《明日方舟之诸神黄昏》 序章 回坑 （预警，本书自嗨成分高，作者p社战狂，自第二卷开始...存在群星元素和大战争元素，存在平行世界元素，泰拉地理作者结合官方地图臆想而成，勿怪。） （另，完本前不会精修，第一卷尴尬情节略多e(*?w?)） ...... 如你所见，我叫李澄，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二次元，喜爱上了很火爆的游戏《明日方舟》，新奇的世界观让自己一度沉迷进去，导致自己的期末考试都挂了几科。 不久前还因为抽卡花掉了自己仅剩的生活费。 最倒霉的就是，那个关键的新人物史尔特尔也没能抽出来，惆怅的心情有点像雨后的冰淇淋，稀汤寡水碎了一地。 “哎，李澄！你干什么呢？手脚麻利点！” 而他现在…正在惨淡的兼职赚钱，试图弥补自己抽卡一时爽，午饭火葬场的错误过失。 在餐馆干着一份服务员的工作，甚至搬出学校租了更便宜的公寓。这个粗嗓门使唤人不嫌腰疼的大妈很倒霉是他的服务对象。 嘛，这倒也没什么，给钱就完了呗？ 最重要的是… “我要是再玩这种辣鸡游戏，我就是傻逼！” 李澄忍不住内心抱怨着，早早立下了g，把一盆冷水端进了厨房。 几个二次元纸片人，有什么意思嘛？ 默默嘀咕着，帮厨房阿姨处理了杂活，油腻的双手让他皱了皱眉，不是很熟练的动作让大妈频频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 “扣扣你哒喏奈～” “扣～扣～哒～呦！” “嗨嗨——！克洛斯哒呦～”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裤兜的震动和这尴尬的三连击让李澄没脸抬头，甚至不太想去想象一下厨房大妈的精彩表情。 忘了改铃声了，咳咳…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尬笑几声挠了挠头，李澄快步进了卫生间。 “靠，搞毛啊，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是说了我有事情吗…” 李澄看清楚来电人，气急败坏的压低声音道。 “哎，李澄我来提醒你啊，明日方舟今天更新啦！” 不说还好，李澄一听起这几个字儿他就浑身来气，“方舟个锤子啊方舟！”李澄没好气的道，用肩膀夹紧手机，他打开水龙头把黏糊糊的手伸进去随便冲了冲。 “呀呵？你不是挺喜欢这游戏的吗？上个月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讨论史尔特尔的强度来着？” “怎么现在又这样啦？” 好友的话让他微微叹气，有些心酸：“还不是太非了？” “非洲人没人权，真正的非洲人连保底都救不了！” “我是不玩了，再玩内裤都得陪进去！” 话筒里的声音变得微妙起来，李澄听出来了，他绝逼是在憋笑，脸色顿时失去平静，估摸着他的运气不会差？ “你小子氪了多少发？”好友不怀好意的问道。 这个语气…李澄感觉不太妙，语气虚了下来：“三、三百发了吧。” “我靠？这都没出史尔特尔？六星出几个啊？” “出了五个呢…”李澄默默搓着盘子，生无可恋的道。 “这不还行吗？” “是啊，洁哥满潜了…” “噗哈哈…！咳，不好意思，这是真忍不住。” 话筒里强忍笑意的声音显得有点滑稽，似乎是被口水呛到了，把李澄自己都整笑了。 “哎我去，你说这合理吗？史尔特尔尼玛不在池子里吧？” “一直问我，那你出货了吗？” 好友语气轻松，让李澄感觉又有点头疼，最大的心酸不过如此。 “当然，十连就拿到了。” “可好使了，我跟你说，黄昏专三以后整个就一人形核弹，一炸一大片那种。” 呵，没有共同话题了。 “欧洲人，再见！”李澄噘了噘嘴，不想听好友继续提起伤心的话题，毫无悬念的挂掉了电话。 噢不，他已经不是好友了。 “李澄！干什么呢！去给客人点餐！” 擦了擦手，厨房大妈又开始催促，李澄愣了愣，连忙应和着。“好嘞！” 滴咚！ 微信的提示声，李澄心下着急，快速扫了一眼。 抽卡小旋风：哎嘿，李澄啊，明日方舟更新啦！出新限定迷迭香了！ 抽卡小旋风：要不要回坑啊？反正你也弃坑没多久。 抽卡小旋风：大不了不氪金不就完了，送十连呦？ 李澄呵呵一笑，回了一句。 阳光澄：我拒绝。 似乎是没想到他能那么强硬，好友又惊讶的发了一句。 抽卡小旋风：你真的不回坑？ 阳光澄：不回就是不回，不要这么纠缠好不好？ 见状他似乎放弃了，不过不久的提示又让李澄变得暴躁起来，掏出手机有点生气。 结果当他看到这条信息，他愣了愣。 抽卡小旋风：第八章打塔露拉呦！ 抽卡小旋风：塔露拉呦？ 抽卡小旋风：塔rua呦？ 抽卡小旋风：呦呦呦？ 阳光澄：…… …… 塔露拉啊…李澄有点恍惚，自己对这游戏的剧情还挺感兴趣的，特别是看看大反派塔露拉最后是个什么下场。 要不然，就回去打个剧情算了？ 李澄想了想，有些心动，默默收起了手机。 那就回去把明日方舟下载回来吧，就玩最后一次…嗯！ 第一章 随便伸个腿就穿越了 夜半时分，拂晓未临。 一间出租屋内，鬼哭狼嚎的声音伴随着微弱的屏幕光芒渲染出几丝恐怖片的气氛。 “啊啊啊…阿丽娜，我的阿丽娜啊！！” “鹰角老贼你没有心！” 躺在床上的李澄满脸悲愤的盯着电脑屏幕，而他面前电脑上运行的正是风靡一时的二次元游戏《明日方舟》，靠着不俗的美少女立绘和新颖的塔防设定自然吸引了他这个老二次元入坑。 时间回到下午四点钟。 游戏又一次迎来了大更新，主线剧情第八章“怒号光明”更是让无数玩家翘首以盼，高呼着诸如：“塔露拉亮血条吧！我要用我无敌的火山钙质化真银斩扬了你啊啊啊！”这样的豪言壮语。 同样的，李澄也对开服至今黑点满满，罪行累累的反派角色塔露拉没什么好感。从下午更新完毕开始，他就摩拳擦掌把自己的精二黄金大队信心满满的开了上来。 “塔露拉，我来打爆你了！” 阿～库～奈～子～ 李澄嘴角一抽，这熟悉的音调旋律让他生起了生理习惯性颤抖。 精二大队的力量是强大的，砍瓜切菜般通过了前面一系列杂鱼关卡。 至于看完剧情的表情嘛…和过关的酣畅淋漓相反，脸色变化就像那个游乐场的海盗船摇摆不定。 “咦？这是塔露拉？” 打开第一关，全身军装，气质亮眼的塔露拉在屏幕中的首次亮相就让李澄暗暗泛嘀咕。 “呵呵，你随便，我看你要怎么洗？”李澄并不意外，之前就有听过塔露拉或要洗白的揣测，对此他都表示呵呵一笑。 为了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择手段，策划切城暴动，挑拨战争，屠杀平民，让ace阵亡，散播感染者和普通人之间的仇恨，害死霜星和大爹。 说她是冷血无情的暴君一点都不过分。 这还能洗白？你当你是漂白粉啊？ 今天你塔露拉要是洗白了，我就当场把这个电脑屏幕吃了！顺便女装从八楼公寓倒立跳下去！ 第二关…第三关。 随着一次次的任务通过提示，剧情在一点点推进，李澄的表情也在一次次微妙的改变。 “嘶…这小鹿挺好看。” “我嘞个，有乌萨斯的人出现了，真tm帅！” “哎呀，这村长吃枣药丸。” “乌萨斯平民，这是要保护的是吧？” 半晌过去李澄微微叹气，吐槽道：“…这平民好蠢。” 地图上突然出现的人物以及右上角出现的介绍栏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斗士塔露拉”让李澄眼角一皱，有些不悦：“嗨呀，我还要保护塔露拉？” 本来是抱着打爆塔露拉的心来玩第八章的，结果现在却让他保护塔露拉，着实有点难受，不过为了过关他还是很诚实的没让塔露拉死掉。 “卧槽，霜星！” 在第八章还能看到那只熟悉的白兔子给了李澄一个惊喜，看着之前让他万分头疼的源石冰晶和自己并肩作战，冰冻敌人的场面让他的眼角湿润起来。 “你怎么就没来罗德岛呢…” 全身心的投入进游戏中，看着塔露拉建立的整合运动一点点壮大，霜星爱国者的游击队加入，梅菲斯特和浮士德的加入，阿丽娜教授孩子知识，乌萨斯感染者的矛盾和困境，李澄不知不觉也将自己心系在了整合运动的安危上。 当看到那张塔露拉和阿丽娜坐在一起谈心的cg，他承认他磕到了。 当看到阿丽娜亲口说出那么多的g，李澄心里暗暗发紧。这又是要来悲剧的节奏啊。 果然，阿丽娜倒在血泊中，在漫天大雪和崎岖火径和塔露拉走向诀别的发刀剧情让他这个大老爷们都心酸无比，忍不住直呼鹰角无情。 “喝口水，冷静下…”堪堪灌了口水，李澄扫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半夜十二点钟。 真是的，玩个游戏我也能激动成这样… 李澄闭了闭目，舒缓了一下长时间盯着屏幕的酸疼双眼，软软靠在座椅上休息。 明天还有讲座要听，下个月还有考试。本来就已经超时了，本打算上床睡觉。不过想起游戏中的点点滴滴，让他咬了咬牙，重新点开游戏。 “妹的，大不了讲座不听了！” “我今天一定要看完剧情！” 看着塔露拉走向了那个村庄，李澄知道这里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之前剧情埋下的伏笔都要来了。 谷仓。 血手印。 凄厉的尖嚎。 目睹着感染者被毫无人性的虐杀彻底击垮了塔露拉的最后一丝坚持，当看到塔露拉手起刀落杀掉平民时，李澄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那个为感染者的权利而奋斗的斗士塔露拉从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那个整合运动暴君。 转眼到了最后决战，看着化身黑蛇的塔露拉从红点内缓缓走出，李澄的内心五味杂陈，丝毫没有了刚开始那股气势汹汹的劲头。 “哎…” 摸了两遍路线，悲沉的把熟悉的干员放下去，李澄兴致缺缺的看着黑蛇走向既定的死亡地点。 “嗨呦，点燃很厉害嘛？” 钙质化启动！ 狐火启动！ 真银斩启动！ 火山！ 看着黑蛇的血条肉眼可见的下降，李澄有了一种为塔露拉出气的快感，忍不住来了句：“就这？” 咚！ 随着黑蛇被击败，bgm的突变和一抹耀眼的红色波及整片战场，让整个屏幕都变为火海，把李澄吓了一跳。 满屏幕出现的火球让他傻在原地。 嘟！嘟！嘟！ 一个个干员都被火球无情的击退，刚才还牢不可破的防线顿时被清空，看着几只熊大摇大摆的走进蓝点，而黑蛇仿佛嘲讽他似的，重新复活在原地，让李澄骤然拍桌大怒。 “卧槽？！” “再来！” 把老子的医疗部拉上来！换上三个奶！ 白咕咕！ff0！赫默！ 火球雨如约而至。 嘟嘟嘟！ mission～fail！ “靠！玩毛啊！” …… 不知道重来了多少次，最后还是倒在火球雨的洗礼下。 看了看自己贫瘠的盒子，虽说是精二大队，但练度也不算很高。 最关键的是没有夜莺，没有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人送外号42姐，要问就是强的一批，秒天秒地，使用方法简单粗暴，他同样很喜欢这个新出不久的干员，甚至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她的档案介绍。 毕竟高冷帅气又毒舌还喜欢吃雪糕的火系小姐姐有谁不爱呢？ 然而现实是榨干了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没有抽出来，让李澄默默感叹自己的非酋程度，这个新晋的强力干员看来注定与自己无缘。 默默仰天长叹，看来只能嫖好友的先过关了，代理作战只能以后再说了。 “莱万汀——！” 看着好友的史尔特尔一个人充当主力输出，用批量的干员挡住火球，堪堪过掉了最后一关，李澄默默羡慕，啥时候自己也能抽到一只史尔特尔。 看完最后的剧情，整合运动覆灭了，残余的整合运动成员流落四方，罗德岛完成了任务，驶向新的目的地，为切城事件画上了句号。 “呼，再见了整合运动。” 在为整合运动的结局而叹惋的同时，默默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天亮了。 “完了，看来明天的课都没法上了。”李澄苦笑，心里不是滋味，新的剧情实在是满满的恶意。 咚咚咚！房间门突然被敲响，吓了他一跳。 “哎，小李啊…我说年轻人确实压力大。” “但也不能在晚上寻死觅活的呀。” 站在门外的楼下老大爷满脸纠结，让李澄有点尴尬：“啊哈哈…没事叔！” “什么没事啊？我都在下面听了一晚上了，什么要死呀…什么什么刀呀，还有什么娜啊，还有什么塔什么的。” 老大爷满脸担心，“情感受挫是正常情况，小伙子你不用自暴自弃啊？” “可千万不能割腕寻死啊！” 李澄哑然，跟老大爷解释半天自己其实是玩游戏有些激动，没有想不开bb…半天老大爷才满脸疑惑的走了下去。 “…这年头都能跟电视里面的人找婆娘了？” 这话让李澄哭笑不得，这离奇的脑补他算解释不清楚了。 是啊，只是虚拟的人物而已嘛… 自己这么激动干嘛。 哎… “反正都天亮了，限定池来发单抽吧，抽完睡觉去。” 最后一次抽卡，从此就再也不玩这个游戏了。 李澄暗暗下定决心。 看着活动赠送的一抽，李澄不抱太大希望了点了下去，直接按了skip。 “我是史尔特尔…”陌生的干员语音响了起来。 李澄两眼瞪大，呆在原地。 “哇靠！” 他激动的挥舞起双手，看着面前42姐的飒爽身姿大喊出声，顺便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水杯。 整杯水洒在了插头板上，李澄偏偏这时蹬了一下腿，正好怼在插头上。 于是在一阵身体麻痹的剧痛和白光过后，他失去了知觉。 耳边隐隐传来空灵通透的声音。 “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选择这个世界吗？” “我…什…么？” “嗯哼哼…那就算你答应了哦？” 房间里的光芒消失，一切归于平淡。 第二章 被鳄鱼追着打什么的 唰唰唰！ 闷热的风拂过全身。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二月春风似剪刀。 把你头发全搞光。 呸，这不是重点。 “啊…这。” “这特么是哪个原始丛林啊？！”李澄仰天泪目。 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这神奇景象，从繁华的都市到面前满目绿意盎然的高耸巨木，一眼望不到顶端，些许红色的大号蚂蚁攀爬在脚下的泥土中。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腥臭，而不远处，对，这他娘才是重点。 不远处的两只…鳄鱼？在看着他。 没错，就是物理意义上，而且是人类意义上的看着。 因为这两只鳄鱼是站着的，壮硕的胸肌令人羡慕，脸上涂着不知道是什么颜料制成的迷彩，活生生和人类一样的姿态！ 卧槽！鳄鱼人啊？ 现在报告中科院是不是能有奖励？ 比好莱坞大片都特么离谱，这两只鳄鱼手里还拿着某种长矛，一副“你瞅啥，老子不好惹。”的样子，而且眼神里有杀气。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呱拉唧唧呱拉唧唧…” 两只鳄鱼互相看了看，开始在他不远处交谈起来，然而这具体内容实在是…不可名状。李澄额头冒汗，先不说自己是怎么神奇的从家里飞到这个鬼地方的。 就眼前这两个活生生的鳄鱼人就已经让他的生活常识和唯物论碎了个稀巴烂，达尔文他老人家怕不是骨灰盒都快飞出来了。 据初中地理知识告诉他，这么高大的树木和这么显眼的地貌特征，这里绝逼是热带雨林，所以他现在不是在南美洲就是在中非，热带雨林没多大，跑出去叫人的话…他还有可能上新闻头条。 自觉呆在这会出事儿，先走为上。 看了看脚下的棉布拖鞋，还有身上的毛绒睡衣，李澄暗暗叫苦，娘嘞！ 自己咋就没在家穿个跑鞋呢？ 顾不得在意自己尴尬的形象，赶紧找了个方向拔腿就跑，天知道鳄鱼人会不会把他抓回去烤了撸串吃。 “嚯呱呱呱唧唧！” “阿布啦啦呼阿唧！” 见李澄逃跑，两只鳄鱼人似乎怔愣了一瞬，随即开始大叫起来，说着听不懂的话提着长矛便追了上来。气势汹汹的样子很是吓人。 惹不起惹不起。 李澄快哭出声了，默默祷告哪个圣母玛利亚能不辞辛苦下来帮个忙，用个动感光波或者圣光啵啵拳啥的把他顺道送回去，再不行送天堂也行啊… 他只是个学生，还不想死。 再说了刚抽到史尔特尔对不对！ 要没抽到也就算了…啊呸，没抽到我也不能死！ 还真就阳寿抽卡啊？这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吼哦？” 跌跌撞撞没跑多远，眼前又闪出了一个手举盾牌，右手持一巨刃的高大鳄鱼人，身上还穿着皮甲一类的东西，看起来要比后面那两个赤身裸体的鳄鱼人还高级。 得嘞，前有饿虎后有狼，这尼玛还玩皮皮球啊？ 正打算考虑自己是怎么个死法，顺便要不要装死试试看，结果那大盾鳄鱼人居然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李澄，径直朝后面的两个鳄鱼人冲了过去。 后面追赶的两只鳄鱼人面色惊恐，连忙打算刹住步伐。然而为时已晚，正好撞了个满怀。 “吼哦哦哦哦…！” 粗犷的战吼差点没把耳朵震鸣了，李澄双腿发软坐在地上，看着那巨刃鳄鱼人的大脚掌腾空而过，溅起一团湿泥糊了满脸。 “我靠…咳咳！” 砰砰！哐啷！ 咣！ 剧烈的厮打声在他身后爆发出来，难以置信他们会自己打起来，武器金石相击的声音十分强烈，力道惊人，不过他可没什么心情去看新奇的异种群殴，李澄赶忙调整呼吸，重新跑了起来。 找了块还算安全的大石头，惊魂未定四处望了望，没见到有那种鳄鱼人了，让他暂时松了口气，思忖着自己的处境。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一喘息一边回想自己是怎么回事，记着之前自己好像在电脑前触电了，然后耳边有什么人说话，什么机会之类的。 再一睁眼自己就倒在泥土地里，就被鳄鱼人追赶。 但是总感觉哪里有点熟悉…鳄鱼人，鳄鱼人啊… 哎哎？ 不太对呀。 李澄瞳孔剧烈收缩，发现了一个重要的情况。 回想了一下那个巨刃鳄鱼人的形象。 哎呦我去？这不是前段时间里游戏里面的那个鳄鱼人嘛？！ 前段时间的密林悍将活动，近战法…咳，医疗干员嘉维尔请假回老家的故事中出现的敌人！绝对不会错。 一开始还因为紧张没认出来，看到那个鳄鱼人象征性的巨刃才突然想起来，那个阻挡单挑不受伤害的鳄鱼可让他当时伤透脑筋。 他立刻明白了一件恐怖的事情，那种奇葩的网文出现的经常性套路。 自己好像穿越了…穿越到了明日方舟的世界，而且还是大陆西边最荒凉的萨尔贡。 明-日-方-舟！泰拉大陆！ 他人傻了。 而且看起来不是魂穿，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变化，看了看自己跑1000米能累出翔的身体，还有这小胳膊小细腿，他有点欲哭无泪。 这特么地狱开局啊这！ 你不把我送到罗德岛阿米娅的身边也就算了，就算把我扔到龙门或者维多利亚那种地方也可以啊，实在不行到乌萨斯也能活啊！ 我靠你把我扔在这鬼地方啥意思啊！ 李澄真想给老天爷笔画个中指顺手送上自己的限定版奥利给问候一下，自己不就单抽出了个42姐吗？ 至于吗…那些晒三黄蛋，甚至五黄蛋42姐的呢？ 心里酸唧唧，脸上mmp！什么坑爹事都让他赶上了。 满脑子都是恐慌，李澄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到泰拉这样中二的事情，成为博士带领罗德岛一众干员大杀四方，拳打乌萨斯，脚踢炎国扶持自家小兔子上位。 可也就是想想，真让他放弃懒散舒适的宅男生活跑到泰拉大陆过朝不保夕的生活，他自认为是接受不了的。 更何况在这语言不通还满地好斗鳄鱼的偏僻地区。 正悲哀的想着，顺便翻了翻自己身上，自己现在身上只穿了睡衣，带在身上的东西只有几块充当夜宵的巧克力，还有一小点吃剩的面包。 意外之喜，随身的手机还在，但现在没多大作用，李澄试探的打了110，不出所料无法接通。 只靠这些肯定是活不下去，既来之则安之，李澄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遗憾的没看到周围有什么野果之类的。 正打算仔细寻找一下，身后悉悉索索的响声让他警惕的回头看去。 砰铛！ 一把巨刃猛然砸下，砸在他藏身的巨石下，足有一人高的巨石被砸的粉碎，空气刮起的劲风就让李澄全身一阵胀痛，向后堪堪退了几步，咽了下口水。 “喂喂，我说你们三个有话好好说！” 刚才那三个鳄鱼人出现在面前，另外两个鳄鱼人看起来被痛扁了一顿。鼻青脸肿的样子有点凄惨，不过看到李澄后变得兴奋起来。 而那个巨刃鳄鱼人，也就是提亚卡乌勇士，这里的阿达克利斯土着正兴致勃勃的打量着他，视线极具侵略性让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鳄鱼勇士上前持刀指着李澄，狂妄的姿态显然是某种挑战。 开玩笑，告辞！ 偷偷捡起一块石头，顺势回头之前用力朝鳄鱼人抛了过去，然后一个转身开始逃跑。 能听到那块石头被毫无悬念的击碎，身后宛如小地震般的动静让李澄暗道不妙，连忙侧身跑出之字型。 擦身而过的盾牌直接把不远处的巨木砸出一个凹陷，让他一阵后怕。 好快的速度！ 由于重心不稳倒在泥地中，看着围拢过来的鳄鱼人，李澄有点绝望，被这群力大无穷的家伙打一顿，自己有没有命怕是都不知道了。 正打算抱头蹲防承受这顿殴打，不远处逼近的提亚卡乌勇士却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熟悉的声音让李澄不可置信。 “莱万汀——！” 第三章 小史尔特尔 火红色的长剑悬浮在空中，刃周旋起放射性的火焰。让周围刚才还湿润的空气顿时干燥闷热起来，滚烫灼热的气流冲击着李澄的神经，这把剑的造型他可太熟悉了，无数次他都想着能抽到这把剑的主人史尔特尔。 还有刚才那句他听的真切的“莱万汀！”，这绝逼就是大名鼎鼎的42姐了。 可他没听说过42姐来过萨尔贡啊！李澄有点懵逼，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喔！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很厉害啊？要不然我们跟它打打怎么样？” 两只鳄鱼惊愕的看着倒飞出去的提亚卡乌勇士，窃窃私语起来。 “呃…和一把剑打？” “而且勇士都被一击打败了！我们肯定打不过的啊！”一只鳄鱼不赞同的质疑道。 “嘿，这可不一定啊！族长告诉我们提亚卡乌和提亚卡乌不能一概而论。”另一只心态倒很平和。 “我就听说那个部落的祖玛玛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一拳打断了一百颗大树！” “哈？” 见那边的两头鳄鱼嘀嘀咕咕，李澄有些纠结自己现在是不是要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烈焰魔剑吸引过去赶紧走为上。 不过最终还是因为想亲眼看看42姐的原因，忍了下来。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吧！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悠闲了啊…？”从魔剑后方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个人影，一头火红的长发，全身的漆黑装束平淡精致，身周同样凝绕着骇人高温以及明火，但和印象有些不同的是声音略有稚嫩。 “哎？”李澄看见来人有点奇怪，这42姐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怎么变矮了？！ 不对，这么说不准确。 眼前的史尔特尔气质没变，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的身高算头上的角也就堪堪到他的胸膛，能比他足足矮了两头，按照罗德岛档案上的资料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头上的两只小黑角倔强的矗立着，不过看起来只是让史尔特尔显得更加可爱，没有丝毫的压迫感，一副萝莉样子的稚嫩外表也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是幼年的史尔特尔…啊…42妹？！ 啊这？ 清冷的女声不带一丝感情，让李澄唯一肯定的是，这绝对就是史尔特尔没错。和游戏中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毕竟那烈焰魔剑他不会认错，而且和那两只鳄鱼不同，他居然还可以听得懂她说的话！ “哎，你们两个挡路了！滚开点！”不远处的史尔特尔了无兴趣的瞟了两只鳄鱼一眼，轻飘飘冒出一句话。 哇！霸气无情，帅的一匹！ 李澄的中二之魂有点忍不住了，激动的旁观起史尔特尔。 “喔喔，她在说什么啊。” “不知道，看起来那把剑好像是她的。”另一只鳄鱼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高兴。 “不过我听她说话的语气好不爽。” “我也是。” “揍她？” “揍！” 好家伙，两只鳄鱼一拍即合，举着长矛就冲了过来，让李澄暗笑起来，暗叹年轻鳄还是太年轻了。 你就是把全雨林的鳄鱼都喊过来估计都不够人家一剑的… 史尔特尔眼眸低了低，身周一圈更加炽烈明亮，隐隐有爆燃的趋势，她动了动嘴小声嘟哝起来：“自找没趣。” 魔剑应声而动，在空中划出火红的轨迹，斩出的火焰剑气形成一大片飞在空中的火球。 轰隆！炙热火雨把面前一片红土地都犁了一遍，飞出三米多高的泥土灰尘铺天盖地溅了李澄一身，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熊熊大火迅速在附近燃烧，烟尘滚滚让李澄暗叫不妙，易燃的雨林哪受得了这种级别的火焰。直接被燎烧起来的火星给点着了，火势凶猛，看起来隐隐有燎原之势。 “卧槽槽槽…42姐您用不着这样！打两只小怪还用得着您放技能吗？”李澄坐不住了，朝史尔特尔大呼起来，连忙爬起来逃离明火区，试图靠近史尔特尔的身边。 两只鳄鱼在刚才的火球冲击下就直接飞出好远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没有火球直接落到他们两个身上就已经有这样的威力了。 “喂喂！快灭火啊！”因为越来越难以忍受的高温，他不敢再靠近，只能朝近在咫尺的史尔特尔挥手示意，李澄又兴奋又焦急。浓烈的黑烟呛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忍受的。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保护雨林，人人有责啊！” 声音吸引史尔特尔偏了偏头，奇怪的看着李澄，这个张牙舞爪的男人刚才她都没有注意到，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安静！” “……”见面前的小祖宗开口，李澄连忙闭嘴，不敢惹她不高兴。 只见她伸出一只手，附近正燃烧的火焰就全都自主的流向她的手心，略微稚嫩的手掌上聚集起厚厚一团火球，光芒甚至如同太阳一般刺眼，让李澄有点呆滞。 只能说不愧是你啊42姐。 她随手一捏收回火焰，周围的温度渐渐降低，不一会儿周围就只剩下燃烧过后的残骸了，被烤得漆黑的土地只剩下七零八落的黑色焦炭。 浓烟散去，附近空地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面前的萨卡兹女孩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烈焰魔剑没有被收起来，还带着威胁性的红色光芒，似乎在默默考量这个陌生男人的危险性。 “呃…”李澄突然感觉尴尬，这么喜欢史尔特尔人设的他，当活生生的史尔特尔真的站在自己面前时，自己却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很高兴见到你，我为了你氪了5单648？ 我抽了三百发，但是歪了六个洁哥都没有抽出来你？ 靠，一点话题都没有……这尼玛想想都尴尬。 “切，有点意思。”没想到史尔特尔率先和他开口。 “你不是这里的土着居民。” “你不可能是黎博利，也不会是斐迪亚…嗯…” 萨卡兹女孩自顾自的开口，围着他饶了几圈，表情疑惑中带着惊诧：“没有尾巴，也没有角，不是萨卡兹。” “耳朵…？”史尔特尔又悄悄瞄了瞄他的头顶，眼神抖了抖，仿佛在看着一只奇葩，让李澄捂脸大叹，忍不住开口：“别看了，我没有猫耳，不是菲林！” “难道你是阿尔戈？！”史尔特尔似乎想起了一个令李澄颇为欣慰的可能性，不过随后就被她自己否决了。“不可能不可能，阿尔戈没有你这样瘦弱。” 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啊喂！李澄默默腹诽，看了看萨卡兹女孩的幼小身躯。 明明你也没多强壮！ 当然那是除开那把魔剑之外…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明明温蒂也不强壮，不是所有阿尔戈都有肌肉的好吧。”李澄闻言反驳道。 “温蒂？”史尔特尔有些疑惑，让李澄遗憾的挠了挠头，“啊，看你这个样子，你还没有加入罗德岛是吧？” “罗德岛…？”史尔特尔有些不耐烦，嘴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明显有点不高兴。“莫名其妙的怪人，我会加入什么取决于我自己！”说罢萨卡兹女孩转身而去，那把空中的烈焰魔剑也自然而然的落在她的小手中。 我去！谈崩了！ 我这个嘴呦！ 李澄内心有点崩溃。 不行不行，必须留住42姐，不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不是饿死就得被这里的鳄鱼活活捶死。 必须抱住这个大腿！李澄坚定了想法。 快啊，想想剧情和档案，还有游戏语音！有什么能引起史尔特尔的兴趣！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李澄有了主意。 “等等啊42姐，说这些话是我的不对，不过你难道不好奇我的种族嘛？” “我管你是什么种族？”史尔特尔头都不回。 “还有你对我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既然你不是当地人，你不该没见过吧？我可是萨卡兹！是魔族。”萨卡兹女孩语气有些不悦，有点威胁的意思。 看起来她似乎没太听明白这个外号，李澄暗笑。 沙雕网友，永远滴神！ “哎，42姐你是要周游世界的萨卡兹对吧？怎么能不知道我的种族呢？”李澄无视了她，连忙开口继续诱惑。 “这样是不是对你周游泰拉的旅途不太友好啊？” 闻言史尔特尔眼中闪过惊愕，再度回头看了看李澄，语气中透出几丝疑虑：“你怎么知道我要周游世界？”她脸上随即露出轻蔑，“太自作多情了。” 李澄笑了笑，两首叉腰俯视着这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萨卡兹。“这可是我种族的特性哦。” “啧啧啧，名为【探知】的强大能力！” 李澄的话神秘兮兮，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错愕的史尔特尔。“怎么不相信吗？你刚才在说谎，你就是在进行旅途！” “我…哼！强词夺理。” “你其实战斗全都靠你手上的那把剑对不对？那其实是你施展源石技艺的法杖！” “这也能看出来吧？” 李澄又想了想，继续开口。 “你本身没有战斗力，只是源石技艺比较强悍而已。” “这也可以猜的到。”史尔特尔迟疑了一会儿，悻悻的反驳道。 李澄忍不住收紧眉头，还嘴硬！ “这样啊…那说一个没人知道的吧，你喜欢吃冰激凌！对不对？” “哈啊…？！”萨卡兹女孩心虚的偏了偏视线，手指下意识的攥了攥裙角：“……我怎么可能会爱吃那种甜品！” “噗！”看着她这副吃瘪的尴尬样子李澄没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眼前的萨卡兹有点炸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超大声）” “好好好…噗！” “……（忍）” 不给你来一剂猛料看来你不识抬举，李澄也有点上头。 “那么…你是在寻找，那些脑海中的记忆地点对不对？”李澄语气悠然，缓缓说出让史尔特尔彻底呆在原地的，她隐藏在内心的秘密。 “你的记忆，非常复杂。” 萨卡兹女孩嘴角微微颤了颤，表情震惊：“你、你是谁？这不可能！” “我叫李澄。”他感到轻松起来，给自己营造出一副高人的形象。 “至于我的种族嘛。” “你可以叫我…刀客塔。” 第四章 大忽悠刀客塔 “刀、刀客塔？”听到陌生的名字，眼前的小史尔特尔的双瞳呆滞，看起来有点像两颗糖球，似乎没明白这是哪冒出来的奇怪种族，圆润的小脸看起来有点呆萌，鼻子轻轻耸了耸，那股清冷难以接触的气质瞬间消失，让李澄瞬间感到亲切了不少。 什么啊，这不是挺可爱的嘛，非得在游戏里面板着脸。李澄心里暗暗吐槽，面露笑容肯定道：“对，我的种族就是刀客塔！” “当然了，或许你们萨卡兹都没有听说过，毕竟我们刀客塔在泰拉可是很稀有少见的。” 废话…能不少见吗，现在剧情里面的的博士还不知道在哪呢，全泰拉仅此一家装棺材里还不露脸的货…话说也不知道小兔子阿米娅现在出没出现。 还有特蕾西娅！凯尔希，塔露拉和霜星！ 李澄隐隐激动起来，表情逐渐放飞自我笑成一朵花，一想象自己还可能见到这么多在游戏中喜欢的人物就高兴不已。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萨尔贡有这种种族呀…”史尔特尔小声嘀咕，颇为怀疑的听着李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对我们刀客塔来说，能够探知到你们身上特定的一些事情。” “你的名字、爱好、生日甚至还有你未来的身高体重！” “呵，不相信吗？你叫史尔特尔，没错吧！” “还有，你未来能长到162cm的身高！” 这下史尔特尔脸上的怀疑瞬间演变成了惊悚：“你连我的未来身高都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脸突然变得有点红润，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澄的错觉。 “那你…你不会连那些都知道吧？” “啊？什么？”李澄懵了。 “就是…你不会连…那种尺寸都清楚吧？” “什么尺寸？”看着史尔特尔结结巴巴的样子，李澄隐隐觉得奇怪。 史尔特尔捏紧双拳，头上隐隐冒烟，看起来像只蒸汽罐，有点气恼的吼道：“你不会连我的三围都知道吧？！” “啊…你说这个啊？”李澄大脑一窘，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玩脱啦！ 罗德岛的干员档案上哪有三围这种事情啊！ “怎么？你不知道吗？”见李澄表情有变，史尔特尔的怀疑目光加重起来，肉眼可见她手里那把长剑又隐隐发光，升腾起淡淡的雾气。 “我未来的三围是多少啊…？”女孩一字一顿的把话从牙齿里崩出来，李澄丝毫不怀疑她下一秒就能跃上来给他来一招火烧云… “啊，这个你确定要听吗？”李澄有点心虚。 “怎么？”史尔特尔把他脸上的心虚理解成了别的意思，语气有点不确定起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让我听？” 没办法了，这只能随便编一个了。 李澄故作忧伤，托腮盯着萨卡兹女孩的双眼，叹了一口气：“既然你非要听，那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你的未来三围是***，***，***！” 胡乱说完自己都不知道靠不靠谱的数字，不过已经尽量往大了说了，李澄咳了几声，靠着回想立绘的尺寸以及刚才大概打量了一下对面萨卡兹的身材…不说预测准确，也应该不会太离谱。 说完就是一阵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让李澄有点发毛，史尔特尔听完这个“十分正经”的三围数据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微微抿唇貌似在想着什么。 不会吧，难道自己说的太小了惹得这位不高兴了？他手脚有点发凉。 仔细一听，好像她嘴里在轻声嘟哝着什么，距离太远有些听不真切，李澄有点好奇，趁史尔特尔没注意，稍稍往前凑了凑。 “之前的记忆里面…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个大小。” “不对不对，好像衣服没有这么胖。” “哎，难道这其实是我未来的记忆？那为什么还会有古远的建筑…嗯，不应该！” 靠！赶成这家伙拿他胡诌的数据搁着和记忆做对比呢！ 这还能行？李澄突然负罪感满满，本来她寻找自己的记忆就已经很困难了，他还给他增添这种错误情报，岂不是坑害人家？ 作为一个42厨，这是万万不能的！ “啊哈哈，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这探知出来的数据。” “毕竟未来有变数，探知也不会完全准确的，也会随着你的行为出现偏差。”李澄尬笑几声，打断了史尔特尔认真的回忆。 “没错！”史尔特尔突然信心满满的跺了下脚，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让李澄有点傻眼。“嗯，你说的没问题，和我记忆中的很相近。” “唉不是，这个数据不准确的啊！”李澄惊呼出声，感到无比离谱，她居然就那么相信了！ 手中魔剑的热度渐渐消散，史尔特尔上前几步，开始认真打量起李澄，语气中带着赞许：“没想到你的能力还蛮有用的嘛。” “这个【探知】是源石技艺吗？可以外传吗？” 完全无视了李澄的话，萨卡兹女孩看了看自己的魔剑，有些纠结道：“要是可以外传的话，我可以学吗？” 还没等李澄开口解释清楚，她便接着又是一句：“别误会，我可以付钱的！这个能力对找回我的记忆很重要！” “要是不想收钱的话，除了这把剑之外，我身上的其他东西你都可以拿去！” 话题怎么变得奇怪起来了，李澄浑身生起鸡皮疙瘩，表情几乎控制不住，让史尔特尔跟他学源石技艺？还收费？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史尔特尔教他源石技艺还差不多，他也就是给她提鞋的份儿。 “啊…不可以的，这个源石技艺只有我们刀客塔才会，其他种族学不会的。” “哦…这样啊。”看起来史尔特尔好像还很遗憾的样子，话语有些落寞，看着自己的魔剑若有所思。“果然还是我太弱了！” 李澄闻言欲哭无泪，下意识想找个垃圾桶坐进去，内心默默感叹世界奇妙。 行吧，只要你开心就好… 正想着怎么让自己能名正言顺的跟着42姐，史尔特尔便直接渡步远去了，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再见”让李澄一阵焦急。 “等等啊史尔特尔！我还没跟你说完呢！” 没时间思考该怎么说比较委婉，李澄急忙开口叫住史尔特尔：“虽然我不能把【探知】教给你，但是我可以在旁边帮你啊！” “你不是要环游泰拉嘛，我对乌萨斯，炎国还有卡西米尔都挺熟的，你只要让我跟着你不就可以了吗？” 他有点心虚，这当然也是忽悠萨卡兹的鬼话，就剧情里面出现的那点地区，他对泰拉的了解估计都不如一个小孩子多。 不过为了先跟着史尔特尔，也只能先吹嘘一下自己了。 史尔特尔有点好笑的看着李澄，浑身气势瞬间变回了那个冷漠的样子。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有些刺骨：“你果然不是本地居民，知道大陆上的这么多地方。” “那你肯定也是知道的…你和这里的本地人不同，你知道一切。”史尔特尔仿佛听着什么好笑的笑话。 “我可是萨卡兹…是挑起战争的魔族。”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语气嘲弄：“还是个卑劣的感染者…！” “哼，你要跟着一个萨卡兹感染者？”两支钻心的冷冽目光要将李澄窒息，不愧是萨卡兹，这压迫人的气势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别有居心的家伙。” “不是的…我！”李澄哑然，他猛然发觉自己确实没什么理由可言，在“感染者”这三个在泰拉犹如魔鬼的字眼下，不管什么理由都会显得无比可笑。 感染者在这片大陆就只有被利用，榨干所有剩余价值后凄惨死去，连尸体都被扔进无人的荒野中处理掉，被源石炸的一干二净随风飘散，要说有人想要帮助感染者，在特雷西娅和罗德岛之前，这人不是个疯子就是阴谋家。 因为在所有人的眼里，感染者已经不算是人了。 “哼，虚伪！” 史尔特尔见李澄沉默，以为他是被感染者的字眼给吓到了，忍不住唾骂出声，天色渐晚，黄昏的光芒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就像无数流浪的萨卡兹一样。 李澄深刻的感觉到，就算是史尔特尔这样的萨卡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有的只是无家可归的孤寂。 “嗯，确实，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不想跟着感染者！”闻言史尔特尔的表情则彻底冷了下来，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李澄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没有反驳什么，这个世界对待感染者就是这样，他也不好表现的太宽容，反而显得虚伪。 “我只是现在比较困难，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李澄淡淡解释，苦涩的指了指自己身上这脏兮兮的衣服，已经因为刚才的烟熏火燎变得灰秃秃的，还沾满干涸的污泥。 “我身上现在分文没有，在附近也没有什么朋友，最重要的是…我也无法和当地人沟通。” 李澄勉强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自己说的都快把自己给感动了。“史尔特尔你忍心让我这个珍贵的刀客塔就这么客死他乡吗？” “所以我只能跟着你喽，你看我给你当向导，你给我一点工钱就可以。很划算的买卖吧？” 萨卡兹少女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儿：“你身上真的一点儿钱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邦可也有不近的距离。” 反正李澄编故事不脸红，向史尔特尔详细的阐述了一个关于自己在家乡遇到了魔法小精灵，然后召唤出命运石之门，最后集齐十二法宝打开越空之门跳跃到萨尔贡的故事，直接把史尔特尔听的满脸雾水才算完。 “所以你就是这么被当地人追杀？”史尔特尔有点同情的看着满脸哭丧的李澄，语气微妙：“你这也太惨了点…” “可不是嘛！你看，要不这位萨卡兹小姐，就接济一下落难的刀客塔怎么样？”李澄搓了搓手，微微一笑。 “嗯…但是。”看得出来萨卡兹少女还是十分纠结，让李澄忍不住叹气，自己能做的反正都做了，要是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偷偷跟在她后面了。 “唔，那好吧，你可以跟着我，不过先说好我身上的钱也不多，可发不了多少工钱。” 史尔特尔的回答让他放下心来，“没事没事！我这人吃得少。”李澄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抱大腿计划成功，好耶！ “跟着感染者还能这么高兴…”萨卡兹少女有点不可置信，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澄仿佛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样子，史尔特尔不禁露出微笑。 第五章 纯种温迪戈 “那三只鳄鱼没事吧？”看了看附近被烧的满目狼藉的荒地，李澄不放心的问道。 “你说那三个阿达克利斯人呀？”史尔特尔不太在意，“大概断了几根肋骨吧，也就是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最多难受几天而已。” “我还没有那么多兴趣去解决仇杀恩怨。” 果然是一个按照“兴趣”来办事的狠人，李澄默默为那几个鳄鱼默哀，你说怎么就遇到这么个恶魔了。 带着怜悯的心情看了看那两个翻倒在地的鳄鱼人，李澄突然发现他们身体上面都漂浮着一颗绿色光球，看起来不算暗淡，甚至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昏暗地面。 “那是你的法术吗？”李澄指着那绿色光球，有些好奇的看向史尔特尔。 “什么法术？”史尔特尔闻言奇怪的看了看不远处昏迷的鳄鱼人。“我可不会往失去战斗力的人身上释放什么法术。” “呃，那这个光球是什么？” “什么光球？”见史尔特尔满脸迷茫，李澄有些诧异：“你看不到吗？那些漂浮在他们身体上面的光球，还挺亮的。” 见后者摇了摇头，李澄不解的揉了揉眼睛，但那光球确实就漂浮在鳄鱼身上。微光还在随着球体的上下浮动而微微摇曳，绝对不可能是幻觉。 那为什么史尔特尔看不见？ “呃，你能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萨卡兹少女点了点头，把手上的魔剑插在地上，有些不耐的催促道：“快去快回，我很急。” 慢慢走向昏厥的阿达克利斯人，说实话李澄还是有点不太敢迈动步伐，这鳄鱼人发达的肱二头肌看起来都能把他的头捏爆，自己过去实在是很挑战心理素质的行为。 这玩意万一突然活过来怎么办？ 害怕·jpg 不过和史尔特尔说例如：“我有点害怕，你陪我去吧。”这种瞬间被看扁不知道多少个档次的话也实在是说不出来。 试探过后见确实没什么问题，李澄忍不住仔细端详起那光球来，在远处只能看个大概，而在这个距离他就能完全的看清光球的细节。 似乎内部有什么絮状物在漂浮，浑厚的能量在其中激荡，像是眼珠一样死死盯着他，让李澄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它深深吸引的感觉。 想要伸手去触摸，不过身体还下意识的在排斥自己这么做，这感觉很难描述出来，李澄感觉怪异。 “史尔特尔，有没有能让能量体隐身的法术？” 身后的少女思忖半刻，便传来了回复：“或许会存在吧，毕竟泰拉这么大，什么样的法术都可能出现。” “有一些难以想象的禁忌法术甚至都从远古流传了下来，在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史尔特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让李澄忍不住吐槽。 明明你就是那最bug的之一好吧… “你发现什么了？”萨卡兹少女似乎意识到什么，疑虑的问道。 “没什么！” 既然她看不到，那就算他描述给她听，怕是作用也不大，有热量透过空气传到身上，鼻尖的汗珠滴落在泥土里，空气中雨林的芳香变得稀薄，眼中也被炽热的光芒所占据，缓慢的朝那光球伸出手，又被莫名的恐惧给拉回来。 “我在怕什么呢！”情绪突然有点烦躁，李澄低吼出声，有点气急，不过他一时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去触碰那个光球。 呜！ 就在手指碰到光球边缘的同时，一股剧痛让他忍不住惊呼起来。耳边清晰的传来一个声音，让李澄顿时陷入恐慌。 “呵呵，发现我给你的馈赠了吗？”突兀的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根本分辨不出男女，完全不带任何音色特征，简洁的表述着自己的信息。 “你是什么鬼玩意儿？”李澄呼吸急促，想把自己的手从光球上抽回来，却发现手掌被牢牢地吸附在上面，惊人的热量顺着手臂传过来，让他浑身仿佛要爆炸般的疼痛。 “既然是我把你送到这个世界，当然要给你自保的手段了。”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楚，就像身旁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跟自己说话一样。 “不要抗拒，接收它，孩子。” “我…我快死了！” 感觉全身被扔进了煮沸的油锅煎炸，没有一寸皮肤不是承受了巨大的热量和痛苦，让李澄恶狠狠的反复重复一个字眼。 “放开我！” “放开放开放开放开！” “……哼，像极了愚昧的野兽。”那声音变得阴冷起来，这时候终于显出那么点儿人情味来。“别担心，不会持续很久的。” 随着光球的体积渐渐缩小，李澄也惊喜的发现自己的痛感明显减少了，当最后几丝能量也被他吸入身体中，光球的光芒完全暗淡下去，化为点点荧光消逝在空中。 “吸收，或者说这种直接的方式是会让你变强的最佳途径。” “感觉如何，旅客？” 旅客？ 他指的是穿越者吗？ 发觉自己的穿越有蹊跷，李澄心头微怒，他讨厌这种不在自己预料中的情况。 “呼呼…啊啊。”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和接近超负荷的身体，李澄在心里恶狠狠的质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你在哪？你对我刚才做了什么？” “三个问题，你问了我三个问题。”那声音优雅的缓了缓，随即有些好奇的反问：“那你又能回答我什么问题呢？” “……线性代数高阶方程还有概率论你选一个我讲给你听？” “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那声音似乎在讽刺，总之听不出语气的情况下有点难以分辨。 被这个家伙噎的不知道说什么，李澄暗暗糟心，刚想要回头去叫史尔特尔帮忙，却突然发现史尔特尔早就在他身后，正阴晴不定的看着他。 “哼，你身上果然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萨卡兹少女表情严肃，一甩长剑，剑刃上缠绕出一圈圈的火焰，周围的草木瞬间又被炽热的高温点燃！ “烈焰魔剑！”史尔特尔高呼一声，蜿蜒盘旋的火焰就裹挟着巨大劲力，划了一个标准的弧线迎头朝李澄劈了下来。 “我靠！42姐你这是谋杀！”李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剑锋落了下来。 闭上双眼，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和脑袋两瓣的场面。反而是那奇怪声音在脑海中聒噪的惨叫起来，比一只爪子在黑板上摩擦的声音强不了多少。 仿若巨型炮弹一般的威力，这剑穿过李澄的肉体，砍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引起了强烈的震荡。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萨卡兹，你知道你在和什么存在作对吗？” “我要你付出代价！” 似乎它的声音只能让李澄听到，史尔特尔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奇怪的嘟哝了什么，李澄听的清楚。 她说的是：“两成烈焰魔剑的威力看来不够呀…” “你你…你先等等，我先闭上眼睛。” 见史尔特尔又要发动源石技艺，手中魔剑已经震颤不止，李澄连忙以一个安全的姿势抱头蹲防，顺便紧闭双眼。 “切，又不是砍你，真没用。”史尔特尔鄙视的看了李澄一眼，顺便毒舌也没落下。 “别，心灵上的伤害远比肉体更残忍。”李澄闷闷回道。 看着那么大一把火剑劈自己好几次，就是不被吓出心肌梗塞…也得好几天睡不好觉。 于是不知道劈了多少次，反正耳边回荡的叫声一次比一次惨，每次脑海中的这货都放出更厉害的狠话，然后再被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狠狠地来一刀。 “停停停，让这个红毛萨卡兹疯子停下！快让她停下！！！” “——啊啊啊！” “哎哎，史尔特尔停手吧，它求饶了！”李澄都有点不忍心了，好家伙连四周的地面都被淬火魔剑削平一层，能看出攻击有多么猛烈。 “求饶？我为什么要饶了它？”史尔特尔脸色未变。 呼！又是一击劈斩，这声音连惨叫都已经嘶哑了，原来优雅的样子也荡然无存。 真惨… “啊…这个，你生气了？”李澄小心的问道。 “哈啊？我怎么会因为它刚才把你搞的寻死觅活而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明显的感觉到一记更猛烈的斩击砍了下来… “啊呜呜——嗷！” 李澄有点无语，这叫没有生气？ 她可能对生气这个词有点误解。 “你你你…你们这些年轻后辈不讲武德！来打！来欺负我一个382岁的纯种老温迪戈！” 啊？ 382岁的纯种温迪戈？ “等等，史尔特尔快停手！别把他打死了，这是个老不死的纯种温迪戈！”李澄有点慌张，纯种的温迪戈，那这货看来还挺重要的。 “…纯种温迪戈啊？”史尔特尔稍稍抬了抬眼。 “嗯嗯，是和刀客塔一样珍贵的呀…噢不，没有刀客塔珍贵！” “哼，我知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duang——！又是剧烈的劈砍带来的爆鸣，脑海里的声音骤然增大很多。 “嗷…！” 李澄有些无奈，心下送上一句默哀，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他也无能为力。 第六章 古老意志 “你们两个…！” “耻辱啊！我征战泰拉几百年，从来没有这么耻辱过！” 李澄正打着瞌睡，突然被脑海里温迪戈瓮声瓮气的声音震醒，下意识的询问道：“嗯？史尔特尔你打完了？” “是啊…要不是看你睡得香我都想直接拍醒你了。” 史尔特尔站在不远处一脸嫌弃的看着李澄流了一地的口水。“在泥地也能睡得这么香，你是莫非蚯蚓变的吗？” 不出所料的又被犀利的语言讽刺了一顿，不过李澄并不讨厌，她能开口挖苦他就说明对他多少有了一点点的信任吧…大概。 “能在我的魔剑劈斩下睡着的…你是第一个。”她的语气说不出的复杂，透露出的感觉貌似是…佩服？ “呃呵呵，大概是有点劳累过度。”李澄尴尬的撇了撇嘴。 也不能怪他，本来就熬夜打游戏，穿越过来之后一刻都没停，一直折腾到现在，换哪个正常人都扛不住。 抬眼看了看，天已经黑了，泰拉大陆的夜晚确实不同，满天繁星看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萨尔贡是这个样子。 刚才还是下午呢。 也就是说史尔特尔至少功率全开砍了这温迪戈好几个小时… 这抗揍能力也是没谁了。 那现在该干正事了。 “这下老实了？”李澄试着和这温迪戈平和的交流。 “啊…你这小子恩将仇报，我救了你，你还让这个疯女人折磨我！” “要不是我，你小子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到哪去了。” 话语中满满的委屈和指责，弄得他倒是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李澄有点汗颜，他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可触电什么的他也不想啊。 “好了好了，该我问你了，你是谁，你在哪？你要干什么？” “我凭什么回答你！” 这话像极了被家暴过后委屈的小媳妇，李澄心里隐隐升起微妙的违和感。 面露不悦，李澄抬头拉长声调：“嗨呀，我说史尔特尔啊…？” “哎哎，等等，本君告诉你！” 看来刚才的烟熏火燎确实给这位温迪戈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可能以后听到这个萨卡兹的名字都会下意识颤抖吧。 “听说你是纯种温迪戈？”李澄有点不太相信，对这话抱有很大怀疑。毕竟通关剧情的他知道，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才应该是最后一个纯种温迪戈，而且也仅仅是两百多岁而已。 那这三百多岁的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比爱国者都早了一百八十多年。 “哼，小子知道害怕了？我要不是精神将灭，走投无路，不得不找到一个纯净躯体寄宿，我怎么会委身到你这里？在这里受你们两个的凌辱？” 哎，不是不是，凌辱是什么说法？！ 李澄闻言差点没岔气。 谁凌辱你了？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因为教训没给够还是嘴就是这么欠，总之他也算见识了这货脸皮的厚度，强行霸占也能说成委身。 “我就是这片大陆上的古老卡兹戴尔君王，活在那个繁盛时代的伟大温迪戈，洛尔维斯！” “……谁啊？没听过。”李澄翻了个白眼。 洛尔维斯气急：“你、你敢对本君不敬？！” “滚一边儿去，你是谁的君王关我屁事？”李澄脾气也上来了，暴躁的吼了回去，他又不是什么萨卡兹，也没兴趣上泰拉历史课。 “……” 可能是被李澄气到了，好半天这温迪戈都不开口了。 这真不怨他，他是真没听过这个名字，李澄知道的仅限于游戏中出现的那些人，而就像这位疑似大佬的名字，对他来说都陌生无比。 甚至都不如克洛斯这仨字能让他精神起来… 倒是让他想起来阿米娅手上的戒指，李澄知道戒指里面都封藏着古代萨卡兹君王的力量，难不成他就是其中一个？ “算了，也就是说你现在附在我身上不成？”李澄一想到有一个快四百岁的老妖精趴在自己身上看着自己就浑身不自在。 “别用附身那么难听的说法。” “这叫寄宿，明白吗，寄宿！” 李澄歪了歪嘴，心下不屑。 你咋不把吃饭说成出恭呢。 “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灵魂法术而已，这种低级的源石技艺没什么特别的。” “不要，你从我这里滚出去吧。”李澄嘴角不耐烦的抖了抖，双手抱肩直截了当的道。 “什么？！”这下是吼出来的，看来是被他气的半死，这话终于能听出丰富的感情色彩了，李澄感到一阵舒心。 “讲道理，你霸在我这有什么用啊？你既然能把我拉过来，你就肯定知道我就是个死宅男吧？” “你看我一个死宅男，也没啥作用，你待我这儿有啥意思？” “不如去附身两个美少女过过眼瘾算了，你看就面前这个萨卡兹不就不错？”李澄指了指史尔特尔，诚恳的建议道。 “我就算是附在源石虫上！也不会去她那里的！”温迪戈咬牙切齿的回道。 李澄忍不住腹诽，让你附身你也附不成啊？ “你的作用可大的很了！”这古老温迪戈语气十分有自信。 “首先你对我们这个世界的情况很了解，这点没错吧？” “不，我狗屁不懂。” “……你小子是不是在和我抬杠？” 李澄有点好笑，他确实就是什么都不懂。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你是最纯洁的载体，你没有被这个世界的法术环境污染，我的力量能够直接转移过来，在你身上生效。” “这才是我最需要的人。” “只要让我附在你身上，我保证把我的毕生能力都交给你所用，你只要运用这种力量来庇护我重塑躯体就可以了！” 李澄自认为早就过了捡屠龙宝刀的年龄，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不信，同样也不可能天上掉下来个六星温迪戈给他当工具人，特别是他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非。 或者是互相利用，或者是心怀鬼胎，无非因为某种利益。 “我不信就这么简单，先说说刚才的光球是怎么回事？”李澄有点焦虑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吸收进去的能量似乎也没造成什么明显影响。“该不会给我搞变异了吧？我跟你说你要是乱来，我就让那边的萨卡兹给你褪褪皮！” “瞎说什么呢！”洛尔维斯无奈的开口：“那是我的法术，吸收那些阿达克利斯人的小小能量而已。” “对你只会有一些小小的刺激，不过你却能得到许多力量和知识，这种法术可是这片土地上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东西。” 没心思理会他说的力量，李澄眉头紧蹙连忙追问。“那被这法术吸收能量的人会怎么样？” “哈哈哈，会怎么样？当然是死！”洛尔维斯狂妄的笑了笑，对自己的法术十分满意，甚至兴致勃勃的开始介绍起来。 “对于萨卡兹来说，这种充当力量吸收的“媒介”，就是那些光球被你捏碎之后的人…” 他顿了顿，阴阴发笑：“都会被献祭给萨卡兹的先祖，源源不断的提供给魔网，成为浩大萨卡兹祭坛力量的一部分！”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合作的原因，你会从萨卡兹的祭坛中获得力量，而我也能从祭坛中补充的能量来重塑躯体，这是双赢的局面！外来者，你想好了吗？” 李澄心里一惊，看向那边倒下的阿达克利斯，试着上前碰了碰，果然他的躯体已经冰冷僵硬，没有一丝生命气息了。 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天旋地转。 好邪恶的法术，想到自己亲手杀掉了一个人，李澄胃里一阵作呕，下意识的厌恶起来。“恶心，管这种东西叫做奇迹？这就是所谓的古萨卡兹君王？” “用无辜生命换取的力量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去使用？” 洛尔维斯嗤之以鼻：“无辜生命？在这片大地上的人有谁是无辜的？”他的话激进而富有磁性，极具穿透力的话语像是在对着万千臣民兴致勃勃的展开演说，而不是和他李澄对话。 “或许你无法理解，但萨卡兹自古以来都是矗立在废墟火海中的强者！” “从炎国的擎天巨岭到乌萨斯的极北冰原，再到维多利亚的世界之巅，哥伦比亚的钢铁壁垒。” “我击败过拉特兰人狂热的十字军，见识过乌萨斯的巨炮，把他们引以为豪的战争机器驱逐回寒冷的北部，将贪婪的哥伦比亚人狠狠踩在脚下，赶走所有东国傲慢无礼的寄生虫！” “即使是面对维多利亚…那个时代不落的曜日，我的萨卡兹军队也在重重封锁中粉碎了成千上万的炮舰，用他们的尸首铸成壮观的山峰，向全世界证明了在我的统治下，卡兹戴尔的强大，我的双眼让每一个臣民兢兢业业，让所有自诩高人一等的维多利亚贵族惶恐不安！” “我让萨卡兹得到了尊严，我让这个种族在泰拉伟大！” “我们不需要怜悯，也没有必要拥有这种感情。” “旅者，现在，这位伟大的萨卡兹神袛会帮助你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你完全没有必要畏惧，拥抱这份力量，我保证…你会成为这个时代大陆的传奇！” 喋喋不休的洛尔维斯让李澄心里不是滋味，大脑有些发热，愤怒的辩驳道：“伟大？你知道现在卡兹戴尔是什么地位？那些萨卡兹又是面对怎样的痛苦？”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做的一切让所有人蒙受苦难，还以为自己做的很不错是吗？” 温迪戈顿了顿，阴沉的语气下仍不失气势：“你以为没有我，魔族的境况就会改变？” “不，他们只会更糟，乌萨斯人会把他们当成软脚虾对待，而那些工厂中的贵族吸血鬼会窃笑不已，把卡兹戴尔变成肮脏的交易场！” 李澄敛了敛眉，表情阴沉不定：“或许你说的很对，但我无法接受这种残忍的手段，我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要文明繁荣得多的地方，我们崇尚自由平等的公正，而不是暴力恐怖和恣意妄为的弑杀者。” “这种法术…会无差别的发动吗？” 温迪戈似乎有些失望，空气蒙上紧张的气氛。“当然了，任何人。” “无形的指引之光会在有形的躯壳前凝绕，当古老的祭坛之手得到方向，便会碾碎脆弱的灵魂和肉体。” 温迪戈帝王似乎饶有兴趣，他说的话也逐渐变得嘲弄起来。 “我很好奇，没有我的法术来掠夺他人的知识和力量，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语言，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律，甚至没有这个世界的身份，连你现在理解的萨卡兹语都是我赖以维系的，你要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呢？” “哈哈哈…靠你那个世界的法律和道德吗？” 李澄愕然，随即有些不服气，看向身后的史尔特尔，有自信的大吼道：“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一样可以在这里过的很好！” “你给的法术，我只会在我的意志下做正确的事，而不是作为滥杀无辜的武器！”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阴翳的雨林再度陷入泥泞，洛尔维斯的话仍然久久回荡，不过很快在雨点的伴奏下渐渐消匿殆尽。 “我很期待，我会默默注视着你，直到你死去或者回心转意那一天……” 第七章 漫游雨林 “他走了，我感觉不到那股奇怪的气息了。”史尔特尔敏感的皱了皱眉，神情自若的把那烧的滚烫的魔剑搭在肩上，吐出一口浊气。 “他是谁？这种灵魂法术的形式不多见，但是很熟悉。” 李澄闻言不由得纠结了几番，要不要跟史尔特尔坦白呢？ 如果要说，说什么呢？ 难道要跟她说，你刚才把你三百多年前的皇帝给揍了，而且是狠揍一顿…然后他跟个没事人似的表示他还能再苟不知道多少年，并且已经记住你了？ 虽然史尔特尔肯定不会害怕什么，但是为此给她增添困扰什么的就不好了。 最终李澄还是打算先把这件事憋在心里：“没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糟老头子。” 史尔特尔狐疑的眼神闪烁不定，让李澄有点心虚。 她随即低了低头轻哼一声，说的直白：“这里居然还能有比你莫名其妙的东西？” 啊这！好像没啥毛病。 不过听史尔特尔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你刚才说的话…”史尔特尔有些不解，似乎是想探究他们刚才交谈的内容。 李澄大汗，再这样蘑菇下去就没完了，他连忙岔开这个糟心的话题。“42姐我们快点走吧，雨越来越大了！” 轰隆隆！轰鸣的雷声似乎预示着什么，雨滴一点点变得密集起来，李澄身上的衣服经刚才那么一折腾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不只是全身脏兮兮的变成了泥人，而且上衣在刚才挣扎的时候弄出好几个破洞。裤脚也撕裂开来，要不是裆部还算比较厚实都快要让他无地自容了。 满脸是泥灰，和大量雨水混在一起，快赶上和水泥了，这副惨样让难民看了都得落泪。 史尔特尔倒是没有什么，她身周的高温直接把雨水变回蒸汽态了。大雨对她也造成不了影响，倒是身上一不小心也溅上了不少污泥，看来是刚才“犁地”的时候弄的。 史尔特尔微微颔首，随即转过身去，奇怪的左右望了望，面无表情耸了耸肩。“往哪里走？” 李澄懵了懵，这个问题还真是古老而让人无语，敢问路在何方？ 他下意识回答道：“啊？当然是最近的村庄…或者城市什么的…如果有的话，咱们总得有个落脚点吧？” 李澄有些吃惊，该不会这位… “我不知道往哪里走，我也不需要落脚点。”面前萨卡兹少女的豪言壮语彻底让李澄陷入痴呆，没忍住大声吐槽出来。 噢，没有目的地，太棒了！ “wtf！你在逗我吗？” “干嘛，我不开玩笑。” 李澄无语的摊出双手，试图和萨卡兹少女好好掰扯一下现在这个蛋疼情况：“你不知道往哪里走，那你是在搁这体验单机越野呢？” 史尔特尔眼中闪过迟疑，“我的记忆有一个地方有很多树。”她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这里的茫茫高林，惊雷在她身后炸响，氤氲的水汽罩在四周，这一瞬间雨中的少女让李澄有些看呆了。 “这里有点相似，嗯…”史尔特尔闭眼沉思着，嘴里缓缓吐出几个莫名其妙的词语，让李澄有些明白过来。 “树林里，无尽的树木，溪流，马车，强盗。” “铁匠铺，还有…呜！”她突然抱住头，有些难受的皱起眉。 “呃，你没事吧…” 知道她有不知道多少混乱的记忆，李澄心里不是滋味，想要伸手去扶，但恍然之间他浑身一颤，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让他把手缓缓缩了回来。 ——那是一只微亮的光球，火红色的，和她的颜色如此相似，在史尔特尔的身边缓缓围绕。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那混蛋的法术为什么也能作用于她？ 李澄难受极了，惊慌失措的后退好几步，避让开那飞行过来的光球，不敢靠近史尔特尔，担心碰到她身边的那红色光球。因为他明白这或许会夺走少女的生命。 谁知道那个家伙的“祭坛之手”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唔…”史尔特尔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见了鬼般的李澄，意料之中的笑了笑，嘲讽道：“哼，放心好了，感染者在死掉之前是不会爆炸的。” “不用见到我有什么反应就一惊一乍的。” 李澄被这话弄得有点窝火，知道被她误会了什么。“我知道，我其实是害怕…！” “好了，知道你害怕我传染你，我会注意保持距离的！” “你想往哪走？我跟着你就好了，反正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史尔特尔似乎不太想听解释的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李澄默默叹气，看来只能以后让她慢慢理解自己了。 不过现在这可咋办，谈起路线，他比史尔特尔还抓瞎呢。 “你刚才从哪走过来的？” “……那边吧？”史尔特尔想了好半天，犹豫的指了一个方向。 不确定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 “你确定吗？”李澄嘴角抽了抽。 “咳，不对不对，好像是那条小道！”史尔特尔偏了偏头，避开目光，李澄知道丫的这是心虚了搁着胡诌呢！ “可那边哪有路啊！” “可丛林里本来就没有路啊…”史尔特尔撅了撅嘴，抱起肩膀有些不耐烦：“随便找一个方向吧。” “你不是导游吗？找准方向应该不难吧？” “反正我不着急，会走遍这里的，你随意发挥吧。” 她倒是心态平和啊… 李澄内心抓狂，又把自己给绕回坑里了，问题是他精通个屁的路线方向啊？“好、好吧，我尽量带你走的快一些…”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没底气到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 “走快点，为什么这么慢？” 看着健步如飞的史尔特尔，李澄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劣势，本来体质就很差，在这种泥泞不堪的道路上就更难受了。 脚上穿的还是拖鞋，走这种泥土路简直就是灾难，这尼玛根本就不叫路了。叫做泥土拌稀泥其实要更加贴切的多，里面还时不时会蹦出几只恶心到家的奇怪生物。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史尔特尔能走的那么快，明明看起来体格比他还差，毕竟似乎还是个比他都小上许多的孩子。 “呼、哈哈…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啊？”李澄不禁抱怨道。 “唉，难道你们刀客塔都这么没用吗？”史尔特尔叹了口气，在前方好几十米处拄剑托腮，开始评价起来他的种族。 对不起，我私自给所有的刀客塔丢脸了！我有罪啊！ 李澄泪流满面，拖动起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努力跋涉着。 眼角余光突然冒出来一个黄色的东西，让他忍不住瞅了一眼。 “哇啊啊…！”一簇明黄色的水柱擦着他的脸边射了过去，吓的他大叫一声。 呲呲呲！可怕的腐蚀声，附近躺枪的大树沾上那液体后瞬间被腐蚀了一大圈，黑乎乎的在原地留下一团难闻的固态物。 “怎么了？”史尔特尔闻声慌忙跳了起来，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堪称一路火花带闪电。 圆扁扁的身体，长满源石利刺的坚硬甲壳，还有能喷射酸液的分泌腺，李澄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玩意，脚下一紧直接蹦了老高，下意识的大声喊了出来。 “这里有一只源石虫啊啊啊！！” “……” 史尔特尔嘴角忍不住一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满脸无语，单手扶额无奈说道：“唉，你踩死它就好了。” 虽然是源石虫，不过样子完全没有游戏中的那种萌系可爱，看起来粘稠黄油般的粘液和分布在表面形状不一的倒刺，大概有比大号的老鼠都要大上那么一些，这让李澄有种想吐的感觉。 “踩…踩个毛线团子啊？！你以为是在踩蟑螂吗？”李澄有些炸毛，气急败坏的喊道，他穿的还是拖鞋，这一脚下去不得脚底板穿刺当场破伤风去世哇？ “怎么不能踩？我给你示范，学着点。”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啥时候过来的，突然被她的手扶住，视线中一只笔直的腿就伸了出来，径直踩向那源石虫。 “别，你会被刺伤吧！”李澄有点焦急，这史尔特尔怎么这么莽的？好歹也要用剑去扫啊？ 啪叽！结果她真的就是简单粗暴的用鞋底碾了上去，源石虫表面看似坚硬的尖刺居然在碰到她的脚底后尽数碎裂，让李澄愣了愣。 咔嚓，甲壳随后也被超额的重量压碎掉，恶心的汁液都流洒出来，这源石虫显然死的都不能再死了。 “啊…？就这？”李澄不可置信的惊呼出来。 “就这样。”史尔特尔点了点头。 “源石虫的源石尖刺很脆弱，没有那么高的强度，风化过后很容易踩碎。” “你在害怕什么？只是连一个菲林小孩子都能随便踩死的源石虫而已。”史尔特尔眼神有点鄙视，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呃，这个…嘿嘿。”李澄尴尬的要死，只能挠头赔笑。 这不科学！李澄内心腹诽，他一直以为源石虫是类似于刺猬这种生物。 “唉，快走吧。” 史尔特尔回身走了几步，还一边不解的轻声嘀咕：“刀客塔这种族是怎么没有灭亡的…？”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啊，我没有！ 我真的不是five！ 自己在42姐心目中的高人印象全丢光了，李澄默默忧伤。 第八章 你别捆着我啊 果然以他的体力没能坚持太长时间，与其说他走了半天，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是在被史尔特尔拖着走，李澄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后来因为实在走不动了也就逐渐半推半就。 到最后当然是一把接受了哒！ 被美少女牵手拉着走什么的当然很棒，不想要的人肯定都是脑子有问题！ 稍稍想象了一下牵手的美满景象，李澄嘿嘿露出痴笑，让史尔特尔满脸不解。 这么快牵手，哎呀，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然后事实证明他还是想的有点多。 “哎哎哎！别用火链子拴着哇，烫烫烫！”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出的火链，反正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把链条一下套在了他的身上，让李澄感受到了什么叫和计划中有出入。 他居然被史尔特尔就这么拖！着！走！ 这尼玛跟拖死狗似的…呃。 现在的情况就很诡异，让谁来看都会感觉奇怪——比后面男人矮了足足两头的萨卡兹少女走在前面。 而她手里居然牵着一根火焰制成的圆环，拖拽着后面那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没错就是拖着走，脚后跟着地那种。 而这大雨还为这场面添上了一些魔幻色彩——搭眼一瞅以为是丛林女巫和她不可名状的仆人在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不是，42姐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你换个阳间点的赶路方式好不好？”李澄满脸愤慨，在后面用极其无法忍受的语调喋喋不休的抗议着。 “要不然，让我拴着你走，你看效果不也一样么…咳咳。” 目前为止，李澄还是抱有被二次元美少女牵手的幻想的。 “忍着点，没有那么热好吧，我已经在控制温度了…”萨卡兹少女很是无奈的安慰道。有些不耐烦的牵着火链一端，慢慢向前走着，心道为什么似乎自己有了拖家带口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额头直冒黑线，明明可以不带着这个奇怪的人的，奇怪的种族，奇怪的行为，身上奇怪的灵魂体，还有奇怪的穿着打扮，差点让她以为这是个什么有特殊爱好的地方土着。 而且还总是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比如不知怎么的看着她就会突然笑出来，还有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头上的两只角。 发现自己的决定有失考虑，她突然感觉有点后悔… 这人肯定是有问题……还会自愿跟着感染者，史尔特尔两眼微平，心里得出了个结论。 这人有病。 可怜的李澄还不知道史尔特尔在心里默默给他下了坏人的标签。 后面的李澄则忍不住哀叹自己开局坎坷，被老妖精附身，被鳄鱼追，被史尔特尔各种折腾，现在还要面对这种尴尬的捆绑y。 不过起码能跟着42姐，值了！ 有点可惜，明明连牵手的姿势都摆好了的说，在小心一点不碰到光球的情况下没准还能近距离欣赏一下小42姐可爱的侧颜。 他不禁在脑海中畅想起以后和42姐打成一片的日子。 在夕阳下，三个可爱的小萨卡兹已经睡着了，42姐默默守候在家中做着饭，时不时期盼的远望窗口几眼，而他工作一天劳累回到家中，则迎来的是42姐亲切的拥抱和慰问，冷冽的语气中不失温暖。 “哼，你回来了？” 还是很美好的！ “诶嘿嘿，诶嘿嘿嘿！” 史尔特尔回头惊悚的发现李澄又开始自己无端的笑出声，表情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你在笑什么呢？” “哈哈…啊，咳咳咳！”一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呛到了，眼泪流了出来，李澄缓了缓道：“没什么没什么！” 见史尔特尔看他的眼神不对劲起来，李澄含笑开口解释道：“想起来一个蛮有意思的笑话。” “不说出来听听？” “桃子说出来就不好吃了。” 什么意思？ 史尔特尔头一回感觉自己有点跟不上别人的思路，这都啥跟啥？ “……可疑的人。”史尔特尔嘟哝一声，转过头去了。 在心里吃完桃子，顿时心情好了很多，仿佛连大雨都变得亲切起来，李澄一边哼着小曲，快意的跟着史尔特尔明显放慢的步伐。 诶，看来这不还是挺关心他的？ 然而这趟旅途并不沉默，路还没走多远，史尔特尔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脑子像是被聒噪的马蜂塞满了一样。 “42姐，可以尽量不要往泥地里面走吗？我有点费力…” “好，我注意。”史尔特尔回了一句。 “42姐，还有一件事。” “一次性说完。” “呃，可以把周围用火焰照亮吗，看不太清脚下。” “还有，火圈的温度还是有点高，再往下调调行吗？” 史尔特尔愣了片刻，面色微妙的答应下来。 “可以。” 一段时间后。 “42姐！” “又怎么？” “我觉得往那边走比较合适。”李澄指向一处密林小径，黑黢黢的看不清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一直往前？” “嗯…是没错，不过前面有一群源石虫，看着不舒服。” “……” 史尔特尔不耐烦的把魔剑朝天一扔，炫目的红光过后，不远处那群倒霉的源石虫顿时化为烈火中的飞灰。 “行了吧？” “好耶！” 解决源石虫还没走过两分钟… “42姐！” “干嘛…” “呃，没什么，就是又有点冷，你可以把火圈的温度调高一点吗？” “你是把我当成调温器了吗？！” “啊不是，我…阿嚏！” “……” 听到李澄的喷嚏，史尔特尔心里紧了紧。 “吼啊！又有点太烫了，温度再稍微低一点点可以吗？” “……” “现在可以了？”见后面没声音了，史尔特尔疑惑的再次问道。 “呃，还是有点高。” 嘶！ 史尔特尔咬了咬唇，满脸不耐，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的魔剑被攥的嘎嘣嘎嘣作响。 要忍住，别和他计较。 “呼，暖和多了，谢谢啊！” “没-事！” 李澄似乎感到了杀气，不自觉的抖了抖。 哎，刚才真冷啊。 42姐真好。 走过一小片泥地后。 “呃，42姐？” “你又怎么了！”史尔特尔双手叉腰回过头，嗔怒的瞪着李澄，两边小脸也气鼓鼓的，要不是没有这个能力，李澄真想上去亲手捏一捏。 李澄笑容灿烂，缓缓道：“我说42姐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放出来呀，被捆着怪难受的。” “你可以先把火圈解除吧？我把手先拿出来，然后你再把火圈捆在我腰上拉着走。” 史尔特尔呆了呆，要是什么正常的要求也就算了，现在他居然在跟自己讨论怎么个捆法才能更舒服！ 萨卡兹少女被气笑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走！还要我拉着你？” 李澄闻言有些委屈：“不是你嫌我走的慢吗？” “不是你先说你走不动了吗？！”她生气的反问道。 李澄愣了愣，语气淡然：“那你为什么不慢点走？” “还不够慢？” “当然。” 李澄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 “我***！（萨卡兹粗口）” “哎！文明人不能讲粗鄙之语。” 被怼的有点头疼，噎的有点说不出话，史尔特尔索性沉默下来，这要是再跟他对话几句怕不是能把自己的好心情都弄没。 临近爆发的史尔特尔瞅了瞅李澄现在这副鬼样子，暗暗寻思哪个文明人混成这个样子… 连本地土着都比你文明！ 她微微叹气：“好吧，你快点！” 呼呼呼！火圈瞬间解体，李澄默默感叹还是法术好用，这火焰也不知道遵不遵守能量定律啥的，完爆煤气罐什么的好吧？ 哎，时代变了啊小伙子！ 把生疼的双手舒展了一下，夸张的动作让史尔特尔看的难受：“至于么？我们才走了多远？” “走的时间长啊！” 李澄咧了咧嘴。 还好意思说…这么点路走了差不多一晚上，让史尔特尔哑口无言。 舒服了之后李澄再度晃了晃头示意：“喏，绑上吧。” 火圈又准准的套在腰间，不过相比之前，这次的姿势舒服多了。 “不错不错！我们走吧。” “哼。” 这次走的时间相对长了不少，让李澄有些难以忍受的是，不管走了多远都还是一片茫茫的丛林，完全没有到头的意思。 相对的，自己被史尔特尔拖着走都已经快要走不动了，头昏脑胀，被浇了大半天的雨让他浑身不舒服，肠胃一阵痉挛，头也有点发热。 不行了，再走下去怕不是明天就得死这儿。 “42姐？”这次李澄都轻车熟路了，都快叫出感觉来了。 史尔特尔那两道让人心酸落泪的复杂目光让李澄心里泛起嘀咕。 “快说你是不是要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了？” “这次是要我背着你走吗…？” 她生无可恋的话让李澄有点心虚起来。 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点事多… “其实也不是不行哈…” “滚！！” ……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这次李澄中肯的建议倒是让史尔特尔微微心动了。 自己其实也有点累了，拉了后面这个自称刀客塔的家伙这么长时间，手臂也有点酸软，双腿也有些疲乏无力。 别看史尔特尔有魔剑的力量加持，其实论体质，也只是比李澄强上那么一点点，甚至比不上大多数萨卡兹应有的身体素质，更何况她是旅行一整天，这么长时间的长途跋涉让她也十分疲惫。 “好吧，那就在前面那片空地好了。”得到回应让李澄松了一口气。 总之，在泰拉世界的第一天晚上看来要在野外度过了，李澄心里思忖着，除了那些小意外，目前为止倒也不算太糟。 甚至有点滋润。 第九章 平静的一晚 “嗯…这里还挺干净的，不错。”史尔特尔双手撑在身下，翘起腿一下一下晃着脚尖，整个人颇为悠闲地跨坐在一支断裂的枕木上，那是她几秒前随手砍倒的。 她一下蹦了能有三米高，稳稳落在枕木上，让李澄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您就是泰拉超人吧，能跟隔壁美国队长打起来那种。 而就在几分钟前，李澄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在泥巴里过夜，因为史尔特尔身上看起来除了那把剑之外什么都没带，更别说是宿营的帐篷之类的了。 不过照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可以暂时免除了。 “42姐，拉我一把，我爬不上去。”他果断的双手交叉，开始卖乖。 这横倒的巨木对他来说还是有点高大。 史尔特尔朝下看了一眼，略带嫌弃的嘀咕道：“真没用。” 李澄基本已经习惯史尔特尔这种直言不讳的性格了，倒不如说他就是喜欢这样，比阴阳怪气的阴阳人不知道强了多少。 见史尔特尔把手伸了下来，李澄暗喜，微微踮起脚尖也向上伸出手。 哈，这也算是牵手吧？ “唔…你是有多沉？”刚一搭上手，史尔特尔就被拉的一阵趔趄，不仅没把李澄捞上来，反而差点没被他从巨木上拉下来。 “很沉吗，你用点力啊？”李澄还很奇怪，要不是手上冰凉细腻的触感，他还以为史尔特尔在忽悠他。 “呃呃…你等等。”史尔特尔眼皮跳了跳，十分纠结的打量了几眼自己的双手。 “啧，我力气有这么小嘛…？” 从枝头扯下一小截藤蔓，沿着树干放了下去，“你抓住这个，我拉你上来。” 李澄奇怪的打量着她，奇异的目光让她有点恼怒。“怎么了？我力气不够，拉不上来你这珍贵品种！” “哦哦。”李澄连忙应和着，内心直呼生气都这么可爱，双手紧紧抓住放下来的藤蔓。 “呀…！”即使用双手拖拽，双脚也在使劲蹬地，史尔特尔发现她还是有点吃力，不过比起刚才好歹李澄终于有往上升的趋势了。 “加油，还差一点哦。”李澄笑了笑，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冒出来一个坏点子。 用一只手微微抓住树干上的一小截突出的树枝，他就这么牢牢荡在这里，顺便偷笑的向上喊话。 “哎，不动了啊，42姐你再加把劲。” “你倒是挺悠闲啊？”史尔特尔不爽极了，又更加用力了一些，弄得满头大汗。 过了几十秒，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拉的感觉变得更加吃力了，史尔特尔感觉不对，只听下面李澄还在不断的给她打气。 “还差一点点，再用力点就能成功了。” 怎么还没拉上来？ 知道哪里有问题，萨卡兹少女没有理会，慢慢向巨木的边缘移动过去，偷偷向下瞄了一眼。 好家伙，眼看李澄在吊半空中快要把头笑掉了，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树枝呢。 史尔特尔眨眨眼，勾了勾嘴角，嘴角露出了小恶魔般的弧度：“你还上不来吗？” “啊，是啊，还差一点高…”在看到史尔特尔正饶有兴致的盯着他，李澄的笑容瞬间凝固在嘴角，抓着树枝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嗯哼？”史尔特尔挑了挑眉，表情嘲弄，无波的眼神下蕴藏着的是火山爆发前的平静：“继续抓啊，怎么松手了？” “啊，你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 “嗯，我不生气。” 史尔特尔淡淡道。 然后，轻描淡写的…松开了抓着藤蔓的手！ “我今天也有点累了，不太想抓了呢。” “啊啊啊啊！”李澄脸朝大地背朝天的摔进了泥坑里，来了一次惊险刺激的粘土糊脸，起身胡乱抹了几把脸，就看到史尔特尔重新走到巨木中间，懒洋洋的侧身躺了下去。 李澄傻眼了。 “啊别啊42姐！我错了！”他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侧躺的少女，这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有点难受。 “别不理我啊，拉我上去！” “哎哎，我真的错了，你看我上去给你磕头道歉好不好？” “消消气，要是气坏了就不好了，要不你扣我工钱也可以啊？” 不说工钱还好，一提起这个史尔特尔居然破天荒的回话了，看来又是被气到了… “你还好意思管我要工钱？你今天都做什么了？啊？” 他竟然一时没想出来怎么编… “我、我指引方向了！” “……”上面没声音了。 妈呀，不会气晕过去了吧？李澄有点担心她的抗压能力。 上方躺在巨木上的史尔特尔面容憔悴，面无表情微微吐气，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胸闷。 还是就让他在下面待着吧…今天真累。 刚闭上眼睛放松精神，但还没等她享受一下久违的平静，就被下面接二连三的话吵的睡不着。 “嘤嘤嘤，你看你忍心吗！把一只饥寒交迫的刀客塔留在下面挨饿受冻？” “你看我连源石虫都打不过，万一被下面的源石虫打死分食了怎么办？万一被鳄鱼人抓走怎么办？万一被有心之人拐卖了怎么办？” “这一全泰拉的稀有物种就此灭绝，42姐你能看的下去吗？” “妈妈咪呀！上帝圣母玛莉亚！还有全世界受苦受难的刀客塔们，你们能看的下去吗？” 什么啊…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史尔特尔算是明白过来，她今天要是不把李澄捞上来。 她今晚怕是睡不了了。 “你闭嘴，不然你就呆在下面吧。” “好的！” “……” 费了好半天的劲，史尔特尔只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才把李澄勉强拽了上来，看到她气喘吁吁瘫坐在地的样子，李澄不由得内疚起来，看样子她确实很累了。 自己还开那么没品的玩笑，李澄有点感到抱歉，把自己兜里的一块巧克力拿了出来。“嘿，给你这个！”把巧克力朝42姐扔了过去。 “嗯？什么东西？”史尔特尔接过这小小的一棒巧克力，包装上的文字晦涩难懂，她有些疑惑。 “吃的，你打开看看。” 带着好奇撕开包装袋，香甜的味道让她怔了怔：“巧克力？” “嗯？你还知道巧克力？”李澄有点惊讶，原本他还以为史尔特尔没有吃过这种食物呢。 哎呀，那这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嗯，我没有吃过，感染者怎么可能吃到这么高级的东西。”史尔特尔眼中闪过光亮。 “但在记忆里面，我吃过这个，在城市里面…有很多很多人围着我，好像在过生日…” “那些人的面孔我还记着，好温暖。”陷入自己遥远的回忆中，少女试探的咬了一口，香甜的口感让她仿佛又回到了记忆中的某个时刻，鼻子酸酸的，眼角有点湿润。 “你很难过吗？”见她这个样子，李澄忍不住关心道。 “要是觉得不好吃，就别吃了。” 没想到史尔特尔抹了抹眼泪，三两下就把这巧克力棒给吃完了，好像还意犹未尽。 “好甜，不过还是和记忆中的那个有一些不同。” “……谢谢你。”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史尔特尔脸上泛红：“这个挺贵的吧，我可不会欠你钱。” 她的道歉让李澄手足无措起来，连连摆手：“没有，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送给你了，我还可以多给你几个！” “只要你别生气，开心起来就好了。”李澄说着，一边把自己身上一兜子的巧克力棒都掏了出来，胡乱的塞到史尔特尔怀里。 “都给你吃！” “诶，这。” 史尔特尔慌张的接过这一堆巧克力棒，臂弯被塞得满满的，都有些捧不住了。 疑惑的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除了有的时候很烦之外，他似乎从一开始见面就对她很热情，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真的要送给我？” “当然！”李澄拍了拍胸膛。 反正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三十多软妹币一盒的便宜巧克力。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史尔特尔把巧克力放进自己衣裙自带的口袋里面，不过似乎有些不够大，有几个放不进去了，尴尬的看着自己揣的满满的口袋。 “哈哈，没关系，我可以先帮你拿着，你什么时候想吃都可以。” “你这人，还不错嘛。”史尔特尔笑了笑，抬起头第一次直视他的双眼，让李澄颇受鼓舞。 两人在树干上休息，在他们中间升起一团漂浮在空中的火焰，这是担心李澄在深夜会感到冷，史尔特尔特别给他准备的。 虽然淅淅沥沥的大雨早就停了，不过雨林阴冷潮湿的空气还是很伤人。 刚开始他们两个还会偶尔聊聊天，不过看得出来萨卡兹少女确实有些疲惫，不一会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李澄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小小的腹部规律的收缩着，她的睡姿恬静，在月光和头上的恶魔犄角点缀下显得尤为动人，靠在自己的魔剑上表情安静从容。 好可爱，忍不住想上前去戳一戳她的脸蛋。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有点不可收拾，李澄跃跃欲试，偷偷起身朝史尔特尔移了过去。 小心的避开了她身周那颗缓慢环绕的红色光球，把手指颤抖着朝圆润的脸蛋伸了过去。 有点紧张。 暗暗咽了口水，自己这是真滴作死。 触碰到肌肤的时候，指尖上的柔软让他大脑当机了几秒，自己真的成功了！ 手感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好，不过…怎么有点烫？ 感觉像是伸进了一锅沸腾的开水，李澄不禁大叫一声跌坐在地，手指有点红肿。 史尔特尔双眼微微睁开，嘴角微翘。“真是的，不要随便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动手动脚，要是换成别人手指都已经烤焦了。” “打扰别人睡觉很不礼貌。” 李澄无奈的擦了擦汗：“那真是太抱歉了42姐，感谢不杀之恩啊！” 见后者继续闭目休憩，李澄叹了口气，看来信任度还是没刷够啊！ 革命尚未成功，刀客塔仍需努力！李澄双手握拳，摆出了一个励志脸。 由于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一时睡不着，他索性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摆弄了一会儿，李澄惊讶的发现明日方舟居然还是可以登录的状态。 “阿库奈子！” 好巧，是史尔特尔的标题语音！ “欢迎回家，博士！”看板娘阿米娅熟悉的问候语音让他差点泪目。 打开自己的盒子，划到最后，列表中赫然有着一个崭新的六星干员，史尔特尔。 李澄很开心，或许他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甚至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但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干员一起度过，那这又有什么呢？ 难道比起现实世界的浑浑噩噩不要强的多？ 点开史尔特尔干员语音的“问候”。 “啊，你在这里！” “晚安，史尔特尔。” 第十章 执棋者 叽叽喳喳的几只飞鸟在丛林间巡曳，小心翼翼的啄食着树干上的几只毛虫。时不时抬起头，红豆大的眼珠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天放晴了。 树荫下，史尔特尔正百无聊赖的环顾四周，看着那几枚她用于计时抛出去的石头。 在心里每数1000个数，就扔出去一块石头，而那边的石头已经堆积有十多块了。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雾蒙蒙的雨林中，泛起若有若无的涟漪，泥土和花蕊混合的芬芳让萨卡兹少女耸了耸鼻子，打了个不合时宜的喷嚏，顿时惊起一大群觅食的飞鸟。 “好吵…我到底在干嘛？” 雨后彩虹，美丽怡人。如果细看或许还能发现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 不过现在史尔特尔没什么心情去欣赏这些。 原因是在她旁边躺的四仰八叉毫无形象的李澄，就像是一只大风箱，脚上一只拖鞋都被蹬飞了，巨大的鼾声让她内心一阵猫抓似的难受。 而且他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也…不可描述。 她突然有点后悔昨天带着他趟过一整片泥地了，考虑似乎有失妥当。 他身上的衣服做工倒是蛮不错的，一只小白猫样貌的图案被印在布料上，虽然破损很严重有些不清晰，不过史尔特尔还是能想象出来原来的模样，不禁莞尔轻笑一声：“还挺有童心？” 阳光变得有些刺眼，抬头再看看天色，她已经醒了快好有几个小时了吧… 那为什么她眼前这个男人还能睡得这么香甜？ 她又突然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就像个无所事事的白痴一样在这里看着他睡觉看了好几个小时…… 明明昨天晚上他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 撇了撇嘴，本来有些等不下去，打算直接叫醒他，不过起身时摸到了口袋里的巧克力，让史尔特尔心里微动，抽出一支巧克力棒若有所思。 还是算了…让这个家伙睡个够好了。 还真是新奇的体验呢，一个人旅行的时候可不用在意这些，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啧，哪像现在。 巧克力包装袋上的文字让她很奇怪，这种方块形状的字体她还真没见过，打量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困惑的自己嘟哝起来。 “乌萨斯语？维多利亚语？” “哥伦比亚…也不可能是。” “难道是炎国哪里的土话？” 噢，她想起来了，他的种族好像有点特殊，那这就应该是是刀客塔语了？ 越看越感觉这巧克力高级，精致的包装就不像是哪个小作坊能生产出来的，怎么着都得在移动城市里的大工厂里才有能力做出这种精装的食品。 这话要是让李澄听到，估计都能笑出声。 某萨卡兹居然对着一块在地球上连送人都拿不出手的脆皮巧克力大为感叹，甚至有点不舍得吃… 味蕾的渴望最终战胜了节俭的理智，人类到底是感觉动物，史尔特尔诚实的撕开了包装，内心默默安慰自己，就这一根！ 李澄翻了个身，看样子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又查了一千个数，少女手腕一抖，石块堆又准确的增加了一位成员。 看着那三两下之后变得瘪瘪的巧克力包装，她莫名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要不，再来一根？”像是说给自己听，史尔特尔把包装一丢，轻车熟路的又抽出一根。 “嗯，最后一根。”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 “呼…呼噜！”这是李澄的呼噜声。 吧唧吧唧…！这是史尔特尔咬巧克力的声音。 啪嗒！这是石块被丢出去，砸中石块堆的声音。 “啊嗷嗷嗷！”这是某个阿达克利斯人在某处被胖揍的惨叫… 别说，还挺和谐的。 “唔嗯嗯…”李澄脸被阳光晒得有点难受，不禁眯了眯眼，睁开了一小条缝隙。 感觉背有点酸，软床睡习惯了，突然换到这种硬木果然不习惯。李澄暗暗吐槽，因为担心晚上会掉下去，躺的姿势还很小心。 不知道史尔特尔听到他这个“睡觉姿势很小心”会做何感想。 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抬眼环顾四周，李澄整个人僵在原地，表情怪异的看着面前奇妙的场景。 娇小的萨卡兹少女正一边悠闲的望着天空，一边把半截巧克力送到口中，吧唧一声又咬掉了一小块。而她周围散落了一地的包装纸，而里面不翼而飞的巧克力似乎证明着什么。 没想到她还这么爱吃巧克力？李澄有点意外，不过似乎也不难理解，毕竟冰淇淋和巧克力都是甜食类嘛。 “嗯…？”发觉令人舒适的阳光被什么挡住了，史尔特尔偏头看去，两人的视线好巧不巧的撞在一起。 史尔特尔：（盯） “…呃，哈哈，早上好啊42姐！” 史尔特尔毫不脸红的又咬了一口巧克力棒，闻言嘴角抖了抖：“早个屁啊…都快中午了！”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自己走了。” 羞耻于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李澄赔笑连连：“哪能啊，不然谁给你拿巧克力棒啊？” “谁稀罕？”她唇角弯了弯，顺便把手里的包装袋扔了个无影无踪…“快点出发，今天还有很长的路。” 李澄默默哀嚎，祈祷今天他还能活下去。 “哦，对了，还有你昨天的报酬。”跳下巨木，史尔特尔想到了什么，拿出了一小沓蓝色的纸票，又清查了一遍，扔到了李澄的手中。 “喏…30龙门币。” 诶？ 诶诶诶？李澄看着手上的纸币心情微妙，不是惊讶于42姐居然能真的给出报酬，而是他作为一个刀客塔，连每日任务的500龙门币都颇为不屑，随便干点啥就是好几十万龙门币挥洒如土。 现在居然沦落到每日报酬30龙门币的程度…而且还是被自己干员给的。 反差感有点强烈，这不就跟让巴菲特跑去非洲自己的分公司打工一样么。 “怎么，嫌少？”见李澄奇怪的眼神，史尔特尔表情难看，同时也有点心虚，自己身上其实也没多少钱，付不起太高的报酬。 “没有没有！”李澄心里暗暗吐槽，就是嫌少我也不敢说，真的。 默默把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揣进腰包，李澄拍拍手，自信满满的指出方向：“我们一直往前走，肯定会有村子。” 史尔特尔怀疑的看了看前面，不太确信道：“你昨天不就是这么说的？” 李澄自信的昂起头，给了她一个眼神：“我用过探知了。” “好吧…”史尔特尔恢复面无表情的冷漠模样，用期待的语气问道：“那你能不能探知一下这附近哪里有溪流？” “我记得，这里应该有几条小溪流。”她沉思着，似乎她只有在谈到自己的记忆才会上心那么一点。 李澄闻言头皮发炸，怎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好嘴一咧开始继续吹牛不打草稿。 “当然，也在前面！” “村庄和溪流都在前面？”史尔特尔诧异的挑了挑眉。“你确定吗？” 不等他回答，她就又自言自语起来。“嗯，似乎是有很多小孩在溪流旁边玩…” 李澄真的被她神奇的脑补要弄哭了，你不要再用这些他顺口瞎编的话去代入了好不好啊？！ 你说哪天真给你洗脑了，以为这里是你老家了可咋整…想到这儿，李澄脑海里又突然冒出来新奇的想法。 要是他现在就把42姐留在这里，那是不是以后罗德岛就要缺失这位干员了？ 也就是说…他是不是可以做些什么，来改变未来的历史？ 执棋者，李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词，他现在可不就是未来的预言人么？ 或许他可以做些什么，来影响泰拉大陆的历史进程，灵光霎时涌现…他有着穿越者的优势，他知道泰拉大陆未来几年的大致历史走向，他也对大陆的形状和国家方位都比较清楚。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每一个重要事件的时间点！虽然因为剧情没有补全的原因不清楚一些细节，但他还是可以去亲身了解并干涉事件本身！ 设想一下，如果塔露拉没有被黑蛇夺舍，阿丽娜没有被害，或许整合运动就不会堕落，切城危机就不会发生，如果霜星没有去龙门，或许雪怪小队就能避免全灭，爱国者就不会无奈战死。 如果时间再早一点，他能够及时把特蕾西娅救下来…那么以后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李澄双眼炯炯有神，呼吸急促有力起来。 在这里，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刀客塔”啊！只要自己能先安身立命，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筹划。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的时间点到底是什么时候？ “史尔特尔…我问你！” 李澄心里紧张不已，盯着她缓缓开口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第十一章 泰拉1090，去找整合运动吧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史尔特尔有些奇怪，沉思道：“我已经很久没看日历了…大概是1090年那样吧。” 泰拉历1090年！ 李澄心里一振，这个时间很不错！但也很紧迫，他最先想到的是关于整合运动的事情。 这是在切城时间之前！距离那个关键的事件还有足足六年的时间。 不过距离塔露拉被夺舍，可仅仅不到两年。 整合运动成员此时也应该还分布在大陆各地，根本没有会面。 首先是领袖塔露拉，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乌萨斯的柯西切公爵那里软禁。 w现在仍然在卡兹戴尔的废墟和战乱中挣扎，那里正在爆发着如火荼毒的卡兹戴尔内战，直到三年后的那次对特雷西娅斩首行动才奠定了局面。 所以他还有机会能救下特雷西娅！李澄心里微动，继续考虑关于整合运动的事情。 弑君者现在应该在叙拉古，也可能已经出发，在前往乌萨斯的路上了。 至于霜星和爱国者，应该还在北原带领游击队，反抗乌萨斯军队的感染者清除政策。 浮士德和梅菲斯特此时还没有遭遇暴乱，或许活在某个乌萨斯的移动城市中。 微微松了口气，他来的并不算晚，只要能找到塔露拉，就还有挽回整合运动的机会。 不过也不容乐观，这个时间点比较尴尬，按照剧情的描述来看，塔露拉很快就会因为和科西切在关于感染者的矛盾上彻底决裂，直接导致塔露拉采取最后的极端手段。 根据剧情的时间推测，那个事件大概在一年后，塔露拉会只身一人前往科西切的宫殿，在亲手杀死科西切后，受到黑蛇法术的诅咒。 再然后她才会逃跑流落到北方冰原。在那里展开感染者与乌萨斯的斗争，创立整合运动。 时间还是很紧迫的，如果要改变可以预料的悲惨未来，就要到北方冰原找到塔露拉，而这个时间越提前越好…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黑蛇在那村庄夺舍塔露拉的具体日期。 直接去乌萨斯找塔露拉？阻止她杀掉科西切，连带着终止那个法术的影响？ 不太现实，李澄马上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先不说能不能在科西切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塔露拉本身就不会放过科西切，而且黑蛇那个老怪物能容忍塔露拉，可不代表科西切的卫队也能容忍自己大手大脚的做事。 要是被乌萨斯的正规军围剿…相信就算是42姐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如果把目标改成乌萨斯北原呢？不管怎样，塔露拉迟早会逃去那里，李澄只需要在那里等待她的到来就可以了。 这似乎是最稳妥的方案，而且还可以先找到霜星和爱国者，确保他们两个能走到正确的方向。 那么…目标已经定下，自己如果去乌萨斯北原，迟早会遇到塔露拉和其他整合运动成员，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真的和游戏里面的描述是一致的吗？ 李澄有点不寒而栗，如果说剧情里面的日期其实完全是错误或者带有偏差的，这里只是一个相似的平行世界却完全不同，那么他按照游戏中的时间来参考的一切就都是错误的。 霜星或许根本不在乌萨斯，爱国者也可能早就死去了。而塔露拉又也许根本就没被拐出龙门，那他做的一切可不都打了水漂？ “42姐，我问你知不知道大概三十年前，乌萨斯入侵过卡西米尔吗？”李澄只能把目光放在旁边的史尔特尔上，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获取情报的人了。 “我说我叫史尔特尔，如果你实在觉得这个名字太拗口…”史尔特尔不悦的顿了顿，认真的说道：“那就直接叫我萨卡兹，不要把那个奇怪的什么称呼挂在嘴边行吗？” “好的42姐，明白了42姐！”李澄华丽丽的无视了史尔特尔的话。 “快说，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爆发过战争吗？”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看来也知道劝说李澄没什么希望，平淡道：“好像发生过吧，我对历史一向不感兴趣。” 她又若有所指的看向李澄：“还有，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停问为什么的人，希望你不是。” 李澄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把话题渐渐放开：“那乌萨斯在过去的年代有过激烈的军事行动吗？向周围各国发动侵略之类的？” “你说的是那个乌萨斯的先帝时代吧，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乌萨斯很强。” 史尔特尔的表情也显露出赞许，看来强者之间都是互相欣赏的。“不得不承认，那对于乌萨斯是个伟大的时代。” 说罢萨卡兹少女就开始生动的描绘起那段历史，看来她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乌萨斯东征西讨，即使我都对那段历史印象深刻，有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那个时候他们军队的足迹。” 她又回忆了一番，似乎还是从混乱的记忆里面抽出那么几个支离破碎的片段。 “震碎的玻璃随处散落在地，巨炮把大地都震慑的瑟瑟发抖，一些全副武装的术士惊恐的看着远方的旗帜四散而逃。” “无数宛如艺术品般的瑰丽建筑一瞬间陷入火海，高大的塔楼垮塌下来，埋葬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我相信那就是乌萨斯人干的。” 史尔特尔显得不高兴，“因为我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发现那座城市的痕迹，只有他们的巨炮才有完全摧毁一座城市甚至连半点痕迹不留的威力。” “我不太喜欢暴力的乌萨斯人。”史尔特尔撇了撇嘴，“你今天怎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李澄心情不佳，平淡的敷衍过去：“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些事情。” 看来乌萨斯的强盛证明了游戏里面的剧情还是和世界吻合的，只不过有一些细节实在是无从得知，于是他接着问道：“那…卡兹戴尔的女皇特蕾西娅，你应该有听说过吧，你们萨卡兹的统治者？” 史尔特尔破天荒的沉默下来，多重复杂的情绪糅合在她那双眸子中。让李澄猜不透这个身世复杂的萨卡兹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去过卡兹戴尔，也不知道那个我理论上故乡的情况。” 史尔特尔许久才做出应答，身为流浪者，她可曾也对自己的故乡有过向往和期待？ “我只会去寻找我的那些记忆，我会把这些纷乱的记忆一点点的抹平捋顺，在那之前…我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 “哼，不过按照萨卡兹的处境来看，想来卡兹戴尔的状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吧？” 一些听起来让李澄可以想象出来的场景被萨卡兹少女描述出来，仅是从这只言片语他就能感受到这个种族包含的苦难与折磨。 他隐隐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温迪戈王者会跟自己说要让萨卡兹重新伟大这样的话，因为这个种族实在是太卑微了，卑微到让人怀疑他们还能否存续繁衍下去。 “成群萨卡兹的雇佣兵，狼狈喘息在荒野中，在一些地方无论状况如何，萨卡兹都会被当做低贱的感染者驱逐，没收全部财产，狼狈的走上逃亡之路。这让那些本没有感染矿石病的萨卡兹，也迟早会在源石裸露的无人区惨遭厄运。” “殴打，虐杀，甚至摆在明面上的迫害和火刑，相对于这些，天灾和矿石病倒算不了什么了。” “呵，感染者管理法案？那是各国的贵族们自认为好听一点的说法。” 史尔特尔语气娴熟，李澄发现她没有任何激烈的反应，平淡无比的神情谈笑自若，仿佛这就是天经地义一般，同胞的苦难在她看来似乎就是与其无关的琐事，他简直无法理解。 李澄有点生气，作为现代文明教育下的人，他无法忍受对这种歧视视若无睹的行为：“你们本不该如此，萨卡兹有什么不同？” “你们不也在天灾下，在这片大陆上艰难求生？为什么这么看低自己？” 她闻言很是不赞同，不悦道：“我们才没有看低自己，只不过是其他人一直在贬低我们罢了。” “我目睹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史尔特尔随意的把手上的魔剑甩了个剑花，接着说道：“因为别人认为萨卡兹都是感染者，那就是了。” “而现在事实也大抵如此。” 他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史尔特尔：“萨卡兹都是感染者，这是哪个二比界定的标准？！” 史尔特尔好笑的看着愤怒的李澄，一字一顿的道：“萨卡兹的命运与我无关，我没有那样能扭转歧视的能力，就像没法扭转普通人和感染者之间的隔阂，我想你也不会有。” “我只想找回我的记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另外，我不想陪你玩历史游戏了。”看得出来一番争论，史尔特尔心情也变得很糟糕，便不再理会李澄的提问，不发一言的静静向前走去。 “就算是现在跟我打抱不平的你，不也是害怕感染者的一员？”史尔特尔想起了什么，语气森然，想到李澄慌忙避让开她的场面，她戏谑的撇了撇嘴，认定了一个事实。 哪会有人真正关心感染者呢？ 都是打着帮助感染者的旗号谋取权益罢了。 李澄闻言愣在原地，发闷的胸膛难受不已，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史尔特尔的话刺激到了，还是因为萨卡兹遭到的差别待遇而愤怒。 不过说这些都有点早，李澄暗自摇了摇头，自己初来乍到，起码要在这里安身立命。才能考虑未来改变既定剧情的事情。 而在李澄心里生根发芽的想法就是——去找到整合运动！ 凯尔希！我要投敌整合运动啦！ 李澄忍不住调侃自己，看完第八章的剧情后。相比于罗德岛来说，李澄确信，整合运动现在才是更需要他这个刀客塔来给他们拉回正轨！ 第十二章 上，锤爆他们! 已经是第三天了，李澄望着眼前仍旧无穷无尽的绒绿色，视觉污染严重，再也没有刚开始那副体验雨林风光的兴奋劲儿了，甚至感到了酸水翻涌的不适。 果然旅游就是从你住到吐出来的地方，去到别人住到吐出来的地方，最后连你自己都要吐了才算完事… 这片雨林到底有多大？他没法想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天的食物也是一个问题，最开始李澄还有穿越时带来的巧克力和一小点面包，当这些吃光后他就变成了一点补给都没有的惨淡乞丐。 而且，史尔特尔吃了大部分的巧克力…他其实没吃到几块，剩下的也没舍得吃，都给她留着呢，李澄突然后悔怎么没把自己的口袋塞满吃的。 接下来他吃的食物便是史尔特尔自备的了，她每次会分给他一些，外观看起来像是饭团一样的食物，被不算坚韧的布匹包裹着，据她所说是之前在荒野经过的移动城市中一家食品店买的。 口感不算好，没什么味道，评价就是能嚼，能咽下去。 就这样，这饭团据说还不便宜…李澄其实挺好奇的，史尔特尔这副样子是怎么赚到钱的。 都靠什么赚钱啊？ 稍稍打量了一下她那和强壮半点不沾边的体格，实在是不忍心想象让史尔特尔去搬砖会是个什么辣眼睛的场景。 打灰的话…也不知道泰拉打不打灰，反正可能还不如提桶跑路吧。 “又在想什么？”史尔特尔见李澄面露好奇就知道他肯定又有问题，索性直接提前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赚钱的？”李澄是真的挺好奇的，她的龙门币都是哪来的？ 她简洁的回答道：“在一处法术训练机构。” “任务就是给普通人做一些源石技艺的指导，倒不算困难…虽然大多数人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不友好，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希望我们能传授给他们释放法术的经验。” 史尔特尔讽刺的笑了笑：“觊觎我们的力量，但还不愿意为此给感染者地位，那些人就是这么矛盾。” 李澄明白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感染者不好过，也不想听太多悲剧了。 对感染者来说，相比于被直接抓住处刑的乌萨斯，这种还能找到容身之地的城市或许就已经不错了。 随着遥遥无期的路途越来越长，李澄开始焦虑起来，食物的问题到还是其次，问题是他的这双拖鞋也开始有解体的趋势了。 不如说能坚持走了这么远，这拖鞋的质量已经很出乎意料了，要知道这里的林地崎岖不平，而且还有诸多锋利的石块嵌在泥土里，时不时就会给底面造出一条划痕。 要是什么时候裂开，他一点都不会奇怪，要是连鞋子都没了，李澄可真得考虑要不要让史尔特尔背着自己了。 毕竟这坑爹地面，赤足走上去都不知道会不会踩到个源石碎片啥的当场去世。 正考虑是不是应该换个方向走一走，一直往正前方莽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结果鼻子突然撞上了什么硬物，顶的他的鼻梁酸溜溜的，定睛一看是前面的史尔特尔停了下来，李澄不爽的抱怨起来。 “哎！你怎么停下来了？” “嘘！前面有人。”史尔特尔轻声提醒，指了指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意思是里面有人？李澄紧张起来，很诚实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42姐后面。“哎嘿，您先请！” 史尔特尔也习惯了李澄的骚操作，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径直逼近那处幽暗的地方，跟着她的李澄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她的源石技艺已经在发动了。 火焰，高温，最纯粹的不留情面的能量形式，可以彻底消灭理论上的所有物质。 皮肤被灼痛，视线被模糊，汗水浸湿衣衫。 连李澄都感到深深的恐惧，更不要提在正面面对史尔特尔的敌人了。他手心捏了把汗，停下脚步不再跟进了。 “好烫！受不了了！” 草丛里传出来急不可耐的吼声，粗砺的声音让李澄愣了愣，看着那窜出来被高温烫的上窜下跳的绿皮鳄鱼，半天没想明白什么情况。 他首先困惑的是，自己居然能听懂这群鳄鱼人说的话了！ 想起自己误杀的阿达克利斯，李澄隐隐明白过来，是那个光球让自己无形中吸收了他的知识和记忆，自己才能潜移默化的对这里的一些事物没有违和感。 ……想想还有些沉重呢。 “啊！就是她，前几天好厉害的那个人！” “我要跟她拜师！” “胡说，我要先拜师，你得靠后站！” “喔喔！她看起来很强，跟她打一场或许很有意思！” 几个鳄鱼战士吵吵嚷嚷的站了出来，盯着史尔特尔神色各异，看他们的装备样式…这几个当地土着一个不少，全都是提亚卡乌勇士。 而正中间那个气势沉稳的鳄鱼人更是浑身坚甲中夹杂着深红色，他是更高一等级的部落战士，李澄在脑海中很快就找到了关于他的信息——深红肩甲代表在阿卡胡拉部落中最能打的一批人。 “就是她之前把我们好几十个弟兄狠揍了一遍？”为首的鳄鱼勇士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孩可以做到，质疑的看向旁边的勇士。 “没错！就是她，她可强了！”旁边几个勇士明显眼神不一样，看着史尔特尔的目光尽是崇拜。“她看起来比嘉维尔都强！” “之前路过我们身边，把我们几个人都狠揍了一顿！” “怎么可能，有人比嘉维尔强？你不如说粗尾巴是最漂亮的！”有人忿忿反驳，不太相信。 “难道不是吗？” “什么？明明细尾巴才是最好看的！” 两个鳄鱼人开始大吵起来，看起来要大打出手的样子。 “你难道想跟嘉维尔打一打吗？粗尾巴的！” “祖玛玛也不弱啊！细尾巴的！” “祖玛玛也是细尾巴！” “但她能揍嘉维尔！所以粗尾巴更好！” “胡说！每次被揍的都是祖玛玛，所以细尾巴更好！” “哇呀呀！” “噢喔喔！”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澄在旁汗颜的嘀咕着，这里的阿达克利斯人果然和传说一样沙雕，为了这么令人无语的原因打架。 剧情诚不欺我！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他们口中的嘉维尔和祖玛玛，不出所料，嘉维尔这时还没有离开故乡，而祖玛玛也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加入罗德岛，成为名为“森蚺”的干员。 这都是人才啊！他动起了心思，要不要试试把这两位拐跑呢？ 史尔特尔慵懒的横扫一圈，和对面的鳄鱼勇士目光交锋间，被史尔特尔教训过的当地人显然都有些避让，而那些没和她交手过的勇士则跃跃欲试。 “嘿嘿，我这只手可是挨过嘉维尔一拳的！”一个阿达克利斯人炫耀着自己的肌肉，举盾就冲了过来，只不过毫无章法的步伐让史尔特尔并没有什么兴趣评价。 手腕一抖，将魔剑锋刃调转过来，朝着那只皮革大盾轻轻一划。 高温被剑锋扫出的气流带了出去，在途中不断升温，最后甚至摩擦出火焰，直直的贯穿了那面皮盾，将那自信的提亚卡乌勇士一击挑飞出去。 “喔喔喔喔！”阿达克利斯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让史尔特尔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不解。 李澄也看呆了。 这是你们的人被打飞了啊喂！不要这么直球的给对面欢呼啊！ 结果李澄发觉似乎被打倒的那个人都不在意起来，居然也加入到了欢呼的队伍。 ……真不知道该夸奖他心态好还是够谦虚。 接连几个勇士被击败，为首的高级勇士坐不住了，脚下猛然发力窜了出来，一把锯齿大剑狠狠斩下，隐隐都能看到黑色旋风破空而落。 史尔特尔内心微动，源石技艺？ 难道是这里的感染者吗？ 眯了眯眼，有些无聊的叹了口气，魔剑上燃起烈焰，向上迎头一挥。 咚！双方的武器发出让人胸闷的交击声。 “啊哈哈哈，虽然我承认你很强，不过你已经中了我的法术了！”那红色铠甲的首领显然心情不错，让李澄心里紧张起来。 什么法术？ 没听过啊！ “只有你一个人攻击我我才会受伤！没想到吧，你现在孤立无援了！” 噗！ 李澄差点没笑出声。 这是来搞笑的吧…本来就史尔特尔一个人和你们打。 这个法术有个屁用。 看起来听不懂他们的话，史尔特尔面色一直保持平淡，左脚向前轻轻一顿，右臂持剑向前狠狠一刺。 “愚蠢的家伙！” 剑身涌出惊人的热量铸造起灼热的火浪向前翻腾滚动，直逼对面的勇士首领全身。 “哇嗷嗷！”被火浪吞没的勇士首领在地上打滚，试图熄灭身上的火苗，而他的武器和盾牌则直接被高温融化掉了…看起来十分凄惨。 “42姐！别把他们打伤了！”李澄有点不忍心的喊道。 史尔特尔回头表情怪异，幽幽冒出一句：“你居然在担心他们？” “呃，他们不坏的，你就不要太认真啦。” 史尔特尔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别问，问就是探知了。” “……” 第十三章 刃叶部落 壮实的脸庞被熏黑，铠甲被高温融化，惨兮兮的挂在背上。“她不讲规矩！”被烧成黑鳄鱼球的勇士首领显然很不服气，指着史尔特尔大声吵嚷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大力气！只不过是那把剑能喷火！” 人群中爆发唏嘘，一些阿达克利斯人开始讨论起来：“不是能打飞别人就算厉害吗？” “欸欸，不是拳头大才算厉害吗？” “明明是看力气！”另一只鳄鱼得意的炫耀着自己的盾牌，鄙视的扫了一眼其他人。 “三层角质加厚款盾牌！能举起像这样重的盾牌才能叫强大！”当然其他的人并不买账，人群中又是一阵嘘声。 在为时短暂的吵嚷过后，他们暂时统一了观点——只要能打飞别人，就能叫做强大，也就变相的承认了史尔特尔的地位。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这群勇士们的首领显然闷闷不乐，不怀好意的瞅着史尔特尔，脸上写着大大的不乐意。 “噢吼！要不然就让她去代表我们竞选大酋长吧！”不知道谁先说了这样一句话，所有看向史尔特尔的视线刹那间变得热诚起来。 唰！前排的鳄鱼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让李澄直呼排面，史尔特尔则有些不知所措，剑上的魔焰更浓郁了一些。 “干嘛…我可没耐心把你们都打一遍。”她的语气带有威胁。 见鳄鱼人没有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史尔特尔凛了凛眉，再度举剑，被李澄慌忙拦了下来。 “干什么？”史尔特尔看着烫的直摆手的李澄，那是刚才他情急之下推了下史尔特尔导致的后果。 见萨卡兹少女默默收回了自己的高温，李澄才微微喘了口气：“他们说想认你当老大…想要跟着你，所以你看…这个。” “所以？”史尔特尔面无表情。 少女你这个样子显得我很尴尬啊！ 李澄咳了咳，纠结道：“所以要不你就从了吧…” “哈？”史尔特尔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这些阿达克利斯：“我为什么要任由一群头脑简单只会到处打群架的绿皮鳄鱼跟着我？”直白的讽刺让李澄感叹不愧是她…游戏里有名的不会说话的几个干员之一。 还好那些头脑简单的鳄鱼听不懂她说的话，不然这话不得演变成旷世大战的导火索啊？再来一把火把雨林整个儿扬了可咋办。 其实吧，李澄就是想赶紧依靠这几个当地人，把自己领到个部落啥的，反正是个地儿就行，自己得赶紧瞒着史尔特尔和当地人打听一下她要找的那个破地儿在哪… 不过又回到这个问题，自己已经撂下了探知强无敌，预知未来预测地点无所不能的吹逼话，你这要是拉跨了，那可不是区区社会性死亡五个字能形容的尴尬。 所以李澄肯定不敢说自己其实是因为找不到路了，单纯想要找当地人问问路，那样怕不是有被恼羞成怒的史尔特尔直接砍死的可能… 就这样！按照刀客塔的传统艺能，现在就是开始展现资深大忽悠技巧的时候。 “因为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人在以后对你有很重要的作用！”李澄高深的抬了抬下巴，指向远方的天空。 “如果在这里伤了他们的心，你以后寻找记忆的过程会不顺利的！” 史尔特尔怀疑的盯了李澄一会儿，让后者后背冒汗，这犀利里透着寒光的小眼神真是太有杀伤力了。 好在史尔特尔心中寻找记忆占的分量还是更大一些，最后还是强忍着没一个横扫把面前的鳄鱼们全都抽飞出去。只是堪堪收回了自己的魔剑，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李澄庆幸的摸了摸头。要是她坚决不同意，他也没什么办法。 “放心，我会跟他们说清楚的，不会让他们离你太近！”李澄安慰的道，算是让史尔特尔好接受一点。 “所有老兄，看过来！”李澄面带笑容走上前去，语气和善。 场面一下沉默下来，本来兴致勃勃欢呼中的人群在看到李澄后瞬间冷淡下来，一双双轻蔑凶悍的眼神盯的他咽了咽口水。 这前后态度变化也太大了点… “这个瘦煤棍是谁嗷？” “哎，他能跟着这个女孩，是不是也很强啊？” “揍一顿不就知道了？” 见这群战斗狂魔打算动手，李澄心里一紧，按照之前的想法，把口袋里的手机迅速掏了出来，打开相机，对准走上来的几个壮硕战士按下了快门。“来，喊茄子！” 手机曝光灯咔嚓一闪，剧烈的闪光让几只鳄鱼震惊的瞪大眼睛，手里的武器没拿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让后面的人也惊慌失措的后退起来。 在闭塞的雨林没有见过相机这种新鲜玩意儿，“法术，法术！”人群混乱的吵嚷起来，指着李澄手里的手机大煞其事：“这个人手里有法杖，他是个施术者！” “他能把我们放在他的法杖里面！”看到手机里的情形，几人面色惨淡的跌坐在地。 “这可比拳头厉害！” 吵嚷声和推搡持续了很久，混乱中李澄眼睁睁看着两个鳄鱼脸对脸撞在一起，迷迷糊糊的倒在泥地里。 很显然，征服他们只需要一个快门…没有想到现代高科技的效果如此拔群，李澄看着手机里滑稽的珍惜照片苦笑不已。 不仅是没有见过相机的阿达克利斯人显得惊讶，史尔特尔也相当意外的看着李澄的手机，有些惊叹道：“你穷的连钱都一毛没有了，还有这种高科技？” 眨了眨眼，史尔特尔奇怪的问道：“哪来的相机？”让李澄冷汗连连，“没什么，在老家带过来的。” 瞥着手机奇怪的形状，史尔特尔皱了皱眉。“好奇怪的设备，是哥伦比亚的新产品？” 还新产品呢，就是一早被淘汰的苹果8… 看着自己手里的平时被嘲笑不已的过时苹果手机，李澄心情复杂回道：“差不多吧…” “要不给你也拍一张？”李澄心里微动，朝史尔特尔暖味的征求道。 “不要！”见她双手抱肩一甩脸颊，李澄讪笑着收起手机，还害羞，自己早晚都有这个机会。 嘿嘿嘿…！ 于是在和当地人“亲切”的沟通过后，一群人很热心的表示他们的部落就在前面不远，邀请他们两个去部落做客云云。 瞎猫逮着死耗子，这可给了李澄机会，于是他就跟史尔特尔继续炫耀了半天自己探知的准确性，成功使自己的高人气息再度爆棚，但是过于夸张的描述方法让史尔特尔满脸黑线。 因为自己身上的装备实在糟糕的不像话，潮湿的和泥猴子一样的衣服没法穿下去了，李澄便向他们委婉的请求能不能换一件新的衣服，结果对话的过程十分揪心。 李澄先是用了诸如“请”，“能不能”，“可以吗”等国际中文考试四级词汇来描述自己的渴求帮助的心情，摆出外国友人看了都能乐呵的给两句pardon me的表情，结果收效甚微。 最后还是经史尔特尔的提醒，李澄简单粗暴的来了一句：“给我件皮衣，不然我揍人！”他们才听明白李澄要干嘛… 因为新衣服只有部落才有，所以李澄只能继续委屈一段路程，不过鳄鱼兄弟们显然比他想象的要热情，他们直接把李澄扛了起来，像举着胜利英雄凯旋般向部落走去。 至于史尔特尔，他们本来也是想扛起来走的，结果在她冷冽如刀子的眼神下讪讪打消了这个想法，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一群阿达克利斯在前面扛着李澄走，后面的史尔特尔神情不爽的看着李澄各种得瑟。 颠簸许久，雾蒙蒙的雨林地带逐渐变得稀疏起来，许多麻灰色的矮小帐篷和削的尖锐的圆木栅栏十分显眼，这个聚落的规模不小，静静矗立在远方的棘草丛处，炊烟滚滚，隐隐传来热闹的气息。 “快去找族长，我们发现了外人！”类似于哨兵的阿达克利斯呼喊着，部落的木门缓缓打开了。 “喔！有勇士来我们部落了！”大人小孩欢喜的首耳相传，纷纷围在大门口看热闹，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被一群坚盾战士簇拥着，头戴长羽白冠，身披麻杆草衣的阿达克利斯老人一步一步走来，脖子上有某种动物的骨牙项链，手中攥着一柄刻画着威仪图腾的古老权杖。散发着神秘的法术光晕。 老人就这么面容神采奕奕却步履蹒跚的走过来。整个人佝偻起身躯，显得尤为不便的样子，走路嘎嘣嘎嘣的骨头声让李澄心里悬着。生怕这位貌似族长的老爷子突发腿抽筋倒地碰瓷，然后快进到他们两个被赶出部落继续玩阴间单机越野。 不过老爷子雄厚有力的声音似乎从远方传来，让李澄有点怀疑，到底是不是这个老人在说话。 “你们好，远方的旅行者，我是刃叶部落的族长。（萨尔贡语）” “阿卡胡拉一向排外，希望我冒冒失失的族人没有对你们造成困扰。” 史尔特尔见状微微颔首，礼貌的回了一句：“你好，族长先生。” 李澄看着两人的对话一脸懵逼。 哎不是，你俩说的啥玩意儿？ 这咋突然就不说人话了呢！ 啊这！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打听路咋走啊？ 第十四章 我们这里民风淳朴 刃叶部落，是阿卡胡拉当地一支不大不小的部落，因为建在硬叶刃草旁而得名，这里的刃草资源非常充足，所以这里的人都用这种锋利的草来制作出精良的拳套。 现在这个部落正在进行一个热闹的活动，整个部落都被动员了起来。 “第十四场，萨达拉胜！” “喔喔喔喔喔喔！” 目睹着壮硕的战士被打趴在地，筋疲力竭的胜利者扬起双拳，场下观战的部落成员震天的欢呼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高高昂着头接受着男男女女的赞誉。 “好厉害…”看着擂台上被一拳打飞的鳄鱼人，李澄不禁感叹起来，这身体素质真让人羡慕。 微微活动了一下自己不太合适的服饰，这是他刚才从族长那里得到的，正好是迪亚卡乌的一套部落勇士标配，皮衣皮甲和某种硬草编织而成的裙子。 看起来有点类似地球古罗马军队的制服，只不过没有染色而已。 适合李澄的型号实在没有找到，即使是部落的孩子用来练习的服装，是最小的型号也整整大了一圈，李澄无奈，只好勉强套在自己身上了。 毕竟比起泥泞的睡衣，这套不舒服的硬木铠甲能干爽许多。 史尔特尔在旁和族长说些什么，李澄这次插不上话，就像是脑子里的语言翻译系统被干碎，他们两个嘴里说出来的话在他耳中不再是亲切的中文，而突然变成了当地不可名状的乱码语言。这让他有些焦虑。 他听不懂萨尔贡语，但史尔特尔可以，但史尔特尔不会土话，自己因为那个讨厌的萨卡兹神明的能力偶然习得了，也算是互补。 思路串联起来，李澄突然意识到，洛尔维斯这所谓的吸收能力到底有多么强大… 它似乎比起阿米娅的“情绪吸收”还要强的强的多，毕竟这可不是给你无害的读读心、看看情绪波动而已。只要握住你的光球再弄碎它，可是能直接把你人都扬喽…顺便再无情的把你的记忆掏出来。放脑海中当幻灯片播一遍，把你的能力加强到自己身上。 堪称杀人之后还充分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让“练级”这个词似乎在现实中有了真正的意义，毕竟你每吸收一个光球就会变强，这不就相当于全世界都是遍地走的活体经验值？ 毁灭你，伸伸手就够了，我要练级与你何干？ 无情的玩弄对方的一切，真狠呐。 甚至可以称作是情绪吸收的升级加强max2.0无敌版，又附赠豪华套餐那种？ 为了方便，李澄决定叫它——全能力吸收，因为这最能概括捏碎光球后他身体发生的变化。 没办法验证自己的初步猜想是否正确，李澄现在眼前就是一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部落里的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围绕盘旋的小光球…或红或绿，来来往往五颜六色的光球在视觉上冲击力很大，让他恨不得烦躁的大吼出来，以发泄自己的心情。 “小子，本君反对！你起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还什么全能力吸收？” “那叫祭坛之手！不许随意篡改本君起的名字！” 洛尔维斯突然在脑海中抗议起来，脑中嗡嗡的神明之声突然响起来让李澄胸口添堵：“靠，你特么还能自己出来的？！” “卧槽尼玛，史尔特尔呢？”意识到危险，李澄慌张的回头搜寻起来。 “哎哎小子你干嘛？我出来透透气你都不让了？”洛尔维斯明显急了。 李澄闻言气急败坏：“你都死球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透你妹的气啊你！” “人死了，就该埋！” “别老出来咋咋呼呼变鬼吓唬人！” 洛尔维斯微微叹气，居然还像模像样的挤出一句：“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你这从哪学来的？”李澄诧异万分。 “你的记忆里。”他的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让李澄的话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内心当场爆炸，如果你不理解，稍稍想象一下一个三百岁的老头子在你的脑子里看你的记忆就饭吃。 然后瞅着你半夜三更躺在被窝里浏览奇奇怪怪的关于金属冶炼的图片，查寝老师进屋的时候忘了关笔记本差点没吓出屁来…这段记忆让他看到，羞耻度都特么让李澄不忍直视了好吧。 用时间平静了一会儿心情，李澄半晌淡淡更正道：“不，有的人死了，穷的到现在都特么没埋。” “哼，本君的财富可是让世界为之震惊…你不要乱说。” “那你埋哪了？”李澄好奇的问道。 洛尔维斯沉默了好一会：“我…我忘了，我啥时候死的来着…” 李澄无语，赶紧结束了这个无语的话题。 洛尔维斯似乎很在意关于名字的问题，一再强调自己技能命名的合理性，让李澄不要乱叫，说出去败坏他的名声云云。对此李澄置之一笑，你在教我做事？ “好的，就叫全能力吸收了。” “小子你能不能有点品味！本君的名字不好吗？”洛尔维斯破天荒的尖叫起来，让李澄这次清楚的听清了他的、噢不，是“她”的声音。 敢情这还是个女帝…之前她的声音一直跟混响的全损音质似的，这次看来才是真的激动了。对此李澄眨了眨眼，认真的建议道：“那灵魂攻击·a你觉得怎么样？” “啊，还有还有…吸收力加强·β我觉得也可以！” 两人一本正经的商量起来，跟啥正经会谈似的。 洛尔维斯大怒：“滚！要叫也得叫祭坛之手·a！” “撩骚手·λ呢？” “小子你！” “不灭之握·e？” “你不要过分！” 李澄歪了歪头，兴奋的一拍脑门：“哎哎，要不叫绝天霸世仙龙赘婿老阴比撩骚手·η吧？！” “这还不如前面那个呢！！” 李澄一拍地板：“成！那就不灭之握了！” “好！很有精神，算小子你识相！” 于是这个技能的名字就这么被草率的改名为：不灭之握·e，一个老套气息满满的招数名字。 洛尔维斯显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李澄窃笑：“好，那你回去吧，可以了吧？” “哼…本君警告你，最好不要叫错名字…不灭之握·e是吧。” “不过一点不太对，不是毁灭对手了吗，应该叫毁灭之握·e！” “好好，随便你。”李澄忍不住吐槽起洛尔维斯，反正也没什么作用，哪个傻缺会在战斗的时候大声说招式名字啊。 又不是华山论剑呢，还回合制的。 送走了括噪的洛尔维斯，李澄终于放松下来心情，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神。他的心态一直都没有放松，尤其是在她展现出强大能力过后，就更是如此。 因为害怕不小心触碰到别人的光球，李澄把手紧紧压在自己的裤腿旁，深吸了口气，回头走向族长。 …… “我们只是想停留几天，不会打扰太久的。” 史尔特尔语气温和，目光凝视着面前的族长，尽量收敛自己时不时散发出的高温。 族长笑眯眯的捻了捻胡子，手上一把乌黑的权杖泛着光泽，但是上下眼皮几乎合上，乍一看都辨认不出是不是睁眼的状态，气势十足的开口：“当然可以，我们阿卡胡拉一向民风淳朴。” “两位客人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民风淳朴？ 史尔特尔微微仄斜目光向左看去，不远处的几人刚好大打出手，应该是有点生气吧，一个人手中的长矛正好扔了出来，那人随身一闪，然后这长矛恰好不好的直奔族长飞了过来。 嗖！ 长矛正好把头上显眼的白羽冠给打掉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咳咳，抱歉客人，最近部落正在进行演练赛，我们的族人其实还是很好客的。”族长脸颊微微颤了颤，不失体面的朝史尔特尔抱歉道。 “喂！科尔金，我们预演赛过后出去打一架怎么样？” “啊，不行我很忙的！” “你有什么事啊？” “我忙着和贝贝斯打架！” 几个阿达克利斯从眼前飘过，顺便瞅了一眼史尔特尔，无视族长给了一百次的眼色，大声道：“这红毛是哪来的弱鸡？” “是啊是啊，哪来的弱鸡？” 史尔特尔握了握剑柄，满脸黑线的回望族长，只见族长的脸都快给气歪了，狠狠把权杖往地上一顿。“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小兔崽子！刚才是不是告诉你们收敛一些？” “来来来，让你知道我荒野棍法的厉害！” “嗷嗷嗷！” 族长拿起疑似法杖的东西痛殴战士，这战士居然按在地上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看起来弱气的族长丝毫没有体现出长者风范，一边打还一边飙着萨尔贡粗口… 史尔特尔奇妙的看着这一幕，感觉头有点疼。这个地方确实民风淳朴，让她都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好半晌族长才恢复到心平气和的样子，捋着自己的胡须满脸微笑：“别介意客人，这回肯定没人敢打搅你了。” 史尔特尔嘴角抽了抽。“是啊，族长您可真棒。”看着基本残废的两个阿达克利斯，她默默的补充道：“我相信你。” “喂，42姐！”李澄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吓了一跳，气恼的一把扇开他的手：“不要一惊一乍的！” “还有，我叫史尔特尔！不叫什么42姐！”萨卡兹少女真是奇了怪了，这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称呼？ “知道了42姐！”李澄挥了挥手，没有再看逐渐抓狂的史尔特尔，转头跟族长用土话问道：“你好啊族长老爷子，我想问问你，附近哪里有溪流啊？” “溪流？你说的是大瀑布吧？”族长不紧不慢的道，“只有靠近森蚺部落的雨林地带那里才有一小片大瀑布。” 他的话让李澄疑惑起来，那片瀑布他有点印象，应该就是剧情里嘉维尔去的地方。“真的没有溪流吗。”他不甘心的问道。 “如果你是说那种延绵的河流，据我所知，附近没有。”族长摇了摇头，“我只有在外面的时候，才看到过小溪。” “您还出去过？”李澄很好奇，看来这片土地的先驱者不只是嘉维尔而已。 “当然，我可是到过钢铁巨虫的！”族长闻言自豪的昂起头，总是微微眯起的眼睛也突然睁开，“想当年…” “好了好了，族长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见族长打算大谈特谈，李澄连忙打断，他可没什么心情听英雄故事，不过看来这就是这位族长会萨尔贡语的原因了。 没有溪流，李澄感觉头疼，史尔特尔要找的地方看来不在这附近，这位族长谈到的“钢铁巨虫”想必就是萨尔贡的移动城市了。 从无人问津的阿卡胡拉地区，想要找到一座移动城市可难得很，地理位置也不好确定，迷惑的描述连个参照物都没有，一时想不出主意。问了一圈，李澄也只是清楚一个大概的位置。 事态有点棘手，李澄看向史尔特尔征询意见：“我问过了，这附近没有溪流，只有一座瀑布，怎么办？” “你的记忆里有出现瀑布吗？” 史尔特尔不爽的道：“我正跟族长说的好好的，你来插什么嘴…”这让李澄心里哆嗦，连忙开口糊弄过去：“这不是为了起到作用吗。” “既然附近没有瀑布…那就去那条瀑布看看吧。”史尔特尔微微叹气，“我想那地方也不是那么快能找到的。” 想要找完史尔特尔的所有记忆，他这辈子估计是做不完，李澄默默寻思。天知道萨尔贡有多少条溪流，史尔特尔该不会真的每一条都要去看看吧… 但是史尔特尔既然发话，李澄也不再多说什么，“那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李澄满是希冀的小眼神让史尔特尔怔了怔，微微点了点头：“来都来了。” “耶斯！” 终于可以宣布脱离风餐露宿的苦日子，李澄高兴的样子似是让史尔特尔心情也好了起来。“切，就一天哦？” “当然当然！” 族长闻言，笑眯眯的带着李澄去一个私人帐篷，而史尔特尔则被几个阿达克利斯要求比试，应该可能是耐不住冷磨硬泡，他很惊讶的发现史尔特尔居然上擂台了。 不用想也知道一会儿台上那几个阿达克利斯的悲惨，李澄委婉的提醒族长，最好多派几个人照顾他们… “啊，没关系的客人，我们阿卡胡拉民风淳朴，他们都会互相帮助的。” “第十五场！史尔特尔胜！”远方的裁判官大声宣判起来，随后场地便喧闹起来，李澄悄悄瞄了一眼，原来是被史尔特尔放倒的战士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阿卡胡拉粗口）***！” “之前跟我们那么嚣张，兄弟们揍他！” “扁他啊！” 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于是李澄又向族长讨论了一下人命的问题，他的回答还是那句：“放心，我们阿卡胡拉民风淳朴。” “打不死的。” 李澄放弃了挣扎，于是换了个问题：“族长您叫什么？” 族长又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的道。“我啊？” “我是倪坝坝。” 第十五章 痛苦 “哎呀，前任大酋长因为打架的时候不小心崴伤了头，第二天就去世了。” 崴伤了头？李澄正疑惑于这是否还能称作崴伤，脊椎骨折是不是要更恰当。 倪坝坝就煞有其事的接着道：“所以又快到选大酋长的日子了，到那时会很热闹，阿卡拉胡的各大部落都会派人来参赛。” 酋长很是热情，侃侃而谈：“客人到时候您一定要来看啊。” “好的好的，一定。” 手里的似乎是某种乌龙茶，不过味道又要更浓一些，和地球上的风味有一些不同。李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倪坝坝酋长唠着家常，实则享受着得之不易的温暖。 雨林的潮湿气候，让他这种冰天雪地下生长起来的孩子着实受不了。 想起来大酋长的事情，也要打探更多情报，李澄忍不住问道：“话说，您知道其他部落里面，有叫做嘉维尔和祖玛玛的人吗？” “他们也会参加大酋长竞选？” 倪坝坝显得很是愉快：“啊呦，客人你还知道这么多？他们两个可是今年大酋长的重头戏。” “祖玛玛和嘉维尔都分别代表自己的部落，他们在之前就天天比试，整个阿卡拉胡就没人能打过他们两个！”倪坝坝的评价相当之高。“不过嘉维尔就没输过，看来嘉维尔一定就是这次的大酋长了！” 李澄微微点头，这个事情他了解，罗德岛有名的战斗医生嘉维尔…当时他看完剧情震惊半天并连续思索好几个月，为什么嘉维尔没有去当近卫的问题。 那按照现在的时间点，嘉维尔还没有感染矿石病吧？李澄心里微动，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或许他还能改变这个剧情。 “哇啊！”眼前倪坝坝的头突然凑近过来，快速放大的褶皱大脸有点吓人。 “客人，那个红头发女孩我也很看好啊，要不然你就让她去竞选大酋长吧，没准能打过嘉维尔呢？” “就、就代表我们部落怎么样？” 李澄歪了歪嘴，开什么国际玩笑，要是他私自答应，史尔特尔还不得活蒸了他啊… “啊，不用了族长先生，她没这个本事。”李澄讪笑的摆了摆手。 好说歹说，倪坝坝族长才算放弃，而且还满脸不舍的样子，让李澄忍不住泛嘀咕，这是看上42姐了啊。 不行，得保持我42姐纯洁的本质！才不能让她去参加什么竞选大酋长，多非啊！ 送走族长喝完茶，外面阿达克利斯的厮打声和欢呼也渐渐消失，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史尔特尔彻底打趴了所有挑战者，狠狠把“我不好惹”几个字刻脸上了。 趁史尔特尔不在的时候，李澄偷偷把手机拿了出来，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尝试自己的手机到底还有多少功能。 电量经过他的省吃俭用，一般的时候处于关机状态，所以现在的电量还算充足：91%，这让他心里安慰了不少。 那么首先，浏览器是打不开的，在这个泰拉世界理所当然的不应该有网络，李澄没有太失望。继续尝试其他的功能。 微信，提示链接断开… 看着定格在那一天的好友列表，李澄心里不是滋味，那里还有几条通讯，是好友约自己去吃饭，而最上面的那一条，赫然是自己父母在晚上的消息。 上面只有四个字——吃饭了吗？而他因为沉迷于方舟，居然整整十六个小时没有回复！ “李澄，你可真她妈是个王八蛋！” 李澄差点没泪崩，握着手机五味杂陈，“老爹老妈，你们儿子可能真死游戏里了。”想起这句老爸以前调侃自己的话，李澄苦笑自嘲道。 果不其然，发出的信息全部都是感叹号，不忍心在看着这个故去的页面，李澄叹了口气，关掉了微信。 qq自然也不必说，李澄直接跳过了。 还有什么呢？微博？贴吧？b站？ 失败，一片断开未连接的提示让他的心里越来越冷，这手机带给他的籍慰也愈来愈少。 把所有应用都尝试了一遍，他得出的结论和正常情况一样…没有网络，除了本地下载的之外，所有应用都无法正常使用。 唯独有一个例外。 李澄目光下移，看向那个阿米娅的头像代表的app。 阿库奈子！ 只有它可以登录，只有明日方舟可以正常登陆，而且可以进行游戏…这算是什么？ 这到底算是什么？！ 在明日方舟里玩明日方舟？套娃呢？！ 李澄感觉到了挑衅和侮辱，仿佛有人故意在这样捉弄他，命运也毫不怜惜，给了他最悲惨的一条路。 在黑夜中的帐篷只有他的手机屏幕在闪烁，照亮出李澄扭曲的表情。 “去你的明日方舟！”把手机狠狠地摔向角落，李澄第一次感到无比害怕和恐惧，之前见到史尔特尔的兴奋和欢喜荡然无存，独自冷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完全和现代社会脱节了。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进到了这里，自己都已经打算弃坑的游戏中。 不是恶作剧，不是真人秀，也不是什么泰拉世界一日游，他真的可笑的穿越到了这个战火纷飞的末世，成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泰拉黑户。 抱膝蜷缩在角落中，李澄感到孤寂和绝望，痛苦淹没了自己，没有亲人和朋友能联系上他，他会怎么样，成为人类史上离奇失踪的名单之一？或许还会成为一个广为流传的都市传说。 那又会怎么样呢？他什么都不会知道了，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自己却在这里穿着可笑的衣服，吃的干硬的食物，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李澄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 那个温迪戈！洛尔维斯！全都是她的错！ “你给我滚出来！”李澄在心里大吼起来，愤怒几乎要烧干他的肺叶。 “我知道你在，别跟我装死！否则我立即就自杀！” 幽灵一样飘渺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让李澄哑然了一瞬。 “…呵呵呵呵，怎么？你打算借助本君的力量了？” “我记着，前几日你似乎还跟我大言不惭的说起，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这个世界生活？” “小子，您的记性可真好。”温迪戈的话阴阳顿挫，让人听了就有一股不适感。 “不！我要让你把我送回那个世界去！”李澄疾声厉色，不管不顾的朝他发泄着所有的怨气：“我不管你这个呆头垃圾怎么做到的，我现在要回去！” “快点，你这个程序员写出来的编码，编出来的垃圾世界中的垃圾人物！你们的世界都是虚假的，懂吗？！是虚假的！” “只不过是我们娱乐的玩具！” 李澄的话让温迪戈不怒反笑，像是对待一个可怜的幼稚鬼。 “你别忘了，是我救了你，你的死亡造就了你现在的处境。” “我可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是我设立在萨尔贡这里的祭坛法术起了作用而已，它检测到了强烈的情感波动救了你…把你从死亡的代价中拉了回来，转而在这个世界降临。” “这是萨卡兹祭坛神术，造诣达到神袛的象征，而我也正好蒙受法术的缘故，得以从沉睡苏醒，在你身上复活，我们是共存的。” 洛尔维斯的话让李澄大脑空白，那几个字让他深陷绝望。“哼哼，你已经死了，只不过带着记忆和年龄开始了［下辈子］而已，居然还敢在这里和本君无礼！” 我……已经死了？ 那、那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希望彻底破灭，自己不可能回去的事实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他早有预料。只不过是…情感上难以接受，李澄无法轻易割舍那个世界的亲人和生活。 温迪戈又奇怪起来，似乎对李澄说的话也很在意。“你说我们的世界是你们创造的？先不谈真假与否，就算是又如何？”她看的很开，经历过大风浪的洛尔维斯丝毫没有表现出惊恐，优雅的一如初见。 “我们还是我们，人们还是那样，就算有命运之手决定着我们的生死，那他们也在过程中体现了价值…取悦你们。不是么？” 见李澄呆滞在原地，如同一个死玩偶一般不声不响，温迪戈自讨没趣，再度陷入沉睡。留下李澄一个人被黑暗包围。 电灯，温暖的暖气，还有大床。 这些都没了。 坐在干草铺成的硬地板上，李澄只有这么几个简单的思绪，泪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牙齿发颤，恐惧淹没了自己。一抽一抽却又哭不出来。 矿石病…凶狠的流浪者，罪犯恶徒四处流窜。遍地可见的肆虐天灾，国家间的尔虞我诈，征伐对立。还有一些潜藏在暗中的势力蠢蠢欲动，甚至…还会有神明的存在。 自己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想活下去怕是都很难吧。 史尔特尔手里拿着巧克力棒，悠闲的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漫步踏进帐篷，“怎么这么黑啊？”她有些不满，伸手点燃起一簇火苗驱赶了黑暗，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帐篷。 “喂，还没睡啊？”发现李澄闷声不响的靠在墙边，史尔特尔朝他打招呼。 他抬了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疲惫不堪的双颊让萨卡兹少女愣在原地：“这是怎么了？” 火苗照亮眼前，却照不亮未来。 李澄看着史尔特尔颇为担心的样子，鼻子一酸，忍不住抱头抽噎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无力。“呜哇哇哇！” “欸？”史尔特尔呆在原地，这种情况让这位技艺精湛的萨卡兹手忙脚乱。“怎、怎么啦？” “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洪水冲开闸门一样的眼泪让史尔特尔眼中闪过犹豫，想上前问个明白，却又隐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碍于自己感染者的身份不敢轻易上前担心传染给他，在李澄面前踟蹰半天。 “啧，就是你被打一顿，都不至于闹这么大别扭。”史尔特尔冷硬的安慰道，结果李澄一点没买账… 自己手里的巧克力瞬间就不香了。 史尔特尔纠结的向前挪了几步，却又没什么劝人的经验，正头疼无比，结果突然被李澄拥入怀中。 “啊你！”史尔特尔恼怒起来，正打算放出热量。 温暖的热气从脸上传来，她呆住了。 这是泪？ 暖洋洋的感觉流入皮肤，渗入血液流向心房，李澄痛苦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这感觉她清楚得很，她也常常如此迷茫无措，就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这是独属于流浪者的感情。 “呜，我只剩你了，史尔特尔。” “别走…可以吗？”李澄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现在只想努力的抓住怀中的这抹温暖，不管不顾的抓住这跟犹如溺水之人绝处逢生的稻草和希望。 自己可是感染者啊？ 他这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抱着自己？抱着一个…萨卡兹？而且这么安心？ 李澄以一个亲密的姿势搂抱着史尔特尔，两人双双倒在草垛上，他似乎已经神志不清，迷迷糊糊说着胡话，俨然是魔怔了。 正常来说她是应该立即推开这个放肆的男人的，史尔特尔神色复杂。但现在，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名为不忍的情感占了上风。 将火焰熄灭，史尔特尔闭上双眼。 那就破例让你抱一晚吧… 第十六章 让游戏开始吧 李澄做了个梦，在梦里，他还是那个平凡的学生，他还能无拘无束的打开明日方舟，体验那些或悲惨或感人的故事，看着那些干员自己的成长，仿佛是自己的孩子在长大。 稀疏中，远方似乎有光明射入，这一切逐渐崩碎，虚浮中什么都抓不住，只剩零星的碎片和他一同坠入深渊，离光明越来越远，让他浑身剧烈一抖。 “唔…嗯？”李澄揉了揉眼，视线清晰起来，看到面前的事物，他屏住呼吸，震惊的瞪大眼睛，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 史尔特尔安静的呼吸着，脸颊近到能看清她眼睛上颤抖的睫毛，头上的黑角因为角度和姿势的问题有些歪斜的杵在地面上，顶穿了稻草，似乎是被他强硬抱着的缘故，她双腿蜷缩着，呈现保护自己的姿态，表情也微微皱起，不悦的翘起嘴唇。 阳光透过门帘洒在她柔弱的睡姿上，居然显出小小的安逸。 昨天的事情依稀窜入脑海中，明白发生了什么，李澄五雷轰顶。 完蛋了啊！要被史尔特尔活蒸了啊！ 这尼玛，这算强抱吧？肯定算啊！ 唉别说，抱在怀里挺暖和的，能当个暖手的…咳咳！ 李澄悲哀的考虑了一下等会自己的死法儿，寻思寻思能不能乞求一个全尸，顺便眼睛又瞄向那两只小黑角。 这实在是太萌了，忍不住想撸… 反正都这样了对吧？ 那这个也没什么哒，都是死，为啥不死的值当点。 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一咬牙，一松手，两只手往前一探一抓，冷森森的两只恶魔犄角就被抓在了手中，李澄忍不住上下摸了摸。 手感软乎乎的，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尖锐。 当然，史尔特尔也被这一作死举动弄醒了，缓缓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双方沉默了五秒钟。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史尔特尔脸变得通红，气恼恼的眼神下凶光乍现。“你在干嘛？” “那啥…给个全尸呗。”李澄见状哭丧着脸，颤抖的收回了双手。“我说我昨晚是梦游干的你信吗？”李澄的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谁要杀你？你自己愿意抱感染者，感染矿石病别怨我哦？”史尔特尔就地翻滚一圈，脱离了李澄的怀抱，顺便扑打了几下自己身上的草屑，满脸嫌弃的看着李澄。 “你身上好硬，一点都不舒服。” “啊…可能是没脱铠甲的原因。”李澄看了看自己身上硬梆梆的皮甲，自己没脱这些当然会让她不舒服，“下次脱了再抱你。” “滚！谁用你抱？” 史尔特尔拎着自己的剑，气鼓鼓的走出去了，让李澄满脸懵逼，这算是生气了？自己也没说什么吧… 诶，自己没被打呀！ 这波不亏啊！ 还好自己没碰到她的红色光球，李澄心里一阵后怕，看来自己要加强自己的意志力了，昨天晚上是自己幸运，恰好错开了光球的路径。 如果他的手碰到光球，那后果他已经不敢想了。 要是史尔特尔死在他的手里，他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过史尔特尔就这么走了，让他又有点怅然若失，见自己的手机还在地上，李澄暗骂不好，赶紧过去一看，昨天晚上忘了关机，电量消耗不少。 心下暗骂可恶，李澄默默叹气，自己还是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昨晚的事情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境，这就是证据。 身上史尔特尔留下的余温还让他感到无比温暖，李澄振作起来，心情比昨晚好了不少。 特么的，不就是泰拉大陆嘛？爷闯给你看！迟早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打开锁屏试图关机，然而迎面是明日方舟的界面，让李澄心里微动。 “还能玩呀…要不然，上线刷个理智？”李澄自己都被自己雷到了，在这里玩明日方舟，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估计心态都得爆炸，不过他也很好奇。 萌生出一种奇妙的优越感，在泰拉玩明日方舟这么神奇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能试试了啊。 毫不犹豫的按下了登陆。 阿酷奈子！还是史尔特尔的声音，李澄感叹真是好运，连续两次登录都是她来打招呼。 进入页面，没有熟悉的面板娘问候，李澄愣了愣。 屏幕上一片死寂，空虚到令人压抑的模糊界面，黑暗风格扑面而来，原本科幻色彩的粒子感界面荡然无存，透着妖冶的紫色天空一圈一圈的黑色气旋就是他看到的所有，延伸到远方，真实的吓人。 世界寂静…只剩空虚，背景音乐也变得极其悲伤，像是几个悲哀至极之人的哭嚎呐喊，李澄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让人感同身受的刺骨哀鸣。 “这、这是怎么了？游戏新更新了不成？” 游戏右侧的操作界面仍然存在，只不过同样风格迥异，面板被紫色的不详诡雾弥漫笼罩，与原来的样子完全不同。 点开游戏公告也没有更新的任何信息。所有的一切都平静如常，却又恐怖横生。 “怎么，鹰小姐改做恐怖游戏了嘛…”李澄把声音关掉了，听着这背景音乐简直就是折磨人，丝毫没有带来任何游戏体验，刺耳的痛苦尖嚎反而让人惊惧万分。 他犹豫起来，太不寻常了。 点开干员列表，李澄懵逼在原地。 “草！这怎么回事！” 自己的干员列表空空如也。 上面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干员——史尔特尔，在偌大的空间中显得很是空洞。 其他的人都不翼而飞，别说是三星队和二星队。就连初始存在的阿米娅，都已经不见了！ 更离谱的是，抽卡页面也没有了，商店消失。合成玉，源石，龙门币这些物资都被另外三个离奇的图案代替，李澄点了一下，上面给出了解释。 源导之心：源导世界的通用货币。 械神之核：珍贵的消耗品，请斟酌使用。 子母碎片：可做为一般通用品。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没看出太多的信息，似乎是另外三种新货币。 咚！李澄重重锤了一下地面，自己辛辛苦苦肝了一年的账号就落得个这么凄惨的下场。他的大脑已经无力思考这种诡异的情况，麻木的点开史尔特尔干员的界面。 惊喜还在继续，干员的列表也大为变样，这次变得更加彻底。连等级，经验，精英化这些东西都没有了。 语音不复存在，档案按钮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是四个大字史尔特尔，附上了下方的简单技能说明。 【烈焰魔剑】 【熔核巨影】 天赋：熔火 天赋：余烬 只有这两个技能和天赋？还没有附加解释？李澄皱了皱眉，不太对吧，三技能呢？技能的基本数值呢？ 向下看去，三技能的位置被一段莫名的文字给取代了，瞥了一眼上面的解释，他呆住了。 “其余技能仍在探索阶段。” 探索阶段？李澄反复揣摩，意思是自己还没有见到史尔特尔放出黄昏，所以无法看到具体的技能？ 而且烈焰魔剑和熔核巨影确实都是史尔特尔已经放出的招式，这么一想确实有点道理。 那么，游戏都已经和这个世界挂钩了？李澄逐渐接受下来，毕竟连穿越这么离奇的事情都做到了，那么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设定。 但是连等级都没有，这到底是要闹哪样…李澄苦恼起来，他的史尔特尔才刚刚抽到啊！一张录像带都没喂呢。 按理来说应该是1级，还打个屁。 不过说实在的，就是满级，史尔特尔要想一个人打过的关卡也少之又少，现在连抽卡的路都被堵死了。 见没什么好看的了，这几个单调的按钮和文字和这偌大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是还没有做完的游戏形成的测试文件般蛋疼。 李澄又动起了心思，能不能利用游戏来向外界求助呢？ 毫无疑问，李澄很快就放弃了。 因为无法在游戏内和别人聊天的原因，他的好友也就是收收线索借个助战的作用。而且签名系统没有开放，他也无法利用改签名的方法求救。 甚至连个改名卡都没有！李澄气笑了，特么的真就唯一的救命稻草都给你撅了。 改编队名交流要建立在与别人共号的情况下，这个也没用，李澄没有把账号给过任何人。 绝望啊，他摇了摇头，基建按钮被关闭，点不开。 仓库里面是空的，李澄不意外，毕竟所有东西都被清空了。 继续探究这个新的游戏页面，那任务呢，李澄点开，匆匆瞥了一眼，又被刷新了新的感知。 常驻任务：通关a-1-1【街道】。 奖励：10%手机留存电量，子母碎片。 简单又不含疑问的描述，只不过李澄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关卡编号，a-1-1，是个什么情况？ 打完了剧情前八章，他都没有见过这个关卡啊？！ 而且奖励居然是，手机电量？ 好吧…他似乎不用担心电量的问题了。 就是不知道子母碎片有什么作用，他猜测或许跟龙门币的作用差不多。 李澄思忖半晌，关掉了任务菜单，终于把目光瞥向了最上面用血红的大字书写的“作战”按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那么，点开作战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 第十七章 首次过关 嗯，很意外，真的很意外。 很可怕吗，是的很可怕。 原来的剧情关卡消失，危机合约，剿灭行动这些关卡也都不见，只剩下最下方一个单调的灰色地带，阴沉并散发出诡秘的气息。 米诺斯街区，这是关卡的名称，上面画着几只浑身长满源石的牛头人，不像是泰拉人。他们似乎更纯粹，更像是变异的扭曲怪物。 逼真的形象让李澄心里泛起嘀咕。 他心里七上八下，又有点兴奋，这是又有新关卡可以玩了。 点开关卡图片，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穿梭时空的动画，李澄诧异的看着这情况。不一会就跳到了页面关卡，出现的是崭新的白色光标，上面标志着a-1-1的字样。 关卡名称很是直白：街道 平铺直叙的写出了场景，关卡介绍则只有短短两行字。 「迷途的失魂人苦涩的活下去，坚定的抗争者在染血的匕首下尸首无存。」 李澄泛起一阵鸡皮疙瘩，无视了这句骇人的话。 点开地图，画面上总共有两条路线，分别从最上方的红点和最下方的红点出发，两条路线在中间有交叉点。随后再度分开，画了一个x的形状。 很简单的地图设计，高台位置也很多，老辣的李澄搭眼一看就知道应该没什么难度。 烧的焦红的废土放出红光。充满着丰富的末日色彩，感叹之余李澄还是犹豫了，虽说地图很简单，不过现在他只有一个干员史尔特尔，要同时防守两条路线比较艰难。 中间虽然有两条路的交叉口，不过中间那焦红色的地板一看就是地火，或者是某种上debuff的糟糕东西。 看完地图，李澄一边思考，一边理所当然想要伸手去点开演习作战，结果熟悉的手法没能碰到应该存在的按键，李澄懵在原地。定睛一看，哪里还有演习按钮？ 只有一个血不隆冬的作战按钮，上面写明的作战代价让李澄当场石化：「手机百分之五的电量，胜利则归还。」 他赶紧看了一眼电量：76% 还算是一个充足的状态，不过李澄还是直接顺手把手机上的所有应用全都卸载了，拉到了极其省电模式，反正那些废东西已经没有用了。还是节省电量为好。 也就是说，假设失败电量不会归还，自己现在的电量最多也就是能打25次，在没有演习的情况下这很不妙。而且随着手机电量的消耗，他实际上也根本打不到25次。 “很棘手啊！”李澄暗暗头痛，还是咬着牙点开了开始作战，看着出战列表只有一个空落落的甚至连等级都没有写明的史尔特尔。李澄突然极其想念自己的精二黄金大队。 开战！手机电量-5% a-1-1【废弃街区】 一开始没有敌人会出现，李澄率先捕捉起战场信息，既然这已经不是演习。就要快速精确的做出判断，如果能一次过最好了。 把手指移动到中间路口那块焦红色的地板上，这是没有看过的东西，李澄最先考虑的就是这个东西带来的负面影响。 面板在右上角浮现，李澄粗略扫了过去，有些凝重。 侵浊凝魂焦土：对站在上方的干员提供【失魂】属性，降低其攻击力，略微提高攻击速度。 这个属性，可以说有些难缠。要知道在明日方舟中，攻击力是最重要的属性没有之一。有很多时候在攻击力不足的情况下，你的攻击会造成抛光和刮痧的效果，如果敌人是血牛或者高护甲就更加明显了。 李澄没有办法，没有第二个干员让他能守住两路，只能放在了中间的焦土地板上，看着史尔特尔头上冒出的红色减益记号。 还有一个十分苦恼的事情，干员上没有血条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技力条仿佛在询问李澄为什么只有它在加班，让李澄懵了好久。 他意识到血条应该还是存在，只不过不会显示。甚至是敌人的血条也不会显示，他隐隐担忧着。这样糟糕的情报反馈无疑会让他的指挥难度更上一层楼。 敌人还没有出来，于是李澄果断开了二倍速，等待着第一个敌人的出现。 上面的敌人数量是0\/14，应该不会等很久。 滴的一声，让李澄浑身一震，期待的看向新的敌人介绍。 【游荡噬魂者】：亡骨幽灵中催生出的极端恶意，极其喜好掠杀魂魄，它想要得到救赎，救救它吧。「不会被处于失魂属性的干员所阻挡。」 李澄差点骂娘，这不就相当于幽灵了？不出所料，他没法看见这怪物的血量，没有血条在它那昏暗成一团的身躯上显现。 两边出现了两个噬魂者，分别共同行动，史尔特尔的攻击很快显得乏力下来。只杀掉了一个敌人，漏掉了一个。 嘟！生命值减一，只剩下两点了。 李澄忍住没有开技能，由于是摸底，他带的是二技能熔核巨影。想着可能会出现更难缠的敌人，他打算先留一波技能。 很快，在6\/14这个节点，又接连出现了四个破布缠身的灰白色小人，面容枯槁。 霍影弑杀者：潜藏在暗中的致命猎手，已经因为极端环境彻底失去了理智，无需自责给他们解脱吧！「初始处于隐匿状态，在未解除隐匿的情况下，对第一个阻挡的干员触发刺杀并永久解除隐匿，造成大量伤害。」 李澄注意的除了隐匿属性，就是那个巨额伤害的刺杀，在这种血量未知的情况下，李澄很难判断刺杀带来的威力强弱。 幸好四个弑杀者不是共同行动，他们一个一个冲向中间的史尔特尔，在接触过后，锵的一声拔剑！两道血影弯刀就斩出两个圆弧，看起来很是可怕。 李澄看的心惊，直接开启了技能。 熔核巨影的单挑能力还是很强，能注意到史尔特尔的攻击上升了超过一倍多，看来技能的效果还是没有改变，这让李澄稍稍安心。 接连单挑掉四个弑杀者，史尔特尔在触发余烬后勉强干掉了最后一个，der～的一声完成了任务，让李澄失望的看着最后四个噬魂者大摇大摆的冲进了家门。 mission～fail！失败只归还了3%的电量，和突袭作战类似的一半数值，李澄比较欣喜的是好歹它向上取了整数。 摇了摇头，刚刚摸清了点思路，李澄决定再来一局，这次他没有把史尔特尔放在中间，而是放在临近红色焦土上面的一个格子朝下。 想明白不可能直接承受住所有的压力，李澄果断选择放弃下路。挡住干掉上面的所有噬魂者，用技能勉强干掉下路的几个噬魂者，漏掉下面的两个弑杀者就好了。 在大致思路确定后，李澄摸索着上次的情况开启技能，用三次快速回转的熔核巨影收掉了所有噬魂者，放掉了两个弑杀者，才惊险的过关。 “好久没这么狼狈了…”李澄看着胜利页面的两星有点无奈，果然还是归还了5%的手机电量。 算上任务，总归来说还是补回了手机的电量，收益是空的，什么奖励都没有给，李澄嘀咕着，骂了一声抠门，直接关掉了胜利页面。 作战过后出现的是一段剧情，不同于传统的对话立绘式演绎。这次直接就是一段逼真的高清晰影像。不管是声音还是场景氛围都渲染的极其到位，让李澄诧异的看了起来。 场景毫无道理的转到了某座城市的废墟，街上游荡的人形物体手里攥着腐臭的肉块，哩哩啦啦向下滴着酸水。看来就是作战中提到的噬魂者。 附近破败的废墟下掩埋着无数血淋淋的手臂，弹坑已经被血液浸润的满满的。几个人形生物走了过去。把手上的腐烂肉块丢下，不一会就缓缓和疑似肠肚的组织器官共同在血池上漂浮，血腥恐怖的画面让李澄强忍住把手机直接甩出去的冲动。 “……” 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女孩衣衫褴褛的在破落的柏油路上踟蹰潜行，她全身皮肤均发着不正常的红色，骨瘦如柴的手臂攥着一颗源石。 没错，李澄仔细凑近瞧了瞧，半黑色的透光晶体，无论是形态还是样式都相差无几。天空中浓郁的下着黑色的粘稠物质，已经无法称作是雨了。 小女孩的出现似乎吸引了噬魂者，仓促转头的死死盯着她，噬魂者发出尖利的嘶鸣让李澄为她捏了把汗。 她绝望的神情可见一斑，小女孩抬头无神的仰望着天空，将源石软软丢在脚下。视野渐渐上拉，女孩从李澄的视线中淡去，随后便是噬魂者饥渴难耐的争抢淹没了一切。 血红色的夜空被火光点亮，天空中隐隐能看出正在坠落的星辰，大地居然飘在天上，倒转不清的场面让李澄泛起迷惑，这到底还是不是泰拉？自己看的是不是某个其他灾难片客串来的场景。 剧情结束，李澄心情很是沉重，这段莫名其妙的剧情让他的心情大为糟糕。 a-1-1就这么通过了，虽然不是三星，不过好歹能看到下一关，在干员数量不足的情况下。李澄提不起兴趣再继续打下去，还是要见到更多人才行。 至于任务奖励的子母碎片能做什么，李澄找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然的放弃了，可能在未来会有作用。 果然又浮现出两个新的任务，李澄粗略扫了扫。 常驻任务2：三星通关a-1-1 奖励：10%手机电量，子母碎片 常驻任务3：通关a-1-2 奖励：10%手机电量，子母碎片 目前为止，唯一的收获就是手机电量又回到了充足的95%，其实还算不错。 这个突然变化的游戏界面一定隐藏着很多事情，李澄暗暗思索，关掉了手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官方的行为可以解释的了，必定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造成游戏的突变。只要一直通关下去，或许他就还会发掘出泰拉的什么其他秘密。 第十八章 关于阿卡胡拉的二三事 李澄伸了个懒腰，虽说只打了一关，不过如果算上自己研究新页面的时间。已经用了一个多钟头了。 匆忙站起身，踏出了营帐，今天有很多事要做，还不能休息，首先就要史尔特尔出发去大瀑布了。 “早啊，外来的客人！”部落里面的人看到李澄纷纷打起招呼，毕恭毕敬的态度和昨天有很大差别，在这里就是这样，只要你的实力够强，你就能得到尊重和爱戴。 虽然都是史尔特尔的功劳，不过能和史尔特尔待在一起的李澄无疑也被他们看做同级别的强者，单纯的想法带来单纯的善意。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里算是个蛮不错的地方。 几个孩子游荡在周围，见到他也有模有样的打起招呼。 李澄心情不错，把自己的仅剩的现代面包给他们掰了一点儿。让几头小鳄鱼吃的两眼发光，期待的看着李澄。 有点可爱，李澄发笑的摸了摸他们的头：“没有面包了。” 温婉的妇人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嗔怒不已，跑了过来将一群孩子打发走，抱歉的看了一眼李澄。 李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关系。” “喔喔喔！” 刹那间，部落突然变得热血沸腾，周围刚才还平和的环境一下变得奇怪起来。族人们用不怀好意的视线互相打量起彼此，李澄就感觉自己背后被好几道锥子般的目光盯着，让他打了个寒噤。 那温婉的阿达克利斯妇人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淡淡道：“啊，客人不用太担心，他们不是针对你。” “只不过是到饭点了。” 啊？ 刚开始还没听明白，然后李澄才突然想起来昨天倪坝坝跟他介绍过这里的风俗，阿卡胡拉各个部落之间虽然相对独立，不过在生活习惯和传统风俗上还是基本统一的。 而这个早餐，李澄也听族长讲过。 这里的部落习惯十分有趣，他们的早餐不是按照正常李澄认为的传统部落时代，是那样按需自取或者氏族族长分配之类的方法，他们评判的标准还是那个——谁更能打。 没错，就是喊一嗓子食堂开饭了，然后全体族人一拥而上打群架那种，李澄背后冒汗，赶紧躲得远远的防止被卷进去，几十个两三百斤的人堆在那里就为了抢几个窝窝头…李澄看的也是醉了。 搏击那叫一个凶残激烈，砰砰砰砰的拳套打击声一刻不停，战况最凶猛的饭盆中间足足有十多个人围着。李澄心里暗暗发凉，自己看来早上是恰不到饭了。 见李澄这副苦兮兮的表情，妇人微妙的道：“其实客人你不用这样…”她纠结的看了看那边的争抢地，连桌子都被掀翻了，那几个摆上食物的铁盆就跟风浪中的浮萍似的被抛来抛去的。 “怎么，你别告诉我让我也去试试。”闻言李澄惊悚的回过头。 鳄鱼嘴里抢吃的，李澄心道这不得被打残废喽… “哎，不是啦，他们吃不完的。” “大厨每天都会做过量的食物…就是担心有人吃不到。” 妇人悻悻的话泛起几丝苦笑：“但就是这样他们也还是习惯天天打架，因为先吃到饭的会很有面子。” “所以客人你还是可以最后去拿食物的。” 嗯嗯嗯？李澄摸了摸下巴，这制度可以啊，不管你多辣鸡都给你一口饭。那这岂不是打架就是一个形式，抢食物就是一个打架的理由呗？ 他还以为谁先抢到谁得呢。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了一个漏洞，“那要是有人多拿会怎么办？”李澄不解的接着问道：“强壮的人都独吞几人份的食物，那不肯定会有人饿肚子？” 这考虑似乎说到了点子上，妇人愣了愣，沉默思考了半天，幽幽冒出一句：“客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们都不会多占的啊，也没听说过有谁多拿。” “这种想法太奇怪了，肚子就那么大，多拿用什么用呢，也吃不掉那么多。”见她还是很疑惑，李澄心里暗叹天真。 也就是在这个淳朴的地方，人们还能有这种道德的不多占的品质了。要是放别的地方，别说盆里还能有剩的食物，没准第二天你铁盆都没了… 见那边的阿达克利斯抢食完毕，李澄才告别了妇人，慢悠悠的走了过去，从盆里捡了两个窝窝头。周围有族人看到李澄暗暗讥笑起来，让他一阵不爽。 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有股正在捡垃圾的吃的既视感，李澄郁闷的看了看手里满是巴掌印的食物，顿时索然无味。 李澄把食物丢回了铁盆。 还是去吃史尔特尔的饭团吧，吃这个干嘛！ 绕过两个奋战正憨的族人，精力旺盛的阿达克利斯人从来不会停止对战斗的渴求。 由于好奇他们的打架全过程，李澄特地观察了一个族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能说打就打起来的，而且对这个乐此不疲。 不能每天都是粗尾巴和细尾巴这个理由互相对骂吧？ 那为了这个两人打几十年，到老还在嘀咕这件事，听着居然也挺凄美的。 结果事实恰恰相反，根本就没有任何矛盾。没错…两人上一秒还好的跟亲兄弟似的，下一秒你身旁还和颜悦色的人就给你一撇子。 然后你也大喜不已，又回了他一个上勾拳，两人翻滚在地开始掐架。 两人越打越嗨皮，最后是在欢笑中打成一片的，要是没有驻足观看全程你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快把脑子打出来的人居然关系很好，仿佛用力打架打在身上都不会疼，而是在用什么特别的方式爱抚，把李澄给看傻了都。 “哈哈哈！格答答你又变强了！” “喔！你也是啊，吉莫莫！” 这或许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真正的友谊？ 李澄不知道，打了个哆嗦赶紧开溜了。 妇人们的生活要自在很多，他们每天不像部落的男人们那样每天打架。多是做一些杂物杂活。洗洗菜，织织麻杆衣之类的，不过要是因此小看这些女人的战斗力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以下是悲剧的开始： 李澄：“哎，我来帮你提桶吧？” 妇人：“啊，谢谢你，那你拿这个吧。” 见一个女人走过，手里拎着八个叠起来的大木盆，李澄不太感冒，心道那群族人没一个有眼力劲的。自己上去帮帮忙算了。 结果他只拿了一个，就被这夸张的重量吓到了，这木盆做的很宽大。在他的手里根本施不上力，而且也很重，直接把李澄的腿给压弯了。 “卧槽——！” 见李澄有点费力几乎拿不住了，妇人一甩尾巴，啪的一下把木桶扇飞到高空，准准落在她的手里。 失望了看了看李澄，她默默走开了，留下李澄独自在风中凌乱，生活又一次给他贴上了five的标签！ “……” 失魂落魄的李澄意识到，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多说话了，太特么丢人了… 人菜话不多，活到九十九。 终于，在逛遍大半个部落后，李澄就在人群中望见了史尔特尔。没办法，炎发萨卡兹在一群鳄鱼巨汉中实在是显眼，远远望去就她一个是显眼的红色。 此时史尔特尔正阴着脸，咬着下唇似乎很不高兴，走路步步生风。让这些阿达克利斯泛起嘀咕，纷纷退让不少，昨天已经挨了这位杀神的毒打。今天都长记性了，不敢和她对视。 李澄不解的凑上前，想知道又是什么让她这副阴沉模样，而史尔特尔正揪住一个部落族人询问着：“你们有谁知道瀑布在哪里，带我去。” 阿达克利斯们面面相觑，几个族人为难的互相摇了摇头。“你在说啥？俺听不懂。” 噢，这就是她不高兴的原因了，李澄瞬间懂了，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史尔特尔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在部落转悠了十多圈，前前后后揪住上百个族人挨个问路，结果问谁谁都是满脸迷惑的来一句：“啥？” 双方谁也听不懂谁的话，大眼瞪小眼你瞅瞅我，我再瞅瞅你。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迷惑和无奈，人和人的感情有时候并不是用眼神就能共通的。不然就没必要发明语言了，不信你和你朋友久久对视，他往往会误会你的想法。 李澄嘿嘿一笑，跨服交流确实挺糟心的，那这个时候不就体现出自己的作用了吗，一只无情的翻译机器。 “老哥，她问你们大瀑布怎么走。”李澄的出现让史尔特尔脸上一怔，可能是觉得无法对话有些丢脸吧，李澄注意到她的视线迅速偏开，一副自欺欺人的做派。 李澄的话显然让族人们变得亲切多了：“噢，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大瀑布离我们那么远，我们都不常去的。” “你得去问倪坝坝族长！” 李澄将他们的意思转告给了史尔特尔，她摇了摇头，直直看着李澄：“算了，太麻烦了，还是你来带路吧！” “啊？”李澄的表情犹如摸鱼的学生被委托了一堆作业，苦的一匹。 “干嘛？你不是有探知吗？” “拜托啊42姐，探知很消耗体力的。”李澄哭唧唧的样子让史尔特尔想了想，轻飘飘来了一句：“反正你昨天似乎睡得很好？” 李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还需要休息，让史尔特尔鄙视的嘀咕道：“真没用。” “所以还是去找一下族长吧，顺便请他找两个人给我们抄抄近道之类的。”李澄嘿嘿笑了笑，心里打着小算盘，这些族人能出力，让自己能轻松那就最好不过了。 他又补充道：“也得和族长告个别不是？” 史尔特尔还是在李澄的各种恳切言辞下被说服了，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第十九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不好了！快来人啊！”骚乱的吵嚷声传来，一个阿达克利斯惊慌失措的差点摔倒，一边大喊：“快来人帮忙…！这边有、这边…” 本来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刃叶部落的平静。 惊恐的神色和微妙的语言让正在进行的竞技都停了下来，人们看着那个惊慌的阿达克利斯，一双双疑惑的眼光都饱含询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澄和史尔特尔也被这阵吵杂吸引过去，困惑的李澄还以为是什么新的特殊活动。当瞥见人们脸上惶恐不安的神色才知道情况不太对，连忙严肃的靠了上去。 “怎么回事？”李澄冷静的朝那人问道。 “别着急，慢慢说！” 那族人重重喘了好几口浓烈的粗气：“有、有很多其他部落的人…啊啊啊！他们把部落包围了！他们、他们要我们给出解释！” 受到了某种极大的恐吓，抓着长矛的双手也几近握不住，阿达克利斯口齿不清的说出侵略者的消息，让人们变得浮动不安。 “为什么！大酋长选拔迫在眉睫，他们没有理由！”一个阿达克利斯女人表示质疑，站出来大声道：“这是挑拨，其他部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 “等等！有东西飞进来了！” 李澄大吼一声，让四周的人纷纷朝天望去。 砰——轰隆！ 速度太快一个没看清，李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飞了进来。砸在部落的地面上瞬间发生了爆炸，闪光和火石炸伤了好几个族人，到处都是痛苦的惨呼和叫骂声，刚才还和谐一片的部落顿时燃起大火。 李澄惊呼出声，他认得那东西，黑黄色的晶体在空中碎成一片一片的，割裂血肉收割生命，顺便传播泰拉大陆人人都恐惧的、唾弃到最肮脏无耻的肿瘤矿石病，那是源石！ 换句话说，攻击部落的是一块大型源石？但是这怎么可能？源石又不会自己动。 嗡…！ 还没等李澄大脑反应过来，刺破空气的摩擦让他神经再度紧绷，抬头看去，惊恐的发现又是一块巨大的锥状源石，闪烁着点点微光坠落下来，正对着李澄。 “啊…42姐救命！”李澄双腿发软，向后避让不及，惊恐的看着能把自己砸成肉沫的巨型源石越来越近。 啪嗞…轰！燃烧声把眼前的世界淹没，男女的哭喊和恐怖的破空声刹那间都被抛在脑后，视线所及的那块源石被红色光芒吞没，只剩下静默燃烧的火焰，引出一片欢呼。 “看啊！那个女孩救了我们！” 史尔特尔紧紧蹙眉，一瞬间进入了备战模式，那把烈焰魔剑盘旋在她的身边：“这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什么？” “是谁在攻击？” 接连几个问题让李澄惊恐未定，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灰道：“他们说…有人包围了这里。” 史尔特尔心里恼怒，不虞道：“我可不想牵扯进当地纷争，我们走。”说罢转身朝部落后门走去。 见史尔特尔转身离去，附近的族人们愕然，一个妇人哭泣着抱着自己受伤的丈夫。朝李澄跑了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颤音道：“求求您，让她帮帮我们，这肯定是森蚺部落做的。” “只有他们才能做出这种发射石头，怪模怪样的东西！” “他们肯定是来找麻烦的！” 嗖！嗖！嗖！ 似乎刚才的攻击只是警告，这接连不断的空气刺破声预兆着正式攻击的到来。史尔特尔脸色微暗，身周的热空气瞬间升高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笼罩了大半个天空。 用魔剑挥出一点火星，引爆了弥散在整个天际的热灼气流。将辉辉火海上正坠落的源石全都挡在空中，源石在高温下爆燃，连一丁点浮灰都没在火海下幸免。 所有族人包括李澄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奇观，史尔特尔皱了皱眉，将那道横贯天空的火网就那么留在了那里，朝李澄挥了挥手。 “我们走，去找族长问明白大瀑布的位置，然后离开这儿。” 史尔特尔的淡漠使李澄愣了愣，看着周围其他满心期盼的阿达克利斯，他迟疑了一会儿，追上前拉住了史尔特尔商量道：“他们毕竟给了我们食物，不能见死不救吧？” 轻飘飘的说法没有太大的感染力，史尔特尔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他。 “如果每个泰拉大陆的人我都要救，那我早就累死了。”史尔特尔不可置否，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她看着李澄不舍的样子缓缓道：“要不然，你也可以留下。”尖锐的语气让李澄叹息一声，抱歉的看向后面几个发愣的部落勇士。 那些人期待的目光真是让人心如刀割，李澄突然理解那些见义勇为的大侠都是怎么想的了。当你有这个给善良之人伸出援手的机会，作为一个同样的人，你真的很难以拒绝。 李澄润了润嘴唇，几乎是用尽力气：“对不起，我们不会帮忙。” 附近的族人顿时失望的叹息起来，不过男人们依旧自顾自的拿起长矛和武器，李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同时他也深深明白了，这仍然是危机四伏的雨林阿卡胡拉。它很真实，这里的人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去争斗。 它也不像剧情里那样，表现的那么和平美好。 后面接二连三的源石打击还在继续，李澄咬了咬牙，跟上了史尔特尔的步伐，向族长的营帐走去。 当穿越了部落的道路之后，倪坝坝正在后门的大道上，他的神色凝重但不失镇定。两只眼睛也从惬意的眯缝状态睁开，手里的权杖光芒安定着附近族人的心。 见到史尔特尔和李澄，这里的族人也振奋起来，纷纷朝二人欢呼：“她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跑那些人！” “森蚺部落的那些怪东西太讨厌了！” “一定又是那只鹦鹉做的！” 七嘴八舌的讨论让倪坝坝回过头来，面露歉意。 “啊，真抱歉客人，你们暂时走不了了。”李澄见状面色焦虑，看起来情况很糟糕。 倪坝坝这话却让史尔特尔阴沉下来。 “怎么，你要拦着我们？” 族长摇了摇头，指着外面的栅栏，史尔特尔微微偏头向外瞄了瞄，顿时脸色不好起来。 李澄也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情况，暗暗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架势他哪里见过。 漫山遍野都是阿达克利斯战士，他们手持各种武器，刀刃冷冽的寒光几乎照亮了尚未完全升起太阳的上午，一些术士正在释放某种源石技艺，将附近的土壤都变得坚硬如铁便于冲锋。 尽管从阵型上来看还是一支杂牌军，不过他们的数量组成的庞大战阵也能让一般人望而却步了。 巨大的器械被设置在外围的平地上，李澄暗暗观察几番，外观像是一种舂具，而附近还有不少人搬运过来巨大的源石，看来那就是刚才发射源石的装置了。 “你们这是什么新活动？还是新型的大规模群架？”史尔特尔见状语气微妙，她真希望这依然是某种荒诞不经的当地节日… 倪坝坝苦笑不已，布满沟壑的脸上显出气愤，颤声道：“怎么可能，这种架势…肯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啊！” “为什么，明明我们部落什么都没有做！” 李澄也奇怪起来，虽然这里热爱战斗吧，但好像还没到这种程度。他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段灭族大战之类的事情，至少剧情里没有说过。 那眼下这是…？ “唉，客人，我们先上城楼吧…等下可能凭借我的面子，还能让这几个部落的老家伙给个面子。” 倪坝坝族长怒意十足，在大酋长选举期间就这样挑起争端，已经违反了阿卡胡拉的规矩。 登上城口，往下望去，无边无际的部落战士至少能有几千之多。排满了刃叶草地，甚至密密麻麻挤在树林河谷里面，规模极其庞大。 李澄正猜想着这场战斗的原因，城楼下的一个凶神恶煞的阿达克利斯出来喊话，厚重的嗓音让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部落里的人听着！有两个人卑鄙的杀害了我们坎石部落族长的弟弟，现在把凶手交出来！不然你们会为你们卑劣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我们的人看到了，那两个凶手就进了你们部落！” “刚才的石头只是警告，如果族长执迷不悟！我们就要强行打进去啦！” 李澄闻言大脑猛然战栗起来，一个可怕的可能性被他想到了，寒冷从大脑往下传递，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的他全身僵硬不堪。 第二十章 进退两难 “什么？！”倪坝坝涨红着双脸，狠狠顿了一下手中权杖，磕的哐哐作响。“你们这是诬陷！” “我们部落的人老实安分，从来不破坏规矩，现在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几乎全在这里！在城楼上，你们能找的出那个凶手吗？” “反倒是你们违反大酋长选举的规矩，在选举之前就打算挑起战斗，你们坎石部落好大的胆子！” 族长气势汹汹的指责让喊话人愣了愣，拿出大酋长的规矩来压人着实有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向后挥了挥手示意。 几个鳄鱼抬着担架，上面有两个伤势惨烈，表面严重烧伤的阿达克利斯出现在这里，厚厚的绷带几乎让人不忍直视，李澄心里暗叫不好，苦涩的向后退了退，遮住自己的面庞，顺便想把史尔特尔拉过来。 看得出来史尔特尔也很奇怪，那两个人不是她之前打飞的那几个挡路人还能是谁？她不记得自己有下死手啊。 “害怕什么？咱们又没有杀人。”见李澄使劲扯着她的袖子，史尔特尔不耐烦的挣脱开，淡淡道。 李澄哑了哑口，焦急的在史尔特尔耳边低声说着。 “什么！”史尔特尔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澄，霎时脸色变得跟那个霜茄子没什么两样，生气的瞪着他：“这么大的事你不早说？” 李澄自责的低了低头，“我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大的事情…所以…”李澄焦急的挥着手。“你快过来啊！会被认出来的！” 然而还没等史尔特尔向后隐进人群，底下的阿达克利斯早已认出显眼的萨卡兹少女。指着她大声叫嚷起来，“就是那个红发女孩！” 糟了，史尔特尔心里一颤，暗叫难缠。 “我们只是想跟她比试，结果她不讲规矩，用那把奇怪的武器打晕了我们两个，下手十分残忍！”他的语气哀怨凄惨，让他们身后的战士也动容起来。 “用火焰炙烤啊，这是多恶毒的招式？！” “等我们醒来…面前的就是拉拉胡的尸体了啊…！” 群情激愤，李澄再次深刻的明白的这个词的含义，还没等受害者说完，底下旁观的阿达克利斯纷纷炸锅，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批判起来，凶狠的盯着史尔特尔，恨不得生啖其肉而后快。 “这个恶毒的女人下了死手！” “不符合战士的行为，她应该被烧死！” “哼，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要用拳头活活打死她！让她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眼见形势失控，刚才似乎舆论还在刃叶部落这一边，转眼随着少女的暴行曝光变得优势全无，导向全都转向她的身上，甚至连刃叶部落内都有人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与史尔特尔拉开距离。 史尔特尔只是默然不语，半晌她抬头笑了笑，目光澄澈，恶劣的咧了咧嘴，淡然的说出了让李澄不可置信的话。“是啊，就是我做的，你们能怎么样？” 她骄傲的扬着头，火红的长发飘荡在空中如同盛放的火焰，不羁的藐视下方的阿达克利斯，这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让人下意识就想拜倒在她的裙下。 “我可是萨卡兹，看到魔族还不滚远点，不如说是你们的问题吧？” 她的话引来的是更加愤怒的攻击和谩骂，下面的阿达克利斯跃跃欲试，愤怒的举起武器，不知道是谁先大吼出声：“抓住红毛，剥了她的皮！”下面山呼海啸的阵势，让部落内人人恐慌起来。 李澄咬了咬牙，后悔愤怒和心疼多重情绪交织，直接上前几步把史尔特尔护在身后，朝前面的战阵怒吼：“不是她杀的，人是我杀的！” “要剥皮就朝我来啊！” 倪坝坝族长看向两人，面露不善，本以为其中会有内情，现在看来也不尽然。他失望的摇了摇头，周围的人会意，悄悄抄起兵器接近，把两人团团包围了起来。 倪坝坝接着就和他们直接撇清关系：“下面的兄弟们，刃叶部落没有背叛族群的意思！这两个人是流浪到这里的外人，我会抓住他们交给坎石部落！请你们放心！” 李澄紧靠萨卡兹少女，看着周围逼近过来的枪尖，顿感有些悲观，形势突然变得糟糕起来。 “42姐，看来我们今天要被活剥了。” 李澄显得很是内疚：“对不起啊，都怪我把你拖累下水了。” “你走吧，我拖住他们！”李澄英勇的抬了抬手，摆出格斗的架势，看起来就像是赴死的战士一样了。不过相比于阿达克利斯战士显得毫无压制力。 史尔特尔轻哼，手上一根火链已经凝结而成：“感到抱歉的话，那你就把我的巧克力拿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巧克力，李澄暗暗无奈，正打算看准一个阿达克利斯冲上去糊脸踢裆耍无赖，结果腰上突然一紧。 “啊啊啊啊啊啊！” 史尔特尔拉着锁链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火锁链则拉着李澄高高抛上了天，这让包围起来的阿达克利斯纷纷吃惊起来，“恶毒的女人跳楼了！” “快去下面拦他们！” 史尔特尔的剑向下极速掠去，稳稳的插在地上，在空中形成了一张火焰组成的平台，她稳稳的落在上面把手中火链一摆，横扫一圈的火焰锁链让面前的阿达克利斯战阵迅速混乱起来。 当然，代价就是李澄这一圈惊险刺激的流星锤下来，已经找不到自己的手指头在哪了。 “呕…42姐我建议你下次不要用这招了。” “我尽量忍住。”这回答让李澄胃袋又是一抽。 “稳住队形！”几个部落勇士指挥着，一马当先跳跃出来，挥动长刀鼓舞着士气。 “太猖狂了！抓住他们！”部落酋长愤怒的吼叫着，挥舞着充满源石技艺的权杖，狂吼的阿达克利斯人纷纷冲上前来，长矛标枪满天飞，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哗啦啦…！砰！ “怎么啦…我的武器！” “武器融化啦！那是火墙吗？” 炽热火雨不要钱般的从那把剑刃上向四周甩出，一波波的阿达克利斯惊恐的发现他们的武器还没有起到作用就被高温融化，而荒野法术也对火墙完全无效。 人数虽多，但在精湛的火焰群之下并起不到作用，偌大的阿达克利斯军阵，竟然被史尔特尔一个人隐隐有完全压制的趋势，李澄不禁感叹，这就是人形天灾级别的实力吗？ “咳咳！咳咳咳。”灼热的空气让呼吸变得困难，李澄被刺鼻的浓烟熏的喘不过气，在史尔特尔旁边艰难的俯下身子，让她心里微紧，“抓住我。” “抓哪？”李澄鬼使神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窒息的问题… 少女气恼的给他一个暴栗，“你说抓哪？抓住我的手！” “噢噢！” 看准了光球没在附近盘旋，李澄心里七上八下牵起了那只温润的小手，满足感让自己放松了不少，仿佛周围的阿达克利斯都不再重要。 “接下来有点快，抓住了！” 唔！ 手上一阵钻心疼痛，像是报复似的，史尔特尔冲他眨了眨眼，手臂狠狠一捏，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这丫头这么大手劲的！ 嘶出一口气，李澄集中精神看着前方，见他准备好了，史尔特尔双脚向前猛地一蹬，像是一支火箭直插军阵，挡路的阿达克利斯阻挡不住，被一击冲开，眼睁睁看着两人化作流星一般的光辉消逝在远方…只在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火径。 “给我追！他们跑不远的，让每个部落都搜捕自己的区域，找出来这群凶手！”坎石愤怒的锤着自己的座椅，让抬起他的几个人摇摇晃晃，险些没把自己的族长给摔了。 “我看…要不然算了吧。”森蚺部落的女族长兴致缺缺的看了一眼无能狂怒的坎石：“那个萨卡兹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一个人冲出所有部落联合组成的军阵。” “这样搜下去也是徒劳。”森蚺部落的女族长摆了摆手，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直接下定结论，让坎石脸色不好：“那我们部落的兄弟就能白死？” “你别忘了，阿卡拉胡之所以能够存续到现在，就是因为我们大家都很团结！” 女酋长忍不住笑了出来，敷衍的点了点头：“对对，很团结。” “你什么意思啊！”坎石恼怒起来，“除了竞选大酋长的时候打一打，平常早上起来打两架，吃完午饭打一打，吃完晚饭打一打，睡觉的时候打一架。” “见面的时候先打一架，我们还有什么地方不团结？” 女酋长忍不住捂了捂脸，看得出有些受不了。“你个白痴可以闭嘴吗？” “我这个白痴就不！” “你还承认了是吗？！” 第二十一章 祖玛玛 “呕…唔噗…”看着李澄难受到扶住大树，狼狈的吐出一切肚子里能吐的东西，史尔特尔擦了擦脸上的汗，微微叹了口气。 真是倒霉…遇到这种事情。 史尔特尔隐隐后悔起来，自己干什么帮他抗罪啊？ 这下子在这里还要防备着被当地人偷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算方便的地方。史尔特尔暗暗抱怨起来，惆怅的看着自己的剑若有所思。 好在他还能帮忙探知，嗯…就当自己保护泰拉珍稀动物了，史尔特尔默默安慰自己。 刃叶部落…和自己记忆中的地方不同呢。 史尔特尔又回想起支离破碎的记忆，那里有草木，花海，依山傍林，清澈的泉水。 那里没有这些东西，那她的记忆就不是在那个部落。 她的记忆出了差错，她还需要更多对比，不在那里。也在别的地方，她一定要找到！ “42姐，下次…呕！千万要考虑到你家刀客塔这小体格子…噗！”李澄在把胃袋掏空之后，看着那一摊不可名状的呕吐物有些可惜。 得嘞，自己的东西又白吃了… 捂了捂嘴，把自己那股恶心的感觉压回了肚子里，那么快的速度差点没把他在空中窒息，他忍不住看了看史尔特尔的腿，暗暗琢磨这是怎么爆发出来的物理强度。 见史尔特尔一脸不悦，李澄默默回头，还是别问了… “快点，我们要出发了，没有当地人引路，只能自己去找那个瀑布了。”史尔特尔还是坚持要到瀑布去，这让李澄的血压有点升高，他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而因为探知这个坑爹理由史尔特尔又偏偏让他带路… “你的探知呢，快用！”她接着催促着。 仰天流泪都找不到姿势，自己这又是要随缘走的样子了！ 下次一定得找个机会委婉的坦白… 李澄硬着头皮，随处指了个方向。“那、那边。”他心里默默流泪，丝毫没有底气：“那边可能通往瀑布…” 见李澄大师信心满满，史尔特尔没说什么，直接迈开步子率先走去，李澄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观察着四处的动静。 他们看似已经突出当地人的包围圈，不过这也不尽然，谁知道那些联合部落是不是只布置了这一层包围呢？ 日过中午，密林再度起雾，静悄悄的密林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见，不知为何只感觉气氛越来越浓重，压在李澄的心头，让他也莫名的感到压抑。 哒哒哒！史尔特尔的鞋子清脆的敲击在心头，李澄毛骨悚然的回了回头，他感觉背后有人。 这是直觉还是什么，他很奇怪，想要提醒史尔特尔，后者却主动的朝他打了个手势。 李澄会意，默然不语，眼角余光悄悄瞄着身后的事物，聆听着可能的声音。 每次走在这里的丛林，都会有极其熟悉的感觉。自己应该是来过无数次了，让萨卡兹少女印象深刻，不过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呢？ 混乱记忆的回想总会被剧痛所打断，让史尔特尔心情不好，她眼中闪过阴郁，穿透棘苁，微微扫向左后方迷雾缭绕的死角，意念微动，高温迅速锁定了目标。 有人藏在那里！ 砰！电光火石间，剧烈的爆炸和闪光，她的源石技艺被挡住了！史尔特尔眼中闪过愤怒，高温呼啸而过，拂去迷雾势不可挡。 李澄惊恐的后退几步，又是几阵红光，剧烈的爆炸直接席卷了附近的空地，摧垮了不经折腾的巨木。 嗖！破空之声朝背部涌来，还没有靠近就被几乎肉眼可见的高温瞬间焚毁！是一根奇形怪状的长矛。 “哼，搞偷袭的当地人，滚出来！”史尔特尔怒目而视，看向烟尘散去，棘苁后面的人影，李澄迟了一步，才发现那里还站着个人。 “这…能和42姐正面抗衡。”李澄不由得惊讶起来，努力睁着眼睛，想透过烟尘看到后面的那人。 迈着坚实的步伐，一个斐迪亚走了出来，分叉的刘海梳的整整齐齐，脚上没有穿鞋子，用布条紧紧缠了起来。手上一把弯质挂斧打磨的熠熠生辉，头上的明黄护目镜和她全身的风格似乎一点都不搭。面前英姿飒爽的短发少女朝史尔特尔投去谨慎的目光。 “你还挺能打的，刚才那几下把我的手震麻了。” “不过比嘉维尔…还差一点。” “是森蚺！”李澄不禁有些意外，让史尔特尔和这位斐迪亚少女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眼前这个同样年纪不大，看起来和史尔特尔不相上下的女孩正是熟悉的罗德岛干员祖玛玛，独特的挡一重装干员。 现在见到真人让他怎么能不兴奋，李澄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脑子里千回百转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成功搭讪。 不过祖玛玛显然不是来开玩笑的。 “哦，你怎么知道我的部族名？”祖玛玛显得很是惊奇，不过很快就对李澄失去了兴趣，充满战意的盯着史尔特尔：“我叫祖玛玛，能和你打一架么？” “族长姐姐让我跟踪你们，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史尔特尔抱了抱肩，没什么好脸色。“我没兴趣！放我们离开，我不想惹是生非。” 尽管史尔特尔已经尽量保持平静，手中的魔剑却早就按耐不住了，感觉到主人身处危机，一震一震的绽放红光，只是被史尔特尔勉强压制着而已。 “嘿，这可由不得你，抱歉了！”祖玛玛狡黠的颠了颠手中的挂斧，她歪了歪头：“看你不像是能对别人痛下杀手的人，具体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吗？” 李澄尴尬的和史尔特尔对视一眼，他开口朝祖玛玛解释道：“这是个误会，我们不是故意杀人的。” “那个死去的阿达克利斯…是谁的亲人？”史尔特尔眼中闪过动摇。 祖玛玛并无怜悯，她用挂斧指了指李澄有些不悦：“那是坎石族长的亲弟弟，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误会的杀死了他，你们已经在这里犯了重罪。” “哎，算了，我也不能被族长姐姐求着白跑一趟不是？”接着祖玛玛似乎不太在意这个问题了，活动了一下臂弯，嘴唇上扬。“不能放你们就这么走，跟我好好打一场吧。” 李澄还想说点什么，祖玛玛却丝毫没给他机会。 咔嚓咔嚓！ 她的后足狠狠用力一踏，地面居然被顿出蛛网状裂痕，足见力道之强，祖玛玛手臂一向前一甩，挂斧裹挟迅风般的一记斩击将前方扇形区域尽数纳入力道区。 地面皲裂，空气在振动，波浪状的劲力几乎化成实体。 李澄狼狈的摔倒在地，向侧面滚去，仅仅是余风就已经能掀翻他这一整个人了，李澄不再抱有幼年祖玛玛不那么强的幻想，安分的躲在一旁观战去了。 史尔特尔惊诧的看着狂风化作刀锋，措不及防被斩在自己的身上，幸好格挡起烈焰魔剑及时化解了一部分力道，否则她有被直接重伤的可能性。 嘶…没有防备，史尔特尔轻呼一声，自己的手臂被擦破了，血液丝丝渗透出来。 敌视的抬了抬头，史尔特尔眼含怒意：“你偷袭？” “谁偷袭你了？”祖玛玛撇了撇嘴，有点不满。“明明是你自己心不在焉。” 也对，想起记忆中跑过的孩子，是不是和这个斐迪亚比较像呢？ 史尔特尔沉思着，分心倒是自己的问题了。 “哼，你准备变成烤蛇吧，斐迪亚！”烈焰魔剑盘旋在身边，完全释放出的火焰又将战场化作地狱般的恶劣环境，李澄有了经验，这次没被波及到，担心的看着他们两个。 都是罗德岛的干员，你们不要再打啦！ 李澄默默在心里哀嚎。 火焰和武器直接相撞，祖玛玛挥出挂斧的频率很快，每一次挥击都能携带剧烈的狂风，尽可能的隔绝掉高温，如同一个高频率的吹风机。 砰——啪嗞！ 祖玛玛高高跳起到空中，躲开一击高温灼烧，史尔特尔接着挥出的火焰剑气被她背后解下的那面盾牌死死挡住。 史尔特尔向后跳了几步，闪开了她威力巨大的跳击，在身后隐隐有某种强大的力量在酝酿。气流翻涌，吹飞史尔特尔凌乱的红发，烈焰魔剑高高悬在空中，重重朝着祖玛玛斩击过去。 剑刃裹挟着势不可挡的火焰龙卷，高温已经让祖玛玛感到心闷气喘，面对这堪称威力恐怖的一击，她只是把盾牌微微立在自己前方，扎在土里，用挂斧从上而下猛烈斩向面前的火焰团。 用肉体的力量挥出爆裂震击正面对抗上火焰法术，李澄瞠目结舌，连忙又站远了一点。 砰！爆燃出的烈焰吞噬了祖玛玛，火焰四处飘飞，整片天际都被隐隐照亮，身边的巨木早已被高温化为灰烬，李澄早已分辨不出浓烟中的两人。焦急的在外面徘徊着。 承受住剧烈的高温，祖玛玛看着近在咫尺的史尔特尔不断挥出新的高温团，有点生气：“就知道在后面躲着算什么！” 铛！金石相击的剧烈爆鸣！ 挥动挂斧扔了出去，全力斩向碍事的烈焰魔剑，魔剑遭击偏移开些许，露出了一个空挡。祖玛玛趁势跳出盾牌，一个冲刺飞速脱出了火焰和高温笼罩的环形地带，全身尽管多处烧伤，但史尔特尔已经近在眼前。 “糟糕…！”萨卡兹少女暗道不妙，想召回魔剑为时已晚，硬着头皮看着冲上来的祖玛玛一拳挥了过来，只能伸手朝她挥出一道烈焰。 嘣哧！爆炸过后，两人都被力道反震摔倒在地，狼狈的爬起，恶狠狠的瞪着对方。 “玩命的打法。”史尔特尔不屑的评价。 “你挺能打。”祖玛玛简洁的夸赞了一句。 两人都暂时失去武器，不过史尔特尔在体力上和祖玛玛显然相差悬殊，被一拳打退数步，感觉手臂发软，全身也散架般的疼痛。 好大的力气…！心里暗暗感叹这斐迪亚是个怪物。 史尔特尔焦虑的发动起源石技艺，奇异的高温毫无道理的再度迎了过去，祖玛玛也不留余地，扬起拳头冲了上来！双方的对决到了最后阶段！ “停！不要再打了！” 李澄不知道哪里突然冲了出来，拦在了两人中间大喊大叫：“罗德岛干员不许私下斗殴！” 史尔特尔心惊，火焰已经收不回来了，祖玛玛也急忙试图收力，结果应对不暇。 结果…两人的攻击稳稳的落在了李澄身上。 “……呜噗！” “李澄？！” 第二十二章 完 全 败 露(5k大章) 意识沉浮在温暖的虚空中，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视角定格在黑暗的幕布中，无比温馨安定的感觉徐徐而升。 或许这就是羽化登仙的境界吧… “李澄，李澄？靠，本君真是被你折服到了。” “不是吧，你小子就这么挂了？！死的能再窝囊点吗？” 什么声音？李澄脑仁钻心的难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喋喋不休的神明之音太过于刺耳难听。 哎呀，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他试着回应，但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嘴，发不出声音，拼尽全力也只是在脑海中呢喃出这么一句话。 “睡你妹啊，快点起来，不然你快死了！” “你死了不要紧，别拉着本君陪葬！” 嗯啊？死了就死了吧…早死早超生，早超生早死，早日魂归六界轮回之苦，多惊险刺激，多棒啊！ “干，尼玛我怎么召唤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啊？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中二少年还搁着意淫！泰拉哪来的六界？你死了有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呢！” 真难受，浑身又冷又热，还有这个温迪戈在耳边唠叨，这怎么还能睡的着。 说真的，这个随时冒出来的温迪戈好烦啊！能不能静音啊？ “我就是瞧不起你，你旁边的那个人不管了吗？” 管，管谁啊，我特么一天天都快不能生活自理了，还管什么别人。 “哦？是吗，那你的史尔特尔你管不管啊？” 史尔…特尔？ 啊！ 李澄突然睁大双眼，刺眼的光线涌入晶状体，一时间闪的他有点不适应，微微眯了眯眼适应猛烈的阳光。 等会，现在什么情况… 砰！耳边恐怖的爆鸣让刚坐起来的李澄一个趔趄，又被劲风吹翻过去，猛地激灵一下，定睛四处看去。 啊！好烫！ 感觉自己两只撑地的手掌一阵剧痛，李澄骤然跳起吓了个半死，只见自己原来躺的地方连地面都已经缓缓流动起来，被高温居然都烧灼成了近似熔岩的胶质状态！ 目睹的景象让李澄为之呆滞，史尔特尔动了真格，似乎彻底解放了她那把烈焰魔剑，整片天空已经堆满了火球。 她看着气喘吁吁的祖玛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剧烈杀意，一字一顿的把语句从嘴里崩出来。 “你-敢-动-我-的-人？” “莱万汀！！” 哗啦啦——！ 最后的凝聚已经完成，遮天蔽日的数百个火球在魔剑的四周聚合成一个如同太阳般巨大的耀斑，光芒甚至已经可以灼痛他的眼球而无法直视。 祖玛玛神情凝重，已经体力不支摊倒在地。看着天空中愈发强盛的火焰顿感无力，勉强撑起挂斧，准备拼死一战。 毫无疑问，如果史尔特尔斩下这刀，祖玛玛大概率会被接连不断的火风暴耀斑直接蒸发化成飞灰，看的李澄心惊胆战。 史尔特尔的状态看起来也极其糟糕，因为支撑了过多的魔剑力量，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也仅仅是在透支自己的力量硬撑下去而已。 这是图个什么！李澄心里涌上怒气，明明谁都没有恶意，非得在这里打个头破血流。 他连忙站起身大吼一声：“你们两个都他妈给我站那别动！！” …… 然并卵。 李澄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他以为自己会王道附身，直接用自己的霸气折服两个不消停的干员。 结果就是史尔特尔被突然诈尸的李澄吓到了，于是手一抖，把耀斑火浪整个儿挥上了天。 还好，万幸的就是她挥歪了… 浩大的火浪歪倒了姥姥家，连祖玛玛的衣服边都没碰到，但是冲击的庞大余波顺便也把祖玛玛打趴在地了。 李澄也被这力道掀飞，后脑勺重重磕到了碎石地上，迷迷糊糊间他只能看到惊慌失措跑过来的史尔特尔。 鼓足干劲，死死抓住她的手，李澄只能用最后的力气堪堪道：“别…杀她！” 然后眼前的视线模糊下来，他依稀感觉到史尔特尔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这波好感度刷的真难。 应该不会死吧… …… 在黑暗中继续徘徊，自己又是进入了假死状态，李澄颇为无奈。 “哼，小子，本君该夸你吗？”洛尔维斯阴魂不散的再度冒了出来。 李澄摇了摇头：“唉，差点就没命了，有什么好夸的？” 洛尔维斯诧异：“这是你小子头一次没邀功。” “行了，我也没兴趣陪你瞎聊，这次你伤的不重，很快就能醒。” 李澄闻言微微颔首，自己的意识果然很快被从黑暗中吸出。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念念有词。 “他不会直接被打死了吧…”这听起来像是祖玛玛。 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凶巴巴的，不过亲切多了，果然史尔特尔还是听了自己的话啊：“你信不信你要是再说，我直接先把你打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澄渐渐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慢慢清醒过来。 模糊的视线逐渐恢复，他眨了眨眼睛，努力看清面前蹲着的两个人影。 万幸，他们两个都没事。 不过祖玛玛被史尔特尔用藤条给捆了起来，看来胜负以分，她正害怕的看着自己，似乎在为自己将会面对的命运而担心。 李澄挣扎的动作似乎让史尔特尔激动起来，一把将李澄拽了起来，让后者差点没背过气：“……你没事吧？” “这个斐迪亚，怎么处置？” 说罢史尔特尔凶巴巴的又剜了一眼地上沉默的祖玛玛。 祖玛玛兀自撇了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哎呀，你先放我下来，你再抓着我我就嗝屁了！”头昏眼花间李澄不忘了把手紧紧缩在腰间，害怕碰到史尔特尔的光球。 “你真是疯了！”史尔特尔有些埋怨的指责道，“怎么就敢挡在我们两个中间？要不是我反射了一部分火焰，你就被直接贯穿了。” 史尔特尔又阴恻恻的补充道：“当然还有某只不怀好意的蛇。” 李澄悻悻然打岔道，活跃起凝重的气氛：“这不是没事吗，就掉了几层皮不碍事的。” 从两人的表情看出来，李澄的打趣并不好笑，他也尴尬下来。 祖玛玛颇为无辜的瞅了史尔特尔一眼：“没必要这样怪我吧？我也不知道他会冲上来。” “不过真是勇敢，能主动冲上来接下我一拳。” 李澄抬头，想仔细的打量一下祖玛玛，可惜胸疼难耐，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好奇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情况。 乍一看有点恐怖，皮甲上凹陷出了一个巨大的大坑…已经严重变形了，那看来就是祖玛玛的杰作了。 而铠甲另一侧已经被熏黑，被火焰几乎烧毁，自己身上又回到惨不忍睹的状态了，让李澄有点崩溃。 这一路真是多灾多难，幸亏这个铠甲保住了自己的命。 噢对了，还有自己身上那个讨厌的温迪戈把自己叫醒了，李澄现在和这个温迪戈的关系变得有点复杂。默默哀叹起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祖玛玛？”李澄随即微笑着朝旁边的斐迪亚开口：“没错吧？” 祖玛玛盯着李澄显得很是惊奇，“你知道我的名字？” “嘿，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泰拉的稀有种族刀客塔。”李澄照例把自己的忽悠技巧发挥了出来：“我能够探知你的未来呦？” 史尔特尔不屑的偏过头，轻哼一声：“是啊，快看看这个蛇女未来是不是被移动都市给碾死了。” 祖玛玛无视了史尔特尔，好奇的打量着李澄。“你能预知未来？” “是啊，很神奇的能力是吧？” “要不要跟着我们一段时间？我会告诉你未来的一些秘密。” 李澄眨了眨眼，期待的看着祖玛玛，淡淡道：“史尔特尔，别绑着她了…给她解开吧。” 史尔特尔闻言厉声反对起来：“搞什么鬼，刚才她还跟我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就要让她自由？” “有什么必要！”她满是敌意的盯着祖玛玛，手中的魔剑又不安分起来。 “冷静，42姐。”李澄轻声安慰着史尔特尔，小声道：“这个人也跟你有关系。” 史尔特尔这次彻底爆发了，怒气冲冲的质问道：“怎么是个人就跟我有关系？” “少来！她刚才还差点杀掉你，我今天绝对不能放过她！” “反正已经得罪当地人了，要不就地烤了吧！”说着史尔特尔手中就燃起一簇火苗，不善的靠近了祖玛玛。 后者见状浑身一颤，有些屈辱的小声嘀咕道：“能、能饶了我吗？” 李澄明白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必须换个思路… “冷静，听我说好吧。” “这个人你绝对不能杀，你未来想要找回记忆还得靠她！” 李澄迅速挡在了她们两个中间，对史尔特尔强调着：“所以先饶她一命也不难吧？” 史尔特尔闻言明白了什么，她见状一把捏碎火焰，眼神突然拉的很长，这股意味深长的凝视让李澄后背发凉，奇怪于史尔特尔的变化。 然而史尔特尔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如遭雷击！ “你——其实并找不到路线，对吧。” “你一直都在骗我。” “有多少？是从异界穿越开始就是个谎言，还是你的源石技艺就是个胡乱编造的梦话？” “还是说整个闹剧彻头彻尾都是骗局？” 冷傲的口吻带着无从辩驳的肯定，自己用谎言编织成的拙劣把戏还是败露了。李澄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下的致命错误，史尔特尔刚才其实只是在试探他而已。 她本来就不会去杀祖玛玛，只是在观察自己的反应是否惊慌。 如果自己真的有探知未来的本事，那他就不可能对“未来”不会发生的事这么慌张。 她真狡猾…李澄悔的捶胸顿足。 “呵…我早该发现的，之前我就开始怀疑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耍了这么久。” 周围的气压一下都低了不少，史尔特尔极其失望的表情让李澄心里一阵抽疼。 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为什么要骗我，把我耍的团团转很有意思吗？”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被那个斐迪亚打飞的时候，我差点就用出…啧！”史尔特尔痛苦的皱起眉，自己纷乱的记忆变得都更加难以忍受，她嘴角勾出苦涩。 “果然…我的期待都是徒劳的。” 她一刀切断了祖玛玛手上的藤条，李澄想要和她解释什么，她却根本没有要听的意思，语气再度回到了刚开始遇到她时那样陌生冰冷。 “滚！从现在开始，不要跟着我了。” “你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跟着这个斐迪亚吧，看看那些当地人会怎么处置你。” 史尔特尔转身打算离去，看着那倩影逐渐走远，李澄大脑一阵嗡鸣作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自己如果现在不追上去，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她了！ “等等，史尔特尔，我不是…！” “……！！” 莱万汀的剑锋离自己的咽喉只有不到一寸，剑身上的灼灼烈火还没有熄灭，史尔特尔面无表情：“别挑战我的底线，李澄。” “我真的不讨厌你，即使在你欺骗我过后，我也相信你不是个坏人。” “现在远离我，做你该做的事情去，不要再给我讲故事了。” 听着这种斩断关系的话，疼痛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李澄颤颤道：“你不要走好吗？” “是我的错，我其实想要和你坦白的，只不过怕你失望。” “我、我说的不全是假的！” “你…你能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 史尔特尔绝情的摇了摇头，让李澄心里一片冰凉：“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解释？” “你有什么是我在乎的吗？” “还是说要再给你编织新的谎言的机会？” “……你的花言巧语我不想再听了。” 到了这份上，李澄也不管不顾了，在史尔特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死死抓住了剑刃，让皮肉死死没入火红的剑锋中，剧痛让李澄额头渗出冷汗。 “你干什么！！”史尔特尔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 “不要命了？” 一道道鲜红沿着魔剑滚滚滴落，洇湿了她脚下的土地，甚至有皮肉被高温灼烤过的焦糊气味。 “我是穿越者，这个我可没骗你！”李澄声嘶力竭的朝她吼着。 “我知道你的名字，我也知道你的痛苦！这个我从来没有骗你！” “我只是担心你会像这样嫌弃我，我才说的那些混账谎言！” 李澄语无伦次，几乎是透支生命在用手臂卡着魔剑。 见史尔特尔没什么反应，他心下酸楚：“好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现在都要跟你坦白所有的事！” 李澄从头说起，这次所有的事情他都娓娓道来，包括他是如何穿越。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自己最初的想法，没有丝毫遗漏。 “说到底，我说这么多谎，只是想跟着你啊！” “我只是希望…跟着你而已啊，我确实知道未来的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 “我真的希望能和你共同见证那个未来，那里真的有很多很多故事…有好多人会为了感染者而奋斗！我求你要相信我！” “那些故事我很想跟你一起去看，不管是悲伤的，还是快乐的——我都想和你一起去做些什么来改变它！” “我也想陪着你，分担一些痛苦和悲伤，我也想了解你的过去。” 真挚的感情流露让史尔特尔微愣，她理解不了这个男人：“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李澄只是定定的看向她：“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想一想我们过去的几天，我但凡有对你有一点不真诚，你就直接捅死我好不好？” 史尔特尔扶额，她幽幽退了几步，两眼无神：“就这样吧…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需要你来跟着我。” “我也很感激你，过去的那几天给我的新奇体验…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李澄闻言愕然呆滞，生硬的点了点头。 即使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可最终还是挽回不了什么，过去和史尔特尔短短的几天经历都涌了出来，一点一滴都尤为可贵。 可惜，这段珍贵的感情或许到此为止了，她不愿意再相信自己，往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泰拉之大如同大海茫茫，想找一个人何其难也。 咬了咬牙，李澄不甘心的松开了手，喃喃道：“那至少让我陪你走完这段路吧？” “大瀑布，让我帮你找到那里，好吗？” 见她犹豫的点了点头，李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挖苦的笑了笑自己的狼狈样子。 两人各自无言，看向后面手足无措的祖玛玛。 “你们要我做什么？”祖玛玛揉了揉泛酸的手臂，她显得很是无奈。 第二十三章 妥协 “别那么紧张，我们打算去大瀑布。” 见祖玛玛警惕的看着自己，李澄忍不住道：“我们不会多做什么，她只是想确认一些记忆。” 朝祖玛玛言简意赅的解释道，李澄顺便看了看附近的状况，他知道只要跟史尔特尔战斗过后，这里就不可能还保持原来的风貌。 附近的丛林早就火化成灰了，剩下的又只是在烈火中被摧残成一片狼藉的硝烟荒地，天知道刚才昏过去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打了多久。 这就有点尴尬，都已经打成这个样子了，就差没出人命了，还要反复强调自己不是来拆家的…其实是过来旅游的。 捂脸大叹，这不就跟强盗拿着rpg破门而入，不小心打死这家的一个亲戚，胖揍了主人一顿。又跟他一本正经说自己就是来串个门一样么… 祖玛玛果然没有多理会李澄，默默捡起自己的挂斧，让李澄额头微跳。 他是真的担心祖玛玛再回头给他来一斧子，顺便给他整个什么粗口啥的…他可好不容易把这俩祖宗安慰到可以心平气和说话的程度。 要是再打起来，李澄可真没力气再劝了——只能考虑让她们自己解决对方。 “不用那么紧张，你们已经打赢我了…我不会不服气的。”发觉史尔特尔和李澄都紧张的盯着自己，祖玛玛淡淡道。 “你们要去大瀑布是吧，我可以带路。” “不过…” 祖玛玛兴趣似乎也被刚才李澄和史尔特尔那番对话吸引上来了，颇感兴趣的朝李澄问道：“听说你是未来的人？” 李澄愕然，呆愣的点了点头有些泄气：“算是吧。” “那我问你个问题！” “我们未来的大酋长会是谁？” 祖玛玛说完就紧张的盯着李澄，像在和什么较劲一样。 哈，这个问题太好解决了。 “谁都不是。” 李澄想都没有想，脱口而出这个标准答案。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阿卡胡拉的大酋长在嘉维尔走了之后，似乎一直也没决定出来。李澄不敢再信口胡说，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实阐述给祖玛玛。 “对了，那你知道现在嘉维尔在哪里么？”李澄想了想，顺便问道。 既然来都来了，干脆两个全都见见吧，不管怎么说都先混个脸熟，李澄是这么想的。 “噢，她啊。”祖玛玛抖了抖嘴角。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和她打架了。” “都是她来缠着我，陪她过两招而已。” 李澄心里微动：“为什么？” 祖玛玛闻言双眼发亮，激动的道：“我已经找到了新的爱好！”说罢她就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个硕大的扳手——上面还嵌套着几个螺丝，李澄默默感叹果然如此。 原来已经看见移动都市被刺激到了么…从这里的打架狂魔转职成爱好造高达的工程师了，李澄暗暗擦汗。 “明白了，那你高达造完了吗？” “啊？什么高达？”祖玛玛懵了。 “噢不，你的机器。”李澄拍了拍头，改正道。 祖玛玛耸了耸肩。 “还在计划中，我现在在和大祭司爷爷学工程！” “具体方案嘛，我打算造一个最大的机器，呃…大概比丛林里最高的树还要高一点。” “这样肯定能比嘉维尔拳头厉害的多！一定能靠这个当上大酋长。” 祖玛玛展现出了和以往沉默寡言完全不同的兴奋，一直说个不停让李澄甚至插不上嘴。震惊于她对造高达的热爱程度，李澄也不好打断她，不过考虑到后面还有个生气的史尔特尔，他还是硬着头皮：“好的，我明白了，那带我们去大瀑布吧…” 李澄还算诚恳的样子让祖玛玛沉默下来，自顾自的思索半天：“好吧，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们。” 她微微抬眼看了看李澄胸前的凹痕补充道：“就当是赔罪了。” “而且你们也确实不像坏人。” 史尔特尔轻哼，颇为不屑的反唇相讥：“别，他是好人，我可坏的很。” 这让李澄尬笑几声，朝祖玛玛低声道：“别介意，她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 祖玛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太在意什么，有些羡慕的道：“你刚才昏过去，她可是很着急呢，看得出你们关系很好。” 关系很好么…之前可能是这样吧。 现在怕不是直接好感归零，又要从头开始了。 李澄苦笑不已，朝祖玛玛摇了摇头，还是感激的回头看向史尔特尔，后者没什么勇气和他对视：“干嘛…我还是不会随便让你死掉的好吧？” 祖玛玛起身把自己的盾牌也捡了回来。完整的重新背在身后：“要去大瀑布的话路程很远。” “嗯，我会去请求族长解除你们的追捕。”她淡淡说道，不自觉的瞟向李澄，这个神秘的人给她的感觉很有趣。 本来气氛已经很融洽了，史尔特尔则冷不丁来了一句：“要是你把我们引到陷阱里怎么办？” 李澄大吃一惊，史尔特尔这话透露出赤裸裸的不信任，他担心这事可能又要不妙。 “那你说怎么办？我只能保证我自己不会这么做。”祖玛玛说完便默然不语，直到想了一段时间后才疑虑着提出建议：“要不然我给你什么东西作为抵押？” “这个行吗？我机器的发动机，这可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了。” 她揪心的拿出来一个拼凑的像是二手报废引擎似的四方状铁块，李澄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这东西的排气孔在哪。 尽管史尔特尔不太信任她，李澄还是抢先满心欢喜的答应了，并表示麻烦了云云，在双方友好诚挚的交谈后。李澄甚至连发动机都没收，让祖玛玛欢喜的又把发动机放了回去。 两人一致无视了默默吃瘪的史尔特尔，史尔特尔则表示其实自己也可以走到，不需要多余的祖玛玛，让李澄汗颜不已。 “别闹了！就你那种随缘式的单机走法，哪年能找到地儿啊？！”李澄崩溃道。 “来之前都不提前问好路的，我也是服了！” 史尔特尔头一回尴尬了一次：“啧，这里不是人迹罕至么…” “我上哪找能弄清楚这里地形的人？在伊比利亚我可找不到那么多阿达克利斯。” 这话说的也对，李澄也知道这通讯靠信使，两条腿到处跑的时代也没有个什么卫星定位开全图，迷路也不稀奇。 所以他就更有必要赶紧别让史尔特尔继续玩单机了…这可太惨了。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由祖玛玛带他们去找那座瀑布，小队理所当然了变成了三人，李澄终于满心欢喜的把祖玛玛也拐进了队伍，充当起一个当地的优秀导游。 不用随缘瞎走的感觉真是太棒了，李澄默默感叹。 “吼噢！火光就是从这面传来的！” “快来人，快来人！” 后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看来是听到之前激烈的战斗声，见过来的人数不少，祖玛玛心里紧了紧，连忙指向一处密林小径，朝两人道：“喂，我的族人快来了，我们从这边走！” “别让他们发现你，要不然你们被包围就不好做事了！” 看得出来祖玛玛还是很为自己考虑，李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三人迅速躲进密林深处，不久出现在这里的阿达克利斯惊讶的看着这里毁天灭地般的景象，焦土和碳渣的气味冲入鼻腔，让他们不禁惊恐万状起来：“难道连祖玛玛都输了不成？” “快回去报告族长！我们还需要更多人手！一定要抓住他们！” 第二十四章 论哄人的诀窍 “这条小径平常没有人知道，是我和大祭司爷爷偶然发现的，不可能遇到族人们。” “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很快就能到了，可以省不少时间。” 李澄稍稍安下心来，不得不说有了带路人就是不一样，比起走那些难走到不行的泥塘和四处打转。有了这么一条还算殷实的小径着实不错。 “太感谢你了祖玛玛，这下省了不少事。” “哼…” 史尔特尔仍然靠的远远的，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李澄忐忑不安，他很想找点话题和她聊一聊，不过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打起浑诃，史尔特尔还是那副对他不闻不问的样子。 还想抢救一下他们的关系，于是李澄还是厚着脸皮使劲往上贴。不过效果不高，后者明显根本不想理她。 几次三番后，李澄也就泄气了，看着祖玛玛一脸疾苦。 “……你们这是闹别扭了？”祖玛玛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又被李澄盯的难受，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之前不还挺好的…怎么偏偏打我的时候没这样？” “是啊，你都说了是之前。”李澄郁闷的看了看祖玛玛：“你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嘛？” “被欺骗了然后闹脾气那种。” “啊？还用哄的？”祖玛玛讶异的道。 李澄闻言也愣了愣：“不用哄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搞不清楚，祖玛玛悄悄看了看史尔特尔，她有些不太确信：“要不，你和她打一架？” “有时候族人不高兴，我们就互相打架，打完了就舒坦多了。” 脑补了一下自己被烈焰魔剑锤爆的场面，李澄打了个哆嗦：“还是算了，这方法不合适。” “没准打完她还更生气了。” 祖玛玛给了他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惹她生气的，你就怎么哄回来。” 祖玛玛说的倒是轻松，李澄瞅了瞅闷声不语的史尔特尔，这一路上跟自己说的话都不超过半句，连话茬都搭不上又怎么能让她消火？ 自己负荆请罪实在一点都打动不了人… 但是这样就放弃实在是不甘心呐！ “呦！小子，想什么呢？”欢快的某神明在脑海里又和他说起话来。 喔，洛尔维斯又日常出来找骂，李澄都已经快习惯这个衰神每次都出来吃瘪，恰好没什么好心情，正好拿他撒火。 “滚，你这个辣鸡！” 洛尔维斯闻言语气一下拉了下来：“哎？小子你对本君不敬不是一次两次了！” “本君好心来问你的事，你反而跟我口吐芬芳，这好吗？” 李澄闲着没事，在脑壳里继续和她较劲：“我也想问你，这次又出来透气啊？” “本君想干嘛就干嘛，出来透不透气还用告诉你不成？” “倒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脑子里总是嘀嘀咕咕的很扰民啊？” 李澄闻言大恼，敢情自己还不能思考了，自己这种在她面前毫无隐私的状态真是糟心，他咬了咬牙：“好好…我下次注意好吧？” 洛尔维斯再度回归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给自己一种地球青年的感觉，和她交谈不像是和异界的老古董说话。反而每次她的话似乎比自己说的都接地气。 李澄猜想这可能是她吸收了自己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也被自己的沙雕给影响了…这么一想自己还挺吊的。 也不知道脑回路怎么拐的，李澄突然想问问洛尔维斯：“你知道怎么哄生气的女孩子吗？” 咕咚！ 李澄咽了咽口水，稍稍有点紧张她会怎么回答。 …… 结果温迪戈在脑子中愣是沉寂了一分钟，李澄疑惑的正猜想她是不是没有听清，结果她就在脑子里回了一句：“小子，你居然现在都打算关心本君了？” “真让我感动，不过本君可不用你个小毛孩来哄，也犯不上和你生气。” 她一本正经的话让李澄顿时炸毛，她原来是理解错了对象：“wdnmd，你想桃子呢？谁要哄你个大白痴！” “你死不死跟我有啥干系，我没说你！” 这话让洛尔维斯愣了愣：“那你说谁？” 李澄气的肝疼，她就是故意的，这有点不太好开口。 “……砍你那个。”他已经努力的委婉了。 “……啊，那没救了，还哄什么哄！” 李澄确信他有听见窃笑的声音，这货看来开心的一匹，他青筋狂跳又有些气馁：“拜托，给个主意好吧。” “这可关乎你的宿主的终身大事。” 洛尔维斯嗤之以鼻，毫不留情的讥讽李澄：“本君觉得你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样还追求人家？追求个什么啊，要钱没钱要房没房的。” “你瞅瞅，连裤子都快烂了，跟个野人似的。” “早点按照本君的意思，多收割几个生命变得强一点，让本君早日恢复全盛，重归大陆强者才是正事。” 李澄闻言大恼：“所以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会因为情感受挫而自闭。” “我自闭了就不会去做事！” “我不去做事，你这辈子就在我这里待着吧，天天和我打嘴炮玩！也别想什么复活了！” 当然了，李澄暗自撇嘴，自己不自闭也不代表就要听她的啊… 或许是李澄的威胁确实让洛尔维斯动摇了，她似乎打了个寒噤：“靠！算你狠！” “这样吧，小子，本君看你们两个还是挺搭配的，那我就给你个建议！” 洛尔维斯神秘兮兮的话让李澄支棱起耳朵：“是什么？” “秘诀只有一个！” “那就是…” “舔！” 舔…舔？ 李澄心里有点不解，抿了抿唇微妙的看向史尔特尔。 她还是冷漠的跟着祖玛玛走着，时不时抬起头眺望远方，神情悠远恍惚似乎还在被记忆所困扰，身上的黑质连衣裙被清风吹得飘荡起来，露出若隐若现的黑丝。 所以舔什么？ 李澄瞅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 他想了想，突然知道了什么，心里有了个好主意。 他摸到了兜里的巧克力，李澄大摇大摆的抽了出来，撕开外包装。 舔这个啊！不就可以了么，肯定有足够的诱惑！ 巧克力因为放的时间有点长的原因，已经有些融化的趋势，软趴趴的粘在包装袋的内壁上，说起来李澄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吃。 吐出一口浊气，李澄按捺住时机，往史尔特尔那边故意靠了靠。“啧啧，有点饿啊。” 吧唧！ 嘶，这玩意儿甜的塞牙，李澄皱了皱眉，一会儿自己肯定得渴死。 这声音很微妙的让史尔特尔的眼球转了转，李澄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又稍稍咳嗽了两声。 “……？” 萨卡兹稍稍偏了偏头，李澄见状连忙回过视线，看着巧克力心里七上八下。 见半晌还是没动静，李澄又啃了一口。 吧唧！ “咳咳！” 吧唧！ “咳咳！” 像是故意提醒谁似的，李澄每咬一口就咳嗽两下，看了看史尔特尔。然后接着啃两下，吃的十分有韵律感。 史尔特尔和李澄很有默契的都不和对方对视，一个吧唧吧唧吃的香，至于另一个闻着馋不馋就不知道了。 …… 祖玛玛也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澄自顾自的啃起巧克力，而且越啃越来劲，一根接一根。她的好奇心也被勾上来了。 “这黑乎乎的东西有那么好吃吗？” 李澄颔首，连忙激动的道：“可香了，你来一口不？” 祖玛玛看了看李澄啃的毫无美感的半截巧克力棒，还被舔了个遍，亮晶晶的口水看起来有点恶心，她眼角跳了跳，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李澄才意识到了什么，又从兜里掏出来一个新的巧克力棒：“来！给你这个。” 这个还在忍受中，祖玛玛好奇的撕开了包装：“这真的能吃？” “哎呀，骗你不是人好吧？” 李澄和祖玛玛一人一半，两人交谈起来关于吃巧克力的心得，史尔特尔在后面被晾在后面独自凌乱。 咕噜！ 自己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史尔特尔眼神闪烁。 李澄暗觉时机已到，试探的问道：“那个…你要不？” “……” “走这么长时间，是不是也饿了，要不要吃一个？” “……” “你确定？” 史尔特尔偏过头，依然哑口不言：“……” 见她还是不说话，李澄苦恼的看了看自己还剩下半兜子的巧克力，到嘴边的话却是：“可就剩一个了啊？” “啊？就剩一个了？！” 史尔特尔猛地抬头，唰一下把李澄抓到面前，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处于静止状态。 “……” 吧嗒，手上的巧克力棒掉在地上，李澄着实被震惊了。 …… “呦！小子，你成功了没？” 李澄看了看一边正用着冷傲的表情吃着巧克力的史尔特尔，本来这个表情多完美…高冷又威严，但怎么手上吃的东西就这么不对劲呢？ 他微微叹气：“你指的什么？” 洛尔维斯不解：“还能是什么？你那个耍脾气的萨卡兹哄回来没有？” “呵呵…大概吧。”李澄生无可恋的看着自己被横扫一空的巧克力，连带着旁边的祖玛玛都尴尬起来。 “呃，其实我还挺喜欢那个的。”祖玛玛尴尬的补充道。 只有洛尔维斯满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呢？” 第二十五章 挖出一个大宝贝 5月4日，李澄穿越到泰拉的第七天，萨尔贡领土，阿卡胡拉西南。 李澄一行人一路躲开了追踪的部落战士，寻觅着隐秘的小径一路强行，有祖玛玛的帮助，他们很成功的绕开了绝大多数当地部落，避免陷入战斗的境地。 面对来自李澄的感谢，祖玛玛显得很是沉默寡言，只是表示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而已，不想有更多人受伤。 见识过史尔特尔的力量之后，大概她也知道一般的部落战士没有什么作用吧，李澄没什么想法，看着眼前出现的浩大瀑布。 激流被嶙峋的山石切成两半，在路上再度交汇奔腾打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浪花，在经过数十米的旅程后轰然坠入下方的潭水，清泉密森，李澄仰头望不到顶。 他们到了。 奇怪的是，李澄回头看向史尔特尔，其神情怔愣，历经千辛万苦到达这里，她的反应反而是最寡淡的。 “给她一点时间吧。”李澄见状抱歉的朝祖玛玛说道，后者微微颔首，默默退到一旁。 …… 如果说记忆可以无所适从，可以无迹可寻，甚至凭空捏造，那人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你记忆中的亲人，或许只是“你”认为的，你生活的世界可能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理所当然，你的诞生无迹可寻，只是理论上的“存在”，那么你经历的人生还算真实的吗？ 史尔特尔不明白，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但只不过是只属于她自己的荒谬。 密林从来不乏在绝处求生的强者！ 你要记住！ 记住来自萨尔贡深处的馈赠，和其中隐藏的秘密…你要永远不能忘却这些。 记忆中的黑影高大遥远，富丽堂皇的房间只余阵阵冰凉，孤寂的男人把一件物事递给了她，古老的声音嘶哑而富有威慑感。 天旋地转过后，村庄中的孩童自由自在的嬉笑在溪流中，忙碌的大人们聚在一起商讨着什么，他们的身周是无穷无尽的树木…无穷无尽。 赤红的土壤孕育着黄金，一辆辆马车驶过，运载着希望，通往城市的道路拓的越来越宽。 砍杀声，嘶吼声。强盗一拥而上，胜利的村民们高呼万岁，在血泊中留下自己的痕迹，在树木上刻上自己的烙印。 哗啦啦… 史尔特尔反复揣摩这段不知尘封多久的记忆，恍惚的看着不远处的流水，准确来说是一道蜿蜒曲折的巨大瀑布，冲刷出的积土坑中蓄满了水，变成一潭清澈见底的小湖泊。 “地貌果然完全变了呢…哪里还有这种村庄。” 这里的分布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苦笑，像是品尝什么年迈之人才能感受到的苦涩果实，她四下望去，除了一些嶙峋分布，错落有致的乱石，并无特殊。 低身拾起一块潭水边的碎石，摇了摇头，随意扔掷进湖中，荡起一片水花。 李澄见她四处探望，忍不住开口问道，“找到你记忆中的地点了吗？” “没有。” 简单的陈述，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李澄半开玩笑的道：“就当来这里旅游了，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 她似乎也不怎么在乎祖玛玛的感受：“荒山野岭，有什么好旅游的？” 史尔特尔还是在附近观察着什么，李澄摇了摇头，任由她去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无能为力。 瀑布鸣溅起来的水花清凉宜人，这里还真是个休闲的好地方，感觉身上闷热无比，李澄忍不住把脚伸进潭水，水温虽低，不过这是他泡过的最舒服的一次脚。 心里微动，把手机又拿了出来，不知道手机屏什么时候有了裂痕，应该是在战斗中被震坏的，李澄揪心的擦拭着屏幕上的灰尘，按下了开机键。 咔嚓！随着眼前的大瀑布拍了一张，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张照片，他得意的勾起嘴角。 “我和嘉维尔常常会约在这里打架，要不是被族长紧急征召过去，现在可能也会在这里。” 祖玛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坐下，自然的和他搭起话茬。 李澄抱歉的挠了挠头，“看来是我们打扰你们了。”按照正常情况，史尔特尔应该是不会和当地人发生冲突的，李澄暗暗苦恼，自己已经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事情了。 看来自己的行动必须小心谨慎起来，他的确可以改变一些事情的进程，让一切朝着不同的地方发展，而现在…史尔特尔和祖玛玛的未来或许就已经被他李澄悄然改变了。 祖玛玛嬉弄着脚下清澈的潭水，欲言又止，李澄看了看她。“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过我们这里的未来吗？” 她的问题让李澄想了想，给出一个保守的回答：“不是所有事情，只是未来的一部分吧…”他的回答让祖玛玛微微点头。 “那你可以和我说一些吗？”她的语气有点奇怪，“不是说…存亡之类的，我是说未来关于我们的生活。” “我们未来，还是一直要靠拳头活着吗？靠拳头觅食，靠力气选大酋长？” 她的问题让李澄心里微动，开口问道：“那你认为这会怎么样呢？” “不能说不好吧…”祖玛玛把那条长长的尾巴舒展开，表情惬意：“族人们对待我很亲切，大祭司爷爷也很好，族长姐姐也很善良。” 祖玛玛低头看了看自己，简陋平淡的衣物并无不妥，溪水里的几条游鱼恰好经过，她瞬机而动，一只鱼就被轻而易举的捞了上来。 “只不过总觉得，我们不能一直这样。” 祖玛玛灵动的大眼睛闪出期待，饱含向往的道：“你是从外面来的吧，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一定很棒吧？” 很棒吗？李澄忍不住面露哂笑。 随处可见的天灾，弥漫在荒野的感染者无家可归，罪犯横行的世界里面鲜有生机，或许见到炊烟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又谈何美好呢？ 不如说这里倒像是泰拉世界的世外桃源，多少人都求之不得，最起码感染者不会受到歧视。 不太想打击祖玛玛，李澄自然而然的拉开了话题，转向讨论起她和嘉维尔的日常。 “嘉维尔啊…她总是那么潇洒，我有时候都被她那股爽利的劲头带动起来，不然我其实不太喜欢打架。”谈起嘉维尔，祖玛玛显然变的更加善谈起来，两人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风轻轻吹袭，空气变得燥热。 史尔特尔微微后退，魔剑再度燃起星火。 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松软的不对劲，不是错觉。 意识到那下面有什么东西隐藏着，史尔特尔把魔剑向下一撩，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向碎岩掩埋起来的地面。 砰哧！ 碎岩被铲平，镂空的地面展现全貌，塌陷的地表溅起土灰，向下迅速凹陷下去，让萨卡兹少女内心悸动起来。 威力惊人，这把剑蕴含的力量总能让史尔特尔感到安心，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这把剑的来历，但它的确是陪伴自己最好的利器。 算了，相对于自己混乱的过去，已经不在乎一把武器的来历了，不如说根本无所谓了。 眯缝起眼，眼前的地貌让她呼吸急促起来，看清楚下面事物的一瞬间，她的满腔激动刹那间被浇灭，目睹的景象让萨卡兹少女整个人都沉闷起来，几乎把持不住愤怒将所有东西都撕碎。 熟悉的山石…破败的村庄栅栏，腐朽到早已辨认不清的树木，坑洞最下面沉落的，无数陈旧遗落的器械，还有附近被刻意砸实，掩盖的痕迹。 唯独不见任何人影存在的痕迹，一具遗骸，哪怕是一根骨头！ 和记忆中的相差毫厘，树木尽管腐朽，气味依然不会改变，器械尽管弯曲破碎，样貌依然不会改变！ 只有源石…整个坑洞中密密麻麻，如荒山野草般生长的源石沉积在每一个地方，覆盖了所有东西，密集的散发着澄黄色的亮光，如同魔鬼的诱惑，让人仅是看上一眼就心神俱碎。 源石虫的巢穴已经扎成了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堆在最底下，不断的向下瓦解。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个，甚至史尔特尔还看到了高度变异的爆炸源石虫在下面爬来爬去。 这是人为在破坏！在销毁这些东西！ 她寻找的记忆就这么全都毁于一旦了，而那些记忆中村民也早就饶无踪迹可寻…坑中这些源石，自然情况绝不可能衍生到这种密集的程度！ 她想明白了一切，脑中千回百转，想到了无数可能性——唯一确定的是她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这个接触空气，深埋地下或许已经几百年的遗迹不堪一击，迅速活性化的裸露源石环境无疑很快会爆炸。 这是个销毁证据的陷阱！现在这整个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源石炸弹！ 一旦爆炸，其带来的四处抛洒的源石粉尘和源石虫腹腔内的汁液会被巨大的气浪传播到整个丛林，甚至随着气流循环飘到整个萨尔贡。 这里绝不能爆炸…否则会是一场比天灾还要恐怖的大灾难，数以千万的人会成为感染者，流离失所的人会惨遭厄运。 是谁宁愿设计一个如此恐怖的陷阱，也要防止自己找到其中的秘密？ 史尔特尔的愤怒让周围极速升温，焦糊的气味让正在休憩的李澄皱了皱眉，撇头朝史尔特尔问道：“42姐你发现什么了？” 深吸几口气，把躁动的心情强行压制下去，身心疲惫不愿多想，当务之急是解决这里的事情，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我没事。”她的声音颤抖不已，让李澄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 “别过来！”史尔特尔的尖声大叫让李澄浑身一颤，堪堪停在离源石坑几步远的地方。 她的警告愈发强烈，让李澄隐隐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你会得病的！停在那里！” “是源石？”李澄诧异的问道，努力垫了垫脚，试图跨过深邃的洞口看清下面的状况。 祖玛玛凝重的提刀而来，同样也得到了警告：“你也停下来！这可不是你靠力气就能解决的。”史尔特尔冷汗涔涔，这种密度的杂质源石，她不敢大张旗鼓。 因为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性，一旦在这里起爆，她首当其冲就是被干掉的一人，处理方式要尽量温和。 要冷静下来。 第二十六章 爆裂源石虫 史尔特尔迅速的朝两人说明了情况，其实到了这份上，溶洞中压不住的澄透黄光和那催人心颤的源石虫嘶鸣都已经说明问题了，不用史尔特尔说李澄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知道一个庞大的源石坑会催生出可怕的源石环境，李澄不敢大意，大名鼎鼎的危机合约就是委托合约执行者在各种源石环境下完成各种高难度的作业。 在源石环境中会大量催生可怕的怪物，源石虫只不过是其中最常见的之一罢了。如果情况更加糟糕，源石浓度高到一定程度，源石环境甚至能直接催发出让泰拉人闻之色变的天灾。 也是正因为源石环境的可怕和危险，危机合约才因此有极高的价值。 考古考出来了个大炸弹，这是李澄意料之外的，连忙拉住了想要贸然靠近的祖玛玛，给她打了后退的手势。 祖玛玛面露担忧：“以前可没听说过这里有这么大的石头坑啊！” “该怎么处理这么多石头…大祭司爷爷现在也不在这儿！”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李澄的心沉了下去，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还面临追捕，还有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么大个麻烦。 “祖玛玛，你快回去找你的族长，告诉她派人来帮忙，这些源石必须有足够的人来解决，只靠我们肯定是不够的。” “在这期间我们会尽可能缓解它，明白了吗？” 严肃的话让祖玛玛郑重的点了点头，源石虫猛烈的嘶鸣让时间更显紧迫。 史尔特尔稍稍退了退，她敛眉自定，冷淡的拒绝了李澄的建议：“别让那些本地人来这里了。” 不顾两人的讶异，史尔特尔又补充道：“那些不懂源石技艺的普通人来了也没有用，只会添乱。” 祖玛玛犹豫，这话让她有点不舒服：“其实我们也有大巫，是会一点法术的。” “他们也可以加工锻造异铁，甚至是这种石头！” “你自己来处理太勉强了！” 只见史尔特尔冷若寒霜的表情上浮现几抹嘲讽，无言的盯着祖玛玛，身周的高温再度点起毫无道理的漂浮火焰。 祖玛玛沉默下来，知道她是在炫耀自己的力量，而她见过的部落大巫确实也没有什么能和她比的地方——不管是各方面的实力都差太多了。 但是自己引以为豪的族人就被这样贬低的一文不值，祖玛玛心里仍然不是滋味，执拗的摇了摇头。 李澄连忙打起圆场：“那祖玛玛你就让你的族人远离这里，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我不会的，这里也靠近森蚺部落！” 祖玛玛冷冷瞥了史尔特尔一眼，背上自己的盾牌，一挂斧切开了碍事的灌木，飞速的踏进了密林深处饶无踪迹，留下一句回荡的话语：“我会带族人回来帮忙，我也会试着为你们脱罪！” “请一定不要让石头爆炸！” 祖玛玛的嘱托让史尔特尔微微闪了闪目光，她回过头看向露天的危险溶洞，那里的爆裂源石虫已经开始向上攀爬了，叽叽喳喳的沙哑鸣叫接连不断。 独有的源石咔咔摩擦声几乎压过了耳膜，直投射进大脑中的最深处，引发人心中对源石的本能恐惧。 将全身的精力都提到最高，李澄死死地盯着溶洞口，防备着可能跳上来的怪物，肾上腺素已经让自己的心脏功率跳到了最大。 史尔特尔自顾自的说道：“那你呢？” “什么？”李澄闻言忍不住反问道。 “你还要在这里扮演什么角色？” “既然毫无本事，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未来人，那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 史尔特尔冷冷补充道：“我马上就会清理这里的源石虫，爆炸出来的感染汁液和源石碎屑会遍布四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浮现出来：“换句话说，很快这里就将变得极易感染矿石病，这样你明白了？” “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到你成为感染者。” 史尔特尔上前几步，不再看向李澄，提起魔剑。空气中的浮火被气旋的吸在莱万汀表面，炎红剑身爆发出层层绚烂的环形火环萦绕在萨卡兹少女身周，宛如灭世日冕般灿烂。 是熔核巨影…李澄内心笑了笑。 矿石病？ 在这种时候，你可曾想过自己也是感染者？ 那为什么你不走？ 他的步伐从未像此刻这样坚定，也从未如此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满足。 哒…哒…哒！ “…啧！” “为什么不走？”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他的固执真不知道是因为愚蠢，还是因为太过天真而不知道矿石病的可怕，但凡是个正常人。这一生都不会想和矿石病扯上哪怕一丁点的关系吧？ “难道要让我把你踢出去吗？” 李澄顿了顿，语气冷冽下来。 “我不走，让我来干掉那些源石虫。” “把你的莱万汀收起来。” 这不是恳求，是不容反抗的命令。史尔特尔不可置信的回过头：“那可是爆炸源石虫。” “你到底理不理解那是什么东西？和你之前看到的可不一样，它们不是随便能踩死的小型源石虫。” “它们死后，表面附着的碎片会收缩内陷，直接导致体内的源石迅速纤维活性化而爆炸，就像是一枚快速爬行的攻击性炸弹！” “如果没有我用火焰在远处消灭它们，那这些源石虫会造成多大麻烦你知道吗？” 似乎是认定了李澄只是在胡闹，他只是像以前一样毫无办法的在这里故作英雄。史尔特尔恼怒的看向李澄，警告道：“立刻离开这儿，别让我跟你动手！” 李澄接下来冷静的话让史尔特尔微怔，手心微颤。 “你如果用火焰攻击，引爆那些源石虫，我们才是完蛋了。” “就像你说的，地下的源石就像是在锅炉的大号炸药，本来就快爆了。” 李澄有些无奈，又上前了几步：“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解决所有爆炸源石虫，而不会引爆地下的源石大炸弹？” 这话很有说服力，史尔特尔犹豫了，就像李澄说的，自己没有把握。 高温会影响周围的一切，爆炸的源石虫会不会将火焰和碎片带向源石坑从而引发连锁灾难，她也无法保证。 很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她在击杀几个爆炸的源石虫后，地下的源石坑就会被过于猛烈的冲击诱发一场大光爆。把她在内的雨林大瀑布完全铲平，随便释放出不知道多少年都不会消散的源石粉尘。 但事实如此，这也不代表李澄就能解决这一切，特别是在知道他的【探知】是忽悠人的鬼话之后，史尔特尔就更不相信这个信誓旦旦的男人会有什么本事可言。 她抱起臂膀，怀疑的看了看满脸自信的李澄：“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想要处理这里的大麻烦，可别想着放着源石虫不管。” “埋葬的方式更无从谈起，这里也没有那样的网状地势。” 在她阐述怀疑之时，李澄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史尔特尔这才惊觉，他其实早就已经走到了危险区了。 溶洞内源石散发出的黄浊光芒让自己的皮肤发烫，像是有什么微小的螨虫在自己脸上移动般难受，李澄知道自己站在源石环境内了——这个泰拉人人恐惧的死地。 没有穿戴多余的贴身护具，直面源石坑的威胁，李澄看向史尔特尔笑了笑：“这次我就向你证明，我不会骗你。” “我能够在那些源石虫不爆炸的情况下杀死它们，你信吗？” 史尔特尔瞳孔皱缩，下意识否定道：“这不可能！” “我可以做到！” “史尔特尔…我绝不会再骗你第二次。”李澄有点悲伤的看着她。 “来吧，把那些源石虫交给我。” “就看在那些巧克力的份儿上。” “相信我，好吗？” 李澄委婉的劝说似乎让史尔特尔微微放松下来，在没有其他办法前也只好让他试一试了，她站在离他十多步远的地方，颔首道：“如果你出了差错，我还是会出手。” “你只有一次机会。” “不然我们都会死！” 是啊，史尔特尔说的没错，他出差错的话，或许真的会死。 呼，但是我怎么会出差错？ “吱吱——咔咔！咔嘎！”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能预料到发出这种恐怖声音的生物到底有多么畸形扭曲。李澄心里却出人意料的平和，仿佛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恐惧这回事。 在见到阿米娅，凯尔希，见到塔露拉，霜星，爱国者，ace，还有那些他喜爱的人。亲自改变他们原本悲惨的命运之前，他怎么会死？！ 来吧，让我见识见识，古萨卡兹君王的力量。 李澄的眼神坚毅无比，静静等待着源石虫的到来… 第二十七章 食我毁灭之握啦，源石虫! 当那全身覆盖锐利源石尖椎的怪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李澄的心跳还是不争气的漏跳了几拍，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死死盯着它身边的光球。 没错，它…源石虫身边依然也有一个微微发光的显眼光球，那是只有他李澄才能看见的死神大门的入场券，只要捏碎那个东西，他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源石虫。 按照理论上来说应该不会引发爆炸，因为李澄明白这个攻击的本质是——吸收。 吸收生命，吸收灵魂，吸收力量，吸收记忆，吸收所有维持生命的基础，在无声无息中碾死对方！ 一只源石虫跳上坚挺的大瀑布石地上似乎还不太适应，一双复眼疑惑的左右打量着这个对它而言或许还很新奇的世界。 可惜给它的时间不够它在多做什么了，一双修长的手臂在它身边的空气抓握了一把。源石虫被惊动，李澄的做法看上去就像是想要先发制人。但是因为有青光眼白内障所以抓歪了一样可笑。 史尔特尔浑身一颤，心下以为李澄失手了，咬了咬牙就打算挥出烈焰魔剑斩杀那只源石虫。 “42姐，你给我把你的剑收好了！” 李澄不忘狠狠提醒着她，让史尔特尔堪堪没有放出火焰：“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源石虫猛地回头，发现李澄这个活物之后顿时显现出极强的攻击性，伸出两只前肢就打算扑住他的大腿，尖利的口器也不忘向前探去，狠狠地噬咬过来。 李澄迅速后退躲开了源石虫猛烈的反击，他笑了笑，将手上掠来的温润光球把玩了几下，轻轻的在手心中捏成随风飘逝的碎片。 “呵呵…不好意思，你号没了。” 一股霸道的暖流注入胸膛，几乎是几秒钟就融入了全身。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舒畅的吐息着，记忆，源源不断的源石虫记忆淹没了他。 除了爬行就是爬行，啃咬，掠食。 黑暗的视角，所有的记忆都是灰色的——源石虫哪有什么彩色的视力可言，他们的眼球早就和源石组织同化成一片，只能通过源石来捕捉到那么几丝可贵的颜色。 不出所料，源石虫在光球被捏碎后就软趴趴的粘在地上。像是一坨玩坏的肮脏橡皮泥…黄的，黑的，还有体内一团流淌的污浊汁液包裹在表面的透明薄膜里。外部突出的源石碎片还不服气的指着李澄，像是在挑逗他来攻击一样。 李澄撇了撇嘴，一脚将源石虫的尸体踢了出去。它像个被打死的癞皮狗肚皮朝天，四肢僵硬的伸向浩渺的天空，一对源石构成的复眼显然失去了生机和活力。 居然没有爆炸！ 史尔特尔两眼发直呆在原地，她不理解李澄方才做了什么，在她的视角来看，李澄只不过是发动了一次“毫无意义的挑逗”，随便冲上前在空气中抓了几把。 然后那个源石虫就像是遭到了什么剧烈打击般倒地抽搐，在几秒钟后魂归天际，没有法术形成的预兆。也没有可视化的物理强度打击，就那么完全不合常理的杀死了一只对谁都颇为棘手的源石生物！ 震惊下，史尔特尔暗自思忖，或许自己对李澄的认识还远远没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他是有源石技艺的，但是她无法理解，想到这里，史尔特尔看向李澄的眼神认真起来。 李澄努力把自己吸收的源石虫记忆抛出大脑，那些没有什么作用，他重新集中精神。看向又接二连三跳上来的澄黄色爆炸源石虫。 这一次李澄不再能偷袭到对方，源石虫三两成群的发现了李澄。摆出了张牙舞爪的攻击姿态，快速的爬行过来。 “吱——咔噶！” 高高挂起的源石虫扑击过来，它的四肢锋利无比让他不敢正面对抗。李澄连忙侧身闪开，回首一抓，手指堪堪碰到了光球的边缘。 差一点，还没有抓到光球！李澄暗暗气恼，微微挪动步伐追了上去，试图继续握住那颗失之交臂的发亮光球。 遗憾的是源石虫迅速跳开，并转过身来再度噬咬，担心会受伤。李澄没有贸然伸手，转过身和另外包围过来的数只源石虫对峙起来。 心下微动，李澄顺来一根树枝，挑逗着几只虎视眈眈的源石虫：“来咬我啊，畜牲们！” 咔——！ 伸出树枝去狠狠抽源石虫的脸，几下过后树枝顶端被锋利的口器死死叼住。一瞬间硬质树枝就被当做什么可口点心般咬了个稀碎，轻易地吞咽进腹中。 李澄大惊失色，这要是身体的部位被咬中，恐怕即使杀死对方也不会松口。 不敢再让源石虫接近，李澄畏手畏脚的移动，躲避着源石虫群的扑击，偶尔伸手出击抓住一个触手可及的光球狠狠捏碎。 啪——哗！ 碎片再度消散，第二个！ 源石虫应声倒地，连续的一阵抽搐了倒地死去。 第三个！ 第四个！ 连续捏碎了两只源石虫的光球，都是趁着扑击的空隙和机会完成的，目前为止李澄毫发无伤的干掉了四只了。 没有疲惫感，反而是源源不断充沛的力量涌了上来，让自己感觉反应速度更加迅速，精神更集中。甚至动作也微妙的灵敏起来。 “啊啊啊！” 李澄再度一个飞跃，高声吼叫着把手臂抡圆一圈，用石头狠狠磕在源石虫的脑袋上，将正在扑击的源石虫其砸在地面。 趁它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李澄抓住藏在源石虫背后的光球再度捏碎：“第五个！！” “再来啊！就这？太菜了！”李澄为自己打着劲，将尸体提起来，朝身后随意的甩了过去，笑着朝越来越多围过来的源石虫骂道。 他的状态好的不行，他还能杀更多！ 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继续，源石虫群的进攻也才刚刚开始而已，溶洞里的源石虫还在源源不断的沿着岩壁向上攀爬。 或许连李澄都没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变化，但是史尔特尔却看的清清楚楚，微微张嘴惊讶不已。 他刚才跳跃的高度…至少是源石虫的一倍高，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极限。 这种身体素质也不可能用激动之下的提升来解释，史尔特尔自嘲的笑了笑。要是普通人被狼追就能一蹦三尺高的话，那干脆也不用研究什么源石技艺了。 所有人都去惊吓惊吓，在激动中变成超人就可以了。 自己的琢磨毫无意义，这种虚妄的揣测考虑不出事实真相，史尔特尔只能暂时归结于李澄确实有某种特殊的…能够瞬时间提高战斗力的可怕源石技艺。 数十只，数百只！数千只！ 还有多少？！ 李澄逐渐感到头皮发麻，他刚才微微向溶洞中瞥了一眼，差点没被那蠕动的虫海击穿心里防线。它们已经用身体搭建起一座平台。源源不断的向上堆叠攀爬，这怎么可能靠他一个人杀的完？ 咔啦！咔啦！ 就在他微微失神的时候，又是数只源石虫冲了上来，分别向李澄的大腿，手臂，和侧颈噬咬。身上的源石碎片也在高速移动中挂带起劲风。 李澄不敢大意，一脚蹬飞一只源石虫，身体大幅度侧倾闪避开交错的锋利口器。用手臂牵来一只近身源石虫的光球捏碎，完美化解了三个方向的袭击。 再度干掉了几只跃跃欲试的源石虫，李澄突然感觉力不从心起来。越来越多的虫子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躲避的空间，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受伤！ 咬了咬牙，就算受伤也不能后退一步，史尔特尔可还在身后看着呢！ 正当他打算拼命殊死一搏的时候，身周一起跳上来的源石虫突然被什么阻挡住了。锋利的口器像是咬在了一堵实体墙壁上，不断在空中胡乱挣扎着。见源石虫突然似乎寸步难行，李澄诧异间没有放弃机会。 哗哗…！ 再度捏碎数个光球，身周的源石虫尸体堆叠起来，正疑惑于刚才的法术，史尔特尔在后面的远远朝他喊话，让他安下心来。 “别以为我只会看着你。” “我会用热能驱动热环流尽量在你身边环绕，高速的气旋会为你困住扑上来的源石虫，在这段时间里发动攻击！” “……李澄，不管你的这个是什么源石技艺，它很强，好好利用它！” “哈哈哈！42姐我说的没错吧，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吧。”李澄得意的朝她看去。 “啧，别太得意忘形了，源石虫扑上来了。”史尔特尔见状面色微暗，指了指他身后淡淡道。 身周有着无形的旋风护盾作为防御，李澄咧了咧嘴角，这下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寻觅光球。不太用分心防守，眼前的源石虫可谓无害的如同蟑螂。 蟑螂再多，也就是多踩几脚的事！ 啪啦！ 砰！ 哗啦啦！ 不断有光球在身边碎裂，李澄专注于眼前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那些球状物以各种姿势在自己眼前碎裂。变成满天飞散的荧光，李澄只觉越战越勇，不一会他身周就堆满了层层叠叠的源石虫浮尸。 令人惊叹，全部都是爆炸源石虫，但是一只都没有爆炸，尸体全部完好无损。 史尔特尔在外围构造起了一个围绕整个大瀑布的火焰漩涡，没有死角的封死了整个通向雨林的出路。源石虫无路可逃，被迫和李澄进行毫无希望的对战。 看着最后几个源石虫还在龇牙咧嘴，李澄阴阴一笑，他和史尔特尔的配合堪称完美。 现在是瓮中捉鳖，咋打咋有理。 李澄脚下微动，竟然已经将土地踏出裂痕，撅动泥土。 身形带起旋风，以奔跑的速度就将源石虫掀飞，李澄像拍皮球一样翻弄着源石虫，随后一手掐住源石虫的脖子。看着它臃肿的肢体摇了摇头：“哎呀，真不经折腾。” 啪！旁边环绕的光球被李澄随手碾碎，这是最后一个被李澄捏死的源石虫，溶洞周围密密麻麻堆了一层的源石虫尸体，足足把地面都提高了十多厘米。 史尔特尔眼中闪过赞许，李澄的表现真的超乎她的想象。 李澄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史尔特尔，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她惊喜的样子，也不枉他辛苦和这群怪物搏斗这么久。 “那么…我们开始处理这里吧。” 史尔特尔凝重起来，定定看向这里的源石坑。 源石静静的在溶洞底部散发着微光，就像过去的几百年岁月那样别无二致。 第二十八章 灾难将至 阿卡胡拉部落的人们正在空地聚集，根据最近的斥候报告，在这里最后一次发现祖玛玛的踪迹。森蚺族长凝重的看着这里被烧成碳灰的空地，可怕的战斗痕迹触目惊心。 联合部落几天的追踪毫无结果，部落战士的搜捕行动完全失败，丢失了李澄他们的踪迹，白白浪费了好几天，让集结起来的部落战士们愈发没有耐心。 联合部落的战士们看着眼前这骇人的焦土，与族长们的担忧不同，崇尚强者的传统使他们纷纷称赞起来，好像这不是自己要面对的敌人一样。 两个最先到达的目击者站在森蚺女族长面前，目光闪躲，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他们知道这位森蚺族长对祖玛玛可是偏爱有加，甚至很有可能是下一届族长的人选，这位估计心情肯定不咋地。 果然，她的声音控制在爆发的边缘：“祖玛玛呢？” 两个可怜的阿达克利斯纷纷打了个激灵。 “女、女族长，祖玛玛在这里就不见了哩！” “对啊，还有那两个外面的人，他们都不见了！” 两个人又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道：“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女族长闻言细细思忖着，部落的优秀斥候探寻范围很广，并且在雨林地带优势极大。不可能追踪不到外人甚至连一点痕迹都发现不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祖玛玛帮他们掩盖了足迹，她派出祖玛玛是为了抓住这两个犯下罪行的外人，可现在她居然反而在帮这两个外人逃脱！ 女族长心中涌起怒火，部落最好的战士居然也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大酋长竞选在即，那她要怎么处置她呢？ 坎石部落的战士闻言窃窃私语，坎石心怀不满的盯了一会战场，讥笑一声：“听说你们部落的祖玛玛是最能打的战士，不也就这样嘛？” “看这样子，估计是被那个怪物直接蒸发了吧？” 森蚺族长懒洋洋的扫了他一眼，眼中看不到一点光亮，这让坎石打了个寒噤。“我靠…真是个凶女人。” 避开视线，兀自拍了拍旁边的一个身材娇小的黎博利，坎石指着森蚺族长。低低跟她道：“燧石我很看好你，你看森蚺部落那帮家伙都那么自大。” “以后你就专门找他们打架！让咱们坎石部落的威风传出去。” 燧石呆滞的点了点头，比起自家族长的自大吹嘘，她更多的是被眼前的这片焦土给震惊到了。“这是那个人做的？那个红头发的…” “大概是吧。”坎石有些闷闷不乐，拄着自己的下巴满脸愁绪。“这样下去可怎么给兄弟报仇啊？”坎石也很闹心，死的人是他们部落的，这么多人围剿居然毫无建树，这对他的威信也很有影响。 虽说阿卡胡拉社会以拳头为尊，但所有人还是会给老族长面子的，但要是失去威信和族人的信任…这可就不一定了。 虽然燧石很听自己的话，自己也有意让她继承自己的组长位置，不过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放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靠后的部落队伍里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喂，嘉维尔在哪里？”不少人说着类似的话，引起了森蚺族长的注意。 “啊…嘉维尔好像是去找特米米那孩子了。”另一个年迈的族长颤颤巍巍的说道，这让许多部落的人都不满起来。 “嘉维尔平常那么强，怎么到了该他上场的时候就不见了？” “对啊对啊！这两个外人这么强！我们根本打不过他们！” “诶？要不然，我们让她大酋长吧？”有人的提议瞬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不行，他们刚才还杀了我们的人！”坎石部落的人显然非常不满。 争议变得复杂起来，话题奇妙的从怎么惩罚那两个人，变成了要不要让他们当大酋长的问题，让刚才还团结一心的联合部落瞬间变得分裂开来。 女族长头疼不已，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追捕两个外人。 正当部落的人踌躇在这里，密林中稀疏的动静让森蚺族长回头连忙呵斥：“谁！” 清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大家快点撤离出这片空地，离的越远越好！” 熟悉的人影跳了出来，引起一片欢呼。 “哇哦！祖玛玛，娶我！” 祖玛玛有些焦急，无视了那些平常的追捧。也没理会女族长意味深长的目光和某些略带奚落的审视，向所有人匆忙说道：“他们在大瀑布发现了一座石头坑！” “就是矿场里面的那种，不过要多很多！它们会爆炸的！” 女族长脸色不妙，深知矿场源石危害的女族长紧张的追问道：“谁发现的？那边有多少？” “那两个外人…那座石头坑很大。” 祖玛玛面露难色，似乎是想要尽可能的描述出源石坑的样子，不过还是得出了自己词汇量严重不足的结论：“有很多，反正我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到了，是那两个外人发现的。” “李澄，哦就是那个男人告诉我，让我把你们迅速带离这周围的地方。” 有几个靠前的阿达克利斯不在乎的道：“不就是那些石头吗，我们离大瀑布这么远，还能炸到我们吗？” “那两个外人才该担心吧。” “是啊是啊！” “回到刚才的话题，要不然今年大酋长竞选改成谁能抓住那两个外人吧？” “好主意！” 族人议论纷纷，森蚺族长则脸色惨白，现在的风刮的正猛烈，所有部落的人现在都拥挤在这一小片空地上，要是大瀑布的源石爆炸… 她不敢耽搁，明白他们的危险，族长厉声道：“所有人立刻撤出空地，往雨林外跑，越远越好！” 她的命令让不少人蒙在原地，甚至很快出现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从刃叶部落出发走到这里费了不少功夫，现在又要说走回去，不少战士表示不理解。 尤其是坎石，这货不屑的样子真的很显眼，嘴都快歪到脑门上了，就差跳出来指着女族长的鼻子说“你就是渣渣”了。 除了自己部落的成员默然不语，几乎所有部落的人都在反对，女族长看向倪坝坝，咬牙切齿的道：“你这个老东西也出去过，知道集群源石爆炸的下场是什么吧？” 倪坝坝磕磕绊绊的站起来，胡须都被气的吹飞起来，“你们这群家伙，要让迪亚卡乌人灭种不成？” “它不会直接炸到你们，但会让你们全都得石头病的！” 坎石懒散的歪在自己的座椅上，对矿石病这个概念有点不屑一顾。“那又怎么？我们天天去矿场挖石头也…哎呦！” 倪坝坝一拐杖敲在坎石的头上，挣的溜圆的一双眼睛让坎石咽了咽口水，“诶嘿…老族长您说得对！” 女族长嗤笑一声：“倪坝坝还是你爸爸。”让坎石郁闷的吐了口气。 部落的其他战士们见族长们已经达成一致，虽然很不甘心，但碍于各家族长的命令，纷纷开始原路返回，即使个个兴致缺缺，也不得不承认迪亚卡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只能看到滚滚烟尘了。 “祖玛玛，怎么回事？”见女族长状态还算平静，这质问显得不那么凌厉，祖玛玛想了一会，只是简洁的回答道：“他们不是坏人。” 女族长被她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直觉，如果他们是坏人，我不该还站在这里。”祖玛玛自然的和女族长对视着，指了指自己烧伤的手，女族长皱起眉头。“这是那个萨卡兹干的？” “她留情了，控制了火焰的温度。” 祖玛玛噘了噘嘴，看着附近似是在回想着什么。“不然我冲不出她的火圈。” 祖玛玛一番普通的话让女族长总是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露出裂痕，声音微微高了八度。“他们两个能让你这么快就认输？” 祖玛玛倒是很平静，“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那个叫李澄的人在最后时候还冲上来，试图制止我们，我不信一个肆意妄为的人会干出这种事。” “按他们所说，这是个误会。”祖玛玛认真的看向女族长，神情有点担忧：“他们现在在试图救我们。” “族长姐姐，赦免他们吧，坎石的弟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祖玛玛厌恶的噘了噘嘴，似乎回想起不好的事情。 女族长叹了口气，微微扶额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最近她常常会这样，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 “好吧祖玛玛，如果可以，我会和他们谈谈。” “嗯。” 第二十九章 两种方式 “情况怎么样？”李澄看着被火焰团团封死的溶洞口，高温被控制在一小块狭小的洞口，这让他的破烂皮甲内像是发了洪水，整个身上都是黏糊糊的臭汗。 而史尔特尔正在另一处空地，用火焰试图击穿出一个和源石坑同样深的坑道，她的额头上也滚满了汗珠，从发现源石溶洞到现在已经整整维持这个法术三个小时了，不管是对生理还是心理上的考验都是艰难的。 在这种时候，她需要把源石尽可能分散开销毁。让他们一点一点爆炸并且自然干涸凝固，而不是一股脑的聚在一起变成一枚大炸弹。能把整个大瀑布送上天，顺便再把整片雨林变成源石粉尘乐园。 李澄提出过可以用绳子之类的把源石吊上来一点点销毁，被史尔特尔鄙视了一番，先不说密集脆弱的大块源石收到外力会不会变得不稳定，就是这种低效率的方式都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直接填埋的话又担心会直接引爆，长期隐匿在地下的源石不发现倒也还好，一旦挖出来，不稳定程度就会剧烈增加。 特别是在源石虫长时间的渗透破坏，这源石虫的结构还不知道有多么脆弱。 于是史尔特尔想出来的最后处理方式便是再挖出一个深坑，从地下连通，把源石分散到多个巨坑里掩埋引爆。 第一个深坑的完成程度已经很高，随着火焰扭转方向，史尔特尔小心翼翼的在临近的薄壁上再度熔化出一个小洞，让源石从洞中掉落在这个新坑道里。 李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熔化过程要是稍有不慎烧到源石，那这真就是熊孩子点烟花——弟爆天星。 史尔特尔眼中闪过犹豫，释放法术的力度降低了许多，只是用火焰的余温慢慢灼烧熔化内壁，更多的精力则是放在了对热量更精妙的控制上。 砰！爆鸣声让史尔特尔抖了抖，心有余悸的向下瞄了一眼，幸好只不过是些源石掉在新坑道里开始爆炸了而已。 第一个源石坑完成，史尔特尔的火焰熄灭下来，左半部分的一些源石掉入其中，洞内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 “太棒了！”李澄松了口气，朝史尔特尔欢呼一声。 “别高兴的太早，还要挖至少四个坑或许才能稀释掉这些源石。”史尔特尔擦了擦汗，有些疲惫的拖着身子走向另一边。 李澄揪心的望着她，从之前和祖玛玛激战起，史尔特尔就没怎么休息，还要进行这样的法术作业，这样下去太容易出事了。 喂，老温迪戈你出来！ 李澄下定主意，在颅内又开始大喊大叫，可能是真的比较吵，洛尔维斯的声音很快又不耐烦的响了起来。“小子你又怎么了？” “你有没有能解决一大群聚起来源石的方法？”李澄尽可能放低姿态的问道。 “聚起来的源石？你只要引爆不就好了？”洛尔维斯不解的道。 李澄脸色一黑，不虞的说道：“旁边都是当地的居民，这里又不是荒野，怎么引爆？” “你那么在意那些本地人，那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就这一种办法。”洛尔维斯不嗤的笑道，又稍稍顿了顿，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接着说道：“再说了，你这可是要借用我的力量了？” “不打算和我妥协，吸收别人的生命，还打算借用我的力量，啧啧，真是贪心呐，外来者。” 李澄被噎的无话可说，不服气的道：“让你出个主意也算借用你的力量？” “怎么不算，我说你没脑子，是头蠢猪，算不算骂你？” “当然算啊！” “那不就得了！”洛尔维斯阴阴一笑，狠狠鄙视了一顿李澄的智商，像是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一顿，接着又没有声响了。 擦！李澄气的直跺脚，这什么东西啊？ 还他娘神明呢，比隔壁卖菜的王大爷逛菜市场成天三核桃俩枣的挑拣都恶劣！ 等一会就让史尔特尔砍死丫的！ “哎哎，等会，小伙子你这样不好！” 洛尔维斯不知为何又跳了出来，语气一本正经中透着无奈的寒酸，让李澄愣了愣，气恼的朝他吼道：“你又出来干嘛？不是滚了吗？” “咳咳，这个嘛，本君认为这个是关乎泰拉子民身家性命的大事，本君还有必要管一管的。” “你是不是耸了啊…”李澄直白的说了出来，让洛尔维斯有点汗颜，连连否认。“开玩笑！本君会怕那个小丫头？我只不过是看她可怜才…” “我一会儿就转告她。” “咳咳…萨卡兹之间要以和为贵，不能搞窝里斗。”洛尔维斯淡淡道。 真是个闷骚温迪戈，李澄暗暗吐槽。 怎么就不学学人家爱国者呢？同样是纯种温迪戈，你们俩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随后洛尔维斯一本正经的表示，密集源石环境下，分散销毁这种解决方法固然可以。 不过相对来说需要更合适的条件才能执行，在当前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暴力销毁——也就是用法术把源石爆掉。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本来那些源石都快要炸了，还要用法术直接攻击？” “你是不是嫌我们死的不够快，你自暴自弃不想复活了，打算早点转世投胎啊？” 李澄暴跳如雷的话让洛尔维斯也尴尬起来，连忙出言安抚李澄那颗暴躁的心，“你别着急啊，这源石本身就是法术的媒介物，那个时代的术士体系其实最开始就是建立在源石上的。” “源石作为施术单元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要那个红毛小丫头的法术强度足够，在源石爆裂的瞬间就彻底消灭它们不是不可能的。” “用爆炸来对付爆炸，不难理解吧？” 洛尔维斯的解释不无道理，他也能听明白，但说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谁能保证不出什么意外。 万一史尔特尔的法术一个卡火，没整好那就是直接加速死亡的节奏。 “按照我的眼光，那个小丫头的源石技艺绝对可以做到这点，这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总之决定权在你，我就只能说到这里了。” 洛尔维斯也算仁至义尽，说的清清楚楚没有漏掉任何细节，李澄稍稍消了点气，随后他的一句话又让他哭笑不得。 “哎哎，别让那个小丫头再把剑对着老人了，这样不好，年轻人要好自为之，好好反思…” “赶紧滚！”李澄怒骂一声，洛尔维斯只得默默缩回去，不再说话了。 深吸一口气，李澄明白计划的原委，迅速和史尔特尔商量了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是你身上那个古代温迪戈？”史尔特尔正在熔化第二个引流坑道，已经基本完工，听完李澄的话此时也在迟疑，正面攻击活性化的大量源石，怎么看都是危险至极的行为。 但是从理论上来说，源石也不过是一种能源矿物，用能量来彻底摧毁另一股能量，这么危险的走钢丝她还真没试过。 李澄也拿捏不稳，出于对史尔特尔的信任，他缓缓道：“我觉得那家伙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认为或许你可以做得到。” “或许可以用你的剑试一试？” 史尔特尔闪过难色，看了看自己的烈焰魔剑，她正是通过这把剑把热量传导至地下来熔化洞穴的。 虽说理论上可行，不过现在要说停下稳妥的计划转而冒险，不是什么好主意，斟酌再三史尔特尔摇了摇头。“源石已经被稀释不少，还是接着之前的方案吧。” “这个计划…太冒险了，我不敢把命赌在上面。” 李澄闻言对她露出一个微笑：“那我相信你，那就继续这么做吧。” “要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一起死呗。” “反正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史尔特尔忍不住发问。“我不明白，我一个陌生的感染者有什么值得你搭上一切的？” “从我们一见面就是，你的热情真让我无所适从。”她抱怨起来，微微撇过头。 李澄表情轻松，双手交叉抱在脑后淡淡道：“你相信命运吗？” “哼，我不信…” “没关系，我信。”他的话意味深长，史尔特尔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直到现在为止，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的一切。 她有些担忧：“你会感染的。” “矿石病可不轻松。” 李澄云淡风轻，脸上并无恐惧之色：“相信我，感染者从不卑微。” “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他确信的话坚定无比，史尔特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有信心，或许真的像他所说的，他的那双神奇的黑色眼睛真的能够洞悉未来…还有与她有关的一切。 闻言她动容的闪了闪眸光，摇了摇头把凌乱的想法扔出脑海，没有说什么，集中起精力继续熔化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的心也都渐渐平静下来。 第三十章 危机时刻 “还差一点点！” 能透过融化的石壁看到若隐若现的源石结晶，李澄默默祈祷那源石能快些落到坑道里，免除这漫长的折磨。 史尔特尔继续加强热量，李澄擦了擦汗，从刚开始就一直注视着这里，眼睛已经火辣辣的了，似乎早就被这里的热空气灼伤了。 随着少女更强大的法术施压，变得软绵绵的石壁最终经受不住超载的重量垮塌下来，不少源石翻滚着落向更深处，剧烈的爆炸将坑道底部摧残的一片狼藉。 气浪让李澄眯了眯眼，仔细看去，源石的威力果然不俗。 源石碎片四处迸溅，淤痕沉积在底部，居然还在散发强烈的能量，微光照亮了整个坑道底端。 “这是第几个？”史尔特尔微微呼气，甩了甩手臂问道。 “第三个了，还有一个就可以了吧？” 李澄感觉事态似乎已经稳定下来，只要再分散出去一点源石，这场危机应该就算过去了。 史尔特尔没说什么，摇摇晃晃站起身接着朝另一处空地走去，腿下一软，被什么绊的一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李澄紧张的搀扶起史尔特尔，她脚步虚浮，面色差劲，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失去活力，让他有点心酸。“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儿？” “就差一点了，不能再拖了。”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爆炸，这个时候懈怠就前功尽弃了。” 她固执的站起身，尽管她一直在侧身微微掩饰自己的不适，李澄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她微微打颤的双手。 知道没时间等待，李澄不打算再阻止她了，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在旁边为她加油鼓劲。 早就用手机把这些都偷偷录了下来，这一幕不能被忘却，作为流浪者，她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处理这种烂摊子，这种善举不应被当成理所当然。 李澄稍稍退了退，环顾四周的空气，突然发现源石粉尘也有少许从坑中逸散出来，飘散在晚夕的浮光中若隐若现，让李澄恐惧的捂住口鼻。 “你快离开吧？”瞥见李澄这副样子，史尔特尔嘴角微勾：“能陪着我这么长时间，我已经很欣慰了。” 见李澄犹豫了一小会，史尔特尔接着道：“我可不希望你也成为感染者！” 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多忙，反而会成为累赘，李澄点了点头，大步朝附近的密林走了过去，还不忘死死盯着史尔特尔的情况。 呼啦…嗞嗞！ 促尔燃烧起的大火再度砸向地面，简单粗暴的方式十分高效，不一会儿火焰就破土而入，像是一条条蚯蚓钻入并分解着土壤。 “炸！” 轰！ 几个钻入底下的火球爆炸瞬间土地翻新了过来，进行过几次作业，已经熟练起来的史尔特尔把热量瞬间调集起来，轰击过去。 就按照这种粗暴的方法，史尔特尔在打造足以埋葬源石的深坑。 找了个附近还算平淡的高坡，李澄谨慎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似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李澄看到了不速之客… 啪啦啪啦！大瀑布后面的小径发出的落石声让李澄顿时警觉起来，悄悄摸索了过去，躲在一颗巨木后观察起密林小路，他发现了一群可疑人士。 那是一支他没见过的队伍，绝对不是当地人组成的，泛着光泽的黑弩枪阴森森的压迫着他的呼吸，而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震惊促使他瞳孔一阵收缩。 那是个摇摇晃晃的阿达克利斯少女，被一个男人像是抓鸡崽般拉了起来，双臂下垂，被软软的拖在地上。 这是萨弗拉人。 李澄脑海中浮现出印象。 全身细长的鳞片下包裹着健壮有力的身躯，有力的尾巴说是第三条手臂也不足为奇，蜥蜴独有的尖缘脚掌让他们在密林中的行进都毫不费力。 两只血红瞳孔将理智与野性完美的交织在其中，李澄慌忙低了低身子，隐蔽起来，心里疑窦丛生。 阿卡胡拉怎么会出现萨弗拉人？ 少女似乎已经失去知觉，被那个男人拎着，头颅软软垂下一动不动，脸上尽是鲜血，沿着垂落的手臂滴答滴答的流在地面，但旁边的人似乎根本不打算管她。 “喔，把她扔在这吧？” 手持某种劲弩的绿衣人点起一支香烟，满足的吸了一大口，有些厌烦的看了看从他眼前飞过的蚊蝇，在距离瀑布不远处的密林小径停下脚步，狠狠啐了一口。 “我讨厌这地方，希望你们老板的价钱合适。” 闻言他后面穿戴整齐的西装男人皮笑肉不笑，规矩的应和着。 此外李澄注意到，领头男子身后跟着另外样貌凶恶的人，他们全都身着绿色迷彩服，其中几人和另几人交谈了几句话，随即分散开，有两人朝这里走来。 这情况让李澄心里紧张起来，远远提醒史尔特尔道：“有人来了！” 史尔特尔微微偏头，阴晴不定的又看了看坑道底部，表情难看，远远给李澄做了个手势。 他顿时明白过来，火焰已经接近源石地段，她现在不能分心… 这一帮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旅游度假的，手中的武器也不像是给巨木抛光的，李澄暗骂来的不是时候，默默祈祷那些人不要去大瀑布看景色。 一步、两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前进，锐利的眼神死死盯着李澄所在的巨树，与后面的大瀑布也只有几颗树的距离。 他早已紧紧靠在巨木背后，双手握拳准备反击，心跳不自觉的加速。 “喂，你们两个别瞎逛了，也来帮忙！” 领头男人大声吆喝，蛮横的话让即将靠近过来的两个人又走了回去，李澄软软靠在树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微微探出身子，鼻翼嗅到一阵腥味，李澄全程目睹许多当地人被那些人抬了过来，或身体中箭，或腿部中箭，都被捆绑起来像是一团腊肉，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还活着，不过也都奄奄一息。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啊…啊…！” 李澄注意到一个阿达克利斯挣脱了绳索，直接摇摇晃晃的朝大瀑布这边跑了过来，让李澄暗叫不好，声响同样吸引了那边的武装人士。 “喂！有人逃跑！” “杀了他！” 咻！ 他们打算杀人？！ 思绪至此，头皮微微发炸。 笔直的弩箭穿透了心脏，可怜的阿达克利斯嘴角吐出血沫，倒在了离李澄不足几步的地方，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微微转动，充满绝望的看着李澄，让李澄死死捂住嘴巴，不至于因为害怕而发出声音。 咻！又是一支弩箭，男人的眼睛失去光泽，猛烈的鲜血从鼻腔中喷射出来，他痛苦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哼哈哈…又是一个“呆头鱼”对吧？” “哈哈哈…”轻蔑的讥笑爆发出来。 他们的奚落是那么令人心生愤怒。李澄不清楚这群是什么人，他所知的剧情对这些只字未提，不过怎么看这都像极了他熟悉的犯罪。 几个女人见状悲伤的抽泣起来，捆起来堆成一片的阿达克利斯人笼罩在低沉中。 啪！ “啊呃…！” 一鞭子抽了下去，队伍中的哭声俨然小了不少，只有其中的一些小孩子发出的低低哀鸣听起来很是让人心碎。 一帮畜牲东西！ 李澄心里怒骂，看着施暴者身边那些漂浮的光球都亲切了不少，斟酌着自己所处的方位，他浑身都燥热起来。 越想越气，李澄默默攥紧拳头，死死扣抓出身下的一把泥土。 “嗯？” 靠近大瀑布的一个萨弗拉摸了摸脸，只见手掌尽是汗水，脸上浮现出困惑，他回头看向那密林遮挡的视线尽头表情怪异。 “首领，不太对劲，这里的温度有点高！” 他突然端起弩枪，向史尔特尔的大瀑布缓慢渡步而去，李澄心脏猛地一阵悸动。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 “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越来越多的萨弗拉开始朝大瀑布的位置摸索过去，想到这里，李澄不再犹豫。 索性顺起一颗石头，瞄准那个最近的弩手脑袋扔了过去。 “嗯？” 弩手阴婺的眯了眯眼，瞬间侧身搭弩射了回来，弩箭钻入树干，尾羽嗡嗡震颤着。 “滚出来，小子…我看到你了！”接着装填了一发弩箭，弩手缓缓接近着李澄的位置，阴狠的盯着李澄藏身的巨木，没意料到这里也会遭到偷袭，他走的很是谨慎。 必须把这群危险的武装分子引开来，他们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李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几口气，这里的地形还不错，环顾四周，计策涌上心头，他看向右侧的一小片空地，又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 “猴赛雷！””李澄还特地大叫一声。 嗖！精准的弩箭直接洞察了石子路径，直接把石子击碎在空中，让瞧见的李澄咋舌不已。 “这帮人射的还挺准…” 在弩箭发射的瞬间，他立刻翻滚冲出巨木，顺便用优美的阿卡胡拉土话问候了他们所有人的户口本。 “你们的恶行从萨尔贡到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嚣张的李澄把所有身边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然后一头钻进密林，几发弩箭都射空了。 “哼，哪来的猪猡？”头领样貌的裘袍男子被李澄的石块打中，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服很是恼火。 警惕的看着四周，见似乎没有其他人袭击，稍稍安下心来，他挥手命令道：“不要全都去追，留下几个人看好这群渣滓！” 弩箭装填的声音如同野兽猎杀的前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男人嗜血的目光盯着李澄若隐若现的背影，这头领狠狠呵斥道：“小伙子们，剩下的人给我包抄过去，我要剥了这个蠢货的皮！” “戈达，不要这样…我们的目的不是无意义的杀戮。” 正装男子显然不太赞同，比起追逐一个毫无意义的人，他指了指被捆束起来的当地人。“这些人必须被按时送到老板那里，不然你知道后果。” 戈达自若的笑了笑，不过从中一点暖意都感觉不到：“晚了，我对还敢挑衅的当地人很有兴趣，我更想要他的脑袋！” “就留下三个人，其他人跟我追击！” 他不容置疑的口吻散发阵阵杀机，在场的所有萨弗拉怪笑几声，朝天纷纷尖声高呼，一时树影拢动。 史尔特尔听到声音猛地回了回头，心深深沉寂下来。 第三十一章 萨尔贡贩奴者 “唔哈！射击！射击！” “没什么比看着猪猡在逃命更让人心情愉悦啦，啊哈哈哈！” 后方追杀者的疯狂的嘶吼，身边刮起的风声和眼前飞速而逝的弩箭把李澄的世界彻底淹没，他完全没法考虑接下来的行动，高强度的奔跑让他的脑子趋于缺氧的状态。 跑跑跑！现在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简单的念头。 戈达疯狂的扣动扳机，手中的机械弩一刻不停的喷射，越来越多的呼啸箭支，以及某种听起来更恐怖的东西让李澄感到不妙。 这片密林并不大，在这么多人追击的情况下不可能周旋太长时间。 正惊慌失措的考虑着接下来向左还是向右拐，一发弩箭穿透树木，直接射到了李澄的身上，让他全身上下一激灵。 疼！还好有身上的秸秆缓冲，箭头似乎只是擦破了一些皮肉。 靠，自己要把自己玩死了！ 直接一个急转弯，隐没进灌木丛和巨树交织的区域，戈达邪笑几声，露出极为欣喜的样子。 “精英们，有一个蠢货打算和我们玩捉迷藏，他选的场地是灌木乐园！” “哈哈哈哈！”弩手们纷纷爆发出高亢的哄笑，从背后抽出一种新的箭支，也卸下了几把更大的重弩，远远看去像是炮台一样。 所有箭支顶端裹着某种煞白色介质，浸入到腰间的黑油当中…诡异的色彩和金属的光泽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产生奇怪的协调感。 “来吧！现在让我们的猪猡兄弟暖暖身子！”戈达吹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刹那间万箭齐发。 咔哒…咔——砰哧！ 大型弩机击打出的火焰劲弩把面前的密林瞬间点燃，小火苗逐渐蔓延至整棵树木，随后演变成铺天盖地的大火。 火借风势，烟尘滚滚，万物哀鸣。 本来在这种潮湿环境下想点燃的条件比较苛刻，可随身携带的烈油让这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哈哈哈，弹药有的是，超级加倍怎么样？” 第二轮射击来了，这是灭绝战术。 李澄看了一眼身后，当闻到烟味之后，他就明白这群家伙在干什么了，天空中被点点火光覆盖，火箭毫无差别的压将下来。 “我*华国粗口*的！” 李澄粗暴的怒骂一声，见状直接就地趴了下来，耳边嗖嗖的锐音似乎是死神在亲切的慰问，爆鸣声敲打着皮肤，他很幸运没有被箭雨射中。 火星四射，抬起手臂护住自己的脸，眼前被刺激的有些目眩。 赶紧爬起来继续狂奔，也不顾自己已经吃了满嘴的泥巴，焦急之中全都和口水一起咽了下去，身后的火势惊人，他们居然在泼油！ 灌木区域外，几个弩手分散开来，在戈达的指挥下一边射出火箭，一边把成堆的油桶也一并射进来，李澄发誓就是无拘无束的纵火狂魔也不过如此了。 李澄明白，他在灌木地带周旋的计划只能破产了。 脚步改变方向，只能趁还没被大火包围朝着灌木地带的出口跑去，可这意味着又会面临那些人弩箭的直接威胁，事情变得棘手。 李澄暗暗担忧起来，史尔特尔肯定发现这边的情况了，希望她不会受到影响。 跑了不远，见前方人影萌动，李澄心下吃惊，经过强化的身体反应迅速，立刻向右窜进灌木中，惊惧无比的看向面前的区域出口。 那里有几个持弩的萨弗拉人，呈戒备状态有序的向前推进，两三人组成一个小队互相盯住附近的死角。 居然还是那群人，这路被封锁起来了，但李澄确信之前明明已经把那群萨弗拉人甩在后面了。 他们居然不是一支队伍，心下做出猜测，李澄大吃一惊。 嗖，啪！ 升空的一阵红色信号弹更说明了问题，他们这是在调集人手。 李澄硬着头皮，三两下爬上巨树，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的强化已经让他都为之震慑，要知道自己之前别说爬上巨树，连个小山坡都会腿脚打弯。 定定的看着下面走过的萨弗拉，李澄抖擞精神，握紧双手一跃而下，大吼出声让下方的小队一阵混乱。 “上面有人！” “什么？！” 双脚向下猛地一踩，从巨树上跳下来加上自己主观的重量直接踩断了那人的脊柱。那倒霉的萨弗拉连个闷哼都没发出来就魂归天际，不过剧烈的冲击让自己双腿也一阵伸缩般的剧痛。 附近的弩手显然对从天而降的李澄震惊不已，很快就反应过来，数把弩枪横扫过来。 李澄面目凶狠，死死伸手卡住了一个最近的萨弗拉人，几乎是和那人贴在了一起。一拳将其掀翻在地，用手肘狠狠砸在对方的面门。 嘭！嘭！ 骇人的李澄骑在他身上，一次次将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倾泻在萨弗拉的面门上，几乎将他的颚骨都给砸的下塌下去，嘴角溢出血沫。 同时自己的身上也有疼痛感，自己的后背被他狠狠用手上的利爪撕扯着，划出一道道血痕，这萨弗拉人声色俱厉的大叫起来，又被李澄一拳砸在口齿上给活活打断掉。 “快来帮我——啊，混账！” “啊！！！” 两人扭打滚成一团，附近的弩手慌慌张张，大声呵斥着，担心射到自己的同伙，他们不敢随便射击。 李澄心下微动，看到了他背后的东西，找准时机捏住了眼前这个萨弗拉人的光球，他的拼死缠斗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哼，去死吧。” 这次李澄捏碎光球捏的毫无怜悯，冷眼盯着萨弗拉惊恐的双眼逐渐失去光芒，随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和记忆注入身体。他看到了许多。 视线飘到很远很远，在遥远的密林远端，距离阿卡胡拉直线距离不知道有多远的路程——那里有一座庞然巨物，是目前为止李澄看到过的最震撼的泰拉建筑。 那是一座移动都市，它停靠在丛林中，在古老的巨木中恒天耸立，这直插天际的钢铁密林和附近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李澄失神的巡睃着这段记忆，意识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他们是那座移动都市上的人，不是什么无组织的荒野游荡人。 那里有熙攘的市场，有纷纭的农田，有冒着黑烟的工厂…也有着阶级和压迫，那是普通人的家园，贵族的天堂，也是奴隶的地狱… 用了短暂的几秒回顾这个萨弗拉人的一生，大多数的片段都无足轻重，从脑海中划过的速度非常之快，李澄都来不及看清什么画面就会瞬间消失。 只有那么寥寥几个重要的片段才会展现在他的面前——那是这个萨弗拉人拿起了铁弩，第一次踏进丛林中和当地人做的一笔交易，交易的对象则是许许多多的阿达克利斯。 画面一转，那些人被押解着前往一个建设的样样齐全的城外据点，被一些零散的车辆分着运送到城市中，萨弗拉们则欢笑的清点着手中的金币… …… 直到被李澄杀死为止，这萨弗拉人都没什么传奇事迹，空虚而乏味的重复着这个流程。 能浏览的记忆到此为止，剩下的便是虚无，李澄心里讶异，明明自己还应该看到更多信息才对。 “哼哼，小子，本君劝你不要太贪心。” 洛尔维斯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完全的吸收是在保护你。” “你杀死了这个弱者，看到了他的过去，我现在能维持的法术吸收的记忆有限，过滤掉了那些琐事，那么…第一次感觉如何？” 李澄哑然，看到那些残酷的贩奴场景，真实到就像自己切身经历的事情，下意识就把自己代入到这个人的视角去看待。 他很想唾弃这帮萨弗拉糟糕的行为，但扪心自问，现在自己也生活在这个时代，要是处在这个位置恐怕也做不出多好的事情。 见李澄久久沉默，洛尔维斯笑了笑：“小子，你终于开始学着使用我的能力了，很不错。” “每杀死一个人，你的情报就能愈宽泛，我法术的能力加强也会愈发恢复到鼎盛。” “去吧小子，把那群你想杀的人，全都献祭给萨卡兹的先祖！” 李澄微微颔首，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都是在自保。被他杀掉的人也怨不得自己，虽然心里还是会莫名的沉重，也还是对生命抱有敬畏而已。 贩奴公会，从他的记忆中了解到这个指向性鲜明的词，他隐隐明白过来这群人的身份，而他们那座城市的方位也大概弄清楚了。 还有就是…萨尔贡语get（√） 李澄微微感叹了片刻，这能力可真是方便。 第三十二章 死战 杀死那个萨弗拉猎手过后，李澄翻身而起。强化过后的身影极其迅捷，他们手中的弓弩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如此无力。 几个萨弗拉满头虚汗的聆听着附近的动静，就在刚刚，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三个队员，却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的躲藏在灌木中。 意识到被玩弄于鼓掌间，几个贩奴猎手暴怒不已：“给我烧光这里，打出信号弹！” “让周围的小队都过来，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将手中的信号箭对准高空，红色光晕在天空中闪烁，让天色明亮了那么一瞬间。 “所有人背靠背，烧光附近的丛林！”猎手恶狠狠的指挥道，掏出身上的重型弩机扣在地面。 燃烧的火箭窜入丛林，这边的灌木丛也燃烧起来，和后方蔓延过来的大火相互照映。 李澄微微掩面，见他们进入防守姿态。不敢再来搜寻自己，心下微动，背过身走向贩奴猎手视线的死角，悄悄远离了这里。 一个人不可能干掉这么多贩奴手，李澄打算尽可能的周旋，给史尔特尔拖延一点时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李澄的身影消失在浓烟滚滚的密林小径。 …… “还没抓到？”戈达不悦的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彷徨失措的几个猎手。 “那个人很快…真的很快！” 几个猎手战战兢兢的看着戈达，不太敢抬头直视他，细声报告：“但是周围的分支小队都在向这边靠拢，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了！” “那样最好。” 戈达看了看火势凶猛的丛林，摩挲了几下手中的劲弩，淡淡道：“他不可能在这里等着，否则浓烟都可以呛死他！” “让所有人向另一边迂回，支援那边的小队，包围这一小块灌木区，我们也向东走，明白了？” “是，首领！” 提携着致命的劲弩，数十个猎手开始沿着灌木边缘进发，途径的每个地方都要向内射出几发新的火箭，将火势烧的越来越旺。 …… “呃，不是已经抓到那些阿达克利斯人了吗？” “为什么首领又要让我们折返回来？” 几个猎手不悦的看着面前的火势。 “还要让我们进去搜人？只是一个人而已，还要这么大费周折，开什么玩笑？” 一个琳琅巨汉走上前，全身厚重的钢铁肩甲衬托出可怖的气势，那双血红色的暴戾双眼笼罩在厚厚的钢盔之下，阴狠恣睢的扫向猎手们。 他手中持着一面巨大的利刃方盾，左腰间悬着一把殷实的铁骨朵。胸前的徽章是贩奴公会的月牙标识，暗红色的铠甲煞气十足，让人远远望去就战意顿失。 他是负责这个小队的贩奴首领。 从他迈步向几个猎手走去，所有猎手就忙不迭的弯下脊背。没人不相信那面厚实的钢铁手掌能轻易捏断他们的脊背，触及他凶狠眼神的猎手无一不跪地发抖，几乎要颤声痛哭！ “抱、抱歉！赛尼大人！我们不是故意质疑戈达首领的决策！” 赛尼不由分说伸手提起了抱怨的猎手，盯着后者惊恐万分的脸一字一顿的道：“这是首领的命令。” “他不允许这里有挑衅的人，明白？” 见他答应个不停，巨汉恹恹的啐了一口，将他甩在地上。 “我们不用进去搜，这么大的火势一会儿就能把他逼出来！” “都守在这儿，这是唯一的路口！” 听了赛尼的话，数十个猎手迅速按部就班摆成战斗的位置，盯着这片前方的灌木苁可能出现的人影。 李澄穿越过逐渐变得燥热难耐的严酷灌木，在挣扎中向远方出口渡步而去。迎面而来的便是那些猎手组成的封锁网。 “还真是够卖力的…”他暗暗嘀咕，为了抓自己这么大费周章，他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摸了摸手上的铁弩，这是他从之前杀死的萨弗拉猎手身上顺过来的。李澄心下不屑，搭上弩箭悄悄瞄准了一个正眯眼观察的倒霉猎手。 砰哧！ 一只弩箭飞速射出，指向那个一无所知的贩奴猎手，李澄射击后便迅速低下身隐蔽起来，观察起自己射击的成果。 吧嗒！一只钢铁大手横栏而出，直接在半空中稳稳的捏住了那根弩箭，两根手指微微用力将其轻松的扭曲过来。 李澄见状呼吸一阵急促，徒手截住高速飞行的弩箭？ 赛尼没有管尚且惊魂未定的猎手，微微眯眼看向弩箭射出的灌木丛。面部微微褶皱，语气兴奋起来：“哈啊，那个敢挑衅首领的杂种出来了！” “射击！”附近的猎手反应过来，用弩箭纷纷朝那片灌木反击，李澄死死将身体贴在地面上。听着弩箭从头皮上飞跃的风声，心下大乱。 “别瞎打，一群蠢货，用用你们的脑子！” 赛尼一脚踹飞了旁边的一个猎手，那人当场双眼暴突加上唇齿呕血，竟然被赛尼一脚活活踢碎内脏而死。这残暴的死法让附近的猎手惊恐不已，顿时停了下来。 “放火！把他熏出来！” 嗖嗖嗖，迎面而来的火箭让李澄暗骂无耻，就知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火箭沾上烈油，点燃灌木的速度异常迅速，很快大火就蔓延到身边，几乎点着自己身上的秸秆铠甲。李澄咬了咬牙，拿着铁弩猛地跳出灌木丛，站到了赛尼的眼前。 赛尼双眼亮了亮，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李澄，奸笑几声：“你不像是这里的绿皮杂种。” “不过没关系，乖乖把自己捆起来，我会考虑让你当个奴隶。” 李澄观察了一下，一共十一个猎手，算上眼前的铁甲巨汉十二个人。 略做思考，他微笑着举起手，朝赛尼走了过去。 “聪明的决定。”赛尼讥笑的看着李澄，眼中愈发闪过杀意。 果然没打算给自己活路，李澄心里冷冽下来，那就别怪自己了。 在就快要走到赛尼臂弯的前一刻，李澄双腿猛地发力，直接从赛尼头上跳了过去，在空中又狠狠向后一踹巨汉的后脑勺，将其借力踢翻在地，顺势腾空上天。 手中弓弩也没闲着，李澄把它当做钝器狠狠自上到下，划过一个完美的圆弧，砰地一下敲在他后面的猎手头上。 李澄经过强化的巨力加上铁制劲弩的加成，威力顿时可比碎颅击，将那猎手的脑袋向一个爆裂的西瓜般敲得粉碎。 眼前青年这过于强大的跳跃力让趴在地上赛尼呆住了一瞬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小子给一脚踢翻了。 李澄没有关心赛尼现在过于猛烈的情绪波动，他抓住机会将手中劲弩转向又瞄准了一个猎手，又是一弩箭带走了一个茫然的萨弗拉人。 “你找死！！” 附近的猎手沾染上血迹，目睹同伴被李澄杀死，霎时变得暴怒起来，红着眼睛朝李澄疯狂的射击。 在开阔地没有地方可以闪躲，身形再迅速也没有弩箭来的快，李澄眼睁睁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猎手连续的朝自己射击。 弩箭射进了胸膛，有几发甚至穿过了手臂，入骨的疼痛几乎要让李澄昏厥过去，他奋力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变的清醒过来。 微微睁眼，只见身上顿时数处受了弩箭造成的重伤，金属箭头卡在秸秆铠甲里，但是尖端已经刺破血肉，扎根在身上。 喉头一甜，李澄将铁锈味道的液体勉强咽了回去，有点恍惚的看着前面猎手身上的光球，受到生命的威胁。身体的潜能全部被调动出来，也刺激出他暴虐的一面。 他红着眼睛，像是怒兽般猛地一窜冲过去，捏碎了距离最近的那颗光球，那萨弗拉猎手顿时抽搐一下，无声的死去了，这让猎手们躁动不安。 “都把他打成筛子了，居然还能动？！” “等等，坎达怎么死的？” “别管他妈的坎达了，他抢到刀了，快打死他！” “射击啊，蠢货！” “不行，这小子抓住我了！” “我在重新上弦！坚持一会儿！” 慌忙间进行过一轮射击的萨弗拉人发现李澄居然还能站起来，而且还能带着全身的贯穿伤扑上来和他们战斗，简直不可思议。 弩箭卡在身上，随着李澄更加激烈的动作撕裂开更恐怖的伤势，鲜血染红了弩箭，不过比起这个更吓人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如同面对地狱恶鬼来索命一样。 捏碎光球，只觉身上的伤口好转许多，李澄阴笑几声，摇摇晃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尽管他身上多处伤势严重，他仍然拔出了已经死去的萨弗拉人腰间的弯刀，向前轻蔑的勾了勾手指。 “呀呵？别怂啊孙子们，来玩刀嗷？” 七个完整的萨弗拉猎手，一个摇摇欲坠的瘦弱青年。 由于弩箭上弹实在是缓慢，这种七人对一人的悬殊差距下居然还被对方挑衅，贩奴猎手们被李澄激怒，纷纷拔出腰间长刃，同样凶狠的逼上前。 到了这个时候，李澄也不在乎能不能捏碎对方的光球了，用刀砍，用脚踢，总之只要是能切实有效的杀死对方的招数都用了出来。 不过说起近战，他显然要比这些猎手要强的多，首先就是灵活性和反应速度明显强出一大截。 比如李澄作势要砍向对方的脖子，结果当对方慌忙格挡之际，他又回身一脚踢了过去，在对方趔趄时发动攻击。在其不甘的眼神中把尖刀精准的朔进对方的胸膛。 “下辈子注意点！”李澄脸对脸朝他狠狠骂道，将尸体踹了出去。 “他好快！我看不清他出招的动作！” “……啊！我的腿！该死的杂种。” “弩箭被他躲开了？！” 所有招式都简单粗暴毫无章法，但就是没法破解，当身体强度已经拉开层次，技巧的差距已经可以被纯粹的力量所弥补。 贩奴猎手们终于发现这个青年瘦弱的身体里潜藏着多恐怖的力量。 一次次的刀刃相击，李澄总能砍飞对方的武器，将其震的虎口发麻跪倒在地，对于力气极大萨弗拉人来说，这情况简直就不可理喻。 当战况一面倒，当力量凌虐在勇气之上，剩下的便是屠杀的时间。 李澄甚至不屑于再去捏碎光球。 “不…不！饶了我，饶了我！” “啊呃——！” 不到一分钟的刀战呈现一面倒的局势，当李澄面无表情的砍断最后一个人的喉咙，他已经感觉不到杀人的滋味了，仿佛自己切过的只不过是随处可见冰箱内的生涩鸡肉。 “哼哼哼，小子，本君真得夸夸你。” “做的不错，你很有真正的战士独有的素质。” 李澄麻木的吐出一口瘀血，刀柄已经被湿滑的鲜血侵染的无法握稳，他看着染血的大地，心渐渐冰冷下来。 呵，这才有泰拉那味儿。 第三十三章 钢铁蛮力 “呦，只剩下你了啊，大块头。” 解决掉所有的萨弗拉猎手，当李澄犹如深渊红色的修罗转身看向赛尼的时候，后者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兴奋的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铁骨朵。 他敲打了两下立在自己面前的尖刺盾牌，目光闪动着渴望还有对纯粹暴力美学的极致追求，让他那两涡深红色的瞳孔看起来更加疯狂暴戾。 “嗯？莫非你还觉得还可以和我打一打？”李澄心下略带诧异，打量了一下赛尼厚重的身躯。 四周噼里啪啦的延绵大火早就把附近变成了天然的决斗场。想要从这里突破出去。必须穿越火场，这在另一个人的眼皮子底下绝无可能做到。 李澄屏神凝气，提防着这个萨弗拉巨汉有可能的动作。 “听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贩奴公会作对。”赛尼打开了面颊上的钢铁面罩，露出的是一个皮肤黝黑，满面鳞片的标准萨弗拉人形象，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生长的一簇源石。 他的面颊中部高高凸起，鼻梁已经被黑色结晶替代。源石碎片从下颚延伸出来，一直顶到底部的盔甲上，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怪模怪样。像是在脸上插了一把将面部一分为二的巨刃般奇异。 双眸混浊，很显然这人的感染程度不低。 这还是李澄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感染者。 不得不说这畸形的样貌确实让他心底也下意识的对这萨弗拉人生出隔阂感，不是主观上的反感，而是下意识生理上的厌恶。 “你不觉得你很愚蠢吗？” 赛尼甩了甩手上的铁骨朵，藐视着和李澄开口道：“没有灰溜溜的逃走，居然还敢这样站在我面前挑衅？”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代表着什么？” 听着这貌似什么自大狂的发言，李澄不屑的笑了几下：“代表啥？屎？” “和你的鳞片倒是挺配的。” 赛尼语气阴森起来：“希望等下你全身的骨头都断掉的时候，你还能这么轻松。” 周围的一颗灌木因为大火轰然倒下，砸在李澄背后完全阻隔了道路，李澄闻言心下动摇起来，嘴上却丝毫没有退让。 “你可真是个傻帽。” “你所有的同伙一块儿上都没干成的事情。” “我想知道，你凭什么以为一个人就能打赢我？”李澄很有把握的攥紧手中的弯刀，抿唇抱以讥笑。 对自己现在的能力高度自信，身体强度的提升一度让李澄飘忽所以。通过刚才的仔细观察，他发现赛尼的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光球，这是让他唯一感到担心的事情。 猜测光球可能是隐蔽在他全身的多层铁甲下，恐怕一般情况他是捏不碎这个彪悍巨汉的光球了。 李澄暗叹可惜，猜测眼前这个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头目，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就不能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到他所获知的情报了。 “哼哼，在你的脑袋爆掉之前，你就明白了。” 赛尼微微扬起嘴角，露出寒光凛冽的一对门牙，用极其霸道的视线死死盯着李澄，盖上了自己的面罩。 两腿每一次迈进都会让地面仿佛都支撑不住似的下陷不少，不难猜测被这双铁靴子来一脚会变成什么样，李澄心里打鼓。连忙后退数步，巡视他的全身，试图找出这个铁甲壮汉全身可能存在的弱点。 赛尼将铁骨朵迅速倒拖在地，随着猛烈的冲锋刮起飞散的尘土，就像小型的沙尘暴迎合过来，看着那势如霹雳的一锤挥了过来。李澄微微侧身，同时试探的伸出弯刀感受他的力道。 砰！嗡——！ 弯刀和铁锤正面相撞的一瞬间，他的肱二头肌就阵阵酸麻。胸闷不止，让李澄的呼吸头一次紊乱起来。 力气很大，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堪堪挑开了巨锤，赛尼又是接连击锤，砰砰击地炸起飞扬的尘雾。李澄只是辗转挪腾，用接连不断的小爆发在这个笨重的铁甲疙瘩的缝隙间来回折腾。 用弯刀不断的砍在赛尼的身体上，但不管每一次李澄怎么拼尽全力，刀刃砍在铁甲上最多也只能留下一个若无其事的划痕和坑陷。 自己加强了不知道几倍的力量居然都无法破甲？！ 心下叫苦，他小看了这副铠甲了，虽说看起来不厚。外表也不像是那种传统的具支防护铠，但防御力似乎一点都不输于地球上的板甲——甚至远胜板甲。 材料不同，泰拉的异铁材料和热处理工艺看来也没有他想象中的差劲。 “你只会跑吗？啊？” 赛尼恶狠狠的叫骂着，作势将铁骨朵回旋扫了过来，这一招是突然在空中变式的。李澄措不及防，抬起刀刃硬扛了下来。 哐铛！武器的剧烈敲打声弥散开来，李澄双手发颤，他看了看自己的刀刃，居然被一击打出来一个不小的豁牙。 靠！这货搞武器压制！ “还没完！” “被压成肉泥吧，废物！” 抬头间，一面铁面巨盾已经压了过来，满是尖刺的大盾让他无从下手。李澄只好用弯刀死死卡住盾面，避免自己被这大块头冲锋的绞力带进盾牌的尖刺中刺死。 不过赛尼很显然看穿了李澄的小把戏，这点操作丝毫没对他造成负面影响，他不断施力加速冲刺，俨然是要把李澄就地顶进大火中。 “啊啊啊！” 见状不妙，李澄伸腿死死蹬住身后一颗熊熊燃烧的巨木，身体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卡在火场之间，目眦欲裂绷直身体。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堪堪停下了这个巨汉的全力冲击。 两人隔着巨大的尖刺盾牌，正在进行一个微妙的角力，李澄如果输了，就会被直接顶入火场中陷入绝境。 “死！死啊，你这个垃圾还在坚持什么？” 赛尼不管不顾的用粗闷的嗓子嚎叫着，不管他怎么用尽力气推动盾牌，李澄就好像一枚钉子般死死卡着不动。这让他暴怒不已。 尝试着用铁骨朵越过盾牌向前砸去，不过赛尼的手臂和武器加起来显然不怎么够长，反而差点被李澄找机会抓住武器，险些被反制。 他想明白了，索性把全身力气都用在刃盾的压制上，淡淡阴笑两声：“呵呵…我看看你还能有多少力气坚持下去！” “小毛虫…！” 心烦意乱的看着刃刺越来越近，意识到这个情况迟早会脱力，必须改变现状，李澄咬咬牙决定豁出去一把。 “那你就给我看好了！你个死肥球！” 用另一只脚死死蹬住盾牌，把身体所有着力点都脱离地面，将全身劲力灌注在双拳之上，盯着面前的大盾精神高度集中。 蹬着巨树的腿瞬间爆发，双拳用力瞄准一点狠狠砸了上去，也不管上面的尖刺会把拳头变得怎样血肉模糊，总之这双手一直都没怎么好过。 哐！盾牌上爆发出极其刺耳尖锐的爆鸣，双拳的全力一击直接将盾牌砸出深深凹陷下去的巨坑。一只尖刺都被砸歪半寸，随着短时间脱离接触，力道暂时松弛下来。 李澄找准机会试图脱身，脚下冲刺直接狼狈的侧身逃开，赛尼措不及防之下还在用力，直接一头扎进了大火之中。 不行，根本破不了防，自己现在的攻击就是给他抛光呢。 一味地闪避又不是办法，自己要比他吃力的多，迟早会体力耗尽倒地等死，且不说对方有没有底牌。 “洛尔维斯，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再度问问自己这个烦人的温迪戈有没有好主意了。 “小子，本君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跟我说说。” 李澄简洁的交代了对方的装备样式，包括手持的漆黑铁骨朵，尖刺大盾，还有全身厚重的链锁铁铠。 在对方还没有回来之前，李澄赶紧捡起一把全新的弯刀，顺便又带上一把铁弩还有几只弩箭揣在身上。 洛尔维斯思索了一阵子才给出答复，语气有些微妙：“嘁，本君知道你小子对上的是什么了。” “那是萨尔贡马穆鲁克…”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严峻。 “萨弗拉人独有的重装骑士，当年我的萨卡兹大军也跟他们打过不少交道。” “你这是走运了啊，这种昂贵的消耗品在这里可不多见。” 李澄闻言扶额淡淡讥讽道：“这种好运你自己留着打糕用吧，快点给个主意。” “我在看不到光球的情况下要怎么触发你的源石技艺？” 洛尔维斯显得阴沉起来：“没有办法，这个法术的施术单元本身就基于对目标的“指引”和接触来完成的。” “你连这个都做不到，还想这个法术生效？” 洛尔维斯顿了顿，她似乎也很苦恼现在的状态，片刻她给了一个谁都知道，基本没用的分析：“他们的铠甲让他们十分笨重，这就是唯一的弱点了。” “小子你自求多福，要是被砸死了可别下来怪本君。” 然后洛尔维斯就没声了，让李澄有点无语，想跳脚亲切的问候这个神明的祖宗，平常总是说个不停，一到关键时候就萎了！ 只好看了看自己被盾牌的倒刺弄的凄惨的双手，李澄隐隐叹气，由于这个萨弗拉大汉的存在和阻挠，从这边逃出去已经不现实了。 他只好略微后退，又直接冲回了火场之中，用弯刀攀爬过巨树，忍着火焰炙烤直接再度逃回了身后的燃烧灌木区，心下不甘。 当赛尼重新杀回来的时候，看着李澄狼狈的身影大笑不已，一锤将燃烧的巨木打飞，用阴恻恻的声线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往哪跑啊…嗯？” 第三十四章 我们遇到困难也不要怕，要反复横跳 “哈哈哈！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垃圾就是垃圾，一辈子都是垃圾，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反抗贩奴公会？” 赛尼死死追逐着李澄的背影，他一路上显然更加简单粗暴，和李澄艰难的翻越火场不同，赛尼直球的用手上的巨锤砸飞了所有挡路的燃烧枯木。 浓烟愈发浓烈让他捕捉不到目标，视线模糊间让他开始唾骂起那些愚蠢猎手的做法，整个就是放火不知轻重。 现在他不得不面对由他自己弄出来的麻烦了——在浓烟中捕捉目标变得困难重重。 “滚出来，像个男人一样跟我堂堂正正对决啊？”见李澄消失不见，赛尼大放狠话，嚣张的在大火蔓延的灌木丛中横冲直撞。 李澄闻言心里暗骂臭不要废屎。 你咋不把铠甲脱了再来跟我bb呢？ 无言的解下身后的铁制劲弩，李澄藏身在浓烟中，悄悄瞄准后面那个显眼的身躯，射了好几发弩箭。 铛！金属弩箭磕在铠甲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也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赛尼愕然一笑，转身冲了过来。 我们未能刮花敌人的油漆！ 李澄撇了撇嘴，干脆放弃了这种无用的挑衅。 火势越来越大，眼前已经有些昏花，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差劲。再不解决这个棘手的混蛋，自己迟早得吃枣药丸。 拔出弯刀，看向赛尼奔驰的费力样子，李澄看向附近横纵交错的地势以及熊熊大火，计上心头，在附近尚未猛烈燃烧的巨木上狠狠砍了几刀。 “啊哈哈，怎么不跑了，跑不动了吗？” 赛尼恶狠狠的叫骂着，发现这个一路狂奔的小子在眼前停了下来，他心下大喜。将尖刺盾牌横在身前，故技重施朝李澄压了过去。 然而这次的收效显然不怎么样，眼前的这个青年早有准备。三两下就跳出了他的冲锋路径，见自己的刺盾冲击无效。赛尼全身的铠甲都剧烈的抖动起来，直白的宣泄着主人的愤怒。 砰！砰砰！ 暴露的后背被李澄趁机狠辣的重重击打了几下，赛尼嘴角露出笑容。 竟然还在这里白费力气，蠢货。 不过还没得意多久，背后的一阵刺痛就让他不可置信的皱起眉头。 自己竟然会被伤到！几乎无敌的异化铠甲竟然被这个小子击穿了？！ 微微侧目，发现李澄竟然是先用铁弩在铠甲上砸出一个深深凹陷的坑穴，然后再用弯刀的尖锋迅速的反复多次刺击。这样就能把铠甲在一点钻出一个洞！ 可恶，自己的厚甲…这维护费可不便宜！ 赛尼顿时暴怒起来：“去死吧，猪猡！” 气势汹汹将手中的盾牌和铁骨朵毫无章法的砸向背后，试图拦腰把他的腰椎撅断：“跳来跳去的小爬虫，你为什么不直接碾死你自己？” “是虫子就该乖乖蛰伏在土里苟延残喘！” 两只迅猛异常的武器直接将背后的地面砸出裂纹，赛尼看着李澄狼狈的逃开。心下嗜血的渴望愈发浓烈，大声呵斥道：“还敢跑？” 赛尼决定不再保守下去。 攥住手中的武器高高回旋几圈，前腿略微向下弯曲，赛尼瞄准了李澄的后背，将手中的铁骨朵直接抛了出去。 像是一枚疾风般的恐怖炮弹，赛尼几乎可以看到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小子被砸断肋骨的惨样。他残忍的凝视着他，等待着最终的结局，并已经在考虑一会先打折他的哪条腿比较好。 要不…就第三条腿吧？ 赛尼阴恻恻的想着。 嘭！ “唔呃…！” 撞击声和惨叫几乎是一先一后，赛尼欣喜若狂的举起重盾压了过去，奸笑的望向痛苦的倒地呕血的李澄：“哈啊，小爬虫。” “一会儿可不怎么轻松嗯，哼？” 正打算重重踩在他的背上，用巨力活活压死他，结果李澄突然回头朝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心里震惊起来。 他没有受伤？ 意识到被戏耍了，他刚才怕是用弯刀挡下了他的扔掷，赛尼怔愕了片刻，随即暴怒的立即踩下。 可他的动作早就被李澄抓得一清二楚，他迅速一个翻滚躲开了赛尼的践踏，那只铁靴子仅仅是在原地留下一个有惊无险的巨坑。 李澄迅速的跳了起来，直接朝原来他的位置加速冲去。 这下好了，直接攻守易位，李澄跑到了他追击方向的反方向。而他本应该负责堵截这个方向的。 现在让李澄跑了出去，赛尼如至冰窟，双眼发颤。 该死的小子，本来以为自己能干掉他的！ 赛尼明白自己贪心了，如果稳扎稳打在背后仅是驱赶着他，能把他困死在火场中，肯定不至于这样被动。 马上迈开双腿追赶正在跑远的李澄，赛尼红了眼，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放跑李澄将会独自面对首领戈达怎样恐怖的怒火，他就无法忍受。 嗖！这下为了保险起见，赛尼向空中还是忍痛朝空中打出了一颗信号弹，通知附近的贩奴队，这里发现了紧急情况。 虽然可能会被分出去一些功劳，但总比放跑目标得到处罚要强的多。 “猪猡！给我站住！”赛尼死死追在李澄的后面叫骂，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嘴里这可笑的威胁是那么熟悉又让人直呼老套。 “傻逼才站住呢！” 李澄不屑的回头大声骂道：“你快站那别动！知道你傻逼！” 李澄的话让赛尼怒不可遏，一边再度朝李澄扔出铁骨朵，一边在他背后大声咒骂：“谁跑谁傻逼！” 李澄回身，双臂持刀重重将铁骨朵挡在空中，甩了甩酸痛的双手，他捡起铁骨朵就那么站在原地，叉腰指着他再度骂道：“好！谁跑谁傻逼！” 赛尼见状愣了愣，看李澄不跑了，闻言气的半死，举起刺盾就碾了过来。 李澄见状也连忙提着赛尼的铁骨朵狂奔起来，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回头大骂：“草，你果然是他妈的大傻逼！”这让赛尼愤怒的喘着粗气。 速度相当的追逐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谁也追不上谁，于是路途中两人一边跑，一边开始互相用优美的语言问候对方。 李澄的速度显然要比全身覆盖笨重铠甲的赛尼快上很多，眼见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为了保证自己能制服李澄。失去了铁骨朵之后，手上的重盾肯定是不能再扔了。 他考虑要不要卸下身上几个部位无用的铠甲，毕竟减轻重量的话，自己似乎就能追上李澄了。 犹豫没有作用，必须立即决断，赛尼打定心思，直接把自己手臂上的桎梏解了下来，把臂铠放在身上。 果然身体轻松了不少，虽然皮肤隐隐有些不耐热，不过萨弗拉的体质得以充分的释放出来，眼看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进，赛尼又感觉自己找回了胜利的把握。 早知道就不发出那个信号弹了，他不屑的想着。 猛烈的大火遮挡了视线，冲出厚厚的烟雾，赛尼才猛然发觉，一直在前方像一个懦夫一样抱头鼠窜的李澄不见了。 他心下打怵，连忙左顾右盼，可浓烟滚滚就像把四周都拢上迷幻的轻纱，哪里是他区区几眼就能找到的。 正考虑自己要不要继续追击，结果头上的树影婆娑，赛尼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圆睁双眼。李澄正用嘴叼着弯刀，双手持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树上。 李澄阴笑几下，高高鸟瞰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赛尼，从树干上一跃而下，重重来了一招打狗棒法。将手中刚才在火里烤的通红的铁骨朵狠狠砸在他的头盔上。 砰的一声爆响，赛尼只觉得整个后半脑都不是自己的了，眼前天旋地转。头盔后部凹下一个数厘米的大坑，甚至被铁锤上高温融化出些许铁水，顺着铠甲的缝隙流淌下来。 后背被这些铁水浇的严重烧伤，血肉在高温的作用下和内衬钢甲融在一起，疼的让赛尼直冒虚汗。 “啊啊啊啊！”这惨烈的尖嚎可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李澄只觉得耳膜阵痛，又重重瞄准他的后背来了一锤。 嘭！赛尼趔趄几步，视野被狭窄的观察口限制，他索性恶狠狠的摘下头盔。回首抓了过来，惊讶于他还能保持这么快的反应速度，李澄的大腿不小心被他铁柱般的双臂给死死扼住了。 狠辣的力道从赛尼的臂上传来，见他想要掰断自己的腿骨，李澄心下发狠。 娘的！自己平白无故的就要被你们追杀，谁还没点脾气呢？ 就你会抡锤子啊？ 李澄攥着铁骨朵，直接照着赛尼那颗大到不像话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松手！大傻逼！” “啊呃…啊——！” 赛尼已经没力气说话了，死死抱住李澄的小腿向后扭去。李澄隐隐感觉到自己脆弱的腿骨正在因为拉抻而嘎嘣嘎嘣作响，从脚底升腾上来的恐惧让他手上的力道愈发变大。 手上的铁骨朵每一次挥击都能带起蓬松的血雨，似乎是李澄狠辣的手法实在是让赛尼坚持不住，他抽出一只手来保护自己的脑袋，这给了李澄机会。 狠狠翘了翘腿，将赛尼连人带盔甲甩了出去，见赛尼又拿起那面尖刺大盾。李澄不敢恋战，再度向回跑去，只留下身后被揍的头破血流的赛尼还没清醒过来。 梅开二度。 见那小子又跑了回去，满脸是血的赛尼气的恨不得活吃了李澄，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几次三番的来回戏耍。愤怒几乎冲昏了他的头脑，什么时候自己被如此羞辱过？ “啊啊啊！我要把你的内脏掏出来，在你的脸上碾碎之后，拿去喂地觅兽！” 抄起手中巨盾，这次赛尼抱着绝对阴厉的心思追了上去，不到必要时候自己绝不上前。一定要将这个小子活活困死在火场里！ 想法打定，赛尼志在必得的追踪着李澄。 又是漫长的体力角逐过后，当赛尼看着李澄第三次停在面前，他甚至下意识的开始发怵。甩了甩尾巴，咬牙切齿的看向李澄。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门牙被敲掉了不太好意思？”李澄高亢的嘲笑着他，这奚落的审视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看不惯李澄的笑脸，傲慢的赛尼又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他再次举盾主动冲了上来，把之前下的所有决心全都当屁给放了。 李澄暗叹，装备不错，就是人的脑子有点不好。他稍稍往后退了几步，一脚将身旁的巨树向一侧踢倒，啪的溅起不少灰尘。 “哈！你以为你踢倒一个危树就能震慑到我？” “告诉你，今天没人救的了你！” 赛尼不管不顾的大喊大叫，李澄心里清楚他到现在都不忘诱惑自己上前决战，所以他连忙再度退开几步，站到了熊熊燃烧灌木丛的边缘。 赛尼见状表情阴暗下来，正当他打算用自己的尖刺盾牌教教这个人什么叫恐惧，他却抢先尝到了这个滋味儿。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李澄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右侧的阳光突然被遮盖了。把视线向右瞄去，他看到了令他心凉的东西。 他看到的是光芒和隐约可见的热浪，直直向他倒来的，正是一颗滚滚燃烧的巨木… 第三十五章 拼死一搏 轰然倒塌的巨木压在赛尼身上，热量被金属迅速传导至全身，痛苦的折磨着全身每一块皮肉。 赛尼目眦欲裂，试图将身上压着的火巨木移开，李澄见状又走到了另一个巨树旁，上面有反复砍击多次的刀痕——那是李澄之前就留下的痕迹。 咚！踹击过后，又是一颗摇摇欲坠的巨木倒向了赛尼，两颗燃烧的巨木就如两面火墙，把笨重的赛尼死死卡在了两颗巨树下面。 拿起手中的铁骨朵，李澄一步步走了过去，黝黑的双眼反射着冷冽的光，赛尼仍试图挣扎出来，不断用手臂在巨木上敲击，木屑横飞。 “小畜生！！”看着逼近的李澄，赛尼愤怒的吼叫起来。 嘭！闻言李澄厌恶的握了握拳，一铁骨朵锤在他的右面颊。顿时皮开肉绽，些许鳞片随着他嘴里的牙齿一同飞了出去，灰的白的混成一片。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赛尼徒劳的向前挥舞着双手，他的巨盾早就因为刚才巨木的压制而掉落在地，李澄戏谑的看着他的挣扎，将巨盾拿了起来。朝他比划了两下。 他讥笑道：“呦，还有力气搁着无能狂怒呢？” “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嗯？你再装个逼我看看？” 狠狠将尖刺巨盾碾在他的脸上，利刺扎进面部，嗷嗷直叫的赛尼没让李澄打算手软一点儿，他心下愈发阴冷。如果不是他来回周旋这么多次，现在就是他被这样对待了。 “打断我的骨头是吧，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扔掉血淋淋的尖刺方盾，用铁骨朵抬起他软软下垂的头，李澄阴恻恻的威胁道。 赛尼两只空洞洞的眼窝只剩下凄惨的白浊组织了，尖刺盾把他的面部绞的一塌糊涂，闻言他不管不顾的痛骂起来，大吼道：“杂种！我要把你…” “啊——！” “直视我的铁锤，你胆敢再敢说一遍？”李澄阴着脸，一甩铁骨朵指着他。 赛尼表情大为张狂，尽管已经双目失明遍体鳞伤。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傲狂和暴戾，咧开他的一张大嘴狠狠叫骂，不死不休的表情上只能读出疯狂。 “杂种…杂种！！” “啊——！” “小畜生！你敢打贩奴者，你会被吊死！” “啊——！” 又是一锤毫不留情的重重敲击在面门，赛尼左脸颊的牙齿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看的李澄阵阵作呕：“你的焦黄大牙我真是看够了。” 嘭！又是一锤势大力沉敲在他的头顶，这次铁骨朵的倒刺竟然直接在头皮上勾出了一个骇人的深邃血洞，稀汤寡水的内部组织甚至都快依稀可见了。 赛尼的身子顿时轰然瘫软下去，那不安分的双臂也终于软软垂下。 李澄见状叉腰大口喘着粗气，自己居然足足用了数次全力锤击才堪堪打死这货。 感叹萨弗拉强劲的生命力之余，他把将铁骨朵随意的扔在地上，软软靠在巨木上休息。 身体的疲惫感霎时涌了上来，李澄只觉双臂酸软浑身胀痛，松开了紧绷的精神，身体的不适就会加倍袭来。 大火还在蔓延，动静搞的这么大，阿卡胡拉的部落不可能看不见。恐怕一会儿等到的就是一场大战了。 思绪沉重，这些人都拿着弩枪弯刀，凶残狠辣。要是让阿卡胡拉人直接对上，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把他们赶出去。 李澄低身看了看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面色极其难看，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势。他闭了闭眼缓解了一下疲劳。 接下来还要躲过一群疯子的追击，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正打算起身离开，身旁突然感觉到一阵异动，李澄额头猛地一跳，这让他意识到危险。 刚才自己以为已经赢了，可偏偏忘了检查这个萨弗拉死没死透！ 暗骂自己粗心大意，正下意识打算跳开，两只臂弯已经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腰，赛尼恶狠狠的狂笑起来：“小畜生——！” 尼玛，脑子都被打穿孔了都没死？！ 居然受到这种夸张的伤势还能一直蛰伏，在那里忍着剧烈的痛苦去装死，李澄承认自己绝对做不到。 惊恐的试图向前伸手重新握住铁骨朵，可惜手指不够长，李澄仅仅能摸到一个边缘，腰上两只状如铁棍的手臂就用力将他拉了过去。 后背靠在燃烧的巨木上，皮肉被烫的焦糊，赛尼贴在他背后悠长的语气让他冷汗直冒：“现在你得和我一起死了！” “哼哈哈哈…” 腰间的两只手臂骇然用力，让李澄差点没背过气去，一阵剧痛过后自己的腰部刹那间失去了知觉。他心下大怒，一股极其暴虐的心情冲上大脑。 红着双眼，李澄疯狂的用拳头锤在赛尼的脑袋上，双拳被鲜血染红。 嘭！嘭！嘭！ “死！死！死啊！” 一次次的重拳敲打激发了赛尼的野性，他也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咬了过来，直接咬在他的背部撕扯下一大块皮肉，疼的李澄直吸冷气。 拳拳到肉的肉搏血腥无比，两人都红着眼睛，用一切方式致对方于死地，李澄狠狠卡住赛尼的脖颈，用力裹着他的头一次次撞击背后的燃烧巨木。 木屑飞溅，凶残的手段迅速终结了赛尼那原本就剩下不多的生命力。这次他几乎整个脑袋都被打成了破碎状，实在是不堪入目，李澄干呕几下，狼狈的掰开他的手瘫坐在地。 赛尼嘴角仍留下一抹淡淡的浅笑，似乎是在嘲讽李澄现在的状态。 “啊…” 背腹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前腰则是剧烈的阵痛，两种截然不同的伤势高度刺激着李澄的神经。让眼前开始布满雪花点，昏昏沉沉的试图站起身，腰部却还是不听身体的使唤。 难道是腰被他勒断了？李澄心下大坳，这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 用手臂攀爬过去，捡起那把铁骨朵，勉强借助手臂的力量把自己从地面上撑起来。四周的火焰越来越大，浓烟已经快把自己窒息了。 恍惚中，在熏的头疼的情况下李澄笑了笑，面对自己无力的身体，这已经是超负荷的极限了。 知道自己大概就要死在这儿了，心头升起浓烈的不甘，这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光球可供他恢复体力和伤势。 但还不能这么早就放弃，李澄咬咬牙，用铁骨朵仍然一下一下的朝远方爬行过去，徒留身后的赛尼在烈火中化为焦尸… 在黑烟中辨认出方向，李澄不断划动着双臂，只要爬出这个烈火窜绕的地方，或许在哪里藏身还能有一线生机。 “呦，我们的小猪猡在这里啊？” 耳边听见不太悦耳的声音，李澄惊悚的发现前面的路口站着的正是他挑衅过的戈达，此时后者正悠哉快意的看着狼狈的李澄，不紧不慢的把机械弩对准了他。 李澄连忙闪躲，双臂猛地施力将自己的身体侧翻，虽然堪堪躲开了弩箭，他也因为措不及防手臂脱力，而另外两个弩手也搭上了弩箭，对准他扣动扳机。 完蛋了！李澄绝望的看着两支弩箭直挺挺的飞了过来。 “呃…啊啊！！” 弩箭穿透了肩膀和小腿，肩膀倒还好，很奇怪的居然没有太疼，小腿先是一阵彻骨而来的冰凉，但随后袭来的剧痛差点没让他当场昏厥。 骨头…骨头似乎裂开了！ 绝望感淹没了全身。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小腿被弩箭牢牢的和地面钉在一起，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等于死亡。 “嗯…？” “不对不对，你不是这里的绿皮杂种哼？” 戈达端详着李澄因痛苦和愤怒扭曲成一团的脸，有些戏谑：“看啊，这不是个当地的绿皮猪猡。” 其他人也很是惊奇，不过随后就被更上一层的虐杀欲望给取代了，一个一个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李澄的各个部位，令人毛骨悚然。 “应该是个感染者吧？敢和贩奴公会抗衡，只有感染者的脑子才可能坏到这个程度！” “哈哈哈哈…！” 没功夫听他们在那瞎扯淡，李澄咬牙伸手去拔腿上的弩箭，但是剧痛让他浑身涌出一层冷汗，手臂也软软使不上力。 “我要把你大卸八块去喂地觅兽！”一个贩奴猎手走了过来，冷不丁的用铁锤打了过来。 这把镶铁的棒槌砸了过来，正中他的肩膀，李澄吃痛，心中的暴怒促使他用另一只脚踹了回去。 “哎呦！你敢踢我？”弩手被踢的摔倒在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澄。 “哈哈哈！别被杂种给踢死了，萨弗拉小子！”其他人吹着口哨，像是在观赏着有趣的斗兽赛。 眼前的萨弗拉变得暴怒而野蛮，一次次抡下的铁锤让李澄几乎失去知觉，砸碎秸秆铠甲，每一次攻击都能带起蓬松的血雨。 李澄两眼血红怒吼着，用拳头一次次挥击着，拼命的打法还真的有效，几乎把那萨弗拉人的绿色斗篷都给扯掉了，活生生的用巨力扯到身前一顿暴打。 萨弗拉人逐渐被李澄暴力的打法所震慑住，这小子甚至野蛮到用牙齿咬了上来！ 谁知道他是不是感染者？！ “啊啊…首领救命！这个杂种疯了！” 戈达闻言表情沉了下来，阴狠的瞪着萨弗拉：“废物东西，连个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都打不过！” 无趣的朝几个弩手挥了挥手，其他人会意，端起弓弩一齐瞄准了厮打在一起的两人。 “公会不需要这种废物！” 李澄尽力的保持冷静，他在寻找着这个人的光球。左顾右盼半天没看到，终于在把他拉过来之后，在他的背后发现了那颗漂浮着的光球。 那是黑色的，暗浊如同污水一样的光球。 李澄不屑：“还和你挺配的。” 总之怎么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试一试这个光球捏碎后会怎么样！ 李澄直接向前探出身子，握住了那颗黑色光球，同时弩手的弩箭也射了出来！ “啊！” 萨弗拉人挡在了李澄前面，他反而为李澄吸收了不少火力，弩箭把他射成了刺猬，而他的光球同时也被李澄捏碎，双层打击下，这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热量，痛感在缓解，令人沸腾起来的力量涌了上来——和之前别无二致。 捏碎光球后明显感到了身体不同寻常的变化，无数这个人的记忆也浮现在脑海中，李澄略带好奇的浏览着，感到的却只有坠入冰窟中的寒意和愤怒。 这一次的信息全都是杀戮。 不是正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这就是这群人所有的所作所为，再无其他。 不知道在这茫茫密林之中到底有多少阿达克利斯惨遭毒手，残害当地人已经成为一种扎根在骨子里的行为。 绑架和暴力衍生在密林中的每一处阴暗角落不为人知，令李澄揪心的是，他们是第一次踏进这片土地。 无耻，太令人作呕了，李澄的怒火几乎已经遏制不住要将他整个人炸裂。 这些鬼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剥下人皮，剜出心脏这样纯粹的施虐行为屡见不鲜，仅仅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变态欲望，管他们叫披着人皮的野兽要恰当的多。 记忆中的最后一个信息告诉李澄，他们依然是萨尔贡贩奴猎手…到此为止，光球的吸收作用结束了。 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不少，腰部似乎已经恢复过来。身体也有些力气了，李澄迅速调整状态，把弩箭从小腿上拔了下来。 戈达诧异的看着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李澄突然活生生自己拔出弩箭，又仿佛没事人般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 “哼…？” 从中抓住了一丝半点的痕迹，戈达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勾出微妙的弧度。 第三十六章 艾丝黛尔 “你准备好去死了么？”李澄冷森森的眼神让戈达略微忌惮起来，他挥了挥手，猎手们手中的铁弩射击出去，李澄侧身一闪，直接抓住了一只弩箭，在他们眼前活生生的撅断掉。 “状态突然恢复了…你以为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戈达使了个眼色，周围的弩手会意，众多猎手几乎是一刻不停在倾泻火力，连绵不断的射出一阵弩箭。 李澄拿起赛尼的铁骨朵，厚重的锤身快速舞动起来就变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盾牌，将轻飘飘的弩箭全都一击挑飞。 朝着戈达挑衅的挑了挑眉，李澄一步一步逼近过去。“还是省省你的弹药吧。” 和他想象中的情况相反，他们没有愤怒，反而对面的弩手全都露出诡冶的笑容，李澄突感不妙，刚想从原地跳开，身体就一阵剧痛。 啪嚓！ 从地面破土而出的岩刺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刁钻的角度和力道根本无从闪避。 幸好刚才他微微侧身，没有穿透心脏，仅仅是刺中了肋骨，不过也足以让李澄失去行动能力了。 “呕…！” 支撑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偷袭成功让戈达张狂的大笑起来：“哈，你刚才杀死我的人，用的是源石技艺吧？” 没有理会戈达，李澄抬了抬头，注意到了贩奴队伍最后面的那个笼罩在披风兜帽下不起眼的男人。 那肯定是个术士，他中招了！ 该死该死，他还是太嫩了，就这么公平对决似的傻站着让别人打！李澄懊恼的看着自己已经被巨岩穿刺，变得颓败不堪的身体。 明明只要自己冲进人群，凭借洛尔维斯的源石技艺源源不断的补充恢复。还有强大的杀伤性就可以轻松的干掉他们所有人，自己却慢悠悠的错失了这个机会！ 没后悔药可吃，现在李澄在岩刺上动弹不得，只能任凭戈达在眼前嚣张，不甘的怒视着那些逼近的贩奴猎手。 “我看到了，一阵黑光闪过。”戈达微微抚着下颚，细细打量着李澄的手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效果，但是那是个法术，你也就莫名的变强了。” “某种近身才能施展的杀招？哈！” 见自己的能力被基本猜中，李澄轻蔑道，“你自己过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何必在离我几十步远的地方打嘴炮呢？” “嘴硬的杂种…”笼罩在阴霾下的首领低声骂道。 “我很好奇，你现在全身受限，现在还要用什么作为施术单元？”戈达盯着李澄的眼睛，从他的话中只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嗖嗖嗖！ 戈达几声令下，接连密集的射击几乎把李澄射成了刺猬，全身插着密密麻麻的弩箭，眼前一片血红，伴随着间断持续的失明…他知道这是昏厥的前兆。 完蛋了，这下只剩最后一个出路了，这个杀招心诚则灵，不诚也能灵，就看自己命不命大了。 这招就是… “救…救命啊史尔特尔！” 李澄用仅剩的力气朝天大吼着，戈达愈发愉悦，欣赏着眼前这个人死前挣扎的姿态，阴狠的命令让人感到心寒：“给我射死他！从四肢开始，不能直接弄死，要一点一点让他感受到最强烈的痛苦！” “然后把他做成人彘挂在贩奴地的城头上，来让那群绿皮杂种都好好看看反抗贩奴公会的下场！” 戈达癫狂的吼声让弩手们纷纷放箭，又是一轮射击，四肢躯干已经彻底报废，李澄在剧痛中支持不住，眼前陷入黑暗… “哼…晕过去了？没劲。” 戈达厌恶的朝李澄吐了一口粘痰，看了看正烧的旺盛的灌木林，他拿捏着情况，淡淡道：“一会处理掉周围区域所有知情者，把这里伪装成自然林火，明白？” “是的首领！” 之前刺穿李澄，站在队伍后方一直沉默的灰衣术士突兀的开口，让戈达诧异了一会儿：“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吧，戈达首领？” “贩奴公会对外人出手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样会让我们惹上麻烦。”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土着，这样做甚至可能挑起萨尔贡和外国的战争。”那个术士语气阴沉，一双灰色眸子传达出晦涩难懂的情感，让戈达心里不太舒服。 “伽林，这里我才是首领，你僭越了。”见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他阴冷的回答道。 戈达又想起了什么，眯起眼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伽林：“噢噢，可怜的小鬼，我是高贵的“萨戈门”，你只不过是一个“斐舍”的贱民。” “怎么，还真以为自己学了几个蹩脚的法术，就能把自己当做维多利亚的老爷们了？！” 高高在上的首领冷淡的瞥了一眼名为伽林的术士，逗弄家犬般的态度让伽林很是恼火：“公会里禁止区分种姓，我们高贵的首领大人是不是忘了？”他这句话咬牙切齿的说了出来，让戈达轻笑一声。 “噢对，那样我还是你首领，所以我现在命令你闭嘴，斐舍！” 戈达强调道，让旁边的几个贩奴手讥笑起来，无情的鄙视着术士伽林的不自量力，让他斗篷下的拳头紧紧攥起，仅仅在几秒后又无力的落下。 “是的，首领大人。” 戈达左右看了看，随即脸色大为不悦：“赛尼呢？” “怎么没有看到他？” 闻言几个猎手战战兢兢，上前几小步：“之前在附近发现了赛尼小队成员的遗体。” 他们说的很是委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戈达的脸色。“大概赛尼队长本人也…” 部下的死不算什么，贩奴手就是一份把脑袋别在腰上的职业。大多数人之前都是快要饿死在街头的失败者，没有他的救助拉拢，早就冻死在戈壁林海的无尽长夜中了。 所以冷酷的贩奴首领当然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这些人是商品，只不过比那些捆绑起来的腊肉高级一点而已——是独属于他戈达的商品。 稀碎的墨汁细节戈达没兴趣去听，打断了几个人欲言又止的话，他厌恶的皱了皱脸颊，开始计较起自己在这一个无关紧要的惩罚行动中遭受到的损失。 “废物！就只是让他堵截一个人而已，居然整支小队都被反过来干掉了！” “难道他赛尼的脑子是某种毛绒棉絮填充的劣质玩偶不成？！” 他刻薄的骂声让几个贩奴手心情复杂，纷纷垂下头去。 见猎手们有些消沉，戈达稍稍缓了缓神色：“把赛尼找出来，埋了吧。” “我要先和合作人回萨克多斯，现在这里的情况交给伽林负责，明白了吗？” 猎手们闻言纷纷昂首挺胸，大声应答，一板一眼的注视着戈达那精壮的漆黑身影在视线中消失。 见戈达离开，伽林也冷冷撇下一句处理残局就好，留下了几个弩手处理李澄以及那些凌乱的猎手遗体，就带着秘岩术士们离开了。 几个被留下的贩奴猎手向天发射了一枚别样的信号弹，远处的贩奴队也开始行动，目的是大规模肃清周围的目击者。 火场很快肃静下来，随着戈达和伽林的双双离开，压抑的氛围也被一并带走。 “哎，我们又要给戈达擦屁股，真他妈没劲！” 一个萨弗拉愤愤不平的抱怨着，他们本不应该多做这些苦差事。 “谁说不是，戈达总是会给我们找麻烦！”另一个萨弗拉讥讽道，甩了甩尾巴尤为不悦，语气颇为怨恨。 “有什么意义？为了干掉一个不知道哪里跑过来的白痴小子，要烧掉一整片灌木林！还要搭上一支队伍！” “哎哎，别抱怨了，赶紧送那小子上路吧！”另一个萨弗拉无奈叹气，首领的控制欲十分强，同时也对自己的队伍说一不二，再多的谩骂又能怎么样呢？ 传到首领的耳朵里，反而自己倒霉。 其他几个贩奴手的抱怨还在继续，不过在抒发自己不美好的心情后，还是回到了工作上，悻悻的抬起轻弩，准备给半死不活的李澄致命一击。 “哈，短命的小子，记得下一条命离戈达远一点！” 嗖——铛！ 变故途生，清脆的敲击声取代了本应穿破血肉的声音，几个萨弗拉愣住了，不知从哪飞来的一面金铁盾牌牢牢挡在了遍体鳞伤的李澄面前。 “唔喔！祖玛玛姐姐扔的好准！”少女清脆的欢呼让几个贩奴手暴怒起来：“谁？不要命了吗？” 祖玛玛轻盈的从密林中跳了出来，一挂斧势大力沉的砸在地上，把几个贩奴手轻易地震飞，摔了个底朝天。 “呼呼…还是来晚一步吗？”祖玛玛环顾四周，惊魂未定的打量李澄身上的伤势。 心下愠怒，祖玛玛厉声质问道：“你们这些外人又是从哪来的？” “这把火是你们放的？”她的语气冰冷非常，能让她这么愤怒的情况可不多见。 “当、当地人？”猎手们如临大敌，将距离迅速拉开不少。 斐迪亚少女上下打量了几个贩奴猎手，把挂斧扬了扬，有些不屑一顾。“看样子你们几个也不是很能打啊？” 从祖玛玛背后又钻出来一个身材娇小不少的少女，身上的翠绿裙摆随风飘扬，两只巨大尖质的弯角立在她的头上。从阿达克利斯的角度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她在后面微微嗫嚅道：“祖玛玛姐姐…” 祖玛玛回了回头：“嗯！艾丝黛尔啊，多谢你提供的近路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到这里。” “不、不是，是这个大哥哥！”艾丝黛尔带着哭腔支吾道，指着李澄的手有点发颤。 “他…流了好多血。” 祖玛玛抿起唇，不忍心看李澄这惨不忍睹的模样，目光焦躁的左右闪躲，低身和艾丝黛尔道：“快回去找女族长，告诉她这里有人受伤了，派大巫们过来！” “还有，让其他部落的勇士也全都过来…”祖玛玛想了想，顿时有点泄气：“你就跟他们说，这里有架打！” 艾丝黛尔乖巧的点了点头：“嗯！”随即原路返回，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孩子能跑出来的速度。 “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啊，野蛮的杂种？” 阴恻恻的声音让祖玛玛身形微动，身后的破空之声让她转手挂斧回旋，一招切开了那看似坚硬的弩箭。 “哈啊，偷袭！”祖玛玛像是逮到了可耻的小贼，高傲的昂起头，甩了甩有力的尾巴显得干劲十足。 “把李澄打成这样，我可有点忍不住了哦…” 一对泛光的眼睛死死扼住了猎手们的心脏，惊恐的望着祖玛玛：“你、你区区一个斐迪亚…啊！” 惨烈的嚎叫回荡在密林上空，而这只是一系列规模空前战斗的前奏曲而已。 随着祖玛玛一同逼近过来的，还有一些属于森蚺部落的迪亚卡乌精锐勇士…他们被祖玛玛带了出来，本意是特地来处理大瀑布的源石。 两支队伍偶然碰撞，而带来的后果就是阑珊静谧的雨林突然变得喧嚣起来。 天色如瓷，在各处意外爆发的战斗把整个局势搅的混浊。贩奴者和迪亚卡乌人的大量的接触，爆发了极其猛烈的冲突。 喊杀声，叫骂声，弩机扣动的嗡鸣和长矛盾牌的敲击声混杂在一起，把整片密林绞成了天然的厮杀地。 阿达克利斯和萨弗拉，黎博利和斐迪亚，萨尔贡的人们在这里激烈碰撞，不论结果如何，这都给这片封闭的雨林，名为阿卡胡拉的地方带来新的变故。 灌木林燃烧着，天边的火光越来越大，整个阿卡胡拉都能清楚的看到这里的火焰。大片的部落在统一的号召下开始向雨林外逃去，只有其中小部分的当地勇士在向这边靠拢。 在这里的战斗成为了一个枢纽点，原本擦肩而过的事情全都在冥冥中浮出水面，效应蝴蝶的翅膀徐徐扇动，激起了影响力巨大的凶悍风暴，在这之中，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强行扭转到不同的方向… 第三十七章 先生，这是一片新土地 西装男子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左右渡步看向把头埋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达克利斯女人，没趣的撇了撇嘴角，他将墨镜摘了下来，看着这个已经乱做一团的雨林地带神色好笑。 他的祖国哥伦比亚不算强大，自独立以来，她的头上无时无刻不笼罩在维多利亚的阴影中。 直到今天，他还能依稀记得维多利亚的舰队炸毁城市。夷平山脉的恐怖景象…漫山遍野都是阴影，大地的光芒都被遮盖。那种强大工业力量带来的恐惧和绝望或许根本不是现在的幼稚小鬼可以理解的。 那年他只有四岁，在冲天火焰中随着父母逃亡叙拉古避难，他们很幸运的从佛州逃亡出来，走向饥餐露宿但还有希望的日子。 没人相信哥伦比亚可以从这轮硕大的曜日中站起来，一度包括他在内。 最后谁也没想到，乌萨斯和卡兹戴尔能接连出现那样彪炳千古的帝王。这个建立起一个曜日时代的霸主才终于被活生生的拖垮，直到落幕。 这么说吧，旁边的一个庞然巨物死掉了，任谁都恨不得蹦起来大喝三天三夜的发酵香槟好好庆祝。 也正是维多利亚的衰落，导致这里的关税锐减。才能让他敢于倾尽家产远渡荒野来到这个密林戈壁之国，与那些他之前远远无法企及的维多利亚商人站在同一平台上。 而他今天突然又感受到了好笑的感觉，看到了萨尔贡的种种，他又见识到了那种目睹弱者的傲狂自大却又一无所知的愚蠢——就如曾经贸然挑战霸主的哥伦比亚那样。 据说萨弗拉人制造的重型弩机可以在最浓厚的密林里也百发百中不会损坏，穿金贯石威力强劲。 据说大戈壁的精壮战士可以举起三人高的长矛，一击刺穿巨大铁甲舰的外钢板，利用余风就能无情掀翻暴露在外的倒霉鬼。 据说他们力大无穷的猛士可以举起高山，抛到空中砸扁大地上的不从者。 据说他们的土地遍地珍宝，河流里也流淌着珍贵的至纯源石而不会爆炸。 ——这就是当地到处传唱的民间传说，流露出荒谬不经的色彩，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愿意相信。现在他才真正认定这绝对是什么不入流的小说家杜撰出来诈骗钱财的小小伎俩。 没看到什么举起三人高长矛的战士，也没看到百发百中的萨弗拉弩手。河里面也都是不明的黄色颗粒物，反而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倒是四五个快要吓尿裤子的贩奴手，在他这里尽显难看。 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些所谓精锐贩奴手就是这么完蛋，还是说萨尔贡的整体水平就是这么拉跨？亦或者他们的民谣可能对这些耳熟能详的褒义词可能有什么误解。 男人心中暗自把玩着这些趣谈，难怪萨尔贡这个国家在曜日时代能被维多利亚人打的丢盔卸甲甚至直接灭国，连皇帝都被当场绞死在广场上。 丢人！ 远处还在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不知道那个奴隶贩子都在干些什么。先是追杀，又是放火，最后把四处分散的押解队伍都调了过来，就为了去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现在好了，他们被蜂拥而至的野蛮人纠缠住…有的时候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所谓首领的脑回路，想到这里，他脸色又糟了不少。 “先生！我们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果然心里想到谁，谁就会出现在眼前，刚才还被他暗骂的戈达一溜烟的跑了过来，他神色匆匆，脸上却满溢着兴奋劲。让他那张无趣的面颊都精神了不少。 他见状微微挺直了腰板，语气不悦：“戈达，你最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这次贩奴行动惹出了意外，现在到处都是战斗，我被困在这里了！”伸出手指点着戈达的鼻梁，他愤怒的一再强调。 “我们要避免意外，但你现在不断的在给我们增添麻烦！” 戈达的脸色不变，他再度无视了体面男子愤怒的质问。拿出了从刚才就被他卷在手中的一张地图——脏兮兮的难以入眼。 “呵…合作伙伴，你总是这么耐不住性子，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戈达嘴角微翘，将地图平铺开来，指向了地图的边缘。 那里标志着几个红点，分别代表他们已经建立的常驻贩奴地，除非一场天灾袭来。否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废弃的。 合作人失望的摇了摇头：“哈，真新鲜？你臭烘烘的据点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 戈达闻言也不恼火，直截了当的道：“那里是我们探索到的最远地区…哼，准确来说是这片丛林的最远地区。” “而我们是从这里出发的。” 在地图上找到了他们的出发地，戈达和合作人确认无误，他又指出了他们的出发路线，是打算经过已经清扫过的一片已知丛林进行抓捕行动——很明显这都毫无问题。 合作人勉强耐着性子陪他进行这场闹剧，在一旁观看着戈达的推演。 他再度将手指推进，指甲从地图上滑进了一片晦暗的空白地区，那里什么标注都没有。“那合作人先生，你来猜猜这里代表什么？” 合作人表情怪异，知道戈达是想说些什么，他不耐烦的直接开口：“我没时间猜谜，直接说吧。” “真是不耐心的先生。”戈达笑了笑。 他又靠近了一点，合作人只感觉耳边热哄哄的，这似乎是激动人心的时刻，戈达的声线都在微微颤动，他感觉的出来。 “这是一片我们之前没发现的新土地…我的先生。” 轰隆！ 大脑在怀疑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耳朵进而质疑是不是鼓膜的震动出了差错，当戈达再次阐述出这个意思的时候，合作人那因为震惊而呆滞的面部表情才逐渐活络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隐隐有些激动，牙齿都不自然的碰撞起来。 “是的！这意味着这里会是新的开始！”戈达握了握拳，将这块灰色的地界用笔给标注起来，兴奋而面带狂热的写画起来。 “我原本都不敢置信，但是当那些绿皮杂种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我才想明白！” “我们的路线偏离了，从一开始就像西偏了不少，导致我们现在不是在古兰德公司掌握的贩奴地…这里是无人归属的地盘！” 戈达完成了地图，将阿卡胡拉的位置标注在了这片还有很多暗区的泛黄纸张上。 其实要找到一片新土地很简单，令戈达兴奋的地方不在于此，大陆上最不缺的就是荒地，泰拉最不缺的也就是满是源石的死亡地带。但是区别土地和土地最重要的标准是什么呢？ 第一点是人口。 这里有很多人，很多当地人，多的让戈达甚至有些彷徨失措——甚至一度感觉自己带来的贩奴手可能都有些对付不了。 有这么多的阿达克利斯，就说明这里的自然环境不会差，也是贩奴地的绝佳建立地点——尤其是现在在其他贩奴地日趋衰竭的情况下，天上掉下这么个大馅饼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第二点就是稳定性，戈达在这里没有发现大规模天灾侵袭后的痕迹…这说明这里处于稳定地带。最起码不经常有天灾侵袭，即使是小规模的天灾，这里也可以很快恢复正常的工作供应。 综合上面两点，这里已经成为绝佳的香饽饽，只要在这里建立起一个新的据点，掠夺这里的自然资源以及人力。想必从中能得到的利润还有增值的产业链将会以几何式暴增。 合作人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眼中闪过贪欲，这片土地的粪臭味瞬间都变得耐闻了不少，他拿出手帕稍稍擦了擦汗，这个时候这位企业家终于放下矜持像个正常人那样了。 “戈达，我们可以征服这里。”他沉默了半晌，激动的说道。 将一沓萨克币拿了出来，这是萨尔贡当地的货币。合作人迫不及待的塞给了他，甚至都远远超出了这笔生意的价钱。 “我们可以继续合作，戈达先生！我会雇佣你征服这里！我可以…” 戈达冷冷笑了笑，一改常态，他眼中流动的阴影让合作人的话呛在喉咙边，怎么也吐不出来了。“真抱歉呐，合作人先生。” “你刚才给出了你最后的价值，我们这笔生意已经在我的手里了。” “白痴就是白痴，随便抛出几个筹码就会乖乖上套，以为自己能借此过上好日子？” “天真的有些可爱。”他用犀利的语言讽刺道。 这种赤裸裸的嘲讽已经超出了合作范畴的容忍程度，合作人愣在原地，随即感到被羞辱，他心中暴怒起来，想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奴隶贩子。 不过当戈达抓住这叠整齐的萨克币，满脸傲然的笑意塞进口袋，他微微后退几步——最后的场面让合作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也没什么心情去教训他了。 因为可能现在是他要被教训了。 几个猎手端起弩枪逼视着他，一步步靠近的同时催命的弩机也在扣紧，不善的威逼着他，合作人慌忙急促的尖叫：“你干什么？！” “我可是哥伦比亚的…！你敢动我？” “哈，早知道你的钱都是放在身上的，我就不跟你费这个事了。”戈达轻蔑的啐了啐，挥了挥手示意猎手包围住他。 随意清点了一下萨克币的数量，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该不会以为你拖欠贩奴公会的钱没人发现的了吧？” 说到这里，发觉自己的秘密被识破，合作人后背顿时惊起一阵冷汗。“你…” “这片土地的秘密，我会用来当做更进一步的筹码，至于你…就埋葬在这儿吧。” 戈达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怕的话，好像是什么和合作人无关的事情一样，顺便还指点着附近的密林：“你看这儿树高水好，很适合你这种在钢铁中泡大的人啊…” “我想了想，合作人不小心被当地土着袭击，被卑劣的杀死了，你们公司的那群家伙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没准还会谢谢我帮忙除掉了一个蛀虫？” 他意味深长，用尖细悠长的声线道，几乎忍耐不住脸上的残酷笑容。 “哈哈哈！！”戈达附近的精锐猎手闻言大声哄笑着，开始欣赏起这人死亡前的无用挣扎。 发觉他们打算要自己的命，而自己身边全都是戈达的人。合作人再也承受不住太多的精神压力，在猎手们阴森森的笑容下倒退几步，慌乱的向外跑去。 “不——！”惨叫声划破夕阳。 嗖嗖嗖——！！ ……惊鸟飞过天空，洒下悲坳的气息。 躺在血泊中的合作人圆睁双目，令人唏嘘不已。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正是他瞧不起的萨尔贡人，在这里也能轻易要了他这个自诩哥伦比亚“贵族”的生命，将他永远的留在了这片绿茸茸的土地上。 戈达没趣的喏了几声，挥了挥手：“我们走，把这里的当地人交给伽林他们，我没空陪他们打游击。” “离开这里，我们回萨克多斯！” “这是一场新的洗牌…”戈达心情复杂将手背在身后，定定的看向远方。 “是的！首领！” 第三十八章 折翼天使 “呀啊！”艾丝黛尔捂着头，被树枝狠狠地撞了一下，让她依稀间有点晕乎乎的，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头顶。 “呜…我的角又顶到东西了…” “果然还是不能跑太快。” 哒哒哒！弩枪一连串的开火让艾丝黛尔猛地一跳，密林里四处都是正在进行的战斗，她小脸煞白的继续抱着头向前狂奔：“呜呜呜…好吓人！” …… 接连穿过密林的猎手在疯狂奔驰着，试图绕开难缠的阿达克利斯人——刚才他们小队的四个人已经死在了标枪之下。 现在只剩下两个贩奴猎手还在抵抗，他们的脸上也不约而同的显露出胆怯，数量如此之多的阿达克利斯，这是他们之前没料到的。 咬牙切齿的往弩枪里塞着子弹，两人交替朝着密林开火，叮叮当当的弩箭外壳落在地上，空气弥漫着火药味。 一个猎手狠狠骂道：“这些当地的绿皮杂种怎么回事，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不是还在贩奴区里面吗？” “斯维尔！我在和你说话！”萨弗拉猎手加大了嗓音，瞪向旁边置若罔闻的萨科塔。 “戈达不是说最近这些绿皮不会在边缘地区出没吗？！” 砰…轰隆！一枚榴弹在远方爆炸，稀里哗啦的弹片四处飞溅，压制了两个要冲上前来的迪亚卡乌勇士。 拉特兰人独特的武器——或者说法杖，这片土地上少有的威力极大的杀伤性武器之一。 手持源石铳枪的萨科塔无精打采的瞟了他一眼，他头上的光圈闪闪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蕴含冷静。身后的掠光四翼也在随着射击有韵律的波动起来，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翅膀有半截是折断的，平添的缺陷让他显出奇怪。 很难相信拉特兰的天使居然也会在这里干着贩奴手的勾当，手中的铳枪居然成了屠杀的武器，萨弗拉猎手心里微微不屑，说什么高贵，该不是为了钱而像畜牲一样被人指使去拼命？ “你要是信他说的话，还不如去相信自己能在这里找到挚爱。” 斯维尔短短一句不留情面的话让他微愣。 “啊呸！你自己不也是那样！装腔作势的萨科塔！”萨弗拉猎手狠狠骂道，再度扣动扳机射出一连串弩枪子弹，击退了几个打算扑上来的阿达克利斯。 斯维尔撇过头，没有继续扯皮，冷冰冰的建议道：“靠着弩枪支撑不了太久，当地人太多了，向后退。” “好！”心有余悸的回想了下之前被刺穿同伴的惨状，阿卡胡拉人的长矛迅捷有力，这个猎手欣然同意了后撤的想法。 至于消灭目击者的任务？ 让戈达见鬼去吧！这么多当地人，怎么可能完成？ 阿卡胡拉的尚武传统起到了作用，尤其是目睹了这些外来人的暴行，所有的勇士都他们被彻底激怒。 和平常认知的“打架”不同，所有的杀招也都用了出来，熟悉雨林地形的部落战士让贩奴者陷入了游击战的失血深渊中。 总会有正在游荡搜索的贩奴者被飞出不知名的长矛刺穿，随后跳出来的几个鳄鱼大汉抡起的闸刀就能在贩奴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把他们大卸八块，然后再度遁入雨林消失不见。 难缠至极的部落战士让萨弗拉心惊胆战，见巨木之上也有迅速掠过的背影，他惊恐的大叫起来。“快点！斯维尔，那群绿皮上来了！” 感觉大地在颤抖，萨弗拉惊悚的回头看去，眼前就是一个举盾冲锋过来的部落勇士，近距离的直面接触让这个不镇定的猎手慌了手脚。 弩枪子弹被大盾毫无悬念的弹飞，让他绝望的看着落下来的锯齿闸刀。 砰！轰隆！ 变故丛生，一枚源石榴弹砸在盾牌上，剧烈的爆炸把他也同样震飞出去，他惊恐的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急躁的大叫起来。 “斯维尔！该死的，你炸到我了！” 斯维尔匆忙的给自己的铳枪上弹，一整发源石爆弹被他胡乱的塞入弹夹。 “别大喊大叫，总比你被劈成两半强的多。” 轰！射击带来的硝烟火海过后，那个迪亚卡乌人就了无声息了，源石炸弹的威力可见一斑。 “我会变成感染者吗？我会吗？”手掌上满是刺入的源石碎片，萨弗拉人惊恐万状的惊叫着，厌恶至极的想要拔出那些碎片，反而把自己的伤口弄得血肉模糊。 萨科塔一把扇开了他的手：“蠢货，你会弄死你自己。”他顿了顿，吃力的把他拉了起来，在他耳边大吼道：“得了矿石病可能会死，不过要很久，但你现在做的事情可以直接弄死你！” “况且你也不一定会得病！” 理智的劝诫苍白无力，偶然瞥见萨弗拉怨毒的眼神充满恶意，像是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杀父仇人，斯维尔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气氛冷到了极点，哑然愣神间被他猛地挣脱开来。 “不、你才是蠢货，你这个垃圾感染者！凭什么跟我分到同一组！这一切都怨你和你那该死的源石武器！” “不…我才不要变成感染者！变成像你一样的怪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腰间的短刃，直接把那只手掌给砍断了，血腥的一幕在面前上演，不管从哪种意义上都称得上疯狂的行为，斯维尔震惊的后退几步：“你是不是疯了？” 萨弗拉胡乱挥着手上的刀，摇摇晃晃的死死盯着他，神色癫狂，不理智的样子让他不敢靠近：“呃哈哈哈，这样我就不会被感染了，我没有被感染！那是弱者才会得上的病！” “你这个垃圾感染者离我远点！” 呵！闻言萨科塔嘴角掠起挖苦的笑容，勾起了一抹深深的悲伤。 斯维尔悲哀的发现，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感染者都一样会被歧视，哪怕是这种做着肮脏勾当的腐臭垃圾堆。感染者居然都要低等一个等级。 虽然他尽心尽力，小心的不犯任何错误，推心置腹的把同一贩奴队的人当成兄弟。 他保护了他，而他却一点都不领情，从内心深深的鄙视着他…这就是他玷污自己换来的结果，所谓贩奴者虚假提倡的“公平对待”，让他的铳枪显得如此可笑。 他的眼眸深邃，微微沉默下来，让眼前的萨弗拉愈发嚣张。 突兀的光影闪烁，他注意到他背后的密林中有什么东西快速冲了过来。 斯维尔愕然提醒道：“等等，你、你后面有人！”慌忙间抬起源石铳，但为时已晚。 “啊哈？你是不是想要趁我转过去对我出手，我告诉你…萨科塔人，你别做梦…啊！” 那是…锋利的角？斯维尔傻傻杵在原地，看着面前魔幻的场景。 猎手的胸膛被一对角直接洞穿，还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吃痛声：“哎呦哎呦，疼！” “唔欸…咿！我又撞到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艾丝黛尔慌张的往后跳了几步，晃了晃自己的头，顺便把自己染血的角都拔了出来，紧张不安的鞠着躬。 萨弗拉癫狂的眼神凝固起来，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吐出最后一口气息，“你…萨科塔…你居然！”没等说完他就双眼上翻，倒在血泊中悲惨的死去了。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是被一个大大咧咧的阿达克利斯少女用角给不小心顶死的…奇妙的人生带来奇妙的结果。 于是，一个萨科塔，一个阿达克利斯奇妙的在战火纷飞的密林对视着，都只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和自己不安的心跳。 “那个、你撞死人了。”斯维尔尴尬的要死，把铳枪移开，似是对自己失望至极，他撇了撇嘴开口道：“你快走吧。” “欸？我撞死的是坏人哦？” 艾丝黛尔表情逐渐变得庆幸起来，“哎，我说怎么这么脆弱，要是让族长爷爷知道我撞死了族人，怕不是要把我赶出去…” 一双疑惑的清澈黄瞳把斯维尔上下打量了个遍，他那对折断的翅膀确实很引人注目：“那你是坏人吗？如果是的话，我也顶你一下！” 她可怜巴巴但又不可描述的话让斯维尔微微擦汗，不解的看向她头上的角：“你是阿达克利斯，那怎么会…长角？” “啊！不许看！” 艾丝黛尔反应过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角，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看起来很生气的道：“这是装饰品！” “装饰品？”斯维尔闻言更加好奇了，忍不住上前想仔细看一看，艾丝黛尔惊慌的后退着，张牙舞爪的挥着拳头。 “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要出手了！我可不比祖玛玛姐姐的力气小！” 斯维尔眼神突然一变，忽然举起铳枪，让艾丝黛尔惊叫一声，抱头原地蹲了下去：“唔咿！” 砰哧！唏啦！ 身后刮来的热浪掀起她的头发，预想的疼痛没有出现，艾丝黛尔试探着睁了睁眼，回头发现了应声倒地的几个贩奴者，他们的弩箭离她只有几步远，是被爆弹击飞的。 呆呆的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手上的东西能制造出这么大的响声和火光，这超出了艾丝黛尔的理解范畴。 “斯维尔…你这个垃圾居然敢背叛我们！” 被源石破片击伤哀嚎的猎手很是愤怒，恶狠狠的盯着斯维尔质问道。 “哎…”金发天使怜悯的瞅了他一眼，无声的抬了抬手。 咔哧！这是源石弹夹上弹的声音。 “等等、你要干什么！我失去战斗力了…啊！你不能！” 轰！榴弹爆炸，耳边平静了下来。 斯维尔抱以微笑，像是风铃草般柔软的金发微微摇曳在少年的身边，他朝艾丝黛尔轻声道：“能让我看看你的角吗？” 第三十九章 转折 斯维尔发现了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的秘密，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无法想象，这么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少女居然比他的感染程度还要严重。 她头上的是两只因为感染而异化出来的角，这不应该是她能生长出来的部位。 这在斯维尔看到她肩部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源石晶簇后得到了证实，她有矿石病，而且已经十分严重。这个简单清晰的事实让他整个人都泡在酸楚中，暗暗咒骂起这个不公的结果。 “呜、是不是很难看！” 艾丝黛尔伤心的拧着眉头，抽抽噎噎的抱怨道，这副委屈的表情让斯维尔产生了奇怪的负罪感。“没、没有啊，明明挺好看的。” “骗人！族人都说这对角很奇怪，看起来也怪怪的。” “而且太锋利了，总会伤到人，每次我都会因为这个被族人围起来狠狠打一顿。” 像是找到了倾泻的对象，把自己心里的苦水狠狠地倒了出来，斯维尔不禁颤笑起来，这经历倒是挺有趣的。 艾丝黛尔的话让斯维尔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怎么说呢…虽然确实不太协调，但也没到难看的地步，萨科塔少年安慰道：“并没有，很好看。” “主赐予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公平的…即使是缺陷，也会让你在不同的地方看到不同的色彩。”斯维尔虔诚的望向天空，充满祝福色彩的发言让人心暖。 暖意盎然的微笑不知不觉使艾丝黛尔放松下来，嘟起嘴看向斯维尔：“你是天使吗？” 斯维尔奇怪的答道：“当然。”见艾丝黛尔不解的皱着眉头，他追问道：“难道哪里看起来不像吗？” 艾丝黛尔直言不讳，指着他的翅膀道：“你的翅膀，为什么是断的。” …… 沉默的空气让艾丝黛尔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有些抱歉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哦？” “没事，只不过因为一些旧事。”斯维尔悲哀的眼神一闪而过，转而恢复了那恬淡的样子：“虽然翅膀断了，但我可还是货真价实的天使哦？” “你看！”斯维尔特地把自己的铳枪炫耀了一番，让艾丝黛尔好奇的打量起来。 “这可是只有拉特兰人才能拥有的守护铳！” 守护…虫？ 艾丝黛尔愣在原地，挠了挠头，忍不住插嘴道：“它能爬嘛？” 斯维尔还想多介绍一点，闻言表情有点精彩：“守护铳能…啊啥？” “爬，我说它能不能爬！” “呃，它不能爬。”斯维尔面色一窘，尴尬的答道。 “不能爬？那能蠕动？” “……也不能。” “那它吃什么？” “吃…吃源石算么…”斯维尔好笑的调侃道。 “它吃石头？！这么神奇？” 他们两个这对话的奇妙程度…愣是能拐到神奇的角度上。 不过艾丝黛尔更加困惑了，不会爬还吃石头的虫子？而且可以喷火！每个天使居然都有这种神奇的东西！ 真神奇。 完全误会的艾丝黛尔让斯维尔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最可怕的话题终结者莫过于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咳咳，你叫什么名字？”怕了这个少女奇怪的问题，斯维尔连忙换了个话题，避免她接下来直挺挺来一句：“那它能不能吃。”别说不可能，艾丝黛尔的表情怎么看都打算要这么问。 “啊…那个，我叫，我叫艾丝黛尔…” 女孩突然表现出的过分紧张让斯维尔愣了愣，他不太自然的回道：“啊，艾丝黛尔是吗，很好听的名字。” “我是斯维尔，拉特兰的天使…嗯，前拉特兰天使。”他想了想，默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谢、谢谢你…呜！”她突然带出的哭腔让斯维尔慌张的抖了抖翅膀：“你怎么了？” “你是除了族长爷爷和祖玛玛姐姐第三个问我名字的人，有点感动…”艾丝黛尔抽了抽鼻子，有点羞涩的转过头。 “啊…是这样。”斯维尔默默嘀咕起来，看来这里的当地人也不都是五大三粗只知道打架的野蛮人啊，内心同样善感。 自己居然还真的信了那群贩奴队的鬼话，还是说这个女孩真的比较特殊呢…斯维尔纠结起来。 比起独自穿行在这丛林里，和他一起行动躲开贩奴队的可能性要大的多，他真的不想看到任何可怜的感染者再遭受苦难了。 刚想提出同行，艾丝黛尔就想起了什么，突然和他告别。 “啊，对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抱歉我要先走了！” “诶？”斯维尔还没等把邀请同行的话说出口，阿达克利斯少女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差点没把他推翻在地。 他心里一紧，这附近都是贩奴队，这次行动的规模很大，公会的半数人员全部出动。她这样横冲直撞很是危险。 自己如果跟上她，应该还能保护她免遭毒手。想罢，他提起自己的铳枪飞速跟了上去：“艾丝黛尔等等我！” …… “萨娜族长，斥候报告，是外来人的入侵。” “祖玛玛带的人看来已经和他们交手了。” 这位厚实的持盾卫士立在大地上，他淡淡盯着这位森蚺部落的号令者。不管是将近两米的高大身躯，还是他身上数道古老久远的刀疤都切实证明了这个战士身经百战。 最显眼的当然还是他手中那打磨的如同勾镰一般的武器，散发出不俗的杀气。 “嗯…辛苦你了塔杜。”萨娜不安的撩动着自己的权杖，沉吟片刻。 作为族长多年的贴身护卫，塔杜能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心思。见她还在犹豫，忍不住出声建议：“为什么不让我带人狠狠教训那群萨弗拉？” “联合部落应该全都压上去，如果只靠祖玛玛，能打赢么？” 萨娜顿感头疼，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哪里是单单派人那么简单。 “那些部落的族长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她没好气的道，这让塔杜愣了愣，冷静下来。 至于那个源石坑，那就更是要命的事，怎么敢轻易派大量的人手过去？ 对源石这个概念，塔杜虽然不算陌生，但对它的威力也没有太多了解。他恹恹的质疑道：“真的有那么可怕？” 萨娜给了他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让他噎了噎，悻悻然不再多说了。 倪坝坝笑眯眯的走到萨娜旁边，插嘴道：“哼哼，刃叶部落的大巫可还有很多。” 他给出了目前为止最有用的建议，“怎么样老伙计，我们自己走一趟吧，把那些小家伙留在这儿。”倪坝坝指了指战火连天的前方。 萨娜对他冷淡的回应着：“小家伙？祖玛玛可是阿卡胡拉最小一辈的，可是冲在最前面的。” “你这个老家伙也不见得多有用啊？” 倪坝坝有点尴尬，被萨娜当面拆台让这个小老头低低支吾道：“这不能比，她都快成内定的大酋长人选了！” “小家伙就是小家伙，还是嫩了点…” 塔杜闻言忍不住道：“刃叶族长，那还有嘉维…” 唰！一个带着荒野法术的大法杖照着塔杜就砸了下来，让他颤颤的用头接下了这一棒槌，两眼无辜的看向自己的族长。 “族长说话，小崽子少插嘴！”倪坝坝气急败坏。 明明说的就是事实…塔杜心里暗暗嘀咕，十分不满。 萨娜头疼的厉害，伴随一阵一阵的抽麻，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她缓了缓神，重新思考起来现在的情况。 首先必须限制行动人数，反正在密林中战斗，过多的人也会限制机动性和展开，反而不利于战斗，那不如只带自己部落的精锐人员比较好。 不太想跟倪坝坝多纠缠，她恹恹的噘了噘嘴：“那就这样吧，带上坎石部落的燧石，森木部落的克塌兄弟。” “噢对了，还有伊娜姆，那孩子也让她来锻炼锻炼吧，年轻一辈的迪亚卡乌人怎么能天天只会做生意？”她有些忧虑。 “让人去叫嘉维尔和大祭司那个老家伙过来帮忙，我们两个老家伙也要去…嗯，塔杜你想跟来吗？” 萨娜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年迈的结实勇士。 塔杜高高昂头，雄赳赳的道：“族长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对他战斗的热情表示赞许，萨娜满意的估量了阿卡胡拉现在的整体实力，虽然所有人还不算团结，不过这些战力联合起来对付外敌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他族长讨论了一阵子，纷纷表示支持，只有坎石偏偏表示出异议：“为什么让燧石去，那些萨弗拉人都有手弩！” “一看就不是燧石擅长应付的类型。” 真是不该跳出来的时候你跳出来，萨娜满心怒意，转头瞧着他那一副可憎的小人嘴脸：“你也看到我的安排了，每个部落的年轻辈全都出战了。” “这么矫情，怎么竞争大酋长的时候没见你疏于应对而弃权呢？”萨娜意有所指，不屑的道。 坎石还想反驳什么，他就被重重拉了一下：“什么…？啊，燧石你等会，我还…” “我可以去。”燧石淡淡道，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的族长。 “啊？这没有意义…我是说…”坎石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没搞明白这个自己钟意的继承人是怎么想的。 “我明白，我打算变强。”燧石皱了皱眉，只是抬头瞧着坎石道：“嘉维尔和祖玛玛都可以去，难道我就不能去么？” 燧石心下痒痒的，看到史尔特尔的毁坏力过后深深打击了她原来的自尊心。 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比嘉维尔和祖玛玛差那么一点了，自己可以力碎岩石，在部落里得到族人们的称赞，没有几个人能挺过他一轮狂风骤雨的拳击。 嘉维尔击碎了她的自大，祖玛玛也打飞了她的骄傲，现在呢？史尔特尔都快超出她的理解了，直接毁灭一小片巨木林是什么概念。 外面还有更多的强者，燧石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的自恃强者可能就是笑话，是自己委身于密林中的目光短浅。 那就绝对不能止步于此，她握了握拳：“我也要和那些外人交手！” 坎石被她气的哑口无言，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要是伤到自己，那接下来的大酋长竞选怎么办？ 萨娜直接无视了喋喋不休的坎石，盖棺定论的道：“就这样，燧石，克塌兄弟，伊娜姆，嘉维尔和大祭司，还有刃叶的精锐勇士。” “这些人作为支援，足够消灭那些外来者了，其他人先待命。” 萨娜抱肩看了看坎石，不悦道：“那你跟不跟来？” 坎石蔫了蔫，见燧石参战的意愿极大，他没有办法只好无奈道：“我当然跟去！” 第四十章 脆化 一般来说，贩奴队不会正面和土着部落发生大规模冲突，这些训练精良的贩奴手都有一套完整的战术，当然这是在一般的情况下。 为了尽可能减少伤亡以及损失，所有的贩奴队战斗的手段都致力于一个目的。这个目的的核心就是——【用最少的伤亡换得最大的利益】 有点类似于游牧民族所倡导的非接触战，战斗往往一开始就白热化，并且通常会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结束。 贩奴手的战斗的流程大致分为四个模块。 通常由数个分散成放射状小队的进行巡查，发现土着部落后用信号弹等一些手段迅速传达给附近分散的贩奴队，同时收到指令的贩奴队迅速互相接近。连成一条长长的包围链——【索敌】 随后大部队围拢上去，通常让贩奴队中配备轻弩等远程武器的猎手首先进行打击，包括但不局限于火箭，或者是源石爆箭等高杀伤武器，这一步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杀伤阶段——【突袭】 当对方筋疲力尽，被无数的箭矢杀死杀伤过后，剩下的阿达克利斯往往已经失去抵抗力，这时候装备重甲的贩奴骑士才会重拳出击，杀灭剩下的土着精锐——【歼灭】 最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打扫战场，捉住失去意识或知觉的人，作为奴隶的战利品——【收割】 四个阶段往往会持续好几个小时，在一场贩奴行动中无论哪个阶段都可以迅速串换。变成几个庞大的“索敌网”来一次歼灭好几个土着部落。 灵活的信号弹给了贩奴队快速行动的无数可能性，斯维尔清楚得很，不过在这种突兀的遭遇战，特别是这种被当地人主动袭击的大规模战斗，他们会失去这种优势，因为所有地方都在请求支援。 原来有条不紊的战斗序列已经被打乱，几个贩奴小队往往还没有组成这样的“锁链”式配合就已经被蜂拥而至的阿达克利斯剁成肉馅。 尽管这样，反应过来的贩奴小队也很快就能各自为战，让当地人知道他们的厉害。 果然跟着艾丝黛尔行路没多远，斯维尔就已经接连注视到几个当地人的尸体，有的是被弩箭爆头…也有几个是被榔头一类的重武器杀死。 在向前看是一片空地，有几具零星的尸体倒在前方，透露着死亡的微妙气息，斯维尔心下略顿，迅速的扫了四周丛生的环绕灌木。 “等一等，附近有埋伏。” 见艾丝黛尔还要傻乎乎的往前冲，斯维尔喟叹，赶紧拽住了她：“绝对有贩奴队封锁了这片开阔地。” 他的警告让艾丝黛尔眉头紧了紧，虽然眼前空无一人，她犹豫片刻，还是相信了他的话：“那怎么办…？” “别着急，把他们的位置试探出来就可以了。”斯维尔唇角略动，让艾丝黛尔呆在原地，自己缓缓走上前去，面对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 深吸几口气，把风声屏蔽出自己的感知中，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诶？你…”艾丝黛尔纠结的看了看那隐晦的灌木，担忧的远远观望起来，捏紧手掌做好了一旦出事就冲上去的准备。 每一步都踩踏在松软的草地上，预估着可能的袭击方位，斯维尔提前做了估计。留意了几个可能出现偷袭的暗处。 嗖！走到第十步的时候，尖锐的声音让斯维尔脚步迅速一顿，迅捷的侧身一闪，这枚从高处飞来的钢铁弩弹就堪堪擦过头颅飞了过去，他左手持铳扭转过去。 砰哧！榴弹反击将那片灌木瞬间炸成了一团碎屑，从中闷声不响的滚落出来一具残破的尸体。 见状萨科塔脸上的凝重顿时转换成同样程度的稳操胜券：“是这种阵型啊…” 他短短的几句话就点破了贩奴手阵型的部署，没有太多拖沓：“猎手占据四周灌木制高点压制，其余人手持弯刀埋伏在两旁对吗？” “拒守开阔地，所有人围绕成一个圆环绞杀误入的当地人，为接下来后方的支援拖延时间。” “不用费力让术士保持【隐匿】了，你们的阵型每一个人的位置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斯维尔厉声呵斥道。 砰哧！又是一发榴弹，准确的击中了另一个持刀贩奴手，身形显露出来，那人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射入胸膛的源石爆弹就抢先要了他的命。 阵型被识破，贩奴手接连不断的从附近出现，脸上全都阴婺无比，艾丝黛尔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吓到了。怔愕的看着斯维尔面对这数十个萨弗拉猎手。 “瞧瞧你这个叛徒都干了些什么？”所有猎手都怒目而视。 “你认为这群当地的野蛮人能放过你不成？” 为首的猎手全身厚重铁铠，人员组成和装备样式和之前李澄解决的那一支小队几乎别无二致。 斯维尔轻蔑的笑了笑：“那可真对不起同僚。” 他嘴里淡淡念叨了几句祷告词，或许是对既定的死者默默超度，用悲悯的钴蓝色眸子深深凝望了几眼。 “愿你们在黑暗中找到自己的出路，回归神之韵的身边…” 几个猎手愕然，被他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啊呸！拉特兰的神棍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给我废了他！” 砰哧！ 混战中一对十二的戏码再度上演，斯维尔手中的源石铳每一次都能准确的干掉一个猎手。甚至可以去用爆弹破片的溅射来杀死杀伤其他人，他们身上的皮甲根本不足以应对这种源石武器。 反观他们的弩箭，射到斯维尔身上都好像根本不会让他感到疼痛，连薄薄的一层衬衣都没能穿透。 几次三番交手下来，他们才发现，弩箭的尖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折就能掰断——柔软的像是面团糊成的。 远程射击的对抗呈现一片倒的颓势，这让小队首领不可置信，要知道这可是一对十二，居然被这个萨科塔全面压制！ 这都能被反杀，会不会玩？ “这是源石技艺…脆化法术？”终于有一个猎手意识到什么，他惊呼起来。 斯维尔脚下荡漾出莫名的十字波纹，在四周隐隐生成一个笼罩的能量场。几个猎手的武器变成废铁，愣在原地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这个天使轻松的用那把榴弹铳一个一个点名干掉他们。 到了最后，举着刺盾身披重甲的小队首领可能是唯一让他感到棘手的目标了，斯维尔抬了抬头。射出的榴弹被巨盾格挡开，爆炸的破片叮叮当当的砸在铠甲上，留下不痛不痒的划痕。 “哼，有法术又怎么样，你打不穿我的异化铠！”那首领猖狂的挑衅道。 斯维尔心下不屑，仅仅是一个坚固点的铠甲而已，以为所有萨科塔都只会用源石铳不成？ 当然，对他来说，解决方法有很多种。 解决这个情况的源石技艺，自己还是可以用出来的。 心念微动，一闪即逝的金黄色强光瞬间覆盖整片战场…刺眼无比让艾丝黛尔不由得闭上眼睛。 当艾丝黛尔回过神的时候，从目眩中恢复视觉。眼前已然平寂下来，瘦高的萨科塔矗立在原地，神色阴淡，周围都是躺倒成一片的贩奴手。 一把铁骨朵即将砸在他的身上，现在那人的手臂已经僵化在空中，仔细一看那小队首领的面部保持狰狞，但脸色惨白惨白的，俨然是在瞬间就无痛苦的死去了。 她大大张着嘴，下巴有点合不拢。 “你、你原来这么厉害的嘛？” 斯维尔伸手朝前轻轻一推，脸色难看，注视着那小队首领倒了下去，保持着那个挥击的姿势在地上摔的粉碎——他变成了一具血肉凝成的硬质雕像。 “我们走吧…”听得出他似乎不太开心，艾丝黛尔疑惑的看了看这里的人。 她小声问道：“这里面有你的朋友？” 死一样的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 “没有……” 他长叹一口气，颇为自嘲的淡淡回应道，继续向前出发，艾丝黛尔闻言咬了咬唇，也定定的跟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雨林的年轻人们 两个迪亚卡乌人正带着瞻仰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年岁不大的孩子。尽管他们论年龄来说要比她大上许多，不过他们对她的尊敬程度可丝毫不输于部落族长。 不过很遗憾，眼前的绿发小姐显然对他们过于热诚的瞻仰目光不太习惯，她扭了扭身子，有些奇怪：“噢，是你们啊，什么事？” “我正打算去找特米米呢，有什么急事不能一会说啊？” 正打算离开的少女很显然对这个突兀的打断不太满意，她豪迈的一甩手上的…不可名状的锥形器械，几个见识不多的阿达克利斯勉强能这么形容它。 一个人咽了咽口水，和偶像说话让他表现出不符合他风范的紧张：“嘉、嘉维尔啊…” “啊？怎么？”嘉维尔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头，侧着身懒洋洋的瞥着他，给人一种不受重视的感觉。 他涨红着脸，握着双拳不断的下定决心，看起来就像是因为什么难言之隐不好说话似的，半晌才缓过来，吼出声道。 “我想要你的签名！！” 啪！那人的脑壳被旁人重重敲了一下。“要个屁签名哩！族长只要我们来做这个的吗？！” 那斥候恼怒的将那人推开，走上前来看着嘉维尔道。 “咳，嘉维尔，有外人入侵，新组成的联合部落打算让你去帮忙。”那个很正经的部落斥候总算把话说明白了，嘉维尔闻言皱了皱眉，追问道：“现在吗？” 斥候脸上浮现尴尬，这样情绪色彩分明的质问显得他不太好回答：“是的，呃…你没看到那里的大火吗？” “噢，我还以为是你们森蚺部落又在那块鼓捣什么奇怪装置呢…”嘉维尔漫不经心的回道，苦恼的思索起来。 斥候心里狂汗，要是我们造的装置能那么厉害，早就垄断大酋长之位了好吧？！ 不过他心里也很自豪，这证明自家部落的那些大机器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连嘉维尔这种从来不在乎这些复杂东西的人都能纠结一番。 “呼…！”嘉维尔考虑了半天终于抬起头，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追问道：“那特米米怎么办？” “总得有个人去找她吧？” 这个问题让几个斥候面面相觑，为难的看着她：“所有人手都被族长调走了。”他们想了想，接着道：“要不让我们去找？” 她倒也不是非得去找特米米，对嘉维尔小姐来说，特米米也不过是平常粘着自己的众多孩子，其中一个比较热情的罢了，靠着拳头，她在整个部族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 说实在的，这种追捧的目光她早就有点厌倦了，对嘉维尔自己来说。她其实更渴望的是像祖玛玛那样平等的较量和势均力敌的对抗，而不是每次当她走上擂台，就会迎来一句赞叹并且毫不羞耻的——“是嘉维尔啊，我认输！” 其实这种感觉她很早就有了，自己有点被戴上太多的光环了。这种荣誉和光环不仅没能让她感到有多么高兴，反而让她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因为没有人在把她和正常的族人对待了，所有人都在吹捧自己，这种情况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特米米…好像就是把这种情况做到极致的那个人，嘉维尔额头微微抽了抽，还记得上次她公然在部落里大声为自己的大酋长竞选拉票——自己今年在部落里就算成年了，可以参加竞选大酋长，这孩子兴奋的愣是把部落里的所有人都叫了个遍。 甚至半夜三更把别人家门给砸了个稀巴烂，就为了逼迫人家放弃支持祖玛玛…结果被人家追的满部落跑，最后还得是她出面道歉，那人才堪堪罢休。 啊，真让她印象深刻。 切，还是很担心那个孩子啊。嘉维尔开始埋怨起来，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这种紧急情况她走丢了。 “唉，麻烦死了。” “好吧，那你们一定要找到那孩子！”嘉维尔郑重的道，几个斥候忙不迭的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像被赋予了什么神圣使命似的干劲满满，惹得嘉维尔又是一阵郁闷。 …… 哗啦啦，一支小型供水管正把储存的水通过压力泵从中压出，睡眼朦胧的少女打着哈欠，迷迷糊糊的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还不忘清洗着昨天晚上剩下来的盘子。 附近的这些东西是她费了好长时间才从外面的移动都市淘到的，包括一些日用品啊，什么沙发家具，甚至还有现代的电视设备…只不过是在这个雨林没法用，她还为此苦恼了好久。 一面大大的招牌挂在大门口，上面用不算凌乱的阿卡胡拉语写着“伊娜姆商会”这个词。 走出雨林，走向外界，伊娜姆可以说是年轻人中的代表者了，她走到萨尔贡，走向复杂的现代生活。见识过外界的许多先进科技——甚至学了萨尔贡语回来。 商会里的货架多是一些奢侈品，许多其实都不被当地人感兴趣。毕竟就算是在外界被视为珍宝的项链和首饰，不懂欣赏的阿卡胡拉人也只会淡淡给出一句煞风景的话。 更受欢迎的往往是那些伊娜姆从外界带回来的食物…亦或是一些精良的服饰，依姆娜还特地设计了几个适合阿达克利斯的款式。 按照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百货超市。 虽然现在的规模还不算大，她还是很有信心在未来用这些外界的奢饰品给族人带来更好的生活，也肯定有很多打算外出冒险的族人会加入自己。 这片雨林肯定不能一直封闭下去，她也幻想着什么时候阿卡胡拉或许能真正融入到萨尔贡去，真正的变为这个国家的重要地区，而不是像这样被遗忘于荒野无人问津。 “唔…昨天卖了多少个奶酪来着？”伊娜姆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边的事，微微轻声嘟囔着。 “要不要再去进货呢…嗯嗯。” 正打算拍拍头细细考虑一番，她的安逸生活就被打断了。 “伊娜姆，伊娜姆！” 克塌兄弟一人持盾，一人持矛，两人大步生风的走进一个密林中的寂静小屋，啪的一下把门推开。老式木门差点没被这种大力给折腾散架，厚重的嗓音直震得黎博利少女耳朵嗡鸣。 “喔，听说有外人！” “喔，族长有命令！”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让伊娜姆抓狂的看着已然废了一半的木门：“轻点…我的天啊，你们两个想要打劫吗？” “喔，不打劫！” “喔，叫你走！” 两个膀厚腰圆的阿达克利斯又互相看了看，别扭的接力说道。 “喔，我先说！” “喔，我后说！” 伊娜姆怔怔的瞧着两个人，没太搞清楚这两兄弟今天抽的哪门子风，迟疑的小声问道：“什么意思？” 两个人给了她一个简单的手势，看来也懒得和她解释，直接就走了上来。 “喔，我抱上面！” “喔，我架下面！” 依姆娜直接被举了起来，两眼瞪大：“喂喂…你们两个干嘛，诶？” “啊啊，轻点，看着点——” 哐咚！ “门啊…” 伊娜姆两眼泪汪汪的注视着自己的大门被两人不管不顾的撞飞出去，这回是彻底修不好了，整个门板都基本报废了。 “啊啊啊！我要和你们的族长抗议，下次绝对不许你们两个随便进来！！” “喔，你好吵！” “喔，快闭嘴！” 三人一路朝着战火连天的丛林边缘奔去，尽管这接下来的路途对依姆娜来说可能不怎么舒适。 …… “有外人在丛林里面放了火，萨娜族长让我通知你来帮助我们。” “嗯。” “他们有很多手弩…力气也很大。” “啊，你们帮我把那个螺丝拿过来！”略带滑稽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呃，是这个嘛大祭司？” “嗯！” 几个斥候面色难耐的看着面前的蓝色鹦鹉摆弄着那几个看起来复杂的器械，不一会儿就叮叮当当的装载起来。像是一摞零件堆叠起来的小山。 这个蓝色鹦鹉一般只和祖玛玛相处的时候才会说几句话，他们已经站在这半个小时了也只是得到几句“嗯呀啊呀”的轻率敷衍。 前线局势还在胶着中，这让他们不由得焦急起来。 “所以，您在听吗？” “嗯。” 吧嗒！咔——在一阵繁琐的安装过程后，大祭司终于依靠它那有点过于短小的手臂把一小块零件按在了那一大坨装置的内部，看起来毫无章法。 “喔喔！这里的结构完成了，祖玛玛呢？快让她过来看看！”大祭司高兴的叫了起来。 几个斥候尴尬不已，合着刚才他们口干舌燥的话都白说，这位一点都没听进去。 在和它细细描述了关于“祖玛玛正和外人战斗”这件事之后，大祭司才终于稍稍抬眼，从他的工作中抽身出来。关心起来这件事。 “大丑还没有完成！她怎么就又跑去跟别人打架了？” 大祭司显然不太高兴，几个斥候顺势替她解释，好说歹说，这个擅长机械的总工程师才重视起来这件有关入侵的事情。 “喔，那就把那些源石抛掷机先拉过去吧…会起到作用的！” “呃，我可能会跟来，总之你们先出发吧。”大祭司苦恼的看了看没完工的大丑，说实话斥候们也很担心这位实在是有点矮小的老爷子到底能不能上战场。 不过据萨娜族长说，这个神秘的大祭司…似乎是不死之身？ 但是这个体型…看起来一拳就能打飞啊？ 嗨，知道族长们也爱吹牛。 都当听个故事，几个阿达克利斯心中暗想，摇了摇头离去了。 第四十二章 源石缓和针剂 阿卡胡拉北部边境…5月7日，7：16p·m·天气\/多云 借助傍晚夜幕的掩护，雨林的精锐勇士在萨娜的带领下开始朝打成一团乱粥的灌木区进发，在路上他们其实已经遭到了贩奴手的袭击。 那些高大狰狞，面目可憎的萨弗拉人给所有的迪亚卡乌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见识到了真正的血的代价后，剩下的贩奴手都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拼命，射空自己的弩箭后，纷纷抽出武器红着眼睛就冲了上来。 很显然是被高强度的游击战给打魔怔了，见到人之后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冲上去死死抓住对方。 然后…至于结果嘛… 他们就被倪坝坝一拐杖给敲碎了头骨。 荒野法术附在法杖上，duang的一拐棍下去后就击穿了那贩奴手引以为豪的重甲，这批精锐勇士很快就教了这群欺软怕硬的贩奴手怎么做蜥蜴。 当干掉最后一个贩奴手的时候，萨娜神情严峻。“这些外来人居然都走到这里了？” “他们的数量好像不少…”塔杜从鼻子里哼出粗气，淡淡道。 “……谁？！” 不远处林荫萌动，塔杜敏感的察觉到了动静，拔出背后长矛直接飞向目的地，在听到轻微的惊呼后塔杜愕然怔住——那是用阿卡胡拉语喊出来的惊叫。 大步走上前，只见长矛被一只有力的手稳稳的拿捏住，斯维尔脸颊冒汗，后怕的盯着这长矛的枪尖。 就差一点就被这支细长有力的武器结果在这里了…他心里泛起唏嘘，阿达克利斯的巨力名不虚传。 艾丝黛尔见状气恼的瞪向塔杜，赶紧跳了出来：“诶，你们打到人了！” 萨娜族长看着面前的气喘吁吁的艾丝黛尔，她认识这个小丫头，是跟着祖玛玛先行的带路人，顿时她语气和蔼的道：“发生什么了？” “祖玛玛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她慌忙解释道：“祖玛玛，是祖玛玛姐姐让我来叫医师帮忙！” 见这么多人盯着她，艾丝黛尔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在这些甚至的目光下害怕的缩了缩头，把自己的角微微低了下去，好像这样就能让别人注意不到她。 “有人受伤，那边有很多外来人！他们还抓了很多人。”艾丝黛尔尽量把自己看到的见闻都说出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 女族长望向密林中的滚滚浓烟，大火还在肆虐，足足烧了好几个小时的林火愈发猛烈，在拖延下去这片北部的灌木林就算毁了。 萨娜眯了眯眼，当看到烟尘的时候她就让祖玛玛带人过去了，不过似乎还是晚了一步。 点头示意了解了，女族长目光偏移，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斯维尔，后者悄声立在艾丝黛尔身后，发觉女族长在看他，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哼，我可不记得阿卡胡拉什么时候有萨科塔。” 她意有所指，看见斯维尔手中的守护铳后更是厌恶起来，带着满满的敌意：“这里不欢迎你，拉特兰天使。” 斯维尔微微发愣，朝她默然行了一个华丽的拉特兰礼。“抱歉族长女士，我也是暂时呆在这里…” “不用装模作样了，勇士们，抓住他！” 艾丝黛尔被强硬的拉了回来，少女还没从突生的变故中反应过来，紧张的看着被人群包围起来的斯维尔，朝女族长为斯维尔辩解道：“族长…他不是坏人。”她小声的支吾着，不满的盯着女族长冷峻的侧脸。 受命令一拥而上的部落战士让斯维尔不由得退了退，这断无可能逃出去，突然改变的态度令人措手不及，他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女族长。 萨娜族长嫌恶的瞥着这种她不待见的教会礼仪，不用想也知道这出自哪里，冷冰冰的道：“你的源石铳还是温热的，已经连续发射了不知道多少次，到现在热度都没消退。” “拉特兰人出现在这里，哼，你们的主又缺钱了？”赤裸裸的讽刺让斯维尔面色难看。 她随而充满杀气的质问道：“说吧天使，你杀了几个阿达克利斯？别让我把你全身的骨头打断你才肯交代。” 斯维尔面容深邃，知道瞒不过，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他抖了抖唇：“算上不久前的，一共七个。” 出口的瞬间就能感觉到，周围憎恶的目光几乎化成锥子，能把自己身上穿出好几个洞，斯维尔打了个寒噤，连忙道：“我知道我罪无可恕，我也不求别的，能让我最后做一件事吗？”这近乎是哀求了。 “呜…森蚺族长！他保护了我，他不是坏人！” “不许杀他！” 艾丝黛尔生气的大喊着，在一旁生气的摇晃起她的座椅，也有一些族人不认同女族长的做法。议论纷纷使女族长心烦意乱，濒临爆发的朝艾丝黛尔吼道：“你闭嘴！拉特兰人给我们造成的苦难，你又知道些什么？” “唔…！”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他跟你们不一样，他愿意跟我说话，也不会嘲笑我头上的角！！” “不像你们！你们不许动他！听见没有…呜呜呜…！” 艾丝黛尔泪流满面，不依不饶的大闹起来，朝女族长不服输的大吼着，和她平时羞答答的样子判若两人，委屈的哭诉让女族长把话噎在嘴里。 斯维尔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看着艾丝黛尔声嘶力竭的给自己争论，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一股暖流攀上心头，也不枉自己费力帮她一把，他舒了口气，把一支萦绕着淡蓝微光的注射器拿了出来。 “把这个给艾丝黛尔注射进去吧…那能对她的病有帮助…”斯维尔淡然的口吻满不在乎，一甩手腕，把这支药剂丢给了女族长。 “哦？”女族长刀子般的目光微微收敛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毒？”她怀疑的看了看这管可疑的药剂。 斯维尔苦笑不已，摊了摊手：“我还有作为拉特兰人的尊严。” “放屁！你们有个屁的尊严！” 女族长不留面子的怼了回去，这让斯维尔憋得脸颊通红，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这让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那你不要还给我。”最后，他还是小声的憋出一句话。 “到我手里就是我的，我凭什么给你？”萨娜一抓药剂，好笑的瞅着他。 斯维尔闻言一阵肝疼，这阿卡胡拉人可真会唠嗑。 “那你还想怎么样？！”他崩溃的大吼道，恨不得直接拿手里的守护铳，直接一榴弹招呼上去算了…不过注意到她身旁的塔杜一直严阵以待，这样做肯定没什么用就对了。 女族长思忖了片刻，把药剂给了另外一个勇士，指了指斯维尔道：“给他注射一点看看。” 眼睁睁看着五大三粗的阿达克利斯走了过来，斯维尔不放心的问道：“你会用吗…” 那阿达克利斯咧嘴，温润一笑，不仅没让斯维尔安心，反而看起来更恐怖了。 “俺当然会！” 信心满满的答道，然后阿达克利斯高高举起了试剂。 把针头直接狠狠戳在了他的手臂上！ 嘶…疼死了！针头直接扎穿了皮肉，带着不管不顾的莽汉意味，斯维尔也怀疑根本就没扎到血管… 斯维尔倒吸一大口冷气，不虞的怒气涌了上来，表情一下也拉了下来，大吼道：“你这是捣大蒜呢？那么用力干嘛？” 于是阿达克利斯满脸尴尬的在斯维尔的“稍加指导下”注射了一点，见斯维尔半天没什么太大反应，女族长才满意的把注射器拿了出来，把艾丝黛尔招呼了过来，往她的手臂注射了一点。 “呜…疼。”艾丝黛尔泪眼巴巴的瞅了一眼女族长，这小眼神的杀伤力让她直接破防，女族长那叫一个心怀愧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斯维尔：“你的破东西怎么弄能不疼？！” 斯维尔给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瞟了瞟附近一众部落战士，“你不让我过来，我怎么告诉你？”女族长吃瘪的看着这针头，自己还真的摆弄不明白这玩意儿… “那…那那那你来这里弄好！” 女族长悻悻然的把针头又丢了回去，让斯维尔翻了个白眼，弄了半天又回到原点了，他大步走到艾丝黛尔面前。 见她有点害怕，斯维尔小声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别看针头就好了。”对于这东西，他自己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轻车熟路的把针头刺入皮肤。 “呜！” 艾丝黛尔吓的紧紧闭上双眼，轻轻抽泣一声，小脸紧皱。 这么害怕打针？ 斯维尔内心轻笑，还挺可爱的。 药液消失在针管中，这种拉特兰的治疗剂只是能暂缓矿石病症状和延缓恶化而已，对矿石病的治愈还差的很远，毕竟现在连病理都还在理论阶段，现代医学还远远满足不了治疗的需求。 科技在进步，但对于感染者来说，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连这种缓和痛苦的药剂都只是少数人才能用到的奢侈品。 所有病人都在绝望中还秉持着那么一点希望，幻想自己在被源石搞死前，或许真的还可以等到治疗方法。然而事实就是布满源石的枯骨一批批的拉进火葬场，也没能看到一个治愈的例子。 主啊…您难道没看到人间的苦难吗？ 斯维尔轻叹，什么时候矿石病能被治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诶？可以了？”见针头已经被拔了出来，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艾丝黛尔微微张嘴，有些惊讶道。 “嗯…很快对吧？” “有没有感觉好一些？”斯维尔温和的问道。 艾丝黛尔细细感觉了片刻，表情变了变，有些惊喜：“似乎…身体不那么疼了。”她欣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是什么啊？” “治愈剂而已…”斯维尔淡淡道。 自己的意义也就这样了，到此为止。 见少女开心的样子，斯维尔心里喟叹，把剩下的治疗制剂放在艾丝黛尔手里，摸了摸她的脑袋：“下次就要你自己来咯？” “欸？”艾丝黛尔呆了呆，看着斯维尔站起身。 “好了，我任你处置。”斯维尔把守护铳扔给了女族长，这在拉特兰人的文化中意味着投降。 让萨娜诧异了一会儿，道：“天使主动把自己的守护铳扔掉，我还真没见过。”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自顾自的被几个部落勇士押解着：“你就当我是个奇葩好了。” 女族长咬了咬牙，阴厉的道：“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心软，那些血债不会被忘记，你们拉特兰人每个人都不可原谅！” 艾丝黛尔又跑了过来，还没等她开口，女族长就一口回绝：“你闭嘴！不要一味地放肆！”隐隐的威胁意味让艾丝黛尔哑然，眼含热泪看着斯维尔被押走。 “你是坏人！和那些欺负我的族人没什么两样！” 艾丝黛尔痛苦的朝萨娜大喊道，抽噎的跑开了，让女族长满脸复杂。 “这个放肆的小丫头…”塔杜不满的道。 “算了，倪坝坝，带大巫先走，去祖玛玛那里。”萨娜有些惆怅，直到今天，自己还是没办法忘却那些经历过的旧日恩怨，还有刻印在脑海中的，拉特兰十字军烧杀抢掠的所做所为。 第四十三章 打断 坚持住，马上就要完成了… 心中反复揣摩着最佳的程度，炎发萨卡兹尽量不去被嘈杂的外界所干扰，史尔特尔嘟囔起来，不禁想起李澄最后在密林里面的狂奔。 “啧…干嘛这么拼命。” “我可以解决那些家伙的。” 似是在缓解自己焦躁的情绪，史尔特尔不断自说自话，尽管这看起来很傻。 从远方的火焰升腾起来开始，她心中的担忧就已经升到了极限。 汗珠流过脸颊，还没等滴落在黑色的裙摆上就被灼热到难以忍受的空气蒸干，史尔特尔已经坚持了六个小时，引流的工程已经近乎完成。 临近夜色的夕阳之下，这里的一切也都变得更加显眼起来… 砰砰！啪！ 底部不断传来接二连三的爆破，碎石伴着源石粉尘上升到空气中，虽然是很少的量，史尔特尔也不禁屏住呼吸，她可不想再让自己身上多长出一块源石什么的… 虽然她知道那或许是迟早的事情。 啊，感染者的命运，她也迟早要面对，先是看着自己身体里面的石头胡乱生长，最后弄死自己，然后把自己的尸体炸成一团火，化成灰烬随风飘散在空中，真正解脱自己去拥抱大自然。 真浪漫的死法…当然在别人看来或许不怎么友好，因为那会把矿石病也传染给他们。史尔特尔细微的笑了笑，自己也会有幸灾乐祸的时候。 “马上就可以…可以炸掉这座坑了。” 想到这里，脑海中残缺的记忆仍在让她纠结不已，自己正在亲手摧毁能找到自己记忆的地点之一，而她却毫无选择。 村庄啊，树木啊，溪流啊…对，溪流还没有去过，她不是毫无机会，她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记忆。找回尘封的往事，然后做回她自己。 做自己想做的事…是真正的自己。 史尔特尔努力安慰自己，试着让自己相信。 下一个地点，总会有收获的。 她已经不知道对自己重复了多少次这种话，多到她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多到不愿意去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史尔特尔眼前一阵炫光般的恍惚，心中所想的事物全都模糊起来。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达到极限了，已经不是能否控制源石技艺的问题了，而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能支持魔剑莱万汀的力量… 身体飘忽不定，似乎脚下也是踏在虚空中，她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起来，把视线重新聚焦在自己的魔剑上。 “来吧，再让我试探一下你的底线。” 史尔特尔喃喃自语，手中魔剑的能量波动再度提升了一个级别，绚丽炽热的光芒将她团团覆盖，脚下的土地竟然也被烫成了流体，整个态势如同一团大地上的不灭熔岩。 大瀑布的水流都沸腾起来，在氤氲水汽中逐渐干涸，渐渐枯死的河床都被镀上一层浓烈的赤色，逐步化成汹涌的地火。惊人的热量下根本不可能有生物存活，草木枯萎，剧烈燃烧…化成本源。 “啊…！”史尔特尔低吼着，热量同时轰穿了四处通道，制造出的热泵通道将软塌塌的源石慢慢分散出来，源石坑内的储量在肉眼可见的减少，很快就能达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不至于炸掉整个雨林生态。 看准时机一击斩下，火焰剑气穿透了最后的石障壁，倾泻下来的源石爆燃起来，埋葬在坑道最底部释放着自己的可怕能量。 有条不紊的坑道埋葬正在进行，史尔特尔没注意的是，他的背后几个贩奴猎手正惊异的看着这里的奇观。 “那是个什么东西？”猎手低低惊呼，用阴婺惊奇的视线扫探着这里的事物。 阴暗的视线很快注意到了专心施术的史尔特尔，萨弗拉猎手压低声音：“那个人似乎在做些什么，脱不开身。” “看起来是个萨卡兹，我们要不要听首领的话干掉她？” 这里和突然冒出来的当地人进行的混战本就已经十分胶着，再挑拨新的敌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 几人看起来有点迟疑，戈达的意思是处理掉所有的目击者，但是这个感染者又不知道具体情况，而且看样子也不好惹。 毕竟能释放出这种摧残万物的热量，扪心自问，他们见过的任何人都是绝对办不到的。 短暂的迟疑后，一个猎手毅然打定主意：“杀掉她，只是一个感染者而已，更何况是个萨卡兹！没有人会指责我们的。” “她只要不瞎就肯定能注意到那边的浓烟。” “一旦她不长心的泄露出去，我们都会被戈达杀掉的！” “而且趁他在忙着施术动手，我们并不危险。” 他的建议显然引来大多数人的赞同，几人下定决心，把弩箭搭载完毕，瞄准了专心致志的史尔特尔。 砰！ 保持的对峙状态被打破了。 一轮弩箭直射出去，很遗憾，它们在超高温的作用范围内完全失去了作用，弩箭在飞行中途就化作一团钢水，滑稽的泼了几米远，连史尔特尔的脚跟都没碰到。 感觉到后方的异样，史尔特尔微微偏首，冰冷的目光扫过密林中的猎手们，散发出冷峻的压迫感。 吃瘪的贩奴猎手很是惊慌，磕磕巴巴的道：“这、怎么办？那个家伙不怕我们的攻击。” “咱们的术士呢？”领头的猎手不甘的道。 “秘岩术士不在这里，只有几个…”那人的话有些不安。 不过身后应声而吟诵咒语的人还是让猎手的头领安心了一点，“给我干掉她！”他声嘶力竭，仿佛能让法术的威力疯涨一样。 砰哐！ 法术球也收效甚微，贩奴术士自认为精湛的源石技艺在高温面前宣告瓦解，让他们不甘的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道无形的高温组成的天堑。 退缩之意已经萌生，假如这样的状态再维持几分钟，或许就不会发生什么，然而从来没有如果这种想当然的说法。 疲软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史尔特尔再也没法维持这样程度的源石技艺，肉眼可见的红光迅速衰败下来，光线抿动，暗淡的情况让贩奴手领袖迅速察觉到了机会。 “哈哈，她没有力气了，原来是虚张声势！” 喜笑颜开的贩奴手们眼神再度变得残忍起来，抬起弓弩，这一次射出的利箭没有再被熔化，反而被灼热的气流烧的通红，飞向史尔特尔的背部。 叮！弩箭被挑飞，史尔特尔被迫终止了法术，用魔剑转身迎战。 不过这也意味着源石坑内的热量引流活动停住了… “啧，总是有不知死活的人。” “为什么总有人，不知自己的斤两就敢来随便的挑战萨卡兹？” 她看向这几个萨弗拉人，心沉了下来，跟他们缠斗不能浪费太多时间，心念微动，魔剑上的火焰暴涨，紧紧握在手中的剑锋向前挥出，一道醒目的烈焰路径蔓延过来。 轰！ 贩奴手们慌忙散开，或许是没有想到史尔特尔还能有力气放出杀招，有两个倒霉鬼行动缓慢，被扑面而来三米高的烈焰直接吞没，死无全尸的表现让他们陷入恐慌。 “分散！分散开来，傻子们。” “她没有太多精力，牵制她，折磨到她精疲力尽为止！” 贩奴猎手们包围成了一个圈，四面八方的箭支的确难以应对，史尔特尔顿觉不耐，微微节省体力，悄然酝酿起更大的杀招。 “谁给你们的勇气，在烈焰下还能举起武器？” 扫视一圈附近的贩奴猎手，史尔特尔冷傲的口吻不掩鄙夷，身形一闪顿时消失在原地。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 “我看不清楚了！我看不清了！” 贩奴猎手们惊恐万状的发现自己的眼睛一阵灼痛，视野模糊起来，完全看不到敌人的位置。史尔特尔释放到空气中的热浪将眼睛灼瞎，整个大瀑布变成了火热的蒸炉。 “撤退！这个感染者不是我们能…嗬！” 声音被阻断在断裂的气管中，他被击中了。 汨汨鲜血沿着喉咙涌出，利刃的切面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上锁骨，萨弗拉徒劳的试图堵住伤口，一双染的殷红的手掌注定了他的结果。 “老大死了！那个混蛋感染者！” 胡乱开火的弩箭造成不了丝毫影响，史尔特尔的身影飞速穿梭着，不带怜悯的收割着视觉全无，陷入混乱的乌合之众。 唰！灼热的刀锋切开躯体，热流又进一步摧垮残存的生命力，恐怖骇人的伤口和同伴凄惨的嚎叫彻底击碎了猎手们的心理防线。 “快跑，快跑！这是个恶魔！” 对魔剑的控制力在衰退…身体已经是极限了，看着四散而逃的猎手，史尔特尔擦了擦汗，她发现自己似乎完成不了销毁源石的任务了…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愈发不稳定的源石坑，心中的寒意涌动上来。 第四十四章 秘岩术士 祖玛玛眼前的李澄气若游丝，尽管祖玛玛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样子还是不怎么乐观。 眼见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祖玛玛心里焦急不堪，祈祷似乎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李澄突然咳出几口血沫，气若游丝的支吾道：“…祖玛玛？” 祖玛玛惊喜的甩了甩尾巴：“喔，你坚持住啊，有人会来救你的！” 不行了，喉咙干涩的要命，只要一张口就针扎的疼，没法说太多的话，李澄强忍不适，艰难的开口道：“快去找…史尔特尔…” 祖玛玛左右为难，咬了咬唇道：“她那边可以解决，你伤的更重。” 李澄抬手虚弱的推了推她，他坚持的模样让祖玛玛慌张起来。“你别这样！” “快去…那些人…不那么简单！” “他们人很多…” 李澄胸闷不已，眼前又是一黑，疲软的摔倒在地，眼皮无力的合上，嘴里还轻声说着：“我死不了…你快去啊！” 这话还真不是吹牛，洛尔维斯一直在脑海中咋呼个不停，李澄的生死关系到自己的复活大事，洛尔维斯拼了老本，也在这里用她的力量给李澄吊着命呢。 密林中枝叶耸动，钻出几个提亚卡乌勇士，见到祖玛玛，他们兴奋的远远打起招呼。 “喔喔，祖玛玛！你抓到这些外来人了？” 见到倒地不起的李澄，几个部落战士愤愤不平的道：“还有一个红发妮子没找到，是不是就是这两个人带来的人！” “肯定就是了，之前都没有看到这么多拿着武器的外人！一定是他们带来的人！” “祖玛玛，我要揍他！” “我也是！” 他们全都带着敌意的目光扫向李澄，祖玛玛听着不是滋味，阴沉着脸，恼怒的回头挨个人给了一拳。 “你揍你个粗尾巴啊？！” “别在这里瞎猜，是他帮了我们！” 祖玛玛纠结万分，沉重的握起拳头，让几个挨揍的勇士不解的看着她。 “把他看好，要是出了问题我天天来揍你们！” 从来没见过脾气和善的祖玛玛露出这么凶悍的表情，几个迪亚卡乌勇士愕然，纷纷表示一定保护好李澄，祖玛玛才肯罢休，一把提起自己的挂斧盾牌，转瞬消失在密林间。 “祖玛玛好吓人…从来没见她这个样子。”几个勇士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李澄，不明白怎么回事，有点郁闷的守在他的身边。 …… 大瀑布上的血腥战斗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贩奴者的添油战术损失惨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猎手死在魔剑之下，连大瀑布的板石似乎都被染上韫色。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史尔特尔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包围了， 史尔特尔心下焦躁，手臂越来越沉重了，因为之前的各种原因。体力消耗过大，就连平常能若无其事提起的莱万汀都变得艰难起来。 突然冒出来的术士群把大瀑布团团包围了起来，从身上的杀意就能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 史尔特尔的存在终于让贩奴者感到了威胁，一个强大的感染者的消息在猎手间广泛流传，最后还是引来了贩奴公会的术士战力。 身披灰秃秃的雕文披风，冰冷的灰铁面罩下不知是一副怎样的面孔，未知的法杖上涌动着精纯的源石技艺。 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史尔特尔逼近过来，脚下的灰色浮沙和雨林的绿色截然不同，只有那浮在空中的岩石碎片才能让人感到不可侵犯的神秘气息。 凭空升起的岩壁阻隔了高温和火焰，只有史尔特尔魔剑本身的力量才能攻破这种程度的障壁法术，然而面对多个术士同时施法构成的防御杯水车薪。 史尔特尔很快陷入了苦战的地步，岩石飞弹对她的杀伤力并不比拉特兰人的铳枪低了多少，她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居然会被一群三流术士逼到这种境地。 “啧，这群家伙…” 史尔特尔艰难的在法术暴雨中辗转着，企图攻击的火焰都被密不透风的岩壁牢牢挡住，石刺遁地破土而出，把大瀑布的地形改变的一塌糊涂，沟壑丛生的地带令人难以站稳。 她更担心的是，这群不管不顾的人早晚会把源石引爆。 “折！”术士伽林低低的爆喝一声，法术借助法杖释放出来，经源石环境的催化更显强悍。 感到危险的波动从脚下升了上来，史尔特尔急忙跳开，数十根锋利的岩刺把原来的地方扎成了马蜂窝。 “崩！”有力的指令发出，术士群挥舞着法杖。 地面塌陷出深坑，脚下不慎踩中落穴，史尔特尔坠了下去。 她心里紧绷，在黑暗中靠着岩壁，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变故，果真附近的积土仿佛有生命般聚拢过来，要将她活活埋在里面。 砰！用火焰把自己团团笼罩，升腾起来和成堆的碎石艰难对抗着。 找准机会，咬紧牙关，手中魔剑一击斩出新的连天通道。见史尔特尔从巨壑下跳了上来，术士群微微调整方向，法杖震动，重新发动着新一轮源石技艺。 “灭！” 地面崩解，在空中组成岩壁，接着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连天光都被遮天蔽日的岩土封锁起来，狭小的空间顿感昏暗。 目睹四处包围的巨岩朝你倒了过来，这场面让史尔特尔顿感无力，狼狈的瞅准一个缝隙，快速掠了出来。 见到光明让她感到一丝欣喜，还没等喘上两口气，伽林微微勾起嘴角，手中的法术图文再度变化。 咔嚓！岩壁在空中轰然破碎，转而变成满天的尖刺，如同雨点般铺撒过来，防不胜防下，史尔特尔身上多处中招。 萨卡兹重重摔倒在地，吃力的站起身，能看到伤口汨汨涌出的鲜红，这让长期鏖战的术士群兴奋起来。 “她快不行了，再来几轮就能拿下她！” “这个感染者很特别，表现出未知的战斗力增强，要活着拿下吗？” “哼，上交公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按照戈达的意思，直接杀了吧。” 几个术士赞同不已：“一个萨卡兹而已，魔族的败类不值得大惊小怪。” “杀了吧！” 伽林默然，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语气戏谑。 “战斗还没分出胜负，你们就开始决定对手的生死了？” “呃！队长…这绝逼赢了啊！”有一个嘴碎的术士嘀咕道，其他人面对伽林的训斥，赶紧沉默不语，重新专注起来。 手中的魔剑剧烈的颤抖，莱万汀打算出手了，史尔特尔叹气，自己还是没法不依靠它。 最后还是要解放魔剑的力量，每次自己遇到危险都是这样，这次也不例外。 索性松手任魔剑浮空盘旋，她笑了笑，毫无惧意的看向对面的术士群，伽林有些不忍：“投降吧，萨卡兹。” “我会考虑给你个痛快地死法。不然被岩壁埋葬，活活窒息的滋味可不好受。” 史尔特尔拧了拧眉头：“……投降？” “不好意思，你搞错了。” 她在红光中傲然而立，不屑一顾的侧目扫了伽林几眼，明明这个萨卡兹的身高比眼前的高大术士矮了不少，却给伽林产生了一种反而被她俯视着的奇怪错觉。 “该考虑跪地求饶的应该是你们。” “到现在为止，我可不会再缩手缩脚了。” 史尔特尔说罢，微妙的回头看了看那仍旧被火焰覆盖着洞口的源石坑，里面积存的大量源石仍然足以把大瀑布铲平十遍。 寻思着如果祖玛玛不那么慢，大瀑布周围的当地人应该已经撤出去了，史尔特尔放下心来，清理过的源石爆炸最多也不过是毁灭这一小片土地，相对而言算不上什么了。 而且，这种情况下，她开始打算试试李澄提出的想法…正面攻击密集的源石来销毁它们。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在源石炸弹上面打仗，反正我是有。”史尔特尔心不在焉的话让伽林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那个溶洞里…还有炸药不成？ 不然这个萨卡兹凭什么自大的认为自己可以反败为胜，伽林迅速又准备了几层秘岩法术，保证自己随时可以用岩壁保护术士群脱身。 他这才稍稍安心，重新胜券在握的扬了扬嘴角：“自大的萨卡兹基本上活不久。” “嗯呵…你说得对。”史尔特尔在脸上勾勒出清浅悠长的笑容，伽林愣了愣，恼怒的再度将岩壁压了上来。 毕竟不能把命交代着这里啊… 莱万汀，快点吧… 刹那间，史尔特尔无论是力量还是法术的猛烈程度瞬间上升了好几个档次，全身爆发出强烈的焰火，汹涌而来的热浪让伽林呆怔在那里。 自己面前的威胁感顿时翻了几番。 眼前难缠萨卡兹的战斗力再度原因不明的上涨一大截，伽林承认，他有点慌了。 “快！把秘岩障壁重新竖立起来，这次要给我活活关死她！”伽林厉声呵斥，法术群在紧张凝重的心情下发动起来，障壁重新竖立在面前。 “还想来？”史尔特尔轻视的瞟了一眼这不算精妙的法术群，魔剑主动落在她的手上，散发出迥然不同的红光焰火。 熔核巨影！ 热能伴着魔剑刺出，比之前更加可怖的火焰巨浪面对秘岩障壁像是海啸拍在小舟上一样差距巨大。 岩壁被一击破碎掉，伽林的心紧紧揪起，眼前的大火直接把岩壁上的沙石都冲飞了回来，落在术士群身上灼烧着他们的肉体和仅存的勇气。 身边的同伴被火焰直接熔化，连痛苦的嚎叫都没发出一声，惨烈的情况直接让几个术士吓的跌坐在地，把法杖扔下丢人的掉头跑去。 伽林怒气横生：“给我站住！维持阵型！” “莱万汀——！” 轰！第二面障壁也如法炮制的被轰穿，又是几个术士被直接无声无息的湮灭掉，可怕的杀伤力促成了阵型的崩溃。 无穷无尽的热浪从岩壁渗透进来，感觉像是面对一座炎域火海，所有人心头恐惧顿生，士气全无再也无法抵挡下去了。 “队长！我们走吧，这个萨卡兹，这个萨卡兹是个怪物啊！” 惊恐万状的术士劝说着伽林，眼前的秘岩防线已经如同虚设，热量无情的绞杀着幸存者，每一次魔剑的攻击都能摧毁一面岩壁，局势瞬间逆转了过来。 那把剑…那是什么鬼东西？！伽林不甘心的看着唾手可得的胜利转瞬即逝。 “我们走！”伽林咬了咬牙，又连续造出好几面岩壁，死死挡住奔腾的热浪，术士群有序的撤出了大瀑布区域。 “你等着…我会回来的，萨卡兹！”伽林放出狠话，头也不回的远离了热量区。 当最后一个秘岩术士也撤离了大瀑布，史尔特尔眼中闪过乏力，解除了施术状态。索性闭眼养神，手臂软软垂下，疲惫的拄着魔剑喘息着。 这还不是全部，风声簌簌，附近的第二波贩奴猎手再度围了上来。人数众多似乎永远也杀不光，眼中全都带着极其浓烈的杀意… 嗖！ 一发弩箭试探性的射了过来，擦破她的后背带出几抹殷红，史尔特尔吃痛，微微睁眼，环视着围逼过来的萨弗拉人面色凝重。 “啧…！” 第四十五章 你们已经被我们两个包围了 在混乱的雨林中穿梭是件苦差事，砍杀声到处都是。方向感糟糕的人往往会迷失方位，比如这群倒霉的贩奴术士们，现在就在狂奔过后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哈啊…哈啊！” 秘岩术士们跑出去直到看不到那个通往大瀑布的密林小径，才缓缓停下，伽林气喘吁吁，怒视自己的术士部下：“你们怎么私自逃跑？” “我们的阵型一旦崩坏，你们难道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危险吗？” 术士们愧疚的垂下头，第一个逃跑的术士悻悻道：“抱歉队长，那个萨卡兹实在太恐怖了！” 啪！ “哎呦…” “恐怖你个大脑袋啊！谁让你先跑的？”伽林给了先说话的术士友好的巴掌问候，又满眼杀气的看了看第二个逃跑的术士。 “呃，老大…我尿急！不是逃跑…哎呦！” 这个憨批术士被伽林一脚踢飞了… 第三个术士紧张的左顾右盼，同僚们纷纷避开眼神交流，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让他牙齿发颤的注视着一脸和善走过来的伽林。 “老、老大，我错了！认错不杀！”他连忙低下身子，面带乞求。 “嗷嗷嗷！”伽林毫不留情的揪住了他的尾巴，狠狠用脚上的钉鞋踩了上去，阴恻恻的道：“你认错哈，你以为你认错就行啦？！” 几个术士幽怨的看了看伽林，小声的嘀咕道：“明明老大你也跑了…” 伽林闻言脸色发紫，严肃的看向他们一本正经的道：“我那是逃跑吗？” “我那叫掩护你们战术撤退！” “你们懂吗？” 伽林理直气壮的话让所有人愕然，随后连忙纷纷鼓起掌来：“老大妙啊！” 伽林微微咳了咳：“别傻站着，去把本地人肃清掉，别管那个萨卡兹了！”想起来那可怕的烈焰攻击还是心有余悸，伽林甚至不愿意再回想起来逃命的丢人过程。 扫视四周还剩下的术士成员，足足折损了四分之一。都永远的留在了那个萨卡兹的剑下，要知道每一个术士都是不俗的战力，这可给伽林心疼坏了。 都怪愚蠢的戈达横生事端！伽林愤愤不平的想着。 “好！”术士们很高兴的应答着，打那个萨卡兹不成，本地人总好对付多了吧？ 这让术士们纷纷庆幸起来，这种可以摸鱼的机会可不多。 “呦，前面的人别挡路！” 不远处传来的震吼声让伽林愣了愣，只见前面正对的大路上，一个阿达克利斯正狂奔而来，持着刀盾视若无睹的向整个术士群发动冲锋。 哈，真的以为谁都能随随便便挑战秘岩术士啊？ “哪来的自信？”伽林重新提起信心，把秘岩障壁缓缓升起，一边不忘开口嘲讽道：“哈，有种你冲过来啊？你今天把这面巨壁给我顶开我看看？” 术士们讥笑起来，想看看这个不自量力的当地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祖玛玛轻啐一声，“总是给我找麻烦。”她把盾牌在身前一横，不减速反而加速冲刺起来，伽林感到不妙，因为她的速度好像有点快！ “快！快施术，挡住她！” “不行啊，队长…快没力气了！” 术士们纷纷控制岩土铸加上去，厚厚的岩壁变得更加殷实，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不过伽林还是莫名的一阵心悸，往后不安心的退了好几步。 要撞上了！ 祖玛玛的气势骇人，一个术士腿脚发软，居然又打算逃跑，让伽林注意到，气的怒喝一声：“谁要是再敢跑，我回去就抽死他！”才让那个术士抖了抖，这才没敢迈出队伍。 咚！哐！ 岩壁被活生生的撞碎了！这是什么样的力量？用肉体碰碎石头？ 伽林看着破碎的岩壁后冒出来的盾牌，没有听见附近术士的惊呼，也不太想做出什么动作，他只是愣在原地。 自己的法术是不是假的？ 那是石头吧？一堵石头墙啊！ 怀疑人生过后，当祖玛玛的盾牌落在脸上的时候，伽林心中只有一个蒙头掰脸的想法。 今天他碰到的都是什么人呐？ “啊！队长——队长嗝屁了！”一个术士带着哭腔，捂脸大叹。 “滚，别特么瞎说！” “哪有造谣？你看那脸拍的跟豆花卷似的…这特么…” “哎哎…卧槽，别打了！那个当地人还在那呢！” “靠，你敢咒队长没了！”几个术士闻言勃然大怒，把那个家伙按在地上狠狠拍了一顿。 “咦，这就不小心拍晕一个？”祖玛玛看着倒地不起的伽林愣了愣，又转而看向四周的术士们，他们友好的对视了一番。 三秒后… “你丫敢打队长是吧？” “这不废了她？！” 轰轰轰！所有的法术都不要钱的轰了上来，祖玛玛吓的全身一颤，连忙抬起挂斧猛地一旋。震荡开来的力道将岩壁一把拍碎。 越战越勇的少女着实让术士们震惊了，有人不可置信的大喊着：“开什么玩笑？” “随便一挥就能挑飞一面岩壁…这，还是说我们还在做梦？” 身形灵动，祖玛玛迅捷的从大量术士构筑起的秘岩沟壑中跳了出来。又连着打晕好几个惊恐未定的术士，剩余的人咬了咬牙，大声呼喝道：“用秘岩把她封锁起来，看她还能怎么跳！” 嗡嗡嗡，大地都在无数术士的作用下震动起来，地面皲裂，从中间爆裂出巨大的坑陷流沙，从四面凸起的巨大岩壁直接封死了四周的所有移动空间。 身体深陷流沙，心下大吃一惊，奋力跳了起来。祖玛玛站在流沙的边缘，嘴里心有余悸的咂了咂，抬头暗暗泛起嘀咕：“这么高的石头啊…” “嘿咻，还是直接砸开来的快！” 砰嚓！吭！ 连续多次巨力打击，这巨壁都纹丝未动，相比之前坚固了很多，很显然这群人刚才并没有使出全力… 祖玛玛喘了喘气。甩下汗珠，对这墙壁的强度有了大概的认知，还能听见墙壁背后秘岩术士们嚣张的奚落声。 “这下你再跳啊，小蛇？有能耐你再你蹦出来给我看看？” “哎哎，别那么说，人家正打算一个屁把自己崩出来呢！” “哈哈哈哈！！” 啊，真烦人。 祖玛玛看了看手中的挂斧，上面有一个大祭司加装的震慑装置。能瞬间提高不少力度，不过还不算稳定，处于实验阶段。 感觉脚下的流沙加快了，这样下去会被困死在这里。祖玛玛无奈划开了挂斧上的旋钮，顿时挂斧表面激荡起一层银芒，也让挂斧更加充满破坏力。 “哼！” 祖玛玛高高跃起，把挂斧重重在空中划了一圈，确保力度聚集在一点，这一击震慑劈砍直接将眼前的巨壁打穿了一个巨洞。 挂斧摩擦出的火星也喷发出来，甚至有爆燃的趋势，祖玛玛直接借着高速的冲击跳出了这个合力形成的巨壑，术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飒爽的身姿落地。 砰！一记轻飘飘的上勾拳又撂倒了一个术士，祖玛玛横眉凝视着他们，见最后的杀招也被破除，术士们心生恐惧：“快，快把队长拉着！” “我们跑…噢不，战术撤退！” “靠…” 见那些术士落荒而逃，甚至把几个法杖就惊慌之下胡乱的朝自己扔了过来，祖玛玛摇了摇头，把那毫无威胁的法杖抽飞出去。 “哎，你们好弱…”她蹙了蹙眉，脚下轻蹋直接掠袭出去。“不过还是不能放你们去危害族人！” …… “擦！那个当地的大蟒蛇还在追？” 术士骂骂咧咧的回头瞄了一眼，见那个斐迪亚还在身后死死粘着，他顿时满嘴冒出各种俚语粗口再度问候了戈达全家。 “哎哎，我手酸了，你帮忙背会儿队长！” 啪叽，可怜的伽林被粗暴的扔了过去，几个术士面色苦逼的都快从面罩里透出来了：“加速，再加加速，甩开这个家伙！” 经过一段长途奔波，秘岩术士们很糟心的发现，身后的祖玛玛就像身上顽固的大号虱子，怎么抓挠都弄不掉。 雨林的地形，祖玛玛要比他们熟悉的多，这么长时间，双方的距离不仅没有拉开。反而因为体力的消耗和路径的因素，又拉进了不少。 作为术士能被追成这个样子，也是没谁了，一个术士崩溃的抱怨着：“你们确定后面这个还是人？” “她特么都已经追了咱们三片林子了吧？” “尼玛我受不了了！” 他一甩双臂，回头站定，搞的几个逃跑的同僚对他投去敬佩的目光：“老四，你是英雄啊！” “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贡献的！” 术士老四有模有样的朝他们点了点头，直接挺起胸膛，居然朝祖玛玛冲了过去！ “哇，这才是秘岩术士的巅峰，敢于向强者挑战！” “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菜货学着点！” 术士老大跑的比谁都快，一边跑一边伸个头在那里大声叫好，瞧着这尴尬的情况，两人组撇撇嘴，敷衍的应和着。 结果术士老四的结局就是冲上去跪地举手投降，被祖玛玛嫌碍事，看都没看就一尾巴给抽飞了，这用辣眼睛都不好形容的场面把其余术士看的眼珠子掉了一地：“我靠！你个坑比！” 不等他们感叹命运疾苦，前面发现的新情况又让术士老大眼皮子跳飞了。“老大！前面还有人！” “啊，谁啊？”他眯了眯眼，果然在前面还有一个阿达克利斯少女，甩着尾巴也注意到了他们，眼神亮了亮。 仔细瞧了瞧，感觉这个人应该比后面的那个凶神要强的多，他觉得自己可以冲过去：“把所有力气再弄一轮岩弹齐射，把前面那个人打趴！” “我今天就不信邪了，这个难道咱们还打不过？！” …… 嘉维尔瞥见前面径直奔来的术士群，她挑了挑眉，感兴趣的活动了一下手腕。 “喔，嘉维尔，那就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外人了！”旁边的斥候族人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嘉维尔活动完身体，将那把随身的细长巨锤举了起来，这时候她目光微动…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她熟悉的身影。 “诶，那是祖玛玛啊！”她旁边的斥候很显然也注意到了，惊喜的欢呼道。 “唉，我还以为她专心鼓捣机器，不打算打架了呢…”嘉维尔语气颇为意外，向前走了几步，迎着术士群的秘岩弹冲了上去，让几个斥候惊讶不已。 “果然是嘉维尔…还是这么强悍。” 砰！砰！砰！ 秘岩弹就好像玩具般在巨锤之下尽数化作身后碎石，当嘉维尔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术士老大才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秘岩法术完全在暴力面前失效，竟然连她的衣服边都没沾到一下。 轰！这动静比他见过的拖拉机都夸张，巨锤砸地溅起浮灰，嘉维尔呼地一下就借力窜到了眼前，对他轻飘飘一笑：“嘿，往哪里跑啊？” “唔…！” 感觉身上自己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肋骨，术士老大径直被一脚踹飞数米远，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对方甚至不屑于用手上的那把战锤去敲打。 “噢，还有你们啊，谁先上来试试？” 嘉维尔把战锤拄地，靠在上面用阴笑的目光把这群术士扫视了一遍。 “……咳？”术士们互相瞅了瞅，都从对方的面具脸上看出了生无可恋的憔悴。 今天这是咋了？ 连续碰到的这是三个什么玩意？ 扑通！满腔悲愤无处释放，术士们的膝盖跪了一地。 “我们投降！” 嘉维尔挠了挠头，两眼瞪大有点惊讶：“可这还没打呢！” 几个可怜的术士脊背一僵，观察着她手里的那个可怕巨锤，吓的就差哭出声了… 祖玛玛在后面很快赶了上来，看到这里的情况愣了愣：“是你啊！” “嗨啊，好久不见…上次是什么时候见的面来着我都忘了…哈哈。”看见祖玛玛让她很高兴，真的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嘉维尔大大咧咧的笑了起来，瞧见她身上的挂斧，就能回忆起和祖玛玛幼年时天天比试的场面——时间真快，转眼她们都已经要竞争大酋长了。 祖玛玛叹了口气：“别提了，要不是这些外人的事情，我现在可能还在造机器呢！” “真耽误我的时间。” “嘿，祖玛玛，我说造机器有什么意思，拳头不比那破玩意儿有用？” “……你又来了。” “要不然，我们再打一架吧？看看你这么长时间有没有长进。” “我拒绝！大祭司爷爷会不高兴的。” “切，没劲。” …… …… 第四十六章 崩溃的队伍 “秘岩术士小队呢？第三组呢？” “告诉我蠢货，他们在哪？” “我怎么知道，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不见了！” “右面，又有当地人，噢！小心长矛！” 临近深夜，染血的战斗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猎手们突然发现原本看似简单的肃清目击者任务变得越来越难。 先是有人报告发现了一个萨卡兹感染者，他们刚开始不在意的派过去好几个小队，遭到了全灭，随后几个小队领袖下定决心，把超过一半的队伍和秘岩术士都压了上去。 按理来说应该解决了那个萨卡兹吧？结果现在呢，都没影子了！ 随后又有人报告说第三小队里面的萨科塔叛变了，真是稀奇，作为贩奴手居然站到了野蛮的当地人那边！ 还有人目击到一批批投掷源石的重型装置，那些阿达克利斯居然会使用这种东西，还在有条不紊的对准这里，这个信息令人震惊。 “那第四小队呢？”猎手压低头部，疯狂扣动着弩机，焦急道。 “他们？听说被一个蓝色的鹦鹉给缠住了，真是怪了！” “还听说有两个壮汉带着一个黎博利，直接把侧翼的第五小队直接打垮了！”夸张的描述让猎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是你喝多了还是我是个白痴？” “一支装备精良的贩奴小队被当地人的鹦鹉给缠住了？！” “三个人是怎么突破弩枪防线的？” 那人闻言满脸怒意，也狠狠骂道：“你问我？” “你居然问我？？” “我怎么知道第四小队的白痴怎么做到的？” 嗡——砰！ “什么声音？”两个猎手抬了抬头，看到的景象让他们有点绝望。 一枚接着一枚的巨大活性源石从天而降，直接卡在树上或者砸进泥土中，覆盖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轰隆——！！ …… 阿卡胡拉遭到入侵，雨林最精锐的战士尽数被族长们派了过来，在这种时刻，贩奴公会因为小瞧了本地人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虽然没有大酋长的统一指挥，不过他们同样在打架的简单思维下发挥了极强的战斗力。 绝望的贩奴猎手辗转在密林，近处均被弩枪和劲弩扫射的千疮百孔，从执行戈达的命令到现在，他眼前所见尽是无穷无尽的当地人，尽管他们已经尽力，不过肉眼可见的只是队友数量的减少。 越来越多的迪亚卡乌人加入战斗。把贩奴者拖进了失血的雨林深渊，贩奴手的精锐力量在这一阶段居然损失惨重，队伍与队伍之间的联系也断开了。 “啊，火力全开，把你们那该死的弩箭都从阔膛线里打出去！” “公会万岁！萨尔贡万岁！”狂热的小队首领把已经打的过热的机械手弩随手扔掉，在旁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朝那群当地人正面冲锋过去。 “靠，他是疯了吧？没看到刚才冲上去的一队人是怎么被长矛戳成筛子的？”一个猎手心惊肉跳的藏在巨木后，笨拙的重新上弦。 果不其然，那吼叫声不一会就戛然而止，他探头瞄了一眼——那个小队首领已经身上扎满标枪，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哒哒哒…咔！ “弩枪卡壳了！该死…” 另一个猎手焦躁的把弩枪随意扔掉，拔出自己的近战武器瞪着眼睛，看向前面出现的部落勇士，壮硕的身躯让他不由得咽了咽吐沫。 咚！弩箭被未知的护盾击碎，那勇士无视了其他人的远程射击，直直朝他冲来。 以前都是借助武器的优势，这群绿皮的反抗往往让他不屑一顾，一轮扫射就能土崩瓦解的阿达克利斯人，在密林中竟然能把他们周旋的筋疲力尽，他心中涌出悲哀。 又窜出两个部落战士手持长矛，几个猎手陷入缠斗，远远看去似乎这种人并不致命，近身才发现竟然意外的难缠，不一会就有好几个人被打倒，近身战贩奴猎手很快就陷入全面劣势。 猎人变成了猎物，到了攻守易位的地步，他双腿已经打颤起来，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自己居然要奋力试图跟当地人搏斗来获得一线生机？ 想了想还是逃命吧…虽然之后因为任务失败或许回不了贩奴公会，大不了去其他地方讨生活，那也比在这里丢了命要强。 一个人能这么想，所有人就会被鼓动起来，随着逃亡思维的扩散，缺乏首领指挥的整个贩奴队伍瞬间沦为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试图从当地人手里逃脱。 “快！杀掉这群人。” 看向被捆绑的整整齐齐，在地上挣扎呜咽的阿达克利斯，抓住这些奴隶费了他们不少功夫，现在他们反而要来处理掉，让贩奴队长恼火不已。 “杀掉？怎么杀？靠你的小刀子一个一个戳吗？”周围的贩奴猎手显然不怎么支持。 脸色不好的瞥了自己的弩枪一眼，贩奴队长濒临崩溃，表情阴狠的建议道：“直接放火吧！把这里给我烧了，这样也能杀死这群人。” “噢，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都是这些当地人，就是因为他们，我们才要面临这种处境！”到了这种境地还不忘为自己辩护，贩奴手们互相吆喝着：“谁还剩下烈油，倒在他们身上！” “我还有！” 表情阴毒残忍，几个贩奴手把烈油一股脑的倾倒下来，让这些手足束缚的当地人惊恐万分，恐惧弥漫开来。 “唔…唔唔！！” 几个贩奴手把火箭点燃，阴恻恻的正打算射出去。 “啊呃！！” 身边人发出的震声惨叫让他们停了下来，他们侧目，惊愕的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窜出来一个矮小的黎博利。 “欺负弱者的家伙…可耻！” 燧石愤怒的盯着几个人，急促的低吼着，双拳交叉，脚下发力高高跃起，迅猛有力的搏击又轻易地撂倒了一个贩奴手，这让他们忌惮起来。 火箭射向燧石，灵巧的体型和速度成为了优势，往往笨重的弩箭完全无法追踪到燧石诡异的移动速度和路线。 啪叽，一记左勾拳，又有一个贩奴手的牙齿跟着本人一起报废在地。见情形不妙，贩奴队长惊慌起来：“该死的！别管这些本地人了，快跑！” 回头望去，他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数十个气势汹汹的迪亚卡乌勇士已经截断了退路，正用期待的眼神盯着几个贩奴手，手中闸刀咔咔作响，阴笑的走了上来。 意外的顺利，最后一个贩奴手也被击晕在地，燧石甩了甩额头上的汗水，坎石部落虽然来晚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自家的族长不愿意那么早把战士派出来的原因，不然怎么会让祖玛玛那么抢风头。 燧石啧了几声，不太高兴的看着自己处理的几个杂兵，解开了被捆绑的族人，他舒了口气：“你们得救了。” “啊啊…谢谢，谢谢你们…！” 惊魂未定的人们依偎在一起，他们有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也有人幸运的全员保存，不过唯一共同点就是他们的家园已经被毁了…贩奴者烧毁了所有东西。 燧石难过的看了看独自抱膝痛苦的阿达克利斯女人，忿忿的道：“把这些外来人抓回去，一定要问出点东西！” …… 远处的交火渐渐停止了，黑夜还是笼罩在这片大地上，只不过这次的月光不太平静。 结果就是贩奴队被彻底歼灭在雨林，超过一半的人被部落勇士给抓住，其他人均被直接剿灭了。经过将近一夜的喧嚣战火，这里的混乱才算平息。 尚还在雨林被活活抓住的贩奴手垂头丧气的看着周围愤怒的阿达克利斯，他们是最惨的一批，被碗口大的拳头差点没活活打死。 烈油燃起的大火还是很猛烈，甚至有扩散的趋势，为了防止整个雨林遭殃，所有人有组织的行动起来，开始灭火，这也让部落的族长们焦头烂额。 不管怎么说，战斗到现在告一段落了。 …… 当祖玛玛和嘉维尔带着投降的整整齐齐的秘岩术士终于见到了女族长，萨娜表情怪异的看着她背后的术士，祖玛玛淡淡开口解释：“这些也是外来人。” “正好，我没时间管他们，族长姐姐交给你了！” 把这些乖巧的俘虏一股脑扔给了自家族长，又想起了重要的事情，祖玛玛补充道：“大瀑布的石头坑！” 嘉维尔闻言愣了愣，奇怪的看向祖玛玛：“什么石头坑？” 祖玛玛焦急的看着女族长的眼睛，没心思和嘉维尔多解释什么，萨娜连忙安抚道：“放心，我会派人去解决。” 祖玛玛闻言微微松气，心里的石头却没落下，她一溜烟的又跑掉了：“族长拜托你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女族长哑然，她也很苦恼，看了看这些祖玛玛带回来的术士，大部分部落的人都去救火了，哪有时间来管他们… 站在原地的嘉维尔左右看了看，感叹道：“你们这次打的真是厉害啊…” “我说，这群人都哪来的？” 听着嘉维尔不上心的语气，萨娜沉默下来，这就正是问题所在了。 这群人是谁？ “嗨…既然事情解决了，萨娜老姐我就走了啊！”见没有得到回答，嘉维尔挥了挥手，直接拎起自己的锤子就打算走开。 萨娜愣了愣：“那伤员…” “噢，我给他们包扎了，没啥大事，一个个的都壮实的很，被牙签扎了几下不至于！” 嘉维尔急匆匆的跑开了，顺便道：“我还要去找特米米，一会儿见！” 于是萨娜无奈之下点了点头，自己的存在感也就这么点了。她又悻悻然瞥了一眼秘岩术士的队伍，缓缓道：“你们自己去找个有人的地方蹲着吧。” 这简单粗暴的收容命令让他们都愣住了，“自己找就可以了？” “对！” “咦，这怎么还有个晕过去的？”看到被几个人架起来的伽林，萨娜好奇的问道。 术士们哭丧的道：“被你的人一盾牌砸晕过去的…” 女族长扶了扶额，心道这是正常操作，正中一击，没粉碎性骨折都算轻伤。 第四十七章 火焰巨人 “祖玛玛…史尔特尔有危险！” 李澄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祖玛玛加快了脚步，朝着大瀑布一路狂奔。 希望还不算晚。 希望石头坑还能挽救。 希望…她在这场袭击中活了下来。 心中的思绪万千，催促她赶紧到达目的地，祖玛玛的汗水沿着后背留下，濡湿了自己身上本就不算厚重的布料。 腿脚略微的酸麻起来，早就疲惫的身体强撑着榨干体内所有的潜能。 然后，视野被新的场景充斥… 背后的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 “…啊…啊…！” 祖玛玛震惊的发出无意义的低鸣，如遭雷击，表情僵硬在脸上。 她看到了现在的大瀑布，用准确来说——现在是一片大荒地。 空气沉重起来，哪怕是最无情的恶人，面对这种惨绝人寰场景恐怕都不能放肆的笑出声来。 这已经不能称作“死伤”了，这是屠杀。 ——变的灼烫的红石旁边焦尸密布，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不知死活的贩奴者死在这里，层层叠叠堆在周围。笼盖着地面的则是巨木的厚厚飞灰，任谁看到都只会感到难过罢了。 这些猎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前的表情都不约而同的定格在恐惧和绝望之中。 美丽的大瀑布化为火中炼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地狱气息，不管是让喉咙剧痛的热空气还是几乎化为实体的滚烫气流都证明了这一点。 头发粘在额头上，祖玛玛的思绪几乎不能保持正常，看着眼前这幅离奇的画面心里跳个不停。 自己肯定是搞错了什么吧？ 祖玛玛头一回感觉自己手中的挂斧是这么无力——这种对环境的毁坏程度绝对不是她能做到的。 她，那个看起来和她年龄相近的红发少女，叫做史尔特尔的人，自己几分钟前还在多余的为她而担心呢。 结果就是她制造了这里的惨剧。 而现在她的那把烈焰魔剑正悬浮在她的头上，史尔特尔神情专注背对着她，凝视着这个怎么看都不妙起来的源石坑——黑紫色的幽光闪烁个不停，明显是已经濒临进入爆炸态。 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快要吓丢了魂的祖玛玛。 如果说之前祖玛玛还认为史尔特尔的剑只不过是一把神奇一些的武器而已，那现在她可能要改变自己的观点了。 咔嚓咔嚓…！！ 大地在碎裂，有什么东西升了上来，犹如毛孔出汗一样。从大地的各个裂隙扑腾个不停，随着丝丝白气一同钻出来。 “这是什么啊…” 祖玛玛惊悚的看着原本的大瀑布地貌正在逐渐崩解，炽热的气流四处乱窜，地面渗透上来的热流几乎烫脚，已经完全站不住了，祖玛玛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这还远远不是极限，她看得出来。 “史尔特尔？你在干什么？” 祖玛玛试图冲上去阻止史尔特尔的进一步动作，让这股不断增强的力量完全释放出来，这肯定会毁灭这片雨林的。 史尔特尔回过头，有些惊讶：“啊，是你啊，你回来了？”她说着，刻意的撇开目光，不想和祖玛玛的目光对视。 “快点离开这里。” 史尔特尔简洁的语言让祖玛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依不饶的问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说话间，火焰魔剑的光彩又放大了几分，史尔特尔身周的火焰再度喷发出来，高高飞上天空的火柱让祖玛玛看呆了，因为不只是周围的环境。 天空…原本星辰照耀下的漆黑夜空也变得昏黄无光，满天繁星不再，月亮的光辉也被黄色光芒完全掩盖，最恐怖的异像便是天空中出现的涡旋状气云，宛如世界末日。 数百米的火焰柱最先从早已支撑不住的地面中喷发出来，直升高空。 剧烈的地震让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祖玛玛呆呆的感受着这副奇景，史尔特尔急促的喊道：“赶紧离开这儿，接下来它会出现在这里。” 它？ 祖玛玛早就过载的大脑还没等想明白这个它指的是什么，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给推了出去，史尔特尔无奈的声音远远回响着。 “哎…让所有人离远点，别接近这里。” “我会一劳永逸的解决一切…” 她的声音若即若离的回响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祖玛玛分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不甘心…还有久久不能散去的愤怒。 轰！！ 火山爆发或许都没有这样的震耳欲聋。 李澄被剧烈的震动唤醒，几个大巫正围着他讨论着什么，能感受到未知的源石技艺正在治愈着他，他缓了缓自己的身子骨，奇怪于刚才的地震。 “大哥哥你醒了？”艾丝黛尔高兴的跳了出来，让李澄愣了愣，认出来人是谁让他稍稍有点欣喜：“小鳄鱼？” 还没等和她说些什么，更加猛烈的第二波震动让在场的人都原地倒了下去，天旋地转让李澄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要不是胃袋里的东西早就吐了个干净，他怕是又要遭不住了。 “这…这难道？”李澄心里升起恐慌，心烦意乱的看向那远处升空的火焰柱。 那肯定是史尔特尔做的…李澄感到不安。 …… 阿卡胡拉聚集地。 斯维尔和其他作为俘虏的贩奴手一起，被两个部落勇士粗暴的拉在一旁，他们纷纷惊恐的讨论着什么，斯维尔听不懂。 地震把树木震塌了，道路被封堵，他们不得不原地等待一会儿。斯维尔同样清晰的看到了那远方的红光异象和高高升起的火焰柱。 呆滞的看向被染成赤红的天空，这分明就是末日的景象，他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难道连主都放弃我们了吗…？” 刚刚熄灭雨林大火的阿达克利斯疲累的瘫坐在原地，纷纷指着那些火柱讨论着，并且还在讨论要不要比比谁能爬上去的无厘头问题。 和部落的族人们不同，族长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都不约而同的朝那高空火柱投去了目光。 倪坝坝仔细的看了看，心有余悸的捋了捋胡须。 萨娜很奇怪，转身问他：“你看出什么了？” 他慢悠悠的回头，笑眯眯道：“哎呀…我在想这么大的火，烤东西吃一定很香吧？”这话让女族长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抽，连忙摆手表示不想再听了。 坎石则撇了撇嘴，暗自低低讽刺道：“这么大火…怕不是直接烤没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能喷火有什么用，哪有我们部落的燧石能打？”坎石暗暗得意，不屑的移开目光，这些老掉牙的族长哪有他懂什么叫阿卡胡拉？ “下注了下注了，赌局是那个红头发的外来者有没有嘉维尔能打！下注了！” 伊娜姆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黎博利少女手里捧着一面托盘，到处走动着，吆喝着似乎看起来有趣的赌场，有不少人都参加了。 被克塌两兄弟强行拉出来打架，怎么能不找回来点成本呢？她心里笑了笑，看着托盘里逐渐丰盛起来的…奇形怪状的果子。 啊，忘记了，他们不用龙门币的，伊娜姆有点窘迫。 “我赌嘉维尔！” “我也赌嘉维尔！因为我和嘉维尔打输了！” 族长萨娜闻言，转头恨恨的朝吆喝的人大吼一声：“森蚺部落的人不许赌博！”让族人们爆发一阵哀嚎。 嘉维尔正在奇怪这天色的异变，用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以夸张姿势跑过来的鹦鹉，她瞬间就感到有些不妙，按照往常的经验，自己又要被这只鹦鹉给说教了。 “哇！你是不是又把祖玛玛拉过去了？”果不其然，大祭司怒视着嘉维尔，用几丝讨要的意味道：“快让她回来，我们还要造大丑去呢！” 大祭司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毛茸茸的两只翅膀，难受的道：“你看我为了帮你们打架，又掉了好几根羽毛呢！” 嘉维尔无辜的撇了撇嘴角，双手叉腰：“哎，祖玛玛的事这回可跟我没关系！” “她现在又跑哪去了我可不知道。” 见嘉维尔不像说谎，大祭司蔫了下去，这个蓝色的奇怪鹦鹉又蹦蹦跳跳的走远了，嘉维尔无所谓的抬了抬头，继续打量起那远方的火柱。 “……嗨，这几个柱子可真带劲！” …… 角落里的秘岩术士小队则比较凄惨，他们被刚才的地震摔得七荤八素，一个倒霉鬼还不小心被磕掉一颗门牙。 “唔…我们在哪？”伽林可算是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就看着自己的下属一脸悲悯的看着自己，把他弄得毛毛的。 “怎么啦？你们一个个都这表情，谁死啦？” 几个术士你推我搡，最后那个被磕掉门牙的倒霉蛋鼓起勇气朝伽林道：“咱们都没死，老大！”他稍稍咽了咽口水，不忍心的低下头。 “就是我们被俘虏了，老大！” 哦，原来就是被俘虏了啊…多大点事。 嗯？等等啊… 被俘虏了？ 伽林大脑有点死机，才猛然发觉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捆起来了！ “你们搞毛呢？！怎么被俘虏的？” “你们在逗我吗？” 伽林要疯了，怎么他晕过去一下，醒来自个儿还有自家部下就变俘虏了？贩奴队全军覆没，这让他怎么跟戈达交代？ “我记得不是只有一个人吗？只不过把我敲晕了，那你们没有制服她？！” 自家老大的质问让术士们有些哑然，一个人机灵的插嘴道：“咳咳，老大你晕过去了，是没有看到当时的形势！” “我们其实是在英勇奋战之下，被那群卑鄙的当地人用人海战术给淹没了。” “那个人可不是一个人啊，她后面还跟着好多人的！” 几个术士挤眉弄眼，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全都跟着夸张的渲染起来，又合伙讲起了他们的英勇奋战史：“不信老大你看，他的门牙就是之前作战的时候被磕掉的！”术士们指着门牙哥一本正经的道。 “呃…似、似啊！”丢了门牙的老兄哭丧着脸，勉强露出一个惨烈的笑容说道。 “对啊，五十只阿达克利斯啊！都身披重甲大盾！”有些心有余悸的语气让伽林听着一愣一愣的，微微颔首，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们起了，被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嘛？” “是啊是啊…老三说的在理！” 见糊弄过去了，几个术士互相窃笑几声，装出悲痛的表情看着伽林，眼角还挤出几滴什么玩意儿：“老大，你说我们之后怎么办？” “作为公会的人，我们肯定不能屈服在这里…我们要…”伽林缓了缓，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 轰隆隆！远处又是一轮巨大的轰鸣打断了伽林，他捂住了耳朵，下意识的怒骂起来：“我靠？谁大半夜的在这里放炮！有没有点素质？” 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发现了那些升空的火柱，还有这怎么看都离谱的天空，他呆住了片刻，随即微妙的看向周围的术士：“你们没告诉我要世界末日了啊？” 术士们窘迫的互相瞅了瞅，异口同声的道：“要不老大你再睡会儿？” 伽林无语，找了个较为平坦的坑也蹲了下去… …… 5月8日，2：49p·m天气\/未知，萨尔贡领土无人区，贩奴公会“刻靡号”飞艇。 戈达通过窗户远远注视着雨林升腾起的火柱，耀眼而摧人心神，光芒夺目而久久停滞在人的心头。宛如创世神迹刻印在身体中，即使距离这么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眼神微微低了低，有些意外。 “这就是你所谓的…保密？” 坐在旁边身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扯了扯领带，没有丝毫好感的逼问道——这是其本轮贩奴工作的交接人。 “没有保护好那个没用的合作人也就算了，你这轮行动的奴隶呢？” 戈达心里打鼓，按理来说伽林的秘岩术士和半数的贩奴队足以把那批奴隶押送回来。他扬起脸庞，胸有成竹的道：“请放心先生，这次必然不会让您失望。” 交接人有些不悦，也偏头看向雨林地带涌起的火柱：“戈达先生？这种高强度源石技艺会引起萨尔贡官方和外国的注意，希望不是你的人搞出的动静。” 他的人搞出的动静？ 戈达就当他在夸自己了，虽然他也知道伽林那个低贱斐舍还没有这个本事，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但这按理来说不可能，那个不知道哪跑出来的怪异小子应该死了…那还有什么人能弄出这种动静来？ 戈达阴着脸，心里积攒的疑惑让他不太舒心，吐出一轮烟圈，他把烟头狠狠插进烟灰缸中，让正装男子厌恶的看着烟灰皱了皱眉。 “戈达先生，恕我直言，您最近的奴隶供应已经出现不足的情况。”他稍稍顿了顿，拄着下巴看着戈达冷森森道。 “如果再得不到满足，我们公司可能会考虑和你解除合同。” “什么？！”戈达鸭子般的粗嗓音滑稽的尖叫起来，重重拍了下桌子。“你们不能这样，这都怪那些阿达克利斯太不能生崽子了！” “三大贩奴地的人力资源基本干涸，那些当地的杂种都被抓没了，剩下的也都躲进深山老林了！” “这让我们的贩奴行动会很难办，你不能要求太多！”戈达抱怨满满的指控让正装男子轻蔑的谑笑一声。 “那你和你的贩奴队就准备解除合同吧！” 冷冷丢下这句话，正装男子起身离开，不打算和他继续讨价还价了。 戈达闷声不响，不一会愠怒起来，把桌子上的资料统统扫到了地上，顺便把那张空白的续期合同撕了个粉碎。 “仗势欺人的哥伦比亚孬种！”他癫狂的大骂起来。 飞艇内作为安保的贩奴猎手纷纷低下头去，不敢多发出一丝杂音，在这个时候撞上首领的枪口。 …… 源石坑前，史尔特尔仍旧独自矗立在这里。 她只是淡淡的呼出一口浊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感觉还是很微妙，暖流窜绕着她，和以前一样。 咚！咚！咚！ 沉闷的心跳声浸染了喧嚣的世界，越来越大，就像是有人缓缓走到自己的面前发出的声音。 地面彻底破碎开，脚下被一股升力托起，最先冒出来的，是一只能遮天蔽日的巨手，和史尔特尔纤细高挑的身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浑身钢铁般的漆黑链锁束缚在火焰之躯表面。 视野上升，一切变得渺小起来。 岩浆涌动，不灭熔岩在巨人身体表面散发出不可违抗的意志，内部汹涌的暗潮已经浮了上来。 思绪宁静柔和，史尔特尔握住了那把剑，轻轻递给了那只伸过来的火焰巨手，嘴角飘渺出一句简单的话语。 “靠你了。” 像是在回应般，巨人的身躯破土而出，如同高高耸立的擎天巨岭，一座火焰山峰矗立在大地上。 那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火焰巨人，史尔特尔站在那漆黑的锁链之上，俯视着下方的雨林。 目睹全程的祖玛玛大张着嘴，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那么…开始吧！按照我的意志…毁灭这里。” 巨人所持的魔焰巨剑斩了下来，火焰正冲向那积存了不知几百年的巨型源石坑。 黄昏将至。 第四十八章 平息 黄昏，李澄脑海里蹦出这个简短的技能概念，全身笼罩在不知名的恐慌中发酵，他痛苦的抱起头。 那肯定不是什么好招数，估计是什么氪命的招式！ 整个脑子一片嗡鸣，身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想到的全都是在发动黄昏过后，史尔特尔在游戏中der～的一声嗝屁掉，任凭医疗干员怎么奶都救不回来。 他不知道游戏中的效果作用在这里是什么情况，但估计也差不了太多。 怎么办… 就在这鬼地方，让他上哪里找八个奶去奶她啊…深深的绝望感让李澄死死抓扯着地面的泥土，丝毫未觉自己已经劈臼的指甲。 艾丝黛尔歪了歪头，奇怪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人的反常表现让她有点害怕，不过想起祖玛玛的话，她还是怯生生的压下恐惧，上前抚了抚李澄的背。 “放心啦大哥哥，你不会有事的。” “大巫的医术可是超级棒的，你说对吧苏卡卡？” 被称作苏卡卡的大巫没有说话，镇定的看了看李澄：“多亏你有顽强的生命力。” “我们只不过是起到一个加快愈合的作用。” 侃侃其谈的大巫释放出的法术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新鲜的肉芽生长出来，血渐渐止住，不一会儿浑身肉眼可见的血腥大洞居然已经结痂。 这完全违背常理的夸张回复速度让李澄心里灵光一现，这是个存在法术的世界无疑。 那这里的当地医疗人士…阿达克利斯大巫应该也能相当于半个医疗干员吧？ 如果数量足够，或许也能救史尔特尔？ 李澄逐渐兴奋起来，还没到最后的时刻，他还有做点什么的机会！ “喂，小鳄鱼，让所有大巫跟着我，我们现在就走！” 李澄突然蹦了起来，澄澈锃亮的双目死死盯着他们，让正给他治疗的几个大巫都吓了一跳。 “喔，苏卡卡，他断了三根肋骨都能蹦起来！”另一个大巫下巴合不拢的道。 “……大概是愈合了吧。”苏卡卡眉头跳了跳，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这套说词，只能用体质异禀来解释了。 李澄激动的攥住艾丝黛尔的领子来回拉扯，像是摇晃着糖棍，让艾丝黛尔两眼发直，惨兮兮的道：“大哥哥你先放开我，我有点晕…” “呃，不好意思艾丝黛尔，快别管我了，我们赶紧回去，很急的。” 李澄认真专注的神情让艾丝黛尔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你的伤势也…”李澄着急的打断了她，变得有点暴躁。 “哎呀，快别磨蹭了！” “我们快点走，我没事的！” 大概是李澄的语气有点重，艾丝黛尔表情有点伤心，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你好凶啊…”能感觉事情不简单，艾丝黛尔也明白，直接朝苏卡卡挥了挥手。 “抱歉苏卡卡，要让你再跑这么远。” 艾丝黛尔委婉的请求让苏卡卡没有说什么，微微颔首提着法杖就打算出发，李澄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艾丝黛尔，之后能带我去见你们的族长吗？” “族长？” 艾丝黛尔咬了咬唇。 “哪一个？” 李澄抚了抚额角，头疼的道：“随便吧，哪一个管事？” 想了想李澄又补充道：“我有很多重要的情报…你们这回的麻烦可不小了。”见李澄焦急的样子，艾丝黛尔也严肃起来，抓起他的手一路狂奔… 嘶…好疼！ 李澄被冒冒失失的小鳄鱼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的样子有失体面，心里有些阴沉。 这帮猎奴混蛋给的这顿的弩箭，那个叫戈达的二百五，还有贩奴公会是吧？他迟早要还给他们，而且是十倍奉还，给他们身上开一百个马蜂窝！ …… 祖玛玛真庆幸自己没有在大瀑布旁，要不是史尔特尔把自己打飞出去，自己现在很可能就变成里面的焦灰了。 硝烟火海…大地震颤，火焰巨人造就的遮天蔽日的大爆炸彻底将大瀑布区域变得一塌糊涂，山石崩裂，草木垮塌。 如同天灾一样席卷过来的火浪吞没了空中的飞鸟，高温之下万物平等，均在无法匹敌的炽热中化成一摊摊污浊不堪的泥水，混合着不知道多少种物质…甚至活物生前的残屑。 一大堆东西都变成奇怪的液态物，杂七杂八的混在一起调和成浓汤一样的东西，这种场景让正常人来驻足观看肯定会感到精神污染，崩溃疯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万物奔走，暗夜亮的和白昼没什么分别，天空澄黄色的光芒和狂暴的气旋一直萦绕在数百公里之外，人们看的清清楚楚，庞大的巨人和异象引起了诸多不知真相的部落混乱开来，人们纷纷伏在地面，垂头祈祷天神息怒。 距离史尔特尔最近的祖玛玛起身吃力的挡住几块飞溅的碎石，地面开裂，她慌张的辗转挪腾到安全稳固的地方，身上已经被热浪灼伤，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愈发紧绷精神。 巨大的火浪排山倒海的拍袭过来，祖玛玛没法躲开，只好把身体靠在巨石背后。用盾牌死死抵在面前，强制的压下这波火焰。 “这…” 硕大的巨木都被掀飞过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连根拔起的，祖玛玛心惊肉跳，顿足一个侧空翻才堪堪闪躲开这致命的打击物。 她咳出胸中的闷气，驻足远远观望着那数十公里之外的巨人，不管怎么抬头都看不到史尔特尔的身影…实在太高了。 火焰巨人手中握持一柄巨大的魔剑狠狠斩下数次，这其中的破坏力直接把地面都破坏出一个个巨坑，造成的冲击波就刮飞了不知多少颗巨木。 瞠目结舌的看着火焰巨人一次次斩击，将毁灭带向大地。 源石坑里的所有源石都被粗暴的覆灭掉，源石在炽热高温下完全被消灭成一团糜烂的飞灰，甚至连一个火星都没来得及蹦出来。 里面的巨量源石就这么连带着里面的纯粹能量一起熔化在了泥灰中，要是让那些矿业公司来看一看都能心疼死，不由得让人感叹暴殄天物。 魔剑顺劈所带的高温余波也已经把空气中的源石颗粒也蒸的一干二净，气浪继续翻腾开来，把焦灰抛洒到数千米的高空中凝聚成了不散的阴霾。 源石确实解决掉了，而不幸的是，取代源石爆炸的是这火焰组成的一堵巨墙被推了出去，以大瀑布为圆心的周边广大地带刹那间变为光秃秃的死地，徒留余烬的大地满目疮痍。 销毁源石坑后，火焰巨人的身形渐渐消匿淡化，在一阵轻微的躁狂过后，徐徐淡化成空气中的点点火星，好似满天盛开的花火。 天空渐渐恢复原样，气旋褪去，夜空再度恢复澄澈，月光照映下来，笼盖了整个阿卡胡拉。 “这…那个东西不见了？” 森蚺女族长不可思议的惊呼起来，当她清楚的看到火焰巨人的那把剑斩下，她都几乎认为整片雨林都会被炸平，结果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造成的破坏反而被拘束住了。 是大瀑布的方向，这样的话，那个源石坑看来也…萨娜欣喜起来。 见族人们挠头面面相觑的样子，浑然不觉自己到底度过了什么危机，女族长释怀的笑了出来。 “咳咳…！” 喉头突然一阵腥甜，她慌忙捂住嘴角，露出一丝痛苦神色。 “你又咳血了？”倪坝坝转头轻瞥了一眼，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的权杖挥舞了一下。 充盈着绿色光芒的权杖让女族长眼眸动了动，语气淡然。 “别费力了老伙计，我的结局我很清楚。” “不治之症要是能靠你的两脚猫法术就能治好，外面也不会那么头破血流的了。” 倪坝坝神色微变，丧气的垂下头去。 他这副样子让女族长饶有趣味的笑了笑，若有所指的看向大瀑布：“至少我们的孩子不会遭遇这种痛苦了。” “……能有多久呢。”倪坝坝撇了撇嘴，恍惚的看向远方的大瀑布。 …… 祖玛玛眼睁睁的看着无比壮观的巨人毁灭掉，惊叹之余连忙几下跳了出来，朝着远方的大瀑布跑了过去。 当她到达目的地，史尔特尔已经倒在焦黑的坑地上，那把火焰魔剑浮在她身边呈现一个奇特的状态，缓缓的微光让祖玛玛谨慎的靠近过去。 “史尔特尔…？”祖玛玛显得手足无措，她似乎晕过去了。 面色不好的萨卡兹少女伏在地面上，双目紧闭，焦黑一片的污渍蹭到了她的黑裙上，弄脏了她的脸颊，不过主人这时候似乎也无暇顾及这种事情。 她轻飘飘的，像是用一只手就能把她弄折掉一样… 心里暗暗惊讶她的身体强度，祖玛玛又紧张的低身检查了一下史尔特尔的状态，随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幸好，她还有呼吸，应该没什么事。 真难以置信刚才就是这副羸弱的身躯居然能指使那种东西…祖玛玛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拳头是如此渺小，有种深深的气馁感。 不管有多大力气，面对那种寻常人看一眼就能落荒而逃的东西都无能为力吧…又要她造出多大的机器才能对付呢？ 那我除了锻炼力气和造机器，还能做些什么呢？ 祖玛玛思忖片刻，有些迷茫的盯着自己的手，促尔一阵热气又让她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是史尔特尔的魔剑，气势汹汹的用剑刃指着祖玛玛，让她微微愣了愣，解释道：“我打算帮她。” 或许是魔剑真的听懂了什么，剑刃上肉眼可见的强光逐渐暗淡下来，也没有那么摄人心魄的热量传出来了，只是轻轻浮在史尔特尔身边，像个忠诚的卫士。 祖玛玛暗松一口气，连她的剑都这么神奇。 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奇怪的嫉妒感。 第四十九章 达成共识 当李澄见到所谓的森蚺女族长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什么年近古稀的老头子或者老奶奶。 看起来他的预判错的很离谱，和倪坝坝完全不同，这位族长看起来要开明不少，地位似乎在这里也更高一点。 眼前的女族长头戴别无二致的白羽冠，面容清丽而棱角分明，给人一股由心而生的尊敬感，一双透出威严的橙黄色眼眸扫视着他，裹紧身体的木制佩衣随风摆动，高高端坐在被几人抬起的高位之上。 周围簇拥着她的尽是最高级的迪亚卡乌勇士，还有那些族长们，而他李澄就像是被审判的罪犯一样被团团围在中间，要不是身旁面对这种架势还若无其事的艾丝黛尔在拉着自己，他怕不是都要直接栽歪下去。 难以想象阿达克利斯会有这样的气场，李澄咽了咽口水，之前的自信顿时没了一半，特别是史尔特尔不在的情况下，慌的一匹… 不自觉的低了低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你就是那个有罪的外来人？” “我…” 不善辞令的李澄嘴角抖了抖，周围不善的目光和无声的质问压的人喘不上气，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场面顿时紧张了不少，几个阿达克利斯阴恻恻的敲着自己的盾牌恐吓着他。 “我没有。” 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聊胜于无的辩护，苍白无力如同白纸。李澄丧气的垂了垂头。 女族长也不生气，尽管坎石在旁边大喊大叫甚至打算直接上刑了，她愠怒的瞪了坎石一眼，让后者抱怨不休的闭上了嘴。 “那些源石…是你们弄出来的？” 李澄微微犹豫，点了点头。 “没错。” 女族长这回很生气，冷冰冰的质问都变得更加犀利。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弄的？” 这种简单粗暴的表达方式让李澄呆了呆，随即摆摆手，支支吾吾的解释：“不不…” “那怎么回事？！” 坎石嗤笑出声，不耐烦的撇过头拱起火来：“外来人还审问什么，直接祭祖算了！” 李澄心里冷汗连连，女族长一个接一个的死亡问题搞的他有点烦躁，偏偏又不知道史尔特尔现在的情况，多重复杂的情绪交织起来，他终于爆发了出来：“你问我怎么回事？” “你-问-我？” 李澄的声音不可思议的高了八度，狠狠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涨的满脸通红。 “我特么上哪知道去？！” “尼玛的谁知道你们的大瀑布地下为什么有那么大一坨源石？” “你可以用你脸上的那两只粪球好好看看！我身上的伤难道是趴在你们那恶心的泥地上，打滚打出来的？” “我们被你们追杀，对，我是杀人了，但那是个误会！而且是你的人先攻击的我们！” “其次，还有一群不知道哪来的劳什子萨弗拉人，他们已经在这里抓走了不知道多少人了！而且他们还会来！” “我们两个被这一群人围攻，就为了救那几个当地被抓的女人孩子，而你们现在就这个态度？” 周围的阿达克利斯变得聒噪起来，纷纷怒视着李澄，啪叽一声，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一筐污浊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 “你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外来人，那是我们森蚺部落的母亲！” “都闭嘴！”见局势要混乱起来，倪坝坝狠狠用权杖锤了一下地面。 李澄愤愤不平的话让女族长稍稍平息了下来，头又有点隐隐作痛，她微微扶额，倪坝坝见状阴阴瞄了李澄一眼：“好了，争执到此为止。” “任何杀人罪行在阿达克利斯都是禁止的，倪坝坝族长。”见情况不明朗起来，坎石紧了紧眉，轻飘飘的冒出一句话，让倪坝坝不悦的瞅了瞅他。 “情况特殊，他也确实和那些外人奋战了。” “是吗？有谁能证明？” 坎石谑笑几声，横扫一圈大声问道：“有谁看到这个男人在和那群外来者战斗了？” “燧石抓回来不少那些外来人，那燧石你看见这个男人了吗？” “没有。” 燧石言简意赅的否认让坎石更加猖狂起来，煽动性的言论让部落族人又躁动起来，纷纷呼吁着坎石的“正当诉求”。 艾丝黛尔见状表情变了变，微微蠕唇开口：“可大哥哥真的受了很重的伤…” “那也只能说明他们不是一伙的。” 坎石冷哼，打断了艾丝黛尔，侧头看向女族长：“我的弟弟被他杀了，按理这个人是不是应该让我们部落来处理？” 女族长犹豫了片刻，和周围人耳语一番后，终是抵不过压力，淡淡道：“那就这样吧…” 李澄思虑一番，再不说话自己又要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境地了，但用自己的已知的信息来斡旋出足以脱身的余地，他还是有把握的。 “我不服！” “听我说，你们可以处置我，但是你们损失的会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 李澄稳操胜券的抬了抬头，盯着女族长又补充道：“那群人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这次折损的人员以及损失远远超过他们的接受程度，他们还会回来！” “我掌握着那群外来人的所有情报，还有所有的细节，这些都会让你们收益。” “我倒是无所谓，烂命一条。到时候你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把整个雨林白白葬送可就不好了。” 这番言论让女族长心惊不已，几个族长也面面相觑，猛然叫住了几个正欲上前的部落战士：“你们先等等，你哪里来的情报？” “哼，我的情报来源手段很多，这是我的能力问题。”李澄不太好解释，把问题干脆模糊掉。 女族长的目光变得凶利而富含穿透性，阴恻恻的威胁道：“你在欺骗我们，我的斥候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外人的踪影。” 还想诈我？李澄心里冷笑，自己从贩奴猎手那里吸收的信息量可比你充分的多。 “那你的斥候真的可以用来擦脚了，我的探知预测的情况可一点不会错。” “不信你去问那些劫后余生的阿达克利斯，问问他们是不是要被送到一个叫做萨克多斯的地方？” 女族长叫来身边的人，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后那人跑远，不久就满脸慌张的跑了回来，在女族长的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见状李澄不屑的嗤笑起来，又开始吹嘘起自己的能力，嚣张程度连身边的艾丝黛尔都看不下去，偷偷戳了几下李澄，提醒他不要表现的太夸张。 李澄浑然不觉，又看了看附近面色铁青的阿达克利斯们：“好好想想吧，这次你们能赢是因为他们没有准备还疏忽大意，那下一次呢。” “有备而来的外来者，会不会把愤怒全都发泄到你们身上？” 女族长愕然，和倪坝坝对视了一瞬，确定了眼神，异口同声道：“对他们，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可就多了，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就是首先他们还会来。” 李澄微妙的眯了眯眼，抬头望天，悠哉的吹起口哨。 “哎呀，关于剩下的事情，你就得先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了，我才能说的出来啊。” 女族长皱了皱眉：“如果你的信息属实，我们会考虑留你一命。” “只有我吗？”李澄闻言脸色阴了阴，毫无悬念的拒绝了，随即提出了赤裸裸的要求。 “我的同伴也要脱责，除此之外，要么你们保证我们两个在这里不会受到攻击，要么你们就等着被外来者打爆，看着办吧。” 女族长萨娜的眼神利了利：“你在威胁我们？” “哎，聪明。” 坎石本来就满腹怨气，听到这种最后通碟气的不轻，一拍座椅狠狠骂道：“你这个家伙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今天还就不要你的脸，你管你屁股上那块还叫脸？”李澄毫不留情的骂了回去，让后者脸色铁青，激动之下差点没从族长的位置上翻下来，幸好燧石及时的扶了一下。 倪坝坝思虑了一小会，率先给出了让步。 “我同意，但是你必须受到我们的监视，我会让刃叶部落的几个最强壮的战士保护你，你暂时不会有事。” 呀呵？ 你算老几？你的保证有白纸黑字真金白银不成？ 李澄心里吐槽，不满的摇了摇头，嘴里只吐出一个字儿。 “滚！” 吃瘪的倪坝坝脸色一下拉了下来，悻悻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只要三个人，我要的三个人随意让我差使，不能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还有不追究我们两人的过错。” “不需要你们派给我的人。” 塔杜看向萨娜，低声道：“这个外人我觉得也不可信，他不管怎么说，也是杀过族人的！” 萨娜疑虑着，话虽这么说，但是之前祖玛玛对自己也保证过这个人的人品，而且这场战斗他也确实帮了阿卡胡拉。那自己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他的罪行呢？ 一个族长摇了摇头，建议道：“雨林的存亡和一个族长游手好闲的弟弟，我想萨娜你肯定能做出决断的吧？” 坎石不服气的大吼起来：“凭什么？那我的弟弟就那么白死了？” 倪坝坝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成天放任，他能死吗？”这话显然是有些不负责任，坎石气的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打算动手，被塔杜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萨娜族长面前，不许放肆！” 燧石也面色不悦，在她看来杀人也应该得到惩罚，自己的族长在这方面并没什么过错，她默默盯了塔杜一眼，冷冷道：“族长之间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要不跟我比试两下？” 塔杜脸色难看，半天没憋出来个屁。 别看他作为族长的保镖，其实燧石他还真的打不过…上次偶然碰见，在野外被她追着打回部落去，这件糗事还流传了很久。 李澄见对面的几个族长就他的要求商讨起来，这段时间对他尤为漫长，最终看样子他们还是打算妥协，只有坎石理论不过，气冲冲的走掉了，让李澄松了口气。 自己刚才还在担心，如果他们铁了心不信邪要处置自己，自己就只能翻脸杀出去带着史尔特尔赶紧脚底抹油了。 不过幸好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起码自己现在不会被乱拳打死了。 “好吧，我们答应，你打算要哪三个人？”萨娜淡淡道。 李澄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头。 “第一个，祖玛玛。” 女族长沉默片刻，似乎对李澄要人要的如此准确有些意外，萨娜僵硬的点了点头。 “可以…” 旁边的人们反而躁动起来，似乎对人气极高的祖玛玛以后跟着李澄这个决定十分不满。 李澄心里泛起嘀咕，又指向旁边的艾丝黛尔：“第二个，艾丝黛尔！” 旁边的小鳄鱼显然没太想到，浑身不可置信的颤了一下。 “欸…欸，选我？！” 这个显然让族长们平静很多了。 “我同意！”一个族长似乎窃喜着什么，连忙答应下来。 艾丝黛尔闻言，期待的眸光被砸碎在瞳孔中，眼光暗了暗，低低垂下头去。 李澄轻哼，又竖起第三根手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等待这个男人的选择，猜测他会选谁做护卫，部落里面自认为还算比较强的人都往前走了走。 燧石见状微微直了直背，自己也算是很强的战士，大概他差不多会选自己了吧？ “第三个…” 燧石微微勾起笑容。 “我选嘉维尔！” 四下寂静… 燧石的表情一下僵硬在脸上，有点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第五十章 恶化 嘉维尔，这个在阿卡胡拉每个人眼中都带有神话风格的名字，在场的人均沉默不语，半晌才有人弱弱问了一句：“嘉维尔在哪呢？” “呃，大概去揍人了？” “哎，我上回被她揍掉的牙还没长好呢。” “我怀疑他会让嘉维尔活活捶死…” 见周围的人满脸怜悯加看死人的目光，李澄都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不愧是罗德岛医疗部的，看把这群凶神恶煞的阿达克利斯人吓的。 头一回瞅见他们露出这样微妙又哭丧的表情… 女族长也回想了什么，脸色也微妙起来，略带劝诫的意味道：“要不然…你还是换一个吧。” “怎么？我觉得挺好。”李澄反驳道。 女族长心道我是真的怕你被打死…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的族长，倪坝坝和另两人点了点头，另外几个人摇了摇头。 算上她，族长投票比例是4：4… 这就很尴尬了。 “这样吧…只要你能让嘉维尔服气的跟着你，我们就同意。”见问题有些棘手，她果断把问题又抛了回去。 因为这个事情实在不是她能办到的…嘉维尔连族长的面子都不给，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澄欣然同意，嘉维尔自己有的是办法能忽悠走，就算不可以…找到她也不失一桩亏本买卖。 “那她在哪？”李澄直接问道。 “嗯…她刚才还在战场上活跃呢，不过听说结束后她就急匆匆的去矿场找人了。”女族长的话让李澄心里咯噔一下。 “啊对…特米米那孩子。”另一个族长摇了摇头，有些抱怨：“要不然嘉维尔一定可以抓住你们两个。” 矿场，嘉维尔，特米米。 这三个词组合在一起，用脚都能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情况，李澄定了定神。 “现在就带我去！” “矿场还挺远的，你现在就要去？要不等她们回来吧…” 女族长劝说道，莫名其妙就焦躁起来的李澄显得很是奇怪。 “不，我现在就要去！”李澄坚持道，嘉维尔很可能在那里患上矿石病，这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好吧…艾丝黛尔，你带他去。”萨娜只好妥协。 艾丝黛尔慌忙点了点头：“好、好的！” 嘉维尔就是在这次患上的矿石病，如果可以来得及，或许他能做点什么避免这种事情，李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派几个人跟着你吧？”女族长不放心的问道。 “不用！” 李澄直接一口回绝，在源石多生地带人多反而不好活动，自己靠着洛尔维斯的力量相信足以在矿场游刃有余。 对了，还有史尔特尔…李澄心里慌张起来，回头看向女族长，在这种时候离开，心里不是滋味。 “照顾好那个萨卡兹！”留下一句充满不舍和担忧的话，李澄眼中微微湿润：“她肯定很危险，让你们的大巫去救她！听见没有！” 女族长淡淡颔首：“放心，你的朋友不会有事。” 目送两人缓缓离开，喧闹的场面终于结束了。 …… 密林，溪流，无尽的树木中有袅袅炊烟。 萨尔贡里的秘密，那只黑匣子里面有什么？ 你要记住，密林中从来不乏强者！ 又是这句已经听出耳茧子的话…都已经不想深究什么了。 记忆扉页永远被污渍沾染那么几块至关重要的部分，活生生被撕裂开的记忆变成了缺失的拼图。无论你怎么绞尽脑汁想要翻出来那么一鳞半爪的细节，最后都会变成徒劳的泡影。像是在城市里面寻找一枚早就倒进垃圾场的旧日图钉…可笑至极。 一次次毫无意义的回想还要重复多少遍？一次次踏上原点的旅行什么时候是尽头？一次次失望至极的结果还要发生多少次？ 到底哪里…才是家？ 到底哪里…才有亲人？ 到底哪里…才是终点？ 好难受，就这样结束或许也没什么不好，萨卡兹少女第一次悲观起来。 喉头就像被灌了铁锈，生涩的难以开口，口腔同样沙哑不堪，像是磨砂纸一样分泌不出一丝津液，胸腔如同淤塞住的泥塘，肺部也吸入不了几丝空气。 就知道不该动用莱万汀的力量到这个程度… 史尔特尔努力承受着身体几乎炸裂的痛楚，超高额的源石技艺几乎使这副身体超负荷。 耳边的呼呼风声让她清醒了一点，史尔特尔似乎意识到自己在移动，是谁在裹挟着自己奔跑。 这感觉难受死了…也不会换个舒服点的姿势。 不过不需要用眼睛看，只凭这随风飘来的气味就知道是谁了。 “蛇女…放我下来。” 从喉头勉强挤出来的轻微话语让祖玛玛停下脚步，把史尔特尔缓慢放在地上，轻轻拭去她脸上的虚汗，她有些担忧的轻声体恤着她。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这话问出来就让祖玛玛感觉自己好蠢，脸色苍白的史尔特尔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不用说话也知道答案了。 “呃…好好休息，你成功了！”祖玛玛显得有些动容。 “那么大一个源石坑，你居然只靠自己就解决了，太厉害了！” “那里的灰尘可能几十年都打扫不完吧…？” “如果可以，你肯定能当上大酋长，嘉维尔都打不过你！” 闻言史尔特尔抬了抬头，空气中几丝漂浮的黑灰飞到她的脸上，粘在她本来就颇为狼狈的面颊上，她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地狱景象，那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地狱，既是阿卡胡拉人的，也是她自己的。 高耸的瀑布山石化成垮塌的一片焦灰，不远处的密林小径被完全摧垮，烈火已经被扑灭，无数迪亚卡乌人忙忙碌碌在处理着这里堆叠成山的黑灰。 天上的土霾挥之不散，遮挡了月光，那是地面上深坑里面原本的土被溅到了空中，灰黑的悲惨色调占据了眼前每一寸角落。 这里已然成为了一片死地，不管是源石还是雨林，什么都没有了，烧的干干净净，或许几十年都不可能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这就是她干的事情，顺便把自己的记忆也一同埋葬在下面，永远也不会再被人所知晓——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记忆也一点没得到参照。 换句话说，这一趟又是白走一遭。 血液渐渐冷冻下来，史尔特尔闭了闭眼，自己的线索又断了，那溶洞里的源石毁了一切，她也不得不亲手毁了这些，甚至来不及去感受一下那些带给她温馨的事物残骸。 亲手杀掉自己的回忆，没什么比这还让人难过了。 “你还好吗？”史尔特尔的沉默与悲伤的表情让祖玛玛也消沉了不少，忍不住开口劝道：“你不用自责，你做的没有错。” “这点雨林和大瀑布相对于整个阿卡胡拉无法居住，已经非常完美了。” 祖玛玛的安慰没有应答，只有沉闷的喘息和心跳。 “……” 祖玛玛愕然的看着史尔特尔。 “你哭了吗？” “……” 史尔特尔目光躲闪，低垂着头，故意让火红的长发拦住自己的视线，不过轻微的抽噎声和肩膀时断时续的颤抖则出卖了她的主人。 “我们没有怪你…至少我没有。” 祖玛玛起身抱了抱她，她有些明白过来，这个看起来这么骄傲勇敢的人都能如此悲伤欲绝，那肯定是有更加难过的事情折磨着她。 一个人面对石头坑，长达几乎半天时间。换作是她，他承认她做不到这样，女族长告诫过她很多次远离源石，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说自己没有恐惧那是假的。 “啧，我有点热，你不要靠过来。”史尔特尔喑哑的嘟囔起来，稍稍把身子向后靠了靠。 祖玛玛闻言呆滞了下来。 “嗯？之前你在火焰巨人那里怎么没有感觉到热？” “现在热了，不可以吗？” “你还真是随意…”祖玛玛勾起浅笑，定定看着倔强到怎么也不肯转头的史尔特尔。 “你也是从外面来的吗？能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吗？”她想了想，主动挑起话题。 “……哼。” 史尔特尔看着不远处的一块土坑，揉了揉发肿的眼睑和被灰尘浸染到一塌糊涂的面颊，结果把脸弄得更加糊了… 那土坑外面都是焦黑的碎屑的火焰的余烬，而中间的土坑里面的土壤却被保护的完完整整，只是沾染上些许烧焦的碎屑。 她指向那里，祖玛玛的视线也随之而去。 “看到了吗，那就是这个世界。” 祖玛玛专注的看着那里，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不明白。” “没关系…不明白也好。”史尔特尔恹恹答道，吃力的试图站起身，然而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双腿无力，仅是略微用力就会痛入骨髓。 祖玛玛抬起她一支胳膊，将史尔特尔扶了起来，有点担忧和疑惑：“你明明身体没有任何伤势，为什么会这样虚弱？” 嘴角荡漾起若有若无的挖苦笑容，史尔特尔似乎没有太在意，淡淡道：“或许有些伤痕不会在表面显现。” 眼前满是雪花点，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醒过来… 还是说，下次醒来又会陷入一个陌生的境地，又会面对更多未知的记忆呢？ 啊…不想去想了。 “史尔特尔？你…” 祖玛玛感到不同寻常的异样，她的身体软趴趴的，止不住的往下滑。 她就又在眼前这么昏迷过去，太不寻常了。 “快来人！所有大巫们都过来！” 祖玛玛内心酸涩，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让跟着她的部落族人手忙脚乱。 阴郁的天空打着雷，似乎又要下雨了。 第五十一章 矿场 “快！艾丝黛尔再跑快点！” 李澄吃了满肚子的风，说起来自己受了重伤还能这么活泼乱跳的，多亏了捏碎那颗光球以及大巫的治疗，不过手上的血洞还能看见血痂，说实话挺膈应的，浑身起鸡皮疙瘩。 “呼…呼啊，你为什么要跑这么快啊，这是我的最快速度了。” 艾丝黛尔不解的看向他，她用了吃奶的劲头拉着李澄跑，甚至都把后者拽离地了，这场面岂是一个草字能简单的表达出来的。 李澄开口又吃了一肚子风：“哎呀，你快点就对了，嘉维尔可能会出事！” “呸呸，怎么可能，你可不要乱说！”艾丝黛尔嗔怒的瞪了瞪眼，不过闻言脚下也确实加快了一些。 “嘉维尔那么强，我怀疑整个阿卡胡拉的人都打不过他，怎么会出事…” 顺便想起来什么，艾丝黛尔的声音愈发低沉下去：“哪像我这么没用…” 李澄见状乐了乐，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哪有，现在拉着我跑的不就是你吗，不是别人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选的是我…？”艾丝黛尔幽怨的看了李澄一眼。 “那我为什么就选你不选别人？”看着她那副委屈样，李澄忍不住笑了出来，反问道。 “诶…对噢，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高贵的公招限定四星干员。”李澄面带笑意。 艾丝黛尔傻在原地：“啊…什么意思？” “咳咳…没事，就是你很厉害的意思。” 果然和祖玛玛姐姐说的一样，他很奇怪。 艾丝黛尔撇了撇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索性又加快了速度，犹如滚滚不停的风火轮。 源石矿场，临近森蚺部落，但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能在密林之中看见源石丛生的天然矿场其实并不容易，李澄之前也想象过露天矿场的规格，实际看到之后才觉得自己的想象力着实贫乏不少。 耸立的石柱一根根朝天张牙舞爪的指去，依稀能看见地上散落的源石晶体，细碎的粉渣也在空气中有少许飘散，阴森森的寒气从矿场里面涌动出来，让李澄脚底发麻，真的看到这片源石多生地带，自己反而先耸了。 靠，李澄你可真是个大five！ 暗暗吐槽自己雄心壮志总是半路摸鸡，李澄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不能怂，不就一矿石病吗？ 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在这个世界，就凭他的身份想不患病简直天方夜谭，就算不去接触源石，也迟早会因为各种天灾造成的裸露环境的侵袭下得病。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先为自己创造一些有利条件，把干员的信任度刷上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拐走几个。 为了拼命的史尔特尔，为了那些我想见到的，想要拯救的、想要改变命运的人！我也要努力到底！ 下定决心，李澄刚要踏步走进去，就被一只小手死死拉住了。 回头一看，艾丝黛尔面色十分纠结，两眼有些不舍：“大哥哥你真的要进去吗？” “你这样会得石头病的！”她带着哭腔的劝诫让李澄心里一酸，差点失去动身的勇气。 确实，毫无防范措施走进源石裸露地带，肯定很危险吧。 “艾丝黛尔你要记住了，我叫李澄，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我肯定要进去的。” 李澄笑了笑，低身摸了摸她的头。 “我有信心不会生病！我可是全知全能的种族刀客塔！” “你就放心好了！” 艾丝黛尔耸了耸鼻子，闻言双眼一利：“那我也要跟你进去！” “祖玛玛姐姐叮嘱过我，我不能呆呆的看着你走向危险。” “我虽然没用，不过我的力气也很大，我能帮到你的！” 尽管李澄不断劝说让她留下，她的矿石病就很严重，不能再进入这种地方了。不过艾丝黛尔的坚持远远超乎想象，李澄动容的看着她，终是松口：“那好，不过你要紧跟着我，不许单独行动！” “嗯嗯！”少女闻言欣喜的点了点头，一副开心至极的模样。 一闯入这里，原本看似静谧的矿场顿时出现不和谐的躁动，土坡、小丘、被源石侵蚀的树木吱嘎作响，到处都是类似哭诉呜咽的诡异声音，让李澄浑身发毛。 噶哧噶哧，悉悉索索… “是源石虫。” 艾丝黛尔明亮的目光闪了闪，拽了拽他的袖子：“我们赶紧躲开吧，不惊扰源石虫群就不会有威胁的。” 不用艾丝黛尔说，李澄也忍受不了呆在这种噪音爆表的地方，连忙大步向里面奔去。 路途中不断有源石虫爬出来，让他们感到欣慰的就是它们的攻击性并不强。酸液算是唯一的阻碍，不过只要稍加注意，躲开也不是什么问题。 从树林里顺来的一根硬邦邦的木棍成了对付挡路源石虫绝佳的武器，小型的源石虫一棒下去就能打的粉碎，甚至爆浆四溅，居然还有些许爽快感。 稍微大一点的源石虫，李澄也能做到缠斗一段时间，艾丝黛尔则会绕到身后给出致命一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又再度增强了不少。突飞猛进的素质让自己都惊讶起来，李澄稍加思考，不用想也是温迪戈这个可恶能力的原因了。 捏碎了这么多贩奴手的光球，干掉了一个首领，这不仅让他得到了不少情报，而且还有对应的体能跃进式上涨。 那自己还是要多刷经验比较好，李澄嘴角忍不住上扬，把目光投向那圆扁扁的源石虫。 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就连这种小型的源石虫周围都有这种小小漂浮着的光球，比人的体积虽然要小上许多，不过他也能捏碎。 有些心动，如果可以对源石虫用洛尔维斯的这个能力，他岂不是就能在各种意义上完成练级？ 越来越想要尝试一下，李澄盯准了光球的位置。 找准时机，李澄躲开了一抹酸液，没有趁机一棍子解决战斗，反而低下身躯，用右手用力向前一捞，把那颗晶莹剔透的光球抓在手中狠狠捏碎。 源石虫无声无息的坠入地狱，这个过程或许在不到一毫秒的时间就实现了，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源石虫瞬间变成一团死肉，艾丝黛尔看起来被神奇的情况深深地震撼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她好奇的打量起死在地面上的源石虫，用手轻微捅了捅，手感确实僵硬，她又有点不解的道：“该不会是装死吧？” 李澄心里则难受得很，没有心情回答艾丝黛尔，这源石虫的光球一捏碎之后，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做脑子里装的是一团稀饭。 不需要怀疑，这个源石虫的记忆也涌进了脑海里，就像是一堆别人的垃圾文件进了你的系统盘，还怎么删都删不掉那种，光是瞅一眼就能恶心你半天。 吃睡吃睡吃，还有奇怪的繁殖记录，毫无意义的重复劳动像是幻灯片不厌其烦的重播了好几千次，它们把源石洒的遍地都是，传播到更远的地方…侵蚀着树木和无尽的地方，啃着各种差点没让李澄吐出来的东西，甚至连气味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记忆让李澄有点混乱，胃袋一阵痉挛，脱离出来后他甚至还下意识的咀嚼起来，因为脱离源石虫的最后记忆，它是在津津有味的啃一块奇异的木头。 完全和之前杀死的爆裂源石虫是两种感觉。 “啊，我去！”李澄面色发苦，自己真是自己找罪受。 艾丝黛尔紧张的看向李澄：“你还好吗？” 李澄强行压下自己的恶心，掩饰道：“我没事…” 经过几次切身实践，李澄失望的发现小型源石虫能给他提供的力量非常稀少，聊胜于无的提升让他对这种小型的源石虫失去了兴趣，毕竟这吸收得到的回报，都不如他因为吸收坑爹的记忆遭的罪多。 叹了口气，这样刷怪练级的想法看来是不存在了，还得在很长一段时间依赖杀人来获取能力。 有够烦人的。 第五十二章 感染生物 艾丝黛尔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土壤，这里还残留有些许混乱的足迹，各种生物的似乎都有，从这一团乱麻中分辨出来有用的信息，李澄自认为是做不到。 “嘉维尔应该往那边走了！” 自顾自的捅咕了半天，艾丝黛尔信心满满的指向右边的岔路，李澄点了点头，毕竟没有人比她更懂同族。 “我们走！” 感觉皮肤已经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粗糙的东西打磨着，浑身不适。 裸露的源石环境已经发挥效力了，身体在排斥，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自己腿脚变得更无力了。 “哧——！” 又有好几个源石虫从地面破土而出，直接扑了上来，李澄大惊，连忙伏下身子，避免被打伤，这群源石虫凶残扭曲的姿态无论怎么看都不正常。 “呀啊！”艾丝黛尔下意识挥出一拳，直接把一只源石虫打飞三米远。 等等，只是打飞？ 李澄愕然，要知道之前小鳄鱼可是一拳一个小朋友的存在，定睛一看，这个全身发黑的源石虫居然只是外壳碎裂而已。 侵蚀程度好高，在表面排布的黑色晶体全都是源石，没有哪怕一块正常的生物组织了… 就像是宿醉的人，里倒歪斜的朝他们再度发动攻击，攻击路径也都很刁钻，不过似乎不会喷吐酸液。 “你们平常就在这种环境下搬源石的吗？” 李澄不可思议的回头看了艾丝黛尔一眼，一棍子打飞一只扑上来的源石虫，棘手的握了握木棍，恐吓着围过来的虫子。 “才不是，这种矿区深处，族长都是禁止我们进来的…”艾丝黛尔灵活的躲开了攻击，随后游刃有余的反击又打碎了几只源石虫，回头说道。 “这里只有是矿场深处，才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怪物。”艾丝黛尔疑虑的看了看这几个特殊的源石虫，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几步。 “我们快走吧！缠斗不可能有脱身的时候的。”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逐渐放大，定睛一看，还不知道有多少只盘踞在那一大块源石旁，庞大的数量让李澄紧绷精神，情急之下捏碎了一个源石虫的光球，从缺口拉着艾丝黛尔逃开了。 “吱咔——！” 能让人疯掉的嘶鸣简直要命。 “……呼。”李澄回头凝视了一会儿，四下平静下来，看来是甩掉了。 “唔哼…” 身旁艾丝黛尔微微摇晃了几下，压制痛呼的呜咽让他心里大惊，感觉到手掌触摸到的黏着异样，李澄连忙回头看向她。 “你受伤了？”李澄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道醒目的伤口横贯在艾丝黛尔的背部，丝丝血液从她身上的秸秆麻服上渗漏出来，都已经有些干涸了，染红了一大片地方。 “诶嘿嘿…大概是被刮了一下吧？”她俏皮的眨了眨眼，温暖的笑了笑。 李澄心里又气又担心：“受伤了怎么不说，你忍了多久了？” 冷冰冰的语气让她紧张起来，惴惴不安的摆弄着手指，时不时抬头悄悄看他两眼：“因为你实在是分不了心呀，所以…所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平常我也有被源石虫擦伤的时候，没事的。” 撕拉！ 听到撕扯布料的声音，艾丝黛尔剧烈的抖了一下，闭眼抱住自己的头大喊：“不要打我！” 李澄闻言有点发懵，这孩子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谁要打你…快点过来，帮你包扎一下！” “诶？” 李澄还是学过一点包扎术的，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总比这样放任伤口继续流血强，可惜这里没有消毒用品，只能找块干净的布匹暂时应付上了。 背后的李澄忙了个不停，在她身上扎了个紧紧的结，温暖的手把布料死死压在她的伤口上。 “唔！” “疼吗？”李澄闻声抬了抬头。 “有一点…”艾丝黛尔小声的嗫嚅道。 李澄咬了咬牙，把力道稍微放轻了一点。 包扎完毕，一个略显整齐的绷带被绑在了背上，系在了前面，艾丝黛尔全程都乖巧的坐在地上忍耐着，微微垂了垂头。 “谢谢你…” 李澄倒是很好奇：“平常有很多人欺负你吗？”他顿时有些不好的想法，隐隐心生怒意。 面对李澄的质问，艾丝黛尔慌忙抬了抬头：“不不，他们没有…他们只是…” “只是我太奇怪了而已。” 瞧着艾丝黛尔这副丧气的委屈模样，李澄就感到钻心的不适，双手抱肩，直截了当的道：“就因为你的角，对吗？” 话语戳到痛处，能看到艾丝黛尔肩膀猛地一颤，李澄的心沉了下去，愤懑不平的道：“什么能力不够都是借口，我看就是故意看不起人吧？” “你们族长呢？也没有关心你？” 李澄接二连三的致命暴击让艾丝黛尔逐渐难受起来，口中辩解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最后无声演变成了啜泣。 “……因为我们不一样啊。” “头上长角，很奇怪对吧，族人们不认可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像你肯定也没有办法接受三只手的人在你身边生活一样吧…对于异类，就算平常不说什么，也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轻轻托起她的头，认真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艾丝黛尔错愕的眼神让他心酸不已，不知道这孩子究竟受了多少委屈，同时又有点生气，这种理所应当的想法就是感染者受尽冷眼的原因之一。 李澄朝她认真道：“能决定价值的只有你自己，别人的看法一点都不重要。” “如果你自己都认为自己就应当如此，就该落得这个悲惨的命运，那真的谁都救不了你了。” 其实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李澄内心讽刺的笑了笑。 他也有过这样没用的想法，自己就是比不过别人，懒惰散漫的生活贯穿始终，用消遣的方式作为逃避现实的借口，接受现实的毒打，浑浑噩噩每一天不也是自己做过的事？ 要不是穿越，自己还在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吧。 艾丝黛尔闻言似乎微微动摇，复杂的看向眼前神色飘忽的李澄：“我真的可以得到别人的认可吗？” 李澄又摸了摸她的头，软乎乎的浅绿色长发手感确实很好，肯定的回答道：“放心，有很多人会喜欢你的。” “你完全不需要自我否定。” 就这么两句短短的话，似乎敲起了惊天骇浪般，李澄权威的形象在少女的心里深深的扎根，她嘴唇动了动，激动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下口。 “相信我，你的矿石病会被治好的，在这之前你要答应我，不要再被别人任意欺凌了，怎么样？” 回应他的是重回澄明剔透的目光，艾丝黛尔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活力满满的小鳄鱼，李澄顿感安心：“我们继续出发吧。” 吼——！ 两人刚打算启程，背后一声震天巨吼裹挟着腥风就让艾丝黛尔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起身把李澄狠狠推了出去。 猛然讶异间，一根手臂粗细的巨型尖刺直接插在他刚才的位置。许多的不规则的源石勾刺夹杂在上面，深深陷入地面足有数寸，让李澄一阵后怕。 “靠，这是啥？” 一团毛茸茸的球状物体映入眼帘，像极了无生命的死物。要不是它又喷出来一发源石尖刺，李澄都几乎以为不是这东西袭击的自己。 仍然是全身都被高密度化源石覆盖的严严实实，只是外表看上去像是球，实际上隐约能看到有伪足划动的痕迹——也没有五官可言。 艾丝黛尔见状神色一厉，直接攥起拳头，竟然把那源石尖刺活生生的从土里拔了出来，李澄着实被她吓到了。 她高高跃起，从侧面切入过去，把尖刺又重重掷了回去，击穿了怪物的一小块甲壳，更加刺耳的鸣叫让李澄头疼欲裂。 吼——！ “大毛球！来抓我啊！” 艾丝黛尔很快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红彤彤的一对复眼扫了过去，“黑毛球”身上的源石尖刺一下增生出来不少，疾风骤雨般朝小鳄鱼招呼过去。 李澄焦急不已，慌忙喊道：“别擅自行动啊！” 嗖嗖嗖！ 几发源石尖刺几乎是擦着艾丝黛尔的身体滑了过去，溅起的泥土糊了满头，足见威力之大，看的他心惊胆战。 “哪跑出来的混蛋毛球儿！” 不能辜负艾丝黛尔给他争取的时间，李澄怒骂一声，挣扎的爬起来，朝另一侧冲去，试图找出这个体型庞大的大块头的光球在哪里，只要捏碎它，他相信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会立即毙命。 不过从现状来看，艾丝黛尔很明显吃力起来，几发源石尖刺封住了她的逃窜路线，黑毛球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滚了过去，尖刺压碎了沿途的所有的障碍，竟然清除出来一条坦途。 李澄表情狰狞的远远大声提醒道：“快躲开！” 艾丝黛尔狼狈的翻滚出去，堪堪避开了那条死亡路径，但黑毛球撞到了背后的矿山，从矿山上抖落的碎石和泥土几乎将艾丝黛尔埋在了下面。 “你他娘的！！” 目睹艾丝黛尔被巨量的沙土掩埋，李澄目眦欲裂，他看到那颗缓慢移动的光球了，不过在很高的位置。 爆发出了这辈子都没跑出过的速度，把木棍举在天上，冲刺、着力、跳起一气呵成，木棍弯到了最极限的程度，李澄成功高高跃起，握到了那枚空中属于这个毛球怪物的温热光球。 “给我死啊啊啊…！” 叮——哒！ 光球破碎开来，爆炸出来的光芒和传到身上的热量让李澄浑身都飘忽起来，潮水一般的糟糕记忆吞没了他。 黑球恐惧的嘶鸣几声，在同样的时刻剧烈扑腾起来，然而甚至没有多做抗争，声音戛然而止，这源石催生出的怪物就和之前的源石虫迎来了同样的命运… “嘿嘿嘿！你小子这不是把我的力量用的很熟练嘛…” “哼哼，可要再接再厉呀，不要辜负本君的期待。”洛尔维斯满足的叫了起来，这温迪戈的音貌突兀的出现，让李澄暗暗握了握拳，沉默无言。 第五十三章 只要活着 烟尘滚滚，那一小片矿山似乎承受不住刚才黑毛球的撞击，摇摇欲坠起来。 李澄顾不得处理脑中那糟糕的怪物记忆，连滚带爬的爬起来，用赤裸的双手去挖着掩埋的废墟。 “艾丝黛尔，快点发出声音！” “我嘞个…” 刚才的塌方威力巨大，不知道有多少巨岩碎片坠落下来。在这种情况下… 感觉泪水止不住的溢出眼眶，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怯弱的小鳄鱼刚才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情冲出去的。 越想越焦躁，李澄不停歇的挥着手臂，不断徒手刨出大块的泥沙，砖石…甚至是滚落的大块源石碎片，完全不看手上一片血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 “小子，矿山快塌了，那小丫头估计没救了，还是算了吧！” 洛尔维斯好巧不巧的慵懒声线偏偏又冒了出来。 李澄脸色顿时像吃了苍蝇般不好：“你给我滚回去！别出来恶心我！” 洛尔维斯闻言低低笑了笑：“呦！小伙子开始无能狂怒了？” “我让你滚，快点滚！听见没有你这个三百多岁的老崽种！莫挨老子！” 洛尔维斯也是厚脸皮，不紧不慢的话那叫一个欠揍：“哎嘿，本君就不滚，你奈我何？” “看你哭，本君就乐呵！” 真的有心肺爆炸的趋势，哪能有这么贱的神明？像个路边流氓似的，他反正没见过。 暗暗咬牙回去一定要让史尔特尔削他个百八十剑的，不过估计也削不死就对了。 “艾丝黛尔…艾丝黛尔！” 也真的被这个贱兮兮的老温迪戈的话刺伤，他现在是真的很想哭，而且是放声大哭，不管不顾的继续挖着，状似疯魔的样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小鳄鱼的名字，手上的皮肉都已经外翻。 或许是洛尔维斯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淡然的劝诫道：“嘁，我说小子你这样可是会感染矿石病的。” “在这种源石环境下，还敢这样把伤口靠近土壤？你还真是不怕死。” 李澄闻言阴阴笑了笑，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面不改色，让洛尔维斯诧异万分。 “哈？哈哈哈…矿石病？矿石病他妈的算个屁啊？” “我就要老子的人都平安无事！都在这片狗屎破大陆上活的好好的！” 轰隆隆，矿山又是一阵剧烈颤动，似乎快要倒塌下来了。 “呵呵…真是个疯小子，和当年炎国的那个疯丫头有一拼！”洛尔维斯赞许道，李澄则突然感觉手上酸麻缓解了不少，身体也轻松起来。 “本君已经尽力帮你，是能做到，还是被矿山压成一坨碎酱，那就看你自己了。” 随着洛尔维斯的声音再度消匿远去，李澄大喜过望，心里默默泛起嘀咕。 这个老温迪戈…虽然人贱话多还欠揍，不过实际来看还是不错的。 被她救了多少次了？靠，都快数不清了…李澄默默感叹，或许自己应该以后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 很快，当指尖终于在冰凉和坚硬中触及一抹温热柔软，李澄浑身激动起来。“艾丝黛尔？！” 用力把泥土掏开，露出一只手臂，果然是奄奄一息的小鳄鱼，李澄加快了速度，幸好他的力量得到过加强，才能把小鳄鱼从重重泥土中拉出来。 她满脸灰尘，两眼紧闭，木然无光的面庞就像已经被埋葬的遗体，李澄的心紧紧揪起，连忙清理了她鼻腔处的泥沙。 “快点呼吸啊！” 见情形不妙，李澄连忙抱着她朝空地转移过去。 “啊…坚持住啊！” 轰隆隆！ 咔嚓咔嚓！ 娘的，要塌了么？ 李澄抬头看了一眼，碎裂的矿山岌岌可危，不断有巨大的碎块和巨石掉落下来，整块地面几乎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用身体挡住那些飞来的巨石和碎片，死死护住了怀里的小鳄鱼，李澄咬着牙走过了这段艰难的路程，后背已经遍体鳞伤。 矿山在一片烟尘中垮塌下来，彻底埋葬了那具可怖的怪物尸体，震天动地的场面让李澄几度趔趄，差点没摔在地上。 疲累的呼出好几口浊气，走到了安全的空地，李澄茫然的瘫在地上，怀里的小鳄鱼一动不动，面色灰白，安静的令人心碎。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坚持把艾丝黛尔留在外面，让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他什么都改变不了，妄图扭转历史反而让所有事情变得更糟。 如果不是他到处指路，史尔特尔本来不必在这里大动干戈，召唤出火焰巨人。如果不是他擅自行动，那群贩奴者也不会盯上这里，阿卡胡拉的人应该还能享受很长时间的和平。 现在…就连跟着他的艾丝黛尔都变成这样。 他根本就搞砸了所有事情。 “咳咳…”万念俱灰的时刻，艾丝黛尔突然痛楚的咳出一些泥沙，让李澄喜极致泣。 “……李澄？”怀里的小鳄鱼轻轻抬头，轻轻叫了一声。 “艾丝黛尔，你没事吧？” 李澄几乎绝望的心稍稍放了下去，天知道要是艾丝黛尔真的因他死在面前，他会不会直接疯掉。 没等小鳄鱼再说什么，李澄就死死抓住了她的手，满脸复杂。 “嘿嘿…我是搞砸了吗？”见李澄这副担心的样子，艾丝黛尔舒缓的笑了几声。 “你还能笑出来！” 李澄有点生气，训斥道：“下次说什么不许轻易冒险了！” “嗯！” 在这之后，艾丝黛尔突然发现，不管走到哪里，李澄都会死死盯着她。 她已经多久没有被人在意了？ 艾丝黛尔有些恍惚。 心里暖洋洋的，她真的很高兴。 …… 此起彼伏的源石虫群，高大但并不稳定的源石矿锥，更不用提那些被源石高度侵蚀变化成的恐怖怪物了。 这样危害巨大的裸露源石地带，不仅是传播矿石病绝佳的土壤、危险的地区，同时也是商人们热衷甚至渴求的地方。 不知道有多少拼命狂人对这样的地方趋之若鹜，连着名的危机合约都常常对这样把这样的地区纳入合约中。 在“源石热”的影响下，无数人寻找着天然的源石矿区，试图进去挖掘出那么一块半块的至纯源石。 因为它的价值，甚至要远远高于龙门认可的赤金，甚至是在大陆广泛交易的合成玉，只要拥有一块，甚至抵得上未来十多年的生活费，这种资本的吸引力足以使绝大多数人为之疯狂。 当然了，这些人不包括当地的阿达克利斯们，这里还是各个族长都严令禁止进入的区域。“你们会得石头病的嘞！”族长们常常语重心长的这么说。 “特米米！特米米？” 突兀的呼喊在这片寂寥无人的土地上四处飘荡，喉头哽住了，扁桃体被源石浮灰呛得有些不适，嘉维尔四处观望，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 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嘉维尔手中的巨锤还是一如既往擦的光亮，踏入这个矿区已经快要半天了，除了无穷无尽的源石虫和恼人的源石排异反应，她没有看到哪怕一个人影。 特米米居然偏偏在这种地方走丢了。 嘉维尔甩了甩尾巴，有些郁闷的吐出几口气。 嗖！ “回去就捏她的尾巴做惩罚吧！”她自言自语着，一锤轻描淡写的敲碎了飞来的源石尖刺，嘴角微勾。 “哎，你们这群大毛虫还真是纠缠不清。” 嘉维尔幽幽的目光深不见底，蕴含着微妙的怒意，战意汹涌握紧战锤，锁定在不远处翻滚过来的黑毛球上。 轻松写意的挥动战锤，脚下发力迎了上去，战锤直挺挺的敲在黑毛球上，轻易地磕碎了一连串表面的源石片，巨大的力道蔓延开来。 啪嚓！ 像是爆浆的生鸡蛋般，艾丝黛尔全力一抛也才刚刚破防的外壳居然碎成几瓣，里面黄的绿的黑的各种组织稀里哗啦的洒了一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黑毛球霎时变成地上这恶臭作呕，糊成一团的物质。 简单粗暴的结束战斗，嘉维尔嫌弃的把战锤在地面上擦了几下，像是感觉到什么，她猛然回头，有些意外：“嗯？是同族吗？” “这里可是规定的禁区，你怎么在这？” 艾丝黛尔在她身后看到了整个过程，兴奋了蹦了几蹦，颇为开心：“啊，是嘉维尔！你好厉害，终于见到你了。” 很久以前艾丝黛尔就想和嘉维尔搭话了，只可惜没有什么机会。“嗯…嗯，我们是来找你的。”她想了想，还是有些拘谨。 “族长们给了你一个新任务…呃，具体情况比较复杂。” 艾丝黛尔讪讪笑了笑，见嘉维尔没太大反应，指了指旁边的男人：“我给你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澄，一位很厉害的大哥哥！” 李澄目瞪口呆的还看着那个已经死透的黑毛球，这一锤子就给干爆了可还行。 要不要这么轻松的？刚刚还有些窃喜自己能这么轻松的解决一只，看来比起这位，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见李澄傻在原地毫无反应，艾丝黛尔悄悄戳了他几下，急急的提醒道：“李澄你快说话啊，这个就是嘉维尔啦！” 李澄激灵一下，友好的伸出手去：“啊哈哈，你好嘉维尔，我是你的刀客塔。” 嘭的一声巨响！战锤砸在地上，顿时一个大坑，李澄看着嘴角抖了抖。 “啊？你说啥？没太听清楚。”嘉维尔挖了挖耳朵，侧身看着他。 “……没事了。” 第五十四章 出乎意料的收获 有句话说得好，医者不能自医。 当然了，医生和医生不能一概而论，谁知道有没有极度愤怒的医生在特殊状况下能给自己缝上几针呢？ 没错，旁边这个抄着大战锤的猛女就是未来罗德岛着名的嘉·治疗从来都只用锤子·维尔小姐。 如果说嘉维尔是医生的话，她能不能自医李澄是不知道，反正他知道患者可能会先被吓死。 毕竟那么大一锤子二话不说就要往你头上抡，还口口声声说这是治疗，安慰你不要害怕，老老实实闭眼别动，尼玛这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知道内幕的明白这是特殊的治疗手段，不知道的以为搁着谋财害命呢。 跟当年华佗和曹操说我要把你头劈开做手术一个性质… 哎，也有好处，把嘉维尔扔地球上，职业医闹的冲进医生办公室，见着这位都得以为是门口的保安被请进去喝茶了… “哇噢！嘉维尔好厉害，飞得好高啊！” 身边的艾丝黛尔高高仰起头，嘴巴张成了标准的o字型，她是在看十秒钟前被嘉维尔一锤子敲飞的某个倒霉的源石生物——打断了这只打算偷袭三人的源石虫。 至于那些中小型的源石虫，一锤子一大片，那效果跟灭绝杀伤兵器似的… 你看看她这轻飘飘的样子，手里拎着个锤子，你要跟别人介绍都不好意思说她是个医生，怪不得凯尔希都不放心的提醒她注意不要吓到患者。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就要跟着他了？” 嘉维尔看了一眼李澄，有些嫌弃的小眼神上下扫量着他，只把李澄看的浑身不舒服，质疑道：“他看起来也不能打啊…这小胳膊小腿的打的过加鲁鲁吗？” 从艾丝黛尔友好的补充下，李澄了解到加鲁鲁是嘉维尔部落里面的一个瘸腿可怜孩子，说真的他挺不服气的。 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强化过后虽然比不上赛亚人，但也能抵上两三个泰森了吧？ “你再看看他这样，浑身除了泥巴就是血污，远远一看我还以为谁家男鬼跑出来跳大神了。”嘉维尔再度奚落道。 这点李澄必须承认，自己这蓬头垢面的样子确实有够狼狈，连续奔波好几天，这又连续高强度战斗加跑路，一刻都没休息。 嘉维尔摇了摇头，拄着自己的战锤对李澄不太感冒：“不过既然是族长们的意思，我就暂时不拒绝了。” “但是可别指望我太认真啊？” 得，果不其然的被她看扁了。 李澄悲哀的想着，不太赞同的开口道：“力气也不能代表一切吧？” “哈？那你给我表演个绝活？” 嘉维尔漫不经心的瞄了他一眼，不太走心道：“之前祖玛玛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什么觉得现在生活方式太单调乏味之类的。”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谁拳头大听谁的，这不是很正常嘛？” “让我跟着你，难道你更厉害吗？”嘉维尔的脸突然靠近过来，让李澄一惊，微微后退几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见气氛有些紧张，艾丝黛尔讪讪的在一旁打着圆场：“啊呀，嘉维尔，李澄哥哥真的很厉害的！” “就像那种黑毛球似的东西，李澄哥哥甚至都不用碰就能杀死的欸！” 嘉维尔对这个似乎有点兴趣，定定看着李澄，诧异的挑了挑眉。“哦，真的吗？” 李澄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只是源石技艺而已，源石技艺。”他尬笑几声，也确实不算骗人。 嘉维尔顿时涌上兴趣：“那还真的有点本事啊！” “嗯…听艾丝黛尔说你还能搞什么预测未来？” 李澄尴尬的歪了歪嘴角，“不算预测，算是知道一些事情吧。”他抬了抬下巴，保守的说道。 “我先说一个我知道的最简单的事情吧。”李澄微微瞄向嘉维尔，嘴角掠起坏坏的笑容。 “你以后会当一个医生。” 艾丝黛尔反而比嘉维尔还要兴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澄，崇拜的目光都让李澄有点惊讶。“对了！嘉维尔的治疗法术就很厉害的！” 欢呼的艾丝黛尔配上眼前默然沉思的嘉维尔，要不是确实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李澄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其实预测的是小鳄鱼的未来。 “嗯…我确实有过想当医生的想法，嘿啊！你还真的有点意思啊！”嘉维尔真的有了一点反应，沉思过后饶有兴致的看向李澄，继续问道：“那我以后当医生是什么样子？” 李澄想了下，歪了歪嘴有些尴尬，淡淡道：“拿锤子凿人。” “放屁！那能叫凿人？” 李澄闻言有点苦笑，敷衍的道：“对对，那不叫凿人。”或许改变这位战医的想法还来得及，这个机会就抓在他手里。 “嘉维尔，我好心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当近卫？” “啥？”嘉维尔愣了愣，歪头看向艾丝黛尔。 “近卫是干啥的？那谁，你知道吗？” 艾丝黛尔摇了摇头，也好奇的看向李澄。 李澄微微一笑。 “凿人的。” “哦，那不和当医生没啥区别么。”嘉维尔撇了撇嘴。 李澄闻言差点一口老浊气憋支气管里上不来了。 “卧槽尼玛，你他丫的这不承认了吗？” 艾丝黛尔忍不住笑了出来，嘉维尔本人则冷静的一匹，斜着眼不解道：“我承认什么了？” “你当医生就是在凿人啊！”李澄有点崩溃，这原来真的不是开玩笑哇？ 嘉维尔看了看自己的锤子，淡淡道：“医生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她整的这出让李澄都看傻了，嘉维尔配上这似乎打算接济天下苍生的气质，还说的有模有样的。 “你别转移话题！”李澄忿忿然。 “所以我没有，医生就是医生，怎么能和凿人扯到一起？”嘉维尔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澄。 “所以你说了！” “你有证据吗？”嘉维尔狡黠的笑了笑。 “靠！”李澄闷闷的放弃了这越来越离谱的争辩，下次就拿手机给你录下来！ “那你当不当近卫啊？凿人不香吗？” “我要当医生，救死扶伤。” 李澄不解道：“你为什么对医生这么执着啊？” 嘉维尔想了一下，说出让李澄悍然无语的话：“我爱好和平。” 我信了你的鬼话，李澄不太想张嘴了，还是随她开心吧… 嘉维尔突然注意到李澄的双手，严肃起来道：“哎，你受伤了，要不我给你治疗一下吧？” 李澄浑身僵硬，瞬息间一大步跨了能有三步那么远，和嘉维尔拉开了距离，几乎是带着乞求的语气。 “嘉维尔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还得给一个可爱的萨卡兹拿巧克力呢。” “哈啊？那不行！我可不是见伤不治的人，那个谁，你抓住他，我得给他好好治一治。” 李澄大惊，看向背叛的小鳄鱼大吼：“啊啊！艾丝黛尔你怎么能这样！” “诶嘿嘿，李澄哥哥你就闭上眼睛就好，一会儿就完事了！” 李澄惊恐的看着嘉维尔带着危险的笑意，拎起锤子就走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 李澄在路上仔细留心了嘉维尔，见她身上确实没有哪怕一个伤口，李澄心里存疑。看起来嘉维尔在这里这么轻松自在，那她在这里到底是怎么患上矿石病的？ 他又有点担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之前为了救艾丝黛尔，伤口已经被拉扯的惨不忍睹了。不过还是被嘉维尔友好的治疗了一下，在李澄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嘉维尔没有用她的“锤式疗法”，只是用了一个简单的治疗法术。 说起来治疗的效果还是很棒的，不仅不流血了，而且他都能感觉到伤口正在快速痊愈，有点痒痒的。 但是看样子，感染矿石病的几率还是会很大啊。李澄微叹，没想到现在嘉维尔没什么事，他自己倒是要得矿石病了。 不知道算不算值得。 李澄把不好的念头从心里甩了出去，只要嘉维尔没在这里得矿石病，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自己也不算白来，至少改变了些什么。 “找到特米米了！那边有她的气味！” 艾丝黛尔的惊呼让他回过神来，收起自己心乱如麻的状态，意外间，李澄看到了草丛间若隐若现的一个发光的石头。 虽然只是角度问题一闪而过，李澄还是没有错过那个东西，趁机小跑过去，把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表面虽然落有灰尘，不过无足轻重，随意用袖口把那源石擦了个干净，李澄仔细一看，笑了出来。 那是一颗自然的至纯源石，真是意外之喜。 或许不能说至纯，不过杂质程度也肯定很低。没有像那些黑乎乎的杂质源石一样恐怖，这块源石是澄黄剔透的，发着温暖的光，手感也很棒，有点像钻石一样光滑。 泰拉有几种硬通货，在某种程度上，至纯源石等于黄金这个说法完全没有问题。 想当年自己当刀客塔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日啖源石三百颗了，现在拿到实物了还有点惊喜。 “喂！快点跟上啊，我们可不等你了！” 嘉维尔的催促远远传来，李澄连忙把源石包好放在身上，这个东西在这个世界可值钱的很，他心里还没什么大想法，总之先拿在身上总没错。 “我来了！” 李澄心情轻松的朝两人跑了过去，特米米看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第五十五章 特米米 嘉维尔没有因为某种意外而生病，我们完好无损的救出特米米，几个人开心的相拥在一起。或许只有自己会有一些问题，可能患上矿石病——这是李澄幻想的结果。 但是眼前的残酷事实让李澄如同被人当头来了一棒，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两眼直直的看着这令人心碎的场面。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不清楚。 “呜…特米米！你还好吗？” 艾丝黛尔死死抓着李澄的袖子，不忍的别过头，看到这个结果，她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昭然若歇的结果摆在面前，李澄头疼欲裂，只觉天昏地暗有些站不太稳。这个改变是他始料未及的。 “啊！李澄哥哥！” 任凭后背和土地接触，硬石把自己的后背硌出痛觉，才能让自己知道这不是梦幻。 只是看了一眼，李澄就把视线移开了，多看一眼都像是在受刑，让他的心脏难受的抽搐起来。 娇小的阿达克利斯少女倒在血泊中，她身上的朴实布衣几乎被撕碎。裸露出的却不是娇好的肌肤，而是一处处触目惊心的血痕，源石碎片分布在上面。她两眼无神奄奄一息，只能从胸口微弱的平仄起伏还能看得出她还活着。 大腿上和胸口上各被一根源石巨刺贯穿，伤势十分险恶，要不是她后面那条标志性的尾巴，李澄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什么不相关的人。 源石刺伤…再加上胸膛和腿部两个汨汨血洞，特米米的状态岌岌可危。患上矿石病可以说是必然的了，就连人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狠狠地抓锤着地面，李澄胸腔几乎被酸涩和悔恨填满，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穿越回过去，然后马不停蹄的跑过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情。 泪腺已经干涩了，艾丝黛尔在一旁安慰着他，不过李澄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看见浑身血红的特米米和艾丝黛尔一张一合的嘴巴。 嘉维尔焦急的拿着战锤冲了上去，一把抓住特米米胸口的那个源石碎片，她拧了拧眉头，心下吃惊：“刺的这么深…” 艾丝黛尔害怕的叫了一声：“特米米？” 似乎是身边的响动让特米米有了反应，她身体轻微的抖了抖，因为恐惧似乎试图逃离，无奈身体实在支撑不住，虚浮的声音顿显可怜：“嘉…维…尔？” “是…你吗？我、我看不见…”费力的支吾出声，特米米又吐出几口血沫，头软软歪在地上，这让艾丝黛尔痛苦的闭了闭眼。 几滴眼泪终于落在染血的土地上，混合在一起，嘉维尔难过的道：“特米米…你不会有事的。” “我懂救人的办法，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嘉维尔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又喃喃重复了一遍：“对，我是要当医生的人。” 重回坚定的眼神看向特米米的身体，她将那把战锤高高举起，一股清绿色的光芒闪烁出来，剧烈的法术强度吓走了周围所有不知死活的源石虫。 重重把战锤敲了下去，一股强劲的暖流注入她残破的身体，缓缓修补着那夸张的伤口。 “你不会死的。” 透支全部力量，嘉维尔的头发高高飞扬起来，面目狰狞，全身笼罩在光芒中，特米米身周也浮现出翠绿色的复合能量，缓缓环绕着她，不断从空气中有吸收过来的绿色光点覆盖在伤口上。 李澄揪心不已，不该是这样的，特米米的命运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艾丝黛尔，我们也去帮忙！” 他悲悯的说道，站起身朝特米米走了过去，扯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 艾丝黛尔擦了擦泪水，跟着李澄走上前。 “把干净的布给我，我来给她包扎！我身上有草药！你们给她上药！” 嘉维尔大喊道，语气中完全是不可违背的命令，把身上的草药罐粗暴的磕开豁口，朝李澄抛了过去。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李澄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快速的接过嘉维尔递过来的绿色草药瓶。 一块块染血的布，一抹抹绿色的荧光，少女的痛呼夹杂在无声的忙碌中，三人的情绪散播在潮湿的空气中，手臂摩挲在血腥的土壤中。 草药覆盖在伤口上，像是也在治疗着李澄浸润在痛苦中的心灵。 “洛尔维斯，虽然连我自己都知道有点烦了，但是你会救人吗？” 在脑海中快速的询问道，李澄心里忐忑不已，真希望这个温迪戈告诉自己的是一个好消息。 “不，本君不能。”洛尔维斯狡黠的笑了笑，一副不着急的口吻又让李澄火大，忍不住和她打起嘴炮：“你也太废了。” “堂堂神明连个治疗法术都不会？” 洛尔维斯不屑，嘲讽道：“专业不对口，你让造导弹的去厨房做什么菜？” 李澄闻言大为惊悚：“靠，你连导弹这东西都知道了？”感情自己在这里给这神明上课呢，这么快她连这些词都学会了。 洛尔维斯兴奋起来，她看来也得到了不少新知识…迫不及待的朝李澄炫耀起来：“哎哎，小子，本君发现你们的世界真的可以！” “这些能在天上飞的玩意儿我暂时不说…呃，是叫卫星吧？” “还有那个叫什么核弹的，我去，给本君这个东西，我绝对荡平全泰拉！” 说罢洛尔维斯又想起什么，不满的和他抱怨道：“这种如此有用的东西，你居然都不去学学怎么造？” “我把你的记忆来回翻了几百遍，都没有看到关于核弹和卫星的制造方法，不把这东西捏在手里统治世界，你是不是个傻子啊？” 洛尔维斯这话，李澄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抓狂的道：“你当是去路边做煎饼果子呢？想学就学的，谁能特么去学怎么造核弹啊？！” “还统治世界，不怕fbi敲门啊？你不要用你那浅显的智商去揣测我们这种高级文明好不好？” 洛尔维斯被怼的愣了愣，还是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什么学一学也没事之类的。什么知识无价，真理优先——顿时脑海内外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小子，我顶多能给你勉强续命罢了，治疗别人我可有心无力，本君劝你好自为之！别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 “本君很烦的！” 洛尔维斯别扭的道，缩回去不出声了，看来这回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李澄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命运有的时候真的捉摸不透，原来只是嘉维尔轻伤患病的结果…现在却变成了特米米重伤，难道自己真的没法完美的改变一件事情的结果？李澄开始怀疑起来。 “快，加快速度，我们的治疗速度必须要再快上几倍！” 嘉维尔的催促如同雷鸣，李澄木讷的接过布匹，洒上草药，擦拭着特米米伤痕累累的身体。 “那个谁，动作快点！再来点药剂！”嘉维尔野兽般的催促让他下意识的把药全都倾倒在布料上。 艾丝黛尔怔了怔，面色为难，细微的提醒道：“李澄哥哥…你放的太多了。” “啊啊，对不起。”李澄下意识脱口而出，手忙脚乱的把药剂弄好。 三人的处理逐渐紧张起来，特米米全身的伤口也都恢复大半，嘉维尔的恢复法术还是起了主要作用。 “该死的！血已经流干了吗…”嘉维尔看着这十分不妙的状况，源石在干涉她的愈合法术。 她焦急起来，急促的拍了拍特米米的脸颊。 “看我这儿！特米米，你是最坚强的好吧？我们迪亚卡乌人没有害怕的东西！” “呜…嘉、嘉维尔…我会死吗…我、我还想看你…”特米米努力的想抱住嘉维尔，可惜有心无力的手臂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看的李澄那叫一个心碎。 “说什么鬼话呢，你死不了！” 嘉维尔打断了她，又将几抹绿色的能量注入进她的身体，颤抖的声音几乎是恳求了：“看着我，不要睡好吗？算我求你！” “那个谁，没长尾巴的那个！我按住她的伤口，你把她身上的源石拔出来！”嘉维尔痛定思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得解决她身上的源石。 不除掉她身上的源石，她的治疗法术就无法起到应有的效果，这样拖下去迟早死球。 李澄闻言脸色发麻，看着那沾满粘液的源石有点恶心，疑道：“直接拔出来吗，这不会血崩什么的？”他的医学素养也不高，但这种伤口他也能清楚，弄不好就是一个大动脉出血当场去世… “嗨呀，大出血个屁，我会解决的，你赶紧做就得了！”嘉维尔已经准备完毕，一挥战锤，急忙的催促着。 “还有那个头上长角的，你继续把腿上的伤口包扎好！”艾丝黛尔闻言急忙点了点头：“好！” 李澄仓促的站起身，再也忍受不了这股紧张的治疗气氛，双手有点发虚。握住这深深嵌入特米米体内的源石碎片，居然有种自己在正在杀人的背德感——有够难受的。 “对不起啊特米米，忍着点！” “唔…啊呜呜！啊——” 几乎将牙齿咬碎，李澄双手用力。不忍的偏过头，听着少女细碎的痛苦呜咽真是种折磨，艾丝黛尔也抖了抖，面色发白。 嘉维尔连忙死死压住崩裂的血管，用治疗法术迅速覆盖上去，配合紧密的过程让血其实没流出来多少，除了刚开始喷出去的那一小条。 双手血腥，李澄喉头酸水翻涌，把那根被血液染的妖冶的黑光碎片扔的远远的。狼狈跑开自顾自的呕吐起来。 “呕…！” 眼前一片晕眩，模糊中已经分不清脚下爬动的是什么东西了。胡乱抓住了一个源石虫的光球捏碎掉，热量让他找回了一点理智。 不行，刚才还有碎肉溅到手上的粘腻手感，还是忍不住反胃。 发疯似的抓起眼前缤纷的光球，野兽般的一个个捏爆，充分感受手中的热量，让源石虫的记忆把自己的精力消磨殆尽。 很快，最后一个源石虫的光球被他捏碎，附近遍地死尸，对源石虫的屠杀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 李澄的痛苦被源源不断涌过来的陌生记忆所替代，他不禁趴在地上喘着气，半晌才站起身走了回去。 第五十六章 救死扶伤嘉维尔 “呼…差不多了。”嘉维尔完成了对最后一处伤口的处理，血已经止住了。李澄帮忙拔掉两个源石又帮忙上药，抬了抬腿才发现腿脚已经酸麻不堪了。 “特米米，感觉怎么样了？”嘉维尔焦急的问道，后者俨然因为剧痛已经昏过去了…嘉维尔心疼不已，连忙看了看四周：“我们快带她离开这儿，到了晚上这些源石虫变种会更加活跃的！” “到时候被虫群包围，估计咱们几个连骨头都得被啃没。” 这判断有点恐怖，艾丝黛尔闻言害怕的缩了缩肩膀，李澄无奈，直接上前把特米米挎在背上——倒不是他想怎么样，而是这里面就他一个是大老爷们。 怎么也不能让艾丝黛尔和嘉维尔背她吧…那他也太尴尬了。 所以接下来，三人的分工很明确，嘉维尔拿着战锤一路开道，艾丝黛尔防备周围异况，李澄照顾特米米一路狂奔。 计划已定，赶紧开溜，带着特米米赶紧避开源石虫群，走为上计。 一路上很顺利。 就算是那种攻击性最强的黑毛源石虫，也能被嘉维尔及时清除。所以这一路倒也没多大危险…只不过对特米米健康上的担忧倒是有增无减。 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烦人的源石虫！特别是爆浆那种，还有喷酸液那种，李澄对这种能喷出液体的虫类生物浑身过敏！ 尤其是某个绿毛少女那粗暴的战斗方式，李澄有的时候真的怀疑嘉维尔精壮的身体里是不是藏着一辆老式拖拉机。 终于，在第八次抹干净脸上的源石虫粘液之后。耐心被彻底消磨干净，李澄终于被嘉维尔的这种爆浆式打法整无语了。 他发誓，他再也不想看见源石虫这种东西了，不管是长条的还是椭球的…还是什么不可名状的不规则源石虫，长着几十个眼睛的那种，这种鬼畜生物都快让他全身起疹子了！ 这不健康的源石汁液满天飞，他真担心会传染矿石病什么的——虽然在场的估计也就嘉维尔一个不是感染者了，但是他们的病情是会加重的吧…这好吗？这不好！ 所以本着为艾丝黛尔和特米米营造良好的逃跑环境，李澄还是小声建议道：“其实嘉维尔你完全不用那么大力气吧…” “只需要把它们打死就可以了…不需要做到毁尸灭迹的程度，特别是爆浆那种，太恶心了。” 委婉的劝诫让嘉维尔脸上囧了囧，回头怒道：“我也不想啊，但是每一次都轻轻一敲就爆掉了。” “这有什么办法吗？” 轻轻一敲是么…李澄生无可恋的看了看自己全力一脚连那种黑色毛球的外皮都踹不掉一层渣的程度，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 艾丝黛尔挠了挠头，讪讪的建议道：“嘉维尔你可以试试不用战锤呀～” “用我的拳套或许可以。”艾丝黛尔清脆的声音让嘉维尔愣了愣，她不舍得看了看自己的那把“治疗法杖”，无奈的耸了耸肩，又一次说出让李澄雷个半死的名言。 “嗨呀…用拳套不是没手感嘛！” “你们看，用这个打击感多足啊！” 我嘞个源石虫啊，你跑这儿是来玩黑魂还是上古卷轴呢？！ 这还要打击手感，李澄也是醉了。 “你你…你不是要当医生吗？！”见嘉维尔又开始无厘头起来，他忍不住大吼，顺便一脚踹飞几个趁机打算咬他脚跟的源石虫。 “你瞧瞧你干的这是医生的事儿吗？” “艾丝黛尔要是矿石病扩散了怎么办！别用你的破锤子…噢不，法杖去爆浆源石虫，然后玩源石粘汤糊脸了好不好？” 嘉维尔被李澄说的尴尬无比，小声哝咕了几句，讪讪的道：“好吧好吧，这还变成我的错了。” 不过她也意识到这样确实不太卫生，把自己的战锤法杖直接甩给了李澄。“那你帮我拿好了！” “我靠，啥都给我拿是吧？”李澄手忙脚乱，把特米米往身上又靠了靠，腾出来一只手接住了法杖。 好家伙，真沉呐！李澄心下跳了跳，感觉手里抓的是个磨盘而不是什么奇怪的法杖…话说你管这个用来砸车都绰绰有余的巨锤叫法杖？ “你这，呃…法杖！是什么材质做的？”李澄好奇问道。 “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叨叨咕咕的烦不烦啊！”嘉维尔接过艾丝黛尔的手套，套在手上就对正前方一个拦路的黑毛球掠了过去。 “呼…滚开！” 砰咚！ 嘉维尔这暴躁的一拳下去，李澄肉眼可见那只源石虫的甲壳就从头碎到脚，当场软趴趴的堆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当场去世还是昏厥过去了。 “喔，还可以啊，头上长角那个，你的拳套挺好用的。”嘉维尔满意的活动了几下手腕，将长发甩在身后，以一个飒气十足的姿势，一条腿豪迈的蹬在源石虫的身体上，侧眸看着艾丝黛尔夸赞道。 艾丝黛尔的脸上快笑出花了，羞涩的摸了摸后脑勺，两眼亮晶晶的：“诶嘿嘿，这是我自己做的，嘉维尔你觉得好用那就太棒了！” 李澄暗暗唏嘘，这孩子被夸两句就能高兴成这样…更让人有保护欲了有没有。 还有嘉维尔你到现在居然都没有记清楚他们两个的名字…李澄有点凌乱。 不过现在可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快走快走，后面又是好几个黑毛球，回去你俩再慢慢唠！”地面再度震动起来，李澄回头望了几眼，焦急道。 “没事儿，看我给你们整个大的，那个谁，把我的法杖给我。”嘉维尔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丝毫没有紧张之色。 “我叫李澄，她叫艾丝黛尔…你能不能叫我们的名字，别这个那个的瞎叫啊！”李澄吐槽道，不过很诚实的把法杖主动递了过去，还很小心的朝后退了退。 “噢，行，那个谁，快离这里远点，别被误伤了。”嘉维尔很显然没有在听，总之李澄也习惯了，拉着艾丝黛尔蹭蹭的跑出好远。 “她打算做什么？”李澄不放心的问道，艾丝黛尔看起来听说过嘉维尔的事迹，要了解很多，她不确定的小声道：“可能是要干点大事吧…” “说具体点？” 艾丝黛尔犹豫片刻：“大概，在地上打个洞之类的吧？” 我滴妈，李澄不禁哆嗦了一下，赶紧加快了脚步。 源石虫的吱嘎鸣叫真的没持续多久。 轰隆隆！又是大塌方般的夸张动静，李澄来到泰拉不算久，这种动静他已经快要见怪不怪了——祖玛玛干的，史尔特尔干的，还有现在的嘉维尔做的事。 一个比一个夸张猛烈，人形拆迁机一点都不抬举她们。 反正她们总能搞出来不是人能搞出的动静，就这种身体强度，李澄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泰拉不太需要机械普及，甚至大部分地区都还处于冷兵器时代。 源石体系固然是一部分限制因素，不过他感觉有很多事情，泰拉人靠着一部分人的肉体强度都能办成，再配上超强的源石技艺，确实有不输于地球文明改造自然的能力。 …… 余震过后，李澄和艾丝黛尔找了个安全的地方，避开源石虫群的追击后等了一段时间，结果嘉维尔磨磨蹭蹭还没跟上来，李澄开始纳闷了：“人呢？这怎么断个后人还整丢了？” “可能是打源石虫上瘾了吧…”艾丝黛尔似乎也没搞懂，半晌猜测道。 李澄诧异万分，这么不靠谱的话居然是艾丝黛尔说出来的。 又等了半天，他们才终于看到远方烟尘之下的嘉维尔咳嗽着走了过来，俊俏的脸颊已经沾满灰尘。那满头显眼的绿毛也蒙上灰色，她这有些狼狈的样子让李澄目瞪口呆：“你刚才干了啥啊？” “把源石矿山给拆了不成，能把自己弄成这样？” 嘉维尔再度擦了擦脸上的灰，郁闷不已道：“你可别提了，我不小心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自己脚下的地面也砸塌了。” “结果没站稳，跟着那群源石虫一块儿掉进坑里了！” “啊？”李澄惊了，怪不得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合着一个aoe技能把自己也埋里面了，丫的这是才爬出来。 李澄还琢磨着要是嘉维尔再晚点回来，那他就要回去找她了。 艾丝黛尔闻言也惊讶的吸了口气，大张着嘴，捂了捂双颊语气讶异：“那你这是怎么爬出来的啊？” 李澄也很想知道，期待的瞥出好奇的目光。嘉维尔叹了口气，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举了起来，两人一看不约而同的表情微妙起来，突然觉得这世界也太奇幻了点。 那是两只源石虫身上的粗壮尖刺…没错就是那黑毛球源石虫身上的，现在竟然被嘉维尔活活拽了下来，堂堂高级源石虫，都已经混到这种凄惨份儿上了。 “我用这个插着岩壁爬上来的…”似乎是不太想再回忆一下那种源石尖刺带来的闹心手感，嘉维尔嘴角抽了抽。 李澄默默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你行，你是我大姐…我服！ “哎，快点走吧，一会儿又被新的虫群缠上就麻烦死了！” 嘉维尔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李澄摇了摇头，和艾丝黛尔连忙跟了上去。 相信我，不管什么情况，你永远可以信任嘉维尔，各种意义上的！——by李澄 第五十七章 第十日 5月8日，8：45a·m·天气\/大雨 萨尔贡阿卡胡拉，森蚺部落势力范围，大瀑布地区。 联合部落的营地就在不远处，战争的痕迹通常要存在很久，远远就能看见那片只剩焦土的雨林，大火虽然已经被熄灭，不过还是很好辨认。 大雨滂沱，道路再度变得泥泞不堪，阿卡胡拉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道路，这让李澄走的很是艰难，当跋涉回到部落时，已经是早上了，没有朝阳迎接他们——它被阴云密布的天空团团遮盖。 像极了李澄此时的心情，一样的糟糕。 身后背着气若游丝的特米米，艾丝黛尔跟在身后尽力帮着忙，李澄捏碎了不知道多少光球，铲除着沿途挡路的一些源石虫，来避免让嘉维尔小姐还是太过生猛的把源石虫的残骸糊他一脸。 嘉维尔的出现，再度振奋了人心，远远就能听到欢呼的声音。 然而他进到部落听到的第一句话又是噩耗，李澄都有点麻木，从穿越到现在就没有过什么好消息。 “嘉维尔，森蚺部落的族长病倒了…” “萨娜族长？”嘉维尔不可置信的道，她出发前那位精神的女族长可还好好的。 “你确定吗？”李澄也止不住的诧异起来，他也有些担心，之前说好的事情会不会因为这位族长的病倒而烟消云散？ 面前的战士仍旧这么说道，能看得出来他也很悲伤，甚至没有心情去和别人打架。李澄这才发觉心里那股异样在哪里。 部落里面静悄悄的——对精力旺盛的迪亚卡乌人来说，这就都算得上是办丧事级别的事情了… 听他们说，森蚺部落的这位萨娜女族长是为数不多出去过的人。也是资历最久的族长…曾经大酋长的有力候选人，不过意外的似乎不是很年长。 “我们决定先把大酋长的选举推迟一阵子…这段时间实在是太混乱了。”几个族人悻悻道，看得出，他们都很难受。 李澄忍不住问道：“族长怎么了？” 明明之前她的身体看起来还很健康。 “她有石头病…”阿达克利斯闻言张了张嘴，吐出一个简短的词，面容紧皱在一起，痛苦的闭紧眼睛就不说什么了。 李澄点了点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又是矿石病，真是这片土地的传统艺能——有够狗屎的。 嘉维尔把李澄背上的特米米扶了下来，交给了族人：“先照顾好她！我去看看萨娜族长。” 虽然对森蚺部落说不上亲近，但是就算是看在祖玛玛的面子上，嘉维尔也肯定要去帮忙。 艾丝黛尔也连忙跟了过去，李澄心知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矗立在原地有些惆怅，抹了抹自己满脸的雨水。 哗啦啦…呼啦啦，狂风骤雨总是这么频繁，浇筑在地面上形成水洼，几个族人给李澄递来了遮雨的，类似雨伞的植物。 “谢谢。”李澄感激道。 注视着嘉维尔和艾丝黛尔急匆匆的身影奔向营帐内，逐渐消失在雨幕中，李澄犹豫片刻，拉过那个战士开口问道：“史尔特尔呢？” “就是那个红发萨卡兹。”担心他没听过，李澄补充道。 “是那个很厉害的外人吧，我们都听说过。”这族人憨厚的回应道。 阿达克利斯指了指另一边：“她和祖玛玛待在一起，一群大巫应该也在那边。” 李澄闻言心里就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她，无法不去确认一下她的情况。李澄全力奔向那边的营帐，中途差点撞到人。要不是迪亚卡乌人现在没心思打架，早就酿成冲突了。 “有人吗？” 急匆匆的站在门口，浑身沾满雨水，一头冲进大帐，祖玛玛正好坐在床边，愣愣的看向他。 帐篷里的柴火烧的还算旺盛，把潮湿和寒冷挡在了外面，李澄大步走了过去，凝重的看向躺在床上的史尔特尔。 “哦，你回来了？” 祖玛玛有些疲倦，算是打了声招呼，无精打采的望着烛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天没睡，李澄默默猜测着。 “她已经昏迷了有一阵子了。”祖玛玛黯然神伤，有些低迷。 李澄没有太多医学上的概念，总之都昏迷了，肯定不轻松就是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真的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是心如刀绞。 不敢想象那个面冷心热的史尔特尔就这么静静的倒在这儿，那个喜欢吃冰淇淋，威风凛凛手握魔剑的萨卡兹会这么无助，现在的她虚弱的甚至给人一碰就碎的错觉。 就在前几天，她还跟他睡在同一根枕木上，能和她开着各种奇怪的玩笑。 早上醒来还能看到她吃巧克力棒的可爱样子，她能试图安慰自己却又有说不出口的纠结。她能用火圈拉着自己，还不嫌麻烦的给自己调温，能在他濒临崩溃时抱着她，感受独属于她的温度。 尽管来这个世界只有短短十天，要是没有遇到史尔特尔带给自己坚持下去的希望，自己可能第一天就会暴死荒野吧？ 现在都没了…只剩下这一个微弱的史尔特尔，这仅剩的烛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就像游戏中的一样…只不过这次不会有“再部署”这个概念了，逝去即是永远… 呼吸轻的过分，面色已经由红润转变成了惨淡的潮白，几乎就是一种假死状态，随时能咽气，让他联想出很多不好的事情。 李澄心乱如麻，无名的伤感直往上窜，近乎泣不成声，颤颤问道：“有没有给她治疗？” 祖玛玛闻言抬了抬头，眼中闪过苦涩，咬了咬唇，解释道：“怎么治？全身上下一丁点儿外伤都没有，除了脸颊是脏兮兮的根本毫发无损。” “没有不正常的器官…没有异常的现象，甚至连治疗法术都起不到作用。” “所有大巫的诊断了一整天，得出的都是一个结论，她根本不需要治疗。” 这句话狠狠叩击在心头，让他疼的不行，李澄不可置信的看着祖玛玛，指着史尔特尔朝她吼道：“神他娘不需要治疗！你告诉我这叫不需要治疗？” “是不是得到人埋了才需要啊？” 李澄头疼欲裂，难不成这黄昏真的是氪命技能不成…那、那这样的话… 生气的重重踢翻了对面的桌子，上面的某种茶水洒了一地，李澄暴躁的表现让祖玛玛沉寂下来，眼神默默飘开。 “唉…祖玛玛辛苦你了，抱歉我失态了。”李澄捂了捂额头，显得憔悴。 “能让我和她呆一会儿吗？” 祖玛玛微微颔首，没有说什么。 她只是起身帮史尔特尔掖了掖被角，便轻声走了出去。 啪，啪嗞！有点点火星的声音，李澄无精打采的抬了抬头。 史尔特尔的那把烈焰魔剑还在她身边不停的旋绕，这抹盘旋的红色让李澄看的扎眼万分，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它给撅了。 “呵，就是你搞的鬼吧？”李澄也不知道这把剑是什么东西，但或许它是有意识的…他试着和它沟通，尽管看起来和一把剑说话真的很傻。 魔剑莱万汀还是自顾自的飘着，李澄怒从心生，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个顿步冲上前，直接就握住了那把蕴含烈焰的魔剑。 入骨的高温几乎是在从里面熔化他的手臂，巨大的痛楚迫使他松手。 砰！ 像是在警告，魔剑爆出一圈火红色的气团，把李澄狠震飞了出去，反应过来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已经是焦糊一片了。 挣扎的站起身，他叹了口气。不论人类青年用怎样憎恶的眼神盯着它。魔剑还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无奈的默认了这个现实，剩下能做的似乎只有等待和祈祷了，呆呆坐在椅子上，望着帐篷上若有若无的水汽渗透进来。拄着下巴盯着昏厥的少女，耳边不时炸响几声轰雷。 既然没什么能做的，那就说说话好了… “我说，你还欠我工资吧，你不给钱…你让我喝西北风去啊？” 想起来那三十龙门币的工资，李澄哑然失笑，这可是奇妙的第一桶金。 他作势抽出一根巧克力棒，像是赌气的撕开包装，作势咬了一口，说起来他自己其实都没吃过几根。 味道…也就那样，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其实现在他的精神其实也极度糟糕，只是临近正常人崩溃的边缘罢了。李澄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会不会疯掉。每一次决定都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错就不知道会死上几遍。 这种处于异界的压力，本就不是常人可以忍受。 没有援手，没有温暖和可靠的人，就算是嘉维尔，祖玛玛，艾丝黛尔这些人。只要阿卡胡拉和自己翻脸，那他也随时都会变成一条丧家之犬。 他不认为自己的感染力能像游戏中的博士那样，随便刷个200%信赖值就能让干员服服帖帖尽显亲昵。抛弃自己的家乡和自己跑掉，那是游戏空虚的妄想，不是真正曲折的人生。 更何况他哪来的200%信赖值。 如果只靠那个居心叵测的萨卡兹神明洛尔维斯，没有史尔特尔来压制“祂”，那自己会不会渐渐迷失自我呢？李澄不敢想。 洛尔维斯的力量太可怕了，他真的有的时候使用它都会不寒而栗，但又不得不去依靠她，这种捏碎每一个生灵身上光球的感觉…就像正把自己的灵魂交给真正的恶魔——去主动泯灭自己的人性和良知。 失去了灵魂的人类，那迟早也会成为她的傀儡，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出新的魔王，李澄心里清楚的很。 青年独自和面前毫无反应的萨卡兹说着话，既没有疲倦也没有不耐烦，只有雨声为伴。 至少现在，让自己什么都别做了。 陪在她身边吧…李澄沉默的往火堆里又加了一根柴火，在漫长的等待中煎熬着。 第十天了啊… 第五十八章 矿石病 5月14日，8：23p·m天气\/晴 混战结束一周后，联合部落营地。 在嘉维尔的指示下，几个大巫跑到李澄这里。表示他们打算要检查李澄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也没什么好说的，配合大巫完成了这个简单的检查。 “喔，你的身体里面也有石头了！”大巫在他身边挥舞了几下法杖，如此说道。 果不其然…李澄的心沉了下去。 部落的情况越来越糟，超过几十人感染了矿石病，这是大巫在第一次检测就得出的保守结论，而李澄不出所料的也成为了感染者的一员。 在源石里走这么一遭，倒不如说不感染才是意外的事情。 不治之症矿石病，说起来李澄得知这个消息后倒真的没怎么在意，满脑子都是史尔特尔能不能恢复过来的事情。他心力交瘁不想多去思考自己的病症。 而且矿石病的症状在初期也轻微的几乎没有。 感染者在增多这一事实不可否认，贩奴者使用的爆破弩箭造成了这一后果，李澄忧心忡忡，尽管所有感染者本身倒是心大得很，仍然每天该吃吃该喝喝，打架是一场也没落下。 “有多少人患病？”李澄小声叹道。 “保守估计已经三百多人哩，族长们都已经安排下去了，他们以后都会得到族人的照顾！”大巫语气酸溜溜的，眼中流露出羡慕，让李澄哑然失笑。 其实短期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长远来看，这么多感染者想要安置好还是件麻烦事。 史尔特尔还处于昏迷状态，祖玛玛每天奔波许久，几乎忙昏了头，李澄只好尽其所能的在部落里面帮着倪坝坝维持秩序。在森蚺族长病倒以后，他能明显感觉到，人心散了。 斗殴事件越来越多，尽管各族族长都努力收拢自家族人，认为现在的危机还远远没有结束。 不过头脑简单的迪亚卡乌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要选大酋长。 没有什么事情比选大酋长还重要了，特别是趁现在所有部落都聚在一起。 他们接二连三的站起队来，分成了嘉维尔派和祖玛玛派，认定了未来的大酋长要在两人之间诞生——这不可避免的造成了部落间的分裂。 对大酋长的人选，坎石族长他可不这么认为，如同一个搅屎棍跳出来愤怒的抱怨着族人们太过轻率，燧石才是最好的人选。 令人意外的，还真的有少许族人支持的对象是坎石部落的燧石。坎石对此大加鼓吹，不过很显然没有太多人买账。坎石可不这么认为，翻着白眼忿忿的咒骂着其他人有眼无珠。 李澄头疼不已，现在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回来的贩奴队。这哪里是选大酋长的时候？不过看这个样子，激愤的族人经历大战，急需一位大酋长来安抚焦躁的人心。 可偏偏嘉维尔到处治病，成天到晚往重伤的特米米那里跑，祖玛玛则日夜守在森蚺族长旁边，这两人都没心思当大酋长…事情也就搁置下来。 …… 这天晚上，李澄守在史尔特尔身边，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沉睡着，轻叹出声，为她的额头添上一块湿毛巾，尽力降低她身上过烫的体温，尽管他也知道这杯水车薪。 处理好史尔特尔的状况，他走出门，看了看天色，吩咐守门的勇士认真看守，暗暗下定决心。 自己脑海里的记忆是时候起到作用了，早已梳理好了所有情报…自己怎么也要遵守约定，把这些有关贩奴公会的情报传达给萨娜。 希望她的病可以好转起来… 摸索到萨娜的住处，门前的部落勇士认得李澄，这段日子李澄为了改变迪亚卡乌人对自己普遍的敌视印象可谓受尽苦头，每天都去凑眼熟。有点什么事就第一个去帮忙，分出食物照顾伤员这种事更是家常便饭。 几天下来瘦了三斤肉，别问，问就是为了当老好人饿的。 自己拯救的阿达克利斯奴隶也给自己加了不少分，李澄跳出去引开贩奴队让他们印象深刻，纷纷对待李澄宛如救世主，让后者一时还不太习惯。 再加上艾丝黛尔的原因，虽然小鳄鱼也被很多族人瞧不起，不过她的好话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能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 就这样，短短几天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李澄的风评在族人中奇迹般地好转过来。每个迪亚卡乌人都对他亲和起来。 “喔，至少李澄兄弟不会像那些外人一样射我们！”一些族人如此说道，让李澄受宠若惊。 李澄站在部落营帐前，就立刻得到了回应：“喔，是李澄客人啊，你是来找族长的？”两个看门的勇士十分热情。 “嗯…是，我找萨娜。” “祖玛玛也在里面？” 对森蚺女族长了解不多，李澄犹豫了一阵，看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人，低声问道。 “哎，是啊，祖玛玛她都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 李澄面容紧了紧：“萨娜病的很重？” “看起来是…但是没关系，族长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个看门的勇士无奈道，打起精神。还是十分痛快地放行了，李澄搜肠刮肚想了想一会儿打算说的话，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鼓起勇气掀开帐帘：“祖玛玛，现在方便吗？”这话尴尬的一批，李澄自己说完都感觉气氛奇怪。 这台词要是不看场合怎么看都不对劲。 祖玛玛面容憔悴，乍一看李澄愣了，这怎么三天不见眼睛跟那个烂掉的核桃似的。又黑又紫的。 “…你几天没睡觉了？”李澄忍不住问道。 祖玛玛闻言抬了抬头，神情恍惚，反问道：“那你几天没睡了？” 李澄半斤八两的样子也没强到哪里去，脸色煞白，乌青的黑眼圈裸露在外，身上要是披上件白大褂都不用化妆就能去鬼屋解决就业问题了。 两人相视无言，都有心疼的人，这种情感都懂。 “她怎么样？”李澄打破了沉默，毕竟总得说点什么打开话题，他随即把视线投向床榻上的女族长。 祖玛玛轻声细语，担心吵醒女族长，她的尾巴都蹑手蹑脚的摆动，控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看起来很是累人。 “很糟。” 斐迪亚少女强装平静的样子让李澄心疼，声调都带着颤音，这个族长看来真的很受她的尊敬，李澄接着支支吾吾的道：“那看起来我只好跟你说了，听仔细。” “咦？”祖玛玛稍稍抬了抬眼，有些好奇：“什么事啊？” “关于贩奴公会，也就是那些外人的事情。” 李澄无奈的耸了耸肩，严肃起来：“这很重要，我已经确信他们肯定会回来了。” “唔，为什么不去找嘉维尔？”祖玛玛看起来也没什么兴趣听，有推脱的意思。 就知道没人想要听自己这里的烂摊子，李澄不太意外：“嘉维尔忙的不可开交，前两天给一个族人治疗，一不小心把帮忙按着的族人给砸了。” “结果手肿得跟个球似的，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祖玛玛噎了噎，半天微妙的吐出一句：“还真像她能做的事。” “倪坝坝呢？” 李澄脸色一苦，指了指自己的脸，上面一个好大的巴掌印。把祖玛玛看的愣愣的。 “我去找他，结果暴躁的给我扇回来了，他跟我道歉说教训族人呢…一个不小心没看清楚。” “看起来也挺忙的，我就别去打扰他了。” 李澄的悲惨经历让祖玛玛心下无语，只能喟叹一声：“好吧，那先跟我说说吧。” “不过我也不能决定什么就是了。” 正当李澄打算把话吐出口，身边的剧烈动静直接把他又怼了回去，惊骇无比的看向床上的萨娜。 “咳——啊啊！！” 女族长毫无征兆的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高亢惨叫，其突发程度让李澄的心脏几乎是一瞬间绷紧起来，祖玛玛的反应更是迅速，直接眼含热泪跳了起来。 “族长姐姐？！”她手足无措的看着痛苦抽搐的族长，豆大的泪珠汹涌而出。 第五十九章 消失的传承 李澄瞳孔收缩，目睹着黑色晶体活生生的钻出血肉，刺破皮肤，将血淋淋的红色带了出来，他生理上一阵不适。 我的天！ 连忙回头冲出营帐，李澄用尽全力大喊求救：“女族长出事了，所有大巫快过来！” “啊？族长出事了？” 一众大巫被惊醒，在疲乏中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脸，抬头面露惊恐。 听清楚李澄慌张的怒吼，一直紧绷心弦的大巫群顿时慌乱起来，穿衣服的穿衣服，拿法杖的拿法杖，七手八脚的冲了过来。 “快！别忘了通知嘉维尔快点赶过来！”几个人嚷嚷着，快速奔了过去。 矿石病的恐怖，李澄这才第一次切身的体会到，活生生的源石在你的身体内肆无忌惮的生长。顶穿你赖以为生的器官，堵塞你的气管和声道。让你在绝对的痛苦中慢慢折磨致死。 头上高悬一把任谁都无可奈何的利剑，就算不提平常疼痛难忍的状态…你不知道身体里流动的源石什么时候能变成足以要了你命的东西，从身体里面钻出来——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痛苦死亡也可以彻底摧垮一个人的意志了。 说不感到害怕是在吹牛，李澄只看了一眼就手脚发冷了，这诡异的病症只要患上，简直就是不是凭借意志能抵抗的。 倪坝坝也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面容焦虑，眼皮上全是粘稠的眼屎，看来也好久没睡了，他默不作声的走到了李澄的身边。 “听说你也得上矿石病了？” 倪坝坝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凄苦，惨淡的看着手中的权杖：“你怕吗？” 李澄注意到他用的词是“矿石病”，而不是迪亚卡乌人普遍称呼的“石头病”。 “你也出去过？”李澄顿时明白了什么，试探的问道。 “是啊，我也走出过这片狭小的土地，或者说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倪坝坝眼神幽深，回想着很多不美好的记忆。 “这里让我改变了很多，也见识到了很多。” 李澄微微颔首，怪不得倪坝坝也具有这么高的地位，迪亚卡乌人都会下意识的尊敬这些走出过雨林的探索者吧… 毕竟这些人才是能改变这里的希望。 “我也怕…谁能不怕呢？”潮湿的雨林深夜比较寒冷，李澄搓了搓冻僵的手，略带讽刺：“不瞒您说，我比谁都不想得这个病，也比谁都清楚这病的后果。” “呵，小伙子自求多福吧…”倪坝坝这怜悯的眼光让李澄笑了笑，他岔开了话题。 “女族长是怎么得上这么严重的矿石病的？” 李澄困惑的看向倪坝坝，接着追问道：“明明从外表上来看，她身上根本没有源石结晶，似乎不该这么严重？” “她是因为我。” 倪坝坝神色僵硬，眼中凝聚着凄苦的回忆，他缓缓道：“她的后脑有一块源石，早已生根发芽了，她能活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你真的想听吗？这是关于古萨尔贡的一段历史。”老爷子的眼神闪烁着。 得到肯定的答复，倪坝坝将那一段往事徐徐托出，还能从那些过去的事迹中窥出荒野的险象环生，独属于那个时代的一缕残影。 要了解一个民族，就要从它的历史开始，倪坝坝想起了这句谚语。以前或许还会啐上几口当做笑谈，不过这一刻他觉得这真有道理。 他淡淡道：“萨尔贡原本不是这样的，阿卡胡拉也没有封闭到这个程度。” “我们的国家曾有一段伟大的辉煌过去…我们在戈壁和林海上完成了统一，所有人都团结在王都之下，也不分什么三六九等。” “但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文明痕迹，踏遍了整个萨尔贡，也一个都没有找到…” “于是渐渐有一种论调认为，世界上只存在萨尔贡一种文明，外面的所有地方都被天灾和荒芜笼罩，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们留下了许多的传统，禁止人民踏出丛林和远山，就这样，所有治下的萨尔贡人民，包括萨弗拉和阿达克利斯都被束缚在原地。” 自我封闭状态下的文明吗？ 李澄稍稍考虑了一下，这倒也不算稀奇。知性缺失加上对制度高度自信的氛围之下，人们很容易催生自大和傲慢——哪怕他们有很多尚未确定的因素，他们也会认为，自己是最强的。 这种傲慢和自大会让人堕落回愚昧，衍生出无穷无尽的枷锁束缚住自己的发展，想到这里，他似乎已经料到了古萨尔贡的结局。 竖起耳朵听他接着道：“不过，这没有持续太久。那个时代出现了这么一个人，阿芙勒尔皇帝。”倪坝坝面容肃穆的说出这个名字。 “他的性格和先皇父辈们完全不同。”倪坝坝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无比，脸上充斥着对他的各种强烈情感，像是爱恨交织。这让李澄竟然一时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他是一个叛逆的皇帝，就算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会这么说。”倪坝坝打趣般的道。 “一百多年前兴起的大拓荒运动正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帝提出的方针。” “他认为在萨尔贡无尽丛林的外面，必然还存在其他的世界，皇帝的言论震惊了所有的萨尔贡人，外出探险的热情在那个时代被点燃。” 在谈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老爷子仿佛又找回了年轻的热血与干劲，两眼炯炯有神，昂起头颅望向北边的天际。 “我和萨娜也成为了拓荒者的一份子，拓荒队从王都出发，我们横穿了丛林和荒野。跨过了无数河流和危机四伏的天灾地带，最终抵达了一片新的土地。” “我们救下了几个当地人，当地的村庄很热情的迎接了我们，所有人都很兴奋。他们的友好出乎意料，我们都以为这会是一个划时代的发现。” “萨尔贡将不再是孤独的…” 他的这句话莫名的让人心头浮现伤感。 说到这里，倪坝坝心有不甘的握了握自己的权杖，胸膛剧烈起伏着，面庞也因为极度愤怒而剧烈皱缩。 “但是…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看到的居然只是泡影…我们发现的竟然是一群群贪婪的魔鬼！” “当拓荒队的成员松懈，风声一村一镇的传了出去，他们所有人全都知道了大陆西南方原来还有一片土地，那里也有文明的痕迹。” “我们没有隐瞒自己的情况，把萨尔贡所有的情况全盘托出，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维多利亚发现了我们的落后与悬殊的实力差距，他们开始盘算起阴险的可耻勾当！” “在这之后，我们与其他文明的第一次交流，居然就是成群的战争机器，与一纸要求臣服的勒令！！” 倪坝坝气愤的捶胸顿足，面红耳赤：“这是欺骗，这是欺骗啊！” “维多利亚无耻的要求被皇帝断然拒绝，于是一场我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恐怖地狱上演在我们面前。” 倪坝坝回忆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权杖，语气讽刺狠狠唾弃道：“拉特兰十字军，莱塔尼亚联军的巫术师，还有维多利亚的全面压制…这就是我们面对的一切。” “我们引以为豪的力量在维多利亚的炮舰面前毫无意义，血肉之躯被无情的炮弹碾碎，勇士的亡魂在风声中飘散。” “我们战败了，毫无悬念的成为了维多利亚的奴隶…他们歪曲了制度和理念，让帝国支离破碎。” “再也没有皇帝的使者来管理各个偏僻的雨林部落了。久而久之，阿达克利斯跟这个帝国的联系越来越少，听说那些萨弗拉人现在都自称什么高贵的老爷，哼…荒谬！” “自此，萨尔贡即便再度独立，也开始变得孤立保守，我们不再倾向与外界交流，变得愈发闭塞好战。” 这是历史的伤痛留下的教训，所有萨弗拉人都深深烙印在心中并铭记下来——外界是危险的。 「天生万象，裂土沙戈。萨尔贡先有萨弗拉，而后才有阿达克利斯！」 这是某个萨弗拉爱国主义者在闸刀刑场上泣血的疾呼，这句话被传颂四方。拉开了分裂的序幕，萨弗拉们逐渐不再将阿达克利斯视为同胞。 他们被放逐到山林里，其中一部分自生自灭沦为废人。另一部分则习惯了山野丛林间的生活，彻底归入荒蛮，甚至忘却曾经的语言。 而与之相对的就是那位阿芙勒尔皇帝被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恰恰就是原因所在，这位古萨尔贡皇帝…是阿达克利斯族。 一位具有开创精神的开明皇帝反而成了最受唾骂的君主，让倪坝坝始终不能忍受这个结果，多年来都辗转难眠。 他的目光暗淡下来，对这一现实显然尤为不满，倪坝坝本人就是一本厚重的历史书，还焕发着不屈的生命力，见证这个古老的灵魂让李澄唏嘘不已。 悠远的驼铃在戈壁金沙上遥望对岸的土木堡，暖风伴随碧海云空吹袭着风衣。成批全副武装的弯刀战士行进在驼队的两边，天空上的薄雾变成条纹飘在头顶，给所有大地上的勇士系上独特的绶带… “萨尔贡的传承啊…” 古老的权杖还在继续闪烁，回应着倪坝坝心中的愤慨，里面寄存的源石技艺宥永古老，还在默默倾诉着这个刚刚走出襁褓就惨遭夭折文明的不屈。 第六十章 战争的对策 “所以女族长的病…？”李澄默默听完，抬头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是在那场战争中，她替我受的伤。” “那是一个该死一万倍的拉特兰人，他的源石铳太快了…萨娜冲过来挡下了那一击。” 倪坝坝回头抹了抹眼泪。 “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那场战役的惨烈我没法描述，迎接我们冲锋的是毫无悬念的弹雨。” “我拼死带着萨娜逃到了这里…这片丛林，意外的发现这里也生活着阿达克利斯，所以我们便在这里养伤…” “当我们再次走出这片土地，熟知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帝国？皇帝？萨尔贡的土垒王都？什么都没了。” “我心灰意冷，失去了人生奋斗的目标和全部的希望，沉痛的负罪感让我厌恶起自己。是我们引来了这样可怕的恶魔，家园血流成河，天灾没有摧毁我们…而我们最终却还是倒在了没有灾难的大地上。” 他遗憾的举起自己的权杖，李澄才注意到倪坝坝手里的这把权杖的构造很是不同。表面的雕文也充斥着古老法术的神秘色彩，不像是这个时代的造物。 “这就是大酋长执掌的权杖，现在由我保管。” “它是那位古皇帝赐予拓荒队的信物，我打算把这根权杖留在阿卡胡拉，选出雨林中最强大的人来当大酋长。” 这话颇具自欺欺人的讽刺意味，倪坝坝苦涩的笑了笑：“这样，古萨尔贡的选举传承就还不算消失，即使那群背叛的萨尔贡人住上了钢铁机器，能更方便的躲开天灾。” “我也没有什么羡慕他们的，相对于城市里面早就变了样子的败类，这里的族人们才更像是更纯粹的那批萨尔贡人。” “胸膛里永远流动着好战的热血，对事物充满旺盛的精力和永不服输的意志，从来只崇尚强者。” 因为这故事实在太过惊险离奇，这两个族长居然都是前萨尔贡帝国的军人…而且看样子选拔大酋长的制度还是从这里流传下来的。 李澄还是忍不住质疑道：“但这有什么意义？” “他们根本不知道外界是什么样子，一生就只能呆在这个原始世界自我封闭，你们被这个时代已经远远抛在后面。” “这样的传承又和灭亡有什么区别？” 倪坝坝幽幽叹气，现实的无力让这位老人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岁：“那又能怎么样呢，与其让他们被外面的世界荼毒，不如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下去。” “即使维多利亚已经衰落下去，但影响力仍然存在，萨尔贡的分裂已成事实，那群新贵族其实骨子里和那群畜牲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李澄沉默下来，或许真的像他说的一样，躲藏也是一种迫于现实的无奈举措，他没有办法站在不痛不痒的地位上谴责他。 “但是现在，你们不得不面对一场新的战争了。” 李澄突然开口，平静的话语让气氛变得更加凝重，倪坝坝猛地抬了抬头，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盯着他。 “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多少？” 李澄一直没有把情报详细说出，直到女族长病倒到现在，这些情报也都闷在李澄的肚子里发霉。 “那些外来者，记得吗？”李澄扭过头，面色沉重，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他们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比不上一般路过的武装军队。” “我想你也能感觉出来…他们是贩奴队。” 倪坝坝对这些有所耳闻，贩奴这个词绝对是每一个萨尔贡人最痛恨的，为之铭刻到骨子里的奇耻大辱，把每一个维多利亚的高层扒出来活剐个几百遍都不够解恨。 “你的意思是…”倪坝坝的脸色顿时糟糕透顶，捂住胸膛剧烈咳嗽起来，激动的情绪让李澄连忙上去扶住他。 真怕老爷子当场气不过，在这里翻个白眼抽过去… 心里虽然默默吐槽，不过李澄还是很关心这位还能拿法杖抡人的老鼻祖的，赶紧扶背捶腿一波流，好不容易把这位“老爸爸”的气给捋顺了。 “你的意思是…” “不用了，我告诉您附近的确有一座移动城市，那里的贩奴队人数还很多，而且我估摸着现在差不多快要暴兵一波f2a过来了。” 一连串连环炮似的话被李澄说了出来，直接打断了倪坝坝，他两眼瞪的溜圆，揣摩着李澄这一堆过于新潮的词汇，对他的大脑冲击有点大。 不过他还是听懂了“贩奴队人很多”这个简单的意思，也大概明白了后面那句话的概念… 很奇妙的，倪坝坝动了动嘴唇，两人开始一问一答。 经过了漫长的一番对话交流，老爷子终于搞明白了李澄说的那座城市不是他之前所认识的萨尔贡落后小村庄，而是那些和维多利亚城市相差无几的庞然大物，里面更是有系统的军队体系。 老爷子的脸瞬间就紫了，跟那个上霜的衰茄子差不多… 然后在李澄充满求生欲的注视下，他把权杖往手心顺了顺。 之后丫的一权杖就抡过来了！ 李澄早有准备，身子向右一闪，辗转翻腾迅速拉开了距离。 “诶诶，老爷子你别动手啊？” 倪坝坝气的脸色铁青，浑身炸毛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刚才那股垂危劲头。“你、你居然有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说？” “这、这可气死我了！” 发觉自己误会的有亿点多，倪坝坝垂头丧气：“完了…全完了！” “我想快点跟你说啊，你当时忙的跟个三窜跳蚤似的…”李澄心里好笑，淡淡劝慰道：“不用这么悲观，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你倒是乐观…” 倪坝坝摇头叹息，对阿卡胡拉要面临的战争心生畏惧，回想了下几十年前那弹片穿透身体的痛苦，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呢。 而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维护的阿卡胡拉，就这么又一次的暴露在了贪婪的巨炮下。他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希冀再一次化为泡影？ 两人不再说话，都凝重的等待着萨娜的治疗结果，李澄则默默思忖着，继续整理着脑海中关于萨克多斯这座城市的记忆。 洛尔维斯的力量已经开始改造他的身体了，他能清晰的感知到一股股弥散的热流在一刻不停的修篡他的身体缺陷，甚至有某种东西在酝酿。 李澄想集中精力看清身体里那如同云雾一般的事物，不过很遗憾，抽象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模糊。他唯一能捕捉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纹路，若隐若现的漂浮着。 哎…李澄轻叹一声，放弃了捏碎光球后对自己身体变化的探究，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吸收的新记忆上。 萨克多斯的武装势力复杂，大致可分为专门外出搜捕奴隶的贩奴队。企业各自雇佣的财阀私军，还有主要负责守卫城市安全的城防军，以及巡查肃清事端的宪兵队。 贩奴队其实某种程度上构不成对这片雨林的真正威胁。从这次冲突战也可以感觉出来，他们的战斗力有限，装备也仅限于轻武器，只能欺负欺负落单的小部落。 雨林的大部队刚开始的伤亡情况其实并不严重，很多都是因为弩箭的伤势无法得到很好的治疗才出现的悲剧。 还是这里的医疗保障实在落后到可怜，泰拉现代的工业技术和源石技艺丝毫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根。 即使是嘉维尔，现在的治疗手段也仅仅是简单粗暴的用浸润治疗法术的锤子抡上去而已，让伤口快速愈合，不过对于严重的伤势，这种办法的效果就会微弱很多。 这个问题暂时没办法解决，李澄只能尽可能把目光放在避免伤亡上。 最终李澄还是把尚未谋面的城防军和宪兵队视为主要的威胁，如果萨克多斯真的打算对这里发动征服战争。对方怎么看都不能只出动贩奴队这么点力量。 开始盘算起自家雨林的战力，李澄考虑了几个主要的阿卡胡拉群体。 首先是各个部落的大巫们，这无疑是雨林内最为强大的术士队伍了，不管是治疗法术，还是简单粗暴用法杖敲的荒野法术。这都是相对不错的法术战力，集中使用的话绝对有扭转一个局部战场的力量。 森蚺部落，还有刃叶部落，坎石部落，其他部族聚落，这都是他要团结的对象，说服他们把大巫集中起来使用应该问题不大。 唯一的问题就是坎石部落对自己还是意见很大，可能不会那么听话。李澄有点头疼。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可能自己还需要去找到那个怒气丛生的坎石好好讨论讨论人生理想。 然后就是阿卡胡拉的“勇士”，这种各部落最骁勇善战的一批阿达克利斯被冠上这样的名号，战斗力也首屈一指。 不管是能无视其他攻击，锁定一个人的单挑手段，还是足以抵消一般弩箭伤害的大盾都足够可靠。 他们在雨林的正面抗衡中绝对起首要作用，据李澄所知，那些神出鬼没的萨弗拉游弋者就得让他们对付，让勇士绕道敌侧翼，在雨林中拉扯他们的阵型。 剩下的战士就需要和投掷手组成正面大队，无论是武器还是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普通族人都占不到便宜，只能尽量依靠游击战周旋了。 为了接下来的准备，他还需要亲自观测一下其他因素，李澄默不作声抬了抬头，朝倪坝坝问道：“阿卡胡拉的边缘地形您熟悉吗？” 倪坝坝很诚实的回答道：“别的不说，这个我可是比谁都熟悉。” “那就太好了。”李澄笑了笑，只要占据地形优势，这场战争还有的打。 第六十一章 奇迹 女族长的痛苦尖嚎让倪坝坝愈发坐立不安，已经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趟了，双拳紧紧攥紧，时不时局促不安的望向帐篷，想要走进去，却又被李澄拦了下来。 现在让他看到那种源石折磨人的样子，李澄可不敢担保这位深情的老爷子能不能失控。 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烦闷，双腿已经因为长时间的站立等待而酸痛不堪，李澄索性把身上那套早就破烂不堪的铠甲脱了下来，垫在身下。 “说起来…还没给你换个新铠甲。”倪坝坝微妙的扫了李澄一眼，话语中带着抱歉的意味：“没看出来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想到去救那些阿达克利斯…” “真是让人惊讶。” 李澄苦笑，淡淡回应道：“其实也就是大脑一热，听见他们施虐的声音就忍不住了。”他看了看自己小腿上结痂的血洞，脸色再度不好起来。 “要不是祖玛玛来的快，可能我都交代在那了…” 倪坝坝闻言心里微动，轻轻拍了拍李澄的肩：“辛苦你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直到风风火火的嘉维尔跑了过来，打破了难得的寂静。 “怎么样了？”嘉维尔言简意赅，气喘吁吁的看着营帐。 见二人面色发苦，还有里面止不住的痛呼，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她连忙对后面跟着的艾丝黛尔道：“把急救箱给我！” 艾丝黛尔手忙脚乱的把东西递给她，有些担心的提醒着：“小心啊，听说治疗石头病很危险…” “放心，这病我都治了这么多例了，族长也肯定没事！” 嘉维尔信心满满，提着一大堆东西大步进了营帐，里面又是一阵欢呼，李澄暗暗感叹，嘉维尔果真是这里的代表人物，比族长都要有面子的多。 一包包染血的东西被相继拿了出来，其中不时混杂着大量的源石碎片，还染血的源石还在散发不详的红光，越看越让人觉得厌恶。 大巫和嘉维尔讨论的声音沸沸扬扬，其中夹杂着治疗的纠结和难以抉择的选项，让李澄仅是听着就感觉身上作痛。 “快！再来两个帮手，把这块石头摘掉！” “不行嘉维尔，那里连着…族长的手…手会断掉的！” “……没长到那么深，可以摘掉！”嘉维尔坚决了态度，随后就是隐晦的敲击声和挣扎带来的噪音，断断续续的呜咽持续不断，还有一阵慌乱的忙碌声。 有人不可置信的突然惊呼起来：“头那里也全都是…怎么办？” 几秒后，里面传出好几声惊愕的深吸气，随后沉默的气氛在营中蔓延，仿佛亲临现场进行决定，李澄紧绷着心，不敢发出一点杂音。 “把小刀给我…” 这是祖玛玛的声音，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嘉维尔语气沉重：“祖玛玛…行不通的，那都是太小的碎片。” “那又怎么样，一个一个剔除掉就好了，我会救族长的命。” 波澜不惊宛如死水的声音让嘉维尔愤怒起来，里面的矛盾争执顿时爆发出来。 “这不行，她会痛死的！” “嘉维尔？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祖玛玛朝她崩溃大吼。 “你这绝对是胡来！”嘉维尔忍着怒意劝道。 “我不管！让这碎片继续生长，族长一定会死的！” “你如果动了刀子，她也会死！” “你让不让开？我今天没心情陪你打架。” “你别想拿到刀，她是我的病人。” 啪，似乎是两人动上了手，激烈的厮打让里面骚乱起来。 “啊…你们先不要在这里打啊！” “哎！扶住桌子！” 大巫们慌乱的呼喝着，不过听起来没什么作用。 砰！哐！ 听到什么重物轰然落地的巨响，李澄心里一紧，连忙冲了进去，倪坝坝眼含热泪，也拄着权杖进了营帐。 艾丝黛尔惊恐的捂住耳朵，随即纠结的渡步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那支斯维尔给的淡蓝色荧光注射器。 “这个肯定会有用的吧…”她喃喃自语。 …… 让李澄窒息的一幕在眼前上演，一片狼藉的地面洒落着各种药物，而祖玛玛正在死死抓着嘉维尔的手，试图抢过她手里的小刀。 充当桌子的家具被掀翻砸碎，两人激烈的争夺着，你来我往几拳下去，招招劲风力道极强，让附近的大巫都狼狈的避让开来。 倪坝坝脸色铁青，尤其是在看到全身血淋淋几乎不成人样的萨娜之后：“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是想要萨娜现在就死在这吗？！” 祖玛玛闻言呆愣在原地，左拳也悬在半空中，本来措不及防下处于劣势的嘉维尔找准机会，将祖玛玛一拳打飞出去。 “咳咳…”祖玛玛咳出几口血沫，胡乱的用手抹了抹，跳起来颤抖的看向倪坝坝，终于在和族长悲怜的眼神对上之后，她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啊啊啊！” 祖玛玛目睹了治疗矿石病的残酷过程，李澄都能想象出来她在绝望和希望交织的大网中，又被新的挫折打入更加绝望的心碎… 痛哭的祖玛玛让嘉维尔沉下眼眸，偏头看向气若浮丝的女族长，她咬咬牙，有些不忍心的开口说出残酷的事实。 “道个别吧。”轻飘飘的话犹如锋利的刀子，割开了倪坝坝的心脏，老人闻言身形晃了晃，两眼呆滞险些摔倒在地。 李澄浑身犹遭雷击，震惊的看向嘉维尔质问道：“不可能吧，前两天不还是个好好的人？” “这怎么…你就放弃了？用你的法术再好好想想办法啊？”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迎来的结果，但真的听到这个结局，李澄还是不甘心的握了握拳。 “没有办法了…我的法术对她不起作用。” “强行切除后脑的石头，只会让族长更加痛苦的死去。” 嘉维尔神色灰败，对自己技术不到家的事实很是恼火，她狠狠锤了一下墙壁，垂下头去，气馁的把小刀丢在地上。 “那些石头已经和她的神经嵌在一起了，斩断那个，脑袋就也坏了。”这相当于是死亡判决。 除了祖玛玛撕心裂肺的哭喊，剩下的人都再说不出一句话，胸口压着块大石头。只有倪坝坝空落落的朝床榻上毫无声息的人走了过去，像是丢了灵魂的机械木偶。 两行浊泪从他的脸上潺潺流下，在曾经面对那种绝望的处境下这位令人尊敬的老战士都没有流过一滴泪。而现在面对这种场面，他的自恃顿时一败涂地。茫然的瘫倒下去，握起她惨白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李澄不忍心再看下去，默默擦了擦泪，打算回避。 “等等，先别放弃！” 艾丝黛尔从门口冲进来，高高举起手中的注射器，蓝色荧光照亮了昏暗的室内，让李澄顿时两眼一亮。 “这是什么？”李澄连忙问道，嘉维尔和一众大巫也都投去不解的目光。 艾丝黛尔焦急的跑了过去：“哎，都先别问了！”轻轻托起萨娜的手臂，艾丝黛尔把注射器扎进了皮肤。 “唔，大概是半个格子…好了！” 嘉维尔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源石的抵抗反应瞬间降低了不少，她连忙上前，提起法杖又施加了一层治疗法术。 大巫们也都纷纷上前，各自用自己的源石技艺释放着治疗法术，霎时室内被五彩缤纷的光芒完全照亮，宛如人间的仙境散发出温暖的希望。 光芒迅速的封堵着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在靠近源石附近就被彻底驱散，嘉维尔见状失望的摇了摇头：“还是不行啊。” “不可能的啊…”艾丝黛尔愣了愣，两眼努力的盯着那血红色的源石，希望能看出缩小的迹象来。 “等等，嘉维尔，族长的血止住了。”李澄发现了端倪，连忙鼓励道。 嘉维尔也注意到了些许变化，脸上出了点汗，她厉声道：“别放弃，维持住治疗单元！” 然而过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倪坝坝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下去，一言不发的握着萨娜的手，祖玛玛昂起的头也再度垂落下去。 所有人再度绝望，似乎萨娜的离去已经无可避免。 “咳！”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一振。 突然苏醒的女族长让倪坝坝惊喜起来，颤抖的道：“萨娜…？” “啊！族长居然醒了！” “真的，这是奇迹啊！” “艾丝黛尔，你创造了奇迹！” 大巫们纷纷欢呼起来，将艾丝黛尔围了起来，高亢的欢呼着，让后者拘谨不已，小脸霎时通红通红的。 祖玛玛喜极致泣，这片融洽的氛围让萨娜的眼珠微微动了动，看向倪坝坝用沙哑的声线讨要着水。又引发一阵手忙脚乱。 嘉维尔在惊愕之余看向萨娜脑后的源石，竟然全都自动脆化断裂脱落下来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只有李澄在高兴之余，注意到了艾丝黛尔手上的那支淡蓝色注射器。 某种抑制剂？他内心讶异。 第六十二章 萨娜的嘱托 确定萨娜族长的情况安稳下来，嘉维尔把时间留给了倪坝坝和祖玛玛，只身神色匆匆的离开了。总是奔波劳碌的日子其实并不难熬难熬的反而是未知的等待。 在经过李澄身边时，他神色复杂的拉住了嘉维尔悄悄问道：“特米米还好吗？” 后者闻言动了动唇，话语中有几丝难言的焦虑。 “她暂时没事了。” “不过…她也得上了石头病。”嘉维尔自责道，细微的皱了皱眉。 “要是我能再快点…” 李澄暗暗揪心，本来的情况到现在居然两极反转了，嘉维尔现在没有患病，反而特米米重伤又患病。这强烈的反差往往让人膛目结舌。 “嗨，不聊了不聊了！我还有很多事情呢。” 嘉维尔抬了抬头，故作平静的和李澄打了招呼，径直跑出去了，让他来不及和她商量关于大酋长的问题。 不过李澄知道说出来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她们两个看起来都没什么心思去争，只能搁置下去了。 注意到艾丝黛尔垂头悄悄走了出去，由于对艾丝黛尔的那个注射器比较感兴趣，他微微扫了一眼正嘘寒问暖的祖玛玛，就也打算把时间留给他们，悄悄的退出去。 “是李澄对么？” 没想到萨娜突然开口，艰难的叫住了他。 “啊，是我！” 李澄闻言呆了呆，完全出乎意料，下意识回应道。 这一开口，所有目光集中在李澄身上，他心下泛起嘀咕，只好向前走了走。 “祖玛玛…还有你，你们两个先退出去吧。” 萨娜的神态仿佛苍老了十岁，原本给李澄自若的那个森蚺族长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倪坝坝微微颔首，明白她的意思，拄着权杖出去了，顺便拉走了旁边默立不安的祖玛玛。 “诶…？” 于是帐篷里现在只剩下李澄和萨娜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李澄心下不安：“族长有什么事…” “叫我萨娜吧，别用这种生疏的称呼了。” “萨尔贡人，都是直呼其名的，就是土木堡里的绿茵皇帝也是如此，我们不给自己点缀虚假的尊号和称谓。” 她厌倦的软软歪在床榻上说着，两只依然澄澈的眼睛盯起李澄，眼前的斐迪亚过于专注的注视让他愣了愣，自觉有些尴尬。 “好的萨娜。” 气氛静了静，萨娜率先开口。 “你的情报，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呵，我这个老古董可差点就听不到了。” 萨娜半开玩笑的说着，身上那些隐晦可见的源石还在闪着光，也难为她本人还能在巨大的痛楚中保持这么好的心态。 心下酸楚，李澄尽量言简意赅。 “我们惊扰了一群贩奴者，他们发现了这片土地人口丰饶的事实。” “他们有一座移动城市作为后援，针对阿卡胡拉的大规模攻击想必很快就会到来。” 萨娜轻微的点了点头，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问答，李澄不厌其烦，重重点了点头，把这个沉重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是。” 呼吸急促起来，萨娜堪堪直起身子，李澄见状打算帮衬几下，不过让他心惊的是，萨娜全身体表密集的锋利源石让他几乎无从下手，只能看着这一幕手足无措。 咬咬牙，他还是伸手帮萨娜坐了起来。反正自己已经是感染者了，也不在乎这点事了。 “谢谢你。”萨娜若有所思的看向李澄。 “真遗憾，我的身体就只能走到这里了。” 李澄默然不语，微微抿起唇。 “和这破病斗争了几十年了，也差不多了。” “那块源石帮我青春永驻，让我的外表永远停留在了战场时的那一刻，也让我受尽折磨的死去。” “有时候我会深思，源石是不是就是大地给我们的考验？它会赋予你一种强大的技艺，然后再用余下人生的苦痛一点点收回来…” 萨娜淡然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黯然失色的眺望着远方，诉说着自己的所思所想。 “您会没事的，就像这次一样。”由于受不了这种过于悲伤的谈心氛围，李澄忍不住开口。 “矿石病可以被治愈。”鬼使神差的，李澄说出这句连他自己其实都不确定的未来。 “你要坚持到那一天，相信不会遥远。” 或许可能吧，也或许矿石病根本治不好，不过李澄还是倾向于有治愈的希望，毕竟未来的罗德岛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诞生的医药公司，那个结局并不遥远。 萨娜闻言开心的笑了笑，让她锋利的眉眼都柔和起来，但似乎也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 “让你听我这个风中残烛之人唠叨真是难为你，算了，让我们说正事吧…” 萨娜颤抖的伸出手指向李澄，用坚决中透着不可抗拒的话道：“从今以后，就由你来领导这群孩子吧…” 话题突然性的拐到这件事上，李澄目瞪口呆，向后微微退了几步。 “您这是？” 等等，这有点突然，怎么瞬间冒出来要托孤的意思了？ 明明前两天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讲真态度变得有点快。 “你的意思是…”李澄不可置信的问道。 似乎意料到李澄会有这个反应，这次萨娜说的更加直白，吸了几口气道：“你来当大酋长！” 萨娜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判断的，能勇于把自己经营的阿卡胡拉放心脱手。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从这个奇怪青年身上表现出来的品质并不坏。那双澄澈的黑眸她一直在隐晦的观察，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对权利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饥渴和贪婪。 这就足够她做出决定了… 萨娜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李澄慌忙摆手，结结巴巴的试图拒绝。 “不、您看我哪像当领导的…酋长确实是我名副其实的外号，不过我也没那才能啊！” “我说你有你就有！” 萨娜蛮不讲理的话让李澄暗暗擦了擦汗。 萨娜气势汹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一样。 李澄听到这里也有点生气，突然就给这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也不给他选择的机会。好像这个酋长谁必须当似的。 他质疑道：“让祖玛玛或者嘉维尔来当，他们不是比我更能服众？” 萨娜摇了摇头，有些焦虑。 “他们固然都是好孩子，不过嘉维尔只愿意用拳头解决问题，祖玛玛也对权利厌烦至极。一门心思扑在研究上，缺乏那份鼓舞众人的领导力。” “如果现在就让面对他们这场战争，结果会是惨痛的。” 李澄暗暗嘀咕，这当着自己面批判自家族人，让他感觉很是奇妙。 “那…不是还有倪坝坝？那个坎石不也不错？” 这句话有点违背良心，倪坝坝也就算了，至于坎石什么的…李澄自己其实都不认同让那几个当大酋长。 “倪坝坝…他也老了。”萨娜两眼失神，呆了半天，嘴角才荡漾出一抹苦涩的微笑。 “我们的时代一去不复返，随着帝国的崩塌而远去，而且永远也不会回来。” “至于坎石那个白痴。” 萨娜说道，定定的看向李澄的眼镜似笑非笑。 “你出这个主意之前，脑子是不是被萨弗拉踢了？” “……” 见李澄沉默下去，萨娜焦急的抓住他的手，出于无奈，李澄只好回握。 萨娜的手冰冷的不像活人，皮肤也完全不像她青春靓丽的外表那样柔嫩，反而粗糙难耐。如同百岁老人的枯枝败叶，针扎般的触感大概是一些裸露的源石碎片吧… “我现在只是以一个垂危老人的身份请求你，我不可能再有生存的希望，更没办法继续领导这个雨林的族人度过危机。” “坎石…他本就一直觊觎大酋长这个位子，只是碍于武力至上的传统才无法上位。” 萨娜重重的咳了几下，艰难的缓了缓气。 “这个地方看似团结，其实如果没有足够令人信服的领袖，各个部落根本不会组成联盟，我很清楚。” “散成一片的雨林部落根本没办法拧成一股绳，这里是萨尔贡最后的净土…必须有一位领袖。” 李澄出言打断了她：“那我又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信服？” “要知道我甚至杀了一个阿达克利斯，有的人还视我为公敌呢！” 萨娜愣了愣，表情淡然：“只要你够强，能打败所有人，没人会在意这件事的。” 阿卡胡拉的继承制度就是这样，萨娜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能用拳头让众人信服，哪怕你再十恶不赦也有人愿意听你号令。 武力至上，简单粗暴。 “到时候我会立即进行大酋长选举，你要上去打败其他人，包括那两个孩子。” 李澄闻言捂了捂脸，支吾道：“族长大姐你还是饶了我吧…” 赤手空拳干翻两个超级战士，这就是李澄现在的感受，都不是一句凉凉能描述的。 这个苛刻的条件都不如让他直接去单挑全体贩奴者来的轻松，起码这个还可以一个一个去捏光球。 “我怎么可能打过嘉维尔和祖玛玛，她们两个用一根手指头估计都能戳死我。” 李澄心有余悸的抱怨让萨娜笑了笑，她接着道：“在我之后，这个我一手创立的森蚺部落会交给祖玛玛，她会帮你，我想嘉维尔那孩子也肯定会支持你。” “到时候只要让他们两个略做让步，主动输掉比试就可以了。” “你大可放心，他们两个其实都无意当大酋长。” 唔！笑呵呵的萨娜突然眉头紧蹙，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李澄心下一紧，连忙看向她身上的源石，果然那阴魂不散的黑色晶体又开始向外突出几寸。 她脸色煞白，死死咬牙，伸手居然凝成几片实质的白色刃锋，散发阵阵冷气，看不出是什么物质构成的。 “冰莲！”萨娜劲喝一声，把那源石用白色物质牢牢封死在身上，一黑一白两种颜色互相在源石内争夺，这光芒夺目耀眼，竟然遏制住了源石的生长。 李澄目瞪口呆，惊叹道：“这是你的法术？好厉害…” 冷汗连连的萨娜疲惫的倚靠在床边，带着希冀看着李澄：“答应我，你要当大酋长！” “带他们活下去，至少要看到所有人都能自由活下去的那一天…” 萨娜黯然的神色让李澄心里复杂，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法拒绝了，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朝她保证。 “您放心，就算不因为大酋长，我也肯定会帮他们的。” 萨娜欣慰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有点疲倦，她挥了挥手，闭上双眼。 “去准备吧，我还要和祖玛玛说几句话…” 李澄颔首，思绪飘忽不定，慢慢退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 凋零·决择 走出营帐，天还是黑黝黝的，不过有淡淡的月光洒下，营地还算平静。 脑子里乱哄哄的不太真实，突然多了一份沉重的职责，还要背负他人的生命坚持走下去，当自己的决定切实关乎每一个人的生死，李澄才知道了“领袖”这个词汇到底有着多么沉重的分量。 这个词不仅是在社会上人们敬仰的手握权利之人，更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带领人们走向希望和光明。走出灾难的引领者，从萨娜的身上他隐隐能瞥见一个优秀领袖的影子。 李澄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突然感觉自己本来想好的计划都变得漏洞百出。还是要慎重再三考虑才好。 “李澄，族长姐姐她？” 祖玛玛难掩好奇，她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李澄注意到了她身边那凌乱的脚印，估计也不知道溜了多少弯了。 “她没事…进去多陪陪她吧。” 李澄的话让祖玛玛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倪坝坝像是听明白了什么。 “她的病，其实还是不会好对吗？” 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李澄却感觉如此难以说出口：“嗯，应该只是会延缓症状。” “是吗？” 倪坝坝抿了抿唇，表情有点悲伤。 “抱歉，过两天还会麻烦你跟我去勘察地形。”李澄堪堪说道，匆忙的离去了，既然答应了萨娜，自己就要从现在开始做好领袖的职责。 而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自己身上的问题。 或许是时候和洛尔维斯聊聊了… 独自漫步在营帐中，恍惚中几个族人跟自己打招呼，李澄浑浑噩噩的应和着。脑子中不断有混乱的记忆在闪现，源石虫的、阿达克利斯的，贩奴猎手的，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记忆。 满天血红的战场上，旌旗猎猎。满眼望去都是拼杀的人，有萨卡兹的士兵挥舞着魔剑，有庞大的机械战车喷吐火焰，还有高空中滑翔而过，像是某种无人机的玩意儿。 如果说阿达克利斯，源石虫，贩奴猎手的记忆是自己用能力杀死的原因，吸收记忆所致。那么这个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就应该不那么简单了。 在几个守门族人诧异的目光下走出营地，深入丛林中，晚间弥散的雾气将附近完全覆盖，李澄心下不安，阴风阵阵，他没有走太远。 “洛尔维斯，出来。” 试探着去呼唤那个惹人讨厌的萨卡兹神明，李澄发自心底的不想听见那个声音，不过形势比人强。自己现在是时候和她合作了。 “哼？哈哈哈，小子你最近呼唤本君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怎么，回心转意了？” “要是现在就打算回头，还来得及，借助本君的力量，我告诉你，先把你们部落的那群阿达克利斯全部解决，我保证你分分钟变成独自横跨大陆的强者！”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他不愿意叫她的原因。 他的话让李澄满脸黑线，还是和平常一样，这么狂妄自大，而且残暴嗜血的本性难改，不同于史尔特尔的有话直说，他的阴阳怪气真是让人不舒服。 虽然有的时候他很有用，不过有的时候他的邪恶又让他感到厌恶，闹到最后都不知道该对他什么态度了。 “是啊，老不死的温迪戈，我想跟你谈一谈，关于你不要往我脑子里塞你的小经历的问题。” 李澄不悦，仿照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呛了回去。 脑海中足足有一分多钟的沉默，李澄正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结果他突然幽幽冒出来一句：“……居然被你发现了？” 靠，他居然还很惊讶的样子？ 已经无力吐槽他是怎么想的，李澄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四不四傻？！” “尼玛谁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脑子里多出了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中世纪拼刺刀场景，连血洒到自己脸上的气味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觉得谁能发现不了啊，你这个智障！” 洛尔维斯一脸懵逼，看样子这个道理他之前确实没有考虑到，用颇具发现新大陆的神奇语气感叹道。 “你居然还能记得血的气味？我闻过的血都问到厌倦了，战争场面都经历了不知道几千场，谁会记得脑子里多了少了那么几个？” 还挺有道理，如果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这个好像还真挺不容易发现的。 就像自己早上突然多了一份吃早餐的记忆，也可能被自己当做想起了过去哪天吃的早餐吧…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洛尔维斯愤愤不满：“你们的世界难道是拉特兰人说的天堂吗？” 李澄撇了撇嘴，与其说他的世界美好。 不如说你们的世界实在太糟糕了…这都是啥啊，什么天灾云下看风景，火葬场里睡得香。 “哎嘿，想去吗，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李澄半开玩笑的道。 把我送回去，我让你见识下大伊万的威力，怕不是直接把你吓尿，李澄默默嘀咕着。 “哼，本君可没时间陪你开玩笑。” “叫本君有什么事？” 很罕见的，洛尔维斯居然先跟他说了正事，要是以往他不自己扯皮个半个小时废话都不会做事的。 “我想问问你，我身体里那个充满纹路的…类似雾气的是什么东西？” 李澄沉吟着，用了几个抽象性的词汇尽可能把那东西表述出来。毕竟他也实在是看不清身体里面的是什么。 “呵，那个啊？”洛尔维斯拉长的尾音有些微妙，李澄不耐烦的催促道：“是啥玩意儿？” “你可别跟我说是什么易爆物，不然我现在就去跳悬崖…” 洛尔维斯愣了愣：“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衡量你【吸收指数】的小阵势而已。” “通过你的摄取，我恢复过来一些力量，看你这么弱就给你加上去了…可不要亏待本君的心意呐？” 她嘴里这一套一套的新词汇让李澄蒙圈了一阵子，有点不确定的道：“什么鬼指数？” 还挺新潮的词汇，敢情这东西还要业绩的不成？还弄个指数…做不好还要解雇的是吧？李澄暗自恶意的揣测起来。 “吸收指数。” 洛尔维斯重复一遍，不厌其烦的果然又开始无厘头起来：“这个具体的作用嘛…哼哼，快给本君说点好听的让我乐呵乐呵。” “本君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好了。” 搞毛啊，又到关键时刻就开始整活，李澄心里那叫一个不上不下的。脸色憋得通红，半天抱肩不悦：“老子不听了！” 洛尔维斯闻言语气也拉了下来。 “哼，本君还不乐意说呢，费口舌。” “反正在这里吹凉风的不是我，冻死你！” 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李澄的铠甲之前就脱下去了，现在这冷飕飕的湿风钻入胸膛确实不太好受，见硬的不行，李澄翻了个白眼，用贱兮兮的语气吹捧了几句。 “呦！洛尔维斯～给小弟分享点情报呗？” “你看你作为神明老大哥，总没必要跟自家寄宿的小弟还藏藏掖掖吧？” 一番好话把洛尔维斯捧舒服了，这个小家子气的神才慢慢开口，悠闲的徐徐说出这个【吸收指数】的含义。 准确来说，有点像是无双游戏里面的无双槽，而李澄吸收的光球里面的力量有一部分不能完全吸收，会储存在这个法术阵势中变为失活能给予留存。 这个概念十分微妙，当这些积攒的能量达到一定的强度，根据洛尔维斯的意思，可以进行一次关乎【生死】的强大抉择。 在李澄的理解有点像是超级大招，在短时间内的把吸收的光球能量拥有的强化效果提高到最大，萨卡兹的祭坛力量会把身体强化到一个超出当前本身力量十倍的地步。 并且在脑海中给出四个面对当前危机的【抉择】选项，具体效果依据现实情况而改变，是很有力的底牌杀招。 不过副作用也是极其严重，那就是之前吸收的所有光球，用于强化身体的那部分力量会全部消失，不过记忆仍然会保留，经李澄的理解，就相当于角色掉级了。 但即使这样，这个技能在李澄来看，也不失为一张强大底牌。 洛尔维斯理所当然的又给这个招数起了一个名字，为什么她这么喜欢起名字他也不知道，他也不敢问，让李澄顿觉十分中二。 “腐朽之花” 在鲜血中滋生盛放的花朵，在展现最后的美丽后枯萎凋谢，化作尘封。 别说…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哼哼，明白了吧小子，你杀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凋零的生灵还远远不够填补我的损耗。” “这点儿力量只不过是本君的冰山一角而已，现在我勉强把这个招式给你开启出来。” “还不快让本君迅速恢复，到时候等你成为强者！我们就一起统治世…”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杀源石虫的。” 李澄赶紧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某神明，防止他一个激动停不下来。 “什么！你就拿这么强的力量去杀源石虫？！”洛尔维斯不可思议的尖叫起来，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李澄摊了摊手，也有些激动。 “那你还想怎么样？！我都去杀源石虫了诶！” 开玩笑，我练级攒无双条不行吗？我怕死，这里又没有存档点给我保存，说到时候还能读档重来的。 “……天啊，我的法术…我的能力…” 洛尔维斯惨兮兮的嚎叫起来，彻底失去了之前的信心满满。 李澄：“哦，对了，还想问你件事。” “我感染矿石病了，你能治不？” “不能，滚！！” 出乎意料的暴躁呢…李澄暗暗吐槽。 第六十四章 报复 李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洛尔维斯瞎扯，在这之间向他提出了合作的意愿，不过他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于是和洛尔维斯郑重的提出了“约法三章”。 怎么听起来跟小学上学的时候跟女同桌掰扯桌子的边界线似的…你一块橡皮我一根铅笔的屁事。 这个既视感有点强。 具体就是必须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个危险的能力要被李澄操控在自己手里，其他的诸如不滥杀无辜等等，也都不是什么不好接受的条件。 “你终于想开了？本君颇为欣慰啊，不过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和本君商量。” 洛尔维斯优雅的言谈还是那么轻松写意，一改之前被气的大煞风情的样子。朝李澄淡淡道：“你自己的身体由你自己掌控，你要做什么事全凭自己。” “和本君商量做甚。” 这让李澄默然，其实他说的也对，洛尔维斯确实提供了这么多他想象不到的强悍能力。也到目前为止没有向他展示出一丝一毫的敌意，反而帮了他许多。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太习惯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吧，人类出于正常的心态，都希望能生活在一个相对没有隔阂的环境。所以会主动与周围的人交流，搞好关系，说到底也是一种生存手段。 特别是身体里这个还是个不可名状的“祂”。 裹紧身上单薄的衬衣，李澄打了个寒噤，这里实在是有点冷，不宜久留。 “哼，本君不奉陪了，长时间和你沟通耗费精力。” “不过既然你主动提出合作，你需要本君的时候本君自然会出来助你一臂之力。” “哈哈，就像现在，你后面侧后处的草丛里…可有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洛尔维斯的声音渐渐远去，他最后留下的话让李澄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寒风萧瑟，荒郊野外，天黑时分，旁边还有小树林。 靠，死亡条件一应俱全…顺便挖个坑把他埋了，第二天估计骨头都得被源石虫啃没。 李澄暗骂一声，知道洛尔维斯不是开玩笑，肯定会有危险，这让他腺上激素飙升，尽量保持冷静，偏头用余光瞟向自己的侧后方。 雾气中能见度降低，不过还是能透过水汽隐隐的看到人影晃动的迹象，阿达克利斯高大的身躯如果姿势不当。在丛林中的隐藏效果相当差劲。 看来是不怎么熟悉这种暗中行动的新手。 李澄留心了一下，总共有三到四组人，从他来时的方向，完全封锁了回到部落的道路，在缓缓借助掩护逼近过来。 “真难缠…” 李澄喉咙发紧，他从树荫摇动中隐隐看到了利刃的寒光，微微想了一下是谁想要对自己不利。 答案呼之欲出，除了坎石部落的人，估计再也寻不出第二家了。 自己意外杀掉的那个人，似乎是坎石的弟弟，听说在部落的人缘超级好，具体有多恐怖呢，连脚都是部落的女人抢着帮洗。 这待遇着实不错，地位也很崇高，看来是坎石心怀不满，派人打算收拾掉他了。 不过李澄可不会因为内疚而偿命，毕竟那是洛尔维斯诱导自己犯下的错，他找准雾气挡住自己的契机。脚下发力突然迅速朝相反的小径穿了过去。 光球的强化带来的提升果真有效，即使现在又冷又饿，他还是一步窜出好远，飞快的速度直接拉开了和后面伏兵的距离。 “喔！他跑了，追上去！” 后面传来骚动，蛰伏在丛林中的战士迅速跳了出来，数量多达几十只，装备杂乱不一，刃叶草做的拳套…高大的长矛，长短不一背在身后的抛掷标枪，甚至是勇士费力才能提起的大闸刀。 落入这样的人堆里面估计死的不会很痛快，一拥而上的鳄鱼战士让李澄愈发惊恐，不禁加快了速度。 李澄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可能性，自己出个门的功夫都遭到报复围剿了，那独自昏迷留在大营里面的史尔特尔…！ 心下不宁，李澄咬了咬牙，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他捏碎了随处可见的几只源石虫恢复了些许体力，随即不再逃跑，牢牢站定回头看去。 “他停下了，那个凶手放弃了！” “围住他！族人们都被蛊惑了，他也是那群残害我们族人一伙的！” 嚷嚷个不停的部落战士很快追了上来，火光通明，把李澄的退路全部封死，一步步朝李澄靠近过来。 “喔，你要给族长的弟弟偿命！”有一个战士有些底气不足，打气般的朝李澄喊道。 李澄冷冷开口：“偿命？偿什么命？” “明明是那个家伙的弟弟自己肆意妄为见人就打，丢了命还怪我不成？” “你们阿卡胡拉好战的传统也摆在那里吧？这种在比试中意外死亡的，怎么算？” 李澄的话让坎石的族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讨论这件事的合法性，虽然有一些敌视，不过他们现在的做法也是不光彩的事，这让这群族人的内心十分纠结。 发觉他们的想法并不坚定，分歧并不是不存在，李澄直接愤声道：“坎石的弟弟平常就愿意欺负弱者，他没有嘉维尔那样的度量，也没有祖玛玛那样的温和！” “这样一个整天只会找弱者打架，而不去挑战强者的迪亚卡乌人，你们能忍受吗？” “现在他因为要打死我，被我不小心误杀了，这能怪到我头上吗？” “各位族人，你们评评理！” 有不满的抱怨开始在人群蔓延，见形势不妙，领头的坎石部落战士坐不住了，举起手中的武器率先大呼：“为族长的弟弟报仇！手刃外来者！” 他奋力冲锋上来，极具煽动性的话语让李澄暗道不好，这群头脑发热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受刺激了。 见周围的人果然都头脑发热冲了上来，四周凌乱的各种武器一股脑的朔了过来，李澄大脑一片空白，慌乱的闪避着。 嘶！ 左侧的草衣袖口被锋利的刺矛给戳穿，差点穿透小臂，死里逃生的感受让李澄变得暴怒起来，想法也逐渐阴狠。 想杀我是吧？ 那我先干死你们！ 愤怒促使身体行动起来，伸手握住了那个人的光球，李澄用力狠狠将其捏碎，热流顺着手心注入心底，暖洋洋的。 那个族人嘴角溢出几丝血沫，在旁人讶异的眼光中倒地抽搐，过了几秒就断气了。 这堪称诡异的场面让刚才还打算一窝蜂冲上来的族人脚底发软，纷纷惊恐的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哪怕一步。 最令人恐惧的地方不是对方很强大，而是这种未知的死亡效果，在他们看来，李澄不过是随便伸了伸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自己的同伴就应声倒地，痛苦的死去。 这种精神上的伤害要比实质的攻击强烈的多，要是李澄拿把大砍刀砍死了那个人，可能他们感觉到的只会是愤怒。 刚才还危在旦夕的场面瞬间因为李澄展现出的诡异能力而被震慑住，主动权又回到了李澄的手里。 糟了…又杀人了。 李澄先是感到慌乱，随后也就释然，如果不这样做，那自己就会被乱刀砍成肉酱，只不过这个活生生的人过往的记忆让自己生出些许同情和可惜。 杀人和被杀，这个简单的选项还是很好抉择的…毕竟在这个世界，杀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又有谁能谴责谁呢。 用阴狠的眼神狠狠扫了一圈，凝视着领头的阿达克利斯，笼罩在暴怒下的人类青年气势恐怖：“都给我滚！要不然连你们一块杀！” “告诉你们的族长，让他最好不要触及我的底线，我不想再把事情闹大！” 堪堪吸了几口凉气，领头的战士慌忙向后退了几步：“我们走！” 人影慌乱散去，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气息后，李澄腿脚发颤，看着不远处被遗弃的尸体心情沉重，胃里涌上酸涩的感觉。 还是要沦落到这一步啊…手染鲜血，是时候放弃自己的天真了。 得找坎石好好唠唠嗑了，说明白现在这里到底谁是老大。 略做默哀，向这个死在自己手里的族人惋惜，李澄便连忙向部落跑去。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第六十五章 鳄鱼和天使 贩奴者们都被单独关在一个守卫森严的牢房里面，说是守卫森严。其实迪亚卡乌人的措施也就是找几个粗重的长树干插在地上，借此限制他们的活动而已。 经过一天的残酷战斗似乎并没有让他们服气，那些气焰嚣张的外来者一开始还会大喊着诸如“绿皮杂种”这样的话，不过纯粹是鸭子听雷，当地的迪亚卡乌人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于是找来了一个见过世面的斐迪亚老学究，他也走出过这片丛林，懂得一些萨尔贡语。 族人们借此明白了这群贩奴者说的话，暴脾气的迪亚卡乌人哪里还能忍，叮咣一顿爆锤之后让贩奴猎手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荒野法术。 在一番彻底的收拾后，鼻青脸肿的贩奴者消停了下来。当然，虽然还是会在族人路过的时候侧目投去鄙夷的目光，不过可以发觉，他们已经在眼底存在深刻的恐惧了。 附近站岗的部落族人打着哈欠，在经历和贩奴猎手战斗，灭火行动以及忙碌一天的伤员抢救工作，看守俘虏现在已经称得上是麻烦活了。 斯维尔静静的仰望着夜空，一双少有的蔚蓝眸子古波无澜，路过的族人往往会被他头上闪闪发亮的光圈所吸引。都会驻足评论几番，有一些顽劣的孩子还会朝他扔石头，并嬉笑的留下一句：“嘿，头上戴个圈的大怪鸟！” 这让斯维尔有些无奈，他也犯不上和一群年幼的孩子强调自己其实是天使这件事情，但是在一连被数十个孩子在一傍晚的时间接连扔了好几十个石子儿，差点没把自己的光圈都砸歪。 他自诩还算好脾气，都已经把持不住了好吧？！ 最让人气恼的是，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大鸟！ 自己是天使啊，天使！货真价实的拉特兰人！ 这可是为数不多能让自己骄傲的事情了。 于是斯维尔忍不住偷偷回头，想要看到自己那丑陋的，足足折断了一半的翅膀。好奇为什么小孩子会出现这样的联想，不过很遗憾，他的脊椎还是没有那么强的韧性和扭转弧度，能让他把脖子转过超过一百二十度去看到自己的发光四翼。 仅仅看了个边…是白色的。 嗯…好歹他背后的翅膀是四翼，那也不能被认作是鸟啊！斯维尔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自己的翅膀真的很另类吧。 他有点微妙的郁闷起来。 不太清楚他们的族长会把自己怎么样，斯维尔不像周围的同行。即使逃出去他也不会再回贩奴公会了，作为萨科塔他罪孽深重，拉特兰也早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或许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宿也不错——被某个阿达克利斯一闸刀干脆利落的结束生命？ 倒是那个小鳄鱼身上的矿石病，这似乎都比他还要严重不少。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对这个偶然遇到的小家伙印象深刻。头上那根不正常的触角也让他有点心惊，那双翠绿的惊惧眸子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怎么都忘不掉。 还把自己的缓解制剂给了她…斯维尔微微叹气，那是自己的最后一支缓解制剂。失去了那个，自己的矿石病恐怕也会变得越来越严重：“哎…主啊，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吗？”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猛地抬了抬头，嘴角再度微微勾起，深吸了一口气。 “斯维尔，你可是神的仆人，打起精神来！” 索性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不管是矿石病还是自己的罪过，那些世上一切的污浊和欺凌，亦或者不公的歧视和对待，都去他的吧！ 自己总归活不久，想开了，他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祈祷仪式…已经好久没做过了吧？ 嗯。 斯维尔给自己鼓了鼓劲，略做回忆，他早早的就盘坐在地，放松心态脸庞朝天，一个人做起来拉特兰人精致改善后的祈祷动作。向自己信仰的主乞求宽恕。 解下自己的身后的束带，瀑布般的金发落下来，柔顺的洒在与他的气质一点都不般配的墨绿猎手服上。神圣的气息从他虔诚的救赎气质中展露出来，此时此刻的萨科塔少年就像是真正的救赎者再世那般。 四翼缓缓扇动。婉转的祭典歌谣从斯维尔口中倾泻出来。 “我主慈悲，庇佑众生。” “若为神名，则必彰神韵！” “若以吾铳，则驱散苦痛！” 早就烂熟于心，这套华丽的祈祷动作还挺吸引人，特别是伴随着光影晃动，翩翩起舞的斯维尔像是神话里传说的林中精灵，这就更是引人注目。不多时他附近就围满了好奇的人群，朝他大声吆喝着，夹杂着赞赏和贬低，相对来说还是贬低更多一些。 “切，这有什么？摆摆手伸伸脚，谁做不到怎地？” “不过还挺好听的诶！虽然没有看打架过瘾，不过看他动弹怎么这么舒服呢？” “鲁弥弥，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看这个外来人晃来晃去有什么意思啊？” “粗尾巴的，你又在这里找茬！” “谁找茬？细尾巴的？” 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瞬间点燃了场上各自不同的想法，对外人的恶意还是远远超过善意，很快就有不和谐的议论开始扩散。 “我看他怎么这么自在？明明都杀了咱们的兄弟！” “喔喔，说得对，看他这么舒坦我就不舒坦，我们扔他吧！” “喔！好耶！” 一颗颗尖锐的石头被扔了过来，甚至还会交杂着一些重物。这如果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会以为是糟糕的表演而引起的众怒。 皮肤被砸出伤痕，面颊也被泥土沙石弄得一塌糊涂。本就全身狼狈的斯维尔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微微蹙眉，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自己的祈祷。 一边是浑身遍体鳞伤的斯维尔，一边是嘲弄声愈发激烈的围观者。好似这个大陆微小的缩影，鲜明的对比证实了这个世界既有胜利者，也有失败者。 和太平盛世不同的是，失败者不会被胜利者给予翻身的机会。他会狠狠把失败者踩在脚下，彻底摧毁失败者的所有。力图在这个满目疮痍，遍地危机的大陆上使自己看起来有那么一点“不好惹”，让他人不敢动起心思，其根本是人性中刻下的自我保护机制。 见斯维尔还是那副样子，族人们自讨没趣，互相看了看。悻悻然的散去了。 毕竟再新奇的事物，见识了一段时间过后，也会厌倦的，斯维尔也不过是一个新奇的外来者而已。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呼。” 当斯维尔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四下已经空荡无人。 “呵，和以前一样，自己还是吸引不了哪怕一个观众。”斯维尔自嘲的呢喃自语。 空冷的气氛下，只剩下他对面监牢里的贩奴者，用一种看笑话的讥笑目光盯着他：“哼，斯维尔，区区一个贩奴者。” 他的脸颊挤出肮脏的褶皱，大张着嘴狠狠骂道：“叛徒，连绿皮混蛋都不在意你，还装什么圣洁的天使？” 斯维尔无所谓的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挑衅的眼神。 “算了吧，我只是厌倦了你们，厌倦了你们的卑劣。” “我要做自己在意的事情，不会再把生命浪费到获得别人的认可上。” 对面的贩奴手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啪啪啪…！ 就当斯维尔摇了摇头，打算就此安歇，突兀的鼓掌声却让他身形一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这肯定是…鼓掌声吧？ 啪啪啪！ 鼓掌声越来越清晰，斯维尔努力的抬头寻觅着不远处的一片黑暗，想要确定是谁在这里鼓掌，可惜他身为萨科塔，也没什么夜视功能。 直到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欢喜的走了出来，她那令斯维尔熟悉的瞳色让他有些讶异，少女不时给他欢呼，着实像极了小孩子的样子：“你唱的好棒！” “那是什么语言？不像是萨尔贡语诶，祖玛玛姐姐可没教过我这个。” 艾丝黛尔思索了一会，终是忍不住朝他喋喋发问。“这歌有名字吗？” 她的关切让少年心里微暖：“拉特兰。”他淡淡回答，毫不犹豫。 简简单单的一个词让艾丝黛尔怔了怔：“就叫这个嘛，你刚才唱的？” “对，这首歌就叫拉特兰。” “唔嗯，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对面的贩奴者闻言谑笑：“呵呵，你这个天使还真是不称职。” “连圣歌都能给说错？啧啧，可别带坏了这个小杂种，让她以后连你的主都不认得。” 斯维尔仄斜的瞟了他一眼，这个括噪的贩奴者现在让他感觉如此的厌烦：“我乐意。” 简单粗暴的回答让他噎了噎，贩奴人呼出一口闷气，不再看向扎眼的两人。 “咦，对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艾丝黛尔想起了什么，欢快的把什么东西从监牢的缝隙间塞了进来。 “给！这个你肯定会喜欢的，我们阿卡胡拉的蔁果！” “呃…虽然今天去的有点晚，巨蔁上的果子剩下不多，不过还是能填饱肚子！” 艾丝黛尔真诚的话让斯维尔眼眸微动，打开这包堆成一团的东西。看得出来她很用心，里面是一堆颜色交织的奇异水果。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愣愣出神，有点讽刺。 那些所谓的文明人，对待自己的态度竟然还不如一个当地的少女来的友好。 “为什么想到来帮我？”斯维尔有些困惑。 艾丝黛尔摆弄了几下自己肩上的小鸟，闻言冒冒失失的抬了抬头：“啊！是这样，看你们的食物实在是太少了，有点辛苦。” “所以…” 斯维尔打断了她：“不不不，我是问你，这有什么必要嘛？” 他的奇怪态度把艾丝黛尔反而绕糊涂了：“吃饱肚子对你们居然没有必要吗？” 她挠了挠头，随即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厉害！” 知道这个脱线的少女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斯维尔苦恼的笑了笑，这为数不多的善意真是难得，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噢，你给的那个东西很有用！”艾丝黛尔跳了跳，夸张的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肢体，想要表达那管试剂的厉害，不过最终还是得出了自己词汇量不足的结论。 “有这么——这么厉害哦！” “直接就把森蚺族长给救活了！” “祖玛玛姐姐这下肯定会开心！” 斯维尔咬了一块果子，他也听说了自己的试剂派上了用场，不过也没抱什么希望，自己可能还是不会被这里的人原谅。 果子不算特别甜，酸溜溜的并不怎么好吃，斯维尔一边听着她夸张的描述，一边认真的附和着：“是啊，很厉害。” “你放心，你肯定不是什么坏人…唔，等到森蚺族长好起来，她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还有还有，我也和你说说阿卡胡拉吧，看起来你之前从来没有来过诶！” 呵，不是什么坏人？ 斯维尔心头涌上冰冷，还真是单纯的小孩子。 他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一直都不是。 艾丝黛尔亲昵的诉说着她的所见所闻，不过大多数事情都是诸如哪家的两个哥哥又打起来了，或者是某个地方很好看之类的，再么就是发现了什么新果子，单纯的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尽管没什么值得惊叹的事迹，斯维尔却听的津津有味，仿佛比那些神圣骑士的传奇故事都要吸引他。 夜幕下，一个阿达克利斯和一位萨科塔居然在和谐融洽的交谈着，彼此毫无隔阂。 这要是让拉特兰的教皇大人看见，不知道又有多少老顽固的胡子要吹飞在地…斯维尔心不在焉的想像了一下，展露出了笑容。 “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啊…我在听。” “胡说，你根本就在走神！” “嗯…主曾经说过，那是一种别致的交流。” “……你真狡猾。” 第六十六章 小心思 坎石在自己的营帐里心里忐忑，来回渡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情报。他仰头又观望了一下明亮的夜空，月明星稀明明是美景，他却没什么好心情。 阴暗的卑鄙想法总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然滋生出来。 “啊…不知道干没干掉那个家伙！”他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握了握拳狠狠砸在案板上，面孔渐渐变得狰狞。 时间越是推移，他的心就越凉，不过等待之时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队伍能失败。毕竟数十个部落勇士和投矛手，这样的配置连那些贩奴队都能打的落花流水，更别提那个看起来就很没用的废物小子了。 不过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传来消息，需要那么久吗？他双手紧握，心下不解。 他侧目瞄了瞄自己的那柄不染纤尘的大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厚厚的嘴唇抿出难看的笑容。 之前见到李澄独自出门，他临时起意让自己的亲卫族人跟了上去。最好是直接把他乱刀砍死，就算不成应该也不能暴露，坎石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 现在他突然冒出来一个更加天才的主意——森蚺部落的营帐里不是还有一个头上长角的小丫头昏迷不醒吗？ 那个人好像也和他弟弟的死有关系，坎石每每想起来就怒从中来，退一步越想越亏，凭什么他要接受联合部落的调解？这根本就是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人！ 倪坝坝那个家伙很明显就是瞧不上自己。 还有萨娜，也是个老掉牙的死白痴，成天在那里碍自己的事！不就是资历老了一点吗？阿卡胡拉可不凭资历上位！ 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坎石部落颜面尽失，对燧石竞选大酋长肯定有影响…他心痛的摇了摇头。 自己这件事情一点都没有错，给弟弟报仇天经地义！ 这两个人哪个都不能放过！ 正好趁着现在是联合部落，他凭着自己坎石部落族长的身份，打着探望萨娜族长的旗号去森蚺部落。合情合理不可能被人怀疑，到时候再溜到那小子的营帐，神不知鬼不觉一刀结果了那个小丫头！ 哼哼，要是可以，那就顺便对萨娜做做手脚让她快点归西也是好的。 完美！ “哈嗝！”天才般的想法已定，他兴奋的搓了搓手，眉眼笑的揉到一起，月光照彻下的侧颜闪闪发亮，这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扭曲不对称。 说干就干，他撸起袖子，把自己的拳套带好，护腕装上。三两步跑到大刀面前直接单手提了起来，质地极重的长刀能在他手里舞的呼呼生风。这种身体强度也难怪坎石会被认作族长了。 惬意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阔步走了出去，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回归平静，甚至连族长的基本护卫都没带。 “喔哦，坎石族长您要去哪里？需不需要…” “我不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 坎石冷声打断了热心的族人，再不发一言的走开了。这火急火燎的架势让那族人满脸疑惑，嘀咕道：“怎么族长急的连吃个果子的功夫都没了？” “唉…溜了溜了。” 森蚺部落离自己的部落并不远，坎石愈发认为这是为了监督自己刻意安排的位置，这种差别让自己更感不平衡起来，不满的心火烧的他心痒痒的，握着长刀的手嘎吱嘎吱发出骇人的揉捏声。 前门的两三个族人也远远看到了坎石，出于职责他们还是问了一嘴，在坎石友善的表达自己来探望族长的意愿时，几个森蚺族人都表现出疑惑。 呦呵，今天太阳从巨蔁里面出来了哈！ 坎石族长居然来探望森蚺族长了！ 几个森蚺族人憋着笑意，骄祚的互相对着眼神，这让坎石好生不爽：“怎么？不让我进去么？” “啊没有没有，族长你请进。”几个族人连忙让开大门，坎石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刚走进去没几步，后方就传来哄笑声，那笑的叫一个猖狂，甚至称得上放肆，坎石刚刚的好脸色马上就掉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 坎石猛然回头试图抓个正着，两个族人却站岗站的好好的，其中一个还疑惑的回望着他：“您还有什么事吗？” 回头又走了几步。 “哈哈哈哈哈！” “你们…！”坎石咬牙大怒，骤然回头，两个族人再度若无其事的盯着他：“族长，萨娜族长在里面！” 哼！该死的森蚺部落！坎石一甩长刀，悻悻然的走了进去。 “噗…哈哈哈哈哈！”两个站岗的族人笑开了花。 …… 这个临时的营地不算大，坎石很快就找到了萨娜的营帐，不过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仄斜着眼，鬼鬼祟祟的观察起来周围的小营帐。 暗幕下隐隐约约看到许多穿梭的人影。 那个死小子住哪里… 坎石突然发现一件悲剧的意外，他不知道李澄住的确切位置。这让事情变得不美好起来，他闷闷的叹了口气，总之先去看看萨娜再想办法打听打听。 “嗯？这不是坎石族长嘛。” 一个俏生生的声音让他愣了愣，低头一看，伊娜姆站在自己面前，由于喜感的身高差，她正吃力的抬头望着自己，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里面装满凌乱的包装食品。 “好久不见啊，平常雨林没什么事儿的时候都看不见你几次。” “喔，要来几个尝尝吗？看你是族长的面子上，免费的。”伊娜姆善意的笑了笑。 坎石打量了几下那奇怪的包装食品，心下恹恹的嫌弃起来，也不明白她搬外面的那些垃圾食物有什么意思。 你瞅瞅那黄乎乎的油腻玩意儿，那东西还能往嘴里放？这东西就是外人用来擦脚的他都信，坎石常常这么怀疑。 对奶酪的偏见让坎石婉言拒绝了，淡淡道：“我来找萨娜族长。” 伊娜姆耸耸肩，也没什么失落感，毕竟自己的生意有目共睹，她还不愿意给不识货的族长白白送货呢。 “好吧，那族长再见。” 见伊娜姆要走，坎石一拍脑袋，急忙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外人住在哪里？” “嗯？不太清楚，我也是刚来推销生意。”伊娜姆惊诧的回头想了想，说出让坎石失落的答案。 “不过你可以直接去问萨娜族长，或者克塌兄弟，听说是他们安排的。” “那他们在哪？” 这似乎激起了伊娜姆不美好的回忆，克塌兄弟之前差点打翻她的商品。她抽了抽嘴角道：“不远处，右拐，他们两个刚才还在打架呢。” 得到有用的信息了，坎石大喜。直接去逼问萨娜可能会让她生疑。况且自己跟她关系遭到了冰点，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何必自讨没趣？ 那就去问克塌兄弟就最好不过了。 见坎石满意的离开，伊娜姆奇怪的看了看他手上的大刀打了个寒颤…低声哝咕：“噫，有必要在部落还拿个大刀么。” 摇了摇头，黎博利少女继续徘徊着：“卖奶酪啦！不收蔁果，只收龙门币！” …… 坎石想了想，干脆萨娜连看都不去看了，他慢悠悠的在萨娜的营帐前装模作样的绕了几圈，随即来了个托马斯大回旋。直接奔向另一个方向去找克塌兄弟。 “喔，坎石族长好。” “喔，坎石族长好。” 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复读打起招呼，坎石矫作的摆出一副温和面孔，朝着这两个歪头好奇的兄弟俩道：“你们知道那个外人的营帐在哪吗？” “我和他…有点私事。” “喔，什么事？” “喔，什么事？” 两兄弟互相看了看，随即傲然抬了抬头，黄瞳里闪烁着迥然怪异的神色，打量起坎石全身上下。 坎石眼角抽了抽：“就是友好的交流问题。” “喔，什么问题？” “喔，什么问题？” “有必要说的那么详细吗？”坎石微微提高声音。 两兄弟挥了挥拳，居然奇怪的兴奋起来。 “喔，当然有。” “喔…” “停！他说话的时候你不用复读！”坎石强硬的打断了克克，让后者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难受了好半天。 头上跳出青筋，坎石握了握手掌，心下满满的不耐烦，重重吸了几口气。 这可真是两个白痴… 第六十七章 莱万汀之魂 在之前，坎石是不相信人能白痴到这个程度的，不过当他足足和那两个阿达克利斯足足磨叽了快半个小时才问明白路的时候，他发现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智力代沟往往是存在的。 用哄小孩般的低级话术一顿输出，终于把两个人给说的乐乐呵呵。 结果当克塌兄弟终于答应给他指路，其实他旁边一个帐篷就是史尔特尔的所在处的时候，坎石气的差点没拿起大刀就拍过去。 哼，身为部落族长，现在就不和这两个蠢家伙计较。 再三坎坷，坎石才终于将邪恶的目光投向李澄的敞篷，他知道里面空荡荡的无人看守，现在他面前不会有任何阻拦。 正值深夜。朦胧的月光被附近的树影切成斑驳的圆形光痕落在地面。呼啸的风声吹得枝丫簌簌发鸣，像是一首催魂曲，今天晚上部落很安静。这空荡荡的部落让他手上的大刀愈发显得寒光凛冽其势逼人。 咔啦咔啦，刀锋侧了过来在地面拖行，划出刺耳的噪音。 两只眼珠锃锃发亮，像是野狼的凝视般。他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扬起头颅前不忘用余光左右扫视，低声打发了附近了巡逻族人，见没什么动静，坎石终于将刀刃从地面微微抬起。激发出危险的信号。 嘴角溢出笑意，马上就能手刃其中一个仇人，这种不是正当审判带来的刺杀感和私下决定生死的爽快让他恨不得叫出声来。 什么萨娜，什么倪坝坝！还不是我想杀就杀。 联合部落的裁决对于他根本没有效力，他才不会将这种充斥着傲慢偏见的判决当做一回事呢，阿卡胡拉未来的大酋长才应该说了算。 哈哈哈。 “喂，干嘛呢？” 自我高潮还没结束，刚想挑开帐篷的门帘，肩膀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这传来的声音直接把激动的坎石吓萎了。身体重重哆嗦一下差点没跌坐在地。 “啊啊，不！我什么都没干！”慌慌张张的坎石顺口应答着。 “我说坎石族长，大半夜怎么鬼鬼祟祟的？” 回头一看，嘉维尔正站在身后默视着他，她眉心微蹙，看起来已经起了疑心，手心微握，那浅绿色的法杖横延在她的肩膀上。阵阵绿光动摇了他的决心。 脑海飞速运转，坎石连忙换上平静的笑容：“呵呵，嘉维尔啊，我来找李澄兄弟！” “你、你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 知道就算是三个自己也不够嘉维尔打的，坎石心里七上八下跟过山车似的，体验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刺激感——希望他的意图没有被发现。 这个绿毛现在来这里干嘛！偏偏这个时候出门遛弯，坎石心下愠怒，和他脸上的虚假笑容成了鲜明对比。 “嘿，原来找他啊？”嘉维尔轻笑，一甩尾巴直接大步走了过去：“他现在不在吧，你要找就出去找，别在这里打扰病人。” “祖玛玛来回嘱托我好几次要我再来几趟…这个病人可重要的很。” 哼，重要？ 一介外人，还是个手染鲜血的刽子手，现在居然都能让嘉维尔亲自来治，那把他死去的弟弟倒底放在什么地方？ 坎石心里不是滋味，这种不公让他难以理解。表情因为绷紧和截然相反的情绪扭曲过来，还好因为夜色的原因嘉维尔没太细看。 “哈哈…好的，好的。”他敷衍的应和着，暗骂嘉维尔多管闲事。 将身形隐匿在敞篷边上，坎石偷偷挑开帘子，偷偷借着迷妄的星光觊觎着内部的情形。 里面透出的澄红色微光让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嘉维尔断断续续的轻语从里面也传了出来：“在这里倒是挺暖和的。” 没过多久嘉维尔拿下法杖动了起来，坎石连忙集中注意力，努力偏头似乎看清里面的状态。 见那个萨卡兹确实晕迷在床上，没有丝毫动静，坎石心里有了着落。心思又蠢蠢不安的动了起来。 里面接着爆发出一阵绿芒，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抵制化解了这阵法术。噗的几声稀碎的爆鸣声过后，那股光芒就被更加猛烈的烈红色强光压制下去。 “确实是原因不明的治疗干涉…这人是怎么回事儿？” 看起来嘉维尔也很苦恼，这情况和大巫们说的所差无几，连体表的伤痕也丝毫不存在，床上的萨卡兹就如同童话里的睡美人——难不成要谁来亲一口才能醒过来？ 胡思乱想了一番，嘉维尔又走程序似的给史尔特尔做了一系列检查。象征性的再施了几个法术，结果还是毫无不同。 她难办的挠了挠头，沉思着可能的昏迷原因都被排除掉。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指向这人身体健康，甚至连矿石病的感染程度都不算太高。 总不能回去跟祖玛玛说她也没检查出毛病吧，这也太丢面子了…嘉维尔舞弄了几下法杖，耍了几圈，耐人寻味的定定看向空中环绕漂浮的莱万汀魔剑。 嘴角勾出弧度，她上前几步：“喂，是你搞的鬼吧？” “还在这里摆谱？” 砰嗡——！ 将法杖竖立起来，用锤头尖椎重重砸向魔剑，刚才所有的不自然和法术干涉都是这东西发出来的，她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了。 法杖的绿光伴着全力一击，砸在魔剑上的劲力刮起狂风，鸣音让门外的坎石心下大怖。连忙捂住耳朵，刚才那下震击差点没让他背过气去。 下几秒他更加惊愕，眼中的映像刺激的他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将瞳孔也捏成了恐惧的麦芒状，那把剑刃竟然爆燃起星火，在空气中擦出一连串剧烈的火花斩向嘉维尔。 真是见鬼了，那把剑是活的！ 坎石自觉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慌忙后退几步，远远眺望着里面的战况。 仅仅是两把武器间的对撞，坎石却觉得似乎是什么巨大的存在在互相碰撞，不算大的战斗场面和过于惊骇的反馈让大脑产生了错觉。不可敌的信号传播到全身以至于催生出恐惧。 嘉维尔脸色渐渐不好起来，这把武器永远不知道疲惫的发动和她的力气相当的攻击，就是在故意挑弄她。镜像般的模仿他的攻击思路。 咬咬牙将法杖横过来，嘉维尔两脚死死抓地，从左到右抡出无可披靡的重击。 咚！沉闷的声音如同小情人在撒娇，嘉维尔的全力一锤被凭空锻出的火焰巨壁挡在空中。像是打在棉花上毫无效果，那魔剑呼哧呼哧的淡出光晕，在一次次警告着嘉维尔不要继续玩火。 “切，你还蛮行的啊！”嘉维尔居然生出那么几丝下意识的惊惧感，是因为这过量的源石技艺带来的下意识震颤？她不太清楚。 她恼火的继续威胁道：“不过那是我的病人…我劝你最好不要做的太过火了。” 魔剑旋绕了几下权当是回应，倏尔缩回了闭目不醒的史尔特尔身边，嘉维尔心下难堪，啧了几声又放了一个治疗法术。 嗡，绿光还是被直白的压制下去，根本起不到任何效力。嘉维尔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暗芒。 祖玛玛看来还不知道这件事，她不打算说出去，这个神奇的境况她也是第一次见。虽然这个病人的精神被外物压制下去，但是这把剑似乎没有要加害的意思…反而看上去更像是——某种保护？ 既然这样，那看来她醒来是一个时间问题，自己这样没头没脸的胡乱治疗下去反而可能激怒这把剑，反倒适得其反。 想到这里，嘉维尔将法杖放回肩上，轻叹一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坎石见状连忙悄身避让开，藏身在附近的阴影处。目送嘉维尔离去，心里惊涛骇浪，手臂微微颤动。 嘉维尔居然被压制了！！这个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 自己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打算对她动手！想到这里坎石冒出阵阵冷汗，有了种死里逃生的庆幸感。那剑刃的还击他看在眼里。连嘉维尔都应付的如此勉强，刚才要是他先砍出那一刀，怕是会直接被这巨力折断双臂抛飞出去。 这个行动已经不可能成功了，想打这个萨卡兹的主意就是在找死。坎石心里明镜似的，慌忙的站起身后退出去，远离那把浮空的炎红魔剑。 不过自己获知这个秘密，这趟就不算白来，虽然现在无可奈何。但是自己以后有的是办法和机会对付她！ 就在他吹了几阵冷风清醒过后，正打算走出去。由远及近的一阵脚步声让他警觉起来，刚想探出头，黑影迅速从眼前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去。 他的脖颈被一阵巨力牢牢掐住，攫取着他已经高度绷紧的心神。 惊惧之下他用手板紧那只手臂。连忙用力挣脱开来，来人看起来没想到坎石能挣脱开，他饶有兴致的低低道：“阿卡胡拉的族长果然不是简单的…” 嘭！还没看清楚面前人影的面孔，肚腹上的硬甲就被秸秆鞋狠狠踢凹一个大坑，坎石像是断线的风筝被踢飞几米远，打翻了一处篝火烫的他嗷嗷直叫。 “啊！是谁，你敢打族长！”坎石恶狠狠的骂道。 “我是你爹！” 第六十八章 精神爆发 李澄高高俯视着埋在碳火堆里狼狈的坎石，他几乎遏制不住自己早已充血的大脑，思绪里都是一连串的单调词汇。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他去找了坎石，他回来以后翻遍了整个营地都没有找到这个家伙。他就已经意识到不妙，这个卑鄙刻薄的混蛋肯定去做了什么手脚。 当他去问族人，从伊娜姆那里得知坎石打听过他的位置，他就知道大事不妙…用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 愤怒击穿心房，打碎了仅剩的理智，他手里拿着的长刀看的分明。这根本就是想趁他不在对史尔特尔不利。 再度回想了和史尔特尔共度的几天，人类青年犹如万狼噬心般难以忍受，要是刚才他晚回来一点儿，是不是又要让她面临危险？ 拿着长刀气势汹汹？ 你想要杀掉她？ ……你想得美。 无序跳动的心脏将乱流带到全身，耳边隐隐闪过古老的低鸣窃语，大脑感知到的不是眼前面目可憎的坎石，反而是另外一幅幅画面。 耳边刹那间奏响出成百上千种不同的声音，直接硬生生的搅乱了李澄的思绪。 残杀，凌虐，毁灭，征服。 闪闪发亮的紫色魔剑毫无阻碍的切开皮肤，划过肌理，斩断钢铁。 犹如擎天巨岭般的巨舰被一个个黑色巨球所点燃，爆炸。 黑色的铠甲上点缀点点红冉，夷平的城市中徒留余烬，惊恐的菲林士兵四处逃窜。 无数萨卡兹簇拥起高扬的黑色旗帜，在废墟上大声欢呼。脸上的表情似痛苦似欢愉，彻底释放出嗜血的本性。 头顶悬立的诅咒犄角，高昂狂热的情绪在激荡。 整个天际被震聋欲耳的宣言所占据。 第二帝国万岁的口号点燃了疯狂！ 胜利的魔剑高指天际。 “卡兹戴尔万岁！洛尔维斯陛下万岁！” 解放出来吧，萨卡兹是自由的… …… 李澄努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把无用的映像抛出脑海。 嘭！狠狠将拳头垒到他的那张丑陋面孔上，已经不需要理智这种东西了，自己的情绪极其糟糕，各种负面的想法堆成高峰，压垮了最后的保险丝。 某种力量从内部涌了上来，心中只剩残虐，狠狠将这个卑鄙的杂种捏死在脚下！ 听取他的悲鸣！ 看到他的惊恐！ 目睹他跪地痛哭！如同一个没用的废物屁滚尿流！ 几个内心深处的声音打开了阀门…李澄缓缓举起了右手。 他的表情是一种平淡的，又透出不正常的韫色，眼底黑黝黝的如同黑洞般看不见丝毫光亮，这简直不能称之为人应该有的表情。 精神爆发出来，思绪里只剩暴虐。 …… 漆黑的柱状物体。 像是纯黑色铅笔勾勒出的涂鸦。 神秘，黑暗，透出不可理解的意味。 物质？暗影？或者可以简单的称之为线条？这种力量无法确切描述出来，至少坎石不能。 源石技艺或许也不算贴切，法术也无法契合这东西的所有因素，总而言之这就是面前这个人所爆发出的力量，极其诡异可怕。 他彻底玩完了，搞砸了，这个天才般的计划简直愚蠢，甚至可以称之为离谱。 如果时间倒流回两小时前，坎石怎么还敢打这两个外人的主意？ “啊！啊…呃呃啊！” 坎石从喉咙里挤出那么几句无意义的悲鸣，他两眼暴突，这力量完全封闭了他的气管，剥夺了他正常呼吸的能力。 黑色的、暗红色的，弥漫着幽光漆紫色的混杂线条从眼前这个人的手上蔓延出来。直接凌空袭击过来，从各个方位死死掐住了他的死穴。致命的气息冻的他浑身僵硬不堪，身体悬在半空变成了待宰的鱼肉。 “怪、怪物！” “唔…！！” “闭嘴！”面前笼罩在血红紫光下的“怪物”睁着两只灿宝石般的紫瞳，妖冶的血色紫罗兰在他周围盛放。更多的枝蔓一样的线条从他的手上崩裂出来，延伸到了地面…土壤…再到他的身上。 不可名状的暗影攀上了心灵，他的思绪迟缓下来，意识到自己的思绪正在被剥夺。坎石拼尽全力挣扎起来，从喉咙里吐出尽可能多的音节。 “啊啊——救、唔…救命！” “嗯？还能叫是吗？” 冷傲的稀碎口吻，不带感情的冰冷嘲弄，刺骨的黑色线条继续向内刺入更深的皮肉，牢牢扎根在身体里。他再也不能发出声音了，那包裹在暗影下的怪物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踏在深渊上绽出暗色波纹。 那只被漆紫色暗芒包围的手伸了出来，他想握住什么，那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但是坎石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认为，那只手一旦用力握下去…他会死。 而且他会死的很惨，全身的血管就此爆掉也不是不可能，这是他的判断。 眼睛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他终于哭出了声，在生存面前把自己的骄傲狠狠扔在地上踩的粉碎，从没像个如此绝望的孩子哭嚎起来。乞求面前怪物的原谅。 如果可以活下来，自己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他不会再想任何报仇的事情了，哪怕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这直接捏住精神支柱的恐惧根本就不是人能接受的刺激，灵魂都会受到诅咒，这种持续的痛苦没人会想承受第二次！ 有点可笑，在真正的生死面前，面对真正的无可匹敌的可怕存在。所谓亲情伦理，权利道义，报仇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之类的道理都统统成了狗屁，在无力的现实面前都还不如一口新鲜空气来的实在。 麻痹，深入脑海的麻痹感，眼前慢慢昏黑下去…他流着泪，他用眼神不断乞求。甚至主动放弃了挣扎。 “哼？” “不是要给你弟弟报仇吗？把头摇的这么厉害干嘛？瞧你这副难看的死狗样子。” 怪物突然松开手，那攥住心脏的恐惧感也瞬间消失。但那些漆紫色和黑色线条仍然团团捆束着自己，他转身捡起了坎石的那把长刀，隐隐一笑，转身划开了坎石的皮肤。 鲜红溢出，他不想轻易杀掉自己！ 坎石的心深深沉了下去，生的希望闷死在脑海里。 “哈哈哈哈！” 一刀接着一刀下去，疯狂飞舞的刀锋每一次力道都控制的恰到好处。精妙的手法简直就是杀戮的最高艺术，先是飞溅的皮屑组织，然后是模糊的血肉，用泼洒的鲜血在地面勾出离奇的水彩画。 坎石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放弃了。 …… “放开族长！” 一声极声厉喝让坎石倏尔圆睁双目，原本已经被重重线条禁锢的身体活络了一些，他泪眼模糊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强抗麻痹感呜咽的叫道：“燧、燧石！” 燧石心惊胆战，她听说族长去了森蚺部落多时未归，见天色已晚实在有些担心。循着克塌兄弟的指路就看见这副场面——大脑已经窘机在原地，只知道自己应该打倒这个怪物。 “喔，那是个什么？” “喔，我怎么知道！” 克塌兄弟也两眼呆滞，哪里见过这种浑身漆黑的东西，两兄弟握起武器，迅速进入了战备状态，紧绷全身。 “克塌兄弟，我们上，救出族长。” 燧石脚下微微顿步，举起双拳再度回归了自己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脸上面无表情，双眼投出气势汹汹的战意。 自己只是想不断挑战强者，那眼前这个怪物可不正是一个磨练的好机会？ 砰砰砰！连续冲上前去打出三拳，迅捷的准准击中了怪物的后心，被无形的暗色波纹完全吸收。全身笼罩在漆紫色暗影下的怪物转过头来，已经无法辨认清楚五官，只有那闪闪发光的淡紫色双眸熠熠生辉。 试着用自己的速发拳再度攻击，克塌兄弟配合着自己袭扰他的侧翼，似是有点厌烦的，那怪物挥了挥手。从地面上破土而出的黑色线条在空中摆成菱形… 血液一样的流动絮状物在菱形四周翻滚，不稳定的吵杂刺耳声音发了出来。接着数发极速的黑色飞弹直直射出。 “喔，克克小心。”塌塌手揽巨盾直接巩卫在克克身前，牢牢挡住了几发法术弹。 法术风暴远远没有结束，越来越多的黑色弹道疾风骤雨般的倾泻到四周所有的空间，形成了难以想象的法术弹幕。 一开始燧石凭借身形还能闪避，但随着怪物发力愈发变强，腾空的几个菱形在半空发出无死角覆盖的全面打击。凌空破风而来的黑色轨迹让燧石不得不用拳头正面迎击。 砰——轰！法术弹在面前炸开，燧石翻滚了一圈，目不斜视死死盯着怪物的下一步行动。 法术弹和拳头正面相撞，肉体和源石技艺抗衡太过勉强，血肉飞溅。这无形无质的“物质”硬度超过了她的想象。燧石只觉手臂火烧般的阵痛，显然是挫伤了。 “哈哈哈哈！” 哐哐哐！沙土飞溅，铺天盖地的法术弹俨然把整个沙土地面都洗地了，炸出一个个深邃的大坑，沟壑丛生崎岖不平的地面很快让克塌兄弟面露苦涩。 “喔，克克我们冲上去！” “喔，好的塌塌！” 见燧石被铺天盖地的菱形法术阵势死死压制，克塌兄弟立刻改变了战略，两人中一人持盾格开那些胡乱穿行的飞弹。一人持着利矛直奔怪物面前。 长矛敲击他的面门，插在那表面浮动的暗影上，一次次挑拨着他的精力。 “聒噪的跳蚤。” 怪物不满的低吼了一声，手上凝聚着什么更可怕的法术阵势，数十个菱形线条飞速回溯在他的手上。爆发出更加具有侵略性的紫光。 见那只手臂回身对准自己，法术的预兆变得明显，克塌兄弟顿感不妙，迅速打算撤离，但为时已晚。 一道强劲的紫色明辉从他的手中爆燃成硕大的巨球，轻轻朝着克塌兄弟甩了过去。带着高速旋转的吸力将附近的泥土空气都吸入其中一起榨成飞灰。其中蕴含的高能让燧石都心生惧意。 眼看克塌兄弟就快被吸入紫色巨球，燧石吃力的扛着四个菱形阵势向前，任凭身上被法术弹打的千疮百孔，向怪物挥出了全力一拳。 收效甚微，她的拳头完全突破不了表层的暗影防御，所有力道都被这种物质无形的吸收掉了。好像是水面上的油脂般缠腻！ “喔！救命！” 燧石咬牙，不甘心的看着克塌兄弟，疯狂的攻击着怪物的表面。“快点停下！你这个…” 咔嚓！还没说完，燧石就被这怪物重重一拳打飞了出去，这拳正中头骨，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已经错位。 眼前昏昏沉沉的，她无力的闭上双眼。 自己真失败，他的一拳居然比自己强上这么多。亏自己还以为自己之前很强来着。 在完全堕入黑暗前…她看到了那巨大的紫色球体瞬间爆炸，冲击波扫过的剧烈狂风扑在脸上，让她身上的汗渍都干涸下来。 祖玛玛手提挂斧生硬的挡下了这个强大的法术打击，嘉维尔面露奇异在她身上挥舞了一下法杖，伤势很快痊愈如初，淡绿色的茸光在祖玛玛身上尽显柔和。 两人将克塌兄弟搀扶起来，共同看着那莫名其妙的怪物。 族人们同仇敌忾，拿起武器彻底包围了这里。 “是嘉维尔啊…” “唔，她肯定能赢！” 带着这样理所当然的想法，燧石安心的昏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魔王的沉静 空气中的沉闷压在人们的心头，事实上，一般的族人都心生惧意，踟蹰着观望起嘉维尔和祖玛玛，并相信她们一定能制服怪物。 水蒸气都被冰冷的气息凝成水珠，漆紫色的浪潮淹没五感，强悍的威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嘉维尔手中的法杖激发出温暖的光，才让这股压迫感好转了一些。 一个神秘拓印漂浮在空中，随着断断续续的刺耳震音扭曲成一个巨大的菱形，和那几个黑色菱形不同，它被赋予了妖冶刺眼的紫色。 祖玛玛望着这个朦胧又不可视的“人”心生寒意，回身瞥向气喘吁吁的克塌兄弟：“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 “喔！我们也不知道！” 两人还没从死里逃生的情况感到什么喜悦，就再度绷紧神经：“喔！它攻击了！” 怪物举起手，一下轻轻的响指过后，凋零的紫色线条瞬间注入菱形拓印中。 嘶嘶嘶！如同野蜂般密集的紫色飞弹从菱形中不断射出，刹那间上百枚飞弹疾驰彻底封死了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祖玛玛愣在原地，任凭谁望见这种毁天灭地的法术强度都会呆住。嘉维尔见势不好，轻掠上前，直接用法杖扫出了一道浅绿色的径迹横拦在所有人前面，两股力量正式相撞。 砰哧！紫色飞弹群直接爆开，明亮的紫辉照亮夜空。 “哈哈哈哈！”这恶劣的狂笑让人心生厌恶。 烟尘之下突然冲出的祖玛玛显然让怪物措不及防，没有被菱形法阵攻击，她手上的挂斧毅然开到了震慑模式，横扫过来的全力劈砍直接横贯腰部。 斧刃死死卡在那暗影上，不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步，怪物不紧不慢的回了回头，和祖玛玛的目光相对，她愣住了。 瞳孔里的紫焰像是在熊熊燃烧，透出不可理喻的吸引力。平静的目光却看不见脸上的五官，迷离斑驳的紫色暗影覆盖住面部，这种强烈的未知感让人抓狂。 它在愤怒，能感受到剧烈的咆哮。她只能冒出几个零星的想法。 几个法阵迅速逼近过来，封死了祖玛玛的退路，四面八方袭来的法术弹让她受挫。迅速陷入浑身是伤的境地。 身后迅捷刺出的长矛直接准确的刺入了躯干部位，再向后看是塌塌吃力的面孔，努力搅动着，撕碎着暗影。 “喔啊啊啊啊！” 或许是蛮力让怪物感觉受到了威胁，被黑紫线条捆成麻花的坎石被松脱下来。他四肢发麻，这股麻痹作用还没消退，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丢人的洋相让人无法直视。 几道黑线将塌塌抽飞出去，接着照例变成菱形法阵，开始用飞弹压制其行动力。 手上再度凝出紫辉，知道它打算再次放出那种紫色巨球，黑色飞弹四处乱窜，举盾护住嘉维尔的克克慌忙提醒：“喔，它打算出招了！” 嘉维尔伏在地面喘了喘气，强抗第一轮紫光飞弹让她全身抽痛，撇撇嘴抱怨道：“还真是不给人时间歇会儿！” 没时间磨蹭，她起身随手给祖玛玛施加了更多治疗法术，让她的处境好转不少。 脚下踏裂大地，直接化法杖为战锤狠狠敲了上去，她大吼起来：“给我把你的那个大球扔过来！” 战锤敲击一样没起到什么太多效果，不过这次嘉维尔感知到了什么，敏锐的发现了它表面的护盾衰败，附加源石技艺的法杖可以驱散暗影。 这个发现让她有了击败它的想法，不过显然她得先活下去。 呼啦啦！一枚硕大的紫光巨球再度从它手中爆燃过来，算是如她所愿，这枚光球正对嘉维尔，她挑了挑眉：“你还真听话！” 简单粗暴直接用法杖敲击光球，又是撕开夜空的大爆炸。冲击波把周围跃跃欲试却不敢上前的普通族人全部吹飞，嘉维尔更是直接被打飞好几米远，吃力的站起身。 祖玛玛见状直接把普通族人全都驱散了，大巫群想必很快就会赶过来，在荒野法术的支持下，想必到时候情况就会逆转很多。 这样的悬殊战斗普通族人只会白白送死而已，她提了提心神，再度冲了上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从拼尽全力击败它，变成了拖延时间的打法。 不过嘉维尔不像祖玛玛的想法一样保守，她很显然不想打太久，拖到倪坝坝带着大巫群来支援的时候。 “祖玛玛，克塌兄弟你们三个，一会儿都听我的指挥！” 嗡，身上的绿光治愈裸露的伤口，很快身体再度涌上力气，一挂斧弹飞黑色飞弹，她语气凝重：“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连它的那层表皮都打不穿。” 嘉维尔自信满满道：“他应该快要催发下一次法术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 “尽量靠近它，在破绽暴露之后用你们的力量全力攻击。” 战斗中有一个安定人心的领袖是如此重要。几人定下心神，纷纷在嘉维尔的治疗下硬抗黑色飞弹群——她一个人的治疗居然带动了整个局势，几人步步紧逼，一遍遍消耗着菱形法阵的强度。 越发吃力的怪物狂笑几声，再度从手上蔓延出的紫色线条注入菱形拓印，法术形成的预兆让几人心里都紧绷起来，祖玛玛直接跳了上去：“这轮飞弹我来！” 砰！砰！砰！ 祖玛玛的每一次挥击都准确的砍在飞弹的路径上，遇到大规模的飞弹群则把身子埋在盾牌后，在嘉维尔不遗余力的治疗下显得游刃有余。甚至克克还能趁机用长矛上去撩拨几下。 嘉维尔见紫色菱形的光辉衰弱下去，嘴角微翘，飞弹的密度减弱，现在就是机会。 高声提醒几人，她一马当先用战锤直接冲击过去，战锤上裹挟着能治愈伤口的源石技艺。看她这样子让祖玛玛几人呆了呆，治疗法术，这嘉维尔是要给它治疗不成？！ “嘿啊！” 翠绿色的荧光狠狠砸在它的头上，嘉维尔这夸张的动作让祖玛玛撇了撇嘴角，随后惊异的发觉他头顶的那片不散暗影居然弱化不少。露出了少许的可视肌肤。 “喂！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打倒它…唔！” 怪物就那么一拳轰飞了嘉维尔，她瞬间就那么断弦般飞了出去。这旷世奇景让附近的族人脸都拉长了不少，瞠目结舌。平常只见过嘉维尔轰飞别人，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 不过祖玛玛倒是愤怒的很，直接脚下顿步高高跃起，抬手，瞄准，震慑劈砍一气呵成！瞄准那暗影保护的薄弱处就招呼了下去。 “喔，为了嘉维尔！” “喔，嘉维尔最强！” 克克塌塌也分别从两个不同的地方高高跃起，三人配合紧密，同时用手里的武器来了个打狗棒法。 “啊啊啊！” 痛苦的惨呼刺破耳膜，祖玛玛深吸一口气。 它受伤了。 …… 啊，不对，都错了！自己不能这样… 只是想惩罚坎石而已…怎么能对嘉维尔他们动手？这不是我的本意。 可是为什么身体不受控制，为什么好像大脑的指令传递不到身体？被蛮横的阻力给截断了？ 加倍的愤怒满溢出来，他心下明白，自己必须要抑制住愤怒。 啊啊啊…李澄，李澄你能做到的，不能放任自己沉沦下去。 痛觉仿佛黑暗中的抓手，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让李澄在意识迷离间牢牢握住，借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从刚才起他的意识就一直是清醒的。 但是…但是自己努力想干涉自己，却意外的失败了，好像自己并不是“自己”，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似的。 “啊啊…不好玩儿啊，我说小子你的身体太菜了，本君的法术在你身上的效果居然那么弱！”洛尔维斯恶劣的半开玩笑道，她看起来很是悠闲。 “连他们四个的配合都打不破…哼哼，不过本君发现那个绿毛丫头挺不错的，能识破我护盾的奥妙。” 李澄闻言心下大怒：“别玩了！” “我说怎么突然对身体的控制丧失了，原来是你搞的鬼！” 对洛尔维斯的好感度再度降低不少，李澄暗暗后怕，要不是自己一直在竭力控制自己遏制法术强度。不知道这个喜欢开玩笑的糟糕神明要用出什么鬼东西来。 “放心，本君只是替你出出气，我可不打算要你的臃肿身体。” “只不过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这次替你解决一下麻烦而已。” 洛尔维斯的话李澄就权当狗屁了，现在她都能做到干涉自己身体的程度，那未来会怎么样就不言而喻了。 这次的愤怒更加猛烈，对洛尔维斯的控制，对她的该死意识指使的不满席卷全身，在胸膛内烧成猛烈的大火。 “哈啊，帮我出气？你是不是以为我治不了你！”李澄一字一顿的阴狠道。 深处自己的意识空间，换句话说这是自己的白日梦。李澄掌握着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达到“惩罚”这个标准的概念也可以轻松在随心所欲间做到。 电流般的感觉掠过，洛尔维斯便惊叫起来，感受到了为数不多的可怕痛觉，她终于抛开了那副永远云淡风轻的虚伪面具，暴露出了真实的声音：“啊啊啊！小子你在干嘛，本君可是在…！” “啊啊啊——！！”更加惨烈的呼号席卷耳边，电流声断断续续，狠狠随着李澄的意志而寻觅着洛尔维斯的意志。“停停停！我怕疼，你轻点！”情急之下她连本君那俩字儿都忘加了… “惩罚。” 李澄不动声色淡淡道：“这一次仅仅是这样。” “想要和我共存，我劝你守好规矩，我们的约法三章！” “不然你可以试试，我杀的杀不死你！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即使干掉自己也要带走你！” 魄力十足的威胁，洛尔维斯的存在以及建议都无关紧要，唯独在关乎身体控制权的这件事情上，李澄没有丝毫妥协退让的余地。 “只要我不想，洛尔维斯，你就什么都做不到。” 李澄把话从嘴里崩出来，面如寒霜。他接着恶狠狠的威胁道：“休想利用我的愤怒，你给我记住了！你你你听见没有！” 洛尔维斯终于露出本音，没有那股神秘的厚重感和混响，她的声音富有清脆感，很意外的不算难听：“哼…本君知道啦！” “让我出去兜兜风都不行…白眼狼。” “你是主人，我是仆，好吧？” 这几句话说的是那么委屈…可以称得上是惊悚的反差感让他满头冒汗，这萨卡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怪异，他心下暗暗泛起嘀咕。 第七十章 威逼 从刚才成功的对这怪物造成了伤害过后，他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菱形法阵尽数消散。连那迥然不同的紫瞳也熄灭下去，不过几人如临大敌不确定威胁已经解除，仍然不敢放松。 “嘉维尔，要不要再来一次？”祖玛玛试探的问道。 嘉维尔闻言谨慎的回道：“……再来一次？万一给它打醒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这么互相干瞪眼吗？”祖玛玛有些郁闷，要是酣畅淋漓的继续战斗还好点，像现在这样的静坐战更让她紧张不安…生怕对方在酝酿什么更大的杀招。 正当几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怪物突然身形动了起来，直接以一个极其夸张的速度将坎石整个人提了起来，用法术从包围中开辟出一条道路。三两下消失在眼前… “糟了，坎石族长被抓了！”嘉维尔心下大怒，提着法杖就打算追上去。 族人阻拦不及，面对这个风驰电掣的漆紫色人影根本毫无抵抗力，在眼睁睁看着它轰穿了木制栅栏逃窜的无影无踪之后。嘉维尔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哎，这下怎么办？” 族人们议论纷纷，嘀嘀咕咕的讨论怪物的由来。燧石也被扶了起来，几个族人为他们的胜利而欢呼起来，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这次造成的夸张破坏而显得心情沉重。 这一个离奇的意外又让这个夜晚不平静起来，祖玛玛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史尔特尔所在的营帐，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那个身影的体态动作…似乎有些熟悉，透着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是错觉吗？ 祖玛玛不禁恍惚起来。 …… “啊啊！” 坎石刚刚算是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他接连体会了窒息，麻痹，压缩，捆束等多重折磨。现在又被李澄跟抓鸡崽似的拖了一路，当他最终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生不起任何抵抗情绪。 狼狈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这个独自跟整个部落的精英打的有来有回的男人。但是却有什么未知的力量在督促他抬起头，他的脖颈还是被黑色线条生硬的扳了起来。 恐惧促使他痛哭流涕，独自跟眼前这个杀神待在一起要让他疯掉了。经历这番地狱过后，只要能保下自己的命，现在就是让他去舔族人的粪便他都愿意！ 坎石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让自己显得诚心悔改，道：“求求您！我…我再也不会找您的麻烦了！” “我的那个臭弟弟就是个垃圾！他真是不知好歹去惹了您，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您看…我和他断绝关系，就没有必要再折磨我了吧？” 这也算是卑微到极点的发言了，要是之前，李澄都难以置信这个嚣张的坎石可以说出这种讨饶的软话。 他不禁轻笑社会定律永恒不变，在这里说到底还是力量强弱决定尊卑与否。 尊严？那玩意儿几块钱一斤？ 权利？在快要被掐死的时候不如一口氧气来的划算。 合格的软蛋也不是好当的啊，得足够不要脸才能活命！ 身上的漆紫色暗影褪去，脚边绽放的血色紫罗兰也枯萎凋谢，洛尔维斯临时的力量还是消散殆尽了。自己难得体验了一把满级虐菜的感觉——虽然绝大部分时间都不是自己在体验。 还没品味好手搓飞弹，用黑色线条隔空装逼这种爽快感，结果说没就没了。李澄现在心情相当不爽。于是暗影褪去露出的就是一副极其冰冷的表情，这把坎石可给吓得不轻，连尾巴都给抻直了。 嗙咚！大头着地，响亮的有点过头。 都不用李澄说话，事实上李澄到现在为止也没和这个倒霉催的说上什么话。坎石就这么不停的磕着头，脑门一次次砸在石子儿上都带着响，给李澄都看疼了。 “行了行了，你抬起头。” 李澄赶紧打断了他，避免他真的把自己给磕死在这儿，成为阿卡胡拉史上死的最窝囊的族长。 自己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就要面对一个洛尔维斯弄出来的烂摊子，跟祖玛玛嘉维尔大动干戈之后。自己现在的情况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幸好那暗影隐蔽了自己，没有被认出来。 不然他妥妥的就又玩完了，还得带史尔特尔脚底抹油开始单机，想到这里对这个坎石的憎恶又增加了不少。 不过要说到怎么处置坎石。李澄还真的为难了好一会儿，他想要对史尔特尔动手，这是李澄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要是按照他刚开始的暴怒想法，或许他现在都已经被捏碎光球死的透透的了。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洛尔维斯的凌虐反而救了他一命。 必须打消自己的嫌疑，把自己和今天这个在部落里面大闹一通的“怪物”彻底区分开才行。 “我可以留你一命。”李澄心里很快有了想法，现在就是他彻底解决这个部落里面唯一麻烦的好机会，趁着现在坎石情绪崩溃，一举彻底击垮坎石的小心思。 同时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坎石来配合，还真的不能杀他。 “真的？！”坎石滑稽的抬起头，额头的鲜血糊了满脸，李澄尴尬的点了点头：“你先把你的脸弄干净再说话。” 其实他身上也没哪块是好地方了，身体被洛尔维斯乱刀给砍成了破皮箱一般，稀里哗啦的往外淌血。不过他本人却意外的似乎没什么大碍，生命力还挺强的。 坎石胡乱的抹了抹脸，把那张泪水与血液模糊的面庞弄得更加没法直视了。李澄接着话锋一转。 “不过嘛…”李澄幽幽道，迅速的将手掌啪的一下拍在坎石胸前，把后者打翻在地，痛苦的咳了几声。 “你现在可是要听我的吩咐了。” 生硬的命令下，坎石不解的看了看自己，李澄暗笑，狡猾的补充道：“你难道不觉得，在现在的情况下，我可以随心所欲，随时干掉你么？” “在体内爆炸的法术可以把你瞬间化成碎片…嗯哼，我想你不想试试吧？” 李澄自然是没有什么这样的法术，这只是用来控制他的小骗局而已，虽然不算什么高明的办法，甚至有点蠢。不过对付头脑简单缺根筋的坎石也足够了。 这也是强者对弱者无情的压制，不管说什么瞎话，在不知道具体情况的状况下，你也都得心突突半天。 见坎石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李澄接着道：“呵，那就好。” “实话告诉你，我很快就打算竞选大酋长。” “到时候，我希望你能配合。” 这话一出，坎石懵在原地，带着哭腔：“您、你也要当大酋长？” 李澄心道我本来就是大酋长，名副其实的那种，有啥不能当的。 要不是萨娜的意思，自己其实还懒得走这趟浑水。 他瞟了瞟坎石，尖锐的目光让后者一下就噤声了，只不过滴溜溜的眼珠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他一直想要燧石当来着。 李澄看穿了他的想法，补充道：“最好不要起什么小心思，我的法术随时都能释放，不要挑战这个底线。” “不想死吧？” “……！” 听到死这个字，坎石的身体再度颤抖了一下，肩膀紧绷，面容苦涩。李澄的轻笑一声，没有错过这个小细节。 伸出一根手指，李澄继续强调道：“首先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你不能跟部落里的任何人说出我就是今天这个怪物…明白吗？” 自己刚才的失态如果被族人知道，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怎么样都会遭到排斥。在现在人心浮动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发生。 这个要求让坎石心下大为疑惑，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完全有能力推翻这里所有的既定力量。用他的力量重新建立秩序也不在话下，明明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如此在意？事情越不寻常，坎石就越不安，总感觉自己被迷雾死死笼罩，不过是一个执棋者手下的棋子。而事实和预估也恐怕相差无几。 没心情关心他的内心想法，拿捏住坎石的心思才是重点，李澄有些不放心，继续威胁道：“不然别怪我干掉你们所有人！” “包括燧石。” “我有这个能力。” 冰冷无情的话让坎石不禁抖了抖，屈辱的看向李澄，嘴唇剧烈颤抖。在纠结过后终于还是平寂下来，彻底屈服：“是的，我明白了。” “当然了，你也不用太悲观，我当上大酋长之后，也肯定不会亏待你们部落。” 李澄想了想，温和道：“至少不会比你们现在的情况糟糕。” 就这样一根大棒一捧糖果，坎石被李澄的话术忽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总之他现在心里清楚的很，自己似乎已经跟面前这个“仇人”绑在同一辆战车上了。 坎石心甘情愿的俯首，就是看在李澄那强大力量的份儿上，他也再不敢动什么背叛的心思了，何况自己身上可能还有什么他施加的不稳定因素呢？ 李澄见状很满意，想了想道：“嗯…我们一会儿演一场戏，装作我在野外救了你…听见没有！” “你就说被抓走的时候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面对这种要求，坎石只得同意，事实上也没有他拒绝的选项。 他只是嘴唇微微抖动，心下担忧不已，勉强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我可以知道您想要做什么吗？” 李澄刀子般的凝视让他微微颤了颤，连忙打了个哆嗦道：“呃，您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要把自己包装的太过邪恶无情，万一这是个为了部落的兴盛不要命的主，反倒是搞砸了：“我是为了阿卡胡拉。” “放心，我不会对任何族人不利。” 坎石心情复杂的看着李澄，他不知道这句承诺的可信度是多少，总之他今天晚上是彻底把自己的一切都丢在这里了，包括他作为族长的身份和尊严。 以后居然都得听从这个男人的命令，这份枷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 唉！彻底搞砸了。 第七十一章 虚幻悬影 忐忑不安的走回部落，李澄反复琢磨着自己的借口，看着旁边比他还不安的坎石，他皱了皱眉，用鞋尖踢了他一脚。 “啊！您有什么吩咐？” 坎石脸上一惊，立刻回头堆起谄媚。 “一会儿装的好一点！”李澄不悦的催促道。 坎石闻言立刻害怕的抖了抖，脸色也白了几分，李澄这才满意下来——这才像是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 “喔！李澄客人您回来了！” “不得了…部落里出大事了！” 正打算说些什么，不过当他们看到坎石，几个站岗的族人目瞪口呆，就在刚才他们还亲眼见证那个浑身暗影的怪物捉走了这位凶悍的族长。 现在部落里乱成一锅粥。本来他们都已经在讨论怎么去抓住那个怪物了，没想到现在坎石自己跑了回来。 “咳，我在路上遇到的…看到那个东西了。” “我一过去，那个怪物就跑掉了。刚才我给他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儿。” 侃侃而谈过后，见坎石呆呆的杵着不发一言，李澄不悦的偷偷踢了他一脚，低低道：“站着干嘛呢？” 被李澄提醒，他这才猛然一哆嗦，支支吾吾的配合着。“噢、噢！那个，我没什么事了！” “那个怪物已经被李澄客人打跑了！”坎石勉强捏轱出一个糟糕的笑容，堪堪道。 这糟糕的演技让李澄直泛嘀咕，坎石这脸上写着的全都是满满的心虚。让他后悔给坎石说话的机会了，还不如让他一个人敷衍过去。 不过见坎石这么说，几个族人面面相觑，随即兴奋的高呼起来：“李澄客人打跑怪物救了坎石族长！” 出乎意料，族人的反应远比他想象中的剧烈，几个族人连跑带颠大声通报给每一个人，连岗都不站了。 李澄凌乱了片刻，挥了挥手让坎石赶紧滚回去，见后者忙不迭的跑开。他稳了稳心神才走了进去。待会估计还要面对好几个人的盘问，得先摆好样子。 …… 坐在椅子上，烛火昏黄无光的摇曳着。炉子里面的炭火溢出难闻的味道，渲染着紧张的气氛，李澄面色淡然，时不时拿起茶水抿上几口来驱散自己的紧张感。 帐篷的门帘被拉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踏了进来。祖玛玛，嘉维尔，倪坝坝三个人把李澄围了个团团转。 “喂，听说你已经和那个怪物交手了？！” 嘉维尔率先耐不住性子开口发问，她身周的绿光还没有消失，俨然还处在战备状态。李澄淡淡点了点头，她的反应更加剧烈起来。 “那抓到那东西没有？” 李澄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东西跑的太快了。” 嘉维尔闻言大大咧咧的拍了几下他的肩膀：“嗨，你还挺行啊，小看你了！” “自己就把坎石救回来了，挺不错的！” 李澄忙不迭的赔笑起来，心不在焉的敷衍着。 倪坝坝则面带忧虑，没有因为李澄的表现就有多乐观：“那个你们嘴里的怪物到底是什么？” 嘉维尔撇了撇嘴，概括性的描述了一下所见到怪物的基本特征，不解道：“没看明白那东西为什么突然选择撤退。” “明明我们几个只能吃力的抗住它一时半刻的攻击而已。” 祖玛玛叹了口气：“听燧石说之前那怪物抓住了坎石。” “或者就是奔他去的也说不定？” 这个推断让嘉维尔感兴趣起来，她微微颔首，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为什么非要抓坎石还是个问题。倪坝坝则皱了皱眉，他注意到的更多是其他的问题。 “坎石为什么深更半夜跑到李澄客人的营帐去了？” 李澄闻言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祖玛玛也奇怪的看向嘉维尔，后者缓缓解释：“呃，他说他要来找李澄。” 挠了挠头有些局促，她接着道：“至于要干什么，我没多问。” 见突破点在坎石那里，三人也没打算去问李澄是怎么和“怪物”战斗的。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发现自己之前准备的说辞没用上，几人都直接打算去问坎石了。 李澄急了，让这几个人围着一问，那个看起来一点都不靠谱的家伙没准就露馅了，他咳了几声淡淡道：“不用去了，他来问我几个问题而已。” “没什么大事，我们已经说完了。” 人人皆知坎石和李澄的关系糟糕透顶，祖玛玛也不例外，她怀疑的目光投了过去，道：“他有什么问题问你？” “之前最不待见你的可就是他了。” 李澄犹豫片刻，道：“是他弟弟的事，我不是做了错事吗。” “他来向我寻求和解…还有那天具体的经过，就这么简单。” 几句话没有打消祖玛玛的疑心，之前还闹个不停的坎石突然打算和解，这一点都不符合常理，祖玛玛不太相信。似乎是打算刨根问底，她接着道：“那你那么晚出去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出去透透气。”他果断扔出了万金油回答。 “透气？”祖玛玛抿了抿唇，头上的护目镜反射出烛火昏黄的光线，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定定看着李澄，他定下心神保持自己不偏开视线，和她对视着。 “这么巧？” “……就是这样。”李澄又低头泯了泯茶，人畜无害的一摊手。 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妙，嘉维尔哈哈打起圆场：“我说祖玛玛，人家李澄都说了透气，干嘛这么咄咄逼人的。” “算了算了，怎么看都是坎石自己倒霉，我们还是把重点放在怪物身上吧？” 听嘉维尔这么说，祖玛玛愕然，应该是自己多心了吧…她平静下来点了点头：“嗯…” 倪坝坝拄着权杖，他是唯一没有参与到这场战斗中的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却一点没落下：“这样，我已经让更多族人充当斥候了。” “在更广的范围去搜寻排查，一旦找到那个怪物的踪迹就要立刻汇报。” 他沉思片刻，有些为难：“现在族人们都很害怕，如果怪物真的再次出现，恐怕还是得你们去对付它了。” 不等李澄回应，嘉维尔就干劲满满的答道：“放心，要是那东西再来，我和祖玛玛两个人就能把它打趴在地！” 没注意到李澄变化的脸色，嘉维尔自信的侃侃而谈，祖玛玛则无奈的看着她…这几个密林中的悍将不管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这种元气满满的样子，李澄勾起嘴角。 “放心吧，那个怪物不会再回来了。” “永远。” 这笃定的话语让几人又疑惑起来，没搞明白李澄哪来的如此强烈的自信，他呼出口气站起身拍了拍祖玛玛和嘉维尔：“相信我好吧。” “那家伙绝对被你们给打怕了。” 嘉维尔骄傲的扬了扬头，脸上写着不过如此的几个大字。祖玛玛的反应则淡了很多，只是低头沉思着。倪坝坝还是蹙眉低声道：“还是别太狂妄了，这可不是随便能断定的事情。” “我还是会提高警戒程度。” 李澄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就随你了老爷子。” 毕竟凭借自己几句话就能让动荡平息下来不太可能，李澄突觉愧疚起来，自己爆发一次不要紧。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族人加上几个夜班，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拉动部落的活力了。 “嗯…燧石怎么样？”想起了什么，李澄慌忙道，记着自己那一拳好像给燧石打的不轻，他有点心虚。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她现在晕乎乎的，需要休息几天。”嘉维尔很显然给燧石已经治疗过了，淡淡道。 她又想到了什么，有些好笑：“倒是克塌兄弟，被那家伙的法术吓得不轻，到现在手臂都还抖个不停呢。” 祖玛玛却从中发现了端倪，她面露奇怪，道：“你怎么知道燧石受伤了？” 啊，不小心说漏嘴了，李澄哑了哑，赶紧圆场道：“我听族人们说的。” “咳咳，没人出事那就太好了。” 李澄连续打了几个马虎眼，才让祖玛玛从这件事情的注意力转移开。 总之这是一次没什么结果的谈话，神秘的怪物最终只是停留在表面的描述上，也就仅此而已了。 所有的追踪都必然会石沉大海。 知道这件事情真相的人，也就只有坎石和李澄，仅此而已… …… 很奇妙的，阿卡胡拉的斥候没日没夜的巡查着，即使他们翻遍了丛林，走过每一寸土地。但他们再也没有看到这个怪物。 就像是虚幻的梦境般虚无缥缈，要不是那天实实在在的紫色幽光和地面上砸出的巨坑，他们都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李澄绝对不会想到，这件事情在很多年以后居然被载入了史册。当泰拉大陆进入十六世纪后的大陆联合峰会上，各个国家的历史学家还都对这个谜团津津乐道。对当年阿卡胡拉广为流传的这件事情议论纷纷。 “怪物，肯定是当地人们对自然现象无端的臆测吧？” “你们萨尔贡的传说不总是这样吗？” 来自莱塔尼亚的学者总是会和来自萨尔贡的同僚这么说，然后在萨尔贡学者面红耳赤的争辩下，谑笑的打趣一声不当回事儿。 不过从那里的土壤中考据出的土壤却狠狠扇了他们的脸，切实存在的源石技艺痕迹，高能精妙的法术轮廓都印证了这个“怪物”的存在。 但是为什么它消失了呢？ 最后由这个谜团竟然衍生出了一个历史学的名词——虚幻悬影，用以代指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 有很多历史学者都亲自走访阿卡胡拉，试图解释这个千古谜团，不过最后他们都只能面对这片古老的大地喟叹一声，一无所获。 「或许那个怪物真的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我们永远不可能发现这个谜团的真相了。」——摘自《萨尔贡未解之谜》泰拉1563 第七十二章 大酋长祭典 萨娜的病奇迹般地好转过来，她在昨天就已经再度出现在族人面前，李澄不太意外。不过萨娜带来了一个惊天骇浪的消息，把整个联合部落都引爆开来，甚至驱散了之前的怪物风波。 竞争大酋长的祭典比赛将很快开始，这是新一轮的角逐，将会按照古制进行一对一的单挑，最后站在台上的便是新一届的阿卡胡拉大酋长！拥有统帅雨林所有部落的资格！！ 激动人心的消息如同潮水般扩散开来。 在萨娜的极力推动下这件事很快在族人们之间达到了顶峰，点燃了极大的热情。每天都能看到为了祭典而鼓足干劲的族人，也有为了自己支持的对象争得面红耳赤的勇士。 阿卡胡拉最盛大的活动开始了，一扫战争的阴霾，李澄感受最深的就是连每天拿上来的食物都比之前多了。 在雄性激素和社会关系的共同作用下，每个争强好胜的族人都想在祭典一出风头…即使拿不到大酋长，争夺一个好排名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啊！ 妇人和少女们也都议论纷纷，在闲暇时间互相和朋友之间开起玩笑，猜测未来的大酋长会花落谁家。讨论度最高的无非那几个人，不过她们就是每天都乐此不疲。 李澄发现自己被萨娜极力宣传的效果异常出众，竟然一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无数族人纷纷赶来，听说自己真的打算竞选大酋长，对自己的兴趣和热情都高涨了不少——特别是战胜那个神秘怪物之后，自己在部落中的人气已经仅次于祖玛玛和嘉维尔了。 甚至形成了专门支持李澄的组织，一些族人们聚集起来，其中有很多是自己之前在贩奴手那里救下的阿达克利斯。他们自发的拉起大大的横幅，为李澄在台下拉票。 组织的名字也很简单粗暴，“最强李澄”，要不是这祭典是一个还算正经的比赛。李澄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某个娱乐圈，参加的是什么选秀节目。 自己也为数不多的体验了一把被粉丝追的满地跑的局面…没办法，被那群精力旺盛的鳄鱼一围就是一整天，弄得他每天出个门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纠缠住。 其次，坎石在被自己威胁敲打后可谓真的放下了脸面，连自家燧石都不支持了。堂而皇之的公开宣布坎石部落将会支持李澄，大酋长非李澄莫属，谁跟李澄抢大酋长就是跟坎石部落过不去云云，容易被部落送温暖——反正这话说的相当之不要脸… 于是每天都能看到好多坎石部落的族人来给李澄嘘寒问暖，其实他们也是一脸懵逼，本来每天都能看到坎石族长跳脚骂街。就差把李澄抓过去痛打一顿了。 结果好嘛！现在你要竞选大酋长了，这怎么还反过来贴过去了？族人们都傻眼了，族长你队友不能这么卖啊！ 于是李澄也很同情那些对自己遮遮掩掩不敢看自己的坎石部落族人，他们之前对李澄极尽恶语。都已经站好队要跟你死磕到底了是吧，结果被自己族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坑惨了，反过来要来舔自己。 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所以也没多为难那些对自己动过手的族人。 大酋长的竞争对手，李澄也是看了看。做了一些功课…对族人们来说，支持度最高的依然是祖玛玛，她的人气实在太高了！每天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祖玛玛，娶我！”甚至严重影响了他的睡眠。 嘉维尔虽然位列第二，不过相差无几，也能看到遍地跑的嘉维尔粉丝团。“嘉维尔最强！”的口号响遍部落，其凶悍程度丝毫不弱于祖玛玛。 两方的粉丝经常性的展开群架——他们才不屑于只打嘴炮哩，要支持就真刀实枪的拿拳头支持自己的爱豆！不要只会嘴上欢呼！ 她们两个人就瓜分了大概一半以上的族人支持她们，李澄和其他人都可怜兮兮的占着清汤寡水。不过也无所谓，这毕竟是个靠拳头说话的晋级赛，任凭你人气再高实力不到位也还是上不了位。 “喔，李澄客人您好！” “喔，李澄客人您好！” 复读机兄弟、噢不，克塌兄弟在自己旁边走了过去，他们两个气色红润。这两个手持巨矛的勇士往前一站确实压迫感满满，让李澄额头直跳。 毕竟拳头比自己腿都粗，下意识感觉自己敌不过，比起祖玛玛嘉维尔那样会给自己放水的情况。李澄还是对他们两人更加重视，他笑了笑：“去练习吗？” “喔，打架！”这次两人异口同声，高高举起长矛，意外的没有先后复读，李澄诧异了一会儿，道：“介意我来旁观吗？” “喔，当然不介意了客人！” “喔，不介意，不介意！” 两人笑眯眯的自顾自走掉了，李澄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时不时左右眺望。有不少族人在追捧自己支持的对象，引出一波支持浪潮。 还有许多人在朝着空气不断出招，一副活力满满的景象。 克克停了下来，道：“喔！就在这里吧！” 两人站定，这块小平地附近的人不多，李澄找了块岩石跳到上面。拄着下巴兴趣满满，想看看这两个双胞胎兄弟具体有多少实力。 “喔哦哦！！” 唰，没什么提前预警，克克率先用长矛挑了上去，属于快攻类型。直接奔着塌塌的下盘就挑了过去。 砰！看似轻飘飘的木矛劲力极大，在和塌塌相迎的长矛对撞后发出刺耳的相击声。随即克克的木矛探出的越来越快，隐隐看不清具体的攻击部位，李澄不一会儿就眼花缭乱。 在场外都已经看不清楚形势，更不要提自己在场内了。李澄心下有点发虚，真要交上手，自己到底打不打的过这两兄弟还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胶着没持续太长时间，被压制塌塌很快就改变了节奏。停止了反攻，专心用木矛守卫着自己的死穴，时不时利用对方的失误反制几下。 克克很显然被这种稳步的无赖打法有些激怒了，大步一顿直接不管不顾的戳了上去。塌塌措不及防，只好放弃自己的长矛双手扼住矛尖，两人角力之时不忘互相干扰。 啪！长矛支持不住两人的巨力折断，两人开始用拳头互相招呼。拳风猎猎，戴着刃叶拳套的每一次拳击都像是满载着刀锋划了过去，威胁感十足。 砰！空气爆震，每一拳都是嘈耳的闷鸣，李澄手心出汗，紧张兮兮的看着两人。看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的，感觉浑身的热血都被调动起来，恨不得也上去挥两拳。 似乎是塌塌率先支持不住，脚下失力滑倒，克克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破绽，一拳将对方抽飞，达成了好哥哥的成就并赢得了这次战斗。 李澄见状起身鼓起掌来：“好强！” 克克侧身，显得意犹未尽，兴奋的朝他道：“喔！客人你要不要也来打一架？” “啊哈哈，我就暂时算了。”李澄挠了挠头，这个时候上去估计就是挨揍的份儿，得先找几个人观察观察，想好自己怎么打才是。 不着急直接上去练，到时候找祖玛玛或者嘉维尔，哪一个都能打个痛快。 和克塌兄弟说了再见，李澄蹑手蹑脚的躲开了疯狂的“李澄最强”成员。咽了咽口水走出森蚺部落，去临近的其他部落瞅瞅。 反正今天他是要把所有竞争者都看上一遍的，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连对手怎么打都不知道何谈有把握胜利。 路上风风火火的族人和他亲切的打了招呼，李澄心不在焉的回复着。 “伊娜姆商会大促销啦！祭典期间奶酪半价！奶酪半价啊！萨尔贡的奶酪半价啦！！” 粗着嗓子拼命叫喊的伊娜姆有些悻悻然，她不管怎么喊，总会有更加吵杂的族人和粉丝团蜂拥的把她的存在感挤下去。 还有掀起的灰尘…奶酪都被污染了！伊娜姆很是恼怒，用极力抗议的态度驱赶了周围的族人——但是她不是要卖给他们的吗？ 李澄看到熟人乐了出来，之前还没见到过伊娜姆呢，他心下微动，走了过去搭起讪来，调侃道：“在？来个d32钢？” “啊？”伊娜姆呆了呆，她苦恼的搓了搓手：“你要这玩意儿干嘛？” “我没有进货…要不客人你看看这些东西你选一个吧？” 伊娜姆端起微笑，把那一盘子各式各样的食物给他看，李澄乍一看还真的像模像样的，种类齐全有肉有菜。 不过当具体问了之后…李澄无语了。 “这个是什么？” “奶酪三明治啊！” “那这个呢？” “奶酪面包！” “这个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奶酪千层酥！”少女兴致勃勃的跳了起来，眼神闪亮亮的。 李澄惊吓程度顿时比血压都高了，不可置信的破音道：“怎么全都是奶酪啊？！” “噢！如果客人你不喜欢，我们还提供奶酪味的水！” “奶酪味的水？！那是啥？” “瘤奶！” “……” 在被伊娜姆弄得怀疑人生之前，李澄放弃了买点什么混脸熟的想法。并且怀疑伊娜姆说的自己的奶酪卖的很火到底真不真实，是不是孩子还活在梦里——当然他没敢说出来。 不过李澄还是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伊娜姆，你卖不卖冰淇淋？” 伊娜姆顿时变得开心起来：“当然了…” “别告诉我是奶酪的！”李澄恼火的打断了她，让后者讪讪笑了笑。 “当然不是了，不过现在没货了，得大概过几天！” 李澄闻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靠不靠谱，道：“嗯…好吧，到时候一定要跟我说啊！” 得到了伊娜姆的保证，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逛了几圈，走进一个新部落的驻地，四下打量过去，他眼神突然一亮，只见艾丝黛尔正在专心的看着几个大巫的比试。时不时欢呼着什么，心下微动，李澄好奇的走了过去。 “呦，小鳄鱼干嘛呢？” “唔啊…！”正专注于场上的比赛，艾丝黛尔被突然出现的李澄吓了一跳，头发都跳了跳，晃悠着头上那一对不太方便的角转过头来。 她有些嗔怒，双腮红红的：“哎，李澄哥哥你不要这么吓人啊！” “咳，下次一定。”李澄回头看了看场上的擂台，只见上面的大巫还是个熟人。正是之前给他治疗过的的苏卡卡，现在正拿着手里的法杖和另一个大巫对战。 “你们也在比赛吗？” 艾丝黛尔不可置否：“是啊，谁都想在大酋长祭典上一展身手！”她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兴奋的补充道。“毕竟平常的努力可能都是为了这个时刻！” 真是信仰般的执着呢，见艾丝黛尔把注意力放回擂台，李澄也好奇的看了起来。 嗡！红色的光辉闪了闪，苏卡卡手中的法杖变得厚重起来，忽明忽暗的法杖横了过来狠狠扫向另一个大巫。 蕴含着法术让这下敲击的威力达到了极致，在爆震过后就能看到那个大巫族人直接飞了出去，苏卡卡把法杖一顿。露出了坦然的笑容。 “哦，苏卡卡赢了诶！”艾丝黛尔高兴的冲上了台，激动的给后者祝贺。 李澄也走了上去，道：“你好啊，不知道还记不记…” 还没等李澄说完，苏卡卡就一拍脑门，神色惊喜：“噢！你是断了三根肋骨还能蹦起来那个！” “体质肯定天赋异禀！” 没想到他对自己印象还挺深刻的，只不过这个记忆的侧重点实在是有点难以言喻，李澄尴尬的笑了笑，这实在是不算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 …… “荒野法术的释放周期？” 苏卡卡听了李澄的问题，他仔细的想了想道：“不一定的，每个术士都有不同的节奏，有的人可能倾向于在一开始就把所有力气都凝聚在法杖上，这样法术的释放频率就会很快。” “如果有的人打算打持久战，那么荒野法术的释放频率就会稍慢，不过会在必要时候予以重击。” 苏卡卡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要是在祭典上，我劝你如果遇到大巫，最好节省体力。” “因为荒野法术在这种擂台上一旦击中对手，这巨力大概率就能把对方抛出去，也就算输了。” “所以要保持体力足以闪避！” 听了苏卡卡诚恳的建议，李澄微微颔首，对这些技巧有了一些了解，感激的朝他道了谢。 苏卡卡并没怎么太在意：“哈！不需要，艾丝黛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了！” 艾丝黛尔也给李澄鼓了鼓气，眨了眨眼道：“加油！” 李澄得到这些信息，继续向下一个部落走去。 第七十三章 关于嘉吹头子这件事 没走多远，远远就看到更加激动人心的欢呼声，夹杂着响亮的口号，李澄不用仔细听都能知道如此狂热的粉丝群是谁的。 “嘉维尔！嘉维尔是最强的！” “嘉维尔一定能赢！” 本想绕过这里，不过李澄瞥见了嘉维尔熟悉的身影。本人在这里怪不得气氛如此热烈，他犹豫片刻耸了耸肩。还是走了过去。 总要和嘉维尔打招呼的，与其之后去找倒不如现在就去。 “喔！喔！嘉维尔！嘉维尔！” 我的天啊… 还好嘉维尔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有和他们多做什么互动，不然恐怕热情还得再翻上好几番，要是那样李澄就不得不考虑自己是不是另找机会比较好了。 费劲终于挤到了最前面，李澄擦了擦汗朝她挥了挥手：“嗨，嘉维尔——！” 在潮水般的欢呼人群中，李澄的声音实在弱的可怜，不过嘉维尔还是注意到了他。见她走了过来，李澄松了口气。 “哇，你这些粉丝也太狂热了点。” “啥？”嘉维尔苦恼的看着他，没太听清楚。 “我说，你的粉丝！” 嘉维尔这回听清楚了，点了点头：“嗯，怎么啦？” “太狂热了！！”扯着嗓子喊出声，才堪堪让对方听见，嘉维尔点了点头，无奈的摊手道：“我也没办法。” 这下有点难办，被这群粉丝围着，李澄还怎么跟她开口说关于大酋长竞选的事情？李澄感觉有点裂开。 “诶嘿嘿，嘉维尔～” 软糯的声线开口支吾道，李澄愣了愣，低头才看见还有一个娇小的人影。定睛一看他心下高兴起来，站在嘉维尔身后的这个少女不是特米米还能是谁。 “噢，特米米你怎么跟着跑出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吧？” 嘉维尔气势汹汹的抬起手来…然后。 偷偷捏了捏她的尾巴… 李澄只能说不愧是你。 “快点回去躺着，别被这群精力旺盛过头的人给撞到了。” 特米米挠了挠头，显得尤为乖巧，不过李澄总感觉她脸上已经爬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啊！我没关系了！” “不行，你现在有石头病了！不能随便乱跑！”嘉维尔很显然不依不饶，自顾自的强调道，直接揪着她的后颈皮就要给她拉回去… “啊，等等啊嘉维尔！我也要去竞选大酋长的！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 特米米转了转头，大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这总不能不让我出来吧！” 虽然嘉维尔也感觉这是个借口，不过这还真的不能说什么。她神情复杂：“你也要竞选大酋长啊？” “算了吧，我去帮你竞选，然后直接让给你，这总行了吧？” 特米米闻言呆在原地，两只眼睛发直，傻乎乎的盯着嘉维尔，这豪放的说辞让李澄都心动了。要不要这么直接… “我不要，我要自己竞选！”特米米像是赌气似的回了回头，那灵动的黑眸余光还不安分的一直朝嘉维尔脸上瞟，看样子生怕嘉维尔不高兴。 她头疼的扶了扶额，看向李澄：“你来帮我劝劝？” 开玩笑…李澄心下大窘。 你们俩在这里，我来当什么电灯泡，他都有点后悔了，早知道特米米在这里他就不瞎掺和了。 “呃，我没那个本事。”李澄婉言的推脱道。 特米米倒是注意到了李澄，她眼神亮了亮：“你也是嘉维尔的朋友吗？”唰的一下跳到面前来的特米米让李澄愕然，他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特米米的眼睛又亮了不少，给李澄产生了都快发光的错觉。“那那…那你也肯定会支持嘉维尔的吧！” 等会，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李澄哑然。 “呃，我也是参加祭典的选手。” 特米米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她嘴角先是抖了抖，然后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弯了下来。眼神迅速暗了下来，一下就充满距离感：“嗯…！” “那个，咱们过来一下！” 啊这！ 事情不妙啊！ 特米米直接扯着李澄就打算走开，嘉维尔不解的看着这情况，李澄心下微妙感十足。用求救的眼神瞄了瞄嘉维尔，不过后者显然没意识到特米米这个嘉维尔粉丝头子打算做什么。 李澄心下忐忑，自己该不会遭受嘉吹头子的毒打吧…时刻提防着这个虾仁少女从背后抽出来一根三米长的法杖就砸过来。 幸好特米米没有那么干，只是给他拉了一段距离，然后郑重的面对他道：“你能不能…”她似乎有些纠结。 “能不能让嘉维尔赢啊？” 特米米这个请求让李澄大汗，说实话就这么直挺挺的拒绝一个少女脆弱的请求好像不太好。而且看着旁边这群狂热嘉维尔粉丝，自己怕不是要有生命危险。 状况也有点奇妙，自己本来是要找嘉维尔让她放水，结果变成了特米米让自己放水，可问题是本来自己就够水的了，再放水那就没剩啥了。 李澄苦笑，道：“嗯，我打不过嘉维尔的。”这个安抚让特米米好像舒服了很多，她左右来回摇着那根虾仁，纠结再三道：“那你还要参赛吗？” “听族人们说你好像也很厉害。” “呵，我和嘉维尔差的远。”李澄只好这么应付着，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特米米这才安心了不少，给他再度展露出笑颜，又粘回了嘉维尔的身边。李澄哭笑不得，自顾自的走了回去。 “都散了吧，嘉维尔还有事情！”特米米朝着附近的粉丝群喊了几声。李澄惊讶的发现那些狂热的，感觉怎么驱散都不会走的粉丝闻言居然散的一干二净。 堪称团宠般的号召力，不过特米米得了矿石病之后也确实可以称之为团宠了，总之所有族人都处处照顾着她，也大概相当于嘉维尔的待遇了。 她满足的粘在嘉维尔身上，这让李澄有点为难，自己不太好当着她的面让嘉维尔放水啊… “嘉维尔，能单独过来一下吗？” 后者瞧了瞧李澄，微微颔首，用了好半天才把特米米哄走。和李澄稍稍向隐蔽处靠了靠，她率先开口道：“是萨娜让你来竞选的吧？” 李澄愣了愣：“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她不可置否，把头发向后捋了捋，道：“嘿，可别把我想的那么单调。” “祖玛玛都知道的，我也基本上都知道了。” “放心吧，我也对大酋长没什么感觉，要是萨娜想让你当，那就你来喽。”嘉维尔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李澄，这是答应放水的意思？ 李澄不太清楚，不过她看起来也不太在意。 话题一转，嘉维尔眼中泛起若有若无的涟漪，低低道：“萨娜族长的身体还是不太行…石头还在扩散。” “因为这个，祖玛玛可伤心了很久。”这番话让李澄很是揪心，他微微颔首，沉默下来。 “哈，别摆出那副哭丧的样子，萨娜可暂时还没事呢！”嘉维尔抬了抬头，拿出了一个物件，李澄心里大惊，那是艾丝黛尔那天拿来的注射器——润蓝色的光辉还在闪动，不过剂量大概只有一半了。 之前李澄没找到时间去问，这次不会放过机会了：“这是艾丝黛尔的？” “对，实际上来说，这是我们抓住的一个萨科塔手里的。”嘉维尔淡淡解释道，有些感兴趣。 “似乎是能抑制源石的活性，以至于让源石自动脱落，这可是我没见过的。” 她眼神充满渴望：“果然外面的东西要比这里有意思的多。” “把它还给艾丝黛尔吧。”李澄想了想，直白说道：“她的矿石病也很重。” 嘉维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怎么，你以为这是我抢来的吗？” “可别胡说，这是她专门找到我主动要求的，说让我把这些都用在萨娜身上！” 语气充满感叹，嘉维尔眼神微动：“她比我想的还要善良的多。” 李澄哑然，这样子的话确实没做错什么，不过相当于让出给自己来之不易的治疗机会。他对艾丝黛尔的做法隐隐有点心疼。 “萨娜她一直不太同意，我都是偷偷给她注射的。”嘉维尔有些郁闷，对自己的治疗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感到有些不满。 “总之，这两个人都不是一般的倔脾气。”她耸了耸肩。 李澄记下了这个试剂，对它的来源有了了解，他接着问：“那个萨科塔是谁？还在部落吗？” 嘉维尔沉思片刻，有些纠结：“哎呀，叫什么来着。艾丝黛尔和我说过，反正我没太记住。” “还在笼子里关着呢，艾丝黛尔常常去看他，他们看起来关系倒是不错。” 嘉维尔又看了看李澄，好笑的问道：“你也想去看看他？” 他微微点头，这个自然很重要，语重心长的道：“如果有了更多这种试剂，萨娜岂不是还能缓和过来？” “怎么来看都应该找那个萨科塔问清楚吧？” 嘉维尔闻言反应过来，赞许道：“哎，说的对啊！” “那我们现在就去？”说干就干，嘉维尔撸起袖子似乎就打算动身了。 拉特兰人，李澄有点恍惚，回忆了一下明日方舟里面关于这个种族的资料。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除了他们神秘叵测的源石铳制造技术外，也就是那支神秘的教宗铳骑部队了。 神秘的天使也能和治愈试剂挂钩？ 李澄心下不抱太大希望，大概率是从莱茵生命那里流动出来的吧，恐怕没有稳定的来源。 去看看也聊胜于无，李澄淡淡点了点头：“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萨科塔。” 第七十四章 术士们的越狱 “咳咳咳！” 隐晦的信号在秘岩术士之间传递，让气氛变得耐人寻味起来。两个术士听到声音连忙往中间挤了挤，挡住了他们身后的事物。脸上带着虚假到恶心的微笑，让几个路过的阿达克利斯满脸奇怪。 如果站在旁边仔细倾听，才能发现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悄然酿就，而几个术士手心里也全都是汗。 “……啊，快点挖啊！老三你弄好没有？” “你当是干嘛呢？用手刨土能快吗？” 老三愤怒的抱怨着，一副你不干活还在那使劲催的意思。“更何况这特么连手都不是，用手肘搁着刨呢！” “你要是有这种抱怨的功夫早就做完了！” 几个叽叽喳喳的术士让伽林青筋狂跳，他要不是手被捆着，早就过去一人一巴掌了…迫于现状他只好委身在这个泥巴地里，给他们做掩护。 他突然后悔其实应该自己去刨坑，老三的效率实在是有点慢，挖了一晚上才从地面上抠出来一个小土包。照这个速度，这啥时候才能逃出去。 “行了！都快点，你们两个也别瞅着！不是还有脚吗，用脚挖！” 忍无可忍的伽林怒吼出声，让其他几个术士面露苦逼。用这个别扭的姿势刨坑本来就是异想天开了，还要用脚…这还不如手肘呢。 不过自家队长发话，也不好不遵守，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扑棱着。把老三气的半死，他们反而把他辛苦刨出来的土又都给扒愣回去了… 老三霎时怒不可遏：“你们几个蠢货！” “你再骂？” 伽林对这里有些绝望，这四个二货估计指望不上了。他又把视线投向了另一边，忿忿道：“还有你们几个！都去拿木桩磨手上的藤条去！别在那看笑话！” 那边几个正偷笑的术士也被伽林大声训斥，弄得心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种坚藤磨个几天估计也磨不断。每次都把手腕弄得血淋淋的。 “队长，要不这个就算了，我们还是刨坑吧…”他们哭丧的如此道。 伽林心下急躁，已经不知道困在这里多少天了，不用说奴隶这回事了。连他们自己都搭在这里了——再不快点脱身，估计就要被戈达当成逃跑的人给处置掉了，自己的家人可还在城市里。 “不行！快点做，磨不开，那就使劲磨！” 说罢伽林也跟个毛虫似的一拱一拱的跑到木桩上下摩擦，这动作美的让他们不忍直视。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在磨手上的藤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后背太痒了在那止痒呢。 “唉…你们说老大这么卖命图个啥呢？” “我哪知道…成天被骂还比谁都拼命。” 几个术士低声议论，互相之间做着奇怪的活塞式运动，不过就是手上的藤蔓半点没破损，这磨洋工的效率可称之为越狱鬼才。 “你们说…队长这该不会是那啥吧？” 一个术士悄悄瞄了一眼伽林，后者已经两腿发酸了，正喘着粗气，不过还不依不饶的磨着手上的藤蔓。 几人瞅着他，语气不解。“是啥啊？你说清楚啊！” “就是、就是那啥啊！”他窘迫的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嘀咕道。 “你、你的意思是？”几人好像有点听明白了。 “对，就是那个！” “噢！”几个人异口同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其实心里都是懵逼的。 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好像都懂了，也好像都没懂。只有那个说话的术士面色担忧的瞅着伽林，搞的几人心痒痒的但都不好意思问。 被自己属下那怪异的目光盯得有点发毛，伽林心下大悲，这坎坷的越狱道路可真艰难。看看左面刨坑的那四个货，还有右面的那几个，他血压瞬间上来了，心跳每秒破百了，脑袋也高压充血了。 心想得亏还有几个帮忙挡视线的还算尽职尽责，不然他得当场螺旋三百六十度空中转体给这群蠢货看看，什么叫作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一个滑铲原地爆炸。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放哨的都有一个睡着了，就差口水淌地上了。 “唉，不行，队长，这样下去干到明年都出不去！” 几个术士忍不住提出建议，他们也就算是为数不多还长了脑子的人了。伽林泪流满面：“有啥招，说！” “我们用源石碎片来割藤蔓吧！”那术士这么淡淡道，他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伽林愣了愣，这倒是没问题，问题是上哪搞源石碎片去啊。他质疑道：“你难道身上留了源石碎片？” 他纠结了许久，附近的一个术士隐晦的撞了撞他，冲他使劲摇了摇头，表情也有惊慌。伽林心下大为怪异，死死盯着那个术士。 下一秒，他呆住了。 那术士只是把自己的袖子弄了上去，裸漏出来的纤瘦手臂惨白惨白的，上面还有不健康的红疹，这倒是没什么，最显眼的还是那表层突出一块儿的黑色晶体。 “不要！你…博特！”惊叫出声的术士想要阻止他，但为时已晚，那块源石碎片已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灰色的术士袍，白色的手臂，黑色的源石。 他是个感染者。 附近的术士都看到了，顿时投向他的眼神变得各不相同，有各种复杂的情感和态度交杂在其中——愤怒、恐惧、担忧、同情、讽刺…还有漠不关心。 死一般的沉默让那个术士几乎弯下脊背不敢抬头去看一看伽林的表情，实际上伽林也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愤怒，还是失望？ 还是安慰他不要难过？ 伽林自己都拿捏不好，他从没想过感染者的事情，他们之中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感染者。 感染者被公会反复明令，作为低贱人群严禁加入任何贩奴队伍。这个孩子已经将自己暴露出来，这相当于死亡判决。 “……你。”伽林张了张嘴，沉重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啊！该死的，我也是感染者，好了吧！” “*萨尔贡粗口*，给你们好好看看，我们感染者长什么样！” 那感染者旁边的那个术士也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的袖子拨了上去。同样是有星星点点的碎片附着在上面，已经刺破肌肤，这恶心的皮肤褶皱让人从生理上感到不适。 “哼，你们要杀我们，也得等从这里出去吧？”那暴躁的术士环视一圈，嘲讽道。 附近有两个术士早就心情不悦，顿时蔑视道：“我们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嚷嚷什么？” “本来你们这就是快死的人了，还用我们动手？” 另外一个脸色不好的术士也狠狠道：“妈的，上次跟你这个家伙在一块吃饭，晦气死了，没传染我吧？” “为什么不说出来？” 面对诘难和质问，那率先暴露感染者身份的年轻人面色难看。低眉不语，可能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他确实自私的隐瞒了一切，甚至可能连累整个秘岩小队。 原本融洽的队伍突然因为这个原因而猜疑起来，术士们纷纷互相打量起来，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可能是“隐藏的感染者”。都稍稍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气氛瞬间结成冰点。 伽林见状隐隐生怒：“都给我打起精神，干什么，干什么啊？” “我们不是在公会，这是我们内部自己的事情。” “谁也不许动我们秘岩术士的弟兄！” 伽林咬了咬牙，看向其他人：“还有谁是感染者！主动站出来吧。” 四下沉默，没人应答，所有人的心情都糟糕透顶，也没人再站出来。 伽林再度诚恳的补充道：“放心，秘岩小队不会背叛抛弃任何人！” 他的话在这里显得很有份量，让那两个感染者稍稍心安，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有几个术士显然满脸惊恐，厌恶的反驳道：“队长，我不赞同留下这两个感染者！” “不管他们是什么时候感染的，或者已经和我们呆了多久，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问题是他们会不会传染给我们，还有如果被发现，我们整个小队都要被问责！” 有一些同情他们两个的术士可不这么认为，纷纷出言讥讽道：“那怎么？你要杀了他们？” “不知道哪天你成为感染者之后还会不会这么想！” “你…！他们应该离开！这对谁都好！” “我不同意！凭什么，他是我们的弟兄！” 双方面红耳赤的争吵让伽林难堪极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小队首领是如此无力。面对这样公然的分裂，对小队中感染者的处置问题，他居然拿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孩子，你是什么时候…”伽林犹豫着，斟酌着问道。 年轻的感染者平静道：“半年前那次行动，我被源石刮伤了。” “哈？你们听见没有，这孙子他妈瞒了咱们半年！”像是不拱火就活不下去，那满脸讥讽的术士再度大声骂道，唯恐天下不乱。 那暴躁的感染者忍不住看向他：“你再说一句我听听？” “孙子，孙子…孙-子！你那两坨被耳屎塞满的东西听没听清楚？”把脸使劲往前伸了伸，挑衅的朝那感染者道。 砰！暴躁的感染者一脚踹在他脸上，“草！垃圾感染者，你还敢打我？” “来，有种你过来，来！”那暴躁感染者奋力向前拱着，把其他人看的愣愣的。 两人的厮打让伽林暗骂白痴，阴阴说道：“赶紧把他们两个隔开！想把当地人引来吗？” 一堆术士在眼前扑腾来扑腾去，犹如一群搁浅的咸鱼，伽林喟然长叹：“都不要吵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得出去以后再解决。” “博特是吧…你把源石碎片伸过来，我们切碎藤条逃出去！” 术士们面面相觑，各怀心事的沉默下来。 咔嚓！藤条被他手上的碎片割断，伽林看着自由的双手，视线有些模糊。 “队长，你自由了。”年轻的感染者笑了笑，谈笑自若。 “是啊…”伽林有气无力的应付道，他恨不得现在他还在被捆着逃不出来，也不希望队伍里出现这种事情。 既然这样，那就逃出去再说吧… 第七十五章 冤家路窄正撞枪口 指甲缝隙间满是污泥，手指上的厚皮已经被擦出茧子，厚厚的黑灰淤积在手心中，逐渐干涸凝固成污斑。 汗水滴淌在大地上，为了自由而努力拼搏的人两眼坚定。 秘岩术士们分工有序的一起挖着这个坑道，有几个已经下去了。 很快就能完成这个隧道…就快能逃出去了。 在手臂解放出来后，抓刨的速度快了很多很多，由于大酋长祭典的举办在即，部落的守备放松下来，导致这里的看守极度薄弱。伽林低下身子，看着已经通到外界的隧道心下大喜。 天知道他们从里面挖了多少土上来，能做的这么迅速完整，这也是所有术士共同努力的功劳。 不过即便他们出去，在没有法杖的情况下也无力还击。可以说他们已经不可能完成押送奴隶的任务了，这里的当地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还要庞大。 这根本不是什么小部落，他们撞上大家伙了，这分明已经是地区性的部落联盟，阿达克利斯也不是那种随意能捏轱的孬种，他们被打的这么惨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戈达坑害了所有人，他们被抛弃了。伽林突然想明白了一切，转而心中涌起怒气。自己领着弟兄们把命都拼在了这上面，却还是抵不上一个戈达随意的想法！ 真是混账！ 伽林眉头紧皱，他心下大为悲坳，自己的家人还都在萨克多斯…但是他已经没法再回去了，没有完成任务的贩奴手是什么样的凄惨下场他很清楚。 不管有什么精妙的借口，戈达那个恶魔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会杀死他们以来警告其他人。秘岩小队必须逃离这里，远远逃离…永远不能回来。 下定决心，以后他带着弟兄就要在荒野中游荡了。伽林毅然跳进这个花了大量时间挖出来的隧道，朝上面挥了挥手：“都有序的跳下来，我们逃出去！” “再以后的事情，都由我们自己决定了，我们不再归属贩奴公会。我们只为自己而活！” “我们会自称秘岩小队，我们将是一支新的队伍，组建自己的势力。” 伽林心情复杂的话让所有术士面面相觑，他们互相点了点头，都很快接受了这一现实。其实他们也明白伽林的意思——与其回去被处死，倒不如溜之大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背井离乡的现实很是悲哀，不过在这个世界并不稀奇，连平民都会因为天灾流离失所，何况是他们这种随时可能死的毫无价值的亡命之徒呢。 挖通的小隧道只有短短几米，本来的意思就是足以从笼子里钻到外面就可以了，所以里面的拥挤程度也很大。往往几人佝偻着身子挤的都很是艰难，伽林最先从里面逃了出来。 急促的呼吸了几口空气，里面那混浊的空气和穿梭在潮湿的沙土中让人难以忍受。 “哈…哈哈，我们出来了！” 伽林脸上带着笑意，从坑洞里爬了出来，伸出手吃力的把下面的几个术士也一一拉了上来。现在这附近没有人，那群头脑简单的绿皮全都不知道去做什么了，要逃跑就只能趁现在。 “队长，关于那个感染者的事情…” 有两个人找到伽林，他们神情复杂凝重，死死盯着伽林想要他做出决断：“我们不能带着他们，不然会有很多问题。” “矿石病一旦在我们之中传染开，一个感染者团体就更不可能在荒野生存下去了。” “只要您开口，队长我们不会让你为难，我们会出手解决掉那两个家伙！” 他们的建议极为急切，恳切的看着伽林希望他同意。也不用他们说，伽林就非常清楚队伍里面有感染者的问题有多麻烦。 那不是一点两点。 而是麻烦大得很。 首先不说传染以及死后处理尸体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地位问题就十分棘手了，带着感染者成员的团队都是要被排斥的，到哪里都一样，已经快成为习俗了。 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就要尽一切可能和“感染者”这三个字搭边的一切都不要沾，他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 “带上他们两个。” “队长…！！” “行了，不要多说了！” 伽林死死抓住他的领口，疾言厉色的冲他大吼起来：“老子就不信！这片大陆难道还没有给两个可怜人容身的地方了？” “如果萨尔贡待不下去，我们就越过无人区，到米诺斯去！如果连那里都没有容身之地，我们就到维多利亚去！” “哥伦比亚，乌萨斯，炎国！直到找到可以接纳我们的地方为止！” “谁都不许再提放弃兄弟这种事情！” 伽林狠狠扫视一圈，让附近的所有人都不知如何表率，他们错愕的听着这番话。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好是坏… “我不会绑架所有人，现在有想离开的，想要另谋出路的，我不会阻拦。” 气氛顿时变得沉闷起来，他们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多少个日夜兼程都挺了下来。真的要就这样轻易散开？ “我不走，我支持队长！”术士老大率先举手，老二老三老四也紧随其后，这术士四兄弟是伽林为数不多的死忠，他点了点头。 “还有吗？打算跟着我的。” 又有很多人陆陆续续的举起手，他们也不打算离开这支队伍，伽林和他们的感情不是这种挫折就能击倒的。 当然，也有其他人悄悄拉开了距离，充满敌意的盯着那两个感染者，“伽林！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因为对这两个白痴感染者的同情把自己拉进棺材！” 他们狠狠啐了几口，毫不掩饰其凶狠的眼神。 “哼，要滚那就快滚！” 留在小队中的术士也没给他们好脸色，既然打算分道扬镳，那就没必要再好声好气了，未来或许都会成为敌人。 正当他们将要散伙的时候，一声不紧不慢的调侃让他们全体惊在原地。身上的汗毛全都炸了起来。 “呦，你们谈完了？” “那差不多该送你们回去了。” 从不远处的隐蔽处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少女手里攥着一把夸张的巨锤。看着他们自顾自的称道起来，另一个年岁不大的男人虽然没拿什么东西，不过神态自若，仿佛他眼前的这些越狱者都是土鸡瓦狗，根本不值一提。 “啊！是你？你居然没死？”望见那个男人的面孔，伽林错愕不已，他记得他明明用碎岩穿透了他的心脏才对。 李澄闻言大为动容，看着伽林嘴角微勾：“噢…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呢。”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寒光闪闪，穿透了伽林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头。 “这可是老熟人啊…”他把声线拉的很长，日光把李澄的面容照的愈发看不清晰，伽林不禁使劲眯了眯眼。 劲风顿起！ 砰！感觉自己的面具被野牛狠狠撞击一般，巨力将钢铁都凹陷下去，内板狠狠磕在鼻梁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被这一拳打成了浆糊。 嘉维尔包括其他术士都吃惊的看着李澄这几乎看不清楚的出拳速度：“喂喂，这么快就开打啊？”嘉维尔撸起袖子，把法杖一挥，兴致满满的盯着其他术士。 “怕什么！他们只有两个人！”伽林脸上感觉到一股热流，自己应该是被打出鼻血了。愤怒让他两眼血红，死死盯着那个率先出手的男人。“都给我上，即使不用法术，一个一个叠罗汉压也压死他们了！” 其他术士都面色苦淡，对李澄或许他们没什么印象，但是嘉维尔可是亲手把他们心态搞崩的那个人。一个一个都跟吃了苦胆似的难受，要不是脸上都有面具挡着看不出来。伽林肯定会被惊讶到。 见他们半天没一个动的，伽林懵逼了。 “都看啥呢？给我上…” 砰！下颚被重重来了一拳，李澄阴笑几声，“差不多得了！” 于是接下来伽林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李澄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他的身上。一拳一脚无不是往死里打的，脸上的面具都被干碎了。 “听说你之前很嚣张啊！” “还敢逃跑？你再手搓岩刺我瞅瞅？” 砰！又是狠狠一脚给他蹬飞出去，伽林的反抗居然一点效果都没有。被揍的鼻青脸肿狼狈不堪，额头也湿漉漉的。 两人力气的差距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有点像是小孩和大人掰腕子，反抗全部无效。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你是什么怪物？” 李澄舒了口气，把他从地上拉上来，不屑道：“我要是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李澄又看了看地上抱头蹲防的术士们…一个一个都低着头不敢看伽林，让后者气个半死：“你们都在干什么？” “队长啊…”术士老二生无可恋的提醒道。 “我们就是被那个绿毛抓住的…就她一个人。”说完他又把头往下埋了埋。 听完老二的话，伽林闻言陷入了沉思，自己或许根本就搞错了什么。 后面自顾自的绿毛少女压根就没出手。 他们面对的是两个怪物。 “我们投降！”意识到不可能成功了，伽林心下大叹，这下又回到原点了。 第七十六章 身份牌制度 李澄亲眼看到了这群术士逃跑的方法，也算是拼上全力了，用手在地面上抛出一个坑，挖通外界。这不连续做个几天估计都做不出来。 仔细看了看，果然他们的手掌都不约而同的有摩擦出来的细小伤痕。有的甚至比较严重，不过问题是他们怎么挣脱的捆束？李澄心下纳闷。 “不用瞎想了，这小子也有石头病！” 嘉维尔早就注意到了那个目光躲躲闪闪，还不时把手臂背后试图隐藏的年轻人，一把过去举起了他的手臂朝李澄道。 “我寻思应该是用他手上的碎片割开的！” 李澄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碎片，心下惊疑不定：“你也是感染者？”那年轻人害怕的缩了缩头，另一个感染者则瓮声瓮气：“哼，要杀就快点，晚了可别怪我传染给你们。” “一群绿皮杂种！” 李澄闻言心下大火，赏了他一鞋底，不屑道：“有话给我憋住了，省的挨揍对谁都好。” “你在我看来也和杂种没区别，别成天把这个词挂在嘴边。” 那感染者不服气的狠狠盯着他，在又被狠狠踹了两下后才老实下来，悻悻的低下头去。 嘉维尔见状将他扔下，那年轻人垂头丧气面色惨败，似乎是在为自己感染者的身份败露后将会面对的残酷待遇而担忧。 在萨克多斯，他这种情况无一例外会被统一监禁折磨，无休止的劳动直到死去。 那这里呢？他越是细想，表情就越惊恐，这群人看起来要更加野蛮，把他给活活煮死也不是没可能。 嘉维尔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现在心里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苦恼的看向李澄：“怎么办？要给他治吗？” 她倒是无所谓，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过得去，毕竟这些人之前还是敌人：“族人们被我用一些治疗法术缓解痛苦，对这个人还有必要这么干吗？” 她的话让李澄犹豫了片刻，总归这些人是侵略者，罪行多的恐怕一张纸都写不下。他们就是现在全都当场暴毙李澄都不会说什么，不过对这种感染者问题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总归是病人，他们的罪行不能原谅，一码归一码。”李澄摇了摇头。 “至少把他们分开吧，感染者可是有传染性的。” 嘉维尔闻言颔首，粗暴的把两人拎了出来，那年轻人就像是被沸水给烫了般大吼大叫，这疯狂挣扎的样子让嘉维尔都诧异起来：“我说我没弄疼你吧？” 那年轻感染者投来惊恐的视线，嘉维尔的安抚没起到作用，他还是挣扎个不停，高声求救道：“救命！他们肯定打算杀了我们！” 终于，这年轻感染者的行为把嘉维尔弄得烦躁起来，一巴掌就给前者拍晕过去，满意的拉走了，看的李澄暗暗咽了咽口水。 “你们打算干什么！”其他术士见状急眼了，纷纷打算站起来阻拦。李澄暗笑刚才怎么没这么大反应呢，看来也挺看重同伴的性命。 他可不会为此同情这些人，都是他们自作自受。再度两拳掀翻两个人让这个术士群老实下来，李澄解释道：“我们会帮他们两个缓解痛苦，不会伤害他们。” “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再动小心思。” 嘉维尔没有停下，术士们咬牙看着那两个感染者被拖出视野之外，伽林闻言也低了低头，不敢再说什么。 李澄想了想，随手揪起一个术士接着道：“谁是你们的首领？” 没想到他们意外还能碰见越狱这种事，他打定主意，那就顺便把这些俘虏也给审问审问好了。 “说，你们的首领！”见那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澄不耐烦的呵斥道。 “我就是，你别为难他了。”伽林面色平静，淡淡说道。他脸上的淤伤还挂在上面显眼的很，让他不管怎么样都没法严肃起来。 李澄微妙的看了看他，心下有些好笑，这个人也算是倒霉催的：“呦，还是你啊。” “那好办了，我一点负罪感都没了。” 伽林突然危机感满满，李澄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坏笑就走过来了，那紧握的双拳瞅的他一阵心肌梗死：“别动手，你要知道什么问就是了，我都告诉你！” “反正我们也回不去了，我不会在为了这点事而送命！” 他急急大吼起来，惊慌失措的远离着这个男人，生怕他下一秒再用拳头抡过来，这种感觉他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李澄诧异，又在脑海中浏览了一遍贩奴公会的信息，才渐渐明白过来。他们已经把这次任务搞砸了，没能把奴隶交付回公会的贩奴队都会面临惩罚。 这个严厉的措施会让他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和剥夺生命也没什么区别了。苛刻的制度让他们不得不拼尽全力以便不被惩罚，不过现在他们没有机会了。 既然这样，那他这就不算是说谎，自己也可以省点力气。 “呵，很好，那你先把你的身份牌交出来。” 听完李澄的要求，伽林心下大惊，这个当地的野蛮人是怎么知道身份牌这件事情的？这根本没有道理！ 在萨克多斯，人们的地位是由一块块金属制成的【身份牌】所决定的，大致分成四个阶级的种姓，你的职业，还有你的等阶也会标注在身份牌上。 对萨克多斯的种姓制度来说，最高层次的【萨戈门】没有等阶，他们是平等的，代表着萨克多斯城的最高贵族阶层。 其次是【刹帝利】这和萨戈门一样同属于贵族，他们也不会区分等阶。 而第三级别【斐舍】就会区分出【等阶】这种概念来区别每个人之间的差距，以及从事不同的社会分工。 【等阶】总共分成四等，一等到四等，社会地位逐层降低，通常一等和二等的斐舍社会地位稍高，他们会从事手工业，或者是锻造业这些相对体面的工作。 而三等或是四等斐舍，通常就是干最低贱恶臭的劳动，包括搬运重物，运送食物。或者是清理垃圾和粪便，作为矿工在贫瘠的源石矿区提炼至纯源石——感染和致死率往往相当夸张。 第四级别【首陀罗】就是感染者和罪大恶极的罪犯专属的阶层了，他们没有任何地位和权利可言，随时能被打死而不会触犯法律，凶手只需要缴纳一定的“治安维护费”就可以高枕无忧。 这也就是为什么感染者在萨克多斯如此竭力避免暴露的原因，他们宁愿得不到帮助无声无息的散播感染，也不愿意到街上去找一个人说“我是个感染者，帮帮我！”这种毫无用处的话。 萨戈门-刹帝利-斐舍-首陀罗，这形成了萨克多斯阶层中相对封闭的结构，一般来说不会有变动的机会，只有斐舍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转化为首陀罗。而这种解释权往往掌握在贵族手里。 伽林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得知身份牌这回事的，总之迫于压力他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郁闷的将自己身上的铜制身份牌递了出去，李澄接了过来细细看了看，上面的文字是一连串细小的线条。不过他能看的明白那上面写的东西。 「萨克多斯二等斐舍—贩奴手」上面如此清楚的写着这些基本信息。 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到这个的用处很多，李澄开始描摹起自己的计划。再度抬头看向他：“把你们所有人的身份牌都给我拿出来。” 伽林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这位收集他们的身份牌有什么作用，只能照办。 “快，都把身份牌扔给他！” 噼里啪啦的铜牌子甩了一地，李澄不厌其烦的把他们都拾了起来。略做清点过后一共是46个牌子，这说明这些术士的人还是不少的。 “很好，感谢你的配合啊，你叫什么？” 李澄带着“友好”的微笑，让伽林有点不太自在：“伽林。” 他皱了皱眉：“这是代号？” 伽林愣了愣，随后苦笑：“不，这是固定的称呼。” “斐舍世世代代都只能叫这个称呼，不能随意更改，每个斐舍的固定称呼都不一样，但可以方便老爷们去查找。” 有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李澄暗叹，只要有斐舍敢犯事，用这种姓名连坐的方式就能迅速找到他的家族清算掉，这肯定会导致没有人敢轻易站起来反抗。 贵族狡猾的统治手段罢了，李澄颔首：“好，我知道了，就叫你伽林了。” 嘉维尔很快就回来了，顺便带来了一大群族人，看见这群阿达克利斯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这群术士又一个个吓的面色惊恐，弄得李澄好不鄙视，怼了怼伽林：“我说你这队伍咋带的…” “你这也不行啊，太拉跨了点儿。” 被别人给吐槽自己的队伍糟糕，伽林的脸有红有绿变成了猪肝。闷的难受，好半天才堪堪道：“他们…就是胆子小。” “不然怎么来当术士呢？”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李澄无语的摇了摇头，也挺同情这个术士首领的，自己挨揍旁边的小弟都搁那看着。就是换他心态也挺爆炸。 嘉维尔挥挥手，示意族人们把这群憨批术士分开捆好再关回去，现在他们可没功夫处置他们。 “还有，咱们这监牢也不太行，嘉维尔你让他们再去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别让其他贩奴手也跑出去了。”李澄回头淡淡提醒道。 “好嘞！”嘉维尔给族人一个眼神，他们会意，纷纷开始巡视起来那些监牢。 重重拍了拍伽林的肩膀，李澄语气带着调侃：“还瞅啥呢，逃跑你是甭想了，跟我走。” 虽然遇上这个意外的小插曲，不过目的地还是没有变，李澄招呼道：“我们走吧嘉维尔，不要浪费时间了，去找那个萨科塔。” 心里七上八下，担心他们接下来的处境。为了弟兄们可以活下去，他绝对不能惹恼当地人。 想明白这个道理，伽林只好忐忑的跟着这两个人走，尽全力给他们博得那么几线生机。 第七十七章 罪恶 萨科塔人，头上带光圈，背后长翅膀，除去某一些拿着源石铳炸了17次学校的萨科塔。或者是物理超度这部分不太友好的因素，整个就是一副天使的形象。 李澄最开始还有些怀疑他们能不能飞。但是在看到他的短小白翼和身体那悬殊的比例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默认了这群家伙飞不起来的事实，身后的翅膀就是花瓶。 看了好半天，他才发现不协调的地方，原来眼前这个少年的翅膀比例不太对劲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翅膀是折断的——他的翅膀从顶端到中部应该是折掉了一半…原因不明。 嘉维尔大张着嘴，她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萨科塔人，眼神就跟欧洲殖民者第一次看到红皮肤的印第安人那样惊讶。心里面不知道冒出来多少个诸如翅膀用不用洗，头上顶着个电灯泡晚上怎么睡觉之类的无语问题。 翅膀要是需要洗的话…反正洗发精估计不能少用，李澄充满恶意的想着每次他们洗澡都得用去好几袋洗发精的样子，场面有点不忍直视。 至于伽林的想法，他满脑子都是秘岩术士那点破事，也没什么心思看萨科塔长啥样。一会儿瞅瞅李澄，一会儿看看嘉维尔。展现出彷徨的样子——你俩这是干啥呢？ 斯维尔从刚才开始就看着眼前这三个人在面前傻呆呆的站成一排，本来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他们三个完美的挡住了阳光。让这位不自在的萨科塔少年略微叹了一口气，不情愿的开口：“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声音，伽林这才瞥了一下斯维尔，他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原来是你…叛徒，你也没怎么好过啊！”他的讽刺让斯维尔微微抬头，显然不怎么在意。 “我明明过的挺不错啊。”他的口吻轻松无比，随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咬了一口。拍了拍身下的稻草铺：“你看有水果吃，还能有床睡。” “不比贩奴公会那两张硬木板和发馊的瘤肉饭强多了？”斯维尔讥笑道。 伽林淡淡轻笑，表情带着嘲弄：“是啊，等你被他们砍死的时候就可以去和你的主好好说道说道他们有多么热情，拉特兰佬。” “还顺便把你送到主身边了，这可不挺好的？” 两人目光交锋间，李澄都担心擦出电火花来，火药味十足。怕这俩人再激动的对起线来，他连忙把伽林推开：“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的恩怨我没兴趣调解。” “那个你…是叫斯维尔是吧？”李澄转向他，后者依然悠哉悠哉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注射器是你的？”李澄淡淡道，嘉维尔把那个蓝色针剂拿出来给他看，斯维尔也大大方方承认了下来：“是我的。” 嘉维尔闻言心下微动，忍不住开口：“所以像这样的试剂你还有吗？” 李澄也紧张的盯着他。 斯维尔心下略做思忖，他们两个看样子地位不会太低，这次特地来问这个，说明他们肯定有人的矿石病很严重。他也不是没听过风声，于是试探的问道：“是为了救你们的族长？” 两人迟疑了一会儿，李澄也没有遮遮掩掩：“是，她的病很重，这个东西是用来救命的。” 他也算拿出了自己认为最诚恳的态度：“希望你不要隐瞒。” 见李澄的样子，斯维尔也没有多隐瞒自己：“我没有第二个。”他直截了当，看得出嘉维尔瞬间就变得失望。李澄还是有些不甘心，接着追问：“那这个你是从哪里拿的？” “一个朋友给我的。” “你说的那是个什么朋友？现在他在哪？” 斯维尔把嘴里的果核吐了出去，悻悻然的站了起来，金发里面夹杂着几根蓬松的稻草。乱糟糟显得很不利落，湛蓝色的双眼瞟了瞟李澄，他一字一顿的好笑道：“你看啊，不知道哪来的好奇先生。” 他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好态度，忧郁的小眼神让李澄不太舒服：“我现在被你们关在这个不知道原来是圈什么的笼子里，这里臭气熏天，每天给我的食物就是几个水果。” “不用说那些指指点点和好奇的目光了，我想你们也不会有什么人权思想，但是真的就一点隐私都没有给我剩下！” “噢对了，还有这个！”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光圈，离近了看李澄差点没笑出声，都已经快歪倒姥姥家了，也不知道是谁砸的。斯维尔郁闷的吐出一口气：“瞧见没？” “你觉得你们就这么对待我，还想让我告诉你们什么？这位先生？” 斯维尔的控诉让李澄隐隐同情他，又有点被气的好笑，他摇了摇头，笑着回道：“我承认确实不怎么舒服，不过你这话说的比伽林这货都不要脸。” 伽林闻言愣了愣，本来打算默默吃瓜，这怎么还跟他扯上关系了？ “如果我们输了，你们把我们全都抓住，我想你给我们的待遇恐怕还没有这样吧？” 李澄指着他的鼻子定定说道，有点生气，故作平静的笑容也褪了下去，转而是一种目睹过不幸和残暴的愤怒出现在脸上。 他扯着喉咙，让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来，狠狠朝他骂道：“你们这些奴隶贩子是怎么对待那些阿达克利斯的？那些孩子，那些无辜的人你们杀了多少？你现在居然在堂而皇之的让他们对你好点？！” “剥皮，掏心，还有那些我都羞于说出口的暴行，他们干这些脏事儿的时候，高贵又懂人权的你他妈在哪呢？” “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天使了？”李澄愤怒的模样让嘉维尔略微抖了抖嘴，有点打起哆嗦来，她头一回见到有人比自己都凶残… “给你吃水果还挑挑拣拣，不吃给爷！” “要是在我们的世界，像你这种货都是要被抽筋灌辣椒水的知道不？” 谁给你惯的贵族脾气！李澄愤愤不平，还没消气。 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斯维尔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很是委屈。李澄说的这些罪行他一个都没有做过，甚至他还总是偷偷去救济那些可怜人，他不服气的道：“所以你们就痛恨我？这是我能决定的？” “你难道没有参与？你没有袖手旁观？” “我、我是生活所迫！这不是…”斯维尔口舌打结，拼尽全力想辩解。 “那他们就该死吗？” 斯维尔睁大眼睛：“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这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 李澄满脸怒容，向另一边让了让，狠狠指着后面的部落。那里正在升起炊烟，几个族人正面带笑意招呼着自己的孩子。妇人们聚在一起，正在晾晒衣服，时不时讨论一些趣事，就像往常一样平静——本来可以一直平静下去。 “你好好看看，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只有你们生活所迫，他们就全都该死？” 震耳欲聋的怒吼让斯维尔怀疑起来，自己所坚守的正义还是否纯洁。手臂微微颤抖，他微微退了几步。望着眼前这个丛林世界如此陌生，隔着短短的栅栏，仿佛自己根本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教宗说，人以神之彰韵而得以存世，自己也一直是自诩正义，他的所作所为即使不算正当，他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他没有背叛主的教诲，他不去杀死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他努力让自己俭朴清德。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活下去的最低标准，所有事情都无不符合《圣教典律》中规定的德行向善，那为什么会这样？自己为什么会被他们憎恨？ 自己的罪孽还没有洗脱，原来自己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还在添加新的罪孽？ 斯维尔呆在原地，他双手抱头神情复杂苦涩，像是绝望之人在独自倾泻痛苦。这副样子反而把嘉维尔弄的泛起嘀咕来，悄悄戳了戳李澄低声道：“哎，我说你是不是说的有点太重了。” “你瞧都给人家骂自闭了…跟咱们欺负他了似的。” 李澄一甩脸，整个就一大门帘，让嘉维尔顿时哑在那了。“我被他们追杀一路！” “他还自闭了？我特么心里还不平衡呢！” 听到这里，伽林浑身抖了抖，连忙苦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这位看到… 第七十八章 宽恕的代价是自由 “……那是我的拉特兰朋友给我的，我出发前他给了我十支。” 斯维尔两眼无神，轻声说道，主动的抬了抬头：“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他在哪里…我不知道。” 嘉维尔气馁的把针剂收了起来，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可以说很失望，没有针剂的补充，这代表萨娜族长的情况将会很危险。 没法去印证什么，嘉维尔无奈道：“行吧，那就这样。” “剩下那九支呢？”李澄抓住了重点，疑惑的问道。 斯维尔闻言有些纠结，他喉头哽了哽，道：“其他的…我自己用掉了。” 李澄愕然，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斯维尔，惊疑不定道：“你也有矿石病？”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身上没有矿石病，带着缓解针剂做什么，想了想他就后悔问这个事情了。 没等他回答，嘉维尔的法杖上就亮起光芒，朝他释放了一个治疗法术。 效果不出所料的降低了…她心下有了答案，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想看看斯维尔会不会说谎。 斯维尔为难的瞪大眼睛，他勉强站起身来，心下来回纠结。感染者这三个字如同内心的诅咒让他痛苦不堪，他不想承认自己是这样子，是一个卑微的将死者，这太伤他的自尊了。 但他最后却还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嘉维尔和李澄对视片刻，针剂肯定是不能还给他了。不过他既然已经主动交出来了，应该也没打算要回去，倒是他们想的太多了。 作为感染者肯主动交出这种保命的东西，这是嘉维尔和李澄都没想到的。 原来这人心地还不算太坏么？ 李澄心下略动，在脑海中搜查了一下记忆，果然在那些屠杀的场面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驻足观望，或者是原地踟蹰。只有到了不得不战斗时才会出击。 他在一次行动中偷偷放走了几个孩子，因此被小队成员吊起来鞭笞，那群畜牲下手极其凶狠。足足让他好几天下不了床…这段触目惊心的记忆给李澄震撼的不轻，他发现自己还是误会了什么。 斯维尔因为感染者的身份遭到排挤…他们小队的队长私下隐瞒了他的情况，但是被别人彻底孤立，平常过的也不怎么舒心。李澄把知道的信息全都翻了出来，对这个萨科塔少年有了大概的了解。 “我想你也认识戈达吧？”李澄试探的问道。 “呵，当然，主不会保佑他的。”斯维尔嘲弄的道，他眼神几乎死掉了，没有一丝希望。不像是年轻人的样子，反而像是老态龙钟的将死者。 李澄心里不太舒服，被自己骂了一顿就这样自暴自弃了。明明他的力量在贩奴公会也算是上层强者，却被欺压成这样…真不知道他是真的懦弱，还是真的善良过头了。 “好吧好吧，我们刚才都有点激动，咱们现在心平气和好好谈谈。”李澄深吸一口气，直直盯着他道。 “我可以宽恕你之前做的事情，放你出来。” 嘉维尔闻言微微侧目，她不太明白李澄这是要做什么，按理来说问完这件事情就可以走了，这个贩奴者的死活根本不重要吧。 不过出于族长们之前和她说好的“无条件听从李澄”这么一条，她还是耐住性子，沉默的观望着他。 “宽恕我？”萨科塔少年把那双漂亮的眸子垂了下去，没什么太大兴趣：“有必要么？” “对你们来说，直接杀了我更加方便，我没什么价值了不是么？” “你已经知道了你所有想知道的，想得到的。” “想起来了，倒是还有一个，如果你还想用我的守护铳，我还可以教给你使用方法。” 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笑容应该是少年绽放出最灿烂的一个，让他整个人更显气质非凡：“然后请你们给我解脱。” 少年用最阳光的态度，说着最悲观的话，李澄心下愕然，他突然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把话说的那么重那么死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商低？ 还想试图挽救些什么，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想活了，也不知道曾经受过什么刺激。就算是为了萨娜，为了那种缓解剂的下落，也不能让他就这么嗝屁。 李澄稍稍提了提神，劝道：“听好了，我们不打算追究你的罪过，你的死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不觉得不甘心么？”李澄的话让斯维尔稍稍动了动，但没有抬头。 “你被他们玩弄，他们用微不足道的代价买下你的生命，他们让你手染罪恶。一辈子活在痛苦和梦魇中，但那些真正的黑手却站在背后，洋洋自得抛洒着那些看似清白的金币。”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都已经回不来了，但是你还有机会为活着的人赎罪。” “要不要考虑走出来，加入我们，和我一起把那群玩弄别人性命的家伙全都揪出来，让他们为他们的丑恶行径付出代价！” “这才是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深陷自己的所做所为走不出来。现在回头还不晚！” 李澄语无伦次，他也不确定这些话有没有用。不等斯维尔回复，他就再度道：“别急着回答，仔细用你顶着电灯泡的脑子好好想明白之后再说。” “你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说的话我都不会当真，我会在几天后来找你，你给我答复。” “如果你真的还是不打算活下去，那我只会把你当成一个懦夫看待。”李澄指了指他的手，意味深长道：“就这样，好好看看你自己。” “你要知道，如果所有罪恶都不看情况，全部无可饶恕，那世界上就只有死罪了…” 斯维尔不知道那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走开的，他们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态度，总之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的景象早已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情景。 中午的炊烟依旧在久久飘荡，划开长空宣告着这里还有文明的痕迹，伟大的人们没有被恶劣的环境所击倒。每一寸荒蛮迟早会被文明完全覆盖，直到大地上布满生机，这是发展的必然，也是历史的必然。 顽强的古木立在土壤中，早已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岁月，见证了阿卡胡拉的多少慨然沉沦。现在依旧静静俯视着他这个有罪之人，或许以后也会见证更多的传奇。 悠扬的口哨，欢快的土歌，几个阿达克利斯孩子逗弄着小型源石虫。族人们上午的竞技结束了，守卫又增多起来。几个族人好奇的打量着他，只不过这次谁都没有说出像往常一样奚落的恶语。 许多妇人伛偻提携，还有几个好心的看了看他，左右小心的看了看，向他远远扔过来一个蔁果。朝他善意温和的笑了笑。 这就是他打算摧毁的一切么？ 斯维尔苦涩的笑了笑，嘴边尝到的咸津津液体是泪水吧。想起萨克多斯所宣扬的“阿达克利斯都是食人恶魔”他不禁觉得奇怪，这个世界难道已经习惯颠倒了不成？ 如果只是食用蔁果，辛勤劳作的普通人都能被妄加扭曲成这样，那萨克多斯那些高高在上的萨戈门又该称为什么？那些日夜在工厂加班加点的工人该称为什么？那些已经跌入泥潭的感染者又要被叫做什么？ 圣教律法里面的三百多种恶魔称呼词汇可能都不够他们用的吧… 他瘫坐在地，只觉得自己所憧憬的事物如此虚幻，那个主所描述过的天国。那个理想中的乐园在这里太难找到，他不敢去想象那个真正公平美好的“天国”可以在人间实现。 拉特兰是这样，维多利亚是这样，萨尔贡也是如此。真正能平等对待所有人的国度根本就不存在，最起码现在没有。 斯维尔如此想着，拿起了那个红透透的蔁果，看起来是新鲜采摘的。也不知道那个艾丝黛尔赶没赶上今天的蔁果，晚上还会不会来看他。 斯维尔轻笑几声，嘲笑着自己的无端妄想。细细咬了一口，口爽清凉，甜丝丝的。之前品尝的时候明明还觉得并不好吃，这让他哑然失笑。 …… “我说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嘉维尔不太明白，她大大咧咧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丝毫没有被这件小事所影响。 只不过感觉李澄的做法有点多余，总不至于在乎每一个贩奴者的死活吧。 李澄淡笑几声，道：“你不觉得拉拢一个朋友，总比让对手少一个敌人强么？” 话虽如此，不过这个萨科塔的命可不是这么简单，李澄打算把他纳入手中。不仅是他掌握着缓解制剂的情报，而且看样子他和拉特兰也会有一些联系。 未来他总归是要踏出密林的，早早拉拢一个对外界熟悉的人，他就多了一分保障。这关乎未来的布局。 嘉维尔则怀疑的看着李澄，质疑道：“你就这么确定那个头顶发光的小子能答应咱们？”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法杖，有些不太放心。“我看啊，只要他别闹出乱子就行了！” “有你在，你觉得他能闹出什么乱子？”李澄暗笑几声，调侃道。 “嘿！这话我爱听，多说两句。” 他闻言撇了撇嘴。 伽林神情复杂的看向李澄，从刚才起他就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内心的焦躁还是开口：“你说的可以宽恕贩奴者，是真的吗？” “嗯？”李澄愣了愣，这个家伙原来还跟在身边啊，要不是吱声了，他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了。 “我没有资格饶恕谁，只有那些死去的人有资格这么说。” 李澄淡淡道：“但是你们可以赎罪，为了得到那些还活着的人的宽恕。” 伽林面容复杂，他之前就仔细考虑了很久，突兀的说道：“那我们可以赎罪吗？” “你们打算和贩奴公会为敌？怎么证明不是你的虚假说辞？” 伽林哑然，想了想，他拿出了他身上的一件物事，李澄仔细一瞅。是一个淡黄色的小盒子，伽林旋动了几下上面的按钮。咔哒一声盒子便打开了。 里面装的是一个个发着金光的金条…这是赤金，而且足足有九块之多，品质算得上优良，叠放的整整齐齐。 “这是秘岩小队所有的积蓄，可以证明我们的诚意吗？”伽林忐忑不安的问道。 “没了这些钱，我们不可能有能力横穿荒野无人区，你们可以随时找到我们清算。” “不过你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队伍还得归我管辖，不能随意指使我们做超出能力的事情！” 要求还挺多，不过也还算合理，在现在雨林急需增加战力的情况下。李澄也就不打算和他讨价还价了。 看向嘉维尔征求她的意见，见她点了点头，他才回复道：“可以，我答应你。” 看着他这个算是很有诚意的保证物件，李澄默不作声的收下了这个小盒子。又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关于这个秘岩小队的事情。令他意外，这个秘岩小队也算是意外的风纪严肃了。并没有什么无法忍受的恶行。 李澄嘴角微抿：“可以了，你们付出的代价很多。” “不过嘛…相对的，你们的自由可就要归我们了。” 伽林颔首，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至少这样将队伍置于当地人的保护之下，他的弟兄们不会面临追杀和危险的荒野。可以得到食物和栖息之所。 这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第七十九章 初练 5月24日，9：18p.m.天气\/大雾 祭典开始前几天往往是族人精神高度紧绷的时刻，燧石自然也不例外。作为坎石部落的有力竞争者，她这段时间却意外的被冷落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次怪物事件过后，坎石突然对自己冷落下来。每一次都用复杂的态度对待自己，那眼神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段日子都是如此。 稍稍蹙起眉头，她摒弃了那些无用的多余情感，她本就对其他人的情感没有多敏感。坎石族长对自己的冷落也只不过是小插曲罢了，肯定是担心她不能取得大酋长才这样无精打采，只要她更努力变强就可以了！ 嘭！高速迸发的拳劲带着巨力把沙包打的左右摇摆，高度弯曲的硬木杆底部都有些支撑过于浑厚的劲力。燧石不满的抿起唇，狂风骤雨般的拳击继续把那沙包打成了暴风雨中摇摆的小舟。 坎石神情担忧的躲在附近的巨木后悄悄观望着燧石，心下自责焦虑把他折磨的有些憔悴。他这些天想告诉燧石的意思是你就不要这么认真了，就算是嘉维尔她们，面对那个怪物估计都竞争不过。 每一次看到那个怪物的名字出现在祭典上，他都心惊肉跳的晚上做噩梦。回想起被黑色线条支配的恐惧感，连自己的那把长刀都不想看到了——于是常常有坎石族人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家族长惊恐无比的把自己的长刀给扔了。 站岗的面面相觑，族长把自己刀扔了，那捡还是不捡呢？ 有的族人也很心痒痒，坎石的刀还挺不错的，族长似乎不要了，那他是拿还是不拿呢？ 暴躁的族长没发话，那也没人敢动啊！结果坎石那把刀到现在都还扔在空地上孤零零的无人问津，刀背反射出漂亮的金属光泽，凝视着来往的族人…直到李澄来到这里。 “嗯？” 李澄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重物，哐啷一下，他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顿时脸上乐了出来。坎石那把长刀在亲切的看着自己。 这个老熟人他特别有印象，直接把巨刃拾了起来，李澄这番动作让附近的站岗族人牙齿酸酸的。酸溜溜的提醒道：“呃，李澄客人，那是坎石族长的刀！” 李澄看了看他，轻松道：“我知道。” “没事，我和他是好兄弟了。他不会介意的，哎，你们族长呢？” 族长？那族人有些为难，自从那次怪物事件后坎石就变得神神叨叨的。经常去沼泽打滚往身上和稀泥，说什么“为了防止自己爆炸”，这神奇操作把族人们都看傻了。 而且每天行踪不定的，鬼鬼祟祟的早上还在部落呢，晚上没准就猫到那个林地里去了。这让他们也是颇为无奈，许多事物和争端都没有办法让他出面处理——结果这些事情反而都交给燧石处理了。 那族人给出了最为保守的回答：“族长还在阿卡胡拉！” 李澄诧异了，暗暗寻思你这不是废话么，你咋不说坎石还在泰拉上呢？ 摇了摇头不打算理会这个脱线的族人，李澄大步走了进去，徒留门前站岗的两个族人神色复杂。就在几天前他们要是看到李澄，那都是要把脑子打出来的。 就这么几天…得了，这位成了爸爸，都能随随便便进出部落了。 坎石部落的风貌变得更加热烈起来，这点让李澄颇为欣慰，看来坎石有听他的话没有大肆宣扬关于他的事情，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万一坎石那个货在部落来一句“李澄就是那个怪物”，不说有多少人信，风波肯定是少不了。 在部落翻了几圈，还真的没找到坎石，李澄算是纳了闷了。提着刀就从他的营帐出来了。 稍稍想象一下李澄现在的全身形象——全副武装的秸秆铠甲，手上的护腕绰上了不俗的金属板，那是倪坝坝特批的。护腿捆的扎扎实实，脚上蹬着一双铁靴子，背后的长矛寒光闪闪，手上一把显眼的重型巨刃…双眼凶狠表情不悦的快步走着，一副奔着杀人去的表情。 要不是没有长弓什么的，整个就一苏格兰狂战士，就穿着这身要是走上地球的街头任谁看到第一反应都得是“我的妈啊！”然后才能去怀疑是不是什么漫展的coser。 当然了，坎石看到这副场景则是另一种心情了，心脏都吓的快从嘴里吐出来了。这是来杀人灭口的吧？！ 心下大感惊慌，坎石连忙把脸向下埋了埋，把自己全身裹成了一个球，尾巴抻直了霎时向后滚了过去。 一个鳄鱼球还挺隐蔽的，在来往的族人中并不显眼，坎石成功的从李澄旁边不远的距离悄悄滚了出去。眯缝个眼睛一刻不停的追踪着他。 李澄没看到坎石，不过燧石可是注意到了显眼的李澄，见他行色匆匆忙忙。燧石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心里非常不爽。 她停下了练习，踏步走了过去。把坎石看的身上的汗毛都炸了出来，眼珠子差点没给瞪碎了。他恨不得这个杀神下一秒立刻飞出阿卡胡拉，这下他叫苦不迭。 “喂！你就是那个李澄？”燧石抱臂而立，气势汹汹的朝李澄问道。不过这将近两头的身高差实在让她没有什么威慑感，毕竟一个仰视一个俯视，场面十分喜感。 看起来像是小学生气势汹汹的在朝高中生挑衅，而且还拽的一匹那种。李澄心下大惑，他对燧石这个干员没什么印象，他也没有这个五星拳卫。所以自然熟的好感也不多。 所以他直接来了一句直挺挺的：“我就是，有事？” “嗯，有事啊！”燧石点了点头，直接拉开格斗架势：“听说你也参加竞选大酋长了。” “跟我打一架。” 她的要求很是直白，甚至不给李澄拒绝的机会就直接冲了上来。一个气势磅礴的左勾拳就奔着下巴颏过来了。 李澄还被这一下搞懵了，他再一次小瞧了阿卡胡拉人的蛮愣程度，任谁都觉得赤手空拳的，不能冲上去揍手里提刀的吧？结果燧石还就真冲了上来，还出拳狠辣。 措不及防抬起手臂打算防守，不过动作慢了半拍的李澄显然没能挡住。啪的一下很快啊，燧石的拳风掠过他的手臂，在他的左眼那里蹭了一下。 “停停！”李澄视野霎时有些暗淡，胡乱挥着手试图制止她，不过燧石很显然没打算停手，接着就是一个不息拳，一脚锋芒腿。生动的阐述了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含义。 李澄急了，在这里被燧石打趴了，不说声誉如何。对自己的自信也是极大的打击，他果断放弃了手中近身战不利的大刀。脱身一闪，反手攥拳挥了回去。 出人意料的，燧石的闪避动作和变招速度极其迅速。他势大力沉的一拳居然挥空了，燧石一个轻巧的滑步就闪到了他的侧面，变拳直接轰在他的左肋上。 咚！即使隔着厚厚的秸秆铠甲都有点疼。李澄心下吃惊，不敢再小瞧燧石，作为雨林最强的战士之一，她也完全有能力和自己比划。 连忙认起真来，每一次出手都高度绷紧精神。防备着燧石的变式动作，滴水不漏的防御让燧石也难以下手，她沉了沉心神。开始左右晃动个不停，借以干扰李澄的注意力。 四处到来的拳影很难防守，稍有不慎就会受到打击，基于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高强度的专注力。李澄开始改变自己的思路。 他的优势在于强化后的蛮力和反应速度，燧石的速度则要快上很多。相比权衡之下，李澄微微勾起嘴角，心下有了计策，故意动作慢了几拍。卖出一个大大的破绽勾引燧石。 后者果然没有防备，感觉到拳风径直呼啸而来，李澄暗叹到底是小孩子。争强好胜的小心思太好猜了，脚下连忙站定，捕捉到那抹黑色的身影，他转首就是一个回旋踢。 砰！两团气旋在空中暴起，狠狠撞击在一起掀起狂风，燧石惊愕不已没想到李澄会有防备。猛烈的力道直接通过双臂摧过她的右半身，把她整个人轰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燧石两眼呆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李澄一招就给击败的事实。她嘴角猛烈颤动，半晌苦涩的露出一个笑容。 “喔喔喔喔！李澄客人好强！” “不愧是击败怪物的人！” “你肯定能击败嘉维尔！” 周围从刚才就已经围观到水泄不通的族人们直接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这场精彩的对决让他们一睹雨林强者的风采。情绪被这种狂野的格斗美感彻底引爆。 李澄呼出一口气，心下定了定，走过去拉起了燧石，善意的笑了笑：“打得不错。” 燧石怔愣的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低声淡淡道：“教我。” “什么？” “教我你刚才那招。”燧石不依不饶，只是直直盯着他。 李澄扶额笑了笑：“想学吗？” “嗯。” 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其实也是他吸收的一个萨弗拉人的招数而已。他也就是现学现用。 “……好吧，那就明天开始？” “好。”燧石沉默寡言的回道，不过她的眼眸显然焕发着生机，盯着李澄精神了不少。 “喔！坎石族长你在这里啊？快去看看李澄客人吧！” 有一个族人的声音传入耳中，李澄皱了皱眉，偏头正好和缩身抱团的坎石来了个对视。后者呆了呆，随后尴尬的做了个要哭出来的微笑：“啊…您、您来了？” 李澄不解的看着他这副抱成球的模样，笑了出来：“呦，坎石族长，我说你今天搞行为艺术呢？” “新造型鳄鱼球？” 坎石赔笑起来，咳了两声连忙站起身：“哪有，这不是锻炼身体么。” 李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把他的刀扔给他：“快点起来，找你有点事。”这话让坎石表情苦了下来，抱着自己的刀心情复杂。 “那个…李澄大人！”坎石哭丧着脸。 李澄闻言奇怪的看了看他。 “这把刀送您了！” “……” 第八十章 战备 十个做工精致的身份牌被放在了坎石部落的桌子上，坎石从刚才起还提心吊胆的担心李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当看到这十个铜牌子的时候愣了愣：“大人…您这是？” “知不知道哪里有相似的矿物？” 李澄淡淡道，指了指这些铜牌子。 “这很重要，好好想想再说。” 坎石仔细拿起一个身份牌端详了片刻，他眉目紧皱，来回扫量起来上面的文字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索性放弃了这个想法，开始专注于身份牌的材质。 用手指摩挲了几下身份牌的表面，极其光滑细腻，没有一丝凸凹不平。坎石心下大为惊叹，难道这就是这个大人制造的东西？居然能达到这么完美的水准…所有牌子都做的一模一样，就好像是完美复制过来的！ “呃，大人…这个，我们做不出来。” 坎石自知他不管怎么样认真都不能捏出来十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总会有一些不同的。他哭丧着脸果断认起错来。 李澄闻言头疼，指正道：“没让你手搓，你只要好好想想哪里有这个矿物就可以了。” “听倪坝坝说你们部落周围的金属矿产不少，说来听听。” 见李澄的态度坚决，坎石也不清楚他要找那些石头干什么…他们部落平常都是把那些石头捡回来打磨成武器的，没办法做出这样精致的小牌子啊？ 心里嘀咕个不停，坎石抓心挠肝好半天，才把周围的矿物大概给李澄描述明白。分析了好半天，才对坎石部落周围的矿产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部落附近确实存在铜矿，而且含量不低。铁矿也很丰富，这就是为什么雨林的所有部落都在使用铁器的原因了。他们这里的丰富矿产完全可以支撑这些消耗。 这些矿产也成了坎石部落崛起的一大原因，所有雨林部落都用食物或者资源来向他们交换消耗必须的矿物。可以这么说吧，如果坎石部落不把矿物向外流动，那么他们用武力也迟早可以统一雨林。 具体为什么他们没办到…李澄瞧了瞧眼前这个摇着尾巴的憨货，大概已经明白了是什么原因。 虽然没有系统的冶炼流程和工艺技术，但是阿卡胡拉的工匠们通过许多方式还是摸索出了他们自己的经验技艺，做出来的武器居然品质也丝毫不差。这让李澄为之惊叹，要知道在同时期的地球，部落时代可还连青铜器都用着费劲呢。 给坎石几句赞许，李澄接着道：“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每天都固定的派一些族人去附近的铁矿和铜矿。” “听好了，每天都至少挖出来足够打造一千支标枪的矿石量，听明白了吗？” 李澄本来想用地球的计量单位和他解释，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改口了。因为他想这个坎石也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用简单粗暴的描述好得多。 “啊？！每天一千支？”坎石那个脸色瞬间变成了窝瓜屯，绿的发青。看的李澄心下不悦：“怎么了？你们部落少说也有好几千人，这么多人除去孩子和老人，每人平均也就是挖上一点儿就够了。” “这个任务可没难为你们。” 坎石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问题上面，他抬了抬头，不解的问道：“那大人你要这么多标枪干什么用啊？” “部落里面根本用不上吧？坎石部落善于投掷的战士并不多，而且标枪…有那么几支不就够了吗？” 看着一根筋的坎石，李澄淡淡摇了摇头，暗笑坎石想问题太肤浅。其实他也有考虑过雨林战士远程作战的手段，也考虑过把弓箭或者是那些萨弗拉的机械弩给复制过来。让雨林的工匠尝试打造。 不过李澄之前做了个测试，让一个正常的族人和自己并排站在一起。他手持机械弩发射，族人则手持标枪抛掷，同时攻击对面的巨树。 测试结果出乎意料，这用词都保守了，其实堪称令李澄膛目结舌。 他射出的弩箭只是在巨树上钻入短短半寸不到，尖端勉强没入坚硬的巨木外皮，而当他对机械弩的杀伤力不甚满意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雨林族人的标枪测试效果——他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蠢货。 标枪直接贯穿了整个巨木，甚至还向后插入了泥地中，在树干中心穿出了一个半径不小的大洞！要知道这可仅仅是一个手抛的标枪而已就这么夸张，李澄要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这是什么罗马弩炮，或者是大宋的三弓床弩造成的杀伤。 他顿时放弃了自己之前所有用弩箭武装族人的想法，统统作废扔进了垃圾堆。这种强劲的力道，弓弩这种外物反而限制了族人的发挥，弩弦储存的那点弹性势能都不够族人随便爆发出来的动能，简直可笑！ 还不如直接全员手扔长矛，简单粗暴不仅不会有装备磨损的问题，而且还能大大减轻后勤压力。避免了弓弩和箭矢短缺的问题——工艺简单的标枪可比复杂的弩要好做的多！ 地球上的原始人类最开始迫于打猎的需要，投掷物的距离太过短小无力。无法获取猎物，直到他们发现用削一根木棍加上一根线要能射出更远的木棍——有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人类的创造力，就是几根木棍都能给你玩出花活来。 历史上弓弩取代大规模的投掷物，也是在锻造技术取得进步后。以复合弓，十字弩为首，这些代表性的武器纷纷登上历史舞台。 它们无论是在射程还是威力上都远远超过了传统的手斧和标枪，取代了后者成为人类互相厮杀的主要远程武器，这也是蛮族在这一时期彻底没落的原因之一。 李澄不知道泰拉其他地方的弓弩武器是怎么出现的，和地球的历史沿革是否相似。但是这或许就是阿卡胡拉没有弓弩武器的原因——他们完全没有迫于压力而需要制作弓弩这种外物的需求。 在阿卡胡拉，没有地球上“投掷物”的短小无力这个致命缺陷。弓弩出现的正常前提就已经完全不适用，反而是自然材料的坚韧性不足。根本承受不住人们夸张的力道，再加上制作工艺的不成熟。这些原因综合起来制造出来的弓弩，在实际效用上反而不如族人的抛掷武器来的有用。 不过他也考虑到如果有足够劲道的重弦改装，做出一个力道足以支持族人这种可怕巨力的重弩，那么或许可以发挥出弩箭在他们力气尺度上的威力——想象一下，一个弓弩队中所有的成员，每一个都能拉开五百公斤的长弓，一箭射出去堪比88炮的架势。简直就是一队快速移动的人形弩炮机。 那贩奴队还是个屁啊！你就是全军压境，我也一路打到萨克多斯去，手拆城墙给他们看看什么叫阿卡胡拉精锐！ 不过实现难度太过夸张，也不知道上哪里找那种支撑弓弦的材料，李澄也只能保留这个方案。 “不要抱怨了，我自有用处。”李澄拍了拍坎石的肩膀权当鼓励，语重心长的敲打道：“不要小瞧这个工作，雨林的存亡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这话让坎石一下庄重起来，虽然心下还是不太明白有什么用，但是出于对雨林的责任感，他还是破天荒的在李澄面前直起身子：“好！我明白了！” 李澄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这些身份牌收了回来，想了想其他问题，他接着道：“你们部落的大巫有多少人？” “大巫？大概三十多人！”坎石想了想，保守的回答道。 大巫才三十多人的？李澄闻言头上阴云密布，这可和他想象的相差甚远，原以为一个几千人的大部落，从事治疗和法术的人至少有一百人不过分吧。 他怀疑的瞥向坎石，稍稍把眼神压低下去：“你确定？” 细长幽冷的声线让坎石下意识抖了抖，悻悻道：“是的，部落的大巫一共才三十多人。” “能掌握源石技艺，拥有法杖的人并不多。” 见他不像说谎，李澄颔首沉思片刻，源石技艺想要发动，必须借助一个关键物质，那就是源石。 无论是在法杖里面内含源石，还是在武器冶炼过程中添加源石成分，总之必须将源石这个东西囊括其中。使用者才能借助源石里面的施术单元作为媒介，发动各式各样的源石技艺——也就是俗称的法术。 感染者也是这样，借助自己身体里面的源石，借以发动法术。不过会有助于感染的扩散和恶化，所以泰拉也有一个惧怕感染者的切实原因——感染者往往都能释放出威力强劲，而不受控制的毁灭法术，在不借助法杖的情况下这是相当可怕的。 他明白这个原理，不过心下还是很感兴趣，源石这个和地球物质结构性质完全不同的材料。能带来怎样的发展，有多少潜在的能力等待发掘。 最重要的是…源石到底能不能作为一种基石能源，足以支持一个庞大的工业文明！李澄还要怀疑几分。 雨林中似乎只有森蚺部落那里的矿区富含源石，源石稀少导致法杖的制造会成为问题，这或许就是坎石部落的大巫数量不多的原因？李澄轻笑，揣摩着其中的奥秘。 “好，我明白了，那你就先负责这件事情吧。” “至于大巫…”李澄想了想，直接说道：“让他们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会有一些安排。” 李澄说完就踏步走了出去，天风气朗，坎石在身后默默注视他出去，低声淡淡回应着：“是的，大人。 贩奴公会，迟早会让你们见识到这片雨林有多么强大…李澄双眼蕴含着暗芒，在看完坎石部落的情况后，他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对抗未来的挑战。 第八十一章 自信 5月28日，距离大酋长祭典还有2天。 月光下掣在岩石上，反射出柔和的曲线，一道道光影交错伴随着低低的喘息，激烈的战斗正在夜晚上演。 “唔喔，不错啊！” 祖玛玛迅速出拳挡下了李澄的致命一击，这下攻击李澄琢磨了很久的杀招被她轻易化解，让李澄颇为泄气的笑了笑。祖玛玛回身一脚将他踢飞出去，依旧轻易地战胜了他。 李澄擦了擦嘴角的瘀血，这种小伤在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身上的柔和绿光乍现。在温暖的绿光笼罩下，自己战斗留下的伤痛很快就全部消失，全部的伤势也恢复如初。 这是第三十七次比试了。 一个晚上连败三十七次，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丢人丢到家了。不过李澄还是咬了咬牙，不服输的站起身来。“再来！” 祖玛玛甩了甩汗，呼出一口浊气，她有些微妙的看着李澄：“还要继续吗？”她隐有忧虑，劝说道。“离比赛不远了，这样高强度的连续比试，受伤了怎么办？” 李澄无所谓的笑了笑：“反正还有嘉维尔，没关系的！”旁边正悠哉望天的嘉维尔闻言愕然，反应过来低低抱怨道：“合着你把我拉来看你们两个打架，就是为了让我干这个啊？” 祖玛玛无奈的摇了摇头，李澄讪讪笑了笑，道：“哎，不然你也没什么事情，配合一下好吧？” 嘉维尔咧了咧嘴，好笑的道：“我说你这么拼命干嘛，反正我们两个都会放水！”她看向祖玛玛，后者微微颔首，也承认了她的说法。 “你看吧？你说你还有必要这么天天练么？” 嘉维尔这种乐天派的发言让李澄心下笑了笑，他疲软的身体又何尝不知道，甚至自己的惰性也不止一次的提醒自己，就此收手已经足够了。你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天，足够打败其他所有竞争者了。 不过嘛… “嘉维尔，我如果现在对你发号施令，要你做这做那，你对我说实话，你服不服气？” 李澄转头，盯着悠哉的嘉维尔认真道，后者愣了愣，他的语气凌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翻身坐了起来，仔细想了想，仰面回道：“服气…算不上吧，只不过我选择听族长的话而已。” 李澄又看向祖玛玛，后者挑了挑眉，默然回道：“我和嘉维尔想法一样。” 这就是了，她们两个都没有因为自己而心服气服，只是听从族长的意思而“效忠”他而已。这样的裙带关系…他李澄不想要，也不能要！ 要是以后自己的威严是建立在萨娜族长的“请求”下的，那自己发号施令要如何自处？难不成要靠着嘉维尔和祖玛玛的可怜，在这个大酋长的位子上坐下去？ 开什么玩笑。 “呵，那我如果在大酋长祭典上，打赢你们两个呢？”李澄吸了口气，又郑重的问道。 “如果那样，你们两个会不会服气，听我的差遣？” 嘉维尔闻言嘴角不太相信的抖了抖，李澄这话实在是有点猖狂，她把自己的法杖插在地上，站起身伸个了懒腰：“我说你也不要太浮夸了。” “身体强度是一步步来的，任谁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吧？” “我承认你的成长速度很快，我甚至都有点惊讶，毕竟你前两天可还连祖玛玛的三招都接不下来。现在居然已经能做出像样的反击了。” 赞许过后，她轻飘飘的话锋一转：“但是呢，凭你现在想要击败我们两个，太难了。” 平常沉默寡言的祖玛玛也抬了抬头，开口劝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出全力，到时候你只要…” “我再说一遍！到时候大酋长祭典，都给我拿出你们全部的劲头！”没等祖玛玛说完，李澄就厉声大喝起来，神色也变得更加坚毅。 “我会用自己的实力夺得大酋长，让你们两个心服口服！而不是靠萨娜的施舍，还有这种部落间的裙带关系！” 两人沉默的互相看了看，祖玛玛犹豫的低声道：“那样的话，要是你输了…那大酋长不就？” “我不会输！听明白了吗？”李澄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嘉维尔恼火起来，她把法杖哐的砸在地上，不爽道：“切，这么有自信，那就算了！” “本来我也不愿意演戏，祖玛玛，你觉得呢？” “唉…”祖玛玛不怎么乐观的微叹起来，她回身拾起自己的挂斧，指着李澄：“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趁时间还早，我们再来几场。” “好啊！”李澄兴奋的跳了起来，拿着坎石的那把长刀，率先冲了上去。 铛！砰！ …… 最终的结局是足足被祖玛玛血虐了六十八场。 可以说惨淡的都不能再惨淡了，任谁来看这种悬殊的力量差距都会认为自己不可能凭自己赢下来吧…李澄一边想着，一边龇牙咧嘴的往回走。 “哎呦我去，祖玛玛打的真狠！” “嘉维尔你居然就那么中途走了！岂有此理！嘶…” 正暗暗抱怨着嘉维尔的无情，洛尔维斯突然在脑海中再度说起话来，李澄见怪不怪的打了声招呼，和她微微寒暄几句——现在他们两个的关系都已经正常化到这个地步了。 “小子，本君觉得你的脑子可能出了问题。” “可能进水了，得去看看。” 她的直白嘲讽让李澄淡笑几声，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意见就提，别抠抠索索不说明白。” 对于这种两人互相损的对话他都已经习惯了，总之要是洛尔维斯说话，那肯定三句话里面两句半都没有好词儿。 “你明明可以轻易上位，为什么拒绝那两个小丫头的好意？”洛尔维斯讽刺道。 “该不会觉得你这样很有骑士精神吧？要不是你没口抹圣油，身披金麾。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个什么受封的拉特兰骑士呢？” 原来连她都不认为自己能做到么？ 李澄突然心里不太舒服，涌上来一种无名怒火，凭什么他们就都这么认为自己做不到？他反唇相讥：“堂堂魔王都跑到这里关心我了，要不是你头上长了犄角，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拉特兰神明伪装的萨卡兹。” 洛尔维斯顿了顿，再度扬起声线道：“小子，本君在好心劝你，不要敷衍我。” “这是你的机会，可不是本君的。错过了，可能就没有第二个了。” “不用您操心了，我的小仆人，皇帝都不着急呢，你一个小侍女操什么心？”李澄满不在乎的回道，有能让洛尔维斯吃瘪的机会可不多，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 “难道…你打算对那两个小家伙用我的源石技艺？”洛尔维斯狐疑的道，这是她想到的，李澄唯一这么有信心的原因了。 李澄闻言差点没喷出来，被她的话逗笑了，没好气的道：“我说啊，想吃桃子没你这么干的，怎么可能？” 他想保护她们的安全可都还来不及，还让他去捏他们的光球？就是用异想天开都形容不出来这种愚蠢的猜想。 “哼，啰嗦半天，你不还是没个办法？” “到时候被打的满地打滚，可别求着让本君出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想起那天被洛尔维斯支配身体，自己那游离于肉体之外糟糕的感受。犹如早已失去了存在的实感，连记忆都变得飘渺起来。李澄顿时脸色难看：“我警告你别这么干，还有，就是以后遇到任何紧急情况。” “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你都不许私自侵占我的身体。” “否则我在意识空间里，我有能力把自己和你一同消灭…我相信你很聪明，不想尝试我的底线是不是这样。” 洛尔维斯语气变了变，她在这种时候才终于变得认真了那么一些：“好吧好吧，本君不会那么干，不过如果你真的要没命的时候，可别怪本君大开杀戒。” “毕竟本君可不想再失去这么唯一可能复活的机会，继续飘渺的作为残魂沉沦下去。” 李澄微微颔首：“可以，但是不要搞小动作。”和她共存让他的压力时时刻刻都很大，这种生活说难也难，反正睡一觉也就那么过去了，日子还得维持下去。 洛尔维斯的喧嚣音色逐渐消失，她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之李澄也懒得管她的事情。摇了摇头，他下意识加快了速度。 …… 第八十二章 光影下的谈判 当他迷迷糊糊的借着月光走回自己的营帐时，李澄怀疑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自己可能是误入了仙境。 清泠的柔光照彻下来，把那石墩上的火红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不知道是什么类似萤火虫的生物在空中散发着橙黄色的暖光，光影斑驳下，高高的枝丫微微摇曳，绒羽草在地上铺成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青翠草木的芳香，前两天的暴雨刚刚冲垮的树枝还没被清理，杂乱的铺陈在地面却反而衬托出微妙的美感。 史尔特尔独自坐在石墩上，借着她身边独自旋绕的莱万汀魔剑散发的光芒，李澄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若隐若现的绝美侧颜。绀紫色的眸子闪动着，她正眉目清冷的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恰巧今晚的月亮也是相当的圆。 心情由平静转为震惊，然后是三倍的惊喜冲垮了他，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起来。时间已是深夜，静谧的甚至能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李澄缓步靠近过去，不敢发出噪音，生怕打破了这副美景。 “你还是没学会怎么放轻脚步声。” 史尔特尔眼中闪过一瞬韫色，随之平寂下来：“不认识我了是怎样，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李澄愕然，惊讶于史尔特尔的敏锐感知。随之挠了挠头，讪讪的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多久。”史尔特尔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李澄哑了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要和她说些什么好。明明之前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不过现在他却说不出来了，感觉多说什么都是啰嗦。 弄不好还容易挨打… “我…我很抱歉。”李澄支支吾吾，绞着自己的秸秆衣。 史尔特尔闻言收回视线，转头看向李澄轻笑一声：“为了什么？” 李澄和她对视，认真道：“没能保护你，这还不够吗？” 她闻言沉默不语，不过从她的那双犀利的眼神来看——很显然对他的话是不屑一顾。 她接着用目空一切的语气道：“我要是到了需要靠你保护的地步，那徒步横穿无人区的时候，我早就不知道死上几回了。” “算了吧，你活下来就可以了，也算我没白费力气，保护了一个…” 她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有些好笑的道：“一个异界穿越者？” “噗嗤！” “我…”李澄心下被她讽刺的难受不已，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办到。差点都没活下去，深深地羞耻感让他浑身不舒服，连空气都变得扎脸起来。 攥着拳头，李澄暗暗在心里发誓，不管之前她陷入多少次危机，又氪了多少次命。总之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在她面前无力反驳。最后一次看着她陷入危险无能为力，最后一次让她开出黄昏。 “史尔特尔，以后都不要再用你的魔剑了。”李澄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他直接朝她低吼出声。 “……？”史尔特尔闻言诧异了一瞬，然后嗤笑起来：“说什么瞎话呢？” “我是认真的。”李澄又靠近了一点，急忙道：“它这样迟早会杀死你的。”说罢他用极端憎恶的眼神盯了盯她的那把魔剑，让史尔特尔冷哼一声。 “我想做什么事情，这是我说了算的。” “与你无关。” 这话着实有点冰冷伤人，不过李澄浑不在意，不依不饶的道：“我能代替它成为你的剑。” “如果你还打算信任我的话。” 史尔特尔像是不耐烦了，她径直跳下了石墩，那把扎眼的魔剑也紧随其后，她淡淡道：“不要白日做梦了，即使你确实有这个能力，我也不会这样做。” “这把剑对我的意义不止如此。” “还有，我明天就打算离开了。” 噔噔咚！ 李澄犹遭雷击，呆滞在原地。 “哎哎42姐！你、你明天就要走？”他不可思议的追了上去，没忍住伸手抓住了她。 史尔特尔愣在原地，看着被李澄死死牵住的手，随即眼神凶了凶。唰的把手抽了出来，嫌弃的瞟了他一眼。 “没有找到关于我记忆的任何线索，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史尔特尔冷冷盯着他反问道。 这话给他问熄火了，擦了擦汗悻悻道：“留下多住两天，多培养和当地人的感情不也挺好？” “有什么可培养的，他们听不懂我的话，我也听不懂他们的。” 史尔特尔摆了摆手，显然没什么兴趣继续听李澄说下去。 “这样吧，你愿意和我打一个赌吗？”李澄笑了笑，上前挡在了史尔特尔面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留在这里，你不会后悔的。” “又是这样。” “你为什么总觉得，你可以决定我的去向？”史尔特尔恹恹道，她仄斜着双眼慵懒的瞟向他，在这视线下蕴藏的是火热的心，还有用不屈服于命运的意志。 “我真的可以帮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或许现在看起来很像空泛的许诺，但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的决定。” “至少…再留下两天，可以吗？”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算了，你刚才要和我打什么赌？” “我能用一年的时间，让你不再需要用莱万汀！” “一年后，你不会有任何危机情况需要用到魔剑。” “如果我输了，那你可以随意离开。” “如果我赢了，那你就必须跟着我！” 这可能是李澄到目前为止，说出的最疯的话了，史尔特尔眼神怔大，随之冷冷一笑，不打算再听了。 要知道，自从自己遇到这个家伙，她用魔剑的次数就指数式往上蹭蹭窜，甚至召唤了一次火焰巨人。 一次魔剑都不用？ 大概比她明天找回记忆都难。 再说了，这个赌约对自己也很不公平，自己本来就是想走就走，什么时候需要他允许？ 就在史尔特尔眼中闪过无趣时，李澄阴阴一笑：“不过你想拒绝也是不能的，你的钱包在我这里。” “所以我说史尔特尔，你最好还是乖乖考虑几天，别这么着急走。” 史尔特尔闻言愣住了。 等一等。 她的…钱包？ …… “有你这么无耻的么？” 史尔特尔青筋狂跳，脸色已经黑到极点。 “你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打算做什么？” 史尔特尔看着面前的李澄，勉强按捺住自己用莱万汀扬了这里的冲动——因为李澄手里拿着她的钱包挡在前面…她要是出手容易把钱包给烧了。 这方法也是够无耻了，要是没有足够的钱她会饿死在无人区的，不可能出的去。史尔特尔不禁怀疑自己昏过去那段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自己贴身的钱包都被他给翻出去了。 想到这里，她的脸又黑了几分，犹如阴云笼罩下的大暴雨一样不妙。 李澄见她气哄哄的样子，面色微暗，道：“你真的很想走吗？” “废话！” 他尴尬的撇了撇嘴，低沉道：“我…我不想让你走，就当是我不要脸的自私请求。再考虑考虑好吗？” 史尔特尔被他气笑了，自己怎么摊上个这种人，死缠烂打不算，现在都开始耍无赖了。她语气冷森森的：“我不管你是在哪里知道的我，但是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想，也不愿意卷入到任何事情中！所以你快点放我…”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的。”李澄突兀的冒出一句话，打断了努力想跟他讲道理的史尔特尔。 她闻言怔愕下来，“什么？” “这里的所有人！” “都会死！” 李澄重重咬着每一个字，忍不住眼中含泪，声线颤抖：“每一个孩子，每一个老人…那些人全都不会放过他们。” 悲伤的氛围充斥在狭小的帐篷中，萨卡兹少女和静默无言的青年对坐着，静静凝视着彼此。 “我们已经给他们惹下麻烦了…不只是你处理掉的源石坑。那些你我杀掉的人也是麻烦，一个接一个。” “我不能走，我不忍心看着他们全都在一场毫无希望的战争中白白死掉！这些善良单纯的人不该遭遇这些！” “你说我圣母也好，说我多管闲事也罢。” 李澄擦了擦因为过于激动而湿润的眼眶，把手里的黑色钱包还给了她：“我就是这么个蠢货。” “但我确实没资格要求你跟我一样…如果你真的想走…那就走吧。” “还有，我今晚跟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包括那个一年的约定，我可以让你不再用出魔剑。” “……至于你信不信，那就随你了。” 颤抖的双手握了握，李澄惆怅的站起身走了出去，他还是没有办法决定太多事情，就像这种事情就不是勉力而为能做的成的。 敞篷里面独留史尔特尔脸上的震惊尚未褪去。她抿了抿唇，看着自己手上余温尚在的钱包神色复杂。 第八十三章 阿达克利斯队 李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晃晃悠悠的远离自己的营帐的…他觉得自己真是无力，想要留下一个人都那么难…其实也从来都是最难的事情。 一气之下把自己踵制42姐的钱包都给了出去，没办法，他还是不愿意看到她难受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好，他渴望看见她的笑容，而不是冷冰冰的忧郁神色。 “呼…！”抹平纷乱的思绪躺在地上，凝视着满天星空心情寂寥起来，群星高悬。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他心心念念的地球，会不会有人和他一样感同身受的仰望星空，感叹一句：“我要是也能穿越二次元就好了。” 李澄想清楚了，42姐就算真的走了，他也不会放弃的，等解决这里的麻烦他也会追上她。真正实现他那句承诺，代替莱万汀成为她的剑。这不是一句心血来潮的空话。 至于现在…他还没有能力说能保护42姐，李澄的眼眸微寒，突然自己心里对力量的渴望压过了所有其他事情，几乎要爆出他的心肺——没有力量，他连走出这片密林都做不到！ 还没有一个人抗衡来自各方面恶意的力量，现在还不能休息。 那现在还能干什么呢？ 李澄本来疲倦的身体被这一番闹剧整的也精神起来，他稍稍借着夜间的露水擦了擦脸。一扫脸上的阴霾。 “呵，对了…明日方舟！” 李澄嘴角掠起淡笑，把自己的手机再度拿了出来…这一次会有什么变化呢？他心下隐隐激动起来。 阿酷奈子！ 这一次是嘉维尔念出的台词，李澄笑容不禁灿烂了一些，果然如此。 电量54%，还算安全的数值，李澄琢磨着，自己这段时间忙碌大酋长祭典的事情。都没心思看看自己的手机，以后必须勤加注意…不然手机突然没电了他都不知道和谁哭去。 还是漆紫色的气旋，游戏界面还是那种阴间的嚎哭和末日般的尘埃云，这个登录页面难受的要命，李澄头疼万分。连忙点开了自己的干员列表。 他眼神亮了亮，嘴角的笑容就差咧到脑门上了，欣喜若狂的看着自己的列表里多出来的那几个人。 森蚺（重装） 嘉维尔（医疗） 艾丝黛尔（近卫） 燧石（近卫） 意外的没有出现特米米，李澄愣了愣。他仔细考虑之下，可能是因为他们说的话不多？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判定机制？ 这下他的盒子顿时充实了不少，算上史尔特尔一共有五个人。而且有医疗有近卫，算是能看的过去的小队伍了。 除了少了特米米有点可惜，他现在俨然收集了一个阿达克利斯队！ 要知道近卫方舟的名号可是名不虚传，这游戏只要有近卫就能打！李澄笑了笑，随手点开了森蚺的干员页面。 森蚺： 【轻型挂斧】 【震慑劈砍】 天赋：勇冠三军 天赋：愈战愈勇 【其余技能仍处于探索阶段】 结论显而易见，没有三技能。是因为祖玛玛没有开出大丑，和上次一样没有数值和其他面板，什么都没有的空虚界面让人咋舌。 李澄最头疼的就是他没抽出来过祖玛玛，除了知道她三技能开高达，也不知道她的其他技能都是什么些玩意儿…也不知道面板属性什么的，只知道她挡一。 这个收集游戏变为了现实，抽卡不复存在，李澄暂且得出了如下结论。 在泰拉里面遇到的所有游戏中的干员，只要符合某种判定条件——具体情况李澄不甚了解，可能是关系亲密，或者是有了一定好感，那么就会被判定为游戏中的干员。 干员的技能是根据泰拉现实中的使用情况而变动的，想到这里李澄心下微动，点开了史尔特尔的界面。 史尔特尔： 【烈焰魔剑】 【熔核巨影】 【黄昏】 【其余技能仍处于探索阶段】 天赋：熔火 天赋：余烬 果然是这样…看着那个黄昏的显眼图标，李澄有些失神，只有他知道这个图标背后是怎么一段来之不易的苦涩… 不过更让李澄感兴趣的是…她后面怎么还附上了那个血红色的“技能仍在探索阶段”？明明史尔特尔的技能已经完全了。李澄心下大为疑惑，也暂时把其归结于界面ui的问题。 把艾丝黛尔的页面也点开，李澄囧囧的。 艾丝黛尔： 对，不要怀疑是不是李澄眼神出了问题，或者是作者忘了把技能名字写上去，以上就是他看到的全部东西，四个字的名字加上一个“：”就啥都没了。 连个天赋都没有！这可是真滴白板…李澄心酸不已，自己啥时候受过这委屈！居然要用白板来过关。 嘉维尔： 【活力再生】 【活力再生·广域】 【其余技能仍处于探索阶段】 天赋：战地医师 燧石： 【不息】 【锋芒毕露】 【其余技能仍处于探索阶段】 天赋：身轻无痕 总之这就是以上所有的干员信息，还不算太差，至少嘉维尔的技能已经齐全，史尔特尔带上这样的队伍已经可以继续略做尝试。李澄直接二话不说，点开了作战。 看向之前狼狈二星的第一关a-1-1，他笑了笑，这次爷带人来报仇了！ 下史尔特尔！ 下嘉维尔！ 下森蚺！ 下燧石！ 咪申啊康扑雷使！ 无脑把人都放了上去，这个第一关就这么简单的过了，还记得上一次用史尔特尔一个人打的那么辛苦。 完成任务，拿到子母碎片加上10%的电量，现在他有子母碎片了，但是依旧没发现有什么作用。李澄有点纳闷，也还是接着把任务看了下去。 常驻任务4：通关a-1-1突袭作战 奖励：1械神之核，10%手机留存电量 阴恻恻的看着那个突袭按钮，李澄上头了，这第一关的突袭想必也就是个弟弟，普通情况三星都这么轻松，有手就行，那突袭也难不到哪去，顺便过了算了。 我这么多人，还有史尔特尔，你今天突袭能让我卡关？ 我今天要是突袭卡关了，我李澄就当场把42姐的莱万汀给吃！下！去！ 说到做到嗷！ 吧唧，李澄轻蔑的点开了突袭按钮，来吧小样的！ 突袭条件：禁止使用近卫干员 啊？啊咧？ 啊我去！ 好家伙，一个突袭条件废了我三个人，李澄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列表，只有森蚺和嘉维尔能上场了。 呃…告辞，森蚺你这个漏怪狂魔！虽然森蚺能抗住弑杀者的伤害，但也没法解决掉那些成批的噬魂者。 李澄沮丧的发现自己过不去，放弃了打突袭的尝试，看来还得等自己找到更多人才行。 至于吃莱万汀这件事… 这42姐也不能让，所以不关他的事。 把视线挪到第二关，李澄沉思片刻，这个关卡又会有什么信息透漏给他呢。所谓的这个“源导世界”又和泰拉有什么关系？ 瞄了一下a-1-2的地图，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高台多出来了个奇怪的东西。有点像是一门大炮，指着前方的狭窄道路。 这次是四个红点交错分别在地图左侧和右侧四个位置，这一回也是需要守卫两个路口，环形的地势围成了一个类似堡垒的地形，不过在五个干员的情况下应该也不算艰难。 焦土地块仍然有在地面的分布。主要集中在干路口，高台位置依然给的充分——但他就是没有高台输出。 这时候李澄突然极其想念那只会弱弱叫“仙贝”的小绵羊！ 艾雅法拉你在哪！李澄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她拐过来，让她在自己面前搓个点燃以解自己卡关的燃眉之急… 打消了自己不正经的想法，关卡名称是【烈红】，李澄想了想，泰拉没有什么相似的称呼，所以其指代意义暂时不明。 这次的关卡简介同样瘆人，根本不说人话，指代意义同样非常不明。 「腐烂的土壤中滋生的玩具带着痛苦的欢愉，上紧发条的人偶也失去紧旋的色彩」 到此为止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李澄想了一下思路，淡淡的点开了第二关。 a-1-2【烈红】 手机电量-5% 开战！ 第八十四章 依旧二星通关 一开始李澄还是沿用一贯的新关卡战术，21费率先下史尔特尔。由于没有先锋，低费的干员必须先握在手里，以防有什么类似于猎犬一样的快速突进敌人。 他顺便瞄了一下上方的敌人数量，顿时那李澄的表情相当精彩。 0\/486，蓝点生命值30 what？！ 你搁着让我打剿灭呢？ 比第一关的敌人多了相当多的数量，李澄微微紧张起来，这么多的敌人都不知道是什么鬼。不知道这关还会出现什么东西，心下也稍稍期待起来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嗡！右上角弹出新的提示框，李澄瞄了过去，饶有趣味的勾了勾嘴角。 【烈红堡垒巨炮】：米诺斯要塞守备军借以防护主壁垒的武器，是抗击源械的唯一手段，请务必护卫堡垒巨炮！ 「每有一门巨炮损毁，降低所有干员的攻击力和防御力，效果可叠加。」 地图上那两个圆滚滚的巨炮肯定就是这东西了，看起来颇为威风的指着前方的路口，不过按照关卡一般的揍性来说…李澄怀疑这东西又是一个来拖后腿的东西。 看不到炮台和干员血条的情况下，想要守卫住两个炮台，李澄只能选择用干员堵口，不然想必自己这点人。炮台一旦受到攻击怎么救都保不住。 嗡！嗡！在大概38费的时候，bgm突变，刺耳的类似于警报的嗡鸣炸响。屏幕瞬间变得血红刺目，两门炮台也瞬间闪出明光，进入了启动状态。 同时右上角的提示框也没闲着，场地四面八方顿时被凭空冒出的噬魂者和弑杀者填的满满的，大概能有四五十个敌人？李澄没细看，总之堡垒外围所有的不可放置格子上全都是敌人，让他心里凉飕飕的。 四个红点里缓缓走出四个可怕的东西，全身漆黑，尖锐的源石仿佛异世的战甲般附庸在那四个高大的人影身上。 左侧右侧出现的怪物均不一样，李澄下面分开来看。 左侧的两只怪物双目血红绽放出浓烈的黑气。下颚已经畸形，蜕变成骇人的黝黑巨口。一眼过去李澄就知道这种东西一定是某种精英怪。 【源械子个体·怠蚀】：不可名状的源石生物，常常作为源械大军的前锋，源石侵蚀程度达到百分之百，尚且无法解析其身体结构。 「消灭第一个阻挡的干员，随后进入60秒的“怠惰”状态，原地待命并且防御力大幅提升，干员优先攻击具有怠惰属性的敌人，60秒后回复正常态。」 至于右侧的怪物，手臂已经严重畸形，藤蔓般的柔软度居然在那种可怕的源石巨臂上浮现出来，还在左右颤动，即使是这样的萌系小人画风都看的李澄反胃不已。 【源械子个体·黑枭】：不可名状的源石生物，常常作为源械大军的前锋，源石侵蚀程度达到百分之百，尚且无法解析其身体结构。 「消灭第一个进入攻击范围的高台干员，随后进入60秒的“傲视”状态，原地待命并且防御力大幅提升，干员优先攻击具有傲视属性的敌人，且优先于怠惰属性，60秒后回复正常态。」 李澄看完这长长一段令人头疼的描述，想死的心都有了。总结来说就是左面那两个大哥专治地面钉子户，右面那两个哥是高台拆迁户。 且不论自己只有嘉维尔一个高台够不够右面的两个大哥生吃，就是左面的两个大哥吃了两个地面，他的战线也就差不多崩了… 没什么抱怨的功夫，见费用够了，李澄赶紧在右面下了个艾丝黛尔压压惊，左面是之前下的史尔特尔，成功堵住了两个堡垒的缺口。 砰！两门巨炮终于开了第一发炮弹，李澄这才想起来，这两个东西是友军也能帮忙开火的呀。他点开了两个巨炮，一如既往看不到它们的面板。 不过它们的攻击范围倒是很有意思：达到了覆盖整个地图的惊人程度。 随着爆炸，李澄发现两面的敌人瞬间死了一大片，杀敌数也变成了18\/486，相当于被两发炮弹覆盖的九个格子内的敌人全部去世，伤害出人意料的很高。 不错，自己的输出看来也就基本全靠这两门土炮来了，李澄心下悻悻的想着。又把嘉维尔放在了史尔特尔那一侧用以支援，最起码保证一路的稳定。 在64\/486这个节点，潮水一般的弑杀者和噬魂者发动了冲击，看起来很有压迫感，左右两路都瞬间压上来能有七八个敌人。 这只凭阻挡肯定没戏，李澄果断的把燧石、森蚺都下到了右侧，和艾丝黛尔一起死扛右侧的攻势，左面的史尔特尔则开启二技能。直接一波端了这些噬魂者，由于这次没有失魂属性，噬魂者的威胁还算不大。 倒是弑杀者每一次的刺杀伤害都让李澄揪心，生怕右侧暴毙或者左面的嘉维尔奶不住，不过目前看起来还算稳定。 右路的艾丝黛尔倒下之后就用森蚺抗，继续拖到再部署的时间反复上场，总归也能打下去。 安静随和的阶段直到120\/486这个节点便结束了，因为红点开始游荡出新的怪物，长条的柱状漂浮物体，犹如黑色的液态汞柱悬浮着，此时提示框也悄然而至。 【源械子个体·击锥】：源械大军中常见的攻坚兵器，通过投射破坏性的源石技艺毁坏设施，被许多研究者认为是侵浊凝魂焦土产生的罪魁祸首。 「多次攻击后将会对目标附加“失魂”属性，对失魂属性状态下的干员造成伤害提高。」 看起来像是远程术士一类的敌人，李澄不敢大意，连忙准备开启技能。并期待着火炮能给他带来惊喜。 轰！两门大炮朝那蜉蝣过来的击锥开火了，很失望，从来都是一炮一片小朋友的巨炮这次没能那么给力，击锥身上一闪代表受到了伤害，但还是岿然不动的向前移动着。很快就接近了史尔特尔和艾丝黛尔守卫的最前线。 那两个率先接敌的击锥开火了，红色的物质喷到了两个干员身上，然后瞬间爆出星火，嘉维尔能给史尔特尔治疗，借以抗住远程火力。 不过右侧的艾丝黛尔显然比较惨淡…当两个击锥慢悠悠走到到她的攻击范围的时候，艾丝黛尔都被挂上了失魂属性，差不多快挂掉了。 开启了森蚺的二技能，史尔特尔的二技能，同时炮台也开出了第二炮，勉强做掉了右侧和左侧的击锥。不过这也是战线崩溃的开始，李澄的技能回转不过来了。 节点进行到了354\/486，战场态势随着又一轮的噬魂者冲锋终于崩溃。 嘟嘟嘟！这催人泪下的声音让李澄肉疼。 史尔特尔你漏怪了，不要学斯卡蒂啊！ 艾玛！森蚺暴毙了！ 燧石你抗住啊！艾丝黛尔快回转过来了！ der～ 这回应也算及时…李澄心里拔凉拔凉的。 目前为止，漏了21个怪…要不是蓝点生命值给的多，早就欢声笑语20投了。李澄眨了眨眼，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连二星通关都得不遗余力的去争取了。 不管怎么样，炮台可以说是他唯一的输出，炮台碎了就彻底没得玩了，所以李澄专注的用技能去清掉每一波的击锥怪，不让炮台受到伤害，代价就是山呼海啸的小怪全都给漏了。 原以为一队阿达克利斯能再过两关，没想到第二关就已经如此艰难。看着470\/486的进程，他默默祈祷不要再弄什么新花样了。还剩九点生命值就让他艰难的来个二星通关得了… 摧枯拉朽的干掉了剩下的几个弑杀者，态势变成了480\/486，现在场地上就只剩下那四个一直远远罚站到最后的大哥，还剩下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敌人了。 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就算全漏了应该也能赢，李澄微微松了口气。发觉过来自己已经玩的浑身是汗了。 但是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特别是你越希望做成的事情，命运总会感觉到并给你亲切的放上几个幺蛾子。 啪啦啪啦！锁链的搅动声突兀的响了起来，左右红点再度各走出两个硕大的人影，手上拖拽着镰刃一样的武器。这又是新敌人，李澄大惊，连忙再看向提示框。 【源械子个体·督察官】：经常随着源械大军共同出没的源石怪物，有前线士兵目击到督察官销毁逃窜源械士兵的事情发生。督察官一名由此而来，研究者怀疑是源械大军得以高效运行的基石。 「无攻击能力，在场时延长所有干员再部署时间30s，可叠加。」 靠！这下完了！ 李澄眼睁睁看着那四个大哥走了过来，心下直突突，反正两个吃地面的大哥他无论如何扛不住，倒不如果断点儿。直接把左面的敌人全放了，想了想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右面。 左面的史尔特尔开了二技能，直接遇上了怠蚀，然后接下来的状况让李澄错愕起来。那怪物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噗嚓一下就把史尔特尔给吞了…连锁血都没能触发就der～的一下进入了再部署状态。 无视锁血的秒杀！ 然后怠蚀便跪地进入了“怠惰”态，看来要60s才能站起来… 低头看了看史尔特尔的再部署…120多秒，超过两分钟，足足两倍的时间差。 右面的两个黑枭虽然没有高台可以吃，但是也可以进行攻击，李澄担忧起来三个排成排的近卫能不能扛得住。 左面的三个家伙走了进去，嘟嘟嘟，三声过后李澄惊悚的发现，他的生命值是恐怖的3点。 这些精英怪是2点耐久度，明白过来原因，李澄再不抱侥幸心理，把所有的技能都砸了上去。 右侧最终的战果是三个人基本全都拼光，只剩下燧石了，堪堪干掉了两个黑枭。加上后面慢悠悠跟过来的督察官。 任务完成，堪堪二星。 李澄心情复杂，看来按照目前的情况，他目前还是只能止步于此了。 第八十五章 烈红中的源械 通关之后的剧情…其实这才是李澄最期待的，感觉自己的心跳都隐隐加快。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变得漆黑寂静下来的屏幕，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 过关后，画面在暗淡中直接浮现出数行血红色的文字，其描述之惊悚程度让李澄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这是… 什么东西？ 「审判从天而降」「四季冰封冻结」 「时间不再流转」「寰宇星辰淬灭」 「土地尽数腐烂」「灵魂崩坏消散」 「愚者奔走呼号」「智者引颈受戮」 「灾厄挥之不去」「哀嚎遍布大地」 「方舟已然泯灭」「万物终归虚无」 「这是永恒归宿」「神明终至彼岸」 「这里是prts…您已链接至终端。」 「身份验证完毕…李澄先生。」 「欢迎您，地狱大门为您敞开。」 「请不要将有关的任何事项泄露出去，否则您将失去这个紧急计划的查看权限。」 「重新核对授权者…凯尔希\/■■■■\/■■■\/■■…验证完毕。」 「那么“起源”计划现在开始。」 「请您对接下来看到的影像保持镇定，并且相信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 在李澄阅读过后，这些红字便缓慢的消失，随后屏幕迅速转换。 依旧是使用画面声音的形式进行演绎… 仿佛是什么直播画面般真实，也没有什么预加载文件，更不像是动画或者提前制作好的什么电影特效戏码。倒像是一盘录像带正在播放出来，给他一种深深的心理暗示——这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和上次的剧情一样，逼真到极致的现实画面几乎是一种直面的冲击，李澄心下大骇，被手机画面展现出来的富含冲击力的画面给牢牢吸引住了。 一上来就是一段激烈的战斗，不知道是什么枪械的弹壳四处飞溅。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混乱的哭喊和各种诅咒谩骂声交杂，抱怨声和刺耳的尖叫嘶鸣回响不绝。 混凝土结构的天花板随着震动向下倾泻着土灰，暗沉的环境下一个士兵正手握话筒疯狂的低吼着，他让自己的声音提高到足以让话筒对面的人听到的程度。 “喂！喂！这里是烈红堡垒第三团，我们需要支援！” “我们的炮弹很快就要打光了！” “求救…哪怕是一点点弹药支援也好！” 砰！轰隆隆！ 突兀的剧烈的闪光过后，淅淅沥沥的金属在狭小的空间内下起雨，爆燃出的火球遮盖了后方的人影，混乱和烟尘之下。几个丰蹄重重呕出嘴里的沙土，面色愁苦。 脑海被巨大的响声摧残的嗡嗡作响，扶着话筒的丰蹄吃力的扶住旁边的桌面，费力的扭过头，厉声询问：“怎么回事？” “长官…三号巨炮炸膛了！” “噢，我的天啊！看着点他的手！” 吃力的把潺潺流血的炮手拖出来，后者俨然已经两眼凝固，飞溅的破片要了他的命。几个丰蹄士兵见状脸上均都挂上浓浓的绝望：“我们完了！” 扶着话筒的丰蹄目眦欲裂，也不在乎所谓礼节了，暴躁的的大吼起来。“源械…是的，这里有很多！” “所以该死的增援什么时候…” “唔呃！” 从炸膛造成的缺口处，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的一个魔弹直接将这个士兵的身体轰裂，四处飞溅的躯体让人恐惧。 “是源械的击锥！全员注意——！！” 几个丰蹄士兵大吼起来，连忙端起武器想要还击着什么，随后又是一阵强光掩盖了一切…在几阵痛苦的哀鸣后便宣告平寂。 李澄惊悚的在屏幕外注视着这幕惨剧，仿佛自己也是其中奋战的一员，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咔啦啦啦啦啦… 嘶嘶哩哩，哔哔嗦嗦。 像是某种齿轮轴承强烈的磨合声，以及老旧电视屏幕的杂音揉杂在一起的动静。这么形容可能最为恰当。 烟尘散去。 每一步都能踏出剧烈的声响，以一个极度扭曲的不正常姿势，一个全身被源石分毫不差覆盖的怪物出现在屏幕中。朝着已经奄奄一息的丰蹄士兵走了过去，在他绝望的眼神中张开了那扭曲的血盆大口… 咔啦，咔啦！ 像是踩碎的树叶，又像是富有嚼劲的薯片发出的声音。 源石怪物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它感知到了这种细微的声音，迅速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咔嘎！” 就像是声带被掐断，肺叶里塞满淤泥的人才能发出的难听音色。 嗖！一发精准的利箭贯矢从远处飞来，准确的穿透了怪物的躯干，让它的处决动作停了下来，它抬起那个没有五官。没有面部，甚至没有头部的“正面”可言的脑袋。 整个身体全都是纯粹的突出源石构成，让人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生物是怎么捕捉动态物体，甚至活下去的。 滴滴滴！那个插在它身上的贯矢不断闪烁着红光，在几秒之后发生剧烈的爆炸，把那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源石怪物瞬间变成了地面上散落的破碎石堆。 清泠的声音喃喃自语，像是从梦幻般的远方传过来。这声音的主人，她似乎很疲惫：“第四十八只怠蚀。” “……你还好吧？” 身穿熟悉制服的沃尔珀人出现在奄奄一息的丰蹄士兵身边，令人稀奇的是她的左右手是如此的不协调。右手是正常的纤细手臂，而左臂却是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义肢，握着一把气势不凡的火红长弓。 她脚下踩碎了一块稀疏散落的源石块，让她厌恶的搙了搙鼻子，抖了抖耳朵，不易察觉的轻轻呼出一口闷气——举手投足都彰显着谨慎，和猎人的习惯完美融洽。 “红、红云小姐…”那丰蹄试图撑起早已折断的脊椎，拼命让自己足以仰起头看到这个让他们安心的身影，充血的眼珠扭转着，可惜他已经做不到了。 “撤退…吧，我们…被放弃…了…咳！”他低低哀鸣道，再度吐出几口让人顿感无力的血沫。 红云眼神哀坳的看着附近洒落的鲜血，尸首分离惨死的士兵，她低身朝他点了点头，掌心扶上他的面孔。这温柔的动作让这位士兵的鼻翼猛地翕动了几下，艰难的颤声道：“我、我要死了吗？” “我妈妈还在城里…红云…小姐。” “救救我…” “你会没事的。”她柔声安抚道，面色温柔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看着我，你是个勇敢的人。” 手臂缓缓向下，无声无息的挪到了他的咽喉处。她就那么反复用语言和温暖的触感抚平他的痛苦，一直到那丰蹄士兵的面容柔和下来。 红云的手臂迅速施力，咔嚓一声结束了这个可怜士兵的痛苦，茫然的闭眼默哀了几秒，她不虞的咬了咬牙，随后毅然站起身。 她简短的朝脖子上微亮的通讯器诉说着，语气不甘：“这里是罗德岛精英干员红云，213观察点已经沦陷…源械十分钟前突袭了这里，无人生还。” “我很抱歉…”她面色低沉，拢了拢身上的罗德岛制服，脚下踏着轻便的灰白色运动鞋。灰迹斑斑的蔚蓝披风稍有破损，微微飞扬在她的身后，沃尔珀躬身缓慢的踏出了早已损毁的掩体。竖起两只橙红色的双耳，小心翼翼的聆听着回复。 “收到，红云小姐，217堡垒也遭遇源械突袭，请您立即出发。” 冰冷无情的命令，毫无意义的挣扎。 红云嘴角露出自嘲，从开战至此再也无法忍受的负面情绪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论：“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些士兵提供支援？” “他们在这里独自坚守了十二个小时，但没有等到哪怕一发弹药的支援。” “所有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哪怕你们…” 她说到这儿，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情绪，深吸一口气转而用一种婉转的方式低低道：“难道这些人不是你们的战友？” 套在脖子上的环形通讯器滴滴作响，这种无声的静默让人抓狂，等待的时间明明只有几秒，红云却感觉过的如此缓慢。 “红云小姐，请你执行命令。” “我们非常感谢罗德岛对米诺斯抵抗事业的支援，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 “如果你不遵守命令，组织将不会顾及和罗德岛的战略合作关系。” 男人这隐隐带着威胁的话语让红云心下大为挖苦，眼神微暗，讽刺自己刚才所说的全都是白费功夫。 “明白了…” 关闭了让她感觉厌烦的通讯器，红云打开了手上的圆环设备，一束蓝光投射出来，在眼前形成了一个鲜明的漂浮全息地图。 代表黑色暗点的源械已经密密麻麻占据了所有外围地区。正逐步的向市区内挺进，包围分割堡垒区之间的联系，正如它们之前在乌萨斯做的一样。冬琳堡坚持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沦陷了。 她仅仅是瞥向这幅防御态势图就能感受到绝望——在战力本就悬殊的情况下有足足十倍的数量差距，更不要提已经有多少噬魂者潜入了复杂的街道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杀害剩下的抵抗力量。 凭她一个精英干员，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局势呢？ 她不禁淡淡低吟出声，对看不到一点儿希望的未来悲观不已。随后她甩了甩头再度打起精神，为自己找到继续努力坚持下去的理由：“凯尔希医生…” “我会为了罗德岛坚持下去的。” 第八十六章 堡垒下坠落的红云 在地图上找到了217堡垒的所在处，红云脚下施力迅速隐没在昏黄的光线中。她在午夜下像是一阵火红的风掠过炮火纷飞的前线区，直接横穿了废墟中瘫痪的分隔层，还有被源械的击椎火力炸断的断电平台。 红云借着余光瞥见了几个正游荡徘徊，试图偷袭的弑杀者躲藏在暗处，月光让他们暴露出来，她心下微动，伸手悄悄抽出了一发箭矢。 弑杀者被黑布包裹，散发着不正常的黑气头颅被贯穿，从伤口处喷出长长的一道黑血洒了几米远。被坚硬源石高度覆盖的脑壳也没能挡住红云精良的合金箭簇。 “第489只弑杀者。” 哗啦！同类的死亡和箭簇摩挲的细小声音让几个弑杀者迅速重新隐蔽起来，远远逃开的身影犹如幽魂般捉摸不透，弑杀者诡异的行踪和反追踪能力让最优秀的猎人都感到头疼。 一路解决沿途随处可见的源械士兵，这些因素的干扰大大减慢了她的推进速度。当红云气喘吁吁的来到217堡垒，那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这次更加彻底，她连抵抗的士兵都没能见到。 已经感觉不到最初的愤怒，当同样的残酷经历了几十次过后，红云的神经早就只剩下了麻木，还有压在身上的疲惫。 “还有人吗！还有活着的人吗？” “我是来自罗德岛的增援！” 权当发泄般的朝废墟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复，红云轻微的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附近的碎石堆突然迅速伸出一只巨大的细长手臂，轻飘飘的在空中袭击过来。 “啊唔！”红云尖叫一声，连忙一个飞跃向前扑去，狼狈的翻滚了一圈躲开了致命的柔软捏抓——被那种软的像是叙拉古面条似的手抓住，绝对会被表面的细长倒刺勾伤内脏而死。 敏捷的从箭筒里抽出两只爆炸箭矢，站起身来轻车熟路的瞄准空中愤怒的胡乱横扫的源石手臂，红云眼神发狠：“去死吧，你这个蔑视生命的石头块！” 嗖嗖！一弦双响，两发爆炸箭一前一后飞向那个被巨石掩埋的掩蔽处。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种隐蔽的黑枭手里，红云一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 轰隆——！ 在被炸的粉碎的黑枭从眼前彻底被风吹散前，红云就感到背后又同时传来几股刺入骨髓的阴冷视线，几乎要剜开她的背部。 不敢多等哪怕一秒，她连忙脚踝左倾，侧身做出闪避，一把刺眼的血刃就穿透了她漂浮的披风。划开了她右肋的皮肉。 烦人的弑杀者！ 见没有一击杀死红云，弑杀者们互相援护，出手的弑杀者迅速拉开距离重新进入隐匿，而其余的弑杀者开始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红云感受得到那股独属于猎人的气息。 因为危机而产生的大量激素被心脏泵入毛细血管，流动到全身上下，心跳加速精神集中到极限。她再度抽出三根箭矢，搭在弓弦上闭目凝神。 一弦三响！ 当红云再度睁眼，手中改装后的复合弓直接将夺命利箭放送出去。准确的击杀了三个不同方位逼近的弑杀者。 再度搭上一根爆炸箭簇，敏锐的听觉感觉到了右侧细小的移动摩挲声，她果断的把爆炸箭也招呼了过去。 唏咙咙的爆炸平息下去，几个隐匿的弑杀者当场被强劲爆炸化为血雾，洒在红云罗德岛的制服上凝成一小撮血痕。 或许是红云展现的惊人实力让附近的弑杀者均感到极度忌惮，也或许是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一个沃尔珀死磕。 总之很快红云耳边阴魂不散的脚步声就散去了，在长达几分钟的寂静观察后，她才确认了弑杀者撤退这个事实。 “呼…495只弑杀者。”她轻飘飘的报着能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战绩，但却并无太多喜悦之情。她眉头微蹙，蹲了下来捂住自己右肋的伤口，将手掌都染红一片。 伤口疼痛难忍伴随着腐臭的气息让红云意识到了什么。 “糟糕…侵浊凝毒。” 这还不是全部，地面持续不断的强烈振动让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远方滚滚而来的烟尘卷起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一直高高延伸到天际，飓风压迫着她的全身。 “这种规模的…呵。” 217堡垒是个圈套…红云意识到了什么。这群源械是故意把消息散播出来的。 眼前这无疑是一支源械大军才能有的动静，那个黑枭就是触发陷阱的开关，在引诱并借此一举干掉所有的支援人员。 她不能死在这儿…绝对不能。 罗德岛的大家还在等着她，煌大姐和灰喉小姐，亚叶和铃兰小姐，赫拉格先生…还有凯尔希医生。 死死咬住牙关，抽出自己箭筒内的锐箭刺向自己的手臂。阵痛让自己被麻痹的精神活络过来一些，红云将伤口处的黑血挤了出来，草草包扎了一下，便连忙握紧长弓向后隐去。 远方传来点点光亮，星火般的明辉高高投射到天空，那黑色的弹丸即使在高空中也能一眼捕捉到。知道那是源械大军中的击锥射出的毁灭性爆弹，红云不敢逗留。 通讯器再度鸣出阴魂不散的呼叫，红云心神大乱，按下了接通。耳边尖利的公鸭嗓急匆匆的，让红云蹙了蹙眉。 “红云小姐？！是你吗，波感雷达在你的位置发现了一支…” “是我，不用说了，我已经看到那灰色的龙卷风了。”红云略微吸了吸气，接着迅速道：“我会尽可能牵制它们，这是个陷阱，让217堡垒附近的所有人都远离这里。” “呼…”那指挥者闻言似乎微妙的松了一口气。 “那就再好不过了，红云小姐，全都拜托您了，我们在一个小时内不会支援你！” “请务必撑下去！” 轰！剧烈的爆鸣将红云震得口舌不适，卷起的土灰打在身上，似乎巨大的气浪团也让长时间作战的通讯器不堪重负，在一段连续的杂音后便断开了——红云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是对方主动挂断的通讯，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 附近轰然坠落的爆弹在身边轰出了一个几米深的黝黑弹坑，红云脚步趔趄。大意间被什么绊倒在地，定睛一看是一具死不瞑目的枯尸，身上盖满了血肉凝合的源石。 她脸色一青，轻呕了几下。连忙爬起继续向后狂奔，她知道击锥的火力打击必然是覆盖整个堡垒地区。不炸死所有人那群石头混蛋是不会罢休的。 黑色的弹幕飞往天际…继续撕破早已千疮百孔的天空。 嗖——噗噗噗！ 天空中愈来愈多的坠落尖啸，物体升空的刺耳摩擦声和鼻翼间越来越浓烈的气味让红云全身绒毛都一根根竖起。从地面的震颤程度，能感知到自己离开没多远的地方已经被炸平了。 轰！轰！轰！ “咳咳！” 知道自己已经被铺天盖地的灭绝火力追上，红云作势掩面伏在地上，让自己置身在一处损坏掩体内。并祈祷不会被一枚侵浊炮弹眷顾到。 耳边的轰鸣很快停歇，幸亏她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让她不至于遭受耳鸣的折磨，迅速从窄小的掩体跳起来。她在烟尘中辩识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小心翼翼的踏了出去。 “真希望现在能有一支罗德岛的空军在这里…什么都好。”红云郁闷的看了看远处飞过的无数肉虫般的生物。 它们一边集群在低空飞行，一边用血红的双眼窥测着大地，时不时扔下一坨坨棕红色的污泥…像是大号的蜻蜓蜉蝣在天际。发出骇人的刺耳尖啸。 嘎吱…嗡！ 砰！ 无数难以描述的怪异声音交杂而至，后方的飓风呼啸而过，像是信号般的吹起了她的兜帽和披风，红云慢慢转回身去，眉眼一利，瞳孔中不由得汹涌着怒火。 脚掌在地面踏出隆隆声，三只迅速疾驰的怪物出现在眼前，身上被源石覆盖着，闪烁波光粼粼的散色浮光。 “吼嘶！” 无面的头颅正对着红云，三只源械将下肢着地，双手高舞像什么祈祷的姿势。诡异的扭曲起自己的脊椎，随后直接冲了上来，张开腥风和腐臭交杂在一起的血盆大口噬咬过来。 侧身闪开这凶猛狠辣的噬咬，将其侧踢出去，抽出一只利箭用手粗暴的刺进它的头颅，做到这里红云脚步微倾，感知到危险，向后再度闪了闪。 啪嚓！第二只血盆大口分毫不差的咬在她刚才的位置。 一支爆炸箭被她抽了出来。 “哼！” 拉弓，起手，瞄准，射击。 轰隆隆！ 炸碎的头颅里滚落出青色的粘稠物，很快犹如龟苓膏般冻结成固体… 最后一只怪物直接扑窜上来，带着腥臊的黑色飓风撞击过来，措不及防下红云被它重重压倒在地。撞击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掉了一般。 “唔！” 感觉腹部被它的利爪狠狠撕扯了一下，她不禁嘶声，死死瞪着它那无面的头颅上裂开几道缝隙。伸出了几只奇形怪状的异形口器宛如腐烂变质的青蒿，滴落着石灰般的津液，径直朝红云刺了过来。 听华法琳解剖源械的时候说过…那是源械的吸食器官。 知道自己要被这只怠蚀当点心给吃了，红云心下大乱，死死用双手卡住它的脖颈，任凭锋利的源石穿透了手掌。 感受到血肉的存在，怠蚀的嘶吼变得更加兴奋：“哈嘶！咔咔！” 正觉手臂脱力，那恶心的细长口器贴近脸颊之前，砰的一声枪响，怠蚀的头颅被打穿一个巨洞。失去控制的身体软软栽倒在地。 “呼…呼，咳咳！” 红云气喘吁吁的翻身，连忙深吸了几口不算清新的烟尘来舒缓自己的鼻腔，比起怠蚀那口中无可忍受的恶臭，这些空气中飘散的源石硝烟都能称得上是奖赏了。 “小姐，你没事吧？” “老天，她的腰腹伤的厉害…” 抬眼看见几个丰蹄士兵颤颤的开口，手上栓机手炮的硝烟还没散去。 “快，帮她一把！械群要过来了！” 在地面的剧烈震颤中，红云被几个人扶了起来，能看到友军让她稍稍心安，忍着剧痛堪堪道：“罗德岛红云，谢谢你们。” 几个丰蹄士兵也看见了她身上的罗德岛披风，神色惊喜：“噢，是罗德岛的人！” “我们是第四团的…” 地面剧烈的扰动让红云心下大惊，指着他后面，猛地打断了他喜悦的心情：“击锥！” 不远处的地面破土而出一管黑色柱体，犹如被塑料薄膜包在空中漂浮的黑色汞柱。前端和后端都长有獠牙状的血色锯齿，分辨不清哪个才是“头部”，要是不细看也绝对看不出身上一截一截类似蚯蚓的环状节支。 它的身体反射出几人惊骇的表情，中部的一个肿囊中爆发出棕红色的光芒，随着节支向上一点点的传递到头部。 “注意，侵浊炮！！” 一个丰蹄士兵惊恐万状大吼道，纷纷就地卧倒，红云也暗骂一声连忙远离开来。 咻！ 棕红色的光束直接横扫过来，一个躲闪不及的士兵顿时被拦腰熔为焦土。红云借力翻滚过去，避开了这束横扫。 好似婴儿的弱音从击锥身上发出，在这狰狞的躯体上并没有显得多么可爱，反而让人恐怖横生，红云心下不虞，将一支爆炸箭矢射了过去。 箭矢在空中就被击锥喷吐的光球给击碎，几个丰蹄士兵大声朝红云呼喝着，开始稳步后撤：“快逃命吧，罗德岛的！” “第四团没能完成炸毁大桥的任务，源械军团已经过河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击锥呢！” 红云看着远处再度破土而出的数个击锥，同时开始酝酿起侵浊炮，她面色难看，连忙向后退了退，和那几个丰蹄士兵一起狼狈的狂奔而去。 “后退！兄弟们后退！烈红堡垒已经失守了！撤回城区内！” 沙尘暴掩埋了几人的身影，很快红云的后衣尾也在狂风中消失。 视角逐渐升高，只见那卷漫天狂沙后，是无穷无尽的扭曲怠蚀，钻入地底的击锥柱林，以及挥舞细长手臂的无面黑枭…正在汹涌的冲向那还在发出零散星火的堡垒，让人充满绝望。 一块残破的牌子被飓风甩了过来，牢牢插在地上，上面用通俗易懂的通用语简短的写着几句苍白的话。 “米诺斯保卫战必将胜利！我们将会从这里反攻，夺回我们的大陆，所有士兵都将是新的英雄！——泰拉新历3年” 牌子被怪物的巨肢蹂躏进泥土中，也深深碾进了李澄的脑海中。 影像结束了。 第八十七章 起源计划 当看完这段“剧情”之后，李澄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能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到底有多么糟糕。可能已经变成白萝卜了，甚至更差。 红云就在他面前遭遇危险，他只能眼睁睁的隔着手机屏幕看着…就像是目睹直播犯罪一样让人心胆俱裂。 他不知道所谓的起源计划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变化的游戏绝不是偶然。是某种意义上的提示，希望自己看到些什么东西。 这种逼真程度和从中散发出的绝望感都让李澄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将会确凿发生的事情。 他又仔细的看了看关卡的简介。其意味深长让他毛骨悚然，这一行血红的大字刺痛了他的双眼，能感觉到写下这番话的人到底有多么绝望。 「腐烂的土壤中滋生的玩具带着痛苦的欢愉，上紧发条的人偶也失去紧旋的色彩」 这玩偶和人偶，指的应该就是这些士兵了…腐烂的土壤代指那些被源石覆盖，不成样子的焦土。 也可能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它有更深层的意味也不一定。 失去色彩，痛苦欢愉… 哼，真是讽刺意味十足的童谣。 李澄喟然长叹，冷风吹过，让自己身上的冷汗得以蒸发。凉飕飕的寒气涌上背部，稀释了自己浓浓的恐惧感。 那些全身长满源石的怪物，李澄看的一清二楚…源械，黑枭，怠蚀。这一个个让他陌生又颤栗的名字，亲眼见证了那些怪物的恐怖，他不禁一阵阵收紧思绪。 “该死的，源械到底又是哪冒出来的什么鬼啊！”李澄重重的跪倒在地，狠狠锤了几下身下的绿茵，这个残酷影像透漏的信息量大的不得了，他脑子里顿时闪出不少猜测。 哔！ 手机突兀的发出一声响动，让李澄促尔低下头，看向屏幕上闪出的血红字符。 「欢迎重新连接至服务器#1.源导，你的权限是8，凯尔希医生。」 「剧情回放功能已解锁，可以在菜单中查看。」 「起源计划权限解锁，授权面板页面。」 「解锁起源计划目标。」 「解锁子母碎片功能。」 「解锁每日任务。」 「解锁每周任务。」 「解锁每日签到。」 「解锁代理作战。」 「解锁联络功能。」 「开放基建。」 …… 李澄愣愣的看着顿时变得眼花缭乱的提示框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自己的界面便瞬间大便模样。 首先是面板页面从黑漆漆的末日景象变成了罗德岛的巨大标识，右上角则是一幅泰拉大陆的地图，大半部分的土地已经被黑色占据，弯弯曲曲只剩下靠近西南方的大陆还是白色。 罗德岛的位置在米诺斯，时间不明。 李澄蹙了蹙眉，接着点开了干员面板，这回终所有事情终于正常起来了。面板回归了他熟悉的样子，数值和技能介绍都完整起来。 至于其他，李澄诧异的发现干员的等级全部是精二满级，但是原本精二的地方多了一个选项让他有些呆滞。 「源改」 需要的条件是子母碎片，这东西终于有了可以消耗的地方，李澄暗自揣测这东西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精三，因为怎么看都是这个意思。 除了这些变化，界面多了一个「计划」按钮，里面的内容也是言简意赅。 「收集1源导之心以将计划推进到下一个阶段0\/1」 「收集子母碎片以将计划推进到下一个阶段\/」 「收集5械神之核以将计划推进到下一个阶段0\/5」 「当计划完成时，你可以选择推进到下一个阶段，届时您将看到世界的真相。」 这三个条件似乎是并列的，只要完成一个就可以，就目前来看他还差的很远。 喟叹一口气，就算是第二个条件他也至少还要通过七关，刚才刚刚活络的给史尔特尔精三的心思就那么按死在心里了。 任务界面除了那些常驻的任务，果然又出现了“每日任务”以及“每周任务”，点进去大致看了看。李澄顿觉脸色一僵，这任务简直让他无语。 「“李澄”击杀任意单位（0\/200）」 「“李澄”行走5公里（0\/5）」 「“李澄”增进和干员的信赖度（0\/1）」 「“李澄”做1000个俯卧撑（0\/1000）」 「“李澄”挥拳次（0\/）」 「“李澄”发表一段振奋人心的演说（0\/1）」 「“李澄”发表一段让人听不懂的话（0\/1）」 「“李澄”一口气吃下10个蜜饼（0\/10）」 …… “不是！等会儿！” 李澄看到这儿眼角略抽，大声喊了出来！ 这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 击杀200个单位？踩死的蚂蚁算不算？ 走5公里也就算了，这怎么还还有俯卧撑？还做1000个？！ 增进信赖度这个，他暗暗寻思这东西玄幻得很，难道要让自己像游戏里面一样去用手指戳他们？然后信赖度就会因为这个奇妙的上升？ 那画面想想就让人尴尬。 还有这个一口气吃蜜饼是什么鬼？！ 这任务谁做出来的？ 李澄脑壳发疼，看到右面的奖励都不香了。要是自己做完这些有的羞耻有的要命的任务，估计人也快没了。 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个任务是这样说的。 「“李澄”采集自己的血液样本（0\/1）」 这… 他扶了扶额退了出去，接着把目光投向其他的功能。 基建，按理来说这个应该很好有收益吧，每天上来收收菜，养老又护肝。 结果点开一看，李澄气的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您还没有自己的基建，请在获得第一艘舰船后再行尝试。」 敢情他还得有艘罗德岛？ 李澄脸一黑，用暴躁的手法退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个新功能了。 「联络」 咕咚，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颤抖的点向了那个按钮。 一阵寂静，就在李澄怀疑是不是还需要什么条件，屏幕却突然黑屏了，让他吓得不轻，以为是手机坏了。 随后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开始浮现血色字符，这次的语气不再富有系统提示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真人在通过这个和他对话。 「你好，凯尔希医生。」 「你有什么问题？」 等等等，谁？ 李澄惊诧的愣了愣，它是…认错人了还是怎样？ 暂时不去管这个系统的称呼问题，下面很贴心的给出了三个选项，李澄心下好笑，这种对话方式根本就是在自导自演吧。 不过看来对方似乎也猜透了李澄的心思，给出的选项都极具代表性。 【什么是起源计划？】 【你们是谁？】 【这个每日任务是谁制定的？】 李澄眼皮跳了跳，先选了第一个。 「起源计划是由几个大国首脑联合发起的救世计划，罗德岛高层负责了其主要事项，采用事相碎片的方式将这里的情况反馈给计划者。」 「你不必理会罗德岛是什么，我暂时只能透露这么多，你的权限有限，但是未来你都会知道的，凯尔希。」 李澄细细看完所有，皱起眉头接着点了第二个选项。 「prts，罗德岛所属终端，我被调用来维持两个世界的联系。」 「我们想要提供另一个世界的希望，我只能透露这么多，凯尔希医生，希望你把这个游戏进行下去，你将窥测到未来。」 第三个选项她回答的很是言简意赅。 「罗德岛的干员们制定了这个任务清单。」 怪不得… 到了这里，似乎有些事情已经明白，却又没说出来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接着prts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凯尔希，希望你对阿米娅起到十分的重视，必须让她存活下来。」 「她在未来会是我们的希望。」 「还有，在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博士。」 「就这样…那么再见。」 联络中断了。 看到这里，李澄不自觉把手机握的更紧了一点…他们好像弄错了什么，从prts的话能看出来，自己得到权限应该只是个偶然。 不管是怎么回事，他意识到，必须把这个“游戏”玩下去。 为了看到更多事情。 他需要更多的干员！ 他要走遍整个泰拉，找到那些方舟上的骑士，重组他的黄金大队！ …… 第八十八章 源石虫首领 5月29日，10：37p.m天气\/多云，距离大酋长祭典还有一天。 森蚺部落矿区深处。 时值黑夜，无数凶恶的感染生物在这片源石生长旺盛的地区激起狂澜。尖牙利齿的怪物们在各个地方战斗，不断在吞噬和被吞噬中进化，磨练，蜕变成更凶恶的样子。 一席黑羽衣的身影在黑夜独自走在这个矿区，手上拖着和他的身体不太符合的巨刃。若隐若现的目光死死盯着附近蠢蠢欲动的源石虫，脚步下细微的摩挲激起了它们的攻击欲望。 源石尖刺毫无预兆的从阴暗的狭窄角落中射出，青年把手上的琳琅巨刃向上一提，刀背准准的磕飞了那足有一米长的尖刺。 吱！ 几步追上来，巨刃反手穿透了黑毛源石虫的甲壳，将其牢牢钉死在地面上不安的扭动着。 叮——哒！ 随手捏碎发着灿光的光球，李澄稍稍擦了擦汗，自己这套动作已经是轻车熟路。 小型的源石虫没法让他变得更强，他只有在这种更深处的矿区。干掉这些更加强悍的源石生物才能获得短时间的提升，为了能在祭典上战胜嘉维尔，这就是唯一的方法。 唰！刀刃横扫过来，将一堆矗立的矿山纷纷砍塌，剧烈的振动吸引了附近所有的源石虫，纷纷朝不速之客发动攻击。 手臂的力道已经强劲到了一击既破的程度，明明在三天前，他想要杀死一个黑毛源石虫还要费上很大的力气…但是现在只需要轻轻撩动刀刃，就如同切过流水一般柔顺丝滑。 源石外壳纷纷破碎，李澄特地没有瞄准要害，只是让它们失去行动力。以便捏碎这些源石虫的光球。 每一丝每一毫的热流都依然在强化自己，不过他能感觉的出来。和之前相比，这些源石虫给他带来的强化也在逐渐变弱。 随着身体的愈发强悍，这些东西能给予的强化就越少。但还是聊胜于无。 他还能变得更强！ 想到这里，李澄定了定神，挥刀无情的拍碎了那些细小的源石虫。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一场惨无人道，针对源石虫的大屠杀开始了。 咚！又一个源石虫的巢穴被捣毁，其中十个黑毛球以及无数小型源石虫无一生还。汁液溅落满地，全都是被暴力的用刀背拍碎的。 哐！厚厚的岩壁被砸开，满脸笑意的李澄亲切的看着这里的攀爬源石虫朋友，并亲切的送它们全家去见了上帝，这一次伤口全都是整齐光滑的切面。犹如精湛的艺术品。 砰！这一次杀进的是一个爆裂源石虫的巢穴，满地留下的都是毫无伤口的干尸。俨然已经被神秘的源石技艺给榨干了，而场地上居然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时间可还早呢，李澄幽幽诀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 “哼，小子你玩屠杀源石虫的游戏很有意思吗？” “照你这种速度…啊，反正也不算慢了。” 洛尔维斯似乎是被李澄的这种做法都给惊讶了，李澄闻言笑了笑：“怎么样，源石虫的提升效果也很拔群吧？” 洛尔维斯破天荒的沉默下来，被李澄搞无语了，半晌她微妙起来，幽幽道：“也就你小子能每天半夜来…杀上个几万只源石虫…行，本君无话可说！” “哼，勤能补拙，你这个自大狂学着点。别动不动就想着杀人解决问题。” 李澄没好气的道，脚下生风，把身体和黑夜完美契合。迅速朝着更深处的地方走去，他能隐隐感到矿场最深处绝对有惊喜等着他。 随手干掉几个不知死活的深度感染源石虫，拍飞了挡路的矿石障碍，这粗暴程度让洛尔维斯都为之侧目。 要知道二十几天前，这个小子还是个废物呢…洛尔维斯心下感叹，不禁又对自己的源石技艺满足起来。 当李澄站在矿区的最深处，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想象了所有最深处可能存在的东西，不过当他真的走到了这里，他还是被这场面给震惊到了。 无数金灿灿的至纯源石堆在一起，散发着金光把附近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金色。 水蒸气都被这股温热的环境凝成水珠，附着在至纯源石表面，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像是打磨修缮完毕的珠宝。 他手中寒光闪闪的巨刃和其相比都相形见绌，在极高程度下的源石环境，就连他的刃锋都钝了不少。李澄吸了吸气，大喜过望。 这片土地真是宝贝！ 这么多至纯源石，发财了发财了！ 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这一大堆源石，李澄都已经在心里盘算要怎么利用这些天然资本让阿卡胡拉快速武装起来。这种力量可不止是看到的澄黄光芒这么简单。 钱钱钱，这都是哗哗的龙门币，能干的事情多了去了！ “哼，小子恭喜啊…这下你的大酋长宝座稳了。” 洛尔维斯的话让李澄怔了怔，顿时脸一黑：“怎么什么好话一到你嘴里就都变味了呢？” 洛尔维斯嗤笑一声：“你不是要做大酋长吗？我说错了？” 正当李澄撇嘴，想再和她交流交流感情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被迫终止了他们的谈话。 “吼——！” …… 思绪在这一刻变得沉静。 …… 地面在震动，石子在天上打转，永远也落不下去，一跳一跳的成了滑稽的跳跳糖。 …… 空气中的黄色光芒被压制…一股更幽深的黑光覆盖了它们。 …… 空气在爆震，血液在沸腾，几乎要点燃身上的黑色羽衣。 …… 全身的汗毛竖起，被最原始的生存欲望激活。 …… 极致的压迫感塞满肺腔，危机感让李澄瞬间就举起巨刃，却没有得到多少籍慰。 …… 那不是个普通的源石虫… …… 出现在眼前的生物，发出了像是一头巨大的野兽才能发出的怒鸣，听起来明明就是正常野兽的嘶吼。而不像是被源石高度同化，血肉退化的源石虫能发出的声音。 巨大的伪足，细长的鞭状触须左右摇摆，全身漆黑的甲壳意外的没有多少源石，但是甲壳涡旋条纹的核心处流动着电浆般的黑色液体…显然是源石的作用成分，整个外表形象如同一只巨大的蜗牛，但攀爬速度并不慢。 这只能有三栋楼高的庞然巨物扭动出来。直接撞塌了一面石墙朝这边移动过来，一双狭小的实心双眼尖锐的盯着李澄，在这只高级源石虫的逼迫下，无数稍小的源石虫也纷纷攀爬出来，也包括那种李澄杀过无数次的黑毛球。 看来这里是它的地盘，它打算驱逐入侵者。 李澄不敢大意，连忙架起巨刃准备应战。 嗡嗡嗡！ 一阵极速的翕动，那巨大的源石虫的外甲壳增生出巨量的源石。悍然把它包裹的严严实实，随后无差别的泵了出来，如同飞散的弹片般射出这阵疾风骤雨的锋利源石。 源石虫首领的攻击引发了其余源石虫的狂躁，他们抖着身上的巨刺便激突过来。 将手臂绷直向前迅速划出一个圆弧，他的力量已经能驱使刀刃催动空气。一轮弯月状的剑气直接挑开了那些利刺。 圆弧剑气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干掉了其余碍事的杂兵，李澄凝神目测着眼前这个源石虫首领的弱点。双手将长刃顿在胸前，灌注全身劲力朝前狠狠一挫。 刃身激起的爆裂剑气直接将经过的地面也纷纷震裂，爆出的沙土也被剑气裹挟形成了一小轮沙石风暴，带着披靡的劲力直接重重撞击在硕大的源石虫身上。 气旋平息，看见眼前这个源石虫纹丝未动，剑气和沙土都一起被坚硬的甲壳瓦解了，李澄心下有些吃惊，那已经是他最强的攻击了。 源石虫张开了口器，里面隐隐有幽光在闪烁，感觉有些不妙，李澄不自觉的向后靠了靠。 “糟糕…” 从源石虫的口器中爆出黑色的电浆，宛如高温的流动熔岩，又酷似凝固的琼脂，直接远远喷射过来！ 李澄纵身一跃，没敢和那诡异的电浆正面抗衡，往身后稍稍瞄了瞄，只见被那电浆扫过的地面都腐蚀衰败，爆炸过后塌陷下去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绿。 不难想象要是被那带着剧毒的电浆击中，死状会有多么难看。李澄的脸色差了差。 口器的甲壳再度闭合，它深深吸了几口气。又在酝酿起什么，同时更多的源石虫源源不断的在它后面继续出现。 “吱——吱！”它发出有节奏的鸣叫像是在指挥什么，源石虫群的进攻十分有韵律感。黑毛球的压制射击让他要分出不少精力去应对。 李澄咬了咬牙，站起身用刀锋横扫过去。 金石相击的巨响过后，即使放弃剑气转而用实体刀锋也不见得有多大效果。在他手中无往不利的坎石巨刃，居然也只是在它漆黑色的甲壳上留下一个可有可无的缺口。 “你是王八壳子变的不成？！” 被它外壳的硬度所震慑，李澄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他的攻击动作似乎激怒了这只电浆源石虫。它挥舞着几米长的触须破风切割过来，李澄下意识的抬起刀刃挡了一下。 铛！两只看似柔软细长的尖端触须实则比铁棒还坚固，力气很大。李澄只感觉两股巨力从被撞击的刀刃上传递到全身，好像被两只骡子在眼前狠狠尥了一蹶子。胸闷不已微微后退几步。 稍稍侧目，坎石的巨刃不愧是族长的兵器，经受这种程度的攻击，居然没有一丝要损坏的迹象。这给了李澄鼓舞，他蔑视的瞧了眼前的源石虫一眼。“哼，要是连你这种畜牲都打不过，何谈嘉维尔呢？” 脚下运动起来，李澄改变策略开始围着这个巨大的源石虫转起圈来。发挥自己的灵活度来牵制这种巨大的生物。 将所有威力都凝在刀尖上，刺耳的刮擦声代表仍旧没能穿透它的外壳。不过李澄只是想在它的身上打开几个缺口，他真正的意图不在这里。 稍稍抬头望了望，那里正有一个在高空盘旋回绕的黑色光球在遥望着他…那才是他的目标。 第八十九章 魂霄 向后跳了一大步躲开那空中抽击过来的两只触角，随后李澄大步跳起狠狠劈下，用拜年剑法给那个源石虫身上再度制造出了一个缺口，顺便捏碎了好几个碍事黑毛球的光球。 在做完这一套绝对极限的操作后，那源石虫首领终于被上窜下跳的李澄激怒了，嘴里的电浆开始不安分的剧烈涌动。 砰，砰哧！砰哧！ 几次连续的喷射几乎把他逼进了绝境，所有的地面都被电浆柱完全封锁。那源石虫口中的电浆变成了多年不治的尿分叉，幻化成三叉戟般将三个方向的事物尽数湮灭，还在慢慢逼压过来。 这一次的强度和第一次不可同日而语，电浆击穿了地面足足几米深，其中的高温直接把土壤燃成了红色的熔岩，还夹杂着一枚枚小型的火球在空中爆燃。看的李澄心惊，只能艰难的在其中穿梭。 踩着岩壁一个侧翻堪堪闪过横扫的电浆光柱，李澄绕到它的背后抓住之前在它甲壳上打出的缺口向上攀爬。 这源石虫两只软滑而细长的触须不老实的向后上下挥舞，他心下大虑，直接借力跳起，手掌几乎握住了那颗光球！ 肩膀猛地战栗，穿透肩胛骨的触须让他瞳孔皱缩，忙不迭的用力握住这根东西，不让它继续撕裂伤口。 同时他也失去了握住光球的机会，不断有源石尖刺擦着耳边飞过去，越来越多的源石虫群聚集过来，意识到情况很危险，李澄心下发狠。抬起巨刃狠狠斩向自己肩膀的触须。 从它身上狼狈的坠落下来，差点没被那棘手的电浆点燃身上的羽衣，李澄很快的把伤口用棉布死死裹住，深吸几口气，明亮的眼神重新聚焦在它身上。 在这里缠斗太过吃亏，狭小的移动空间很难避开它的攻击…思绪至此，李澄的想法活络起来。 在这里束手束脚，那就把它引出去！ 吼！它愤怒的大吼一声，再度喷出一道电浆窜袭过来。 李澄注意到它的电浆似乎是刻意的避开了至纯源石，在边缘划了一个大大轮廓，准确的把这些源石用制造出的岩浆保护起来了。 他心下大感兴趣…看来这些东西都是它收集起来的。 不过呢，他现在他看上了，那就都是他的！ 用刀尖把一块至纯源石挑了过来，拿捏在手中，李澄炫耀般的朝空中抛了几下。 吼嗷嗷——！！ 那源石虫瞬间变得暴怒起来，用那双窄小却又依稀可见的黑豆双眼死死盯着他。却迟迟不将嘴里已经半吐出来的电浆射过来，李澄心下暗笑。 “想要么？” 用挑衅似的口吻嘲讽道，他再度把数个源石从岩浆沟壑里挑出来，李澄的做法彻底惹毛了这个爱财的源石虫，它高亢的尖啸一声，直接抖动着两只触须直直冲撞过来。 李澄拔腿就跑出了这个对他不利的洞窟，身后的电浆划出明亮的黑色阴影，将前方制造出一道道熔浆沟渠。大步一迈跨过这些沟壑，脚下匆忙刹车。 李澄拿起一块源石，在它的眼前慢悠悠的晃了晃。 然后…丢进了面前的熔岩。 嗷！！ 这下点了火药桶了。 源石虫张开口器气势汹汹的爆出一大团电浆，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肚子里积攒的那点儿全都吐了出来。几乎在空中变成了一道能量洪流倾泻过来。 早有准备的继续向外跑去，全身漆黑的源石虫显然被气坏了，用一个极其迅速的姿态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将外部的尖刺触地，狠狠倾轧过岩浆流。 电浆也是一刻没停，巨木，石岩，硬化矿山，还是裸露的杂质源石都在一片摧枯拉朽的电浆中被化成同样的红色熔岩。 悄悄将几枚源石在手中捏成碎粉，死死握在手心，洛尔维斯见状不妙：“小子，你该不会打算…” “哼，我想知道在一个狭小地带，高度浓缩的源石粉末遇到火星会怎么样。” 李澄笑了笑，随手砍断一颗巨木砸在身后，随后又被紧追不舍的源石虫压的粉碎。 …… 在李澄的挑逗下，经过一段漫长的追逐。它行至一片暗窄的谷地，源石虫终于停了下来，疑惑的黑豆双眼左右横扫，头上左右摆个不停的触须几乎无处安放。它找不到李澄的踪迹了，这让它极端的狂躁起来。 胡乱喷射的电浆把周围化成了熔岩地狱，殊不知这恰好顺了李澄的意。 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快速的靠近，它的神经快速反应，两只犹如刀锋般的触须横扫过去，在极短的时间反复斩了数次。将那横飞过来的巨木砍成数断。 李澄看在眼里，在山崖上加快了抛掷的速度，用巨刃把身旁所有的杂物都倾泻下去——巨石，切成数段的木桩，尚未开采的岩矿，除了少数直接被电浆化成灰烬，更多的都堆满在它的身边。 和杀死赛尼的方法类似，当手臂都顿感酸软。灰尘平息下来，源石虫已经被各种杂物包围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试图用那两只触须搬开它无能为力的巨岩，不过李澄可不给它这个机会了。 把巨刃挂在身后，从高崖一跃而下，李澄把手里的两把满满的粉末直接洒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抽出刀锋沿着矿石狠狠一划，燃起的火星被带到空中，和那飘散的粉末进行了奇妙的邂逅。 …… “小子！你疯了…” 轰隆隆——！！洛尔维斯的话还没说完，剧烈的光爆伴随着椭圆形的火球直接淹没了她的喧嚣。李澄死死伏下身子趴在地面，感受着背部愈发难以忍受的烧灼。 吱吱吱！！ 比起他的痛苦难耐，恐怕现在置身于粉末中心的源石虫更加难受，李澄艰难的在焰火消散之前直起身子，迅速冲上前抓住源石虫的背部向上攀。 他还不天真到认为这种爆炸能炸死这只怪物，顶多是让它丧失几秒行动力罢了。但是足够关键，让他有时间去捏碎光球，用无形的源石技艺捏死它。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极度危险，这个源石虫的垂死挣扎令人惊叹，尽管背部已经被高强度的爆炸几乎穿透内脏，它也还是展现出了可怕的力量。 整个身体高高跳离地面向下狠狠一砸，同时它嘴里的电浆也一同向地面倾泻。两股力量交错融合，嘭的一下把地面都砸塌下去，脆弱的矿石土质完全抵挡不住这样的冲击。它直接制造了一个几米深的大坑。 在失重的状态下，那颗光球再度和李澄失之交臂，作呕的感觉冲上鼻腔，他的身体随着源石虫一同下坠至这个地底深坑。之前的力气白费了，他不禁怒骂出来。 最可怕的是电浆制造的熔岩也和他们一同下落，稀稀疏疏在头上浇了下来，头上下起岩浆雨让李澄身上的保暖的黑羽衣一下就被点着，让他骂骂咧咧的把他这件颇为喜爱的衣装给扯了下来。 这下李澄的火药桶也被点了——这衣服可是艾丝黛尔给他的。 也不去管什么光球了，反正也捏不到，李澄把愤怒的拳头倾泻到它甲壳损坏的背部。活生生的把它背后的皮肉都给打的稀巴烂，让它发出一阵阵的刺耳怒吼。 触须切割过来，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不浅的伤痕，这样以伤换伤拼下去肯定是李澄先死。 见自己落于下风。李澄向上再度爬了爬，骑在它的头上，抽出巨刃狠狠剁向不安分的触须根部。 扑哧！刃锋死死卡在根部，似乎是被骨骼一样的结构给卡住了，李澄气急败坏抽了好几下都抽不出来，被触须又狠狠地抽了几下。 源石虫内心也很憋屈，原来今天都很美好，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个人要来抢它辛辛苦苦收集的源石。还骑在它身上一顿暴打，它愤怒的张开嘴，就要把电浆往上喷。 这给李澄气坏了，你还要喷是吧！ 我给你补充点营养！让你喷个够！ 他把之前从矿区尽头的洞窟里面带的几块至纯源石全都拿在手里，一股脑的全扔进了它闪闪发光的嘴里。 顿时那场面就跟激光炮里加tnt似的，源石虫的狭小口器似乎容纳不了这么多源石，除了有几个源石滚到下面的熔岩里，其余的都堵在了它的嘴里。 电浆由于全都堵塞在它的口腔里，不稳定的能量积攒过多引起了爆炸，顺便把源石也给化成了灰。 “吱嘶嘶嘶！！” 黑色的电浆洒了满岩壁，它的口器受了重伤。难闻的气味浮了上来，大概是漏液了，源石虫顿时发出几声凄惨的哀鸣。 不过李澄没时间为那些源石心疼，他越是着急，他的那把巨刃就越是拔不出来。 “该死的，小子，别那么干！” 见李澄又要在这里洒源石粉故技重施，洛尔维斯终于炸毛了，一改之前的优雅从容，居然都爆出了接地气的粗口：“你他妈的能不能用点脑子，别无脑当炸逼？！” “那你说怎么办？我够不到你的光球！”李澄闻言气急败坏的回道，随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侧身艰难的躲开那触须的挥舞抽打。 “调动一下你的精神，感受一下你体内蕴含的施术单元，锻造出实质的刀锋！” 李澄闻言大怒，一巴掌扇开身边的触须，道：“搁那脑补呢？！” “那你以为法术是什么东西？！”洛尔维斯也暴躁的回道。 李澄心下大燥，不明白她的胡言乱语指的是什么，难道我凭空想象我手中有刀，就能砍死人不成？ 这是什么新时代新思潮？？ 等等…李澄突然呆在原地愣了愣。 是想象？ 感觉手中握到了什么，好像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 洛尔维斯发出一声蹊跷的低笑，似乎是为开窍的李澄而高兴。 “呵，小子。” “魔王的刀，你必须拔出来。” “出鞘吧，魂霄。” 第九十章 源石虫骑士 手上确切的握住了什么，那股实感逐渐延伸，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可以确切的感觉到它的长度，它的热量。 随着洛尔维斯的低沉呢喃，这股实质感让他下意识的拥抱过去，手上的暗影弥漫，漆紫色的菱形在手掌上显现。其中间的黑色圆球逐渐锻成一把漆黑色的利刃，缓缓浮现在他的眼前。 李澄抓住了剑柄，眼神闪烁起同样的紫色微光。 “魂霄？”他下意识读出这把武器的名字，从握住这把武器开始，一股充实的契合感就填满了心房。 身下的源石虫的嘶鸣更加剧烈，它已经快要缓过神了。整个身体都在剧烈跳动试图将背上的李澄甩掉，激烈的动作将它身下的岩浆搅的更加混浊。 “哼，小子，斩下去。” 李澄闻言回过神来，手腕翻转将刃锋朝前，整个过程十足轻巧，自然。像是早已使用多次，完全没有所谓的生疏感。 漆紫色的暗芒散发出晦暗的气息，李澄怒喝一声，将魂霄劈下。没有多少力气可言，刃锋便激起一层浊浪，直接破开了它的甲壳。 “嘶嘶嘶！！”身下的源石虫猛烈颤动，这一下直接把它伤的不轻，迫于死亡的压力。它故技重施再度将触须破风扫了过来。 手中的魂霄将一股股能量汲取上来，发觉它正在吸收源石虫的生命。李澄心下微动，将刃锋提出，不打算这么快结束，他还想试试脑海中新浮现的剑技… 漆紫色的强光在魂霄上绽放出来，点点波韵激发出去，随着紫色光芒稍暗，令人胆颤的黑光再度爆发出来，牢牢锁死在刀锋上。形成了一股恐怖的绞力涡旋徐徐盘旋。 魂霄·淬灭！ 将这股紫色涡旋向前抡去，直接斩在了那两只触角上。 哗啦啦！两只坚硬如铁的触角在和漆紫涡旋相碰的一刹那便被绞成碎屑，在强劲的力道下毫无抵抗之力。 涡旋接着被抡出刀身，径直向前飞出，继续将前方正对的岩壁崩裂开来，钻入岩石内数米远，才渐渐的消散开来。 “我去…”李澄见状都不禁嘶出一口冷气，直接贯穿地底的坚岩也不在话下，这招带来的恐怖破坏力让他难以置信。 “哼，小子…本君劝你最好不要太频繁的使用剑技，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魂霄的力量。” 她所言非虚，在使出剑技后就能感到自己的手臂发软，全身也虚弱下来不少。这强大的破坏力或许也是汲取自己的生命力作为代价，想到这儿，李澄收敛了自己的心思。 黑光几次闪烁下，每一次魂霄的劈砍都能造成切实的伤势。身下的源石虫还在挣扎，让李澄发了发狠，直接双手握剑将其重重没入黑色躯体中，向下一滑将伤口撕裂出恐怖的巨洞。 “嘶嘶嘶！” “给我老实点！” 两只触角都被搅碎的源石虫显得很绝望，一次次的将自己庞大笨重的身体向岩壁撞击。李澄手中的魂霄犹如蚂蝗死死钉在它的背后岿然不动，场面戏剧性的变成了毫无悬念的宰割。 一人一虫就在这个充满熔岩的狭小巨洞中互相对峙，拼消着最后的体力和意志。伴随着魂霄一次次无情的劈砍，当最后源石虫的声息缓慢柔和下来，他知道，他成功了。 “吱呜…” 它发出了细小的呜咽，要不是李澄敏锐的捕捉到了。他还以为是洛尔维斯又在卖萌搞怪。 “小子！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本君听不到！！” 咳咳… “吱呜吱呜！” 黑色的电浆源石虫有连续发出几声讨饶意味的低鸣，它的身体软软的伏在这个岩浆池中。不断的哀鸣着，伴着它身上还在汨汨淌血的伤口看起来有点可怜。 两只黑色的圆点也委屈巴巴的盯着他，和它之前敌对的态度截然相反。整个身子也软了下来，瞬间变成了一副亲和无害的姿态…要不是之前李澄吃尽了它的电浆，还以为这真的是什么和蔼的宠物。 “吱吱！” 它试探的叫了一声，像是一只大耗子。同时从甲壳里延伸出一个细小的源石，顶端圆鼓鼓的一点都不锋利，李澄愣了愣，这看起来好像是想要和解的意思。 他握着魂霄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哼，小子，它被你打怕了，这是在乞求宽恕。” 洛尔维斯的解释让他呆住了，不可置信的冒出一句：“它也会求饶？！” 洛尔维斯噗嗤一笑，讽刺道：“有人冲进你家，要抢你的钱。”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不求饶么？” “别只把你自己看成智慧的集合体，它可不比你笨。” ……她说的很有道理，李澄只是难以接受，这么大号的源石虫，往那一摆都能吓死人了。居然也会露出这种卖萌的样子。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放过这个怪物？”他怀疑的问道，又把魂霄握紧了一点。 “呜吱…呜吱！”似乎是感受到李澄的杀意，身下的源石虫激动起来，惨兮兮的连续叫了好几声，看样子是被吓惨了，蜷缩身体把头埋了下去，还在瑟瑟发抖。 洛尔维斯闻言不悦：“我说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源石虫虐待癖啊？” “它没做错什么，这样的源石虫领主通常都会固守自己的领地。不会无故伤人。” “你要是想杀掉它也无所谓，不过本君提醒你，这种大型的源石虫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才能出现。” 连洛尔维斯自己都没注意，其实她的话已经带有明确的倾向性了：“这东西可不是很常见…能放就放了吧。” 李澄撇了撇嘴，说到底不还是想救还不好意思直说… 仰头看了看那头顶的洞口，李澄囧了囧，要是靠自己一个人折腾上去也不知道要多久，要是错过了明天的大酋长祭典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你这个大黑球…”摇了摇头，他挖苦的轻叹一口气，李澄伸手轻轻抓住了那根圆鼓鼓的碎片。顿时身下的源石虫发出了一声亲昵的柔鸣：“吱呜…” 见它没有什么反应了，反而像一只小兽一般低低打着呼噜，李澄趁机把卡在它触角根部的坎石巨刃拔了出来。 好了，现在他和一只蜗牛友好的化干戈为玉帛了，真新鲜。 但是现在怎么办呢？李澄心下重新焦虑起来。 要是自己靠魂霄和巨刃，学嘉维尔那样慢慢把武器往上戳，爬上去应该也能做到。但是恐怕要很久，而且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还足不足以支持自己。 心下苦恼之际，他脚下踩着的源石虫突然送了一份大礼，主动的动了起来，伪足伏在岩壁上吸附着向上爬去。李澄趔趄几下差点没滑下去掉进岩浆里。 “吱吱！” 源石虫很友善的在背上增生出了两个类似于扶手的源石，李澄连忙一把抓住。以垂直于岩壁的状态踩在它的背上… “哦呦～不错啊！” 李澄惊喜的感叹一声，用魂霄敲了敲它的外壳以示鼓励：“加油爬嗷！” 明显的感觉身下的源石虫抖了几下… 李澄估计是它看见魂霄被吓到了… 居然意外的萌？ 当他们重归地面，李澄从源石虫身上跳了下来，终于可以细细的看一看面前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一层楼的高度果然骇人，不过那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倒是不怎么难看。 它温顺的把头低了下来，很遗憾…即使它把它的脊椎弯曲到最低点，李澄还是摸不到它的头。 “呵呵…行，不用靠过来了。” 见它还是一个劲的往身上贴，李澄心里直冒哆嗦，真怕它直接把那身子拱上来。要知道就它这重量要是压在身上，估计也得没半条命。 想到这里，心下好笑，他把自己兜里仅剩的一块至纯源石拿了出来——那是第一次来找特米米的时候捡的那块。 眼前这只萌物（？）一下就把眼睛支棱起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源石。李澄尝试性的左右晃了晃，那眼神就跟磁铁吸住了似的紧追不放。 他看要不是魂霄还在手上…这货怕不是直接要冲上来叼走了… 用手指转了一圈源石，李澄阴阴笑了一声。 他又有了个好主意，可以节省大量的赶路时间。 …… 几个小型的源石虫正小心翼翼的左右观察着，啃食着路边遗留的一具残骸，之前或许是掉下来的飞鸟。 正在它们享受这顿来之不易的美餐的时候，地面的剧烈震动让它们纷纷激灵一下，飞速逃窜开来。 几十秒后，一坨巨大的黑色直接碾过了这具飞鸟遗骸，轰隆隆的卷起烟尘，将其彻底摧残的连渣都不剩了。 一个青年激动的声音放送在夜空。 “哦吼！驾！” “芜湖起飞！” 洛尔维斯现在的心情很微妙。 她不明白自己寄宿的对象是脑子多了根筋。还是少了根保险丝，总之她看着李澄现在拿着根破绳子拴着源石吊在前面，让这源石虫跟着跑的这套路子感到深深的无语。 “诶，我说洛尔维斯，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李澄指了指身下狂奔的源石虫，眼睛发亮。 噢，起名字啊。 洛尔维斯不动声色的沉吟起来，脑海里一下想出来不少。 漆旋飓风，极煞苍峒，玄色钢澜。 唉，真难抉择，哪一个好呢… “诶诶，我想到了！” 李澄兴奋的叫了起来。 洛尔维斯被他激动的大吼给打断了，连忙道：“是什么？” “猪突猛进小飞牛！” “你特么的…！” 第九十一章 祭典前夕 洛尔维斯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强烈抗议，要不是没有身体，她几乎要蹦出来和李澄理论，整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李澄迫于她的压力，只好痛心的放弃了“猪突猛进小飞牛”这个极其生草的名字，改用了“极煞”这个简短的称呼。 其实本来洛尔维斯是想用什么什么澜那个，不过因为太拗口难说，同时羞耻度爆表让李澄强硬的怼了回去，她才不得不做出妥协。 总之，现在他面前这个柔顺的正磨蹭着他的手臂的源石虫有名字了——极煞，一个富有压迫感的好名字——当然是洛尔维斯这么认为的。 他总觉得这是个老套又俗气的名字，不过洛尔维斯不这么认为，她正在洋洋自得沉醉于自己的起名才能中，并为此已经在他脑子里开怀半天了。 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也能让她心情嗨起来，李澄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看着面前这个源石矿堆啧啧称奇。所有的都是至纯源石，也不知道收集了多久。 “吱嘶！” 极煞发出一声高亢的怒鸣，附近的源石虫顿时纷纷朝着李澄微微弯曲自己的肢体，将姿态放的很低。看来把这里的首领打服以后，领地内的源石虫也同样变得温和起来。 李澄还注意到，附近的源石虫还在源源不断的将更多的至纯源石搬运过来，一个个把石头放在前面，用头给慢慢的顶到一起去。这让他心下大为感叹，这就是天然的搬运工啊。 用魂霄敲了敲极煞的外壳，李澄走上前去握住一把源石细细看了看。极煞显然不怎么开心，跟在李澄的背后无精打采的低垂着触须——那是它在几分钟前生长出来的。 它拥有不同寻常的智力，能号令附近的低级源石虫，而且对源石情有独钟，他伸手安抚了一下焦躁不安的极煞，李澄心下打起主意。 他完全可以把这些源石虫也纳入雨林的体系中来。这些高大的黑刺源石虫不管是在攻坚还是充当运力，都是一股不弱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大为心动，直接纵身一跃跳上极煞的背部：“嗨，跟我回部落怎么样？”顺便用手指敲了几下它的外壳，清脆的敲击声让它转了转眼珠，看样子是听明白了，它拱了拱身子，摆出臣服的姿态。 李澄乐了，极煞出人意料的通人性，他三两下跃上它的背部：“我们走！骑回去给他们看看！” …… 夜晚的瞌睡虫扑面而来，总是让意志不坚定的人昏昏欲睡。和瞌睡作斗争永远是人们的课题之一，特别是在你没完成明天任务的情况下。 几个族人勉强睁着自己耷拉下去数次的眼皮，头像是被灌了铅一沉一沉的。在沉默中终于有人悻悻然的抱怨起来：“族长总是要我们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哩？” “哎，这你就不懂了！族长说这是为了防备袭击！”另一个族人偏头回道，稍稍精神了起来。 “啊啊！什么袭击嘞！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嘛！” “谁说的，前几天不就有外人来打架吗！有那么多人死了哩！” 那倔强的族人嘴里不断的嘟囔着，有些不服气，道：“我就不信，偏偏今天晚上会有外人！” “这比现在让一个比我都高的源石虫冲我面前的概率都低吧！” 轰隆隆… 他旁边的族人咽了下口水，他感觉自己的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但是低下头去又什么都没看到，这让他惊恐万分的大叫起来：“喔喔！你快来帮我看看，我脚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那族人诧异的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啊！” 言罢，那族人才缓慢的反应过来，似乎不是地面在动，而是不太清晰的震动感传到自己的脚底板，让自己产生了地面有东西滑动的错觉。 想到这里，他吃惊的大叫起来：“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在冲过来啊！” 他的声音打断了几个正打着呓语的瞌睡族人，他们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自己手里的长矛狠狠挥舞了几下：“什么什么？” 在高处眺望，隐隐能看到远方若隐若现的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这让他们惊慌起来，发现了未知的情况。连忙打锣的打锣，叫人的叫人。霎时间整个部落的人都被掀了起来。 砰！部落的大门被源石虫一下顶飞出去，见这么一只全身漆黑的巨兽出现在部落。几个族人当场两眼一翻抽了过去… “喂喂，那是啥啊！” “源、源石虫吧！” “怎么那么大！” “喔！我怎么知道！” 胆战心惊的族人们拿着武器不知如何是好，事实上他们也不敢上去做些什么。他们手里的长矛相对于这只源石虫来说，就跟用牙签去扎北极熊一样可笑。 “吱吱——！” 一声肃然长啸让他们连连后退了几步，李澄用手指敲了敲极煞圆滚滚的脑壳，才让后者重新温顺下来。 “是我！都不用担心，它不会伤人。” 站在极煞的背上让自己的身影显现出来，李澄挥手朝底下的族人们喊了一嗓子，才让他们不至于发生骚乱。族人们表情呆滞心情复杂，看着李澄眼神直勾勾的。 纵身一跳从极煞身上下来，后者只是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还很小心的把自己甲壳上的源石全部缩了回去。 “喔！是李澄客人啊！” 族人们欣喜的欢呼起来，聚拢过来问天问地，大部分的问题都集中在这个巨大的源石虫上。 “放心吧，这是森蚺矿区深处的源石虫领袖。” “现在那里面源石虫泛滥的情况应该能解决很多。” 他淡淡解释，同时看到了迎上来的坎石几人，他们很是规矩的站在一边默默等着。不过看起来几个坎石族人还是有点害怕极煞，稍稍往旁边挪了挪。 “李、李澄大人呐…”坎石的声音有点发抖，悻悻的看向他背后的黑色源石虫，心下惊叹，这东西要是冲入坎石部落，恐怕全体族人一起上也很难制服吧？ “这个东西该不会？” “没错，出去遛弯顺手收的。” 李澄笑了笑，把坎石的大刀扔还给他：“这把刀还给你吧，我用不着了。” 坎石表情一惊：“啊？”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武器哪里惹得这位大人不快了，他损失心里猫抓似的，在那里忧心忡忡的嘀咕着。 “那大人你用什么？” 李澄笑了笑，伸手捻出一小撮暗影，从中浮现出的剑柄让附近的族人纷纷发愣。 魂霄在漆紫色的暗芒中被拔出，散发的气息让周围的族人都不由得退了退，无可披靡的气势扩散开来。他们看向李澄的眼神同时闪过惊骇，随后便是一股浓烈的崇拜。 这才是强者的气息！ “喔！李澄客人又驯服了怪物！” 梅开二度，族人们四处奔走，又把这个消息传到了整个部落，他心下暗暗苦笑，总之能给族人们激发自信也是好的。 他敲了敲极煞，把其留在了原地，任凭族人们上手揩油。只不过极煞的那两根触须还是摇晃个不停，让李澄又特别警告了一声。 “你要是敢击伤这里的人，我明天晚上就吃烤蜗牛！” 见后者蔫了下去，李澄才满意的渡步离开。 第九十二章 贩奴者的分歧 关押贩奴者的笼子里抱怨声一刻不停，这些萨弗拉人时不时用粗鄙的语言互相开着低级的玩笑。并且无时无刻不调侃着这里的阿达克利斯人会不会把他们放进锅里煮熟吃掉，就像萨克多斯里面宣传的那样。 不过事实上他们除了在战斗负的伤之外，迪亚卡乌人并没有虐待他们，甚至在嘉维尔的指示下，大巫们给他们中一部分重伤的人做了包扎诊治。这救了好几个奄奄一息的贩奴者。 对这种善意，有些人不怎么感冒，他们扯着嗓子没好气的散播着自己恶意的揣测：“他们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我说这指不定是什么巫术，根本不是治疗！” “这都是做给你们看的，都是糖衣炮弹！” 然而事实是差不多过了快一个月了，他们也相安无事，有的贩奴者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对家人的想念，对脱离这个恶臭盒子的向往占据了脑海。 他们不想再这样过家畜的生活了。 有些贩奴者已经开始和当地人协商，对送食物的族人亲和起来。甚至主动提出帮忙干活。他们想要为这里的人做点什么来获得自由，至少不要继续关在笼子里。 和族人们尖锐的矛盾得到了缓和，有些贩奴者在一些同伴冰冷的眼光中跪地痛哭。向族人们请求饶恕，对此几个族人遗憾的摇了摇头，没有萨娜族长的命令，他们无法释放这些人。 于是在贩奴者中的分歧愈发衍生出来，有些人觉得不能向当地的“野蛮人”妥协，他们应该等待萨克多斯的救援行动，他们不会被抛弃。 如果现在就求饶，卑微的乞求怜悯，那么他们又该在萨克多斯如何自处？ “你们这些软骨头！戈达会剥了你们的皮，在市场上卖200萨克币或者10先令！” “呸，白痴！” 对这种观点，那些早已厌烦贩奴公会的贩奴者则会讽刺的给以几句猛烈的回击：“你以为你还能回的去萨克多斯吗？” “看看秘岩术士们吧！他们就向当地人妥协了，现在过的要比你们这帮傻蛋强的多！” “戈达又不是你爹！” 双方时不时展开骂战，指责对方会葬送所有人的性命，这可苦了站岗的族人，他们都要忍受两拨人超过几个小时的站桩高强度输出对线。 而在俘虏们这种微妙的氛围下，有一处地方倒是显得与众不同。 …… 艾丝黛尔照例拨弄着肩上的小鸟，此时她端坐在地，神情专注的把几粒糟糠喂入那只小鸟的嘴里。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了，从以前的生活来看，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她看向笼子里的斯维尔，清澈的音调中透着灵动：“那你打算出来吗？”艾丝黛尔没有回头，再度拾起一捧粗粮捧给小鸟，后者轻悄悄的低头啄食着。 “你很喜欢这只鸟吗？”斯维尔轻笑的打量起眼前这一幕，他似乎并没听见艾丝黛尔的问题。 “嗯，我们算是朋友吧。” 艾丝黛尔愣了愣，低声支吾道。 斯维尔有些难以想象，完全无法交流，无法互相理解的个体是怎么能建立友谊的，不过处于礼貌他还是没有质疑她。 “嘿，我说艾丝黛尔啊…你把我的针剂给了那些人？”斯维尔语气一转，朝她问道。 “啊！”艾丝黛尔眼睛睁了睁，她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了，心情有些窘迫。“那个、因为当时情况很紧急！” 她紧张的绞着手指，声音弱弱的：“哎哎…你不会怪我的吧？” 她突然变得无所适从起来，也不敢抬头看他了，这让他颇为郁闷，自己的意思总会被她给误会，这姑娘的神经有点太过敏感了。面对诘问总会无条件的放大自己的问题，把自己弄得紧张起来。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原因。” 斯维尔两眼闪动着，喃喃道：“为什么不自己留下？” 艾丝黛尔歪了歪头，不假思索：“因为族长姐姐快死了啊！” “我怎么还能留着？” “她快死了…？”斯维尔沉吟片刻，好笑的伸出手指向她，让艾丝黛尔呆了呆。 “那你知不知道，给出那个，可能下次死的就是你。” “到时候会不会有那个愿意救你的人出现呢？” 斯维尔淡笑几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也是嘲笑自己的过去，这种纯粹的性格在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好处，他侧目不虞的看向她头上的角。 真的好大…看起来就像两只哑铃一样。 也真是难为她顶着这样一双角辛苦的活着，斯维尔叹了叹，恐怕这样子想要睡着都很艰难吧，更不用说去做些什么事情了，连视线都会被巨角所遮挡。 “嗯，那我能替族长姐姐去死，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接着用轻松的语气说出让斯维尔目瞪口呆的话，转身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去逗弄起那只小鸟了。 “我说…那可是生命的代价。”斯维尔闻言咬了咬牙，不可置信的朝她强调道，要不是这样他可真担心这姑娘是不是单纯到不明白什么叫死亡。 “嗯！我知道的。”艾丝黛尔呵呵笑了起来，眯着眼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斯维尔现在突然开始羡慕起那只鸟了。 “也没什么，总归也没什么人喜欢我。” 这句话稍有落寞，不过隐隐的能感觉出几丝无所谓的情感。 艾丝黛尔抬了抬头，和斯维尔对视，能感觉出来她语气有点颤抖：“要是能牺牲出自己让别人活下去，以此被铭记，那不是比自己默默无闻。孤独的活下去要更好吗？” 斯维尔看着她这副委屈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心情不知道为什么顿时好了不少：“这是哪来的道理？” “活着总比死了强。” 说出这话，不知道艾丝黛尔什么感想，反正他自己都愣住了。 活着总比死了强…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数落她，他自己都不止一次考虑过一死了之，或许真的能去看看主的世界。 “诶嘿嘿，也是呢。”艾丝黛尔笑了笑，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喔，艾丝黛尔！别在这里坐着了！” 附近的几个族人走了过来，瞥见艾丝黛尔在笼子前，他们微妙的互相看了看，皱着眉头语气不善。 斯维尔被这几声粗砺的嗓门打断了，显得有些不悦，艾丝黛尔回了回头：“呃…我很快就…” “萨娜族长可不允许私自给这些人食物哩！” “你怎么不听族长的话？” 看见斯维尔身边的蔁果，几个族人明显不高兴了。艾丝黛尔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他们只是不想看见自己罢了。 在部落里面早就习惯了这种冷眼，她无声的刚打算站起来和以前一样默默远离这里，旁边的族人就传来一声痛呼。 “喔唷！谁砸我？” 斯维尔把蔁果咬了一口，然后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脸上，语气嘲弄：“这回可以了吧？” “这儿还有好几个呢，要不都送你们了？” 将蔁果一下一下掷向高空，斯维尔冷眼盯着几个族人：“今晚她可以看守我，用不着你们来这里！” 脸上被滑稽的砸出一个大大的红印子，那族人愤怒起来：“喔！你这个外人是不是想打架？” “怎么，你还能进来打我不成？”斯维尔勾了勾嘴角，再度咬了一口蔁果，在艾丝黛尔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又狠狠砸向那个话多的族人。 这一下力气不小，直接把他的眼眶都给砸肿了，紫色的一圈让艾丝黛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能是打疼了吧，那族人气疯了，狠狠瞪了瞪艾丝黛尔，让后者顿时噤声。随后拿起自己的长矛，就朝栏杆里狠狠戳了进来！ “诶！你怎么能！”这突然的变故让艾丝黛尔没反应过来。 斯维尔面无表情，抬手轻描淡写的抓住了那根长矛，眼神愈发尖锐。让那族人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拼尽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他的手掌犹如一只铁钳般牢不可动。 “你、你！” “哼，想要吗？” 调动体内的热流，灌注在手掌内爆发出一小股金光，随后矛尖居然软趴趴的像油脂一样流淌在地。木杆也被斯维尔轻轻一握就碎成了灰渣，反手泼回了他的脸上。彻底把他的脸变成了石膏拌饭——黑一块紫一块的。 “喔！你好没用啊！” “这么瘦的人都打不过！” 两个族人纷纷讥笑起来，让那个灰头土脸的族人颜面尽失，他不可置信的瞪了瞪斯维尔，无视了在一旁努力安抚的艾丝黛尔，撸起袖子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冷冷的质问让几个族人刹那间熄火了…他们面面相觑停了下来，转头悻悻的看向来人。 是萨娜的护卫塔杜，艾丝黛尔认得他，也稍稍低了低头，不去和他凶巴巴的目光对视。 “喔！塔杜哥，我们是来看守这个家伙的哩！” “是的嘞，艾丝黛尔在这里给他私自送食物，族长肯定不让的嘞！” 塔杜脸色拉了起来，让几个族人缩了缩脖子。 “好了，今天用不着你们看着他，回去休息吧！”见塔杜明显不怎么乐意，几个族人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只有那个被揍成石膏拌饭的族人不怎么开心，郁闷的又狠狠蹬了一眼斯维尔。 “他是怎么把矛都给掰断的…”那族人忿忿的嘀咕起来，一脸不爽的走开了。 见那几个人离开，塔杜又看向艾丝黛尔，给了个眼神示意她也离开。艾丝黛尔点了点头，独自走开了，让斯维尔有些怅然若失，不高兴的抿唇看向塔杜，一副瞧不起人的冷脸。 “你别跟谁揍了你似的！”塔杜同样没什么好脸色，两眼隐藏着怒意，语气阴恻恻的：“要不是萨娜族长仁慈，你们这些家伙都应该偿命！” 斯维尔闻言哑然，沉默下去。 “好了好了，塔杜大哥…” “叫谁呢，我跟你很熟吗？”塔杜猛地把自己肩膀上那只手闪飞，侧目盯了一眼来人，正是风尘仆仆的李澄：“要不是萨娜族长要你当大酋长。” “我能听你的差使？！” 李澄连忙堆起笑容：“是的是的，塔杜大哥你说的对！” “好了好了，您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差使不了您！” 塔杜这才冷哼几声，跟昂首的公鸡一样迈步走开了，让李澄额头跳了跳，这又是个面冷心热的主。 “呼…”稍稍松了口气，见四周没有什么人了，李澄才转头看向默立的斯维尔。 “好久不见，考虑的如何？” 第九十三章 向死去的人们致意(6k) 挤出几分苦笑，斯维尔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没有想好。或者说这些天脑子都是一只马蜂窝，根本没办法静下心考虑些什么。 “还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眼前的萨科塔少年如此说道，李澄皱了皱眉，看得出他还在犹豫，他心下微叹：“你还在忧虑些什么？” “刚才我看你和艾丝黛尔聊的不是挺好？” 斯维尔两眼瞪大，有些微妙：“你一直在旁边？” 说完李澄尴尬的撇了撇嘴，原本自己想直接来找斯维尔的，见艾丝黛尔在那里和他聊的开心不忍打扰。结果自己的腿都蹲麻了，也没见艾丝黛尔有离开的意思。 没办法了，他只好去找了塔杜，让这个萨娜的护卫把艾丝黛尔先支开，自己才方便做事，结果就遇到了刚才那幕。 “……你多心了。” 斯维尔狐疑的看了看李澄直打颤的腿，也就勉强信了他。 “听着，我有这个权利赦免你…你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你很可恶但罪不至死。” 李澄顿了顿，淡淡道：“你可以加入我们，改邪归正没什么可耻的。” “我…” 他开了开口，显得有些异常艰难。李澄心下比他都着急，怎么给你拼命铺台阶你就是不干呢？ 就非得让人给你一刀劈死就得劲了？还是说你干了什么其他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焦虑起来，拼命给他眼神暗示，斯维尔偏头闭了闭眼，随后给出了让李澄失望的答案——他摇了摇头。 “杀掉我吧。” 他异常平静，根本不在意李澄那都快被气歪的脸，只是双手合十又自顾自的祈祷起来，默念着李澄一无所知的拉特兰语。 头上的光圈淡出薄薄的云雾，缱绻的慵懒在他的面目上呈现，如同精致雕工完好的美玉。在云舒云卷中也蕴含着能岿然不动的毅力——简直艮的不行！ 李澄点了点头，真的很气，自己的好意仿佛在他眼里都是无用的狗屁。自己反倒成了那个婆婆妈妈的二货，在这里跟他扭咕这些早已成定论的事情。 越想越气，李澄心下微暗。 我今天还就不信了，当年我上至八千字论文，下至十八字核心价值观都反复倒背如流的人。经过唐代大仙李白杜甫的摧残，听宋代大神们感天动地，肚子里的大道理比你吃的饭都多，现在居然说不动你一个异界小神棍回心转意？！ 你想死就死啊？ 我李澄非要拉你入伙不可！ “好，那送你上路前，你先跟我出来一趟。” 啪叽！还没等斯维尔说点什么，栏杆就被李澄一把拍碎，揪着他头上的光圈就给拽出来了，这粗暴程度让后者频频惊诧：“你…” “闭嘴，跟我过来！” “不、不是，别用力拉我的光圈了，一会儿拽掉了！” “这玩意儿居然是能拽下来的？！” …… 斯维尔忐忑起来，从刚才起李澄就大步迈个不停。脸色黑沉沉的也不看他，他只好默然跟在他的后面。 长时间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他已经很久没走路了。这让他一时间都不怎么习惯起来，一瘸一拐的迈着步子。 走出那狭小的牢狱场，走出夜间的部落，经过了几个投来目光的族人，经过一只巨大的源石虫。走出部落损坏的大门迈向空旷的刃叶草地，自己的裤腿都被露水沾的湿漉漉的。 “喔，李澄客人！” “好！” “李澄客人你又要出门？”几个族人心有余悸。 “放心，这次不会带回来东西了！”李澄笑了笑。 人缘真好，几乎是每个阿达克利斯都会和他搭话，斯维尔见状轻叹，相较于瞥向自己的冷眼。居然没有生起什么羡慕。 习惯孤独就能不需要别人也活的很自在，这句话果然没说错什么。 虽然还是盛夏时节，不过雨林的夜间潮湿阴冷，身上的猎手服早就已经不知道破损成什么样了。在裸露的皮肤上凝成一小片淡淡的露珠。 旁边的一潭湖水映出自己现在满脸的落魄惨淡，全身的异味也让他窘迫起来，他促尔开口：“能让我洗洗脸吗？” 李澄闻言点了点头：“正好，你确实该洗洗了。” “要不直接洗个澡算了。” 见斯维尔尴尬的偏了偏头，他谑笑几声：“怎么，谁稀罕呐？” 他匆匆抹了几把脸，把自己脸上的污渍全部冲掉，摸了摸自己毫无血色的脸扶额叹息，这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天了，还真是有点儿狼狈。 无所谓的翘了翘唇，斯维尔一身轻松的走了回来：“出发吧。” 附近的景物变化的很快，沉浸在哒哒作响的脚步声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荒木林中。 地上随处可见的焦土堆，空气中残留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枯枝败叶残破的挂在黑色的碳木上，无力的指向苍穹。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李澄兀自发笑，环顾一圈周围的环境开口道，语气深不见底，阴冷的声线带着寒意。 斯维尔猛然回过神来，他愣了半晌，稍稍疑惑起来，不确定的道：“一片烧焦的灌木林？” 空气死一般的沉默，李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抿唇使劲摇了摇头，斯维尔见状也愣在原地，想了想没有开口发问。 “就这样？” “……” 斯维尔被他的语气问的心里发毛，不知道有什么不对，没想到什么好答案，他索性闭嘴不言。 “还真是犯事的人没感觉，被捅的人难受一辈子。”李澄冷冷讽刺道。 或许战争的残骸就是这样，只有被伤害的人，在重新看到旧景的时候才会黯然神伤。而那些残骸的制造者、施暴者，只会对这些东西漠不关心。 毕竟，现在这与他们无关了。 李澄缓缓开口。 “这里是141个族人的葬身之地。” “现在这里是令所有阿卡胡拉人永远铭记在心里的地方。” 斯维尔闻言呆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迟钝，瞳孔猛然收缩。 “他们有亲人，有朋友，有明天的生活。有未来的希冀。” “他们在一个月前还在这里采下蔁果，今天已经彻底沉眠进这片土地。” 悲伤的氛围弥漫开来，李澄吸了吸气，走到了他的背后大声命令道。“接着走！” 斯维尔心情复杂，踏过了这篇焦土，想起了那天自己小队向丛林里射出的火箭。队长的命令很急，他也射出了几发源石爆弹。 借着林光照彻，他还依稀看到了干涸的血迹，还剩余没有被及时清理的残木。 随着他们不断深入，很快就彻底看不见正常的树木，更多无穷无尽的焦灰映入视野，干涸的烈油洒了遍地，凝固成一块块棕黑色的斑点。 几只被烤得焦黑的飞鸟也被遗弃在那堆成高山的焦灰上… “在这片林子，有193个族人长眠。” “我去记下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觉得你到时候也该这么做。” 冷冷的声音再度从背后传来，斯维尔麻木的点了点头。 这次没走多远，正当斯维尔认为自己差不多走到了地方，远处隐隐的哭声让他惊诧起来。抬头看向前方的隐秘小径。 “走进去！”李澄不耐的催促着，在背后狠狠推了斯维尔一下。 被狠狠地推进了这里，他不知所措的环顾起阴暗的环形地带。 碑冢，一个个高高耸立的碑冢埋在土里，凄凉的矗立在面前，不算精致的做工，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在浩瀚的星夜下微不足道，不过却足够显眼。 每一个碑冢前面都刻印着名字，除了他们的家人，没人知道这是李澄刻上去的。他一个个问清了所有的遇难者，又一个个不厌其烦的刻了上去。 这是他应该做的…李澄泯然的看着这些黑色的墓碑，掩饰着自己黑色的情绪：“接着走！” 斯维尔感觉迈动双腿已经如此艰难，沉重的压迫感让自己似乎看到了那些死去的阿达克利斯勇士，现在即将在他面前化形，把他活活撕碎吞进肚中。 深刻的负罪感让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继续走…是吧。 几个人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们跪在路旁，是一些妇人在掩面痛哭。这就是刚才哭声的来源了，她们面容愁苦，很难相信这是在普遍认为野蛮的阿达克利斯脸上能露出的表情。 她们并没有任何心思回头看呆立的斯维尔。只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抚摸着墓碑，继续发出一阵心碎的抽泣，或是惨呼，在这里阴森的环境下格外瘆人。 “和她道歉！”李澄接着命令。 “我…对不起！”斯维尔低下身，强忍酸涩，重重和那妇人道。 那妇人闻言满脸茫然的回过头，看向这个陌生的面孔，又看了看李澄。 她听不懂斯维尔的话，这个妇人不会萨尔贡语… 李澄用鼻子狠狠吸了一口气，稍稍抬了抬头：“你说，对不起！（阿卡胡拉语）” 生疏的音调让斯维尔口舌打结，一时听的不清晰，这让他的模仿显得可笑至极，完全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薱吥脐！（阿卡胡拉语）” 李澄气的踹了他一脚：“笨死了！重来！” 李澄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阿卡胡拉语）” “怼布骐！” “不对，重来！对不起！” 斯维尔从来没觉得道个歉居然也能这么难，他几乎忍不住如此屈辱的情况，被一个人在后面踹着逼迫重复可笑的读音，恨不得自己直接昏死过去，但是他不能。 “对布起！” 这一次好歹能勉强明白他的意思，那妇人空洞的眼神不带光彩，看着斯维尔抽搐的脸，苦笑一声，死水一般的摇了摇头。 她轻飘飘的起身，朝李澄点了点头，如同失魂的孤魂野鬼般走开了。 李澄面容复杂，看向呆滞的斯维尔，语气不虞：“给我起来！继续去道歉！” …… 天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斯维尔是怎么熬过去的。 “怼布起！（阿卡胡拉语）” 妇人淡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冷眼扫向斯维尔，然后继续回头凝视着墓碑。无视了哀沉的斯维尔。 “对布起！” 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悄然无息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人继续注视着这只墓碑。 “对不起！” 这个词说的越来越熟练，这次这个妇人恶狠狠的瞪向斯维尔，直接上手了。 啪！一巴掌将左脸抽的血红，双手贴近身体，斯维尔难堪的低下头去。 用手臂砸，用双脚踩，用尾巴抽，甚至是用牙咬…斯维尔被这个彪悍的妇人按在地上一顿胖揍，体会到了实质上深切的哀悼是什么样子。 斯维尔没有反抗，只是任凭这个情绪失控的妇人在自己身上发泄，扯下一片片的金发，或者是狠狠击向自己的腹部。把手臂咬出血痕。 李澄看了一会儿，便赶紧拉住了这个妇人，避免斯维尔被她活活给打死，临走前她像是还不解气，狠狠向他吐了一口痰。“呸！” 再回头看看斯维尔，俨然只剩下半条命了，这副凄惨样让李澄都有点为他可怜。 “还能动吧？” 斯维尔吐出一小口血沫：“可…以…” …… 当给所有来缅怀亲人的妇人都道完歉后，也走到了这条长长墓碑的终点——已经化为焦土的大瀑布，史尔特尔处理源石的地方，还残留有许多火焰巨人穿刺出来的深渊巨坑，足有几十米深邃，一望看不见底。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透出一股荒凉肃穆的感觉…李澄接着道。 “这里是贩奴者死者扎堆的地方，你们有超过一半的人死在了这里。” 指了指那团灰烬，斯维尔也望了过去，眼中微微闪过惊愕。 “他们被化成了灰烬，不配埋在这里，只配扔下巨坑里。” 斯维尔显得有些哀伤，他的嘴角微微颤动，却还是没有开口。 “跪下吧！你就在这里去死，挺不错的。” 李澄口气轻松，看了看周围，嘲弄道：“有山有水有树林，风水不错，还能直接埋了。” 荒山。 死水。 焦木林。 “哼，也算是安慰那些可怜人了。” 听着李澄的指令，斯维尔膝盖弯曲跪了下去，面如死灰，心神早已掀起万丈波澜。 自己的死，还真的有意义吗… 他被人痛恨，被人唾弃。 那些妇人锥子般的仇视目光深深让他吃尽了名为自惭的苦头。 真的要…就此放弃？ 自己的死到底是在赎罪…还是在逃避自己的罪责？ 罪和罚啊… “魂霄！”背后的李澄一声大喝，让斯维尔抖了抖。 感觉到凌厉的刀锋贴在身上带来的寒颤，荡漾开的黑紫色光圈让他明白身后的男人已经抽出了可怕的武器。自己会被直接砍下头颅，或许这个过程会快到感觉不到痛苦，看不到自己飙飞的鲜血。 那么，明明很快就能解脱了。 自己怎么如此不甘，如此憎恶自己现在的选择。 泪水再也提不住了，流水一般颤颤落下。斯维尔茫然的伏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息着。 身后刀锋切割空气的声音让他全身绷紧！ 唰！魂霄利刃斩下。 “先生，请等一等！！” …… …… …… “……哼，我说小子，如果那个拉特兰小子不打算回心转意，你真的会砍下那一刀？” 洛尔维斯饶有兴致的问题让李澄沉思起来，半晌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可能做不到，那刀我本就拿捏住了力道。” “刀锋只会停在他的脖颈前…” 洛尔维斯得到了答案，显得有些微妙，随后开怀的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 “不然的话我就能看到你小子吃瘪了！” 李澄撇了撇嘴，不屑道：“你就那么想看？” “真是有够无聊的。” 不过说实话，当时李澄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比地上跪着的斯维尔还紧张，生怕他九头老牛都拉不回来的想法还是那样。 那李澄或许真得考虑干掉他，毕竟什么都拦不住一心求死的人。幸好他赌赢了。 低头看了看掌心处斯维尔留下的担保，那是一枚从拉特兰带出来的十字架。通体呈银白色，仅是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据他所说，那是他唯一的亲人留下的，看来是他最重要的物品了。李澄没多做怀疑，毕竟就算斯维尔反水，他也可以轻易解决他。而且照记忆来看，他也不相信这个萨科塔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 总之，不算他白费力气，总算说服这个顽固的萨科塔了，这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李澄心里默默衡量着，斯维尔的战力可不比祖玛玛和嘉维尔弱。绝对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 正在想着事情，附近的一阵哄乱的嘈杂声让李澄皱了皱眉，他不禁疑惑的走了过去。这里怎么会有说萨尔贡语的人？ “哎哎，你们几个让让，让我也献上几根花，都一个点儿了！” “去去去，我还没拜呢，你们几个别挤着我啊！我还要点几根香，连火都准备好了！” “哎哎，我说烧点纸钱怎么样？炎国那边听说不兴这个嘛！” “特么的，老二你个白痴！炎国那边兴这个，跟萨尔贡有什么关系！” “明明应该给他们诵点儿古月经！这才是萨尔贡传统！” “哎呦我去，老四你也是白痴，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也不归默罕默德王族管，诵什么古月经啊！” “哎哎…我说你在这儿说什么…” “你们都给我闭嘴！丢不丢人？！” 伽林气的不轻，怒吼一声，自己就不该带上这群吃啥啥不剩，放屁一大堆，法术根本放不出来的小弟们！ 本来心血来潮祭拜一下死者，对改善当地人的关系有很大作用。结果让他们这么叽叽喳喳的一闹，周围的阿达克利斯人都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在问候他们。 伽林这叫一个闹心，怎么每次干点啥都这么不顺心呢！ 悲哀的吐槽完自己的处境，伽林抬了抬头，只见术士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全都快把下巴砸下来了，一个一个都跟见了鬼似的，让伽林又是气的不轻：“一个一个的都特么想什么呢？！” “不是啊，老大你回头，你…你快回啊！” “对对…不是，那啥李澄大人！我们来祭拜的…祭拜的！” 伽林闻言，脖子一僵。堪堪转过头，看着李澄手里提着那黑黝黝的利刃，还一股一股的冒着黑气。让伽林差点当场心肌梗死。 “嗨呦，我说你们几个到坟头蹦迪来了？”李澄似笑非笑，瞅着这几个跟麻油似的家伙，用魂霄数落着地上摆着的东西。 “嘿呦，装备整的挺全啊，熏香，香炉，佛像，纸钱，经书，白花，剪纸。” “嗯？这是啥玩意儿？” 李澄用魂霄提起来一个奇怪的布包，轻轻用刀尖划开一看，撒出来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片子，这给李澄看愣了。 几个术士纷纷摇头，表示不是他们带的，整齐划一的看向伽林，后者面色窘然，尴尬道：“冥、冥币！” 噗！ 李澄气急败坏，一把将这些钱甩到了他的脸上。 “冥币也就算了，你这特么还是自己画的？！” 第九十四章 祭典之日 5月30日，7：00.a.m天气\/晴，阿卡胡拉大酋长祭典日。 萨娜时隔多日再度出现在族人们的视野中，从她高高站在那个石制古擂台的时候就引起了族人们一阵激烈的波动。主心骨重新出现在这里让人们心安，于是一直口口相传的萨娜族长情况危急的言论似乎就这么不攻自破了。 簇拥在她身边的是其余聚落各大族长以及祖玛玛，李澄很细致的还看到了那个正在独自忙碌的大祭司，这只鹦鹉似乎对祭典不感兴趣。让旁边的祖玛玛很是无奈。 “嘉维尔！嘉维尔！” 继祖玛玛的森蚺部落之后，另一边也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甚至有领先于这边的趋势，嘉维尔也被众人簇拥，登上相同的高位。 她本人显得有些无奈，看着周围奔波欢呼的族人神情苦恼。而特米米依旧是贴在她身边最紧的那个，听族人说自从嘉维尔把她救回来之后，特米米就彻底变成每天都粘着嘉维尔的人了。 两波浪潮互相对冲，族人们的眼神相互碰撞，激起强烈的火花。至于粗尾巴细尾巴的争端也是开幕前的调和剂，热烈的气氛让李澄都有点热血沸腾起来。 在嘉维尔入场后，随后就是他们这些选手了，与下方的观众席隔栏相望。李澄，燧石，克塌兄弟，苏卡卡，艾丝黛尔，以及其他选手一股脑的涌上高台。 欢呼声明显低了不少，甚至没能盖过嘉维尔的余波，差距很是明显。 当然了，李澄的支持度依然是最高的。 “哇！新老大上来了，快快，哥几个加把劲！” 李澄尴尬的发现一群秘岩术士的战斗力是最强的，他们隔着栏杆扯起嗓子大吼！隐隐有霸占全场的气势，纷纷高高舞动起一只横幅，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做的。花花绿绿的倒是显眼。 他在观众席上四处扫量，微微失望起来。 史尔特尔不在里面… 顿时心下沉入冰窟，她是已经离开了，还是怎样？ 再度看了看，他发现了斯维尔的身影，斯维尔此时正神情平静的躬身在一个角落位置。换下了那个残破的猎手服，身着部落中不起眼的秸秆衣，正专注的盯着他，给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朝他点了点头，他既然能走出来参加这个活动，起码说明他的精神状态应该是回过来了。这让李澄微微松气。 很快这些竞选者带来的风潮平息，萨娜站在高台上，接过了那把大酋长权杖，朝空中狠狠一舞。刹那间金光璀璨的浮光洒了下来，照亮了每个人的面庞。 “族人们，大酋长祭典，现在开始！” 祭典正式开始，和李澄预料之中的观众就位等着看比赛不同。他们直接欢呼起来，然后互相之间打起来了，板凳桌子满天飞。 早就习惯了，李澄淡定的押了一口茶，看着一个石凳从自己头上飞过去。旁边的艾丝黛尔凑过来笑了笑：“有信心打赢嘉维尔吗？” 李澄抱以一个肯定的眼神，反倒让后者惊讶起来：“真的啊？” “嗯。”李澄说完便沉思起来。 拥有魂霄的力量，加上这些天不停歇的锻炼技巧，吸收源石虫来提升体魄。他相信自己现在不说在泰拉称强者，但至少已经有了和嘉维尔相提并论的实力。 擂台制度十分简单，先跳上去的人会接受部落所有人的挑战。只要被打倒一次就会失去掌擂权，对此李澄也和萨娜提出过是否有违公平，如果这样先跳出去的选手体力消耗大，肯定会吃不少亏。 对此萨娜给他的回答是：“如果大酋长不能克服困难独自站到最后，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 除了擂台挑战，其他人也可以私下交手。只要是被击败过一次的人，就立刻退出祭典比试。同样视为淘汰。 说的似乎有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去挑战第一个跳上擂台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博弈？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大乱斗式的比拼，站到最后方为王。 几声高亢的嘹亮的哨响宣告擂台上的比赛也开始了，嘉维尔果然是第一个跳上去的，占据擂台丝毫没有犹豫，看着下方的所有族人。 “喔，嘉维尔我来跟你打！” 族人们挑战的热情并不低，许多年轻人纷纷有挑战的意向。开始在下面围观起来，李澄则不那么着急，选手们都悄悄拉开了距离互相打量着对方，试图找到第一个交手的人。 祖玛玛远远立在他的对面，和她的目光碰撞间，李澄猛地移开了目光，他还不想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就遇上祖玛玛。 悄然后退几步，果然祖玛玛被塌塌缠上了，两人在一击相交过后。在一旁爆发了激战。 砰！他的右侧也爆发了另一场战斗，李澄微微侧目。是艾丝黛尔和另一名选手，他们两个都使用拳套，奋战正憨。 那么剩下的猎物…李澄细细考量了几下，微眯双眼盯上了独自徘徊的克克，他很显然在苦恼去跟谁打。 脚下微动，直接靠近过去。克克警觉的盯着李澄，李澄泯然笑了笑：“我们打一场怎么样？” “喔！好哇李澄客人！” 克克比较擅长长矛，他脚步虎虎生风，爆发出强烈的力量直接全力攻了过来。吃惊于他的动作比之前练习的时候快了不少，李澄直接抬手抽开了矛头。感觉手臂被刺出来一点红痕。 还不打算这么快把魂霄暴露出来，李澄凛了凛眉，双手握拳快速接近过去。脑海里想的是燧石常常用的搏击策略。 砰！在近身的搏击战中，李澄将这些天对待源石虫的残忍手段发挥了一个淋漓尽致，最初还能勉强应付的克克很快就顿感无力，快速的步伐和凌乱的拳影让他眼前迷哗哗的。很快就无法招架。 在试图抵抗李澄的一个勾拳下，长矛应声折断，让克克彻底陷入困局。李澄没有提起怜悯，直接一个回旋踢将其踹飞出去。 “噢！老大牛逼！”所有的秘岩术士见状开口欢呼起来，让李澄顿感尴尬。 克克无奈的挠了挠头站了起来，李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喔…” 第一场拿下，李澄的速度算快的，其他人依旧在奋战中。他稍稍抬头四顾，发现嘉维尔擂台上的战斗也早已结束。现在正拄着自己的法杖，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很快第一轮战斗结束，场上还剩下艾丝黛尔，苏卡卡，祖玛玛。燧石，下面的人群也基本上平静下来，一番拳脚过后，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全都微妙的回到了擂台上。 接下来的战斗才能决定大酋长的走向，所有人都很清楚。 第九十五章 大酋长之路(一) 艾丝黛尔主动的避开了李澄，看样子是不想和他交手，她和苏卡卡去进行了一番“激烈”的缠斗，看样子是知道夺冠无望，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摆个样子而已。 那么… 李澄深吸几口气，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祖玛玛，她有点疑虑，轻声开口刚想说什么。就被嘉维尔给打断了：“记得吗，祖玛玛。” “我们不会放水了。” 嘉维尔一锤又是敲飞了几个族人，随后不再关注这里了。 祖玛玛闻言长出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提起挂斧大步走了过来，李澄轻轻朝她挥了挥手，笑说道：“过得真快。” “小心哦，这次我可不会被你揍的那么惨了。” 祖玛玛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提了提手中的斧盾。“你准备好了？” “是啊，放手全力攻过来吧。” “不要留下遗憾，和我交手的机会或许就这么一次了。” 口气莫名的让人感到复杂沉重，李澄缓缓把自己的武器抽了出来…是坎石的巨刃，这让在观战席上的坎石不禁泛起嘀咕。 他要把魂霄留在最后的舞台，留在那个最强密林悍将的身上。 没有过多的言语，眼神对视间，和祖玛玛交手几十场，双方早就摸清了对方的路子。同样的巨刃，同样的盾斧。 刀锋砍在金铁盾牌上闪出明亮的火星，剧烈的震动附加在挂斧上，轻挑的飞朔过来。冷冽的刀锋撞击下没有感情，不需要多余的缀饰。 越来越快的出招，祖玛玛的手臂已经挥舞成录像带中的快放镜头。每一次重重抡击都能搅动空气，形成割裂性质的旋风。金铁盾牌牢牢巩卫在四周。 而对面的则是一个手持巨刃的削瘦青年，或挑击或撩拨。时不时从地面遁起重重跳劈下来，风声簌簌的大刀灌注恐怖的力道，金铁相击的巨鸣久久不散。 不知不觉中，当祖玛玛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呼吸早已紊乱，心率也开始不停的波动起来。愕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李澄缠斗了快一百招了。 惊人的变化，自己已经没办法轻易打败他了。意识到他的飞速提升，祖玛玛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李澄心下微微颤动，自己的手臂也在发酸，他的体力不如祖玛玛这样充沛旺盛，接下来还要应对嘉维尔，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祖玛玛微微笑了笑，她似乎是认定了什么，将自己挂斧上的旋钮转开。斧刃散发出催人心神的光热。 震慑劈砍。 她要认真起来了。 “一招定胜负吧。”祖玛玛慨然道，不避不闪的将手中的金铁盾牌扔在地上，双手握起挂斧凝视着他。 李澄的巨刃重重一甩，轰然砸在地上：“好！” 场上的气氛热烈起来，所有的族人都看向他们两个，伊娜姆也继续开起了她的赌盘，这一次破天荒的。李澄和祖玛玛的赌注居然相差无几，所有人都在期待最后的结果。 萨娜的目光微沉，她发现祖玛玛并没有听她的话直接输掉，这让她不太高兴。旁边的倪坝坝嘿嘿笑了笑：“李澄客人很有机会，这不是很好吗？” 萨娜摇了摇头，语气担忧：“即使他赢了祖玛玛，那之后呢。” “他要挑战的可是嘉维尔，如果消耗太多体力的话…” “大酋长要是不能克服困难站到最后，怎么能让人心服口服？”倪坝坝偏了偏头，意味深长道，让萨娜愣了愣，苦笑着点了点头。 …… 斯维尔怔怔出神的吃着几个蔁果，他发现自己好像已经爱上了这里的果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段时间的副作用…让他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以后吃什么都是蔁果的味道。 “我说啊，你这个叛徒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突然肩膀被重重推了一下，让斯维尔手上吃了一半的蔁果掉了下去。他眼神霎时一阴，回过头狠狠瞪向伽林，轻笑一声：“解释什么？” 伽林恶狠狠的道：“要不是你背叛！”说到这里他突然哑了哑。 斯维尔见状不屑的轻哼：“那又会怎么样？” “你打算单挑这里的所有阿达克利斯？” 伽林的嘴角软了下来，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就是看这个天使极其不爽，伽林心下不悦。向后靠了靠站在他的旁边不走了，让斯维尔颇为别扭。 “我们两个贩奴者站到一起，别一会儿太显眼被人揍了。”他没好气的朝伽林道，又啃了一口蔁果。 伽林撇了撇嘴，显然不怎么在意。 “我已经不知道被揍过多少次了！” 斯维尔闻言微微侧目，不动声色的靠远了一点… 伽林沉了沉心，他在这里的处境也不怎么样，其实只是下意识想要找之前的同僚聊聊天罢了。 毕竟和其他族人，他们的身份还是很敏感，很容易引来不善的对待。 “斯维尔，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你是说擂台上这位吗？”斯维尔淡淡回道。 “还能有谁，我们能重获自由，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他身上。” 伽林认真道：“你觉得这位可以信任吗？” “或许吧…除了相信他，你还能怎么办呢？” 伽林闻言大为泄气，他苦恼的表情毫不掩饰，惨兮兮的皱着眉头。 “好吧，但是我们对付的可是贩奴公会。” “这个叫李澄的男人…他跟我说我们必须解决这件事，我们才能重获真正的自由。” “可是我在这里逛了几圈，我真的想不出来，这个简陋原始的地方要怎么抵挡萨克多斯的攻击…斯维尔，你明白那座城市的复杂恐怖吧？” 是啊，贩奴公会…萨克多斯城。 萨克多斯，那里有什么呢？ 职业萨弗拉军人的弯刀劲弩，无数身经百战的，生长在戈壁林海的沙洲勇士。 曜日时代统治时期留下的现代军工，还有那些威名赫赫的文垂巨炮。 萨克多斯的马穆鲁克们凶狠彪悍，贩奴队同样心狠手辣。 斯维尔沉吟着，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没有胜利的机会。 但是他凭借他的粗浅认知，又怎么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呢？ 这个人的眼睛里，一直都含着自信，好像早就胜券在握一般。 “拭目以待吧…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斯维尔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他只是凭借自己的想法，让自己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罢了——至少要拯救这里的可怜人吧？ 一说到这个地方，他就又莫名其妙的想起艾丝黛尔了… 此时一个带着温热的火红身影悄然而至，和他们两个一起站在观众席的最后排。斯维尔感知到了这股气势，稍稍偏了偏头。 是一个萨卡兹？ 意识到来人的身份，他心下瞬间反感起来，控制自己的语气道：“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哼，现在不是没人？” 史尔特尔瞟了一眼旁边的萨科塔，瞳孔微微竖起：“离我远点。” 斯维尔闻言心下大不悦，明明是她自己靠过来的。 魔族永远都学不乖！ 伽林见状偏头看了看，当看见史尔特尔的时候浑身猛地一颤。连忙把斯维尔拽了过来：“我去，你这大号电灯泡不要命了？” 斯维尔怔愕起来，嘴唇不悦的翘起：“那是个魔族。” “是堕落的灵魂在无助的哭喊，我这是在帮主挽回她的命运！” 伽林被这一悠接着一悠的说辞弄得脑壳疼：“行行行，您是高贵的大教士，我说不过您。” “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我带着一整支秘岩术士队伍都不够她两剑的，你悠着点惹这位。” 斯维尔闻言这才把目光投向炎发萨卡兹身周那闪烁着灼灼光辉的炎红魔剑，嘴里蹊跷的嘟囔着：“哼，诅咒魔剑，魔族永远都是这样。”他的脸色又不好了一些。 史尔特尔倒是不在意他们灼人的目光，惹人注目不是她的原因，通常她都不会去理会什么，要是有麻烦也通常都会直接摆平掉。 “是史尔特尔小姐吗？” 身边传来低低的问候，史尔特尔疑惑的回了回头。是一个白发的黎博利，此时正定定的注视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史尔特尔小姐吗？” 她诧异了半晌，这个彬彬有礼的样子倒是和别人有些区别，她翘着嘴唇舒缓的回了一句：“我就是。” “什么事？” 伊娜姆笑了笑，伸手把一支包裹在蛋筒里的冰淇淋递给了她：“李澄客人买下来的，让我送给你。” “嗯？冰激凌？” 史尔特尔犹豫的接了过来，看着晶莹雪白的冰淇淋的褶皱，恍惚中有些愣神。 “是啊，看得出来李澄客人对你很上心呢。”依姆娜口吻轻松起来，好似老友互相寒暄。 “他每天都在你那里守到天亮，然后才能在迷迷糊糊中睡过去。” 史尔特尔闻言眼角动了动，默然不语。 “啊，他还特地让我准备了几十种口味。” 伊娜姆嘴角抽了抽，含蓄的试探道：“你要是觉得这个味道不好，那边还有一大堆。” 一大堆？ 史尔特尔表情怪异，又有些好笑：“怎么，他把冰淇淋店也搬过来了？” 伊娜姆兴奋的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真的把冰淇淋店给包了！” 这话让萨卡兹少女顿觉不妙，脸色一滞。 之前他好像说他没有钱来着，那这个冰淇淋的钱… 史尔特尔连忙翻出自己的钱包仔细看了看，果然少了一大沓。这让她有点肉疼，心碎的声音不知道伊娜姆听没听到，反正她是听到了史尔特尔释然的话。 “都有什么口味？” “那就…来一个静静心…” 史尔特尔说罢，把目光再度转回到擂台上，想起他之前说的话，她心下兴致盎然，想要知道他能不能在这场无聊的闹剧中胜出。 这就能帮自己做出决定了。 “嗯…冰淇淋啊…” “……还算不赖。” 第九十六章 大酋长之路(二) 刀剑激鸣到了最后的阶段，全场的燥热都在擂台上两人的武器相击中得到释放。狂热的呼喊铺天盖地，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一味的为谁而呐喊助威，褪变成了纯粹的追求力量的呼喊。 山呼海啸的浪潮拍在心上，让李澄越发不敢大意，绷紧全身挥出这最后一招。经过加强的胫骨暴起，青筋在手臂上勒出一条条骇人的沟壑。手中大刀倒拖在地上猛然抬起重重劈下，和震慑劈砍正面相交。 云烟雾气缭绕，被炽热卷起的白烟升腾起来遮住视线，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刀锋有没有击中祖玛玛。只能隔着厚厚的武器感觉到一股洪荒猛兽般的角力从里面迸发出来，似乎连大刀都已经扛不住这样的力道，刀身嗡嗡作响，有些许的弯曲感。 铛！祖玛玛将大刀挑开，震慑装置也已经彻底过载，陷入了瘫痪态，这让祖玛玛颇为吃惊，这还是她第一次经受这种状况。连挂斧上的装置都被角力所破坏。 现在认输还为时过早，祖玛玛依然不避不绕的直直挥砍过来，没什么好办法，对于这种凌厉的攻势李澄只能硬抗。 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从刚才祖玛玛接下那一招开始，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 身体越来越沉闷，挂斧也越来越难以掌控，面前男人的每一次挥击都裹挟劲风势如破竹。夹杂着愈发旺盛的战意，祖玛玛大为吃惊，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处于劣势，被李澄牢牢压制住了。 失去震慑劈砍，剩下的便是时间问题了，两方的绞杀很快分出了胜负，当李澄将那把代表胜利的一刀挥下时，那把挂斧终于在族人的欢呼中被挑飞出去。 “祖玛玛，我赢了！” 祖玛玛看着眼前的刀刃恍惚起来，刹那间她的目光变得摇摆不定，看向李澄多了几分释然的笑容：“恭喜你！” 李澄缓缓呼出一口气，自己的手臂也已经发软发酸，要不是吸收了那么多源石虫的生命，自己在这种要命的搏力下手臂绝对会骨折错位。 “你肯定能战胜嘉维尔。”祖玛玛笑了笑，回头看向站在高位上早已盼首以待的嘉维尔，朝其露出了一个隐晦的微笑。 祭典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场地上的比试到了最后阶段，只剩下四个人了，艾丝黛尔，燧石，嘉维尔和李澄。 前两个人干脆利落的打成一片，李澄也不由分说的走上了这个擂台，树荫软软投下的倒影印在地上，随着威风凛凛的嘉维尔一同微微摇摆。 “好吧，嘉维尔，现在该我们了。” 李澄注视着那根矗立在后方的大酋长权杖，内心波涛汹涌，这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 “呼，知道吗李澄，我其实到现在都没缓过来神。” 嘉维尔似乎有些微妙，她甩了甩手中的战锤法杖，昂首走过来立在眼前。 “我还以为最后还应该是我和祖玛玛之间的战斗，没想到会是你。” 李澄笑了笑，他眼神下带着暗芒：“我说过了，我可以做到。” “而现在我还会当上这个大酋长，凭我自己击败你。” 嘉维尔轻笑着，眼前的绿光愈发具有侵略性，璀璨夺目催人心神：“那就看看喽。” 唰，一道绿光涌过，嘉维尔径直冲掠过来，高高仰起头骄傲的将那把代表的胜利的重锤抡下。 她嘉维尔从来都没有输过。 这次也不会。 将大刀向上一撩，只是粗浅的试探，李澄就感觉和祖玛玛的劲力相差无几。不管是武器还是自己的手都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种状态。 “唷，我说你刚跟祖玛玛打完，肯定很累，要不然你先休息一会？” 听着嘉维尔善意的劝告，李澄翘了翘嘴角，将长刀挑起过渡到左手，定定的横垣在胸前：“不需要。” “如果大酋长不能克服所有困难站到最后，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嘉维尔闻言愕然失笑，她重重点了点头：“嗨，你还挺不赖。” “只不过…你会左手用刀吗？” 正疑惑李澄兵刃换手的意义，嘉维尔就猛然精神起来了，他的右手爆发出一阵紫光，随后一个浮空的黑色菱形在其中显现，让嘉维尔惊疑不定：“这是啥玩意儿？” “魂霄！”李澄低喝一声，将那把属于魔王的暗紫色长刃拔出，刀柄的红色微光带出一股股漆紫色暗流气旋。 “断辍！” 暗色经过酝酿，两把刀刃交错架起，魂霄上凝聚的黑流被涓涓的过渡到另一把巨刃上，两把刀刃交错挥出，斩出气势雄厚的黑色洪流！ 地面在塌陷，擂台被一击动摇。摇摇晃晃的坛坛罐罐碎了一地，感觉一时间黑色洪流卷过的地方天昏地暗，犹如铺天盖地的沙尘暴扣到脸上一般，让人生不起抵抗的心情。 族人们表情呆滞，连李澄都被自己挥出的剑技吓了一跳，洛尔维斯的招数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魂霄的破坏力和之前自己的蛮力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倪坝坝在上面心疼的看着这招造成的破坏，气恼的大声吼着：“你们两个轻点打！要把这里拆了吗？” 萨娜惊奇的望着李澄手里的魂霄，心下微动：“那把武器…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倪坝坝懒洋洋的瞟了一眼，没太在意：“看起来像是萨卡兹那边的魔剑。” “在这边都没有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塔杜冷哼一声，只不过细看就能感觉出他的头上也隐隐冒出虚汗，李澄的这一摧垮磐石，撼动地貌的攻击太过夸张。即使和擂台隔了那么远，他都感觉手臂打颤。 真难以想象，嘉维尔居然面色不变，难道自己和密林悍将顶端的差距就真的这么大？ 塔杜心下微寂，那自己还有资格承担守护族长的资格吗？心情苦涩下来，也不知道如何发泄，只得定定看向擂台。 …… “喂，斯维尔，你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伽林不悦的用手指怼了怼眼前的萨科塔，他只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表情看着李澄。让伽林心里发毛。 “你中什么邪？” “魂霄？”斯维尔颤颤的开口嘀咕了一句，让伽林愣了愣：“什么魂霄？” “是那把被诅咒的噬魂之剑，魂霄啊！” 斯维尔轻蔑的瞟了一眼后面一头雾水的伽林，心下凝重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邪恶的兵器会在他的手里，仅仅是感受它的气息就让自己的浑身都产生反应。 能听见灵魂的呐喊嘶吼，无助的深渊低鸣从剑身扩散开来，只是一小会原来寂静的擂台就已经被这些嘈杂的声色所埋没。斯维尔痛苦的皱了皱眉，试图屏蔽这种感觉。 “魔王的兵刃，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得到的。”斯维尔略叹，摇了摇头神情迥异，难道他们还要经历一次魔王降临？ 他有点不太相信拉特兰口口相传魔王归来的谣言，即使有，他也不认为在有生之年能看得到。但是眼前的魂霄仿佛就是在赤裸裸的嘲讽他，告诉他魔王从未消失这个事实。 伽林不明白斯维尔这个拉特兰神棍在这里神神叨叨的嘟囔些什么，反正他现在兴奋起来，看到李澄一击就横扫半个擂台的强大招式，庆幸自己站好了队。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还没有谁能一击造成这么大的破坏。 擂台上，嘉维尔大大咧咧的将手里的法杖轻轻挥动了一下，闪烁的耀光将自己团团包裹起来，但是也和面前的漆黑洪流完全无法相抗，她后退踏住地面，将法杖径直朝前砸去。 砰！只是一小会儿，黑色洪流径直席卷过微弱的绿色，犹如巨浪拍过小舟。 李澄提起心思，他没有松懈下来，料想嘉维尔可以挺过这一击，他开始酝酿起洛尔维斯的第二剑技，淬灭。 魂霄上再度卷起涡旋，暗芒让他整个人显得明暗不定，光影反射间除了场上涡旋卷动的浮音，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杂音了。 继续如法炮制将力量过渡到另一把普通的巨刃上，李澄手中双刀挥出的爆裂剑气来的更加凶猛，弧形斩击将两弯高速的紫色漩涡推送出去，彻底将第一轮斩击的皲裂擂台完全崩开。 两股剑气融合在一起，在和绿光做着一个艰难的对峙，就在李澄考虑要不要再来一击，眼前的爆炸冲击团让他诧异起来。 嘉维尔浑身莹绿色的光芒未散，而黑色洪流则被完全驱散，她微微看了看自己全身的伤痕，轻笑着挥舞了一下法杖。 淡绿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他的表情镇定中带着不羁的意味，直直凝视着李澄。嘴角微勾宛如密林战神，浑身的治疗微光让她似乎根本就不可能被打倒。 “喔喔喔喔喔喔！！” “嘉维尔！嘉维尔！嘉维尔！” 族人们炸开了锅。 她挡了下来，连续两道魂霄的爆破斩击，那样的破坏力也奈何不了她的再生领域。 思绪至此，李澄心下阴晴不定。 第九十七章 大酋长之路(三) “不愧是嘉维尔。”李澄这下算是真的心服口服，就连巨大源石虫都承受不住的魂霄剑技，嘉维尔居然只是用了几个治疗法术就硬生生的用肉体扛了下来。 李澄的变化同样也让嘉维尔吃惊，刚才那两轮攻击她也是使出了全力才勉强支撑，要是继续这种狂风骤雨般的袭击。她预估自己也就只能挡住两轮而已。 “嘿，我说别搞这种波了，来正面打两下吧！”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疲惫程度，嘉维尔自觉还可以接着打，她不再给李澄出手的机会，直接握着战锤就逼近了过来。 李澄也正有这个意思，连续使用剑技会让身体脱力，魂霄正在汲取他的力气，要缓解这种作用就只能将身心投入在战斗中。 魂霄劈在战锤上发出锐音，在嘉维尔迅捷的攻势下李澄左手的大刀显得疏于配合，反而不利于战斗。他索性把大刀就地一扔，只拿起魂霄抵挡呼啸过来的巨锤。 刀刃总会被卷曲的绿色光辉给弹开，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势也很快会愈合，不过魂霄的汲取作用在嘉维尔的治疗法术下还是否有效李澄不得而知。 砰！战锤终于重重的砸在自己的下腹部，痛楚让自己精神紧绷起来。以伤换伤这样打下去，自己绝对不是嘉维尔的对手，李澄开始把注意力放回自身，想凭借魂霄不断的消耗对方的体力而取胜。 嘉维尔似乎也看穿了李澄的想法，偏偏总是将战锤的方向轻飘飘的忽悠过来，凌乱的轨迹毫无章法就像是在乱挥，不过也确实卓尔有效，不一会儿李澄就浑身挂彩了。 “嘿，又来？” 嘉维尔神色一振，眼见李澄的双刃再度镀上灰蒙蒙的韫色，她连忙如临大敌退了数步，将治疗功率开到最大，给自己挂上了再生法术。 李澄注视着眼前的绿光炯炯有神，双目微利：“哼，这次可不一样。” “旋切！” 将双刃在空中狠狠一挫，这一次的剑气呈浮动的波浪状，从两侧夹击过去。嘉维尔嘴里嘟囔了几声，皱眉片刻用法杖拦向一侧的剑气。 砰！灌注荒野法术的法杖径直和剑气撞击，卷起的飓风吹过全场。 “挡住了，嘉维尔又挡住了！” 祖玛玛惊异的蹦了起来，看着场上气喘吁吁跪坐在地的嘉维尔。那两下剑气必定有一下会命中肉体，这是全凭肉身硬吃下来的！ 她心下微微埋怨，原以为刚才李澄已经是拼尽全力在打，没想到根本没用几分力气。祖玛玛不禁揣摩起自己的机器完工后，能不能战胜现在的李澄。 “嘿！接好了，不能总是我在挨揍啊！” 嘉维尔酝酿许久，终于来了一轮大的，法杖上附加的源石技艺将其变得坚固无比。绿光褪去，李澄知道这回可不是什么治疗法术了…这回变成货真价实的铁锤了。 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去体会挨一下嘉维尔的锤子会是什么感觉，李澄连忙用双刀硬生生吃下这一击。 感觉手臂都快断了…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劲大！ 李澄龇牙咧嘴的退了几步，甩了甩胳膊，再度挥出一道淬灭剑气将嘉维尔逼退。 “你还是差了一点…不过比祖玛玛强了！” 汹涌的战意开闸而出，李澄从未见过的一股气势从嘉维尔身上震荡出来，她终于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一轮轮更剧烈的锤击几乎剥夺五感，消灭了李澄仅剩下的自信，他突然发现自己即使拼尽全力，在魂霄的帮助下也难以为继，嘉维尔每一次的挥击都稳扎稳打。源石技艺治疗着她的伤口，宛如附骨之蛆的魂霄利刃竟然被绿光完全反制。 这样下去就要输了，李澄不敢再继续耗下去，是时候用出自己的底牌了。 “洛尔维斯，开启腐蚀之花吧，让我进入那个状态。” 李澄在脑海里淡淡吩咐道，拄着兵刃略有吃力。 “小子你还真是不行，居然被这个绿毛小丫头压制成这样。” “唉，你别说你用的是魂霄，丢人。” 李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我说你怎么跟凛冬似的叽叽歪歪的，赶紧给我上技能！” “呵，好吧好吧。” 洛尔维斯的音调瞬间变得迷离起来，若隐若现的飘忽在整个空间，就好像从自己的脑海中崩了出来，传递到了整个世界。 “小子，开启腐朽之花，需要献祭你之前吸收的力量。” “献祭生灵换来的力量，本君承认，那么你愿意吗？” “可以，源石虫可以再杀，祭典可就这一次。”李澄笑了笑。 洛尔维斯微妙的笑了笑，李澄便瞬间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感觉有无数东西在破体而出，又被什么给牢牢的吸了回去，好似在身体里生出了一个牢靠的深渊般。 血色紫罗兰在脚下生出，一根根扭曲的枝蔓穿透了地面，在空气中绽放开妖冶的骨朵，脚下也顿觉变得污浊起来，乍眼一看李澄吓了一跳，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暗色沼泽，诡异而美艳。 神秘的音色，古老的韵味。 仿佛在诉说着悠长的诗篇。 洛尔维斯的语调让人捉摸不透，明明话语本身不含丝毫恶意可言，却令人发自心底的感到不安。 “世人皆说命运难辨，只因晦涩催出罪恶。” “铺陈在地面上的罪壤，繁衍出名为腐朽的花朵。” “懵懂无知的小人可以站在高峰，满腹才华的伟人却会跌入死地，命运就是这样玩弄一切。” “那么小子，以本君之名，萨卡兹的先祖之名，进行一次足以改变世界的抉择吧！” 刹那间，李澄眼前浮出紫色印记书写出的话语，他意外的能完全理解。而当他看清楚这些句子，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什么游戏页面。 因为这个既视感实在是太强了。 【抉择1】：抹消“擂台上活力再生”的存在，直到腐朽之花效果结束。 【抉择2】：抹消“擂台上源石技艺”的存在，持续十分钟。 【抉择3】：抹消“擂台上所有阿达克利斯法杖”的存在。 【抉择4】：抹消“嘉维尔”的存在。 嘶！ 李澄倒吸一口冷气，差点没咬到舌尖，这四个抉择一个比一个狠，看到抉择4的时候李澄差点没骂娘。 什么叫神明之力啊？ 直接把人都给你抹了！ 李澄心悸不已，这个抉择4他是一点儿不想再看了。 抉择3做的也有点过，李澄摇了摇头，在嘉维尔再一次做出攻势前迅速做出了选择：“抉择1！” 在他喊出抉择1字眼的一瞬间，他脚下的紫罗兰便尽数枯萎，化作一团漆黑的污泥沉下地面，随后明亮的紫辉爆发出来，将李澄团团覆盖住。 热流灌注全身，精神为之一振，这看来就是洛尔维斯说过的十倍能力强化…李澄不敢耽搁，这是最后赌上所有的底牌，一旦效果结束，失去强化效果他也就可以说玩完了。 同时嘉维尔身边的绿光也比一抹紫色的光轮给缠住了，这突生的变故让嘉维尔诧异不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法术在快速的失效。但是找不出任何的原因，被这突兀生成的紫色光轮完全吞噬。 压缩，再压缩，凭空生成的光轮将绿光裹在其中，随后在一阵细小的压缩后爆成飞散的碎片，自己的源石技艺就那么消失不见了。嘉维尔瞪大眼睛，无论怎么继续试图挥出法术都变成了徒劳的努力。 “这什么东西？” 嘉维尔斥骂一声，见李澄的气势暴涨了好几倍，她不敢大意，连忙准备抬手防御，可李澄暴涨了十倍的强化效果已经让力量差距达到了一个悬殊的地步。 砰！一刀，仅仅普通的一刀就让嘉维尔飞了出去，双脚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径迹险些摔下擂台。 这是力量碾压才能出现的情况，祖玛玛怔愕的看着突然改变的战局。明明从刚才还是还都是嘉维尔占上风，转眼情况就调转过来。 “啧，还真…有力气啊！” 嘉维尔吃力的扶起法杖，没法用法术治疗自己让她顿时颓势尽显。更何况现在的李澄已经是堪比怪物的力量和速度，他猛然一踏身影就从原地消失，再度出现已经是在眼前。 魂霄煞黑色的锋芒宛如横贯天际的裂缝，第二刀也依然惊险，嘉维尔几乎是全力爆发，这才勉强没有狼狈的倒飞出去。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变强了？” “还是说其实一直放水的是你？” 嘉维尔悻悻的问道，双臂酸软无力，基本已经没法再打了。 照着这样的力道，再来一击就结束了。 “这是我的源石技艺。”李澄淡淡道，一甩手中魂霄：“要认输吗？” 嘉维尔轻笑，摇了摇头接着撑起身体，将法术灌注进法杖中：“哪有没打完就认输的？” “觉得能赢就来吧。” 李澄微微呼出一口气，体内的变化让他感觉精神百倍，之前身上的伤势也已经愈合，源源不断仿佛深渊一般的力量几乎让他催生出能一刀斩断山脉的错觉。 “好可怕的强化…能让人的身体变化成这种堪称怪物的地步。” 知道有时间限制，李澄不敢大意，速战速决才是正事。 接下来的结果更加让人不知所措，嘉维尔毫无悬念的在李澄狂风骤雨下的出招下落败了——在十倍强化后的绝对压制下，李澄甚至不需要去用魂霄的剑技。 祖玛玛感觉有些奇妙，她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前几天还在被自己按着暴打的突然成了绝世高手，今天真人露相直接把所有人都揍趴了，这看起来很是戏剧化的结局让祖玛玛不知道说什么好。 总之，随着嘉维尔飞出擂台，祭典结束了。 这彻底点燃了族人们的热情，他们第一次见识到嘉维尔被打败的场面，而且是嘉维尔祖玛玛二连胜，顿时一双双包含炽热的目光将李澄推向了神坛。 嘉维尔脸色显得有些无奈，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被碾压了，不过也没有多么难过，反而是释然的朝李澄挥了挥手：“不错啊！” “我心服口服，进步真快，你怎么办到的？” “唉，这都要从源石虫说起。” 萨娜微笑着站了起来，她无比高兴的看到李澄战胜了嘉维尔，她迫不及待，就打算宣布了结果。 “大酋长祭典结束！我宣布…李澄就是雨林新的…” “等一等！” 一声突兀的喊叫让萨娜停了下来，她愣愣的垂下头，巡睃了几番都没有看到发声者，族人们也面面相觑。 “等一等，我还能挑战他！” 李澄闻言面容瞬间僵成了石头，砸都砸不开那种。 这是… 族人们才发现了出声的人，娇小的燧石冷着面庞，她击败了艾丝黛尔，走到现在也还有资格继续挑战。 “我还要挑战你！” 族人们纷纷嘀咕起来，有的人微妙的嘲弄道：“喔，算了吧燧石，他连嘉维尔都打过了！” “你肯定没有李澄强的！” 燧石表情不变，只是定定的走上了擂台，坎石见状都快要炸开了，要不是被几个旁边的族长死死拉住，他都要跳上来把燧石拎走了。 “嗨呀！你还和他抢什么啊，这不是找锤吗？”坎石痛心疾首。 李澄强颜欢笑，僵硬道：“你真的还要挑战我？” “嗯。” 啊这… 秘岩术士们在一旁还不知情况的大声叫好，这让李澄更加难堪：“好啊老大，这怂个什么，打爆她！” 萨娜皱起眉头，她心下稍安，燧石的实力她也清楚。相比于打败嘉维尔和祖玛玛的李澄肯定差的很多，所以她也不怎么担心，默许了燧石的挑战。 腐朽之花的强化效果结束，光球的强化能力清零。 这可让李澄瞬间苦逼到不行。 不是啊，你们误会了！ 我身上的buff和属性都尼玛没了啊！！ 洛尔维斯你个***玩意儿！ “关本君屁事啊？！” 第九十八章 大酋长之路(四) 难道说是有什么克制属性？ 还是说燧石实际上是个高人，只是一直没有在族人面前展露出来？场面为何如此胶着纠结？ 战况让人把下巴颏子都快甩飞出去了，从比试开始到现在，族人们的下巴就没合上过，一个一个都快把眼睛瞪成旺仔牛奶了。 首先是李澄…对，就是那个每次出门都能牵回来点儿啥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力硬顶祖玛玛，一刀劈飞嘉维尔的强者。 结果现在居然没拿动坎石的那把巨刃，刀身掉下来，叮咣一声就把脚给砸了…满脸都是菜色啊——也不知道是尴尬的，还是疼的。 开幕雷击！ 坎石愣了啊，萨娜也愣了啊。 祖玛玛不解的看向李澄，嘉维尔抬了抬头，咦了一声。 族人们也懵逼了啊，您这是干什么呢？ 倪坝坝族长懒洋洋的抬了抬眉，语气唏嘘：“可能是出汗了，没拿稳吧…” 只有燧石眼光一利，变得警惕起来，这难道是什么特殊杀招？ “咳咳，有点脱力而已…” 李澄巧妙的用诙谐的语言摆脱了族人们的奇异目光，稍稍咳了几声，把脚下的巨刃给挪开了一点。 接下来，燧石面容不变，稍稍挪腾步子摆出了姿势，清楚双方的差距，她主动采取防御姿态，凝重的等待李澄的攻势。 结果李澄举起魂霄，双手握剑摆了个蓄力的起式，剑身微微颤动，表情绷成了一团面饼。看样子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族人们讨论的也是十分激烈，伊娜姆甚至有针对李澄会使出什么招数下了赌盘。 “喔！李澄客人肯定是要挥出那种气势蓬勃的东西，一下就能把巨瘴都掀飞那种！” “喔！明明应该是那种圆圈一样的东西，能直接把擂台都给搅碎！” “都不是，肯定是打嘉维尔时候的那两轮分开的东西哩！让人防守都没办法！” 族人们就那么用期待的眼神眼巴巴的瞅着李澄，这是学习的好机会啊，他们不想放弃他任何一个出招的细节。 然后两人就那么大眼瞪小眼，一个仰视一个俯视互相盯了十分钟…场面一度十分微妙。 “呃，为什么他们只是看着啊？” “你懂什么，这叫高手之间的对决，我在外面的书上看见过！” “噢，这样子啊！” 最终场面来到了三十分钟，可能这要是再不打就变成膀胱局了。嘉维尔率先忍不住了：“你们俩憋什么呢？” “燧石，上去锤他啊！” 嘉维尔豪放的话让李澄的牙生疼，你说你输都输了，在下面拱什么火啊！ 燧石表情复杂，她深吸了几口气，看来是还在犹豫状态，没有下定决心。李澄前面的表现太过耀眼，给她的压力也很大。 她使劲扯着自己的衣角啊，看的祖玛玛都纠结起来了，柔声也跟着劝慰道：“输了也不丢人，快上吧！” 她刚刚在两人的话语中找了那么点勇气主动出击，李澄见状不妙，连忙开口大喝一声：“魂霄·淬灭！” 这一嗓子是用了全部力气喊的，用如此震耳欲聋的音量喊出这中二的招式名，那尴尬起来都不是几天能消下去的。 睡觉都得被这黑历史给闹心醒了… 成效也是相当的卓然，一喉咙就把燧石刚才的勇气都打的粉碎，双手一缩又回到了谨慎的防御拳击态… “哼，来吧！”燧石那表情，不知道的以为她要英勇就义去了… 然后李澄悠然自得收起了魂霄，撇了撇嘴。 “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对族人出重手，特别是现在这样。” 萨娜闻言，眼神怪异，她看了看嘉维尔和祖玛玛。 她很好奇，他的意思是刚才那些战斗还都不是重手？？ 嘉维尔抱臂有点不爽，她似乎也能感觉出来李澄刚才放水了。 要不然怎么会一招就让她招架不住？ 至于祖玛玛，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是不是…拳头真的比机器好用哇？ 她现在有点动摇，自己的机器到底够不够李澄拆的，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些杂念甩了出去。 不不不，大大的机器肯定比李澄的蛮力要强，她要坚信这一点！ 坎石则煞有其事的和旁人在那堪堪抱怨，诸如燧石肯定输了之类啊，希望李澄手下留情之类啊。 燧石呆了呆，她眼神隐有愤怒：“不需要，你就全力攻过来就行！” “我要知道我差了多少！” “哼，那可差的多了，全身上下哪都差！” “比如说我脚下的这把巨刃，你看你能拿的起来吗？” 李澄这天马行空的话题扭转度让人摸不到头脑，燧石犹豫片刻：“我可以试试。” 于是燧石真的就那么走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力的举起了巨刃，李澄眼皮子跳了跳，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呢… 我说你就真来干呐…他心下慌乱，连忙又开始道：“你看看，你拿这么一把刀都如此费力气。” “这怎么能吃得下我的攻击，要是把你打伤了，我这个大酋长也不舒坦，所以我不会用剑技。” 燧石呆了呆，她不甘心的说道：“那你要怎么能和我认真打？” “认真打？”李澄不屑的抬了抬头，高冷的把视角抬高了将近45度。 “你认识的太肤浅了燧石，你现在居然在跟我谈这个！” “让我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吧，然后你才会意识到你现在的话是多么无知愚昧。”李澄幽幽说道，随即话锋一转，语调变得凝重起来。 李澄连珠炮般的发言彻底把所有人听傻了。 “战斗？你希望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是该胆小懦弱，贪图钱财和安逸…还是说，我应该残忍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的我，满足你的想象了吗？” “这片大陆呢？这片大陆上的不公，这片大陆上隐藏的真相，还有那些依稀可见的拙劣伎俩你又知道几个？” “感染者们的命运呢？既然选择了暴力这条路，就必定会面对比你更有力的事物。有时候，意志连时间都能战胜。” “想用恐怖对抗敌人，你要怎么做才能比乌萨斯更恐怖？” “真正理想主义的人，不会放任别人为自己而死，更不会让别人代自己行凶。” “我们该不该杀死一条没有家的鬣狗，即使这个家是虚假的？” “我们不代表法律，也无权审判别人。我们有能力杀害别人，却没有任何权利宣称杀戮是正确的，战斗更是妄想。” “一个人能活多少岁月，又能走多少路？我们被蒙蔽的时间，总比我们看清事实的时候更多，何况认清事实和做出选择又是两回事。” “但你我之间不需要战斗来锻炼信任，你需要阿卡胡拉族人们的信任，不是我的。” “从现在开始，你是否肩负着阿卡胡拉的重任，由你自己决定。是否要成为一个值得族人信任的人。” “要不然，燧石，你和你的拳套会让我觉得可笑！” 四下寂静。 所有人一脸懵逼。 哼哼，见识到凯尔希语录的实力了吗？ 李澄幽幽荡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就是现在！ 趁着燧石两眼呆滞，李澄瞬间腰间回旋，手臂一转，整个人来了个大侧身，双手直接朝燧石的身侧用力一推！ “给我下去啦！这才是我的进攻路线哒，燧石！” 啪叽一下，燧石纹丝不动，李澄哑火了，自己的力气已经小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连燧石都推不动！ “呃，所以我刚才说的…你明白了吗？”李澄僵硬的讪笑几声，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臂。 嘉维尔疑惑的嘟囔着：“这都什么跟什么玩意儿？” “听的头疼。” “唷，祖玛玛你听明白了吗？” 祖玛玛挠了挠头，她苦恼的回道：“大概的意思是…用暴力是不对的？” “啊，我也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好像李澄他没有明说…” 嘉维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吧，我认输。” 燧石随即淡然下来，干脆利落的认输了。 “哈啊？”这是李澄的惊叫。 “啥？”这是嘉维尔的炸毛表现。 “呃…”这是祖玛玛的无话可说。 “那个，不想再坚持了吗？”艾丝黛尔缓缓呼出一口气，她有点晕。 于是就回到了开头那一幕，族人们的下巴快掉了。 这就完了？ 就这？？ 燧石抬了抬头，李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燧石的眼光明亮了不少。 艾玛…孩子这是咋滴了。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现在就盲目的挑战强者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燧石淡淡吐出一句话，然后就走下去了。 啊？ 李澄愣了啊！ 萨娜这时终于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大声宣布：“李澄就是以后阿卡胡拉新一任的大酋长了！” 她高亢的宣布才把族人们从愣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同时一起高声呼喊着，让李澄尴尬不已。 “大酋长！大酋长！大酋长！” “大酋长李澄万岁！” “喔喔喔！！” …… …… …… “唔嗯…” 史尔特尔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咽了下去，她眼神隐有波澜，看向李澄在擂台上的背影，思绪随着嘴里的冰凉有些飘忽不定。 “嗯…变强了好多，虽然最后一场表现的有些奇怪。” 她沉了沉心，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 “或许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也不错？” 第九十九章 雨林再团结 李澄走向了那根权杖，还有冰凉的，用石头堆彻起来的高位。历代大酋长都要经过的神圣仪式…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正式。 坐在石制的宝座上，静静俯视着下方的族人，或许能在那一刻体会到身为大酋长的责任，李澄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下方的族人们真的是没有个严肃正经劲…李澄也是颇为无奈，丝毫没有做成大事的感觉，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感觉也颇为奇妙了。 用手握住了这把冰凉的权杖，萨娜朝他涌出一个微笑：“你做的很出色。” “希望你会是个好酋长。” 李澄朝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手臂用力把权杖举了起来，因为失去了强化效果，其实他还是蛮吃力的，不过在这种时候可千万不能拉跨，不然就颜面尽失了。 “大酋长李澄万岁！” “喔，新的大酋长！最强者！” 高高在上的的权杖散发出金灿灿的柔光，照顾到每一个族人的面庞。 在一旁驻足观看嘉维尔和祖玛玛，灵动的艾丝黛尔和默不作声的燧石，不断呼喊的克塌兄弟，正在整顿奶酪的伊娜姆。 萨娜和坎石，塔杜和倪坝坝，还有所有其他的部落族长，代表着雨林的主心骨。 观众席上略显失望的特米米，秘岩术士们还有斯维尔，这时李澄才一眼注意到了那个一直观望着他的火红身影，他怔了怔，一时张了张嘴。 史尔特尔视线没有偏开，其中包含的什么情绪，李澄读不出来。 所有族人们也都安静下来，柔光照彻下，仿佛世界已经聚焦在身在最高点的李澄身上。他静下心来，视线扫过每一个族人。 一个月来，他几乎已经认识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亲切的细节，还有这个联合部落的一切。 这里现在已经是自己第二个家了。 感慨万千促使他说出点什么，李澄眼神寂寥下来，狠狠将权杖落在地面上，将气氛变得更加严肃。 是时候改变了。 这片雨林不应该一无所知。 族人们应该面对更广阔的未来。 所有人都应该是先驱，不应该只是几个人走出这个封闭的环境。 这不是桃花源，也不是幻想乡。 总要面对现实的。 李澄沉了沉眉。 “现在，所有族人听我说。” 他缓缓开口了。 “在距离我们雨林很远的地方，我们生活的世界外面，还有形形色色的人。” “他们有的住在高大的楼房里，随着巨大的机械造物一同穿梭在山川中，有的和你们一样，居住在空旷的沃野千里。” “在一个月前，突入这里的一群强盗，我想你们大多数人都不会忘记。” 族人们互相唏嘘着，李澄饱含幽暗的情绪吐出一口浊气，接着用富有穿透里的语气掷地有声的把简单的词汇砸在地上，闭目狠狠地嘶吼着，将所有的愤怒蕴含在这些句子中。 “掠夺！” “他们是掠夺者！” “他们只是觊觎这里的财富，觊觎你们的价值，打算破坏这里的所有美好事物的卑劣掠夺者！只为了满足他们的骄奢淫逸！” 李澄挥舞着权杖，此时他似乎化身为最佳的演说家一般，滔滔不绝的引领着所有族人倾泻自己的情绪。 “上一次，他们的到来会烧毁一片树林，杀死一群我们的同胞！” “下一次，他们的到来会樊烧所有的房子，带走你们所有人充当奴隶！” “你们的亲人会被杀死，你们的家园会毁于一旦，你们心心念念的生活将会化为泡影！” “也许你们有的人不明白什么叫奴隶，那是一个让你们失去自由，失去尊严，想吃不能吃想睡不能睡，每天被迫劳动至死的糟糕地位！” “你们有谁想要这种日子吗？” 所有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他们互相看了看，想起那天的惨剧，同时变得愤怒起来：“我们不要！” “我们要想打架就打架，想睡觉就睡觉！” “喔！我要我的亲人活下去！” 李澄勾了勾唇，冷笑道：“他们在那里有远胜于我们的武器，他们有能摧垮巨岩的重炮。” “他们的人数十分庞大，他们的手段残忍异常！” 见族人们面露难色，他们焦虑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矛，李澄又重重敲击了一下地面，把所有人的视线拉了回来。 “现在！我们剩下的只有自己，我们的辛劳，我们的汗水，我们的土地，还有我们引以为豪的团结精神！” “我们的武器，我们的所有意志，我们决心死战的精神会让他们胆寒，而我会奉献我所有的汗水，血泪，还有一切手段，保护这里的所有！” “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不分彼此，放弃彼此的隔阂，放弃粗尾巴和细尾巴的无味争执，从现在开始团结起来。” “阿卡胡拉万岁！迪亚卡乌人的自由万岁！” 族人们不分彼此的高声呼喊着，整片雨林下的天空都被阿卡胡拉的爆鸣所笼罩。飞鸟惊上天空，游弋的商队在诧异，游鱼也不安的晃动着。 一片片的族人在名为集体感的号召下也跟着喊了起来，不管是哪个部落都对这片雨林有相当深刻的认同感，李澄的话极具煽动力，让他们每一个人的情绪都激动不已。 阿卡胡拉本来就是一体的，大酋长就是联系各个部分的纽带。 尚武的族人们也都相信，最强的人说的话一定是对的，在首次面对入侵这个概念，他们爆发出了无限的凝聚力。 传递的效应很快会波及整个雨林，不管是听到李澄的话，或者是没听到的族人，也都会被这种群体意识裹挟着，加入到这场正义的战争中。 “现在，我们将解决最后一件事情。” 李澄幽幽道，他眉眼一利扫向坎石，后者猛地一惊，连忙回头喊道：“把所有人带上来！” 族人们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包括萨娜在内的族长们也是。 接着他们脸上激动的情绪就变得愤怒起来。 一个个贩奴者被坎石部落的勇士带上高台，李澄冷冽的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这十多个跪地的贩奴者，他们还在不停的大喊大叫：“混蛋，我们没有作恶，我们都是被强迫的！” “这都是戈达的错，我们是无辜的！” 他们的说辞自然是逃避之举，李澄早就吸收过贩奴者的记忆，他们之中有谁做了恶，他早就一清二楚。这些人不可能被他接纳，一个都跑不掉。 这就是清算之日，也是他当上大酋长要做的第一件事。 李澄朝所有人解释道：“他们是在雨林犯下罪行的人。” 他注意到，那些被残害过的族人也在下面看着，这让他更加坚定除掉这些毒瘤的信心。 有的贩奴者可以被原谅，有的恶行是被群体裹挟，而有的人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李澄缓缓走下台阶，经过每一个有罪的贩奴者，缓缓诉说出他们的罪行。 “达斯汀，残杀58个阿达克利斯少女，主动烧毁数个部落村庄。” 被点到名字的贩奴者停止了挣扎，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事情能这么清楚的被他说出来，他眼神愤恨起来，大声辩驳：“我没有！” 他被旁边的族人死死按住，把话噎了回去。 “洛奇，以剥皮为乐，家里至今还收藏着数个阿达克利斯人的头盖骨，甚至还有用头盖骨当酒杯的癖好。”李澄作呕的骂道。 族人们闻言愕然，随后群情激愤。 嘉维尔恶心的皱了皱眉，手中的法杖握紧了不少。 “我没有，你是诽谤！”那贩奴者还想辩驳什么，也被旁边的族人死死按住。 李澄一路下来，把每个贩奴者的罪行都叙述出来，没有丝毫遗漏。 “泰德，主动追杀阿达克利斯孩童，发明数种令人发指的折磨方法。” “艾纳吉，将人活埋，多到我都查不清楚。” “莱嘉利特，用活性源石折磨奴隶，让他们患上矿石病，只为了欣赏他们痛苦的表情。” “金森，发明了源石控制器…把一块活性源石用施术单元捆绑在法杖上，植入奴隶的身体中随时可以遥控引爆。” “安达，杀死失去抵抗力的阿达克利斯战士，将感染者的尸体堆放在捆成一团的奴隶中，看着他们全都被炸成碎片…说真的你们的微笑真让我恶心。” 族人们的表情已经从愤怒，转而到震惊，再到最后的麻木。 …… 愈发令人发指的暴行，李澄到最后都有点说不出口，直接用魂霄解决了一个，气冲冲的走上高台。 “这些人全都该死，现在执行，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也不在乎他们的罪在萨尔贡律法里面应该怎么判，在我这里，他们是死刑！” 鲜血见证着罪行的落幕，所有族人都冷冷注视着他们的人头落地，刹那间一场祭典变成了针对贩奴者的刑场，有的人哭了出来，也有的人摩拳擦掌，还是愤愤不平。 “但是，除了罪大恶极的这些人，还有一些贩奴者，他们不应该这么轻巧的死去。” “他们都是罪人，但还有赎罪的余地，现在他们也会和我们站在一起，我不希望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李澄又缓缓道，同时又压上来了一批贩奴者。 这些人的罪行要轻的多，他们从来没有参与过暴行，甚至有很多试图阻止暴行的行为，他们罪不至死，李澄打算把他们整合起来将功补过，和斯维尔以及秘岩术士一起。 这批人显然有些惊惧，他们见证了那批贩奴者的惨死，心里七上八下，神色复杂的看着族人们。 就这样，针对所有贩奴者的处置完毕，清算的清算，苦役的苦役。 经过这么一弄，族人们同仇敌忾的认知已经建立起来，他们会拧成一股绳，成为保护雨林的中坚力量。 李澄很高兴，他想要的效果达成了。 现在，阿卡胡拉大团结的时代到来了。 卷尾后记:君王轶事 漆黑的空间中，弥漫着未知的泣暗。 一个人型轮廓原地静默的漂浮着。 背后绽放堕落的黑色羽翼，和圣洁完全相反。这对四翼散发出不详的紫色幽光。 她身上衬着一席用不菲吊饰妆点的华贵漆黑战袍，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就能展现出她的威严，身上的吊饰悬在腰间，在空间中左右轻晃，划出迤逦的光痕。 目光明明炯炯有神，身体却若隐若现的闪着虚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为飘散的灵魂消逝在空中。 枯枝般的黑色犄角从她滑下的紫发中傲然挺立，象征着她还是受诅咒的萨卡兹族。 和普遍的温迪戈不同，她的形态并没有多么远离人的标准，反而是精致的五官，冷酷的弧线，面无表情的抿唇沉默。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不易近人的萨卡兹少女——殊不知内在是一个存在了将近四百年岁月的古老灵魂。 如果李澄来到这里，看到她的样子绝对会被震惊到。这个说话极尽恶语，满腹牢骚自带混响音质的魔王，竟然是这么个少女形象。 抬起那双泛着妖冶淡紫色的双眸紧紧看向前方的虚无。洛尔维斯轻微的扇动了几下四翼，把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那更深处的漆黑… “小子…做的不错。” “唔嗯，倒是免去本君很多麻烦。” 一个回荡的密云在虚无中绽开，让洛尔维斯脸上微微裂出不易察觉的嫌隙。 “洛尔维斯，你的夺舍失败了。” “哼？听说你已经能找到脱离沉沦的办法，也不过只是这样而已？” 一个好笑的音调，冷冷嘲弄道，让洛尔维斯面容阴婺下来。 “哼，摩洛克，你认为我失败了？” 摩洛克从密云中叹息一声，他隐有期待：“怎么，你难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都看到了，你把你的力量借给了这个小子…但是你并没有办法诱导他做些什么，到头来你什么都不是。” “哼，一个神明，却把力量这样随便的分享出去，甚至把萨卡兹祭坛的奥秘都泄露了不少。” “还有魂霄…我真不敢相信，你下一步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摩洛克嗤笑一声，不耻的说道。 “我说，你这个暴食的家伙，可能是吃东西吃傻了脑子？” “你认为本君苦心孤诣营造的局面仅仅如此而已？” 摩洛克语气不屑：“……故作夸张。” “你的第二帝国和你一样，都是那么妄尊自大，总以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怎么，最后你的帝国被那群你瞧不起的人打的支离破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看你也不怎么意外啊？啊哈哈！” 无知，君王也能目光短浅到这个地步。 洛尔维斯厌烦不已，她不想跟他争论几百年前的旧事。 不过也不代表她要任其侮辱她的帝国，她的子民。 “嗯哼？是啊。”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真的也很想笑出声。” 从容不迫的神态永远那么让摩洛克扎眼。 好像你从来没有失手过一样？ 摩洛克对其姿态嗤之以鼻：“什么笑话把你都能逗成这样？自诩理性魔王的家伙？” 洛尔维斯挑了挑眉，静谧的抬起手臂挥出一抹光辉，挑衅般的在空中化成一朵紫罗兰，放在鼻翼间嗅了嗅，语气缱绻。 “你知道现在的萨卡兹禁卫叫什么吗？” “嗯，真的有意思，我听了以后觉得很有道理。” 摩洛克的语气变了变：“叫什么？” “赦罪师。” 洛尔维斯淡淡说道，随后夸张的大笑出声，饶有趣味的勾起唇：“这赦的是哪门子的罪，我想你最清楚了吧？” “哼…那又怎么样，要不是你在那段时间留下的恶果，我怎么会铤而走险？” “少废话，被维多利亚击败，葬送整个第二帝国的是你。” “而我创造的是第二帝国的盛世，你这个垃圾也配跟我叫嚣？”洛尔维斯脸色拉了下来，狠狠地叫骂起来。 “你少来…”摩洛克咬牙切齿，显然对这种指责不怎么买账。 “你让萨卡兹的百年基业沦为笑柄，更是让皇位悬而未决，现在呢？卡兹戴尔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甚至连三流国家都能随意拿捏！” “让国家被肢解，被肆意蹂躏，让萨卡兹的地位变成现在这样！” “这都是因为你这个蠢货，你怎么当上的魔王？！” 摩洛克有些色变，他的语调也急促起来：“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洛尔维斯的语气如同暴风雨夹杂着雷鸣，冷丝丝的带着怒气。 “和你没关系？！你再说一遍？” 她的咆哮没能吓住摩洛克。 “你少来！都是因为你的迫害政策，我接手的时候帝国已经衰败成什么样了？！” “起义接连不断，边疆不断衰退，卡兹戴尔的人口骤缩！魔剑士大军早已从内核烂到表皮。” “就这样，你指望我独自力挽狂澜不成？”摩洛克气急败坏的辩解道。 “你有保持帝国存续的能力，但是你没有做到！这就够了！”洛尔维斯气愤的将手中的紫罗兰捏的粉碎。 “你为了所谓的荣誉主动挑起战争，帝国彻底崩坏，唯一的萨卡兹国度就那么消逝了！” “再看看卡兹戴尔，被那群拉特兰十字军蹂躏了几个来回？我都不好意思损你！” 真该死。 要不是自己的身体不允许，她真想现在就出去，把这个自己的继任后辈给撕了！坟头也给刨了！ 哼，不过他估计也没什么坟头，好像是被炮舰炸的粉碎！ 一介魔王能死的这么惨，也是有够丢人了…洛尔维斯不虞的想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呼！”摩洛克也重重出了一口怨气，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开国太祖，索性开始扔锅。 “你居然还对我不满，你看看奎隆那个家伙！” “自己放弃了西边的土地，和维多利亚的妥协条约签了多少个？” “还美其名曰免遭子民荼毒，要不是他放弃了那么多领土，到我接手的时候至于这么被动吗？” 洛尔维斯抿起嘴，轻哼一声：“他没有保全土地？” “他放弃那部分是鞭长莫及的大陆西边！为了那些贫瘠的荒地同时和乌萨斯以及维多利亚两个大国撕破脸？” “我真庆幸当时不是你在位，奎隆的东迁我一点都不反对。” 摩洛克哑然，他怒气冲冲的还想指责什么，被洛尔维斯不耐的打断了。 “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些陈年旧事，已经毫无意义了。” “那些时代已经过去，如果我们能重归大陆，那所有东西都会回来。” 摩洛克沉默了片刻，冷静下来再度道：“你难道有什么办法？” “当然，我说过，我给他的力量可不只是这么简单。” 洛尔维斯轻笑，表情永远拿捏得当，这份从容和优雅或许就是她的标志，摩洛克心里不悦，这就是总和她不对付的原因。 自我的想法永远都会压过群臣，他一直认为这就是她失败的原因！ “我们这种灵魂体，想要重新降临无非两种途径…第一种是夺舍宿主，第二种也很简单，重塑形体。” “相比于第一种，我更喜欢第二种，他们孱弱的身体我实在用不惯。”洛尔维斯嫌弃的道。 摩洛克的声音继续断断续续的传开：“所以呢？你要依靠什么？” “那个小子夺取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让你支持自己的身体重塑，啰嗦半天，不还是废话？” “怎么是废话，所以我才我说你蠢！”洛尔维斯抓狂道。 “他通过我的法术摄取记忆生命的同时，我对他身体的掌控也就更紧几分，就如同缓缓勒紧的绞索。” “我会在这些记忆中掺杂一些其他的东西，若有若无的通过潜意识引导他。” “慢慢的，他的思考方式会在不知不觉中和我同步，慢慢认同我的想法。” 洛尔维斯的眼神暗了暗，这个过程势在必得。 “所以他会越来越嗜杀，这在一段时间后会慢慢体现出来，他摄取的力量也会越多。” “接着我会通过腐朽之花，收回这些能量用以为继，这是个无限的收集循环，直到我可以重新降临。” “这是一瓶名为力量的毒药，没人喝了一口之后会忍住不去喝第二口，这样说你明白了？” 摩洛克沉默下来，她说的计划他已经了解了，确实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不过他口角发笑，嘲弄道：“哼，同化？” “这个作用是相互的，他的记忆和思绪也在潜移默化的渗透进你这里。” “你怎么保证，最后那个改变的不是你？” 洛尔维斯对此轻笑几声：“你认为我会被这个幼稚小子的想法打动？” “太可笑了吧？” 摩洛克沉默了。 “那就希望能像你说的一样顺利。” 摩洛克话锋一转：“我也不是来和你闲聊的，你的苏醒真让我意外。” “具体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洛尔维斯心下警觉起来，用狐疑的口吻道：“怎么，你打算把他们也…” 摩洛克叹了口气：“包括奎隆在内，剩下的八位君王也还在沉睡中。” “他们漂泊在虚无中，意识混沌不堪，根本就是一潭死水。” “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化作本源，汇聚到祭坛中消失…” 摩洛克的语气软了下来：“看在他们也都为第二帝国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帮帮他们吧！” 洛尔维斯烦躁不已，现在她自己都衰弱不堪，甚至这个小子的一个念头都能让自己吃尽苦头。 何谈拯救其他的魔王呢？ 她扶额头痛，冷冷道：“你的残魂在哪？” 摩洛克似乎兴奋了不少，连忙道：“我被困在莱塔尼亚。” “哼，也得亏你没沉睡。” 摩洛克语气惨淡：“这不会持续太久了，我已经濒临极限。” “维持清醒的力量越来越弱，我能感觉到莱塔尼亚的一些巫术师正在寻觅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 洛尔维斯闭了闭眼，又是一个糟心事，她默然沉思着现在的可能性。 “这个小子是个意外，不然我不可能苏醒过来。” “他是被我设下的法术偶然带过来的。” 摩洛克大为失望：“也就是说，这小子不是你主动附上去的？” “没错，正如你说的，我对他的干涉力并没有那么强，至少现在没有。” “我不可能让他立刻到莱塔尼亚去。” 洛尔维斯在空中凝聚出一团飘渺的紫色雾气，朝那个漆黑的密云送了过去：“先用这些撑着吧。” “哼，那还真是丢脸。”摩洛克悻悻然，毫不留情的将那股能量吸了过来。 “那么…其他人的残魂呢？” “离你最近的是切西娅。” “哼，那个魅惑狂在萨尔贡？” “没错…洛尔维斯，希望你能找到她。” “我会的。” “摩洛克…可别先死了。” “哼…” …… …… 精神链接断开，洛尔维斯发出一阵细微的低叹，似乎是在慨叹，又或者是在深思着什么。视线飘忽不定有几分迷茫的意味，不过有持续多久。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她的视线再度凝合起来，脚尖点在虚空中，绚烂的紫光迅速充斥整个空间。原来的漆黑空间随着紫光的扩散，迅速被紫罗兰满满占据，变成了巨大的紫色花海，一路延伸到更远的虚无中。 一念创世，莫过如此。 洛尔维斯矗立在这个小世界的中央，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全黑的旗帜立在地上，随着花瓣飞舞和虫鸣阵阵，高高飘扬在空中。 她出神的注视着那面并无图案可言的全黑旗帜，微微闭了闭眼，而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刹那间，这个古萨卡兹君王眼中所拥有的睿智、坚毅、还有无可挑剔的从容就又回来了。 夺舍？ 其实她早就可以做到了，在她古老的意志攻击面前，这个年轻小子脆弱的精神不堪一击。 但是她不会那么愚蠢，在自己尚且衰弱的时候就让自己暴露在这个新世界面前。 拉特兰审判庭的眼睛可无孔不入，这样做会引来十字军的讨伐。 他身边那个红发萨卡兹也有蹊跷，那把剑也能贯穿灵魂障壁伤害到她，洛尔维斯心有余悸，对那股烧灼到这个空间的烈焰感到些许恐惧。 这个时代的危险犹存，她要让真正的自己重新降临于世，而不是在另一副躯壳里苟延残喘。 洛尔维斯伸出纤细的白皙手臂，挥手在身边浮现出几个澄亮的球体…里面均是李澄过往的记忆。 她早就看到了“他们”的世界是怎么被那些长相和他们相似的人玩弄于手掌间的，总是波澜不惊的表情上终于出现裂隙。 “我们…原来真的只是玩物？” 心下发怵，洛尔维斯以往对世界的认知早已破碎，原来世界真的只凭随意捏造想象间…通过恣睢的意识随便赋予含义，就能真正的在现实的尺度上出现？ 不然要怎么解释他们的存在，又要怎么解释李澄手上的玩物…那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世界？ 她咬了咬牙，捏碎了那些白色光球，记忆也涌入她的脑海。 这是最后一批李澄的记忆…她已经窥探完毕。 她看到了那个世界的都市，人们不必奔波于天灾的侵袭。 她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农田，即使是炎国最丰饶的沃土都会自惭形愧。 她看到了那个世界的生活，可以让现在最奢靡的哥伦比亚都不值一提。 她看到了那个世界的军队，即使是萨卡兹全盛的魔剑士大军也会被钢铁洪流碾碎。 …… 她嫉妒了，她发现自己曾经建立的全盛帝国也不及那个世界的十分之一。他们引以为豪的法术体系在那个世界的力量下也不值一文。 但是她已经掌握了…未来。 她只需要蛰伏下去，等待开花的那一天。 身影隐没下去，古老的灵魂继续藏匿在这个年轻的躯壳里，花海中转来浅浅的低吟，像是游人轻快的诗笺般写意。 “哼，未来的末日么…” （第一卷完） 第一章 林海之城萨克多斯 风吹草动，风云飞扬，美丽的丛林深处，一座智慧的结晶，现代工业的奇迹静静矗立在湛蓝色的天空之下。 移动城市，泰拉无出其右的雄伟建筑群。这座位于丛林深处的城市自然也不例外，粉刷着白色油漆的圆顶建筑一直从古老的内城区延伸向外，组成壮观的奇景。 在这么多年的历史中，萨克多斯扩建过无数次，城市的规模扩大了一圈又一圈，但是恒古不变的都是那标志性的粉白色园顶楼房——象征着圣洁和对美好的向往。 “嘿，来自戈壁的旅行者，真理就是流淌在萨多河中的金沙白浪！”萨克多斯人总是这么说，大多数萨弗拉谈及这个的时候，都无不为自己的城市感到自豪。 当然了，作为古老的移动城市，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一系列的制度。 萨戈门让我们风调雨顺，是佛陀护佑众生的桥梁。刹帝利手持剑刃，他们护卫城市的脊梁。斐舍精神刚毅，重制生活的本源，首陀罗低贱但诚心，相信总有一天会赎清他们的罪孽——萨克多斯种姓宣言 虽然这样的制度在进入现代已经销声匿迹，早在维多利亚统治时期就被宣布非法，但到了现在。这个传统宣言还是深刻影响着萨克多斯的方方面面。 他们不会遭遇天灾，这座萨尔贡治理下的城市和平而稳定——它是林海之上的山峰，佛陀最喜爱的物件，萨弗拉们也经常乐意这么说。 在内城区的中央，那里有一座矗立在全城最巅峰的高度的塔楼，它散发着光辉的塔顶无时无刻不在像周围散播出光与热。鳞次栉比的法术矩阵排列出整齐的图案，堪称艺术与源石技艺完美融合的典范。 那是城市了望塔，古老的萨克多斯城的标志性功能建筑，负责广域的天灾预警，丛林侦测任务，以及城区监视。 不过，尽管了望塔的能力很强，这也不代表他们就没有苦恼的事情。 …… 5月8日，7：31.a.m天气\/大雨 “尊敬的议员先生，城区了望塔的最新报告已经在这里了。” 几个身披土黄色风衣的萨弗拉将几张报告单放在桌子上，着装利索的议员男子拿起来干练的扫了几眼，随即大有兴致的问道：“这个西北方的异象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昨天晚上…准确来说是几个小时前。” “它甚至影响到了萨克多斯的电子设备，我们和几个天灾信使再三确认，要不是这样，我们都以为那是天灾。” 几个报告者心有余悸，用夸张的手法渲染起来。 “整片天空都大变模样，太可怕了，丝毫不输于天灾云…”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仪器来观测了，每个人都能看见它，噢当然，包括城里的市民。” 另一个萨弗拉补充道：“那样子就像是…” “呃…” 几个人犹豫起来，互相微妙的看了看，让议员感兴趣的抬了抬头。 “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就像是流传的那种…人形天灾。”萨弗拉犹豫的道。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火焰巨人，十分让人震惊。”几个萨弗拉接着便七嘴八舌的描述起它的具体特征来，无非是全身烈焰，身形如山这些让议员心下生厌的诗意概括。 “一些部门现在正在商讨有关要不要迁移的事情，吡罗先生还有…” 啪的一声爆响打断了他的话，几个萨弗拉抖了抖，整齐的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三岁小孩开玩笑的话，你们居然现在也当真了？！”议员有点生气，拍着桌子大声质问着他们。 “还迁移？哪里还没有个人为林火之类的？要是遇到这种事情我们就要迁移，以后的能源问题怎么办？” “没有新一批的能源开采，难道要所有人都去喝西北风吗？”议员指着他们的鼻子狠狠骂道。 了望塔负责人微微叹气，他很确信那绝对不是什么“人为林火”，或者说那也根本不像是“人为”能做成的事。 要是谁能人为林火整出来个火巨人，那负责人可真要感叹一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议员先生，我们其实真的看见了货真价实的火巨人。” “那绝对不是因为我们的长时间工作出现的幻觉。” 了望塔的负责人顶住压力，深吸几口气朝他汇报道。周边的几人稍稍咽了咽口水，这么直白的说出如此离奇的事情，相当于在扇议员的脸面。 气氛顿时沉闷到了冰点。 “呵！” 议员摇了摇头，轻蔑的笑了一声，他的黑质皮靴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摔门而去。傲慢无礼的行径让这位负责人面色难看。 议员扬长而去，这让几个萨弗拉研究员同时看向了望塔负责人，他或许将决定这座林海之城未来的动向。 “……董事会的人都赞成了吗？” 半晌负责人幽幽开口，看了看那些了望报告，情况的严重和迫在眉睫的事情都让他焦头烂额。 ［报告情况概述：城市东南方有剧烈能量波动，天色异变，风力六级左右，伴有不正常的电子扰动和气旋干涉。同时在雷达上也出现不明的巨型物体，初步评估对城市威胁性高，评级上升为a，建议进一步准确调查。］ ［了望塔处理方案：为了安全起见，城市已经暂时关闭三座高危动能炉，暂时由xc区“卢内伽”号动力炉独自供电，预计可以维持三天的基本生活调度。］ ［附录：古兰德公司在前一天发出通告，提醒市民要在雷雨天气注意安全，新的猎奴行动已经开始，超过三十一家注册公司赞助的贩奴公会已经抵达萨克多斯——了望塔5月7日侦测报告。］ 市民也都看到了那恐怖的怪物，高耸入云的火焰巨人实在是无法不引人注意，官方即使说什么都无法压住铺天盖地的舆论。 特别是“世界末日”论，一些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跑出来的狂热古教徒宣扬着极端的说法，甚至搞了个电台来大肆宣传末日将至，尽管城市宪兵队及时封锁了事发地，逮捕了全部古教徒也无济于事，市民们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件事。 然后被各种因素刺激到惶恐不安的市民一窝蜂冲进了市政府大门，举起横幅表示他们需要解释，需要真相，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说法”。 而这个时候他们城区了望塔，这座萨尔贡林海之城的眼睛其实已经被惊人的数据量和令人窒息的信息淹没了。 每个人手头都有一大摞不知道该从哪下手的分析方案，同时每个人也都被命令开心快乐的加班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加班费。 于是所有技术人员奋战一晚，第二天顶着惺忪的黑眼袋，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给出了好几个解释。 什么类似于山火爆发啊，自然灾害啊，海市蜃楼甚至是一场意外未被查实的天灾，这种离谱的说法甚至引起了市民对天灾信使的不信任。有从争吵演变成械斗的趋势，让了望塔被迫放弃了天灾这种说法。 于是剩下几个不经推敲的说法无法糊弄市民，加上混在一起趁机煽风点火的不法分子，一场千里之外的奇怪现象居然引爆了城市郁积已久的矛盾。 市民指责上层没有尽职尽责，“他们知道真相但不敢透露！”是喊的最多的口号，以及各种阴谋论喧嚣尘上。 其实负责人心里早就有了点结论，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 那或许是某个源石技艺，或者是什么变异源石怪物。相比起来他更趋向于前者，萨尔贡没有这种浑身大火的变异怪物，荒诞不经的说法没有丝毫意义。 神秘的召唤术士用源石技艺造出的召唤物，这种说法相比来说要可靠的多，他只听说过莱塔尼亚存在这种可怖的召唤法术，可能召唤出体积庞大，堪比山峰的战争机器。 而如果把这个结论告诉市民，恶意的揣测还不知道会酿造出什么结果，而且官方放出这种怀疑性色彩极大的言论无疑是在挑拨和莱塔尼亚的关系。 要是莱塔尼亚承认了还好说，一旦对方核实过后表示否认，甚至指责萨尔贡颠倒黑白。索要赔偿，萨克多斯全体高层可担不起挑拨国家关系的罪名。 “负责人？负责人阁下？” 几个研究员颤颤出声，把负责人从走神的状态拉回现实，他咳了咳，继续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董事会没有通过我们的撤离提案，他们不打算轻易放弃这片雨林的资源…阁下。” 几位研究员哭丧着脸，他们一个个面容萎靡不振，短短一天的时间内他们已经收到几千份市民投诉，几乎全都是在指责了望塔的诸多过失和行动不力。 “他们全都疯了嘛！”负责人暴怒起来，重重砸了一下炎国进口的名贵檀木办公桌。 “我不信那群歪在皮沙发上的哥伦比亚肉球没有看见昨天晚上城市外面那是什么鬼东西！” “只要他们不瞎，他们就该知道那鬼东西没人能解释清楚！而对城市有没有威胁也能看出来！” “他们在拿全城的人命开玩笑！就为了那几个脏兮兮的阿达克利斯奴隶！” “啊啊！” 发泄般的砸掉了所有能砸的东西，负责人双手抱头，这种情况无疑是想让了望塔背下一切责任。拒绝承认那东西的威胁性，一旦出现问题，了望塔将代替决策层承受市民的所有怒火。 把这座城市的城防决策交给了一群哥伦比亚商人，就为了那么几个金币买棺材本，这就是那个可悲的议员干出来的事情，真是萨戈门的败类！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第二、第三批贩奴公会成员已经快要抵达了…dc区马伦斯港口还是开放状态。” 几个研究员惴惴不安，拿出各自的仪器分析起来。 “那个巨人虽然离奇的消失了，但速度太过惊人，一瞬间就从热能雷达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确定它是否还会回来。” 另一个研究员补充道：“风力回归正常，不过那片区域的热能值仍然超过正常指数，了望塔正在调整参数，试图收集更多信息。” 负责人握了握拳，在考虑着什么，来回走动好几圈之后，他站定向所有研究员凝重说道：“向议员要求城防军调动权，我要为整座城市负责。” “派遣排查小队，前往那片区域，一定要找出那只怪物出现的原因。” “不要强迫城防军，从中挑选志愿者，还有，必须让那些贩奴队暂缓行动。” “城防警备暂时提高到二级，命令宪兵镇压那群趁机闹事的反乱分子，尤其是那群冥顽不化的古教徒！”负责人的部署头头是道，让几个研究员慌张的做着笔录。 一个研究员提出异议：“深入雨林？那群阿达克利斯可不怎么友好。” “调动城防军会不会造成更难以挽回的损失？” 负责人想了想，终是下定决心：“总比一无所知要强，光靠了望塔获取不了什么信息，如果不打算离开，我们必须排查危险。” “需要通知董事会吗？”有人小声提醒道。 负责人嫌恶的挥了挥手，有些不耐。 “那就给他们抄一份报告吧，别用厕纸抄就行…” 第二章 卑微的人 大陆通用时，5月8日，5：41p·m·天气\/阴雨 萨尔贡领土，移动城市萨克多斯，dc区马伦斯港口。 忙碌的商人们正在指挥工人卸下货物，暂时囤积在码头的临时仓库中，再由载具运向城市中心的转运中心，这是一年之中港口最为紧张的几天——进货日。 不远处的码头广场，几个奴隶贩子在高呼着响亮的口号，宣传的传单洒了遍地。 “嘿，健康的奴隶！健康的阿达克利斯奴隶！” 瑟瑟发抖的女人和男人被整齐的捆在一起，摆在货架上任人选购，孩子则待遇稍好一点，关在笼子里。 他们身上都穿着麻衣粗布制服，要比起他们本来的衣服或许要好得多，不过肯定不是出于大发慈悲，而是这样能卖的更好罢了。 时不时有几个人会上前瞅两眼，评论一番然后翩然离去，让贩奴者翻上几个白眼，暗骂一声光看不买的穷鬼。 “嘿，来看看吧，阿达克利斯人的力量，他们可以一个人做三个萨弗拉人干的工作！”贩奴者仍然不知疲惫的呼喝着。 “你们的奴隶怎么卖？” 终于有一个穿着体面的萨弗拉男子上前，向懒散歪在座位上的人咨询道。 “健壮的男人3000第纳尔，或者500龙门币。” “孩子和女人价格一样，1000第纳尔…或者150龙门币。” 贩奴者转了转眼睛，狡诈的补充道：“先说好哼？我们可不收当地的萨克币！” “能便宜吗…？”想了一会儿，男子皱了皱眉。 倚靠在沙发上的贩奴人闻言流露出一口尖刨牙，嘎嘎笑了几声。起身随手扭过一个男人，掰开了他的牙关，语气高亢：“你看看他的这牙口，一看就是上品货。” “先生你还这么讨价还价，不太好吧？” 听出他拒不还价的意思，男人冷哼一声，不做声的甩出一沓蓝色的钞票，低声略嘲：“我真的爱死你们这些小奸商了。” “给我来三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啊，感谢惠顾。”贩奴人笑眯眯的攥起钞票揣进兜里，点头哈腰的很是恭敬，用眼神示意了旁边两三个猎手。 很快，四个阿达克利斯整齐的跪在他们面前，贩奴者耐心解释道：“为了防止奴隶造反，他们身上都被植入了活性炸弹，遥控器在这里。” 他把一个小玩意儿扔给男人，略带兴奋：“只要轻轻一按，你就能欣赏到几个无助的奴隶被炸成碎末，好好享受吧，尊敬的顾客。” “如果你想要发泄专用的奴隶，我们这里可也有对应的人选…”贩奴者微微凑上前来，低声在男人旁边诱惑道。 “抱歉，我可不像你们，没那么变态的癖好。”男人脸色变了变，有些作呕的说道。 男人远去，贩奴者数了数整摞的钞票，不屑的笑了笑，继续喊着不知道说了多少年的话，似乎和这个古老的国家一样久远。 “嘿，来看看吧！强壮的奴隶！” …… 两三个萨弗拉气喘吁吁的坐在墙角，用已经乌黑不堪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萨克多斯四等斐舍。”他们的胸前的牌子上如此写着，夸张的是，还特地用了镀层的铜强调了字体，显得不伦不类。 “啊啊，今天几个班？”老工人有意无意的朝附近的同伙搭起话茬，甩了甩身上的臭汗。 似乎不想和这个老臭汉说话，几个工人咬着便捷的干粮，全都默不作声的走开了，让老工人自讨没趣的打了个喏。 班指的就是接了多少个活，一般来说，工人都只干自己职责之内的那份工作，为自己所属的公司尽职尽责就够了，当然只限定在名义上。 没有工人会不去再找份能攒钱的工作，仅仅做本职工作，生活会极其拮据，因此常常接下私活，也就是班。 虽然法律条文没有明确规定，不过几乎每个公司都会严惩这种三心二意的行为。 “热洛内，古兰德、还有喀格的。” 令人意外的，身边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工人冷漠的回答了老工人。 他随后便默不作声的咬了块发黑发硬的面包，无趣的在今早的报纸上找着乐子，试图从那他读的一知半解的泡面文章中发现点什么。 “哈…小子你还懂一点维多利亚语？” “我上过私立中学。”年轻人冷淡的应付着，心下不屑。 老工人感兴趣的凑了上去，笑眯眯的。 “三个班，呵！” 把身体靠在木箱后，老工人吧咂了几下烟斗，港口的巨大机器将巨大的集装箱吊起。灰黑色的铁皮在阳光下闪烁着菱菱光芒，有种浓烈的气味，让老工人眯了眯眼。 “这些东西你看了多少年了？” “老爷们的机器都是怎么造出来的？” 知道老工人是在隐晦的问自己的资历，年轻的萨弗拉有些反感。还有他这索然无味的话题让人提不起兴趣，他不喜欢被别人套话，却又不好不回答自己的前辈。 撇了撇嘴，他模棱两可道：“好多年了。” “嘁！” 老工人愣了愣，随即笑骂起来，粗鄙的萨弗拉语像极了老鸨子在招呼客人。 年轻工人不想参与和一个老工人的寒暄，默默站起来走开了，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赶紧独自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天色变化的剧烈，刚才还是晴天的天气顿时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落下来，这种阵雨在雨林地带总是频繁得很。 “呃啊，还是戈壁那里好啊！” 报纸上的油墨被浇的一团模糊，年轻人苦恼的搓了搓手，把报纸折叠起来揣进夹克衫中。暗叹可惜，回想起刚才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关于火焰巨人的报道。 离奇和颇具猜测的论断让他很感兴趣，神秘色彩浓厚的事件总是他所喜爱的。 铁皮被滴滴答答的雨水敲出并不难听的声音，他有些出神。暗暗幻想起自己就是剑斩巨人的传奇人物，在市民的山呼海啸中备受拥戴，就连萨戈门的高贵小姐都对自己芳心暗许，主动或者暗示的投送怀抱。 “嘿嘿嘿。”他出奇的发出了不符合自己性格的颤笑，让他的眉毛都弯了过来。 “喂！那个混小子，滚开点，你挡住车道了！” 耳边突兀的的怒吼让他浑身一颤，打碎了做到一半的白日梦，在小姐投送怀抱的前夕戛然而止，他下意识应答出声。 “噢噢，很抱歉先生。” 不知不觉走到了双栏铁轨上，年轻人慌张的从上面渡步出来，脚下一滑，他在趔趄中倒在积水的板油路上，溅起的污泥惹得气势不俗的大人物尤为气愤，狠狠叫骂着。 “低能的斐舍，你连走路这么简单的事都不会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应该回去向你的贱妈妈好好请教请教！” “迈动你的那两条木棍可真艰难！” 真该死！ 年轻人心里暗骂上位者的刻薄无情，屈辱的低下头去。 涨红的脸火辣辣的不适，不敢出言反驳什么，他连忙爬起。匆忙间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那沓心爱的报纸从怀里滑落出来，完全泡在了积水中。 “哼，贱民。” 身着黑俊大衣的萨弗拉男人轻蔑的瞟了一眼不成样子的报纸。他胸前也别着一个胸章，然而这个却是金质的，上面的身份令每一个萨弗拉都会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萨戈门管理者——始于931年。 厌烦的将那团废纸踢开。他双手背后稍稍抬了抬头，冷眼挥了挥手，一辆列车喷着黑烟行驶过去，上面满载的是满满的工业矿物，还有即将用于交付哥伦比亚的赤金订单。 帽沿盖住了他阴险的目光，注视着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他高声喊了一嗓子：“休息时间结束！懒虫们。” “现在…我说…回去工作！” 阴厉的眼神横扫过去，正围绕说笑的工人顿时如同看见魔鬼，连滚带爬的站好队列，严肃起风纪，整齐划一的看向缓慢渡步而来的管理者。 凶悍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拿出一沓文件，有几页被雨水沾湿，似乎打掉了几个工作记录，不过看似他并不在意。 工人们惊恐的看着那沓小册子，苦涩的明白他们之中又要有人倒霉了。 “蒙内，克劳克尔，安达丽思，今天凌晨的工作没完成，本月工资减半。” 话音刚落，三个工人顿时哭嚎起来，其中一个工人顿时忍不住，跪在地上，卑微的朝男人乞求：“管理者！今天是因为电子设备出了故障啊！” “这不应该是我们的过错，前几天就因为赶工的原因已经克扣过，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您不能再…！” 管理员伸手打断了他，阴沉的看向另外一批工人，其他人纷纷躲开这犹如魔鬼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狡诈的目光重新锁定在他身上，他反问道：“那为什么别人全都能把工作完成呢？” “这、这！”那工人目眦欲裂，回头看向其中几个暗自窃笑的工人，怒气冲冲的质问道：“这不可能，你们这是在合伙孤立我！” “你们找了帮手！” 无谓的争论惹得管理员厌烦起来，他撇了撇嘴，一脚将工人踢进了泥沼：“闭嘴，在这里大喊大叫为自己的懒惰找原因真让人羞耻！” “你的执行措施翻倍！” “啊？”那工人的表情悲惨到不可描述，几个人不忍心的撇了撇头。 “他还有孩子吧？”人群窃窃私语，有人叹了口气。 “哼，是啊。”脸上有刀疤的工人不屑一顾。 “那…他这。” “别管他了，他不肯丢下他那个残疾老婆，还总抢着想出头，自作自受罢了！”刀疤男冷冷道，暗自偏了偏头。 万念俱灰的工人回到了队列，看那样子也和死掉没什么区别了。 阴冷的声线就如同这雷雨天，每一个字都能让人紧绷心弦。 “艾洛，费德森，你们两个未经允许擅自离职，处鞭刑！” 两个工人被身后的宪兵强硬的推了出来，惊恐的大声求饶，管理者不为所动，所有人静默的听着一声声凄惨的嚎叫回荡在这里，暗自咽了咽唾沫。 到这里，管理者微妙的动了动唇，前排的几个工人就冷颤不已，他见状笑了出来。 “听着，你们是古兰德公司的中坚支柱，只要公司繁荣发展，你们也会得到相应的回报。” “和那几个懒鬼不一样，你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公司十分看中你们！” “你们要相信，你要你们的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就能实现你们的理想和抱负！” 看似激情澎湃的演讲起不到什么太多鼓舞作用，麻木的工人们稀稀疏疏的鼓起掌来，类似的话听了太多次，他们都不抱希望了，就像是多次看完同一个马戏团的小丑表演——早就满腹牢骚作呕不已。 管理员也不意外，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正如牧羊人不会在意羊会不会吃草吃腻歪一样。 他转身离去，身后的工人有的抱怨，有的谩骂，有的庆幸自己没有成为那个被抽的遍体鳞伤的人。 “啊！快来人，他…” 嘈杂声和骇人的吼叫在工人堆中爆发出来。 “怎么了？” “源石碎片？！快去叫宪兵，该死的！” “感染者！这个人是个感染者！” 麻利的把尸体抬了出去，看到的这一幕让周围的工人慌忙退去，唯恐和这个死者沾染上什么关系。 “快把感染者处理掉，他死掉会爆炸的！” “谁隐瞒了情况？感染者混进了工人里！” “去搜他的家，他的家人恐怕也是感染者！” “抓出来，让他们全都滚出去！我们的生活本来已经够艰难的了吧？啊——混蛋感染者！” 被克扣薪水的工人死在了他们面前，平静的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割断了喉咙，双目圆睁，手臂上生长出一簇显眼的黑色晶体。 路过的妇人看到这一幕，悄悄遮住孩子的眼睛，在耳边低声嘲讽道：“看见了吗，那就是感染者。” “在人群中随便自杀，想把自己的病传播出去。” “他们一个个都自私的很！” 那男孩愣愣的点了点头，单纯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三章 在和林港口上 5月8日，8：48.p.m天气\/小雨 萨克多斯西北“和林”港口。 所谓港口的概念和地球完全不同，但又有很多相似之处。 港口其实是萨克多斯用来接引吞吐过往商队的专用渠道。搭建起来的对接平台还有空旷的场地配合紧密，通常都是用来应对大型的商用陆行舰进行的对接活动。 不过随着泰拉世界迈入现代，技术的进步导致小型载具的蓬勃发展，到了现在已经有很多私人轻型载具也用以经商，这部分人在商业流通中占有不低的比重。 和林是城市西北角的一个小港口，这个港口虽然吞吐量低，但是因为坐落于城市的突出位置，所以常常有很多重要的人员会在这里停靠对接。 迫于需要，和林港口需要接收这些私人载具车，它拥有一个直接对接到地面的路基管道。同时在内部进行分层式设计，成功的把重型载具和轻型载具分成不同的通道进入高耸的移动城市。 当然了，要收高速费的。 此外，设立在和林港口的海关会依照来者的所有证件，以及各种基本的陈述来判断这个人是否准许进入萨克多斯。以避免感染者以及走私者，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荒野破坏者流入城市中。 健全的审查机制，以及萨克多斯城防军们的协力配合，城市港口和路基城门协调，这共同构成了萨克多斯的基本城防审查体系。 大型商队通常不会选择这里进入城市，但是天灾信使对这里则偏爱有加。一些官僚人员也很喜欢从这个静谧的小港口出行，因为他们的效率很不错。 除了这些人之外，当然还有其他的重要人士。 贩奴公会“刻靡号”飞艇冒着滚滚黑烟，源石燃烧排放出的粉尘随风飘扬，这个庞然巨物径直朝着和林港驶来，这让港口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又忙碌起来。 “空载编号已查询，gh1084，贩奴公会属载具，准许降落。” “收到，指挥塔，准备接收，升降平台启动，降下隔离安全层！” “第一次预备完毕，地勤人员就绪。” “动起来，动起来！加把劲！” 地勤人员挥舞起手中的旗帜，地面霓虹信号灯在几次闪烁后点亮，在夜晚给飞艇的驾驶者提供方向和参照物。 巨大的飞艇缓缓降低高度，停靠在城市的西北角，又一个能在城市中呼风唤雨存在的归来，让这个本来平静的西北角变得不平凡起来。 飞艇的舱门打开，无数早就堵在港口前苦苦等待，蜂拥而至的报道者在港口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争先报道这第一轮贩奴行动的消息。 身披不菲貂裘的戈达从舱门中缓缓渡步而出，随身的是四五个全身皮褂的萨弗拉精锐猎手，手上的机械弩闪烁着粼粼微光，在夜晚中很是显眼。 “戈达先生，请问您这一轮的贩奴行动的收获如何？” “戈达先生，最近几家公司已经公开了和贩奴公会的解约声明，请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戈达先生…说两句吧！” 几个簇拥的猎手保持着这些焦急的记者与戈达的距离，他轻微的挑起一个简单的微笑，淡淡开口安抚了现场的焦躁气氛。 “不要着急，女士先生们。” 待场上所有人都定定的看着他的时候，他才缓缓举起手中的一张已经标注到墨迹满满的地图，只是缓缓说了一句话。 “我第一轮行动的成果全都在这里，带回来了萨克多斯的新时代。” 所有人闻言为之一振，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讨论一刻未停，手上的照相机立刻锁定了戈达手中的物事拍个不停。 第二天的报道就会附带着这一幕和戈达这个言论，将会沸沸扬扬的传遍全城。记者们的问题也是一刻不停，戈达则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用婉转的话术在托词。 见戈达不愿意多透露太多事情，记者们换了一个角度，开始朝戈达询问那个神秘的火焰巨人事件。 满城风雨的异象让市民心里充斥着不安，而当时正是贩奴行动的进行时间，有敏锐的记者已经察觉到其中隐含的关系，他们的问题变得富有针对性而刁钻起来。 “贩奴队是否注意到了那个异象？行动是否因此受到阻碍？” “那个异象是真实的吗？是否如同了望塔给出的解释那样，是一个幻象呢？” “那个火焰巨人和贩奴队发生冲突了吗？当时据说有很大的能量波动，那东西在攻击什么，和贩奴行动有关吗？” “这和莱塔尼亚的召唤术士有关系吗？会不会是入侵的前兆？” 一个一个问题让戈达厌烦起来，这些问题他没办法回答，也不可能回答他们。 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之后等到贩奴队的消息传回，他才有可能了解那么一星半点。 出人意料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计划，他隐隐感觉到棘手，那个火焰巨人的影响似乎都已经完全盖过了他的影响，这让他很不爽。 斟酌再三，戈达开口了：“所有人都不要妄加揣测。” “贩奴行动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一切事情都是在按部就班的正常进行！” “没有任何意外，这一批新的奴隶将会被送进市场，我们收获颇丰。” 他刻意的回避了关于异象的所有问题，避重就轻的向所有人保证了自己的行动是有效的，说到这里，他给了旁人一个眼色。 附近的猎手会意，高声吆喝着，把人群驱赶开来：“今天首领乏累，和那群食人恶魔打交道并不容易！” “到此为止了！” 他们粗暴的打断了更多的问题，拦着那些还想要再问些什么的记者，戈达则阴着脸缓缓走过港口的大路，在不远处正有车辆等着他。 “首领！” 附近一板一眼的猎手队伍整齐划一的举起手中弩枪，同时立正高声问好，戈达淡淡的点了点头，跨步迈上车辆。 “首领，我们去哪里？” 戈达沉思片刻：“出发，去豪斯威尔酒店。” 负责开车的猎手闻言诧异，这位行事风格雷厉风行，手段层出不穷的首领可不是个沉迷酒色的主。 他心下泛起嘀咕，车辆将身后的景物远远甩开。 “目前为止，城市的情况怎么样？”戈达看了看时间，随口问道。 知道他问的是关于奴隶的事情，猎手想了想直接道：“前段时间马伦斯港口的销量还算不错。” “但是xc区，还有北城区的短缺现象已经出现，如果没有新的供应，那里很快就会出现问题。” 还是这个让他早就预料到的情况，戈达沉下心来，再度开口：“牙狼，绯色，还有排兰贩奴地的情况呢？” “那里的基础行动有没有进展？” 猎手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凝重：“情况不算好，他们得到的奴隶数量很少。” “那里的阿达克利斯部落变得稀少起来，通过挑拨部分土着部落的关系，让他们陷入争斗的方法开始变得困难。” “和当地土着交易，用武器换奴隶的方式也开始变得艰难。” “我们的平衡政策受到了不少阻碍，他们之间的战斗开始变得一面倒，而他们似乎也并不需要那么多武器了，开始抵制我们的猎手。” 猎手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排兰贩奴地昨天死了三个人，是当地部落的袭击导致的。” “我们的人十分气愤，主动出击剿灭了那里的抵抗者，杀掉了几个部落的男人，但是现在那群土着似乎已经开始反抗了。” 戈达冷哼，他担心的不是所谓的抵抗，那群阿达克利斯的抵抗微不足道，他担心的是他们因此会进行迁徙，远离萨克多斯周边的土地。 一旦这样做，他鞭长莫及，道路的泥泞和捉摸不透的天灾会让他们折损惨重。源石环境也会催生出大量的感染者问题。 虽说是贩奴行动，但是戈达清楚，事情不能做的太过火，要用敲打利诱，威逼并施的方式来确保那些部落与自己的一定依属感。 如果所有的部落全部被赶尽杀绝，那么竭泽而渔的下场他也清楚。 最好的办法就是拉拢小部落，敲打大部落，让那些阿达克利斯始终陷入争端中。在互相的争斗损耗中源源不断产生奴隶，并且为了得到支持争相靠拢到贩奴者一边。 摩挲了几下手指，戈达收回了思绪，贩奴地的寿命是有限的，再耍这些小手段已经满足不了城市越来越繁荣的消耗了。 该考虑建立第四个贩奴地了。 戈达下定了决心，淡淡吩咐道。 “派人到热洛内公司去，给我约谈菲利克斯先生，就在豪斯威尔酒店。” 猎手微微怔住，随后大声应答。 “是的，首领！” 第四章 在豪斯威尔 几个身披布裘衣的人被押解着从广场上走过，高高矗立的断头台散发出冷冽的寒光，彻夜难眠的人辗转反侧。打开窗户向街道上的处刑队伍瞟去。 古老的刑法，延续至今的秩序，萨尔贡的意志，公开的断头处死仍然是对付罪大恶极之人行之有效的手段。 萨克多斯宪兵队就是这股国家意志的体现，无论是深绿色的战袍还是百发百中的萨弗拉弩箭，都给所有敢于反抗的人留下了恐怖的印象。 他们也有一个别名，林海游弋者。 “这群古教徒，一天天净知道在这里散播无聊的言论找麻烦，哼。” 宪兵队长调试了一下手上的弓弩，恨恨的朝那几个遍体鳞伤的古教徒投去目光，翻动了几下已然被淬的通红的烙铁，朝行刑者挥了挥手。 被萨弗拉绿衣宪兵死死按到了指定地点，四肢被钢链条所穿透。高高在上的红袍法官开始大声宣读罪状，无非是暴力夺取，危害公共安全，这么几条让人不可辩驳的罪证。 “每个人都应该意识到！自己对林海之城的贡献和自己应尽的本分！” 宪兵队长大声宣讲着，他登上高台虎视一圈，叉着腰巡视着下面的市民，突然抽出自己的弯刀指着将要行刑的几个古教徒。 “萨克多斯绝对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当然也绝不姑息纵容破坏者，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恶徒！” “任何敢于对抗城市的人，都会像他们一样被处以极刑，用以震慑那群别有居心的人。” “以真主和萨戈门之名，处刑于恶徒！” 人群聚拢过来，围观起这几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可怜囚徒。 意识到被下方聚集的人群所围观，一双双带着唾弃或者是怜悯的眼神望向他们，这让这群衣着奇怪，行为不明的古教徒突然剧烈挣扎，大声宣扬起来。 “哈哈哈…古神们终将苏醒！彼岸之花终将在污浊的人世盛开！” “每个人都逃不过，净化怒焰已经在今世降临，所有人都看到了，你们都会被古神毁灭掉！” “愚昧的凡人竟然还不臣服我等，共同乞求在新的神之秩序下得到一席之地？哼哈哈哈！” 人群窃窃私语，那宪兵队长冷笑几声，用弯刀熟练的撬开了那个古教徒的牙关，喋喋不休的话戛然而止，变成了嘴里吞吐不清的血泡，他的舌头被活活剐了下来。 “哦哦哦呃呃！！” “哼啊？你的古神现在在哪里啊？该死的异教徒？” 宪兵队长邪笑起来，手指用力又把弯刀向里探了几寸，让古教徒惊恐的瞪大双眼，随后脸上狂热的神色一闪而过，竟然直直撞上了刀锋。 尖刀穿喉而过，冰冷的尸体倒了下去，死不瞑目的样子十分悲惨。 见同胞遇难，其余的人挣扎的更加激烈，身上穿过的铁链都被绷得嘎吱嘎吱作响。 溅的浑身是血的宪兵队长皱了皱尖勾鼻，将他衬托的有如深渊恶魔般，他抬头给出了一个不可名状的阴惨笑容，舔舐了一下嘴边的血迹，高抬手中血刃。 “行刑！” 闸刀落下，几颗人头伴着窜天的血柱，又是几条生命悲惨的逝去。 这血腥一幕让人群纷纷低下头去，爆发出唏嘘之声，除了疯子和变态，没人愿意观摩欣赏这样折磨人的阴惨手段。 “萨尔贡万岁！” “萨尔贡万岁！” 狂热的宪兵山呼海啸的应和着，整个广场都不分彼此爆发出吼声。 正对广场的一座大楼中，顶层的一间阴暗房间内，有双明亮剔透的眼睛正透过窗户窥探着这一切，当看到这个场面时他有点厌烦。 “哼，残忍野蛮的萨尔贡宪兵。” 大雨之下，透过窗户看清行刑全过程的儒雅年轻人阴沉的嘟囔道，缓缓合上窗帘，他的手指上带着一个铭银戒指，上面刻写着某种古老且华丽的字样。 “哦？看来菲利克斯先生对这美丽景色似乎不太喜欢。” 坐在对面的戈达轻吮了一口红酒，惬意的赞叹道：“维多利亚的酒水果然非同凡响。” 菲利克斯抖了抖猫耳，有些不悦，略带平静的声色透露出他同样严谨的性格。 这位菲林年轻人眉目端正。金黄色的眼眸中透出凛然且非同寻常的理性，身上的浅紫色礼服华贵而不失恰当，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端起酒杯也吮了一口，淡淡道。 “希望您记住，维多利亚有的不只是遍布大陆的眼线和炮舰，戈达先生。” “此外，我真的对你们萨尔贡的杀戮艺术不感兴趣，我更希望你们多学学崇高的品德和坚实的法律来服务市民，而不是像对待奴隶一样用鞭子抽打。” 威慑感满满的辞令让戈达笑了笑，没有介意什么，他把公文包里的一份合同掏了出来。 “是啊，不过一个尚武的国度还有很长时间去改变，首先就要从我们的合作开始。” 菲利克斯使了个眼色，示意旁边的管家走上前去，将那份抄写的合同拿到面前，他粗略的扫了一眼，面色逐渐变得不虞。 而当看到那个数字的时候，他唰的把合同撇在一边，靠在椅子上有些不太相信。 “这么夸张的数字？你打算上哪弄这么多奴隶？” 菲利克斯抬了抬头，目光似乎能直穿他的内心，戈达稍稍绷紧了精神，解释道：“我发现了一片新的地带，那里的奴隶绝对足够完成这笔交易。” 他精神满满，把地图摊在桌子上，和他指出了之前贩奴队探索的地区，而阿卡胡拉雨林地带则被标注成了大红色，的确是一片广大的地区。 戈达兴奋的大谈特谈，仿佛征服雨林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我会将这个地带八成的奴隶交给您，交易会正常进行，而您只需要先预付一半的定金就可以了。” “这笔资金将推动我的计划，当然，菲利克斯先生您也能从中收益，这可以帮您在这座城市反超竞争对手。” “这个合理的条件绝对能让我们共同繁盛起来。”戈达欠身，眼中难掩激动。 菲利克斯闻言静静盯了他几秒，倏尔大笑出来。哐的把水杯撂在桌子上，些许红酒洒在合同上，染湿了一大片痕迹，让戈达错愕不已：“您这是…” “我明白了，你所说的就是用未来可能的计划来换我现在的收益对吧？” 菲利克斯眼神顿时变得阴冷不堪，明明只是个小鬼，这股气势却丝毫不输于在战场上退下来的生死老兵。 戈达手心紧了紧，自己有的一点点小私心被看透，他正了正色，不敢再小瞧这个从维多利亚来的菲林小老板。 “先生，我的军队很强大，足以解决那片地区所有的抵抗…所、所以你不必有顾虑！” 他居然隐隐有些恐惧，连说话都带上了颤音，这让戈达有些不可置信，他居然会在一桩生意上感到恐惧。 不对，不对劲，这个菲林有怪异的地方，他的眼睛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威压，难道是他的法术？ 总觉得有东西在威胁着他，只要他稍有不对劲就会要了他的命，这种事态被对方完全控制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戈达下意识把手放在了腰间的匕首上。 半晌，那股被玩弄在手中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戈达暗暗喘了几口气，对这个菲林少年下意识提防起来。 “好，好啊！就算你确实能征服那里的土地。”菲利克斯松了口，伸手再度打开窗帘，随意的望向窗外。 行刑队已经撤离，几具古教徒的尸体似乎也被处理掉了，原来的鲜血也被浩大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再也找不到一丁点存在的痕迹。 切实抹除人的存在，就是这么的轻松。 话锋一转，菲利克斯的语气变得戏谑起来：“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怎么证明那地方能有那么多人给你抓？” 什么？ 戈达愣了愣，他不敢相信这个问题是眼前这个公司大总裁问出来的，这能怎么证明？ 一大片雨林啊！那叫一大片雨林！ 你这个维多利亚来的猫耳混球到底明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概念？ 就像有人过来问你，你怎么确保你中午去食堂能吃饱饭，这个问题就是这么愚蠢，又让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戈达的脸色由黑变青，又有点变绿，虽然他的皮肤本来就是绿色而看的不太明晰，他勉强笑着吐出一句：“菲利克斯先生可真会开玩笑。” “玩笑么？” 菲利克斯闻言彻底失去了兴趣，把合同顺了过来，把上面的条约一笔划掉，让戈达气恼的惊叫出声：“您这是做什么？！” “这是想要终止我们多年的合作吗？” “您的父亲可不会同意的！” 他站了起来，拍着桌子直视菲利克斯，急躁的如同锅里的蚂蚱。 “是啊，你太无趣了，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奴隶贩子。” “另外你实在太无礼了。” 菲利克斯冷傲的口吻让戈达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间试图道歉，然而肩膀一阵失力，全身的直觉和神经似乎都被封闭了。 像是被凌空掐了起来，戈达大张着嘴却吸不进哪怕一点空气，整个人憋成了一条干旱的小鱼。 贵族少年甚至没有抬头，低眉自顾自把玩着自己的手表。 “你还有三秒钟的时间道歉，不然就死吧。” 戈达浑身如至冰窟，令人完全绝望的可怕法术，这股力量绝对不是贩奴公会…甚至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人可以单独抗衡的。 身体被解放出来，戈达迅速像一只丧家之犬般跪在地上：“是我的问题！菲利克斯先生，是我这个愚蠢到家的败类不会说话，恳请您高抬贵手！” “您杀了我！贩奴公会也不好看，对谁都不好！” “啊！” 右臂猛然脱臼，剧痛让戈达满头渗出冷汗，完全不知道这个菲林是怎么做到的。 怪物！真是个*萨尔贡粗口*怪物！ 如果是法术，那他的施术单元到底在哪？ 就在他挣扎惨叫的时候，门外又传来嘈杂声，不过很快寂静下来。 门缝渗出血液，戈达的脸色变了变。 “呵，看来你的手下很忠心啊。” “真可惜。” 菲利克斯冷笑的站起身，高昂的头颅就像是古维多利亚的皇帝那样，站在世界的巅峰俯视着曾经被狠狠踩在脚下的萨尔贡。 “你没有资格评判我的做法，知道了吗？野蛮人。” “赦罪师，我们走。” 闻言大门被打开，门外不详的黑袍下覆盖着白色面具，这个鬼魅般的人影下是几具无头尸体，死法相当诡异。 房间很快只剩戈达一人，他勉强站起身，怨毒的看着那被勾划掉的合同，牙齿紧紧咬合着，愤怒呼之欲出。 “菲利克斯…！！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第五章 上层风流 5月13日，5：45.p.m天气\/晴 萨克多斯内城区，维多利亚“租借”属地，利兹音乐学院。 这天是久违的星期天，也是绝大多数人往往不讨厌的休息日。 叮叮咚咚的流水音符流荡在大厅中，感人心扉的钢琴奏起了华章。激情澎湃的旋律下，人们翩翩跳起优雅的舞蹈。在顶灯霞光的衬托下，痴迷的在夜色中彼此交换各自的友谊…或是爱恋。 这双修长的手臂在钢琴前已经演奏了很久了，可莉莎微微抬头，要不是自己身上的浅蓝色演奏裙舒适透气，肯定早就出汗了。 可莉莎偏头瞄向自己的导师康斯坦丁。她神情紧张，见自己的导师正专注的翻阅着一本小册子，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犹豫再三，她低低嘀咕着几句维多利亚的童谣，看起来有点幼稚，内容大意是保佑自己运气爆棚之类的。 “你的节奏乱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 啪，重重合上那本写着“时政新论”标题的崭新册子，康斯坦丁回头不悦的看向钢琴前慌张不已的菲林少女。拂去了脸上的沉傲，稍稍动了动手中亮泽拐杖——可莉莎真怕他下一秒就会用那个打自己的头。 “作为出色的音乐家，你不论在什么时候演奏都不能分心。” “有什么事？”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猜的一清二楚，可莉莎面色尴尬，讪讪的朝康斯坦丁轻声问道：“我今天可以早点回家吗？” 她说出这话有点脸红，这意味着要让导师来替她处理这场中途未半的音乐会。 古板的导师闷声不语，语气生硬：“为什么？” 唉，导师总是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儿人情味。 可莉莎双腮微鼓，勉强把曲子的节奏找了回来，脸色微红道：“那个…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导师你看嘛…”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其中的暗示之意昭然若歇。 可是这个带着礼帽的菲林老绅士怎么就不懂呢？！ 可莉莎只感觉自己有点牙疼，你看看隔壁的杰拉格，还有更隔壁的吹双簧管那个，人家的导师怎么就那么通情达理呢！ “那又怎么样？” 果然，康斯坦丁扬起脸，表情冷的像坨冰块，可莉莎真的郁闷。自己好像跟他学了四年，就没看过自己的导师笑过。 难道这位地位不俗的绅士其实本质是个面瘫吗？可莉莎颇具恶意的揣测着。 “好吧…”她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低沉的应答道，自己看来今年的生日还是泡汤了。 明明据可弥说，爸爸今天晚上能回来的，还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幽怨的看着康斯坦丁和几个贵族交谈自若，可莉莎心下诅咒这个老古董明天早上眼镜必然碎掉，出门就踩井盖掉进去，拉都拉不上来那种！ “噗嗤！” 她这番挤眉弄眼的抱怨，惹得身后一声窃笑，可莉莎猛然回头，皱眉道：“不要突然出现在别人后背好吗？” 在可莉莎背后笑意盎然的女郎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顽劣的家伙。脸上虽然浓妆艳抹，不过非但没有显得庸俗。反而衬托出她的抚媚动人，现在正看着她这副幽怨的样子开怀大笑：“小黑猫你也有今天啊！” “平常都是我们被康斯坦丁训，今天你也吃瘪了，哈哈哈！”她毫不掩饰的奚落起可莉莎，捂嘴直乐。 可莉莎大恼，差点没把曲子都弹飞了：“我谢谢你，特地跑过来特地让我头大。” “你现在可以赶紧消失吗，为什么不去享受你的假期！米塞拉？”可莉莎没好气的道。 米塞拉诧异的捂了捂嘴，眯缝起眼睛：“哈，真的吗？” “嘿嘿，我本来还想替你的，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去享受假期了啊？” 她的话让可莉莎瞬间从地狱被拉回了天堂，两眼亮晶晶的回望着她：“你说真的？” 她低身一拍手掌，啪叽一下，微笑道：“假的！” 嗡——咚！！ 钢琴骤然一个乱音，那是可莉莎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的缘故，米塞拉口吻戏谑的提醒着：“哎哎，你可弄错了啊！” 见周围的客人都奇怪的盯着自己，康斯坦丁也回头恼怒的瞪着自己，可莉莎额头直跳。连忙站起来致以歉意的微笑，落落大方的行了一个提裙礼：“刚才有点走神，很抱歉！” “可莉莎！”康斯坦丁一声呵斥。 可莉莎生无可恋，气恼的瞪了一眼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搞怪米塞拉，连忙应答：“是、是的？” “等下音乐会结束，罚你加训三个小时再回家。” 可莉莎脸色跨了下来，哀求道：“啊？导师，不要吧…” 康斯坦丁闻言眉头一凛，盯着可怜巴巴的可莉莎。 “求你了？”她委屈的双手合十。 “四个小时！”康斯坦丁脸一黑，低沉的呵斥道。 她还是很诚实的让步了，垂下手臂闷闷嘀咕道：“是的先生…” 周围的客人哄笑起来，夸赞起这个可爱的小菲林。古板的康斯坦丁又在回身和其他人满脸笑意的数落她的不是，还有人假惺惺的劝导师不要那么严厉，在场所有人的氛围都很融洽。 只有可莉莎白了白眼，心情糟糕的就像早上起来吃一口巧克力配大蒜一样不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感觉自己都丢脸丢到家了。 总是拿她的笨拙洋相当成自己炫耀的谈资，可莉莎早就习惯了，不过每次都很讨厌自己导师的这种做法。 “米塞拉…把我的生日彻底干掉，你开心了？”可莉莎心情低沉的敲着钢琴琴键，气愤的朝她道。 “我可没有啊，你别瞎说。”米塞拉连忙挥了挥手，靠在她的身边戏谑道：“这可是你自己弹不好琴，还能怨我？” 可莉莎嘴角微抖：“强词夺理。” 接下来不管米塞拉如何挑逗，可莉莎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呆愣愣的瞅着自己的钢琴弹个不停，这跟木偶似的状态让米塞拉直泛嘀咕。 自己就开个玩笑，至于这么伤心吗…米塞拉心下微动，伸出手指担心的戳了戳可莉莎的头：“还活着吧？” “咬你啦！” 见可莉莎凶狠的瞪了自己一眼，米塞拉噗嗤笑出声来。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叫我一声大姐姐我就帮你如何？” “大姐姐！” 可莉莎这迅速的一声大姐姐让米塞拉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刚才还郁闷的快死了的模样，这变脸变得比鲁珀都快… “你也是有够脸皮厚的…” 可莉莎瞪着她，一本正经的强调道：“我可叫了啊，你可不能耍无赖！” “要不然你信不信我躺地上不起来了，就说你刚才打我！” “嘿嘿…你信不信康斯坦丁让咱们一块受罚？” 米塞拉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本来就想替你来着。” “不过可不是无偿。” 可莉莎怔了怔，连忙道：“你想要什么哦？” 米塞拉思索片刻，道：“帮我的乐谱完成，我就替你这场怎么样？” “只不过要逃的话，康斯坦丁之后责怪你，可别拉我下水啊！” “一定，那我们成交喽！”可莉莎眨了眨眼，朝她一笑。 米塞拉则拿着一张小纸条，塞到了她的身上，让可莉莎微愣，米塞拉则低低道：“你出去再看吧。” 可莉莎颔首，趁康斯坦丁不注意，自己悄悄起身开溜，米塞拉自然的坐在椅子上接过了旋律，朝她比划出完美的手势。见状可莉莎心里激动，这下自己总算有个机会好好过一个生日了。 爸爸肯定会在家吧，时间如果赶得上，自己还能提前到家，对的！ 着急的连自己的演奏华袍都没来得及换下，可莉莎慌慌张张的走出学院大门，想起那张米塞拉给的纸条，她好奇的打开看了看。 粉色的卡纸上用朴实的字体写着一句话，配上了一个铃铛，用心的修饰上了一圈花边，诚挚的话语也不加粉饰。 「生日快乐，可莉莎。」 心下微暖，她把这个小纸片收好，大步走出大门。 “啊，可莉莎小姐！” 然而碰到了纠缠的人，可莉莎脚步一僵，几乎是脸色难看的转过头去。她不愿意也不擅长在学院和异性有什么社交，但理智还是让她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看向来者。 相貌英俊的菲林少年迅速朝她跑来，他腰上别着的古老佩剑一晃一晃，浮光闪闪的衬饰在他的双层剑士服上摇摆，他的速度是如此之快，这让可莉莎真担心他会绊到什么而摔倒。 身后还跟着两个全身盔甲擦的油光锃亮的高大骑士，背后威武而不可侵犯的双手巨剑即使在今天也还是绝对武力的象征。单挑的情况下，只有借助少有的源石技艺，才能有人与之抗衡。 这个少年兴奋的站在她面前，做着繁杂漫长的贵族礼节——维多利亚贵族独有的特殊动作。 终于看着他把这套折磨人的事情做完，可莉莎敷衍的回了一个简单的低身礼，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可这少年居然不折不休的朝她聊起个没完。 “可莉莎小姐，您的演奏真的很动听！” “谢谢…” “我是亨索伦尔家族的艾尔文，很高兴认识你。”他腼腆的弯腰致意，这个菲林青年笃实的性格倒不令可莉莎反感，她点了点头。 “我也是，英俊的先生。” “听说您很喜欢紫荆兰花，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些，希望小姐您可以接受。”艾尔文说罢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骑士就将包装好的精致花束递给可莉莎。 她受宠若惊的将这些花朵收了过来，心下有些纠结：“您这是…？” “小姐你喜欢吗？” 花香让她忐忑的心情放松下来，可莉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艾尔文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 他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为难的看了看可莉莎，有些微妙的靠近了一些再度问道：“呃，不知道小姐您是隶属哪个家族？” 可莉莎大脑一窘，自己可不是维多利亚的贵族阶层。这让她有些尴尬，只好实话实说：“刹、刹帝利。” 刹帝利？萨尔贡的一群虚假暴发户？ 这样的美丽女士居然是刹帝利？ 艾尔文的脸色微妙起来，不太相信的问道：“呃…等等，您不是维多利亚公民吗？怎么会…” 言下之意就是作为上层阶层的菲林，可莉莎“似乎”应该是维多利亚的贵族，这赤裸裸的质询让她不太舒服，拿捏分寸道：“我是被收养的。” 这话说的很低落，可莉莎微微垂头摆弄着裙角，将气氛弄得冷淡不少，艾尔文连忙后退几步，脸上流露出歉意。 “没关系的…是我的问题。”艾尔文岔开话题，热情的邀请道：“那小姐不知道你过段时间有没有空闲？” 可莉莎疑惑的抬头，艾尔文将一封包装的精致的请柬递给她：“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下午茶，不知道小姐你有没有兴趣。” 他低声强调道，语气中有流露出亲切：“只有我们两个的。” 可莉莎呆在原地，这算是变相邀请她去约会？ 情况有点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为难下她吸了吸气。将那请柬颤抖的接了过来，脸色有点红润：“好的。” 见可莉莎答应下来，艾尔文欣喜若狂，朝她点了点头：“那，过两天见！” “嗯…” 没遇到过这种事情，可莉莎微微嘟囔起来，抱着一捧花束，看着艾尔文大步走了出去心乱如麻。 稀里糊涂的在道上遇到个人邀请自己，自己居然又迷迷糊糊的答应了，看着手里的请柬可莉莎暗笑自己没见过世面，见到几个帅气贵族就走不动道了。 哎呀，自己的蛋糕还没有去拿！ 可莉莎重重拍了拍头，抓狂的看向大门上的时钟，她已经快要赶不上了。 迅速的狂奔起来，可莉莎用华袍的装束跑出了运动员的速度来，她心里默默哀叹，自己果然不适合慢慢悠悠的保持淑女状态。 双手撑在蛋糕店的桌子上，啪叽一下让坐店的老板娘吓了一跳。“小姑娘你？” “啊，我来取我的蛋糕。”可莉莎不好意思的道。 那菲林女人抬了抬眼镜，照着订单上的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让可莉莎有点尴尬，焦急的催促道：“没有错的！” 那女人这才将蛋糕堪堪拿了出来——足足三层高的硕大叠层，可莉莎都咽了咽口水，暗自嘀咕：“在照片上看着似乎没这么大啊…” …… 内城区，圣森大街。 当她终于火急火燎的赶到家的时候，可莉莎由兴奋转向失望，独自在楼下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眼眸深邃下来。 还是老样子。 果然她就不该抱什么太大期待…那人怎么可能回来？ 心下冰凉酸楚，自己又像个白痴一样哄的团团转，亏自己还火急火燎的。 “唉，算了吧。” 啪嚓！ 庆祝的心情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她赌气的把买的那枚蛋糕和花束在垃圾桶里摔了一地，惨兮兮的看起来有些伤感。 可莉莎暗暗自嘲几声，为自己的天真送个行，独自落寞的上了楼。 第六章 决意 萨尔贡领土萨克多斯，内城区。 已经是深夜了，街道上的人匆匆忙忙，圣森大街上鲜有踪迹。 朴实的高层公寓之上，与不远处繁华的大街相望，窗前一双灵动的眼睛来回的扫视着。像是在寻觅着什么，即使她已经来回把这条街道看了个许多遍也没有罢休。 街道上的人灯光暗了许多，这让她看不到每天都会出现在窗户对面的那只黑色菲林兽。少女不高兴的皱了皱鼻子，冷风吹来让她裹紧了身上的绒毛睡袍，更紧的缩在沙发的角落。 “可莉莎！快点上楼休息，已经很晚了！你第二天还要很多事情要做，康斯坦丁先生教你的乐谱你都学会了吗？” 倒霉，自己半夜偷跑出来又被老哥发现了！ 高亢尖酸的催促让可莉莎猛然一颤，不自觉的抖了抖猫耳，缩在自己的位置抱怨着：“哥！我就想看看安琪拉！” 房间里传来不虞的叹息。 “唉，这两天动力炉紧急关闸，不会开灯的。” “你趴在那也没用，快去睡觉吧。” 嘎吱，木门大开，从房门里走出来一个带着眼镜的鲁珀少年，并没有比眼前的菲林大上多少，都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过他成熟稳重的样子俨然给人可靠感。 而他面前这个菲林女孩，是他的妹妹，不省心的咋呼性格让他总是担心哪一天她会因此惨遭厄运，也是父亲常常担心的对象。 搙起鼻子，可莉莎闷闷不乐的站了起来，摆弄起自己的手指，朝鲁珀男孩道：“可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可弥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很快的。” “很快就是指半夜四点钟还没有到家？”可莉莎偏开视线，低低盯着地板，一副闹脾气的样子。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强忍困意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可愣是没等到。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可莉莎低低问道，表情颓丧。 “好了，我知道，不要闹脾气了…父亲他已经为火焰巨人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了。” “你就不要添乱了。”可弥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道。 可莉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睁大眼睛：“只是过个生日而已，这也算添乱吗？” “平常我难道有什么添乱的地方？” 可弥抿了抿唇，无视了可莉莎的怨言，绷起脸强迫自己变得严肃：“下次不许从房间偷跑出来了，快回去睡觉。” 见可莉莎依然自顾自的样子，恋恋不舍的回头试图找着那只菲林兽，他不禁加重了语气：“快点回去！” “…凶什么凶，我走就是了。” “反正不管是你还是爸爸都是这样，成天只在乎你们的工作！” 可莉莎心里一阵委屈，朝他悻悻的嘀咕道，敛起眉从他身边走过去，还没忘了狠狠踩他一脚。 这混丫头！可弥疼的表情微微色变，这一脚可真用力。 “你们很快就要考核了吧？康斯坦丁的标准可是高的很，别忘了复习你的乐谱！”他回头不忘大声提醒。 也不知道可弥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催催催，眼睛里好像除了这点事情什么都看不到！ 心情顿时从乌云转大雨，房门被可莉莎轰然砸上。砰哧一声巨响彰显出满满的不高兴。 可弥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还有很多零件没有设计，新一代的载具项目还得熬夜赶工，抽空之余居然还得料理自家妹妹的睡眠问题。 尽管大多数人都认为源石工艺的进步要比机械项目上的改善重要的多，不过可弥还是不认为在机体性能上的改良就可以被看轻。 通过减小车体负重，用更加精密的集成装置去节省更多空间。机械构造方面的进步完全不输于源石利用性的发展，可弥如此坚信着，再度回到了房间——自己还有很多张设计图要画，现在还不能休息。 他一定会设计出最棒的移动城市，把它变成现实。 而隔壁的可莉莎正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让身体软软歪在大床上，明明已经是四点了，按理来说她早就应该睡觉了，不过她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丝毫没有睡意。 说什么最近的考核，明明就是明天就会进行的毕业考核，可弥他连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一点不记得… 可莉莎心里一阵不适，越想越不是滋味，顿时气恼的坐了起来，把被褥一把踢下了床，两眼通红，生气的抱怨道：“真的都是笨蛋嘛！” 真让她胃疼。 快能有四年了吧，自从爸爸去了城市了望塔当负责人，可弥也接手了那个什么【新萨克多斯计划】之后，他们就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了。 不仅常常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一整天不回家还是好的，最夸张的一次甚至整个月都没有回来。让她差点考虑要不要去跟城防军报告失踪案件。 揉了揉酸涩难耐的双眼，她看着自己放在不远处的钢琴，可莉莎噘了噘嘴，无名火直往上窜，逆反的想法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好啊，你不是让我复习吗，你不是让我睡觉吗…我偏不干！ 记得城防军说过，现在雨林里面不安全，自己也看过那头火焰巨人。 那我只要出城找到那个巨人，解释出它出现的原因，或者把那个危险的人抓来，这样你们两个就都不用加班了吧？ 说干就干，可莉莎心里的想法如荒山野草，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瞟了几眼衣柜，她故意跳过了自己华丽的那条镶边演出袍，再三挑拣，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有些褶皱的兜帽风衣。 换下自己臃肿的睡袍，随意的把那件黑白相衬的风衣披在身上，又拿出一双黑色裤袜套好。换上自己的运动长裤。将跑鞋的鞋带系好，只拿了一把小型的钢弩——那是爸爸以前用来打猎的。 稍稍想了想，抖了抖耳朵，可莉莎似是考虑到了什么，顺手把桌子上她的紫水晶项链带在颈前。 项链在月光的映衬下竟然发出温暖的淡紫微光，里面像是被施了某种特别的源石技艺，反正可莉莎一直搞不明白这些，那些公式让自己头大。 再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俨然已经由原来的大家闺秀变成一个街头的风衣女郎，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气质，可莉莎满意的点了点头。 打开房间的窗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晚风徐徐吹拂进来，撩起她的笔直黑发，眺望外面的清冷街道，少女面容苦涩。 最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钢琴，可莉莎眼神不舍，暗暗握紧了手，只觉手心已经隐隐出汗了。 这样的做法她明白是什么后果。她第二天在毕业考核的成绩单上会写下一个大大的缺考记号。这会使她这四年的努力功亏一篑。不难想象他们两个知道之后会有多生气，恐怕康斯坦丁先生都会扼腕叹息吧？ 身为内城区音乐学院的学生，自己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从来就没有尝试过旷课这种事情，更别说是旷考了。 不过可莉莎还是想试试，哪怕是做这种错事。看一看爸爸和可弥还能不能对她再视若无睹下去…还会不会在这种事情轻飘飘的留下一句——都让可莉莎决定吧。 “唔，那那…那就再等十分钟！要是可弥不来道歉的话…我可就真的走了！” 纠结再三，她像是自欺欺人般，可莉莎气鼓鼓的抱肩坐在自己的钢琴前，眉目清冷。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架台上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谱子。 桌上的草稿纸还剩下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用华丽的笔法署名的“可莉莎”三个钴蓝色大字，正文是用黑色笔工工整整的字迹写下的乐谱。 剩下的则一些涂鸦了。仔细一看，上面涂画的大多都是一幅幅三人的肖像画。虽然不怎么熟练，不过看得出画画的人很认真的在描绘细节。 画面的最左面一个身穿研究袍的萨弗拉中年男人，面容刚毅。右边是一只鲁珀少年手里拿着扳手，而最中间的则是高高跳起的菲林女孩，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背景也是在一片绿茵中，很温馨的一副画。 细细抚摸着自己的钢琴，上面冰凉的触感还是那么熟悉，她轻轻敲了敲。几个单调的音符也回应着她，气氛有点萧索。 凌晨五点的钟声敲起，附近的城市报时人大声的开始吆喝奴隶起来干活，可莉莎轻笑几声，喃喃自语：“果然他还是没有回来…” “算了，让我来帮帮你们吧…哪怕是一点都可以。” 见可弥确实没有来道歉，可莉莎长呼一口气，起身扒开窗户站在窗沿处，三楼的高度让她有点心虚。 咬了咬牙，将自己的兜帽拢上，遮住了自己具有种族特征的两只耳朵，可莉莎决绝的跳了下去。 “再见了可弥，等我回来！” 轻轻在空中低低说道，可莉莎调整呼吸，降落时有些不稳，她借力翻滚了一圈，瞥见自己的袖子擦破了一些，露出白皙的小臂。 一个街上的萨弗拉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天而降的少女，可莉莎抬了抬头，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把手放在嘴边：“嘘！先生请不要喊好嘛？” “啊？你这…”行人满脸疑惑，可莉莎突然跳起，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道：“嘻，谢谢你啦！” 说罢可莉莎便一溜烟的跑走了，手上的轻弩让行人泛起嘀咕，怀疑自己是不是碰见了什么小偷，反正不管自己事，他摇摇头走远了。 “喵！” 没走多远，耳边略带兴奋的叫声让可莉莎身形一抖，匆忙脚下刹车。敏锐的回过头，她试探的出声：“安琪拉？” “喵！”菲林兽迈着碎步，从阴暗的拐角里走了出来，它的皮毛和可莉莎出奇的相似，都是纯黑色的，压迫感中透彻出健康的光泽。 她如释重负的蹲下身，把武器先放到一边，将它抱了起来，安琪拉则温顺的用头蹭着她的胸口，她笑了笑：“好久不见，这些天你都在这里吗？” “喵！” 像是在回应可莉莎，小巷里顿时又跑出来好几只菲林兽。各自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可莉莎，让她有点惊讶：“居然有这么多菲林兽！” “我还以为菲林兽在这个地方应该很少的…”可莉莎苦恼的翻了翻兜，又摸了摸安琪拉的头：“小家伙，我今天可没有带吃的。” “喵？” 安琪拉歪了歪头，困惑的又叫了几声。 可莉莎尴尬的道：“嗯…没有带食物。” 于是唰的一下，安琪拉就从她的怀里钻了出去。在一旁摇着自己的尾巴，用发亮的瞳孔默默看了她几眼，舔舐着自己的前爪。 高贵的举止俨然是这群菲林兽的领头者。 可莉莎心里诧异，原来他们的友谊是建立在食物之上的，她开心的笑了笑：“下次一定给你们带食物！” “还是在这里哦？” “喵！喵！喵！” 此起彼伏的菲林兽的回应让可莉莎哑然，在安琪拉的领头下，他们如同街道里的飓风，隐晦的穿过早就无人所至的废弃暗巷，自由的甚至让她都羡慕起来。 想要成功出城，穿过城区不是很难，只要能在城市禁令下，成功偷渡分隔区就可以了。但如何越过守卫森严的城门是个问题。 可莉莎在原地沉思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 第七章 窃车狂徒 萨克多斯，5月14日。 北城区的奥尔多大路上寂静无比，前段时间这里刚刚被暴乱的武装分子袭击。大街处于封锁状态，三三两两的萨弗拉士兵端着弩枪在紧张的四处巡视，生怕再次冒出几个不知死活的古教徒来。 一尘不染的楼房投下几轮阴影。灿烂的阳光洒在金光闪闪的大道上，好似铺撒上层层金粉。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紫荆花香，这庄重的典雅风格和附近阴翳的脏乱小巷深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贵妇人的豪华车辆经过宽阔的大街，虽然这里处于封锁状态。不过萨戈门贵族依然可以凭借特权无视这一规定。 “哦吼吼，进来看看吧，高贵的女士们！” 窈窕妩媚的切西卡夫人从仆人的背上走下来，萨戈门贵族通常都意味着大生意，敏锐的商人们迅速嗅到了商机，争相热情澎湃的推销起自己的店铺。 切西卡夫人随意看了看，渡步走进路边的一家商店。附近的保镖跟着他，认真的盯着附近的风吹草动。 一切都很平常，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已然蹑手蹑脚的躲过他们的视线。 可莉莎来到了机车的背后，几个倒霉的城防军已经被打晕藏在小巷旁。 暗中观察着萨戈门贵族的车辆，可莉莎狡黠的笑了笑，扔了扔手上的城防军徽章——这是她在一个军官身上拿到的。 “什么嘛…士兵也就是这样。” 可莉莎撇了撇嘴，平常耀武扬威的样子倒是厉害。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这些国防军一顿，她无趣的把徽章摆正在胸前，背起手径直向萨戈门贵族的车队走去。 “你们好，几位大人的侍从。”她乖巧的打起招呼，两眼含笑。 菲林少女的出现让几个正原地等待的萨戈门侍从愣在原地，看见她胸前的军官徽章，他们不敢逾越，微微感叹有这么年轻的城防军军官，恭敬的低了低头：“这位长官，您有什么事情吗？” “这是切西卡夫人的车，我想应该没有妨碍长官执行公务吧？” 几个侍从惶惶不安，揣测起这个清秀的菲林少女的意图。 “啊，当然没有什么！”可莉莎摆了摆手，面色柔和起来：“只不过是例行的违禁物品检查而已！” “违禁品？”几个侍从闻言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不屑。 一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当了个官就可以查到贵族的头上了？ 侍从们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不好意思女士，萨戈门律法规定，切西卡夫人有权拒绝你的无理要求。” “萨戈门的自由与隐私权不可侵犯！” 就知道搬出这套老掉牙的律法，可莉莎不怎么意外，微微朝前挪了几步，脸上堆起人畜无害的微笑：“啊，当然…如果这样的话。”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那我就不检查了！”说罢好似气馁的微微前后踢了踢腿，她微微转身，打算离去。 正当几个仆人暗自讥笑这菲林自讨没趣，可莉莎微微偏头，看准时机，突然回头伸腿猛地一蹬。将车门前的仆人一脚踢飞出去！ “啊！！”也不知道是踢中了哪个重要节点，那人能叫的这么惨烈，可莉莎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抱歉，直接拉开了车门。 砰！载具的门被猛地关上，泥鳅般窜进来的可莉莎让司机呆傻在原地，指着她大为激动：“你、你你！你快出去，这可是切西卡老爷的车！” “你不要命了？！这要是被抓到可是闸刑！” 看着满脸惊恐的萨弗拉老爷子，可莉莎叹了口气，神色忧郁的望着他，认真的道：“我有刀。” “你什么意思，还想胁迫我不成？！” 老爷子脾气上来了，往后一靠，一副爷赖在这不走了的意思。“等到你被抓到，菲林小丫头，疼的时候可多着呢！” “呃，爷爷你理解错了。”可莉莎死死拉紧车门，费力的上了锁，见外面乱作一团的侍从，她终于微微松了口气，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偏头看向老爷子：“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出去了！” 说罢可莉莎掏出腰间的一把小刀，割断了老爷子身上的安全带，措不及防下腰间一股巨力。可怜的老爷子被可莉莎连人带玻璃碴子从窗户踹了出去。 司机老爷子在屁股着地后的十几秒都处于懵逼的状态，他给贵族老爷开几十年车了，第一次被人活生生从驾驶室踢出来！而且似乎对方还一点不在乎。 “啊，切西卡女士，您先别出来！” 买完项链的切西卡夫人满足的从店门走了出来，她旁边的是另一位知名的萨戈门贵族，两人似乎正谈的兴高采烈。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异况。 可莉莎一脚狠狠踩向油门，风驰电掣的源石载具车直接溅了两人一身的泥灰。让切西卡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丈夫的车辆在眼前不翼而飞了。 一群仆人瑟瑟缩缩的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开什么玩笑！”切西卡夫人脸色铁青一片，在朋友面前扫了面子让她暴怒不已，旁边穿戴华丽的男子则悻悻的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夫人放心，我会派人严惩罪犯。” 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坏了，切西卡夫人只能不虞的点了点头。阴恻恻的对这些仆人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与此同时，劫了贵族车子的可莉莎暗暗庆幸附近没有路过的城防军来碍事。有了这辆车，自己的行动能简单很多。 用了七扭十八弯的神奇路线甩掉了跟在自己后面的贵族手下，可莉莎成功的把车子开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 关上车门，可莉莎环顾四周，这个贫民窟还是和以前一样错综复杂。那群贵族不可能找到这里，她把视线投向面前的建筑物，这个她比较熟悉的地方。 “呦，这不是可莉莎大小姐吗？你不当你的好学生，怎么跑到这里来飙车了？” 空洞洞的车库里面走出来一个邋遢的黎博利少女，有些脏兮兮的头发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打理了。脖子上带着一个斐舍的身份牌，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朝可莉莎打起招呼。 虽然落满灰尘，不过上面的招牌的字迹还是依稀可见——北城区最棒汽修艾米 现在这个黎博利少女的两只窄小眼睛正细细盯着一个引擎的部件，用螺丝刀小心翼翼的将其拧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能那么执着于那几个零件。 “嗯…反正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不会回家了。”可莉莎淡淡说道，有些惆怅。 见她这位朋友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可莉莎有点无奈的皱了皱眉：“我说艾米，别光顾着修引擎好吗…” “我也很需要安慰的。” 艾米撇了撇嘴，她头上那根显眼的蓝色呆毛跟着晃了晃：“我咋不信，你这个乖乖女还能离家出走？” “笑掉大牙了，怕不是大小姐来陶冶情操吧。” 嗖！轻弩射出的金属飞梭准准的钉在了她面前的引擎侧板上，艾米脸色顿时煞白：“哇啊啊啊！可莉莎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这个引擎你知道值多少钱嘛？”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接到的订单诶！” 艾米跳了起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夸张的语气让可莉莎无语的四处望了望。 没有打扫的庭院堆着不知道多少破烂。 无人打理，肆意生长的杂草。 几个早就报废不知道多久的轮胎，甚至还能看到几只恶心的铁线虫。 还有这位邋里邋遢的店主。 可莉莎惨不忍睹的撇过视线，有些悲叹这天才般的店面设计。 “你居然能接到订单？” “那人到底是什么想法…真的，我特别好奇。” 可莉莎的话让艾米更加愤怒起来：“你什么意思啊？我的汽修可是整个北城区最棒的！” “凭什么不能给我订单？！” 黎博利少女心疼的捧起自己的宝贝引擎：“要不是你刚才那一弩，我都要做完了！” 可莉莎笑了笑，凑到好友艾米跟前亲密的道：“不要管这个啦！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给你！” “你能有啥东西…别跟我说是你的破钢琴，那东西你送我我都不要。”艾米嫌弃的瞧了可莉莎一眼，不耐的推开了她。 见艾米漫步打算回去，可莉莎也不着急，用悠长的语调缓缓道：“一辆萨戈门的豪车呦～” “精装的源石驱动引擎呦～” “你不要，我可砸了？” 艾米神色僵硬的转过头，才注意到可莉莎开来的那辆车，因为车窗都碎掉了。车门还被刮出好几个划痕，她以为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没太细看。 现在才发觉，这车好像有点高端，而且好像真的是萨戈门的专用贵族车。 比起高兴，她感到更多的是不真实，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残酷的发现这不是梦。 “呃，可莉莎。”艾米面色呆滞。 “嗯？” “你不要命了吗？”艾米凄惨的抱起头，不可思议的朝她尖嚎道：“那可是贵族耶！” “你不要你的猫头了，别带上我啊！” 可莉莎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你放心好了，我怎么会连累你。” 稍稍把自己夺车的经过说了说，可莉莎信心十足：“我特地遮好了面部，复杂的北城区贫民窟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那些萨戈门的眼线可走不到这里来。” “话是这么说啦…”艾米苦恼的敲了敲车盖子，清脆的响声证明了这是真正上好的合金材质，她喜忧参半。 “但是这种东西任谁都会认出来的，谁敢买啊。” 可莉莎摸了摸下巴，谨慎的建议道：“那就拆了呗。” “怎么可以，这么棒的车！我这辈子可能都摸不到。” 艾米这家伙心疼的死死抱着车头，龇牙咧嘴的这副样子让可莉莎略微无语，她摊了摊手：“那你就留着当花瓶看吧，随你喽。” 从车座里面拿出来最重要的东西——萨戈门身份牌。可莉莎满意的掂量了一下纯金的金牌，自顾自的坐在了车库外的台阶上。 艾米心里奇怪：“我说可莉莎大小姐，你今天犯了什么疯？” “好好的毕业考核不去，跑到这里抢车干嘛？你不弹琴改行做炎国女侠了？” 可莉莎闻言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赌气的说道：“是啊，我都不想活了，赶紧让萨戈门抓住我把我用闸刀闸了算了！” “反正也没人在乎我。” 听了她的抱怨，艾米心里明白了什么，慢悠悠的坐在可莉莎身边，贼兮兮的笑了笑，这让可莉莎有点惊悚：“你干嘛？” “你老爹又没回家？” 艾米略带深意的道，胸有成竹的拍了拍她，用一股浑然天成的语气劝道：“哎呀，你也要体谅体谅你老爹。” “他可是大人物，城市了望塔里面的负责人，我们这种小刁民连他的皮鞋刷子可都摸不到。” 可莉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是啊，连自己女儿都快不要了，他可真是太伟大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他也不过是工作忙了一点…” 可莉莎幽怨的打断了她：“是，就忙了一点而已。” “也就只不过是一天工作18小时然后第二天中午回来而已。” 听着这夸张的工作时长，艾米眼皮跳了跳，有些微妙感叹道：“那你老爹这还真是…令人敬佩。” “所以你生气了？” 可莉莎突然沉默下来，开始摆弄起自己身上的紫水晶项链，了解她的小习惯。艾米知道她这其实是有些难过。 “要不然…还是回去吧？” “我开车送你去学校，没准你还能赶上康斯坦丁的考试。” “我不去！”可莉莎闻言别扭的撇过脸，让艾米心里叫苦。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可莉莎闷着脸，想了半天，她定定说道：“我打算出城去！去找到那个火焰巨人，这样他就不用再加班了。” 异想天开般的宣言让艾米扶了扶额，暗叹天真的大小姐又在放飞自我。她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小黑猫，没发烧吧？” “你少来！我没开玩笑！”可莉莎恼怒的拍开了她。 艾米摇了摇头，站起身无视了她。 “你先等会，我出去一下。” 第八章 大胆行动 艾米不一会就迈着豪迈的步伐走了回来，她身上的灰黑色绒衣兜起阵阵风波，让可莉莎摘下帽子，不自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笔直黑发。 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她平常就很爱喝的，可莉莎沉思起来。 “噢，我去买了瓶烧酒，不好意思。” 说罢艾米就自顾自的咬开瓶盖在她面前大口的灌了起来，让可莉莎微微嘟哝着，这东西有那么好喝吗？ “还是烧酒最能体现人生的乐趣！”大半瓶过后，艾米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坐在了可莉莎身边。 “喂，去给我也买一瓶…”她轻声支吾道，委婉的模样像极了柔顺好欺负的小动物。 “嗯嗯？”艾米愣了愣，今天这大小姐真的是病得不轻啊，都开始说上胡话了。 “嗯什么啊，去给我也买一瓶。”可莉莎纠结的道，她今天反正都做出一切出格的事情了，也不在乎多做几件，把自己没试过的全都试一试才好呢。 “我也想尝尝。” 艾米于是站起身朝她行了个礼：“好嘞小姐，您的仆人很愿意为尊贵的小姐您服务！” 可莉莎微微撇嘴：“又在胡说了。” 第二瓶烧酒哐的放在了可莉莎眼前，有微小的气泡从烧酒底部冒了上来…噼噼啪啪的让可莉莎有点心里发寒，转头看向艾米声音有些发颤：“这能喝？” “这水怎么还一直爆炸的？” 艾米默默感叹可莉莎被保护的真好，要不是跟自己鬼混的那一段时间，恐怕她在未成年之前连酒都不会见过吧。 “这叫酒，可莉莎，可以喝的。” “小心哦，第一次喝可能有点不习惯，喝一点就可以了。” 艾米言简意赅的话让她鼓起勇气，她微微启唇凑到酒瓶边上，心里有点莫名的期待和紧张，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 艾米面色微妙，有点期待她的反应：“感觉怎么样啊，我的小黑猫？” “唔…咳咳咳——！” 正想品尝这特殊的酒是个什么滋味，一阵极其浓烈的气味冲入鼻腔。劣质的烈酒刺激让她的喉咙一阵痉挛，可莉莎慌忙捂住嘴。不过为时已晚，可莉莎还是将她人生的第一口烧酒喷了艾米满脸… 某个黎博利现在生无可恋的擦拭着自己脸上的烧酒：“都警告你了，不要喝太多…” 可莉莎有些抱歉的看着她，擦拭着自己的嘴巴，还不时咳出几口酒沫。脸颊发红眼角含泪，嗓子被呛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缓过来，喑哑的道：“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艾米不高兴的将那烧酒收了起来，表情还有点心疼：“你不喜欢不代表我不喜欢，这个可贵了，要18萨克币呢。” 可莉莎见状嘟了嘟嘴，掏出钱，清点完毕直接扔给了她：“也不是很贵啊？” 这话当场给艾米造成了会心一击，从头到脚都感受到了来自土豪的恶意和嘲讽。手上的精致纸币一下不香了，她指着可莉莎大喊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 “呜呜呜，我一个月的订单都挣不到300萨克币！喝酒就花了一半。” “你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大小姐，作为刹帝利当然能不痛不痒的说这种话！” 艾米的疯狂吐槽让可莉莎皱了皱眉，她悻悻然的反驳道：“这钱是我自己挣的，随便卖一个乐谱就几十万萨克币呀…” “和我是刹帝利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也不打算继承爸爸的身份，我不会有刹帝利的地位，那是我哥哥可弥的。” 可莉莎再度嫌弃的左右看了看这个脏乱的地方，有些不理解的摊了摊手：“还有你这里的样子，能有客人就怪了。” 艾米瞅了瞅，不以为意：“怎么了？不就是脏了点吗？” “他们来修车，又不是住这儿，哪有这么多事？” 可莉莎大囧，轻飘飘的道：“是啊是啊，这就是你把汽修店开在附近一辆车都没有的乞丐屋群中间的原因？” 艾米自负的昂头挺胸：“凭什么，凭什么穷人就不能有车？” “我告诉你，我汽修大师艾米才不像那群见利忘义的小人！抛弃自己生长的地方，去别的城区谋生路。”艾米干劲十足的挥了挥拳。 “我一定会在北城区修到车的！” 听着艾米的不切实际的话，可莉莎满脸黑线，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一群乞丐谁来修车啊，这哪能赚钱啊？偏偏艾米还自信满满的成天宣传自己是北城区最强汽修。 某种意义上确实，因为正常人不来北城区开汽修店…那叫脑子里有炮…还是大号的乌萨斯那种。 艾米见可莉莎这关爱智障的眼神，抓狂的挠了挠头：“好了啦！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你到底回不回家啊？莫非你要在我这里住？！”艾米感受到了危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钱包，语言快过了大脑思考：“我这里可不管饭，饿死活该啊。” 可莉莎歪了歪嘴，双手抱膝垂下头去，心情低落：“我不用你管饭，放心。” 庆幸自己保住了钱包之余，艾米见可莉莎又消沉下去，内心微动：“你之前真的没开玩笑啊。” “你要出去？” “是啊…我打算出城。这次就是顺路跟你告个别，顺便把这车送你。”可莉莎微微抬头，淡淡解释道。 “啊？！你真的要出去？”艾米整个人再度被可莉莎的语出惊人给震惊了。 “先不说现在城市是紧急状态，你会被城防军抓到的，而且外面有多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 “外面可没有大气过滤装置，那些源石粉末会让你生病的。”艾米心有余悸，胡乱笔画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还有、还有啊！那些阿达克利斯也都在外面藏着呢！” “他们听说都是吃人的恶魔耶！四肢粗壮头脑简单，而且特别喜欢吃细皮嫩肉的菲林女孩，你不害怕吗？” 艾米这焦急的模样和怪异的姿态把可莉莎逗笑了，她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恬淡微笑：“哪有那么夸张…外面确实源石环境会高一些，也远远没到致病的程度。” “只要小心一点不要碰到源石就好了。” “至于阿达克利斯，你也看到城里那些奴隶了，大多数都是些可怜的人，哪有吃人恶魔这么夸张。” “那些人我远远躲开就好了，毕竟我只是为了去找火焰巨人出现的原因，给出一个能安定人心的解释而已。” 艾米还是不太放心，忧虑再三：“那、那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啊，再说…全萨克多斯都没能成功解释的异象，你自己就想要找出答案。” 她稍稍瞄了可莉莎一眼，颇为怀疑的说道：“你这比我还异想天开。” 可莉莎微微颔首，承认了艾米的质疑：“没错，确实很危险，我也很清楚风险性，不用说穿越丛林会不会遇上危险，就是见到火焰巨人的召唤者，我都没有任何把握。” 她怔怔出神的想了一会，还是缓缓道：“不过我还是决定了，我一定要去，就算最后真的会死，我也不想再一直被忽视了。” “爸爸和哥哥一直都不会注视我，我也要做点什么，让那个家回到原来我熟悉的样子。” 说完之后，她神情萎靡，总是高高耸立的两只猫耳也耷拉下去了，心酸道：“总之，这可能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了。” “你可要记住了，万一我死了，可别忘了我啊！” 言罢，可莉莎攥着萨戈门的身份牌，提起自己的那把轻弩，就朝外走去，她的萧瑟背影让艾米心中一阵发苦，这是何必呢，要把自己弄得这么进退两难。 看着元气满满的大小姐变成这德行，她心里也不好受，自己身为汽修大师怎么能就这么看着？ 咬了咬牙，艾米看了看自己的钱包，发下狠心将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揣在身上：“等等，可莉莎！” 把身上的维修用具背好，带上几把扳手钳子，一只精装的维修杆，还有一把尖锐的气锤拴在身上。全副武装过后，带上自己的护目镜，艾米连忙迈步跟了出去。 “可莉莎，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艾米的话让可莉莎呆在原地，看着她装备齐全的样子，嘴角抖了抖：“你真的要跟来？”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一个人送命也就算了…你就不要跟来了。”实在是不想连累艾米陪着自己，可莉莎犹豫的劝解道。 “嘿，算了吧，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小黑猫一个人孤独可怜呢！” “要来就组个团！作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怎么能不陪着你？” 艾米拍了拍手，把几个炮仗似的东西塞在几根钢管里。摆弄了几下拴成死扣，死死系在上面，让可莉莎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我自制的土雷，嘿嘿…威力出乎你的意料哦？” “我看那群阿达克利斯要是谁敢动你，我第一个把这个塞他菊花里！”艾米的狠狠挥了挥手中的土雷，浑身散发出斗志。 见艾米态度已经坚决，她默默叹气，随即一把上前把他抱住，黎博利少女的温度一直暖进心底，可莉莎啜泣道：“谢谢你艾米，你真好。” “嘿嘿…要是回来的时候，可莉莎你能资助我个几万萨克币啥的，那就更好了！” 艾米挠了挠头，被这个漂亮的大小姐这么亲密的抱着，还有些不好意思。 可莉莎会心一笑，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回来我就给你发钱！” “哈啊——可莉莎，我爱死你了！！” 第九章 老兵 5月15日，清晨的萨克多斯雾霭茫茫，这座林海之城又即将焕发出生机。 西城门，几个游荡的萨弗拉城防军不耐烦的左右顾盼。希望早早看到来接手这份苦差事的人，在寒冷的夜晚傻站一晚上，他们的手指头都已经僵硬到不转个儿了。 城门被厚厚的杂物封上，在大门的最内层顶上一扇厚厚的钢板充当大门。底下铺上一个长长的阶梯延伸到地面，就这种开玩笑般的一团破烂放在一块，居然就作为移动城市的出入城门来用了。 别说设计，这根本就没有设计可言，哪个三岁小孩异想天开的想法成真了或许差不多。 要是不给人指明绝对不会有人认为这是城门，也就是附近的源石粉尘吸收装置还算是高端货，起码用上了法术。 不过很悲催的，这确实就是他们看守的城门。 在有必须通行的人或者商队出入时，城防军们还得不厌其烦的把钢板前面的那堆破烂搬开…然后才能开门。 再后来你还得把搬出来的破烂再好好的搬回去。还要提防不要被随时塌方的破烂压死，把读作“城门”的钢板给封死。 最令人抓狂的就是，在你干完以上的两个步骤的时候，门前又站着一群新的哥伦比亚商人满脸堆笑…每当这个时候，城防军们都特别想杀了这群要钱不要命的货。 相对的，每次碰见奴隶贩子打算出去，城防军们就水到渠成的把积攒了一天的怒气值全都甩给了他们——封锁令在这里呢，你们这些奴隶贩子人下人还想出门？给爷爬！ 不过这蛋疼的设计简直就是折磨人。 所以有不合理就会有埋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就是在不断的抱怨不合理的行为中进步的。 “我说哪有什么封锁的必要啊，我看那群上面的大人物就是没事找事，在这里瞎煽乎…” 老兵帕斯玛不耐烦的吸了几口粗气，把头上的钢盔直接摘了下来，按理来说在城防军这种规定是不得体的，他引来战友的劝诫：“算了吧，你再坚持坚持。在最后要是被管理者逮到了就倒霉了！” “屁蛋！老子在这里杵了好几晚上了！就他妈为了封锁那几只想要飞出去的蜂虫！连个路人都没有！” “除了那群奴隶贩子，还有那群浑身铜臭的商人，有谁会想出去闻外面的源石臭屁？脑子里装屎了吗？” 帕斯玛像个老鸭子一样抱怨个不停，让周围城防军本来就沉闷不悦的情绪更加紧张起来：“还管理者呢，那群懒鬼下午能不能起来去教训工人都是个问题，谁来管我们死活？！” 老兵愈发愤怒，啪的把钢盔甩在地上。双腮的黑胡茬一抖一抖，让周围的新兵侧目而视，在众目睽睽下敢这样做，也就只有老兵才敢了，但凡资历浅一点都得被萨戈门管理者请去喝茶。 “来吧！都搞吧！什么时候一个天灾把城都给掀了，你们这群水货也就老实了！” “噢，对了！还有那群到现在还他妈没来接手的懒鬼新兵！*萨尔贡粗口*” 或许是因为老兵太过喧闹，又或许是因为不想因为老兵的狂言给自己惹上麻烦，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老兵这自暴自弃的样子，讪讪的插嘴：“这是了望塔的决策，忍耐一下吧，负责人也是为了我们好。” “负责人他可是为数不多为我们这些人考虑的大人了，别给他丢了面子。” 帕斯玛冷冷的扫了那吱声的稚嫩新兵，不是萨弗拉人，居然很惊奇的是一个瑞珀巴鬣狗，一双亮色黄瞳还闪烁着对生活的热情。 老兵厌了，没心情去跟这个年轻人争辩关于负责人的事情，年轻人还抱着希望。他可知道，早晚他都会被无趣的现实和几十年的残酷光阴磨平棱角。 “哼…我反正不觉得你们说的那个火焰巨人怎么样，离的那么老远，我眼花就能看个模模糊糊的红点——还以为我青光眼犯了呢，瞧给你们这群怂逼吓的！” 老兵吐沫星子横飞，又狠狠啐了一口，自顾自掏出一支烟咕咚咕咚的吸了起来。脸上高高拉起距离感十足的门帘，跟谁欠了他几辈子情似的，周围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个固执怪异的小老头了。 城门不远拐角的阴暗处，可莉莎正焦急的左右顾盼，时间已经不早了，要是再拖下去，城门的城防军和萨戈门贵族数量一旦多起来，她用萨戈门的身份牌冒充的身份很可能会露馅。 但是等了半天艾米却还没回来。她突然后悔自己这么轻易地就答应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明明自己能很轻易地出城，然后找到那个该死的火焰巨人术士之后再大摇大摆的抓住他，把其扭送回来，让自己的两个笨蛋亲人能多陪陪自己——不过现在就已经这么不顺利了。 艾米去哪了呢？她居然大摇大摆的跑去采购去了！ 事实上，她出了北城区之后就已经放飞自我了，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乞丐进豪宅，啥都想瞅瞅。 商品多的眼花缭乱和繁盛的建筑，内城区的琳琅满目让这位十几年来都没出过自家汽修店的艾米那叫一个激动。一会儿就要停车下去到处转转，尤其是在繁荣的商业街，她必然要用可莉莎的钱一顿大买特买，美其名曰：“哎呀，可莉莎你这就算报酬预支了嘛。” 拉都拉不住，弄得可莉莎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出去探险的，还是闲的没事旷考拉着艾米跑出来逛街的… 终于在可莉莎临近崩溃的时候，艾米终于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足足比她半个身子都大的超级包袱。看的可莉莎真想当场去世。 “喂！可莉莎，快来帮个忙，哎呦我去，这东西沉死了！” “艾米！你在干什么啊，艾米！” “我们不是出来玩的呀！” 可莉莎崩溃的朝她喊道，她被气的不轻，内心一阵委屈酸楚，自己的感情原来都被喂了鲁珀了。其实艾米就是想来跟她出来逛个街吧…哪有想帮她的意思。 这么一想，眼泪顿时有点憋不住，她眼眶有点红红的，跺了跺脚不想理她了。 “呼——别生气嘛，我真不是瞎买！” 艾米眨了眨眼，堆起让可莉莎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媚笑，瞥见她满手的黑色污渍暗自打了个哆嗦：“你等会，别乱往我身上擦。” 忍着怒气帮艾米把这一包重物放好，可莉莎静静的抱臂，想听一听她的解释。 艾米打开这个厚厚的油皮包裹，翻出来各种各样的零件，铁制圆盘、盒装钢钉、导热钢管，还有成堆可莉莎看不明白的小器件，不一会呼啦啦铺了满地。看的可莉莎血压又升高了不少：“你在做什么啊？” “花了那么多钱，你就买了这堆破烂？” 艾米神色飞扬，拉了拉手上的手套：“哼哼，我们既然要出去抓火焰巨人，那肯定要准备充分不是。” “这才不是破烂，听我指挥，我给你拼出来个好东西！” “快，先把那根钢管递给我！” 可莉莎咬了咬唇，这堆油乎乎的零件实在是让她有点难以下手。强忍不适，她撸起袖子，勉强低身把东西递给她。 又折腾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也不知道艾米是怎么做的，这段时间刺鼻的焊接气味就没散过，反正她全程都是在打下手。一支外形居然还说的过去的装置就被她那么活生生的拼成了。 正中间是一个长长的钢管凸出来，右侧有一个圆盘为主体拼接成的转轮。里面那一整条传送链无疑都是钢钉，整个装置呈现细长的美感，正下方有一个激发的小按钮，看起来这是把武器无疑。 可莉莎细细端详了几番，有点像萨科塔的守护铳枪，只不过这个是纯粹用机械堆成的“枪”，完全没有源石驱动，她摸着下巴十分怀疑：“这真的有用吗？” 艾米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可以哒，这个东西我经常做着玩，用来打打地觅兽什么的。” 听闻用于协助搜捕罪犯的地觅兽居然被眼前的少女打着玩，可莉莎大汗：“你也真不怕被宪兵队抓住。” “切，他们才抓不住我，我一有时间就去抓他们的地觅兽炖着吃。” “下次有机会给你也尝尝，加盐可香了！” “……呕，我拒绝。” 在磨蹭下去没准可莉莎还会再听到什么北城区的秘辛，只不过现在没时间了，她赶紧打开车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抓紧出发吧，没时间再等下去了。” “要不然等我哥发现我没有去考试…没准他还真能去报告城防军。” 艾米抱着那把和她体型不太搭配的装置，吃力的上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闻言有点好奇：“那你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啊？” 这个问题有些微妙，可莉莎闻言双眼茫然，怔怔道：“我会高兴吧，至少他还知道去找我…担心我。” “总比我在家强…他们两个就像看不到我一样，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真怀疑哪天我在家猝死了他们都发现不了…” “噗嗤，真有意思，自己被老哥坑了还挺开心。”发现了奇怪的想法，艾米眯缝起眼睛，开心的笑了出来。 “哎…也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哪，也不想知道吧…”可莉莎悲观的回道，踩下油门，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径直朝城门哨卡驶去。 第十章 混水摸鱼 老兵帕斯玛冷冷的看着走过来的萨戈门管理者，对他身后装模作样的宪兵嗤之以鼻，没有在意身边几个早就心里打鼓的新兵，他瓮声瓮气的道：“不知管理者大人今日有何贵干？” “这破地方源石可多的很，伤身体，大人您最好别多来。”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哥几个源石粉末吸多了发起疯，伤到大人多不好。” 老兵张狂的挑衅让几个新兵失了魂，互相炸开了锅：“他在干什么！这个老家伙昨晚磕药磕多了吗？” “我看是喝多了吧！” 他们勉强保持僵硬的微笑，露出满嘴的白牙对着管理者，心里默默祈祷这个管理者脾气好，不会因为这个糊涂老兵的话而怒火中烧。 管理者微笑的站定，朝帕斯玛微微致意，稍稍提了提自己的帽沿，让自己鹰勾般犀利的凝视能直射进老兵的心底。借此在他说话之前就达到恫吓对方的目的。 这一招百试不爽，管理者之所以令人恐惧，除了冷酷的拷刑之外。这也不失为另一个重要原因。 “辛苦了，帕斯玛先生，我今日依然听说过您曾经在“绿茵防线”战场上的活跃。” “希望您还能一如从前，为萨尔贡带来新的胜利。” 毫无营养价值的赞叹，见管理者弯腰，帕斯玛连忙伸出手，摆了摆头微微退开：“诶，别介！我可受不起你萨戈门的高贵身体。” “用炎国文艺点的词儿咋说来着…噢对，折寿！” 饶是管理者有心忍耐，听了这话也满脸阴沉。帕斯玛身边的瑞珀巴小伙子忍不住轻声提醒他：“长官，您还是收敛点…” 帕斯玛嘿嘿笑了笑，惊讶于自己旁边还能有人提醒自己，感兴趣的敲了敲他的头盔：“好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瑞珀巴霎时立正站的笔直，声音嘹亮的道：“我是桑丁！长官，桑丁·克拉多！” 帕斯玛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个小伙子。 两个人一唱一和，管理者见状打起了友谊牌：“好吧，既然帕斯玛长官对城门工作意见这么大，那就给你换一个任务。” 一个宪兵在管理者耳边悄悄说了什么，他随即换回那副虚假的笑意面孔，看似好心的建议道：“现在有一个能为萨克多斯做出杰出贡献的机会！”他抚了抚手，用坚决的语气命令道：“了望塔的决策被议会所赞许，我们决定彻查不明的巨人事件。” 宪兵连忙又低声说了什么，管理者连忙拍了拍头：“噢，补充一下，火焰巨人事件。” “所以，帕斯玛先生，请您就此带领你的小队深入雨林。找出火焰巨人出现的原因，相信这个侦查任务你肯定不会拒绝的对吧？” 管理者特意的强调了侦查二字，桑丁担心的看了看帕斯玛，后者微微颔首：“好啊，我还正不想在这里替你们看大门呢！” “你的工作会由其他人接手，请您放心。”管理者皮笑肉不笑，阴阴回道。 “城市现在的情况您也知道，那就请您立即出发吧。” 这下新兵们可慌了神，要他们站站大门还好，毕竟这也不算是要命的事，顶多是受受气，累一点。 可是要是跟着帕斯玛跑出去，去找那什么远远望去就能让人肝胆俱碎的怪物。那还不如现在就给他们一个闸刑来的痛快，几个新兵连忙上前，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管理者大人！我们技艺不精，才刚刚入伍不到一个月，怎么能承担这么重要的任务！” “是啊，这种事情应该让更精锐的人来做！” 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管理者是要搞这个老兵，谁能去傻乎乎的跟着陪葬？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推辞让管理者戏谑的看向平静的帕斯玛，语气冷淡：“真可惜，既然这样的话，那帕斯玛先生你还是一个人去吧。” “身为百战精锐，萨弗拉战士应该能独自应对那片雨林不成问题吧？” 他桀然的语气引起宪兵队的阵阵哄笑，想看看这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可怜虫，最后是怎么放下故作淡定的姿态跪下求饶。 桑丁担心的看了看老兵，那群懦夫忘了是谁让他们能成功入伍！稍微牵扯到自己的事情就溜得比谁都快，他心里大为不平。走上前去：“管理者，我请求跟帕斯玛一同出发！” 似是讶异还有自己着急送死的人，宪兵们的态度变得更加嘲弄，管理员看了看桑丁。无趣的叹了口气：“那你就跟他出发！” “哈！长官放心，我会跟你共同完成任务！”桑丁还不太熟练的打了个军礼，让帕斯玛微微皱眉。说真的自己并不喜欢带新兵蛋子，不过这种时候似乎也没得挑捡。 年轻人也就表面看着挺不错，这唯一的加分项了。瞟了一眼桑丁那不正确的握弩姿势，里倒歪斜的身形，不算强悍的体格，他暗自评价起来。 “桑丁是吧，既然自愿跟我来，那就先说好。”见管理者和宪兵气焰嚣张的离开，帕斯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用你的弩枪射击。” 桑丁毫不犹豫：“是！” 还算听话，老兵嘎嘎笑了笑，又点了一支烟… …… 好闻舒适的檀香气息在车内飘扬，可莉莎惬意的吸了吸鼻，这群萨戈门贵族还真是会享受，再想想自己每天上课还要自己骑车，可莉莎突然心生奇怪的不平感。 明明大家都是贵族…仅仅差了一个级别就相差如此之多的嘛？ “哔！” “哔哔！” 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不用想也知道是艾米，可莉莎不耐烦的轻声道：“我们离得这么近，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就完了，还用什么暗号？” 艾米见状语重心长：“万一露馅了，我们好沟通啊！”她机灵的望了望前面的哨站，担心被看出什么，她低了低头轻声道：“我说一个哔，就是停下。” “两个哔，就是快跑的意思，明白了吗？” 可莉莎无奈，重重把她的头又往下拍了拍：“你把你的胸牌藏好，尽量想象自己是块木头。” “我们就都会没事。” 狠狠一踩油门，机车加速驶向哨卡，让艾米的下巴差点磕到驾驶座上，她不住的惊呼起来：“干嘛开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呢！” 头又是一疼，被可莉莎狠狠敲了一下：“快低头，前面就是西门第一道哨卡了。” 艾米默默把头埋在了自己的装置后面，暗暗抱怨自己老爹不是萨戈门，要不然怎么用现在在这里当木头，还要被可莉莎敲脑壳。 哎！希望佛陀和真主下辈子真的能保佑自己投个好胎。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西城门的封锁区，这里守卫森严，禁止行人通行。 第一道哨卡的士兵排列的整整齐齐，两边大道的队列站的威严又像桐棍一样笔直，艾米心里大为惊叹，摸了摸胸膛，只觉自己的都心跳变得更快了。 森绿色的长袍制服披在他们的肩部，充满金属光泽的复合重弩架设在高台，气势汹汹的俯视着街道。持刀弩的城防军士兵表情严肃的把守在两边的道路上，散发着闲人勿近的意味。 “前面的车辆，请停靠接受检查！” 不出所料，政策的险峻可见一斑，即使是萨戈门的车辆，也依然被城防军拦住了。这都尚在可莉莎的意料之中，她自信的将车稳稳停在靠近哨塔的路口处，打开车窗朝执勤士兵挥了挥手。 “不好意思年轻的小姐，现在正值城防封锁期，禁止一切出入通行。” 望见可莉莎胸前的金质身份牌，士兵的语气立刻恭敬了几分。毋庸置疑，这么年轻的萨戈门必定是哪家的贵族子嗣，可由不得他来怠慢。 “哼，禁止通行？”可莉莎面色冷淡，向前勾了勾手指，示意哨兵过来，后者犹豫了片刻，缓缓靠近车门。 “小姐…唔！” 靠近的士兵还没等说话，军袍的领口就被可莉莎双手死死抓住拽在车窗前。她那琥珀色点缀的双眼死死盯着士兵，语气凌人：“那些商人都可以从这里大摇大摆的出城，甚至还拉着几大箱子满满的货，你当我没看见？” 可莉莎歪了歪头，好笑的看着士兵脸憋得通红又不敢反抗的样子：“怎么，是瞧不起萨戈门的人，还是说贵族这两个字对你来说已经和奴隶相提并论了？” 看着士兵那不敢反驳的窘样，艾米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没想到她还有言辞犀利的一面，下次千万不要去惹可莉莎。 “别忘了，萨戈门的权利与自由不可侵犯，对吧？” “是、是的小姐。” 将士兵狠狠一甩，可莉莎恶狠狠的威胁道：“那就开门，让我们过去。” “不然耽搁了切西卡女士的事情，你们都得上闸刀！” 士兵仓促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的狼狈的领口，可莉莎很确信在他转过身之前他的怒容上带着鄙夷，她暗暗笑了笑，没有在意。 “开门吧，放这两位小姐过去！”执勤士兵不悦的吆喝道，随着嘎吱嘎吱的齿轮转动，第一道哨卡的大道已经通畅。 “哇！你刚才好帅，那可是城防军诶！” 远离第一座哨卡，艾米才活跃起来，朝可莉莎比起大拇指。“你就那么简单把他们臭骂一顿就搞定了？” 可莉莎默默叹气：“没人想因为死板的工作而惹上麻烦，这都是正常的情况。”她看了看前方的道路，神情泯然。 “康斯坦丁先生说过，如果大地上的每个人都肯去考虑这个社会的所有问题，这个世界肯定会更美好。” “但是似乎没有多少人会这样做？” 听着可莉莎的慨叹，艾米做了个鬼脸，悻悻的略了一声。 “那是肯定的啊，因为工作说到底，都不是给自己做的啊！” “就是我修车，都会有偷懒的时候！一天两天还好，总是拼尽全力太勉强自己了。” 艾米的话不无道理，工作都是给别人干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真正拼尽全力，这是人性，可莉莎心里也清楚得很。 她内心微念，有些波动悄然生出。 似乎真正理想的，能为所有人考虑的国家，根本就不存在？ 她把纷杂的思绪抛出脑海，再次狠狠踩下油门。 第十一章 贵族秘辛 一路上很顺利，可莉莎借助萨戈门的身份，假借切西卡家族的名义一路风尘通过了三个哨站，而当她看到最后一处封锁区目的地——xc区大门时她心神有些动摇。 是管理者！不早不晚，偏偏到了这个最关键的节点管理者在这里。萨戈门管理者清楚所有萨戈门家族的直系成员，可不吃她威逼利诱这一套！ 那该怎么办，现在也没法折返回去，而且哨卡士兵看到自己在这里徘徊必定会生疑。到时候面对的还是更加严酷的盘问。 要是换上自己刹帝利的头衔呢？ 只凭刹帝利的身份就想要出城是不可能的，勉强接着这个贵族的身份脱身的话或许足够，但这次就算白来了，还要回去等其他的机会，又会增加风险。 可莉莎咬了咬牙，或许自己偷车的事还会败露，如果展示出自己原本的身份牌。到时候还会连累爸爸还有可弥，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担责呢。 见连唬带骗的办法似乎要失去效用，艾米感受到了可莉莎的摇摆不定和慌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啦，满头大汗的？” 可莉莎暗叹自己无知的小艾米啥都没见过，指了指那边被宪兵队簇拥的黑裘男子，漆黑的亮光帽沿反射出不可反抗的威严。让艾米也不由得心里泛起涟漪。 “怎么了？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你现在可是萨戈门，还用怕他？” 艾米的嘴硬并没有打消可莉莎的担忧，不过她还是好笑的看了艾米一眼：“你的装置可能一会儿就能派上用场了。” “诶…诶？！”艾米眼睛眨了眨，有点惊悚的看着她：“你不是吧，你想干嘛？” 可莉莎将自己的兜帽拢上，遮住了她凝重的面色。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拼一把了，把希望寄托在这是个糊涂的管理者。 机车再度发动，西城门的士兵们眼睁睁的看着靠近过来的车辆，伸手拦了下来。 萨戈门车辆的到来吸引了管理者的眼球，宪兵们则仍然在讥笑帕斯玛不知死活的表现。正在讨论他在雨林中会倒什么大霉，根本就没太关注可莉莎的车辆。 管理者的反应则非常剧烈，他看到熟悉的车型大为高兴，眼中闪过**，色咪咪的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挺直腰背让自己看起来显得更加高大，所有事情做完，他这才面露带微笑的走近了车辆。厉声打发走了检查士兵。 即将出发的老兵帕斯玛正在原地等待，因为城门清理杂物需要时间，所以他们两人只好略做休息，悠闲的看着那群新兵搬运杂物。 本来管理者也要求老兵上去帮忙，结果帕斯玛冷冷一句：“即将出发的战士不是看大门的孬种，不需要搬狗屎。”把管理者噎的脸色铁青。 现在老兵他也将目光投向了可莉莎的那辆豪车，他轻蔑一笑：“你看啊桑丁，又来了个萨戈门的二百五！” “呃，长官，二百五是什么意思？”桑丁愣了愣，满脸认真的问道。 帕斯玛嘎嘎发笑：“你小子真是见识少，连这个都不知道。” “炎国的土话，骂人的。” 桑丁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感叹道：“炎国人能用数字来骂人？” “真厉害…” 帕斯玛悠哉的翘起尾巴，把弩箭狠狠往地上一插，没入地板至少半寸。让桑丁喉头哽了哽，老兵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呵呵，炎国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 可莉莎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心跳，让自己不至于因为恐惧而露出马脚。萨戈门管理者那阴刀般的目光扫过车牌过后，转而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灿烂笑容。在那张脓疮攀附的老脸上很是难看，让可莉莎强忍恶心。 “啊！切西卡夫人，是您在里面对吧？” 那张泛着油腻肥光的大脸贴在关闭的车窗前，笑眯眯的试图窥探，还好艾米在修缮的车窗上又加上了一层抹黑层挡住了他的视线。 “为什么不露面，您出城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吗？”管理者试探的询问，语气中满是暧昧。 笑眯眯的双眼对着车窗含情脉脉，他就居然那么自顾自的说起肉麻的情话来，毫无保留的表达起对切西卡女士的追求云云。其中唯一有价值的内容就是他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起自己家的财富和名誉，作为他求婚的试金石。 除此之外就是炫耀自家家族在议会上控制的席位以及政治筹码，然后便是用大篇大篇不知道从哪个三流写手那里找来的华丽辞藻，虚假的赞美起来，内容基本都是描述切西卡夫人有多么美丽，他很喜欢。 可莉莎旁边的艾米听了几句，恶心的都快要吐了，更不用提直面污染的可莉莎本人是个什么心情。 “靠，可莉莎你们家是不是也有十六套豪宅外加几十辆车？”艾米酸溜溜的低声抱怨。 “就这样，为什么他们家还能有一千个男女仆人帮忙干活？钱都是风刮来的不成。” “闭嘴艾米！他会听见的…” 可莉莎焦头烂额，因为这位管理者这奇葩的示爱言辞还在继续，她只感觉自己再听下去，脑子都快要炸裂开了。 “我是莱贝摩德啊！吡罗家族的四子，噢对了，还是您叔叔的干侄子，我想我们肯定也曾经在某一场宴会见过！” 他语无伦次，破天荒的显出恼意，似乎是在因为自己举不出来切实例子的原因。 “啊啊，请恕我冒昧，不过您的双眼真的是我见过最璀璨的明珠，我发誓那双湛蓝色的造物绝对是神明的艺术品！” “林海中的瑰宝也不过如此，那么…女士，我刚才的话绝不是空谈，如果您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步入幸福的殿堂！” “现在？！”艾米一个激动，差点没当场从座位上跳起来，环顾四周，这里可是车座啊…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噗——可莉莎你们贵族都是这样求爱的吗？” “在车上结婚？” 可莉莎满脸黑线，没心情听她开玩笑，她低低回了一个滚字。 “切西卡女士？您在里面吗？为什么不说话？” 可莉莎抓狂，为什么这个蠢蛋表白之前不先确认一下车子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本来她都准备好的说词一下被打乱了，这个不按规矩来的管理者根本就没有打算盘问车上的人员，上来就是一通肉麻的情话把她的思绪弄了个稀巴烂，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半晌没见到车内的人回应，口干舌燥的管理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现在都不发一言，就算是羞涩，这也已经太过于沉默了。 考虑到可怕的可能性，于是他阴沉的试探道：“切西卡女士？”管理者随即悄悄给了几个手势，周围的城防军意会，悄悄端起弩枪围了过来。 糟了！艾米浑身如临大敌，绷紧了神经催促起来：“快点啊可莉莎，这头发情的蜥蜴在和你表白呢，说点什么！” 可莉莎呼吸急促，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好？ 拒绝，还是答应？ 拒绝的话，要是他再扯点其他的怎么办？她可不是切西卡夫人，可不知道萨戈门两家的奇葩秘辛——比如切西卡大爵的夫人和吡罗大爵家的某个白痴四儿子搞到一起的原因。 答应那就更是问题了，这么劲爆的话题，万一像艾米说的。这个奇葩胖子真的打算在这里直接上车…或者是直接把她拉到哪里欲结良缘，那这… 可莉莎面色难看，因为愤怒和羞恼，脸涨的通红，没想到自己人生收到的第一次表白就这么莫名奇妙的给了这个肥腻的管理者白痴。 “抱歉，莱贝摩德先生，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暂时不想跟你多聊。” 情急之下，可莉莎两手死死掐住嗓子，用沙哑的声线勉强模仿起切西卡夫人的语气。 对话的内容她尽可能斟酌用词，避免刺激到这个精虫上脑的贵族纨绔。 “我理解你的情意，并深深为之感到悸动，请您相信我会找时间再度和你约谈，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出城。” “这关系切西卡家族的私事。” 管理者听到声音脸色才略微缓和，不过隐隐还是有些怀疑，沙哑的声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理者这次说的更加直白，这话让艾米险些绷不住心情惊恐的叫出声来。 “切西卡夫人，您要是不舒服可以开窗透透气，还有高贵的萨戈门怎么能亲自开车呢？” “难道司机没有跟着您吗？” “实在不行，请您下车略做休息，或许会缓解不少。” 艾米僵硬的偏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可莉莎：“完了啊可莉莎，这下真的玩个球去了！” 可莉莎给了她一个交给我的眼神，让艾米抱紧了自己的喷射装置。 “咳咳咳…” “很抱歉先生，但是您实在是太无礼了！” “作为萨戈门，我难道连自由驾驶车辆的资格都没有？好吧，如果非要我和你解释，我的司机在路上出了事故，我今天因为迫切的事情只能自己驾车！难道就因为这个你就要盘查我？” “还敢堂而皇之的让一位贵族女士在贱民的众目睽睽下现身？” “……你真让我伤心，如果你刚才的海誓山盟就是这样而已，我想我们以后的约谈还是算了吧！” 这话立刻让管理者慌张起来，他暗骂自己的傲慢和凌人的口吻，就该刚刚居然生起了怀疑的不该想法。去伤害一个正在病痛中的女士。 这可是萨戈门的车！有谁胆敢假冒贵族？ 要是因此让切西卡夫人厌恶，这可对自己未来的爵位继承可没什么好处！ 他挤了挤眼，瞬间从刚才阴郁不定的神态再度回归晴明：“很抱歉切西卡夫人，是我僭越了。” “既然您真的这么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谄媚的对着车窗笑了笑，见管理者解除了警报，四周的城防军们面面相觑，有人轻声问了一句：“大人？” “滚滚滚！都给我滚！快点都去大门帮忙搬开那堆垃圾，切西卡女士现在很着急！” 管理员气急败坏的看向谈笑的宪兵们，甚至不愿意用辞藻去粉饰城门了，也抄起阴厉的嗓子：“你们也去，一群懒鬼们！” 宪兵们闻言懒洋洋的互相一笑：“看，他可真像个跳脚的鸭子。”随即迈着缓慢的步伐朝门洞走去。 管理者摘帽，露出少有的灰暗头皮，朝可莉莎微微致意，让艾米松了一口气。 “呼呜…终于保住小命了。” “诶，可莉莎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嗓子有点疼。” 可莉莎眉头微蹙，表情有点痛苦，艾米一看吓了一跳，她的脖子被她自己掐的都青了半圈。让她心疼的埋怨道：“你可真狠…差点没把你自己掐死。” 可莉莎无奈：“不然怎么才能骗过他，我都担心我刚才的声线还不够老成沙哑。” “咳咳…！” “好了好了，你快休息别说话了…” 两人放松下紧绷的精神，看着城防军和宪兵缓慢的清理出门的大路，似乎计划到了这里已经没有问题了。 除了担心自己回来之后的善后问题，再没有任何阻碍挡在面前。他们即将大摇大摆的出城了，可莉莎眉目自定，稍稍提起了信心。 一切都很平静。 直到悠悠扬扬的不羁话语，彻底击穿了两人千疮百孔的心里防线。 帕斯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定定的看向那辆离他只有三米远的萨戈门豪车，嘴角微扬，做出了这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断定。 “里面的人不是萨戈门贵族，而是一个小丫头，一个我很熟悉的小丫头…嗯…我想想。” “啊，对了，她的名字叫可莉莎·冯克劳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帕斯玛嘿嘿笑了笑，他的话让可莉莎如遭晴空霹雳，艾米也脸色煞白，颤颤道：“那个大头兵怎么会认出你的？” 帕斯玛的话让所有人尖锐的目光，再度汇集在这辆金光闪闪的车上。 第十二章 强行突破 老兵帕斯玛惊天骇俗的判断让所有人不可置信：“那可是萨戈门的车！” “有人敢冒充？” “这不可能，那人不是想死就是疯了！” 城防军窃窃私语，不太相信帕斯玛的暴论。管理者面露诧异，随后如同被欺骗般暴怒起来，恶狠狠的看向帕斯玛：“啊！你这个垃圾！” “你居然敢污蔑萨戈门？！你要被处以闸刑！” 帕斯玛不屑一顾的道：“你这个白痴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萨弗拉族居然会有你这样的败类。” “真是难堪。” 老兵见众人不大相信，接着缓缓道：“我很喜欢听歌剧，我经常去的就是内城区的那所音乐学院，你们听仔细了。” “不说她拙劣的伪音手法，你们居然都没有听出来！也罢，我就告诉你们…可莉莎这个人我清楚得很，我最愿意去的，就是她的钢琴场，听听这个小丫头的剧场往往会让我这个迟钝的老兵变得神经活络起来。” “啊，这个人的嗓音让我印象深刻，即使她换了个样子，再过七十年变成垂垂老矣的老人，我可能都会直接辨认出她的声音。” “这么说你们听明白了？” “不信你们打开车门看看，里面是不是你们的切西卡夫人。”帕斯玛戏谑的摊了摊手。 四下无声，所有人意识到了真相，回想一下刚才奇怪的情景。 也不知道管理者和车上的“萨戈门”说了什么，总之确实有太多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听了帕斯玛的话，所有人不再怀疑，再度充满敌意的看向车辆。 尤其是管理者，现在脸上的表情非常精彩，一想到自己刚才嘴一歪歪都透漏出去了什么，他就恨不得抽死自己！ 该死，那就不能让车上的人活着出去，不管她是谁！ 艾米苦笑，看向可莉莎调侃道：“得，碰上你的粉丝了。” 可莉莎捂脸叹息：“准备好了吗艾米？” “什么？”艾米有点心慌。 “那当然是——哔哔！” 可莉莎狡黠一笑，拉下自己的兜帽一甩长发，狠狠踩下油门，速度全开！朝大门处还没清理干净的杂物堆就那么撞了过去！ “该死！拦住她！打爆那辆车，报废它！” 管理者青筋暴起，挥舞着臂膀大声指挥着，附近的城防军很快动员起来，但由于之前已经拉起了防护栏，措不及防下来不及放下。 砰！ 车头直接撞飞了好几个挡路的士兵，无用的轻型障碍拦不住飞驰的机车。瞬息之下情况万变，众多的城防军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这辆车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飞了出去！ 哒哒哒！反应过来的士兵开始向车辆射击，弩枪爆发出一阵阵黑梭风暴，将车子的外壳打的千疮百孔。 新兵的射击精度实在是太差了，对车辆造不成致命的打击。 可莉莎心下稍安，迅速朝艾米道：“准备好你的土雷，把大门直接炸开吧！” “闹到这个份上，也不介意搞大一点！” 艾米颠簸中大声斥骂：“好嘞！我早就憋屈一路了，终于能抬头一把。” 她愤愤不平，掏出几个钢管裹挟的小型土炸药：“北城区的大家连饭都吃不饱，你们这群贵族居然还在这里雇1000个男仆女仆！” “看我炸死你们！” “哼！太猖狂了小丫头们！”帕斯玛见状眉目阴沉，桑丁不解的看着他：“长官你为什么要……” “等会儿再说桑丁，我这个老伙计要先热热身！” “想从老帕斯玛的眼皮底下溜走，那么必须是穿洞的状态！” 帕斯玛将披风一抖，用标准的动作手持金属劲镖，劲弩踏在脚下拉直弩弦。将这发致命的破甲弩箭装载上膛。 仿佛是虔诚的祈祷，帕斯玛嘴里念念有词。 身体半蹲，单脚前倾立住地面，后腿微压，交叉间双目凝神，将复合弩校准完毕，三次深邃的呼吸中透出老练，扶住弩身，帕斯玛盯着自己的目标扣下了弩机。 在金属划开的恐怖劲风中，结果是惨烈的。 嗖——砰哧！ 车辆一边的两只轮胎被当场穿射，另外两只轮胎承受不住重压也轰然爆裂，在极速中失去稳定的的车辆摇摇欲坠，划出一道长长的焦黑印记，即将失去控制。 可莉莎暗暗心惊，意识到危险，她朝艾米迅速道：“来不及直接冲出去了，把炸弹放在车上！” “我们跳车！” “啊！好！” 艾米反应过来，将满满的一包土雷全部塞在了前面的案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门大骂出声。 挥手之间敲碎了玻璃，两人飞掠出了这辆已经宣告终结的豪车。艾米一脸肉疼的回顾了它最后一眼：“这么好的车…你们这群家伙不可饶恕！” 在惯性的作用下，大门附近的城防军惊恐的避让开，无人驾驶的车辆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冲击在了堆砌的满满的杂物大门。车头直接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弯曲朝天，剩下的部分如同散架的破烂钉钉铛铛的四处乱飞。变成了一个飞天的垃圾堆。 几秒钟后，巨大的火球点燃了剩余车身中的油箱，和这次爆炸的能量一起，在原地爆发出惊人的威力，直接将大门轰成了飞溅的碎铁，刮起的旋风顺便掀翻吹飞了附近的所有人。 霎时间巨大的动静和无与伦比的威力让不少新兵脸色惨白，跪地痛哭者比比皆是，精神抗压能力稍差一点的甚至直接倒在地上呕吐起来。 可莉莎抓住机会，从晕头转向中迅速确定方向：“快点，大门被炸开了！” “艾米！” 左顾右盼没有看见那个娇小的黎博利，可莉莎心里发紧，不会她没有跳出来吧？ “快！都给我上！都给我上！” “抓住他们！你们这群猪猡！” 管理者面目可憎，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让可莉莎嗤之以鼻。 城防军慌忙的围了过来，试图将可莉莎团团围住。见状不好，可莉莎抄着自己的轻弩跌跌撞撞朝近在咫尺的城门移动过去。 咚！咔嚓！ 先是一发沉闷的闷响，然后是城防军士兵的一声惨叫，没有那种剧烈的划破空气的爆鸣。 这是艾米的装置吗？回头看了看，可莉莎才确信，视野中一个追击的城防军的小腿正汨汨流血。但不是弩箭而是钢钉造成的。 “可莉莎！我掩护你，你快先从大门退出去！” 哒哒哒！ 弩枪的震鸣掩盖了艾米声嘶力竭的呼喊，可莉莎笑了笑，将背后的轻弩取下，内心微微感叹。 我怎么会丢下你呢？ 猛然回头对准追击的城防军，可莉莎毫不犹豫的射出了第一发弩箭，避开了他身上的要害正中右腿，不过也将其死死钉在地面上了。 同时又有四五发弩箭射了过来，只不过都偏的离谱，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威胁，可莉莎暗暗庆幸，看来守在大门的这批人不是什么精锐。 更具威胁的反而是冲上来的地觅兽——外表装备的坚硬铁甲，头部顶着巨大的尖质犄角，是宪兵队的搜捕利器，刀枪不入可谓难缠。 可莉莎收起轻弩，她心里清楚这种几乎贴脸的肉搏战，弩枪的功效已经微乎其微了，城防军的开火也逐渐停止。因为装备的原因，担心弩枪糟糕的准度误伤自己人，但也会有打冷枪的现象。 拔出自己的小刀，看着这可怜的长度，可莉莎决定以后自己一定要买一把像样的长刃当做武器。 迅速运动起来，挡住了一个冲向艾米的地觅兽，她的小装置肯定解决不了这种重甲驯兽。可莉莎用小刀微微撩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吼——！ 地觅兽恐怖的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可莉莎暗笑野兽就是野兽，太容易被引诱，微微挪转手腕躲开了这个凶猛的扑咬。 摒弃杂念，一击既成！ 小刀的刃锋上有紫光一闪而逝，可莉莎轻描淡写的轻轻一划居然展现出了恐怖的威力。 铁板被刀锋撕开，就像切水果那般轻松写意。一抹鲜血喷射出来，地觅兽被激怒，开始疯狂的朝菲林少女扑击过去。 “……那是源石技艺？” 帕斯玛冷眼看着可莉莎在战斗中的活跃，用轻弩先是射伤并牵制了好几个城防军，随后再阻挡住地觅兽的冲击为自己的朋友争取时间。 老兵看的明白，啧啧称奇：“怪不得敢去劫萨戈门的车，这个孩子很有本事啊！” 桑丁不解：“长官，您不去帮忙？” 看着旁边暴跳如雷的管理者，帕斯玛嘿嘿直乐：“那边的傻缺生气，我就开心，我为什么要去帮他们？” 桑丁心里暗暗嘀咕，那你之前还射爆人家的车子？ 当然他也就是抱怨一下，没敢说出来。 “哼，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插手？” 桑丁愣了愣，直直点了点头。 “你就瞧好吧。” “要不是有这个破事，我才懒得管她们。”帕斯玛抿了抿唇，只把桑丁说的糊里糊涂，反正自家长官有自己的考虑，他也就不再深究了。 嗷——吼！ 地觅兽在接连遭到几次重创后奄奄一息，可莉莎微微喘气，再度迎了上去。 提腕，压刃，挥击，一气呵成。 被切断气管的地觅兽哀嚎一声，终于倒地不起了。 这让宪兵队暴怒起来：“活的不行，死的也可以！” “敢这样嚣张，她也已经是上闸刑的死人了！杀了她！” 眼见提弩的宪兵队气势汹汹，可莉莎暗道不妙，这可不像是那群新兵城防军，能当做好捏的柿子，林海游弋者的劲弩可不是开玩笑的。 少女认真起来，犹如布局棋盘般精妙的步伐让宪兵队愈发吃力，可莉莎或扭转身形，或借助速度，或用小刀格开弩箭。 就是观赏她的战斗都是一场艺术，她胸前的紫水晶项链在空中随意飘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什么在异域跳起的华尔兹般绚烂瑰丽。 总之，永远无法射中的弩箭。久而久之就变为了愤怒，林海游弋者，这个号称林海之城最强的战力居然就这么被耍的团团转！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几十人射出去的箭雨总能被眼前的菲林少女找到空隙避让开来。 “所有人！抽出武器！” 一把把冰冷的铁制弯刀出鞘，宪兵队们用暴戾的掠夺姿态压向可莉莎：“游弋者们，让我们的刀染上鲜血！” 可莉莎微微咽了咽口水，向后退了几步，这个时候少女的脸上终于显露出害怕和乞求的可怜表情了：“拜托…不用这样吧？” 这让宪兵队显然心情不错：“哼哼，现在你可以选择跪地，自己切下四肢，没准我们还会给你一个不那么漫长的死亡。” 可莉莎转眼微微笑了笑，一改之前的态度吐了吐舌：“诶嘿，骗你们的，看看你们的后面？” 宪兵队纷纷回头，结果只有暴跳如雷的管理者还在骂街，他们愣了愣，回头再度看向可莉莎，迎接他们的是一大把飞舞的炸弹。 轰轰轰！蒸腾的气浪将可莉莎的长发吹拂起来，刹那间四下无声。 “艾米干的不错！” 可莉莎看向人仰马翻的宪兵队，有点惊叹：“你的炸弹威力还真强…” 艾米翻了个白眼：“别提了，原来是打算用来对付火焰巨人的，现在全都用在这里了！” “我们快走吧！” 两人快速朝大门冲了过去，只不过在混乱中。可莉莎却没有注意到斜右侧有一只巨大的地觅兽正在冲击过来。血盆大口直接咬向她的脖颈，艾米想张嘴说些什么，也想伸手去拉她，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糟糕！来不及了！ “可莉莎…！！”她只能声嘶力竭的喊出她的名字。 啪嚓！ “啊…！” 地觅兽被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弩箭给射爆了头，鲜血溅到了可莉莎的脸上，让她下意识的呼出声。 这脑子爆裂的糟糕声音让艾米惊魂未定，她后怕的死死抓住可莉莎的手，要不是这发弩箭射爆了地觅兽的头，她可能就要永远失去她了！ 艾米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可别吓我！” 可莉莎两眼恍惚，微微点了点头。 刚才…差点就… 可莉莎微微偏头向后看去。 是谁救了她？ …… “长官？！”桑丁现在彻底无法理解了，他刚才看的清楚，要不是帕斯玛射出的那发弩箭杀死那只地觅兽，那个破坏城门的菲林至少也是个重伤残废。 要知道被地觅兽咬中的人，不死亡的话，地觅兽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先是揭穿他们，现在又去帮他们，玩的是哪一出？ “您为什么这么做？” 帕斯玛淡淡瞟了他一眼。 “我说了，我很喜欢她弹琴。” 桑丁脑门上冒出一个无比硕大的问号。 第十三章 一跃而下的勇气 必须从移动城市的外围扶梯上滑下，可莉莎已经无力思考之后的问题，必须现在赶紧逃出城市的实际控制范围。 可莉莎听的真切，就在刚才，那个白痴到家的管理者呼叫了城市支援。她不确信会有什么等待着她…毕竟她虽然兴趣广泛但还没有达到连城市火力都去了解的面面俱到的地步。 纪律严明的城防军，嗜血残忍的宪兵队，追踪力极强的地觅兽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摆脱，这些都是萨克多斯摆在明面上的战斗力。那么…除了这些呢？ 可莉莎还能想像到的，便是城市中心的了望塔，那里有一个能让和萨克多斯同样强大的庞然巨物瞬间毁灭的武器。也是所有萨克多斯人引以为豪的兵器，让人们安心的生活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可莉莎指的就是城市的绝对底牌——代号“戍卫灰林”的681mm口径巨炮，原维多利亚“狮鹫号”歼击炮舰的主炮，在战争结束后被强制卖给萨尔贡，作为萨克多斯的城市主炮使用。 可莉莎只能祈祷，那个管理者不会疯狂到请求城市对她来一发这玩意——这个可能性其实不小。 “艾米，不要怕！听我说，我喊三个数，我们一会儿从升降板上跳下去！” 眼看后面的城防军追了上来，火力逐渐密集，几发弩箭已经擦过她的手臂。在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可莉莎心里难过，自己看来还是没法保持完整的身体了——贵族淑女的身体受到创伤，在别人看来是绝对不可容忍的，更不可能再得到门当户对的婚姻。 呵，反正自己也不想嫁人，特别是去帮另一个尔虞我诈的萨戈门或者刹帝利贵族在这个地方斤斤计较。 作为家族的筹码…让她心甘情愿的剥光自己躺在别人的床上取悦丈夫，就为了争取那么几个奴隶交易权或者几个城区的征税权。 就这样吧…这样的生活不如去死。 无所谓了，也太可笑了，身为贵族居然从来就决定不了自己的人生，她嘴角流露出挖苦的笑容。 “可莉莎…太，太高了吧？” 艾米呆呆的看着下方无尽的丛林，只有这么一个摇摇晃晃的狭窄扶梯通向地面，在几十米高的移动城市俯视大地。 她的头有点晕乎乎的，扶梯几乎与地面成了九十度的直角，看来城防军还没有把这个东西张开。 从这里跳下去，这难道不是自杀？艾米简直不可相信自己居然在做这么疯狂的事情。 可莉莎抓住了她的手，温和的鼓励让艾米逐渐放松下来：“我会抓住你的，好吗？” 可莉莎用小刀再度轻划，那把区区小刀在她的手里就像是神兵利器，紫光嶙峋间破开空间。切碎弩箭如同酥脆的甜饼干。 可莉莎苦笑几声，身后的城防军依然压制不住，没有时间了。 “我们出发吧。” 不在多说什么，一切都包含在两个年轻少女默契的动作当中，可莉莎迅速将扶梯以一个合适的角度尽量张开，而艾米则将身上所有的投掷武器都一股脑的倾泄了出去。 轰！轰！轰！ 粗暴的爆炸构成了城门口的全部画面，艾米疯狂扔出的炸药让城防军再度被压制下去，不要命的打法让人咋舌，没有人想面对艾米的怒火去送死。 管理者坐不住了，在后面暴躁的指挥起来：“她们两个打算放下城市扶梯！先射击后面的菲林！” 宪兵队匆忙间举起劲弩，射击烈度一下上升了不少，艾米见状举起一面圆形钢板。吃力的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弩箭，手臂也被巨盾的冲击压出一道道红痕。 叮！叮！叮！盾牌被弩箭射中，在表面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凹痕。 “嘶啊…真是的，明明比谁都怕死，还要这么逞强。” 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在打颤，已经站不稳了，艾米默默自嘲。狠狠用力支撑住了巨盾，死死护住后面的可莉莎。 “这里是萨戈门管理者，是的！我们的位置是xc区大门，有两个暴徒强行冲击哨卡！” “请求火力支援，任何种类都可以！” “对不起，但是了望塔为什么不能使用重炮？这两个暴徒恐怕威胁很大！”管理者阴着脸，在暴怒的边缘朝话筒质问道。 “哼，在城区里使用城市主炮？你是想波及多少无辜平民？” 了望塔那边的回答不带感情，隐含指责的话语让管理者愕然，悻悻的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接下来的对话也让他欣喜异常了。 “不过，我们会用超型重弩支援你们，已经派出狙击手了，几十秒内重型弩箭就会覆盖城门，快让你的人退开！” 太棒了，管理者兴奋的仰起头，朝宪兵队挥了挥手示意撤退。追击到城门前的所有士兵接到指令，如潮水般迅速退却散开。 “帕斯玛长官，他们撤了？”桑丁面色欣喜，心里微动：“她们成功了！” 帕斯玛神情冷峻，并无乐观的摇了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 “这座城市的火力网…”老兵呢喃着，眼神悲悯的看向两个少女。 “可是覆盖全城毫无死角的。” 桑丁全身冷却下来，明白了他的意思，惊恐的看向天空，远处的黑点已经彰显了明确的结果。 那是数十支，上面绑满了源石炸药的…致命重型弩箭，每个都有数米长，几乎相当于成年人的手臂。 艾米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的湿汗，将头顶的刘海拨开，当看见那几个黑点也心中一紧：“可莉莎？” “什么？”可莉莎焦急的摆弄着卡住的扶梯，角度还是太过险峻，这样下去很容易受伤。 “呃，我只是提醒你，你要是再不完事！” 艾米大吼起来，让可莉莎心惊肉跳。 “我们就都要玩完了啦！” 来不及了，知道那是城市级别的火力打击，绝对不可能凭艾米的破盾牌挡下来。 结果还是只能跳下去，可莉莎暗骂自己白忙活一场，回身拉住了艾米：“还记得暗号吧？” 艾米愣了愣，有些气急：“现在都这样了，还算个屁的暗号啊！” 可莉莎不可置否：“这不是更有仪式感？” “默念三个哔，我们直接跳下去。” 好吧，艾米瞧了瞧可莉莎的成果，这个城市扶梯梯子只不过是从九十度勉强变为了七十五度而已，作为城市地基的陡峭山峰还在因为刚才的战斗向下掉落着山石。 艾米咂了咂嘴。勉强偏头盯着可莉莎：“你不是认真的吧？” 她耸耸肩：“刚才就让你做好准备了。” “我开始了！” “哔…” “哔…” 艾米绷紧心弦，闭上了眼。 可莉莎握紧了胸前的紫水晶项链，微微泛起笑意。 “许个愿吧？” 艾米愣了愣。 “啊？” “嘿嘿…我的愿望是——那两个木头可以幸福哦？” “这么慢，那就不等你喽。” 可莉莎轻念出声，随后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菲林少女一把拉着黎博利从扶梯上跳了下去——从几乎五十米高的移动城市地基上。 呼呼的风声吞没了两个俏丽的身影，仿佛是在为两个鲜活的生命送行。 管理者猖狂的咧开嘴角，见状已然放下心来，不过受到的屈辱仍然让他破口大骂：“蠢货，宁愿摔成肉酱都不愿意投降。” “哼哼，也许对你们是最好的解脱也未必？” 他抚了抚掌，看向狼狈的宪兵队们略做失望，挥挥手示意收队。 至少他的丑闻不会曝光出去，他微微松了口气。 另一边的桑丁神情落寞，忍不住流出眼泪，激动的看向帕斯玛：“长官！你还是害死了她们！” “她们看起来那么年轻，还没有二十岁吧？”他愤怒的样子让帕斯玛冷哼，不可置否的摇了摇头。 “她们不一定会死。” “怎么会…这种高度…无论如何都会变成肉酱吧？” 嗖嗖嗖，轰隆！ 迟来的弩箭钉在城门以及附近的一大片地面上，在几秒钟的预设延迟后轰然爆炸，刺鼻的源石硝烟让帕斯玛长出一口气。 “菜鸟，敢不敢打个赌？” 桑丁的态度不可思议的恶劣起来：“你说什么？” “赌那两个小家伙有没有事。” “我赌她们都没死。”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桑丁郁闷的咬了咬牙。他很希望那两个和他同样年轻大胆的女孩没事，但又几乎想象不出来这样的情况下怎么才能幸存。 半晌他像是放弃了：“长官，我也赌她们没事…” 老兵嘎嘎乐了起来。 “这不算赌局。” “那就不算吧。” “当做…向那两个疯狂之人的致敬如何？”桑丁的建议很是诚恳。 老兵不可置否，掐灭了最后一支烟，远方的城防军正在赶来，这里很快就会被封锁，帕斯玛饶有兴趣的道：“真没想到还能碰见这样的小插曲。” “那就让我们去见证奇迹怎么样？” “该出发了，我们的任务也得继续，现在就走。” “是，长官！” 第十四章 寂静之声 在高空快速下坠，往往身体都被高速气流压得难以动弹，呼吸困难起来，缺氧的状态让大脑难以为继保持清晰的思路。不过可莉莎还是做到了，她抽出自己的小刀狠狠砍在扶梯栏板和峭壁上，死死扯着艾米的手被拉伸的几乎脱臼。 咔嚓咔嚓！山石被短短的刀刃穿透，这必然不是简单的力量技巧或者刀刃锋利所致，那淡色的刀锋一闪即逝的光芒切割开坚岩起了主要作用。 终于找到了着力点让可莉莎欣喜异常，拼命用刀柄的支撑点迟缓自己下坠的速度，还不能真的悬在半空——否则艾米下坠的重量都能把自己脊椎折断，在空中扯碎成两段。 艾米大呼小叫，两眼死死紧闭不敢睁开，脸色惨白嘴里嘟哝个不停：“完了啊，这下要摔成块了啊！！” “妈妈咪呀，啊呜呜...这下得多疼啊！” 某种意义上倒是不用担心艾米了，可莉莎暗笑，她现在正用一个极其夸张的抱姿死死抓着自己。完成了各种意义上的贴贴。 刺耳的风声逐渐缓和下来，更加刺耳的刀鸣流转不息，摩擦生出的火星弹在她的脸上。 “哇哇哇！可莉莎你还在吗？” 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艾米夸张的大叫起来。可莉莎没什么心情回复她，她脸色发白，手已经快要报废了，疼的厉害。 “你轻点抱着...我有点撑不住。”暗暗怀疑艾米到底私下偷吃了多少好东西，能达到这种重量。可莉莎痛嘶一口气。 艾米闻言又是一个大松手，差点没脱离在空中：“啊啊，抱歉抱歉！” 向下瞄了一眼，大概还有十几米的高度。见下坠速度已经迟缓下来不少，可莉莎咬紧牙关再度发力，将刀刃死死卡在岩壁上，两人就这么忽忽悠悠的的吊在离地不算太高的半空，脚下一悠一悠的。 艾米的腿抖个不停，脸也是在不停地抽搐。头发一飘一飘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起来多多少少有点可爱，也不知道这是因为缺氧的后遗反应还是被吓的。 “啊...可莉莎！”艾米带着哭腔，看着她那怎么都已经被拉长的不协调的右手，肯定是在刚才挂带岩壁的时候被严重挫伤了。“怎么办，你的伤...” 可莉莎艰难的开口：“你要是想救我，就快点下去。” 说实话即使是现在，这高度也能让人头脑发晕，至少有大概四层楼那么高。艾米心下发虚，咬了咬牙看准一颗大树道：“我准备好了！” 说罢可莉莎松开了超负荷的手臂，后者直接掉了下去，顺便带着让她震撼的，毫无风度的鬼哭狼嚎：“啊啊啊我滴乖乖啊！！” 没了艾米的重量，右臂的压力一下子轻了不少。但没什么太大用，她已经几乎握不住刀柄了... 暗暗叫苦，这样在高空自由落体摔下去，这只手还不知道能不能用。要是大头杵在地上估摸着还得死的凄惨。 她左右看了看，峭壁上没有什么支撑点能让她有效的放松一下。连那城市的扶梯都离她足足有三人高那么远。 最后的路也被封死，她喟叹几声，只能听天由命了。手腕一松，径直的从半空中玩起了自由落体，并希望自己能挂在一颗树上。 扑通！视野定格在原地，幸亏不是落在突出的硬石头上。当没有感知到过于难以忍受的疼痛的时候可莉莎就松了口气，她落到了树上，自己看来还是被幸运眷顾着的。 侧头看了看自己软软使不上力气的双手，可莉莎郁闷起来，现在的情况就很尴尬——她挂在树上没法自己下去，衣服被勾在树枝上戳出一个大洞，而她的两只手都疼的厉害，根本抬不起来。 “可莉莎？可莉莎！！” 阵阵急匆匆的呼唤让她精神振奋起来，幸好艾米安全降落，而且没跑太远，不然她真不知道要在这里挂多久，要是在遇上几个饥肠辘辘的源石虫那可太难受了。 她连忙回应：“我在这儿！树上！” 疏影迷乱，枝丫丛生的密林里面想要找到在空中挂着的一只菲林还是比较困难的，可莉莎时刻保持着呼喊，艾米才不断寻寻觅觅调整路线找到了自己。 她苦恼的站在树下，考虑着救下可莉莎的办法。 “要不那啥，我把树砍了吧！” 艾米这个建议让可莉莎有点窘迫，她低声道：“不至于吧，把我这段树枝打断不就好了？” 看了看艾米拿着的钢钉枪，后者才如梦初醒，叫了一声好主意，仔细的调试起来瞄准可莉莎背后的树枝。 咔嚓，树枝被劲力十足的钢钉枪折断，可莉莎直直摔了下来，掉进了艾米的怀里来了个公主抱，她坏坏一笑：“哈啊，我猜大小姐你现在离不开我了！” “唔，确实啊。”可莉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嘀咕道：“现在我们可真是状态满满呢！” 把她靠在树上，艾米左右观望了好一会儿，见附近没什么危险放下心来，低身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可莉莎的手臂。她思绪凝重的问了一句：“怎么办？” 浑身狼狈的可莉莎被她这一句无厘头的话给问的糊里糊涂，艾米的表情不太对劲，让她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怎么办？” 艾米带着哭腔，她怜悯的看着可莉莎：“你手都折了...我们还怎么去抓巨人啊！” 见艾米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暗暗吐槽了一下她贫乏的急救知识。她顿时脑子抽了抽，悍然长叹一口气：“我手哪有折掉啊？！” “应该是脱臼了吧，总之你试试能不能给我掰回来。” “掰、掰回来？” 瞧着艾米那副便秘的表情，可莉莎放弃了这个想法，寒碜的自己站了起来，缓了缓自己不太妙的精神状态。在艾米惊愕的眼神下直接侧身狠狠撞向树干。 “唔呃…！”她忍不住痛呼一声。 咔哧！这骨骼掰扯的利音让艾米难受的抖了抖，咽了口吐沫：“你没事吧…” 可莉莎艰难的站起身，勉强把自己的两只手弄利索。体力消耗不少，感受了一家自己现在的状态沮丧不已。现在甚至还没有出发，她就已经差不多没了半条命。 不行，必须打起精神！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天上淅淅沥沥的还在下着大雨，艾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有些害怕：“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 可莉莎扶了扶额，她现在也辨认不请方向，不过既然是从xc区走出来，那么就肯定离既定位置不会太远。 报道中谈及的新发现的森林地带应该是一直向西没有错——所以她们只需要远离萨克多斯，迟早可以找到。 “等等，有情况！” 艾米突然警觉的动了动，直接将可莉莎按倒在地。她差点没把脸怼到稀土里，抬了抬头怒视着艾米：“怎么了啊？” “有声音…那边有人！” 整理了一下装备，可莉莎现在很虚弱。只能靠自己了，她微微上前几步占据位置。死死盯着附近的几个可能的入口。 听起来像是皮靴和泥土的摩挲，这种质感很强的踏步声也只可能是城防军的军人发出的声音。可莉莎脸色差劲起来，她们正好和外城巡逻的队伍碰上了不成？ 听声音就是朝着这边来的，艾米紧绷心弦，给可莉莎打了个手势。必要时候她就要出手了，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被城防军逮回去，不然就算不是闸刀估计也得在大牢里关上一辈子。 可莉莎也紧张的把自己的弩拿了出来，如果真是来抓他们的城防军，那就直接和他们拼死一搏。 “所有人，停！” 幸运的是，传来小队指挥者的厉喝，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在附近停了下来。让艾米耸了耸鼻子松了口气，仔细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好了，所有人站好，现在我们再次强调这次的任务目的。” “我们要深入“萨克多森”，调查清楚那个奇怪巨物的走向以及成因，这个任务很艰难，但是为了城市的安全我们必须做到。” 指挥者的声音浑厚，富有穿透力很能让人打起精神：“现在我们在这里最后整理补给，给五分钟的时间调整自己的设备！” 他缓了缓接着道：“调试完毕以后就全员出发，有问题吗！” “没有！” 所有士兵迅速大声应答，整齐划一回荡在丛林中，艾米见状默默退了回来，防止被他们发现。 可莉莎也听的清清楚楚，心下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和她一样打算调查神秘事件的特派部队，不是来巡逻抓捕闯城的罪犯的。这真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既然是了望塔派出来的城防军，那这就好办多了，她也把自己之前抢的的城防军官身份牌拿了出来，细微的笑了笑。 “艾米，明白吗？” 艾米瞥了几眼，无奈的点了点头。 “懂了，你就说又要弄角色扮演就好了呗。” “这回你打算让我当什么？” 可莉莎把身份牌在胸前别好，闭上一只眼睛淡淡调笑道：“还能是什么，我的护卫？” 就知道会是这样，艾米看了看自己的身份牌，自己就是个当随从的命，突然感觉有点扎心。 第十五章 先遣队 树影中突然出现的两个人让城防军指挥大吃一惊，他警觉的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什么人？” 可莉莎轻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牌子：“别紧张。” “城防军成员，蒂芙妮。” 随即她又指向一旁的艾米，语气随和。 “她是我的随从艾米，和你们一样，我们是被派遣来调查异象的。” 面前的城防军显然困惑不已，他们纷纷嘀咕起来，按照他们了解的情况的来看，他们是最后一支派遣出去的调查队。 军官仔细打量着她胸前的牌子，身份牌的样式和上面的身份都没有错，仅凭这一条就让他放心了不少。 料想没有人胆敢冒充城防军，他面色缓和下来：“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仅仅是这样的调查队伍？” 思绪飞速运转，可莉莎迅速圆了过去：“我们和大部队走散了。” “他们可能已经到了更前面的位置，我们现在出发或许还能遇到他们。” 艾米在一旁配合的应和着，虽然眼底略有惊慌，但军官没有在这点儿小事上多在意什么，理解成了她和长官说话自然而然的紧张。 了望塔的行动派发本就匆忙，城市现在各个地方都处于不同程度的紧急状态。信息流通不畅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想到这里他打消了自己仅剩的怀疑。 “那么，我们可以暂时跟着你们吗？” 可莉莎的话差点没让艾米惊叫出声，她在身下偷偷揪了揪她的后衣，低声惊道：“你疯啦，我们这不是找死吗？” “这不赶紧跟他们拜拜？” 可莉莎无奈，撇头低低回道：“反正我们都要去调查这件事。” “目的一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跟着他们可以安全许多，放心好了，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做过什么。” 艾米显得很不安，她恹恹不乐：“好吧…总感觉跟着他们会出问题。” 城防军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毕竟一起走也是走，分开走也是走，多了两个人上路没什么不好。军官还很亲切的慰问着，这让他的眉峰都柔和不少。 “你们两个食物充足吗？” “这一趟路途可遥远的很，该死的，支援载具的申请被拒绝了。”军官说到这儿，想起了什么，脸色差了不少。 还没等可莉莎开口，艾米就抢先开口：“当然，食物管饱！” 说罢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拿出来的袋子，里面满满的酥饼点心，一脸自豪的给面前的军官看。 可莉莎头疼的扶了扶额，说起食物，刚才的降落中她不知道都丢到哪里了，这还真的成了一个问题。 “嗯，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食物。”她有点不好意思，低头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艾米隐有诧异，随即笑眯眯的道：“没关系啊，可…蒂芙尼！你可以吃我的啊！” “放心，我们这里的食物还算充足。”军官也不怎么在意她们的问题，挥了挥手热情的把问题承包了下来。 艾米闻言悻悻然，她还能节省酥饼，挺不错的：“好吧，那就这样喽？” 要知道酥饼好贵的说！ 军官低头看了看时间，随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高声呼喝着：“所有人都起来，我们该出发了！” “快，按照那份地图上的位置，我们将穿越丛林一路向西，经过两个贩奴地作为补给点。” “我预计最快的话用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那里了，到时候全员戒备，发出信号弹通知其他调查队。明白了吗？” 军官的命令惹来大声的应答，看着他们全都干劲满满，可莉莎有些好奇：“那份地图，能给我看看嘛？” “可以，别弄坏了就行。” 拿到手中的地图并不精致，粗糙的黄纸上用油墨印刷着萨克多斯附近的地形图。内容十分详细，上面除了标注出的三大贩奴地位置之外，甚至还有第一次贩奴行动的移动路径。 而那片大红区域标注的“萨克多森”几个大字让可莉莎暗暗怀疑起来，这么远的距离要走很长时间，等到一个月过后那个神秘怪物的成因他们还能不能找得到。 这还是正常情况，如果在途中遭遇一些意外事件，保不准还要拖延多久。 “为什么不给你们提供载具？”可莉莎不解的朝军官问道。 “这种距离…不使用载具去调查，简直不可理喻吧？” “哼，谁知道呢，那群大人物的心思谁能猜的到？”军官没什么好语气，说完就挥了挥手，整支队伍开始向深邃的雨林深处进发。 可莉莎若有所思，愁绪满满的发现，她即使真的能调查到这个所谓异象的源头，最快也是一个月之后。 “走吧，艾米。”她轻叹一声，自顾自迈出了步子。 野外，一片对于移动城市里的人陌生而惶恐的地方。 生存空间充裕，食物富足，意味着城市的人们可能一生可能也不会踏出城市一步。 就像是常年呆在火炬照耀下的人突然走进了茫茫旷野，在黑暗之中漫步前行，久久看不到新的火苗，心中难免生出彷徨。 长期的彷徨必然会促成恐慌，可莉莎看得出来，随着后方的移动城市逐渐远离，最后隐隐消失在树梢之后，艾米就已经开始就脚底发软了。一直抖个不停。 “蒂芙尼…我们会不会迷路啊？”她带着哭腔，左右迷茫的看了看，垂着耳朵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可莉莎无奈开口安慰：“放心，肯定回的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她才走了短短的半个小时，就已经分不清后面的好几条岔道哪个是哪个了，这让她心里一紧。 早知道就应该带个定位仪什么的，真是失策，可莉莎恹恹的抱怨着，现在她们看起来必须和城防军拴在一起了。 第一个贩奴地距离她们并不远，萨克多斯的影响范围下，附近的所谓密林早就被各式各样的人占据。 其中有打猎为生的猎人，也有专门的樵夫用以收集柴木，所以一路上倒也不算冷清。能看到零散的当地人，还在和经过的城防军队伍打起招呼。 不过很快可莉莎就看见稀奇的东西了，这让她两眼一亮，跟在队伍最后面的她果断的擅自脱离了。这让艾米惊慌失措：“搞什么啊？” “唔，这就是源石虫吧？” 可莉莎指了指地上趴在湿泥中的一小只黄色虫子，上面幼嫩的利刺看起来倒像是触角般。 艾米兴致满满，用钢钉枪拨弄了几下，源石虫顿时一个大跳飞了老高。 “欸，好神奇，看起来能吃的样子？” 艾米这极其糟糕的想法让可莉莎惊悚的看了她一眼，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吃它，我就敢和你断交。” 两人好奇的打量了半天，见那软糯的源石虫似乎和普通的虫子相比也并无特殊，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迈开脚步追上了大队。 趟过几片沼泽，前方就是城外的第一个据点了，也是贩奴公会所谓的“排兰”贩奴地，可莉莎心思微动，在那里似乎是有市场存在的。 第十六章 排兰贩奴地 没有高大的城墙或者是赘余的遮挡物，甚至没有明确的边界，让人感觉就是一个大型聚集地，或者是一个无边界的村落。 所谓贩奴地，其实就是指一片清空的丛林平地，人们自发形成习惯上面设立的一处处小聚点。 贩奴地的本意是贩奴公会出于押运需要，在这里建立了几个敞篷仓库，储存食物补给以及弩箭，用以支持更远地区的猎手进行贩奴活动。 不过随着当地部落的威胁渐渐减少，阿达克利斯人逐渐无法威胁到有大量猎手驻扎的贩奴地。久而久之，这里渐渐成为了在城外的商贸中心，有无数隐居在野外的人会拿上自己的东西来这里交换。 货币并不是这里交易方式的主流，事实上，城外的交易大多数都是以物易物。很少看到有货币的出现，而具体交易情况也都是由交易者自行商谈。 例如一袋盐，能换多少米。或者是按照什么器物盛算，还是什么其他的度量方式。总之在可莉莎看来这里的交易手段层出不穷。 可以理解，在野外直面生存的威胁，距离城市又路途遥远，而眼前的问题就是人们需要大量的食物以来度过冬天。 附近盐户需要和打猎的猎户交易，换取足以度过一冬的肉类，而樵夫也需要用柴米和盐户交易这维持劳动的必需品。 但是你拿出一沓所谓钞票说这东西在城里值钱，没人买账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毕竟进城很费劲。 可莉莎很尴尬的发现，现在她面临的窘境就是——她穷的只剩钱了。 “你好老先生，请问一下…” “一盐一穗。” “啊？” “没有麦子就滚远点。” 老态龙钟，脸上带着皱纹的库兰塔如此淡淡道，一点都不客气的态度让艾米恼怒起来：“你什么意思啊？” “我跟你说，这位可有的是钱！” 当然了，比起这个库兰塔的话，艾米的这番吹捧可能更加让她尴尬。 “与我无关，这里只换麦子。” 那库兰塔人没趣的瞥了一眼叉腰瞪眼的艾米，低眉淡淡道，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莉莎失望起来，她驻足观望了这个贩奴地的情况，络绎不绝的人们不约而同全都手里提着各种实物，只有她攥着一沓龙门币像个异类。 “唉，算了，看来在这里补给是不用想了。”她无奈的耸了耸肩，艾米显然失望的很，这意味着她还需要省吃俭用度过至少一个月了。 跟着城防军队伍横穿长长的贩奴地商铺，越往中间地带走就越繁华，这个地方很明显呈现放射式的发展趋势。 没多远，可莉莎就注意到写着排兰贩奴地字样的牌子立在地上，附近的土地被各种不同大小的脚印覆盖显得无比凌乱。 泥土翻了出来，上面的青草也早已被来来回回的各式人群踩烂，隐隐能听到里面的各式吆喝声。 “嘿！健康的奴隶！” “健康的奴隶啊！来看看吧！” 理所当然，到底是贩奴地，怎么会没有奴隶市场呢？可莉莎暗暗思忖，心下来了兴致，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哈，你该不会也想要个仆人吧？” 艾米见状扶着她的肩膀，在一旁挤眉弄眼的道。 仆人？ 可莉莎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有买下阿达克利斯的女人作为女仆的。 米塞拉那个家伙就经常和她吹嘘说什么“她家的阿达克利斯女仆乖巧又能干”，还去建议她也去奴隶市场经常逛逛，能挑到有趣的仆人。 那群阿达克利斯人真的很有意思，也很有幽默感，米塞拉常常这么说。 她对此总是不以为意，不过这次来都来了，就当去见识一下了，因为父亲对奴隶制度极为厌恶的原因，她还从来都没有见过奴隶市场呢。 想到这里她微妙的有几分期待感。 “你也对这些有了解？”可莉莎微妙的看向艾米，后者则洋洋得意的掠起嘴角。 “以前偷偷逛过，倒也没掏过钱。” “跟着老朗斯学修车的时候，饭都快吃不起了，哪有心思买奴隶啊？” 说起来廉价的劳动力倒是能赚更多的钱，可莉莎心下好笑，要是艾米真的买下几个奴隶去搞物流运输，或许比她在贫民窟修车赚的钱都要多。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不然受打击的艾米又要喋喋不休个没完了。 走到贩奴地的地界，几股扑面而来的恶臭气息让她不悦的皱起眉头，稍稍掩了掩鼻。看样子像是什么东西酸腐形成的气味，她心下微动，瞥向那些高大的囚笼。 “你好，小姐，排兰猎手向萨克多斯致敬！” 一个嘴角流露出温和的贩奴者主动朝可莉莎打起招呼，他稍稍低身致意。而在他后面则是几个被关押起来的黎博利人，面如土色，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创口。 创口已经严重化脓，流淌的脓水干涸形成污块，刚才的恶臭就来源于此。皮肤附着上的白斑像是得了什么糟糕的痣疮，还隐隐能看见有蛆虫扭动。他们混浊的眼珠也肮脏无比，布满血丝毫无生机的看向可莉莎，如同野兽一般。 艾米捂了捂嘴，眼神厌恶的背过身去。可莉莎蹙起眉头，暗自感叹都是一群可怜人，不悦道：“这样的奴隶，你们也卖？” “当然，150萨克币就可以带走他们。”那猎手赔笑起来，嘴角高高咧起。 “这可很是划算，别看他们这样…” 说到这里，他微妙的停了下来，用隐晦的目光扫了一眼里面的黎博利人。 刹那间，他们就像是打了什么鸡血般，双眼圆睁。呼啦一下跳了起来，把铁链崩的嘎吱嘎吱响，嘴里也喊出嘹亮喑哑的口号：“萨克多斯万岁！” “萨尔贡万岁！” 那猎手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道：“看吧，小姐。他们都精神的很。” “用来做一些简单的杂活，支持几个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传染病您就更不必担心了，他们可没有矿石病或者什么别的。” “现在办卡还能享受八折优惠。”这猎手在眼前滔滔不绝，俨然是停不下来了。 真是…残忍的手段… 或许别人不会注意到，聪慧如她，可莉莎早就看到了那猎手在背后的细长法杖，像是一个微缩勾镰。 随着那隐晦细小的光辉一划而过，那几个奴隶身下就渗出血迹——肯定是被某种锐器穿过了，这痛苦加上简单的反射活动，促使他们喊出早就被机械化灌输的简单语句。 可莉莎低下唇角，名为怜悯的情感淹没了她，将阴冷的目光狠狠扫向那猎手：“多少钱？” “你们的奴隶，我全包了。” 那猎手闻言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把自己原来的价格吞回了肚子里。眼球不易察觉的微微转了几圈，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面前的菲林少女，在注意到她胸前的萨戈门身份牌时，嘴角露出讥讽。 哈，看啊，这里又来了个不谙世事的愚蠢贵族小姐。 他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转变为谄媚。微微欠身道：“啊呀，小姐，我这里一共26个黎博利人，还有18个阿达克利斯。” “但是呢，有一些黎博利的体质可比这几个强的多，所以他们要多收一点…300萨克币一位。” “至于阿达克利斯，他们可不好抓，而且全都是身强力壮的勇士，每个萨克币，一点不过分吧？” 可莉莎心下微沉，用金钱来衡量生命。这种事情能不能称作对生命的亵渎，她已经无法评判。 习以为常的制度早就让人们迷失本性，忘记了所谓的“人”的衡量标准，忘记了这笼子里关押的货物，其实本质和他们并无什么区别。 艾米不可置信的惊叫起来：“一个阿达克利斯萨克币？” “你去抢吧？！” 可莉莎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拿出厚厚一沓钞票，远远看起来如同厚重的砖块般，狠狠甩到了那贩奴者的脸上。 “龙门币，不用找了。” 那贩奴者一趔趄，嘴角淡出笑容，毫不在意的低头拾起那一沓龙门币，伴着他高高肿胀的鼻梁，看起来很是惹人发笑。 “感谢惠顾…尊敬的女士。” 艾米脸色僵硬，默默哭丧起来。 壕无人性可莉莎！ 第十七章 有种富裕叫可莉莎 身边被满满的奴隶簇拥着，说实话可莉莎还真的没想象过有一天她会这样阔绰。自小她就不习惯这种被拘束的感觉。 尤其是那群萨戈门，她简直不理解，吃饭的时候身边站着几十个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你看，那怎么还能吃的下去？ 还有洗澡，洗澡都有人伺候，那又是一副什么尴尬景象——那群人怎么忍受的？ 反正她光是想象就已经浑身起鸡皮疙瘩，要是有人在旁边看着她吃饭，她是绝对食之无味咽不下去的。 跟了一段时间后，可莉莎深吸一口气，捏起自己的拳头像是下定决心，回身尴尬的开口：“那个，你们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我不打算奴役你们，你们自由了。” 闻言身后的一群奴隶哗啦啦顿时跪了一大片啊，场面煞是壮观，啪叽一下溅了一身的泥水。把他们本来就肮脏不堪的身体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这股气味差点没把可莉莎熏晕过去。 “请主人不要扔掉我们！” 他们如此齐刷刷的喊着，号啕大哭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可莉莎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她迷茫的眼神就像是看见高数的十岁小孩。 “你们这…” 见旁人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有人开始指指点点谈论江山，艾米闻言扶额无奈，支吾道：“可莉莎，你还是让他们跟着吧。” “那怎么行，这岂不是害人？”可莉莎恹恹不乐，她稍稍瞥了一眼艾米。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是啊。”艾米耸了耸肩。 “但是你要是把他们丢这儿了，那不是更害了他们？” 可莉莎不解。 “怎么说？” 艾米瞧了她一眼，语气微妙：“很简单啊，你想一想噢。” “你被人绑了，比如把你拐到了龙门。” “你在那里被某只龙买了，然后他大发慈悲的把你放了。” “他是爽了，那你还能活吗？” 可莉莎暗暗思忖，发现艾米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她又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看面前的这一批奴隶，他们神色无比慌张，同时眼中带着乞求和担忧。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被这群猎手抓了过来，早已经迷失了自己家园的方向，在密林之中漫漫长路毫无保障，除了萨克多斯外不会有任何稳定的居住点。 在荒野中生存对于全副武装的萨弗拉猎手都是一项不简单的课题，更不用说这群手无寸铁的可怜人了，要是现在就把他们丢在这儿… 不用说会不会被遍布这里的萨弗拉猎手重新抓回来受罪，就是野生畸变的源石怪物都足够要命了。 想到这里，可莉莎暗叹自己考虑不周，把事情想简单了，稍稍颔首：“那你们跟着吧…” “只不过不要叫主人了，我不想当什么主人。” “是的，主人！” 所有奴隶整齐划一，口吻那叫一个亲切。 可莉莎顿时眼角抽了抽。 看来短时间内，想要让他们自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艾米则默默嘀咕起来：“这群食人恶魔看起来也没那么糟糕嘛…” 她走上前，拎起一个阿达克利斯女人的下巴，戳了戳她的脸嘿嘿一笑：“还挺软的，完全不凶欸。” “主、主人！” “主人高贵的身体是不能触碰卑微的奴仆的！” 那女人顿时脸色煞白，随后在艾米怔愕的目光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嘹亮的响声听的艾米脸隐隐作疼。 “哎哎，你别扇自己啊，我没说什么啊！” 艾米慌了神了，这看起来不像是食人恶魔，反倒成自虐狂魔了，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倒是可莉莎抓住了重点，用所谓主人的命令把她叫停了，不然这个女人真的容易把自己扇到休克才肯罢休。 “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可莉莎悻悻然，心里别扭坏了。 既然一批奴隶也是买，十批也是救。 那就顺便都买了算了。 可莉莎心下微嘘，把视线投向了其他的贩奴摊子。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艾米再度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 “老板，奴隶怎么卖？”可莉莎侧身靠在栏杆上，懒洋洋的开口。 “一个阿达克利斯萨克币，一个…” “龙门币，够不够？” 那猎手愕然，两只眼睛呆在原地，变成了反光的玻璃球，傻傻的点了点头。 可莉莎见状干脆的把大把的钱拍在了桌子上。 “不用找了。” 艾米见状脸上冒出了大大的问号。 …… “多少钱，报个数吧。” 可莉莎带人呼啦啦的围了上来，那萨弗拉人满脸惊恐，本来以为是来砸摊子的。听到她的话才愣在原地。 “呃…龙门币，或者是…” 啪叽一下，一大抄钱又被被拍到了桌子上。 “给你，不用找了。” 艾米微妙的看了看，感觉自己有点心绞痛，连忙跟上了可莉莎的步伐。 …… “小姐你好…” 可莉莎一脸严肃：“没现金了，我要办卡。” “充值多少钱能送奴隶？” 猎手闻言一懵：“啊？” 可莉莎无奈，简洁道：“多少钱送摊子？” “我打算全买。” 她又重复了一遍让人浑身冒汗的话，猎手微微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庞大的奴隶站点，斟酌再三，带着哭腔。 “小姐您可以等等嘛？我是真没想过有人想全都买下来。” “唉，太麻烦了。”可莉莎烦躁的摇了摇头。 她拿出了一张带有精致花纹的银白色支票，上面是工工整整的蓝色维多利亚飘钻体，让艾米几乎看花了眼。 “巴克莱银行，这一张应该够了。” “行了，赶紧给我放人，我赶时间。” 可莉莎这话倒是没说错，城防军不会在贩奴地逗留很久，她确实很赶时间。 猎手闻言纳了闷了，带着怀疑接过了那张支票，心下生起不屑。 就这一张破纸能值多少钱？ “你最好给我办卡，贩奴公会专用的。”可莉莎蹙了蹙眉，见他打算直接收下，好心提醒道。 “为什么？” 猎手心下奇怪，好笑道：“我直接找你现金不可以吗？” 可莉莎闻言拄着下巴，歪头眼中闪过狡黠，口吻轻松：“我担心你找不了那么多钱。” 呵。 收了这么大个摊子还能剩下多少钱啊？ 要知道，我这里可还有十万龙门币的现金呢。 我能找不出来钱？开玩笑。 猎手心下大为自信，默不作声的低头瞟了一眼。 当看到那支票上大蓝色的字迹时，他整个人顿时呆在原地，像是疑惑般又来回看了好几遍。 然后他又用手使劲蹭了好几下，不可思议的仔细看着这张纸票，抬高支票借着太阳光又来回瞅了好几遍，就差拿个显微镜去好好分析了。 这支票不是假的？ 他意识到这个事实，整个表情顿时如同凝固的黄油，胡子也耸立起来，在颤抖的嘴唇下硬邦邦的拱了几下，磕磕巴巴读出几个不成样子的音节。 “一、一、一百…！！” 艾米被他这过于剧烈的反应给弄愣了，稍稍好奇的往前凑了凑，语气不解：“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然后艾米就也变成这样了，仿佛抽了风，两人双双看向可莉莎，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牙齿上下敲个不停。 可莉莎挑了挑眉，径直看向那猎手，带着挑衅的色彩，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缱绻带着慵懒的调笑。 “嘻，快点找我钱啊？” 艾米抓狂的捂着脸，这才终于崩溃的大吼出声。 “可莉莎你有病吧！！” 她的声音是那么尖昂，把贩奴猎手的脸庞衬托的更加呆滞可笑。 “一百万龙门币！！” “找个锤子啊！” 可能这个猎手这辈子都会对这位黑猫少女印象深刻吧… …… 就这样，整个奴隶市场已经被某菲林少女包圆了。 路人面面相觑的看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还以为是哪个贩奴队归来带回来的战利品。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一个人拉起来的奴隶队伍，现实总是不讲逻辑让人大跌眼镜。 而当可莉莎闷闷不乐的看着手上这还剩下70多万龙门币的黑卡时，她微微撇了撇嘴，暗暗嘀咕着：“早知道用那张40万元的支票了。” “唉。” 艾米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叹气，正如可莉莎也不明白为什么艾米要为每月区区100龙门币的酒钱而叹息一样。 总之艾米在经历了上述折磨之后，已经捂嘴泪流满面了。没有心肌梗死可能是因为她平常心肺复苏做的蛮不错的，反正她现在觉得可莉莎许诺自己的那几万萨克币… 她可能亏了好几十倍！ 没人性啊！ 第十八章 同行 帕斯玛的目光瞬时一利，狠狠扫向空旷的林地，看不清他手中的动作。一根气势如虹的弩箭就直直飞了出去，附带着旋风直接穿透了一个浑身披挂着凌乱羽毛的阿达克利斯人。 桑丁迈步走了过去，将箭矢从尸体上抽出，带出一抹鲜红。 “长官，他们的攻击性很强啊。” “嗯…呸！还不都是那群奴隶贩子造的孽？” 帕斯玛厌恶的道，抬手拿回那只弩箭，身形微动向前再度探去，桑丁紧跟其后，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干掉了几个？” “不知道…八个了吧。”桑丁微叹，他不怎么赞同这种毫无道理的杀戮行为。 但是这些阿达克利斯根本不讲道理，见到他们就如同见到了时隔多年的杀父仇人。眼露凶光直接扑上来，让人无可奈何。 他们出城后为了赶时间，特意避开了城外拓宽出来的大路，直接横穿荒芜的丛林地带。目的直指排兰贩奴地，这样可以节省最多的时间。 当然了，道路上的一些麻烦都由帕斯玛解决，桑丁其实一枪都没有开…这其实让他颇为沮丧，自己可不是来当花瓶的。 “前面就是排兰贩奴地了，长官。” “嗯…嘿嘿，桑丁你输了。” 帕斯玛幽幽发笑的话让桑丁不解的皱起眉，他自觉好笑，淡淡道：“我们不是说不算打赌？” “还有你为什么这么说？” 桑丁的困惑刚刚出口，他就呆滞在那里了，在视野中准确的捕捉到了那一批由奴隶组成的人流，而走在最前面看样子苦恼无比的不是强闯城门的那个菲林又是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总之真的如同帕斯玛所说，她们两个都活下来了。而且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走进贩奴地。 桑丁心下吃惊，若有所思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欣喜，她们两个真可以说是大难不死了。 “呵，走吧小子，去会会那个小丫头。” “听了她这么久的琴，她似乎还不认识我这个老爷子呢。” 帕斯玛阴阴一笑，让桑丁顿觉后背冰凉，惴惴不安的跟着帕斯玛渡步过去。 可莉莎此时正思索着怎么安置这一群庞大的奴隶。 她刚才微微清点了一下整个奴隶市场的人数，然后才发现自己好像想的有点简单了。 “唉，怎么办啊？”艾米表情哭丧，愣愣的看着面前矗立着好几十个比她高上几头的阿达克利斯兀自担忧。 “我们总不能带着这一群人去吧？” 这个问题事实上可莉莎早就已经提过了。不过她现在倒是有了个想法，但是实施成本或许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大！ “让他们就地拿起武器算了…跟着我们去抓巨人吧。”可莉莎淡定的道。 艾米觉得这可真是个疯狂的主意，不过好像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糟，好几百个武装起来的阿达克利斯人，那可莉莎瞬间就变成大队长了！ 还跟什么城防军啊？ 不过就是有一些安全隐患，可莉莎那里有了好几十个遥控法杖，本来是用以控制这些奴隶，不过她本人对其不太感冒，直接把那些东西破坏后丢掉了。 也就是说这些奴隶如果现在造反，她们两个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暗自唏嘘起来，心下有点泛嘀咕。 “嗯哼，两个小姑娘，好久不见。” “哇啊！” 帕斯玛突兀的把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把艾米和可莉莎纷纷吓了一跳。 “我去，是你们？！”看清来人后，艾米惊叫一声。 可莉莎眉眼一利，轻盈的向后跳了一步拉开了距离：“艾米！” 唰！ 咔哧！ 可莉莎抽弩，艾米拔枪，总之瞬间进入了武装状态，气势汹汹的两个枪口对准了帕斯玛。特别是艾米，看到是帕斯玛之后，龇牙咧嘴的都快要跳上来咬人了。 “哇哇哇！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老蜥蜴，我们都跑出城了你还追！” 老兵闻言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好笑的瞥了一眼艾米，咂了咂嘴语气轻松：“别太紧张。” “我要是想和你们战斗，你们迎接的会是一枚附着源石技艺的穿透弩箭。” “绿茵弩手才不会把自己暴露在这个位置。” 他轻佻的语气倒不是在说谎，可莉莎也见识过他的弩箭，车胎就是这个家伙射爆的。想到这里她稍稍松气，谨慎的试探道：“你们想干什么？” 桑丁率先以友好的姿态开口：“我们是调查队，负责火焰异象的调查。” “我们想邀请你们同行。” 这个意思是帕斯玛之前就跟他交待完的，桑丁也很吃惊，在询问他为什么要射爆她们的载具之时，帕斯玛是这么说的。 “笨死了，她们开车跑没影子了，你上哪去找她们去？” 而在桑丁继续好奇为什么老兵如此笃定她们也是去调查异象的时候，老兵还是这么个语气。 “笨死了，这个时间出城不是去调查异象的。” “难道还是出去吃源石的不成？” 总之帕斯玛总是满满的自信，还有满腹大道理，桑丁算是服了，不过说的也确实都没错。 可莉莎狐疑的看向这两个城防军士兵，她略微变色道：“你们如果举报我们怎么办？” “我们正在跟着另一拨城防军。” 这话说的很尖锐，可莉莎说完便死死盯着帕斯玛的眼睛，一旦他眼中出现丝毫的慌乱，或者对他的质问无所适从的感觉，她就会果断的拒绝他们的请求。 不过很遗憾，帕斯玛只是淡淡浮起笑容：“我们举报你有什么好处？” “那群城防军会给我钱吗？还是那群萨戈门二百五会给我钱？” 艾米闻言神色好奇，喋喋开口问道。 “什么叫二百五啊？” 桑丁闻言这可来了兴致了，一本正经的对她解释道：“炎国的土话，骂人的。” 艾米恍然大悟，随后眼睛亮晶晶的称赞道：“炎国人能用数字骂人？” “真厉害！” 桑丁顿觉自己懂的真多，自豪的抬了抬头道：“嗨，炎国厉害的地方还多着呢！” 啪叽，帕斯玛给了桑丁一巴掌，可莉莎给艾米敲了一脑壳，两人出奇的异口同声。 “给我闭嘴！” …… 双方达成一致，可莉莎同意了。 与之前直接打乱他们计划的城防军组队前进，这让人顿感世事无常。 双方在友好的自我介绍之后打成了一片，当然只限于艾米和桑丁，可莉莎仍然对帕斯玛抱有很强的戒备心，两人也没聊什么话，基本是各自不知道想着什么。 “哈，所以你们就是被萨戈门给发配出来干苦力了啊？” “哈哈哈！” 艾米如此对桑丁幸灾乐祸，桑丁则面红耳赤的和她争辩：“胡说八道，帕斯玛长官才不是什么苦力！” “这是城市交付的光荣任务！” 随后桑丁便做出一副义不言辞的样子，那表情透露出满满的正义感，爆发出来的小宇宙让艾米频频发笑。 “那不还是干苦力的，不然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 “诶诶，还不如我们两个呢，起码还找了个队伍。”艾米已经夸张的把眼睛都给笑弯了。 “胡说八道！你们两个竟然敢抢萨戈门的身份牌！” “不要命了吗？” 他们这样的对话实在是有点吵闹，虽然可莉莎也不明白这种事情到底有个什么好争辩的，她微微闭眼放松了一下自己的大脑，或者说屏蔽一下聒噪的两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奴隶？” 帕斯玛终于首先和可莉莎说话了，这不得不说是一大步进展。 她微微迟疑，淡淡道：“只能带着他们走了。” “相信城防军们会体谅的。” 帕斯玛闻言冷哼，他语气嘲弄：“带着一群酒囊饭袋走一路。” “我要是那个指挥官，你和你那个黎博利小姑娘就得带着这群奴隶朋友滚出去了。” 可莉莎瞪大眼睛，语气微微抬了抬：“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已经这样子了。” 帕斯玛也很头疼，这个菲林居然出手这么阔绰，一下就把整个奴隶市场包了。 他也不好评价这种行为是在救人还是给自己找麻烦，这或许会把他们之间脆弱的信任，还有这来之不易的同盟关系给打碎。总之他恹恹的开口了：“这样吧，让他们自己去找食物。” “战斗的事情这群虚弱的奴隶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我相信在雨林中他们还是有办法收集食物的，这样不至于让他们的肚子把整支城防军拖垮。” 可莉莎心下不安：“这真的可以？” “或许吧。” 当可莉莎跟他们交涉过后，发现他们真的能识别几种能吃的野果子。虽然这些也仅仅是够他们不饿坏而已，但现在她也是没什么富余食物在去救济他们。 就这样和他们交代了“食物自寻”的意思，奴隶们破天荒的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什么不满或者抗议的表示，这着实让可莉莎也颇为惊讶了。 “他们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了，你不会想知道一个奴隶是怎么被训练成的。” 帕斯玛幽幽的话让可莉莎心下微叹，悻悻的跟了上去。 第十九章 集结和远征 裹挟着大批的奴隶队伍，城防军再度出发，出奇的对可莉莎的做法默许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奴隶对城防军无足轻重，也或许是他们还没有重要到值得关注，总之可莉莎没有受到任何诘问。 艾米总是保持着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样，将自己的一头蓝毛梳的笔直。走在队伍里频频左顾右盼，这里的一花一草对于这个没有踏出过城市的好奇女孩都很新鲜。 清风吹来花香，拂去烦躁。也带来新的气象。 在这里休息了几个小时，城防军再次踏上路途。 这支几百人的队伍踏出了排兰，在这里他们受到了欢送，这里的贩奴首领甚至大费心神用鲜花铺陈了道路。 刀枪林立的城防军踏碎花瓣，用庄严的步伐向贩奴地的人民宣告了几许风雨。 两边的平民好奇的打量着队伍，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的口号，不明真相的人们开始对这只来自城市的军队抱以崇敬。 “伟大的萨弗拉拓荒者永垂不朽！” “我们的精神永垂千古！” “林海之城的游弋者万岁！！” 一声声各有不同的宣泄声响彻天际，尽管他们有的人并不明白他们行动的目的，但还是自发的表达了衷心的祝福。 晨曦照耀在大路上，远方金色的天际线涌出光芒，照耀在坚毅萨弗拉战士的皮甲上。让这支部队显得愈发神圣起来。 委身于这支几百人的城防军先遣队，帕斯玛微微闭目。这种光鲜亮丽的行军让他有了厌烦之感，不免回忆起自己经历过的隆隆炮火，现在的一切顿时就像是小孩子拿起玩具枪般小儿科。 “长官…我们要进入雨林地带了！” 桑丁显得尤为兴奋，这个还不稳重的年轻士兵狠狠吸了吸鼻翼。脸庞也变得精神不少，这副样子让帕斯玛嗤笑几声，闷声不虞的撇过头。 见帕斯玛似乎不怎么高兴，桑丁诧异的抬手放在唇边，也跟着冷寂下来。 “喂喂，可莉莎…你看那个家伙一直闷着个死鱼脸欸。” 艾米在耳边嘀咕起来，那声音并不小，可莉莎确信那个老兵听见了，她隐隐发笑的撇过头，没多和艾米说什么。 他并不是对这里的繁盛有什么意见。 帕斯玛沉了沉心，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对劲。 他也经历过萨尔贡的黄金时代，那个不依靠掠夺的时代依然充满活力和富足，而且不像现在这样充满歧视和偏见。 依靠出卖生命所创造的繁荣是否能长久他没有答案，但是那笼子里面的鲜血和尸骨，和面前这条鲜花大道形成的对比倒是让他感觉颇为讽刺。 这么一看，那些正在朝他们欢呼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顺眼。他们执行的任务也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伟业。 哼，都是为了从这片土地上多压榨出一些价值而已。 远离了人声鼎沸的排兰，帕斯玛吐出一口闷气，才缓缓开口。 “菜鸟，以后看见奴隶贩子，能绕着走就绕着走吧。” 桑丁略有讶异，连忙开口：“啊，是的长官，如果这是命令…” “别那么无趣，现在没有什么上下级。” 说罢帕斯玛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有点好奇的开口：“你踏出过那个铁皮罐头吗？” “呃，你是说萨克多斯吗？”桑丁想了想，模糊的回道：“或许和父母出去过，但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还不明白老兵的用意，帕斯玛耐人寻味的笑了笑，说出的下一句话就让桑丁浑身不舒服。 “真可怜，这或许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来。” 桑丁默然，他倒是不觉得会有那么绝望，和身边的城防军并排而立，全身就被满满的安全感所包围，似乎那个不可而知的火焰异象都不那么恐怖了。 队伍深入雨林，朝西边一路进发。 在途中的些许小插曲很快就被遗忘，越向密林进发，他们受到的阻力就越大。 城防军的大规模行进受到了当地部落的抵制，沿途都遭到了或多或少的阿达克利斯袭击。城防军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在遭遇了连续几个简易陷阱过后，军官的耐心终于被消磨干净。 “该死，无条件的射杀视野内的所有食人恶魔，听见没有，射杀他们！” 军官如此气急败坏的嘶吼着，他差点被一根有力的长矛贯穿心脏，要不是可莉莎眼疾手快。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5月18日，远征调查队继续遭到了更多困难，探路的先遣队失去了联系。而更糟的是，本队也在雨林河谷中迷失了方向。 可莉莎再三熟虑过后，和军官提议让那些阿达克利斯奴隶交涉，让他们充当向导，至少要带领队伍走出这片密林。 军官同意了她的主意，但是奴隶们显然不愿意交待些什么，他们支支吾吾，再三扭捏。很显然是故意不想说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莉莎可以理解，他们全副武装，杀气腾腾，或许他们有很多人就是被这些梦魇般的萨弗拉战士抓过来了。 不愿意给他们指明方向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城防军军官可不这么认为。 在萨弗拉猎手面前都乖乖办事，现在到了城防军的面前就开始掉链子？！ 他暴跳如雷，再次朝着所有人嘶吼：“现在，我现在就要走出这片河谷！” “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拖过来，如果谁不打算把知道的东西吐出来，那就打死那些孱弱的女人！” 在惊恐的眼神中，奴隶们被城防军接二连三的拖走，他们有的人看向可莉莎面带乞求，试图扒住她的脚踝。但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可莉莎面容复杂的看着他们，攥起拳头但是无能为力。 那晚听说死了好几个女人，严酷的拷刑持续了一晚，最后是在啜泣和崩溃的告饶声中结束的。 可莉莎得到了城防军的赔偿，她微叹一口气，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对这种做法极其不高兴。 “我们的城防军什么时候和奴隶贩子一样粗暴了？” 她脸色阴沉难看，如此讥讽道，让几个赔礼道歉的士兵惶恐不已。 5月20日，食物短缺的问题提上日程，他们高估了地图上标注的路程，在许许多多的困难和意外下，队伍的行程又延长了不少，这让本就困难的食物补给雪上加霜。 “啊？在到达狼牙贩奴地之前，我们都只能啃葱饼了吗？” “真是的，他们为什么不能多带一点吃的？都是傻瓜吗？” 艾米哭丧着脸，气鼓鼓揉成一团的面颊十分不满，喋喋不休抱怨个不停，在可莉莎眼前跳来跳去。 “忍一忍吧…” 可莉莎蹲坐在地，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食之无味的咀嚼着嘴里被戏称为“胶鞋”的面饼。 “你看看那边那群人吃的是什么？” 艾米好奇起来：“他们吃的什么啊？” 少女好笑的翘起眉角，口吻调笑：“嘻，那当然是油炸蚂蝗啊～” 艾米脸色顿时如同吃下一只苍蝇：“呕，可莉莎！！你别恶心我了！” 5月21日，他们踏出了第一片临近的无人区地带，在密林步行数天终于在阿达克利斯奴隶的指路下走出了密林。 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荒野，还有裸露的源石环境带来的挑战，帕斯玛嘴唇泯成了一条直线。 “桑丁，源石臭屁什么味？” “哈啊？” 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一大片源石虫似乎正在迁徙。艾米夸张的惊叫起来，那些大号米黄色的酸液源石虫显然吓到她了。 “哇哇哇！可莉莎，那群东西也是源石虫吗？” “你放开我啊，我看不见了！” 5月22日，在射杀了一群不知死活打算抢劫的流浪者之后，他们随后成功横渡了荒野，在途中拦下了一个过路的商队，城防军收取了理所当然的“过路税费”。 “噫…有时候我觉得咱们还真像强盗。”艾米悻悻然的感叹道。 帕斯玛盯了她一眼。 “你以为城防军是什么？” 桑丁闻言来劲了。 “是的长官！城防军是林海之城的守护者，神圣事业的矛和盾！闪耀在人间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词儿背的熟！” 艾米惊悚的闭了闭眼，连忙大叫起来。 有被他们吵到的可莉莎微微开口：“好了，安静点吧。” 帕斯玛摇头自己念叨起什么，没趣的扬起嘴角。 5月23日，在荒野有被源石环境侵染患上了矿石病的人，这些士兵变成了感染者，他们被驱逐出队伍任由其自生自灭。 可莉莎眼神微寂，目睹那些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在同伴的呵斥下迷茫的走向荒原，她不禁开口：“那他们该怎么活下去？” 军官嗤笑不已：“爱怎么活怎么活。” “说得好像还能活多久似的。” 可莉莎闻言沉默下来，不禁感觉身上泛起寒意。 5月24日，密林，还是密林。 新一片的密林让所有人再度顶着闷热踏上了征途，好景不长。在无可忍受的漫长行军过后，疾病终于开始肆虐。 在热带蚊虫疯狂的叮咬下，萨弗拉粗糙坚硬的皮肤也没能很好的保护他们。 一种怪病开始在城防军中传播，似乎是某种毒素引起的发热综合征。手脚无力，在几天后出现莫名的豆疽状坏死，紧接着演变为溃烂。 在数十个城防军遭受折磨之后，迎来了死亡的命运。军官开始重视起来，仅有的几个治疗术士开始用源石技艺尝试治愈疾病，效果还尚未可知。 艾米一脸泫然若泣的样子：“呜！可莉莎，你别死啊！” 可莉莎被她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的又是满脸纳闷。 “我为什么会死啊？” “不知道，但我好担心你啊，那个病好可怕！”艾米带着哭腔。 “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可莉莎有点无语，同时又有点感动，故作生气的拍了她一下：“别成天胡说，又不是天灾，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掉？” “放心，我不会有事。” 安慰艾米的话也就这样，但是长时间的闷热，还有不适应这里的潮湿环境，也让可莉莎的身体出现了不适。 感觉头脑异常的沉重，手脚也软麻无力，越想越觉得好像和自己前两天在荒野中不小心触碰到的源石有关系。 自己好像有点疑神疑鬼了，仔细想了想。可莉莎苦笑一声，把无端的猜测从脑海中抛的无影无踪。 应该距离狼牙贩奴地不远了，这段路程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第二十章 守护者成立 6月3日，阿卡胡拉，11：27.a.m天气\/晴 “咳咳咳，我说李澄，这根本行不通吧？” 嘉维尔皱起眉头，被这爆炸的黑烟弄得满脸黑线。捂着嘴咳嗽着，呛人的灰尘充斥着鼻腔。 “你费了半天劲搞出来的，就这啊？”她隐隐抱怨起来。 “还让我费那么大力气找这些东西。”嘉维尔没趣的走开了，留下李澄独自凌乱在这团垃圾面前。 李澄也满脸苦闷，他看着眼前这一团不可名状的粉尘暗自苦恼。这不可能啊？ 火药，火药，这火药怎么就做不出来呢？！ 硫磺，硝石，木炭，还有一些额外添加的混杂物质。他已经努力把教科书上的东西复原了。 然而出现的不是理所当然的火药，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堆粉末在密闭的空间里就像是放了一股臭屁般让人无语。他们自行崩解了，散发出的恶臭和粉尘让人作呕。 穿越者必备三件套，火药，电力，蒸汽机。怎么偏偏他的复原就这么失败？ 李澄气馁无比，将这一堆看的扎眼的东西用魂霄扫出好远。 “看来你们搞的东西不是很顺利？” 史尔特尔如此抱臂幽幽道，神情说不出来的体现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没错，史尔特尔最终决定留下来了。 李澄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起没起到作用，他隐晦的询问了他的想法，不过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怎么，呆在这里不可以么？” 这么几个字就戛然而止的对话着实让李澄摸不到头脑。 李澄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最终做出这个决定，可能是他的那些话，也可能是这里族人的热情，亦或者是什么不可言说的原因。 总之他当时是冒着被莱万汀烧掉一层皮的风险，兴奋的把史尔特尔直接举了老高，当然结果也并不轻松… “哼…别指望我多做什么。” 史尔特尔如此冰冷疏远，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李澄这快要咧开花的表情补充道。 “如果真的是非常棘手的战斗，我会优先保全自己。” 李澄微微一笑，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口吻轻松：“没关系的，相信我，你不会有需要出手的时候。” 史尔特尔不确信他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自信，她抱臂微微蹙眉，没有多说什么，想要静静看看他的做法。 而李澄也恰恰早就有了想法，重新武装雨林的规划早就在他的心中提上日程了。 虽然火药的制作变成了笑话，不过火药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而已，没有火药他也一样有很多办法让族人们在短时间强大起来。 李澄吐出一口浊气，他只是很纳闷，为什么在地球上行得通的事情。到了泰拉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物理法则有什么变动，还是说这个世界的原材料的结构和地球并不一样？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莫名想法，他重新把问题放到了面前。 要想应对可能已经近在咫尺的入侵，现在临时抱佛脚想要转变阿卡胡拉的生产模式是不现实的，对一座工业城市来说，这场战争如果从实际力量来看，他们已经输了。 就如同工业国对农业国的降维打击一样。 现在的阿卡胡拉面对一座移动城市也就大抵如此。即使族人再骁勇善战，面对批量武装起来的萨弗拉大军也不可能招架得住。 但是战争的决定因素包含多个方面，李澄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上下功夫，比如战术，还有装备。 天时地利，人的主观精神因素，李澄相信这些都足以扭转一场看似悬殊的局势，能把颓然的危楼也就地扶正。 “大酋长！森木部落的勇士们已经集结完毕。” “喔，元林部落的勇士们也集结完毕！” “喔，坎石部落的勇士集结完毕！” “大酋长，各个部落的族长们正在等您！” …… 李澄正细细沉思着，一大群族人就稀稀疏疏的纷纷跑了过来，朝李澄挨个汇报着具体情况。 他稍稍莞尔笑了笑，立刻开口吩咐：“好，现在就带我去吧。” 李澄随即又回头看向史尔特尔。 “你也过来吧？”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颔首，自己去看看倒也没什么。 “走吧。” 李澄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重新把雨林内的有生力量动员起来，重新编制成行之有效的体系。 从上至下设立起指挥机构，再到每个族人，都必须按照一个方案统一行动。能坚决的贯彻他的意志，否则族人的数量再多也是一盘散沙，这仗就没法儿打了。 李澄大步生风，身上的灰黑色秸秆绒衣左右飘扬，虽然在大酋长祭典过后他的实力因为腐朽之花而衰退不少。 不过他这段时间又捏了不少源石虫的光球，带来的飞速提升也让他回归了一些水准，不至于沦落到连威严都维系不了的地步。 “嗨，李澄，我们在这儿！” 远远就能看见嘉维尔打起招呼来，他四下望去没看见祖玛玛，李澄奇怪的问了一嘴。 “祖玛玛她跟着大祭司回部落造机器去了。”嘉维尔显得有些微妙，悠悠补充道。 “大祭典结束了，大祭司他挺着急的，好像是要祖玛玛回去看成果还是搞什么。” 李澄闻言愕然，他心想大丑估计还没这么快就能造好，现在似乎才刚有了个发动机，而且还没装上去呢。 要是能在遭到攻击之前就把大丑造出来那肯定最好不过，李澄思忖着，怎么能让大祭司快点把那只高达搞出来，这样不仅是对他们很有帮助。 而且也有助于他在游戏内通关，毕竟森蚺的三技能还是对boss的神器。 这时嘉维尔才注意到了李澄身后的史尔特尔，表情顿时变得感兴趣起来：“喂，我说你的那把剑，很神奇啊。” “怎么个情况？” 面对嘉维尔的询问，史尔特尔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保持了沉默，让嘉维尔尴尬了不少，只好自顾自的补充：“不愿意说就算了。” 李澄头上冒汗，连忙打起圆场。 “好了，先不谈这些事情了，我让所有部落集结起来的勇士呢？” 嘉维尔闻言挥了挥手示意李澄跟着走，随即她大步当先，迈向密林，李澄紧跟其后。 即使先有了几分心理上的预警，目睹的时候还是稍稍有些惊叹，一眼望不到头的阿达克利斯战士排成方队的场面壮观无比，让李澄眼皮跳了跳。 这些手持刀盾，拥有特化单挑源石技艺的勇士都是各个部落的精英。最精锐的阿达克利斯，族人们崇拜的对象。 总之他们还给这些人加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绰号李澄就记不住了，他比较满意这个人数，站在高台上淡淡开口。 “现在所有人都看过来！” “喔，大酋长！” “是李澄大酋长！” 族人们展现出了非凡的热情，这很好。 李澄心下微动，看向他们手中简陋的武器，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他们的力量很强大，但是这份力气本来能有更好的装备来加强他们的战斗力的，只不过时间紧迫，李澄也只能暂时这样了。 锯刀，重刃，还有战盾。 这些勇士用以单挑的源石技艺，绝对是王牌中的王牌。 李澄稍稍缓了缓才开口，高高举起手中的权杖：“现在所有人自发分成两队！” “两个部落一组，每个队伍人数相同！” “坎石部落和森木部落站在左面，森蚺部落和元林部落站在右边！” 族人们按照李澄的吩咐照做了，一个一个面面相觑的盯着他，李澄满意的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数，想了想再度开口。 “现在开始，两队人再次对半分成四队，和刚才的方式一样！” 当四支队伍整整齐齐的站在这里，嘉维尔才啧啧开口：“咦，挺不错的啊？” “不过你打算干嘛呢？” 李澄想了想，四支队伍用来应付雨林的突发情况应该足够了，这支勇士队伍将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对抗所有敢于踏进阿卡胡拉的入侵者。 除了勇士的集成使用，他也打算把大巫集中起来，形成一支雨林的术士队伍。和伽林的秘岩术士一起构成这里的法术力量。 他想到这里才缓缓开口，语重心长。 “从现在开始，你们这里的所有成员就不需要去采蔁果了。” 这话一出，族人们大哗，纷纷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安静！” 李澄也锻炼出了一点儿上位者的气势，这一嗓子下去还真没人敢继续嘀咕了。 “不要惊讶，这并不是说你们被排除了部落或是怎么样。” “你们现在也不属于你们的族长管辖，你们将被挑选出来，成为一支新的队伍。” “雨林守卫者，这个名字会适合你们这些勇士，现在四支队伍只听我一个人的。”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族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 有些族人努力在体会这话中的含义，不过很显然有人还是不怎么理解，他们举起手来发问，李澄点了点头允许了。 “大酋长，那是不是说我们以后就不能吃饭了？”他们可怜兮兮的，都这样深以为然的望着李澄。 “谁说的？照样吃，谁不让你吃就揍他！” 李澄的话现在多多少少也带上了那么一点阿卡胡拉味儿了… “喔！可是我们没有去采蔁果，怎么能吃到食物呢？” “喔，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在族人们疑惑为什么不干活也能吃饭这个问题上，李澄微笑着给出了一个更加让人信服的答案。 “因为你们是守护这里的人。” 第二十一章 纽带 这片土地上形形色色的人想要让他们齐心协力，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所有部落有不同的难处，各自的行动其实难以协调。 就拿坎石和森蚺部落来说吧，两波族人谁也瞧不上对方，互相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给对面找个茬。 即使迫于李澄的命令，他们在一起干活的时候也不免互相挤兑，这种不良风气在部落里面一直广泛存在。 完全没有李澄想象中的振臂一呼的顺畅感，族人们虽然广泛的承认了李澄的大酋长地位。 但是这也仅仅停留在对他的崇拜层面上，一旦涉及到部落自己的事情，李澄也干涉不了太多。 在处决贩奴者之后的那番激励只是勉强让部落之间的关系脆弱的维护着，没有立即变成一团散沙。 除了坎石和森蚺部落，其他一些部落之间的争端也很大。 这次族长之间的会议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召开的。 当李澄走进营帐的时候，就能看见两个老族长之间的叽叽歪歪。 你捞着我的胡子我揪着你的尾巴，就差两耳刮子抽上去了。 真让人头疼，族长们都这个德行。 虽然不能称作烂摊子，不过李澄想要做些什么，就必须从加强部落间的团结感做起。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下令让新成立的守护者队伍绕着全雨林游行的原因。 里面几个部落的最强者簇拥在一起，这在之前没打起来都是不可思议的，李澄心想或许这能对部落关系的好转做出贡献，给族人们做出一个榜样。 雨林大团结啊！说好的团结呢！李澄心下大为苦恼。 “呼，萨娜你也出席了？我不是说了可以让祖玛玛替你来的吗？” 瞥见这个行动多有不便的女族长，李澄心有不忍，轻声开口关心道。 她手中拄拐，淡淡露出微笑，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李澄还是从她身上的蛛丝马迹中看出她的矿石病其实并不乐观。 “没关系，雨林的事情我还是乐意来帮忙的。” 李澄微微颔首，率先坐上了高位。虎视一圈下方的各个族长，他郑重其事的表情让几位族长也都不安起来。 长达几分钟的寂静沉默，李澄坐在高位迟迟不开口的模样让人陷入折磨当中，反复思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恼了这位大酋长。 这也是一种心理战。 “好了，不需要把气氛弄得这么死。” 半晌李澄才稍稍耸了耸肩，把凌人的视线收敛回来。 “首先今天把各位族长叫来有几个问题要说。” 他伸出了第一根手指。 “第一，联合部落不能解散，但是要做出一些改变。” “我打算让坎石部落的族人和森蚺部落的部分族人合并到一起生活。” 下方坐着的坎石闻言微微颤动，抬头和萨娜对视一眼，两人依然都不怎么对付，各自瞥去不屑的目光。 没有去管下方的族长惊诧的面孔，李澄开始叙说出他的设想，他打算让部落之间的一些成员互相融合。 这样可以尽可能的把这种氏族隔阂给消除掉，形成一种迪亚卡乌一家人的思潮概念，或者说民族的雏形。 而对象也很好理解，坎石族长已经成了李澄忠心的小弟，至于萨娜也已经成了他的坚实助力。 有这两个死心塌地的族长，这个简短的融合行动会进行的很顺利，同样会成为一个榜样，和新组建的守护者队伍一起宣传新的生活方式。 当然了，至于族长们在心态问题上接不接受… 这个可不在李澄的考虑范围内。 “其次，阿卡胡拉的边界必须被重视起来，斥候的巡防必须常态化！” 李澄仔细想了想，敲着面前的石板桌面一再强调。 “这个必须被重视起来！” “我昨天晚上自己去各个部落看了一圈，发现不少斥候都特么搁那摸鱼睡大觉！” “说的就是你，坎石！你笑个屁啊，就属你们部落偷懒的最多！” 李澄气急败坏，指着在石板上画出来的地图：“我们的边界线很长！雨林中各个零散的小部落还没有得到消息的也不在少数。” “如果要对抗入侵者，我们必须现在就利用起一切资源，时刻都不能放松。” “以后半夜我不定时提着魂霄到各个部落去。” 李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各个族长不禁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要是有哪个斥候再敢偷懒，提前说好，别怪我把他尾巴切了！” 也不知道各个族长能不能把这番话传达回去，但是李澄相信在他强调完问题以后，情况会好转很多。 “此外还有一件事，我打算建立一个专门的传令组织。” “这部分传令的族人将会专门负责把我的命令传达给雨林的各个地方。” 这也是无奈的举措，在这个通信全靠吼的地方，李澄能够看到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这根本没有办法行之有效的制定什么计划。 大部分管到的地方只有联合部落周围的族人，至于更远方的族人。李澄的话在这边说出来，要是没有谁去通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传达不到雨林的另一边。 李澄话锋一转：“这个组织每个部落都要出人，没什么别的要求。” “就是跑得快就行，从各个部落选拔，跑的越快的越好！” 一些族长议论纷纷，其中一人拄着拐杖费力的站了起来，半天才开口质疑道：“大酋长，可是怎么个选拔方法呢？” 李澄想了想，也不太好说这个意思，犹豫再三才开口：“就…跑个一万米！” “有人计时，跑的最快的入选。” 说到这里，他有点担心族人们会失去兴趣，补充道：“对了，告诉他们，谁参加了这个传令队伍就是强者！” “只有强者才能加入这个队伍，总之怎么帅气怎么说，务必让族人们热情高涨。” 几个族长颔首表示明白了。 “还有一个决定，从现在起联合部落的族长们暂时留在这里几天，其他族人开始向边界移动。” “包括营地也要继续向边界迁移，具体计划等到我勘探地形之后再说，总之先这么决定，大部分族人明天就出发。” “沿途碰到其他的部落，就也要把这些消息传达过去，并声明这是大酋长的命令，让所有族人移动到边界驻扎。” 萨娜闻言面露担忧，她稍稍抬了抬手，不太赞同的说道：“这样会不会让族人们太分散了？” “一旦这样做，部落之间恐怕不能很好的支援吧？” 李澄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各个部落的大巫还有勇士早就被抽出来进行重组了。 这支新的守护者队伍才是现在雨林的主要战力，一旦有哪个部落受到攻击，这支机动力量将会很快的支援过去，其他族人只是起到一个协同作战的作用。 向边界移动也是为了对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以及对边界可能出现的敌人提前预警。 到这里李澄想要说的也就差不多了，具体的细节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 等到会议末尾，李澄还在思索有没有什么要说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哎，对了，最后做个任务吧！ “等等，各位族长先别走，我说个事！” 李澄一板一眼的鼓起脸，这副严肃的模样让几个族长顿时也噤声，怔怔咔巴起眼睛看着他。 他随即淡淡开口了。 “放纵自己的欲望是最大的祸害；谈论别人的隐私是最大的罪恶；不知自己过失是最大的病痛。” “谬误有多种多样，而正确却只有一种，这就是为什么失败容易成功难脱靶容易中靶难缘故。” 又是令人一头雾水的话，又感觉从中琢磨出那么点意思，几个老族长愣了愣，盯着李澄满脸不解。 “呃，大酋长？” 李澄稍稍咳了几声，故作高深的转过头去挥了挥手，也没多说什么。 “我说完了，自己体会。” 等到几个族长满脸懵逼走出去的时候，李澄回头悄悄看了几眼，见四周的确没有人了，这才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阿酷奈子！ 迫不及待的点开每日任务。 「“李澄”发表一段让人听不懂的话（1\/1）」 呵，谁也不能阻止他完成每日任务！ 第二十二章 阿卡胡拉掷矛队 烧的通红的炉子照亮了天际，几点火星迸溅在空气中，一些大巫忙着用法杖将异铁敲熔成形。 一批又一批被烧灼的通红的长矛被阿达克利斯们搬到空地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在空气中停留着，这股有韵律的声音吸引了不少族人。 “喔，这里有这么多长矛啊？” “哎哎，我的都已经坏掉了，不知道能不能拿一个新的。” “我劝你还是别瞎碰了，听说这些可是大酋长让做的。” 几个族人谈论起那位新任的大酋长，纷纷打开了话闸子。除了他在大酋长祭典上的出彩表现之外，最多的就是最近的一系列政策了。 包括但不限于禁止了族人随意大小便，注意卫生清理污秽，还要睡在帐篷里的奇怪规定，尽管他们大多数人并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但还是照做了。 此外，李澄也下达了一部分禁令，不允许族人们随意踏入源石矿区，因为之前的族长也都这么做了，所以这个规矩执行的很彻底。 “啊，大酋长！我们在这里！” 几个年轻的阿达克利斯族人朝李澄紧张的挥起手，听到大酋长跑来这里，不少族人纷纷来看热闹，风风火火的围了一圈。 在李澄当上大酋长之后，萨娜就主动的把塔杜让给了李澄，现在他就是李澄所谓的新任护卫了。 即使李澄百般推辞，护卫这种东西其实并不需要，但是在萨娜的一再坚持下，他还是没有办法的妥协了。 塔杜面色不悦，这里括噪的气氛让他不舒服，他正要抬手驱赶，就被李澄拦下来了。 “他们想要看就来看吧。”李澄口吻轻巧，这让塔杜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史尔特尔则仍然百无聊赖的跟在他身边，那把魔剑攥在她手里，表情冰冷，这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或许是族人们没有涌上来的原因吧。 这就是李澄愿意带上史尔特尔到处溜达的原因。 震慑气场太足了有木有！42姐赛高！ 眼前的几个年轻人都是坎石部落里的掷矛好手，听说在前段时间的那次入侵中表现也很不错。 既然挖掘矿石的任务都交给他们了，李澄索性就把任务全都甩给了倒霉了坎石，让他再从部落里挑出几个懂得掷矛的族人。 矛谁都会扔，但是扔的好坏也有差别，李澄上下打量了几个族人，随即挑起一根长矛递了过去。 “你们挨个扔两下我看看，目标就是远处的树木。” 嗖嗖嗖！几个年轻人也很实在，二话不说就把长矛飞了出去，架势如同出弦的利箭，一点轻飘飘的感觉都没有。 笔直的长矛和之前所见别无二致，直接贯穿了整个树干，又向后飞了一大段距离。这可怕的巨力让李澄咋舌，惊叹的点了点头。 好了，如果说之前他还在迟疑，那现在他已经决定了。 不需要弓弩这种多余的东西了，就用这种长矛的杀伤力已经足够了。 李澄面带满意的微笑：“你们几个很不错，现在你们几个也不需要每天出去采蔁果吃了。” “你们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这话一出，附近看热闹的族人纷纷投去羡慕的视线。他的话也把那几个扔矛的年轻人吓了一跳，慌忙出口推辞起来。 “别别，大酋长啊！我们可加入不了那些勇士的队伍！” “是啊是啊，我们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力气，也不会什么法术…” 几个人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很显然是误会了李澄的意思。 “你们想多了，谁告诉你们只有守护者队伍可以免去采集食物的任务？” 李澄如此发话，这让几个人呆了呆。 “还有很多具体的工作，这些事情都需要人来做，这些工作也不需要去收集食物。” 李澄抚了抚掌，看向周围的族人意有所指：“现在正在大规模招募雨林信使。” “守护者队伍也在填充中，强大的战士如果通过考核也可以进入。” “还有这里的工作，这是我现在要说的，这些工作都不需要再出去采集蔁果了！” 族人们目瞪口呆，要不是李澄在这里大张旗鼓的说出来，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唉，李澄默然叹息，自己真想现在拿个大喇叭，自己跑遍雨林把自己的意图挨个部落传递下去。 现在这样效率真的低的可怕，雨林信使的队伍必须快些提上日程了。 先把这个事情放到一边，李澄正色看向几个回过神来的族人接着道：“继续说这件事情。” “你们不需要采集食物的原因很简单，我要你们从现在开始把你们的扔矛技术交给每个族人！” “你们一天到晚只需要做这个就可以了。” 这话让几个族人愣住了。 “就这么简单吗？” 李澄反被这话说的一愣，不禁反问起来：“这很简单吗？” 好吧，看来他们又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扔长矛确实每个族人都会做，但是显然不是都能扔的那么好。 于是李澄补充了他的说法：“是和你们扔矛扔的一样好！” 这话一出，几个族人顿时脸色凄苦下来。 “呃，大酋长…这有什么意义吗？” 李澄点了点头，笑容更加浓烈了一点，把他的脸颊都吊了起来。 “当然。” 他随即回身对着所有族人，扬声宣布起来：“现在这里开始招募掷矛手。” “同样的，和我之前列举的一样，参加掷矛队的人同样不需要出去采集食物了！” “所有部落原来的掷矛好手也都是这样，加入掷矛队，你们的其他任务一律免除！” 这话瞬间引爆了族人们的热情，几个面面相觑的年轻族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什么。他们就被激动的族人淹没了，山呼海啸的“算我一个”让李澄开怀起来。 史尔特尔面色无奈，她幽幽补充了一句：“这样行得通吗？” “你打算让每个族人都学会扔那种东西？” 她稍稍仄斜着面孔，语气微妙：“感觉不太现实。” 李澄想了想，也不能说不太现实，学习能力是每个人都具有的。 刚开始确实每个人因为身体的侧重点不同，可能不善于掷矛，但是在广泛的普及这项技能的风潮下，再不擅长的族人都能拿起长矛舞弄两下子。 这个事例也不是没有，参考地球的考试制度就是这样，德智体美劳就是每个人都得学，义务教育的普及让每个人都能掌握基本的技能。 同样的，建立专门的掷矛队，同时又让大部分族人都能把长矛扔的有力。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他眯了眯眼，好笑的看向史尔特尔打起趣。 “我说行就行，你信不信啊？” 史尔特尔瞧着他这副怪模样皱起眉，恹恹道：“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我不想跟你多犟嘴…” 呦呦呦！？ 42姐居然没有撅他！ 真是神了。 李澄有点诧异，随即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 “承认吧，我的主意很不错！” 史尔特尔蹙眉，稍稍站远了一点，不动声色避开了又想凑过来的李澄。 “对啊，让几个阿达克利斯教另几个阿达克利斯玩木棍。” “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了呢！” 史尔特尔语气怪怪的，让李澄讪讪的挠了挠头。 “毕竟远程力量不能少嘛，这也是必须的。” 说到这里塔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大酋长，那掷矛队也是每个族人都要参加吗？” 他显得忧心忡忡。 “那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没人去采集食物了。” “我们不会全都饿死吗？” 李澄大叹这塔杜老哥的脑袋宛如通电二极管一般死板，但是他还是开口耐心的和这位保镖解释：“当然不是。” “脱产的队伍只能是精英，我打算让大部分的族人学会投矛，在其中一小撮人里面挑选精英组成掷矛队。” “这些人会和术士群一起，形成一股不俗的压制力。” 李澄的接着这才让塔杜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史尔特尔左右顾盼几眼，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眼角挤出几滴泪珠，脸上也浮上几抹醉人的酡红。 她把自己的魔剑扔到空中任其悬浮去了，自顾自的走开了，走之前还回头给李澄留下了一个隐隐的坏笑。 “我今天累了，明天再陪你走吧。” 啊这！ 42姐走了… 李澄只感觉头上浮现出大大的危字。 见那个凶凶的萨卡兹走远了，身后如饥似渴的族人们瞬间就动了起来，喊声顿时响破天际。 “大酋长！！” 偶滴妈啊… 第二十三章 新起点 忙碌的早晨，族人们纷纷向同一个方向投去炽热的目光，空气中的气味弥漫着奶酪的芳香。有一些外界的食物总是能惹得族人食指大动。 “喔呦，伊娜姆，这些东西放到哪里？” “啊，放到地上就可以了。” “谢谢你们，辛苦啦！” 伊娜姆吸了吸鼻子，朝族人真诚的感谢道。 她又轻轻拍了拍手，颇为满足的看着自己重新充实起来的仓库。地面上铺陈着是她刚刚从“特殊渠道”带进来的新货物。 除了供族人们享受的食物之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则是李澄特别吩咐的… 几个族人走开之后，陈列在地面上的东西就一览无余了。 “喏，大酋长，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伊娜姆腼腆的笑了笑，指了指那装的满满一箱的物事。 李澄见状打开那个箱子，仔细巡睃了几番里面的内容——那是满满的异铁块，李澄现在急切需要的物质。 这些异铁块在李澄看来，比什么珍贵的珠宝都能让他赏心悦目。满意的看向伊娜姆，他称赞了几句：“干的不错。” 作为雨林不拘一格的人，伊娜姆并没有因为李澄的夸奖而显出多么大的反应，反而她悠悠抿起一个淡淡的笑容，说的话也是十分的干脆。 “大酋长，给报个销吧？” “这些东西加起来，也有好几万龙门币了。” 李澄微微一愣，笑说道：“大酋长都没有例外吗？” 伊娜姆微妙的盯着他片刻，随即表情怪异，微微吐出几个字。 “绝不赊账！” 唉… 他也没说要赊账啊。 他干脆就不想给！ 李澄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也无所谓，只不过想开个玩笑而已。 伸手从兜里掏出好几块至纯源石，轻巧的扔给了伊娜姆，伊娜姆神色未定的接过那几块澄灿灿的石头，宝贝似的又摸了摸。 至纯源石管够，现在李澄恰巧就是不缺钱。 简称——家里有矿！ 还没她等说什么，李澄就又开口了。 “伊娜姆，先别走，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这位神神秘秘的大酋长总是提出一些摸不清路子的要求，这次伊娜姆又怀疑，他问的问题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问题。 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她抬头和李澄对视：“你问吧。” “你的货物都是用什么渠道搞进来的？” 伊娜姆没什么犹豫的，轻车熟路的把她的经验悉数托出。 “先和阿卡胡拉周围的部落沟通，互相交换东西呀，这一步就能解决大多数的问题。” “然后接着辐射出去咯，和更远的部落之间取得联系，往往一个部落就能掌握着好几个部落之间的沟通方式。” “我们这些出去游历的人往往都会带点东西回来，这部分人并不少，靠近移动城市的部落也很多。” 李澄颔首表示明白：“那你没有直接和城市有联系吗？” 伊娜姆摇了摇头，不可置否。 “太远了啦！我也可以去，但是没必要。” “从阿卡胡拉出发，向西北或者东边走好远才是移动城市，而且还不知道他们走没走。弄不好遇上一场天灾，就是白走一趟！” “比起这些，荒野上的那些私人交易点更加适合我欸。” 原来如此… 李澄微微思忖，一个想法悄然滋生。 “那如果我说，给你添派人手组成商队，你能不能做到和萨尔贡境内的各大移动城市取得稳定的联系？” 这话让正侧身靠在箱子上的黎博利少女一惊，脚下一个趔趄蹦了起来：“啊？” “大、大酋长，你认真的吗？” 不知为什么，李澄总觉得她眼巴巴的注视带着无比的释然…还有那浓厚的知己感。 心想可能这件事对她有点困难，李澄微微后退几步，含笑的抬了抬手。 “啊，你别太激动，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谁说的，我可以的！啊呦呦…疼！” 伊娜姆听了这话，反而急了，一巴掌不小心拍在异铁块上，手掌正好杵在尖端上，给少女疼得龇牙咧嘴… 李澄有点诧异，看起来她还挺支持这个主意的。 “你不知道，前几届大酋长都不怎么在乎我这个商会的！”伊娜姆可怜兮兮的抱怨起来。 “他们都只顾着打架了，只有我自己营生这个地方。” “如果能有人来帮忙，那我就可以考虑很多事情了。” 说罢伊娜姆飞也似的跑进自己的小屋，从中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后才跑出来，手里攥着一张地图。 李澄稍稍凑近了一点，看清地图上的东西的时候，他的神色刹那间精彩无比。 这孩子考虑的太细致了！ 本来他还没想好的跑商问题，这下都被她解决了。 李澄暗暗感叹自己捡到人才了。 “你看，我们现在在这里，阿卡胡拉周围的部落我早就标好了！” “我们西边有两个阿达克利斯部落，北面也有一个小的卡普里尼部落。” “东面有好几个黎博利的村落，我也和他们做过不少交易。” “在西北方，穿越茫茫的丛林之后就是萨尔贡的移动城市，一座名为【伊斯科尔】的城市，我只去过几次。” “我们东边也有一座城市，就是那个和我们起冲突的【萨克多斯】” “这两个地方离我们最近，更远的地方都在东北方，那里分布的是一大批城市群，我都数不清楚有多少座城市。” 伊娜姆神采奕奕，解释的愈发细致起来，李澄发现地图上甚至还标出了路线。一些货物也是多种多样，整个就是一个细致的规划，也不知道她想了多久。 他们没有能力自己加工出源石产品，所以只好采用倾销商品这种方式，从各大移动城市换来源源不断的现代工业产品。 阿卡胡拉现在有什么可以卖呢？ 无疑是原材料，这里的原材料市场极其丰富。 伊娜姆很显然比他有头脑，他原来都没有想好的事情在上面标的一清二楚。 这里多余的食物资源可以经由一整支商队带往伊斯科尔，以那里为跳板，接着辐射到整个萨尔贡的西北部地区，占据那里的食品市场。 阿卡胡拉盛产的优质木材，还有源石矿物这些现代工业的必备品，这些东西也不会多吝啬，多余的材料统统会进行出口。 这些商品则会向东边的萨克多斯市场流动，那里有着不俗的工业设施，并且他们会以那里为跳板，将雨林的商品辐射到整个萨尔贡的中部工业区。 两条贸易路线将会成为阿卡胡拉融入萨尔贡文明的第一步。 他们带去原材料的同时，也会把财富带回这片雨林，将这里变为萨尔贡的贸易节点之一。 李澄相信这必然可以做到，因为这里有泰拉所有人为之疯狂的东西——至纯源石。 只要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必然会引来蜂拥而至的投机者，短期的源石热会引起连锁反应，就如同地球上的澳洲大开发一样，把这里变成繁荣的地方。 当然了，要想引来好好谈生意的人，而不是一支侵略军。还是要有枪杆子才能稳稳坐到谈判桌上，李澄也考虑了这一点。 短时间内不说搞来什么炮舰，李澄寻思用现在的这些钱弄来几门源石大炮应该还是不难的。 只要能抗过萨克多斯的攻击，他估测那些移动城市的掌权人想要做点什么，还得先估摸估摸自己的实力。 毕竟相比于劳民伤财的战争，如果用贸易能够解决问题，很多人都会乐意这么做的。 前提是发动战争付出的的代价必须足够大。 李澄沉思片刻，做好了决定，随后郑重的看向叽叽喳喳的伊娜姆，二话不说握紧了她的手。 “啊，大酋长？” 将一坨大号的至纯源石放在她的手里，李澄重重冲她点了点头。 “很好，那组建商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雨林的人手你可以随意调用！有什么困难都可以直说。” 李澄直接抛出了最便利的条件，这优渥的环境直接让伊娜姆有些不知所措。 “嗯…我想想，我需要很多人手，这些人至少需要有沟通能力。” 这个问题恰恰是最难办的，李澄皱起眉头，族人们的语言普及率实在是难以直视，十个人里面都挑不出一个会萨尔贡话的。 总不可能把这里的土话也当做什么文化输出到外面，短时间之内太不现实了。 大多数出去过的老学究又不愿意抛头露面，李澄喟叹一口气，关键时候看来还是得依靠几位族长找人才行。 “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些移动载具！” 伊娜姆跳了跳，挥起手具体和李澄比划起来，不用看他大概了解这个意思，就是要有几辆车呗？ “你就不能去私淘几辆？”李澄好奇的发问。 “唉，没钱。” 伊娜姆的回答十分真实，令李澄哭笑不得。 “好，给你几十块源石卖了就是…这些都好解决！” 这话让伊娜姆放心下来，既然大酋长肯出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打算把雨林完全开放，那商队出发的同时，这里的基建设施也不能落下，毕竟要致富，必须先修路。 这个事情也需要依靠大量的人力，李澄接着道：“我会让族人从北面的焦木林那里开始，从中砍伐出一条通往外界的大道。” “这条路应该会让商队行进方便不少，暂时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出了阿卡胡拉，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伊娜姆很干脆的答应了，毕竟荒野她也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点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最后，就是商定一下商会的位置了。 “把总部设立在这里吧，阿卡胡拉偏北的狭长土地。” 李澄想了想，又补充道。 “如果可以，每相隔一段距离建起一座驿站，方便贸易往来。” 见伊娜姆没有异议，计划就这么敲定了，之后的事项又需要按部就班的落实。这才是李澄犯愁的事情，怎么才能把这么一个庞大的任务交代下去。 没办法，暂时还只能是老招数。 “塔杜！麻烦你每个部落都跑一趟，让族长们来开会！！” 第二十四章 勘测边境 嘉维尔早已在空地上翘首以盼，不远处正在进行的所谓信使选拔正如火荼毒。 几个族长用了各式各样不同的方法来宣传雨林信使的好处，诸如可以和大酋长见面，可以直接受大酋长管辖，可以不需要出去采集食物等。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宣传确实很成功，族人们的热情涌了上来。就和竞选大酋长的活动一样，这也成了雨林的新活动。 只要能打破一成不变的生活，那就是好活动，其实族人们也不在意这些活动具体有什么意义，他们玩的很开心就是了。 眼看着几个不要命般的族人撒腿狂奔，这风驰电掣的速度让嘉维尔都不免提起了几分兴趣，半晌她悠悠嘀咕起来。 “好像挺有意思的…” 正当少女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参加一个去玩玩，耳边突然冒出的声音就让她促尔回头。 “嘉维尔你在干什么呢？” 见燧石站在身后，嘉维尔耸了耸肩，大大咧咧的回道。 “等咱们的大酋长呗。” 燧石眼神微愕。 “噢，等师傅啊？”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嘉维尔唏嘘片刻，接着道。 “是啊，大酋长他打算出发去把边境都溜一圈。” “也不知道图个啥。” “我闲着没事，也就跟着去了呗？” 两人闲散的聊起天，李澄带着倪坝坝远远踏步而来，他早就听到了嘉维尔的话，不禁开口打趣：“你就那么闲啊？” “连祖玛玛每天都有事，你怎么一天天什么都不做？” 李澄的话似乎刺痛了什么，嘉维尔顿时悻悻的还口道：“哪有，我刚才还帮族人抬东西来着。” “倒是你成天发号施令，乐的清闲啊？”嘉维尔闭了闭眼，拄着自己那根巨大的法杖，满不在乎的调侃道。 李澄懒得和她犟嘴，自己每天心力交瘁的去查看所有事情的进展，哪是像嘉维尔说的那么轻松。 他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他们在选雨林信使吗？” “当然，这不是你吩咐的吗？”嘉维尔怪异的看向他。 李澄微微讶异，他只是没想到真的会这么热闹，几乎所有族人都来参加了。他原本还担心族人们会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呢。 嘉维尔似乎也明白李澄想的是什么，口吻淡然：“你想多了，只要是热闹的事情，谁都爱来玩一玩。” “没什么奇怪的吧？” 李澄闻言收回目光，不再关注这里了，这固然是一件好事，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伽林和斯维尔呢？他们还没到？” 嘉维尔左右顾盼，纳闷起来。 “不对啊，我刚才还看见他们两个来着，那一群披着灰衣的家伙老显眼了。” “这么大一会儿跑哪去了？” 李澄也是有点无奈，在眼前的一群人都能跟丢。 “算了…那我就不等他们了。” 话音未落，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没正经的闲聊就让李澄暗笑，看来心想事成这个词也不是没有道理。 “哈哈哈，老二，你跑的好慢啊！” “我慢？我是第三名！” “废话，总共就三个人跑，你被那两个阿达克利斯拉开了多远？” “我都替你丢人…” “你、你有本事你上去跑啊！” “嗨呦…比你跑的好你信不信啊？” 秘岩术士们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只有伽林面无表情，感觉满脸快死的样子。他旁边的斯维尔则站的老远…一副我不认识你们的样子。 李澄心下好笑，上前道：“你们几个也跑去参选了？” 伽林无奈叹气：“一群蠢蛋感觉自我良好。” “算了吧头儿，再提这件事，我就要钻地洞了。” 他又转身看向斯维尔，说实话这个冷面天使也能干出这么没正溜的事情也是让他有点惊讶。 “那…你也去跑了？” 斯维尔微微抬头，生冷的回了一句。 “我去给人加油。” 呦？ 李澄心下感兴趣起来。 “谁啊？” 斯维尔眼神微偏，似乎对这种赤裸裸的八卦行为不怎么感冒，闭目索性不说话了。 见气氛有点尴尬，燧石突然插嘴。 “我看见艾丝黛尔好像去参加了。” 顿时斯维尔脸上一僵，头上的光圈都很微妙的闪了几下。 李澄心下好奇，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不是要出发去边境吗？” “到底走不走？” 斯维尔似乎不耐烦了，连忙开口引开了这个话题。 好吧… 李澄看向一旁悠哉的倪坝坝：“族长，我们走吧。” “真的要一天逛完边境吗？”倪坝坝闻言唏嘘不已，看了看附近的这些人。 “你们这群年轻人都身强力壮。” “可我担心我这个老骨头扛不住啊。” 李澄挥了挥手，满不在意这件事。 “没事族长。” “累了就让嘉维尔背你，她有劲，还闲的很。” 嘉维尔闻言猛地一抬头，感觉这话似乎是在夸她，可怎么听都不太对味呢？ “为什么只有我背？” 李澄淡淡开口：“你有劲啊！” “这是什么理由啊？” …… 一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横穿雨林到达了阿卡胡拉的边境线。 所谓边境线其实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在泰拉，就连国家之间的区分都是以移动城市的路径和活动范围规定的，这种地区的边缘就更加模糊了。 不过迪亚卡乌人还是以族人最远到达的距离，还有经常活动的范围，大致把阿卡胡拉的地缘范围规划出来了。 现在李澄面前的是一片嶙峋山谷，这片山谷位于东南边的偏僻地区，平常也不会有什么族人来这种地方。 能看到荒凉的野草没过膝盖，这里都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燧石低身好奇的揪断了一根杂草，顿时下方密密麻麻的蚂蚁爬了一地，让看的清楚的嘉维尔嘴角微抽。 “唉…我说这地方也太荒凉了点。” “我们真的要搬来这里住吗？” 李澄不可置否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必须的，现在不同以往，为了不让外人偷溜进来的事情再次发生。” “部落可以往后稍微靠一靠，但是这里必须有人看管起来。” 说罢李澄拍了拍手：“伽林？” 他点头会意，直接伸手凝成一道岩刺，狠狠地扎在地上，做了一个显眼的岩刺标记。 “这个山谷算上一个，可以设立据点哨所。” “倪坝坝，带我们继续往北走。” 见大酋长发话，燧石，嘉维尔，斯维尔和伽林，几个人互相瞅了瞅，闷闷不乐的跟着李澄继续迈步。 沿着绝壁继续走，很快就到了丛林地带，李澄拔出魂霄，一路摧枯拉朽的砍伐过去，活生生的清空出了一条道路，让几人目瞪口呆。 几个秘岩术士见状眼角跳个不停，低声嘀咕起来。 “这也太夸张了点儿吧…” “嗨，咱们的新老大天生神力。” “别尬黑，咱们老大是用神能形容的？” 几个术士没趣的打起浑磕，偷笑起来，直到被伽林一个眼神制止了，才停下了嘀咕。 李澄甩了甩汗珠，把沾满木屑的魂霄收了起来，满意的看着这已经被砍出的一道清清楚楚的分界线，指了指峭壁以及丛林近段的这条分割线。 “这一大段距离也要建设起来，设立哨所和围栏障壁，清理多余的树木。” “坚壁清野，死死封住这段缺口。” “族人们也要驻守在这里，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让他进入阿卡胡拉。” “伽林？干什么呢，赶紧的。” 伽林闻言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搓了一块岩刺插在了地上。 因为不只是他愣神，就连嘉维尔都被李澄说的意思给震惊了，她有点震惊的喊了出来。 “你原来不是开玩笑的吗？” “喂，山谷也就算了，外面的丛林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啊，你也打算建上墙？” 李澄奇怪的瞥了一眼嘉维尔，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理解的。 “谁家栅栏还只围一半的？” 想到这里，李澄发觉几个人可能不知道他来边境先观察一圈地势的目的，他又开口不厌其烦的和几人解释起来。 “听着，我打算在整个东部边界都设立上围墙，堵塞多余的道路，留下几条被哨所监视的道路就足够了。” “东部边境必须被彻底封锁，现在还有谁不懂吗？” 嘉维尔神色怪异，她不确定这么大的工程量能不能完成，但心里又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感觉哪里不对，想反驳什么又说不出啥道理。 倒是斯维尔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这不可能。” “先不说建设过程中会不会出现困难，雨林的边界这么长一段距离，我们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分散开来把守围墙。” “而且或许还会有天灾，费力做这些事情，一但天灾袭来，我们没有移动措施，那整段围墙就都得废弃。” 斯维尔的评价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字。 白给。 李澄闻言摇头，斯维尔看的太片面了。 “谁说围墙必须得有人把守？” “可以没有人把守，那只是一个单纯的障碍物而已。” 至于天灾，那就更不需要太担心，这里似乎并不属于天灾频发带，至少这里的族人一辈子可能都看不到天灾什么样。 他不觉得自己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李澄露出了一个森然的微笑，让人感觉他的心里充满了坏主意。 斯维尔微微诧异，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如果是没有人把守的围墙，那岂不是不堪一击？ “我要提醒你，你该不会以为他们拿一堵石头墙毫无办法吧？”斯维尔郁闷的说道。 “萨克多斯的火炮可以轻易穿击这些东西，建起来也没用的。” 李澄有点不耐烦了，到处都是问题，要是他每个事情都要向不理解的人认真解答，他岂不是都要累死了？ “你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我保证，那会有用的。” 李澄如此神秘的说着，让几人也没什么脾气了。 大酋长说行，那就干！ 于是李澄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这支队伍从南到北，走遍了整个阿卡胡拉的东部边境，并且用岩刺把边境设立了几十个点。 如果把岩刺连起来，就能在地图上发现，那是一道长长的线，直接涵盖了整个进入阿卡胡拉必经道路的线… 第二十五章 谁不喜欢高达呢 咔哒… 拧上最后一枚螺丝，祖玛玛若有所思的抬了抬自己的护目镜，露出那一双略带困惑的明亮双眼。 “大祭司爷爷！你快过来看这个！” 歪了歪头，扒弄了几下地上这堆不可名状的金属造物。她颇为苦恼，一甩手上的扳手叹了口气。 “怎么了？” 蓝色的鹦鹉闻言扑腾着自己的翅膀跑了过来。 “为什么不动了？” 祖玛玛抿唇，指了指地上的这个发动机。 她为了弄这个东西已经整整忙了一上午，除了一个闷声不响的颤动之外一无所获。 “嗯嗯…不清楚，我再仔细看看。” 说罢大祭司戴上了自己的圆框眼镜，仔细拿起一份大丑的设计图，认真的和实物比对起来。 结果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尽管连外壳都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大祭司还是一口咬定应该是发动机的内部结构出了问题。 于是大祭司提出的的处理方法也很让人蛋疼。 方法就是拆了之后再重新装一遍。 祖玛玛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认同了大祭司的方法。 这让李澄在旁看的是满头大汗。 他即使没有什么专业知识，也知道这种草率的方法似乎根本行不通。 但是他也确实给不出什么专业性的建议，无能为力的看着两个人捅咕这堆凌乱的零件，又把那个造型酷似马桶盖子的发动机在眼前重装了一遍… 李澄捂了捂脸，面如死灰，心里绝望无比。 今天他估计是看不到什么成果了。 “呃，李澄你别着急，很快就拼好了！” 他也不知道祖玛玛为什么能保持着这股乐观劲头…反正要是他在一个破发动机上失败了几百次，他绝对不会继续这么干下去了。 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那发动机先被祖玛玛粗暴的拆开，跟拼图似的碎了一地。 然后又被大祭司和祖玛玛手忙脚乱的拼回去，他眼皮跳了跳，这速度真是相当的快，他猜想可能是两个人都已经拼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已经产生了奇妙的手感。 两人颇具仪式感的盯着这个发动机，祖玛玛相当的紧张，握紧双拳，感觉眼睛都在发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发动机按钮。 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大祭司爷爷，准备好了吗？” “嗯嗯！” 蓝色鹦鹉也坐在她的身边，像是顶礼膜拜般稍稍抬了抬翅膀，李澄纳闷，注意到它的羽毛都在随着身体颤抖。 不就是按个按钮吗… 为什么搞的这样紧张刺激啊？ 看了他们一上午了，李澄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了，不禁站起身大声鼓励他们。 “加油，你们可以的！” 说完他又在心里默默吐槽起来。 可以个头啊… 下辈子都做不出来… 他正暗自思考要不要去哪个移动城市抓回来个顾问什么的，来给他们支支招。然后一阵机械马达的噪音就把李澄的脑海打的一片空白。 嗡嗡——！！ “喔！喔唷！我们成功啦！” 祖玛玛兴奋的两眼一亮，随即高高跳起和大祭司在空中拥抱在一起，离地至少有两米那么高。 李澄摸了摸下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真的在转动的机械装置。暗自感叹世界之大果然无处不存在奇妙，连这不知道怎么瞎几把拼的东西都能转起来… “我的天…这真是太哇塞了！” 李澄心下欣喜起来，暗自惊叹一声。 “嘿嘿，这是第一次发动机可以转起来！”祖玛玛腼腆的笑了笑，从尾巴的甩动频率来看，她应该很激动。 将发动机搬了起来，她的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把这个发动机按到大丑身上，还是先先做出那把电锯？还是先…” 李澄闻言开口打断了她：“先等等，你们先造出几个小型的发动机可以吗？” “把发动机按到几个小型的机械上，先让族人试试能不能带动，然后再讨论大丑的问题。” 两人闻言深以为然，于是敲打声又一刻不停，李澄头大的看着这尘土飞扬的制造场面。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是在造发动机这种精密的东西。 就说这是拆迁现场都有人信了啊！ 半晌，当他们把完工的…人形钢铁放到李澄面前的时候，其实还真的像模像样的。 起码外表不错，光鲜亮丽的，如果不去在意那些凌乱的内部结构的话。 “嗯，真的不错啊！” 真的超乎李澄的预料了，他上前试探的敲了敲那东西的金属外壳，两声脆响象征着这东西的质量还算可以。 一把巨大的圆形电锯在左臂悬着，另一把则是又一个细长电锯。正中央红彤彤的观察窗也显得威武霸气，李澄都生起了那么几分想要坐进去开两圈的冲动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这东西真的能动吗… 李澄有点怀疑，其实究根到底还是不相信祖玛玛的发动机，真的能带动机甲这看起来就很高端的东西？ 不过很快祖玛玛就用实际行动让他安下心。 她直接坐进了这台小机甲，握住了那个操纵杆狠狠一拉，顿时那两把电锯就舞动起来，向前刮起劲风，让李澄频频后退。 “哇哦，好了好了！祖师傅我悟了，快停下来吧…” 三人打量着这个小型机甲，感受各不相同。 李澄觉得阿卡胡拉的科技树是歪的有多离谱。 跳了不知道有多远…连弓弩都没点出来呢，还是在部落时代，就先把机甲搞出来了，还是能直接打人的那种。 我嘞个… 外人有枪炮，奈何雨林有高达啊！ 李澄心下狂喜，这才是男人的浪漫！ 不说这种机甲的破坏力怎么样，就是帮族人施工，作为一个大号伐木机也是不错的东西。 拿起祖玛玛的发动机仔细看了看，李澄很好奇，这东西是用什么驱动的？ 他的火药连续做了好几次均告失败，看来照搬地球科技的想法应该是没戏了，还是看看眼下的能源比较现实。 至于蒸汽机…李澄寻思可能都不如就地烧源石来的痛快。 打开发动机的外壳，内部结构中一个显眼的东西就让他释然起来，果然还是熟悉的老朋友。 源石碎片，或者说渣屑，不管怎么称呼它，还是源石的力量给这个凌乱的装置供的能。 李澄微叹一口气，看来除了源石之外，泰拉或许真的找不出第二种替代能源，这不得不说是一件悲催的事情，他也只能接受。 “啊，机器似乎又不动了！” 祖玛玛的惊呼把李澄的视线拉了回来，抬头一看，面前的机器冒出浓烈的黑烟，烤焦的气味也紧随而至。 嗡嗡… 机甲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啪嗞一声炸出一个硕大的电火花，李澄僵硬的偏头，微妙的和祖玛玛对视片刻。 “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躲一躲？” 祖玛玛想了想。 “有必要吗？” 被她满不在意的回答震惊了，李澄指着机器，惊悚的大吼出声。 “还没有必要个球啊？？” “这怎么看都是快要炸了吧？” 话音未落，它就真的炸了。 嘭！！！ “欸，欸？爆炸了！” “咳咳咳…” 钢铁碎片满天飞，这就又宣告了祖玛玛好几天的成果泡了稀泥。 连忙用魂霄保证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挑开了一个掀飞几米高的外壳，没有被它给砸死。 李澄欲哭无泪，看来她的技术一点儿都不成熟，用机甲的事情还早着呢。 “哇！幸好里面没坐人…”祖玛玛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道。 李澄摸了摸灰头土脸的自己，闻言悻悻然的嘀咕起来：“可不是，这一炮弹差点没把你家大酋长炸死…” “唔…为什么呢？”祖玛玛苦恼的耷拉下尾巴，又自顾自的拿起自己的扳手上去摆弄起来了。 大祭司则在旁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两个人又陷入到了新一轮的研究，李澄一个头两个大，也帮不上他们，只好无奈的留下几句叮嘱。 “注重稳定性第一，我不需要你们造出来多么恐怖强大的机械。” “就一条要求，能量产，稳定性必须保证。” 说罢李澄悠悠补充道：“至少不能让今天爆炸的事情再出现。” “好的！” 祖玛玛答应的倒是轻松，也不知道他们听没听进去。 李澄最后看了一眼那发动机里面的源石，谨慎的思考着以现在的条件，地球还有什么东西能照搬过来试一试。 源石…源石啊… 源石…爆炸物，地球上已经实现的，类似的爆炸物。 嗯…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李澄顿时兴奋起来。 人类最满怀恶意的发明之一，他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 地雷啊！ “祖玛玛，我还有一个设想，你试试能不能办成！” 第二十六章 基建狂魔 6月9日，阿卡胡拉中部森蚺部落。 “嘿咻！嘿咻！” “喔，再使点力气！” 唰！一颗巨木被几个族人合力砍倒，哗啦啦的砸在地面上。 随后几个族人顺势而上，将那多余的枝节砍的干干净净，效率极快，不一会儿一个光滑的树干就诞生了，被几个族人同样合力扛了回去。 萨娜正打量着那烧的通红的砖石，几个族人正在那边还不太熟练的切割着。 烧红石头有什么意义，她没有从大酋长那里得到明确的解释，不过听说可以让石头变得更坚硬？ 总之萨娜不确定是什么意思，还是吩咐族人照做了，把石头烧培以后淋上黄土，拉到更远的地方堆起来。 附近的树木也被清空了大半，树木也被捆成一摞一摞的，被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族人拉到远方去，第一批族人已经出发开始朝东部移动。 听说坎石部落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有重要工作的人还留在原地。 一条清理的笔直的大道延伸出去，一路向北，有几个孩子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学着什么。也是大酋长吩咐的，每个孩子都要学萨尔贡语——于是部落里面的孩子也不再悠闲了。 部落里面的勇士和大巫抽调出去后，重组的守护者队伍也被调到了靠近东面的地方待命，部落里面现在只剩下一些正在努力学投矛的族人。 许多族人都加入了伊娜姆商会，每天都有条不紊的在把一些东西收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出去做生意。 对此萨娜十分不解，他们什么都不缺，要出去换什么呢？ 一问，还是大酋长吩咐的。 萨娜愣了，什么都是大酋长吩咐的！ 族人们也没有任何异议，总之大酋长吩咐的，那肯定就是对的嘛！ 她有点怔怔出神，感觉部落里面突然多出了好多事情，也看不到几个打架的族人了，每个人似乎都忙的要死。 倒是她手足无措的呆在原地，不知道做些什么。 “咳咳！” 感觉身体又有些不舒服，萨娜摇了摇头，现在早已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时候了。 只能相信这群活力满满的年轻人。 …… 阿卡胡拉东部边境，森蚺部落边境营地。 嗖！ 巨大的黑色源石虫射出一束电浆，拦腰折断了数个参天大树，清空出一条通往东边的平坦大道。 仅仅几天的时间，清空道路的工作就被源石虫们合力完成了。 速度之快令人惊讶，源石虫身上的利刺切断巨木的速度甚至要比族人还快上几倍，尤其是那些硕大的黑球源石虫，它们还充当了在道路上的运力，搬运建设所需的各种材料。 于是完全超出李澄的逾期，连通雨林深处和边境的大路竣工了，比预期提早了好几天。 这些道路如同一根根盘错的血管般，从不便的密林中清空出了数条便捷的通路。源源不断的物资被从这些道路中送往边境，让族人的迁徙速度也成倍的提高。 “吼吼——！！” 极煞仰天长啸一声，巨大的吼声下，上百个巨大的黑球源石虫队伍有条不紊的向前行进，它们的后背上绑着不少木材，以及巨大的石块。 “喔，源石虫们过来了！” “快点下去把东西卸下来！” 在短短几天就拔地而起的新营地处，几个族人连忙冲了出来，把源石虫的队伍收拢进部落。 两个飞速跑过的人影在看到这一幕时惊奇的停了下来。 艾丝黛尔眼巴巴的看着这些庞大的源石虫，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呃…特米米，这些源石虫怎么跑出来了啊？” 艾丝黛尔头顶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啊…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好奇的看了几眼，随即也没多停留，连忙跑进了部落中，几番搜寻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啊，史尔姐你好！” 看到史尔特尔，两人异口同声打了个招呼，同时心里也都清楚，这就说明大酋长多半也在附近。 史尔特尔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来找那家伙的？” 哇…也就只有史尔姐能这样喊大酋长了。 艾丝黛尔悻悻的想着，点了点头。 “他在里面。” “不过他现在有点忙，你们可能要等一会。” 史尔特尔指向面前这个新矗立起来的建筑，友善的提醒道。 艾丝黛尔扫量了几眼面前的建筑群，稍稍疑惑起来，灰秃秃的墙瓦看起来是新堆砌起来的。 不只是这里而已，一道由灰土，栅栏，还有巨木组成的复合围墙也在远方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自己看不清的远方，覆盖了她的视野，遮挡了远方的一切。 艾丝黛尔呆呆的望着这道庞大的围墙，一时有点失神。 “好高啊…” 身旁的特米米也不禁感叹一声，两人随即走了进去。 “大酋长…我们是来…” 嘭！！ 还没等艾丝黛尔开口说些什么，里面传来刺耳的震鸣声，最后是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呼喊。 “哎哎！火太大了，嘉维尔快抢救一下啊！” “疯了吧？你以为玩土呢，这还咋抢救？” 艾丝黛尔狐疑的朝房间里面望了一眼，乍一看吓了一跳，刺鼻的烟尘灌满整个房间，白漆漆的一片能勉强辨认出来里面还有两个人。 “呃，大酋长？”特米米有点尴尬的叫了一声。 这段时间李澄一直在研究烧制砖石的问题，和部落里的工匠们讨论了好几个来回，把自己的设想描述了好几遍才让他们听明白。 于是经过数次实验，也算是把砖石的问题搞定了。那些普通的用来堆墙的石头肯定是不够的，要造出更坚固的堡垒，必然需要进一步的改进。 不说搞出来钢筋混凝土，也得是个差不多的东西，就这样，嘉维尔被强制拉过来进行了“协助”，而史尔特尔是李澄叫过来帮忙点火的。 虽然把42姐当成打火机这点不太厚道，不过也是真的好用… 用源石来炼钢…李澄都觉得有点肉疼，自己似乎是在这里烧钱呢。 专注着眼前的事情，虽然说刚才那批泡汤了，不过之前烧制出来的砖石质量也能看的下去，上面些许的裂痕也不妨碍什么。 将大量的异铁块融成铁板，连接起来包裹在砖石里，高筑到壁垒上，这样或许能解决面对炮击，壁垒太过脆弱的问题。 混合异铁板的巨墙应该能抵抗大部分的冲击，或许还应该搞一点d32钢来试试，但是异铁块的数量似乎还是远远不够，得让伊娜姆再带回来一些… 心里想着不少事，他一时有点头昏眼花忙不过来，偏头也没太看清门口的人：“什么事情？” 艾丝黛尔嘴角微抖，也没多看那两个显眼的大铁炉，连忙道：“我们来通知一声，坎石族长已经到了东南边，开始建立部落啦！” “啊对了，还有一封信！”艾丝黛尔走进烟尘，把精致背包里面几封信件的一封给李澄递了过去。 上面短短的几行字迹，说的内容言简意赅。 「森木部落已经到达东北方，沿途族人已经迁徙完毕——大酋长敬启」 下面则附上了一些进展，无非是之前就规定的几条内容，建立哨所，封锁边境，清空内陆的通道这几条的落实情况。 “那个…如果没事的话，那我们不打扰了。” 李澄连忙叫住了两人，诧异的开口：“等一等。” “你们两个也成雨林信使了？” 艾丝黛尔腼腆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份工作很是满意。 “我很高兴能做些什么。” 李澄这才想起来，好像之前就听燧石说过她也去参选了，不过特米米什么时候也跟着去了？ 特米米好像看穿了李澄的想法，元气满满的跟着开口：“我也想为部落做点事情！”说罢她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往嘉维尔身上瞥。 嘉维尔看了看特米米，抱臂有些担忧：“这活儿天天都得到处跑。” “可别累着了。” 得到嘉维尔的关心，肉眼可见的能感觉特米米顿时整个人往上飘了几个台阶，仄斜目光看了一眼嘉维尔，李澄淡淡笑了笑。 “嘉维尔，要不你也跟她去当信使吧？” “正好我这里还有一大堆命令，都很缺人手传递。” 嘉维尔闻言一下炸了毛。 “别，这活儿我才不干呢！” “刚陪你搞完烧土块实验，现在就让我去跑腿。” “你这是要折腾死我！”她的口吻悻悻然，像是怕了李澄了。 好像也确实，李澄有什么事情和想法，都是第一个找的嘉维尔去跟着他做… 耸了耸肩不去折腾她了，李澄把一大捆信件交给了两人，郑重其事道：“一定要把这些送给每个部落的族长。” “信使的数量不多，但是这些命令都很重要。” 他鼓励的拍了拍两人的肩，见两人干劲满满的远去，他松了口气，大步走出了营地。 史尔特尔神色缱绻，她缓缓迎了上来，有些无奈：“火又灭了？” 李澄闻言哭笑不得，怎么现在他们的对话只能停留到这个方面了。 “不用了，已经差不多了。” 李澄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的高耸围墙，前天晚上好像那里还是一片大丛林来着？ 史尔特尔微妙的瞧了他一眼，补充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在夸赞。 “他们的速度很快。” 这哪是很快啊…这也太快了点。 目睹着一个个族人将成批成批的砖石搬到这里。淋上黄土，层层叠叠的覆到墙壁上，不真实的感觉刺激着大脑。 阿达克利斯堪称出色的力量，还有迅速的行动力让这一切又都变得真实起来。 李澄不得不承认，他们仅仅用了3天时间，就开辟了数条大路，已经在边境建立了营地，还有成群的哨站，以及基本的防御设施。 在他的认知中，这已经快要赶上机械化施工的程度了。 一道道擎天巨垒正在雨林东部拔地而起！ 第二十七章 巨蔁防线 6月15日，15：25.p.m天气\/多云 地上的黄土松软无比，李澄试探着挖出了几抔土壤，这里的地质并没有想象中的厚实，很适合挖出壕沟，进而用厚土铺成梯形坡墙。 “呵…很好，嘉维尔？” 见他看向自己，嘉维尔抬手伸了个懒腰，心里不太妙的预感升腾起来，她淡淡的开口。 “又要做什么？” 李澄指了指城墙外面的平地，不假思索的道：“让族人们在每个墙壁外面都开始挖掘壕沟，至少要3米深。” “还有，让工匠们做一些工具帮忙挖土，材料不够管伊娜姆要，我让她先买了一万组异铁块，估计差不多足够了。” “壕沟底下别忘了铺上尖矛。” 说完李澄一拍脑袋补充道：“哎呀，尖矛不够了就让极煞喷两嘴电浆也行！” 嘉维尔闻言愕然扶了扶额头，感觉自己脑仁发疼，这又得让多少族人忙活起来？ 半晌她才闷闷的憋出一句：“有必要弄的这么狠吗…” 李澄诧异万分，这还叫狠？ 要不是大瀑布被蒸发了，现在这里取水不方便，他都想把壕沟泡成护城河，里面再丢两条食人鱼… 不知怎地，自己突然有了种在修长城的感觉。 瞧着李澄的眼神，知道没有商量的份儿，嘉维尔没办法的耸了耸肩：“行，大酋长说啥是啥，我带族人们挖灰去！” 李澄堆起笑容。 “棒！” 目送嘉维尔远去，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连续熬了两天夜，现在眼前也有点恍惚。 这都是值得的，仅仅是两天的时间，现在他举眉望去，眼前皆是高耸的巨壁，堡垒工程已经基本竣工。不过还远没达到按照李澄的规划预期。 仅仅只是高墙不足以形成有效的防御，每隔几十米还应该要建立一个高塔，在每个塔楼上面放置源石投射机，形成互成犄角的火力网。 原本李澄还在思索要不要搞出类似中古时代晚期欧洲的星堡，或者是类似维也纳那种外突式的棱堡结构，城墙外面也筑起几个单独的三角堡用来抵抗炮火。 不过最后还是因为担心时间不足，这个想法就此作罢。 就算是这样，他们需要的建材数量极其惊人，劳动力的需求也很大，要不是有源石虫群的帮助，以及族人们的巨力，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好在祖玛玛传来的好消息是，伐木机甲经过改良已经基本可以使用了。源石虫宛如压路机般的强度再加上伐木机甲，组合起来的拆迁强度十分可怕。 第一枚源石地雷他们也在积极尝试，李澄嘱咐了几句要求以后就不再过问了。 毕竟有雨林信使定期给自己汇报情况，各个部落的情况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算再偏离预期，也最多只有一天的误差，足够李澄进行改正。 伊娜姆的第一批商队满载货物，已经沿着北方大路出发前往萨尔贡西北，由几十个族人负责充当护卫，几个懂得萨尔贡语的老者用以交涉。 伊娜姆本人也正在准备前往萨克多斯的商队，通往外界的大门已经敞开。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这片土地，也会带回来数十倍的回报。 尽管阿卡胡拉其他方面的实力不足以称道，但是李澄确信这里正在步入正轨，土地的潜力不会消失，只需要给它一点时间发酵，这里必将成为新的经济中心。 几个秘岩术士合力崩裂地面，裂出的巨岩跟着加固在墙面上，把崭新的异铁板死死埋入城墙之中，几个族人紧随其后，将砖石用力垒在最外侧。 “呼…老大，这边的墙壁完成了！”伽林甩了甩汗珠，兴奋的呼喊起来，大步从高墙上迈下。 “唉…累死个人，这辈子到现在加起来都没用过这么多法术。” 术士老大闷闷的吐槽起来，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胳膊，连法杖都握不太住了。 不远处的斯维尔打出一颗信号弹，看来那一边的贩奴小队也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加固任务——将异铁板等距的加固在墙面上。 秘岩术士用来做这个任务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澄欢喜的抚了抚掌，大功告成，这下他就不信他们的火炮没个几百发可以干穿足足十厘米厚的砖石铁板。 低头看了看地图，风尘仆仆的伽林也走了过来，斜靠在李澄的身侧，静静听着他接下来的分析。 “现在大部分的道路不是被巨墙堵塞住了，就是被我们的哨站监视，还剩下几处巨蔁林，那部分地区是天然的防线。” “让族人藏身在巨蔁中，那里的迷雾四溢，平常人进去了根本走不出来。” 李澄思忖着，接下来就是怎么布置人手的问题了。 “大酋长！这里有萨娜族长的信！” 心下一喜，正想着瞌睡就给个枕头，连忙从急匆匆的信使那里接过来他手里的信封，三两下拆开，上面还是只有短短几行字迹。 三两下看完了信，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是各大部落具体的人数。 李澄吩咐下去的阿卡胡拉的人口普查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几个核心的大部落之外，还有其他的小部落的人手也都统计在内。 总共有大约十万族人生活在雨林中，其中大部分是阿达克利斯人，还有一部分是斐迪亚人，少部分黎博利人。 去除一部分老人孩子，现在雨林能动员的人力大约有八万左右，而核心的族人，可供李澄直接派遣的恐怕更少。 仅仅是四支守护者队伍就有将近6000人，再算上庞大的掷矛队以及雨林商队，雨林信使还有李澄的酋长亲卫队，脱产队伍达到了惊人的多人。 这个比例足足占据阿卡胡拉四分之一的人口，这部分充当军队的族人每日都在井然有序的训练，相当恐怖的动员率。 李澄皱起眉头，心下沉重起来，这样下去一时半刻可以依靠雨林攒下的老底撑下去，但是长久来看一定会出很大问题。 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先不说别的，就连养活这么多脱产军队都是个麻烦。毕竟他们没有系统的农业，效率着实低下。 本着先度过眼前的难关，李澄把问题重归正轨，拿捏着手里的四支守护者队伍，他指着地图缓缓开口了。 “四支守护者队伍分别编号，第1军团到第4军团，方便我来指挥。” “让嘉维尔和祖玛玛分别负责第1军团和第2军团，第3军团和第4军团由我管理。” “我们需要把边境分成三个梯次。” “第一梯队数掷矛队和守护者，驻扎在最外围的巨壁工事上，不需要占据整个长长的边界，只要扼守几个入境要道就足够了。” “坎石部落和森蚺部落分别排列在南北，其他部落依次填充，确保防线的每个位置都处于监视状态。” “第二梯队主要是普通族人，依次往后部署在巨瘴林的后面，随时可以向前支援，防止出现漏洞。” “第三梯队，把老人和孩子放在最中部，如果前两道防线都沦陷，那就把所有人集中在中部的密林决一死战。” “三个梯队都要设立不同程度的工事，总之建设一刻不能停。” “斥候的侦查范围也要拉远，不能局限于阿卡胡拉内，要向外延伸出去。” “不管是哪个部落，一旦发现有任何可疑的队伍，都要立即派遣信使向我报告！” 李澄一口气说完这些，在地图上详细的写明了所有要求，把地图工工整整的折了三叠，才缓缓正色递给信使。 “务必把这些传递到各个部落！这份地图上的所有部署必须在三天内悉数完成！” 信使慌忙的接过地图，满怀敬意的挺起胸膛：“是的大酋长！” 望着飞奔而去的信使，伽林忍不住开口询问：“那我们这些贩奴队伍该安排在哪里呢？” 李澄微微瞥了他一眼，不假思索。 “第一梯队，还需要问么。” “现在就是你们彰显悔过之心的时候。” 伽林深以为然，淡淡笑了笑。 “放心吧老大，到时候秘岩术士肯定是最卖力的那个！” 他心底较劲起来，肯定不至于比斯维尔那个家伙差！ 李澄略微勾了勾嘴角，就当他说的是真的了。 第二十八章 激突 6月17日。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漫长行军，从萨克多斯出发的所有调查队伍在绯色贩奴地汇合，同时他们得到了大型阔弩的支援，这支多达千人的城防军已经颇具规模。 向北清除了部分抵抗的阿达克利斯部落，按照地图上的路线，加上胁迫当地人充当导游，他们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 所有人都兴奋异常，不只是新土地的原因，更因为他们距离完成调查任务也更近了一步。 距阿卡胡拉30公里处，14：23.p.m 萨克多斯调查队，城防军驻扎地。 “哇哦，想不到是真的，绕过那片大荒地，这里居然还有丛林！” 眼前的一片青葱让艾米惊诧起来，随即浓厚的新鲜感又涌上心头，这里的一切都和她见过的不太一样，甚至连空气都要更加湿润。 可莉莎低身摸了摸土壤，这里高大的树木和萨克多斯周边的丛林不太一样，她仰头试图看到树梢，却发现都根本望不到头。 “是报纸上说过的新土地没错了…” 可莉莎微微惊叹，感觉自己正在发现一个世界。 “我们大概是第二批踏上这个地方的萨克多斯人。” 帕斯玛环顾四周，和所有同样对面前的景物感到惊讶的城防军一起。谨慎的踏入这片密林。 桑丁则在关心另一件事情：“长官，火焰巨人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吧？” “那为什么这里没有烧起来？” 按理来说一片又一片厚厚的树丛，遇到那种东西应该早就烧的一点儿不剩。帕斯玛苦恼的想了想，抿嘴回道： “可能是没波及到这里吧。” 不去管桑丁接没接受这个说法，老兵嘎嘎一笑，偏头看向惴惴不安的可莉莎，从一开始她就挂上这样的表情，让帕斯玛有些好奇。 “让我猜猜，你认为我们制服不了那个召唤术士？” “还是担心我们这趟一无所获？” 帕斯玛粗浅的试探点到即止，可莉莎微微摇头。 “一千多武装精良的城防军战士，我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即使真的找不到那个术士，也能证明他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 她有些失神，把自己的那把轻弩握的也更紧了一些，紧皱眉心：“但我总感觉，我们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 总是有一股股涌上心头的不安，莫名其妙的让可莉莎烦躁起来，她也只能把这些归结到雨林过于湿热而让她产生神经过敏了。 思绪未落，城防军士兵们的大声吆喝就已经传来。 “出发了！长官的命令到了，我们的目标是深入这片密林。” “火焰探测器准备好，打开源石技艺感应装置！” “手弩装填完毕，第一小队带领地觅兽先行开道，第二小队牵引弩车跟行，第三小队巩卫侧翼注意异况。” “发现任何当地人都不要放过！仔细的询问他们是否见过那个火焰巨人，以及施术者的相关信息。” 端起机械弩，抽出金铁弯刀。萨弗拉士兵们大步当先，挑开了被风垂落的枝条，延伸成长长的纵队开始继续进发… “可莉莎，很快就结束了。” “我们也走吧？”艾米眨了眨眼，伸手扯着她的袖子。 可莉莎颔首，压下自己的不安，抬起轻弩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在后面的阿达克利斯奴隶纵队也一板一眼的跟在可莉莎后面。 重型弩车的轮子压在泥土上，滚出一片片的生机。 数个小时的前进不算顺利，连续遭遇了几场突如其来的阵雨让一些人深陷雨林的泥潭。一些感染生物的攻击也让人棘手。 于是军官直接下令，队伍互相之间结成链状，搜索前进，干掉所有野生的感染生物，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清除了最后一个由源石虫带来的障碍，6月18日，他们终于发现了奇怪的事情。 发现了当地人！ 走在队伍前列的城防军成员如此报告，他们在密林中看见了几个一闪而过的人影，速度很快几乎看不清楚，要不是一把长矛扔了过来，他们甚至以为是什么野兽。 遭遇战持续的时间很短，几个城防军开了火试图留住什么，然而被那几个人影逃脱了。 身影如飞，在密林中的行动速度很快，像是阿达克利斯人，用长矛刺伤了一个城防军士兵。 “哼，又是当地的土着部落么…” 城防军军官听到报告后不屑一顾，这一路上早就不知道处理了多少个土着部落，他们的战斗力其实并不强。 料想即使是新土地，情况也大抵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下令全军快速前进，他担心当地的阿达克利斯会因此而戒备。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东南方的负责人，坎石族长在听到了有关斥候的报告后同样不屑一顾，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认为只不过是路过阿卡胡拉的某个萨弗拉商队而已。 而当几个斥候不安的询问是否要询问大酋长的意见时，他是这么说的… “什么事情都问大酋长，现在坎石部落还是我做主！” “你们几个是不是有点皮痒啊？” 于是几个斥候熄了火，但是抱怨不满的还想说些什么，坎石闻言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不想再听了。 “好了啦，我们有这么高的墙挡着，还能出什么事？” “啧！我还有事情要做，都滚吧！” 恹恹不乐的坎石歪在自己的座椅上，没有把斥候们的警告当一回事。 两个斥候出了坎石的营帐，他们心底极度不安，同时对坎石部落出现的懈怠有目共睹，根本没有像大酋长说的那样进入战备状态。 他们咬了咬牙，私下商谈起来。 “喔，不能这样，一定会出事的！” “可是大酋长去北边视察部落了…这怎么办啊？”那斥候心急如焚。 “我也觉得不那么简单，至少要通知嘉维尔吧！” “嗯嗯，你去通知嘉维尔…我去通知雨林信使，一定要把这条消息传出去！” 两个闷声不乐的斥候悄然离开了坎石部落，他们这是第一次违抗族长的命令。 李澄所期许的责任感和民族感正在形成，斥候不单单是对族长效忠，而是对整个雨林的人效忠。 另一边，不再畏首畏尾的城防军飞速前进，试图赶紧抓住几个当地人问清楚这里的状况，所以士兵们的情绪也很高昂。 每个人都认为抓住几个当地人后，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以前都是这么做的，所以这次也不例外，他们斗志高昂，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 终于在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强度进军中，他们触及了阿卡胡拉的边界线，来到了这片陌生的世界。 令城防军惊愕，根据士兵报告，他们行进的路线无一例外全都被巨石或者是障木团团封死。 而试图迂回的士兵又在平地，甚至山崖上看到了高大的城墙，足足有几层楼那么高，上面满是铁蒺藜，但是却没有任何人驻扎。 不可能在没有重武器的情况下徒手攀爬上去，城防军试图用重弩开火摧毁城墙，连续的几次射击效果不佳。 城墙似乎用什么东西加固过，弩箭的威力不足，无法贯穿墙壁，被径直弹开了。 “该死，他们为什么没有运来大炮？！” “谁知道了，一群屁蛋东西！” 抱怨的城防军不得不继续沿着城墙迂回，可莉莎皱起眉头，她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这里的土着部落似乎不太一样。 “墙壁？” 城防军军官在听到这个词时甚至产生了疑惑，这个词是应该用来形容土着造的小土堆的吗？ 难道是我的士兵都产生了幻觉？ “什么意思？” 他阴婺的眼光上下扫量着面前瑟瑟缩缩的城防军小伙子。 “长、长官，就是字面意思，他们似乎造了一堵长长的围墙，将道路全都堵死了。” 小伙子不太利索的和长官汇报道，随即被他洒了一肚子的焖火，认为他们都在说胡话，那群阿达克利斯哪会造什么围墙？ 而当他真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他才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相信了他们的说法。 厚实的砖瓦上浇筑着一层又一层的黄土，里面依稀可见反射着金属光泽，不算精密排列的砖石却透出一股岿然不动的质感。 他狠狠咬了咬牙，大声的咆哮着。 “现在给我绕过去，找到一条通路。” “现在就要！” 惊慌失措的城防军们很快行动起来，军官心里已经覆上阴云。 他们的食物供给并不充分，如果不能快点完成任务，那他们将不得不返回萨克多斯，没有探究清楚那个巨人的事情，任务也就算失败了。 心乱如麻促使他一时焦急起来，将所有队伍都压上了边境线，寻找着隘口或者城墙的末端。 他们的努力不是白费的，当有士兵报告在东南方发现一个有阿达克利斯人的驻地后，军官欣喜若狂，将所有军队收拢直接压了过去，意图从那里一举突破。 坎石部落的族人们惊慌失措，看着城墙下排列整齐的城防军方队，鳞次栉比的刀盾在烈日下闪烁着粼粼光辉，反射出惊人的杀意。 几辆重弩车被拉到了城门面前，这里的施工尚不完善，城墙也没有像中部临近大酋长部落的那样，使用了异铁进行加固。 像是对待所有土着部落一样，例行的战前劝降开始了。 “嘿嘿，可莉莎，看我的吧，保证上面的阿达克利斯分分钟投降呦？” 艾米如此拍拍胸膛保证道，直接大步走出了军阵，甩手指着上方的族人们，这副浮夸的样子让可莉莎扶额无奈。 艾米：“我们是萨尔贡军，这次来这里是执行一次任务…” 阿达克利斯a：“叭叭叭唧唧阿卡死里哒！” 阿达克利斯b：“么么啦啦卢卡斯利达！” 艾米：“上面的阿达克利斯都听好了，如果投降，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艾米：“但是如果反抗，不说成为奴隶这么好的事情，等下你们的下场肯定是变成鳄鱼串串！” 阿达克利斯a：“咔咔莫莫啦啦鲁！” 阿达克利斯b：“哼哼唧唧露露啦啦！” 艾米：“特么的，说人话！老娘听不懂！！” 阿达克利斯b：“唧唧咔露呐嘛哩！” 阿达克利斯c：“哈达路！咔哩！” 嗖！一发长矛径直飞过来，射在艾米的脚边，谈判破裂了。 现在我们将视角调转回刚才，坎石部落族人方面。 艾米：“?????(??????)?????????…” 阿达克利斯a：“喔！你看他们有人出来了！” 阿达克利斯b：“可她在说什么啊？” 艾米：“????????????????????????????????????！！” 艾米：“??????????” 阿达克利斯a：“怎么办她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阿达克利斯b：“别急，她上不来的。” 艾米：????????? 阿达克利斯b：“啊，她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阿达克利斯c：“哎呀，这么麻烦，扔个长矛吓吓她好了！” 嗖！长矛飞了出去射在艾米脚边，谈判破裂了。 潮水一般的城防军发动了进攻，弩车齐发，杀声震天。 总之…冲突因为语言不同的奇妙原因爆发了，令人啼笑皆非，如果有本翻译词典，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二十九章 交锋 进攻仅仅持续了短暂的时间，在一轮重弩齐射下，没有加固的壁垒大门就已经摇摇欲坠。城防军训练有素的齐射将族人狠狠压制在墙垛边缘，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 嘭！！ 大门轰然倒塌象征着抵抗失败的开始，几个健硕的萨弗拉人抓住机会，直接在族人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跃进了大门，手中弯刀斩下，一个族人便软软倒在地上。 嗜血的城防军阴笑着，悍然抽出血刃气势汹汹的逼近过来，让几个扼守在城门附近的族人心惊胆颤。 “喔！大门被打开了！” “怎么办？那些外人进来了哩！” 嗖嗖嗖！！ 几枚附着源石技艺的飞弹划过，将血肉之躯轰的粉碎，在术士的法术压制下，毫无准备的族人们束手无措，城墙内的战局逐渐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越来越多的族人在蜂拥而至的城防军面前失去抵抗的勇气，扔下武器开始朝后退去，这股逃亡浪潮直接波及到了后面的一系列工作以及坎石部落所在地。 大门的沦陷彻底夺走了坎石部落守住隘口的机会。 在空地完全展开的萨弗拉城防军配合紧密，两人用刀盾，一人用弩箭组成战斗小组，结成庞大的阵势绞杀过去。 坚固的隘口被占领，寥寥几个族人的投矛没能阻碍到城防军的进展，城墙也被迅速占领。 随着最后一个抵抗的族人倒下，萨克多斯调查队打开了通往雨林的通道，东南隘口失守，阿卡胡拉的门户洞开。 城防军是在守卫者军团还没有抵达城墙的这段时间发动的进攻，不得不说他们足够幸运。 如果他们来的早一些，这里的堡垒设施尚未完工，这里驻扎的会是精锐的掷矛队，以及李澄的大酋长本队。 如果他们晚上几天，那么这个重要的隘口防守区也会被精锐的守护者第4军团占领防御位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由坎石部落的普通族人来看守。 “嘿嘿，土着就是土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吗？” 桑丁如此戏谑的说着，看了看附近凌乱的阿达克利斯的尸首，略叹一口气。 “可惜了，本来都能是不错的劳动力。” 可莉莎随着队伍一起踏进了堡垒内部，有意无意的看向这里健全的工事，神情严峻起来，捏紧了手中的轻弩。 她可没有桑丁这么乐观，这样规模的建筑群…可不像是几个小规模的土着部落能完成的。 这场胜利也说明不了什么，她能看得出来，这些一触即溃的阿达克利斯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料想根本不可能是这里的真实力量。 帕斯玛也和她的意见不谋而合，嗤笑一声打断了有点自大起来的桑丁：“别那么快下出定论。” “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呢。” 在军官的命令下，所有城防军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两百余人留守隘口。剩下的两支城防军分别成掎角之势，强势向雨林内陆挺进。 他们的任务是调查而不是战斗，军官反复强调了这一点，尽量避免与当地人的冲突，完成异象的调查。 可莉莎对此不抱什么希望，并已经做好了和每一个阿达克利斯战斗的准备。 毕竟都已经把人家揍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就相当于赤裸裸的宣战布告。 她转而看向远处的城防军队伍开口：“艾米！我们走，我们跟着第二小队向西北推进！” “好！” 帕斯玛闻言挑了挑眉，也随即淡淡道。 “傻小子，那我们跟着第三队吧，向东北出发。” 桑丁回答的很干脆。“是的长官！” 于是以一个极快的推进速度，城防军一分为三再度进军了。 这时离隘口不远的的坎石部落则还处于困惑的状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远方的族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并且大声嚷嚷着外人入侵的消息。 得到隘口失守的消息，这才犹如平地惊雷。 刹那间整个部落人心惶惶，唏嘘生和抽噎声连绵不绝，有人急切的询问着情况，也有人提议赶快去找大酋长或者嘉维尔。 而坎石本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他在玩牌…你没听错。 由于李澄在雨林的生活实在是缺少娱乐手段，于是他灵机一动，就…做了副扑克！ 把斗地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法都搬了过来，这个简单易懂的纸牌游戏很快在族人中流传起来。 一时族人们的娱乐方式就从打架变成了玩牌，津津乐道每天都是扑克那点事，气氛顿时变得很是奇怪。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史尔特尔，嘉维尔还有李澄三个人斗地主，嘉维尔从来没赢过，李澄一开始很纳闷为什么，结果有一次偷偷看了她打牌，被她雷到了。 好家伙，炸弹都是拆开来打的，一问她为什么这么出，嘉维尔就给出了兴致勃勃的解释。 “能出两次的牌，我为什么要一次打完？” 啊这，李澄怀疑嘉维尔可能没搞清楚这个游戏的本质… 还有史尔特尔，她每次打牌的时候，可能因为情绪激动而不由自主的把手里的扑克烧掉…进而耍赖表示自己赢了。 李澄也是颇为无语，跟她们两个玩牌简直就是欢乐颂，娱乐的一批。 把扯远的话题拉回正轨，坎石现在就处于这么一个沉迷斗地主三天三夜不可自拔的状态，连部落外面的骚乱都置若罔闻。 “王炸！哈哈，我赢了！” 坎石兴奋的把扑克甩到对面哭丧着脸的族人上，这是他打牌的一个小习惯，王炸一定要摔到对面的脸上，这样会显得很有气势。 “族长！族长不好了！” 这时从敞篷进来的族人显然来的不是时候，处于三连胜的兴奋劲儿还没回去呢，坎石脸上大不悦，盯了那气喘吁吁的族人一眼，语气不善。 “什么事情啊，吵吵闹闹的。” “天塌下来还有大酋长抗呢，再不济也是大酋长先被砸死。” “这么慌干什么？” 那族人急的脸都黄了，匆忙开口。 “有外人入侵啊，族长！” “我们把守的石头墙被外人夺走了哩！” 这一下重击才把坎石从沉迷纸牌的状态中抽醒，后背冷汗顿起，还记得大酋长之前在信上吩咐过的一旦有外人，至少抗住隘口一天的问题。 这才几十分钟他就给丢了… 脚下一歪，他一不小心慌张的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这时燧石才神色匆匆走进敞篷，无奈的叹了口气，瞅了坎石一眼。 “族长，我们恐怕得撤离了。” 她有些闷闷不乐，坎石匆忙抬头，这才注意到燧石身上已经有几道不轻的伤痕，面色也很疲惫。 即使再过迟钝，坎石这时也意识到什么了，声音有些颤抖：“那些外人过来了？” 燧石微微颔首，很显然没有任何问题。 还没等再多问什么事情，部落中就爆燃出巨大的火球，城防军术士合力释放的法术将部落平地炸出一个大坑。 燧石眼神一利，瞬时拉起坎石冲出营帐，迎面而来的就是数支弩箭的射击。 走在前面的族人纷纷被射成了马蜂窝，燧石裹挟起大盾架在前方，死死护住了有些腿软的坎石，在箭雨下艰难的向后退却。 部落的族人在这里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顽强，面对被四处包围的绝境，小部分族人组成了一支支小队在部落中奋战。 帕斯玛眼神微利，看准了燧石活跃的表现，缓缓抽出一根劲矢对准了那面大盾。 桑丁兴奋起来，就没有绿茵弩手打不穿的盾牌，今天就可以见识一下了。 嗖！ 附带源石技艺的重弩刮起旋风，箭头冒着幽绿色的光晕，狠狠撞击在盾牌上。 箭头破盾而出，燧石惊诧的看着这一幕，身体的反应更加灵敏快速，一偏身子，这支贯矢便擦着肩膀飞了过去。 不过盾牌也碎裂开来，面对更加疯狂的箭雨，燧石咬了咬牙，拉着坎石跌跌撞撞的冲出包围，带着几个族长护卫狼狈的隐入丛林。 第三十章 大酋长之怒 族人们三三两两聚集在新修建的大路上，平坦而铺上厚土的道路让族人们颇为新奇，在这条道路上行进的速度很快。 手持巨刃的勇士，大巫的榔头法杖，成群的阿达克利斯战士在大路上排成整齐的纵队，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 壮实的身躯，生寒的凛冽刀锋。仅仅不到一天，这支守护者军团就已经从中阿卡胡拉移动到了靠近东边的区域，正在朝大酋长部落所在地迅速靠拢。 “喔，听说我们是第1军团？” “是啊，我们现在归嘉维尔管！” “大酋长不是最厉害吗？那为什么不是大酋长管我们？” “唉，不清楚哩！” 勇士们三三两两聚集起来，在进军的闲暇之余谈论起边境的堡垒，把话题转向各种李澄带来的新的生活方式，从没听说过这个城墙概念的族人不免对其产生好奇之心。 “跟我们住的部落差不多吧？也就是大一点的墙？” “喔，你这么说倒也没错吧！” 后方的族人骚动起来，几声吆喝传来，两个勇士顿时有些不耐，向捣乱的地方瞟去。 艾丝黛尔匆匆忙忙的飞速跑过大道，径直横穿守护者军团，作为雨林信使，她首先接到了坎石部落斥候焦急的报告。 一支来路不明的萨弗拉军队正在东南方疾驰！ 艾丝黛尔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交代了周围的部落不要轻举妄动，她便马不停蹄的立即出发。 沿着大路向大酋长部落一路狂奔，可能是因为连续奔跑的原因，她的脸显得尤为红润。 “哎唷…唔。” 由于头上的角遮拦，没看清楚道路，她结结实实的撞到了盾牌上。 泪眼汪汪的抬了抬头，就看见两个面色不善的勇士逼视着她。 “哼，是艾丝黛尔！” “跑的这么快干什么哩！” “你撞到我们了，怎么办？” 不想理会两个胡搅蛮缠的族人，她连忙打算让开，却被他们故意的挡住，几个族人见状也围拢过来，想要从这个长了角的奇怪家伙上找点乐子。 “嘿嘿，是那个长了角的家伙。” “走，我们也过去。” 几次三番下来，艾丝黛尔怒意横生，爆发出的可能是她有史以来最大的音量，朝面前蛮不讲理的族人狠狠咆哮起来。 “都赶紧给我让开啊！！” “我现在是雨林信使！这里有给大酋长的紧急消息！” 把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高高举起，似乎是这个身份让几个族人隐有忌惮，也或许是少女一改往常的软糯，颇具威慑力的话吓到了他们。 总之他们怔怔的让开了，艾丝黛尔没好气的推开他们，高举手中的信物，朝前方更多的守护者战士狂呼。 “所有人避让，雨林信使紧急任务！” …… 阿卡胡拉边境地区，大酋长部落。 史尔特尔眼神微动，听见了不和谐的声音，她迈步走进了李澄的营帐，就看见地上摔得粉碎的物件。 气压很低，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位大酋长散发出来的，整个敞篷里都弥漫着一股在暴怒边缘的威压，让整个敞篷里面的大酋长护卫都手脚冰凉。 站在李澄旁边的塔杜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任族人们再没有眼力，也都能看出来——大酋长现在很生气。 李澄端坐在上，看着面前紧张不已的艾丝黛尔，面孔浸在阴霾中，一字一顿的把话从牙齿间崩出来。 “东南堡垒失守了？” “坎石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狠狠敲着身前的石桌，将上面凌乱的各种报告全都扫下案板，用细长的音调厉声斥骂。 “如果他有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斥候应该在一天前就发现外人，并且立即传递给部落的雨林信使，我应该在昨天就收到消息。” “但为什么等到兵临城下，你才站到我的面前！” “你和坎石到底谁出了问题？” 面对李澄气冲冲的质问，艾丝黛尔有点吓傻了，腿脚一软坐在地上略带哭腔：“对不起，我尽力了。” “我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特米米也去了森蚺部落…我们很努力啊。” 听着艾丝黛尔委屈的解释，史尔特尔心底生出蹊跷，看样子她不像是会偷奸耍滑的人，那么就是坎石的问题了？ 见史尔特尔蹙起眉头，李澄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无故的埋怨族人没有什么意义，他也生起不协调的感觉。 似乎自己近来越来越容易发火，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无名的暴躁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来，史尔特尔就上前开口询问： “事态还不算严重吧？” “啧，让人打垮他们不就好了？” “需要我出手就说一声。” 萨卡兹少女眼神一利，身周浮起火星，她的元气满满固然是好事，看来已经从黄昏的副作用中恢复过来了。 李澄背过身去，微思片刻。 他担心这就是来自萨克多斯的全面攻击，不只是斥候说的轻装战士而已，后面很可能还跟着重武器，以及一座移动城市。 他要怎么对抗一座行走的城市？ 再让史尔特尔开一次黄昏不成？ 不可以！ 迷茫感顿时涌上心头，让李澄现在举棋不定… 敌人的实力未知，他的战争准备还没有完成，现在有两种选择摆在他面前。 战还是逃？ 如果真的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这是一群带着移动城市的大军。那他也只能考虑带着所有族人狼狈逃走，离开这片土地。 就在他拿捏是否要让军团迎战的时候，嘉维尔满身是灰的也钻进了敞篷，神色匆匆很显然也是刚得到消息。 “不要怪艾丝黛尔了，斥候什么都说了，坎石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做事。” 李澄面色微沉，果然是这样…又是坎石这个掉链子的家伙。 嘉维尔摇了摇头，没什么二话，上来就扔出一句。 “走吧，我们锤爆他们，没什么可说的。” 她抱起法杖，神色坚定，绿光澄澈给了李澄些许信心。 是啊，如果连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丢了一小段地区就吓的匆忙撤离。 那这半个多月以来他的威信，他竭力营造的新阿卡胡拉，可不都化为了泡影？他也别想去拯救谁了，干脆找个弯脖子树挂死得了。 只要大酋长还在，就没人能在这里肆意妄为！ 李澄回过神来，重新让塔杜捡回地图，重新发布命令，调度起整个边境的现有战力。 “嘉维尔，你带着整个第1军团，迅速向南靠拢，所有人搜索前进，必须重新锁定那群敌人的动向。” “通知祖玛玛，让她先放下手中的活，迅速赶来边境，第2军团紧跟第1军团，随时策应。” “第3和第4军团向内陆靠拢，准备支援其他部落，拦截可能长驱直入的敌人。” “其他部落均向南拢合，最差也要在第二防线拦住那些人，不能让他们继续前进了。” 做完这些基本的部署，李澄又想到了什么，接着开口。 “斥候务必要加倍注意，一旦发现任何移动城市的迹象，都必须跟我汇报！” 他深吸一口气，考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这半个多月的所有努力都将在未来的几天得到证实，他的语气凝重。 “诸位，现在所有人的安全都在你们手上了。” “压上所有族人，这次我也会亲自出击！” 第三十一章 僵持 1小时，30人。 这就是可莉莎所在的队伍在深入一段距离后付出的代价，每一场战斗都开始变得艰难。 他们没有想到，越过丛林看到平坦的道路后，反而是他们最难熬的一段路程。 越来越多的阿达克利斯出现在自己前方，又击溃了一批又一批，但总是有源源不断的敌人继续从前方涌出。 从雨林中部移动的掷矛队已经抵达了后续的部落，在信使的协调命令下，他们加入了战斗，开始有序的阻击所有城防军。 仅仅半个月的训练称不上多，但是大多数本身就对投矛有天赋的族人却已经成长起来。 李澄组建的掷矛队成员极其广泛，几乎在每个部落都有自行训练。每个掷矛队的成员通常会携带20-30根金属矛头，由坎石部落负责生产提供。 这些经过李澄改良的轻质投矛更符合远程作战的要求，已经远远代替了弓弩成为族人们手中可怕的武器。 雨林的掷矛队成员可以在100米的距离上，将足足十公斤重的东西准确的扔到萨弗拉人的脑袋上。 换作这种轻质长矛，经过李澄的多次测试，族人们的有效杀伤距离达到了可怕的800米，远远超过了城防军机械弩的射程，甚至是地球二战步枪的射程。 当然在800米的距离有些牵强，因为精度已经很低了，不过在500米以内都是可以保证命中的。 李澄下令，所有掷矛队成员不得主动进行肉搏战！ 这一作战手段从凌晨开始由雨林信使传达到各个部落，以及守护者军团。 于是很快的，战况变得微妙起来，战场主流演变成了两边进行的非接触战，互相消耗着对方的骨血。 掷矛队们耐住性子，像是经验丰富的荒原猎手蛰伏在道路两侧，用各种手段隐藏自己的踪迹。 然后突然出现，用投矛在极远的距离上压制对手。 往往在接战之前就有许多城防军士兵惨死在投矛之下，他们却不得不将距离推进到两百米之内进行反击，这完全落了下风。 族人们在数量上占据优势，一些族人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发的开始用数量包围敌人，并且已经用这种方法消灭了数支城防军小股部队。 这种恶劣的情况迫使军官做出战略调整，把分散开的小队重新聚拢，以应对棘手的掷矛队。 不过集中兵力也就意味着，他们在更广泛的地方一无所知了。 边境的巨壁也不是唯一的防御堡垒，每当他们攻占一个部落营地，前方不远处又会出现新的丛林堡垒，以及连天巨壁，好像永远也打不尽。 不管沿着大路走多远，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密林，这让城防军们开始动摇，开始怀疑起这片密林到底有多庞大。 有人看了手腕上的计量表，到目前为止上面显示的数字是18，这代表他们又向前深入了18公里。 前方再度出现阿达克利斯的部落，随着简短的交流，这支配合紧密的城防军包围了这个营地。 由于语言不通，战前劝降这一步被省略了，城防军直接发动了进攻。 “进攻！萨克多斯至上！” 萨弗拉士兵们咆哮着，迎合着头上飞速而来的长矛，对这个部落发动了进攻，仅仅是一轮冲锋就有数十人倒在投矛的火力下。 “拉弦！让这帮野蛮的食人恶魔看看，是不是只有他们会射击！” “开火！！” 咔哧——嘭！ 弩弦发出了刺耳的怒吼，后方的重型弩车提供了火力支援，重弩对准了平地上的大门，不如坚固的异铁城墙，这块脆弱的木制大门被一击轰穿。 见有机可乘，可莉莎抓住机会，一马当先攻入营地，手中长刃一甩，和一个迎面而来的族人手中长矛正面相交。 金石相击的爆响过后，被一击斩断武器的族人神情呆滞，随后连忙反应过来，向后紧急退开。 “他们进来了！就像大酋长交代的那样做！” 嗖嗖嗖！城寨上的掷矛队成员向冲进来的城防军扔出了投矛。 令人头皮发麻的长矛在头上组成了枪林，以一个夸张的速度飞来，可莉莎心下叫苦不迭。措不及防下可莉莎身边所有不知情况的士兵都被打成了筛子。 可莉莎灵活的步伐和精妙的剑术让族人们吃惊，她躲开了一轮齐射，这个菲林少女出人意料的难缠。 掷矛队们愤怒的举起更多的长矛，对可莉莎展开了集火。 “嘶！” 长矛穿透咽喉发出的嗬嗬声让人惊悚，可莉莎肩膀一阵剧痛，终是敌不过太过密集的射击。 她的肩膀被一根长矛径直贯穿，一个骇人的血洞让她脸色发白，不由得吃痛叫了一声，半边身子都软了下去，吃力的用长刃拄着地面。 “喔，打中她了！一鼓作气再来一轮！” 可莉莎咬着牙咽下呜咽，架起长刃，勉强格开了第二轮枪雨，身体也已经脱力。 糟了，我不能…死在这儿！ 她心下有些绝望，身体已经支持不住，眼看着面前的阿达克利斯再度举起长矛。 “可莉莎，趴下！” 已经是身处绝境，幸而后面艾米的促急提醒，让她心里微动。 灵活的侧身翻滚在地，头上劲风顿起，几枚金属棒状物就掠过可莉莎，准确的丢到了掷矛队的脚边。 “咦，什么东西？” 一个族人还好奇的看着脚下冒着白烟的棒状金属，捡起来拿到面前细细打量起来。 轰！唏咙咙！！ 金属环顺势引爆，源石炸药将那个可怜的族人炸的粉身碎骨，同时也彻底打散了仅剩的掷矛队。 炸弹如雷的暴响令族人们脸色发白。 失去了掷矛队的支援，后续冲进部落的萨弗拉人呈现压倒性的优势，还在抵抗的普通族人很快被杀，剩下的人屈辱被俘，战斗在十分钟内结束了。 “啊…你轻点。” 可莉莎不禁轻声呢喃，艾米的粗暴动作着实不是她现在能承受的住的。 “你还说，下次你要是再冲的那么靠前，我就不管你了！” 艾米幽怨的抱怨起来，随即动作放慢，有点心疼的包扎着她肩上骇人的伤口。 天知道她为了追上可莉莎这不要命的速度，用了多大的力气。 还差点就被射成刺猬，她反正是被吓了个半死。 “唔呵，抱歉嘛，别生气啦。” 可莉莎勉力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城防军们打算审问这群当地人，这也是可莉莎的主意，与其他们在这里如同没头耗子般到处乱窜，还不如主动询问他们有关异象的事情。 为了避免冲动的士兵做出暴力行为，审问的事情由可莉莎来做。 这正合她的心意，正好这也是她这次跑出来的原因。 不过这些阿达克利斯人竟然出奇的硬脾气，由于语言不通，他们的交流很是艰难，稍微复杂一点的意思根本就听不懂。 可莉莎尽管已经展现出最柔和的态度，极尽好言解释他们的目的，还是被族人们骂了个半死。 诸如什么掠夺者，侵略者，还有满嘴她听不太懂的土话，这看来就是他们仅会的萨尔贡语，指望他们说出什么关于异象的事情不太现实。 失望的叹了口气，可莉莎打消了这个想法。 …… 令人膛目结舌，混战接着连续持续了数十个小时，一直进行到了午夜时分。 可莉莎所在的左翼城防军被彻底阻击在距离边境24公里的位置停滞下来。 因为出现了新的敌人，让他们措不及防，甚至心生恐惧。 守护者第2军团经过了十多个小时的长途奔袭，终于抵达了西边，和这支城防军正面相遇。 身披李澄设计的异铁重甲，手持加强版的重盾和锯齿大剑，萨弗拉的弩箭射在这种防御上连个白点都留不下。 堪比萨尔贡马穆鲁克，这些勇士的战斗力因此达到了巅峰造极的程度。 刀枪不入的勇士甚至能免疫那些术士的源石技艺，可莉莎猜想这可能也是他们的源石技艺——只有那个和他战斗的人能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大规模的混战中，这一条就变成了致命的利器，城防军紧密的配合在重甲勇士的冲击下荡然无存，这些士兵引以为豪的弩箭被掷矛队打的晕头转向。 阿达克利斯人中竟然也出现了术士，可莉莎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准确，就暂时叫那群家伙“术士”吧。 总之她亲眼目睹一个疑似术士的家伙。刚用治疗法术救了一个人，随后就用手里的法杖敲死了另一个士兵… “撤退！撤退！我们需要重整旗鼓，他们太多了！” “唔呃！” 可莉莎悲哀的看着混乱的战场，重甲勇士到处肆虐，撕裂着萨弗拉战阵，城防军抵抗不住开始后退，奔逃死伤者不计其数，她隐隐心悸起来。 这真的是孱弱的阿达克利斯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唔喔！” 一阵刺骨的旋风霸道的掀了过来，打翻了几个她身侧的士兵，身边的艾米也被这股力量影响摔倒在地，被可莉莎一把扶住。 接着一股霸道绝伦的力量紧追不舍砍向艾米，可莉莎心下生出怒意，源石技艺发动，紫光附在刀刃上切割过去。 砰！！ 两股气旋在空中炸开，可莉莎倒退数步才堪堪停下，手上的刀锋炽热未消，双臂几乎被一击挫伤。 她正想看看能使出这股力量的是个什么怪物，抬头瞥向来人，可莉莎愕然呆住了。 似乎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一身明黄色的外套，还有手上显眼的挂斧盾牌，此时就立在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她们，蹙起眉头似乎同样在疑惑。 正好和可莉莎纯粹的琥珀眼眸相对视，祖玛玛沉了沉眉，眼前的这两个少女让她心生蹊跷。 明明眼神明亮干脆不带恶意，为什么要来这里欺负他们？ “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彼此杀伐不休。” 祖玛玛语气不善，自顾自的开口。 “你们难道有什么无可奈何的地方吗？” “这是我们的家园！” 可莉莎闻言连忙开口。 “你会说萨尔贡语？” 她心下比起震惊，更多的是兴奋，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了解异象的事情了，这里的当地人一定见过！ 不过祖玛玛似乎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见她们两个呆在原地不回话，她轻叹一口气。 径直提起挂斧冲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全面反击 呃！ 刀刃卷曲，眼前这个斐迪亚宛如一头老黄兽，她小小的身体是怎么支撑起这么大的力量，可莉莎还要在心里打一个问号。 艾米射出几枚钢钉，干扰起她的进攻步伐，可莉莎看准机会，微微呼气，再度挥出手中武器。 似乎是被两人紧密的配合搅的不悦，祖玛玛翘起嘴角，用盾牌格住了可莉莎的挥击，右手悄悄旋开了挂斧上的旋钮… 下肢有力的爆发出巨力，祖玛玛向前一跃。澄热的光芒带着皲裂空气的震击力，空气剧烈搅动，挂斧从上而下斩出一轮弯月。 光芒散尽，见眼前的菲林闭目倒在原地，像是睡着了一般，祖玛玛微松一口气，这场战斗结束了。 嗖嗖嗖！ 正思考着怎么处置她们，又是数缕嘶嘶的白烟就飞了过来，祖玛玛眼疾手快，挂斧就抢先于思考挥了过去。 几个见识过那炸弹的族人慌忙出声：“喔，祖玛玛，那东西会爆炸！” 嘭！ 为时已晚，几枚铁管凌空爆炸，气浪将祖玛玛击退数十步，飞散的弹片叮叮当当的打在盾牌上，发出一阵鸣音。 在猛然抬头凝视，祖玛玛惊愕的发现那个一直不起眼的黎博利竟然拉着那个菲林退的无影无踪。 被摆了一道啊，小瞧她们了。 祖玛玛沉了沉心，后面的守护者勇士连忙将她簇拥在原地。 “喔，他们跑掉了，祖玛玛我们怎么办哩！”几个族人欢欣雀跃的发问。 祖玛玛挥出挂斧，朗声开口：“一鼓作气追上去！” “不能让他们再伤害任何人了！” …… 阿卡胡拉边境东北侧，距大酋长部落10公里处，守护者第1军团行进中。 嘉维尔手持法杖，和守护者军团一起行进在大路上，在李澄的要求下，她也破天荒的穿上了那身异铁铠甲。 尽管嘉维尔多次强调她没有关系，不需要穿那身铁疙瘩也行，不过李澄的态度很坚决，这身铠甲能给少女提供必要的防护。 包括她在内，李澄不希望任何一个干员出事，这最终还是打动了嘉维尔，她也就勉强套上了这身在她看来“笨重又多余”的东西。 在基建道路改善的情况下，族人的行进速度很快，很快就能听见喊杀声，看来是族人正在激战。 嘉维尔挥了挥手，示意军团先锋直接开路。 勇士举起重盾排在前列，掷矛手排成扇形进行打击，大巫随时准备救治伤员，这已经成为了军团常备化的战术。 勇士们被萨弗拉人发现，他们的地觅兽推倒树木。径直迎了过来，弩车被重新部署，术士紧绷心弦，士兵抽出弯刀，弩箭装填待发。 城防军中的地觅兽是一种一人高的巨兽，嗅觉极其灵敏，其怪力可以掀翻巨树，因将身子伏在地面就能追踪到敌人而得名。 同样身披严丝合缝的重甲。淬炼的钢爪嵌在四肢，牙齿也被异铁取代，地觅兽已经被萨克多斯人为武装，成为可怕的战争武器。 双方军团都摆出了最佳阵势，在突兀的遭遇战中互相对峙起来，双方都不敢贸然进入对方的远程火力打击范围。 终于僵局在一声高昂的口哨声中打破，这是城防军进攻的指令。 军官率先忍不住了，他担心拖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敌军增援。 他有预感，有一支庞大的阿达克利斯军队正在集结。 他的担心是正确的，守护者第3军团和第4军团正在向这里快速突进，李澄的大酋长本队也沿着道路，开始向丢失的坎石部落驻地进军。 “进攻！向那些食人恶魔进攻！萨克多斯至上！” “喔！大酋长万岁！进攻！”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双方军阵响起，士气都很高涨的士兵们互相发起冲锋，互相喊着对方均听不懂的口号。 率先开火的是城防军的弩车，它们的攻击范围最远，数支弩箭飞出。冲在前排的几十个族人刹那间被重箭砸飞，令人心生恐惧。 嘉维尔蹙眉，挥起法杖，顿时翠绿色光芒在战场上广泛的闪烁起来，安定了浮躁的人心。 距离冲击到一千米内，能看清楚对方脸上的狰狞，掷矛队也开始射击。 天空中被如同雨点般的投矛覆盖，抬头望去正飞速而来的黑点逐渐放大，顿时变成了令人心生绝望的场面。 除了地觅兽披带重甲之外，城防军士兵大多是身着链制轻甲，在这轮枪雨中毫无抵抗力。 手臂被砸断，被贯矛刺过头颅钉在地上，穿心而过的鲜血飞溅出数米远。投矛在空气中穿刺的尖啸带给每个萨弗拉死亡的恐惧。 而距离拉进到两百米内，城防军中普遍的机械弩才开始射击，对于普遍身着异铁重甲的守护者军团来说，他们仅剩的火力根本没有多少压制力，弩箭射到铠甲上被弹开了。 城防军术士的火力很有效果，法术弹将守护者前排队伍炸的血肉模糊，但很快就遭到了大巫们荒野法术的反制，源石技艺互相碰撞间抵消了这股影响。 很快两军前锋交战，城防军冲在最前锋的地觅兽和守护者军团相遇。 两股铁流狠狠撞击在一起，不少人被军阵撞击裹挟的巨力直接撞飞上天，哀嚎着摔成碎片。 青草被血液完全浸透，泡成了妖冶的模样，如同地狱鬼草。 军阵砍杀在一起。顿时影影绰绰的战场飙飞出鲜红，阿达克利斯的怒吼声，城防军的斥骂声，混杂着萨尔贡粗口和阿卡胡拉俚语的战场混乱一片。 掷矛队的投矛带给对方的后排队伍死亡，术士们的源石技艺百花齐放。萨弗拉被巨刃劈成两半，城防军的弩车怒吼着，巨弩将族人砸成了肉酱，刹那间整个狭窄的土地被绞成了血腥的磨盘。 由于狭窄的土地无法令双方的队伍完全展开，战斗演变成了互相填补缺口的消耗战。 远程火力互相投送，无情的杀伤着对方没能加入混战的后排队伍。 守护者军团在这一阶段占尽优势，掷矛队强大的火力优势让城防军完全落入挨打的境地，即使是弩车也没能改变这一颓势。 令人窒息的战斗… 持续了很久很久… …… 帕斯玛凝神瞄准着一个乱战中晓勇的阿达克利斯人，他已经盯了他半天了，这是个精英，连续斩杀了数只地觅兽。 保持呼吸的平稳，让自己和环境充分融合，帕斯玛嘴角咧出弧度。 绿茵弩手，例无虚发！ 附带源石技艺的弩箭飞射出去，穿越了战场准确的击碎了穿透了铁盔，击碎了那个族人的头骨。 帕斯玛润了润嘴角，重新装填一支弩箭，桑丁紧张的伏在他的身边，胆战心惊的望着天空，他不想被不知道哪里的投矛射穿身体。 帕斯玛不屑的喏了一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 “冷静下来，小子，这里是他们的火力死角。” 远处又是一轮枪雨，不知道多少个城防军倒在血泊中，让桑丁的话愈发变得颓废起开：“是、是的长官。” 他深吸了几口气，左腿抖个不停，重新提起手弩试图让自己保持勇气，可惜双手还是发软。 之前所谓区区不过如此的阿达克利斯，现在已经能让他瞠目结舌了。 他索性闭紧眼睛不去看那片血腥的战场，嘴里也念念有词起来。 “城防军是萨克多斯的守护者…是时间的骄傲…是真主的子民…” “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胜利…” “阿巴，我们不会有事…” 他这副怂样真让帕斯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甚至有的时候怀疑，这小子是不是真的把整本乏味无趣的城防军守则都给背下来了… 嗡——远方又是一阵巨变，帕斯玛警觉的竖起双耳，立刻严神将目光投向远方硝烟四起的地平线。 怎么回事？这不是自己人放出的信号。 地面在颤动，仿佛千千万万的敌人正在奔袭，这是大军在移动的动静，经历过曜日时代的入侵，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注意到了。 帕斯玛不可置信的呆在原地。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这群阿达克利斯的人数…可能不只是这样而已。 远处越来越多的人影证实了这一猜测，帕斯玛狠狠地吐掉嘴边的鸡尾草，怒骂一声站了起来。 “操他姥姥的！所有人都快点撤退！” “退回去，这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他的厉喝引来附近不少城防军的不善注目。 “你这个老家伙在说什么疯话呢？！” “我们是光荣的城防军，我们不会失败！弩车，装填弹药！” 帕斯玛冷笑几声，这群蠢蛋还不明白那硝烟是对方进攻的信号，他也懒得和他们浪费时间争执。 这场战斗已经注定失败了，能活下去几个还不知道呢，多几个赴死的炮灰没什么不好的。 “桑丁，起来跟我滚。” 见帕斯玛和桑丁向后退去，一些城防军讥笑起来：“看看那个吓破胆子的老头儿。” “真他妈怂！” 不多时，远方滚起冲天烈焰，还有嘹亮高昂的号角声。 听到这个号角声，顿时整片战场喧闹起来，所有阿达克利斯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奋勇而上，山呼海啸的“大酋长万岁”淹没了城防军。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热的军队，他们被吓住了。 同时远方又源源不断的冲出新的大军，到处都是阿达克利斯！ 李澄的大酋长本队已经抵达战场。 祖玛玛带领第2军团击溃了向西北突进的萨弗拉人。 汇合的燧石带领第3军团从左翼及时赶到，已经包抄过来。 第4军团在雨林信使的协调下，击溃了向中陆移动的城防军小分队。 雨林力量全部倾泻过来，战争局势已经完全扭转。 “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军官不可置信的抓起身边无辜的副手，这还是土着部落吗？ 眼前的精装铁甲战士兵力至少是他们的十倍！ 去他的，这还怎么打？ “抱、抱歉长官，但是我想我们应该撤退！” “任务失败了，有这群阿达克利斯部落，我们不可能完成调查异象的任务。” 那副官哭嚎起来，面如死灰。 “撤退！这意味着多少士兵会被丢给那群野蛮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军官瞪着他的眼睛，狠狠咆哮着 “长官…”那副官沉闷的抬起眼睛。 “我们不能全军覆没。” 听到这句话，军官悄然后退了几步，他扶着身后的弩车，眼中只能望见远处越来越多的守护者军团战士，正在冲击支离破碎的城防军阵线。 已经无可挽回了。 “全军撤退！” 他死死品尝着自己嘴里的血腥味，目眦欲裂的吼出声来… …… “呵，嘉维尔，干的不错。” 李澄望着远方已经崩溃的萨弗拉战线，满意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附近的雨林信使再度出发，开始命令军团有序追击。 斥候的报告已经传来，没有在阿卡胡拉附近五百公里的地界发现移动城市。 不管是什么，李澄已经确定了，这不是萨克多斯的全面攻击。 塔杜从一旁走过来，披锋执锐将一封信递了过来，李澄的心情大好。 “萨娜正在把抛石机运抵过来，大祭司也来信说明第一批作战机甲很快就能投入。” 他解读出信上的内容，含笑看向塔杜。 “让我们开始全面反击吧，把这群人赶出去。” “让斯维尔和伽林的贩奴队出击，截断他们的退路。” “守护者军团靠拢过去，最好在坎石部落地界彻底歼灭他们。”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侧头，语气微妙，战争形势大好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看来不需要我出手了？” 李澄闻言心下大为放松，不需要才是最好的，朝史尔特尔正色道。 “最好永远都不需要你出手。” 史尔特尔闻言若有所思，伸手握住了身前的烈焰魔剑，自顾自的看向远方发动冲击的族人们… 第三十三章 歼灭 死亡之路，帕斯玛只能这么形容这条修建的并不完善的道路。 与其说他们在沿着这条路逃向远方，不如说是在送死，在空旷的板石路上前进就和活靶子没什么区别，被从道路两边窜射而来的投矛射成了刺猬。 耳边战友的哀嚎已经让桑丁不敢抬头，变成惊慌失措的骆驼把头埋在胸前。 帕斯玛左右盼顾，前方又出现新的阿达克利斯，把道路已经几乎截断，他咬了咬牙，拉起桑丁试图钻入路边的密林。 地面裂开缝隙，还没等帕斯玛看清楚，横垣巨壁就升腾起来，将他分割在了丛林和道路之间。 “崩！” 嗖嗖嗖，地面突兀的裂碎开来，满天飞旋的岩石碎片冲击过来，帕斯玛一挥手弩，随手拍碎那些凌乱的岩石碎片。 咔哒… 耳朵里听见了细微的声音，他很确信那是源石榴弹的装填。眼神顺势一利，帕斯玛抢先向声音来源射出了势如破竹的一箭。 嗡——！！ 绽放出的金光将那箭矢软化在空中，以一个匪夷所思的情况断裂开来，变成洒在地上的粉末。 砰！ 感觉到危险，拉着瘫软的桑丁向后一跃，原来的位置就被榴弹炸的粉碎。 “嗯…这里交给我，你的法术封闭道路更有用，去追击那些家伙。” 斯维尔淡淡偏头朝伽林道，顺手又填充了一发打磨的光滑的源石爆弹。 “嘁，我不需要你来指挥！” 伽林恹恹的骂了一声，随后也知趣的带着秘岩术士侧身闪开，把这里留给了斯维尔，自己带领秘岩术士去用法术封闭大路了。 萨科塔人？ 帕斯玛心下微沉，死死盯着面前谨慎靠近过来的斯维尔，难道说这里的土着这么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吗？ “投降。” 还没等他思虑出什么，斯维尔就冷淡的开口，他身边的金色光轮也变得更加膨胀，金灿灿的浮光让地面似乎都变得脆弱起来。 那是什么法术？ 帕斯玛不答，用布满血丝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他身边的金轮，试图看破他的源石技艺到底是怎么影响物质的。 “萨弗拉，投降，我只说三遍。” 咔哒！第二发源石爆弹装载到枪铳中。 斯维尔冷笑着，下达了最后通碟，又向前迈了几步，这轮金辉如同烈日包裹着少年，令帕斯玛艰难的眯起眼睛。 双方都擅长狙击手段，这个距离已经是一个微妙的危险距离了，都可以率先开火攻击对方。 嗖！帕斯玛率先用弩箭给出了回答，一发裹挟着旋风的弩箭射入金轮，力道很快被卸的一干二净，随后开玩笑般的被斯维尔捏在手里，用手指掰断了… 帕斯玛幽幽开口：“哎啊…不尊重对手的弩箭，你这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加恶劣啊。” 斯维尔皱了皱眉：“毫无价值的攻击，这也能拿来炫耀？” 砰哧！ 好快的抬手速度… 斯维尔手中枪铳瞬时抬起，火光一闪，帕斯玛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捕捉到弹道径迹，抬手射出弩箭。 在空中被弩箭射成碎片的源石又飞溅到四周炸开了花，烟尘顿起遮住视线，那抹金辉却突然从视野中消失了。 桑丁愕然出声：“长官、他…！” 啪嚓！ 帕斯玛心底咯噔一下，回身看去才发现桑丁已经失去知觉软软倒在地上，那个可恶的萨科塔随手将他扔在地上，侃侃其谈：“可不要轻举妄动。” “在光环下，他的骨头脆弱的如同劣质陶瓷，不小心碰碎他，我可不负责任。” “哼，虽然方法有点卑鄙…” 斯维尔闭了闭眼，再度朗声开口。 “投降，这是第三遍，不然我会踩碎他的肋骨。”他指了指身下的桑丁。 一开始就没打算打倒自己，把目标放在身后这个傻小子上？ 帕斯玛心底生出怒气，这种下三滥的小人作风还真像拉特兰的那群教宗卫队。 “哼，小鬼，那你就杀掉他吧，我会捏爆你的头给他报仇的。” 见帕斯玛不吃这套，直接举弩再度开火，斯维尔心下吃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竟然丝毫不顾身下这个萨弗拉小子。 这次的绿光弩箭一分为三，在空中幻化成数个虚影。一时分不清哪个弩箭才是真正的那支，斯维尔心下烦躁，抬起枪铳连开两枪，让爆弹将那一片区域都炸飞上天。 “哈，这么滥用源石武器可不好，小子得病了没有？” 嗖嗖嗖！弩机那刺耳的摩擦连续生出三声，勾出了一阵弩箭搅出的空气漩涡，如法炮制的朝他的背部射来。 斯维尔心底发怵，这次的力道不可同日而语，脆化光环也没能拦住那源石技艺加强过的穿透力，他不得不狼狈的翻滚在地，堪堪躲开了三支弩箭。 轰！弩箭同样发生了爆炸，将背后秘岩术士制成的石墙炸的粉碎。斯维尔还没等从烟尘中看清什么，那个老萨弗拉就已经连同地上的瑞珀巴跑的无影无踪。 “唉…还是跑了吗？” 斯维尔自顾自的收起铳枪，毫无怜悯的看向道路上正在慌忙奔逃的城防军士兵，他们的努力早已是徒劳的了。 整个城防军已经进入了口袋，被贩奴队和第3军团分割包围，接下来就是收割的时刻，斯维尔喃喃自语。 “愿我手中的源石铳，能熄灭你们的苦痛。”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嗡嗡嗡——！！ 随着召唤出的巨大秘岩石壁彻底封锁道路，天空中的投矛，秘岩术士的岩刺，还有斯维尔的源石榴弹，把这个岩石囚笼彻底化作了地狱。 东侧的城防军被歼灭，包围圈内的557名萨弗拉士兵仅活下来18人，被族人们俘虏的时候已经近乎崩溃，倒在地上无意识的抽搐着。 李澄下令，收拢好所有俘虏，让每个族人用萨尔贡语喊出投降不杀的话。军团继续向前推进，至此不到一天，边境东北方向的战斗结束。 …… 6月19日，坎石部落边境堡垒。 “我们必须撤退，放弃这里！” “不行，长官还在这片丛林里，不能放弃他们！” “开什么玩笑，底下的这群食人恶魔这是我们能抵抗的吗？” 城防军驻守士兵惊恐的看着在堡垒底部盘踞的族人，此时这群阿达克利斯正在把可怕的东西运到平地上部署。 怪模怪样的形状，用各种东西拼凑而成的长杆，可笑的外形和它的作用并不相符，这些森蚺部落制作的抛石机能将活性源石准确的扔在城墙上。 它刚刚才向堡垒里面扔出了几轮源石爆弹，几乎让这里的防御瘫痪。 倪坝坝面如寒霜的挥了挥手，高举手中的权杖大声下令。 呼呼呼——！ 呼啸而来的源石爆弹带着风声，将城墙彻底炸的粉碎，倪坝坝只是叹息他们还要重新修起来，不免生出恼怒。 刚从源石轰击缓过神来的城防军就面露绝望，眼前是一波一眼望不到头的阿达克利斯，发起的悍然冲击。 6月19日，刃叶部落夺回了东南堡垒，200多名城防军士兵悉数投降，同时祖玛玛的第2军团和第3军团配合，彻底歼灭了边境西北的城防军。 …… 6月22日，三天后。 可莉莎脚步虚浮的踏在丛林中艰难辗转着，和剩下的城防军一起委身于洞窟之中，试图躲过这波当地人的追捕。 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她不知道。 还能不能走出去？ 几乎不可能了吧… 苦涩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给泡透，可莉莎不禁思索自己如果死在这儿，可弥和父亲能知道吗？会不会过度伤感？ 心烦意乱的想着这些事情，她更用力的抱紧了自己的轻弩，只感觉自己肩上的伤口都更疼了一点。 “哎，我说他们好像喊过投降不杀来着？” “要不然…我们投降吧？” 窄小的洞窟内，诡异的气氛开始在仅剩的城防军之间蔓延，长时间的黑暗生活能让人在这里发疯。 可莉莎闭目微微歇息片刻，没打算参加他们的争执。 艾米倒是不嫌麻烦，瞥了那人一眼冷冷开口：“别搞笑了，我怎么不信呢。” “不杀留着你过节不成？肯定是那群人的小把戏！” “到时候就给你扔锅里煮了。” 那人颤颤抖了抖，这才闭上了嘴。 桑丁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开口：“那个，军官呢？” 帕斯玛恹恹无趣，冷哼道：“不知道，被投矛飞死了吧？” 他这一番话把气氛弄得更沉闷了…堂堂城防军军官就落到那么一个下场。 现在这里官职最大的就是可莉莎了，她胸前的身份牌甚至是萨戈门级别，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向她，期望她能带领他们走出困境。 可莉莎叹息一声，自顾自的站起身走了出去，留下一句话。 “不用担心我，我出去找食物。” 自顾自的走出洞窟，她迷茫的看着远方升起的阵阵炊烟，心底酸涩不已。 看来只能去那里讨些食物了吧…？ 第三十四章 第一只菲林 确保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城防军的标志，把身上的萨戈门身份牌也摘了下来。可莉莎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 见没人注意到这里，纠结再三，她把自己的刹帝利身份牌也一同放在了巨树下，再加上自己的轻弩。 考虑再三，她把自己伪装成了一副逃荒者的样子，还特地把衣服扯的破破烂烂，微微松了一口气，大概这样就可以了。 可莉莎这才紧绷着心靠近了这个当地部落，真担心他们如同传闻中的那样，特被爱吃菲林女孩。 妈呀…应该不会吧… 就抱着这么一种忐忑的心情，她缓缓朝两个悠哉在大门前的族人软软开口：“那个，你们好…？” “嗯？！又是外人？” 两个族人听到陌生的语言顿时警觉起来，一下蹦了起来盯着眼前的菲林：“喔！快来人啊，这里又有外人！” 两支长矛架了过来，可莉莎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喊些什么，堪堪往后退了退举起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要是不行就只能跑掉了，可莉莎悲哀的想着。 一大堆族人瞬间冲了出来，手拿各式各样的武器把可莉莎围了个死，一双双不善的目光扫量着她。 “看样子不像是那些外人，这个人没有恶意的吧？” 一个女人率先开口了，见可莉莎满脸是灰，疲惫不堪的可怜模样生出了几分怜悯，皱起眉头和旁边的男人们喊道。 “别吓到她了，先让她进来吧！” “喔…可大酋长说…” “没关系的。”那女人不耐的打断道，拉起可莉莎的手就径直走了进去。 可莉莎反而愣了愣，就这么简单进来了是她没预料到的。 “你会说迪亚卡乌语吗？” 那女人皱了皱眉，柔和的向可莉莎问道，当然可莉莎迷茫的很，除了知道面前的女人在和她说话，就得不到任何信息了。 “呃…什么？” “唉，看样子你不会说是吧？”那女人苦恼起来。 可莉莎也苦笑的耸了耸肩：“我猜我们没法交流了。” 用维多利亚语，炎国语，莱塔尼亚语，以及乌萨斯语都试探了一遍，果然出了那女人脸上愈发深厚的迷茫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可莉莎最终悻悻的放弃了，默认了无法正常交流的事实，于是用手朝她比划了几个吃饭的动作，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那女人懵懂的挠了挠头，向另一个族人挥了挥手。 然后…拿来了一杯水。 食物！食物哇！ 虽然水也是她需要的，但不能当饭吃啊！ 可莉莎欲哭无泪，上下蹦个不停示意不对，继续用更丰富的肢体语言表示出来很饿的意思。 这次女人似乎明白了不少，又挥了挥手，拿来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果子。还有一些蘑菇，看的可莉莎眼皮跳了跳。 这些水果…还有蘑菇… 能吃吗？ 她嘴角抖了抖，捡起了一个形状十分怪诞的果子，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没尝出什么味道，不过好歹能咽下去。 那些绿色的蘑菇她反正是不敢动，一看就有毒吧喂！ 见可莉莎抿起嘴啃了几口果子，似是被她这番可爱的表现萌动了，女人热情的把可莉莎招待进部落，族人们的热情让她甚至有点不知所措了。 被一个孩子带上了花环，可莉莎稍稍有点脸红，要知道前几天见面还要打的你死我活呢，肩上的伤口现在还在疼。 感觉自己有点愧疚，不敢在这里多麻烦这群人，同时也在心里也默默把萨克多斯的宣传扔进了垃圾桶。 果然只是他们的胡说八道，这里的人明明很热情，哪有那么坏。 很可惜听不懂他们的话，也没法了解更多他们的事情。不然就可以趁机打听打听异象的事情了，可莉莎啃饱了果子，向女人打起手势，询问能不能带一点回去。 交流方式就是指了指果子，又指了指大门。 然后他们就热情的帮她把果子搬到了大门处。 天，简直就是好到不行，可莉莎爱了。 就在她挥挥手和这群善良的族人道别，要打算离开的时候，族人们突然全都兴奋起来，部落里全都整齐划一的喊着什么，让可莉莎怔愣起来。 “喔！祖玛玛！” “森蚺娶我！” 由于听不懂他们的话，可莉莎挠了挠头把这当成了什么怪异的习俗，自顾自的走向大门，就用余光远远瞟见一队人走了过来。 啊！ 可莉莎心底崩溃的惊叫一声，要不要这么倒霉？ 走在前面的恰巧是那个和她交过手的斐迪亚女孩。 这下惨了啊… 她连忙抬起自己风衣上的兜帽，把自己的耳朵罩住，惊慌失措的向远站了不少，低着头祈祷不会被那个斐迪亚注意到。 “康斯坦丁，米塞拉，艾米还有那个谁…我愿意献祭你们的十年寿命换我不被发现。” 可莉莎闭着眼睛嘀咕了半天，苦涩的抬起头，她才远远观察起来大门处的动向。 “喔！祖玛玛，我们部落里来外人了！” 一个族人笑眯眯的朝祖玛玛说道，让她心生警惕。 “外人？” “在哪里？” 祖玛玛蹙了蹙眉，这个时候接纳外人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嗯，翠丝丝觉得她很可怜，不是那群很坏的外人，就让她吃了点东西！” “她就在那边啊！” 可怜的少女还不知道她已经被族人给干脆利落的卖了，还在祈祷不会被注意到，殊不知几个守护者军团勇士就径直朝她来了。 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吓的可莉莎浑身一抖，心里咯噔一下。 “喔，祖玛玛想见见你。” 眼前笑眯眯的族人其实语气很友善，笑容也很真诚，不过在可莉莎看来这副表情就像是笑里藏刀甚是恐怖了。 语言也不同，不知道他在说点啥，可莉莎下意识就认为自己暴露了，直接径直推开了两个勇士，掠起风衣打算直接冲出去。 “喔，你干什么啊？” 祖玛玛蹙起眉头，心底一沉，果然有问题。 “快拦住她，大酋长他们也在后面！” 守护者军团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追了上去，可莉莎的脚步飞速，竟然硬生生的拉开了距离。 一个族人仅差毫厘就能拽住她的袖子，可以也只是毫厘，被可莉莎灵活的挣开了。 诶嘿嘿，逃出来了！ 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可莉莎顺手带走了几个果子，虽然不太够，但也能应付一下了。 自己的东西看来也没时间拿了，等到晚上再回来拿应该也不晚。 身后的投矛擦着身体飞了过去，可莉莎心惊不已，射击高速疾驰的目标很难命中，族人们则纷纷追了出来。 “哇啊！你们还追！” 可莉莎带着哭腔，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了，就想吃口果子也这么艰难吗？ 不知怎地面前也出现一大批阿达克利斯，可莉莎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撞上去，脚下急刹车，在大酋长护卫前堪堪停了下来。 而后面的祖玛玛也一跃而出，带着无数守护者勇士，气势汹汹的逼近过来。 “呼呼…” 可莉莎喘着粗气，左右望了望，扶着手臂面容复杂，前有狼后有虎，这下惨了。 塔杜眼神一利，瞬间执起大盾挡在前面，狠狠开口斥骂：“什么人？！” “保护大酋长！有外人！” 李澄心下好奇，挥手遣散了面前的勇士护卫，看了面前慌乱的少女一眼。 嗯？是一个菲林？ 她也是萨克多斯的城防军？ “黑猫？” 旁边的嘉维尔暗暗嘀咕着，向前走了几步，想仔细看看她的样子。 这是李澄来到泰拉世界见到的第一个菲林，李澄曾经做过这样的臆想，如果可以，有生之年，他要收集所有的菲林！ 来自地球的他总是对猫娘有情有独钟的感觉，即使戳了家里的猫咪上千次它也不会变，他也乐此不疲，现在总算见到实物了，果然卡哇伊的要命。 猫耳娘赛高！伤害猫娘是不被允许的，于是李澄和塔杜交代了几句，让他愣了愣，随即又一本正经的开口： “大酋长的吩咐，不许用投矛，抓住她！” 几个族人手持长矛就冲了上去，被被可莉莎灵活的躲开，抓住长矛反制，三两下就打倒了好几个族人。 她的身手居然不赖？ 李澄心底沉了沉，再度吩咐起来：“燧石，你上去抓住她。” 旁边的燧石默不作声直接窜了出去，一道迅风闪过，可莉莎的压力骤然增大，不过还算游刃有余。 在族人们连续的围攻之下竟然还能周旋，李澄不得不说他提起了一点兴趣，随着祖玛玛也跟着加入了战斗，这让旁边的嘉维尔也坐不住了。 把她那个离谱的法杖往地上一砸就是皲裂一片：“嘿，李澄，我也上去吧！” 李澄心道别介啊，你这一法杖下去不得把她打残废喽… 好好一猫娘你可别这么折腾了。 “呃，你比较辛苦，就算了吧。” “这次我亲自来！” 李澄才不会说他其实是想撸猫…啊不，是制服造成破坏的菲林！ “让我来，其他族人都退下！” 见李澄拔出魂霄就冲了上去，这令塔杜痛心疾首，大酋长怎么能那么冲动上前肉搏呢？ 可莉莎见越来越难缠的族人散去，还没等松一口气。一股更加消煞霸道的气势就几乎压倒了她，咬了咬牙后退几步，望向径直掠来的李澄。 拿捏力道，魂霄重重一扫，遏制了面前少女的闪避空间，一手就扼住了她的手臂。 可莉莎心下一紧，连忙大力挣脱开，颈部的项链紫光一闪，竟然让李澄也感到了些许威胁。 心下微微惊讶，看来这个菲林果然有几下子，不敢小瞧她了，李澄直接挥出了一招魂霄剑技。 控制到七分力道的黑色洪流就已经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可莉莎紧咬下唇，不能在这里就这么被抓住，她微晃身子，从风衣中掉下来一只小巧的匕首。 匕首被她抓在手里顺势一划，没有砍断族人的手臂，而是切断了自己的风衣，直接滑脱出去。 用余光扫量了现在的情况，那个斐迪亚不好对付，拿着漆黑利刃的男人也很强，而那个手里拿着锤子的绿毛阿达克利斯肯定不好对付。 只能朝前面突破了。 紫光一闪，迅速跃出包围圈，可莉莎瞄准了一个异样的身影。 一个火红的萨卡兹女孩，看样子弱不禁风，手里也没什么武器。这个看起来应该没那么难对付，总比那个力大无穷的斐迪亚要好的多。 主意下定，可莉莎径直朝史尔特尔掠了过去，让李澄在一旁目瞪口呆。 哎不是，你怎么奔她去了！ 李澄抓狂无比。 这不玩球了吗！ “等等42姐！你先别…”李澄还没等说完，就见史尔特尔身周火光一闪，魔剑握在手里。 可莉莎呆滞的瞪大眼睛，从哪出现的长剑？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个萨卡兹的事情，就已经被热浪拍飞出去。 她在陷入黑暗之前，听到了这么一个声音… “莱万汀——！！” 李澄看着横飞出去身上冒火的菲林少女欲哭无泪。 怎么就挑了个下手最狠的呢。 这下要是直接给拍死了可咋整… 第三十五章 俘虏 “可莉莎还没回来？” 艾米心底不安，在洞窟内左右晃个不停，自她出去大概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儿！” 帕斯玛忍不住开口，被她在眼前逛的心烦意乱。 “不行，我出去找找她！” 艾米冷眼瞧了瞧帕斯玛，径直拿起自己的钢枪就往外跑，被他一把拉住了。 “再等一等，至少等到天亮。” “要是天亮她还没回来，你再出去不急。” 就这样，已经快要冒出火来的艾米和迟迟不归的可莉莎让他们坐立不安，有人猜测那个菲林可能已经被杀了，差点没因此让艾米暴走。 放松警惕的城防军也没注意到，一队精锐的守护者战士正在嘉维尔的指挥下包围整个洞穴。 “喔，嘉维尔，就是里面了…” “那些外人就在这里！” 几个族人低声细语，将投矛拿在手中，随时准备封锁洞窟。 嘉维尔皱起眉头，判断了一下里面的人数，大概就是剩下的漏网之鱼了。 真难缠，难怪他们找了这么多天的都没有找到，原来是藏到洞穴里了，也是有够拼命的。 “防止出现伤亡，先把李澄吩咐实验的东西扔进去。” 嘉维尔开口说道，族人们闻言忙碌起来，将一种新的投矛端在手里。 这是看到了源石爆炸的原理后，李澄冒出来的灵感。用麻绳将源石均匀捆在投矛的尖端，一个大巫配合使用法术，在激活源石里面的施术单元后再将投矛扔出去。 于是随着两个大巫的法杖挥出两道红色的冲击波，所有投矛上的源石被活性化了，剧烈闪烁着不详的红光。 “糟糕，快冲出去！” 帕斯玛在大巫释放法术的一瞬间就回过神来，发现情况都直接提弩起身，在其他人还纷纷惊愕之际就已冲向洞口。 然而铺天盖地飞来的投矛让帕斯玛心底发怵，能感觉到源石那灼热的能量，连忙向回退去。 轰轰轰！ 如同一个个小型的源石炸药，聚合起来在洞穴口发生了爆炸，源石碎片裹挟着劲力撕裂鳞片，贯穿皮肤。霎时整个洞窟里面充斥着哀嚎。 斯维尔见状抿嘴，直接抬起手中源石铳就冲了进去：“投降不杀！” 嗖！帕斯玛的一支弩箭让他咋舌，真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连忙开了一枪在空中抵消掉，族人们也纷纷打算冲进来。 艾米面色绝望，拿起一大捆土雷，在桑丁惊悚的表情下就打算原地自爆，被他一巴掌抽在地上了。 “搞屁啊，你不要命了，别拉上我和长官！” “我们肯定活不了了啊！”艾米有些崩溃。 “与其被活吃了，还不如死的利索点呢…” 而帕斯玛的殊死抵抗还是颇为棘手，整个狭窄的洞穴在他的压制下，族人们竟然无法冲进来。 真是个艮的不行的家伙。 斯维尔心下发怒，阴恻恻的开口：“你非要死在这儿不成？” “我说了，投降不杀，你没听明白吗？” 帕斯玛不言，这个倔强的老兵只是机械般的在扣动手里的扳机，把一支又一支让人心悸的弩箭射出来。 嘉维尔不耐烦了，两人你一下我一下过家家般的战斗实在是无趣。 她索性直接挥起法杖给自己套上一层绿光，双手举起法杖就冲了进去。 “我说斯维尔你怎么话这么多啊！” 啪嚓！ 猝不及防的帕斯玛把精力放在斯维尔上，还没看清跳进来的绿色是个啥。天灵盖就一疼，老爷子被一法杖敲头上，就那么抽过去了。 “这一下不就解决了吗！还叽叽歪歪什么呢！”嘉维尔一甩法杖放在肩上，傲然偏头看向他。 “呵呵…嘉维尔小姐说的有道理。” 斯维尔额头发汗，对嘉维尔的行为不做评价，并再一次暗暗提醒自己，受伤了千万不要让她治疗。 毕竟还想让自己的头盖骨完整几年。 艾米自暴自弃的坐在原地，帕斯玛倒下之后，一众吓傻了的城防军当然也没什么抵抗力，被嘉维尔一手一个跟拎鸡崽似的从洞窟扔了出去。 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口气轻松。 “完活，收工！” …… 可莉莎两眼微微失神，从迷蒙一片中恢复过来。 四肢百骸一阵透心的疼，大脑也一片空白。 自己在哪来着… 啊…好难受。 稍稍转了转眼珠，可莉莎让自己的视线偏移到自己的手臂上，发现缠上了厚厚一层绷带，上面似乎浸润着某种药膏，中和着那股剧痛。 想起来了，自己好像被一股热量打飞的。一个红发萨卡兹，还有那把诡异的剑，她记得很清楚。 这里是哪？ 带着疑问试图直起身体，却发现做不到，腰部疼的要命，她不得不放弃环视四周的想法，只是给自己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这好像是地铺的东西上。 “……噢？你醒了。” 余光瞥见可莉莎的动作，伊娜姆放下手中的事情，面带笑容走了过来。 “呼，谢天谢地还有一口气。” “要是不行，我又得被大酋长数落，你身上这些药膏可不便宜。” “你命真大，被史尔姐砍了一剑，身上大面积烧伤，这还能活下来。” 没管眼前这个白发黎博利的自说自话，可莉莎微微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两层磨砂纸：“水…” 伊娜姆拍了拍头，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喂到她的嘴里，可莉莎这才好受了一点，稍稍咳了两声，瞪起一双明亮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别看了，这里是大酋长部落，都是大酋长仁慈，你们才能留下一命。” 伊娜姆耸了耸肩，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身边，转过身继续拿起笔写着什么，凝视着她顺便侃侃而谈： “你们是从萨克多斯来的吧？” “是先锋，还是侦查队什么的？” 见菲林捏起拳头闭口不言，紧绷面孔疑虑着，她口吻调笑起来：“没关系，不想说也可以。” “反正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她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 “交个朋友吧，我叫伊娜姆。” “小菲林，你叫什么？” 可莉莎闻言抬头，定定看着这个似乎好说话的黎博利，最起码她没有展露出明显的敌意，心下稍松一口气。 “可莉莎。” 简短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再度闭口不言。 本身她就不是很擅长交流，在平常的交谈中更是经常用自己的出身以及和对方相似的小习惯来拉进距离，而面对现在这种情况，这些小技巧都不适用了。 “嗯…好的，我记住了。” “那可莉莎，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 令人窒息的沉默。 伊娜姆神情迥异的笑了笑，随即换上另一副口吻，尽量把话题拐向平和的地方：“那就说说你自己吧。”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不用挺着，嘉维尔治点小伤还是可以的。” 欸，居然被关心了？ 心下有点意外，她窘迫的开口支吾道：“没有了。” 实际上还是全身都在疼，不过她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谁了，他的身份已经有够尴尬了。 “嗯…我们是来调查一个异象，你们有听说过…” 可莉莎刚想开口问一问那个火焰巨人的事情，这次来的目的就在于此。如果真的有什么召唤术士，相信这些当地人肯定遇见过。 要不是自大的军官不屑于和当地人交流，可能不会有这些流血冲突吧？ 还没等问完，敞篷外就传来一阵抱怨。 “喂，伊娜姆，那边那个蓝毛黎博利是属狗的吧！！” “把食物嚯稀泥，扣到族人脸上，还把卡鲁鲁给咬了！” “我跟你说，我*阿卡胡拉俚语*是不会再去管她了！没门！” “让嘉维尔去吧，给她两棒槌就好了！” 咦，听着好眼熟的操作！ 可莉莎怔了怔，眨巴眨巴眼睛困惑的望着伊娜姆。 伊娜姆笑了笑，起身道：“啊抱歉，看起来你的朋友似乎不太高兴。” “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啊对了，大酋长似乎对你很感兴趣，准备一下哦，一会儿就要去见他的。” 大酋长？ 可莉莎暗自寻思，听称呼大概是这里的首领一类的。 呼…不管怎么说，能沟通就最好了，如果他没有因此而愤怒的话，见见倒也无所谓。 第三十六章 我们大酋长为人和善 “啊啊啊！可莉莎呢，你们是不是把她吃了！” “哇哇哇！我跟你们拼了！” “喔唷，你咬什么人啊！” 几声叮咣的吵杂，伊娜姆嘴角抽了抽，就见到一个族人满脸不爽的从里面出来。气冲冲的和她抱怨着： “搞什么啊，每次一靠近就龇牙咧嘴跟个什么似的！” “照顾她还要被她打，也不知道叽叽歪歪在说什么！” “大酋长为什么要留下这群人啊？” 好说歹说，伊娜姆才把焦躁的族人平息下去，并且免除了他的工作才算完事。她隐隐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走进这个敞篷。 嚯… 伊娜姆着实被震惊了，食物洒了一地，眼前的黎博利被愤怒的族人揍的鼻青脸肿。绑成了麻团，不过依然不依不饶的，在地上居然能奇怪的蹦起来。 “啊啊啊，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 伊娜姆无奈走上前，拍了拍她的头：“冷静点儿，在这么弄一会儿把嘉维尔引来了。” “呜…可算来一个会说人话的。”艾米脸色一怔，随即又大声嚷嚷起来。 “喂，头上发白的矮子，五尺没半寸那个，你们把可莉莎丢哪去了？” 伊娜姆被她喊的头疼，堆起笑容解释道：“跟你说了，你的朋友没事。” 可能是她的声音有点大，把克塌兄弟也给引过来了，总之两兄弟困惑的拿起长矛大盾走进来的时候，艾米的声音很诚实的安静了不少。 不过依然欠抽。 “哼，又来两个傻帽！” “我我我告诉你们啊！我身上还有炸药的！你、你们别轻举妄动啊。” “等死吧你，买买棺材吧你！” 克塌兄弟并听不懂她的话，两人挠了挠头看向伊娜姆：“喔，我们去萨克多斯的商队准备好了！” 塌塌也补充道：“喔，还有，阿达克利斯应该没法去那里，所以我们没办法跟着你哩！” 伊娜姆促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见两人出去，他正想回头看看这个不老实的黎博利，却发现原地只剩一团绳子了。 嗯？？ 伊娜姆石化在原地。 “哇！这个人跑了！” “什么鬼啊！！” …… “唉，42姐下次别出手那么重了。” “毕竟普通人还是扛不住你的攻击的。” 面对李澄的劝说，史尔特尔在一旁闷闷不乐，抿嘴不屑起来：“那还是我的问题了？” “你怎么不说是那个人先冲过来的！” 李澄堆起笑容，这话倒是没错。 “总之下次…” “喂！抓住她！” 部落里的嘈杂打断了他，抬头一看，几个族人正在慌忙的追逐着什么，好像是一个人。 然而大门都被封死，那个不真切的人影不管怎么绕都没用，随着空间越来越小，她竟然直接奔着李澄来了。 见旁边的史尔特尔又要抽刀，李澄心下一惊：“等等，42姐这个我来！” 见李澄要抽刀，旁边的塔杜急了，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大酋长，这个我来！” “哎呀，我来吧！” “不行！大酋长，给我们一个机会。”塔杜痛心疾首的再度道。 李澄愣了，看了看旁边的大酋长护卫，一个一个都跃跃欲试。 可能是给他们表现的机会太少了… 于是艾米面对的就是数个如狼似虎的族人，他们这是第一次在大酋长面前表现，一个个都体现出了极高的战斗力。 艾米脚步慌乱，左顾右盼一个回头就撞到了塔杜的身上，和他来了个友好的对视，刹那间脸色一绿。 “唔啊！” 塔杜阴恻恻一笑，直接拎起她的腿，头下脚上的拽到空中，其还在不老实的左右摇晃。 伊娜姆这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苦恼的看向李澄：“抱歉啊大酋长，这个人是逃出来的。” “哇，放开我！” “这么多人抓我一个，你们要不要脸？” 看样子还是很不老实，李澄无奈挥了挥手：“给他丢回去吧。” “顺便让嘉维尔看着她就好了。” 伊娜姆颤颤笑了笑，暗自为这个黎博利而叹息，淡淡应了一声。 偶然碰见这事，李澄才想起来这群俘虏。就这么几个人拉去盖城墙也没什么意思，他暗暗思忖着俘虏的处理方法。 “伊娜姆，把那个菲林叫来吧，是时候和这群人谈谈了。” “好的。” …… 可莉莎心下不安，被伊娜姆扶在敞篷前，低眉考虑着可能的质询。 伊娜姆知道她担心什么，补充道：“放心好了，大酋长儒雅随和，很好相处的。” “啊，你不进去的吗？”可莉莎这才担忧的开口。 “嗯，我还有一些事情。” “总之加油喔。” “欸…？” 心情复杂的见伊娜姆自顾自远去，可莉莎咽了咽口水，才不安的迈进了这个小敞篷。 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了半天，原以为阿达克利斯的大酋长不是什么獠牙猛兽，也得是个胳膊比他腿都粗的怪物，结果事实并不是如此，可莉莎奇怪起来。 端坐在上面，一个正专心致志看着桌前手札的男人。身披黑色毛麾，眉目棱角分明，体态厚实，那两对黑色瞳孔里不知道蕴藏着多少事情，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浩然正气。 而他旁边的那个萨卡兹女人，就是之前打飞她的那个了…被她冷淡的目光扫过都感觉皮肤泛起凉意，可莉莎打了个哆嗦，不敢和其对视了。 总之，看起来不是很糟糕的样子…还是说这个不是大酋长呢？ “啊，来了，蒂芙尼是吧？” 李澄看了看从她身上拿到的身份牌，还是萨戈门级别，若有所思的把它放到一边，朝可莉莎微笑道。 可莉莎尴尬的掠起嘴角：“呃呵呵…” 奇怪于她不对劲的反应，李澄也没多想，又拿起另一份信件浏览起来：“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一些没有？” “……” 半晌寂静让他纳闷的抬头，只见她看了看史尔特尔，又看了看自己，一副纠结的模样。 李澄沉思片刻：“42姐，你先出去溜达几圈？” 史尔特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李澄确信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质疑。 “你在这里她会紧张的。”李澄笑了笑补充道。 “啧…！” 见史尔特尔大步走了出去，整个帐篷只剩下两个人，温度顿时低了不少，也让空间显得更广阔了。 “嗯，现在舒服多了吧？” “别紧张，和你稍稍谈一谈而已。” 见可莉莎绷直个身子，李澄悠悠道，这才留心了一下对面菲林少女身上的特征。 琥珀色双眸，全黑的毛发，还有菲林标志性的双耳还在微微抖动。连身边漂浮的光球都是淡金色的，看起来颇为华丽。 不愧是猫娘…李澄被戳到了，默不作声的泯了一口茶水。 “咳咳，那么你们是什么人，介意说一说吗？” “……” 嗯？不答话？ 见她只是扶着手臂低头不语，李澄顿了顿，不想暴露自己已经知道的情报，他接着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只是诱惑她开口回答而已，毕竟只要和陌生人有了一定程度的交流，面对其他的问题也就更愿意回答。 这是心理学上的小技巧，用轻松的话题打开局面，李澄只是在明知故问罢了。 “……”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眼前的菲林还是闭口不谈。 “嗯，你大概很好奇，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东边的一座城市。” “后来才流落到这里，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里的大酋长。” 李澄开始编造一些简单的谎话，用拉近的出身和经历，来消除彼此的隔阂感。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 “嗯，不过时间太久远，对那座移动城市的事情，都已经忘了不少了。” “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或许我们是老乡呢？” “……” 还是没有反应…她只是低着头，神情沮丧，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李澄心下微有气馁，自己对猫娘的吸引力就这么低吗？ “啊，好吧，这些都太遥远了，说点实际的吧。”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需不需要再治疗一下？” “嗯…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办到的。” 菲林微微动了动嘴，软软支吾出一声：“不用了…”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气氛再度沉默下来，现在交流彻底陷入僵局了，他也黔驴技穷。 真糟糕，和陌生人开口找话题从来都是这么艰难。 李澄心下有些无奈，不由得回想起在地球的时光，他和生人开口说话，也就大抵这样，差不太多。 索性没有办法，等她自己开口好了，李澄不去管她了。自顾自的处理起面前的信件。 雨林信使每天都要给自己几十封信来处理雨林的各个事项，还有许多等待决策的建议，萨娜恨不得都能飞过来跟他讨论雨林商会的问题。 他忙的要死，也没什么心思猜测一个菲林的心情如何，尽管她很可爱，想戳。 于是笔尖摩擦在纸上的唦唦声，和不定时发出的沉思韵律就成为了敞篷里的主流。一个菲林在下面傻站着，场面一时奇怪起来。 直到可莉莎腿都站麻了，上面的人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她困惑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澄伏在桌子上低个头，也没有看她的意思。 啊，被晾在这了！ 可莉莎窘迫不已，她微微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迫于恐惧有些不好开口。 早知道刚才就回答他好了，装哑巴的下场果然就是被冷落吗？ 好蠢啊，可莉莎暗暗抱怨起来，只能等他重新发现自己了。 结果这一站就是大半天… 可莉莎欲哭无泪，双腿快要报废了，也不知道上面这个永远低着头的男人到底要写多少东西？！ 她怀疑自己可能活活站死在这儿。 直到临近黄昏，眼前的男人才抬头伸了个腰，大喊一声：“艾丝黛尔！” 外面才应声走进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少女：“啊，是的！” “今天处理的事情，送到各个部落。” “辛苦了！” 李澄站起身舒缓了一下大脑，这才发现眼前还有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借着远光看了看。 看清楚之后，他愣住了。 “你咋还站着呢？” “站一天？” 可莉莎这才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有些委屈：“可没有凳子啊？” 李澄这才猛地拍了拍头，不小心给她忘了。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她还真就宁愿站一整天都不开口，李澄对此无话可说。 第三十七章 远行 原来眼前的这个菲林不是什么“蒂芙尼”，那个是伪造的身份，她是偷跑出来的，城市处于封锁状态。 总之听完她的自述，再把这些事情理清楚之后，李澄有些惊叹，她这一路也算颇为艰难了。 在一番和蔼的交谈后，面前的菲林似乎也放下了芥蒂。 又经过一番讨论。李澄从她口中大致了解了这批队伍的构成，只不过是一支轻装的“异象”调查队，并不是什么主力，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们所谓的异象，也就是史尔特尔放出的火焰巨人，可莉莎顺势询问了关于巨人的事情，对此李澄笑了笑，道： “就是那个把你打伤的萨卡兹…嗯，这是个不怎么友好的意外，她叫史尔特尔。” “那不是什么自然现象，也不是天灾，是一种类似法术的东西…总之我也不确定。” “不过要是究其原因，这还是跟你们有关系。” 把贩奴队的事情和可莉莎简短的说了说，李澄眼神沉了下来，道：“那些贩奴队我想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可莉莎闻言颔首，果然是这样，和了望塔方面的分析所差无几，异象和愈发激烈的贩奴活动有关系。 她就知道父亲在这方面的判断不会错。 呼吸急促起来，连带着自己的身体都在兴奋中颤抖，可莉莎接着道： “那、大酋长先生，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可以让那个…萨卡兹小姐和我走一趟吗？” 自己这一趟出来的目的也就是这样而已…结束这场闹剧，让这个法术的使用者破除谣言，解除城市中的戒备状态。 可莉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出这个可能冒犯对方的要求。 虽然作为阶下囚这个请求无异于天方夜谭。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算坏的样子？ 如果这个大酋长…能体量调查队的难处的话，那么答应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他松口了，相信那个萨卡兹女人也会答应的，可莉莎在心里燃起那么几丝希望。 李澄闻言默然不语，用一种怪诞审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随即谑笑一声背过身去。 这个反应让可莉莎愕然，连忙焦急的追上去，双手合十跟在李澄后面恳求着。 “我发誓，我们不会让她出什么事情，我们也没有那个胆子对这样一个强大的术士不利。” “只是让她破除谣言而已，城市的状况现在…因为这个变得很糟糕。” “拜托了！我们真的没有对这片土地上的人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他听明白了，合着他们跑这么老远，就是想要史尔特尔过去辟谣？ 李澄没有回答她，只是暗自思忖着。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一个天灾级别的法术对附近居民的影响。 他过于高估了这个世界对法术的接受能力，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 延绵整个天空的巨大漩涡，把沙土抛射到几千米高空的奇景，还有那遮天蔽日的庞大身躯，这些共同卷起来的火焰风暴。 设身处地想一下，旁边的城市因为这个东西拍脸上，而被吓的疑神疑鬼，甚至不敢轻举妄动似乎也不是什么怪事。 想到这里，李澄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突然松了不少…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的预警范围已经提升到几百公里开外，也没有任何移动城市入侵的前兆。 沉吟片刻，李澄摇了摇头，让可莉莎有些失望。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她是我重要的人，不会让你随便带走的。” 李澄随即话锋一转，口吻轻松，道：“但是你可以有另一种选择。” “我也有一个提议。” …… 半晌，烛火摇曳的微光下，可莉莎怔然走出了这个营帐，在恍惚中参杂着担忧，回忆起李澄含笑提出的建议。 “这样吧，你带我们进入萨克多斯。” “我们会随着商队一起，也来一个伪装，带着我的精锐部队混进城内。” “据你所说，城市处于封锁状态，不过只要有了萨戈门的身份牌…呵，就没问题了吧？” “我会找机会辟除谣言，当然，各取所需，我也要永远解除来自萨克多斯贩奴队的威胁。” 这位大酋长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令可莉莎心脏狠狠抽动的话来，音调明明平静无比，却让可莉莎感觉这话仿佛是从天边飞来。 “我要摧毁移动城市的动力炉，确保那座城市永远不会对阿卡胡拉产生威胁。” “不管你接受与否…我的丑话说在前面。” “你朋友的命在我手里，好好考虑一下再说话。” 自己真的要答应这种条件吗？ 这相当于把自己的城市卖掉，把这群危险分子引进萨克多斯…会造成的后果她已经不敢想了。 可要是拒绝…那艾米和剩下的人可能会被杀掉。 头疼欲裂，可莉莎紧锁眉头，木讷的望向天空，她真希望现在能有一个人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伊娜姆远远看到了她，友好的朝她挥起手来：“呦，可莉莎你们聊了那么久？” “怎么样，大酋长很和善的一个人吧？都跟你说什么啦？” “……没什么，谢谢你，我先走了。” 见她闷闷不乐的走开，伊娜姆奇怪的望了望她的背影，无所谓的摊了摊手走开了。 …… 李澄没有轻易地相信那个菲林的话，他在空旷的大帐独自走了两圈，在充分思考所有可能性后还是不太放心。 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太过草率，不能排除她是在为什么东西打掩护。这些都是托词和骗局，其实萨克多斯早就全面入侵了，这只是一个侦查队而已。 相比于侦破谎言这种麻烦的事情，他有更快捷的方式获得情报，那为什么不用呢？ 他要稳妥，最好能稳如老狗！他只有一次机会，输不起。 想到这里，李澄的目光阴冷下来，变得冷若冰锥。 “来人！！” “喔，大酋长！” 两个族人闻言大步踏进营帐中，挺胸抬头。 “带过来两个俘虏的萨弗拉人。” “记住隐蔽一点，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那个叫可莉莎的菲林。” “是的，大酋长！” 吩咐下去之后，李澄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这次防御战，他得到了很多教训。 看似稳固的巨蔁防线其实存在很多漏洞，它并没有李澄想象中的那么坚固无比。甚至像斯维尔说的，它的作用确实很有限。 首先东南方坎石边境的城墙太过脆弱，这个问题直接导致了这支不到两千人的小分队突入进来。 这也属实无奈，用异铁加固的城墙还是少数，这种工程太过夸张，实在是难以为继。 异铁已经出现短缺的现象，即使是一万组异铁都不够。在雨林商会建立起稳定的贸易线之前，恐怕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 至于其他，他们的边境线太过漫长，族人们上百个部落稀疏分布在雨林大片地区，城墙很难修的尽善尽美。 守护者军团兵力也根本不足以在如此漫长的防线上部署军力。势必要放弃那些边角地区，但是这样又会导致更多的漏洞，让整个城墙都变成笑话。 只剩下机动防御一条路了，但是现在也做不到那种程度，李澄犯愁不已。 把这些凌乱的思绪整理了一下，李澄想到了另外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 既然一道防线不够，那就多来几道就可以了。 再向后依次新建两条防线，把军力部署到两条防线中间！ “大酋长，他们带来了！” 两个萨弗拉被族人扭送到面前，脸上还带着惊惧和狐疑，惶惶不安的打量着面前的李澄。 “辛苦了，下去吧。” 挥手遣送了族人，李澄这才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冰冷的气势覆盖过去，还没等他们两个反应过来，他就顺势捏住了一人的光球。 毫无悬念的捏成碎片。 叮——！ 光球破碎的碎片消融在空中，疼痛，恐惧，死亡。 “你、你做了什么？” 另一人惊惧的看着自己死去的同伴，张嘴试图大喊出声，就被掐住了脖子，把气息和声音咽进了喉咙。 “嘘，小声点。”李澄轻轻淡笑，将这人的光球也捏的粉碎。 力量，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 将毫无声息的尸体扔在地上，李澄将新记忆略做浏览，才放下心来，那个菲林没有说谎。 “啊哈，小子，本君发现你很上道啊？” “不错，终于学会使用方法了，总算不是那个笨脑袋了嗯？” 洛尔维斯适时的开口，这让李澄恍然了片刻，似乎她已经好久都没出来了，他蹙起眉头随口回道： “……不用你管。” 洛尔维斯表现平淡，不过话语中总是透露出那么几丝深意。 “本君在看着你。” “加油啊小子。” 洛尔维斯风一般的又消失了，李澄没去管她，拿起了那个萨戈门的金质身份牌。 是时候去看看移动城市了。 第三十八章 弥足 可莉莎最终屈服了，李澄并不意外。 或许自己的手段卑鄙了一点儿，不过这也是让她就范的必要条件。如果不这么做，自己要多花很多功夫。 可以，但没必要。 “好，我答应你，带你去萨克多斯！” “但是前提是你不能伤害任何人！” 见她爽快的答应了，李澄颔首，道：“可以，我说到做到。” 可莉莎闻言点了点头，也只能相信他的话了。重重出了一口气，心情有点沉重，自己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只会带你到城市里，其他的我不负责！” 李澄嗤笑几声：“当然，不然你也做不了什么。” 啊，这话听着真让人上火。 可莉莎蹙了蹙眉，想起伊娜姆的话，所谓大酋长和善是认真的吗？ 这和善个毛球了？比康斯坦丁那个老古板似乎都阴险。 “去休息吧…我们很快就会出发。” “再提醒你一句，不要耍小伎俩，妄图把我们带到陷阱里。”李澄冷笑，径直凝视着她。 “我即使在最后关头，也有能力直接把你抹杀的一干二净。” 听到这里，一股骇人的黑气从他的手上蔓延出来，延伸成那把诡异的剑刃，这令可莉莎打了个寒噤，微微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这又是个什么怪物啊…心有余悸的想着，她低低回道：“我不会的。” 看着失魂落魄的可莉莎走了出去，李澄怅然若失，自己明明很想和猫娘搞好关系的，但是现在也只能以大局为重。 必须敲打好这群不稳定的家伙，他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在心里默默盘算起前往萨克多斯的队伍。 史尔特尔和嘉维尔必须跟在身边，他们是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而且也是自己的战力保障。 祖玛玛在研究机甲和源石地雷，她必须留在部落，除此之外其他族长也有各自的任务，必须留在部落。 伊娜姆需要和自己一同出发，顺便把雨林商会延伸到萨克多斯，拓展出这个贸易线，她是必不可少的。 雨林需要有一个主心骨，自己前往萨克多斯这段时间，让萨娜暂代大酋长职权或许不错，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剩下的人，燧石、艾丝黛尔、特米米的话，李澄再三衡量，决定带上特米米和燧石。 艾丝黛尔作为雨林信使协调各个部落应该可以承担好，也是为了锻炼一下她的能力，留下克塌兄弟协助她应该足够了。 噢对了，还得算上那个可莉莎。 至于塔杜… 李澄偏头瞄了身边这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护卫，略做沉思，有史尔特尔做保镖，似乎也不用带了。 “咳咳，塔杜啊？” “大酋长！！” 地板被他一下踩的嘎嘣响，眼光那叫一个专心致志，李澄见状微微出汗，挥手道：“没事，不用紧张。” “呃，我只想告诉你，你可以…” “乐意为大酋长效劳！” 好家伙…你为什么那么棒，李澄都不忍心说出口了。 “你可以回萨娜那里了，很棒吧？” 这话一出口，塔杜的表情顿时肉眼可见的凝固起来，随后不可置信的大吼出声：“怎么可以，我必须跟着大酋长才行！” “我…我！” 见他激动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李澄惊悚无比，道：“淡定点儿，没这么严重，不是不要你了啥的。” “这只是大酋长交给你的任务罢了。” 李澄好说歹说，才把这位老大哥哄开心，让他相信了大酋长不是为了甩开他而做的这件事…这话实锤的让他说出来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打发走塔杜，剩下的便是带上多少人的问题了。 守护者军团肯定不能带太多人，这样的话恐怕还没等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就被城防军以什么“食人恶魔”相称就给逮捕了。 那么定在五十人左右的队伍就好了，在守护者里面挑几十名族人，作为护身的力量应该已经完全足够。 人选已经定好，在此之前还必须得安排好部落的事项。 无非三条，有条不紊的拓展基建道路，建设出供商队出行驿站网络，以及防线的继续加固延伸。 雨林的消息自己也得时刻获知，这个事情还得交给艾丝黛尔来解决。 唉…又要忙起来了，李澄有点郁闷，自己手机上的任务还没做完，实在是肝不动了。 a-1-3陷入了卡关状态，自己目前的干员实在不足以继续通关，而且子母碎片仅靠每日任务也不太够，也就是还能保持手机的电量而已。 上哪划拉两个干员呢？ 李澄咬了咬牙，不禁回忆起来，到底还有哪个干员是萨尔贡出身，却发现寥寥无几的这两个，现在也都在自己身边了。 有点惨啊… 把这些杂乱的事情先放一边，他促尔抬头，大声喊道：“斯维尔！” “……先生，日安。” 斯维尔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他这经常性的冷淡已经让李澄习惯了，知道他并无恶意，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情感罢了。 “我们很快就要动身前往萨克多斯，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关于身份的问题，除了萨戈门贵族之外。我还考虑伪装成一个贩奴首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用你的身份牌想要进城，应该还是足够的吧？” 斯维尔略做沉吟，道：“如果城市的封锁等级很高，我的身份牌恐怕等级不够。” 他的语气微妙起来：“但是城防军的事情往往不会那么绝对，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分开来看。” “只要有钱，一些麻烦都可以被摆平。” 听了他的建议，李澄颔首表示明白，那看来伪装成贩奴队是可行的，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做到。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使用贵族的身份，一来引人注目，而来不好脱身。 “那就这样，你和伽林也准备准备，和我们一起出发吧。” 斯维尔挖苦的笑了笑，最后还是要面对那座城市，他无力的叹了口气：“是的先生。” 李澄笑了笑，劝慰道：“放松点，不会太艰难的。” “希望吧……” …… 6月21日，阿卡胡拉东部。 艾米裹起自己的披风，眼神锐利，若有若无的攥紧了手上的钢钉枪，她不相信在萨弗拉中口耳相传的谣言。 据说是那个菲林背叛了城市，他们才能被放出来的，诸如此类。 艾米对此报之一笑，那个家伙可是连命都不要跑出来调查异象，哪能这么简单的就背叛？ 可是事实不会变，当这一切铁一般的摆在面前，她也不得不承认——可莉莎居然真的就屈服了。 当看见所谓的大酋长队伍走过，她眼神凶利，直接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理所当然的被两个族人拦下了。 见可莉莎从面前走过，她愤懑的叫喊起来。 “喂，可莉莎！你来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 “为什么你就要跟着他们走了，你要干什么去？” 李澄被这股喧闹吸引回来，瞥见身边的可莉莎面色不好，又见艾米被几个族人就要拖走。心下蹊跷，他缓缓开口了：“出发前，不去见见你的朋友？” “你们可能要分开很久，想好了？” 可莉莎没有犹豫，茫然的开了开口，语气紧涩：“没什么好见的…我们走吧。” 还在强忍哭腔，察觉到这些。李澄皱起眉头，还是给那两个族人打了手势。把艾米径直放了过来，又把旁人都叫开，给她们两个留了空间。 总归也算补偿吧，不让他们有什么遗憾就是了，李澄没趣的想着。 “呐，可莉莎你说话啊，怎么不理我了！” “你真的要跟他们走啊？” 艾米有些悻悻然，她真希望得到的是一句否定，然而可莉莎让她失望了。 “嗯…抱歉，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艾米哑然，随即重重开口：“别扯了，他们如果想要不讲信用，那不是没用吗？” “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屈服啊！你就那么怕死吗？” “当初我们敢出来，就已经做好觉悟了啊！” 可莉莎用力甩开了她，恹恹开口：“可现在不一样了。” “艾米，我找到那个召唤术士了，你知道吗？” “我不能死，至少我要把她带过去，让她证明了望塔是对的，平息这场骚乱。” “不要妨碍我，所有人会没事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略有伤人的话，她回身走向李澄，拼命压抑着自己回头的冲动。 要不是形势所迫，自己也不愿意沦落到这个地步，与其引颈待戮，不如忍辱负重，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只要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见可莉莎走了过来，李澄诧异万分：“这么快就谈完了？” 她又回到了那副不言不语的模样，摆弄着胸前的项链，李澄喟叹，也不多说什么了。 “我们走吧李澄，都准备好了。” 见嘉维尔大大咧咧的走过来提醒，李澄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回身朝可莉莎伸出手。 “我们走吧。” “相信我，你的朋友不会有事，不知道这个保证能不能让你安心一点，总之我只能做到这样。” 她谨小慎微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个菲林有没有听进去。 总之随着视野内的族人们挥手远去，他的萨克多斯之行正式开始了。 第三十九章 旅途之中 静悄悄的丛林之路漫长无边，如果不思不想走上一会儿，可能就会进入一种奇妙的冥想状态。附近的场景高度重合，使人丢掉真实的感觉。 队伍配置很简单，伊娜姆和守护者族人在前开道，砸开一些拦路的障碍。李澄最位于队伍中间，而后面则是运载货物的萝驼。 而在队伍最后面巩卫的则是斯维尔和伽林的贩奴队，还有秘岩术士们。 所谓的“萝驼”是一种类似地球骆驼的驯化兽，可以忍受很长时间的干渴，而且善于负重，这是一种萨尔贡独特的沙漠兽类。 因为路途漫长而且缺乏基建，源石载具的方案最终还是被李澄忍痛否决了。 这里不是荒野地带，障碍十分密集，这样做效率太低了。光是补给问题就能苦恼他半天，所以便退而求其次，放弃源石载具。 虽然效率低了一点，但是总算没有令人头大的补给问题了。 话又说回来，泰拉大陆上，链接各个地区的“道路”不说别的，是根本没有啊！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关键是在泰拉根本特么的没人走！ 如果不依靠移动设备，徒步的话…根本就寸步难行嘛，不要说其他的感染生物，光是源石虫就够你打好半天了。 真难以想象42姐是怎么凭两条腿就能到处旅行的，想到这里，李澄抬头感叹的瞥了一眼史尔特尔。 “啧，又一副怪样子，看什么呢？” 感觉自己被某种怜悯的目光盯上了，史尔特尔竖眼瞪了过去，身上的热量又不稳定起来。 不过已经有点习惯这个总是贴在身边的家伙了，史尔特尔无味的想着，顿生奇怪的感觉，自己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跟着他走了。 算了，总归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李澄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在荒原上的日子都是怎么度过的？” “从伊比利亚到萨尔贡，直接自己横穿吗？” 史尔特尔不可置否，她用轻巧的语气说出让人细细思索的话来：“没有，跟着一个村庄过来的。” “一个正常人都没有的村庄。” 什么叫一个正常人都没有，李澄大概能想象出来，道：“都是感染者的村庄？” “呵…你真的想知道吗？” 史尔特尔淡淡瞧了他一眼，若有似无的吐出一口气息，随即嘴角微翘。脚尖一转悄然发力。 啪嗒，她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死死压在李澄身边，脸庞也猛然凑近过来。 被抱住了？ 李澄大惊失色，只感觉连腰板都不会用力了，这还是42姐第一次做出这种反应，那现在他该怎么办？要不要趁机a上去？ 不行不行，会被打死吧… 在身体触碰的一瞬间，李澄就感觉浑身酥麻，被这股温热完全占据了大脑，仿佛又回到了上个月那次梦中迷幻的相拥… 史尔特尔这突然放大的面孔令李澄微愕，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浑厚热量，就连最严酷的冰雪都能在她身边完全消融，如同她本人一般绽放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现在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史尔特尔秀美的眉毛，衬托修饰在那冷艳的面容上，两轮深紫色的目光炽热如火，宛如纯粹的猫眼石，能狠狠穿透他的心脏。 耳鬓的瑰红色秀发也修建的干净利落，总是呈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萨卡兹少女。这次却突然展露出极具侵略性的一面，两只竖瞳中迸射出令人不敢仵视的威光。 即使李澄已经经历了许多，确信自己的身心都得到了淬炼。在史尔特尔霸道的气势下依然被压的心跳加快，不由得偏开视线。 说她，史尔特尔，这个谜一般的萨卡兹少女是哪个失落帝国的女王。这也毫不夸张，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她，睥睨天下。 薄息如兰，她缓缓开口了，语气说不出来的感觉：“因为不是感染者的都死了。” “你大概明白的？” 就根据上面的一句话，李澄已经脑补出来一副感染者受普通人欺压，随后42姐神兵天降大杀特杀，最后带着感染者村民们扬长而去的绝美传奇。 哇塞，帅呆了！李澄忍不住咧开嘴角，追问道：“那然后呢？” 史尔特尔奇怪起来，道：“没有然后，我把那群感染者都杀了。” “然后自己开着村庄就过来了。” 噢，感染者被杀了啊… 等会儿！不太对劲吧？ 李澄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为什么把感染者杀了啊？” “正常流程不是应该…” 史尔特尔语气略有晦暗，道：“那群感染者强盗把村庄里的所有人都杀了。” “我不得不出手自卫。” 李澄呆了呆，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讪讪道：“感染者…强盗？” 史尔特尔收回了手臂，缱绻的偏开视线：“是啊，在伊比利亚猖獗的感染恶徒不在少数。” “那里的大封锁让人不安，不知道伊比利亚当局在做些什么。” “……有很多麻烦都不得摆脱。” 感染者也不都是受害者的身份啊。 李澄又把自己天真的想法先入为主了，他苦笑几声。 这也正常，感染者天生就用生命的代价得到了源石赋予的强大力量。那么有了这股力量之后，居心叵测，心怀阴暗的人会做出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那会不会有因为追求力量而故意患上矿石病的人呢？李澄暗自思忖，这也不得而知吧？ 感染者从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受害者，他们只是泰拉历史中交杂的产物。是因为各种原因催生的一部分特殊群体，可能随着这片大陆一同走下去，永远也不会停止。 只要有不公的压迫，矿石病就不会真正消失，只要有对力量的渴望。矿石病就不会是什么需要治疗的“疾病”，因为论其本质，那是一种透支生命的力量。 在普通人来看，感染者是怪物，是传播灾厄的魔鬼。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恶徒，而且全都掌控着可怕的法术。 最重要的是，普通人也是压迫者，他们让感染者替代他们去做那些危险的源石工作，从而享受安全的成果，这本身也是一种压迫。 而感染者反过来也指责普通人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包容。指责从古至今延续下来的歧视，他们只是想要生活下去，度过仅剩的时间，但事实就是连这样都保证不了。 乌萨斯更是出台了感染者清理法案，堪称是榨干最后一滴价值的典范。 两个群体已经势如水火，千百年的隔阂早就深深种下，李澄的想法并不乐观，罗德岛试图拯救感染者的道路或许也根本就不正确。 感染者和普通人的问题不可能和平解决，这是整个泰拉大陆塑造的苦果，根本不是能依靠药物，或者是自由的观念治愈的。 这是一场掩盖在疾病下的政治斗争，一旦罗德岛宣布药物研发完毕。将会面对的是整个泰拉统治阶级疯狂的扑杀，所有国家都会不约而同的，彻底消灭罗德岛。 因为如果没有感染者来转嫁危机，那么接下来各个要国家面临的。可能就是席卷全大陆的人民大革命了，所有贵族建立在感染者之上，稳固的统治将不复存在，他们也深谙此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研发感染者治愈手段这种事情，不是国家在研究，而是让莱茵生命。还有罗德岛这么两个私人公司在慢慢磨洋工。目前的药物也仅仅是“抑制”而已，因为他们本就不打算治疗感染者。 普通人和感染者的矛盾就这么在漫长的历史被各个统治者利用。催化这两者之间的斗争，进而转嫁社会根本性的矛盾，将所有问题都一股脑的扔给了感染者，堪比世界背锅侠。 天灾？那是感染者带来的！没看他们身上都有源石嘛！ 今天死人了，肯定是感染者干的！ 村东边老刘丢了一条狗？ 嘛，肯定是流窜的感染者偷的！ 久而久之，所有事情就从“这个社会怎么了？”变成了“要不要杀光感染者？”而没有人去思索社会制度的变革。 畸形的社会制度，停滞不前的文明啊…再加上天灾的封锁。以及信息的封闭，形成了可悲的恶性循环，人们越来越讨厌感染者，已经成了传统。 这种环境下使得个别觉醒起来的感染者团体，只能如同整合运动一样，他们得不到人民的支持。只能孤军奋战，倒在无力而绝望的光芒面前，也不可能掀起什么撼动国家的革命。被可悲的挂上了暴徒的牌子，钉在了感染者的耻辱柱上。 “则，又想什么呢？从刚开始就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 史尔特尔的话把自己从现实拉了回来，李澄这才恍然发觉史尔特尔早已从那个暖昧的姿势抽身，又转而变回了不易近人的模样。 亏了啊，还没趁机干点什么呢…咳咳。 李澄心下狂呼，闷闷不乐的瞅了一眼史尔特尔，随即又心情明媚起来。 不管如何，她还在留自己身边，这就足够了。 第四十章 永恒的薰衣草 6月22日，21：49p.m.狼牙贩奴地，距萨克多斯410公里。 在斯维尔和伽林两个人的周旋之下，拿出毫无差错的身份牌确认过后，队伍成功进驻了这个贩奴地。 他们的队伍伪装成了两波，第一波是由斯维尔和伽林带领的贩奴队。 由于阿达克利斯在萨克多斯被宣布为非法，特米米、燧石，以及所有的守护者军团战士也都在里面，假扮成捕获的奴隶混了进去，实际上身上都藏有武器。 第二波队伍则是李澄带着可莉莎的身份牌，和伊娜姆以及几个斐迪亚族人一起，假装贵族商队，身边是史尔特尔，嘉维尔，和可莉莎。 两支队伍看起来互不相关，实际上却联系紧密，他们开发了一套紧急情况互相联系的手势…然而被嘉维尔吐槽似乎根本没什么卵用，让负责的伽林尴尬了好久。 让秘岩术士那几个极其不靠谱的货负责暗号开发，李澄也是醉了。 至于身份，很简单，所有身份牌都到手了，随便安排就是。 李澄没说的，萨戈门贵族老爷。 史尔特尔，刹帝利级别，城防军军官。 伊娜姆，给了个不上不下的一等斐舍身份，不过这也符合她的商人身份。 可莉莎则用了她自己的身份牌，刹帝利贵族。 斯维尔和伽林都是贩奴者，一等斐舍身份。 燧石和特米米比较惨，因为是扮成奴隶，所以身份是四等斐舍。 其他黎博利族人七手八脚分类完毕，有的是护卫，有的是侍从，总之也都安排妥当了。 至于嘉维尔，有点难办…因为她的阿达克利斯身份，但又强烈的不愿意去假扮奴隶。 那就…那就当女仆吧！ 没错，萨戈门贵族身边带上几个阿达克利斯女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这引起了嘉维尔的强烈不满。 “喂！？我给你当女仆？” “你搞笑呢？？” 眼见恼怒的嘉维尔青筋狂跳，法杖握的嘎吱嘎吱响。就要跳上来给他物理治疗了，李澄心头微颤，连忙好言劝说： “哎！你看嘉维尔，女仆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也不需要你穿什么奇怪的衣服，你只需要别个身份牌，圆圆谎就足够了！” “有什么不好的嘛！” 然并卵，嘉维尔显然不怎么买账… “滚！我不要！” 最后再三纠结，她还是认同了可莉莎的建议，给了嘉维尔另一个合法的身份，四等斐舍奴隶矿工。 这似乎是从一个城防军中的征召兵身上拿到的，不管怎么说，奴隶矿工在阿达克利斯身上也合法，而且听着总比女仆来的舒服，嘉维尔这才满意起来。 然而事实上…身份牌其实是低了，萨戈门贴身女仆可是刹帝利身份呢！李澄心下暗暗吐槽。 见斯维尔他们进了贩奴地，李澄也正色迈步，带着这支奇妙的商队走了进去。 “日安，各位旅行者！欢迎来到狼牙贩奴地，请出示身份。” 李澄笑了笑，朝这个看门的贩奴者指了指自己胸前那金灿灿的牌子。 那猎手俯首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牌子，表情变得怪异起来：“呃，萨戈门…切西卡夫人？” 啊嘞？ 李澄恍然窘迫起来，好像之前听可莉莎说了，这个身份牌是抢来的来着。 我去，那现在这个情况就很尴尬了！ 还好身边的可莉莎适时开口解围，道：“我们是替切西卡夫人做事。” “这是夫人的商队，别拦路！” 只能说可莉莎不愧是贵族小姐，仅是微蹙眉头就是彰显出高贵的气势。那猎手颤了颤，萨戈门的事情他也不敢多过问什么，挥了挥手连忙放行了。 不过李澄很确信他轻微的嘀咕了一句。 “一个仆从…不是你的身份牌你装个屁啊？” 靠，真不爽！李澄的脸色瞬间黑了黑。 总之，两支队伍还是进来了，贩奴地的熙攘让李澄有种回到了文明世界的错觉，一时恍惚片刻。 “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到笼子里面？” 嘉维尔指着那些阿达克利斯疑惑发问，她旁边的伊娜姆无奈的开口回了一嘴：“因为阿达克利斯在这里是奴隶啊。” 嘉维尔闻言眉头一竖：“我靠，还有这事？” “哎哎，你别冲动啊！” 头疼的看着伊娜姆吃力的拉住了打算治疗超度的嘉维尔，李澄缓缓开口：“把那些奴隶都买下来吧。” “然后让人送回部落…至少能救一点是一点。” 可莉莎闻言抬了抬头，微妙的瞥了一眼李澄，这做法倒是和她不谋而合了，真是奇妙的相似。 她咬了咬唇，把自己那还有七十万龙门币的黑卡拿了出来，好歹还算有用处，伸手朝李澄递了过去，语气温和。 “嗯…用这个买吧？” “咦？”李澄微微讶异，没想到这里还有刷卡这种玩意儿。 不过他还是有点顾虑，道：“里面的钱足够吗？” 可莉莎挖苦一笑。 “……能买下这个贩奴地。” “……” 李澄哑然，虽然他也不缺钱，但还是被可莉莎的富裕惊讶了，顺便又重新认识了一下这个黑猫少女。 天色渐晚，李澄决定在这里稍作补给，顺便让伊娜姆将商品推销出去。 阿卡胡拉的特产很快引起了当地人的兴趣，很多黎博利以及萨弗拉都对这些五颜六色的果子很感兴趣，也有人愿意用一些东西交换优质木材。 这里将会是雨林商队在东面扩大影响力的第一站！李澄对此信心满满，不过燧石可不在乎这些事情，她只想变强。 于是又拉着李澄出去练了一圈，也不是没有成效，至少他也明显能感觉到，燧石变强了。 …… 夜晚，生起的一摊篝火发着微光，阿卡胡拉一行人就在这边上度过今夜了。 抬头看去，特米米依旧粘着嘉维尔。史尔特尔常常望着四周，若有所思。 斯维尔还是经常性的念诵起自己的祷告，时不时擦拭着自己的源石铳。 而几个秘岩术士在一边扯着皮，伽林依旧被搞的生无可恋。 伊娜姆则数着今天赚的龙门币，还在深思熟虑的不知道想着什么主意。 “呜，嘉维尔，烤肉烧焦了！” “哎，特米米你别慌，我给它治疗一下就能吃了！” 斯维尔闻言尤其无语：“这是什么道理？” “哇！嘉维尔你打歪了，把钱抽飞了啊！” 嘉维尔不怎么在意的挥了挥手，把那个烤得黑乎乎的东西吹了吹：“嗨，无所谓了，那么几张而已。” 伊娜姆有点崩溃：“这怎么行？那是成本啊！”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睁眼回头看向喧闹的几人：“啧，你们几个安静点！” 温馨和满足的感觉涌上心头，李澄笑了笑，这或许就是自己打算守护的东西，美好的事物，和令人温暖的气氛。 没有打破这个场面，让他们互相交流一下感情好了。 他独自起身走了出去，吸了一大口空气，让自己的身心完全舒展，顺便考虑着到萨克多斯之后的事情。 鼻息猛地一窜，他问到了好闻的气味，很熟悉。 李澄心下好奇，这不是第一次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总能问道若有若无的香馨，好像是初春的花催人心脾。李澄一直很奇怪是谁的气味。 正好趁着夜晚休息的时间，这个气味就在附近，应该能找到来源了。 他控制着脚步声，寻觅着气味朝远处的黑暗走去，直到篝火照不到的地方，那股气味却越来越浓了。 某个时刻，才在点点星空下发现那个模糊的黑影，是可莉莎。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身上似乎湿漉漉的反射着星光。要不是这样李澄或许都发现不了她，毛发本来就是黑的，还身着黑色风衣。这全身的漆黑笼罩在星夜下，尤为隐蔽。 独自坐在草地上拢着自己的膝盖，旁边放着她的那把轻弩。低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只猫耳软软的耷拉下去，微妙的暴露出主人现在的心情。 就这么把自己扔在一边，身周的气氛很沉闷，相比于光线另一端的吵闹，这边很是冷清，静到可以听见野外的虫鸣。 她似乎，很孤独啊。 李澄心下生出怜悯，心有同情，一个人离开家里跑到这种地方，也难怪会这样。 早知道就把她朋友也带上几个了，免于她现在如此不好过的样子。 迟疑片刻，李澄还是不想冷落她，他明白被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和她聊聊天或许不错。 吸了吸气，让自己摆出微笑，他缓缓走了过去。 即使是轻微的声音也刺激到了少女，她双耳猛地一竖，骤然提弩回头，起身动作干净利落。 在看清楚是李澄后眼底惊慌，伴着两只闪烁的亮色眸子显得无比可爱。 “啊，大酋长先生…” 李澄略有尴尬：“直接叫我李澄吧，我听不习惯这个称呼的。”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找嘉维尔他们呢？” 可莉莎略有迟疑，放下轻弩摇了摇头。 李澄见状好笑，兴趣愈发浓厚，接着道：“一个人在野外容易被源石虫攻击。” 可莉莎恹恹不乐，倔强道：“我可以自己解决。” “一个人解决三米高的源石虫？”李澄调笑起来，趁她不注意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她的身边。 可莉莎心下不解，促尔低低嘀咕：“哪有那么大的源石虫啊…” “哎，你不信啊，我那里就有三米高的源石虫！” “还能口吐电浆呢，三叉戟状的，要不下次骑给你看看？” 可莉莎闻言呆滞的瞪大眼睛，那对金色瞳孔突然变得无比困惑，半晌才微妙的开口道：“骑、骑源石虫？” 她随即又淡淡摇了摇头，略一撇嘴：“你比可弥都能吹牛。” 李澄一愣：“谁？” “啊，没什么，那是我哥哥，他总想自己建造一座移动城市。” “也总是说一些胡话，什么机械构造超过源石技艺之类的，还总是有一些天马行空的设想，比如我们的大地是圆的。” 可莉莎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噗嗤一笑，嘴角莞尔的勾上去，双手撑地抬头望天，脸上显出两个浅显的酒窝。 “我们的脚下的土地怎么可能是圆的啊？一看就是平的嘛，哈哈…结果他还跟我兴致勃勃的打赌，输了就把自己的钱全给对方。” “想让我继承家产就直说啊…真是的。” 李澄心底略笑，默然不语，要不是泰拉的技术没办法证明，傻姑娘你可能已经输了。 谈及她哥哥的一些事情时，少女的神采飞扬，手舞足蹈的和他聊了起来，看样子也不知不觉放下了不少隔阂。 这副开心的表情能看出发自心底。令李澄微微动容。 “看起来你们很幸福啊？” 李澄这发自内心的感叹让她突然愣在原地，随即眼神寂寥下来，侃侃其谈的话也停下来了。 “嗯…看起来是吧。” 她这副萎靡下来的样子又让李澄纳闷了，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什么的？ “那段时间确实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吧，总之他们在完成了自己的理想之后就都变了。” “变得让我感到陌生，老爸在了望塔长年不回家，被那些贵族给尽眼色。” “可弥也是，在机械所从早忙到晚，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引擎有什么好开发的。” “我们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完全可以倾泻的人，可莉莎开口将自己肚子里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李澄认真的听完了这一切，无非是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亲人忙于自己的事业而无暇顾及她，她才一怒之下跑出来打算做点什么让自己能“被关注”的事情。 他暗暗轻笑，真是小孩子般的想法，不过他也能理解。任谁每年如一日般，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宅邸都能感觉发疯，更何况一个元气满满的小菲林。 “那现在呢？” 可莉莎微愣：“什么？” “现在你还怪他们吗？”李澄微微抬头，语气平和，侃笑道： “唉，你还有机会和家里人闹别扭。” “我是想回都回不去了。” 可莉莎摆弄着那个项链，随后用几乎听不清的音量嗫嚅开口：“我确实想家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爱他们的。” 李澄笑了笑，道：“这次你就回去看看吧？” “在我们解决问题之前就可以。” “呃，可以吗？” 可莉莎迟疑着，不确信的开口，这个大酋长突然善解人意起来，这是她没想到的。 明明之前还在威胁抹杀自己，她微微心悸。 “没关系。” 见她终于把眉头舒展起来，李澄仿佛也舒坦了不少，随口又好奇的问道：“你身上的那股香味什么？” “欸？香味，是这个。” 她把颈间的那个项链摘了下来，上面还散发着温暖的紫光。里面也衬饰着一个明亮的紫水晶，忽闪忽闪的倒是好看，果然香味是从上面散发出来的，握在手里似乎就有一股振奋精神的作用，让李澄清醒了不少。 “这是【永恒的薰衣草】，里面的花草被源石技艺永久的固定在那个盛开的时刻。” “美丽永远不会逝去，芳香也永远不会飘散。” 可莉莎含笑解释道，李澄不禁感叹：“好神奇的东西。” “啊，这还是可弥送我的…” 想到这里，她又黯然神伤起来。 将这个项链还给她，李澄接着温和道：“回去吧，去和嘉维尔他们说说话。” “别总是一个人呆着，既然进到这个队伍，就没人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排挤你。” “不需要太拘谨。” 可莉莎点头，随即握紧了项链，有些不知所措。 “喂！李澄，烤肉做好了！跑哪去了？” 李澄无奈摇了摇头，回身朝可莉莎道：“我们走吧？回去吃点？” “我就不…呃！”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被李澄不由分说的拉走了，走向那团篝火照出的亮芒。 第四十一章 暗流 在李澄的坚持下，可莉莎总算开始试着接触族人了，这个过程不得不说完全是他用嘴皮子硬磨出来的。 不善谈但是性情温和近人的可莉莎很快受到了族人的欢迎，不得不说她们相处的很好。 她帮嘉维尔解释了一些本地的萨弗拉习俗。嘉维尔也试着教了可莉莎几句阿卡胡拉的土话，这算是打开了局面吧，两个人的交流开始变得越来越密切。 在平常的闲聊中，李澄就经常能听见嘉维尔的称赞，“那个菲林很有趣啊。”还有“她懂得东西好多。”诸如此类，不经意间她们已经尤为熟络了。 听说可莉莎还送给嘉维尔一首她写的谱子，并且给她哼唱了一遍。李澄这才知道原来她竟然还会这些，嘉维尔开心的接受了，两个人俨然成为了朋友。 这让可莉莎无比欣喜，按照她的说法，由于身份地位，还有她本身性格的原因。她厌恶那些不合理的欺压，这让她在上层圈子是个怪类，理所应当的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排挤。 很少有人愿意接近她——能在这里获得友谊是个意外的惊喜。 嘉维尔甚至兴致勃勃的和可莉莎交流起来源石技艺之类的问题，不过她们使用的法术类型显然不太一样。 如果说嘉维尔的源石技艺是通过加速生物机体的再生，通过改变机体愈合的速度来达到一种治疗的效果。 那可莉莎的源石技艺就是不加修饰的破坏，按照她简洁的话来说，是一种改变手中物体锋利度的法术。 即使是一个圆润的木棒，在她的手中也能瞬时爆发出一种“切割”的性质。令人费解，李澄亲眼看到她用树枝斩断了异铁，简直不可思议。 而她的法杖也很特殊，没错，就是她的项链。永恒的薰衣草不只是那些功效，她还是可莉莎的法杖。 李澄已经不意外了，真的。 就算下一次看到个人拿出个掏耳勺告诉他这是法杖，他也不会意外了，没准还会躲远点。 但是你们能不能把法杖的样子做的像个法杖一样啊喂！ 你看看嘉维尔拿个锤子也就算了，特米米拿的那也好歹是个棍状物，那起码还跟法杖是个亲戚。 有的术士手里拿的东西那就离谱… 反正他记得巫恋好像是拿玩偶打人来着。 对李澄的抓狂，可莉莎不解，略一闭眼：“为什么法杖要做的那么大啊？” “如果可以，做成别的样子不是很好携带吗？” 这个说法倒是很靠谱，把法杖做成自己喜欢的小物件带在身上确实不错。李澄略一寻思就心动了，考虑要不要自己也搞个法杖啥的玩玩。 就…把法杖做成板砖的样子！ 趁对方不注意，掏出来加上法术就冲上去呼丫的！ 可自己也不会什么法术，这才是问题，源石技艺他连个毛都没摸到。魂霄、毁灭之握，腐朽之花、这些都是洛尔维斯的法术，只不过是她借助自己的身体释放而已。 想到这里，李澄看着自己的手掌，自己也是感染者了，理论上来说不用法杖也能用出法术，可他还是没有一点感觉。 按照洛尔维斯说的，法术靠脑补。 他脑补了半天自己手搓光波，结果也没憋出个屁。 用具有尊严的口吻隐晦的问了可莉莎，放法术是个什么感觉，她困惑的挠了挠头，半天才开口说道：“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想要用的话，顺其自然就用出来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形的云流，可能很难听懂，但是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她笑了笑，接着鼓励道：“李澄先生你一定能发现自己的法术的！” 李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当然没参悟出个啥。源石技艺在这个世界也是一门学问，自己当然不是那么快就能掌握的。 祥和的时光转瞬即逝。 这天晚上，李澄被斯维尔找到了，他身边跟着伽林。 两人和往常不太一样，连伽林脸上都挂上忧心的暗光，斯维尔更是神态严肃，能看出眼中的焦虑。 这反常的情况令李澄心下微沉。斯维尔指了指远处，使了个眼色，他便连忙起身，和两人踏步离开队伍。 “很少见你们这样，什么事情？” 见两人满脸难色，李澄率先开口。 “头儿…很抱歉，这个事情真的…” “真的让我们颜面无存。”伽林的心情低沉，如此艰难的开口道。 这让李澄心里越发不安了，蹙眉低声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斯维尔开口了，音调冰冷，能感觉到他的愤怒正在上涨，濒临爆发的极限。 “贩奴队中，有人正在试图向贩奴公会泄露我们的情况。” “我们之中出了叛徒。” 李澄闻言心下大惊，连忙冷静下来，确保附近没有其他人，瞬间就把他们队伍里面的几个人都想了一遍。 叛徒？ 没想出个所以然，他低声接着追问：“消息可靠吗？” 两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伽林点了点头，斯维尔才堪堪开口：“其实最初我们就发现有不对劲了。” “贩奴队的气氛有些诡异，他们默不作声的干着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在族人的监视下很是安分。” “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在重新磨砺兵刃，考虑到我们要回萨克多斯这点，倒也不足以引起我的怀疑。” “我做了个简单的试探，在他们面前宣布我和伽林会去侦查前方的道路。” “随后我们悄悄折返，清点他们的人数。” 斯维尔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在李澄看不出什么心情的表情下继续说着： “他们很谨慎，即使是这样都没有走出营地，不过我还是从中发现了猫腻。” “火堆附近还剩下一小点没烧掉的纸片，我认得那材质，是贩奴公会的。” “他们不知道怎么做到的，或许是从狼牙贩奴地开始。亦或者是更早，就已经在偷偷干些什么了。” 伽林十分担忧，插嘴道：“距离萨克多斯越近，他们的心情也就越浮躁。” “或许他们已经认为是时候重获自由了…简直不可理喻。” 李澄转头瞟了他一眼，语气阴森：“那秘岩术士呢？” “你们之中有没有背叛者？包括你？” 悠长如刀，让人感到无比阴冷的腔调令伽林打了个寒噤。知道面前这个男人一旦发怒的后果，他战战兢兢的辩解道： “头儿，你知道的，我们的命脉掌握在你的手里，我们不可能逃走的！” 斯维尔看了一眼笼罩在阴沉下，不太对劲的李澄，不禁开口道：“伽林没有问题，秘岩术士也很正常。” “我想一场密谋的叛乱应该只是在其他贩奴者中发酵。” 李澄颔首，把自己的暴戾凝视收了回来，让伽林松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般，他的后背隐有冷汗。 自由？叛乱？告密？ 李澄心下好笑，区区贩奴者，卑劣的不能再卑劣的人，还敢谈论这种事情。 李澄看在他们的事迹不算恶劣，同样被贩奴公会逼迫欺压。还对阿达克利斯有同情之心的面子上留了他们一命，希望他们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打倒那个所谓的公会。 结果现在竟然胆敢背叛，真是活拧歪了！ 狗改不了吃屎，早知道就应该在审判上把他们都砍了！ 果然，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因为它善变，而且永远利己。 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好，甚至是这群当初信誓旦旦的“改邪归正”者。前嘴能和你称兄道弟，反手就能给你卖的一干二净。 心下的怒意也被斯维尔的阐述激发出来，他生出一股无穷无尽的凛冽杀意，几乎让他的视野变得扭曲。 莫名的怒火让自己的恶意变得更加清晰，李澄冷笑着开口：“那就把那群贩奴队的家伙都抓起来杀掉，现在就去！” 斯维尔闻言愕然，随即开口反驳：“不可以，先生。” “这样做不可能解决问题，而且会提前导致叛乱，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了密谋。这样很可能会导致不知情的人被叛徒煽动，进而引起哗变。” “而且我们的队伍…失去了贩奴队伍这个身份，该如何让族人们进城呢？” “嗯…是这样。”李澄稍稍闭目，棘手的揉了揉前额，这实在是一件难办的事情。 要不是斯维尔机敏，李澄暗暗心悸，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这群叛徒放着不管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现在队伍位于三个贩奴地的中央地带，呈现一个三角状的完美包围。 一旦有人通风报信，附近数以千计的贩奴猎手会直接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即使诸如42姐，嘉维尔以及自己可以逃脱，但是其他的族人，以及商队的大批物资恐怕就都完了。 就算在外面没有动作，那群人等到进到城市里面再放出消息，那更是会导致所有人的毁灭。 不只是潜入任务毁了，而且这还会导致萨克多斯加强戒备。引起一连片的连锁反应，影响是不是毁灭性的也尚不可知，总之队伍的秘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李澄掩着眉，将两个人叫近了一点，缓缓低声开口：“你们两个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 …… “就这样，秘密行动，为了确保效果，不要告知伊娜姆。” “……还有那个可莉莎也先别说，还有待考察，我对她还没有完全放心。” “去办吧，我相信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夜还很长… 第四十二章 尸骨 “好了，现在所有人听我说，以后的侦查任务改为贩奴队成员交替执行。” “每天几个人一组，交替侦查前方道路，排除障碍！” “那么现在开始分组吧，谁先来抽签？” 斯维尔将木筐放在地上，里面放置着密密麻麻的竹签，上面标志着不同的字迹。代表不同的组别。 贩奴者们对这一新规定好奇万分，有不解，也有抱怨，之前的侦查任务明明都是交给守护者族人来进行的。 “切切，终于拿我们开刀啦。” “别抱怨了，这么长时间吃人家喝人家的，做点事情也是当然吧？” “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这些个土着部落了。” 队伍中果然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其中的蹊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斯维尔暗暗观察了他们所有人，没有明显的端倪暴露。 哼，迟早的事情，少年不怎么着急，玩味的思考着昨晚的话。 那个男人缜密的思考令人惊叹，提出的办法也可以应对现在的情况，他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些叛徒的表情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笑，如果说斯维尔之前对李澄的印象是暗沉的，那现在可谓已经完全浮出水面了——他的领导力惊人，至少不在那个阴狠狡诈的戈达之下。 很快贩奴者们分完组，各自平静下来，抬头看向斯维尔。 抽签完毕，斯维尔意味深长的开口：“那么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侦查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斯维尔笑了笑，留下一众心情各不相同的贩奴者走开了。 看到这一幕的可莉莎心下好奇，转头瞥向嘉维尔：“为什么突然换人了？” 闲散的拎着法杖，嘴角微勾的嘉维尔闻言一怔，看向可莉莎表情怪异起来：“你不知道吗？” “嗯？知道什么？” 可莉莎对她的反应暗暗奇怪，她最近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况。嘉维尔的反应更是让她不安，不禁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而这时嘉维尔才想起什么，悻悻然的挠了挠头，道：“啊啊，没事，我记错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啊…你想多了。” 片刻，她舒了一口气。 “……好吧。” 嘉维尔嘴角抖了抖，看着可莉莎澄透的双眼，突然浮出一股负罪感。 嗨，反正这是大酋长不让说的…虽然她感觉瞒着她没什么必要就是了。 一场游戏开始了，针对贩奴者之间的游戏。 李澄刻意的找了借口延缓商队的行进速度，伊娜姆对此表示异议。这会消耗更多的食物补给，不过被李澄给压制下来了。 伊娜姆不愧是能做大酋长的人选之一，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况，虽然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还是顺从了他的意思，隐隐配合起来。 他接着命令贩奴队快马加鞭一路扬尘，起到的效果就是两支队伍在第二天便出现了脱节。 贩奴队已经看不到商队了，身边只剩下附近的守护者族人，以及无边无际的丛林。他们的食物补给也都存留在商队那边。 “好了，那么现在开始侦查吧，所有队伍依次出发，轮流侦查，交待前面的道路情况。” 见事态已经明晰，斯维尔如此道。 一个个侦查小队被派了出去，斯维尔知道，其中就包含那些背叛者，这些马脚迟早会凸显出来的。 在丛林里他们没有任何约束，这是最好的告密时间。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营造出一个完美的假象，蠢蠢欲动的人就会坠入陷阱之中。 斯维尔默默等待着。 随着时间推移，商队的距离和贩奴队越来越远，已经有人在向他质疑这一问题，他的回答简洁意赅：“商队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做。” “不用管，我们直接奔向贩奴地就好。” 他冷笑几声，默默观察着四处的动静，还是没有人脸上露出明确的喜色。 …… 可莉莎心下不解，身边的人都去哪了？ 商队以一个匪夷所思的慢速前进，不仅如此，往常能看到的人也全都不见了。诸如那个强大的萨卡兹，还有嘉维尔。 那个温和近人的大酋长也不见了，刹那间好像整个商队都空空如也。可莉莎自顾自咬下一块干粮，心里沉闷。 伊娜姆带着干粮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呦，小菲林只有自己啊。” “嗯…他们人呢？怎么没看见嘉维尔？” “还有，为什么不快点走？”可莉莎如此问道，心下胡思乱想起来，担心他们是不是出现了反悔或者分歧的情况。 伊娜姆沉着的看着她，随即柔声安慰：“就像大酋长说的那样，萝驼需要休息。” 可莉莎不可置信的笑了笑，随即把那块干粮食之无味的扔进了火堆，口吻凌厉。 “不要拿我当白痴了！” “……你们有什么在瞒着我？” 伊娜姆心下微惊，还是冷静道：“那你觉得我们瞒了你什么？” “谁知道呢，所有事情都在瞒着吧？” 可莉莎叹了口气，异常的气氛别人或许不敏感，但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把口吻放低，可莉莎诚恳的朝她道：“我们至少要有一丁点的信任吧？” “最近很不对劲，发生什么了？” 伊娜姆深吸一口气，还是勉强堆起笑容：“没有，你想多了。” “……” 面对可莉莎面无表情的沉吟凝视，伊娜姆突然感觉心突突，不禁暗自抱怨，下次说什么都不配合大酋长这种事情了。 …… 这又是一天寒月，树影婆娑，几个悄然而至的黑影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啊哈哈哈…哈哈！我们逃出来了，从那群他妈的怪物手里！” “萨戈门他祖奶奶你们看见没有，我们逃出来了！” “哈哈哈！！” 两三个贩奴者在一起激动的狂啸着，他们借着所谓的侦查任务悄悄离开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出来，而等到第二天白天，他们早就拉开距离了！ 这些家伙到时候都得死，自己的耻辱还能得到洗刷，或许还能因为这个。得到戈达的赏识，在贩奴公会谋求个一官半职，这真是再好不过的馅饼！ 自己知道很多很多，那个雨林的情况都已经摸索清楚了，这都是重要的情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变得如此顺利，不过这也只能归咎于那个斯维尔是个蠢货而已，他阴恻恻的想着。 心下有些失神，他朝着自己的同伙开口，难掩其中兴奋：“啊哈，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之前的那个家伙怎么说的？” “他们说让我们在这附近接头！”另一个有点紧张的贩奴者如此道。 “怎么这么慢，到现在都没来？”他闻言不悦的翘起眉头。 “噢？你是说他吗？” “真慢啊，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啪叽！ 一声突兀的冷音下，空中飞来支离破碎的尸体，被狠狠扔在眼前。粘腻的液体飞溅在脸上，挂上几块莫名的固态物质，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恐怖。 “噢！操！” “什么鬼东西！” 李澄从暗处现身，身上的黑披微微起伏，手里拎起另一个了无声息的萨弗拉人。看着他们幽幽一笑：“每个人都认为自己逃出来了。” “你们真是天真到令人发笑。” 唰！将尸体掷向空中，用魂霄绞的破碎一片，淅沥沥的洒下血雨，这就让两个贩奴者犹如置身地狱之中了。 “你、你不是在后面的…”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那人被李澄愤怒的魂霄罡风直接打爆了脑袋。 刚才还在身边的人炸开了花，这令旁边那人直接失去了理智：“啊啊啊啊！！” 见他转身就打算逃离，李澄幽幽凝视着他，魂霄上浮出可怖的能量流。 今天胆敢踏出营地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一轮黑色洪流席卷而过，那个萨弗拉消失在黑色之中，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确定这些人死的不能再死了，李澄这才缓缓转身走回树后，在那里还有一个已经被剥夺行动力，气若游丝的猎手。 见李澄径直走来，就像看到一个大号的催命符般，他连忙高声尖叫起来：“不！我还知道那些人有别的小心思。” “饶我一命！我把这些都告诉你！” 李澄幽幽一笑，伸手捏住了他的光球，口气阴寒，在他耳边一字一顿： “我会自己去看的。” 叮——！ …… “呼…呼！” “真是见了鬼了！” 连忙躲藏在巨石后面，左右顾盼一番，稍稍缓了缓心神，他慌不择路的选择了一个方向，回想起刚才身边的人被那把火焰利刃切割至死的恐怖景象。 附近的几人瞬间被火浪蒸发了，浓烟滚滚看不清任何东西。 想想吧，前两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他谈论着逃亡的计划。现在就变成漫天飞灰了，死的什么都不剩。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肉味，简直令他发疯。 拿着锤子的鬼东西，天知道那个头上长着绿毛的鬼东西敲爆了几个人的脑袋！ 还有那个斯维尔，那些该死的秘岩术士，他们居然现在已经开始杀戮自己人了！ 他促尔低声念叨起来，“啊！都该死，回去以后你们都会被戈达吊死…剥皮放到市场上！” 缓了缓自己的心跳，他眉头一利。 自己要逃出去，不能死在这儿！萨克多斯就近在眼前了！ 执着的抬动自己的身体，超负荷的向前走去，腿部已经被那个该死的萨卡兹灼伤了，甚至追杀还在继续。 感觉光芒就在前方。 前方已经能看到光了，是荒原。 这片漆黑的丛林，无边无际的丛林已经走到了尽头。接着是漫无边际的大地延伸成的灰土，遍地裸露活性源石的死地，他们找不到自己。 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狱了，自由的感觉已经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自由的畅享空气，走在城市的道路上，20萨克币的烧酒，一份干燥的栾香豆。首领手中的皮鞭，每日机械性的疼痛，这就是自由，仅仅是这样而已… 在维多利亚还有自己的亲戚，他们每年都会带回来许多珍惜的宝贝来炫耀。每当这个时候自己就萌生出去杀掉几个奴隶发泄的念头，只不过因为胆小而没去尝试罢了。 像他们说的，那些红衣法官或者是谁，只要生前诚心悔过行善，死后就能轮回出更好的命运？ 可他不想要下辈子，下辈子太遥远，遥远到不是自己。 他想要这辈子，这辈子就能看到自己成为人上人，所以他才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怜人被杀而无动于衷！ 自己做错了吗？没有！自己别无选择，自己是一个卑劣的家伙。从诞生开始就已经被世界他妈的定性注定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呢？是天使吗？代表着彼岸神明，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 “哈？哈哈…” 眼泪不由自主的淌成河，又哭又笑的表情在他皱起的脸颊上霎时滑稽。又令人心生怪异，斯维尔怜悯的看着眼前这个机械般朝自己，朝死亡迈过来的人。 吧嗒！ 他跪在了斯维尔面前，就如同曾经无数个屈膝下跪的日子。不管是向贵族还是向首领，还是现在面前的这个，让他曾经不屑一顾的萨科塔。 “求您了，放过我吧…” “放过我…我愿意来世为你做牛做马，我愿意让我的下辈子变成屎一样的贱人！” “让我离开这儿，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是想回家，我不会再干些什么！我发誓！” “你看见没有，我发誓了啊…啊呜呜！” 斯维尔心下纠结万分，手中握着源石铳颤颤发抖。蓝眸也在闪动中微微偏开，看着这个涕泪齐流，跪在地上绝望的抽噎之人。 要是他拿起武器上来拼死一博，他或许还能下得去手。让自己的罪恶感减缓一点，但是现在，他只感觉自己快要被责任与道德的夹板压成肉酱。 “你…” 见斯维尔面色动容，那萨弗拉似乎燃起了希望。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极尽忏悔之言，疯狂的吐露出自己到底有多么渴求原谅。 斯维尔无法逃避自己，他心软了，就在他准备松口之时，变故途生。 砰！ 一切闹剧在一枚遁地而出的岩刺中戛然而止，直直穿透了他的脑袋。 “啊…啊…” 飞溅的鲜血有几滴甩到了斯维尔头顶的光圈上，让他的神圣感顿时无影无踪，转而变得无比妖冶离奇。 腿上的力道松弛下来，那萨弗拉带着绝望的目光倒地，死不瞑目还在凝视着他，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哀嚎。 斯维尔面容惊诧，随即演变为怒不可遏，很少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副表情，他没有抬头，怒声低吼着： “伽林！！！” “谁让你杀掉他的？！” 伽林冷哼一声，道：“那你又打算做什么？” “让他带着感恩戴德滚蛋，然后默不作声把贩奴队引过来？” “这种婊子养的东西，没什么好怜惜的，摆正你的态度，萨科塔。” “我们在为老大办事，不要让他失望，这关系到你我的小命。” 伽林说完，冷冷拂袖而去，原地只留下怅然若失的斯维尔，还有空中浓厚的血腥。 …… 在那个晚上之后，贩奴队少了20多个人，这让贩奴队的人心有些躁动。 算上李澄秘密处决的家伙，并且又观察了几个晚上，虽然严重拖累了队伍的速度，但是队伍的忠诚度至少暂时得到了保证。 到此为止，这个危机已经解决了，可莉莎注意到了失踪的贩奴队成员，她不安的询问李澄，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他们被分配了秘密任务，已经出发了，很久都不会回来。” 可莉莎心下狐疑，但还是相信了。 一天后，7月2日，队伍再度出发，进入了荒原地区。 可莉莎注意到了一些散落在草丛中的尸骨，她神情迥异。 那些尸骨支离破碎，似乎，不像是野兽能办到的… 可莉莎挖苦的摇了摇头，没有多想什么。 第四十三章 消息 7月3日，5：45.p.m天气\/晴，萨克多斯了望塔枢纽。 这里是城市了望塔最重要的地方，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观测着最新的状况，防止那个神秘的火焰巨人再度出现。 不过相比于火焰巨人，城市内越来越多的古教徒暴乱或许要更加棘手。 “风力稳定，没有能量波动，无异常热量源。”操作仪器的研究员轻车熟路的报告起几项常规指数。 由于城市内频繁发生的暴乱，了望塔对整座城市的监控已经提高了几个力度。大批宪兵队成日在街道上巡逻，致使市民中人心惶惶。 “dc区，有轻微能量波动，初步推测几个武装人员携带有源石制爆破武器。” “已经通知宪兵队了，很快将包围那段街区。” 两个了望者迅速的交谈着，然后又投入到工作当中。 大门被一下推开，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男人，直奔负责人的位置，这让附近的同僚都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负责人阁下，三支打算行动的贩奴分队已经被我们拦下来了，不过马伦斯港口的一批猎手不太安分。” 这报告者面色为难，悄悄抬头看了看负责人，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他小心翼翼道：“他们拒绝停止贩奴行动，和宪兵队产生了冲突。” 负责人手掌紧了紧，抬起头眼神阴郁，冷声开口：“拒绝宪兵队？” “他们算什么东西？那群吃着尸骨的豺狗还真把自己当成城市的主人了？” 他用力敲了敲桌面，再一次声嘶力竭的强调着：“任何违反规定的行为都会被射杀！射杀明白吗？” “如果那群奴隶贩子敢违反，那就一律上断头台，不然这样的区别对待会让市民怎么看待我们？怎么看待这座城市的法律？” 负责人坚决的态度安定了人心，保证的呼声整齐划一，负责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这样，阻止那些贩奴人的行动。” “城市的乱子已经足够多了，我不能够再容忍他们惹出任何事情。” 一个研究员有些惴惴不安，疑虑的问道：“您认为那个异象的出现…真的会是别国的术士吗？” “他们能召唤出那么恐怖的火焰巨人？” 负责人反讽道：“怎么，除了这个解释，难道你也是古教徒？信了他们的疯话？” 那人闻言激灵了一下，想起断头台上古教徒的下场。脸色有点不好，慌忙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被宪兵队请去喝茶。 “数批城防军出发很久，我想应该也差不多收集到一些信息了。” “我们静待佳音就好。” 负责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解释道。 他站在塔顶，眺望着下面熙攘的城市，在更远方是一片无穷无尽的丛林，不过其中也有隐隐的火光闪现，他们在恣意开发掠夺这里的资源。 雨林的资源丰盛，食物、木材、矿产、还有予给予求的奴隶。萨克多斯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很大原因也取决于能坐落在这片富饶的区域。 但什么时候这些雨林的资源消耗一空，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按理来说那个时刻遥遥无期，但也并非不会到来，负责人想不出来那种情况会是什么样子，也不愿意去多想。 听了负责人的话，附近的研究员信心满满，互相开口称赞起来。 “是的，负责人！他们会搜索整片可疑的地带。” “一定会找出那个可疑的术士！” 负责人闻言沉了沉眉，转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自己好像又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 啊呀，错过了可莉莎的生日么？ 负责人暗自叹息，估计自己回去，又要被她闹上好几天的脾气了，明明去年就跟她再三保证来着。 呵呵…不过可弥也会陪她过的，总之也不算太糟糕。 有这两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陪着，他的生活也就足够幸福了…负责人心头攀上暖意，悄然继续着面前的工作。 …… 戈达独自走在城市宽阔的石板大路上，这位奴隶贩子已然从和菲利克斯失败的商谈中走了出来。表情轻松随意，手里拿捏着另外几项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的合同。 那是来自多个公司的需求，可靠的长期合作人的委托，这座城市未来的希望就被他拿捏在手中了。 垄断绝大多数的奴隶订单让戈达处于狂喜的地步，随意扫视几眼从他身边走过的宪兵队，在他心里只会拿取微不足道薪水的大头兵不值一提。 富人只要使用不到百分之一的财富，就能换取穷人超额的时间和生命，而这个过程在重复无数次之后，便是一个资本帝国。 但是他可以做的更加出色，他可以用别人的自由来换取自己毕生的积蓄和幸福。 以及未来几十代子孙的富裕。 戈达猖狂的笑了笑，把这几张纸收在公文包中，阴狠的骂道：“菲林小鬼…你比你父亲可差多了。” “真不明白，你老爹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把位子传给你。” “哼，拒绝和我的合作，你不可能在这座城市再找到奴隶生意，乖乖滚出萨克多斯吧！” 想起之前自己的狼狈，愤怒就愈发强烈，戈达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菲利克斯惨败的模样了，失去廉价的奴隶作为生产力，他的处境必然会糟糕透顶，怎么可能与其他人竞争？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伦斯港口，在这个地方，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穷人和感染者只能藏身在阴暗的街道，如同老鼠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尽可能的在垃圾桶里面乞食，委身于潮湿的臭水沟过夜，而最卑贱的首陀罗贱民甚至连暴露在萨戈门大人的视线中都会被活活打死。 至于港口另一边的街道上林立的则是萨戈门以及刹帝利所属的三层豪宅，美食的香气飘散在街道上，维多利亚的古典风格让这些街区像极了上世纪繁荣的曜日帝国时代，不少宪兵盘踞在街道两旁，忠心耿耿的守卫着大人物们的财产。 戈达每次看见这种奇妙的反差都会停下来，细细品味这种颇具奇幻风格的差距。 两种人，仅仅相隔一条街，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只不过现在不管是哪边都很冷清，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几乎只有宪兵队和贩奴者在走动。 戈达明白这些事情的原因，城市最近的戒严令严重限制了一切，为了防止古教徒和阴谋论极端分子进行的恐怖活动。 董事会居然批准了这份戒严令，戈达还是比较意外的，毕竟这份命令会对自己的利益造成损失。 自己是孑然身外的第三种人，却被排除在政治之外，他不甘心，他迟早会得到权利。然后把这一切桎梏狠狠踩碎！ 戈达的目光变得阴狠下来，不善的凝视起哥伦比亚人独有的豪华宅邸。 只要再干完这一单，征服那片新雨林就够了，他会完成所有积累。 “首领！坏消息！” 正出神的在心里描摹自己的计划，一个萨弗拉猎手风尘仆仆在他面前站定。前面不远处就是贩奴者的据点，在这里遇见贩奴者也不算突兀。 戈达认得他，这是狼牙贩奴队的成员，负责传令和侦查。 他收回思绪，稍稍有些不悦：“怎么了？” “之前您亲自派往那片新雨林的贩奴队…” 面前的萨弗拉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戈达总感觉他浑身的鳞片都在抖，他的心沉了沉，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只队伍全军覆没了吧？” 戈达率先说出答案让传令兵怔住了，本都打算承受首领的全部怒火了，没想到居然出人意料的轻松。 “呃，逃回来了两个伤员，首领。” 他抬了抬头，对戈达接着道：“不过他们浑身凄惨，护具破破烂烂的，污泥也几乎盖满全身，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戈达有些意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他们难道不是被那个巨大的火焰巨人给袭击了？” 传令兵表情怪异，戈达犀利的质问让他有点慌乱。 “他们应该是遭遇了一场恶劣的战斗，几乎所有人全灭在那场战斗中。” “首领，那片雨林有阿达克利斯的联合部落，根据那两人所说，他们的战力不弱。” “而那个火焰巨人…” 萨弗拉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直视戈达的眼睛，缓缓解释道：“那只火焰巨人应该根本就不是冲着贩奴队去的，在那之前他们就已经崩溃了。” “而且我们最先抓获的一批奴隶，也被他们救走了。” 青筋暴起或许可以形容现在戈达的状态。 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彻底刺激了这位首领的心弦，让他变得恼怒不堪，恨恨道：“第一小队全员装备着最先进的复合弩，现代的源石技艺在他们身上凝成智慧的结晶。” “秘岩术士，这个贩奴公会最强的大杀器也在队伍里面。” 戈达一如既往的在咆哮，正如他从来就没怎么休息过：“如此强大的一支力量，最后你跟我说第一小队竟然是被一群雨林绿皮杂种给打趴下了？！” “而且差点连两个人都没回来？” “废物！处死那两个废物！” 传令兵神色惊惧，低下身子不敢说什么替那两个可怜同事辩护的话，隐蔽的表情上略有怨恨，处死的那两人之中…有他的朋友。 “还有伽林，那个狗东西也肯定没有尽力！秘岩小队就这么全军覆没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暴跳如雷的戈达跺着脚，骂的吐沫星子横飞，用各种难以忍受的词语问候着第一小队所有的亲人，半晌才停下来。 “……呼，带我去可兰贝尔商业街！” 戈达突然想到了什么，停止了谩骂，全身顿时兴奋起来，愉悦一笑让传令兵惊悚回答道：“是、是的。” “顺便集结队伍，在码头当众吊死那些办事不利的人！” “我的手下不需要窝囊废和懦夫！” “再给所有人看一看，在贩奴队偷奸耍滑的下场，家人也难以幸免！” 传令兵有些为难，隐晦的劝道：“但是首领，伽林队长只有一个老父亲…” “这…” 传令兵说到这里停了停，脸上浮现出微妙的褶皱，手中拿着的弩枪都剧烈颤抖起来。 “你想说什么？” 戈达双手交叠，微眯双眼散发出可怕的目光。 混蛋…！ 传令兵心寒不已，暗暗悲哀自己的首领竟然是这样一个残暴的魔鬼。他无力反驳什么，只能失望的离开。 望着离去的传令兵，戈达的眼神阴沉不定，雨林之中仍有抵抗力量。 意识到这一点的戈达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缜密的思索每一步。意识到他需要整合出更强的力量才有完全的把握。 不能再拖沓下去了，距离第一次贩奴行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是因为了望塔的阻挠，迟迟无法进行第二轮行动。 奴隶补给已经趋于枯竭，想要完成手里的订单，大规模猎奴行动势在必行。 首先必须解除城市的封锁，了望塔带来的贩奴障碍必须消除。 移动城市会碾碎所有抵抗者的，没有人能对抗移动城邦，没有！ 第四十四章 财阀联盟 可达贝尔商业街，三层的一间预订豪华房间内，戈达正在来回渡步等待着那些熟悉的人，紧张的摩挲着手上一根用于附庸风雅的拐杖。 他来这里的目标是拉拢他的盟友，盘算着用自己手上的筹码来打破这个僵局。 而第一点就是让这些董事会成员向城市施压，解除现在进行的贩奴禁令。 他不能允许自己的计划被城市政令干涉而化为泡影，发现雨林的当地部落众多并没有打消这位狂人的战意，反而让他对这个目标更加志在必得。 他凝视着摆在桌子上的地图，那是第一次贩奴行动中第一小队绘制出的阿卡胡拉详细地形，上面标注详略得当，有趣的是地图的绘制者现在却早已深陷雨林当中。 必须打通前往那片雨林的捷径，至少要发动几万人的劳动力来修筑起一条延伸至雨林边缘的道路，切实有效的保障向雨林进军的后勤补给线。 这些事情想要做到，都离不开一个字儿，钱。 要是用好听点话说就是赞助。 最好能争取到移动城市的力量。 “哈哈，戈达先生，幸会幸会。” 率先到达的是【喀格重工】的首席执行官，是一个面目和善，体态肥硕的库兰塔人，脸上留着一缕精明的胡须，狭长的双眼中拥有着能看破狭隘伎俩的眼力。 出乎他给别人精干的商人印象，这位库兰塔竟然在以前是卡西米尔“银枪天马”的成员，而且还参加过两次乌卡战争，所以在从商的手段上也绝对狠辣。 喀格公司掌握着这座城市的命脉，各种军工产品和武器生产都被他们垄断，财力在萨克多斯四大公司中也位列第二，仅次于古兰德公司。 戈达不敢怠慢这位长期的有力合作人，连忙斟出一杯茶叶，恭敬的递给来者：“有失远迎，尊敬的执行官阁下。” 库兰塔温和的笑了笑，接过了那杯浓香四溢的茶叶。 会议之前的简单谈话也是博弈的一部分，在心理和气势上就不能出现颓势，如果提前释放出你有求于人的信号，那么在正式的商谈中就必然会面临漫天要价来试探底线。 戈达小心的控制自己的语言，没有让自己的面部有一丝松懈，尽管库兰塔多方试探的语言颇为犀利，都被戈达用精妙的话术周旋了回去。 “各位真是好久不见，能和友人重逢，鄙人甚是欣喜。” 【楠麟食品】的话事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客套的寒暄充满了炎国当地的传统色彩，是一个老态龙钟的麒麟老人。 老人头上寒光闪闪的双角悬挂起黑色束带，看起来有些奇怪，而据他自己说，装扮自己的角，那只不过是身为麒麟老人的一个小兴趣而已。 戈达私下和他的贩奴近卫评论过这个装扮，真是个怪老头！ 品味归品味，戈达明面上不敢有丝毫不敬，同样斟上了满满的热茶：“吴老请用！” 楠麟食品掌握着城市四分之一的产值，食品行业被其完全垄断，随意的进行市场调控和使用大量奴隶进行生产让其产品几乎毫无成本。 随即利用海外出口带来的剪刀差收拢了不少利润，通过一种几乎是强迫底层“进贡”的方式压榨出了楠麟食品的辉煌。 安稳的坐在位置上，麟楠老人似乎不太愿意多说些什么，和旁边的老朋友喀格公司有合作关系，老人微微向其颔首，便懒懒歪头闭目养神。 库兰塔尴尬起来，人家自己都不说什么了，自己也不好搭起话茬，场面一下沉默起来。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戈达微微挺直身板，等着那个最重要的人物。 车队经过的声音从楼下驶来，哥伦比亚的老式发动机的摩擦声总是让他感到头疼，戈达深吸一口气，提前便切好茶望向大门处，逐渐清晰起来的脚步声伴随着爽朗的问候。 营造华丽的排场和出乎人想象的财力，出动一整支车队来护送，也就只有那个公司才能做到了。 【古兰德经贸】的总裁，这位在哥伦比亚睥睨商界的女士，腰缠万贯的沃尔珀，常年出现在首富榜上的名字。 两位保镖按部就班的为其开门，长长的红地毯居然先铺了进来。 她的高贵步伐像是在跳起什么异国的舞蹈，甚至无需她身上那条镶起镩花金边的长裙来徒增虚浮，她本身的一举一动就能衬托出凌人的气势。 说起古兰德这个名字，它几乎可以成为这座城市的另一个代号，实力完全碾压另外三大公司。 古兰德的影响力渗透进方方面面。包括城防军的组建，居民日用，城市交通，奴隶贸易，以及高尖端的设备无不依靠这个公司。 物流转运这个关键的节点也被古兰德控制，而最为重要的天灾信使传达的消息，也是古兰德公司先了解到具体情况。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方针，这彻底压垮了城市对外的贸易自主，所有人都需要依靠古兰德物流。 城市的了望塔也是由古兰德出资建造，虽然因为城市议会再三坚决态度。不能让城市的眼睛都落入古兰德手中，这个了望塔才被控制在了城市的手中，不过代价也是不菲的。 古兰德用几乎免费的价格租借了城区中央一整处繁华的街区，还得到了超过城市议会三分之一的席位，这相当于古兰德完全有能力直接干涉城市大议会进行决策。 在年轻的国家哥伦比亚带来的资本狂潮下，这片街区很快就被打造成古兰德在这座城市的统治中心，建立起了古兰德财阀帝国的明珠。 就此，商业和军政几乎合一的古兰德把剩下三个公司远远抛在了身后，用几十年的时间整合稳固，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四大公司之首，几乎控制了整座城市。 他们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对贩奴贸易都感兴趣。 奴隶这个已经在萨克多斯持续不知道多少年的传统，整个城市高度依赖奴隶贸易，主要对象则是丛林中的原住民。当地土着阿达克利斯，一些低贱的萨弗拉人，甚至是其他国家外来的落魄移民。 去向则是提供萨尔贡国内生产，还有远销他国，诸如哥伦比亚工厂或者是雷拓必姆的矿业集团。 噢，感染者可不包括在内，那些家伙可不值钱，会被直接吊死，毕竟可没有人会为感染者付钱！ 自维多利亚建立的曜日时代以来，萨克多斯把自己彻底捆在了这条贩奴的战车上，再加上严重的阶级区分，尚武，孤立，部落生活和相对偏僻的地带形成了现在的萨克多斯城市风貌。 戈达代表的贩奴公会，无疑也是他们都需要争取的合作对象，争夺的就是稳定的奴隶来源，还有使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条件。 就这样因为各自的利益牵扯，楠麟，喀格，古兰德，还有戈达，几方城市最强大势力的首脑都已经在这个装潢优越的房间里面了。 哈，至于第四大公司热洛内？ 菲利克斯那个蠢蛋的公司已经因为他的愚蠢决策完蛋了！迟早会被另外三家公司彻底压垮，贩奴公会才不需要这种会被瓜分消灭的弱者！ “辛苦了尊贵的女士…快请入座。” 穿着华丽的沃尔珀笑了笑，口吻亲切：“公会的绅士果然都彬彬有礼。” 众人落座，戈达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引起了其余人的兴趣，他站起身环视方桌，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看着几方首脑，只需要拉拢到这几个人，他完全不必在意之前解约的小公司。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离命运是如此近，仿佛站在这座城市的权利之巅，议会大厦的大厅中一样。 被三个董事会成员静静注视着，呼吸都变得轻松起来了，他神情舒展，意外的一点都没有紧张。 “各位，我今天荣幸的邀请你们来这里，不为别的，而是一项新的计划，可以改变这座城市未来地位的计划。” 戈达兴奋的昂起头，指向地图中一片从未标记出来的区域侃侃其谈。 “大概几周前，我的第一批贩奴队出发，在我们已知的丛林继续冒险向西进发，在食物耗尽，筋疲力尽的情况下发现了一片新的雨林。” 这个发现让麒麟老人睁了睁眼，偏头饶有兴趣的看向地图，戈达识趣的把地图让了让。 戈达指向阿卡胡拉的位置：“经过我们的调查勘探，已经证实了那是一片没有被任何移动城市抵达过的新区域。” “我把它命名为萨克多森，以我们城市的名字。” 见自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戈达意气风发。 “各位都是公司企业的决策者，一定能明白一片未被开发的新土地意味着什么。” “那相当于成堆的财富，资源，还有没有被侵蚀过的，成千上万的劳动力！” “以及丰厚的原材料市场。” “想一想吧，我们的利润可以翻上四倍、噢不，如果算上原材料甚至是十六倍！” “还有什么比得上这个？我想在那里建立一个永备据点再好不过了吧？” 戈达激动的声音回响在房间内，面前三人都在沉思，不过戈达并不担心，这个提议必定会成功的。 因为资本的欲望蠢蠢欲动，这场大征服行动一定会如他所想，顺水推舟的展开的，他只需要在谈判中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即可。 第四十五章 条约 房间内的喘息愈发动摇，沉默的气氛被蒙上莫名的喧嚣，三个人蠢蠢欲动的眼神都在说明着问题，戈达心知肚明，他们都在考虑这个提案所能带来的价值。 失去奴隶，生产成本增加，导致的各种问题让他们坐立不安。 品尝了廉价的奴隶带来的好处过后，他们没有办法接受过多的工人，去费尽心思维持那些更多的成本。 人躺下去了，是很难坐起来的。 必须把形势扭转回来，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开辟一片新的贩奴地。 而且在现在萨尔贡诸王割据的背景下，这片新土地也能给萨克多斯支持的默罕默德王族增加胜算。或许还会得到萨尔贡王族的赏识，从而一步登天将自家产业进军王都。 不管从政治还是经济角度来看，征服新土地都是志在必得。 喀格的库兰塔是第一个说话的，他向后靠去，嘴角掠起微妙的弧度：“您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戈达先生。” “不过你怎么能证明这不是你的一面之词？” ”你说雨林中的部落有威胁？” 库兰塔戏谑的摊了摊手，笑着对另外两个人投去微妙的视线：“你的贩奴手不会连一群原始人都打不过吧？还需要我们掏钱援助？” “我看这就是你为你的小团体敛财的手法，我们也是多年相交，这种小把戏就不要瞒着各位了。” 库兰塔淡淡吮了口茶叶，指了指合同上的条款，眼神闪烁。 “就像这个提议，让萨克多斯向那片丛林移动，进而用“戍卫灰林”进行火力支援…恕我直言，那里的土着值得这样做吗？用一门大口径的重炮轰击？？要消耗多少物力？” “还有在丛林中修筑道路，这一条也没什么意义吧？天灾一旦袭来，这里的道路不迟早要荒废？” 率先出招的问题犀利无比，句句直指矛盾点，精明的商人容易从诱导中看破其中的小小猫腻。戈达不意外，脸色不变的应付道：“先生，这不只是我的问题。” “如果停止资助也可以，不过奴隶的运送效率会低出很多。” “另外，移动城市的火力支援也是为了确保快速结束行动的保障，这个成本绝对划得来。” “这次的地带向西边偏移了不少，延长的路程会有很多意外。如果没有像样的道路，疾病就会杀死半数的奴隶，而且还会有其他问题。” 戈达刻意避开了战争关键的补给需求原因，戈达挑拣出对他们有利的点来说，也是博得其他人的好感。 果然，闻言财大气粗的古兰德率先肯定这个问题，沃尔珀颔首道：“那么这个问题可以由古兰德负责，我们会发动城防军，动员起一部分闲置工人取消假期，修起这支栈道。” “萨克多斯也可以向西略做移动，将那片区域覆盖在城市的火力打击范围之下，这不是问题。” 戈达闻言满意的赞许起来，无非是那几句马屁的场面话，接着道： “既然尊贵的女士都率先说话了，两位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啊？” 麒麟老者冷哼一声，不善的瞥了一眼沃尔珀：“楠麟会供应出2000万龙门币的食物产出，支援这次行动，正好是合约的内容之一。” 见两人纷纷阔绰的表态，库兰塔有点慌神，这样下去合作的条约内容都会被两家瓜分掉，收益自然也不会跟喀格再有关系。 都是蠢货！不先合力把合约提出的条件向下砍，居然先忙起分自己的蛋糕！ 库兰塔内心嫉恨不已，本来公司境地就吃紧，万万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他也无可奈何的道：“喀格将会支援贩奴队的武器，包括最新的复合弩枪，重型弹药还有穿透弩箭。” “最新的源石火炮我们也可以铸造，这些威力巨大的滑膛炮绝对可以派上用场，不过考虑到丛林的现状…戈达先生你需要吗？” 戈达勾起笑容：“我不会放过让那群阿达克利斯感到绝望的手段。” 库兰塔冷笑几声：“那么…生产100门滑膛炮，应该足够装备一部分城防军了。” “虽然比不上维多利亚的火炮技术，但是对付一些野人应该足够了。” 戈达笑意盎然：“那样最好。” 至于剩下的合约的内容还细分了很多，还包括关于物资运输，车辆条件等。 一层层的激烈争夺后，古兰特不出所料的承担了大部分的职责，包括维护贩奴队的战争军需，道路的后续维护以及更多相关的费用。 楠麟和喀格像是提前商量好了，都心照不宣的将最阴间的条约和费力不讨好的工作留给了古兰德。 毕竟你不是最富嘛，拿大头也是应该的啊！ 古兰德也是财大气粗，照单全收，丝毫不顾及别人心碎的感受。 特别是喀格执行官眼睁睁的看着她直接大手一挥包揽了军需维护和运输，让他整个人都要犯心绞痛了。 合着这狐狸的龙门币真就大风刮来的，一点不心疼，库兰塔咬牙切齿，面色不虞。 楠麟老头倒是乐得自在，他就只需要给食物就行，远征军的战事问题最不需要他操心，见事项谈完，他索性闭目不语，也不去看对面被气的半死的库兰塔。 半路分家，好队友本质尽显。 沃尔珀见合约基本瓜分完毕，眉眼发笑，见这女人盯着自己，戈达突然感觉有些不妙，本来会面到这里都进行的很顺利。 “贩奴首领，到这为止我都没有说过话，不过我现在很想知道一下…关于我手头的情报问题。” 沃尔珀看着地图，缱绻的眼眉沉了沉，语气也一改之前，变得寒冷如刀 “我知道的情报就是，你的第一贩奴小队在那片雨林全灭了。” “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之前只字未提的原因。” 另外两人闻言也大惊，纷纷投去不善的目光。 合着你戈达是打了败仗了啊？这才想起我们，要不然你小子就要独吞了是吧？ 面前三个大佬都不高兴了，这还了得？ “戈达，你怎么解释？”沃尔珀不耐烦的追问道。 心里咯噔一下，戈达头顶冒出冷汗，这个问题相当致命，也不知道这只该死的狐狸上哪里得到的这么机密的情报。 似乎是直接看穿了戈达的心思，沃尔珀笑了笑，开玩笑似的道：“下次我劝你处理手下家人的时候，不要公开示众。” 原来是…自己真是失策！ 戈达勉强露出一个微弱的笑意，乍一看还有点像哭，缓缓道：“确实，雨林的部落抵抗并不小，所以这才是出征需要援助的原因。” “深入那片区域需要更多的力量，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可以完成这个计划，彻底消灭那些顽固的绿皮鳄鱼！” 完全放出励志的话语已经没有作用了，自己处于弱势，古兰德的女人是故意的，先拢下大部分的条约，然后用这个问题来逼迫自己就范！ 戈达心里明白，有些丧气。 “我可不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你的杂牌军队上，你的失败已经证明了你的无能。” 古兰德女总裁冷哼一声，继续道：“我要求提高我的产地收益，从而保证我不会在战争中亏损。” 这个条件让另外两家不高兴起来。 “女士，做人不能太贪婪，你的收益已经占到一半…如果再这样下去，楠麟将退出计划。” 麒麟老者满心不悦，他还没到山穷水尽要跟她拼在这一纸合约的地步，被排挤到这个程度无论无何都太丢人了。 库兰塔相继施压，在两大公司的威逼下，沃尔珀不得不做出让步：“好吧，那我的收益提高百分之十，此外我会派出城防军，尽快协助你结束征服行动。” 这个条件相对来说还好接受，只是让出一部分自己的利益。在强权面前，戈达也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只要自己有了那里稳定的奴隶产地，这些都能慢慢找回来。 于是在一个相对平衡的条件下，各自满意的在条约上画押签字，一份战争合同就这么在这间无人注意到的华丽房间中诞生了。 这份《萨克多森秩序条约》如此规定各自的义务和收益： 古兰德经贸将负责调度物资，负责修筑通向“萨克多森”的道路以及之后的维护，负责远征军的军费以及相关死亡所需的抚恤金，同时需派出所属城防军协助战斗。 喀格军工将负责供应最新样式的弩枪，重弩武器以及攻坚设备，供应修筑道路的原材料以及设备，除此之外还应投入三千万龙门币的额外投资用于建设贩奴场地。 楠麟食品负责远征军的日常补给，包括行军消耗，其中征服土地后的奴隶食物消耗，以及雨林长期驻地的消费，此外再投资两千万龙门币用于建设贩奴场地。 三家的责任分配完毕，接下来利益的瓜分也是按照条约大致的比例分配。 古兰德占据新贩奴地“萨克多森”百分之六十的贩奴地产出收益，喀格和楠麟各自占百分之二十的收益，此外当地的原材料应优先供应三个公司，为共同开采权。 贩奴公会则拥有对“萨克多森”的经管权，以及对奴隶的自由交易权，名义上的拥有者和自由的驻军权。 赤裸裸的瓜分协议，直接绕过了城市大议会而由这四个人决定这片土地未来的归属。 战争的计划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在资本的推手下完成这股洪流，准备出足以进行一场战争的力量！ 戈达兴奋起来，几乎要狂笑出声，看着这份合同就已经代表了他的胜利。 这个贩奴地的征服行动会解决到现在为止所有他手上淤积的订单，到时候他将有充分的奴隶可供销售，重新让萨克多斯的贩奴者回到繁盛。 积攒实力的速度将会暴涨，等到时机成熟，到时候他就会迈向那最后一步，登上这座城市最高的宝座，他为此准备了十九年…整整十九年！ 酣畅淋漓的举起酒杯，如同在饕餮盛宴中举起刀叉的魔鬼，四个人碰杯并互相致意，但谁知道各自心里盘算着什么呢？ “为了我们的友谊而庆祝，干杯！” 第四十六章 无可奈何的失败 负责人面色难看，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颤抖着从面前的议员那里拿过了这份不知道是不是比世界末日还要糟糕的命令单。 简直不可理喻，他不明白，难道议会的所有成员都被哥伦比亚人收买了吗？那几块肮脏可耻，玷污着不知道多少冤魂的血肉钱就那么值得他们追捧？ 他们都疯了。 这个曾经伟大的国度已经沦落到这样了…痛苦的闭上眼，负责人拿捏着这份命令，双手颤抖个不停。 了望塔负责人，以萨尔贡伟大的苏丹之名：从现在开始，城市需要你立即解除之前签发的关于所有城市戒备的禁令。 宪兵队拆散并入城防军，立即允许所有贩奴队伍自由行动，同时将第三、第四城防军的控制权暂时交给古兰德的哈尔利先生执行护送任务。 重启城市动力炉，开启隔离层，预热移动设备，务必在7月20日之前将萨克多斯向西移动到指定位置。且了望塔火力平台必须做好准备，保证随时可以提供火力支援。 这就是这么寥寥几行破字中传达出来的简单意思；撤销封锁令，解除贩奴限制，取缔宪兵队，转交城防军控制权，将城市向东移动。 简直不是人话，仗势欺人的商人丝毫没有把议会和城市的尊严放在眼里。随意调动军队和政令，用头发丝儿也能想明白那个狗屁“护送任务”护送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负责人咬了咬牙，从唇齿间蹦出几句带着暴怒气息的话语，代表着他个人的坚决态度：“我不可能接受，城市现在的状态不可能经受得住任何冲击了。” “因为异象，市民暴动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无数人听从古教徒的煽动言论。他们破坏升降栏，逃出城市流落四方，随时可能袭击行人。” 他克制自己颤抖的声色，想要唤起眼前这个不耐烦的议员哪怕一丁点儿的良知，鼓起勇气去拒绝那些外国吸血鬼提出的荒唐提案： “就在不久前，xc区发生了屠杀，几个疯狂的古教徒在艾尼克斯广场引爆了源石炸弹。超过一百个人被炸伤炸死，那里因为遍地的裸露源石而暂时废弃，无数人流浪街头。” 眼中激动的反应包含着主人的心情，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了望塔的努力不能功亏一篑： “四支城防军尚且维持城市秩序已经出现困难，现在要调走两支军队，一定会造成不可想象的…！” 桌子被重重敲击，巨响让负责人感到无比的失望，眼前的萨弗拉议员大吼道：“够了！” 残忍狡诈的眼神上下盯着他，负责人只觉自己被一条毒蛇觊觎着，浑身上下的鳞片都紧绷起来。 “如果城防军不够，那就放弃那些贫民窟还有边缘城区，只要镇压其他地方的古教徒就好了。” 议员又仔细强调了一遍，指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顿的道：“换句话说，你只需要管好萨戈门老爷和那些富贵的阁下们就好了。” “还管什么贱民啊？！” 负责人面色铁青，狠狠握住拳头，一度感觉大脑内轰鸣一片。 轻描淡写的话，波澜不惊的语气，议员站起来，仔细拍了拍身上的浮灰，厌烦的动了动嘴角： “这个灰土爆尘的地方不敢相信就是你们的了望塔，给你们的经费都用来干什么了？” 呵，经费？负责人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个议员混蛋，哪里有那种东西？ 年久失修的了望塔已经快有三十年没有收到经费维护了，都是成员们自发自强才有的现在的结果，当然不可能生活上有多么优渥。 设备也都是多年前的老淘汰货，能用就不错了，那群外国吸血鬼才不在乎城市的安危，或者说这暂时与他们无关。 他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以及胸前金光闪闪的藤蔓勋章，重重扣在桌子上。 那是上个世纪初，古萨尔贡帝国在伟大的王朝统一时代抗击维多利亚时的战功勋章——他祖先留下的血泪传承。 现在居然要对着曾经的仇敌卑躬屈膝到这份儿上，他再也做不到了。 “我以所有了望塔研究员的负责人身份，这是最后一次恳求您，撤回这个荒谬的命令！” 他垂下头去声泪齐下，话说到这份儿上，即使是最铁石心肠的人或许都能有所触动。 “如果你看在我们为城市尽心尽责数十年的面子上，站在城市的利益角度上，就驳回议会上吸血鬼的可耻的提案。” “如果你是看在这枚勋章的面子上，站在古代永垂不朽的英雄角度上，那就请你驳回那群议会上耀武扬威的外国人自私的说法！” “请您想想那些可怜的市民吧，他们都是帝国的子民…！” 议员摇了摇头，用一种微妙的，失望至极的眼神扫了一眼负责人：“你曾是我最看重的人之一，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视线穿过负责人，投向后面的黑衣保镖，那人会意。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一把冷光闪闪的轻型弩枪，悄然指着负责人的后心。 “考察失败了，很遗憾，你没有通过。” “什么…？” 负责人愕然抬了抬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这算是什么回答？ 突突突——！！ 身后爆发出一阵明火和焰光，巨力喷射出的硬质弓箭直接穿透了负责人布满污渍汗水的研究服，弹药打进心房从前胸穿出，直接杀死了那一颗跳动的滚烫心脏。 眼中瞬间一片黑暗，负责人在最后还保持着那一副悲悯的模样，连微哼都没有发出一句就软软倒了下去。 “呃…啊！” 在弥留之际，眼前浮现的再也不是满满的工作，也不是城市未来的安危，而是两个笑魇如花的孩子。 “可…莉莎…可弥…” 砰！ 议员厌恶的扬了扬嘴角，闷不做声的上前补了一弩枪。 无力垂下的尾巴似乎还在哭诉着这个可怜的萨弗拉无人赞赏的坚持。死不瞑目的明亮双眼还象征着那个时代萨弗拉人最后的倔强。 那枚金光闪闪的藤蔓勋章也被抹上血污，议员脸上露出贪糜，硬生生掰断了负责人的手指，把那紧紧握住的勋章拿了出来。 “啧，还有点好东西么？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穷啊。” 议员啧啧称奇，对自己捡到好东西感到惊喜，擦干血迹小心翼翼的将其收进囊中。 “怎么了，负责人？为什么有枪声？” 门外传来焦急的质询，那些看来那些了望塔的研究员也已经发觉了。 议员表情阴郁，朝那个黑衣保镖点了点头。 “都杀了吧，了望塔没有什么用了，有天灾信使的预警，对抗天灾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赘余保险。” “还有，按照古兰德的意思，把火焰巨人异象事件的责任和结果全部推到了望塔身上，就说这些人刻意伪造假象，制造恐慌，现已伏诛！” 黑衣保镖点了点头，又问道：“尸体呢，怎么处理？” 议员漠不在意，随意道：“当然是挂在城头！” “取缔法案也很快会出炉，这群迂腐的人不重要，他们的议会席位将会被拍卖。” 随着轻飘飘的判决，一场屠杀开始了…房门外，走廊内，一个一个房间挨个都遭到了黑衣私兵的洗礼。 古兰德的保安队席卷了整个了望塔，哭喊声求救声，还有挣扎的哀鸣碰撞在一起，弩枪声和惨叫声交接，把整座设施变成了心底生寒的屠宰场。 精美的研究设施被喷上鲜血，无数资料付之一炬，熊熊大火烧尽了数十天的研究资料，也把关于异象的观测证据尽数摧毁。 “啊啊…你们迟早会下地狱的！” “负责人，负责人在哪…啊呃！！” 诅咒声萦绕在耳边，血的猩红气味扑鼻而来。不但没让议员感到颤栗可怖，反而让他诡异的笑了笑，对自己正确的决定更加深信不疑。 为什么要执意反抗呢？ 议员摸着自己装点华丽的外袍，那是楠麟食品的一个总监特地给他定制的礼物，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疑问。 这样合作不是很美好嘛？ 和强者共同合作，用无可披靡的财富和权利共同压榨着那群低贱者，这难道不是永远的胜利之路？ 愚昧，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却白白断送，真是太愚昧了… 他最后怜悯的望了一眼负责人的尸体，静静关上了房门。 城市里的抵抗力量就此被古兰德彻底清除，7月4日，代表萨克多斯议会左翼的了望塔一派覆灭，标志着财阀割据统治的时代正式到来。 城市议会的权利被私人企业完全分割架空，征服行动计划的实行畅通无阻。 第四十七章 入城 7月10日，8：27a.m.天气\/多云，萨克多斯郊外。 庞大的建筑群矗立在移动地基之上，远远望去甚至能媲美苍穹。根本看不到尽头，李澄根本想象不出来，到底要花费多么大的人力物力，才能把这座城市修建起来。 一座建在山上的城市，这是李澄的第一印象，随后第二印象就是不可思议。 仔细一看，那充当地基的陆地块上延伸出各种类似传送带的装置。组成了庞大的履带滑轮组，上面还有密密麻麻触角扎根在地面上，就像是机械臂一般。 想必这就是移动城市的移动手段了，即使是城市下的移动履带。大概都有几公里那么长，李澄觉得就是用移动陆地来称呼都毫不逊色了。 令人惊叹，就算是地球文明，想要仿制出这种东西恐怕也要伤透脑筋吧？要如何用完备的动力系统带动这么大的地基就是个难题，不过如果利用核能作为动力，或许也有办法。 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城市的检查区内穿行，时不时能看见几辆源石车穿行，来来往往甚是紧密。这实际上让可莉莎陷入疑惑，按理来说现在的郊外不应该显得这样拥挤。 “哇，那、那就是移动城市吗？” 特米米大张着嘴，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实物。神情迥异的望着远方连天的巨楼，还有那粉白色的巨大建筑，闪烁着粼粼光辉的尖塔。 嘉维尔眼神闪烁，难怪祖玛玛看过一次之后就对机器那么着迷，这种事物确实可以用神奇来称呼了。 至少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嗯，那就是萨克多斯了！” 可莉莎深呼一口气，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仅仅是看着了望塔散发出的浮光。就给她带来深深的安全感，她微笑的开口向其他人解释起来： “那个最高的建筑是了望塔，它负责监控城区的所有各项事宜，是城市最重要的建筑了。” “关于异象的具体观测数据也都是了望塔记录并发布的，我们这些城防军也是受了望塔委派出发的。” “嗯…还有，了望塔还负责一部分的天灾预警唷！” 看得出来，可莉莎对了望塔很了解，也对介绍了望塔展现出了孜孜不倦的乐趣。当然除了李澄和斯维尔留心听了听之外，其他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 “记录我？”史尔特尔闻言微微蹙眉，心里不太舒服。 见史尔特尔好像不太开心，可莉莎慌忙吐了吐舌，她有点害怕这个总是阴着脸的萨卡兹女人，仿佛自己还在被火焰灼烧一样： “啊，只是记录一些数据啦！留个档案什么的，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史尔特尔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随即默不作声的收回了目光。 可莉莎心里微悸，这个人好凶，她有点担心的开口：“嗯…史特尔特小姐…” 史尔特尔两眼一竖，有点生气：“是史尔特尔！” 可莉莎慌忙低头：“啊啊！对不起！”她心里暗暗无奈，这名字太拗口了。 李澄忍不住笑了出来，打趣道：“没事，可莉莎你以后管她叫42姐！” “欸，为什么？” 史尔特尔额头微跳，道：“这也是我一直想问他的。” 李澄高深的抬了抬头，给了她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道：“天机不可泄露。” 史尔特尔微微嘀咕起来：“哼，还真是炎国来的，说话都一股炎国味。” 李澄笑了笑，不可置否。 “史尔特尔小姐，你会和了望塔澄清异象的，对吧？”可莉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期待的看向她。 史尔特尔顿了顿，道：“……话说在前，我不担保他们会相信我的一面之词。” “没关系的，了望塔的数据记录会进行对比，只要你的源石技艺符合记录，那就是你召唤的异象无疑。”可莉莎侃侃解释道。 李澄闻言生出疑虑：“照这样说，知道是史尔特尔干的事情，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可莉莎偏头，微笑道：“不会做什么的，只是用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解释异象，让那群古教徒不再那么狂暴。” “这也是我们出发的原因，为了寻找证据。” 李澄想了想，奇怪起来：“古教徒是什么？” 由于可莉莎也对古教徒的事情不太了解，所以斯维尔就简单的给李澄做了解释，他曾经和几个古教徒打过交道，也对这种信仰有些了解。 简单来说，古教徒就是一些信奉泰拉远古神袛的信徒，他们坚信自己的神明才是正确的，才是那群代表远古意志的存在。 这些古教徒在历史上有过一段繁荣的时期，包括高卢统治时代、鞑靼统治时代、萨卡兹统治时代、以及后来的曜日时代，乌萨斯大扩张时代。纵横八百多年，这些古教徒都在泰拉有不小的影响力。 他们的主要活动范围就集中在中陆地区，萨尔贡地区，还有伊比利亚地区。 这些远古信仰随着现代泰拉宗教的兴起渐渐被各国打压。尤其是拉特兰审判庭，对于这些异教徒可谓斩尽杀绝。 不过野火烧不尽，古教徒依然在萨克多斯拥有很大的影响力。甚至是能够影响到城市稳定的地步，这也是急需解释异象的原因，这些古教徒在宣扬着可怕的末日论，煽动起大规模的暴动。 有一种可怕的论调，古教徒信仰的东西，或许真的存在。就潜藏在人心中，潜藏在未知的潜暗里。 他们宣称在陆地之外，有一种叫做“海”的事物。不同于他们所广泛认识的海，而是一片比目前泰拉已知的水域还要广阔几百倍的，真正的海。 这种宣言令人不安，但也没有人真的去验证什么，权当是疯话罢了。 李澄对古教徒也没什么太大感觉，或许他们对海的认知令他生起好奇。但也没有那么在意，毕竟只可能是谁到达过大陆的尽头而已。 哼，自己身体内可是还住着一个货真价实的萨卡兹神明呢。 这个世界无疑有神明，但也不是什么神都能出来蹦哒，那些死透了的家伙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延续信仰了。就像洛尔维斯这种半死不活的，还有黑蛇那种老不死的或许还能诈尸一下。 还有一种，炎国那种碎了一地的神明，捡起来拼都拼不起来。 李澄暗自不屑，总之泰拉现在没一个神是正常的。要么碎一地，要么半死不活，要么死透了。导致的信仰无比混乱也不足为奇了。 就是拉特兰的神明，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李澄还不能确认。这或许就是拉特兰如此强盛的原因，有一位神明在背后撑腰。 要是按照存在过的神明就能信仰，那李澄他现在最应该开宗立派，毕竟身体内就是神明，他是不是应该当个教皇传个教啥的？ 信仰洛尔维斯吧！能让你神清气爽，自带酷炫光环！说话自带混响！ 那啥，大地母亲忽悠着你！ 噗，想想他就无语。 说起来，洛尔维斯那家伙又有好长时间都没自己出来过了，看来终于是被自己骂消停了？他心下奇怪起来。 “别扯有的没的了，我们要怎么进城呢？”嘉维尔开口打断了他们，忧心忡忡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桥梁”。 一道延伸而上的巨大阶梯链接着地面和城市，对于萨克多斯的流程不甚了解，李澄束手无策，只能看向可莉莎和斯维尔。 伽林打了个响指，开口道：“头儿，放心好了，贩奴队就能解决入城的问题。” “要知道，贩奴公会在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 斯维尔这次和伽林的意见难得保持一致：“是的，相信贩奴队就可以独自解决入城问题。” 可莉莎微微沉吟，提出了建议：“这样，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们还是分开入城吧。” 分开入城？要怎么个分法？ 李澄不解的看着她，可莉莎接着道：“萨克多斯分多个城区，也有不同的入口。” “一般来说四个城区都有独立的两个港口，也就是有八个入城点，这个分布规则的城市很好进入。” “我们可以让贩奴队进入xc区，我们从侧门转入南城区，这样就能避免引人注目的问题。” 看着可莉莎胸有成竹的模样，李澄也不多做怀疑了，开口道：“那就这样行动吧。” 两支队伍径直分开，李澄提前特别嘱咐了斯维尔几句，作为贩奴队的带队人一定不要多生事端，尽量避免和贩奴公会的接触。 斯维尔颔首示意明白，李澄也相信他能把这件事情做好，接下来就是让他们混过去的办法了。 和可莉莎简单的商量了片刻，无非还是沿用之前的老骗术——装成切西卡夫人的商队，如果不行就让可莉莎出面圆谎，实在不行再掏出别的身份牌来个反转。 总之能把守卫搞的越迷糊越好，商量完毕，李澄带着商队，踏向了萨克多斯的检查哨站。 “欢迎来到萨克多斯，请出示身份牌。” 走进城市长长的阶梯甬道之时嘉维尔有点紧张。脚底有些发虚，李澄适时的扶了她一下，就是这一下就让监视者有些不悦了。 “哼，先生，请不要距离不可接触者太近，你会被污染的。”那萨弗拉审查员如此说道。 “嗨呦我去？？” 这一下可点了火药桶了，嘉维尔的嘴唇顿时撅的老高，宛如高悬的链锤，瞪着那个萨弗拉。 见事不妙，伊娜姆连忙挡在了两人中间，史尔特尔也连忙把她拱开，把少女弄得很是郁闷。 李澄暗暗擦汗，道：“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身份牌。” “我们是切西卡家族的商队，来萨克多斯做的是正当交易。” 对，正当交易，也就是炸个反应炉而已。 李澄默默在心里戏谑的补了一句。 “带的是什么货物？”审查员看了看身份牌，严肃起眉头问道。 “呃，一些木材，还有食物，金属和源石矿物。”伊娜姆适时开口，紧张的看着他手中的笔。 审查员的眉头紧缩，看了看他们的萝驼，又在一个记录表上做了标记才开口：“你们是什么时候接到切西卡夫人的命令的？” “最近她丢了一个身份牌，听说为此正勃然大怒呢。” “我们需要向她报备，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李澄闻言大惊，可莉莎也面有难色。 哐唧！一枚硕大的至纯源石被砸在了窗口，不只是审查员愣了，可莉莎都愣了。 李澄严肃起神情，道：“就不要和切西卡太太报备了。” “这会妨碍我们交差的，我们时间很紧的！” 那审查员回过神来，不屑一笑：“你以为，一颗至纯源石就能…” 啪叽，可莉莎把一张支票拍在了窗口，同样神情严肃：“我和他的想法一样。” “就不要报备了吧。” 李澄见状不爽了，干什么，我没有钱是不是？ 于是… 啪叽，李澄又拍了一颗源石。 啪叽，可莉莎又拍了一张支票。 他们又双叒叕拍了好多龙门币！！ “你们两个够了！”嘉维尔气急的大喊道，她这一嗓子成功把旁人的目光全部吸引过来，成为了检查站最靓的仔… 史尔特尔生无可恋的叹了一口气，悄悄遮住了自己的脸。 伊娜姆嘴角抽了抽，可怜兮兮的看了看自己兜里的十块钱… 审查员两眼发颤，咽了口口水…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钱，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第四十八章 南城区 最后商队还是成功的进入了萨克多斯，那些钱审查员也一分没敢要，也不报备了。 对感染者的审查才是最让他感到棘手的，为了不让李澄因为被发现是感染者而惹上麻烦，他们又发动了钞能力，用蓝哗哗的龙门币让审查者闭上了嘴。 总之，随着一行人正式踏入萨克多斯的地界。就被城市各处的地貌吸住了眼球，正对他们的是一座琳琅的商业街。 不少小吃摊坐落在街道的两侧，空气中的浓香四溢勾起了族人们的蛔虫。四下望去，络绎不绝，丝毫没有处于封闭状态的样子。 “嗯…怎么回事？”可莉莎见状也在纳闷，看样子封锁令已经解除了。 街道上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才对。 经可莉莎对城区的解释，李澄对萨克多斯的结构有了一部分了解。 这座城市的结构不像是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或者是炎国龙门那样有一个整体完备的城区。他额外的分为四个外城区，和一个内城区。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分隔层也分成多个。 北城区是贫民窟，主要是斐舍群体在北城聚集，dc区是财阀公司和事务所的座落地。处于较繁华的地带，南城区是庞大的商业街和交易所，而xc区则是娱乐场所的主要聚集地。 至于内城区，现在属于维多利亚的属地。并不受城市的直接管理，但城市大议会却设立在那里，也是所有贵族的居住区。 萨克多斯的防卫手段很强大——他们拥有位于内城区了望塔的火力平台，覆盖整个城市以及周边地区的火力半径，还有一门巨大的城市主炮。 和龙门这种商贸城市不一样，萨克多斯是一座真正的战争性移动城市。它的火力配置远远超过其他同类。 给李澄的感觉就是，如果说切尔诺伯格是一块铁板，龙门是一艘巨大的龙舟，那么萨克多斯更像是拼在一起的拼图。 萨克多斯的城区可以被拆解，分成五个部分自由移动。不仅是提高了移动速度，而且能变得更加灵活，在需要的时候才会重新对接，重新组成一整个城市。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城市会有四个动力炉，在每个城区都有配备。 李澄细细整理着关于城市的信息，心里有了一个完整的想法， 想要一次性破坏城市中的四个源石动力炉不太现实，也会让这里陷入混乱，这并不符合李澄的设想。 他的目的是尽可能的解除城市的武装，但不是让整座城市陷入瘫痪，失去了这个贸易跳板，对阿卡胡拉的贸易线进军内陆可没什么好处。 李澄稍稍莞尔，淡淡吩咐道：“伊娜姆，你先让队伍赶赴市场吧…把商会的旗号打出去就好。” “卖出去多少东西不重要，重要的事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是从西边的土地来的。把西边有源石矿脉的消息散播出去。” 伊娜姆应了一声表示明白，带着族人抢先出发了。 望着这个繁华的都市，他接着道：“嘉维尔，我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 可莉莎闻言奇怪，道：“就在这里吗？为什么不去内城区…呃。” 还没说完可莉莎就心底发窘，知道自己有点习惯自己的身份了，内城区哪里能是斐舍可以踏足的地方，一大半族人都得止步。 暗暗无奈自己想当然，闹了个笑话，李澄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开始迈步打量起附近的建筑。 “我们不需要先去联络斯维尔吗？”嘉维尔冷不丁的问道。 李澄颔首，道：“不着急，他们可比我们了解这个地方。” “让他们先自己行动吧，之后我再跟你们商量具体的计划。” 嘉维尔有些担心，贩奴队已经出过一次问题了，难保不会出现第二次。 见嘉维尔迟疑不走，史尔特尔略微开口提醒道：“要掉队了。” 闻言被拉回现实，嘉维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连忙跟上了李澄的步伐。 南城区很大，宽阔的街道一路延伸到视野达不到的远方。看来仅靠步行要走很久，目前也不是很着急，李澄抱着观察的态度就这么在街头漫步。 总是有路边的行人对自己行礼膜拜，更有的人甚至直接下跪，这让李澄尴尬的要命，怎么拒绝都没有作用。 可莉莎无奈，道：“你现在是贵族，所以在这种地方一定会引人注目的。” “不要在意就好了。” 嘉维尔见状开口和可莉莎吐槽起来：“你们这地方动不动就又磕头又跪拜的。” “真是个没什么意思的破地儿…” 可莉莎哑然，感觉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服气的道：“你们那地方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 “我看着还不舒服呢！” 嘉维尔怔然，道：“哎，讲道理，比你们这里强多了好吧！” “最起码我们那里不会把人关到笼子里。” “你…唉，也对。”可莉莎心下郁闷，对于嘉维尔说的这一点，自己居然无法辩驳什么。 见两个人开始讨论哪里更好的问题，李澄连忙偏开视线，他可不想被两个人拉入到这种辩论中。 说真的，城市中的奴隶和荒野上的自由人，李澄也很难界定到底哪个更好一点。一个是朝不保夕的环境，另一个则是把尊严踩在脚底的囚笼。 又或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界定的，只不过两种不同的环境。在适应的结果下，会催化出两种不同的人而已。他们同样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并不需要去选择什么，也没有哪个有更好之说。 “你打算找什么？”见李澄专心致志的看着两旁的建筑，史尔特尔有些疑惑。 李澄笑了笑，道：“没什么，记录一下地形而已。”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落脚点，南城区一个名叫“豪斯威尔”的旅馆，装潢陈旧，设施也不算新。整个建筑都是老式杉木板堆成的，散发出一股古旧的气息。 门前破落的芥草堆散发出霉味，几个脏兮兮的东西掉在地上，被鞋底碾的看不出原来是什么，仅仅看这个旅馆的风貌就能让人望而却步了。 不起眼加寒酸，不过确实是隐蔽自己的最好地点，李澄满意的点了点头。 旁边的史尔特尔见状嘴角一抖，忍不住道：“逛了半天，你就选了这么个地方吗？” “嗯，最好不是什么人流密集的地方。”李澄随口回道。 嘉维尔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搞的我们跟什么危险分子一样！还要躲躲藏藏的！” 可莉莎沉闷不语，摸着下巴细细看了看这座三层的旅店。 李澄心说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当人士… 你看看身边这几个人，一个抢了贵族的身份牌，一个搅的满城风雨的萨卡兹，还有一个理论上非法的阿达克利斯。 就没一个能见人的。 没管几人的心情各异，他径直推开仿佛一碰就碎的木门走了进去。正对着李澄的是数个凌乱的皮质沙发，上面一块块的补丁编制出一种落魄。 店内的生意不出所料，冷清到令人难以置信，整个旅馆似乎也只有老板一个人。 这个懒洋洋的黎博利老板正斜靠在案台上假寐。此时似乎没有注意到李澄一行人，这种环境加上不积极的态度，也难怪没什么生意了。 李澄上前敲了敲案板，让那老板一下回过神激灵的蹦了起来，看到有客人，让他狭长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啊，欢迎光临！先生女士们！” 黎博利老板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交叉双手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几人，嘴里吐出和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长篇大论： “我们这里提供多重服务，包括推拿按摩，热水天天有，现在入住还有八折优惠呦～” “相信各位客人一定会满意的！” 李澄眉头跳了跳，我就住个店，这怎么还搞的跟菜单似的？ 忍住奇怪的感觉，他微微看了看这里的房间种类，顿时有种后悔的感觉。 【梦幻双人套房】：400龙门币\/晚 【极致单人房】：250龙门币\/晚 【激情多人房】：1700龙门币\/晚 【超级刺激多人房】：3400龙门币\/晚 【vip双人房】：1600龙门币\/晚 首先他已经无力吐槽什么叫“超级刺激多人房”了，这其实是公寓的配置吧？ 还有这名字实在让人蛋疼无比，他也不评价什么了，尤其是这油润满面的黎博利还在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也不太好打断。 于是李澄开口了：“先来几个这个…呃，双人房吧。” 他实在是没好意思加上前面羞耻的形容词，太特么无语了。 “那我们来分一分房间，你们怎么看？” 嘉维尔不赞同，抱臂淡淡道：“还要什么双人房啊，我们这么多人弄十多个双人的多麻烦！” 她大大咧咧往案板上一拍，道：“来三个惊险刺激多人房不就得了！” “好嘞客人！” 看着几个人都没什么不赞同的，李澄心里暗暗无语，这还真就住成公寓了呗？ 自己这有点尴尬啊… 交完钱几个人自顾自的上楼去了，李澄靠近老板低声细语：“老板，能打听点事不？” “呦，客人您说，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似乎是很久没做成生意了，老板也是出奇的热情。 先和老板提了几个正常的，无关紧要的问题，随即李澄才把问题转向动力炉。老板听完有些微妙，随即浓重的开口： “客人你有所不知，看你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旅行者吧，听说城市就要向西移动啊！” “就应该是因为这个，最近动力炉是要重启了。” “听说就在这几天，大批的城防军都围拢在那边，架势弄得挺吓人的！” “也有古教徒在那边活动，听说动力炉那边挺危险的，最好少去。” 说到这里，那黎博利有点郁闷，道：“移动也不是为了躲避天灾，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过两天城门和港口就要关闭了。” “唉，到时候没了客人，我这生意可怎么做啊？” “封锁令刚解除不久，又来这档子事，多灾多难啊！” 说道伤心事，老板自顾自的不开口了，李澄闻言暗暗记下这些信息。若有所思的考虑起下一步计划。 第四十九章 更迭 伊娜姆的交易才能十分出众，她的个人魅力让这支陌生的商队很快在南城区站稳脚跟。 虽然不少商人都对这支新冒出来的队伍表示了好奇，其中也不乏敌意，不少精明的商人看到了他们车上的源石。这个时候一些阴险的小心思就从他们脑海里冒出来了。 不管是无缘无故的找茬还是各种突发的“意外”，伊娜姆也都看的明白，肯定和那边觊觎许久的萨弗拉商人脱不开干系。 不过在护卫的帮助下，这些小麻烦倒也没有起到太多影响，很快就被解决掉了。伊娜姆有心的做了个横幅搞搞挂在市场上，上面用萨尔贡语写着如下字样。 【来自丛林深处的宝藏】 这个难免有夸张嫌疑的标题吸引了大量看热闹的顾客，结果他们就被大量金灿灿的源石矿晃花了眼睛。 当被某些有心人问到这些成品极佳的源石来源时，伊娜姆大大方方的交代了——去西边的丛林吧，那里有一片丰硕的土地！ 源石矿脉的消息不胫而走，随着南城区的市场将消息迅速的在城市中传播开来，一天下来不仅商队的货物大部分都抛售一空，最主要的是各个闻讯而来的媒体将伊娜姆的话在全萨克多斯宣传开来。 到此为止，办理了正当的手续和证件，伊娜姆在南城区用初始费用买下了一小家店铺，将“伊娜姆商会”的旗号成功打入了城市中。 这里不仅会成为阿卡胡拉在城市内的据点，也会成为隐藏族人们的地方。在关键时刻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市民们也议论纷纷，“南城区来了一支带着至纯源石的商队”成了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迅速盖过了最近的所有话题，包括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火焰异象。 李澄亲自视察了伊娜姆买下的店铺，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嘻，大酋长，这是今天的收入。” 见伊娜姆将一沓整整齐齐的龙门币放在桌上，李澄并不意外，他也相信阿卡胡拉的特产会在这座城市打开局面。 “唉，仅仅一天木材就缺货了呢，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伊娜姆耸了耸肩如此说道，又指了指那分开储存的源石笑说道：“那群萨弗拉人看到这些，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大酋长，要不把史尔姐或者嘉维尔派给我吧，可莉莎也行，不然我真担心被他们看红了眼，直接扑上来抢。” 李澄闻言笑了笑，道：“别太夸张，这里的城防军就能帮你们解决问题了，还需要这些吗？” “可莉莎和史尔特尔要去澄清一些事情，嘉维尔也一块凑热闹去了，还真不能过来帮你。” “喔，这个样子啊。那还挺可惜的。”伊娜姆微笑着挠了挠头。 见李澄环视一圈，吩咐了几句之后就走出去了，伊娜姆暗自无奈，看来联络斯维尔的任务又要交给她了。 夜晚的萨克多斯仍然灯火通明，南城区的人们来来往往，不约而同的互相寒暄起关于城市最近的法令。 身边几个满身汗水的状似工人的萨弗拉三三两两的闲聊着，李澄心下微动，好奇的凑近听了听。 “唉，了望塔一派倒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只有负责人还在乎咱们呐，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哈哈，我说你一个按零件搬箱子的命，还操那群大人物的心。” “管好自己的事得了！” “嗨，这话说的！谁知道哪天我就偶遇个萨戈门小姐呢，哈哈哈！” 他微微皱眉，被这话引得疑窦丛生，不由得开口插嘴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什么叫了望塔一派倒了？” 他好像记着，这不是可莉莎说过的，他父亲的势力吗？ 几个工人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互相看了看，随即微妙的看向李澄：“你是多少天没出门了？” “难道都不看新闻的嘛，了望塔已经被议会发布决议取缔了，以后了望塔可就是古兰德的喽！” “唉，真可惜，连负责人都死了。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位大人。” 几个人的扼腕叹息没能让李澄在意，他脑海中一直回放着刚才那句话，了望塔的负责人，已经死了？？ 不对，就算不拘泥于这个事情，史尔特尔也被带去了望塔了，想到这里李澄心下咯噔一下，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现在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所谓辟谣是假的，可莉莎心怀叵测。要带着史尔特尔自投罗网，不过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可能性极小，几乎可以排除。 第二种，城市发生了某种变故，直接导致了了望塔的覆灭，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们就危险了。 该死，早知道就应该先看看情况才对！ 想到这里李澄暗骂自己考虑不周，就那么轻易地让可莉莎把人带走了。 现在联系斯维尔，让他带着族人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必须截住她们。 他连忙迈开步伐，在几个工人怔愣的目光中飞速离去。直奔远方的白色塔楼。 而此时通往内城区的道路上，史尔特尔却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她打量着这座城市的风格，以及这些建筑精美的设计，搜查着自己的脑海。 毫无印象，还是毫无印象。 和记忆中的丝毫不同，丛林中的城市不应该是这样。 这里应该是高楼大厦，是让她难以企及的巨楼才对。不管是不是记忆中的那样，就算改变，也不会这么彻底。 城堡呢？石制城堡呢？ 塔楼呢？打不开的门？ 应该还有一个男孩在朝她挥手，他们一同迈进城堡，打开嘎吱嘎吱的木门。 老式的风貌，琳琅的宝物，还有那句：“萨尔贡从来不乏强者。”那个说出这话，披着黑色染墨斗篷的男人呢？ 为什么都不见了，为什么一点踪影都没有？ 这铁一样的事实，似乎已经证明这座城市与她的记忆仍旧无关，没有哪怕一点踪迹可寻。 史尔特尔微微沉眉，吐出一口浊气。 灼热的气流让她眼前蒙上层层水雾。像是在冬天呼出的气息一样，看起来有点奇怪。 稍稍抿了抿嘴，莫名的失落感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随即很快被压了下去，但还是被可莉莎敏锐的察觉到了。 可莉莎呆了呆，见她这副模样心下微诧，鼓起勇气第一次和这个萨卡兹女人搭话： “史尔特尔小姐，我们要继续走吗？” “等一等。” 只是简短的说完这个，她就自顾自的走向了路边的一家蛋糕店，可莉莎认出来了，是她定制生日蛋糕的那一家店铺。 欸？现在是吃蛋糕的时候吗？ 可莉莎微微皱眉，还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跟了过去。 嘉维尔见状满脸迷茫，不解道：“哎！不去你那个了望塔啦？” “史尔特尔小姐看起来有别的事情，我不着急的。” 可莉莎善解人意的回答令嘉维尔微怔，她之前明明看起来比谁都火急火燎。 无奈的摇了摇头，嘉维尔连忙跟上，三人一同走了过去。 史尔特尔越靠近那家店铺，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这趟萨尔贡之行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漫长难耐，她真的已经品尝到了足够的失望。 蛋糕店会和记忆中的那一个相似吗？ 还有糖霜，雪白的糖霜，泌在口中的甜润，像是能一直滚到心里。 史尔特尔尽力去回忆这些要素，还有若隐若现的破碎意象，混乱的记忆交叉闪现，让她根本无从判断什么时间先后，仅仅能知道这几个支离破碎的片段而已。 但是只要有一丝和记忆弥合的地方，她想她都会欣喜若狂的。并且努力的回忆——试图说服这里跟她的过去有关，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执着些什么。 是渴望记忆中的亲情？还是想知道自己的传奇？亦或者是什么深藏的秘密？ 她不清楚。 她只明白，那些记忆很重要。她只想找回来，让自己能不那么空虚，失去生存的意义。 仅此而已。 “啊，欢迎光临...呃？” 窗口的菲林女人见有阴影投下来，拿下报纸微笑着抬头看去。 然而在看到史尔特尔头上的那对恶魔犄角后，脸色一下拉了下来，犹如吃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她毫不掩饰厌恶的口吻：“魔族？抱歉，这里不向萨卡兹提供服务。” 嘉维尔闻言心下微怒，道：“搞什么？不给你钱啊？” 看见嘉维尔，那女人的凶悍更甚一步，直接掐腰黑着脸，指着嘉维尔的鼻子大骂起来：“哪来的奴隶东西！跟你的主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呸！真是无法无天了！果然魔族的奴隶也都跟主子一个样，都没什么教养！” 嘉维尔气急，举起法杖砰一下砸在木质桌子上就是一个大坑，这非但没让女人闭嘴，反而让她更加不依不饶了：“嗨呦喂？？反了天了！” 哗啦啦，凶悍的店主拎起一桶脏水，照着嘉维尔就泼过去了。 嘉维尔闪避迅速，直接闪开了这一泼脏水，回头讥笑道：“嘿，你有本事再来一桶啊？” “我靠，还真来啊？” “都住手！嘉维尔你也冷静一点。”可莉莎被闹的微微愠怒，呵斥道。 见可莉莎胸前闪闪发光的刹帝利身份牌，女人才悻悻然的收回了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狠狠剜了嘉维尔一眼。 嘉维尔也冷哼一声，不爽的偏过头去，低低嘀咕起来：“什么玩意儿啊？” 史尔特尔眉毛微蹙，对萨卡兹展现出的敌意在这里仍然存在，她不怎么意外。或者说早就在流浪中习惯了。 除了卡兹戴尔，没有地方容得下萨卡兹。 或许有人对萨卡兹抱着同情，还有善意，但大陆上绝大多数人对萨卡兹的态度都是这样。 因为他们祖先犯下的战争罪行，而要让他们来承担这本不应该是自己的冷眼。 不公平吗？ 或许也不是。 她稍微想了想，只是冷冷的指了指自己的身份牌：“冒犯贵族在你们这里什么罪名？” 不俗的气势让菲林女人微微讶异，这才看到了史尔特尔的身份，同样是刹帝利。 冷汗顿时涔涔而下，旁边的菲林也就算了。 这个魔族怎么也这么大的身份啊？ 她掠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呃，我...” 嘉维尔不屑的切了一声，道：“你再吼啊？不是很牛吗？” “给我把你这里的蛋糕都做一份。”史尔特尔缓缓开口，语气平淡。 “做好了，我就原谅你。” 菲林女人如释重负，笑眯眯的低了低腰，恭敬道：“是，是！我一定做好这些。希望您不要怪罪，这些都不收钱了，就当赔礼了！” 可莉莎疑惑的看向史尔特尔：“你要做什么啊？” “早一步澄清事情，城市就能早一步恢复安定啊，之后再买这些也不迟吧？” 史尔特尔微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令可莉莎有点气馁，同时也有点生气。 真是自私的萨卡兹呢 她如此委屈的想着。 这群人果然没有把她的家当一回事，也没办法理解自己迫切的心情。 说什么帮她，恐怕都是放在最后的事情了。 可莉莎微叹，心情复杂。 他们在城内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可艾米也在他们手上，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心情暗淡无比，对自己受制于人的现状顿感无力。 她心灰意冷的转身独自走向内城，道：“嘉维尔，我去散散心，你们先买吧。” 嘉维尔看了看史尔特尔，又看了看自顾自远去的可莉莎：“哎，不好吧？要不我陪着你吧？” “不用了，我顺便回家看看，我哥哥恐怕会担心了，很快就回来。” 第五十章 破碎的梦(5k) 内城区，圣森大街。 可莉莎呆呆地站在眼前这座“宅邸”前，凝望着面前的事物，双眼失神。 她不明白，像是大脑被三百公斤的东西砸中了一样，瞬间碎成无可弥合的碎片，所有思绪都在这一刻终止了。 就在刚刚，一切似乎都还正常。 她还和那些荒野上的流浪者不一样，她有家。有被称作亲人的人，有一颗滚烫的，可以去爱别人的心，也渴望能被别人爱。 就在一个月前，她任性妄为的从这里出发，瞒着所有人，跳下三楼开始了自己的冒险。 她早年流浪荒野，从记事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或者家在何方。要不是被这个善良的萨弗拉人所救，早就死在流浪者的巨锤之下了。 实际上他们不是亲兄妹，都只是父亲收养的而已，不过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与真正的亲人无异。 她还能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可弥的时候，这个鲁珀脸上那温和的面孔，还有父亲那同样温和的口吻：“可莉莎，以后他就是你哥哥。” 虽不是血缘至亲，但早就更胜亲人。 她只是单纯的想带回一些东西，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想要找回曾经的那份温暖。 而现在似乎所有都变了，眼前的是一片焦黑的废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精贵的装饰品砸碎一地。地面上似乎还有残存的厮打痕迹。只有那个依稀可见的家族印记还在那里，凄凉的凝望着她，像是在泣怨责怪。 墙壁上写着不少短句，可莉莎僵硬的偏头，让自己看向上面的字眼。 “杂种！” “败类！” “城市的耻辱！” “阴险的小人！” 以及更多的，不堪入目的言论。只有单纯的，不加掩饰的恶意，似乎要活生生的把她的心脏剥开，血淋淋的无法直视。 她咬了咬牙，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任何事情，步履蹒跚，缓缓走进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在一楼大厅环视一圈，空无一人，她不死心的继续翻找着。风一般的冲过每个房间，让自己的呼吸尽可能保持平稳。 每一个房间，每一个曾经完好的地方。 每一个曾经的记忆，每一个曾经留下过美好的角落，已然变为难以直视的焦土。 自己的房间理所当然的没有人，那架精致的钢琴也已经破裂开来。 里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流浪汉，被这声大门的爆响吓傻了。 她直接冲了过去，死死抓住他的领口拉在眼前，盯着他的眼睛大吼出声：“这家房子原来的人呢，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流浪汉被满身戾气的可莉莎吓住了，尤其是看到她背上的轻弩过后，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对、对不起小姐，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 “求求您了小姐，放过我吧。” 可莉莎咬了咬牙，将他扔了出去，转身再度夺门而出。 “可弥，哥哥！” “你在吗？” 气喘吁吁，直接推开那扇她无数次推开的大门，仍旧是空无一人的冷清包围着她，还有空气中淡淡的尘埃。 房间里的设备出奇的多，复杂精密的机械臂，某种加固的复合机床，现在都已经被火焰灼烧而完全报废。 上面零零星星的标尺划得整齐，在工作台上散落着几页纸，上面标注着整整齐齐的尺寸注释。 这里本应该是他的工作间，这里不可能这么乱的，他对这些有一种病态的执着了。 当看到某种事物时，可莉莎如遭雷击，怔怔的将视线凝固。缓缓走到那架熟悉的工作台旁边，伸出手缓慢地触碰到放在上面的东西——改装完毕的机械引擎，也已经理所当然的损坏了。 心犹如沉浸在冰窟，可弥不可能把这种东西不带在身边的，除非... “呼！” 心头猛的一疼，重重出了一口气，她努力不让自己向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心乱如麻促使她忍不住向外逃去，好像这样就能逃避这种事实。 “啊呜！” 脚下被散乱的杂物绊倒，狼狈的绊倒在地。那个损坏的引擎也因此而飞了出去，摔在地上砸的粉碎。 眼眸微悸，她咬了咬牙，回首看去，绊倒她的竟是一个在地上的八音盒。 美妙的旋律，精细雕刻的花纹。 由于可莉莎的触碰，八音盒启动了。 盘旋在盒子中的飞蝶，还有那滴滴答答的摇摆器。敲在一个固定的贴片上，共同演奏出和谐的音律，然而在这种场合下只显得讽刺。 直到演奏停止，一道荧光从盒子中炸出。可莉莎认出来了，那是可弥的源石技艺。 荧光在空中闪烁交错，只拟合成了简单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荧光照亮了附近的漆黑，也映出可莉莎失魂落魄的表情。 只有爱的太蠢太天真，才会把冷落当成忽视。 只有最佳契合的灵魂，才能把温暖带入心底。 明明抓住过美好的东西，却因为疏忽大意流失于指缝中。 她突然明白这么几句话的意思了，烧得火红的心冷寂下来，凝成无法治愈的伤痕。 怔怔的捧起那个还能称之为礼物的东西，可莉莎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只要让家人出现在身边，她甚至可以对整个世界吼出“去他的！” 紧紧地把八音盒抱在胸前，瘫坐在地痛苦的紧闭双眼。她努力用自己最虔诚的心灵祈祷，向所有已知的神明祈祷，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窗台上的几盆紫荆兰还散发出温暖的光，上面施加了可弥的荧光法术，在这里显得有点凄清。 “可莉莎姐姐？” 正当她迷失在这里的时候，身边一个轻微的声音软软开口。她猛然回头，是一个表情哀悯的鲁珀男孩，一时让她有点恍惚：“可弥？” “我不是。” 可莉莎恍惚间眨了眨眼，面前的身影清晰起来，也让她失望了，这是北城区她见过的一个孩子。 那男孩面无表情的低了低头，看着落寞的可莉莎开口了，话中隐有劝诫。 “姐姐，快离开这儿吧，你已经被坏人盯上了。” 他想了想，单纯的补充道：“你帮过我们，我们还记得去年冬天你给我们救命的食物。” “我们不会看着你死的。” 四周走出来数个脏兮兮的孩子，带着或紧张，或善意的目光，慢步围拢了过来，让可莉莎怔了怔。 “发生了什么？”可莉莎这冰冷而毫无感情的语气让男孩皱了皱眉，他想了想，尽量以平和的口吻把事情说出来。 “姐姐，你们被议会定义为叛乱者。” “什么罪名？” “...呃，你真的要听吗？” 见她微微抬头，眼神中的哀伤几乎能让人窒息，男孩面容微颤，支支吾吾的开口：“暗中密谋反抗城市，利用了望塔权限谋私，隐瞒火焰异象。” 呼吸粗重起来，可莉莎接着道：“这里是谁干的？” “城防军，他们把这里给...抱歉，我们没能干些什么。”男孩有点内疚。 可莉莎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止不住的重复着：“可弥呢，可弥他？” “还有父亲？！” 男孩变得艰难起来，黯然神伤的盯着她：“姐姐...他们...” “喂！你们是什么人？” 传来的厉声呵斥让鲁珀男孩身体猛的一颤，身上蓬松的毛发也一根根竖了起来，急忙扯着可莉莎的手臂：“姐姐，快走了！城防军来了啊！” “被他们抓住，你会没命的！！” 然而不管怎么拉，可莉莎都犹如一潭死水般，低着头喃喃自语。眼神中毫无波澜，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精致的八音盒。 几个城防军大步而来，狐疑的看了看这里的情况。看到几个鲁珀孩子围在这里有些不耐，开口道：“小孩们，不要在这里多停留。” “这个罪人的地方将会被重建，不过已经是古兰德的土地啦。” “哈！冯克劳斯家族最后就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啧啧，真惨呐。” “可不是，前两天从这里抬出去一个被射成筛子的家伙。还有那个负责人，现在还挂在城头呢，连个收尸的也没有，唉。” “噗嗤，这就是贵族吗？我看也不比我们的命值多少钱，呸！” 可莉莎闻言微微抬头，双耳微颤，用阴狠恣意的眼神死死刮向几个笑意满面的城防军： “你-们-刚-才-说-什-么？” 脖颈上的紫水晶放出剧烈的热量，无比强烈的灿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宅邸，驱散了所有的黑暗，让整个废墟都笼罩在无边无际的紫光中。 “呵呵呵，城防军是吗？都是你们做的是吗？” 可莉莎苦笑几声，缓缓站起身来，整个人沐浴在项链的光芒中。 她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一小块焦黑的石板，现在上面已经被紫光完全覆盖，塑型成为了一个新的形态，犹如一把闪亮的光剑。 可莉莎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举起光剑对准几个城防军，惨淡的笑着。其实那或许根本不是笑，是另外一种无可表达的苦涩。 “我们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我们只是努力想让世界变得更好。” “我尽可能帮助那些受苦的人，我否认不公的律法。我讨厌贵族恣意的压迫，这让我成为了笑话，成为了别人嘴里的堕落之人。” “我们提出废奴法案，我们反抗董事会的专政，我们提倡重置议会！” “就因为这些，我们被董事会处处压迫，被排挤出贵族圈，被人当做傻瓜。” “我们本不需要这样，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们着想。” “这些我们也都不在意，只要能博得你们的支持就够了。” “那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仅仅是一瞬间，她的眼神就突然变得充满弥天仇恨，再也没剩下一丁点希望，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没有阻止他们！为什么你们去帮着那群刽子手！！” “为什么要杀掉试图要帮助你们的人！难道你们是真的像萨戈门说的那样，就那么贱吗？” “为什么啊？？” 可莉莎的项链闪烁到了一个夸张的程度，犹如一轮地上的升起的紫月，将她的淡金双瞳都衬托的无比可怕，令几个孩子都惊惧的抱住头，被光芒刺得完全睁不开眼。 几个城防军惊恐的看着缓缓踏步过来的菲林少女，这股几乎凝成实体的法术压迫几乎让人抬不起头。 他们举起手中的弩枪指着她壮起胆子大喝：“干什么呢？收回你的法术！想找死吗？” “等等，这个菲林...负责人是不是还有一个菲林女儿？？” “就是她，她是古兰德女士严令通缉的那个！” “糟、糟了！快通知其他人，啊——！！” 砰砰砰！ 弩枪被空无的紫光一闪尽数击碎。 光痕在身边集旋，随着光剑的挥出卷成流光，径直切割过血肉之躯，随后变成一片片的碎片浮在可莉莎的周围。 “啊！这是什么？”被数十个紫色的锁链死死缠住，城防军惊恐万状。 …… 【可莉莎，你要明白，平民从来都不缺乏智慧，他们只是缺乏引导。】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我一个一个去教他们认字就会好起来吗？” 【哈哈哈，当然不是，我们教不过来，但是我们可以用事实让他们认清楚真理。】 【一个两个人微不足道，但是当有足够多的人认识到真理，这个世界一定会发生变革的。】 …… 光剑斩下头颅，鲜血喷涌在脸上，浸染到心里，可莉莎微微闭眼，手上挥出的锁链将几个打算逃跑的城防军捆束在半空。 高强度的炫光在身边组成新的锁链，漂浮在她的身边。 …… “可弥，做什么呢？陪我玩怎么样？” 【别闹，你这猫崽子跑到一边滚泥去，我在办正事呢。】 “唔…什么东西呀？让我看看！” 【关于移动引擎的，这会节省更多的能源。】 【你知道移动城市想要躲避天灾需要几天嘛？】 “呃，2至8周？” 【没错，但是如果有了这个技术，可以大大缩短行程，想想吧，只要这个改量装置研究成，一定可以做到的。】 【有些人会因此过得更好。】 “……可这与我们无关吧？” 【说什么呢！】 …… 一个城防军见势不妙，试图拿出信号弹，被光剑在空中扭旋，顺势斩断了手臂。 “啊啊…恶魔，你是恶魔！”那人捂着自己的断臂惊惧的大吼着。 可莉莎冷冷扫了他一眼，光剑齐划，瞬时切断了他剩下的四肢。 …… 【可莉莎，不要对感染者投去那种目光！！】 “可他们长的好恶心啊…那个黑色的东西好吓人。” 【他们只是生病了，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听爸爸的话，下次不许对他们极尽恶语。】 “嗯……我知道了。” …… 真的是她太过天真，自以为一味地付出可以感动谁。 如果说整个城市没有人打算为他们的牺牲而改变，也不会有任何人买账。 那这些牺牲还有什么意义？ 让这座城市毁灭又与我何干？ 可莉莎眼神锐利，双手持剑缓缓举起，剑身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冕，划出一道巨大的弧光斩击，瞬间将被束缚的数十个城防军一分为二。 锋利的光斩接着向后掠去，直接斩断了所有事物，墙壁倒塌，树木翻倒。 世界上经历过苦难，将最锋利的心灵磨砺出来的人，一旦爆发出来所有压抑的情感，将会割伤眼前的所有。 …… 【永远记住，贵族存在的意义不是将自己的欲望加诸于他人之上。而是用自己掌握的力量和权利改变世界，让整个社会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否则我们的意志就毫无意义。】 【看着古帝国皇帝头上金灿灿的三重冠，那代表着人民的希望和未来，并不只是简单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嘻，我说老爸，那么严肃干嘛？” …… 几个孩子呆呆的望着这一幕，迤逦的光晕渐渐消弭下去，只剩下惨死的城防军铺陈在废墟中，血迹尚未干涸。 可莉莎身边虚幻的锁链也破碎成数段，洒在地上消融开来。 法术结束了。 懵懂的心也是。 “嘉维尔！你确定她往这边走了？！这里可是内城区！” 气喘吁吁的李澄慌忙出现在这里，目睹面前的屠杀让他微怔。 “是啊，她说要回家看看，然后…我去！” 嘉维尔目瞪口呆，惊悚的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可莉莎。 眼角微微发黑，可莉莎只是朝她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两眼微翻，径直倒了下去。 嘉维尔连忙上去扶住了她：“哎哎！！你没事吧？” 见附近似乎混乱起来，有人看到了这里的血腥开始大喊大叫，李澄心下微沉。 “该死，城防军快过来了，把她带回去！” “我们也来帮忙！”几个孩子连忙凑了过来。 那个成熟的鲁珀男孩想了想，拿上了地上的八音盒…连忙跟了上去。 …… …… “呐呐，爸，明天陪我过生日吧？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了望塔明天比较忙，明年一定回陪你过好吗！】 “唔，去年你也是这么说的，要不然这次来个保证吧？” 【哈哈哈，你想怎么保证？】 “留下一件东西怎么样？” 【唉，你老爹我可没什么东西能留，要不…那把轻弩你看怎么样？】 【以前在荒原的时候用来打猎的，老古董了，救过我不少次。】 “很重要吗？如果很重要就可以。” “必须回家来拿的那种！” 【呃呵呵，是啊，很重要，很重要的。】 “诶嘿，那就可以！” “明年一定要回来唷？我会早早买好蛋糕的！” 【一定！】 …… 第五十一章 迷途 城防军被杀的事情惊动了不少人，士兵凄惨的死法更是激怒了城防军的高层。 时任内城区长官吡罗公爵大为震怒，愤怒的命令军官们追查凶手。 但是见过凶手的城防军全部遇害，这让调查陷入了僵局，城防军们没有任何的搜查方向。 军官只好下令暂时整个南城区封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萨弗拉战士依次搜查着所有房屋，并且逮捕任何身上有血迹的可疑分子。 这在市民中引发了大规模的抗议，他们正面和城防军发起了冲突，指责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本来双方的矛盾就在封锁期酝酿到最高峰，这件事情更是成为了怒火的爆发点，愤怒的市民砸碎了城防军的器械，公然拒绝他们的封锁令。 由于萨克多斯的各个城区都有各自的自主权，城防军无法冒着整个南区造反的风险，军官只好无奈下令，停止对南城区的搜查和封锁。 吡罗公爵对此大为不屑，他提议对南城区的“暴徒”进行镇压，以继续追查凶手的活动，幸而这个提议被董事会否决了。 来来回回闹了将近一个晚上，这场危机就这么暂时结束了。 李澄暗暗庆幸可莉莎没有留下活口，否则一个通缉犯在南城区被发现，恐怕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接踵而来的就是更加严酷的追查封锁。 静静的伊娜姆商会中气氛沉重。 斯维尔的贩奴队在半夜跨越了城区间的分离层，两支队伍在城市中汇合了。但他们的状态显然也不怎么好。 他们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贩奴队的家人同样遭到了贩奴公会的清算，尸体被看到的时候已经被晒成了腊肠，这一幕被贩奴队的成员们残忍的目睹了。 最令人抓狂的是，他们只能看着，在守卫森严的城防军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尤其是伽林，用秘岩术士的话来说，先是差点没把胃给哭出来，然后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只是傻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法杖，像是丢了魂。 斯维尔给他的老父亲做了祈祷，说什么“以神之名，必上天国”之类的。 然后他被伽林锤了，理由是他老父亲是信仰古月教的，不吃拉特兰那一套…这让斯维尔尴尬的要死。 再也没有什么比兴致高昂的归来，却家破人亡更让人难以忍受了。 整个大厅内都是低低的啜泣，还有让人无可奈何的沉重。 其他的族人则面面相觑，他们谁都没办法轻飘飘的安慰些什么，一时这支队伍的士气跌入了低谷。 伊娜姆尽力维持了商会这边的工作正常进行，但是对于那些失魂落魄的贩奴者，她实在是不忍心要求他们再做些什么。 没有出现在这里的李澄更是加重了族人们的惶恐，见识过城防军的残忍手段，有人开始怀疑来这里的意义，被一些支持李澄的人呵斥回去了。 “大酋长做的肯定是对的！不然我们都被外人关在笼子里哩！” “对的对的！我们要相信大酋长！” …… 豪斯威尔旅店处，这个落魄的旅馆已经被李澄完全包下来了，改造成了第二据点，给了那个老板足够的钱，把他也变成了“自己人”。 喜笑颜开的老板当然乐意对这些大方又阔绰的客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身上全是血的菲林啊？没看到！ 李澄则趁乱找了几个城防军士兵，悄悄趁乱捏了他们的光球。 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大量的信息量，基本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城市的状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就算不提那些遍布萨克多斯的城防军，议会的活动也均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见嘉维尔从楼上下来，李澄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她怎么样？” “怎么样？？”嘉维尔的语气不可思议的高了好几度。 “你这话显得好轻松啊，你说她全家都死干净了，她还能怎么样？” “身体倒是没什么，就是超负荷使用源石技艺的体力透支而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但是心情看样子不怎么好，从醒了开始就不言不语的，就只是呆呆的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谁也不理。” 嘉维尔轻叹一口气：“我是没辙了，你让我给她一下子我都下不去手，太可怜了。” “要不你上去试试？至少让她吃点什么吧？” 李澄闻言无奈，这也是难免的反应，这么大的打击放到谁的身上都是痛苦无比的事情，对一个菲林少女而言未免也过于残忍。 史尔特尔忍不住开口道：“啧，早知道我就不着急买那几个蛋糕了！” 嘉维尔摇了摇头：“有啥用呢，早知道和晚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 “还多亏你的原因，可莉莎没直接去了望塔，不然她就直接自投罗网了。” 李澄看向史尔特尔，知道她又在找记忆，道：“找到什么你想要的了吗？” 史尔特尔摇头。 得，又白给了。 几个从路上带回来的鲁珀孩子急匆匆的围在李澄身边，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心的先生，请你一定让姐姐她好起来！” “她真的是个好人，我们不希望她出事！” 李澄暗叹一声，微微颔首安慰了几个孩子，吩咐嘉维尔照顾好他们。 默不作声的踏上楼梯，他现在感觉就好像是去见什么大人物的路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紧张感——实在不知道可莉莎会是什么样子。 说实话挺心疼的，让他都不由自主的对那些幕后的王八羔子痛恨起来了。 首先敲了几下门，见没有什么动静，出于礼貌他还是率先开口： “可莉莎，我进来了？” 没有回应。 咽了咽口水，他缓缓推开房门，才发现他路上构思的所有话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了，这场面实在是太惊悚了。 可莉莎的长发就那么凌乱的披散开来，她静静的坐在窗沿处，整个身子都跨越在窗外，低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双手放松，就像是要跳下去的样子。 “卧槽！！别啊！这尼玛五楼啊！” 李澄一声大喝，整个人就扑过去了。 劳资的第一只猫娘啊！！还这么养眼，别介啊！！ 啪叽！然而李澄还是太过高估了他的弹跳力，即使是奋力一跃，也只是正好脸着地，摔在了可莉莎的背后。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毫无慌乱的站起来，咳了两声以来挽回自己的威严，然而却发现她压根连头都没回，像是也不怎么在意来人。 完了，现在轮到他被晾着了。 李澄心下暗自无奈，思考着说点什么能打开僵局。 “别担心，我不会自寻短见的。” 可莉莎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随即再度默不作声，眼神像是死掉了。 李澄闻言稍稍安心，道：“天冷，别冻着。” 可莉莎闻言嘴角微微一抖，心下大为无语。 合着您进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眼前有点恍惚，她不愿意再多开口了，有些埋怨为什么不能让她好好静一静。 有些事情太快，快到让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什么。泪腺也早就挤干净了，皱巴巴的趴在眼睑上。 还有什么意思呢？ 自己珍爱的人都死了，活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 咬了咬唇，鼻子又有点酸酸的，真的好后悔从家里跑出去。 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过现在一个人苟活在这里。 李澄就这么傻呆呆的站了许久，两人谁也不说什么，直到他忍不住率先开口，也没什么复杂的话。 “我能帮你复仇。” “你愿意相信我吗？” “……？”可莉莎闻言肩膀紧绷，僵硬的抬了抬头。 也没管她什么反应，李澄自顾自的道：“你父亲的遗体，我会帮你弄回来。” “我只问你一句，那群害死你全家的人，你甘心看着他们继续逍遥吗？” 可莉莎苦涩的皱起嘴角。 复仇？ 自己的仇人是谁呢？ 是董事会，议会？还是城防军的贵族军官？ 亦或者是整座城市呢？ 要去找谁复仇？ 最让她寒心的就是这个，她连仇人具体是谁都说不清楚，说起来有点可笑。 议会的决议哪怕有任何势力阻挠，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毁掉父亲一辈子的心血。 换句话说，他们被整个群体抛弃了。 像是猜透了可莉莎的心思，李澄缓缓开口：“我能知道你的仇人是谁。” “我的源石技艺有吸收记忆的能力。” “只要抓住一个谋划者，我就能顺藤摸瓜，抓住所有逃不开干系的人。” “我会杀掉所有谋划过的人。”李澄的口吻阴沉，如此说道。 她似乎有点动容：“你真的愿意帮我？” “有什么意义呢？你大可不必费力做这些事情，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我已经认命了，我们的理想根本不可能成功。贵族和平民之间就宛如隔着蜿蜒天堑，根本不可能跨越。” “我们被我们试图拯救的人否定了，又有什么好复仇的呢？”她挖苦的看着远方的街道，怔怔出神。 李澄想了想，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微微蹙骂：“真是只傻猫！” 感觉到耳朵上温热的触摸，痒痒的难以忍受，这让可莉莎敏感的哆嗦了一下：“干什么啊？” “我敢肯定，这个事情绝对有幕后主谋！你们的努力不会没有任何回报的。” “我帮你没什么原因，因为我也痛恨那些人，那些藐视生命的人，同情那些为了正义而奋战的人，仅此而已！” “让我帮你砸碎他们，让那群恶心的家伙滚回垃圾堆里永不翻身！如何？” 可莉莎眼眸微闪，有些被他的话所打动。 她长出一口气，随即低低用鼻音应道：“嗯…谢谢你，我知道了。” 最后是房间内荡漾出去的，久久的沉默，李澄突兀开口：“想哭就哭吧，知道你不好受。” “需要肩膀吗？” “唔…呜呜呜！！” “谢谢你，李澄，真的谢谢你...呜！” 李澄心情复杂，看着面前把头埋在他胸前哭的不成样子的菲林少女，暗自下定决心。 就凭今天这个，这些杂种一个都别想跑喽！ 第五十二章 今晚，猎个痛快! 当嘉维尔看到可莉莎重新走下台阶的时候，她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已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眼中找回了那股一直存在的灵动，但似乎又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阴郁不定的浮在内里。让嘉维尔一时有些哑然。 仅仅一夜，或许她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了。具体的嘉维尔想不清楚，但只要她还是她，这就足够了。 “好点了吗？” 可莉莎微微颔首，破天荒的居然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嗯，让你们担心了。” “我没关系了。” “可莉莎姐姐！！”几个鲁珀孩子很是高兴，他们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嘘寒问暖各种事情，让嘉维尔完全插不上嘴了。 “呼，还是你行啊，我怎么跟她说话都不理我。”嘉维尔抱臂朝李澄打趣道。 李澄没去在意她的浑诃：“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穿过已经空无一人的xc区街道，重新站在这个伊娜姆商会，李澄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想要摧毁这座城市的动力炉，让萨克多斯不至于能伤害到阿卡胡拉，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这么想了。 目睹了阴暗中的惨景，看到了繁华中的阴暗，李澄突然生出想要把这座城市颠覆过来的想法。 他完全可以做到，只需要一点点对应的手段罢了。 源石的诱惑，无尽的争端，贵族严重的歧视，市民对制度的不满，还有城区间的对立。 看似铁板一块的萨克多斯，真的有足以对抗考验的凝聚力么？ 李澄冷笑几声，未必吧？ 只消一点点的矛盾，建立在利益上的，脆弱的同盟立刻就会分崩离析。转而变成一个火药桶炸的支离破碎，这在地球上已经被无数次证明过了。 在这个商会的房间中，李澄左边坐着斯维尔，可莉莎等一众萨克多斯的本地人。右边则是嘉维尔，伊娜姆这些阿卡胡拉的族人。 两种人，两种不同的势力，现在已经被他完全弥合在这里。 贩奴公会处决了所有贩奴者的家人，也把他们坚定不移的推向了李澄的手中。 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贩奴队的士气。 李澄环视一圈缓缓开口。 “我知道昨晚对于大家都是一个艰难的时刻。” “有很多人失去了亲人，你们目睹了他们的残暴，看到了他们的无情。” “你们对城市的贡献被踩在脚下，我为此而感到抱歉。” “但是我们还没有到一筹莫展的地步，如果你们想要为亲人复仇，那就振作起来！” 见那些萎靡不振的贩奴者稍稍抬起头来，李澄深吸一口气，顿了顿继续道： “这是你们的复仇，也是我们的未来，我们现在只有靠在座的所有人，对抗的则是一整座移动城市的阴暗邪恶。” “但我们并不是没有同盟，我们在暗处，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和目的。” “从现在开始，我会用我所知的所有手段，拉拢城市中能拉拢的势力，分化所有的敌人。” “我可以毫不掩饰的说出我的目的，让那群藐视你们尊严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几个贩奴者激动地抬起头，纷纷目眦欲裂的大吼起来，重复着要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的话。 “老大，我们听你的。”伽林抬起充满悲伤的眼睛，如此说道。 嘉维尔点了点头：“别磨蹭了，加把劲就够了！” 见他们的干劲有回拢的趋势，李澄满意的点头，招呼伊娜姆将地图拿来，指给所有人看。 “我们的人手这样安排，四个城区都要有部署。” “以豪斯威尔还有伊娜姆商会为据点进行掩护，将族人们渗透进四个城区，最好尽可能接近所有重要设施。” “然后，就要看贩奴队了！” 会谈持续了很久，没人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将会把这座城市的未来搅的怎样天翻地覆。 一场破坏行动正在李澄的主导下有序开始，它会在城市的各个地方发酵，升温，最后变成一股渐渐发展起来的力量。 ...... 7月13日，dc区马伦斯港口。 由于城市即将进入移动状态，港口早早地进入了封锁状态，开始禁止出入，不过相对的城防军的守备也降低了不少。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萨科塔已经悄悄接近了装有奴隶的笼子。 用轻巧的手刃打趴了昏昏欲睡的看守，斯维尔略笑一声，偷溜进去，用他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所有铁笼。 “不好了！奴隶逃跑了！！” “该死，谁干的？！” “不好，快抓住他们！” 砰哧！源石铳的爆炸响彻空冷的街道，当城防军姗姗来迟之际，看到的就是趴了一地的贩奴猎手们，而那些奴隶却早已不知所踪。 另外一边，在xc区的一处十字路口，一辆火车正在经由中央铁轨向内城区行驶过去。 上面的几个乘员百无聊赖的闲谈着，看着这日复一日的无趣工作，打赌今天会不会因为意外晚点而被骂。 “嘿嘿，这可是最后一单赤金，听说过两天城市就要出发了。” “哎哎，听说动力炉不是要重启了吗？现在也没个动静。” “就快了，城防军一天天都在忙活这些事情。” “哈哈！我们的假期！芜湖！” 冒着轰隆隆的黑烟，似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一声锐利的刮擦声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咔嚓！剧烈的震动过后，车内的人员瞬间被摔得七扭八歪。 “怎么回事，安德洛，下去看看！” “操，谁把铁轨拆了？？” “糟糕，火车脱轨了，快去叫人来帮忙！不然晚点了我们都得被骂！” ...... 北城区，一个军官气势汹汹的拿起话筒，质问着具体的情况。 “怎么回事，今天中午贫民窟发生暴乱！他们冲进我们的驻地，打伤了好几个士兵！” “不知道，长官！他们说什么我们打算中断贫民窟的补给，简直荒谬！” “这是谁散播的谣言？？” 军官闻言暴跳如雷，道：“给我镇压他们！一群贱民！” 冲突持续了几十分钟，数十个贫民被射杀，这进一步引发了不满。 喧嚣尘上的谣言在北城传播，让整个贫民窟躁动不安。 偏偏在这个时候雪上加霜，外面又跑来一个惊恐万状的士兵，惶恐道：“长官！接到报告，一个萨戈门管理者失踪了！” “什么？？那可是贵族！怎么丢了？” “长官、不知道啊！”那士兵也很是懵逼，满脸惨样的说道。 “该死的！快点去找啊！” 真是诸事不顺的一天呢。 ...... 一天后，南城区。 伊娜姆商会中，今天是正式开张的第一天，店铺生意还算火爆，虽然受到一些城市的影响，总体来说还是成功的。 李澄伏在案板上，看着来自各处的报告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dc区解救出来的奴隶已经被斯维尔的贩奴队接收了，形成了一个很有趣的场面，他这奴隶越卖反而越多了。 有心人去了一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一个奴隶一亿龙门币，少一分都不卖！ 对此李澄觉得太夸张了，让他装的像一点，于是斯维尔歪了歪头，淡淡道。 “那就九千万吧。” 对此李澄也是挺无奈的，虽然也没什么人怀疑他就对了。 北城的贩奴者正在积极散播谣言，将整个局势搅得越来越不明朗，迫使议会今天发出了增加北城戒备的命令，牵制了不少城防军部队。 而在xc区，那里的的铁轨枢纽已经快被伽林拆没了，甚至直接溜着圈拆。 他和秘岩术士们都快找出感觉了，比如什么角度能让火车彻底卡死在那里，扒都扒不出来，只能切掉！ 配合特米米和燧石，让xc区的城防军疲于奔命，去抓专偷铁轨的神秘小偷。 当然了，只要见势不妙，伽林就会脚底抹油。藏在伊娜姆商会中，让城防军抓了个寂寞。 至于李澄本人，今天出门遛弯顺手捞了个萨戈门管理者。二话不说把他捏死了，查看了他的小秘密之后将他扔下了下水沟。 同时也知道了所有贵族宅邸的位置。 以上的所有行动简单来说，就是李澄现在需要制造混乱，越混乱越好。 白天，城区内的城防军布置将被贩奴者们的骚扰活动打乱，削减他们在城区内的精力。 而现在到了晚上，李澄和族人们就要趁机出动做点什么了。 他缓缓走出大门，叉腰吸了一口新鲜的黑烟！仰天狂笑，拔出魂霄握在手中，道：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42姐！嘉维尔！可莉莎！” “我们走！打家劫...哦不，劫富济贫去！” “这样，计划是嘉维尔砸开大门，我和可莉莎冲进去负责威逼交钱，干完一票之后，42姐你烧房子！” “不留一针一线，完美。” 史尔特尔微微蹙眉，总感觉不是滋味。 让她烧房子？？ 可莉莎闻言也尴尬的略了略嘴角，暗暗和嘉维尔嘀咕起来：“李澄先生这是怎么了？” 嘉维尔微妙的看了她一眼，悄悄道：“这可能才是他本来的样儿。” “这是暴露本性了。” 可莉莎闻言有点怀疑人生。 不对吧？那个威严满满，眼神充满杀气，一个目光扫过来就能让她瑟瑟发抖的人。 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这，在她心目中李澄昨天似乎还高大雄伟的形象就那么崩塌了，可莉莎微微苦笑，这个队伍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可怕。 月黑风高夜，没别的事，李澄实诚的很。 一个字，杀！ 两个字，抢劫！ 三个字，思密达！ 目标包括所有城区的城防军驻地，突袭董事会公司的分部。捣毁基础设施！ 毫不留情，要是遇到几个萨戈门宅邸啥的也可以酌情劫了！ 先立个小目标吧，一晚干碎十个萨戈门！ 总之，今晚，猎个痛快！ 第五十三章 寻求同盟 一大清早，吡罗公爵早早起来，他的神色不耐。早就把标志性的温和神态抛到了脑后，就算是现在坐在这里没有拂袖而去，也是因为下方的市民在注视他的原因，他不能做的太过火。 事实上，对于这位沉浸在内城区权利倾扎，控制的资源多了少了，这些几斤几两的小矛盾的贵族来说，他着实不想去管外城的任何破事。 怎么从那些维多利亚贵族手中尽可能盘来更多的权利才是他关心的事情，为此他甚至牺牲了自己儿子的婚礼的开销——去讨好那些维多利亚人，指望着他们能在吉斯提尼总督面前给他美言几句，让他调到维多利亚总督区，离开这座城市才好呢！ 但是事情所迫。为了保证自己这个城防军长官做的名副其实，他又不得不顶着自己虚假的温和面孔走到这里，听面前这个已经在他面前抱怨了好几十分钟的长舌女人说这些含糊不清的描述，宛如一个白痴。 “太恐怖了！太可怕了！” “大门飞了能有几米高！随后两个人不管不顾的冲进来把我推倒在地，他们砸碎所有东西，拿走看到的现金！” “而接下来才是最恐怖的！” “你们是没有看见，在黑夜中，两只冒着紫光的眼睛，就好像是什么能吸走灵魂的妖魔！直接烧毁了整栋房子！” “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做，可怜的阿纳洛到现在都没醒过来呢！”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的城防军为什么不能保护我们！” 萨戈门贵妇怒瞪起一双杏眼，刚才这副说辞她已经反复强调了无数次，但是当城防军继续质问那两个冲进来的人什么模样时，她却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而所谓“紫光眼睛”还能喷火烧毁房子的东西又太过离奇，无从寻觅。 浮夸的描述让城防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不过事实就是外城区昨天一晚上有十多起着火事件，这不是伪造出来的。 昨晚又有多起袭击事件的报告，这次有市民报告称是阿达克利斯人在使用暴力，这一点就算是城防军在问询中得到的唯一的情报了。 于是城防军将棘手的事件一股脑推到了吡罗这里，受害者均是萨戈门，作案手段也极为相似，所有的豪宅都遭到了相似的命运。 大门被轰飞，一翻抢掠后烧毁宅邸，经城防军勘察，干净的甚至不会留下一根鸡毛。 见吡罗阴沉不语，像是所有她见过的军官一样。那妇人干脆嚎啕大哭起来，极尽指责之语，大庭广众之下的唏嘘声让吡罗汗颜。 “好的好的，女士我明白了！城防军会加强外城区的戒备！” “我们会抽调一部分军力，重点看守各个街道的主干道，派出巡逻队！” 吡罗头疼欲裂，只好做出了这样的处理办法，借以平息愤怒的萨戈门，他甚至不想去想出任何的手段去抓住罪犯。 因为实在是懒得费那个功夫，外城区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涉及，那里的贵族会解决的。 本以为这种手段能够震慑一下罪犯。 结果第二天晚上的报告让这位公爵半夜就被惊慌失措的城防军叫醒了，还没等他说什么，面前的城防军就哭丧着汇报起来。 “不好了，公爵殿下！贩奴公会被人砸了！” “一群阿达克利斯突袭了那里，不少贩奴者被打死了！戈达首领大为震怒，正在质问我们呢！” 还没等目瞪口呆的吡罗大公说什么，门外就又急匆匆的跑进来第二个城防军士兵。 他脚下一滑，啪叽一下摔在吡罗面前，口齿不清的接着道： “不，不不好了！公爵殿下！” “那群了望塔罪人的尸体被不知名的人抢走了，在那边守卫的十几名士兵遇难！” 门外随即进来第三个士兵，面容苦涩：“公爵，xc区的铁路屡遭破坏，一些商人向我们投诉！” “那群哥伦比亚人发火了，要解除我们的赤金订单。” “还有东城的奴隶暴动也愈演愈烈了，北城的贫民窟也局势不稳！” 吡罗皱了皱眉头，大感胸闷之时刚想开口继续问点什么，门外就又冲进来第四个士兵。 “公爵殿下！” 吡罗被他同样惊慌的样子吓的毛骨悚然，连忙开口追问： “又怎么了！” 那士兵结结巴巴的开口，时不时观察着吡罗的表情：“有几个遇难的萨戈门成员被挂在城门上！尸体上面还挂上写着败类的牌子，让市民们议论纷纷啊！” 吡罗闻言气的不轻，如果是对平民也就算了，这种做法无疑是在狠狠地扇萨戈门的耳光。 他狠狠将手里琳琅的水晶杯摔在地上，攥起双拳狠狠扬在空中：“混账！” “这是在挑衅！给我查！从现在开始外城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给我审查！！” “在24小时内，所有的身份牌都要经过审查！！萨戈门也不例外，我要找出这些混蛋，把他们剐了，明白吗？剐了！！” “现在正值非常时期，绝对不允许城市再出什么乱子！” 几个城防军汗毛竖起，纷纷向暴怒的吡罗保证道：“是的公爵！” ...... “谢谢惠顾！” 伊娜姆微笑的开口，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顾客，最近的事情可谓繁多，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示意族人们可以收工了。 商会的来往人多口杂，她今天又打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其中就包括城防军的动向，还有反应炉的重启进程。 首先是不少人成立了新的探险队，想要向西去寻找伊娜姆口中的那片富饶丛林，为此伊娜姆还贴心的把通往阿卡胡拉的几条道路都指给了这些冒险者。 去吧去吧，最好多带几个人！ 伊娜姆还不忘提醒他们最好带上一些开拓工具，那里可是一片荒凉啊！ 看着这群干劲满满的冒险者向她道谢，伊娜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就是给部落送人手去了啊。 只有她知道他们去到那边估计就得被部落接收，不是被指使去建城墙，也得是修道路，反正是得不到他们心心念念的源石矿就对了。 除去这里的运营成本，第一批反哺阿卡胡拉的商队也已经出发，还是由族人们大摇大摆的借着切西卡家族的名义带出去。 其中包含了一些阿卡胡拉现在最缺乏的建筑材料，还有新的异铁组，尽可能趁手的工具。 对了，今天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想到那个黑袍人，伊娜姆耸了耸肩，径直走进内屋。 “噢？又到晚上了是吧？”李澄翻身起床，睡眼惺忪的看着伊娜姆，接连几天晚上的折腾让他的作息处于一种颠倒的状态。 “42姐，我们走，今天争取再扬10个！” 史尔特尔擦拭着自己的魔剑，闻言微瞥了一眼迷糊的李澄：“不先听听伊娜姆的话？” 伊娜姆笑了笑，开口道：“与热络内的联系已经办成了。” “他们似乎同意了，今天派了人来协商。” 李澄闻言心下一喜，他正在考虑这个事情呢，这就给他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人怎么说？” “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们到dc区，在那里会有人接待。” “说起来那人挺奇怪的，脸上带着个大大的面具。看起来是个萨卡兹。有点吓到客人了，要不是没有惹事，我都想让燧石轰走他了。” “呃，还自称什么...赦罪师。” 李澄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赦罪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他不由得暗自思忖起来。 这些旧日萨卡兹王庭卫队战斗力恐怕在整个大陆也是上乘，大部分应该是追随特雷西斯，支持其掌控卡兹戴尔。其他的少部分流落四方，成为类似雇佣兵的存在。 还没考虑清楚这个事情，伊娜姆就继续追问：“神神秘秘的家伙，我们需要理会吗？” “看起来没有合作的诚意啊？” 史尔特尔心下生疑，道：“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呢？用来试探我们的伎俩？” 李澄不这么认为，如果真的暴露了，城防军干脆的包围这里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还用引诱的方式呢。 况且据他所知，热络内公司似乎是唯一拒绝和贩奴公会进行合作的人，从这里入手打开局面再好不过了。 再三思索，李澄还是决定带上几个人去会会这个神秘的合作对象。除了拉拢盟友之外，他同样比较在意关于赦罪师的事情。 按理来说，赦罪师也是萨卡兹帝国的遗产，只要是关于萨卡兹的事情，李澄觉得作为继承洛尔维斯力量的他，怎么说不得有个【收回核心卫队】之类的宣称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脑海中呼唤起那个神明：“洛尔维斯，跟我说说赦罪师的信息呗？” “呃，洛尔维斯？” “老温迪戈？” “382岁的无聊嘴炮自大狂？？” 接连换了三个称呼，还是毫无声息... 李澄心下微微纳闷，这家伙冬眠去了不成？ 第五十四章 菲利克斯 dc区。 繁华的港口，冒着滚滚黑烟的工业区仍在一刻不停的生产。 成批的钢铁经过加工，滚出机床在被麻木不堪的工人经过流水线拼装，成为一个个具有价值的产品。随着流水线继续流向后方装箱，被车辆运向它该去的地方。 无数原材料涌入进来，进而变成更加具有价值的东西，泰拉最先进的生产力正在改造着世界本来物质的样貌。 至纯源石作为能源，也是最有说服力的货币，甚至要比赤金都更胜一筹。就是因为它能驱动远远超过任何个体改造自然的力量——工业。 精致的弯刀一批批的捆装成摞，匀称的机械弩被拼装完毕，无数弩箭在空地堆成高山，透露出那么几丝耐人寻味的味道。 厂房是开放式的，战争的气息也在这里感染着驻足观看的人。 一门门崭新的源石火炮在这个工厂中诞生，令这里的源石密度达到了极高的程度。高温铸造的炮管需要源石供能，机器之间密切的配合也将源石粉尘无形的扩散到空气中，将一切的一切变得更糟。 整个厂房内都浸润在源石粉尘中，但是整个厂房内却没有哪怕一个奴隶戴上任何防护器具。 工人和奴隶混杂的堆在一起，每个人都死气沉沉，出了机器的轰鸣声和忙碌声就再无其他。 可笑的是，监督他们的厂头却包裹的严严实实如同新鲜出炉的木乃伊，他嫌恶的看向一个倒在地上因为吸入过多粉末而抽搐吐沫的奴隶。 挥了挥手，两个全副武装的城防军便将其拖走，直接扔进那正猛烈燃烧的焚化炉。令一个胆小的工人双腿发颤，险些将手放到切割机下面。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如果检查，大概里面半数以上的人都会是感染者吧？ 他们的眼神中散发着迷茫，思想被永不停止的工作所磨灭。 工作会使灵魂得到升华，在来世会得到应得的地位，他们被红衣法官的说辞洗脑，如此坚定的相信着。 有些悲哀，眼前的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机械化运作的蛋白质肉块罢了。 李澄眼睁睁的目睹着这些，眼神阴冷了半分，望着天际线隐隐飘来的流光，这座城市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阴晴不定的雨林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乌云徐徐飘来。冷风吹过，令可莉莎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攥紧了自己的项链，让暖流能使自己舒服一点。 微微出神之际，手上突然一暖，史尔特尔默不作声的牵住了她，将一股股热流过渡到她的体内，驱散了那股寒意。 可莉莎心下微暖，有些动容：“史尔特尔小姐...” “不足挂齿。”史尔特尔冷淡的偏过头去，松开手不再理会她了。 唔，看起来不是个心冷的人啊，反倒心思细腻的很。 可莉莎心里默默想着，心情复杂的看了看史尔特尔，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到底是什么看法了。 微叹一口气，收回了打量的视线，她也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蒙蒙细雨很快飘落，洒在街道上浮出一股冷光，有些脏乱的街道凝聚起的水洼呈现出不正常的灰白色，散发出一股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垃圾桶倒在地面上，垃圾洒出来泡在濯水中，几只苍蝇在那里盘旋着，发出令人不悦的声音。 她心下隐有不安，这个地方怎么看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会面场所。dc区的势力盘根交错，稍不留神就会惹出麻烦。 “可莉莎，城市里的工业区只集中在这里吗？”李澄突然如此发问。 菲林少女闻言沉思片刻，给出回答：“不一定，城市内有不少私人作坊。” “四个董事会成员都在私底发展自己的势力，这个工厂只属于古兰德，不可能是城市全部的工业力量。” “就据我所知，北城区的贫民窟就有不少属于喀格重工的小工厂，他们平常生产一些小零件，再由人统一送到dc区加工。” 李澄暗自颔首，总之现在dc区这个工业区应该是全城最大的了。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炸了它了。 要不就今天晚上吧？他暗自揣度着，正好嘉维尔最近砸门砸腻歪了。 “您就是李澄先生？伊娜姆商会的老板对吗？” 眼前走来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如此发问，他们清一色戴着高帽墨镜，从他们的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种族特征，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这么一看，李澄反倒尴尬了，朝可莉莎点了点头，让她把武器收敛起来。 微微挺了挺胸膛，李澄让自己显得更加威严一些：“我就是。” 见李澄如此说，他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呵，请这边走。” 可莉莎微微停顿，总感觉有几道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窥探着自己的后背，但猛然回头却又没有任何异常。 她缓缓出了口气，稍稍提高警惕，跟着李澄一起走向甬道深处。 “要上车？”见有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面前，可莉莎蹙眉充满敌意的质问道。 “是的，我们为了避免风险，通常要进行一次转移。” “有什么问题么？” “谁知道你们...！” 李澄摆了摆手，打断了可莉莎：“无妨。” 依靠自己的力量，相信即使有什么猫腻也没什么作用，况且身边还跟着史尔特尔，简直不是一般的安心。 上车之际，见旁边的随从想要扶她一下，史尔特尔皱眉冷哼：“不需要。”让来人悻悻然的缩回手去。 经过一段不短的车程，期间李澄一直在和旁边的司机套话。 然而对方似乎也精通话术，周旋半天话题也只是停留在不痛不痒的阶段，没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李澄自讨没趣，兀自打了个喏。 兜兜转转他们来到的似乎是城市边缘，已经靠近马伦斯港口，能看得出来经过几天的破坏行动，外城区的守卫力量已经开始加强。 到处都是城防军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排查着什么。 李澄心里有了计较，默默收回了视线。 车辆停在靠近港口边缘的一座寂静花园处，一座寂静的宅邸在这里静静矗立，从这里俯瞰下去甚至能直接看到城市外的景色。 庭院内有几个侍从正在规规矩矩的打理花草，看见李澄一行人微微低身示意。 “伯爵，他们来了。”敲了几下大门，几个侍从恭敬地开口。 “辛苦了，请进吧，远道而来的客人。” 仅听声音略有稚嫩，不是什么中年人的声音。李澄稍稍意外，这个偌大集团的首脑竟然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长者？ 走进这个别墅，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华贵排场，仅仅是简单的长桌外加几个规矩的普通椅子。 靠近窗台上点着一架随风摇曳的明灯，烛火照亮了那个身佩紫袍的菲林少年。他微微偏转视线，回首定定的将视线锁在李澄的脸上，与此同时李澄也看清了他的全面貌。 眉目间似乎透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冷傲，两蹙眉毛平坦的横在双眼之上，端坐在此浑身都散发出不俗的威势。即使现在面无感情，仅仅是被他凝视着也有一股淡淡的威胁感，给李澄一股被猛兽盯住的奇怪错觉。 在他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佩着利剑的少年，一副骑士的打扮，身着油亮的漆黑战甲。 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相貌，想必配上白马就是童话故事里标准的王子了，表现出不同凡响的姿态，给李澄耳目一新的感觉。 两个菲林年轻人气势不凡，让李澄肃穆起来。即使没有真正试探也能感觉到紫袍菲林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连当时面对用出全力的嘉维尔都没有这种感觉，恐怕实力要更加可怕。 此时另一个骑士少年却是焦急万分，正在他身边努力的劝说着什么。 “菲利克斯！我再跟你强调一遍，你知不知道这是你最后的希望了。” “如果在萨尔贡最后的产业都垮掉，那你还要依靠什么重返伦蒂尼姆？” “艾伯特的话，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现在首都的情况并不好，自从乔治皇帝被刺杀之后。下议院的僵持尚未打破，阿斯兰之间的争端已经愈演愈烈！” “每天都能冒出来几十个奇奇怪怪的，自称拥护了皇位继承人的帮派，伦蒂尼姆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是好心大老远来劝你，你要是不趁现在的话...” 那紫袍少年不悦的打断了骑士少年：“够了，艾尔文，我是不是说过了！” “我不在乎维多利亚由谁统治，一位德拉克红龙也好，还是他们推举出来的某个愚昧的阿斯兰也罢。” “菲林在这股斗争漩涡中不可能独善其身，我父亲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据。” “在我有足够的实力之前，我不会回伦蒂尼姆的。” 艾尔文十分失望，兀自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在萨尔贡就能做些什么吗？” “呆在这里，总督不会认可你的，你还会丢掉你的上议院身份，到时维多利亚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你要在这个野蛮的地方呆一辈子吗？这和流放又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为什么要拒绝戈达？这是最快捷的路径啊？你还把他...唉！” 菲利克斯冷哼一声，不去在意痛心疾首的艾尔文，微微闭了闭眼：“那也总比当一个只会投票的白痴，白白丢掉性命强得多...” “还有，我不认为已经近将腐朽的奴隶产业能给我带来什么收益。” 他说完这些，随即一扫脸上的阴霾，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打量着缓步而来的李澄。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我们的客人。” 旁边的艾尔文也回过头，瞬间便挺起胸膛，将手臂抬起悬在前胸朗声开口，谈吐间充满气势：“阁下万安。” “这位是菲利克斯伯爵，热络内矿业的掌权人。”他伸手示意面前的这个紫袍少年。 听完他的介绍，李澄摆了摆手，也不和这两个人客气。大大咧咧的拉过凳子坐下，惹得艾尔文皱了皱眉，不禁呵斥道：“无礼之徒！” 李澄愣了愣，还没等他喷回去，菲利克斯就有些不悦：“行了，收起你那副骑士做派吧，现在已经不是曜日时代了。” 在李澄说话之前，菲利克斯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适。 略微偏头看去，可莉莎正用着他从没见过的表情死死盯着他——那是愤恨，视线中似乎包含着滔天怒火，菲利克斯还是认出来了。 她的手指泛白，死死扣住剑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将其生吞活剥，让他轻笑出声。 “噗嗤，看来这个客人有点特殊。” “我想想，前些天覆灭的冯克劳斯家的人，现在居然出现在我这里，嗯...” 菲利克斯轻叩着桌子，眼神戏谑，让李澄一时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已经悄悄将魂霄酝酿在手中，不善的瞧着他。 气氛刹那间变得微妙起来。 第五十五章 博弈 艾尔文也看见了李澄身后的少女，显得尤为振奋，两眼一亮：“可莉莎小姐，真幸运你竟然逃过一劫！” “你那天没来赴约可真是遗憾，我很抱歉听到对你的家族而言残酷的消息。”他微微抿唇，话语中不掩真切。 菲利克斯冷笑，也跟着附和着，不过显得轻飘飘的：“是啊，真可惜，不过幸好没死光。” “您可要保重身体啊，可莉莎小姐，冯克劳斯家和了望塔的继承就全靠您了。”他满怀恶意的挑起眉毛，一副憋笑的模样。 可莉莎的愤怒溢于言表，也并没去看真诚的艾尔文，道：“少假惺惺的了！” “董事会的决定，菲利克斯！你敢说你没有参与？！” “都是因为你们，了望塔…了望塔才会！” 对于可莉莎激烈的反应，菲利克斯则显得游刃有余，漠不关心的打量了她之后便淡淡开口：“不需要这样紧绷着。” “你如果觉得能凭你手中的剑干掉我，那就尽管抽剑，听说你的剑术学的不错，很符合维多利亚的传统。” “如你所见，我身上可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不是么？” “跟着你的自信走，没准是个好选择。” 菲利克斯说完便向后靠在椅子上，淡淡看着愈发阴沉的可莉莎，抬起酒杯吮了一口。即使不去在意他那嘲弄的微动作，这傲狂的同样语气令人恼火。 史尔特尔闻言不悦，身周的气息略有扰动：“看来你很有自信啊？” “这么嚣张，我记得维多利亚的贵族不都自诩彬彬有礼？” “哼！” 史尔特尔的法术逼压过去，热量上升到足以烧灼出火苗的地步，惹来菲利克斯警惕的视线，手臂也不自觉的抬了抬。 “萨卡兹，注意你的行为，你要是了解我，就会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彬彬有礼。” “上一个敢对我指手画脚的，手臂已经折成了两段。” 菲利克斯阴恻恻的道，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将眼前炸开的火苗顶了回去，让史尔特尔一时错愕。 李澄见状不妙，再这样下去史尔特尔就要莱万汀糊脸了。他担心惹出不必要的事端，连忙低声制止了史尔特尔：“冷静点，现在他们不是敌人。” 见事态有点剑拔弩张，艾尔文无奈的瞥了一眼菲利克斯，朝可莉莎解释道：“小姐，你误会了，伯爵真的与了望塔的覆灭无关。” “事实上，热洛内一直都是积极推动废奴法案的执行。虽然和了望塔之间也有冲突争执，但是我们之间的矛盾绝对不是无法调和。” “我们没有参加任何对了望塔的不利行动，也在积极庇护侥幸逃过一劫的了望塔成员。” “很显然，其他三个董事会成员显然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在议会上的动作出奇的一致，这才能让荒唐的取缔法案被通过。” 艾尔文解释完，菲利克斯便摆了摆手，朝可莉莎侃侃而谈：“这样说，能不能让你稍微好受一点？” 她迟疑半刻，随即又搙起鼻子：“谁能相信你们的鬼话连篇？！” “骗子！” 李澄微微眯眼，这话他们倒确实没说谎，据他杀掉的萨戈门掌握的信息。热洛内确实是唯一宣布抵制取缔法案的议会力量，要不然他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坐到现在了。 早就给房子掀了再说… 菲利克斯耸了耸肩，道：“好吧，那就让你见见我们的成果好了。” 话音刚落，房间的仆人便转向内室，将几个人带了出来。和可莉莎目光触碰的一瞬间，他们纷纷呆在原地，热泪盈眶的跪坐在地：“大小姐！” 可莉莎身体微颤，眼前的正是了望塔中的一部分研究员，她能认出来这些人熟悉的面孔。 “你们…” 抹了抹眼泪，一个研究员泣不成声的开口：“是议员！那个议员杀了负责人！” “还有古兰德，他们全都是帮凶！大小姐您…！” “好了，你们的久别重逢可以慢慢来，就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了。”菲利克斯挥手，将几个研究员带了下去。 “趁乱带出来这批人可不简单。” “嗯哼，那么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的态度了吗？可莉莎小姐？” 可莉莎赌气的撇过头去，暗自嘟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菲利克斯冷笑几声，又吮了一口红酒，定定的洞悉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么眼前的这位李澄先生，你具体想要和我谈什么呢？” 李澄见状脸上挂起笑容，支住下巴，也不着急，梳理清楚这段时间吸收的所有记忆，缓缓道： “了望塔一派覆灭，城市议会超过一多半的席位被古兰德掌控。” “城市封锁状态被解除，动力炉重新燃烧，宪兵队被强制并入城防军一部，成为了所谓的林海突击队。” “贩奴行动计划被重启，议会在短短一天的时间里通过了几十项武装提案。” “古兰德肆无忌惮的开始拍卖议会席位，喀格以及楠麟也各怀鬼胎，各自开始在自己的城区扩充势力。 “我说的没错吧？” 菲利克斯眼光微寒，这些事情都是在城市大议会上才能知晓的消息，眼前这个人竟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口，消息又如此准确，不禁让他提了几分兴趣。 “所以，我摊牌了，我就是来给他们找事的，现在要拉你入伙。” “三天后城市将会移动状态，我需要你协助我炸毁那里的反应炉，迫使城市停在原地。” 李澄如此淡淡道，朝菲利克斯投去诚挚的眼神。 “太荒唐了，你简直是在开玩笑！” 还没等菲利克斯回复，旁边的艾尔文便厉声斥骂，手也不自觉的搭在了剑柄上，狠狠瞪着李澄。 “你是想让伯爵殿下成为城市的叛徒不成？真不敢相信我面前现在坐着一个心怀鬼胎的奸细！在我面前胆敢讲出这种勾当！” “卫兵！” 话音刚落，门外就冲进来数十个身披甲胄的卫队骑士，手里高高举起的勾镰锐斧在空中弥漫着骇人的森寒。 菲利克斯冷笑，挥手谴退了欲言又止的艾尔文，又让蜂蛹冲进来的卫队退了出去。 “菲利克斯，他们一定是…！” 他的眼神阴了下来：“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充满正义感的骑士少年咬了咬牙，冷哼着从李澄身边掠了过去，不忘留下一句阴狠的警告。 见面前只剩下菲利克斯，李澄摆了摆手，微叹道：“唉，菲利克斯先生这么讲究，我也得给点诚意不是？” “你们两个也先退出去吧。” 史尔特尔诧异的望着他，得到再三确认后才和可莉莎一起缓缓走了出去，同时也给菲利克斯留下了一句警告。 那么现在大厅内只剩下两个人了，这所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任何仆人，不过李澄心下冷笑，微微偏头看向大厅内没有光芒照进的阴暗处。 “赦罪师是吧？不要费力维持隐匿法术了，出来吧。” 菲利克斯这下承认，他确实有点惊讶了。 一个披着黑布麻衣的萨卡兹从阴暗中显现，那白色犄角似乎象征着某种血脉，面具下的双眼不透出任何感情，全身都是一股离奇的鬼魅之感。 “原来你一开始就发现他了？”菲利克斯含笑，上下打量着悠哉游哉的李澄。 “把自己的底细一上来就全部坦白，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抓住你送给城市议会？” 李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只能证明你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我只好顺手把你们都干掉而已。” “换句话说，从我坐在这里开始，你们就已经被我包围了。” 说完，李澄身周便浮现出摄人心魄的黑光，某种法术的压迫刺激着菲利克斯的神经。 “狂妄！”赦罪师手中的黒叉法杖亮起幽火，两股源石技艺对撞，在空间中摩擦出波痕。 极致的压力从那股黑光中传递过来，赦罪师微微心惊，自己的源石技艺竟然被隐隐压制住了，幽火也变得明暗不定。 “哼！” 砰！随着法杖寂灭，赦罪师的身影趔趄半步，随即他将立刻将法杖悬空，抽出一把通体漆黑的长剑，剑身上的魔焰让李澄微蹙眉头。 “菲利克斯，这不好吧？” “我要是一不小心，可容易把他捏死。” 赦罪师闻言愕然气急，长刃微旋就打算径直斩来，被菲利克斯无形的法术将长剑抽飞。 “够了，退下吧。” 菲利克斯收回阴婺的视线，径直站起身，宽大的衣袍在他身后猎猎飞扬。 他不疾不徐，沉稳而稍加磁性的嗓音让李澄不知不觉平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我可以得到什么呢？” “要知道，交易应该是双方因此而获利，我相信你应该不至于用一个掠夺者的姿态来胁迫我就范吧？” 李澄微掠嘴角，将至纯源石放在桌面上，比任何花言巧语都具有说服力。 “一座矿脉的开采权，我想对热洛内来说，正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吧？” “这能否换来一份有力的同盟呢？” ———— 晚上可能还有一更吧…大概orz 第五十六章 联合行动 就和出门买衣服砍价是一个道理。 任何条约的建立也都是曲折漫长的，往往需要由双方经历长期的沟通协商才能达到一个令双方都满意的条件，也就是各自试探出了对方的底线。 而现在就是如此，这个微妙的会谈正在如火荼毒的进行着。 【热洛内矿业】向【伊娜姆商会】提出一份为其三年的劳力雇佣协议，遭到拒绝！ 【伊娜姆商会】向【热洛内矿业】提出为其三年的矿脉供应，换取在城区的豁免权，遭到拒绝！ 【热洛内矿业】向【伊娜姆商会】提出互相提供三年的产品倾销渠道，遭到拒绝！ 【伊娜姆商会】向【热洛内矿业】提出购买一定数量的源石武器，遭到拒绝！ 这是官方略微修饰后的书面语… 至于私下两人的对话则是这个样子的： “啊这！你有没有搞错啊？要一千名免费的族人去帮你当劳工？？我见过的桃饱网会员都没你这么吃的！” 菲利克斯无奈，接着道： “呵…那这样吧，听说你们建立了和伊斯科尔的贸易渠道。只要把那条路线和我们共享，免去热洛内的路费，我就考虑一下建立合作关系。” 李澄怒拍桌子，满脸不乐意：“哇，你是鲁珀吧？我从未见过如此大脸之人！” “李澄先生，我这个条件并不苛刻…” “滚球！不苛刻你个豆豆卷啊？生意没你这么谈的！” “要不你先给我搞两门源石炮？我再考虑考虑矿脉的事，哎，我跟你说我这个条件一点儿都不苛刻！” “仨核桃俩枣的，能不能痛快点！是不是男人？？还贵族呢，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让我瞧不起你！” “签不签字，吱个声！” 菲利克斯：“……不签。” 诸如此类… 总之，在李澄的晓（sa）之（po）以（da）理（gun）下，漫长的商谈终于结束了。 抛开关于各自利益的纠结不谈，结果还算成功。 热洛内矿业和伊娜姆商会就合作的问题达成了共识，形成了战略合作的关系。 最新的开采设备以及技术将由热洛内提供，相对的，阿卡胡拉将会提供矿产的30%作为报酬。 如果把先进设备提高的效率算进去，其实李澄是略有亏损的，不过热洛内与萨克多斯的行动直接挂钩，他也就不介意稍作让步了。 “呵，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和一个阿达克利斯的领袖进行交易。”菲利克斯笑了笑，一双锋利的眉目间闪过精芒。 李澄不痛不痒道：“相信你会习惯的。” 菲利克斯大方起身，两人都满怀笑意的握了握手：“那么，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合作愉快。” “希望接下来的行动你不会掉链子。”李澄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 将李澄一行人送走，门外讪讪而入的艾尔文显然不怎么高兴，拉着一副面孔，忿忿的朝菲利克斯抱怨： “你怎么真答应他们了？” “这群土着马上就要被戈达征服了吧？现在混进城也只是苟延残喘。” 艾尔文有些气馁：“唉，总之我劝你的话你从来都不听。” 菲利克斯冷哼一声，道：“我问你，热洛内如果想要完成逆转，在其他董事会的排挤和奴隶市场中抽身出来，应该怎么做？” “不可能。”艾尔文的回答极为笃定。 “哈哈哈！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只是一个骑士的原因！” 菲利克斯爽朗的大笑几声，将那份墨迹未干的合约甩在一边，定定看着他那墨绿色的双瞳道：“一个混乱的机会，能让我从中牟利，借而打垮这里的旧制度。” 艾尔文轻蔑的勾了勾嘴角，不太在意的说道：“你该不会真的认为已经落魄的冯克劳斯家，还有一群土着的领袖，有能力搅乱萨克多斯吧？” “外城区的混乱微不足道，而一旦引起古兰德的注意，他们甚至无路可藏。” “你低估了一个因素，你不觉得土着的领袖有能力向我寻求合作，这本身就是不同凡响的事情？”菲利克斯不可置否。 他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坚定： “与其在这里的排挤中灭亡，我愿意在这上面赌一把！” “将维多利亚的豁免权用在他们身上！务必让他们的身份正当化！” “是时候重返议会了…准备行动吧，帮他们破坏掉反应炉。” 艾尔文挖苦起来，向他微微致意：“好的，你是伯爵。” …… 南城区的夜晚，根据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是反应炉重启完毕的第一天。 再过两天，城市将会解体，以城区为分界开始向西移动。抵达既定位置后再重新对接，借助超视距火炮，成为轰击阿卡胡拉的炮台。 如果这样，李澄的巨蔁防线将形同虚设，戍卫灰林以及无数的城防巨炮将会让他的半吊子城墙变成大号墓地。 这件事情绝不能成为现实，今天他就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终结掉贩奴队试图借助移动城市的想法。 “大酋长，嘉维尔、特米米，还有燧石那边的守护者族人已经就绪了！” “斯维尔在dc区的贩奴队也已经准备好了！” “大酋长，史尔姐的xc区部署完毕！” 借助热洛内的“源石通信器”，李澄便可以和各个城区的族人进行沟通，这大大提高了他的指挥能力。 虽然泰拉并没有进入信息时代，像地球一样的全球通网更是奢望，对于远距离的移动城邦来说，沟通全都依赖信使才能完成。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里的沟通技术没有发展出来，只是因为自然环境恶劣，城市频繁移动的原因难以建立起固定的通讯网络。 但是在移动城市内，随处可见的源石基站将整座城市覆盖在充分的法术信号之下，以某种通讯法术为基础构成的“对讲机”，也就不在话下了。 按照菲利克斯提供的信息，只要有足够强度的法术在外部剧烈冲击反应炉，就能让保险插销熔毁。 进而使得这个上千度的反应炉继续失控的熔毁源石，超负荷的能量将会把其变成一个大炸弹，在爆炸后彻底瘫痪萨克多斯的动力系统。 “很好，四个城区在得到热洛内的信号后就一起出击！北城区则是佯攻！” “目标只有一个，优先突击反应炉，在所有外城区的城防军反应过来前迅速完成任务！交替掩护撤出区域！” ——李澄指挥频道 “啧！知道了，希望你们不要碍手碍脚，xc区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这是史尔特尔的回复。 “会完成任务的。” “明白了老大！dc区交给我们好了！” ——这是斯维尔和伽林的回复。 “北城区会牵制更多人的。” “呜，嘉维尔不来帮忙吗？” ——这是燧石和特米米的回复。 “嗨！放心，你们尽管拆炉子，有谁去找你们的麻烦，我和守护者族人会锤爆他们的！” ——这是嘉维尔的回复。 “嗯，南城区部署完毕，我和李澄会加油的！” ——他身边的可莉莎也微微在通讯频道中开口。 “大家一定要谨慎呦！商会将会为你们混淆视听的，一切善后都交给我吧！” ——这是伊娜姆的回复。 就站在他身边，这么近的距离。可莉莎也要用通讯器回复一句，让李澄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发布完指令，手心也不由得微微出汗，今晚可以说是最关键的一天。 李澄忐忑的等着热洛内的指令。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先由菲利克斯的人制造一些混乱，吸引一些城防军来减少反应炉的戒备。 在破坏行动开始后，如果有城防军支援反应炉。那么嘉维尔、燧石，特米米带领的守护者族人就会牵制住打算支援反应炉的城防军，给他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们的部署已经完毕。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菲利克斯…他真的靠谱吗？” 旁边的可莉莎看出了李澄的紧张，和李澄的想法不谋而合，她微微叹气质疑道，内心五味杂陈。 即使那些了望塔成员确实是他救的，但是他这个董事会成员的身份就足以让可莉莎心怀芥蒂了。 “如果他向任何一个萨戈门告密，我们今晚的行动都会是一场灾难。”可莉莎忧心忡忡。 “他毕竟还是一个逐利的商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草率？” 商人？ 这样一个能雇佣的起赦罪师的商人或许并不少，但是能在他的正面压迫下仍然屹立不倒的人，他可不认为仅仅是这么简单。 李澄微微思索，随即释然道： “相信他，我不觉得一个阴险狡诈的人会拒绝贩奴生意这种暴利…” “他的眼光应该能看出更加深远的未来，我宁愿赌一把。” 就在这样沉重的气氛中，他们默默等待着，通讯器静默，夜晚中悄悄潜藏着族人们跃跃不安的气息——随时能犹如火山般喷涌出来！ 等待的疲倦在一瞬间星火燃起之时，停止了。 轰！！！ 轰隆隆！！！ 李澄瞳孔剧烈收缩！如同闪电划破黑夜，怒火在大地中倾泻。 内城区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将各种东西掀翻上天，即使李澄在南城区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城防军陷入混乱，开始向内城区运动，互相用骂骂咧咧的话致给肇事者亲切的问候。 嗖！当城防军在街道上涌去之时，随即从内城区中央升起连续几发红色的信号弹升上天际，炸出让整座城市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红色。 李澄微微笑了笑，不禁喃喃自语：“菲利克斯，做的好啊。” 这是进攻信号。 就在这里，就在此刻。 李澄拔出了魂霄，在通讯器中重重宣布。 “所有人出击！” “行动开始！” 今夜，正当破晓之时！ 第五十七章 全城戒严 戈达今夜披上了自己的毛绒大麾，最近的变故令他雀跃不安。 无可挑剔的眼力和绝对雷厉风行的手段，这两者结合起来，戈达才能坐到贩奴首领的这个位置。 城市最近的一系列问题让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奴隶不可能凭空逃走。流言也不可能不经人口就发酵出来，大火就更不可能是自燃起来的了。 但如果仅仅就是这样，那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他开始缜密的判断某些势力的意图。并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破坏者中，有一些阿达克利斯么？”戈达背着双手，仰望夜空喃喃自语，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心中浮生。 轰！ 轰隆隆！！ 就在他打算再进一步时，内城区轰然的爆炸让他愕然发愣。看到几发霓虹色的信号弹飞往天际时，随即所有的事情穿成一股线。 偏偏是这个时间点，明天就是城区间彻底断开的时候！怎么偏偏这么巧合？ 恰似灵光一现，他猛然意识到了这是一个假象，袭击者不可能敢袭击守备充分的内城——这是针对外城大规模袭击的信号，他迅速开口下达指令： “哈尔良！” “是的，戈达首领？” 戈达阴婺起来，厉声呵斥：“内城的袭击不重要，让城防军都撤回去！把手住各个重要节点！” “那群大人物的狗屎房子多了少了几个没什么所谓！给我重点关注外城的工业区！” “贩奴队跟我出击，巡防伊洛大街！征求古兰德女士，升上隔离层，暂时把城区之间的通道断开！” “第二！第三贩奴队从港口开始排查，紧急封锁西、dc区！” “南城区立刻戒严，让城防军进入北城清剿！” “授权二级惩戒令！授权重武器，任何敢于抵抗城防军的人员都有可以被无条件射杀！” 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感到深深的不安，急忙补充道： “启动装甲列车，沿着铁轨栈道巡查沿线异常，排查街上所有的市民！” 轰！！ 附近又是一场爆炸，能在内城引发爆破物的人绝不可能是外部势力，这让戈达咬牙切齿：“混账，这是叛国！” 哈尔良结结巴巴，对于戈达的命令有些疑惑。他一时有些不明白首领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小事如此大张旗鼓。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袭击似乎并不怎么严重，或者说没有到启动装甲列车如此大条的地步。 “首领，一场爆炸而已，不用如此…” “大概又是哪个极端的古教徒吧…”哈尔良强颜欢笑的舒缓道。 “蠢货！他妈的蠢货！” “难道堂堂的贩奴公会，每一个人都只是会阿谀奉承，还有虐杀土着老人的酒囊饭袋不成？！” 戈达阴狠的瞪向他，这犀利的谩骂让哈尔良无比羞耻，连忙低下头去。 戈达再度狠狠咆哮起来：“按照我说的做！” “事后的所有成本责任，我会向大议会负责！！” 哈尔良心惊胆颤，又和戈达问道：“首、首领，他们应该是打算袭击贵族吧？” “那些萨戈门的宅邸是不是…？” 戈达大喊大叫，直接抽出了自己的弯刀死死抵在他的脖子上：“你没看明白吗蠢货！” “我如果是那群破坏者的领袖，我就绝不会把眼光放在一群吃喝等死的废物上。” “他们打算破坏城市！你觉得要怎么样才能让城市瘫痪掉？？” 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通讯器，戈达疯狂的按下按钮，直到连通这个城市中最有权势的人。 “戈达首领，我看到骚乱了。” “是又一次古教徒的袭击？” 沃尔珀看来也只是被爆炸刚刚惊醒，语气中隐有慵散。 戈达阴沉的道：“一会儿再说，女士。” “必须马上采取措施，按照我说的立刻做出调整！” “如果可以，我希望重启了望塔来支持我们的抓捕。” 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复述出来，得到了沃尔珀的赞同，这位古兰德的最高首脑也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迅速做出了反应。 目前还不明确对方袭击的位置，但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他现在认为，工业区现在或许是最危险的地带。 嗡！！ 城市中刺目的红光闪烁不止，拉响的全城警报惊醒了所有的市民，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广播塔开始将所有信息广播出去，扩音器让整座城市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人员被迅速调动起来。 「城市进入紧急状态，重复，城市进入紧急状态。」 「请所有市民立刻规避，请所有市民立刻从街道上撤离！本条信息将会重复三遍！」 内城区，“新月”库中，随着齿轮转动，闸门开启，一辆硕大的钢铁怪物显露出来。 加装了四门旋转炮塔，高口径的源石火炮引弦待发，上方满满的萨弗拉战士早已做好准备。装甲列车在这里仍然是除了陆行舰之外，最坚不可摧的可怕武器。 轰隆隆，装甲列车疾驰而去，伴随在列车后面的，还有成批成批的城防军士兵… 南城区对接处控制室，闸门缓缓制动。 随着几个城防军确认完命令，城区的对接链开始被有序解除，一面巨墙正在原来的分割位置升起。将南城彻底分离出去，变成一个独立的移动单元。 嘎吱嘎吱！ “快，大议会的命令已经下发，现在就开始解除对接，升起隔离层！” 另一个士兵疑惑的看向那人，还是询问道：“按照计划，不是明天才会让城区分离？” “计划更改了！现在就这么做！”那人不悦的回传了一声，又闷闷不乐的抱怨起来。 “朝令夕改的议会，真是的…” …… 喀格总部，库兰塔匆匆的从睡梦中爬起来，懒洋洋的下了地，不悦的看向自己面前有些慌乱的仆从：“有什么事？” “城市刚刚下发戒严令，老板，可能骚乱会持续很久。” “戈达首领让我们出动保安队协助逮捕破坏者，扼守南城区地界…您看。”那人有点为难。 库兰塔戏谑起来，道：“哈？戈达他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古兰德能帮他干这干那跟个老妈子一样，我可不认他这个儿子！” “让保安队守好南城产业，不要让那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毁了。” 库兰塔挥了挥手，直接发出了命令，他不可能揽下这种大公无私还毫无意义的工作，尤其是老对手古兰德的压迫，早就让他一肚子闷气了。 炸吧炸吧，把古兰德的产业都炸了才好呢。 …… “唉，菲利克斯，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艾尔文轻巧的看着远方的大火，不少消防员正在扑救的宅邸道。 “赦罪师，干的不错。”菲利克斯冷笑，瞟了一眼赦罪师，还有地上那几个无辜管理者的尸体。 赦罪师微微俯首：“乐意效劳，还需要接着制造混乱么？” 菲利克斯摇头，道：“不需要了，警报已经拉响，混淆视听已经没有用了，反而容易让我们暴露。” 艾尔文诧异道：“不过城防军的反应如此迅速是我没想到的。” “贩奴公会也出动了，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也就差一个了望塔了吧？也幸亏了望塔没有启动。” “啧啧，连装甲列车都拉出来了，菲利克斯你要赌输了啊？” “嘿，没准今晚他们得死的一干二净！还是跟我回维多利亚吧？”他悠悠调侃道。 菲利克斯不可置否，微怒道：“一定是那个古兰德女人在碍事！” “哼！”他狠狠握拳砸向旁边的墙壁，有些愤恨。 “保安队撤退吧…热洛内已经尽职尽责。” 第五十八章 鏖战:南城区 7月21日，1：46a.m.天气\/阴 萨克多斯南城区，李澄行动分队。 交战区中的族人与守护反应炉的城防军已经遭遇，在黑夜中几次警告无效后，早已警惕起来的城防军迅速开火射击。 守护者族人们身披黑色大衣，兜帽将他们的身体完全覆盖，远远望去这抹黑色身躯颇为骇人，也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种族。 这是伊娜姆的主意，为了让行动结束后的善后行动能更好处理。 总之，战斗打响了。 族人们迅速散开阵型，按照预订计划分成了若干个战斗小队，沿着各处通道向反应炉开始渗透。 目标，穿透城防军的守卫阵线！ “火力就绪！” “位置就绪！狙击手就位！” “开火，不能让这群暴徒再前进一步！” “萨克多斯的安全由我们守护！” 几个城防军镇定的端起弩枪，看着举起大盾冲锋过来的守护者族人，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弩枪的火力压制开始了。 突突突！ 夜空中弩箭的窜射实际上极难捕捉，几个守护者勇士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勉强应付，不过战斗不能拖延在这里。 嗖！一柄投矛远远飞过来，直接穿透了一个城防军的喉咙，被死死钉在墙上。血沫如同空气中泡开的泡腾片，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这可怕的一幕让附近的士兵纷纷发愣。 “那是什么东西？” “赫尔死了！”几个人哭叫起来！ “远程攻击！他们有远程攻击手段！！” 话音刚落，又是数个投矛远远飞来，百发百中的投矛让城防军吃了苦头，一时间哭嚎惨叫连绵不绝。 指挥军官愤怒的咆哮起来： “重装！给我顶上去！掩护狙击手！” 话音刚落，城防军迅速调整阵型，一个个身披防爆重甲的厚大战士巨盾前移。死死抵在了最前线，组成了一面盾墙，很快就抵挡住了掷矛队成员的攻击。 “喔，我们的投矛无效了。”一个族人有些气馁。 另一个勇士咧嘴一笑：“没关系，苏卡卡会解决这一切的。” 一个手持法杖的人影渡步走出，上面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引起了城防军的警惕，他们纷纷高呼出声：“那是个术士！” “优先射击他！” 几个守护者勇士奋身而起，挥起巨刃拍飞了射击而来的弩箭：“勇士们，保护大巫！” “喔喔！摧破他们的防线！” 大巫挥起法杖，双手举高，和勇士们一同向盾墙发起了冲锋。 “他们、他们的术士冲过来了！”几个士兵目瞪口呆道。 “该死的，别管那个术士了！重装即将接战！”一个举盾的战士如此怒吼道。 “后方出现敌人的远程火力，长官！” “那、那是什么？” 军官在混乱的局面中失去了判断力，过于紧张的气氛崩断了他的心弦，他恶狠狠的叫骂一声，道：“不要管了！进攻，自由射击，杀死视野中所有不是城防军的家伙！” 场面陷入了乱战，而失去了指挥，阵型也很快散乱开来。大巫的荒野法术直接砸开了重装组成的巨盾阵线，勇士一马当先杀入其中。 战斗很快就被阿达克利斯的巨力支配，在这种人数相当的遭遇战中，城防军毫无机会。 “撤退！放弃这个街道，向后退！”军官见势不妙，厉声疾呼，便扔下士兵开始向后头也不回的跑去。 还没等他迈出几个步子，他的身体就一栽歪，随即打了几个奇怪的弯，慢慢倒下去了。 “长官？”旁边的一个士兵还伸手想去扶一把，随即就被喷了一手的血给吓呆了：“啊…啊！！” 可莉莎精湛的刀锋毫无声息的切下了他的头，一双冷光大放的双眸狠狠扫向战场。 “你！” 项链一闪，手中的刀锋发出温热的紫光，将面前欲言又止的士兵斩杀，随即脚步飞掠，用精妙的步伐闪开弩枪的射击。 刀锋在法术的加持下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和可莉莎交战的士兵无一不是武器和人在一击过后悄无声息的坠入地狱，即使是重装的重铠也没能抵挡住这法术浸润过的致命剑刃。 黑夜中的黑猫，同样带来黑色的死亡。 每一次闪烁的紫光都代表着一个士兵被击杀，随着可莉莎加入战局，毫无悬念的干掉十多个士兵后，他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了。 见族人们冲进了反应炉地段，可莉莎微微松了一口气，将剑上的血珠甩出。偏头望向那城市中越来越嘈杂的形势有些沉重。 城防军已经在动员了，如果不迅速解决，现在的优势很快就会被动摇，她咬了咬牙，不禁加快了脚步。 另一处南城区的战斗也在愈演愈烈，爆炸已经在南城区的街道上发生，这让附近的市民惊恐万状，纷纷逃窜。 砰！又是一声爆炸，成功压制了几个想要冲锋的守护者战士。 “啊！他们的围墙太讨厌了！”一个族人阴狠的骂道。 “等等，用大酋长发明的这个！” 几个族人低声细语，将源石投矛悄悄握在手中，掷矛队成员悄悄沿着街道的射击死角靠近了房子。 嗡！大巫法杖上的红光激活了源石上的施术单元，瞬间一股升腾起来的热量吹在族人的脸颊上。 “喔，扔过去！” 嗖嗖嗖！ 见远远的投矛飞了过来，几个城防军慌忙偏头，投矛擦过皮肤钉在一边。 一个士兵发现了不对劲，投矛上面绑着激活源石，他连忙疾呼：“趴下！！” 轰隆隆！ 城防军驻守的简易据点被彻底炸毁，族人们趁势发起了又一波突击，和余下的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头骨被大巫的法杖砸碎，也有被勇士一刀两段的倒霉鬼，街道上血肉横飞，厮杀声一刻不停，只有族人们在继续前进。 守备长官正握着通讯器狠狠咆哮，低着头防止被他头上乱飞的投矛给射死。 时不时有源石投矛在他的身边爆炸，还能看到软软倒地的士兵，这让他的语气更加急切暴躁。 “报告！城防军总部，南城区遭到进攻！反应炉地段，坐标已发送！” “我们需要支援，我们正在扼守盍彻斯特堡垒！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地段！” “是的，情况很糟糕，有很多未知的黑袍人正在迅速靠近，他们的目标很明显是反应炉！” “我们不确定袭击者是谁，重复一遍，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古教徒还是什么别的婊子养的杂种。” “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们，我的人正在死光！他们的火力很猛烈。” “我的增援他妈的在哪？？” 那边的回复也很急切，能听出忙碌的声音，看来城市的混乱也不仅仅是他这里的问题： “请稍安勿躁，务必守卫反应炉，贩奴公会以及装甲列车已经出发。” “一支马穆鲁克重甲卫队正在向你的位置移动！” “重复一遍，务必守卫“戴本”反应炉直到最后一刻！” 军官苦笑一声，他从堡垒的战墙上看到了可怕的东西，缓缓道：“很抱歉，我们无法完成任务了。” 他随即转身大声咆哮：“撤退，撤出堡垒，那不是我们能抵抗的法术！” 啪叽，悬挂的话筒软软低落在地，里面还传来指挥者的咆哮： “怎么了？你的任务是坚守街道堡垒，上尉！上尉！！” “该死的，以萨尔贡之名，增援南城区！” 堡垒上正在疯狂射击的士兵也看到了那骇人的黑光，远远望去如同至深邪芒般摄人心魄，照亮了堡垒的墙壁，让他们一时抽不开眼。 “不、躲开！掩体失效了！” “高能反应！是源石技艺！” 魂霄上的涡旋已经膨胀开来，恐怖的吸力将所有东西卷入其中粉碎，形成一股弥漫开来的石土风暴。 “大酋长要出手了！” “喔，散开！小心误伤！” 李澄冷眼傲视远方还在负隅顽抗的堡垒，将由他来终结剩下的抵抗。 全身沐浴在这股至深的恐怖力量中，双手高悬举起魂霄，眼神锐利，狠狠重重斩出这股至灭龙卷。 洛尔维斯剑技之二——魂霄·淬灭 “开火！” 来不及逃出堡垒的士兵绝望的向面前几米高的巨大涡旋射击。弩箭被绞力所折断，这股黑光逐渐让他们的视野也被吞没，接着是感知，最后是切实的存在。 巨大的能量风暴狠狠冲击在墙壁之上，将整个堡垒的结构绞的支离破碎，连最细小的砖石都被破灭的粉碎，变成满天飞舞的碎屑融合在能量涡旋中。 无数士兵被卷入其中瞬间不见踪影，遮天蔽日的能量风暴接着向后扫去。掀翻了几乎是一整个街道的楼房，死伤者不计其数，随后这抹黑色涡旋才渐渐化成光点，最后消失。 哭嚎声，啜泣声，崩溃的哀鸣遍地，宛如天灾降临之景。 “这是什么怪物！居然仅仅一招…盍彻斯特堡垒就？！” 上尉惊恐的看向这招的破坏力，他无比哀坳，用恐怖都已经难以形容这种攻击了，这还怎么抵抗？ “大酋长万岁！” “大酋长万岁！” 亲眼目睹李澄一击摧毁了堡垒，族人们士气大振，如虎似狼的发起了总冲锋，与其相对的是被彻底吓破胆子的士兵们。 李澄舒了口气，缓缓跟着族人们向前推进，抬头望向那近在咫尺的反应炉，高高扬起魂霄，散发出一股催人奋上的威势。 “族人们，前进！为了阿卡胡拉更好的明天！” 第五十九章 致命火炮 南城区的控制台处于混乱之中，原定的城区分离计划因为袭击的原因而陷入窘境。 “怎么回事！快点把城区分开！断开连接锁！” “不行！还在预热中，预计三十分钟后才能分离城区！” “隔离层正在上升，预计十分钟后升起围墙！” 两个士兵惊骇的看着控制台上超标的各项风险指数，他们因为这样的不当操作，已经对城市设施造成损坏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根本没人会去在意就对了。 终于，随着齿轮机械的过载，有些老旧的控制滑轮脱落。城区间的通道并没能及时断开，隔离层的上升也暂时因为设施过热而终止了。 面前血红的屏幕让指挥者狠狠锤向桌面，厉声咆哮起来： “先别管这些了，所有人拿起武器，阻止那些...” “啊！！” 他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士兵就愕然看着一道剑光将军官挑飞出去，大门被粗暴的切割开，随即一脚被踢飞出去。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神色冷漠的菲林，这让他们的面孔变的狰狞起来。 “干掉她！” 可莉莎身影一晃，手腕微抬，轻描淡写的格开了几只弯刀，几个呼吸间快速解决掉了剩余的士兵。 “嗯...城区控制台么？” 她的目光触及眼前这些精密器械之时，可莉莎微微思忖，应该可以善加利用。 监控器的显示屏上显示出一个庞然巨物，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成恐惧的麦芒状，指尖也无意识的微颤，迅速上前操纵起来。 眼见事态来不及，可莉莎急切的在通讯器中大喊道：“李澄？你要有大麻烦了！！” “有一个大家伙朝你那个方向过去了！” “快让族人们疏散啦！” 在混战中，李澄正反手砍翻一个萨弗拉重装，闻言微微怔愣，心下提高警惕。 ——嗡！嗡！ 我凑！ 火车拉炮，这谁能扛得住啊？ 由远及近的声音这回让李澄听得真切，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他面色惊悚，立刻开口道：“快！所有队伍都散开，隐蔽！” “躲在障碍物后面，都别站在平地上！” 一些族人虽然尚未明白过来什么情况，但是出于对大酋长的信任，还是让他们迅速试图脱离战斗。 见敌人的增援多了起来，他再度解放魂霄的力量，抬手挥出一道恐怖的撕裂剑气。黑芒掠过之处，地面阵阵龟裂开来！ 魂霄的黑色锋芒一时驱散了附近缠斗不休的城防军，李澄趁机一跃而出，掩护族人们向附近的建筑群转移。 “长官，已经进入安达尔大街！全员就战斗位置！” “火炮第一次检查完毕，随时可以开火！” 列车中，来来往往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大声汇报，车长阴恻恻的扬起下巴道：“全速前进，镇压那群暴徒！” 观测员神色凝重，道：“希尔姆长官，前方的隔离层正在升起！预计将会和列车碰撞！” 车长偏头瞄了他一眼，道：“怎么回事？联系控制室！阻挡自己人吗？” “南城控制室，这里是黄苁号！降下g-08区域的围墙！收到请回复！” 通讯器的嘈杂音将车长搅得心神不宁，他冷哼一声：“算了，不要靠外城的废物了！” “给我加速，列车直接撞过去！碾碎隔离层！” “这...长官，不太好吧？我们没有大议会的命令！” 他微微凝视片刻这个有些汗颜的观测员，深吸一口气强调道：“没什么不好的，我不能容忍他们屠杀我的战友！哪怕只有一刻钟的耽搁！” “如果上头怪罪下来，我全权担责！” “长官...” 那观测员闻言有些动容，随即咬了咬牙：“距离1500米，准备撞击！” 可莉莎在监控器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真希望这辆列车能在隔离层前停下来，或者是稍作迟缓，拖延一段时间也可以。 然而让她失望了，那辆列车径直撞了过去，将隔离层的铁墙直接撞飞上天。 高速下的火车头带来了巨大的冲力，可怕的形变在隔离层上凸显出来，火车头的尖端也严重的凹陷下去，仅仅是透过屏幕，刺耳的撞击声都有些难以忍受了。 “真是有够疯的...” 可莉莎不禁感叹，重重锤了一下控制板。用剑将这里彻底破坏，瘫痪了南城的控制权，随即连忙抽身走了出去。 “一号、二号炮塔榴弹装填完毕！” “三号、四号炮塔榴弹装填完毕！” “调校坐标完毕！” 列车上的炮塔微微转动，四门黑洞洞的巨炮缓慢地转向既定位置，修长的炮管指向远方，散发出森森寒意。 “火炮就绪！”一个士兵惊喜的报告道。 车长手腕一紧，抽出腰间的弯刀狠狠大吼道：“开火！” 砰！列车装载的四门巨炮在夜色下发出了怒吼！ 术士激发了火炮中的源石碎屑，借此产生的爆燃推进力将炮弹从炮膛中狠狠嘭出，白色的硝烟从炮口中升腾出来，伴随炮弹与空气高速摩擦生出的尖啸。 李澄在听到巨响的一瞬间就知道那是什么了，连忙大吼：“是火炮，趴下！” 轰！砖石被掀上高空，翻卷过来的泥土糊了满头满脸。 仿佛在耳边炸开的二踢脚，李澄微微扶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从耳鸣中回过神来，眼前被浓烟所完全包围。 他被这四门火炮的齐射威力所震惊了，不远处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坑，随后升起几团硕大的火柱直冲天际。 被炮火覆盖的几个族人瞬间就消失在火焰与硝烟之中，连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了，这令李澄有些肉疼，这些守护者族人无一不是百战精英，现在却在这种地方死的如此凄惨。 城防军被火炮所鼓舞，死死扼守住了几个路口，攻势在这个方向瞬间陷入了停滞。 嗖嗖嗖！第二轮炮击彻底把道路完全封锁，浓烟滚滚看不清楚附近的小队，李澄迅速提起魂霄朝着火炮的位置掠去，在通讯器中道：“可莉莎，反应炉交给你了，我会带领族人拖住这个大家伙！” “你确定吗…？”可莉莎的语气有些不自信。 “我们相信你。” 李澄说完这句话，就径直挂断了通讯，将手里的魂霄握的更紧了一些。 “火炮装填完毕！” “调校完毕！长官，他们分开了！” “长、长官，有一个人朝着我们来了！” 听着了望手的报告，车长阴婺的皱起眉头，接着下令：“不用管他！继续火力压制就好。” “我就不信一个人能把我们怎么样！让附近的近卫干掉他！” 李澄远远看到了这辆装甲列车，整辆列车只有四节的长度，但是上面全副武装的程度令人咋舌，坐在车顶的数十个狙击手发现了他，在大声吆喝中纷纷举弩开火。 几个族人牢牢举盾挡住了弩枪，冲上前和涌上来的萨弗拉近卫在列车下展开了肉搏。 砰砰！火炮又将一轮炮弹投送到远方，知道不能继续磨蹭，李澄试探着挥出了一小股爆破剑气，撞击在装甲上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意识到必须再用一次高威力剑技，这种硬目标，断辍应该会更有效。 李澄暗暗寻思着，咬了咬牙灌注精力到剑刃上，刀锋斩裂空气，朝列车挥出了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的黑色剑气流。 “长官，巨大能量波动！” “是某种法术吗？”车长感受到了淡淡的威胁，有些讶异：“朝那股光流开火！” 砰！ 四门火炮同时开火，和魂霄剑气重重相撞，剧烈的光爆将战场完全覆盖。 源石炮弹被割裂开来，变成了迎头扣下的死亡钢弹，洒下了一蓬又一蓬的血雨。附近的人被剧烈的热浪灼伤，哀嚎的倒飞出去。 “炮弹装填！” 车长眉眼一利，大声指挥道：“副武器开火！瞄准那个男人！” 嗖嗖嗖！车顶架设的重弩将一发发重箭推送出去，李澄慌忙抬手，用魂霄直直的挡住了数发重弩的齐射。 嘭！！ 巨大的冲力将他向后推了很远，双脚抓地划出一个深邃的沟壑，这才堪堪弹飞了几个重箭。 “呼…” 微微喘了几个粗气，还没等回过神来，炮塔转动，见列车的四门火炮都已就位。黑洞洞的炮口指着他，李澄顿时心下大惊，浑身汗毛倒竖起来，犹如被万狼噬心。 “开火！干掉这个婊子养的！”车长恶狠狠的大骂起来，挥出手上弯刀。 砰砰砰！轰！ 炮口火光一闪，李澄的身影刹那间淹没在四门重炮的洗礼下，这令附近的几个族人哭叫起来：“大酋长！” 车长微微颔首，满意的笑了起来，源石重炮的威力他再清楚不过，同时被四门火炮正面轰击，还是在这样的距离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战装甲列车的小子，怕不是已经被撕成漫天碎肉了。 然而硝烟尚未散去，一阵黑紫色的光晕就夹带旋风荡漾出来，让几个离的近的族人感觉到了，惊喜交加的抬起头：“大酋长没死！” 眼前仿佛盛开着一朵巨大的黑莲，晦暗的光芒直接笼罩了整个战场，随即是一闪而逝的强烈黑光，爆发出一道极强的冲击波扫开了附近的硝烟。 目睹的场景让所有族人，包括在场的城防军都惊呆了，或许是永生难忘的一幕。 ——李澄拄剑死死地撑在地面上，身上的贴身轻甲几乎已经彻底破碎来，露出一大片被烧灼的不成样子的焦黑皮肤。 ——浑身沐浴着黑血，炮弹碎裂喷溅出的源石碎片割裂了肌肤嵌在他的身体里。左臂也以一个极其不正常的姿势吊在身前，显然是骨折了，额头留下的鲜血浸润了眼眶，像是赋予了他一只血目。 ——魂霄死死攥在右臂，已经凝聚起一股蓬勃的暗芒，散发出一股股割裂力，明明全身都摇摇欲坠，但只有那坚定不移的双眼还在死死盯着面前的列车。李澄微微勾起唇角，发出几声不成样子的嘲弄，令他整个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这样的伤势还能直立已经是奇迹了，车长从不可置信中回过神，连忙急切的高呼起来：“这不可能！快，装填火炮！再来一轮！” 用肉身硬抗炮弹，放弃所有抵抗，争取时间来给剑技蓄力… 唉，明明不用这么拼的… 李澄微微闭紧双眼，思索了一番刚才让自己有勇气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突然释然起来。 史尔特尔、祖玛玛、嘉维尔、可莉莎…正直善良的族人们，萨克多斯被欺压的无辜者们。 自己身边有太多太多人指望着自己，多到让自己不想失败。 阿卡胡拉也好，萨克多斯的人们也罢，那些熟悉的面孔早就刻在自己心里。令自己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才能让自己为了他们敢于直面火炮。 见炮塔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冷哼一声将魂霄高高举起，旋带起一股巨大的黑色风暴，将列车上的炮塔也随之摇晃起来。 李澄愤声怒吼道：“你的三板斧我抗住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 “给我好好站稳了！” 一道极致的黑光洪流冲向列车，带着主人的意志滚滚向前，无差别的粉碎沿途所有的事物——魂霄·断辍 车长惊愕的命令着：“开火！开火啊！” “长官，火炮装填中！”炮手绝望的道。 “该死！”他绝望的看着近在咫尺，可以吞没整辆列车的可怕能量流，重重嘶吼起来。 “弃车！全员弃车！” “黄苁号被击毁了！” 列车在晦暗的光芒中完全崩解，只留下稀碎不堪的残屑，风轻轻的吹过，似乎从残骸中带走了什么，飞向了一望无垠的天际… 第六十章 熔毁:南城区 对抗自己的城市，要是放在以往或许会被自己当成疯子。 杀掉城市的士兵，也是这样。 然而这些她都做了，她还事无巨细的提供了帮助。 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 可莉莎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随手挑开一支飞来的弩箭，狠狠刺向那个士兵的脖颈。 “菲林…你…不能这么做！” “前面是这座城市的希望！” 惊恐的眼神定格在他的脸上，但他仍旧拼死吐出这句话，死死扯住可莉莎的衣摆，试图唤起眼前这个人的良知，嘴角溢出血沫。 可莉莎木然的踢开他逐渐僵冷下来的身体，缓缓向前接着走去。 “喔！可莉莎，我们掩护你！” 见右侧冲出来一批萨克多斯城防军，族人们纷纷扑了上去，投矛和箭矢在月下发着寒光，互相夺走对方的生命。 “挡住她！前面就是反应炉！” “站住！” 可莉莎微瞥了四周扑上来的士兵，剑锋微挑，绕着身周划了一圈，紫光所到之处，肉体和武器一同断开，无差别的掉在地上。 士兵们悍不畏死，即使目睹了绝对的力量差距，也毅然决然的抄起手中的武器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被可莉莎尽数斩杀。 鲜血喷涌在脸上，几乎已经把她整个人染红。地面上陈列着数十个士兵的残肢断臂，仿佛一个个漆黑的古冶碑冢。 突兀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浑厚而悲伤。 “为什么不能放弃呢？” “走了这么远了，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一个寂寥的萨弗拉人站在面前，他凝眉看向可莉莎。胸前擦的锃亮的银白身份牌上写着刹帝利的字样，他此刻神情沮丧，挖苦的点了一根烟。 细微的火星在眼前扰动，让可莉莎心下微沉，剑上未干的血迹还在一滴滴的滴落下来，平添的水声增生出几分恐怖。 “在一个小时里，你杀光了我所有的部下，现在我就是这里最后的士兵。” “城防军第三连，肖尔上尉，能有幸认识你吗？”他吐出一口烟圈，扔掉了无用的机械弩，复杂的看着可莉莎。 “你在拖延时间。” “每一分钟过去，你们的援军就会更进一步，马穆鲁克卫队正在赶来，我知道的。” 可莉莎漠然开口揭穿了他，举起剑锋正对着他，厉声呵斥： “拔刀，或者滚开，你的军刺没有忘带吧？” 肖尔又重重吸了一口烟，摇了摇头：“我不会让开的。” “你很了解我们，你是萨克多斯人。” 这是笃定的说法，可莉莎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手指微颤了一下。 像是老朋友互相谈心，而不是生死对决般，肖尔再度开口：“为什么背叛城市？” “与你无关。” “那你是承认了？” 可莉莎嘴唇发干：“是。” “我是叛徒，可以了？” “你！” “……呵，卑鄙的叛国者，那些觊觎城市财富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可莉莎轻描淡写的话彻底激怒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狠狠咆哮起来：“你们这种人就应该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真应该感到羞耻，耀武扬威的恶徒！那些英勇的士兵会被铭记，而你只会被视作邪恶的象征，被万世唾骂厌弃！” 上尉愤怒的拔出细长的利刺，叫嚣着将军刺远远刺击过来，可莉莎眉头微颤，这一次没有用源石技艺。 铛！两支武器正面相交，不断在空中狠狠碰撞，上尉心里带着执念，每一击都是一股拼命的架势。 可莉莎心下不虞，每一次都恰到好处的在他身上添上一道伤口，随即躲开笨重的挥击，再如法炮制的重复这个循环。 当肖尔软软倒在地上时，身上像是被凌迟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几十道剑伤，已经动弹不得了。 “你…菲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见可莉莎径直打算走开，他奋力抓住了她的脚踝，哑声叫骂着：“你不能破坏它！这个反应炉不只是控制着城市的动力系统，它也供给着南城区30万人的生活调度。” “毁了它就相当于瘫痪南城几乎所有的设施，无数人会因为失去供暖而在冬天受灾，有人会被冻死，也有人会被问责！” 他忍着剧痛，语气软了下来：“算我求你！不要这么干！” 可莉莎闻言苦涩的笑了笑，回头郑重的看向他，眼中闪过莫名的伤痛： “是啊，这里的人可能都会死，所以你能为了这座城市的人求我。” “但是…”她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瞬间决堤。 “我的家人死在城防军手里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了他们而去求谁？！” “你告诉我！” 上尉愣了愣，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深恶痛绝的一眼，少女冷冷开口：“松手。” 他咬了咬牙，道：“除非我死了！” 僵持的沉默维持了几秒钟。 “……那如你所愿。” 扑哧！剑锋刺破胸膛，上尉绝望的看着她挣开了他的手，随即大步而去。吐出最后一口气息，他永远闭上了眼睛。 剑锋浸润法术，直接强行破开了围栏，在反应炉防护壁打开了一个缺口。 她灵巧的窜了进去，反应炉已经近在咫尺了，就在面前。 高大的熔炉冒着黑烟，里面的热量散发出来，这个庞大的结构提供着整个区域的能源。让这里的地面都温热了不少，灼在她的脚心上。 无论城市怎么变动，无论换了多少个新生政权，这座反应炉都始终屹立在此。带着悠久的岁月一同和移动城市前行在广袤的大陆上。 她握紧了自己的项链，只需要自己的源石技艺附加一次足够强度的法术，将它的外壳破坏掉就足够了。随后失控的源石反应就会帮她终结这一切，并不需要她多做什么。 几个工人只是抬头木讷的看了看冲进来的可莉莎，随即就机械化的继续把源石铲入反应堆中，把它烧的更加旺盛。 “新来的？” 他们似乎也根本不在意她身上的血迹，和杀气腾腾的剑刃，仿佛认定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做出什么一样。 当事情摆到面前，可莉莎才发现，她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决心。 对抗自己的城市，毁灭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实际上做起来是那么艰难。可莉莎猛然觉得自己手中的武器都沉重了不少，压在她的心头。 嗖！一个轻飘飘的石子打了过来。 眼角余光扫到那石子，可莉莎眉头微皱，下意识的拍开了它，将冷淡的视线扫了过去。 “停、停在那！！” “说的就是你，不允许再前进一步了！” 几个小男孩拿着能用幼稚称呼的弹弓拦在面前，能看得出来他们的腿颤个不停，马上瘫倒在地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微微笑了笑：“很害怕吗？” “谁、谁会怕你！” 一个孩子微微向前走了走，不过他身后的几个小伙伴似乎显得畏首畏尾，惊惧的看着可莉莎身上的血迹，无论如何迈不出步子了。 “一群胆小鬼！”那孩子唾骂了一句，随即又将弹弓拉起，朝她射去。 可莉莎一时有点恍惚，居然被这枚石子正中鼻头，涌上来的酸胀感让她略微定了定神。 见石子真的打中了面前的人，那孩子欢欣雀跃起来：“嘿！知道厉害了吧？” 可莉莎心情阴了下来，不悦的出口：“滚开！” “你…” “我说滚开！” 剑锋刹那间被紫芒笼盖，这一幕让几个没见过法术的孩子瞬间呆在原地，脸色发木。 可莉莎涌上一阵悲哀，绕过这几个孩子，高高跳起，挥出武器直接将剑锋斩在外壁上。 咔吧咔吧！裂纹瞬间延展开来，剧烈的颤动让附近的工人眼中终于有了几丝惊恐，大喊道：“你在干什么？” 锋利的剑刃一路向下，将内部的结构也彻底撕碎，一团乱麻般的东西掉落出来，可莉莎也依稀能看见下面的岩浆。 蒸汽滚滚而出，空气一起涌入，高密度的源石流加上不充分的氧气在一起剧烈反应，很快熔毁了保险丝。 工人们纷纷四散奔逃，可莉莎狼狈的滚落下来。被内部接连不断的爆炸震得五脏发疼，迅速一手一个将这几个孩子捞在怀里，向远处飞驰。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震颤了整个南城区，整个萨克多斯都能看见南城升起的巨大蘑菇云…笼罩了半个天空。 “干得漂亮可莉莎！南城区任务完成，所有族人立刻撤退——李澄指挥频道” 在清冷的街道另一端，可莉莎失神的望着阴霾笼罩的天空，没有丝毫高兴的情感。 胸膛突然剧烈一疼，可莉莎低下头，一个无比憎恨的面孔浮现在眼前，还有一把染血的小刀。 “你这个坏蛋！” 那个孩子激烈的喊着，可莉莎吃痛，将其甩了出去。 把胸膛上的尖刀拔出，她草草的包扎了一下，幸好伤口不算深。 见几个孩子不依不饶的又打算攻击，可莉莎默然逃开了，她还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去对几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斤斤计较的地步。 她早就不是那个被人羡慕的贵族了，已经回不去了… 第六十一章 鏖战:xc区 7月21日，3：11a.m.天气\/阴 萨克多斯xc区，史尔特尔分队。 冰冷的尖头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轻踏声，一抹火红的身影肆无忌惮的向城市的禁区走去，无视了城防军所有的警告。 箭矢密集的飞掠过来，被充斥着炽热的魔剑一击挑飞。 史尔特尔小姐不喜欢麻烦，她不想让无聊的普通人和自己产生争端，但也不会被这些束手束脚的麻烦妨碍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比如这样… 砰——轰！ 极速膨胀的红光迅速裹挟起一团热浪，将身周数米的地域化成了炎红火海，摧垮了不经折腾的墙壁，手执魔剑，史尔特尔眉头一竖，魔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自上而下的弧形火环。 窜绕的火舌舔舐在空气中，进而在火海的作用下变成一道道灿若流星般的火球。飞向面前惊恐的士兵。 弩箭的射击戛然而止，大火猛烈蔓延，迅速波及了附近几个区块，史尔特尔无情的火焰更是烧在他们的勇气上，很少有人敢于直面这座可怖的炎海。 她略有不耐，微微偏头看向身后小心翼翼跟随着的族人：“我不是说过了吗？” “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不需要没用的家伙来束手束脚！” 几个族人心里略有不忿，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史尔特尔的话，她似乎确实一个人就能完成破坏反应炉的计划。 毕竟从边缘地带到这里…他们甚至没有出手，史尔特尔一个人就解决了沿途所有的城防军。 “快！得到重武器授权，瞄准那个萨卡兹！” “火炮压制，封锁前面的十字路口！” 随着几声呵斥，巨大的沙戈重弩在眼前的路口被架设起来，寒光闪闪的弩箭不可一世的指向前方，伴随着炮弹的装填声。 “哼！” 史尔特尔乏味的濡了濡有些干涸的嘴角，手腕一转将莱万汀正握在手。剑身被徐徐而上的气旋包围，全身也被两轮闪耀的火焰光环所环绕。 剑锋向前狠狠刺击出一条火柱，直奔那个即将开火的重弩。 砰砰！两门大炮开了火，弹丸被高温瞬间熔化，在空中对撞发出惨淡的“滋滋”声，随后是震撼的爆炸。 纯粹的热量收割着生命，还没能解决第一道火柱，史尔特尔挥出的第二刀就紧接而至，狂风骤雨般的火柱直接将面前的阵地彻底蒸成了笼屉。 几个族人咽了咽口水，呆滞的看着刚才看起来还坚不可摧的城防军阵地顷刻间灰飞烟灭，一个族人悻悻然：“我们是不是只要交给史尔姐就行了啊？” “呃，看起来是这样吧…？” 士兵们的抵抗并不是没有作用，至少到目前为止，因为他们的原因，史尔特尔的前进速度并不快，不过说到底——也只是史尔特尔小姐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虽然嘴上冰冷无情，但她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分心维持庞大的高温领域，保护附近的族人，而到目前为止史尔特尔小队也是惊人的零伤亡。 几个城防军疯癫般的站起身，竟然摇摇晃晃的朝族人们走了过来，显然是被这阵火浪冲击的失去理智了。 “xc区，马穆鲁克卫队即将抵达，南城反应炉已经沦陷，务必死守西城。” “金辉号已经抵达你的位置了，哈尔利先生也会支援你们！” 嗖！轰！ 感觉到天空中飞翔的炮弹，史尔特尔眉头微蹙，挥出火焰在天空中编制起一道炽热火网。 炮弹仿佛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无往不摧的源石火炮在热网面前停滞下来。炮弹被一道道无形的热流撕的粉碎，甚至无法将那微不足道的源石硝烟溅到史尔特尔的身上。 嗖嗖嗖！城防军的第二轮增援抵达，随着时间的推进，城市的力量已经动员起来，这次的弩枪火力增加了数倍之多，密密麻麻几乎封锁了整个街道。 这里的行动正在变得困难起来，特别是南城区确定沦陷后，古兰德沃尔珀下令优先守卫反应炉。本应派往南城区的士兵也压到了这边，这无形中加大了xc区的压力。 城市中四通八达的铁路网正在起到作用，萨克多斯的军队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集结。换句话说，如果不能快速完成任务，那么等待史尔特尔小姐的就是来自萨克多斯的惩罚了。 “啧！有点麻烦了…” 几乎是不停歇的弩箭将面前的这座火海射成了刺猬。 箭矢熔化，铁水泼在内部凝成离奇的形态，随即更多的箭矢飞来，破碎，熔化，多次重复这个过程，炎海竟然有隐隐被动摇的趋势！ “射击！射击！”军官疯狂的嘶吼着，几门新的源石火炮又被拉了上来。 “想在这里拖住我？”史尔特尔心下微怒，将莱万汀的力量又向上释放了一个等级，也把李澄行动前的叮嘱“慎用莱万汀”扔到脑后去了。 “碍事的家伙！” 火焰被剑刃翻腾斩出，在空中组成难以直视的闪亮剑气，任何触碰那红色火焰的士兵都瞬间被烤熟，焦糊的肉味传入鼻腔，令人心里不适。 砰！轰！ 然而不管死了多少人，眼前的十字路口就仿佛一枚钉子一般死死扎根不动。一个个前仆后继的重装悍不畏死的死死举盾抵挡冲腾的火浪，任凭自己在烈火中粉身碎骨。 “萨克多斯至上！” “伟大的林海之城万岁！”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最终让这里经受住了火焰的试炼，长达十多分钟的烈焰魔剑还是没能让压制火力减少半分，即使是史尔特尔也不禁动容起来。 她咬了咬牙，再度举剑凝聚出一个灼痛双眼的耀斑火球，令附近的族人都不敢再多加顾盼，死死趴在地上。 城防军目睹了恐怖的火焰法术，恐惧的感觉终于弥漫上来，几个士兵不由得脚底发软，哭嚎的倒在原地：“这怎么可能打的过啊？” “我们死定了…！” 军官咬死牙关，自己拔出弯刀走在了队伍最前列，大声疾呼：“术士队伍，跟我上，挡住这个法术！” “用我们的鲜血！铸造新的辉煌！萨克多斯绝不向敌人屈服！” “胜利！” 士兵们见状热泪盈眶，纷纷抽出弯刀紧随其后：“萨克多斯万岁！” 在军官的鼓舞下，瞬间城防军的士气提升了一大截，响彻云霄的呼声震天！争先恐后的冲向眼前这轮似乎不可战胜的火焰，也祛除了心中仅剩的恐惧。 一批术士纷纷凝聚出各自的源石技艺，无数法术弹在空中聚合，这股法术弹幕和耀斑正面抗衡，形成了源石技艺之间壮观的对抗——火焰和不加修饰的破坏流，哪一个才能赢到最后？ 刹那间一股股催人心神的冲击波划过整个街道，所经之处房屋倒塌，地面崩裂，连脚底的砖石也快被这股炙热高温熔成液态！ 悍不畏死用肉身阻挡火流的士兵被化成灰烬，炮弹一轮轮不要钱似的砸了上去，终于耀斑在这样的火力支援下渐渐停歇…最后变成几点无害的火星，只有城防军们才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停下这个法术。 史尔特尔凝重的吐出一口带着硫磺气息的热流，面前的城防军大概有一千多人，已经形成了绝对的压制局面。 即使再强的源石技艺，面对这样的局面也不可能凭借一个人扭转局势，心中的自傲让史尔特尔一时不想承认，但是现在也不是让她耍个人脾气的时候就是了。 “你们找其他的路径绕过去，炸掉反应炉，我会在这里吸引尽可能多的敌人。” 她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淡淡道，族人们没有多说什么，毕竟面对这样多的敌人，就是能继续任务都已经很难得了。 “史尔姐！多加小心啊！” 见族人们借助战场的浓烟，从一侧隐蔽的渗透了过去，她略微勾起嘴角，任凭自己的热量全部散发出来，将战场的环境变得更加恶劣。 “光、热，冰冻…”史尔特尔缓缓吐出几个简单的词语，含笑道：“这些能让人失去作战的能力和勇气的东西，会让你们变得不像自己。” “我就在这里，如果认为能阻止我前进一步，那就来试试吧！” 史尔特尔的脚步在地面一顿，刹那间以她本人为中心，周围几十米的地面居然都齐刷刷的化为了地火！而更远处的地狱也被极其恶劣的高温包裹。 史尔特尔炎海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在这种法术的影响下，几乎封锁了城防军所有追击族人的道路，迫使他们不得不把火力集中在这里。 “金辉号，第17轮炮击就绪！” “瞄准那个萨卡兹！开火！” “沙戈重弩就绪！” “射击！为了城市的人们！” “进攻，重装组成阵列，缓解高温交替前进！” “弩手火力全开！压制她！收缩她的活动范围！” 她在如雨的弩箭打击中艰难的辗转着，史尔特尔背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堪堪转过头去，一张泛着莹润光芒的物体就飞了过来，径直插在地面上！ 那是一张锋利的纸牌…史尔特尔眼中闪过诧异。 “城防军的各位，感谢你们的英勇奋战，你们辛苦了。” “哼哼，马穆鲁克近卫已经抵达，现在让我们解决这些城市的害虫吧。” 一席至深红袍，银白色的窜花面具透出不可直说的韵味，两只眼睛似乎透着能吸引万物的磁性。 这个男人缓缓在史尔特尔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而他身后跟着的…则是成批成批的重甲士兵，深邃的铁骨朵透出种种暴戾气息。 “是古兰德的哈尔利先生！” “是红袍法官们！” 城防军惊喜的欢呼令史尔特尔微微侧目，附近的几个方向，也早已经被城防军团团包围… 第六十二章 均衡万象哈尔利 激战仍在继续，如果要让外人驻足观看一定会感到吃惊，弩箭、火炮、法术、还有无数重装的堵截，在这几乎密不透风的火力之中辗转的，竟然只有区区一人而已。 “这位小姐，为什么还要负隅顽抗呢？” “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遭受苦难呢？” “为什么…要做不可能的事情呢？” 哈尔利面带得体的笑容，一句一句淡淡开口，语气也若似青灯，给人一种微风拂面，胜似亲人的错觉，配上他一身显眼的白袍，给人一股仙人之感。 史尔特尔冷哼一声，要不是自己听得清楚，还以为刚才下令发起进攻的不是他一样，又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轰！ 思绪至此，史尔特尔随手挥出红光，碾碎了几乎近在咫尺的炮弹，气浪吹拂起少女迎风漂浮的红发，让她整个人更显光彩夺目。 “真像一个咄咄逼人而不自知几斤几两的伊比利亚酒鬼。” “啧，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停问为什么的人！” 史尔特尔嘟囔一嘴，划出一道凌厉的火焰剑气直奔面前的银面男子。 哈尔利笑容更盛，这个黎博利男人举手投足间蕴含着学者的高雅气派。 莱塔尼亚的学识；维多利亚的优雅风度、还有萨尔贡的豪迈气息居然能如此完美的融合在他的身上。 哈尔利的手中浮现出淡淡光痕，轻易地甩出一片赤橙色的飞羽，随即笑容越发明晰，似乎要咬在史尔特尔的脸颊上一样。 情况令史尔特尔凝重的挑了挑眉。 她的火焰剑气居然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被飞羽停滞在空中，接着就被区区一个法术弹就给湮灭掉了。 明明不应该这么弱的…史尔特尔凝重起来，默默揣测着对方那是什么样的源石技艺，可面前的男人却讨厌的又开口了： “思考一下吧，人生并不只是这样充斥着打打杀杀。” “万象皆有灵，小姐…你可是太过凌人了呀？” “真是巧了，你说你最讨厌问为什么，难道你就没有求知欲吗？我最喜欢问的问题可就是为什么…” “嗯呵呵，说起来你有读过维多利亚版的《百万个为什么》嘛？” “啊对了，我记得莱塔尼亚的巴黎法大学图书馆里似乎也有关于求知的…” “莱万汀！！” 史尔特尔被搅的心神不宁，蹙起眉头狠狠把手中的魔剑挥了过去，烈焰魔剑盘旋在空中，足足下出一场炽热火雨。 “啊呀，小姐您还真是暴躁的很，可惜炎国太学的《古木养金胜方》可是说过，易怒伤身，脾虚气浮啊？” 哈尔利捻起三张纸牌，不慌不忙的直面面前的硕大火球。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将咒术轻念出声，莱塔尼亚复杂的巫术咒语竟然在他的最终如此轻巧，如同平常打招呼的家常一般。 “包罗万象，平衡之道，小姐…没有东西能躲过这个界限。” “呵呵…今天的幸运数字是7，均衡。” 说罢哈尔利轻飘飘的将手中的窜花光牌用指尖的力道飞向面前的火海，随即不可置信的一幕让附近的城防军甚至都呆在原地。 那光牌迅速飞逝成无数洁白的飞羽，仿佛圣洁的祝福般落在火焰当中，可他们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刚才那股势如恶兽般的火焰已经大不如前。 一个术士用手指尖弹出一个小小的飞弹，然而在吸收了那股白光过后瞬间变成了一股蓝色的法术洪流。 轰！两股力量瞬间爆炸，湮灭成点点灰烬。 哈尔利身后的术士群中骤然爆发出剧烈的哄笑：“哈哈哈，愚蠢的萨卡兹！” “在哈尔利先生面前真像一个蠢蛋！” “以为自己会玩几个火星就了不起了？” 史尔特尔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她不理解这个源石技艺是怎么生效的…或者说，她完全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比起她最纯粹的火焰技艺，他的法术作用方式显然要复杂的多。 吸收，削弱，还是什么单纯的增益…但是怎么看这些要素似乎都有生效，一时令史尔特尔举棋不定。 “嗯…这才对嘛，即使是不知礼数的魔族，也应该有个样子才对。” 哈尔利满意的笑了笑，随即背过手去，在他的面前还有六张漂浮的纸牌，颜色在赤、橙、黄、绿、青、蓝，之间交替变换，散发出不明的意味。 他这番云淡风轻和周围面目狰狞，一个一个全力奋战的城防军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轰！ “啧！” 分神之际，一发爆弹终于第一次落入了炎海之中。几枚爆破碎片将史尔特尔的手臂擦伤。让她微微心寒，连忙继续控制住火海领域的温度，保持对附近士兵的压制。 “那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你为什么讨厌问为什么的人？为什么啊？” “还有，为什么你的剑能在天上飞呢？这可不像是法杖的功能…嗯。” “为什么一个萨卡兹会参与破坏城市的计划，为什么呢？” 真是让史尔特尔小姐心肺炸裂。 如果可以，不是周围的城防军火力这样碍事，她肯定已经把熔核巨影砸在眼前这个家伙的脸上。顺便踢爆他的下面看看他还能不能这样云淡风轻。 很可惜她现在做不到，史尔特尔微微头痛，脸色已经黑的难看。 或许是得不到回答，令哈尔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再度浮上温暖的笑容：“啊呀，小姐我又想起来能让你开口的办法。” “要获知这些事情的答案，只要抓住你就可以了吧…不过我的教育让我不能对女人出手，这还真是没办法呢！” “所以，我给你看一个有趣的东西吧？” 哈尔利的声音陡然变得捉摸不透，像是藏着一个有趣的大秘密等着史尔特尔去发掘：“你听说过…哥伦比亚魔术吗？” 说罢他微微撇嘴，挥了挥手，前排的马穆鲁克近卫开始前进。 整齐划一的步伐带着怒吼，这些生长在林海戈壁的战士无一不是经受过荒原严酷的自然考验，磨练出了严酷的品格意志，身经百战的城市精锐。 “哈！哈！前进！” 他们毫无畏惧的踏进火海，即使是面前呼啸而来的火浪也没能让他们哪怕皱一下眉头，神情漠然的前进着，仿佛根本不会关心自己出任何事情。 史尔特尔神情不屑，淡淡嘲弄道：“拉上来几个铁罐头以为就能突破我的法术？” “别忘了，优雅过头的家伙，我的攻击方式可是法术！” “哼！” 说罢她再度挥出一道气势惊人的剑气，哈尔利微微挑眉，淡淡道：“小姐，魔术开始了！” “第一个戏法呦？” 他将那张青色的纸牌径直飞向火浪，在触碰的一瞬间，光芒一闪，火焰陡然从原地消失。 身后传来爆炸的气浪，她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后面已经出现了一个由火焰炸出的巨坑，是平常完全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这…” 哈尔利微微挑眉：“这是数字4，转移。” “还想看一看嘛？” “装神弄鬼！” 这一次史尔特尔改变了方式，用无形的热量从各个方向侵蚀过去，撺掇出多股各个方向的火焰，哈尔利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姐，第二个戏法噢？” 嗖！赤红色的纸牌被飞了过去，在原地爆出红芒，接着无数道和史尔特尔相同的红色火焰互相抵消在空中。 “这是数字2，复制。” 轰轰轰！不少火星点点溅射在前进的重甲队伍中，后面的红袍法官们应急而动，纷纷向前一步，朗声开口。 “以萨戈门神名，古月真主庇佑着沙戈上的勇士！” 法官们的权杖高高挥舞，光芒闪烁间，马穆鲁克身上千疮百孔的烧伤，被地火灼烂的脚底板居然都恢复如初，让城防军士气大振。 “天啊，这就是萨克多斯的至高战力！” “哈！你们对城市的力量一无所知，妄想挑战我们？” 红袍法官在治疗前进的马穆鲁克近卫，而她的攻击总能被那个讨厌的家伙用法术抵制下去，史尔特尔稍稍思索，情况已经很不利了。 再这样徒劳的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没准还会受伤。 挥剑阻滞了马穆鲁克近卫的前进步伐，她瞄向附近的城防军包围圈，寻找着容易突破的缺口。 “小姐，请接招。” 哈尔利淡淡的话语已经能足以引起史尔特尔的重视了，她握紧莱万汀，死死盯着他的动作，哈尔利轻笑：“别那么紧张。” “这次是数字1，爆裂。” 说罢将那个黄色的纸牌扔了过来，明白那是他的法术构成方式，史尔特尔不敢大意，红光一闪，火柱正中黄色纸牌。 就犹如字面意思一样，纸牌骤然爆炸了，只不过不是普通的爆炸。 周围一个范围内的所有东西似乎都“爆开”了，连她的火柱都被神奇的分成了好几份飞散在空中。 剩下的纸牌碎片切割了附近的物体和空气，诡异至极的攻击方式，史尔特尔生出恶寒。 “金辉号，第23轮炮击！” “开火！” 嗖嗖嗖，轰！！ 糟糕！ 史尔特尔心里微颤，想挽回法术，但为时已晚，身体已然濒临极限。 终于在各方面的联合打击下，不堪重负的火海领域暗淡下来，炮弹轰然砸在史尔特尔附近的地面上，硝烟和滚滚烈焰冲天而出。 看着消失在炮火中的萨卡兹少女，还有一拥而上的城防军。哈尔利淡淡轻笑，飘忽的话语随着面前拂过的源石硝烟一起荡漾在周围。 “萨克多斯可不是让你们胡来的地方…” “毕竟，这里可是萨尔贡的龙门，哼哼哼。” 第六十三章 熔毁:xc区 当目睹天空被撕裂，山川被夷平，进而被撕成盆地时，乏善可陈的日常，就几近是一种幸福了。 硝烟散去，矗立在火炮和箭矢中的，是一个真正的火焰巨人。 它像一个忠诚的卫士，用身躯阻挡、融化了所有攻击。全身被锁链所禁锢，碗口大的双眼被深邃的赤红点亮，身后浮着一个漆黑的钢铁圆环。 哈尔利嘴角的笑容凝固起来，手臂微微发颤。 面前的巨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唤起了一个月前那恐怖的回忆——宛如末日般的情景，现在他终于发觉那股淡淡浮在心中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附近的城防军也停止了射击，他们呆滞的望着面前出现的东西，不约而同的认出了它。 “火…火焰异象！！” “是火焰异象！” “不是说那是了望塔制造的虚像吗？可这该怎么解释？” 不对！ 哈尔利眉目微沉，厉声疾呵：“别被她骗了，火焰异象根本没有这么弱！” “这东西只有十几米高！这不可能是火焰异象！” “抓住她！” 史尔特尔从它的身下跳出，轻而易举的站在它的手中，嘴角微勾。将魔剑递入巨人之手，一如既往的开口： “迟钝的家伙，还没发觉么…你们被骗了。”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想法。” 史尔特尔看着哈尔利，淡淡道：“我能召唤出这种微缩版的。” “也可以召唤出那种…足以撕裂整个城市的力量。” 史尔特尔的口吻变得淡然起来，身边的火环又亮了几分。 “我就在这里，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你们觉得到底是了望塔的问题，还是另有隐情呢？” “卑劣的小小伎俩，总是藏不下去的！” 城防军闻言大为动摇，他们的表情中隐有惊愕，质疑的声音逐渐被术士们的确认消除，这种相同的源石技艺不可能伪造。 尽管他们不愿意怀疑是大议会出了问题，但是他们指控了望塔的说法是错误的。意识到这一点，城防军们炸开了锅，互相之间低低议论纷纷。 哈尔利咬了咬牙，见情况有些不对劲，恼羞成怒道： “不管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抓住她！” “就算火焰异象真的另有隐情又怎么样，小姐，你现在被指控对抗城市，乖乖投降还能得到一个公正的审判！” 史尔特尔的轻笑淡在空中，随即身下的巨人赫然起身：“那就来试试吧，看看你们能不能击败这种弱化版的‘黄昏’！” 火焰巨人轮动几米长的火焰巨剑，刹那间撕裂了面前近卫的阵线。 弩箭被巨大的劲力完全掀飞，身体的水分被热浪蒸干，对于这个十多米高的巨大目标，城防军的人数显得如此无力。 火剑刺入地面，随即蔓延向四周的热浪在脚底生出火柱，哈尔利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卷入其中。 “啊呀，看来魔术提前结束了，真可惜。” 哈尔利微叹一口气，无数绚丽的飞羽在他身边聚集，逐渐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洁白龙卷。 史尔特尔眼神微蹙：“哼！” 莱万汀的热量接着传导，巨人将魔剑的力量放大了无数倍，挥出的炽热火团就如同灭世龙息，给人能夷平山脉的错觉。 白羽龙卷和赤红火辉剧烈相撞，形成了恐怖的撕裂力，周围的空间都隐有扭曲之感。 狂风呼啸，实力稍低的士兵被这股狂风压的抬不起头，目之所及的…只有一轮飞羽和火焰交叠的，冲天火羽龙卷！ 整座城市都能看见西城的异象，或者说，这轮火焰和羽毛在天空中刮起的火羽盛宴——这就已经将异象伪造说不攻自破了。 哈尔利复杂的看着自己的法术逐渐在火焰下崩解，洁白的羽毛被火焰缭绕彻底变成灰烬，不禁淡淡称赞：“能把纯粹的火焰用到这个地步。” “小姐，我承认你有很强的力量，但这并不源自于你本身。” “你的那把剑，作为学者，我很好奇。” 哈尔利的纸牌再度飞出，伴随着他永远波澜不惊的低语：“数字5，蒸发。” 砰！两股力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纷飞的火羽仿佛还在昭示刚才交战的激烈。 一群群的术士群反应过来，开始压制面前的火焰巨人，火炮也再度运转。回过神来的士兵们再度行动起来。 见哈尔利身边再度聚起大量飞羽，史尔特尔眼中闪过不屑：“啧，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么久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啊？还要我来提醒你们？” 哈尔利指尖轻颤，这才猛然醒悟，连忙开口：“反应炉…” 轰隆隆！！ 不需要他说出剩下的话，xc区升腾起来的云雾已经说明了一切，巨大的光爆生起亮白色的圆弧，照亮了哈尔利惨淡的表情。 失败的苦涩在他心中久久不散。 “xc区任务完成，哼，理所当然——史尔特尔” 在通讯频道高调宣布了自己的完美胜利，史尔特尔勾起嘴角，身上的黑裙随风飘扬，接着道： “你们是不是也该出现了，份内的事情都完不成，需要我来提醒你？——史尔特尔” 哈尔利心里陡然提起警惕，有另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快速逼近！ “城防军们，提高警惕！巩卫红袍法官，马穆鲁克们，包围她！” “既然反应炉已经毁了，那就绝对不能让眼前这个人走掉！”他声嘶力竭，终是撕破了自己的从容不迫。 “哎呦，那可真抱歉，我老婆还是得带走的。” 阴阴低语像是在耳边说出口一样，哈尔利心下一惊，四下望去却看不见任何人影。他心里微沉，视线集中在远处一道飞掠而来的黑芒中。 “瞄准那道黑光！快！” 史尔特尔双眼锐利：“当我不存在？” 哈尔利将白羽龙卷向那道黑光挥出，但还是被史尔特尔的火焰死死挡住了。 城防军们看到那道黑色洪流惊慌失措，弩箭被黑气吞没，火炮来不及转向，随之而来的撞击爆炸摧垮了所有无用的木制工事。 李澄缓缓从这股黑色剑气中踏出，魂霄的刀锋还尚未燃尽，他抬起冷冽的目光扫向哈尔利，让后者竟然不自觉的感到心悸。 “终于赶到了，虽然晚了一步。” 李澄微微笑了笑，看向高高在上的史尔特尔抱以赞叹，从他身后冲出来的是全副武装的族人们。 几张银白色的卡牌迅速朝李澄飞了过来，锵锵几下过后被魂霄斩裂在空中，他心下不屑：“你以为你卡牌大师啊？” 说罢他即刻挥出剑气流反击，魂霄撕裂空气。涌出的黑光气势强劲，让哈尔利颇为棘手，特别是还要抵挡史尔特尔的火焰。 分神间他被撕裂剑气击中，断辍将他的整条手臂都变得血肉模糊，幸而有后方的红衣法官团的治疗。 哈尔利咬了咬牙，顿感力不从心，大声命令道：“金辉号！瞄准那个男人，开火！” 回应他的不是金辉号的指挥官，而是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抱歉，你指望不了他们了。” 嗡嗡——！！ 哈尔利陡然大怒：“该死！” 火焰还有魂刃交替掩护，黑流和红芒与白羽旋风激烈碰撞，卡牌在空中纷飞。源石技艺之间擦出火花，各种力量在这里编织成一幅绮丽的画卷，照亮了整个夜空。 “42姐，不要恋战了！” 李澄见城防军越来越多，大步踏上天空，高举魂霄凝聚全身所有力量。如同一轮黑耀星，重重砸在地上。 史尔特尔见状也将火剑正面朝下，两股力量狠狠撞击地面，红黑冲击波扫过整个战场，掀飞了几乎所有事物。 用白羽死死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才没被这股旋风吹飞出去，再抬头望去，眼前哪还有那些破坏者的身影？ “唉…真是弄人之举，赔了夫人又折兵。”哈尔利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句炎国的谚语，哂笑一声。 “哈尔利先生，需要追击吗？”一个马穆鲁克瓮声问道。 他微微沉思了一会儿，看向满目狼藉的街道摇了摇头：“xc区的民众不稳，他们逃了就逃了吧。” “留下城防军维持秩序，其他人支援dc区以及北城区，我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哈尔利面容复杂，淡淡道。 回想起那个炎发萨卡兹说的话，还有之前对于火焰异象盖棺定论的说法，他敛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半晌，哈尔利促尔颤笑起来：“妄想靠这种手段欺骗民众，真是目光短浅。” “自古以来，得人心者得天下。诛其首而百官服，谋其心而万世平。” “无畏的人，无知的心。差点就被蒙在鼓里，这座城市看来不宜久留喽…” “问题是…走之前怎么在古兰德身上再敲一笔呢？” 哈尔利自顾自的嘀咕起来，他扬起头悠然自得，在周围城防军面面相觑的目光中飘然离开了。 第六十四章 全面暴乱 神情阴婺的古兰德沃尔珀走进了这间城市的权利最高点——内城区议会大厦。 高高悬挂的萨尔贡帝国旗帜熠熠生辉，而在它的旁边，还同样悬挂着一面镶着金边的维多利亚狮鹫旗…象征着这里“永不结束的两国共治” 在过去几个小时内的失利已经让她失去了耐心，她无法忍受萨克多斯被这群人搅的一团乱。这促使她打算亲自展开行动。 在这里，一众萨戈门管理者高层，以及城防军高层已经在等着她了。无数城市的指挥着一板一眼的盯着她，伸长脖子的模样有点像滑稽的鸭子。 吡罗公爵的城防军迅速切断了绝大多数通道，在北城区的搜剿行动并不顺利，大量的阿达克利斯在那边狭窄的贫民窟中神出鬼没。 最可悲的是，那里的贫民并不配合城防军，他们只是神情漠然的观望着，士兵们只能在这种条件下跟着那群阿达克利斯跑。被完全牵着鼻子走，最后迷失在混乱的北城巷道。 索性他们尚且还没有打算攻击北城区反应炉的意思，这算是为数不多能让他们聊以安慰的好消息了。 不过现在，沃尔珀打算终结这一切，她身上的吊饰在身上随着大厦顶端的萱花明灯闪闪发光，点缀着她的个人魅力。 她四下环视了一圈，抿唇道：“为什么，喀格还有楠麟的人没有来？” 沃尔珀又看了看一旁默然的菲利克斯，眼神中透出些许耐人寻味：“倒是菲利克斯先生，平常都忙碌的很，怎么偏偏今天有兴致来参加议会了？” “噗嗤，女士说笑了，这种危机时刻和平常怎么能相提并论？”菲利克斯不动声色的道，摩挲着自己的戒指。 隐晦的交锋没有结果，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古兰德也没有办法向热洛内发难，更何况是现在乱作一团的情况。 沃尔珀的眼神更加冰冷了一些：“哼，最好如你所说。” 如此巧合的事情，她才不相信会和热洛内没有关系，被董事会联合踵制，终于打算狗急跳墙了吗？沃尔珀心下揣度着，暗暗冷笑。 “启动作战终端，所有军力联合调度，统一听从终端发出的指令，现在由我掌控城市的最高指挥权。” “重启了望塔，拉响最高级别警报，对城武器准许使用。” 她嘹亮的声音令菲利克斯心里猛地一颤，连忙质疑道：“女士，这是否太过草率？” “了望塔新停，那群罪人已经被处决，而新的技术人员还没有训练好，即使是现在也只停留在‘勉强能用’这个层面。” “就这样重启…” 沃尔珀不容置喙的目光令菲利克斯顿住了，她冷笑几声，接着一字一顿，像是在挑衅，道：“启动戍卫灰林，锁定那些人。” “不管那群暴徒在哪里，除了内城区的位置，锁定后就准许开火。” 菲利克斯不可置否，闭嘴不言了，这个傲慢的家伙一旦决定做些什么，不是他有资格指手画脚的。 不过在暗地里做些什么，他就信手沾来了，这么想着，他给了个隐晦的眼色，在角落里的一抹黑雾一闪即逝。 不知道戍卫灰林的爆炸能不能给这个睥睨商界的女士一个惊喜，菲利克斯勾起嘴角，赦罪师队伍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戈达首领都既然已经出发了，连贩奴公会都如此心系城市，那古兰德是不是也该做出一点表率？”菲利克斯接着开口嘲弄着。 实际上，菲利克斯对李澄的行动十分意外，他清楚萨克多斯的武装力量有多么庞大。 本以为他们能毁灭一个反应炉已经是极限，没想到南城区和xc区在短短的三个小时内均告沦陷，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想。 菲利克斯打算削弱古兰德和其他势力，但也不打算让李澄真的摧毁萨克多斯，这不符合他的利益，这么想着，他接着开口：“古兰德保安队也应该支援dc区，协助贩奴公会吧？” 沃尔珀谑笑一声，对此不以为然，反唇相讥道：“那么热洛内的支持在哪里呢？” “哈！热洛内早就江河日下，哪来的军队供城市差遣呢？” 两人针锋相对，目光在空中激烈碰撞，让吡罗公爵感到局促，升腾起莫名的怒火。 面前的场景真是荒谬，一个哥伦比亚人，一个维多利亚人。在萨尔贡城市中的议会中勾心斗角，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那个炎国老麒麟只在乎自己的楠麟产业，而喀格庞大的保安队居然在这种时候按兵不动！ 而他们这些看似风光的萨戈门贵族，居然在自己的议会中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任凭他们在这里计较一些无关紧要的利益，而任凭外城的萨戈门被屠戮！ 要不是他们迟迟因为自己的利益行动缓慢，一开始城市就火力全开，怎么会让反应炉被毁？ 现在他作为名义上的城防军最高指挥，却要替他们承受所有市民的怒火。 吡罗深深感到无比的耻辱，握紧的拳头又无力的松下，城防军的控制权实际上并不在他的手里，他只不过是面前这个沃尔珀的一个傀儡罢了。 议员在沃尔珀的身边照常拍着马屁，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风凉话，还加上没有营养的附和，令菲利克斯感到碍眼，敛眉淡笑： “一个只会收租子的废物，女士，身边留着这种东西可不好。” 议员神情微愕，随即大骂起来，让沃尔珀眉心一抽，呵斥道：“闭嘴！” “是、是的女士！”议员遭到呵斥，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让菲利克斯旁边的艾尔文不嗤的冷哼一声。 “哼，菲利克斯，劝你最好不要管的那么多。”沃尔珀阴恻恻的道。 菲利克斯的回应也很直白：“你说了不算。” 旁边的切西卡公爵微叹一口气，见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有些浓烈。连忙打起圆场，把话题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 “内城区的贵族青年们自发组成了团体，他们也想要缉捕暴徒，对抗那些破坏分子。” “女士，怎么回答他们？” 沃尔珀微微颔首，赞许的开口：“这就再好不过了，准许他们的请求。” “将他们派到dc区，和戈达首领一起镇压东城的叛乱分子！” 菲利克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找茬的机会，适时开口怼了过去： “真是荒唐，女士！你的保安队呆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无所事事，却要让那群孩子去对抗穷凶极恶的暴徒？” “这就是自诩城市守护者做出的事情？我看和胆小怕事的懦夫也没什么区别！” 沃尔珀的眼神阴了阴，咬牙切齿的道：“古兰德的武装去做些什么，这就不需要江河日下的菲利克斯先生关心了。” 菲利克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看似不在意的开口：“对，真新鲜，抓几个脏兮兮的奴隶忙着给你洗钱。” 她冷哼一声，知道他又在胡搅蛮缠，心下也有了几分定论。知道这次的骚乱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了。 正当他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通讯器中一个慌张的声音再度传来，让几人纷纷愣在原地：“大议会，这里是北城区，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了。” “在目睹了西城的异象后，北城区的大量古教徒蜂蛹而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源石炸弹，悍不畏死的朝着街道冲锋。” “人数很多，他们正在向内城区进发，我们正在依靠装甲列车防守，但需要支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沃尔珀的脑袋顿时犹如钻入好几只马蜂一样，令她几乎站不住脚。 菲利克斯冷笑几声：“哈，现在不知道女士你的保安队能不能出动呢？” 还没等沃尔珀做出什么决定，通讯器就接着继续汇报出坏消息，这次的声音尤为恐慌，带着哭腔：“不好了！大议会，这里是dc区！” “工厂的感染者发生暴动！他们打死了守卫，释放了那群被监禁的感染者，他们趁乱冲了出来，肆意砸碎机器，用着可怕的法术夺到了武器！” “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朝大议会…救命，啊！” 话音戛然而止，这次不只是沃尔珀，连菲利克斯都面色不好起来。 如果说破坏分子和古教徒都是为了某种可以妥协的目的，那么感染者暴乱的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无法妥协，没有办法沟通。对于暴乱的感染者没有丝毫的余地，所有人都只会秉持着一个基本处理原则——杀！ 议会大厅中的气氛落针可闻，雪上加霜的情况让他们沉重起来，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了，半晌沃尔珀才传出一口闷气。 “就这样吧…感染者，古教徒，还有那群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人。” “城市惩戒等级提高到最高，不限制任何法术以及火力，镇压所有敢于抵抗的暴乱分子！” “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天佑萨克多斯！” “天佑萨克多斯！” 心思各不相同的萨戈门同时喊着，相比于笙歌阵阵的内城区。外城区的灾难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那里的混乱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 无数青年仍旧在街道上驻足，只是时不时评点一下外城的乐子罢了。他们都不怀疑，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明天一觉醒来，仍旧风平浪静。 因为他们早已习惯，城市的暴乱在过去时常发生，但都只有一个共同点，没有一个暴乱可以成功向大议会讨要回什么权利。 不管是古教徒的宗教自由也好，感染者的自由权也好，全都被城市的力量残酷镇压，没有任何机会… 第六十五章 鏖战:dc区 7月21日，5：45a.m.天气\/阴 萨克多斯dc区，斯维尔分队。 天边浮现一抹鱼肚白，昭示着即将到来的黎明，长夜的寒意终将被朝阳驱散。 一个平民战战兢兢的在街道上狂奔起来，脚下一崴险些摔倒在地，堪堪藏身在一堵低矮的水泥墙后阵阵喘息着。 他两眼惊恐，表情难看，时不时顶着惨白的面颊回头望向熊熊燃烧的工厂，他从那个地狱中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 “感染者…该死的感染者！” 嘴里叫骂着，他的手臂颤个不停，他连忙跌跌撞撞的继续逃去。 煞青色的物质在他的后背蔓延，在他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无数狰狞的深蓝利刺就从四面八方横贯了他的躯体，抽走了他逃跑的能力。 “一个…都别想走！！” 仿佛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怨毒嘶吼，冻结了他的灵魂，平民被从身体里绽放的蓝芒彻底撕碎，只剩下宛如亮色兰芷的法术残骸在空中漂浮。 激战仍在继续，东城的火焰正在燃烧，伴随着感染者的愤怒狠狠倾泻在街道上。 毁灭性法术砸在路面上，创造出一个个只有重炮才能创造的巨坑，连孩子都拿起了武器，却仍旧毫无怜悯的被源石技艺撕裂身体。 疯狂的感染者冲进每一个他们看见的房子，逼迫他们，殴打他们，最后再残忍的把自己身上的源石刺入到他们的身体里面。欣赏着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崩溃的表情，顺手将富有古典风格的建筑付之一炬。 2800个感染者，2800个可怜的人流着血泪，将他们身上的源石泼洒到每个地方，他们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城防军的恶行加诸于他们身上，早就让他们失去了理智。 墙壁被高大的源石结晶贯穿，建筑被源石结晶侵蚀而变得漆黑脆弱。黑色的尖椎延向天空，洒下浓郁的不详气息，一片源石环境正在被他们的法术创造出来。 一群惨遭歧视虐待的感染者，和他们做出的惨绝人寰的事迹，对待普通人的手段相比，很难判断两者之间谁更可怜，谁更恶劣。 “斯维尔！右翼出现数个感染者暴徒！” “很好。” 砰——唏隆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斯维尔都在考虑这样几个问题。 自己手中的铳为何而战，如何带给世人一个光明的道路，如何赎清自己犯下的罪孽，完成自我放逐。 数发不稳定的法术弹袭来，被几面秘岩石壁牢牢封锁，伴随着伽林的怒吼： “感染者藏身在废墟中，斯维尔你看什么呢？” “……收到。” 致命的源石爆弹精准轰击在乱石嶙峋的废墟上，炸出几片血雾，将其模样蹂躏的更加惨不忍睹。 砰——轰！ 在目睹了不知道多少场感染者暴行之后，斯维尔已经无法泛出哀伤的情感。有的只是木然，仿佛他对感染者的歧视同样加深了不少，眼前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他的主教区改革的教令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个地方呢…想起拉特兰的噩梦，斯维尔痛苦的闭了闭眼，将情绪通过源石铳的火力尽数倾泻出去。 几个秘岩术士交替掩护，从这群感染者中奋身杀出，成为了在奔逃人群中逆向而行的人。 “老大！反应炉就在这附近吧？” “没看见前面冒蓝火的那个吗？” 伽林和几个秘岩术士自顾自嘀咕起来，斯维尔则看了看面前这个巨大的城市动力炉，上面已经被源石晶簇所铺满，看上去颇为诡异。 空气中铺满了漂浮的蓝色鬼火，在静默的燃烧着，一个个哭泣的灵魂在看着斯维尔，诉说着永无尽头的苦难。 斯维尔微微蹙起眉头，一股极度的不安从心中升起，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表情狰狞而愤怒。 源石刺穿大地，幽蓝色的鬼火浮空燃烧。 不详的法术波动，似曾相识的苦难呻吟。 这个场景…他曾经见过。 让他刻骨铭心，毁了他的一生！ “混蛋…快点散开！” 斯维尔迅速冲上前把那几个靠在隔离层旁边的秘岩术士一个一个扔了回去，把伽林也一脚踹了回去。 斯维尔的动作令伽林愕然：“你特么发什么疯…” 来不及解释，斯维尔身周的金光迅速爆发，逐渐连成一片脆化视域，神圣光环牢牢在这里扎根，庇护着其中的一切。 “哈…啊哈哈？” 瘆人的鬼笑在反应炉内传出，随后所有的鬼火刹那间爆炸开来！ 冲击火焰四处弥散，撞击在脆化光环上断裂开来。附近的源石晶体也在刹那间破碎，壮观的将天空完全覆盖。到处都是漂浮的黑色粉尘，令所有秘岩术士合不拢下巴。 面前的隔离钢板被一股巨力抛上了天，目之所及的可怕惨剧令斯维尔屏住了呼吸。 ——无数人死在这里，一个接着一个的城防军被银白色的丝线几乎裹成了茧蛹。面容枯槁的感染者尸体堆成了小山，在这之上，他看见不似人的怪物矗立在这座尸山之上。 ——身后四个巨大的黑色节支帮助他直立在地，而他的左手已经被源石完全异化，变成了无比可怖的利刃形态，右臂变成了一个圆形的扭曲状，好似一面奇特的源石大盾，难以想象感染达到了一个什么状态。 肩膀上狰狞的源石刺破皮肤，化作了他的肩甲，而还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继续蔓延着，充斥着他剩余的血肉…能被称之为人的部分。 噗！身上的几个灰白色气孔不停的向外喷发出密集的源石粉尘。面前的这个“人”缓缓抬起一张被源石灌满的脸颊，向斯维尔露出了一个“笑”，他勉强依靠那细微的肌肉抽动辨别着。 左眼都已经被黑色晶体所替代，只剩下右眼还弥漫着未知的情感。 他扯开那几乎粘在一起的嘴部器官，用力之大甚至将皮肉都撕裂开来，几块源石碎屑也从上面脱落下来，粗砺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 “完成了，你们都得死！” “死死死死死死！！” 伽林惊恐的起身，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只被眼前怪异扭曲的东西刺激的发麻发炸，更遑论附近高密度的源石粉尘了！ 斯维尔神情悲悯，他曾经见过这些东西。 源石的密度达到一个不可挽回的程度，感染者的身心崩溃，自愿将自己投入源石的怀抱中。 主观的控制源石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已经超过了致死的程度，源石替代了他们，令他们疯狂，超越了客观的死亡，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儿？”伽林如此嘶吼道，将一枚锻造出的岩刺狠狠扔向对方。 嗖嗖嗖！秘岩术士们也纷纷将岩刺掷出，面前形成了由法术组成的连天巨壁，裹挟着劲风。 看似壮观的岩刺弹幕对怪物的收效甚微，那厚厚的源石包裹在他的表面，像是一个天然的铠甲般死死抵住了岩刺的侵袭。 斯维尔嘴里微微诵念了几句祷告，直面这个巨大的怪物，身周的脆化领域变得更加强盛，扫除着附近的源石粉尘，清空出这块清晰可见的区域。 “你已经没救了。”斯维尔如此说着，举起了铳枪。 “吼！！” 这次回应他的甚至不是人语，而是状似野兽般的嘶吼，面前的怪物瞬间消失在眼前，躲开了斯维尔的爆弹消失在迷雾之中。 嘭嘭嘭！！ 四周的钢板传出爆鸣，被无情的扯断后抛掷过来，最后撞击在脆化光环中变得粉碎一片！ 源石爆弹迅速反击，那身影居然瞬间变得无影无踪，消失在原地。 斯维尔咬了咬牙：“伽林，我掩护你，你找准时机进攻。” “你能看清楚那东西在哪？”伽林不可思议的道。 簌簌的微风划过皮肤，巨大的源石怪物动作却出奇的迅捷，身影一闪即逝在迷雾之中，伴随着恐怖的劲力横扫附近的环境，留下一股股沟渠。 砰！巨大的手刃刮擦在脆化光环中，险些将斯维尔扇飞出去，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斯维尔目光锐利，用出色的动态视力捕捉到了他的下一步行动，提前出声：“用秘岩封死左右巷道！” “向正前方出手！” 嗖嗖嗖——砰！ 秘岩和爆弹在正前方轰然爆炸，旋风驱散了迷雾，显现出怪物狼狈的身影，它瞪起那对源石复眼，阴恻恻的咒骂起来：“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我们…复仇！” “吼！！” 地面剧烈颤抖，它的力气瞬间膨胀了好几倍，一道道粗壮的紫色沟壑在它的手臂上显现。 斯维尔心底一沉，知道这一击躲不开了，精力集中，将法术的作用强度放大了不少。 手刃狠狠破风而来，和金澄的光芒剧烈相撞，即使是脆化光环也没能抵抗住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伽林目瞪口呆，看着斯维尔狼狈的身影倒飞了几米远，砸塌了后面的一堵围墙。 “卧槽！斯维尔尼玛没死吧？”伽林吃惊的回头看了一眼。 “卧槽…！”几个秘岩术士眼珠瞪大，牙齿打着寒颤。 “你们怎么不用法术啊？看着斯维尔被抽飞？”术士老大举着法杖，哆哆嗦嗦的质问着。 “尼玛我要不是手软，早就用法术了！”老三大骂一声。 “那怎么不跑啊！” 术士老二结结巴巴的补充道： “我他妈要不是脚软，早跑了！” 面前的怪物缓缓走向面前的秘岩术士几人，伽林举着法杖也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们几个…这次如果我能活下来。” “特么的一定把你们几个吊起来抽！！” 第六十六章 永恒不变的守护之心 什么能代表拉特兰呢？ 斯维尔心里有很多能描述出来的景象，和儿时的经历一起藏在心底。 是翻涌的金色麦浪，冒着泡沫的优质啤酒，在一片弥撒圣歌赞咏的金顶教堂、精妙绝伦的守护铳技术；高大威武的教宗铳骑、战无不胜的十字军、也是夕阳下盛开的白色花海、那一个个身披白袍虔诚的修道士。 那片翻涌的土地有着为创造乐土而努力的人，在斯维尔看来美好而充满生机，永远充满着旺盛的精力投入到虔诚的事业中。 既然是主所倡导的乐土，那就不应该是存在歧视的地方、不应该存在任何阴暗的地方，他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证明，他错了，并因此失去了一切。他的怜悯没有换来回报，而是无穷无尽的迫害。感染者没有因为他的行动而获得救赎，反而坠落进更加残酷的深渊。 以神之名，必彰神韵。 守护铳，不只是守护自己，也是守护他人的利器，在黑暗降临之时。永远能让弱小之人看到铳枪闪烁的焰火，以及带来希望的弹雨。 他睁开了眼睛，释然的呼出一口气息，折断的残翼挂在身后，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善恶往往不能通过身份地位等任何手段鉴别出来。 所以大可不必因为自己的感染者身份，就对感染者的暴行视而不见，这违背了教律信条。只要自己做的事情没有变，他就依然是那个心怀正义的教士。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因为他无用的怜悯，让怪物毁灭了一切。 第二次，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再度举起了铳枪，看着面前的源石怪物，斯维尔眼神锐利。 嘭！秘岩墙壁被巨力拍碎，硕大的利爪让秘岩术士们哀嚎不休，战战兢兢的抱在一起：“卧槽槽槽！要死了！” 重新振作起来，目光汇聚一点。 将法术作用在铳枪上，从枪口射出的子弹，极速穿透空气居然变成了一道金光。 “吼！” 金光毫无悬念的击穿了它原应该是心脏的部位，怪物嘶吼一声，眼睛里冒出惊恐，黑色源石倒映出飞射而来的无数道光芒。 光爆，无穷无尽的弹雨洗礼，不管是源石粉尘、倒塌的围墙，残破的钢板，还是怪物身上的晶簇肩甲；都在一片金色弹雨中化为灰烬。 无数把新的铳枪在少年的周围浮现，虚幻又如此真实，如同云雾般捉摸不透。组成了一面火铳巨壁，有韵律的随着斯维尔手中的守护铳一起射击。 幻铳，亦真亦幻。又如虔诚的信仰，如此坚实。 千千万万的源石子弹呼啸而去，组成了密集的弹幕，将怪物彻底淹没在火力之下。 脆化光环延伸开来，闪烁的铳枪在折翼天使附近逐渐化为实体，和脆化光环一同笼罩了怪物。 怪物的手臂逐渐在崩解，他阴狠的瞪向斯维尔，身形微晃就打算逃离这个位置。 伽林口舌打结，从这股震惊中回过神，连忙道：“赶紧帮忙！挡住它的逃跑路线！” 嗖嗖嗖！数发秘岩飞弹封锁过来，崩裂的地面升腾起巨壁。 砰！碎岩崩裂，又是密密麻麻的新岩壁升起，伴随着集中过来的幻铳火力，愈发削弱着怪物的生机。 源石大盾已经被完全击垮，弹雨几乎将那一只手都完全湮灭，一丝一毫的实体都不剩下。 怪物全身猛然爆出迷雾，遮盖了视线，斯维尔眉头微蹙：“净化模式。” 嗖嗖嗖！幻铳击发出数十枚闪烁着亮白色光芒的圆球爆弹，落在迷雾中轰然爆炸，吹散了白烟，点燃了仅剩的源石粉尘。 “吼！！” 愤怒的吼叫再度炸响，怪物的身影在扩散的白光中无处可躲，从匿踪形态中显现，朝斯维尔冲来。 伽林大怒：“这么嚣张！” “给它点教训！” 伽林手中法杖一挥，它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下去，几个秘岩术士见状立刻配合，将附近的地面抬高，将其死死压缩在这个圆形壁垒中。 “流沙！崩！” 硬土随即化成旋转的沙土，无处着力的怪物奋力扑腾着，在这流沙陷阱中徒劳的挣扎，还在喷发着源石粉尘。 “哈，你再叫啊？你有种跳上来我我看看？”几个秘岩术士嘲弄着。 “吼！感染者…为什么？” 那个不堪直视的面孔狰狞而扭曲，死死看着斯维尔，吐出几句不成样子的质问。 “快杀了这东西吧？”伽林凛然开口，几枚秘岩利刺在他身边漂浮。 幻铳巨壁逼近过来，牢牢封锁了流沙陷阱顶端的出口，见它已然不可能生还，怪物的眼角竟是流下了两道浊泪… “咔…咔啊…为…什么？” 斯维尔眼神哀怜，制止了伽林进一步的动作，艰难的开口道：“你们经历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怪物的两个源石，明明已经是石头，却能流泪。 斯维尔继续自顾自的开口：“向我陈述你的苦难。” “我能帮你…” 伽林冷哼着摇了摇头：“大教士，我说这东西已经疯了。” “怎么可能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果然，它只是嘴里不断的重复简单的词语，“为什么”或者是“感染者”，这么几个刻印在肌肉记忆中的词。 斯维尔咬了咬牙，他不甘心。 肌肉组织可以被源石侵占。 身体的机能会被源石无情的剥夺。 他们的思想会被源石影响，变得疯狂。 但是记忆，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却不会消失，他们会存在大脑中，躯体还在，不会腐烂。 斯维尔在伽林怔大的眼光中跳了下去，伽林猝不及防，怒吼道：“你特么疯了！？” “喂，萨科塔！斯维尔！” 没有拽住少年的衣角，他就看着这个不知道是愚蠢还是脑抽筋的天使朝那个怪物坠了过去。 秘岩术士们面面相觑：“老大？” 伽林狠狠一甩胳膊：“该死的，都他妈来帮忙，制住那个畜牲！” 利爪和肉体的对抗，结果毫无悬念。 斯维尔被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源石粉尘倒灌进鼻腔，粉尘带来的不适感和痛楚交替冲上大脑，令他晕晕乎乎。 幻铳因为无力维持而消散，怪物只是出自本能在撕扯着活物，斯维尔咬了咬舌尖，手中凝聚出一个闪烁着金光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怪物的头骨。 一瞬间，撕扯的痛楚，粉尘的闷呛感都不见了。再度回过神来，斯维尔已然处于这个异空间。 没有天地，只剩虚无，面前一个游荡的人在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冲他露出一个苦楚的表情。 这里是他们的意识所在…斯维尔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法术成功了。 拉特兰主教独有的法术——意识链接。 “呵…拉特兰人，你还真是执着。” 那个感染者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几度开口，激动的质问着：“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可以…我可以把那群该死的人都杀掉！！” “那群人该死，你明白吗？我做的事情只不过是让其他人能自由，让这座城市悲惨的人能自由而已！” “你也是感染者，就算不去在乎我们，那为什么不去做你的事情？” 斯维尔可悲的看着他愤恨的宣泄，冷冷开口：“你什么都做不到。” 感染者青年呆住了，话语压在嘴里。 “城市的火炮会把你轻易地撕碎，我的人付出了极大的伤亡才勉强拖住了荣光号列车，我觉得你做不到。” “而他们还有数万人的军队，部署在内城区的护城卫队。” “就算你能冲破重重艰难险阻，真的杀掉议会中所有的人，你以为感染者就会获得自由？” “只不过是换了新一茬的统治者而已。” 斯维尔走了过去，接着开口，揭穿了他的所有面具：“你们只是在宣泄，宣泄自己的愤怒罢了，把源石传播的到处都是，渴望看到别人也和你们一样成为感染者。” “这根本不是什么正义…只会酿造出更多的惨剧。” 那青年放肆的笑了笑，指着斯维尔道：“随你怎么正义凛然的指责我，至少我们反抗了！” “至少…我们给那些同胞报仇了，而你却只会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有什么作用呢？” “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古兰德欺凌我们，你想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好，我告诉你！！” 感染者青年表情崩溃，朝他狠狠哭诉着，比斯维尔见过的一个信仰崩溃的信徒还要绝望。 他缓了缓，用无比哀沉的音调说出悲惨的故事： “我们原本是莫比卡昂的村民，你知道吗？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本不是感染者。” “我们以种植维生，向城市中卖出作物，换取维生的日用品，生活一日复一日，直到那个该死的古兰德公司找上我们。” “他们对我们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要我们每天派出十个人跟他们走，他们就会给整个村庄十万萨克币，或者是值这么多钱的任何东西。” “这对我们吸引力很大，我们同意了，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青年阴惨的笑了笑。 “刚开始他们的做法都很正常，回来的村民也说只是帮忙做一些杂活，他们满载而归，带着无数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金币。” “几天之后，我们的戒备降低了不少，然后他们开始了，他们提出了更加诱人的条件。” “只要出20个人，报酬将会提高到20万萨克币！” “我们同意了。” 青年似乎平静了下来，谑笑着。 “40人，40万萨克币。” “80人，80万。” “160人，160万。” “最后几乎是全村的人，都跟着他们走了，只剩下一群老人孩子。” “我们被他们分开来制服了，他们的丑恶嘴脸终于暴露出来，所有人被秘密的带到一个洞窟里面，注射少剂量的源石，被他们变成了感染者。” “呼吁和正义救不了我们，我们的呼声淹没在各种刻意的把控下，没有人在意感染者是怎么成为感染者的，当然也不会在意古兰德的罪行。” “我们就被这样变成了奴隶，被送进了暗无天日的工厂，而且毫无成本。” 他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前的身份牌“首陀罗”，显得那么讽刺。 “比起别人，我还抱着那么几丝希望，渴望逃回去重见家人。” “有一次我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工厂，当我回到村庄，我看到的东西彻底让我崩溃了！”青年抱住头，痛苦的低吼着。 “老人和孩子被捆住，肢体交叉，他们的尸体上面都丢了一条腿，我能想象的出来他们因为痛苦在地上蠕动，最后被绞力拧死的场面！” “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人…没有。” 他瘫在地上，低低啜泣着。 “我做不了什么，我也不在乎感染者会是什么样的地位，我只想杀掉做出这一切事情的人。” “那个古兰德的总裁，你能帮我让她付出代价吗？” 青年抬头死死瞪着斯维尔，眼神重归怨毒。 斯维尔大叹，为这个可怜人而默默哀悼着。 “我答应你。” “我的弹雨，将会惩戒这些恶徒！” 看着斯维尔坚定的眼神，青年笑了，身体被温暖所包围，仿佛在骄阳下走向那片熟悉的戈壁沙漠，和他的亲人团聚一般。 “谢谢你。” 他的话语逐渐在空间中远去，仅剩的执念被消除，不存在的意念空间开始崩解。 当斯维尔回过神来，面前这个怪物已经安静下来了，嘴里低低吐出几声不知是何种意味的低鸣… 第六十七章 活力再生 大军在移动，城市在展示她的力量。 贩奴猎手的脚步声整齐划一，踏过平整的路面一路向前，配合着大量的城防军，以势不可挡的力量横扫了整个dc区。 万箭齐发，火炮齐鸣。高举的弯刀闪烁着寒芒，残酷的镇压了仅剩的感染者抵抗，刺目的红色染满了街道。 贵族青年们身披华贵的剑士服，手中长剑迅捷斩出，一个个血珠滴淌在剑锋上，他们共同组成的剑阵大大加快了镇压速度。 这支精锐的“贵族团”成员均是萨戈门子弟，其中也不乏维多利亚的贵族成员，从小就要接受精湛的剑术训练，装备也都采用最精炼的钢制护具，可以说城市的精英们全都聚集于此。 “呼，真是一片狼藉啊...” 米塞拉刺死了最后一个试图攻击的感染者，心思复杂的看向已经不复存在的街道。 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感染者暴乱几乎掏空了这片地区，破坏了所有能看到的东西。 又有无数人将会流离失所了，目睹这些悲惨景象，她隐隐对这些可恶的感染者愤恨起来。 本着一腔心血参加贵族团，破坏分子没有抓到，第一个任务居然就是朝着城市的感染者挥剑，心里的反差让她十分不满。 “康斯坦丁先生，我们来这里难道就是给外城收拾烂摊子？” 米塞拉叹了口气，望向这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现在是贵族团的指挥者。 “不要多抱怨什么了！”康斯坦丁皱起眉头，不悦的呵斥道。 “我早就说过，感染者迟早会是一个大问题，偏偏古兰德喜欢使用感染者进入工厂中工作。” “这么多次的暴乱，哪一次不是血淋淋的教训？” “就应该把所有发现的感染者送进焚化炉！” 米塞拉对他激进的说法不可置否，康斯坦丁属于那种最保守的古板派，遵循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老规矩，现在早就不时兴了。 对于感染者就该死这种观点，米塞拉厌恶至极。有谁无法创造出价值呢，哪有一个感染者之前不是普通人？ 这么想着，米塞拉愈发不高兴了，开口道：“那我有一天变成感染者，或者是先生您生病了，也应该被送上焚化炉烧死？” “可莉莎呢...如果是你最得意的学生患病了，也是这样的结果？” 想起可莉莎，米塞拉神情低落下来，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生死未卜，苦涩的情感攀上心头。 康斯坦丁闻言脸色一黑，眉头微颤：“胡说八道！” 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意这边才严肃的叮嘱道：“还有，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谈论她！” 米塞拉闻言愠怒，嗔声辩驳道：“为什么不能！” “可莉莎很明显是无辜的！我不信了望塔那么一个艮到不行的地方，会去搞什么阴谋诡计，还有狗屁的伪造异象！” “要是真想谋反，何必那么麻烦呢，直接用戍卫灰林对着大议会来一炮不好吗？”米塞拉轻蔑的偏开视线，赌气的说着。 康斯坦丁有些头疼，了望塔是什么品行他也有所了解，这些事情他也一眼就看穿了。 确实反抗城市的罪名按到了望塔的身上有些可笑。但是有的事情就是不讲道理，任凭你知道那个清清楚楚的事实是对的。你就是不能以此为据，去大张旗鼓的宣扬什么。 尤其在这种特殊时期，城市正在笼罩在特殊的气氛之下，人人自危，难以去关心无关紧要的真相。 康斯坦特心里默默慨叹，只希望他不会在哪一天听到城防军发现了可莉莎的尸体的消息，让他在垂垂老矣之际在丢掉一个好学生。 要真是这样，他可能会忍不住拿起拐杖去敲烂董事会成员的头。 嗡嗡！！ 列车的汽笛喷发出蒸汽，由远及近的列车驶来，这辆装甲列车的炮管已经烧的通红，不难想象已经为了镇压这场暴乱用掉了多少发炮弹。 “上车！我们的下一站是反应炉！” 康斯坦丁挥起手臂，大声开口指挥着这群尚且稚气未消的贵族青年，初次染血令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激动地涌上车辆。 …… 嘉维尔的法杖在地上散发着微光，周围散落着几个失去意识的城防军。 她拖住了不少来自城市各个位置的援军，而连续短促的战斗让她身上的轻甲已经被汗水浸透，那飘逸的浅绿色长发也有湿漉漉的感觉。 附近的族人早已筋疲力竭，投矛也以用尽，现在能够守卫在这里就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看着眼前这个横栏铁轨，嘉维尔自顾自的嘟囔了几句，默不作声的将法杖调转过来。 嗡嗡！ 李澄在通讯器内的担忧传出：“嘉维尔，还能坚持吗？” “斯维尔恐怕遇到了一些麻烦，另外北城区的族人似乎被困住了。” “如果你感觉情况不妙，就优先脱身好了。” 汽笛由远及近鸣叫而来，嘉维尔勉强扯起嘴角：“放心，还能抗一会儿。” 李澄隐隐感觉出什么，叮嘱道：“别勉强，我们有的是机会。” 嘉维尔微微思索，心里清楚得很。 哪有什么机会了，按照这种动员程度，他们不抓到所有人是不会罢休的。 这一次就要解决所有问题，不然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嘉维尔稍稍挺起胸膛，重新振作起来。 法杖浸润光泽，高高掠过铁轨，将法杖的尖端勾住下方的轨道狠狠掀出，她用最暴力直接的方式截断了这条栈道。 随后列车在这截断掉的铁轨处悍然停了下来，涌下来的贵族团迅速摆好了剑阵，凝重的盯着面前的阿达克利斯。 几个族人抄起武器，毅然决然的上前几步。 对这区区几个人挡在这里有些奇怪，康斯坦丁缓缓开口：“投降！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噗嗤。”嘉维尔身上更具侵略性的绿光似乎已经做出了回答。 没有更多的言语，激战在这一小段关键的铁轨上爆发了，浸润着治疗法术的族人和贵族团激烈碰撞着。 皮开肉绽的伤势也能痊愈如初，剑伤以及刺穿也能很快止血，攻击变得徒劳起来，绿光同时影响着面前的所有人。 发觉嘉维尔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战场，数个贵族舞起剑刃挥了过去。 配合紧密的贵族剑阵令嘉维尔不得不分神抵抗，法杖和长剑相交时几个萨戈门就神情大变。 原以为这个疑似医疗的术士能更好对付一点，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她的轻松一击就能把无关的剑刃全部挑飞，紧接着势大力沉的法杖就挥舞而来，重重砸在身上传来嘎嘣的骨裂声。 米塞拉试探的用长剑刺了过去，却险些被嘉维尔一杖锤到头上，惊惧之下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在绿光加持下的族人们显得悍不畏死，一时战斗居然僵持不下，贵族团被阻滞在了这里。 康斯坦丁微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几个贵族立刻向天燃起信号弹，和通讯器中嘀咕着什么。 砰！ 嘉维尔都快听出耳茧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不耻的啐了一声：“就知道用这些东西！” 轰轰轰！！ 炮弹的轰击过后，嘉维尔微微喘息，维持治疗法术已经变得费力起来，族人们也只是在尽力抵抗剑阵而已。 只能希望dc区快些解决了…她心下叫苦不迭。 第六十八章 了望塔 嗖！一发弩箭在黑暗中窜出，直直钉在了斯维尔的肩胛上，他微微吸了口冷气。 四周均被漆黑的云雾完全包围，视线被牢牢阻挡完全无法穿透，感觉到从黑雾内部传来的侵蚀力并不小。 “哈哈哈，刚才有两个傻蛋帮我们解决了那个怪物。” 无数贩奴手哄笑出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这些精锐贩奴手阴险狡诈，多年贩奴经历让他们每个人的残忍都足以干出最丑恶的事情，不带一丝愧疚。 他们早就埋伏在反应炉附近了，而且不是什么小分队…是贩奴公会的本队人马。 戈达，那个贩奴首领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斯维尔死死咬牙，身周的幻铳变得飘忽不定，剩下的力气仅仅能维持脆化光环的稳定，诡异的黑色攻击却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很难前进一步。 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数个秘岩巨壁紧接着被击碎，可怖的黑色法术在崩解它们，伴随着精准的弩箭狙击过来。 “呼…再来一轮！”伽林躲开那支致命弩箭咬紧牙关再度狠狠咒骂道。 “老大…没力气了啊！”秘岩术士们满脸苦逼，法杖的光辉有些黯淡失色。 “……几个背叛者，真没想到你们还活着。” 仍旧是那身压迫感十足的首领服，贩奴公会的印记衬在左胸。手上阴森森的黑弩是他的锐利武器，浑身阴冷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心生震颤。 从黑雾中现身的戈达阴冷的扫过每一个人，好笑道：“那群绿皮居然没有杀掉你们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现在居然还要让我亲自动手。” 嗖！戈达瞬间抬手，一发几乎消融在空中的黑色箭矢径直飞来，甩下一轮残影正中伽林。 戈达身周的波动更加强烈了一些，狠狠猝骂道：“可耻的东西！你和你的老爹一样，应该被晒成腊肉挂起来！” “还有你，萨科塔…我一直很好奇拉特兰人的铳枪，今天有幸可以收藏一把了。” 伽林布满血丝的双眼披露出恨意，意有所指的道：“好啊，首领…你也已经挂起来那么多人了。” “这一次，看看最后谁要被晒成腊肠！” 伽林说完，一挥法杖，所有的法术都不要命般的砸了过去，崩裂的碎石与平地而起的巨岩交替碾压过去。 戈达眸中的冷光乍现，不屑的开口：“算了吧，伽林…你的那两下法术就不要在我眼前摆弄了。” “贩奴手，永远以实力为尊，就和这个古老的帝国一样，你以为我是怎么坐到首领这个位子的？” 空中的碎岩不约而同的被奇怪的物质侵蚀掉了，岩壁也被一支黑色弩箭就给完全破碎，可怕的实力差距令伽林微微咋舌。 “你们…都给我…靠！” 正想指使几个秘岩术士来帮忙，结果伽林回头一看，都跑的无影无踪一个不剩了。 砰！火铳顺势射击，源石爆弹或许令戈达感到了那么几丝不适，微微避让开来。 迅捷的速度达到了足以闪开源石爆弹的地步，斯维尔眯了眯眼，更换了攻击方式，射出一道极快的金光。 叮！子弹被一面漆黑的护罩弹飞了，他微微惊愕，戈达狂笑几声，反手朝他射出一支拖拽着漆黑尾焰的弩矢。 连挂带的旋风都带着割裂感，不敢让那个诡异的弩箭靠近，幻铳和秘岩一起呼啸开火，两人拼尽全力在把那根箭矢弹飞。 这也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的幻铳在几次闪烁后轰然解体成金色光点。 斯维尔心里微沉，知道击败眼前这个人已经不现实了，更遑论他现在连幻铳都无法维持。 “伽林，我们逃！”他低低呵斥道。 “逃？” 伽林表情扭曲，固执的开口：“好不容易见到这个…！” 斯维尔气急：“别扯了，然后被仇人捏死？” “以后还有机会，这一点学一学你的小弟吧。”虽然斯维尔很不想承认这句话，但这是真的。 “那反应炉怎么办？” 斯维尔微微思忖，道：“我有办法，赶紧先逃开。” 伽林胸膛剧烈起伏，怔怔看着面前的反应炉，“可恶…太可恶了！” 砰！ 几发源石爆弹砸地掀起烟尘，戈达冷哼一声，戏谑的自言自语：“你们能逃到哪里呢？” “了望塔…我还能依稀记得那个地狱，从天而降的火力摧垮了我们的钉耙和盾牌，布匹蒙住的生铁盾被重弩贯穿，留下日日夜夜的梦魇。” “那可真是场难忘的屠杀…让人愤懑又无力。” “逃窜的老鼠终将被抓住，都是徒劳的抵抗罢了。” 戈达恍惚间挥了挥手，附近的贩奴手迅速追了出去，随即他低身对着通讯器说了什么，微勾唇角。 当视线左右摇摆，看到这些感染者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闪即逝的悲悯。仅仅一瞬间就又回复到了和往常相同的残酷阴险：“把这里的尸体处理掉。” “记得别让这些东西爆炸。” “是的首领！” …… “接到了望塔重启指令了！” “监测设备重启完毕。” “启动火力平台！” 精密的吊杆重新将火力平台在这里升起，了望塔的顶端亮起星辉，这座城市的中枢防御系统也被调动出来。 了望塔正在紧锣密鼓的重启，附近的城防军负责维持秩序，而几个古兰德的雇员在这里戏谑的谈论着： “你说有哪个倒霉鬼会先尝尝这个？”他指了指火力平台上的火炮组。 “啧啧，肯定是有地方快要遭殃喽！”另一个雇员谑笑几声。 了望塔火力平台——由四个火力模块组成，两个火炮组，两个重弩组，他们被死死固定在一块巨大的可控铁板上。狰狞的指向四方。 作为能监控整个城区的火力点，它的一轮齐射威力极强，通常能确保摧毁城市内任何一处区域的所有事物。 随着一轮极蓝色的波纹从顶端的宝石扩散出去，了望塔的数据台也传回了信息。 ——密密麻麻的位置已经锁定，坐标显示在终端处，在了望塔的城区检测下，庞大的建筑群再也不能提供掩护了… 第六十九章 北城迷踪 7月21日，7：53a.m.天气\/阴 萨克多斯北城区。 李澄神情焦急，就在刚才，dc区一只灿烂的金翼飞过，那是斯维尔的全力一击，但是并没能将东城反应炉摧毁掉。 斯维尔的叹息也久久回荡，向李澄报告了坏消息——dc区的破坏任务失败。 贩奴首领戈达及时出现在东城，带着无可抵抗的力量压制了他们的贩奴队，现在他们不得不撤出东城，以免全军覆没。 得到李澄的首肯后，后队变前队，斯维尔的贩奴队便开始有序撤离。 这样一来，掩护他们的嘉维尔分队也不得不放弃要道，被迫在贵族团的牵制下有序向斯维尔分队靠近。 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在装甲列车的封锁下，快速前进的城防军将会从四面八方包围他们，李澄的应对方式就是让燧石、特米米分队带着剩下的族人也向东城靠拢，吸引更多的城防军来缓解他们的压力。 北城区的牵制自然而然就由李澄来接手，相对来说，李澄分队已经是现在最强的战斗队伍了。 史尔特尔的xc区分队和李澄损失不大的南城区分队合并到一起，全部藏身在北城区，这仍旧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至于北城区的情况，相对于dc区的感染者暴乱，这里的古教徒危害程度只强不弱，同样把这里变为了源石遍布的死地。 无数狂热的古教徒从各个角落一涌而出，手捧源石炸药的自杀式攻击让城防军头痛无比。 就与对待感染者的态度一样，和古教徒无法沟通，也不能和解，双方只能拼上全力去消灭对方。 燧石、特米米分队在之前被这些古教徒重创，连燧石本人都受了伤，再结合现在城市的糟糕形式，李澄果断的下达了全面撤退指令。 见好就收才是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行动终止，所有族人都尽可能的远离所有任务区！” “再重复一遍！行动终止！破坏任务到此为止！” “在伊姆娜的掩护下，或者是任何形式离开交战区，现在所有人的目标是逃出城市！” 李澄迅速在通讯器中说道，砍翻了几个路口的城防军哨卫士兵，和史尔特尔、可莉莎两人风一般的穿过狭窄的巷口，附近的士兵在后面紧追不舍。 “古神必将临世！” “净化之焰已经到来！诸神之战已经打响！” “那个时代正在归来！执迷不悟之人必将毁灭。” 几个红着眼睛、身披破裘袄的邋遢男人从路边冲出，嘴里说着意味不明的话。在所有人惊恐的眼神下将手中的高密度源石引爆，炸毁了城防军的哨卫站。 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是更多古教徒，同样手捧大量的炸弹，俨然是打算用人肉炸弹摧毁整个街区，无畏的冲向城防军的阵线。 “啧...难缠的家伙！” 史尔特尔魔剑一甩，在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火径，瞬间点燃了附近的建筑，紧接着蔓延成一道猛烈的火墙封死了四周的路口！ 不少古教徒被这道火墙牢牢隔住，但是他们在看到史尔特尔的火焰后反而变得更加疯狂了，嘴里呢喃自语，放声大吼犹如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宝贝。 “是净化之焰！” “是古神归来，这是古神归来！！” “预言是真的！魔王会归来！古神也会再度降临！带我们重返那个时代！” 可莉莎身形一掠，将一个红着眼打算冲上前的古教徒一分为二，闻言低低抱怨起来：“真是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可莉莎，斩断这里的铁轨！限制装甲列车的通道！” “42姐，尽力用火焰封锁道路！别让那群人靠近！”李澄左右看了看，镇定的大声命令道。 “了解！”“不用多说！”两人纷纷一前一后同时答道。 目睹一队城防军战士正在冲锋，李澄挥出一道剑气压制了他们。随即身形一转，双手持刃，又用魂霄随手斩裂了一发空中飞过的炮弹。 三人紧密的配合起来，势不可挡的力量蕴含着压制力，城防军被迫后退，他们逐渐清空出一片安全区。 古教徒和城防军的搏斗，混杂着其中的守护者族人的厮杀，再加上更多源源不断的装甲列车，将整个北城区焖成了熊熊燃烧的地狱。 三方交杂起来的战斗往往焦灼不堪，战场瞬息万变，局势扑朔迷离。 野蛮的拼杀将决定最后的生死。 火焰在飞舞，萨卡兹傲立在火海中，闪亮的目光惹来更多悍不畏死的古教徒，疯狂的朝史尔特尔冲去。 “呼，42姐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不成？”李澄微微咂舌，暗感不太对劲，这群人的疯狂让人震惊，竟然以血肉之躯硬闯火墙。 史尔特尔微微摇头：“啧，哪有什么渊源？胡言乱语。” 噗嚓！紫光刀锋划过，翻飞的铁轨在空中飘荡。 可莉莎随即喘了几口气，长剑拄地略作休憩，眼前有些模糊，长达数小时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她的肉体与意志都濒临极限。 就在这时，一道快速的蓝色光芒掠过整个城市，李澄微微惊愕，这才想起来之前菲利克斯的赦罪师队伍和他说过的话。 了望塔已经重启，菲利克斯的赦罪师没办法阻止他们。 对于了望塔这个萨克多斯的终极兵器，李澄的了解并不多。 “可莉莎，了望塔真的有那么大威胁？”李澄凝重的朝旁边的少女问道。 可莉莎闻言神色复杂，苦笑几声道：“了望塔真正难缠的地方不在于它的火力。” “她真正难缠的，在于刚才的那道光芒，那是锁定位置的阵列式源石技艺，用来监测整个城区。”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位置已经完全暴露了。”可莉莎凝重万分。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的广播就回响在整个城市中，李澄脸色阴了下来，他们的位置果然已经暴露了。 【了望塔已经锁定目标，现在提供北城区暴徒坐标（123，45，67）】 【dc区暴徒坐标（88，67，142）】 【请附近的城防军力量立即前去镇压！】 【戍卫灰林正在启动！请附近的市民立刻前往指定地点避难！这条信息将会重复三遍！】 了望塔...这是父亲的心血，现在居然被他们就这样肆意把持。 可莉莎握紧拳头，死死咬着下唇，不甘的愤恨涌了上来。 她看向李澄，焦急的说道：“了望塔的火力会紧接着覆盖这里，我们的时间不多。” “做决定吧。” 现在李澄又面临着一个艰难的选择，这样的选择他其实每一次都在做，也每一次都让他纠结万分。 两个反应炉并不足以瘫痪城市的动力系统，这可能带来严重的后果，让移动城市仍旧有能力向西移动，参与对阿卡胡拉的攻击。 但是如果坚持强攻北城区，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不仅仅如此了，嘉维尔、斯维尔分队已经打算从马伦斯港口撤退，北城区负责牵制城防军的燧石、特米米分队也已损失过半。 城市的力量已经完全爆发出来，了望塔会让他们完全处于劣势，这样下去很可能就是用所有人的命去换一个脏兮兮的炉子。 李澄暗暗叹气，这并不值得。 身边的史尔特尔微微蹙眉，知道李澄在纠结什么，大概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她微微开口道：“如果可以，我还可以再使出一次黄昏！” “只要把我送到足够近的距离，我就可以...” 可莉莎见状也跟着开口：“让我去吧，你们继续撤退...我从小就在北城区和艾米鬼混，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李澄犹豫片刻，还是干脆了否决了她们。毕竟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但是命却只有一条。 第七十章 巢穴 天空已经完全明亮起来，虽然略有阴沉，但并不妨碍这是个好天气。 【了望塔提供坐标（146，54，62）】 【2号炮组平台进行封锁】 广播的余音未落，黑点远远投送而来。被这股远程火力完全锁定，天空洒下的致命钢弹迎头扣下，火炮打击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跟在他们后方。 “李澄...这样下去迟早完蛋啊！” 可莉莎偏头望了望，浑身汗毛倒竖，火力不讲道理的覆盖了一大片区域。而且距离他们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重新校准数据，北城区暴徒坐标（156，58，62）】 【侧翼3号重弩平台开火】 【4号巨炮组预热】 嗖嗖嗖！伴随尖啸的是整片天空密密麻麻覆盖的黑点。 了望塔的火力恐怖如斯，远远不是只有几门源石火炮的装甲列车能比的。 爆破重弩，源石巨炮，还有各种火力一股脑的倾斜下来，足以摧毁一支军队的火力未免也太过夸张，仅仅是瞥上一眼李澄就已经顿感无力！ “啧，躲不开了！”史尔特尔脚步微顿。 李澄惊慌失措，顶着满头大汗连忙道：“右侧巷道怎么样！” “不行，右侧是重弩封锁区！”可莉莎表情苦涩。 “那、左边呢？” 可莉莎崩溃道：“左面被炸平了啊！” “靠！天罗地网吗？” 左右为难，居然被火力封锁在这里了，李澄心下大为抓狂。 史尔特尔愤怒的将莱万汀在空中狠狠挫出，李澄紧接着划出一抹黑光，两人艰难的在火力网下打出了一片缺口。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几乎将三人吹飞，可莉莎抬手遮挡了一下劲风。 “咳咳咳！接着怎么办？”还没等李澄回答她，阴魂不散的了望塔广播还在继续，就那么赤裸裸的外放，仿佛也根本不在乎他们会怎样应对。 【出动‘法术大师’无人机，全面清剿dc区以及北城区】 【戍卫灰林已启动，射击坐标：北城区（156，58，62）】 嗡！！ 一个可怕的东西径直从远方依稀可见的塔楼中伸出，修长的炮管至少有十多米长，无比雄伟的底座连接着上下，一个巨大的维多利亚徽记即使在这样的距离也看的清清楚楚。 巨大的炮塔微微转动，在火力平台的支持下转了过来，空洞的炮口散发出毁灭的气息。 砰——！ 一声镇痛耳膜的巨响在远方爆发出来，炮口火光一闪，白烟剧烈升腾，令李澄心底咯噔一下。 远处急速飞掠而来的东西到底能不能称之为“炮弹”他已经不太确定，或许用建筑这样的词汇来称呼那发“炮弹”才是最恰当的。 巨大的仿佛一个翱翔的大型鹰隼，细长的阴影划过整个城区，难以想象爆炸会有多大的威力。 “那是对城级火炮！这群疯子...他们不在乎根本有多少贫民被这种武器害死！”可莉莎嘴角扯了扯，怒斥道。 史尔特尔大为吃惊，烈焰魔剑的红光剧烈波动着：“来不及了！速度好快！” 不行了，再不用腐朽之花就没机会了！ 不用想也知道对城火炮砸到这里，这种爆炸绝对能把几人瞬间化成蒸汽态，李澄下定决心。 精神高度集中，感受身体内的那股深渊在扩散，红色的纹路在扩展，在体内膨胀出可怕的吸力。 无数朵摇曳的血色紫罗兰在脚边盛开，紧接着攀上躯体，盘踞在肩膀上，浑黑色的‘罪壤’在地面铺散成一团，力量瞬间从中涌了上来。 “这、这是什么？”可莉莎目睹李澄的巨大变化，她呆呆怔在原地。 史尔特尔猛地回想起什么，不禁开口：“是那次的力量？” 李澄微微颔首，不做言语了。 血色字迹在脑海中浮现，腐朽之花的“抉择”开始。 【抉择1】：抹消附近“源石技艺”的存在，持续到腐朽之花效果结束。 【抉择2】：抹消附近“源石环境”的存在，持续到腐朽之花效果结束。 【抉择3】：抹消附近“热源”的存在。 【抉择4】：抹消“哈尔利”的存在。 这是第二次使用腐朽之花了，迅速浏览了四个选项，李澄微微思忖起来。 尽管抉择2以及抉择4都很诱人，但是李澄还是忍住了，现在选了这些，他也同样会被炸飞上天。 他不清楚抉择4的抹消对象是怎么判定的，记得上一次的目标是嘉维尔，这一次的对象又换了一个。可能是和自己最近交战的对象有关。 他略微做了猜想，似乎四个抉择针对的对象都是固定的。 抉择1以及抉择2针对的是附近的作战环境。 抉择3以及抉择4针对的就是具体的“目标”了，这个目标可以是人、物体；甚至是一片区域。 现在来不及多想什么，李澄吐出一口浊气，道：“抉择3。” 话语吐出的一瞬间，脑海中的字迹也尽数破碎，巨大的紫轮在天空浮现，牢牢包裹住了所有在空中飞行的火力——包括那枚巨大的炮弹。 叮，啪嗒！刚才还密密麻麻飞满炮弹的天空刹那间被横贯整片天空的光轮碾碎，壮观的洒下一片片紫色星芒，令可莉莎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你为什么不早用啊？” 李澄悻悻然的回了一句：“只有一次，你以为大白菜吗？还买一送一啊！” 史尔特尔斩垮了一段围墙，撇嘴道：“别废话了，赶紧走啊！” 【戍卫灰林装填时间：五分钟】 这仿佛催命符般的播报。 三人迅速穿越暂时安全的小巷，同时也能听见背后传来的无人机飞行的嗡鸣声。 “是法术大师！”可莉莎抬剑弹飞了几道光束惊叫起来。 通体紫色的小型飞梭迅速穿过他们上空，通体散发着源石技艺独有的感觉，俯冲而过从底端射出更多紫色的破坏光束。 三人一边应付飞行器的追杀，同时已经临近北城区的大门，只要冲出那里，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临近城门，守卫愈发完备，无数城防军挡在这边，疯狂的倾泻着可怕的火力密度。 史尔特尔也再度用出了黄昏，小型的火焰巨人势如破竹的碾压过去，堆成一团的破烂城门也摇摇欲坠，可莉莎一马当先用长剑破开了大门。 看着下面的几十米高空，她脚步微抖，可莉莎欲哭无泪，跳城这种事情还要来一次吗？ 然而在法术大师的后面，还依稀跟着更可怕的飞行器。 ——下方悬着一枚黝黑锃亮的巨大炸弹，整个无人机的构造简单无比，除了一个简单的勾爪和飞行装置就再无其他，但炸弹上面嵌刻的可怖图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爆鸽！” 李澄忍不住怒骂一声，他要是认不清这个，一年多的方舟就白玩了。 五只爆鸽迅速释放勾爪，底端的炸弹推进器启动，将五枚炸弹如同鱼雷般推送过来，目标是史尔特尔，而后者正在疲于应对几个法术大师的袭击，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同时，无边无际的满天炮火变成群星，呼啸而过... 糟糕！ 不能让42姐出事！ 不能让42姐出事！ 不能让42姐出事！ 脑海中只剩下这么一个简单的念头，李澄目眦欲裂，脚步将地面踏出蛛网状皲裂，魂霄的黑芒化作漆黑光冕般，他闪身挡在了惊愕的史尔特尔面前。 轰轰轰！ “你...？” 史尔特尔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眸中剧烈摇晃，心下大为动摇，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李澄用魂霄生硬的挡下了几发重磅炸弹，整条手臂血淋淋的，加上之前的伤，整个人几乎是泡在了血里。 “啧！你怎么这么蠢！”史尔特尔咬了咬牙，魔剑高温愈发猛烈，挥出一道红光，将那几个已经发射的爆鸽击落在地。 “克林号，莫顿号！瞄准城门开火！他们快逃出去了！”几个城防军的军官在通讯器中大吼着。 “重弩，拉弦，瞄准那个萨卡兹，放！” 【3号重弩平台开火，2号平台炮组火力已经投送】 【1号炮组装填中，4号重弩平台正在投送】 【戍卫灰林装填时间：四分钟】 这是地狱的招待券。 面前被满天炮火无边无际的覆盖了。 短短一瞬，除了光芒，再无其他。 史尔特尔眼前被完全覆盖，附近的所有事物都在强光下消逝殆尽，只有一个坚定的消瘦身影在用手中之刃，死死抗住面前的狂风骤雨。 久违的温暖强硬的侵入了那颗早已冷寂的心。她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被保护的感觉了，犹如枯枝被春雨浸润。 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随即又被少女火热的气浪蒸成水雾，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滴晶莹。 随之而来的是冲天的怒火，毁灭眼前的一切让她渴望宣泄出魔剑的力量。 手中的莱万汀在嘶吼，蓬勃待发的力量将会烧毁一切，几百米高的火焰巨人将会砸碎这座城市。 所有人都会得救，只要...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史尔特尔做出了决定，抬手想要让魔剑飞向空中，但是手腕却被死死抓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已经虚弱到仿佛能被轻轻一推就会倒下的李澄。 “史尔特尔，不许把那个东西叫出来。” “我不许你再用这个东西！” 李澄勉强朝她露出一个笑容，用魂霄再度连续挥出三道剑技，堪堪挡住了第二轮炮火的侵袭。 “你在扯什么？你这样...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史尔特尔怒道，想要抽出手腕，然而李澄的手就像一只铁钳般牢牢锁死了她。 “我能解决，我像你保证过，你不会再用任何一次莱万汀！” “那个巨人你也不需要再召唤，任何一次！” 李澄微微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倔强道：“记得么，我能成为你的剑！” “我有很多事情来不及说，但是我...” 【1号、2号平台预热完毕】 【3号、4号平台已装填】 【火力齐射已投送】 【戍卫灰林装填时间：三分钟】 这是一曲地狱之歌。 城防军的嘶吼愈发疯狂：“开火！开火！” 火力太过猛烈，不可能在没人抵挡炮火的情况下从城门逃生，心下升起苦涩。 明明才刚刚和42姐的关系缓和。 明明还想多看两眼嘉维尔和特米米的嬉闹。 明明还想在泰拉继续大展拳脚。 李澄的泪水缓缓滑落，滴在胸膛上，温柔的伸手抚上史尔特尔的脸颊，随即用强化过十倍的力量轻砍她的侧颈，在其惊愕的眼神下强硬剥夺了她做出决定的权利。 “可莉莎，带她离开这儿！” 可莉莎拉过昏迷的史尔特尔，复杂的望了他一眼，咬牙道：“我可以在这里抵挡火力的！” “你带她离开吧，我本就没什么留恋的了...” 【戍卫灰林装填时间：两分钟】 “别闹了，快滚，我他妈让你们两个赶紧滚！” 李澄瞪起眼睛嘶吼着，不断地用魂霄剑技抵挡着如雨的炮火，了望塔将几乎所有火力都集中在这里。 黄色的光芒几乎将面前的人影抹消，可莉莎只能辨别李澄模糊的轮廓，连魂霄的漆黑刀光都被过于猛烈的火焰完全遮盖。 泪水决堤而出，可莉莎提起长剑毅然决然的转身：“保重！”在风声中，可莉莎随着史尔特尔一同从城门跳下。 李澄撑起身子，最后回头望了两人一眼，咬了咬牙，挥起魂霄将这块松动的地皮完全撕裂。 一道壕沟似乎隔绝了生和死，彻底埋葬了模糊的界限。 “哈！这有个想当英雄的人！”附近围逼的城防军见状哄笑起来，用阴狠不善的眼神打量起来。 “所有火力注意，目标北城区，是时候成全我们的英雄啦！” 李澄笑了笑，提起魂霄向面前的城防军发动了反冲锋。 【戍卫灰林装填时间：一分钟】 广播冷淡的音色毫无感情，李澄也不知道已经砍杀了多少士兵。 源源不断地城防军淹没了视野。 断辍，淬灭，以及旋切接连不断，三个魂霄剑技早就使得炉火纯青，轻巧自如，裹挟腐朽之花十倍强化的效果下展开了屠杀——在承受着炮火的情况下。 “这、这家伙还是人吗？？” “居然一个人干掉了整个第三团？” 后赶到的城防军惊恐万状，面前是由李澄一个人制造的尸山血海，无数破片残骸在这里堆成了高山，弥漫的硝烟甚至都已经是一个源石环境。 李澄释然的勾起嘴角，吐出几口带着铁锈味的血雾。连魂霄的剑刃都几乎被淬成了血红色，轻蔑的看向面前吓破胆子的城防军们，散发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身体多处致命伤，深可见骨的手臂无比骇人，他摇摇晃晃的抬起魂霄勉强开口。 “……再来啊！” 这里已经变成了死地，军官咬了咬牙，大声嘶吼：“不要冲上去了！用火力压制他！” 【戍卫灰林装填完毕】 【攻击坐标：北城区（175，68，62）】 晕眩中的炮弹径直飞来，随后是无尽的黄光刺入视野。 像是沐浴在了阳光之中。 “唉...本君可真是...” 在最后的时刻，李澄似乎听到了耳边若有若无的呢喃。 第七十一章 紫魔王、白魔王 当李澄从混沌中猛然回过神来，他已经位于一片花海，眼前一片模糊，晕眩的感觉还未消退。 炮弹爆燃出的火球烧在身上的痛感似乎也还在持续，从死亡的边缘被强硬的拉回来，皮肤仍旧一阵酸软。 在绝地紧绷的精神还没松懈，鼻翼猛地翕动几下，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花香沁入鼻腔，相比于刚才火海中央那浓到吓人的源石硝烟来说，这简直就是无上奖赏。 天空和想象的蔚蓝不一样，眼角余光望见的一汪破碎的斑驳色彩，各种颜色混杂一块一块的分布着，好像是巨大的颜料盘打翻在天上。 眼前飘过的蝴蝶显得那么真实，翅膀扇动从他的鼻尖飞过，让李澄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两种想法。 自己这是又穿越了？ 还是已经嗝屁了？ 一时没想到第三种可能，他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也不知何时恢复如初，心下咯噔一下，这证明第二种可能性似乎更大了一些。 左右盼顾正在胡思乱想是不是待会儿就会有一个自称孟婆的家伙来给他喂汤，天空剧烈的轰鸣声，还有不和谐的声音就打破了他的脑补。 李澄认出来了，这种低音炮混响，是洛尔维斯。 “切西娅！你给我呆在那！” 另一个细腻的声音回应着，音色悦耳醇厚，像是一层冰凉的甜糕，不过说的内容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我不会回去的！你听明白了没有？我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凭什么现在回去接手那个烂摊子啊？” “都当了几十年皇帝了，我腻歪了！你那个重建帝国的想法，我！没！兴！趣！” “滚啊！” 一道蜿蜒天际的星河急速而下，撕开了离奇的天空，将天空穿击出一个空旷无比的大洞，直直坠向地面。 砰！半弧形的巨大光爆平地而起，远处的花海山坡竟是瞬间被毁灭光束横扫而过，湮灭的无影无踪。 而且... 那道光束朝这边来了。 脑筋活络过来，三魂七魄被吓没九个半，李澄慌忙闭上自己的下巴，抬腿向后狂奔而去。 “卧槽！歼星炮啊？” 李澄很快绝望的发现，自己的两条腿面对这轮尺寸巨大的“星河”实在是太过渺小无力，面前这个深蓝色的光柱横扫而过，尽管移动速度很慢，但是庞大的体积就足以弥补这一缺陷了。 光柱移动的路径后留下一道深红色的巨大壕沟，距离很远看不清晰，但是估测着望不到底端的程度，怎么也都有几百米深。 越向远跑，那轮光柱反而距离越近，怎么看都不可能在被光柱横扫之前逃出去。 直到被光柱砸地产生的火焰烧到身体，李澄才惊觉自己没有受伤。 ——火焰径直穿透了身体，紧跟着的巨大光柱横扫而过，花海被湮灭的无影无踪变为死地，而他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似的观望着这一切。 而转过身来，才发现更远处的位置有无数个这样的‘星河’，正在向一个地点聚拢过去，最中间的地方光芒万丈，释放出一股股神秘的波纹。 紫色和白色光轮在空中剧烈碰撞，对抗；抵消，然后化为斑驳的光痕飘散开，这似乎就是天空为什么变得离奇的原因。 心下的好奇痒痒的，驱使着他向那里走去，跌跌撞撞紧跟那道光柱。 两个激烈争吵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能无视掉漫长的距离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你不明白吗？这不仅仅是为了帝国！” “我才不信，你又想骗我，160多年前你就是这么骗我继位的！” “从哪里看来的末日文，现在又跑来忽悠我？” 砰！话音刚落，炸响的一团强劲冲击波就把李澄又向后扫飞好几十米，从空中重重摔落在地。 李澄默默拍了拍身上的灰，撇嘴不忘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淡定的接受了自己从几十米高空掉下来毫发无损这件事。 同时大概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 独自漫步在火海中毫发无损的情况让李澄升起了奇妙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远，他终于看到了那里的景象。 两个萨卡兹正在对峙，一紫一白，在各种光污染下看不清晰，不过从衣着判断，似乎都是女性。 她们身边的地形已经惨不忍睹，火焰从地表升腾起来，那些星河在碰撞到漂浮的紫色光轮后瞬间被割裂、随之破碎开来。 她们手中的两柄巨剑在空中多次剧烈相撞，剑身激荡出的冲击波将附近的所有事物再度摧毁，随之又缓缓弥合，循环反复，构成了匪夷所思的物理奇迹，足以让所有地球的物理学家纷纷飞出骨灰盒，或者是棺材板。 站在这里，李澄终于发觉出那股违和感在哪里了，不论是这些强大的光柱，还是火焰，亦或者是这些冲击，他没有一丁点实质的感觉。 面前明明山崩地裂，但是一点微风都没有，平静的就好像是在看电影。 想到洛尔维斯，他恍然勾了勾嘴角，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心念微动。 瞬移！ 这么想着，他真的就瞬移到了两人战场的中心，两个人此时正打的难解难分，将整个天空搅得一团乱，也没注意到悄然而至的李澄。 随后两个人就被他一巴掌拍下来了，物理意义上的。 李澄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其实是自己的世界啊！意识世界，和那次被洛尔维斯‘夺舍’进入的状态一样。 只不过那一次是一片虚无，什么都感觉不到，而这次这里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花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自己能在这里随心所欲干任何事情，制造空气墙也不是什么难事。 “啊！” 通体雪白的萨卡兹从高空中狼狈的坠落下来，她身后的那两只短小的翅膀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好笑的绷直，像两根木棍般僵硬，来了完美的脸着地坠落。 相比之下紫色萨卡兹要沉稳得多，甚至能感受到优雅。扇动着四翼缓缓落地，随后收起翅膀，手中长剑在空中碎成星光，抱臂面无表情的扫了李澄一眼。 李澄正诧异着，那萨卡兹缓慢道：“小子，初次见面。” “哼，傻站着干嘛？见到本君，你的皇帝，还不快点跪拜？” 李澄嘴角一抽，有点无语，道：“你特么谁啊？” 面前的萨卡兹瞪大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声线拉的很长，连那个混响特效都不用了，声音冷淡而低沉：“小子，你真是拿了力量就不认人啊？” “真想一剑拍死你，本君就是洛尔维斯。” 大脑顿时死机。 他心里也不是没有几分猜测，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听到傲慢的自称还有熟悉的口吻，这才确信没有出错。 李澄猛地抬了抬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咽了咽口水，眼皮跳个不停。 好家伙，382多岁的美少女...有点虚幻啊，还在自己身体里住了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难以接受，总之他勉强没有让自己做出什么尴尬的表情来，严肃的咳了咳，保证她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是个逗比——其实早就无所谓了。 李澄严肃开口：“现在什么情况？” 洛尔维斯瞟了他一眼，反问道：“既然都敢一个人对抗一座城市，你说呢？” “就会给本君找麻烦！” 李澄沉默，撇嘴道：“......好吧，那我现在怎么办？” 她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等等，先帮我抓住这个顽固的家伙再说！” 洛尔维斯转而看向正前方，那个正愤怒的盯着她的萨卡兹。 李澄这才把注意力放到另一个萨卡兹身上。 一席白色长裙垂落在地，伴随着黑色长发，两只打磨的如玉石般的白角挂在她的头上。短小的翅膀没有什么凸凹不平的感觉，相比于洛尔维斯身上的华美长袍，她整个人都平淡不少。倒是浅蓝色的双眼十分吸引人的目光，容易深陷其中挪不开眼。 应当用精致称呼的表情现在却因为愤怒失去色彩，她原地跳了跳，大声指责起来：“这算什么？你还有没有点神明的底线？？” “在这里的战斗不准让外人插手！这也算是神明之战！” 洛尔维斯讽笑，道：“我刚才有让他插手？” “还有，啧啧啧，你刚才坠地的姿势真的很亮眼！” 那萨卡兹闻言脸蛋一红，低低嘟囔起来：“嘁...翅膀大了不起啊？” 洛尔维斯炫耀似的撩了撩身后的紫翼：“翅膀大就是了不起！” “我能用翅膀飞，有种你也用翅膀飞一个我看看啊？” 白色萨卡兹怒瞪了她一眼：“懒得理你！” 李澄升起微妙的感觉，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洛尔维斯的翅膀。 好像...偶然间发现了神明之间不得了的事情？ 第七十二章 又来一个神明大爷 战斗的余波渐渐消退，花海的创伤正在自动修复，天空也逐渐重归明媚。 一切重新平静起来，只有面前的两个萨卡兹仍针锋相对。 花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李澄弄明白了面前的这个白色萨卡兹的由来。 魅性魔王切西娅，萨卡兹古帝国的皇帝之一，和洛尔维斯一样属于古神明那一类的老怪物，实力足够强悍，进入了祭坛之中受到供奉。 大概160年前吧，切西娅被洛尔维斯用“天降大任”的奇葩理由忽悠成了萨卡兹皇帝。在位62年，在这一时期她艰难的带领帝国抵抗着乌萨斯的扩张，也代表着萨卡兹帝国最后一个稳定的时期。 其实也可以理解，开国皇帝突然某一天半夜托梦给你，说你必将带领帝国走向伟业，走向辉煌云云。 洛尔维斯当时是这么说的，很具有忽悠的色彩。 “萨卡兹帝国必将由一个银白色的魅魔带领，走向新的辉煌与光明！” 老奸巨猾的其他竞争者都对当时的皇位避让不及，只有这个稚嫩的年轻人很容易就被慷慨激昂的老祖宗说的话打动了。 所以切西娅信心十足，毅然决然的... 揽下了一个超级大烂摊子！ 切西娅登基的第一天，王位还没坐稳呢，听到的消息就全都是： ——陛下，乌萨斯打过来啦！ ——陛下，卡兹戴尔叛乱啦！ 还有就是——陛下，魔剑士大军和积怨者大军又双叒叕造反啦！ 操劳数十年，对外好不容易艰难的迫使乌萨斯东归，把扩张的方向指向卡西米尔，对内镇压了蠢蠢欲动的内阁大臣，还有心怀叵测的萨卡兹贵族，稳定了国内的形势。 结果又恰巧帝国内天灾频发，两座移动城市撞成了废铁，陨石坠落下上了流星雨，当场报废了数支保皇党大军。 好不容易解决了乱子，悲剧依然没有结束。 第二年，一个大臣又满脸苦逼的和切西娅汇报。 ——陛下，维多利亚人又来了！ ——陛下，拉特兰十字军来啦！ ——陛下，炎国皇帝下诏要求我们朝贡！ 可以说，萨卡兹历史上的皇帝，最惨的可能不是她，但是最倒霉的一定是切西娅。成功的赶上了两个悲催的大扩张时期，还吸引了几乎所有国家的火力。 最后她的结局是为了拯救一座萨卡兹城市，惨死于拉特兰人的围攻之下。成为了萨卡兹帝国灭亡之前的倒数第三任短命皇帝，劳累一生最后连尸体都没能葬在故土，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她的努力没有白费，风雨飘摇的萨卡兹帝国仍然坚持了一百多年。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才轰然倒塌变成碎片，变成了现在的卡兹戴尔... 至于现在，她的情况比较悲惨。 灵魂复苏没多久呢，就直接被洛尔维斯强制性的束缚在这里了...走不掉了。 所以切西娅很生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想起自己几十年喂了狗的时光气得肝疼，结果现在这个开国皇帝又要跟她提什么重建帝国。 不仅提醒了她，还揭开了血淋淋的伤疤！疼得很啊。 切西娅当时就炸了。 于是二话不说两神大打出手，切西娅愤怒的用手里的剑狠狠教了洛尔维斯应该怎么做魔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你品尝一下囚禁了几十年的愤怒！ 于是两个神明经过了数十天的刮痧，仍旧精神旺盛，各种毁灭级别的法术铺天盖地也没能打垮对方。 等到力气耗尽，两个老祖宗级别的皇帝就趴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对骂，互相干瞪眼，然后再等到力气回复一点，再站起来拔剑对砍。 好在她们都是灵魂状态，还是在这个空间里面，这要是放到外面都得相当于几个天灾互相对撞的级别。 李澄擦了擦汗，听明白了这段曲折的历史渊源，心下突然对这两个神明严肃不起来了。 “就是这样！你听明白了吗？你要是让我再回卡兹戴尔的那个皇座上，我还不如找块石头磕死算了！” “帝国怎么拉都拉不起来，我受不了了！” 切西娅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大声表达着自己的极度不满，身后那对短小的翅膀也扇个不停，漆黑的菱形在她身边围的满满的，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把法术弹拍在洛尔维斯脸上了。 洛尔维斯略有尴尬，微微偏开视线，道：“咳咳，切西娅，本君的做法并没有错，你不是也得到了荣耀？” “要知道，你的名字可是刻在卡兹戴尔的丰碑之上，至今都被奉为伟大的魔王之一。” 切西娅眼皮跳了跳，气笑了，握着拳一字一顿：“荣-耀？” “你的意思是说把我刻在那种都已经掉皮的破烂柱子上，然后被那群参观的人笑着说‘史上第一个累死的皇帝’这是一种荣耀？？” “那玩意儿叫丰碑？” “我把这个荣耀给你好不好哇？丰碑本皇帝送你十个！” 洛尔维斯一本正经，道：“本君有荣耀，本君不需要。” “哼！”切西娅一偏头，满脸写着不高兴，高声抱怨起来，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我要休息，我想去看看绿水青山还有帅男美女！” “你少缠着我！要复兴那个破烂帝国你自己去弄！” 李澄举起手，高度支持切西娅：“好！说得对！自由万岁！” 洛尔维斯脸色变了变，连忙把李澄拉了过来，直直瞪着他：“小子你怎么回事？” “不求你帮着本君，怎么还在这里添倒忙？” 切西娅被李澄吸引了注意力，两眼顿时一亮，以一个鬼魅般的速度飘到了他的面前站定，一双水亮的眸子散发出魅惑力。 她稍稍舔了舔嘴角，脸上浮现出媚然的表情，缓缓开口道：“嘿！你好啊！” “小哥长得挺帅的嘛！” 李澄心下微抖，感觉有些奇怪，身上的电流都紊乱起来，切西娅暧昧的吐息打在脸上，令他微微后退半步，不痛不痒的堆笑道：“多谢夸奖。” “嘻~”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脚步一闪向后退去，手上浮现出一个棱角分明的暗色水晶，里面映的正是李澄的脸庞。 “耶~又收集到新的面孔了！”切西娅似乎很高兴，宝贝的将水晶又收了起来。 我靠，合着是一个表情包收集狂魔？ 这就是魅魔吗？ 李澄咽了咽口水，有些恶寒从脚底一路窜上来，刚才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了。 洛尔维斯撇嘴，冷哼一声：“无聊的癖好。” “小子，听本君的，拍她！” 李澄闻言奇异的偏头，语气感慨的劝道：“我说你就让人家走不好吗？” “都折腾她几十年了，放过孩子吧...” 洛尔维斯脸一黑，道：“小子，这个可不行。” “本君不在还好说，她可是本君费力拉起来的，怎么能任凭她到处跑？” 李澄心下警觉起来，该不会... 洛尔维斯脸上露出谑然，回头朝切西娅道：“可以，只要你能出去，我就放你走。” 切西娅闻言神色一喜，随后径直冲上天空，见洛尔维斯这一次没有追上来，她低声嘀咕起来。 砰！头上撞到了什么东西，令她愕然失色，用手轻微的向上碰了碰，一股无形的阻力荡漾开来。 这个空间是封闭的... 宿主！她原来是寄宿的！ 切西娅脸色苦了下来，咬了咬牙，似乎明白了什么，手臂剧烈颤抖。 洛尔维斯毫无风度的张狂起来：“哈哈哈！怎么样，乖乖呆在这里吧？” “除非这个小子死了，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啊这，争端别忘我身上引啊！ 李澄暗暗骂娘。 果然，切西娅当即表情就拉了下来，看向李澄的目光幽怨的一批，跟多年不见的杀父仇人似的，身形一窜就飞了过来。 唰！快如闪电的白光切割而过，在身后掀起了万丈土灰，仅仅是一击。 李澄心脏一凉，表情呆滞的低下头去。 然而根本没什么事，胸膛毫发无损。 但回想起刚才无可闪避的杀招还是后背发凉。 “歇会吧...你伤害不了宿主。”洛尔维斯讥笑一声，自顾自的变出了三个凳子，一个圆桌。 一捧香茶倒在精致的杯中，蜂蜜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香甜的气息流连在鼻端。 洛尔维斯翘起双腿，悠哉悠哉的偏头，露出一大片战袍下的雪白：“呵...来商量一下怎么办吧？切西娅？” “唉...”认定了事实，切西娅蔫了下来，闷闷不乐的坐了过去。 “小子？” 李澄无奈的拉过椅子，坐在了这片花海中。 ...... 经过简短的商量，李澄的参与，洛尔维斯的斡旋，争端现在得出了结果。 切西娅毫无疑问的还是会呆在这里。 因为洛尔维斯强制用法术把她的残魂拉了过来，她现在也已经是寄宿的状态了，宿主也是李澄，会和洛尔维斯在这里共存。 李澄心里当时就是一万个草泥马迎头飞过去了。 他搁着当残疾神明收养所呢是吧？ 还双倍寄宿的！ 科西切算个屁！ 爷是他二倍！ 他抓狂的挠了挠头发。 “靠！又来！你们能不能爬啊！” 切西娅扶额失去了梦想，两眼无神，有气无力道：“我也很想滚。” 她瞥了李澄一眼，可怜巴巴的乞求道：“要不你自杀吧，我好赶紧滚。” 凑，这条件真特么令人无力... 李澄欲哭无泪。 一个大爷就让他头疼无比了，这又来一个。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魔王也会赖在这儿，加上洛尔维斯，两个远古意志在他体内，关系还不咋对付。 李澄不寒而栗，这咋搞？ 这没救了吧... 不管怎么说，虽然不能自由自在了，但日子也得过不是？ 切西娅表示她接受了，但是必须有条件，她要在花海里面自己划一片土地。 洛尔维斯不准过去打扰她，不然她就要强行夺舍，让李澄给她个痛快。 这个威胁其实挺奇怪的，目的是给她给个痛快...这算是什么威胁？ 此外，她们对李澄还有了这样的奇怪规则。 周一周三周五有事找切西娅，周二周四周六有事找洛尔维斯... “周日呢？” “周日我们休息。” 李澄表示很淦。 总之，两个神明现在开始在李澄体内共存了。 第七十三章 隐霄·魇刃 萨克多斯北城区，贫民窟。 阴暗的巷口，两个一身麻布长袍的古教徒嘴里嘟哝着奇怪的话语，不似任何已知的泰拉语种，晦涩难懂而意味不明，只是为了发泄某种情绪。 他们神情狂热，双眼中充斥着强烈的执念，行尸走肉般踏过这个焦黑的北城暗道，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中悄悄窜过的一个全身黑衣兜帽的青年。 在解决完她们的小小矛盾之后，李澄被洛尔维斯从‘花海’中再度送出来，面前的景象就令他十分头疼。 他被送到了古教徒的巢穴中，而不是安全的地方，这群神神秘秘的宗教人士并不友好，至少他是遭到了无差别的攻击。 面对李澄的质问，洛尔维斯非常直白的表示：“本君能救你已经殊为不易。” “现在再把你送出来也是如此，本君也就折腾这么一次了，没有下一次。” “所以你难道不认为，现在其他的小问题你应该自己解决？” 李澄无奈道：“倒是可以，只不过麻烦点儿。” “哼，不麻烦的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琐事，本君劝你收起这个心思。” 摇了摇头，李澄停止了和她的交流，转而用隐蔽的视线打量了一下两个路过的狂热古教徒，他微微咂嘴，感觉有点不太安全。 身体表面浮动出白色的芒点，李澄整个人在空气中渐渐消融，变得透明，最后竟是完全消失，看不到一丝轮廓。 用最直白的语言阐述现在这个现象，那就是隐身。 但是和泰拉的匿形法术还不尽相同，这个隐身不会因为进入战斗状态而解除。 十大魔王的力量各有不同。 如果说洛尔维斯的力量侧重于‘吸收’以及‘抹消’两个方面。 那么切西娅的力量便侧重于‘蔽形’以及‘瞬杀’这两个充斥独行色彩的因素。 切西娅最强的战绩便是独自绕开联军防线，潜入拉特兰十字军中，一夜之间悄然斩杀了数百个教宗铳骑的‘圣殿骑士’全身而退，被拉特兰人惊恐的称呼为【弑圣魔王】 传闻她的白魇之刃‘隐霄’能顺劈江河，出剑的速度快到截断空间，看不到轨迹，能让人感受不到身首分离的痛苦和死亡的真实。 快速，诡秘，隐秘的夺走敌人的生命，这就是她的战斗艺术。 在十大魔王里，即使是洛尔维斯和她单挑，也很容易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抹了脖子。 虽然关系不对付，但是洛尔维斯还是隐晦的承认了这一点——切西娅是第二帝国的魔王里战斗力数一数二的。 现在切西娅把这股力量暂时借给了他，她有一个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完美隐藏自己的‘潜翼’法术，相当于匿形法术的升级版。 用这个配合洛尔维斯的毁灭之握夺取生命，这简直就是神一般的配合，李澄暗暗惊叹。 可惜洛尔维斯因为传送法术，精力消耗不少，现在没有办法继续维持她的力量。 腐朽之花也把之前‘吸收’的力量消耗的一干二净，所以他现在只能依靠切西娅了。 借着潜翼带来的隐身，他迅速穿过这个满是古教徒徘徊的大路，在一个墙壁后缓缓现身，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城市的暴乱刚刚镇压，戍卫灰林炸毁了几乎半个北城区，对城火炮的轰击也彻底把古教徒打熄火了。 城防军出城四处追击逃走的族人，不会有人认为在戍卫灰林的轰击下还会有幸存者，他现在呆在城市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李澄决定了，既然大难不死，补刀没来，那就是天赐良机。 现在找点机会在城市里干点什么，再找机会返回阿卡胡拉吧，不过还是要先和伊娜姆取得联系才是。 “切西娅？”李澄眯了眯眼，轻声和脑海里的新朋友打起招呼。 “呐？什么事啊~” 声音懒懒的，似乎根本没什么兴趣搭理他的意思啊。 李澄稍有尴尬，问道：“你的隐身距离对方大概多远会被察觉到？” “嗯哼~” “你说潜翼啊...” “嗯~唔...” 那边软乎乎的哼唧了一声，李澄耐心的等了半天...结果没有回应了。 “呃，切西娅？” “切西娅！！” 李澄连续招呼了好几声，切西娅才猛然回话：“嗯嗯？啊，不好意思，刚活过来有点困顿...” 原来是睡着了？！ 李澄无语，感觉这个魔王的性格似乎有点脱线，不过比洛尔维斯的冷傲倒是强多了。 “唉，真是不想再提打打杀杀的事情呢。”她低低哝咕了几声，随即慢悠悠的说，“没有什么固定的限制啦~” “一般来说十米之外都是安全的，但是对源石技艺敏感的人，靠近到十米之内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了。” “另外，隐霄借给你了，随便用吧，要是断了的话记得叫我。” “哈~我先回去睡会儿，没什么大事别来找我哦？” 嘿！什么服务态度啊？ 不过武器断了还能保修...这点还挺良心的。 李澄默默吐槽着，心下无奈，集中精神将手里的白色菱形拓展开来，逐渐凝聚成一通体亮白色的银色利刃。 这就是另外一把魔王利刃了，切西娅的隐霄。 就和魂霄一样，这把剑自发的激荡出可怕的法术波动，即使是没什么力气的普通人轻轻一划，也能轻松撕裂钢铁。 不过失去了洛尔维斯的强化，李澄现在的力量孱弱，不能完全驾驭隐霄。别说是隐霄剑技了，就是现在拿着这把武器都很是吃力。 聊胜于无，总比空手强，李澄就这样一路悄悄潜入巢穴深处，避开了沿途的古教徒。 “等等，小子，先别动。” “附近有本君熟悉的气息。” 洛尔维斯突兀的开口，这次的语气比较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李澄皱起眉头。 “说来听听，你发现了什么。” “你的右侧，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有一个法术很像是本君那个时代的造物。” 这话引起了李澄的兴趣，就知道这帮古教徒还在悄咪咪的搞事情，他身形一闪，改变了原来的方向隐进了一个巷道中。 “就是这个方向，继续走。” 随着洛尔维斯的指示，李澄也感到不同寻常的地方，面前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波纹，像是在水面上才会看到的东西。 脚步声在耳边哗哗响起，李澄惊愕的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股波纹扩散出去，形成一股特异的蓝光，向远处荡漾开。 低低的咒怨在耳边徘徊，敲击在心头，让人生出不安，连角落里的盆栽都诡谲了几分。 成群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从面前经过，嘴边流着黄涎，眼中不带光芒，面容呆滞，僵硬的迈动着双腿，嘴里不约而同的念叨着同一句话，一时场面杂乱无章。 “我神、高深伟岸的升格者，来自至暗深海的馈赠。” “我神、我神终将归来...” “大地腐朽，末日将至...” 人墙看不到头，李澄揣测至少也有几千人，其中大多都是贫民。 他的心跳微微加快，连忙让开道路。防止被这股人流卷入其中，他试探着迅速触碰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毫无反应。 咬咬牙，直接用隐霄刺破肌肤，也依然是如此，他们就像感觉不到，也触碰不到。 李澄讶异，洛尔维斯低低道：“他们陷入了迷幻。” “别试图叫醒他们，这是一种诡术仪式。” “哼，小子，跟上去，大地的阴霾我早已见过，这种小把戏是我最深恶痛绝的。某些人在自作主张替他们的神做事。” 李澄颔首，当他随着这些人流一同迈向那片蓝光，他才猛然发觉不对劲。 自己旁边的城区、被火炮炸的满目疮痍的地面；还有附近的贫瘠地段，全都消失在了一片泡沫之中，眼中被深蓝完全占据。 这是...海底？ 浮光微曦，他竟是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有附近的人流，还在源源不断的走向面前一路延伸下去的道路... 那是一条海底大路，通往漆黑的深渊。 “这...” 李澄心下大乱，一时停住了步伐。 洛尔维斯适时开口：“别在意，小子，这只是一些隐蔽的幻术。” “跟上去，别在这里走丢。” 出于对洛尔维斯的信任，李澄深吸一口气。 “好！” 第七十四章 黑匣、深渊、华章 李澄不安的摩挲着隐霄，让剑刃上白色的浮光照亮前方道路，隐蔽在这浩荡人群中，紧盯前方的漆黑。 高大的暗影在旁边呈现出不同的形状，随着视线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变化，暗淡的黑点从类似墙壁的结构上脱落。 一个癫狂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响起，李澄暗暗留意，确保身周什么都没有，但是人群似乎因为这个陈述而变得更加躁动。 “仅以歌为信！向主人袒露你们的一切！” “宝石和花朵都会死去，只有消除偏执的妄想，才能在新世界获得一席之地！” “被极北冰雪所覆盖的远古者筑起的漆黑废都里，那里的人愚昧无知，笃信不可能完成的伟业。” “桀桀桀桀！” 阴暗的笑声令人不悦，声音仿佛都被眼前的深海给折析开，似真似幻的滑入耳中。 越向前走，就感觉到肩背上的压力愈发沉重，仿佛要压垮脊梁，折断肌骨。 莫名的情绪似乎因为耳边细微的呢喃声调动起来，让他有了一股想要宣泄情感的冲动，李澄呼出几口气，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如果连现在的感觉都不能称为真实，那李澄恐怕不知道什么东西才能定义真实二字了。 如果继续前进，他甚至担心自己会被这股阻力压爆血管。 那讨厌的陈述还在继续，且变得愈发疯癫。 “神啊，盖上了油墨，只因为未存在过的，面目全非的你。” “新的信笺已经远送，放逐向无尽的清醒梦境！” “在那西边泛着邪恶光泽的禁忌之果，它是碾碎骨骼的弥天裂谷，它是让这世间万物失去所有理智，摆脱所有疾苦暗难的愚昧混沌之物！” “桀桀桀桀！” 富有音调韵律，上下盘旋的声音似乎更加清晰。面前的视野也逐渐扭曲，刚才还透到这里的光明瞬间消失，黑暗的面前转而变为无数漂浮的幽绿诡谲。晦暗不定的光漂浮着，透着丝丝冷意。 随即剧烈奏起难以忍受的声音，音量极高，旋律刺耳，让人发疯的演奏越来越快，像是一大群疯子在胡乱的折磨手中的乐器。 耳边响起不可名状的低语，无数个来自深渊的信徒在呢喃，幡然醒悟呼出那个无法理解的名讳而产生的欣喜，陡然进行的越世之旅。 旁人的手臂扭曲在空中，几点细碎不清的物体盘旋着，狰狞的露出腐败的黑色液体。 李澄心跳加快，抑制不住的想要跳出胸膛，精神被这股耳边的低低呢喃摧残殆尽，让他难以保持自恃，也下意识地想要跟随他们狂呼出声。 “保持你的意识，不要试图去理解他的话，不要感知。” 洛尔维斯适时开口，不可违背的重音像是一柄利箭刺入了他濒临崩溃的精神，把李澄从失去理智的边缘拉了回来。 “哈...哈...”李澄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汗水，身周所感触的均是一股咸酸，他努力不去幻想，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 恍然间，眼前出现了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一个巨大的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瞳孔中满是无尽亵渎的光，隐隐能看见数个分裂的邪恶眼珠；随着那深蓝色的皲裂眼皮一张一合间，又有无数个细碎的圆形物体出现在附近。 有泡沫正在从圆球里面溢出，渐渐地这诡异的球体便开始变形裂开，从里边剪出一股强烈酸性的液体。伴随着一股浓郁刺激的味道扎进了神经。 延伸出了无数个细长粗糙的、带着蛰刺的扭曲触手，怪异的卷曲、放射开来，铺散成一面奇异的血肉镜子，里面清晰地映出了李澄自己的模样——只不过充斥着暗影，看不清面部。 随后那个眼球在面前轰然炸开了，伴随着碎裂开的自己拍打在脸上，李澄索性闭上了眼睛，屏住了鼻息。 五感都受到了极度的刺激，伴随着疯狂之人进一步的嚎叫。 “在模模糊糊的回忆中，在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里！所有人自由的拆下自己的血肉，发自内心的喜悦着，从发出凄厉的哀嚎又到发自肺腑的狂笑！” “那是火焰与彼端的终点，终结世界万物规律的休止符！” “奸孽以及罪状，所有的苦难将会结束，那才是世界的最终的救赎...是至高无上的顶点！！” “已升起的或会沉没，已沉没的或会升起，向未来奉献你们的所有！” 伴随着最高音的泄出，周围的人疯狂起来，将双手高举。手舞足蹈的释放出野性，接下来无数从黑暗涌出的无法描述之物将其尽数拖拽向深渊。 李澄呆呆地矗立在原地，被这场面将心神完全崩碎，细长的，条状的，游离的、无数巨大的黑影弥漫而出，从各个角落一拥而上将完整的人变得模糊起来。 无法形容面前的景象，任何文字都无法衬托出那个恐怖疯狂的深渊。在眼角的余光中，李澄看到了那个最为巨大的黑影，如同浩岳巨峦。 无可抵挡的亵渎，还有恐惧，不是生物可以抵挡的恐惧掐死了心灵，不可直视的巨眼；就连面对贩奴队、面对戍卫灰林都未曾有过的恐惧感，让李澄落荒而逃。 最后一切的一切终结在手中隐霄的剧烈白光之中... 在暗影即将撕碎李澄之前，淹没了周遭的所有事物。 再度从恍惚中归来，李澄的喘息透出疑惑，他眨了眨眼。 面前依旧是那个弥漫着焦糊气味的北城区，两个痴迷的古教徒从旁边经过，正在疯狂的低语，他们的口中说出的词语编织成新的恐怖。 李澄不自觉抖了抖。 什么都没有。 人流也不曾存在，那些亵渎的，朦胧的事物也尽数消失，身上的压力仿佛只是幻觉。 “小子，继续前进，不要在意刚才的一切。” “什么...意思？”李澄处于极度的疑惑，他无法理解刚才经历的一切。 “那些人呢？还有那些...” 洛尔维斯的话中透出冷漠：“不需要问。” 他隐隐感觉到，切西娅刚才救了自己... 李澄微微扶额，身上的汗毛早已倒竖。 缓缓吐出浊气，提起隐霄重新坚定目光，李澄走向了面前扩散出蓝色波纹的地方。 在那里正在奏出一曲黑色华章，门前摆放着一个黑匣子，像是静静的在讨要着什么东西。 第七十五章 深海古眷 空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曲折，踏过若隐若现的虚幻门槛，内部的空间骤然在眼前放大了无数倍。 别有洞天，李澄下意识想到这个词。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古祀，奇异的祭坛上燃烧着蓝色的萤烛，它被隐蔽在这个源石技艺之下，已经颇具规模。 无数古教徒聚集在这里，他们衣着各不相同，在李澄看来和普通人别无区别，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面容均极度狂热。 明白过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巢穴，李澄小心翼翼的压低身体，迅速找了个隐蔽的拐角隐藏了自己，在潜翼隐身的帮助下，这点并不难办到。 大厅之中，成群的古教徒簇拥在一起，他们的中间是一个发着微光的亮色圆环，在外面看到的蓝色波纹，还有那恐怖的幻觉大概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了。 其实到目前为止，李澄也不认为他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幻觉...因为实在是真实到可怕，泰拉的深海隐藏着秘密，这点他已经无比确信了。 几个身着深色花纹袍的人正站在圆环中央，他们手中的是一个酝酿着不知什么液体的坩埚，其中咕咚咕咚的冒出不少气泡，正在用这个书写着什么古老的字体，附着在这个阵势之上。 随着那个法阵的微光，至暗的古波在法阵上方逐渐凝聚。逐渐形成了某种看不清晰的东西，被一团暗影包围，外表上有点像是粘稠的一摊芝麻糊，上面生长出两只怪模怪样的眼睛，看起来还没有完全成型。 ‘芝麻糊’出现的一瞬间，下方的信徒身上不断有某种东西正在被那黑色的物体抽走，随后令人目瞪口呆：信徒的身体变得灰白，最后变成了一具雕塑，轰然坠地摔了个粉碎。 死亡被视若无睹，似乎他们也根本不在意，仍前仆后继的补上了空缺的位置，继续那狂信的祷告。 死亡的宗教仪式仍在继续，一时看不出什么变化。狂热的咒语仍然回荡在空寂的房间内，让人脑仁发疼，无法理解。 “脱离妄想，拥抱希望！” “向无上的支配者献身！” 洛尔维斯幽幽道：“就是这股气息...真让本君憎恶。” “当年本君把这群人吊在广场上烧死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他们总是与荒原上蔓延的野草一样难以根除。” “一群堕落到黑暗的狂想者，他们的思维早就被某种东西扭曲了。” “现在他们的执念毫无意义，他们的法术也不应该存在于大陆之上！” 对洛尔维斯的判决，切西娅有些不屑，道：“不管是谁，除了萨卡兹之外的人，你都烧死了一茬又一茬。” “何止是这些人呢？在我看来他们也不过是在乎自己信仰的可怜人。” “为什么要管这些事情...听我的，离开这里吧？” 洛尔维斯冷笑，狠狠驳斥道：“你真软弱，当魔剑砍断他们躯壳的时候，再跟我谈什么可怜吧。” “我受够了，小子，这群疯子的法术令我作呕，以萨卡兹之名，给我碾碎他们！”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意思起来了，两个魔王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李澄略作迟疑，把两种提议都想了想，这些疑似信仰深海里面的玩意儿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任凭他们在这里搞事不是他乐意看到的。 况且这里的气息他也很讨厌，太过压抑，空气仿佛都快要被凝固，透着不正常的韫色。 他更倾向于洛尔维斯说的，来都来了。既然撞破了他们的聚会，不搞点事情就灰溜溜的走掉也不是他的风格。 “那就这样，我会破坏他们的仪式，不管他们在这里召唤什么，肯定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事。”李澄淡淡道。 “唉...”切西娅淡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随即狡猾的笑了笑，“好吧，看样子又要忙起来了呢~” 李澄想了想，低声问道：“我怎么破坏他们的仪式？不能直接莽吧？” 洛尔维斯直直道：“当然，想办法攻击那个法阵，我感觉的到，那是维持这个庞大源石技艺的施术单元。” “只要瘫痪掉那个，相信这个恶心的地方就会暴露出来了，这座城市的人就会解决他们。” “我尽量吧。”李澄想了想，悄悄靠近了人群，手上的隐霄发着温暖的光。 突然注意到地面上分布着黑暗的触须，四处胡乱的挥舞着。 李澄怔住了，不用想也知道被这东西抓住了肯定会暴露，他脸色微黑，连忙向后退了退。 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切西娅提出了建议：“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如何？” 她淡淡提醒道，“先砍杀两个人制造混乱，然后绕到另一侧找到机会对付那两个术士。” “除了上面在维持法术的修道士，其他人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洛尔维斯接着补充：“仅仅这样不够，看到那面的烛火了？” “小子，为什么不烧一把火？” 李澄心下微叹，不愧是两个老奸巨猾的老怪物，坑人的路子一套一套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两个魔王一前一后在脑海中纷纷叫了起来： “小子你什么意思？” “唉，这话可真不留情面呐？” 呃，忘记了，他们能看透自己的想法... 李澄尴尬起来，连忙用隐霄直直朔进了一个古教徒的胸膛。 “啊！” 痛呼果然吸引了上面的主祀，他猛然回过头，顶着一套浮肿的紫色面孔，看上去颇为骇人，手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艳丽宝石。 感觉到不对劲，李澄迅速远离，一轮轰雷就砸在了他刚才的地方，威力很大，硬生生砸出来一个深坑。 “是谁！胆敢阻挠无上祭典！” 李澄窃笑几声，又顺过火炬，直接把装饰的吊帘给点燃了，顿时整个祭祀场面燃起蓝色的大火，混乱的教徒们无意识的嘶吼着。 “嗬嗬！古眷们，杀掉入侵者！” 主祀发出几声喑哑的杂音，高举手中的黑匣子，顿时无数被水柱包裹的类人生物从幕后钻了出来，身上的涡流涓涓不停。 靠，这不水元素吗？ 李澄暗暗吐槽，将隐霄握紧了一点。 第七十六章 召唤 陈设被打翻，混乱的古教徒中凭空飙出血花。不断有烛火被打翻，凭空抛掷过来的杂物砸上了祭坛，令主祀大为恼火。 手中的黑匣子嘎吱一响，禁忌之书翻开了扉页，散发着暗芒漂浮在空中，上面的羊皮纸不知过了多少古老岁月。漆黑的书页，不带光泽的文字。 他低低用富有针对性的声音宣读着判词，附近的几个狂热信徒也紧跟其后，同时虔诚的开口，说出邪恶的祷告。 “亵渎之果已经盛开，裂纹中的雷舌，至高无上的馈赠！” “至暗之中的主人，请您赐予迷途知返之人惩戒无知者的力量！” 砰！数十道惊雷从天而降，劈在了大厅之中，席卷了不少地方，许多古教徒被当场劈成土灰。 而仅仅一瞬间，那些加以装点的古典吊饰；风格怪异的扭曲画卷，全都沦陷在了一片火海中，火势凶猛，隐有冲天之势。 “那不是什么源石技艺吧？”李澄隐有心悸的看着自己旁边燃烧的烈火，要不是隐霄带来的瞬闪…他无疑会被这轮巨雷劈中。 “哼，无法解析的小把戏…”洛尔维斯阴森森的道，“小子，攻击他的手腕。” “切断他和那本书的联系。” 就在李澄隐霄高高回旋，切碎几个黑暗的触手之后，主祀再次低低开口：“主人需要更多的眷属。” “为什么不向新世界奉献你们的血肉之躯呢？”他的声音阴阳顿挫。 说完，眼前的几百号人就纷纷掏刀自杀了，干脆利落而没有拖沓，给李澄看的毛毛的，连忙抓紧机会逃到了另一片角落。 他们所谓的“古眷”应声而动，将这些信徒的躯体纷纷扔向那个法阵上方正在挣扎抽搐的“芝麻糊”，那东西便伸出几只黏糊糊的手臂一样的东西将其拖拽过去，贪婪的吞噬掉。 噗嗤噗嗤的血肉搅动声让李澄差点没吐出来，他厌恶的蹙起眉头，隐霄迅速挥出，把一个古眷一分为二。 两段混浊的水掉在地上，变成了泥泞的黑炭般的物质，慢慢消失在地面中。 三声惊雷再度炸响，上面的主祀依旧在忘我的吟咏着书中的禁忌知识。随着他每读出一句话，周围的景象都在变动，模糊…以及扭曲。 天空和地面杂糅在一起，形成了迷离的组合，身边有暗影在扰动，路面在扭曲，大厅中的火焰也虚幻起来。 “这又是幻觉吗？”李澄握紧了隐霄，毫无惧意的踏破了面前的“地面”挥刀再度斩杀了一个古眷，随即借助隐身再次藏身，避免被可怕的法术击中。 “某种精神冲击…在试图改造你的常识。” “这些法术会让你把普通的事物也看的十分离奇，试着无视这种干扰，把精力放在如何击倒对方吧。”切西娅缓缓开口。 然而作战环境变得如此扭曲诡异，想要不产生影响实在是有些艰难，而且越接近主祀引导的祭坛，这个影响就愈发深刻。 “烛火的微光，领导着堕落者走向审判之路。” “锁链折断，吊哨人露出了微笑。” “顽疾肆虐，看一看你的背后吧？” 扭曲的怪物正在面前形成，有数个延伸出的粘稠手臂，李澄猝不及防，一剑斩过怪物的上端，可其又若真若幻的消失在眼前，隐霄也丝毫没有传来“切割”的感觉。 耳边的低喃又开始了…无数个灵魂在哀鸣，共同呼喊着一个未知的名字，不同的声音共同汇成了同一个华章…深海中的黑暗华章。 身边的怪物在吼叫，无数怪物包围了自己，墙壁上似乎也长满了怪异的眼球正在窥视自己。 而当李澄揉了揉眼睛…他们又消失在黑暗的迷雾之中了。 提着灯笼的人从身边走过，眼窝空洞洞的，他径直走进了迷雾中。绿色的光芒没有穿透过来，地面在碎裂，从中涌出暗流。 身捆锁链的人被吊在高空挣扎，一个毒蛇般嘶哑的东西平地而出，将其锁链折断，同时拉入深渊中。 “嘎咕！” 地上爬过一团黑色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玩意儿，像是水流划过了李澄的鞋；足掌传上来一股恶寒，那东西是活的。 “咔嘎！” 身边游荡的古眷仍然在吞噬血肉，无数黑色的触手在肆意蔓延，穿透尸体生长出来，令人心神俱碎。 李澄咬了咬牙，将隐霄刺入自己的手臂，用疼痛让自己无暇去胡思乱想。 人类的恐惧，源自妄想。 恐惧是人类最古老的情感，而最为深刻的恐怖，来源于未知。 “啧，李澄，你连份内的事情都完不成，需要我来出手？” 背后传来淡淡的呼唤，洛尔维斯语气一变，提醒道：“小子，别回头！” 他没有回头，但是这个声音令他全身剧烈战栗。 是史尔特尔的声音…他能感觉出来，身后五花缭乱的各种声音随即响起，配合着耳边的低鸣，在促使他回头。 “嗨…李澄，干什么呢？” “李澄哥哥怎么不理我啊？” 嘉维尔…艾丝黛尔… 熟悉的人在身后用平淡的口吻呼唤，恰巧就是这种平淡令人心生窒息感，心里明明知道后面的不可能是他们，但恐慌以及妄想已经将身后的东西扭曲成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 李澄终是忍不住回过了头，看到的是一团乱麻，扭曲诡异的事物；面前的“史尔特尔”全身长满黑色触须，眼窝已经被黑芒浸润，完全看不透。 随之这个东西再度捏成一团，变成了嘉维尔，变成了李澄所熟知的人…每一个都面目全非，最后被一股乱流彻底搅碎在眼前。 嘴唇微微颤抖，他不自觉的伸手试图抓住什么，却只能在指尖弥留冰冷的虚无。 他的心微微发冷，感到一股弥漫到灵魂的悲伤无力，不自觉的有一股投身黑暗的冲动，痛苦的闭了闭眼。 “别被影响，杀掉上面的家伙！”切西娅见事态不妙，隐霄传来的热流冲上大脑，再度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洛尔维斯幽幽长叹：“小子，你的精神意志还是不够坚定，几个区区古教徒就能把你折磨的如此狼狈。” “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坚定意志，再强大的力量都是泡影，只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玩偶罢了。” “这一次，让本君来帮帮你吧。” 感觉身体正在被另一股意志强行操纵，李澄猛地睁开双眼，布满血丝的大吼道：“你给我停下来！” “休想趁机夺舍我，我告诉你，我的身体只能由我自己主宰，我的意志要由我自己贯彻！” “上面玩弄诡术的王八壳子我要自己给他砸碎了！” 说罢李澄定了定神，感觉附近的黑影似乎少了很多，扭曲的空间也隐隐正常起来。他瞪着眼睛，抓住机会飞快的冲向上面的主祀。 其还在忘我的吟诵着书籍中的知识，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股杀意。 李澄手腕轻挥，隐霄刀光飞过，一只手臂窜出血珠，连同那本已经失去光泽的黑皮书静静的掉在地上… 同时，法阵中间的那抹黑色已经完全凝聚，伸出了数十只黑暗的触手，包括古眷在内，将附近的所有人全部卷入其中。 主祀面带狂热，朝着李澄的位置淡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褶皱，随即大声狂笑，疯狂的吐露出声：“是祂，祂回来了！” “祂回来了祂回来了祂回来了祂回来了祂回来了！”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同胞的牺牲没有白费！从这座城市开始，那个时代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呃！” 狂热的宣泄戛然而止，他被骤然捏死在空中，静静的被吞噬干净。法阵的亮色花纹正在剧烈闪烁，某种东西正在醒来。 轰隆隆！！ 李澄惊慌失措，整个空间都在震颤，目之所及扭曲的景象已经消失。 但是… 面前的“芝麻糊”缓缓睁开了巨大的眼睛。 其中的竖瞳，闪烁着骇人的猩红邪芒。 死死盯着面前的李澄。 李澄呆若木鸡，和面前这个大眼珠子来了个愉快的两眼瞪一眼。 咽了口口水，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三个字。 敲里吗！ 第七十七章 深海邪神?深海谐神! 眼前的巨大眼珠眨了眨，在李澄发愣的时候，祂似乎也在迷惑的观望着四周的环境，没搞清楚状况的呆滞模样。 然后伸出了那笼罩在暗影下的触须，将一个烛灯勾到了眼前，瞪着那血红色的深瞳，然后… 不小心被烛台把眼珠戳到了。 啪叽，似乎是被戳疼了，那几只触手扑棱着，将那烛台甩飞出去，七手八脚的捂住自己那巨大的眼皮，一副痛苦的样子。 草草草…什么情况。 似乎因为潜翼的隐身，面前这个鱿鱼丝还没发现自己，李澄咽了咽口水，连忙退开好几步，顺便和眼前这个用眼珠子就能压死自己的东西对比了一下。 “咳，洛尔维斯，切西娅，你们两个怎么看？” “是不是应该跑路了？还是说再莽一波？” 切西娅无奈道：“算了吧，这个东西你杀不死的。” “相似的事迹记载在第一帝国的史记中…631年7月，巨大多足怪物袭击内陆城市，为魔剑士大军抓获处死。” “至于最近的是《第二帝国通史》中，也有过记载…848年9月，卡兹戴尔附近的村庄莫名其妙的陷入汪洋，村民目击到巨大的黑色多手生物，事情严重到时任魔王贝黑摩斯亲自出手才解决。” 相比于切西娅提议的跑路，洛尔维斯则是这么说的… “小子，用隐霄戳上去，就对准那个眼珠子戳就行。” “啊？你在逗我吗？” 李澄嘴角抽了抽，哆哆嗦嗦的瞄了那只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大黑鱿鱼，此时正在摆弄着墙壁上的花纹，气急败坏的怼了回去。 “这你确定我不会被它一触手拍死，或者被一眼珠子瞪死什么的？” 洛尔维斯颇为不耐，道：“这群古教徒都是蠢货。” “他们搞错了，拼尽性命复苏了一个远古生命的幼体分身。某种意义上已经不算是他们的神袛了，心智也十分低能，比菲林小孩都不如。” “就这种反复的错误召唤出的玩意儿，本君执政的时候都不知道亲手砍了多少个了，而且给大军加菜是个提升士气的好办法。” “唉，本君的帝国啊…”想到以前的日子，她低低嘀咕起来。 不只是李澄，切西娅也微微泛起嘀咕，似乎也颇为惊讶。果然相比于书上记载的事情，还是不如见过的明白… 李澄隐隐擦汗，手中又凸显出一个黑色的菱形，他愣了愣，就听洛尔维斯接着道： “本君差不多歇过来了，用魂霄戳吧，还能恢复一点体力。” 久违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又回来了，看着手里这把老朋友，他释然起来：魂霄隐霄黑白双刃在手，情况突然好起来了。 随即李澄心下纳闷，好奇问道：“那为什么不能捏这个鱿鱼的光球？” “你的吸收能力在它身上不起作用？” 洛尔维斯嗤笑，道：“同为神袛，即使是幼神分身也是这样。” “毁灭之握的力量是建立在力量压制的基础上，如果力量没有达到绝对压制的程度，那就无法吸收。” “再说了，小子你去吸收这团东西的记忆，你不难受吗？”李澄总感觉洛尔维斯的语气里带着鄙视… “好吧好吧…”李澄颤颤悠悠的举起悄悄双刃逼近过去，看着这个巨大的鱿鱼丝，他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这东西，一锅炖不下吧？ 洛尔维斯兴致勃勃的插嘴道：“当然了，本君记得当时远征西方的时候，炖了好几十锅呢！” “擦，你们还真给炖了？？”李澄心下大叹，突然为那些死去的古教徒不值了。 原本以为复活了个爸爸，没想到就给人家加了个菜…这真能入选泰拉十大悲催事迹的有力竞争者。 “唔…你们说的本皇都饿了…”切西娅默默嘀咕。 不去管两个魔王的浑河，李澄终于下定了决心，手腕一抬，将魂霄狠狠插到了那眼珠里面。 黑色利刃迅速从中汲取了不少体力，感觉到热流冲上脑海让他精神了不少。 “嘶！！” 眼前的古神…暂且这么称呼吧，发出了一声十分惨烈的叫声，似乎对这突然袭击猝不及防，胡乱的挥舞着那黑色的触手。 虽然动作毫无章法，不过毕竟是神明的底子，触手一拍一个巨坑，令李澄微微变色，不难想象被这东西拍上一巴掌至少也是个二级残废。 迅速跳开躲开了古神的扇击，李澄趁机又砍断了一只触手。绕着这个巨大的目标绕起圈来，始终不面对祂的眼睛。 “呜哇哇！！” 祂突然大叫了一声，眼中射出了一道毁灭光束，但除了把这里的一切变得更加狼狈之外似乎没有其它作用了。 果然就像洛尔维斯说的，这个生物就像一个初次降生的孩子一般懵懂无知，遵循着本能在发泄自己，他立马狡黠的想出了不少坏主意。 就这样，一人一神玩起了捉迷藏。 时间持续了很久，总之需要很大的耐性，毕竟祂的抗性很强，即使是魔王利刃也很难造成太大的伤害。 脑海里的两个魔王甚至都无聊的打起了赌——李澄第多少招能把这只大鱿鱼砍爆。 其实也不慢，左一刀魂霄，又一刀隐霄，不一会儿面前的古神就变成了倒在地上呜咽哀鸣的一团乱麻了，硕大的邪瞳也永远失去了光泽。 “哼，本君赢了，1843刀。”洛尔维斯很是得意，朝切西娅炫耀道。 切西娅反驳道；“不对，刚才他那招是双刀并出，所以应该是1844刀。” “应该是我赢了！” “哈？失败者就会给自己找借口。”洛尔维斯丝毫没有留情。 切西娅愠怒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输不起？” “小家伙，你是不是玩不起？”洛尔维斯反唇相讥，听着十分欠锤… 两个家伙在脑海中喋喋不休，李澄抓狂的很：“你们两个等会儿再吵，现在有个问题！” “这又是啥玩意儿啊？” 李澄用双刃的确结果了这个古神，然后从祂的身体内又钻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圆球，上面长着两只圆润的眼睛，乍一看还挺可爱的。 然后它伸出了几只粘稠的小触手，扒住了李澄的鞋尖，吐出了一声细小的鸣叫，听起来很是亲昵。 “噗咕——！” 吓的李澄一鞋底就闷上去了，把这个小圆球踩的瘪瘪的…它随即又发出了不可名状的叫声，似乎有点委屈。 “噗咕…咕噜噜…” 李澄惊悚无比，连忙道：“怎么办？给个建议啊你们俩！” 洛尔维斯疑惑起来：“咦，本君不记得会有这种东西啊？” 切西娅就更不用说了，幽幽道：“别问我，我知道的和你也差不了多少。” 总之现在这个黑球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东西，李澄惊疑不定，用魂霄试探着捅了捅它的身体，不过它除了一声声无害的鸣叫，似乎就不会做些什么了。 甚至温顺的趴在了剑刃上，如果在地球上，这样萌动的生物估计可能取代猫的地位，惹来女孩子的追捧。 “噗咕噗咕！” 李澄突然有点想笑，深海邪神。 就这？ 缓缓出了一口气，似乎都没有这些古教徒危险，他犹豫片刻，将这枚黑球放在了肩膀上，惹来了切西娅的疑虑。 “毕竟是奇怪的东西，就不要留在身上了吧？” 李澄想的是可能从这枚黑球上研究出深海的秘密，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危害，先带在身上应该也无所谓。 “没关系的，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可惜没有什么塑料袋能把这个黑球装进去。 李澄嘴角微勾，自顾自摆弄着肩上的黑球，它也同样很是乖巧，躺在肩膀上打着呼噜，极其温顺的样子。 “洛尔维斯，给它起个名字怎么样？” 噢，起名字啊。 洛尔维斯心下顿时有了几个想法。 古魔刺球。 密蛊暗球。 煞染诡球。 唉，哪一个好呢。 李澄接着就开口，兴奋道：“我想到了！” 洛尔维斯微怔，连忙道：“是什么？” “就叫黑球！” “……又来，我特么就知道！” 切西娅：？ 第七十八章 阴云密布 最终肩上这只深海黑球被命名为‘毛团’。 虽然这个名字和它的外貌一点也不搭边，但是对于李澄这经常的起名套路来说，洛尔维斯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毛团显得很温和，并且像是普通的毛绒动物一样，它身上的黑毛蓬松而富有弹性，李澄本来还担心需不需要喂它点什么，不过它很显然没有展露出这样的需求。只是软乎乎的趴在他的肩上，所以李澄也就懒得去管什么了。 失去了古教徒法术的屏蔽，这个祭坛很快就在城区中显露出来，一个庞大的祭祀群实在是引人注目。很快的城防军就包围了这里，抓住并处死了大多数残余的古教徒。 鲜血染红了祭坛，这里很快被城防军处理干净，在北城区的古教徒窝点就这么覆灭了。 而对于面前这个巨大的古神尸体，所有的城防军都呆在原地，互相谈论着要杀死这个东西到底需要怎样一场恶劣的战斗。 当然，李澄没什么心思听他们无聊的猜想，在萨戈门管理者和更棘手的人到来之前，李澄就悄然溜了出来。 肩上扛着一只球，身上住着两神明。 用四个字概括现在的情况那就是——芜湖起飞！ 李澄将那个古教徒的书籍也顺便拿了出来，这本通体漆黑的书籍散发着不详的光泽，书皮上有着触手标识，手感有点像是某种生物的外皮，摸上去有凹凸不平的摩挲感，给李澄不安的感觉。 他简单翻开看了看，就没一个能看得懂的，上面的文字晦涩而不可名状；犹如七八团麻花扭在一起，根本辨别不出符号和符号之间的区别。 问了问洛尔维斯和切西娅，两人的回答也是这样，他们并不理解这些东西写的是什么。 连这两个古神明都不理解的东西，李澄就更无处下手了。 简单的试图撕碎书籍的尝试也告失败，这本书似乎不能被轻易破坏，纸张的韧性十分好，宛如牛皮一样。 就这样，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轻叹一声把书籍收在身上，想着以后或许会有深海神明的线索，随即身形一闪躲开了附近警戒的城防军士兵。 穿过几个废弃的街道，这里有很多地方都被源石环境浸染了，在城区中激烈的交战影响了很多人，流离失所的贫民到处都是。 北城区的情况很糟糕。 贫民聚集在一起，用仇恨的目光瞪着路过的城防军以及萨戈门贵族，当然没人敢去做些什么，顶多也只能在心里精神胜利而已。 废墟上的尸体生着源石，他们先被源石环境侵染成为了感染者，随后又被饿死在原地。最后尸体又被城防军‘清理’掉，因为感染者的尸体爆炸将会传播疾病，任凭后面撕心裂肺的家属哭个不停也无动于衷。 总之，北城区变为了地狱，虽然这里的反应炉并没有被毁，但是戍卫灰林的一炮已经改变了这里的一切，这里空气中的源石粉尘含量极高，恐怕要清理干净需要很长时间，正常的生活已经遥不可及。 感染正在北城蔓延，大议会在几个小时前就颁布了‘隔离法案’，宣布了北城区的贫民不允许随意踏出北城，同时必须接受矿石病的检测，这无疑是放弃了北城区的绝大多数贫民。 骂大议会似乎已经成为了北城居民的共识，他们起床不高兴骂大议会，饭不好吃骂大议会，走路绊倒了骂大议会，连拉屎便秘都要骂一句大议会——总之什么都是大议会的错！没有大议会，他们才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悲惨的情况。 即使李澄解除了隐身，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街道上多出来这么一个莫名的青年。 找了一处安静的拐角，李澄沉思起来。 深海邪神、古教徒、贩奴队、还有迫在眉睫的入侵，这么多事情杂糅在一起，让李澄一时不知道解决哪个好。 思索片刻，比起那些神秘兮兮行踪不定的信徒；李澄还是宁愿把精力先放在城市上，打定主意，他再度进入隐身。 穿过北城区的隔离层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在潜翼的帮助下。他很快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数十个城防军士兵，将尸体藏好，顺便捏掉光球以表敬意。 通过光球的‘吸收’作用恢复了一些实力，李澄勉强用出了一个魂霄剑技，在升起的隔离层上打破了一个缺口，从北城的封锁中逃了出来。 用时小半天，通过长长的道路，他终于再度踏上了南城区的土地上。此时南城的情况似乎也并不怎么乐观，由于反应炉的毁灭，市民们人心惶惶，繁华的商业街中的大半店铺也早已关门。 本来伊娜姆商会的位置已经人去楼空，看来他们也进行了转移，可能是担心被激烈的战斗所波及，李澄暗叹难办，现在想要联系到自己人还麻烦起来了。 幸而没走多远，李澄还是在这里看到了族人，黎博利在萨克多斯依然可以自由行动，他们的雨林商队依然在这里屹立不动。 因为发放救济的缘故，商会似乎得到了很多市民的追捧，比起没有太多作为的城防军要强得多。 “啊抱歉，今天的东西已经发完了。”见李澄径直走了过来，那族人歉意的说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澄把声音压低了一些：“带我去见伊娜姆。” 族人闻言为难起来，蹙起眉头：“您有什么事和我说就行...” “唉，这都听不出来吗？”李澄无奈，稍稍将兜帽抬了抬，这族人才露出惊喜的表情。 “太好了，大酋长您没事...” “嘘...” 那族人见状连忙闭上了嘴，默不作声的将李澄领了过来，确保没有城防军在盯着这里。 伊娜姆将商会的位置稍作转移，已经坐落于dc区的一处位置，一踏进门槛，就能看见伊娜姆满脸愁容的在看着身前的一大堆信封。 族人很高兴的开口：“大酋长回来了。”这让后者精神一振，怔怔的抬头看向李澄。 “呼...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伊娜姆心有余悸的说，指了指身前的这堆信，神情凝重。 “情况不太妙，艾丝黛尔传来消息，贩奴队已经开始大规模的集结，风尘滚滚，数量超过几千人，斥候们还看到了一些重武器。” “萨娜族长也在临近雨林周围发现了不少萨弗拉人的踪迹，这都传达出不好的信号。” “还有，这次行动损失惨重...已经确定的阵亡族人已经过半了，还有好多人都下落不明。” 伊娜姆这话令李澄的表情陡然黑了下来，“都有谁下落不明？” “史尔姐、可莉莎以及嘉维尔的队伍都没有音讯...”她如此说着，期待的抬了抬头：“史尔姐他们是和你一起行动的，你一定知道一些下落吧？” 大致回想了一下，李澄无奈道：“我只知道他们两个跳城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李澄说到这里，就见伊娜姆表情怪异起来，微妙的看了看一旁。 李澄也偏过头，那里的人影才显露出来。 是赦罪师们。 几个赦罪师冰冷的白色面具正对着李澄，他们手中的法杖上仍燃烧着不可小觑的黑焰。 “菲利克斯让我们来见你，我们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他们如此说着，话语中没有蕴含什么感情。 李澄恹恹的看了他们一眼，悄悄把魂霄显露在眼前，隐霄也握在左手。 当看到这两把利刃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转瞬即逝的动摇，手臂微颤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们重归平静。 李澄略微诧异，自家魔王的武器都不认识了？ 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当场认爹这么夸张的事情，他暗暗腹诽着，冷笑的质问道： “你们热络内还真是作壁上观，我们被打的那么惨...真就一点忙都不帮？”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艾尔文从赦罪师队伍后缓缓现身，仍旧是那身冰冷的骑士战甲，道： “合作里写的很清楚，我们没有必要帮助你们参与任何正面作战。” “我带来了坏消息。” 艾尔文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李澄凝重的双眼。 “一个战争法案已经提交到议会了。” 第七十九章 大议会 心乱如麻，不只是因为各种坏消息，还有就是来自史尔特尔下落不明的结果，狠狠撞击在他的思绪上。 李澄细细思索了一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一个心智得到过淬炼的领袖。现在应该用自己手中的一切资源扭转局势，而不是自怨自艾。 “那个战争法案怎么说的？”李澄默默问道。 “萨克多斯将会用剩下的两个反应炉为媒介，将北城和东城移动到既定位置。” 艾尔文神情凝重，如此淡淡道：“戍卫灰林所在的内城区也将被两座城市板块迁移。” “炮击仍将继续，你们的努力将会白费，了望塔火力平台的数百门火炮会摧毁你引以为豪的一切。” 艾尔文口吻淡然，描述出可怕的场景：“当戍卫灰林喷发的火柱撕破晴空，能掀翻一座城市的火球将在远方升起。” “林海中的勇士会一拥而上，他们的弯刀渴望鲜血，残忍无情的屠戮每一个荒野的部落。” “没有人能抵抗住了望塔的火力，就算是另外一座移动城市也一样。” 伊娜姆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闻言质疑道：“他们难道不管他们的城市了？” “失去了动力炉，西城和南城的人呢？如果没有剩下的能源供给，他们相当于被抛在这里。” “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那岂不是...” 李澄冷笑，开口解答了伊娜姆的疑问，引用了他熟悉的人说过的一句话，现在放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生物趋利避害，生命自私无情。” “他们不会在乎那些人怎么样，人本自私，只有在无法自私的时候，才会考虑无私。” 房间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沉闷的空气压的人喘不过气。 半晌李澄再度开口：“不用说了，你们可以阻止那个法案吗？” 艾尔文无力的哂笑起来，道：“或许古兰德经贸可以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议会。” “但菲利克斯没有那个实力，尽管我们尽可能使用了豁免权，让了望塔派剩下的人无罪。” “但是他们的席位也已经落入了古兰德手里，议会上的实力差距是绝对的，热络内加上了望塔残部，我们连十分之一的席位都没有。” “战争不可能被阻止了，但我们会和你站在一起。”艾尔文如此说着。 “一旦你们被扫平，等待着我们的也即将是清算，菲利克斯打算把一切豪赌在你们身上。” 他的目光隐有哀怜，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接着道：“希望你们不会让他失望。” 李澄闻言颔首，目光有些恍惚。 他曾经想过，如果真的面临这一刻，他会怎么办，一个真正优秀的领袖又会怎么办。 在似乎已经不可能扭转的绝境中力挽狂澜，往往都是伟大的君主揭开伟业的开端，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面对已经完全武装的了望塔，现在去摧毁任何一个反应炉已经不现实，只差一个反应炉，但也恰恰是这最后一个反应炉决定了命运。 他孤注一掷的行动起到了作用，但也可以说没有作用，这座城市依然会移动，摧毁他现在立誓守护的东西。 早就感觉到了那股气息的存在，李澄骤然回头，语气森然：“菲利克斯，到这种时候就不要藏头露尾了。” 声音穿透空气，面前的菲林少年才缓缓踏出，顿时附近的赦罪师一起俯首，很是恭敬。 菲利克斯冲着李澄挑了挑眉：“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源石火炮可以给你提供支援，但现在很显然问题不在这个上面。” 李澄笑了笑，回道：“其他的两个公司，据我所知也有董事会权限，也就是可以进入到大议会的表决吧？” “如果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你们能不能否决这个法案？让移动城市待在原地？” 还没等菲利克斯开口，艾尔文就谑笑一声，打断了他：“你在这里扯什么胡话呢？” “这根本不可能，他们早就和古兰德达成了协议。” 菲利克斯不悦的偏过头：“闭嘴！” “菲利克斯，别扯了...听我的现在回维多利亚还不晚，把一切堵在他的身上不值得。”艾尔文满不在意的说着，就打算伸手去扯他。 砰！ 无形的巨力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一把几乎透明的诡秘长剑出现在菲利克斯的手中，径直刺入了地面，他瞪着艾尔文，一字一顿的强调起来：“不要跟我说什么不可能。” 奇异的力量扯起菲利克斯的发丝，源石技艺的压迫感迫使艾尔文收回了手，他的眼神惊惧无比。 “在世界上，只有想象不到，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他如此说着，回过头看向李澄。 “你接着说，我们都在听着。” 李澄缓了缓，有些在意眼前菲利克斯的法术，接着道：“如果我能用某种情况胁迫住他们的首脑，能不能迫使他们就范呢？” “难度很大。” 他不确信的回答令李澄愣了片刻，追问道：“困难的地方在哪？” “董事会成员的安全都由保安队负责，你不会想要知道他们的守卫力量有多么夸张的。” “他们结的仇怨多，所以也比平常人更加惜命。”菲利克斯冷笑几声，转而道。 “每个萨戈门贵族也在议会中都有席位，董事会之所以在议会中又相当大的权利，就是因为这些萨戈门都要依附于这些公司。” “所以，并不只是抓住他们的首脑就能解决事情的问题。” 李澄听到这儿恍然大悟，原来是用钱能解决的事情。 对于钱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用刀来解决呗？ 正所谓能砍价就砍价，砍不了价，那就砍人。 见李澄面露阴笑，菲利克斯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人似乎要倒霉了，他接着淡淡道：“明白了，我会解决议会的问题，相信很快就能把这些人都拉到手里。” “你们只需要到时候阻碍他们的提案就可以了。” 艾尔文闻言依然不太相信，质疑道：“你真的打算一个人去胁迫董事会成员？真的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为什么不能，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李澄说着，心下隐有担忧，将自己人的性命交托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但现在也不得不这么做。 “菲利克斯，帮我做一些事情，找到我的人，把他们安然无恙的带到安全的地方。” “你的赦罪师负责这些应该毫无问题，如果让我发现我的人少了一个。” 李澄眼神微利，手中魂霄爆燃出剧烈的暗芒，左手的隐霄也在翻腾，两股力量交相辉映。 阴恻恻的威胁道：“别怪我到时候和你翻脸，杀光你们。” 这话一出，艾尔文不禁感觉脖颈划过凉风。 菲利克斯闻言颔首，偏头看向赦罪师们：“都听到了？”随即才挥了挥手，“去吧，找到他们。” 他撇过头，看向另一边的族人们：“伊娜姆，给阿卡胡拉回一封信，告诉他们按照计划进入战备状态。” “最后的决战很快就要来了。” 叮嘱完毕后，李澄这才缓缓踏出大门，随着他的远去，身后的赦罪师们也化身一道道黑影，急速的穿过城市的大路。 核心城上的天空阴沉无比，轰鸣的雷声久久不绝，战争的气息正在逼近。 第八十章 梦魇恫吓(5k) 7月23日，萨克多斯内城区。 卡普朗大街，喀格重工地界。 嘭！ 大门被猛地关上，库兰塔脸上的表情无比惊恐，飞快的冲入自己的宅邸，随手将自己的权杖扔开，连滚带爬的跑上了二楼。 他将那楼梯上华贵的地毯都踩歪开来，留下一团漆黑的脚印，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啊！啊！啊！” “先生？” 附近的仆人震惊的看着可以称得上狼狈而逃的库兰塔，作为喀格军工的执行官，他们从来都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 这已经是爆炸性的新闻了，一众仆人惊慌的跪倒在地，乞求自己的主子能快点恢复正常，他们一天的工作已经很累了，不想在这个节点再出什么乱子了，尤其是关于自家主人的。 “滚！都给我滚开！怪物，这座城市里面有怪物！” “准备回卡西米尔的航程，现在就去！我要离开这儿！” 库兰塔张狂的在二楼挥着手，目眦欲裂的嘶吼着，将一个走上前的阿达克利斯奴隶一脚踢开。 他喘息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挥舞着长剑，却不小心撞到了墙壁。脚下一歪，咕咚一下眼冒金星的滚进了房间，显得无比滑稽。 外面紧随而至的保安队面色不解，举着高大的防护盾以及震爆棍，他们同样疑惑的朝自己的老板投去目光。 就在刚才所有的一切都还很正常，这位老板像往常一样参加内城区的贵族聚会，并且用自己的财力一如既往地收拢着人心，为大议会的提案做着准备。 在返回宅邸的路上，老板就突然发狂了。打伤了司机，用佩剑捅死了自己的随从狂呼怪物，然后无比狼狈的滚下了车，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用自己壮实的身体死死抵住了房门，他背靠着门扫视着自己的房间，还有床上同样被丈夫这个样子吓坏了的妻子。 “怎么了亲爱的？” “怪物、怪物！”他口齿不清的吐露着。 “这不可能...但是，这里有魔鬼，玛丽莎！一定是...该死！” 他的妻子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哪有什么魔鬼。” “你大概是喝多了吧？”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周围确实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自己的房间仍旧是那么温馨如常，空气中的檀香气味仍然飘散着，吊灯闪烁着温和的明光，还有眼前妻子体贴至极的关怀都抚慰着他过度紧张的神经。 库兰塔开始回忆起自己看到的东西。 仅仅一瞬间，他附近的场景就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个暗影中攀爬的怪物。 附近的随从变成了眼睛泛光的空洞恶鬼，转瞬即逝碎裂开来，阴恶的扯起大嘴狰笑着。 无数恶心的东西蠕动着朝他爬来，还有一个人影在指挥着他们，一拥而上把自己撕成碎片！ 他的妻子穿上拖鞋走到面前，温和的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用温柔的口吻安慰着：“好了，你可是大公司的老板，这座城市的主宰者之一。” “怎么能这么胆小？” 似乎是妻子的安慰让他平复了下来，他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没错，是自己的房间... 再三确认后，他才心有余悸的吐出几口气，被妻子牵到了床边。 “这样才对啊。”见他安稳下来，妻子笑了笑。 库兰塔沉默着，刚才看到的东西，难道是自己得上了什么癔症？ “库兰塔，你的时间到了。” 正这么想着，面前的妻子突然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无比生硬陌生，像是来自地狱的死刑判决，而且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墙壁正在挤出鲜血，仿佛是活过来了一样，整个空间顿时充斥着恐怖的暗影，有东西在其中移动。 库兰塔惊恐万状，这个声音是刚才他听过的！这里仍旧是那个地狱！ 他的脸颊不正常的拧在一起，把面前的妻子再度吓到了：“亲爱的？” “滚！魔鬼！”库兰塔暴起大喝一声，顺手提起了床边盔甲雕像手里的一把银光闪闪的长枪，随之插入了她的胸膛。 “亲...爱的？”妻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神中充满哀伤，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她张开嘴努力的想说些什么，还没等把话挤出喉咙，又被面前暴躁的丈夫再度抽刀狠狠砍在身上。 “怪物！怪物！” 在几刀过后，她断气了，身体软软倒了下去，嘴角的血染红了床单，前卡西米尔银枪天马的力道，哪里是她的身体能支撑的？ 可怜的妻子就这么带着不解，被自己的丈夫莫名其妙的杀死了。 “哈！哈！”库兰塔喘着气，他面前的‘魔鬼’已经倒在床上不动了，身上泛着绿光的身体在腐烂。 不过噩梦似乎没有结束，在他的面前缓缓走来一个浑身笼罩在暗芒中的人影，看不清他的一切。 手上一黑一白两把利刃，均透出令他汗毛倒竖的恐怖气息，同时他隐隐看到，那些魔鬼又在他身边出现了。 根须，猩红色的根须正在纠缠他的脚掌，有恐怖的眼珠浮现在墙壁上，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恐怖的笑容，毫无光亮的黑暗双眸盯着自己。 “啊啊啊！滚！滚开！”他恶狠狠地大吼，鼓足勇气将长枪狠狠朝面前的人刺去。 砰！随着两轮刀光一闪，那把长枪被无力的挑飞出去。 他咬咬牙，满头冷汗涔涔而下，抽出那把银枪天马着名的荣耀长剑，然而这把令乌萨斯军队闻风丧胆的利刃在面前诡异的人面前不堪一击。 他离开军队很多年，早就不复当年的实力，银枪天马的力量早就遗忘一空，而身体也被多年的酒色完全掏空了。 刀剑相击过后，黑芒击碎了这把剑，他的手臂则彻底被黑光腐蚀，失去了行动能力。 冒着血光的菱形在眼前形成，黑色的线条在附近游动，诡谲的法术弹从菱形上喷发出来，彻底淹没了库兰塔的心智。 “你是什么人？我，我可以给你钱！我有的是钱！” “我的龙门币...不，我的公司、这座宅邸，还有这座城市的权利！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让这些东西消失，消失！” 这种死亡的恐惧实在不是人所能应该承受的。 在极度的恐怖中，库兰塔崩溃的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吼着，往常精明的风度也不复存在，抱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 面前的男人开口了，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远方传来，若即若离的回荡在耳边。 “我是掌握着万物命数的神。” “库兰塔，你的命数已到，你的罪孽让你的生命提前走向了尽头。” “现在，是时候赐予你终结了，我！现世的死神‘黎呈’赐予你死亡！”他一口气说完，高高抬起手中的双刃。 库兰塔不停地摇着头：“不可能！我...求你了！”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可名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变得无比绝望。 对于神明，他一直都是不信的，毕竟如果连人都不能惩罚自己，神又凭什么有这个权利？ 同时他也觉得把自己的意志托付给未知的存在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是神明的力量，他又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 墙壁上的血液在脱落，凝成一片片血痂。 耳边的哀嚎像极了上周被自己折磨而死的情妇，他的冷汗又多了不少。 还有地面凭空长出来的猩红触须，附近阴森黑暗的环境，能绕过他的保安队直接来到这里，这所有用常识都无法解释的事情该如何说呢？ 但是他似乎没有听说过什么‘黎呈’死神啊？ 或许总有凡人不为所知的神明。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挽回的，对，一定有办法能挽回！ 他想到这里，目光变得热诚而乞求原谅，狼狈的趴伏在地用余光瞄着这位神明： “尊贵的死神啊，我承认我的罪过，如果我诚心乞求宽恕，能否让我的寿命得到延续呢？” 黑影微妙的顿了顿，随即道：“你有什么罪过？跟我吐露出来。” “否则死！” 阴冷的话令库兰塔的身子抖了抖，痛哭流涕的向面前的人吐露了一切罪过，包括那些让任何正常人听了都会无比唾弃，厌恶至极的龌龊勾当，总之有的没的都说了。 他说完之后，场面停滞了几秒钟。 面前的死神身周的气息似乎又浓郁了一些，黑色的线条缓缓挑起了他的下巴，让库兰塔的嗓子眼跳到了心头。 在时间不短的一阵凝视过后，面前的黑影开口了：“很好，你的罪孽可以得到宽恕。” 库兰塔闻言心下狂喜：“感谢您，伟大的神明，我发誓今后都会成为你的信徒，包括我的家族，还有所有的一切都将供奉于你！” 黑影摆了摆手，“别着急，是有条件的。” “你的罪孽本来应当判死，但是由于你虔诚悔过，还有那么一丝拯救的价值。” “所以你今后必须恪守一个准则，不允许有任何一个人因为你的缘故而死去，否则你将会立即失去你的生命。” “死亡的烙印已经在你的灵魂上刻下，你可明白？” 库兰塔大头着地，蹦咚一下，用力之大令人咂舌，惶恐道：“是的，神明大人，那您说我应该怎么做？” 黑影不紧不慢的将两柄利刃相互磕了磕，发出咔咔的锐音，令库兰塔的脸色更加苍白。 “听说最近有一场战争将因为你的原因而发动？” “哼，这就是死罪！要是真的这样，你全家明天就会暴毙而亡！” 他结结巴巴：“神明大人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制止这场悲剧！” 黑影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记住，死亡之眼在时时刻刻看着你。”黑影最后留下了一句阴森的话，从背后涌出的黑色洞窟中消失了。 若隐若现的触手从眼前扫过，顿时周围的景象恢复如初。 一切恢复了平静，妻子死不瞑目的尸体陈列在面前，眼神依然幽怨凄凉。 “老板！我们听见你的...这，这是怎么回事！” “啊！夫人！” 一拥而入的保安队惊恐的看向面前的一团狼藉，跪在地上的执行官，还有床上死去的贵妇。 库兰塔重重出了几口气，伸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哀怜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不要惊慌，把她抬出去，就说我遭到了刺杀！” “还有，立刻给我把那群萨戈门贵族都找回来！现在就去！” 在保安队疑惑的眼神中，他们还是照办了。 太恐怖了，大白天见神了！ 自己费力签订的条约，自己的理想从这一刻开始全都破灭了。 绝望感淹没了他。 当所有人走出房间，库兰塔目光空洞的坐在凳子上，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木讷的嘀咕起来： “完了...我被死神盯上了。” “这个战争绝对不能打起来...绝对不能。” 对了！那个神还说过，不能再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想到这里库兰塔惊慌起来，连忙从凳子上跳起来，像个鸭子一样对着门外大吼： “把那些感染者全部放掉！还有那些关起来的人，密室中的人，也全都放掉！” “不要去买奴隶了！该死的，解除和戈达的协议，给我撕毁合同！” 仆人不可置信的道：“那违约金可是...” 库兰塔不管不顾：“都给他，他要多少给他多少！” “他妈的，给我立即去办！” “还有，快给我立刻建起来一个神社，把‘黎呈’神明供奉上去！现在就去！” “是、是的先生！” ...... 内城区，圣森大街的一处小巷。 李澄此时站在这里，整个人和脑海中的两个魔王一起，已经笑得宛如几个二百五。 “哈哈哈哈！艹，所谓喀格总裁，就这，就这啊？” “还不如之前那个老麒麟呢，起码还能跟我打打嘴炮！虽然最后也跪地求饶了！” 李澄夸张的嘲讽起来，拍着大腿。 “不是，虽然很不道德，但是他砍死自己老婆的时候，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李澄脸颊抽搐着，就快仰天长笑了。 “哈哈哈！小子，这都归功于本君的想法果然不错！”洛尔维斯同样爽朗的笑了出来，扮成死神这个点子的确是她提出来的。 “卧槽，太棒了，再起个别的点子吧？” “唉。” 切西娅幽幽叹了口气：“你们两个玩的倒是挺开心啊。” “用潜翼给你做出场特效...”切西娅顿了顿，哑然失笑，“这是不是也太奢侈了。” 洛尔维斯不屑：“哼，本君的黑影才是吓人的关键，你的隐身只是烘托突然出场的气氛罢了！” “噢？你看起来怎么很自豪的样子？”切西娅无语起来。 洛尔维斯冷傲起来：“怎么？本君就是自豪！” “你羡慕？” “切...” 李澄忍不住翘起嘴角，将隐霄魂霄褪去，没有在意她们两个的日常嘴炮，握住下巴开始思考剩下的几个萨戈门该怎么玩，道： “切西娅，这次轮到你了，想个点子。” “争取下一个萨戈门直接给他吓尿喽！” 切西娅沉思了一会儿：“就死神吧，我觉得这个也不错。” “毕竟其他的都不怎么能让人失去抵抗的信心。” 两神一人达成了共识... 李澄肩膀上的毛球适时的叫了起来：“噗咕！” 对没错，说起这个致幻的现象，还要归功于肩膀上的这个小家伙。 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本来李澄是打算用暴力逼迫这群家伙就范的。不过偶然间一个意外，发现毛球能让他们出现幻觉。 似乎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在影响他们的大脑，导致他们会扭曲看到的普通事物，变成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就和古教徒的法术很是相似。 而且李澄发现，毛球似乎很享受这种‘恶作剧’。 具体表现在每一次对他人的恫吓过后，它都会吸收一些莫名的东西，然后变得更大了一点... 李澄诧异万分，果断的把这个利用了起来，让毛球给自己伪装成各种特效，顺便加上了洛尔维斯的混响，就变成了恐怖的样子。 “走起，下一个目标是古兰德！”李澄狰笑起来，摸了摸肩上的毛球。 它挣了挣白净的眼睛，发出呼噜噜的声音，随后细微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李澄。 “噗咕！” 第八十一章 一不小心玩脱了 深夜的古兰德大厦在月光下散发出灿如宝珠的光辉，相对于外城区由于能源不足的一片灰暗，这里宛如越世宝塔，让人心向往之，但又难以企及。 穷人一辈子都无法踏足的土地，这里弥留着享受，代表着尖端，彰显着荣耀。 但对无数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这种高人一等的待遇早就习以为常。这个财阀集团站在这座城市权利的最顶峰，相信未来的地位也是如此，永远不会被撼动。 这里只有一个口号‘古兰德经贸万岁’！ 在仅次于了望塔高度的古兰德明珠大厦，最高层的总裁房间，灯火依然不灭。 沃尔珀总裁，这个位高权重的女人现在有了烦恼的事情，她正面容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得力职员，这位来自莱塔尼亚的高深学者。 “哈尔利先生，古兰德完全可以支付更高的薪酬，您还是执意如此吗？” “难道是公司有什么地方惹得您不满了？您可以尽管跟我提。” 面前的沃尔珀叹了口气，仍然试图挽留面前的学者，这位来自莱塔尼亚威廉法斯克大学的地质学专家。 哈尔利则摇了摇头，委婉的说着： “女士，我很感谢这些年古兰德对我研究的资助，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到这里，答应帮你策划这场战争。” “但是作为学者，应该毕生去钻研无穷的知识，为人们带来真理，而不是把自己的身心投入一场大战。” “炎国有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很感激您，所以为女士您征伐这片雨林已经是我最后的报答。” 哈尔利诚恳的说完，鞠了一躬，让面前的沃尔珀感慨起来，背过身去挥了挥手，附近的仆人立刻将一个镶金的托盘拿来，她将里面的弯刀双手捧起，郑重的交给了哈尔利。 “你帮了我很多，我希望你也能安然无恙。” “萨克多斯的刀具在萨尔贡均属上乘，这个刀柄更是用上好的皮革缝制，刃身经过最好的术士淬炼，早已坚不可摧。” “我希望这把弯刀能陪伴您，在莱塔尼亚依然能守护睿智的学者，这同时代表着来自萨尔贡的友谊。” “如果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古兰德，我随时欢迎。”沃尔珀口吻温和。 哈尔利收下了，抽出弯刀看了看，刀身能反射出光晕，质地果然不同凡响。 他微微一笑：“感谢您，女士。” 哈尔利说完，内心大为不屑。 谁还会回来啊！赶紧打完这场仗跑路了！ 他本来就不想来古兰德。 奈何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他暗暗讽笑，并且考虑着接着下一个目的地。 或许...叙拉古是个不错的地方哦？ 哈尔利正在心里腹诽个不停，门外就传来吵杂声，吸引了他的目光。 “戈达首领，总裁就在里面。” 嘎吱！大门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的戈达眉头微蹙，看向面前的两个人，冷冷笑了笑：“两位大人，议会将在三天后召开。” “到时候，萨克多斯将会迎来一个新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将载入史册。” “我们的城市将从那里榨取无数足够的资源，完成接连的几个重要计划，让这座城市真正足以进入整个萨尔贡的视野。” 当然了，我也将会进入萨尔贡的视野！ 戈达说完，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深藏的野心让他几乎忍不住吼出声，无尽的炽热火焰在心中燃烧。 为了当年那个在这里挣扎了十九年的孩子，为了那个洁白如雪的约定。 这座城市的秩序必将颠覆。 看到这个奴隶贩子，哈尔利不太高兴的撇过头，他瞧不上这种打着光鲜亮丽旗号的屠夫。 很奇妙的，戈达也同样瞧不起他这个迂腐的学者，两个人隐晦的在目光上有了交锋。 沃尔珀颔首，收敛起情感，表情重回冷漠：“很好，戈达首领，去准备吧。” “喀格，楠麟和古兰德都会支持你。” “在三个董事会成员的支持下，相信法案的通过不会有什么问题。” “萨克多斯将会席卷那里的所有反抗者。” 对这位女士的保证，戈达迟疑片刻，道：“对于热络内，我建议女士你采取行动。” “菲利克斯赦免了那群了望塔乱党，这不利于到时的议会表决。” “而且我怀疑对动力炉的破坏行动，那群暴徒也和他们有关。” 沃尔珀有点不高兴了，今天的戈达格外的话多，这让她警觉起来。 “贩奴公会不应该多管其他事，你们应该考虑的是未来的贩奴地如何治理。” 她冷冷道，背过身去透过明床看向遥远的彼端，从这里依然能看见远方的丛林，城市外的丛林层层叠叠，那里的火光昭示着一些焚烧的感染者尸体。 戈达闻言欲言又止，哈尔利趁机嘲弄：“算了吧，首领，你没资格指责女士。” “看好你自己所在的位置！” 戈达袖袍下的拳头微微握了握，没有理会哈尔利，他同样看向远处的火光，目光中透过些许恨意。 dc区的感染者暴徒，居然一个不剩... 这种屠杀已经上演了不知道无数次，让沃尔珀的心思起不了一丝波澜，她现在想的是——从哪里再去弄一批听话的感染者。 相比于奴隶，感染者作为生产者的成本甚至要更加低廉...约等于无。 战争产生的感染者，无疑是最好的来源，到时候古兰德就可以‘大发慈悲’的将这些感染者安排到工厂岗位。 在城市的动员法案颁布之后，他们成功集结起了数十万人，在喀格军工的帮助下武装了一批征召兵。 城市的三万城防军，内城区的贵族团、马穆鲁克重甲战士、红衣法官团，再加上宪兵队改组的林海突击队，火炮手以及其他军队，远征军的总兵力达到了可怕的十八万人。 当然了，这只是部分动员而已，如果真要掏空整个萨克多斯核心城，相信五十万左右的军队也不在话下。 这还不算上其他后勤兵种，相当庞大的一支军队，如果放在远古时期，相信可以横扫整个萨尔贡地区！ 沃尔珀成竹在胸，她的任职期已经不长了；如果想要在她的统治时代让古兰德彻底攫取城市政权，这无疑是最后的机会。 戈达缓了缓神，再度道：“好吧女士，但我保留意见。” “热络内绝对会成为城市的害群之马，菲利克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类。” “希望您能早做决断。” 沃尔珀微微颔首：“我明白。” 她早晚要对热络内动手，但不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古兰德还没有足以对抗维多利亚总督区的力量。 毕竟菲利克斯是来自维多利亚的伯爵，他只凭这个身份就能在这座城市有着一席之地。 这个内城区名义上可还是维多利亚的‘租借’属地，她不能做的太过。 “退下吧戈达，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我要的战争的迅速结束，没有任何悬念的胜利。” 戈达微笑起来：“是的，我尊贵的女士。”他随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哈尔利。 嘭！ 就在戈达打算迈出这个房间时，变故突生，整个房间刹那间被暗影笼罩，顶端的明灯顿时被打碎。 不和谐的音律在空间内回荡，像是一阵丧曲。 哈尔利脸色大变，高呼一声：“保护总裁！” 可门外的保安队没有冲进来，理所当然的安保措施也没有起到作用，整个房间像是被牢牢地隔绝开了。 沃尔珀惊慌失措，向后差点摔倒，被戈达一把扶住：“糟糕，是法术！” “该死，通讯被断开了！”他凝了凝神，观察起附近的环境。 暗影触手在翻腾，拼凑起的恐怖怪物在无端弥漫的雾气中游荡，他们在嘶吼，撕扯着黑暗中的东西。 一个声音高叫着，在昏暗无光的场面中霎是恐怖。 “死神‘黎呈’降临！” “恭迎神明吧，无知的凡人们！哈哈哈哈！” 不知何时，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把女总裁吓了一跳：“有敌人！” 哈尔利微微凝神，身周的源石技艺迅速展开，迅速踏上前护住了沃尔珀。 腾飞的白羽刹那间充满了整个昏暗的房间，无数的羽毛化为利刃，将附近浓郁的黑雾切割开，旋转后直奔眼前的漆黑人影。 “卧槽...！”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哈尔利总感觉面前的黑影惊呼了一声。 他沉下心来，面前这个人的压迫感很重，不敢大意，将自己的精神最大化。 砰！白羽被一股黑光斩开，他的法术果然没起到作用。 戈达迅速抽出黑弩，二话不说朝黑影发出了数道致命弩箭，裹挟着劲风，哈尔利紧随其后，迅速默念咒术。 “数字8，今天是幸运的一天。”哈尔利微微勾起唇角。 唰！8张卡牌悬浮在哈尔利的身边，他将其握在手中。 “数字1，爆裂。” “数字4，复制。” “数字2，转移。” “数字3，湮灭。” “数字8，黑葵花。” 戈达神情锐利，盯着面前的黑影，将手中的弩箭翻转过来。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暴涨上来，这发弩箭的力道足足强了数倍。 嘭！弩机喷发，如同出笼的雄狮般飞向面前的黑影。 唰唰唰，五张卡牌，加上满天的飞羽也飞向面前的黑影。 轰轰轰！！！ 眼前的办公桌以及黑影，在无比恐怖的爆炸中瞬间消失了...办公室被炸出一个硕大的巨坑，那个黑影也消失了。 附近的场景重回正常，附近的怪物不知为何也尽数消失。 沃尔珀惊魂未定：“那是什么东西？” 戈达冷哼，讪讪的收起了黑弩：“装神弄鬼！” “女士，怎么回事？”这时门外的保安队才姗姗来迟，惊恐的看向面前恐怖的大坑。 古兰德面色阴沉：“给我下去找找，大厦下有没有一具尸体。” “是！” 哈尔利眉头一皱，感觉刚才的气息似乎有点熟悉。 ...... 在内城区的一个隐蔽处，李澄惊魂未定的回头看了看，确保没人跟上来，随即暗暗骂娘。 “艹！什么鬼玩意，我还没说话呢就动手！” “小子，我也是服了。”洛尔维斯在忍笑，随即道：“你为什么就那么明晃晃的走出去了！” “.......其实你不说开场白或许会更好。”切西娅悻悻然的建议道。 “擦，玩脱了，谁知道他们不讲武德，不等人说话就动手！”李澄欲哭无泪。 “噗咕噗咕！”毛球很开心。 它似乎又变大了一点？ 第八十二章 出人意料的表决 7月27日，14：55p.m.天气\/小雨 内城区，议会大厦。 作为整个核心城的决策地，这里的重要性在整个城市无出其右，全副武装的城防军一大早就已经将周围警戒起来。 精锐盾卫在两侧林立，马穆鲁克的铁骨朵在腰间反射出冷冽的光，道路两旁驶来的车辆上标志着各个贵族的古老印记，无数人仰望着高空中飘扬的萨尔贡旗帜，人们在警戒线外大声欢呼，尽管他们不知道这场议会对他们到底有什么意义。 整座城市的萨戈门阶层都会来参加这次议会，决定一个最近几十年来最为重要的战争提案，并且调动核心城大半的军力。 在通往议会大厦的路上，源石发动机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菲利克斯扶着下颏，双眼微合想着许多事情。 他没有收到任何妥协的信号，这是否代表李澄的胁迫已经失败了，他不得而知，同样也没有和伊娜姆有任何沟通，议会的时间提前了，令人猝不及防。 “我早知道！你不应该把希望放在他们身上！” 艾尔文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内心忐忑不安，他十分担心在议会上可能遭到的弹劾与攻击，一旦三个董事会成员同时在议会上发难，热络内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扭转局势可谓天方夜谭。 如果在这里的产业也全面崩盘，菲利克斯可就是空头贵族了，不会有任何人会在意这样一个没有丝毫实力可言的贵族。他忧心忡忡，不止一次劝说菲利克斯向古兰德经贸妥协，哪怕要让出大部分的利益。 对此菲利克斯十分不屑，用坚决的态度回复了他。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不是用剩下的时间躲藏在萨尔贡苟延残喘。” “热络内和古兰德无法共存，这座城市只能剩下一个集团。” 艾尔文对此十分无奈，道：“难道毁灭就能让你拿回你的东西？” “你可真相信那群土着。”他这近似于抱怨了。 菲利克斯口吻自信：“还没到最后时刻呢！” “别愁眉苦脸的，拿出点维多利亚人的气势来。”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如此说道。 “好、好。”他敷衍的开口，随意偏头看向周围的保安队。 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喷出的白烟，那高高举在空中的钢铁枪林就能让围观的市民们发出各种各样的欢呼。 维多利亚有整个大陆最好的近卫，她的实力仍然站在世界之巅，骄傲的俯视着曾经的败者，哪怕她正在分裂，陷入不可避免的衰落。 当代表热络内的车队驶入议会广场时，董事会成员已经纷纷到齐了，另外三个财阀巨头的旗帜飘扬在大厦的上空。 黑压压的盔锋骑士在议会广场上整齐列队，排头的金盔骑兵一手高举卡西米尔旗帜，一手高举喀格的徽记，这支骑军全身上下透出一股肃然杀气，手中的长镰足足有三人高。和蒸汽甲胄相比也毫不逊色。 “噗嗤，听说喀格的这支骑军是仿照银枪天马组建的保安队？”菲利克斯暗暗冷笑，开口问道。 “是啊。”艾尔文若有所思，道，“看起来战斗力很强不是么？” 菲利克斯抬了抬眼皮，简短的评价道：“古老的瓦罐，迟早会摔在地上变成一摊碎片。”这话令艾尔文不可置否，沉默下来。 董事会成员的保安队全都在议会广场列队，这很有炫耀自身实力的意思。 每个财阀都想让自己的战力在这场议会得到展示，来拉拢更多的资源，这已经不是什么潜规则了。 当菲利克斯渡步走来，他发现喀格的执行官和楠麟的老头已经交谈上了。 见他到来，两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气氛瞬间古怪起来。 议会表决马上就要开始，他来的不算早，菲利克斯心下纳闷，这两个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很是不同寻常。 “哦呵呵，菲利克斯先生，很久不见了。”库兰塔首先打起哈哈，亲切的走上前，好像一副关系很熟络的模样。 “嗯。”简短的应付了他，菲利克斯打算转身就走，现在他们的关系也就是还没到撕破脸皮的程度，已经没有必要做什么表面文章了。 “呃，等等阁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万万没想到，他的衣角居然被这个库兰塔拉住了，此时他的表情无比怪异，像是交流秘密暗号般和菲利克斯对着眼色，顺便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个，先生，你有没有听过‘黎呈’死神啊？” 不只是菲利克斯有点发懵，艾尔文也处于愣神的状态。 “呃，什么死神？”艾尔文疑惑的问道。 库兰塔哭丧起来：“就是、就是那种...那种死神。”他左顾右盼，眼神无比惊惧，像是担心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你们有没有见过...全身一团黑影的这位神明？” 莫名其妙的话题没让他想出个所以然，菲利克斯不太耐烦，嫌弃的扇开了他的手：“抱歉，没有见过。”随即大步迈进了议会大厦，一会儿的表决可要花不少心思了，他没心情在这里和他们两个蘑菇无聊的问题。 艾尔文更是直白，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低低嘟囔着：“神经病...” 库兰塔愣了愣，回头看向楠麟总监，这个麒麟老者今天也破天荒的没有打扮他的角了。 “为什么菲利克斯没被那位神明大人威胁？” “老夫怎么知道？”麒麟老者皱起眉头，随即煞有其事的嘀咕道：“难道他命数未尽？” 对这个说法有点不敢相信，库兰塔暗暗气恼。 ...... 全身盛装的沃尔珀总裁端坐在座位上，和菲利克斯微妙的对视了一眼，她嘴角露出了带着嘲弄意味的弧度，微微张口，用嘴型传达出简单的意思。 “向我妥协。” 菲利克斯冷笑，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闭目养神。 沃尔珀也不生气，无意义的反抗持续不了多久，压倒性的席位将决定一切，这座城市大半部分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这个议会也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她轻松地和旁人得体的攀谈，比起旁边怨气冲天的菲利克斯，两个截然不同的表情显得十分有趣——其中一个闷着苦逼脸，另一个则笑开了花。 在议会的表决阶段到来之前，通常都会进行一个讨论阶段，当议员将战争法案公示出来，并且用了恶心的溢美之词大力赞扬过后，就可以开始表决了。 在这个间隙，菲利克斯朝旁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如果李澄的拉拢真的失败，他也要竭力拉拢一些席位，至少要否决其中的几项提议，比如移动城区之类的。 对此，他的手段就是贿赂，以及出卖特权，虽然无异于饮鸩止渴，但现在似乎也没得选了。 等待，静默的等待时间显得无比昂长多余，菲利克斯有很多时候都怀疑，这个讨论时间其实就是为了让他们耍手段而预留出来的。 他静静待在原地，看向面前的投票箱，突然产生了深刻的嘲弄感，对站在台上的议员，台下窃窃私语的贵族，还有身边笑意盎然的沃尔珀，他都已经生出了浓重的厌烦感，想要不管不顾的逃离这里。 投的是票，看的是人，想的是钱，为的是利。 无趣的秩序，昂长乏味的法理，注定衰败的制度，人面兽心的家伙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为了低级的利益争得头破血流。 就算征服了一片原始雨林又能怎么样呢？算得上什么伟大的事情？ 菲利克斯生出深刻的挫败感，自己现在干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面前金碧辉煌的议会大厦也根本就不是什么权利的象征，只不过是固步自封的小囚笼而已。 当他回过神，艾尔文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欲言又止表情木然。 菲利克斯蹙起眉头，打算坦然的面对结果：“贿赂的结果怎么样？” “这...怎么说呢？”艾尔文表情怪异。 “那些萨戈门，他们都...都...” 对于艾尔文的磕磕绊绊，菲利克斯表情不悦：“就算没有人支持，也不需要这个样子吧？”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贿赂。”艾尔文的话令菲利克斯沉寂下来，脸色也黑了不少。 果然古兰德的影响力很强，还是不行啊。 “但是...他们站在我们这边，给法案投了反对票。” 嗯？？ 菲利克斯猛地抬头，和他怔怔的互盯了好几秒，随即微微开口，嘴角扯出不可置信的弧度。 “你在开玩笑？” “......我确信我没有，虽然很像是在开玩笑。”艾尔文哭笑不得，“喀格和楠麟都和我说，他们一致打算投否定票，不打算支持这个法案了。” “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太可能吧？” 这绝对不可能，大概是他们某种拒绝妥协的手段吧。 菲利克斯眼神暗了暗，如此揣度着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很快的，讨论阶段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表决流程。 所有萨戈门贵族默不作声的将精致的选票对折，然后依次投入选票箱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菲利克斯总感觉他们身上传来莫名其妙的肃穆感。 投个票整的跟干什么大事似的，好像是最后一票，他甚至看到了有人隐隐嚎哭，在祈祷着什么。 菲利克斯有点疑惑。 什么鬼？ 总之，将自己的选票扔进了那个箱子，这场愚蠢的流程就算走完了，随后就是议员计数，最后宣布结果，以及法案是否通过。 此时沃尔珀激动起来，表情阳光满面，就差闪起光来了。 菲利克斯如同冬天的飞雪，脸色寒的一批，就差往桌子上掉冰碴了。 计数的议员的表情也很有趣，刚开始的表情轻松写意，随后逐渐凝重，最后甚至头上都冒出了隐隐的冷汗。 戈达似乎感觉出来了什么，微微抬了抬眉，看着议员眼神有点不太对。 哈尔利微妙的和议员对视了一眼，从中似乎看出了不可言说的悲惨。 嘶！有点不对劲啊，哈尔利左思右想，也没感觉出来是什么能让议员如此心惊肉跳。 “呃，女士先生们，计票结果完毕。” 半晌，议员抬起那张傻里傻气的肥脸说着，计票的双手哆嗦个不停。 “好的，辛苦各位的出席，那么法案就此通过...我们可以准备...”旁边的沃尔珀闻言兴奋地跳起来，随即开始侃侃而谈说起场面话，似乎并没有在意计票结果。 完了！ 菲利克斯愁容满面，暗暗想着那片雨林易手以后，接下来要怎么应对古兰德的处处压制？ “沃尔珀女士！呃，总裁女士！” 议员尴尬的叫着沃尔珀，他脸上的窘迫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结果是546票反对，101票赞成，0票弃权。” “女士...法案没有通过。” 惨淡。 沃尔珀的表情无比呆滞，随之变成了乌萨斯寒冬，就差掉冰碴了。 菲利克斯的表情同样呆滞，随后变成了满面春风，就差闪出光了。 两个人的表情微妙的反转了季节。 表决结果令人震惊。 震惊到艾尔文人都傻了，佩剑没握住，哐啷一下砸地上了，发出无比尴尬的响声。 法案被否决了，没有多余的质疑，没有什么辩论。 毫无理由的，所有的萨戈门贵族就是全都投了否决票，也没有任何征兆。 哈尔利的表情很是精彩，在另一端席位的戈达也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 大刀阔斧的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战争，最后在这里被否决了？？ 戈达的脑子炸掉了。 全场只有菲利克斯感觉到了，身边的沃尔珀的袖子到底被揪成了什么样子。 还有她那已经完全铁青的面孔.... “这不可能！！”她高声尖叫起来，声音之大让整个议会大厅都静了下来，所有贵族都立刻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喘一口。 咔嚓咔嚓，这历史性的一幕被很快的拍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迫使董事会成员内部出了分歧，但是见到这个场面，菲利克斯的心情突然微妙的美好起来。 想起了之前那个土着领袖说的话，菲利克斯默默叹服，吮了一口红酒。 “所以战争结束了？女士？”他低声提醒道，好笑的偏头又看了看沃尔珀的脸色。 沃尔珀出了一口几乎是心肌梗死的闷气，可能这口气要是呼不出来就当场憋死了，口舌发颤。“我...抱歉，我失态了。” 她带着哭腔，堪堪的坐了下去。 咬牙切齿！ ...... 萨克多斯郊外，伊娜姆商队。 满载货物的雨林商队返程了，这是第一批反哺阿卡胡拉的商队，上面满载着现代的工业产品，包括建材设施，以及菲利克斯提供的源石火炮。 伊娜姆依然会留在这里，不过李澄当然没什么必要了。 “嘿，大酋长我们今天就走了？” 李澄笑了笑，他悠哉的骑在驼兽上，逗弄着肩上的毛团，回应着那个族人。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那族人挠了挠头，颇为迷茫的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城市：“那这里的事情怎么办？” 李澄摆了摆手，将毛团捏在手里，意味深长道：“都解决了，放心！” “走，我们回温暖的阿卡胡拉！” “喔！” 第八十三章 隔阂 在这片丛林里已经周旋三天了。 幸运没能一直眷顾可莉莎，再一次从萨克多斯几十米的高处跳下，她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出了问题。 手腕隐隐的疼痛限制了她的战斗发挥，虽然用精妙的剑术和一些战斗技巧能略微抵消这种因素，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史尔特尔也摔得不轻，同样伤势沉重，整个人有气无力，两人只好互相扶持着向远处逃去。 但是这只是开始，由于两人身上的伤势，她们走的很慢，但后面的追兵依旧紧跟不舍。 了望塔的锁定让她们无处遁形，尽管可莉莎已经尽量抓住了城市的侦查死角，但是也不可避免的缩小了她们的移动区域。 城防军包围了她们。 和一个月前她在那片雨林的境况相同，这又是一个绝境。 在几次简短的交锋后，可莉莎也几乎筋疲力尽，藏身地也越来越难维持，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城防军发现，面临的就是无情的绞杀。 她不想死，至少现在还不想。 ——她还要亲手为家人报仇。 ——她还要写出美好的音乐。 ——她还想去喂一次安琪拉。 ——她还想再次回到利兹学院。 ——她还要继承了望塔的精神。 ——她还有很多很多能做的事。 为了城市里那些人，那些拼上全力挣扎，却依然得不到结果的人，他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 所以，她不能在这里倒下。 可莉莎跌跌撞撞，踏过泥潭，身上的黑色长袜早已千疮百孔沾满污泥。那双跟随她踏过千里沃野的靴子也早已磨损严重，只有手里那把长剑仍旧闪烁着微光，仍旧像新的一样。 “呼...呼...” 她困难的吸了吸气，扶住了身旁的一颗大树。但全身肌肉紧绷，仍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只要捂住耳朵。无视那些耳边的惨叫；闭上眼睛，忽略眼中飘过的尸骸；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崩溃的哭声发出，封闭感官，触摸不到血淋淋的伤口。 那么她就能保持勇气，去面对新的苦难，抹去精神的疲惫，继续在这条苦难之路上走下去，直到自己看到那道向往的光明。 史尔特尔... 每一次想起这个名字，她都会清楚的感到某种未知情感在噬咬心房，一点一点吞噬着她最脆弱的地方，令她痛不欲生。 并不是有什么不满，她也明白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是谁能决定，谁想决定这么简单。 这都是命运弄人，就是这样，明明谁都没有恶意。大家都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可结果往往就是不如人意。 他们只是太倒霉了。 了望塔只是太倒霉了... 只是这样而已... 但可莉莎还是无法释然，她无法替家人去原谅史尔特尔，或者说她无法面对自己的心结。 如果那个火焰巨人没有出现！ 如果史尔特尔这个人不存在！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城市不会发生如此多的坏事，她是不是就会呆在家里？那个说好的生日是不是会很美满？ 了望塔是不是就不会毁灭！家人不会死掉，一切仍旧如往常一样平静？ 可莉莎不禁做出这样的假设，每每这样在心底质问自己一遍。她就再也不能对史尔特尔保持平常心了，转而生出一股控制不住的怨恨，虽然这种怨恨很无耻，甚至令她自己都唾弃。 这些她都没有表现出来，可莉莎把这些情感深藏心底，但是现在和史尔特尔独处的时间，她已经逐渐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把这股无端的恶意抛出脑海，少女睁眼稍稍揉了揉眉心，继续向前走着。 躬身小心翼翼的穿过一小片树丛，躲开远处火光的照映。 那些火光大概是这里的猎人吧... 她如此想着，刚刚甩开一队城防军，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快追上来。 但出于小心，她还是做了一些隐蔽的措施。 可莉莎疲惫的咬住一根藤条，确保自己不会发出声音，迅速通过这个阴暗的灌木丛，隐晦的通过树林间的缝隙向外观望了一眼。 当那熟悉的机械弩出现在眼前时，她的瞳孔瞬间皱缩了不少。 又是城防军！ 城防军的搜捕居然都已经蔓延到这里了！ 附近地觅兽的吼叫声接连不断，可莉莎当机立断，连忙滚进旁边的泥坑，任凭自己被污泥完全笼盖，以来掩盖自己的气味，死死将头伏下。 “刚才是不是有什么动静？”一个士兵警惕的探了探头。 “别犯神经了，那群暴徒肯定跑远了。”另一个士兵不太耐烦的回道，随即挥了挥手，“加快速度，一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支队伍横扫而过，用弯刀或者是弩箭胡乱的向周围扫射一遍，而远处的火光还在弥漫，有无数的士兵围拢过来，向前有序进发。 他们张着火把，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搜捕。可莉莎将身体往坭坑里又缩了缩，湿滑难忍的污泥浸入衣襟，无比冰凉，地觅兽的嚎叫在耳边反复徘徊，头上时不时飞过几支危险的利箭。 她默默祈祷着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况，担心地觅兽会发现自己，同时暗暗握紧了长剑。 直到身体已经僵硬，目光也有些涣散，险些在这冰冷的泥潭中蛰伏到失去意识，可莉莎才猛然意识到声音已经远去了。 昏昏沉沉的站起来，现在她可谓是一个彻底的泥猫了，彻底失去了所有贵族的风度，大概连荒野上的流浪者壮汉都比她现在的样子要强上不少。 “......你回来了？” 踏入一个隐蔽的凹穴，这个地洞是可莉莎偶然发现的，四周的巨木和低凹下去的岩壁完美的挡住了视野，入口是一个几乎呈现60度的坡角。 里面生着一堆篝火，史尔特尔跨坐在一块岩石上，腿上染血的绷带有点显眼。她的脸上略显苍白，不过仍旧不掩英气。 那把烈焰魔剑仍然漂浮在她的身周，剑上正炙烤着一只鸡兽，有烤肉的香味传了过来。 可莉莎知道，那把剑散发出的高温可以熔化几乎所有物质，当它在空中挥舞时如同一只盘旋火龙，就算是制造出一片火焰死地也毫不费力，她曾经险些被这把剑夺去生命。 “啧，怎么这样狼狈？”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的全身泥泞，史尔特尔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微翘，“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吗？” 没有回应。 史尔特尔感觉古怪，蹙眉抬头，只见可莉莎沉寂在原地，用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那对琥珀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隐约感到不太对，敏感的察觉到了一股敌意，但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的事情了？ 莫名其妙。 史尔特尔小姐心下不虞，长刃反转，把那只鸡兽彻底烤熟了，澄黄色的肉花在那里散发着香气，哔哩啪啦的冒着油。 她偏过头，切下了一小块肉，红唇轻启，优雅的吞了下去。 咕噜…史尔特尔的舌尖在颤抖，她脸颊微抖，郁闷的嘀咕了一句。 “不好吃。”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史尔特尔似笑非笑的看向可莉莎，这只熟透的鸡兽仿佛也在诱惑她。 半晌，紧绷的气氛才松弛下来，死死盯着史尔特尔的视线才消散，可莉莎的眼神陡然垂下。 “没什么…” “只是我们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史尔特尔顿了顿，手心一紧，将声音冷漠的从喉咙中挤出来：“只要杀出去就可以了。” 可莉莎摇头，侧身靠在岩壁上，将长剑甩搭在肩上：“你知道做不到的。” 又是一阵沉默，似乎两个人已经把话题彻底拐入了死胡同，恰巧她们还都不是会打开话题的那种人。 可莉莎口吻嘲弄： “如果你办不到，你还打算用那个吗？” “不管不顾的用出来，碾碎附近的所有东西？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害了那么多人！” 史尔特尔微怔，不解道：“你说什么？” “我害了什么人？” “你自己知道！”她赌气的说着，将长剑狠狠斩向附近的岩壁。 锵！ 一块山石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很微妙的，那股敌意再度回来了，带着隐隐的嘲讽。 这样的质问令史尔特尔感到不悦，这样的行为更是让她摸不到头脑。她站起身，注视着这个赌气的菲林，凌人的气势再度回来了。 “如果你要发疯，也要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现在最好收敛起来，不然我可不会管你！” 胸膛剧烈起伏，可莉莎微微攥起拳头，终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她不想去恨谁。 她只是想要一句道歉。 第八十四章 我会成为你的剑 在城防军大规模的清剿中，不可能躲得了太长时间。 了望塔启动了成批的无人机，以法术大师a1为主，配备少量的a2型号，加上大批的爆鸰无人机，这支庞大的无人机部队迅速排查每个角落。 而当所有地方都被城防军排查完毕，剩下的几个角落也就自然逃不掉了。 轰！爆鸰的炸弹奏响了轰鸣曲的第一节点。 嗖嗖嗖！ 法术大师的激光在密林间穿行，将巨木钻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由无数术士完美操控，这些无人机在天空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两人完全拿这些无人机没有办法。 可莉莎狼狈的闪躲开一道法术光束，勉强招架着数个无人机的追讨。 天空中的爆鸽再度迅速逼近，挂载着巨大的炸弹，在几声细微的‘咔哒’声过后，这发爆弹径直窜了过来。 糟糕！ 正准备用长剑强行接下炸弹，红光顺势闪过，在几米外便引爆了这发炸弹。 ——轰！ 气浪吹在脸颊上，可莉莎闭了闭眼。 “赶紧走！”史尔特尔促急道，手中的莱万汀早已无比赤红。 “嗯！”她转身狂奔而去，也已经看出了史尔特尔打算做些什么。 回头轻瞥了一眼，果然。 史尔特尔轻轻挥动长刀，刹那间星火燎原，高耸的火墙在天际横栏，阻碍了大部分的无人机。 甚至有两架被高温影响的爆鸰，导致其内部零件出现损坏，失去控制在空中撞击在一起。 砰！空中炸起巨响，硕大的火球爆燃出来，带来了更广阔的冲击波。 趁着硝烟火海遮挡了视线，两人踟蹰的穿过大路，如果能趁机从这里杀出去，或许能遇到斯维尔的队伍也说不定。 至少在城防军的大部队包围上来之前，可莉莎都是这么想的。 “第八团包围过去，避免和那个菲林近战，她的法术已经被解析出来了。” “另外，所有重装携带防爆服顶上去，这次加装了防火涂层，不用担心那个萨卡兹的火焰。” 几个军官如此互相笑说着，城防军针对她们做出了应对措施。ai作战终端已经相连，在他们的协同指挥下，无数城防军建立了一条围拢线。 迅速斩杀了数个拦路的士兵，两人暂时甩开了无人机，不过地觅兽若隐若现的吼声昭示着危险还远远没有过去。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谷地，这里地势低洼，而上面则是数个高坡，完全可以居高临下，可莉莎瞬间就看出这里的蹊跷，连忙拉过了打算一头扎进去的史尔特尔。 “不行，这边是重装队。”可莉莎蹙起眉头。 她站在原地，左右顾盼了一下。 后方的无人机很快就会追上来，而两侧地觅兽的吼声也在逼近，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或者是改变路径了。 “啧…真没用。” “交给我就好了，上吧！” 她挥出一道道火焰剑气，先将四周的环境变得无比炽热，表面看起来很是可怕，但可莉莎明显的感觉到史尔特尔的衰弱。 她身周的红光正在变弱，而附近的火焰温度也仅仅是保持在能烧伤人这个地步，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威势了。 进入谷口，等待她们的果然是埋伏。 无数的法术弹飞了下来，迅速将谷口撕裂出一个巨坑，宛如天堑横延在面前。 两边的城防军迅速现身，连天的怒吼伴随着火炮的轰鸣。 “萨克多斯至上！” “林海之城万岁！” 轰轰轰！ 只是一轮火炮洗地，史尔特尔就已经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维持着连天高温，可莉莎注意到她的伤口已经再度绽出了血花。 和她身上的耀红色混在一起，一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血，还是火。 “是那个萨卡兹，目标出现了！” “出动重装，这次一定要碾碎她！”几个军官下达着命令。 哈！哈！ 大队的重装战士出现在前方，他们组成了一面盾墙，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闪出令人胆寒的气息，直指面前的萨卡兹。 史尔特尔擦了擦嘴角的血沫，望向高地上无数早已部署好的巨炮，傲然起身，伴随着身后的烈火。 长枪队冲锋的路上没有任何障碍，两人也没有任何退路。一旦交锋，必然是你死我活。 “哼，来吧！” “莱万汀！！” “冲锋！碾碎城市的敌人！” 面对前面推进过来的钢铁枪林，萨卡兹少女不避不让，径直用火域迎了上去。表情漠然的重装战士同样不避不让，莱万汀旋在空中，掀起一股烈焰风暴，狠狠撞击在金属枪林上。 然而再凶猛的火焰，失去了燃料，也迟早会熄灭。 当纯粹的勇气和现实猛烈相撞，遍体鳞伤的往往是前者。 重装身上的防爆服遍布防火涂层，这次史尔特尔的火焰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接连不断的火雨变成了防爆服表面扑腾的火苗，最后缓缓熄灭，变成几缕不痛不痒的火星，渐渐消失在空中。 高温穿透不了加厚双层的重铠，而特制的长枪也不易被熔化掉，史尔特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火墙被一支支烧的通红的长枪撕裂、搅碎，无情的覆灭掉。 数支长枪接着横挑过来，不难想象接下来的场面——萨卡兹被这势不可挡的枪林完全挑在空中，最后被汹涌的人流碾碎。 “噗呃…呀！” 正打算以命搏命，用自己重伤的代价摧毁这支队伍，面前闪过的菲林少女就彻底挡住了她，剧烈的紫光划过，长枪尽数破碎。 紫色的锁链将面前的队伍牢牢和大地固定在一起，可莉莎咬着牙，拔出肩上的长枪，无视了肩上汹涌的血洞。 “呵…史尔特尔，你永远是这样，我真讨厌你。” 可莉莎开口了，眼神木然无光，泛出一个苦涩的笑。 那真是史尔特尔这辈子看到过的，最难忘的表情之一，令她一时木然的呆在原地。 “如果你能看一看我在做什么，你就不至于陷入困境，我也不会受伤。” “所以，你对其他人的努力，从来都是这样置若罔闻的吗？！” 可莉莎吃力的举起长剑，加持着锐锋法术，将面前的重装队伍一击既破，杀开了一条大道。 “你以为这里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舞台？所以就可以不顾及其他人？” 可莉莎扶着肩膀缓缓跌在地上，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第二队，压上去！”军官在山崖上挥了挥手，冷冽的看着可莉莎。 “那个菲林是古兰德女士吩咐过的，罪无可赦，不用留下，直接杀掉。” “只抓住那个萨卡兹就可以了。” 瞬间第二批重装再度出现在谷口，天空上的无人机也瞄准了可莉莎，数十发激光瞬间从各个角度封死了她的闪躲路线。 红光一闪，猛烈的火焰挡住了激光的侵袭，但这也是史尔特尔最后的法术了。 “呼…呼啊。” 心脏一抽，从城区内开始一直战斗个不停，她超负荷的身体终于崩溃，缓缓用魔剑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别管我了，你可以离开的，趁现在他们的阵势还没摆好。” 可莉莎微微开口，倒在地上似乎放弃了抵抗，让史尔特尔手指微僵，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别开玩笑。” 她支起长剑，语气黯然：“我没力气了，这是最好的选择。” “回去吧，回到那个李澄的身边，他很在乎你，我看的出每次眼神移到你身上的时候，他那种油然而生的复杂情感。” 将项链摘下，放在了史尔特尔的手里，可莉莎艰难开口： “答应我，覆灭城市的财阀，杀掉所有的萨戈门…” “算是我自私的请求吧，好吗？” 轰轰轰！ 无数炮弹早已将史尔特尔的后背轰的遍体鳞伤，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人生寒，但她依然没有闪开，保持着这股炎域，挡在可莉莎的面前。 “收下吧？”可莉莎眼睛闪过一瞬间的微光，朝史尔特尔轻声细语，吐出几句呢喃。 史尔特尔沉默了几秒。 随后一把扇开了她的手。 “滚！” 史尔特尔的脸微微贴了过来，很热，也很让人气恼，眼中的嘲弄令可莉莎的耳朵陡然竖起。 “为、为什么？” 在可莉莎圆睁的视线中，她缓缓转过身去，直面那道正在准备的盾墙。 “少甩给我麻烦的事情。” “我是史尔特尔，就因为这个名字，我就不会被谁所强迫，不会被谁要求去做什么。” “你的事情，你自己去做！我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真的想让黄昏再临，我也不会顾及什么，小菲林你给我记住了！记住现在我在做的事情！” 史尔特尔一甩长发，彻底下定了决心。 地面在震动。 地面在碎裂。 地面在哀嚎。 云流正在升起。 莱万汀爆发出一阵至深的光晕。 可莉莎被吓到了。 她猛然意识到了这是什么，或者说明白了史尔特尔在做什么。 “不…不要再来了！”她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 “那个东西，不要再让它出来了！” 史尔特尔勾起嘴角，还是将莱万汀松开，任凭它释放所有的光热。 “别担心，很快都会结束，面前的所有人都会消失。” “什么都不会剩下。” 可莉莎痛苦的摇着头：“不！” 轰隆隆！ 地面的颤动还在继续扩大，裂纹已经出现，有东西正在地下蓄势待发。 史尔特尔闭上了眼睛，感知着自己体内的变化，等待着那个巨人的出现，然后就像之前做的一样，用自己的沉睡，毁灭周遭的所有恶意。 咚咚！ 咚咚！ 心脏在跳动。 然后呢？ 随之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心跳很正常。 史尔特尔不可思议的睁开眼睛，望向天空，却没有看到那把盘旋的魔剑。 莱万汀被猛然砸在了地上。 施术结束了。 这怎么可能？ 一切的一切都终结在远方的一声怒吼之中。 “42姐！你特么把你的大招给我握住了！” “我来砍死这帮甩货！” 第八十五章 赦罪师们 硝烟中骤然杀出了一支黑色的队伍，令城防军陷入了短时间的混乱，他们的计划中不应该有这样的军队。 “啊、啊！” 惊恐万状的士兵奔逃着，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才能把面容扭曲到这个地步。几个士兵七手八脚的抓住了他。 “你在干什么？” 那士兵行为怪异，高高挥舞着四肢，像是在模仿着什么奇怪的动物，嘴里也口齿不清的喊着。 “怪物！怪物，那群人驱使着怪物，这片丛林里面有怪物！” “黑色的球体，猩红的毛舌！诶嘿嘿，我死了，我已经死了！” “蛤蛤蛤蛤蛤！” 士兵们惊惧的杀死了这个疯子，但这并解决不了问题的实质，面前猛然出现了身着黑裘的身影，肚皮被冰凉的东西刺破，随后涌上来的是剧痛。 无形的死亡压力让士兵们不住的颤抖，虽然他们在竭力维持阵线，后面的无人机正在支援，但已经是杯水车薪。 史尔特尔小姐现在有些恍惚，刚才她还打算拼死一搏，现在面前出现的这支队伍就瞬间逆转了局势。 对，还有面前这个人。 这个让她不得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满嘴天方夜谭的胡言乱语，她有些反感的男人。 “李澄先生，我们会给你们打出缺口，掩护你们离开这里。” 身边的赦罪师如此说道，他手中漆黑的法杖上凝聚着威力巨大的法术，在深红色的飞弹投放出去之后，天空中的无人机就已经几近全灭。 赦罪师组成三两成群的小队，用鬼魅般的速度以及锐利的黑剑轻易地收割生命，无数祭坛法术也压制了城防军的火力。 “很好，替我感谢菲利克斯的援助。”李澄舒了口气，魂霄早已抄在手中。 在发现了遭到追击的嘉维尔队伍之后，李澄就立刻将其救了下来，赦罪师广泛的游荡在丛林中，很快就把李澄的消息传给了各个分散开的队伍。 斯维尔分队和燧石分队也在向这里靠拢，在赦罪师的帮助下，已经有了汇合的趋势。 被冲散的雨林力量即将集结起来，这场战斗已经到了尾声，只要甩开这群城防军遁入荒野，相信无论如何萨克多斯都不得不停止追击了。 李澄如此想着，回头看向史尔特尔。 两人的视线触碰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久违重逢的感动。 李澄愣了愣，和想象中的不同，史尔特尔气得不行，仿佛见了仇人似的，绀紫色的眸子微竖，抬眸狠狠瞪着他： “自作主张的家伙，你还敢出现？” “之前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了？！” “啧！” 我凑！ 见史尔特尔举起莱万汀就要糊脸，李澄心下慌慌的。 没等她再度大发雷霆，李澄径直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和以往的情况不同，史尔特尔的手居然是冰凉的，现在并不温暖。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牵住史尔特尔的手了，只不过前几次的牵手要么是在危机情况，要么是不得不牵，纯粹的不带其他情感。 只有这次，他是带上心去感受的。 李澄能描摹出她手上的骨感，纤细的手指，细腻的肌肤。随着掌心的触碰，史尔特尔整只手的形状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了。 心下生出暖流，让他整个情感都融化开来，有种想一直把这只手牵下去的冲动。 史尔特尔也感觉到了，微微怔在原地，手上的温暖传上脑海。 这是做什么？ 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似乎奇怪的安心了不少。 对李澄这个突然袭击有点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李澄忧郁的给了史尔特尔一个眼神，微微开口了：“42姐乖，不要砍！” 史尔特尔嘴角一抽，闻言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关爱智障的眼神送上了祝福。 “少来！” 径直甩开了李澄的手，史尔特尔小姐微抬下巴，再度鄙视了他一眼。 这波不亏了！ 李澄心下窃喜，果断卖乖，讪讪道：“至少出去再砍吧？” “现在让我们离开这儿，嘉维尔会在外面接应我们。” 史尔特尔微微颔首，暂时默认了他的说法，面无表情的偏过头，将莱万汀攥紧了一点。 可莉莎吃痛起身，肩上的血洞让李澄看的分明，心下一紧：“你还能跑吗？”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放心，我可以的。” 稍微想了想，李澄二话不说，拉过可莉莎将其直接扔在背上。 “欸？”她眼神慌乱，推脱道：”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别勉强了，抓住我，赦罪师的速度会很快的。” “毕竟我们说过的，我会帮你的对吧？” 李澄爽朗的笑了笑，这话令可莉莎不禁眼角微湿。 他手中的魔王双刃已经浮现，魂霄隐霄双刃齐出，脚步一闪跟上了赦罪师的队伍，史尔特尔冷哼一声紧跟其后。 可莉莎静心伏在宽阔的后背上，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很是亲切。 绯红浮上脸颊，可莉莎微微低下头去，心里砰砰跳个不停，自己像是一只小船停在温暖的港湾中。 赦罪师很快突出了一个缺口，对于这支善战的队伍，没有足够的兵力无法拦截，眼看他们就要冲出去了，军官气恼的在终端发布出更多的命令。 “给我包围上来，派出所有预备队，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到荒原上去！” “只要第九团以及第十团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第十团被阿达克利斯人牵制住了？” “该死，妨碍咱的渣渣！” 亲眼目睹了神明的力量之后，还想要保持反抗的心态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身边的战友毫无征兆的断了脖子，然后另一个去检查的人没有丝毫外伤便倒地而亡，最后出现在面前的男人手里拿着两把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巨刃。 现在，强化时间到！ 城防军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被毫不留情的利刃击溃了光球，随即被祭坛之手夺走了生命。 用毁灭之握吸收了一批城防军，将自己的实力又恢复了一些，距离下一次腐朽之花大概还有半数能量值。 李澄默默思忖着，剩下的能量用源石虫补充就已经足够，他很快就能把力量重新恢复过来。 终于，在赦罪师的攻击下，他们摧枯拉朽的突破了城防军的封锁网，耳边的炮火声也逐渐远离。 “嗨！李澄，我们在这边！” 当和嘉维尔汇合时，周围已经看不见城防军了，嘉维尔身上没什么大碍，反而是她旁边有几个倒霉的士兵已经失去意识了。 “斯维尔他们已经打通道路了，我们随时可以走人。” 嘉维尔侃侃其谈，语气轻松，接着闲聊道：“燧石进步挺大，一个人在丛林里周旋了好半天，你怎么出来的啊？” “哎对了，还有你怎么又多了一把刀啊？”嘉维尔又注意到了隐霄，好奇的敲了敲。 李澄哑然失笑，“你先别关注这些了，我有机会都会跟你们说的。” “先给可莉莎治一下伤，然后远离这个地方再说。” 嘉维尔还是很负责的用上了治疗法术，见她轻松的样子，大概可莉莎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李澄这才放下心来。 赦罪师突兀的从四周出现，这令李澄警惕起来。 他们完成了任务，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找菲利克斯去复命了。 面孔覆盖在面具下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他们很显然有话要说。 “怎么？”李澄脸色阴了下来，提防着这些危险的萨卡兹突然发难。 “这两把剑，你是在哪里得到的？” 听声音一个似乎稍微年长的赦罪师如此道，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双刃，语气隐有激动。 李澄乐了，道：“爷随手捡的。” 那赦罪师语气微妙起来，勉强道：“在哪捡的？” “呦，真不好意思，时间太久，爷忘了呀！”李澄谑笑一声。 沉默。 无比尴尬的沉默。 洛尔维斯在脑海中瞬间爆炸：“小子，你再这么搞信不信我诈尸出来扇你？” 几个赦罪师互相看了看，年长的赦罪师随即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两把武器，我都劝你不要张扬，年轻人。” “这片大地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一切。” “你会付出代价的。” 李澄闻言心下微沉，暗暗揣摩他的这番话，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很好，感谢你的提醒。” “萨卡兹们，为什么不回卡兹戴尔，效忠特雷西娅呢？”他想了想，接着问道。 赦罪师们摇了摇头，语气悲悯。 “萨卡兹是自由的。” “我们为了自己而战，特雷西娅不是我们看好的帝王，但我们仍然希望她能给萨卡兹带来和平。” 李澄抿了抿唇：“特雷西娅会是一个好皇帝，你们为什么不支持她？” 另一个赦罪师谑笑一声：“她太软弱了。” “她的骨子里没有历代帝王的血与火，反而心中想的是怎么消除大地的不公。” “可笑至极，这和我们的理念不同，和萨卡兹的历史也无法契合。” “她早晚会因为这个，被拖拽到坟墓里，这就是我们认为她不会成功的原因，尽管有很多萨卡兹支持她，她对王位的宣称也确实有正统性。” “但我们依然看好的是特雷西斯殿下，很多赦罪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李澄喉头一哽，隐隐心寒。 他说的没错，特雷西娅确实在之后就… 李澄有点生气：“特雷西斯？” “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打算谋权篡位的垃圾，也值得你们效忠？” 赦罪师很是平淡，“这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萨卡兹从来不缺一个君王，但缺一个能带领卡兹戴尔重回巅峰的君王，回到那个伟大的第二帝国时代。” “我们认为特雷西娅做不到，但特雷西斯可以，他能带领我们摆脱维多利亚和拉特兰的桎梏。” 李澄微微叹了口气，坚持道：“我不这么认为。” “他就是个暴君，不择手段的阴谋家。” 赦罪师笑了笑：“先不说你的判断过于幼稚，真的是这样又怎么样呢？” “萨卡兹需要一个铁血帝王，哪怕他是个暴君。” 李澄沉默了。 他不会认同的，就算是一种固执也好。 “那我们以后见面就是敌人了。” 李澄如此道，眼神冰寒，道：“我会支持特雷西娅，登上卡兹戴尔的皇位。” 年长的赦罪师微微做了一个俯首礼，语气轻蔑： “或许吧，但你现在根本不值一提。” “你影响不了什么，甚至如果我一声令下，在场的赦罪师就可以轻易地诛杀你们所有人。” 李澄冷哼一声，盯着他的白色面具，一字一顿。 “我们走着瞧。” 第八十六章 返程 告别了这群赦罪师，李澄继续领着队伍向集合点走去。 当看到提前说好的集合点时，这里的族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能看出他们有些惴惴不安，直到李澄的出现。 “大酋长！是大酋长！”几个族人远远欢呼起来。 斯维尔长松一口气，看见李澄让他安心不少，带着笑容迎了上来，身边跟着燧石和特米米，他们看样子都没事。 “嘿，我就说老大死不了吧？” “老二，你说的老大是哪个老大？” “你说现在还能有哪个老大？” 看到斯维尔也让李澄放心了不少，说实话他最担心的就是深入dc区的他们。不过看起来他们都没事，至少那边的秘岩术士还能挤眉弄眼开着没品的玩笑。 “我们逃出来了。”伽林心有余悸，接着道：“当时看见了望塔启动的时候，魂都快吓丢了。” “北城爆出那么大的火球，我们当时都绝望了，以为你肯定没命了。”伽林叹了口气，朝李澄道。 “确实，差一点就没命了。”李澄暗暗后怕，并暗暗嘀咕说什么不能再玩这种惊险刺激的了。 心脏受不了。 斯维尔他们的逃亡之路也同样不简单，从马伦斯港口突破城防军的封锁，被无数装甲列车围追堵截，在这一阶段就几乎是九死一生。 所有人的状态都不算好，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尤其是嘉维尔。几乎全身上下没有个好地方，不过她本人自己给自己治疗过后似乎也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令李澄欣慰的是，至少在赦罪师的帮助下，他们没有再失去任何一个族人。 但就算是这样，这次的行动也可以用惨痛来形容了，从雨林出发的时候，带领的五十多个守护者族人，经过几天的奋战已经寥寥无几。 附近只剩下这么几个熟悉的面孔，实际上冲淡了李澄的喜悦，转而浮上心头的是一股怆然感。 事情做的很值得，但他并不怎么高兴，似乎是感到了李澄的低落，嘉维尔拍了拍他的肩：“至少我们还活着不是么？”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只能继承死去之人的精神，接着走下去，做正确的事。” 李澄微微愣神，真不敢相信嘉维尔还能说出这种话。 他那带着探究的眼神令嘉维尔皱眉，“怎么，当我不会说些激励人的话？” “噗嗤，和你的外表不太相符。” “哎，怎么以貌取人呢？！”嘉维尔扬了扬法杖，不满道。 没等多说什么，骤然一个巨力就把自己拉了过去。 回头一看，史尔特尔正忿忿的盯着自己，左手那把搁在身后的魔剑十分显眼，李澄揉了揉脑袋，对这位正在酝酿怒火的萨卡兹略感头疼。 不是吧，还来？ “现在敢谈谈之前的事情了。” “谁允许你私自替我做决定的？” 两只紫瞳的威慑力极高，让李澄生出心虚感，稍稍退了退颤笑一声：“你看42姐，我们讲道理嗷。” “当时那一炮要是轮下来，三个人都得死，现在一个都没事。” “这不血赚？” “哼！”史尔特尔重重吸了吸气，眼神一利看起来要杀人，握着莱万汀的手指嘎嘣一响，嘭的一下在头上崩出一个大火星。 惹不起惹不起… 在距离被莱万汀糊脸只有一线之遥之前，李澄嘴角抽了抽，堆笑道： “要不然，我请你吃冰淇淋？” 静默了几秒后，史尔特尔小姐神情黯然，手上的力道也松弛下来，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啧了一声。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至少要干什么，提前跟我说清楚。” 李澄郑重点头，“一定。”他刚刚转身，身后就飘飘忽忽的传来一声低喃，让他怔了怔。 “冰淇淋…我要两个。” 李澄哭笑不得，“好，给你十个！”说完之后他摇摇头，看来冰淇淋他身上需要常备几个，必要时候有奇效。 “你的手还好吗？”李澄转而偏头关心起可莉莎。 听嘉维尔说她的手腕这次伤的不轻。毕竟从几十米的高空靠着腕力迟缓下落速度，这种极限操作再怎么说都太过勉强了。 听说如果不多加注意，恐怕会留下永久性创伤。 “没事，无所谓的事情。” 她的神情忧郁，一直在回望城市的方向，眼神中隐隐散发出晦涩难懂的情感，几缕微风吹来落叶，带来秋天的气息。 …… 总之，事态的余波告一段落，萨克多斯城防军在象征性的追击以后也暂时停歇。遁入荒原的雨林队伍早早将他们甩开，依靠无人机进行追击已经不现实了。 吡罗公爵大为震怒，徒劳的砸碎了几个空酒杯，也只是聊以发泄罢了。 在路上，李澄收拢了沿途的阿达克利斯部落，用商队的东西收买了他们。告诉他们西边有一片雨林沃土可以欢迎他们，并且可以免费带他们去。 经过盛情邀请，这些阿达克利斯都欣喜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李澄这一路上收拢的新族人越来越多，当然碰上拒绝的李澄也不会强求就是了。 但他还是警告了留在这里的部落，很快将会有战争波及到这边，希望他们能够做好准备。 除了有某几个族长不屑的目光之外，这边大多数的阿达克利斯部落还都听进去了建议，并郑重的感谢了李澄。 随后将几个贩奴点再度搅乱一遍，忽悠了一堆贩奴者之后，他把‘黎呈’死神的名号散布的更广了。 但是贩奴地还是比较不好惹，也就是欺负欺负落单的贩奴队罢了，总之对这些人李澄都是抱着遇上就打的态度，也丝毫不客气什么。 这段旅途比较平静，以上大概就是每天的日常了。 要说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毛团依然在成长，原来还是小小的一个黑球，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糯米团子那么大了，趴在肩膀上已经比较显眼。 这惹来了特米米的好奇心，她每天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李澄这里观察毛团，用手指戳个不停，比李澄都乐此不疲。 有一次大概是下手不知轻重，把毛团给惹火了，小家伙生气的咬了她一口，于是特米米下意识拿着法杖就砸了过去。 李澄十分想吐槽，特米米被咬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拿法杖砸回去。 结果十分神奇，毛团并没有被砸扁，反而是凭空冒出来了一只暗色触须将法杖给打飞了，听委屈的特米米抽巴巴的描述，那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法杖飞了几十米远挂树上了，最后还是嘉维尔费力给薅下来的。然后嘉维尔撸起袖子，拿起法杖就给特米米找面子去了。 然后…她的法杖也被毛团抽飞了！ 这次更夸张，落了几百米远…最后嘉维尔都懒得去找了，悻悻然的打算做个新的算了。 可莉莎微微吐槽：“不会砸到人吧？” 李澄稍一寻思，暗自泛起嘀咕。 真别说，没准儿啊！ 不过真要砸到，估计人也没了。 毛团表现出来的能力让李澄额头微跳。 这可不行，岂不是反了？ 要是以后让毛团随便拿自己的触手随便抽人，嘉维尔都扛不住这还得了？？ 李澄拿着魂霄就过去了，二话不说敲了它的头。 哐！ “卧槽！魂霄飞了！” 当看见李澄和嘉维尔一块儿蹲在树墩那里自闭，可莉莎脸色古怪，讪讪道： “这…要不算了吧？不去惹它不就好了？” 李澄忿忿道：“岂可修！我连一个球都治不了，我今天就不干这个大酋长了！” 特米米闻言眼神一亮，当场跳了起来：“好啊，给嘉维尔当！” 嘉维尔一歪嘴：“我没兴趣。” 于是李澄气势汹汹的抓着毛团，瞪着它那对圆滚滚的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毛团一歪头：“噗咕！” “爸爸！” 毛团疑惑起来：“噗咕？” “不许打！” 毛团想了想，勉强看出来“点了点头”。 “噗咕！” 随后李澄满意起来，又指向嘉维尔：“她！” “大好人！” “不许打！” 嘉维尔微笑的凑了过来，盯着眼前的毛团，挤了挤眼。 毛团眼神一皱：“噗咕！” 李澄满意下来，将它放到嘉维尔的面前。 然后… 毛团猛然召唤出来一只三米长的触手，直接抽在脸上，把嘉维尔轰飞了… 嘉维尔高高飞了几十米，在特米米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大吼：“靠！你这个球给我等着！” “我跟你不死不休！” 燧石抱臂，看向毛团的眼神中闪过几丝诧异，悄悄的靠近过去，鞠了一躬。 可莉莎见状纳闷，扶着下巴看着燧石打算干什么。 燧石随后满足起来，定定的看向毛团，淡淡道：“师傅！” 毛球好奇的抬了抬眼。 “噗咕！” 燧石高兴起来：“谢谢师傅！” 可莉莎心里那叫一个无语。 鼻青脸肿的嘉维尔终于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根树桩，被李澄拉住了：“别冲动啊，你打不过它的！” “靠，李澄你放手，今天我一定要拍扁了它！” 嘉维尔气恼的看着那个软软趴在草地上晒太阳的黑色球体，直接把手里的树桩扔了过去。 李澄心下崩溃，看着毛团无聊的卷起了那个三个人粗的树桩。 咔嚓一下掰碎了… 跟特么掰饼干似的。 李澄哭丧起来。 “到底谁拍扁谁啊？” 第八十七章 闲暇之余 8月14日，8：31a.m.天气\/晴 阿卡胡拉东部边境。 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旅途，他们终于返回了熟悉的地方，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欢欣雀跃，士气高涨的加快了速度。 这片雨林屹立在眼前，就和出发时别无二致，天清云淡，朗朗烈阳。 当然，还有熟悉的源石虫。 李澄笑着捏碎了这只源石虫的光球，免费体验了一把源石虫的奇妙旅途，惬意的吸了吸阿卡胡拉的纯天然空气。 无情的腐朽之花能量+1 “呼！终于回来啦！”特米米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心的看着面前熟悉的雨林。 嘉维尔惬意的吮了吮手里的这杯饮料，在萨克多斯很受欢迎的柠檬汁，绿油油的颜色，配上冰块看样子还不错。 “你也不嫌冷啊？”李澄微妙的开口看着嘉维尔将那杯饮料肉眼可见的吸完。 “有什么冷的？”嘉维尔意犹未尽，又向商队的驼兽探过头，看起来还想拿两杯。 一个族人慌慌张张，带着哭腔：“嘉维尔你不要再喝了！” “已经快喝没了啦！” “哎，有什么关系，就一杯！” “不行！不行的啊，伊娜姆会生气的！” “没关系啦！” 李澄摇了摇头不去看他们了，只见特米米和燧石正在那里嘀嘀咕咕，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嗯嗯，这个看起来说的很对噢。” “……是啊。” “欸，燧石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挺不错的。” “这样子啊…不知道我能不能试试。” “可是我没有新衣服…呜呜！”特米米似乎有点难过。 燧石默然点着头，“嗯。” 看她们两个嘀嘀咕咕的样子很是专注啊，李澄忍不住瞄了一眼她们是在干嘛。 不看不要紧，一看更让李澄好奇了。 她们手里的是几本书，李澄刚有点欣慰，随即就被书籍内容中的插画给震惊了，心下感觉不太对劲。 连忙把她们手上的书抢了过来。 “欸？不要抢啊！”特米米有点生气，瞪起眼睛想要拿回来，奈何实在是碍于身高不够，怎么跳手指也够不到书。 李澄赶忙睁大眼睛瞄了瞄这本书，心下大为窘迫。上面是几个打扮妩媚动人的猫耳娘，还有一些比较难以言说的暴露纱裙。 他可耻的…咳咳咳。 李澄翻过去看书皮，上面赫然标着几个大字。 《维多利亚时尚打扮三百招》 再看了看另一本书，李澄满脸黑线。 《遇上对的人》 最后一本书。 《该出手时就出手》 李澄心下一愣，不禁轻骂。 “这都什么鬼玩意儿啊？” 特米米愣了愣，道：“才不是，里面说的可好了！” 李澄捂了捂脸，用十分委婉的话语劝了特米米不要看这些从萨尔贡带回来的破书，里面的内容就没一个是正经的！ “没收了！”李澄一板一眼的说着，顺便悄悄把那本《维多利亚时尚打扮三百招》收了起来。 “怎么这样？”特米米甩了甩尾巴，不高兴的噘起嘴。 至于燧石，她似乎更在意的还是李澄肩上的毛团。十分郑重的走到了它的身边，憧憬的盯着它。 “师傅！你要的东西我拿来了！” 得，这个小家伙已经代替自己的地位了。 李澄悲哀的想着，同时也有点好奇燧石给它带了什么。 细致一看，是一块杂质源石，吓的李澄差点没一巴掌扇过去。 “这是干什么啊？”李澄气急道，“这会让人得矿石病的！”他很生气，这种杂质源石很危险，弄不好就会变成活性源石，还能让人受伤。 燧石挠着头，疑惑的看着李澄，解释道：“可师傅喜欢吃啊。” 李澄闻言口舌都不利索起来，他指了指毛团，“它能吃、吃这个？”又指了指这个能有三个毛团那么大的大号杂质源石，不可思议的道。 “你脑子被嘉维尔锤了？” 那边一手正在捏特米米尾巴，一手喝着果汁的嘉维尔闻言蹙起眉头：“搞什么啊？” “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怪啊！”她咕咚咕咚又喝了几口果汁。 “当然不是，师傅确实喜欢吃。”燧石一歪头，如此肯定道。 于是接下来毛团的表演彻底令李澄震惊了，小家伙真就那么一口一口的把源石给吞进身体里，把这块黑色的源石给吃了！ 吃！了！ 李澄表情十分精彩，看着毛团的目光都变得敬畏起来了。 这才叫刀客塔啊！ 我算个锤子？刀客塔磕源石还得是纯的呢。 这尼玛直接生吃… 一点不剩的那种…甚至意犹未尽，它随即看了看燧石两眼发亮：“噗咕！” 燧石脸上略有难色：“没有了啊！” 李澄好奇起来，从兜里拿了一块至纯源石递给了毛团，想看看它能不能吃下去。 结果它似乎对至纯源石并不感兴趣，只是闻了闻，就厌烦的跳开了。 说实话它这种在地上一蹦一蹦的行动方式倒是有点像史莱姆。 所以他这到底养了个啥？到底是深海邪神，还是大号魔幻史莱姆？ 不过李澄略一寻思，自己身上到目前为止就没有正常的东西。 两个魔王，一个自闭了，一个脑抽了。 果然洛尔维斯又冒出来了：“小子！！本君听着呢！” “呐…你安静点！”切西娅依然困顿。 话说切西娅她都睡了多长时间了？居然还没缓过劲来。 “唉，需要倒时差的。”切西娅的回答十分认真。 李澄头上冒出问号，心下暗暗无语。 一个疑似深海邪神的黑毛球，能吃源石，能制造幻觉，还能召唤触手，甚至还能变大。 越想越不对劲…李澄暗暗打了个哆嗦，自己可能养了个不得了的玩意儿。 还有一只源石虫，喷电浆还能尿分叉，不过相比上面那俩奇葩东西，这个已经是最友好的了。 这都已经深深锻炼了他的心理素质，让李澄毫无波澜的接受了毛团吃源石的这件事情。 “噢，随它吧，正好部落里面的杂质源石挺多挺危险的。”李澄想了想，跟燧石吩咐道。 “让毛团回去都给吃了吧！” 燧石点了点头，“嗯。” 斯维尔正擦拭着自己的铳，出神的想着一会儿到哪射两发榴弹。肩膀上就一紧，被谁抓住了。 他回头一看，只看见伽林左顾右盼，鬼鬼祟祟的跟他嘀咕道：“哎哎，你身上还有没有钱？” 斯维尔一愣，嘴角微抖：“你要钱干嘛？” “别那么多话，赶紧说你有没有？”伽林恼怒道。 斯维尔没办法的掏了掏兜，只有一张可怜巴巴的一百块龙门币。 伽林叹了口气，“聊胜于无，先借一下啊！”然后就把这张皱巴巴的蓝色大钞拿走了。 斯维尔有些郁闷，感觉不太对劲，伽林兴致勃勃的回到了秘岩术士的队伍中，他们围坐一圈，似乎在干点什么，神情激动。 他凑了过去，他们原来是在玩纸牌，好像是李澄发明出来的那个。 “炸弹！” “不要！” “三带一！” “不要！” “王炸！” “过！” 伽林看着自己的牌得意起来。 “哈，你能秒了我？” “你今天要是17张牌能把我秒了！” “我当场把这只源石虫吃下去！”伽林阴恻恻的道，手里抓起一只源石虫。 老大的眼神微妙起来，老二也是。 拿着牌的老三手一抖，闻言差点没栽歪过去，“老、老大你确定吗？” “你尽管出！输了我超级加倍好吧？”伽林拍了拍胸，那叫一个自信。 咕咚，老三手一抖，把牌甩了出来。 “飞机！” 伽林的表情呆滞下来。 老四不太忍心，道：“那个，老大要不你就点热水？” 斯维尔冷哼一声，斜靠在旁边。 “赶紧还钱！” 伽林：“……” 于是可莉莎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眼前的伽林缠上了。 “那个，了望塔大小姐…借点钱呗？”伽林皱着眉头，可怜巴巴的合着手。 可莉莎微妙的开口：“可我身上没有钱啊。”她苦恼的看了看身上，只有几张几百万的支票，然而现在也没地方去换了。 伽林的脸顿时有些苦闷，看向旁边的史尔特尔：“那个…” 史尔特尔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嗯？” 被这股气势吓到了，伽林只得默默的把话咽了回去。 “你可以找李澄，他有的是钱啊。”可莉莎如此建议道。 当李澄得知事情原委时，感到有点尴尬。 “你是怎么做到斗地主连续输了20把的？？” 第八十八章 新风貌 临近巨蔁防线，这边突然变得熙攘起来，有无数人来来往往，甚至能看到有人开着载具行驶在路面上。 “哈哈！约翰我们找到好地方啦！” “我们的淘金之路就要开始了，哦耶！” 身边飞驰过几辆敞篷车，嗡嗡的产着热气，拖着黑烟甩了过去，里面坐着几个穿着皮衣，戴着墨镜的萨弗拉人。 他们侧头瞧了瞧这支身边的商队，顿时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表情变得疑惑，因为里面的种族构成很是奇特。 萨科塔，菲林，阿达克利斯，黎博利。 这么多种族的人能汇聚在一支队伍中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那个似乎是领头的红色萨弗拉嘴角微动。 “嘿，你们也是来淘金的吗？” 李澄不答，反而问道：“那你们是来淘金的？” 萨弗拉男子把手搭在车窗边笑了笑，“当然了朋友，我是从伊斯科尔来的。” “哎呀，这片地方最近可是有名的很，听说这边有一座源石矿脉，拓荒者公会百年一遇的大盛况终于来啦。” “无数人挤破脑袋可都等不来这个机会呢！” 李澄闻言轻笑，定定看着他身后的工具，“那你打算淘多少？” 那男人闻言愣了愣，挠挠头道：“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嗨，总之时间紧迫，一会儿人又变多了就不好办了，再见。” 说完几个萨弗拉哈哈大笑，带上墨镜一踩油门，冒着油烟的敞篷车就消失在眼前了。 嘉维尔不由得开口，语气酸溜溜的：“真把这里当他们家了啊？” 李澄微微舒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调侃道，“别担心，这说明你老家火了。”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商会的流通成功把消息带往了外界，已经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这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一片土地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才能开发出来，否则就是一片无用的荒原。 看到远方高大的城墙时，李澄当即一愣，随即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心下顿时打翻了车。 “这什么啊？？” 用巨壁来形容这面城墙已经一点都不夸张了，李澄需要抬头抬得很高才能勉强看到这面城墙的顶端，粗略估计也有30多米。 上面密密麻麻铺满了铁蒺藜，甚至还按照李澄吩咐过的方法开凿了射击孔，垛墙和棱堡也一个不少。 地面上的壕沟上铺着一个巨大的木桥，用铁链吊着，这种程度已经做的相当完美，李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离开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才一个月！ 这场面就已经变得让自己都感觉陌生起来了，仿佛面前的不是什么雨林，而是一个来自欧洲中古时代的巨大城堡。 只能说他还是小瞧了阿达克利斯人的施工能力么…李澄心下腹诽。 特米米歪着头，“这么大的墙，爬上去会很累吧？” 关注点倒是挺有道理，李澄心下微叹，这种就是用楼梯的方式上去，那也相当于爬十层楼了。 他之前交代萨娜，城墙尽量往高了建，没想到的是他们真就这么实诚，真的就建了这么高。 不过也有好处，这种高大的城墙就足以震慑不少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了。 靠近城墙，这边也设置了关卡，几个守护者族人似乎充当着哨兵，在检查来往的人员，他们大多是从附近地区被吸引过来的人。 有投机者，淘金家，冒险者，还有干脆的来这边观光的。总之五花八门的人聚集在这边，带着不同的心情，准备进入这片神秘的雨林一探究竟。 对…观光的，至少李澄就看见了两个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正在商量一会儿到雨林之后，去哪里玩的问题。 这里的影响力正在扩大，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是这样的，李澄很高兴看到这种场面。 “喔！你来这里是打算…呃，大酋长！” 检查的族人怔了怔，随即兴奋起来，甩着尾巴欢呼一声。 “嗯，我们回来了。”李澄笑了笑，这边的雨林信使慌忙的道，“大酋长，我们去通知萨娜族长！” “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嗯，不着急，跟我讲讲雨林最近的事情吧。”李澄微笑道，挥了挥手，让队伍通过了这里。 这一路上新带回来的族人大概又有几百人，李澄交代下去，让他们能融合进阿卡胡拉，并且派人通知他们应该遵守的规矩。 在之后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更多的树木，靠近城墙近处的地方也被建设起来，这里有许多风格不同的建筑。 茶楼，酒吧、小吃馆以及其他的娱乐场所，甚至有一座歌厅，里面无数的人正在狂欢，唱着一首李澄不认识的歌曲。 听说是一位大明星来到了阿卡胡拉，叫d.d.d还是什么，李澄听说过这个人，现在正随着嘹亮的嗓音和乐队通过扩音器激动人心的鼓点，将现场的气氛炒的异常火爆。 “噢噢！！！” 可莉莎蹙了蹙眉，对这名为“现代交响乐”的东西不怎么感冒，耳朵抖了抖，自行耷拉下去了。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不得不说戳中了李澄的萌点。 经过族人的解释，现在城墙附近的地方已经是许多外来人的聚居区了，所以这里也建设了很多娱乐设施。 据不完全统计，经过一大批的移民风波，现在居住在阿卡胡拉的外来者大概有人，80%是萨弗拉人，他们同样给这片土地带来了生机。 刚开始只有少量的外人来到这里，萨娜还可以不多过问，只要求他们不乱来就可以了。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四通八达的雨林商队带回来的大批的慕名者。萨娜也就不得不把外来者的问题重视起来了，因为他们和族人的冲突变得越来越多。 于是几个族长经过商讨，就在阿卡胡拉外围划了一片土地，通过收取费用的方式允许他们居留，但要服从雨林的管理。 于是很顺利的，【阿卡胡拉外来者聚居地】就这么诞生了，他们是这片土地的新来者！但受到了合理的安置。 源石矿脉的消息就如同李澄意料的那样，通过伊斯科尔和萨克多斯的市场，再经由无数荒野中的旅行者迅速传到了整个萨尔贡西南部。 阿卡胡拉的名字已经开始流传，无数人开始讨论在西南边的富饶雨林，在这一阶段又把消息进一步膨胀开。 由于这里修建的驿站很多，商队也乐意在漫长的道路中寻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防止被荒野上的强盗袭击，所以也陆续开始有商队在雨林停摆。 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有第一艘商业陆行舰经过阿卡胡拉，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产品，族人们用原材料交换昂贵的工业品和各种外界的新奇玩意。 于是大搞建设的时代就从这时候开始了，族人们接着用买来的东西把阿卡胡拉迅速建设起来，也有很多外来的工程师自愿指导了工程。 一座座现代风格浓厚的大楼平地而起，短短十几天，阿卡胡拉几乎每天都是大变模样，这里变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建筑群。 游泳池。 旅馆。 仿制沙滩。 还有雨林乐园！ 除此之外，来到这里的人当然也不都只是为了观光享乐。除了这些人之外，大多数人还都是冲着这里的源石矿来的。 当然了，森蚺部落也没有多管，你们淘金是你们的事情，不过肯定要有分成就对了，淘金后需要交出一半的收获。 但即使是去除了一般的收益，也足以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了，毕竟至纯源石的价格在外界不是一般的高。 如果有那么零星不听话的，守护者队伍也足以维持秩序了。 总之，到现在为止李澄目之所及的是一片欣欣向荣，这让他颇有成就感。 这片土地正在迈入正轨。 第八十九章 机械师 嗡！嗡！ 巨大的机械从眼前轰鸣而过，李澄心下微愣，这东西他认出来了，是祖玛玛正在研究的机甲，现在似乎已经被族人装备上了，雄赳赳的走在大路上。 电锯将巨蔁砍断，清空出来的道路再铺上泥浆，盖上石板。最后涂上一层类似沥青的油物，这一条条大路就这样慢慢的在延伸出去。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阿卡胡拉的道路已经十分完备，除了少数十分崎岖或者是难以到达的边境地带，几乎都能有一条道路延伸出去。 这甚至一度导致不少干上头的族人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也难怪，他们的施工速度实在是太过迅速，李澄大概估计了一下，阿卡胡拉的面积不小，就是放在地球建设，一个月的时间就想要把道路建成也有点太夸张了。 这几乎是一个族人在顶一百个地球人用，配合上祖玛玛的伐木机，效率不是一般的恐怖。 倒是祖玛玛怎么突然开窍把这个之前还会自爆的机甲给弄好了，李澄还比较好奇。 等见到祖玛玛本人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 “嘿！祖玛玛，这边的线路板应该是这样接！源石晶体也可以再向左边挪挪，这样能接触的更充分。” “嗯嗯！” 一个略微矮小的黎博利在这里指导着祖玛玛，头上同样带着一个和祖玛玛相似的护目镜。两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正在热火朝天的摆弄着一个发动机，研究怎么才能完美带动眼前的大丑。 没错，大丑居然已经差不多做出来了，李澄看着面前巨大的明黄机甲，有些恍惚，这么庞大的钢铁巨物，着实是强大的杀器。 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黎博利女孩似乎对发动机的结构很有一套，仅仅一小会儿给祖玛玛指出了不少的错误。 “啊，不错啊！这个就做的很不错嘛！我觉得已经可以了！”艾米眨了眨眼，略微一笑，猛地跳了过去。把祖玛玛手中新制成的发动机举了起来，相当的承认了祖玛玛的成果。 “呼…”祖玛玛长舒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差不多今天就到这里吧？” “据说大酋长今天就要回来了，应该问问族长姐姐。”祖玛玛兴奋道。 艾米闻言愕然，眼睛猛地一利，嗔怒道：“大酋长…就是那个拐走可莉莎的大混蛋是吧？” 李澄皱眉，虽然某种意义上说的没错。 不过这话听着不高兴啊！ 他对这个黎博利女孩有点印象，好像是叫艾米还是什么来着，总之是可莉莎带来的人，而且似乎和她关系很不错。 专注的两人没意识到李澄的到来，这也难怪。现在没有浩浩荡荡的大酋长队伍跟着，他也着实不容易被发现。 祖玛玛讶异，“咦，你对李澄的意见那么大吗？” “当然！拆散我和可莉莎！” “等我见到他，我一定用大丑砸扁他！” 艾米气鼓鼓的把扳手往地上一扔，鼓起双腮，脸色通红，“不过祖玛玛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砸扁你的！” 祖玛玛闻言微微偏头，幽幽开口。 “可大丑不是我的吗…？” 眼前出现了几秒的静默非静止画面，艾米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掉地上摔的粉碎。 “哎呀！你借我砸扁一个人也不费事！”两眼呆滞的艾米气恼道。 “再说了，大丑不也是我帮忙造的吗？” 祖玛玛无奈点头，“好，好…”随即回头就是一怔，李澄正站在后面似笑非笑的盯着艾米，让她嘴角一抖。 “哇，祖玛玛你太敷衍啦！！”艾米大喊一声，随即郁闷的捡起自己的扳手。 “呦，听说就是你要砸扁我？”李澄幽幽道。 “对啊。”艾米不假思索。 “呃…” 她猛然回头，和李澄撞了个照面，两只眼睛清晰可见的缓缓瞪成了圆球，随后猛地后退了好几步。 “哇哇哇！！” 李澄轻笑，试着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惹来艾米的警惕。两只明亮的眼睛十分有距离感，瞬间整个人又往后退了好几步贴在大丑身上，不过依旧龇牙咧嘴。 “哇哇，又是你！” “还有，可莉莎呢？！” “我告诉你她要是掉了一根毛，我就把你塞进钢管里面送上天！” 果然，和李澄印象中的差不多，他暗笑一声，基本上就是三句不离可莉莎，这威胁倒是有够不可名状的… 不过这种对朋友真挚的感情，说真的他倒是挺羡慕，稍稍让自己显得有威严一点，李澄咳了咳。 “她没事。” “就是人差点没回来。” 艾米一愣，瞪大眼睛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语调也变得凄惨起来，手里那只扳手指着他，眼看就要飞出来了。 “你你你…你居然让我的小黑猫受伤了？” “哇，我跟你拼啦！” 一只手按住了这只凶猛的蓝鸟，李澄看向祖玛玛好奇道：“她不是俘虏吗？” “怎么跟你混到一块儿去的？” 祖玛玛甩了甩尾巴，轻松道：“因为她会修东西啊。” “而且能帮我造大丑，艾米帮了很多忙的。” 祖玛玛想了想，开口求情，“让艾米待在我这里吧，她人还不错，不是坏人。” 李澄有点意外，看向正在跟自己较劲的少女，“她还会修机械？” “没看出来啊，你这身高够的到汽车的发动机吗？”李澄憋笑，拍了拍她的头。 这令艾米彻底炸了毛，原地一跳三尺高，“哇哇哇，你什么意思啊？” “我告诉你，你去打听打听，萨克多斯北城区最好的汽修就是我！” “你搁这儿瞧不起谁呢？？” “是啊，因为北城区就你一个修车的。”可莉莎远远走了过来，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脸上浮现过了，叹气道：“好久不见，艾米。” “哇，快让我看看，我想死你了！” 唰的一下，刚才还跟自己纠缠不休的蓝鸟女孩就一下子跳到后面去了，顺带一提黎博利的跳跃能力真不是盖的，瞬间就扑到可莉莎身上去了。 “呜呜，感觉你的毛都褪色了，快让我摸摸！” “……想摸就直说，找这种借口干嘛？”可莉莎微微嘟哝，低下身子。 “嘿嘿…” 艾米满足的摸着可莉莎的头，看起来十分奇怪…毕竟她们两个的身高差距有点大。 “哎哎，你没受伤吧？” “还好…应该没事。”可莉莎隐晦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腕，随口回道。 李澄回身，也不打算瞒着，对艾米道：“她的右手有伤，短时间不能再过度用力，否则会留下创伤。” “就知道你没干什么好事！”艾米回头怒瞪他一眼，愤愤不平，心疼的抱着略微尴尬的可莉莎。 好家伙…这种浓郁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李澄微微叹气，不去打扰她们温馨的重逢了，回头看向祖玛玛。 “之前说的源石地雷怎么样，有什么思路吗？” 祖玛玛肯定的点了点头，回头笑意盎然的喊道：“大祭司爷爷！” “快出来啦！大酋长回来了！” “给他看看我们的成果呀！” 蓝色鹦鹉闻言乖张的从房子里走了过来，蹦蹦跳跳的叫了几声，然后猛地扑棱翅膀飞到了远处的平地上。 随后… 砰哧！ 源石硝烟覆盖了远方，地面爆起尘土掀了几米高，随即被风吹的散落在空中。 “烫烫烫！”翅膀着火的蓝色鹦鹉飞奔而过，眼睛直冒泪，随后祖玛玛连忙准备好了一大桶水，把大祭司浇成了鹦鹉汤。 李澄看的眼皮直跳… “不是，这…这也太敬业了吧？！” 祖玛玛不解的歪过头。 “大祭司爷爷经常这么做实验的。” “源石地雷很有效啊！” 好吧，大祭司本人似乎也并不在意，他只是在意自己翅膀上那几根漂亮的羽毛又被弄脏了而已…火焰居然都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留下伤痕。 李澄暗暗惊叹，看向祖玛玛吃力拖来的一袋子东西。 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源石地雷。 第九十章 访问 “欢迎回来，大酋长。”几个信使温和的向李澄道好。 “嗯，辛苦了。” 李澄微微颔首致意，回归部落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和萨娜见一面。 面前的是许多带有雨林风格的建筑，虽然还没有形成一定规模，但是现在也有了一个小镇的风貌。 大酋长归来的消息就如风一般在雨林部落中传播，有许多人都好奇这个地区领主的真面目，已经不只是局限于讨论。 由许多守护者族人组成的酋长护卫队吸引了各个势力的目光。其中有很多人希求和阿卡胡拉构建良好关系，而一些起着小心思的人更是从来都不会少。 “避让了！这是大酋长的队伍！” “无关者避让！大酋长归来！” 魁梧的守护者战士踏过地面，他们身穿统一的皮袄，面容威严彪悍。手中的盾矛让附近围观的人们稍稍退让开来，踮起脚试图一览大酋长的面貌。 守护者战士四散开来，将街道清空出来，李澄才缓步踏上这条通往大酋长宝座的大路，四周的族人见状异常兴奋，发自内心的欢呼起来，在整个大酋长部落上空爆发。 “大酋长万岁！！” 附近的拓荒者以及周边部落的人面面相觑，被这阵排山倒海的呼声震得手脚发麻，略带畏惧的看向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酋长队伍。 “这就是这里的领主吗？看样子不像是阿达克利斯人？” “不是阿达克利斯人的酋长？” “嗯，真奇怪啊，我原来以为那个萨娜就是这里的酋长。” 几个拓荒者窃窃私语，终于看到了这个迎面而来的年轻人，一席秸秆华袍，手拿石柄权杖，正随和的向围观的人群挥手致意，四周的精锐护卫牢牢将他保卫在中间。 大酋长部落已经被建设成一个综合性的，并且带有萨尔贡风格的王庭。尽管李澄并不在意这些表面排场，但是萨娜还是把它修建起来了。 “你说得对，这里变化很大。” 嘉维尔怅然的看着附近的面貌，一座座白顶尖楼在这里反射着曦阳。族人们也几乎不在地上打地铺了，令嘉维尔已经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老家。 李澄并不意外，文明的传播速度就是这么快。 欧洲人只用了短短几百年，就把自己的文化几乎传遍了整个地球。将整个美洲迅速建设成了一片富饶的土地，变成了榨取资源的绝佳产地区，在泰拉这个道理同样不会变。 瑞珀巴人，萨弗拉人，阿达克利斯人以及陌生的黎博利人现在在这里共存。他们共同创造了这一切，而远方的施工队还在把新的建筑群慢慢拓展出去。 这里还在扩大，正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改造这里的原始地貌，把这里变成萨尔贡传统意义上的部落地区。 新的技术带来新的生活方式，雨林的开放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人，也给族人们带来了新的概念——外面的新世界更加精彩。 迪亚卡乌人和萨尔贡其他地区的人不一样，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片雨林属于迪亚卡乌人，属于同一血脉的阿达克利斯，他们欢迎其他人来到这里，不过必须守规矩。 “这只是开始，相信未来阿卡胡拉核心城的构划也未必不可能，但是首先要得到来自萨尔贡的允许。” “萨尔贡统治者不会允许在他们的领土上突然冒出来一个有影响力的地区，而且不受他们的掌控。” 李澄淡淡道，随即把目光投向了前方的大酋长王庭；这个屹立在阳光下的宏伟建筑，许多金色吊坠挂在墙壁外面，闪出点点金光。 萨娜、坎石、倪坝坝和一众族长正在大门前等着队伍的到来。看向那由远而近的酋长权杖上的金顶，附近的族长稍稍严肃起来。 旁边的帕斯玛兴奋的搓了搓手，嘎嘎的低笑道，“这些人还真的活着回来了。” “哈，那些萨戈门居然真的被他耍的一团糟？真是活的时间长了什么都能见到！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萨尔贡打到伦蒂尼姆去！” 萨娜偏头看了一眼帕斯玛，这个和她同一时代的萨尔贡老兵并没有体现出身为长辈的殷实。反而倒是处处显出一股顽性，令萨娜有点意外。 “对你的赦免不是让你在这里对大酋长嚼舌的。”萨娜冷冷瞥了帕斯玛一眼，语气犀利，“既然已经加入守护者，就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别让绿茵弩手蒙羞！” 老兵略微谑笑，把玩着自己的劲弩，“当然当然，只是稍加调侃罢了。”他又拍了拍身边的桑丁，“听见没有小子？你的大酋长快来了。” “是的！萨克多…呃，大酋长万岁！”桑丁绷紧面孔，扯直了尾巴，有点紧张的喊出口号，站成了标准的木棍。 帕斯玛撇嘴，重重拍了一下这个小伙子的头。桑丁这小子还是改不了之前背的过于熟练的萨克多斯宣言，他担心一会儿可别把这位神秘莫测的大酋长惹火了才好。 偏头瞄向萨娜，在这里居然能遇到当年绿茵防线上的同僚，帕斯玛暗暗腹诽。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他不需要回萨克多斯去给那群无聊到家的贵族擦屁股，并一本正经的解释什么。 萨娜的身体看起来还是那样脆弱，矿石病的病灶已经深深在她身上体现出来。裸露在外的黑色晶体十分显眼，这能给任何人难以忍受的痛楚。 “这段时间辛苦了，但其实不用建这个东西的。”李澄指了指面前的宏伟白楼，笑道。 萨娜摇头坚持道，“作为这里的地区领主，不能够没有相匹配的王庭。” “否则会被那些外人轻视的。” 李澄也只好欣然接受，至少这个王庭的规模给别人带来的震撼感还是很足的。 不过比起这种花架子，他还是更相信巨蔁防线，以及骁勇善战的守护者军团，这些力量才是让他安心的资本。 “菲利克斯的人在等我了？”李澄抬头，看到了门前的一根华贵拐杖。 “嗯。”萨娜低低应和着，脸色似乎不太好。 李澄心下一紧，“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 她也没怎么推辞，抬了抬略显困顿的眼睛，“那么，一切交给您了。”看着他略显吃力的移动，李澄心情复杂，这个大酋长的地位可以说是萨娜一手将他抬上来的。 微叹一口气，他回过神继续走着，心下考虑起上哪再去搞到一批抑制剂。 必须加紧发展速度了。 热洛内的监工已经在等他了，根据之前与菲利克斯的合约，热洛内将会开采这里的源石矿脉，并且将其中30%的收益据为己有。 比起族人们冒着感染矿石病的风险去开采源石，让热洛内先进的机器代劳无疑是一个好选择。 见李澄踏入房间，监工连忙起身，面带敬意点了点头：“代表伯爵大人向您致意，雨林的酋长。” 李澄微微颔首，有些释然的看着面前的监工，在自己的地盘说话就是硬气。 “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了，我也不是什么萨尔贡贵族。” “直接说说吧，矿场建设的怎么样？” 那监工微眯眼睛，嘴角咧了开来：“进展很顺利，这里的矿藏量不是一般的丰富。” “如果按照现在的产量保持下去，很快这里就是萨尔贡西南最大的源石产区了。” “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李澄笑了笑，没把他这番话当回事，这片土地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明白的。 “跟我说说萨克多斯的情况吧，他们的议案失败之后怎么处理了？”李澄自顾自吮了口茶，淡淡问道。 监工略微讶异，李澄对议案表决失败这件事情居然这么笃定，让他不禁嗟叹。 “伯爵大人就是让我顺便提醒你，古兰德并没有放弃，侵略计划还是会照常进行。” “不过这次在所有贵族的反对下，他们没有办法启动城市了，但是进攻会以远征的形式进行，他们将会穿过荒原和丛林。” 李澄冷笑，让军队徒步穿越荒原进攻，路上的险恶环境和困难的补给就已经快要了远征军的命了吧？ 监工搓了搓手，心绪不宁：“酋长大人，恕我冒昧，这次他们出动的军队很多，足足有二十万人，可能现在就已经从城市出发了。” “希望您能早作准备。” 李澄拄着下巴，合眼微思，“明白了，感谢热洛内的情报。” 送走了监工，偌大的王庭只有李澄一个人，外加几个守卫，随着静默无声似乎空气都有冻结的趋势。 李澄起身，俯视着下方的雨林，尽管巨蔁防线已经有了三重天堑般的城墙，但是兵力的差距仍然让即将到来的决战是一场硬仗。 正在思索如何才能让阿卡胡拉在三倍的兵力差距中胜利，外面的嘈杂声就彻底打乱了他的思路，让他心情不悦起来。 “哼！我们是伊斯科尔的外交官！你们当地的首领在哪？” “居然不来亲自迎接，你们是把苏丹陛下不放在眼里吗？？” 第九十一章 威慑 李澄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几个正迈着阔步，满脸不耐烦的萨弗拉人踏上了自己的王庭。他身边的侍从同样面带不屑，骄傲的扯起自己的脸。 雪白的三重丝袍，头上的白色高帽上有一轮显眼的弯月印记。腰间的金质弯刀名贵不凡，他们趾高气昂的扯着嗓子开口，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你们的首领呢？” “真不敢相信我会被派到这个地方…这里除了手脚笨重的阿达克利斯，就是一群只知道享乐的白痴。” “哦呵，连你们的卫兵都是一脸的呆滞样儿，见没见过柏拉维卫队和长生军，嗯？乡巴佬？” “以为建了点东西就可以值得自豪了？真像刚学会搭房子的三岁小屁孩，脑子里除了屎什么都没有。” 牙嘴尖利的随从说完便低低嗤笑，附近的战士撇头瞄了他们一眼，阴森的目光也没能让他们有所收敛，反而愈发猖狂，就差捧腹大笑。 “你们几个很自在啊？” 李澄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心中涌上怒火，面容上却勾起笑容。 “我怎么不知道今天有小丑表演？” 他猛地站起身，两眼洞射出凶光，脚步一顿之下竟然将地面都摇晃起来，身后的秸秆披风猎猎飞扬。 李澄的萨尔贡语说的十分精妙而富有磁性，精准程度连本地的萨尔贡人都会自叹弗如，这番气势不由得让几个嚣张的萨弗拉人停了下来，将视线凝聚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 他们默默盯了几秒，随即嘴角咧起嘲弄的弧度，随之而来的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你就是这里的首领？” “真是可笑，我还以为这片土地的首领会是个什么人。没想到是个小白痴，连附近只知道收租子的王酋都不如的垃圾。” 在这放肆的笑声结束后，他们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高昂着头颅，指着李澄道：“我们是奉伊斯科尔帕夏之命，来这边进行交涉的使臣。” “乡巴佬，劝你赶紧现在滚下来，帕夏大人对这里的情况很感兴趣，然后…” “所以呢？”李澄脸色阴沉无比，手中的魂霄已经开始酝酿了，饶有趣味的接着问。 几个使臣迟钝的并没有感觉到这股杀意，仍旧自顾自的在傲慢开口。 “然后？那当然是把这边的矿山交给我的队伍管理！” 使者面带狂傲，低低诱惑道：“如果你足够听话。” “我还能告知帕夏大人，封赏你做这里的王酋，这片领地也足够你世世代代吃喝不愁了！” “不过矿山嘛，你就不用想了，哼哼。” 李澄不怒反笑，对着几个人的狂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高高扬起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像是一个微型的雕像。 “没想到今天有几个跳梁小丑跑到这里。” “为什么总是有不知几斤几两的白痴，以为你的主人总能为了你这条狗去做点什么呢？”李澄不带温度的笑了笑。 “行，正巧我现在正有点不爽，你们赶上一等奖了。” “伊斯科尔是吧？萨克多斯老子都打了，也不缺你一个。” “行，开战吧。”他口吻轻松，谑笑道。 几个使者闻言愣了愣，“什么？” 李澄用力敲着身下的石凳，重重的重复了一遍。 “我说，开战吧？” “既然使者大人都那么有自信，那么为什么帕夏大人不带着他的那支大军来呢？还在这里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从现在开始，阿卡胡拉向伊斯科尔宣战，你们可以滚了！告诉你的帕夏，让他的狗头给我在脑袋上顶好了！等我抽出空来就去剁了他！” 李澄又想了想，不行，气的要死！ “算了，你们别走了。” 几个使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番信息量极大的话，李澄就青筋狂跳，厉声大吼：“来人！” “给我把这个几个使者脱光了扔出去！刚才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砍几个手指头！” “手指头不够就砍脚趾头，再不够砍尾巴！接着往上砍！” “然后绕着阿卡胡拉展览三圈，给我警告一下那些外人，这里到底是谁的土地！” “然后给我原封不动的送回去，让那个帕夏好好看看阿卡胡拉是个什么地方！” 几个使者闻言面露呆滞，他们哪见过这样的状况啊？ 见周围的守护者战士阴恻恻的逼近过来，那个领头的使者终于慌乱起来，“等等！你不要命了吗？” “我们可是帕夏的人！” 李澄听到这里，脸色一黑，张嘴大骂：“帕夏，你以为你的帕夏是个什么垃圾！” “我分分钟就能剁掉他的狗头，或者让他把自己的床单看成毒蛇，进而变成一个只会嘴角淌水的白痴！” “你以为你面前的是什么存在？愚蠢的凡人，仗着一个历史的狗屁名头，套上了一层神圣的贵族光环，现在就敢和神明叫板了？” 使者在周围战士的拉扯中剧烈挣扎，头上的帽子也狼狈的掉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嘶吼着，“狂妄！难以置信的狂妄！”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首领，我是古老神民的一份子，你会被帕夏的怒火碾碎。” “你敢动我们？伊斯科尔的大军严阵以待，他们会来到这里把你的小地方彻底夷平，夷平！” 使者狼狈的被族人揍趴在地上，仍旧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如果你敢这么干，你就乖乖等死吧白痴！” 李澄冷笑一声，对此不可置否，悠哉的靠在石座上，看着面前几个使者拔出弯刀开始挣扎，幽幽道：“碾碎我？” “真搞笑，你们好像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啊。”李澄眯着眼，用冷冽的语气缓缓道。 “正巧我有很多族人现在处于闲置状态，已经没什么事可做了。” “现在正好，巨蔁防线还可以接着向北延伸，将北边的边界也巩卫住，设立哨卡开始收税。” 李澄不痛不痒的补充道。 “不过啊，也不知道你亲爱的帕夏大人愿不愿意为了几个脑子不好的使者而挑起一场动辄几万几十万伤亡的战争。” “想动阿卡胡拉？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那个牙口吞下去。” 看着几个使者被高大的战士迅速击倒，李澄谑笑起来，他们狼狈的用手指抓地，终于抛下了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狂傲和不屑。 “等等，我们还可以再谈谈，就算是不完全控制矿场，我们也可以…啊！” 李澄厌烦的挥出魂霄，直接穿透了那人的头颅，当场血溅三尺，白袍也被染的无比猩红，将剩下几个使者吓的面色惨白。 只能感到无比的残暴，他们甚至都没能看清楚魂霄的刀光，眼前的使者就死了…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特么没忍住。”李澄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眸微暗。 “你们几个让我很恼火！” “今天一个都走不了，拉下去！刚才的话没有20句也有15句了吧？” “切掉他们的指头和尾巴，剩下的割肉！然后给我扔回去。” “是！大酋长。” 守护者族人表情冷漠，几个使者在刻毒的诅咒中被拉了下去，随后王庭外传来几声痛苦的尖叫后戛然而止。 李澄心下暗芒迭起，本来是想要和他们合作共赢的，但这个帕夏给脸不要脸，那就不怪他了。 既然脸皮都已经撕了，那也就不在乎撕的干脆点。 他看向旁边的族人，冷声吩咐道：“停止所有伊斯科尔的贸易路线以及淘金者。” “我们不需要这座城市，或者让那个帕夏自己滚过来跪在我面前道歉！” “准备一下，巨蔁防线继续往北延伸，让掷矛队化整为零，袭击所有通往伊斯科尔的商队！” “王酋领地的聚落也不用给他留着，让渗透进伊斯科尔的族人也进行破坏行动，用源石地雷给我彻底封锁那座城市的农耕区！” 李澄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住到移动城市里面的人是不是都不需要吃饭！”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只暗暗感到头疼，本来一个萨克多斯已经够恶心人的了，现在还要对付另一个移动城市。 不过无所谓，早晚阿卡胡拉都要面对的，只不过是解决的早晚而已，不然的话永远有人认为这片土地是一块肥肉而不是参加猎杀的猛兽。 第九十二章 大改革 对伊斯科尔的宣战书很快就绑在了那几个狂妄的信使身上，他们掉了所有的手指以及尾巴，身上还少了几块肉。 就这种残废程度和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他们带着怨毒的眼神被遣送了回去，可能一辈子都会记住这片土地。 围观的人哗然，他们知道那是伊斯科尔的使节，令所有王酋部落都不敢怠慢的大人物，和移动城市里面的帕夏领主息息相关。 结果这片土地的大酋长在回来干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把使者彻底逐出了这片土地，并且瞠目结舌的向伊斯科尔宣了战。 一片地区向移动城市宣战，这几乎闻所未闻。 得罪了萨尔贡的帕夏通常不会有好果子吃，更何况已经宣战，连理由都不需要找了。 雨林信使将宣战的消息迅速散播到整个雨林，族人们被迅速动员起来。 许多人不怀好意的阴笑着，等着看大酋长的下场，等待他的必定是来自帕夏领主的清算。 到时候没准他们也能从这片土地上分一杯羹呢！ 可惜，还没等分来什么羹，他们反而先迎来了苛税。 李澄把目光放在了这些外来人身上，将大量的战争税倾斜了过去。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同样适应于统治。 想让一群人过的像个人。 那就得让另一群人过的不是人。 加税就是最好的办法了，李澄不在乎这群肮脏的淘金者和投机者有什么小情绪，他们已经从这片土地上挖走了够多的源石金子。 现在该他为族人们找回来一点了，让他们以殖民者自居可不是什么好风气。 “大酋长有令，每个居住在阿卡胡拉的外来人都需要上交15龙门币或者等价值的任何东西，才能被允许居住在聚居区！” “我们同样不拒绝任何形式的劳动抵税。” 雨林信使将这一命令开始传递到每个外来者聚居区，得到了外来人的抵制，有一些淘金者自发抵制这个法令的推行，他们组成了抗议队伍。 他们的抗议软绵无力，想要保住自己的钱包但又不愿意为之流血，那就只能变成笑谈。 在见到守护者族人们的精装铁铠以及修长巨刃之后，他们之前所谓的“抗议”就变成了憋在肚子里的浆糊，灰溜溜的交了钱。 当然了，攘外必先安内，打一棒子必须给块糖果，否则可能酿成严重的叛乱。 李澄又下令，保证了阿卡胡拉聚居区的永久有效。许诺他们的财富不会被大酋长肆意掠夺，以大酋长之名立誓。后世大酋长也不得随意改变。 这大大安抚了聚居地的人心，因为他们一直担心会被当地首领驱逐，进而失去自己积累的土地和财富。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经历了无数事，往往领主一句话就能让他们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又赢得了聚居区的一片赞扬，他们纷纷庆幸这是个仁慈的首领。 李澄就这样稳住了外来者的人心，让他们全力支持这场战争，甘愿付出更多的战争税粮。 因为李澄如果垮台了，新领主还能不能这样对待他们，那可就不好说了。那些王酋为非作歹的面目他们可还历历在目呢！ 当然了，聚居地的弊端在以后也会显现，越来越多的外来者迟早会酿成和族人的冲突，但是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此外，由于李澄的融合政策，阿卡胡拉部落之间的区分已经很小。基本所有族人在大发展期间都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谊，在漫长的部落时代所建立的隔阂也在李澄要求的统一生活方式下烟消云散。 李澄干脆更进一步，直接取消了雨林内部的区分，统称阿卡胡拉部落，结束了雨林分裂的时代。 将原本各个部落的族长改组成新的“长老团”，原族长称作“长老”。长老经由族人选举得出，暂定的比例是每一万人选举一位长老，协助大酋长处理部落事务，管理族人。 在地方设立民政官，对当地部落进行管理。由长老监察，一位长老负责十位民政官。也是由当地部落推举出来，直接对大酋长王庭负责，通过雨林信使向王庭报告当地部落具体情况。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李澄细细思考，将可莉莎叫了过来。 望着她那澄澈的双眸，李澄和她讨论了关于在这里施行法律的想法。 可莉莎想了想，建议道：“需要借鉴维多利亚的法律吗？” “我还是知道不少的。” 李澄颔首，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更想问你会不会写法律条文？” “我已经想好了一套法律，但我不能精准的描述出来，我需要你帮我精准的誊写。” 可莉莎暗暗吃惊，眼前这位大酋长，知道一套法律？？ 要知道现在大陆上法律最完备的国家维多利亚也才仅仅是做到在村庄中法律普及，对于很多荒野地带的居民，法律依然是无人问津的冷门学科。 她心下好奇，道：“说来听听？” 当李澄一口气说完他所知的法律内容，可莉莎已经微微出神，侧歪着头，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李澄，嘴角微弯，“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这些内容…很不错，真的。”可莉莎赞叹的评价着，越在内心描摹李澄口中的法律，就越觉得这个体系很完备。 从丧葬，盗猎，婚法，日常，争端等都有涉猎，已经和维多利亚的法律很相近…不，比维多利亚的法律或许还要公正一些，它甚至对贵族也做了限制！ 可莉莎手心微微冒汗，激动起来，“这是最棒的法律，体系很完备！” “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想出来的？”她的双耳兴奋的翕动着，崇拜的看着李澄，她也曾经思考过编篡一套合理的法律，但都没有成功就是了。 “嗯，这你就不用管了，你能写出来吧，毕竟这里只有你受过教育，我只能指望你了。”李澄无奈的笑了笑。 可莉莎闻言眼神闪着光，握起拳头连忙用力点头，“当然！我当然可以！” “倒是我感觉不太真实，这…让我写这种完备的条文，我可能还不太够格。”她微微嘟哝着，脸上有些羞红。 李澄还在诧异，缓了缓自己的口干舌燥，毕竟背出宪法民法刑法的一大堆大概意思还是挺累的。还好他之前看过不少普法栏目剧和法律原本，对这些也轻车熟路，不然一时还真说不出来什么法律体系。 他就那么随口说了一遍，可莉莎居然就记下来了，而且还提出了不少的问题。 这…他上学时候要是有这种记忆力… “放心，你只管写出来就好。” 见兴奋的少女眼神放光，就差扑上来了，李澄擦了擦汗，“不着急，过两天我打个草稿以后你再慢慢写出来就行。” 于是李澄回忆着地球上的法律，又结合了可莉莎说的一些维多利亚通用法，稍稍做了一些修改，经过几天的讨论，他们敲定了方案。 可莉莎将这些事无巨细的用严谨的条文描述，连续熬了几天的夜写在纸上，最后拟合阿卡胡拉的《雨林民法》以及《雨林通用法》《雨林刑法》构成的法律体系就这样形成了。 许多人都对法律的概念极其模糊，甚至不清楚这个概念，人们的生死由领主定夺，财产由领主支配，哪里有什么保障呢？ 对此李澄郑重的在王庭立下了几个大石碑，上面完整的刻着所有的法律条文，事无巨细的解释了法律条文，向所有人重重宣布。 “以后阿卡胡拉的所有事项都要按照法律来办！” “除了法律，任何民政官，长老，都不许在这里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贯彻任何事情！” “包括我在内，任何人违反法律，都会被惩罚！” “我不管萨尔贡其他地方有没有法律，在阿卡胡拉这个法律就是真理！” “就是那些萨尔贡贵族，到了阿卡胡拉，也都得给我乖乖遵守这里的法律，把你们那股贵族的臭架子给我收起来！” 李澄这话意有所指，看向那些打扮华丽的贵族，让他们胆寒的缩了缩脖子。 “大酋长，这是什么意思啊？”几个族人挠了挠头，面有难色，让他们理解什么叫法律用定义的解释方式或许有点困难。 于是李澄吸了吸鼻子，严肃道：“举个例子，如果我违反了法律，偷了别人的东西，那我也要十倍向那个人赔偿！” “如果我杀了一个人，那守护者军团也要抓住我处死！没有任何例外！” “这就是法律！听明白了吗？” 所有人呆滞在原地，脑海中久久的回响着李澄的话，一些外来者不能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领主拿了自己的钱…自己就能处死他？ 他们的手在无意识的颤抖，他们居然能够这么做？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些微小事物的萌芽，在他们身上悄然滋生了。 …… ——这被认为是阿卡胡拉【王庭议会制】政体的开端，这是一个“伪君主立宪”式集权政体。统治者由选举推出，一般情况下任期终生，随即再度进行选举。一般来说选举因素是力量，由最强者继位大酋长。 长老团无权干涉统治者军政事务，受统治者管辖以及任免，但统治者仍旧受法律条文约束，杜绝了强征暴掳的可能。 军团不受任何人指挥，只对统治者负责，并根据法律规定，在统治者没有过错时，有巩卫王庭的义务。 大刀阔斧的改革没有什么阻力，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阻力。 毕竟阿卡胡拉没有产生既得利益阶级，所以这一改革并没有损害谁的利益。顶多有几个族长抱怨不休，认为他们的部落消失了，但在族人们的热情下也很快消弭。 至此雨林内部的改革已经开始，行政体系初步形成，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将改革彻底完善下去。 更加高效的制度便于李澄管理调度雨林的资源。 这些制度都是经过地球无数王朝考证的智慧结晶，李澄相信这些一定会起到他们的作用。 同时李澄又对雨林的军力做了调整部署，调整了两支守护者军团向北移动，人力也开始延长巨蔁防线…… ———— 长老团！精罗狂喜！（滑稽） 第九十三章 围攻 9月9日，向伊斯科尔开战第11天。 阿卡胡拉的北部边境并不平静，他们眼前是一片茫无际涯的荒漠，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将天空蒙的灰胧胧，连太阳都不清晰起来。 李澄带领的第1、第2军团抵达北部边境开始部署，因为雨林内部正在进行一系列改革，正是非常时期，所以他让嘉维尔代替他坐镇王庭。 可莉莎要向族人解释许多法律问题，也负责普法运动的进行，所以留在雨林。 北部荒原沙暴剧烈，不适合大规模人员作战，况且刚从萨克多斯归来，所有人都很疲累，所以李澄也没有带太多人。 这次和他出发前往北疆的就只有艾丝黛尔，长老团，斯维尔和秘岩术士们，以及史尔特尔也跟在身边。 这一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信使来报，第一轮针对伊斯科尔的袭击结束了。 掷矛队势如破竹的袭击了数支商队，利用爆破投矛瘫痪了载具车，随后一拥而上的轻装族人消灭了护卫队，将其中的物资劫掠大半，杀光所有驮兽。 当然了，坏点子也不能少，城市附近的临时农耕区也被源石地雷包围了。旱地农民被爆炸震惊了，惊惧的向伊斯科尔报告情况。 源石地雷的效果很不错，对人员的杀伤力十分可观，在得到有效的反馈后，李澄就即刻让祖玛玛她们开始动工了。争取在萨克多斯的大军到来之前，就把主栈道都用地雷淹没。 李澄安排了巨蔁防线的北扩，一座座哨站屹立在荒漠边缘，这不只是防止来自北方的威胁，而且也是为了大战做准备。 萨克多斯劳师远征，菲利克斯的情报需要信使传递，他并不一定能够及时的获得准确情报，但是他依然可以确保巨蔁防线尽量坚不可摧。 拉回北边局势，双方的正面军队没有大规模的交战，现在唯一的记录是袭击商队时恰巧有一支当地王酋军队路过，双方交战几分钟后迅速拉开距离，掷矛队放弃了那次袭击。 这场宣战显得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双方只是在试探中进行小规模的摩擦冲突，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对商队袭击的保护和争夺上。 李澄看着地图，斥候已经将北方地势基本描绘出来，萨娜等一众长老团簇拥在他的身边。 在平坦的沙漠荒原上掷矛队的机动性很强，但笨重的守护者军团在这里并不有利，所以他没有直接派出大军。 萨娜忧心忡忡的看着地图，根据斥候报告，伊斯科尔内部有异动，帕夏的白袍军频繁运动，这似乎表现出不好的信号。 “他们该不会把城市开过来吧？”倪坝坝心有余悸，“如果是这样，我们可根本阻挡不住他们。” “更何况北边的城墙还没有修筑好。” 李澄闻言不屑，他之所以敢对这座城市宣战，就是因为它的威胁不大，比起萨克多斯可差远了。 商队早就将那座城市的消息传了回来，他了然于胸。 首先它与阿卡胡拉的距离十分漫长，足足是萨克多斯距离的四倍远，伊斯科尔坐落在萨尔贡的西北边陲，想要跨越沿途的荒原消耗很大。 和萨克多斯的情况不一样，伊斯科尔没有和萨克多斯一样的发达工业。它能够维持的原因是靠附近的王酋领地进贡，失去了王酋领，那城市距离自行瓦解也就不远了。 而当地帕夏愈发的残暴无度使得王酋领地越来越离心离德，由于王酋接连不断的叛乱，伊斯科尔对周边的影响力早已不强，这大大牵制了帕夏的精力。 “不用担心，他要是敢这么干，那我们反而好办了。”李澄冷笑，对此并不担心。 虽然当地帕夏的大军仍然让他忌惮，不过正如他对使者说的。相信那个帕夏不可能白痴到为了替几个信使出头而把大军派过来，他的苏丹陛下更不可能因为一座移动城市而来威胁他。 但是梁子已经结了，狠话也放出去了，不做点实际的又很没有面子。 想要影响移动城市不是很现实，不过对城市外围的部落进行封锁也足以威胁伊斯科尔的命脉。 毕竟移动城市的统治范围很低，实际上他们需要依靠周围的王酋来保证周边地区的稳定。 一旦这些王酋部落被封锁，那么很容易酿成大规模叛乱，对于城市本身并不好受，也是一个让掷矛队锻炼的好时机。 “大酋长，在西北发现一支军队！正在快速疾驰。” 正思忖着接下来的行动，门外的信使简短的报告着，李澄闻言皱起眉头，“规模多大？” “烟尘飞扬，似乎是一支骑兵，规模大概几千人左右。” 骑兵？ 李澄心下诧异，他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什么能够骑乘的野兽，现在倒是能见识见识了。 “是王酋的军队？还是帕夏的？” “呃…不清楚。” 李澄扶了扶额，也不是怕了这支军队，只不过担心徒劳的消耗会影响后续的部署，他再三拿捏，道：“不准主动出击，让守护者军团巩卫大路就可以。” “是的，大酋长。” 接下来的一系列冲突变得无比乏味，来势汹汹的骑兵并没有试图冲击雨林的意思，双方展开阵型，僵持在北方荒漠中。 他们在周边的荒原游荡，分散开来打击雨林周围的驿站和商队。报复性的劫掠附近的聚落，烧毁所有房屋，避免和雨林大军相遇，采取了反制的措施。 他们的‘马’是一种脚力迅捷的荒漠土兽，四肢膘肥但速度不慢，当它们全速奔驰时，头上的锐角带来的冲击力可以顶穿大盾，这让他们有了击杀守护者战士的能力。 每当守护者军团杀过来，他们就会纵马逃开，而当守护者军团偃息旗鼓，他们又会再度袭来，并寻找机会击杀落单的战士。 于是掷矛队也尝试了新战术，埋伏在各个聚落里等待骑兵的到来，随后突然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双方的交换比例大概维持在3：1，族人的伤亡不算低。 李澄感叹于他们的聪明，不过这样交换下去先撑不住的肯定是他们。毕竟阿卡胡拉的东边仍然有着供应。 沙漠中的水源获取是个问题，雨林中的水源被商队的贸易网络源源不断的供给上来，军团中暂时还没有出现水源紧张的现象。 但是这群远道而来的骑兵可就不一定了。 这样的消耗战就这样持续下去，漫长的考验着双方的耐心，李澄迟迟找不到决战的机会，倪坝坝建议的进攻手段都被他否决了。 直到一个机会的降临，改变了臃肿的局面。 ——这群骠骑在攻击一个阿达克利斯聚落时被附近的军团偶然遇见了，在缠斗中配合掷矛队包围了道路。 秘岩术士立了大功，他们成功的用法术封死了他们后退的路径，如同一把尖刀将其前后纵队分开。 同时斯维尔带着小队彻底将他们封死在了村庄中，连续发动了三轮进攻后均告失败，他们将村庄武装了起来，拒绝了任何劝降。 恰巧处于包围圈中的是他们的首领，于是一个小村庄成为了两股势力的角力点，斥候侦探到无数骑兵迅速朝那里驰援。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李澄敏锐的嗅到了结束战斗的可能。 “就是这个机会了，一举全歼这群骑兵。”李澄一拍桌案，“守护者全军出击，从两边截断他们的援军。” “将新装备的源石火炮向前推进，支援斯维尔，配合术士攻下那个村庄！” 身旁的艾丝黛尔微微迟疑，道：“要通知最近的史尔姐吗？” “她似乎也在那个方向，而且距离还很近。” 李澄想了想，“可以。” 虽然沙尘暴对42姐的影响很大，但相信攻陷一个土木堡垒也是足够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战斗在北方拖的时间太过漫长，耽搁了东部边境的备战，这才是棘手的事情。 必须用这一次战斗，彻底逼迫伊斯科尔坐到谈判桌前。 第九十四章 土木堡 黄沙在天空上飞扬，日光将汗水蒸发，烈风吹的人睁不开眼，萨尔贡荒芜的大漠令人饱受折磨。 战斗在安比戈村爆发，这里的移动设备已经被掷矛队打烂，族人们身披灰色防风大麾。但是口鼻中也早就灌满了沙尘，残酷的攻坚战已经持续了十个小时。 斯维尔俯下身子，观望着对面的楔形建筑，他们用凝炼的石板牢牢构筑起了一面巨壁，将黄泥凝固在底端，顶端架设了源石火炮作为火力点。 他们的能力惊人，已经把面前的村庄改造成了一座萨尔贡土木堡。 进攻十分艰难，从平坦的沙地进攻，每一步都暴露在箭矢的射击下。他们已经付出了血的代价，徒劳的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让村庄的守军哄堂大笑。 斯维尔沉了沉心，现在的情况焦灼起来了。 但防守的一方也在承受巨大的压力，斯维尔明白，只要他牢牢定住这个地方，那么源源不断的守护者军团就会彻底淹没他们。 “投降！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在斯维尔的授意下，彪悍的雨林战士冲上前，举起长刃开始劝降。 “投降？哈，我们可以守住这个村庄直到老死！”站在堡垒上的斐迪亚骑手恶狠狠的叫骂着，挥出刀锋，“开炮！” 砰！轰！ 火炮被术士索引，击发出硕大的弹丸，砸在沙土上轰出几米的沙柱，热浪拂过后背，让族人们缩了缩头，眼底隐有惊惧。 斯维尔心下愠怒，盯着上方的火力点，道：“准备好，再发动一轮进攻。” “这次目标是壁垒，用炸药轰开它。掷矛队压制女墙上的敌人。” 金色的光芒开始酝酿，斯维尔率先站了起来，身后形成的幻铳巨壁直接压上前，目睹到金光璀璨，面前的守军慌了神。 “小心！是敌人的法术！” 随着斯维尔射出第一枚弹丸，幻铳的压制性火力开始席卷面前的土木堡。 轰轰轰轰！ 虽然脆化光环没有办法笼罩巨壁，但是幻铳的可怕火力也让墙壁颤了三颤，上面出现了第一道裂纹。 “喔喔！！” 斯维尔的法术鼓舞了士气，在沙地上匍匐的族人们发起了冲锋，在幻铳的掩护下随着金色的子弹一同冲向面前的高台。 守军见状不妙开始还击，弩弹开始雨点一般的从面前的堡垒中飞来。无数轻装族人倒在了这个冲锋之路上，弩弹呼啸的风声击穿了血肉，接着凿碎骨头。 惨叫声充斥在空地上，被打倒的族人在地上抽搐着，弩弹上面浸润了特殊的毒液，会让人全身麻痹，斯维尔已经吃了这样的亏，连忙命令大巫将那些受伤的族人拉了回来。 源石技艺在空中互相对抗，掷矛队的投矛在空中呼啸而过。 砰！轰！ 斯维尔还是没能阻止第二炮，剧烈的爆炸在人群中砸出一片血雾，堡垒上的斐迪亚士兵哈哈大笑，戏谑的看着下方被冲击波掀翻的族人。 “哈，想爬起来吗？”目睹一个暴露在空地上的族人，骑手的眼神残忍狡诈，扣响了弩机。 嗖！飞出的弩弹击碎了膝盖，那族人跪在地上，仍旧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凝视着骑手。 “还敢瞪我？” 啪嚓！弩弹打碎了脑袋，战士失去头颅的身躯轻颤了几下，随后摇摆坠地。 掷矛队的成员目眦欲裂，手中的源石投矛已经准备就绪，活性源石散发出明亮的光辉，恶狠狠的看向上面的畜牲。 “尝尝这个！” 爆破投矛洞穿了刚才那个骑手，他惊惧的咳出几丝血沫，看着旁边的人胡乱的挥着手，“救救我…不，救救我！” “把他扔下去！那东西会爆炸！” 附近的骑手恶狠狠的骂道，随即七手八脚的抬起了他，在他绝望的眼神中将其扔下了城墙。 轰！他在空中被炸的血肉模糊，黑色的源石粉尘伴着红色在空中涂抹出奇异的画卷。 “大酋长万岁！” 双方的厮杀还在继续，第二轮族人接着组织了集团冲锋，土木堡上目之所及，尽是晓勇的阿达克利斯战士，让弩枪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射击。 “瞄准那个萨科塔，炸掉那个混蛋！” 捂着耳朵的指挥官厉声下达着命令，头上簌簌飞过金光闪闪的幻铳子弹，已经有无数骑手被这样狙杀在墙上。 数个骑手手忙脚乱的调转火炮，改换一个合适的角度，狰狞的指向斯维尔。 源石子弹射击在城墙上被弹飞了，留下一个个冒着轻烟的白点。几个骑手将炮弹装填进去，术士的法术弹激活了底部的蚀刻纤维。 轰！随着火炮冒出剧烈的火光，炮弹朝着斯维尔径直飞了过去。 突击模式下的幻铳子弹不足以在半空中击毁弹丸，斯维尔身体僵硬，预感到了这发角度刁钻的炮弹会将他炸成难看的鬼样子。 千钧一发之时，一发冒着幽绿色光晕的劲矢穿透了那枚炮弹，将其一分两半砸在两边的沙土上。 ——轰！ “咳咳咳…” 冲击波带起的沙土蒙蔽了视线，斯维尔暗暗后怕，向后看去。 帕斯玛微微勾起嘴角，再度装填了一发劲弩，他旁边的桑丁正小心翼翼的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观望着土墙。 “长官，风向东南，300米距离有三门火炮均距分布。” “很好。”帕斯玛眼眸锐利，调整呼吸，射出了劲力无穷的一箭。 咔嘭——嗖！ 绿茵劲弩在空中分裂成三道弯曲的绿光，随即直直的穿透了炮口。 正巧其中一门火炮内的源石粉尘也被点燃，内部的源石活性化，迅速在原地炸开，恐怖的爆炸席卷了城墙上方，火焰和硝烟在升腾。 “一箭瘫痪了三门火炮…？”斯维尔揉了揉眼睛惊叹着，才发现那个萨弗拉弩手很眼熟。 “你那么脑子一根筋的开火是没有作用的，萨科塔。”帕斯玛不屑撇了撇嘴，再度扣开弩机，将重箭装填上去。 “干的不错。”斯维尔夸赞了一句，再度举起铳枪，用榴弹尽力压制着上方的弩手。 已经冲到城墙下方的族人开始布置炸药，这些萨克多斯生产的烈性炸药可以轻易地摧毁天然的岩洞，对付这种城墙再轻松不过了。 “设置完毕！” “喔，都退开，它开始爆炸了！” 炸弹将早已千疮百孔脆弱的土墙完全轰开，硝烟散去，这里已经有了一个足够大的空隙暴露出来。 无数族人反应过来，立刻拿起武器向内冲锋，骑手也立刻驱使土兽冲击过来，族人一时无法抵挡，他们直接纵马杀出了堡垒。 “哼，找死。”帕斯玛看着那几个竟直接冲出堡垒的骑兵，一箭将两个骑兵射了对穿。 “嗷！”土兽发出凄厉的哀鸣倒在地上，剩下的骑兵惊恐的试图逃回堡垒，然而掷矛队哪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每个骑兵都被四、五支投矛当即照顾到了，被射了个对穿软软栽倒在地，只剩下土兽还在茫然的奔驰，却不知上方的主人早已消失不见。 “巴尔王酋就在后面，保护王酋！不准后退一步！” 所有骑手爆发出了惊人的毅力，围绕这个窄小的城墙缺口，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 一个雨林勇士用巨刃砍飞了骑手的头，随即马上就有巨矛戳进了他的肚腹，大巫的源石技艺砸碎了内脏，随即被红着眼的骑手扑在地上咬断了喉咙。 “啊啊！” 血和沙子埋在一起，一层层的血渗入地下，改变了沙地原来的样貌。呈现出不正常的暗灰红色，尸体一个堆着一个，逐渐垒起了高高的小山包。 由于战场宽度不足，双方的兵力无法完全展开，战况变成了在缺口中互相增兵的绞杀战，完全进入了填入生命的环节。 斯维尔心急如焚，进攻被他们顽强的抵抗所迟滞在这里，但城墙上方的火炮又已经开始维修，并且已经有一门恢复了工作。 轰！ 炮声似乎成为了一个转折点，王酋骑手士气大振，前仆后继的举起勾镰和巨矛，将仅剩下的雨林战士勾入枪镰阵列后大卸八块。地面陈列的尸体被挂在城墙上，已经被剥了皮，血淋淋的用来威吓剩下的族人。 斯维尔咬了咬牙，举起铳枪稳定了有溃散现象的族人：“第三批准备强攻，一定要击溃他们！” 然而天空阴沉，平地刮起的沙尘暴阻挡了族人推进的步伐。狂风与遮天蔽日的沙尘让精装的战士也寸步难行，因为天气原因，斯维尔不得不暂时停止攻击。 战斗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 斯维尔对安比戈村的第四次攻击宣告失败。 与此同时，几个斥候忧心忡忡的向斯维尔报告，伽林对安比戈村北面的强攻也同样失败了，死伤惨重无功而返。 经过侦查，附近的斐迪亚骑兵正在包围过来，而大酋长本队仍在沙尘暴中强行军，可能会比骑兵晚上至少一天才能抵达。 这场遭遇战变得难以维系，而且复杂棘手。 斯维尔心乱如麻，开始考虑撤退的必要性，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有被土兽骑兵反包围，并且歼灭在这里的危险。 帕斯玛蹙起眉头，朝斯维尔建议：“不能再进攻了。” “他们铁了心要保住王酋，再次强攻土木堡只会让我们的包围圈变得脆弱。” “让掷矛队分散开来，迟滞那些土兽骑兵，等待援军才是最好的选择。” 斯维尔看向帕斯玛微微颔首：“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是萨克多斯的军官？我对你印象很深。”斯维尔感兴趣的问道，随即想起什么有点尴尬，“我欠你一命。” 帕斯玛没趣的摇了摇头，神色谑然：“嗨呦，可别抬举了，我只不过是个打仗打的多一点的老家伙而已，可不是什么贵族老爷。” “萨科塔，我对你的印象也很深刻，你摆我的那一道…我可是记仇的。” 帕斯玛如此说着，谑笑一声，抬起弩走远了。 第九十五章 她有一个公主梦 艾丝黛尔来到这里的路途并不轻松，信使队伍往往是伤亡最惨重的一批队伍，他们往往会在穿越战场的时候遭遇敌方大部队，并经常因此而丧命。 李澄对此也头疼万分，但派遣军队保护信使也没有这个条件，他们往往都跑的很快，在荒原上会远远甩开普通的战士，军情紧急，牺牲速度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艾丝黛尔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腿上的伤口，她遭遇了一支骑兵小分队，利矛划伤了她的小腿，不过幸好没伤到肌腱。 “呼…没关系的，艾丝黛尔，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件能做好的事情。” “现在不会有人嫌弃你…所以你也要加油。” 艾丝黛尔嘴里低低念叨着，系好了腿上的绷带，点点殷红附在上面，她才略显费力的在沙尘中站了起来。 “一定不能让别人失望啊…” 咬了咬唇，抬手遮挡了一下沙尘，系紧了自己的鞋带。艾丝黛尔摇摇晃晃的继续在大规模沙暴中前进，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史尔特尔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大酋长那么在意大家，自己身上的信封很可能就决定了许多族人的性命，绝对不能出差错，艾丝黛尔坚定了信心。 “嗷吼！” 瞬时间，土兽的凶蛮吼叫立刻随风传入了艾丝黛尔耳中，如若一根针刺在心脏上让她陡然发颤。 她左右盼顾，发现右侧有无数正在奔驰的骑兵，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沙尘中朦胧的黑影，已经朝这边飞驰而来。 “啊…怎么办？怎么办？” 艾丝黛尔眼角慌乱，抱紧头左右看了看，随即促急的呼出几口气，紧紧捏住拳头准备应战。 毕竟她再怎么能跑，也比不过全速飞奔的土兽，拼死一战或许还有机会幸存。 镇定，一定要镇定，艾丝黛尔默默给自己鼓着气。 撕开沙尘，面前三米高的可怕骑兵出现了，土兽露出狰狞的獠牙，碗口大的兽眸露出放纵的野性，想要冲上来将她撕成碎片。 上面的斐迪亚骑手也注意到了面前的少女，露出了一丝惊奇，随即是无穷杀戮的暴戾审视捏住了艾丝黛尔的心房。 “你…我不怕你！”艾丝黛尔想要后退，又迅速意识到不能露怯，连忙调整呼吸向前重重踏了一步，抬起眸子死死盯着面前凶恶的土兽。 不过她眼底挥之不散的恐惧还是逃不过骑手的视线，再看到了她小腿上的殷红。骑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张狂的大笑一声，马上就看穿了艾丝黛尔那拙劣的掩饰。 “有一个雨林的杂种落单了！” “不用担心，她没有同伙，这是个小信使啊。” “兄弟们，杀了她，剥开她的肚皮来祭旗！来纪念那些惨死的人！” “啊哈哈哈！” 土兽的钢铁重蹄踩在沙土上，轰隆隆的压将过来，骑手手腕一转刀尖拖地，长刀在地上刮出一道道小沙痕，随后猛地抬起破空砍来。 艾丝黛尔心下惊惧，脚下一紧连忙扑倒在地，刀锋擦过了她头上的角，惹得那个骑手戏谑起来：“大家看啊，这个家伙头上还长了个丑玩意儿。” “嗯哼，让我们猜猜，感染者是吧？” “老子他妈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感染者。” 周围的几个骑手也相继从四面八方冲来，他们根本不急于杀死少女，在那里仿佛逗弄小兽般玩弄着少女的精神，用手中的武器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飞驰的土兽有着毁灭性的冲击力，骑兵在沙尘中更是难以捕捉，往往躲开它的重蹄就已经让艾丝黛尔筋疲力尽，而此时骑手就会瞄准她的四肢重重来上一刀。 “呜！” 又一次背后被划出血痕，她低低发出悲鸣，艾丝黛尔静心思忖，伸手试图抓住从身边冲过的骑手，然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呜呃！” “疼疼疼！” 某种硬物砸在额头上，她的视线顿时有点模糊，双手捂住头上的疼痛处。大脑昏昏沉沉的，不自主的跪在地上，愤怒的喘息着，看到眼前模糊的骑手在狰笑。 他手中的牙锤还在滴着血…真的是自己的吗？ 背后又是重蹄的踩踏声，这次艾丝黛尔既没有闪开，也没有后退，她咬着牙抄起拳头对准土兽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土兽飞驰的速度和坚硬的拳头正撞，冲击力顿时将土兽的头骨砸的四分五裂，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顺便将背上骑手也甩飞出去。 艾丝黛尔也被撞的七荤八素，毁灭性的冲击力同样作用在了她身上，整个人都被巨力顶飞出去，感觉五脏六腑一阵翻腾错位，手臂的骨头也在疼。 “啊！”浑身直冒冷汗，艾丝黛尔冷冷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动弹不得。 “我的腿…” 栽倒的骑手摔得不轻，吃了一嘴的沙子回头看着自己惨死的心爱土兽，惹来其他骑手的嘲笑，这让他骂骂咧咧的抽刀跑了过来。 刀锋无数次斩过皮肉，这已经是凌虐了，艾丝黛尔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蜷缩身体尽量让自己坚挺的后背去承受。 一道道伤口在身上汹涌冒出，皮肉都已经翻出，这非但没有惹来骑手的同情，反而让他们施虐的欲望更加上涨了，出手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疼。 真的好疼，想要现在就死去的疼，比石头从自己体内钻出来的感觉还要糟糕一些。 为什么要这样毫无意义的折磨别人？ 艾丝黛尔不解的想着，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变慢，也慢慢感觉到冰冷刺入骨头里，她知道这是危险的表现。 “不，我还不能死…” “我还有信要送。” 雨林信使和所有信使一样，一往无前。 除非燃尽生命，否则绝不停下。 见生命力顽强的阿达克利斯少女仍能向前挪动，顽强的在身后拖出一道骇人的血痕，那骑手眼中的玩味一闪而过，“哈，很行啊？” “有点骨气，比伊斯科尔那些动不动就跪地求饶的白衣饭桶强多了！” 注意到了艾丝黛尔身上被染的血红的信封，骑手长刀一挑将其扒来，捏在手中饶有趣味的盯着她：“不知道我把它撕掉。” “你能不能哭出声来呢？” 艾丝黛尔惊骇的看着他，“不、不要！”她无比恐惧的颤声开口，精致的脸蛋也因为恐惧而震颤起来。 似乎对艾丝黛尔这个样子很是满意，骑手勾了勾嘴角，低身揉捏着她的头，调笑道：“求我啊？小孩子没有诚意可不行。” 她咬了咬牙，有些艰难的弱弱嗫嚅了一句，“求你了…” “哈哈？抱歉，手滑了！” “你…”艾丝黛尔无力的看着面前的骑手将那信封撕的粉碎，这彻底激怒了她。 “太可恶了！我跟你拼了！” 愤怒的少女猛地一躬身子，头往前一伸。 蹦咚！ 堪比萨卡兹尖锐的犄角一下就戳中了面前嚣张大笑的骑手的眼睛，直接就给他戳瞎了。 真可谓乐极生悲，艾丝黛尔不依不饶，继续用头上的角狠狠一刺，很幸运的刺中了心脏，将那骑手撂翻在地抽搐着死去了。 他到死也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攻击方式。 见少女用头槌敲死了那骑手，附近的斐迪亚暴怒起来：“该死，给我弄死她！” 看着面前靠近过来的弯刀，艾丝黛尔不太甘心，微微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轰！ “啊！” 没等来身上的剧痛，远处的一声惨呼让她激灵的睁开眼睛，眼前发生了爆炸，火光尚未散尽，冲锋过来的骑手被源石爆弹炸飞了几米远，已经不动了。 “长官，450米，三个土兽骑手。”桑丁阴沉着脸。 帕斯玛抿了抿唇，眯起眼睛，“哼，一个都不会放掉的。” “这群家伙真应该尝尝哈里发陛下的炮烙！” 嗖！毁灭性的弩箭裹挟摧垮巨石的力量，直接连人带马将其尽数撕裂。 对这恐怖的弩箭感到恐惧，剩下的两个骑手惊惧的大喊：“不要纠缠了，我们走！” 斯维尔眼神微狠，他心中的怒火从来没有烧的如此旺盛，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跑？” 他冷冷将冰冷的视线扫了过去，低低把字从牙齿中崩出来。 “死！” 骑手慌乱的话语没能引起他的丝毫怜悯。 “啊！这是什么？” “啊！！” 地面上爆出的脆化光环笼罩了他们，在法术强度极为恐怖的情况下，他们的身体已经接近了流体形态，被风沙就给轻易击碎。 整个身体都被脆化成了“沙质”轰然解体，以十分恐怖的姿态死去了，整个人混在了真正的沙子中被吹飞，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了拥抱天空的壮举。 艾丝黛尔随后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柔的手臂轻轻抱起，舒适的感觉围绕在身边，像是春天的棉絮。耳边的痛苦低喃颤抖不已，在深深的自责，“抱歉，我们来晚了。” 艾丝黛尔心脏猛地跳了跳：“斯维尔？” “嗯，是我。” 斯维尔眼神哀坳，看着她身上令人触目心惊的伤口，不禁将手臂拢紧了一点，将其死死抱在胸前，抿唇开口。 “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艾丝黛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划过脸颊，簌簌落在他的袖袍上，用细弱蚊呐的声音道：“信…” 斯维尔愣了愣，“什么？” “大酋长给史尔特尔的信没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的低低抽噎起来，小小的缩在他的身前抱成一团，摩擦在他的身上痒痒的，无比伤心的表情更是让斯维尔的心都快碎了。 他看向少女的手臂，已经有些不自然的扭曲。可能是骨折了，斯维尔咬了咬牙。 他还能想起在那段黑暗的时光，就是这双手给自己递来那份晶莹的善良，她能为自己的祈祷仪式鼓掌，就是怀里这个女孩的嗓音让自己摆脱烦闷，从悲惨的过去中走出来。 她让自己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只有单纯的恶意，也有同样纯粹的善意。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厌弃自己。能在身患如此严重的顽疾下仍旧对生活抱以友善，斯维尔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主啊，这个美好的女孩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如果童话故事真的可以存在，他愿意做艾丝黛尔的守护天使，或者是她的梦中王子，什么都好，他不想再看到她痛苦哪怕一点点了。 轻轻吻掉了她的泪珠，艾丝黛尔后背僵了僵，鼻尖传来一股好闻的香气。眼前仿佛闪过白洁的光，仔细一看原来是斯维尔头上温热的光圈。 两人贴的如此之近，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时间仿佛静止了，艾丝黛尔呼吸微滞，只见斯维尔身上的金色光环笼罩了自己，让疼痛瞬间消弭了不少。 有些疲累，仿佛要睡过去了，艾丝黛尔耷拉着眼，努力抬头想看着斯维尔。 萨科塔少年缓缓开口了，这汪诚挚的蓝眸透出令她安心的温暖。带着拉特兰独特宗教韵味的萨尔贡语磁性十足，其中的重音还回荡在她的耳蜗内，深刻的传进她的心中。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吾以拉特兰大教士之名，以弥撒圣徒之心，赐福与你。” “在今后的漫长岁月，无论艰难困苦，吾必将与你相伴，共度长路。” “执彼锐铳，守护汝身！” “若违其言，必受神罚！” 艾丝黛尔在恍惚中看着眼前的少年朝她露出了微笑。 好温暖…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啊。 自己也有一个深藏的公主梦…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王子？ 可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啊，没有好看的衣服，这样是不行的。 在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中，艾丝黛尔在斯维尔的臂弯中缓缓沉眠，均匀的呼吸着，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在那个梦中，她没有生病，能够自由自在的和族人相处，她不会被讨厌，每一天都很快乐… 斯维尔的眼角柔和，仔细的看着她平静下来的面容，笑着将轻语淡淡出口，随着风沙一同静静飘扬。 “做个好梦，我的小公主。” 第九十六章 沙暴中的烈焰 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强行军以后，李澄已经充分感受到了什么叫寸步难行。 异铁铠甲让战士们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跋涉，已经开始出现了批量的掉队迹象。庞大的军团现在已经被沙尘暴分成了几个部分，这是很危险的信号，族人们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 再加上土兽骑兵的袭扰，他们时不时会从风沙弥漫的暗处杀出，射出弩弹甚至直接冲阵来干扰他们的行军。 李澄又看了看前方的漫天风沙，缓缓叹了口气，道：“萨娜，你带着后队保持这个速度继续前进就好。” “倪坝坝，你在侧翼和他们协同，保持军团稳定，尽量避免被他们干扰。” “我们必须抓住那个王酋，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李澄又暗自想了想，把所有希望压在42姐能配合斯维尔攻下村庄不太合适，他再度开口： “掷矛队轻装上阵，每个人只携带十根投矛跟我来，我们必须在一个小时内抵达安比戈村！” 随行的长老团闻言大惊失色，议论纷纷起来，许多人劝诫大酋长不能独自前进，这样会有很大危险。 “我们不能承担失去大酋长的危险。”他们如此肯定道。 倪坝坝微声开口：“即使在这里的战斗失败了，他们也攻不进来不是吗？” 李澄心下暗道他连城市舰炮都挨过了，还能怕这几个大号骑兵不成？ 心里暗暗嘀咕，没有把这话说出来，“不用担心，这些人还不够格。” “我们不能在这里拖下去了。” 见李澄如此坚持，于是掷矛队全员轻装，卸下了重矛以及爆破投矛，只带着轻巧的远矛背在身上，所有投矛手集结起来大概有几百人，也是一支庞大的队伍。 他们的精神都很不错，神采奕奕的直视前方，尽管能见度很低，脸上也没有丝毫怯意露出，等待着来自大酋长的命令。 出发还没有多长时间，后面的大部队就掩埋在风沙之下了，不逢多时，李澄就看到了前方若隐若现的大批黑影，伴随着地面的轰隆剧鸣。 “准备接敌，扇翼队形！” “握紧你们手中的武器！”几个老手如此指挥着，提醒着周围有些胆寒的新兵。 李澄凝眉，将双刃架在身前，说起来，自己还没有试一试两把利刃同时挥出剑技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成群的土兽骑兵踏在沙土上轰隆隆的声音撞击在所有人的心头上，面对一整只正在迎面冲锋的骑兵，想要保持站在原地的勇气都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这些骑手都是茫茫北漠中的骑乘好手，或许以前还是肆意劫掠商队的晌马，来无影去无踪极难追踪，连重蹄留下的脚印都很快会被风沙掩盖。 说实话…李澄有点馋他们身下的土兽…有一支骑兵真是太酷炫啦！ 直到能看见骑手脸上凶悍狰狞的表情，身边的利矛才呼啸而出，同时李澄双刀也狠狠挥出，皲裂空气挫出一轮巨大的剑气。 嗖嗖嗖！ 正在全速冲锋的骑手遭了殃，面前黑白相间的巨大风暴直接将他们全体掀翻，恐怖的撕扯力连着风沙将他们卷到半空，连人带土兽飞了十米高。 “我们走！” 当眼前出现一个深深的巨坑时，周围的骑手不约而同掉头就跑，白白在这里扔下了几十个骑手。 好像…体感上威力和魂霄单独使用也没强到哪去？ 李澄暗暗讶异，这可不太应该啊，说好的双倍的快乐呢，隐霄不应该就这点力量吧？ “洛尔维斯，解释一下？” 半晌慵懒的传来回复，十分的敷衍。 “今天周五，找那个家伙去。” “本君没功夫搭理你，忙着呢。” 李澄暗暗无语，她说的还挺有理的。 他可真该庆幸今天不是周日。 “切西娅，解释一下？” 毫无动静… “切西娅！！” 就这样连吼带嚎半分钟，就差大声骂娘了。可算把这个一天睡24小时的家伙叫起来了，也不知道她这个状态还要保持多长时间。 她在自己身上舒舒服服成天睡觉，自己成天累个半死，睡眠时间不足5个小时，这种反差感让李澄有点不爽。 “呐～”切西娅软软发出一声不可言说的魔王怒吼。 “今天周几来着？” “唉，为什么偏偏今天你有问题…”她随即闷闷出声的抱怨着。 李澄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两个魔王怎么一个比一个…萌？ 还有把自己当成烫手山芋来回撇可还行… 明明他的问题已经足够少了，要是换成别的穿越者，不得一天调戏个十遍八遍的？李澄暗暗吐槽。 “解释一下你的刀为什么那么鸡？”他狡黠的问道。 “说什么呢？对本皇要有起码的礼貌…” 切西娅闻言不高兴了，接着道：“你自己用不好，还来找我抱怨，哪有这个样子的？” “不想要了你就直说！” 她还有小情绪了…李澄愣了愣，道：“那总得有个原因吧？” “难道你的刀和魂霄还有点区别，使用方式不同的？” 切西娅的回复赤裸裸的戳心了。 “你太弱了啊～” “就你现在这种身体强度，还想用两把利刃？” “脑子有屁…”她软软打了个哈欠，飘在空中的声音听着十分欠锤。 啊这，他居然被鄙视了… 李澄心下大叹，道：“所以…为什么我感觉双刀一起用威力反而下降了？” “真笨啊。”她不耐的说着，满满的嫌弃。 不过切西娅还是很耐心的打了个比方，也算是很人性化了。 “我给你一把加特林你能用。” “给你两把加特林，让你一手一个，你可以一起用吗？” “这两把剑也是如此，你现在不足以同时驱使两把武器，强行平摊力量，最后的结果就是两把武器的力量都没发挥出来。” “你现在的力量至少再提升几个级别还差不多。” 似乎说的有点道理，自己现在还没有达到腐朽之花的能量点，好像确实力量还不太够。 所以屠杀源石虫的路途还很漫长。 李澄随即愣了愣，从她这话中发现了浓浓的违和感。 “你特么从哪知道的加特林啊？！” 他惊悚了。 这群异世界神明一个一个说的话都这么接地气的吗？ 切西娅的回复淡然自若，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我看过你的记忆，随手翻翻就知道了啊！” “唔嗯…不过你居然是异世界来的，我还着实吓了一跳。” “嘻…真稀奇，我对你有兴趣了哦～” 李澄打了个寒噤，吐槽着：“你们这样乱翻别人记忆的习惯…是从谁开始的？” “说出来，我迟早特么去抽死祂…” 大脑诡异的寂静了十几秒钟。 空气凝结！ “呃…这个啊？”切西娅似乎心虚了不少。 李澄愣了愣，随即猛地反应过来，惊呼道：“卧槽，不会就是你吧？” 沉思了一会儿，切西娅坦然开口了。 “没错，就是我！” 李澄气急，道：“卧槽你还承认了！” 这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哎哎，只是好奇而已，别在意。” “不过承认了也没关系，你打不到我。” 说到这里，她居然还得意的窃笑几声。 “别担心，你的那些日常琐碎小事，我们是不会记住的啦～” 总感觉切西娅这话在暗指什么…不说还好，一说更不靠谱了，这特么明显就是记住了…李澄生无可恋，那些只有自己知道的中二黑历史让这两个魔王看了个遍。 一想起来这件事情，都快没脸跟她们说话了… 这段交流也就过了短短几分钟，队伍重新聚拢起来，几个族人走了过来，道：“大酋长，可以继续出发了。” “嗯。” 李澄回过神来，远方突兀的一团烈焰直冲天际，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吹拂在脸上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风沙卷起的烈焰无比显眼。 史尔特尔也已经加入战斗了… 李澄沉了沉心。 “加速前进！” 第九十七章 强攻 沙尘落在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爆鸣，四周的土兽正在悍不畏死的疯狂冲击，来回拉扯着军团方阵漫长的阵线，寻找合适的缺口突破阵列。 他们开始变得灵活，在漫长的战斗中找到了对付雨林投矛的办法。 那就是用术士操控着沙地兽，向军团的战阵冲来，吸收投矛的大量火力，随后他们趁着阵线动摇出现缺口的时候再发起攻击。 这个方法被史尔特尔用火焰狠狠教做人，令人安心的浮火飘在空中，像是一个个微缩的火焰炸弹。 这些火焰能迅速将沙地兽烤熟，随后投矛再接着把跟在后面的骑手射翻在地。几次试探失败后，所有骑手干脆放弃了这个办法，转而继续分散骚扰。 弩弹和投矛互相射击，消耗着对方的体力，但是由于风沙的原因，族人的投矛很显然命中率不怎么出色。 吐出嘴里的沙子，史尔特尔调转刀刃，火焰没能向往常一样随着少女的意识精准的燃尽那里的一切，它被风沙吹离了原本的路径。 几个族人腿脚发麻，再怎么说坚持了几十分钟之后，精神也总会有松懈的时候，一颗弩弹从盾牌的缝隙间射了进来，打伤了举盾的战士。 四周绕着圈子的土兽骑手呼喝着。挥舞着手上的轻弩，用手中的巨矛挑起一阵阵沙尘，将周围环境用沙土笼罩，变得彻底不可见。 史尔特尔小姐察觉到了异样，周围的骑兵数量实在是不怎么正常。 就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她已经不知道燃尽了多少个冒冒失失冲击过来的骑手，但是他们的数量却有增无减。一改先前避而不战的风格。 她明白一定是有某个地方出事了，不惜让他们这样拼尽全力的支援过去，稍稍想一想也就知道是王酋的问题。 史尔特尔沉思着，但是迟迟没有任何信使来通知她应该如何行动，她看了看眼前的尘土飞扬，有些拿捏不定。 挥手再度用火焰挑开了打算上前试探的骑手，史尔特尔对此嗤之以鼻。 嘭！红光将其掀飞在地，随后魔剑上的火焰吞没了地上的身影。 “莱万汀！” 魔剑窜出烈焰，虽然在这种环境下穿透力很弱，但是飞腾出几米的火焰仍然将骑手逼退开来。 裹挟着这些战士缓缓前进，史尔特尔不打算让出这里了。 如果真的是某个战场上出现了决定性的战斗，那这些援军最好就一个都不要放过去。 察觉到了史尔特尔的行动，所有骑手暴怒起来。他们不顾生死，聚集成了好几股大型的群队，从数个方向直接对守护者阵列发起了冲击。 排成整列的骑兵撞击军阵，巨鸣震天，有不少盾牌严重变形。 盾牌利矛在哪里都是骑兵的克星，即使是厚重的土兽也没能避免被守护者的长矛穿透脑袋。 土兽软软哼唧了几声就栽倒在地，随即后面的骑兵伴随着沙地兽紧随而至，地面的颤动频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压倒性的骑兵数量扑了上来。 他们不计损失。 成群的骑兵，即使是长矛盾牌排列成的方阵也难以抵挡。 重蹄踩在盾牌上，直接将持盾的人压死，随后轰隆隆的继续向前，被第二层的长矛扎成刺猬。 后面的骑手则继续补上，压着前一个人的尸体冲进了方阵之中。 当方阵开始崩溃，骑手冲进了方阵内部大杀特杀，战场就失去了秩序。如同撒开缰绳的野马，在广阔的平地上胡乱奔跑。 土兽没能彻底穿透方阵，他们停在了阵列内部。 厮杀扩散开来，组成了无数个以几人小队为单位的战斗。 混乱的冲突中心地带则形成了一个个混乱的“战斗圈”。 ——最里面是被族人围着的土兽骑手。 外面是一圈虎视眈眈的守护者。 最外面又是一圈土兽骑手。 他们互相包围对方。 他们变成了粘稠的夹心饼干，在互相挤压，碾碎，勇气和力量在这里是活下去的关键。 顿时眼前无主的土兽到处都是，呼喊声厮杀声在沙地上爆成一片，时不时有几个倒霉鬼被土兽拱飞上天，再无助的摔成肉酱。 史尔特尔有些迷幻，这里的景象似乎在记忆中也有似曾相识的地方，只不过她没有时间去细细分辨什么了。 在这种近距离的搏杀中，她的火焰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大。 每个人都贴在一起，大规模的火焰容易杀伤自己人，史尔特尔只能畏手畏脚的用魔剑反击，斩杀视野之内的骑手。 当方阵失去了队形，在面前普遍比自己高的骑手下往往没有反击之力，尤其是投矛手在这种近距离混战中更是好捏的柿子。 他们的巨矛在三米的高度狠狠砸下来，带着加持的重力势能直接能砸垮铁铠。 很快形势就变得恶劣起来，眼前的军团战士越来越少。而土兽仍在源源不断的发动冲击，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扭转战斗的局势太过艰难。 除非玩赖掀桌子，把火焰巨人搞出来，当然史尔特尔不会这么做就对了，那样周围就什么都没了。 混乱的局面直到魂霄的黑光在地上炸开，杀伤了几个飞驰中的骑手。 李澄举起双刃，示意投矛手在背后袭击这支土兽骑兵，从背后飞来的投矛惹得他们心神大乱。 “已经足够了，我们走，去支援王酋！” 新出现的投矛队吓到了他们，他们以为是雨林的大军，没有多做纠缠，仗着机动性迅速脱离了接触。 几百个土兽骑兵就那么在眼前结队奔驰，不一会儿就无影无踪，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啧…跑的真快。”史尔特尔看着四周，她的队伍已经基本全灭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 当然，其实土兽骑兵的战损要更大，怎么说正面冲阵也不是骑兵擅长的领域。 史尔特尔不在乎，她只知道自己死的人多。 能从她身上冒出的火苗看出来，她很不爽。 李澄微微出了口气，道：“还好赶上了。” 史尔特尔蹙起眉，道：“怎么回事？这群家伙突然疯了一样朝这边冲过来。” 李澄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王酋被斯维尔和伽林困在安比戈村的问题，现在那里已经是双方争分夺秒赶去的地方了。 “你没看见艾丝黛尔吗？我应该让她给你送消息了？”李澄怪道。 “没有，别说信使，我连一个斥候都没看到。”史尔特尔不虞道。 李澄心下一紧，暗自后悔轻易地让她执行这样的危险任务，就不应该心软答应她的。 艾丝黛尔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他好不容易收集了几个干员…如果在这里出现问题，那他简直想要当场去世。 …… 当李澄和史尔特尔顺利到达安比戈村的时候，这里的遍地尸首已经彰显出经历了怎样一场可怕的战斗。 秃鹫在天空营营舞舞的怪叫，盘旋在天空仿佛在奚落谁。 折断的长戟，染血的勾镰，勾勒出了战场的英魂轮廓。 几个身心俱疲的战士见到了李澄，得知艾丝黛尔被救下，在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大碍时，李澄如释重负。 雨林在这里的外围力量已经十分脆弱，斯维尔带队又在这里抵抗了至少三波土兽骑兵的冲击。 伽林也几乎是豁出命去，才把村庄内发起的反冲击顶了回去，要是援军再不来，也差不多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发生的英勇事迹令李澄触目伤神，他们已经足够拼命。 他咬了咬牙，看着不远处矗立的土木堡，上面的王酋旗帜仿佛在挑衅他。 他要带来最后的胜利。 斯维尔大步赶来，他忧心忡忡，看着李澄道：“敌人已经在两翼集结起来了。” “超过几千的土兽骑兵，我们不可能挡住下一次的攻击了。” 李澄想了想，道：“把剩下的人集合起来。” “我们直接打穿这个村庄。” 李澄叹了口气，继续包围很显然不理智，只能寄希望于快速抓住里面的王酋，要挟这些土兽骑兵了。 斯维尔身边的帕斯玛冷哼一声，出声道：“你打算怎么进攻一座武装精良的堡垒？” “拿你的头撞开吗？” 李澄瞥了他一眼，打量着他壮实的身躯，对这个萨弗拉人有些眼生，道：“我似乎没见过你？” “哦呵，大酋长没见过的人多了。”帕斯玛说着，心底不屑。 “啊啊啊…那个，大酋长万岁！”桑丁有点紧张，突兀喊出尴尬的口号。 斯维尔和李澄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来自萨克多斯的老兵，似乎被萨娜特赦了，随后就加入了守护者军团而已。 斯维尔特别提到，帕斯玛的表现出色，他构筑的反骑兵阵列往往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直接扭转了很多危险的局势。 李澄颔首表示记住了，他干的不错。 不过他不想跟一个萨弗拉人在这里置气，尤其还是萨克多斯来的城防军。 他没什么可仪仗的，有的只是自己身上的力量，还有42姐的力量，加上这些新补充上来的掷矛队。 进攻计划？ 那是相当的粗暴无脑！ “42姐你用黄昏轰开大门，然后我隐身进去抄家玩阴的。” “斯维尔你拿枪突突突，等我打爆女墙上的大炮，其他人从正面压上来。” “好了，计划成，谁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澄微笑的说完这简洁的计划，让帕斯玛暴怒起来。 “胡闹，你是在拿这么多优秀的战士开玩笑！”帕斯玛瞪起眼睛，也丝毫不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 “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两个人身上？我没打过这样的战斗！” “你是白痴还是缺根筋？” 帕斯玛这话一出，给旁边的桑丁吓个半死，连忙拉了拉他：“长官，那是大酋长啊？” 帕斯玛急了，那叫一个龇牙咧嘴：“什么狗屁大酋长？阿芙勒尔陛下在的时候可没什么酋不酋长！” “就是哈里发陛下今天活过来要这么打，我也一样这么说！” 李澄无视了他的固执，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真的立下了功劳，他都要教训敢和自己这么说话的家伙了。 “你没见过两个人决定胜负的战斗，那是你无知。” 李澄谑然，在帕斯玛怔愣的眼光中开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你什么叫神明之力。” “把剩下的战士集结起来，我们最后冲击村庄一次。” 第九十八章 火巨人糊脸啦 堡垒上的斐迪亚人张狂的看着下方列阵的阿达克利斯方队正在集结，这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时隔这么多次失败后再次进攻，上面的骑手都信心满满，即使楼下站着几个新面孔，他们也不以为意。 他们大声奚落着，用言语来挑拨族人的斗志。 以上是官方说法。 “哈哈哈？你们又来吃屁啦？前几次吃屁还没吃够是吗？” “这次绝对一次喂你们吃饱！”几个骑手拍了拍堡垒上的火炮，哈哈大笑。 几个战士有点忍不住：“你们有种冲下来啊！” “你们有种飞上来啊？” 骑手骂的来劲，吐沫星子横飞。 “你们飞上来我们就投降，哎呀太害怕了！” “我看看你们的大酋长能不能让你们会飞，哈哈哈哈！” “你们的大酋长就是废物！” 几个族人闻言气不过，在原地跳着脚。 “你们的王酋就是孬种！” “废物！” “孬种！” *阿卡胡拉俚语* *巴尔部落粗口* 看着堡垒上笑成一团，嚣张到极点的骑手们，斯维尔脸色不好，握紧了手里的铳枪，折翼天使几乎又要将幻铳凝结起来。 “真是傲慢...以为自己这样就高枕无忧了不成？” 李澄不屑，道：“让他们笑好了。” “待会儿先让伽林进攻吧，吸引一部分他们的精力” 说完他顿了顿，将力量倾泻到魂霄上，充分感受内部的施术单元在剑身上流淌，像是融化的暖流，“一会儿他们就笑不出来了。”他随即看向史尔特尔。 “我准备好了。”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颔首，感觉到气流的变化，她微微抬头。 天气似乎都在帮他们。 沙尘暴停了，弥漫的风沙渐渐平息下来，那股讨厌的，沙子吹在皮肤上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望无际的荒原陷入了短暂的平息，这是最有利与火焰法术起作用的时刻，史尔特尔稍稍打起精神，将莱万汀正握在手中。 “用一次黄昏吧？”李澄情绪有些微妙，如果可以，哪怕是这种‘小型化’的黄昏他都不太想让她用。 史尔特尔言简意赅：“可以。” “嘁，故弄玄虚，在绿茵防线上，我什么没见识过？”帕斯玛似乎还在纠结之前和李澄产生的小小矛盾，在那里自顾自唠叨个不停。 “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还能比我见过的曜日舰队还猛不成？” “他以为他是人形陆行舰吗？” 说完帕斯玛嘴角抿的直直的，一副就要等着笑话的样子，那微妙的表情跟苦瓜似的。 桑丁在附近战士的怒目而视下不断地赔礼道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哭丧道：“长官你收敛一点儿好不好？” “不然我们快要被活拆了...” 帕斯玛诧异的左右看了看，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大堆守护者战士都往这边靠了靠，他心下悻悻然，嘴里仍旧低低嘟哝着坏话，令桑丁霎是崩溃。 这个长官什么都好。 就是有点倔... 嗖！红色的信号弹升上天际轰然炸开，这是进攻开始的信号。 伽林在背面似乎率先开始了攻击，依稀能听到秘岩飞弹划过天空，噗噗生出的爆响。 堡垒上的骑手迅速就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转而各个严肃备战。迅速到达了守卫位置，也有部分骑手向背后增援，李澄想要达到的就是这个目的，分散一部分骑手。 随后才是这次进攻的重头戏。 史尔特尔已经准备好了。 轰隆隆！巨响率先划过了战场，随后是升天而起的巨大火炬，就像是凝固在空中的火焰般离奇，掀起的狂风打在守护者战士面无表情的脸上，他们知道那是他们的力量。 帕斯玛呆了，他的大脑过于古板老旧。以至于一瞬间理解不了眼前这个发着光模模糊糊的巨大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他使劲揉了揉眼，还是无济于事——他看不清楚光芒过于剧烈的物体。 “喂，臭小子，跟我说说我面前怎么有一团发光发热的东西啊？”他不太高兴。 桑丁结结巴巴，看到这个东西让他有点失控：“长长长官！” “那是火、火火焰异象啊！” 帕斯玛愣了愣，“什么玩意儿？” “火焰异象啊！”桑丁气急败坏，抱着头趴在地上的嘶吼着，“就是我们要调查的那个！” 帕斯玛疑惑的摸了摸头，他努力眯着眼睛想看清这个巨大的发光物体：“那玩意儿真的有啊？” “原来不是我青光眼看错了的原因？” 桑丁欲哭无泪，不想和自己的长官解释，整个萨克多斯难道能和他一起看错了不成...帕斯玛感觉不到面前这个火巨人的恐怖，他可是都快吓瘫在地了。 那东西的一个手指尖比自己脑袋都大！我的妈啊！ 用士气大振来描述丝毫不过分，任谁看到如此强大的东西站在己方，都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安全感，族人们互相投去的目光纷纷庆幸。 史尔姐真是太棒啦！ 斯维尔即使亲眼见识过个头更大的，也不禁咽了下口水。向后稍稍退了退步，即使把脊椎仰到极点也看不到这个巨人的头颅，只能见到背后若隐若现的漆黑环状锁链。 “那、那是什么？” “我的大地妈妈啊？！” 堡垒上的几个骑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一阵大火剧烈爆燃后，平地推翻砂石从地底站起身的火巨人，它的高度和城墙几乎一般高，手中的大剑几乎和脚下的地面一样宽。 “快，快点调转所有火炮，给我打垮它！！”指挥官愤怒的命令着。 四下寂静，没有人移动，所有人都呆滞在原地，被这景象冲击的失去了理智，似乎也不在乎指挥官喊破了喉咙。 “干什么呢，我让你们开炮！把弩弹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射过去！” “术士呢！不要害怕！” 史尔特尔微微勾唇，叉腰向前一挥手，身后的巨人径直跨过了她向堡垒跨去。每一次巨足触地都能掀起地震般的动静，堡垒都在剧烈颤动。上面的骑手纷纷站不稳，甚至有人从高墙上跌落下来，摔在沙地上当场折断了脑袋。 即使是它的存在就把周边变成了熔岩地狱，岩浆簌簌流淌在砂石上冒出白烟，要不是提前将族人疏散开，一定会出现伤亡。 李澄面色紧绷，感觉额头微微冒汗，不自觉把双刃也握紧了一点，这股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它、它过来了，那怪物过来了啊！” “我的真主啊...！” 不少骑手惊慌失措直接放弃了抵抗的勇气，跪地崩溃大哭。指挥官红着眼睛抽出佩刀，直接砍下了附近一个跪地骑手的脑袋厉声嘶吼：“给我开炮！我们还没输掉！” “它打不穿我们的堡垒！” 轰！ 火炮开火还击了，然而对于萨克多斯那样恐怖的火力密度才能勉强压制这个巨人，他们的火炮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小雨点，不痛不痒的源石弹丸砸在巨人身上。就像往地狱岩浆海扔岩石，激不起一丝波澜。 在所有骑手绝望的面孔中，那巨人举起了放大版的莱万汀，带着毁灭之力向城楼斩来。 ——嘭轰！！！ 目睹了面前的防守惨剧，整个墙壁被一击摧垮，几乎化成了灰，还有直接飞出去不知道掉到哪里去的斐迪亚骑手。连一声哭叫都没喊出来就无影无踪了。 斯维尔的眼皮在抽搐。 这就是阻挡了自己将近三天的堡垒吗？？ 亏他原本以为会很艰难来着。 李澄微微叹了口气，偏头看向萨科塔少年调侃道：“看来没你表现机会了，斯维尔？” “......呃，呵呵...是啊。”他迟迟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回着，收起了手里的铳枪。 “哼，都说了我一个人就足够了。”史尔特尔微微偏头，不悦道：“多此一举。” 嘭！！火巨人仍在前进，它接着踩碎了墙壁留下的废墟，土木堡被烈焰扯的粉碎，它像是一个移动的烈焰风暴，还在向村庄内进发。 “大酋长万岁！” “史尔姐万岁！”族人们由衷的大声欢呼起来，这意味着他们胜利了，虽然这个力量碾压显得很不讲道理。 帕斯玛现在有点怀疑人生，他推了推桑丁。 “臭小子，这什么鬼？” 桑丁默默偏头。 “长官，大概时代变了...” 帕斯玛无语。 第九十九章 停战，或者屠杀 骑手们已经陷入混乱，这么巨大的目标出现在眼前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他们竭力进行反抗，但是面对掷矛队以及守护者战士，骑手的土兽在这种村庄地形根本无法发挥有效的冲击力，被逐一截杀在道路上。 血的仇恨，以血来还，族人们杀红了眼，之前一幕幕在城墙下惨死的同胞浮现在眼前，这股情绪变成了朝企图投降之人挥出的利刃。 把之前还嚣张无比的对手打趴下的感觉真是爽爆了！爽嗨了天！ 他们一边高呼着大酋长万岁，高呼着史尔姐万岁，一边犹如开闸吃肉的猛兽。 李澄也不好阻止，只能尽量控制族人们不要太过凶暴。但其实也做不到什么了，入了村庄，混乱的战斗再次失去指挥者的控制。 当然了，这也从一定程度上杜绝了骑手们的投降...因为投降了也会被一刀砍死。 当巴尔王酋看到迎面而来的火焰巨人时，他的脑子里就像塞了几十只马蜂，在嗡嗡的叫着，他没有办法做出任何事情来停下这个巨人继续摧毁他的族人。 苦涩升腾在心，正是自己的茫然大意，决心自己率族人突袭雨林，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与其让族人们为了不可能的因素牺牲，倒不如他主动投降。 王酋如此叹了口气，撑起壮实的身体就打算走出去，但被身后的幕官拉住了。 “王酋大人，我们还没有输掉！”那幕官如此说着，眼中闪出狡诈的光。 王酋阴着脸，不高兴的一脚踹开了这个贼眉鼠眼的萨弗拉官僚，“哼，你给我滚开！混账东西！你现在居然还敢拉住我。” “伊斯科尔答应我的援军呢？？” “帕夏许诺给我的领地呢？” “还有说好的精装武器，结果就是一堆老旧的，早就过时不知道多长时间的火炮？让我来对抗那种怪物？” “我忠心耿耿的族人就为了这么一个连源石都不生长的狗屁荒漠，和那群阿达克利斯打的头破血流？！” 王酋愤怒的吸了几口气，接着不停地怒骂，声音之大令门外的几个部落骑手都面面相觑。 “我真后悔听信了你的话来这里袭击他们，吸血鬼，你的帕夏让我作呕，你们伊斯科尔的信用劣等到极点，就是荒野遗民都不如！” “至少那些荒野遗民之间的交易，还是建立在真挚的信任之上！” “我祝帕夏全家早日得病，鸡犬升天！尸体爆炸！” *巴尔部落问候语* 王酋一口气说完，还愤懑不平的喘了几口气，脸色阴郁不已。 猩红的眼神透露出杀意，死死盯着面前已经快被吓破胆的幕官。他也是倒了血霉，接下这个该死的‘外交任务’，还要被面前怒意爆棚的王酋臭骂一顿。 幕官在心里暗暗发誓，干完这一单，绝对要辞去幕官一职，说什么不在伊斯科尔呆了！ 王酋一甩背后的土裘毛服，在幕官惊惧不定的眼神中走出了这里，留下一句更加恐怖的话。 “我受够了！我要投降了，去告诉那个雨林的大酋长放过我的族人，哪怕处死我也好！” 幕官吓傻了，这可不得了。 他一投降不要紧，那位雨林的大酋长或许不会处置他，但是自己是伊斯科尔的人，在这种双方极度交恶的情况下，怎么想都不能有好果子吃。 该死的！ 幕官不管不顾，痛哭流涕的冲上前抱住王酋的兽皮靴子，涕泪齐下的开口：“王酋大人，不能投降啊！” “我们已经坚持到了现在，距离胜利仅有一步之遥了！您的骑兵已经往这边赶来了啊！” 王酋越听越气，怎么甩都甩不掉抱在自己腿上的这个蜥蜴挂件，让他恨不得一拳头打死这个磨蹭的要命的狗屁，现在这个家伙哪还有一点刚开始的趾高气昂，和伊斯科尔蠢蛋的不屑气势？ 原来都他妈喂了源石虫！ 王酋低吼着，处于暴怒杀人的边缘。 “你还在这里跟我扯什么？” “我就问你，这个浑身冒火的怪物你要怎么解决？”王酋嘶吼着，愤怒无比。 幕官听到这里眨了眨眼，暗感有机会，连忙抬了抬红红的眼眶：“王酋大人，我有个主意。” 他狡诈的笑了笑，“为什么不把这座村庄利用起来呢...？” “只要拖延住他们，土兽骑兵就能击穿他们的包围，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啊！” 幕官诚恳的说道，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提出的建议确实引起了王酋的兴趣，他怔愕的想了想，喃喃嘀咕。 “村庄...？” “......” 幕官止住了哭声，期待的看着他 王酋沉默了。 如果可以，他不想做残暴之人。 王酋眼神飘飞出去，看到附近的族人在烈焰中痛苦的挣扎。投矛在天空横飞，射杀着玩命奔跑的骑手，同样不带怜悯。 王酋狠下心来，既然现实如此。 他同样不想输，身为一族王酋，怎能屈辱的拜服他人胯下？ ...... 当斯维尔率队来到安比戈村的街道时，背面的伽林也已经攻陷了防守，外围的土木堡全都沦陷让包围网彻底压了上来，整个村庄现在几乎大半部分都在阿卡胡拉的掌控下了。 “哈哈！干得不错，我看到背面的巨人了！”伽林爽朗起来，他现在的感觉好极了，吐出一口闷气：“妈的，被这群家伙憋在这里，真是闹心！” 斯维尔瞧了他一眼，秘岩术士们都很精神。 “哼，收敛点，还没结束呢。” “是时候去见见里面的王酋了。”斯维尔语气戏谑，“真想看看他的表情。” 正当大队人马准备向村庄中央进发，前方的道路突然射出数枚弩弹，阻滞了守护者战士的前进。 “还敢反抗？”斯维尔眼神微凝，抬起手就打算射出铳弹，视线触及到面前的事物时，他突然愣住了，随后表情被这无比可耻的一幕撕扯的面目全非。 “混蛋！”伽林咒骂道，他也看到了。 恣肆的斐迪亚骑手出现在面前，面容血气方刚，俨然是一个强壮的青年。他身着的是王酋赐予他的厚实披风，肩膀上的厚皮护肘衬托出他的威风凛凛，长长的尾巴上也武装着锋利的刺锋，手上一把沾满血的长剑，还在潺潺滴下，染在沙土上。 而那把长剑上的血...是村民的，斯维尔停住了，抿起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他不屑的勾起嘴角，把手里心脏已经被穿透，断气的黎博利村民重重摔在地上。 随后的一幕更让所有族人震惊，他们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手中握住的武器也隐隐发颤。 ——无数的村民，无数张面带乞求，绝望、苦涩、以及悲悯的哀伤面庞在以不同的角度呈现在族人面前，他们被无数个骑手强制的拉起，跪在沙地上。 背后的刀锋巨矛抵在他们身上，随时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是无辜的，但被无情的洪流卷入了这场冲突，本该与他们无关的冲突。 “哈！前面的雨林士兵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巴尔王酋命令你们所有人立刻退出安比戈村！！收回那个可怕的巨人，停战三十分钟！” 那个骑手头领开口了，语气凌冽，恶狠狠地盯着斯维尔，又缓缓扫过伽林，再度戏谑的开口。 “不然的话...” “杀！” 只有一个掷地有声的字，却让斯维尔感觉比眼前沉甸甸的源石锭都要沉重不少，他感觉心被压得喘不上气，尤其是那个头领还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中的染血长剑。 伽林的怒气冲上大脑，凝聚起无数岩刺：“我可去你妈的吧？”径直挥出的秘岩暴雨没能吓住那个头领，他张狂的大笑起来。 “哎呦哎呦，很生气吗？” 随手抓起一个柔弱的女孩，那头领在雨林战士惊骇的目光中把女孩扔向了秘岩暴雨。 “啊啊啊啊——！” “不！”那女孩的母亲悲惨的跪在地上，目睹自己女儿残忍的死法，几乎当场翻出白眼昏厥过去，被几个骑手牢牢架住了。 空中炸开的血雨让族人们唏嘘，他们眼神怔大，只感觉从心底升起一股浓厚的冰寒。 伽林受的打击尤为重大，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发颤，“我...我杀了那个...那个孩子。”他痛苦的拧起眉头，向后酿跄了几步。 “老大！”几个秘岩术士连忙扶住他，朝面前无耻的恶徒投去怒目。 “该死...”斯维尔立刻打消了射击的想法，现在出手不仅不会起到作用，而且还会伤害到所有村民。 那头领变得更加狂妄，把所有村民都牢牢地推上前，挡在他们身前，他们哭泣着，哀嚎声和诅咒声一刻不停。 “来啊，老子他妈死之前能拉下来这么多人，值了！” “哈哈哈，我反正没爹没娘早就活够了，流露荒野的日子很不好过啊，多亏王酋收留才有今天！” “你们这群垃圾自诩家园守护者，我倒是好奇你们要不要蹂躏你们自己的人来守护你们的家园啊？？哈哈哈哈？” 斯维尔咬牙，道：“放了那些村民，我答应放你们走。” “哈！你算老几？”骑手头领阴着脸。 “让你们的大酋长跟我说话，你资格不够，垃圾！” 附近的族人气急败坏，手中的投矛几乎要闪电般的飞出去：“你...！” “别冲动！”斯维尔拉住了他们。 “斯维尔先生...”几个掷矛队成员呆住了，不甘的向后退了退。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用幻铳扫了眼前杂种的冲动，幽幽道：“我需要通知大酋长。” 头领洋洋得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拖延的越长越好。 “很好。” “告诉你们的大酋长。” “停战，或者屠杀！” 第一百章 隐秘之刃 巨大的火焰巨人踏过村庄，几乎将整片村子的建筑都踩为平地，这个静谧的卡普里尼村落陷入一片火海。 没有人关心这些，雨林的战士和戈壁上的骑手在街道上对峙；在村落的广场前对骂、隔开他们的是无数个痛哭流涕的村民组成的人墙。 攻击终止了，族人们犹豫不决，没办法向这些无辜村民挥出屠刀，然后再碾过血泊杀掉敌人。 “求求你们了，答应他们的要求！” “我们不想死啊！” 一大批彻底崩溃的村民已经快要哭晕过去，他们身后的骑手不断做着残忍的事情。在首领的授意下，他们将平日里的不顺心统统发泄到了村民身上。 李澄和史尔特尔看到了这一幕…他很作呕，也很愤怒。 就是真不意外啊。 李澄早就考虑过他们用村庄平民做挡箭牌的可能性。所以他才让史尔特尔用黄昏迅速解决战斗，防止他们威逼村民帮助防守。 就是没想到在他以最快的速度攻陷城墙后，他们还要这么干！ 真有够无耻的… 李澄冷冷看着面前的无数个骑手，他手中气势不凡的双刃似乎令面前的骑手头领有了那么几丝忌惮？ 骑手头领的眼神阴沉不定，他似乎在迷惑，这个身形看起来并不壮实。仪表样貌和任何他所知的种族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就是他们的大酋长？ 亦或者那边那个红发魔族是大酋长？ 别开玩笑了。 他握住长剑，龇起门牙大声叫骂，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史尔特尔，还有李澄：“哪个是你们的大酋长！别挑战我的耐心。” “让你们的人再后退一点！！”他大声嘶吼，当然没有人理会他。 李澄冷笑几声开口了，大步走上前，不避不闪的直视着这个阴沉的头领。他的萨尔贡语说的沉稳而稍加锐利，逼视着面前的斐迪亚。 “我就是阿卡胡拉大酋长，杂种。” “你们的侵略行为将会被所有人记住，伊斯科尔的名声将败露在外，被所有人唾弃。” “而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无异于自断出路，没有人会再支持伊斯科尔。” 李澄眯起眼睛，盯着面前不为所动的骑手头领，阴婺的警告道：“你们现在放掉这些村民，退出安比戈村，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那头领眨了眨眼，随后变得更加暴戾：“哼哼，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咔嚓！他一剑又砍死了身边的一个男人，随后又有新的卡普里尼村民被架在他的身边，目睹了被一刀两半的邻居，他俨然被吓晕过去了。 “你们快点求求面前的大酋长啊？你们的命现在可取决于他们啊？”斐迪亚头领讥讽的看着附近的村民，“别朝着我跪，跪那个大酋长！” “看看他能不能留你们一命！哈哈哈！” “就像我说的，停战或者屠杀！没有第三条选项！” 头领讥笑，一甩剑上的血痕。大声斥骂着，挑衅的看着李澄，让所有人的愤怒愈发旺盛。 双方头领均是不大不小的一段沉默，只有村民们不断的乞求讨饶，在斯维尔焦虑的目光中悄然流逝。 土兽骑兵随时可能发动冲击，要是再拖下去就出问题了… 史尔特尔见情况有些焦灼，促尔道：“不能退让，杀掉他们吧。” “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只能怪这群村民倒霉了。”史尔特尔的话稍显凉薄，希望能发起进攻。 然而她的建议并没有被采纳。 “可以。”李澄思忖后，朝着那个头领开口了，语气轻松淡然。 “我们走，离开这里。” “让族人们退出村庄。” 那骑手头领闻言嘴边勾出笑意，昂起头颅骄傲的俯视着面前惊愕的阿达克利斯们。看来这个大酋长也没什么本事，他心下暗自不屑。 斯维尔愣了愣，随即不可置信的惊呼起来：“这…这行不通！” “答应他们，事情也不会解决啊！” 身边的帕斯玛眼神不善，望向这群村民的视线带着杀意：“哼，哪需要这么麻烦？” “直接带队杀过去就好了，用这群人的血祭奠那些死去的村民不好吗？” 帕斯玛企图射击的手肘被李澄抓住了，他幽深的眼神令这个老兵都不由自主的自心底冒出淡淡的恐慌感。 帕斯玛微微怔了怔，只听李澄开口：“退出去。” “他们已经是死人了…” 虽然不知道李澄哪来的自信，帕斯玛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服从，他恶狠狠的瞥了一眼那个张狂的骑手头领：“人渣！” 雨林战士迅速有序的退出了安比戈村，骑手们欢呼雀跃，庆幸着自己做了一个好选择，他们活下来了。 族人们抱怨纷纷，这代表他们这次又无功而返了，仍然要艰难的耗在这里。 沙尘暴再度飞扬，这意味着进攻会变得更加艰难挫折。 斯维尔更是担忧的看着远方的黄沙在半空扰动。那是浩浩荡荡的土兽骑兵正在运动的证明，只要再停战半个小时，局势就危险起来了。 伽林愤懑不平，气咻咻的将手里的法杖立在地上建议道：“要不我们用地道掘进的方式进攻吧？” “直接抓住那个混蛋王酋，免得村民遭殃！” 帕斯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的好听，等你们这几个术士挖出来地洞。” “土兽骑兵早踩上来了！” 伽林咬了咬牙，气馁的叹出闷气。 帕斯玛不虞，忿忿骂道：“就不应该管那些村民，直接杀过去！” “退出来，我们谁都救不了！还会搭上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对这种决断，斯维尔心下黯然，但不得不承认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唔…” 史尔特尔抿起嘴，过长时间的黄昏令她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随着眼前一个晕眩，她差点倒在地上。 “史尔姐？！”几个守护者战士上来扶住了她 “我没事。” 但是火巨人缓慢的消失在空中。最终寂灭开来，史尔特尔站在原地望向安比戈村，正考虑着下一次攻击她还能不能再坚持出一个黄昏。 但下一次攻击…他们再用平民威胁怎么办呢？ 所有人都思绪万千，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李澄的身影俨然已经从撤退的雨林队伍中消失了… …… 隐霄·潜翼 将身上的力量过渡到隐霄上，明显感觉对魂霄的控制力减弱了不少，李澄暗暗熟悉了一下现在的状态。 使用隐霄时似乎身体会更加轻盈，至少他刚才全力一跳达到了几米高的高度，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骇人了。 但力量似乎没有掌握魂霄时更加强悍，至少魂霄剑技的破坏能力是隐霄比不了的。 身体的轮廓从空气中完美消失，将自己进入到更加深层的匿形状态，李澄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安比戈村。 经过转口的几个通道，他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似乎没有骑手是落单的，他们成群结队的走过街道，不太好动手。 而村民们则被集中了起来，在中央的广场怯怯不安的左右顾盼附近的骑手，他们有恃无恐。 李澄冷笑，摸了摸肩膀上的毛团。 没有机会，那就制造出一个混乱就好了。 “噗咕！” 毛团似乎明白了李澄的意思，他挪动着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凝蓝色光晕，呆滞的凝视着其中一个骑手。 李澄笑了笑，随即静静站在原地，等着看这里的好戏。 很快的，一个骑手怔大双目，看到了不可名状的东西而变得惊慌起来，身体不停的颤抖。 “啊——！！” 突兀的惊呼让附近的骑手警惕起来，连忙靠近过去：“你怎么了？” “滚开！恶心的东西！” 那骑手愤怒的一矛戳死了靠近的人，红着眼睛大吼大叫：“滚开！怪物，都滚开！” “你…你疯了？哪有什么怪物？？”附近的人惊愕的看着这个混乱的骑手。 那个骑手愤怒的吼叫着，胡乱的用枪矛指着附近的事物厉声嘶吼：“都滚开！滚开！！” 还没等解决这个疯狂的家伙，又有一声惊呼在旁边炸响。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 “黏糊糊的…去死！” 又疯了一个？！ 骑手们惊悚的互相看了看，连忙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快点制服他们！” “不要惊扰到王酋！” 李澄暗笑，走上前一剑朔死了其中一个骑手，又趁机捏碎了一个人光球。在混乱中似乎也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离奇的死法。 李澄从光球中得到了关键信息，王酋的所在位置，隐晦的笑了笑。 目的达成，李澄随即悄然掠去，顺便又让毛团弄疯了几个。顿时街道混乱起来，几个见人就砍的疯子搅的人心惶惶，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啊——怪物！！” “噗咕噗咕，噗咕噗咕！” 毛团已经乐嗨了，在肩膀上跳个不停，惹得李澄微微发汗… 它又在变大，这让李澄都有点担心，以后肩膀都放不下这个小家伙了。 一不小心走到了一个死胡同，这里似乎是后来被封死的，记忆中没有阐明。 不少骑手在街道另一边徘徊，李澄思忖半晌。 是时候用用隐霄剑技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尝试过。 心念微动，瞄准了一个惊惧的看着远方“疯子”的骑手，先试着用了一个他熟知的。 隐霄·瞬闪 剑刃上的力量包裹住身体，白光一闪，他已经处于这个骑手的身后了。 干脆利落的抹了他的脖子，李澄又偏了偏头，看向旁边长着大嘴的骑手，他伸出手指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他他他他怎么死了？” “什么？” 那骑手惊呼：“那个人死了！” “……那是之前就死掉的兄弟吧？” “什么啊，我看着他刚才还好好的站在那里，然后就不知怎么的，他的头就掉了！”那骑手似乎有点崩溃。 这话惹得旁人投来警惕的目光。 “你也疯了？！” “什么？不，我才没疯，我看到的是…” “快来人，这也有个疯子！” 李澄抹了抹汗，心下有了计较，很有用的瞬移力量，悄悄从原地走开了。 摸索到王酋所在地的墙外绕了一圈，没看到有什么入口。 李澄不耐烦了。 隐霄·断合 利刃划出一道锋锐迅猛的白光，瞬间在墙壁上切开一道细长的裂痕，李澄从这里踏了进去。 看着这个空旷的平地，李澄再度起了心思。 隐霄·迷域 在处理混乱的同时，骑手们不约而同的发现，安比戈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包围在白色的重重迷雾之下… ———— 周三有个重要的考试，所以这两天一更。 后续会补上。 第一百零一章 决斗 村庄中心的这处雅间，王酋正在这里思忖着下一步的行动，成功逼退雨林军队之后，他的小心思又活络起来了。 这次不能狼狈的北归，否则就是血本无归，至少也要从这里榨干一些什么东西才能离开。 王酋阴狠的想着，这个村庄是肯定不能留着了，自己的残暴之名不能从这里外泄，等到他的骑兵击退了这群人。剩下要做的就是永远封住这些村民的嘴，让他们一个字都吐露不出来。 “我们已经为你们修建堡垒，提供粮食。” “甚至村民的住所都已经让给你们了！” “尊敬的王酋大人…安比戈村真的已经尽心尽力！求您饶了全村老少吧？” 脸色发白的卡普里尼正在身边低微的恳求，高昂的声音又透着悲哀，王酋不忿的嗤了一声。 “乖乖听话，否则你们都得死。” 村长苦涩的点着头，他隐隐从这个王酋身上感觉到杀气。 他明白过来，或许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他们都逃不过一劫。 就算这群人被打跑了，恐怕那位雨林的大酋长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村长绝望起来，只希望那个大酋长能只清算他一个人，放过无辜的村民。 正想着，外边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房间里的沉闷。 “啊！” 王酋心下大怒，听见这声惨叫猛地回过头：“怎么回事！” 幕官微微诧异，朝外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个半死。 不知何时外面迷雾四溢，身处其中看不清四周的任何标志性建筑，大多数骑手也迷失在村庄中陷入慌乱，茫茫的白气令人胆寒。 “王、王酋大人，外面起雾了？！”幕官心里慌慌的。 王酋闻言骤然大怒：“起雾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起雾？” 而当他亲眼看见门外一片白茫茫，他也不由得被现实所震惊一把。 王酋怔愣的看着突兀生起的变故，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危险，他想要离开这里，否则可能就走不了了。 萨尔贡沙漠怎么会起雾，机敏如他，顿时明白过来这是法术！能改变环境的某种源石技艺！ “王、王酋大人！” 这个念想还没从他的脑海中付诸现实，身后的幕官就结结巴巴的指着前方开口，那里飙飞出的血花让他瞠目结舌：“那里有人！” 不用这个幕官多嘴，他也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心下大骇：“什么人？！”他一声厉吼，四周的王酋亲卫连忙上前，举起剑盾死死看着前方的空无迷雾… 嗖！一个迅疾的人影迅速飞驰而过，冲进了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完全看不清样子。 “啊——啊！！”旁边的幕官似乎看到了什么，惊恐的大叫起来，身体陡然一软倒在了地上。 血流遍地。 几声刀剑的金石相击声过后。王酋猛然发现，身边几个精锐的斐迪亚剑卫竟然齐刷刷断成了两半！ 血洒在身上，浸入心里，一路入侵到胃，苦涩到脑海中。 王酋抖了抖，这个空间中的气氛微妙的改变了样貌。 瞬时间，一股霸道绝伦的气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压迫到了身上，这股气息极其危险，只有屠戮万物的暴徒上才会出现。白雾中迸射出侵略性的视线，裹挟着杀意死死锁定了自己。 “来人！！快来人，这里有一个杀手！” 王酋颤颤巍巍的拔出自己的土刃，疾声嘶吼着，他的声音嘹亮有力。 按理来说整个村子的骑手很快就能冲进这里。把面前这个未知的杀手淹没在巨矛海洋之下，忠心的族人会献上他的头颅，作为王酋蒙受羞辱的最好礼物。 可王酋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哪怕是一个骑手的惊叫声，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他的精锐士兵全都人间蒸发了。 雾气，白色的雾气紧接着从墙缝，地面，任何一个屋子中的空隙间渗漏进来，很快眼前就模糊不清了。 “啊…救命！”村长面如土灰，跌坐在地两眼发颤，他哪里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这白色的雾气漂浮在空中，就宛如古月经中披露的魔鬼在狰恶发笑。 雾气将这个空间变得似乎无穷大，看不清尽头在何处，很快让人的方向感也迷失殆尽了。 空中飘来一个有力的声音，像是砸击在耳中一般，冰凉刺骨令王酋不由得一抖。 “哼，王酋大人过的挺舒服啊？在村长家里吃好喝好，身边还有一个吊锤蜥蜴拍马屁？” “好家伙，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哈里发或者是苏丹都没你活的自在吧？你家帕夏没阉了你这败类玩意儿？” 王酋对这嘲弄的话充耳不闻，接着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卫兵！卫兵！” 迷雾中的声音戏谑不已：“快歇会吧，我的法术隔绝了所有声音，这个空间已经和外界断开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魅性魔王…嗯，迷失之雾，见识过么？”这声音缓缓变得调笑起来。 “谅你个白痴也没听说过过魔王之力。” 王酋闻言大为暴怒，全身的皮甲随着主人的愤怒而剧烈摇晃起来。 “你敢玩弄我，混蛋！我是王酋，我是贵族！我们纯正无上的神民后裔！” 王酋阴恻恻的大骂起来，一横手中阔剑，眼神阴狠的瞪向四周的迷雾。 “愚昧的术士，你敢对我在这里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苏丹陛下会把你的皮剥开！用炮烙打上天！” “现在解除你的法术，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没准我还能给你赦免掉冒犯贵族的罪过！” 对于王酋气势汹汹的警告，那声音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我蚌埠住了！”他顿了顿，又是几声嗤笑，随即大骂出声： “在萨克多斯，我砍了萨戈门，把尸体挂在城楼上，用败类的牌子贴了一身让市民观光。” “我炸了反应炉，耍了城防军。把那群高高在上的财阀按在地上摩擦之后，放了个屁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群住在移动棺材里面的垃圾，哪个不比你一个小小王酋地位高？” “你他妈现在居然在这里给我玩身份？” “一个萨尔贡最低等的垃圾，猪狗不如的玩意儿，那些流露荒野的锈锤强盗都比你像碳基生物，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吠！” 幕官闻言几乎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几乎没能回过神，从白雾中就缓缓踏出一个身影。 王酋闻言面如猪肝，浑身笼罩在暴怒的阴影之下，吐出几口恶浊的怒气，死死盯着李澄奚落的面庞：“你找死！！” 盯着面前的斐迪亚王酋，他那粗陋不堪的油光面孔让李澄反胃，注意到他的眼神无比愤怒，他轻蔑道：“怎么，敢用村民威胁我。” “没有勇气直面我么？只会在这里无能狂怒？” 听了这话，王酋反应过来什么。 “你…你就是雨林的大酋长？”王酋恍然惊呼出声，旁边幕官眼神微讶，随即滴溜溜的转了转，悄悄从王酋身边爬开了。 “如假包换。”李澄微嗤，一甩手腕，将魔王双刀微挑，架在身前咔嚓一声，威吓着面前的家伙。 “我为那些惨死的村民，前来讨命。” “酋长之间的单挑，一对一，这里也很公平吧？我们各自的军队不会插手。” “生死决斗，你敢么？废物？”李澄藐视道。 王酋看了看，确实在迷雾之中只有面前一个人，而不是一支雨林大军，他逐渐冷静下来，重新变得胸有成竹。 “哼哼…狂妄的傻小子，以为自己当上一个小部落的酋长就可以和我叫板了？” “好，我接受！真是个来送死的蠢蛋！” “我是巴尔部落的王酋！这份力量是在荒野磨练无数遍才能具备的战斗实力，小子，死之后到了地狱也好好给我铭记！” 王酋怒喝一声，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了不少。手中的阔刃也迸发出威光，他高高举起刀刃，狠狠朝前劈斩而去，一道爆裂剑气席卷而来。 “和我玩剑气？” 李澄暗自不屑，仅仅抬起隐霄划出一道利芒，在空中互相抵消掉，震颤出一大股冲击波。 “班门弄斧，辣鸡！” 说完李澄架起双刃，双刀撮合，混合的黑白风暴组合成新的剑气皲裂地面，直奔王酋面门。 “哈哈哈！你的剑气也不过如此！看似破坏力强，其实徒有虚表！” 王酋随手一抬阔刃，锵的一声死死格住了这道混合风暴，随即毫无风度的大笑起来，丝毫没有领袖的谦虚风范。 “噢，你这个废物也不算最低级的那种，至少还有给我试探试探招式的价值。”李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王酋。 “哼，六成魂霄，四成隐霄使出断辍威力会减弱…” “那么这样呢？” 李澄说完，又快速的挥出刀刃，肉眼难以捕捉其招式的动作，劲力之大连这个房间都在剧烈震荡，天花板上的土灰在震落。 “啊啊啊啊！救命！”村长望着面前的漆黑风暴，吓的几乎丢了魂，抱头哭嚎起来。 魂霄·断辍 隐霄·断合 魂霄·淬灭 连续三道毁灭性的冲击力扑面而来，其中李澄分别将力量比例分配为7：3，8：2以及9：1，三道剑气的力量也各不相同。 怎么可能连续使出这么多发剑气？！ 王酋心底隐有惊慌，连忙再度斩裂空气，迎击面前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两股力量剧烈对撞，第一击稳稳抗下，第二击稍有后退，第三击则让王酋手中阔刃几乎脱手。 李澄看到了他应付的艰难，再度嗤笑：“王酋大人似乎不怎么自信啊？” “哈！打不过王酋大人！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那幕官见王酋挡住了连续三击，兴奋的转了转眼睛，在一旁嘲笑起来。 “大人，杀了这个人，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到时候雨林的领地，相信帕夏都会封赏给您的！”幕官不管不顾的大叫着，兴奋无比。 “给我闭嘴！”王酋有点虚脱的抬起头，他的眼神闪过一闪即逝的贪婪，不过眼前的李澄却突然不见了，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怎么回事？哪去了？ 王酋心里警钟大作，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敏感的预知到了对方的消失代表着更加残酷的攻击，他一丝不苟的调集全身感官，揣摩着附近空气的流动。 嗖！感觉后颈皮被凉风吹拂，他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将阔刃向后死死一挡。 砰！ 宛如炮弹般的白色锋刃撞击阔刃，两股金石相击的爆鸣在耳边呼呼作响，王酋震惊于面前这个人的巨力竟然丝毫不比他弱。 “瞬闪配合潜翼，果然很好用，能让对手瞬间失去目标…”李澄啧了啧，有些兴致勃勃的评价起来。 “嗯，八成魂霄，两成隐霄，混合剑气的实力是最强的。” “唉，差不多试探明白了，懒得和你在这里多费工夫了！” 李澄鄙夷的看着他狼狈的后退几步，这次双刀承合起来。挥出的混合剑气明显不同于之前的试探，令王酋深深感觉到，这一击可以要命。 魂霄·旋切 两股分成两撮从两侧回旋过来的黑流彻底让他乱了心神，他暴怒起来，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如果只抵挡其中一道剑气，或许还能勉强用肉身抗下这一击，可用阔刃横扫，就真的是自断生机了。 一道分散开来的斩击无法挡住两轮带着恐怖撕裂力的剑气洪流，他的剑气被扯碎，随后旋切狠狠地撞击在他的阔刃上，这巨大的毁灭力直接让他整个人倒飞出去。 王酋一只手已经被当场卷成粉末，身体的铠甲也被彻底崩开，恐怖的一击接着向后掠去，将这个雅间彻底翻新了一遍。 “王…王酋大人？？” 那幕官不可思议的看着王酋狼狈的爬了起来，明明刚才形势还打的有来有回，他理解不了怎么突然就大变模样。 即使王酋已经变成这么一个狼狈的模样，他的气势也仍旧丝毫不减，大声的愤骂嘶吼着：“反了，真是反了！” “我是帕夏承认的领主，我是苏丹册封过的贵族！” “你敢杀我？！你会被萨尔贡所有贵族追杀！” 他目眦欲裂，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居然气势还比之前更凶猛了不少。 李澄心里不虞：“帕夏？苏丹？” “少扯了，我就是来干碎你们这帮鬼怪玩意儿的。” “不只是你们萨尔贡的这帮王八羔子，维多利亚摄政王、炎国皇帝、还是拉特兰的那帮教宗，我都要给干碎了。” “你只不过是第一个，放轻松点好了，我会让更优秀，更先进的地球制度取代泰拉现在的秩序。” 李澄若有深意的笑了笑，在王酋惊愕的目光靠近过去。 “你在说什么？你疯了吗？！”王酋惊呼起来。 “啊，没关系，我知道你听不懂。”李澄拍了拍头，“我懂就可以了。” 说罢李澄顺势一个大步冲上前，将其踢翻在地，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毛团，给我抽死他，他这个大脸我真是烦透了。” “噗咕噗咕！” 这时王酋才注意到他肩膀上的那一团黑色，那东西跳了下来，发出奇怪的叫声，随后一团无比巨大的黑色触手出现在面前，狠狠抽向他的脸颊。 “不、不！！” 触手直接将他整个人抽飞出去，他头上代表着王酋权利地位的佩冠也被砸在地上，摔得粉碎一片… 第一百零二章 处刑时刻 毛团展现出了可怕的一面，王酋被数个无可名状的东西杀死了。 其死法简单粗暴，王酋物理意义上的回归了大地——变成了一坨肉泥黏在地上，他被砸扁了。 幕官无法理解这个小东西是怎么回事，那些在他看来不可能出现的法术也诡异至极，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很不正常。 他的想法有些死寂，已经不想去多考虑这个大酋长还能有多少种可怕的手段，并暗暗为伊斯科尔和这么个怪物交恶感到悲哀。 一族王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和一个平民一样死掉了，他愕然呆滞下来，紧接着一股恐惧感冰洁了血液…连他都死了，自己还能活吗？ 见李澄转过身来凝视着他，幕官浑身一激灵，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放我走！我就只有这一个请求！”他咬了咬牙，接着道：“答应我，我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 “你杀了我也没有任何作用的！” 李澄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 “好啊。” “啊…那真是太…！”幕官脸上一喜，还没等他的笑容凝固，腿脚站起身，他便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眼前的景象极度扭曲，逐渐变成了一副地狱画卷。 “啊啊啊！！” “噗咕！” 嘭！ 幕官的悲鸣和毛团那极具兴奋的叫声回荡开来，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重击，随即彻底的沉寂下来。 “你跑不掉…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李澄冷漠的看着被碾碎的幕官，摩挲着手中的剑柄，面前的几个黑色的触手缓缓抬起，带起一蓬血雨。 此时这个房间里面正盘踞着一个可怕黑色的怪物，任谁都会这么说。 毛团在释放出更多纠缠的“暗影”，或者说某种存在，这个房间已经被团团侵占，各种无法描述的生物组织四处蔓延。 它们簇拥着毛团，将其高高托在高空，难以想象会有如此巨大的生物听信于这样小的东西。 “噗咕噗咕！” 卡普里尼村长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巨大黑影…那血红色的吸盘泛出邪恶的光泽，让他惊慌的后退。“这…这位大人！！” 李澄抬了抬手示意稍安勿躁，郑重的看着他，稍稍皱起眉：“你是这里的村长？” 村长颤颤巍巍，惊惧的注视着他身后的巨大怪物：“是、是的！” “大人…饶村民们一命吧！” 他垂泪瘫坐在地，面如死灰，似乎已经认定自己也会像那两个人一样被后面的怪物拍的粉碎。 事实上，毛团的暗影触手确实也已经不老实的朝村长伸过去了，一道白光斩开了那个触手，让村长微微惊愕。 “你无罪，起来吧。” “不用跪我，以后也是，下跪之前，先想想值不值得。” “你们靠近阿卡胡拉，以雨林的资源为生，却不打算帮雨林的战士？”李澄冷哼，微微质问道。 村长闻言痛心疾首的辩解道：“我们没有武器，那些土兽骑兵我们不可能抵挡的住！” “如果我们敢反抗，他们会杀死所有人，就像之前的安鸠村那样，火焰烧了几天几夜，废墟里全是不成样子的焦尸，我们害怕啊！” “我们怎么可能去战斗！”村长抬了抬头，声泪俱下。 李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谁也不想去死。” “但是所有人的苟且偷生，换来的就是现在的结果。” 李澄指了指旁边的两团肉泥：“让别人任意拿捏，让我们费劲力气。” “如果你们可以抵抗哪怕一个小时，我们原本不必这样麻烦，” 李澄侧过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带着双刀走出了这里，接着幽幽说着。 “好好想想吧，如果这是一批流浪的感染者，或者是强盗来到你们的村庄，你们会不会战斗？” “你们会，你们会抓住感染者，用他们的脑袋去附近的大部落那里换赏钱。” “你们会，你们会拿起钉耙去和强盗拼命，因为强盗会抢走你们的东西，杀掉你们村子的人。” “那为什么…和强盗同样性质的人，你们就生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勇气？你们有围墙，你们明明知道雨林的战士在帮助你们，你们仍旧选择了投降。” “……我不想追究村子里面的人，但是我很失望。” “贵族真的能凭借一个无趣的称呼，一句可笑的“血统”，就能轻易控制你们的一切？甚至让你们失去抵抗的勇气？” “好好想想！” 随着声音的远去，一片狼藉的房间展现在面前，雾气已经散去，眼前的景象再度明晰。 村长愣愣的呆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东西… 那是无数块至纯源石… 足以让他们重建村子的一笔巨大财富。 身体剧烈颤抖，村长俯下身子：“谢谢您，来自雨林的大酋长！” …… 战斗结束了，阿卡胡拉取得了胜利。 安比戈村之战的结果令人生疑，整场胜利都透着浓浓的诡异。 没人知道在迷雾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其中传出恐怖的声音，还有某种未知的巨大物体在其中移动。 包围村庄的雨林士兵也很惊惧，甚至被这奇特的变化吓住了。 但迷雾中的骚乱没能持续多久。 在大酋长的命令下，他们发起了进攻，而其中原本应该存在的精锐巴尔王酋骑兵，竟然无一存活，全部死亡。 除此之外，在神秘的迷雾袭击村子过后，村庄中的巴尔王酋失踪在了村子中，没能找到其尸首。 随行的幕官同样不知所踪，没能找到尸首，判定为失踪。 其中的巴尔军队出现了大量原因未知的内讧减员，这是在之后由雨林军队经过检查战场痕迹后得出的结论。 某种巨大的东西消灭了所有斐迪亚士兵。 阿卡胡拉就这样轻易地拿下了这个村庄，随即在村子中设下了大量埋伏，紧接着迎战支援而来的土兽骑兵。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安比戈村被彻底夷为平地，随后雨林大军赶到，配合着无数守护者军团消灭了拼死支援王酋的土兽骑兵。 至此，附属于城市伊斯科尔的巴尔部落覆灭，王酋失踪，大巫团全灭，只有少量的巴尔族人惊惧的逃回了北方。 他们将战争的恐惧，还有雨林的强盛，统统带回了伊斯科尔。将雨林的大酋长描述成了无比恐怖的青面怪物，仅仅一个人就打翻了他们的堡垒。 这个流传随着更多的谣言变得真假难辨，一时北方纷纷流传出“雨林的酋长是魔鬼”的谣言，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9月19日，阿卡胡拉大酋长下令，斩杀所有投降的入侵者，立上木桩，将头颅悬挂在沙漠中，他们不值得被宽恕。 一时间2000多名巴尔俘虏的尸首横陈大地，鲜血几乎组成了湖泊，雨林的屠刀毫不留情的砍下，一颗颗头颅被挂了起来。 这一行为得到了北漠各个村庄居民的赞赏，他们纷纷称赞阿卡胡拉的决策。直呼大酋长是一个关爱子民的首领，他们的许多亲人都死在了这群土兽骑兵肆虐的利矛之下。 但是这一行径也让许多人感到不安，他们认为雨林酋长是一个残暴的人。商队将消息带到了萨尔贡西北，那里的许多王酋部落意味深长的看着地图上阿卡胡拉的位置。 巴尔部落覆灭的消息震惊了伊斯科尔时任帕夏，一整支王酋部落竟然没能砸出一丁点水花，这证明雨林的军事实力并不弱小。 他沉吟过后。认为继续战争已经毫无意义，附近的商队遭受大量来自雨林的打击，这严重阻碍了城市的发展，同时各处的王酋叛乱已经让城市力量筋疲力尽。 阿卡胡拉内部也出现补给问题，长期远距离袭击使得雨林商会的贸易网络难以为继。同时萨克多斯的大军已经接近狼牙贩奴地，东方战役即将爆发，阿卡胡拉大酋长内心同样忧虑，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 经过一系列冲突，双方都意识到对方是个难以打垮的大家伙，当战争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外交斡旋就该起到作用了。 9月20日，伊斯科尔主动派遣信使寻求停战，传达了帕夏的意愿后。阿卡胡拉大酋长同意了。 双方以北方荒漠为界限，约定互不侵犯，开放边境自由进行贸易来往。 伊斯科尔承认战败，向阿卡胡拉赔偿相当于200万龙门币的物资，但阿卡胡拉要收回对伊斯科尔淘金者的驱逐令。 协议在次日生效，双方在默罕默德苏丹使者的见证下达成和解。 泰拉历1090年9月22日，雨林军队从北方边境撤退，伊斯科尔治下诸王酋部落北迁，军事对峙停止，宣告为期21天的边境冲突结束。 北方边境重回宁静，阿卡胡拉完成了名扬萨尔贡的第一步。 这个新势力的加入大大影响了萨尔贡西部的局势，北方荒漠的诸多村镇不再一味地依附伊斯科尔，开始向阿卡胡拉靠拢。 【但是在安比戈村的迷雾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导致这场冲突结果的关键性法术，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个谜团】 ——《萨尔贡通史·伊斯科尔篇》 第一百零三章 扩散，渺小的人 9月26日，9：49p.m.天气\/阴 守护者第一军团，大酋长本队。 北漠，距阿卡胡拉北部边境8公里。 黄沙漫漫，大漠荒凉。 几个风滚草从眼前掠过，天空呼啸的狂风刮起的沙尘在黑夜中浅显了不少。 但远处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尽，战争中无家可归的大批村民随着守护者一起向雨林行进。 一部分村民选择了在荒漠中重建家园，而另一部分选择和雨林大军一同到阿卡胡拉去生活。 李澄给了他们自由选择的权利，没有干涉他们，他留下了几个雨林信使。随时欢迎他们联络阿卡胡拉，方便雨林在必要的时候向他们提供帮助。 安比戈村的全员向李澄发誓，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卡普里尼都会与阿卡胡拉交好，和雨林携手共渡难关。 至于队伍中的情况，村民们带着在阿卡胡拉能获得新生活的憧憬。而守护者战士们则带着凯旋归来的兴奋，还有对家乡的思念。 史尔特尔在他身边，好吧，其实是李澄自己贴过去的，只要史尔特尔在他身边，他就能神奇的充满斗志。 至于斯维尔呢？他和艾丝黛尔呆在一起，他们似乎变得亲密无间，李澄感觉的出来，喟然长叹——小鳄鱼看来要留不住了。 伽林和秘岩术士，他们或许总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他们精神了不少，褪去了贩奴者的身份，原来人性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每个人都在战争中磨练出了一股毅力，一股坚不可摧的气势，他们同仇敌忾，从以前只知道单纯打架的族人，成为了真正的士兵，一支可以守护家园的军队。 在李澄看来，他们担得起守护者之名，正如他当初赋予这个名字的深意。守护这个世界的净土，一片纯洁的、没有世俗污浊权利浸染的雨林。 然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绝不仅仅拘泥于这样而已。 李澄默默想着，给周围的大酋长护卫打了个手势，其人会意。 “停，今天的行军结束！” “大酋长有令，原地扎营休息！” “各位，我们明天就能抵达阿卡胡拉了！那里有温暖的家！” “喔喔！！” 大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气氛变得融洽，一座座篝火生起，其中似乎蕴含着新世界的希望，李澄突然在这种融洽的气氛中感到伤感。 这群人…在经历和萨克多斯的战争后，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或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 领袖往往考虑的事情都更多，想着更多艰难的挑战。 李澄忍住自己的黑暗心情，背过身去。 黑云笼罩过来，想必很快就会下雨了。 看着四周正在忙碌的队伍，李澄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有些痒痒的，令他心下警觉起来。 因为这不是什么正常的‘痒’，其实应该是疼，发自骨髓的疼。 但是在他强韧的身体上却感觉不到疼痛，洛尔维斯的强化正在保护他，在弱化这股让人窒息的痛觉。 当李澄撸开手上的羽毛护臂，只见上面坐落着无比邪恶的事物。 ——那是一块源石结晶，从手臂上的褶皱上突出，刺破了皮肤展露出它憎恶的面孔，贪婪的吸吮着空气。 它是黑色的。 它代表着矿石病的痛苦，这个世界苦难的根源，无数家破人亡的残酷记忆。 李澄沉下心来。 无数复杂的情感淹没心头。 他的感染开始扩散了，黑色的碎片破体而出。难以忍受的疼痛将会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直到把人折磨的不成样子，死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当矿石病的病灶真的在身上显现的时候，李澄在短暂的茫然过后，反而平静了下来。 三个月吧，自他确诊以来，差不多三个月，他的感染就已经开始蔓延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他几乎经历了每个感染者的危险地带，踩了每一个雷。 触摸源石工业制品。 进入源石环境丛生的荒原。 被源石火炮直接攻击。 被源石武器击伤。 粉尘和源石粉末一起从伤口渗入体内，从口鼻吸入肺部。 换成一般的感染者，恐怕早就完蛋了，现在这种情况或许就已经是在体内神明的影响下，所诞生的奇迹了。 李澄黯然，放下了手臂，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了身边的温热，眼神中闪出不易察觉的慌张。 他不想让史尔特尔看见！ 虽然这并没什么丢脸的，但是他仍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患了绝症，不管是出于哪个角度去考虑。 “啧…不用藏藏掖掖的！” 史尔特尔还是看见了，她猛地回过头注视着他，绀紫双瞳中隐有怒意。 “不就是得病了吗，有必要在这里自欺欺人？” “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这东西一点也不稀奇。” 她似乎生气了，语气很是尖锐，李澄从来没见过史尔特尔对自己这个模样。 她在更多的时候对人都是一股冷冰冰的傲气，不让人轻易接近，自己也不会多管别人的闲事。 李澄哑了哑，喉头一哽，突然心里酸酸的，忍不住开口。 “关于矿石病…你会疼吗？” 史尔特尔闻言微滞，沉默了片刻。 “我没有病灶。” 半晌，她轻声开口：“倒是你，自己状况就不好，现在还有功夫在这里担心我？” 她哂笑起来，露出那股熟悉的嘲弄风格，只有史尔特尔拥有的那种独特距离感又回来了：“真是有趣。” 李澄缓缓舒了口气，朝她一笑：“那就好。” “……所以呢？”史尔特尔阴沉下来。 “你想说什么？” 李澄淡然自若：“没什么，就是想问一问，如果你也会感觉疼，我会很心疼的。” “知道你没什么事，我就也不疼了。” 史尔特尔微寂，噗嗤一笑：“随你。” 她走开了，李澄确信，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史尔特尔的脸上似乎泛出一瞬间的惊慌。其中莫名的情感是什么，他不确定。 如果可以。 他真的想和史尔特尔… 李澄想到这里，全身微微颤抖，想要抬起脚步追上去，随即又迟疑下来，最终回归平静。 火红的少女最终走开了。 撤走了身边的温热，他的心也重新冷了下来。 李澄苦笑自己真是异想天开。 他也没有几年可活了，还在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情，如果给不了幸福，决意走上一条艰难的道路，拯救泰拉的道路。 那就不要轻易说出说什么无聊的许诺了，比情侣之间的唧唧我我还要脆弱的多。 那一句‘我能成为你的剑’，就已经足够了… 李澄想着，突然一阵心血来潮，他抬头仰望着夜空。 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乌云，泰拉的天空总是很平静。 他有时会好奇，天空中那总是高悬的，不可名状的灰色圆球到底是什么？ 那不是月亮，不是恒星，不是星辰，不是彗星，那不属于任何李澄知道的星体。但它确确实实的挂在泰拉的天空之上，若隐若现可以看见，但只有一片灰蒙蒙。 它被萨尔贡的人们称为‘灰星’，但李澄总觉得，它不可能是“星”这么简单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秘密，比李澄知道的未来还要多。 他走回了营帐，喟然叹出一声浊气，对伊斯科尔战争胜利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荒原中飞过的一批灰鸟正在鸣叫，诉说着大地古老的故事… 世界规律，循环往复，变成永远不会停止的巨树年轮。 黑夜笼罩大地，萨尔贡的人们，又结束了这一天。 第一百零四章 人，总有别离 “哎呀，你们几个干什么，大酋长在里面休息！” “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哎呀快让开！” “大酋长！不好了大酋长！” 在半夜时分，李澄被门外几个族人的惊叫惊醒，许多族人跑了进来，神色恐慌，让李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翻身而起。 “什么？怎么回事？”李澄惊魂未定，连忙追问着，看着他们忧愁的面容，心下大感不妙。 “萨娜族长…萨娜族长不见了！” 李澄大脑猛地一呆，想到萨娜身上的各种情况，随后脑子里犹如放了一大堆鞭炮，噼里啪啦的炸个不停。 “什么时候的事？！”听到关于萨娜的事情，李澄的语气瞬间变得暴怒起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怎么连一个人都看不住，什么叫他妈的不见了？” “大酋长…就，就是晚饭过后，萨娜族长说身体不舒服，就独自回去了。” “然后我们去给萨娜族长送毯子，这个时候她就已经不见了…” 几个族人眼角颤个不停，他们原本都是森蚺部落的族人，丢了自家的老族长，显得无比自责：“大酋长…这怎么办啊？” 呼…！ 冷静，冷静，压制住这股无端的暴怒。 李澄在刚刚一瞬间，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解释，居然差点掏出魂霄砍了面前的族人，这个自然而然的想法甚至都吓了自己一跳。 他什么时候已经把杀人看的如此轻松了？如此变得暴戾嗜杀？ 李澄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背后隐隐泌出一层冷汗，扯起面无血色的脸庞，虚脱道：“让人去附近找一找。” 考虑很有可能是萨娜自己去做了些什么事情，他暂时没有惊动太多人。 “斥候呢，让斥候在更远的地方搜索，专注于勘察那些逃兵，感染者、以及强盗出没的足迹！” 李澄努力不让自己想到最坏的可能性，萨娜是被某个荒原流浪者队伍给掳走了，那群锈锤强盗抢完东西后，可不会留活口！ “快，都给我去找，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李澄低低咆哮一声，让几个族人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他自己也拔出魂霄，连皮靴都忘了穿，直接踩着一席草鞋就出了营帐，迅速飞驰在荒野之上，让后面跟着的大酋长护卫目瞪口呆。 “果然就和塔杜说的一样…大酋长的护卫很难当。”他们心有余悸的抱怨着，看着风一般的大酋长消失在原地。 李澄走了很多地方，在荒原上漫无目的跋涉着。 杀掉了不知道多少个源石虫，干掉了路边觊觎财富的流浪者。 更多的光球被李澄捏碎，他变得更强了，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有力，但心里却更加寒冷，感觉自己犹如置身冰原。 他走在这里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上，连自己这个概念都被磨掉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尽管他穿的很厚，还是感觉不到温暖。 李澄心里想到了一个地方，他觉得萨娜肯定在这边。 这说不清楚是什么作祟，或许是一种天然的直觉，对萨娜的认识，本能的感觉，她会在那个地方，她只能在那个地方。 ——白色的悬崖附庸着悬泉而出的瀑布，这里的千山万壑，纵深交错的绝壁让人感觉游离在世界之外。在山巅上也开着不易察觉的花朵，飞速而下的激流冲刷在岩壁上，唏隆唏隆的鸣簌着，随后伴着碎裂开的水花砸入悬崖之下。 这里有一个名字…萨尔贡大裂谷，它又被称为“大陆的伤疤”。 这是西萨尔贡地区最着名的景观，深邃的壕沟一望看不到底部。至少有几千米深，底端冒着淡淡的水雾，白色的峰角坐落在瀑布中间，如同蓝宝石一般镶在碧水中。 据本地的传说，葬在谷底的人，能像这洁白无瑕的白山沙石一样。得到真正的幸福与美满，永远将美好快乐的记忆存续下去。 李澄看到了那个人，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的俯视着这宽阔的缝隙，足以吞噬苍穹的庞大山谷。 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冒着汗，那里的风很大，她就站在悬崖边缘，萨娜这摇摆在空中的身体似乎根本承受不住一轮狂风的洗礼。 “你在发什么疯？！”李澄咬牙切齿，安心之余，又生起极度的惊惧之心，立刻在下面疾呼着她。 “我以大酋长的名义命令你！萨娜长老，快点给我下来！” 萨娜身体微滞，她似乎也没能想到李澄会来这里，她僵硬的回身，看到自家大酋长无比赤红的脸颊。 “......您怎么来了？”萨娜转而婉转苦笑，清碧色的眸子忽闪忽闪，和她与年龄不相称的面容一样光滑漂亮。 李澄也注意到，她今晚破天荒的穿了一身战袍，全身茸绿色的盔甲...制工也有年代久远的感觉，雕琢上了精美的花纹。 “怎么，我不能来吗？” “要不是你大半夜的往出瞎跑，你以为我会想来这里？”李澄没好气的道，开始往悬崖上攀爬。 没等他接着说点什么，萨娜就幽幽开口了：“大酋长，回去吧。”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她悠长的目光投向乌云，李澄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是看着天边愈发浓厚的乌云。 “一百多年前的宫廷，也是这么个日子，风雨交加。” “一位伟大的萨尔贡皇帝登基了，他带领整个沙漠戈壁，林海峭壁的人们勇敢的向外界迈出步伐。” “大酋长，你了解那位皇帝吗，那位伟大的大哈里发？” 她只是默默的陈述，仿佛也不在意李澄是否在回答。像是木然无光的人偶，纤细的腰肢在狂风的洗礼之中仿佛要折断了一般，她微微又向身后的悬崖挪了一步。 李澄见状心惊胆颤，连忙加快了攀爬的速度：“等等，你要干什么？” 萨娜的笑颜再度盛开：“但是起初，这位皇帝并不是什么人物，他在宫廷中很弱小，只是一个最低贱的仆人，随时有可能惹得大人物不高兴，而被处死。” “有一天，他被分配到了一个权势赫赫的将军家，大哈里发赐给了他一个更加卑微的残酷处境——佣奴。” “将军家的小女儿不怎么在意他，直到有一次，小女儿偶然看到了他在地上用树枝随手画出的东西。” “小女儿问他那是什么。” “他的回答很简单。” “他说：‘那是我们的外面’。” 萨娜顿了顿，在越来越大的呼呼风声中，李澄越发听不清楚她的话，他咬了咬牙，继续努力攀登者这座悬崖，努力想靠近萨娜。 她的情绪很不对劲，至少现在是。 “小女儿被他迷住了，或者说，小女儿被他口中的外界迷住了。” “那里有更多的山峰，更多难以置信的事物，更多无与伦比的艺术，更多难以在沙漠中触及的美丽。” “小女儿违抗了父母的意愿，她帮助了这个卑劣的奴仆，帮他一步步的成长为最后的皇帝，那位名为阿芙勒尔的哈里发。” “结局不是理所应当的幸福，那个小女儿迎来了清算，前朝旧势力都被清扫而空，包括那个古旧的将军府。” “不过没关系，小女儿得到了她想要的，她得到了自由，加入了拓荒队。终于走出了那片古板的黄色土地，看到了那个几十年前的‘外面’。” 当李澄气喘吁吁爬上了山崖，就看到眼前的萨娜几乎是用脚尖在踩着地面，他惊悚的一步也不敢动，盯着她的眼睛。 “萨娜。” “我认真的。” “过来，到我这里。” 萨娜摇了摇头，脸上释然起来。 “那位皇帝没有辜负小女儿，他知道她想要的不是一个新的宫廷生活。” “他仁慈的放逐了这个将军氏族，没有伤害任何人。” 李澄眼眶泛红，嘴角微颤：“我知道，你先过来，我们慢慢谈这些事情。” “想想祖玛玛，还有雨林的人，不要这么草率！”他真想迅速飞过去，但是在这个位置用隐霄...又会把她直接推下去。 “小女儿辜负了那位皇帝。” “现在，是时候回归他的怀抱了，他就是这片黄沙的化身，你明白吗，大酋长？” “我要去完成一百年之前，那个登基夜留下的遗憾。” 萨娜笑了，仿佛一个纯洁的少女，正如矿石病带给她的，永远的年轻和美丽。 那一瞬间，李澄呆住了，时间定格在了她毅然决然坠落的时刻。 空灵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万物寂静，李澄双眼呆滞，当他回过神来，只有凛冽的狂风吹在他的身上。 半晌，一朵盛开的蓝色冰莲直冲天际，洒下无数美绝人寰的辉光。 天空中炸响一声惊雷，簌簌大雨倾盆而下。 在李澄没有料到的时刻，他无声的走向了与萨娜的诀别——将她扶持为大酋长的恩人。 如果没有萨娜，他绝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无尽的悲伤淹没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 ...... 当李澄拖着淋湿的疲惫身体回到部落，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木讷。 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这根本没有一点儿前兆可言。 突然的寻死，这是为了什么？ 直到倪坝坝站在他的营帐前，他的面色惨白，但似乎早有预料。 李澄愤怒起来，大声的质问着他。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该死！” 他默然，将一封信递给了李澄，令他愣了片刻。 “这是...” “她给你的话。”倪坝坝如此叹息道。 抱着几分的疑惑，他拆开了这封信。 【对不起，大酋长，当你看到这些话，我可能已经身处某个幸福的怀抱中了。】 【我身上的病终究是撑不下去，能感觉到它们在一点一点向我的心脏扩散。】 【拓荒者不打算让自己窝囊的死在床上，像一个碌碌无为的无能之人，所以我选择主动结束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恰巧我们经过这个传说中的圣地。】 【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团飞在空中的粉末，如果可以，我宁愿让自己葬在裂谷之中，与地同合。】 【至于其他，我十分相信您一定能带领这片雨林的人们走向兴盛，我实际上已经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在看到这场战斗胜利之后，我就已经知道未来的结果了，雨林会平安的，大酋长，我诚心的祝您健康长寿，林海之神会保佑您的。】 【请不要过于伤心，毕竟我早已是将死之人，上天又赐给了我们这么多额外的岁月，我已经十分感激。】 李澄放下了信，苦笑的喃喃自语：“混账，我已经在努力了！” “矿石病抑制剂...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他妈的不能多等一会儿！”李澄痛心疾首，向后趔趄了几步，几乎不敢相信这番话。 “请节哀，这是她的选择，我也尊重她。” 李澄知道，或许眼前这个老族长，难受程度并不在他之下。 “算了...就这样吧。” “再见，我的恩人。” “你的雨林...我会照顾好的。”李澄怅然叹了口气，在淅淅沥沥的大雨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彗星。 第一百零五章 雨林的奇妙日常 9月27日，7：43a.m.天气\/晴 阿卡胡拉，大酋长王庭。 这里有和谐的人群，完备的律法，富裕的矿场，强盛的军队，井然有序的统治力。 如果说这片土地上还缺点什么，可莉莎觉得可能就是移动设施了。 是的，这片土地没有任何移动设备，阿卡胡拉，这片雨林的移动化程度是可怕的0%，但他们的城墙却建的又高又厚。足足有三层那么多，几乎直插云端，和移动城市一个高度。 如果在天灾袭来之前，这种状态或许也无所谓，但是一旦天灾袭来，相当于他们必须抛弃99%的设备和工程成果。 这是任何一个势力承受不住的，一个天灾就足以让他们回到原始时代... 要知道即使是最贫穷落后的村镇，他们也会优先保全移动设施，毫不留情的说，保证移动手段就是任何地区中最重要的事情。 不过艾米已经去处理关于移动设备的问题了，相信很快或许能把几个部落的移动系统处理完毕，对艾米这方面的专业技术，她还是很信任的。 可莉莎不清楚那位大酋长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很忧心。希望移动设备能早日完工。她不希望这片土地会出什么问题，这里给人的感觉的确很温馨。 所有人都可以自由的走在路上，你不必担心会有某个萨戈门的侍从突然上前呵斥你，这里即将是某位大人物的过路领，毫无道理的把你赶走，或者是逼迫你下跪。 也不必担心会出现耀武扬威的城防军，萨戈门管理者也没有，这里没有那种漂浮在空气中的沉闷压迫感。 只会有民政官在街道上，带着一批令人安心的守护者在视察工作，让可莉莎想到了维多利亚，或许比那个也要强的多。 要知道，在萨克多斯，很少能看到人们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带着不自觉的微笑，或许是被一些族人乖张的行为逗乐了... 这里的战士都很和蔼尽职，在恪守本分这一方面，他们可比城防军强太多了，连站岗都能站出激情来... 最关键的是...感染者可以在这里得到身份正当化。 是的，感染者在这里的身份权利没有被剥夺，这是最触动可莉莎的地方。 按照新的《雨林律法》，大酋长特地加上了这么一条，只要安分守己。就算是感染者也会被接纳为雨林居民，但要服从管理，接受雨林的治疗与监测，避免传染。 一般的势力普遍对感染者的态度都是驱逐，有的甚至会屠杀，更有甚者为了避免感染者沦为强盗，甚至会悬赏感染者。 与其相比，阿卡胡拉的政策简直就是天堂。 正因为如此，整个萨尔贡西南地区的感染者也蜂蛹而至。纷纷朝雨林聚集，他们都带着渴望的目光，希望在饱受四处的冷眼之后，能在这片土地上开始新的生活。 有很多甚至是感染者家庭，让可莉莎无比心酸，看到这些流浪在荒野上的人，仿佛就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不过相对的，感染者带来了大量的压力。 安置这么多的感染者流民，这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因为感染者很多，而想要提供治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管理好这些人也需要大量的精力，可以说费力不讨好。因为他们大多数饿的面黄肌瘦，几乎是虚脱的状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相当于脱产人口。 缓解一个感染者的痛苦，所耗费的成本，都已经足够喂饱三个普通人。不过有着伊娜姆的雨林商队网络，凭借着丰厚的自然资源，现在倒也没有出现明显的资源紧缺。 肉眼可见的大巫团已经忙翻了天，连嘉维尔都脚不沾王庭，现在的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一想到嘉维尔把王庭的所有事情一股脑的扔给自己，可莉莎就脑子疼...不禁扶额苦笑。 她明白，感染者大量涌入，只会拖垮这里的发展，她最初担心这里的居民会不满，对感染者挤压了他们的生活空间而感到愤怒。 但是出乎可莉莎的意料，没有人对感染者投去任何不满的目光。他们也不认为感染者有什么不好，他们一边称呼这种病为‘石头病’，一边笑着和他们开玩笑：“石头病到时候自己就会消失哒！” 或者是“疼习惯了就不疼啦！”诸如此类安慰和调侃性很强的话。 反而是那些外来的正常人，外来聚居区的人反而对感染者普遍抱有敌意。他们拒绝把感染者安置进他们的聚居区，让嘉维尔恼怒了很久。 不过也算没什么问题，毕竟雨林的地方大的很，再找一处土地供感染者居住，没有什么难办的地方。 她还听到了一个有关治疗的雨林趣事，可莉莎亲自见证的。 “石头病，不用担心，我们的嘉维尔有特殊的治疗方法！” “什么方法啊？” “把身上的石头敲掉！敲没了就不疼了！” “......请问我可以不治疗了吗？” ——取自某个迪亚卡乌大巫和外来感染者的对话。 气氛很和谐，许多族人甚至把感染者宠起来了！ 他们甚至将感染者孩子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孩子身上裸露的源石晶体。 这片土地...有些可爱。 可莉莎不知道这么描述是否准确。 话说...大酋长的队伍好像快要回来了吧？ 可莉莎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咬着笔，心不在焉的在面前要处理的纠纷上打着圈。 人们的创造力是惊人的，在这片法律刚刚出台的土地上，可能是觉得有意思。有很多人都开始寻找法律的漏洞，这也让她处理了很多令人哭笑不得的‘纠纷’。 这种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以下： 粗尾巴的说细尾巴不好，犯不犯法？ 可莉莎：“不犯法，但是最好别说...” 每天吃三顿蘑菇犯不犯法？ 可莉莎：“呃，不犯法...但不腻歪吗？” 那我们打架犯不犯法？ 可莉莎：“哎哎，这个就有问题了！按照治安管理条例，你们是不能在街道上随意斗殴的，否则会处以15天拘留！” 打架犯法？那我犯法，守护者打我犯不犯法？ 可莉莎：“这...不犯法啊！” 哈？守护者打我不犯法，凭什么我打人就犯法！ 那你的法律有问题啊！应该改成打架不犯法才对！ 对，打架不犯法！ 可莉莎：“你们出去！无理取闹，守护者那是维持治安，怎么会犯法啊啊啊！！” 诸如此类令人解释到头疼的奇葩问题，反正可莉莎已经快崩溃了。每天都有几十个这样的族人跑来抬杠，似乎看着自己苦恼的样子，已经是他们的某种奇怪乐趣了... 可莉莎正腹诽着这些事情，外面就传来一声兴高采烈的欢呼：“可莉莎姐姐！” 这些熟悉的鲁珀孩子从门外推门而入，他们神色奕奕，看样子他们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离开萨克多斯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不像自己，对那座城市有太多期待，已经完全被拴住了，她微微黯然，转而挂起微笑：“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大酋长王庭乍一看很威严...实际上嘛。 可莉莎表示呵呵，是个人就能进就对了，比如面前这些眼睛里冒着光，尾巴也摇晃个不停的鲁珀孩子。 门外站岗的根本就不管的啊喂？！ 可莉莎默默吐槽。 “艾米姐姐的工程似乎已经完成了！” “大祭司爷爷也开着一台好大好大的机器，他们在刃叶村那边！” “啊，很多人都过去看了，可莉莎姐姐你不一起来吗？”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可莉莎微愕，没想到艾米的移动化工程这么快就要完成了？ 此时从门外走进来的祖玛玛微怔，看着可莉莎有点眼熟：“咦，我原来以为是嘉维尔在这边。” “啊！祖玛玛姐姐！” 祖玛玛耸了耸肩，扔给了几个孩子一把糖果，当然是萨克多斯的那种硬糖，满天糖果把几个孩子哄的兴高采烈。 她随即古怪的看了可莉莎一眼：“真没想到能看见你，之前见面还是敌人。” “大酋长看来接纳你了？” 可莉莎起身微叹，揉了揉自己写的酸疼的手腕：“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能在这里...当法官。”说到这里，她尴尬的撇了撇嘴。 这法官当的也太没有尊严了点。 “去看看我们的成果吗？”祖玛玛歪了歪头，“可是嘉维尔谁去通知？” “嘉维尔啊...她大概忙不过来的吧。”可莉莎揉了揉头，苦恼道。 “那里的感染者已经快把房子撑爆了。” 祖玛玛闻言微愕：“那要不推迟？刃叶村的启动仪式也不用那么早的。” “关键是她哪天都没时间...”可莉莎幽怨的补充道，回头微妙的看了看那各个民政官送来的，堆叠如山的雨林政务... “......” 半晌从尴尬的气氛中回过神来，祖玛玛无奈：“那我们先去吧，反正嘉维尔对机器也不感兴趣。” “嗯。” 第一百零六章 萨尔贡东部的战争 走出王庭，正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雨后的街道空气清新。 新的技术带来新的生活，宽阔的道路让食物的运载变得方便起来。 大多数族人不再自己出去采集食物，转而开始把目光投向新奇的事物。 事实上，阿卡胡拉现在的运转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外来人口。 这些来自萨尔贡许多地区的移民带来了技术，带来了先进的生产资料，创造了源源不断的价值。 移民中包含了遭到人身迫害的学者，无家可归的大批工人、淘金者、工程师、寻找机会的投资者、源石技艺专家、几乎涵盖了所有领域。 热洛内的矿业公司已经在这里设置了分部，许多高大的重型挖矿设备已经被运进了城市之中，部署在矿区里。 来往雨林的车辆也开始变得频繁，可莉莎已经在考虑将更多的车道延伸出去，她已经不止一次收到巨蔁防线的城门不易通过，造成拥堵的问题了。 可以预见，随着时间推移，阿卡胡拉还可以吸引更多的资本。 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这些人就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他们展现出了极高的热情去建设这片土地，已经颇具成效。 “喂喂，把这里的土壤平整的铺好，挖好输水渠道！” 一般来说，雨林区域的土地耕种价值很低，潮湿的多雨环境以及相对贫瘠的土壤使得在这里发展农业十分困难，即使将土地变成耕地，其作物产量也不高。 而四周临近沙漠热土，更找不到适合的地区进行耕种，这里的临海季风气候也让作物难以成熟。 要问农民最怕啥，缺了化肥氮磷钾！ 为什么雨林农业差？ 因为泰拉没有金坷垃...咳咳！ 错！因为没有合适的技术。 在泰拉，他们有拥有着一种名为移动农田的技术，将优质的土壤铺在移动平台上，保持合适的土壤温度，并且组成一个个分开的农业模块，上面装备有移动设备，这就是移动农田了。 这种农田被广泛的应用于萨尔贡的大部分地区，帮助他们从打猎的原始生活中脱离出来，跟随着移动城邦，解决着村镇和城市的食物问题。 而这种技术理所当然的被引进了阿卡胡拉，正如可莉莎现在看到的，一群工人正挥汗如雨的将模块组装起来。 “需要帮忙吗？”祖玛玛友好的上前开口。 斐迪亚工人笑着点头：“啊，那很有帮助，谢谢。” 嘭！见祖玛玛一个人就将模块成功的组装起来，严丝合缝的十分紧密，几个工人有点吃惊：“呃，很厉害...” “好了，现在开始输水，注意点小伙子们！别加的太多！” 祖玛玛上前也去帮忙了，对于这些外来者而言，雨林里面的人大多数都力大无穷，这让他们头疼的体力工作简单了不少。 可莉莎有点好奇，悄悄凑近了附近站立的农民队伍中，开口搭讪：“看起来这里的农田情况还不错？” “啊哈哈，是啊，情况很好，大概明年过几个月就可以有第一批作物可以收获了。” 一个老农令开怀起来，随即望着这雨过天晴的天空微微哝咕，道：“就是这里的环境有点湿。” “哎呦，我这老寒腿有点难受。” 可莉莎颔首，有意无意的扫向那些移动农田，从设备结构看起来，不像是萨克多斯下属的农田。 “你们是从哪里来到这里的？”可莉莎笑了笑，“方便说吗？” 老农令握了握锄头：“有什么不能说的。” “唉，撑不住了呗，我们是从东方的土地上过来的。” 可莉莎闻言微愕，要说东面的土地，那概念可就广得很了，她苦恼的试探道：“德利王族的土地？” 见老农令摇着头，她沉思片刻，接着道：“维多利亚总督区？” “金土城？？” 见老农令依旧摇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可莉莎挖苦起来，悻悻然道：“你还是直接说吧...” “是沙蝎王族的土地！”老农令隐有无奈，语气中有些愤懑。 “萨尔贡东部正在进行一场战争，我们活不下去了才勉力逃出来的。” 可莉莎闻言心底微讶：“什么样的战争？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农令眼神怪异，仿佛在好奇这里的信息怎么会如此闭塞，他悠悠开口。 “沙蝎苏丹决定向默罕默德苏丹宣战了，他打算挑战默罕默德，宣布自己才是萨尔贡大哈里发的正统继承人。” “老头我也是纳闷，一个称呼而已，也值得他们大动刀枪？什么哈里发啊，早就没听过了。” 老农令隐有心悸，抱怨着接着道：“城市正在集结，那群曼提柯老爷骑着高头大马在沙漠上到处乱跑。” “苏丹陛下也向所有领土上的所有农田征收高额农业税。” “那些王酋的土地有免税权，我们要一个人承担其他所有土地的税收，我们实在撑不下去了。” 老农令说到这里，眼中隐有水汽，潸然泪下：“我们...我们要一下交上去相当于我们三年收成的战争税粮！” “这怎么可能，然后他们就威胁我们，要杀掉全村老小！” “我们一气之下杀掉了苏丹的信使，大家把村子拆掉，四散逃命去了。”老农令感慨的看着自己的农田。 “我们听说这边可以接纳感染者，所以大家才过来的，我们有很多人都生病了。” “相信这里的领主一定是个仁慈的人。”老农令看着这片土地笑了笑，释然起来。 可莉莎微叹，能从萨尔贡最东边的领土走到最西边，也算不简单了，从他们身上的伤疤就能看出来，应该在荒野中没少遭到袭击。 她心里突然又一紧，沙蝎王族向默罕默德王族宣战，两个地区诸侯之间的大战难免波及整个萨尔贡。 无数王酋部落都会得到征召，支援苏丹之间的大战，按理来说萨克多斯也很快会接到苏丹的命令，向东移动参加战争才对。 她心情复杂，那也就是说，萨克多斯很快就要离开这片林海地区了...那她岂不是回不去了？ 心情不怎么美好，她摆弄着自己的项链，脸色不太好。 可莉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微妙，道：“对于沙蝎王族...我似乎听说过他们有一支强大的部队？” 老农令想了想，对这些他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听过村长说起过，不自觉的出口：“小姐你说的是‘灵蝎’部队吧？” 可莉莎仔细回忆，好像确实听说过这么一回事，她微微颔首：“嗯，似乎是的。” “他们有什么厉害之处吗？我了解的可能还真没你多。”可莉莎谦虚一笑。 老农令摆了摆手：“我也没听说过太多，村东边那几个老家伙倒是挺感兴趣的。” “啧啧，听说灵蝎部队全员强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对方的地盘，轻易干掉别人的头领呢！” 老农令煞有其事的说着，稍稍擦了擦汗，道：“最夸张的就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被他们称作狮蝎，应该是精英。” “狮蝎？” 可莉莎闻言一怔，喃喃重复了一遍。 “是啊，就叫狮蝎。”老农令带着笑意。 “前两次争夺土地的战争中，狮蝎的战绩就让人惊叹了。”老农令啧啧称赞起来。 “想知道有多夸张？我告诉你啊，默罕默德的军官老爷，那场战争下来，足足换了34个！” “最后直接逼迫到默罕默德苏丹的军队甚至没有人敢去当指挥官，因为都被灵蝎部队暗杀掉了！” “所以沙蝎王族才能获胜的，我猜这一次苏丹也是想依靠灵蝎部队取胜吧？”老农令如此说着。 可莉莎轻笑，把这个当成了谣言：“这...太夸张了吧，一个两个指挥官被刺杀还说的过去。” “34个？苏丹军营成他家了不成？” 见可莉莎皱眉不太相信的样子，老农令急了，怒道：“老汉我从来不骗人！” “就是34个，那场战争，灵蝎部队足足干掉了73个军官老爷，其中34个都是狮蝎干掉的！” “不然为什么他能那么有名？”老农令气咻咻的。 可莉莎敷衍的点着头，也就勉强听个乐呵了，接着道：“那你说的狮蝎，他长什么样子？” 老农令犯了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这，我们谁也没见过啊！” “是男是女啊？” “不知道。” 可莉莎想了想：“怎么战斗，有什么特殊的武器吗？” “不知道。” 可莉莎无奈：“......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老农令耸了耸肩：“灵蝎部队就是很神秘啊，只有那些被刺杀的军官或许能看到他们的真容。” “更何况是狮蝎了。” 老农令随即神神秘秘的凑近了一点：“哎哎，我告诉你啊，我还听说，狮蝎就是和灵蝎部队交流，都不露面的，一直保持隐身状态。” “他们用笔和纸交流，我不知道是不是谣言，不过听起来感觉就很厉害。”老农令痴痴笑了笑，对强者产生了一阵由心的向往。 远处的移动农田已经组装完毕，祖玛玛在不远处喊道：“可莉莎，我们走了！” 听到了祖玛玛的话，她才堪堪回过神。 “嗯...好吧，我了解了，感谢您。”可莉莎鞠了个躬，朝老农令告别了。 这个狮蝎她也没有太在意，权当是谣言而已，毕竟再怎么说连续刺杀34个苏丹将军，这也太过夸张了。 灵蝎部队啊...倒是挺强悍的特种部队。 可莉莎如此暗暗想着，走向了刃叶村的方向。 第一百零七章 移动化 移动设备，泰拉迈入现代的标志，在源石工业得到迅速发展后。源石发动机的出现让所有与其连带的技术突飞猛进，使大规模的移动迁移成为可能。 而这个已经在泰拉应用了一两百年的技术。在雨林的大多数人看来，还是陌生而不同寻常的，因此‘刃叶村’的启动仪式也迎来了许多人的观看。 “喔哦，那个就是移动城市？” “别胡说了，移动城市要比这个大的多，我们这也就是移动村庄！” “真羡慕啊，什么时候我们部落也能变成这样？” “那还不快，一大堆施工队都没事做哩，只要测试成功，肯定我们的屋子很快都可以跑了！” “......好奇怪啊，我们的屋子居然会自己跑。” 许多族人议论纷纷，在一些守护者和民政官的管理下维持着秩序。伸长了脖子仰望着面前的刃叶村，村庄底部几个硕大的轮胎很有气势。 不过那些外人倒没有什么稀奇的，移动村庄对他们来说平淡无奇，就像生活在城市里的人不会对一辆汽车大惊小怪一样。 对于移动村庄的设计，艾米没有采用一般城市的履带。或者是机械腿的形式作为移动设备，原因是雨林的道路崎岖不平，这两种移动方式都会显得臃肿。 而且容易翻车... 村庄要是翻车掉沟里了，那可真是扣都扣不出来，欲哭无泪那种。 而且也不方便设计制造，雨林现在的工业能力为零，造点什么都很麻烦，几乎都需要从外界进口。 所以艾米采用的方式是使用耐磨轮胎，以及分离式移动的手段建造移动设备。 首先将村庄之间的地面经过固定处理，形成一处处“区块”地基，随后用可以解锁的固定杆链接，底部加装越野轮胎。 随后当村庄需要移动时，便将村庄的区块进行解体，平衡杆将村庄抬离地面。平时隐藏在地基之下的越野轮胎将会起到作用，带着一个个区块进行移动。 最后到达指定位置进行组装，这个计划得到了许多移动城市设计师的认可，或许是最适合雨林的方案。 这就像是一个个拆解的小车子，上面装着一个个单独的房屋，速度相对于大型城市要快的多。 不过缺点也显而易见，这东西很容易出现损坏，毕竟关键的链接点太多了，不像大型的移动城市只有几个模块。 于是他们开始动工，制造一些小规模的零件设备。不能处理的则交给雨林商队向远处派发订单。 在制造和测试的过程中，一些帮忙的族人隐隐明白过来，这个名叫艾米的蓝色黎博利似乎很不好惹... “喂！叫什么卡的那个，笨手笨脚的别瞎碰啊，你以为你拿的是你家蔁果还是你打架用的木棒子啊？” “轻拿轻放，我说多少遍了！你的鳄鱼脑子要是不好使，就多向黎博利们学一学啦！” “哇哇，还有那边没剪手指甲的那个，你给我站那别动！” “你是笨蛋吗——！！” “那个改量装置很贵的！谁让你直接用手拿的？！” “给我用安全布！要是装置进了灰，把你砸了都不够卖的啦！” “欸，我放这里的d32钢呢？！” “谁把我d32钢拿走了？！” “哎呦嘿！那个斐迪亚，对说的就是你，看什么看啊？搞得很委屈的样子。” “那玩意儿不是给你磨牙的！再说你拿d32钢磨牙，你不硌挺慌吗？” “还有这个也不能当球玩，虽然它长的很像钢丝球！” “再瞎捣乱，我用扳手打爆你的头啊！” 就这样，在愤怒蓝鸟的大吼大叫中，经过一系列的测试，终于雨林的第一座移动村庄就要完成了！ “艾米！最后检查一遍引擎，我们很快就要开始了！” 大祭司蹦蹦跳跳的从远处跑了过来，扯起嗓子大叫着，尖利的嗓音十分容易辨认，让黎博利少女讪讪嘀咕起来，用扳手敲了敲面前的铁板。 “哎呀，搞定了，没什么问题！” “我可是萨克多斯北城第一汽修大师，你放心就完事了！” 对艾米的话不可置否，大祭司眯了眯眼，扑腾着翅膀又跑开了。艾米一直都不太理解，这个蓝色的鹦鹉是怎么那么抗打的... 在测试大型移动引擎的过程中，他至少被炸飞了十八次，而且每一次落地姿势都不同，愣是没什么事情，这超人般的抗击打能力已经让艾米无话可说了。 大祭司跳上了大丑，艾米擦了擦汗，抬头望着这个大家伙。大丑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这也是第一次启动，和刃叶村的启动同时进行。 其实大丑的设计还是不错的，艾米只是对它内部凌乱的构造有点犯偏头痛，不过在她的略做调整之后，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 但是对于那个外壳，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了，毕竟之前他们就已经造完了。 所以当可莉莎到达这里的时候，首先看到的除了热情的人群，就是眼前这个巨大的机甲，名为【巨大的丑东西】的机甲。 设备也如同其名字。 巨大但很丑的结构。 巨大但很丑的电锯。 巨大但很丑的火炮。 巨大但很丑的驾驶舱。 里面坐着一个...巨大但...是个小鹦鹉？ 目光触及里面的驾驶员，这反差感满满的情景让可莉莎错愕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大祭司怎么跑进去了？”可莉莎偏过头，疑惑道，她本来还以为里面坐的会是祖玛玛。 “嗯嗯，本来就是给大祭司爷爷开的！” 祖玛玛神情激动，在一旁看着面前这个黄色机甲显得很兴奋，在可莉莎面前跳来跳去，嘴里也念叨个不停。 “快说说，有什么感想，是不是很厉害？” “嗯，是啊，很厉害。”可莉莎怪异的瞧着这个...有点奇怪的机器。 “但是它是不是，呃，怎么说呢？” 可莉莎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在祖玛玛亮晶晶的双眼面前，说出来这东西其实造的很难看，就像是用一堆破烂拼成的。 “呦！可莉莎！” 看见熟人之后，两眼放光的艾米又冲了过来，速度宛如猫看见老鼠。 可莉莎心下惊悚，连忙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道：“我这次可不给你摸啊，你离我远点，至少十米远！” 艾米露出了十分不要脸的笑容：“哎呀，就一回！”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见附近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可莉莎才不得不上台说几句场面话，全程都很尴尬，她尽量用优美磅礴的演讲稿把这个启动仪式变得富有历史意义。 结果讲到半道她就几乎说不下去了，下面观众的反应是这个样子的： “成功拥有移动设备，这会是划时代的意义，我们可以在未来...” “噢噢哦哦哦哦哦！！” “在未来发展的道路上变得更...” “噢噢噢噢噢说的太好了！！” “更加顺利...” “哇塞！可莉莎讲的好棒！！”这句话是艾米喊的，嗓门之大令人发指。 最终草草了事的场面让她郁闷了个够呛，扶着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结果祖玛玛还在旁边悠悠来了一句：“族人们很热情吧？” “呃呵呵…”可莉莎尴尬无比，感觉这群人一定是故意的。 最终来到了重头戏，在所有人翘首以待的目光中，大丑和刃叶村的动力设备同时启动。 嗡——！！ 咔哧！ “所有参数正常，村庄的运行很正常。”几个工程师面带笑意。 所有人的心情都紧绷了起来，看着那冒着黑烟的村庄还有机甲。 即使是可莉莎也不禁握紧了手掌，这个工程忙活了不少时间，一定要成功，她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两台机械。 随后，仅仅是一瞬间，它们运动了起来。 村庄缓缓在众人的目光中行驶起来。 大丑也驱动着履带滚滚向前。 一台巨大的机械和移动村庄的区块并排行驶在大路上。 “好了，解锁村庄区块！” 艾米大声指挥着，随后整个村庄分成了无数个小型的地块，随着重量减轻，它们在道路上快速飞驰。 无数族人惊喜异常，纷纷跟着在道路两边跑了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各种东西。 人流和机械并排朝远方的地平线跑去，就像当火车第一次在英国的铁轨行驶一样。人们的脸上洋溢着自豪，凭借人力改造自然的自豪。 他们大声欢呼，气氛变得无比热烈，他们看到了这个奇迹，所有人赞叹着新事物。 大丑动起来了，最激动的莫过于祖玛玛，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 “喔！以后我们是不是也能坐在这个上面！” “肯定会啊，森蚺村什么时候造啊，搞快点！” “还有森木村，坎石村也很快会建成吧？” 听着周围的欢呼，看向跟着大丑奔跑的人群。可莉莎笑了笑，思绪突然飘飞出去，想起哥哥努力改造引擎的原因。大抵也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艾米突然凑近，语气有些伤感，低低道：“了望塔的事情，我听说了…” 可莉莎愣了愣，随即沉默。 艾米顿了顿，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这个引擎，用的就是你哥哥的想法，用改量引擎作为主要推进器。” “它采用了更有效的机械设计…总之你哥哥的研究没有白费呦？” “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安慰你。”艾米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 可莉莎微微颔首，轻声嘀咕起来，隐有哽咽：“嗯，谢谢你。” “嘿嘿…能给我摸一摸头吗？”艾米闻言嬉笑起来。 可莉莎闻言嗔怪的瞟了她一眼。 “……就一次哦？” 第一百零八章 特米米的一天 暖阳高悬，清风阵阵。 这又是阿卡胡拉新一天。 “早上好，今天也要元气满满！” 特米米对着天空欢呼着，走出了自己的小屋。 感染者社区依然很繁忙。 “呜，妈妈，我好疼，全身都在疼…” 一个乌萨斯小女孩抱紧了怀中的毛绒玩具，眼角泪汪汪的看着略有疲惫的乌萨斯妇人，两只圆润的熊耳朵轻轻颤了颤。 那妇人微滞，随后面带笑意低下头：“放心，里面有医生大姐姐，她用法杖轻轻挥一下，你就不会再疼了。” 女孩怯怯的点了点头，“嗯…”她不安的望向面前有点简陋的房间，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所谓的治疗是个什么样子。 “下一个，伊娃·玛莲娜！”清脆的声音传来，让女孩身体微微抖了抖。 “呀！轮到你了，我们快进去。” “呜…我、我害怕！” 特米米听到了女孩的哭诉，在这里停下了脚步，挠了挠头微微开口： “啊…那个，放心好了，嘉维尔对治疗石头病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一点都不疼的！” 在特米米温和的口吻下，女孩才渐渐平静下来，妇人朝她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牵着女孩的手走进了房间。 随着她们进去，莹绿色的光晕在这个房间里已经荡漾了很长时间，许多感染者病人或有埋怨，或有不耐，在门口排成一字长廊。 一个感染者有些受不住，开口道：“啊…实在是太热了，我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搭个凉棚啊？” “嗯，听说已经让民政官去解决了！”另一个感染者嘀咕起来，看着附近来来往往的迪亚卡乌人，他们正在搬着不少精密的医疗设备。 “那可真是太棒了…我担心这样下去我会热晕在这里。”那感染者释然起来。 看着附近来来往往的大巫们，特米米紧张兮兮的在这里翘首以盼，心里想了想，她不断的用话语安慰着附近的感染者病人。 似乎是她柔和的声音所致，附近紧张的感染者们也逐渐放松下来，火热的喧嚣逐渐平寂不少。 特米米的左手拿着那个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高上不少的圆盘法杖，右手则是一个还冒着香气的饭盒，在炎热的中午，这种姿势其实并不好受。 对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特米米似乎也不甚在意，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手里的饭盒。嘴里呢喃自语嘀咕着什么。 如果有人靠近的话，她则会回过神来，并对来人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亲切无比，能把人的坏心情给吸走。 但是除了一些壮硕的萨弗拉…特米米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特米米在萨克多斯渗透战中，她对萨弗拉人产生了些许阴影。这让许多萨弗拉感染者有些郁闷，天使的笑容怎么就不待见自己呢？ 特米米每天十二点会准时到这里，一直在这里等到下午两点才会离开，去找克塌兄弟或者是燧石帮忙做事。吃完饭之后可能去附近的清水村散步，晚上会钻研源石技艺，看很多书，一般要到十一点才会睡觉。 这是门口的老族人总结出的规律，自雨林的改革开放以来，已经保持了很长时间。 总之特米米经常来看嘉维尔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十个迪亚卡乌人，九个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果让一些外人来评价特米米，那就是一个爱笑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个孩子乐在其中，不管干什么都洋溢着幸福感，使附近人们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变好了不少。 尽管她也是矿石病患者，但不像那些愁容满面。面容枯槁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家伙们，特米米每天都会到雨林的一处固定平地去锻炼身体，反复挥舞手中那质地极重的法杖。 据特米米本人透露——这可是嘉维尔给她的任务呦！ 身体不强壮，怎么对抗石头病嘛！ 特米米还给这种锻炼起了个名字，叫做嘉维尔保护计划！ 有人猜测，名字的意思应该是用法杖放出护盾一类的源石技艺，这个说法得到了广泛的赞同。 于是特米米成功的掀起了一场锻炼身体的风潮，感染者都要去锻炼身体！不要每天宅在家里觉得自己没救了自暴自弃，这会被人鄙视的！ 同时在这里的外来人聚居区中也流传着这样的告诫——永远不要去尝试欺负特米米，不然你就需要准备好单挑全雨林的阿达克利斯战士。 这个已经是有过无数血淋淋的例子摆在那里了。 之前就有一个斐迪亚青年也很喜欢锻炼，偶然碰见了特米米的时候，因为场地问题发生了争端。 发生了口角后，可能是自己不占理而恼羞成怒，青年把特米米推倒在地，被路过的族人们看见了。 这一下可点炸了炸药桶。 顿时雨林中消息传开，结果就是从最南边的坎石村，到最北边的森蚺村的勇士都抄着木棒，连夜就把那个倒霉的青年堵到家门口了。 “开门！守护者送温暖哩！” 一夜凄惨哀嚎，要不是最后民政官出面，丫的最后不死也得没半条命，虽然最后也躺床上一个月没下来… 不过这些事情，特米米似乎并不知情就对了，她只是很奇怪，旁人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不少畏惧感，让她一时产生了自己似乎变得厉害起来的错觉。 “啊，嘉维尔你出来啦！” 拉回现实，当见到嘉维尔那帅气的身姿从房间里大步踏出，特米米激动起来，面带笑容连忙向前挪了几步，双手供上手里的饭盒。 “嘉维尔，我给你带了点吃的，呃…我自己做的！”特米米脸颊稍稍泛红，话语在嘴里徘徊几圈，最后如此支吾道。 嘉维尔一怔，有些讶异：“哎哎，你昨天不是才送过？” “嗨…这也太麻烦你了！用不着每天送饭，我跟着那群家伙随便吃点就行。” 嘉维尔口中的“那群家伙”，指的是一些外来者组成的医疗团，他们精通治疗法术的源石技艺，在雨林提供报酬的诱惑下，加入了治疗感染者的队伍。 他们比起部落的大巫，在治疗感染者这一方面还是要强上许多，尽管这样，每天的治疗工作依然很紧凑。 嘉维尔呼出一口气，自然的接过了饭盒，在特米米泛光的眼神下仰头喝下一瓶清水，这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小动作立刻又把特米米的崇拜度提高了不少。 不愧是嘉维尔，喝水都那么帅气！ 当然，某个沉浸在一会儿漫长治疗中的代理大酋长显然没意识到眼前特米米的心思，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盒饭。 “哇，不错啊，还有烤肉？” “你去哪弄来的？”嘉维尔神色诧异，隐有揪心，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烤肉，不过也很难得了。 “诶嘿嘿，就是附近的市场，那里的东西很多，五十龙门币就能买到很多好东西！”特米米炫耀似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蓝票。 嘉维尔笑了笑，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尾巴，眉眼缱绻，凑上前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这成功让特米米的脸变成了红柿子。 “下次不准乱花钱！” “嗯…嗯！” “嘉维尔你真的不需要一个助手吗，医疗护理我也学会了！” “不行，这个活太累。” “啊，那…那打扫卫生也可以啊！” “不行，那样有人就失业了。” “唔，怎么这样…” 给嘉维尔送完盒饭后，特米米照例去找燧石，在路上经过清河村，她看见了沿途正在改造起来的商业街。 虽然有很多东西还不完善，但是络绎不绝的贸易者已经开始叫卖自己带来的东西了，地摊铺了长长一路。 几个报童从眼前跑过，吆喝着有趣的信息：“号外号外，阿卡胡拉大胜利！大酋长挫败侵略军，伊斯科尔停战协议再签订！近日守护者军团将凯旋雨林！” “刃叶村启动仪式完美落幕，热洛内矿场设施正式投入矿区！” “快来买啊，雨林时报的大新闻啦！” 买了一份报纸，特米米对这种移动城市里面的东西也很稀奇，这种了解最新消息的方法倒是挺方便的。 “果然大酋长很厉害啊…”看到伊斯科尔停战协议的内容，特米米不禁感叹，随后收回目光，继续迈开步伐。 “嗯…这个是什么？”特米米驻足在一处摊点，那里陈列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精明好客的商人迅速推销起来：“这位小姐，这是玛瑙挂坠，从金土城带来的精品好货，当做礼物送给别人的话，一定让对方永生难忘。” 永生难忘？ 特米米闻言呆了呆，思绪不禁活络起来。 这，这难道就是书上说的订婚信物吗？ 那为什么不买下来送给嘉维尔呢？ 好主意啊！ “多少钱啊？”特米米感兴趣的问道。 “小姐你问哪一个？” 特米米想了想，几个挂坠而已，能有多贵啊，还都挺好看的。 “我都要了！” 那商人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嘴角都快咧到脑门上了：“好嘞小姐！” “最左面的这个是双澄威金瑙，价值五十五万龙门币！” “中间这个叫做淬火真晶瑙，七十万龙门币！” “右边的叫做涅盘白凤玉，一百二十五万龙门币！” “一共二百五十万龙门币！刷卡还是现金？” “噢对了，现在全收的话，还能八折优惠哟～算你二百万好了！”商人感叹的搓了搓手。 沉默。 空气尴尬的冻成了块。 特米米弱弱开口：“那个…” “有没有五十龙门币以下的啊？” 商人的脸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滚！！” …… 直到她走到坎石村，特米米仍旧气鼓鼓的抱怨着。 “不就几个石头吗？” “真是的，回头我能给你捡一大堆！”她委屈不已。 “……坎石民政官，你今天又迟到了啊！” 燧石抱臂，看着面前苦着脸的坎石，如此哼道。 “哎哎，燧石，我是你族长！” “这，这种事情就不要这样斤斤计较了吧？”坎石堆起笑容，心下隐有尴尬。 自己现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明明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又办错事情，让大酋长给你从长老降职。”燧石微叹一口气，怪异的补充道。 “你知不知道，这里已经快被村民们给叫做燧石村了啊？” 坎石闻言急了啊。 “哎哎，我下次不敢了还不行？” “看在老族长的面子上，别让他们随便改名字吧？？”坎石如此执着道。 燧石扶了扶额，“好吧我尽量。”她撇过视线，看到了特米米正乖巧的站在一边。 “啊，特米米你来了，今天的雨林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还不能休息哦。”燧石如此一本正经。 …… 直到深夜，特米米看着书上关于源石技艺的臃肿符号，有些昏昏欲睡。 啪！额头还是砸到了桌子上，传来了浅浅的鼾声。 烛火熄灭，屋子里重归黯淡。 第一百零九章 神明预兆 9月29日，北方军团终于重回雨林地界，经过征战过后的勇士在各处村落都受到了欢迎。 不少人被家乡的变化所震惊，那些在道路上飞驰的机车，路边货摊上琳琅满目的货物，天边袅袅生起的炊烟，还有那平整的移动农田，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这里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变化，别说出发一个月的战士们，就是呆在这里的族人，每天早上醒来也不由得被自家前面突兀出现的大楼吓一跳。 魔法般的建筑速度，几个移动村落也很快就将落实，雨林城的概念正在形成，人们在有意识的往繁华的地区聚集。 大酋长再度归来，王庭附近仍旧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其中有一大批都是生面孔，然而在密密麻麻的大酋长卫队中，能有多少人看到大酋长的真容就是个未知数了。 在山呼海啸的“大酋长万岁”中，李澄坐回了这个雨林王座上，看着面前有点紧张的可莉莎。 “这里是最近的发展情况…还有后续的处理措施。” “外来人口在过去的一个月暴增了十八倍。” “根据民政官最新的人口统计，阿卡胡拉新增流民十二万，聚居区的人数已经超过本地居民了。” “商队流动还在不断带来更多的人，我们的物资已经有些紧张了…不过伊娜姆正在处理这些问题，加大商队的进口。” “森蚺村，还有坎石村也即将启动，我们正在考虑怎么把三个村庄进行对接。” “还有一系列事情…” 可莉莎低低解释着，把一叠硬草纸放到了李澄的面前，他默默看着这些报告中的欣欣向荣，感慨一声：“你们干的不错。” “都辛苦了。” 他转而看向嘉维尔：“这都是你一个人处理的？” 嘉维尔闻言一怔，随即笑说：“嗨，我哪有这个本事给别人安排事情做？” “这是可莉莎处理的，我也就是帮忙治治病！和她管的事差远了。” 李澄颔首，声音略有低沉：“嗯…” “那可莉莎，这批新带回来的北方村民也要麻烦你了，把他们安排妥当，务必不能出现流民问题。” “啊，好的！”旁边的菲林少女闻言猛地一激灵，连忙应声。 感觉面前的大酋长似乎并不甚高兴，可莉莎心下唏嘘。 在胜利凯旋之后，他仿佛没有和那些战士一样兴高采烈的精神，这么想着。可莉莎默默低下头，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声了。 嘉维尔则大大咧咧的，显然没怎么注意到李澄的心情并不算好。 “倒也没什么，就是还有个问题。” “我们接收的感染者有点多，医疗资源已经不够了。” “那边的人一直和我抱怨这些事来着。”嘉维尔如此说着。 “嗯…” 李澄闻言沉默下来，矿石病这个概念敲在心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没办法，这里的医疗资源紧缺很正常。” “事实上，我们这根本也不算什么医疗吧，也就是缓解一下他们的痛苦罢了。”李澄说到这儿，感到有些头疼。 嘉维尔不可置否，事实也确实相差无几。 半晌，他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看着面前的两人开口，特别是嘉维尔：“萨娜长老…她回归大地了。” “我真后悔，这场胜利微不足道。” 李澄咬了咬牙，有些艰难的垂下眉。 空气中静悄悄的，嘉维尔的嬉笑表情顿时沉静下来，她的唇瓣抿成弧形，随即微微抖动：“是真的？” “是，矿石病夺走了她。” “她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李澄眼神微暗，垂下目光，不去看嘉维尔那强忍悲伤的苦笑。 “不要让祖玛玛太难过，你也是。” 说完这个，李澄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精神不振的走出了王庭。 “可莉莎，接下来几天的事务，还是你来处理吧。” 啊？！ 可莉莎的脸色苦了下来，闻言嘴角微微抽搐：“好…好的！” 呜！累死个人！ 可莉莎在内心暗暗狂啸。 …… 夜晚，王庭附近的一片空地上，多了一个晶莹的碑冢，在尘曦的微光中闪闪发光，和那些战死的族人放在一起。 李澄默默矗立在这里，看着碑冢上的白花若有所思，对于帕斯玛在这里这件事，他是比较意外的。 “只是来看看曾经的同僚罢了。” 帕斯玛嘎嘎笑了笑，接着道：“倒是你这个大酋长，干的事情比那些狗屁苏丹强多了。” “哼！要是他们也能像你一样不嫌麻烦，把感染者收起来管好，荒野暴徒问题哪会严重到这份儿上！” 帕斯玛的语气中透出愠怒：“时代进步了，人反而都变成王八蛋了！” “还不如那个时代！真他妈操蛋！” 桑丁闻言哆嗦了一下：“长官…大酋长还在这里呢！”他欲哭无泪，自己迟早得被这个长官的那张破嘴给害死。 李澄舒了口气，偏过头瞥了他一眼：“没事，我这儿没有什么不敬之罪，随便骂。” “我也想骂那群王八壳子，再多说几句，我听着高兴。”他冲帕斯玛笑了笑。 帕斯玛一愣，随即扶着下巴，感兴趣的盯着李澄一小会儿：“这才够味！” “萨尔贡人就应该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束手束脚的了！” “去他的礼仪！” 李澄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想把这个话题接下去了：“萨娜她…和我提起了一位皇帝。” 幽幽的话语透不出情感，但是帕斯玛从面前大酋长的气息中嗅到了阴沉的感觉，他将那把黑色的利刃凭空拔了出来。 李澄随即眼神揉出冷漠，变成刀子狠狠割了过来。 ——没有剑鞘的魔剑，能锈蚀心灵的利刃让他微微战栗。 只是盯着这把武器，帕斯玛就隐隐感觉双腿有点抽筋。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帕斯玛暗暗低叹。 “你相信有神明的存在吗？” “回答我，古帝国的老兵。” 李澄不带温度的质问着，帕斯玛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敢有几秒钟的拖沓，那把利刃就会切过自己的脖子。 “……虽然不知道我有没有想的太多，我还是想问一问，阿芙勒尔…他算不算神明？” 当神明这个词传入耳中时，帕斯玛微微思忖起来，莫名的情感凝聚在他饱经风霜的眼眉中，随即这个萨弗拉老兵叹了口气，出声道：“他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可以肯定…他是神明。” “但我不信神，我也认为祂们已经被埋葬在历史的垃圾堆里了，永远也不会回来。” 帕斯玛笃定的说着，轻笑一声：“大陆早已沧海桑田，他们的时代过去了。” “那位阿芙尔勒皇帝也是，当年维多利亚人可把他烧的一点儿不剩…唉，堂堂一介哈里发，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凄惨呦。” 死死盯了帕斯玛几分钟，见他没漏出任何异样，李澄才稍稍把气息缓和下来，帕斯玛肩上那股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才消失了。 “告诉我，那位皇帝的陵墓，或者是死去的地点。”李澄重新背过身，看向萨娜的碑冢如此道。 “你要做什么？”帕斯玛耸了耸肩，“你该不会真的想要去挖那位古皇帝的棺材吧？” “哎，老兵我可告诉你，不要多想了，那位哈里发可是死的最惨的一个。” “别说遗体，连生前用过的东西，连个渣都找不到，被拉特兰人清空的一干二净。” 李澄闻言微愕，有些不可置信：“没有遗体就算了，他的东西也都死这么干净？” “对，干净的很。”帕斯玛谑笑一声。 “……算了，你下去吧。” 粗暴的赶走了这两个家伙，李澄重新缓了缓发热的大脑，信息量又变得多了起来，但是他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位萨尔贡神明的线索。 说什么不信神，现在不信神的就是最蠢的玩意儿了… 这个阿芙勒尔皇帝绝对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之所以朝帕斯玛问这些事情，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切实的证据。 李澄想了想，咬牙又在脑海里出声。 “洛尔维斯，你确定你那个时候感觉的没错？” “哼哼，本君骗你干什么。”洛尔维斯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那个蠢女人跳下去的时候…” 李澄闻言如同一头恶兽般暴怒起来，“你给我换个词！谁是蠢女人？！” 洛尔维斯诧异起来，对他这番反应有点意外，悻悻然继续道：“好、好…那个阿达克利斯女人跳下去之后，有一个巨大的能量波动在裂谷下方出现。” “这种规模的大型源石技艺…哼，又是一位神袛级别的，和天灾的规模差不多的法术。” “沙土，尘雾组成的风暴在裂谷之中卷成了一片汪洋。” “所以你觉得，那会不会是萨尔贡的神明呢？”洛尔维斯优雅惬意，保持着从容不乱的风度。 李澄深吸一口气，顿了顿，眯起目光在这里左右渡步，默默考虑了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那位阿芙勒尔皇帝，这个神明…已经复活了？甚至能用出天灾级别的法术？” 洛尔维斯冷笑：“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是最大的可能。” “小子，你自己看着办，一个老怪物还不知道会做点什么，如果让本君也能复活…或许…” 李澄警惕起来：“想都别想！” “哼…小子，好自为之吧。”洛尔维斯口吻淡然，再度隐没下去。 随着李澄默默驻足呆在原地，月光下的墓地重归寂静，徒留清冷的月色照在这个地方，显得有些空旷。 有一个萨尔贡的神明已经被证实切实存在。 李澄心里极为不安。 第一百一十章 乌云 大酋长王庭，悠扬的风琴声正回荡在这里，伴着今天的大风天很是应景。 大酋长卫队一丝不苟的漠然矗立在两侧，视线直直盯着前方，等待着来自大酋长的任何命令。 而正襟危坐的李澄正在迎接一位特殊来客。雍容的菲林青年，这个充当热洛内外交官的骑士。 看着这个华贵大气的王庭大厅，艾尔文露出了一丝的意外。随即释然起来，这一路上看到的东西让他产生了自己其实是走在维多利亚街头的错觉。 艾尔文随即挺直了腰杆，大步走向王座之下，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尊敬的雨林酋长，我代表伯爵大人献上慰问，热洛内很高兴看到这里的繁荣发展。”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王座，从李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思，微沉了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都起来吧，热洛内的客人。” “我想我们应该不用拘泥于这一套繁文礼节，有话直说吧。” 李澄恹恹不乐的开口，稍稍起身凝视着他。 “好吧，大酋长，那我就长话短说。” 艾尔文翘起嘴角：“根据暗哨的情报，大军已离开狼牙贩奴地，距离这里已经很近了。” “大概还有三天，一支超过二十万人的大军就会抵达这里，您准备好了吗？” 李澄嗤笑，死死盯着艾尔文，起身在两旁渡步，幽幽开口。 “巨蔁防线的城墙足足有30多米高，几米厚，上面有无数的射击口，四道壕沟在底部铸造成不可跨越的障碍。” “它宛如一道蜿蜒天堑矗立在大地上，我相信它坚不可摧，没有人可以打破它。” “雨林的战士身经百战，他们已经历经磨难、汗水、还有死亡。每个人都做好了为保卫这片土地牺牲的准备。” “雨林内的所有人安居乐业，他们发自心底的认同这片土地。认同这里的统治制度。认同一个没有压迫的环境，在这里感染者和普通人能共同生活，他们之间没有歧视与隔阂。” 艾尔文不禁沉思起来，李澄看着他，沉稳的再度开口：“天时地利都站在我这边，一群长途跋涉，早已士气全无的军队根本不足挂齿！” “区区大军，我瞬时间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 艾尔文摇了摇头，坚持道：“大酋长，劝你还是不要太自信。” “无数个之前被征服的地区都是这样自信，他们组成了各种同盟，防御体系。” “然而在萨克多斯这么多年的历史中，这种战争从来没有失败过。” “萨克多斯的力量，可能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艾尔文的话意味深长，直直看着李澄那深邃的双眼，顿了顿接着道：“不论如何，我们将会与你站在一起，赦罪师们将会任你差遣。” “伯爵希望你能终结他们的神话。” 艾尔文说完这句话，便鞠礼告辞，李澄若有所思的揣摩着这番话，走出了王庭的大门。 “大酋长，你要出去吗？” 塔杜走上前，他身后跟着的卫队战士严阵以待，李澄挥了挥手：“是的，不用大张旗鼓带太多的人。” “就这样，你们几个跟我来就可以。” 外来者聚居区，“达拉曼”村。 这里是李澄规划的，四处雨林指定外来者聚居区之一，有意的将迪亚卡乌人和外来者区分其实并不是一个好决定。 这种群体间的对立很容易酿成冲突，这个问题会随着阿卡胡拉不断的发展而变得越来越明显，不过至少目前来看，这些聚居区里面的人对李澄还算拥护。 李澄来到这里，是为了拉拢必要的力量，让巨蔁防线的阵线不至于变得太过稀疏。 毕竟如果不考虑防线的因素，雨林的军队…还是太少了，这仍旧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 “大酋长万岁！” 听说大酋长往这边来了，这里的管理者立令人出来迎接，聚居地拥有自己的卫队来保障他们的安全。 不过这些“卫队”精神不振，面容萎靡，即使是站成的迎接方队都不甚出彩，让李澄感觉是在观看一堆插在地上的人棍。 “嘿嘿，大酋长！不知道您今天来这里，是有何打算呢？” 这个聚居区的代表堆起笑脸，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苦闷还是欢愉，他的身体佝偻着，整个人的形象显得很差劲，李澄纳闷为什么这个聚居区的代表是个这样其貌不扬的人。 他隐有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雨林即将经历一场战争。” 李澄直视着对方，代表的表情有了一丝古怪，像是没听懂。 “什么？” 李澄不耐，挑明道：“我希望聚居区的人们也能尽到自己的力量。” “什么？！”那代表这回尖叫的声音更大了，仿佛昂首的公鸭在发情。 “不不…大酋长先生，我是说…您肯定是一位文明而仁慈的领袖对吧？” “这太可怕了！” 那代表语无伦次，胡乱的从嘴里蹦出几句不知名的萨尔贡土话，随后搓着手，在李澄愈发阴沉的表情中说着。 “您可以看看，这个聚居区的人们，他们大部分都是孩子，还有手无寸铁的老人，您怎么能要求他们为了你的战争去送命？” 代表惊叫着，就好像这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澄忍下心中的暴戾，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打算帮助我们？” “绝无可能，没门！”代表如此尖利的喊道，看着李澄身后的大酋长卫队。 “不然呢，大酋长你要做什么？用你手中的刀，还有你身后的利矛卫队来逼迫我们吗？？逼迫那些老人和孩子？” “你的仁慈律法，原来是建立在暴政的基础之上的？” 那代表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让自己具有贯穿力的声音回荡在四周，有人聚集过来，他们的表情上带着不解，大多数聚居区的居民随即开始起哄。 “对！即使是大酋长也没资格让我们参加战争！” “我们已经缴税了，这不应该是我们的责任！” 他们的神情激动，恰恰是这样让李澄感觉好笑，嘲弄道：“我眼前的一堆琳琅大汉在我面前放肆的大喊大叫。” “还是说你们聚居区的老人和孩子就是这个定义？” 代表失望起来：“大酋长，请回吧。” “我们不会为了这场战争多出哪怕一个子，一个男人。” 李澄盯着他，叹了口气：“人的自私和短视会把自己的路挤没。” “哼，送客…！” 在聚居区吃了瘪，李澄本以为是这个聚居区的人太过顽劣，在其他地方的代表或许能好一点。 然而事实上，他在四处游说以后，均碰了壁，李澄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休兰”外来者聚居区。 在这个外来者事务所，聚居区代表沉默着听着李澄说完这些话，扶着下巴微微一笑。 “大酋长，我为您现在处于困境而感到悲伤。” “但是休兰聚居区不打算派出任何援助。” 拒绝！ 又是拒绝！ 这是最后一个外来人聚居区了！ 李澄面颊剧烈的颤抖，这种羞辱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出魂霄，让面前的代表跪地求饶，然后好好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对大酋长说话！ 他勉力露出一个带有讽刺性质的微笑：“原因呢？” 代表淡声回应着：“休兰聚居区太过孱弱，大酋长。” “孱弱？迪亚卡乌人帮你们修建了这个地方，让你们可以从荒原上住到这里，你们拥有同等的权利，同等的劳动义务，享受着同种福利。” “然后当战火逼近这里，你们就用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战斗的义务扔的一干二净？” “更何况，聚居区卫队完全可以承担防卫一段城墙的任务吧？” 李澄犀利的质问让代表的表情有了几丝裂隙，他阴沉下来：“我们的人需要维护这里的秩序，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大酋长，你的花言巧语我听够了，我尊重你的意见，但请恕我们没有这个能力。” “送客！” …… 站在聚居区外，这些外人没有一个人打算为雨林而战。 李澄的心无比阴冷。 黑蛇说的太他妈对了！ 这群泰拉土着就是贱啊！都应该扔到锅炉里面做成肥皂！ 李澄扶了扶额，苦笑一声，自己居然被自己的立法和制度给限制住了，大酋长无权干涉聚居区，而法律又限制了他横征暴敛的权利。 塔杜脸色涨红，不禁斥骂道：“都是一群小人！” “平常在雨林的资源哪一个不是向他们倾斜过去？结果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却又变成畏首畏尾的胆小鬼了！” 李澄无奈，如果真的禁止外人入境，恐怕阿卡胡拉要自己发展起来，都不知道要哪年哪月了。 可是目前这个样子…十二万庞大的外来者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阿卡胡拉而战，那他原来的估算就完全落空了。 ——他的兵力会严重不足。 塔杜忿忿不休：“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们被干掉了，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李澄闻言谑然：“可能还真不会差。” “毕竟萨克多斯的目的是消灭我们，把我们变为奴隶。” “他们反而还能摇身一变，成为这里的主人，就算不是，想必那个戈达也不会得罪他们。” 李澄想了想，接着道：“和外围丛林的部落取得联系吧。” “用金银财宝，源石，食物…任何东西换来他们的支援。” 李澄长叹一声：“或许这能够弥补一些不足。” “是的，大酋长…” 塔杜面容复杂的看着李澄摇摇晃晃的在乌云下行走，只有他能感觉到。这个大酋长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又多出了点什么，无法抓住确切的含义。 10月1号，大酋长王庭。 这一天又是一场巨大的阵雨，整个雨林笼罩在幕布中，李澄站在王庭三楼的顶点，俯视着这片大地。 他在暴怒，手臂死死攥着自己的袖袍，指尖因为巨力而微微泛白。 “没有来！谁也没有来！” “那些外围部落背弃了我们，雨林之前费尽力气和他们签订的各种防御条约如同虚设，他们用了各种奇葩理由推脱了我的信使！” “还有一个萨弗拉部落，嗯？他们甚至直接赤裸裸的拒绝了雨林的信使！” 李澄恶狠狠的咆哮着，他的声音能让整个王庭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所谓的坚定友谊？和阿卡胡拉的钢铁同盟吗？还真是可笑呢！” “难道那群长着尾巴的黄皮蜥蜴，他妈的不知道信誉为何物吗？！” 可莉莎战战兢兢，身体略有发抖，她真害怕这个暴怒的大酋长，感觉像被野兽死死扼住了喉咙。 她嗓子有些发干，勉强上前弱弱开口：“大酋长，已经很晚了…” “多希望雨林的人们能知道，您还在为他们殚精竭虑。”可莉莎挖苦一笑。 李澄扶了扶额，深感疲惫，最近的政务尽是不顺心的事情，他几乎都是扔给可莉莎来处理的。 在这偌大的王庭，他没有感到权利带给他的好处，反而是无穷无尽的疲惫，这几乎压垮了他。 北方大漠又出现不少暴徒，他们在故意的劫掠雨林的商队，原因不明。 李澄迷茫起来，他不明白，自己建立的制度明明应该是能得到拥护的，附近的敌意怎么会突然爆发的如此明显… “李澄…你大概还不清楚吧。” 可莉莎微微开口，她有了几丝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意思？”李澄看着她，眼中隐有暗芒：“我不清楚什么？” 可莉莎的指尖卷动着自己的头发，她咬了咬唇，随即下定决心。 “这是戈达做的，来自萨克多斯的攻势。” “戈达…那个贩奴首领？”李澄愕然。 可莉莎点头。 “是的，戈达先用大量金币和物资收买了我们聚居区的首领代表。并给他们保证，当雨林沦陷以后，将会给他们管理贩奴地的权利。” “随后这个狡猾的首领又承诺五年内不在北丛林进行任何贩奴行动，以及拓展新堡垒的诱惑，让特斯兰瓦尼亚部落放弃了和雨林的盟约。” “萨克多斯的大军威胁了沿途的其他人，在他的兵锋下，那些流浪的小队被震慑的簌簌发抖，他们更不敢做出什么行动来。” “除此之外，收买荒野锈锤暴徒，让他们在附近专门打击雨林的商队…以及干掉对阿卡胡拉抱有善意的人。” 可莉莎说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就这样，戈达利用贿赂，敲诈，拉拢，以及绝对的武力优势，他恐吓了一个个雨林的盟友，迫使他们作壁上观，拒绝支援这里。” 可莉莎眼神变得忧伤起来：“之前的贩奴行动，戈达也都是这么做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没有人能抵挡来自萨克多斯的贩奴攻势。” 可莉莎沉重的话语，深深的印在了李澄的心头，令他彷徨而不知所措。 阴冷的天空布满乌云，远处的刀枪剑戟还在无声的逼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感染者们 10月2日，6：45p.m.天气\/大雨 大酋长王庭笼罩在无声的平静中，李澄揉了揉已经困顿模糊的双眼，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面前的萨科塔。 “呼…最新的统计出来了？” 斯维尔眼神微暗：“是的，先生。”他低头打开那本笔记。 “根据最新的统计，雨林军队人数为人，其中守护者战士为6841人，在四个军团中均匀分布。” “不过如果算上其余族人，勉强我们能将防守部队拉到人。” “这个数量，意味着我们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防线长度无法部署足够的战士，如果强行分散军队的话…” “那兵力密度将会达到一个稀疏的程度。” 斯维尔面容微悯，如此说着。 李澄闻言笑了笑，这番残酷的报告也不是他这些天听到的最坏的消息了。 恐慌正在蔓延，有人将糟糕的消息传了出去。 大军即将压境，一些人在刻意的煽动慌乱，这迫使李澄不得不安排更多的治安人员，变相让他的力量更加薄弱。 无数惊惧的外人为了躲避战争开始外逃，商队也开始减少活动，伊娜姆的商队网络在猛烈的袭击下也愈发难以维持。 李澄的眼神露出谑意，收回了疲累的思绪，堪堪道。 “呵，人，人！” “但是现在光是斥候报告的，在狼牙贩奴地集结的萨克多斯军队，就有五万之多！” “我们全部的军队甚至不及对方的一个零头！” “这…算了斯维尔，下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李澄揉着头，长叹一声，颇为急躁的低下眼眉，感觉自己的头发迟早会掉光。 斯维尔动了动唇，有些无奈：“或许您应该休息一会儿。” “连续三天处理繁多的事物没有休息，至少我们的领袖不能提前倒下吧？” “唉，哪有这个心思。”李澄愁闷的的站起身，随口道。 “曾经有一个小驴子站在我面前说，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当时我特别想跟她急，但现在谁让我休息我跟谁急！”李澄闷闷不乐的背手走出门，留下一头雾水的斯维尔。 迎面撞上可莉莎，她愣了愣，随即道：“呃，大酋长，有一个好消息。” “感染者社区的领袖想要见您。” 可莉莎笑了笑。 李澄微愕：“现在就带我去。” …… 感染者聚居区，这里的人们饱受着痛苦，他们大多数人的感染程度都很高。 长期在荒原中流浪，不只摧垮了他们的精神，更是把他们的心灵放在石磨上倾轧，碾的粉碎而出不来一滴水分，身体千疮百孔。 源石结晶在皮肤上结成脉络状的可怖印记，就像是蔓在身上的花纹，令人心生恐惧。 天空中的大雨连绵不息，雨滴落在身上，让可莉莎的身体变得冰凉冰凉的，她有些惊惧的看着面前的景象，感染者遍地的可怕场面。 ——他们蜷缩在床上，敞篷里，或者是各种各样的阴暗角落瑟瑟发抖，身上不约而同的带着灰暗的源石结晶。 在痛苦中，没人能保持正常的表情，他们的脸颊都有些许的扭曲感，令气氛变得沉闷不堪。 几个全身披挂重甲的医疗人员小心翼翼的将一个感染者的尸体抬过。他的心脏被源石穿透了，在空中开放出了一朵绚丽的源石花朵。 双眼空洞涣散，从扭曲苍白的脸颊上还能看出他的痛苦，李澄走上前，在几个医护人员惊讶的目光中合上了他的双眼。 “大、大酋长，小心一点！” 几个护卫有些担心，感染者脸上的源石结晶可不是什么无害的装饰品。 “可莉莎，你们停在这吧，里面的源石环境很高。” “别被感染…”李澄说完顿了顿，随即大步走了进去。 可莉莎神情隐有复杂，看着李澄走进了这个感染者社区。 回忆起他的眼神，没有任何一种可莉莎见过的，对感染者发自内心的鄙夷和厌恶，她从李澄的目光中只能看到淡淡的伤怀，还有痛惜。 这不是能装出来的情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感染者和普通人并没有区别…想到这里，她不禁微微嘶声。 可莉莎偏头看向护卫们：“大酋长一直都对感染者这么温柔吗？” 几个护卫挠了挠头：“大概是吧，我们没有见过大酋长对得了石头病的人有什么意见。” “喔，大酋长一直都鼓励我们照顾得了石头病的人呢。” 这些护卫憨笑起来。 可莉莎沉默，能对感染者放开到这个程度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越了解李澄，她就越迷茫起来，感觉看不透这个人，他这些先进的管理制度和律法体系，她也闻所未闻。 一旦让这样的人掌握一个国家，可莉莎若有所思，那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了，想到这里她抖了抖，这个想法真是疯狂。 李澄见到了面前的感染者长者，他神采奕奕，身体硬朗厚实，宽阔的手掌带着独特的瑞珀巴特征，蓬松的尾巴甩在身后。 只不过将视线抬起，就能看到，他的右眼被源石侵蚀，已经灰暗不明。 见到李澄很显然让他很是激动，颤颤巍巍的开口：“十分感谢您能接纳我们…大酋长。” “我们听说了雨林的情况，我们愿意为雨林而战。” “这里的感染者都还有力气拿起武器，我们也可以用出法术，至少我们站在堡垒上，还能发挥作用！” “如果他们敢来，我们就用手中的法术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如果他们敢冲上城墙，我们拼了命也要把他们推下去。” “如果我们真的不幸患难，也请大酋长你不要犹豫，将我们的尸体也朝敌人扔过去，让我们的身体也能震慑那群恶徒！” 李澄扶住了有些激动的老者，缓声安慰着。 大雨落在老者的脸上，和源石结晶混合在一起，让那狰狞的结晶都变得剔透起来，再大的雨幕也挡不住他的疾声嘶吼。 附近的感染者也聚集了过来。 他们抬起头，纷纷望着李澄。 “你们…” 下一刻，在李澄惊愕的目光中，他们用手凝聚出一个个法术。 火焰，暴风，云雾，雷电。 各种各样的源石技艺在这里发光发热，以他们身上的源石作为施术单元作用起来，把整个阴沉的天空都照亮了不少。 “我们愿意为大酋长战斗！” “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要为家园而战！” “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像大酋长这样的人了！” 他们纷纷大声嘶吼着，这相当于是透支生命的力量。 李澄动容了，他感觉眼眶有些湿润，和满脸的雨水混在一起。分辨不清哪个才是泪痕，但脸上实实在在的温热让他感觉到，自己确实被这群感染者的真诚打动了。 李澄稍稍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在万众瞩目下，他走上了这个感染者社区的顶端，看着下方聚集起来的感染者们。 “我们的敌人很强大，他们有着我们难以匹及的力量优势。” “他们的大炮数以千计，他们仍然有着一座移动城市作为后援，即使它没有开动，那座城市源源不断的长途补给也可以让我们陷入苦战。” “相对的，我们没有任何外援，伊斯科尔不会给我们任何援助，那些信誓旦旦的盟友也背弃了我们。” “但我们不是一无所有，当我成为大酋长的那一刻，这片雨林还什么都没有。我们有的只是自己的勇气，还有勤劳的双手。” “现在的情况要比那个时候强上太多，我们有高大的城墙，我们有了来自充满善意的人提供的武器，我们有了你们，我们有了许多为了自由正义而战的，志同道合的人。” “我相信这片大陆会迎来曙光。” “我向你们保证，每个人的牺牲都不会白费，感染者并不卑微。” 李澄呼了口气，四下看去，寂静无声的感染者们一眼望不到头，他们都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在专注的听他说。 “我原本被挫折所击倒，在困难面前无能为力，始终认为只有我一个人才能力挽狂澜。” “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改变不了什么，任何人都没办法一个人改变世界，改变大陆。” “那是传奇小说，三流吟游诗人的故事，不是现实。” 李澄喘了喘气，在一声惊雷过后陡然高举手臂，扯起哽咽的嗓音。 “任何人都有权利在这一片大地上自由的活下去！我们能自由的呼吸空气，走在大路上，不必向任何人下跪！” “所有贵族的权利都应该得到限制，那些资本家肮脏的手段应该被埋葬在深谷之中！” “感染者是自由的！” “消灭所有萨弗拉侵略者！” …… 后来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听到了绽放的吼声，为了自由而战的斗士说出的自由宣言，整片大地都为之颤抖。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感染者就已经和这片土地，这片名为阿卡胡拉的土地分不开了，或许在很久以后，萨尔贡的感染者们仍然会这样说。 ——在一片雨林里，一群狼狈的，衣不蔽体的感染者。和一位伟大的领袖，在这里共同的喊出了这句话：“感染者是自由的！” 这个所有感染者，或许都在心里呐喊过的口号。 很有趣，这证实了我看过的社会学中的一个案例。 在面对外敌的情况下，远比这群感染者强大的普通人选择了独善其身。而这些感染者，却选择了追随这位领袖——因为他代表了未来的希望，感染者能正常生活下去的希望 大地上的斗争很早就开始了，感染者和普通人，这片大地上的两个极端。 但是跳出这个界限，把矛头从普通人指向上层统治者的感染者领袖…我姑切这么说吧，感染者领袖。 这个名字中带有炎国特色的男人，李澄，他是第一个。 ——可莉莎·冯克劳斯 记于泰拉历1090年10月3日夜。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触即发之时 巨蔁防线陷入氤氲的雾气之中。 巨蔁——这是阿卡胡拉独有的一种巨树，周期性释放出的孢子造成的迷雾区能让人迷失在其中，甚至出现不可逆转的幻觉，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植物。 但是迪亚卡乌人在严酷的自然环境中还是找到了克服巨蔁的方法，摸索出了孢子释放的周期规律，大多数迪亚卡乌人在面对巨蔁时并不会有太大问题。 巨蔁提供的美味蔁果也是大多数部落的食物来源，不过随着贸易线的推进，大多数人早就不以蔁果为主要食物了。因为它很酸，其实并不好吃，这让李澄十分想念地球上的苹果。 躲藏在高大的巨蔁之中战斗，能让人很好的避免来自刀枪弩箭的攻击，密密麻麻的触蔓就能让巨蔁外面的人无从下手。 所以巨蔁防线利用了这一点，用城墙堡垒工事，密密麻麻的壕沟壁垒，层层叠叠的将这些巨瘴之间的空隙连接了起来。 于是不管是哪个地方，由巨蔁堡垒组成的强势防线都会切实的压制所有面前打算继续前进的人，将城门关闭，想要入侵只有两个艰难的选择。 1.穿过巨蔁林，在迷雾中被掷矛队无情的击杀。 2.强攻高大的城墙，跨过四道深邃的壕沟，从正面突破城门。 不管是哪个选择，想要突破这道防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除此之外，李澄又在巨蔁防线外围加设了许多据点和堡垒，最大的壁垒有两个，分别是【列日】要塞以及【维也纳】要塞。 对堡垒的命名，李澄使用了地球上着名的堡垒名字。他们共同和周围的小型据点以及部落，形成了巨蔁防线前的第一道防御力量。 对于要塞的建设，李澄考虑了现在的技术体量，采用了意大利式要塞结构——低矮厚墙、倾斜墙面的星型多面棱堡。 这种欧洲中古时代的要塞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至少李澄是泪目了。 欧洲的老古董披上一层d32钢，给他的感觉就像是穿越回了18世纪的欧洲打排队枪毙，不过每个人手里最常见的还都是冷兵器，但是还有火炮这种东西！ 这…李澄只能感叹泰拉的科技树都是什么鬼玩意儿。 堡垒的侧面都比较向后，假如堡垒被占领的话，防御者还可以撤进一条第二道防线。这些防御设施都是用异铁以及砖石砌成的，或至少是在土墙外覆盖了一层钢板。 源石火炮被放置在开阔的炮击点上，这些由热洛内提供的火炮可让李澄伤透了脑筋，因为族人们无法熟练操控这种萨克多斯的源石武器。 荒野法术和火炮的法术需求情况不对等，往往出现的情况就是，这边的大巫企图用荒野法术发射火炮，会因为用力过大而导致火炮炸膛！ 即使大巫们表示那已经是他们的最小力气，让李澄颇为气馁。 最后还是艾尔文表示热洛内会派出专人来操控火炮，这个问题才算解决。 言归正传，维也纳要塞和列日要塞构成了阿卡胡拉的外围防线。 对于是否要放弃外围防线的事情，长老团作了激烈的辩论，几乎是在王庭里吵翻了天，让李澄一个头两个大。 “坎石长老！你疯了吗？我们应该放弃外围堡垒，面对大军如果不集中兵力，我们的人会白白的在外围消耗掉！” “我说森木你个老东西就不要在这里喋喋不休了！”坎石冷嗤一声。 “外围防线不能放弃，必须先挫败他们的先锋军，迟缓他们的锐气。否则所有军队一旦都压到巨蔁防线上，我们一定会一败涂地！” “当初的坎石部落可比你会打仗！”坎石不屑的嘲弄道。 “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森木长老气昏了头。 “倪坝坝，你说是不是应该放弃外围！在这种兵力差距下还要分兵驻守，真是愚蠢！” 倪坝坝思忖片刻：“老头子我这次支持坎石的话。” “如果将外围防线就这么拱手让人，对后续的战斗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应该先进行几次野战，挫败他们的士气，随后再转入对峙。”倪坝坝如此建议道。 森木长老冷哼一声：“祖玛玛长老，你的意见呢？” “我？我认为也不应该让出土地。”祖玛玛无精打采，似乎还在为萨娜的逝去而难过着。 长老团各自发表意见以后进行投票，支持防御外围防线的是三人——继承萨娜地位的祖玛玛，倪坝坝，以及坎石。 而支持放弃外围防线的也是三人，其余人弃权，这个棘手的问题再度被扔给了李澄。 李澄踌躇片刻，他也不知道哪种方案会更好，到底是集结兵力防守主壁垒，还是分兵进行层层抵抗。 这里不是地球，他所知道的军事理论或许起不到作用，于是李澄没有贸然下定主意。恼怒的搁置了问题，转而叫来了几个人。 斯维尔，帕斯玛，以及艾尔文，这三个对大陆上的战争都有所经验的人。 他们三个给出的答案出奇一致。 打！ 外围防线不能扔。 李澄这才下定决心。 最后是堡垒的驻扎问题，李澄召集了所有人，看着他们的面孔，左右巡视着可靠的人选。 “嘉维尔，你带着第一军团战士负责驻守列日要塞，如果堡垒遭受强烈攻势，立即撤退。”李澄厉声道。 “可莉莎，你协助嘉维尔吧。” 可莉莎点头：“明白。” “明白了。”嘉维尔干劲满满。 李澄颔首，接着道：“斯维尔，你协助祖玛玛，带第二军团驻守维也纳要塞，和之前的要求一样。” “是的先生。”斯维尔点头。 “嗯。”祖玛玛默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时间很快就到了10月4日。 紧锣密鼓的军备开始向东部边境运输，阿卡胡拉宣布封锁边境，紧张的阴云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蔓延，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人们开始避难，许多人开始囤积食物足不出户，外来者聚居区也开始拒绝其他人随便进入，他们的卫队把那里牢牢地封锁起来。 森蚺村，坎石村，刃叶村也开始朝边境移动，村庄也同样已经被改装成半武装堡垒，上面装载着不少大口径的源石火炮，作为唯一的快速机动力量。 其实雨林一直都处于战备状态没有解除过，较小的军队体制使得雨林士兵的活动性很灵便。 没有庞大的编制，往往由几个雨林信使就能轻易控制整个军队。 雨林的感染者们也被武装进战斗编制，他们被称为“第五军团”，整支军队全都是由感染者组成的，人数足足有5000余人。 这大大填补了一部分的防御压力，不过还是实力差距很大，李澄仍然不指望能依靠这些取得胜利。 他还需要很多的部署。 正当李澄在细微的考虑着事情时，一声巨响猛然爆出，令他一惊。 轰——！！ “怎么回事，地震了？” 李澄蹙起眉头，看向从桌子上震落的东西，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报告，大酋长，萨克多斯人今日在狼牙贩奴地测试新式武器！” 李澄微微讶异。 “新式武器？” “什么新式武器？” 斥候支支吾吾：“不太清楚，好像是某种远程打击式的装备。” 李澄凝重起来，不禁揪紧了心弦。 “让艾尔文过来！” 在王庭中渡步许久，他才看到这位姗姗来迟的骑士青年，没等李澄开口，艾尔文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菲利克斯殿下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 “那是哥伦比亚的实验性兵器，古兰德进购的试验品。” “他们叫它破裂发生器。” 李澄拧了拧眉头：“真是匪夷所思。” “我会尝试让赦罪师破坏一部分装置，不过不要给太大期望。”艾尔文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古月巫女 当李澄听见面前的族人跟自己一本正经的汇报出这件事的时候，李澄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到底会是怎样一番怪异的模样。 “你说什么？” “大酋长、是真的啊，我们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她隔空就杀死了一只驼兽！” “然后手里抓着滑溜溜的东西，像…像是脑子，我们吓坏了！” “她自称能为雨林杀死戈达，为这里免除战争，想要面见您，而且现在就已经在王庭外面了！” 族人如此惊恐万状的说着，看着他的样子似乎不像是撒谎，但是这件事情太过诡异，让李澄不得不多想了很多。 “那是什么源石技艺？隔空捏爆别人的脑袋？身上还没有一丝伤口？”李澄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是、是的！” “您要见见她吗？” 护卫战战兢兢，如此说着。 旁边的史尔特尔蹙起眉：“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多半有诈。”萨卡兹少女不屑的翘起嘴角，她红色的魔剑已经蓄势待发，明明今天就是前往边境的日子，却被这么一个意外拖沓了。 这令史尔特尔小姐有些不爽。 长老团也普遍持反对意见，他们大多不相信什么“高深莫测的术士”滥竽充数的小小把戏，或许只是一场骗局。 李澄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在远处直接杀死戈达，这个概念确实诱惑到了他。 如果他们的首领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身亡，不说会让萨克多斯的军队立刻溃败，至少也能让他们士气大跌，为后续的战斗铺平道路。 而且那个女人，他一直找不出说谎的原因，如果真的能办到，自己用上位者的傲慢对待，岂不是会让来人寒心？ “噗咕！” 他摸了摸肩膀上蜷缩着的毛团，内心稍安，就算有什么危险，李澄也相信毛团的精神影响要快过一切的法术作用，直接把对方的思维扭曲开来。 更何况史尔特尔尚且还在身边，于是李澄呼出一口气，郑重开口：“带她进来。” ——走进来一个高鼻梁，黄皮肤的圆脸女人，她古麦色的手臂在王庭窗前透出的夕阳下散发着金光，有黑痣显眼的标记在她的左脸上。 全身漆黑修道服，墨色的纱裙衣摆像是能带起妩媚一般，隐隐露出两只秀美的长腿。脚腕上的风铃也叮咚作响，清脆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手中的古月经上刻画着弯月，上面引经据典的符号竟有着淡淡光晕。 这女人在原地立定，微微朝李澄鞠了一躬，礼数周到，随即才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开口。 “恭祝您万安，雨林的大酋长，古月教信徒索尔佳娜向您致敬，真主会保佑您的。” 李澄面对她，只感觉自己身边游荡着若有若无的危机感，要知道现在能让他产生这种直觉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李澄凝重起来，看着索尔佳娜的恬淡的脸廓，这个温婉的鲁珀女人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危险，但之前族人的汇报又不得不让他打起警惕：“说，你怎么进来的？” “现在雨林处于全面封锁状态，民政官登记的外来者那里，应该没有你吧？” 索尔佳娜笑了笑，抬起手掌：“大酋长您错了，土地和土地之间，本就任人畅游，哪有封锁之说呢？” “真主赐福于万物，我只为结束世俗的争端而来。” “但我有一个要求。”索尔佳娜如此道。 “好吧，听说你可以为我干掉戈达是吗？”李澄对她的话不可置否，径直问道。 “是这样的。”索尔佳娜胸有成竹，抬起那翠绿色的双瞳：“需要我给您立即展示一下吗？” 李澄闻言暗暗打起了警惕，“你想怎么演示？” 索尔佳娜掠起嘴角，拍了拍手，随即从外面拿进来两只捆绑的兽类。 只见她手腕微动，在那一刻，李澄似乎出现了一瞬间的视野断层，模糊的黑一闪而过之后，那几只驼兽的心脏，竟然被她握在手中。 再看那些驼兽的身体上，外表上竟然没有丝毫的伤口可言，但已经两眼翻白，俨然是暴毙了。 “这...”史尔特尔也不由得眼中闪过诧异，这种力量太过恐怖，也太过诡异，无声无形的将对方的身体部位直接取出！ 索尔佳娜的笑容越发明亮，手中的血渍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态。她现在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到底是圣洁还是亵渎，是正义还是邪恶，李澄已经无法认清了。 恐怖的法术摘下的心脏还在滴淌着鲜血，把这个王庭中染上血腥，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死亡的味道，扼住了所有人的心弦。 一个能无声无息杀死人的存在，现在站在面前！ 几个长老面色惨白，几乎要跌倒在地。 四周寂静无声，即使是塔杜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给附近的护卫使了个眼色，他们纷纷朝索尔佳娜靠近了一点。 “哼，女巫！”倪坝坝憎恶起来，看着索尔佳娜的恬静面容只感觉一阵作呕，忿忿的大骂出口。 “这哪里是什么古月教法术，这明明就是邪术，巫毒之法！” “你也配自称古月教徒？你真该庆幸这里不是金土城，像你这样的，在哈里发时代，早就被审判所烧死了！”倪坝坝疾言厉色，很显然气的不轻。 索尔佳娜将心脏扔开，默不作声的擦了擦手掌，随后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雨林的大酋长，我与生俱来的意义是为了生灵的安定与幸福而来，带着和平的礼物，希望您不要听信那些谗言。” 史尔特尔闻言冷哼，眼神一利：“花言巧语。” “如果你真的向你宣称的那样，那大陆上的每一场争端都应该有你的身影。” “可我目睹那些血腥残忍的屠杀时，不管是感染者对普通人，还是普通人对感染者，你又在哪里？” 史尔特尔犀利的讽刺令索尔佳娜面容不改，她只是稍瞥眉头，用柔和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应对着：“您这么说就太难为人了。” “只有真主才能做到的事情，岂是我能随便完成的？” “我只是解决我力所能及的争端罢了，这场战争会死很多人，我认定雨林是正义的那方，所以我会杀死戈达。” 索尔佳娜如此说着，淡淡笑了笑。 “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大酋长你们理解呢？” 李澄沉思片刻，缓缓出了口气，饶有趣味的眯了眯眼。 “好吧，索尔佳娜，你想要什么？” “去吧，杀死戈达，不管是金钱还是权利，亦或者是雨林的其他东西，我都可以满足你。” 索尔佳娜这才抬起头来，她双手合十，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虔诚，隐隐能看出来她真挚的信仰并不虚假。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驱逐雨林中的感染者，这只会酿成悲剧。” 李澄愣了愣，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提出于己有利的条件，就像一个雇佣兵一样，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这个。 随即李澄的眼神阴婺下来：“能不能换一个？” “我认为那些无家可归的感染者不是麻烦，他们只是缺一个家。” 李澄冷哼，阴恻恻的眼神几乎化成实质的压迫感，王庭的气氛瞬息间冷冽不少。 索尔佳娜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澄。 “你错了，你这是在制造悲剧。” “那些感染者，他们不会满足，今天他们能有一个家。” “明天他们就会想要更好的食物。” “到了后天，他们会向你继续无条件的索要更好的居所。一旦你拒绝，他们便会打着歧视感染者的口号对你肆意指责攻击。” “大度的、收留感染者的领主，往往结局都令人扼腕叹息。会引发无穷无尽的苦难，还有战争。” 索尔佳娜放下手，再度浮现起那恰到好处的舒适微笑：“所以大酋长，那些感染者应该面对他们的命运，他们本已被真主垂怜，很快就将魂归天国。” “您不应该再多此一举，让他们变得懒惰。” 这到底是什么二比东西！ 李澄只感觉青筋狂跳，被她这个谬论说的浑身发寒，这就是所谓的古月教徒？就是这样胡乱揣测感染者的心思，还有他们为之拼搏的事情？ 李澄勉强开口，但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寒意，那刚开始的兴趣，和对她的良好印象早就无影无踪了。 “你的话毫无根据，那些感染者都是好人，就是你刚刚指责的感染者，他们甚至还愿意抛出生命，打算为我们而战，根本不是你歪解扭曲的样子！” “退一万步来说，你算什么，胆敢在我这里对雨林政务指手画脚？” 李澄一声厉喝，这令索尔佳娜失望的摇了摇头：“大酋长，一意孤行是没有好下场的。” “而且我要提醒你，我只为结束战争而来，如果残酷的悲剧我不能站在正义的一方，那不正义的一方获得胜利，也是解决战争的一种办法。” 李澄眯了眯眼：“你在威胁我？” “这是真主的意志，大酋长。”索尔佳娜抿起唇，稍稍垂头。 “很好，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送客吧。” 索尔佳娜俯首告辞，她的身形仍旧是那么靓丽温婉，如果不在意她的装扮，看起来就像一个正常的鲁珀少女。 塔杜悄悄上前，低低在李澄耳边阴狠道：“大酋长，她刚才说的话，已经是在向我们挑衅。” “如果我们无法利用她，那至少不能让她到敌人那边去。” 李澄微怔：“你的意思是？” 塔杜沉默了，稍稍握紧了自己的矛。 “......” “史尔特尔！” 火焰魔剑已经握在她的手中，史尔特尔微微翘起唇角。 “交给我吧...” ...... 索尔佳娜在路上看着这里的景象，雨林的各处繁华现在早已落空，街头上早已没有人影。 蒙蒙细雨还是没有停，地上隐有泥泞，她的布鞋有点吃力。 正当她打算用力拔出双腿时，手腕突然被扶了一下，一个萨科塔少年帮了她一把。 她很高兴：“感谢您，真主会保佑您的。” 斯维尔打量了她几眼，听到她的祝福蹙起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现在这里并不安全，不要随便乱跑。” “好的。” 正当斯维尔打算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惨叫。 “啊——！！” 斯维尔心惊胆战，连忙回头，只见那个刚才那个鲁珀女人已经倒在了泥泞之中。 血红从她身下蔓延出来。 ——史尔特尔的烈焰魔剑直接从背后穿透了她的心脏，没有给她任何反击的机会。检查了一下这个鲁珀少女确实死亡，史尔特尔这才转过头，和斯维尔对视了一眼。 “你...这又是做什么？”斯维尔惊讶。 “大酋长的意愿罢了。”史尔特尔冷哼，没有多加理会他。 斯维尔震惊无比，他只感觉全身都冰寒无比，大脑一时转不过弯。 什么...意思？ 斯维尔盯着史尔特尔的背影，眼神变得险恶起来：“哼，残忍的萨卡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外围战役 巫女的事情很快就被李澄淡忘了，这在所有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插曲而已。 就在此时，又有一个噩耗从边境传来，斥候侦察到。萨克多斯在临近阿卡胡拉的数个要点修建了要塞。 它们共同封锁了几条通往阿卡胡拉的必经大道，从而将东边送往雨林的粮草拒之门外。 缺粮是每个最坚固堡垒的噩梦，这无疑是大战的前兆。 现在，雨林的所需的物资就只能从北边的贸易路线供应进来了，但是横行的绣锤强盗却让商队损失惨重，李澄已经没办法再分出任何军团去保证贸易线了。 狡猾的戈达很有手段，他步步紧逼，在慢慢地锁死雨林反抗的机会... 10月7日，9:27a.m天气\/晴 这一天暖阳高照，驱散了连续几天大雨留下的阴森寒气，雨林中再度焕发出生机，但这并不能让李澄感到心情轻松。 军团已经在外围防线占领防御位置，堡垒的火炮也已部署完毕。李澄亲自坐镇巨蔁防线最中央的塔楼，在这里是整个地势的最高点，可以俯瞰整个战局走向。 随行人员都已做好十二分的准备，他们斗志昂扬，做好了痛击侵略者的打算。 “哼，大酋长，我们就不该让那些外人站在这里，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塔杜愤愤不平，他从塔楼俯视下去，盯着那些装备简陋的萨弗拉士兵道。“” 站在一旁的伽林皱了皱眉，道：“那些人都是真心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支援雨林的，他们对阿卡胡拉没有恶意，只是抱着自己的一腔正义，塔杜先生。” “这样说会伤了他们的心的。” “哼，我才不相信那些人，这群外人没一个好心眼的！”塔杜嫌恶的蹙起眉，接着道：“那些聚居区的混蛋，到现在还在家里蜷缩着，等着他们的贩奴主子过来呢！” 李澄叹了口气：“不要那么说，有无数人尚且心存正义，这是好事。” “他们自发的购买武器，变卖家产，特地穿过危险的边境来到阿卡胡拉，与这里的守卫者共同作战。驱使他们的只是对抗侵略者的信念。” “这样的英勇行为应该被赞许，伽林，带上金银财宝，赏赐给他们，雨林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这样品德高尚的勇士。” “是的。”伽林微微颔首，回身退了下去。 李澄又习惯性地推开窗户，但是这一次，他看到的不再是遥远地平线上闪着光芒的蓝天白云，还有那澄澈剔透的遥远溪流。 在天空的尽头，一股浓黑色的浪潮正在翻涌而来，钢铁的亮光像是闪耀在大地上的群星。 土在颤抖，城墙在呻吟，大地在悲鸣。 李澄不禁恍然，目光深邃的看着那正在移动的黑色浪潮，幽幽道：“终于来了...” 同时大门被猛地推开，艾丝黛尔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惊魂未定，气喘吁吁道： “大酋长，萨克多斯人来了！” “他们的前锋部队已经逼近了列日和维也纳要塞，后续部队还在狼牙贩奴地整装待发！” “嘉维尔在列日要塞镇守，祖玛玛也待在维也纳要塞，呃...根据斥候的预测，如果两座堡垒很快陷落，两天之内他们就能到达这里了！” 艾丝黛尔的话令李澄沉下眉，握紧了拳头。 “战争开始了。” “让军团待命吧。” “另外...艾丝黛尔，你留下。” 李澄给塔杜使了个眼色，后者走了出去，令这个塔楼显得一时空旷起来，艾丝黛尔疑惑的皱起眉，等着李澄的任何命令。 李澄沉重的吸了吸气，看着面前的少女，嘴角隐有颤抖。 “艾丝黛尔，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如果这场战争最后真的不幸失败，我们没能力挽狂澜。” “那你就带着所有人逃走吧，从北方荒漠前往伊斯科尔，那座城市的帕夏尚且宽容，不会对阿达克利斯人进行迫害。” “虽然那时阿卡胡拉已经不复存在，但是至少大家还能活下去。你们就穿过大陆，去一个叫做卡兹戴尔的地方，找到那里一个叫做凯尔希的人。” “她会收留你们的...你们会有很长的路要走。” 艾丝黛尔愣了愣，随即表情悸动：“欸？” “不行！那你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丢下你的。” 李澄笑了笑，他的眼神隐有阴郁。 “我会带着这片雨林，和这群人一同葬入地狱。” “啊...我...”艾丝黛尔似乎被吓到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的...那个人叫凯尔希？” 李澄走上前，缓缓揉了揉艾丝黛尔那蓬松的淡黄色卷发，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好，他笑了笑。 “相信我，那是一个能治疗你的病的地方。” “你们的使命不在这里。” 艾丝黛尔吸了吸气，随后握紧拳头，死死盯着李澄：“不要说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没输不是么？” “嗯...” 李澄背过手，透过窗户望着遥远的地平线，艾丝黛尔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但是却能莫名的感到一股悸动。 ...... 列日要塞。 这座要塞坚固而地势险要，砖石细密，围墙高大。坐落在通往雨林的要道。 坡底到要塞顶端几乎呈现一个直角，但是它现在已经承受了十二轮炮弹的洗礼，鉴于火炮冷却及一系列复杂的装填过程，守军才能有时间不断修补城墙。 他们已经至少坚持了一天半，嘉维尔在城头上看着下方不断发动疯狂进攻的城防军，头上隐有细密的冷汗。 “萨克多斯至上！” “以萨尔贡之名！” 嗖嗖嗖！无数弩箭朝城楼射击而来，不少战士身上中箭，闷哼一声软软栽下城楼，随后就淹没在冲锋的城防军浪潮之中了。 “真是一帮疯子，连续进攻十三个小时...”嘉维尔不禁低骂，挥起法杖在身周受伤的战士的身上填上一抹绿光。 恢复战斗力的战士再度操纵起要塞的各种兵器，城头上的巨石被族人砸下，在下方带起一蓬血雨，肉泥横飞。 可莉莎蹙起眉头，见城防军争先恐后的扑过来打算强攻大门，她高高挥起长剑：“开火！” 几门要塞上的源石火炮立刻进行打击，几个热络内的术士将法术弹填充进去。 砰！砰！ 城头掠起一束火光，又猛地迸发几道火柱，要塞下方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密密麻麻被包成一团粽子的要塞很快变得清净起来，着了火的士兵惊恐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火焰怎么都拍打不掉，于是就绝望的四散狂奔，最后惨叫的倒地死去。 观战的戈达脸上掠起一片阴影，冷哼一声：“萨克多斯武器...落日火。” “果然城市内有叛徒...菲利克斯！”他咬牙切齿。 “不过这也标志着他们的抵抗到尽头了。” 戈达随即挥了挥手，阴冷道：“发射火炮，授权破裂发生器。” “把他们所谓的列日要塞彻底夷平！” 数十门黑洞洞的火炮又架设起来了，纯黑的炮管还冒着青烟，这种凶猛的钢铁怪兽足足有十五米，远远望去好像一个庞大的烟囱横倒在大地之上，正张着血盆大口，贪婪地注视着前方。 戈达表情轻松地看着士兵们填充弹药，进行射击。 同时破裂发生器被架设在地上，它的顶端散发着不祥的红光，这种被萨克多斯士兵亲切的称为‘小可爱’的武器装置，能高频率的振动出可怕的实体气浪，冲击在城墙上。 “又是大炮！还有那种东西...这群人疯了！他们的攻城部队还没撤下来呢！”可莉莎咬牙切齿，看着那即将发射的火炮组顿感无力。 嘉维尔有些无奈，看了看脚下破败的外墙：“要塞...已经经不起下一轮的轰炸了。” 可莉莎毅然起身，斩杀了数个登上城楼的士兵：“诸位！坚守的任务已经完成，你们为自己赢得了荣誉，现在...所有人立即撤离！” 后门爆开一团星火，将堵截在后门密密麻麻的城防军士兵炸飞，随后可莉莎一马当先杀了出来，用锁链捆束住了几个打算冲上前的士兵。 嘉维尔及数百个族人高举武器冲了出来，城防军很明显没有料到他们会从后门突然杀出，嘉维尔用法杖砸扁了一切打算阻拦的士兵，随后迅速撤离。 同时后方的炮声与破裂发生器的震动声响起，列日要塞瞬间便消失在火海硝烟，以及漫天碎石的可怕景象中。 片刻后，要塞废墟前，戈达背手站在这里，踢开了几具尸体，不屑的看着这里的惨状。 几个士兵上前行礼，开口道：“戈达首领，要塞已经攻下，哈尔利先生也传来了攻克维也纳要塞的捷报，总共有三百七十个俘虏，该怎么处置？就地斩首吗？” 戈达想了想，他阴沉的面容浮现出那么几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短促的胡须也抖了抖。 “不，把他们一同带到他们的防线城墙下。”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附近的侍从官眼神微变，恍然大悟，随即也阴笑起来。 他长期跟在这位贩奴首领身边，也变得残忍而歹毒，他知道首领是想把俘虏押解到阿达克利斯人的城墙下处决，甚至可能用投石机把死人的尸体扔到城墙上，让他们的士气备受打击！ 戈达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冷哼一声：“你想错了，我要用生锈的长钉子把他们钉死。” “我希望看到那群蠢蛋在看到敢于抵抗的人的死法之后，脸上那惊恐万状，后悔诞生的可怜表情！” “立刻去办！！” 侍从官惶恐起来：“...是...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一) 维也纳要塞的战斗更加艰难，哈尔利亲自出手，用处了难以想象的精妙源石技艺，直接破除了堡垒的外墙，在守军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冲杀进来。 但斯维尔还是尽可能的用幻铳火力压制了进攻的城防军，不过整场战斗下来，祖玛玛的发挥很显然不怎么出色。完全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战斗力，这让不少族人失望不已。 总之，外围战线的战斗很快结束，在两个主要堡垒沦陷后，其余族人的抵抗变得徒劳，很快最后一个抵抗的外围战士也倒在了屠刀之下。 10月9日，萨克多斯大军合兵一处，兵锋直抵巨蔁防线城下。 狂风凛凛，旌旗飘扬，大地一片肃杀，源石技艺的光芒在军阵中普遍的散发出来。 马穆鲁克骑兵扫平了外围的所有部落，杀掉了所有人，此外彻底清扫了外围的所有树木，将其变成了一片平地，便于火炮组的部署。 进攻的前兆已经显露出来，双方的距离不超过一千米，只消指挥者的一声令下，便能让整个大地颤抖起来。 几个移动村庄抵达了防御位置，庞大的村庄半堡垒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他们坚信能取得胜利。 当看到巨蔁防线时，面对三十多米高的坚固壁垒，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城防军也不得不心中生起怵意，他们除了移动城市之外，还没有见到过这种高耸入云的防御工事。 但是只有李澄知道，虽然这里修建的完备而宏伟，但是他们其实并没有足够的人把手每一个地带。 如果他们从整条战线上进攻，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出现防御漏洞，只能寄希望于他们暂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李澄忧心忡忡。 “各位，防线就要面临它建成以来最严峻的挑战，也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挑战。” 李澄缓缓开口了，望着下方的萨克多斯方队，高高举起双刃。 “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必须感谢你们，感谢所有站在这里，敢于奋战在第一线的人。你们把生命交到了我手里，把未来的希望也交到了我个人手里。” “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十倍，还拥有我们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他对自己的士兵比敌人还要冷血无情，他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我们唯一生存下去的可能就是把他和他麾下的所有贩奴者疯子送下地狱！” “为了我们的自由，为了雨林的未来！” 所有的战士在城墙上高呼，怒吼传遍了宏野！ 可莉莎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长剑上的紫光久久不散。 斯维尔抬起头，手中的铳枪已经整装待发。 伽林手中的秘岩弹已经在附近发着光辉。 嘉维尔的法杖上的绿光充盈着劲芒。 大丑已经坐落在城楼之上，巨大的火炮黑洞洞的指向前方。 每个人的眼神中透出刚毅，苦难早已击倒不了他们，直到他们生命的结束。 身边的温热靠近过来，史尔特尔偏头看着李澄，低低道：“放心，我们在你身边。” “他们不会有机会的。” 祖玛玛则显得有些沉默：“......” 见整个防线上发出怒吼，下方站在方队之中，被贩奴猎手簇拥着的戈达冷笑几声：“非常好...所有人都到齐了，而且很有精神嘛。” “这样表演才有意思。” “现在处决俘虏！” 戈达一声令下，三百七十名俘虏被士兵押了上来，然后用麻绳牢牢地绑在十字架上，他们是在外围战役中要塞失陷被俘虏的阿达克利斯战士。 “啊咕——！！” 满脸漠然的城防军士兵将他们的手脚一个接一个的钉上粗大的锈蚀铁钉，俘虏们发出凄厉的嚎叫，声音被法术扩大，一直传到了城墙上的塔楼上。 戈达眯了眯眼，对着刺耳的声音有些索然无味，在几分钟后厌闷的开口：“可以让他们闭嘴了！” 接到命令后，城防军士兵们拔出短刀，熟练地撬开俘虏们的牙关，一把连根割下他们的舌头，鲜血狂飙到他们的脸上，每个冷漠的士兵却视若无睹。 俘虏们的惨叫和诅咒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他们痛苦万分的呜呜声，令人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去看他们脸上那扭曲到不可名状的痛苦表情。 “让他们死之前尝尝源石什么味，别白死了。”戈达谑笑几声。 得到命令，士兵将活性源石强制的塞入俘虏的口中，逼迫他们就那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这声嘶力竭的可怕吞咽声，还有食道被锋利源石切割的细节也被术士放大，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贩奴者们哄笑起来，整个城防军方阵在谑笑，在讥讽他们的抵抗到底是多么愚蠢。 李澄沉默了，能感觉出来不少战士都面色惨白，甚至有一些胆小的已经瘫坐在地，瑟瑟发抖颤抖双腿的也不在少数，这种可怕的场面严重打击了他们的勇气。 整个士气高涨的防线瞬间沉寂下来，每个人面色凝重，李澄的鼓舞瞬间显得苍白起来。 斯维尔抿起唇，他的脸色极其差劲，马上就要结成冰块，盯着那个显眼的贩奴首领，眼中快能喷出火：“小人！” “射死他们，结束他们的痛苦吧！”李澄叹了口气，朝掷矛队挥了挥手。 塔楼上投矛齐发，准确的插入了俘虏们的胸膛，他们头一扭吐出一口鲜血就惨然死去，行刑的城防军士兵也纷纷中矛栽倒。慌忙逃回本营，走前也没忘了把那些死状可怖的尸体抬走。 “大酋长，出击吧。”帕斯玛突兀的开口道。 李澄闻言疑惑起来，看向旁边端起弩的老兵：“出击？怎么出击？” “我们的兵力出城迎战与送死无异吧？” “我知道那些畜生干的事情很让你愤怒，忠心的战士死去也让我痛心疾首，但是现在不是被愤怒主宰头脑的时候！” 帕斯玛郑重的看向李澄：“不，大酋长，现在恰恰是最好的时机。” “战机稍纵即逝，我来不及和你解释了。” “我长话短说，我需要调动现在雨林内的所有骑兵，包括那些北漠的土兽骑兵，还有那些增援的外来骑手，雨林自己训练的轻骑兵。” “还有，让掷矛队在城墙上支援我。” 有关骑兵的训练其实早就开始了，李澄之前将北漠缴获的那些土兽都武装了起来，在雨林中也尝试训练族人在奔驰的兽类上作战，再加上一些外人也带来了自己的驼兽，这些人也很擅长在奔驰的萝驮上战斗。 李澄微微思忖片刻，决定相信帕斯玛：“那就全力以赴吧。” 这时他旁边的桑丁才补充了一句：“大酋长，保卫城墙不需要太多的骑兵，但杀死那个贩奴首领需要。” 李澄大愕：“你居然要...” 这个大胆的计划把附近的人震惊到了，随即李澄立刻思索起来，这个主意或许不算糟糕，开战之初，他们的警惕性不强。 这个距离...快速奔驰的土兽骑兵可以在几十秒内冲到敌军本营，李澄快速转动着思绪。 史尔特尔拧了拧眉：“那我也到城墙下接应你们好了。”她随即转身走了下去。 帕斯玛笑了笑：“如果一击得手，失去统帅的贩奴大军将不会构成对巨蔁防线的任何威胁。” “如果我们没回来，你也可以紧紧关死城门，不会有任何损失。” 李澄沉了沉心：“不要说这种话。” 骑兵纵队在城墙下集结，帕斯玛也找了一个趁手的土兽骑了上去，在兽类上作战，不是绿茵弩手擅长的，但是对这个身经百战的老兵而言也并无大碍。 桑丁有些腿脚发颤，艰难的趴在土兽的背上：“长官，一会儿我们...” “哼，今天能正大光明的揍那群萨戈门了，真他妈爽！” “所有人听我指挥，让我们砸扁门外那群垃圾！” 帕斯玛爽朗哈哈一笑，随即举起手中锐弩：“出发！” 城门打开，无数雨林骑兵，土兽骑兵，以及各种萨弗拉骑乘的驼兽骑兵快速奔驰而来，五颜六色的盔甲席卷在大地上，卷起阵阵烟尘。 重蹄砸在地面上，轰隆隆的发出咆哮，一些城防军面露惊恐，看着这一支气势浩大的骑兵纵队。 这一幕令戈达皱起眉头：“他们想干什么？几百骑兵就打算突袭破坏我的阵营？” 他摸了摸下巴，指尖微微在皮肤上摩挲。 “竟然把全身披戴异铁重甲的重骑兵放置在前，轻骑兵放置在后？” “正常情况下，荒野作战应该先以轻骑兵反复骚扰，突袭，瓦解对方的步兵阵型，再用重骑兵把敌人彻底冲垮。” “不过就算你们的布局正确，就这么一点骑兵对我军的动摇也微乎其微，雨林的大酋长似乎不是个泛泛之辈，不应该犯这么愚蠢明显的错误。” “那么对方的指挥官...不是个疯子，就是个愚蠢到家的废物。” 旁边的哈尔利蹙起眉，建议道：“戈达，先让弩手们放箭吧？” 戈达冷嗤一声，淡淡道：“弩箭对重骑兵毫无用处，箭镞会卡在异铁甲胄骑兵的双层锁子甲里，连马都披挂着重甲的土兽骑兵更不待言。” “而术士的射程还够不到最前面的土兽骑兵，火炮的精准度又太差了，破裂发生器会产生误伤。” 戈达蹙起眉头，握拳道：“那就用重骑兵对战重骑兵，让马穆鲁克骑兵队和贵族团出击，粉碎那只可怜的雨林军队！” 哈尔利微微一笑：“如你所愿。”他挥出了高升天际的白羽。 随即城防军方阵变队散开，从空隙中冲出两支庞大的骑兵纵队。 一支是全身披挂重甲的马穆鲁克卫队，他们全身的精钢重铠散发着闪耀光辉，那质地极重的铁骨朵在他们手里挥舞的也毫不费力，他们生长在萨克多斯艰苦的训练环境中，眼中只有马上将要粉碎的敌人。 而另一支则是贵族团，他们华丽的，砍成双层细密鳞片的战甲披在身上。每个菲林青年都英俊华贵，来自内城区的高等教育让他们的战斗技巧远胜大多数人，手中的骑枪上附着上毁灭性的源石技艺，难以想象冲锋中会带起多大的冲击力。 他们立刻向迎面而来的骑兵冲锋过去，两支部队如同两座钢铁山峦，狠狠地撞击在了一起。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二) 人数众多的萨克多斯骑兵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双方在接战的一瞬间就表现出了悬殊的实力差距。 尖锐的、裹挟着破坏性的冲锋矛瞬间就撕开了重甲，连人带兽将其挑飞出去，雨林军队中的土兽骑兵见势不妙，已经开始准备撤退。 然而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马穆鲁克很快将阵线撕扯成了一个半弧形，同时中断了他们撤退的动作。 在激战中，跟在土兽骑兵后方的轻骑兵瞬间从两侧绕过了中间密集的交战阵列。 阿达克利斯战士在颠簸上的驼兽上例无虚发的投矛从四周飞来，他们格外有力的投矛直直射穿了不少贵族团的外层鳞甲。 第二层的贵族团成员挡住了他们，战线被延长开来，一条长长的黑色铁沟在地面上形成，双方狠狠地拼杀着对方的成员。 在混战中想要调转方向变得困难，双方臃肿的重骑纵队纠缠在一起，想要摆脱对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刀枪剑戟在整个平地上闪耀，每一秒都有人坠地而亡。马穆鲁克的铁骨朵击碎头盔，打折兽腿，土兽骑兵的巨矛穿透心脏，带起一阵杀机。 一些骑兵术士开始发挥作用，他们用手撮出火球掷向对方。扔出毁灭性的法术弹借以击穿对方的重甲，更有甚者直接把武器浸润法术，斩断对方的武器。 层层血雾随着大量的法术爆芒而浮现出来，城楼上的李澄捏了一把汗。死死盯着下方的战况，随着更多的骑兵加入战斗，下面已经变成了一座活生生的钢铁绞肉机。 在阵列后方的帕斯玛微微凝眉，举起劲弩射出一发劲矢：“时机到了！随我冲锋！” “喔喔！” 此时，一直在后方紧跟土兽重骑的雨林骑兵突然行动，他们没有和主力重骑兵一同行动，帕斯玛选择了从侧面杀出。 全力飞驰的雨林骑兵隐忍的所有力量猛然迸发出来，被纠缠住的贵族团和马穆鲁克卫队竟然一时抽不出任何人来阻挡他们。 帕斯玛射出几道强劲的锐光从阵线的薄弱处破开了一个缺口，他们的速度很快，在一轮投矛齐射过后，干掉了缺口处仅剩的几个贵族团成员，杀出了萨克多斯的拦截！ “法官团！城防军！保护首领！” 哈尔利眼神微惊，连忙拖着如梦初醒的戈达向后退。 戈达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在城墙边缘观而不战的雨林轻骑会突然发动如此凶猛的攻势，全力冲锋的轻骑兵一眨眼就冲到了戈达眼前。 然而在骑兵部队和土兽骑兵僵持的情况下，竟然一时抽不出任何机动力量来拦截他们，城防军们连忙想要上前将戈达巩卫在内，然而他们已经来不及结成方阵。 弩箭和法术对轻骑兵的命中率也极其有限，戈达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端着弩的萨弗拉恶狠狠的朝自己咆哮着冲了过来。 在一片人声嘶吼和人仰马翻时，戈达趁机快步后退，然而好运没能眷顾他太久。 ——在这片混乱中，他看到对方的大将举起了锐弩，朝他射出了势不可挡的一箭。 “萨戈门的畜牲，尝尝来自绿茵弩手的问候！” 砰哧！ 闪烁不停的绿光巨箭划过空气，卷起巨大的破坏性气浪，这一箭速度极快，不可能闪避的开。 戈达喉咙微干，慌忙想举弩反击，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带武器！ 糟糕！ 他难道就要被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杀死在这里了？！ “你怎么敢？！该死！贱人！” 戈达心中生出刺骨寒意，恶狠狠的叫骂着，但也极度惊恐的向后退，他的努力显得杯水车薪而徒劳无功。 帕斯玛冷笑，讥讽道：“在战争中可不分高低贵贱，屠戮者。” “哼，不知道你变成一堆肉块的时候，还有没有人会在上面放上身份牌！” 戈达盯着那利箭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要惊叫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哈尔利猛地推倒了戈达，奋力绰起由法术白羽拼制而成的巨盾狠狠隔开了那支冲击力极强的锐箭以及同时飞来的各种投矛。 戈达惊恐的看着那根差点就要了自己性命的武器掉在地上，顶端已经焦黑，失去了法术的作用冒着白烟，滚了几滚就再也不动。 而哈尔利的手臂也微微发颤，白羽巨盾也几乎弯曲变形，堪堪挡下了这支致命的法术弩箭。 “可惜了！在贩奴首领附近护卫的是什么人？” 帕斯玛叹了口气，赞许的看了一眼哈尔利，这样敢于直面恐怖攻击的护卫，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还没等他接着射出第二支夺命破甲箭，戈达就已经被城防军拉了过去，保卫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而哈尔利微笑的注视着帕斯玛，挑衅的勾起了眉头，同时在身边召唤出了四个发光的浮空纸牌。 “数字4，还算可以。” 帕斯玛拧起眉头，看着他的源石技艺，以及那些已经从迟滞中反应过来，开始压将上来的城防军以及贵族团，重重吐出一口闷气： “全军撤退！” 戈达在方阵中惊魂未定，恶狠狠的看向正在撤退的雨林骑兵： “萨克多斯在上，让贵族团拦截他们，不能放任何一个食人恶魔回去！” 城外两支骑兵纵队汇合在一起，土兽骑兵和雨林骑兵交替掩护向外冲杀。但是被贵族团牢牢的控制在包围圈内，始终无法撕碎对方的防线。 史尔特尔大步走出了城门，看着远方混战的骑兵凝神屏气，用莱万汀挥出了一道炽热剑气。 炎域笼罩战场，光爆和火焰在远方的钢铁黑云中炸开，紧接着是让盔甲变成糜烂的高温和热量袭击过来。 “啊，我、我烧起来了！” 被红光点燃的贵族成员再也不能保持优雅，把自己的武器扔向一旁，狼狈的跌落马下试图熄灭火焰。然而窜烧的火焰已经渗入盔甲内，铠甲又一时扯不下来，最后他的生命变成了飘扬的飞灰。 一众雨林骑兵趁机从火焰打开的生命通道中冲了出来。仿佛有生命的红光热流避开了雨林的队伍，在他们的后方制造出灼热的地火，妨碍着贵族团的追击。 所有冲出升天的骑兵则直接向巨蔁防线城门疾驰而去。 大开的城门正在欢迎英勇归来的勇士，然而大量马穆鲁克也不依不饶起来，他们紧跟在后面，凝聚出一个个火球，一路上不断有人被马穆鲁克射出的法术弹所射倒。 他们甚至想直接冲入城内，把那个该死的雨林大酋长和其它大小头目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给戈达首领，以来熄灭首领遭受侮辱的熊熊怒火！ 在乱战中，帕斯玛高高扬起旗标，看向城楼之上。 李澄沉默片刻后，猛地一握拳：“射击！支援我们的勇士！” 接到命令，高大的城楼上立马箭如雨下，部署的上百门火炮同时开火，刹那间面前的壁垒星火环绕，各种法术交相辉映。 轰轰轰！！ 紧随其后的追兵被打的人仰马翻，被多个恐怖的爆炸炸翻了天。 他们恼羞成怒，开始向城墙上射击。 可巨蔁防线的城墙修的又高又陡，每个射击口都安排了一个重装作为掩护，射击手处于大盾和外墙的双层保护之下。几发对射，本来人数占优的马穆鲁克骑兵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却极为有限，自身反而抛尸无数，溃不成军。 仅剩的惶恐未定的骑兵也在史尔特尔第二轮更加恐怖的热浪面前失去了斗志，狼狈的向后逃窜回军阵。 整个防线上传来欢呼！萨克多斯人不是不可摧毁的獠牙猛兽，他们也是一矛就能戳死的血肉之躯！ 看看雨林骑兵英勇的战绩吧，他们仅仅几百人就能杀的他们人仰马翻！ 整个防线的士气被极大的鼓舞了，人们重新振作起来，蔑视的瞧着下方略显冷寂的萨克多斯军阵，双方的气势瞬间倒转过来。 当见到帕斯玛时，李澄舒了一口气，面带笑意：“真是伟大的胜利！” “尽管我对你很有信心，但我没有想到你的战果如此惊人。” “萨克多斯的骑兵遭受重创，步兵也惊魂未定，初来乍到的敌人遭到这样的打击必将萎靡不振。” 说罢李澄稍有遗憾：“我还看到了你差点干掉戈达。” 他随即摇了摇头，释然起来。 “不过不能要求太多。” 帕斯玛微微动容：“……大酋长。” 李澄背过身去，看着下方重新集结起来了大批城防军，他们在变阵，无数可怕的武器正在被拉上来。 “无论如何，双方的骑兵都大有损失，但我们的数量比敌人少的多，所以以后大概不会再有野战了…”李澄凝重道。 此时史尔特尔走上城楼，略微吐出一口裹挟热浪的气息：“他们看起来准备进攻了，那个戈达也不打算让自己歇一歇。” “嗯，42姐…刚才做的不错。”李澄笑了笑，关心的看了她一眼。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些萨克多斯部署的巨炮，密密麻麻在地面结成数个炮击组，贪恶的指向这里的城墙，隐隐让人心悸。 “收兵！让我们…等待第一轮攻势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三) 萨克多斯的强攻开始了，壁垒下方杀声阵阵。 天空的投矛四处乱飞，无数阴影覆盖了地面。 术士的源石技艺互相抛射，治疗的光辉往往来不及闪烁，就消失在更多的毁灭性爆芒之下了。 大地上寒光阵阵，嘶鸣惨叫连绵不断，无边无际的血光在地平线上蔓延开来，随后被更多的钢铁浪潮淹没。 萨克多斯军队的上千门火炮在几十公里的整条战线上喷发出巨大的火柱，点亮了整片天空。 李澄注意到了那种哥伦比亚的实验武器，有点像是一种力场发生器，它不断的将一股股膨胀力压缩至中央，随后猛地投射到城墙上。 早已被各种材料加固过的城墙在这种双重火力下仍旧屹立不倒，但是外墙在震动，整个外壁几乎陷入了火海，无数族人被炮弹砸死砸伤。 李澄特地担忧的向下看了看，幸好城墙本身的损伤并不大。 无数炮弹在飞行过后撞击在城墙上楼下几个不痛不痒的凹陷，这让他松了口气。 这城墙修的真不错，这比钢筋混凝土都结实多了… 此外，无数支有序推进的城防军方队开始大步向前，争先恐后的朝着第一道壕沟推进。 后方紧跟着的是用以填平壕沟的改装战车，他们轰鸣向前，成为了掩护后方士兵的掩体，同时上面也装载着满满的泥土。 李澄抿嘴，淡淡指挥道：“优先射击那些铁皮罐头，不需要理会那些士兵。” 城墙上有限的火力都被倾泻给了壕沟填埋战车，他们遭到了最好的“招待”。 ——斯维尔的幻铳火力，秘岩术士以及荒野大巫的法术，集群火炮的轰击。大丑的榴弹炮，掷矛队的爆炸投矛，以及史尔特尔时不时向下挥出的炎火。 几辆铁皮战车瞬间被淹没在猛烈的火力之下，巨大的爆炸过后，坑洞内只剩下残肢和熊熊燃烧的残骸冒出的浓烟。 很快的又有数十辆战车紧接着补充上来，后面跟着更多有序前进的城防军，火力也在不断加强。 李澄拧了拧眉头，看着下方聚集起来开始举盾保护战车的方队：“让投石车也射击。” “不管武器原不原始，装上源石就先进了。” 李澄这也不算瞎说，雨林中的源石炸药被艾米进行了改进，不只是单纯的把活性源石用法术激活后扔出去。 艾米将源石分成几个细密的小块塞进了钢柱之中，在空中炸开并且推出里面的细小钢珠杀伤敌人。 这种创造性的发明在李澄看来震惊不已，这就是泰拉版的“榴散弹”了。他甚至都怀疑，这个家伙该不会也是从地球上穿越过来的吧？！ 李澄随后暗笑自己想太多，榴散弹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对步兵的杀伤力强了一点罢了，估计只不过是相似的技术催生的相同结果。 “扔出去！发射！”几个守护者怒吼着，斩断了投石机的拴绳。 顿时呼的一声，巨大的炸弹随着呼呼风声被扔了出去，炸弹在空中轰然爆炸。 一片片致密的死亡钢珠带着火焰扣了下去，穿透盾牌钢铁还有血肉。 往往在这种时候，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无数在地上挣扎打滚的士兵被后续冲上来的攻城队伍活活踩死。 就算他们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以后也要面对矿石病，以及全身残废的双重阴影了。 不过城防军很显然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惧意，他们的战意反而被喋血的战场给彻底激发起来，一个一个变得凶狠如狼，发疯一般的冲向壕沟。 同时更多的填埋车，火炮组，以及更多的奇怪工程车正在开出。他们的工程纵队也在架设高高的，几乎直耸入云的钢铁攻城塔。 此外，还有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钢铁巨兽。 ——那是一个顶端带有圆柱形装置的移动高台。底部的巨大履带压过泥土，精巧的钢铁机体后方还装载了扶梯。巨大的重弩设置在前方，俨然就是一个火力平台。 至少李澄只能认出这么多，上面站着数十个术士。手里的法杖正凝聚着巨大的光辉，随即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保护罩，笼罩住了一个庞大的区域。 李澄表情差点没裂开，这种钢铁怪兽出现在这里令他始料未及：“卧槽！坦克！” “这特么…这里不是魔幻中世纪吗？怎么还有这玩意儿？”李澄心中冷汗直冒，忍不住骂出声。 “什么坦克…那是什么？” “这是法术作战壁垒！” 身旁的可莉莎不解的看了李澄一眼，促急叫道。 “听名字不像是用来进攻的吧？”李澄偏头看了她一眼，惊悚道。 可莉莎摇了摇头，语气凝重：“这种壁垒攻守皆可，在移动城市的巷战中往往能封锁街区，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 “但是如果有人认为它不能进攻，那就大错特错了…” 果然，随着可莉莎话音刚落，更多的法术作战壁垒从树林中推出，穿过了远方层层叠叠的近卫方队，朝城墙推进而来。 随着上百座壁垒逼近过来，和其他移动高台共同结成了几公里宽的横向纵队，凝聚出巨大的法术防护罩，保护了整个进攻中的萨克多斯军队 顿时城墙上的法术攻击均被护盾牢牢阻隔，而弩弹，箭矢，或者投矛也被法术影响变得孱弱，城防军士兵士气大振，很快随着这些高台一同冲进了第一套壕沟。 紧接着数辆填埋车将无数泥土洒下，活生生将那十多米的深坑填平，城防军们欢呼着冲过了第一道壕沟。 哈尔利轻蔑的笑了笑：“抵抗也就到此为止了。” “……嗯，不过哥伦比亚佬的武器还真的挺好用。” 哈尔利出神的望着那些正在有序推进，时不时射出巨大火焰弹的法术壁垒，如此喃喃道，他们碾压过所有路径中的一切，毫无悬念的弹开各种弩弹箭矢。 “以后传统的术士作战看来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就是现代战争吗……” 哈尔利随即又挥了挥手：“将破壁者投入战场。” “是的！先生！” 士兵迅速应和，同时李澄也看到了萨克多斯军阵中的剧烈变化，他们四散开来，几个重装从中拖出几个小型战车。 战车的设计十分简陋，整个车身几乎没有安装任何防护装置，只有中央的一个圆形柱体，像是某种爆炸装置。 战车的前置灯光一闪，随即以极快的速度喷射出尾焰，悬浮在半空朝城墙飞来。 李澄大感不妙，这特么一看就是自爆车，连忙喊道：“集中火力！打掉所有的飞行物体！” 嗖嗖嗖！无数重弩投矛大炮火力迅速调转过去，在空中击毁了那些飞车，随后在空中瞬间炸出可怖的光爆，冲击波甚至将城墙上的一门火炮掀翻。 城墙上堆起来的源石弹药也被火星点燃，无数个剧烈的光爆随之而来，将李澄刺的几乎睁不开眼。 “咳咳…！”当李澄睁开眼，眼前的浓烟滚滚，中层壁垒的一处垛墙起火，惊慌失措的族人正在互相呼喝灭火。 哈尔利目睹了这一幕，幽幽一笑：“真可惜，没能看到真正的威力，对方的反应很快啊。” 侍从官阴笑一声：“没关系，喀格军工的小玩意儿还有很多。” 哈尔利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说得对。” “部署增幅基站，让无人机加入战场，压制他们的火力，干掉敌人城墙顶端的投石车！”哈尔利大手一挥，信心十足的指挥道。 萨克多斯有序的工程车正在施工，迅速的将精密的电子设施扎入土壤中，储存在纳米芯片中的源石技艺释放出辐射波。 无人机起飞了，有了充足的源石信号供应，无数爆鸰和法术大师组成了空中纵队，配合着地面冲锋的城防军队伍。 “放心，这些小东西打不穿我们的城墙。”塔杜信心满满。 可莉莎则不那么乐观：“你想的太简单了，塔杜先生。” “无人机自然不能造成决定性的杀伤力，但是这意味着我们的火力必须抽出很大一部分用来防空…” 可莉莎叹了口气，目光迥异的盯着下方还在缓慢推进的法术壁垒：“这会让我们摧毁那些设备更加艰难。” 空地协同攻势…还有哥伦比亚的新式武器。 想到这些，李澄握紧掌心，心里沉重了不少：“让斯维尔和史尔特尔不要分心，全力摧毁那些移动壁垒。” “秘岩术士和掷矛队负责打击无人机！” “封锁他们的通道，务必不能再让他们突破第二道壕沟了！” 但数量众多的无人机很难拦截，即使李澄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击落了不少的无人机，但还是有许多爆鸰接近了城墙上的火炮和投石机，用推进炸弹将其炸毁。 族人们惊慌失措，抢救着这些装备，如果在整场守卫战中他们失去了所有的火炮和投石车，那差不多就也可以宣布失败了… 法术大师无情的将垛墙变成了死亡通道，战况变得艰难起来。要不是掷矛队的火力还算充足，怕是这一批无人机就可以彻底压制整个长长的墙壁。 令李澄有些棘手，大量在意料之外的哥伦比亚武器加入战场，这让防线陷入窘境当中。 开战才仅仅过了三个小时，防线主壁垒就已经陷入疲态，在众多的火力支援下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余防线的状况。 李澄看向城墙的浓浓硝烟，一刻不停的火炮轰鸣，还有那地平线远方更加密密麻麻的壁垒战车陷入了沉思。 远方无光的夕阳正在降下，今天很快就会过去，但是黑夜或许并阻挠不了萨克多斯的巨大攻势…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四) 距大酋长本阵主壁垒20公里，巨蔁防线北侧。 位于阿卡胡拉东北部的丘陵地区地势高耸，许多高地纵横交错。 巨蔁防线在这里设立了多个高地要塞，控制高地的一方可以居高临下用火跑俯瞰整个地带，借此控制整个阿卡胡拉东北部。 同时这里也关乎雨林北部贸易的生命线，一旦被突破，会危急整个战线的形势，绝对不容有失。 这是绝对的兵家必争之地。 李澄派遣雨林信使下达了命令，仅有短短的十个字。 一兵一寸土！ 死战不得退！ 而这里的守护者第二军团，在祖玛玛的指挥下，已经抵抗了萨克多斯疯狂的五个小时猛烈进攻。 目前第三轮萨克多斯的集团攻击又已经开始，无穷无尽的火炮正在山岗上发出怒吼，致密的炮火团团笼罩了每个小高坡，丧心病狂的夷平了所有挡路的障碍物。 平均每一寸土地都会落下三到四发炮弹，如此密集的火力密度已经极其可怕，但守护者战士依旧没有屈服！ 他们英勇的用所有的武器进行还击，甚至还有小股战士向城防军发动了反冲锋！ 哥伦比亚的法术壁垒被族人们逐渐找到了反制的方法，普通的攻击无法摧毁壁垒，他们便在地上提前挖好深坑，制成深深的落穴等待壁垒前来。 随后雨林组成了特种部队，通常三十人一组，紧密配合专门用各种推力极强的火炮，或者是爆炸投矛将法术壁垒炸入落穴中，按部就班的猎杀那些钢铁怪物。 就这样，萨克多斯的装甲部队在东北部的高地争夺战中损失惨重，仅在186高地，城防军第三装甲师就有43辆‘希尔曼’级法术壁垒彻底报废。 …… 森蚺村在料峭的山谷上横行而过，在山脊上再度重组。 数十门钢铁巨炮引领待发，随着天空中升腾起的信号弹，他们朝着谷地正在行进的城防军开出了雨林移动村庄的第一炮。 林海茫茫，落日余晖！ “大酋长万岁！” “我们可爱的雨林万岁！” 所有守护者战士收到了进攻的信号，蛰伏在泥潭中的战士们瞬间起身，他们朝着高地英勇的发动了冲锋，在森蚺村的火力支援下冲上了刚刚失去的高地要塞。 在森蚺村几十门重炮的压制下，要塞的城防军根本抬不起头来，被死死地压在了垛墙后方，眼睁睁的让守护者大军冲了上来。 血腥的高地肉搏战开始了！ 惊恐的萨弗拉士兵被一刀两断，巨刃被卡在石缝里。趁机扑上来的城防军士兵和守护者战士在用拳头，以及牙齿互相残杀。 “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 “萨克多斯会碾碎你们！” 城防军恶狠狠的叫喊着，他们举起了弩枪。 守护者战士哈哈大笑。 “比不上我们可以揍扁你！” “而我们的大酋长会揍扁你们的大酋长！” 守护者挥起了巨刃，城防军举起了弩枪，双方碰撞在了一起。 宛如两个世界的碰撞。 一边是浩大荒野上的自由人。 一边是移动城市中的佼佼者。 泰拉大陆从来不缺战火磨砺的勇者！ 这里不带怜悯，弱者会被淘汰！ 火焰之中，早已淬炼出钢铁雄心！ 沸腾的鲜血，闪耀的刀光。 绝对精湛的源石技艺和拼杀技巧！ 大规模战争的艺术和魅力大抵如此。 守护者们身经百战，第二军团在北漠淬炼出了顽强的意志，萨克多斯城防军惊恐的落荒而逃，英勇的雨林战士笑到了最后！ 好的！ 现在！ 所有人！ 高呼三声！ “森蚺村万岁——！！” “森蚺部落的人们最可爱！！” 震天的吼声过后，守护者战士们重新利用起要塞。 他们擦干眼泪，不去看倒下战友的尸体，向城防军宣泄出了愤怒的火炮！ 要塞上的落日火炮在地面上炸出不灭的烈火，彻底封锁了要塞下的这个谷口。 同时山崖上的各大雨林堡垒也纷纷出其不意的射击，投矛将惊慌失措的城防军士兵击杀在原地。 城防军在这个方向上的进攻被击退了。 森蚺村继续前进，它要去支援其他防守艰难的地区了，在族人们的祝福下，驶向远方。 此时，森蚺长老...或者说祖玛玛… 她此时神情专注的望着森蚺村，这个令她心里极为向往的巨大机械怔怔出神。 但这不是少女想要的，她不想看到尸横遍野，用这些辛苦造出来的厉害机器打的你死我活。 恰恰相反，祖玛玛一直希望，她能靠这个结束阿卡胡拉好战的传统，让族人们改变一种生活方式…变得更加和平。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遥不可及，即使她造出了大丑，在看到那些更加强大的东西时，祖玛玛却猛然发现，大丑仍旧不能解决问题。 到了最后，她依然还是这样，族人们也是，需要打架，其实什么都没改变。那她所做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祖玛玛有些困惑，一时有些彷徨，似乎失去了继续钻研机械的目标。 她随即微叹一口气，神情黯然。 自己在维也纳要塞已经失手过一次了，决不能再次失手！ 祖玛玛，大酋长相信你，打起精神来！ 你可是这里的指挥官，巨蔁防线的战术头脑之一。 就算是打架，自己也要拿出和嘉维尔打架的气势来！ 她又重新握紧了挂斧，但精神不振很显然让斐迪亚少女没什么太大说服力，有几个守护者战士从她身边匆匆而过，紧张的攻防战很显然没有时间让他们关注祖玛玛的异况。 …… 萨克多斯北阿卡胡拉作战中心。 186高地下，城防军指挥部，维多利亚属萨克多斯租借地‘盔镰’师。 无数士兵正在急匆匆的做好进攻准备，在无数上尉的指挥下卧伏在壕沟里就战斗位置，等待着接下来的战斗命令。 轰轰轰！ 雨林猛烈的要塞火力炸在沙地上，溅射出冲天的沙石柱，击打在城防军的头盔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第三连！三十秒后我们就发动进攻！” “第四连！所有人准备，第一批队会有一千人，听到哨声就不要停，看到要塞顶端没有？！闭上眼睛冲上去！” “第五连的小混球们都听好了，不要指望重装能掩护你们，如果你们受伤被投矛击中，就倒在地上，等待医疗把你们拖回去！” “干掉任何一个在意粗尾巴细尾巴的雨林混蛋，听懂了没？” “是的上尉！”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大声答道，他们紧张的握紧了弩枪。 这场在他们原本以为很简单的贩奴战争，实际上已经变得困难无比。 每一步攻坚都需要他们付出巨大的代价，血泪撒遍大地。 战局瞬息万变，双方头破血流。 在每一个高地上扔下数千具尸体。 康斯坦丁此时看着远方冒着浓烟的要塞叹着气。端坐在指挥部中，他正和附近的萨戈门贵族成员讨论着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不行，无人机在这个地区展开十分困难，复杂的林地让爆鸰难以锁定目标，而法术大师又会被投矛轻易地击落。” “那怎么办，按照戈达首领的计划，我们应该在黄昏前就拿下整个雨林地区的北部了，可是现在已经快天黑了！” “别说拿下北面，我们连个186高地都打不下来！” 那萨戈门贵族处在崩溃的边缘，低低抱怨道：“这个高地已经反复易手七次了！” “闭嘴！更重要的不是戈达那个蠢货怎么想的那个狗屁计划，而是我们现在遇到的是什么东西！”另一个刹帝利军官贵族恶狠狠的骂道。 “我的团在前三次进攻中已经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员，十分之八的装备！” “戈达之前可没说过这里的土着会有火炮，还有大量异铁d32钢垒起来的要塞！” 另一个萨戈门弱弱开口建议道：“继续出动装甲部队怎么样？只有法术壁垒可以挡住要塞的火炮网络。” “这样城防军或许还有冲上去的可能…” 另一个刹帝利皱起眉头：“去你的，法术壁垒已经损失过半，你是想把我们仅剩维持战线的装备也扔进去吗？” “我是不想再看到那些壁垒掉到坑里摔成废铁了！” 康斯坦丁听的头痛欲裂，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安静一下！” “各位都是萨克多斯的精英，怎么在这里变得如此慌乱污秽，什么话都往出说了！” “对…对不起大人。” 康斯坦丁气闷的喘着气，要是萨克多斯本城开过来，哪有那么多问题？！ 一发戍卫灰林下去，对面高地上那座永备的坚固要塞恐怕就被夷平了，可惜啊！也不知道议会上的家伙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者是维多利亚的炮舰驶来哪怕一艘，都不至于让他们如此艰难。 争执不休之时，门外走来了一位昂首的英气少女。白色的菲林，带来白色的耀眼光芒，大理石般的面庞雕刻的完美无缺，两只亮银色的眸子如同雕刻的白宝石。 全身精致的剑士服，内衬在她外侧的双层深灰麾袍中，腿上的长靴澄澈发亮，自然而然的体现出贵族的气势，样貌看起来就像是某个维多利亚的剑术大师。 事实也大抵如此。 她按住腰间的佩剑，仅是大步走过来就已英挺不凡：“康斯坦丁先生。” “让贵族团出战吧！我也要出击！” 康斯坦丁怔了怔，复杂的看向面前的少女：“米塞拉…” 四周的军官纷纷呆滞，稍稍怀疑起来，贵族团能否承担如此可怕的进攻任务。 “不行！贵族团擅长野战，在这种攻坚战中岂不是白白送命？”康斯坦丁脸色一板，如此道。 米塞拉咬了咬唇，坚持道：“为什么不可以？” “每个贵族团同样擅长步战，即使没有马兽，我们一样可以凭手中剑刃杀入要塞。” “要知道，我们可是维多利亚人！大陆上最好的近卫！” 米塞拉的眼神透出坚定的决心。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康斯坦丁愕然大怒，见少女顶嘴，胡子几乎都吹飞起来，又下意识的想去那自己身边那根乌金拐杖，这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利兹音乐学院了。 他猛地一愣，随即冷寂下来，眼神变得低落不少：“我已经失去可莉莎了…” “我不希望再失去了一个好学生，你怎么不明白？” 周围的军官也纷纷劝阻，再怎么说，现在也没有到让贵族军官亲自冲锋的道理。 米塞拉咬了咬牙，望着面前年迈的老师，只觉鼻头一酸，有些无奈道：“我的剑术不比可莉莎差的。” “我答应您老师，我会回来。” 说罢，米塞拉径直走了出去，也不再管身后众人的惊愕。 “注意，还有十秒钟！” “五秒钟！！” “所有人准备，还有三秒钟！” 随着几个呼吸过去，进攻的哨声再度吹响。 嗡嗡——！！ “冲冲冲！冲上去！” “进攻！萨克多斯至上！！” “萨克多斯至上！” 无数城防军咆哮着，义无反顾的冲向密密麻麻的要塞上火炮组成的火力网... 雨林中的战火仍将继续燃烧，直到最后填入的朽木樊烧殆尽，或是整片雨林同样化为枯骨。 黑夜将至。 第一百一十九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五) 186高地，位于整个战场最前沿的先锋阵地，虽然周边地区大多已经被萨克多斯控制，但这个高地就如同一枚铁钉，死死钉在了萨克多斯大军的死穴位置。 如果不拔除这个高地，继续进军将会成为一个问题，夜晚的休息与他们无缘，指挥官康斯坦丁更换了数个纵队，继续发起攻击。 以城防军第三师为前导，他们组成了庞大的火炮纵队，破裂发生器的火力几乎一刻不停，火力将整个永备要塞剧烈动摇。 潮水般的城防军发动了又一轮冲锋，他们借助层层的法术壁垒为依托发动了庞大的攻势，天空中的无人机再度起飞，朝着186高地猛攻上去。 在夜晚的能见度变得有限，火炮的精准度开始下降，不过在这种漫山遍野都是人的情况下，雨林士兵也几乎不需要瞄准。 “发射！将所有石头都发射出去！” 数个守护者战士大吼起来，随后从要塞城楼上抛出的源石爆弹精准的在城防军的头上炸开。 几次冲锋非常不顺利，要塞下的道路早已被无数火炮反复犁地变成一片稀泥，同时高高飞在空中的榴散弹让城防军遭到了灾难性的打击。 城防军郁闷的发现，他们现在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武器了！ 萨克多斯火炮“落日火”被热洛内公司广泛的贩卖到雨林中，在要塞上的火炮射击一轮接一轮，压的人抬不起头。 战争就是砸钱的活计，这场战斗也不例外。 每一发源石火炮都需要到不等的龙门币。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这些钱能足够萨尔贡20个普通农民一年的吃穿。 而现在双方仅仅在186高地倾泻的弹药量，也几乎有几千发了！龙门币的花费更是到了一个天文数字！ 所以这场贩奴战争，某种意义上也是萨克多斯各自财阀支持不同势力的结果，扪心来说，如果没有后方财阀支持如此雄厚的财力。 不止李澄没有办法建成这样强大的巨蔁防线，萨克多斯的远征也绝对不会这样强悍，本质上这是古兰德和热洛内的一次强势对抗。 此外，对要塞群的攻击更是让重炮的地位举足轻重。 术士和重装们变得作用有限，远距离术士往往在距离推进到五十米以内，法术弹才能有效的摧毁火炮，而要塞的炮击手却能在2000米以外将整支术士队伍报废。 同时在集团冲锋下，单体术士变得无力，只有群体术士才能在这种情况下起到可观的杀伤力。 现在可以说，双方在这里的战斗就是围绕火炮组来打的，一旦谁控制了高地要塞，也就能掌握最佳的火力点！将对方进而驱逐出这个地区。 但是城防军的进攻并不顺利。 第三师的几轮夜间进攻徒劳的丢下了几百人而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不过在其他方向上的攻击也已经展开，这大大减轻了186高地方向的压力。 守护者第二军团不足的兵力很难保卫每一个高地，有很多地区甚至作战的雨林战士不足五十人，但他们依然执行了他们接到的大酋长的命令。 一兵一寸土，死战不得退。 他们的确贯彻到了最后一刻，战死在最后一个堡垒中，城防军凭借人数，仍然在缓慢的挣扎在要塞群中... …… 一个小时后，贵族团加入了战斗。 他们选择下马步战，这些萨克多斯内城区的贵族子弟对战争抱有一股天然的热血。 他们都掌握着不俗的源石技艺以及剑术，甚至比一般盔镰师的精锐士兵都要强一些。 嗡嗡——！ “进攻！萨克多斯至上！” 哨声吹响，身旁的贵族剑士纷纷拔剑冲锋，他们的目光坚毅而不带畏怯，盯着面前那毫无死角的棱堡展开了冲击。 “快！让希尔曼壁垒向前推进，击垮他们！”上尉大声呼喊着。 法术壁垒向前推进，米塞拉眼角锐利，紧紧地低身跟在了壁垒的后方，她明白，即使剑术再强悍，面对火炮的轰击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后方的火炮组宣泄出了所有的火力，喷出的弹幕彻底照亮了黑夜，将高地要塞化成了白昼。 无死角的要塞环形炮台试图再度开火，但很快就淹没在更猛烈的火光之中，许多雨林士兵惊慌失措的看着下方前进的数座法术壁垒毫无办法。 正在此时，米塞拉猛然看到旁边的坑洼中爆发出一阵法术锐芒，心底一惊：“是雨林特种部队！” 砰！落穴下陷，随即早有准备的守护者突然窜出，将几支捆在一起的爆炸投矛扔了过来！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撞击在移动壁垒上，巨大的机械摇晃了几下，便轰然坠入了早已设置好的深坑之中。 米塞拉咬牙切齿，迅速飞驰过去，拔出长剑展开了巨盾，一击将那个守护者斩开。 这几个勇敢的雨林战士也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在包围中仍旧力战而亡，用简陋的武器杀伤杀死了几个城防军。 同时在要塞高地附近的沟壑中，又冲出许多手中抱着一捆源石炸弹的阿达克利斯，勇敢的冲向那些行进中的法术壁垒，或者是城防军中引爆。 “大酋长万岁！！” 轰——！！ 他们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炸毁了那先进的战争机器，令米塞拉瞠目结舌，这种悍不畏死的军队已经超乎了她的认知。 然而法术壁垒虽然全灭，城防军源源不断的数量还是让要塞的火炮难以为继，萨克多斯的支援火力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强。 贵族团以及城防军几乎是顶着自己人的火力登上了186高地！被炸飞上天的士兵到处都是。 轰！！ “冲冲冲！” 随着要塞的大门被炸开，血腥的高地肉搏再度开始。 贵族团很显然在这种时候占了优势，他们在近身战中发挥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很快就压制了要塞中的雨林士兵。 米塞拉看着朝自己咆哮而来的几个大盾士兵，拧起眉头斩出一道光痕，轻巧自如的击杀了几个守护者，一马当先冲上了炮台。 “嘿！尝尝这个！” 看到猛然冲上来的菲林，数个投矛迅速向她飞来，知道那简陋的武器甚至可以穿透钢甲，米塞拉没敢大意，连忙在空中斩碎了它们。 斩杀这些人过后，米塞拉还没等去左右顾盼，就发现那人手里还捧着一个激活的源石炸弹。 她微微怔大美目，连忙从原地跳开，随后硝烟与火光就彻底淹没了高地炮台。 “咳咳，真是疯狂的军队...” 米塞拉心有余悸，向下看去，下一轮更多的雨林士兵也已经涌上高地，在要塞周围，要塞上、要塞边的堑壕中继续拼杀。 同时她也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隐晦的移动村庄，正缓缓在另一端的高地上拼合，数十门组合好的火炮已经迅速调转过来，露出狰狞的洞口。 “哦天啊...” 米塞拉呆滞下来，连忙从外墙处跳开，同时大声开口道：“所有人快点…” 黑暗中一点星火，随后是猛烈的火柱。 砰——轰！！ 为时已晚，森蚺村的火炮直接穿透了沦陷的要塞外墙，砖石四溅，猛烈的冲击波轰飞了一大片城防军。 “咳咳咳…” 米塞拉狼狈的掩住自己的口鼻，从地上挣扎爬了起来，重炮产生出浓郁的源石硝烟，这令她有些担忧，她太了解那是什么了。 火焰在附近燃烧，到处都是血迹，她握了握拳，连忙退出了危险的要塞外壁。 同时祖玛玛的军团主力也已经冲上了高地，森蚺村的火力支援大大振奋了他们的士气，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进到要塞内部，看着势不可挡的雨林士兵正在猛攻，米塞拉的眼神微变：“如果实在夺取不了这里，炸毁它也是一种办法！” 恍然大悟的城防军纷纷打算去搬运源石炸药。 不过现在很明显有点晚，随着门外几声惨叫，祖玛玛喘了喘气，擦去头上的汗珠出现在这里，用手中的挂斧斩杀了这几个士兵。 祖玛玛看向这里的米塞拉，两人没有什么交流，眼神中流露出的都只有敌意，武器相交间就已说明了一切。 “哼！” 锵砰！ 火光四射，祖玛玛震慑挂斧的爆芒，米塞拉剑上的白焰，在这里和所有正在拼杀的士兵一起组成了其中庞大的画面。 由于高地地形狭窄不足以让双方的兵力完全展开，要塞上的肉搏战再度变成了双方互相增兵的绞杀战。 高地的战斗一直持续到黎明，守护者第二军团终是因为兵力不足暂时撤退。 当米塞拉最终将代表萨克多斯的旗帜立在城楼之时，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势，宣告186高地第八次易手。 米塞拉微微拄剑，黎明升起，她这才发现，远方若隐若现的仍有更多的雨林要塞，仿佛无穷无尽。 是啊，攻下巨蔁防线的一两座要塞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城防军们还不知道，像186高地这样的要塞，他们至少还要打下来几百座，才能突破巨蔁防线的北部… 第一百二十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六) 10月9日，同样的，在阿卡胡拉东北和中部激战正酣时，东南部的战斗也相继展开。 守卫阿卡胡拉东南方的是守护者第三军团，指挥官是燧石以及艾尔文。 下辖多个掷矛队，守护者战阵，热洛内赦罪师，雨林部落组成的支援纵队。无数自愿参战的外人组成的特战小组，以及移动村庄坎石村，总人数共计5800人。 萨克多斯城防军在这里集结了一个军的兵力，指挥官是吡罗公爵和切西卡公爵。 下辖城防军第一师，第二师，古兰德炮兵师，以及马穆鲁克骑兵师在这个方向上，此外还有一个哥伦比亚装甲支援旅，共计人，装备重炮1432门。 在主壁垒的战斗打响后，东南方的战斗也随之展开。 雨林东南方的地势并不像东北方那样崎岖不平，高地纵横，这里多是密林地区，各种巨木连天耸立，但相对东北方地区的道路要强上不少。 大量城防军配合着重炮开路，迅速将挡路的密林尽数清除，同时法术壁垒一马当先向着巨蔁防线挺进，用壁垒上的法术镭射以及火炮组无情的清剿着反抗者。 希尔曼壁垒几乎毫无死角的火力压制了在一马平川上轻易露头的雨林士兵，而天空中的无人机在这种地形也如鱼得水，很快将战线向前推进了不少。 守护者军团且战且退，逐渐让出了巨蔁防线的外围阵地，有序的消耗着城防军的精力。 每个城防军士兵此时都很乐观，他们不认为有什么能抵挡这样的攻击，正如他们现在轻松的就向前推进了好几公里。 不过他们的好运没能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看到了这个矗立在平地上的高大要塞…这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第一师向要塞组织了几次集群冲锋，可是奉行传统战术的吡罗公爵，命令所有士兵整齐划一的结成纵队朝毫无弱点的要塞进攻。 但是密集的队形遇到了大量火炮的攻击，还有雨林凌空爆炸的新型榴散弹也给盲目冲锋的城防军带去了死亡的阴影，他们丢下了几百具尸体却几乎没取得任何战果。 而另一位切西卡公爵是一个绝对法术主义者，他认为绝对的法术力量要胜过所有无用的策略以及武器。 于是他拒绝在攻坚战中使用大规模火炮以及法术壁垒，反而命令他们去清扫外围战场残余的雨林士兵，让城防军中的术士结成攻城决死队进行集群冲锋。 可泰拉现代化战争的打法已经不是靠什么可笑的精神力量就能轻松打赢的战斗。 毫无遮拦的平地上，没有防护仍在冲锋的一群术士面对火炮组，结果可想而知。 小队指挥官总是冲在最前方率先战死，随后后面的士兵也就在盲目冲锋中紧跟着战死，被各种重型火炮打的晕头转向，往往在几轮齐射后就彻底崩溃。他们的法术也全都成了憋在手里的臭鸡蛋！ 每一寸土地都变成了死亡盛开的地狱，无数哀嚎声被更加猛烈的炮击声所彻底掩盖。 好巧不巧，他们面对的这个就是巨蔁防线上的雨林第一要塞——坎石要塞。 在有过被城防军突破的记录后，李澄专门加强了对东南地区的要塞加强，尤其是这个最重要的没有被城墙措施覆盖的平地要塞。 而历经雨林开放时期，又有无数外来工程师对要塞进行了加固了增强，此时这个整个防线上最大要塞的规模已经堪称恐怖。 如果说其余的要塞，李澄是把中古时代的欧洲棱堡用了上去，那么对坎石要塞…李澄就是用二战的标准在建。 ——坎石要塞有8个半永久堡垒，9个中央堡垒，其中6个永久炮台。4个角面堡和阵地前沿战壕相连，几乎毫无防御死角。后方的人工高台为支援用火炮阵地，同时部署有大量先进的热洛内无人机干扰装置。 如若主防线被突破，内有堑壕相连的堡垒炮台和副轮廓阵地环绕整个要塞，可为反击提供掩护，同时坎石村也围绕在要塞周围进行压制射击！ 火力方面要塞部署有220门大炮，几乎占了雨林火炮总数的三分之一，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热洛内的维多利亚新式火炮，威力巨大。 只要坚守这里就能遏制整个东南方的城防军，艾尔文下令所有人在要塞中依托巨蔁防线进行死守。燧石则坐镇坎石村，两个防御节点互成犄角之势！ 第二军团的士兵坚守其中，城防军想要从东南方突破防线，就必须打破这个要塞，否则就要去进攻三十多米高的雨林主壁垒了！ 城防军就这么连续又发动了数十次冲锋，但是要塞仍然在风雨中坚挺。 在损兵折将后，现实给切西卡公爵泼了一盆冷水，这次就由不得切西卡公爵耍个人性子，必须放下绝对术士主义那愚蠢的主意了！ 于是新式武器重新被动用，所有法术壁垒，破壁者，无人机，火炮组再加上马穆鲁克全员步战。裹挟着无数的城防军，高呼着“萨克多斯至上”浩浩荡荡的大军压了上去。 切西卡公爵宣布，对坎石要塞的第一次总攻开始！ 然而在鏖战了几个小时后也没能取得半点成果，要塞的火力远远超乎常人想象，在掩护不足的平地上，城防军成为了火炮刷战绩的人形柴火。 如果不是因为雨林尚未普及远距离枪械，投矛的威力要稍小一些，恐怕要塞会有更可怕的表现。 总之，萨克多斯无功而返，无人机被干扰装置迟滞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他们又白白损失了9000多人和88辆法术壁垒。 随着战况不再明朗，吡罗公爵焦心不已，他命令城防军从东西两侧包围要塞，开始修筑更多的依托工事协助攻击。 但中央战场哈尔利的命令也传来，催促西南尽快攻克要塞。以来减轻中央战场进攻主壁垒的压力，哈尔利没有时间给他们两个慢慢抹浆糊了！ 一个小时后，戈达的命令也如是传来。 于是吡罗公爵和切西卡公爵下定了决心，他们在阵地前沿完成了异铁钢筋炮台的修筑，同时将18门280mm口径的‘卡拉德’重炮部署完毕。 这原本是萨克多斯了望塔上的火力组，被拆卸下来运往阿卡胡拉进行征服行动，哈尔利将这些攻坚资源都倾泻给了他们。 同时也确保没有外围雨林军队可以骚扰，让他们可以全力攻坚，如果吡罗和切西卡这都打不下来要塞，那就真可以说是颜面扫地了！ 开玩笑，到底也是萨克多斯传统贵族，怎么能被一个小小要塞呛死在这里？虽然这个要塞的结构的确和吡罗见过的所有要塞都不一样，都更有效。 在大规模的火力轰炸后，吡罗公爵宣布，对坎石要塞的第二次总攻击开始。 但事实上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在雨林高耸城墙斥候的监视下，雨林信使准确的将情报送入要塞，于是坎石村和要塞可以精准矫正火炮坐标进行打击。 结果是他们又白白扔下了4500具尸体加上无数法术壁垒，装甲支援旅几乎彻底报废，马穆鲁克卫队也伤亡过半。 但坎石要塞依旧屹立不倒，即使在重炮的轰击下也显得伤亡惨重，不过要塞本身的问题并不大。 吡罗公爵再度更换了策略，利用土质堡和法术壁垒的掩护下进行土工作业，挖出壕沟向前推进进而缩短步兵到要塞冲锋的距离。 同时进一步占领要塞的外围阵地和制高点，进而为第三次进攻提供依托。 在几十分钟后，切西卡公爵宣布对坎石要塞的第三次总攻展开。 可是随着夜色临近，吡罗公爵发动的第三次总攻也宣告失败，他们的小把戏丝毫没能给艾尔文造成影响。 经验丰富的菲林青年命令赦罪师隐秘的将炸药放入每个壕沟的节点，并准确的用火炮引爆了炸弹，将费力挖好的壕沟全部炸毁。 坎石村移动到了他们的侧翼，用巨炮炸毁了城防军靠的过于近的火炮组，整个后方燃起的浓烟甚至阻隔了其他战场城防军的视线。 紧接着和上两次一样，雨林重火力无休止的屠杀足以令人骇然失色。 三次攻击均告失败。 城防军指挥部陷入绝望！ 切西卡公爵当场崩溃！ 并大喊出了：“这座要塞根本不可能攻破！”这种话来。 地球上的永备要塞给他们的精神产生了巨大打击，这座以二战标准修筑的要塞竟然让他们产生了不可攻克的错觉。 想必当时这么设计要塞的李澄也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吧。 将近一天的进攻没能摧垮一座要塞，这在泰拉的战争中是很少见的事情。 于是哈尔利愤怒的解除了两人的职务，命令更具有攻城经验的里达夫公爵接替他们的指挥权。希望这个攻坚经验丰富的贵族能给他们带来希望。 移动村庄轰隆隆的在平地上碾过，当最后一门重炮的喧嚣声停下后，夜晚的冷寂终于重新罩住整个战场。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七) 夜间战斗的激烈程度往往相对白天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凶残焦灼。 ——在防线东北面，181高地被城防军第三、第四师两支军队夹击过后宣告沦陷，但他们尚未脚跟就在森蚺村的火力支援下，被祖玛玛的军团士兵给反推回去。 康斯坦丁十分郁闷，不得不将预备队也投入战场，开始逐一的以186高地为节点继续渗透每一座要塞。 而祖玛玛也投入了雨林部队的秘密武器，前森蚺部落的研究结晶——迪亚卡乌伐木机！ 这种直立的步战机甲装备甚至能轻易切开巨蔁的电锯，坚固的外壳足以吸引大量的火力，这让他们在近身战中战斗力甚至超过了守护者勇士！ 城防军们惊恐的看着雨林的新式武器，并且很快用各种办法与之对抗，比如用重装拖住机甲，随之用法术将其撕裂。或者干脆用希尔曼法术壁垒的镭射炮，一炮将其送上天。 不过可以预见的就是，要塞的争夺战会随着伐木机的出现变得更加血腥。 东北方艰难的攻坚战下是焦土弥漫，双方都在要塞群和高地反复争夺中耗干对方的血液。 【新来的族人都趴下！在这里，你每秒听到的炮弹爆炸声要比你的呼吸还要多！这可不是在北漠！——守护者第二军团士兵】 【他们？从刚开始到现在，大概向前走了能有几百步吧——祖玛玛给李澄传回战报回信中的内容】 ——在雨林主壁垒，无数强悍的法术打击配合成群的巨炮，最终在第三道壕沟处遏制了大量的城防军装甲力量。迫使哈尔利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展开阵线对主壁垒发动全面进攻。 但是斯维尔的幻铳巨壁在防御战中堪称进攻方的噩梦，拉特兰主教级别的铳械法术释放出了成倍的火力，金黄色的子弹风暴往往就连多个法术壁垒组成的联合护盾都扛不住。 无人机？有那玩意儿？ 斯维尔本人表示很疑惑。 一梭子就扫没了啊！ 城防军的伤亡在这一阶段中激增，当然了，城墙的损坏也变得更为剧烈，无数守护者战士在这一阶段的重炮轰击中殒命。 李澄更是合理的利用了隐霄的力量，隐霄·迷域展开的层层雾气袭击了萨克多斯的火炮阵列，暂时遏制了敌军的攻势。 【如果连法术壁垒都无法攻克那面墙，那或许只有移动城市可以做到了，但这恰恰是现在我们最应该有，却没有的东西。——萨克多斯第四次攻击失败的法术壁垒士兵】 【我们不知道那些白雾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它让我们不得不终止炮击，我们看不到目标，我们的火炮在迷雾中丧失了战斗力，我们需要费力将他们再运出来设法重新部署。——萨克多斯炮兵上尉，诺米茨·布拉格】 ——在东南方，里达夫公爵也对坎石要塞毫无办法，借助炮台攻击的想法落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30米高的雨林主壁垒看的清清楚楚，炮台很快遭到了赦罪师的袭击。 来无影去无踪的赦罪师部队超出了城防军的应付能力，他们借助法术渗透进来，轻易地杀死重要目标或炸毁炮台。 于是里达夫放弃了修筑进攻要塞的想法，转而将主攻方向放到了坎石村，寄希望用猛烈的炮火瘫痪这个移动村庄，随后用大股兵力彻底淹没雨林的防线。 然而坎石村同样在所有雨林火炮的射界内，在所有支援火炮的掩护下，雨林士兵依然揍的城防军找不到北。 里达夫随即与切西卡公爵发生了争执，对继续强攻坎石要塞还是攻击坎石村发生了争执，导致萨克多斯的主攻方向不明。 最终的结果里达夫大怒，把切西卡公爵强行解除了权限。于是大批城防军裹挟炸药，学着雨林士兵向坎石村发动自杀式冲击，又被无数投矛无情斩杀。 真可谓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品尝一下雨林士兵朝着法术壁垒发动自杀式攻击的感受了。 【噢我的天啊，我们毫无意义的去死，抱着一捆炸弹毫无希望的冲向面前的堡垒。看着他们冷漠的射出炮弹、弩弹、或是什么别的干掉你，而你却只能去死，为了萨克多斯而死，好像你的死就能神奇的改变什么一样。——城防军第二师伊努瓦尔中校。】 【我们仍在进攻——里达夫向总指挥哈尔利回传的第二封战报中简短的内容。】 雨林中移动村庄的巨炮在怒吼。 无数破裂发生器带着红光焰火，将壁垒撞出一道道裂痕。 萨克多斯的壁垒在燃烧，整个前线一片火海，完全分不清是白昼还是黑夜。 端起弩枪的城防军冲锋的吼叫已经成为常态，不说别的，面对坚固的要塞还能保持这股作战意志，甚至让雨林士兵为之侧目。 但许多士兵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连续奋战了21个小时，眼前的景观却丝毫没有变化。 双方都很兴奋，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不知疲惫的萨克多斯军队继续发动了新一轮猛攻，天空中的刻糜号飞艇发出了信号弹，那是来自贩奴公会，发出的进攻指令！ “萨克多斯至上——！！” 似乎是大地在如是喊起口号，夜间战爆发了。 …… 正在缓缓前进的法术壁垒射出最后一枚火球，轰击在那早已被烤灼的焦黑要塞上。 随后城头之上的星簇爆炎直顺而下，击穿了那最外围的护盾，将其整个掀翻，碾碎。 “萨克多斯至上！前进！” 后方的城防军越过冒着黑烟的燃烧壁垒，乘着夜色绕过了要塞，向坎石村全速前进，他们全身披挂着匿踪装备，在隐身的条件下悄然摸进了防线的后方。 坎石村麻痹大意，停在了这个平地上仍旧进行着火力支援，他们确实将佯攻的城防军炸的人仰马翻，但是也不知道，黑暗中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睛…已经死死盯了他们很久了。 “嘿嘿，你看那群外人，也不过如此啊，我看他们是打不进来了！” “大酋长真强…能把石头房子造成这个样子。” “当然，我猜很快他们就要灰溜溜的逃回去了，哼哼！” 两个村口站岗的雨林战士啧啧称奇的谈论着最近的战况，然而两把冰冷的尖刀突然同时刺穿了他们的心脏。 “唔咕——！” 黑衣城防军冷笑一声，将软下来的身体隐蔽起来。 “已经接近敌人的村庄了，这里的炮击阵地规模很大。” “该死，这群绿皮杂种是把村庄当成炮舰在用吗？！”另一个城防军打量着这个村庄，咽了咽口水，气急败坏的怒骂着。 另一个弩手冷笑：“冷静，一会儿我们就可以把这个村子送上天了。” 这支黑衣小队迅速摸进了村庄附近的防护栅栏，并安置了源石炸药。 随着一轮炮击过后，渗透进来的匿踪部队发起了攻势，他们瞪起血红的眼睛，用源石炸弹炸开了坎石村前的障碍，成功踏上了村庄的街道。 指挥官迅速命令着：“1连干掉他们的炮击阵地！” “2连，夺取村庄高地，破坏他们的移动设备，3连火力支援！” “战术壁垒向前推进，守住前面的十字路口。” “战术小队，消灭所有视野中的雨林士兵！” 猛然间就如炖的一锅乱粥被tnt炸翻天，萨克多斯渗透部队惊醒了所有麻痹大意的雨林战士，他们不再去有闲工夫观赏那些远处被轰的灰头土脸的城防军了，纷纷拿起武器朝着涌入的城防军杀去。 激战终于在坎石村中爆发，数个城防军隐蔽载具车迅速飞驰过来，将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力开始运上坎石村。 同时坎石要塞上的艾尔文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连忙让要塞火力转移。 但是源源不断的城防军已经把村庄成功的拖入了不断增兵的绞杀战，再也无法利用高机动性周旋了。 这里成为了双方的焦点，顿时火力全部集中过来，不管是赦罪师队伍，还是萨克多斯的马穆鲁克，都在这里的街道上拼杀，争夺每一座村庄中的房子。 “射击！射击！压制那些大盾！” 萨弗拉士兵的弩枪在村庄巷战中掌握着优势，短距离冲突中能应付大多数的族人。 而村庄中的雨林村民大多也没有什么作战经验，丧心病狂的城防军展开了挨家挨户的屠杀。 守护者军团和掷矛队依靠街道和广场展开反击，但很快借助工程梯运上村庄的法术壁垒成为了雨林士兵巷战的噩梦。 “是我们的壁垒！万岁！” 砰——轰！ 城防军们欢呼着，看着法术壁垒轰出的火球击垮了路口的墙壁，随即一拥而上的城防军开始与对方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雨林士兵重新转移到新的半永久堡垒：“向后退，我们还有机会！” 争夺移动村庄的战斗往往以争夺移动设备和村庄区块为主，所以大多数的军队也集结在这些村庄区块上。 咔嚓！一声巨响。 “卧槽！村庄裂了！”无数城防军大吼起来，慌忙找到新的掩体。 见势不妙，燧石命令村庄进行解体，随之分成好几块的村庄板块将冲入村庄的城防军分割开，在每一个区块上各自为战。 被无数投矛压的抬不起头的城防军青年咬了咬牙，抱起一捆源石炸弹，让他附近的人大惊失色：“等等…我们还！” “来不及了。” 城防军青年怅然若失的看了看远处闪烁的要塞火炮，一轮轮的炮击下来，城防军的运输载具损失惨重。 “必须炸掉对方的干扰装置。” 说罢这个城防军青年毅然决然的冲了上去，用手拉开了开关，在雨林士兵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炸毁了阻隔壁垒。 “鲍里斯…！！” “萨克多斯至上！” 血红着双眼的城防军冲了上去，最终在潮水般的攻势下，村庄西边还是沦陷，无人机干扰装置被破坏了。 就此，无人机开始在坎石村上空横行。 为了更好的应对雨林小规模队伍的特点，爆鸰无人机被缩小了形态，装载更小的弹头并且确保精准性极载弹量。 这种改装被称为爆鸰a 每个爆鸰a可以装载10发更小的推进弹头，每一发都足以炸毁一座小房子，在巷战中在好用不过。 同时又有一种新的无人机出现在战场上，“寒霜”无人机可以将周围的环境变得寒冷刺骨，手指僵硬而握不住武器。 于是在无人机的帮助下，城防军很快就在村庄的战斗中取得了优势，即使有赦罪师的帮助也显得吃力起来。 很显然，村庄已经不可能守得住了，赦罪师冷冷看着燧石，道：“艾尔文殿下的命令，炸毁村庄，迅速撤离到要塞。” 燧石咂了咂嘴，握紧拳头，不甘心的点着头。 轰轰轰！在各处象征性的抵抗过后，坎石村还是有大量的板块或解体，或被萨克多斯的火炮炸毁，主躯干也丝毫不剩。 这也是雨林开战以来损失的第一座移动村庄，东南的夜间战基本在这一阶段结束，然而失去坎石村的支援，要塞很可能也陷入苦战当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八) 灰蔁迷境。 迪亚卡乌人往往这么称呼这片巨蔁林笼罩在雾气中的景象，现在城防军面对的就是这完全不可见的一片灰蔁密林。 或者说巨蔁林，这才是巨蔁防线的主体部分，毕竟所有防御工事以及堡垒就是依据巨蔁来构筑的。 夜间战斗往往是双方的渗透战，当战线完全展开后，有很多城防军发现了这大片巨蔁林，令他们不由得心动。 那里没有多少城墙，没有又大又高的要塞，也没有那令人抓狂到灵魂中的火炮阵地，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迷雾和几条隐藏在密林之中的小路。 几支城防军小队在这里徘徊了很久，他们正在考虑要不要从这里通过。 “我想这里再怎么差也不会比炮弹糟糕了吧…” 几个士兵谑笑着，听起来很有道理，惹来了其他人的赞同。于是他们挥舞着手臂，率先端起弩枪走进了这处密林之中。 “可是诺恩长官说…”一个士兵有些迟疑，他显得惴惴不安。 “去他的诺恩长官，现在第四团归我指挥！”少校不高兴了，大声命令着：“前进，从这里突破！” “我不会让我的弟兄白白死在那群混账的石头碉堡下，这太愚蠢了。” 只要跨过几个沼泽就可以了，不是什么难事，少校如此笃定的想着。 “后面的跟上啦！” “帮个忙，保持警惕！” “所有人！抓住你旁边人的手，保持警惕，不要迷失方向！” “让壁垒先走！力所能及砍断你身边的藤蔓！” 熙熙攘攘的士兵保持着队形，三辆法术壁垒率先碾过柔软潮湿的松土。时不时喷出火焰来烧断挡路的藤蔓障碍，而后续的士兵仍在跨过沼泽。 这一幕被迷雾中的雨林斥候尽收眼底。 “哼，他们来了。” “没关系，地雷早就埋好了。” “……大酋长想的很周到，他们果然没有攻击巨蔁！” “哈哈，他们才想不到。” 两个掷矛手调侃着，悄悄踏回密林中，在这里作战又回归了他们的老本行，没什么比密林环境更让雨林士兵得心应手了。 这里还有隐藏在片片沼泽之下，更恐怖的东西，雷区。 数以千计的源石地雷被部署在灰蔁迷境中，在这条沼泽密密麻麻，而两边庞大的迷雾巨蔁也是藏满了蓄势待发的投矛手。 不说他们是否能穿过致幻雾气，就是这两道天堑一般的封锁手段，就已经让大多数族人安心不少了，更何况刃叶村也在巨蔁林中来回巡游警戒… 在其中一处巨蔁中，两个非掷矛队成员隐藏在这里。 “唔嗯…为什么萨克多斯要来打这个地方呢？” “难道杀人是一种乐趣吗…？” 桑丁叹了口气：“我想不通，为了几个奴隶，真的值得他们来这里你死我活？” 他的神情忧伤，咬着手里的板栗饼，感受甜滋滋的红豆在口中融化的甜度。这是他在城市里带出来的，为数不多喜欢的食物。 经历这场恐怖的战争让他感觉十分不适，桑丁不解的想着，并惊叹自己现在居然没有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 他随后拿起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盯着远方萨克多斯纵队的一举一动。 帕斯玛闻言表情轻蔑无比，端起了手中的劲弩：“哼，哪一座移动城市的辉煌不是建立在荒野居民的苦难之上的？” “当年金土城的铸造，死了多少荒野劳工，那群高贵大度的老爷给了他们那几块响钱，就能让他们感恩戴德，并忘记死去的同僚，还有血的仇恨，好像就变成天经地义的好朋友了。” “而过两年，一场天灾就能让移动城市一改之前的嘴脸，迁移过后重新向荒野聚落收要粮食，不然就要兵戎相见。” “饥荒啊，抢掠啊，任凭流浪的小孩饿死在道旁也不会有人去管。只要移动城市里的明灯能继续闪烁在他们看来就足够了！” 帕斯玛冷若寒霜，转而讥讽道：“换句话说，不把荒野的这群人彻底打瘫…” “它萨克多斯的王座坐的稳吗？！” “什么贩奴？！那都是借口！” “你以为那些古兰德，城防军的贵族在乎这个？他们只不过是在意这片土地上的资源，在意他们的统治力罢了，一群贪婪的豺狗永远不会满足！” 桑丁愣了愣，颤抖道：“真的是…这样？” 空气中留下了久久的沉默，半晌老兵沉闷的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烟夹抽了一口。 白色的栗烟味道很浓，桑丁蹙了蹙眉：“长官，会暴露的。” “不会，有迷雾挡着呢。”帕斯玛面无表情，轻笑道。 “厮杀就是这片大地上的人亘古不变的本性。”他接着说，早已看淡的老兵波澜不惊。 “每一座移动城市都不可能放任航线周边有一个繁荣兴盛的固定地区，这会威胁移动城市的统治力。” “荒野上的人可能会联合起来，逼迫移动城市做出让步。而移动城市也会不断压榨航线上所有的地区，从那里的居民身上，捞出能让他们自由活在城市的东西，战争时有发生。” “移动城市…这才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大陆上的希望之光。” “它的每块铁皮都淌着污浊肮脏的东西，还有荒野居民用尸骨堆积起来的血泪。”帕斯玛憎恶道。 “倒不如那个没有移动设施的时代，大家共同迁移，即使我们在天灾下损失惨重，但总归所有人团结一致…不像现在。” 帕斯玛又抽了一口烟，吐了几口眼圈飘荡在空气中难以弥散。 桑丁久久沉默，这可和他从小接受的，萨克多斯至上，移动城市至高的理念不同。 那里不应该是庇护他们的风向标，温暖的港湾吗？ 怎么会如此充满杀戮…充满令人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他神情沮丧，低低嘟哝着，似乎有些不满。 帕斯玛随即偏头瞥向桑丁，又问道：“呵，小伙子，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 桑丁愣了愣，苦恼起来。 对他自己的种族，瑞珀巴人？ 对出生地，萨克多斯人？ 还是…萨尔贡人？ 桑丁咬着牙，心里摇摆不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觉到背后帕斯玛的注视，凌厉的割在背上。 半晌，桑丁不确定的开口。 “萨尔贡人吧？” 这大概是最笼统的答案了，帕斯玛嘎嘎笑了笑，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不，小子，记住了。” “我们是裂土沙戈上的人，我们从大地上来，我们生而自由，死而平凡。” “我们也是来自荒野上的人，所以我们也要帮助同为荒野而来的人，不是那群高高在上，住在移动城市里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 “我不信神，也不信古月教，那些虚无缥缈的信仰在我看来不如大地上挣扎求生的人来的可贵，如果祂们真的有那种神力，那天灾早就消失了。” 帕斯玛幽幽说完，冷哼一声，在桑丁复杂的表情中偏过头，此时下方的城防军也已经完全进入埋伏圈中。 无数掷矛手已经在巨蔁中准备完毕，在几声细微的微妙叹息中，源石地雷轰然爆炸了，带着刺眼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沼泽。 嗖嗖嗖！ “雨林万岁！！” 无数投矛带着雨林的仇恨，射向了城防军，灰蔁迷境中展开了屠杀… “长官，700码，无风，一辆法术壁垒！” “很好，小子！” 砰——唏隆！ “长官，550码，微风，两辆法术壁垒。” 嗖——！轰轰！ 一弦双响，穿透了两个法术壁垒！ “好了小子，他们炮兵的饱和打击要来了，转移到另一个巨蔁。” “是的长官！” …… 巨蔁林中的战斗更显艰难，吸入了致幻雾气的城防军很快变得疯疯癫癫，迷失在黑夜里。 而排列紧密的源石地雷更是让法术壁垒变得臃肿不堪，常常陷入沼泽中动弹不得，或者是被地雷炸瘫履带，进而成为爆炸投矛的活靶子。 掷矛队在灰蔁迷境中的威力达到了极致，平均1个掷矛队成员能狙杀8个城防军士兵，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 最为恐怖的就是帕斯玛和桑丁的两人小队，这支狙击手小队的战绩达到了可怕的343人，再加上12辆法术壁垒，帕斯玛也当之无愧的成为了雨林中最着名的狙击手。 在夜晚的战役过后，城防军“清道夫”师在巨蔁中丢下了840具尸体，和几十辆法术壁垒，因此许多城防军惊恐的称呼那片巨蔁林为“死亡之地”，在损失惨重后慌忙退却。 随着黎明升起，双方的战斗基本偃息旗鼓，接近两天的战斗大大影响了各自的情况，超负荷的战场一片狼藉，城防军也需要重整旗鼓。 在一片平静中，攻防战迎来了第三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九) 剑刃上的血在缓缓滴下，眼前的土地正在燃烧。 米塞拉的眼前，是在翠绿色中蔓延的一片火海，除了红光再无半点颜色。 只有远方灰沉沉的要塞壁垒还在昭示着，他们仍然正面对着一道不可翻越的雨林天堑，上面仍旧有着好像永远也不知疲惫的雨林士兵，在等待着他们向要塞冲锋，随后自己就撞的粉身碎骨。 那些阿达克利斯战死前的表情全都带着从容不迫，还有一份带着仇恨的释然。 仿佛他们已经认定，这场战争输的一定会是他们。 心脏像是被胆汁灼烧到了。 米塞拉的手指有些无力，吐出几近稀薄的阴冷气息，剑上的白焰瞬息之间熄灭。 盔镰师登上了186高地，正在清扫这里的战场，将一具具死相壮烈的尸体运下山坡，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搓着手，脸上已经死气沉沉，再没有从萨克多斯出发时的锐气了，倒更像是荒野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两天一夜的进攻，人。 这就是萨克多斯军队在雨林东北的伤亡，令人震惊，历史上即使是萨克多斯参与的最惨烈的战争，伤亡数字也没有超过3000人。 军中怨气横生，无数人的精神有不同情况的失常。 “我们在毫无意义的去死！” “这有什么用？” “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壕沟，还有无穷无尽的城墙，堡垒！阴沟中的地雷，我们明天就会在一场冲锋中全都死掉！死掉！” “呜呜呜…谁能拯救我们？谁能拯救我们？” 甚至连负责心理疏导的军官本人都已经崩溃，开战到现在为止，从军官到指挥者的信心到目前为止都开始动摇，士兵们已经开始害怕进攻，害怕得到进攻的命令。 【进攻的士兵百分之99等于死亡，剩下的百分之1在开战前就吓死了】 士兵们如此戏谑的互相调侃着，不过这黑色的幽默没能引出多好笑的表情来。 恐怖的地球化现代战争被李澄毫不留情的展现在了泰拉人面前。 李澄改造了这里的战争模式，将这场殖民战争借助无数的炮台、堡垒、要塞，铁蒺藜网络，还有雷区。 这些共同将萨克多斯人拖进了无穷无尽的血腥泥潭中。 而这些往往是许多地区首脑想不到的，他们认为防御设施会被天灾袭击而废弃，所以不愿修建臃肿的防线，但往往泰拉的工程水平其实可以建造出远超地球质量的…更可怕的超级防线。 萨克多斯士兵就这样，也体会到了在地球一战的西线堑壕战中，向英法联军的要塞群冲锋德军的滋味。 不，情况更糟糕，至少一战的德军还有空军支援，而他们现在连这些都没有。 在没有移动城市的帮助下，随着时间推移，这场战争只会围绕要塞做更长时间的争夺，把一座座钢铁要塞变成双方不断增兵的绞肉机，而防御方会占尽优势。 原本简单的，移动城市凭借军队人数和质量的优势，直接扫平荒野地区抵抗力量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冷风凄凄，但原本雨林潮湿的空气已经无法让米塞拉感到不适，转而是这里干燥的硝烟扑鼻，令她悲从中来。 “啊！轻点…我的、我的腿！” “啊啊啊啊！” 冷漠的医疗兵折断了伤兵的双腿，类似这种伤势他已经处理了无数个，那伤兵直接翻了个白眼，就地晕厥过去，以后也就与废人无异了。 雨林的榴散弹中同样包裹了源石碎片，整条腿被击中后会分布密密麻麻的弹片，根本没办法取出，更何况“手术”这个概念在泰拉上还处于研究阶段。 在萨克多斯的治疗条件就是这样，往往他们的医疗手段就是用治疗法术砸上去，如果不行，那就是不行了。 看着无数因为痛楚惨叫的人，米塞拉沉默了。 断肢无法重衔，伤痕也无法修补。 靠着治疗法术微不足道的光晕，也只是能止血而已，但是剩下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了。 矿石病正在军中蔓延。 ——这种大规模的运用源石兵器，在萨克多斯的历史上还是头一回，数千门重炮的互相抗衡，再加上无数法术的对轰造就了一个源石地狱。 面前的粉尘浓厚到堪称恐怖，甚至已经到了开始影响视野的程度。 火光照在脸上，身边的盔甲摩挲声让米塞拉微滞，仍旧没有回过头。 即使是在火炮出现的今天，身上的盔甲也依然没有卸掉，它仍然足以在很多时候拯救士兵的性命。 虽然维多利亚的正规军早已没有骑士的作战序列，但仍有许多骑士阶层，坚持穿戴重甲，手持大剑作战。 “很快新一轮进攻就会开始，早点休息。” 康斯坦丁抿着唇，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矜持的古板形象，来掩饰自己对学生的关心。 “你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闻言，米塞拉微微开口，语气落寞：“老师…我们在这里奋战，为了什么？” “我找不到继续拼命的意义，那些士兵也是。” “他们被扔在那里等死，没有人去管。” 米塞拉脸色冷冷的，她看着远处的伤兵们，泛出一股怒意。 康斯坦丁沉默起来，视线追随着空中飘落的尘埃缓缓落在地上，好像沉闷的心，随即沉思道：“不为什么。” “为了已有的秩序不被打破。” 米塞拉偏头，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嫌恶：“这个秩序真的有那么美好，值得所有人拼上性命去维护？” “我是没看出来，为了一己私利的大议会把所有年轻人推上战场，诬陷乱杀了望塔的反对派，这种‘秩序’有什么值得拼命的！” “每次送进工厂的感染者，从来都没有看见有活着出来过的，我有好几个朋友…他们都不幸的被城防军送了进去。” “老师…你觉得，这真的公正吗？萨克多斯的律法就是供那些人摧残的玩物！” “这场战争真令我感到羞耻，难道维多利亚的军队，就是这样帮助无耻的萨尔贡暴徒肆意掠夺的吗？！” 米塞拉脸色涨红，直勾勾的盯着康斯坦丁，毫不留情的讥讽着，随着她的这番话，附近的气压变得很低。 “够了！” 康斯坦丁闻言眼神微利，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微微凑近，气急低声道：“不要随便乱说话！” “或许现在很糟糕，的确有人受到不公，但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以为你看到的都是种种的阴暗不公，所以你就可以站在很公正的立场上说些什么？！” 康斯坦丁气闷的胸膛起伏着，瞪向米塞拉，双眼含泪，意味深长的说出另一番景象。 “萨克多斯，这座城市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它仍然庇护着超过三百万居民，年复一年在大地上辗转，你知道要维护这个城区，需要多少压力吗？” “你知道移动城市能躲开天灾，能迁移过后重整旗鼓，但你知道，长途移动需要消耗多少源石吗？这需要的能源，维护城区温度，供给市民又需要多少资源？？” “你只看到了它的残酷，它的血腥，它对感染者的剥削，那些财阀的贪婪嘴脸，但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米塞拉…世界上没有谁敢说，除了萨克多斯以外的城市能把这三百万居民安置的更好！” “奴隶仍然是这座城市的主要劳动力，还有那些工厂里的感染者，他们共同生产了超过百分之70的价值。” “米塞拉，你自诩公正廉洁，你想为感染者解除束缚，你想让世界变得和平，但是我现在把事情放到面前来问你！” “是的，你可以颁布法案，解放感染者，废除奴隶制，限制财阀的特权，让这个城市变得文明不再有压迫，你结束战争，不去掠夺其他土地，这很好。” “但我问你，如果城市能源陷入枯竭，附近的资源已经不足以维持城市，你要怎么解决？” “三百万居民一天需要的粮食是多少？” “三百万居民一天的能源消耗是多少？” “三百万居民一天的日常排放又要耗费多少精力去处理？” “如果不强制那些感染者去采集源石，如果萨克多斯没有贩奴公会的奴隶支持；如果没有城防军日复一日对附近资源的累积，如果哥伦比亚的外资不再支持城区的维护…如果没有对荒原资源的充分利用。” “那么当天灾袭来时，我问你，你想让谁去死！谁又愿意主动去源石矿区，源石工厂工作？又让谁去承担如此高昂的移动城市维护费？又从哪里运来如此多的，足够所有人果腹的食物？” “到时候要放弃什么，放弃谁，三百万市民的何去何从，在天灾下后如何在新土地上扎根，难道要由你来决定吗？！” 康斯坦丁青筋狂跳，如此狠狠斥责着，令米塞拉不知所措：“我…” “总有人以为萨戈门贵族是傻子…”康斯坦丁冷笑着，目光微悯。 “而他们做的一切，都是这个城市不得不做的平衡手段罢了…你这个狂妄的小子，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 “难道你建立起的新秩序，就能比现在更好？能强过超过百年的先人遗产？” 康斯坦丁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沉闷的喃喃自语。 “萨克多斯至高，萨克多斯至上。” “城防军之枪，林海游弋者…” “不要抱怨了米塞拉。” “即使有很多人怨恨我们，我们也要战斗到底。” “这是为了城市的未来，即使我们是侵略者。” “但我们，同样别无退路。”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 10月14日，萨克多斯军队改变了进攻主壁垒的方式。 哈尔利采用了新的炮击手段，先用密集的破裂发生器在城墙上轰击出两个缺口，再用重炮轰击两个缺口之间的位置，破壁者也不断的朝城门冲撞。 于是高大的城墙就这么被一点一点啃动了，守军陷入了苦战，艰难的继续抵挡来自无人机和法术壁垒的双重打击。 火炮的轰鸣声早晚不断，大地的颤动自9日攻城战以来就没有停歇过。 起初雨林士兵还在通过火力进行压制，但火力实在是相差悬殊，几番对射并不能很好的压制对手。 同时李澄还发现，火炮发射出去的后坐力对城墙的压迫实际上比对方的火力对城墙的破坏还要大的多，于是下令停止了炮战。 自此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萨克多斯的大炮了。 砰砰砰！ 轰轰轰！ 仿佛一场在耳边永远持续的施工现场，李澄在前线城楼上构筑了指挥部，在这里日夜指挥着最新的战局。 实际上，李澄收到的压力要比各个局部战场上的压力大的多，尤其是来自精神上的。 再这样一场浩大的防御战中，李澄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各个战场指挥官派回来的雨林信使进行汇报。 信息的准确性不能确定，而且往往有几个小时的延迟，这给李澄很大的指挥压力。 一场攻城战往往不是简单的部署完毕后，指挥官就毫无压力。 真实情况是，随着战局的进行，有一些战场的损失程度并不相当，此时按部就班的兵力部署会出现问题。 比如雨林东北的高地争夺战，第二军团损失惨重，而东南坎石要塞的伤亡情况却并不大。 此时李澄需要立刻做出调整，将第四军团的兵力支援东北高地。或者是调派坎石要塞驻守的第三军团一部分军力支援东北高地，这才能保证防线的兵力部署平衡，不至于出现漏洞。 而抽调兵力又会影响一系列后续的防守问题，战斗序列问题，还有防御位置问题。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庞大的防线做出任何一个微小的军队调度都需要后续指挥官和军队的一系列配合，这在有效的通讯手段尚未出现的时代极其艰难。 防御战中的指挥，是一个极其繁琐麻烦的事情，至少李澄为此伤透了脑筋，在指挥部里日夜咆哮，下达一个又一个调整命令。 “让第四军团的预备队也投入战斗吧，向祖玛玛的位置靠拢，东北高地敌人的猛攻很是猛烈！” “另外，让史尔特尔驻守的城墙节节后撤，让出外围的三角堡和壕沟，那里已经被包围了，撤退到第二道防线。” “斯维尔也可以收缩军队，向主壁垒靠拢。” “嘉维尔！记下来没有！” 李澄焦心的催促着。 “你当我打字机啊？！” 嘉维尔抓狂道，恨不得把手里的笔给撅了，这份苦差事谁干谁糟心。 可莉莎淡淡开口：“我记好了，已经让艾丝黛尔出发了。” “另外，主壁垒火炮阵地转移好了，我安排了新的炮击时间，应该可以应对他们的多波次错峰攻击。” 可莉莎沉着的咬了咬笔，似乎在迟疑，低声嘟哝着：“此外，大酋长…聚居区的人们拒绝收拢伤员。” 李澄愣了愣，不可思议道：“什么？” 可莉莎顿了顿，接着道：“他们拒绝了我们的伤员…他们说，伤员身上的源石碎片可能会传播感染，以此为由拒绝我们的伤员通过聚居区。” “守护者和聚居区的卫士发生了冲突…外来者为了反抗，已经开始打砸聚居区里面的雨林设备了…” “他们还说…雨林接纳感染者作为战士，最终一定会失败的。” 可莉莎皱眉无奈道，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了，因为李澄现在的表情…显得极其恐怖。 “雨林的战士们也非常不高兴…他们也对您有意见，砸了所有外人提供的精密设备，就好像是在报复。” 听了可莉莎的话，李澄眯起眼睛，冷冷道：“他们有什么意见？” 可莉莎微微苦恼起来：“我不知道。” 塔杜在一旁开口了，语气奚落：“这不都是大酋长你自己埋下的恶果吗？” “哼，现在终于爆发出来了。” 可莉莎微愕，不明白塔杜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嘉维尔也恼怒起来：“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儿？！” “谜语人必死你知道吗？”嘉维尔不高兴了。 “哼，那些外人处处排挤我们的族人，在几个小时前，他们的代表甚至狂妄的派遣使者到我们这里，宣称我们的战斗‘打扰了他们的清净’。” 塔杜恼怒起来，脸色气的涨红。 “而那群聚居区的外人还没有派出哪怕一个人来帮忙修葺城墙或者是上城备战，反而是先派人企图占据我们富饶的源石矿区！” “你说啊大酋长，这能怪我们的族人奋起反抗吗？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 塔杜不嗤道，冷冷出了一口怨气。 李澄揉了揉眉心，冷笑道：“然后呢，还有没有？族人们还有没有说其他的？” “他们有没有说换掉我这个大酋长？” 听到李澄愤怒的低吼，塔杜微微吃惊，有些结舌道：“这…” 李澄傲狂的笑了笑，讽刺道：“噢！没有啊！” “那可真是谢天谢地，谢我八辈祖宗！” 李澄阴婺无比，脸色瞬时间掠起一大片阴霾：“如果我的族人通过打砸雨林自己的设备，宣称那是“外来的”，并以此来反抗我的统治和战争法令的话…” “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拿起武器，打倒所有的大酋长卫队，冲进大酋长王庭。把他们昔日感恩戴德，竭力赞美的大酋长拉下宝座，刺瞎双眼扔进荒野或者深坑，就像萨尔贡无数次的改朝换代那样？” 李澄愤怒的砸向桌子，几声爆响瞬间传遍塔楼，暴怒大吼起来。 “我在为这个雨林而战！结果现在就连住在这座雨林中，我自己竭尽全力拯救的族人都不支持我！” “每当我想要消除感染者和普通人的偏见，消除外人和雨林当地人的偏见，消除荒野人和城市人之间的偏见，让他们同仇敌忾齐心协力的时候…” “你们泰拉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消除地球上《赛博朋克2077》和《原神》这两个游戏玩家之间的鄙视链一样艰难！！” “总会有那些自诩民族大义，感染者万岁，或者是城市万岁的疯子，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带着公平合理的人自封英雄和抗争者，拿起各种道德制高点的武器在这个论坛上狠狠地抨击我！就像是在反抗什么古代暴君的暴政！” “难道雨林的毁灭对于族人就是最终的解脱？和外人合作就变得那么艰难？抛去固步自封的想法就如此艰难？” 李澄一口气说完这些，疲惫的向后靠了靠，失望的摇了摇头，埋头苦涩道。 “我真是…算了，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就行了。” “事实会证明我是对的，尽管这个世界烂的够呛，大多数人都是站在某一个立场上的白痴。” “但我还有一场战争要打，如果族人们想闹，那就随他们去吧，随便砸设备，给他们十套，砸个痛快再继续战斗。” “那群外人也是，给聚居区送去十套设备，让他们别闲着，砸完了继续砸！” 可莉莎哑然失笑，道：“这，真的要这么…” 嘉维尔在身边拽了拽她，可莉莎这才无奈点头：“……唉，好吧。” …… 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 巨蔁防线后方的战斗也在激烈进行，艾米此时正在和面前的报废火炮较劲，她吃力的运动扳手，将最后一个设备安置好。 “啊…该死，弹簧链接有点问题！” 庞大的后勤压力也几乎摧垮了雨林所有的运力，即使艾米把一只手当成两只去用，然而源源不断的报废机甲，磨损故障的火炮还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就这，艾米一个人修三百门炮还不算完，同时李澄还给她一个艰巨的任务，尝试修复城防军掉在城上的无人机。 艾米欲哭无泪，十分想让人来帮把手，奈何雨林的工匠对热洛内的火炮实在是不甚了解，而热洛内的工程团队又在负责其他的任务，诸如部署火炮阵地，以及维护城墙。 所以现在的人手显得很紧缺。 “唔，呼哧…艾米姐，我们还需要八门火炮，哪些能直接搬啊！”几个族人大声招呼着。 艾米浑身一激灵，脸色哭丧：“那边的几个全都是，不过也是最后能用的了。” “剩下的…大概两个小时我能修好一个就不错了！” “让热洛内那帮孙子省着点用！别动不动就给我一个炮膛都炸掉的玩意儿让我修！” “我是机械师，不是机械之神！修你妹啊！” 艾米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几个族人点头应和，连忙眯笑搬炮去了，惹得艾米又是一阵叹息。 “炮击来了！” 远处的族人呼喝着，连忙开始转移工程设备，艾米瞪大眼珠，连忙喊着：“我去，都小心点！” “你们要是敢把我的维修台给摔了，我告诉你们，我就把你们的尾巴塞钢管里焊上！！” 嗖——轰！火炮的轰鸣再度开始。 就是不知道艾米如果知道李澄大度的让族人随便砸十套设备，会是个什么感想…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一) 10月15日，主壁垒的战斗陷入陷入僵持，可莉莎安排的炮击顺序有效的反制了城防军的多轮冲锋。 长达一天的连续进攻再度受挫，红衣法官团甚至也遭到了不小的伤亡，于是进攻再度迟缓下来。 夜间平寂下来的火炮组开始冷却，过于猛烈的轰击让每个炮管都烧的通红。 萨克多斯继续采用的各种新式武器也同样在加重他们的后勤压力，就在今天，一门巨炮因为过于频繁的发射而发生了炸膛事故。 根据雨林斥候所言，整个炮击阵地都是烈火和浓烟，这一严重的事故直接导致几十门火炮失去战斗力，数百城防军死亡，这个问题相当严重。 于是哈尔利也不得不改变策略，将炮击的间隔和猛烈程度做出下调，避免出现类似的情况，这就给雨林士兵更多修整壁垒的喘息之机。 …… 夜幕降临，整个战场在焦灼的空气中挣扎着，没有人注意到，两个扶梯悄悄从壁垒上延伸了下来。 随后无数个全身黑衣劲袍的雨林战士从扶梯上滑下，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聚集在了壁垒外的空地上，明亮的双眼一丝不苟的盯着萨克多斯的外围阵地。 “嘉维尔，呜…我们怎么冲过去啊？” 特米米有些惊诧的看着远处的火炮阵地，担忧道。 嘉维尔歪头沉吟，随后蛮有自信的一举法杖：“别担心，史尔特尔那家伙会给我们打掩护的！” 在瞬息间的沉默下，果然平地上炸开星火，同时无数城楼上的火炮朝萨克多斯阵地开火，整个前线被烟尘覆盖。 庞大的火焰巨人再次出现在平地之上，这再度使城防军陷入了恐慌中，火焰异象的阴影到现在还笼罩在每个萨克多斯人的头上呢。 随后平地骤起的白色迷雾彻底挡住了远程火力的射界，见火焰巨人吸引了绝大多数的萨克多斯军队，嘉维尔举起法杖：“我们走！从这边突围！” 在夜晚拦截一支雨林小分队的困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庞大的城防军阵线反应不及，在雨林密集的火力和史尔特尔的双重打击下溃散出了一个缺口。 嘉维尔带着几百个战士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杀了出去，等到城防军弥合阵线时，他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嘉维尔！我们出来了！” “但之后怎么办呢？” 特米米回望了一眼后方高大的雨林壁垒，有些担心，这样意味着他们也回不去了。 嘉维尔撸起袖子：“嘿，我们去砸碎他们的运输车。” “李澄怎么说来着，噢对，破交战！” 当晚，有数十支雨林小分队通过各个缺口突出了城防军的包围，成功的渗透到了城防军的后方。 他们的目标是狼牙、绯色、还有排兰贩奴地的萨克多斯补给线。李澄意在切断移动城市对城防军的后续补给，以及源源不断的后续兵力。 由于路途遥远，萨克多斯普遍采用载具运输的方式，载具车组成庞大的车队共同在荒原中前进。 为了保证补给线畅通，古兰德经贸发动了城市中的劳动力，超过十万名工人修建了数条通往阿卡胡拉的运输线。 不过现在，他们的后方也要成为战场了。 “快快，把地雷在这里埋好。” 另一个雨林士兵眯起眼：“等到地雷一炸，我从正面砍轮胎，你们几个绕后砸车门！” “好！” 于是萨克多斯运输队发现，他们的车队纷纷在庞大的雨林中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行踪。 这还不算，更嚣张的是，狼牙贩奴地居然被攻击了！ 数百个雨林战士借着夜幕，用源石投矛炸开了贩奴地的防御栅栏，随后一马当先的迪亚卡乌勇士冲进贩奴地展开了屠杀。 可怜的贩奴猎手们损失惨重才击退了他们，但是几把火下去，狼牙贩奴地损失惨重，许多基础设施也损毁了。 要知道，狼牙贩奴地可是萨克多斯进攻雨林路上的唯一的供给点，可以说是后方的转运中心，也是唯一的前线基地，进攻跳板。 如果狼牙贩奴地被夷平了，那路途损耗可不是能用数字来描述的，城防军们立刻惊恐的加强了贩奴地的防卫力量。 当然了，这无形中也削减了运输队的护卫力量，以及前线军力的补充。 雨林的突袭行动让所有运输队战战兢兢，他们发现后方的硝烟也在燃起，道路上时不时就能看见炸响地雷冒出的火光。 “我们的补给怎么少了啊？” “在前线拼命也就算了，现在连肚子都不能让我们吃饱？？” 几个城防军如此愤怒的抱怨着。 叫苦不迭的运输军官只能忙点赔礼道歉，他们私下咬牙切齿的互相抱怨着来自雨林无赖的突袭。 10月16日，破交战再次升温，嘉维尔在雨林东北边的补给线直接瘫痪了两支车队，在大肆洗劫后一把火将补给车队烧个干净。 同时特米米在雨林南边也成功阻击了一支运输车队，用荒野法术将其砸了个粉碎。 “走！锤、锤爆他们！” 特米米看着燃烧的运输车，如此指着远方。 当城防军到来的时候，神出鬼没的雨林士兵又早已遁入茫茫丛林中了，这让运输官们暴跳如雷！ 在16日的破交战中，萨克多斯损失了相当于几百万龙门币的源石炮弹，以及更多难以补充的军饷食物。 破交战继续在延续，萨克多斯阵线的后方在燃烧。 开饭了！雨林的战士们！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10月17日，破坏行动继续展开。 ——嘉维尔的雨林分队插入到绯色贩奴地和狼牙贩奴地中间，埋伏并击毁了数支运输队，同时在道路中央埋下了数百颗地雷。 ——特米米更加直接，集结了附近的雨林战士，她直接突袭了位于萨克多斯最近的排兰贩奴地。机缘巧合之下又释放了贩奴地中的奴隶。 当地城防军无法维持秩序，刹那间贩奴地变成一片火海，被愤怒的阿达克利斯奴隶砸了个惨！ 我们的战士在林海中自由穿行！ 迪亚卡乌人天生就是密林的悍将！ 10月18日，破交战再次升温。 ——嘉维尔在道路上横置了好几颗巨树，挡住了运输队的几个毕竟路线，迫于无奈他们只能改运道路，但是嘉维尔早已提前在那里部署了相当批量的地雷。 于是几支车队就那么消失在烈火浓烟中了！嘉维尔队伍甚至还缴获了好几门“卡尔德”巨炮，那本来是要部署在坎石要塞的战斗中的！ 嘉维尔毫不客气的把巨炮利用起来，隔了几公里给萨克多斯前线阵地送去了惊喜。 “这里是城防军第三师，我是坎哈瑞中校。” “为什么我们遭到了来自后方的炮击？” “怎么回事？” “……抱歉中校，我们的后方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联络员有些无奈的汇报着，他今天收到的抱怨和投诉，比他过去三年加起来都多。 ——而特米米在东南的破交战更显游刃有余，她的队伍越打越多，收拢了东南边的不少阿达克利斯人加入了队伍。 而且还得到了雨林外围部落的支援。 他们答应了戈达的利诱以及钱财，虽然不能正大光明的帮助雨林，但他们同样不希望萨克多斯彻底扫平阿卡胡拉地区。 所以对于特米米的队伍，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部落酋长私下给了特米米隐晦的支援。 “谢谢你，酋长先生！”特米米开心的看着队伍中多出来的不少精锐战士。 “哎，别在意，落泉部落还是很在意和雨林的同盟的。”老酋长露出一口刨牙，如此笑道。 特米米的行动是卓越的，她的队伍甚至可以说直接瘫痪了好几条运输线，没有一辆运输车能运往前线！ 她甚至还在一支车队中，缴获了萨克多斯城主力舰炮“戍卫灰林”的一个零件！ 原来戈达命令了望塔将武装送往前线，既然移动城市由于法案原因没有开动，那把移动城市最强大的舰炮运到这里也是一样的！ 可惜戍卫灰林在这里居然阴差阳错的被特米米截断了，可谓有些凄惨。 “咦，这个长条的是什么啊？”特米米敲打着这个巨大的炮管，如此疑惑着。 附近的雨林战士不屑起来：“管它是什么。” “砸了就好了！” 特米米开心起来，朝珍贵的戍卫灰林零件举起了法杖：“好！” 于是城防军在这种打法中终于受不了了，开始大规模的组成清剿队。 可是雨林战士哪里是那么好抓的，一千多名战士分散在这广袤的雨林大地中，对城防军们来说就像是抓自己家的一两只耗子，而且还是时不时咬你一口那种。 在雨林中，城防军的机动性不如守护者，嘉维尔往往是你来我就跑，你跑我就来。有车子就砸，人多我就跑，人少我就打！ 反正萨克多斯的车队多的很嘛，你大军来管这支车队，我就去另一支就好喽！ 在反复拉扯中，城防军陷入了窘境。他们从南跑到北，再从北跑到南。车队没救到，人也没抓着，反而自己这边也死了人。 城防军军官暴跳如雷，大声斥骂：“蠢蛋们，给我坚壁清野！” “让车队集中起来，通过一条运输线，在两边给我大军驻扎！” 嘉维尔听闻消息后不屑：“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找机会给城防军搞破坏呗？” 于是嘉维尔再度将雨林小队化整为零，通常十几个人一组，专门找落单的城防军杀，在道路上埋地雷，施工现场搞破坏。 甚至大摇大摆的到排兰、绯色，这两个防守薄弱的贩奴地溜一圈，在许多贩奴者欲哭无泪的眼神中，玩一场阿达克利斯奴隶零元购活动！ 截止到23日，雨林的破交战成效颇丰，大大缩减了萨克多斯运输线的效率，而且牵制了大批的萨克多斯军队。 可以确定的来说，从这一刻开始，萨克多斯的后方也已经沦为战场，补给效率也大不如前。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二) 10月24日开始前，双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僵持，都在艰难的坚持着最后一口气，谁先顶不住这一口气，谁就会一败涂地。 相较于雨林东南方坎石要塞的大炮对轰，雨林东北的高地争夺战，主壁垒的战斗一直都是最为激烈的。 哈尔利运用破壁者和破裂发生器掩护法术壁垒前进，随后利用工程车将攀桥搭在城楼之上。 同时耗费十几天建造的庞大，三十多米高的攻城塔也投入战斗，但是这个庞然巨物却没有承合城防军的希望。 它成为了一个笑话，被李澄轻易地用隐霄剑技以及魂霄剑技的多次攻击摧毁了，巨大的残骸爆炸倒塌，甚至在地面上造出了一个新的恐怖障碍。 于是城防军不得不放弃了修建大型攻城塔的想法，在李澄的恐怖破坏力下这些东西都不如集群冲锋来的有用！ 大量无人机再度升空，起飞，试图分散城墙上的火力，掩护法术壁垒推进。 但是战场形势被可莉莎洞破，她明白现在的情况是无人机对城墙的压制已经无关紧要，只要让城墙保持着效用，那么就可以将源源不断的萨克多斯军队挡在外面！ 所以可莉莎仅仅安排了少量的掷矛手来对付无人机，确保它们不会造成太大破坏就足够了，而大量的火力都集中在了法术壁垒上。 即使是法术壁垒，面对这种火力也很难接近城墙，少许接近城墙的也被斯维尔用幻铳迅速消灭，再加上刃叶村的移动支援，城墙艰难的维持着战线。 同时萨克多斯潜入的匿踪部队被史尔特尔带人反制，往往所谓的城防军强者都逃不过史尔特尔的眼睛，被烈焰魔剑逐一消灭了。 在巨蔁林中的实施的集中突袭也被帕斯玛带领的掷矛队顶了回去，大量的地雷简直是想要强攻巨蔁林的噩梦，更不要说那会令人致幻的灰蔁迷境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于是哈尔利再度改变策略，在戈达的授意下开始实行地道战，无数城防军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 同时后方预备队投入到地道的挖掘中，企图用地道将士兵送入城墙下，用大量源石炸弹炸毁壁垒。 但是雨林方面的伽林十分精通各种反制方法，秘岩术士瞬间在可莉莎的指挥下展开了反制行动，挖掘地道的士兵不是被闷死，砸死，就是被呛死在地道中。 于是截止到26日，萨克多斯在地下实施的行动也均告失败。 哈尔利又连续组织了三轮大规模强攻，雨林壁垒上的第五军团作战神勇，那些感染者战士每一个都是拼上性命，就不打算活着回去！ 他们把身上的源石活生生的扯出来朝城防军士兵射去，用出令自身痛苦无比的恐怖法术，在死前都会抓住冲向城墙上的城防军战士一同坠入地面，随后共同炸成碎末。 这精神污染极高的场面吓到了士兵们，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感染者，他们甚至用自己身上的源石，把自己变成了一枚枚在城墙上的行走炸弹。 只要城防军登上城墙，展开肉搏战，有建立桥头堡的趋势，感染者们就会奋不顾身的牺牲在那里，用一颗颗人肉炸弹将局势扭转。 于是三次集团冲锋也均毫无结果，萨克多斯军队狼狈的退了回去，他们自开战以来在主壁垒甚至还没能前进一步。 戈达在作战中心暴跳如雷，甚至一度打算将感染者的尸体和士兵的尸体混合，共同投入城墙内，展开瘟疫战打击雨林士兵，所幸被属下及时劝住才作罢。 萨克多斯军队的补给供应其实一直很紧凑，炮弹的数量也开始出现短缺，戈达心急如焚。 因为如果再不能迅速的攻下面前的巨蔁防线，远征军将不可避免的陷入枯竭和窘境，甚至有崩溃的危险！ 在这样沉闷紧凑，双方的心弦都被战争绷到极点的情况下，迎来了10月27日，这场攻坚战已经持续了近三周。 “唔…唔呕！” 李澄趴在木桶边，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眼泪流了满脸，冲入鼻腔中的作呕气味让他恨不得把胃也给呕出来。 “唉，好点没有…？” 史尔特尔在一旁无奈的舒缓他的背，她的手隔着轻抚在背上，还真的神奇的令自己的情况微微转好。 直到这股胃酸上涌的感觉消失，李澄才从木桶边走开，有些脱力的瘫在椅子上。 可莉莎眼神微悸：“都说了不要吃那种东西…” “虽然我们的食物短缺，但也不用这么折磨自己。” 是的，长期的封锁战已经让雨林吃不消了，不管是外人，还是雨林当地人，这庞大的食物消耗在贸易网络无法维持的情况下根本撑不了多久。 当李澄回过神来，粮仓已经快要见底了，他们的补给同样是从干海绵里强行挤出来的水——少得可怜。 所以李澄迅速出台了新的方案，鼓励族人开始就地取材解决吃的问题，不管是蔁果也好，木叶也好。 最直接的当然就是…吃源石虫！ “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保证指挥者的身体健康吧？” 可莉莎微微开口，嗔怒的埋怨着，给李澄递过一瓶水，同时将自己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 “我们分出一些，总是足够的，就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了吧？” 李澄心下无奈，刚吮了几口水，那股源石虫不可名状的味道就几乎起到了催吐的作用，他连忙站起身，打消了继续喝水的想法。 “唉！不就是一个源石虫么！” “不行，连大酋长都不能以身作则，吃源石虫，有什么资格能让族人也照办？” 李澄狠狠一叉腰，又把视线投向桌子上啃了一半…烧的通红的源石虫——那是史尔特尔一分钟前按照李澄的要求友情提供的。 可莉莎惊悚起来，对他的话吃惊不已，连忙把那碳烤源石虫拿了过来，气急喊道：“不许再吃了啦！！” “一块下去你就那样了，这、这会出问题的！我把我的食物给你，我来吃这个还不行吗？”她焦急的跳了跳，如此说着。 “不不不，让你吃岂不是更难受？”李澄咬咬牙，一把在可莉莎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抢过了源石虫。 随后一把闷了下去！ 灌水！灌水！灌水！ 呼！ 再一抬头，可莉莎的表情已经呆住了，眼神带着崇高的敬意，都快变成追念了… 李澄微微蠕唇：“看…吧…” “我这不是…好…好…唔噗！” 看着李澄口吐白沫倒地上了，史尔特尔只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啧…你别光看着，赶紧来帮个忙！” “这个笨蛋快把自己吃中毒了！” “啊，好的！” “噗咕噗咕，噗咕噗咕！” 在可莉莎和史尔特尔的手忙脚乱中，毛团兴奋的叫了起来，圆滚滚的跳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澄是被萨克多斯大炮轰鸣的声音震醒的，指挥所天花板的沙土淅沥沥的掉在地板上，已经积聚了满满一层。 “唔…过了多久了？” 李澄喟叹，浑身酸软的起身，视线扬起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身边的黑色菲林正疲惫的用手拄着脸颊歪在床边，眼皮微阖，睫毛不安定的轻颤着，在朦胧小憩中也显得很不安稳，耳朵还在空中警惕的耸立着。 空气中源石粉尘昏暗的光线折射在可莉莎的脸上，让她平常的凌厉少了几分，转而白皙的脸庞上多出来的是柔美，乍眼一看，难以相信这个女孩甚至能爆发出斩断钢铁的强劲法术。 可莉莎一直坚持在这种源石环境中作战…和自己在最前线的指挥部，似乎也从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感染。 李澄心里微暗，她也已经很累了啊，好像也差不多三天没睡了。 所有人都在努力，不只是他在精疲力尽。 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或许是李澄起身的细微声音的原因，眼前的菲林猛地一抬头，睁眼呼了几口气：“唔呃！” “啊…大酋长你醒了？”可莉莎眼底闪过慌乱，手忙脚乱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显得更可爱了。 李澄微笑，一把把她按回了凳子上：“歇会吧，现在的进攻只是试探，斯维尔会处理好的。” “唔…但是…”可莉莎咬了咬唇，脸上露出难色。 “放心，没有拿掉你指挥官的意思。” 见她还是不怎么安心，李澄微滞，凝重的补充道：“至少在决战来临前…趁现在休息一会儿。” “嗯。” 可莉莎轻微的发出一声鼻音，似乎是安下心来，她又一歪头。居然就那么直挺挺的陷入深度睡眠了，呼吸平稳，双耳也终于正常的垂在两边。 李澄笑了笑，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耳朵上，毕竟实在是太萌了。 轻拢住她的身体，将其抱到了床上摆好手脚，随即悄悄退了出去。 推开门，斯维尔迎面走了过来，立在他面前神情凝重：“先生，最后一点食物已经分给第三军团了。” “现在我们的食物…已经需要乞求主的恩赐了。”他苦笑着，做了一个祷告礼。 李澄沉吟片刻，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任何守军都不能忍受坚守一天后没有足够果腹的食物，这会大大打击守军的士气和坚守下去的信心。 必须立即解决缺粮问题，李澄站在塔楼的窗边，窗户早已被震碎，他把凝重的视线投向了聚居区。 “如果外来聚居区的人们可以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我们的情况肯定能大大好转。” “在雨林滞留的商旅也应该拿出他们的诚意。” 斯维尔摇头，眼神微黯。 “……然而他们一个子儿也不愿意给。” 史尔特尔出现在拐角，她冷哼一声，魔剑莱万汀已在手中炽热待发：“那就强行让他们贡献出食物！” “哼，萨卡兹，你以为这里是野蛮的卡兹戴尔？还是你的小天地？”斯维尔轻蔑的瞟了她一眼。 “你要是敢这么干，人们的怒火就会提前掀翻我们！” “在现在兵力紧缺的情况下，你想掀起哗变吗？” 史尔特尔瞧了他一眼，冷冷笑了笑。 “哦？那你认为任他们在那里恣意的占着够他们吃到明年的食物，这是一个好主意？” “你搞错了，萨科塔，你的天使脑袋就和你脑袋上的电灯泡一样。” “又小又弱…又无力！” 斯维尔青筋微跳，咬牙看着史尔特尔：“魔族…你迟早会因为你的傲慢无礼受到惩罚。” 史尔特尔微嗤，云淡风轻的撇过头。 “至少我身体没缺零件。” “对吧，某个折了翅膀的？” 斯维尔眼神微颤，被这话激起了心中的怒火：“你…！” “好了！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李澄头疼无比。 “我没兴趣去了解萨科塔和萨卡兹的种族恩怨如何，也没兴趣去看拉特兰和萨卡兹帝国的残杀史。” “我只知道我们的隔阂歧视已经够多了！” “42姐，朝斯维尔道歉！” 史尔特尔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指着斯维尔：“我给他道歉？？” “你有没有搞错了什么？” 李澄脸色微变，随即毫不退让：“你的话过分了，给他道歉！”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你的话会让很多人失望的。” “你真的要学着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了…”李澄喟叹。 史尔特尔眼中闪出愠怒，随即抱臂微嗤，也没看气的要死的斯维尔…在李澄的要求下，不情不愿的给道了个歉。 “啧…对不起！” 说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斯维尔闻言轻哼。 “要杀我啊？” 史尔特尔的脸色阴的已经吓人了…咬牙切齿的偏过头，头上快要冒火了。 “对-不-起！” 李澄暗暗苦笑，看着他们两个互相瞪着对方。 心好累。 “走吧，我亲自去和聚居区交涉…”李澄微叹。 能有多少成功的概率呢？ 李澄不太确信。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三) “啊...大酋长。” “呃呃呃...大...酋长。” “大酋长。” “大酋长，向您致意。” 眼前焦土弥漫的大路上，无数个族人在道路两旁向李澄致敬，其中有伤员，也有刚刚支援而来的军团战士，他们随后径直冲向前方的壁垒，冲向满天的烈火。 后方的炮击仍在继续，厮杀声还弥漫在耳边。 李澄的心里无比沉重，低身看向一个整条手臂都血肉模糊的族人，轻微呢喃道：“好好休息。” “呃，大酋长...”那士兵露出一个憨笑，似乎对大酋长能站在自己面前这件事就已无比开怀。 这个士兵的伤势已经无可治愈，被炮弹击中的族人往往都会这样，因为各种原因得不到及时的治疗，而白白的死去。 他们没有医疗条件，没有抗生素，除了法术外没有任何治疗手段...每当这个时候，李澄都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自己还能把更多有效的的地球科技带到这里。 他知道有青霉素的存在，他知道有东西可以做成比治疗法术还有效的药物，来自另一个人类文明的奇迹，但他没有做到。 每当这时，痛彻心扉的感觉就会折磨的他几近发狂！李澄如此痛苦着。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对吗？”这族人努力抬起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李澄闪过片刻犹豫，随后郑重点点头，确信的开口。 “我们一定会赢。” “大家都会活着。” 气若游丝的军团战士在听到这话后微眯双眼，释然的吐出一口血气，随后身体在一阵细微的抖动中，他死去了，表情很平静。 旁边的士兵低沉下来，互相拍了拍，鼓励着彼此的信念，随即勉力开口：“没事的...” “他、他只是，暂时睡着了而已。” 不说还好，一说李澄就感觉鼻子被狠狠打了一拳，忍不住的酸。 “守护者嘛，总要守护点什么的。”几个军团士兵抬起头，举起剑盾，如此轻松地笑道，似乎对战友的逝去也早就习以为常。 “他也是...我们也是，我们为自己做的事情自豪，您不必感到悲伤。” 说到这里，他们顿了顿，沉默片刻。 “我们是下一批城墙的守卫者...之前的人...都已经死了。” “......” “我们这一个月很高兴，我们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不管是那些高大的建筑，还是那些外人能跑的房子，是您让我们见识了许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不再单调。” “大酋长，请您记住，我们从不后悔追随您，他们也是。” “向雨林致敬。” 几个士兵郑重说完，就此继续踏向远方的巨蔁防线，那里的炮火轰轰烈烈，正在上演一轮新的血腥奏鸣曲。 明明是精壮的身躯却显得有些无力，他们身上多了什么，却也没有了什么，再也看不到以前身上的影子。 绞肉机，李澄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巨蔁防线就是一座无情的绞肉机，粉碎着战争双方士兵的生命。 人类的战争没有是非对错，它不是非黑即白，而是灰色的。 它游离在道德之外，却弥漫在人性之内，黑暗而深不见底的灰色——比这片大地的苦难还要深刻的战争，犹如矿石病人蒸发出的光芒一样难以直视。 它血淋淋的割出心痕，让任何人强行变得冷血，冷硬，抛去一切除了胜利之外，无关紧要的柔情。能让世界上最胆小懦弱的人也变成冷漠的杀手，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因为你的战友在为之而死，你的亲人在期盼着你归来，你在乎的事物会因为失败而毁灭，只有胜利能避免这一切，你无路可退，唯有手中的武器和孤独相伴。 李澄突然有点后悔，如果自己没有想那么多，这里会不会依然是那个只知道打架的，人们在打架过后仍旧和好如初，童话一般的地方？ “先生？先生？” 斯维尔在耳边的声音把自己拉了回来，当李澄四下看去，四周已经是空荡荡的平地，没有哪怕一个战士还在这里。 他们全都走向了城墙，也迈向了早已设定好的死亡，但没有人向后像一个懦夫一样逃跑，因为自己的原因而退缩。 就像他下达的命令那样，一兵一寸土，死战不得退。 而远处的士兵还在走来，带着新一轮的绝望，他们同样带着这个信念，让李澄生出一阵阵自己是凶手的挫败感... “您还好吧？”斯维尔担忧道。 史尔特尔沉了沉心，道：“振作起来。” “李澄，别让他们白死！” 听了史尔特尔的话，李澄狠狠咬牙：“我们走！” 再一次来到这个外来聚居地，他们仍旧保持着这个冷漠的态度，活生生的体现了什么叫薄凉。 卫队在外面封锁着道路，但他们的眼神惊惧中透着恐慌，面色煞白。 门外的无数守护者战士在这里被拒之门外，哀嚎声刺耳无比，尽显残酷。 他们身上血淋淋的伤势在这些卫队看来，就比什么饕餮猛兽都要来的凶狠可怕了。 这些卫队大多数都是从移动城市问讯来淘金的人，娇生惯养的家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孩子，我说过了...不能让你们进...啊，是大酋长。” 不耐的队长被李澄阴森的眼神吓住了，他后退几步，随即想起了什么，露出讥笑。 “大酋长，代表已经说过了，拒绝任何伤员进入这里！” “阿卡胡拉的法律在那里摆着，您不能干涉聚居区的事务！我们在战争中保持中立！感染者会扩散进来的！” 听着他的威胁，李澄面无表情：“让开。” “大酋长！聚居区事务...” “我他妈让你让开！！” 锵！ 魂霄斩断了他的武器，黑色的雾气弥漫出来。 暗紫色的血色罗兰从地上涌出，逐渐围绕李澄的脚步形成一片血色花海！ 魔王浑浊的魔焰双瞳恫吓出威光，李澄浑身的黑雾煞气几乎压垮了面前的卫队长官，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可怕的法术压迫：“你...你！” 啪！大力抽击直接把这个丑陋的家伙打飞出去，口吐白沫当场晕厥，附近的卫队被吓呆在原地，面对凌厉的魂霄罡风，他们立刻扔下武器跪地求饶。 “大、大酋长...我们不是...” 闻声而来的代表愤怒的吼着：“大酋长，你要干什么？” “你想逼迫我们吗？逼迫这群平民？” 代表谑笑着，站在高台上趾高气昂的指着后面瑟瑟缩缩，看着李澄惊恐不安的人群。 “您曾经在王庭说过，每个人都有自由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每个人都不应该被压迫！” “怎么，难道你现在要自己违反你说的话不成？你要自己去压迫别人？” “你看看，我们手无寸铁，我的人根本无法抵抗那些人的火炮！” “你如果让我们去参加战争，那就是一场屠杀！屠杀！你真的这么冷血吗？” 代表叫嚣着，像一只喋喋不休的老鸭子一样嚎叫，丑恶的嘴脸令斯维尔作呕，恨不得用守护铳轰烂他的脸。 史尔特尔闻言上前怒道：“你们到底在想什么？脑子有问题吗？” “难道萨克多斯人来了，你们真的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信守承诺，让你们这个聚居地在这里安然无恙，和他们共同分享贩奴地的成果？” “还有愚蠢的代表，难道你以为你满屋子的源石锭，萨克多斯人真的还能任由你来保管？！” 代表冷哼一声，冷漠的看向史尔特尔：“你休想把我们拖入战争，不怀好意的魔族！” 李澄闻言沉默下来，他点点头：“是，你们确实可以。” “你们可以袖手旁观，毕竟你们不是阿卡胡拉的人，我无权要求你们必须做些什么，这真是我最大的错误...我把人想的太理所应当了。” “你们可以无视在流浪之际帮助你们的雨林战士，帮助你们在雨林建立家园的人，可以无视这些帮助过你们的人。” “你们可以无视在勤恳劳作过后，只为带来美好明天的人。” “你们也可以眼睁睁看着辛福美好的事物支离破碎，在你们面前被别人摔得粉碎，怎么都拼不起来。” “你们可以看着他人受尽折磨死去，也不愿意伸出援手。” “因为这与你们无关，因为这很麻烦，所以你们不会管，因为这会带来未知的后果，这可能威胁到你们！” 李澄苦笑，整个心冰凉无比，看着这群惊惧的平民，心情五味杂陈。 “你说的对，我无权用道德谴责你们，毕竟这是你们明哲保身的选择，是我对人性要求太多，要求人性中那些理所当然的善，它们原本并不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们提出请求，这不是站在大酋长身份上的命令，只是出自一个人，一个还对人性抱有希望的人提出的请求。” “接纳这群伤员，抽出人手照顾他们，给我们贡献出一点点食物，这不会让你们陷入到任何旋涡当中。” 李澄苦涩说完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聚居区的代表便谑笑一声。 “看啊看啊，现在威风凛凛的大酋长终于学会怎么好好说话了。” “那么，让我们来投票吧，大家！来好好告诉告诉大酋长，我们不需要的就是战争！” “现在，拒绝战争的人站到我的左手，要理会那群人的家伙站到我的右手边！” 当代表疾声说完，人们沉默下来。 几秒钟...三十秒...一分钟过去了。 谁也没有动。 代表惊愕起来：“你们没有听清吗？” “噢算了算了，我们重来！现在想要拒绝战争，保持自己安宁生活的，都举起手来！” 和刚才一样，谁都没有动...场面一片死寂，代表有些不可置信，他徒劳的挥舞着手臂，将口舌之辩发挥到了极致。 “你们举手啊！举起你们的爪子！！就像之前那样，告诉这个大酋长，我们不需要战争！” “你们...你们举手啊！！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妇人冷冷开口了：“够了，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在...在荒原流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们...我还记着他们，他们让我进来了。” “这些人...他们，他们不该死吧？” 一个萨弗拉人瑟瑟缩缩，如此弱弱道。 越来越多的人摇着头，唏嘘不已，他们远离了暴跳如雷的代表。 “我们不应该扔掉他们，像扔垃圾那样！” “说得对！我们应该帮他们，就像他们帮了我们那样！” “如果任他们死去，那我们和那群冷眼旁观的贵族有什么区别！” “对！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 “不就是吃的吗！我家里有的是！” 代表震惊着看着所有居民自发的打开了大门，卫队也阻止不了人群的响应，他们蹑手蹑脚的爬开了。 人群冲过了李澄，他们将那些伤痕累累的守护者抬进了聚居区。 一个月前，这群流浪者伤痕累累，从一无所有的荒原中走来，雨林的人们放他们进来了，他们将流浪者抬进了治疗所。 一个月后，这群曾经的流浪者油光水滑，他们将雨林的人们抬进了风光的聚居区，抬进了他们生活的地方去治疗。 人性并不是毫无希望，只要时机存在，它就会闪烁出光辉。 斯维尔沉默的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源石铳：“大酋长？” “我们走吧，已经解决了。” 李澄神情释然，在聚居区人们的欢呼中，他独自摇摇晃晃的走出了聚居区，没有去看那无人理会的代表，语气执着：“还有四个聚居区。” 斯维尔动容道：“您休息一会儿吧？我相信凭借这种说法，我也可以说服另外几个聚居区的那些该堕入地狱的，贪婪的代表！” 李澄摇了摇头，仍旧坚持走上了道路。 斯维尔咬了咬牙，看着他的背影，急忙跟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四) 10月28日，借助聚居区的支援，阿卡胡拉的补给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 同时在李澄在每个聚居区劝说后，目睹了防御战的惨状，他们的心情被激发出来。 有许多外来者自愿参加到保卫阿卡胡拉的战斗中来。 令人感动，尽管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对防御战杯水车薪，不过对士气是一个很大的鼓舞。 “团结起来，我们必将胜利！” 无数族人打起了精神，如此说着，各就各位，在防御位置坚定了信念。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不算好，也并不算坏的消息传来。 ——伊斯科尔在北漠派出了一支威慑军队对萨克多斯的侵略行动作出了干涉，有数个王酋部落组成的北漠骑兵很显然在等待战争结果——超过人的土兽骑兵大军很有威慑力。 即使是萨克多斯，也不得不对这支军队打起警惕，哈尔利命令外围城防军，对伊斯科尔军队保持十二分的关注，一旦有异况随时汇报。 隔岸观火的伊斯科尔军队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一旦阿卡胡拉取得胜利，那么伊斯科尔军队会维持互不侵犯条约。 但如果巨蔁防线被突破...那么伊斯科尔是否会从北面发起进攻就难以言说了。 虽然巨蔁防线的北扩让雨林在北面也拥有防御工事，但是毋庸置疑，李澄再也抽调不出任何军队了，所有家当都已经顶在了巨蔁防线上，一旦两面受敌，局势瞬间就会倾覆。 当然戈达的压力也不小，萨克多斯军队损失惨重，如果最后突破了巨蔁防线，胜利果实却让伊斯科尔摘取，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于是双方进行了秘密交涉，李澄派出的信使却被伊斯科尔帕夏遣返了，很显然没有打算和他沟通的意思！ 这传递出极其不妙的外交信号，拒绝一方势力的沟通请求，这毋庸置疑是开战的前兆，李澄对此大惊失色，脸色极其不好。 “你担心他们很可能签订了秘密条约？”可莉莎看着地图，忧心忡忡的望着北漠的方向。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李澄扶额，最近的头疼越来越剧烈了，他强打起精神，接着道。 “我们如果不能将萨克多斯击退，等待我们的将会是瓜分，雨林将会沦为两城的附属地区，进而变为移动城市航线的一部分。” “就算击退萨克多斯军队，等待我们的也很可能是来自北边的入侵。” 李澄如此思忖着，左右在指挥所中渡步，同时城下的萨克多斯军队再度发起进攻，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四次。 可莉莎早已轻车熟路的指挥着守军，火炮组瞬间启动，按部就班的抵挡这一轮集团冲锋。 轰轰轰！ 在这炮火轰鸣声中，李澄下定了决心：“只能相信伊斯科尔的帕夏暂时没有背信弃义的打算了。” 塔杜对此神情迥然，道：“大酋长，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要知道...我们的北面现在可以说是不设防的。” 李澄大叹：“我明白，但我也只能接受。” “现在抽调军队，一定会造成不可扭转的后果，导致防线被突破。” “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与其让萨克多斯将我们屠戮一空，我也只能接受被伊斯科尔征服的结果，至少那个帕夏尚且宽容，不会对阿达克利斯们斩尽杀绝。” 此时，艾丝黛尔兴冲冲的推门而入，她看向指挥所内的几人：“呃，打扰了！” “李澄，伊娜姆姐姐回来了！她带来了一支援军！” “史尔特尔姐已经带人去接应了！” 李澄闻言惊喜异常，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正在试图突破萨克多斯的外围阵地！”艾丝黛尔急忙道。 李澄手臂轻颤，道：“快让人去支援他们！” ...... 在攻势正猛烈的防线外围，数十辆巨大的钢铁战车正在轰鸣前进！ 车队迎着剧烈的东风向巨蔁防线接近，高悬的旗帜上赫然是维多利亚的标志！狮鹫旗在空中飘扬，给人威严的感觉。 出了塔楼，李澄远远就注意到了那支车队，他很确信那不是城防军或是别的萨克多斯军队所属车辆，李澄随即愣了愣：“怎么是维多利亚的...” “因为这样不容易受到攻击吧。”可莉莎沉着道。 “毕竟维多利亚威名在外，随意攻击维多利亚所属的载具...可能会被视为宣战行为。” 李澄闻言摇头，对此不抱希望，黯淡道：“不可能的，战争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别说是维多利亚人，就算是现在天王老子过来，萨克多斯人也不可能放他进来！” 可莉莎闻言不可置否，细致的关注着远方的战况。 “大酋长，给他们火力支援吧？”塔杜建议道。 李澄思索片刻，否决了这一提议。 “不行，现在分散火力，很可能导致无法维持城墙防卫！那样得不偿失。” “只能依靠史尔特尔牵制他们的精力了。” 然而史尔特尔即使已经召唤出火焰巨人来协助作战，实际上起到的牵制能力也不大。 无数萨克多斯的巨炮已经有了经验，对于史尔特尔的情况也有所了解，在经过专门针对大型目标的炮弹应用过后，改良的‘灭火弹’很快就能让巨人毁灭在炮火之下。 而弱小的雨林军队不足以冲击萨克多斯的正面进攻，面对大量的可怕火力，即使是炎域也挺不住几秒钟，史尔特尔只能悻悻然的缩回了壁垒。 用隐霄的力量力所能及的遮蔽了几处炮击阵地，雨林方面的干扰到此为止。 李澄心里绷到了极点，他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现在...就看援军能否成功抵达防线了。 哈尔利很快发现了那支来路不明的‘维多利亚’军队，在几次警告射击无效后，车队反而加速向防线驶去，这令哈尔利瞬间明白了什么。 “给我拦截那支车队！务必不能让一辆战车进入敌军防线！”哈尔利狠狠咆哮道。 火炮开始转向，城防军迅速组成了拦截网络，派遣了上百辆法术壁垒形成了巨大的‘钢铁墙壁’，这令在防线上方观战的李澄心惊胆战。 数十辆希尔曼壁垒同时向车队发射了火球，巨大的堡垒法术主炮掀起了汇聚成了一道可怕的毁灭洪流，直挺挺的湮灭道路上的一切事物！ 在车队和洪流径直相撞的一瞬间，它们闪开了！ 载具车以一个极限的角度进行了转向，训练有素的车队瞬时间四散开来，分散成了一个宽阔的纵队，惊险无比的躲开了毁灭洪流！ 随即从车内延伸出数个类似船桨的设备高速滑动，车辆的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如同破浪而行的陆地巨舰一般！ 这些战车的尖端都装有锋利的破击槌，在高速冲击的情况下带起恐怖的破坏力，距离不断的接近又接近，最后它们狠狠地撞击在了法术壁垒的身上！ 这场拦截行动注定以萨克多斯指挥官哈尔利的失败告终。 逆风而行的车队径直冲入了法术壁垒中，展现了它们的极强冲击力。 钢铁和钢铁在一起对撞形成了遮天蔽日的沙尘，扭曲开来的壁垒飞出数米远，紧接着燃起星火和爆炸。贯穿的法术壁垒发生了殉爆，无数零件稀碎的被抛上天，场面很是凄惨。 车队冲锋的势头丝毫不减，在这种情况下，火力强悍的法术壁垒完全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团团阻隔在一起厚到三层的壁垒反而无法转向射击，被车队径直贯穿出一个个线孔。 就像是针头刺入破布，车队从壁垒的另一侧冲了出来，但是车身车头也已经严重损毁。 不过已经突入萨克多斯阵线的维多利亚战车已经势不可挡，高达三米的战车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下冲锋的趋势。 法术弹对高速行驶的战车命中率有限，而大盾防线面对钢铁战车来说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一时车队无人可挡，它们碾碎火炮，压过城防军的前线阵地。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冲过了整个城防军阵线，大开大合的杀戮一番后进入了巨蔁防线的火炮射界！ 李澄大喜所望，它们成功了，而且一辆战车都没有损失。 当维多利亚战车浑身弹孔，冒着滚滚烈火驶入防线时，整个雨林的军民沸腾了！欢呼声响彻城墙！ 是的，我们还可以打下去！阿卡胡拉还可以战斗！ 我们要打到萨克多斯人无力而战为止！ 伊娜姆的身影从战车上艰难的走了下来，揉了揉晕头转向的脑袋，朝周围的士兵亲切的挥着手。 同时从战车上下来的是一队接着一队的萨卡兹雇佣兵，他们的数量如此之多，居然给了李澄他们永远都走不完的错觉。 他们身上全都披着明亮的肩甲，手中的萨卡兹佩刀闪烁着粼粼光辉，强壮的身躯彰显着力量，这无疑是精锐的战士。 李澄带着惊喜的走了下来，和伊娜姆拥抱在一起：“真高兴看到你...伊娜姆。” 他随后看着这些萨卡兹，感叹道：“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萨卡兹的？” 伊娜姆笑了笑，口吻轻松：“雨林需要我，故乡需要我。” “我就来了，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黎博利少女狡黠的眨了眨眼，道：“这些战车是菲利克斯友情赞助的，雇佣兵则是雨林商会自己花钱雇佣的，从萨克多斯，伊斯科尔，以及贸易网络到达的各个地区集结而来。” “唔...我力所能及筹备的资金也只能雇佣到这么多了，只有这群萨卡兹要钱不要命...愿意来这种九死一生的战场，但价格也相当昂贵。” 伊娜姆说着，接着道：“2000名萨卡兹雇佣兵，再加上这十几辆维多利亚战车上的补给物资，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力量了。” “大酋长，让我们共同努力吧，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也要见证最后一刻。”伊娜姆抿起唇，握紧了李澄的手，璀璨的目光紧盯着他。 李澄重重点头，语气坚定：“伊娜姆，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这批援军真是太及时了，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可莉莎闻言颔首，沉着道：“没错，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 “尽管我们损失惨重，但是萨克多斯的补给已经陷入困难，嘉维尔的破交战很有效。” “只要我们再拖延上十天八天，相信城防军就会不攻自破！” “我们就快胜利了！” 随着伊娜姆的雇佣兵加入了防守序列，今天的攻势再度承受了下来。 在灰霾之中，对雨林艰难的10月终于迎来了末尾，曙光在东方升起，照耀在千疮百孔的城墙下。 萨克多斯军阵中，哈尔利凝神屏气。 这位学者凝视了远方的城墙片刻，他松开了腰间握紧的弯刀，随后微微背过手臂，出神的看着手掌中漂浮着的旋转纸牌。 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当归’ 哈尔利眼神黯淡，表情极度不解，喃喃自语着。 “是吗...炎国卜术，最终就给我一个如此凶悍的答案？”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就算是现在，这座雨林的陷落也是十拿九稳，萨弗拉二十万大军仍旧气势不减！而对面的防御早已是强弩之末！” “现在和我说...当归？当归？哈哈哈...可笑！” 他不会放弃，至少答应了古兰德总裁的事情，他就要办好，莱塔尼亚的学者有着他的骄傲。 这场战争必须以萨克多斯的胜利告终，哈尔利下定了决心，眼神锐利的捏碎了手中的纸牌。 附近的军官惊恐的盯着他：“哈尔利先生？” “......没事，进攻暂停，开始今天的轰炸。” “三个小时后...准备继续进攻！” “是的！哈尔利先生！” 第一百二十九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五) 对城墙的攻击起到了很大作用，雨林的修葺情况已经越来越简陋。 刚开始他们用砖石，异铁钢块来修补城墙上因为炮击轰炸出现的漏洞，但到了现在，他们已经仅仅使用草块和木石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防线的沦陷，距离达成目标还遥遥无期，大军的突击一如既往的受挫了。 11月1日，巨蔁防线主壁垒下，萨克多斯作战中心。 在夜色下的作战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所有萨戈门公爵在面前的讨论开始变得稀汤寡水。 互相踢皮球的结果着实没有什么太大意义，而戈达此时也差不多失去了他全部的耐心，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已经足够长，这大大超出了计划范围。 “我真不敢相信，我们精锐的军队在这里被一群原始人阻挡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该死！我们不能继续指望绣锤强盗能切断雨林防线的补给，这样做效率太慢了！” “我要让我的军队直接攻破他们漫长的边境线，然后让我的优势军力直接封锁萨克多森的漫长城墙！用战无不胜的法术壁垒直接正面摧垮他们！” 戈达愤怒的将面前能摔得东西摔了个遍，在作战中心阴沉的左右渡步，浑身处于暴怒的边缘。 康斯坦丁沉默片刻，道：“这很困难，戈达首领。” “阿达克利斯人在他们的边境上设置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怪异树林，我不知道那有什么玄机，但是我们的士兵在其中产生了幻觉，他们称之为灰蔁迷境。” “而且他们的要塞在每个要道的设置都很合理...如果强攻这些地方....可能结果会难以接受。” 戈达青筋微跳，颇为无奈：“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突破他们的灰蔁迷境吗？” 康斯坦丁咬了咬牙：“很艰难，他们在那里的地雷密密麻麻，而且正如我说的，那里的雾气会让我们的士兵产生幻觉，我们试验的防护手段全部失败了。” 听了这话，戈达的脸上划出几分不安的影子，他的表情变得彷徨，看着面前的城墙，他咬了咬牙，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对方的城防指挥官是谁？” “难道我们就不能劝降，让对方主动投诚吗？”戈达疾声阴沉道。 哈尔利面色微动，道：“是您认识的人，戈达首领。” 他神秘的笑了笑，似乎是想看到戈达的表情，哈尔利的目光放在他的脸上，接着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名字。 “可莉莎·冯克劳斯。” “你...说什么？”康斯坦丁闻言呆在原地。 这个菲林教授的眼神极度惊颤，僵硬偏头看着哈尔利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厉声质问道：“你再说一遍？对方的城防指挥官是谁？” 哈尔利眉头微蹙，瞧着康斯坦丁，好笑道：“可莉莎·冯克劳斯。” “怎么，还需要我跟您说几次呢？可爱的教授先生？” “您最得意的学生现在正在帮助一群阿达克利斯屠杀我们，您至少不应该表现出这样一幅惊喜交加的神情吧？嗯哼？” 康斯坦丁随即呆在原地，面容浮出木讷，他的手臂因为兴奋而不自觉的颤抖着，心情已经被失而复得的惊喜而淹没。 他的学生没有死！他本来都以为...真是真主保佑！萨拉保佑！ 戈达闻言错愕不已，脸色一片阴霾：“......了望塔的继承人么？” “她居然没死...呵，她居然没死！还站到了我们的敌人那面！” 戈达脸上浮出侵略性的怒容，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出自何方了，重重吐出一口怨气，他接着说：“怪不得我们的进攻被洞察的如此完美，来自哥伦比亚的武器居然都会被精确的反制！就好像他们熟悉一切！” “原来是...叛徒！卑劣无耻的叛徒！她应该被吊死在街头！让她那肮脏的身体同她的灵魂一同腐烂！愚蠢到家的菲林小鬼！” 然而戈达气急败坏的咒骂也只能引来哈尔利的轻笑，还有萨戈门、刹帝利贵族们的惶恐了... 哈尔利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说着，他抚了抚下巴道：“而且不只是主壁垒。” “听说对方负责守卫巨蔁林的指挥官...是萨克多斯前城防军。” “不知道城防军中有没有认识帕斯玛·裘斯的人。” 哈尔利目光微寂，喃喃自语。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萨克多斯人，我们未必没有机会。”吡罗公爵淡淡插嘴。 “城市还是他们的家，只要我们赦免他们的罪过，保证破城以后不追究他们的责任，想必可以说动这两个人主动投诚。” “只要指挥官出现问题，想必他们的城防协调也会崩溃，破城易如反掌。”吡罗兴奋起来，仿佛攻坚战的胜利就在明天一样。 哈尔利闻言摇头，对此不屑一顾：“愚蠢，你把事情看成过家家了吗？” “我才不信那个了望塔大小姐会这么轻易被我们的一两句话动摇，你们做过的事情可能已经彻底将她推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至于那个帕斯玛...我不确信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不过两个人暂且都值得一试，不是么？”哈尔利随即叹了口气。 戈达微微眯起窄小的目光，他精明的领袖视线放在了康斯坦丁身上，勾出了微妙的弧度。 “教授先生，可莉莎是您的学生是么？” 康斯坦丁只感觉被一条毒蛇正凶狠的盯着，他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啊...是的！” “哼哼，那就好办了。” “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逃过亲情的约束，友情的羁绊，师长的牵扯。” “这些人们在伦理道德上的既定关系，就足以成为拴住一个人的枷锁...足以彻底控制一个人沦为傀儡...哈哈哈，真有意思。” 戈达的目光肆意的袒露出威胁，看着康斯坦丁云淡风轻道：“那教授先生，请您和哈尔利一同出发，去让您的学生迷途知返。” “这应该不难吧？” 混蛋！他在威胁自己！ 康斯坦丁从戈达的视线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他额头上渗出冷汗，随即僵硬的点了点头。 “是的首领...” 哈尔利轻笑，背过手去看着城墙：“那就勉为其难和我走一趟吧，教授。” 三十米的城墙想要翻越，难度程度很大，但是对于哈尔利来说也仅仅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罢了。 两个人很快借助匿形设备靠近了城墙下，在夜晚雨林的防备并没有那么严格，反匿形设备也没有开启。 哈尔利将勾爪链接，随手用法术在城墙上切割出几个固定点，一条长长的，直通城墙外壁的绳索就做好了。 两个隐秘的身影就此潜入了主壁垒之中，悄然的绕过了守护者战士的目光... 巨蔁防线主壁垒，雨林指挥所。 可莉莎正沉眉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上飘来几朵乌云。 阵雨又快要来了，她希望泥泞可以给萨克多斯的法术壁垒造成阻碍，在下一轮进攻中能缓解压力。 心里总是传来沉闷的感觉，这两天的感觉尤为剧烈。 “嘶...”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石杯，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她蹙起眉头。 右手...好像已经... 乍一看她吓了一跳，那手腕早已高高肿起，红中带紫，样子变得极其狰狞。 连续一个月的激烈战斗勾起了她的旧伤，记得李澄说过...这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可莉莎咬着牙，把视线移开。 尽管这样，现在不是拉胯的时候，她还需要继续坚持下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她惊慌的把右手掩盖在袖子里，才轻声开口：“进来吧！” “嘿！可莉莎，我带了你喜欢吃的！” 拿着一瓶烧酒的艾米带着殷勤的笑容，她大大咧咧的灌着在可莉莎看来无比难喝的烧酒走了过来，手上的一袋东西看不清是什么。 可莉莎闻到这股刺鼻的酒味，无奈道：“在非常时期...就不要喝这么多了。” 艾米摆了摆手，双颊红扑扑的，仿佛田间上好的红高粱，在酒精的刺激下，声线也变得软糯起来，带着一股好欺负的感觉，她欢脱道：“嗝！不要管我啦，我这人没有酒活不下去的！” “嘻，你看这个。” 可莉莎挑起眉毛，看起来是酥饼，在萨克多斯的烘焙坊里很常见：“嗯...从哪搞到的？” “从萨克多斯带出来的呗，就剩这么点儿了。” “省着点吃，可能以后就吃不到了。” 艾米感叹道，把里面的几块糕点拿了出来，香喷喷的气息浮在鼻息间，令可莉莎心寂下来。 “嘿嘿，还是这么甜。” 可莉莎笑了笑，被艾米这吃的满嘴是碎渣的样子逗到了，她也跟着坐下来，好奇的轻咬了一口陌生的酥饼。 明明是平常都不屑于去吃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变成难得一见的美食了，可莉莎若有所思，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甜味，开心的称赞道：“这比我们家的什么佳肴都好上不少。” “唉，大小姐又来炫富，你饶了我吧。”艾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10萨克币三个的酥饼，也就是我们北城贫民窟的家伙还能当成好东西了。” “你们刹帝利吃的不比这个强？说吧，一顿几个菜？” 可莉莎稍稍把嘴边粘的碎屑舔尽，晶莹的嘴唇微微翘起，她稍稍一笑，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酥饼，语气叹惋。 “艾米，什么美食吃久了，吃的时间长了。” “也会腻的。” 第一百三十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六) 房间里回荡着酥饼被嚼碎的‘吧唧’声，两个人无声的在这里相互取暖。 平静的气氛没持续太久，便被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 静谧的小房间内突然多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法术气息，可莉莎耳朵清颤，灵敏的飞快窜了起来，一把将艾米拉在后面。 唰！长剑瞬时出鞘，可莉莎凝起视线，剑锋上燃烧着紫光，胸前项链也散发着光晕， 她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黑暗：“出来，别费力匿形了，我感觉到你了！” “诶？诶诶？”艾米惊慌失措，还不忘把嘴里的酥饼一把咽下去。 随后把酒瓶一抄，凶巴巴的往前一瞪：“谁啊？在哪呢？” “感知力不错，好久不见，可莉莎小姐。” “不过啊，您的手不用来去演奏音乐，反而在这里握剑打打杀杀，这岂不是辜负了别人的期待？” 哈尔利的身影显露出来，黎博利男子在面前散发出的压迫感令可莉莎心神微滞，随后冷哼。 “你还真以为你什么都懂啊...古兰德的一条狗？” “你怎么潜入进来的？” 哈尔利谑笑，手中浮现出白芒，盯着可莉莎的双眸：“想要越过障碍很简单，但我不会轻易把自己置入险境。” “嗯哼哼，可莉莎小姐，您是第一个令我亲自出马的。” 艾米闻言簌簌骂道：“靠！以为羽毛染成白的你就是圣人啊？说的一套一套的！” 嗖！艾米二话不说，抡圆胳膊一个酒瓶子凌空就扔过来了，他面色大变，连忙甩出一道白羽将其击碎。 但是滚烫的烧酒依然泼了一身，让他尴尬无比，厌恶的看了艾米一眼，嘴角微抬：“哼，粗鲁的野蛮人！和你同族真让我羞耻。” “要不是看在你们是萨克多斯人的面子上，现在你们已经死了。” “我的来意没有别的，投降！”哈尔利似乎也失去了继续纠缠下去的兴趣，身周旋起一阵压力十足的白羽风暴，恹恹道。 可莉莎轻笑：“外面的雨林战士都在戒备。” “你想跟我在这里动手？你会死的很惨，我们的大酋长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就在附近，你要不要试一试？” 项链微闪，身周浮现的紫光锁链在空中游动，强悍的力量让哈尔利的表情浮上几抹忌惮，他冷笑几声，收回了法术。 剑拔弩张的场面瞬息间平静下来，可莉莎厌恶的开口：“赶紧从我眼前滚开！不然你就别想离开这！” “所以你是不同意我的提议喽？”哈尔利微叹，摇着头劝道。 “这不好，你的努力没有意义，你的做法会伤及所有人。” 空气中寂静了一小会儿，随即哈尔利语气凝重，接着道：“你们的军队大概只有两万人吧，这是我得到的结果。” “你们的火炮满打满算不足千门，而我们有将近一万门，这个数字还在随着移动城市补给线不断增加。” “难道你以为历史上有谁做到过吗？以十多倍的兵力差距，还有悬殊的武器差距下取得战争的胜利？这在大陆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即使是乌萨斯的那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不敢这么说！” “我们的进攻还没有全力展开，一旦我们不计损失，萨克多斯展开总攻，难道你真的以为你们的壁垒可以抗衡多久？” “别傻了！” 哈尔利激动起来，努力劝说道：“想想吧，为你的家族想想，还有你们了望塔死去的那些人！” “你死在这里一了百了，了望塔的资料，还有你父亲的传承，你是都打算扔的一干二净？” “说真的，我对你抱有敬意和同情，可莉莎小姐...如果你现在放下武器。” “我以萨克多斯的名义保证，你不会受到任何罪名的牵连，你的身份仍然可以保留，去继承了望塔的一切，这才是你应该去考虑的。” “去幸福的生活下去，以一个贵族的身份。” 艾米左右看了看，她惊悚的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有些尴尬，随后想了想，朝哈尔利瞪眼。 反正跟着可莉莎就完事了...艾米没好气的想着。 可莉莎苦笑，她摇了摇头，闻言脸色延展出些许恨意，凝眉淡漠道：“你真的以为这些我想不到？” “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明白？” “你真狂妄，我不觉得我现在做的事业是错的。” “我曾经很天真，我以为了望塔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改变那座城市，改变遭受苦难的人的困境。我们推行了一个又一个改革方案，我为此牺牲了很多东西，我的家人也是。” “但当我最后走到一无所有的困境，我才发现，这条路早就被堵得死死的。我们就像被玩弄在鼓掌中的玩偶，所谓的市民不会支持我们，而权贵的一个简单的号令就能让我们死于非命。” “我万念俱灰，我的支柱碎的一塌糊涂，我本以为我接下来的人生目标会变得浑浑噩噩，连复仇都变成虚无缥缈的梦想。” “但这个月，从这片雨林中，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可莉莎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呼吸急促的说着。 “感染者是可以和普通人共存的，这条道路很明确，而且只有这一个可能。” 可莉莎一字一顿的说出这个概念，令哈尔利大为震惊。 “建立一个...由感染者统治的国度。” “这怎么可能...”哈尔利谑笑起来，感染者能拥有正常的权利就已经是痴人说梦。 还打算建立一个国家，维持统治？ 开什么玩笑。 可莉莎接着道，她沉稳的诉说着：“这不是不可能，但很艰难。” “首先需要将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从大陆上抹掉，永远抹掉，然后用法律来规定感染者的权利以及普通人的权利。” “大酋长，这个叫李澄的男人和我说过这个想法，那就是将两种人彻底分开！” “他们不一样，我们不得不承认，感染者和普通人，他们从各个方面都已经是两种人。” “这里的大酋长给了我一个无比清晰的可能性，他和我说过了，我也听懂了。” “在那位大酋长规划的感染者国度中，他会用各种法律手段强制规定，感染者会拥有比普通人高一等级的政治权利，而上层权利更倾向于对感染者开放。” “据他所说，所谓的上层权力，是一个代表大会，全国感染者人民代表大会。” “这个高层体制会保证感染者的权利不受侵犯，也避免了来自贵族的压榨。” “同时组成的感染者军队会维持国家的秩序，由于源石产业的需要，天灾的蔓延，源源不断的感染者会成为这个国度新的血液，成为这个独特国家的公民。” “他们会成为国度新的坚定支持者，维持感染者国度的存续，真正做到给感染者一个自由的家园，从而将感染者和普通人彻底剥离开，也会结束大陆上一直连绵不休的感染者争端。” “其他国家被压榨的感染者会自发的离开，前往感染者国度，而失去了感染者的国家也必定难以为续，他们仍旧需要源源不断的感染者去从事源石产业，所以也就不得不改变感染者的待遇，来保留本国的感染者，避免它们外逃到感染者国度。” “就这样，所有的感染者将获得正常的对待，正常的权利，因为一个强大的感染者国度的存在，大陆的力量将会变得平衡，感染者将拥有和普通人平等对话的权利！” “因为有一个强大的感染者国度在为感染者发声，你明白吗！这是多伟大的事情！！” 可莉莎激动起来，说到这里沉默片刻，接着道：“这是一个伟大的设想，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你知道吗？这是我看到的，最遥远的理想状态。” “比起治愈矿石病...最触手可及的状态。” “这个大酋长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这就足以让我动容。” “简直疯了！”哈尔利猛地挥手打断了她，轻蔑的吼道。 “感染者？建国？为感染者效力的法律？” “我敢说，你如果敢把这个话传播出去，不出三天，全大陆派出的赏金猎人能把你埋了！！” 哈尔利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论调，他的手臂气得颤抖。 “我问你，先不说你说的建国之后的问题，你要怎么建立一个感染者国度？” 哈尔利笑了笑：“凭你的嘴吗？凭你的嘴给感染者力量？” “大陆上，乌萨斯、炎国、维多利亚，哥伦比亚，以及各个国家，没有一个国家允许感染者拥有政治权利，即使是以自由民主为宣言的哥伦比亚，对感染者的敌意也极其重大。” “你的国度要怎么建成？对全大陆的国家宣战吗？” 可莉莎摇头，道：“李澄仍然给了我一个答案。” “这就是说，我为什么为之震惊。” “革命，这就是他给我的答案。” “在他的设想中，全大陆的感染者会联合起来，共同反抗上层的统治，他们组成有训练，有组织的军队，强行攫取国家政权，推翻上层贵族。” “这个革命可能是在一个国家率先发酵，感染者夺取政权，向其他国家输出革命。” “也有可能是在世界范围内的革命，感染者在无数个移动城市分别夺取政权，随后离开原本国家的航线，组成新的国家。” “在统一的感染者领袖下结成有序的组织，变成不输于任何国家力量，迫使其他国家承认这个感染者国度的存在。” 可莉莎微微呼出几口气：“我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景象...” “当全世界的感染者联合起来，那力量将会变得怎样可怕...我难以想象。” “奇迹一直存在，没什么事情肯定做不到。” 可莉莎咬着牙：“那位大酋长身上有股让人信服的魅力，我相信他能做到这一步，建立一个感染者国度。” “哈尔利，我决定了，不管怎么样，这位大酋长已经打动了我。” “他的梦想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愿意为他付出余生的力量。” “你们一定会失败的，萨克多斯一定会失败。” 闻言空气沉默片刻，哈尔利失望的摇着头：“看来还得让您见见熟人。” “你的疯话我不在乎，你就自己去胡思乱想吧！”哈尔利冷冷一甩衣袖，背过身去。 话音刚落，一抹略带苍老的面容映入视线，可莉莎微怔，随后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老者不拘一格的熟悉目光。 “这是真的！你还活着！”康斯坦丁胸膛起伏，连忙上前几步，看向复杂的可莉莎。 “老师...” 空气中荡漾着难以言喻的重逢伤感，看着她手中的剑，康斯坦丁突然意识到。 自己心爱的学生...可能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七) “所以...你不打算回去了？” “可莉莎，一定想好，这可能是你最后的退路。” “如果你留在这里，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都意味着你再也没有回到萨克多斯的机会...再也没有。” “东边的战争已经爆发，苏丹的征召令已经到达城市，在这场战争过后，城市也会离开这里。” “而当萨克多斯再度经过一个漫长的航线归来，可能已经是数年以后，到时物是人非，你早已不知道在哪里了。” 康斯坦丁看着面前的少女，表情复杂，尽可能温和的劝说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几分期盼。 “要知道，人的岁月很宝贵，稍纵即逝，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还...打算和我回萨克多斯吗？” 喉头微哽，心里酸酸的像被钝刀子慢慢绞割，她看着面前苦口婆心的导师，可莉莎突然张不开口拒绝了。 以往的一幕幕生活还在眼前闪过，音乐学院里的种种还弥留在眼前。 导师的乌金拐杖敲脑壳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了望塔的景象也犹在眼前，那里有她亲人的一切踪迹，也有她的亲朋好友，她到目前为止所有认识的人。 她的眼中仍旧是萨克多斯的种种，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的世界仍然不是未知的荒原，以及那个李澄描绘的美好未来，那个在想象中会有希望存在的感染者国度。 艾米见她如此犹豫，弱弱劝道：“要不然...可莉莎，我们还是回去吧。” “毕竟、毕竟那么遥远的事情，现在就把所有事情搭在上面，是不是太草率了？” “那个、那个大酋长他肯定能把防御战打好的，即使没有我们也可以！” 听着艾米的话，可莉莎闭上眼睛，而在几秒后，当她再度睁眼，已经从脸上看不到丝毫犹豫了。 “我拒绝。” “萨克多斯有着我难以磨灭的痛苦回忆，与其留在那里被过去牵制，我更想要去寻找新生。” “这些人这段时间...他们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我觉得...我可以信任他们。” “导师...保重。” 可莉莎强行说完这番话，不忍去看导师的脸，偏过头眼神低垂，她担心自己会后悔。 康斯坦丁见状点头，沉默片刻后，随即欣慰的笑了笑：“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学生自己找到了认同的道路，我这个当老师的也说不了什么。” 康斯坦丁随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泛光证书，上面刻画着精美的印记，当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可莉莎不禁愕然：“这...” “这是属于你的。” 康斯坦丁郑重将一枚徽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将这个精致的证书也递给了她：“你的考核没有来，但是毕业证我却一直给你留着呢。” “呵呵...蛮可惜的，最后还是没听到你考核的曲子，就这么提前跑了，哼！” 他故作恼怒的说着，轻轻拍了拍可莉莎的头。 “以后昂首挺胸，你是利兹音乐学院的学生，走出去也能以大学生示人的，可别丢了脸。” 替可莉莎整理了一下衣衫，康斯坦丁随即走了回去，最后面色平淡的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不掩其中真诚的祝福。 “我...导师...呜！” 再也受不了蓬勃而出的情感，可莉莎猛地抱住了面前的导师，哭成了一个受伤的孩子。 “呜呜，您...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尽管您总敲我的头，在别人面前议论我，我其实也不怎么在意的！” “我真后悔，我不该总在背后骂你直不起腰的老古板。” “还有，你家前面下水道井盖那次是被我故意撬开的，不小心让您掉下去了...” “我也不该用您的礼帽当成饭碗喂菲林兽，不该把您给别人的请帖换成决斗宣战书！” “啊对了，还有上个月那次，您的车胎也是我扎爆的，方向盘我藏在你家后院的草丛里面了！发动机在奥卡太太家三楼的阳台上。” “呜呜，对不起...” 康斯坦丁闻言呆住了，胡须猛地翘了起来，他僵硬的低了低头。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可莉莎，微妙的眉头颤了颤，不可思议的大吼出声！ “原来这些缺德事都是你干的？！” “我拐杖呢？？” 可莉莎见状不妙，连忙把头埋在康斯坦丁的铠甲前。 “呜呜呜...！” “......唉！” 哈尔利见状有点失望，劝降果然行不通，即使是可莉莎的导师也没能打动她，也就是说这一趟他就相当于白来。 做一些破坏行动无关紧要，他也不打算那么做。 哈尔利摇了摇头，道：“那可莉莎小姐，那希望您能保重。” “决战很快就会到来，希望那时，我还能看到您活下来，萨克多斯还是欢迎您的。” 哈尔利说完，在心里接着不屑的暗暗寻思。 谁管啊！爷干完这一单就走人了！ 可莉莎目送他们离开，正当此时，哈尔利却突然感到一股威芒正在逼近。 他心里陡然一颤。 糟糕！ 李澄此时和史尔特尔正好从大门走进来，和两人打了个照面！双方的视野无比清晰！ 哈尔利惊悚无比，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妙笑容，看着史尔特尔那熟悉的身影。 不是冤家不聚头。 双方友好亲切的对视了3秒钟。 然后... 史尔特尔猛地认出了这个黎博利！ 李澄也猛地认出来了哈尔利！ 哈尔利也猛然认出来了两人！ 是那个可恶的‘为什么’狂魔！ 史尔特尔小姐瞬间想起了不美好的事情，还有第一次遇见哈尔利那糟糕的体验。 这能忍？ 开玩笑，今天不从这里找回来，能忍她今天就不叫史尔特尔，叫史尔怂尔！ “莱万汀——！！” “卧槽！数字8！黑葵花！” “啊这，我去——！！魂霄！” “这，这是什么...？” “啊，等等啊，史尔特尔！” 可莉莎的呵斥，李澄的惊呼，康斯坦丁的惊异，史尔特尔的魔剑糊脸，魂霄的黑色暗芒，还有哈尔利慌张的法术，瞬间在整个指挥所炸开。 艾米看着好几股冲击波撞击在一起，惊恐的闭上眼睛大喊起来，不忘抱住自己的酥饼。 “啊啊啊！！我的妈啊！” 轰——！！ ...... “大酋长！怎么回事？我们听见了异动！” 当一众雨林战士惊恐的冲进指挥所的时候，李澄正灰头土脸的板起威严的面庞。 旁边的可莉莎欲哭无泪，房屋中间有一个焦黑的大坑，除此之外没什么情况了。 “咳咳咳！都出去，没什么事，我刚刚在这里实验法术来着！” 李澄如此淡淡道，立刻打发了满头雾水的战士们。 随后连忙关上门，冲过去看向指挥所后面藏的好几个人... 哈尔利这才悻悻然的从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真是的，要不要这么粗鲁。”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炎国的老规矩，你们怎么上来就是一发火球？还有好几发剑气？” 哈尔利说到这儿，特地瞥了一眼旁边不屑的史尔特尔，后者啧了一声，莱万汀还闪着光... “还来使？” 李澄不悦，抱臂看着一本正经的哈尔利，还有旁边严肃的康斯坦丁。 “哪有你们这种来使？要不是看在可莉莎的面子上，我一定把你们干掉在这里。” 可莉莎闻言耳朵猛地一颤，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看着李澄恳求道：“不要！” “至、至少不要伤害老师！那个黎博利可以随便！” 哈尔利闻言惊悚起来，看向可莉莎怒骂道：“哈？我真后悔我没在刚才就掐死你！” “......我想大酋长肯定不至于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吧？” 哈尔利随即强行的笑了笑，脸色难堪，现在这个情况很不妙啊。 “别紧张，在这里杀掉你于我无意义，也不有助于我的名声，而且我想你对城防军的作用也不重要吧？戈达还可以换一个新的指挥官。” 李澄轻笑：“哈尔利总指挥对吧，我们在萨克多斯见过。” 哈尔利勉强笑了笑：“是啊，真没想到，原来在城市里的破坏行动，也是你们干的。” “我不会坐以待毙，没什么好说的，倒是你的来意很不明啊？” 李澄说完，隐晦的瞧了瞧可莉莎，见后者绞着手指隐有不安，心下狐疑起来。 康斯坦丁注意到了这一幕，连忙开口道：“大酋长，请您不要怀疑我的学生。” “她对您的忠心难以想象，我们就是来劝说她回移动城市的，但是她拒绝了。” 李澄闻言面色稍缓，沉思片刻，他也不相信可莉莎会在这个时候打算搞什么背叛。 “好了，哈尔利，给戈达带句话，让他趁早打消什么小心思！” “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哈尔利迟疑片刻，盯着李澄缓缓道：“为什么大酋长还要坚持抗衡呢？” “我也来给您一个建议如何？” “带着雨林的所有人，放弃防线...逃走吧。” 哈尔利的语气不似玩笑，他沉着的说出原因，朝李澄缓缓解释着。 “我不是萨克多斯人的走狗，恰恰相反，大酋长先生，我给你的建议是最纯正的，站在绝对中立的身份说出的。” “因为古兰德经贸对我的雇佣，我才不得不指挥这场战役，但是我仍然不愿意见到你们的惨景，现在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萨克多斯的大军不可能被区区一座防线挡住，很快戈达将会不计损失的发动强攻，那才是萨克多斯真正恐怖的地方，她的军队将不惜一切为城市而战。” “到时一旦防线沦陷，那愤怒的萨克多斯士兵将会对这片雨林的人做出什么，就不言而喻了，没人可能保持冷静，这片土地会陷入血光弥漫的海洋中。” “但是如果我们回顾战场，我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如果您带领所有人逃离这里，逃离这片土地，那么萨克多斯得到了仅仅是这片土地暂时性的控制权。” “你和你的雨林族人并不会有损失，你仍然是他们无可争议的最高领袖，而惨烈的战场也能提前结束，你们可以到任何地方扎根，这完全不是问题。” 哈尔利沉吟着，见李澄静静地听着他的话，他缓了缓继续道：“你要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抵抗的了时间的力量。” “萨克多斯人或许可以在这里建立起一个‘萨克多森’贩奴地，但那又怎么样？” “四年、最多五年！这个贩奴地就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枯竭，而天灾的袭击也会导致萨克多斯对贩奴地的管理日渐衰微，而且东边的战争拉开序幕，萨克多斯很快就会东迁，贩奴地的控制将会变得极其微弱，只有少量的贩奴猎手和城防军会驻扎在这里！” “如果雨林的战士能在其他地方休养生息，在那时卷土重来，那雨林的复兴岂不是易如反掌？赶走萨克多斯人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何必要在这里打的你死我活，到头来留下一片什么都不剩的源石焦土？” 哈尔利激动起来，急促的劝说着，上前握住李澄的手，见他双眸毫无波澜心中微惊，眼神惊悸的看着他。 “战争的结果现在就在我们面前，大酋长先生，我们可以改写悲剧！” “我由衷的相信你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荣誉搭上所有人的生命，顺便为了不可能的事情给雨林送葬，不是吗？” 在沉重的空气中，李澄默然片刻，他看着面前的哈尔利，随即缓缓用悠长的音调开口了。 “......我有我的战略考量。” “哈尔利，我听懂你说的话了，我也相信你不是恶人，对雨林并不存在恶意，只是因职责站在这里罢了。” “但是我不会放弃阿卡胡拉，不只是因为它是这些阿达克利斯们的家园，更是因为它是我们抵抗移动城市的唯一据点！” “没错，唯一的据点。” “阿卡胡拉有着巨蔁防线，灰蔁迷境组成的天然防线，它的地势崎岖，密林遍布，在我的经营下已经部署了无数的要塞，壕沟，城墙...以及棱堡，无数高耸的防御塔连天而立，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人工天堑。” “它仅凭不到两万人以及少量的火炮就能抵挡二十万大军，这一场攻坚战能打到现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这里的自然资源丰富，拥有萨尔贡西南最富饶的源石矿区，丰富的原材料，这让这里成为移民的好地点，阿卡胡拉能在短短三个月发展成这个样子，也证明了这一点。” “阿卡胡拉还有着相比于沙漠地带更加良好的气候，它没有遮天蔽日的沙尘暴，天灾的光顾也很少见，适合移动农田的大规模部署，固定设施也可以长时间使用。” “这里还是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它同时连接着萨尔贡两个主要移动城市的航线，有着无数商队的驿站，只要时机合适，这里就会跃迁为萨尔贡的西南贸易中心！这都是雨林与外界展开长期拉锯战的最好凭仗！” “可如果现在我让步了，我退出了阿卡胡拉，让族人们向北跑到伊斯科尔的沙漠土地苟延残喘...没错，我们确实可以凭借武力强行占有一片荒原地区。成立一个阿达克里斯部落，或者投奔一个城市的帕夏，在那里我们仍然可以继续生活，征兵，收税。” “但如果阿卡胡拉变成了‘萨克多森’贩奴地，即使到时我率领超过现在三倍的兵力，在进攻贩奴地时也会一败涂地，在毫无防御措施的沙漠中，面对移动城市，或者萨克多斯大军的征伐也只能跪地讨饶！” “雨林将毫无翻盘的机会...” 李澄重重叹了口气，在哈尔利惊诧的目光中接着道。 “所以我只能守在这里，也许所有的一切都将终结，但是我现在守护的就是这些族人们最后的希望，在萨尔贡这片土地自由生活下去的希望，和任何一个移动城市抗衡的希望，不至于沦落到悲惨的境地。” “我绝不会将阿卡胡拉拱手让人！” “哈尔利，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曾经幻想过。如果拿破仑没有拘泥于莫斯科的冰天雪地，如果凯撒没有越过卢孔比河，如果曹操在赤壁没有轻敌大意，那么所有的事情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你或许听不懂我说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一切的一切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在那种条件下，它们必须发生，无关于历史的巧合或者当事人的决策。” “谢谢你，现在回到你的阵营去吧，让我们在决战中用剑刃相撞，给这场战争划下句号。” 哈尔利释然的点着头，震撼的看着李澄：“......原来如此。” “好吧，大酋长，感谢你能站在这样的敌对立场上倾听我的建议，你确实如同可莉莎小姐说的，是一个伟大的领袖。” “不管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我都会记得这一天，记得围绕在这片雨林的一切。” “再见...雨林的大酋长。” 幕间·来自古月教徒的帮助 戈达看着遥远的城墙，哈尔利已经出发了几个小时。 远处的星火还在燃烧，重炮群接连不断的炮击，爆炸，死亡，还有回荡在耳边久久不散的哀鸣。 万物节哀。 遍地骸骨。 源石丛生。 大地震颤。 戈达看着雨林的这一刻，他想起了很多，他想起了在十九年前的那个夜晚，他和所有人一起拿起了武器，同样是在这样一个不可能的绝境下抗争。 如果所有英勇的抗争注定失败，都将粉碎在坚船利炮之下，那么他就要改变方向，跳出这个例外。 城市的污浊，还有所有的一切都要由他戈达终结。 为了那个洁白如雪的约定，贩奴首领的眼神微眯，他浑身的阴沉气息透露出来，在他的劲弩上形成独特的源石技艺——拓澜。 【戈达，活下去吧，逃。】 【戈达，活下去呦？逃出萨克多斯吧，找到一片美好的土地。】 【戈达，忘记这一切哦？听我的话，忘记萨克多斯，忘记这一切。】 逃，逃，逃。 但是，要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戈达笑了笑，他的笑不带一丝正常的温度，那是一抹诡异的，透露着阴惨，疯狂，凝合着绝望之人最后哀怜的冥笑。 他独自踏出了营地，微风吹过他的下衣襟，露出一簇皮肤。 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源石结晶... 他是感染者。 是的，着名的萨尔贡贩奴公会的贩奴首领戈达，居然是一个感染者！ 拒绝，鄙视所有感染者的贩奴公会首领居然是感染者！ 令人惊叹。 在丛林中，几个阴影从身后走来，他们浑身笼罩着白色轻纱，像是踏在水中般虚无缥缈。 “什么人？”戈达冷冷回头，看着这几个来意不明的奇怪人士。 来人淡然道：“古月教徒罢了，我们来给您一个建议，戈达首领。” “我们来助你结束战争，终结这片雨林的抵抗。”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戈达不屑，手中的劲弩，以及周围拓出的黑暗领域已经蔓延开来。 几人互相看了看，随即一个听不出性别的声音道：“雨林的大酋长残暴无道，他杀了我们的信徒。” “信徒索尔佳娜因他而死，这个理由可以吗？” 戈达饶有趣味的勾了勾唇：“哦？那你们有什么建议？” 几个教徒笑意盎然：“突破巨蔁林和灰蔁迷境的方法，戈达首领。” “人们往往会被事物的一种解决办法拘泥住，反而忘记了更好的捷径。” “戈达首领，攻击巨蔁，砍断那些树木，迷雾就会不破而散。” “到时候你的军队就能畅通无阻的穿过巨蔁林，从侧面封锁他们的城墙，巨蔁就也不能保护他们了。” “我们相信，萨克多斯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可以做到这些。” 戈达愣了愣，还没等他揣测明白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再一抬头，眼前的几个教徒已经如风一般消失在眼前了。 只剩下徐徐而生的迷雾，还有夜晚的朗风吹在身上。 “.......是的，我是戈达。” “命令城防军前线部队，将所有奴隶带到巨蔁林，让士兵们装备利斧。” “在奴隶的掩护下...砍伐巨蔁！！”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八) 时间进入11月，在萨克多斯重炮群昼夜不停地狂轰滥炸下，城墙终于出现了缺口。 城防军士兵蜂拥而上，和雨林守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在史尔特尔的炎域下，萨克多斯军队只得在墙根下丢下一堆尸体狼狈退却。 第二天缺口就又被守军用石块填满，于是萨克多斯人再度重炮齐鸣，法术壁垒开路，无人机压制，大军冲锋，反复如此，周而复始... “敌人来了，开火！” “是刃叶村，开火！” 轰轰轰！ 雨林的远程火力将法术壁垒成功击退，看着满天飞溅的碎片让李澄安心了不少，他也早就架起魔王双刃投入到第一线的战斗中。 魂霄的剑气在战场上飞跃，斩杀着一个一个冲锋上来的城防军，李澄亲自出手大大的振奋了雨林守军的士气，所有人都坚守岗位。 第五军团的士兵尤为拼命，几乎是承担了救火队员的职责，基本是城墙哪边出现漏洞，李澄就会带着第五军团的感染者出现，将萨克多斯人杀回去。 这一切直到李澄听见了轰鸣的炮声，距离他十分的近，炮声几乎是穿透耳膜，他的脸色不好起来，大声喊着。 “可莉莎？！这是哪里的火炮炸膛了？热络内的射击频率应该不高啊？” 史尔特尔阴着脸，她幽幽开口，体现出几分寒意：“不是的，这不是热络内的火炮，也不是雨林的火炮。” “这是萨克多斯的火炮声...” “他们冲破了巨蔁林，从我们的侧面杀出来了。” 听着史尔特尔略带沉重的判断，李澄大惊失色，脸上黑了不少，立刻走上高高的塔楼向下观望。 他的脸色顿时变成了泛起霜的摔茄子，而且还在继续加浓。 只见密密麻麻的侧翼壁垒之下，无数的萨克多斯城防军已经部署了炮兵阵地，他们在主壁垒的侧右翼迂回进攻，趾高气昂的高悬弯月旗，朝守军炮击示威。 轰！轰！ “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穿过巨蔁林的？！” “帕斯玛的掷矛队呢？” 李澄的话音刚落，斯维尔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先生，帕斯玛说，那些萨克多斯人...他们将奴隶拉了上来。” “而且他们找到了突破巨蔁和灰蔁迷境的方法...他们开始大规模的砍伐巨蔁，我们的战士难以阻止他们。” “现在东北高地也陷入危机，失去了巨蔁，大规模的城防军开始从防线中的缝隙涌入进来...我们的兵力难以填满所有城墙。” 李澄咬了咬牙，命令道：“收缩兵力，放弃不必要的外围地区” “一定要保持防线的稳定，不能让他们突破出任何的缺口来！” 紧接着数天的攻击，城防军彻底突破了巨蔁林组成的防御，他们长驱直入，给壁垒带来了极大的威胁。 由于战线的扩大，导致阿卡胡拉的军力不足，即使将萨卡兹雇佣兵也分开驻守到城墙中，还是有很多地区难以获得支援。 有很多守护者部队不得不驻守在两端城墙的中间，以及时支援任何一个位置，活生生的变成了机动作战，令人啼笑皆非。 而萨克多斯也展现出了疯狂的一面，在戈达的授意下，无数奴隶被拉了上来，感染者也被放到第一批队，加上从荒原上捕捉而来的流民。 他们共同组成了一支庞大的人墙，后面的萨克多斯士兵手持弩枪，将他们狠狠地驱赶到了主壁垒下方。 “现在所有人立刻进攻！朝你面前的墙壁冲锋！” “所有后退的人，踟蹰不前的人，都会被射杀！射杀明白吗！” “拿着武器滚上去，我不管你上去之后怎么干，现在拿起武器！冲锋！！” 萨克多斯士兵恶狠狠地咆哮着，在无数城防军的驱赶下。这群奴隶和流民被迫朝着雨林冲锋，不少人踩中了地雷，或者壕沟下的陷阱，甚至将对付法术壁垒的落穴都用肉体狠狠填平！ “这群人疯了！真是疯子，他们居然把人当炸弹在用！” 伽林惊恐不定，他努力的维持秘岩术士组成的防线，奈何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奴隶人流实在恐怖。 他们身上被植入了炸弹，以及某种爆炸性的施术单元，连大丑的轰击都阻挡不了这股奴隶人潮。 他们狠狠的拍在了主壁垒的城墙上，随后轰然的爆炸掀起土灰碎石，直接将城墙炸出一个个大缺口，而他们的射击只是在浪费攻击正规军的力量... 同时维多利亚以及聚居区的粮草也彻底用尽，在补给极尽困难以后，聚居区的外人，来荒原支援的萨卡兹雇佣兵以及守护者军团每天都要争抢补给，几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如果不是李澄以及斯维尔以及伊娜姆几人竭力维持现场状况，恐怕雨林中早就酿成暴乱，还有流血冲突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李澄和可莉莎其实都明白，雨林的陷落，或许就在朝夕之间了。 11月3日，在战斗中，无数城防军借着夜色登上了城楼。 他们身形矫健有力，全身披戴肩甲，手中的机械弩例无虚发，城墙上陷入了苦战。 可莉莎挥剑斩杀了一个城防军，随即借助步伐闪开数支致命利箭，再度借助法术劈开了重装的大盾，用坚不可摧的剑锋将其一击两端。 同时她感觉身后有两股裹挟杀意的视线，他猝尔回头，一支正在冲锋的马穆鲁克纵队让她错愕，一时躲闪不及，用长剑重重的迎上了铁骨朵的锤击。 “啊...！”可莉莎吃痛出声，感觉整条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冷汗从额头上冒出。 糟糕！手腕...！ 右手的伤...可莉莎心下大骇，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铁骨朵迎面飞来，牢牢封死了她的闪避空间。 锵——砰！ 身后的魂霄魔剑迅速斩出，连刀削断了马穆鲁克的武器，瞬时间挥出一道剑技斩杀了面前的重甲步兵。 李澄喘了喘气，身形微晃，嘴中吐出一口血气：“呼，还好吗？”他拉起一把拉起摔在地上的可莉莎。 见她的长剑几乎被淬成了血红色的，连剑锋也变得破破烂烂的，都快磨成弯刀了。 李澄目光微窘，要不是可莉莎法术的性质，这把破剑现在能杀死人他是不信的。 “......唔，还好。” 可莉莎微微头晕，她眨了眨眼，看着自己几乎弯曲不了的手指，还有失去知觉的右手，目光大坳。 “我，我是不是...没法战斗了？”她咬了咬唇，有些担忧。 “该死...嘉维尔不在...早知道就不让他出去打游击了。”见可莉莎如此严重的伤势，李澄心下微慌：“不要再动了，现在你走下城墙，战斗的事情不要跟来了！” 可莉莎摇头，执拗道：“这怎么可以，哪有指挥官不身先士卒的！” 李澄闻言沉了沉眉，道：“再这样下去，你的手臂会废掉的！” “不要管这些了，我命令你下去休息！” 砰！唰！ 瞬息之间又有数个城防军打算偷袭，被李澄全部斩杀，见附近暂时没有什么敌人，这里重归寂静。 “嗯...我拒绝！” “除非我死了！” 可莉莎单手端起轻弩，靠在墙壁上略作休息，面色严肃，继续撑起身体，在李澄心悸的目光中昂首挺胸。 “我左手用弩也可以！” 望向远方更多的钢铁丛林，城防军在加剧运动程度。 李澄心下动容，微叹道：“那随你了，记住不要勉强自己。” “嗯！” ...... 处境不妙。 在11月3日的进攻结束后，阿卡胡拉的士气跌倒了最低点。 截止到目前为止，整个巨蔁防线已经不足五千名战士，而且这个数字还在减少。 算上萨卡兹雇佣兵也大概仅仅七千人，夜晚的指挥所显得很是沉闷，不管是长老团还是其他人，什么好方法都提不出来了。 消沉的气息在人们心中蔓延，他们开始开起荒诞的玩笑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笑吧，笑吧！ 没准笑完了过后，防线下黑压压的城防军就死光了呢？ 在这种气氛下…李澄凝重的看着防线的局势，很明显下一轮进攻就是决战。 在这之前，他还有自己的力量可以起到作用，李澄很清楚，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不敢再赌了，他不敢赌雨林能凭最后的军力胜利，他需要万无一失。 “洛尔维斯，告诉我，你的手段…” 李澄略带深意的开口问道，默默等待着那位神袛的回答。 “哈哈哈，小子，以我之见，你现在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用那个红色萨卡兹的力量扭转战局，势不可挡的火焰巨人可以夷平这支大军，以及周围的一切。” 洛尔维斯的建议十分直白，不带掩饰。 李澄毫不犹豫：“不可能。” “先不说我自己不可能再让史尔特尔使出那招，夷平附近的一切就不是我能接受的。” 切西娅闻言淡淡道：“那就只有第二条路了。” “来一次天灾级别的法术如何？” “以我们的力量部署萨卡兹祭坛，我保证，这个法术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呢…代价可能是你无法承受的。” 切西娅兴致盎然，语气飘忽不定，似乎在等待李澄的答案。 “什么代价？”李澄闻言犹豫片刻。 洛尔维斯戏谑道：“你的一部分…生命。” “祭坛法术可不是会吃亏的主。” “你的身体会被剧烈侵蚀，从而成为法术供给的生命源泉。” “小子…想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场战斗的胜利到底值不值得你用命来换？” 在远方缓缓逼近的轰鸣声中，李澄重重点了点头：“影响会有多大？” 洛尔维斯道：“随时间推移，你的身体会慢慢衰弱，这个速度会被祭坛加速。” “如果换算成你们说的寿命的话…” “不多，大概少活十年。” 李澄沉默片刻。 “能便宜点不？” 洛尔维斯无语。 “我跟你玩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阿卡胡拉保卫战(十九) 法术需要时间，一个天灾级别的法术更需要大量的时间酝酿。 事实上，在攻防战刚开始的时候，李澄就已经将法术的预备秘密进行了。 ——这就是萨卡兹祭坛，它能周期性的向四周释放出红色冲击波，被这股不详法术触碰的生灵都会被无情的碾碎。 但它对萨卡兹没有作用，恰恰相反，萨卡兹祭坛释放出的红光反而会对萨卡兹进行强化，受到这股法术影响反而会变得更为强大。 ——这也是爱国者，博卓卡斯替，理论上大陆的最后一位现存大温迪戈，所使用的古萨卡兹力量…毁灭祭坛。 李澄沉默的看向这冒着红光的祭坛…它若隐若现散出的光晕，就好像在诱惑他的灵魂堕入深渊一样。 雨林中一共秘密被他安置了数十个互成掎角之势的法术祭坛，他们处于休眠状态，但只要李澄打算启动它们，祭坛就会周期性的凋零附近的所有生命。 这是温迪戈的力量，也是古萨卡兹的祭坛法术，用祭坛作为施术单元，就足以释放出可怕的天灾级法术。 “大、大酋长，这是什么啊？” 李澄带来的治疗术士惊恐的看着这个祭坛，祭坛上这巨大的法术波动带给他们的震撼是巨大的。 “放心，这是我们翻盘的外挂。”在几个大巫一脸雾水的表情下，李澄勾起嘴角。 洛尔维斯孜孜不倦的向李澄介绍着：“嗯，把腐朽之花的抹消范围化，或者是用巨大的混沌暗芒击碎大地，不管哪一个，都可以达到胜利的目的。” “至于切西娅那个家伙的法术…你也可以选择用她的，她的寂灭法术同样可以达到瞬间毁灭一支军队的能力。” “碾碎还是湮灭，是万物凋零还是抹消一切，这都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小子…” “好好使用这股力量，这可是为数不多的神明之力…哼哼。” 洛尔维斯的话带着阴谋的味道，隐隐感觉她在期盼着自己做这件事情，李澄沉了沉心。 不管她在计较着什么，总之自己现在无暇顾及这些了，打赢战争才是目前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个法术需要多长时间预备？” 洛尔维斯沉吟片刻，给出了保守的答案。 “至少一整天。” 李澄心下微寂，上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手指割破。 血滴绽开，在魂霄剑刃上释放出一个个蒸腾微缩的莲华，逐渐让魂霄的剑锋上的淡色转变为妖冶的暗光。 血液滴在了黑曜石上。 祭坛被启动了。 血红的祭坛，亵渎的光芒。 祭坛发出了它的第一轮冲击波。 李澄的身体感觉到了痛楚，那道红色的冲击波犹如凌空的刀锋在侵蚀自己…在侵蚀附近所有非萨卡兹的物种。 万物凋零，以祭坛为圆心，变成了一片荒地。 同时以李澄为圆心，一个庞大的可怖法术阵势正在展开，至暗的花朵在整个覆盖的法术空间中飘飞，盛开，碎灭。 “在天灾级法术酝酿完毕前，你都需要呆在祭坛旁边，坚持住。” 切西娅懒洋洋的提醒道，洛尔维斯也冷哼一声。 “小子，别让本君失望。” “用出这个法术，既然选择了，就别后悔，如果你死在了祭坛面前，我也只能叹息你的意志不够坚定。” 李澄咬着牙，握紧魂霄利刃，死死盯着面前的祭坛。 是的，来吧！ 直到红光一闪，第二轮冲击也狠狠地撞击在身上。 “大巫们！奶我！啊不，治疗我！” 李澄狠狠喊道，绷紧表情。 “是的大酋长！”大巫们一脸惊慌，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大酋长做的事，一定是对的嘛！他们如此想着。 红光一闪，绿光一闪。 贯穿，疼痛，治疗，循环往复。 这还要持续很久。 …… 雨林主壁垒中，可莉莎沉默着，史尔特尔默然矗立在她的身边。 两个人自刚才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们两个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在这场战斗中就更是这样。 史尔特尔率先打破了沉默：“啧…明天就是最后的时刻了吧？” “嗯…”可莉莎微微应道，不愿意多理会她。 其实并不用说，可莉莎知道。 现在，只用听就够了，倾听来自下方的声音，来自敌军的声音就够了。 “或许你们早已疲惫，或许你们早已怀念和平，或许你们失去了斗志，你们觉得手中的武器沉重无比，你们想要和家人团聚。” “是的，我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足够漫长，一个月的时间几乎磨平了你们的信心，让你们开始彷徨。” “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 “那里的树上结着黄金！那里的土里尽是珍宝！” “那里的溪流蕴藏丰饶！那里的源石堆积如山！” “而壁垒上的人早已筋疲力尽，他们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们不再有机会阻挡你们。” “勇士们，林海中的猛者们，听我说，只要攻下这面壁垒，雨林的所有都是属于你们的！” “而我什么都不要。” “我只要征服这片雨林的荣誉！只要建立起一片新土地的荣誉！” “为了城市新时代的到来，勇士们，前进！！” “萨克多斯至高，萨克多斯至上！！” 戈达的嘹亮吼声在下方一路传递到城楼之上，他的宣言引爆了下方的所有城防军，他们纷纷高呼着举起手中武器。 千人，万人，十万人纷纷举起弯刀振臂高呼的景象是什么样子？ 可莉莎呆滞下来，就如面前是一只活着的奔雷巨兽，狠狠拍击在了墙壁上的声音。 “胜利！胜利！胜利！！” “萨克多斯至上——！！” 和防线下密密麻麻的城防军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死气沉沉的城墙壁垒。 所有人都面色愁苦，他们知道，末日就快来了。 族人们互相拥抱在一起，感染者战士和其他战士也抛弃了隔阂，他们互相道着歉，为彼此的恶言而感到后悔。 但没有人流泪，他们只是默不作声的加紧了力气，将城墙尽量修缮的尽善尽美。 源石虫…无数源石虫也被推上了城墙，包括那只巨型源石虫‘极煞’，这已经是全部力量了。 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中，等待明天。 等到黎明，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升起。 指挥所中，可莉莎凝重不少，喘息道：“他们应该会在明天发起总攻…” “史尔特尔？你有什么打算吗？” 萨卡兹少女的眉头微挑。 “那又怎么样？” 可莉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一直都这么乐观，嘲弄无比的苦笑一声，背过身去看着她。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自大？” 史尔特尔静静看着她，噗嗤一声：“到底是我自大。” “还是你们太没用？” 可莉莎愕然，总是这么犀利的反击也让她有点习惯了，她叹了口气。 “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总归我们明天就能出结果了…” 史尔特尔看着她消沉的模样，将魔剑攥在手中，口吻轻松起来：“这又算什么。” “我经历过比这还要糟糕过一万倍的事情…啊，其实不算我经历的。” 史尔特尔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萨卡兹少女沉默片刻，眼中浮现出不易察觉的伤感和痛苦。 “你知道，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实感是一种什么感觉？” “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你自己，但实际上…又不是你自己。” “……你感觉自己被撕成了好几个人的回忆，每一个回忆都有你，每一个幸福还是痛苦中都有你，每一个目标也都在你脑海里。” “我不知道我该去干什么，我需要了解所有事。” “在这种找不到真实目标的情况下，我反而比较享受现在，享受现在作为雨林一员的身份。” 史尔特尔第一次在可莉莎面前展出笑容，或者说她不管哪一次都是冷巴巴的，要不是这次，可莉莎都不知道原来这个萨卡兹还知道笑。 “至少这个地方…多亏了你们，还能让我感觉到，我现在做的是有意义的事。” 对此，可莉莎保持沉默，她不知道，也不了解史尔特尔的痛苦。但她的痛苦也颇为真实，她在对抗她的城市。 她和史尔特尔的那层隔阂或许永远都不会融化，但是可莉莎可以尝试去忍耐，她可以尝试忍耐将史尔特尔暴打一顿的冲动…因为她到现在还没给自己道歉。 虽说她也打不过这个萨卡兹就对了，可莉莎没趣的弯了弯唇角。 稍稍有些郁闷呢。 “对了，关于大酋长让我们坚持一天的事情…”可莉莎突然想起了李澄临走前交代她的话。 见史尔特尔看着她，可莉莎微微思忖道：“他对我说什么…只要再坚持一天，在那之后，战局会有大改变。” 史尔特尔闻言微怔，随即点头：“那至少我们要抗住明天。” “不过我不抱什么希望…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会…” 可莉莎心下微惊，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烦意乱的打断了她：“你最好不要！” “那个…巨人…太恐怖了。”她抖了抖，心有余悸弱弱道。 史尔特尔不可置否，轻笑一声，将莱万汀握在手中大步走出。 “那么明天见。” 可莉莎看着她的背影，心情复杂。 “明天…见。”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后一夜 11月5日，攻城战第36天又4个小时。 萨克多斯已经准备就绪，戈达看着远方的壁垒，那座在寒光闪闪依旧发亮的塔楼，他若有所思的扶着下巴，把玩着手中的劲弩。 “最坚固的不是城墙…而是人心中的斗志啊。”他幽幽感叹道，随即看向一旁走来的哈尔利。 “首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哈尔利淡淡道。 “所有进攻部队都做好了准备，只等待您的命令了。” 是的，准备好了。 戈达沉了沉心，整条战线的城防军也士兵都是，这场原本不应该如此之久的战役已经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 现在应该划上句号了。 补给已经濒临极限，这是最后的时刻，也是最后的进攻。 换句话说，谁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浓雾漫漫，夜色晨晨，夜色中不带一丝微风，今晚云朗气清。 突然一道火光自平地而起，随即沉寂了许久的萨克多斯火炮声，战鼓声、号角声、呐喊声一起如同雨后春笋般爆发出来！震耳欲聋一直传递到了城墙上。 轰轰——！！ 成千上万的萨克多斯城防军在火炮重弩和法术壁垒的掩护下高呼“胜利”向城墙推进，同时大量的无人机发起了总攻。 破裂发生器的红光几乎将整片天空笼罩，到处都是撕裂的砖石，它与天空中炮弹划出的弹幕共同撞击城墙，那爆炸组成的火焰在天空中飞舞出一道道闪耀的明辉。 上千门火炮轮番发射，在这残酷的火力压制和狂轰滥炸下。整个城墙变成了精彩的地狱修罗场，到处都是烈焰和燃烧，不时从中传来几声老弱妇孺的嚎哭，很快就被淹没在更多的呼喝声中。 这早就轻车熟路的情况没能动摇可莉莎，她凝神看向下面潮水般涌来的萨克多斯人，这最后一夜必将拼尽全力。 “剩下的所有火炮一起发射！” “已经不需要节省火力了…” 轰轰轰，相对于萨克多斯的轰炸，雨林的火力要相对低了很多。但移动村庄的火力平台依然打的城防军前排士兵血肉模糊，纷纷中弹而倒，而后方如虎似狼的萨克多斯士兵紧接着跨过他们，用脆弱的胸膛来迎接巨炮。 城墙上迸射出几束明亮的金光，最后是巨大的虚幻巨壁凝成的铳阵，在细微的停顿后，它便骤然向下掀起了一场巨大的子弹风暴。 可莉莎皱眉，淡淡开口：“集中火力，过载他们的护盾区。” 法术壁垒的护盾被各种法术弹过载，随即失去护盾的壁垒在十几秒内便被刃叶村针对性的重炮打击炸成了一堆废铁，斯维尔的火力横扫而过，城防军的尸体很快在惨叫中堆成了小山。 数十辆法术壁垒紧接着压过尸山，将这一切纷纷推倒，主炮迸射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伴随着副武器的镭射光束城墙轰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细小缺口，城防军趁机向每个漏洞发动了疯狂的冲锋。 城楼上的投矛齐发，炮火齐鸣，甚至有一锅锅的热流泼了下来，在缺口处和守护者勇士死战的城防军很快败下阵来。 爆鸰无人机发出数个飞弹，在空中拖曳出尾痕，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全部无差别的轰击，将缺口内的肉搏战变得血肉模糊。 戈达部署的第一梯队就这样损失惨重，他在城楼下目睹了这一切，不过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戈达挥了挥手，贩奴猎手终于出现在战场上，他们金鼓齐鸣，在戈达的身边呐喊而过，再度和无数城防军冲向城墙，伴随着重装纵队的推进。 这一轮的进攻可莉莎预留出来的袖珍火炮起到了作用，在防御塔中第一线排成一条直线的火炮，在贩奴猎手还没有接近城墙前就穿透了重装巨盾。 热洛内的火炮裹挟着火油，在人群中炸开把士兵烧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可怖干尸，惨叫一直传到了戈达的耳朵里，让他的气息更加阴沉了一些。 三轮进攻后没有出现任何漏洞，而巨蔁防线主壁垒依旧固执的巍然矗立在烈火与硝烟之中，好像永远也不会倒塌沦陷。 戈达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第三批队再度出列，全身披坚持锐裹挟重甲的马穆鲁克骑兵早已整装待发，他们手持巨大的弯钩巨锤，以及专门用以砍断头颅的巨大弯刀。 这支萨克多斯的精锐力量在贩奴队伍中也广泛武装，习惯了厮杀的他们对面前的血雨腥风早已视若无睹，个个神情冷漠阴暗。 而雨林的火炮因为多番轮流发射也变得炮管过热，难以为继而停了下来。 马穆鲁克的强势冲击果然有效，他们狼一般的飞速越过焦灼的战场，超过大批城防军到了第一列。 随着咔哒——砰的一声！巨大的铁质架桥被拦腰放置在城墙上，大量的马穆鲁克迅捷有力的攀登上去，和守军展开了激战。 尽管雨林战士顽强抵抗，第一道外墙还是陷落了，大量的城防军高呼着萨克多斯万岁，举着弩枪冲上了壁垒。 见主壁垒的城墙上立起了弯月旗帜，戈达几乎快兴奋的喊出声，激动的握紧了自己的弩枪。 “莱万汀！！” 不对！出人意料的剧烈光芒在外壁垒轰然炸出，将那飘扬的旗帜连同架起的工程桥一起轰的粉碎！他们在天空中连同火焰一同掉了下来！ 壁垒的城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群马穆鲁克士兵竟然浑身燃烧着火焰，翻过空场的城防军也狼狈的倒拖军旗撤了出来。 萨克多斯重装军团竟溃退而出，这些平日里勇猛善战的萨弗拉战士，今天莫非是受到了食人恶魔卑劣的法术诅咒？！ 戈达无法忍受，他愤怒的大喊大叫，将自己的愤怒宣泄在声带剧烈拉扯的可怖吼声中！ 哈尔利扭过头，他的表情已经难掩他脸上的忧虑，战斗已经开始了一个小时，然而和之前一样，各种方式的进攻都已经被可莉莎完美反制。 随着雨林投石车的启动，集中起来的榴散弹瞬间将空地上踟蹰不前，拥挤在一个个城墙缺口处的马穆鲁克轰成了血红色的敞口罐头！ 哈尔利的身后是萨克多斯着名的红衣法官团，他们配合的是城防军精锐共同的构成了进攻的第四批队，他们源石技艺纯熟精湛，战斗技艺高强，也不需要太多的护甲来保护自己，行进速度很快。 他们一律身披黑色皮革或者是钢制铁环甲，手持寒光闪闪的钢刀，面容冷峻，警觉的注视着前方的壁垒。 在哈尔利的眼神示意下，伴随着一个个冲天而起的“破壁者”自爆车，贵族团，红衣法官团，以及精锐城防军共同发起了迅猛的冲锋。 在他们的眼中，对面的雨林勇士就仿佛待宰的羊羔般脆弱，高呼着口号举着威猛的弦月旗。 可莉莎注意到了这一幕，面色沉重：“萨克多斯精锐出动了。” “史尔特尔！决战的时刻到来了！” 史尔特尔扭头冷哼，身周的火焰几乎形成了壁垒上的烈焰圆环，照亮了大半个天际：“那家伙的萨卡兹雇佣兵们在哪？” 几百个高大的汉子大声应答，这些萨尔贡的萨卡兹雇佣兵清一色身着灰色的防风铠甲，在沙漠地区恶劣的环境下战斗早就磨练了他们不屈的意志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收到命令后，他们立刻冲上前去，和蜂拥而上借助高大的法术壁垒涌入城墙至上的精锐城防军缠斗在一起。 史尔特尔和萨卡兹们发挥了极强的战斗力，火焰和红光交相飞舞。 萨卡兹佩剑在空中带着火与血，伴随着萨卡兹哨兵在城墙上立出黑色旗帜，所有萨卡兹魔剑士受到激励，高举着魔剑，冷漠而不带感情的一次次砍过敌人的身躯。 积怨者们挥舞着双臂，带着一个个破坏力巨大的法术投掷过去，炸毁了工程桥和壁垒。 ——火焰加持下的史尔特尔犹如战神般带着这支军队碾压过城墙，仿佛一个巨大的蒜舂，捣碎了所有冲入城墙的萨克多斯军队，杀的贵族团溃不成军。 “萨卡兹！该死的萨卡兹人！” “那些魔族佬！他们插手了这场战争！” 贵族团的菲林惊恐的从城墙上跌落，他们的勇气也随着萨卡兹那疯狂的打法，被史尔特尔在烈焰中挥舞的绚丽魔剑斩的粉碎。 可莉莎的嘴角高高上扬，少女几乎要撑起身子为这些萨卡兹欢呼起来，他们扭转了颓废的局势，甚至鼓舞了不少受伤的雨林战士！ 就在此时，斯维尔惊慌失措的喊叫传了过来，让可莉莎犹如五雷轰顶般颤了颤。 “可莉莎！敌人从侧门进来了！” 她不可置信的扳过头看着斯维尔，眼神颤个不停：“这是怎么回事？”可莉莎抽出佩剑，连忙走下高高的，俯瞰半个战场的塔楼。 斯维尔神情沮丧：“他们的匿踪部队在城墙下安置了炸药，借着奴隶的掩护顶住了我们的炮火…” “现在，他们的法术壁垒已经压过城墙了！” 菲林少女如同被狠狠揍了一闷棍，她的头晕晕乎乎的，在这个时候失去了壁垒的有利地形，无异于让所有人接受屠杀。 萨克多斯的军队会包围分割每一个人，到时候即使是萨卡兹们再能打也没用了！可莉莎咬了咬牙。 斯维尔打出一轮火力，有些急切的问道：“可莉莎，我们该怎么办？他们的大军已经涌进来了…要不？” 可莉莎扶着手臂，在城墙炮火声隆隆的震颤中吃力的喊道：“那是你的防区，斯维尔！别说放弃这种话！” “我会和伽林一起去支援你，只要把萨克多斯人赶出城墙外面，我们就还有机会！！” “为了李澄，为了史尔特尔，为了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和坚持！” “我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望向可莉莎惨白的脸，斯维尔怔愕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定起来：“好！我立刻去！” 长老团也参加了战斗，在破损巨壁处，坎石哈哈大笑，带着雨林小分队举起重盾义无反顾的朝着城防军发起反冲锋。 荒野法杖狠狠敲下，贵族团的利矛将长老挑飞，曾经互相对立的部落族长，此时已经站到了一起，坚定的互相支持着。 秘岩术士的一道道沙穴巨壁立了起来，将法术壁垒牢牢遏制在深坑中。 “靠！老三你麻利点右边又来一辆！” “放心好了啦！秘岩术士，武运必彰！” 嗖嗖嗖！砰！坚固的岩刺穿透了壁垒的底盘，剧烈的殉爆带起硕大的火球… 斯维尔和伽林配合起来的火力横扫而过，无情的屠杀着平地上的士兵，炮弹砸在雨林战士中，将这里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血腥酱缸！ 戈达看着狼狈的城防军军官奄奄一息，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已经攻进去了，拼尽全力，但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 那军官瑟瑟缩缩，看着暴怒的戈达道：“那群人…他们仍有一批后备队，他们突然支援过来。” “我们…我们措不及防。” 戈达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扭曲可怕，他一把扇飞了面前的军官，暴怒的挥舞着手臂狠狠叫骂道。 “我不要理由和借口！” “我要那个缺口，我要那个壁垒的小门，我要这片萨克多森！！” “所有人听着，今天，就是今天！！” “不是我征服这片雨林！就是这片雨林征服我！！” “……等等。” 就在此时，戈达突然清晰的看到了在城墙上几乎是独自浴血奋战的可莉莎，她用长剑飞速而下，和几个贵族团缠斗着。 戈达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瞪着少女。 “可！莉！莎！冯克劳斯！！” “炮手！术士！快，填弹，瞄准那个菲林！立刻！” 那术士有些害怕，急急道：“戈达首领，炮弹的威力过大，而精确度又不高…我担心误伤自己人，那些可都是贵族团的菲林老爷…” 戈达闻言乱嘶乱吼，抽出弯刀，胡乱的将那倒霉的炮手劈砍成了几块，只见他一脚踢开了倒霉炮手的尸体，亲自填弹，用法术点燃了火炮。 “啊…！！” “可莉莎？！”艾米在她身后不远处清晰的目睹了残酷的一幕，顿时惊叫出声，眼泪刹那间决堤而出。 一发落日火呼啸而出，戈达准确的击中了城墙，刹那间可莉莎和那几个包围她的贵族团士兵就消失在炮弹掀起的白浪，以及可怖的烈火中了。 戈达顿时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可莉莎·冯克劳斯！我让你三时死！你就活不到五更！” “哈尔利！贩奴手们！所有的城防军官都需要投入战斗，拿起武器冲上去！” “随我杀进城墙，我要亲自出击！” “敌人的指挥官已死！” “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星辰坠灭之时 惨烈的战斗还在继续，在泰拉历1090年11月5日，雨林和城市的对决还在继续，阿卡胡拉和萨克多斯的碰撞还在继续，感染者和普通人的较量还在继续，戈壁和林海的冲突还在继续！ 杀的两眼血红的萨克多斯城防军冲上来了，斗的浑身是血的守护者战士迎上去了，大地之上剑戟森森，矗立起一座座钢铁丛林，连月光投射在这片丛林中都被扭曲开来，刀光剑影几乎照亮了夜空… 无形的死亡之神在对垒的两军之间游走，祂的黑翼掠过之处，尸骨成堆，血流成河，徒留一片狼藉。 城墙之上，戈达振臂高悬的弯刀狠狠斩下，在即将杀掉一个族人时被空中横扫而来的烈焰魔剑死死格住。 随着砰锵的一声爆鸣，两人纷纷后退几步，在步伐交错之前。史尔特尔全身的火焰愤怒的在天空凝聚着，变成一轮不弱的流火耀斑。 戈达拧起那狡诈阴滑的双目，瞬息之间就将萨卡兹少女上下扫量了数遍。在不屑的嗤声中他缓缓开口：“代表魔族的血脉在我面前这充斥着一股莫名邪恶力量的身体里流动。” “啊…你一定就是火焰异象的召唤者了，那很令我印象深刻，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对么？” 对贩奴首领轻蔑的逼问，史尔特尔嗤之以鼻，嫌恶的盯着眼前的戈达，讽刺道：“说起我的问题，我觉得你还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火焰异象？你把区区几个火苗也能看成这样的东西？还是说高贵的首领并没有见过几个稀罕的法术，还要到我这里请教一六十三招？我这里可不是法术培训机构。” “萨弗拉，你的血在我看来也和最卑劣的源石虫没什么区别，萨卡兹可比你高贵的多，至少我们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战。” “不像你，只是为躲在城市里惬意喝咖啡的家伙当走狗罢了。” 戈达冷哼一声，伸手拦住了附近怒不可遏，打算扑上去将面前口出狂言的萨卡兹撕的粉碎的贩奴猎手，道：“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萨卡兹，我想我们仍然可以谈谈。” 史尔特尔将魔剑横在身前，冷淡的注视着他，身周的火焰威压又浓烈了几分，几乎要撑起一片燎原大火。 “我不想废话。”史尔特尔淡淡道。 戈达冷笑几声：“……真巧，我也不想，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好了。” “战局至此，我的大军已经攻入了你们的壁垒，很快你们北面和南面的要塞也均会在内外交困之下沦陷。” “事实已经证明了阿达克利斯的勇气和努力都挽救不了这片丛林，萨克多森注定归我所有，在神的意志下，你的顽抗还有什么意义？” “我答应你，萨卡兹，只要你现在倒戈相向，我保证你在战争结束后可以获得封赏，古兰德经贸和大议会宽容无比。他们不会拘泥于一个萨卡兹任贩奴地的总督，或许还会赐予你一个萨戈门的地位，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光荣？” “如果你的仁慈怜悯让你无法对昔日的战友挥出屠刀，那也无所谓，我允许你现在默默离开战场，只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最后的结果就足够了！” “怎么样？我的提议是绝对真诚的，无论是自由还是财富权利，地位，这些任你挑选，只要你带着你的剑走下壁垒！”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城头上的火把和天空中扔在飘动的乌云证明残酷还在继续，附近死战的杀戮声，哀嚎声，激烈的爆炸声和刀剑的碰撞声此起彼伏。 但两个人却都充耳不闻，火光跳动在他们的瞳孔中，燃起点点火苗。 戈达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眯起狡猾的笑容，盯着面前这个萨卡兹可能已经被腐败的心脏，拿出了一块源石锭，扔在了她的脚边。 源石锭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显璀璨，不过它照亮的却是附近的残酷战场。 史尔特尔轻嗤，饶有趣味的看着面前的首领还在一本正经的诱惑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可笑，接踵而至的是一股极其浩大的盛怒。 这是在看不起萨卡兹，在侮辱她的人格，一脚碾碎了面前的源石锭，在戈达诧异的目光中，史尔特尔冷冷开口。 “真可笑。” “你居然用这么低等无趣的东西来诱惑我，是把我当成什么可以任意玩弄的油腻废物了？” “财富…权利？你认为萨卡兹需要这些？我史尔特尔需要这些东西？” “我在意的东西，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我会自己去拿，我想留下的地方，只有我能决定，无论多远，我也都会走到那里，而不是靠着其他人的指手画脚。” “毫不留情的告诉你，没用的萨弗拉，你和你的军队即使到了现在。我也可以毫无悬念的用一根手指碾碎它，再加上你背后所谓强盛无比的移动城市！” “而我付出的代价可能远远低于你们的损失！而你现在居然把垃圾倒在我的面前，还敢大言不惭的对我说出这种话来？！” 戈达顿时面露震愕，随后是眼角浮出的阴沉，他处于暴怒的边缘。心中的怒火将他全身的源石技艺烧的沸腾，青紫色的物质攀上了他的全身，化成一片片狰狞的锐利尖峰。 “……够了！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停止这些无意义的谩骂吧！” “你的话已经证明了你的愚蠢和自大，你的狂妄已经超过了我的想象，你的自恃清高会让你付出代价。” “萨卡兹，我要撕开你的嘴唇，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之后，仔细听一听你的呜呜声还能不能有这么凌厉的气势！” 戈达舔了舔自己的猩红唇瓣，他挑起阴婺的眉头谑然开口：“阿卡胡拉…对吧，这里的人这样称呼它，称呼这片雨林。” “我不知道这片雨林有多么古老的历史，阿卡胡拉这个名字又被多少人喊了多少遍。” “但这是我最后一次说出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可能古老的称呼以后也不会再有。” “我想啊，任何一个伟大的国度最后都会在时间的洪流中化成历史的尘埃，慷慨激昂的英雄故事；古代君王的传奇史诗，精妙绝伦的古代奇迹都会变成传说，进而变成谁都不相信的神话，以及所谓吟游诗人的胡编乱造！” “高卢帝国，鞑靼汗国，双武大炎，萨卡兹帝国，大维多利亚…以及现在的这一切都最终会变成后人眼中的传说…” “你们的雨林更是微不足道，唯一不幸的是，我将彻底的消灭它，而是你将作为失败者，亲眼看着这里的文化消失不见。” 戈达缓了缓，他信心十足的向前踏了几步，拓澜在他的脚下弥漫出阴影，进而变成一切都不可视的无光领域。 “如果我在这里建立的贩奴地获得的荣耀大于前人，我让这里达到新的繁荣，它哺育的居民人人幸福安康，那我建立的地区，就比你效忠的大酋长要强的多…不对么？” 史尔特尔冷哼：“一派胡言！” 戈达对这场口水仗有些烦闷了，他稍稍抬了抬手。 “那就由不得你了，这片雨林注定是我的，古月教徒已经认定了我，这就是神的代行人的意志。” “只不过这片土地不能再叫‘阿卡胡拉’，它将作为‘萨克多森’，巍峨伫立在萨尔贡的西南边陲，萨克多斯至上，我定会让它以新的面目屹立在茫茫沙戈荒原的西面，让它焕发出新的光彩。” “等到千百年之后，后人再谈论起这片土地的时候，他们不会想起还曾有阿卡胡拉这个名字，还有你们在这里奋战的土着居民。” “他们只会看着这片富饶的土地，只会回忆起我这位伟大的开拓者，也会同样回忆起他是怎样取得这片土地的。” 再猛地抬头，史尔特尔的魔剑已经挥了过来，伴随着数个贩奴猎手的惨呼。 火焰撞击在青蓝物质上，两股力量狠狠撞击，对于飒爽少女的猛烈进攻，戈达感到了几丝棘手。 “做着白日梦的家伙，我们还有一战。”史尔特尔高高昂首，将魔剑狠狠砸地，顿时掀起一股不输于戈达的火舞旋风。 戈达冷笑，抬手朝她射出一道坚不可摧的黑光旋矢。 “是的，还有一战，最后一战…” 轰！！ 在烈火与钢澜海洋中，两股力量崩裂了四周的所有，巨大的气旋在整个战场上飘下，洒在死去的战士身上。 断剑插在地上，孤寂的等待着。 在狂热无比的战斗中，没有人注意到远方的红光…以及天空中的异象。 原本晦暗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环状巨型云，内部隐隐有狰狞可怕的东西在酝酿。 在天空中的白光炸响过后，混杂着点点星光，有巨大的事物即将冲破苍穹…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过虚妄 朝霞的第一缕暮光照在城墙下，可莉莎艰难的在泥沼中踟蹰着，她的全身布满狰狞的伤口，不带血色的脸庞已经被疲惫蹂躏的一塌糊涂。 艾米在一旁泪眼巴巴的搀扶着她，尽管由于身高原因，所谓的搀扶也就是给个支撑而已了。 那发炮弹击中了她，但是斯维尔及时放出的脆化光环也保护了她。在几个大巫的及时救治下，她虽然昏迷了几个小时，但还是成功捡回一条命。 但是她睁开眼睛也发现，自己错过了整个夜间的攻防战，形势已经岌岌可危，大量的萨克多斯军队已经涌入壁垒，在争夺每一处垛墙，每一块区域，每一个防御塔。 惨烈的阵地战肉搏战在各个方面都彻底消灭了雨林的剩余力量，仅剩下的战士充斥着最后的信念，巩卫在每一座塔楼中… 可莉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了远处的情形。 ——在残破的垛墙后闪出互相提携的术士，他们同样精神不振，全身的伤口渗出点点血痕。 伽林在可莉莎面前站定，微微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在少女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出让可莉莎心底碎裂的话：“秘岩术士打算离开了…” 她呆住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垂头不敢和她对视的伽林，又偏头看向那些平常大大咧咧，现在又萎靡不振的术士们。 “为什么…？我、我本以为，但是我们已经坚持到现在了！” “我们还有塔楼，还有内置堑壕，虽然外壁垒和内壁垒都沦陷了，但是我们还能战斗！” 可莉莎激动的咬着唇，她试图唤起他们的斗志，道：“就算防线真的沦陷，我们后面还有茫茫的丛林，我们还可以继续在那里周旋！” “怎么…你们怎么就放弃了？” 伽林支支吾吾，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疲倦，这么感觉到自己的法术无力，在困难面前毫无办法。 从贩奴者到抵制贩奴者的战士，他感觉自己的经历真是无比奇妙。 “但是…已经没有胜利的可能了，我们还剩下不到几千人，要面对超过十万的敌人…” 伽林苦笑，他的表情哀默，握紧的拳头也泄力的下沉。 “我们只是…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秘岩术士可以在更好的情况下战斗，我们可以在荒野上自食其力，我们还可以有未来。” “我们并不是不爱这里的生活…但是我们难以扭转局势，大小姐，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没你那样崇高的理想和斗志，我们不想去在意千百年后的感染者地位如何…” “放我们走吧？”伽林如此说着，期盼的看着她。 可莉莎咬了咬牙，上前握住了他的肩：“不可以！” “我们真的还可以继续战斗，胜利的希望依然存在…大酋长，对！大酋长还没有出手！” “大酋长跟我说过的，他可以扭转战局！” 可莉莎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般，喃喃自语道。 伽林沉默下来，冷眼看着她的样子，悲哀的摇着头，默不作声的抽出了肩膀，距离感十足的盯着她后退了几步。 法术在酝酿，他们在隐隐的威胁自己，可莉莎心底微沉，悲哀淹没了大脑。 “让我们走吧，不要让事情变得难看…” “斯维尔，你要不要也跟我走？” 伽林随即偏头，看向那个同样犹豫不决的萨科塔。 “我…可莉莎，你知道的，我也不愿意看到这里的毁灭…” “但是如果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努力，我们何必让自己投入恶魔设定好的，必定死亡的地狱？”斯维尔郁闷的补充道。 “和我们离开吧？我们在荒野上，一样可以自成一支小队…如果可以，和大酋长一起离开…” 可莉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些人，她很愤怒，也很无力，她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她无法苟同。 “你们谁在开战之前想象过吗？我们可以坚持这么久？”可莉莎缓缓开口，语气落寞。 “我们已经抵抗了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们在开战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面对这种不可能的情况也要奋战到底的决心！” “如果现在落荒而逃，那我们之前的奋战算什么，那些死去的人又成了什么？” “流露荒野，我们还能改变什么…” 可莉莎抿起唇角，失望的盯着他们：“你们走吧，我留不住你们。” “但我会在这里死战到底，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见可莉莎径直向前线走去，附近的人沉默下来，他们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艾米气鼓鼓的看着他们，嘴里挤出一句抱怨，朝着可莉莎跑了过去。 “继续战斗吧…”斯维尔冷不丁的开口。 “……？”伽林怔了怔。 “你真是疯了，这样做必死！”他口吻激烈。 斯维尔垂眸，持着铳枪转过身。 “试着相信奇迹吧，死亡或许也没那么值得恐惧。” 在沉默中，艾丝黛尔惊慌的跑了过来，看到这个雨林信使让附近的战士略有诧异，伽林看向她，不知道现在信使还能传达什么命令。 结果下一刻，伽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酋长命令，所有人都立刻撤退！” “向雨林边缘撤退！带着沿途的所有人，大酋长特意强调，所有人都要离开这里！” 气喘吁吁的艾丝黛尔如此道，她眼眉惊惧，似乎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斯维尔震惊的问了一嘴：“他难道打算投降吗？！” 艾丝黛尔抬了抬头，眼神怪异：“不是的、哎呀，我一时解释不清，但是大酋长有办法就对了！” “快点，趁现在所有人立刻撤退！我还要通知其他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艾丝黛尔说完，风风火火的继续跑向其他地方，后面紧跟着的一众雨林信使可谓用出了全部力气在狂奔，一边传达着撤退的命令。 斯维尔和伽林对视一眼，两人陷入纠结。 “……怎么办？”伽林问道。 “你问我？”斯维尔眼神怪异。 伽林叹了口气，道：“跑？” 斯维尔看了看附近的情况，细细想了想。 “把那个倔的要命的菲林拽回来！” “一块跑！” “那她不信怎么办？”伽林想了想，微妙问道。 斯维尔眯了眯眼，笃定道：“敲晕带走！” 伽林略有无语。 “你是主教？” “……怎么？” 伽林沉默片刻，反复打量斯维尔以后泛起嘀咕。 不太像啊…… 于是可莉莎满脸雾水的被这一群家伙架着从前线一路向后狂奔，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时候，她已经出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 可莉莎急了，龇牙咧嘴一口咬斯维尔手上了：“你们打算临阵脱逃也就算了！” “还打算带上我！！” 和可莉莎解释过后，她仍旧半信半疑。 “你们说的是真的？” 伽林闻言捂脸：“哎呀，骗你被源石虫刨死的好吧？” “我打赌，你要是不赶紧脚底抹油，很可能被你的大酋长一棒槌一块敲死了！” 斯维尔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被咬出来的牙印，以及在自己背后敲个不停的艾米，嘴角微抽：“是，他说的是真的…” 总之，可莉莎还算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让斯维尔庆幸，他们不用采用敲晕这种强制方式… 在信使的命令下，许多防线激战的战士迅速脱战，连东南要塞中驻守的艾尔文，燧石，东北驻守的祖玛玛军团也开始撤退。 史尔特尔在度量情况后，也带着萨卡兹雇佣兵从另一个方向迅速摆脱城防军的纠缠，从密林小径撤退。 剩余的几千战士立刻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跑的无影无踪，这令无数突破防线的城防军震惊不已，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兴奋。 他们胜利了！失去这些防御，前方将不再有能阻挡他们的东西… 在戈达的命令下，萨克多斯军队占领了整条防线，他们开始大规模的朝雨林进军，这场战役的结束就在眼前，所有城防军的士气高涨！ 现在！ 所有人！ 高呼三声！ “萨克多斯至上！！” 震耳欲聋的欢呼穿过整个防线，回荡在雨林中。 在聚居区，代表幸灾乐祸的看着雨林战士仓皇的从前线堡垒撤出，沿着道路向内撤退。 刃叶村从眼前的道路轰隆隆的碾过，上面装载着无数面如死灰的雨林战士，他们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望着远方已经沦陷的巨蔁防线。 “喂！大酋长说了，所有人都要转移，一会儿这里会变得很危险啊！” “萨克多斯人也快来了！” 有守护者好心劝说聚居区的人也跟着转移，然而代表谑笑几声，将这些纯粹的关心说成了“雨林士兵自私的表现”，他们只是试图让平民当成挡箭牌罢了。 许多人在这种论调中无动于衷，但也有无数人心底担忧，他们和雨林士兵一同出发，在旁人的讥笑中逃往远方。 真是个胆小鬼！ 他们如此骂道。 随后他们就知道不胆小的代价是什么了。 萨克多斯军队长驱直入，他们走在了这里宽阔的大街上，看着这里的建筑群略显震惊。 戈达果然没有压制士兵们的欲望，随着萨戈门贵族，以及萨克多斯军官的放纵，士兵对聚居区展开了洗劫和惨无人道的屠杀。 “等等…你们之前不是保证过，雨林被攻破以后，我就可以…啊呃！！” 惊恐的代表在家中被蜂蛹而入的城防军杀死，在欢笑声中，城防军肆意抢夺着闪闪发光的金锭，而曾经完备的聚居区已经演变成一片燃烧的土地。 戈达惬意的看着这一切，现在整片土地都在他的脚下，他看着这里的山川密林，终于放肆的笑了起来。 “我的脚下没有俘虏，只有焦土与毁灭！” “剜出他们的心脏！” “把他们大卸八块！” 在近乎狂热的呼声中，城防军全力追击着，同时他们也深入雨林腹地…直逼大酋长王庭。 …… 在万籁俱寂的丛林深处，李澄释然的吐出一口气，面前那近乎鲜红的祭坛已经完全酝酿出至深暗芒，包裹了整个祭坛。 他注视着空中环形云，还有近在咫尺，隐隐约约能听见的，城防军肆意的笑声。 法术酝酿完毕，接下来就是毁灭的时刻，李澄奇妙的注视着自己的手臂，上面突出的一条条青紫色的脉络，里面的光芒缓缓流动着，似乎已经替代了血液。 “小子，完成抉择吧，腐朽之花的增幅，将会毁灭敢于踏入祭坛阵列范围的任何人。” 听着洛尔维斯的话，李澄沉默了。 接下来，他将见证许多人的死，一念之间，万物寂灭。 他倒是不怎么心疼。 他心疼的是…自己那十年寿命。 妈卖批的！ 不过能干碎那群家伙，这波不亏！ 【祭坛抉择1：抹消祭坛小范围内所有“萨弗拉”的存在。】 【祭坛抉择2：抹消祭坛小范围内所有“生命”的存在。】 【祭坛抉择3：在雨林进行一次“火陨”天灾。】 【祭坛抉择4：在雨林进行一次“混沌反汐冲击”，伤害特定化，对环境无效。】 李澄看到这些，眼神锐利起来，阴笑几声，将话从嘴边崩出来。 “抉择4！” 今天，敢走进这片土地的人。 一个都别想活！ 在所有人惊悚的目光中，天空裂开一道带着绚丽紫光的庞大裂隙，随后一个无比硕大的巨球从中缓缓而落。 巨球内的物质辨别不清，混沌不堪，仿佛焦灼在一起的能量在进行激烈碰撞，挂在天际取代了太阳，耀眼无比。 它分裂，分裂，在分裂。 进行了无数次分裂后，无数个小型的混沌球笼罩了整片天空，一直延伸到更远处，无穷无尽的地平线中。 它们随着时间推移如同倾盆暴雨般狠狠砸下来，撞击在地面上。 士兵、法术壁垒、贩奴手，土兽、建筑、还有庞大的巨蔁防线，手里狂放的挥舞着钱币的恶徒，都在这一片无穷无尽的紫光中，化为虚无… 轰！随着第一声雷声响起，雨点缓缓落下，砸在已经平静下来的土地上… 星辰坠灭，万物寂静。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后和未来 空气中重归寂静，雨林毫发无损，天空中的雨点逐渐变得密集起来。 喧嚣的战场随着天灾级法术的使用而彻底破灭，在释放完这个法术后，李澄终于知道洛尔维斯口中的“代价是生命”的意思是什么了。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迅速流失，像是被打了麻醉针一样，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全身僵硬的如同一块铁板，而且这种异样的痛苦在逐渐冻结他的思绪。 啊…好难受，感觉全身都僵住了。 李澄双眼圆睁，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搁浅的咸鱼。他费力的吸了一口深深的空气，让自己肺部的扩张还能让自己感到几丝惬意。 “大酋长？！” 在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大巫们连忙将他拉起…七手八脚将他抬了回去。 …… 轰隆隆！ 大雨滂沱，天空阴沉无边，这轮阵雨无比浩大，雨雾在地上凝成飘渺的感觉，整个地面都被拢上了轻纱。 在雨林的泥地中，哈尔利面色惨白，他别扭的伸出手，在面前徒然的挥了挥，看着手心处的白羽…他高高勾起了嘴角，发出几声毛骨悚然的自嘲笑声。 “哈？哈哈哈…呵呵呵！” “我自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法术秘诀，对所有流派的源石技艺都咄咄无趣，认为那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伎俩罢了。” “啊哈哈，水啊，火啊，雷啊，这就是源石技艺的全部？！我可真傻！” “哈哈哈哈！哈尔利你可真是个蠢货，莱塔尼亚算什么？绝对没有人能用出这种法术，也没有人能反制它！没有！” 这位学者的面颊混杂着雨水和泪水，趔趄几步后重重跪在地上，心下微沉。 刚才的可怕法术…瞬间击碎了他的所有自大和执念。 冬灵族能用出这种法术吗？ 不能。 莱塔尼亚过去的那位巫王呢？ 或许… 现任的双子女皇陛下？ 想多了。 哈尔利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起身浑浑噩噩的打算远离这里。 二十万大军被一击破灭。 战争失败了，他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在古兰德的怒火降临到他头上之前，他还是先走为上。 这地方太可怕了，呆在这里绝对会没命，如果他走的早，或许还能跑到叙拉古去。 “站住，哈尔利先生。” 正当哈尔利打算离开，天空中的惊雷伴随着冷硬的声音让他呆在原地。 戈达出现在身后，一道道蔓延过来的铁澜箍住了他的身体。而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的钢铁尖勾已经浮在眼前，只要他略动一下，就能刺瞎他的眼珠！ 身体很冷，心更冷。 哈尔利喉头微动，勉强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戈达首领？” “我们或许还没有失败，萨克多斯仍有余力再发动一轮攻势…” 这话当然是敷衍之词，任何明白人都能看得出来，此战过后，萨克多斯人永远也不敢踏上这片土地了。 丛林被紫光淹没，无数人被湮灭在法术里无影无踪。 这是永远的噩梦和痛楚，深深铭刻在心里，哪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哦？继续战争？” 戈达阴阴的笑了笑，他的表情藏在阴暗的雨幕之中晦暗不清。 “不必了，现在，你护送我逃出去。” “战争失败了。” 戈达平静的说出这番话，他的身体狼狈不堪，隐隐发现半边的头发都已经被刚才的法术湮灭，仅剩下另外的半边头发，看起来颇为滑稽。 皮肤一痛，哈尔利大惊失色，有什么东西被注入了他的血液中！ “你…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他慌了，戈达是个疯子，他很清楚。 更可怕的是，这是个他打不过的疯子，还是个理智到吓人的疯子！ 戈达意味深长的道：“带我回萨克多斯，其余的不用你管。” “戈达首领已经在战争中死去了，包括哈尔利教授，明白么？” “我刚才往你身体里注入的东西…足以让你死，你的生死取决于我一念之间，相信你会做出抉择的。” 戈达放开了缠绕着他的扭曲钢铁，冷峻的目光瞟了一眼远处。 残存的城防军惊恐无比，他们四散逃窜，萨克多斯的军旗被踩在地上，破烂的如同一只抹布。 “啊啊！戈达首领，您还活着！” 一个城防军士兵惊喜的看着他，连忙跑了过来涕泪齐流：“所有人都死了，上尉…下士，还有我朋友…” “他们、他们甚至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死了…” 戈达静静听着他，随后冷冷道：“那你也去死吧。” 还没等那呆滞的士兵说些什么，一根倒刺就猛地将他勾穿在天上，令哈尔利瞠目结舌。 “能把人碾碎的无影无踪，但周围的环境却一点都没变…这种法术…呵呵。” 戈达嘲弄起来，将尸体甩在原地，缓缓走向远方。 “哈尔利先生，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 哈尔利面容复杂，无奈的跟上了他的步伐。 …… 阿卡胡拉战役结束了，根据最终统计结果，萨克多斯共派出约名城防军士兵，最终统计结果为大约超过人被法术消灭，大约人在攻防战中伤亡或失踪，大约人被俘。 至于阿卡胡拉方面，名战士也损失惨重，仅剩下5300名幸存者，其中一半重伤。 但这并不妨碍这是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诗级胜利。 雨林军队趁机猛攻，将剩下士气全无的城防军纷纷拿下。 双方的战争以一个法术终结，这震惊了虎视眈眈的伊斯科尔军队，他们惊慌失措的逃回了北漠。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毁灭法术到底还有没有第二个！这谁也惹不起！一旦闹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第二天，好言好语的伊斯科尔帕夏就带来了亲切的，祝贺胜利的慰问。 无非都是那点儿屁话…什么两地友好云云，共同合作云云。 给钱云云… 意料之中，展现出巨大的实力后，旁人必将会向你靠拢，地区也是如此，战役过后，阿卡胡拉顿时变成了周边地区的中心。 它的影响力随着雨林商队的辐射变得很远很远。 萨克多斯则变成了那条落水狗，一时人人痛打，三个贩奴地被那些愤怒的阿达克利斯部落拆了个干净——反正你一时也派不出军队了。 阿卡胡拉的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整个雨林都在庆祝，为所有人活下来的人高兴，为死去的人默哀。 自此，阿卡胡拉名扬整个萨尔贡，不论是哪里的商队，都会家常便饭的谈起这场战争，这场令人不可思议，惊掉下巴的战争。 “嗨，你是从哪来的？” ——唉，从米诺斯来，到这里做生意的。 ——最近萨尔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告诉你啊，西边的一座移动城市对荒原聚落宣战了，打的很厉害啊。” ——啧，这算什么新奇事？那个聚落怎么死的？ “哈哈，死什么啊？我告诉你，远征军全军覆没啦！” “大倍的兵力差距呦，而且是被那片雨林的人一个法术就给干掉了！听说那人死的连渣都不剩！” ——噫，就知道你们萨尔贡人爱吹牛。 ——你怎么不说他们能掌控天灾呢？ “哈哈，其实我也不信，不过他们都那么说！” “我觉得那也应该是天灾，怎么可能是什么法术？” “算了，为我们的财富干杯！” ——干杯！ 当李澄从法术后遗症中恢复过来，再次走出王庭，已经是11日的晚上了，他的眼前是正在庆祝的族人，他们载歌载舞。 这里重归难能可贵的平静实属不易，他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情况。 “啊我去…11月11日，这么光棍的日子…” 李澄撇了撇嘴，顿时脸上浮上无奈。 完了，用了一个法术不要紧，自从过后，他腰也疼了，背也开始酸了。 还时不时晚上睡觉小腿抽筋！ 洛尔维斯冷哼，幽幽插嘴道。 “那跟我们无关。” “是你缺钙锌钾…” 李澄微怔，气恼道：“怎么收了命就不认人啊？” “哪有你们这样的？” “十年寿命而已，不多。”洛尔维斯轻描淡写。 “按照你们那个世界的人平均寿命来看…这种法术，你大概还能用个四次吧。” 李澄囧囧的。 “我可真太谢谢您了！” “甭客气！”洛尔维斯幽幽一笑，又遁脑不见了。 李澄微微叹气。 现在突然又觉得好亏啊！ 十年寿命就这么喂了狗了！ 李澄幽怨的拄着头，不太高兴，索性走出王庭散散心。 他已经解决了这阿卡胡拉面对的危险，相信在战胜萨克多斯以后，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任何人敢打这片雨林的主意了。 问题完美解决，长老团和伊娜姆也能代替他处理很多事情了，那他是不是应该离开了呢？ 毕竟他的梦想是星途大海！ 塔露拉和整合运动还在等着他拯救呢！ 在泰拉世界站稳脚跟，他现在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了。 怎么能在这里安于现状？ 当然了，必须拐着42姐走，不能再让她一个人玩单机了… 正当他出神的想着这些事情，露珠遍地的草地上突然踢到了什么，他抬头一看，李澄微怔。 “啊，是你啊…” “吼！！” 巨大的源石虫亲切的给李澄打了招呼。 而它背后似乎断断续续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澄好奇过去听了听。 “喂喂，可莉莎，这里真的有这么大的源石虫啊！” “啊…你不要骑上去啊！容易出事的。”可莉莎有点担心的看着艾米肆无忌惮的扒住这巨大源石虫的触须。 “欸，没关系，听说这是大酋长的宠物罢了！”艾米手舞足蹈，站的这么高让她展露出了小女孩般的古灵精怪。 幸亏极煞也被调教的不错，这要是换作以前，艾米的手腕怕是得被它一口咬下来。 李澄兴趣上来了：“这东西会喷电浆的，想看么？” “哇啊——！” 艾米惊吓之中险些掉下来，连忙握住那两根巨大的蜗牛触须，随后回头气嘟嘟的瞪着李澄。 “什么电浆啊，还有不要神出鬼没的！” 可莉莎看向他微微诧异：“你的伤好了？” 李澄轻松的摆了摆手：“什么伤啊，本来就没伤。” 直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法术其实是李澄放的，大多数人都把那东西当成了天灾，只有寥寥精明的人才知道，那绝不是天灾的任何一种。 所以这场战争也被很多人说成是“幸运的战争”。 可莉莎惊慌的避开李澄的视线，脸颊不易察觉的显出红润，李澄暗笑，忍不住上前，开玩笑似的伸手捏住了她的耳朵。 “唔咦！” 可莉莎发出了一声小动物般的尖叫，浑身猛地一抖，惊颤的看向李澄：“别…很痒的啊！” 李澄好奇的打量着这对猫耳，上面的绒毛还不自觉的竖直起来颤了颤，在刺激之下似乎蓬松了不少。 “那…可莉莎，跟你商量件事？” “……什、什么啊？”可莉莎暗暗咽了下口水，感到一丝不妙。 “让我摸摸尾巴怎么样？” 见狡黠一笑的李澄就打算绕过去，可莉莎惊悚起来：“……你和艾米学的？” “才不是，我对你们菲林很感兴趣的…” 可莉莎微微不解：“有什么感兴趣的…又不是以前没见过。” 李澄哑然。 他以前还真就没见过。 同时艾米的大呼小叫也传了过来。 “哇哇哇！不许对她动手动脚的，那是我的！” “……”李澄郁闷的看着面前这个龇牙咧嘴的愤怒蓝鸟，以及后面暗笑的可莉莎歪头看着他。 不行，下次一定得先把这只蓝鸟先踢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如我所欲 11月15日，9：45p.m.天气\/暴雨 萨克多斯核心城。 内城区，古兰德经贸大厦。 “你说…远征军居然全军覆没了？” 古兰德总裁脸上带着不含温度的谑笑，当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沃尔珀脸上现在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狰狞，她的脸上挤出几道本不应该有的皱纹，整个人像是苍老了20岁。 手中的战报已经被蹂躏的破破烂烂了，现状相当凄惨。 轰隆隆！ 天光乍破，暴雨中的天际划出一道明亮的闪电，白芒照在窗户上，折出些许透明的光痕照在房间内。 窗外的大雨笼罩之下的城市依旧平静，人们在街道上匆匆避雨，他们大多数脸上依旧平淡如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是报纸，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宣传战败的消息，拜托，不要命啦？ 就算是不怕城防军敲门，报社的成员也得度量度量自己会不会在上班的时候“奇怪失踪”啊。 沃尔珀总裁此时的内心无比冰冷，他怔怔出神的望着这座在她的统治之下建立起的古兰德大厦，这个在全萨克多斯无出其右的财阀帝国。 “呜…混蛋！混蛋啦！！” 沃尔珀不禁突然鼻子一搙，从眼角泌出泪水，她的脸颊涨的通红。抓紧这份战报手指扣的紧紧的，随后在旁人惊恐的目光中，她气哭了。 他们发现眼前的沃尔珀居然像个小女孩一样捂脸痛哭，像是丢掉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般，场面一度十分惊悚！ 明明是个精干的老女人…能哭的这么惨也是百年难得一见了，眼泪流的简直都快喘不过气来了，真是闻者痛心，听者落泪。 甚至还想再让她哭的厉害一点。 腹诽归腹诽，当场的所有保安，他们其实全都人傻了。 在古兰德什么场面没见过？ 总裁给弄哭了。 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一个一个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眼神中的意思分明是：“谁赶紧上去哄哄总裁啊？” 在他们这纠结的想法还没付诸实践的时候，那沃尔珀再度吼了起来。那简直不是一般的凶，整个房间顿时所有人都被吼的抬不起头来。 boss急眼了，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 这换成谁也顶不住啊… “距离古兰德站在不可动摇的霸主地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 “只要我再夺取一片贩奴地的控制权，新累积的筹码就足以让我并购第二片城区！足够我彻底压制其他三个公司！” “这是永恒，我距离永恒！取缔议会，建立一个商政合一的移动城市就差一步了啊！” “你们明白吗，不，你们不明白，你们只知道吹嘘我，跟在我身边极尽谄媚！天天夸我的高跟鞋或者是外衣有多么好看！” “一群没用的家伙！” “我就差一点…我的任期内…就差一点！” 见总裁此刻变成了唧唧扭扭的复读机，在那里抱头自我伤感…几个戴着墨镜的保安互相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居然还会失败，这么明显的差距，这么明显的装备压制，哥伦比亚的法术壁垒组成的大军居然也会被击溃。 简直不可思议，也难怪总裁会这么暴躁愤怒了。任谁积攒的大半家底和龙门币一仗就打了水漂，连个水花都没看到，也会被气哭吧… 都怪戈达！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仗都打不赢！就只会杀一些老弱病残吗？ 保安们如此忿忿的在心下抱怨着。 “总裁女士…要不然…我们带着这些产业回哥伦比亚吧？” “呃呃…西蒙兄弟对我们的产业也很感兴趣…或许国内的经贸可以让我们…” 他们的建议换来的就是总裁暴躁的怒吼了。 “滚啊！都给我滚啦！” “那…那总裁您冷静一下。”几人苦涩的摇了摇头，被总裁甩来的东西砸的头破血流，无奈的退了出去。 “呜呜呜…嘤！” 总裁蹲了下来，也不管自己的华贵西服会不会弄脏了，她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深吸了几口气。 随后她那副冷若冰霜的优雅，还有那股习以为常的，高贵而不可触摸的神奇气质就又包围在她的身边了，总裁咬牙切齿，低低怒道：“给我把贩奴公会抄掉！” “以大议会颁布法案，宣布贩奴公会触犯法令，现已非法，没收它的全部财产充公！” “还有…它余下的所有订单归属古兰德负责，给我立刻封锁其他人的订单，解除他们的合作！” 总裁这次彻底生气了，她打算尽力在维持任何可能的优势。 然而奴隶产业越来越不行了，随着大规模的工业制造时代到来，其实奴隶对生产力的抑制和消费的持续低迷已经越来越让古老的奴隶市场崩溃。 在某种意义上，奴隶是最低级的生产方式，使用奴隶生产的积极性很低，其实并不有利于工厂发挥出全部潜力，奴隶只能在种植业方面还有建树。 在相同程度下，低级的生产方式已经和更高级别的生产资料不匹配，失去成本反而适得其反，让生产效率下降。 即使再多加进行社会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压榨出最后一滴剩余价值，其颓废的趋势也不可避免。 市场的规律已经开始反噬盛极一时的奴隶暴利，利润曲线疯狂下滑，随着贩奴公会的覆灭显得更加明晰。 之前还能靠着戈达的手腕，以及贩奴猎手们频繁的贩奴活动维持奴隶业的发展，然而现在古兰德的管理者哪懂贩奴怎么搞？ 顿时他们把所有的配给都搞的一塌糊涂，别说从贩奴公会那里接手奴隶产业了，就连维持偌大的奴隶市场都开始变得棘手。 反而是菲利克斯领导的热洛内矿业，在签署了和雨林稳定的贸易合同后，得到了来自阿卡胡拉的优质矿脉供应，大规模机器很快将至纯源石提炼出来，以飞快的速度涌入了热洛内矿业。 对菲利克斯而言，这就相当于雨林在给他送金子啊！毕竟相比于龙门币，源石才是最精粹的硬通货。 合成玉、源石锭，至纯源石！ 这些高价值物品都被源源不断的加工出来，成为了热洛内大规模跃进的启动资金，腰包装的满满的，形势一片大好。 并且之前的战争中，热洛内大发一笔军火财，卖给雨林的大炮很快让菲利克斯的家底殷实起来。 有了钱，之前一直被古兰德打压的经济吃紧状态一去不复返，随着生产规模的扩大。源源不断的热洛内商品开始涌入萨克多斯市场，很快全方面开始挑战古兰德的霸权。 ——你古兰德的机床卖30万龙门币是吧？ 好！热洛内今天卖25万！还是更好用，先进管够的！ ——你古兰德的冷冻柜要800龙门币是吧？ 好啊！热洛内今天大促销，冰柜400一件！和隔壁古兰德一样的冰柜！ 在这样大规模的价格战，产品战，研发战，贿赂战中。古兰德很快就已经开始吃力，有些招架不住如此不计代价的攻击。 产品滞销，墙角被挖，人才流失，风评下降。 利润首次出现负增长，而且下滑趋势加快。 直接送上横幅四个大字。 ——公！司！药！丸！ 同时也看准了古兰德的各个计划项目，菲利克斯做了针对性的压制，只要你古兰德打算在哪里开活动，搞计划，他就马上派人去收购。 买买买！ 收收收！ 哎呀古兰德算什么？卖热洛内个面子嘛！你看红包大大的有！ 热洛内有的是钱！这条街区今天热洛内包了！让古兰德的活动滚蛋去吧！ 至于另外的喀格军工以及楠麟食品也很会见人下菜碟。 双方的实力微妙的反转了，合作关系也很快反转，他们翻脸不认人，立马把古兰德的合约撕的一干二净，随后和热洛内凑到了一起，硬生生的上演了一场痛打落水狗！ 很快热洛内的实力就超过了古兰德，在各个市场占据了绝对优势，菲利克斯静静的站在他豪宅前的窗前，看着这座城市，满意的笑了。 他赌对了，他几乎是站在不可能的立场，将热洛内从毁灭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古兰德再也无法对他形成桎梏了，在这座城市，他将积累所有的一切，最后带着他们重返维多利亚，重返伦蒂尼姆的上议院！ 在此之前，他仍然需要做好准备，和雨林的同盟将会一直持续… 菲林青年闭了闭眼，摩挲着他手上的戒指，那个代表着古老家族的戒指。象征着曾经的贵族荣光，他要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夺回这一切。 “……赦罪师？” “我明白，伯爵殿下。” 赦罪师白色的面具透出冷芒。 “萨克多斯的议会，是时候转变立场了。” “嗯哼…是的，摧毁所有敢于忤逆热洛内的人。”菲利克斯勾起嘴角，得意的敛起眉头。 “戈达的下落，需要搜查吗？”赦罪师冷冷问道。 菲利克斯冷哼，傲然道：“不必了，丧家野狗，让他在荒原内自生自灭吧！” “想必他这辈子也不敢回来承受古兰德的怒火。” …… 在雨幕中，菲利克斯带着笑意的视线飘的很远很远。 但是…他仍旧没能看到许多。 而且，预估完全错误！ 啪嗒！啪嗒！ “啊…啊啊！” 一只破败的长靴踩过凹凸不平的街道水洼，一个略显削瘦的黑影裹挟着一个人走入小巷，将其摔在地面。 “……说出来，坎尼斯控制台的位置，还有密码。” 戈达冷冷的注视着这狼狈的萨戈门，嘴角上扬起微妙的弧度。 “在…在圣森大街！在圣森大街109号啊！！” “密码是‘财通政和’！” “戈达首领，我保证我不会将你的踪迹透漏出去！放过我吧？” “……啊啊，呃啊！” 啪！受害者的血液甩了满墙…一支明晃晃的铁钩穿透了黑影。 哈尔利心有余悸，他的心跳已经随着目睹的暴行加速到了极点。他万万没想到，戈达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回到萨克多斯… 而且，分明是不紧不慢，早有预料，根本就没回贩奴公会！反而是游刃有余的躲开了所有城防军！ 哈尔利忍不住了，他心底升腾起浓重的不安：“您…您这是打算干什么？！” 戈达看着哈尔利，龇出尖牙，癫狂的双眼中泛出冷光：“哈哈哈…我想做什么？” “告诉你先生…” 戈达一字一顿，语气平静无比，但却让哈尔利的心脏像被狠狠踩在地上，被面前的人皮怪物撕扯，吞咽下去… “我-要-这-座-城-市-毁-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红帐 当戈达站在这里的时候，内城区控制台已经在他的面前。 ——坎尼斯控制台，对内城区最主要的设施进行控制的地方，它操控着整个萨克多斯城区的分割与脱离，隶属于城防军管辖，在必要时候分离整个城区。 贩奴手，无数贩奴手从四周涌了出来，他们神色呆滞，本来哈尔利还纳闷，为什么这些贩奴手能找到他们的首领。 结果哈尔利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们身上早已被戈达植入某种铁器，像是他的提线玩偶一般被拉着走。 他们在哈尔利震惊的目光中，肉体熔化成一团莫名的黑影，无比诡异的化在地上，变成了一团“黑色液体”流入了门缝中。 不消多时，门内传开了疾声惨叫，随后大门被打开，戈达冷哼着走了进去，哈尔利惴惴不安的看着这里。 附近的人似乎也被戈达的力量相继侵蚀，他们同样变得面容呆滞，皮肤惨白，嘴角不断留着黄涎…看上去颇为吓人。 头上植入的黑色铁器贯穿了头颅，哈尔利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做到脑子被贯穿还能够继续移动的！ 他震惊了，这和他所知的一种死灵法术似乎很相似… 怪物，怪物！ 哈尔利眼神嫉恶，这亵渎的法术已经突破了人性的底线！操控死去的肉体进行战斗…这简直就是疯了！ “你…你也真不怕拉特兰审判庭啊…呵呵。”哈尔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干巴巴的，全是鸡皮疙瘩。 戈达奚落起来，看着哈尔利这措手不及的样子：“教授，跟着我吧。” “劝你不要起什么心思，你不是这座城市的人。” “因此，我愿意让你活下来，让你见证这座肮脏透顶的城市在我手里完蛋。” “……你会喜欢的，对么？”他的口吻幽冷细长，让哈尔利沉默下来。 谁是疯了才会喜欢吧！ 哈尔利内心暗骂，看着面前的渐渐恶化情况，他却完全无力阻止…他体内的什么东西正在缓慢侵蚀他。 不管其他的事情他是不是认真的，这个混蛋至少有一件事情没骗他，自己的生死的确取决于他的一念之间。 城市的风雨愈发激烈了，戈达突然冷静下来，他坐在这个控制台中，看着附近呆滞的、早已死去还要被控制的士兵默不作声。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的很快，直到外面传来异样的动静，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好，有人吗？” “我带来了危机合约的指令！我是天灾信使！这条信息必须立刻传递到城市最高权利中心！你们需要出发了！” 在门外传来嘹亮的声音，哈尔利睁大眼睛，他不可思议的望向兴奋的勾起笑容的戈达，要不是他的嘴被旁边的城防军捂住，简直快要惊呼出声。 他疯了！ 他居然要…哈尔利猛然间明白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里面有人吗？啧…那个士兵把我领到这里就不见了？” 不！快跑！ 哈尔利想要拼尽全力叫出来，然而后颈被死死扼住，他的声带被后面几个城防军死死掐住，而身下的钢铁巨澜也幻化成旋柱死死勒住了他的身体。 他被拖到了阴暗的角落，只能绝望无比的目睹接下来的惨剧。 戈达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带着从容不迫的神情打开了控制室大门，看着面前出现的轻装便捷的沃尔珀信使。 她首先鞠了个躬，礼貌得体的露出温婉笑容，但在视线触及到旁边呆滞的士兵时眼神中露出几丝疑云，随后很快调整过来，郑重的注视着戈达。 她的背后背着金光灿灿的旗帜，那是危机合约“黄铁行动”的成员才会有的旗帜，他们专门在这次行动中勘探天灾，深入源石地带执行任务，可谓天灾信使中的精英！ “啊，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能负责传递重要信息吗？”信使皱眉问道。 戈达胸有成竹，看着她的眼睛，自信的说着：“我就是城市的负责人。” “信使小姐，您有什么消息，或者货物要给我？” 她释然的出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了不少，随即又咳了咳，脸色严肃起来：“我是天灾信使！黄铁行动已经展开！” “根据危机合约的侦测报告，一场飓风天灾将在一个月内席卷这里，附近的危险地区都必须立刻转移！” “这次天灾的中心地带，我们给出的危机等级为16，评级sss，源石环境程度高。” 沃尔珀信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笔记，若有所思的填了几笔，随后抬头笑道：“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 “祝你们迁移顺利，嗯，别忘了转达城市居民，早作准备！” 信使如此行了个礼，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出发前去的地点，还有许多地区需要她来通知。 “好的…信使小姐，请多加保重…嗯呵呵。” 在惊异戈达为什么语气如此怪异之际，信使的双眉猛地紧蹙，瞳孔无限怔大，一张俏脸因为巨大的痛苦而揪成一团。 “……啊！！” 她的悲鸣瞬间传递出来，肚腹已经被锐器划出一个巨大伤口，身后的两个被团团操控的行尸走肉就在这一瞬间掐住了她的后颈，把她活活拉入了死亡之中。 “不…哦啊…咕！” 她的思绪还没转过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迅速，她的脖子被巨手狠狠地掐住，痛苦的叫喊只能变成薄弱的气息从唇缝间吐出来。 徒劳打算捂住伤口的行为似乎激发了戈达的虐杀欲望，他冷笑一声，身上延展出的铁刺再度狠狠刺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天灾信使。 “啊啊！！” 这次的惨叫真的是实打实的叫了出来，双腿也被狠狠穿透，看着自己破败的身体，信使艰难的抬起头，瞪起血红的双眼质问道：“为…什么？” 戈达眼中不带怜悯同情，看着地上挣扎逐渐减弱的信使缓缓道：“小姐，不要怨我，谁让你倒霉呢？” 沃尔珀吐出几口血沫，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随着失血而缓缓流失，眼前也时不时的漆黑一片，她陷入了恐慌之中。 “不…求你了，我还有很多任务…天灾下的人们…他们在等着我！” “救我…快救我…唔！” 戈达暗笑一声，嘲弄道：“放心…这座城市毁灭的时候，所有人只会把责任归咎于你的失职。” “歇一歇吧…翻越荒原送信很累吧？” 他阴冷的笑着，看着戈达的笑容，信使面露怨恨，咬紧牙关道：“你敢杀天灾信使…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无数人会因你而死。” “危机合约将会彻查原因…危机…合约，不会…放过…你！呃…” 两眼涣散，瞳孔失去色泽的信使头一歪死去了，这时戈达幽幽的话才缓缓传来。 “那我等着他们，前提是在天灾过后。” “哦，哈哈哈…还是死了吗？原来天灾信使也是人，也可以被杀死啊？” 他冷冷嘲弄着，厌烦的挥了挥手：“把她的尸体扔到荒原，我倒要看看被天灾碾碎的尸体，危机合约还怎么彻查？” 在信使被带走后，哈尔利才狼狈的被扔在了地上，他惊惧的双眼和颤个不停的身子已经证明了他内心的震惊，他僵硬的抬起头，仰视着戈达。 “你…你真的要这么干？” “我不明白…这座城市会毁于天灾的！！” 哈尔利目眦欲裂，狠狠朝他咆哮着：“你的脑子里到底是哪根保险丝烂掉了？！才能让你做出这种事情来？” “劫杀天灾信使？” “哈哈…愤怒的居民每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你了！” 戈达默不作声的拢起袖子背过身去，没有去看哈尔利。 “哼哼，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所谓的道德，在我看来都是狗屁。” “天灾信使？市民？淹死我？” “哈！如果你真的有你这样叫喊出来的，这么大的本事，你早就打飞我了，为什么还在这里企图唤醒我的良知？” “这座城市的腐朽罪恶已经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今天将由我来彻底埋葬它，还有它上面承载的，那三百万条卑劣的生命！” “有我在，将不会有任何一个天灾信使能进入到萨克多斯…哼哈哈哈！” 哈尔利愤怒的站起身，身周浮现出的白羽在空间内轰然炸开，凌厉的白羽刀锋瞬间将四周的城防军傀儡团团切开。 哈尔利瞪着眼睛：“我和你拼了，今天就算是我粉身碎骨也要在这里干掉你！” “去死吧！！” 嗖嗖嗖！五张卡牌带着毁灭的气势飞窜出去，然而戈达早已看破他的源石技艺。 二话不说，五个受控制的傀儡直挺挺的向他冲去，在空中轰然炸出血雨。 他就这么简单粗暴的防住了致命的攻击。 “哈尔利先生，你的源石技艺很强，我承认。” 戈达冷冽开口：“但是反过来，你的源石技艺也很弱，它只能消灭一个人，对么？” 门外的支吾声越来越多，不清不楚的无意识哀鸣团团包围过来，他们均是被操控的傀儡，哈尔利目瞪口呆，看着这恐怖的景象。 “黑澜，给予人堪比钢铁的躯壳。” “拓澜，无声息的剥夺人的意识。” “当二者最高级别的源石技艺合二为一，我称之为红帐。” “血红深渊中，由行尸走肉，立下的一个个红色帐营！成为壮观的奇景！” 戈达身周的无光领域不断蔓延，蔓延，他的眉峰高高扬起，恣意妄为的盯着哈尔利。 “不过请放宽心，我说过了，我不会杀死你，就是不会杀死你。” “乖乖在这里等着吧，看着这座城市是怎么被天灾毁灭的！” “感受一下，心爱之物在眼前毁灭，却毫无办法的样子！让你们也感受感受！” 哈尔利疯狂的扑了上来，攥起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戈达的脸上，将他的面颊砸的血流如注，但他却依旧保持着那狰狞的笑容，无动于衷的张开双臂，癫狂的笑容传递在整个控制塔中… “哈哈哈哈哈！” “没有人能阻止我，也没有人能抵挡我，这么多年的筹划被打破，我的心血付之一炬。” “红帐会开始在萨克多斯最中心的地方蔓延…” “所有人，都将在源石活生生侵蚀的痛苦中死去！” “是最终在天灾中沉沦，还是被红帐团团扼杀，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 黑澜拓澜，两股截然不同的物质从戈达身下蔓延出去。 浓重的源石自经过之处缓慢增生出来，逐渐覆盖了地面。 死去的城防军士兵被双澜覆盖，很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全身覆盖仿佛怪物獠牙似的钢铁，在地面上生出一团团帐篷似的环状源石。 被控制的傀儡拿起武器，走上街头，开始袭击更多的行人。 随即被杀死的人也站了起来，恶性循环被不断重复，双澜侵蚀的地面也在不断蔓延。 整个内城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第一百四十章 天灾中逆向而行之人 “是的，天灾云正在移动，这边的区域也需要向内陆迁移一些。” “最好让居民远离外围地带，尤其是靠近戈壁的地方，雨林可以阻挡飓风，天灾主要袭击地点是远方的戈壁。” “所以这里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我们给出的危机等级是3，后续的清理工作我们会派出专人。” 李澄有些诧异的盯着面前天灾信使严肃的通知，神情微抿。 自己都已经考虑离开了，没想到现在给自己来了这么一个事情。 天灾袭击，不过幸而飓风的主要目的地似乎不是这里，他只要稍作应对，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思绪至此，李澄露出笑容：“辛苦了，我会安排的。” “信使大人需要护送吗？阿卡胡拉可以提供支持。” “不必了。”天灾信使颔首，看向李澄的目光有了几丝赞许。 李澄随即沉吟片刻，接着道：“阿卡胡拉会全力协助危机合约的，一定会让天灾造成的损失最小。” “那就感谢您的配合。”听了这话，天灾信使笑了笑，随后大步退出，紧接着穿过荒野，走向远方。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整个雨林都在紧锣密鼓的为转移做准备，重要物资设施被搬上移动村庄，将刃叶村和森蚺村塞的满满的。 对于天灾的来袭，有很多地区的人往往没有那么好运。 在荒野的流浪者，那些没有装备大量移动设备的部落，许多游荡在戈壁中迷失方向的旅行者，对天灾一无所知的人不在少数。 于是李澄下令，让斥候不厌其烦的搜寻附近几百公里的人，把天灾的消息广泛的传播开，尽量把流浪者以及商队引离天灾路径，走向安全的地带。 “啊，嘉维尔辛苦了，又麻烦你去带感染者了。”几个族人笑眯眯的看着嘉维尔带回来的一众人。 “唉，我真觉得应该在附近立个牌子，写上天灾路径这几个字！” 族人们也在忙碌之余对所谓天灾进行讨论，闲聊中也透露出几丝不安。 “唉，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听说天灾这东西。” “……是啊，好像以前没遇到过喔。” “我们还没重建完街道呢！” 总之抱怨归抱怨，路还是要赶的，由于巨蔁防线太过庞大，也没有那么多移动设备能移动它，这座防线被理所当然的废弃在了边境。 许多守护者战士依依不舍的和防线告了别，在前些日子，他们那么多个艰难的日日夜夜都是和这条防线度过的，在天灾过后，这条防线还能剩下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李澄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颠簸流离，灾难到来给人的巨大压迫感。 妇人牵着孩子的手，一同拿着包裹跟在村庄的后面。很快就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了，随着夕阳一同走向远处。 道路上连绵不绝的人拥堵在一起，他们沉默着，脸上是不安的神情，嘴边充斥着沮丧的叹息和抱怨。 一座座缴获的法术壁垒也被用来牵引火炮，以及日用设施，轰隆隆的压过道路，上面坐了满满的年轻人，以及许多老人。 民政官在维持秩序，保证人们井然有序的通过每一条道路。 在刚刚结束战斗的雨林还要进行迁徙，未免让族人们有些艰难，不过他们的行动效率还是很迅速，仅仅用了几天，在民政官的有序指挥下，阿卡胡拉就成功转移了大部分地区的人们。 当这批工作完成以后，李澄才舒了一口气，这番麻烦的转移工作做完真是再好不过。 “42姐，我们迁移过后…就要离开了噢。”李澄轻笑，试探着旁边史尔特尔的反应，同时又很自觉的，缓缓朝她凑近了一点。 “……什么叫我们？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走了？” 旁边的史尔特尔阴郁着脸，闻言冷不丁开口，让李澄顿时窘迫起来，悻悻然的来了一句。 “没事…那我跟你走也行…” 史尔特尔闻言怪异的看着他，在李澄忐忑的心情中骤然开口。 “我也没答应你跟我走啊？！” 皱眉！ 偏头！ 瞪！ 史尔特尔三连一气呵成，打的李澄欲哭无泪。 真不是一般的凶… 感觉出史尔特尔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李澄好奇，关心道：“身体不舒服吗？” 史尔特尔回过神来，脸色稍缓：“没有。” 只不过她的话显得没什么说服力，很明显心情就是不好，翘起胳膊抱臂偏着头，一副不要管我的模样。 李澄暗自沉默，想了想可能的原因，试探道：“对天灾…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史尔特尔不答，转而说出另一件事：“天灾倒不是什么问题。” “我们有腿，天灾的速度很慢，大多数人都能走掉。” 她的语气破天荒的落寞下来，随即被史尔特尔很好的遮掩过去。 “问题是…天灾过后，那些人该怎么办？在源石丛生的地带，危机合约能帮他们么？” 似乎有股执拗的意思，史尔特尔说完便沉默下来，那双发亮眼眸直直的盯着他，让李澄思考起来。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把他们，那些荒野上的人带回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李澄悄然问道。 史尔特尔嘴唇上翘，不动声色的走开了。 “哼，我可没那么说…” 李澄头上冒出黑线… 这不就是这个意思么…直说不行吗？还扭扭捏捏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这个意思吩咐了下去。 转眼间，日子过得飞快。 李澄惬意的享受了一段温和的时间，受限于天灾，他暂时也没办法撒手，也没说出离开的打算。 于是这段时间早上和可莉莎研究研究学术…她简直可以说好奇的要命，俨然每天都把李澄挂在嘴边了。 中午和嘉维尔闲唠浑河，去看看社区的感染者们，以及帮忙做做医疗护理，李澄这段时间出奇的学会了一些医疗术… 晚上时不时去泡在史尔特尔身边，成为她限定版的帮拿冰淇淋挂件，和她在夜幕下的雨林散散步什么的… 当然也被史尔特尔一路嫌弃就对了…对此李澄丝毫不在意，能明显感觉到，现在在她身边已经没什么太大隔阂了。 或许连史尔特尔自己也没发现，她不知不觉的，已经习惯李澄在身边的感觉了。 伽林和斯维尔时不时外出带回更多的游民流浪者，悠闲的日子也就这么慢慢过来了。 直到11月27日的如期到来。 这一天，出事了。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的可莉莎，李澄的心里是懵逼的。 什么情况？ 谁死了？ 还没等李澄开口，她旁边的艾米就弱弱开口，纠结不已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愤怒蓝鸟上看见过。 “那个…超级超级超级超级伟大的无敌大酋长！” “我们…我们想…就是…” 见艾米支支吾吾也说不出来，可莉莎难受的要命，李澄急了。 “你就直说，谁出事了？” 艾米愣了愣：“啊？” “不是啊，谁都没事！” 她慌张的摆了摆手，随即弱弱开口：“就是…” “萨克多斯出事了…” 李澄闻言心底一愣，随即狐疑的看着他们。 “他们出什么事了？”他连忙追问。 艾米摇了摇头，无奈起来：“不知道，但是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而且…里面一片混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眼看天灾就快来了…” 可莉莎随即盯着红肿的双眼，沙哑的开口：“李澄…让我们回去吧。” “那至少还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里出问题。” 李澄正怀疑是不是城市的动力系统出了什么问题，但自己之前也只是砸了两个动力炉而已。 按理来说就算对城市有影响，也不至于在那里停住不动…李澄想不出个所以然，苦恼的看向面前的两人叹了口气。 “你们真的打算回去？” “嗯…我要回去看看，至少…”可莉莎说到这里顿了顿，迎着李澄的目光有点无力的泄下气来。 对她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可莉莎自己都不确定。 帮移动城市走上正轨？她自己多半做不到，而她也没什么资格要求面前的大酋长为了她做些什么…更何况那是之前的敌人。 她沉默下来。 “没关系了，放我走吧，我会回去和那座城市一同面对的…” “那里还有我的老师，以及我的朋友。” 片刻的沉寂后，李澄开口了。 “好，你回去吧。” 可莉莎刚一松气，李澄就接着开口：“不过，我也跟你们两个去。” 欸？ 可莉莎微怔，随即惊慌起来：“这、这不好吧？” “那里应该变得很危险的…这。” 李澄哂笑几声，盯着她幽幽开口。 “你看我还像怕事的人么。” 可莉莎微滞：“……但是，他们明明不就之前才…为什么？” 李澄微微叹气，认真的盯着她困惑的眼神。 “因为我很在乎你，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在可莉莎动容的表情中，他接着道。 “我或许不在乎萨克多斯怎么样。” “但是你在意，我就在意。” 与此同时，嘉维尔大大咧咧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笑说道：“嘿！搞刺激的不带上我们？真不够意思，大酋长都跟着了，我们怎么能闲着？”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大众雨林人士，祖玛玛也默不作声的把她的大丑拉了过来，朝可莉莎关心道：“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别担心，你的事，现在也是我们的事了。” 可莉莎在雨林中的热心早已得到了所有族人的承认，她的亲切，她在巨蔁防线上的死战也让族人们敬佩。 无数族人纷纷自愿要跟着可莉莎回去帮忙，这让她感动不已，看着面前的嘉维尔，她捂了捂脸：“谢谢…谢谢你们。” 余光看到了史尔特尔，李澄微微诧异：“呃，42姐你也要跟着？” 史尔特尔蹙起眉，看了看李澄，骤然一叹：“都已经跟着你们犯蠢了。” “不差这一次。” 她随即意味深长的看向可莉莎，史尔特尔悄悄凑近了一点，在她面前谑然莞尔，缓缓道：“哼，你的恩情我可还了。” “啧，以后你要是再敢和我瞪眼睛。” “我可不会留情了！” 可莉莎微微悸动，缓缓看向附近的一圈人，就像一圈温暖的霞光，驱散了早已千疮百孔，布满阴霾的心。 李澄随即看向远处的地平线，气势十足的一挥手：“好了，我们走！” “让我们看看那帮人在搞什么事！” “然后，打爆他们！”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萨克多斯救援行动 “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油门拉满，前面的都闪开！我们上跑道了，成员都系好安全带啊！摔死不管，摔掉牙不赔！” “啊哈！！前进，目标萨克多斯！” 嗖！在艾米兴奋的大呼小叫中，冲天而出的一道黑影遮蔽了天空，随后是数辆战车紧随着飞出跑道！ 这些飞驰的法术壁垒轰然砸地，地面都随之轻颤一下，在这密密麻麻的亮光驱使下，背后是密密麻麻，如同一片浩然小山般的黑刺源石虫。 这种源石虫十分巨大，在雨林变异源石虫的背后还裹挟着无数爆裂源石虫，酸液源石虫等变种，这样一支源石虫大军追随着前方法术的光辉，滚滚向前。 它们径直冲出阿卡胡拉，朝着远方的荒原前进，这支快速的战车队伍在荒野上拉出一道悠长的烟痕，让雨林中的无数族人投去羡艳的目光。 我们的大酋长真是太厉害啦！ 所有雨林族人如此欢呼着，为其大酋长的霸气风范高兴不已，只有伊娜姆默默流泪。 她的经营利润还没怎么运转呢，这就又贡献给这群败家子儿啦！！ “嘿嘿，怎么样可莉莎，这种笨重的铁疙瘩被我改装的不错吧？” “把没用的重铁皮去掉，在加上一个副引擎，保证驰骋荒原畅通无阻呦？” “按照这种速度，我们不到两天就能到萨克多斯了！” 艾米嘿嘿笑了笑，得意的把整个身子都露在改装后的法术壁垒外面，惹得可莉莎一阵无奈：“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厉害！” “快安稳坐好！一会儿别掉下去了！” 艾米闻言得意的昂起头，呆毛翘了起来：“才不会！！” 坐在可莉莎旁边的嘉维尔脸色不好，随着车身剧烈的做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扶着窗户有些狼狈的喘了喘气：“呕！” “我有点难受…那只蓝鸟，你能不能开稳点？！” “你叫谁蓝鸟？！” “就是叫你呢！我让你开稳一点！！呕——！”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可莉莎一个头两个大，看着试图去抢方向盘未果的嘉维尔，看着前面的景象惊悚的开口道：“前面有巨石啊！！” “你们不要闹啦，后面还跟着源石虫呢，现在车毁绝对人亡啊！！” 艾米自信的一扭方向盘，于是这颠簸的敞篷战车在撞击的前一刹那猛然转弯，做了一个惊险刺激的大漂移。 然后嘉维尔成功了吐了一车… “你找打是吧？！” 艾米见状吐舌：“多大的人了…” “还晕车，丢不丢人…”她小声bb道。 “嗨我去！”嘉维尔忍不住了。 可莉莎欲哭无泪，看着自己快被这两人大动手脚挤出去的尴尬场面大喊起来：“你们这是要把车拆了吗？？” 她随即惊恐起来，伸手指着前方，那是另一个崎岖的陡坡。 “哎哎，前面，看着前面啊！！” “艾米你刹车啊！” “我倒是想，脚刹掉了！！” *萨克多斯粗口* …… 整支临时拼凑起来的车队规模不大，但是携带几支小队做快速移动也足够了。 李澄没有带太多的人，因为无法在荒原快速移动，如果想要在天灾到来之前弄清楚萨克多斯发生什么事，他们必须尽快。 但是李澄也依然派出了信使，试图拉拢萨克多斯附近的部落随时做好准备，做好救援的准备。 凤尾草在荒原簌簌而过，天空中弥漫的黄沙早已平息，天灾之前的平静下照彻出几道曦阳，寂静的荒原中就连源石虫都看不见了，他们纷纷感知到了天灾，从自己的巢穴中迁移。 大自然进化的神奇，令人惊叹。 李澄蛮有兴致的看着那边的嘉维尔正在和艾米争抢方向盘，心下暗暗嘀咕，道：“这帮人也真不怕撞车。” “这么快的速度…我真有点担心。” 旁边的史尔特尔闻言，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在阳光下出奇的衬出柔美：“哼，算了吧，我觉得那个嘉维尔一个人就可以跑出源石虫群。” “倒是你啊……”史尔特尔视线微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稍阴。 “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个大源石虫上面！！” “还有你为什么要牵引一大堆恶心的源石虫，这有什么用？你难道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史尔特尔眼神微妙的看着李澄，有些讨厌的看着身后的源石虫群，如此质问道。 见史尔特尔的身上的火星又快压制不住了，李澄微微汗颜，他轻松的握住了身下极煞的触角：“哪有啊…” “我早就想过了，萨克多斯的城防壁垒要翻越很麻烦的，强行破坏也需要时间。” 李澄回头看了看那密密麻麻的巨型源石虫群，笑了笑，又拍了拍身下的极煞，它温顺的把触须伸了过来，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穿透性吼声，震飞了荒原中的灰鹳。 “吼——！！” “所以你看啊，用这些源石虫冲开萨克多斯的护城壁垒，我们就能轻易的进入城市街道，不用费尽心思了。” 史尔特尔闻言诧异，美眸惊讶的挑了起来：“没想到你头脑还挺好用的？” 李澄瞥了她一眼促尔开口：“什么时候差过？”他随即爽朗大笑，轻拢住了史尔特尔的腰间，将其扶稳在极煞的甲壳中间。 “坐好了，它只会跑的越来越快的！” 史尔特尔默不作声的接受了他的好意，主动向李澄那边靠了靠：“啧…” “下不为例哦。” “哎，42姐你要知道…” “安静！” 至于最前方打头的车辆，斯维尔拄着下巴望着前面若有所思，他在考虑萨克多斯可能遇到的情况，以及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冒冒失失的冲到那里，会不会遇到一系列的情况。 手中的铳枪已经来回把玩了几遍，在他细长的手指上略带悠闲的转着圈，闪烁着拉特兰铳独有的金属色泽。 “那个…斯维尔？我们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啊？” 艾丝黛尔好奇的盯着他，自从她被斯维尔救下以后，她就越来越觉得，这个温柔的萨科塔和自己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斯维尔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她在看到巨大的城市群会有什么表现之后，斯维尔微微莞尔，低低道。 “一个很大的地方。” 艾丝黛尔闻言呆滞，眼睛变成了标准的圆形。 “呃……可以说具体点？” 斯维尔想了想，再度面无表情道。 “一个神奇的地方。” 艾丝黛尔咬了咬唇，脸色怪异。 “有多神奇？” 斯维尔认真的看着她，让少女一度以为他终于要好好介绍一下那个地方了。 “很神奇。” 艾丝黛尔闻言窘迫不已，默默偏过头，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我啊？” 斯维尔眼神一怔，随后懒恹恹道：“没有为什么，以神之名。” “啊？什么意思，所以就是说没有原因的吗？” 艾丝黛尔没太听懂这话，纠结起来，她明明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么几丝不一样的态度的…还是说只是自己的错觉呢？ “对，必彰神韵罢了。” 斯维尔努力的绷起脸，悄悄用余光瞥着她的表情。 艾丝黛尔垂了垂头：“……好吧。” 见她不太开心，斯维尔头顶的光圈微妙的闪了几下。 “……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艾丝黛尔想了想，略一歪头。 “好看的衣服…？” 斯维尔颔首，想了想自己的情况。 作为堂堂拉特兰前主教，几套衣服还是买的起的。 “不过，听说外面最好看的衣服好像很贵…” 艾丝黛尔默默嘀咕起来，语气惊叹：“听伊娜姆姐姐说。” “好像一套就要18个至纯源石那么多的钱，一般人一辈子都挣不到。” 斯维尔闻言微愣，嘴角尴尬的抽了抽。 “艾丝黛尔…？” “嗯？怎么啦？” “其实我也会手工的，做的衣服也很漂亮，如果你不嫌弃…” “没关系的啊，我都喜欢！”艾丝黛尔甜甜笑了笑，羞涩的揉了揉自己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斯维尔。 该死！自己下次要是不能给她买最好看的衣服，下次自己就把自己头上的光圈拔下来垫床脚！ 别说18块源石，180块他都买！ 斯维尔心底感慨万千，在自己心里狠狠骂道！ ——至于路途上遇到的人都惊异的看着这支朝着天灾一路狂行的队伍，他们不解的互相看了看，这也不像是危机合约的队伍，或者是天灾信使。 “他们怎么往反方向跑啊？” “迷路了？不应该吧？” “谁知道呢，大概想趁着天灾干点什么？啐，哪里都有这样的疯子。” 不过他们在看到他们背后滚滚的源石虫群后，大多数人便收起闲言碎语，避而远之了。 其中李澄也遇到了不少正在指引旅行者的族人，他们在努力维持天灾之下荒原的秩序。 “喔！老大爷，前面就快有天灾了！快去附近的部落的啦！” “啊？什么灾？” 族人有些无奈，大声在他耳边喊着：“天灾了！天灾，有飓风啊，很大很大的那种！” 那大爷一愣，看着族人：“什么天？” “天灾！” “灾什么？” “……快来两个人，把这个大爷送到旁边的部落去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双澜尸潮 “这里是第四小队！我们需要支援，这里源源不断的敌人快把我们冲垮了！” “右边…右边！他们来了！” “他们到处都是！” “那就到处开火！” 在城区中的激战已经拖垮了城防军的编制，曾经密集的城防军队形已经被一波波的钢铁浪潮冲散开来。 莫名的灾难降临在萨克多斯，令所有人措手不及，他们已经在这里激战了十多天，但所有措施都效果甚微。 城防军的精锐在远征军中早已损失殆尽，剩下的都是一些应征不久的稚嫩小伙子。让他们的第一场战役就面对这样的敌人未免强人所难，但他们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 吼吼！ 在此起彼伏的血腥嘶吼中，城防军的阵线被利爪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蜂拥而至的源石怪物冲了进去，舞动着身上的致命结构疯狂杀死附近的人。 他们身上的异化结构完全能抵抗一般的弩箭弩弹，只有一些术士能对他们造成杀伤，但是悬殊的数量差距下，个别战场的术士队伍也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怪物洪流中了。 刹那间这支城防军就淹没在一片血色之中，惊恐未定的小伙子狼狈的扔下了自己的弩枪，在惊恐之中慌忙逃离，也不敢向后看哪怕一眼。 “救命…他们太多了！” 他的语气中不掩绝望，飞速掠过暗巷，瑟瑟发抖的藏在一个地窖之中，听着上方的翻腾声和惨叫声，感觉腹中一阵作呕。 “他妈的，他妈的！死去的人站起来了…真是活见鬼了，他们的身体被那些铁条全都硬生生的撑了起来…！” “我的战友都死了！变成了那群怪物的一份子，我们要怎么阻止他们？？” “我们的支援在哪？我们的术士呢？我们的装甲列车？还有火力支援？” 通讯器另一端久久的沉默让他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几乎要把通讯器狠狠地砸在地上以来彰显自己的愤怒，但理智最终还是劝服了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内城区全面沦陷，大议会的守军在三个小时前已经确认引爆了炸弹。” “全面撤退，重复一遍，内城区的队伍全面撤退，我们已经失去了夺回城区的希望。” “什么？那我呢！我被困在这里了！”军官不带感情的宣读让小伙子彻底引爆了怒火，他还天真的以为会有谁来理会自己的死活。 于是在震怒的咆哮中，他惊动了外面的双澜怪物。 “什么？不！你们这些恶心的东西离我远点！” 源石利爪撕开了地窖大门，在他惊恐的眼光中将延伸的柔性钢铁刺入他的身体，一路蔓延到大脑，随即强制的红光剥夺了他的意识。 “啊啊…！” 眼前陷入黑暗，大脑嗡鸣作响，随后在细微的亮线中，他的感知猛然断闸！ “吼…！” 又一具在法术控制下的行尸走肉诞生了… 他随着游荡的怪物大军，一路向前，开始冲击外壁和内壁相交的分割界限… …… “长官，能源达到临界值，我们该怎么办？” “公爵殿下，内城区全面沦陷，圣森大街的人已经死光了。” “公爵大人，内马尔长官在十分钟前引爆了炸弹，了望塔已经沦陷！” 吡罗公爵和切西卡公爵现在头痛脑胀的在指挥着整个城防部队，现在他们手里的资源寥寥无几。 城防军的装备大多数都丢在了阿卡胡拉，现在城区内仅仅能动员起来的就是20万征召兵而已，在榨干了所有小伙子和预备役过后，他们勉强将兵力凑到了30万。 他们缺乏足够的训练，战斗力也不高，实际上也就是在边战斗边磨练自己一样！ 内城区的人被几乎杀光，他们面对的是更多的怪物，而且这个数量还在随着不容乐观的战斗极速增加。 切西卡公爵大声嘶吼着：“不要让自己轻易死掉！” “命令所有前线士兵，保持队列阵型进行火力压制，近卫们不要试图和对方近战！” “噢该死的，如果你们被他们撕成碎片也就一了百了！但是如果你们没有，你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流着恶心粘液的婊子玩意儿！” 菲利克斯急匆匆的走进前线指挥部，他的面色阴沉无比，身上的华袍也随着他的情绪而剧烈摇摆着。 突然爆发的源石危机让他猝不及防，这些天的激战已经打断了他的所有既定计划。 “怎么回事，这些诡异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菲利克斯不可置信的看着整条街道塞得水泄不通的怪物。 他们组成了庞大的浪潮，狠狠撞击在及时升起来的城区分隔层上，即使是几十米厚的钢铁巨壁也动摇起来，力道之大令人惊骇。 城防军的射击显得十分无力，即使是火炮，在寥寥无几的火光下也很快被血红色的浪潮扑灭了。 “菲利克斯先生！请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会疯一般的从内城区冒出来！”吡罗公爵回过神来，几乎是悲哀的狠狠敲着桌子。 “城防军损失惨重！我们死了很多人！” 他崩溃道。 “为什么我们要经历这种灾难？内城区已经毁了，全完了…他们用源石覆盖了所有设施，杀了所有人…” “失去内城控制台，我们要怎么办？这座城市该怎么办？” 菲利克斯闻言瞪大眼睛，一把拉过懦弱的公爵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的泣血厉喝：“我告诉你，这座城市不能完！” “它寄托着我的希望，还有全城市民的性命！你明白吗？” 吡罗闻言不住的摇着头，双目无神的流着泪：“那又怎么样呢，失去内城控制台，我们无法分离城区！” “我们被锁死在这里了！” 菲利克斯颤颤巍巍的后退几步，随即他的眼神变得狠辣起来。 如果上天让自己在这里注定灭亡，那他也要放手一搏！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希望就这么破灭！ 在确切的危机面前，他也没办法在专注于什么贸易霸权了！ 如果萨克多斯被这种怪物占据，所有人都没好下场！已经由不得他们继续窝里斗了！ “赦罪师，让热洛内贡献出所有力量，我们向内城区进发。” “蒸汽甲胄与我同行，目标是控制台，那里是最先出现怪物的地方！！” 于是菲利克斯极速的武装了一批保安队，开始全力投入到协助城防军的工作中。 ——dc区热洛内工厂全面民转军，经过简洁的战时协定，在菲利克斯的号召下，来自维多利亚贵族的影响力开始施加出来，所有人纷纷向四大财阀妥协，开始全力协助城防工作。 四大财阀也是在危机面前首次抛弃了利益，第一次联合起来。 ——古兰德大议会下令，城市进入战时状态，拉响一级警报，全面封锁内城，统筹城防军开始进行城市总动员。 ——喀格军工在北城的秘密工厂迅速运转，摆到了明面上直接提供源源不断的炮弹支援内城战线，武装起一批批的征召兵赶往分隔层。 ——楠麟食品开放了储备补给，以各种形式迅速补给全城，维持着整座城市的稳定。 感染者危机爆发了！这是议会给民众的解释。 “这是感染者的阴谋，只有他们的法术才能做到这样！才能如此亵渎人性！” 于是愤怒的市民们认为这又是感染者的错，广泛的迫害和屠杀开始了，感染者被强迫绑上炸弹或是拿起武器向那些源石怪物冲锋。 不过很显然，他们自发的迫害行为除了杀掉了大多数的感染者，让感染者的暴动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猛烈程度之外并无什么太大效果。 萨克多斯有着卑劣的传统，这无疑也培养了一批卑劣的市民。 在面对危机时，有许多刹帝利贵族军官拒绝了命令，他们抛弃了荣耀和尊严，在许多士兵举足无措的目光中逃向外城。 也有许多外地商贾纷纷卷款试图从港口逃离，他们才不想和萨克多斯一同陪葬，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呢！ 幸而外城的分隔层早已升起，内城控制台的那个家伙反而用这种方式帮了他们，见他们确实无法逃出，这些人才骂骂咧咧的表示愿意为城市而战。 现在，就连工匠都也被拉到了最前线上，考验萨克多斯军力的时候到了！ 双方激烈的碰撞，萨克多斯大军还是起到了他应有的战力，尽管损失惨重，他们还是坚守住了每一个通往外城区的路口！ 维持下去！我们必将胜利！ 吡罗公爵试图鼓舞城防军，然而大多数人早已被残酷的战斗吓得两腿战战，他的鼓舞没能起到太多效果。 好景不长，前线城防军士兵惊恐的发现，那些可怖的怪物正在蔓延出来，内城区巨壁没能挡住他们！ 与其说是身体，倒不如说那颜色诡异的“地面”才是他们的本体，那堕恶的物质伴随着铁锈般的东西在侵蚀死去的人的身体。 而且它居然能操控钢铁！ ——在城防军惊恐的目光中，他们发现，在内城区巨库中的装甲列车居然动了起来，他们在没有任何人驾驶的情况下启动，朝城防军防线发出了炮击！ 势不可挡四处冲锋的列车以及悍不畏死的双澜怪物将城防军勉力维持的战线彻底冲垮，更多的死难者充实了怪物大军。 萨克多斯陷入了混乱。 萨戈门贵族们悲哀的发现，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城市的控制… 第一百四十三章 滚滚红尘源石虫 经过了漫长的荒原地带，萨克多斯终于重新出现在前方，他们终于又看到了这座在大地上闪闪发亮的城市。 嘉维尔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城墙，这里的风势很大，整座城市笼罩在各种激烈的战斗中，火焰和浓烟在城市上空燃起。 整座城市犹如一辆浸在泥潭中的破车，完全没有要开动起来的意思。 “看起来问题很大啊…”嘉维尔不禁哝咕道，把自己的法杖握紧了一些。 “要不要先弄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李澄沉吟片刻，摇头：“看样子没时间浪费了。” “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直接冲进去吧，让源石虫群撞开外壁垒！” 地平线上出现的队伍引起了城防军的注意，惊慌的士兵在港口望着远方由远及近的烟尘，他连忙按下通讯器，急忙在频道里大喊起来。 “长官，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 “远方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那好像是…源石虫群？！” 通讯器的回复显出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士兵两眼圆睁，惊恐的退下了外堡垒巨壁，大声疾呼起来。 “是源石虫群！他们快撞击到城墙上了！” “他们要干嘛？” 城防军无力拦截，眼睁睁的看着一批批源石虫在法术的指引下，直接沿着萨克多斯外壁高耸的墙面向上攀爬，大型源石虫则狠狠撞击在铁板上。 爆炸的酸液四溅，不知道有多少源石虫在这里被浪潮碾碎，大量酸液腐蚀到外壁上，出现了一个个小型的缺口，源石虫从缝隙中渗入，将其内部结构相继破坏。 极煞喷出几道明亮的电浆，伴随李澄的爆裂剑气，直接暴力的从墙壁上钻出来了一个勉强容纳一个人通过的缺口。 用钩爪装备从地面栓住了破洞，用了几十分钟，车队成员就这么登上了城市，站在外壁内部望向整座燃烧的萨克多斯。 不管是外城区还是内城区，整座城市都处于混乱中，巨大的房屋为之倾倒，明亮如珍珠般闪耀的建筑群笼罩在源石从之中，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人群组成的浪潮在四处奔逃，后方追击的怪物紧随而至，扑倒每一个掉队的人撕扯杀掉，周而复始这个残酷的过程。 所有人目瞪口呆。 可莉莎的眼眶微微湿润了，看着自己的城市变成这番模样让她很难受。 “喂！你们是什么人？” “快点离开这里！我们可是…” 几个城防军端弩围了过来，他们紧张的看着这支莫名的队伍。 说到这里，他们突然挖苦下来，嘴角微颤。 “噢，算了吧，你们也看见了。” “这个地方快完蛋了。” 李澄见状感觉出什么既视感，他眯了眯眼，瞟向那些失智疯狂的怪物不禁嘟哝出来：“狂暴宿主？” “不对…不太像是那个样子…” 苦思冥想过后，李澄也没想出来这种怪物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他眉头微蹙，在脑海里问道：“喂，咸鱼魔王，你们有没有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况？” “啊…看样子是伊比利亚的咒术。” “我想想，死灵术士吧。” 大概给切西娅描述了情况以后，她幽幽开口，似乎是正大光明承认了自己咸鱼魔王的称呼… 死灵？ 李澄怔了怔，心下古怪起来，道：“也就是说，这种法术，会复活死人？” 切西娅确认了他的猜测：“是的，死灵法术的影响范围很广。” “一般来说，一个死灵法术就能笼罩很大一片的区域。” “在尸骨遍地的战场中，往往这种法术就是致命的。” “想想吧，刚才还和你打的有来有回，你艰难杀死的敌人，突然以另一种扭曲的姿态活了过来，并朝你再度攻击，这种震慑感就足以让任何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士气全无了。” “这里的情况无疑符合这个特征。” 伊比利亚的法术怎么跑到这里了？ 听完切西娅的话，李澄心下纳闷，看着这里马上快要被拆干净的情况也不禁感到棘手。 就算是他也没有把握一个人解决城区内的所有怪物，这简直就是让人单挑一整支军队，不可能有获胜的机会，除非他再氪命来一次天灾级法术，但时间似乎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好吧，所以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死灵法术？该不会真的把每个怪物都再干掉一遍吧？”李澄质疑道。 切西娅淡淡道：“……如果做得到，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不过我还是推荐你们去击倒发动这个法术的人，这样会来的省力，而且效率高的多。” 说到这里，李澄猛地抓住了面前已经面带绝望的城防军士兵：“说，这些东西最开始是在哪出现的？？” 那士兵骇人，随即惊异道：“内城区！这些东西是从内城区冒出来的！” 内城区…那就好办了。 知道了源头位置，自己凭借隐霄一路杀过去应该不会艰难。 但是现在城市的情况不能任凭继续恶化下去了，李澄想了想，道：“所有人都尽可能的协助城防军巩卫道路吧。” “尽量疏散平民，我已经让附近的部落派人帮忙了，伊娜姆也会尽快把所有力所能及的载具派运过来。” “对了，务必守好全部反应炉，这是他们最后能从天灾下逃离的希望了！” 嘉维尔闻言讪讪吐槽着：“怎么又要我们来收拾烂摊子。” “现在去砸炉子，现在又要保炉子…” 几个城防军有些不可置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要来帮我们？” 嘉维尔戏谑调侃道：“你绝对不会相信，一周前我们互相见面还要砸碎你的脑袋…” 几个城防军闻言抖了抖，有些惊惧。 与此同时，城市的壁垒也被源源不断的源石虫给冲击开来，大批的源石虫进入街道，滚滚洪流直接向内城区扑去。 这些巨大的源石虫很快和怪物大军相撞，两股黑色的浪潮在街道上剧烈相撞，有一些躲闪不及的倒霉城防军被浪潮给压扁了。 在撞击过后，现在整座城市的情况就是源石虫遍地爬，怪物满地跑，酸液满天乱飞的神奇场面，它们成功的把城市各个角落都施加了丛林法则——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不过源石虫很显然略占优势，大量的爆裂源石虫能轻易的将澜尸炸飞，与此同时黑刺源石虫的甲壳厚重，就像一枚铁球般碾过街道，让那些小型的澜尸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还在反抗的城防军，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街道上源石虫和怪物之间的战斗一时手足无措。 “呃，长官，我们先打源石虫还是先打怪物？” “废话！你觉得是源石虫难解决，还是那群扭曲的玩意儿好解决？”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命通道 “嘎！” 剑刃从下巴穿出，直直穿透了脑壳，这个澜尸怪叫一声，胡乱挥舞着手中细长的，阴勾般的利爪，四肢在轻微的挣扎后便倒地不动了。 这群怪物四肢着地如同野兽一般，一个城防军躲闪不及，被他们拉了出来，随即几个迅捷无比的澜尸迅速窜出，在所有人惊惧的目光中将其扯成几段。 “结成阵列，纵队冲击！” “准备，刺击！” 巨大的铳矛贯穿撕裂的瘦弱一些的澜尸，随着咻一声刺响，那澜尸便被威力巨大的铳弹化为一轮飞天血雨。 一排铳矛发射出一轮接着一轮的爆弹，空气也被炽热完全烤干，在猛烈的火力下，刚才那些不可一世的澜尸也被打的支离破碎，像是麦穗一样变得一片一片的，和城防军的尸体混在一起。 在场的城防军新兵支持不住，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钢铁的身躯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威势，手中三米长的铳矛直直立在前方，全身升起的灼热蒸汽把附近的地面也烤得滚烫。 这就是维多利亚精锐兵种，蒸汽甲胄，难以有人击破一群这样的重甲具装士兵组成的铳矛矩阵。 米塞拉厉声下令：“快，清理这些尸体，不然地面上那些东西蔓延过来以后，他们也会活过来！” 当然了，这个“活过来”，可不是什么好话。 ——浴血奋战的蒸汽甲胄已经在这里坚守了数十个小时，夕阳如血，米塞拉看着远处一股接着一股的澜尸浪潮，心底隐有悲凉。 这差不多已经是贵族团，以及这些蒸汽甲胄的极限了。 身边寥寥无几的人被迫杀死曾经的同伴，能坚持到现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冲击他们的澜尸有很多本身就是之前守卫要道的城防军。 城防军的抵抗早已散乱不堪，各自为战，刹帝利贵族早已失去了对战场形势的控制。 到处都是失控的怪物，他们冲入每一个有人的房子，杀死老弱妇孺变为他们的同类，让城防军艰难的在废墟上进行每一场战斗。 然而一波波的尸潮仍然源源不断，在自发的寻觅着活人的踪迹。 尸骨蔓延，铁澜也在逐渐蔓延，贪婪的侵占着每一寸土地。 战斗不休，死亡也不能终止悲剧的继续。 这些澜尸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腐朽。 前提是——全城所有人的死亡，以及萨克多斯的灭亡。 想到这里，米塞拉微微颤了颤，重拾自己的斗志，目光明亮如炬，看向远处冲来的澜尸重握剑柄。 “各位，我们决不能失败！” “我们的后方，就是dc区最后防线！” “那里有着80万人，80万正从马伦斯港口撤退的居民，他们手无寸铁，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我们身上！” “一个怪物都不能放过去！” “萨克多斯至高！！” 用勇气和尸潮正面碰撞，还能剩下多少已经难以判断，坏消息接踵而至。 “糟糕，分隔层崩溃，dc区的通道被封锁了！” “那里的平民还没有逃出来！贵族团，城防军，向后撤退，务必守住关键的十字路口！第五师会协助你们！” 米塞拉咬了咬牙，现在他们的压力更大了。 第五师的数千城防军英勇的横插到了尸潮和平民群的中间，从尸潮中撕开了一个口子，牢牢固守起来了一条大街。 这条大街成为了链接死亡和希望的生命通道，只要这烛火一般的城防军被瞬息扑灭，也就是包围圈中平民的末日。 在分隔层被破坏后，从内城区全面冲击过来的尸潮无比恐怖，四面八方都有怪物张牙舞爪的冲击过来，很快就动摇了城防军的队伍。 几个澜尸迅速飞驰，从侧翼找准机会，撕开了贵族团和蒸汽甲胄的队列，随后更多的缺口被打开。 场面陷入混战，米塞拉吃力的斩飞一只澜尸，第二只就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了她的剑锋。 “嘁…！” 手臂一阵发麻脱力，身上的伤势已经影响了她的战斗力，眼角余光看见几个蒸汽甲胄也被咬杀，被逐一控制站了起来。 看着周围朝她包围过来的澜尸，她眼底升起浓浓的绝望。 正打算自刎给自己一个痛快时，一道飞快的身影迅速冲了过来，死死挡在她的身前。 唰唰唰！三道紫光径迹一闪而过，前方的数只澜尸被一分为二，身上的源石也摔在地上变得粉碎。 “可…可莉莎？！” 当看清楚面前的人时，米塞拉扶着手臂，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呼…我回来了…”看向周围的残酷场面，可莉莎心绪复杂。 “哈…真没想到啊小黑猫，康斯坦丁跟我说完，我还原本以为你呆在丛林里不回来了呢？” 可莉莎苦笑，上前扶起她：“怎么可能，你知道我放不下这里的。” “不管是为了父亲…还是哥哥。” 米塞拉挑了挑眉，狡黠道：“哦？” “那可不一定，没准在那里找到白马王子了呢？”米塞拉一笑，语气变得不正经起来，不小心扯到伤口的刺痛让她的面容变得有些僵硬。 可莉莎目光微窘，偏着头没好气的道：“滚，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的玩笑。” 米塞拉微叹，沉寂下来，又转而埋怨道：“真是的，悄悄走掉都不跟我说一声是吧？” “亏我还给你送贺卡来着…还有，答应我的乐谱你写了吗？” 可莉莎微笑：“当然。” “回去就给你看。” 轰隆隆——！！ 地面在剧烈颤动，破裂出一个个细小的裂纹，周边的危楼都支持不住骤然垮塌下来，碎石也被不停的抛向天空再落下。 米塞拉表情严肃起来，靠在可莉莎身上，两个菲林少女看向远方那浩浩荡荡，踏过地面的血色浪潮。 墙壁摧垮，建筑被淹没，一丝踪影都没有留下。连血珠都被那地面蔓延的铁澜所吞没，血色的源石拉起一座座红帐，散发出诡谲的红光，更不要说还能有什么活人。 它们的吼叫震天，伴随着在空中舞动的钢铁利爪，带起阵阵腥风血雨，刺鼻的气味在这里都能闻的清清楚楚，更是还能看到那尸潮当中，被裹挟而来的残破肉块，恐怖无比。 “可莉莎，我真的非常感谢你能回来…在这个危难的时候和萨克多斯站到一起。” 米塞拉苦笑几声。 “但我希望不是你一个人来送死。” “告诉我，不是的吧？” 可莉莎微叹，认真的和她两眼对视，忧伤的皱起眉，道：“米塞拉，不瞒你说，我今天就是回来想和你死在一起的。” “啊？！”米塞拉闻言大哀，崩溃的喊了出来。 米塞拉生气的推开了她：“可莉莎你没毛病吧？！” “赶紧滚！我给你拖延一点时间…没准你还能…” “嘻，开个玩笑，我还不至于…”见她这副样子，可莉莎擦了擦汗，将她向后拉了拉，抽出长剑将她护在身后。 “等着看好戏吧，这群澜尸会有人解决的！” 随即米塞拉感到身体一暖，一股萦绕的绿光盘旋在自己身周，牢牢罩住了自己，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治疗法术？ 米塞拉心里微微悸动。 “我们准备好了，你们倒是快点啊！” 嘉维尔一边喊着，一边随手挥出一锤，砸扁了旁边一个正欲偷袭的澜尸，嫌弃的随手挥出血珠，法杖上的绿光再次绽放。 附近的所有伤势严重的战士迅速被这股光芒治愈，带着感激的神情看向这边。 “这是…？”米塞拉微诧。 可莉莎安心开口：“在雨林的新朋友。” “之后会介绍给你认识的。” 与此同时远处的红光一闪，伴随着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 “莱万汀——！！” 黑色的能量洪流也紧随而至，伴着那冲击过来的火浪一起，两股力量交杂在一起，带着无可披靡的撕裂力，将面前的尸潮彻底变成了一个粘稠的火焰绞盘。 轰！在剧烈的爆炸和满天火海过后，那浩大无比的尸潮就变成遍地飞灰了，威力之大令米塞拉目瞪口呆。 “干得好42姐，现在你们所有人守住这里就好了！” 一只无比巨大的源石虫出现在米塞拉面前，上面站着的男人高举黑刃，大声发号施令。 “嘉维尔，把这些人照顾好，把平民疏散开来。” “到此为止了，从现在开始这群怪物不能再前进哪怕一步！” 米塞拉撑起身子，微微濡唇，她有些好奇，可莉莎像是看出她的困惑，微微解释道：“这就是那位雨林大酋长哦？” 她稍有沉默，心里略感意外。 李澄这才看向米塞拉，低声问道：“城防军的指挥官都在哪？” “我需要他们配合我，你们的防御太过松垮。” 米塞拉微沉：“我也不清楚。” 李澄耸了耸肩，道：“那就算了，直接打垮施术者也是一样的。” 他猛地一甩魂霄，指向前方：“我的源石虫无穷无尽。” “而你的尸潮每分钟都在伤亡，这场战斗还有什么悬念？” 看着这个雨林的大酋长骑着巨大源石虫，带着身后各种各样的源石虫群向内城区冲锋过去，米塞拉见状惊悚起来，结结巴巴道：“可莉莎…这是什么啊？” “带着源石虫进攻的男人？” 可莉莎默默嘀咕，无奈道：“习惯一下。” “当初第一次和他干疯狂的事，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厦将倾 切西卡公爵眼角发颤，他看着面前城防军信使战战兢兢的回复，只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已经被愤怒烧的沸腾。 一滴冷汗落在地上，他冷冷开口了，语气冰寒。 “你什么都没看见？” 信使面容苦涩复杂，道：“我们在移动城市周边没有发现任何苏丹部队…” “那里只有一片空地。” 听着这绝望的报告，吡罗公爵仍不死心，他惊恐的看向仍在源源不断冲击这里的澜尸，道：“会不会是你们没发现他们？” 信使惶恐起来，摆着手臂：“这不可能…” 菲利克斯冷笑起来，他一甩胳膊，将面前那张所谓的盟约抛的很远，被炮弹炸出的热浪点燃，随后湮灭成点点黑屑… “算了吧，认清现实，先生们。” “我得到的信息是，卡洛斯朗高原毫无动静，德利戈壁上渺无人烟。” “如果默罕默德王族与德利王族真的想救援萨克多斯…那么十多天过去了，即使王族军队再怎么路途遥远行动迟缓，我们也应该看到他们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萨克多斯已经被王族们抛弃了…” 菲利克斯语气复杂，他心里焦灼难耐，艰难的握住拳。 切西卡公爵垂下头，在场的城防军垂下头，军官们忍不住泪流满面，他们潸然泪下，不甘的气氛在指挥部中蔓延。 伴随着这绝望的气氛是外面无穷无尽的澜尸潮，随着紧张的战况，很明显不足一个小时，这里就将沦陷，xc区和北城区的生命线将被彻底切断，无数人将丧生尸口。 “为什么？！”一个城防军军官不甘的踢翻了凳子站起身来，他抓住每一个人，盯着他们的眼睛大声质问着。 “为什么啊？” “我们不是默罕默德王族的领地吗？为什么他们不来救援我们？” “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毁灭？” “这里的市民谁来管？谁来！！” 那军官状如疯魔的样子让附近的城防军更加惊恐，每个人都知道，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们的脸色无比惨白。 菲利克斯面色掠过阴郁，道：“我早就料到了。” “冒着会被即将到来的天灾袭击，救援萨克多斯的成本过高。” “东部的大战即将打响，王族做出了决断，与其为了萨克多斯浪费军力，还不如等到一切结束后，他们再过来收拾烂摊子。” “而当王族之间的战争分出胜负，那时我们早就被天灾彻底消灭了。” 菲利克斯顿了顿，有些哀沉：“连伊斯科尔都拒绝了我们的求援，他们已经开始迁移了。”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随即万籁俱寂的城防军就好像回光返照一样，纷纷释然的拿起了武器。 他们面色平静下来，默不作声的把胸前的身份牌摘了下来，放置在桌子上，随后向两个公爵致意，毅然走出了指挥部。 “萨克多斯至上，我们会战斗到底。” “再见，愿我们在天国重逢。” 这一刻起，萨克多斯再也没有什么萨戈门，刹帝利之分了。 不管是管理者，还是之前耀武扬威的宪兵，他们都投入到了第一条战线上，和源源不断的澜尸冲击在一起，撕扯在一起。 用身体碾碎源石，用利刃切过身体，这场残酷的战斗注定了失败…但仍旧没有人后退，菲利克斯感叹起来。 “总之，和这样一座城市一同毁灭，或许也不算差。”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正当菲利克斯也打算持剑冲锋时。远方一道极蓝色的电浆猛地穿出，从澜尸群中一扫而过。 轰！ 刹那间五颜六色的澜尸被整齐的化成了燃烧的火球四处奔逃，随即是无数源石虫倒冲过来，混入澜尸群中大开大合，天空乱飞的黑刺钉住冰冷的肢体，战斗瞬间发生了改变。 城防军士气大振，惊喜的维持住了战线，大盾挺立，弩箭齐发，将尸群硬生生的杀了回去。 菲利克斯正诧异着，一个被无数小型源石虫簇拥着的庞然大物就已来到面前，李澄注视着这些死战的城防军，心有余悸。 “呼，找到你们了，我之前还在担心是不是已经来晚了。” 看着李澄的身影，菲利克斯沉默起来，他用古怪的视线审视着他身下的源石虫：“……真难以置信，我真想说服我自己出现了幻觉。” “我想过很多人，都没有想过你居然会来救援这里…还带来这么多源石虫？” 李澄望着他，不可置否：“阿卡胡拉已经在调集人手了。” “周边部落已经被动员起来，我希望这座城市的人…能永远记住这一刻，并为他们在雨林犯下的罪而忏悔。” “我选择与萨克多斯站在一起，绝不是因为这里的任何一个势力，而是这里的所有无辜市民。” 切西卡公爵面色复杂，他濡了濡唇，最后只是颓败的来了一句。 “我们会记住这一刻，我们发誓。” 李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好了，不要多说废话了。” “现在城防指挥由我接管，所有城防军都聚集到东xc区的港口！” “阿卡胡拉会在那里协助你们撤离！” …… 庞大的源石虫群碾过尸潮，不管是那坚硬如铁的触须，还是威力无穷的电浆柱，这都很好的解决了沿途的澜尸。 说到底所谓的澜尸，也就是披着一点点异铁组织的尸体而已，它们本质上其实非常脆弱，只不过是对城防军的特攻才能让它们如此横行无阻。 在接近内城区的分隔层时，李澄遇到了问题，那里的分隔层已经被拆毁，从内城到外城出现了一个宽达十米的裂隙，下面则是深不见底的巨渊。 李澄惊骇起来，连忙刹住了极煞的脚步，无数源石虫紧接着冲下深渊，必然摔得粉身碎骨。 这时无数城防军两眼血红，他们高呼着“萨克多斯至上”，举起武器，推着巨大的工程车毅然决然冲向深不见底的裂隙。 内城区无数受到控制的装甲列车纷纷开火，将他们沐浴在了血雾之中，城防军仍旧前仆后继，顶着猛烈的炮火，踩着尸体将工程车部署了上去。 再回头望去，脚下已经是尸山血海，城防军活生生的用生命打开了这道裂隙。 李澄动容起来，咬牙让巨大的极煞爬上这个摇摇欲坠的工程桥，随即猛地坠落在内城区的土地上，双刀出鞘，和菲利克斯一同冲向控制台。 “这是什么东西？” 李澄骇然的看向内城区的地面，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蠕动的泥沼，完全看不出原来光鲜亮丽的大街，血红的泥潭里面孕育着一条条诡异的猩红爬虫，就像是置身于地狱血池一般。 空气中的血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浓的吓人，连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感觉能让血液侵入到肺部！ 源石直指天际，周围只有无意识四处徘徊的尸骨，真当令人永生难忘。 李澄阵阵作呕，只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菲利克斯略一挑眉，意念微扫，轻易地便将几个注意到动静的澜尸当场折断，谨慎道：“不太清楚，不过就是地面这东西让尸体复活的。” “小心一点。” 两人迅速朝着内城区控制台前进，只要打倒控制台里面的罪魁祸首，这一切就能轻易结束。 越向控制台逼近，李澄身周的不安就愈发浓烈一些，他将魔王双刃在身前微叉，让两股交相辉映的光芒驱散自己的寒意。 菲利克斯皱起眉：“怎么了？” 李澄迟疑片刻，道：“你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外城的尸群尚且数量那么多…这里按理说早应该像沙丁鱼罐头一样被挤的满满的，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菲利克斯怔愕下来，他这才感觉自己浑身汗毛倒竖，冷汗涔涔而下，这里静的就像是在自家的卧室，伴随着外面的厮杀声才显得尤为恐怖。 “算了，不要自己吓自己。” 李澄定了定神，暗叹一声，抛弃了不安的想法，将视线投向内城区那个闪闪发亮的建筑，即使是源石也没能让它圣洁的构造染上一丝不洁。 ——内城区了望塔。 那里正散发着一片无穷无尽的血光，直直穿透云层，指向苍穹，让人感到莫名的怖意，仿佛正在向死亡大门走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最后的抵抗者 走进这个昏黄无光的了望塔，李澄屏住了呼吸，了望塔内部寂静无声，在通往中央控制室的道路上依旧满地血污，隐约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布片。 菲利克斯凝眉，挥剑之间用莫名的力量击破了锈蚀的铁门，无形的力道在门上轰开了一个破洞。 灰尘飘散开来，面前呈现出一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甬道，里面透出森森寒气。 一走进这个甬道，不协和的感觉就从整个设施中透露出来，这种墙壁正在蠕动的感觉给李澄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走在一个巨大怪物的胃壁中。 李澄打了个寒噤，从小他就对黑暗有着天然的恐惧，完全置身于黑暗寂静之中，总能让他的想法变成撒开缰绳的野马，把自己给吓到。 用双刃的微光照亮一小片区域，不至于让自己被这里幽异的黑暗彻底吞噬掉，两人共同在这里前进，逼近着前方的施术者。 菲利克斯沉吟片刻，手中近乎透明的长剑微抖，罡风剑气便将四周的物质全部扫飞出去，精程程度到了连一滴物质都没有留下，但完全没有伤到地面。 这种精密度堪称可怕的剑技，已经超过了魂霄的掌控程度，这让李澄微微侧目，叹道：“果然你不只是个单纯的商人啊…？” 菲利克斯闻言冷哼，看向李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从来不在乎这里的产业如何，李澄先生，这只是我不得不对现实做出的妥协。” “请你不要误会。” 他的话变得幽深不定，李澄莫名的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谑然道：“巧了，我在这里也是对现实做出的妥协。” 菲利克斯偏开视线，用长剑勾起了一只沾满铁水的猩红爬虫，离开了铁澜池子，它就像是脱水的鱼，在不停的扭曲。 菲利克斯饶有趣味的用剑锋碾碎了它，转而开口：“李澄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这场灾难的引发者，当你抓到他以后，你会怎么处置他呢？” 李澄心下微动，在长长的甬道继续前进，沉吟道：“当然是杀！” 菲利克斯眼神微暗，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走。 他已经隐隐感觉出了什么，这种能控制光线的法术，让整个了望塔和内城区变成死地的人，也大概只有那个贩奴首领能做到了。 菲利克斯心下后悔不已，如果自己能在谨慎一些，这棘手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但事情从来没有如果。 终于，他们踏进了了望塔控制室，这个了望塔的顶层，能俯视整个萨克多斯的地方。 这里只有一小簇飘在空中的血红火焰，猩红色照亮了矗立在窗台旁模糊不清的一个人影，他背着身子，透过窗户看向正熊熊燃烧的城市。 李澄心下奇怪，他手中的双刃散发出的光线也被完全吸收，这里再度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什么都…看不清。 除了那簇正静静燃烧的红色鬼火，诡异而妖冶。 随着两人逐渐靠近，突然又有两簇鬼火在身边迸射出来，照亮了那里的两个人型生物，李澄仔细一看，被吓了半死。 ——只见那是两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其中一具很显然身体已经支离破碎，面部都是焦黑一片，似乎是被高温猛烈冲烂。 ——而另一具全身都是锐器绞出的伤痕，每一道伤痕都深可见骨，露出其中各种不可名状的可怕伤口组织，各种残肢七零八落，李澄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那人开口了。 “晶染小队感染者领袖乔尔巴尼，萨弗拉人，力大无穷实力强劲，曾一人凭借勇武双臂击溃萨克多斯分隔层，引导无数感染者逃出内城区。” “1071年9月16日，在dc区为城防军抓获，处以炮烙之刑，晶染小队感染者300余人被集体斩首。” “金钴小队感染者领袖帕多尼斯，斐迪亚人，引导dc区感染者发动了数十场大规模暴动，隐藏强悍实力在工厂区中数十年，只为推翻萨克多斯对感染者的压迫。” “1074年11月24日，在城防军大规模的镇压中受伤，简短的审问后砍下四肢，绞烂内脏，巡游城区示众，金钴小队感染者一同赴死。” 李澄沉默下来，继续向前走着。 啪啪！ 又是两簇红色鬼火，照亮了另两具尸体，同样死相凄惨，那人继续用着看不出悲喜的声音，缓缓介绍着。 “荒芜小队感染者领袖玛莲黛丽，鲁珀人，被誉为‘雪山中的魔者’，她精妙绝伦，冠绝天下的冰霜法术可以影响数公里的区域，曾让整个萨克多斯陷入冰冻之中，借此胁迫大议会改变感染者政策。” “1076年4月9日，在与大议会谈判中遭到感染者背叛，在数千蒸汽甲胄及贵族团的围攻下力竭，最终被乱刀砍死，巡游示众，荒芜小队感染者无一幸免。” “灰霾小队感染者领袖希风，卡斯特人，其潜行术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境况，曾以一个最简单的匿形设备借助屏息术，潜入内城区偷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斩杀了数十个大议会成员。” “1079年5月28日，在全城戒严长达半年的封锁搜捕中最终落网，被城防军用金块活活砸死，小队成员一同斩首。” 李澄心下微寂，手臂颤个不停，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努力不去偏头看那些死相凄惨的感染者领袖们。 噗噗！ 离台阶上的人影最近的地方再度亮起两道鬼火，照亮了又两个人。 “猎隼小队感染者领袖‘深白’，拥有天生的完美法术体质，对源石技艺的亲和力连莱塔尼亚的顶级巫术师都自愧不如，历史上唯一做到‘炎身合一’的怪物，多次在野战中率领感染者击溃城防军部队。展开的游击战令萨戈门贵族闻风丧胆，也是整个萨克多斯感染者的精神领袖。” “1080年1月14日，遭到伊斯科尔、金土城，萨克多斯三城合力围剿落网，在全身火焰用常规手段无法处死的情况下，被押送荒野，为戍卫灰林处决。” “圣辉小队感染者领袖塔卡，拥有一面无坚不摧的辉光巨盾，曾一人一盾挡住了萨克多斯倾尽全力的攻势，犹如一扇天堂巨壁，为所有北城区感染者逃亡荒野争取了时间。” “1083年，为城防军从口鼻灌入重铅，处死，尸体被制成人干展览示威，小队成员一同斩首。” 李澄终于煎熬过了这一路的漫长过道，走到了这个黑影面前，他张了张嘴，突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戈达转过身来，他的面孔极度平静，但是眼底却透露出一股几近非人的疯狂，让李澄和菲利克斯心底发寒。 “……这些六位感染者领袖，都是在萨克多斯抗争过的感染者吗？”菲利克斯迟疑发问。 “六位？？” “……啊哈哈哈哈哈！！” 戈达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的撕扯声带高亢的笑出声来，好半晌才擦去眼角因为大笑而泌出的生理性泪水。 他面前的鬼火呼呼涌起阵阵寒风，戈达饶有趣味的打了个响指，顿时四周的黑暗被无数个红芒芒的鬼火所彻底照亮，当这里最终显露出来全貌的时候，李澄震惊了。 无数个，数百个，肉眼数不过来的残破尸体在两边矗立着，他们那早已破碎的肉体被拼合起来，强制用法术保存完好。 每一个尸体背后都隐藏着一段传奇，一段感染者抗争的血泪，一个可歌可泣的史诗故事，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然而他们的事迹无人知晓，他们的身躯只能在茫茫荒野中腐烂变质，被挂上残酷的卑劣污蔑，回归大地上一缕无足轻重的烟尘，就像从未做过任何事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 癫狂的救世主 在两人震惊之余，戈达勾起嘴角，缓缓走下台阶，像是迎接知己老友一般走向两人，同时李澄也注意到，戈达手里牵着另一个女人，与其一同走了下来。 这个女人有着皎白的肌肤，如同打磨好的美玉无瑕，瀑布般的柔美长达披散在她的肩膀上，脸上应当称作耐看的黝黑双眸此时却黯淡无光，整个人如同机械木偶般被戈达牵着走了下来。 随着红光的照耀，她身上的黑丝长裙也反射出不同寻常的气势，僵硬的姿势和惨白的几乎能透出光的皮肤，这都让李澄感觉到了什么。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戈达深情的注视着这个女人，伸手拂过她的发梢，随后又拿出手绢，像是稀世珍宝一般替她擦干净了手掌，宛如鲜葱的五根手指俏然下垂。 戈达注视着这一切，幽幽发笑。 “我有的时候很好奇，有一些人在呼吁感染者和普通人以某种方式共存，这样的蠢蛋不在少数。” “他们以为可以治疗感染者就能让世界美好起来，所有事情都能按他们的方向发展，之前被赶到荒原上的感染者就能重获新生了。” “所有仇恨都能得到谅解，之后的生活也会变得畅通无阻，仿佛药物不需要任何成本，只要研发完毕，就能彻底根治那些贪婪的人心。” “……真令我发笑，那种人的脑子天真到让我感觉里面只剩一堆废料，他们的理念应该是用屁股想出来的，三岁小孩无知的童话梦想。” “那种自以为是的人有什么资格让两种人之间放下仇恨？” “哈哈哈…我告诉你们，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结局，要么感染者灭亡，要么普通人灭亡，只有这一个让大地安宁下来的方式。” “但是天灾和源石不会灭亡，所以感染者永不灭亡，所以灭亡的，只会是那些恣意妄为的正常人！” “……你说对吗？玲？” 在这个死气浓厚的尸山血海中，戈达自顾自说着似乎事不关己的事情，缓缓的靠近，在名为玲的女人脸上留下深深一吻。 随后戈达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下来，收回了盯着玲的视线，转而偏头昂首盯着面前的两人，视线在左右徘徊之后，停在了菲利克斯的脸上。 “啊，菲利克斯先生，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做一个胆小的懦夫，滚回你维多利亚的小屋去呢？” “这很好，你没这么做，我可以亲自找你算算以前的账，顺便让你感受一下最痛苦的死亡方式会在你自做清高的表情上产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菲利克斯阴郁的看了戈达一眼，轻蔑的笑了笑：“奴隶头子，你和你的小计划也挺让我感到可笑的。” “你和你的感染者小游戏就和你本身一样可悲，你真像是荒野流浪者和乞丐杂交出来的东西，真的，可别恶心我了。”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时没彻底拧断你的四肢，加上你那颗总喜欢编制一些离奇惨剧的低等脑子。” “萨克多斯没做错什么，你们这些感染者只会抱怨不满，总是在希求平等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想做。” “像你们感染者这种只会把米吃贵的垃圾，就应该被拧断四肢扔向荒野等死。” 戈达哈哈大笑，用看着死人的目光盯了片刻菲利克斯，随即努力憋着笑：“行吧行吧，我懒得和你这个还没意识到自己处境，脑子不太灵光的痴呆说话。” 戈达轻蔑的瞧了他一眼，随即偏头看向李澄，目光闪烁，再度用缓和的语气继续道：“雨林的大酋长，你出现在这里倒是一个意外。” “……嗯哼，我们见过，我想想，第一次贩奴行动时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哼，如果我当时亲手杀了你，想必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戈达再三思索，随即映出微笑。 “不过算了…事已至此，雨林的大酋长，我知道你对感染者的态度和你旁边的这个杂种不一样，你可以选择与我合作，我们可以共同把这个污浊的，充满尸骨的世界彻底掀翻。” 李澄握紧了双刃，摇头拒绝：“你的行为令我发指。” “你真的以为凭你自己就想做点什么？我承认你的法术很有威胁，但是想凭借这个颠覆整个世界？” “痴心妄想的家伙，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戈达脸色沉了沉：“哼哼，看来就是没得商量了。” “没关系，愚蠢的白痴到处都是，我不会大发慈悲饶恕任何一个胆敢阻挡我的人，顺应潮流的人可以活下来，而阻挡潮流的只会被滚滚向前的车轮碾碎。” “雨林的大酋长，你就是这个白痴之一，你对感染者的同情只是建立在美好的幻想上，和我刚才说的第一种人没什么分别。” 李澄被他一套一套的说辞给气笑了：“我是白痴？” “你在这里口口声声说为了感染者，而我见到的却只是一个屠杀平民，屠杀无辜者，灭绝人性的疯子，除了指使给充当炮灰的怪物以外，你还有什么能耐？” “而且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你还不清楚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吧...自大的家伙，你可能会错过你的死法。” 李澄的逼问没能让戈达显出丝毫怯意，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而笑，面露遗憾，胜券在握的开口：“看来你并不清楚...” “算了，从你们走进这个房间，胜利者就已经是我了，妄想阻挡我的人，就死在这里吧。” 随着戈达充满杀气的话说出，房间的空气剧烈波动，了望塔在震颤，法术的气息上升到了极限，空气中的源石在发出一波波的至暗红光。 血池在震动，附近无数的尸体随之而摇摆不定，像是空中飞舞的鬼杵。 整个地方在扭曲，迅速变得混乱起来。 李澄惊愕的看着背后的通道已经被无尽的铁澜物质包裹覆盖，完全凝固成了钢铁，他们失去了退路。 “菲利克斯，我们上。” 李澄双眉锐利，死死盯着上方的戈达：“是时候彻底做个了断了。” 锵！ 两人纷纷拔剑而上，正当李澄以为魂霄即将砍中戈达那令人憎恶的脸颊时，一道飞速而来的黑影瞬间挡在了戈达的身前。 是那个叫玲的女人，她此时已经面目狰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身武装起了甲胄和武器，手中巨刃猛地一挥，力大无穷，直接将李澄击退半步。 “......凭借肉身就格开了魂霄？！”李澄不禁惊讶，随即心下微狠。 隐霄·断合！ 将力道全力灌注到左臂，挥出的炽热白芒直扑对方面门，然而戈达挥出锐弩，射出一道晦暗的红光，直直将其拦截在空中。 爆炸和撕裂扭曲了附近的空间，可怖的气浪拍碎了房间内大多数的物品，李澄再度咬牙，又狠狠挥出数道交合错折的爆裂剑气，一路奔向戈达。 在对方即将支持不住时，玲再度狠狠挡在戈达身前，面无表情的抗下这一击，她随即缓缓抬起死气沉沉的双目，即使她的手臂已经不正常的错位，也很快便恢复如初。 血池中的无数条猩红爬虫在她身上游动，将一股股新鲜的血液注入其中，很快她便完好如初。 李澄心里咯噔一声：“你对她做了些什么？” 戈达癫狂一笑，他面带虔诚，又在癫狂的眼神下隐隐透露出哀怜，还有不易察觉的苦涩：“蛊血剑奴，伊比利亚的亡灵咒术。” “原来它只能简单的操控一些尸体战斗，但是我将其做出了改变，我强化了这个法术，让它变得能让人在某种意义上的‘死而复生’。” “19年前，我们一同挣扎在这个城市，她让我得到救赎，她让我重获新生。” “现在她死了。” “我仍记得那一天，我们共同在城防军的制造的地狱中挣扎，那可真是个地狱啊...” 戈达表情狰狞起来，愤恨嘶吼道：“所以现在，我要还给她一个新的地狱，让这座城市所有人付出代价的机会。” 菲利克斯握紧剑柄，怒不可遏：“真是疯了！”他大足顿地，长剑破空狠狠斩出一剑，带着万钧力道，被玲抬起巨刃在空中相撞。 金石相击过后，碰撞带起的余波掀起巨大的冲击波，将附近的尸体纷纷震碎。 戈达趁机射击，他身上的源石破体而出，划出一道飞天的血珠，刺目的红光之下，是更加可怖的法术。 李澄冷哼一声，替菲利克斯挡住了飞来的劲弩，两人一起夹击玲，在狂风骤雨的攻势下，对方逐渐有些支撑不住。 随即一阵璀璨的蓝光骤然爆出，李澄连忙看向戈达，只见后者阴笑着，手中已经聚起了两轮硕大的蓝色火球，狠狠朝两人抛掷过来。 炽热扑面而来，紧急之下菲利克斯咬牙狠狠挥剑，他的剑锋带出青光，狠狠斩在蓝火之上。 轰——！ 两人感觉心嗓一阵，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这发火球的威力恐怖如斯，几乎驱散了整个房间的血雾。 “我是感染者的救世主，你们阻挡不了我。” 戈达浑身燃起烈火，他身上的蓝色火焰在身边聚成幽蓝色的护盾，他幽幽开口，眼中熊熊燃起烈火，足以将整座城市完全烧毁的滔天怒火。 “为什么要执意反抗呢？” “听了我的理念，你们或许会改变想法。” “人们争执不休，大陆征战不断，杀伐不止的根源在于差异。” “要想消除这种诧异，就要让所有人在客观层面上变得相同。” “如果所有人都是感染者，那么感染者问题也就解决了，这个世界上将不再有歧视和纷争。” 李澄吃力的拄剑，魂霄爆发出一阵至深暗芒，双刃交错之间涡旋徐徐而起，他冷冷开口：“胡说八道的家伙。” “你的理念？我看不出有丝毫理念，你这种人自称救世主令我作呕。” “我们可以反抗，感染者可以通过反抗获得平等的地位，但绝不是靠肆意虐杀，放任自己的兽性来取得地位！” 戈达挥出一个火球，和李澄挥出的魂霄剑气在空中剧烈撞击，回旋的火焰在空中划出道道炎光，菲利克斯和玲的剑锋剧烈碰撞。 刀光剑舞，两人飞速的剑刃眼花缭乱划出无数残影，整个空间被反复蹂躏，震碎，冲击！ 戈达狂笑起来，手中的火焰分裂，在空中悬浮起数个屏障，狠狠朝前压了过去：“哈哈哈？放任兽性，你以为我干的事情是野兽的行径？” “不，我告诉你，这是一场战争，和所有战争一样，我们必须不死不休的消灭对方。” “蛊惑血池会缓缓复活所有人，我会借助这些人，组成一支庞大的，足以摧毁这片大地的尸潮大军。” “玲是我独特的成功品，她是我洁白如雪的光，这样的蛊血剑奴万里挑一，但是精神坚定的感染者斗士都会被我复活，他们的力量会重新在我的法术之下聚集起来。” “各个时代的感染者英雄会被我复活，他们和我，和玲一样，和所有感染者是同一阵线的战友，我们将会获得和移动城市，乃至整个国家对抗的力量。” “一个国家的庞大尸潮会紧接着摧毁更多的地方，我们会席卷整个大陆！” “我会一直杀下去，杀死最后一个普通人，只有把他们全都杀光，或者变成感染者，感染者才能有好日子！” “只有这样，感染者和感染者生下的后代仍然是感染者，我们便完成了进化，我们可以真正迈上新的道路，我们失去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寿命罢了！” “而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普通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感染者，我们的寿命随着源石与时俱进，我们会逐渐适应它，我们会适应源石，和源石虫一样。” “而普通人的存在会让这一切寸步难行，他们屠杀，他们歧视，他们用各种手段妄图拒绝源石带来的坏处，却又贪恋它的力量。” “同时享有好处而拒绝坏处，就像吃鸡蛋不想扒壳！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才是感染者的救世主，我这是一条斗争的光明大路！真的结束大陆争端的康庄大道！” “你们这些自诩公正的人如果真的理智，为什么不自愿变成感染者，加入我的队伍，跟随救世主进行一场真正的伟业呢？？” 戈达奋力嘶吼道，将手中那宛如曜日一般的巨大火焰球朝李澄丢来，李澄缓缓吸气，后退半步，随后巨大的黑色涡旋从双刃而出。 魂霄·淬灭 两轮力量狠狠切割，互相吞噬，湮灭，切割！ 轰轰轰轰轰！！！ 戈达手臂几股碎裂，他惨叫一声，怒不可遏的瞪起眼睛，死死盯着同样艰难支撑的李澄。 “我不赞同，你的想法太过扭曲畸形，戈达。” 李澄吸了吸气，费力的站起身重新甩起双刃，剑锋指向面前的贩奴首领，这个深陷自己事业不可自拔的男人。 “感染者将会通过正当的抗争走向那个结局，那个光明自由的结局，但绝不需要彻底消灭普通人，他们可以共存！只要所有的感染者团结起来。” 戈达不管不顾的看着他，目眦欲裂：“蠢货！蠢货！”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那个想法，我早已经在那条道路上为之奋战过了！” “那条道路上布满了感染者的血泪，无数斗士的血泪！那里还有独属于我的一份！我在那里遍体鳞伤，和那些曾经的傻子一起。” “有多少个名字，多少人，多少个好人为之而死？？” “我们的结局无比残酷，那里通向不可能的地狱，你的这个可笑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感染者的力量太过渺小，我们不可能成功，只有不死不休，仇恨永不终止。” 两人狠狠相击，再度缠斗在一起，危难时刻玲从一旁冲出，死死挡在了戈达面前，恶狠狠地吼叫着，巨刃破风而下。 菲利克斯连忙赶上，剑锋上透露出令人胆颤的微光，砰的一下斩击过后，炸开一团宛如的星辰焰火。 几次交锋后，四人再度错开，互相死死盯着对方，目光炽热如火，而且毫无退让。 “我曾见过记忆全无的人，四处茫然寻找记忆的人。” “我见过出生以来就被作为试验品的人，她被无数次试验，强迫的接入源石器官，为了渺茫的希望而努力活下去的人。” “见过早已深陷绝症，却依然每天对生活乐观的人，只愿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人。” “也见过愿意抛弃未来，为希望努力奋斗的人。” 李澄眼中澄亮如初，隐霄上浮起光晕，迷雾逐渐笼罩了这里，将他的身上浸润上一层白芒。 “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悲惨的人，他们的经历比你惨得多，有的甚至让我不忍直视。” “但他们都没像你一样憎恨世界，仍然努力的活下去。” “我承认你是一个感染者斗士，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希望，只是一时走了歪路。” “戈达，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澄凝重的盯着他，手中的双刃早已准备就绪。 戈达嘿嘿一笑，他前仰后合，扶住自己的脑门，戏谑的看向面前的两人，两行清泪从他的脸颊上缓缓流下，身上蔓延的源石几乎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维持如此庞大的死灵法术，同样也在榨干他的生命，他的矿石病已经几乎发展到了极致，整个手臂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密密麻麻的都是血红色的源石。 “来不及了，小子。” “你知道吗？” “我的战友，我的导师，我的恩人，还有玲。” “不，还有那些感染者们，在这座城市里惨死的感染者。” “他们在地狱里等我团聚...” 戈达说着，随后在他身边，无数的人影浮现出来，他们相貌英挺，仪表非凡，每个人的面容均是刚正不阿，他们同时注视着戈达，朝他伸出了手。 血池在震动，死者在复苏。 无数的璀璨的光辉罩住了戈达，团团包裹住他，这一刻，让他宛如新世界真正的救世主一般。 ——他们复活了，他们站了起来，他们出现在眼前，拿起了曾经的武器，宛如新生。 李澄呆住了，无数感染者斗士面无表情，朝他举起了武器，是那些戈达口中的英雄，在向他发起挑战。 “哈哈哈哈！！来吧，雨林的大酋长。” 戈达笑了笑，看着附近熟悉的人们，缓缓举起了火球。 “如果你真的要走向另一条路，那条已经被我们实践过无数次的失败之路。” “那就向我们证明，你有这个能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再见，英雄们 锵！！ 轰！！ 火焰在飞舞，冰霜在翻腾。 魔王双刃交错之间，斩出哀鸣，摧金断石的凌厉剑锋正面撞击在坚硬双臂之上，震荡出的余波划过，在附近的血池吹拂出波纹。 紧接着，冰霜之环在身边炸开，一个个冰痕在地面结成，凝固，让李澄的开始无法掌握自己的双腿，感觉像走在一个光滑的平面上。 站在冰霜之巅的鲁珀女人身边环绕着永冻寒流，她手中的法杖闪烁之间，每个感染者斗士身边都被施加了一层坚固的雪盾。 她在向前走，宛如一座雪国巨壁，刺骨寒风簌簌而起。 ——全身燃烧火焰的瓦伊凡径直撞来，他的面容无比刚毅，眉峰凌冽双目如火，在他的滑翔下，整个战场都变为了熊熊燃烧的火径！ 他举起炎龙枪盾，傲然挺立，尽管目光死沉如水，但李澄仍感到无比的惊颤，这股傲视天下绝顶无双的霸气，仍是他第一次见到——完全不输于史尔特尔的火焰威压，不敢相信他在活着的时候到底有多么强大。 炎身合一，极致的爆燃在空中变成巨大的火柱，进而化作一片浩大的火海吹熄过来！ 光明降临，持盾冲锋的库兰塔。隐秘而出，伺机而动的卡斯特。 他们完美的形成了配合，合力形成了一支李澄想不出要怎么战胜的可怕队伍，无懈可击的防御加上无死角的攻势让他们立于不败之地。 多股力量奔袭而来，李澄疯狂舞动双刃，每一次攻击都是拼尽全力，只要稍有懈怠，这狂风骤雨般的致命袭击就能瞬间让他坠入地狱，毫无挽回的余地。 菲利克斯艰难的咳出几口血沫，不慎被冰霜之环击中，双脚被束缚在地面上，坚冰和烈焰反应极快，迅速的从四面八方朝菲利克斯轰来。 “......该死！”菲利克斯眼神惊骇，连忙打算举剑吃下这一击，然而不难发觉，等待他的结局无疑是被火焰冰霜风暴撕成碎片。 李澄见状不妙，瞬时而上，双刃狠狠地替菲利克斯吃下了这一击。 “啊啊啊啊啊！！” 他的身上爆出一瞬而逝，随后是无比猛烈地黑色幽光，魂霄在颤动，整个了望塔摇晃起来。 火焰和冰霜风暴淹没了他，随后暗芒交替闪烁，眼前的景象就变成了无穷无尽的霜雾了... 半晌，剧烈的魂霄冲击在从雾气中爆出，驱散了迷雾。 当李澄再次睁开眼睛，他的目中隐有血红，盯着面前的数个感染者斗士，面容萧索落寂。 手中魂霄隐霄的闪烁达到了极点，力量在手中翻腾。 脚下血色的紫罗兰再度盛放。 “我感受到你们了，前辈。” “你们在痛苦...你们在迷茫。” “你们的不甘变成了怒火，促使你们站在这里，完整的成为了蛊血剑奴，向生者复仇。” “......情绪吸收么？”李澄苦笑，心下明白了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对方无穷无尽的负面恶意腐蚀殆尽，这股冲天的怨恨让李澄不禁感同身受，也生出了浓浓的悲哀。 “深白，配合玛莲黛丽，让我们结束这一切。”戈达面容肃穆，他用带着救赎姿态的目光怜悯的盯着这些斗士们，缓缓挥起了手中的劲弩。 “像以前一样。”戈达说到这里，他沉默下来。 “对，像以前一样...” 李澄缓缓抬头，微抬双刃，看着逼近过来的斗士们，眼神坚定：“是的，该结束了。” “我会正面击倒你们，感受你们的力量，然后从你们手里接过你们的理想。” “来吧，感染者们，你们要现在面对的，也是真正的魔王之力！” 腐朽的血腥花朵，骤然在人间盛开！ 地面被幽深的罗兰花海彻底占据，这里的昏彻和花海的鲜艳在一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抉择1】：抹消‘冰霜法术’的存在，持续到腐朽之花效果结束。 【抉择2】：抹消‘爆炎法术’的存在，持续到腐朽之花效果结束。 【抉择3】：抹消了望塔内‘蛊血剑奴’的存在。 【抉择4】：抹消‘戈达’的存在。 李澄略微一笑：“我不需要抉择。” “对待这些可敬的感染者们，使用这种力量是一种侮辱。” “洛尔维斯，把这些扔掉！” 洛尔维斯闻言幽幽而语：“如你所愿，小子。” 失去抉择，身上的力量一如既往地提高了10倍，李澄再度挥出双刃，这次的双刃混合剑气不可同日而已，一击就将面前的法术力量完全击破。 菲利克斯也重拄剑锋，剑光之下爆出一缕缕星芒，宛如碎片般的锥形能量浮在他的身周，随着一股股冲击逐渐爆开。 李澄眼光锐利，用隐霄瞬时传送到了匿形的卡斯特身后，轻巧的格住了他的脖颈，随即长刃一划，将其悄无声息斩杀在原地。 “再见，希风。” 与此同时身后感知到一股危险，两轮巨臂带着罡风呼呼而来，萨弗拉人的尖锐面孔映入眼帘，李澄眼神微悯：“再见，乔尔巴尼。” “安息吧。” 加强后的隐霄带着劲芒，不带怜悯的直接将其一分为二。 魂霄紧接着破空而出，挥出断辍，奔向远处的斐迪亚术士，后者躲闪不及，被黑色洪流彻底吞灭。 “再见，帕多尼斯。” 转瞬间，三个感染者斗士已经死于李澄剑下，这似乎也在某种意义上刺激了其他的斗士，他们的攻击变得更加凶猛凌厉。 库兰塔手持闪光巨盾冲刺而来，裹挟着飓风和法术，李澄后足微顿。双刀狠狠抬起，再度撕裂空气，挥出一道猛烈地能量旋风。 魂霄·淬灭！ 隐霄·断合！ 两种剑气直直汇聚成无比恐怖的黑白风暴，和那面巨大的闪光巨盾狠狠相撞，两股光芒如同巨日般闪耀，随后在细微的碎裂声中平静下来。当剑气消散殆尽，库兰塔的身影已经悄然无存。 “再见，塔卡。” 火焰和冰霜再度轰来，两股风暴交错承合，李澄不避不闪，打算硬生生用肉身承接，随后被菲利克斯死死挡在面前。 李澄错愕起来：“不行...你会被...” “呵，李澄先生...”菲利克斯笑意盎然。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酝酿好你的招式，这个攻击我来抵挡。”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味。 “看来我的力量似乎被你给误解了什么？” 菲利克斯说完，手中长剑绽出星火，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片奇特的宛如星空般的楔形碎片，随后菲利克斯双手持剑，将碎片连同一抹巨大的愠色光辉一同斩出。 星爆尘灭，幽色的爆炸彻底和面前的混合风暴相互湮灭殆尽，一切寂静之时，李澄也已经准备好了。 李澄笑了笑，握紧了双刃：“菲利克斯，或许所有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谈一谈。” 菲利克斯喘息片刻，吃力拄地：“先结束这一切吧，李澄先生。” 瞬时之间隐霄的传送再度让李澄靠近了两个斗士，他们果敢的冲上前来。 刀光剑舞之间是绝对力量的比拼，一切法术在这里充分源涌而出，喷薄的法术之光照亮了戈达，让他再度凝眉而视，复杂的看着逐渐支撑不住的领袖二人。 “再见，深白，还有玛莲黛丽。” 李澄如此说着，双刃抓准时机狠狠砸地，在原地爆出的暗芒彻底包裹住了深白。随即脚步微闪，猛地朝鲁珀女人飞掠过去，眨眼间迅速的斩击便将那里化作了刀锋地狱。 李澄最后挥出断合，将被包裹住的深白彻底寂灭在原地。 星辉飞逝，空气中氤氲的火花就像是在为这些领袖送行，隐隐从空中传来呜呜的泣血之声。 李澄心情沉重的看向了戈达，以及他身边的玲。 “都结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死地 “结束？不，你太天真了，还远远没有。” 戈达见状悲哀的笑了笑，他眼中闪过可能是最后一丝弥留的动摇，随后是无尽的决心彻底让他张开双臂，身上的血色源石继续大放红光。 整个了望塔在戈达的声音中震颤，他嘹亮的吼声像是一个来自异界的祈祷，缓缓传遍每一个角落里面。 鬼火摇曳，血池在喷涌！ “无穷无尽的感染者英灵，无穷无尽的感染者战士！” “站起来吧，重新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回归这个世界，让所有卑劣的杂种见识一下，你们的愤怒，我们将重新夺回我们的荣耀！” “能够承受蛊血剑奴的万分痛苦，打算重新为感染者而战的坚定孩子到处都是，你怎么能击败我？你怎么能击倒我？！” 戈达不管不顾的仰天大笑，撕心裂肺的大吼着，随即在李澄惊惧的眼神中，四周的血池再度震动，从中爬出无数人影。 无数尸骨，无数感染者斗士，感染者领袖继续缓缓重塑肉体站了起来，整个控制台的鬼火涌动，红色的鬼火四处飘飞，他们团团聚集在戈达周围。 他们向戈达缓缓下跪臣服，手中不约而同的都是一柄猩红色的血刃巨剑，身体也被血红铠甲深深覆盖，上面隐隐露出的无数源石刺目无比。 “是的，萨克多斯116名惨死的感染者领袖，名为了光明的道路奉献自己的感染者战士！” “他们是我忠诚的第一批蛊血剑奴大军，他们牺牲了自己的一切，来回到这片大地重新帮助我，你要怎么战胜他们？” “蛊血剑奴的素质强悍，即使像你这样的强者，在对付玲时尚显吃力，而数十个蛊血剑奴组成的剑阵呢？” “这个世界的感染者无穷无尽，他们的怨恨等待我来释放，你阻止不了我，我的剑奴大军将会荡平这个世界所有每一个角落。” 戈达幽幽一笑，指着李澄骤然开口：“现在，碾碎他们，我的同胞们...” “我们从地狱深渊归来。” “是时候让世界从萨尔贡开始改变，感染者的时代到来了，现在是黑暗时代！” 李澄感到棘手，附近站起来的血蛊剑奴越来越多，如戈达所说，感染者对萨克多斯的怨恨，转而变成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 菲利克斯看着附近逼近过来的剑奴，心下又惊又怒：“你这是逼迫他们，逼迫他们重新遭受这份痛苦！” “这样的卑劣手段，居然还能被你描述为什么拯救世界的福音书？你的疯话真的令我难以忍受！” 戈达轻蔑的看了一眼菲利克斯：“不需要你来担心，萨克多斯的走狗，你就是我第一个要开膛破肚的家伙，居然还有心思关心这些。” “每一个人都已经被我开导过了，我和他们沟通，我和孩子们沟通，我把我的理念传递给他们，让他们认同我的救赎理念，认同这条救赎之路。” “我把萨克多斯百年的历史缓缓诉说给他们听，从这座城市建立以来感染者的悲惨遭遇也诉说给他们，当我平静的把话说完以后，这些孩子是自愿为我而战的。” “这种认同，怎么能是你们这种垃圾能理解的？” 此时，洛尔维斯在李澄的脑海中惊叹道：“只有把身体浸入血池才能建立起与已逝灵魂的精神沟通。”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血池对身体的烧灼犹如万虫噬心，而且会强烈的伤及身体，矿石病的扩散也会愈加凶猛。” “哼，真令本君惊讶，这个萨弗拉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如果本君的宿主是这样的人...唉。” 总感觉洛尔维斯好像要跳槽的意思，李澄脸上飘过黑线，不悦开口：“爷还不稀罕你呢！” “要滚赶紧滚啊...你住我身上我还怪膈应的。” 洛尔维斯一愣，随即气急：“本君要是能走早就走了，还能在你这个废物小子身上？？” 切西娅见状轻笑几声，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你现在还有空跟她顶嘴，也是服了你了。” “本皇提醒你，腐朽之花的效果...可结束了哦？” 切西娅幽幽的提醒让李澄脸色一僵，随即尴尬下来，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黑芒正在消散，而且手上的双刃也沉重起来了。 完了！忘记有时间限制了！ “艹！洛尔维斯你*华国粗口*没了！” “什么都是本君的错是吧？！” 李澄心下叫苦不迭，没心情继续和魔王顶嘴去了，这个时候失去强化，就跟让自己地球人水平的素质硬干一大堆泰拉怪物一样悲催！ 他立刻偏头看了看菲利克斯，面色微妙起来：“那啥...” 菲利克斯闻言意会，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好的，我明白了。” 嗯？ 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李澄闻言有点懵逼，搁着心电感应呢？他可还没说怎么跑呢！ 于是菲利克斯下一秒在李澄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径直抄起剑锋就冲上去了！直直的砍倒了一个逼近过来的血蛊剑奴！ “李澄先生，我掩护你，你去解决戈达！”他如此坚毅说道。 艹！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还知道扔给自己一个不好解决的。 李澄暗自怒骂出声，道：“我解决你妹啊！” 菲利克斯一愣神，才发现李澄站在原地捂脸长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随后面前的剑奴纷纷反应过来，凌厉的剑阵直接将菲利克斯打退回来，身上瞬间多了好几道伤口，疼的他不禁嘶声。 “这...李澄先生？” “别问，问就是没劲了，赶紧，赶紧把背后的大门打开，君子三十六计走为上，留得青山在，明天再砸他！” “装完逼赶紧跑啊！” 李澄急忙道，生怕这个脑子还没转过劲的菲林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现在拉胯就真是两个人都完蛋了。 菲利克斯满脸呆滞，这情况瞬间翻转让他有点不可置信，刚才那个强悍到一打六的雨林大酋长，现在居然一本正经的在面前跟他讨论跑路的问题。 戈达见状似乎反应过来什么，狰笑几声：“哈哈哈，原来你们两个也就这点本事而已是吗？” “哼哼，如果让你们两个成为我的剑奴，我已经期待会有多么强大了。” “给我上，把他们慢慢碎尸万段，让他们在疼痛中产生怨气，越多越好。” 随着戈达的指挥，附近的剑奴逼近过来，牢牢挡住了大门，李澄暗自悲哀，失去了突围的机会，幽怨的回头瞧了一眼菲利克斯：“我要是死了，被做成剑奴，一定第一个砍了你丫的！” 和李澄背靠背，菲利克斯闻言咽了咽口水，看着四面八方逼近过来的剑奴大军：“我...” 正当李澄思索怎么才能死里逃生时，门外的一声劲喝几乎让李澄感动的哭出来。 “莱万汀！！” 情况瞬息万变。 轰！铁澜封死的大门被烈火冲开，随后冲进来的是一众雨林人士，无数守护者，以及掷矛队们，他们迅速从剑奴阵中杀开了一条道路。 “保护大酋长！” “大酋长万岁的啦！！” “嘿，李澄这么狼狈啊？我们看来不算晚？” 嘉维尔呼了呼气，一法杖敲飞了一个挣扎而出的剑奴，绿光团绕间，祖玛玛的挂斧也虎虎生风，两人迅速杀出了一个缺口。 “先生，让我们解决这一切吧。” 特米米和燧石相继配合，两人以及一些守护者挡住了右侧的蛊血剑奴，而斯维尔的幻铳则直直扫灭了左侧的剑奴，艾丝黛尔径直冲进来，和剑奴缠斗在一起。 让李澄瞩目的还是那个站在最中心朝他缓缓走来的身影，就和最开始一样，史尔特尔那不羁的神情如旧，盘旋的烈焰魔剑依然强大。 那时，她用手中的魔剑打飞了自己眼前的阿达克利斯。 现在，她用魔剑打飞了自己眼前的蛊血剑奴。 就好像永远守护自己的专属护身符，光芒不会消失，也不会黯淡。 李澄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他悄然抹了抹眼眶，面带笑意迎了上去：“真慢。” “啧...要帮助疏散平民，帮助守卫大街，我还要保证速度是吧？” 史尔特尔不禁撇了撇嘴：“什么都是你的。” “唉，没用的家伙就站到我后面去吧，这里交给我来解决！” 熔核巨影翻腾出火浪，斯维尔的幻铳横扫而过。 在嘉维尔治疗光辉之下的雨林守护者猛烈推进，祖玛玛的挂斧一马当先，越战越勇的直接杀到了戈达的面前。 “进攻！给我进攻！！” “我的剑奴无穷无尽，感染者的精神永垂不朽！” 戈达愤恨的嘶吼着，身上的法术愈加猛烈，剑奴的数量也越加多了起来。 “我去，这家伙这么能生？？”嘉维尔目瞪口呆，看着刚刚才杀过一片的剑奴又源源不断的从血池中冒了出来。 “哼，垂死挣扎！”史尔特尔冷哼一声，裙摆微摇，将魔剑扔到空中，随即被一个空地而出的熔岩巨手牢牢抓住。 黄昏将至！ 巨大的魔剑一扫而过，在小型巨人的挺立之下，更多的剑奴甚至没能很好地接战就在烈焰之中化为了飞灰。 “不...我还能...我还可以...呃！” 戈达后退几步，身上的红光再度璀璨而出，他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怎么回事...我的法术。” “啧，这样透支你的身体，终于肉体开始崩溃了吗？”史尔特尔面带不屑。 史尔特尔又上前几步缓缓道：“法术的根源是施术单元，而法术会对施术单元造成磨损。” “像你这样肆意滥用高强度的法术，又是以你自己的身体作为媒介，也难怪会这样了。” “滥用源石的力量，它已经开始反噬你了。” 随着史尔特尔的话音刚落，戈达身上的源石不断地增生，在他的身上穿出一个个孔洞，他现在的样子已经几乎不能称为人了，矿石病已经达到了最终的形态，即将把他完全和源石相融合。 “啊！”艾丝黛尔惊叫出来，面前戈达的恐怖模样把她吓到了。 李澄也面色凝重，有些心悸，这种矿石病的状态...几乎是全身都是源石...没有裸露的皮肤可见，而他居然还活着！ 戈达幽幽发出一声声渗人的狂笑。 “哈哈哈哈...源石...源石啊！” “呵，源石...想反过来支配我的身体？” “你休想，我今天就要让你好好看看，谁才是支配者！” 戈达两眼圆睁，抓住了玲的手，又用右手狠狠将身上的源石砸断，全身的红光大放，几乎能透过破碎的皮肤看见内脏，但是奇迹般的，源石的增生停止了，而且有消退的趋势。 他用意志力和法术共同作用，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一边维持死灵法术，一边抑制了自己的矿石病！ 菲利克斯惊骇无比：“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我说了，我是救世主！”戈达抬起头，呵呵一笑，喘了喘气，再度挥起手臂大声嘶吼起来。 “感染者们，进攻！！” 无数狰狞的蛊血剑奴咆哮着，他们在冲锋，他们前仆后继，响应着这个堕落的感染者领袖。 史尔特尔微讶，同时冷哼一声，“勉力支撑，何苦呢？”她的意念微动，火焰巨人手中的魔剑挥出，毫不留情的烈焰继续横扫而过。 “以神之名，必彰神韵。” 斯维尔眼神微狠，看向戈达，后退半步，幻铳巨壁宣泄出一阵阵子弹风暴。 轰轰轰轰！ 剑奴大军被强劲的火力粉碎，史尔特尔抓住机会，上前一步将戈达击翻在地。烈焰魔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距离刺破喉管不足半寸。 “够了吧！你已经输了，现在收手，最起码还能保留那些感染者的灵魂。这样下去你这个法术之中的所有人都会落到悲惨的结局，你也会魂飞魄散。” 史尔特尔面色不虞，低低道：“到了这一步，失败已经注定，城防军已经稳步建立了防线，你的澜尸也掀不起风波。” “还有什么必要坚持下去？” 戈达哈哈笑了笑，眼神划过几丝不同寻常，他看着在他上面神采奕奕的史尔特尔，幽幽开口。 “不，我说过，你们只要走进这个房间，我就注定是胜利者。” “我只是可惜，可惜不能把这些感染者的英魂带走，这都拜你们所赐。” “我的计划失败了，我承认，雨林的大酋长，你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的一生心血倾付其中，但是你们毁了它，我注定回归深渊，但是我也不会让你们这些人好过。” 李澄闻言被气笑了，他看着地上的戈达，为他的神经质悲哀起来：“谁给你的自信？” “现在你的法术已经枯竭，史尔特尔只要轻轻挥动手腕，就足以至你于死地。” “就算不这样，你认为凭你现在的身体，还能做些什么吗？” 嘉维尔不禁撇嘴，调侃道：“吹牛不上税呗。” 戈达颔首承认，但他的脸色仍旧无比从容，狂妄的盯着史尔特尔，眼神一直未曾露出半点惊恐。 “不不不，这不是救世主该有的死法，我说过。” “救世主就应该风风光光的迎接人民的欢呼，或者是轰轰烈烈的失败，彻底的带着自己的信念粉身碎骨，这才是救世主。” “像是三流剧本里面编造的反派一样毫无意义的死去，那是愚蠢的诗人做的事情。” 史尔特尔眸光轻颤，身下的戈达突然来了力气，一把将她击退。同时手里漂浮出一个血色符号，整个形态展现出扑朔迷离的感觉，戈达将它死死握在手中，这让李澄不禁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 “呵呵呵呵，我现在确实没有能耐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不过要捏碎这个还是简单的。” 切西娅感到不妙，立刻在李澄脑海里大吼起来：“快阻止他！那是伊比利亚邪术士的秘锺拓印！” “里面保存着强大的法术！肯定足以扭转局势！” 听了切西娅的话，李澄惊悚大吼：“斯维尔，瞄准他手里的符号射击！” “来不及了，蠢货！”戈达轻蔑一笑，瞬时捏碎了手中的拓印。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寂灭幽锁？” 戈达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突然留下这样一句话，李澄惊呆了，眼前突然消失的戈达令人费解。 洛尔维斯淡淡道：“传送咒术，一个小把戏。” 切西娅则惊慌起来：“寂灭幽锁...那是封锁法术！赶紧撤出这个房间，晚了就来不及了。” 嘭！！！ 墙壁剧烈颤抖，在场众人脚底纷纷不稳，嘉维尔心下大惊，看着附近出现的漆黑锁链团团将墙壁缠绕起来。 随后一道道平地升起的石墙将这里团团封锁，随后剧烈向内压缩！在一声剧烈的响动后，原来还算宽敞的了望塔控制室就变成几个储物间的大小了，很明显还有继续压缩的趋势！ 嘭！！ “靠，完了啊，这下要被压成浆糊了！”嘉维尔惊骇的大吼起来。 祖玛玛神情微悯，提起震荡挂斧狠狠砍在石墙上，居然只留下一个不痛不痒的白点。 嘭！！墙壁还在剧烈向内压缩，艾丝黛尔惊叫起来，所有人乱成一团。 空间变得狭小，四面逼近的墙壁还在继续，很快就要把他们团团压在一起了。 “这回我们可以在某种意义上亲密接触了。”祖玛玛悻悻然的说道。 该死，这个混球是提前准备好的，李澄心底焦急。 怪不得在自己踏入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了，即使自己能击败感染者领袖，击垮剑奴大军，这里还有一个最后的后招等着他们，可以消灭他们所有人！ 真是可怕的对手...连续三层保险，这种算计已经可以称得上恐怖至极了。 李澄叹气，他用魂霄敲击着其中一面墙壁的薄弱处：“嘉维尔，祖玛玛，史尔特尔，斯维尔，菲利克斯！” “我一会数三个数，我们就一起爆发力量攻击薄弱处，打破这个地方！！” 史尔特尔眼神微利，不禁握紧了魔剑。 3！ 嘉维尔手心微微出汗，她紧张的注视着墙壁。 2！ 祖玛玛旋开了挂斧的震撼装置，将能量调到了最大！ 1！ “加油啊！”艾丝黛尔不禁低声鼓励道，期待的看着他们。 斯维尔举起了铳枪，脆化光环在酝酿。 “攻击！”李澄大声开口！ “莱万汀！！” 轰轰轰轰——！！！！ 合力攻击的硝烟散去，所有人期待的目光转而变得惊恐绝望。 墙壁完好如初，没有一丝裂痕！ 嘭！！ 墙壁继续推进，眼看就要闭合，压在他们身上了！ 李澄大惧，只感觉身上一路从脑海凉到了脚底... 第一百五十章 救世主的落幕 戈达牵着玲，走在萨克多斯燃烧的大街上，内城区已经沦为一片焦土，而外城区也在澜尸的冲击下，变成一片狼藉的地狱。 他的眼神望着四周，徒然的染上了少许的悲悯，他突然感到无比的痛苦，他曾设想过，当他真的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他的心里应该是满怀骄傲而自豪的。 戈达咽下了仅剩的疑虑，走进了萨克多斯大议会的中央大厅，这里早已被屠杀干净，无数议员命丧当场，许多澜尸在这里徘徊。 看见戈达，它们仅仅发出几声无意识的低鸣，就像是在打招呼。 “哈哈哈，你们看见了吗？？” “你们看见了吗！” “我现在是这座城市的主人！我，主人！” 脸上激动地流下了泪水，戈达宛如疯魔般张开双手高呼起来，在大笑中一脚将那象征着大议会权利的宝座踢得粉碎。 他随即转身深情地看着旁边的玲：“你看见了吗，我现在是这座城市最有权势的人。” “我做到了，我成功做到了！” “我什么都能给你，玲。” 戈达缓缓说完，略一抬头，他的瞳孔随即剧烈收缩，因为面前的玲黝黑的双眸，居然流下了两条晶莹的泪水。 “怎么可能...” 他错愕起来，他猛地抓住了玲的肩膀，然而后者依然表情未变，没能吐出一个字，依旧是那副僵硬的样子。 “哼？哼哈哈哈哈。” 戈达失望的摇了摇头，仔细的牵好她的手，再度走向议会中央。 “只是错觉罢了。” 他伸出左手，再度在手心中浮现第二个法术拓印，那是幽绿色的，在空中漂浮流动，辗转着浮现出不同的姿态，如同云雾般似真似幻。 戈达久久注视着手中的拓印，略微出神，嘴里低低念出不知何意的童谣。 很微妙的，在门外日光的照射下，恍惚之中，他看见了面前的发光的人影，他的身影虚幻斑驳，不似在这个世界。 这个面容端正，五官大气的男人朝他阔步走来，戈达冷笑着。 他早就已经疯了。 疯到了已经能看到幻觉，看到已死之人。 “戈达，为什么不收手呢？” 男人平淡的朝他发问。 戈达眼神微锐，飘忽不定的视线终于聚焦在男人那看不清的脸上：“收手？我从打算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打算收手过！” “一群人打乱了我的计划，那些人都该死，这座城市也是！” “哈哈哈，我能让一座城市给我陪葬，这种殊荣，不能流芳百世，也尚可遗臭万年吧？！” 男人沉默了，他随即缓缓道：“那又能怎么样呢？” “你看看你的身边...” 他的语气悲伤又充满无奈。 戈达怔然，他僵硬的转过头，身边的鬼火依旧萦绕，但是已经黯淡无光，变得犹如风中残烛，这意味着帮助他维持法术的灵魂，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呵呵，那又怎么样？”戈达悲哀的开口，语气讽刺。 “就算只有我一个人走下去，我也会这么干。” “只要我捏碎这个拓印，邪神之力就不会等到天灾降临就能彻底掀翻这座城市，你难道以为有谁能逃走吗？” “伊比利亚...伊比利亚的那位神明跟我保证过，我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捏而已！！我就能完成我们整整十九年都没有完成的事！” 男人的眼神微微悸动，盯着戈达热烈盈眶的脸。 “那...你就没想过，同伴们也会死去？” “他们的灵魂也会因为这个邪术彻底魂飞魄散，变为永远的虚无，用所有人来换这座城市，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还有你身边的玲？是这样吗？” 戈达暴怒起来，他抬起劲弩指着男人。 “对！没错，这就是我想要的！” “既然总有一些蠢货喜欢出来阻挠我，我的一切都毁了！那我为什么不阻挠他们？” “哈哈哈...他们不是想看到完美结局吗？凭什么我要甘愿死去，而让那群恣意的家伙站在这里，站在这里宣布他们拯救了城市？” “那些死去的感染者，我不在意！” “......至于你，你现在也想阻挠我是么？领袖？” 戈达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中灼灼如火，在这一瞬间他好似变回了多年前那个在荒原上展开游击的感染者战士，变回了那个充满干劲的年轻小伙子。 男人若有所思，冷不丁开口：“你不在意？” “所以那时，你和他们的欢声笑语也都是假的？” “我们在荒原里的每一个行动，你的每一份付出，那时我们的并肩作战，都是你虚情假意装出来的吗？” 戈达呆了呆，他的表情破天荒的露出了震颤，咬了咬牙：“你少来...” 男人语气微悯：“戈达，你太累了，你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多少人才能走下去的路。” “来这里吧，来和大家团聚吧...我们都在等着你。” 男人说完，那迷幻一样的身体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点点金光在空中变成虚无的碎片，最后消失不见，随后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们或笑，或认同，或专注的看着他，或对他挥手。 他似乎看到了彼端那个世界，无数人在等着他，他们在向他招手。 戈达勾起嘴角，他冷冷笑了笑：“看来我真是疯了。” 他将劲弩扔到了桌子上，随后出神的回过头，专注的问道：“玲，你也不打算让我做到这一步？” 他久久注视着她，期盼的等待着什么，尽管他知道这并不可能，死灵法术只能维持生前的体质罢了，意识绝无可能回归。 然而。 “不...” 她从嘴里吐出了轻微到如同蚊呐般的声音，让戈达浑身猛地一颤：“你...？” “不...”她的眼睛里不断地流出眼泪，出现了绝不可能产生的反应。 戈达的眼眶湿润了，他伸手抚上玲的脸，在她身上留下深深一吻，没有什么犹豫。 “好。” 戈达谑笑，将那邪术拓印仍在半空，用蓝色火焰毫无悬念的彻底碾碎了，拓印内的法术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说过，我会给你所有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戈达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声若洪钟，直直刺入他的心底。 “混账东西！你敢违背神的意志！我神耶律佳德会彻底清算你！” “让你作为神使是我神给你的恩赐，天灾级别的法术，你这个愚蠢凡人竟敢...！” 戈达哈哈大笑，开口嘲弄道：“那又怎么样？” “你以为你和你的神算什么东西？” “实力？也就那么回事吧。” “名誉？你的神有几个人知道？” “在我看来，你的神和那些感染者一比，狗屁都不是！” “至少我们可以面对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艰难困苦，你的神呢？它只敢瑟瑟缩缩待在所谓伊比利亚的鬼窟里面，摆弄着所谓的神使，真像一个没用的猪猡，哈哈哈哈！” “我现在就敢告诉你，你的神是个垃圾，你快来碾碎我啊？？” 戈达说完，没等暴怒的回应说什么，猛然屏蔽了那股法术信号，随即张开手臂，搂住玲走下了台阶，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我今天是这个地方的主人！神使又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我身边是燃烧的废墟，我走在这里，四周只有我自己，还有徘徊的冤魂！” “这就足够了！！” 在戈达的大吼之中，门外突然冲进来一队人，无数城防军包围了他们，他们每个人眼中闪烁着仇恨，弥天的仇恨。 这股仇恨促使他们抬起了劲弩，死死指着戈达。 从中闪出两个人，令戈达收起了狂笑，饶有趣味的抬起头，玩味的看着不远处紧绷全身的少女。 “啊...可莉莎小姐，好久不见呢。” “还有米塞拉小姐...哈哈！” 可莉莎盯着戈达，眼中散发出从未见过的色彩，戈达太清楚那是什么了，眼神闪着冷光。 仇恨。 那是个促使他走到现在的东西，把他变得面目全非的东西，戈达暗暗冷笑。 他成功把这些东西又传递了下去。 从今以后，在这场灾难幸存下来的人，都会带着仇恨继续走下去，并接着做出让自己都不可相信的事情，把仇恨继续传递给别人。 “放下武器，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可莉莎冷冷开口，手中长剑燃起些许紫光。 戈达颔首，挺直了身姿：“很好，来吧，这才像是救世主应有的落幕，在一场堂堂正正的战斗中落幕。” “可莉莎·冯克劳斯，用你的剑击穿我的心脏，拼尽全力！” 戈达说完，身上冒起一阵蓝焰，硕大的两轮火球带着冲天黑光，直直扑向了可莉莎。 “萨克多斯至上！进攻！” 无数飞窜的弩箭，法术，迎向了朝城防军冲来的戈达。 玲以身作盾，死死挡在了戈达面前，在一轮袭击后彻底湮灭，戈达笑了笑，毅然决然的继续前进。 “重弩拉弦！射击！” 看着满天箭雨，戈达突然失神片刻，这一幕让他想起了许多，想起了当年他就是这样冲向城防军的阵线。 只不过那一次，他的身边有无数同胞，有无数人为他分担。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他自己了。 戈达身上的源石散出无数红光，他看准了凝眉冲来的可莉莎，冷笑几声。 他拔出了身上的源石，将所有力气都灌注在了其中，瞄准可莉莎投出了万钧劲力的一击！ 没有料到戈达会用如此可怖的攻击方式，可莉莎脚步微滞，没能闪开。 “危险！” 米塞拉眼神惊颤，连忙冲上前重重推了一把可莉莎，然而那个源石贯矛依旧贯穿了她的肩膀，血珠飞溅出去。 可莉莎吃痛，将长剑重重刺入他的心脏。 戈达喉头一甜，吃力的扒在可莉莎的肩膀处，用尖细的嗓音冷冷道：“现在...你也是...感染者了。” “去恨吧...带着仇恨，去恨感染者...呵。” 可莉莎咬了咬牙，忍住肩膀剧痛，狠狠一朔长刃，将戈达远远踢了出去。 戈达重重摔在地面上，身上的无数源石剧烈闪烁，覆盖，再覆盖，直到源石把他的整个身子全部占据，他喃喃自语：“终于，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眼前同胞的梦魇，消失了...” “他...他要爆炸了！”米塞拉惊恐起来，“所有人快退出去！” 冒着红光的源石带着冲天焰火，彻底炸毁了萨克多斯议会大厦。 许多鬼火随之哭嚎，风声呖呖，就像是在为这位堕落的救世主送行。 可莉莎眼神微暗，看着自己那已经被源石撕裂的右肩，心底微紧。 米塞拉哭丧的看着她的伤口，不禁眼底含泪：“可莉莎...你...” “没事的，米塞拉。”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年的终焉 城市混乱一片，失去了法术控制者的澜尸很快被城防军肃清，整个萨克多斯暂时重回平静，然而惊恐万状的人们现在面对的是一片废墟。 而且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 天灾将至。 雨林斥候源源不断的报告让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天灾飓风已经距离萨克多斯不足六十公里了，急速运动的天灾云将在几小时内到达萨克多斯！ 被源石加强的高能飓风毫无疑问会把整座城掀翻，没有人可能在天灾下幸存，源石风暴会杀死所有人，更何况这次是危机等级16的可怕天灾！ 尽管肇事者已死令无数城防军松了口气，但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怎么办？现在准备进行迁移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手段就是放弃城市，保全城市中的无数市民。 但是港口拥堵，载具不足，人们的慌乱和推搡已经把整座城市炖成了一锅乱粥！ 城区损毁严重，动力炉也堆满了各种澜尸，一时启动困难，而市民徒步下城很明显没有意义，在没有逃出多远就会被天灾追上。 更何况现在城区的分割层全部升起，戈达将每个城区都分散开来，如同一个个独立的区块，很多市民被困在城区之间，加大了城防军工作的困难。 似乎整个城市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灭亡，他们无比绝望。 无数人在最后的时刻聚集起来，他们围绕在圣蒂斯德广场的门前，他们在黎彻斯特大街的萨拉雕像前驻足，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小人像，以及代表着萨克多斯公民的荣誉勋章。 他们互相握着手，萨戈门贵族也和首陀罗站到了一起，刹帝利们互相拥抱痛哭，和斐舍们互相交换着纪念品，萨弗拉和阿达克利斯奴隶也互相安慰。贵族和军官畅所欲言，所有人在末日的前一刻舍弃了身份，共同在先民雕像之下唱起悲歌。 天空中的乌云开始将雨点倾泻下来，刚开始是一点，随后逐渐扩大，整个天空下起倾盆大雨，雨点浇在萨克多斯的白顶高楼处，那里的弦月旗帜仍旧飘扬，就像萨克多斯先民在百年前将旗帜插在那里一样。 雨点落在人们的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地面弥漫出一卷卷无边无尽的白色水雾，浩荡苍穹之下，人们的歌声压过了大雨和雷声。 白顶高楼的顶端生出一片无穷无尽的红色，伴随轰鸣的雷声愈发肃穆，血液被雨水冲刷殆尽，整座城市重归洁净。 这大概是整个萨克多斯自建成以来最为肃穆的时刻了。 过去没有，未来也更不可能有。 ——所有人都明白，泰拉历1090年12月1日，萨克多斯建成114年又9个月，这是这座城市，萨克多斯存在这片大地之上的最后一天了。 以后萨尔贡的土地上将再也没有这座城市，也没有自称这座城市的人了，它将随着历史，埋葬在悠久的时间洪流中，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人问津。 康斯坦丁怔怔的望着天际的乌云，以及自发高歌的人们，他的脸上带着悲悯，缓缓的卸下了自己的铠甲和长剑，将它放在了萨克多斯的大街上。 吡罗公爵站在他的面前，复杂的看着康斯坦丁，气氛中生出莫名的沉寂，他们两个的视线在彼此身上久久停留。 “萨克多斯不能没有它的最后一段历史。” 公爵开口了，他脸上的褶皱也透露出伤感，他浓重的鼻音证明着公爵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痛苦，不至于放声痛哭。 “它有黑暗的一面，它也同样在百年之内庇护了不知道多少先民，反复的走过这裂土沙戈之中，养育了多少水土一方的居民。” “萨克多斯有第一位先民建成它的荣光，同样也应该有人记下末代人民的余晖。” “今时今日，我们试图挽救城市，所做的一切努力不应该被忘却。” “将这段历史带到维多利亚去吧...康斯坦丁先生。” 康斯坦丁艰难的点了点头，郑重接过了从吡罗公爵那里递过来的羽毛笔，以及另一本羊皮卷本，上面记录着这段时间，所有城防军的奋战。以及详细的，近十年的所有大事，包括对感染者的迫害和杀戮。 他欣慰的笑了，公爵摘下了自己的萨戈门身份牌，随手丢在了大街上：“再见，朋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随着公爵的背影远去，他的金袍衣角也淹没在水雾之中。大雨变得越来越大了，天灾将倾盆暴雨也带到了这座城市，整个街道陷入了一片洪水之中，康斯坦丁看着吡罗失魂落魄的走向了远方，复杂的心情难以释怀。 远处的人们神色匆匆，他们有一些拒绝离开城市，坚持坐在自己家的台阶前，看着远方的地平线怔怔出神。 有一些人骂骂咧咧，在旁人无动于衷的情况下大骂疯子，离开了自己的家，走向了马伦斯港口，或者是和林港口。 圣森大街上的人流川流不息，他们的悲歌还在咏唱，在留念这座城市，以及它曾经的荣光。 这各不相同的一幕促使康斯坦丁拿起笔，在羊皮卷上填上了这样一句话。 【人在失去家园时，会产生一股莫名的力量，促使他们做出和自己性格完全不符的事情。】 【身份，地位，功名，一切东西都不如这种强烈的末日感产生的共鸣。我今天在萨克多斯看到了它，看到了这种在末日来临前的场面。或许所有人都应该来看一看，这种直冲人心的悸动，和令人潸然泪下的情感。】 【天灾分离了我们，让我们无法在大地上久久驻足，他也同样在一次次旅途中改变了我们，它让我们意识到生活的可贵。】 ——维多利亚人康斯坦丁，于1090年12月1日。 ...... 可莉莎艰难的扶起手臂，在路途上洒下一片血迹，踟蹰在没过脚踝的水迹之中，她的全身早已湿透，米塞拉艰难的搀扶着她：“这...你的伤不行的！” “不行，了望塔必须起到作用...只有我能使用它...解除城区的分割层...”可莉莎面色苍白，源源不断的失血让她有点站不稳。 她执着的望向远处的了望塔，那里的白色塔尖仍然在闪耀着光辉，了望塔依然伫立在那里默默守护着萨克多斯，即使大议会都已倒塌，大多数议员不知所踪。 米塞拉听到这里，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心里微微悯然。 “......可莉莎，你想牺牲自己是吗？”她的语气愠怒。 可莉莎猛地一惊，抿嘴固执道：“没有。” “没有？你别想骗我！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干嘛！”米塞拉生气的把可莉莎狠狠拉了回来，瞪着她的眼睛。 “了望塔可以解锁城区，也可以控制内城区。” “你要用这个撞上天灾，来阻止飓风对吗？” 可莉莎默然，她随即冷硬的辩驳：“你想多了！” “什么...不行！你不许走了，我现在就要让你好好呆在那里休息！” 见这个固执的菲林甩开了自己，接着走在街道上，米塞拉心底大怒，一把将其拉了回来，死死顶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米塞拉的身影遮住了雨点，只有些许溅射起来的水花打在了脸上，可莉莎盯着她，一字一顿：“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天灾不会改变路径，它的袭击半径很大，不彻底摧毁这个地方，它是不会消失的。” “比起整座城市的灭亡，一个内城区和了望塔的代价还算得上什么？” 米塞拉浑身颤抖，声音高了高：“是了望塔的问题吗？？” “是你的问题啊，你会死的！” “你该真不会以为你像我们小时候读的骑士传记那样，不管有多么离奇的经历都不会死吧？” 米塞拉的语气小了下来，她哀求道：“求你，不要当这个圣人好吗？” “维多利亚人可以离开这座城市，我们的载具优先提供，我们可以及时离开萨克多斯。到维多利亚总督区去避难...我可以带上你，康斯坦丁先生也会喜欢你的。” “我们在那里重新开始新生活，忘记这座城市，还有这些伤痛，难道不好吗？” 可莉莎沉默半晌，随即在米塞拉无比伤感的眼神下摇头：“父亲对我说过，一个人的死和一百个人的死，哪一个都是悲剧，不能单纯的凭数量衡量。” “但是如果是为了更大的意义，那么有的时候，一百个人去死，也要比一个人去死值得的多。” “我觉得现在我的死同时符合这两个情况，我能拯救更多的人，也拥有更大的意义。” 随即可莉莎苦笑几声：“我原本以为我是恨这座城市夺走了我的一切的，但是我现在才猛然发觉，它实际上只是收回了它给我的而已。” “让我去吧，了望塔的人已经被他们处死了...只有我能操控它。” 米塞拉颓然的松开手臂，她咬了咬牙。 “那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伟大的人身边值得有见证者。” “至少，让我陪你到最后一刻，好吗？” “维多利亚那些视而不见的军队，对天灾之下不施以援手的萨尔贡王族，他们真应该感到羞耻！” 可莉莎怔然，随即点头。 “谢谢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 面对天灾，我们并非无计可施 平整的墙壁上突然裂出几道裂痕，随后裂纹逐渐扩大。 嘭！ “啊！终于出来了...” 一声巨响后，嘉维尔甩了甩手中的巨型法杖，吃力的从这个碎开的黝黑墙壁中走了出来，脸上满是灰尘显得有些狼狈，她随即回过头，吃力的把同样气喘吁吁的祖玛玛拉了出来。 “唉，要不是伽林及时...就死定了。”祖玛玛心有余悸，回身看向这面墙，几人相继纷纷从里面走了上来，呼吸着难得的新鲜空气。 了望塔内重回寂静，伽林带着笑意看着几人：“呦，混的挺惨？” “嘁，来的真不错！”嘉维尔低低嘟哝起来。 在幽锁巨壁压将过来之时，史尔特尔用火焰巨人死死抵住了四周的墙壁，同时伽林的秘岩法术从外部穿透停滞了巨壁，这才能让他们从了望塔中死里逃生。 同时伽林也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戈达已经被城防军处决掉了，李澄得到消息后只是沉默了片刻，对这个悲剧中诞生的执着者报以嗟叹。 李澄拍了拍身上的灰，才缓缓出了口气，四下望去，缓缓道：“所有人都没事？” 得到肯定的回答，望着了望塔外的雨幕和人群，李澄心下一紧，看向艾丝黛尔：“我们的人手足够支持救援行动吗？” 艾丝黛尔咬了咬唇，无奈摇头：“大概是不够的，就算是没有天灾，想要把所有人转移出去也要耗费大量时间。” “......而我们现在恰巧没有时间。”菲利克斯脸色阴了阴，看向远处那越发浓密的乌云，在电闪雷鸣交集的远端，已经略微可以看见天灾云边缘那若隐若现的影子，彰显着恐怖的气息。 李澄头疼不已，为了制造各种运输载具，阿卡胡拉甚至将周围的丛林都砍伐殆尽，源石虫和兽类用来润滑连接处，这让萨克多斯周边的丛林几乎绝迹，就连这样运输载具都远远不够，他顿觉慌乱。 “有什么办法能停下天灾么？”李澄烦躁的发问，猛然转头看向菲利克斯，盯着他同样冷峻的脸庞还有闪烁微光的双眼。 “怎么我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疯？”菲利克斯戏笑几声，他把长剑徒然插在地上，剑锋深深没入砖石。 “我不会说世界上有什么不可能...但是要阻挡天灾，我想不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菲利克斯重重抬了抬手，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转而落下，他的语气颓然下来：“......这里没救了，我不得不承认。” “热络内能提供载具...我们应该离开。” 李澄闻言有些愠怒，无视了他的话，他走向了望塔的窗台边，扶在窗户边缘，手指死死的握在一起发出可怖的嘎嘣声，盯着那愈来愈近的狂风骤雨不甘道：“还有机会！”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的...只要能阻挡天灾几个小时，就能救下来不知道多少人！” “嘉维尔，你带着他们离开这儿，我再想想办法。” 嘉维尔闻言微愕，随后不可思议的瞪起眼：“不是吧，你真打算硬刚天灾啊，我之前以为你只是说笑的！” 李澄扶额幽幽开口：“实在不行，我会试一试...”说完他便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了望塔。 当他踏出大门，目光触及到同样迎面而来的可莉莎，她怔然看了李澄一眼。 两人没有说什么，李澄注意到了她肩膀上的撕裂伤，里面的源石结晶隐约可见。她旁边的米塞拉也是一副哀沉的模样，他顿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规则的游戏和无规则的地狱，天灾之下，人是那么渺小。李澄回头看了一眼了望塔，将魂霄驱散，没有什么太多语言修饰，他的语气随和。 “你打算怎么做？” “启动它，撞击天灾。” “......之后呢？” “这是最后的选择，没有余地...” 可莉莎呼了口气，笑着抬了抬头：“这座城市，还有上面的人民，李澄...都交给你了。” “你描绘的感染者国度...你说的那个世界，我真的很想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真的很想...” 说罢，她低低呜咽起来，鼻头抽动，朝着塔内摇摇晃晃的走去，虚弱的身体像是快要被一拳打倒的木桩。 李澄落寞起来，他终是没有勇气去拉住可莉莎，同时心里也在劝说自己。 这是最好的结局了。 这是最好的情况了。 他已经尽力了。 过去的一个月啊... 李澄呆了呆，出神的想了许多东西，这些人的一颦一笑。可莉莎做的事情，本不该沦落到此的命运，还有自己到底想要的东西，戈达的疯狂和感染者们的牺牲。 他不禁在心底质问自己，想改变一样事物，就一定要牺牲点什么？ 哪来的狗屁理论！ 随后是半晌的沉默，在可莉莎即将迈进了望塔的时候，李澄目眦欲裂，心底的怒气不断碰撞，还是猛地回头拉住了她的手腕。 “欸？”可莉莎猛然愣住，她感觉身上涌出一阵热流，手腕上的力道令她有点想痛哭出声的感觉。 没人想投身地狱，她也不想...她也想带着梦想和他们走下去，至少不想停在这里，去独自一个人拥抱冰冷的天灾。 这太残酷了，也太难以承受，可莉莎不愿看到自己坠入这个绝望的结局。 但是现在有一只手在此时拉住你...在地狱之门的边缘把你拽了回来，她的内心剧烈动摇了。 可莉莎颤抖的回过头，面前是李澄炽热如火的双眼，她的眼眶湿润起来。 面前的青年浑身愠怒的开口了，声若洪钟：“去他的最好选择！你给我滚回去！” “开车撞天灾这种事，我来！我老司机了！” 将可莉莎猛地扔出了了望塔，见她还想上前，李澄怒了，指着她大声喊道：“嘉维尔，给我把她拖走！在看到天灾狗带之前都别回来！” “这是大酋长的命令！！不然你就等着被锤爆吧！” “好嘞！”嘉维尔的应答很是高昂，在可莉莎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艾丝黛尔和嘉维尔一左一右，强行把她拉走了，少女挣扎个不停，显然很是慌乱。 “不行！只有我才能...” “嗨，可莉莎你可快消停点吧！大酋长说了会搞定的！” 见可莉莎被粗暴的拖走...米塞拉愕然挑了挑眉，无奈回头和李澄四目对视：“看来你和那个笨蛋一样，也打算做这个英雄？” “我真嫉妒，居然在一天之内看到了两个人敢做我不敢做的事情，呵。” 李澄冷哼，伸出手指指着米塞拉，一字一顿。 “你给我记住了，李澄这个名字，以后会名扬整个大陆！今天只是刚开始！” “劳资也是感染者的救世主，真正的那种。”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侧目，她的脸色有些不好，闪烁不定之下，她猛然回头，盯着李澄轻微启唇。 “啧...” “安全回来。” 李澄狡黠的看着她：“所以这次是在关心我对吧？” 史尔特尔冷哼，翘起唇角，她的身影随着人流远去。火炎长发在身后留下了一弯长长的靓丽径迹，莱万汀漂浮在她的身边，凛冽的音色还在耳边盘旋。 “......算是吧。” “李澄...活下来，我就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 对史尔特尔的话大喜过望，李澄顿时充满干劲，三两步冲回了了望塔控制台，他左顾右盼，在这一群操作按钮中陷入了迷茫。 凑！ 忘了这件事情了！ 自己不会开这玩意儿啊！ 李澄大为无语，今天要闹出事来了，狠话一撂回头拉胯。这事以后在历史上都不好交代的！ 怕不是为了避免尴尬要在上面写上‘了望塔因出现故障未能启动’以来掩饰过去不会开车这种无语操作。 眼看着天灾就要过来了，再不启动就不来不及了，李澄心下着急，正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先胡乱试探一下，菲利克斯就带着几个人从大门处走了进来。 “李澄先生，看来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菲利克斯谑笑几声，李澄讶异的看着他身后的几人，他们身披黑褂，老态龙钟布满皱纹的脸上饱经风霜。 “他们是前了望塔的幸存者，应该能启动这个。”菲利克斯侃侃而谈。 “既然要挑战天灾，我也不吝啬自己陪你走一趟。” 那些人抬起头，释然的对李澄笑了笑：“感谢您没能让大小姐来这里，让我们不至于愧对于负责人，没能守护他的女儿。” “我们会尽我们的所能。” “虽然我们认为了望塔存在的意义并不只是守护这座早已腐化的城市，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它现在已经是了，萨克多斯如果不存在，了望塔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说完，这些研究员沉寂下去，默然摇了摇头按部就班的走向控制位置。 见菲利克斯毫无俱意的坐在了了望塔控制室里面，李澄反而有点懵逼了。 “好家伙，赶着上天灾的车是吧？”李澄谑笑一声，看着四周的了望塔人员，他们有序的开始启动内城区。 菲利克斯沉眉，他无所谓的抬了抬手，苍鹰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李澄，玩味的厉声开口。 “如果天命在我，我就无惧天灾。” “如若不在，那粉身碎骨也无妨，李澄先生。” “我可以告诉你，我菲利克斯，未来维多利亚的皇帝，现在与你在同一个房间。” “我会夺回我的权利，失去的尊严，以无上的姿态带来维多利亚新的曜日时代。” “如果天灾未能粉碎我，未来，我必将粉碎天灾！” 莫名的力量和信念从眼前的菲林青年身上涌现出来，他的眼睛带着精芒，胜券在手的从容不迫令人不敢相信他即将要去面对天灾，反而像是去什么旅游胜地观光旅游。 李澄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这番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是李澄无所谓的笑了笑。 吹牛逼？谁不会啊？ “巧了，你面前的是未来卡兹戴尔的复兴者，萨卡兹帝国魔王的辅佐者，感染者革命的导师，矿石病的仲裁者，远古神明的终结者！整片大陆的救世主！李澄！” “跟我在同一个房间里，你也应该感到无上荣耀，我会重建萨卡兹帝国，带来萨卡兹新的第二帝国时代！” “如果天灾未能粉碎我，我明天反手就干碎它！” 菲斯克利微怔，随即哈哈大笑。 李澄也哈哈大笑。 两人的爽朗笑声，随着外面的灾雨，以及浓重的乌云传的很远很远，似乎预示着什么。 在了望塔内研究员震惊的目光中，两人同时挥了挥手。 “出发，目的地是天灾！” 第一百五十三章 源石技艺 几个巨大的风旋在空中组成了难以直视的巨大风暴，天灾飓风里面蕴含的高能源石不断在其中搅动，能量越来越高，横扫过荒原，无情的摧毁着沿途的事物。 宽达无边旷野，抟摇而上九万里，像极了古书中描绘的鲲鹏神兽。一望看不到尽头，比任何好莱坞的灾难特效都要夸张，但是李澄知道，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只会传播苦难和死亡罢了。 若天灾真的有意识，那也是会是一只恶兽，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的存在，李澄摩挲了一下手掌，当真的面对这种自然滋生的怪物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简直可以用可笑来称呼。 面前的飓风，足足可以在一瞬间吞灭一座山脉...以及上面的所有生物，泰拉悲剧的源泉就在于面前的灾难了，它是所有的起源。 早已被天灾磨练了千遍万遍的大地早已不惧狂风骤雨，天灾唯一的作用就是将那些尚未燃尽的高能源石抛向四周，在荒原下留下了一片新的源石死地。 天灾席卷而过，疮痍丛生，死地遍布，只剩下盛开的源石在徒然的释放着光热，照亮着附近贪糜的源石虫。 此时不会有人发现，一座由钢铁和机械组成的移动体正迅速朝着天灾的龙卷中心驶去，狂风击打在城区上，上面的建筑在黑云暴雨之中依旧屹立，和了望塔上璀璨的光辉交相辉映。 “风力10级，伴随闪电，气旋能量波动高。” “李澄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周围的研究员们头顶冒汗，紧张的在报告着数据，菲利克斯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仪器上的测量表，盯着面前巨大的龙卷飓风陷入沉思。 “嗯...”李澄迟疑了片刻，他在目睹了飓风的情况后不禁怀疑只靠区区一个内城区，能不能阻止比内城区大上至少百倍的天灾。 天灾的本质是源石因为长期在云层的聚集，无法顺利的排除，形成天灾云，随后活性化的源石密集的释放法术能量，催生出可怕的法术灾难。 那么理论上来说想要停止天灾，只需要消灭天灾云，切断天灾的法术供应就可以了，一味地将城区撞上飓风企图用外力停止的话是一个蠢主意。 想法下定，李澄眼神微利瞥见了旁边的菲利克斯也稍稍向前倾了倾，他玩味开口：“我想想，我们的想法应该差不多。” 菲利克斯眼光微闪：“......攻击天灾云，对么？” “聪明。” 李澄迟疑片刻：“不过风眼也是一个办法，遏制风眼处堆积的飘散源石，同样可以消除飓风，或者强迫天灾改变路径。” “如果不能安全解决，那么只能用最后手段了，用内城区撞击风眼，引爆所有内城区的炸药，把飓风强制驱散...” “不过后果吗...你懂的，天灾碎了，咱俩也都玩完了。” 菲利克斯颔首，他起身重重吸了口气，知道或许结果也就是这样，凝重道：“那么，天灾云交给你了，我会用了望塔的火力支援你。” “内城区至少需要周旋很长时间，不过天灾云的数量众多，而且密密麻麻，想要驱散他们...唉，尽力吧，毕竟今天如果能活着战胜天灾。” “我们两个能吹八辈子...” 菲利克斯的脸苦了下来，低低调侃道，这离谱的行动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微叹一口气。 “别那么笃定。”李澄瞟了他一眼，随后翻身跳出了窗户，三两步跃上了了望塔的尖塔顶端。 在这里，风流强劲，大量的源石碎屑在眼前横飞，李澄头疼的费力抓住尖塔的顶杆，站在顶端抬头努力望向那高空狰狞的天灾云。 现在的情况糟糕到不行，自己的力量还都用到腐朽之花上了，现在虚弱的和普通人的区别也就是这段时间在泰拉磨练出来的肌肉了...捏碎几个源石虫的光球也就是恢复了那么一丢丢的实力。 李澄发现自己一时无计可施，尴尬在脑海中开口：“唉，来吧洛尔维斯，切西娅，有什么办法能攻击到天灾云，你们俩有什么招都快支出来。” “不然你们宿主今天就因为装逼过度挂这儿了，用城区撞风眼，想想都能知道怎么死的。” 洛尔维斯闻言很显然气得不行，要是她能出来，李澄已经想象得到是个什么样子了，估计得上来亲切的请他吃魔王之拳。 “支招？” “支什么招？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本君回去睡觉，等着沉沦去了，真带不起来你小子，这都能把自己玩死。” “别说魔王，今天就是真正的魔神来了都救不了你！”洛尔维斯幽怨的语气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目睹内人找了婊子那种...把自带的魔王混响音质包也丢了，用自己的清浅本音不停的愤愤抱怨着。 “本君就没见过智商低到这样的人，啊...开着一个破烂玩意就想撞飓风，这是本君近三个世纪以来听过的最愚蠢的主意！” “蠢得像个切西娅！” *极度愤怒的魔王粗口* 切西娅无视了洛尔维斯的话，令李澄泪流满面，只有她还在正经的给自己出主意，比隔壁那个态度恶劣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家伙强多了。 切西娅！永远滴魔王！ “呐~李澄啊，没别的办法，由于天灾的作用，现在空气中的源石密度极高，所以如果以空气作为施术单元的话，或许可以用出远超平时的强大法术。” “其实在古代，在那个移动城市尚未出现的时代。萨卡兹们就是用军队和天灾正面对抗的，但是每一次天灾都需要魔王与其他萨卡兹们齐心协力，共同用强大的法术，健全的防御抵抗天灾。” “但是你们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太糟糕了。要知道即使强如魔王，面对天灾时我们都需要退避三舍，发动一个强大的天灾级法术去抗衡。更遑论你们现在法术在急速衰退的时代呢？” “除了这个可能，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摧毁天灾，匪夷所思...即使是魔王也需要在准备完全的情况下才能与之抗衡。” 切西娅随即幽幽叹了口气，语气悲悯：“我会把剩下的力量全力灌注给你的，加油吧。” “魅性魔王与你同在，呐！” 洛尔维斯闻言也略叹，看得出很不情愿：“哼，小子，尝试一下激发附近的源石，无数活性源石会增强法术的威力，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用我们的源石技艺，攻击。” “还有，切西娅...我劝你死心，这个小子笨得离谱。特别是对源石技艺。那就是一窍不通，魂霄到现在使了快四个月了也只知道砍！砍！砍！” “简直要命，快半年了，源石技艺一个不会！” 切西娅闻言怒了：“老娘特么的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要是挂了，本皇还怎么出去看青山绿水，帅哥美女？！” “本皇要放假！你给我闭上你的嘴！要是我们再沉沦下去，我绝对在下面跟你这个疯子砍上一万年！” 洛尔维斯紧接着大怒：“好啊，你反了是吧？！” “怎么啊？！” 李澄擦了擦汗，不去听两个有仇的魔王在颅内的大战了，他担心有朝一日是不是他们两个会把自己的意识空间给掀翻喽...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了。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着以前可莉莎给自己描述的，使用源石技艺时候的感觉。 如同缥缈的轻纱，似真似幻，但又一触即发。 法术，法术，法术这玩意特么的怎么用啊！ 李澄着急不已，想着手搓个火球，奈何脑补实在代替不了力量。他回想着洛尔维斯给他提供的记忆片段，从每个萨卡兹术士的动作中寻找着感觉。 同时了望塔的火力平台也启动了，无数火力从了望塔倾泻出去，向面前庞大的飓风和天灾云开始了炮击。无数天灾云被火炮点燃，爆开，有了几分驱散的趋势，内城区始终以高速与天灾保持着距离。 同时戍卫灰林也已经启动，这门大炮保持着它的强大威力，朝面前更加强大的天灾发出了怒吼！ 砰——轰！剧烈的光爆在飓风中爆开，源石碎屑纷飞，同时光芒也就又被更加猛烈地风势吞没了。 李澄徒劳的挥舞着双手，在狂风中做着各种动作，把力气灌注在手臂中，不断试探这试图抓住‘能量’这个感觉，精力集中在飘飞的源石上，试图把它当做施术单元。 然后他猛地一挥手，啪的一下把源石扇飞了！ “靠...！妈个鸡！”李澄暴怒起来。 “今天我要是搓不出来个火球，我就当场把源石吃了！” 于是菲利克斯呆滞的发现，了望塔的顶尖上，多了一个手舞足蹈的疯子... “他在干嘛啊？！”几个研究员目瞪口呆。 菲利克斯嘴角微抽，这得是多强的源石技艺？！他内心略有感慨，朝附近的研究员解释道。 “......李澄先生一定是在酝酿强大的法术。” 研究员们呆了呆：“您确定吗？” 菲利克斯想了想之前李澄表现出来的力量，胸有成竹：“没错！”他接着一挥手！ “快！戍卫灰林开火，掩护李澄先生！”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奇点 在压抑的人喘不上气的狂风中，李澄的指尖终于如同触及到了那隐约的奥秘，如同碎片一般从眼前一划而过。 脑海中电流攒动，李澄的眼睛猛地怔大，吃惊的看着从眼前消散的黑光。 唉？！ 刚才那个肯定是自己发出的源石技艺吧！ 李澄确信他从自己的手指上看到了一抹黑光，但仅仅维持了一瞬间，不过这也足以令他整个人欣喜若狂了。 李澄伸出双手，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感觉，他陷入了深度的冥想，把心思高度集中于模拟刚才的感觉，刚才手上的热流，以及真切的感觉到了那股抓在手里，蓬勃欲出的“能量”感。 他侧头，仔细捏住了自己的指尖，随后微微前倾，聆听着戍卫灰林冲天的火炮声，狂风逐渐占据整个世界，天灾的那无边无际的乌黑在头顶高悬。 李澄突然明白了，源石作为施术单元是如何作用的，或者说他终于发现自己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通过记忆片段，他太主观的认为，法术是把意识高度集中于自身，集中于自己想要作用的目标。 但是实际上，自己刚才偶然间挥出的法术，是在自己的精神松懈之时，朝着源石投去抱怨的目光时在产生的。 法术的本质是什么？ 李澄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是和源石，和源石成分，和施术单元充分建立的“链接”，是借助源石的力量，而不是去控制它。 源石不是自身主观的意念所能控制，正相反，你越想主观的控制源石，它就越会排斥这股控制力，只有放开自己的意识。让源石在一个简单的指令下作用，才能达成所谓的源石技艺。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说使用源石技艺的感觉是轻松的，甚至是逾越的，如同吸入罂粟般让人难以忘怀，那股支配法术的感觉。 李澄仔细揣摩着脑海中的，两个魔王施术时的记忆，那些萨卡兹术士施术时的动作，他们都不曾将自己的主观意识过于集中。 他看着魔王们的记忆，看着魔王们征战之中释放的每一个源石技艺。 白魔王的征战，紫魔王的经历，这些就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播放。 李澄感觉像是过了许多个人生，每个术士的视角在他眼前呈现，他们的动作在脑海中尽显无疑。 他们化成一个个微缩的暗影，在眼前展出了一片片古老的风貌。那精妙的法术体系似乎也让自己陷入执着，李澄的表情变得平静。不再被眼前的天灾干扰，慢慢的沉静下来，看着那些古老的萨卡兹朝自己走来，向自己演示他们的源石技艺。 ——他看见萨卡兹积怨者，萨卡兹积怨者在空中抬起的双手。那在空中扭曲的动作，那挥洒自如中就能投出的破坏性爆芒。尽管看不到他们的神态。但是李澄猜测，积怨者释放法术的时候应该是愉悦的，就像是某种情绪的释放。 ——他也看见了萨卡兹咒术者，他们将漆黑的法杖高悬，左右螺旋摇摆着，而自身的意识也是悬于体外，任何精神紧绷的情况都未曾出现。 ——他也看见了洛尔维斯，这个魔王站在高耸的天堑巨壁之上。身边的源石祭坛包围了她，漆黑的利刃高悬，头顶漆黑的皇冠也在闪烁着微光。她纵情挥起魂霄，挥手间带起君临天下的气势。随即天崩地裂，在风云变色中，巨大的紫色菱形平地而起，化作一股股法术风暴…彻底碾碎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天灾浪潮。 ——他也看见了切西娅，窈窕的白色萨卡兹站在平地上，静谧的望着席卷而来的火海浪潮。她的背后是笼罩在大片迷雾之下的萨卡兹村庄，包裹天灾的巨大屏障覆盖了人群，冲天的蓝光裂地而起。最后变成擎天巨柱直顶天际，隐霄划过白芒，天灾尽数幻灭成淡白色的雾气消失在天空…一击灭灾，不过如此。 是的，这才是魔王们。 那个时代的奥秘完整的展现在眼前。 天灾，源石，大地上的人们，他们互相之间就是以这种姿态互相抗争的。山崩地裂的法术比比皆是，将天空和大地几乎结成一体。 他们没有躲避，他们以自身之力抗衡整个天灾。 ——这种力量，在现在，被可笑的称为神明。 神明啊…破碎天灾的神明就在眼前。 李澄低了低眉，他的悸动呼之欲出，在体内不断的发酵，他的肩膀不自主的战栗着，面对这种力量，让任何人都足以舍弃尊严，落荒而逃的力量。 天灾消逝，洛尔维斯站在世界的巅峰，万物朝她跪拜，上至巨龙，下至蛆虫，万物奉其为至尊。 李澄渴望着，看着那个魔王的身影逐渐化作眼前的暗影，最后缓慢融入星空… “小子，你知道，接过萨卡兹的佩刀，有什么意义么…？” 李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心下微颤，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都已经猛然消失，现在整个人站在一片浩渺的星空之中。面前的微光也被拉的很远，就像是在三百亿光年之外的宇宙禁域俯瞰整个星系。 眼前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漆黑王冠，犹如源石一般的色泽，狰狞的尖锐释放出暗芒，它以耀黑色的形态在整片空间闪动，浮动着朝李澄飞来。 “这…” 在手指触及王冠的那一刹那，它破碎了，变成了斑驳陆离的混沌，碎片扎在自己的脸上。李澄没感觉到疼。反而是无数人形阴影出现在自己周围，他们遮住了光，遮住了景物，遮住了星空，遮住了自己眼中的世界。 他们围住了自己，同时朝自己跪拜下去，随后逐渐消散成黑点，融入到自己的身上，李澄心下大为惊诧。 “小子，再问你一遍。” “萨卡兹的佩刀，有什么意义？” 魂霄从自己的手中脱出，飞过了那漆黑的人影甬道。在经过不知道有多远的距离，才缓缓在悬停在那里，隔空和他相望，遥远的弊端，黑暗蔓延出来，星辰寂灭，光明消逝。 ——看不到眼前事物的全貌，出现在眼前的黑暗，是一座巨大的黑石王座！ 李澄颤了颤，望着这匪夷所思的奇景。他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此时身在何方。是梦境，还是梦境中的妄想，这片星空又是否真实。 天灾已经离自己远去，现在自己只是虚无缥缈的星辰。 行也亦然，退也亦然。 李澄趔趄半步，随即咬牙向前，顶着巨大的压力，拼命迈动着自己的双腿。前方一股股的能量流化作飞射的彗星，从自己的眼前冲击而来。 炽热入骨，身体酥麻一片，五感没入其中，感受着这股令人至深至叹的高温。 这是第三次了。 “小子，萨卡兹的佩刀，有什么意义？” 李澄默然，握紧双拳走出了这股大火，眼神中的威光死死盯着那千里之外的魂霄。火焰在他的脖颈上缠绕上一层细细的线条，随后在身后蔓延出完整的黑焰披风。 眼前场景一转。他又突然迈进了一个村庄之中，奄奄一息的萨卡兹女人躺在地面，她身边瘦骨嶙峋的男人正抬起干裂的手臂，将一碗稀疏的汤食端到她的眼前。 长矛从萨卡兹的胸膛中穿过，嬉笑着的菲林拔出染血的长矛。 远处的硝烟在升起，城邦在烈火中燃烧，孤独的领主手持魔剑，独自朝着整排整排的铳矛冲锋。 画面又一转，高空之中发出宛如烈日爆炸般的瞬芒。一个萨卡兹轰然坠地，巨大的炮舰轰隆隆的碾过泥土，几十道极光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了天际。 漆黑的利刃插在地上，嚎哭声簌簌伴着天空中徐徐飘动的黑色旗帜。 随后是一道巨大的黑光，遮盖了所有视野中的事物。 这是第四次。 “萨卡兹的佩刀，有什么意义？” 李澄继续走，漠视了那些硝烟烈火，继续沿着这条黑曜石铺陈的台阶。朝着那顶端的漆黑利刃走去。 随即眼前是另一番景象。 萨卡兹们冲进了每一家每一户，血红染红了魔剑，巨大的祭坛之下尸骨成群，更多的萨卡兹继续前进，向远方带去烈火，还有死亡。 啼哭声逐渐被刀枪剑戟的碰撞淹没，一轮接着一轮。 李澄握紧拳头，狠狠朝面前的虚影打去，破碎了模糊的墙壁，手指鲜血淋漓，源石丛生的大路上，鲜血越来越多，逐渐漫过了脚踝。 “接手萨卡兹的佩刀，有什么意义？” 更多的黑影纷纷在道路两旁无声跪拜，他们看不清面容，从两个黑洞洞的眼眶里徒然的流下晶莹，大张着嘴，说不出任何字眼。 千千万万个黑影朝李澄扑了过来，却又在触及他身体的一刹那破碎的一干二净。 当最后一个黑影随之灭绝后，李澄也终于站在了魂霄面前，他目光无神，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利刃，默然开口。 “接手萨卡兹的佩刀…” “意味着接手使命，对么？” 空中的漆黑中传来讽刺的笑声，意味不明的古语言在空间回荡。 李澄定了定神，拔出了面前的魂霄。 王座碎裂。 冲天的黑雾彻底填满了整个空间，继续浓蕴，浓郁。 在黑色的世界中，李澄感觉到了眼前的亮色。 那是一个无穷无尽的聚合体。 奇点。 李澄嘴角荡出笑容，伸手触及到了那个奇点，让奇点迅速飞离这个世界，自己则坠入黑暗，眼中再无半点光线。 随着意识沉浸而出，李澄睁开眼睛。 身边的源石正在燃烧，手中的蓝光正在涌动。 “去死吧…天灾。”李澄喃喃自语，僵硬的朝面前的狂风伸出了手指。 细微的静默之后，李澄眼中的世界停止了运动。 远方的人们…他们只能看见，一道极强的极光，闪过了整片天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窥探 李澄从巨坑之中爬起，漠然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处在凭空制造深邃巨坑的最底端。而那把魂霄魔剑正在他的眼前，用不断涌流出的力量替他挡住了难以想象的冲击力。 他引爆了一个天灾内的所有源石，威力与核弹或许也所差无几，他放眼望去，眼前的荒地，已经荒的不能再荒了。 以自身为施术单元，牵引在一个范围内的源石极速活性化——这就是李澄的源石技艺，他在这个世界上，学会的第一种名副其实的法术。 李澄低头仔细端详着手里仍旧没有完全燃尽的蓝光，陷入了沉思，他现在可以随意之间控制源石，改变源石的形态。甚至直接让源石从人的体内增生，刺穿内脏也不是什么难事——料想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人体内没有源石成分。 啊，除了某只虎鲸，她太能摸鱼了，李澄恶意的揣测着。 天灾就被这么用源石本身消灭掉了，但是李澄心下泛起疑惑，这并不是魔王们的法术。 这个是…他所没见过的能力，他深深地感觉着这种操控法术，感觉到源石在自己体内血液奔腾而过的感觉，把他们一点点的在体内粉碎成小块的碎末，不至于堵塞血管进而形成病灶。 这个法术，可以用来抑制矿石病！ 李澄顿时明白过来，他惊讶的看着手里的蓝光，只要他稍作施术。改变感染者体内的源石分布，粉碎掉大块的源石，那么矿石病的威胁就会下降很多。 减缓病痛，维持生命，就如同癌症的化疗一般，但是这个‘化疗’，是没有副作用的。 李澄无比的惊喜，这也就是说，他不必再担心矿石病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了！说来奇怪，他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史尔特尔！ 在踟蹰中爬出了这个深坑，卸掉了身上臃肿的残破铠甲，他赤脚走在这片天灾席卷后的荒地上，看着附近宛如月球表面般的一个个巨坑。 “喂，菲利克斯，没死吧？” 李澄无奈的踢了一脚不远处躺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菲林贵族，后者猛然翻身，在惊惧之中重重喘了几口气。 “呼…” “我们成功了？” 菲利克斯不可置信的左顾右盼，天空上密布的天灾云早已消失，他在记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整天蔽日的巨大蓝芒覆盖了整座了望塔，他在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队赦罪师在他身后搀扶起了这个家伙，他们齐刷刷的朝李澄投来异样的目光，那视线里满是怪诞的感觉，李澄兀自警惕起来。 “一击破灭天灾…你果然是…” 声音年长一些的赦罪师上前几步，欲言又止，他原地等了一会儿，随即伸出长剑，指着李澄，语气狠厉：“预言中，那个要归来的魔王！” “你不应该回来，你应该早就埋在大地之下，永不翻身才对。” “萨卡兹不能重蹈覆辙。” 说罢这些赦罪师纷纷散发出浓重的敌意，长剑出鞘，黑炎滚滚，他们将李澄团团围在中间，目光不善。 “我们早就警告过你，大地被一双双潜藏的眼睛盯着。” “尚且弱小的魔王，你太张扬了，你恣意妄为依仗你的力量，会把你拖入深渊。” 李澄蹙眉，看着身边这些前萨卡兹帝国禁卫，这些赦罪师居然在用威胁的口吻和他说话，而且大有大动干戈之势，兀自发笑：“那又怎么样？” “我不管这片土地上还有几个神，有几双眼睛在清除异己，你们说的我很清楚不过，不用跟我多废话，我只是在用我的力量做应该做的事。” “魔王又怎么样？神明又怎么样？” “只要能够守护人们，让悲剧不再发生的力量，即使是当这个魔王又如何？” “萨卡兹们，如果你们真的理智，为什么不重新向我效忠呢？我的目标是真正改变大陆的窘况，踩碎那些不必要的枷锁和桎梏，包括那些迂腐到家的神明。” 李澄说完，认真的盯着面前的亮白面具，想要透过这密不透风的面具击穿面前赦罪师的内心：“况且，我也不是预言中的魔王…不管你们相不相信，魔王另有其人，我只是一个不那么美妙的意外罢了。” 赦罪师沉默，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敌意：“没有任何关系，我们要确保的就是魔王的绝对死亡。” “不管你是不是魔王，你对大地的威胁都太大了，我们不能坐视你继续成长。” 话音刚落，眼前的萨卡兹便纷纷朝他举起了魔剑，赦罪师们的法术让李澄感到了威胁，他心下微惊，不可置信的后退几步：“你们想在这里跟我动手？” “即使在知道我拥有神明之力的情况下？” 李澄随之冷笑，眯了眯眼，魂霄的暗芒已经凝聚完毕，暴戾的情感蕴含在那具有压迫感的视线中。 “你们在自寻死路，这是找死。” 李澄自己衡量了现在的身体状况，虽然经过各种战斗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依靠双刃，想要用出潜翼脱身还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甩开这些赦罪师，和大部队汇合，那么这些家伙再怎么执着也不得不放弃追杀了。 李澄下定主意，正当一场死战一触即发之时，一声厉喝制止了他们：“都给我退下！” 几个赦罪师的身形顿时陡然一滞，驻足停在原地，被迫消退了魔剑上的法术，纷纷回身垂首。 菲利克斯脸色阴婺，盯着面前这几个赦罪师，咬牙切齿：“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们几个？” “以为救了我，就可以不管不顾的私自行动了？” 几个赦罪师惶恐开口：“不敢，伯爵殿下。” “都给我滚下去！” 几个赦罪师沉了沉，用不甘的目光瞥了一眼李澄，随即悄然收起武器站到了后面，菲利克斯这才出了口气，看向李澄。 “……先生，我不管你刚才的法术是什么，那个天灾又是怎么被消灭的。” 菲利克斯焦虑起来，说道：“但是你已经惹下麻烦了，我想不少人都会注意到这里，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李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 菲利克斯不可置否，道：“你还真是乐观。” “……算了，好自为之吧，至少我可以保证，我的赦罪师不会找你的麻烦。” “另外…李澄先生，我有一个提议要给你。” “关于我们的合作，我觉得可以继续加深…你有没有兴趣，帮我重返维多利亚？” 菲利克斯笑了笑，一板一眼的看着李澄。 李澄想了想，大脑有点昏沉，不太想考虑复杂的问题。他疲惫的挥了挥手，茫然的走向萨克多斯的方向。 “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以后再说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归属 史尔特尔沉着眉头，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眼前飘动的火花，借以遮掩自己早已躁动的心思。 战争结束了，灾难也是。 整片城区满目狼藉，人们仓促的逃出城市，史尔特尔出神的走在大街上，这里的人们面容复杂的看着远方，大雨早已停息。 街道上积聚的雨水漫过台阶，史尔特尔走过之处。在身后留下一层层的浩荡水汽，没有哪怕一滴水可以接近少女，史尔特尔微微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了破败的食品店中，上面那凌乱的糕点架。 走进了这家店铺，她面无表情的拾起了地上的牌子。诸如看到上面的字样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已经无法分散少女的心思，史尔特尔心乱如麻，将这牌匾随手扔开，又大步走了出去。 她看到了远方极光过后，消失的天灾，大雨过后的悲情明灭。史尔特尔本以为这种惨剧她见得多了，早就不应该有什么情感上的波动，而事实上，也的确没有。 史尔特尔小姐固执的这样认为，尽管她的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着一股微妙的触电感。连那一直傲立的莱万汀似乎都在微微颤抖，随着主人那手腕的轻微震动而展现出异样。 终于，眼前出现了几个阿达克利斯，他们经过这里，似乎脸上的表情是垂头丧气。 史尔特尔心里微沉，在错身而过的瞬间拉住了其中一个人：“前面怎么回事？” 阿达克利斯抬了抬头，他们略做沉思，随后陡然一叹：“天灾中心一片焦土，什么都不剩了。” “……我们不知道大酋长他能不能…” 他们说到这里，颓然的垂下头，史尔特尔的眼光抿了抿，任凭几人从眼前走过。 她又随即细微的敛了敛眉。 “是吗？”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漠不关心，自己一个人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的。 但是，凭借几个斥候的说辞算不得事，出于自己的好心，还有她史尔特尔的谨慎，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去看看呢？ 想到这里，史尔特尔的胸膛微妙的起伏起来，她三两步跨飞出去，身上那破裂出褶皱的黑色短裙在空中飞速划过，脚步微踏间，地面绽放出一朵朵火焰之花，一路飞向城市的远处。 人们惊讶的看着这样一位萨卡兹从眼前一路狂奔而过，将道路上的积水完全用高温清空掉，不知情的人开始朝她欢呼起来，然而这些都影响不了史尔特尔的速度。 她逃出了城市，在空地上撑着手喘息着，没有使用源石技艺而是凭借体能让她显然有心无力，她酿跄着又走了几步，在这片旷野呆呆的伫立了一会儿。 随后，眼眶骤然酸涩起来。 从城市里狂奔这么远。 自己在等待些什么呢？ 史尔特尔不禁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得知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就变得像疯子一样跑到旷野上。 她想着，又反复的想着。 是自己在期待什么吗？ 还是说自己对那个家伙展露出了兴趣？ 史尔特尔脸色黯淡，继续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寻找脑海中的记忆已经不是让自己感到刻骨铭心的要紧事了，那些破碎的片段在每个夜晚给自己的折磨也逐渐变得寡淡无趣。 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功劳，史尔特尔太过清楚了，自己还没有那么强的毅力去说服自己放弃那些记忆。 但是她找到了真实感，在这段日子里，她的每一场战斗都是有着目的，有着目标的。而不是感觉自己是一个任由操控的机器，在对比着每一个场景的不同。 说来可笑，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记忆，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卷入了一连串的事情，让自己不得不留在这里，可这一切事情的起源又是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为什么会卷入一场战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战斗，被捆束于这片雨林无法脱身？ 当史尔特尔把这一切回溯到最开始的时候，她才猛然注意到其中的不可思议。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他牵引着，被那个人一路拽到了现在，而她毫无反抗，也没有打算反抗的意思。 因为…他的这种牵引，她并不讨厌。 自称异界穿越者的奇怪男人，史尔特尔回想起那最开始的介绍，那堪称离奇搞怪表演的相遇，不禁哂笑一声。 现在这些闹剧结束了，自己应该迈出步伐了，继续自己的旅途，这些人和自己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在转身过后，也依旧是陌路而已。 大陆之广阔难以想象，他们很可能再也无法重逢在某个地方，国家之间的距离变成了难以跨越的障碍，信使之间的联络也会在多次的迁移和改变中荡然无存。 她，史尔特尔，注定独自一人。 但是为什么…自己迈不开步伐呢？ 明明自己现在随时可以离开这座已经沦为废墟的城市，继续和莱万汀开始一段新的旅途，当史尔特尔发现自己脸上的异样时，她不可抑制的愠怒起来。 “……嘁，这才多长时间？” “你就忍受不了孤独了？” “真没用啊，史尔特尔。” 她自嘲一笑，背过身去，怅然若失的松开莱万汀，让其在身前悬浮，盯着面前这座城市，上面的残余瓦砾已经在被清理。 想要重启这座城市，至少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所幸的是，上面的人得救了。 “不是说好要成为我的剑？” “让我一年…不使用魔剑。” “说完大话，结果就这样？” “……啧！” 史尔特尔坐在岩石上，垂下头擦去脸上的水痕，低低抱怨个不停。随即是涌上来的怨气，想要现在就把火焰巨人破地而出，直接把眼前这座碍眼的城市砸个稀巴烂！ “真是的！承认自己没用，落荒而逃居然对你这么难？” 就在史尔特尔在这里赌气的把无辜的野草折成数段时，她却猛地借着树林的阴翳，看到了那个在平地上踟蹰的青年。 他的身上破败不堪，原本精湛的衣甲早就碎成几段，极其狼狈的挂在身上。 当他回头时，猛然和史尔特尔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住了。 半晌，李澄尴尬的给出一个讪笑：“呃，我想想，这应该不算耍流氓？” 见李澄怪异的看着自己手里被揉捏的惨淡的鸡尾草，史尔特尔的脸顿时阴沉转大雨，随后是微妙的缓和。 “……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李澄心下微动。 “天灾呢？” “没了啊！” 史尔特尔被他理直气壮的话呛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以前，有人跟自己说“天灾被打没了”这种话来，那她一定会把对方当成开着没品玩笑的酒鬼。 不过现在，史尔特尔微微思忖，她动心了，或许在旅途中，有几个同行者，也会不错呢？ “你之前说过，你要跟着我是么？” 李澄沉默下来，他依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又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 “是的！” “史尔特尔，跟着我，或者我跟着你，无所谓了，总之我的决心已经下定了。我不会放你走了。” “你想要去哪里找记忆，那我也跟你找到哪里，你脑子里不管有多少乱麻，我都会竭尽全力帮你理清，直到走遍大陆的每个角落。” “……怎么样？” 李澄忐忑不安，真担心下一秒面前骄傲的萨卡兹就给他来一句冷水，不过这一次，她迟迟没有发声，疑惑的抬头看去，史尔特尔正专注的盯着他。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就像是有什么偏执症一样，一直对我如此执着？” “如果说刚开始你是不得不依靠我，那么现在，我也不得我承认，你已经比我强上许多。” “至少摧毁天灾，李澄，我也没有把握做得到。” 史尔特尔莞尔一笑。 “告诉我，我很好奇，我史尔特尔有什么值得你纠缠？” “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答应你，和你同行。” 李澄想了想，与其说是明日方舟带给他天然的好感来说，他觉得，这几个月的羁绊或许已经给出答案了。 “……你帮了我，这就足够了。” “没有你，我活不到第二周。”李澄悻悻的笑了笑。 “或许你自己都没有注意，但是你救了我的次数已经多到让我汗颜，你帮我度过了那段背井离乡，异常痛苦的时间。” “这就值得我回报你，不知道这样说，足够吗？” 李澄说完，随即想了想，又微微一叹：“史尔特尔，不知道…你有没有谈感情的打算？” 萨卡兹少女噗嗤一笑，饶有魅惑力的挑了挑眉：“和谁？” “你面前的帅男子。” “……这么直白，也是够不要脸了。” 李澄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哎哎，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就完了。” “仅此一次机会啊，错过了没这个店了！” 史尔特尔沉默了，她闭了闭眼。 炽热如火的感情？自己配得上这种东西？ 有点心动呢…或许也不错，总归，这是她不讨厌的。 “咳，42姐？” 李澄的心陡然绷起，他感觉自己即使在面对天灾也没这么紧张过，手指贴紧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在等待命运宣判的犯人。 “好…那么，现在我累了，你要怎么关心我呢？” 史尔特尔笑了笑，直勾勾的侧头看着他，戏谑的眨了眨眼。 李澄一怔，随即大喜过望！ “莱瓦汀给我拎着！” “来来来，这还算事么！我背你走！” “……太热情了，下次吧。” “还反悔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巷口 12月2日，萨克多斯废墟。 守护者军团已经从四面八方打开城市的道路，萨克多斯卡死的分隔层被拆毁，无助被困的市民还是被救出来了。 雨林战士进入城区，开始稳定人心，以及帮助余下的城防军展开搜救。经过一番血战，数量锐减的城防军显然不足以解决难题。 切西卡公爵面容复杂的看向嘉维尔：“感谢你们的救援，请恕萨克多斯现在的状况没办法报答什么。” 嘉维尔不屑，撇了撇嘴：“算了吧，救援你们才不是我的意思，少在这里感谢我了。” “把你们的力气用到该用的地方。” 切西卡公爵脸色尴尬，随即调整过来，挥了挥手，带着城防军进入了dc区，巨大的法术壁垒带着清扫车开始清理遍地残骸。 “嘉维尔，受伤的人很多，军团的人手可能有点不够，还有医疗物资。”特米米苦恼的看着她，悻悻道。 嘉维尔闻言蹙起眉头，叹息道：“走，我们也去帮忙。” “可莉莎呢？” 特米米一愣，随即奇怪的左右看了看：“刚才还在这里？” 嘉维尔闻言沉默：“算了，我们先走吧。” ——xc区的大街之上，破烂的罐头被扔在地上，随着‘叮咣’一声脆响，人们无声的看着四周，他们抬起头来，眼睛蓄满了泪水。 不知所踪的内城区留下了千疮百孔的城市，这个已经断裂开的城市，再也没有它往日的风光了——它仍旧毁灭了，几个反应炉全部过载爆炸，这样的废墟，也就只是废墟而已了，不再有任何价值。 满目狼藉的街道全都是碎玻璃，倒塌的房屋上似乎还能依稀看到怪物狰狞的身影，一些人讽刺的开口：“我们怎么办呢，这里已经这个样子了。” “马上要到晚上了，我们会被冻死的吧…荒野上的源石怪物会让我们付出生命，我们一无所有。” “不要那么说…至少我们现在活下来了。” “去找城防军，去吧，小伙子们，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 “收集所有的物资，我们还可以重建一切，就像当年的拓荒者们。” “走出去吧，走出去吧…去找城防军，或者那些雨林里面的人，在任何地方开始新生活。” “不管在哪里，永远不要忘记，你们是萨克多斯人。” 听了老者的这番话，人们聚集起来，他们看着已经毁灭的城市兀自叹息，面色沉重的从废墟中找到亲人，在混乱中有人喜极致泣的抱在一起，也有人对着废墟跪地痛哭。 在泪水中，有人搀扶着走向招手的城防军，有人走向全副铠甲的阿达克利斯们，他们带来了食物，温暖的帐篷，以及新的秩序。 有些讽刺，当年他们亲手把附近的阿达克利斯部落驱逐了出去，而到了如今田地，愿意向萨克多斯伸出援手的，也只有这些阿达克利斯。 他们复杂的看着彼此，无言的共同收拾着面前的烂摊子，在阿卡胡拉战士的帮助下，幸存者在萨克多斯的废墟上，成功建立了数个小聚点。 “幸存者，城市的幸存者们，请到这里来！” 吡罗公爵统筹着萨戈门贵族，维持着城市废墟的秩序，收拢着惊慌失措的市民们，灾难过后，他们太需要安慰和指引。而往日的贵族，无疑是完美的角色。 他们活下来了，但是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呢？灾难的痛苦将会跟随他们一生，失去的亲人将铭刻为永远。 他们失去了家园，接下的道路仍旧饶无所踪，该如何继续走下去，人们陷入了迷茫，他们看着那些在城市里重整旗鼓的城防军，逐一的踏向了远方… 现在，他们要去开拓新的家园了，在荒野上重新建立“新萨克多斯”，他们的勇气尚没有被天灾击垮。萨弗拉的开拓精神，依旧存在这片荒芜的沙漠之上，一直没有消失。 可莉莎走到布满碎石的巷口前，死寂的人群从她身边走过，她黯然神伤的四顾盼去，很难从附近建筑的轮廓中认出以前的样子，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打开了从路边顺来的太妃糖，她将糖果放入嘴中，感受着这股奶香顺着自己的舌苔融入心神，想要永远记住这股味道。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不容易吃到类似的味道了。 每一座移动城市都有它的独特，这座也是。 嘶！好疼… 可莉莎蹙眉看了看自己的肩膀，那里的黑色源石映入眼帘，一时令她有点难以接受。感染者的痛苦，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垂了垂额，在怅然若失中，她突然在阴暗的小巷里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 “喵！” 可莉莎耳间耸动，欣喜的俯下身，打量着那小巷暗处的阴影，轻微的张开双手：“安琪拉？” “喵！” 黑色的菲林兽从那小巷中缓慢的迈着优雅的步伐，铜铃大的猫瞳直直的盯着可莉莎，随即饶有精神的又叫了几声，朝她走了过来。 “……真高兴看到你没什么事。” 可莉莎低身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抚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它身上的毛发略带灰尘，不过万幸没有受伤。 “嗯，这次没有食言，给你带食物了。” 可莉莎微笑着将一捧小点心放在它面前，虽然数量少，不过对它而言也算得上丰盛了。 出神的看着它把点心吞入腹中，和安琪拉的久违重逢短暂的冲淡了伤感，可莉莎若有所思的呆在原地，安琪拉则三两步跨过她的手臂，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真稀奇，之前明明怎么都不愿意靠近自己了，可莉莎心下略惑，淡淡开口。 “又只剩我们两个了哦？” “像以前一样，对吧？” “你打算回来吗？” 它仿佛在回应，打了几个呼噜，亲昵的在脸颊上磨蹭着：“喵！” 很精神嘛…可莉莎心情不禁好了很多。 远处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飘来，悻悻的在后面叫着她。 “……可莉莎唉，我们活下来了，挺幸运的不是吗？” 艾米从她身后一溜烟的追了归来，她喘了喘气，不知所措的看着可莉莎驻足的身影，肩膀上的菲林兽，以及她肩膀上那更为密集吸睛的源石晶簇… “你的肩膀？” 艾米大张着嘴…目睹这狰狞的源石，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底微颤。 见艾米的样子，可莉莎虽然早有预料，不过内心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她濡了濡嘴，有点嘲弄。 “你害怕我吗？” “……我现在也是感染者了。” 可莉莎微微侧头，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肩膀。 “才不会！” 艾米听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利了利眉，气急道：“不就是一个矿石病？我见的多了！” 可莉莎怔了怔，见她要走近，连忙抽身退了几步，随后看着艾米那担忧的目光，心底微沉：“别离我太近，会传给你的。” 艾米微愕，她突然感到有些苦恼，神情紧涩，仿佛和面前的人已经无形的隔了一层阻碍。生疏的要命，但是她明明心里是不在意矿石病这件事的。 不管她有没有矿石病，是不是感染者，自己这份生死情谊总是没有变的吧？ “没关系，传染就传染吧！” 想到这里，艾米赌气的上前，坚定的牵住了她的手。 “传染了，那我就和你一起做感染者，没什么大不了的！” 面对眼前的艾米，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莉莎现在突然对自己的身体有点厌恶起来。只要想一想自己随时可能在不经意间把这恶毒的疾病传播出去，活着好像都变成一种极其罪恶的事情了。 她手臂松了松力，叹息道：“真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鼓励我…” “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艾米苦恼的想了想：“不知道诶，城市都没了，现在好像不得不流浪荒野了。” “……嗯，可莉莎你要和我一起吗？我们肯定可以再找到其他好地方的！”说起这件事，她的眼神顿时亮了亮。 “矿石病在哥伦比亚的医院里面是可以提供医疗的，我们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听说哥伦比亚的城市十分宏伟，我一直想去看看，而且他们在许多州都能包容感染者。” “或许，矿石病在那里可以治呢？” 对艾米这种十分没有常识的话，可莉莎有些无奈，不过艾米有一点说的没错，哥伦比亚确实发展飞速，也不需要担心遭到迫害，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目的地。 她苦思冥想，最后泄气的开口：“还是算了。” “哥伦比亚实在太远了…而且，我也没这个信心能横穿大陆。” 正当她们交谈未来的目的地时，旁边的暗巷之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面容憔悴。 在这里看到人似乎让他很是诧异，当睁大眼睛看到可莉莎肩膀上的源石晶体时，他突然恶狠狠的叫骂起来：“感染者，真是晦气！” 艾米闻言当场就急了，恶狠狠的偏头瞪向他：“你谁啊你！” 可莉莎本来不怎么在意，不过当那人看见她面容的时候却突然惊叫起来：“怎么是你？” “大白天活见鬼了！” 他惊恐的变化惹得可莉莎微微侧目，当看见他胸前的牌子的时候，她怔住了。 “你是议员？” 她无端的身上涌起愠怒，眼神微利，盯着面前这个战战兢兢连忙后退的议员。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议员惊恐万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应该被杀光的冯克劳斯家族，偏偏又在眼前出现了一个本应死去的大小姐。 他好不容易从风雨交加的内城区逃出来，现在可不能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望着可莉莎那明显阴郁不少的眼神，议员勉强扯出一个颤笑：“没，没有…小姐你万安，请让开。” 可莉莎恍然明白过来，一瞬间，她的所有委屈，愤怒，以及这段时间的苦楚。似乎都在面前这个面目可憎的议员上得到释放了。 “父亲…就是死在你手里的，对么？”她冷冷的开口。 项链微闪，紫色的法术锁链直直扯住了议员的双腿，死死定在地上。 “……你，你要干什么？！”他惊慌起来，连忙摆手，“你认错人了！” 啪嗒，一枚勋章在情急之下掉在了地上，可莉莎瞪大了眼睛，几乎涌出泪来，那正是父亲的绿茵勋章！ 一时间，所有的怒火险些将她引爆，她大脑一片空白。 可莉莎苦笑，她抽出了长剑，缓缓靠近过去。 “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我不想再杀人了…” “但是，我想你不算人。” 艾米嘟起嘴，悄悄转过身去嘀咕起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 议员被眼前逼近过来的靛紫刀锋吓傻了，下体一阵热流瞬间沾湿了裤腿，双手合十，痛哭流涕的开口：“小姐！饶我一命吧，这都是古兰德那个丑女人指使我的！” “我…我真不是…” “够了！”可莉莎死死咬了咬唇，泪水模糊了视线，音色沙哑。 “……父亲他在下面等着你啊，议员先生。” 在议员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中，紫色刀光从眼前划过，天旋地转中，他眼中最后的画面，就是自己软软栽倒下去的身体…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财阀末路 一根烟蒂被扔在地上，溅起一簇星火。 “那帮二百五还真让城被掀了，嗨呦…我说的还蛮准的。” 重弩砸地，帕斯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废墟，淡淡嘲弄几句，随手踢开脚下的碎石。 “长官…这种时候就不要说风凉话了吧？” 桑丁面色无奈，在废墟上踟蹰几步，大声叫喊着，企图找到几个幸存者。 “别白费力了，这片地方被大炮轰过几遍，又被那群怪物蹂躏一遍，要是有活人就怪了。” 帕斯玛嘎嘎乐了乐，靠在碎石边上自顾自休憩起来。 汽车发动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老兵眯了眯眼，那里是一支车队，在城市现在的状况中可不多见。 “快点，把东西搬上去，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在港口登船，然后直接转向航道，我们的目标是新内州。” 帕斯玛心里微愕，瞥见了车子上古兰德的标记，瞬间就明白眼前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人们愤怒的目光中，古兰德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出了城市，他们带着无数财富离开了这里，丢下了这里的人。 “嘁，一群有危险就立刻卷款跑路的混蛋…”桑丁忿忿的抱怨道。 帕斯玛神情不屑：“有钱人，哼，随他去吧！总有他们跑不掉的时候。” …… 古兰德总裁看着眼前飞逝的道路，心里平静了不少，目前所有事情都还很顺利，虽然这里的产业因为意外全都毁掉了，但是只要她能回国，那么至少还有回转的余地。 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她死死攥住衣角，总裁曾经幻想过。当她离开城市的时候应该是风光的，看着这座完全被支配的城市坦然离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迫像是逃荒者一样离开这座废墟，她嗟叹几声，神情萎靡不少。古兰德经贸想要恢复元气，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 “唔！” 就在她出神的想着这些事情时，车辆猛地一震，像是底盘撞到了什么东西，身体猛然抬高重重撞到了额头。 咣当！ 车身经过刚才的震动，险些因此解体，总裁浑身冷汗直冒：“怎么回事？” 司机语气微颤：“不知道，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车队缓缓停了下来，几个保安大声呵斥着，指着前方的道路有些凝重，随后几个人敲了敲车窗，在总裁耳边忧心道：“前面的路被巨石给堵住了，一时过不去。” 总裁的神色顿时阴了下来：“没用的东西，快点检查一下！把道路清空，要是延误了出发时间，你们都不需要干了！” 几个保安闻言惶恐不少：“是的，我们在准备爆破了！” 她突然感到不安，之前明明在这条道路上没有发现障碍物，而且前一天按理来说保安队已经疏通过道路了。 总裁经商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她，这里很可能出现问题，如果不快点通过，不好的事情一定会发生。 这促使她心焦如焚的走下了车，视线瞥向前方的巨石。 那个挡住道路的巨石…感觉不太对劲，她仔细揣摩过后。才发现那股违和感出在连接处，它和地面的缝隙过于契合，就好像是从地面里拔出的一样。 她突然意识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手指微僵，连忙打算回头去找保安队，然而迟了一步。 轰！ 旁边的汽车轰然爆炸，有什么东西在废墟里开火击中了他们，刚才还井井有条的车队立刻混乱起来，有些保安试图找到袭击者，然而迎接他们的就是第二次猛烈的爆炸。 汽车逐一被猛烈的火力击毁，这时才有人姗姗来迟的发觉了袭击者的位置：“不远处1000米，出现源石技艺波动，那里有一个狙击手！” 喊声刚一发出，他们脚下的地面顿时破裂，进而转变为流沙，残酷的将人向下卷去。 眼前的混乱让总裁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然而她悲哀的发现，在这个时候，居然已经没有人能来管她了。 满天横飞的子弹，法术，以及爆炸席卷了车队，被击毁的汽车燃烧着冒出浓烟，进而堵塞了后面的车辆，臃肿的队伍被火力撕开，他们的队伍也被冲散。 “稳住，都稳住！原地反击！击退袭击者！” 当总裁扭动身体狼狈的站起身时，她猛然看见了眼前的萨科塔。 他冷峻的表情，扫量的目光定在自己身上，总裁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微颤起来，后退几步靠在身后汽车的残骸上。 这一刻，似乎附近的惨叫都无关紧要了，看着萨科塔手里的铳枪，那里的余烟还在枪口缓慢冒出来，她幽幽开口：“放过我们，怎么样？” “作为报酬，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斯维尔冷冷一笑，在总裁阴晴不定的表情中上前几步：“钱？” “你的眼里只有这种粗俗的东西吗？” 总裁眯了眯眼，带着营业性的婉转一笑：“粗俗吗先生？我不这么觉得。” “这是艺术，比起你现在拿着武器指着我，要高雅的多的艺术。” “……谁让你们袭击我的？” 斯维尔撇了撇嘴，直接抬起枪口，在总裁讶异的眼神中开枪杀死了她身后试图开枪的保安。 身边守护自己的人倒在地上，总裁悲哀起来，现在她居然也沦落到这个地步了，无力的看着自己的人死在面前。 斯维尔淡淡开口：“没有人，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如果非要说有谁的话…也只是和一个感染者的约定而已。” 砰！砰！ 脆化光环将飞来的弩箭阻滞在半空中，铺天盖地的岩石从四面八方射出，保安们被毫无悬念的打成了筛子，其余人也在惊吓中失去了勇气，狼狈的丢下车队四散而逃。 无数披着灰衣的术士从斯维尔身后的阴暗处现身，他们穿过了废墟，彻底包围了整个车队，一双双阴恻恻的眼睛盯着她，总裁只觉如置冰窟。 “……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你要想清楚，我在哥伦比亚的影响力依然存在，杀了我，你会引来麻烦。” 总裁咬了咬唇，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双腿瘫软下去，然而面对眼前的死亡危机，她的勇气与之相比还是相形见绌。 斯维尔冷淡摇头：“别妄想拖延时间了。” “你应该明白，我们在这里的激战，如果城防军真的在意你们的死活，应该早就过来了。” “还是说，你认为那些阿达克利斯会来救你？” 一席话刚落，总裁的脸变得面无血色，摇晃几下几欲栽倒在地。 目睹着面前沃尔珀的惨淡表现，斯维尔莫名的涌起一阵爽快。 “有什么遗言吗？为你的罪恶？” 看着面前的铳枪，总裁冷冷勾起嘴角。 “我有罪？” “我有什么罪？我只是让那些人尽到最大的价值罢了，如果这也有罪，你们就是在否定高效，否定进步！” “恶心的东西，动用你们的暴力吧，我才不会向你们低头！” 总裁抬头骂着，恶狠狠啐了一口。 斯维尔冷淡的听完，漠视的点了点头。 “神主有恩，你的灵魂会堕入火狱，最终得到净化。” 沃尔珀总裁看到了枪口的火炎，所谓的拉特兰铳的威力，她一直有所耳闻，而今天，她才切实的感觉到了眼前径直飞来的铳弹，到底有多么炽热。 她轻蔑的一笑，注视着面前的火球袭来，将她彻底包围，熔化… 燃烧的车队散落着无数尸体，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引起了附近市民的慌乱，不过在整个萨克多斯来说，微不足道。 “啧啧，堂堂古兰德的大人物，最后死的这么无人所知，唉。”伽林谑笑着讽刺道。 这场半路的劫杀很成功，斯维尔不得不承认，这群秘岩术士对这种事情做起来还是得心应手的。 他没趣的瞥了一眼伽林。 “……哼，死有余辜罢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族 在幸存者营地中，李澄作为阿卡胡拉的首脑在这里会见了萨克多斯切西卡公爵。守护者军团和城防军成功的在城市废墟内部打通了道路，在几个街道完成了会师。 尽管之前的仇恨依旧存在，不过双方军队都进行了最大的克制，不少城防军也对雨林士兵主动做出了忍让，气氛目前保持在和睦当中。 大议会成员在动乱中几乎死伤殆尽，作为暂时的城市代表，切西卡公爵感谢了阿卡胡拉以及周边部落对整座城市的救援，当然这些口头上的感谢实际上对于李澄来说已经不甚重要了。 他看着这座城市，这一次，总算可以在这里的大街上轻快的走一走了，尽管已经大变模样。 这里的市民尽管很是艰难，但依旧在道路两边欢迎了李澄的到来，鲜花铺满了大道，人们知道，是这位大酋长拯救了他们。 一些城防军尽管很不情愿，但仍旧保持了沉默。 几乎每一家萨克多斯的军事氏族中，都有家人死在了那场阿卡胡拉战役中，所以也不要指望城防军会对自己有什么良好的态度，李澄对此莫不在意。 接下来，还没等李澄多考虑一下怎么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一个不好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数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在全速接近萨克多斯，数座移动城市在大漠上掀起浓浓烟尘，遮天蔽日。 同时斥候报告，东方的高原上，太阳的光芒也同样投射不到大地上，“一片肃杀的军队整齐踏过沙漠。”斥候如此描述他看到的景象。 北方的铁骑也已经压降过来，黑压压的大军走到了萨克多斯北面的戈壁上，旌旗猎猎，黑云弥漫，铁戈在沙土上行进。 仅仅几个小时后，李澄就在萨克多斯接到了最后通碟，他们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几十万大军，外加数十艘炮舰团团围困了萨克多斯。 是萨尔贡王族们，他们的大军开始行动了，根据切西卡公爵的说辞，这是德利王族，维多利亚总督区，和默罕默德王族的联合行动。 “城市以及其中的外来军队都必须立刻缴械，在默罕默德苏丹的统治下，你们的行为已经触及了苏丹陛下的底线，在24小时内，城市需要重归苏丹陛下管辖！”——默罕默德王族最后通碟。 萨克多斯是默罕默德王族的领土。 在萨尔贡，移动城市数量稀少，任何一个王族都不会坐视自己麾下的移动城市出现问题，更不用说被谁夺走实际控制权了。 在天灾之下，他们尚能妥协，但是在天灾过后，阿卡胡拉的人们出现在这里，无疑已经被视为领土入侵了。 毋庸置疑，面对几十座移动城市和蜂拥的炮舰组成的萨尔贡战争实体，这不可能抵抗，抵抗也没有意义。 李澄沉默下来，命令雨林军团放下武器，迎接王族军队进入城市废墟。 虽然不甘心，但是李澄不得不承认。 神明，个体意志，以及弱小的阿卡胡拉。 在泰拉的国家面前。 狗屁不是。 …… 12月4日，默罕默德王族内陆城市【卡普利昂】，德利王族城市【莫索瑞恩】，萨克多斯三城对接，维多利亚“破浪号”炮舰停靠马伦斯港口，暂时宣告联合接管萨克多斯。 王族大军正式入城，精锐的王族近卫军昂首端着金鼎盾牌，身上熠熠生辉的黄金甲在日光下折射出别样的光彩。蒸汽甲胄再度走上废弃的街头。 他们宣扬着自己的功德，自诩为城市的拯救者，骄傲的昂起头颅走在大路上，一边走一边轻蔑的注视着这座残破的城市，他们正在目睹着一群弱者。 一群被天灾摧毁的弱者。 对感染者的肃清和屠杀开始了，按照苏丹默罕默德二世的命令，对感染者的清理必须在24小时内完成，任何萨克多斯内的感染者都不允许出现在哈姆斯帕夏的视野中！ 任何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超过17u\/l，以及体表出现源石病灶的人，都必须被处以闸刑！ “真是荒谬！我们被天灾威胁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和怪物奋战的时候，英勇的王族军队又在哪里？？” “难道苏丹陛下的大军，只是作为暴君摧残子民的工具吗？” 人们如此奔走着，痛斥王族军队的无耻行径，但在说出这话的人被割掉舌头千刀万剐之后，这股不平的风气也就被驱逐下去了。 人们早已习惯贵族的压迫，他们漠然的看着王族大军踏过自家的废墟，抓起一个个“感染者”，像是不折磨人就活不下去一样，割掉他们的手脚，看着他们倒地而死，就像憋死的鱼。 根据不完全统计，在王族大军入城的第一天，大约有四万名感染者被处死，其中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数量是落魄的乞丐，和感染者被一同“洁净的”烧死。 “猪猡一样的感染者没有价值，他们不配活在苏丹统治的荣光下，我们甚至不屑于用刀砍下他们肮脏的头颅，剜出他们腐坏的心脏！”——德利王族召令 阿卡胡拉秘密庇护了许多感染者，李澄在萨克多斯外围建立了一处“感染者清理集中营”，表面对王族们宣布会处决他们，然而私下里却将他们安置在每一个安全的房间中。 李澄默默哀叹，这也是他力所能及的，现在为这里的感染者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雨林的感染者被隐秘的保护起来，自己的人不能受到威胁，但是那些留在废墟中的，李澄就爱莫能助了。 …… 阿卡胡拉感染者集中营，中央营区。 可莉莎微微活动了一下臂膀，这段时间的酸麻感已经逐渐消除。 她正在适应矿石病带给她的彻骨疼痛，但是心理上的适应，恐怕还得持续很长时间。 就连现在，可莉莎对别人议论起感染者，还是会心生恐惧，担心下一秒钟，那些议论者就会转而变成施害者。将她强迫着抓到什么地方折磨死… 她心情低沉了不少，伴随着口哨声，走出了这个窄小的“牢房”。 今天是大酋长视察的日子，可莉莎有所耳闻，萨克多斯事件需要解决。现在的争端变得激烈起来。 四方会议即将开始，萨克多斯周边部落，阿卡胡拉，德利王族，默罕默德王族，以及维多利亚总督区会在萨克多斯的废墟上讨论这座城市剩下两百三十万人的归属，以及阿卡胡拉的具体问题… 是的，和萨克多斯问题一样，现在也衍生出了阿卡胡拉问题。 同所有领土争端一样棘手。 阿卡胡拉进入了王族的视线，它想要在会谈中谋取独立。如果能脱离萨尔贡自行建国是最好的结果，如若不能，可莉莎料想李澄也应该会尽量让阿卡胡拉变为自治领。 自己的归属，也就大概是最近几天的事了…可莉莎暗自挖苦起来，如果雨林军队撤走，等待着她的无疑是一轮新的迫害。 该怎么办呢？ 或许现在自杀给自己个痛快，还能免于被王族刽子手折磨的不成人形，可莉莎悲哀的默默想着。 “大酋长来了！！” 集中营中被保护的感染者纷纷欢呼起来，他们热诚的朝卫队投去视线，对于这个对感染者有很强亲和力的统治者，已然成为了他们心中的救星。 可莉莎被狂热的人潮弄得微微咋舌，心思微动，还是几步从人潮中退开了，如果在这里弄伤自己就不好了。 正独自走开打算找个清净的地方呆一会儿，一个雨林斥候就在她面前站定，微笑着开口：“可莉莎小姐，大酋长找你。” “……知道了。” 可莉莎心思微沉，心底略感讶异。 对李澄，她的评价很高…这毋庸置疑，至少在她的认知中。能把一片土地统治的如此有活力的人，在整片大陆也为数不多。 大多数领主的臣民都是死气沉沉的，每天麻木的干着自己的事情，对上层的政策一概不过问，倾向于把问题抛给自己。 他则不同，至少可莉莎没看到哪怕一个他的政策是荒谬的，就凭这一点就胜过大多数的萨尔贡贵族了。 那么，这样一个人，对许多事情都了如指掌的领袖，找她干什么呢？ 可莉莎不太确定…自己大概也没做什么出彩的事能值得他关注，而且在天灾中，她反而还麻烦大酋长救了自己。 “大酋长，可莉莎小姐带来了！”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她跟随着雨林斥候的步伐，缓慢的走进了一个房间。这里的空气很安静，斥候行了个礼，就走开了。 可莉莎不敢抬头，低头颤颤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这种独处的气氛下，她还是很紧张的。 似乎沉默了一会儿，也可能很久，可莉莎才听到面前的男人幽默开口：“好像第一次见到你，你也是这样不开口的样子。” “唉…我长的没那么吓人吧，别总是垂着头，这会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的。” 可莉莎闻言惊慌，连忙抬头：“啊…不是。” “我…我没有。” 李澄释然摆了摆手：“别这样，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别来上下级那套了，我不喜欢，太生疏。” “只是作为朋友的立场，我来看看你而已。” “哦…”可莉莎微微结舌，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李澄还是无法不注意到少女右肩那狰狞的源石晶簇，眼底微寂，上前几步握住了她的手臂。 “呃…李澄？”可莉莎身体抖了抖，靠近过来的青年让她不由得脸上温热起来。 “别担心，我帮你。”李澄略微一笑，出言安抚了她。 “很疼吧，一会儿会好一些。” 可莉莎感觉到法术的波动，一股股的热流在输入自己的手臂，可莉莎暗自疑惑起来，不由得开口：“这是什么？” “可以缓解矿石病的法术。” 李澄默然解释道，他似乎也没注意，这句话给面前的少女心里造成了多大的惊骇。 “欸…啊啊？”可莉莎目瞪口呆，身形一抖差点没栽倒。 “不是吧！怎么可能有这种法术…” 可莉莎刚想反驳些什么，随后她就怔住了，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肩膀…似乎真的不疼了。 李澄的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等到精确的控制粉碎了她体内最后一点积聚的大型源石后才告一段落，重重出了一口浊气。 “好了，不过这依旧不能根治…也就是缓解痛苦和压力。” “加油吧…你会好起来的，坚信矿石病并不是无药可治，这种信念没准就能让你坚持到解药发明的那一天呢？” 李澄温和的话让少女点头，她微微退了几步，现在的情况变得微妙起来了，叫她过来就是说这些吗？ “……谢谢你。”可莉莎低低开口，随即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不算太难忍受，不需要担心我的。” 说起来，好像他一直都在帮自己，自己也就只能奉献几句微不足道的谢谢了，想到这里，可莉莎的脸色窘迫起来。 李澄随即严肃起来：“好了，这次是来跟你说正事的，听艾米说，你对哥伦比亚很向往？” “我都知道了，顺便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安全地方，对感染者的迫害太过严重，我已经让菲利克斯安排了。” “我会把你送上热洛内的专车，随后在伦蒂尼姆换乘远贸炮舰，在哥伦比亚的委内州停靠，在哥伦比亚境内你想往哪里走都很方便。” 可莉莎闻言呆住了，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表情复杂纠结。 她的心底生起一股闷闷的感觉，不禁脸色微变，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度垂下头去，不停的绞着手指。 李澄没有注意到少女微妙的变化，依然自顾自的想了想，接着补充道：“此外资金也给你们准备好了，想必足够你们五年的生活费。” “嘶……不过听说哥伦比亚物价高来着？唉，总之再给你多加点吧。” “出发时间就在后天，到时候我会安排的，你和一些有意愿的感染者就一同出发吧。” 李澄温暖的笑着，让可莉莎的心里更加不知所措，同时心里也沉了沉，鼻子酸酸的。 见可莉莎没有回应，李澄心下纳闷，也就当她答应了，道：“那…就这么决定了？” “好好生活，没准以后我还会到哥伦比亚去看你。”李澄促尔打趣，随即将那张车票递给了她。 她木然的接过这张车票，仿佛就是通向自由的门票了。 自己真的要到哥伦比亚去吗？ 明明之前担心的问题不存在了，在那里，自己也有信心靠自己活下去。 但是…为什么一点也不高兴。 去那里…又要做什么呢？ 可莉莎咬了咬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李澄松了口气，最后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那…就这样，我就走了？” “以后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会记住你的，有过这么一个人，和我共同讨论过法律道德，以及一些新奇的知识。” “希望我说的理论，你不要太在意，更不要真的去做些什么事来，现在的时机根本不成熟。” “我终有一天会让感染者的反抗之火点满大地，但不是今天。” “……再见，可莉莎，希望你的新生活会美满幸福。” 李澄有点难受，重重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迈步向外走去。 真讨厌。 就这么打算把她扔开了。 看着从眼前飘过的人影，可莉莎感觉内心像是有什么在猛烈宣泄。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未来，什么前途，什么为了自己好。 自己其实已经…喜欢上他这里的生活了，这比什么都来的可贵。 自己被他描绘的场景吸引，被他想要去奋斗的理想点燃了新的斗志，当她本以为自己就这样的时候，他又狠狠拉了自己一把，把光明和温暖带给自己。 而现在，他又要跟自己说，他打算终止这一切，把自己送往远方。 可莉莎不知道她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哥伦比亚或许是个好归宿。 但是如果他现在默认了，她相信，她会后悔一辈子。错过自己寄托的理想，让自己抱憾终身。 咔嚓，那张车票在手心被卷成一团，变得皱皱巴巴的。 随即李澄感觉自己的袖子被狠狠地拉住了，他莫名的回过头，就看见满脸泪水的可莉莎，心下微微惊愕。 “……不要丢下我，好吗？” “我不去哥伦比亚。” “李澄……” 可莉莎嘴唇微颤，泪水沿着精致的脸蛋滑落，滴在质朴的胸衣上，浸染出一道细长的泪痕。 “带我走吧…” “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百六十章 萨克多斯仲裁 李澄答应了可莉莎的要求，留在他身边的要求，因为其本人的强烈意愿。 然而实际上，李澄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在触及她那决然的目光时，他还是松口了，不愿意伤及她的心。 或许身边多了一个学生，这也不算什么不好的事情。 只有时间能证明，这个选择是对是错，李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着，如何面对即将开始的王族会议。 咚咚咚！ 大门被急促的敲响，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门外的是菲利克斯，他手上的臂铠闪烁着粼粼光泽，贵族青年脸上再度恢复那股难以相处的威光，李澄不禁定下神，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有什么事吗？” 菲利克斯淡淡道：“联合会议即将召开，届时请勿缺席。” 他拿出一张请柬，递给了李澄。 “又来？会议前些天不是才召开过？”李澄蹙起眉头，略显怪异的看着他。 “这次不一样，维多利亚的吉斯提尼总督不久之前才抵达城市，他希望能见一见你，以及这里的各方势力。” “这次会谈会涉及到很多事情。” “请勿缺席。” 菲利克斯面容平静，言简意赅的说着，李澄喟叹一口气，将那请柬仔细的收下：“我明白了。” 菲利克斯随即点了点头，一甩披风，冷冽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李澄目送着他离开这里，心情复杂。 时间过得飞快，黄昏的地平线逐渐蔓延过来，这座林海之城被数座钢铁城市包围的严严实实。 大酋长卫队穿过街道，准备出发去临时整顿建立的会议所中，李澄微微出神，才猛然发觉自己忘记了注意时间，按照菲利克斯说的，他好像有点迟到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 此时会议室中的气氛已经变得焦灼，墙壁上的火把在不断的跳动着，临时的房间中没有来得及开凿窗户，这让会议室显得十分阴冷。 放置在会议室的大圆桌两边分别站着各个势力的代表，圆桌左面是以阿卡胡拉为主雨林部落代表们，而圆桌右侧，则是萨克多斯的公爵贵族们。 热洛内的代表坐在上端，喀格和楠麟的代表也都在旁听。 正坐在圆桌一端的则是默罕默德哈姆斯帕夏，以及德利王族萨丁帕夏，还有维多利亚总督吉斯提尼，他们均闭目养神，默默等待着最后的人进场。 “哎，李澄怎么还没来啊…”嘉维尔不禁有点紧张，这个会议室的气氛明显已经不怎么好了，大家都憋着一股怒火。 “嗯…可能是在路上遇到事情了吧…”艾丝黛尔悻悻道。 不过再怎么说，迟到这么长时间…也有点说不过去了。 菲利克斯也蹙起眉头，他冷峻的目光看向大门，然而那里没有半个人影，感受着身边总督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不禁暗暗担忧起来。 还没开场就惹恼所有人，这个李澄是真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啊…他暗自无奈。 沉默的空气终于被愤怒的粗声打破了，整个会议室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体态匀称的斐迪亚抱臂不悦，漫长无声的等待耗尽了他的耐心：“哼，那个阿卡胡拉大酋长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在这里等？！” “他已经迟到了快三十分钟吧，连本酋都按时抵达了，他又算什么东西！” “你说对吧，切西卡老兄？” 切西卡公爵闻言，不动声色的偏头看了他一眼，拉开了一段距离，对这个老朋友想拉自己下水的话隐隐露出几分讥讽。 “算了吧…我可没这么说过，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还有，莱纳王酋，我出于以前和你共同作战的友情下，劝你在说话之前，先看一看你附近人的眼神。” 王酋闻言一怔，随即偏头，他这才猛然发现，萨克多斯的公爵们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中都显出嘲弄，就像看着一个毫不自知的大傻叉。 而正对面阿卡胡拉的几个代表就更不用说了，看自己的眼神几乎能喷出火来，菲利克斯的表情也是阴沉不悦，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 莱纳王酋见状额头微微冒汗，他不明白，他只是正常的抱怨了一句，怎么就立刻变成全民公敌了？！ 史尔特尔撇了撇嘴，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啧，哪来的不可名状的生物？” 祖玛玛率先不悦的呵斥起来：“你有什么脸面说李澄？” “他击败这里的怪物，指挥城市抵挡天灾的时候，你这个家伙在什么地方？” 嘉维尔同样面露嘲弄，不屑的开口：“李澄怎么说的来着，噢对，人菜嘴瘾大！” “就你？躲在戈壁瑟瑟发抖的时候，大概都不知道天灾什么样吧？” 一群雨林代表你一言我一句，把莱纳王酋真正意义上的骂成了大傻叉，让后者脸色涨红：“我…我是在那里守护自己的子民！” “你们懂什么？啊？” 他的驳斥令帕斯玛闻言高高咧起嘴角：“噗嗤！” “哈哈哈哈…抱歉我忍不住。” “大家快来看啊！用炎国话说，这儿他妈的有个二百五！” 哈哈哈——！！ 雨林代表们的哄堂大笑彻底让王酋颜面无存，哈姆斯帕夏恼怒的瞪了一眼王酋：“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给我闭嘴！” 就知道这些部落的王酋一个个目中无人，不堪大用！帕夏暗自恼怒起来。 切西卡公爵撇了撇嘴，暗骂一声自找没趣，也不去看他了。 王酋这才悻悻然的偏过头去，咬牙切齿，嫉恨的盯着悠哉自得的嘉维尔。 “肃静！” 见场面有点混乱，菲利克斯巨剑砸地，轰然停止了这里的喧闹。 在场所有人均微微汗颜，谁都无比确信，菲利克斯手里的剑可以砸掉他们满口的牙，顿时噤声不敢言语了。 吉斯提尼总督勾了勾嘴角，饶有趣味的看向那群阿卡胡拉的代表。这群阿达克利斯神色奕奕，充满自信，和他之前见过的都有明显区别。 他毫不怀疑那个名为嘉维尔的阿达克利斯女孩可以和他手下最勇猛的骑士匹敌，而那个名为祖玛玛的斐迪亚也同样不弱，这令总督有些讶异。 这就是雨林部落的战力？似乎和他想象的孱弱有所出入，怪不得可以击垮萨克多斯的大军，总督沉思着，多了几分忌惮。 他再度转过目光，看向萨克多斯的贵族们，他们的精神稍有不振，不过在切西卡和吡罗公爵的领导下，倒也展现出了东道主的素质来。 萨克多斯已经毁灭了，他们暂时不是这场会议的焦点。哼，只能接受自己的命运罢了。 总督眼神不屑，摩挲着自己的银白剑鞘，视线继续转向菲利克斯以及旧萨克多斯财阀集团。 很明显，在古兰德覆灭之后，原萨克多斯的财阀集团已经被热洛内完全整合，这些人也已经以菲利克斯为首是瞻。 而菲利克斯本人，给总督的压迫感也极大，他的实力同样不俗，总感觉有奇怪的法术正在起到作用，窥视着这个地方。 除此之外，总督最关注的，就是站在阿卡胡拉位置上的，奇怪的炎发萨卡兹。 总督注意到了，恐怕在场的人一起上，也会被那个萨卡兹十合之内全部打趴。而菲利克斯也大概仅仅能和其保持僵持局面，这让他不禁生出了许多兴趣。 萨克多斯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 那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该如何在接下来给总督区争夺更多的利益呢？ 就在此时，大门被浑厚的力道砰的一声踹飞了，径直飞到了后面的墙上，令人咂舌。 “阿卡胡拉大酋长到！” 天花板隐隐有灰尘掉落，大门摔在地上，李澄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进来，令在场始料未及的人惊愕的抬起头，滑稽的伸长脖子盯着他。 身边的帕夏错愕起来，他正在为来人不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阿达克利斯而奇怪呢。 总督也微微惊愕，这就是凭借一己之力凝聚整个阿达克利斯群体的人？眼前这个看似未经风霜的年轻人，居然就是统合整个雨林部落的大酋长？ 真是稀奇，总督的眼神不易察觉的尖锐了不少，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 “呵，都久等了吧，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李澄微微横扫一圈，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向阿卡胡拉的位置，拉过凳子坐了下去。 所有首领都已经在这里，气氛微妙起来，李澄盯着面前的几个王族领主，内心不禁沉了沉。 哈姆斯帕夏重归温和的笑容，无视了李澄的无礼，促尔起身致意：“那么...仲裁现在可以开始了。” “在讨论开始之前，我要先感谢阿卡胡拉大酋长对于萨克多斯的支援，这份勇气就足以让我敬佩。” “不过接下来，有关于天灾过后落难人民的归属...以及关于阿卡胡拉这片土地的何去何从，我们都需要仔细进行商谈。” “当然，受苏丹陛下所托，这次仲裁，一定会保障公正。” 李澄内心暗暗嗤笑，什么时候阿卡胡拉也成了他苏丹可以公正商讨的土地？ 说到底，还是强大的武力决定谈判桌上的话语权罢了。 李澄不动声色的闭目养神，等着这场荒谬的仲裁进行下去，他倒想听听，王族要怎么公然的将雨林变为自己的土地。 几个势力交错复杂，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任由谁独自侵吞雨林和萨克多斯的利益，在狗咬狗的时候，他要尽量为雨林从这场仲裁中争取到更多的好处… 最好的情况，是能取得独立地位！ 如果不能，也要尽量取得足够的自治权…绝不能沦落到王族直属领地的地步，否则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又算白干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治领 谈判桌上的战斗没有硝烟，但是要比任何实质的刀剑都更加残酷。 整场会议都显得十分的焦灼，主要的矛盾就集中在萨克多斯的善后工作上。 大量的市民不可能任由其分布在荒原上自生自灭，但是两个王族又都争相打算吸收更多的市民。 于是会议变成了费尽时间的口水仗，李澄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先是哈姆斯帕夏在打算将市民全部收拢到城市时被打断，后是来自德利王族的多方面施压，瞬间让这位默罕默德王族的帕夏脸色铁青。 所谓的仲裁，现在变成了骂战。 “你过分了，萨丁帕夏！这本就是我们的城市！你没资格干预。” “哈？没有资格？”萨丁冷哼几声，他挤眉弄眼的嘲弄活生生的展现了一副恶劣的无赖模样。 “哈姆斯，我奉劝你最好想一想，德利王族如果加入沙蝎王族的战争，那么结果会怎么样。” “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错。” 他幽幽的话既出，令哈姆斯帕夏的脸色又阴沉了不少，他咬牙切齿。想了想现在的情况，最后还是松口道：“好，那么城区设施，以及四分之一的市民归属你们，这总可以了？” 至于那边的维多利亚总督，他则是不慌不忙的用一个保证不再索取其他利益的承诺。就换取了这片地区的贸易免税权，随后立刻满意退出了争执。 毕竟确保了自己的目的达到，总督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耗在这里了。 三个强盗在一个人的家里大打出手，争抢这个人家里的名贵花瓶，李澄现在就有这么一种感觉，不禁暗暗讽笑。 整场关于萨克多斯的商谈，李澄都显得沉默异常，似乎也不打算做任何争取，这令菲利克斯暗暗着急。 难道他不打算趁机吸收城市力量？ 菲利克斯极其不解，忍住疑惑没有出声去问，只是漠然的看着几个正在争执中热火朝天的领主。保证了自己在萨克多斯的运营权，毕竟王族接管城市，热洛内也需要新的依靠。 而萨克多斯的贵族们则显得异常沉默，他们落到了苦涩的地位，城市即将被两大王族以及总督区肢解，但他们却无法阻止。 最终，当德利王族和默罕默德王族最终敲定方案时，李澄才冷笑开口，“帕夏大人，我想阿卡胡拉也有资格谈论关于萨克多斯的归属。” “市民们登上新城，难以适应的生活和瞬间涌入的大量人口会让城市出现短时间的混乱…而且据我所知，萨克多斯市民的情绪很是激烈，他们大多数人不打算进入你们的城市生活。” “一旦这么做，等待你们的很可能是一场动乱，那么为什么不让阿卡胡拉代为吸收一部分人口呢？” 人口，仍然代表着更多的劳动力和势力，移动城市可以扩大，但人口就只有那么多，所以人口的多少也综合代表了一个地区的实力。 李澄的提议遭到了德利王族帕夏的剧烈反对，毕竟如果阿卡胡拉来掺一脚，那么蛋糕就会变成从两个分，变成三个人抢。 但是默罕默德帕夏很显然从中找到了机会，因为东部战争爆发的原因，德利王族的态度变成了一把至关重要的裁决剑，如果让德利王族不高兴，那么干涉战争很可能会把默罕默德王族打伤。 ——所以只要让阿卡胡拉牵制德利王族就可以了！哈姆斯帕夏心里打着小算盘，大大方方的接纳了李澄的提议，并且将德利王族的那四分之一人口外加自己本应得到的四分之一人口让给了阿卡胡拉。 这一下可把萨丁帕夏气了个半死！ 好啊，你这个老小子不打算给我蛋糕是吧！那老子就要掀桌子了！ 于是萨丁帕夏愤怒的在谈判桌上扔下了一句话——边境冲突会让默罕默德王族流尽骨血！ 言外之意，你不给我就要动手了！到时候战争局面倾颓，你不怕你的苏丹为了你今天这副草率的做派砍了你的脑袋？ 然而哈姆斯帕夏也是交涉征战多年的老牌领主，哪能被他区区几句话就唬住，他深知德利王族的情况，东部与沙蝎王族的战争也没沦落到糟糕的地步，不足以让他低声下气的求饶。 于是哈姆斯帕夏冷哼一声，他的回应也很激烈——如若那样，百年前金土城的废墟将会重现！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把脸都给抽烂了！真当没有谈判的余地。 萨丁帕夏的脸当场就绿了下来，在愤怒中也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考虑到德利王族现在的情况，没有把宣战布告拍在哈姆斯帕夏的脸上。 不过他还是主动退步，转而索取了周边航道的通行权。这让哈姆斯帕夏满意多了，毕竟通行权这种东西，说不给随时可以反悔不给，根本不重要。 ——于是仲裁的结果是萨克多斯被一分为三，分别由卡普利昂，阿卡胡拉以及破浪号炮舰将市民群体运载回本国，不计其数的珠宝财富以及工业遗产大多被默罕默德王族收拢。 相对于原来萨克多斯的高度自治状态，实际上默罕默德王族借助这次事件把城市主权收回，反而是大赚一笔的生意。 而阿卡胡拉也借此永远解除了来自萨克多斯的威胁，至此阿卡胡拉的周围再没有能与其争夺影响力的势力，阿卡胡拉的势力范围直接拓展到了临近德利王族的沃蒙高原上。 维多利亚总督区也加强了实力，借此顺便将贸易范围拓展到了萨尔贡西南地区，又多建立了一个萨克多斯前哨站，让维多利亚的眼线也可以渗透的更远。 可以说三方皆大欢喜，除了德利王族，他们只得到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航道通行权。以及那些无用的废土作为新的边界线罢了，萨丁帕夏脸色阴沉，看着李澄和哈姆斯那奚落的笑容，可谓耻辱到了极点。 至于来自萨克多斯代表的意见？ 哈，他们应该去问问感染者！被肢解的羊羔没资格说话！ 萨克多斯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李澄稍稍绷紧了心弦，关于阿卡胡拉的问题也即将提到明面上来。 果然默罕默德王族的话来的很是凶狠，即使是刚刚合作坑了一把德利王族，也没能让他尝试吞灭阿卡胡拉的心态动摇。 ——阿卡胡拉成为默罕默德下属的封地，苏丹将会封敕当地人萨尔贡公民的身份，同时默罕默德苏丹会向阿卡胡拉认命新帕夏。 先不说默罕默德王族有没有资格“赐封”萨尔贡公民的身份，这无疑是在明晃晃的告诉李澄，阿卡胡拉已经成为默罕默德王族的土地了，连统治者居然都是苏丹派人，直接架空他这个大酋长！ 听了这话，李澄一个巴掌就呼上去了！ 开玩笑，虽然阿卡胡拉的实力弱小，打不过你们，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被你一句话就给干了吧？ 我这大酋长要不要面子的？ 于是李澄极尽委婉的话语拒绝了帕夏的意思，转而用各种筹码开始博取其他部落的支持，以及德利王族的支持。 这很有效，萨丁帕夏刚刚吃了瘪，这一次机会来了，还能让你好受？ 于是萨丁帕夏当即跳了出来表示——你要是敢吞并阿卡胡拉，德利王族就敢宣战！ 这一次不同之前，阿卡胡拉这块不小的土地要是真的被默罕默德王族吞了，实力此消彼长，那德利王族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所以这个宣战绝不是开玩笑的。 哈姆斯帕夏闻言果然脸色阴沉了不少，但还是有几分坚持。 正当李澄觉得自治问题不大的时候，奈何吉斯提尼总督这时恰巧不巧来了个该死的提议——将阿卡胡拉一分为二，德利王族和默罕默德王族各自管理一片区域不就可以了吗？ 李澄当即人就裂开了，面色铁青的瞪着吉斯提尼总督脸上那狡诈的微笑。 维多利亚老绅士真特么一肚子坏水！ 果然这个主意引起了两个王族的共鸣，有道理啊！与其谁也吃不到这块蛋糕，那不如各自一半，于是场面微妙的变成了如何瓜分阿卡胡拉的问题。 李澄急了，现在不是他能不能当大酋长的问题了，阿卡胡拉独立的问题了，问题都变成生死存亡的问题了！ 要是两个王族几十艘炮舰开来，别说巨蔁防线了！ 洛尔维斯本人出来都能给她扬了！ 于是李澄退了一步，表示愿意成为默罕默德王族的附庸领，同时提出“源石换自由”取得一定的自治权。 这个源石是给王族的吗？ 当然不是啦！现在谈判的可是哈姆斯帕夏。 这些源石当然是作为一点点的…懂得都懂，充入帕夏的私人口袋。 这个提议牺牲了阿卡胡拉的利益，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必要之举，在面对两个萨尔贡庞然大物的逼迫下，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姆斯帕夏一听，乐了！ 呦呦呦，你小子很上道嘛！ 哈姆斯帕夏当即满意的答应了下来，这既不用大费周章的远征，而且还能取得一片附庸领，而且还能得源石的好买卖，不比以官方的名义把那片土地一分为二好得多？ 德利王族，那是什么东西？ 于是哈姆斯帕夏再度奚落的看着萨丁帕夏，表示爷不干了，阿卡胡拉现在是默罕默德的附庸国，你最好别想太多。 萨丁帕夏这次怒了，这谈判简直就是侮辱，他也向李澄要求属于德利王族的那份利益。 对此，李澄不屑的看着他。 “滚！” 萨丁帕夏十分愤怒，扬言德利王族要在将来报复，阿卡胡拉会付出代价云云。 李澄心下不屑一顾，老子都给默罕默德王族当狗了，还能受你这气？ 当即就表示，阿卡胡拉和默罕默德王族坚定的站在一起，一席话又让哈姆斯帕夏洋洋得意的嘲弄着萨丁帕夏——哎哎哎，德利佬你们怎么回事？ 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啊！ 干嘛，想动阿卡胡拉，先从王族的土地上踏过去啊！ 萨丁很愤怒，他转而想得到总督区的支持。 吉斯提尼总督也很不满，他奉行着维多利亚的大陆平衡政策。 维多利亚总督区，又有称号“萨尔贡搅屎棍”。 让默罕默德王族坐大无疑会造成一个统一的萨尔贡，这可不符合维多利亚统治的利益，而且会威胁到在当地的殖民统治。 当即吉斯提尼就跳了出来，嚷嚷着表示默罕默德王族必须把阿卡胡拉吐出来，不然维多利亚将会对默罕默德王族进行制裁！ 还是维多利亚说话管用，当即哈姆斯就虚了，和维多利亚正面抗衡无疑会成为大问题，他一时拿捏不定是否要继续坚持这份利益。 该死的维多利亚！ 李澄心里恨得牙痒痒，自己借助默罕默德王族保证存在，随后慢慢发展的设想就被这么剥夺了，又是他们！ 他咬了咬牙，又表示阿卡胡拉不会主动参与任何战争，只保持最基本的常备守卫军力，保持中立的身份，同时与维多利亚“贸易通商”。 哈姆斯也不得不让步，将“附庸国”变为了“自由领”，让给德利王族一部分的贸易权，这才让吉斯提尼松口。 两人都恨得牙痒痒！ 可恶的维多利亚！ 仲裁结束，阿卡胡拉变为默罕默德王族的自由领，名义上归属苏丹默罕默德二世管辖，但实际上由本地统治者自治。 阿卡胡拉打开东南边境，与维多利亚总督区建立贸易道路，同时永久中立，对德利王族开放边境。 此外还有一个十分奇怪的要求，统治者必须是贵族，但是李澄现在没有贵族身份，所以按理来说默罕默德王族必须给李澄册封帕夏身份。 但是吉斯提尼总督却表示，要给李澄维多利亚的贵族身份！ 这无疑是在离间宗主国和保护领之间的关系，毕竟如果李澄都成了维多利亚的贵族…这个统治关系也就变得十分奇怪。 吉斯提尼无疑是在用这种方式，强迫李澄倒向维多利亚，进而将阿卡胡拉变为维多利亚总督区的一部分。 李澄郁闷的发现，阿卡胡拉现在沦为了一个三管地带，总督区，默罕默德王族，德利王族都能对阿卡胡拉进行干涉。这里相当于取代了萨克多斯的地位，成为了两大王族之间的缓冲国。 但至少，阿卡胡拉自由领建立了，这片土地终于得到了认可，成为了萨尔贡地区的一部分。 虽然没有如李澄所想的成功独立，但也算没让阿卡胡拉丢失太多主权，它依旧成为了萨尔贡境内的主要势力之一。 哈姆斯幽幽的看着李澄开口，果然他的目光有冷淡的意味：“祝您顺利，维多利亚的李澄。” 李澄心下无奈，硬着头皮看着自己这位“来自宗主国的使者”：“呵，祝你长寿。” 吉斯提尼总督则用兴趣盎然的眼神盯着李澄：“那么，我们的李澄伯爵的册封仪式，一定要搞的热热闹闹的啊！” “哈哈哈哈！” 维多利亚总督区成为了仲裁的赢家，这毋庸置疑。 萨尔贡割据势力·默罕默德王族 默罕默德王族，旧萨尔贡帝国灭亡后，由旧萨尔贡第七军团在西北方荒漠地区拥立军团长默罕默德建立。在百年的割据中逐渐吞并周围的地区势力，在萨尔贡北方加冕称王，建立了西北方着名的默罕默德统治区。 默罕默德王族在北方的边境线十分漫长，但也把手着萨尔贡的门户，地理位置优越，占据着整个萨尔贡地区最优渥的沃土和放牧区，盛产萝驼以及其他驼兽。 由于是军队和地方势力相结合，所以在政体上默罕默德王朝采用的是【封建采邑制】——即统治者世袭并指定长子继承法，统治者称苏丹，对整个国家直接施行君主统治，权利不受限制。 但是贵族可以凭借血统和战功获得移动城市或部落封地——即帕夏领，或王酋领。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萨弗拉 当前统治者：默罕默德二世 宗教信仰：古月教（绿月派） 政体倾向：集权 政治体制：封建采邑制 当前状态：战争（沙蝎王族） 对感染者态度：迫害 代表城市：伊斯科尔，萨克多斯（暂毁），泽贝罗克（首都） 默罕默德王族是整个萨尔贡语地区地盘最大，军事实力最强的一个国家。也是第一个接受维多利亚工业革命成果的萨尔贡势力，国内的工业区很多，而且占据超过整个萨尔贡地区半数的移动城市，这为默罕默德王族提供了极大的优势。 但是默罕默德王朝位于整个萨尔贡种群的最前线，外敌环伺，并且潜在的国内对手很多。 眼前是米诺斯凶狠强大的帕特雷城邦，拉特兰的赤焰骑士团；东面是虎视眈眈的沙蝎王族，东南边觊觎已久的德利王族；背后则是新锐的阿卡胡拉自由领，可以说四面环敌，很容易被形成包围网从而陷入困境之中。 毫无疑问，默罕默德王族的扩张余地很小，每一次扩张都会伴随着血雨腥风，但是每一次成功的扩张也都会为未来重新统一萨尔贡打下牢牢的根基。 如果默罕默德王朝做不到统一萨尔贡地区，那么未来将没有任何一支势力可以做的到，许多维多利亚的评论家如此说道。 萨尔贡割据势力·沙蝎王族 沙蝎王族，创立者是沙蝎部落首领沙鲁尼亚，萨尔贡古帝国崩溃后，沙鲁尼亚趁机在萨尔贡东部占据了一片土地。并得到了古萨尔贡印地斯坦军团的支持，称王加冕的位置也是在萨尔贡东部的军团首府。 沙蝎王族拉拢了大量的萨尔贡部落，这些部落势力共同组成了沙蝎王族的主要军力，大量的王酋形成了部落联盟。并在百年的消耗中令沙蝎王族称霸了周边的土地，牢牢控制了萨尔贡东部的印地斯坦地区。 由于沙蝎王族部落众多，势力复杂，为了将各个部落都掌握在自己的旗下。沙鲁尼亚宣布在沙蝎王族采用【家族选举制继承法】——即君主享有除指定继承人之外的全部大权，但是王国继承人由各大部落酋长投票选出。 沙鲁尼亚还不辞辛苦的将整个王国的土地进行划分，具体规定了投票权的重要根据：即一地一票，沙鲁尼亚将一个部落统治的区域称为“一地”，而占据这个部落的家族则在这个基础上享有选举王国继承人的“一票”。 此外，部落的领地越大，那么家族享有部落的票权也就越大，这是在这个基础上鼓励各个部落积极拓展领土，毕竟拥有的票数越多就越有机会让自家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国王的继承者！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曼提柯 当前统治者：沙鲁尼亚九世 宗教信仰：古月教（红月派） 政体倾向：分权 政治体制：封建选侯制 当前状态：战争（默罕默德王族） 对感染者态度：驱逐 代表城市：坎哈拉，诺米，伊麦罗纳（首都） 相比于萨尔贡西边的林海裂谷，中南边的戈壁千里，萨尔贡东部的干燥沙漠更加锻炼了当地人民的毅力。这让沙蝎王族拥有最优质的沙漠骑兵，以及坚韧强悍的曼提柯军团。 不过沙蝎王族的敌人依旧众多，难以防守的平地沙漠，西边的庞大边境线都给边防带来了莫大压力。 在西边，强大的默罕默德王族挡在了沙蝎王族进一步扩张的路上，而且与其争夺萨尔贡正统的哈里发继承人之位，可谓与沙蝎王族是百年死敌，双方对峙已久。 而在萨尔贡中南部也有交战多年的德利王族挡在路上，所幸沙蝎王族东边背靠源石荒土，没有任何敌对势力，不需要担心来自背后的袭击。 所以沙蝎王族现在的扩张模式很是多样，可以和死敌默罕默德王族继续死战，逐渐蚕食西部地区。也可以转而联合维多利亚总督区，趁着德利王族北征之际在背后捅刀子，最不济也可以在东方缓慢殖民，相对来说情况安逸。 除此之外，沙蝎王族拥有一支灵蝎的特种部队值得注意，他们专门聚焦于对战争指挥官的刺杀，成功率目前为止是可怕的95%。 其中出现一名为“狮蝎”的强力成员更是灵蝎部队中的精锐，这使得和其他地区的战争天平长期向沙蝎王族倾斜，或许这样下去，沙蝎王族也可以凭借强悍的特种部队，拉平和默罕默德王族实力的差距。 萨尔贡割据势力·德利王族 德利王族，创立者是阿里哈德，依靠的是原哈里发阿芙勒尔的近卫戍从军。所占据的土地大多是戈壁和荒原，且位于焚风热土距离很近，自然环境恶劣。 在古萨尔贡帝国灭亡后，拉特兰十字军将金土城掠杀了三天三夜，导致这座萨尔贡的黄金之都一度衰败不堪。但阿里哈德也在此时抓住了机会，打着复兴古帝国的名号迅速进驻了金土城，并且伪造了继承人，宣称得到了哈里发陛下的“正统”，直接在金土城加冕登基，宣布德利王朝建立。 所以名义上，进驻了萨尔贡首都的德利王族此时应该代表萨尔贡官方，然而实际情况却是，德利王族根本管辖不了萨尔贡的其他地区。 他所谓的正统迅速得到了其余王族的声讨，他们嗤之以鼻，讽刺着德利王朝的不知好歹，这令阿里哈德气愤不已，大骂着其他王族的有眼无珠。 在政体上，因为依靠原古帝国残余贵族而建，所以德利王朝也被蔑称为“从废墟上站起来的国家”，他在政体上采用【古帝国君主制】——即德利王族统治者对各个贵族直接掌控，保证贵族的权益，贵族直接对君主效忠纳税。且以长子继承法安排继承人，享有对国家的所有权利不受限制。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斐迪亚 当前统治者：阿里哈德四世 宗教信仰：古月教（绿月派） 政体倾向：集权 政治体制：独裁君主制 当前状态：警惕（沙蝎王族，默罕默德王族） 对感染者态度：迫害 代表城市：梅罗堡，金土城（首都） 众所周知，萨尔贡东部印地斯坦和中部焚风热土地区的混战一直都要比西萨尔贡激烈的多。 东部的沙鲁尼亚在野心的驱使下，迅速用选举继承法以及一地一票制迅速整合了东部地区，这令德利王族感到了恐惧，担心沙蝎王族会干脆的展开西征。 由于萨尔贡中部地区大多是传统意义上的老贵族，在哈里发时代就已经拥有既得利益的封臣不在少数。阿里哈德就是因为得到了他们这些老贵族的支持才能进驻首都的。 要是现在沙鲁尼亚来了，那么不但自己的封地难保，而且还很有可能面对来自沙蝎王族的清算，毕竟在古帝国时代，中部地区的贵族们就没少在东部地区吸血！ 所以在沙鲁尼亚的制度下，他们很可能无法实现自身权益，就这样，沙蝎王族的制度在德利王族的土地上受到排挤。 既然不臣服，那么我就征服！ 沙鲁尼亚抱着这样的想法果然发动了西征，但是古帝国时期的萨尔贡军队仍然拥有对其而言强劲的战斗力，再加上德利王族拥有“长生军”的存在，使得沙蝎王族也迟迟不能战胜德利王族。 一来二去，反而让德利王族以“正统”的名义，连哄带骗打下了不少地方，还把地盘扩大出了中部地区，移动城市也建起来了！ 就这样，德利王族逐渐在戈壁中站稳了脚跟，紧紧的依仗着金土城进行发展，坐拥数座移动城市，以哈里发正统之名对整个萨尔贡地区施加影响力。 对其他势力而言，德利王族现在就像一个紧紧缩在一起的刺猬让所有人难以下咽！ 尽管经济实力薄弱，地盘不大。但是如果默罕默德王族想要东征，那么就必须拉拢德利王族。相当于德利王族有一个天然的盟友，而沙蝎王族在攻击默罕默德王族之前，也必须考虑到德利王族会在背后捅刀子。 所以烽火就这样悄然的转移到了沙蝎王族和默罕默德王族之间，德利王族夹在中间，陷入了一个微妙的中立状态，谁暂时也没精神去抽出力量理会他。 同时德利王族背靠维多利亚总督区，对这片土地的人们来说，维多利亚就相当于悬在头上的神明。万万没有人敢去维多利亚人的地盘上撒野，所以总督区也变相的保证了德利王族背后的安全。 对于北边的拉特兰骑士团，阿里哈德略感头疼，不过他们的土地狭窄，侵略欲望虽高但实力不足，只能造成一些麻烦罢了。 总的来说，只要获得足够的支持，阿里哈德坚信他能把沙蝎王族打的跪地求饶，成为真正的萨尔贡哈里发。 萨尔贡割据势力·阿卡胡拉自由领 阿卡胡拉自由领，位于萨尔贡西南边陲，由古帝国拓荒者最先发现的地区，当地生活的居民多以阿达克利斯和斐迪亚为主。 其地长期与世隔绝，本地人自称“迪亚卡乌”，采取部落混居的方式。真正将阿卡胡拉地区带入文明世界的大酋长是李澄，并成功打通了通往萨尔贡内地的数条商路。 在继承人方面，由于继承了当地文化，采取了【王庭议会制】——即继承人的选举采取武斗方式进行，以武力最强者出任统治者，其余官僚亦然，由本地人组成长老团及民政官监督，统治者权利受到法律限制。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阿达克利斯 当前统治者：伊娜姆 宗教信仰：世俗（无宗教） 政体倾向：独裁共和 政治体制：王庭议会制 当前状态：和平 对感染者态度：包容 代表城市：大酋长王庭（首都） 李澄大酋长通过数场战役奠定了阿卡胡拉在西南边陲的影响力，借助阿卡胡拉本地人的支持。以及许诺移民者的特权，他利用淘金热吸引了一大批外来资产，让阿卡胡拉成功的变为了萨尔贡地区的第四大势力。 在萨克多斯仲裁中，李澄以着名的“源石换自由”的提议让阿卡胡拉以一个屈辱的方式获得了以【自治同盟】继续存在的地位。 但是默罕默德苏丹很显然也不打算完全罢休，对阿卡胡拉的渗透也在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如果在百年之内阿卡胡拉无法脱离默罕默德王族，恐怕难逃真正意义上的沦为附庸国的命运。 由于占据着大量的热带雨林，所以阿卡胡拉本地的木材和矿产资源十分丰厚，坐拥森蚺矿区也让阿卡胡拉在对外的贸易输出上占据一定的天然优势，这都是与其他势力可以进行长期利益争夺的资本。 阿卡胡拉也采取了包容收留感染者的政策，这让阿卡胡拉得到了许多感染者的支持。来自萨尔贡西南部各个地区的流浪感染者纷纷前往雨林寻求庇护，这也为阿卡胡拉提供了人力保障，在未来会起到大用场。 但是，尽管阿卡胡拉暂时得到了默罕默德王族的承认，不过它仍旧是一个弱小的地区性势力。在军力上难以与任何萨尔贡势力抗衡，仍需要小心翼翼的拉拢自己的同盟，来保证自己的独立地位。 阿卡胡拉三面被默罕默德王族包围，东面也有虎视眈眈的德利王族。可以说一旦战争爆发，等待阿卡胡拉的必定也是一场场无情的吞灭战。 至于统一萨尔贡？ 在梦里想想吧。 总之，阿卡胡拉控制着大量的贸易线路，作为纯粹的贸易性地区。应该不会引来太多的关注，到底是阿卡胡拉被无情吞没，还是趁机在混乱的萨尔贡地区乱战的浪潮中谋求独立？我们拭目以待。 萨尔贡割据势力·维多利亚总督区 维多利亚总督区，被认为是一个世纪之前摧毁萨尔贡帝国的罪魁祸首，维多利亚大军借助工业革命的武器代差，以压倒性的姿态给当时的古帝国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曜日时代”那是每一个维多利亚人都为之自豪的时期，维多利亚的风帆炮舰遍布大陆，狮鹫旗帜插遍大陆，维多利亚人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建立起了庞大的殖民帝国。 在萨尔贡古帝国毁灭后，维多利亚在萨尔贡地区建立了一大片统治区，统称总督区，由伦蒂尼姆派遣贵族出任当地总督，在本地展开殖民统治。 维多利亚总督区便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一直持续了长达百年的历史。 极盛时期总督区的领土横跨大半个萨尔贡，包括中部以及西南部的大片土地，几乎笼盖了整个焚风热土的边界线。 但是由于维多利亚的文化洗脑以及对本地人思维控制上的不重视，导致泰拉在进入11世纪后，在莱塔尼亚的帮助下，以哥伦比亚独立战争为标志，维多利亚在整个泰拉大陆上的殖民统治逐渐瓦解。 随后到来的继承权问题和国内的政治动乱又进一步加深了本土危机，导致维多利亚本土对殖民地的控制越来越有心无力。皇家舰队指挥混乱，各个郡的地方长官暗藏鬼胎，维多利亚在这个时代悲哀的撕裂着自己的帝国。 在政体上，由于总督区的独特体制，它实际上是维多利亚的一部分延伸。又因为维多利亚的共和传统，所以其采用【殖民地共和制】——即总督由本国派遣，但在殖民地事物上由总督全权负责，各个地方长官在当地人中选出，给予利益保证本地人的效忠。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菲林 当前统治者：吉斯提尼·德普 宗教信仰：拉特兰十字教（新教） 政体倾向：商业共和 政治体制：殖民地共和制 当前状态：和平 对感染者态度：包容 代表城市：拉曼拉（首都） 在曜日时代，总督区可谓风光一时，在整个萨尔贡横行霸道不可阻拦，但在这波风势过了以后。总督区在萨尔贡的统治也变得不稳固起来。 历任总督自上个世纪以来就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当地的平衡，担心萨尔贡本地居民会发生大规模的叛乱。在乌萨斯惩戒战争爆发后，由于军队大批调往本土，如此大的一片总督区沦落到了窘境。 先是萨尔贡中部大规模的叛乱彻底打翻了维多利亚弱小的殖民军，又有沙蝎王族的外来压力，迫使总督区让出了东边的土地，随后各地的部落纷纷干掉了菲林总督，独立之火燎原。 祸不单行，哥伦比亚的独立思潮大大鼓舞了所有殖民地人民的独立愿望，叛乱就如同春风野草，瞬间开了遍地，偌大的总督区瞬间崩溃，四分五裂被相继推翻。 相对于其他殖民地的彻底覆灭，萨尔贡总督区其实还算保持的最完好的统治区，至少维多利亚的许多文化还在总督区保留下来。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萨尔贡总督区也越来越不行了。在德利王族崛起时遭到了灭顶之灾，总督区被连根拔起，金土城沦陷，剩余的维多利亚军不得不退往更南部，在那里重建统治。 随着萨尔贡三大王族之间的对峙，也让总督区感到了莫大压力，要不是仪仗着有本国的保证，给总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和当地的萨尔贡政权挑衅。 幸好维多利亚南方四郡的地方长官愿意给总督区提供支持，不然这片殖民地怕是也早就被捣毁了。 时隔多年进入11世纪末期，萨尔贡人夺回故土的呐喊也一直未曾停息，维多利亚总督区遇到的挑战还十分严峻。 总督必须确保萨尔贡地区不能够出现任何一个统一的政权，否则不管是哪个王族统一了萨尔贡，总督区都一定会是王族们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萨尔贡割据势力·拉特兰骑士团 拉特兰骑士团，一般是指上个世纪末留在萨尔贡北方地区的拉特兰人组建的势力，大致分为两个主要的骑士团。 ——赤焰骑士团 ——灰风骑士团 拉特兰骑士团在萨尔贡北方边境设置了一大片要塞区，同时也建立起了自己的移动城市，成为了北方山谷的常客。 赤焰骑士团靠近默罕默德王族，而灰风骑士团则更靠近沙蝎王族，他们成为了萨尔贡地区除维多利亚人之外的第二股外来势力。 在古帝国被维多利亚的大军蹂躏了三个来回后，萨尔贡的衰落和古月教的纷争，最后引来了狂热的拉特兰十字军，没有什么别的特殊理由。 ——你们是异教徒！相信的伪神根本就是对神主的亵渎！那么以神主之名，我干掉你就是有理的！ 恰逢当时中陆地区的人口大爆炸，导致拉特兰地区的人口有些膨胀。正好遇到了这个事情，看着隔壁的维多利亚在萨尔贡捞金捞银，当时的教宗尼禄四世也眼馋啊！ 但是直接出兵还不怎么好，在道德上说不过去，于是教宗就使用了一点点的“小把戏”，即教徒遇害事件。 事情大概就是教宗安排了一批萨科塔教徒故意经过萨尔贡地区，然后在道路上这批教徒就“很巧的”被杀害了。 经过审判庭调查，又“很不凑巧”的在凶杀现场发现了萨尔贡人的染血弯刀。 消息传回国内，教宗又在圣座发起了一段“潸然泪下”的痛斥和演讲，对那些不幸遇难的虔诚萨科塔表示哀悼，同时煽动了大批教徒的情绪。 ——我们的教徒在萨尔贡遭到了迫害！ ——那些萨尔贡人野蛮残忍！ ——神主垂泪！天主震怒！ ——以神之名！我们需要惩戒罪恶！ 教宗的演讲很快在拉特兰地区发酵起来，义愤填膺的教徒成日在街道上游行，整个拉特兰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于是教宗眼见时机成熟，大笔一挥。 ——组建拉特兰十字军！号召整个拉特兰十字教区的诸侯们参加十字军！巩卫圣座，讨伐异教徒！ 复仇！十字军的目标是萨尔贡古月教圣城——麦地耶！ 于是浩浩荡荡的十字军运动，就在倒霉的萨尔贡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拉特兰爆发了，这已经是拉特兰发起的第三次十字军运动。 和信仰者讲什么道理，说这不是你的神的意思，你可以试试后果…狂热的拉特兰人在莱塔尼亚诸侯的推波助澜下，迅速转化成了恐怖的战争实体。 史载，参加第三次拉特兰十字军的有… ——拉特兰教宗尼禄四世。 ——拉特兰佛罗伦萨主教希努尔。 ——拉特兰利卡主教奥马克顿。 ——拉特兰加多戍卫队队长费利佩。 ——莱塔尼亚女皇双子。 ——莱塔尼亚奥罗共和国总督阿卡尼奥。 ——莱塔尼亚法兰克福公爵摩拉三世。 ——莱塔尼亚西里西亚公爵弗洛。 ——莱塔尼亚德鲁日尼亚公国腓特烈四世。 ——维多利亚荷卢亚公国莫西。 ——维多利亚法兰贝尔王国路易八世。 在浩浩荡荡的十字军摧枯拉朽的干掉了萨尔贡那已经被维多利亚蹂躏过一遍的军队后，对萨尔贡地区的劫掠就不知道让十字军赚的如何盆满钵满。具体数字已经无法统计，但古月教圣城的火光确实数天未熄，这也是萨尔贡最为痛苦的的奇耻大辱。 在拉特兰十字军撤离后，仍然有大批的拉特兰人没有离开这片土地，转而在萨尔贡北部建立了一部分地区性的统治。 由于保持着骑士团的军事化传统，因此骑士团地区采用的政体为【骑士团制】——即以大团长控制全部骑士团事务，军队直接效忠大团长，采取当年十字军军事化的管理方法。 ——相关属性 主要人种：萨科塔、卡普里尼 当前统治者：迪亚波罗 宗教信仰：拉特兰十字教（正宗） 政体倾向：集权 政治体制：骑士团制 当前状态：和平 对感染者态度：火刑 代表城市：麦地耶（首都） 时至今日，骑士团仍旧占据着古月教的圣城，同时因为军事化的管理方式。贫瘠的土地使得骑士团经常需要南下劫掠德利王族才能继续维持，并且主动积极的和米诺斯城邦展开外交商贸，坚决的打击萨尔贡势力。 这让所有萨尔贡人都将骑士团视为眼中钉，和维多利亚总督区一样，拉特兰骑士团也是每个萨尔贡人的敌人，无论哪个王族获胜，都会优先打击这支势力。 夺回圣城是每个古月教信徒的执念，虽然现在因为萨尔贡的割据没有显露，但是这股诉求一定会掀起一场古月教的收复失地运动，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而拉特兰呢？ 拉特兰此时对临近的卡兹戴尔内战都漠不关心，就更不要说远在萨尔贡语区的争执了。 所以总体上来看，拉特兰骑士团孤立无援，唯一的可能就是和米诺斯城邦保持关系，来对抗萨尔贡势力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贵族之路 成为贵族，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想要成为受大陆认可的统治者唯一的方式。 但是想要成为贵族，只有两个方式，一是血缘关系，二是立下卓越的战功，受到统治者赏识，进而成为他手下的封臣。 我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也同样适用于泰拉封建体系。 猪皮永远别想蒙上牛油，擅自册封平民的统治者，会被其他贵族敌视，所以这更加深了平民晋升的困难程度。 贵族的解释权往往掌握在贵族的手里，大贵族册封小贵族，小贵族统治下层平民，效忠大贵族，进而形成的统治链已经在泰拉持续了上千年。 岿然不动的家族王朝，似曾相识的油腻，和地球上那黑暗的中世纪有的一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澄暗自不屑，看着身边的吉斯提尼，这个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从容不迫，脸上的胡须像是都精光澄亮，透出一股难以算计的感觉。 感受到了李澄灼热的视线，吉斯提尼微微偏头，促尔微眯双眼：“嗯…大酋长先生，赐封仪式就快开始了，您为何还在这里停止不前呢？” “成为光荣维多利亚贵族的一员，这应该是荣耀的事情，请您昂首挺胸，接受这一无上的时刻吧。” 仲裁结束后，李澄为了缓和阿卡胡拉与周边的关系，势必不能让自己继续出任阿卡胡拉大酋长。 没有任何萨尔贡人会认同一个维多利亚贵族成为所谓的帕夏，这太引人愤怒了，这也是吉斯提尼的精明之处，如果李澄不想放弃统治，那就必须倒向维多利亚寻求庇护。 但是他的算计还是错漏了，李澄冷笑不已。 他本就为了解决萨克多斯事件而留在这里，不打算继续在阿卡胡拉多做停留，而恰巧此时又白送了他一个贵族的身份。 想用自己来控制阿卡胡拉？ 李澄只想说，你想多了。 之后阿卡胡拉的帕夏位置，他会交给伊娜姆，进而让伊娜姆接受默罕默德王族的册封。 这样他自己得到了贵族的身份且获得自由，而阿卡胡拉也能和默罕默德王族建立起牢靠的保护关系，不需要受制于维多利亚，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也完全相信，伊娜姆可以代替他做好阿卡胡拉的统治者，他则会踏上新的征程。 李澄的思绪千回百转之际，面前走来数个维多利亚的执行官，他们端着威严的面孔，右手的黑光铁鞭油光程亮，左手则是一杆修长的铳矛。 在万众瞩目之下，李澄缓缓推开金色大门，踏入了这个临时修建起来的大殿，在巨浪号炮舰上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中，贵族册封仪式将在这里进行——金擎大殿 留着一缕长须的精壮骑士在大殿最顶端的台阶看着他，数道光芒从开口的天花板上射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那里是这里视线的最顶端，也在最闪耀的位置。 吉斯提尼微微勾起嘴角，低身伸手道：“请吧，李澄先生，走上你的光荣之路。” 李澄在附近骑士的簇拥之下，走向了那个最高峰。 给他册封的也同样是一位维多利亚贵族，菲利克斯在上面等着他，李澄左右环顾，所有人都已经在这里了，正在等待着这一庄重的时刻。 史尔特尔微妙的和他对上了视线，李澄定了定神，给了她一个微笑，随即走上台阶。 哒… 哒… 静的可以听到细针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李澄站在了菲利克斯的面前，他身披黄金战甲，面容意气风发，英挺而富有魅力。脚下是所有阿卡胡拉的代表，以及所有旁观的萨尔贡公爵，维多利亚的大将，贵族。 在过去数十天内，所有人都为保卫这座城市而英勇的战斗，他无疑是其中最出彩的一员，所以被册封为贵族，他们没有任何意见。 “真没想到，现在都已经到了我给你册封的时候。” 菲利克斯嘴角浮出淡笑。 “那么，准备好了么？” 李澄淡淡开口：“开始吧。” 菲利克斯抽出长剑，随后按照礼节，李澄应该单膝下跪，接受剑刃上的荣光，来自维多利亚的古老仪式。 然而令人诧异，李澄面不改色的向前走近了几步，站在菲利克斯的对面：“真正的王者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 “在我成为贵族之前，我还都是一地之王，阿卡胡拉大酋长，哪有下跪的道理？” “开始吧！！” 李澄大声厉喝，令全场满目讶然。 菲利克斯脸色微妙起来，对李澄这特立独行的做法有些为难，不过他依旧把册封仪式进行了下去，在一片庄严肃穆之中，菲利克斯高举利刃，严声开口。 “以锐锋利刃为誓！汝有仁爱之心！” “以吾之双臂为证！汝有正义之举！” “以战士之名赐予你勇敢！” “以天父之名赐予你公正！” “以圣母之名赐予你守护无辜之人！” “强敌之前无所畏惧，神主愿汝等勇敢正直，用生命扞卫真理，拯救无助，这是你的誓言！牢记它们，你将成为一名荣耀的贵族！” “若以汝剑，庇护弱小，祛除灾厄！” 嗡嗡——！！ 大殿中的骑士整齐下跪，严肃的咏念出祝词，并且李澄也需要缓缓跟着一同开口，说出祝词，意味着自己接受荣耀的身份。 但是李澄又在每一句话后面，又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话。 “愿我王赐予你公正的审判。” ——审判你们这些肮脏的蟊虫！ “愿大地赐予你弘毅宽厚的慈悲。” ——对感染者和悲惨者的慈悲！ “愿战士赐予你勇气和力量。” ——没错，这是我的力量，还有勇气！ “愿少女赐予你温柔与纯真。” ——但这不会属于你们！这会属于那些坚毅的，为正义而奋斗终生的人！ “愿铁匠赐予你坚韧。” ——面对苦难的坚韧，抵抗到底的毅力！ “愿老妪赐予你智慧。” ——足以掀翻踩碎你们桎梏的智慧！ “愿长者和圣徒祝愿你，骑着苍白母马离去，回归无尽的旷野之中！” ——当我成为无上的君王，降临整个大陆之际！ 菲利克斯随即缓缓放下剑刃，朝李澄伸出手臂，这意味着传承，还有来自贵族的认可，接纳一个新生的贵族。 如同一个接力棒传递一般，李澄握住了菲利克斯的手，随即后者带着笑意缓缓开口。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那么，维多利亚的李澄伯爵，从这一刻起，你将代表着大地上无上的正义和权威！” “所有恶徒必将被你的威势震颤，你是帝国新的火与剑！” “任何胆敢攻击你的人，都将视为与维多利亚为敌！” “帝国荣光，曜日永存——！！” “帝国万岁！！” “维多利亚万岁——！！” “为李澄伯爵而庆贺——！！” 整个大殿响起隆隆的浑厚喊声，骑士们纷纷向李澄宣誓效忠，蒸汽甲胄在响动中向前踏来，他们在欢呼，大殿在震动。 阿卡胡拉的所有人都雀跃不已，为他们大酋长的高升而高兴。 萨克多斯的公爵们纷纷垂头，这一刻，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位新贵的诞生，或许以后会成为他们高攀不起的大人物。 一位新的伯爵诞生了，维多利亚迎来的是崭新的血脉。 代表着家族的大旗被侍从递来，那是李澄设计的旗帜——中间是一个高大的星体，内部则是镰刀和锤子，这个符号引起了一些骑士的称赞，真是个漂亮的符号。 李澄当时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骑士一眼。 是啊，是个漂亮的旗帜，代表着正义和理想的旗帜。 李澄感慨万千，站在了大殿的顶峰，手中高举的旗帜之下，是所有人的鲜花与掌声。 他带来了来自另一个人类文明的祝福。 若干个月之前，他还一无所有，如同丧家野狗。 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贵族，站在了这个世界权利的中心，可能是无数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求的地位，维多利亚伯爵。 然而，成为贵族，是为了彻底消灭它。 荣光之路，永不复还。 在他们的注视下，李澄苍鹰般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他缓缓开口，说出了那句违心的话。 “维多利亚万岁！帝国永存！” 永存的不会是帝国。 而是人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格拉摩根伯爵 册封仪式结束，当李澄走出大殿时，吉斯提尼伯爵满面微笑的在等待着他，他的眼神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期许，对于他来说，拉拢这样一个新锐贵族对他很有必要。 “李澄先生...哦不，我想我现在该称呼您李澄伯爵了，哦呵呵。”总督眼光微闪，打趣开口，顺便在李澄平淡的注视下将旁人的卷轴拿在手中。 “哦，对了李澄伯爵，你的封地我们经过商讨，已经呈报给伦蒂尼姆了，需要等待授意。” “您的领地在格拉摩根领。”总督微微笑了笑，温和开口。 “祝您一切顺利，格拉摩根伯爵。” 李澄闻言蹙起眉，品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词汇有点耳熟。 等等啊... 李澄随即猛地一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僵硬的转过身，瞪大眼睛看着高兴的吉斯提尼。 “什么东西啊？你再说一遍？哪个领？？” 总督对他激烈的反应有点奇怪，微微低了低头，古怪的看着他：“格拉摩根领，伯爵先生。” “艹！！” 李澄闻言脑子嗡的一声就骂出来了。 “我尼玛，你能不能给爷换一个？？” 开玩笑，劳资这么多年p社白玩了？ 尼玛维多利亚这么多个伯爵领，怎么就特么给了个格拉摩根伯爵呢？！ 要说这个格拉摩根伯爵，那是一个相当不好的兆头...具体夸张到人身上，那就是... 问：悲观主义者和乐观主义者有什么区别？ 答：悲观主义者早早地放弃了自己的宣称权，而乐观主义者当上了格拉摩根伯爵。 问：听说格拉摩根伯爵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请说一下，它的成份是什么？ 答：我这就回答你：10%的倒霉蛋和90%的强宣称。 监狱里的一间牢房里关了三个人，彼此谈起了坐牢的原因： 你为什么坐牢？ “我是格拉摩根伯爵。” 你又为什么坐牢？ “我是格拉摩根伯爵” 你呢？ “巧了，我也是格拉摩根伯爵。” 诸如此类。 想起这些有关格拉摩根伯爵的笑话，李澄顿时感觉心里微妙的很，不上不下的，脸色掠起几片阴影。 尼玛...这伯爵不当也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怕不是第二天就得遇上天灾当场暴毙！ 他心里微微打起突突，暗暗腹诽了一番，随即把吐槽的心思压了下去。重新抬头看着总督，略带无奈的问道：“可以换么？” 吉斯提尼不解，他以为李澄是对格拉摩根伯爵领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嫌弃这个领土太过贫瘠等等，经过好一番口舌向李澄介绍了格拉摩根其实土地税收丰裕，民风淳朴云云，他哪知道李澄其实并不在意这个... “咳咳，好吧总督先生，我知道了。”李澄捂脸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吉斯提尼，表示他会接受的，因为看样子吉斯提尼也不可能大费周折在给他调任到什么别的伯爵。 封都封完了，总不能再换个领地重封一次吧！李澄生无可恋，并暗暗说服自己不会真的如同游戏那样遭遇什么奇怪的厄运。 菲利克斯高兴的看着李澄：“那么格拉摩根伯爵...” 李澄闻言无比怨念的瞥了他一眼，让菲利克斯呆滞片刻，这副司了马的表情菲利克斯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见到。 “菲利克斯？” “嗯？” “你是啥伯爵？” 菲利克斯微妙的看了李澄一眼，咕咚咽了口吐沫，他只感觉李澄的目光都快变成刀子了...感觉有点不太妙。 “呃，我的封地在兰开斯特...兰开斯特公国。”菲利克斯有点尴尬。 李澄顿时头上一片阴云，郁闷的叹了口气：“咱俩能换换不？” “或者我的封地白送你了。” 菲利克斯愕然，没听过还有这种要求，把自己的封地送出去，他这是从哪捡来的好事？ “然而法理规定...封地无权转让，格拉摩根伯爵。” 菲利克斯轻飘飘的话让李澄抓狂起来：“停！以后谁敢叫这个称号！我就特么跟谁急！” 李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在人们不解的目光中怨念的走开了，手里那展迎风飘扬的锤子镰刀旗现在变得有点奇怪... 李澄无语的想象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形象。 ——全身坚铠的骑士，腰间挂着三尺长的佩剑，身边跟着一大堆骑士侍从，而中间的铠甲上的盾徽却是无产阶级标志，手里举着一把变种苏联旗...而且这是他的家族旗帜。 我要干死我自己.jpg 他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开始好了，突然觉得这个主意有点蠢，本意是为了让自己找找地球上的感觉，结果让自己看的有点辣眼睛。 仲裁会议结束后，王族帕夏们纷纷举起刀叉。狼吞虎咽的吞并了萨克多斯的好处，但是一些小动作也从不稀缺。 当李澄看着面前这几个满脸笑容谄媚至极的萨弗拉人往自己眼前一站，旁边还摆放着几个大箱子的时候，李澄也不由得感叹贵族就是面子大威风高，这么快就有人来巴结了。 萨克多斯的一众公爵以及哈姆斯帕夏都送来了巴结的礼物，并且请求李澄在吉斯提尼总督面前给他们美言几句，好让城市未来的路能走的更宽。 结果来人的第一句话就是... “啊，格拉摩根伯爵...这是哈姆斯帕夏...” 李澄闻言大怒，啪的一声把旁边的座椅拍瘪了：“滚！不许叫我格拉摩根伯爵！” “是...是...” 便宜不占王八蛋，有人送钱岂有不要之理？ 于是李澄都照单全收，然后用十分正经的说辞敷衍了使者，表示一定美言云云，两个帕夏都是我的好兄弟嘛！ 但是既然所有人都送钱了，那么都不美言也就相当于都美言了。 于是李澄面无表情的目送使者离去，什么都没干... 嘛，特权阶层真好啊！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果然大多数人不是憎恶特权阶层，是憎恶自己不是特权阶层。 李澄悻悻然的腹诽着，无趣的打量了眼前堆积如山的财物片刻，随后将那块源石锭扔到了盒子里，看向旁边跟着自己的骑士。 一共有一百四十三个骑士向自己效忠了，还算庞大的一支队伍，看着他们手中修长的铳矛，那毫不费力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精锐战士。 李澄撇了撇嘴，挥了挥手，在附近骑士惊愕的目光中开口：“来，这些都赏你们了！” “一人一箱，剩下的就都洒大街上，告诉他们是李澄伯爵赐予的！” 对于李澄的财大气粗，这些骑士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随即惊喜起来，这可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领主大人！ “神主保佑您！格拉摩根伯爵！”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大声喊道，感激万分，原本的忐忑不安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下更坚定了效忠的意愿。 “滚！！叫我李澄伯爵！” 作为维多利亚贵族，除此之外，肯定也会有很多特权。 比如看电影买票不需要排队。 去医院看病也不用挂号。 演唱会的门票也优先供给。 可以随便抢街上小孩的棒棒糖吃。 然而现在这些他都享受不到。 李澄初登贵族，还是有点兴奋的，不赶紧显摆显摆不够意思，于是他稍稍威严起来，适应了自己身上的这副精致铠甲，背过手朝着身边的骑士们道：“走，跟你们伯爵大人出去巡视治安！” “是的，格拉...呃，李澄伯爵！” 然而李澄走了半天，尴尬的发现萨克多斯一片废墟，根本没什么人，大多数市民都已经被三地接受，冷清的街道只有他们这支浩浩荡荡的伯爵队伍如同傻叉般在瞎逛街... 李澄兴致缺缺的撇了撇嘴，暗自嘀咕起来，随后回头就看见老熟人了，两人来了个微妙的对视，都愣了愣。 “啊...原来是大酋长啊...” 面前的是之前见过的城防军指挥哈尔利，他此时灰头土脸，头上标志性的白羽也歪了过去，面容惨淡显得有点可怜，他此时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看见这群全副武装的维多利亚骑士让他有点心虚。 “放肆！这位是格拉摩根伯爵！胆敢对伯爵无礼！”几个骑士顿时大怒，举起骑枪大声呵斥，直接让哈尔利呆滞下来。 他错过的有点多，说起来他也是倒霉。被戈达关在了下水道里，还在里面迷路了。足足爬了一个月，才从萨克多斯那复杂的下水通道中跑出来，还沾了一身难以名状的味道。 李澄乍眼一看，乐起来了，指着他嘲笑起来。 “呦呦呦，这不是哈尔利嘛，怎么半个月不见变得这么拉了呀？” 哈尔利微微苦笑：“大酋长...” 附近的骑士侍从大怒：“是格拉摩根伯爵！” 李澄闻言大怒：“不是格拉摩根伯爵！” 哈尔利闻言一脸懵逼。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女皇嗅探 李澄在得到来自维多利亚的封赏后，就对外宣布主动放弃了阿卡胡拉的大酋长位置，转而将所有权利交给了伊娜姆，这一消息令许多人惊讶。 最为恼怒的当然就是总督吉斯提尼，他万万没想到李澄居然宁愿放弃领地，也不愿意倒向维多利亚。 但是总体来说能够逼迫李澄让位，吉斯提尼这股怒火也就消弭下去了，他给出的只是一个远在国内的封地，而换来的是驱逐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这对他来说并不吃亏。 而哈姆斯帕夏则高兴起来，他大为赞赏李澄的决定，并且决定重新将阿卡胡拉变为保护地区，当即决定赐封帕夏身份。 经过默罕默德苏丹的默许后，这一贵族席位也变得水到渠成。 伊娜姆受封于默罕默德王族，成为了阿卡胡拉自由领的帕夏，又称伊娜姆帕夏，代理王族统治这片地区，总领雨林事物。名义上属于默罕默德王族的领土，但实际上已经拥有了自治权。 自此为止，阿卡胡拉的故事也可以告一段落了，萨克多斯事件结束，许多人的命运都为之改变。 李澄松了口气，看着夜幕之下，萨克多斯的废墟慢慢沉浸在夜幕之中，花草在微风中摆动。 这座城市的废墟很快就会被土地侵蚀，被植物沾满，最后在数年内完全荒废，变为滋生野生动物的土壤，会在之后的天灾中彻底变得无影无踪。 但是它承载的人民，却已经随着几座城市，各自奔向新的道路了，李澄微微感叹。 王族炮舰远远驶向远方，夜色之下的大军依旧发出骇人的动静，这股大军无可阻挡的力量让李澄心下蠢蠢欲动。他也渴望掌握一支这样的军队，在大陆上真正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统治，这种野心最近变得越来越浓厚了。 “噢，伯爵殿下，真没想到我现在需要这么称呼你了。”哈尔利微微勾起嘴角，这位黎博利教授再度恢复了他那股充沛的精神。 “哈尔利，少在这里唠闲话，有什么事情么？”李澄回身向着雨林驻地走去，萨尔贡王族大军的撤离让他好受了不少，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些维多利亚总督区的人员还在滞留。 哈尔利眼珠转了转，连忙跟上了李澄，心思微动，微微昂首利落说道：“伯爵先生，不知道愿不愿意让我为您效劳呢？” 听了这话，李澄心下其实蛮吃惊的，他仔细的打量了几番面前的黎博利，不明白这个突兀的请求是为什么。 “原因呢？” 哈尔利想了想，语重心长：“对源石技艺的研究是我毕生的追寻。” “伯爵先生...”他盯着李澄的眼睛，语气嗟叹，一字一顿的说着。 “萨克多斯的军队，以及天灾，都是您毁灭的吧？” “虽然王族的官方报告把这当做一次不痛不痒的自然现象，但我可没那些愚昧的平民那么好糊弄，就连之前萨克多斯闹得满城风雨的火焰异象，我其实也早就看出来是一种源石技艺，只是不屑于和狂躁的民众去解释罢了。” “天灾的地点我去勘探过了，那股磅礴的法术气息，源石粉碎的痕迹，以及那不可能自然形成的巨坑，你瞒不过我。” 李澄心里微紧，自己身上的秘密暴露出来，这种被窥视清楚的感觉让他心下有点不爽，嘴角轻笑，他回头直直的盯着哈尔利：“这么直白的说出口，你就不怕我在这里让你永远闭嘴？” “一个能毁灭天灾的存在传播出去，怕不是第二天大批人就得打算抓我去研究吧？” 哈尔利摇头，对此不屑一顾：“伯爵先生，你把这个世界想的太简单肤浅了，毁灭天灾的力量在历史上比比皆是，你又有什么特殊的呢？” “只不过在法术衰退的年代，您才成了那万里挑一的人，但也并不绝对，大陆之广阔令人叹惋，能人异士在每一处角落都存在，井底之蛙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李澄不得不说，哈尔利的话确实有道理，不愧是作为教授的人，他的言语往往周密而令人无法反驳，语气也恰到好处不会激怒他人，能让人心平气和的听进去。 “我只是单纯好奇您的力量，渴望探究出法术的更高境界，为现在所谓的现代法术体系开辟新的道路而已。”哈尔利的眼神微亮，话中不掩真诚。 “我始终相信，法术的道路，绝不会比工业走的慢，尽管现在主流的国家都已经对法术的研究趋于停滞，也大概只有莱塔尼亚还在坚持创新法术体系。” “所以，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李澄沉默了，随后在哈尔利忐忑的目光中骤然一笑，伸手勾起了他的头。 “你以为你的小把戏能打动我？”他冷冷的声音令哈尔利心下咯噔一惊。 “莱塔尼亚的哈尔利，你的法术也很精妙，我承认你对法术的热爱，但这根本不是你的本意。” “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你的想法不怎么纯粹，其中的紧张蕴含在那卑劣的掩饰之下，冰冷的让我身体发寒。” “你更想要做的是为莱塔尼亚谋取点什么...对吧？我想想，充当哪位莱塔尼亚诸侯的嗅探，这或许就是你们这群法术教授的任务？像你们这种稀缺货色，在各个地方都能受到欢迎，也就更能找到难以接触的机密，对吧？” 还没等哈尔利开口反驳，李澄就再度伸出手指打断了他，朝旁边走了几步：“哎哎哎，别忙着反驳，因为就连你的反驳本身就能让我确信我的怀疑。你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打自招，而我刚才的行为又让你的情绪波动个不停，这也恰恰证明了我刚才的说辞。” “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可以让你跟随我，向我效忠，虽然你的誓言我也知道就是糊弄那些憨直骑士装出来的明面样子罢了。” 哈尔利沉默下来，默认了李澄的话，三两句就被点破之前的说辞让他很是意外，心下不禁提了起来，眼前这位难以揣测的男人果然很能洞察人心。 他轻笑一声，复杂开口：“所以，你既然知道我打算收集情报，为什么还要我跟着你呢？” 李澄幽幽的注视着他，无惧开口：“因为我需要力量，还有人才。” “哈尔利，你要庆幸你还算是个人才，我需要你这样的人为我造势，让我的力量变强，给我带来利益。” “人和人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现在的世界，我们之间也是利益交换。你可以借助我打探任何情报，知道任何事情，包括我的行动都可以无偿透露给你，这都没有丝毫问题。” “不过嘛...”李澄的话锋一转，骤然阴冷的盯着他，“你要是胆敢临时背叛，那么你会死的很惨，这是我的底线。” 哈尔利被这暴戾的目光盯的手臂微麻，他心悸的点了点头：“呵，我可以保证，伯爵先生。” 李澄收回了目光，脸色再度回归云淡风轻：“很好，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为谁打探情报？” 哈尔利迟疑片刻，也知道早晚逃不过他的打探，不如现在就抛出作为诚意为好：“是现任的双子女皇陛下。” 李澄闻言微微怔住了，没想到来头这么大，直接为莱塔尼亚皇帝服务的家伙...他不禁眯了眯眼，考虑着现在这个关系。 “女皇陛下现在也已经知道您了，伯爵大人。”哈尔利轻笑道，观察着李澄的反应。 李澄冷哼一声，他倒是不怕什么，既然哈尔利还打算呆在这里，就说明那位女皇没有动自己的意思，不然哈尔利就不能这么心平气和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是吗，她们说了什么？” 哈尔利稍稍思索，道：“陛下只回了我四个字。” “保持观察。” 李澄颔首，谑笑几声，拍了拍哈尔利的肩膀：“那就好好观察。” “此外，我劝你告诉你们的女皇，不要尝试与我为敌，就凭她们手里四分五裂的莱塔尼亚，现在还不够格。” 哈尔利不可置否：“我会的。” 扔下了哈尔利，李澄缓缓走入了阿卡胡拉的营地，雨林军团也很快会逐一撤离这里，阿卡胡拉的恢复工作还需要继续持续呢。 在这里见到了伊娜姆，此时她已经是新的阿卡胡拉统治者，正在周密的计划着未来的发展方向，见到李澄让她开心了不少。 “伊娜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叫你伊娜姆帕夏了？”李澄缓缓开口打趣道。 “啊...是啊，之前还没想过会有这一天，现在自己都变成贵族了。”伊娜姆微微窘迫的说着，“嘉维尔不想当这个帕夏，其他人也没有这个能力...” “唉，又要忙起来了。” 伊娜姆微叹一声，耸了耸肩，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事情上：“我们很快就又要有事情做了。” “王族在东边的战争有点吃力，默罕默德二世对全国下发征召令，看来是打算和沙蝎王族死磕到底，雨林也不例外的需要支援前线。” “我们需要保证补给线，给王族军队输送给养，虽然这么问可能有些过分，不过...你还会继续帮助我们吗？” 李澄迟疑片刻，在伊娜姆的眼神下还是松了口：“可能吧...但是吉斯提尼也催促我立刻到维多利亚的封地去。” “在那之前，我会尽可能帮助阿卡胡拉的。” 李澄郑重的看着她，道：“我向你保证，我不管在哪里，都永远会挂念这片土地，还有上面那淳朴的人们。” 伊娜姆微微动容，眼神微垂。 “我保证，李澄你也会永远收获阿卡胡拉的友谊的，这份牢靠的同盟永远不会断绝。”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了望塔号 傍晚，李澄在营地中找来了斯维尔和伽林，对他们两个的事情，也应该有个结尾了。 之前因为贩奴队的危机，而强行把他们留在这里，还没收了他们的“抵押”，现在事情告一段落，李澄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拴着他们。 拿出伽林的那点抵押金，再加上斯维尔的十字架，李澄把它们纷纷放在了桌子上，定定的看着两个面面相觑的人：“你们现在可以离开了。” “是打算去其他城市谋求生路，还是离开萨尔贡另寻他人，都已经是你们的自由，我不会再干涉了。” “过去的几个月，你们用奋战证明了你们自己，我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现在放你们自由。” 听李澄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犹豫起来，伽林缓缓伸手拿回了那属于秘岩术士的九块赤金…这点儿压箱底的钱现在倒是有点微不足道了。 “呃，老大…其实我们都没想过这个事情了。”伽林尴尬的开口道。 “弟兄们也不打算离开，毕竟我们也没找好新出路。” “所以与其流浪荒野，还不如跟着你继续走，至少我们能感觉到安全感，队伍中的感染者兄弟也能得到庇护。” 伽林认真的话让李澄怔了怔，抬头瞅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们又不打算离开了？” 伽林吸了吸气，思忖片刻后开口道：“是的老大，我们也可以向你效忠，毕竟和以前一样，就当是找了份新工作。” “你也可以把我们当成雇佣兵。” 李澄颔首，随即偏头看向斯维尔，他心里一时感觉有点意外：“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斯维尔缓缓拾起了自己的十字架，面色平淡，道：“是的先生，我也不打算离开，如果您可以接受的话，我也可以向您效忠。”说罢他面露讽笑，瞥了一眼旁边的伽林。 “不过我是效忠，不需要像某个家伙一样，还要用肮脏的金币玷污自己。” 伽林闻言微怒，好啊，合着这是在这里疯狂内涵自己呢是吧？ “……头上长着灯泡的家伙真是欠揍啊。”伽林阴恻恻的开口，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斯维尔微微不屑，冷哼一声偏头无视了他的挑衅，搞的伽林很是不爽，两人之间气氛闹得很僵。 李澄也知道这两个人之间闹不愉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无奈开口道：“都决定好了？我劝你们认真再想一想。” “与其跟着我经历战火，你们还有更多的出路可以选择，可能会更加安逸而且适合你们。” 没有什么犹豫，两人都坚决的表示要跟着自己，而且热情很高，这是让李澄始料未及的事情，心下有点感动。 于是李澄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斯维尔则直接干脆的与李澄宣誓效忠了，成为了李澄手下的封臣… 尽管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斯维尔本来就是拉特兰的落魄贵族，他与李澄是平级，这样的宣誓行为无疑被压了一头，是有点耻辱的存在，不过斯维尔此时似乎并不在意就对了。 至于伽林和他的秘岩术士，则成为了李澄的一支私人雇佣军，不过可能是受斯维尔的影响。伽林也大方的表示，秘岩术士的雇佣费是每月1龙门币，相当于白送，但要管饭。 李澄乐了，他到也不是缺这点钱，不过伽林质朴的心意还是很值得他高兴的，于是水到渠成，两人都很愉快的归入了李澄的势力中。 时间很快推进到了6日，在这一天，阿卡胡拉营地来了拜访者。 是菲利克斯，以及维多利亚的一队士兵们，天空飘摇招展的狮鹫旗帜引人注目，在狮鹫旗旁边则是菲利克斯的家族旗帜，阿卡胡拉营地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除了菲利克斯之外，他身边还跟着不少人，李澄大致看了看，都是一些贵族以及侍从骑士，大多是菲利克斯手下的人，并无什么稀奇。 出于对同僚不能表现的太过冷淡，李澄也在门外热情的迎接了他们。 见李澄已经适应了自己的伯爵身份，在骑士卫队的簇拥下，整个人已经像模像样的了，他高兴的笑了笑，道：“请跟我来。” “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您。” 说完，他转身就走，将附近的侍从也留在了原地，和艾尔文径直走向树林之中，并朝李澄招手。 对菲利克斯煞有其事，神秘兮兮的行为，李澄疑惑起来。也伸手制止了其他的骑士侍从，只是带上可莉莎，两人跟上了菲利克斯。 两人在前，两人在后，他们一路往密林的深处走去，随着树林阴翳逐渐遮挡了光线，李澄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辨别面前的道路了。 跨过几个弯曲的树藤，忽然一束明亮的月光通过缝隙照射进来，迷离的空气显出斑驳的色彩，照在地上的光痕映出李澄的表情，他目睹了树林背后的景象，有点吃惊。 “这是？！” 不只是他，可莉莎也呆在原地，两眼惊诧，仰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一大片阴影投射到地面上，让人心生震惊。 此时菲利克斯才转过身来，指着面前的这艘钢铁战舰，脸色温和，道：“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李澄。” “你帮我，帮热洛内迎来了新生，让我在这里重新有了一定资本。现在数个移动城市中，热洛内都可以健康发展，不必被古兰德踵制了。” “这段时间你我之间的奋战，就值得你拥有这些。” 说到这里，菲利克斯稍微停了停，略做思索，随后再度笑容满面，道： “这是由旧兰德号改装而成的新式炮舰，在文垂兵工厂改装加工，上面装备有四门486mm的“文澜”主炮，以及十二门283mm的“黎彻斯特”副炮。” “这是帝国内现今最强悍的战舰型号，维多利亚远洋级。它的火力可以在一瞬间彻底压制住成群的地面步兵，也可以直接瘫痪一座小型的移动城市，击碎整座核心城。” “达到全力时28节的速度，绝对可以轻易的追上任何地面上的事物，躲避天灾更是轻而易举。” 说到这里，菲利克斯又稍稍骄傲起来，兴致昂昂的介绍起其他地方：“整个船舱可以容纳名船员，生活训练设施完善，远洋级本身就是为独立长期作战而设计的炮舰。” “我看的出，你的志向远不仅仅是一个伯爵，也不可能在这里停下脚步，不管未来你打算如何…这艘船都会给你极大的帮助。” “……相比于成群的珠宝财富，各种名贵的秘宝珍品，我想这个对你来说更有意义。” 菲利克斯随即收回目光，这艘炮舰上的人员正在忙碌整修，看样子已经基本准备就绪了。 “我想我们之间不应该用赏赐，或者是嘉奖这类词…毕竟，我们是朋友，对么？” 李澄闻言回过神来，眼前是菲利克斯伸来的手，他的眼神带有真挚的情感。 在这一刻，自己内心的触动的确相当大。 这可是一艘战舰啊！李澄不敢想象，菲利克斯居然就真的把这艘船送给自己了！ 他重重的握住了菲利克斯的手，语气感慨：“是的，我们是朋友。” “不得不说，菲利克斯，你的慷慨大方真是令我印象深刻，我自愧不如。” 菲利克斯轻笑，不可置否的回过头，语气飘忽：“给它起个名字吧？兰德号是它的旧名字，它在对乌萨斯的战争中击毁了三座移动城市，但这不应该属于一位新贵族。” 李澄闻言微微偏头想了想，气氛一时有点沉默，他心里微动，在脑海中呼唤起来。 洛尔维斯，想个名字？ “沙发号，酒瓶子号，木板号。” “小子你选一个吧！” 李澄愕然，对她给出的选项质疑道：“为什么你的名字这次起的这么拉跨了？” “之前你那些中二炫酷吊炸天的名字呢？” 洛尔维斯话说的无比怨念：“你还好意思跟我提这回事。” “反正本君起的名字你也不会用！你当本君是傻的吗？？” “我告诉你，这艘船今天就叫李狗蛋号了，你要是不用，本君就跟你急！！” 对某起名字鬼才，李澄暗暗汗颜，心说自己终于把她给治好了。果断无视了洛尔维斯的大喊大叫，转而自己默默想了起来。 毕竟开着一艘船，到哪里打算报名字的时候就很尴尬。 人家能大大方方的叫罗德岛号。 我们一说出去，叫什么李狗蛋号… 这可好，名字一说出去…全员瞬间死亡，连头都抬不起来的… 正想着，视线余光看到了一旁乖乖站着的可莉莎，少女的眼神低垂，心情似乎还是不怎么好。 李澄心里微动，心下有了主意。 “就叫了望塔号吧。” 李澄开口，带着笑容，眼神里浮现若有似无的期待。 “啊…”可莉莎闻言闻言耳朵微抖，悄悄抬了抬头，闪动的目光看向李澄。 李澄郑重其事道：“为了纪念那些在萨克多斯了望塔中的人，他们为解除压迫所努力做的一切，同样不应该被忘记。” 他随即看向可莉莎，温和道：“你也是。” 可莉莎眼神微悸，手指微微攥紧，不禁低了低头，语气感动，眼角湿润起来：“李澄…真的谢谢你。” 菲利克斯翘起嘴，轻笑几声，撇过头去：“是个好名字。” “那么…李澄，这艘船是你的了，包括现在上面的三千名船员。” “……我很期待你在未来的表现。” 菲利克斯说完，便和艾尔文相继打算悄然退开。 “我明天就会回国，所以这大概是我们在萨尔贡见的最后一面了。” “哈哈哈哈，我会在伦蒂尼姆的皇宫中等着你。” “我说过，我会是维多利亚的主人，带领这个国家重回巅峰。” “我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让我失望，能达到与我匹配的高度。” 菲利克斯的宣言慷慨激昂，让李澄也不禁严肃起来，心下轻笑几声，幽幽开口。 “放心…肯定会的。” 在李澄专注的目光中，菲利克斯和艾尔文的身影悄悄在阴暗的树林中离开，包括少年身上那复杂的兰开斯特家族徽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礼让而不失威仪。 谦恭而不失精明。 每一个拉拢人心的手段都做的恰到其处。 让人诚心诚意的信服，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能力？ 李澄有一个预感，以后这个菲利克斯，或许真的会如他所言…成为维多利亚帝国的皇帝，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菲林，现在的一个小小伯爵，但李澄认为，这都不足以踵制他成为君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圣遗基金会 12月7日，5：37a.m.天气\/晴 萨克多斯原址东南，丛林地区。 天空中的鱼肚白还挂在天际，隐隐快要出现的曦阳即将带来清晨第一道暖意。 天空中的云流，蓝天还有白云相得益彰，平静的地面上，青草上的露珠还没有消失，而悄然出来觅食的土兽已经开始将食物送回巢穴中了。 大地即将苏醒，而李澄则略有困倦，今天起的一大早，就为了呼吸这么几口畅快的新鲜空气。其实也是一件蛮辛苦，但意义不大的事情。 听说呼吸新鲜空气有助于减肥，这是真的？李澄暗自腹诽，怕不是自己又被忽悠了。 偏头看着身边翘起脚，正悠闲的躺在草地上，手里咬着冰淇淋的史尔特尔，李澄不禁莞尔，牵紧了她的手：“好吃吗？” 史尔特尔对他这白痴一般的问话翻了个白眼，道：“任何食物的好吃不好吃，在这个问题上，从来都是个体主观上认为得出的答案。”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这个千年难辨的主观问题？生理上的无聊体验，从而得到你希望的答案？” 史尔特尔无视了李澄，继续静静舔着手里的蛋筒，李澄嘿嘿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就是了。” “那你觉得好不好吃？” 史尔特尔微微偏头，若有所思道：“怎么说呢，我找不出第二种食物能这样吸引我。” “所以对我来说…这应该能算得上是…好吃？” 就在史尔特尔出神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澄突然伸出头，在史尔特尔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吃掉了那蛋筒冰淇淋的顶端！ “啊呀！”史尔特尔怪叫一声，小脸一怔，随后双目微怒，猛地抽出手来，眉头蹙在一起死死盯着李澄。 “干什么？你饿成这样吗？” 李澄卖乖的舔了舔嘴唇，把嘴边沾着的冰淇淋也全都舔的干干净净，调侃道：“唉，没有没有，只不过是42姐你的味道太香甜了，有点忍不住。” 史尔特尔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李澄的眼神很是微妙，朝她惬意的挑了挑眉，随后又舔了舔嘴唇，这才让史尔特尔猛然发觉，脸色微黑。 自己刚才的蛋筒…好像是自己已经咬过的吧？ 现在他又咬…史尔特尔瞬间明白过来这代表着什么，脸色微红，眼神窘了窘，咬了咬唇。 “啧，真是无聊，想要就直接来啊…搞这个算什么？” 这下轮到李澄愣了。 我去！42姐你这么主动的吗？ 见萨卡兹少女昂首直视着他，嘴角无比自信的微笑勾勒出她的美，那双灿烂的绀色星眸直直望着他。 史尔特尔将那支蛋筒夹在她的的膝盖之间，她双手微撑就向李澄倒了过来，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的脸，整个人也神采奕奕。 李澄当即有点身子发僵。 啊这！42姐真是… 真是太棒啦！！ 史尔特尔见李澄反而纠结起来，噘起嘴噗嗤一声淡笑起来：“怎么？不敢么？”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缓缓扶上，透过软软的一层布料，就能感觉到少女那坚韧的掌心在自己身上移动着。 “我可不那么扭扭捏捏哦？” 萨卡兹少女的声音变得软软的，富有诱惑力，和平常凌厉的气势成了鲜明的对比，史尔特尔似乎突然放下了她的矜持。 咕噜！李澄咽了下口水。 温热的感觉再度让李澄打了个激灵，半边僵住的身子才好了起来，他随即严肃偏头：“开玩笑！有什么不敢的？” 缓缓将头凑了过去，看着史尔特尔那越来越近的薄唇，炽热的吐息吹在脸上，温热的感觉漫了上来，让他的脑子一时有点晕乎乎的。 他们的鼻子现在几乎已经顶到一起了，看着史尔特尔那微红的脸颊，李澄把自己那心突突的感觉压了下去，距离那最宝贵的触碰只有一步之遥，他打算在这里迎接自己的初吻。 史尔特尔轻笑，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也放松下来，将自己交给了面前的人。 正当李澄觉得，自己这波稳了的时候… “哎哎，李澄！有人来找你…呃…” 史尔特尔瞬间睁开眼睛，眼神微惊，猛地起身，将膝盖处的蛋筒一把顺出… 啪的一下就扣李澄脸上了！ 顿时这股冰凉酸爽的感觉…混合着蛋筒的香甜，把自己那股热血冻的那叫一个一干二净…李澄生无可恋的抹掉了脸上的奶油，以及那块蛋筒。 史尔特尔连忙起身，从暧昧的姿势中脱离。慌乱中保持着矜持的咳了咳，不动声色的擦去了嘴角的奶油，抱起臂膀，略显无奈的看着李澄。 李澄僵硬的转过头，在暴怒的边缘中。 大骂出口！ “谁特么的一大早上来找我啊——！！” “信不信劳资特么用魂霄劈了你，拿你的肉块去喂毛团啊？！” “啊？！” 嘉维尔捂了捂脸，撞破这个局面同样让她十分尴尬：“呃，倒也没啥。” “要不…你们继续？” 史尔特尔闻言回头，双手叉腰怒生生的瞪了她一眼：“少瞎说！” “继续什么，什么都没有！” 在菲利克斯离开后，李澄原本以为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来找他了，他能度过一段不错的时间，谁成想居然还有事情… 他很不爽，伯爵很不爽。 千言万语一句话。 那就有人要出事。 于是李澄愤怒的跟着嘉维尔走到了营帐中，在那里吉斯提尼正在等着他，远远就望见浑身冒火的李澄，幽怨的提着魂霄就进来了。 咔嚓一声！ 暴怒的把魂霄往地上一插，盯着吉斯提尼，李澄没好气的大吼：“一大早的。” “干屁啊？！” “我告诉你啊，要不是什么大事你今天就摊上事了你。” “等死吧你，我可提前说好了啊，我告诉你！” 吉斯提尼整个人都是呆住的，被李澄这一套凶猛的操作弄得人傻了，半晌才抬了抬自己那有点僵硬的下巴。 “格拉摩根伯爵…” “是李澄伯爵！要让我说几次！！” 李澄抓狂。 “尼玛的！” “为什么？！” 吉斯提尼苦笑一声，道：“伯爵先生，不是我找你，是哥伦比亚的沃朗沃斯钦基公司想要联络你。” 李澄闻言心里微惊，连忙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沃朗沃斯钦基，这可是个不小的来头。 洛肯水箱，人体实验，哥伦比亚源石造物以及无数可怕的生化兵器。可能都出自他们的手笔，而哥伦比亚禁忌武器的研究，这个公司怕是也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 李澄不禁疑惑起来，沃朗沃斯钦基怎么找上门来了，他决定一探究竟：“他们在哪里？” 吉斯提尼重归笑容：“这边请，伯爵先生。” 经过吉斯提尼的指引，李澄见到了沃朗沃斯钦基的联络官，全身仪式感十足的西装革履，正牌的墨镜在他的脸上横亘，让李澄看不清他的视线。 一踏进这个房间，李澄就感觉到自己至少被十多个视线给盯上了，沃朗沃斯钦基公司果然财大气粗，也请得起保镖。 联络官摘下墨镜，露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脸，朝李澄勾出了笑容，随后道：“伯爵先生你好，我们是圣遗基金会的合作人，这次是来打算和你进行合作的。” 李澄坐在这里冷笑一声：“合作？” “合作什么？”他不抱什么兴趣，李澄本身就对沃朗沃斯钦基厌恶至极，他也不打算与他们进行什么合作。 现在也只是勉强的坐在这里罢了，至少要把该给的面子给了，让他们把话说完，然后自己果断拒绝。 李澄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是随后眼前联络官的话，让他无比震惊，并且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想法。 “李澄先生…” 来自哥伦比亚的男人，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我们研究神明。” 李澄瞳孔一阵收缩！ 联络官见他的反应不算很大，如此挑了挑眉，和他说道：“呵呵，请不要惊讶，与神明对抗，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我相信作为贵族的您，肯定不会对所谓神明有什么信仰，那种只有平民才会寄托心里安慰的事物应该不足以影响到您。” 李澄心头猛地一跳，对他堂而皇之的说出神明这两个字感到一丝诧异，随后忍住惊讶，冷嗤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沃朗沃斯钦基不是什么宗教入围团伙吧？” “抓神明？也亏你说的出来。” 似乎对李澄的话早有准备，联络官促尔一笑，不紧不慢的开口。 “圣遗基金会是公司最为重要的几个计划之一，我们致力于对神明的研究，得到哥伦比亚官方的支持，州政府甚至都要低于我们的优先级。” “基金会掌握着大量的军火，佣兵组织，哥伦比亚特工，武装力量以及从各个国家招募而来的的，对神明有强烈研究意愿的科学家。” “历史上有很多神明的踪影，现在有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祂们正在苏醒，成为这个世界的异常存在。” “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捕捉神明，并且将祂和祂们有关的东西全部收容到公司的指定设施进行秘密研究，避免祂们影响到现代世界。” “计划的基金由多个公司提供，您就不需要多在意了，这项计划的目的是意在对古神明的研究而使技术获得突破，正是如此，我们才需要人来从大陆各个地方搜捕神明。” “或者说…清除神明。” 联络官的话逐渐的微妙起来，随即直勾勾的盯着李澄，还有他肩膀上的毛团。 “而且，伯爵先生。” “您的身上就有神明的存在，您瞒不过我们，天灾的消失也与你有关。” “而你肩膀上的这个小东西，我也确信是神明的一种衍生物，我们需要将它收容。” “对么？” 对他这样的逼问，李澄不由得心下微沉，也自知没什么办法，大大方方道：“是的，我身上就有神的存在。” “如何？想把我抓去搞研究？”他戏谑的挑了挑眉。 联络官笑了笑，见李澄打算动武，向后一靠，微微将袖口漏了出来，只见他的手腕上有着一条红，一条黑的双色腕带。 他随即沉着开口道：“伯爵先生，我是麦考马克，哥伦比亚联邦调查局第三任灰鹰局长。” “我也同样隶属于联邦安全局，我是双色，你明白么？” 在李澄哑然的表情中，麦考马克冷冷笑了笑，他尖锐的鹰钩鼻，那冷峻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他稍稍起身，身上那优质的西服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光泽，带起不俗的气势。 “圣遗基金会是得到了国家支持的隐秘组织，总统先生已经签署了计划的有关文件，我们有联邦军方的支持。” “我劝你个人的小暴力还是不要向我展示了，你体内那小小的神明，在我来看，可能还不到he级别。” 李澄微微侧目，冷静了下来：“所以，你不是沃朗沃斯钦基的人？” 麦考马克不可置否：“沃朗沃斯钦基自然也参与了计划，我只不过是以这个身份来访而已。” “不管如何，基金会的事项不能够泄露出去，所以伯爵先生，劝你最好加入合作，不然你可能会面临上许多麻烦。” 对神明的捕捉，以及研究计划…哥伦比亚可真是个可怕的地方，科学发展到一定形态上的产物。 但是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危害，反而这些神明的存在越来越让李澄不安了，他比较倾向于一劳永逸的解决诸如黑蛇这种不稳定因素，而哥伦比亚似乎正好给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契机。 李澄微微思索，随即眯笑：“很好，我加入。” 麦考马克冷冷开口：“很识时务，伯爵。” “许多能人异士，大陆上的强者都已经加盟到了狩神之路。” “相信您也会喜欢的。” 他随即挥了挥手，带来了一份文件，上面用怪诞的英文写着无数事项，主要是关于基金会的条目。 “伯爵先生，欢迎您加盟圣遗基金会，我们是这个世界那部分超脱世俗群体的代表。” “我们不会让那些古神明恣意妄为，祂们必须置于国家的管治之下，您身上的神明也是。” “一切归于联邦政府，为了人民的自由，以及所有人的无上权利。”麦考马克如此傲然说道。 李澄起身，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那么…我很愿意。” 泰拉组织·哥伦比亚圣遗基金会 哥伦比亚圣遗基金会，哥伦比亚官方文书即columbia heritage foundation，缩写ghf，起初是哥伦比亚官方对泰拉大陆上的异常情况做出调查而成立的组织。 自独立战争后五十年，由于新地内州，温哥华州常常出现许多异常现象的目击报告，对于天灾以不明情况消失的报告问题也越来越多，自11世纪以来越来越受到哥伦比亚官方的重视。 经过多方面调查，发现这些异常情况无一不是与“神明”有密切的联系，不管是藏身于哥伦比亚的古教徒展开的血腥献祭活动，还是时常出现的不明法术力量，经过分析都与历史上记载的古君王，古神明有所联系。 于是为了保证秩序和国家安全，在联邦政府的支持下，针对这些来自民众的不明法术报告得到了高度关注，ghf基金会就此诞生了，总部设立在纽州，归属联邦安全局管理。 经过一个世纪的调查和受理，ghf目前取得了一系列的进展，并且成功的收容了数百个神明衍生物…甚至是神明本身，经过联邦军队的秘密支持已经广泛的渗透于各个国家。 基金会的第一任务是对异常物的收容，以及对神明的强制管治，我们认为神明已经不能算为我们普遍认为的生命，所以任何非人道的研究在神明身上都是被认为合法的。 在大量人士的加盟和鼎力支持下，ghf受理来自整个大陆的异常报告，并且有信心“处理”掉任何敢于犯上作乱的神明或其衍生物，将其合理收容，进行研究。 ——有关基金会的任何信息均为极度机密，必须在不与任何国家和其他组织接触的情况下完成收容任务。 ——ghf必要时有权利处决任何打算私自泄露有关基金会信息的人 ——哥伦比亚军队必要时应为基金会提供支援，联邦特工应该广泛的为基金会收集有关神明的消息 ——基金会的人员分为五个等级，一般来说与疑似神明作战的人员只被限定为iv级和v级别，而i，ii，iii级别通常属于文职人员，在基金会中负责看管收容神明。 ——我们相信对神明的研究，可以让哥伦比亚在科技突破上超越各个国家，即使这些研究对神明而言是充满折磨和非人道的。 ——基金会的标语是，神明永远不会在你身边，而我们每个人都能是神明。 下面是一批ghf基金会根据各国历史，列出的需要掌控，收容，或者处决的已知神明名单。 【哥伦比亚】：无任何疑似神明力量目击报告。 【乌萨斯】：不死的黑蛇，凛冬女神盖洛瑞雅，以及其他56个疑似神明极其衍生物目击报告。 基金会建议：不死的黑蛇予以收容，盖洛瑞雅考虑到其危险性，最好予以处决，提取身体组织。 【炎国】：年，夕，诳，郯，嗔，伶伦，等103个神明极其衍生物目击接触报告。 基金会建议：对以上神明予以收容，酌情处决反抗激烈的神明。 【维多利亚】：古皇帝伊丽莎白三世，以及其他16个疑似神明有关报告。 基金会建议：反抗性强，此神明对哥伦比亚有很强的敌意，难以管理，建议抓获后处决。 【卡兹戴尔】：目前无任何疑似神明力量目击报告，暂未发现神明踪迹。 【米诺斯】：目前无任何疑似神明力量目击报告。 【莱塔尼亚】：萨卡兹帝国皇帝摩洛克，冬灵族巫皇等24个疑似神明目击报告。 基金会建议：配合冬灵族以及当地军队，优先进行抓捕收容。 【萨尔贡】：萨尔贡哈里发阿芙勒尔，以及其他33个神明极其衍生物目击报告。 【伊比利亚】：■■■■■■■■ 【卡西米尔】：世界之种尼伯龙根之歌、幻海潮音萨迦，以及其他42个疑似神明力量目击报告。 基金会建议：早做干预。 其余神明仍在探索中。 ———— 对于神明的威胁程度，为了方便管理收容，基金会将所有神明分为五个等级。 zayin：极低威胁，几乎不可能对设施和人员造成损坏。 teth：低威胁，即使突破收容试图逃脱，这一等级的神明也会很快被员工制服。 he：中等威胁，这种神明一旦突破收容，祂的怒火很可能会造成大量的人员以及设施的损伤，一定要严格管理。 waw：高威胁，这个级别的神明一旦突破收容，会带来无可挽回的损失，导致国家陷入紧急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 alpha：极高威胁，这个级别的神明一旦突破收容，想要挽回几乎没有可能，一旦这个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么我们每个人要做的就是双手合十，祈祷神明的怒火不会掀翻整个世界。 联邦，人民，以及世界文明的存续大于任何神明，圣遗计划全面启动，哥伦比亚对整个大陆神明的追捕势在必得。 让我们用无可比拟的炮舰，将那些自诩神明，傲慢古老的杂碎打回到历史的垃圾堆去！！——ghf基金会宣言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希之翼慈善公司 12月8日，维多利亚三艘炮舰洛希号，克兰蒂娅号，诺维号相继离开萨克多斯，最后一支维多利亚势力的离开…宣告着萨克多斯事件的彻底结束。 同时哥伦比亚与李澄秘密签订了合约，建立了联盟合作关系，李澄作为ghf基金会成员，为哥伦比亚提供缉捕神明，以及为基金会提供情报的服务。 当然了，每一份合约都是利益的交换，李澄也同样得到了他想要的——来自哥伦比亚的保护，在遭到神明攻击的必要时刻，哥伦比亚将会出手协助。 李澄感觉这很有可能发生，毕竟和古月教的冲突已经让他感觉到威胁了，身边还有一个已知神明徘徊着，难保不会出事。 麦考马克神情轻松的站了起来，将一枚特殊的标记扔给了李澄：“那么，李澄先生，请等待指示吧…”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李澄接过基金会的标志，勾起嘴角，道：“首先，基金会不能够影响我个人的行动，我仍然需要保证我的行动自由。” “当然，我会对这一切保密，而且只有在基金会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手。” 麦考马克微微颔首，道：“很合理的请求，我可以批准。” “毕竟伯爵先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起你个人的力量，其实你的视野、财力，以及贵族身份能为基金会带来的支持要更有用。” 李澄轻笑几声，低头默认了他的说法，漫不经心的将自己所知的神明情报告诉了面前的麦考马克。 “嗯…阿芙勒尔已经确定复活了？这个我们了解了，对祂的收容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我们很快会处理关于祂的问题。”麦考马克若有所思，转而看向李澄。 “不过现在是你的问题，李澄先生，你身上…除了这个小家伙，还有几个神明？”麦考马克指着他肩膀上的毛团道。 “小子！想把我们供出去是吧？！” “本君警告你，你别想借助这个在我看来犹如蝼蚁的垃圾组织能干点什么…只要本君不想…就没人能让我脱离这个状态！” 被洛尔维斯的抱怨搅的脑壳疼，看来她也很介意自己被针对这件事。李澄扶了扶额，心下微沉，再三思索道：“还有一个。” 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力量都暴露给基金会，谁知道要是基金会知道他一个人身上藏了两个神明，会不会脑子一热，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情，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麦考马克挑了挑眉，道：“什么神明？” “萨卡兹神明…” 听到萨卡兹之后，麦考马克的眼神阴了不少，果然就连神明，都是萨卡兹的更不受待见。 “哪位魔王？” 李澄仔细斟酌半晌，大概洛尔维斯对他们的威胁要大，这才缓缓开口：“切西娅。” 麦考马克微妙的看了他一会儿，冷声开口：“哼，原来是那个倒霉魔王…” “那没关系了。” 切西娅一听，在脑海中不可思议：“他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是我就没关系了？！” “你让他跟本皇说个明白！！” 洛尔维斯夸张的嘲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废物，别人听了都觉得你没什么威胁！啧啧啧，真给本君和其他魔王丢人！” 切西娅大怒：“滚！你这个白痴！” 总之，麦考马克在对李澄做了一系列记录后，悄然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李澄先生，准备踏上你的归程吧，我们会给你支持。” 在暮色中，看着ghf总部成员们离开的身影，李澄若有所思。 是时候建立自己的势力了。 …… 12月10日，在ghf基金会的支持下，一个新的注册公司在哥伦比亚上市。 ——名为“希之翼”的个人组织正式成立，得到了哥伦比亚证券所的认可，由沃朗沃斯钦基提供技术支持，海蒙兄弟在哈莱州也表示认同。 希之翼组织领袖李澄对外发表声明，希之翼将致力于慈善事业，总部暂时设置在了望塔号，随后将转移至维多利亚的格拉摩根伯爵领。 同时，希之翼将在全世界包揽庇护行动，押送行动，武装镇压，以及地区干涉，并且对受到迫害的感染者提供庇护，这一行动受到哥伦比亚军队的支持。 希之翼的特征是两国共属。 一方面，希之翼名属哥伦比亚公司，得到哥伦比亚的宣称庇护。 另一方面，希之翼以李澄的伯爵身份，受维多利亚保护，以维多利亚贵族之名，行驶一系列豁免权。 希之翼代表着两个国家的政治身份，能同时以两个国家的名义进行访问。 换句话说，如果谁敢攻击希之翼，那么就相当于同时向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宣战！ 希之翼组织同时欢迎全世界的人才，并将在所有国家设立分部以及外勤据点，第一个希之翼据点将设立在阿卡胡拉。 同时，希之翼组织也同样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 任何感染者都被允许加入希之翼，希之翼将对所有感染者提供治疗，庇护，以及相应的善后安排！ 要知道，这可是第一家如此宣称能够为感染者提供医疗的私人组织！ 消息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兴奋的感染者们跃跃欲试，在希之翼报名的第一天就人满为患。 李澄不得不组织许多人手，在招聘处接待如此多的报名者，希之翼的待遇也同样吸引了不少普通人，他们打算来这里试探一番，大展拳脚。 由于希之翼也作为ghf工作的据点，所以根据李澄领袖要求，希之翼组织内设九个部门，按照重要程度依次为： 【中央本部】 【控制部】 【计划部】 【情报部】 【收容部】 【惩戒部】 【科研部】 【医疗部】 【人事部】 12月11日，李澄正式带领麾下向他效忠的维多利亚骑士200多人，进驻了了望塔号，希之翼组织进驻阿卡胡拉，开始广泛的在周边地区招聘干员。 在一系列招聘选拔过后，第一批愿意加入希之翼的领导干员名单正式出炉了。 在第一轮总部的公开招聘中，愿意加入希之翼的主要包括三种人。 第一种是当地包括以嘉维尔为首的阿卡胡拉本地人，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有很大的兴趣，大量的阿达克利斯都追随嘉维尔，表示愿意成为希之翼干员。 这部分代表包括祖玛玛，特米米，艾丝黛尔，燧石等一众阿卡胡拉人士。 第二种是以可莉莎为代表的萨克多斯人，走投无路的市民们也有些跃跃欲试的加入了希之翼，而李澄的感染者包容政策也大大吸引了其中憋屈百年的感染者。 这部分代表包括斯维尔，伽林，帕斯玛，哈尔利等人。 第三部分人，则是以史尔特尔为代表的，落魄的，无家可归的荒野流民们，他们大多数成为了希之翼的预备干员，以及底层干员，为希之翼的后备力量。 就这样，希之翼组织吸收了周边的精锐力量，在12日完美完成了招聘，了望塔号整装待发。 希之翼的旗帜在舰桥上高高悬挂起来，李澄的镰锤旗紧随其旁。 祛除不公，保护妇孺，坚持真理，无论是否为感染者，天空的光翼将会守护所有人的生命和自由不受侵犯！——希之翼组织宣言 同时，12月13日，东方战场噩耗传来，默罕默德王族的第一军团在陆战中全军覆没，沙蝎王族的进逼令默罕默德王族不断催促阿卡胡拉对前线进行支援。 伊娜姆帕夏不得不默许这件事情，向使者保证，阿卡胡拉将会在两天后派出远征军，并且保证后勤运输线的畅通。 雨林三个守护者军团集结完毕，第四军团则负责确保运输补给线的畅通，军团整装待发，阿卡胡拉远征军再度迈上了远方的征途。 目标，萨尔贡中部！ 应伊娜姆的请求，李澄也不打算着急回到维多利亚自己的封地去，他要在萨尔贡掀起一波浪潮。 炮舰缓缓驶出，李澄站在甲板上，看着逐渐远离的阿卡胡拉，偏头看向史尔特尔莞尔一笑：“新生活，准备好了吗？” 史尔特尔轻哼：“早就迫不及待了。” 希之翼，扬帆起航。 李澄看着高高飘扬的希之翼大旗，心里波澜万状。 泰拉大陆，我来了。 现在… 这是我的明日方舟！！ （本卷完） 希之翼干员档案·可莉莎 「基础档案，无查看权限」 【姓名】可莉莎·冯克劳斯 【外文名】kelissa·von krauss 【性别】女 【战斗经验】无战斗经验 【出身地】维多利亚\/莱塔尼亚（据其本人模糊不清的不确定幼年记忆所述） 【生日】9月8日（因其本人早年流落荒野未与父母相认，此为其收养日） 【种族】菲林 【身高】167cm 【年龄】约19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体表有源石结晶分布，体内源石循环异常，脏器发现异常阴影，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普通 【战场机动】卓越 【生理耐受】缺陷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优良 “可莉莎小姐在测试中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速度和韧性。”——战场机动测试评价 【客观履历】 在荒野中被善良贵族收养的菲林女孩，萨克多斯“刹帝利”贵族小姐，利兹音乐学院学员。 在校期间成绩优异，曾多次受到学院表彰及嘉奖，因某些原因未参加毕业考核，在导师的破例下顺利毕业，遂获音律学学士学位。 其本人对剑术、音乐、法律、建筑设计方面造诣颇深，深受萨克多斯文化的熏陶，受其父影响（应本人要求更换‘养父’称呼）在维多利亚传统贵族教育的基础上，融合了萨尔贡当地的古朴气息。 在萨克多斯事件过后，经本人意愿，接受若干心理辅导并通过多项体能测试，测试合格获准正式加入希之翼，现作为近卫人员于h1小队任职队长。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模糊，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异常，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是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11% 由于经历过多个源石危险区域以及战争前线，再加上缺乏休息，染病后的感染情况不容乐观。 源石结晶开始在全身扩散，需要善加控制，存在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40u\/l 感染步入早期，右肩有矿石病灶区密集分布，初步压迫其右臂神经，具体影响还需进一步观察控制。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可莉莎 “一定自己注意作息规律一点啊，还有，李澄让你记得多吃点好的！”——嘉维尔 【档案资料一】 可莉莎小姐的力量不是很强，事实上，她的力气其实很小，只要力气稍微大一点的人就很容易会把她撞倒在地，并让她抬起委屈困惑的琥珀双眼看着你。 不知道有多少干员初次都被可莉莎小姐这个样子给迷惑了，不禁提出一个疑问——她真的能战斗吗？ 但是她本人的技巧性却很强，令人惊叹，她往往会在落地前知道用身体的哪个部位接地会让自己受的伤害最小。也能用最精准灵活的步伐躲开攻击，并同时做出致命的反击，看她的作战录像简直就是一场精妙绝伦的演出般精彩。 “如果队长不想让你抓到她的袖子，你怎么感觉人在你面前，你也抓不到她。”一位在训练过后郁闷无比的h1干员如此说道。 除此之外，可莉莎小姐的源石技艺也很特别，她的紫水晶项链“永恒的薰衣草”有着神奇的一方面，是其哥哥设计精巧的一个法杖，不仅仅是这股清香能让人清醒不少，而且这个项链也能激发出可莉莎的力量。 ——不管是让一支擀面杖在她手里都能发挥出宝剑的威力，还是那玄妙难以琢磨的空灵锁链，这些法术弥补了可莉莎的力量弱势，让她只需要轻轻一挥就能削铁如泥。 不过这些法术很难保持永续状态，常常只能持续片刻短暂的时间，让武器在劈斩的一瞬间生效，体现出来的就是她颈部的项链一闪即逝的紫色微光。 据可莉莎本人描述，如果她的法术维持时间过长，不管是锋利法术还是禁锢法术，她就会发生“力竭”，严重时甚至会导致她昏迷。 可莉莎小姐可以改变物体的锋利度，自从这种认识在干员之间传播开来后，就总是有人找可莉莎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实验。 比如…用泡沫板切开铁块。 然后可莉莎就真的做到了。 总之…干员们好奇的实验还有很多…可莉莎小姐向别人抱怨过，她已经快被当成稀有物种来对待了。 【档案资料二】 “可莉莎小姐真的很和蔼可亲啊！而且真的很会为别人着想！” “可莉莎小姐真是太可爱了！！” 基本所有和可莉莎小姐共事过后的干员都会这么说，这个面对他人总是略有羞涩的菲林女孩不擅长和别人交流。常常会低下头只是给别人一个恬淡的微笑，但这并不是不礼貌，她只是习惯自己默默解决问题。 记得在入职第一天的食堂，可莉莎小姐甚至因为不敢麻烦食堂管理人员，独自在偌大的食堂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餐具的位置…令旁人哭笑不得。 除此之外，在和他人熟络过后，可莉莎小姐也很乐意和别人分享她的快乐。 她常常会把自己的几块太妃糖分给同事，哼着轻快的、她自己写的歌曲。也会在见到他人工作吃力的时候主动帮一把手，照顾身边生病的人，体贴的关心他人的困境，帮他们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这种“好欺负”的性格让她在最初也遭到了一些旁人的恶意和冷眼，甚至是误解。 “哎哎，今天你真幸运，能和可莉莎同组值班。” “可不是嘛，嘿嘿，我都可以走喽！她自己一个人干完制造站的活儿都不会说什么。” “嗯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是好心帮你干活，你也不能不去啊！” “切，用你管，她自己乐意又不是我的问题。” “就是一个没本事的小丫头，哼，多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后来可莉莎因为独自值班熬夜而生病，这个干员也没有去探望，而后来这个干员因为事故受伤时，可莉莎却主动给其送去了伤药以及写满关怀的贺卡花束。 ——这样不计前嫌的行为让这个干员当场哭成了泪人，第二天便和可莉莎郑重道歉。为自己说过的恶毒话语而后悔，然而可莉莎也没有多计较什么就是了，就是这样才能让这件事情浮出水面。 自此所有人都对这个黑猫少女投去敬意的目光，再也没有人质疑这个年轻的女孩是不是能胜任队长一职。 她诚恳的用默默的行动证明了自己，永远能用自己的方法团结周围的人，让自己成为团队的核心。 只要永远对他人心存善念，那身边就不会缺乏朋友，哪怕你不善交际，可莉莎小姐正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李澄如此对可莉莎致以高度评价。 【档案资料三】 每个人都有值得伤感或骄傲的过去，我们不该去刨根问底。 有很多干员会好奇可莉莎小姐的矿石病是怎么来的，毕竟贵族患有矿石病的例子并不常见，但要回答这个问题，又牵扯出许多故事，所以可莉莎小姐常常避重就轻，淡淡的挖苦自己一句。 “大概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吧…” 这句话总是能听出敷衍的意味，干员们很显然不怎么相信，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很难相信会有可莉莎小姐主动针对的人，但是事实上她和干员史尔特尔的关系就闹得很僵，或者说不那么好，她常常在路上遇到史尔特尔小姐都会转身就走，即使会绕一个大远路。 话又说回来了，船上跟史尔特尔小姐关系好的人…呃，真的存在吗？ 啊，当然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澄领袖除外！他们确实应当称得上“关系良好”。 有很多次，舰上的干员们就能明显感觉到，当史尔特尔在场时，可莉莎小姐的表情就会变得很僵硬，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窥视着史尔特尔小姐。 比起新干员来说，很多老干员都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莉莎小姐一直等待着。等待着史尔特尔小姐主动对她说什么，但是对于史尔特尔小姐的性格来说，这一天可能很遥远。 只能说，任何事情都有偶然，在我们不禁回想起史尔特尔小姐召唤出的“火焰异象”让萨克多斯陷入混乱时——这被可莉莎小姐直接认为是导致她家破人亡的原因。 我们不禁拷问自己，如果火焰巨人没有在那里出现，了望塔的结局就真的会好吗？我们不得而知。 我们真心希望，可莉莎小姐和史尔特尔小姐的关系能好起来！ 另外，在一天晚上，船上的干员们为可莉莎小姐准备了惊喜——迟来的生日派对。 当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被摆在她的桌子上，嘉维尔带头唱起生日歌，其他人在起哄中让可莉莎小姐吹蜡烛时，我们很确定她当时哭了出来。 当被问及她许了什么愿时，可莉莎小姐只是笑了笑，狡黠的抬起头说了一句。 “说出来就不灵了。” 【档案资料四】 可莉莎小姐有一只极其喜欢的黑色菲林兽，这只菲林兽和她的毛色几乎相同。就是一只纯粹的条纹黑猫，可莉莎给它起名为“安琪拉”。 这只菲林兽是可莉莎幼年在荒原中流浪的时候偶然碰到的，她那时刚刚流浪到萨尔贡，还没有和其养父相遇。可莉莎从一个饥肠辘辘的流民那里救下了差点被杀死的安琪拉，将其放跑了。 而代价就是可莉莎被几个恼羞成怒的流民抓住了，被打的遍体鳞伤，见可莉莎倒在地上已经不动了，几个流民误认为她死了，她就这样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但也并不乐观，流民抢走了她身上的所有食物，将她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了土坑里。 可莉莎是被沙尘暴的风沙在脸上拍醒的，在沙尘暴过后。当她拼尽全力爬出土坑时，她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精疲力尽，更糟糕的是那几天的夜晚很冷。 在可莉莎险些在荒原中被冻死时，安琪拉神奇的叼着食物回来了，可莉莎猜测它是在附近的部落偷的食物。于是一人一兽就这样在寒夜中彼此依偎取暖，安琪拉陪伴可莉莎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他们一起在荒原辗转徘徊了很久，据她本人所说，他们互相为彼此引开敌人，救了对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们之间拥有令人吃惊的默契。 直到可莉莎遇到其父，她就将安琪拉一同带到了萨克多斯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安琪拉不愿意进入其父的宅邸中，这让可莉莎为此苦恼了很久。 最终安琪拉便在萨克多斯的街头附近游荡，始终和可莉莎保持着一个街的距离，他们之间就像是有什么神奇的感应，每一次可莉莎都不忘给安琪拉带一些食物，而安琪拉则会亲昵的磨蹭她的手臂。 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友谊令人羡慕。 经过检查，安琪拉只是一只普通的菲林兽而已，被批准带入了望塔号。 不过安琪拉却表现出了出奇的优雅，而且除了可莉莎之外从不接近其他人，只是瞪着发光发亮的双眼在黑夜下盯着其他干员，默默的舔舐自己的前爪。如果干员们强行去抓，它就会灵活的跳开，这倒是个蛮稀奇的事情。 可莉莎经常把安琪拉带在身边，每次见到它就能让可莉莎小姐从失去亲人的沉痛中摆脱出来，不过很显然安琪拉有时并不能完全抚慰可莉莎小姐的心情。 至少有很多时候，干员们往往能听见可莉莎小姐的歌声，在静谧的走廊里，她的歌声低沉而忧伤，像是被什么深深的困扰着。 有一些来自维多利亚的干员认出来，可莉莎哼唱的曲子是《snow lily of the valley》的变调，随着夜晚钟表的震动，显得出奇的哀伤。 干员们知道，可莉莎小姐仍在缅怀她的父亲，以及在萨克多斯那段美好的日子。 【晋升记录】 在可莉莎小姐的晋升考核过后，人事干员在她的记录上发现了她随手写下的乐谱和歌词。 现在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仿佛从天空中缓缓飘落一般? 伴随季节的特别色彩，向你展现我的悸动? 从初次的相遇开始? 预感牵动着，心中的旋律? 既无声息，也无前兆? 将这份悲伤的心情起名为“雪色光晕”? 命运静静的改变了? 从此之后的未来，早已使内心悸动不已? 让你无时无刻都能高飞，可不能再犹豫不决? 已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 人事部干员们感觉这似乎是在对某个人表达心意…也就是所谓的情歌，但是… 在圣诞节那一天，可莉莎小姐晋升了，此外我们在领袖的桌子上也发现了可莉莎小姐送去的精美礼物，还有亲手做的糕点，上面用了好看的笔迹写下的签名。 结合上面的歌词，这似乎已经印证了什么，可莉莎小姐的倾慕之心在跳动。 呃…什么？ 啊？领袖也会看档案的？ 那我去把上面那段话剪掉！ 什么？？档案写完了就删不掉了？ 靠！——干员perfume的录音记录 ———————— 【招聘合同】希之翼干员可莉莎，她仍在为自己寻找公正的理想而坚定信念，在危途上迈开步伐，请相信她的能力吧！ 【信物】一个制式精巧的八音盒，上面雕刻着美丽的花纹，散发着薰衣草的香味，中心外壳上刻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用于提升干员可莉莎的潜能。 可莉莎★★★★★★（近卫） 特性：攻击为法术伤害，只能阻挡一个敌人。 攻击范围：□■ 天赋： 迅捷步伐：可莉莎拥有20%的几率闪避物理以及法术伤害，受到的远程伤害降低50% 灵锐之刃：可莉莎的攻击额外携带目标最大生命值4%的物理伤害和最大生命值2%的法术伤害。 技能： 【永恒的薰衣草·破锋】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3（攻击回复） 「可莉莎的下一次攻击力提升200%，额外附加与攻击力等同的物理伤害，并无视对方50%护甲，如若目标在本次攻击死亡，可莉莎本场战斗的攻速提升2点（最多叠加10次）」 【永恒的薰衣草·禁锢】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55（自动回复） 「可莉莎的攻击范围＋4，攻击力提高80%，阻挡数-1，攻击速度+30，更不易受到敌人的攻击，每5次攻击禁锢目标1s，每隔8s在攻击范围内召唤一个“空灵锁链”，持续时间无限。」 空灵锁链：生命2000，攻击力200（法术）防御力200，法抗10，阻挡数1 空灵锁链攻击范围：□ 「空灵锁链附近一格的敌人移动速度降低30%」 【永恒的薰衣草·朔月】 初始技力50，所需技力70（自动回复） 持续时间30s 「技能持续时间内，可莉莎的攻击力提高180%，攻击范围＋4，附加和攻击力同等的物理伤害，第二天赋的效果提升3倍。」 希之翼干员档案·艾米 「基础档案，无查看权限」 【姓名】艾米 【外文名】amy 【性别】女 【战斗经验】无战斗经验 【出身地】萨尔贡 【生日】7月3日 【种族】黎博利 【身高】140cm 【年龄】本人拒绝回答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缺陷 【战场机动】普通 【生理耐受】普通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优良 【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 【客观履历】 艾米，萨克多斯精通维修技术的机械师，对设备保障，机械构造，舰体维修方面拥有丰富经验，现为希之翼组织提供专业机械维修服务。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干员艾米尚未出现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这蓝鸟没啥事。”——嘉维尔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7u\/l 干员艾米有时在进行维修工作时会与源石发动机有密切接触，虽然本人并不注意保护措施，但艾米尚未因此致病。 “哎，给她检查的时候，她龇牙咧嘴的把心电仪砸坏了。” “从她奖金里扣钱吧？”——嘉维尔 “啊，那个，我们原来有奖金的吗？”——艾丝黛尔 【档案资料一】 艾米在机械设计这一方面常常有独属于她的奇思妙想，有一些点子甚至可以说是异想天开，虽然理论上来讲可以实现，但往往她的努力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艾米经常性的会冲破常规的思维束缚，她往往不去考虑有关源石技艺在机械中的运用，反而更致力于“如何用有效的纯机械构造”胜过源石机械体系。 要知道不借助外部能源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是几乎不可能的，源石依旧是大陆上几乎唯一的有效能源。 所以艾米目前的最大成就仅仅是做出来了一把钢钉“枪”来，这把枪的确能通过精巧的构造射出钢钉，但威力也就仅限于打打几米之内的野兽了——要知道连随便一个阿达克利斯女人都能扔出几百米远的轻质投矛呢。 不过李澄领袖对艾米在这方面的想法，或者说这些构想都十分感兴趣，他给了艾米一个特殊的提案——做出一把真正的枪。 但艾米对于领袖的意思很显然不太理解。 至于什么叫做真正的铳械，艾米仍没有得到完全的体会，但是领袖说，那和拉特兰铳有本质上的区别，是不需要源石技艺也能发射出来的枪，不是披着枪械外皮的法杖。 “那是做梦。”——斯维尔 “扣掉斯维尔这个月的所有奖金。”——李澄 【档案资料二】 艾米的维修技术是和她的邻居学的，据干员艾米称，那是个亲切和蔼的幽默大叔，靠着精熟于心的维修手艺名扬萨克多斯，被很多人称为“老朗斯”。 艾米受到老朗斯的影响很大，和老朗斯学修车的日子被她称为“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且她神奇的从老朗斯那里学会了喝烧酒，这在之后成为了艾米的一大嗜好，给她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不是，那么高度数的烧酒，她整整灌了好几瓶？” “是人吗？”——廊道打扫人员 但是好景不长，老朗斯很快因为触怒了权贵的原因遭到打压，店铺破产，风光也不复存在，甚至被萨戈门污蔑为‘不可接触者’从而被强制的带上了首陀罗的身份牌。 于是艾米最后一眼见到老朗斯是在他家汽修店的大门前，这位幽默的大叔此时已经落寞的犹如一个荒野乞丐，表情再也不复以前的轻巧快意。 她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如此悲伤，她只感觉她的心像被揪起来，又狠狠砸在地上一样。 艾米如此描述她当时的心情。 第二天，老朗斯就失踪了。 正是因为这个，艾米对机械维修的执念一直很深，对贵族的嫌恶也愈发深刻。 艾米打算继承老朗斯的衣钵，而事实上她精湛的技术也证明，她的确做到了这件事。她在萨克多斯北城区仿照老朗斯的样式开了一家汽修店，自称萨克多斯北城第一汽修大师，并立下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艾米汽修店，永远不为贵族修车。 但是可悲的是，萨克多斯只有贵族有车，北城区更是几乎一辆车都没有，可莉莎如此悲哀的向人事干员袒露道。 所以，艾米技艺精湛，但却穷疯的原因找到了。 【档案资料三】 艾米对可莉莎小姐的友谊十分深刻，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可莉莎，有事没事都要去找可莉莎小姐，就差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她们两个身上捆上锁链了。 基本可以认定，在可莉莎小姐附近三十米的范围内，艾米小姐也肯定在附近徘徊，这被称为“艾米第一定律”。 说起她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要好，就还要从几年前说起，那时艾米穷困潦倒，萨克多斯对北城贫民的冷漠态度导致北城区的经济一直一蹶不振。 艾米的父母因此被迫卖掉了她的三个弟弟妹妹，最后也不得不将她卖掉，来供养她家唯一的年长哥哥去雷姆必拓打工。 机灵的艾米很快用了巧妙的方法从奴隶主那里成功的逃了出来，但是一个几岁的黎博利小女孩在面对这座冰冷的城市时的手足无措，就和不带火炬就走入茫茫荒野中的人一样。 她很快就四处碰壁，被当做过街老鼠一样的存在，在艾米感觉自己快要饿死在街头的时候——她幸运看见了属于她的光。 那是刹帝利贵族的金麾车队，在空中猎猎飞扬的披风，骑着高头大马的萨克多斯军官从眼前一路踏过。 惊恐的平民们被来不及避让，被骑兽狠狠跺了上去，艾米也险些被这股人流踩死，幸而她身体娇小，才逃过一劫。 当时附近所有人全都一哄而散，原地只留下艾米，她可怜巴巴的抬头望向每一个坐在华丽车辆中的刹帝利贵族们，但没有一个人看她哪怕一眼。 我们不禁疑惑，一个身份牌就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未来是什么样吗？所谓的萨克多斯制度，就真的通过这种方式把一部分人永久的归类成了低贱的人？ 这样的种姓制度显然是不合理的，从这方面来看，萨克多斯的毁灭其实对那里的平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在贵族的眼里，平民就是如此卑微。 然而当时有一个例外。 正当艾米绝望的垂下头，孤寂的等待自己的灭亡时，一个同样娇小的身影从那华丽的车辆中爬了下来，朝她直直的飞奔而来。 在艾米惊讶的目光中，这个面带温暖笑容的菲林小女孩将精美的点心放到了她脏兮兮的手掌中，摸了摸她的头。 菲林女孩对艾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是这句话，点燃了她活下去的希望，让艾米的世界重新有了色彩。 她说她叫可莉莎，有事情可以每天六点钟的时候去北城区的街道找她。 看着可莉莎身上柔顺细腻的丝袍，胸前的贵族身份牌闪闪发光，艾米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柔软的东西。 换作是谁能不心动呢？ 在你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一个和你可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只有这个贵族小姐向你伸出了温暖的援手。 艾米当时就在心里默默发誓，自己这一辈子都要保护好可莉莎，哪怕自己去死也好。 【档案资料四】 人们活在世上到底追求什么东西呢？ 是金光闪闪的无数财宝？维多利亚皇帝的宝石权杖？大陆彼端最美的山川江河？还是大地上那口口相传的史诗传奇？ 每个人都有各自追求的梦想，渴求的事物，想要达成的人生目标，这些共同构成了人生的道路，让它变得漫长，布满酸甜苦辣。 人生的路是由自己决定的，所以艾米并不后悔离开萨克多斯，她的梦想很简单，她想证明自己的机械能力，她想去看看其他地区的设备构造，她想让她的设计名扬四海。 为了老朗斯，也为了可莉莎，艾米如此彻夜在机房磨练着自己，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有多么刻苦。 为此，艾米和好友祖玛玛共同设计了一个自动维修机械“大螯”，这个外表酷似节肢动物的机械螃蟹，可以用极其迅速的效率同时修复数个装置，维护舰船设施。 当大螯第一次出现在了望塔号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个能移动的机械螃蟹震惊了一段时间，不过干员们很快就习以为常，甚至还能在它宽阔的甲壳上放东西，比如水杯。 艾米沮丧的发现，他的发明似乎在奇怪的地方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艾米，办公室让你送几台大螯过去。” “他们要用来搬文件。”——祖玛玛 “你们这群人，我的大螯才不是什么搬运机器啊啊啊！！”——艾米 【晋升记录】 噗呲！噗呲！ 喂喂！听得到吗？ 咳咳，是的，我是干员moni，我可以开始了吗？ 啊，好的，谢谢您领袖！ 那个，领袖，我有一个不好的事情要告诉你。 这个，录音设备感觉音质有点不太好，不过算了，我还是要说这件事情，这相当重要。 我觉得，干员艾米她可能身上有点毛病…呃，我这话不是在骂人，请领袖您不要误会，但是晋升档案是保密的对吧？ 除了您之外，绝对不会有人看到的对吧？ 真的真的不会随便外泄的对吧？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就说了啊？ 艾米她上周，或者是大上周吧，晚上半夜三更，突然打开我宿舍的大门！ 嘴里还含着一支大钳子，居然就嘟嘟囔囔的摸到我床边来了！ 我的妈啊，领袖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 她左手一把榔头，右手一把扳手，嘴里叼着钳子，我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还以为我早上哪里惹到她了，结果她接下来就惊悚的把锤子甩飞出去，把我的画框给砸烂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我才发现，她的眼睛是闭上的，而且嘴里还喊着什么“地觅兽…真好吃什么的！” （此处为干员moni描述艾米如何的胡言乱语，予以简略） 就是这样啊领袖，然后她就直挺挺的倒在我身上了，我觉得她可能是有梦游的毛病，这个可是很吓人的啊！ 要知道，有的干员晚上睡觉，身边可是习惯放着武器的。 ——干员moni对艾米的晋升意见。 经过确认，我们确实经常发现艾米第二天早上稀里糊涂的出现在别的干员的宿舍床上，她本人也是一脸雾水，显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甚至反过来指责其他干员把她“抱了过去”。 并且很神奇的，艾米出现在可莉莎床上的次数是最多的，我们暂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 经过李澄领袖的细致考虑，认为这是她的生活问题，并不影响艾米的晋升。 不过李澄提出了艾米晚上睡觉要锁门，避免出去打扰其他干员休息或引发误会的建议，这个建议后来被其他干员演变成了强制措施，引起了本人的抗议。 “抗议无效。”——李澄领袖给生活部的询问批复。 ———— 【招聘合同】希之翼干员艾米，对机械设计很有一套，只要你不去惹她，她是不会轻易生气的，除非你摸摸她的头。 【信物】一瓶陈旧的烧酒，上面刻着‘米纳’的商标，这似乎是干员艾米最喜欢的东西，一壶酒，一个故事，用于提升艾米的潜能。 艾米★★★★★★（辅助） 特性：可以部署召唤物协助战斗。 攻击范围： ■■■ □■■■ ■■■ 召唤物：初始3个大螯，部署费用15。 大螯：生命2500，攻击力500，防御力320，法抗20，阻挡1 大螯攻击范围：□■ 天赋： 萨克多斯维修大师：在场时维修场地上所有的友方机械单位，每秒恢复30点生命值。 （机械单位：麦哲伦无人机，梅尔水獭，干员小车等） 奇思妙想：每次部署大螯可以获得一个“怪点子”，每个怪点子永久存在，都将会强化艾米的技能，艾米撤退时怪点子将会重置。 技能： 【钢枪进攻战术】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25（自动回复） 技能持续时间15s 「技能开启期间，艾米的攻击力提升50%，技能结束时艾米获得一个大螯。」 怪点子1：艾米在钢钉枪上加装倒刺，攻击使目标短时间停顿 怪点子2：艾米给钢钉枪加装了弹药链，攻击间隔大幅度缩短 怪点子3：艾米给钢钉加装了重量，攻击力提升增加为80% 怪点子4：艾米给钢钉枪增加了狙击镜，开启技能时，艾米的攻击范围扩大（广角狙） 怪点子5：艾米已经超神啦，她给钢钉枪增加了散射装置，艾米的攻击目标数+2 怪点子5+：每个怪点子，开启技能时为艾米多增加20%的攻击力（上限为300%） 【炸药攻坚战术】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25（自动回复） 技能持续时间15s 「技能开启期间，艾米的攻击间隔略微增加，攻击方式变为群攻，不对空，攻击力提升100%，技能结束时艾米获得一个大螯。」 怪点子1：艾米觉得炸药不够猛，所以换了更猛的炸药，开启技能时攻击力提升增加为200% 怪点子2：艾米的炸弹可以开花，就像春天的花瓣，开启技能时炸弹会造成一次余震伤害，伤害减少为第一次攻击的一半 怪点子3：艾米给炸弹加上了振荡器，现在我们能推开那些讨厌的家伙了，开启技能时每次攻击中等力度推动敌人 怪点子4：没有什么是一枚炸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枚！开启技能时，艾米的攻击方式变成两连击 怪点子5：艾米已经超神啦，她造出了超乎想象的炸弹，开启技能时，艾米立刻扔出‘惊喜岁月’造成相当于攻击力320%的伤害并眩晕敌人1s 怪点子5+：每个怪点子，开启技能时为艾米多增加10%的伤害（上限为300%） 【大螯作战方案】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25（自动回复） 技能持续时间15s 「开启技能时，艾米停止攻击，艾米和大螯每秒恢复2%的生命值，大螯的攻击力提高50%，技能结束时艾米获得一个大螯。」 怪点子1：艾米觉得大螯太小了，大螯还可以更大！开启技能时，大螯的阻挡数+2 怪点子2：艾米觉得大螯可以有电锯，所以她管祖玛玛借了电锯，开启技能时，大螯将会攻击阻挡的所有敌人 怪点子3：大螯太弱，还是太弱啦！开启技能时，所有大螯的攻击力提升120% 怪点子4：艾米大螯身上加装了火炮，开启技能时，所有大螯立刻对正前方发射一枚榴弹，中等力度击退正前方的敌人并造成220%的伤害 怪点子5：艾米已经超神啦，她给大螯加装了综合战斗模块，开启技能时，大螯的攻击距离+3，远程攻击时伤害降低为80%，攻击速度+20，防御力提升100% 怪点子5+：每个怪点子，开启技能时为所有大螯多增加10%的伤害（上限300%） 希之翼干员档案·斯维尔 【姓名】斯维尔·威廉姆特 【外文名】swire wilhelmut 【代号】渡鸦（raven）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两年 【出身地】拉特兰 【生日】5月20日 【种族】萨科塔 【身高】172cm 【年龄】19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标准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普通 【战术规划】普通 【战斗技巧】标准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斯维尔在战斗体现出的铳械类源石技艺能够很好的提供战场火力支援，这种法术被斯维尔本人称为‘幻铳’，只要善加利用便可以改变一个小规模战场的敌我火力差距——希之翼作战中心评价 【客观履历】 神秘的萨科塔青年斯维尔，据悉为前拉特兰主教，在因推行激进的感染者改革后触怒教宗遭到放逐，辗转至萨克多斯因生活所迫充当贩奴手。 在萨克多斯事件后，根据本人意愿加入希之翼组织，身后的白色四展光翼因不明原因而折断，因此有理由怀疑斯维尔曾遭到来自拉特兰方面的迫害和追杀，希之翼将为其提供庇护。 斯维尔表现出很强的铳械掌控力，源石技艺能力，以及机动作战能力，现充当h2小队队长，为希之翼组织提供战地指挥，战术支援。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监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可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存在源石颗粒，有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2% 由于斯维尔此前定期注射过一定量的矿石病抑制剂，因此感染的趋势并不明显，但仍需要小心控制与观察后续特征。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7u\/l 感染步入早期，鉴于萨科塔为矿石病非易感人群，所以扩散的势头会有所减慢，但针对干员斯维尔仍需要更多的监测和治疗，并及时填写监控报告。 ——医疗部对全体医疗干员下发的有关要求。 【档案资料一】 干员斯维尔出生在拉特兰的一个传统骑士家族，他也是威廉姆特家族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丁，他的父母对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孩子可谓倍加呵护，所以斯维尔的童年生活可以说被照顾的很好，他是家里的小太阳。 斯维尔的祖父曾参加过第三次拉特兰十字军，在那次战争中与维多利亚彻底摧毁了萨尔贡古帝国，占领了古月教圣地麦地耶，并斩杀了时任萨尔贡大哈里发——阿芙勒尔。 斯维尔的祖父因此声名赫赫，他赢得了荣耀，名誉，以及所有人的赞颂，从萨尔贡掠夺回来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并因此被教宗亲自敕封了一块教区——翁迪尼亚主教区，从而开始了威廉姆特家族的百年之治。 这让斯维尔的家族具有传统拉特兰十字教的狂热特征——只有拉特兰人信仰的神才是真实的，他们有着对宗教解释的权利，拉特兰就是天主之国降临地面，而教宗则是神在地面的代言人。 和所有拉特兰传统教徒一样，他的家人不能容忍任何对主不虔诚的行为，只有教宗才能解释圣经中的经典，平民只能听从大教士来解读圣经，而不能私自翻译，并且他们对异端异教徒都抱有深刻的敌意。 但这些令斯维尔感到烦闷，其父母经年累月，金科玉律般的教导非但没能让斯维尔听进去半点，反而让他萌生了极大的逆反心理，他讨厌父亲一本正经的和他说着各种当年的金戈铁马，以及所谓的家族荣耀，他早就听得厌烦不已了。 “杀掉一群连弓弩都没有的萨弗拉人，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在一次父亲滔滔不绝的教导中，仅仅8岁的斯维尔如此顶嘴道，令其父愕然呆住了。 “什么？斯维尔？你说什么？” “我说...那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荣耀。” 斯维尔如此嫌弃道，随即顶着头上尚且小小的光圈，从愣神的父亲眼前走开了。 斯维尔不爱摆弄复杂的骑士枪，更不愿意去练习传统的马术，他不像传统的拉特兰贵族那样选择去成为一名优秀的，能跟随在教宗附近侍奉的教宗铳骑。 他反而对铳械和圣经，以及修道院的修士们十分感兴趣，常年累月和那些人混迹在一起，去听修道院的修女唱起悠扬的赞美诗，他很享受这些生活。 斯维尔认为铳械才是萨科塔人的标志，而不是那些笨重的骑士，他的父亲对此很是愤怒，不止一次的狠狠批评了他的想法。 那些无所事事的修道士浑身沾满恶劣的习气，举止粗鲁无比，他们会教坏这孩子的！ 他的父亲如此大骂道，对修道院深恶痛绝，然而气馁于他管不住自己的小子。 毕竟，总不能把孩子的腿打折吧？ 斯维尔度过了还算惬意的一段童年时光，父母的唠叨仍然没有中断他的爱好，他还是不去学马术，并且将源石铳玩出了无数个花样，没有按照父母的意思度过他的童年，他的反抗还算是成功的。 ——这个孩子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教宗铳骑才是最安稳的职位，没有什么危险的战斗，每天只要侍奉教宗弥圣就足够了。 他的父母如此叹息，对这个执拗的男孩的未来感到担忧，担心斯维尔洒脱的性格迟早会害了他。 【档案资料二】 在斯维尔12岁的那年，他被父母送到了最近的一家教会学校，企图让那里的圣教士来改变斯维尔顽劣的性格，以后不至于成为一个恶名远扬，令家族蒙羞的主教。 在那里，斯维尔认识了可能是改变他一生的人，另一个恬静的主教之女，萨科塔人苏米蒂亚。 苏米蒂亚性格和善，有着关怀他人的美好品质，在学校内颇受欢迎。和斯维尔的顽劣兴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人万人簇拥，另一个无人问津——每一所学校似乎都会有这么两种人。 命运奇妙，他们就这样在一次偶遇之中互相认识了，斯维尔当时正在拿铳枪打鸟。完全无视了路过的苏米蒂亚，枪声吸引了苏米蒂亚，她本来还以为是附近的拉特兰卫戍队呢。 斯维尔认认真真的使用着手里的铳枪，啪的一声，子弹拖曳出光痕，鸟儿哀鸣着坠地。 ——为什么你要这么干？那些鸟很可怜不是吗？ 苏米蒂亚如此生气的看着他，不高兴的开口指责着他的行为。 斯维尔则面无表情，无所谓的瞥了苏米蒂亚圆润的脸蛋一眼。 ——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干？ 用问句来回答问句，这令苏米蒂亚苦恼坏了。 她费尽口舌用了长篇大论来教导斯维尔，爱和包容！和平和慈悲！ 我们萨科塔天使可是爱好和平的呀！ 恰恰斯维尔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他从苏米蒂亚身上感觉到了老妈子的感觉，那让他顿时烦躁起来。 于是斯维尔生气了，在苏米蒂亚纠缠不休的过程中。他狠狠的将她推倒在地，苏米蒂亚的长裙被撕裂了一小块，手臂也狼狈的擦破了。 令斯维尔惊讶，原本他以为苏米蒂亚会大哭出声，或者怎么也应该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展露出无趣的委屈，或者哪怕是抱怨。 但是苏米蒂亚没有，她站起身狠狠的推了回去。 随后她拿起斯维尔的铳枪，狠狠把斯维尔头上的光圈砸歪了。拳打脚踢一番后生气的嘟嘴，扬长而去，留下原地大张着嘴，鼻青脸肿，面容呆滞的斯维尔。 这是斯维尔第一次被人打，而且是暴揍一顿，他甚至在苏米蒂亚面前都还不了手... 从此斯维尔就记住了这个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孩。 【档案记录三】 苏米蒂亚也是一个坚定的十字教信徒，她常常喜欢到拉特兰下属的世俗地区去亲近所有的平民，并且对他们传播拉特兰圣经中的教义。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这句拉特兰古老的经文没能让平民们有什么想法，他们一头雾水的看着苏米蒂亚，毕竟在这个年代诚心的传教士已经不多了，往往高高在上的教士们要苛收不少的杂税，传教只是一个堂而皇之的敛财由头罢了。 斯维尔对苏米蒂亚展露出了兴趣，他常常有意无意的跟在她后面，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捧着经书在歌功颂德，给平民倡导正确的价值观。 斯维尔不得不承认，苏米蒂亚深深吸引了他，不管是她跪在教堂虔诚祈祷，嘴里悠扬婉转的祷告。还是温柔的对平民的微笑，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浓重的吸引力，牢牢牵引着斯维尔的视线。 斯维尔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他渴望得到，但却得不到的东西——懵懂的爱情。 他是威廉姆特家族的小太阳，但在外面不会像在家里那样，他有意无意的朝苏米蒂亚透露了感情，渴望得到回应，但是很显然苏米蒂亚让她失望了。 她总是冷淡的避开他，或者说斯维尔整个人都与拉特兰传统贵族格格不入，他们的兴趣不同，爱好不同，苏米蒂亚对婉转的诗文感兴趣，而斯维尔一窍不通，斯维尔玩弄的拉特兰铳，在苏米蒂亚看来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只有那些低级的戍卫队粗人，以及修道院的那群人才会研究的小把戏。 两个人时有争吵，斯维尔碰了一鼻子灰。苏米蒂亚对别人笑容满面，对他冷淡至极，每次就差一巴掌扇上去了。 不过这很显然没有让少年泄气，他愈发深刻的钻研起苏米蒂亚喜欢的东西，并且投入十二分的努力去改变自己。 苏米蒂亚喜欢经文，喜欢圣洁的赞美歌，斯维尔也认真的去学如何发出完美的高音。 苏米蒂亚喜欢祷告格律，喜欢万众瞩目的弥撒大会，斯维尔也认真的去学如何去主持弥撒。 苏米蒂亚喜欢高大威猛的教宗铳骑，喜欢那英挺的身姿，于是斯维尔也认真的去学骑术。 没错，斯维尔因为苏米蒂亚，重新按照他父母的期望，做回了那个他极其不喜欢的样子，做回了那个他不屑一顾，厌恶的拉特兰传统贵族。 渐渐地，苏米蒂亚发现，斯维尔身上的魅力逐渐超过了她。每一次在教堂中，那个身披洁白教士服，目光虔诚面容平静，双手合十跪在教堂中央婉转唱出赞歌的少年吸引了全场的视线，成为了目光的焦点。 他的嗓音就如同主的完美造物，伴随着拂晓的日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只有神恩才能解释这个少年身上的美。让斯维尔成为了整场弥撒仪式的新星，每个主教都对斯维尔赞不绝口。连教宗都对这个少年提起了兴趣，将一柄金权杖交给了他，以来嘉奖他的虔诚。 当这个少年拿着金权杖来到苏米蒂亚身边，郑重的交给她的时候，苏米蒂亚沦陷了。 但是爱情从来不是两个人你情我愿就能完成的事情，当斯维尔走进苏米蒂亚家族大门的时候，他就被当头恶狠狠地来了一棒。 ——哪里来的不知道规矩的野小鬼？ 冰冷的管家如此冷哼的嘲骂道，指着斯维尔让他滚去洗盘子，这对于另一个贵族成员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苏米蒂亚的家族身世显赫，在拉特兰的地位举足轻重，位居教宗座下的枢机主教已经超过几百年，这样古老的家族所崇尚的婚姻不可避免的带有政治因素。 换句话说，斯维尔的家族还不够格，威廉姆斯家族只是一个小小的主教区罢了，还不值得苏米蒂亚嫁过去。 苏米蒂亚的哭哭啼啼没有打动他的父亲，她被软禁了，关在家里成天以泪洗面。 于是每天，兰科里秀主教区总能看见这样的风景，一个骂骂咧咧，装扮华贵的萨科塔男人举着棒子追着另一个萨科塔少年打。 “你要是再敢来找我女儿私会，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是第二天周而复始，斯维尔接着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敲开兰科里秀家族的大门。 “我来找苏米蒂亚。” 枢机主教看着这个固执的年轻人，不可置信的声调拉的很长：“你没听懂我昨天说的话吗？小子？” “我女儿不可能同意嫁给一个暴发户的小子！” 斯维尔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回答道。 “岳父，我来找苏米蒂亚。” 气得枢机主教直接追着斯维尔揍了好几个主教区，把家里的木棍都给揍折了。 第三天，遍体鳞伤的斯维尔又来了，附近的人都对这个执着的少年感到不可思议，纷纷来观望今天主教的反应。 “岳父日安，我来找苏米蒂亚。”斯维尔乖巧有礼的来了一句。 大主教当然气得半死，对这个狗皮膏药一般的小子恨得牙痒痒。举起拳头就要打，于是斯维尔早有准备，撒腿就跑。 “站住，我让你站住！”大主教追不上，气得大吼起来。 “是的，先生。”斯维尔也就立刻停下了，恭敬地垂着头。 于是大主教认准方向继续追着打了几拳，斯维尔继续跑，这种反复无意义的追逐持续了很久。 追逐的场景持续了七天，直到第十天，人们发现满脸阴郁，在爆发边缘的大主教。以及胳膊吊着绷带，嘴角有着伤痕的斯维尔站在宅邸门前——惹人发笑的日常闹剧。 愤怒的大主教拿出了拉特兰铳，顶在了斯维尔的脑袋上。 “你到底走不走？” 斯维尔未曾畏惧的直视枪口，还有大主教异样的眼光。 “我和苏米蒂亚的婚事...” “住嘴！我家的小蒂亚怎么能嫁给你这样死缠烂打的混小子？？” “那我就不走。” 大主教怒不可遏：“那我开枪了！” “你的枪里没有子弹。”斯维尔面无表情的来了一句。 “还有你也不会用铳，岳父，左面的保险没有打开，还有拿铳的姿势也不正确。” 斯维尔帮他摆正了姿势，打开了保险，然后让自己站到了枪口面前。 “好了先生，现在你可以往里面装弹，然后射击了，记住一定要让源石技艺缓慢注入枪身，不然容易炸膛。” “对了先生，我请求您在结束后把我的尸体埋在你家门前可以吗？不会占很多地方的。” 场面一时十分窘迫，令人们目瞪口呆，斯维尔正在教对方如何枪毙自己，周围发出一片片的嘘声。不少看热闹的小伙子开始骚动起来，而许多高挑的姑娘们也开始纷纷声援起来，这样欺负一个热诚的少年以及拆散一对慕人的情侣实在令他们愤愤不平。很快整个郊区都围满了人，险些把主教区的房盖顶飞。 旁人看见大主教的胡子都已经气飞了，人们的谴责作用在他的面容上呈现出猪肝色，随即主教怅然一叹，被自己给气笑了，他无奈的把铳枪扔开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斯维尔·威廉姆斯，岳父。” 【档案记录四】 在斯维尔十五岁的那一年，他获得了他的第一把守护铳，也是那一年，他与苏米蒂亚如约举行了婚礼。 斯维尔的母亲在那前一年去世，父亲也因为身体原因早早隐退，斯维尔小小的肩膀承担了威廉姆斯家族所有的希望，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拉特兰最年轻的主教，翁迪尼亚主教区的主人。 十六岁那一年是斯维尔最幸福安定的一段时光，他和苏米蒂亚每天牵着手在庄园和城堡之间漫步，走在花园里看着拉特兰的花圃，蝴蝶徐徐飞舞的美丽景色。 他们虽然是夫妻，不过仍旧保持着最纯真的感情，似乎谁也没有往那一方面去想。这也是颇为奇特的一幕。他们仍旧像是热恋中的少男少女，苏米蒂亚每天就连同床而枕都会羞红了脸，和床边满脸平淡的斯维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飞逝的时光和主教区的安定很快一去不复返了，在斯维尔十七岁的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直接改变了斯维尔的人生。 一群从荒野逃窜而来，受到追捕的感染者敲响了主教区的大门。他们遍体鳞伤，在村民的指引下向主教区逃来，前后左右都是气势汹汹的拉特兰卫戍队，这些感染者一旦被抓到，等待他们的无疑是火刑。 主教区的无数侍从都建议不要放他们进来，此时斯维尔并不在主教区。苏米蒂亚心软了，她看不得别人陷入如此深邃的苦难之中。 “包藏感染者可是大罪啊！”侍从们惊慌的劝说着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神主有恩，恩赐为德！”苏米蒂亚如此坚定道。 “让他们进来。” 苏米蒂亚力排众议，还是打开了主教区的大门，这些感染者因此而留了一命，他们被苏米蒂亚安排在主教区，并出面赶走了戍卫队，给这群受伤的感染者食物，治疗了他们身上的伤口。 可是苏米蒂亚哪里想到，这些感染者的心思之险恶，完全不是天真的她所能料到的。 当斯维尔回来的时候，惊愕的发现，整个主教区已经被这些感染者所控制，他们见到斯维尔，纷纷持着武器冲了上来。 斯维尔的战斗力很快震惊了感染者们，他一个人斩杀了数十个感染者，手握锐矛直直冲进了教堂大厅，在那里，苏米蒂亚被几个感染者胁迫着。 如果斯维尔不放他们走，那么苏米蒂亚就会被杀死。 愤怒的斯维尔无奈的妥协了，他给了那些感染者无数财产，护送他们离开主教区，但是最终，斯维尔悲哀的发现，苏米蒂亚成为了感染者。 她被那些暴徒用源石碎片刺伤了。 悲伤淹没了斯维尔，他决定把消息隐瞒下来，避免苏米蒂亚因此失去地位和应有的尊重，遭到拉特兰教廷的迫害。 但如此大的事情不可能隐瞒的下来，苏米蒂亚的事情泄露了，这瞬间引来了无数谴责，他们忍受不了感染者居然作为主教的妻子坐在高位之上！ 在主教团的压力下，斯维尔无奈，紧接着展开了秘密的改革，对于感染者的改革。悄无声息的在教宗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一系列的措施，来让感染者在翁迪尼亚主教区合法化。 因为斯维尔的政治手腕，以及兰科里秀家族的暗中推动，枢机主教的支持让斯维尔的改革取得了一定成果，感染者真的可以在翁迪尼亚主教区合法存在，这让苏米蒂亚好受了很多。 然而好景不长，苏米蒂亚的身体很孱弱，她本身就有多重顽疾，在那一次惊吓中变得郁郁不乐，她对自己每天都在衰弱的身体感到恐惧，矿石病带来的病痛折磨的她抑郁无光。 曾经那个熠熠生辉的女孩不见了，她再也不去对底层人民去传播教义，也不再穿那些美丽的裙子。只是每天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户外面，那个令她格格不入的拉特兰。在那里她会遭到攻击，她会遭到嘲讽，她会被熟悉的人伤害，只因为她是感染者。 她甚至不敢走出主教区，不敢走出自己的小屋。苏米蒂亚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漂亮的眸子里失去了亮彩。整个人有气无力，常常打骂下人，斯维尔甚至有好几次也被疯狂的她打的头破血流，苏米蒂亚性情大变，渐渐的，所有下人也远离了她，流言蜚语四处而起。 她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疯女人，卑劣低贱的肮脏感染者。所有她之前做的善事都因为“她是感染者”这么一句话而变得微不足道。 只有斯维尔才能让苏米蒂亚感到安慰，只有那个在风雨之中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才能让她平静下来，她已经离不开斯维尔了。 最后，连兰科里秀家族都与她断绝了关系，苏米蒂亚被整个拉特兰抛弃了。 在每个难过的日日夜夜，斯维尔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她，他用尽了全部办法去治疗苏米蒂亚。然而效果全无，她的身体随着主人的绝望，变得越来越差，情况越来越糟。 杀死她的其实并不是矿石病，而是铺天盖地的指责舆论，还有随处可见的恶意谩骂，这些同时击溃了她脆弱的心防。 终于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苏米蒂亚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心崩溃的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被抽走，呼吸困难的如同在肺中浸了污泥。 “......斯维尔？” “我在...蒂亚...我一直在！” “在就好...在就好，握住我的手。” 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她看着病床前痛苦无助的斯维尔，这个不离不弃，从见面以来就一直守护着她的天使，即使现在也没有变，苏米蒂亚突然从她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她悄悄颤抖着凑近了斯维尔，留下了第一个，也是人生的最后一个青涩的吻，并留下了最后的几句话。 “五载得你，不负一遭，勿念，勿挂，勿怨那些感染者。”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神主授吾往天国以抚之，奈何吾魂牵萦与汝身。” 那一晚，主教区萨科塔的光环，永远的熄灭了一个。 人们只是看到了斯维尔，看到了斯维尔面无血色的脸，以及面色苍白苏米蒂亚脸上的泪痕，她仿佛只是在斯维尔怀里睡着了，平静的面容上依稀可见曾经的音貌。 第二天，主教迎着日光，走了很远很远，手里抱着打扮好的苏米蒂亚。走向了那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里的飞鸟仍旧在空中翱翔而过，只是再也没有一个举铳打鸟的少年，以及一个揪着他不放的少女了。 没有盛大的葬礼，没有祷告祈福的教士，斯维尔一个人默默在那片空地立起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神主授其往天国以抚之，且吾亦魂牵萦与汝身】 人们很担心，因为斯维尔一滴泪也没有流，他的心好像也被苏米蒂亚的死同时带走了，他变得不苟言笑。不再对任何事情上心，也同样流不出一滴眼泪，把所有精力都埋头放在了对感染者的平等化上。 如果感染者不被排挤，苏米蒂亚就不会死，斯维尔抱着这个执念，仍旧将他的改革继续推行了下去。 两个月后，翁迪尼亚主教区发生感染者叛乱，斯维尔最后尝试弥合分歧的努力失败。感染者怪物将整个主教区毁于一旦，斯维尔被审判庭逮捕，被判处包庇罪。 至于感染者叛乱的原因，未知。 在审判过程中发现斯维尔也已经被感染，教宗则亲自下达了绝罚令，革除教籍，逐出拉特兰，威廉姆斯家族遭到清洗，翁迪尼亚百年教区彻底衰败。 至于在整件事情中，斯维尔在审判庭的那段岁月到底遭到了怎样残酷的刑罚，其本人不愿透露，但是他折断的翅膀，似乎已经无声的说明了一切。 在加入希之翼后，被询问是否打算使用代号匿名时，斯维尔只说了一个词。 渡鸦。 “我们不知道这个词有什么意义，但是按照斯维尔的意愿，我们如此在记录上做了标记，让他成为了干员斯维尔的代号。”——希之翼干员tamick 感染者在大陆上真的可以建立起容身之地吗？——斯维尔在心理咨询服务上写下的问题。 干员斯维尔似乎对自己的罪孽一直深信不疑，将主教区的毁灭以及苏米蒂亚的死全都归结于自己的无能。这成为了他的心结。让他长期以来一直处于重度抑郁的心理状态，并且有很强的自杀倾向，请心理咨询部门多加注意干员斯维尔的精神状态，另外，干员艾丝黛尔在斯维尔身边时，他居然会为数不多的露出微笑，这一点值得注意——希之翼医疗部。 【晋升记录】 嗯，干员渡鸦你好，我是人事部干员克丽丝塔，今天的任务很轻松，我们只是来谈一谈晋升之后的工作和生活问题，希望您可以配合。 “嗯。” 那么，第一个问题，晋升以后，干员渡鸦你是比较喜欢在制造站工作还是贸易站工作呢？ “都可以。” 呃，选一个喜欢的...？ “都喜欢。” ......那就贸易站了？ “行。” 啊，好吧，那现在第二个问题，关于宿舍安排，因为人员安排现在有些密集，所以你要和别人共用一个宿舍了。 “好。” 呃，我还没说完，你可以选择寝室的，a1a2a3a4你更喜欢哪一个？具体情况在这里。 “都行。” ......选一个！ “随便。” 唔，好吧，那就a1宿舍好吧，不需要上下楼梯，而且距离食堂更近。 “嗯。” 对了，忘了告诉你，a1寝室的干员是莫瑞，一个萨卡兹人，现在他是你的室友了。 “......我能换寝室吗？” 啊？！ ———— 干员渡鸦的晋升工作完美完成，呃，他很优秀，各个事项完成的很不错。 就是...话有点少... ——希之翼人事部 【特殊记录】 （本档案只有希之翼组织最高权限才准许解锁） ——斯维尔，你来了？ “是的领袖。” ——嗯，这次找你没什么大事，还是那个问题。 ——你得到的矿石病抑制剂...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组织现在也需要获得抑制剂的样本，借以展开抑制矿石病的研究，你的情报可能至关重要。 “......领袖，她的行踪捉摸不定，我也不清楚。” ——是这样，那给我描述一下那个人的外貌？ “她很奇怪，是一个长着尾巴和角的堕天使，蓝色短发，身边带着两把法杖，嗯...似乎总是忙碌在什么事情中。” ——■■■■？！ “呃，领袖你原来知道她？” ——我的天，好了斯维尔，我明白了。 ——准备好，我们可能很快就要离开萨尔贡了，对于拉特兰...希望你不要感到恐惧，无论如何，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们在你身边。 “好吧...谢谢你，领袖。” ———— 【招聘合同】希之翼干员渡鸦，时刻准备用手中铳械为你消灭敌人。 【信物】一本拉特兰圣律经典，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很多心得，很明显是一个女孩子的字体，用于提升渡鸦的潜能。 斯维尔★★★★★★（狙击） 特性：攻击造成群体伤害。 攻击范围： ■■■■■ □■■■■ ■■■■■ 天赋： 苦涩的流放者：斯维尔周围四格没有友方单位时，增加12%的攻击力。 罪与罚：斯维尔的每次攻击对目标添加一层‘断罪’标记，当断罪标记达到三层时，消耗所有断罪标记并立刻造成相当于斯维尔攻击力40%的伤害，且减少目标100点防御力及10法抗，最大5层。 技能： 【幻铳·压制模式】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45（自动回复） 持续时间20s 「斯维尔的攻击力提高10%，攻击方式变为三连击，攻击额外附加斯维尔攻击力50%的法术伤害。」 【幻铳·净化模式】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70（自动回复） 持续时间30s 「斯维尔的攻击溅射范围增大，攻击力提升180%，每次攻击眩晕目标1s。」 【脆化光环】 初始技力0，所需技力5（自动回复） 开启技能在两种形态之间切换。 「开启技能时，斯维尔停止攻击，攻击范围内的敌人护甲降低50%，法术抗性降低50%，受到的伤害提高20%」 希之翼干员档案·伽林 【姓名】伽林 【外文名】galen 【性别】男 【战斗经验】十三年 【出身地】萨尔贡 【生日】3月18日 【种族】萨弗拉 【身高】164cm 【年龄】37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普通 【生理耐受】普通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普通 【源石技艺适应性】优良 干员伽林在操控岩石的法术方面表现优异，对于设置流沙陷阱得心应手，善加利用可以改变恶劣的作战地形，建议编入术士队列——希之翼作战中心 【客观履历】 性格略有些圆滑的萨尔贡贩奴手，在很多事情上的态度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但在某些原则问题上体现出了毫不退让的底线，在萨克多斯事件后。率领自建的秘岩小队成员申请加入希之翼，经过测试体检合格，批准加入，现作为h3小队队长，为希之翼提供专业法术服务。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根据医疗报告分析，干员伽林未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不错，虽然以前成天搞贩奴工作，不过身体蛮壮实的。”——哈尔利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0u\/l 干员伽林在一段时间内曾因贩奴行动踏入源石丛生的荒野，不过未因此而致病。 【档案资料一】 萨尔贡的荒野流民常常居无定所，这件事情早已人尽皆知，他们要面对的往往是比其他地区更加严酷的荒野环境，沙尘暴，飓风，从焚风热土飘来的热浪能把人活活烤干。 马达尔克部落就是这样一支萨弗拉部落，他处在德利王族的治下。但是得不到多少移动城市的支持，并且处在焚风热土的边缘，这让部落长期处于和自然环境的斗争之中。 干员伽林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的童年生活，跟随马达尔克部落四处迁徙，同萨尔贡四处劫掠的晌马做斗争，鲜血和厮杀。丛林法则无情的在这里上演，伽林的三个弟弟全都在部落械斗中死去了，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这一时期伽林养成了机敏的性格，他常常游走在部落的族人之间，用自己的口才和精明的察言观色为自己博得利益。常常伽林的几句话就能把部落中的‘大人物’夸得心情舒畅，从而得到一斤半两的‘赏赐’，随后又能反手把之前讨好的老大给卖掉。进而出卖到更多的利益还能保全自己，这样的口舌能力让他在部落很快如鱼得水。 很快的，在伽林的帮助下，他的父亲逐渐在部落里面拉起了一支小势力。并且在食物的分配问题上，也有很多人不信服王酋，转而开始认同伽林的父亲，这一情况激怒了马达尔克王酋。王酋愤怒的捉住了他的父亲，和族人们扬言要把他埋在沙子里闷死。 这一暴行激怒了族人们，伽林见机行事，又重重点了一把火，买通了不少人将‘王酋即将杀死孩子来充饥’，以及‘王酋虐杀女人’这两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每个族人都能听到无数‘确凿的证据’证明王酋是个败类。 就这样，马达尔克部落发生了一场叛乱，年幼的伽林一手举起手中的火把。另一只手拿出斧子砍死了自己身边的幕官，高呼着带领支持父亲的族人朝着王酋营帐杀了过去，这大概是伽林一生的巅峰了——他成功的杀死了王酋，把他的父亲转而推上了王酋的宝座，德利王族默许了。 不过好景不长，伽林本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应该从这里开始了，结果马达尔克部落就偏偏在这个时候覆灭了。 部落在迁徙中卷入了一场战争，两座移动城市互相开战了，城市在几千米的距离互相炮击，战车在荒土上一次次的撞击。部落不幸的被火炮击中，随后被双方的野战部队都当做敌人砍杀殆尽。当伽林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父亲疲惫的拉着他走向荒野，告诉他。 “孩子，我们的部落没了。” （干员伽林拼命试图在这条记录后面写下他当时有多么崩溃，被人事部干员勉力制止了。） 【档案资料二】 值得一提，干员伽林其实原本不叫伽林，他的原名是玛咖勒尔·阿卜杜拉·森斯坦别克·孟比，一个极其复杂拗口的萨弗拉土话名字。 ‘伽林’这个名字是他来到萨克多斯后，得到斐舍身份牌从而得到的名字，为了方便管理，萨戈门管理者通常会给斐舍以及首陀罗阶级附加一个名字——不得更改，世代使用。 干员伽林辗转流浪到萨克多斯是一年后的事情，那其实也是一个意外，他和父亲被外出的萨克多斯贩奴队发现了，在逃跑未果后被贩奴队堵在了湖水边缘。后来伽林又是通过自己的口舌技巧在得以让贩奴队相信这不是什么‘他城派来的奸细’从而处决掉。 在得知这是移动城市的贩奴队后，伽林的心思此时冒了出来，与其继续流浪，那为什么不干脆在移动城市里面找到一席之地呢？他的脑海里燃起了熊熊野心，每个年轻人都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闯荡劲头，于是他向贩奴队的队长提出要加入贩奴队。 就这样，伽林开始了他的贩奴队生涯，成为了一名贩奴猎手，当时的公会会长对伽林很赏识，而伽林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展现出了极强的法术技巧，操控随处可见的流沙碎石，并且能凭空让他们构筑起厚重的岩壁，那被伽林称作‘秘岩’，很难被常规手段摧毁，对封锁战场以及贩奴行动都有很大帮助。 毕竟贩奴的唯一难点就是逃跑的土着居民们，伽林的法术刚好可以弥补这一情况，通常惊慌失措的目标都会坠入伽林的法术流沙陷阱，被巨大的岩壁封住逃跑的路径，或者是被尖锐的秘岩飞弹夺取行动力。这让伽林屡建奇功，完成了许多个零逃跑的贩奴行动，在当时令人震惊。 伽林就这样被萨克多斯接纳了，经过贩奴公会成为了荣耀的萨克多斯公民，并得到了一枚一等斐舍身份牌。 所以伽林的父亲也变成了‘老伽林’，他变成了‘小伽林’这样一个略带荒诞的情况，按照萨克多斯身份牌制度，他们父子都只能叫伽林。 时任萨克多斯贩奴首领很高兴，命令伽林组建一支法术队伍，并将这种秘岩法术传授下去，挑选全萨克多斯最好的法术天赋者。伽林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巅峰，他甚至因为这件事差点成为刹帝利贵族，每当干员伽林和别的希之翼干员谈起这件事的时候都无不扼腕叹息，让其他干员常常作为乐子来听，并且笑着和伽林打趣。 “嘿伽林，你的体能考核过关了吗？” ——哦，当然过了！我可是79分！ “唉，我57分，就差3分，被教官要求重训，那可真是难受！” ——呵！这算什么，我告诉你，我当初在萨克多斯差一点就是贵族了！ “哈哈哈，真惨，不过放宽心，贵族也没那么舒服，在了望塔号上不也挺好？” ——哈哈，是啊，不过我告诉你啊，我当初在萨克多斯... 一次两次还好，不过很快的，干员们逐渐发现伽林对他差点成为刹帝利这件事情简直不是一般的耿耿于怀，已经可以用唠叨来称呼了。 “伽林，隔壁的艾琳娜今天丢了钱包，记着帮忙看看，捡到的话还给她。” ——真惨，不过没有我差点成为刹帝利惨。 “啊？什么差地尼？” ——刹帝利！你连刹帝利都不知道吗？我当初差点就是贵族了！ ——哎哎，你来我告诉你啊，我当初在萨克多斯的时候啊...！ “呃，好...很不错。” 不管是什么话题，伽林都能把“我当年差点成为刹帝利”这句话说出来，以及接着向不耐烦地干员们介绍，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和贵族就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的过人事迹。 吃饭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朝旁人提起，训练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朝他人提起，任务的时候朝同队的人提起，甚至在每周工作报告的留言上都能提起这件事。 渐渐地，干员们烦了。 ——哎，今天的任务真累，不过没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没有你当年差点成为刹帝利惨是吧？” “你今天已经和我说了八次这句话了，差不多得了！” “你看看人家可莉莎，什么时候把自己是刹帝利挂在嘴边？一个臭贵族称号而已！” 同行的术士干员如此哝咕道，随即嘲弄着闪开了，这话让伽林尴尬无比，从此干员们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了... 赞美那位英雄！——干员伽林的室友darkmatch 【档案资料三】 秘岩术士们的关系十分紧密，是一支很特殊的队伍，他们差不多半数人是普通人，另半数人是感染者，这其实是一个很特殊的队伍构成，因为感染者和普通人的天然隔阂，他们通常都相处不来，像这样均匀的人员分布还能和睦相处的队伍比较少见。 他们互相之间以兄弟相称，并且分为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这么几个小队长，还有伽林这个首领，干员伽林本人对于秘岩术士小队的成员也极为看重，要是总结的话就是... ——谁敢动秘岩小队的兄弟！！不想活啦？！ 秘岩小队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贩奴战斗，以及对萨克多斯感染者叛乱的镇压。乃至于小型的战争，佣兵战斗都经历过，可以说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出色术士队伍。技艺超群，在希之翼建立之初，不说是最强的小队，也可以说数一数二了。 但是秘岩小队的战斗欲望，以及他们那有些琢磨不透的性格...饱受许多干员诟病，他们往往在任务中只要出现那么一丁点的困难，就会选择退出战斗，小心程度令人咂舌。 “他们只是看到了一头感染源石的猎豹从草丛中跑了出来，他们就逃的一干二净！连一个法术都没放，简直不可思议！”——干员罗贝塔在任务报告上的记录 而且秘岩小队以及干员伽林在很多地方展现出了极其恶劣的一面，贩奴队时期的一些不好的习惯还保留在他们身上，他和他的秘岩术士在了望塔号内堪称许多干员指责的常客，常常发生斗殴事件，这让管理人员常常为之头疼。 在吃饭的时候公然插队，公然推搡其他干员粗话连篇，或者是在走廊大声喧哗，在半夜三点的宿舍里面玩斗地主，用他们的法术损害公共设施，其实这些都是小问题了。 有一次伽林甚至单纯的因为心情不太好，使了坏水把隔壁宿舍的马桶给堵死了，恰巧隔壁宿舍的干员还是个脾气暴躁的乌萨斯人，结果这差点在了望塔号内爆发一场生死决斗——幸亏管理人员来的早，不然宿舍区就要变成角斗场了，那位乌萨斯干员把燃烧瓶都握在手里了... 随后对管理人员的训斥，伽林不以为然，直直的来了几句。 ——他有种来打死我啊？ ——他不打我，我就去抽死他啊！ ——哎，对吧，他妈的打不过我bb什么呢？ ——嘁，乌萨斯佬，李澄领袖都没他那么拽！有种他让领袖来揍我啊？ *此处均为无法理解的萨尔贡粗口* 咳咳，以上是伽林对人事部记录干员的原话，经过询问他也不介意把这些话写入档案中公开，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洒脱，对此人事部不做评价。 还有许多次关于伽林个人的顽劣事件此处不做记述。 除此之外，秘岩小队经常是集体作案，他们甚至有一次冲入女干员的宿舍中将内衣堂而皇之的偷了出来，随后秘密的扔到了另一位关系不好干员的宿舍中。再让羞恼的女干员们发现那些内衣，直接导致了那位干员极大地精神创伤，甚至崩溃的请求退出希之翼——因为得罪了秘岩小队。 秘岩小队也经常成群结队的‘收保护费’，在希之翼干员三楼的宿舍里面把路一挡就开始收费了，你要是不交，就会被亲切的慰问一番，同时会被长期盯上，有很多时候干员们懒得摊上麻烦事，也就交钱消灾了。 不过秘岩小队也不是经常一帆风顺的能嚣张下去...干员嘉维尔就是不吃这套的一员，有一次秘岩小队收税收到了一位阿达克利斯干员的头上，恰巧这位干员来自阿卡胡拉，和嘉维尔抱怨一番后，秘岩小队的噩梦就来了。 嘉维尔小姐展现了她不多bb就开揍的特性，完美的符合了伽林之前的话“反正我也揍不死你，那我为什么不接着揍呢？” 在长达一个月的残酷无悬念殴打中，最终伽林才在痛哭流涕中得到了阿达克利斯们的原谅，才让嘉维尔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随后秘岩小队也神奇的改掉了半夜玩斗地主的习惯，因为他们紧接着又被另一位干员给打了——史尔特尔。 原因无他，他们玩斗地主实在是太吵了，就这样，秘岩小队才勉强收敛了他们的顽劣，并且走路都开始绕着不好惹的史尔特尔小姐走。 不过其实作用也只是相对的，伽林依旧是对普通干员来说的小霸主，而且依旧嚣张无比，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改掉。 如果问为什么伽林的性情如此顽劣，这其实与萨克多斯贩奴队的情况关系很大。在贩奴队，实力强悍的就可以肆意凌辱实力弱小的个体，这就是秘岩小队变成这样的直接原因了。 但是当我们重新回望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应该辩证的来看，这样的丛林法则又何尝不是萨尔贡人现在普遍面临的事情呢？所以秘岩小队不可否认，尽管缺点很多，但他们也是优秀的萨尔贡本地团体，现在希之翼组织的一份子，为感染者而战的力量。 【档案资料四】 伽林在源石技艺方面有着独特的贡献，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的法术常常让人感到吃惊，不只是他能完美精准的让数十个术士瞬间结好最有效地队伍。也体现在相同的法术，伽林总是比其他人发挥的要更加出色。 渐渐地，伽林成为了训练室的常客，很多干员都想让伽林去指点他们的源石技艺，但是伽林本人却完全没有这个兴致，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伽林更喜欢的是混迹在了望塔号的控制中心内，经常凭借自己出色的口才逗得一些看守乐呵呵的，从而进入其中去和希之翼高层管理人员混迹在一起，甚至常常能见到领袖。 对于伽林这种口才的天赋，领袖也为其安排了工作位置，既然不愿意去训练室，那就去会客室去吧！ 于是伽林很快的在会客室如鱼得水，了望塔号的接见工作常常是伽林负责，在处理各个地区的使者，以及外交事务中，伽林的口才往往都能为希之翼博得最大的先机以及利益，在这一点上不可否认，伽林确实和他年幼时一样，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训练室可以有许多人指导源石技艺，但是只有伽林能把一个信使说的晕头转向，进而稀里糊涂的同意一个极其不平等的合作条约。”——李澄 【晋升记录】 在商讨关于晋升问题时，许多人最先关注的问题不是伽林晋升后能否承担任务的问题，大多数人担心的反而是其他问题。 “让他晋升？我的妈啊，你是要让我们接下来几天都睡不着觉是吗？” “拜托拜托，我可不想听见半夜三点钟的鬼哭狼嚎，这才治好没多久吧？” “要不我们谁去求求领袖吧，晋升的人选那么多，不用非得这次就晋升他吧！” “你疯啦，你是不是嫌弃保护费掏的不够多啊？” “哎哎，这样，我们明天去人事部，就把他的入职档案上面的一些记录加上一些处分，这样领袖就不会晋升他了！” “道森出的这个主意不错，这样，我们明天晚上吧，出门之后在a1宿舍区汇合，然后我们穿过走廊，直接往人事部去，看好人就动手！” “嘿嘿，很快他的晋升就要泡汤啦！” ——几人在宿舍内的秘密对话被秘岩小队录下，在人事部被夜间巡逻干员抓获，几人均遭处罚。 —————— 【招聘合同】希之翼干员伽林，不要一直盯着他看，否则你会摊上麻烦的。 【信物】一柄染血的利斧，似乎曾经砍过某人的头盖骨，上面写着“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用于提升干员伽林的潜能。 伽林★★★★★★（术士） 特性：同时对攻击范围内所有敌人造成法术伤害。 攻击范围： ┅┅■ ┅■■■ ■■□■■ ┅■■■ ┅┅■ 天赋： 【秘岩护身】：当伽林开启技能时，自身防御力提升300%，法术抗性提高30 【秘岩阻滞】：伽林的攻击会减少目标30%的移动速度，持续3s。 技能： 【攻击力强化a】 初始技力20，所需技力30 持续时间15s 「开启技能时，伽林的攻击力提高80%」 【裂】 初始技力15，所需技力40（自动回复） 持续时间30s 「开启技能时，伽林的攻击力提高120%，停止攻击，在攻击范围内不断释放秘岩雨，每秒造成相当于自身攻击力的法术伤害，第二天赋效果翻倍。」 【崩】 初始技力35，所需技力45（自动回复） 「伽林对攻击范围内的所有敌人施加“崩”印记，在10s后爆炸，造成相当于这段时间内目标所受伤害总额50%的法术伤害，并在原地留下“沟壑”」 沟壑：经过沟壑的敌人收到的伤害提升20%，移动速度降低50%，15s后消失。 希之翼干员档案·帕斯玛 【姓名】帕斯玛·裘斯 【外文名】pasmal chus 【代号】绿茵wn）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七十八年 【出身地】萨尔贡 【生日】12月29日 【种族】萨弗拉 【身高】181cm 【年龄】119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标准 【生理耐受】优良 【战术规划】卓越 【战斗技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 “几乎没有干员帕斯玛无法承担的任务，他可以在任何危机情况下很好的应对所有突发情况，并且强过几乎所有的干员。”——希之翼作战中心评价 【客观履历】 来自古萨尔贡帝国绿茵防线上的老兵，曾作为古萨尔贡精锐部队【绿茵弩手】的一员，身经百战的绿林精锐，参加过几乎每一场对萨尔贡对维多利亚的主要战役。 在萨尔贡战败后流落萨克多斯，作为萨弗拉战士长期为新萨尔贡而战。在萨克多斯事件后请求加入希之翼，经过体检测试合格后为希之翼充当干员训练教官，执行干员日常训练任务。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根据医疗报告分析，干员绿茵未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他的手掌很厚，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茧子，一看就是总用弩。”——嘉维尔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3u\/l 干员绿茵很少接触源石制品，在多次战争中也未曾被源石粉尘感染。 【档案资料一】 帕斯玛的过去十分神秘，他本人已经比现在萨尔贡上的几个王朝的历史还要古老。这样一个老人可以说没人敢小瞧，毕竟能从那个烽烟四起的年代活到现在，足以证明那人身怀绝技。 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常常隐藏在他的身上，几个干员就从帕斯玛那里听说了关于古萨尔贡的一系列秘辛。这些事情往往令那些沉醉于战火故事和离奇传说中的干员不可自拔，常常围绕着帕斯玛请求他能说出更多古帝国的英雄事迹。 尽管干员帕斯玛曾经有很多过人的技艺，在战争中的峥嵘岁月也已经让他的心性锻成了精钢。不过在常人看来，干员帕斯玛只是一个行为古怪的小老头而已。他会坐在了望塔号舰桥的顶端观望着人来人往，手里拿着一支竹子制成的拐杖悠然自得，和路过的干员对上目光骤然一笑，常常让人不明觉厉。 除此之外，干员帕斯玛和其它干员的相处都是建立在职责和必要的基础上。也就是说无端的交流甚至不会发生，有很多干员都反应过，帕斯玛在任务中从不多说话，只是会用简明的语言阐述“你要怎么做”，以及“接着怎么做”，充分提现着古萨尔贡军队的行动格调——以强者为尊而获指挥权。 他的每一个行动都是建立在高效和绝对的服从上的。军队中令行禁止的素质仍然保存在他结实的身躯上，帕斯玛仍然是可靠的指挥官，他锐利的眼光，洞察战场的慧眼一如当年。 干员们在任务中能感到十足的安全感，因为帕斯玛在他们身边，他总是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档案资料二】 萨尔贡古帝国，多民族统一的****制集权国家。统治者称大哈里发，既是国家的统治者，也是古月教的先知。 古帝国于曜日时代终结在维多利亚的大军之下，在维多利亚完成源石工业化以后，这场战争对于当时落后的萨尔贡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介绍每一场战争都需要回溯它的源头，这场战争的源头就是一位至关重要的皇帝，萨尔贡大哈里发——阿芙勒尔。 这位哈里发在位时期掀起了整个萨尔贡对外探索的大风暴，他一改以往萨尔贡故步自封，拒绝踏出北方山谷的封闭政策，改变了从古至今的制度。 大批萨尔贡拓荒者在皇帝的授意之下跨越戈壁沙漠和山谷，最终终于到达了北边的米诺斯城邦，当时的米诺斯还被大陆上的国家普遍的认为是位于最南方的国家，突然冒出来的萨尔贡远征队甚至吓到了当时米诺斯南方城邦的领主们。 米诺斯领主们接纳了这些拓荒者，并热情的招待了他们，领主们惊异于在南方的荒原尽头，翻过山脉竟然还存在一个大型文明。 消息一村一镇向着远方传播，最终名为“萨尔贡”这个国度的消息就传遍了大陆，传到了当时的维多利亚女皇，玛格丽特四世的耳中。这位阿斯兰女皇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就像是饥肠辘辘的猫发现了一个新鲜的小鱼干，女皇的内心也蠢蠢欲动。 女皇用了许多方式从各个方面试探了萨尔贡的实力，并且通过贿赂一部分米诺斯领主的方式来侧面获得关于萨尔贡的信息，在多方面信息综合以后，女皇欣喜若狂的发现——萨尔贡帝国十分弱小，维多利亚只需要付出很小的代价就能完全征服他。 在曜日时代之中，北方的乌萨斯被维多利亚击退，东方的莱塔尼亚在争夺霸权的百年战争中彻底失败，萨卡兹第二帝国被维多利亚彻底摧毁。哥伦比亚和玻利维亚殖民地源源不断的宝船舰队为维多利亚带去了无尽的真金白银。 在那个时代，维多利亚人骄傲的站在世界的顶端，借助源石工业革命带来的科技代差，在曜日之中建立起了庞大的不落帝国。从哥伦比亚的辽阔原野。到乌萨斯的极寒冰原，再到炎国的边贸都护府，维多利亚的商人畅通无阻，移动城市，殖民地和炮舰遍布大地。 而反观萨尔贡只是初次懵懂的迈出了自己的土地，生产方式落后，武器原始不堪，人民认知短浅。甚至都不懂得预测天灾的规律，对源石也没有丝毫概念，更是完全没有任何源石设备存在，迁移方式还是靠着驼兽以及双腿。 双方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来自维多利亚的最后通碟很快震惊了整个萨尔贡——向维多利亚奉献你们的一切！否则帝国将带来一百艘炮舰来帮你们建立秩序！ 萨尔贡王族们大怒，根据最后通碟的内容，向维多利亚信使也奉献了“闸刀”，从脖子里奉献进去的，并转而向维多利亚奉献了好几箱的驼兽粪便。 在宣战之初，早已准备好的大批军队就越过了米诺斯，从伦蒂尼姆出发的大军汇合了维多利亚皇家舰队后，直扑萨尔贡本土，在绿茵防线的战斗爆发了。 在第一场遭遇战之中，萨弗拉投矛兵对战维多利亚炮舰，拿着铁耙和痢疾的阿达克利斯农夫冲向蒸汽甲胄的重炮编队，结果可想而知。 在初次战役中，萨尔贡就损失了上万军队，而维多利亚几乎毫无损失，移动城市裹挟着萨尔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彻底压碎了所有萨尔贡人的骄傲。 正常战争在炮舰和移动城市的蛮威下，演变成了可笑的屠杀。 绿茵防线用时三月沦陷。 萨尔贡北部，用时一个月沦陷。 萨尔贡中部，用时14天沦陷。 萨尔贡西部宣布投降，三天后萨尔贡东部王族也相继缴械。 随着萨尔贡首都金土城的沦陷，萨尔贡人崇尚的蛮力，崇尚的荒野精神。锲而不舍的毅力，以及千年以来的自豪和文明，从这一刻开始，被维多利亚人狠狠踩在地上！ 战争的结果极其耻辱！维多利亚折损不过千人，萨尔贡数十万大军为之覆灭。 古典为之终结。 战后的条约则彻底让萨尔贡沦落到了悲惨的境地，维多利亚人在境内享有特权，在萨尔贡建立殖民地总督区，并在多个地区设立两国“共辖区”。 紧随而来的拉特兰十字军则彻底将这个国家压垮，雪上加霜的局势让整个古帝国在酿酿跄跄中摔成了碎片，萨尔贡地区之间开始重申之前古老的政策。 ——封闭，好战，部落化生存，排外，拒绝与外界的交流。 就这样，干员帕斯玛对维多利亚和拉特兰抱有天然的敌意，这种敌意是难以磨灭的，充斥于方方面面的。 可以理解，自己为之奋战的帝国毁灭，拼尽全力的战争失败，无数战友死于维多利亚的狮鹫铁蹄以及拉特兰人的铳枪之下，进而产生溶于骨血中的厌恶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许多新人干员只要来自于维多利亚或者拉特兰，就会得到其他人的建议——千万不要和帕斯玛透露你的出身地，否则就准备受到来自教官的刁难吧，据体会过的维多利亚干员说，不死也掉三层皮。 【档案资料三】 帕斯玛是一个极其严谨的人，也是一个对干员要求严格的人，但是他的严格都是基于一定的情况之下。 对于力量不强的干员，帕斯玛会要求他们在另一方面做到极致，诸如速度，以及技巧性，他不认为短板必须补全，在战斗中极致的一面，就可以占到先机。 许多干员都在这种极致训练中抱怨颇多，因为往往最难的训练都在这种看不到提升的希望中进行着，时间一长他们的热情和耐心就被肉体的痛苦消磨干净了。 但是帕斯玛的训练也让干员们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难受，这锻炼了他们的意志力，许多经他训练过的干员在艰苦难熬的环境下也能保持忍耐，这无疑侧面提升了干员们在恶劣环境下的战斗力，其实更有利于特种作战。 于是李澄也默许了帕斯玛一定强度的训练，但是常常需要和这位老兵强调一个安全问题，因为有不少干员都在他的魔鬼式训练下受伤，不是大腿挫伤，就是手臂拉伤，这种伤势往往让人痛苦不已。 但是帕斯玛本人也对此不屑一顾，他常常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现在不流汗，战场就流血。” 总之想要改变他这种固执的训练方法，可能比较困难。 【档案资料四】 没人知道帕斯玛为什么打算加入希之翼，正如他的喜好到现在也没有被那些成天琢磨怎么和教官打好关系的新人干员打听明白。 有人说帕斯玛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晚年养老的归宿，因为希之翼还是个慈善组织嘛！所以赡养老人也是应该的！ 不过有一些干员对此不怎么赞同，如果帕斯玛真的打算找个地方养老，那么任何地方都可以，风和日丽的叙拉古平原，美丽的拉特兰花海，还是哥伦比亚的现代风光，汐斯塔的黑耀沙滩，哪一个都可以让他无忧无虑，何必冒着每天战斗的危险在这里当教官呢？ 于是干员们不由得对帕斯玛也敬佩起来，这样一位老兵晚年还能坚持作战当真不易，但是仍有许多干员旁敲侧击，试图知道帕斯玛真正的心思。 事实上，帕斯玛也不打算遮遮掩掩。 总结来说，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战斗而已，倒不是说他对战斗有什么渴望，他只是不愿意再找一份其他的工作重新干起。 据他本人所说，他为萨尔贡帝国作战了一生，从少年时光就奔波在军旅之中，历经不知道多少个朝代，也见过那些传奇君王的诞生和落幕，他不打算让自己的晚年在床榻上孤寂度过。 既然一生都不打算卸下戎装，那么最后就也要死在征战的路上。 当然，如果有生之年能看到维多利亚的毁灭，那么会让他很高兴的，这话引来了许多维多利亚干员复杂的目光。 没办法，教官这么不给面子，他们也只能默默嘀咕几句罢了，当然表面上还是满脸赔笑，不敢和这位老教官顶嘴——谁叫不省心的祖宗给人家揍了呢？ 百年前的恩怨牵扯到现在，其实也并无太多意义，当年的人不是垂垂老矣就是已经死去，将仇恨一届届的转嫁到后代身上又能有什么意义呢？徒然增加无趣的争端，以及新的仇恨罢了，当然帕斯玛可不这么认为，他还想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好好教训维多利亚佬一顿呢！ 为战而生，至死方休，这大概就是贯穿帕斯玛一生的座右铭了，他不会放下弩，即使他的弩箭已经锈蚀，但布满风霜的脸庞那澄亮的双眼一如当年同样锐利，可能会一直保持到他的灵魂与身体分离的那一刻。 他是绿茵弩手，他是萨尔贡人，最纯粹的那批。 【晋升记录】 兴亡多少事，岁月总悠悠 天上星斗转，人间演恩愁 前世风雨，后世尘烟 亭台宫阙，都成残垣 繁华落尽，王侯长眠 谁的功过，万世流传 时间蔓延，万代千年 ——在干员帕斯玛的随身物品中发现的炎国诗词，据其本人所说，是其在炎国旅行时随手写下的。 在之后的一系列询问了解到，帕斯玛对炎国文化很感兴趣，并且在炎国旅行的时候，在龙门学会了许多东西，包括龙门粗口，还有龙门粗口。 噢对了，还有龙门粗口，什么二百五什么的，对，炎国人居然能用数字骂人，我搞不明白，什么鬼玩意儿？！——人事部干员克丽丝塔 请干员不要在人事部档案反复的重复无效信息。 还有，那不是龙门粗口，那是炎国通用粗口，这都不算啥，我会说的更多。——李澄 *领袖演示的炎国粗口* 希之翼干员档案·桑丁 【姓名】桑丁·克拉多 【外文名】sundine do 【代号】沙戈（shago） 【性别】男 【战斗经验】一年 【出身地】萨尔贡 【生日】6月25日 【种族】瑞珀巴 【身高】175cm 【年龄】26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优良 【战场机动】普通 【生理耐受】普通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普通 【源石技艺适应性】普通 【客观履历】 来自萨尔贡的瑞珀巴人，此前曾在移动城市中任职职业士兵，有一定的弓弩作战素养，申请加入希之翼。经测试通过后得到批准，遂作为希之翼侦查小队一员，为希之翼提供战地侦查，伏击地点建议。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根据医疗报告分析，干员沙戈未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嗯嗯，沙戈先生很健康呢！”——特米米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09u\/l 干员绿茵很少接触源石制品，平常也不曾踏出荒野，感染矿石病的几率极低。 【档案资料一】 干员桑丁是一位有些死板的小伙子，对一些古板的教条十分恪守，大多数干员对他都是这么一个印象。 据与桑丁同行的干员悄悄透露，他来到希之翼的第一天就把那满满一本其实并无什么必要的干员手册全部看完了。并且在十天内就把几百条规定背的滚瓜烂熟，这种记忆程度令人惊叹。 常常有一些细微的条目他都能说的利利索索，这常常让那些对日常规定不甚在意的干员十分尴尬，桑丁经常突兀的指出他们所犯的错误，又用无可辩驳的干员手册来压人一头——精确到你的行为触犯了哪一页的规定，具体做错了什么... 这简直就是那些不注重细节干员的噩梦，尤其是桑丁的室友。他的被子叠的不整齐，于是桑丁也每天早上专门指责他室友的被子哪里叠多了一厘米，这种执着令人无话可说。 根据了解，桑丁在之前的所有守则也都是这么干的，完全记忆，他到现在还能把之前所在移动城市的所有法律准则，以及军队守则完全叙述出来。 别说，我觉得这小子不去念大学可惜了，都有这种本事还当什么兵啊？ 呃，当然了，我不是在内涵其他干员是白痴，不要误会。——人事部干员克丽丝塔。 【档案资料二】 干员桑丁有许多喜爱做的事情，他的性格比较沉稳，一般来说你经常能在了望塔号的运动场见到他，他比较喜欢打那种一个球后面拴几个毛的东西，哦对，哥伦比亚管那玩意儿叫羽毛球，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反正他就总是拉着其他人打个不停。 除此之外，干员桑丁每天都会固定在食堂点一碗面，晚上一道茄子饭，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固定食谱，而且每一次都是带回宿舍吃。桑丁本人解释说，他只是不习惯食堂那种吵闹的氛围罢了，这样看来干员桑丁其实还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由于出身萨克多斯，而且与干员帕斯玛相处了一段时间，这使得桑丁和帕斯玛的关系十分紧密，他时常去找帕斯玛请教一些高深的弩术，或者是附着在箭矢上的源石技艺。 桑丁一直在为成为一个优秀的士兵努力，但是他本人的箭射的不怎么地，其他事情倒是做的井井有条，这就更令人奇怪他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去当兵了，明明桑丁在文学方面的天赋要强得多啊？ 许多干员去问，当然也没有什么结果就对了。 桑丁只是笑意盎然的说，这是梦想。 【档案资料三】 沙戈，桑丁对人事部的干员说了这么一个代号，他说这是为了纪念那些在沙戈上与恶劣环境做搏斗的瑞珀巴人而起的代号，让自己永远记住这样一个地区。 事实上干员桑丁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沙戈地区确实会时不时的刮起沙尘暴，给当地人造成健康和财物上的损失，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在移动城市为核心的移动设备大规模普及后，沙尘暴的影响也逐渐缩小。 更何况技术和热处理工艺的进步进一步导致防风墙和土质壁垒的完善，瑞珀巴居民们往往会在沙漠中堆起一片墙，借以遮挡难以抵抗的沙尘暴，所以在迈入现代以后，只要处理得当，沙尘暴已经不是威胁居民生存最大的难题了。 不过桑丁本人则坚持这么叫，出于历史的沿革而言，人事部也尊重了他的想法，将沙戈这个带有萨尔贡气息的名字录入了他的档案中。 我们希望干员沙戈能够在任务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档案资料四】 桑丁的机动能力很强，他在单手持弩的情况下，可以背着十公斤的东西一口气跑完几十公里的距离，这已经完全达到了信使的标准，他的侦查手段也很熟练。 他同样拥有一支单筒望远镜，据说这是桑丁为了打猎而拜托工艺人帮忙打磨出来的，自己则带着这支望远镜随时看身边的事物。 能够精确的发现敌人的位置，而且行动快速便捷，这让干员桑丁成为了为数不多受到追捧的人选之一，许多狙击干员都喜欢与他一起出任务，这代表自己的后方会轻松很多。 但是桑丁在小队中的作用也有局限性，他的力量和弩箭的准头直接导致了他的反击有些寡淡无味，敲在训练用的小人上都刺不破其皮肤。 不过相对于侦察兵或者是汇报消息的贵族信使，这个能拉开弓的结果已经十分不错。 【晋升记录】 桑丁在晋升的时候，十分熟练的先给所有的考核人员表演了如何完美的踏入人事部，而不让所有考核官感到尴尬。 同时他又委婉的指出考核官的皮鞋擦的太亮了，这不符合希之翼管理条例第547条云云，尽管大多数考核官都对这种规定一无所知。 总之，当考核官们熬过了他的一系列指正，这个额外的小插曲才算过去。 然而，考核官们还是很尴尬。 因为后两题问题的答案，居然都和标准答案… 一模一样！ 希之翼干员档案·哈尔利 【姓名】哈尔利·雷德 【外文名】harllee reid 【性别】男 【战斗经验】四年 【出身地】莱塔尼亚 【生日】4月27日 【种族】黎博利 【身高】178cm 【年龄】33岁 【矿石病感染情况】 参照医学体检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缺陷 【战场机动】优良 【生理耐受】标准 【战术规划】标准 【战斗技巧】普通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客观履历】 干员哈尔利是来自莱塔尼亚卢西奥公国的源石技艺专家，曾在卢西奥着名的科洛斯大学任教，因不明原因离开学府转而辗转大陆各地，成为知名的游学专家，访问各个国家。 在萨克多斯事件后，自愿申请加入希之翼，在经过体检后批准加入，为希之翼提供专业法术技术考察，于希之翼医疗部任职。 【临床诊断分析】 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0% 根据医疗报告分析，干员哈尔利未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11u\/l 干员哈尔利很少接触源石制品，对于自身防护也有所注意。 【档案资料一】 外表风度翩翩的学者，那梳的恰到好处的差分，三寸多一点的白色绒毛，以及那狭长双目下明亮的目光不知道让多少女干员为之赞叹倾心，这都是干员哈尔利的标志。 但是要说哈尔利的打扮究竟如何上心，倒是也没有。一身平淡典雅的术士白袍，学者教授独有的亮质披风，以及考究的扎紧的护腕和袖口，就是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对于萨尔贡地区的人们来说，他们长期在自然的磨练中已经习惯粗衣，哈尔利这样设计完整的莱塔尼亚先进的术士外表确实能给他们带来新鲜感。 如果走在了望塔号舰桥内，你发现突然有一阵山呼海啸的呼声，请不要惊讶，那多半是干员哈尔利又做出了几个迷人的动作，亦或者用他的法术来了一次“闪亮登场”，这种事情常常发生。 “哎，真不是我说，有什么好显摆的啊，医疗部就是医疗部，现在怎么都快成他的个人秀了？” “他走t台呢是吧？”——医疗部嘉维尔 【档案资料二】 莱塔尼亚，那是一片充满艺术魅力的地区，不论是维罗纳地区那悠扬的音乐艺术，法术学院中孜孜不倦的学子。在莱塔尼亚的浪漫开放带来了整个大陆上法术体系新奇思想的猛烈撞击。 常常大陆上最先进的法术思想，法术流派都是从莱塔尼亚的大学率先提出来的。浓厚的学术氛围也塑造了很多有关源石技艺的专家和大师，这使得莱塔尼亚的法术通常比其他地区都要新奇不少。 不管是冬灵族那难以窥测的古代奥秘，还是现代莱塔尼亚术士那轻易掌控钢铁，召唤山峦的法术都是值得学习的典范。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巫术和诡术也在莱塔尼亚有所流传。 莱塔尼亚繁荣，有着权威和古典的建筑风格，但是在许多方面上，它也是个比较脆弱的国家。在莱塔尼亚诸侯分裂的历史上，没有皇帝能够很好的统一莱塔尼亚建立中央集权。 冬灵族和外来者的对立曾一度成为莱塔尼亚的附骨之蛆，而其内部贵族之间的分裂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夸张的时期，莱塔尼亚甚至分裂出了上千个邦国。 诸侯的特权林立，高塔中的贵族各自为政一度给莱塔尼亚带来了窘境，皇帝的权利遭到分割，帝国的皇帝由六个选帝侯投票选出。 在曜日时代也跟上了维多利亚的殖民风潮，而且时至今日，玻利瓦尔的政府依旧是莱塔尼亚的傀儡政权，这些共同造就了现代的莱塔尼亚。 干员哈尔利来自这样一个地方，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的法术如此令人难以解析了，这是一种带有运气成分的法术，随即生成数字1-8的特征法术纸牌，每一张都可以产生特定的效果。 这被其称作哥伦比亚魔术，灵感来源于哥伦比亚马戏团中的小丑，这种奇怪的灵感是怎么融入到法术中的，而且是依靠运气这么一中古怪的因素，我们不得而知。 【档案资料三】 干员哈尔利的求知欲很强，这体现在方方面面，作为一个学者，他往往在源石技艺方面的知识要比别人强上许多，可以用知识渊博来形容，前人的着作也早就不知道读了多少本了。 干员哈尔利在源石技艺的指导方面相当纯熟，几乎舰上的所有干员都被哈尔利或多或少的在源石技艺上有过指导，并且有了很大的提升。 但就算是这样，哈尔利的问题仍然有很多，在不明白的事情上，他往往会旁敲侧击的纠缠个不停。 对制造站不明白的机械原理他会问，并且虚心请教。 对贸易站不明白的交涉工作他也会问，并且谦逊的接受新的商法。 而且他的问题常常能抓住一个比较微妙的点，让被问到的人满脸为难，不得不说问问题能达到这个境界也属实不易。 但是，请注意千万不要让哈尔利和史尔特尔小姐相遇，我们担心这两个人摩擦出的火花，很可能把整个了望塔号都给拆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哈尔利就曾经为了研究史尔特尔小姐手上的剑，从而软磨硬泡了好几天，最后的结果就是哈尔利成功的用好几个“为什么”，在半夜三点钟把史尔特尔小姐给惹毛了。 【档案资料四】 在现在这个世界中，没有绝对的对和错。所有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观点上倾诉自己的需求，向别人争取退让而已，哈尔利如此解释道。 但其本质也的确相近，任何争端的起源都是因为不可调和的利益矛盾，这些不可调和的矛盾累计到了一定程度，就变为了难以抑制的大规模冲突，这是亘古难变的规律。 哈尔利先生在评价很多事件上都采取一个比较客观的看法，在医疗部的时光悠闲而自在，他本人还是比较享受现在的日子的，在希之翼，他相当于少有的可以进行许多次次免费旅行。 对待事情永远保持豁达乐观的态度，但在某些事情上绝不退让，哈尔利对于他掌握的莱塔尼亚知识还是守口如瓶。 干员们不知道哈尔利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过去的生活又是否幸福。就如同他本人的欺诈法术，他的过去也被拢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让人完全参不透。 即便和希之翼签署了雇佣合同，不过哈尔利对莱塔尼亚法术的核心知识还是不愿意半点儿，不过即便这样，希之翼人员也对其保持了尊重。 合作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也只有合作才能达到共赢，我们随时欢迎哈尔利先生与希之翼展开更深度的合作。 【晋升记录】 “领袖先生，你知道的，女皇陛下不可能接受我这么做。” ——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你这么做。 ——放宽心，你们的法术体系我只是感到好奇，和你们一样，我并不打算把其投入到任何战争兵器的生产中。 ——这是和平的应用。 “算了吧，领袖先生，你的嘴比任何高塔上的诸侯都要不靠谱。”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到时候你如果背叛了你的说辞，那我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我们的信任程度都降低到了这个水平，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完全可以生产出更可怕的军事兵器，而且这个概念可以引起一场军事革命。 “所以你的说法已经相悖了，领袖，我不敢相信你居然现在就在堂而皇之的威胁我，这是在向莱塔尼亚挑衅。”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要动不动就用莱塔尼亚的外交辞令压我，我不吃这一套，希之翼也完全不畏惧莱塔尼亚的任何小伎俩。 ——我的意思是…你有想象过，当天空被我们征服，那是一副什么景象么？ ——我叫它“飞机”，我需要参透世界最先进的法术体系，来完成这项工程研究，莱塔尼亚也会为此受利。 ——所以，考虑考虑，我给你三天时间答复。 “……好，我会的。” ghf基金会收容档案·毛团 【基本属性】神明衍生物 【名字】毛团 【基金会编号】ghf-656 【威胁评级】he 【收容位置】希之翼本部 【收容方式】安抚收容（逆卡巴拉收容室） 【神明种族】未知 【神明来源】？？？ 【神明攻击性】存在 【神明攻击方式】未知力量（疑似古源石技艺） 【神明习性】温和 【研究价值】高 【对源石敏感度】极高 ——基本信息 ghf-656是一个全身通体漆黑，表面有黑色细长蓬松绒毛的椭圆球体，体型不大，乍一看像是某种小型的毛绒生物。两只圆润的眼睛以及“噗咕”的叫声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许多ghf成员也都这么说。 根据其收容者v级人员李澄的要求下，将ghf-656命名为“毛团”。 档案已记录，异常神明已追踪——ghf终端处理中心 【管理须知】 1.请不要随意的接近毛团，任何触摸毛团的行为都必须在保证身边有三人或三人以上时才能进行，并佩戴防护用具。 2.根据沃朗沃斯钦基的研究报告，毛团会在遇到外界刺激时对周围的物体进行一种“精神干涉”，这种干涉会直接导致人看到不正常的扭曲世界，从而让整个人陷入精神污染状态。 3.一旦被ghf-656精神干涉，那么这个人会大喊大叫，表现出极强的攻击力，并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所有人必须立刻制服失去自控能力的污染者，这种症状会在1-3天内消失。 4.因未知原因，ghf-656在释放精神干涉后，自身大小和体重将会所有成长，而且精神状态也会相对达到活跃。 5.ghf-656拥有召唤不明巨大触手的能力，其中的粘液需要每日派人清理。 6.对ghf-656执行压迫工作的成员，将会被其处决，且逆卡巴拉计时器将会减少。 7.对ghf-656执行洞察工作的成员，将会被其陷入精神污染状态，且逆卡巴拉计时器将会减少。 8.经过测试，当逆卡巴拉计数器归零时，收容设施失效，ghf-656会表现出兴奋，并召唤出数个黑色触手突破收容，且立刻在一定范围内释放精神干涉。 9.永远不要直视ghf-656“毛团”的眼睛，这一条需要被所有管理成员铭记。 【研究日志1】 ——嘿！查德，今天这个黑色的小怪物怎么样？ “还不错，嗯…你知道，昨天我进去检查收容状态的时候，它还亲切的跳上来跟我噗咕噗咕的打招呼呢！” “哦呵呵，老实说我觉得总部给它的威胁等级定高了，就这，顶多是个thte吧！” ——哈哈，那听起来还不错，至少很好管理不是吗？ “是啊，沃朗沃斯钦基那帮家伙还在研究，我希望他们不要伤到那个小可爱…哥伦比亚佬总是那么粗暴。” “对了，纳威我告诉你啊，这个小东西能吃源石！” ——你说真的？！ “是啊，我当时都吓呆了，那么大一块源石，那小家伙就直接吞下去了！” “从这点来说…这可真是个小怪物。” “我明天看看给它块更大的，它能不能吃下去。” ——很有意思哦。 【研究日志2】 （希之翼下层收容中心） *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哦…嘿！嘿！查德！你在干什么！” *纳威显得很惊讶，发出各种嗟叹声* “快停下来你这个白痴！弄坏这些，领袖会弄死我们的！” ——嗷！！ ——怪物，你他妈滚！滚你妈的！ ——操！！！ “哦靠，你他妈在…咕！！啊！！” “……救命！这里是下层h区域，啊！查德疯了！请求干员作战小队支援！” ——去死！垃圾！垃圾！！ 这里是希之翼上层终端，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我需要支援！啊——！！查德疯了，我打不过他！” ——去你妈的死！死你妈的！！ 抱歉，请描述你现在的状况，干员小队已经出发。 “查德在杀我！！呜啊…他，他在用刀捅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 “啊呃！！咳…” （小刀砸地的声音，强烈的撕扯声） 纳威干员？ 纳威干员？！回答我！ ——他妈的，都得死！！ 当希之翼干员小队赶到时，干员们对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纳威赤条条的躺在地上，脖子被一刀刀的割成了血腥的麦穗，而查德还在他的尸体上发泄暴力… 【研究日志3】 “哦，我的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我杀了…但是你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嘉维尔小姐你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 ——好了好了，冷静点好吧，你吵到别的病人了，别跟个大吵大闹的疯子一样，我知道你们收容部的是怎么回事。 ——不过我也挺震惊的，你能在那种情况下都刀刀致命？你的第一刀就已经戳死他了！ “我…我…” *干员查德痛苦的哭泣声* “我真的…啊…呜呜我的天啊…我都做了什么？” 当查德冷静下来时，他痛苦的向干员嘉维尔诉说了他看到的东西。 ——我整个人置身于深海之中，周边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我自己，什么都看不到。 ——而附近骤然出现的光明中，走出来的是一个个血肉坑脏的怪物，他们朝我狰狞的扑过来，我拿起身边的岩石，刺死了它，刺死了“怪物”。 ——怪物的尸体被一个个黑色触手所分解，我感觉自己棒极了。 ——我在深海中漫无目的行走着，身边都是暗影，而一只无比亵渎的眼睛正在远处的深渊里发着红光，死死盯着我… 干员查德的描述让人不安，经沃朗沃斯钦基研究，不能确定干员在精神污染中看到的东西会是衍生物与神明本体的联系，因此上述档案也没有被列为机密。 在那之后，查德患上了重度抑郁症，经医疗部治疗无效，三天后上吊。 【研究日志4】 （本日志只有基金会iii级以上干员才有资格阅读） “哦，我是从哥伦比亚总部来的，我该去哪里？” ——哦，新人是吧，我是跟你搭伴的活计，左转到ghf-656那里，那小家伙叫毛团，咱们俩一块管。 ——管理须知在你的手册487页，给我看好了它的习性，劝你最好不要随便逗弄它，不然容易出事。 ——上一个叫纳威的死的很惨，我不会重蹈覆辙，如果你疯了，我会先用铁棍揍死你。 “好的好的，前辈我知道，不用这样吧，真是的…” ——很好，那么今天第一天，你去给它送吃的。 “这是…源石？？” ——是啊，那狗屎黑球就爱吃这玩意，也不知道是什么变的… “呃…前辈，这就是…ghf-656吗？” “它怎么…” *不耐烦的叹息声* ——你怎么回事，这收容所不就在这里…哦我操——！！ ——上层作战中心！收容部出现情况，ghf-656有异常！可能突破收容！ 干员可莉莎带领h1干员小队及时赶到，制服了ghf-656“毛团”的异常，当时它正漂浮在空中，无数令人胆颤的黑光从它附近延伸出来的触手中发出。 它当时似乎正好在和什么更高的存在交流，空气中那时都浮现出靡靡之音，两只圆润的眼睛也变得无比猩红，令人感到诡谲而惊恐。 呈报基金会后，经过讨论，暂时不会将ghf-656的威胁等级上升为waw，因为它还没有明确出现“主动破坏设施的倾向”。 在异常结束后，毛团一连吃了三大碗源石，饭量很好——12月24日收容记录 噗咕噗咕！——毛团的叫声 卷尾后记·魔王和她的七个使徒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呢。 地上的花。 天空上的云。 还有旁边的…嗯？ 烦人的家伙，又在那边吵吵闹闹的，真是一个绝世丑角，丝毫没有身为魔王的威严和矜持。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和这种家伙统治过一个帝国…自己当年怎么就脑抽选了这么一个家伙。 高傲的魔王以随意的姿势歪在花海之中的王座上，略微无趣的盯着那边跑来跑去的切西娅，后者正在尝试如何能完美的还原李澄记忆中的蹦极运动。 为此还特地在自己的那片花海创造了一道万丈悬崖，然后从高空中一跃而下。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区别，因为这里的“重力”，实质上也是她自己模拟的，所以她现在就近似相当于自己拽着自己往地面砸，然后在过程中享受快感，这么一个情况。 总结来说，很傻。 不去管那个家伙，洛尔维斯转而把目光投向自己旁边的十二个水晶球，其中已经有三颗球蒙上了光彩，闪闪发亮的紫光惹人注目。 “腐朽之花，目前为止这个小子已经发动了4次。” “吸收了这么多的生命，感觉如何，你有进展了么？” 摩洛克闷闷的抱怨从空中传来，洛尔维斯不答，随意挥手将这些水晶球破碎开来，自顾自的翘起腿，道：“这就不需要你管了。” “当他用出第十二次的时候，我自然可以摆平一切。” 摩洛克没好气的开口，空间都在嗡嗡的振动：“我想等到你摆平一切，我可能已经完蛋了。” 洛尔维斯想了想，道：“你到底碰到什么危险了？” “在这个时代，你如果不张牙舞爪，哼，本君料想没什么家伙能对你造成威胁？” 摩洛克的语气沉了沉，他显得很是无奈，且带着不少焦急：“你这个自顾自的家伙根本不明白！” “是那个该死的巫王，他一直在追杀我…混蛋，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因为一些陈年糗事斤斤计较！” 洛尔维斯冷笑一声：“那你只好自求多福了，这我可帮不了你。” 她的话让摩洛克陷入了沉默，几秒后幽幽开口：“哼，我给你个警告如何，高傲的理性魔王？” 洛尔维斯闻言挑了挑眉：“什么警告？” 摩洛克嘿嘿一笑，阴恻恻的开口：“奈卡瑞希也复活了。” “他和你的目标一样，打算重建帝国…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帝国…你觉得你不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支持？” 对他的话，洛尔维斯嗤之以鼻：“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就凭这个就让我害怕什么吧？” “从古至今，萨卡兹王之间的争端都是一场挑战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如果他能做得到，那就让他来挑战我！” “……不过说起来确实奇怪，有很多老朋友似乎都从沉睡之中站起来了。” 摩洛克对此不屑：“还不是因为你？” “你发出的法术不知道震醒了多少个可怕的存在，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主动抱怨！” “所有暗处的存在都在蠢蠢欲动，他们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划分新的领地了！” 洛尔维斯闻言一怔，若有所思起来，饶有兴致幽幽道：“哼，那现在可乱了套了，所有的老家伙都站起来，很有可能把现在的秩序打乱。” 摩洛克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冷飕飕的：“而你似乎也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哼哼，我的魔王陛下。” “奈卡瑞希一直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敌意，他认为自己才是最优秀的，不可能把王位拱手让给你。” “为此他会不择手段干掉你，你如果想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来击败他，那你可真是有点头脑简单了，既然称号是理性魔王，我想你肯定明白这一点？” 洛尔维斯冷哼，不可置否道：“……所以你打算要我做什么？” 摩洛克低低开口，急切道：“还是那句话，快过来帮我！” “我知道，切西娅不会帮你重建帝国，而奈卡瑞希已经拉拢了弗庇西，剩下的…血魔薇薇安…还有奎隆想必也不会对重建帝国有兴趣。” “别西卜在争端中同样保持中立，塞缪尔摇摆不定，阿撒兹勒傲慢无礼，一心打算重建一个炎魔国度，不可能服从于你，你现在能依靠的，还能有谁呢？” 让洛尔维斯心里感到惊讶，摩洛克的一番说辞还真的让她莫名的感到了些许危机感。 原本她以为自己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的战力顶点，但是莫名的发觉很多事情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 一些神袛正在因她苏醒的原因而苏醒，而更多的远古者可能也在复苏，祂们很可能带来未知的变故，自己重建帝国的想法如摩洛克所说，一定会被许多人盯上。 这可不行，自己不能容忍。 洛尔维斯忧虑起来，她拂去了四周的光球，脚步微倾，在花海中徘徊了一会儿，背后的四翼扇动间，她开口了：“说吧，摩洛克。” “我相信你既然肯跟我说这些话，就是打算支持我，对么？” 摩洛克幽幽一笑：“当然了，比起奈卡瑞希那个可恶的篡位者，我拥戴的当然是帝国的正统开创者，我的陛下…” 他的话意味深长，听不出有几分真挚，但是洛尔维斯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 摩洛克接着开口了，语气斐然：“另外，奈卡瑞希正在行动，据我所知他们已经打算重返卡兹戴尔了。” “陛下，你可得加油啊…现在离您最近的别西卜，祂在米诺斯的一座城邦中。” “来我这里，把我解脱出来，我答应您，我能帮助您重建帝国——！！” 声音渐渐消失了，洛尔维斯原地思忖片刻，她的脚下随即张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势，璇璇而起，韫色火焰直接在花海中燃烧起来。 从中站起七个包围在暗光中的巫袍人，他们的脸孔隐藏在斗篷兜帽之中，只有两尊白漆漆的双眼暴露在外，整个面部都是影魇组成的，恐怖无比。 手上的血色镰刀，加上他们四周燃烧的蓝色火焰，仿佛收割生命的死神一般。 “陛…下…！” 这些洛尔维斯的魂记使徒悍不畏死，作为温迪戈的一员，他们已经将自己的灵魂融入祭坛之中，只要祭坛不灭，使徒不散，生生世世为萨卡兹王服务。 他们掌握的祭坛法术，摧毁米诺斯的几座城市应该不成问题了，洛尔维斯微微侧目，瞟向他们的晦暗身躯。 七个魔王使徒缓缓下跪，精壮的身躯颇有气势，从沙哑迟缓的喉咙中挤出恭敬的话语：“我王…洛尔维斯陛下万岁！” 洛尔维斯抬起目光，眼神冷漠，能重新召唤出这些她的魂记使徒，证明她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不少。 她随即冷声开口，指着其中三个使徒：“你们三个…” “去米诺斯…给我找到别西卜…” 洛尔维斯仔细斟酌起来，道：“如果他不打算效忠与我…那么就杀了他。” “另外四个人，到莱塔尼亚去，不要打草惊蛇。” “找到摩洛克，保护他。” 洛尔维斯交代完毕，七个使徒的身体燃起幽火，随即便缓缓消失在原地… “即使在我那么劝你过后，你还是要执意干涉大陆？” 当洛尔维斯从思忖中回过神来，切西娅那有些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她瞪着杏眼，眉头蹙在一起。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说真的。” “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们为什么不能放下关于帝国，人民的春秋大梦，好好休息一下呢？” 洛尔维斯微微勾起唇角：“切西娅，你不明白，这是一个机遇，让萨卡兹彻底打垮其他帝国的机遇，一旦我能重回帝位，我就可以…” 切西娅没趣的摇着头，她厌烦了，她无比厌烦她的谎言，骗局，还有她那扭曲的，对萨卡兹称霸世界的执着，还有因此掀起的让所有人都痛苦的战争。 切西娅愤声打断了他的话：“你能做什么？” “我眼前看到的只不过一个曾经的战争疯子回来了，而她现在还妄想再度掌握帝国，重新掀起一场令萨卡兹万劫不复的新战争！” “你以为在这个时代你就能赢？我告诉你，你一样是个废物。你会再一次看着你的战争失败，而萨卡兹这一次的失败，将会彻底把整个种群推向灭亡，以及永世不能翻身的耻辱之中！” “真令我反胃！” 说罢，切西娅愤声离开，她的背影，那极其不屑的目光刺痛了洛尔维斯，她抿着唇，目光冷若冰霜的死死盯着她。 “呃咕…！” 洛尔维斯脚下一闪，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切西娅瞳孔怔大，随即他就感觉那把极恶噬魂之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 “啊…” 她嘴里发出悲鸣，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表情因为痛苦拧在一起，血液沿着剑锋，一路落到了花海之中，洛尔维斯却对这些视若无睹。 “真是放肆啊，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 她缓缓靠近切西娅那惨白的面颊，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触感好极了，像是小时候她曾吃过的凉糕，随即隐隐发笑：“我的伟大，你理解不了。” 洛尔维斯说完，便瞬时消失在眼前，失去了剑锋的支撑，切西娅软软倒在地上，身体到处都在疼。 “切西娅，保持你的中立，不要用你那一只手就能摆弄过来的小脑门揣测我的想法…” “别让我…亲手杀了你。” 切西娅狼狈的支起身子，复杂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 “唔嘶…傲慢的家伙…” 第一章 灾厄之雨 “你就是这个星球最后的守护者吗？” 冰冷的声音隔空敲在人的心廓上。 “我很好奇，你这个勇敢站在我面前的碳基生物，是为数不多没有出现生理性颤栗的低等生命。和那些匍匐在地，还被当做生猪直接宰杀掉的垃圾似乎不太一样。” “现在，用你们低级的语言功能回答你面前尊贵的的天机造物，古老寰宇帝国高贵的知识管理者。”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 “你的人民…你的部下…还有你的军队呢？” 黑色精巧的巨大机械漂浮在空中，整体像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光滑尖椎，包裹在数个发光环绕的金色圆盘之中。就算不在意它那令人震撼的大小尺度，说话间声势可怖的压力感也足以吓死胆小的家伙了。 奇异机械用心生不快的语气逼问着，它那合成出来的机械音律在空中回荡，让人木讷发怔不知所措，它的声音有如同贫瘠的荒岛一般令人心如死灰。 这个生命正如它所言，无法理解是怎么存续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肉，也没有任何能用生物结构学解释的东西，完完全全由奇异的金属组成。 卡斯特少女静默的站在这里，她的视线藏在深深的兜帽之中，完全看不到她的神情，她只是用古波无澜的声音，静如死水的阐释着仿佛与己无关的事情。 “卡兹戴尔魔王，阿米娅。” “源械统帅·烈光磬核，放马过来吧。” “我将独自守护所有人，直到大地的最后一刻。”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名为阿米娅的少女背后，遮天蔽日的恐怖沙尘暴正在袭击而来，那完全几千米的高大龙卷，伴随着无穷无尽的黑色直升天际，让人不敢相信——这是天灾。 无数个天灾在附近，它们反复碰撞，搅动，再次碰撞，进而弥合成无数个参天沙海巨浪，陡然向山体中央拍了过来！ 影霄·斩！ 锵！！ 名为阿米娅的魔王只是陡然旋转刀鞘，甚至没有将刀刃旋推出来，那铺天盖地的天灾，就在迅猛延展开的黑光洪流中，无声无息的坠入了湮灭… “哈哈哈哈哈！！” 轰隆隆——！！ 阿米娅面前的巨大机械颤笑起来，那椎体上的一点红光微妙的闪了闪，全身爆发出刺眼的金芒，随后整个山体在剧烈震动，更多的天灾裂地而起！ 海啸，地震，飓风，龙卷。 野火，沙尘，泥石流，陨石雨。 无穷无尽的灾厄应运而生，劈天盖地混合成了撕碎一切的力量，将整座山连根拔起，沙土巨石被抛向天空，遮盖了黑夜，将其染成土黄色的幕布。紧接着重重坠地，砸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组成令人永生难忘的末日景象。 轰——！！ 巨大的源石高达上百米，破地而出穿刺天空。 大地支离破碎，地面在剧烈震动。天空中的昏黄幕布更加深厚，透出来一缕缕暗浊的灰芒，照在了卡斯特少女孤寂的身影上。 阿米娅的兜帽被劲风从头上吹落，露出她的全貌，在她精致的面孔上，左眼如同精金一般闪耀坚定。 但是她的右眼，却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绷带，上面附着些许的风沙，看样子已经失明了。 “真！是！狂！妄！的！虫！子！啊！” 在天空无穷无尽的红色闪光中，阿米娅微微勾起嘴角，仰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巨大机械，缓缓举起了魔王利刃。 阿米娅知道，那天宇中的红色是什么，她语气渺然，带着看透所有苦难的决绝。 “如果这是末日，那么我会接受。” “如果不是末日，我也亦然接受。” “我将独自守护所有人，直到最后一刻…只有真正的死亡，能让我放弃手中的力量。” 奇异机械冷冷开口，泻出不带温度的句子，以及同样冰冷的嘲弄。 “杰杰杰杰！” “那么…不自量力的虫豸！” “准备好，迎接第三次末日轰炸了吗？” …… …… …… 泰拉历1112年，新历3年，灾雨季。 源械危机发生第846天，米诺斯城邦坎特，罗德岛本舰。 轰隆隆！！ 浓重的乌云中电闪雷鸣，破碎的天空中，火焰仍然没有自灭，大气上浮动着厚厚的烟层，杜绝了任何阳光穿透的可能性。 大地陷入黑暗之中…奇异寒冷的黑冰在地面结成。 “啊！” 凯尔希从潜睡中惊醒，她浑身泌出了一层浓重的冷汗，这让她瞬间就从迷蒙的困顿中清醒过来。刚才的巨大闪电，让她仿佛触电一般陡然发颤，心头蒙上了淡淡的阴云。 电闪雷鸣，黑浊如同粘液般的物质从天空坠落，溅射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啪嚓啪嚓的散成一团恶心的粘液堆。 头脑阵阵发晕，她缓缓甩了甩头，透过污浊的玻璃，一双翠绿色的锐瞳微黯，看向荒野中的侵浊灾雨惊疑不定。 急促的呼吸和她此时微微颤抖的瞳孔，都已经充分说明了这位罗德岛领导人现在的状态。 她这是怎么了？ 她好像…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但是…是什么呢？ 凯尔希沉默思忖着，疲惫的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9：37p.m. 今天星期五。 “凯尔希老师，您怎么了？！” 在旁浅浅酣睡的亚叶感觉到了凯尔希的异况，耳朵摇了摇也跟着惊醒，随后惊骇的连忙起身询问道。 “……没事。” 仅仅一瞬间，凯尔希就从自己的失态中回复了过来，那种从心底无端出现的恐慌感被迅速压了下去，她的神情重新回归那股清质的冷漠，眼神也变得波澜汹涌。 亚叶恍然中也没注意到眼前老师那细微的变化，她蹙起眉头，叹息着轻声叮嘱了一句：“……老师，要注意身体。” “您已经几天没有休息了。” “如果连您也出现问题…那谁该带领大家走下去呢？” 亚叶的话多多少少透露出伤感，以及惶恐的意味，凯尔希沉默下来，回身看向那在黑暗之中闪烁不定的屏幕。 借着微光，她看见了上面的一行血红大字，一眼就闯入视线之中，灼心而刺目。 【起源计划进行中…等待连线中】 【无应答】 亚叶注意到了凯尔希那出神的视线，犹豫再三，还是担忧开口：“老师…您真的觉得，这个计划会有作用吗？” “这是不是太…太匪夷所思了？” 凯尔希不答，微微侧目，转而说到另一件事上：“亚叶，罗德岛现在的位置？” 亚叶闻言陡然绷起精神，立刻站起身，声音回归清冷：“已经进入米诺斯地界了，前方就是坎特城邦。” “当地总督已经授权许可我们入境，港口已经开放。” 凯尔希微微颔首，“很好。”她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视线也从窗外的黑浊大雨中移开，这雨令人厌烦，也让她极端憎恶。 “让小队准备好，我会和当地总督接洽。但是首先，我们先要解决烈红堡垒的问题。” 亚叶紧跟她的步伐，走出了控制中枢，严肃道：“红云小队已经支援那里了。” “玫兰莎的精英小队也已经部署在那个位置…还需要继续加强部署吗？根据乌萨斯方面提供的情报…源械大军应该…” “不可以，亚叶。” 还没等亚叶说完，她的话就被凯尔希打断，骤然停下的脚步，眼前回身那威严的身影和面孔让亚叶呼吸一滞。 凯尔希盯着她，语气严厉。 “不可以。” “这是直觉，我认为烈红出事了。” 说罢，她微微捏着指尖，在冷淡的空气中沉吟片刻，随后继续开口道：“让煌也跟着行动吧…” “灰喉…安洁丽娜队负责接应，扼守其后的山谷。” 要派出五支精英小队？！ 意识到凯尔希的打算，亚叶吃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老师，她口舌有点不太利索：“但…但是老师，这样做的话，那本舰的力量就…” “有我在，本舰不会有问题。”凯尔希挥起手，厉声打断了她。 “不行的…老师您的安全比什么都…！” “亚叶！”凯尔希脸色微沉。 “不要让我再说什么了…” “如果这件事连博士都能做到，那我就没有理由做不到。” 凯尔希说完，心头紧紧被拉扯起来，隐晦的浮出淡淡的伤感，她握紧拳头，缓缓出了一口气，才踏入了今日的医疗部。 “嘀！每日打卡，欢迎您！凯尔希医生！” 看着凯尔希径直离开的背影，亚叶心绪复杂，半晌才顺从的开口：“是的老师…” 她随即失神的偏头望向窗外。 灾雨还在继续，满天的污浊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第二章 梦境 嘻嘻嘻～ 嘻嘻嘻哈哈～ 好疼啊，好疼…真的很疼呢。 感觉脑袋快要爆掉的那种疼，身体里的肉被挤出皮肤的那种疼，断掉的手臂又生长出来了呢，双腿也生长出来了，啊…对了，还有失去的心脏！ 一次次被砸扁，被切割，被火烧，被水窒息，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死不掉呢！ 欸嘿嘿，我很厉害吧？ 你们为什么那么看我？为什么要叫我怪物？为什么往后退的那么快？ 咦，身体还在抖，好有趣啊！ 罗德岛的大家…今天也全都元气满满，嘻嘻，很可爱呢！ 啊！ 你们…为什么？ 不…不要丢下我，不要！ 都走掉了啊…… …… …… 骗子！ 都是骗子！ ……我不需要爱和被爱！ ……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关心和虚伪的同情！ 如果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怪物，那么我就变成那个怪物就对了！ 这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想看到的…对吧？ 但不管怎么样，你都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永远～ 嘻嘻嘻，对吧…阿～米～娅～姐～姐～？ …… 这已经是自己不知道第多少次堕入不真实的梦境，听到这番回响在脑海中的话语。 这状似天真无邪的少女说出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绝望，癫狂，融合了不知多少怨毒让人头皮发麻。 身体浑浑噩噩，不，是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正当自己想要仔细从黑暗的视线中捕捉什么画面时，却被猛然打断了。 “李澄！” “李澄你在听吗？” 啊！ 李澄猛然从耳边的剧烈喊声中回过神来，这声音刺入神经，直接把他拉扯出来，他睁了睁眼，眼前是掐着腰，瞪大眼睛有点生气的嘉维尔。 “你搞什么啊，是你说叫各个部门的负责人来开会，结果自己在这里睡觉？” “你要是再不醒，我跟你说我就一巴掌抽上去了！” 轰隆隆！ 雷声迭起，乌云密布的天空打着雷，闪光划过夜空。大雨磅礴坠地，在窗外的荒野上溅起水花，积水在沙坑中形成了一处处水洼。 在了望塔号控制枢纽中，一旁拄着头的可莉莎见状有点担心，轻声道：“是累了吗？” “或许…明天再开会也可以？” 李澄稍稍扶了扶额头，从身体中涌出一阵极其深厚的疲惫感，眼皮也是勉力维持在这个高度，他缓了缓呼吸，正视道：“抱歉…刚刚有点走神。” “谢谢你可莉莎，不过不用了。” 李澄心里涌上一阵阵不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次莫名的陷入到这个状态中了。 他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是…是什么呢？ 李澄怅然抬头，在雷声中悄然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9：37p.m. 今天星期五。 会议在李澄的默许中继续进行，将会决定了望塔号接下来的方针，除了有侦查任务的小队之外，基本上作战小队的干员，以及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到齐了。 中央本部的负责干员率先站起，她是一个来自哥伦比亚的佩洛人，文书工作掌握的很不错，感染者身份，代号creator。 她严肃的大方开口，汇报道：“领袖，远征军已经出发两周了。” “因为了望塔号的速度很快，我们已经远远把身后的阿卡胡拉军团甩开了，以这个速度下去，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到达德利王族边境的坎炊巴镇。” “计划部给出的建议是在那里获取补给，然后我们可以直接横穿萨马拉沙漠，率先支援前线战场。” 她的发言引来了会议上无数人的赞同，尽快的解决萨尔贡的问题，好踏上摸鱼的道路是每个新干员都迫切希望的… 毕竟希之翼是慈善公司嘛！应该以后也不会有很多这种参与国家间武装冲突的任务，所以打赢战争，早点轻松下来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干员们入职尚早，在很多事情上都还没有磨合完美，但是两周的互相认识以及一定来自哥伦比亚的培训课程，也让他们有了一定的专业素养。 当然了…了望塔号的操控，大多数还得依靠菲利克斯留下的原班人马，这些精锐的维多利亚水手，其中有不少都是前皇家海军退役成员。 不过各个部门决策层的干员，都是李澄亲自在当地招聘挑选的人才了，不说别的问题，至少都有一些过人之处。 李澄颔首，又偏了偏头，看了看会议室中其他的干员和部长。 “嘉维尔…你刚才不挺能说的吗？” “你怎么看？” 见自己被李澄点名，嘉维尔撇了撇嘴，道：“我们医疗部能有什么意见？” “我个人没意见，早点打早点完事，就这样吧。” 嘉维尔如此轻飘飘的回答完，可莉莎就持着反对意见开口了：“我不苟同，这个计划有点冒险。” “我们和友军主力已经脱节，默罕默德王族怕是也没能受到我们到来的消息，现在的了望塔号是一支沙漠中的孤军。” “如果贸然穿越无人区沙漠，一旦独自遭遇沙蝎部队…舰船很可能受损。” “我建议在坎炊巴镇停留几天，等待军团跟上，我们再继续出发。” creator闻言不屑，开口道：“小姐，你看没看到我们舰桥上挂着的旗帜？” “狮鹫旗就在那里高悬，在维多利亚的威慑下，谁敢先对我们开出第一炮？” 可莉莎闻言侧目，恹恹反驳道：“你不能把所有保险赌在对方的胆怯上。” “维多利亚早已不像一个世纪之前那样，而且民间仇恨依旧很大，我一直都说悬挂维多利亚旗是一个蠢主意，这难保我们不会遭到攻击和排挤。” 说完，可莉莎又轻飘飘的补充道：“而且可能更狠…甚至来自民间的私人攻击。” 可莉莎的建议又让会议陷入了讨论之中，总的来说，场面分为激进派和保守派，有直言不需要停留的，也有建议等待后续支援的。 李澄思忖片刻，两方都固执己见争个没完，最后还是得他来决策。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不要冒险，敌人的战力未知，要是撞上大规模移动城市携带的地面军团的话，很有可能整艘船的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不管什么时候，情报都是需要优先确保的，想到这里，李澄缓缓开口：“就按可莉莎的意思来，我们在坎炊巴镇停靠三天，等待阿卡胡拉军团跟进。” “干员可以在镇子周边自由活动，和当地人交流补给都随意。” 听了这话，creator撇了撇嘴，瞥了可莉莎一眼，看样子似乎有点不满。 “不过我要重申一遍纪律！组织刚刚成立，有很多人可能还抱着小心思。” 李澄说到这里，眼睛眯了眯，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严厉道：“我们是慈善公司，不是土匪，更不是掠夺者，不允许打扰当地居民的生活！” 说罢李澄气急，耳边传来的呼噜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伽林！我就特么说你呢，你给我精神点！” 伽林闻言手臂一哆嗦，连忙站了起来，嬉皮笑脸道：“放心老大，肯定不会惹是生非的！” 扶了扶额，对于伽林的话，李澄也就当他说的是真的了，继续道：“还有，情报部务必在当地收集信息，摸清楚这片沙漠的地形。” “克丽斯塔，到达之后，你也在本地进行公开招聘吧，了望塔号还有很多岗位空缺，贸易站那边一直抱怨个不停。”想到这里，李澄就感觉略有头疼。 克丽丝塔立刻严肃起来：“是的领袖！人事部一定能找到最棒的干员！” 口号倒是喊的挺响的…李澄微微腹诽，也没抱什么希望。 “此外，斯维尔你带着h2小队也配合情报部，可莉莎你带着h1小队警戒了望塔号四周，及时预警。” 交代完这些，李澄自觉应该没有什么遗落的：“那就这样吧，之后再讨论穿越沙漠的问题。” “差不多就都散了吧，啊等等，我再说一句话！” 李澄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板起脸，在所有干员紧张的注视下，神秘兮兮的道：“只有经历了七重的孤独，才能看见那种景色。” 可莉莎闻言脸色微窘，她旁边的艾米低低道：“哎哎，领袖又来了，每天都要说一句听不懂的话。” “今天这句，什么意思啊？” 可莉莎想了想，歪头道：“别管，我们和领袖的境界差的太多了！”说罢她的眼神微微发亮，有点崇拜的盯着李澄伟岸的身躯。 艾米见状不屑，低低嘀咕起来：“什么啊…成天花里胡哨莫名其妙的。” “咳咳，好了，可以散会了。” 在干员们疑惑的目光下，李澄自己都感觉尴尬，见人差不多走光了，才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打开明日方舟！ 阿酷奈子！ 完成那离谱的每日任务！ 「“李澄”击杀任意单位（200\/200）」 「“李澄”行走5公里（5\/5）」 「“李澄”增进和干员的信赖度（1\/1）」 「“李澄”做1000个俯卧撑（1000\/1000）」 「“李澄”挥拳次（\/）」 「“李澄”发表一段振奋人心的演说（1\/1）」 「“李澄”发表一段让人听不懂的话（1\/1）」 完成任务！子母碎片+500 子母碎片+1000 子母碎片+2000 手机电量留存+5% …… 领完一系列奖励，李澄颇为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哎呦我滴妈啊，这任务成天简直折磨人呢！” 第三章 天机 在自己的房间内，李澄有些辗转难眠，了望塔号飞速掠过荒野，透过舰船的观察窗看向外面，大雨瓢泼，雾水中的景物朦朦胧胧，不太真切。 史尔特尔则在一边莫不经心的把玩着维多利亚最新的“战术定位装置”，侧身拄着头不羁道：“所以我也需要带上这个？” 李澄点头，回身耐心解释道：“只要扣到手腕上就好，这便于作战终端确定你们的位置，在本舰源石信号辐射范围内，也可以进行短途沟通。” “配合其他干员作战…很有帮助。” 李澄说完，就感觉稍有尴尬，因为史尔特尔没有加入任何作战小队。理由出于她自己的习惯，不打算小队行动。 史尔特尔既然驻留在了望塔号上，李澄就把她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流动身份，也就是她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和几个萨科塔干员诸如斯维尔大打出手，把船炸掉就可以。 想到上周那次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斯维尔差点没和她上演一场净化大战，李澄就隐隐发汗。 “嘁，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 史尔特尔低低嘀咕道，把青色腕带在手腕上扣好，看起来其实还蛮不错。 “你今天会议上，似乎有点失态？” “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怎样？” 史尔特尔淡淡问询，虽然她的话语还是那么散漫，看似不怎么在意，但李澄还是能体会到蕴含在其中的那股关切。 心头一暖，李澄轻松道：“无所谓的小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嗯，似乎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名字。” 史尔特尔挑了挑眉，轻笑道：“怎么，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其实也有隐藏记忆吧？” “哎呀哎呀，你身上藏着的秘密还挺多？” 见史尔特尔如此打趣，李澄无奈摇头，道：“没有的事…应该只是我神经过敏。” “大概很快就会好的。”他不确定的如此说着。 “还有啊，42姐你能不能从我的桌子上下来？为什么那边有椅子你不坐？”李澄满脸黑线，看着少女那一悠一悠的身姿，还有脸上那三分恰到好处的恶劣淡笑。 史尔特尔闻言耸了耸肩，干脆利落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好吧。” “啧，明天又要面对本地人了，那个镇子的情报你准备好了吗？” 李澄自信开口：“当然。” “坎炊巴镇，坐落在萨尔贡中部的航线要道上，距离上次天灾迁移已经过了几年，当地还算富庶。” “本地领主年事已高，也是古月教的信徒，一直对隐居生活情有独钟，相信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刁难。” 史尔特尔蹙起眉，相比于李澄的自信满满，她怀疑道：“萨尔贡的村镇排外倾向很强，受常年战争的影响，他们通常不会欢迎任何外人。” “相信不是领主一个人的态度，就能决定一个镇子的所有人。” 史尔特尔说的他也有考虑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可莉莎带队警觉的原因。 李澄相信，当那些人看到宏伟壮观的了望塔号时，应该就会收敛起所有的小心思，毕竟这艘炮舰对大型的移动城市尚显不够看，但是对于小型村镇以及中型城市，仍然是压制性的存在。 送走了史尔特尔，现在房间里重归寂静，李澄拿出手机，开始仔细琢磨起里面的内容。 前段时间因为阿卡胡拉复杂的问题，一直没有什么时间继续研究这个变化的游戏，现在重新把视线放回到这个上面，李澄发现，他现在拥有的子母碎片已经可以解锁所谓的“起源计划”第一阶段了。 但是比起这个，李澄还不打算这么做，反而是先把游戏内的正当功能全都解锁了一遍，同时给所有的干员某种意义上“精三”了，也就是所谓的源改，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提了一波属性。 因为看起来这个起源计划是可以用源导之心以及械神之核来解锁的，似乎暂时不着急用珍贵的子母碎片去换一个作用未知的计划。 当他彻底花光了这段时间攒起来的所有子母碎片时，基建已经被他建起来了…至于所谓的基建功能，他突然发现这基建是和了望塔号一样的构造。 贸易站。 制造站。 以及了望塔号上的发电站… 但悲催的事情是…了望塔号上的制造站只有一个，但贸易站有四个，发电站也有四个。 这艘了望塔号炮舰的构造就是这么令人无语，所以李澄准备再把了望塔号改造一番，多弄两个制造站，而且艾米和祖玛玛的工程部正在负责这件事。 至于游戏中，制造站的功能也变成了制造奇怪的东西，比如源石。 制造站造至纯源石，这要是放在以前，就不需要愁什么了。不过现在源石的作用变成了在贸易站交换子母碎片，也就相当于原来的赤金。 李澄不禁在吐槽这种调换戏码的无趣外，对手机产生的变化更加好奇了，他想知道如果通关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就打算在今天晚上再打一关。 萨克多斯事件以后，李澄惊异的发现他的干员多了很多，这才是他敢于继续推图的依靠。 看着列表里的可莉莎…艾米，斯维尔等一众没见过的新干员…李澄有点感慨，看来游戏中干员的判定机制，果然是某种羁绊才能达成的。 所以这是不是也变相的能测试干员对自己的好感度？ 点开他们的界面，李澄大致扫了扫，可莉莎是挡一近卫，技能看起来可以当个基石用。艾米这辅助已经快活成狙击了，而斯维尔更是强的离谱。 李澄顿时微微一笑，这下稳了。 算上这几个新的干员，他已经有九个干员了。 想要打通a-1-1的突袭，以及a-1-3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此想着，他直接摧枯拉朽的完成了突袭a-1-1，得到了一个械神之核，无情的电量+10%，随后点开了最新的a-1-3。 关卡名称是【天机】暂时对李澄来说同样意义不明，描述也透着让人不明觉厉的感觉。 ［天机的齿轮缓缓转动，地面的人们徒留余烬。］ 算了，这都不重要了，他都已经看过了这些东西。 带全新干员，再战一次。 a-1-3，开战！ 手机电量-15% 第四章 芜原 1112年，米诺斯芜原。 大军正在撤退，密密麻麻的栈道上，因为侵浊焦土的原因，每分钟都有人陷入失魂，沦为芜原中徘徊的弑杀者。 道路边遗弃掉了各种重装备，熊熊燃烧的战车上裸露着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被什么东西直接撕开了胸腔，身体软软耷拉在窗边，散发出难以忍受的阴郁恶臭。 烈红堡垒的沦陷将米诺斯边防置于到无比危险的境地，源械从没有预料到的地方袭击。彻底击垮了米诺斯的防御，从三个方向合围过来，最终导致了战线的全面倒塌。 三个集团军拥挤不堪的堵在几架小小的浮桥上，他们已经被源械三面包围，这条生命路线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血腥在每个角落里上演，同样的厮杀戏码正在泥沼中推演，撤退的米诺斯军队奄奄一息，他们甚至不需要等待源械大军渡河做些什么，自相残杀就会彻底消灭他们。 没有人知道现在眼前的战友，下一秒会不会变成阴惨可怖的弑杀者，而天空中那越来越多的侵浊炮发出的光束也让人心生悲哀，进而加剧这种绝望。 不信任，不合作，以小队为单位。拒绝听从任何指令，这支米诺斯边防军俨然沦为了臃肿的溃散之师。 红云垂着头，步履蹒跚的走在大路上，望着远方越来越多的星火，这令人沮丧的情况糟糕透了，她心情复杂的攥紧了自己的弓，咬紧下唇。 腰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黑枭直接击中，难免不会留下印记，但现在也不是她注重自己身上这些小问题的时候了。 红云旁边的几个丰蹄士兵侧头，语气带着几丝妒忌：“喂，罗德岛的，你们的人肯定会来救你吧？” “不像我们…真是该死，要在这个鬼地方挣扎逃命！” 红云闻言摇头，心里微沉，道：“偏偏这个时候…通讯器坏掉了。” “我联系不上本舰和其它小队，所以不要误会，我不会离开这里。”红云让这话尽量显得温和。 “哈啊？所以你们罗德岛的人呢？我们现在正在拼命！” 几个丰蹄士兵闻言愕然，随之而来的激动的怒意，以及那逻辑混乱的话语，不知道到底在愤怒点什么。 知道他们已经被恐惧吓昏了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发泄自己的恐惧罢了。 红云能理解，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来让这些人难堪，或者是和自己的关系更差。 恐惧如同病毒一般在每个人之间蔓延，有关源械的字眼彻底捏住了所有人的心房，只要听到这个字眼，恐惧就会如同开闸猛虎一样，将那好不容易堆坼起来的勇气彻底击碎。 “啊啊啊！！” 嘭！ 地面出现裂纹，土地中泵出热浪，恐怖的血盆大口直接吞噬了一个倒霉的丰蹄士兵，其他人还没等从土霾中看清那遁地而出的东西，它就又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击锥！是击锥！！”几个颇有见地的老兵大叫起来，而年轻的新兵则早就扔掉了武器，在他人怨怒的目光中跑向远方。 最后被击锥的血盆大口吞噬。 “准备好，该死，那群畜牲都是集群行动的！周围一定也有很多！” 弩箭被拉起，术士们严阵以待，然而这种散乱的队形在这种平地上简直就是活靶子，红云对这群米诺斯溃兵不抱什么希望，连忙谨慎的感知了一下地底的运动情况。 大量的东西在脚下的地面蠕动，数量之多令她为之变色，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她就转过身去：“所有人，跑！” 然而她的话似乎没能引起共鸣，红云悲哀的发现，她谁也救不了，只能加快力度，在一次侵浊打击到来之前冲出地狱。 嘎砰！！！ 就在她的身影如同一抹利箭冲出死地之时，巨大的混浊物质从身后冲天而起，直接吞没了那几个可怜的丰蹄士兵，随后从四面八方涌出的黑色柱体，轻而易举的用它们尖端的獠牙开始展开无情的杀戮。 红云抓准一个时机，恶狠狠的将其中一个击锥死死按住，烈芒在她的瞳孔中涌动，强劲的法术物质瞬间从手臂被灌注到每一寸拳缝之中，轰然砸下！ 嘭！！被火焰完全充斥，涨爆开来的击锥下起了一场污浊的粘液雨，顾不得等其他人，红云借机立刻突出了击锥的包围圈。 “啊啊啊！” “咔咕！” “救命，救命…啊呃！！” 无视了后方的惨叫和悲鸣，红云气喘吁吁的转身，刚想射出几发爆炸箭，埋葬那些伏击的怪物，手中摸向箭筒却没有熟悉的触感，红云这才意识到，爆炸箭早就在之前在烈红堡垒的战斗中用完了。 红云心里大为慌乱，只得悻悻的继续向前逃去。更加狼狈的战斗她也不是没经历过，这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狼狈的逃到了靠近威斯瓦尔渡河的一处废墟，红云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边，紧张的望着后方，几个窜游过去的击锥带起腥风血雨，大概附近的丰蹄士兵都已经死了。 微微思忖片刻，这里距离渡河还有30公里，路上不知到还有多少击锥布下的埋伏网，就这么穿过危险从生的源械陷阱，多半凶多吉少。 玫兰莎一定看到烈红堡垒的沦陷了，红云陷入了迟疑，是要固守原地等待罗德岛的队伍来找自己，还是拼尽全力，去找最近的米诺斯军队汇合。 看着远方的侵浊炮划出光束，在远方继续轰出星火，红云想了想。 她决定不再冒险，先固守这个废墟等待，寄希望于玫兰莎找到她了。 自己的状态糟透了，而且在芜原地区作战，击锥的侵浊炮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杀伤力，死伤带来的遍地尸骨又会催生出更多的噬魂游荡者… 掩身走进了废墟中的破败小屋，红云紧紧用石板堵住了小屋的大门，随后谨慎的封死了窗户，确保附近三十米之内没有源械的踪迹，才走到角落中缓缓坐下。 “唔…咳。” 嘴角溢出血沫，她凝重的看向自己的小腹，那里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临时包扎的布料。 “呜啊…！” 她心狠拔出了里面黑枭留下的倒刺，红云脸颊有点苍白，再度将伤口结扎好，扶着墙面缓缓祈祷情况不会更糟了… 第五章 天降正义 嗯…这里有什么声音？ 当红云从伤口带来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就感觉到了身边传来了稀碎的呜咽声，其中夹杂着恐惧，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显得极度可怜，但是其努力还是被红云灵敏的捕捉到了。 她眼神微缓，将长弓收了起来，朝那个发出声音的角落逼近了过去。 ——那里有一个翻倒的桌子，地面上散落着凌乱的红茶尚未干涸，还有一些已经凉透的食物碎屑，声音就是从桌子后面发出来的。 “啊——不要！！” 意识到脚步的靠近，那尚且稚嫩的声音终是忍不住大叫起来。从桌子后面猛地跳了起来，哭喊着试图向外逃去，红云也在这时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是一个丰蹄少年，头上的短促犄角证明了他的阅历欠缺。 在经过红云时，她连忙伸手抱住了这个极度惊骇的孩子，防止他的慌乱引来其他源械击锥，开口抚慰道：“别激动…没事了，你没事了！” “我是罗德岛精英干员红云，知道罗德岛吗，现在是联合国军的一员呦？” “我是抗击源械的一员，不用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这少年闻言却越发激动起来，仿佛是见了什么弥天仇人，更加发疯般用力捶打着她，让红云不禁吃痛嘶声。 一般情况下，这软弱拳头落在身上已经没法让红云感觉到什么，但是在身上的伤口带来的作用下，她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的抽痛。 “罗德岛！你们这群虚伪的家伙！” “滚开！你们这群恶心的怪物！” “你们残忍杀了我妈妈，杀了帕基切叔叔，杀了吉米，杀了瓦杜卡哥哥！” “现在你还闯进来，你要打算做什么？！” “呜啊啊！” 这封丰蹄孩子涕泪齐下，喉咙也在过于用力的嘶喊中哑了下来，在用力挣扎中，用极度憎恶的眼神看着她。 红云心底大惊，在悲哀的同时，连忙紧张的看了看四周。 他这一喊…怕不是会引来弑杀者的。 红云一时着急，低低道：“快小点声！不要命了吗！” “你说的这些都是弑杀者干的！是死去的人变成游荡的杀戮怪物，我不是，我现在是人！你看，我的身体是温热的！我还活着！” 丰蹄孩子大怒，更加不依不饶起来：“什么弑杀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穿着和你一样衣服的家伙杀了我妈妈！”他恶狠狠的指着红云身上的罗德岛制服。 “你给我滚开！”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让红云的苦涩直升脑海，难受到了心头…冻结了那已经恍惚的思绪，彻底变成了一片粘稠的空白。 他的话说明，罗德岛的干员…其中也有人变成面部全非的弑杀者了。 但是…会是谁呢？ 在她失神的时候，这孩子趁机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臂，在红云惊惧的目光中，拼尽全力朝门口撞去。 嘭！这孩子也是鼓足了力气，用不算殷实的身体活生生的把门口的石板给撞碎了，连人带着碎屑狼狈的倒了出去。 “不要！现在出去，你会死的！” 红云连忙踏出脚步，掠起披风紧随而后，试图及时把他给拽回来，然而刚才的厮打和音量不小的争执早已引来了一双双潜藏在霍影中的，布满杀气的血红双眼。 在丰蹄男孩呆滞的目光中，他们从昏霍无光的影子中踏出，身上的破布不约而同的沾染着深邃的印记，那染血的双刀，飘散出一阵阵的猩红气息。 吼！它们的吼声，嘶哑恶浊，不是人能发出来的。 刀光划来，男孩却只是惨淡一笑：“来吧，杀了我。” “杀了我…” 哐啷——砰哧！ 预料中的死亡被一只有力的手驱散了，红云用手掌抓住了那支修长的匕首，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面前可憎的屠夫，匕首的寒光被红云的热血所掩盖，失去了它的光辉。 嘭！反手红云砸出的拳头击倒了那声势可怖的弑杀者，又重重一脚折断了其脊椎，然而更多的弑杀者如同闻到血肉的豺狗，从四面八方彻底包围了这个村庄废墟。 各种呼啸而来的剑光直接把红云变成了一个血人，七零八落的伤口分布在身上，染红了那罗德岛的标志披风。 她死死咬着牙，再度挥手躲过匕首，砸断手臂，挥出炽热的火焰。 用自己仅剩的力气，她击倒了最后一波弑杀者，血液沿着胳膊，缓缓而下流成了小溪。 “啊…你…” 男孩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红云，脸上的泪水有点凝固的意思，一时在这种他没曾见过的生死战斗中吓呆在原地。 “走！” 红云督促低低道，看着远处地面深处游动的东西，眼底露出哀伤，到底是有源械察觉到了，很快击锥就会彻底夷平这个村庄废墟。 在成群的侵浊炮下，绝无可能生还，更何况是自己现在这种状态。 看来也就到此为止了。 真是不甘心… “你…我…”男孩闻言驻足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他感觉自己闯了祸，但眼前这个自称罗德岛的人却又保护了自己。 “我问你……”红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你看到的，罗德岛的人…长什么样子？” 孩子迟疑了片刻，惊颤道：“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我问你！他长什么样子！！” 红云目眦欲裂，恶狠狠的发问。 “啊啊，她…她是一个佩洛，带着一个吊坠，身上穿了个绒衣吧…”男孩连忙开口，语气中不掩淡淡的仇恨。 红云心里悲哀…那果然是自己的队员…青空也死了，变成了那种游荡的弑杀者。 远处的土壤被破开，从中游荡出宛如蛔虫一般的浮空机械条虫，悬浮在不远处，冒着红光的顶端在死死盯着红云。 这该死的源械…这该死的击锥… 具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侵略，这一切的战斗都是为了什么？ 它们…难道就为了制造这片焦土，杀光所有人吗？ 有什么意义呢？ 红云迷茫的看着大量的击锥在眼前聚集，无力的松开了拳。勉强站在这里和它们对视，而击锥仿佛也就是在玩弄她而已，不紧不慢的凝聚起棕黑色的侵浊炮，一节一节的传递到顶端。 “唔…很高兴认识你，虽然可能只有这么几分钟。”红云挖苦起来，随口道。 “你叫什么，孩子？” 那丰蹄男孩也表现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冷漠，还有镇定，面对近在咫尺的死亡也没露出半点恐慌，甚至眼神轻蔑的看着不远处的击锥。 “哼，帕提斯克。” “来吧，你们这群怪物！”他不依不饶的朝着对面的击锥大吼起来。 她微微颔首，语气释然：“……叫我红云吧。” “唉，真想再回一次叙拉古的荒原上，打一次猎。” 然而击锥不会因为他们的情感而有所停滞，它们只不过是在清理所谓的蟊虫而已，稀松而平常。 在几个源械的侵浊炮彻底将这里夷平前，天空中就传来嘹亮的声音，将红云极冷的心情拉了回来。 “哈哈哈，现在放弃是不是太早了？” 红云惊愕抬头，夜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掠来一架单兵滑翔机，它径直的俯冲过来，随后在身边帕提斯克讶异的目光中，从上面大步跳下来了一个人。 从几十米的高空骤然跳下，身边的空气被极速压缩，蒸腾，加热，滚烫的气浪裹挟着人影从空中一同坠落，宛如一个壮观的陨石一般。 嗖——轰！ 爆炸和火焰卷带起了狂风，炽热的气浪排开，当红云睁开眼睛，面前的数个击锥，都已经被高温和烈焰彻底融化在浓烟之中。 “来吧，好戏开场了！” 屹立在面前的菲林骤然勾起嘴角，蔚蓝双眼缱绻凝神的看向远处正在发起冲锋的一支弑杀者小队，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堆垃圾。 一把已经延展开来的巨大电锯猛然横扫一圈，挂带起的旋风在空中爆燃出火焰，触碰到这轮余风之中的弑杀者也尽数被绞成一团模糊的焦灰。 剩余的弑杀者见状不妙，失去了击锥的支援，他们立刻潜藏到了霍影之中，纷纷退散开。 从着陆到现在，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四周的弑杀者就已经被清空，恐怖的实力压制。 面前的菲林缓缓转身，扛起那把巨大而吓人的电锯，缓缓挑了挑眉，语气豪迈：“嗯！找到你了，红云？” 红云惊喜至极，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的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煌大姐！” 第六章 凌晨 李澄默然揣摩着手机上展示的各种场面，关注着来自另一端的战斗。 新的干员，令他在原本困难的关卡能轻松的通关。 而手机也同样带给了他新的信息，械神之核也拿到了第三个，距离解锁所谓的起源计划，也只需要再通过两关而已。 在继续更进一步之前，他暂时停下了，仔细考虑了一番手头的信息，从中隐隐感觉到几丝不安。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仍然不知道起源计划具体的内容，而所谓的救世计划似乎也只是让他在这里摆弄手机这种无聊的事情罢了，而看到的罗德岛干员的战斗，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他们在和谁战斗？ 那里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世界会变成那个样子？ 李澄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屏幕外的观众，看着手机里面正在上演的一场电影，但不知道是什么类型，也不知道剧情简介，只是在观赏着一个错乱而没有剧情的战斗片。 他随即按耐住了自己继续打下去的欲望，因为他很干脆的再度卡关了。 a-1-4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就像是在狠狠告诉他，他手中的干员还是太少，完全没办法通关，当第五个无情的mission-fail将手机的电量打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情况时，他停止了。 在郁闷中，他转而点开了联络，直接和罗德岛的prts取得了联系。 「你好，凯尔希医生，有什么问题？」 李澄眼皮猛然跳了跳，无语的看着下面浮现的三个选项。 【没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 这算什么鬼选项…李澄隐约无奈，开口直接说道：“别糊弄我了。” “我知道你在看我对吧？罗德岛的prts？” 「……」 「您有什么问题？凯尔希医生？」 李澄蹙起眉头，对它接连不断的错误称呼有点别扭：“首先我不是凯尔希，我希望你能把称呼换回来。” 「……对不起凯尔希医生。」 「你用的是凯尔希医生的账号。」 「根据程序设定，我改不了口。」 看着手机上跳出来的这行字，李澄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沉默半晌，古怪的接着说道： “那你有改名卡不？” prts也很罕见的沉默了很久。 「抱歉，凯尔希医生。」 「没有。」 李澄心里表示很淦！ 总之抛去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李澄紧接着开口道：“我想问问，认真的问问。” “这个起源计划代表了什么，我看到的是什么？罗德岛的干员们在和谁战斗？” “他们在为什么而痛苦着，我又能做什么？” prts这次的回应很快，尽管李澄感觉对着自己的手机说话沟通看起来很傻，他还是认真的看了下去。 「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 「把这个关卡打下去，直到达到要求为止。」 「你现在的力量还太弱小，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不足以适应这边的一切。」 「这个解锁机制是为了确保你有足够的力量应对危机，这也是凯尔希医生的意思，请您谅解。」 只是说完这些，prts就消失不见了，主动断绝了沟通，让李澄满肚子的话无处倾诉，颇为不解。 他的实力还不够，那怎么样才能够呢？ 关卡的意义是衡量他的干员数量？或者说...某种组合情况？ 在不眠和雨声之中，雨夜的不安深入人心。 李澄微叹一口气，在淅淅沥沥的声音中，收起了手机，也不打算睡觉了。 他打开房门，踏过走廊，径直走上了望塔号的舰桥，打算在那里迎来第二天的黎明，大概明天清晨就能抵达坎炊巴镇了。 “啊…导师？” 在走廊中遇到了可莉莎，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半夜三更在走廊里面，澄亮的眼睛一时吓了李澄一跳。 至于可莉莎称呼的导师，这是就她自发的行为了，因为经常和李澄研究社会学的原因，并且讨论一个行之有效的，对感染者问题有帮助的政治理论体系。 所以私下里，可莉莎总是自发的称呼李澄为“导师”，索性李澄就随她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李澄好奇开口，脚下也没有停，接着朝甲板走去，可莉莎紧随其后。 “没什么，今天是跨年啊。” “有点睡不着。” 可莉莎的回答也显得很随意，她拢了拢身上的干员制服，战斗服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那支随身的佩剑还是把她的气势衬托出来了。 李澄恍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1090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是1月份了，心下稍有窘迫，自己连这件事都忘记了。 “那就跟我上去走走？” 可莉莎微微点头：“嗯……” 大雨已经变成淅沥的小雨，甲板上空无一人，了望塔号依然在一路飞驰。 在飞速掠过的景物中，看着身边乖巧的可莉莎，李澄忍不住开口：“战斗干员很辛苦吧？” “其实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让你调到文职部门，战斗干员还是有很多人乐意去做的。” “不用了…h1小队的大家都很好。”可莉莎侧着头，看了几眼荒野，一时有点沉默。 “其实我倒是有点担心我这个队长会给他们拖后腿，而且我也不想一直做那些无聊的文书工作。”她笑了笑，如此说道。 见她尤为坚持，李澄也不说什么了。 两人在甲板呆到黎明，期间李澄随口和她讲了讲所谓“感染者国度”的细节规划，即使是一些李澄都不知道是否能实现的事情，就已经让她听的津津有味了。 “所以…由国家干预经济…创造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首先王公贵族们就不可能允许这种事...他们本身就是私有制的主体，这个想法相当于离经叛道。” 对可莉莎的话，李澄表示认可：“所以经济体制的改革必须要从社会的体制开始，不然受到各个方面的阻碍，经济的改革必然会一败涂地。” “人和人的信念如果不能保持一致，国家的意志就无从贯彻。” “首先我们要扫平的，就是绝对贵族特权的存在，随后将立法深入人心，再用通过多种体制让人们团结在一个政党之下，遵从统一的理念。” “或许你听起来会感觉很夸张，但是在我的国度，这些都已经实现了，而且正在蓬勃发展。”李澄说到这里，语气怅然。 “炎国是一个那样的地方吗？”可莉莎定定的看着他。 李澄闻言奇怪，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炎国人了？” 可莉莎闻言怪异的看着他，好奇道：“欸？那你是哪里的人？” “......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可莉莎怔然，总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有点不开心，她也跟着沉默下来。 黎明的太阳在余夜升起，寒冷被驱散了。 第七章 欢迎来到裂土沙戈 萨尔贡中部，大陆上一片混乱错杂，军阀混战的热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已经变成了军火贩子和雇佣兵的天堂，强盗的乐园，以及其他投机者和别有用心之徒勾心斗角的混杂场。 由于各地领主的自治权利很大，德利王族无法管控，所以阿里哈德苏丹干脆就撒手不管了，任凭各地帕夏自治，只要必要时候能带人拱卫金土城就可以。体现了他十足的短视，导致了多个地方竟然出现了王族完全管辖不到的状态。 所以多年来，萨尔贡中部的战乱一直最为严重，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不知何时才能停息。 德利王族的帕夏们互相算计，暗杀和阴谋时刻存在。对土地的兼并导致的底层农牧民起义以及拉特兰的袭扰更加让这片土地变得贫瘠，通过联姻等手段确立的多个同盟正在互相对抗。 再加上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势力的插手，这里早就变成了是非之地，任何人都不想在这里牵扯上什么麻烦的事情。 古月教，从萨尔贡地区诞生的宗教信仰，传说是由一位先知维齐尔在麦地耶生活时，从星空之中借助一丝弦月所领悟到了与神沟通的真理。从而对人施加祝福的本领，进而传教四方，形成了庞大的古月教区。 古月教信徒将他们的神明称为真主，而‘萨拉’则是他们的祭司。 由于古月教认为祭司是神在人间的投射，所以大多数信徒通常直接将神明唤为萨拉，古月教对萨尔贡许多地区的居民影响深远，以至于有了这样的话。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吾等先为萨拉之民，后为萨尔贡之戈矛！ ——古月教徒万世受承萨拉之恩泽！ 然而在上个世纪初，古月教的信仰也变得极度混乱，在上个世纪帝国灭亡时同样遭受到了思维冲击，这一度导致文化混乱，从古月教中也分裂出了数个教派。 这又导致中部的宗教斗争同样激烈，古月教内部的争端同样接连不断，长期的宗教审判和战争也持续不休，同样让各地的帕夏们头疼。 ——其中古月教有许多人成为了【绿月派】，绿月派宣称是正统古月教的继承人，把其他教派的信徒都看作异端，并且对于感染者的迫害态度很激烈，他们坚持感染者不应该得到太多的庇护，这迟早会酿成祸端。 ——有很多人也受拉特兰十字教的影响，他们成为了【蓝月派】，主张建立起****的统一帝国，呼吁重现古帝国的辉煌，让先知重归大地。 ——另外的人则成为了【红月派】，与其说红月派的信徒信奉的是萨拉，其实倒不如说他们更注重宗教和世俗的融合，有的时候和红月派的萨拉打交道，你会更感觉他们其实是一群商人而不是祭司。 就这样，在古帝国时期中萨尔贡政治中心的地位不复存在，王酋之间常年的混战；宗教之间的对立，政权和苏丹的割裂，彻底耗干了萨尔贡的最后一滴骨血。它成为了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手中的玩具，给军火商赚取澄亮金币的万金油。 正如人们说的那样——那群沙海之中的人，正在慢性杀死自己。 ...... 恶劣的沙暴吹在了望塔号的甲板上，前方就是德利王族的边境小镇，坎炊巴镇，想要穿过萨马拉沙漠，就必须依靠路途上村镇的补给。 所以这也是一个必经之地，萨尔贡的聚居点实际上并不多，如果错过了这个村镇，很可能希之翼要获得补给就比较困难了。 李澄眯了眯眼，在控制中枢中静静听着附近干员们的报告。 “我们已经和当地王酋接洽了，恩泽尔王酋表示很愿意为我们提供补给，并保证坎炊巴会保持中立的态度，不会牵扯我们与沙蝎的战争。” 情报部干员moni如此说道，他信心满满的开口，显得很是高兴。 同时他旁边的计划部部长rick也淡淡开口：“可莉莎干员已经带着h1小队提前出发了，可能现在距离镇子不足两公里，他们正在待命。” “嗯...”李澄闻言颔首，思索片刻之后，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史尔特尔微妙的看了他一眼，心下不解：“怎么了？这不是很好？” 经历过萨克多斯的事件，有了不少和领主打交道的经历，李澄想的早就不像以往那么单纯了，在发现对方这么做没有明确的目的性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如果当地人能配合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李澄沉吟开口，接着道。 “但我总觉得有点...过于顺利了不是么？” “我甚至没有与那个王酋见面，而且了望塔号本舰也没有抵达坎炊巴镇，那个恩泽尔王酋就这样答应我们了？” “尽管他是个古月信徒，对隐居生活比较热爱，但是即使是最心大的领主，也不会对领地旁边多出来一艘炮舰毫无隔阂的。” “这位恩泽尔王酋也太匪夷所思了点。” 听了这话，史尔特尔突然也觉得有点可疑，淡淡建议道：“那就派人去试探一下镇子的情况？” “如果是有什么埋伏，我们也能提前知道。” 哈尔利闻言偏头，他谑笑几声，有点不屑：“一个当地村镇而已，我想不需要让我们如此在意吧？” “就算这个德利王族手下的王酋真的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在看到了望塔号的舰炮时我想也得退让三分，难不成他还真的妄想扣下我们不成？” “领袖，我觉得根本不需要担心，让小队冒险是不值得了，只要本舰抵达那里就足够了。”. 两个人说出的建议，李澄都有在听。 考虑到了望塔号现在距离坎炊巴镇还有一段距离，而可莉莎的小队也已经在镇子附近警戒了，这个主意也不是不可以。 小心使得万年船，李澄不打算在这种地方有什么疏忽。 打定主意，他随即缓缓舒了口气，道：“那就让可莉莎h1小队先进入坎炊巴镇，试探一下镇子的情况，斯维尔负责警戒外围。” “这些王酋长年经历战火，肯定不那么好对付，让可莉莎小心一点。” 几个干员闻言大声应答起来：“是的领袖！！” 第八章 马匪 希之翼h1战斗小队，主要由前萨克多斯人组成，包括前城防军成员，以及前马穆鲁克戍卫队。 由于大多数人都是萨克多斯的职业士兵，所以战斗力相较于斯维尔带领的h2小队，以及燧石带领的阿卡胡拉小队战斗力要强一些。 h1小队队长可莉莎，组员分别由两个精英：医疗干员luckyroad，术士干员ferocious组成，下瞎数十人组成的战术小队，主要以近卫干员为主力，进行快速突击的歼灭战，机动性很强。 此时，h1小队已经经历了他们在希之翼的第一场战斗，颇为突然，简短的战斗同样提升了他们的契合程度，以及对组织的自信心。 对手是一群马匪，他们突击了希之翼小队，战斗仅仅持续了5分钟，马匪就在h1小队的火力下溃散了。 瘫倒在地，惊恐万状的斐迪亚人不断地摇着头，看着逼近过来，刀上染血的希之翼成员战战兢兢地开口。 “饶命！大人饶命啊！” 见他已经被吓傻了，那近卫干员颇为轻蔑，一脚将其踢翻。 “啐！赶紧闭嘴，别污了我们队长的眼了！” “队长，收拾掉他们了，一共43个马匪，都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罢了。” “好像有几个人跑了，需要追吗？” 那近卫干员彪横的说着，干净利落了擦了擦刀上的血，脸上略有阴怖。 作为前萨克多斯佣兵，成为希之翼的近卫干员同样让他如鱼得水，在这片黄沙上作战也毫不费力。 “不用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本舰发来命令，让我们先行探查坎炊巴镇。” “而且想必现在那群人也跑的无影无踪了。” 说完，可莉莎淡淡呼出一口闷气，将长剑收拢回剑鞘，看着沙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的尸体，若有所思起来。 之前就有听说过萨尔贡中部的匪徒穷凶极恶，今天算是让她见识了，如果不是几个干员提前发现了不对，恐怕就要被伏击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正大光明的冲击他们的阵列，想必不是第一次袭击路人，可惜这次遇上硬骨头了，可莉莎想到这里略有不屑。 她身边的医疗干员luckyroad闻言笑了笑，他那标准的佩洛式微笑代表着有人要遭殃了：“不用在意这些马匪，我们直接前往镇子就可以了。” “至于俘虏，队长，我建议杀了吧，一群作恶多端的混球。” 术士干员ferocious翘起嘴，同样眯了眯眼，手中已经搓起一个硕大的火球，眼看就要砸到这人的脸上，一边还调笑的威吓着：“队长，我来解决，保证干脆！” 再看这可怜的马匪，在一众希之翼干员的威吓中脸色煞白，眼看就要抽死过去了。 用剑刃缓缓抬起这个俘虏的下巴，可莉莎凑近的笑容在那马匪看来就有点惊悚的意思了，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不过被打断了。 “我问你，你们的人肯定不只有这么点吧？” “你们的首领是谁？还有你们的人数有多少？” 似乎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面对询问，那斐迪亚人闻言咬了咬牙：“不知道！” 可莉莎诧异，见他这一副浑然欲死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嘴：“你确定？” “一会儿ferocious的火球落到你身上，可不会好受的喔？” 剑锋逼近，刺进了这个斐迪亚人的肌肤，血珠隐隐渗出，这斐迪亚人半边身子都麻了下来，随后眼神突然一狠，在可莉莎察觉不好刚想移开剑锋之时，他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拉鲁斯老大会杀掉你们——！” 凶狠的吼叫戛然而止，剑锋切断了气管，直接穿透了喉咙，双目圆瞪，这马匪就此两腿一蹬，就地升天。 对这马匪如此英勇的表现，可莉莎狐疑不定，看起来他是被什么人吓到的，宁愿去死都不敢透漏窝点的情报？ “唉，队长你也太暴力了...这下没有舌头喽！”ferocious谑笑几声，显得不太在意。 luckyroad旋即开口，语气斐然：“一群马匪，早就说了，不用理会他们。” 可莉莎扶额，也没办法追究什么了，朗声道：“收队，在本舰到来之前，前往坎炊巴。” 上了希之翼的改装越野车，三辆车子疾驰而去，在沙戈上留下一簇簇烟尘，和h2小队取得了联系，安排是h2小队在坎炊巴附近分散警戒，而可莉莎带着h1小队先控制住一个城镇小门。 说到底，还是不怎么信任那里的王酋，可莉莎默默思索着。 这个德利王族的边境城镇长年遭受掠夺和战火，基本上是全民皆兵，敌意很强。 当h1小队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就先遭到了当地人的袭击——几个投矛冷不丁的从远处扔了过来，险些刺中一个干员。 在惊叫中，可莉莎迅速制止了队伍中的术士，防止希之翼的猛烈还击造成误会，同时对方凶猛的喊话也传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坎炊巴语）” “不要乱动！我们的狙击手盯着你们呢！” 可莉莎蹙眉，这难以辨认的萨尔贡土语真是让她头疼坏了，她有点怀疑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萨尔贡语，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和阿卡胡拉一样。基本上混乱的萨尔贡部落，每个地方都会发展出自己的方言，和萨尔贡官方语言基本上也就剩下个表面联系了，除了能听出来‘啊这好像是萨尔贡那边的话’之外，就得不到任何信息了。 “当地的土话，有谁会说吗？”可莉莎环顾四周的干员们问道。 幸好ferocious在荒野也旅行过一段时间，对坎炊巴这个地方比较熟悉：“我们是希之翼组织，只是想通过这个镇子，和你们做一些交易而已！” “我们可以用两倍的价格买粮食！不要动手！” ferocious的喊话起到了一些作用，至少对方暂时安静下来了，没有做出下一步的攻击行为，可莉莎沉吟半晌，挥了挥手。luckyroad随即从这里走开，她悄然让小队分成两部分，防止出现变故。 他们很快就要面临第一个问题了，几个看起来像是坎炊巴镇的卫兵远远走了过来，身上精悍的皮甲擦得光亮，修长有力的手臂也像是两道铁柱，攥着那闪烁尖锐的利矛。 一个强壮的斐迪亚汉子走了过来，像是他们的首脑，可莉莎定定的打量着他。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被风沙削的厚实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沙海中的巨兽。 手中的那把短柄锐斧更是惹人注目，仅仅让人瞥上一眼，就能认定是一位强大的战士，他气势不俗的开口了，指着可莉莎，声若洪钟般响亮惊人。 “我是坎炊巴镇护民官，塔塔巴斯，希之翼首脑是吧？向我说出你的名字！” 可莉莎略有尴尬，礼貌的收起了长剑：“我是可莉莎，不是什么公司首脑，不过我有权指挥这支队伍。” 说到这里，她感觉有点奇怪：“你们的王酋难道没有跟你们说过，我们会来拜访吗？” 塔塔巴斯冷哼一声，毫不留情的讥讽起来，挥了挥手中的锐斧：“王酋大人日理万机！” “哪有空理会你们这些掺杂小事？没事快滚！” 可莉莎闻言微微侧目，忍住了怒意，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明白了，可以带我们进镇子吗？我保证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希之翼也是。” 第九章 坎炊巴 跟着塔塔巴斯和护民官来到了坎炊巴镇，此时正值中午。灼热的烈日之下，干裂的土地被驼队的重蹄倾轧，挤不出一点水分，像是烤干的簸箕筐。 商旅依旧是萨尔贡地区维持民生的主要手段，沙漠商人们往往有着不屈的毅力。他们跨过远山，跨过沙海戈壁，穿梭在雨林之中，将无数货物带往远方，而报酬则是一块块闪着光泽的源石锭。 因此往来的驼队也成了萨尔贡给人最印象深刻的景象，他们仍然在用原始的贸易手段，创造了现代的贸易奇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整个萨尔贡地区的平稳。 在沙海中，财富就是一切，我的朋友！ 可莉莎感到衣服里已经发了洪水，作战制服穿在身上仿佛都变成了一场酷刑，长途跋涉之后，看到镇子的大门才让她松了口气，也让所有干员松了一口气。 和几个卫兵交流后，当地的斐迪亚卫兵眼中带着敌视，那冷森森的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警告着他们，感觉自己的背都快被那视线穿出几个窟窿。 “把你们的武器留在这里！现在！” 这语气真是颐气指使，像是对什么仆人或者奴隶谩骂一般，而且从表情来看，也完全带着嘲弄的意思。 小队中几个暴躁的萨克多斯人闻言当即就火了，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而且交出武器，他们不就变成任人宰割的人质了？ 娘的！忍不了了，我们萨克多斯大搞贩奴经济的时候，你们镇子还不知道是哪粒沙子呢！ 他们大声嚷嚷起来，眼看就要发生冲突，可莉莎心头一紧，李澄再三叮嘱不要主动发起冲突，尽可能息事宁人。 她连忙道：“可以，我们不带武器进去就是了。” “把武器留在这里！” 听了可莉莎的话，几个干员出于队长的信任和威严，悻悻然的扔下了武器，不过依然抱起臂膀，怒气冲冲的盯着几个卫兵，讥讽道：“一群野蛮的斐迪亚人，你们是不是昨天才吃了什么恶臭的东西？” “萨弗拉佬，快闭嘴吧！” “拉特兰人大张旗鼓的打过来，你们丢了圣城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嚣张呢？” “哈哈哈！快滚！懦夫！” 几个斐迪亚卫兵见他们扔下武器做出退让，进而大声讥笑起来，逐渐演变成了哄堂大笑，这让希之翼干员们气得脸色发红。 饶是可莉莎脾气温和，也不由得低低抱怨起来：“什么啊...一副谁都欠他们什么的样子。” “真是...我们似乎没有干什么吧？” ferocious擦了擦汗，微微笑道：“不要介意了...我们只是来交涉而已。” “坎炊巴当地人信奉绿月派，他们对圣城的丢失一直很介意，萨弗拉人更是首当其冲，被羞辱也很正常。” “不需要在意这群人。” 可莉莎颔首，稍稍平息了一些怒意，侧头看向旁边的塔塔巴斯，这位护民官似乎对他们的冲突也视而不见，满不在意的样子。 她心下奇怪，塔塔巴斯一声不吭，也只能把他归类成沉默寡言的人了，护民官只是脸色漠然的走在镇子的大街上... 这里尚且还算可以，尽管对于见识过萨克多斯的可莉莎来说。这里不算繁华，更不算什么大城镇，不过依然有许多人在从事商业贸易，以及土地生产。几个镇民在讨价还价间，不忘露出精明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队伍。 许多好奇的镇民注视着希之翼的队伍，希之翼精致的干员服饰以及他们不俗的气势，在这个粗布麻衣的镇子中很是显眼。 但是镇民的眼中均露出凶悍，果然没有一个目光是友善的。 可莉莎缩了缩头，不打算多看了，心中隐隐不安。 “看呐，这群人是维多利亚的家伙！”一个壮实的汉子看到了希之翼的制服上显眼的维多利亚徽记，他大喊道，谩骂声紧随而至。 “该死的，你们还敢来！” “维多利亚佬，已经不是从前了，滚出去吧！！” “菲林！看到菲林的脸现在都让我反胃！快滚！坎炊巴镇不欢迎维多利亚人！” 随后不知道是谁先朝队伍扔了臭鸡蛋，紧随其后的各种杂物都招呼了过来，搞得场面混乱起来，聚集的镇民群情激奋，可莉莎真担心他们会冲上前和干员们动起手来。 塔塔巴斯见状脸色终于变了变，他尖锐的眼神扫了过去，粗狂的嗓音更是响亮：“都滚回去！” “这是王酋的客人！不要命了是吗！” 镇民听完之后，更加愤怒了：“维多利亚人不能被当做客人！” “滚出去！把这群维多利亚人扔出去！！” 她就知道，这个护民官没按什么好心，这话反而把镇民的情绪激的更加暴躁了，她抚了抚额，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烂泥窝。 可笑的是，这支队伍实际上没一个是维多利亚人，她其实某种意义上也不算...可莉莎委屈的想着。 “快让斯维尔在附近准备好...我觉得这样下去，我们很可能出问题。”可莉莎低低开口，身边的干员会意，悄悄从队伍中退了出去。 可莉莎就知道往制服上镌刻维多利亚的徽记不是什么好主意，奈何出于李澄贵族的需要，他们还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果然遭到了本地人的抵触。 可莉莎不禁感觉脸颊发烫，被周围的人骂的有点抬不起头，其实委屈的要命，维多利亚做的这些事根本与她无关。就因为她是菲林，所以就要和维多利亚人划等号？ 终于从暴躁的镇民那里走了出来，可莉莎随手抹去头上的臭鸡蛋，有些无奈：“护民官先生，我希望不要再出现这种事情了。” “虽然希之翼某种意义上属于维多利亚...但我们同样属于哥伦比亚，我们并不是站在某一个固定的政治立场上，也并不支持维多利亚在萨尔贡殖民地的维持。” 塔塔巴斯反应冷淡：“放心，下次不会了，镇民们只是发泄情绪而已。” “请谅解，小姐。” 可莉莎听完气得肝疼！ 你们发泄情绪，管我们什么事啊！还要无辜的被骂一顿！ 谅解你个萝卜圈！ 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也没有道理可讲。 根本一点诚意都没有，甚至没有一句道歉，她也大概了解坎炊巴镇对待希之翼是什么态度了，李澄的担心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莉莎直接闭嘴了，在和当地王酋会面前，不打算再和这个极其无礼的家伙说什么了。 走过半道，她看见了当地人在镇子中央疏通起了一条水道，似乎是从绿洲在往镇子里引水，这个工程十分浩大，能建设起来也算不易。 然而那又能怎么样呢？ 可莉莎暗暗发叹。 天灾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的杀伤力，往往不会有几个人被天灾杀死。 它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席卷过后的土地常常需要耗费无数人大量的时间去清理天灾留下的活性源石。这会造成基础设施的损毁，以及土地数十年的无法利用，对一群依靠土地安身立命的农民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这个镇子越是发展的兴旺，当天灾到来，那整座城镇掩埋黄沙的样子就越让人悲苦，重建家园的心情也就越沉重。 当这种家园被反复毁灭无数次，想必很多人也就麻木了，生活的热情也会被无数次的挫折击垮。 移动城市的发明是一种里程碑的意义，然而也只是让城市能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发展环境罢了，可莉莎细细思索着这些事情，一时飘远了思绪。 第十章 请求 恩泽尔王酋，根据希之翼的情报，这个年过五旬的斐迪亚人已经经营了这片土地长达二十年，与穆拉丁帕夏的关系十分紧密。 由于联姻的关系，恩泽尔王酋的二女儿麦尔彦，嫁给了穆拉丁帕夏的三儿子，所以这门远房亲戚也给恩泽尔部落带来了绝对的保障。 依靠着穆拉丁给予的支持，帕夏大军扫平了其他王酋，扶持了恩泽尔部落在边境的势力，就这样他才能牢牢控制着坎炊巴以及周边地区，威慑虎视眈眈的荒原蛮盗。 虽然手段不怎么光明，暗杀和小伎俩也没少用，但不可忽视的是，恩泽尔部落在本地的霸权确实促进了德利王族西北边的稳定和繁荣。 噢对了，顺带一提，恩泽尔王酋的妻子，是他的三女儿。 同时恩泽尔的三女儿，又是他的儿媳。 而恩泽尔的叔叔，也是他的小舅子。 年前恩泽尔部落发生叛乱，他的大儿子打算冲进领主府夺权。然而被恩泽尔洞察到了计划，派人抢先杀掉大儿子以后，恩泽尔又用枕头闷死了他的四儿子，所以现在部落的继承人是他的二儿子加多。 啊，萨尔贡宫廷的传统就是这样，这被称作萨尔贡鲜血宫廷，在每一任的继承人争斗上，都会显得无比血腥。上位者会在几个儿子中选出唯一的一个，至于其他的，都会被无情杀死。 总之可莉莎是没搞明白他们那混乱的伦理关系，并深深为之震惊了好长一段时间。 其人饱受磨炼和风霜，虽然皮肤早已在沙暴的摧残中变得干裂不堪，但那沉稳的双眼时时刻刻透出惊人的睿智和镇定。传统的王酋大袍在勾勒出恩泽尔这精悍的身躯，衣摆上的挂坠也在暖风下微微荡漾，闪烁出金色的光辉。 恩泽尔王酋懒洋洋的歪在珍珠玛瑙修饰的白色宝座之上，对可莉莎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太多反应，反而是他旁边的一个戴着毡帽的年轻人，其狭长的眼眉闪烁不定，嘴角也露出几分耐人寻味的笑意。 金碧辉煌的王酋大厅内，左右与身周的白袍卫士矗立的笔直沉稳。视线始终平稳如常，手中握着高大的利刃长戈，没有一丝斜视，整个大厅落针可闻，能做到这种程度，绝对是精悍的近卫队。 “哈！哈！”两旁的猛士发出锐喝，整个大殿瞬间变得气势肃杀，长戟猛地相碰，在空中撞出锐响。 可莉莎心底微微感叹，不愧是萨尔贡中部的沙海部落，专为战争而生的蛮力战士。 她怀着敬意，脚步沉闷的和塔塔巴斯走进大厅，其余希之翼干员则留在门外等候。 “菲林，说出你的意图，王酋大人不需要赘余的废话来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一个满面冷光的侍臣上前，淡声凌厉开口，眼中也是同样的漠然无光，盯着可莉莎的双眼如此道。 可莉莎思忖片刻，随即微微低身，巧然一笑：“希之翼干员可莉莎，对高贵的王酋致以敬意。” “首先希望各位不要误会，希之翼公司处于中立的地位，我们不会插手有关萨尔贡地区的任何纠纷，这一点希望王酋大人可以明确。” “您能守护这片土地，使治理之下的子民能安居乐业，避免饱受疾苦的折磨，真是一件伟大的功绩，想必也有过人之处。” “因为即使是古帝王，尚且也无法让土地上的子民全都能衣食饱足，不是么？” 恩泽尔王酋听了这话，眉头似乎舒展了不少，他微微翘起唇，才稍稍抬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可莉莎，用依旧浑厚的嗓音缓缓开口。 “你的恭维很老套，我也很受用...不过小菲林，这也无法为你在谈判之中取得一丁点利益。” 他说完，那老态龙钟的面孔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饶有趣味的将那根王酋权杖交给身边的侍从，随后站了起来，挥手间带起的披褂在身后猎猎飞扬。 可莉莎心底沉了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们希之翼的使者之前来到过我这里，声称要借路去攻打沙蝎王族控制的地区，想要我提供食物和物资补给是吧？” 可莉莎不可置否，微微垂眸：“是的，王酋先生，而且之前领袖已经和你达成了共识。” “我们也不会让部落受到损失，我们会以两倍的价格购买当地的补给，而且...” 说到这里，可莉莎迟疑半晌。 “我们也会为这里的感染者提供治疗和医护。” 这话一出，她就敏锐的感觉到了旁边传来的恶意的，以及隐晦的嗤笑声。 虽然轻微，但还是被可莉莎捕捉到了，她眼眉微恼，不留痕迹的掩饰了下去。 “呵呵...那就不必了，我们部落没有任何感染者。”恩泽尔王酋嘴角荡漾出更浓烈的笑意，视线放在可莉莎的肩膀上，开口笃定的说着。 “比起关心我们部落，可莉莎，我想你是不是更应该注意你自己的病情？”恩泽尔的奚落让附近的嘘声明显了不少，夹杂着恶意的嘲弄。 “是这样啊...”可莉莎说着，无视了他们的嘲讽，心下不太相信王酋的鬼话。 这么大的部落，不可能不存在因为意外患上矿石病的人，又或者，这个人不承认矿石病的存在罢了。 他不打算包容感染者，看来也是绿月派的标准信徒，这位恩泽尔王酋和其他绿月派统治者一样，对所有的感染者，都抱着难以想象的敌意。 气氛变得沉默起来，可莉莎这才注意到恩泽尔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这么长时间似乎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他舒展的五官和英挺的鼻梁，一身明白色的锦袍配上那健壮有力的尾巴，还算是一个仪表堂堂的斐迪亚人。 想必这就是王酋的继承人加多了，可莉莎隐隐记在心里，随即移开视线。 “嗯...我知道你们希之翼的来意了，不过现在可能有了一点意外，我可怜的小家伙。” 恩泽尔王酋突然摇了摇头，从沉思中摆脱过来，他的语气变得婉转起来，透着一股遗憾至极的味道，然而在故作粉饰之下显得有点虚伪。 可莉莎心中一紧，王酋果然不会那么简单就让他们进驻镇子，默默倾听着他的话。 “我们的粮食现在不够了，仅仅足够维持坎炊巴镇民的日常用度。” 可莉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促急道：“怎么可能，坎炊巴的丰饶也不算是什么秘密，绝对不可能出现粮食不足的问题。” “我希望王酋不要开玩笑，在这个关键的问题上，希之翼希望能与您达成协议。” 恩泽尔叹息一声，回身坐在了座椅上，端正姿态重新道：“你不明白，希之翼的客人。” “最近，我们遭到了邻近的卑劣暴徒的袭击掠夺。” “塔克部落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他们抛弃了自己身为神民的荣耀和传承，转而对着同胞挥起戈矛，也丝毫不顾忌同为帕夏封臣的手足之情。” “他们趁着夜色袭击了我们的粮仓，夺走了我们大半的食物，这就是让我们现在如此困难的原因。” 恩泽尔如此陈述着，随即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若有所指的朝着可莉莎叹息道：“所以我们很抱歉，希之翼的补给要求，我们无法达成。” “除非...可莉莎小姐，希之翼能帮我们夺回那批食物，我就答应贵公司的进驻要求...如何？” 他抛出了和蔼的建议，可莉莎闻言迟疑在原地，对这突兀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 第十一章 可莉莎的小心思 坎炊巴镇外围，希之翼h2作战小队正在待命，负责接应h1小队的行动。 希之翼h2小队，队长斯维尔，组员为精英近卫干员tamick，重装干员k 与h1小队有所不同，其成员大多是前萨克多斯贩奴者，以及荒野的流浪感染者，所以战斗力相对有所差距。 “所以你就答应王酋了？” 斯维尔蹙起眉头，不太赞同的看着可莉莎，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答应了王酋的请求，准备去带小队去突袭塔克部落夺回食物。 首先不说行动的风险如何，这种做法无疑违背了希之翼的中立原则，而且李澄也没有授权他们可以私自和当地人达成协议，更何况是私自挑起的战斗了。 对可莉莎的私自行动，他有点忐忑不安，建议道：“还是询问一下本舰的意思吧？” “等到领袖的批复再行动也不迟啊？” 除此之外，斯维尔还对那个王酋的一面之词有所疑虑，这样草率的行动...怎么看都不靠谱。 可莉莎整理了自己的装备，沉吟片刻，随即抬头自信道：“我想还是不需要了吧？” 她心底其实有着自己的想法，想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组织新立，帕斯玛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是古帝国老兵。艾米在工程部也作为一个总工程师的存在，伽林和斯维尔更是有着各自的过人之处，得到了干员们的承认。 可以说，在这一批萨克多斯人里，就只有她没有什么过去的资历...也有很多人议论纷纷，对她能否胜任这个重要小队的指挥官抱有质疑。 如果她不能做出什么大事迹来，怎么能凸显出自己呢！ 导师永远都能把事情考虑到那么全面，如果自己能在本舰到来之前就让本地人心悦诚服，那岂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到时候导师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想到这里，幻想了一下李澄夸赞自己的情况，可莉莎嘴角有点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两只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看着她这个样子，面前的斯维尔微微惊悚。 “你想啊，斯维尔，如果我们能提前解决坎炊巴的问题，是不是就能让领袖对我们刮目相看？” 可莉莎狡黠的开口，稍稍将身子往前靠了靠，开口诱惑着他。 “欸嘿，王酋说的很明确，而且也当着所有他的侍臣的面和我约定了。” “如果违反的话，相当于颜面扫地，想必他不会这样的做，所以我们距离解决这个地方，就差一个简单的突袭行动而已。” “你要是阻止我...这不就相当于放弃了一个好机会嘛？” 说完这话，可莉莎用极具杀伤力的可怜眼神盯得斯维尔浑身发毛，她这种委屈巴巴的眼神真是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负罪感。 “......好吧，那我们也必须跟着你，h1小队独自行动会出问题的。”斯维尔想了想，如此淡淡道。 哎呀！好烦啊！ 可莉莎立刻撅起嘴，内心稍有不悦，要是斯维尔跟着自己行动，到时候的风评肯定就又都变成了——哎呀，原来是斯维尔，看来h2小队果然是希之翼的精英啊！转而把h1小队忘得无影无踪。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在许多事情上，原本自己的功劳都会被记到别人的身上。 可莉莎很不高兴，她觉得斯维尔婆婆妈妈的管的太多了，这还让她怎么表现自己... 她对自己的指挥很自信，也觉得一个当地的王酋部落没什么了不起的，小队快速奔袭30公里的距离，很快就能击垮他们的防御，干脆利落的完成任务。 鉴于直接和斯维尔说，他肯定固执的不会答应，所以可莉莎想了个主意。 见面前的少女满脸莫名的微妙笑容，像是在想什么坏点子，斯维尔疑惑的蹙起眉。 “咳，那好，我们出发吧，但是突袭行动要由我来指挥。”可莉莎抬了抬头，揉捏起自己的项链。 斯维尔沉默片刻，从少女的身上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总感觉自己在被她一昧的牵着走。 “好。”他淡淡开口了。 可莉莎满意点头，缓缓道：“所以，我们两支队伍最好分开夹击，塔克部落在我们的十一点钟方向，所以我们现在出发，大概在两点之前就能抵达。” “然后从两个方向猛烈展开攻势，粉碎部落的围墙后解除里面的武装。” “这个计划如何？”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斯维尔没有多加怀疑，对可莉莎的信任让他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以升空的信号弹为标志发起攻击。” “嗯！” 约定完毕，h2小队的人被斯维尔收拢起来，当他们的身影远去，载具车的轰鸣掀起阵阵黄沙时，可莉莎旁边的ferocious有点讶异。 “队长...为什么要说塔克部落在十一点钟方向？” “他们走反了啊！” 可莉莎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抿嘴道：“唉，还不是为了让你们有个表现机会。” “如果不引开h2小队，肯定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放到斯维尔身上啦。” “我要让导师能注意到我们的作用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任务。” “要不是燧石小队有临时的侦察任务抽不出时间，不然导师他都是愿意用阿卡胡拉队执行任务的！”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了望塔号上的人看看，我们h1小队也不是吃素的！”可莉莎握紧双拳，干劲满满的一挥，神情很是兴奋。 然而luckyroad也面有疑虑，她担心这样做会出问题... 队长的私自行动首先就已经违背了中立原则，插手了萨尔贡部落之间的争端。 现在又欺骗同僚，让h2小队走了反方向。 “要不...队长，还是询问一下本舰吧？”luckyroad有点无奈，她抚了抚额劝说道。 可莉莎闻言有点生气了，直直的看着他：“你们还是不是跟着我的干员啊？” ferocious忙不迭的点头：“那肯定的！” “既然这样，怎么干什么都这么多问题！” “不相信你们的队长能独自搞定那个部落吗？” luckyroad苦笑几声，“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们违反领袖的意思...这。” 可莉莎随即一挥手，打断了她的劝说：“那就出发！” “放心，到时候领袖看到我们的成果，肯定也不会说什么的！” “之后我会和斯维尔道歉的，放心好啦！不会连累你们的！” 第十二章 蜜蜡 根据王酋提供的信息，h1小队一路风尘，迅速行驶到了临近塔克部落周边的地带。 缠绵的风沙在天空中呼啸不停，荒漠的风光展现在面前。 绿润的仙人掌下埋藏着不少巨大的怪物，凶暴的沙地兽，饥肠辘辘的磐蟹，以及其他奇形怪状的动物都给小队带来了一些困难。 四爪僵直朝天的磐蟹肚皮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还在汨汨的向下流着恶心的黏液，俨然被利刃贯穿了，而旁边则是一辆停滞下来的机动车。 “唔...队长，看起来这辆载具报废了。”一个工程干员郁闷的吐了口气，看着那已经被搅碎的发动机，如此气馁的说道。 可莉莎心下无奈，这种时候被磐蟹阻挠在这里，无论如何不会甘心的。 “抛弃这辆载具，留下几个人看守剩下的车辆，其余全员步行吧！” “在行动结束后，我们再用剩下的载具分批撤回去。” 这个想法得到了包括ferocious和luckyroad在内所有人的认同，于是h1小队分成三股人，一股留守载具，剩下两股分别由可莉莎和ferocious带队朝塔克部落包围过去。 经历了又一个小时的长途步行，他们兴奋起来，因为看到了塔克部落的建筑物在地面上投射出的阴影，在黄沙之下若隐若现的沙漠聚落。 塔克部落没有任何移动设施，他们的建筑风格有点类似与沙漠中的黄土包。只是几个高高用白布撑起来的帐篷，外围放置用几层土坯垒起来的墙壁，高度也不足三米，无比简陋。 有数个类似哨兵的斐迪亚人在附近巡逻，他们也懒散至极，目光涣散的盯着远处，完全没有集中精神巡逻的意思。 可莉莎一看，内心的把握更加足了几分，这种对小队火力来说开玩笑般的防御，简直就是白给一样。 “所有人记住，我们的目的只是夺回粮食，不要和当地人多做缠斗。” “此外注意法术的杀伤范围，破坏掉围墙就足够了，不许乱杀无辜！” 得到了所有人的积极回应后，她微微翘起唇，在作战终端显示所有成员就位，法术的光辉已经开始闪烁起来。 可莉莎朝旁边的术士示意，向天空抛掷信号弹。 嗖——！ 高高的法术弹升上天空猛然炸开，剧烈的光芒洒下，让许多不明真相的部落战士还在迷茫的抬头去看。 然而接下来他们的眼神变得极度惊恐，看到的就是希之翼术士扔出的火球远远地朝部落内飞了过来！ 轰轰轰！ 几发火球率先轰在了部落围墙上，砸开了一个大口子，燃起迅猛的大火，紧接着从远方猛地窜出数个迅速的武装人士！ 部落战士见状不妙，扔下武器回头撒丫子就跑！ “王酋大人，有人来揍我们啦！！” 他们一边跑，一边用嘹亮的土话惊恐万状的喊着，敲锣打鼓很是热闹，给可莉莎看的忍俊不禁。 对于毫无组织的抵抗，希之翼小队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就从缺口中涌入了部落。可莉莎一马当先，见一个战士刚要挥起武器，抢先刺伤了他的腿裸，剥夺了他的战斗力。 紧接着无数近卫干员凭借着优良的武器压制，用精钢长刀斩断了部落战士手中的劣质木矛，很快制服了部落中数十个抵抗的战士。 “入侵者！你找死！” 平地猛地暴起一声恶狠狠地大喝，可莉莎心头一惊，连忙偏头。眼前是一个精悍的斐迪亚战士，双眼暴突，挥舞着一支手臂粗细的精钢长矛破空刺了过来。 可莉莎蹙起眉，项链一闪之间，紫光裹挟着长刃猛地挥出在空中与其剧烈相撞。 锵的一声，整支锐矛的尖端被砍裂，长刃紧接着没过了矛身，险些斩断来者的手臂。 那战士惊恐万状，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感到无比愤怒，从鼻孔宣泄着怒气，恶狠狠地大吼起来。 “混蛋！给我射死他们！” 嗖嗖嗖！ 定睛一看，数十只长矛紧接着飞了过来，这种木矛当然也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塔克部落的战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人用手中的刀，将他们扔出的木矛砍的七零八落，下巴差点砸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那斐迪亚还没等说完，就被一拳招呼到了脸上，鼻青脸肿的躺倒在地。 将这些战士一次性的全部制服，希之翼的干员们脸上带着不屑，淡淡嘲弄起来：“哼，也就这点儿本事？” ferocious左右顾盼，挑起眉头，舒缓的拍了拍手：“队长，都解决了，这里的王酋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都说萨尔贡部落骁勇善战，我看也就这样。” 可莉莎蹙了蹙眉，这里感觉和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就算他们的力量占有绝对优势，也不至于如此迅速的控制整个聚落。 她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多少想象中的抵抗力量，反而是许多惊慌的部落族人在看着他们，眼底只有恐惧。 她的心里隐约感到不太对劲，大步朝着聚落貌似粮仓的地方走了过去，劈开大门，朝里面看了几眼。 视线触及到粮仓内部的一瞬间，包括可莉莎在内的干员们纷纷愣在原地。 “呃...这就是，他们的粮食？”ferocious呆住了，里面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谷物，哪有所谓的刚抢完粮食的样子？ “不应该是这样...”可莉莎握了握下巴，仔细思索，冷声吩咐道：“去找一找，他们应该把粮食藏起来了？” 就在几个干员刚退出谷仓之时，身后突然传来惨叫，刚刚走出去的干员倒飞回来，让可莉莎心底微紧，连忙回过头。 眼前的是一个不知从何出现的巨大金灿黄碑，底部的流沙正在搅动，几个干员就是这样被打出去的。 在金碑后方，站着一个面色紧皱的卡普里尼女孩。头上的两只泛着油光的亮白长角骄傲的闪着白光，皮肤黝黑而映出健康的光泽，她的嘴唇紧抿，看样子不高兴到了极点。 她恶狠狠地瞪着可莉莎，语气不善：“欺负部落手无寸铁的可怜人，真是坏透了。” 可莉莎心下讶异，对突然出现的少女警惕起来，还没等她说什么，一发金灿灿的法术弹就已经朝她打了过来。 第十三章 算计 嘭！ 破地而出的方尖碑闪烁着金光和流沙，让附近的地面一时变得软塌下去，降低了鞋底与地面的抓合力，可莉莎揣测着对方的法术，长剑微旋，在空中划出紫痕，破开了近在咫尺的方尖碑。 卡普里尼少女面色隐变，她接着数次挥出法杖，随后令人胆寒的沙暴居然平地而起，吹袭出了一道强劲的卷风直扑可莉莎。 哐！数个干员没能承受住这种法术，被狂风当即卷了出去摔得七零八落，这令可莉莎心底微怒。 要是在这里还能出现伤亡，那么她就算完成任务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了，可莉莎立刻打起精神，绷紧全身做出战斗姿态。 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女什么身份，但是目前似乎没办法心平气和的交流，只能击倒她再说了。 “ferocious，掩护我。” 后者瞬时跑到一个开阔的位置，手中明亮的火球已经凝聚起来，简短的应答道：“明白了！” 可莉莎脚底微微发力，急速向前冲锋一段距离，一道紫痕瞬间斩开了弥漫起来的风沙浪潮，直接朝着少女逼近过去。 对可莉莎能够击破风沙法术，少女似乎显得有点迷惑，她嘴里低低嘟哝着什么，随即猛地将手中那把形状怪异的法杖狠狠朝地一砸。 嗖嗖！两发火球砸在她的身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ferocious惊讶的发现他的法术被什么东西抵消掉了，这个少女甚至没有做出任何的规避动作！ 他的脸色瞬间涨红起来，这真是对一个术士的羞辱！无比的看轻他的法术吗！ “嗯，嘿嘿...在这片沙原上，寄宿的神灵会庇佑我的。”少女甜甜的笑了笑，看向ferocious有点着急的神情，缓缓抬起了法杖。 “呼，在金色沙原中睡吧，休息吧。” 随着她嘴里的咒术飘出来，地面发生了极大地变化，震动声连绵不绝，沙暴隐隐有冲天之势，遮天蔽日让人有点目不暇接。 “这，这什么东西？” 希之翼的干员们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下沉，附近的沙地仿佛都活了过来，正在将他们向下无情的扯去。 地面在皲裂，在松软的土地中泵出金灿灿的方尖碑。随后在风沙愈发猛烈的情况下，可莉莎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陷入了方尖碑的领域，被迟滞在风沙陷阱里。 莫名的法术力量正在将她的身体向下拽，半边身子都有点发麻，风沙打的人睁不开眼。 身上被飞舞的碎石刮出无数血口，疼的人心慌慌的，并且正在慢慢的抽走人的体力。 这种影响环境的法术大规模降低了干员们的战斗力，真是难缠...可莉莎心惊肉跳，看着旁边高大的方尖碑，明白情况不妙，她小瞧了这个女孩了。 再不用出法术，闹不好他们会被这个女孩一个人全灭在这里。 她瞬时间召唤出了自己的法术锁链，紧紧扎根在四面八方创造一个施力点，随后可莉莎凝神屏气，握住锁链向方尖碑狠狠斩去！ 长剑划出一个曼妙的旋影，瞬间将那方尖碑一分为二，轰然倒塌摔成碎片。 女孩见状，肩膀微微下垂，眼神也耷拉下去，显得有点不高兴，微微闭眼再度呢喃起来，随后长杖再度挥出。 “我所站立之地，即为神灵眷土。” “吞没他们。” “压碎他们。” 紧接着可莉莎就又感到了地面的剧烈震颤，知道第二轮法术到来前的间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迅速的跳出沙坑，锐利的双眼紧盯矗立在不远处的卡普里尼。 数支空灵锁链凭空锻造而成，奇妙的法术光辉压过了漫天风沙，紫光嶙峋间，锁链从四面八方牢牢立在地面之上，随后朝少女袭去，试图将她拴在原地。 可莉莎同时顺势而上，打算迅速拉近距离避免一直被其法术压制。 “啊...！” 少女张大了嘴巴微微惊讶，似乎是没料到刚才还处于沙暴和方尖碑的双重压制下的可莉莎，居然能迅速调整状态，发动如此迅猛的攻击。 她一时两眼呆滞，怔愣在原地像是被吓到了。 然而锁链不会给她机会，牢牢地捆住了她的脚踝，当她意识到不妙想要用长杖挑开时，可莉莎的长刃也已经近在眼前。 “唔啾！不要！”看着可莉莎的长剑径直斩来，刀光剑影令她受到了惊吓，连忙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也露出害怕之色。 可莉莎本意是想刺伤她的肩膀让她失去战斗力即可，结果她的长剑在逼近少女肩膀前半寸。突然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抵住了，她心下大惊，项链微闪。 嘭的一声爆响！冒出的火花和白烟让可莉莎的手臂陡然一颤，手上的长刃也径直飞了出去，自己反而被巨大的反冲力带翻在地。 她不可置信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这是什么防御强度？？ 在她引以为傲的破锋法术加持下，居然还是没能贯穿。 “队长？！”ferocious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震惊于一向在他们心目中强大的可莉莎居然在一个交错之间就被击倒在地！ 这下出事了！ 可莉莎队长要是在这里出什么意外，那领袖还不得活剐了他们问罪啊！ 急的火上浇油的ferocious现在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了，气急败坏的连忙大喊起来：“给我包围这个家伙，不要收敛力量了！” “快保护队长安全！” 再看现在的情况变得很是尴尬，希之翼干员们回过神来，将少女团团包围。但是可莉莎倒在地上，俨然已经被刚才的反震剥夺了战斗力。 少女细微的睁了睁眼，见可莉莎吃力的想站起身，一时似乎也有点没回过神来。 “唔...欸，刚才...啊，我知道了！肯定是神灵大人在庇护蜜蜡！”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甜美的笑了起来。 她迟疑片刻，还是将手上的长杖横亘在可莉莎的脖颈之间，语气有点颤颤的：“不...不许动！” “不然就...就...就会很疼的啊！” 然而少女这稍显弱气的威胁多多少少有点缺少说服力，可莉莎差点轻笑出声。不过她突然不太想动了，任凭少女用手上的法杖将自己抵住。 同时无数塔克部落的族人似乎也反应过来，纷纷抄起武器聚拢过来，他们群情激奋大喊起来。 “又是强盗，我们刚刚才被你们这群恶徒抢走食物！居然还敢来！”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快，帮助蜜蜡小姐！我们赶走他们！” 当希之翼干员们反应过来，他们尴尬的发现，现在的情况变得糟糕透了。 第十四章 囫囵 对峙持续了数个小时，愤怒的塔克族人包围过来，因为希之翼干员挟持着塔克王酋，所以他们才没有被愤怒的斐迪亚族人淹没。 当luckyroad也冲进塔克部落时，场面僵持不下，她惊奇的发现可莉莎竟然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而那个人看起来只是个未经磨练的卡普里尼少女而已。 “ferocious！你是白痴吗？” “怎么能让队长被抓到？” 看着危险的情况，她的七魂六魄被吓丢了十二个半，luckyroad咬紧牙关怒斥起来，握紧法杖，望向可莉莎的目光充满担忧。 听着她的指责，ferocious也心有余悸，辩解道：“这，明明之前还没有变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队长冲上去以后，唉！” 不敢轻举妄动的希之翼干员面面相觑，满腔怒火的慢慢向前逼近。这一幕让蜜蜡不禁紧张起来，心下砰砰跳个不停，又死死抓住了可莉莎。 “你们都放下武器！不然…不然我可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蜜蜡闭紧眼睛，胡乱挥舞着法杖，那锐利的弯月尖端在她没注意间。不小心划破了可莉莎颈肩处的皮肤。 “唔…” 鲜红释放出来，让干员们更是瞪大眼睛，顿时一步也不敢动了。 见可莉莎被她刺伤，ferocious两眼暴突杀气斐然，手中的火球被他给重重的捏爆了：“你！！” “啊…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蜜蜡惊讶的眨了眨眼，突然面露难色，害怕的道起歉来。 四周的塔克族人有的察觉到了可莉莎的重要性，他们站到了蜜蜡的身边，用盾牌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巩阵，恶狠狠的瞪向干员们，大声疾呼。 “放了王酋大人！” 干员们则轻蔑的笑了笑，向前几步，同样厉声给予回敬。 “放了队长！” 谁都不敢轻易攻击，这会将领袖的生命置于险境，只能这样进行毫无意义的骂战，这显然让场面变得拖沓而无趣起来。 干员们的脸上有着豆大的汗珠，他们的精神压力显然要大的多，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变得越来越低，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大。 可莉莎心下叫苦不迭，自己居然不小心在这里被抓了，还被这群人当做筹码…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不过听了这些斐迪亚人之前的话，再怎么愚蠢，她现在也反应过来情况不太对。 这个塔克部落怎么看都不像是抢过别人的样子，反而那面黄肌瘦的部落族人，残破的部落修缮，让可莉莎感觉他们反而才是受害者。 明白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可莉莎轻叹一口气，远远道：“ferocious，你带小队成员们离开这里。” “我会留在这里和他们解释…” ferocious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而他旁边的luckyroad则面露苦涩，低低开口打断道：“队长，我们在附近看到了很多烟尘，似乎有许多人正在往这里靠拢。” “我就是来通知你，是不是要改变计划的。” 可莉莎闻言眼眸一缩，心里的不安达到了极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他们可能被耍了！ 轰！ 外界炸响的法术弹彻底印证了她的不安，喊杀声四处而起，她勉力抬头看去，一个干员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面露惊恐：“队长，是坎炊巴镇的军队！” “他们...他们喊着驱逐入侵者的口号在攻击我们！” “人数很多，他们还带着许多术士！火力不弱。”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能感到土质在震动，地面上的砾石也不安分的跳动起来。轰隆隆的由远及近的巨响充满韵律，可莉莎猛然意识过来，这是上千人的移动声！ 这下塔克部落的族人们也脸色大变，几个族人双腿打弯，缓缓的跪在地上。面色泻出几丝绝望，也有不少年轻人群情激愤，自发的拿起了家里的钉耙和农锄。 “那群强盗又来了！” “他们…他们真是不给人活路啊！” “王酋大人！不能让他们来去自如了，我们这次一定要抵抗到底！” 在那么短短几瞬间，可莉莎呆滞下来，思绪飞速转动，恍然间明白了对方的恶毒打算。 恩泽尔是故意引诱她来攻击塔克部落的，这样他们就可以借着帕夏的名义。打着正义的旗号正大光明的消灭他们，顺便还能趁机侵占这个部落。 她变成了那把被王酋利用的棋子，还在幻想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可莉莎突然感到懊悔和失落，自己又把事情搞砸了。 一时复杂的心情冲上脑海，让她转而变得愤怒起来：“可恶...他们之前就想好要这么做了。” 塔克王酋是一位老态龙钟的统治者，他的心性早已没有当初那么恣意。在听到坎炊巴镇的袭击时，干员们就惊奇的发现这个小老头已经口吐白沫，直接两眼翻白昏过去了。 塔克族人登上那薄弱的城墙，看着四周密密麻麻挤在土墙下方的精装士兵，澄澈长剑在烈阳下反射着晃眼的金光，令人感到心寒。 嗖嗖嗖！ 他们开始射箭，无数个弓弩手在身披重甲的白衣卫士身后，被削的细长如同竹矛一般的箭支很快淹没了整个部落。 可怖的压制射击完全盖过了聚落的反击，土墙被射的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箭矢，放眼望去没有一寸好地方，墙面插满了箭矢，一路延伸到最上方的垛墙，散落着凌乱的尸体。 同时骑着沙地兽的军官劲喝一声，拔出长剑，进攻的信号激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冲锋的重甲士兵从希之翼打开的缺口中四面八方的涌入聚落。 铁剑肆意砍杀着聚落中的人，大火在部落中燃起，武器的差距让战斗变成了一场屠杀。铁剑轻易地斩断了木矛。进而坎炊巴士兵讥笑的看着惶恐下来，不知所措的塔克族人跪地求饶，进而再砍下他的脑袋。 所谓的救援变成了不分敌我的进攻，塔克族人们早就知道了这群人是什么样的嘴脸，奈何他们的抵抗都变得如此没有意义，在最后一位精壮的战士勉力刺死一个重甲士兵后，他被射成了筛子。 这彻底让斐迪亚族人失去了勇气，他们四散逃亡，烈火中的塔克聚落上插上了恩泽尔王酋的旗帜… 第十五章 监禁之余 嘭！ 嘭！ 塔克部落一间土房的二楼小房间传来令人遐思的敲击声，在下方篝火围坐的坎炊巴士兵们随即哄笑几声，自顾自嘲弄着上方俘虏没趣的挣扎。 在坎炊巴大量的具装士兵面前，没有结成阵线的希之翼小队还是没法抵抗，不一会儿就三下五除二的被逮住了。 士兵们粗暴的没收了他们的武器，然后把她丢进了这间屋子关起来了。 然而这显然不能让可莉莎小姐屈服！她不断的用脚狠踹木门，并且用着优美的语言问候了下方所有人的家人。 直到两个士兵进来用凶狠的眼神瞪着她，那长剑明显要用来砍人。 她就很诚实的怂了… “我说啊，为什么一面土墙会做的这么结实？？” “这都快比你们的聚落外墙结实了吧？你们这是怎么想的啊！” 可莉莎满脑袋黑线，抓狂的揉着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抽了抽眼皮。 三拳头下去…除了给自己那点儿仅剩的力气用完了之外，面前的土墙也只不过是多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凹痕罢了… 力气太小，完全木大。 可莉莎囧了囧，有点想哭，她让h1小队在这里都被抓了！ 这已经不是立不立功的问题了，这是回去是不是会被笑死的问题，想了想李澄到时候失望的表情… 她整个人就已经炸开了，惊悚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莉莎旋即回头，整个人闷着脸，幽怨的目光看向蹲坐在角落，低低嘟哝个不停的卡普里尼少女。 恰巧蜜蜡也抬了抬头，睁着懵懂的眼神，歪了歪头。 两人微妙的对上了眼神，纷纷沉默了一会儿。 “喂。” 半晌，可莉莎开口了，噘着嘴闷闷不乐的坐了过去。 “我们被困了啊。”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 蜜蜡拢着膝盖，疑惑的歪了歪头，她的亮白弯角闪的可莉莎有点恍惚。 “又没有虐待我们。” “那我应该有什么表现喔？” 可莉莎闻言无语，她倒是要求不高…心态好的像是讨要糖果的四岁小孩。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一想，怎么才能逃出去啊？” “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蜜蜡闻言眼神奇怪，用一种怀疑可莉莎脑子功能性的眼神看了她几眼。 “我现在没有法杖对吧。” “是啊。” “那你有武器吗？” 可莉莎微怔，“没有啊…” 蜜蜡坦然：“那我们怎么逃出去？” “难道用头吗？” 说罢蜜蜡想起了什么，猛然捂住自己的角，气咻咻的道：“不行，就算是用头，我也不可能的。” “你如果能用头把墙撞开…那就是可以的！” 可莉莎默然不语，半晌幽幽开口。 “你看啊。” “你头上有角。” “我头上没有。” 可莉莎说到这里，随后她迅速的伸出手，气急败坏一把揪住她的大角：“那为什么是我去撞？！” “你有没有搞错，应该是你去撞才对！！” 少女随即惊吓的大叫起来：“啊啊啊啊…不要碰我的角！真是的，今天我还没有打蜡呢！” …… 打闹中，可莉莎被蜜蜡推翻，这让她再一次对自己的力量得到了确实认知。 没了武器…她可能连源石虫都打不过了。 她不禁窘然一叹。看向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收拾自己头上角的蜜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郁闷开口： “好吧，但是你们聚落死了这么多人，你居然不愤怒吗？” 蜜蜡恍然，想了想认真道：“可这不是我的聚落啊。” “我只是来旅行的，途径这里而已，这里的王酋先生人很好。” 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了标志性的甜美笑容，兴奋道：“我终于找到走出沙漠的路了，这个过程好辛苦的说…” 可莉莎心下讶异，同时感觉有点微妙，自己居然是被这个过路的小女孩随手给收拾掉的…其实本来不该这个样子。 这突然狠狠地打击了她的自信心，就算是出了希之翼，自己原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强…要是史尔特尔那个讨厌的家伙在这里，肯定能轻松解决现在的状况。 人比人得扔，越想越难受，可莉莎心下一阵气馁，语气怪怪的：“哦…这样啊。” “那真是恭喜你…刚走出来就被一群烦人的家伙逮住了。” “嗯，谢谢呢！”蜜蜡笑了笑，似乎也没听出来可莉莎话中的抱怨。 “我是蜜蜡，族人们都这么叫我…欸，你叫什么？”她友好的开口问道。 “可莉莎…”她生无可恋的开口。 蜜蜡将她的名字又低低默念了几遍，随后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让可莉莎摸不到头脑，她似乎真的很爱笑。 蜜蜡随即疑惑起来：“那可莉莎，看你似乎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要来欺负这群人？” 可莉莎闻言尴尬，把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的被恩泽尔王酋三言两语就给忽悠来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不忘抱怨了一番沙漠的破地导致的各种问题，不然他们早就该抵达这里发现问题了。 “哦…是这样啊。” 蜜蜡听完似乎也没多大波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平淡的靠在墙边，嘴里哼哼着，说着可莉莎不明白的语言。 对自己太天真导致被骗，可莉莎暗暗无奈。 等到她出去，一定要找那个可恶的王酋算账。 “对了，你外出是打算做什么呢？” 可莉莎将注意力转回来，古怪的看着蜜蜡，开口问道，心下有点好奇。 “我？” 蜜蜡天真开口，闻言不禁面色稍沉。 “我出来寻找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 “嗯…和我差不多，她提前几年就离开部族了，你有见过她吗？” 说着，蜜蜡将她所寻之人的样貌叙述给了自己，可莉莎微思，随后摇了摇头。 “抱歉，没听说过…” “哦，没关系。”蜜蜡似乎也保持了良好的心态，继续自顾自的闭上眼，似乎在默默祈祷。 失去话题，和她关在一起让空气不至于变得寒冷起来。可莉莎微微搓了搓手，这个房间在沙漠中的寒夜不怎么好受，凉意刺骨。 身上那灰红色的希之翼制服很显然没能起到什么暖身的作用，不一会可莉莎就感觉到手指有点僵硬。 “呃…你很冷吧？” 见可莉莎抖了抖，蜜蜡想到了什么，微笑的从背后拿出了让可莉莎差点没吓死过去的东西。 “哇啊啊——！” 双腿一紧，可莉莎猛地向后跌去，害怕的看着蜜蜡手里拿着的东西，两眼惊恐的瞪大。 这这这…这是什么虫子啊！！ 第十六章 抵达 外皮发着光，带着几条五彩斑斓的花纹。 甲壳上带着几块油哗哗的硬块。 那不可名状的两只勾钳。 以及莫名令人心生恐惧的红色口器，细长的八条腿满是倒刺。 还友好的张开了‘樱桃小嘴’，给她打了个招呼。 这虫子的怪异外貌不论从哪个方面，都已经让可莉莎的大脑暂时性的陷入死机，面部肌肉绷直陷入痉挛性坏死。 简称，人傻了。 我的妈啊…！ 总之这虫子身上还有很多看起来就能弄死人的结构，形态十分怪异，乍一看可莉莎已经描述不出来了。 “欸，为什么那么害怕，这个东西很暖和的。” “来，把这个抱在怀里，肯定会好受不少。” 蜜蜡挠了挠头，带着豁达的笑容向前走了几步，同时把手里那只不可名状的虫子就要扔过来，又让可莉莎惊骇的连连向后捎去。 “别别别！你不要过来啊！” “你你你把你那个东西拿开，至少距离我十米远！” 抱着那东西能好受不少？ 那可不… 拿完之后不是好不好受的问题了。 怕不是直接升天了，当然好受了。 可莉莎心里没好气的想着，连忙口舌打结的拒绝了她。 “欸，那好吧…有点可惜呢。”蜜蜡垂了垂肩膀，看起来有点难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虫子收了起来。 见可莉莎整个人蔫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被蜜蜡的虫子吓的，还是被现在这个脱线的情况搞的有点郁闷。 总之，蜜蜡的同情心被激发出来了，她她微微开口安慰道：“哎哎，放宽心啦。” “我可是受过祝福的，这片沙原上的神灵会眷佑我们的！” 她这莫名自信满满的话，以及那有点好过头的心态…在可莉莎看来已经能称为心大了，还不是一般的夸张。 她蹙起眉，以为她能有什么好主意，抱着最后的希望小心翼翼问道：“所以呢？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蜜蜡打了个哈欠，重新坐在一旁的草垛上，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什么都不做。” “啊？？”可莉莎再度被她震惊了，声音顿时高了不少，眉头剧烈一跳。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没有诶，什么都不做就好了。”说罢，蜜蜡自顾自的拿出手绢，用视线的余光向上瞟去，仔细的擦拭起自己的角。 “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还不如节省体力呢。” “神灵大人会保护我们的啦～” 合着在这里冥想就可以让她们脱困吗？ 可莉莎微囧，对这极度唯心的说法有点不敢苟同，但也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抱起双臂没好气的敷衍着。 “好好…你的神灵真是太厉害了。” “你看，也就是我们被抓了而已，不碍事。” “没准神灵大人马上就要来见你了…” 她郁闷的背过身，说完之后就不打算和这个豁达过头的卡普里尼多说什么了，开始巡睃着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被她利用起来。 很可惜，这个小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提前被收走了，没有任何东西是硬物足以让她释放法术。 她又敲了敲地板，下面的厚度也丝毫不比墙壁要薄多少，这让她一时有点绝望。 正当她心里烦躁之时，视线恰好飘到了一旁正在专心致志打理自己双角的蜜蜡身上。 此时，她手里正攥着一把小刷子。 而刷子的抓手…是木头的！ 可莉莎突然两眼一亮。 蜜蜡感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其中包含着阴谋的味道… 她没由头的浑身一抖，抬头看着面前满脸坏笑的可莉莎，颤颤开口。 “干什么欸？” 可莉莎指着蜜蜡：“你…” “把你的刷子给我。” 蜜蜡闻言瞬间绷直身体，警惕的盯着她，两只眼睛圆滚滚的快能发光了。 “干嘛？” “护理工具很贵的…” 可莉莎微恼，上前几步伸出手。 “别问那么多，给我！” 蜜蜡随即起身，气鼓鼓的插起腰瞪着她：“不给！” “我不会弄坏的。” 蜜蜡想了想，随即表情严肃。 “那也不给！” 可莉莎见状有点崩溃，心下微微思忖，突然面露诧异，指着她的后面惊叫道：“有人来了。” 蜜蜡随即疑惑回头，可莉莎心下暗笑，趁机一把飞窜过去。 抢刷子！ 踮脚！ 转体三百六十度！ 回旋踢！ 啪叽！ “欸欸！” 一脚给蜜蜡蹬飞一米多远…可莉莎默默在心里道歉，随后召唤出几个锁链牢牢把她捆在地上了。 幸好自己的项链还在…没有被当成武器收上去，所以法术还是可以用的。 蜜蜡委屈巴巴的看着她，释放出了极大的怨气：“你…你是坏蛋！！” “唔！唔唔！！” 一不做二不休，担心她把守卫引过来，可莉莎顺便把她嘴也用稻草给堵上了。 随后她才微微叹了口气，鞠了一躬。 “对不起，之后会跟你道歉的。” “啊，算了…现在来吧，好麻烦。” “对不起啦！” 看着手里的不足十厘米的小刷子，把玩了几下，将木柄朝前，可莉莎苦笑几声，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罪。 项链中紫光一闪！ 刷子斩！ 唰！掉下来一小块墙皮！ 效果颇丰！ 可莉莎默默的看着手里的刷子，继续在身后蜜蜡不甘心的“唔唔”声中展开了破墙之路… …… 了望塔号本舰，希之翼作战中心。 李澄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满脸懵逼，落了一头沙子的斯维尔，他狼狈的抽了抽嘴角，尴尬的垂下头。 他的经历也十分坎坷，沿着大漠一直跑了一百多公里，也没看到什么部落，耿直的斯维尔便风雨无阻一直向前。 直到跑到了维多利亚总督区去，和当地人一问，才发现… 丫已经跑到焚风热土边缘去了。 李澄眼皮猛烈跳了跳，听了他们的擅自行动，感觉自己有点恍惚，一个头变的有两个大。 “你这是上坎炊巴玩土去了？” “没有，领袖。”斯维尔闻言窘迫道。 “就是，把可莉莎弄丢了，不知道去哪里那种。” 李澄：“……” 斯维尔：“……” “咋丢的？” “不知道。” 第十七章 封锁 前方的坎炊巴镇大门紧闭，拒绝了来自希之翼的任何交涉请求，甚至差点把李澄派去的交涉干员给抓了。 不少斐迪亚士兵在垛墙上吆喝着，用满是奚落的表情看着了望塔号，挥舞着长矛捧腹大笑起来，语气很是嚣张。 同时守军甚至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门土炮，在塔楼上隔着老远进行炮击示威，尽管土炮那短小可怜的射程完全对了望塔号没有任何危害。 “维多利亚人！快滚回去吧！” “坎炊巴镇可不欢迎你们！” “你们的人攻击了我们兄弟的领地，现在我们已经势不两立了！” 即使宏伟的了望塔号那细长的舰身，遥指向前的巨炮确实给了他们一番震撼。不过这些养尊处优，安逸惯了的坎炊巴战士很快就不屑一顾起来。 恩泽尔王酋会砍掉任何敢于随便挑衅的蠢蛋的脑袋！哪怕是维多利亚人也一样！ 我们可是穆拉丁帕夏的盟友！ 拒绝了望塔号的停靠，也得到了镇民的大力支持，他们认为这是王酋英明的决定，不向维多利亚人屈服的表现，整个坎炊巴竟然同仇敌忾起来。 李澄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先前答应了望塔号停靠，现在又突然反悔，看着对方这洋洋得意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哼，真是一帮小人！我们明明都已经给了他们买路费！”creator气恼的咂了咂嘴。 “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攻击过任何地方？” “领袖，我们直接炮击镇子，打进去吧！” “太气人了！可莉莎肯定也是被这群只会排放废物的脱皮虫给抓了！” 哈尔利微微侧目，瞥了她一眼，兴致缺缺开口道：“不可能，炮击镇子，反而会让我们陷入麻烦。” “这里是德利王族的领地，坎炊巴又是边境门户，和穆拉丁帕夏关系紧密。” “炮击这里，呵，你想惹恼帕夏…进而和整个德利王族领地宣战？” 旁人唏嘘之下，史尔特尔眼神微迥，偏头道：“所以就把他们放在这里不管了？” 李澄语气凌然，扶着控制台观望着对面的城镇：“那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从阿卡胡拉到萨马拉沙漠唯一的补给城镇。” “而且军团行进必须要经过这里，如果他们不配合，我们随时有被断后路的危险。” “而且h1小队还不知道被这群货色弄到哪里了。” 一旁的嘉维尔闻言闷闷不乐，幽幽的抱怨道：“打也不能打，走还不能走！” “那我们岂不是被他们拖住了？” 李澄微微思忖片刻，随后冷哼一声，淡淡开口。 “把了望塔号部署在这里，给我全面封锁城镇！” “收缴附近的补给。拦截所有的商队，我们今天就在镇子外面住下了！” “附近都是沙漠，镇内没有水源，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一旦他们先开火，我们就有理由攻击了。” “哈尔利，你来统筹封锁事宜，就是一只沙地兽都不能给我放进坎炊巴！” 李澄冷冷说完，不屑的抬了抬头，眼神微眯，背过手走出了控制室。 “creator你来联系总督区，让吉斯提尼给德利王族施压。” “我倒要看看，那个恩泽尔王酋有多不识好歹，敢把一位伯爵拒之门外！” 很快的，坎炊巴的战士们就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面前的巨大炮舰没有开火。也没有离开，而是距离镇子几公里的距离，开始放下几辆战车，以及许多工程车。 随后一大批高举长剑汽枪的维多利亚骑士大摇大摆的从远方走来，他们整齐划一的列成方阵，维多利亚的狮鹫旗旁，簇拥着李澄的锤镰旗。 同时后面还跟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希之翼干员，他们面容冷峻，跟着蒸汽甲胄亦步亦趋，再后面则是由数辆工程车拉载的源石重炮。 “混蛋！那群维多利亚人居然想攻城！” “快！把重弩搬过来！来人保护好城墙！动作麻利点！” 看着这种架势，坎炊巴士兵被吓了个半死，惊慌的大叫起来，随后人们纷纷挤在城墙上，拿着武器紧张的盯着下方有序的希之翼方队。 然而令他们诧异的是，气势汹汹的方阵编队在距离镇子几百米的射程之外停下了，也没有架设重炮，构筑高层炮台的意思。 嘉维尔看着城墙上方斐迪亚那惊恐的神情，面露不屑：“明明一个个都怕的要命，还在这里打脸充胖子…” 哈尔利轻笑，不可置否道：“请h2小队封锁东门，阿卡胡拉小队封锁后门。” “西门由维多利亚的骑士们负责，正面由本舰完成封锁。” “有问题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哈尔利满意起来，偏过头向镇子不远处的那一处绿洲看去，那大概就是镇子里居民平常的唯一水源了，由一条细长的水道引流导向城镇。 他嘴角微勾：“伽林，你带几个人，把水道给我堵了。” “所有人原地扎营，然后全都给我朝城镇喊话。” 伽林颔首，随即疑惑起来。 “喊什么？” 哈尔利想了想，随后一本正经道：“领袖交待过。” “就喊——慈善公司送温暖，出门就能领价值998的福利，免费抑制矿石病。” “先到先得，过期不候。” 伽林皱了皱眉，大感怪异的点了点头，随后朝水源走了过去。 希之翼大队随即分散开来，开始在坎炊巴外围扎营，构筑起封锁栅栏。在附近大修土木，这一幕让守军们看见了，他们面面相觑。 很快在数辆工程车的帮助下，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型营垒就构筑好了，几个维多利亚骑士走上高楼，手里拿着喇叭朝坎炊巴大喊起来。 “这里已经是伯爵大人征收的土地了！” “希之翼公司在这里将设立福利站，专门给感染者提供医疗服务！” “本福利站收留流民，感染者，逃荒者，以及其他重度贫民！” “统统免费！！” 在坎炊巴士兵们呆滞的目光中，镇民们好奇的目光中，东面又传来喊话声，他们惊悚的偏过头，一时四面八方都传来吆喝声，一时令人心神大乱。 “希之翼贸易站在坎炊巴开业了！所有商品大减价啊！” “希之翼撬锁公司开业啦！没有我们撬不开的锁和砸不开的门！” “希之翼食品店开业啦！” “赤金，糖块，食盐还有木材！今天通通大减价！” “希之翼首饰店开业啦！” “不要998，不要98，只要9.8龙门币！” “9.8龙门币啊，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当所有镇子的士兵过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自称希之翼的人，已经将城镇团团围住了。 第十八章 干旱的城镇 年岁越久远的统治者，他对自己手中掌握的权利就越发难以割舍。 恩泽尔已经是身过晚年，对自己的统治早已力不从心，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让他越发害怕失去自己的权利，从而遭到清算。 这个时候如果有一支维多利亚势力介入坎炊巴，难保不会出现问题，一旦有几个其他部落和这个组织合作，那么他的统治就会危险起来。 王酋辗转反侧，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能接纳他们，哪怕是暂时性的停靠，这会带来很多变故。 夜长梦多，难保不会在他们的支持下，出现篡权的行为。 恩泽尔深知一艘维多利亚炮舰不是坎炊巴能抵抗的。他心下着急，便连夜和几个幕官商量好了办法。 ——首先如果直接拒绝他们停靠的话，希之翼肯定会采取其他手段，联络当地的其余部族谋划，这样也会让坎炊巴的地位受到威胁。 ——所以必须先稳住希之翼，然后用这段时间彻底收拾掉其他部落，收拢他们的补给，让希之翼没的可选，不至于孤立掉坎炊巴。 ——最后关紧大门，借助坎炊巴作为帕夏的盟友带来的威慑力，威慑这个组织，收拢外围居民到镇内，逼迫他们离开。 理想中的计划和现实有了偏差。 本来以为，只要他态度强硬，而且用一点点小伎俩扣留一部分希之翼的人员，同时有着帕夏的庇护，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进而远远的离开自己的领土。 结果到了现在，恩泽尔王酋郁闷的发现，这群自称慈善公司的家伙非但没有走，而且在自己的领地外面做起了生意。 封锁第一天，大兴土木的希之翼就在外围构筑起了一道长墙，迅速的将旗号打了出来。 附近的一圈领地居然都变成了他们的“伯爵领”了？！ 而且还理直气壮的拿出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条约来压他，声称维多利亚贵族有权征收任何萨尔贡的土地予以商用，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把外围地区封锁了。 顺便摊子也摆起来了，成天吆喝个不停，让人郁闷的是，没有人可以通过他们的封锁墙。 现在不仅是商队，就连想要派往外界求援的信使都出不去了，当第五个倒霉的信使被希之翼干员留下管饭的时候，恩泽尔王酋也放弃了这一十分没有效率的方法。 早知道就提前请求帕夏派来一支援军了，何至于如此…王酋后悔不已。 同时城内的水源在封锁的第二天就开始短缺了，恩泽尔大惊失色，一大早就跑到城镇的小渠一看，别说水了，水雾都没一点。 伽林用秘岩把水渠堵死了，一点缝隙都没留下，也给了坎炊巴人一个教训，最重要的水源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淘米，烧水，做饭，洗脸，灌溉，这么多居民日用的水源无处可寻，这瞬间引发了骚动，以及人们的议论纷纷。 镇民们连日常用水都不能满足，那谁还跟着王酋搞什么所谓的抗争和荣耀？ 反而是领主府邸有专门储存的水源，倒是可以供他们挥霍好长一段时间，这让镇民们内心的火药桶炸了。 开玩笑，自己一天两天不喝水可以，可孩子不能渴着啊！ 镇民不高兴了，联合起来要干你。 城内的古月教祭司也不高兴了。 毕竟对他来说，谁统治坎炊巴没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每天来清月寺庙朝拜的人少了，毕竟大难当头，虔诚也被大多数人放到了第二位。 万民受苦，萨拉垂泪！ 萨拉真主大不悦！ 你会遭到厄运的！ 王酋被诸如这样的话烦的不行，挥了挥手。 “萨拉至上，吾将奉金。” 这短短一句话就让萨拉祭司重新眉开眼笑了。 但是此时，恰好镇子外面希之翼的干员们挑衅般的在城镇不远处晾着清水，取水用水，让城楼上渴冒烟了的士兵眼红不已。 有一些忍不住的士兵想要出击，去抢夺必要的水源，然而前脚刚迈出营地跑了没多远，就被蒸汽甲胄的一轮铳矛齐射给吓回去了。 哎，这不能算开战，我们只是在进行武器实验，实弹演习而已。 希之翼的干员们如此调侃着，嘲弄的看着快要饥渴到不行的城镇，端着水爽快的喝着，顺便比划着中指。 斐迪亚们一个个气的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第三天，街头上的谩骂和吐沫星子就险些把路过的护民兵给淹了，镇民们也失去了之前那股斗争劲头了。 这充分说明，凭着一腔热血的爱国之心做出的决定，是多么脆弱而不堪一击。 这让塔塔巴斯也变的郁闷起来，管理镇子变得困难，经常出现抢劫的恶性事件，人们开始变得足不出户，人心惶惶。 第四天，有大量的镇民又被外围希之翼丰厚待遇的标语给吸引了，趁着夜色纷纷越过城墙，大量外逃，这可动了王酋的底线。 如果坎炊巴的人都逃光了，那他这个王酋可就是光头虚名了！ “抓起来！把那群敢私自迈出城镇的家伙抓起来！” 王酋如此愤怒的咆哮着，红着眼睛犹如一头狂狮，把前来报告的幕官吓的战战兢兢，一个字也说不利索了。 “……呃，王酋大人，那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呢？”塔塔巴斯蹙起眉，有点心虚的问道。 换句话说，他是想问该做到何种程度来阻止镇民因为缺水问题外逃，这对接下来的执行情况尤为关键。 王酋更加愤怒了，他认为这是自己的属下在质疑他的决策！ 他用秃鹰般阴婺的眼光盯着面前的塔塔巴斯，直接把后者吓的面色惨白，连连后退。 “剐了！明白吗！” 王酋恶狠狠的大吼道。 “敢踏出城镇一步的人，都给本酋剐了！！” 塔塔巴斯被吓的屁滚尿流，面色惨白一句也不敢多说，连忙跑了出去。 于是接到命令的坎炊巴战士也更加变本加厉，一时间镇子内血雨腥风，夜晚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城镇，让人们坐立不安。 封锁第五天，几十颗头颅被立在城镇中央，来警告那些私自逃亡希之翼的家伙们。 “这就是维多利亚走狗的下场！” 恩泽尔王酋痛快的大骂着，一时心情舒畅，看着附近瑟瑟发抖的幕官们，他感觉自己解决了问题，重新树立了自己的权威。 然而他没有发现，在黑暗之中恶狠狠的瞪着他的目光。 被王酋杀掉的人，有一位古月教善良的传教士…他是恩泽尔王酋的老师。 第十九章 扶持 嘭轰！！ 夜晚的巨大爆炸声划过整个坎炊巴。 墙壁以及天花板的剧烈震动将王酋从睡梦中惊醒，他慌慌张张的爬起身，险些滚下床铺，不过脸上却是带着惊喜的。 那群蠢货一旦真的进攻，那就意味着他正式可以得到来自王族的支援，结束这段憋屈日子了！ “来人！是不是对方开始攻击城墙了？”他的语气中不掩喜悦，两眼滑稽的上挑不少，看起来有点奇怪。 几个战士急匆匆的冲入王庭，神情紧张，气喘吁吁道：“大人，是那群家伙今晚在进行武器测试。” 王酋闻言，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吃辣椒的时候被浇了一大盆冷水一样难受。 他嘴角僵硬不少，尖声恶狠狠的骂道：“测试？！” “他们测试什么东西？”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迟疑片刻道：“看起来是他们炮舰上的重型火炮。” “而且…整个镇子的人都已经被惊醒了，在观看他们的测试…” 王酋翻身而起，气冲冲的举着自己的权杖走到了城墙，在上面已经围拢了无数平民，看到王酋大步走来，他们连忙从原地避让开。 只见漆黑之中，那艘巨大的舰船就如同一只蛰伏的陆地巨兽，在几十秒中令人不安的沉默过后，从中猛烈的炸出一点剧烈的星芒，随后是徐徐而升的硝烟。 远方随即迸射出巨大的火球，整个临时搭起来的石头堡垒被炸的一干二净，碎石高高掀飞到了夜空，足足有十五到二十米高，随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人们被这震天动地的炮火吓的双腿发软，木讷呆滞的双眼还在看着那石头堡垒被轰烂的废墟堆。 这种恐怖的武器哪里是他们的城墙可以抵挡得住的？ 一时崩溃声，祈祷声，埋怨声变成一阵阵浪潮，几乎要将恩泽尔的思绪淹没，他咬了咬牙：“所有人！” “都给我滚下城墙，不许再看了！” 随着王酋发话，镇民被战士推搡着，有人猝不及防，像皮球似的一路滚下楼梯。 更多的人在骂声中被扭送下去，但这种措施无异于掩耳盗铃，镇民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有不少人开始祈祷，甚至开始商量是不是要打开大门，只要维多利亚人不要杀光他们就好了！随他们做些什么！ 当然了，这些流言蜚语一旦让王酋的人听到。 不好意思，啪！你人没了。 封锁一直到了第七天，基本上镇子上的人全都两眼血红，再也没办法维持下去了。 缺水的折磨迫使人们开始饮用泥潭，这间接造成了矿石病的扩散，因为那里存在不少源石污染。 夜晚也休息不好，希之翼不断的在夜间进行“武器测试”，了望塔号没什么大事就在坎炊巴镇外围放两炮，有时候炮弹就落在城墙不远处。 就连文澜主炮掀起的气浪，都差点没把城墙上的守军掀翻下来。 然而王酋依然不打算屈服，严酷的措施愈发深刻，斐迪亚战士每天惩戒的镇民数，都快比一场战斗死伤的数目多了。 整个镇子在艰难的环境中熬到了第八天，这种精神甚至让不少希之翼干员都佩服起来，嘉维尔更是不太理解。 “图个啥呢？”在城外驻守的嘉维尔撇了撇嘴，颇显不解的吮了一口淡茶。 夜晚如期而至，干员们早早就堆起了一座由异铁组成的堡垒，加装了不少钢板，测试了望塔号主炮的穿透威力。 艾米如实的记录着前几次参数，若有所思，随后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砰——轰！！ 还是一轮齐射就将那座堡垒轰的无影无踪，破烂碎片满天飞，李澄满意的点着头：“看来对装甲堡垒，舰炮的威力依然足够。” 史尔特尔在一旁看着，不禁嘀咕起来：“肯定没什么问题。” “啧，其实都不需要什么测试，能穿透乌萨斯移动城市的主炮，你觉得我们堆的破堡垒怎么可能测出主炮的上限？” 李澄颔首，随即笑了笑：“又不是单纯的武器测试。” “只是给镇子里的人提提神罢了。” 对自家领袖轻飘飘的话，艾米不禁手指一颤，心下微微腹诽起来。 这每天晚上都在人家门口放炮，还特地挑三更半夜这个点儿，真是有够缺德的…估计从第一天开始，镇子里的人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吧？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几个侦查的外勤干员回来了。 “领袖，向您致敬！” “唉，回来就好，可莉莎和h1小队有消息了吗？” “那个塔克部落，打听好在哪里没有？” 李澄犯愁的看着面前的几个干员发问，几人相继摇头，有些无奈：“可能还需要再往远探索。” “如果有当地人的带路或许会好得多，但是大多数人看到维多利亚的标记就纷纷躲起来了。”他们郁闷的如此说道。 李澄暗暗心绞痛，这维多利亚到底是在当地造了多少孽？能有如此大的仇恨… “怎么办啊？” “可莉莎被弄丢啦！！” 艾米在一旁委屈巴巴，呆毛也蔫了下去。 她如此急切的大叫起来，眼眶通红，眼看就要掉眼泪了。 大概也就和可莉莎有关系的事情，李澄能看见她急成这个样子了… 李澄稳了稳心神，沉吟片刻，道：“算了，派人和城镇沟通，答应他们的条件。” “继续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虽说没了这个前哨站我们的推进会变得困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我们解除封锁，离开这里，但他们要把h1小队成员完整的归还。” 李澄的话让creator面色微变，她急忙劝说道：“领袖，完全没有必要啊！” “这座小镇已经撑不下去了，只要我们再拖上一小会儿，他们的内部肯定会出现变故的！” “可莉莎不值得我们牺牲全组织的利益吧？” 李澄闻言眼神严肃起来，他转头，直直的看着creator，让后者微微发怵。 “我告诉你。”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利益，是比自己人还要金贵的。” “如果有一天，你也陷入危险，我同样会这么去救你。” 李澄冷冷甩下这句话，让creator顿时哑口无言，心下隐有动容。 “派出使者吧…另外准备收队，我们绕过坎炊巴。” 就在他们如此决定之时，艾丝黛尔急匆匆的从外进来：“李澄…外面有城镇派来的人啊！” “他自称是坎炊巴继承人的使者…希望和你商谈合作事宜！” 李澄愣了愣，心下一喜，连忙开口：“让他进来见我！” 第二十章 易手 当李澄和史尔特尔坐在会客厅时，两个骑士将一个人影带了过来。 李澄仔细端详了对方一下，面前的使者整个瘦小的身子被一层薄薄的兽皮袄裹住，五官窄小的挤在一团，眉毛细长尖锐，透出那独特的狡诈气息，从外表来看引人不悦。 这个其貌不扬的斐迪亚人见到李澄先是闪过一刹那的惊喜，随后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才缓缓用粗厚的嗓音开口。 “啊，您一定就是伯爵大人了…我是奉我家主人，和伯爵大人您商量关于未来这片土地的归属。” “到时候我们的利益将趋于一致，而前提只不过是干掉一个古板守旧的老家伙而已。” “镇民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他们对王酋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来人轻蔑的说着，不过他似乎没察觉到他的语气本身，就已经能给人一种不爽快的感觉了。 史尔特尔闻言侧目，她心下默默泛起嘀咕，为什么斐迪亚和斐迪亚之间的差距能如此之大。 总之，她有点反胃，冷哼一声不去看这个家伙了。 李澄挑了挑眉，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使者见面前实力显赫的伯爵没有发话，肚中暗自思量，随即又挂上夸张的微笑，道：“我的提议很简单。” “我家主人需要一些武器来让恩泽尔永远闭嘴，这需要贵方的支持。” “而回报则是…坎炊巴镇将任由你们通行，并且当新王酋继位后，将会和殿下您签订盟约。” “珍贵的补给将以正常的价格卖给你们，这是双方都能从中牟利的公平交易。” “只要时机成熟，坎炊巴的归属将会转变。” 一席话毕，使者的来意已经很明确了，李澄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冷冷的盯着他。 在沉默的氛围中，使者感觉有点背后发寒，他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不至于在这位维多利亚伯爵面前失态，等待着他的答复。 半晌，李澄才缓缓开口：“我想知道一件事情。” “你家主人，这是打算弑父？” 在这个问题上，使者心里一紧，从李澄的语气中感到不妙，随后他巧妙的换了一种说辞。 “人们将永远记住一位英明的王酋。” “而不是他曾经做出什么事，对么？” 李澄收起手臂，摊手向后一靠，不可置否的点着头：“你说得对。” “即使那个人再混账，像个婊子养出来的杂种。” 身旁的骑士传来不耻的嗤笑，让这个使者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死死握住拳头，有点气愤的质问道：“所以伯爵大人你是不打算帮助我家王酋吗？！” 现在就用上王酋的字眼了，未免太过夸张。 李澄心下厌烦起来，但想要快速解决这里的问题，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在坎炊巴当地扶持一个亲希之翼的王酋。 恰巧当地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这个宣称，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不，请不要误会，我只是对行动有所疑虑罢了。”李澄笑了笑。 博弈的天平会随着力量的倾斜而倾斜，他挥了挥手，道：“我明白了，我会给你家主人支援。” “我希望新王酋到时候能信守承诺，如果他敢背叛，那么他将承受一位伯爵的全部怒火，我希望你能明白。” 使者低了低身，施了一礼。 李澄说到这里，稍微沉了沉心，继续道：“不过我仍有一个问题，希望现在就希望得到回答。” “前些日子，我向城镇派遣了两支小队。” “其中一支在这里失去了踪迹。” 说到这里，李澄的手指陡然捏紧，意味深长的目光横扫过去：“我希望…你们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否则等待坎炊巴和王酋的，可能不只是封锁这么简单了。” 这冷冽而不加修饰的警告让使者头上隐隐冒汗，他连忙开口：“请放心伯爵殿下，坎炊巴没有对他们怎么样。” “那是恩泽尔那个老东西的诡计，我家主人没有参与到其中。” “他们被关在塔克部落，距离镇子不远，我可以给您带路。”他堆起笑容，如此说着。 李澄颔首，心下松了一口气。 “42姐，把他们救出来吧？” “还是不需要小队支援？”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蹙眉，将魔剑随意的横在身后：“不需要。” “又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说完，她抽身离开这里，带起一阵微风。 使者眼神微悸，不解的看着李澄质问道：“只有她一个人？” 李澄和旁边几个干员相视一笑，身子向前靠了靠：“好了，使者先生，比起关心她，我们现在还是先来讨论一下，新坎炊巴的问题。” …… 午夜，微风时刻。 坎炊巴人在煎熬中迎来了封锁第九天的夜晚，其中大多数人都很绝望，他们不知道漫长的封锁还要持续多久，以及什么时候能结束。 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厄运降临，让每个家庭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虽说在这个时代天灾人祸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人们无法忍受王酋的愚蠢决断将整座城镇置入危机中。 就在此时，没人注意到几条钩爪已经从墙外猛地扔了上来，死死勾住了墙壁。 随后数个轻装简行的黑衣人跳上了城墙，几个士兵看到了这一幕，然而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喊出来了。 扑哧！刀刃划过了喉咙，将城墙上的守卫快速解决，随后仅仅在几秒后，城门打开。 早就恭候多时的维多利亚骑士发起了冲锋，在城外郁闷了九天的骑士早就满腔怒火，恨不得把王酋的脑袋揪下来当球踢了！ “恩泽尔王酋叛乱！！” “恩泽尔王酋背叛了整个城镇，敌在领主府！” 刹那间早就安插在镇子各处的奸细放声大吼起来，并四处纵火，火光和喊声让城镇瞬间陷入混乱。 两百名蒸汽骑士用可怖的动能碾碎了阻挡在面前的戍卫队，随后在无数镇民惊恐的眼光中直冲领主府。 其中又有无数人自发的拿起武器，加入了骑士的队伍，其中也有不少提前安排好的人手。 政变很成功，当恩泽尔王酋在混乱中惊恐起身，走到府邸大门前，他猛然发现迎面走过来的三儿子加比。 此时他满面冷光，脸上不带温度的笑顿时让王酋明白发生了什么。 戍卫队簇拥在他的身边，纷纷狰笑几声，看着这位老王酋，缓缓的持矛逼近过来。 恩泽尔死死盯着自己的三儿子，王酋的面色狰狞，恶狠狠的挥舞着双手，叫骂道：“叛徒，你这个混蛋杂种！” “你背叛了镇民，还有你身上光荣的血脉，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好下场吗？” 加比叹了口气，这位继承人轻巧的上前，狠狠抽剑斩下了自己父亲的臂膀，鲜血浸润在他的脸上，他也依旧视若无睹。 “抱歉，坎炊巴的意志。” “你的独断专行让你已经失去了仅有的力量，我是代表所有镇民审判你。” “与其镇民自发的将你拉下王座，剁碎了喂沙地兽，我想还不如我取而代之。” “我和希之翼的合作会让这座镇子重新繁荣起来，重现你那些年的辉煌。”加比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配上他脸上泛光的鲜血，有点讽刺。 “你说对吧…父亲？” 在绝望之中，恩泽尔瞳孔一阵放大，看到了那无数根利矛，朝自己戳了过来… 1091年1月14日，坎炊巴镇易手，老王酋因参与叛乱被杀，加比王酋继位。 第二十一章 新月派 城镇用了数天的时间肃清原王酋的死忠，在血腥的清扫下，很快反对维多利亚的人士基本上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加比王酋彻底掌控了局面，成为了坎炊巴至高无上的新主人。 当数个蒸汽甲胄昂首挺胸，高举旗帜和枪刃大步迈进城镇时，围观的人们脸上均是萎靡不振，不少镇民在家中抹着泪，悄然将窗台关紧。 “那群维多利亚人凶狠残暴。” “真主萨拉会惩罚他们的，一定不要去招惹他们！” 几个妇女连忙将孩子拉回家中，如此严肃的警告他们。 “欢迎维多利亚的格拉摩根伯爵造访坎炊巴镇！” “殿下万安！！” 在广场中，几个当地戍卫兵高声大呼起来，他们一丝不苟的绷着脸，被那重甲骑士手中的铳矛威慑的瑟瑟发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站错队伍，沦为恩泽尔派被肃清掉。 再度沦落到维多利亚人的控制之下让所有人都很愤怒，同时心底也在暗暗庆幸。 至少城镇的封锁解除了，他们不必忍受那种煎熬的日子了。 镇民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些“维多利亚人”踏上了坎炊巴的街头，心里不抱什么希望，相信很快就会传出来有谁被抢劫，或者是被士兵杀掉的消息。 然而过去了风平浪静的一段时间，镇民们才恍然发觉，他们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那些维多利亚人恪守规矩的驻扎在墙外停靠的炮舰当中，进城的骑士也秋毫无犯，和他们印象中固有的维多利亚强盗相差甚远。 甚至那些自称希之翼干员的人还能带来一些小东西与他们交易，相处还算和睦，几个干员招募点也在城镇初步设立。 人事部给出了很高的待遇，但是当地人即使有了陆续报名的，通过率也很低，大多数人的测试均不合格，无法成为干员。 就这样，尽管狮鹫旗昂扬，但镇民们绷紧的心还是慢慢的松弛下来，生活再度回归平静。 …… 1月15日，坎炊巴镇。 李澄面无表情，跟着骑士队伍一同向领主府走去，这座城镇实际上已经归希之翼掌控了。 他微微偏头，浏览着这座边境沙镇的风光，随口朝哈尔利打趣道：“你猜猜这里会有多少感染者？” 哈尔利微微侧目，他一边不屑的看着城镇当中的清月寺庙，一边无所谓的道：“不超过一百人吧。” “这样小的一个镇子，还是绿月派统治区域，不可能有多少感染者。” 看着哈尔利的表现，李澄嗤笑几声，漫不经心道：“那我觉得你可能低估了真实数字。” 哈尔利闻言沉默下来，心下正奇怪这位伯爵的意思，他就再度缓缓开口了。 “呵，我看你对古月教似乎有很多意见啊？” 李澄这么调侃着，目不斜视：“你觉得信仰，可笑么？” 哈尔利闻言心下纠结起来，再三思索该如何回答，最后迟疑道：“我并不是只对古月教有意见，我只是认为人们的信仰并不纯真。” “或许我不该冒犯他们，但是在这种条件下，信仰已经沦为了某种工具，用来控制人们的思维。” “我不觉得信仰可笑，我只觉得那些纯粹的信徒很可怜。” “他们被那些吸血鬼愚弄，徒劳的做着一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目标，而这毫无意义。” 哈尔利顿了顿，随即补充道：“包括拉特兰教廷。” 李澄闻言眼神微暗，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你可就想的太片面了，信仰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想象一下，人们处于物质极度贫乏的环境，缺乏医疗条件，没有任何的安全保障。” “同时没有知识和地位，任何的上升途径都不存在，随时可能悲惨的死去，或者因为一场战争沦落到悲惨的处境。” “在这样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社会条件下，现在有一个自称先知的人站出来跟你说，只要你行善事，信仰一位遥远彼端的存在。那么你的生活就会时来运转，死后就能永远脱离现在的苦痛，那么你会作何感想？” “你真觉得人们只是单纯的信仰神？” “不，他们是在抓住那可能的机会，不放弃任何可能改变现状的机会。” 李澄悠悠笑了笑，母庸置疑的道：“信仰是他们生活的最后希望，寄托着他们精神的最后一根弦。” “信仰这根弦凝聚着他们最后的力量，如果这根弦也崩掉，人们彻底将失去生活的意义，活着将变成一种受罪，因为一丁点希望都没有。” “所以人们愿意为这最后的‘希望’去死，为了他们的信仰去死。” “那么，现在你还觉得那些信仰者可怜吗？” 哈尔利微微颔首，歪着头若有所思。 李澄转而勾起嘴角，再度道：“而矿石病和感染者也是如此，可以被轻易地利用起来。” “一群对未来毫无希望的人，只要给他们一个希望，那么这个希望就会转而成为信仰，进而被狂热的人们建立为宗教，其本质是个人崇拜的唯心主义达到了极致。” 李澄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哈尔利，他语气调笑，一字一顿的说出让哈尔利无比惊悚的话。 “我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呢？” “将感染者团结起来的纽带，终结割据，将整个萨尔贡的力量彻底集合起来的手段，现在不就在我的手里吗？” “信仰。” “一个新的，感染者的全新宗教，你觉得能不能让整个萨尔贡重新团结在统一的古月教旗帜下，掀起一场波及全大陆的新月征服运动？乃至彻底动摇古典贵族的统治？” 萨尔贡的…征服运动？ 哈尔利心底惊悚，已经看不懂面前的伯爵到底打算做什么了，他直觉的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忙不迭的低下头，这种让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 上一次还是在莱塔尼亚巴塞宫廷的双子女皇面前。 他只看到了李澄的鞋尖缓缓从自己的视野中移开。 “别太紧张。” 随后的几天里，镇子里传出了奇怪的谣言。 有人的矿石病被神明治愈了！ 人们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只是没趣的笑了笑，把它当做了一个谣言。或者是哪家不懂事的孩子放出的玩笑话，毕竟矿石病不可治愈已经深入人心。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流言越来越多，有人亲眼所见，矿石病被一个身披黑色大衣，全身包裹在面纱下的男人治愈了！ 人们抱着怀疑的态度，好奇的去看了那人的样子，随后才被震惊到了。 体表的矿石结晶消失，眼中的血丝和皮下充血也消失了！而且患者不再疼痛！ 当人们众所周知的感染者也痊愈了之后，人们的双眼激动的留下了热泪，无数感染者从阴暗的角落中发疯般的钻了出来，抱着那个痊愈的感染者为之疯狂。 “你怎么治好的？！！” “你怎么好的？！” “噢，我的萨拉！这是真主的神迹！！” 那个感染者也很激动，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情况，但是自己的矿石病得到了好转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他登上高台，大声嘶吼，向所有人讲述着自己遭遇的事情——那是一个全身黑衣，头戴白冠的男人，他用有力的手掌抚在了我的身上，随后我的疼痛就消除了！ 这是萨拉显灵归来！ 矿石病带来的灾厄再也不是问题了！ 镇子内的古月教祭司也很懵逼，他突然发现前来朝拜萨拉的人已经把寺庙给踏破了。 人们在寺庙内疯狂的挥洒着鲜花，还有热泪，高声宣泄着自己的信仰。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吾等先为萨拉之民！后为萨尔贡之戈矛！” 就在这一时刻，变故突生。 轰隆隆！！ 突然天空中狂风大作，骤雨狂舞，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竟然出现紫色的极光！ 无数紫罗兰瞬间铺满了整个城镇，远处的沙地都被豆大的雨点砸成泥潭，这么大的雨几乎百年难见，人们更加疯狂，坚信这是神明在回应他们。 随后更加离奇的事情发生了，萨拉的雕像突然炸开，李澄从中缓缓渡步而出，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端庄而虔诚。 暴雨倾盆但无一滴砸在他的身上，白色迷雾四起，但没有任何雾气将他的身影遮盖，就好像万物有了灵性一般。 千道，万道目光注视着他，所有镇民惊愕无比，他们震惊于萨拉雕像的碎裂，也震惊于这个维多利亚的领主大人为何全身散发着光芒。 在万众瞩目下，李澄缓缓开口。 “我主萨拉托梦给吾以指引。” “未来的潮音已经在我眼中，全能的萨拉告诉我，感染者只要聚集在萨拉的旗下，以虔诚之心善待世人，那么疾病必将得到治愈。” “感染者并非神明之敌，亵渎真主萨拉意志，其人皆为异端！” 啪！在人们目瞪口呆之下，一本闪烁着光彩的《古月经》被扔在了地上。 李澄板着脸，咳了几声缓缓道：“此乃萨拉之嘱托，吾等代为转达。” “对感染者的迫害，只会让萨拉为之震怒！” 萨拉祭司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那本书，现在也被这各种各样的奇景弄得有点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自己有几个手指。 我的妈啊！这可能真是神明造物！ 自己当了一辈子祭司可能也就碰上这么一次了。 祭司热泪盈眶的捧起这本古月经，缓缓颂出了里面的内容。 当最后一个字读完之后，在场的人寂静无声，随后下一秒轰然跪地，朝李澄大呼起来。 “先知归来了！！” “这是萨拉派遣的先知啊！！” 这一天，萨尔贡地区没有人意识到，在坎炊巴镇这个地方，一个新的古月教教派——新月派诞生了。 而李澄也没有意识到，他的一次无心之举，将【萨尔贡大先知】这个名号传了很远很远，并最终引发了让大陆震惊的古月教运动。 第二十二章 希之翼人形兵器 史尔特尔小姐现在很不爽。 不论是从她那紧蹙的双眉，还是那不悦的绀紫双眼中，都能很快的发现这一点。 她现在恼怒的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一件黑裙已经被沙子弄脏了，回去清洗又需要很长的时间，而那种希之翼制服，史尔特尔小姐只想评价一个字。 真她萨卡兹的丑。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没品味，把制服设计成红的，乍一眼都不知道那是制服。还以为是身上披了块红布，而且那色泽，史尔特尔最开始以为用辣酱染的。 后来一问艾米才知道，还真的是用阿卡胡拉当地的蘑菇酱染的！ 总之那制服就给她这种尴尬的感觉，幸而自己有权利不穿那种东西… 她微叹一口气，拂去了额头上的沙子，在这里走的时间长了，她感觉就连自己的毛孔里都能挤出沙子来。 史尔特尔小姐在心里默默诅咒萨尔贡这反复无常的天气，顺便让莱万汀自由的盘旋在空中，用火焰尽可能的遮挡风沙。 一个人在沙暴中行走，总是会感到孤独，史尔特尔闲来无事，和魔剑自言自语起来。 “啧，莱万汀，你说啊…我是不是也应该换一件衣服？” “……还不是总被那个李澄吐槽，身上总是这一件裙子，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居然有人在意我身上的装扮？” 史尔特尔小姐脸色微沉，想了想之前李澄说的话，顿时气急。 “他居然告诉我，我穿这身不合适？！” “还说我这衣服已经多久没换了，裙子上都是缺口？？” “啧！我怀疑他是在质疑我的品味。” “你告诉我！我这身合不合适？”史尔特尔说着，怒瞪向空中的魔剑。 似乎是感受到了史尔特尔的抱怨，烈焰魔剑闪了闪光，似乎变得更明亮了一些。 “哼…这还算事。”见莱万汀承认了，她的眉头舒缓了一些。 “唉，现在又要去救一只蠢猫。” 想起可莉莎那总是对她有意见的拧歪表情，史尔特尔眼皮微跳，怀疑自己可能忍不住到时候先给她砍两刀… 远方传来的一阵吆喝声吸引了萨卡兹少女的视线，她不爽的偏过视线，盯着从远处沙暴奔来的一大批骑手。 “嘁，又是响马。”她低低嘀咕着。 “这群家伙还真是没完没了。” 同时响马们也发现了史尔特尔，为首的领袖名为拉鲁斯，是这一带的盗匪头子。 拉鲁斯响马帮，凭借着手下几十号土兽，专门在大漠上来去自如，打劫过路的商队，坎炊巴镇早已对他们的活动头疼万分，奈何迟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围剿。 拉鲁斯听说自家弟兄在这里被一个名叫希之翼的组织给干了，哭诉的兄弟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在他们的添油加醋下，将希之翼组织描述的尤为丧心病狂，连弟兄们的脚后跟都不放过，甚至那只菲林还把兄弟们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拉鲁斯一听，当场就气了！ 在自己家门口还这么猖狂？？ 要是坎炊巴的混球大兵也就算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组织也敢放肆？ 一查，居然还是个慈善公司？ 真特么笑掉大牙了！ 于是这下拉鲁斯忍不了了。拉上自己的队伍就出来报仇来了。 经过这里远远见到史尔特尔，拉鲁斯心情正不爽呢，打算向她打听几番，知不知道那个希之翼组织在哪里，顺便劫了这个魔族佬。 巧了，这时史尔特尔也正不爽着呢，寻思着问问塔克部落还有多远，顺便干死这群响马混球。 两人想一块去了，情况很微妙，史尔特尔往响马群走过去了，弄得拉鲁斯很是郁闷。 嘿！在荒野打劫这么多年了，他头一次见到主动往他这儿走的！ 于是他们的交流很简短，是这个样子的… “喂，萨卡兹，知不知道希之翼在哪里？还有把你身上的武器和钱都交出来！” “你等等，我先问你，知不知道塔克部落还有多远？” “哼，你先回答我！” “你先回答我。” 拉鲁斯有点抓狂：“你有病吧！我在打劫！” 头一回看见管劫匪问路的，拉鲁斯感觉人生奇妙，什么傻缺都能碰上。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对，我有矿石病。” “靠！”这下是真把拉鲁斯吓了一跳，原来这还是个感染者。 史尔特尔努起嘴，将魔剑握在手里，冷冷道：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拉鲁斯心下大怒，咬牙点头，心想一会儿就把这个讨厌的魔族佬剁碎了喂土兽！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心里不悦，想着一会儿就把这个响马头子用火涮锅了。 “大概几公里的距离！” “好了，现在告诉我，希之翼呢？” 拉鲁斯阴狠问道。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嘴角微翘。 “哼，希之翼啊？” “我不知道啊！” “我耍赖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两人均是一阵沉默，随后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露出微笑。 史尔特尔是带着杀意的笑。 至于拉鲁斯，是气的。 “呵呵…你这是找死。” 史尔特尔冷哼：“我也这么觉得，你找死呢。” 被自己的人包围了还能这么嚣张？！ 看来确实是感染者，连脑子都被源石搞坏掉那种。 对这么个可恶至极的萨卡兹，拉鲁斯挥了挥手，阴沉的怒火爆发出来，他张扬的骂道：“给我废了她！” “哼。”史尔特尔冷冷一笑。 “莱万汀——！！” 火焰爆发出来，盘旋着直冲天际。 从此世界上又少了一队响马。 瑟瑟发抖的拉鲁斯看着被火域瞬间烧灭的响马群，陷入了痴呆，指着史尔特尔：“你你你…” 史尔特尔用看垃圾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滚。” “希之翼不收斐迪亚婴幼儿。” “你…你原来是希之翼的！！”拉鲁斯说完，随后连滚带爬的朝远方狂奔，一边跑一边流泪，放声痛哭的模样让人无奈。 “希之翼的怪物！怪物啊！” “哼，自讨苦吃。”史尔特尔没趣的瞟了他一眼，啧了一声，继续朝着塔克部落的方向走去。 随着少女的身影掩埋在风沙之中，那烈红色的火焰也随即在荒原中熄灭，原地徒然留下了一堆堆怪模怪样的灰烬… “莱万汀…刚才说到哪了？” “噢，对，已经是第二次了吧，你觉得那只蠢猫这次过后是不是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你要是觉得应该，就闪闪光。” “嘁，果然连你也不认为我能跟谁搞好关系是吧？” 第二十三章 潜逃(无双) “吃饭了，猪猡！” 品质糟糕的谷质食物被丢了进来，斐迪亚士兵冷哼几声，用凶狠的目光瞪着她。 “啊，真是太谢谢您了！” “大人你这么辛苦，相信未来肯定会有大成就的！” “欸嘿嘿…其实大人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的斐迪亚人呦！” 可莉莎微微赔笑，双手捧起那有点脏兮兮的窝窝头，用自己最好的态度装了把孙子，这话的讨好程度，已经快把她自己都恶心到了。 表面上她朝面前的这个斐迪亚士兵垂着头，然而在心底暗骂个不停。 送的这都什么鬼球食物啊！源石虫要是能吃算她输！ 太混蛋了真是，居然就给她们吃这种咬都咬不动的东西！ 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等到她拿回武器就教教你怎么对待两位美丽的小姐！ 可莉莎咬牙切齿的用事实证明，一边微笑一边在心里暗自骂人，又能把表面功夫做的滴水不漏是一项技术活。 似乎是被可莉莎的话夸的比较爽，那士兵恶劣的笑了笑，巡睃着她的脸，眼中闪过几丝光亮，站在铁栏外朝她勾了勾手指。 “呵，你这菲林还挺识趣。” “走过来，抬头让我好好看看。” 啊！有不好的预感！ 可莉莎闻言惊悚起来，这斐迪亚的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太妙，她微微抬头，警惕的盯着他，害怕的朝前挪了一小步。 士兵不悦起来：“再往前点！” 可莉莎装作害怕的眨了眨眼。 又往前轻微的迈了一小步…跟原地没动差不多。 这下给那个士兵惹毛了，他猛地伸手一把箍住了她的手腕，无法抵抗的巨力将她拉到了铁栏杆前。 啪嚓一下，手臂磕在栏杆上，疼的她眉头轻抽，悲哀的估摸着这下要肿一片了。 好粗暴，果然萨尔贡人大多都没什么绅士风度。 可莉莎默默腹诽着，内心不太舒服，现在这张大脸距离她只有几寸远了，那热烈的目光在她身上从上到下肆无忌惮的扫个不停，真是有够烦人的。 看看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戳瞎啊… “哼，维多利亚的女人一个个都长的不赖，还是说这是你们菲林的种族优势？” 她生无可恋的被这斐迪亚抬起下巴仔细端详，眼看着那只绿油油的手得寸进尺，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摸了。 对面那张笑的纯粹的脸也着实让可莉莎无语了，和萨克多斯宴会上那帮公子哥对自己的笑容真是如出一辙的油腻…满脸写着那最低级的交配欲望。 “嗯…大人看完了吗？看完可以放开我了吗？” 可莉莎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只往自己脸上伸来的手，勉力微笑道。 “哼哼，你还挺有脾气？” 可莉莎微微垂着头：“不敢。” 士兵寻思片刻，眯着眼睛冷笑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晚上的时候来我这里…把我弄高兴了，我就答应偷偷留你一命，如何？” 搞什么？已经饥渴到这样了？ 可莉莎闻言心里一阵犯恶心，有点遭不住他直白的话，语气再也保持不了那么温和委婉了：“大人…” 她说到这里，抽出自己的手腕，背过手去露出恬然一笑，心下突然有点期待着这士兵脸上的反应。 “我有矿石病，你看…可以吗？” 她用可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随后悄悄掀开自己的披风一角，能看到那肩膀上凸出的一大块源石晶体。 那士兵闻言顿时瞪大眼睛，其中闪过一瞬间的惊骇，随后反应过来猛地将她推倒在地，恶狠狠的骂道：“该死，原来是个感染者杂种！” 他随即厌恶的擦了擦手掌，悻悻然的走开了：“我刚才居然还碰了你，真是恶心的家伙！” 可莉莎叹了口气，悻悻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嘀咕道：“给你机会还没有这个胆子。” “噗嗤…有点好笑呢。” 蜜蜡在一旁奇怪的看向她：“那个士兵是让你去做些什么啊？” 可莉莎想了想，道：“做锻炼运动。” 蜜蜡不解：“嗯？为什么啊？” 可莉莎微微侧目，脸色微窘：“闭嘴…你不懂。” 蜜蜡不禁好奇起来，满头雾水的看着可莉莎高深莫测的样子。 可莉莎回身，再度拿出蜜蜡的那把刷子，看着那已经差不多挖了四分之三的墙壁，只差一点点就可以了。 用了这么多次法术，已经让她有点虚脱。 要知道每使用一次法术就要消耗一些体力，因为那刷子的糟糕作用效果，法术的效率很低，这样下去是吃不消的。 更何况她本来状态就没多好，已经是筋疲力尽的状态。 大致敲了敲墙面，发现基本上已经离破墙不远了，可莉莎微微思忖，再度狠狠朝墙壁斩去！ 嘭！ 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斩击后，这面土墙被活生生的贯穿出一个裂缝，随后她歇了片刻，回身把那刷子丢给蜜蜡… “喏，用完了。” 看着地上这基本报废的刷子…蜜蜡心疼起来，气咻咻的瞪着她。 可莉莎尴尬的撇了撇嘴：“回头再赔你一个就是了。” 小心翼翼的从二楼和蜜蜡一跃而下，可莉莎低低开口：“这样啊，我们先悄悄的潜入，绕过所有的守卫去拿武器！” “拿到武器后，我们再悄悄的绕过守卫，去把其他人救出来！” 蜜蜡乖张的点着头。 “嗯，最后我们再悄悄的绕过守卫，去干掉他们的首领！” “好！” “再然后，我们再悄悄的…” 说到这里，蜜蜡突然两眼一怔，呆呆的打断了她兴致勃勃的计划：“但是…我觉得现在似乎不用了？” “啊，为什么？”可莉莎微愣。 蜜蜡皱眉，脸色古怪，指着她的后面道：“因为他们已经全都看到我们了啊？” 可莉莎僵硬的转过头，自己的背后赫然是一群斐迪亚士兵，满脸不怀好意，带着阴恻恻的笑容盯着她。 “呃，蜜蜡。” “嗯？” 可莉莎气急，捡起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猛地丢到了面前士兵的脸上。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两人一路火花带闪电，身后的士兵紧追不舍，可莉莎欲哭无泪，现在从潜行任务变成三日长跑了。 与此同时，她们的不远处迸射出了一道灿烂无比的火柱，让可莉莎急忙刹车，差点一把撞上迎面而来的史尔特尔。 两人面面相觑，看见史尔特尔让可莉莎重重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太高兴，自己这又算是在她面前吃瘪了。 “啧……自己逃出来的？”史尔特尔又瞅了她一眼，不屑的问道。 可莉莎被这话问的牙疼，只感觉脸有点歪。 见到她身后紧追不舍的斐迪亚士兵，史尔特尔微叹一口气：“算了…都解决掉再说吧，擅自行动，回去看看李澄怎么收拾你。” 旋即烈焰魔剑挥出的火浪直接横扫而过，将大半个部落都淹没在红光中，令可莉莎不禁着急：“别，ferocious他们还在里面。” “你下手悠着点啊！” 史尔特尔举着魔剑，直接大步朝聚落内冲了过去。 “莱万汀——！！” 蜜蜡眼睛亮了亮，不禁开口嘀咕起来：“她和你是同一个组织的人吗？” “为什么她那么强，你那么弱啊？” 可莉莎：“……” “诶～为什么啊？” 第二十四章 寻亲 坎炊巴镇的领主府中雍容华贵，奢华之风在王酋之中稀松平常，装辍的不少宝石让人为之感叹。 李澄站在这里把玩着手里的精致权杖，上面镶嵌着代表王酋权利的红宝石。整个权杖都是由金银打造而成，在手里沉甸甸的，在这片沙漠来说尤为罕见。 面前的加比王酋面露忐忑，心知自己与其不知好歹遭到迫害，还不如赶紧向面前的伯爵俯首称臣。 他连忙恭维的上前几步：“伯爵殿下，如果可以，坎炊巴镇的未来将交给您来决定，只要让我维持现在的地位，我可以效忠于您！” 李澄闻言抬起头，轻笑几声。 在加比愕然失色的目光中，他挥手将这权杖的顶端调转过来，单手递了回去。 他玩味的开口：“不。” “这把权杖还是你的。” 王酋怔愣，纠结的接过了这把纯金权杖，心下大为不解。 李澄勾起嘴角，缓缓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不是这片土地的统治权；不是这片土地上居民的效忠，更不是这把权杖延续了不知道多久的腐朽和血腥。” “从一开始，我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补给点而已，既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那么王酋先生，我无意剥夺你统治的权利。” 说完，李澄大步而出，也不再去看身后呆立的王酋。 加比王酋转而复杂的看向站在原地的creator，后者微微一笑：“当然了，领袖的意思必须得到优先的贯彻。” “不过，希之翼将会督促这里的物资转运，我们会在这里设立一个分部。” “希望王酋大人能审时度势，中央本部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 creator冷傲的说完便挥了挥手，几个干员上前，示意他在战略合约上签字。 加比神色复杂，在强硬的态度下无以为继，颤抖的在合约上签了字，将自己的尊严丢的一干二净。 creator满意的点了点头，拿回文件冷哼一声，跟着李澄走了出去。 ——了望塔号在坎炊巴的整顿工作已经基本完毕，尽管当地换了一茬王酋，但镇民已经对希之翼的干员们失去了敌意，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修补了维多利亚人在当地的糟糕印象。 同时许多队伍中阿达克利斯人也透漏了不少关于西部雨林地区的风光，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年轻人。 “西边的阿卡胡拉和平而安宁，那里由伊娜姆帕夏统治！” “阿达克利斯们会欢迎所有带着善意的朋友！” 这些话点燃了他们对雨林的向往，他们侧头面露微笑，已经有跃跃欲试的人告别了家乡，成群结队走向了西边的旷野，有一些干员自愿护送他们迁徙。 至于加比王酋，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虽然人口流失让他并不高兴，但他也不敢违抗任何希之翼的人。 在李澄展现了神迹过后，这里的萨拉便开始大肆宣扬新的教义，新的古月教解释开始在信徒间传播。 那本被李澄改造过的古月经删除了其中许多的糟粕教条，包括一些苛捐杂税，以及一些不合理的规定。 古月经，这本由先知撰写的古月教经典着作可谓不单单是一本有关神学的着作，它同样包含了第一任先知对政治和战争的理解。 所以古月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世俗化程度很高的宗教。 不过到了现在，古月经的那些神明教义，对世界理解的经典着作，早就不知道被有着谋私之心的统治者篡改过多少次了。 藏在其中一些污浊的小伎俩，还有那些无用的苛捐杂税，用来压迫信徒的工具，李澄一眼就看的清清楚楚。 将这些都删掉以后，李澄在新的古月经里面加入了有关保护感染者的新教条，以及一些带着忽悠风格的文书。 顺便从各个角度论述了感染者是萨拉最垂怜的子民，应该关爱所有的感染者，这样死后才是萨拉的好信徒，能回归真主的怀抱。 顺便，李澄又在古月经后面写下了那熟悉的经典… 【我主萨拉有云，所有信徒都应当秉持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核心价值观，与所有感染者一起，和平建设美丽富饶强盛的萨尔贡。】——古月经第肆卷末尾·先知真记 所以从现实角度上来说，新古月经也变相的提升了感染者的地位，在李澄的“先知神迹”下显得如此真实。 这些读过李澄新古月经的教徒自称新月派，开始将这一位新先知的消息散播到四面八方。 这些最先皈依的新月派会引起重大的影响，但是现在，这些暂时还没有体现出来。 李澄的这个新月派先知也只是挂了个称谓罢了，在古月教里仍旧会被看做异端，还是人数贼少的那种异端。 当史尔特尔最终将关了好几天的可莉莎带回来的时候，后者已经尴尬的快要把头埋到地板里面了，捂着脸不敢看人的模样像极了真正的小猫。 幸而h1小队没有什么人员损失，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坎炊巴士兵留了一面，没有对他们下死手。 “啊，导师……” 可莉莎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紧张的盯着李澄，有些气馁。 “啧，没能力就不要勉强自己。” 史尔特尔幸灾乐祸的补充道，嘴角翘起，看到可莉莎吃瘪的样子让她舒服不少。 “我…我其实…这不算任务失败！”可莉莎鼓起双腮，有些苦恼的辩解道。 李澄暗暗无语，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又担心又生气，冷冷的丢下一句。 “擅自行动，未经本舰同意攻击当地部落！” “h1小队全体受罚！制造站加班！” “还有你，你这个队长双倍受罚！斯维尔贸易站的活儿也交给你了！” 可莉莎的脸顿时苦了下来：“啊？” “但是导师你看…小队也没有出什么大事欸。” “要不，这次就饶我一次？”可莉莎略微吐了吐舌。 李澄脸色一阴，居然还敢讨价还价。 “发电站的活儿也给你了！！” 这下可莉莎小姐彻底闭嘴了，只是用惨兮兮的眼神看着他。 小队擅自行动的毛病不能惯，这也变相的警告了其他人，可莉莎才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 至于跟着可莉莎的蜜蜡小姐，她对希之翼展现了浓厚的兴趣，坎炊巴镇飘扬的锤镰旗也吸引了她的目光。 当她出现在李澄面前的时候，尽管蜜蜡稍有羞涩，存在感不太强，但李澄还是从h1小队中一眼认出了她。 呦！这不就来人了吗！ 李澄兴奋起来，新干员就在眼前啊！ 这下h1小队也算立功了啊！ 一瞬间，可莉莎就讶异发现，刚才李澄还如同六月暴雨般阴沉的表情，瞬间变得如同春风般温暖和熙。 “可莉莎啊…” 可莉莎闻言惊悚起来，浑身汗毛一竖：“导师？” 李澄畅快的笑了笑：“你干得好。” “可以不用去贸易站和发电站了，休息！” 可莉莎闻言满脸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李澄就猴急的向蜜蜡热情的迎过去了。 果然，她向干员们打听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血亲的去向，寻找她早年离开部族姐姐的踪迹。 然而干员们基本都面面相觑，抱以叹惋，并没有看到任何符合蜜蜡所述样貌的卡普里尼人。 见蜜蜡一脸失落，头也软软垂了下去，一些干员们唏嘘不已，这样流浪荒野寻找亲人的流浪者并不少见。 于是李澄示意克丽丝塔，让人事部友好的朝蜜蜡发出了邀请，成为一名术士干员也可以顺便寻找血亲，而且还能解决旅途中会遇到的许多问题。 在听说希之翼还算是一个哥伦比亚承认的正规组织后，蜜蜡很开心的答应了克丽丝塔，经过测试顺水推舟的成为了一名术士干员。 当询问蜜蜡小姐想要加入哪个小队时，她挠了挠头，说出让人事部干员极其为难的话来。 “红头发的萨卡兹大姐姐！” 第二十五章 消弭的领袖 沙漠微风，希之翼在翌日再度启航。 1月21日，当后续跟进的阿卡胡拉守护者第一军团抵达坎炊巴镇时。在简短的交流后，了望塔号离开了这里，约定在默罕默德王族的前线营地再次汇合。 希之翼的离开受到了当地人的欢送，尽管当地王酋如释重负，不过希之翼的分部已经留在了坎炊巴，当地干员会代替本舰监督王酋的一举一动。 同时因为新月派的存在，本地萨拉祭司对李澄马首是瞻，坎炊巴实质上已经处于希之翼的掌控，阿卡胡拉军团也可以迅速通过。 解决了后续补给线的问题，顺便在坎炊巴收拢了一批预备干员，李澄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希之翼的下一个目标。 ——危机四伏的萨马拉沙漠。 萨马拉沙漠，北临拉特兰骑士团建立的赤焰公国。西临默罕默德王族控制区，东边是沙蝎王族萨珊罗尔帕夏的统治地带，南临德利王族边境，位于萨尔贡中部地区的四不管地带。 因为其地缘缓冲区的特殊性，成为了所有矛盾冲突爆发的激烈区域，多年来哪方势力也未能利用移动城市将这片区域彻底控制。 其中黑市势力猖獗，不少地下佣兵也组成联盟团体。大名鼎鼎的沁礁黑市也在这片沙漠之中，伊巴特地区更是一潭难以直视的浑水。 一般来说，泰拉大陆的国家想要彻底占据一片新地区的手段分为五步。 大军开拓驻扎—内陆移民建立村镇—确立固定航线—建立移动城市—化为行政区 而萨马拉沙漠就停留在了第三个阶段，谁都有当地规划的固定航线。悲哀的是谁都没有办法在那里建立起城市，否则就会遭到另外三方的猛烈袭击。 法理的分散，带来的是无可避免的争议，这个时候只有压制性的力量才能打破僵局。 “所以我们想要横穿沙漠，前往王族营地，很可能会遇到不少麻烦。” “当地猖獗的盗匪很多，听说还拥有不少重武器，包括能对城镇造成毁灭性打击的重炮。” “哥伦比亚的武器大量流入萨马拉沙漠，那里早就是悍匪横行的土地了，远远不是锈锤强盗可以比拟的，领袖。” 获知了萨马拉沙漠的这些信息后，情报部部长eint正在和李澄汇报着相关问题。 “我们有两条路线，第一条是通过默罕默德王族的领地，但是路途较远，可能会费时费力，不过能保证安全。” eint沉默片刻，随即接着道：“第二条路线是尝试从伊巴特地区横穿沙漠，但是那里距离前线很近，而且很可能在那里遇到意外情况，以及沙蝎王族军队的袭击。” “由您抉择，领袖。”eint说完就恭敬的退到了一边去，等待李澄的回应。 如果从王族领地绕过沙漠，那么肯定会需要更多的时间。 李澄深思熟虑过后，不打算在这里再拖下去了，前段时间哈姆斯帕夏的第三封催战信已经送了过来，这说明前线已经不容乐观了。 李澄敲定主意，看向地图上的伊巴特地区，道：“就这样吧，我们径直穿越那里！” “一群黑市势力和悍匪，相信了望塔号穿过那里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完李澄的话，eint立正站好敬礼致意：“明白了领袖，这就去修正航线。”他随即径直走出了控制中枢。 现在这里只剩他一个人了，李澄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沉重的眉心，有点疲惫的拿出手机。 在蜜蜡到来之后，他的干员又多了一位，这让他在这段时间勉强的通过了剩下的a-1-4和a-1-5，拿到了5个械神之核。 也就是说，解锁起源计划的必备条件，他已经完成了。 晚风徐徐，李澄一时拿捏不定，他出神的摩挲着手机屏幕，看着那红色的［启动计划］按钮，陷入了迟疑。 按下去…会发生什么呢？ 他忍不住激动起来，想要尝试的心思生了起来，结果在快要按下去之前，门外突然传来斯维尔的声音。 “领袖你在吗？” 李澄叹了口气，不得不先把手机收了起来，慌乱的压在了桌子上。 “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您谈一谈…有关于矿石病的问题。” 闻言李澄心下微动，示意让他进来了。 面前的斯维尔精神不是很好，他眼神微暗，勉强开口：“领袖…我想问一问，有关您能治疗矿石病的事情…是真的吗？” 说完他无比期待的看着李澄，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复，那希冀的眼神突然让李澄不太忍心说出真相。 他考虑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沉重道：“不可以，我所能做的，依然是抑制。” “我的法术本质上是把大块的源石在体内破碎，进而抑制病人的痛苦，但是血液源石密度其实依然没有改变。” 见斯维尔明显失望不少的目光，李澄苦笑几声：“听说过血栓吗，矿石病给我的感觉与这个有点类似。” “体内不断扩散的源石会最终将人体结构堵塞破坏，乃至增生到内脏和体表。” “我知道有很多干员都是感染者，他们被我治疗后都感觉到舒适，但消失的疼痛只是暂时的，这些都是谣言。” 斯维尔点了点头，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冷淡，道：“明白了领袖…” “不过我真希望这谣言是真的。” 李澄耸了耸肩：“矿石病总有一天会随着技术的突破而被治愈。” “努力活下去吧，没准就能看到那一天呢？” 斯维尔笑了笑，正打算退出去，门外就又窜进来两个人影。 “导师，我给你带了夜宵！” “啊…斯维尔也在，顺便也来吃一点吧！” 可莉莎欢快的叫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柔软休闲袍，里面是毛茸茸的罩衫，在她身上尚显宽松，不太多见。 史尔特尔一如既往的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跟在她的身后，说起来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能这么和睦也很少见。 “啧，尝尝吧，这可是我们两个特地给你做的。”史尔特尔哝咕起来。 “你要是不吃光，把你脑袋扯下来。” 喂喂，太暴力了吧。 李澄在脑海中默默吐槽，不过心里已经快要飞起来了，接过可莉莎手里递过来的盘子，乍眼一看，是一堆烤得香喷喷的糕点，让人食欲大开。 试探着咬了一口，果然香甜，当然没有地球蛋糕那种味道，但也十分可以了。 比起当地已经让李澄吃吐出来的碳烤源石虫不知道好了多少… 见李澄咬了一口，可莉莎眼神悸动，腼腆的揉了揉头：“萨克多斯的烘焙，看见厨房有相应的工具。” “和祖玛玛借了几个容器，临时就想起来要不烤蛋糕吧！” “导师你觉得怎么样？” 李澄微妙起来，她居然还会做糕点。 只能说不愧是贵族小妞，真是样样全能，李澄感叹着，随即温和开口。 “挺不错的。” “那史尔特尔做了什么啊？” 话一出口，李澄就感觉气氛微妙起来。 “呃。”可莉莎支支吾吾，瞄了身后的萨卡兹一眼。 至于史尔特尔，头上已经开始冒火星了，脸上露出尴尬。 李澄愣了，这又什么情况？ “她负责给我点火。”可莉莎嘴角微抽，尴尬开口。 李澄当时那表情差点没绷住笑出来，当然如果真的笑出来，那问题可能就大条了…没准会被莱万汀糊脸。 “呃…啊哈哈，那也挺不错的！”他连忙打起圆场。 “提供火源，这也很重要啊！” 史尔特尔闻言眼神微眯，撇了撇嘴：“不需要硬夸。” “你现在装腔作势的样子假到让我无话可说…” 尴尬的竟是我自己，李澄暗暗吐槽，继续默不作声的啃了一口蛋糕，看着眼前这几个人，心下大感满足。 正当李澄惬意的享受这一刻的时候，可莉莎突然注意到了李澄桌子上的手机，对这么个东西好奇的伸出手。 “导师，这是什么啊？” 李澄见状大惊失色，差点没被糕点噎到！ 不行！让他们看到明日方舟那还得了？ 李澄瞬间跳了起来，在几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大吼一声：“不要碰！” 可莉莎被吓到了，手臂一哆嗦，手机就眼看就要掉！ 李澄人都惊了，这要是手机摔碎了他哭都没地哭去，连忙用出了这辈子可能是最快的一次反应速度去接。 咔哒！ 接住了！ 李澄刚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到手机发出的声音，好像按到了什么按钮。 顿时，他整个人呆在原地，连忙确认了一遍。 靠！他的手握在屏幕上，尼玛按到启动计划了！！ 【起源计划第一阶段loading…】 【模块组成完毕，亚空间设施运转正常，暗物质核心已就绪】 【授权人确认——凯尔希】 【安全协议已启动】 【欢迎您——起源者】 在那一瞬间，李澄眼前的世界定格了，一片昏黑搅碎了四周的景物，手机发生了可怕的变化。 心脏在剧烈跳动，极度的恐惧和战栗握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一个黑点逐渐以手机为起点，扩大，扩大，再扩大。 “这…？”可莉莎两眼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黑点传来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向里面拖去，她连忙用锁链试图锁住什么。 然而法术在触碰到那漆黑粒子时竟然全部失去效果，源石技艺似乎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很快的，除了李澄之外的三人都被黑洞吸入进去。 李澄心下也惊慌起来，连忙拔出魂霄，试图卡住些什么，然而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被这堪称恐怖的黑洞直接吸入。 房间内的几个人早已被吸入其中，李澄悲哀的发现，他只能徒劳的随着黑洞的扩大，被一股股越来越大的力量扯入其中。 在视野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李澄只想大骂一句。 可莉莎你这只手欠到要命的蠢猫！！ 当黑洞消失，控制中枢重归寂静，几人无影无踪。 “领袖？” “我可以进来吗，领袖？” creator似乎听见了大叫，连忙走进了控制中枢，见这里空无一人有点奇怪。 “真是咄咄怪事。” 第二十六章 焦土 小子！站起来！ 本君现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和祭坛的链接！！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 支离破碎的离奇天空中划过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把这黑暗的大地照亮了一瞬间。 480：00：00 479：59：59 479：59：58 手机屏幕上只出现一个意义不明的倒计时，那生硬的轮廓让整个黑色的屏幕平添了几抹冷森。 血红色的数字在手机上开始缓缓倒数。 嘀！嘀！ 李澄被这轻微的计时声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中仍然保留着惊恐。 在恍惚之中，昏迷前的记忆疯狂的塞入脑海中，他迷迷糊糊间从地上站了起来，脑子里像是被一把钝刀子慢慢割。 “呼…” 轻叹一口气，脸上有粘稠的触感，令人有点抓狂。 淅淅沥沥的声音很快让李澄回过神，他抹了抹自己的脸，发现手上尽是黑浊的粘稠液体，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与此同时，身上也不断有冰冷的触感传来，裸露的皮肤感觉覆上了一层粘膜，头发也湿乎乎的。 这是…雨？ 自己脑子里冒出这么一个发懵的概念。 黑色的雨滴从昏暗的天空坠下，视线昏暗，好像光都被什么给吸收了，四周基本什么都看不见。 就算是夜晚，在野外也不该黑到这个程度才对。 了望塔号呢？希之翼的干员们呢？ 还有那些跟在后方的王酋补给队呢？ 就算是手机发出的离奇黑洞把整艘船都给蒸发了，也总能剩下一些人，或者什么动静吧？李澄如此想着。 四周死寂一片，好像整个世界上的人都死掉了，除了那肮脏的粘稠黑雨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啪啪声。还有天空中断断续续的几道惊雷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李澄皱起脸，抛开心中的疑问挥手将粘液甩开，站起身才惊骇的发现面前已经是一片贫瘠的荒地。 地面上焦黑一片，像是被糊上了过量的劣质沥青，踩上去发出咔嘣咔嘣的声音，能感觉到脚掌的下陷，十分不舒服。 这焦黑色的土地一路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远端。 再抬头看向天空，大片大片的血红被几个孤寂的气旋点缀着，气旋中孕育着什么东西，还在缓缓向远方缓缓飘动。 李澄感到疑惑，这里还是萨尔贡？ 他这难道是误入了什么鬼地方吗？ “小子…你又搞了什么鬼？！” 洛尔维斯的声音透漏出惊恐，李澄还是第一次见她能发出如此慌乱的声音。 “本君…本君感觉不到卡兹戴尔了！不…这整个地方都很不对劲！” 李澄蹙了蹙眉，低低道：“冷静点，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向自己的手机，也没能从中获得任何信息，李澄只好悻悻的把其收了起来，谨慎的拔出魂霄，四处巡睃着其他人的踪影。 怎么这么黑？ 李澄咬了咬牙，左手把隐霄也拔了出来，借着那白色利刃的光芒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区域。 “42姐？附近有没有人？” 接连叫了好几声，在广阔空间的余音回荡下，李澄心下大感慌乱。 该不会他真的一个什么鬼计划，给全员干死了吧？ 靠！这岂不是灾难级重开？ 正当他惊悚的考虑着这个可能性，向后迷茫的趔趄了几步时，脚下就突然一软，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唔咿！！” 有人猛地从背后惊叫一声蹦了起来，高昂的尖叫听起来十分凄惨。 眼前一晃而过的人影吓了李澄一跳，随后才听出来这是可莉莎的声音。 “谁踩我尾巴？！啊？” 她气哝哝的话语让李澄哭笑不得，见她四处张望着，连方向都没搞清楚，李澄没好气的把她揪了过来：“我在这边！” “啊…是导师，你为什么踩我啊…” “还有，我们这是在哪？” 可莉莎扶了扶额，从呆呆的模样看出来，她似乎还在懵圈之中，李澄无奈的让她站在一边先缓一缓自己的思绪。 他扶着下巴，开始仔细的分析起现在的情况。 首先，可莉莎在这里。 其次，他也在这里。 了望塔号不在，这里不可能是沙漠地区，所以他们已经离开了萨尔贡。 李澄心里又浮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要么是那个黑洞把世界炸了，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要么就是那个黑洞把他们拉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来了。 所以不管这个地方是哪里…估计都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艹！” 李澄随即大骂一声，脸色铁青铁青的，把旁边的可莉莎吓了一跳。 “老子又特么穿越了！” 可莉莎猛然呆立在原地，两眼呆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啊？什么？” 李澄幽怨的瞥了她一眼，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弄出了多大的问题。 要是能穿越回去还好，这要是回不去了，自己可真不敢保证那脆弱的心态会不会崩掉。 “别多问了，我们可能遇上大问题了，赶紧跟上我！” “噢噢！”可莉莎抱了抱臂膀，有些发怯的瞄向四周，嘴里还微微抱怨着，连忙跟上了李澄的步伐。 既然他们都跑到这里了，那说明在同一个房间里面的人应该都已经在这里了才对。 所以史尔特尔和斯维尔大概也在这边，这么想着，李澄开始在原地寻找起来。 果然走了没多远，远处就也看到了另一个火光，那红色的身影不是史尔特尔又能是谁？ “嘿，42姐！” 李澄兴奋起来，远远高声呼喊起来，连忙和可莉莎小跑了过去。 结果还没等见面，远远就传来一声莱万汀！紧接着一把火浪铺天盖地的拍了过来，李澄惊悚的抽刀，用黑色剑气将火浪斩开了。 “哎哎！42姐你搞毛啊！” 史尔特尔凝了凝神，看到李澄的身影才松了口气，将那把火焰魔剑背到身后，略显惊异的声音随后传来：“你们两个原来也在这儿？” “不好意思，我把你们当成是怪物了，这个地方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可莉莎闻言面露害怕，不禁抱紧了手臂：“什么怪物啊…你别吓唬我。” 斯维尔努了努嘴，偏头指向不远处正在燃烧的一团火堆。 当李澄看到那东西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个没有五官的人形生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源石。几乎覆盖了每一寸身体和肌肤，身上的肿瘤还在流出粘液，完全看不到任何正常的组织。 下肢已经严重变形，异化出的组织与其称作是腿，倒不如说是虫子的勾爪。上面沾满了血肉，以及不知道第多少个受害者的脑浆，看一眼就让李澄都感到极度的反胃。 黑洞洞的双眼迸射出苍凉的阴冷光线，令人不寒而栗，这些可怖的身体此时正在那烈火之中，被缓缓的掩盖泯灭。 “呜…你们…你们这是在哪里看到的？这种异化程度，能是矿石病造成的？” 可莉莎捂着嘴，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随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体不自觉的在发抖，这种恐怖的东西把她吓坏了。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握住魔剑给了自己一点信心，她也有点脑壳疼。 “谁知道呢？” 第二十七章 源械子个体 黑色的雨还在下着，几人身上已经基本上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被黑色的雨滴侵蚀，冒出一阵阵‘嘶嘶’的响声。 这黑色的雨水腐蚀性很强，李澄心下微沉。 斯维尔见状发动了脆化光环，金光屏障将那雨滴尽数凝成硬块，摔碎在屏障外侧。 用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李澄才从眼前这突发情况中重新冷静下来。 几人当前的处境可以说非常不妙。 首先他们彻底的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里的位置，也不知道最近的村庄亦或者城市在什么地方，没有任何参照点，就被丢在了这个一望无际的荒土上。 最关键的是，连他们身上的电子设备似乎也都失去了作用。 “喂，控制中枢能收到吗？这里是斯维尔！” 斯维尔拍了拍手腕上的通讯器，那以往好用的终端现在却派不上用场，收不到任何信号，通讯器一股股的杂音让人心烦意乱。 他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无用的试探，回身看向李澄：“定位功能似乎也失效了。” “我们和本舰失去了联系，领袖，现在该怎么办？” 李澄语气凝重，摇了摇头嘲弄起来：“现在有没有本舰这么一说都是个问题了。” 他到现在也大概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了一个猜测。 他们应该是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和泰拉出奇的相似。 或者说… 就是泰拉，只不过是不一样的泰拉。 这个泰拉和手机上展示的那个可怕的泰拉，完全是同一个样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是能联系上了望塔号可真就见鬼了。 当看到那些可怖的源石怪物时，李澄心里这个不安的猜想就变得更加可靠起来，他只觉得心底生出一阵阵的不安。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现在的位置，以及想办法获得更多的信息，寻找返回的方法。 李澄把他的这些猜想委婉的和其他人解释出来。 他用了一种通俗的说法。 他们大概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和泰拉相似的世界。 当然了，解释问题很简单，不过要让别人接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比如史尔特尔现在就满脸黑线，用看傻瓜的眼神问候着他，俨然不太相信。 至于斯维尔，他的脸色也有点怪异，甚至没能理解李澄话中的‘另一个泰拉’是什么意思。 对此，李澄无语的抬手一拍额头。 “就是另一片大地，听懂了吗？” “……哦。”斯维尔点了点头，莫名的尴尬起来。 可莉莎听完他的这番话，眼神微亮，随即蛮有兴趣的惊叫起来：“欸欸，那不是小说里面的情节吗？” “你看，触动一个奇妙开关然后爆破大地之类的！” “这么假的事情，应该不至于吧！” 可莉莎这话一出，面前三道生无可恋的目光就齐刷刷的扫了过来，三人均是一副“还不是你的问题”的表情。 可莉莎见状讪讪挠了挠头，嘿嘿尬笑道： “我也不知道导师的那个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能都怪我吧？” 史尔特尔讽叹一声，将魔剑扔到空中，轻飘飘的道：“是啊，不怪你。” “怪我没提前先把你的手打折。” 见可莉莎蔫了下来，委屈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李澄左右环顾一圈，无奈道：“行了，别欺负她了，怪我没把东西收好。” “这里的雨水能腐蚀人的皮肤，肯定不能久留。” 为了安全起见，四人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分开行动，于是通过扔魂霄的方法，李澄挑了一个方向开始大步向前。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李澄无奈的发现，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眼前还是一片乌漆麻黑，什么都没有看见。 “要不要换个方向？”史尔特尔蹙起眉头，有点担忧。 李澄停住脚步，迟疑片刻道：“再坚持一会儿吧。” 斯维尔闻言想了想，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那破碎的星空。 巨大的黑球在天空高悬，一闪即逝的红光在天空反复交织，宣泄着不正常的能量，在半空中汇成一股股的洪流，缓缓坠下。 哪怕一点光芒都没有，尘埃汇成的云流是那么厚，斯维尔不禁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又发生了什么才能形成这样的景象？ 他忍不住躁动，心悸的开口：“难道这就是被主抛弃的地狱吗？” “就算是命运之中的审判日降临，大概也莫过如此了吧？” 可莉莎叹了口气，只感觉自己好像又惹下麻烦了，自责让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明明自己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她明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们陷入危险之中。 不知不觉间，她竟被三人远远落在后面。 可莉莎的思绪飞速转动，出神的看着天空的气旋。 正当她想给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建议来辨别方向时，她视线的余光就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闪而过。 “嗯？”可莉莎耸了耸耳朵。 咔嚓咔嚓！ 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呢。 像是…在撕扯什么的声音？ 她警惕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那里的黑暗。 当视线最终捕捉到了那东西的时候，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感觉像是见到了什么深受诅咒的深渊恶鬼。 可莉莎连续后退几步，心跳陡然加快，肾上腺素泵入血管，极度的恐惧促使她惨叫出来。 那是一个无比骇人的，几乎有两个她那么高的可怖怪物，当那可怕的轮廓被黯淡的光芒照亮时，差点没让她当场失去抵抗力。 “哇啊啊！！” 可莉莎的大叫吓了几人一跳，三人马上回头，恶心怪物真面目便完整的刻在了他们的脑子里。 ——长长的手臂不正常的向下扭曲了数米，软软的耷拉在地面上，里面卡着不少腐烂干涸的皮肉，而它那强壮的后肢以及完全源石化的头颅更是尽显骇人。 ——在它的背后有着一团红色的肉泥，其中隐隐能辨别出碎的七零八落的器官，很明显之前是某个倒霉鬼身上的部件。 ——宛如变质藤蔓一般的口器正在向下滴着粘液，全身的源石在它的身体上组成了一具完美的天然铠甲，明明根本没有感知器官，但能明显感知到它在剧烈颤动，这猩红色的杀意正在绽放。 ——它很饥渴，它渴望鲜血。 ——它在嘶吼，它在咆哮。 可莉莎的表情已经合不上了：“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澄心下大惊，双腿用力狠狠一顿，在原地留下一个皲裂，朝可莉莎飞窜而去。 “吼嘶！！” 发现了可莉莎很显然让这源石怪物狂躁起来，兴奋的猛踏后退，裹挟着飓风朝她扑了过去。 可莉莎只感觉面前一阵腥风猛地冲入她的鼻腔。随后是如同山崩一般的物体朝她狠狠撞了过来，她脚步慌乱起来，打算躲闪的动作慢了几步。 “啊！！” 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正当她感觉自己可能被这东西一口咬碎脑壳时，怪物的惨叫和黑色的血就溅射了她一身。 “唔…？”可莉莎微微睁眼。 李澄眼神狠厉，死死盯向那面前的黑暗，用隐霄挡住了它的扑击，那黑漆漆的口器被隐霄的白焰灼伤，冒出一股股白气。 右手魂霄狠狠一挥，将怪物的头颅直接连根斩下，顺便击破了围绕它的光球，彻底碾碎了这东西的灵魂和本质。 看着这软软倒地死去的怪物，李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名词，这是他之前看到过的东西。 源械子个体·黑枭 果然…本质是穿越么。 李澄心里沉了沉，伸手扶起了惊惧的可莉莎：“没事吧？” “嗯！”可莉莎心悸的看向周围围拢过来的怪物，悄悄握紧了自己的项链。 吼！ 吼吼吼吼吼吼嘶！！！ 紧接着，四周的环境在躁动，无数潜藏的东西正在移动，可怖的嚎叫声铺天盖地，整个地面都在剧烈震动，随后它们纷纷现身。 宛如狼群一般，数十只这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它们吼出腥风血雨，无数扭曲的细长手臂遮盖了大半个天空，让四人不禁心跳加快。 史尔特尔嫌恶的看了几眼这东西的外貌，缓缓举起了魔剑，星火缭绕间，斯维尔则谨慎的举起了铳枪。 “吼嘶！” 很奇怪的，这群东西似乎被斯维尔的脆化光环所震撼，迟迟没有发起进攻。 他们在等待支援？ 李澄想到这里，心下不虞，将双刃架在身前，恶狠狠的开口。 “42姐，斯维尔。” “还有可莉莎。” “跟我一起…” “干掉这群恶心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煌和红云 “吼嘶！” 焦土之上，黑枭横行。 肆无忌惮的掠杀，灵魂也在风中哭嚎。 烈火燎原，也终会熄灭… 就在此刻，左窜右扑的黑色巨影让史尔特尔心烦意乱，火焰似乎对他们的作用不是很强。 腐蚀性雨滴拍打在它们的身上，带其粘稠的黑色丝线，一个个狰狞的身影在这里跟随着死亡之雨狂舞宣泄。 这种怪物的速度很是迅速，当它们迅速奔跑起来时，眼睛几乎跟不上他们的动作，只能凭借战斗的灵敏感知来提前做出相应的行动。 而且它们的防御也很强大，至少史尔特尔的攻击已经不那么有效，她感觉想杀死它们十分吃力。 就在刚刚，她亲眼见证自己的火焰剑气竟然没能穿透它们的角质层，那源石发出一道阴森的黑光，随后火焰就被迅速扑灭。 似乎是抓住了史尔特尔分神的时机，一只利爪裹挟着恶臭的气息，怪物匍匐着半个身子，那在半空中挥舞扭曲的手臂便狠狠朝史尔特尔舞来。 “哼！” 史尔特尔拧了拧眉头，手里灼热的魔剑在半空回旋斩去，划过一个漂亮的弯月，火光和那黑色手臂向撞击，将其瞬间便绞的粉碎。 “咔吼！”这东西惨叫一声，随后收回了那跃跃欲试的手臂，重新开始周旋起来，等待着新的进攻角度。 它们接连不断的骚扰已经让史尔特尔感到厌烦，她不打算继续这场无意义的体力消耗。 “啧，无意义的源石生物，你们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憎，可恨，又可悲。” “毫无意义的掠食没有必要继续持续下去。” 史尔特尔冷嗤一声，顿时魔剑的力量解放出来，身边的火旋猛烈了几个等级，照亮了更多的地面。 “莱万汀！” 握住魔剑，狠狠从左到右挥出刃锋，被这凶猛的火势一同覆灭的，不只是那些怪物，同样也有那黑色污浊的雨滴。 在烈焰魔剑下的，是火雨，火墙，以及火焰组成的掠地浪潮！ 突突突——！ 至于斯维尔的战斗则显得颇为简单粗暴，简单来说就是横扫。 脆化光环的金光笼罩之下，净化的弹雨推灭一切！ 萨科塔的法术就不和你讲什么道理！ 无数个幻铳被凝合起来，组成一个个交替开火的火铳组，巨壁从左到右压了过去，闪着金光的子弹直接压制了一大片区域。 在这种毁灭性的火力倾泻密度下，几个源械黑枭就那么在金光中化成飞灰了，连一丁点残渣都没在幻铳火力之中留下。 锵！ 用隐霄迅速切断这东西的一条腿，李澄凝了凝神，趁它瘫痪的时机双刀交错，狠狠地向它斩出了断辍！ 嘭！ 黑光剑气将蹒跚的黑枭变成了一堆燃烧中的活性源石。 魔王的双刀剑技接连不断，破坏性的剑气直接将他们的阵势彻底摧垮，怪物不是被魂霄剑技完全碾碎，就是被隐霄精妙绝伦的一击斩杀。 凌空跳起的黑枭被可莉莎的锁链在空中牢牢缠住，随即李澄的淬灭涡旋一击挥出，朝那黑枭袭去。 当搅碎的黑水以及碎石洒了一地时，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两侧受到的损失比较惨重，也或许是他们认为李澄的威胁更大。 总之，大量的黑枭转移了攻击目标，开始前仆后继的朝李澄奔来，大地在哭吟，空气在波动。 “唔嘶…” 猝不及防之下，李澄的右手还是被那四处飞来的源石手臂给勾到了，那表面的尖锐倒刺直接勾下了一大蓬皮肉，让李澄微怒。 正当他打算挥手斩杀那只黑枭时，这东西却又如同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钻回了黑枭群中。 他们结成了一个阵势，那锋利尖锐的手臂迎空飞扬，如同一片缓缓移动的黑森林一样。 同时越来越多的黑枭紧接着向这里扑来，黑压压的一片，在污浊的大雨衬托下，仿佛永远都杀不完。 可莉莎继续利用法术锁住了几个试图冲击的黑枭，头上冒出几滴细汗，这超乎想象的高压已经让她精疲力尽，维持法术锁链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 “他们似乎正在配合，他们很巧妙的分摊了我的火力。” 斯维尔吃力的射出一发爆弹，炸碎了一个黑枭后如此说道。 “在我的认知中…感染怪物应该是凶残狂暴，只会发起彻底杀死活物的，笨拙直接的进攻。” “像他们这样进退有度，甚至结成阵势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斯维尔心有余悸的如此说道。 “哼，不管是聪不聪明，他们还是感染生物吧？” “对感染生物，就没有烧不死的！” 史尔特尔嗤笑几声，再度挥出烈焰魔剑，冲天的火浪拍向那黑压压的黑枭浪潮，两股力量猛烈撞击对抗间，迸发出压抑的气浪。 李澄心思微动，稍稍松弛了一下脱力的手臂，斩杀了数十个这种东西，但面前的黑枭仍旧无穷无尽，似乎完全没有减少的意思。 史尔特尔的话或许存在不太正确的地方。 李澄隐隐感觉，这些东西可不是感染生物这么简单。 它们行动的一致，聚集的稠密程度，以及有序的攻击方式，都精密到令他不寒而栗。 不过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微微勾起嘴角，将魔王利刃插在地上，手中蓝光微闪，缓缓朝黑枭潮举起了手。 哼，本质是源石的东西。 对他来说。 都是区区玩具罢了。 压缩，扭曲，变形。 源石在迸裂，随后在几秒的咔吧声后，巨大的光爆和气浪伴随着冲天烈光，席卷了面前整片土地。 轰轰轰！！ 李澄肆意的操控了他们身上的源石，以他们为施术物品，激活了里面的单元使其活性化，进而引发了一场法术能量的大爆发。 迅速升温的源石发生了爆炸，眼前的烈火瞬间点燃了整片黑枭群，和史尔特尔的火浪和斯维尔的火力一同变成了撕碎一切的恐怖法术风暴。 更多的黑枭。 更多的黑色怪物。 更多的嘶吼的无穷无尽的敌人。 它们涌了过来，迅速填补了之前死亡黑枭的漏洞。 李澄只感觉血脉膨胀，不可置信的看着冲过烟雾，飞奔而来的更多黑枭。 这群鬼东西到底有多少？！ “呼…呼…导师，我们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可莉莎有点慌乱，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维持锁链法术了。 史尔特尔则傲然起身，将魔剑再度挥舞起来：“怕什么…我还正愁来的少！” “让莱万汀一口气解决它们！” 斯维尔微微侧目，不屑道：“算了吧，你这个头脑简单的萨卡兹。” “如果打完这波，还有一波呢？” 史尔特尔闻言愕然，随即怒道：“那就再打一波！” “再来呢？” “再打！” 斯维尔心下无语，握住了铳枪随手打穿了一个黑枭的脑袋。 “你赢了。” 史尔特尔迅速斩杀了一个偷袭的黑枭，怒瞪了他一眼：“哼！” 李澄也迟疑起来，不得不去考虑一下可莉莎的提议，现在或许赶紧开溜才是好主意。 再这样拖下去，这群东西很可能会把他们消耗到力竭。 毕竟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快要一百只了，但似乎这群怪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就在此时，变故途生，黑枭群中再度爆出火光。 一把巨大的火焰链锯直接从背后划过了黑枭群，切碎了不知道多少个黑浊的手臂，径直清空出了一条道路。 轰！！ 随后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几个黑枭倒飞出去，脑袋已经被热浪轰烂，还在冒出一股股白烟。 在李澄惊愕的目光中，一个笼罩在烟雾中的身影缓缓从那切割开的道路上缓缓踏来，语气惊叹。 “哇哦，这边是什么人，能对抗这么多源械群？” “看来米诺斯战线的家伙，也不都是一群没用的孬种吗？” “里面的米诺斯人，坚持住，罗德岛马上就解决这里的黑枭！” 从容不迫的菲林缓缓舞动手中的链锯，在肆意挥舞之间，她毅然开口：“红云，发信号！” “到了可露希尔那家伙的‘迅捷快递’起点作用的时候了！” 随着煌的话音落下，李澄注意到了那天空之中升起的信号弹，随后是远方缓缓飞来的数个黑点。 天空传来尖啸。 轰轰轰！！ 随后的爆炸，硝烟，以及菲林那狂野的战斗方式，几乎是以一个夸张的速度，将大部分的黑枭肃清了。 在烈火之中矗立的菲林舒了口气，她随意的踢开一只黑枭的破碎躯体，缓缓朝他们走来，对李澄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是罗德岛精英干员，煌。” “你们是米诺斯哪支部队的人员？干的不错啊！”她由衷的夸赞道。 李澄心下松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煌，和印象中的所差无几。 他的心情复杂起来，带着调侃的意味。 “我们…其实见过吧？” “煌大姐？” 第二十九章 平行世界 “嘛嘛，不要一上来就用这种老套的方式和我套关系。”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船上那几个小家伙，你们这些人心里想的什么龌龊心思，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煌半睁着一只眼睛，胸有成竹的说着，随即用满脸坏笑的表情瞥了一眼李澄。 她这才缓缓收起了手上那骇人的链锯，在地上砸出一个印痕，又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蒸汽…举手投足间尽是不拘小节的飒爽风范。 这就是罗德岛的精英干员，身临前线，用手中链锯轻易撕裂堡垒，用灼热的法术迅速洞穿防线的近卫干员——煌！ “唉，身上又变得热乎乎的了。” 此时这个豪迈洒脱的菲林漫不经心的嘀咕起来，随即又用带着光亮的眼神看向李澄几人，两只光滑的瞳眸炯炯发光。 可莉莎舒了一口气，看见同类似乎让她轻松起来了，微微低身微笑着施了个礼：“谢谢你。” “咦，还有个小菲林，刚才还没注意到。”煌莞尔一笑，上前颇有兴趣的打量了几眼可莉莎。 “嗯！看你反应挺快的，有没有兴趣来罗德岛当干员呀？” 她这热情的态度让可莉莎有点受宠若惊了，脸上保持着不失礼貌的标志性微笑，微微撇嘴道：“谢谢…不过不用了。” 被可莉莎婉拒，煌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失落，随后就在瞬间便一扫而空了：“唉，那好吧！” 当他的面撬墙角，李澄心下大感微妙，这还真的是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啊… 不过煌也确实就是这样有话直说的性格，他心下也明白她没有恶意，所以也没多生气。 李澄对煌的一切都了解的很清楚，包括她的法术，她的习惯，还有她的性格，李澄心里暗暗激动。 既然煌这位精英在这里，那就说明… 罗德岛肯定离这里不远了，他的运气不算糟糕。 从她这里了解这里的情况，真是再好不过了，另外还可以见一见阿米娅，这可算是他梦寐以求的梦想之一。 不过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浮夸，李澄明白，煌不喜欢那些花言巧语的人，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她厌烦，倒不如坦诚相待来的痛快。 想到这里，李澄不禁苦笑一声，默认了煌之前的说法：“可能是我认错人了，真抱歉。” “先来认识一下吧，我是李澄，哥伦比亚希之翼慈善组织的领袖，我旁边的几位则是我的员工。” 李澄的一席话让气氛缓和了不少，煌闻言微微颔首，这才促尔看向旁边的黑暗。 不过她的语气则显得有点奇怪：“希之翼？那是什么组织，哥伦比亚的新战略中心？” “嗯！算了，没关系了，现在情况紧急，我们需要团结所有的力量。”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愿意跟我们同行吗？” “源械大军已经渡河，相信这里很快就会有更多的黑枭。” “罗德岛会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此时红云才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跟了上来，她好奇的看了看这里的几个人，随即有点埋怨的开口道：“呼啊…煌你不要跑那么快…” “你知道的，我在背后追你的衣角都有点追不上。” “知道你体力好，也要照顾一下狙击干员吧…” 煌微微回头，莫不在意道：“放心啦，你走过的地方我早都已经肃清过了。” “嗯…肯定不会有问题了，你慢慢在后面跟上就可以。” 对此，红云无话可说，一路上她也确实连半个源械都没看到，煌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一切，包括她看似说大话的言论。 斯维尔见状蹙起眉头，虽然他们帮忙出手解决了怪物，但他心下还是稍有警惕。 毕竟一个人用链锯横扫怪物群，从破坏层面上来讲，已经到了可以和领袖相提并论的程度了。 “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但是请问罗德岛，具体是一个什么组织？” “我们至少需要知道你们的情况。” 可莉莎闻言心下担忧，斯维尔这样直白的怀疑，可能会引起对方的不满，毕竟刚刚人家才从源械群中救了他们。 不过煌只是淡定的瞥了斯维尔几眼，语气蹊跷：“你们居然连罗德岛都不知道？” “真奇怪，就算是消息在闭塞，我想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你也不该问出这种问题了。” 说到这里，煌猛然想起了什么，有点惊讶：“难道你们不是联合国军的？！到了现在居然还有各自为战的家伙？” 斯维尔闻言那是一脸懵逼，不仅没有从煌的话中获取到一丁点信息，反而被一悠一悠的名字说的更加迷惑。 红云也古怪的看着这支队伍，当她的视线触及到史尔特尔的身影时，突然惊喜的开口：“哎，是史尔特尔啊！” “是你找到的这群人？怪不得…怎么看见煌大姐也不开口啊？” “不过…是凯尔希医生派你来的吗，你不是应该在卡罗运河执行外勤任务？” 李澄闻言咯噔一声，红云的一席话，让他感觉似乎情况变得尴尬起来了。 史尔特尔闻言果然蹙起眉头，不解的看向红云，在她热诚的目光中，她冷冷开口了。 “我认识你吗？” 那一瞬间，李澄见证了红云的表情由惊喜转变到惊愕，在转变到不可置信的全过程，显得无比微妙。 “欸？？” “史尔特尔你在说什么啊？？” “我是红云，她是煌啊！”她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又把煌拉到史尔特尔面前。 煌也皱起眉，盯着史尔特尔不耐烦的双眼顿感疑虑：“你在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 史尔特尔略微噘嘴：“真是莫名其妙了，我没见过你们就是没见过。” “在这里发什么疯？” 史尔特尔这话彻底让红云两眼呆滞下来，把煌也给惹毛了，上前狠狠瞪着她：“喂，我说你在搞什么鬼？” “你脑子被源械打傻了？” 史尔特尔气急，一把扇开了煌，魔剑握在手中就要发力，斯维尔也拧起眉头，悄悄握紧了铳枪。 可莉莎惊慌起来：“怎么搞的，大家融洽一点啊！我们没必要动手吧！” 现在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李澄一拍脑袋，连忙把两人拉开，堆起笑容朝着煌温和道：“别激动别激动！” “我可以跟你们解释，都不要动手！” 第三十章 源械危机和新历 经过一番漫长的解释过程，李澄才勉强让几个人平静下来，并且让煌勉强相信了他们其实是“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这么一个奇怪到极点的说法。 至于史尔特尔的问题，李澄已经没办法圆了，直接大大方方的表示，其实是煌认错人了。 “我认错了？？” 煌瞪大了眼睛，那蓝色的双眼显得极度的迷惑，仔细的又看了几眼史尔特尔，大声问道：“你难道不是史尔特尔？” 至于史尔特尔现在的脸色，已经快变成瘪下去的摔炮了，抿着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生无可恋的眼神。 李澄连忙挥了挥手，打起圆场：“此史尔特尔非彼史尔特尔！” “重名！重名而已！” 煌闻言惊悚起来，僵硬的看向满脸尴尬的李澄，不可置信道：“不是吧？” “重名也就算了，连样子都长的一样？” 她指着史尔特尔手上的那把剑，破天荒的严肃起来：“还有这个，这把魔剑也跟史尔特尔的那把一模一样！” “你这是在耍我吧？！” 说罢那把电锯就不老实起来了，眼看就要被大为生气的煌抬起来，李澄心下微颤，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盯着煌的眼睛。 “嗯？？” 煌心下讶异于李澄的力量竟然让她没办法挣脱，正当她打算再度用力时，李澄就严肃的低低开口。 “听着，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这件事情。” “但是我现在需要见到凯尔希，现在就要，请你相信我至少不是站在罗德岛的对立面。” 红云闻言蹙起眉头，道：“你想见凯尔希医生？” “……但问题是我们可没有这个权限啊。” 李澄吸了吸气，再度开口：“让我跟她通话也可以。” “我想她会知道一切的。” 煌和红云默然对视了一眼，两人沉默下来，略带警惕的盯着李澄。 虽然这群突然出现在侵浊废土上的人十分可疑。不过再怎么说，他们当时也在和源械作战，这起码能排除许多顾虑。 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不能再把精力浪费到无用的地方了，煌思忖着，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喂！凯尔希？” “凯尔希？听得到吗？”煌在通讯器喊了几声。 通讯器中杂音密布，没有任何回复，红云皱了皱眉，插嘴道：“大概是信号站已经被击锥摧毁了。” “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可莉莎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我说，你们到底能不能和我们解释一下？” “这里发生了什么？是感染者暴动还是怎样？” “那些怪物…难道是什么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吗？” 可莉莎的问询在煌和红云两人看来，无疑像是火星人朝他们问出的问题，让她们一时错愕呆立在原地。 红云怜悯的看了几眼可莉莎，目光中也带着几丝不解，只把后者弄得心底发慌，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有问题。 “……你们是哪来的野人？” “和源械的战争已经快打了三年了，你居然现在还不知道？米诺斯的宣传力度不至于差到这个程度吧？” 红云感到费解，即使是宣传力度小，那从天空中降落的各种怪模怪样的东西，也总能看得到吧？怎么还能保持的这样无动于衷？ 煌闻言则若有所思起来，可莉莎的一番话暴露了什么，让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 表现出极强的战斗力，对世界的细节一无所知，而且行为也没有目的，十分古怪。 莫非…这群人？是那个计划的产物？ 史尔特尔也在这里，她给煌的感觉很明确，这就是那个罗德岛上的史尔特尔，不会错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记得罗德岛，不过目前也没时间深究了。 煌收回复杂的思绪，这才凝神看向四周的黑暗，随即叹了口气。 “好吧！如果可以，你们几个迅速跟上我！” “玫兰莎小队已经在往这边移动了，我们赶去和他们汇合，红云你保护那些幸存者，顺便巩卫右翼。”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见这两个“罗德岛”的人迅速朝远方跑去，斯维尔迟疑片刻：“领袖，我们要跟上去吗？” “他们给我的感觉似乎不是很可靠？” 李澄毫不犹豫：“跟上去，而且要跟住了。”说罢他便径直跟着煌的脚步朝远方跑去。 与此同时，远方的天空连续传来十三声炸响，进食声压过了嗡嗡的沙土声，整片天空聚集的灰霾似乎变得更浓烈了。 三人目光短暂的交流一番，还是咬牙跟上了李澄。 “煌，告诉我一些事情吧？” 李澄冲在最前面，很快追上了大步向前的煌，两人并肩在荒土上飞速掠过，眼前的景物飞速消逝，带起一阵阵狂风。 “哦？居然能跟上我吗？”煌冷不丁被突然窜上前的李澄吓了一跳，随即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好吧，想问什么？” 李澄微微思索，将目前他们所在的位置，以及他们路上遇到的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都提出了相应的问题。 煌似乎对李澄的问题也不大意外了，淡淡开口：“嗯，知道新历吗？” 新历？ 对煌这么一个突兀的提问，李澄一时迟疑起来，“那是什么，区分某个事件的节点吗？”他开始怀疑起来。 煌不可置否：“源械危机发生后，大地上的阳光被过于厚重的灰尘彻底遮盖，就如你所见，再也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 “各国为了记录这一时代，共同开始采用新的历法，以和旧时代做出区分。” “现在是大陆新历3年，旧时代的1112年，也就是说，战争已经持续三年了，明白了吗？” 听煌这么一说，李澄心下又如同饺子下锅似的冒出一堆问题。 “别着急，我知道你还想问其他的事情，我们一个一个来。” 煌勾起嘴角笑了笑，随手间挥出链锯，将面前涌现出的一个黑衣身影一分两段。 那又是什么东西？ 李澄心下惊悚，没敢多问，悄悄收回了窥探的目光。 源械危机，这个名词被煌细致的解释了出来，这个做事简洁干练的罗德岛精英同样体现了她细致的一面。 大体来说，在泰拉1109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开始肆意的袭击大地上的所有种族，他们成群结队，身体全都由源石构成，十分诡异。 最开始，这种怪物的出现没能引起国家的重视，许多研究者认为这只不过是正常源石催生出的，一种新颖的畸变感染生物而已。 但很快，事实证明，他们错了，而且错的一塌糊涂。 在一个月后，这种怪物又开始大规模的从天而降，在大地的各个角落登陆，开辟出一个个死亡禁区。 最开始的几个月，几乎大陆上的每个位置每天都会有数万怪物降落。 炎国，乌萨斯，萨尔贡，维多利亚，拉特兰，以及大地的每一片角落。几乎没有哪里没有这种怪物的身影。 ——它们裹挟着风暴与海浪，裹挟着撕裂大地的光芒，还有炽热的火焰。手持各种各样的奇异武器，喷射出强悍的力量，展现出了极大的破坏力。 他们开始以一种有规模的行动方式杀戮大地上的人们，所过之处都会化作一片焦土，所有被他们杀死的人也会成为一种无法解析的“行尸”状态，成为怪物的帮凶。 这种怪物被哥伦比亚的研究所率先命名为【源械】——意为“源石的机械”，因为他们身上很明显存在类似机械的构造。而且经过研究，他们不属于感染生物，而是一种泰拉从未见过的，奇异生命形态。 此时尔虞我诈的各国并没有反应过来事态的严重性，各国之间的长期猜忌和不信任最终导致无法建立有效的合作与沟通，战时同盟也迟迟无法达成。 时任炎俞帝在听说源械入侵的消息后不屑，仍旧准备着当时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对朝堂下的大臣们哈哈大笑。 “区区雏子荒蛮之物，我大炎，何须惧哉？” “我大炎军容之盛，百万勇士披坚持锐，必将旗开得胜！” 维多利亚官方也发表声明，在外交周刊上登载了一篇文章，声称源械是捏造出来的阴谋，一些阴谋家编制出来煽动人心，制造恐慌的拙劣伎俩。 【源械并不会对任何移动城市造成切实的破坏，我们的研究者已经证明了源械的无害性，以及他们武器的局限，希尔曼级法术壁垒可以在一千米之外摧毁它们。】——哥伦比亚期刊·时代 【乌萨斯军队不需要为源械负起任何责任，第三集团军将确保乌萨斯-卡西米尔边境的安全，剿灭源石生物不应该是军队的责任，而应该由危机合约人员，以及军警人员处理。】——乌萨斯元帅弗朗米吉·图皮科夫给皇帝的回信 然而人们的傲慢和自大不会消除掉残酷的现实。 当统治者们拒绝承认源械的危害性，对怪物的出现抱以搁置的心态时，企图捏造一个强大的自己幻想能解决所有问题，事态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1109年4月，从天而降的“毁灭之光”开始轰击每一座大地上的移动城市，这标志着一个血与火的时代，一个苦痛与泪水的时代，一个人们与怪物抗争的时代，一个泰拉人从来没有面对过的末日时代开始了。 史称——第一次源械入侵时代！ 也是新历0年的起点。 毁灭之光从天而降，闪烁着红色的杀意，最先遭到轰击的是内陆的城市，受灾区域主要分布在中陆——泰拉大陆上最繁华的地区，这是一场屠杀。 包括叙拉古，莱塔尼亚，维多利亚，拉特兰在内的中陆广大地区无一幸免。 叙拉古城市米兰斯克是第一个受难的移动城市，毁灭之光如同雨点般在大地上屹立出一道道赤红色的光柱。 其中有一道光束很不幸的，它直接击中了城市的核心动力炉，造成的毁灭性殉爆紧接着把整座移动城市掀飞到50-100米的高空中，源石粉尘泄露出来，牢牢地覆盖了那片地区。 30万米兰斯克市民无一幸免，毁灭之光紧接着将地面完全撕裂，在地面上穿凿除了一片深邃的巨渊，足足有几百米高。 消息传回叙拉古，时任西西里联盟首领大惊失色，连忙让移动城市开始注意来自天空的打击。 潮水般的轰炸只多不少，仅仅在几个小时后，整个中陆就几乎被毁灭之光洗地了，大路上一片疮痍，伴随着大量的明黄色的烈焰球撞击地面。 被烈焰球和毁灭之光攻击过的土地上留下一片片无法清除的焦土，那里寸草不生，如果人站在上面，也很快会遭到侵蚀，全身无力，最终衰竭致死，变为别无二致的怪物。 这种焦土被人们命名为——侵浊凝魂焦土，它能屏蔽掉大多数的法术信号，而且对人的侵蚀完全不可逆。 这是一场无法反击的屠杀，根本不是处于同一层面的战争。 3月27日，包括首都伦蒂尼姆在内的维多利亚城市损失达114座，维多利亚国土基本被侵浊凝魂焦土完全覆盖。 4月10日，莱塔尼亚宣布撤离中陆地区，女皇之声随着双子女皇以及首都维罗纳转移向伊比利亚地区。 4月16日，拉特兰教廷遭到毁灭之光打击，教皇本人当场陨落，拉特兰宣布撤离到瓦伊凡联盟地区。 4月19日，中陆地区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汐斯塔宣布毁灭，中陆地区沦为死地。 4月23日，源械朝泰拉人举起了它的屠刀，以及展示出在那肮脏的源石面孔下，刻印的无比血腥的死亡烙印。 从域外而来的源械大规模向内陆进军，它们密密麻麻，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向冲击过来。 而且让许多领主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域外邪魔竟然已经被这群源械灭亡了！ 那可是邪魔啊！他们无数年来为之恐惧的东西！ 居然已经被那些源械完全的踩平了！ 边缘地区的领主大惊失色，连忙调集大军开始守卫边境。 但是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最先受到源械大军直接攻击的是处于大陆边缘的四个国家。 哥伦比亚，萨尔贡，乌萨斯，炎国。 双方武器的代差巨大决定了战争的结果，战况完全没有像是哥伦比亚自信的专家预测的那样发展。 源械的电浆反物质武器能在距离3000米的距离摧毁任何有生目标，而泰拉的冷兵器和法术在源械的钢铁躯壳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这是一场屠杀，当名炎国士兵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饶时，源械依旧没有放过任何人。 那几天，炎国和域外相隔的小兴山谷处，除了火光还是火光，惨叫声已经压过了爆炸声，第二天，一个炎国孩子精神失常的告诉山谷彼端翘首以盼的炎国都尉们… ——他们全死了，变成了液体形态，流过了溪流，染红了他的脚底板。 这最终导致了泰拉军队的全面溃败，源械采取从外围向内陆大规模推进的方法，以碾压的姿态横扫了整个泰拉大陆。 ——炎国蜀原州战役，80万炎国精锐用了三天便遭全军覆没的厄运，源械直接杀死了御驾亲征的炎俞帝。满朝文武皆殁，继任的炎哀帝在看了一眼战报后，竟然直接活生生的在中都被吓死了！炎国蜀原州在三日后沦陷。 源械对待泰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屠杀！ 凡高于车轴者，皆屠！ 一时间，繁华的移动城市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在哥伦比亚，俄勒冈州沦陷，在内华达州的大规模战役中，联邦军队遭到致命性武器打击，从天而降的红光闪烁了几天几夜，将整个内华达州沦为了一片焦土。 源械对待泰拉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屠杀！ 它们只是在肃清而已。 和在炎国入侵的源械一样，它们的手段异常残忍。 凡高于车轴者，皆屠！ 一时间，繁华的洛杉城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在乌萨斯，即使是三百万乌萨斯军队的支持下，圣骏堡的沦陷也如同烈火焚纸一样迅速，图皮科夫等三十位高级将领均在保卫战中遭源械屠戮，乌萨斯防线全面覆灭。 它们只是在肃清而已，一场屠杀开始了。 凡高于车轴者，皆屠！ 一时间，繁华的圣骏堡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一群怪物！令人发指！ 神主垂泪，萨拉哀鸣。 兵败如山倒，泰拉各国在来自天空的可怕火力压制下完全覆灭，只要军队集结。就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毁灭性轰炸，但完全找不到这奇怪火力的来源。 很快的，“源械”就消灭了80%的乌萨斯人口，攻占了大批的乌萨斯领土，在南部源械彻底占领了沙漠雨林地区，宣告萨尔贡是泰拉上第一个消失的国家。 源械沿着海岸线逐步向内陆推进，已经没人能抵抗它们了，似乎整个泰拉都在绝望中等待最后的灭亡。 第三十一章 源械入侵·大炎之殇 就在泰拉大陆各国的主要军力被源械完全击溃，距离整片大陆的崩溃只差一线之遥时，南北方向的“源械”却突然全部停下了。 是的，没有任何的征兆，在1109年6月，南北两个方向的源械突然停止了继续进军中陆的步伐。 它们也没有任何异常可言，就像只是提前计划好的一样——轻松自如的在戏耍泰拉人。 泰拉军队做出的几次试探性的反击均被击退，损失惨重，这意味着它们依旧保持着基本的自卫能力。 在北面和南面，数量庞大的源械军团矗立于焦土之上，在那里冤魂丛生，它们停在了萨尔贡以及乌萨斯广袤的国土上，静静凝视着彼端瑟瑟发抖的泰拉文明。 血红色的源石，血红色的意志。 狂野的源械，展露着杀戮之心。 在东面，入侵炎国的源械依旧在疯狂的进攻，在炎国大地上，苦难丛生，万民哀嚎。 面对严峻的形势，炎国最后一位皇帝炎威帝临危受命，他召见群臣，他下定决心要将源械抵御在大炎的核心之外，保卫大炎祖辈披荆斩棘留下的江山。 但是调集军力的时间无疑意味着放弃东部边境被包围的炎国军队。 当大臣们哭诉的说着他们可能遭受的损失时，劝诫炎帝必须做出必要的行动以增援边境时，炎威帝痛苦的闭了闭眼。 “朕问你们。” 在一片肃穆中，炎威帝缓缓开口了。 “如若能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那大炎边疆将士之血泪，比起万世基业，当何如？” 大臣们沉默了，他们脸上的苦涩仿佛能滴出水来。 第二天，炎国中都向边境卫军发布了命令，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以天子之名，诸位务必血战到最后一人！ 史载，边疆的大炎节度使们都完美的履行了他们对皇帝的义务——他们确实战死到了最后一个人。 在源械踏平了楠国，古朝，韩门几个大炎所属朝贡国后，庞大的源械军团开始朝金浪江前进。 时任炎国东州节度使阮英豪顽强抵抗，亲率东州军民阻击源械。 一开始，炎国军队遭到源械可怕的火力压制，几万人的大军往往眨眼间就会被源械射出的黑色光束完全消灭，在能摧垮山峦的轰炸中无影无踪。 但随后阮英豪借助移动城市和金浪江铁索，对打算渡河的源械军团投入了不计消耗的漫长消耗战，在顽强坚持了十五天后，东州沦陷，其本人亦在东州战死。 就和所有泰拉文明受到的待遇一样，对泰拉人，源械依旧只有一个态度。 无论男女老少，皆屠！ 一时间，东州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神州沉沦，山河失色！ 值得一提，东州军队完全履行了皇帝给他们的使命，他们确实交出了最后一个人的生命，牺牲在了这片他们热爱的黄土上。 5月，源械大军继续前进，逼近上原州，时任节度使邓昌号召大炎军民保卫上原州。 一开始，炎国军队遭到源械的猛烈轰炸，连上元海都被毁灭光束所完全蒸发干净，但炎国军队随后对源械投入了不计消耗的漫长消耗战，拖延了源械大军的步伐。 很快，上原州沦陷，邓昌本人驾驶着炮舰“余晖号”撞向源械大军，上原州文武皆殁。 就和所有泰拉文明受到的待遇一样，对泰拉人，源械依旧只有一个态度。 无论男女老少，皆屠！ 一时间，上原州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天子垂泪，九州同悲！ 值得一提，上原州军队完全履行了皇帝给他们的使命，他们确实交出了最后一个人的生命，牺牲在了这片他们热爱的黄土上。 至此，炎国边疆全面沦陷，死伤无数已无法统计，流民紧接着流入中原关中地区，中都不得不组织民众西迁。 当侍臣们请炎威帝也离开中都，逃亡西部龙门地区避难时，炎威帝只缓缓说了几个字。 “吾乃大炎天子，天命在我！” “天子守国门！君臣死社稷！” 炎威帝拒绝离开中都。 但许多商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抱怨着炎威帝的不识趣，带着当铺和家产逃去了雷姆必拓，他们才不想陪着大炎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呢！ 地主们也纷纷拖家带口，离开了自己的宅邸逃亡龙门地区，他们才不会陪着那群农民去战场上送死呢！ 边疆的牺牲换来的是炎国重新完成的战争准备，各个边疆的节度使纷纷回朝，在中都结成了庞大的防线。 炎国-东国联合防线已经建立。 上千座移动城市从东国京都到炎国中都，再到最南端的炎国镇远，钢铁密林在辽阔的大炎黄土上构成了众志成城的战线。 6月，源械大军向炎国中都进军，这场决定着东方战场的大决战到来了！ 史载，炎威帝在战前做了大量的鼓舞工作，通过文化传承团结民众，大大提升了炎国军队的士气。 同时他也采取了上将军钟子的策略，坚壁清野，内迁居民，用大量的火炮以及霹雳弩炮扼守了每一段关键区域。 当源械发动天地变色的进攻时，整个上千公里的战线上都是堪比天灾的爆炸，以及无穷无尽的血色。 炎国军民手持巨镰，无数民间高手使用独特的源石技艺随着炎国禁军一同前进，翱翔在天空的大炎巨龙下，是无穷无尽的源械编队，以及他们的暗能量激光组。 双方的对抗持续了很久，战场上流血漂橹的场景已经无法被任何文字精准的描述，源械和无数军民的尸首堆在一起，天空中的炮火一刻都未停歇。 结果是，大炎取得了中都保卫战的暂时性胜利，付出了一百八十万人的代价，暂时保住了京城以及周边区域。 源械在炎国溃退了，炎威帝最终暂时遏制了源械的西进。 不过这也是大炎最后的坚持了。 在第二轮排山倒海的源械进攻下，这个足够古老巨大的东方帝国，终于还是在蹒跚中倒了下去。 源械战场上，大炎士兵与源械的战损比，是可怕的1000：1 当第二波源械大军袭来时，难以为继的炎国军民最终在代差巨大的武器下溃灭了。 中都沦陷，炎威帝在杀死了自己的所有妃子孩子后，点燃了自己的宫殿，在烈火之中，他惨淡的笑容下，是无力回天的大炎王朝。 就和所有泰拉文明受到的待遇一样，对泰拉人，源械只有一个态度。 无论男女老少，皆屠！ 一时间，炎国中都变为了血腥的酱缸。 炎帝授首，满朝皆覆！ 紧接着，在炎国庇护下的东国也被源械完全覆灭，和在炎国发生的惨剧一样，当源械兵临城下时，希川天皇在京都剖腹殉国，宣布东国沦陷。 在东方战场基本落下帷幕时，莱塔尼亚和伊比利亚共同打算向炎国派出的援军，也很快被双子女皇干脆的撤了回去。 ——毕竟炎帝已死，现在去也没有作用了，还不如赶紧稳固当前的领土，击退零散的源械来的实在呢！ 莱塔尼亚才被毁灭之光炸的半死，国内形势惨淡，在伊比利亚地区还没站稳脚跟，可没那么多兵力可供挥霍！ 于是以维多利亚为首的中陆残余势力暂且不打算对剩余的炎国地区提供支援了。 多么冷酷而又无情的决定，但在当时确实是理智的抉择。 视角转回炎国，听说中都沦陷，天子蒙难，炎国各个地方的节度使瞬间乱做一团。 有许多人纷纷自立门户，准备好自己的出路，炎国南方地区很快便群龙无首，成为了一群乌合之众。 此时未能及时从炎国西陲回归的龙门听说中都沦陷，魏彦吾长叹一声，在潸然泪下中只好听从属下的建议，转向南方再谋大计。 但炎国地方长官显然不想让龙门在这个时候介入，这会让他们的利益受损，而且魏彦吾也不是什么名正言顺可以号令他们的人。 他们可是大炎节度使！天子都已蒙难，一个小小龙门又凭什么命令他们？ 所以魏彦吾很快发现，多个移动城市开始阻止他们进入南疆，在渭水附近就有不少炎国使臣将警告信扣到了他的桌子上。 这让魏彦吾又好气又好笑。 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工夫想这些尔虞我诈的事情！ 真是家国不幸！ 于是魏彦吾很干脆的答应了使臣，但又不能不重整南部地区势力，所以他干脆想了个主意。 伪造王令！ 毕竟炎威帝以及其他皇室成员都已经在中都蒙难，这个时候谁也不能把他从地下挖出来问一问真假吧？ 这份王令伪造的十分逼真，在魏彦吾手下的前炎国禁卫的帮助下，这份召令不仅有皇室的玉玺大印，而且镀层了金边镶纸也显得华贵无边。 这份召令声称在中都沦陷后，炎国的一切军政权利将重新交给以龙门为主的皇室成员手中。 这一召令当然假的不行，字里行间都写着扯淡。 不过就是这么一份召令，也让南方的节度使们惴惴不安，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到底炎威帝是怎么样的，龙门的皇室血统也确实存在。 同时魏彦吾也进一步安排了装神弄鬼的事情，收买了多个周边的使臣以及道士，让他们散播言论，祈雨唤风，称魏彦吾受上天之命，将是带领大炎复兴的真命天子。 这一下风声渐起，早就被源械折磨的精神敏感的民众们把这件事情疯狂的鼓吹，就像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很快这件事情就变得人人皆知。 不少民众呼吁着让魏彦吾暂时继位，带领大炎走过这个艰难的时刻，在遭到来自地方官僚的压制后，愤怒的民众们甚至发起了大规模的暴动。 整个炎国都因为龙门变得山雨欲来，这下南疆的节度使们坐不住了。 他们主动拜访了龙门，打算和魏彦吾商谈商谈关于“天命”以及“继承权”的问题，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睡到一个安稳觉。 恰巧这就是魏彦吾想要的。 在整个南方地区的地方长官都聚集在龙门时，魏彦吾假意答应了他们不对南疆做出干涉的要求。 地方长官们的警惕就松懈了下来，开始融洽的称赞起魏彦吾，以为这个老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野心。 然而酒过三巡之时…门外忽然有明火左右摇曳。 见左右警惕松懈，魏彦吾见时机已到。 ——摔杯为号！ 跳出来的炎国黑蓑首先砍倒了一个最反对魏彦吾的地方长官，其他人瞬间便被鲜血惊呆了！ 见冲进来的龙门近卫局团团包围了他们，其纷纷痛哭流泪的下跪求饶，瑟瑟缩缩的交出了权利，一切听从魏彦吾的指示。 至此，魏彦吾获得了对炎国剩余地区的控制权，成为了实质上的“护国公”，国号依旧是炎，史称【南炎】 在掌握权利后，他也依旧无法松懈，魏彦吾面对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迫在眉睫的源械入侵。 在几个日夜的反复权衡之下，魏彦吾决定率领炎国军民继续南迁雷姆必拓，避开源械兵锋。 他和群臣如此说道：“源械其势不可挡，南疆所部若肆意妄为，必螳臂当车也。” 事实证明，魏彦吾做了一个身处统治者地位最痛苦的抉择，但也是保全了整个炎国文明的，至关重要的抉择。 炎国人对故土的眷念和情感在整个泰拉无出其右，当魏彦吾提出放弃土地，向雷姆必拓迁徙时，民众们的愤怒险些将龙门掀翻，他们指责魏彦吾是一个懦夫，出卖了那些牺牲在中都和边疆的英灵们！ 他们应该奋战到底，炎国应该血战至最后一人，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幸而大炎的文化底蕴尚在，大多数的人仍然团结在了王权的旗帜下，只有少数的民众参与了暴动，在炎国军队的镇压下很快消弭无声。 于是在新历0年6月，魏彦吾带领的南炎开始向雷姆必拓全面撤离。 这次大撤退将所有炎国地区的土地拱手相让，但也保全了大批的炎国军民不至在残酷的条件下走向毁灭。 源械依旧占据了大半个炎国地区，将那里化为了无边无际的侵浊凝魂焦土之后，便停了下来。 这是令人如此不安的平静。 第三十二章 源械入侵·哥伦比亚之战 在炎国覆灭之时，大陆西边的哥伦比亚同样正被源械全面入侵。 比起炎国和乌萨斯的全民死战来说，哥伦比亚的抵抗方式很显然要更加聪明的多，大量发达先进的新式武器让哥伦比亚在对抗源械的战争中处于僵持状态。 哥伦比亚展现了财大气粗的本质，鲁本工业集团，黑钢重工，以及其他军火产业源源不断的进入战时状态。 由于哥伦比亚受到毁灭之光以及源械远程火力的打击最少，所以比起满目疮痍，废墟遍地的中陆地区来说，他们保留的工业实力最多。 总统于5月初就已经签署了紧急状态法令，哥伦比亚全面进入战时状态，居民开始被有序的全面动员，工厂也开始大规模进行民转军工作。 大地将会见识到，哥伦比亚的工业到底有多么恐怖！ 成群的法术壁垒伴随着大批炮舰在哥伦比亚的土地上层层抗击，猛烈的火力炸平了山岗，漫山遍野的钢铁洪流滚滚而过，这大大拖延了源械的进攻步伐。 当然了，虽然哥伦比亚的实力强悍，但也只是比起其他地区的战况稍好一点而已。 5月中旬，在连绵不断的源械大军冲击下，联邦军队最终溃退。 它们再度朝哥伦比亚内陆挺进，以排山倒海之势摧毁了移动城市，新达拉马斯州宣布沦陷。 源械继续在那里展现了残暴的一面，正如它们对待所有泰拉文明的态度一样。 无论男女老少，皆屠！ 一时间，新达拉马斯州变成了血腥的酱缸。 天啊！一群恶魔！ 人们的自由，还有人们生存的权利已经得不到保障了！ 深深致力于营造自由民主环境的哥伦比亚人被源械的暴行震惊了。 与此同时，东方战场失败的消息传来，炎国已经被源械征服了！ 这一消息大大打击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继乌萨斯之后，居然连炎国那样的庞大国度也被征服了？！ 哥伦比亚上下都产生了极大的恐慌感，他们担心源械将会让他们沦落到同样的命运，这迫使原本奉行孤立主义的政客们改变他们的外交态度。 于是在这种条件下，罗德岛受到哥伦比亚官方的委托，正式向各国提出了一份战时同盟文件。 “为什么是罗德岛？”一位民主党议员如此不赞同的看着总统。 “他们难道有什么代表性，可以证明哥伦比亚同盟的诚心吗？” 总统看着那个议员，脸上的表情显露出微妙的戏谑感，随后才笃定的正色开口：“因为他们做了许多让人信服的事情。” “不管是维多利亚，还是炎国，亦或是莱塔尼亚，罗德岛是一个最好的中介人。” “换句话说，他们没有政治背景。” 总统的话让议员们沉默了许久… 随后的议案被通过，哥伦比亚议会以绝对的压倒性优势通过了同盟法案。 5月23日，在万众瞩目中，罗德岛受到总统的邀请，正式来到了哥伦比亚，这片泰拉先进而繁荣的土地。 在总统的授意下，领袖阿米娅站在高台之上，在哥伦比亚的首都上，她说的话，可以被全世界聆听。 大地上的人们，在那一天，听到了仿佛是来自神主救赎的声音，在这绝望的艰难时刻，带给他们方向。 这个坚强的卡斯特少女就如同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站在了整个泰拉大陆的前面，将联合的大旗高高扯起。 【所有在这片大地上正在奋战的人们，请听我说，我是罗德岛的现任领袖。】 【你们可能有的人听说过我，听说过罗德岛的事迹，听说过我们在致力于弥合感染者与普通人之间斗争做出的贡献，也可能听说过罗德岛维护地区和平的各种行动。】 【我知道各位现在的处境到底有多么艰难，对其他人到底有多么不信任，亦或者多么恐惧。担心他人的背弃，担心来自友军的背叛，因为过去的事迹已经屡见不鲜。】 【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正在面临一轮无比庞大的危机，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为可怕的浩劫，足以摧毁我们现在已知的所有文明。】 【在这个黑暗的时刻，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我们继续猜忌了，感染者也好，普通人也罢，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团结起来，应该携起手，从现在开始抛弃以往的成见和恩怨，重新站到一起！】 【为了这片大地的明天，为了更美好的新生活！】——阿米娅·罗德岛联合宣言 这一演讲很快沿着每一个电台，传播到世界各处。 在这种黑暗时刻，联合行动变得水到渠成，人们被演讲所鼓舞，哥伦比亚的邀请很快被各个国家所接受。 新历初年6月21日，【泰拉联合同盟】宣布建立，以哥伦比亚为首的29个国家组成了联合国军，开始在大陆上的各个战线积极的反击源械。 租借法案开始大量发行，以哥伦比亚的工业基础为媒介，大量的针对性制式武器开始被生产。 源石爆弹开始大量的装备在炮舰上，这种原本被认为是危险的源石装置，现在已经可以毫无顾忌的朝那群源械投放了。 泰拉的联合武装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超过两千万的泰拉军队集中在哥伦比亚。 如果连哥伦比亚的工业都被源械彻底捣毁，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人们也已经在残酷的战斗中意识到了，这种怪物，恐怕不是靠一腔勇气以及蛮力就能战胜的！他们需要依靠先进的武器才能够取胜。 在从前被嗤之以鼻的科研重新提上日程，大量的实验室重新启动，开始进行装备的改革。 在联合下，许多科技的交流也被重新建立，人们逐渐站到了一起。 ——莱塔尼亚贡献出了所有的文献以及档案资料，包括名为“留声机”的法术炮台图纸，现在已经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 ——罗德岛以及莱茵生命也宣布将公布所有的科研成果，以及和技术配套的专业人士，尽力去减少矿石病带来的非战斗减员，这是为了所有人的未来。 ——拉特兰宣布将贡献出源石铳技术，现在已经不是搞垄断的时候了，许多顽固教士也在现实面前放下了芥蒂。 ——炎国宣布为哥伦比亚提供人力支援，雷姆必拓将源源不断的金属矿产运往每一个工厂。 ——维多利亚宣布向哥伦比亚提供最新的炮舰图纸，以及相关的火炮技术。 不得不感叹，人类只有在战争的时候才能将科研速度，生产速度提升到一个如此恐怖的程度。 大量的武器被迅速研制，由于在之前的战斗中，源械拥有一支在天空中飞翔的生物，所以哥伦比亚也专门针对源械大军，成功的研制了能在高空作战的舰船装备，它被命名为“萤火虫”空中炮艇。 在地面，由于希尔曼法术壁垒的火力不足问题，导致源械大军能对联邦装甲部队进行很强的压制。 而炮舰的数目又太少了，完全不足以应对大规模战争。 对此哥伦比亚采取了改进手段，研制出新的高火力高机动的作战堡垒——f03 f03作战壁垒的特点是轻型化，火力猛，装甲厚，车组成员一般为5人，加装了更强的法术偏转护盾。并且特地装备了172mm的源石主炮，配合法术穿甲弹，可以轻松的贯穿一般源械的前装甲。 与此同时，武器的快速更新换代淘汰了冷兵器，哥伦比亚对弩枪和拉特兰铳进行了改进，制造出了全新的“远距法术兵器”，可以让普通人也发挥出强劲的威力。 远程法术武器在军队中的普及，这无疑宣告着泰拉大陆冷兵器时代的结束，因此又被人们称为第二次科技革命。 ——流亡的乌萨斯军队被重新武装，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军队也装备了大量的哥伦比亚武器，配合着大量的维多利亚炮舰，蒸汽甲胄。以及莱塔尼亚武装术士，拉特兰的教宗铳骑，萨尔贡的长生军盾墙，炎国东国的黑蓑内卫。 基本上各个国家的精锐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莱塔尼亚的留声机和萨卡兹祭坛密密麻麻沿着哥伦比亚的边境线修了一圈，如同厚重的铁桶一般。 要说泰拉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大概就是萨米的雪地劲旅，以及汐斯塔的卡拉克帆船了，但很可惜，这次战争中用不到他们。 在战斗爆发前，拉特兰新任教宗格里芬高八世站到了民众面前，对整个联合国军做了宗教鼓舞以及弥撒仪式，格里芬高也因此成为了人民的希望代表。 罗德岛则通过演讲促进了民众团结，加深了各国之间的联系，以及消除感染者的芥蒂。 罗德岛在这一时期无疑变成了联合国军民众和士兵们瞻仰的对象，他们坚信，罗德岛可以让他们取得胜利。 7月3日，源械军团发起了进攻，哥伦比亚战役正式打响。 泰拉全大陆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到了哥伦比亚，为了这最后的希望，必须守住哥伦比亚的工业基地，否则他们要面临的，就是泰拉的亡国灭种了！！ 顶着天空的毁灭之光，虫翼以及源械的猛烈轰炸下，蒸汽甲胄和教宗铳骑一起发动了冲锋。 天空的战斗率先爆发，双方的空军绞杀在一起，源械的机械飞虫很显然在灵活性上更胜一筹，不过哥伦比亚的空军同样用远远多于源械的数量取得了优势。 哥伦比亚取得了制空权，天空战场大优！ 随即在地面上的战斗也很快爆发。 维多利亚皇家海军抵达战场，萨卡兹军队紧随其后巩卫在附近，炮舰移动到指定位置！ 各单位校准单元！开始炮击源械！ 一道道天空中的红光，飞射的火弹，激光炮和电浆炮交织出光彩夺目的空间，所有位置都在发生爆炸，让所有指挥官都目不暇接。 在混战中，双方互有伤亡，源械损失惨重，炮舰同样千疮百孔。 移动城市被掀翻，留声机的法术炮弹一刻未停，萨卡兹祭坛都在剧烈颤动。 在这种条件下，即使是全副武装的移动城市也只不过是消耗品罢了。 炎国黑蓑和卡西米尔银枪天马展开了迂回破袭战，反复的拉扯突破源械的阵线。 在混乱的战斗中，以炎国乌萨斯和哥伦比亚为主力的中军部队，在拉特兰猛烈的火力支援下开始了突击，萨尔贡长生军则巩卫侧翼，发起扇面袭击。 大规模的装甲战斗爆发，上万辆法术壁垒以及五百多艘炮舰，数十座移动城市同时投入战斗，这也是泰拉战争史上首次运用这么多钢铁壁垒，它们共同组成了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战斗演变成了血腥的绞杀战，双方只能在战线上不断的增兵。 在战斗的关键时刻，罗德岛本舰在源械的阵线上杀出了一个口子，直接突入了源械的腹地，吸引了大量的敌军。 总之，该如何说呢。 这样一个罗德岛制造的巧合，改变了战场的局势。 或许是人们在绝望中总希望看到想看到的事情，突破源械阵线，这对他们的鼓舞是最为强烈的。 也或许是罗德岛惊人的实力让他们倍受激励，这大大刺激了那些骄傲的乌萨斯正规军。 总之，当罗德岛出现在源械后方时，拉特兰教皇格里芬高抓住了机会，他振臂高呼：“罗德岛已受神主之赐！” “若以汝剑，披荆斩棘，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如果说绝望之中的人会失去斗志。 那么信仰就是为了绝处逢生而存在！ 如果失去希望，那就把命运交给神明判决，自己则去放手一搏吧！ 在罗德岛的英勇以及信仰的感召下，联合国军的士兵们仿佛打了鸡血，悍不畏死的发起了铺天盖地的冲击。 吼声盖过了源械的能量武器轰鸣的声音，盖过了山河震动的声音，大地被血染红，人们只知道跟随人流，不断的向前冲锋。 几乎是连成线的炮弹在哥伦比亚的火力阵地上倾泻出来，骇人的火力密度直接把对面自己的城市都翻新了一遍。 一声接着一声的“泰拉万岁！”淹没了战场的喧嚣。 “神主万岁！”充斥着整片天空。 “萨拉万岁！”占据了人们的耳廓。 奋勇向前的联合国军彻底淹没了所有的源械，这样狂热的情绪让当时战线上的将军们都感到无比恐惧，当他们回忆起那时的状态，他们就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旁边的士兵也一起拖入战斗中。 他们已经完全无法指挥士兵了，狂热的士兵现在是在指挥着他们自己去战斗，自发的填补每一个缺口。 源械的大军也发起了反冲击……又一次次的被反推回去，狂热的战斗持续了数天。 在这之后，火炮硝烟掀起的烟尘将整片天空覆盖，不知道多少土地被掀上了高空，聚成厚厚的云层。 但可以确定的是，哥伦比亚最终成功的挺立下来了。 “我们胜利了！！” 当看到那地平线远端乌黑的穹顶消失时，乌萨斯人大声高呼，他们扔下了手中早已过热的枪支。 几个炎国将士则留下了激动的泪水，他们紧紧互相拥抱在一起：“源械退了！！源械退了！！” “感谢神主！！”拉特兰教士亲吻着大地，震天的欢呼充斥着闪耀的留声机光线，萨卡兹祭坛仍旧冒着红光。 在他们的下方，是一片片弥留的尸骨，以及不知多少源械葬身于此。 昏黑的天空下，一缕缕微风将断旗卷起，像是在送别战死的英灵。 泰拉大军以数百万大军的伤亡为代价，最终保全了大陆上仅剩的工业基地，哥伦比亚仍旧在焦土遍布的大陆上屹立不倒。 这是第一次对源械的胜利战争，意义重大且鼓舞了军民继续战斗的信心。 这被记录在源械危机史·卷一的部分，暂时储存在莱塔尼亚的首都维罗纳。 …… …… …… 煌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运河：“到这里，就是第一次源械入侵的事了。” “至于其他的，有时间再讲给你吧…” 李澄沉重的吐出一口气，心下陷入沉思。 第三十三章 督察官 听了煌的描述，令人有点血脉膨胀，大陆上惨烈的抗击战争同样给李澄带来了巨量的信息。 对源械这种东西，李澄总感觉有什么既视感。 她口中从天而降“毁灭之光”，李澄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联想。 这东西… 该不会是轨道轰炸吧？ 按照她的说法，源械最开始是从天而降，而攻击方式也千奇百怪，处于泰拉人的未知领域之中，这很难不让李澄想多一些。 他稍稍思忖半晌，迟疑开口道：“我听见你说到第一次入侵这个词。” “难道，源械的入侵还有第二次？” 煌轻笑起来，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肯定的开口：“脑筋转的很快嘛。” 随即她的眼神略有低垂，眼中沁满了悲伤，好像是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回忆起了难忘的场景。 煌的语气变得哽咽起来，其中夹杂着剧烈愤怒：“第二次入侵，那就是一场灾难…” “我们失去了许多人…许多朋友，还有许多亲人。” 她咬牙切齿，把愤怒的字里行间从牙关中轰出来。 “多到让我想把那群怪物的首脑甩在墙上，用加足马力的链锯狠狠干爆它！再把碎片也一块块捡起来，放在篮筐里用腐蚀酸液轰到它的脸上！” 看煌这么生气的样子…现在还是不要多说话为妙，李澄心里默默腹诽。 “不行…灾雨太大了，这样下去会有问题，我们先躲一躲。” 天空粘稠的黑雨又有变大的趋势，煌蹊蹊跷的嘀咕了几句。 短促的说完这番话，她便转身躲在了一个废墟之中，李澄则紧随其后。 她拍打了几下身上的黑渍，干练的挽起自己的袖子，李澄出奇的注意到她胳膊上的一块紫色，沿着手臂一路向上蔓延到肩膀，看起来很是奇异。 “这…你的手？” 见李澄有点惊讶，煌无所谓的笑了笑：“别担心，罗德岛现在的一些小技术罢了。” “源械同样给了我们很多可以研究的东西。” “……说起来，你们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煌随后问道，她随后微微后退，附近的空气被迅速的加热，将大门用热气团团封堵。 在这个过程中，李澄注意到了她手臂上迸射出的光晕，发散出一股股温热的感觉，有点神奇。 煌这才擦了擦汗，眼中的炽热缓缓消了下去，包括她身边那飘渺的灼热蒸汽：“呼，差不多了，我们在这里等灾雨过去吧！” 可莉莎闻言不解，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黑色粘液，问道：“什么叫灾雨啊？” 红云心里更加认定这群人的信息闭塞程度了，简直可以用离奇来形容，她讪讪解释道：“是一种尚未探明缘由的侵蚀雨水。” “自从源械入侵，天空被烟霾掩盖之后，这种黑色的雨水就时不时会出现，它们能腐蚀作战装备，让人生病。” 说到这里，红云的嘴角微勾，仔细的看着可莉莎的反应。 “这种灾雨，能降低人的抵抗力，让人患上比矿石病可怕百倍的疾病哦？” 可莉莎闻言错愕，仅仅是一些雨水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她本来还以为这只是工业带来的，一般的酸雨之类的呢。 “比矿石病可怕…百倍的疾病？” 这话让斯维尔当时脑子当机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红云。 矿石病已经能让他如此憎恶，感到心力交瘁了，无时无刻不在受到折磨。现在居然有人跟他说，还有比矿石病可怕一百倍的瘟疫？ 我的神主啊，那岂不是…斯维尔惊悚起来，质疑道：“你是认真的？” 红云抱臂，笃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 “听说过【亡纹病】吗？” “这就是侵浊灾雨导致的，这种病的发作很快，会用很痛苦的方式杀死一个人。” 提起这个，红云的声音低落了不少。 “在黑夜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的体内钻出了绽放的花朵，变成了一座盛放的植物，他们的手臂变成了枝干，双腿变成了根须，头颅则被一朵朵妖冶的花蕊穿透。” “随后，它们绽放，它们组成一片新的传染源。” “这绝对不是任何夸张的描述，事实如此，我不想隐瞒些什么。” “但很像矿石病，不是么？” 可莉莎闻言不寒而栗，把人变成一簇植物的疾病？ 她还真是闻所未闻，自己可能真的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愧是领袖，早就预料到了，果然领袖说的都是对哒！可莉莎默默感叹着。 说完这些，红云也不去管斯维尔那迟迟无法平静的表情，以及可莉莎若有所思的样子。 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些，她转而担忧的偏头，郑重的看向史尔特尔问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 史尔特尔半睁一只眼，有些气恼的反唇相讥：“怎么一个一个全都神神叨叨的。” “我相信我的记忆还没有错乱到这种程度，虽然情况也不怎么好。” “不过…你们到底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在哪里真的有一个很像我的人是你们的同伴？能把我和她搞混？” 史尔特尔的语气让红云不由得露出微笑。 如果说之前她还无法确认这个到底是不是史尔特尔，那么在听完她的这番话后，红云就彻底明白过来了。 “好的，欢迎回来，史尔特尔。” “初次见面，我是红云。” 见面前的沃尔珀真心的朝自己伸出手，史尔特尔略有迟疑，还是和她那冰冷的义肢握了握，她有点不太明白。 红云的表情变得开心不少，恋恋不舍的抽回了手：“果然是你，还是那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样子。” “啧…”史尔特尔小姐闻言有点郁闷，不自觉的将视线汇聚在手中的魔剑上。 就在几人在这里等待着灾雨的停息时，这个阴暗的小屋子中的寂静就被打破了，一旁的丰蹄孩子发出的凄厉惨叫声，陡然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啊！怪物！这里有怪物！” 红云眼底惊颤，连忙将自己的火红长弓就端了起来，而煌更是在一瞬间就已经把那把可怖的巨大链锯握在手中。 嗖！一股无形的劲风几乎以不可见的残影朝那孩子扫去。 李澄心下大惊，连忙拔出隐霄，用瞬闪传送过去，死死用白刃挡住了那势大力沉的一击。 砰锵！ 李澄受击，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下来，还有一股股的酥麻感从手臂一路传到脑海，好可怕的攻击。 “该死！快闪开！”煌气闷的大吼一声。 李澄抬头，还没反应过来袭击的敌人在哪里，他就看见了一抹无比刺眼夺目的光芒，在不远处的黑暗剧烈凝聚… 糟糕！ 第三十四章 回路之躯 喷涌而出的液态物质吞噬空气径直朝自己射来，即使是隔着很远的空气，李澄也能嗅到这恐怖的能量洪流到底蕴含着多么可怕的毁灭力。 身体正在不自主的颤抖，这是身体下意识给出的信号，李澄大惊，慌忙间试图抬手抵抗。 “不要硬抗！赶紧从原地滚开！” “那是琼黯电浆炮！！” 煌的声音无比着急，慌张之中直接大吼了出来，让李澄下意识的想遵循她的指令。 不过脑子反应过来了，但身体慢了一步，他还维持了之前的剑技动作。 双刃齐出！ 魂霄·淬灭 隐霄·断合 两股剑气洪流摧枯拉朽的震碎地面，卷起沙石一同裹挟着巨力冲向迎面而来的电浆炮。 结果是压倒性的，李澄骇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能瞬间摧毁一个普通堡垒的恐怖杀招面对这诡异的能量时竟如此不堪一击。 剑气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能量洪流无情湮灭了，连一丝荧光都没剩下，毫无波澜和声音的光束继续前进，吸收着附近的光线，让房间仿佛都昏暗了不少。 完蛋了！ 眼看这束能量流就要打到自己身上了，怎么看就算不死也得是个半身不遂，李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被莫名其妙的干掉在这里让他极度不甘心，几乎是疯狂的在试图跳开。 千钧一发之际，可莉莎猛地从一侧将他推倒，同时他背后的丰蹄孩子也被红云一个干净利落的翻滚给救走了。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同样也没有什么硝烟火海，这光束就明灭不定的直接贯穿了一面墙壁，轻松的就像人类捅破一层窗户纸。 随后这道光束就径直消失在远处了。 这时李澄惊魂未定的爬了起来，身上冷汗连连，要不是可莉莎及时，自己这时候身上估计已经被钻出一个窟窿来了。 他同时也看到了袭击者的真面目，是一个缓缓从暗处出现的诡异机械体，全身光滑油亮的色泽散发出阵阵杀机，那混黄色的污浊机械眼正在闪烁着红光。 左臂悬挂着一门余温未散的电浆炮，上面的精密程度让李澄一眼就至少看到了七到八个排列紧密的细节。 而右臂则是一把巨大的细长弯钩，闪烁着幽紫色的韫芒。 “这…这是源械！”煌的表情突然难看起来，眼底也有点慌乱。 “在这里出现完整的源械士兵…唉，真是难办！” 听了煌的话，李澄顺便又仔细的把源械看了个遍，从表面来看，这东西的名字起的倒是挺贴切的。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形机器一样，如果不去在意它表面那星星点点的零散源石，以及那破坏力如此强悍的重型装备。 史尔特尔则不管煌在纠结什么，她早已在第一时间聚集起了几个硕大的火球耀斑，在魔剑的加持下，伴随着火浪狠狠地朝那源械斩击了过去。 斯维尔也不甘示弱，源械铳枪直接倾泻出蚀刻子弹的狂风骤雨，裹挟着摧残的金光，直接和火焰汇合到一起。 砰轰！！ 爆炸和红光让人振奋不已，可莉莎更是当场便高兴的跳了跳：“耶～这下那东西肯定死掉了！” “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挡下这种攻击呢！” 然而仅仅在几秒钟后，那燃烧的火焰就逐渐熄灭了，露出的是完好无损的源械身躯，那三米高的庞大机械扔在发出轴承和齿轮交杂的声音。 见它完全没有被强悍的攻击所影响，可莉莎呆滞下来：“我去，不至于吧喂！” 煌又挥手投送出一团热流，随后用链锯狠狠朝前猛地一刺，顿时被加速加热的气流就化作了炮弹般的东西狠狠在源械的中央炸开了。 就和之前的所有攻击相同，李澄苦恼的发现这并没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源械依旧屹立在那里，似乎他们的全力攻击连它的一层铁皮屑都没擦掉，这样的防御力简直让人绝望。 煌喘了几口气，抹去了头顶的汗水，凝重开口：“……嘁，这是完整的源械，督察官的一种。” “没有暗武器，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我们赶紧脱离，不要在这里纠缠了！” 李澄还没等想明白煌口中这个“完整的”是什么概念，眼前的源械就又有动作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这东西居然特么的说话了！ “战争协议已启动，主脑权限已上传。” “周围目标低威胁，启动回路领域。” 嘭！！ 无声的紫色能量半球形领域笼罩开来，其中有不少细密的线条在领域中来回的流动。 与此同时源械举起了手中的火炮，或者说…能量武器，对准了可莉莎，电子合成音中透露出难听的声音。 “碳基生物，威胁等级极低，采用初级武器清除。” 妈个鸡！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啊！ 李澄惊悚起来，赶紧朝可莉莎叫道：“赶紧跑，这尼玛是激光炮！” 可莉莎脑子里是蒙的，对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失去了理解能力：“什么东西？？” 除了拉特兰铳，居然还有东西能射的这么远？！ 然而惊奇归惊奇，可莉莎不认为自己的小身板能顶住这种可怕的轰击，连忙从原地试图跳开。 然而，李澄还是天真了一点，能量迅速聚集完毕，那电浆炮的炮口一闪，窜射出的竟然是横扫过来的光柱！ “卧槽尼玛！” 瞬间大半个房间就在这可怖的镭射炮下蒸发了，墙壁的倒塌带来的是天花板的翻滚，紧接着埋了这里的所有人。 史尔特尔也将黄昏用了出来，暂时通过解放一部分的魔剑力量把微型的火焰巨人召唤出来，顶住了附近的一片区域。 “我管你什么源不源械，我看还是温度不够高！”史尔特尔气恼喊道，火焰巨人手中的巨剑狠狠砍下。 然而在那紫色的领域护盾上，这往往摧枯拉朽的火焰瞬间便被切割，牢牢地挡在了保护罩的外侧。 “……分析中……” “元素生物，构成度低，威胁度低，处理方式，粒子光矛。” 源械的轴承再度转动几声，令人不悦的声音过后，它缓缓举起了那冒着不安光芒的火炮口，对准火焰巨人射出了一道极蓝色的光束。 火焰的巨人被瞬间贯穿，蓝色光柱逐渐填满了整个巨人的身体，在史尔特尔为之震惊的眼神下，整个巨人便彻底爆炸消失。 可莉莎气急，用锁链试图捆住它，然而被另一只手的光镰轻松切碎。 斯维尔在用幻铳抛光，李澄的剑技也基本上和刮痧差不了多少，打在那无形的光芒护盾上均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澄惊悚的看向煌：“这东西真的有办法解决？” 法术无效，攻击会被抵消，就连爆炸对它的伤害都不高！ 什么攻击都伤害不了对方，这还打个锤子？？ 煌闻言则气愤的将红云拽了过来，率先急冲冲的跑出了大门。 她走的如此匆忙。 甚至头都不回一个。 “你们这些白痴赶紧给我滚出来！！” “那可不是什么子个体或者源械零件，那是一个源械士兵，作为督察官的存在！” “你们的法术要能贯穿源械的暗物质回路护盾，那就见了鬼了！” 李澄闻言心里有点堵挺慌，初来乍到…敢情他就被一个小兵给无情的收拾了！ 他本来还想直接把这个源械干死在这里，然而当源械的第二炮直接将远方的小半个山坡都变为烈焰地狱时… 李澄撇了撇嘴，脸色瞬间就难看成了煤球。 不好意思…打扰了。 第三十五章 戍卫军 李澄从没预料过，他居然有一天会在泰拉世界被一个手里抄着激光炮，身上满是能量护盾的东西追杀。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按理来说应该是他弄出黑火药和枪械，大搞工业压制，拳打维多利亚。脚踢乌萨斯，拳掌天下事，醉卧美人膝，走上大陆巅峰，标准种田套路不是么？ 怎么现在被一不知道尼玛哪个二手车市场翻出来的铁皮快打烂了？！ 然而当最离谱一幕都变为现实，他也不得不弯腰驼背，玩了命的往前奔，生怕被后面的幽紫色光束穿出几个窟窿。 “我说我可真是扯了牛子了，这东西会一直追下去的？” 在惊慌中躲开了一道擦着肩膀打过去的紫光，李澄气急败坏的问道。 他都被追杀了几个小时了，脾气也又上来了，恨不得直接开着腐朽之花就碎了丫的！让它知道知道什么叫穷寇莫追。 眼前一连串的火星从远处爆出，这东西的火力就像是能撕碎空间，直接裂解物质一样，无声无息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但破坏力就是如此巨大，让人生不起抵抗的勇气。 煌如此淡定解释道：“不会，督察官一般受到源械主脑控制，除了驱逐领地上的非源械生物外，应该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而且督察官不是源械的战斗兵种，只有少量的激光模块，火力还不算强。” 火力还不够强？ 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这意思是指，拿着电浆炮从头追到尾，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这么大一会儿干碎了不知道几个小山包，火力快赶上一个炮兵团。 这还不叫出格的事情？！ 那当年源械战争它们是扔了大伊万吗？ 真就轻则梨花带雨。 重则核弹下雨是吧！ 李澄越想越有可能，心下惊悚，认真的看向煌，不禁有点把持不住：“你们当年怎么挡住这群疯狂玩意儿的？！” 煌面色微抿，咬了咬下唇：“别多问，赶紧跑。” “以后有时间让凯尔希来管你的历史课去吧，我可没那个细腻劲头！” 哎哎哎，对新人好奇心这么不友好。 李澄悻悻然的吐槽着。 可莉莎一边跑一边回头观望着，随后有点兴奋的叫了起来：“欸欸，它好像已经离开了！” 史尔特尔在原地立刻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的体格走这一遭可算遭了罪了：“呼…呼…你确定吗？” 可莉莎点了点头：“……总之我看不到升起的蓝光了，大概是走了。” 当几人回过神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威斯瓦尔渡河处，这条链接着米诺斯边境和内陆的重要运河。 此时对面的渡河上的桥梁已经被拆毁，而站在河岸和他们隔河相望的，则是一群虎视眈眈，无比警惕的米诺斯戍卫军。 他们全副武装，用枪械指着他们。 没错，枪械。 李澄很清楚的认出了他们手上的东西，那东西不论是从外形，还是从本质来看，都不可能是拉特兰铳，枪身弥散着一股令人熟悉的能量味道。 很明显，通过煌之前说的这个世界的历史战争，他们已经掌握了热武器。 李澄顿时心下讶异，生出了浓浓的疑惑。 他早就知道泰拉世界基于对法术的理解上使用热武器，源石火炮就是基于用法术活化小型源石释放出的大量能量，借此把源石炮弹投射出去。 但是这不意味着枪械的出现就能水到渠成，恰恰相反，这个世界以源石作为单一能源造成的各种问题，已经让正常的枪械武器完全被锁死在基于法术的体系上。 枪械就是变着法子的术士已经深入人心，李澄都已经不指望他们能自个儿琢磨出什么常规弹道武器了。 得不偿失，再加上口径问题，源石粉尘还有可能传播矿石病，不好使用这些缺点，泰拉人就给绝大多数的枪械判了死刑。 头脑简单的人们往往习惯了用法术和力量来解决问题，哗的一下，火球已经甩过去比什么枪都来的好使。 李澄这边正好奇着枪械具体的来源，这东西看起来明显不像是用源石技艺驱动的武器，对面的米诺斯士兵就开口了。 “对面的人站住！不许乱动！” “我们有狙击手指着你们呢！” 煌闻言稳了稳神态，眯起眼睛道：“别激动，我们是罗德岛干员。” “我说，给我们搭个浮桥如何？” 听完这番话，对面的米诺斯士兵显得不怎么在意，他们互相看了看，随后微妙的显出几分嘲弄，用一种看待可怜虫的眼神细细刮扫着。 发现是罗德岛的人，他们的嘴角抬得更高了，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 “那可真抱歉小姐，这里已经被弗拉德总督下令封锁了！” “渡河以南的所有人都不允许通过这里！” 李澄一听，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合着这是打算抛弃这边的人啊？ “快走吧，转过头去继续作战！神主保佑你们！”丰蹄士兵讥笑着，不怀好意的等着看他们的下场，其中没有任何祝福或者怜悯一类理所当然的情感。 煌轻叹几口气，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李澄：“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事情。” “……罗德岛在被当成他们肆意利用的工具，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了。” 她说完，死死握住拳头，李澄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一股股的愤怒。 红云皱起眉头，有点心悸：“怎么办，这里的戍卫军不让我们通过…” “要绕路吗？” 煌的语气冰冷，悄然间，红云注意到她的源石技艺正在发动，周围的空气燥热起来，莫名的涌动上来红光。 “干掉他们。” “罗德岛…不能任他们随意拿捏了。” 仅仅说了这么几句简单的话语，随后李澄只能看到一道不清晰的残影直接大步迈过波涛汹涌的运河。 刹那间，在河岸对面大量爆出的蒸汽火焰，以及链锯下那残破的断肢让他目瞪口呆。 戍卫军显然也没预料到煌的突然袭击，惊恐之下纷纷打算逃开，煌将链锯狠狠横扫过去。 随后这几个戍卫兵就在撕扯皮肉的咯吱声中变成两段了。 红云叹了口气，微微偏开眼神，似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 “喂，红云…”李澄冷不丁开口了。 “那边的烟尘…我想不是源械吧？” 李澄指向另一边的满天烟土，在遥远的天空，还能看到一艘艘巨大的空天炮舰，像是彼端闪耀的群星… 红云顿时脸如菜色，看向浑身是血的煌，以及死的不能再死的戍卫兵尸体，语气苦涩下来：“煌大姐！” “那是弗拉德总督的船！！” 第三十六章 去罗德岛吧 天空上的悬浮炮舰缓缓降落，舱门在几分钟后打开。 出现在视野尽头的首先是数个高度机械化的奇怪士兵，他们手中装备的武器，很显然也是某种机械聚合体拼装而成的枪械。 他们全身都被致密如同鳞片般的钢铁覆盖，只露出一双死气沉沉的双目，那灰白色的瞳孔里满是琢磨不透的暗光。 红云悄然拽了拽李澄的袖子，心有余悸道：“那是米诺斯的源改士兵…” “你绝对不想看他们包裹在铁壳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 源改？ 仅仅从名字上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红云的话反而让李澄更好奇了，从外表来看，这东西就是用一个钢铁装甲覆盖的重装士兵，不过那手上显眼的机械臂中隐含的技术含量也让他一阵阵的错愕。 最关键的是他们手里抓着的那黑洞洞的枪口，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确实不太好说话。 为首一个丰蹄男人神情严肃身姿高大，全身干练的灰布军袍，上面镌刻有米诺斯的印记，厚重的军靴跺在地上沉重有力。 其人宽阔的双肩密密麻麻佩戴着一群闪耀的勋章，花白的头发却没能让他显得苍老，反而别有一番神采奕奕之感。 这个老人的视线在触及满身是血的煌之后，眼神里陡然冷芒乍现，冷飕飕锥子般的话语紧随其后：“哼，罗德岛的精英干员么？” “难道贵司的战略合作联盟，就是这样履行上面的职责的？” “菲林，你就不担心你们的首脑在知道你干出这种事情之后，会让你脑袋搬家吗？” 见这个老人出言不逊，煌擦了擦脸上的一点血渍，忍耐道：“罗德岛有权利处决掉叛徒。” “这些人拒绝我们的渡河请求，居心叵测，相信总督不会怪罪的。” 她大大咧咧的说完，讽刺的抬了抬嘴角，默不作声的转过身去。 “如果弗拉德总督您没其他问题，罗德岛还有其他的防御任务，先走一步。” 老奸巨猾的总督冷笑几声，直接叫住了煌的步伐，幽幽道：“烈红堡垒的沦陷直接导致防线的侧翼暴露出来，米诺斯的情况现在危在旦夕，而各国的援军也迟迟不到。” “我们想知道，这是否和罗德岛的消极怠战有关系？” 弗拉德的眼神缓缓瞟到红云身上，嗤笑一声：“没错，我说的就是你，红云小姐你是否有严格的遵循我的命令在尽力战斗呢？” “我命令你在烈红堡垒坚守，但是你现在却出现在这里，和这个傲慢的菲林女人屠杀我的士兵？” “哈啊，这不得不让我重新评估罗德岛人员的可靠性…以及继续合作的价值！” 总督的话幽幽说完，几个丰蹄士兵就向前逼近数步，他们的重足将地面踏出一个一个的浅坑，发出砰砰的声音，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消极怠战？ 红云闻言手指死死地扣紧掌心，只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真是贼喊捉贼，怪不要脸的。 红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这一句轻飘飘的指责点燃了，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把这个胡乱揣测的愚蠢总督的脑袋扯下来。 她的精英小队不仅在这次战斗中全灭，而且是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下持续战斗了数天，如果米诺斯的军队反应哪怕迅速那么一点儿，他们都不至于落到这个结局！ “你说谎！”红云忍不住轻斥。 “我无数次强调敌人的数量，源械的火力程度，无数次和你汇报真实情况。” “结果到了你嘴里就只会用资源不足，人员不充分的屁话来搪塞我！” “你这也配来指责…咳呃！” 咻！ 说到这里，红云突然两眼微睁，连李澄都尚且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已经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像是被狠狠地一拳打倒，死死捂住腹部。 一个士兵的枪口冒着烟，对面开火了，眼前那一闪即逝的光芒，大概是激光枪的某种光束！ 李澄瞬间就理解过来发生了什么，惨然的看向倒地的红云。 “啊…呃唔…” 一摊鲜血从红云的指间流出，她伤的很重，脸色瞬间就白了不少，嘴角呕出血沫。 “这…伤得好重！怎么办？”可莉莎眼神惊恐，她还注意到红云是被射了个对穿，那东西在她的身上直接穿了个大洞… 这让煌脸色大变，身边的蒸汽伴随着主人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怒瞪着不远处的弗拉德。 “你-找-死？？” 见煌的法术有愈演愈烈之势，空气的温度几近达到了一个爆破的阀值，几个士兵脸色微变，怒斥道：“收回你的法术，菲林！” “否则我们将开火！你是在挑衅军队！” 无数士兵抬起枪口，咔嚓咔嚓的拉动枪栓，他们神情无比冷漠，一丝不苟的盯着煌的动作。 刚才仅仅是一枪就已经让红云失去战斗力了，李澄不认为他们在这样的子弹雨下的结果会比筛网好多少。 在这里动手简直愚蠢透顶。 “煌，冷静点！”李澄一把抓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总督高傲的瞥了气恼的煌一眼，讥笑道：“哼！我最讨厌多嘴的沃尔珀，特别是这样出言不逊的。” “另外，她的动脉被贯穿，如果不止血，在3分14秒之内就会休克，在5分钟之内就会痛苦的死去。” “据我所知，懂得治疗法术，最近的医疗人员只在我这里有。” “所以，罗德岛的菲林，你是不是应该表现一下你对同胞的关爱到底到了哪个地步？” 这番话让煌恨不得活活撕了他，但是奈何红云伤重，她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自己的心焦气躁，以及表面上的口舌。 “对不起。”煌吐出一口浊气，沉重的松了松双臂，低着头咬牙道歉。 天知道她是怎么忍耐住自己，没把拳头狠狠砸到对方的脸上的。 “是红云不懂礼节，请大人救救她…” 场面寂静下来，久到煌感觉自己的脊背是那么酸涩，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视野中的靴子才缓缓上了船。 “哼！你们继续战斗！守卫威斯瓦尔！” “医疗组，把那个沃尔珀弄活。” “混蛋，要不是奔磬军在那一次战役损失惨重，哪需要这些毛手毛脚，没用的罗德岛人？！” 绿光浸润过来，照亮了煌面无表情的脸孔。 她心里此时五味杂陈，她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眼前狂妄自大的米诺斯总督在内，他们都该被千刀万剐。 即使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罗德岛贡献了这么多，甚至击杀了一位源械统帅，却仍然处于弱势的地位。 那一天，【神】的血液泄露出来，带着光怪陆离的颜色，浸染了整片天空，让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魔王的功劳，那是罗德岛的领袖，带领着萨卡兹们，守护了整片大陆。 那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击退了潮水般的源械，那位她熟知的亲人和【神】大战了不知几天几夜。 煌知道，她自己那时也精疲力尽，只能看到最后火山爆发时，那冲天的余烬。 那一天，很多罗德岛人都牺牲了，永远的离开了大家。 那一天，凯尔希第一次流下眼泪，那是煌第一次见到她会如此悲伤，连特雷西娅的那一次都远远不及的悲伤。 而第二天，有无数丑陋的笑容历历在目，深深的印在了煌的脑海里。 ……罗德岛的奋战得到的是什么？ 煌太清楚了，那是一份羞辱，让她面红耳赤，平然让她冒出想要把这么决定的联合国首脑全部碾碎的想法！ 那是一份联合国军不痛不痒的安慰，一份所谓的口头表扬——“罗德岛在‘协助’抗击源械的作战中起到了作用。” 结果在战后，罗德岛得到的却是冷落和搁置，甚至就连象征性的帮助，都没有人来提供，连本舰的能源都是凯尔希亲自去讨要才勉强得来的可怜的那么一点儿！ 他们的言论也是不痛不痒。 “罗德岛只不过死了一点人而已。” “联合国军死的更多。” 煌真想恶狠狠的大吼出来，将说出这种话的人切成一片一片的碎渣。 死掉的——可是我们的阿米娅啊！！ 那可是阿米娅啊！！ 还有博士，还有无数我们罗德岛的亲人！ 混蛋！ 当李澄回过神来，他看到的便是一个紧握双拳，眼中噙满泪水，满是不甘的煌，充满了萧瑟的感觉。 “去罗德岛吧。”煌沙哑的开口。 “我不知道凯尔希在干什么，去见她吧，坏家伙号正在不远处待命。”煌悲伤的扶起已经昏厥的红云，挎在肩上，如此说道。 李澄迟疑片刻：“……那你们呢？” 煌抹掉泪水，苦笑几声。 “我们要继续为守卫一群杂种而作战。” “虽然我们守护的…不只是杂种而已。” 第三十七章 精英行动组a4 告别了煌与红云，李澄忐忑的看着手里的罗德岛彰显身份的识别卡，坐在载具车里驶向坏家伙号的位置。 根据煌提供的信息来看，米诺斯内陆暂时安全，源械的进攻仅仅止步于边界地区，戍卫军还能够继续依靠运河进行防御部署，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问题。 “呦，没想到煌还真救回来了几个人？” “哎哎，我说前线现在什么情况，怎么让我们运的尸体变得越来越多了？” 开车的后勤干员很感兴趣的开口问道，他也很在意前线的战况，毕竟他的工作也是要天天在前线进行的。 李澄沉默下来，不可置否：“至少我看到的情况不算好。” 说完这些，车内的空气略显沉默，开车的罗德岛干员也噤声了，而其他人现在似乎也心思复杂，都没什么想法。 或者说他们到现在为止，才刚刚从这个神奇的地方找回那么一丁点真实感。 天空中划过数只飘荡过去的巨大飞虫，在向地面扔出一坨坨的深红色物质，有点像是侵浊焦土的样子。 “那是什么东西？” 李澄真感觉现在自己像是一个孩子，什么事情都得好奇的问上两句… 罗德岛的干员耸了耸肩，他也似乎和煌提前了解过了一些事情，对李澄的问题到也不算意外。 “那是源械子个体的一种，我们叫它蝗螂，它经常在头上投下各种焦土物质，也经常袭击运输队，是一种很烦人的鬼东西。” “噢，大概你也不知道源械之间的区别吧，我也顺便跟你说一说吧。” 从这个外勤干员的口中，李澄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源械种类构成。 具体来说，源械它们内部的分类很简单，只有三种形态而已。 【源械零件】 【源械子个体】 【源械】 至于到了【源械】这个等级，又可以细分出源械士兵，督察官，以及统帅三个等级，这是泰拉上的人们在多年的作战中暂时发现的三个等级。 不少研究组织都怀疑，源械其实在“统帅”这一级别之上还有其他的等级，更高级别的源械，只是人们尚且没有发现而已。 或者说…更高等级的源械…根本不屑于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这无疑让人生出悲观的想法，泰拉大陆已经全力以赴，然而源械可能尚未用力。 下一级别的源械对上一级无条件的绝对服从，统一程度令人惊叹咋舌，就如同一位学者绝望的话说的那样——“他们的军队，就像是一个人活动自己的手脚一样轻松自如。” 当李澄怀疑这是否过于夸张，外勤干员的回答很干脆。 没有，一点不夸张。 源械军队的高度配合，正是泰拉军队靠着人海都淹没不了对方的原因。 事实上，源械大军的构成往往很不平衡，经哥伦比亚作战人员统计，95%以上的源械大军组成为【子个体】，剩下的4%构成为【零件】，只有那不到1%为【源械】 “零件”没有任何攻击形态，无法移动，只会部署在原地，为其他源械士兵提供一系列补给，或者说某种增益，暂时没有得到太多的研究成果。 如果都是强大的源械发起进攻的话，恐怕泰拉大陆早就被扫平几个来回了，外勤干员说的这句话，莫名的让李澄感到心酸。 目前泰拉人最好的战绩，就是在第二次源械入侵时期，在罗德岛的支持下，成功击杀了一位源械统帅。 但是代价…听完以后，差点没让李澄当场爆炸。 “你说的什么东西？？” 李澄惊愕的大吼起来，猛地抓住了这个外勤干员的脖颈。 “你特么再说一遍？？” “阿米娅她怎么着了？！” 外勤干员两眼呆滞，被激动的李澄弄得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结结巴巴的道：“她…她出事了。” “我们没能救的了她…” “当时源械统帅引爆了火山…我们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巨大的烈光圆盘，一起被无穷无尽的不灭熔岩吞噬在空中…” 说着说着，外勤干员的眼眶就湿润了，阿米娅平时对待他们很体贴，是一个热衷于拯救感染者的好领袖，这个努力的少女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 罗德岛的未来啊… 李澄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差点没当场抽风，被惊恐的可莉莎连忙扶住。 “导师，您没事吧？！”可莉莎有点害怕的说着。 李澄咬牙切齿：“那啥，你捶我一拳，不然我怕我遭不住了。” “哦。”可莉莎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二话不说，一拳就轰他鼻梁上了。 “哎呦卧槽！” 酸爽的感觉瞬间让李澄冷静了不少，精神起来的副作用是一大滩鼻血狂飙而出… “呀！我是不是打重了…”可莉莎嘟哝几句，脸上表情尴尬起来。 李澄摇了摇头，心里苦的一批。 还以为自己到了罗德岛，这回终于能看看驴子，rua个驴耳朵啥的。 怎么他的驴子就被什么狗屁统帅给弄没了呢？！ 李澄糟心起来，瞬间心情就不好了，脸上镀上一大层黑漆漆的阴霾，看的可莉莎眉头微跳，悻悻然不敢说话了。 她微微偏头，看向车内的其他人，想要找点人抒发一下自己现在同样闷闷的心情。 结果可莉莎悲催的发现，其他人同样心不在焉，没一个想理她的… 斯维尔还在纠结一些问题，比如说那种比拉特兰铳枪的威力还要夸张的枪械。这让他陷入了某种怀疑人生的状态。 至于史尔特尔，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周边情况的样子，表情从容不迫，保持着矜持的风度。 可莉莎则忧愁不已，为自己干出的事情而自责，她还在认为要不是自己手欠的那一下，或许他们不需要来这个地方。 说实在的，李澄其实挺感谢她的…要不然他可能就得自己过来了…到时候事情会更加难办。 当然可莉莎现在并不知道这么一回事。 很快的，他们就到了坏家伙号，这艘罗德岛的长途飞行器设备完善，经过多次改装已经完全变成了一艘空天炮舰。 【空天炮舰】这也是进入源械危机时期后，泰拉新兴起的军事概念。 1109年，在乌萨斯灭亡前夕，就有莱塔尼亚的学者认为，肆无忌惮的源械空军是圣骏堡沦陷的根本原因。 失去了制空权，从天而降的各种怪物，各种预料不到的恐怖打击直接摧毁了人们的抵抗意志，各国逐渐认识到天空的重要性。 于是军事改革也轰轰烈烈的开始了，因为源石能源的缺陷是不能距离地面太过遥远，否则源石信号的传输将会受到影响，所以真正的空军迟迟不能实现。 比起便捷的石油能源来说，源石能源显然不能做到像地球那样维持高空战机，而只能飞行不到200米的低空飞行器，根本就不能算是什么空军，对源械飞虫毫无威胁。 改变这一切的是一位叫洛伦兹·卡威尔的莱塔尼亚学者，这位卡普里尼教授成功研制出了一种信号拓展装置，能让源石信号在高空依然保持效力。 当源石脱离大地，依然能发光发热，那将是一副多么恐怖的景象？ 由于源石能源的单位效力是地球石油能源的上百倍，导致同等的规模的源石发动机，能够支撑起庞大的空天炮舰，乃至【空天移动城市】都已经在理论上可行。 如果在地球上，这样的科技，恐怕会分分钟掀起一场能走向太空的宇宙革命吧？ 不过现在，泰拉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想太空的问题，抵御侵略才是他们当前的首要大事，于是第一批泰拉空军的建立，也是哥伦比亚守卫战的胜利原因之一。 当李澄下了车，几个罗德岛的干员已经在等着他了。 从左到右，李澄每个人都认出来了。 玫兰莎，安德切尔，史都华德，卡缇，以及安塞尔。 以及站在最后方的灰喉，那平静中透着灵动沉稳的眼眉很有辨识度，其后还有一众罗德岛近卫干员。 罗德岛行动组a4？ 李澄心下思忖，坦然的迎了上去。 “你好，听说你是煌大姐找到的…幸存者？” 玫兰莎如此轻微开口，少女的气质和最开始似乎变了不少，她的眼神坚定到和李澄见过的感染者战士别无二致，和萨克多斯的戈达也有那么几分相同之处——对一件事情有着无比的执着。 李澄沉吟片刻，缓缓笑了笑：“没错。” 灰喉蹙起眉头，似乎有点郁闷：“又是煌…她每次都那么莽撞的率先行动。” “测试一下吧，以防万一。” 李澄表示理解，将煌给自己的识别卡递了过去。 嘀！ 灰喉的眉头舒展下来，见确实是煌的身份卡没错，她的语气平和了不少：“快些上船吧，你们和平民一起转移。” “还有…”灰喉还想说什么，视角余光就瞥见了默不作声的史尔特尔，眼神又是微微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凯尔希不是说…” 玫兰莎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抓住了灰喉，轻微摇了摇头。 灰喉心下不解，随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一种让史尔特尔莫名感到心悸的眼神的盯着她。 “我们走吧。” 第三十八章 涡旋 在几千米的高空，往往能让很多人激起对地面的依恋。 至少可莉莎此时是有点惊恐的，好半天都保持着合不拢嘴的状态，和她平时矜持的样子顿显反差。 “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升空这个概念对少女来说还显得无比新鲜，翱翔天空一直是人们在脑海遐思过，但还尚未实现的事情，更何况是直接抵达这样的高空了。 可莉莎的惊讶让旁边的玫兰莎有点不解，隐约有点好笑：“你难道一次飞行器都没有坐过？” “没有，你的意思是你们坐过很多次？”可莉莎扶了扶额，奇怪的看向她。 玫兰莎语气平静，略有自嘲：“当然了…” “多到让我们自己都有点厌烦了。” 见玫兰莎心情不佳，知道其中一定有许多故事，她很识趣的闭嘴了，察言观色是每一位淑女都应该掌握的能力。 可莉莎转而将视线投向不知名的天花板，自顾自的思索起来，逐渐的接受了现在的情况。 在目睹了这一切过后，她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至少可莉莎自己现在对穿越未来这件事深信不疑了。 因为如果这里不是未来的话，那么这些神奇的设备，还有这里的灾难该如何解释呢？ “我们的未来…居然就是这样子的么…” 看着云层下方的惨境，赤红的大地令可莉莎有点气馁，她缓缓轻声嘀咕起来，两眼失落的垂下。 下方的残酷战场让她顿显失落，似乎见证了这些事情以后，让她深恶痛绝的矿石病倒反而显得微不足道起来了。 “未来…？”玫兰莎敏锐的听到了这个词，两眼微紧，偏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说，我们这里是未来？” 啊，被听见了！ 可莉莎略有尴尬，自觉不太好解释，哈哈敷衍道：“你就当我没说好了…” “不、不…你是认真的吗？告诉我！” 可莉莎没想到旁边这个一路上都表现的很和善的玫兰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猛地起身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呃，玫兰莎小姐？” 四目相对间，可莉莎似乎从玫兰莎的眼神中了解到她是严肃的。 “你来自过去？”玫兰莎几乎是笃定的说着，眼中隐有憔悴。 可莉莎迟疑片刻，她不想欺骗面前这个人。 看得出这件事情似乎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她需要严谨的查证才行。 “现在是什么时间？”可莉莎问道。 玫兰莎沉默下来，随后颤抖道：“如果是以前的历法来说…大陆1112年。” 这话一出，可莉莎的心蹦咚猛跳了一下，感觉自己半个脑子都是懵的。 她微微惊叹，不可置信的看着玫兰莎，声音拉的很长：“不是吧…” “……我，我的年代是1091，当时我们还在萨尔贡，然后就…呃，这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儿！” 将近二十年时间差吗… 玫兰莎心下微沉，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稍微想了想，随即微笑起来，温和道：“所以，你真的来自过去，对吗？” 可莉莎头疼起来，心下纠结万分。 “我不确定…抱歉。” “没关系。” 玫兰莎心下好笑，其实这根本是不需要道歉的事情，心下对可莉莎的好感不禁浓了几分。 “所以，那个是将近20年前的史尔特尔？”玫兰莎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瞥着那自顾自靠在墙边，略显忧郁的萨卡兹少女。 “唔嗯…大概是的吧？”可莉莎感觉有点古怪，接着问道，“她和你们…呃，未来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玫兰莎出了口气，有点怜悯的看着可莉莎。 “你一定会吃惊的。” “因为…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史尔特尔。”玫兰莎微笑着说着看似与己无关的事情。 “欸啊？” 可莉莎两眼瞪大，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玫兰莎的意思，当几秒后她反应过来时，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点歪。 “欸？！！” 她的大呼小叫引来了别人的怒斥：“那只菲林，在船上不要大吵大闹的！！不然你就滚下去舔废土！” “啊，对不起！” 可莉莎窘迫不已，让玫兰莎忍不住轻笑起来，随意将视线瞥向窗外连绵不断的灾雨，内心感慨。 罗德岛…终于要出现变化了。 …… …… “坏家伙”号升空点火，在天空平稳的行进着，有航空编队的护卫，一般的蝗螂都能被迅速的解决掉。 通讯器的声音开的不小，整个舱室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冰冷的声音给人不安的感觉。 “坏家伙号，这里是僚机，六点钟方向的蝗螂群已经歼灭掉了。” “收到，僚机，爬升高度，维持在米左右，注意击锥侵浊炮的火力。” “开始爬升！” 在地面上的时候他还没有什么实感，当升空时，李澄才能确切的从空中看到这里的全貌。 下方已经沦为完全的地狱，就算是不在意那天空来回穿梭的飞虫，那地面上爆出的硕大火球，每时每刻都掀飞到空中的泥土和爆炸也足以令人心悸了。 一道道激光酿成了别样的光污染，所有的地方都在开火，轰隆隆的巨炮声在这里听的不太真切。 硝烟的味道逐渐远去，不过还是能让李澄感到热血沸腾。 他的视野里，一条长长的钢铁防线横向构筑在大地之上，密密麻麻黑压压的浪潮正在冲击那湛蓝色的长条——李澄认出来了一部分事物。 远端那湛蓝色的长条是河流。 那黑色的则是源械群。 那深棕色的地块好像是堡垒，以及无数火炮阵地，还在一点点的冒出星火。 至于那更远处的黄色…李澄则陷入了沉思，一时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此刻，旁边从一开始就静默不语的灰喉突然冷不丁开口了，冷声道： “黄色的那是源石粉尘，高浓度的粉尘气流。” “还有那红色的，是已经沦陷的萨卡兹祭坛，它的光芒也会在能量耗尽后彻底停息，变成我们永远也观察不到的地方。” 灰喉说到这里停了停，两眼窜射出别有深意的意味：“那你知道那灰黑色的是什么吗？” 灰黑色？ 李澄纳了闷，仔细鸟瞰了好半天，也没有在这里看到有什么灰黑色的地块，地面变成了星罗棋布的画板，上面各种颜色的交织变化让他一时花了眼。 “别看地面，是空中的。”灰喉对李澄的迟钝似乎有点不满，轻声提醒道。 灰喉这坚定而富有辨识度的声线很有独特的吸引力，一时让李澄放松下来，专注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他这才注意到刚才一直忽略的东西。 那是…黑色的龙卷风在半空中？没有接近地面？ 不对！李澄仔细一看，发现那好像根本不是什么龙卷风，它似乎在不断的膨胀，内部也有东西在酝酿，也有红光隐隐在内部点缀。 见李澄惊疑不定，灰喉轻笑，促尔开口，薄唇吐息间只说出一个简单的词汇：“那是涡旋…” “我们也不知道涡旋是什么存在，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能踏足那个地方。” “从一开始，那东西就已经坐落在远处了，整片大地不管身处在哪个位置，都能清楚的看到它。” 这就很惊悚了！ 李澄心底略微想了想，如果真的是这样，按照泰拉星球是圆的来假设。 “在所有地方”都能看得到这个大小尺度，至少已经是星球级别的了… 他感觉后背冷汗直冒，恍惚中发现，那远处黑乎乎的一团“龙卷风”，可能真的很巨大。 “哼，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吧？” 灰喉有点恹恹的说着，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致，将那把和她身子差不多大的飞弩扔在椅子上，自己则缓缓靠在窗边。 灰喉看来对自己有一些意见？ 感觉到了不一样的味道，李澄想了想：“我做错什么了吗？” 灰喉的眼睛灵敏的转了转，随即又平寂下来。 “为什么这么问？” “你从刚才开始，已经两次隐晦的露出厌烦的神情，我一次都没有错过。”李澄笑了笑。 “有什么原因么，对我有意见其实可以提出来。” 灰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李澄敏锐的观察力让她稍微重视起来，抿了抿嘴。 “……按照正常计划，我觉得我现在和玫兰莎应该和煌站在一起，或许已经打爆了几只黑枭，或者怠蚀。而不是护送你们这群人。” 李澄挑了挑眉：“就这样？” 灰喉点了点头。 “就这样。” 不知怎么回事，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李澄苦笑着摇了摇头：“有话直说你也真是干脆，其实大可不必的。” “我也不需要什么人护送。” 灰喉面无表情，观察了一会儿李澄，沉思片刻后道：“不行。” “你需不需要归你，但我的任务必须完成，而且听煌说，你们对罗德岛很重要。” 说罢，灰喉面露怀疑，看了看那边的史尔特尔，以及同样闷着一张苦脸的斯维尔。 “虽然我不知道大费周章运送你们四个人到底能有什么意义。” 李澄微叹一口气，视线也飘向逐渐远离的战场，还有那黑漆漆的巨大涡旋，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慌。 第三十九章 罗德岛 “本舰，请求降落。” “请技术人员和维修人员到d1舰桥集合，其他地勤人员各就各位。” “坏家伙号，已准许登舰。” “收到，指挥部。” …… 史尔特尔不知道这是不是别人嘴里的既视感。 脑海中错误的出现一些想法，对这里的景物有些熟悉，或者是有着什么别样的特殊感情，都会使人产生“我”来过这里的错觉。 总之，当史尔特尔小姐真的踏上这个甲板上时，周围人的眼光各异。有不少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她，还有人友善的向她问了好。 但就算他们对自己如何熟络，她终究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迟疑半晌，她还是为难的看向李澄，有点不太想进去的样子。 这座庞大的舰船现在已经基本改造成一座战略级打击炮舰了，那龙首上的指挥天线高高耸立，让她有点错愕。 因为这里的东西基本上，她就没一个认识的。 李澄也板起脸，努力抑制自己的好奇心不至于炸掉，因为他现在也冒出了一百个问题。 wtf！ 这尼玛居然是罗德岛？ 幽紫色的城市级能量护盾？ 那舰船底下的是冒着青色火焰的能量推进器？ 天上那特么转着圈的圆盘是啥？ 飞碟？！ 还有前面的那几个跟几层巨楼差不多人形机器人，喂，那肯定是高达吧？！ 还有那看上一眼都让李澄心肌梗死，生不起抵抗勇气的特大号电磁炮。 他估摸着那炮管能有50米长，跟一座擎天巨岭一样大，罗德岛的规模也已经拓展到了一个吓人的地步，说是移动城市也不夸张了。 “灰喉。”李澄心下大汗，微微开口叫道。 灰喉无声的看了他一眼，显得沉默。 “你们罗德岛是把黑钢砸了，还是把乌萨斯国库给抢了？” “还是说凯尔希终于忍不住了，这是对杰西卡动手了吗？！” “这…从哪搞的这么多高科技？？” 灰喉闻言皱了皱眉，听了这话有些不情愿的开口：“只是一些研究成果罢了。” “我们也同样在解析源械身上的技术，这都是可露希尔和哥伦比亚研究组的成果。” “你左手边的是新型检测装置，右面的是暗能量护盾发生器。” 李澄心下无语，看了一眼天上的飞碟：“那这个呢？” 灰喉歪了歪头，悻悻道：“无人机而已。” “真的不是飞碟？” “飞碟是什么？”灰喉奇怪的盯着他。 李澄面容微妙，又看了看面前的机甲：“那这个…” “惩戒式中型步战机甲，可是罗德岛自制的型号。”灰喉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对这个成果很是高兴。 “一般来说，对抗少数的源械，我们就只能使用这种机甲拖住它们，随后再用德拉肯重炮轰击才行。” 灰喉说完，显得有些无奈：“不过数量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 李澄闻言表示明白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停放的步战机甲。 “我能上去试着兜一圈不？” 灰喉脸上浮出黑线：“不能。” “那没事了。” 总之，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他们身上被带上必要的身份识别装置，以及感染者监控器，现在总算可以从秘密通道进入罗德岛内部了。 “对了，凯尔希知道你们要来，提前已经把路线预备好了。” “只要从这里，就能避开绝大多数的干员。” 灰喉用识别卡打开了大门，如此讪讪的解释着。 斯维尔见状蹙起眉头，有些疑惑的开口：“灰喉小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是秘密通道？” 灰喉怔了怔，余光瞥了一眼斯维尔：“是啊，怎么…嗯？” “怎么搞的？” 下一秒钟，这条长长的“秘密通道”就让灰喉呆在原地。 李澄很无语的发现里面挤满了人，人来人往的似乎正在忙什么事情，让灰喉一时手足无措，按理来说这里应该是没人的才对。 “可颂呢！快把苹果派递过来啊，最期待的骰子游戏就快开始了！！” “好了好了，不要催我马上就来！” 里面传来显得欢快的叫声，元气满满的很有辨识度，从一个房间里面蹦出来的红发萨科塔轻微的“biu”了一声，全身上下充满着让人精神一振的活力。 看见远远打开大门的一行人，萨科塔少女随即精神满满的打起招呼：“呦，灰喉你也在这儿啊？” “哎，还有几个生面孔，要来参加苹果派派对吗？” 不用看李澄也听出来了，只有能天使小姐才能有对苹果派如此深刻的感情，他微微偏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她。 能天使此时神情轻松，并没有拿自己的双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沾上奶油的叉子，似乎在分蛋糕。 “唉，都告诉过你了，不要这么张扬…” 能天使身后传来沉稳的步伐，出现在视野中沉默寡言的鲁珀少女幽幽开口，又用平淡的眼神扫了一眼灰喉，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李澄和其他人，她根本就看都没看一眼，冰冷的神情透着几股桀骜不驯的气势，那把悬在腰间的径直光刃也十分显眼。 能天使显得蛮不在意：“我说德克萨斯啊，这种时候你就不要绷着脸了啦！” 德克萨斯沉默下来，和李澄的目光相对，鲁珀少女冷漠平静的目光毫无变动。 “呼…灰喉你要不要一起呀？新鲜出炉的苹果派哦？” 灰喉脸上表情有点微妙：“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开派对？” 能天使拍了拍胸膛：“哼哼，中陆那边的源械被轻松的击退了，我们当然可以搞个庆祝会了！” “呦！估计很快又要被凯尔希分配任务了，怎么能不趁现在放松一下？” 灰喉苦恼的揉了揉脑袋：“但是我们现在要过去啊？” “还有，开派对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吧？凯尔希似乎不允许…” 能天使两眼微滞，急忙叫道：“哇！灰喉你不至于告状吧？！” 灰喉无奈的点头：“好吧好吧，我就当没看见。” “你们继续好了。” 此时房间内的空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抚平额头间的碎发，朝灰喉展露出偶像专属的甜美笑颜：“啊，欢迎回来，听说灰喉你被派去米诺斯战线了。” “还顺利吧？” 灰喉闻言脸上略有沉闷，道：“算了，别提这件事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呵，企鹅物流，果然元气满满呢。 李澄脸上挂起微笑，朝他们投去友善的目光，这莫名的视线让德克萨斯注意到了，她稍显怪异的皱了皱眉。 见他们径直离开，能天使这才好奇的看向其他人：“喂喂，灰喉带回来的这群人是谁啊？” 空微微蹙眉，嗔怨道：“阿能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做好自己的事情啦，还好这次是灰喉，要是遇见杜宾之类的，你看看我们会不会被凯尔希叫去…” 德克萨斯瞥了一眼有点怔愕的能天使，也破天荒的开口：“附议。” 能天使苦恼的挠了挠头，俏皮道：“欸，你们都不好奇嘛？这个时候来罗德岛的人，而且还是灰喉带着的人。” 空闻言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你不要把谁都想的和你一样，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心过剩。” “倒是灰喉旁边的那个…是我看错了吗？那不是史尔特尔吗？” “她不是应该在伊比利亚对付溃浪战车吗？怎么回来了？”空疑惑不解的看向德克萨斯企图求证。 “嗯，看到了。” 惜字如金的少女默默吐出一句话，也不发表别的言论，德克萨斯习以为常的冷淡让空有点郁闷。 “算啦！管他们的事做什么，快点，我等不及要品尝苹果派了！” 能天使表情欢悦的走进了房间，这时空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 “哎呀！能天使你快去看看烤炉！跟你们出来我都忘了关火了！！” 能天使的声音随后传来：“这东西怎么用啊？新型的炉灶我没见过啊！” “哦，我看到了，这里有一个红色的旋钮对吧？” 空闻言大惊，头上的分叉碎发都抖动了一下：“啊，不要碰那个，那是加大火力啊！！” “可已经按完了啊？”能天使这话让空顿感无力。 德克萨斯微怔，随即已经预知到了会发生什么，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唉…快退开。” 轰隆！！ 今天的罗德岛也是平静的一天。 ……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持续了三下。 在办公室门外的时间有点难熬，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在面对她的时候，灰喉依然会感到一份紧张，独属于罗德岛这位最看不透的人。 至于另一个人，大概就是博士了。 灰喉闷闷的想着，随即轻声开口：“凯尔希医生，我是灰喉。” “他们带来了。” 凯尔希的声音仍旧平寂中透着冷淡，又具有上位者才能有的，十足的威严。 “进来吧。” 灰喉迟疑片刻，让开了大门，用眼神示意李澄。 李澄想了想，和身边的史尔特尔对视一眼。 “我们也要进去？”可莉莎忍不住开口。 既然来都来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 李澄的直觉告诉他，他们能穿越的这件事情，和凯尔希绝对有关系。 咬了咬牙，他开口道：“一起来吧。” 他推开了大门，在门的后面，凯尔希那一双彰显着无穷风霜和阅历的双眼正在审视着桌面上的某种文件。 听到脚步声，她这才缓缓抬起双眼，那视线就如同锋利的长剑拔出剑鞘，李澄无端的感到一阵肃杀。 空气几近凝固。 第四十章 可能性锁死 李澄感到一丝不安，因为眼前凯尔希的变化…似乎有点大。 她的身体…多出了许多莫名的东西。 最显眼的便是那一路攀附到背部，鲜艳无比的深绿色花纹，和肩膀上裸露的源石混在了一起。 李澄听灰喉说过，那似乎是“亡纹病”的特征，一种和矿石病的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恶疾。 除了这个，李澄也注意到她完全机械化的右手，那金属在灯光下还在闪耀着冷冰冰的色泽。眼睛也已经蒙上了尘埃，似乎不像以往那样清明澄澈。 凯尔希审视的目光在李澄脸上徘徊了一会儿，随后紧接着转向其他人，在看到史尔特尔时，她的嘴角不明显的动了动。 “大地上的灾厄，我们已经走到了用这种方式来消除的地步…真是无可救药。” “不过，只有你们四个人？”凯尔希忍不住开口说道，表情出现了一丝缝隙。 李澄莫名瞧了她一眼，心情有点微妙，犹豫道：“难道还应该有其他人？” 凯尔希怔了怔，轻轻摇着头：“不、不…”她的情绪显得很不稳定，语气带着苦涩，“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个计划…应该能带来更多的援军…以及颠覆苦难的力量才对。” 凯尔希说到这里，猛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紧蹙眉头。 “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刹那间，凯尔希身上那不易近人的冷淡再度回来了，她站起身，冷傲的抬起下巴用一种不容违抗的声线命令道。 看着她的背影，斯维尔有点不满：“这就是罗德岛的领导人？” “哼，傲慢又自大的女人，除了姿色之外，身上就没什么能看的。” 李澄淡淡瞥了一眼斯维尔。 “懵吗？” 斯维尔愣了愣，没太听懂他的话。 “懵就对了。” “做好准备，我们一会儿能听懂她的话就算胜利。” 李澄幽怨的开口，连忙跟上了凯尔希。 跟着前方的背影在狭窄的通道中走着，趁着气氛冷寂，李澄打算问很多问题。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李澄有点不满的开口问道。 凯尔希目不斜视，道：“正如你之前得到的信息所见。” “这是一个由各国首脑委托的计划…可能是这片大地唯一翻盘的机会。” “你们的到来可以让两个世界联系起来，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予我们帮助，就这么简单。” 沉重的叹息从她嘴里吐露出来，凯尔希如此说道，她紧接着停下了脚步，正视着他：“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李澄迟疑，问题很多，多到让他一时居然想不出来先问什么比较好了。 深吸一口气，他直视凯尔希的双眼：“我想知道，我们还能回去吗？” 凯尔希听了这话，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嘴角不易察觉的上扬几个弧度。 “你们不曾离开，现在也仍旧驻足在这片大地上，所以你的话毫无意义。” “现在，这里是我们的末日，未来，这也是你们要面对的苦果。” 她毫无波澜的说着，微微摇了摇头，情绪里满是黯淡的味道，定定的看向李澄，语气玩味：“你知道六维空间么？” “那是一个由三维的空间，一维的时间，以及二维的可能性组成的空间集体。” “在这个六维空间里，可能性就如同桌子上铺散开来的毛线条，有无数不同的发展方向。” “而源械就是那个站在线条外面的人，它将线条系成了一个毛线球。” “所以无论我们从哪条线出发，最终都会走到一个地方去，一个预设好的结局。” 凯尔希的声音凝重：“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被源械称为绝对可能性封锁。” “这就是这片凌乱大地的拼凑出来的可悲现实，永远注定的结局，也可以称为命运，尝试其他的路线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澄心下微沉，一时没太反应过来这番话的信息量，但有一点他暂时搞清楚了，那就是这场末日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所有的可能性最终都将演变为同一种结局，那就是一个可悲的死结，想要在内部妄图解开这个结是一种异想天开。” “但如果我们换一种思路，借助某种方式获得来自外部的帮助，从而改变命中注定的死局，击碎这场跨越了两个文明的灾难，那还不是毫无机会。” “起源计划就是为了打破可能性囚笼而诞生的，我们试图让两个世界的事物产生真正的交集，从而产生新的可能性。” 凯尔希幽幽说着，她冷冰冰的面孔终于有了耐人寻味的情绪，像是在悲悯着什么。 “我不知道起源计划为什么选择了你，按照设定来看…它应该会对接到你们那个世界精密程度最高的设备上…很可能是我自己。” 凯尔希似乎陷入了沉思。 “但是…为什么呢？” 李澄不太意外，果然老猞猁开始传统艺能了，说的全都是让人费脑的话。 他和斯维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生无可恋——懂了吧？ 斯维尔点点头。 懂了，确实听不懂。 “停停！我不需要知道其他的信息，现在也没兴趣猜您的谜语。”李澄抓狂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我现在如果想回去，可以做到吗？” 凯尔希闻言，那泛着冷光的眼神带着寒风，差点没把李澄冻哆嗦了…她冷冽开口。 “答案理所当然，暂时不能。” 她这笃定的一句话真让自己心里拔凉拔凉的…李澄缓了缓，忍住自己的脾气，现在和凯尔希闹翻可没什么好处。 “我想…凭我们四个人，想扭转什么局势也是不可能的吧？”李澄悻悻然的开口，企图让凯尔希明白现在的状态。 凯尔希不可置否，她偏过头，道：“我当然清楚。” “但是亚空间技术不可能只传送这么点儿人…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膨胀。” “李澄对吧，我已经知道你的信息了。” 凯尔希捏紧了手掌，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捉摸不透了。 “听着，跟我来，我会告诉你该如何改变这个未来。” “你只需要知道三个永恒存在的名字就可以了。” “不论在任何条件下，记住这三个人。” 凯尔希顿了顿，才缓缓开口。 “普瑞赛斯。” “博士。” “阿米娅。” 第四十一章 亚空间 米诺斯城邦坎特，罗德岛本舰工程部。 时间4：25p.m.天气\/灾雨 最新的战争兵器正在工程部内的格纳库里面生产，工作车间内的蒸汽照亮了干员们脸上的汗水，一把把最新的“法术步枪”正在这里生产出来。 罗德岛工程部目前每天能保证200-400把最新型法术步枪的供应，它可以射出炽热的热能射线，威力可以在800米之内贯穿源械子个体的躯干。 这早已是对抗源械所必备的制式装备，经历了两次源械战争，早就被普遍的武装到了各个军队，罗德岛也自然不例外。 “快！搭把手，把这些武器送到车上去！” “第二批武器已经出发啦，运载车应该还没有抵达！” “你赶紧动起来，真是懒虫！” 在这样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此时一连串轻松的呓语有点不符合情景。 “哼哼哼～” 罗德岛的工程部负责人，可露希尔小姐此时哼着小调，瞥了一眼附近忙碌的干员，眼神若有似无的飘飞出去。 这位魅魔女士此时有些心不在焉，她怔怔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暗物质反应堆，心里犯了难。 暗物质的研究项目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了，但是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这样的天机工程对于他们来说太神秘了。 可露希尔早就明白，这些源械的技术正在打破他们固有的世界认知，让她知道原本大地上的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到底有多么可笑。 原来被奉为世间圭臬，唯一真理的源石，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唯一。 源石也不是唯一的高效能源，这些一直都是他们的自作多情，源械的入侵，也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能源。 源械体内那泛着绿色光泽的气体，橙红色的石状物质；黑乎乎的液体、以及不断沸腾的黄色油脂——这些都是和源石所差无几的高效能源，甚至更强。 以及最可怕的，源械的暗物质技术…令人惊叹。 暗物质，这是从源械的记录中了解到的名词，据源械的记录显示…这个世界有80%以上都是由暗物质和暗能量组成，但它们不可触摸，不可见。 源械已经掌握了暗物质的提取方法，并且正在利用暗物质和暗能量，以一种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生产能源，这意味着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能源枯竭，它们的能量无穷无尽。 可露希尔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都有了这样可怕的东西，这群铁皮疙瘩还会在这里跟他们僵持？？ 除此之外，人们还从源械那里认识到，空间可以用一种质量膨胀的方式被扭曲，进而产生空间折叠，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便可以制造出位面虫洞——这是源械的一种时空武器，直接在空间层面撕碎移动城市。 暗物质护盾会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物理法则屏蔽伤害，任何源石技艺都会被完全抵消，即使是源石火炮，对暗物质护盾的伤害也微乎其微。 粒子光矛，中子发射器，当世界微缩到最基本的粒子本质时，可露希尔发现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竟然发挥出远比以前的拉特兰铳强大无数倍的威力。 而质量微不足道的消耗就可以产生巨大的能量，这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火力，直接摧垮山岳江河——这是源械士兵上普遍装备的质能武器。 这可是源石所做不到的，但即使现在，暗物质和其它相关技术也没能被任何学者彻底解析原理。 这些各种各样的新知识，直接拓宽了泰拉人的科技视野，让可露希尔也从源械那里了解到了一个新的名词——宇宙。 罗德岛在闲暇之余停靠在各国时，可露希尔有时就会走出罗德岛的舰桥，仰望那灰蒙蒙的天空，冒出这个想法。 ——在天空的上面，还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吗？ 原本人们普遍的认知方式都是这样的，天空之外还是天空，天空的上面除了无限的天空之外什么都没有。 世界就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大地，加上无穷无尽的天空，世界是一个平整的夹心馅饼，他们生活在天空和大地之间。所以没有必要向天空看，只需要拓展大地的远方就足够了。 但可露希尔现在可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些从天而降的源械，从天而落的毁灭之光… 谁来告诉她，该怎么解释呢？！ 可露希尔苦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记录板，上面的实验数据每一次都不尽相同，源械的科技是那么诡异莫测，完全无法破解。 就连现在用以维持起源计划的亚空间传送矩阵，都是用第二次源械战争缴获的寥寥几座暗物质反应堆在坚持。 “唉，难呐！” 越想越头疼，可露希尔撇了撇嘴，索性将实验记录板扔到一边。 “可露希尔，老师马上就要过来了。” “你准备好了吗？” 身边的亚叶绷紧面孔，见可露希尔这副样子，如此督促着。 “哎呀，好了好了！一天天就凯尔希事情多的要命！” 可露希尔郁闷的嘟哝着，回头喊了一声：“祖玛玛！别忘了调试一下设备！” 森蚺抬了抬头，在控制室里欢快的答应道：“好的师傅！” 刹那间，面前的热浪普遍，无声无息的暗物质反应堆启动了。那幽紫色的光环照亮了这个略显阴暗的车间，连电火花都被这股光线拉的黯淡下去。 亚叶不禁唏嘘起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复制一个，看起来这东西没那么难造？” 可露希尔戏谑的挑了挑眉：“你吃饭的时候，也觉得似乎没那么难。” “那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试试种地呢？” 亚叶吃了个瘪，不禁自嘲一声闭上了嘴。 看着面前的暗物质反应堆，可露希尔心情复杂。 是的，这就是起源计划的本质，由几个暗物质反应堆的能量构成一次极端的质量膨胀，进而直接在空间上打通一个细小的位面虫洞。 这个虫洞会将另一个位面的一部分人或者事物牵引过来，和不稳定的不定虫洞不同的是，暗物质会维持那个虫洞的位置。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固定的双向世界链接。 “凯尔希…这家伙还真是疯狂，连这种办法都能想的出来。”可露希尔默默嘀咕起来。 “这个计划都有谁知道？” 亚叶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她迟疑片刻，不太确定道：“大概…除了老师之外，就是你我，还有哥伦比亚的高层了。” “其他几个精英干员…就连煌都不知道这个信息。” 可露希尔闻言无奈，扶了扶额。 “你说这要是万一真的再拉过来一个凯尔希。” “两个凯尔希我可受不住啊！” 亚叶表情微妙。 “应该…不会吧？” 可露希尔冷哼，噘起嘴闷闷不乐。 “我看到时候你的两个老师，你认哪一个。” 亚叶闻言尴尬起来：“闭嘴！只要是凯尔希医生，那就都是我的老师！” 可露希尔惊悚起来。 “哈啊？这也行的？” 第四十二章 二十天 和凯尔希走过长长的工程部，可莉莎和斯维尔在这里被她叫停了，他们需要在这里止步。 但是史尔特尔没有被叫住，李澄猜想可能是出于信任感的原因，他也没有说什么，默认了凯尔希的做法。 但这很显然让可莉莎不太高兴，努起嘴看着他们走进这巨大的工程车间内，低低抱怨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吗？” 斯维尔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这里的工程器械，“没什么不好的，在这里等着吧。” “你不觉得这里的机械，似乎比我们船上的那一批的效率更高？” 可莉莎微怔，这才注意到那巨大的机械臂，正在将不少枪支整齐的叠放在一起，空中喷出大量的白气。 她眨了眨眼，悠悠道：“要是艾米在这里，肯定会疯掉的。” …… 457：36：45 手机上的这个血红色的倒计时仍在倒数。 凯尔希和面前的可露希尔稍作寒暄，随后两人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来。 可露希尔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弄过来两个凯尔希。” “不然的话我还真有点难受，被一个凯尔希指使着和另一个凯尔希解释，光是想一想我就要疯了。”可露希尔猛翻白眼。 李澄嘴角微抽，将手机上的数字展示给她：“所以，上面的倒计时是什么意思？” 可露希尔打了个响指，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了不少，嘿嘿一笑：“这是你能在这个世界的剩余时间。” “传送矩阵不能长时间的维护虫洞，它只能暂时的维持这个渠道，所以在最后的时刻，我们还得保证你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个时间被设定为20天，在能量堆无法扩展的现在，这已经是极限了。”可露希尔说到这里无奈的摊了摊手。 “所以你要加油啊，这20天尽量别白来，帮我们做一点事情拜托啦！” 可露希尔双手合十低身鞠了个躬，这装出来的毫无诚意的乖巧让李澄哭笑不得，默然点了头，随后谨慎的把手机收了起来。 “等等啊，那我问一下，我手机上的关卡，还有那些每日任务，也是你搞的鬼？”李澄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 可露希尔闻言眼神一惊，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背后那对黑色的翅膀都僵硬起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开口：“啊哈哈，这个是为了检验计划者目前的情况而已啦！” “毕竟如果太弱的人被拉过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 可露希尔握紧双拳，双眼灵动的眨了眨，如此卖乖的说道：“你看啊，只要你遇到的人够多，被识别系统判定为干员，才能证明你有足够的能力啊～” “不然过来这边直接被打死了，我岂不是还要担责？每日任务还能锻炼身体！” 李澄听完差点没笑出来，看向可露希尔挤眉弄眼的怪笑顿时气急败坏。 “你设定的那是什么鬼任务啊？每天对着空气挥一万拳和跑步也就算了！” “你来告诉告诉我，为什么要每天发表让别人听不懂的话？？” “还有那个什么放血，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每日任务？？” 见李澄不满的发飙，可露希尔表情有点害怕，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哇，你好凶啊！” “别用放血那么难听的话啊，那是在锻炼你的抗击打能力！” “至于发表高深的言论，哎哎，我这可是在培养你的领袖气质啊！” “你不要不识抬举～” 好家伙，合着这意思就是，领导就不能说人话是吧？ 李澄心里默默吐槽，对可露希尔说的这话也是醉了：“废话少说，奸商！能不能改一改？” 可露希尔闻言缓缓伸出手指摇了摇：“嗯嗯～不行的哦！” 她随即露出怎么看都是鬼主意得逞的坏笑，“你就加油吧，等到计划解锁到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时候，我会适当给你加大反应堆功率的。” “等到那个时候，或许真的可以从你们那里拉过来一支军队。”她悄悄嘀咕着。 亚叶听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李澄，随即又打量了旁边面色奇异的史尔特尔。 “这么说…老师你的计划真的可行？” “这算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她突然有点哑口，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史尔特尔身上。 “这么说，我们现在有两个史尔特尔了？”亚叶突然感觉这话说的是那么的尴尬。 凯尔希反应平淡：“没错，理论上是这样。”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史尔特尔起到的作用不大，而史尔特尔这个可能性，才是改变问题的关键。” 这话让从刚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史尔特尔不太舒服，她皱起眉头，感觉自己的命运像是被面前的人安排了一样。 恰巧她最讨厌的就是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少女不悦开口：“就算我未来真的和你们有什么联系。” “你们现在最好也别跟我太过熟络，你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可露希尔和亚叶相视一笑。 “果然是史尔特尔，脾气一点都没变。” 这又让史尔特尔郁闷了不少，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群未来的同伴。 李澄大概了解现在的情况了，他们在大约19天以后就会被传送回去。 “但是现在我们能做什么呢？”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在煌那里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现在基本上没救了。” “据我观察，这根本就是一次外太空入侵，那毁灭之光很可能是某种星舰的轨道轰炸，源械也根本不是本土生物。” “剩下的抵抗很快就会被它们慢慢肃清掉，就连一个源械士兵我们都打的那么费劲，根本没有翻盘的余地。” 李澄说到这里，不禁嗤笑出声。 “相信你也知道1091年这个时间点泰拉什么样，如果你指望我那边那个落后愚昧的世界能做些什么，那就更扯淡了。” “他们现在主要武器还是扳斧和长矛，萨尔贡打成了一锅粥，拉特兰只知道念经，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一盘散沙。” “炎国那群人也就龙门还行，至于内陆，除了种地和上税之外也什么都不在意。” “至于乌萨斯的那群傻球，还在圣骏堡里面，为烧不烧死感染者这件事争论的不可开交呢。” “萨卡兹？那就更不用说了，就剩个半死不活的卡兹戴尔了！” “你觉得在我们那个世界拉出的一支军队，不是过来送人头的？” 李澄这讽刺到家的话把亚叶激怒了，她有点生气：“不要胡说，我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李澄不耐的伸出手打断了亚叶：“可以了亚叶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没功夫听你的精神宣泄。” “我只知道再多的勇气，在完全压制的科技下都显得如此渺小。” “在我知道的历史上，科技优势的文明只要在海岸边上架起几座大炮，就能轻松的压制规模和人数比他们多好几倍的落后帝国。” “现在你们的情况不就是这个样子？源械就是在压着你们打。” 可露希尔闻言沉默下来，她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她同时也有点惊讶，李澄居然能这么快就把这个她早就闷在心里的话和凯尔希说出来了，她忍不住偏头看向凯尔希，想知道她的反应。 凯尔希叹了口气，她微微把自己的手臂举起，这只手上面纵横交错的绿色纹路已经有点可怖，那光洁的皮肤本不应该遭受这样的摧残。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李澄。” 凯尔希沉稳的说着。 “起源计划，从来不是改变我们，你们也做不到改变我们，正如你所说，从阿米娅深陷囹圄开始，这片大地就已经坠入深渊。” 这话一出，旁边的亚叶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老师…？！” 凯尔希的视线凝聚在李澄身上，一字一顿的强调道：“起源计划的真正意义，在于用我们的技术，改造你们的世界。并且直接从你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开始改造。” “然后在我们毁灭之前…” “拯救我们。” 第四十三章 史藏馆 凯尔希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算是让李澄搞清楚了，他的任务不过是吸收这个世界的技术与知识，相当于一个搬运工源源不断的把未来的科技送到过去的泰拉。 不过就算是这些科技全都原封不动的搬到那边，恐怕也不能够迅速的让人们快速武装起来。 很简单的道理，带着核弹回大明，说你要打穿欧洲。不会让皇帝鸟你一眼，反而会把你当疯子砍了。 在取得权利之前，任何的科技革命稍有不慎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上层权利的游戏会把事情搅混，进而演变成国家之间内耗的冷战，除非他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一切。 想到这里，李澄抬头看向凯尔希：“我明白了，我会竭尽所能。” “给我十年时间，我会改造那个世界，还你一支恐怖的现代化泰拉大军。” “问题是，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凯尔希闻言迟疑片刻，这就是整个计划里面，她最担心的事情了。 “我们恐怕没有十年时间了。” 凯尔希冷淡的表情也随着这句话而出现了摇摆不定的神色，她背过手，扫了几眼这个工程部。 “资源枯竭，土地侵蚀，人力干涸，这都是我们要面临的问题。” “罗德岛面临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想到他们遭遇的恶劣排挤，那些袖手旁观的可恶面孔，凯尔希就一阵一阵的反胃，眼神变得更加冰冷了。 “在第二次源械入侵后，其实所谓的联盟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哥伦比亚早就开始猜忌以魏彦吾为首的炎国势力。联盟内部其实已经分裂成好几个阵营，每个国家又各自暗怀鬼胎，这里其实已经变成了他们的斗争场。” 凯尔希讽刺的嘲弄道：“大地成功的开始了另一个轮回。就和上一个无可避免的千年一样，无趣的借口总能在野心家的手里演变成血淋淋的战争。” “罗德岛深受其害，即使我在过去的时间竭力避免卷入政治，但阿米娅还是那么做了。” “……放她去哥伦比亚，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史尔特尔闻言忍不住开口：“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内战？” “难道外面的那些焦土怪物，他们都不管了？” 李澄暗自冷笑，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政客会把所有威胁到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解决。 当有人要剥夺你的权利，比起那些张牙舞爪但是不会动的源械，自己人反而是更加可恶的存在。 凯尔希似乎厌烦了讨论这些，实际上李澄总感觉她现在即使站在这里，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情绪，像是早已厌倦了这片土地上的纷争。 “……我累了，亚叶你替我接待他们吧。” “和坎特总督的预约做好了吗？” 亚叶担忧的看了一眼凯尔希：“是的老师…您的病不能熬夜。” “请不要嫌我啰嗦，但您现在必须去休息了。” 凯尔希没有说什么，眼神依旧毫无波澜，略显麻木的从李澄身边走过。 “二十天，不要白废掉。” “另外，欢迎你来到罗德岛。” 说完，她便步伐沉重的离开了。 李澄目光闪烁不定，看向面前怅然若失的亚叶。 “凯尔希老师原本不是这样的…她原本对新干员都很仔细认真。”亚叶有点低沉的说着。 “自从阿米娅离开后，老师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澄疑惑不解：“离开了？” “阿米娅去哪了？” 可露希尔闻言微微侧目，不太高兴道：“不要提了，你只要知道阿米娅目前在罗德岛是禁忌就好了。” “跟谁说，谁都会生气的。” 那么夸张？！ 李澄微微惊愕，心下更加好奇了，郑重看向亚叶：“到底什么情况？” 亚叶耸了耸肩，似乎是觉得告诉李澄也无所谓：“那是第二次源械入侵的事情了，她自告奋勇和博士一起离开罗德岛，把这里留给了老师。” “然后，罗德岛遭遇了背叛，阿米娅和博士都遭遇了许多事情。” 亚叶说到这里有点愠怒，能看的出来她那股快要打人的冲动。 “具体的经过不是我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她和一位源械统帅——烈光磬核，一起消失在火山之中了。” 李澄心下微沉：“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亲眼看到阿米娅的死？” 可露希尔闻言哂笑起来：“拜托，你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况。” “整片天空全都是流动熔岩，不灭的流火当时连塔露拉都根本承受不住，你觉得阿米娅她有可能…嘁！” 可露希尔有点恼怒，叉腰狠狠瞪向李澄：“总之快不要提阿米娅的事情了！” “我难受！” 亚叶眼神微悸，语气有些哽咽：“是这样的…” “阿米娅以一己之力消灭了那位源械统帅，这才让源械大军停了下来，否则我们现在都不可能在这里说话了！” 李澄扶了扶额，表示理解了，但其实心底还是没有完全死心。 怎么说呢，这个世界他到底是有所认识的。 阿米娅是那个主角，如若这个虚拟世界真的有一个“剧本”的话，那他也宁愿相信主角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更何况，这不过是他们的臆测，即使是最强烈的火焰，或许博士和阿米娅仍有什么底牌呢？ “嗯，算了，你们暂时就归灰喉小队负责吧！”亚叶想了想，如此说道。 “让她来负责你们的日常活动，顺便让你们适应一下我们罗德岛的任务。” 罗德岛的日常？ 什么鬼。 制造站里搓金条吗？ 李澄心下大为吐槽，随即厉声开口：“不需要了，我们只有二十天，就不要把我们当做一般干员对待了。” “下一次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打算一天都不浪费，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李澄想了想，偏头郑重和可露希尔交代道：“我需要源械目前所有的情报，以及你们目前的科研成果。” “最重要的就是工业设备，枪械技术，以及其他的理论资料。” “为了给你们拉回来一支现代化大军，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客观条件。” 可露希尔闻言微妙的看了看他：“喔，没看出来比我还会做生意…” 李澄没去理会她的打岔，想了想看向亚叶：“我们四个可以自建小队吗？我不想受到束缚。” 亚叶迟疑片刻，和可露希尔对视一眼。 “哎，给他吧，不然20天以后和他组队的干员不都傻了？”可露希尔无奈抱臂。 见她们同意了，李澄高兴不少，最起码他队伍原汁原味了。 “还有一个事情，我希望知道有关这段时期的所有历史。” 亚叶颔首，对这件事也早有预料。 “去控制中枢吧，prts会和你说明白的。” “prts有一个史藏馆，顺带一提，老师叫她普瑞赛斯，对罗德岛可是重要的很，不许惹她发火！”亚叶故作凶状，用威胁的语气说着。 李澄闻言惊悚起来。 普瑞赛斯原来真变成ai娘了？！ 第四十四章 拷贝 罗德岛本舰控制中枢。 时间8：49p.m.天气\/灾雨 【prts已链接】 【神经递质已输送】 【能源基站已链接】 【请您保持身心平静，良好的神经状态有助于建立稳定的链接】 【那么，欢迎您，凯尔希医生，您的权限是8】 prts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毫无波动，在现在的场合下，一本正经的读出完全不符的台词显得有些莫名的好笑。 眼中的视野变成了大大的罗德岛标志，在神经浸入中，李澄失去了绝大多数的感官，这让他产生了不由自主的恐慌感。 【人们需要感觉来确定自身的存在，第一次的神经浸入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应激反应】 【请您适应，这种情况几分钟之内好转过来】 下意识的做了深吸气这个动作，不过似乎身体并没有反应，李澄哑然失笑，随即淡淡开口：“不用了，我其实没那么多时间。” “……呃，你是普瑞赛斯，对么？”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 终端似乎停顿了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prts终端为您服务，请不要说出无效指令】 李澄心下腹诽，明明在手机上的时候跟自己玩的那叫一个欢脱，现在又在这里高冷起来了。 心下生出了想捉弄她的意味，李澄狡诈一笑：“无效指令。” 哎，皮这一下很开心。 【……】 【如果您执意继续浪费我的能源，那么本次链接将会断开】 豁哟！这家伙脾气还上来了。 李澄心下微怔：“哎等等，不要这样！” “我这里有的是有效指令，稍安勿躁。” 【请快点】 这年头被一个ai催着搞快点，李澄脸色一僵，也是有点无话可说。 既然她不愿意承认，那自己也不多勉强了，虽然心下对这件事还是很好奇。 对他们的未来了解的不是很多，李澄也不敢从游戏的视角对这个世界妄加评论，普瑞赛斯对于他更是彻彻底底谜一般的存在。 “我需要源械入侵以来的所有资料。”李澄沉吟道。 【读取中…】 【第一次、第二次源械入侵有关档案已下发，可以随意查阅】 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文字记载，李澄有点头疼的发现，对于这些历史文献，他是看不懂那复杂的泰拉本地语言的。 他更换了语种，将这些翻译成了炎国语，幸而这和他熟悉的简体字所差无几，才能顺利的阅读下去。 李澄花了一些时间通读全文，他发现了几个值得注意的事情。 总的来说，第一次源械入侵是在1109年1月爆发，截止到7月末哥伦比亚战役胜利，持续时间很短。 而第二次源械入侵，截止到阿米娅在汐斯塔火山内部击杀源械统帅，就一直都没有中断过。到现在也仅仅是处于平稳抑制的程度，仍旧每天都有大量的子个体和异化的幽魂会袭击边境地区。 源械的行动让人摸不到头脑，第二次源械入侵在烈光磬核被击杀以后，大批的源械就停滞不前了，这其实让各国的研究者都很费解。 ——首先是有关毁灭之光的资料。 和李澄想的差不多，特点就是从天而降，红光璀璨耀眼，覆盖范围广泛，攻击迅速破坏力强。 每一个特点都很符合从外太空攻击的情况，就算是告诉他，发现有一大批星舰停摆大气层正在开火，他也一点都不会意外。 根据已知的情报，源械的行动方式已经呈现出几个固定的规律。 1.至少有一个“督察官”级别的源械存在，源械子个体大军才能行动。 2.当成群的源械（一般认为数量在1000以上）聚集在一起时，周围会产生强劲的暗物质引力场，这种可怕的力场就连光线都无法逃逸，将生成一片绝对不可视的暗域。 3.在目前的观察记录中，源械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主动交流的行为。 结合在失去督察官和高级源械后，低级源械和子个体会停摆的现象，我们猜想源械可能是受到一种我们未知的交流方式支配，亦或者更高层次的意识支配手段。 “格式塔意识。” 李澄看到这里，不禁喃喃自语。 很像是以蜂巢思维为行动指导的智能种族，如果这么一想，那似乎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没有出现交流了。 因为不需要和自己的手足交流，子个体和低级源械，其实都是高级源械的某种延伸。 再往后，就是细致的，关于各种源械兵种的细分，大体上来说怠蚀和黑枭负责冲击和伏击，击锥提供火力支援，很简单粗暴的划分。 细节很少，对于源械依旧有大片大片的未知，让李澄头疼的是，基本上每看完一段文献，后面就会有研究者不确定的评注，根本无法提供有效的参考。 “嗯，能给我拷贝一份不？”李澄淡淡开口。 【正在读取…】 【已完成】 一份小小的资料盘被李澄取出，里面包含了大部分罗德岛中枢储存的资料。 处于这个时间点的各种流程化工业体系，先进的管理方案和关于源械的秘辛都包含其中，李澄默默思忖着这东西能够起到的作用。 随后他想起了什么，接着道：“prts，我想看一看，阿米娅最后的那场汐斯塔战役的情报。” 【读取中…】 李澄聚精会神的扫了一遍，又反复从每一行文字获得全部的信息，最终气馁下来。 战役的情况堪称绝望，烈光磬核率领上万的源械士兵裹挟着巨大的天灾袭来，而对阵的泰拉军队仅仅不过是几千乌萨斯军队以及罗德岛本舰。 所有关于战役细节的描述都很笼统而模糊，可能是出于某种隐瞒，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都胡乱的搪塞过去了。 战役结束后也只是草率的记录了一下结果，甚至连乌萨斯军的伤亡人数都没有具体给出。 有关火山爆炸的字眼倒是标注的格外明确，也记录了源械统帅失去踪迹的信息。 李澄看的有点恼火，只得关掉了这份档案。 “可以了，感谢你的帮助。” “以后还是你来负责我的传送？” prts的回复依旧平静。 【是的】 【理论上来说，除非终端失去功能，否则我会一直负责你】 李澄闻言缓缓颔首，随即退出了精神链接。 第四十五章 动力装甲 “凯尔希答应让你们自建小队？” 灰喉闻言有些意外，瞥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组。 按照惯例，新干员都需要加入另外一支小队，还没有听说过直接自建一支小队的情况。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性，灰喉也就沉默下来了。 “呵，不要小看我们，小姐。”斯维尔笑了笑。 “看得出来这里的情况很糟，但是我们也能应付好。” “不需要担心我们。” 灰喉兀自点了点头，她背过身径直离开，披风在身后留下微风：“那我们熟悉一下作战流程吧，你们的装备需要更换。” “想要出任务，就不能这样光秃秃的踏上焦土，我们不想战斗之余还要抽空理会你们的侵蚀情况。” “如果你们被源械侵蚀，变成思绪空白的行尸，到时候也不要怪我们。” 可莉莎微愕，两人紧跟着灰喉的步伐，走到了一个小房间内。 砰砰，一堆复杂的作战装备被灰喉扔了过来，其中包含防护服，防护面罩，以及充斥着灼热感的能量枪械。 灰喉耐心解释道：“这些装备是为了防止你们被焦土以及灾雨环境侵蚀，纳米级的作战服可以隔绝绝大多数的有害气体。” “至于法术步枪，我劝你们最好带上两把，有的时候能救命。” “啊，史尔特尔你如果不想用枪的话也可以。”灰喉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妙道。 史尔特尔拧了拧眉头，拿起那套柔软的贴身防护服仔细打量了片刻：“这个必须要穿吗？” “没错。”灰喉笃定道。 “否则长时间的作战，击锥制造的侵浊焦土就会让人疯掉。” “没有经过源改的人，是承受不住的。” 几人沉默下来，可莉莎便褪下外衣，有点笨拙的套上这样式奇特的战斗服，尺寸虽然刚刚好，不过仍旧给她一种紧绷感。 至于法术步枪，可莉莎有点窘迫，因为她着实不怎么会用。 “用源械身上的东西造出来的，都不怎么舒服。” 见可莉莎不太适应，灰喉嘴角微勾，轻笑几声安慰道。 “习惯就好，你们可以在罗德岛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出任务也不迟。” “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吧，会好过很多。” 灰喉善解人意的建议让可莉莎心里轻松了不少，心里暗暗庆幸引导自己的不是什么凶巴巴的人。 在视线瞥见可莉莎的肩膀时，灰喉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惊惧，随后很快便调整过来。 灰喉的表情沉了沉，还是迟疑开口道：“可莉莎，你是感染者对吗？” 可莉莎一怔，随后才苦恼的点了点头，心里忐忑起来，不自觉的和灰喉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抱歉，对你造成困扰了吗？” 灰喉没有回答，自顾自的从衣衫里拿出三管泛着蓝色荧光的溶液，摆在了桌子上让人眼前一亮。 “矿石病抑制剂？”斯维尔猛地一惊，下意识惊呼出来。 灰喉语气平淡：“不要惊讶，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嗯…不过原谅我还是接受不了。” 灰喉脸色有些纠结，晶莹的眸子低了低，小声的诚恳说道：“对不起，但能请你们不要太靠近我吗？我还是会感到害怕。” 史尔特尔闻言微微侧目，这样毫不遮掩对矿石病的恐惧，其实倒是挺令她意外的。 起码比那些表面上尊重感染者，其实背地里早就不知道下了多少个绊子的家伙强。 这么想着，史尔特尔舒服了不少。 “好。”可莉莎大方的答应了她，将那抑制剂注射进去。 要说有什么感觉，就是那无时无刻不在的疼痛似乎小了不少。 但有李澄的帮助，其实矿石病也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抑制，所以可莉莎其实并没感觉到太多，还以为这抑制剂是不是对她没有效果。 斯维尔注射了一管，随后将另一管抑制剂递给史尔特尔，后者颇为不屑，抱臂讽刺道：“你自己留着吧，软弱的萨科塔。” “我不需要这种没用的东西。” 斯维尔一听血压就上来了，就算神主能忍，他也忍不了。 可恶的萨卡兹！ 咬了咬牙，斯维尔忍痛把抑制剂丢了回去：“那我也不需要。” “萨卡兹的脑袋永远都不怎么好使，肌肉也没强悍到哪去。” 唉，这两个家伙又开始了。 可莉莎心下默默想着，在灰喉怔愣的目光中悄悄把那管抑制剂收起来了。 怎么说也不能浪费嘛…这抑制剂可不管给谁都是救命的东西啊！ 总之，他们几个把装备弄完后，李澄才进到房间里，直接吓了几人一跳。 “呃啊！导师你身上这是什么？” “好帅气！！” 可莉莎惊讶于自家导师的变化，此时李澄换上了全身被金属覆盖的光泽战甲，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把硕大的狙击枪，左手则嵌入一个巨大的机械外骨骼内。 这套作战服让李澄啧啧称奇，同时也很是满意。 终于能玩点高科技的了。 这把崩解狙击枪的口径李澄估摸着就算没有30mm，也有20mm了，握在手里都能感觉到厚重。 凯尔希真给面子，直接把这套源改作战装备给他了——这种设备能大大加强人体的力量，防护能力，机动程度，发挥出可怕的战斗力。 动力外骨骼可以将正常人的力量提升到百倍的程度，轻易地击碎巨壁钢铁，而装甲上自带的推进装置也可以让人健步如飞。 崩解狙击枪射出的破坏粒子能直接裂解源械的回路身躯，堪称源械杀手！ 一发一个小朋友，这才能体会到战斗的爽快感。 法术什么的都弱爆了，现在口径才是真理！ 咔嚓咔嚓，一个密闭的装甲头盔猛然将装甲彻底盖上，李澄就这么彻底武装到了牙齿，他昂声开口： “准备好了没，我们可以出去溜两圈了！” 面前几人有点呆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这身…是凯尔希批的？”灰喉眼神有点羡慕，随即酸溜溜的抱怨起来。 “好啊，我和凯尔希申请那么多次动力装甲，一次都没给。” “居然就这么轻易地给你了！好偏心啊！” 第四十六章 华法琳的任务 427:54:20 ...... 罗德岛本舰，医疗部。 时间11:43p.m.天气\/灾雨 从刚才见到面前的血魔开始，李澄就下意识的感觉到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是在面对尖锐窥视时产生的下意识反应，他也无法避免。 在触及到李澄的身影后，她那血红的双瞳迸射出一阵精光，配上她那跃跃欲试的动作，让人莫名想要远离。 华法琳，医疗部有名的研究狂魔之一，不少干员起初都被她吓到过，因为那过于‘激进’的研究方式。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生活在大地上的人们就有了这样一种说法。 在所有的种族里面，最邪恶的便是萨卡兹。 他们堕落，他们嗜血，他们身上携带着最极端的恶，又有着整片大地最为亵渎腐败的肮脏心灵，不管受到多少次教训也不会悔改。 基本上，只要有战争的地方，你就能看到萨卡兹人，以及萨卡兹雇佣兵。 战争，萨卡兹。 这两个概念基本已经画上了等号，在混乱的地区，趋之若鹜的萨卡兹会带来战争，而战争又会吸引成批的萨卡兹，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性循环。 而萨卡兹人里面，最让人谈之色变的又是血魔族。 没有谁会想惹上一个血魔的。除非他不想活了，想亲身体会被活生生吸成干尸是一种什么感觉。 血魔那飘逸的速度，强横的力量，以及精确掌控能让血液沸腾起来的法术，没有人能够抵御这种直击心灵的恐惧。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的血魔都对血液有那么纯粹的渴望... 至少面前的这个留着白毛的家伙应该不是。 李澄本来在见到华法琳之前是这么以为的，直到他偶然发现对方朝自己递过来的水里面居然加了五片安眠药，他才知道自己的信任其实全都喂了鲁珀。 五片安眠药，尼玛放倒三头驼兽都够了，这要傻乎乎的一口灌下去，不死也得睡三天。 要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可莉莎这个懵呆呆的家伙还差点喝下去了！！ 李澄兀自长叹。 心好累，这种时候还要提防被自己人搞研究。 “诶，可爱的小菲林，要不要试试这个，这可是医疗部最新的成品！” 此时面色专注的华法琳正在向可莉莎推荐自己的特殊药剂，后者当然满脸尴尬，面对热情的血魔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相信我，喝下这个力量强化剂，你就可以轻松地挥舞战术装备了，而且还可以轻松地把子个体揍翻！” 华法琳兴奋起来，晃动着那一瓶诡异的液体，两眼闪闪冒着光：“你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啊？” 可莉莎眼神跳了跳，心里的预感不太好：“唔啊...不、不用了吧！” “谢谢您前辈！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多大的力气的...” “哎呀...这可本来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华法琳面露遗憾，小声嘀咕着。 见可莉莎坚持，她才悻悻作罢，转而又把目光不老实的投向一边面无表情的斯维尔，似乎也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李澄叹了口气，绷紧面孔，提醒道：“华法琳小姐，请你端正你的态度，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不是提供血液样本，或者是活体样品试验。” “灰喉知道我来这里了，我们要是在这里缺胳膊少腿的...” “我可告诉你啊，凯尔希得把你挂舰桥上，摘都摘不下来。” 华法琳闻言咳了几声，听到这话之后，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她勉强保持了一下自己作为前辈的风度，不过那欲望满满，左右扫量的眼神还是让李澄一阵大汗。 华法琳稍稍缓了缓，才一本正经的开口：“不要误会，其实刚才只是测验一下你们的警惕性。” 李澄闻言撇了撇嘴，心下猛翻白眼。 我信你个鬼！ “嗯哼？所以你们就是新的小队？” 见忽悠无效，华法琳这才终于严肃起来了，放下了手中的事物。 她转而拿起一只装满药物的针头，偏过头用一种饶有趣味的视线依次扫过面前的几人。 “呵、凯尔希的计划...还真是有趣呢，能拉来几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她自顾自的嘀咕起来，随后脚步一顿。 唰，一阵清风迅速扫过！ 李澄略一眨眼，竟然没有看清她的动作，鼻息嗅到了若有若无的淡香，华法琳就已经贴在他的眼前了，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一小块皮肉。 她猛地凑近了李澄，细细嗅了嗅，狡黠道：“我闻到了独特的味道，你的血液，似乎很与众不同哦~” “嗯呵！肌肉也很壮实，长得蛮不错的，一看就经常锻炼吧？” 李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道：“别介，真不熟。” “你要是真的想吸血，我到时候可以给你放点啊。” “嘁，好吧好吧...不用这个样子，我还没饥渴到这个程度！”华法琳见状拍了拍手，猝尔开口，似乎有点气馁。 说罢她转过身，从抽屉中取出了一个密封的淡色容器：“闲话少说，你们是来帮我做事的，对吧。” 李澄点头：“是，我们的时间不多。” “尽量把最棘手的工作派给我们吧。” “棘手的工作...？”华法琳闻言轻笑几声，脸上划过若有似无的讥讽，气氛莫名的变得不太和谐。 “好吧，不过这样的话，我可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如果你们被源械揍成了肉泥，希望到时候凯尔希不会来和我发牢骚，那个老女人的喋喋不休我真的已经听够了。”华法琳霸气十足的言论让李澄微微侧目，可莉莎则微微打了个哆嗦，眼神微微低了些。 华法琳说完，她便打开了那份淡色的容器，将里面那一片晶莹的、散发着光晕的深紫色碎片整个拿了出来。 这个碎片整体呈现六边形，从中间的深色旋涡纹路不断地向外侧放射出能量，它不断波动出的热量甚至让旁边的桌子都蒙上淡淡的水雾，从中散发出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感。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华法琳眯了眯眼，认真问道。 李澄仔细端详了片刻，没看出个所以然，有些困惑的回望着她。 可莉莎歪头想了想，摸了摸下巴，随即恍然大悟： “施加了荧光法术的玻璃碴子？” 华法琳闻言差点没噎死：“滚！我看你像玻璃碴子！” 可莉莎嘴角尴尬的抽了抽，默默嘀咕道：“你也没说这是什么东西。” 史尔特尔冷哼一声：“别卖关子了，你指望他们能看出什么？” 斯维尔也冷哼一声，本着和史尔特尔不对付的原则，他是肯定要插一句的：“你看不懂不代表别人看不懂，头脑简单的萨卡兹最好闭嘴。” “啧！” 华法琳闻言额头微抽，有点窘迫，斯维尔这话相当于把她也给内涵了...当然她也不甚在意就对了。 “好吧，我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华法琳叹了口气，稍稍往后退了退，将这枚紫色的奇异碎片悬浮在手心上。 “这东西叫做子母碎片，是源械子个体拥有的一种独特能源结构。” “经过研究，子母碎片内部储存的能量极高，是维持暗物质反应堆的必需品，也是我们维持能量武器的主要消耗品。” 华法琳耸了耸肩：“这东西什么都好，就连法术经过子母碎片催化，都能发出比平常强上一倍以上的威力。” “只不过它的数量实在太少，源械子个体很好击杀，但是想要回收这些碎片并不容易，毕竟在战场上我们往往找不到机会去专心致志的提取这些碎片。” “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说完这番话，华法琳紧接着将这子母碎片捏碎，她随即手心微攥，猛然朝空气挥出一道红光，接触到了那碎片溢出的紫色尘埃。 轰！！ 在可莉莎目瞪口呆的眼神下，那平淡无奇的法术弹在接触尘埃后，竟然瞬间扩大成一个硕大的红光巨球，在空中猛然爆开，飓风被迫让她抬起手臂，被吹得有点睁不开眼。 “好...好厉害。”可莉莎惊叹道。 李澄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看那紫色的尘埃消失在空气中，心下不禁对这东西提起了几分兴趣。 华法琳将一个精密的柱状设备递了过来，随即笑了笑：“就这样，你们的任务就是去收集尽可能多的子母碎片。” “坎特城邦位于米诺斯前线地区，在西北郊的1号场地那里就有不少源械子个体徘徊。” “不过要小心哦，那里现在是梅什财阀的人在管控，对子母碎片动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而且那些贪婪的源械猎手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罗德岛的人。” “如果碰到他们不怀好意，尽量避开他们不要起冲突，如果不可避免，那就保护好自己。” 华法琳说到这里，眼神隐有不齿，体贴的关心道：“千万要让灰喉跟着你们，不要出事了。” “我已经看到很多场悲剧了，不想看到你们也落到那个悲惨的样子，源械子个体很可怕。” “答应我，小心行事。” 李澄自信的从她手里接过了切割储存装置，道：“放心，小菜一碟。” “等着好消息吧，我给你装一箱回来！” “喂喂！不用那么多啦！” ———— 凯猫猫和红蒂蒂要来啦！提前祝大家出货！ 第四十七章 狩械人 “所以我们这相当于一次收集任务？” 灰喉身后的机械双翼刮起一阵旋风，在一旁紧跟着李澄并排飞行，闻言偏头认真道：“没错，就是这样，现在这里已经变相成为了一个官方默许的狩猎场。” “我们需要在这里执行收集任务，实际上这可能是最简单的事了，华法琳其实在照顾你们。” 从灰喉的话中，李澄了解到很多这里的新法则，心下不禁大感兴趣。 坎特1号郊区，源械控制地区，处于米诺斯外围的轻危险级别地区。 所谓轻危险地区，是新时代各国心照不宣立下的规定——代指被大军清剿三次或以上的源械控制地区，不存在任何督查官及以上级别的源械。 由于侵浊凝魂焦土的特性，各国不能很迅速的清除焦土夺回土地。所以在扫平大量的源械后，剩下的焦土上仍会不断滋生出怪物，吸引子个体和源械。 源械身上的价值很高，不管是技术还是身上的异星原材料。现在都是价钱高，数量稀少的好东西，能在市场上卖出很高的价钱。而且对各国的科研进展也极其重要，因此国家也发布了大量的赏金，奖励能从源械身上发掘出奥秘的勇者。 正所谓哪里有需要，哪里就会有商机，也会有置身其中的投机者，不管哪个时代都不缺乏这样的人。 机灵的商人们很快灵敏的嗅到了这一大赚特赚的好机会——这片土地就是个现成的聚宝盆啊！ 他们的脸都快笑歪了，源源不绝的夸赞起焦土来，并且总结出了一个无穷无尽的赚钱模式。 建立安全区—焦土吸引源械—猎杀—收集资源—焦土再次吸引—再次周转 这么一个无穷无尽的循环模式让利用源械成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现在除了源石以外，约有40%的能源居然是从源械身上压榨出来的。 所以这里的场地就变成了各个财阀集团争抢的东西，比如哥伦比亚的莫林科集团就出资把整个哥伦比亚轻度危险区买了下来，并且经过数个月的规划将其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狩猎区’。 其迅速的组建大量的猎杀队伍为其收集资源，转而倒卖子母碎片和从源械身上得到的高科技，高价卖给国家，或者有研究能力的自由团体。 很快莫林科集团就从中赚的盆满钵满，这一高效的狩猎体制迅速惹来了他人的眼红。 ——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居然还在废土上捡垃圾捡瓶盖？！ 一堆财阀领袖们眼见就不开心了，大老板们也恼火的一批。 ——这怎么能行，老子有的是钱，为什么不也搞一搞？ 于是各国纷纷效仿，源械时代着名的【泰拉狩猎体系】就这样形成了——即财阀集团管控个人狩猎者，占据固定地区形成狩猎点。各种集体狩猎和私人狩猎相混合，共同繁荣发展的管理体制，狩猎人也因此成为了一个热门的新行业。 模式大概是由大财阀出资控制维护低危险郊区，组建狩猎队伍。将各种资源一部分贡献国家，另一部分则转让或者自己留下研究，这客观的促进了泰拉科技的进步，因为利大于弊，所以这得到了各国统治者的默许。 子母碎片也因此取代了至纯源石的地位，成为了公认的新硬通货。 狩猎源械的行动引发了人民的狂欢！ 想一想吧！只要拿起武器，跟着狩猎队伍走向焦土，随便打爆几台子个体，就能捡回相当于你捡一年瓶盖赚的钱！没人能不心动的！ 更何况人民早在两次源械战争中对源械恨之入骨，家国的仇恨，刻骨铭心的记忆，现在找到了宣泄口，直接引起了一大波的狩猎热潮！ 【让我们拿起武器，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大地！】——莫林科集团狩猎行动宣传标语 ...... “所以罗德岛取得在1号郊区的狩猎权了？”李澄想到了一个问题，开口问道。 灰喉不可置否：“没错。”随即她嘴角微抽，无奈的补充道，“不过花的钱让可露希尔肉疼了好几天。” “呵！不过迟早会赚回来的！” 既然源械的狩猎是合法的，那么肯定会有大量的先进技术流入个人，全面开放的资本自然会让这个产业在短时间繁荣发展。 但是李澄也清楚，这同时会意味着激烈的竞争，各个财阀之间的对抗，对体制的改革以及狩猎装备的改良都会影响收集资源的效率。 优势的狩猎团体最终会胜出，并且不断兼并落后的企业，到最后必定导致整个狩猎行业被几个大集团彻底垄断，这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这样存在恶性竞争的产业，还是收归国有更靠谱啊...”李澄不禁感叹起来。 见灰喉一抖背上的机械双翼重新升上高空，李澄收回视线，开始试探起自己身上这套作战装备的功能。 简单来说这套动力装甲有三个主要功能——分别是反冲式动力推进器，经可露希尔改装的集束炸弹‘迅捷快递’，以及‘灰风’粒子偏转屏障。 身着动力装甲一路疾驰，李澄尝试了一下动力喷射器，背后的推进器瞬间喷出烈火。 烈焰贴地滑翔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战车，不一会就把后面跟着的罗德岛小队拉的远远的，速度令李澄满意。 至于集束炸弹和偏转屏障，现在浪费就不好了，还是等到进到狩猎场之后再说吧，李澄默默思忖着，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导师你不要跑太远啊！” 可莉莎心有余悸的看着李澄一溜烟就窜的无影无踪，有点担忧的远远提醒着，不过自顾自尝试新装备的李澄似乎并没能听到。 史尔特尔偏头通过车窗看着远处，闻言语气轻快：“啧，你还需要担心他？身上莫名其妙的东西比我见过的怪人加起来都多。” “还不如省点力气，想想一会儿怎么能不拖后腿。” 相对于可莉莎，斯维尔倒是没那么紧张，悠闲地补充道：“反正还有天上罗德岛的人在看着。” “或许我们只需要看一看就足够了。” 开车的可莉莎闻言撇了撇嘴，不满道：“人家对我们那么宽容，你不至于到这里偷懒吧？” “前面就到地方了，都省点力气吧。”斯维尔说着，打量着手里的新型镭射枪，突然脸色一黑，他心下其实有点郁闷。 他还是怀念自己的守护铳啊！ 第四十八章 轻车熟路 “嗯，罗德岛是吧？” 郊区的梅什驻点人员按部就班的看了看灰喉递送过来的有关证件，仔细的扫量了几眼，饶有趣味的弯了弯唇角，随后郑重将证件交回。 “照例，需要缴纳b级通行费。” 灰喉微微颔首，将那黑卡通行证在识别机上划了一下。 那人员满意起来，迅速的在本子上写下什么，交代出简洁的规定：“好了，你们可以通过了，记住不要使用七级以上大规模杀伤武器。” “如果遇到源械，不允许主动攻击。” 小队迅速通过哨卡口，成功进入了郊区地带，这里的芜原视野空旷。只不过微风中都夹杂着难闻的气息，天空犹如裂开的腐烂柿子，还在向下滴淌着酸腐难闻的黑色液体。 一踏入这片芜原，就能感觉到焦土对脚底板的灼烧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能影响全身上下。 其实对于灾雨，李澄一直都有许多猜测，现在看来，最靠谱的应该是某种燃料的废液。 这黑色的‘雨水’如此高强度的腐蚀性，不得不让他想到很多。 “我们在空中支援你们，给你们提供目标，如果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尽管呼叫我们吧。” 灰喉将作战中枢与李澄的通讯器相连，便于战术沟通，随即淡淡嘱咐道。 李澄会心一笑，洒脱的挥了挥手：“去吧，正好让我好好试探试探那些家伙。” 随着灰喉小队的离开，可莉莎左右看了看这片芜原，皱眉道：“接下来去哪呢？” 李澄打开头盔上的热源锁定视界，很快就发现了不少稀疏的热源反应，代表着那里存在源械以及其他生命。 热源含量越高，呈现在视野中的黄点也就越大，也越刺目，实力也就越强大。 这个设备很方便，几人巡游在芜原之中，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个目标——徘徊游荡的源械子个体，怠蚀。 这个怠蚀此时正在胡乱的攻击附近的一支高度变异的芜兽，芜兽的脖子被那巨大的尖锐牙齿咬断，随后怠蚀那从全身各处破涌而出的黑色管子就几近将其吸干。 “噫啊！好恶心！”可莉莎惊悚的扶了扶臂膀，几人如临大敌。 “神主慈悲…”斯维尔在旁边又一如既往的开始了。 史尔特尔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相比于黑枭，这种长着血盆大口，以及不正常暴突下肢的东西看起来更具侵略性，她身上的温度不禁又高了很多。 李澄冷酷一笑，将背后的高能狙击枪解下，沉稳的端起枪托，瞄准了这只待宰的源械子个体。 那么…先尝试一下杀伤力吧？ 李澄不着急开火，用眼神给了可莉莎三人示意，可莉莎会意，几人迅速从四个方向包抄过去。 由于怠蚀正沉浸于厮杀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威胁，说明子个体的感知力并不是很高。 这样它就跑不掉了，李澄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枪口喷出无比炽热的等离子流体！ 嗖！ 无声无息的炽热光束直接洞穿了它那粗大的可怖下肢，打断了它的轴承链接，连带着上面附着的源石都被完全穿透，整个右腿直接变成了稀碎的不规则柱体。 “咕咔！！” 怠蚀受到攻击，发出一声喑哑的低沉嘶吼，身上的黑色源石瞬间就闪烁起血腥的光芒。 法术步枪的威力很恐怖，一击就足以让子个体失去行动能力了，李澄心下揣摩着，重新瞄准了它的手臂。 不过怠蚀似乎感觉到了危机，它迅速的抛下了这只被咬碎的芜兽，眨眼间就靠着一只脚向远跳了不少距离。 爆发力令人吃惊，即使是少了一条腿也能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李澄凝了凝神，再度射出一发光束，直接打废了它的两条腿。 砰！ 似乎是斯维尔也忍不住了，又是一发光束由远及近，直接击中了怠蚀那冒着烟的身子。 愤怒的怠蚀疯狂的挣扎着，同时它似乎引发了身上源石的施术单元，身边四周都在猛烈的掀起一阵阵雷电风暴。 随后在四面八方都射来的炽热光线中，这只怠蚀死的不能再死了。 李澄见状有点郁闷，他本来还想试试躯干部位受击会是一个什么状态，不过再找一个就是了。 “哇！我们好像玩过头了，这个东西都烧糊了，我们怎么收集啊？”可莉莎上前看了看怠蚀的情况，随后大叫起来。 史尔特尔微微侧目，有点古怪道：“你还好意思说？” “明明你刚才开的枪比谁都多，都已经死了你又开了四枪，别当我没看到。” 可莉莎闻言略微吐舌：“谁知道这东西这么不经打，我有点紧张嘛…” 斯维尔纠结的上前，扒弄了几下死绝的怠蚀，随即无奈的耸了耸肩：“大概是不行了。” “身上就连块渣都是碎的。” 李澄微妙的看了看，随即板着脸郑重道：“没关系了，这个就当用来练习射击，下一个开始我们务必要做到爆头！” “咳咳，那就先定个小目标，打死它一百个怠蚀！” 四个人的收集效率还是很高的，基本分工就是可莉莎负责找到怠蚀的位置，然后上传到终端上的路线图，李澄抵达位置后一枪爆头，斯维尔上去收集子母碎片。 至于史尔特尔？ 她负责在一旁保持警戒。 不过说是警戒，这里静悄悄的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警觉的东西。 直到李澄在一次瞄准中突然感觉到了附近的危险，猛然偏头便发现两只泛着血光的利刃朝自己划来！ 锵！史尔特尔的魔剑和其在空中相撞，高温融化了那两只肮脏的爪子，紧接着砍过了其后腐臭的身躯。 “啊，导师你没事吧？” “领袖！” 随着可莉莎和斯维尔反应过来的惊叫，紧接着斯维尔的幻铳火力，可莉莎拔剑挥出一道凌厉的紫光，以及史尔特尔蒸腾出的火浪，直接把那个袭击者蒸发成了气体状态。 李澄心下微怵，惊恐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当他忙些回过神想要狙杀那只怠蚀时，却发现已经失去了机会，只得作罢。 史尔特尔轻哼一声，甩过长长的魔剑划出一抹红光：“谁知道什么东西，杀的太快没看清楚。” “下次狙击的时候小心点！” ———— 谢邀，红蒂蒂不来，我现在已经把岛上的蓝蒂蒂炖了，谁有孜然借我点？ 第四十九章 猎杀布置 “啊啊啊！” 几声惨叫平地而起，让正在勘测地形的可莉莎猛一耸肩，连忙抬起望远镜朝那边看去。 似乎是附近的源械猎手受到了攻击，从声音判断，距离这里并不远。 “斯维尔，我们过去看看！” 可莉莎回头说道，随后迅速朝那边靠去，很快的在几个枯木旁发现了情况，是一支小队遭到了击锥的伏击。 细长的击锥迅速的冲击过去，将一个人的内脏完全捣碎，漂浮在空中开始凝聚起骇人的侵浊炮，爆囊里面的液体不断的泵出，一节一节的传递到顶端。 而那瘫倒在地的青年似乎已经被吓傻在原地，同伴的全灭让他的面孔惊恐万状，瑟瑟缩缩甚至站不起身。 击锥的侵浊炮划出一道光芒，直接飞向不远处的青年，可莉莎咬了咬牙，飞速上前用长刃死死地格开了这道毁灭光束。 “呼…” 手臂的刺痛让她心下一紧，不过幸好那厚重的防护服帮助她隔绝了大多数的侵浊射线，击锥的火力将防护服的表面变得一塌糊涂。 那深棕色的洪流有点像是半凝固的熔岩，侵浊炮的污染气息让可莉莎浑身一颤，脊椎感知到了新的存在，那细长的端首直直的对着她，让她头皮一阵发炸。 想也不想，她回头拉起这个脸色惨白的青年，转身就跑！ 嗖！一道光束也射向空中的击锥，不过很可惜，那击锥灵敏的一摆首，这发炽热光线没能击中。 身后宛如讥笑般的怪音传出，数条击锥随之破土而出，在空中一边极快的悬浮飞窜，一边发出吱吱哇哇的怪叫。 “斯维尔你打歪了！！” 大量的侵浊炮从头顶飞过，猛然轰在不远处的枯树上，将其炸的粉碎。 可莉莎气恼的惊叫起来，由于失误惊扰了击锥群，这让她脚步慌乱，玩命的向前跑去：“你不是用过拉特兰铳吗？？” “怎么还打的那么歪？” 见可莉莎带着一堆击锥就过来了，斯维尔瞪大眼睛，二话不说也跟着向后跑去。 他有点凄惨的抓着那支步枪，时不时回头看两眼，那击锥无声无息的飞行以及极快的速度给了他很大压力：“那又怎么样？” “是谁告诉你扫射和点射能一概而论的？” “而且我那个可是大口径的爆炸铳！” 可莉莎无语，对他的辩解不做评价，趁着一轮侵浊炮填充的间隙，连忙低了低身，项链微闪，猛地回头用锁链将后方一大片空地完全封锁。 砰砰砰！ 两三只击锥在法术锁链那里撞了个满怀，那剧烈的冲击力让可莉莎心下微紧。幸好空灵锁链的韧性极强，即使大幅度的弯折也没有碎裂。 “快点躲开，领袖要出手了！” 斯维尔回头猛地将可莉莎一把拉开，两人在冲刺一段距离后双双卧倒。 仅仅过了几秒，远处一点光芒微闪，随后是铺天盖地的飞弹在天空横扫而过，将那几个击锥炸成了哗啦啦的齑粉。 可露希尔的迅捷快递威力很强，直接炸出了几个巨坑，这种利用特殊法术追踪定位的飞弹可以直接清空一小片区域的子个体。 不过副作用就是…威力太大，子母碎片也一起炸没了。 “咳咳咳！我再也不相信你的枪法了，烂的像是康斯坦丁那把破提琴！” 可莉莎心有余悸的抱怨着，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回身友好的把这个青年从地上拉起：“还好吧？” “感、感谢你们！”这猎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猎手稍稍转了转眼珠，眯起眼睛打量了几眼可莉莎，有点为难：“我的武器不知道丢到哪里了，不知道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把我送回营地？” 可莉莎轻声安抚了语无伦次的猎手，对于这种情况，她只能交给罗德岛的干员处理。 不逢多时，灰喉缓缓在不远处降落，她蹙起眉头，简短的向这个猎手询问了一些事情，随后才和可莉莎交代道：“我需要把他带回去，在这里等我回来。” 见灰喉抓着猎手远去，可莉莎有点无奈的叉着腰，看着她翱翔远去，最终只剩下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 “唉，好像这一批差不多就是这片区域最后的击锥了？”斯维尔郁闷起来，有点心疼的看着不远处被炸碎的击锥。 可莉莎微微侧目，无所谓的道：“不过我们早就收集够了吧？” 斯维尔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嘀咕着，低头清点着箱子里那一片旺盛的紫光。 这时李澄才拖着两个倒霉的黑枭从远处走来，史尔特尔紧跟在他旁边，将其摔在地上：“这应该是最后两个了。” “我们干掉了多少个？”李澄说完，看向史尔特尔。 她微微挑了挑眉，沉思道：“差不多570个，算上一些游荡的噬魂者，差不多也有700个战绩了。” 总的来说，这次行动还是收获颇丰，按理来说华法林的任务到这里早就已经完成了，子母碎片差不多已经装了三箱，已经是一笔惊人的财富。 可莉莎思忖开口：“所以我们现在就可以返回了？” “灰喉大姐刚才离开了，我们要在这里等灰喉大姐回来吗？” 这任务轻松的不禁让李澄有点飘飘然，他左右顾盼，发现热源视野内还是存在不少大的多的黄点，他暗暗动起了心思。 那些大一些的黄点，代表着源械。 总归现在灰喉也不在，还不如趁现在的时间去干掉一个源械，想必里面应该会有更好的东西。 越想心里越痒痒，李澄觉得可以一试，就将具体的想法和他们说了。 几人的反应是沉默的，半晌可莉莎担忧的提醒道：“可是…听说源械似乎很强？” “真的不用等灰喉大姐？” “没什么关系，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提前布置一下。”李澄思忖片刻说道。 “只要攻击足够强悍，相信就可以击穿源械的外层护甲。” 史尔特尔闻言没什么意见：“可以，我也想试一试，那种护盾的极限到什么程度。” 第五十章 雷电碾轮 根据情报显示，源械在失去督察官的存在后，就会停滞在原地不作任何反应，陷入一个半休眠状态，但仍会对外界的威胁做出反击，而且往往威力强大。 想要摧毁源械极其困难，直到现在大陆上的人们也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方法能够摧毁源械。只有用大量的重炮轰击才能勉强的摧毁一台低级源械，但这又很难从中回收到最重要的物质——源导之心。 这是一种源械身上独有的金属材料，也被许多研究者成为源械的灵魂。其内部的回路可以源源不断的从一个异度领域中吸取暗能量，可以看作一个能源几近无限的小型供能装置。 如果拥有足够多的源导之心，有军事家已经做出了设想，无穷无尽的能源将令防线的维护和构筑都变得轻松起来。能量炮的耗费成本将近乎缩减为零，这将是对军队来说改革性的帮助。 不过现在，这当然还是一件异想天开的事情，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想要完成都还处在不可能的阶段。 根据战场上的多个情报都显示，源械在单独存在时，身上的暗物质护盾效率会降低到原来的四分之一左右，这也是李澄敢于挑战源械的原因之一。 李澄跟着热源反应的指使，他们成功的找到了一台处于静止中的源械，那冰冷无比的钢铁在芜原中十分显眼。 漆紫色的锋利躯体静默的立在原地，那昏黑的复式结构还在传出轴承的杂音。 整体形态为一个细长的飞梭，竖直的悬浮在那里，周围几十米的距离都已经被高能电弧烧透，传出一股股焦糊的刺鼻气味。 奇异机械的周围围绕着一圈淡紫色的光环，其中能看到球状闪电也在其中不断撮合交鸣。 “找到对照了吗？” “这是个什么样的源械？” 李澄在通讯频道中凝神问道，顺便寻找着它身上的弱点。 可莉莎有点眼花缭乱的查看着罗德岛的一系列数据，上面标志了所有种类凌乱的源械，至少有好几十种。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嗯，图鉴上好像有这个东西。” “这个是…源械·雷冕。” 李澄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有什么习性，或者是特殊的吗？” “呃…导师，我们可以换一个吗？” “为什么？” 可莉莎有点苦恼，呆呆的看着档案一时没有回答，让李澄心下好奇，凑过去跟着看了一眼，随后浑身生冷。 【源械·雷冕】 情报1：暂且没能发现任何法术对雷冕产生实质影响效果。 特殊能力1——自然反馈：雷冕在遭到一定强度的火焰法术攻击后，会将火焰以固定30倍的强度反馈给施术者，这个反馈火焰目前未能找到上限。 ——雷冕免疫任何闪电法术，同时会将雷电能量转换为环绕自身的雷环，屏蔽掉此后的所有形式的攻击，暂时没能找到任何破解方法。 ——雷冕在遭到任何土系法术袭击后，会立刻释放一个相当于自身攻击半径三倍的高能重力波，此重力波为正常重力的30倍强度，会完全将范围内的物体倾轧成片状。 ——雷冕在受到任何以源石为介质的法术袭击后，会迅速向四周发射不可见的暗物质飞弹，这会导致许多不可思议的现象，并直接湮灭附近的大部分事物。 情报2：雷冕的机体强度相当于489倍的d32钢以及1087倍的异铁，任何常规的物理形式的攻击很难破坏雷冕的机体。 特殊能力2——暗物质偏转护盾：雷冕身周环绕着不可见的暗物质护盾，会以一个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偏转任何攻击。 特殊能力3——高能电弧：雷冕的攻击方式为自发的对附近的活物释放高能电弧，威力可以直接烧穿目前任何已知物质，尚且未能找到防御方法。 警告：威胁程度高，携带攻击性武器在7级以下的任何干员小队请迅速避让。 …… 看完这个档案，李澄呆滞在原地，不禁痛骂一声：“这和无敌还有区别吗？！” 可莉莎默然不语，偏头看了李澄一眼，语气弱弱的。 “导师…我们…我们真的要上嘛？” 她这话已经是带着令人潸然泪下的哭腔了：“这里面一大堆词我都看不懂，但是我能看懂压碎…烧焦这些词啊！” “我感觉我们会死的啊？” 李澄咳了咳，稍稍冷静了一下，又偏头看了看那个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漂浮黑梭。 从表面来看，其实这东西并不难看，反而有一种匀称的美感，那三个放着光的紫色电球十分惹眼，还在围绕着源械缓缓转动，发出一阵阵明亮的光线。 “我想想，在我们做出行动前，这个源械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所以我觉得，还有机会。” 斯维尔闻言眼神一颤，头上的光圈又开始闪个不停了：“不是吧？” “我说领袖，这东西根本就是刀枪不入，法术不吃啊！” “你要怎么解决掉免疫攻击的东西？” 还真别说，李澄真的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洛尔维斯的溃散光球。 魔王的法术他刚才观察了几眼，那源械周围仍然存在光球，也就是说他仍然可以通过击碎光球的方式来干掉这个源械。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免疫法术的性质，包不包括魔王的法术呢？ 李澄一时心里发虚，先开口安慰了两个人：“你们先去史尔特尔那边吧，帮忙把法术陷阱布置好！” “总之我打算试一试，放心，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就撤退！” 李澄这话反而让可莉莎心里更加不放心了，怎么看惹了这种东西，想要全身而退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她纠结再三，道：“要不然…还是等灰喉大姐回来吧？” 李澄决断道：“没这个必要，按照源械的攻击方式来看，人数对于战斗没有任何帮助，高能电弧会无差别的烧穿一个范围内的所有人。”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能完美的解决掉这台源械了！” 看着可莉莎和斯维尔走回埋伏位置，李澄这才回身，揣测半晌，随后淡淡在脑海中开口。 “洛尔维斯，腐朽之花和你的溃散光球可以对付源械吗？” 她的回答十分肯定。 “据本君来看，可以。” 第五十一章 试探失败 在大部分准备工作完成后，李澄终于站在了这个源械的面前，在他背后的道路已经被完全清空，确保不会有任何挡路的障碍。 在这个芜原上与源械正面对峙，给人的压迫感很强，从雷冕身上紫色电弧溢出的酥麻感一路传遍全身，这种迫近死亡的压力直接让人透不过气。 源械波澜不惊的停留在原地，与李澄隔着几米的距离相望，那一只机械智能眼的所有功能全部正常，闪烁着光泽十足的微芒。 李澄握紧双刃高高架起，上面凝炼的剑气已经充分融合，两眼死死地盯住源械周边的那个环绕光球，剑刃上蓄势待发的能量反复激荡着。 “我该怎么做？” 洛尔维斯的回答十分平静：“在攻击光球的一瞬间，向后退。” “如果不出意外，魂霄隐霄的剑气，会被这种东西识别为源石技艺。” “本君不确定这东西的破坏力到底如何，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那么务必确保能够闪避开它的反击。” 李澄微微颔首，估算了一下身后的距离，可莉莎早已事先给他准备了数十个深坑用以躲避，那将近十米高的掩体坑相信能够躲避开暗物质飞弹的侵袭。 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李澄还留了一个后手，用隐霄直接瞬闪回到安全距离。 “随后等待本君的指令，准备好就开始吧。” 李澄缓缓颔首，也不再顾忌其他事情，双刃猛烈在空中挫合，直接旋出一阵剧烈的黑光风暴席卷而去。 砰——轰！ 双刃剑气在和源械剧烈碰撞的一瞬间，李澄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自己的剑气被诡异的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圆弧，转而分散到四面八方，甚至有很多反而朝着他自己激荡过来了！ 李澄心下微惊，因为光球并没有被这一击打碎，洛尔维斯的估计是错误的，源械即使处于待机状态，身周的暗物质护盾也是起作用的。 “嘁，失算了，设计的还真周到！”洛尔维斯在脑海中低低道。 李澄没办法，看都不看一眼源械，立刻撒腿就跑，强劲的力量迸发出来，让他一瞬间就向后如同利箭般窜了出去。 身后充斥着杀意的电子合成音传来，让李澄更加着急，激素飙升，浑身的毛孔都在膨胀。 “……有机体，威胁等级低，火力肃清模式已展开。” 雷冕整个机体瞬间充斥起强烈的光芒，随后一阵极其明亮刺眼的闪光过后，爆出一圈震撼的冲击波。土石翻滚间，它缓缓漂浮在几米高的低空上，那只冷邪的智能眼已经锁定了他。 紧接着什么都没听到，在那阵爆鸣过后安静的可怕。但是李澄下意识感觉极端的不妙，因为空气在波动，狂风从背后袭来… “赶紧跳进坑里！”洛尔维斯连忙提醒道。 李澄心下一紧，找准附近的第一个掩体坑，连忙径直跃入，还没等身子完全坠入其中，令人完全窒息的狂风就直接扼住了咽喉。 安静、无光、不可见的爆炸是什么样子？ 李澄见识到了，整个空间都在震动，他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芜原被平地凹陷出一个巨坑，无端的狂风汇聚成猛烈的冲击波，横扫而过。 感觉自己的内脏也被一阵阵不可见的冲击震慑的发闷发疼，而且后背疼痛不已，他不由得用手往后探了探，已经鲜血淋漓。 在暗爆炸停息后，李澄不敢再多加耽搁，连忙爬出深坑，眼见那台低空飞翔的可怖源械就悬停在自己的正上方，凝聚出一个硕大的能量球。 “……肃清协议启动，幽粒主炮已启动。” “艹！”李澄怒骂一声，狼狈的翻身而出，用出最大的力气狠狠向前扑窜。 一阵刺目耀眼的明光直接彻底将深坑埋葬，同样无声无息，只有空中仍在飘飞的粉尘深刻的提醒着李澄，那火力的强悍和恐怖。 见一击未中，源械以一个几近不可能的角度偏转过来，在空中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骇人的雷光。 嗡…嗡… 在几下低深的鸣音过后，李澄下意识的感觉到剧烈的危险，脚步微转，放弃了径直冲入掩坑的想法。 砰轰！！ 预判是正确的，连续多道恐怖的电弧撕裂整个空间，将地面完全烧焦，紧接着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电场，覆盖了原本的行进路线。 高能电弧不断的从身后射来，李澄只能凭借视角的余光看见身后遍地狼籍的惨烈景象，不禁冷汗直冒，加快了步伐。 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打破护盾，李澄思忖片刻，身形一闪，隐霄狠狠挫地，随后炸出一阵白光，迷雾瞬间覆盖了当前这个位置。 出人意料，隐霄的迷雾对于源械来说微不足道，李澄很快就发现，接二连三的高能电弧依旧能不断的撞击在动力装甲的外护盾上，让他疲于应对。 迅速找到了一个机会，李澄拿出法术步枪瞄准了源械的身躯。在几秒钟的等待后，枪口喷涌而出的光线径直掠去，仍然被护盾偏转弹开。 李澄咬了咬牙，再连续的几次攻击失去效果后，索性放弃了用枪械攻击的想法，取而代之用作战系统锁定了源械，紧接着弹仓打开，数十发飞弹横扫而过腾空掠去。 轰轰轰！ 一连串激烈的爆炸后，雷冕依旧毫发无损！ 同时李澄心下大惊，四周的区域不知到什么时候已经被高能电场团团封锁，身体一走上去就传来入骨的酥麻。 而那幽粒主炮已经近乎酝酿完毕，发出一阵一阵的恐怖浮光。 该死！ 就在李澄打算用双刃强行吃下这一攻击时，洛尔维斯恼怒的提醒道：“试一试控制它身上的源石！” 李澄闻言一怔，随即思路迅速飞转，迅速将意识定格在这台源械的身上，感受着源石里面充分喷涌的施术单元。 然后使其碎裂，爆炸。 李澄欣喜若狂的发现这一行动产生了效果，周围封锁电场的强度在一瞬间就减弱不少。 趁着这个机会，李澄吃力的逃出了这个封锁区域，心有余悸的看着背后的源械稍作追击，随后便缓缓返回了原来的位置停止不动。 难以言喻的恐怖，李澄只感觉自己的汗水已经完全透过了衣衫，甚至浸湿了动力装甲的内部… “怎么回事，它没有追来吗导师？”可莉莎皱眉问道。 是的，待机的源械看来不会长时间的追击敌人，它只会做出一定程度的反击罢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陷阱已经完全失去了效果，李澄浓重的思忖着。 第五十二章 爆破时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李澄还是没有放弃攻击源械的计划，他反复的尝试了各种办法去试图打破源械的暗物质护盾。 包括用魔王双刃从各种角度劈砍，反复用法术步枪多方面试探，可露希尔的迅捷快递；可莉莎的破锋灵刃，斯维尔的幻铳火力，以及史尔特尔的炽热火海。 到了最后，这些手段全都被证明无效，史尔特尔愤怒的将火巨人黄昏拍了出来，然而在巨大的火焰魔剑砍向雷冕的时候… 更加庞大的火焰就将这整片大范围的芜原直接炸飞了…要不是斯维尔的脆化光环勉强从这恐怖的热浪中护住了几人，怕不是就不能站在这里说话了。 事实就如同罗德岛档案给出的描述那样，这些攻击在暗物质护盾面前也就是提醒这个源械‘附近有人’罢了，然后迅速的转换成攻击者的灾难。 即使是源械的自卫攻击，其威力的恐怖程度都足以夷平一座移动城市了，这让可莉莎颇为咋舌，在几次过后就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他们的攻击成为了提醒源械启动的手动开关，反复启动的雷冕追杀了他们几十次，而几人就依靠他们构筑起来的障碍物逃跑，这样的拉锯战几乎耗尽了几人的体力。 比起这些小问题，源械显眼的电光更是让可莉莎担心会被其他猎手看到，这才是关系重大的违规问题。 对雷冕攻击的挫败让李澄很是恼火，在随后干掉几个被吸引过来不知死活的子个体后，他又开始缜密的考虑其他的办法。 今天他一定要干掉这只该死的铁皮罐头！ “我想想，经过刚才的试探，我们肯定不能用任何形式的法术。” 斯维尔气馁的擦了擦灰尘满满的额头，他的头发上还散落着几片干枯的树叶，如此淡淡的朝李澄建议道。 “我们的法术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而且还会刺激源械发出强悍百倍的攻击，对我们自身也有毁灭性的影响。” 可莉莎闻言微微侧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而我们不用法术也根本打不穿那东西的护盾…” “你知道吗…”可莉莎似乎想到了什么，稍稍停顿了一小会儿。 “我刚才用一根树枝试探了一下，就连这种无害的东西接近之后，都会被无声无息的搅的粉碎…” 可莉莎心有余悸的补充让史尔特尔叹了口气，这位一直对自己力量引以为豪的萨卡兹第一次产生了明显的挫败感。 世界上竟然有莱万汀无法贯穿的物质，史尔特尔紧盯着源械身上那漆黑的色泽，有点不可思议的想着这件令她意外的事情。 她的火焰被那金属完美的吸收了，在一次试探中，李澄和可莉莎联手将暗物质护盾打出了一个几秒钟的漏洞，随后她成功的把烈焰魔剑径直刺入。 但是很可惜的是，魔剑并没能像以往一样如史尔特尔所料的那样击穿源械整个躯体，反而是被牢靠的金属械躯死死抵住了，即使是难以置信的高温都无法熔化源械的表躯。 反而是源械中央若隐若现的核心一闪过后，从自己脚下爆出一团要强烈的多的烈火，要不是李澄拉住自己，她怕早不是被这可怖的烈焰摧垮了。 说来也好笑，她史尔特尔，有一天居然会对烈焰产生由心向外的，由衷的恐惧感，史尔特尔小姐没趣的撇了撇嘴。 “总比用了法术之后，被更猛烈的反馈来的好。”斯维尔垂着头嘀咕起来，这话显得有点自暴自弃。 见几人士气比较低落，李澄轻叹一口气，他转过头安慰了几句话，随即开始在脑海中和两个魔王继续沟通起来，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必须依靠足够强劲的能量冲破暗物质护盾，接下来才能用最致命的法术直接一次性摧毁雷冕。 否则越来越强悍的源械就会让人无从下手，在暗物质飞弹和电弧的双重打击下溃灭。 “问题是，现在我们上哪里去找那个足够强度的能量？” 李澄苦恼的看了看手中的法术狙击枪，以及在接连几次战斗中变得残破不堪的装甲，这样的高强度战斗只要再持续几次，那么动力装甲就离损毁不远了。 到时候全凭肉身的力量，他可没有任何把握能从雷冕的电弧领域下逃脱，所以这大概也就是最后一次尝试了。 切西娅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还算可靠的建议：“我想罗德岛应该存在高强度的爆破物可以击穿对方的护盾，既然这样，本皇认为你应该等待支援，不要继续行动了。” 相比于切西娅的保守，洛尔维斯则一贯维持着她大开大合的性格特点，方案也是一如既往的激进——她支持用现在的火力继续试探一次。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等待罗德岛的支援，那就根本不算什么本事，而且之前的努力也全部白费了。 “本君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它护盾的承受临界值就是一轮步枪齐射，只要你的速度够快，能在护盾闭合前击溃光球，那就有很大机会。” 洛尔维斯阴恻恻的笑了起来，对这件事变得胸有成竹：“再试一次吧。” 李澄闻言细细思索，不禁有点动心，偏头和史尔特尔对视，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甘。 既然都不甘心，那就再来一次。 反正失败最多也就是再跑路一次，三十多次都过来了，不差一回！ “好！那我们这次不需要分开了，斯维尔把脆化光环和幻铳都给我开起来！” “可莉莎你提前把这台王八壳子捆上，42姐把火巨人拍好，我们锤爆丫的！” 说罢几人纷纷将最强的法术布置完毕，火浪领域、紫光锁链、金轮幻铳、黑白洪流，以及占据了半个视野的火巨人，气势汹汹的对准了面前的源械。 这一次可真的算是所有看家本领全用上了，要是再打不穿源械的防护，那李澄也不得不放弃了。 “我数三秒，我们一起开枪！”李澄厉声指挥道，恶狠狠的瞪向那里一动不动的雷冕。 正当几人举起法术步枪，打算射击源械的时候，可莉莎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突然发现远处一个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贴在了雷冕的身上。 然后… 3… 2… 1… 一个极其高昂尖锐，又带着狂妄不羁的笑声让可莉莎怔了怔。 “啊哈哈哈！bang～” 第五十三章 本源溃灭 轰砰！！ 剧烈的爆炸升腾起恐怖的蘑菇云，眼前已经被浓郁的黑烟完全覆盖，李澄眯起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一幕。 这场爆炸的威力十分可怖，以源械为中心的区域都爆燃出温度极高的火球，直接将那块区域变成了热辐射超标的死亡禁区，雷冕的暗物质护盾基本也在这次爆炸后消散殆尽。 没时间去在意是来自哪里的攻击，李澄迅速指挥道：“快！射击，时不我待！” 四道炽热的光束紧接着从正前方击中了雷冕最前方的电子眼，这一次给源械造成的伤害十分可观，那只智能眼直接被过于强悍的冲击破碎掉，能看到火焰还在那里燃烧。 不过源械似乎感觉不到“痛”，李澄惊愕的发现，即使他们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源械还是成功的升空了，爆出一阵猛烈的冲击波：“……有机体！” “开始…肃清。” 它的内置零件似乎已经被爆炸击伤，合成的电子声音变得不太稳定，其中夹杂着大量的噪音。 李澄暗暗嗤笑，顺便大步一踏，冲上前去用最后的迅捷快递配合上双刀剑技给源械送去了亲切的问候。 这些正面攻击被雷冕身上环绕的电轮牢牢挡在外面，不过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幻铳金弹就纷纷击中了械躯的各个部位，将其淹没在了一片金浪之中… 暗物质飞弹又开始了，李澄看到从源械机体两侧出现，那逐渐推动出来的暗物质弹仓缓缓解除锁定，瞄准了周围的所有区域。 李澄心下暗叫不好，大骂道：“所有人散开！” “啊哈哈哈！” 又是千钧一发，一声声犀利的狂笑之下，一枚榴弹及时的射中了源械的弹仓。 刹那间，无声无息的殉爆令可莉莎感到恐惧，整个眼前都在不停的翻转，基本上没有不在天空飞行的事物。 如果第一次是意外，那么连续出手两次，李澄就开始好奇出手的人是谁了。 “嗯呵…你们在那里啰嗦半天，结果真的出手的时候就这样婆婆妈妈的？” 那是一个披着红黑色披风的萨卡兹女人，手中那显眼的黑色圆铳还在冒着滚滚的白烟，轻佻的朝前走了几步，那剧烈的源石爆炸掀起的黑烟也没能在她鲜艳的灰红披风上留下哪怕一丝灰尘。 女人灰白色的头发中垂下两根红色的须发，那精致的五官满是刻意的奚落讽笑，这对浅红色的眼睛里映出狡诈的气息。 手中的遥控器在空中反复的掂起，全身包裹在红色的萨卡兹女人呵出一口淡淡的气息，随手便又甩出数枚炸弹，凌空贴在了源械的表面。 “嘁，活脱脱像是一个挣扎在陆地上的咸鱼，满身吱嘎吱嘎的零件也能动起来就已经够让我恶心的了。” 她没趣的掠起嘴角，左手按在腰间，右手随意抬起，昂首目视着天空的源械，眼底尽是蔑视，轻松的按下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语气恣意。 “咸鱼就该有咸鱼的样子，从头到脚先是难看的爆开，然后掉在地上被我一点点碾成鱼子酱最合适！” “bang！哈哈哈！” 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气浪翻腾，各种明光直接笼盖了源械原本的电光，在强劲的火力下，暗物质护盾竟然隐隐有被萨卡兹女人有完全压制的趋势！ 这是萨卡兹佣兵，名为w的疯女人。 李澄眯了眯眼，心下略有讶异，一方面是因为w的突然出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那恐怖的火力。 可莉莎高兴的看向w，友善道：“感谢你的帮助…” w眼神微偏，略一歪头谑然开口：“别说废话，赶紧给我砸碎这个铁皮。” “不然你们都得被它当做杂碎，电成焦炭，踩成脚底的废土。” 即使w提供的火力强大，源械·雷冕显然也不是几枚源石炸弹能够摧毁的。 空中的奇异机械迅速的更改了形态，全身电光闪烁之间宛如奇异的放射金属，滴淌熔化，随后迅速变形成一个螺旋而上的柱体。 啪嗞！啪啦！ 空气中的静电在摩擦，有某种可怕的攻击在所有人的正上方酝酿，威力十分强劲！ w见状拧起眉头，定神看向斯维尔喊道：“那边的萨科塔，快点把你的小法术开起来。” “然后你就可以抱着你的小水管，坐在地上幻想着在未来的几秒钟休息一下。” 金光平地而起，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电弧风暴直接横扫了整片地区，和那法术在空中不断僵持，对抗。 源械连续攻破了三道脆化光环的防御，与此同时天空一柄极亮的光矛横插而来，史尔特尔见状不妙，直接让硕大的火巨人劈砍上去，被粒子光矛直接穿刺，破坏。 “啊哈哈，这里还有，还有更多～” w紧接着甩出数枚炸弹，和史尔特尔的火焰一起在空中炸开，堪堪抵消了源械的主炮轰击。 与此同时李澄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处于源械的侧后方，这是一个绝妙的攻击角度，能直接破坏源械的脊背核心，而且那个溃灭光球还在和他亲切的招着手。 高高举起双刃，借隐霄的力量瞬闪到了半空之中，两眼锐利将双刃狠狠斩下，这一击气力浑厚，直接裹挟狂风将那光球砸碎，顺便砍在了源械的机体上。 李澄的手臂险些断掉，他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随后惊讶的发现，即使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双刃也仅仅是切入了一小部分，离贯穿源械的中枢线路还差的很多。 “检测到机体损坏，开启灭绝模式！” 更强大的电弧四处喷射，就算是平整的芜原荒地都被无数道电弧完全打塌下去，更不要说一个完整的人如果遭到这种攻击的结果是什么。 更糟糕的是，源械的幽粒主炮开始缓缓调转方向。 李澄的四周也有电场开始凝集，高能电弧已经有不少击打在身上，抽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水泡。 幸而反应过来的可莉莎及时上前，高高一窜将李澄从源械的身上拉了下来，就地一个翻滚：“可以了！” w眼神微眯，手中的武器准备就绪，她缓缓的对准空中那摇摇欲坠的源械。 在光球被击溃后，源械遭到了来自萨卡兹祭坛的本质攻击，所有零件都已经超负荷，此时全身都在冒出蒸汽。 w枪口的红光一闪，一个细长的炮弹迅速飞去，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空中的源械爆发出最后的绚丽光芒。 可怖的爆炸将光线都有点扭曲开来，李澄只感觉眼前天空都出现了一瞬间短暂的朦胧，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当他挣开可莉莎的手，疲累的扶了扶额头之后，他才欣喜若狂的看见了不远处那正在燃烧，完全报废的雷冕源械… “嗯呵！十分。” w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眼神瞬间便轻松了不少，空气中烧焦的机油味道对于她来说已经好极了。 w这才看向李澄等人，漫不经心的开口：“萨卡兹佣兵w，现在是罗德岛的人，和我谈一谈你们吧，无聊的家伙们？” 第五十四章 规矩 侵浊凝魂焦土仍然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燃烧的火焰带出刺鼻的气味，源械已经破碎，那残躯也在最后的闪烁中缓缓寂灭。 即使是再强大的机械，被砸碎后也是一摊废铁而已，不会有任何威胁。 w的特制穿甲弹效果拔群，直接洞穿了源械的处理终端，更不要说在光球被李澄击溃后，源械遭到无形的祭坛攻击，其内部零件早被蹂躏的一塌糊涂。 掂量着手中那紫灿灿的源导之心，奇异的源械稀有金属，拳头大的发光硬块，w漫不经心的样子让李澄的心里也跟着一跳一跳的。 “哦～是这个样子啊？” w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神瞄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保持着那刻意的笑容，从内到外都散发出让人猜不透的气息。 “灰喉让你们在这里狩猎，凯尔希的小计划建立的新小队？” “啊呀，我可以重来吗？不知道你们是新小队，我的自我介绍可能太不庄重了。” “我有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不过…你想听一听吗？” 李澄微微笑了笑，婉言道：“不必了w前辈，不需要多介绍，我也知道你的大名。” w没趣的伸出一根手指，划过自己的侧脸，露出一个更加明媚的表情：“那可真是太厉害了…”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的大名是什么，啊哈哈哈～” 斯维尔注意到，那似乎很老式的铳枪在她的手中微微调转，w的手法很娴熟。姿势正确的握住铳身，那枪口烫出的白烟仍然尚未散尽。 斯维尔心中生出不悦，用充满敌意的视线看了一眼她的面孔，严肃道：“你怎么得到这把武器的，萨卡兹？” 这里的武器已经发展到如此恐怖的程度，所有武器的威力都要比这样老式的拉特兰铳高上一大截。 就算是使用拉特兰铳，斯维尔也不认为拉特兰铳出现在萨卡兹的手上，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w无视了斯维尔，她只是漠不关心的走开，微风吹起她衣角的几片破布，那鲜红色和暗色交织的长尾一甩，留给斯维尔的只剩下淡淡的嘲弄。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从你们萨科塔人身上捡的，我想你不会怪罪的吧？”w阴隘的笑了笑，那眼神中满是溢出的嘲讽。 “哈，我想想，你们现在想的东西肯定和我手上的这个差不多吧？”w的眼神移到自己手上的发光硬块，如此意有所指的说道。 可莉莎和史尔特尔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的拦住了道路。 很显然，现在有一个问题了。 这枚源导之心，到底属于谁？ 见空气中的气氛变了变，w并不意外道：“嗯哼，看起来你们很想要这个，不过我记得似乎这片郊区是不允许狩猎源械的吧？”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直言不讳：“既然都是自己人，没必要管那么多事情吧？” “我们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不同方式的攻击手段，我想这东西应该属于我们。” w轻笑几声，在一阵沉寂后，看了看几人略作思索，随后继续挂上标志性的营业笑容。微微甩手，将源导之心直接扔给了李澄。 “放心，我没这个心思和力气去和你们抢这个发光的踮脚块。” “这东西对华法林那家伙或许还有点研究的价值，对我可没什么意义。” “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友情提示，这个东西可是个麻烦，要小心点应对哦～” 小恶魔一般的萨卡兹只是留下这句话，然后挑衅般的眨了眨眼，眼神若有似无的瞟向一边，使了几个眼色，在暗暗提示着某种事情。 李澄心下起疑，跟随着w的视线一直看向角落，才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刚才一直沉浸在昏沉激烈的战斗中，他都没有注意到旁边环境的变化。 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精密的录像设备，还架设在原地没有移动。 可莉莎心下微沉，连忙小跑过去，检查一番后传来恼怒的声音：“这些录像带已经被取走了！” w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慵懒的开口：“真棒，我可以提前祝贺你们吗，这可是高级作战录像。” 李澄脸色阴了阴：“不用。” “有人录下了战斗的全程？”史尔特尔沉吟起来，心情有点凝重，“所以有人会去检举我们？” 斯维尔奇怪的想了想，轻声问道：“如果我们被发现击败了源械，会怎么样？” w用鄙视的眼神瞧了他一眼，道：“如果你去偷东西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真有你们的，在这种时候给我们找事，先不说这里的零件小朋友不容易踩死…梅什财阀就会打扁所有敢染指他们财路的家伙。” w双手交叉放在后脑处，如此犀利的说着：“你们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手里的源导之心也不是这么香了，瞬间就冲淡了胜利的甜美滋味。 好像在这里被财阀惦记上会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毕竟这个狩猎场可还是他们开的，李澄微微窘迫起来，连忙左右看了看。 “他们往哪个方向跑了？！” w撇了撇嘴，随意的挥了挥手，指向了另一个方向：“嘁，在那边，似乎只是一个小团队而已。” “为了让凯尔希那个可怜的家伙不至于太惨，我就帮你们这一次，下次可不要这样大手大脚哦？” 萨卡兹女人三两步就掠了出去，脚步飞快的奔向远处，那看起来质地极沉的铳械在她的手中视若无物般挥舞着。 李澄定了定神，和史尔特尔对视一眼：“我们还是跟上去吧，我可不放心把自己的事情全都交给别人。” 可莉莎闷闷不乐，甩了甩酸疼的手臂，有点恼怒的补充道：“本来都应该收工了！” “可恶的告密者！这种事情都要去检举！”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一次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这样激烈的试探和战斗，吸引到其他猎手的目光也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仍然没有失去所有的秩序，人们的管理制度没有崩坏，以后做事要再三小心才是，李澄默默的想着。 第五十五章 追杀 疯女人，该死的疯女人！ 惊惧的雇佣猎手疯狂的迈动着双腿，漫无目的飞速向前逃窜着，死死抱紧手中的那一捆录像带。 就在刚刚，他的队伍拍下了违规的一幕，那群人竟然敢违反集团的禁令，私自攻击了一台源械！！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以为自己有了一些实力，可以摧毁一台源械，就可以挑战梅什集团的垄断地位了？ 猎手阴恻恻的想着，他的面孔被说不清的情感搅的一塌糊涂——像是怨毒，又像是看着渴望之物被别人轻松得到的嫉妒。 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私自摧毁源械收集零件进行走私可是公认的大罪之一，任何法官都会判处这样的人走私罪，在监牢里面呆上半辈子的！ 如果这张录像带能够送到贵族的手里，他至少可以从中获得一大笔奖金，很可能让他摆脱目前贫困交加。无以为生的窘境，甚至在如日中天的梅什集团里混个一官半职的说不准啊！ 想到这里，他隐隐激动起来，逃窜的脚步更快了一点。 就在刚刚，那个萨卡兹女人扔出的炸弹直接将他的队长还有另三个队员炸成了碎肉，然后试图抵抗的莫罗卡被那个女人的匕首一招就割断了喉咙，这种干脆和利落，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明白自己随时会被身边飞出的炸弹炸的四分五裂，这种若即若离的死亡已经几近让他癫狂，两眼布满血丝，粗重的喘息声伴着风声，绷紧着他全身的神经。 “嘿，里斯曼你怎么了？” 梅什财阀管制下的【蓝衣党】成员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待命，他们面相凶悍，每个人身上都穿着最先进的复合战衣，手上的战斧发着凝炼的微光。 猎手面露喜色，看见集团的人让他兴奋不已，死里逃生的庆幸感充满了全身，现在就是让他叫出一声爹都毫不夸张。 “有人…有人攻击源械！”猎手夸张的大叫起来，疯狂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将那录像带高高举起。 “那些人…呼呼，罗德岛！罗德岛的人违反梅什集团的规定，他们私自攻击了财阀的财产！” 他一边大吼大叫着，一边在蓝衣党惊讶的目光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那张录像带，声嘶力竭的喊话让这件事多出了几分表面上的可信度。 这群蓝衣党人面面相觑，随后面露凶狠的接过了录像带。这些集团精锐成员个个都受贵族的栽培，每一个人都被培养成了极度忠心的护卫，对这种违规行为更是憎恶至极。 当触及录像带的一刹那，猎手夸张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那根弦也顿时松弛下来，他下意识的认为危机已经过去，那群罗德岛人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突然背后一阵凉意袭来，有什么东西贴到了他的肌肤上，已经熟悉了萨卡兹女人的作战风格，这直接让男人面色惨白。 在瞬间就明白那是什么后…他颤颤悠悠的开口：“不…不要，求你了！” 轰！ 源石炸弹将焦土掀翻，淅沥沥的泥水连着尘埃，迅速的抛洒到了那满天灾雨之中。 黑色的雨水和红色的鲜血混到一起，很快就变得黯浊下去，蓝衣党人惊恐的看向从另一侧的尽头缓缓走来的萨卡兹女人，她那趣味盎然但又不带丝毫真挚的眼神令人不快。 “啊哈哈，还真的天真到以为能在我手里逃掉么？” “当年的卡兹戴尔，也有这么一群绝望的家伙这么想过，那群恶心的东西我把他们剁的粉粉碎，萨卡兹都尚且如此…呵、所以你们是怎么想的呢？” 说完这番话，在其他蓝衣党愕然的眼神下，w戏谑的踢开了男人那支离破碎的尸体，气势十足的接着道： “好好～最后一个也解决了，现在就只剩下几个可爱的小猫小狗可以供我玩弄了，哼嗯？” w微微眯起眼，驻足在原地一甩遥控器，随着她手上抛掷的装置极速飞过，数十个看不清什么样子的东西扭动着钢铁身躯钻入了地下。 “现在，把那个录像带交出来，不然你们接下来可能会很不舒服。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 蓝衣党人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没有多余的恫吓，赘余的步骤都被省略。 他们在简短的眼神交流后，瞬间就展开了阵势，法术的光芒在几度闪烁后，飞出一个个毁灭性的法术弹。 “罗德岛的，敢对抗梅什集团，你找死！”一个成员恶狠狠的咒骂起来。 在那法术弹即将触及w时，她突然微微扭动身子，轻松的躲开了几个路径粗暴的法术弹。随后扔出一件爆炸装置干掉了在刁钻位置上的法术，轻松的一滚就逃出了法术群。 w微微出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回复了平静：“哦，这么说你们是拒绝我友好又诚心的提议咯？” “呆傻又不识趣的家伙，脑子里憋的除了屁，可能也就剩下母乳时期的那点儿过期奶水了。” 一个成员见状举起了巨大的转轮机炮指向蹲伏在地的w，奸笑几声：“废话连篇的东西，我看你这回怎么躲？” 突突突！ 一连串的能量弹毫无悬念的封锁了所有可以躲闪的位置，w不避不退，悄然按下了手臂上的一个按钮。随后身周被制造出一个偏转立场，将能量弹在几米的位置迅速弹飞。 “啊哈哈，你们要知道罗德岛的每一个人都不好惹，而且啊…” “你们是不是太久没有换地方了？” w脚步猛地一顿，在前方指挥官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时就按下了遥控器。 土壤中的钻地弹迅速启动，然后可怕的热量简单而又粗暴的将这片土地全面炸飞！ 钻地雷内部装载的弹药是爆破燃烧弹，这改装后储存的特殊火焰源石技艺直接将这里点燃，包括那几辆运载车，以及蓝衣党专属的驻地痕迹。 “啊啊啊啊！！” 他们的惨叫声在大火之中显得格外无力，w在火焰外面看着这里逐渐从郊区消失，看着这群蓝衣党连同那张记录着一切的录像带化为飞灰… 每天的工作人员损失多少，未经查明的都可以归类为源械袭击，所以w并不担心后续的查探，这件事情到这里，可能就算告一段落了。 “啧啧…这种炸弹真应该多来点儿。” 在w神情松弛，轻松的把玩着手中刀具，专心致志的评价着这次袭击时，她的身后却突然冒出来一个令她冷汗直冒的声音。 “哼哼…罗德岛的w，你是不是有些…” “太放肆了？” 第五十六章 夹击 哈～众所周知，在狩猎场巡逻的米诺斯士兵并不少。 这群家伙明面上是坎特总督的精锐士兵，然而他们身上的装备和家当全都是梅什集团供应，日常生活的调度也都是集团提供。 ——呵、只不过是给集团充当打手的正规士兵罢了，w小姐早就知道这群家伙内心的想法，心下不屑，本就不是什么廉洁无私的执法者，还要在这里多管闲事。 “喔呦，你们的粒子光束和那群呆板的零件朋友一比可差远了啊～嗯哈哈！” 砰轰！ 光爆平地而起，巨大的激光紧接着迸发出刺眼的爆芒，w红色的身影飞速在几个位置迅速的移动徘徊，用精妙的步伐将一枚枚炸弹扔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包裹在钢铁中的丰蹄战士不嗤的盯着她的身影，那对杀意凛凛的眼睛映照出的是w仍旧笑意盎然的面孔。 “……w，你会为你一直以来的嚣张付出代价。” “米诺斯不是你的乐园，滚回你的罗德岛，然后去瑟瑟发抖的摆弄你那么几枚可怜的，微不足道的爆炸玩具。” “狩猎不适合你这种萨卡兹低能儿。” w故作害怕的弯了弯嘴角，抬手讥讽道：“哦呦，那可真不妙。” “我才刚刚干掉了几个强大的米诺斯士兵，把他们的手拆下来喂弑杀者了呢～” “所以我可以给你道个歉吗？” 面前恐怖的机械战士青筋狂跳，死死握住那早已充满回路能量的机械臂，阴恻恻的冷笑道：“不用道歉。” “你可以用你碎掉的脑袋来平息我的怒火！” “梅什集团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后悔挑衅！” 砰砰！ 两只机械大足踏在地面上，直接将焦土都踩下一大块凹陷，手上那把骇人的电浆炮已经在预热过后充能完毕。 抬起炮口直挺挺的对准了面前的萨卡兹，粗重的炮膛宣泄了几声，梭型巨炮直接开火！ 可怖的毁灭性电浆被发射装置一股脑的抛射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了w。 看着那湛蓝色的绚丽光束，w思绪一时有些静止。 ——豁喔，伟大的w，亲爱的w，你干的真不错。 ——你成功的为了四个不知道哪来的异次元同事做的蠢事，把这件烂到根的破事揽到自己身上，顺便激怒了一个梅什集团的战争兵器？ ——看没看到那些深蓝色的怪物，里面那不断流动的一股股光流能喷出比你的炸弹威力强悍百倍的破坏光束。 ——噢对，那群混蛋叫它源改，把自己的身体用那群零件替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光是看一眼就已经能让她感到反胃，一群比以前那个摄政王还低能的怪胎。 ——记得在罗德岛的训练室还有几个小子需要自己指点，可能以后还会有更多，那群家伙对自己从来都是表面一副恭维，背后翻着白眼的家伙，没错w，你不需要计较这些。 ——哈啊，总之…现在好像出了点小问题，她需要更加小心才对，至少不能在这里就完蛋。 ——就当是为了凯尔希那个老怪物...呐，就是这样。 嘭轰！！ 一闪而过的红光朝光束飞掠过去，随后让丰蹄士兵都愕然失色，那粒子光束竟然被硕大的空中炸开的硕大火球给挡住了！ 硝烟散去，傲然伫立在原地的萨卡兹女人并没有露出怖意，手中掂量起那赤红色的爆炸装置，她反而更加嚣张的狂笑起来，将手上的炸弹飞一般的抛掷出去。 “准备好看看自己四分五裂的样子了吗？我会在你死之前把你的眼球放好的！” 空中的爆炸掀起的金属风暴将那灼热的激光束团团抵消，弹片飞溅之间，热浪撩起了w的发丝，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机会，大步微踏，迅速解下了背后的源石铳。 正如w所相信的，任何形式的杀伤，都不如纯粹的能量宣泄...爆炸来的痛快。 从这一点上来看，拉特兰人的东西好用的很，稍作改装就能适应每一个时代，让简单的爆炸干死任何不知情况，轻敌大意的杂碎。 她微微一笑，扣下了扳机。 第一发，越过了对方的激光火力，正中厚重的机械臂。 第二发，榴弹击中了源改装甲的右锁骨，直接打出了一个狰狞的黑洞。 第三发，轰出的热浪直接将对面不可一世的机械士兵淹没在黑烟中，w只能看到面前燃烧的火焰。 “w！你...你！！” “怎么？才刚刚开始而已啊？给我好好打起精神，在下一枚炸弹扔到你面前时好好站稳了！” 士兵在钢铁面罩下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慌，没有想到萨卡兹女人能用手中原始的铳械一次次打出如此威胁感十足的火力，这已经让他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仅仅几个来回的对射，面前的源改士兵就已经被w完全压制在炮火中。密不透风的炸弹和榴弹将他的身体炸的千疮百孔，士兵瘫倒在地上，半只手臂已经消失，这显然让w感到心情愉悦。 战斗的胜利已经属于她，接下来的只不过是怎样料理这个米诺斯的士兵而已，w眯了眯眼，她一甩左手的匕首，心底已经有了从士兵的嘴里挖出更多情报的打算。 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那么的费力。 “啊哈哈，你们先进的小玩意儿，也不比我的炸弹强了多少啊？” “呐，你说对吧？” 过于强烈的沉醉在自己制造的爆炸艺术中，w以胜利者的姿态嘲弄道，却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阴影中，有一道一闪即逝的红光锁定了她。 滴滴滴...！！ 两架悬空的无人机迅速开火，在短暂的停顿后，一发看不清径迹的穿甲弹就直接撕裂了空气，直接重重的轰击在了她的背部。 没能预料到来自背后的袭击，萨卡兹女人的动作很显然慢了半拍，紧接着的枪林弹雨终于在w那被皮衣包裹的紧致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显眼的血红弹孔。 “咕...还有一个？！” w恼怒的回头打出一枚榴弹，爆炸的硝烟暂时让锁定的火力无人机失去了目标。 腹部的温热让她心烦意乱，随意的用手一抹，湿滑的液体浸润了手指，在她纯黑的手套上留下了刺目的痕迹。 身体的感官开始迟钝起来，动作也不再那么顺利了，w明白，这是失血带来的身体反应。 在背后出现的另一个源改士兵举起枪械，那狰狞的大口径手炮正对着w，伴随着另两架火力无人机的压制，毫不犹豫的开了火。 嘭轰——！！ 这一次w不禁哂笑起来，开启了那所谓的偏转护盾，勉强将大口径的爆破弹弹开，随后传递过来的巨力就让她飞了三米远，嘴角呕出一口浅红色的胆汁。 那不是一般的弹药，是专门对生物单位作战的法术震撼弹，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身体失去作战能力。 双臂一阵剧痛，被这一发震撼弹打击的不轻，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那支宝贝铳枪已经被震飞了几米远。 ——哦吼，w，完蛋，现在轮到你变成一只柔弱可怜的小羊羔了。 ——你算是要被打成筛子了，终于把自己玩死了，再彻底一点，估计他可能会用那双铁靴子来一次宣泄？ ——嘁，那可不行，与其被丢人的活活踩死，倒不如给自己一发d12。 “干得好！咳咳，卢曼！杀掉这个该死的疯女人！” 先前被打的七荤八素的那个士兵站起身来，面罩头盔都已经被榴弹炸飞，露出里面那鲜血淋漓，面目狰狞的大脸，上面满是源石弹片刮出来的血痕。 见w吃力的打算站起身，他怒气冲冲的冲过去一脚将其踢飞数米远：“婊子养的！” 带着阴沉笑容的士兵紧接着拔出了身后的切割战斧，阴恻恻的逼近了过来：“我想战斗中造成的伤残，罗德岛应该不会追究的吧？” w挺了挺身子，嘴角轻微掠起：“嘁，真后悔没给你个痛快的。” 士兵狰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缓缓举起了战斧。 “那你就可以在下辈子好好的去后悔了！” 第五十七章 消声灭迹 在w微微闭眼，打算将自己身上的d12引爆，用重伤来换取胜利时，她的双肩就被什么拢住了，随即身体轻飘飘的腾空飞了起来。 “别担心，你没事了w。” 再一睁眼，自己已经身处天空之上，w吸了几口空气，随后她便看到了灰喉冷静的一扇背后的硕大双翼，闪开了气急败坏的士兵朝天发射的激光，迅速的远离这个区域。 “喔唷，精英干员大驾光临，我可受不起。”w略微撇了撇嘴，有点心疼自己扔在原地的铳枪，如此没趣的嘀咕起来。 “哈，我猜猜，那几个异次元小伙伴终于把你给喊来了？” 灰喉眉头一皱，心下知道w是个什么样子，无视了她的话。 见灰喉就打算这么离开，w的脸色变了变，连忙道：“等一等，那两个家伙身上抓着我们的把柄！” “你不会放任这两个家伙在大人物的面前给我们嚼舌，顺便给我们上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对吧？” 灰喉眉头微微蹙了蹙，简短的颔首道：“放心，他们跑不掉的。” 说完，灰喉便打开了通讯器，轻车熟路的交代起一系列事项，目光炯然：“小队注意，目标下方的两个米诺斯源改士兵，火力全开，不要放过任何一个。” “小队收到，队长，我们开始俯冲了！” 嗖嗖嗖！ 狂风吹过，数个带着罗德岛标志的空中干员抖擞精神，机械双翼猛地扇动，他们扛着极大的压力向下俯冲而过，将一个个毁灭性的法术弹以极近的距离准确扔了下去。 “唔哈！正中目标！” 接连的爆炸过后，几个干员贴地滑翔而过，再次升空从两个方向重新包围过去。 w再次仔细的朝原来那个平地投去目光，那里此时已经被黑烟完全笼罩，满地大火彻底阻挡了她打算继续探究的视线。 灰喉的目光闪动，见没能彻底摧毁对方，她紧接着指挥道：“注意，一分钟后进行第二轮攻击，小心对方的飞弹仓，阿马尔和亚雷克进行射击压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其他人逐次俯冲，封锁他们的逃跑路线。” “收到。” 在这样的荒芜平原作战，灰喉的空中小队可谓所向披靡，那对机械双翼可以让他们十分简单的在高空鸟瞰整个战场，而位于空中的飞弹压制也让源改士兵无可奈何。 这或许就是让灰喉来这边的原因，米诺斯战线广阔的荒芜平原很适合空军的发挥，w若有所思的想着。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w怔怔出神的样子，灰喉疑惑问道。 w的回答很没有说服力：“没什么，随便出来溜达而已。” “怎么，我可没听说过我打算出个门也要提前和谁报备，我的自由不至于被约束到这个程度吧？”她哂笑几声。 灰喉闻言冷哼，随即心情复杂起来：“你做了什么？” “本地士兵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你。” w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你的几位异次元小后辈砸了一台源械，被一群偷鸡摸狗的小家伙拍到了。” 灰喉闻言心下一惊，他们居然胆大到去攻击源械了？ 虽然知道源械并不是绝对不可摧毁，也不是没有弱点，但是没有特定的装备就去对付源械，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这让她担忧起来。 “什么型号的源械？”灰喉问道。 “雷冕，结果还不错，他们的能力还很强。”w笑了笑，语气轻松。 “华法琳这次可能会把鼻子笑歪，特别是看到那个发光垫脚块的时候。” “也不知道那个血魔是不是魔怔了。” 灰喉闻言尴尬的偏过头，现在就大概已经想象到了那个场面——华法琳两手小心翼翼的抱着源导之心，笑的像个新品种的大傻瓜。 “我顺便帮忙解决一下问题，说起来...这本来应该是你的工作吧？” 说到这里，w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不悦的看向灰喉，补充道：“凯尔希那个老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灰喉无奈的叹了口气，显得有点尴尬：“说实话w，我现在也猜不透凯尔希医生的想法。” “虽然我也不认为凭借几个人超前的视野，就能改变什么历史...不过，或许呢？” “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带来一支不一样的援军？” w闻言不屑一顾，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对‘起源计划’不抱什么希望。 这种将现在的希望投资在别人的身上的感觉，非常不好。 要是按照她的看法，那些暗物质反应堆应该用来迅速的武装军队，用于科研以及供能更加可怕的超级武器，而不是维持一个空间通道。去投资一群过去的人，寄希望于他们在另一个时空尝试提前改变什么，然后影响这里。 太可笑了，w感到烦闷不已。 凯尔希就是一个大号的大傻瓜，那点脑子可能都用在研究矿石病的治愈上了，剩下的比起那个博士也强不到哪里去。 要是特蕾西娅殿下... “嘁！” w苦涩的咬了咬牙。 远方的俯冲攻击仍在继续，灰喉小队用爆破燃烧弹将那片区域打成了一片火海，法术弹炸出的火柱在这里都清晰可见，让w感到一丝爽快。 w将自己的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灰喉见状皱起眉头：“别自己费力了，回去让医疗部给你治一治。” “还自己费什么力气？” w闻言惊悚起来：“......算了吧，上次我被那个血魔弄晕的事情还没找她算账呢。” “你让医疗部的所有怪胎全都离我远点！” “......好吧，那闪灵总可以了吧？” w没趣的翻了个白眼，默认了灰喉的话。 ...... 鏖战没能持续太长时间，随着可莉莎的锁链封锁了两个士兵的逃窜路线，斯维尔的火力打下了那两架唯一可以造成威胁的无人机，剩下的就是毫无悬念的屠戮了。 锵！ 长刃与重重斩下的战斧迎面相撞，李澄眼神微狠，魂霄上绽放出的煞气直接释放出来，裹住了那发着精光的战斧。 隐霄紧接着探出，在外骨骼的加成下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那士兵的外装甲上。 很硬，也很强，至少这身厚重的装甲不是魔王战刃能轻易贯穿的存在，这种物质很像是和源械身上类似的物质提炼出来的东西，李澄暗暗思索着。 不过他只需要拖住这种钢铁战士一小会的时间就足够了，李澄的视线扫向天空。 灰喉小队再度从背后俯冲下来，在又一轮法术弹的剧烈轰击后，原地就只剩下一堆残破的血肉了。 而另一边，可莉莎也喘着气，略显吃力的和史尔特尔配合起来，将另一个源改士兵覆灭在烈火之中。 通讯器中传来灰喉小队成员大大咧咧的声音：“好了，四个菜鸟快些离开这里，我们会将这里伪装成源械袭击，不会和罗德岛牵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话虽如此，解决这两个士兵就已经让他们费尽手段，李澄略显疲累的撑在地上，视线余光扫到了w留在原地的铳枪，他心下微动。 “可莉莎，把那个捡起来，我们走。” 在李澄几人快速脱离战场后，那里爆出了数团火光，所有的证据都被埋葬到了大火之中。 在这样庞大的郊区里面，没有人会在意失踪的两个士兵，以及那些蓝衣党人去了哪里。 第五十八章 源导盾 罗德岛本舰，医疗部。 347：24：46… 之前第一次来没有怎么太注意四周的环境，这一次李澄才留心到了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华法琳的房间整个已经被她本人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实验室。 桌子上和柜子上的瓶瓶罐罐里面用福尔马林浸泡着的标本残躯，还有那些源械的破损零件，无一不是经过研究，标注的满满当当的。 表面貌似少女的血魔似乎对源械的身体结构很是上心，李澄这就看到解剖台上还放置着一个开膛破肚的击锥。恶心的棕黄色液体洒了一地，就连对子个体的解剖都那么不遗余力。 修长的手指捻住刀柄，华法琳轻笑几声，那充满好奇的红瞳仔细的探查着击锥内部的各种结构。将击锥的神经中枢彻底切断，随后饶有兴致的观察到它的挣扎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嘀咕几句。 “唔…3号神经切断后可以让击锥失去对爆囊的控制。” “或许可以根据这个，研制出专门针对击锥的震撼弹。” “唉，这些血真是让我反胃，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这种可怕的专心也让李澄感到一阵一阵的皮肤酥麻，李澄看到这儿，大概也明白为什么华法琳办公室的外面总是没有人了。 叹了口气，李澄硬着头皮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把子母碎片和源导之心都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咦，你们还真的给我拿回来这种东西了？” 华法琳沉思片刻，有些讶异的看着李澄手里的源导之心，以及那满满三大盒的子母碎片。 之前就预料到他们会超额完成，只不过没想到会超额这么多。 “不错嘛，不过攻击源械的时候没少吃苦头吧？” 华法琳嘴角微翘，接过源导之心，将这块稀有金属认真的掂了掂，用某种奇异的血液法术将其完全包裹。 李澄无奈抱臂，道：“你交代的事情做完了，没什么事，我可就走了？” 见李澄就要直接走掉，华法林头上的白毛也跟着一跳，连忙叫住了他：“哎哎！别急啊！” “你难道不想看看源导之心有什么作用吗，而且…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你做呢！” 李澄闻言微妙的回过头盯着她，怎么看华法琳都是更加在意后面的那句话。 只见华法琳有些悻悻然的回过头，随手从柜子里抽出来一个像是特制的激光手术刃。 李澄皱了皱眉：“你打算做什么？” 华法琳促然一笑，用激光刀在空中转着圈：“不要紧张，给你看一看源导之心的作用而已啦。” “你知道吗，这种东西最开始被我们叫做金属灵魂，后来才改成源导之心…之所以叫成灵魂，就是因为它的不可破坏性。” 说罢，华法林手腕一抖，在李澄惊愕的目光中，将手中激光刃狠狠朝手中的金属块刺去！ 砰铛！ 在剧烈的火花窜溅出来后，整个手术刀的阔刃就随着一声轻微的脆响而折断了。 “啧啧，这刀可不便宜。” 华法琳没趣的一弯唇角，随手将刀柄扔在桌子上，随后又将源导之心扔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不管是枪械，法术，还是由子母碎片强化后的滚烫沸血都无法动摇这枚光泽十足的硬块一丝一毫。 华法琳最后的实验是将其扔到了一个封闭罐装容器中，具她所说，这容器里放出的电能相当于雷冕的一次蓄力电弧。 啪嗞！！ 闪烁刺眼的电光平息下去后，舱门打开，一股炽热的白焰冒了出来，然而那枚源导之心依然在原地熠熠生辉，连个划痕都没有生出来。 华法琳拍了拍手，拿起抹布把烧的烫手的硬块拿起，重新放到了桌子上：“看到了吧，就算是那群源械的攻击，都没法轻易破坏它们的‘灵魂’。” 李澄缓缓点头，道：“所以呢？这根本就是坏消息吧？” 华法琳不可置否：“里面蕴含的能量很致密，很强，这个小东西里面产生的能量经过测算就可以供应整个罗德岛的能源。” 她的语气隐有惋惜：“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利用的方法。” 她随即又经过一番鼓捣，将一大堆类似切割装置的仪器摆在了实验台上，其中不乏许多让李澄看起来有点不安全的东西。 “虽然我们不能利用这个供能，不过想要延展它的形态，把其变成一面薄薄的反面盾还是可以的！” 华法琳小姐展现了她说干就干的豪迈特性，眼前直接火星四射，粗大的链锯和粉碎重锤直接以暴力的方式‘哐哐’的砸在这枚源导之心上，如果不看门牌，外人大概还会以为这是个什么武装车间。 李澄微微发汗的看着忙成一团的华法琳，在这里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她才满脸兴奋的将塑形完成的一面盾牌高举起来。 盾牌的表面全都由这种发着淡淡荧光的奇异金属充斥，因为它的表面凹凸不平，做工十分粗糙。乍一看起来有点奇怪，就像是一个大号的马桶盖子。 “……你确定这个可以用？”李澄嘴角微抽，如此迟疑的开口问道。 华法琳给了他一个确信的眼神，随后将盾牌正握，立在胸前。 “哼哼…这可是我独创的华法琳牌源导盾！” “这种稀有金属做成的盾牌，除非是被源械的粒子炮高强度轰击，否则半点刮擦都不会有～” “不信你就来试试！” 从她的话来看，这面盾牌应该还是有几分强度的，李澄不禁心下大感兴趣，随手捻起一枚子母碎片捏碎，将粉尘扔在半空。 心念微动，双刃齐出，右脚微微前进一步抵住地面。 “好啊！给我稳稳接住了！” 李澄轻车熟路的将双刃从上到下狠狠斩下，黑色的淬灭洪流裹挟着断合白芒，直挺挺的切割过来。 黑白刀光触及子母碎片的同时，两股力量的加成直接汇成横扫而过的剑气风暴，接触那黑光剑气的物质瞬间便无声无息的被侵蚀粉碎，连一丝灰尘都没留下。 “嘁，和源械主炮差远了！” 华法琳嘴角微翘，面对魔刃斩击不仅不退，反而大步向前直接将手中的源导盾硬生生的砸了过去。 砰哧——！！ 这发能摧垮一座石头堡垒，裹挟着无穷毁灭力的剑气轰击在盾牌上，冲击波四散开来，掀翻了整个房间的东西。墙壁在隐隐动摇，天花板上的灰尘都被震落，吊灯也在明暗之间轰然坠下，砸了个稀巴烂… 李澄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毫发无损的紫色巨盾，连灰尘都没蒙上半点，甚至还在反光… 华法琳似乎对李澄哑然的反应十分满意，一甩长发，将这面盾牌立在地上：“哼哼，看见了吧！” “只要不是源械统帅级别的攻击，相信这种用源导之心做成的盾牌没人可以毁掉，对付击锥的侵浊炮应该够用了。” “喏，给你了，反正也是你们带回来的，雷冕的源导之心我还有两个，也不缺这一个了。”华法琳干脆利落的将空气中的尘埃扇开，翘起腿坐在椅子上，撑着桌子惬意的说道。 说罢，华法琳便将盾牌径直扔了过来，李澄稳稳的接在手中，心下欣喜不已。 这活脱脱的又是一件神器啊！ 有了这个，他可能就不必担忧大多数源械那难缠的火力打击了，能让他更干脆的用魔刃解决问题。 在很多时候他都因为不能充分防御对方的远程火力而苦恼，现在在源导盾的帮助下，他就可以考虑新的小队战术，或许在哪次战斗就会起到大用。 “那就多谢了。”李澄微微笑道。 此时门外传来灰喉严肃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李澄，快点到控制中枢报道。” “本舰有新的任务，听说这次任务很重要，所有的小队都要召回，我们很快就要启航了。” 李澄闻言愣了愣，明白事情不一般，随即连忙快步走出大门。 华法琳见状微愕，随即低低不满的嘀咕起来。 这么快又有任务，自己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别人帮忙去做呢！ 凯尔希从来都把医疗部的事情一股脑的扔给自己！而且还不配发作战小队！ 啊啊！ 她苦恼的揪了揪头发，正在考虑着还能找谁去猎杀一些源械，给她提供一些宝贵的实验材料。 当她看着自己已经被法术剑气摧残一遍，满目狼藉的房间，华法琳小姐半晌似乎才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啊！！我的设备啊！！” 【永远不要在房间内使用高强度的破坏性法术，尤其是存在许多精密设备的房间内，否则造成的损失由本人负责】 ——罗德岛医疗部。 ———— 未来一周备考，只有一更 第五十九章 酒吧 罗德岛本舰，上寰酒吧。 说起这个酒吧，还是要从几年前，罗德岛在解决伦蒂尼姆事件后，从维多利亚皇室那里大赚一笔资金之后才建起来的。酒吧的设施很齐全，整体的风格环境也十分具有维多利亚的中陆气息。 总之，上寰酒吧里面创造了不错的休闲氛围，并且得到了一众干员的追捧，尤其是几个哥伦比亚老酒鬼，以及一些闲来无事喜欢小酌几杯，顺便吹吹自己有什么特殊经历的家伙…… 而还有一些干员，可能来酒吧的目的十分的纯粹，只是想单纯的找点乐子而已，这样的人在罗德岛内并不少。 如果说非要举例子的话… ——比如说，w小姐。 迈着高昂的阔步，w缓缓走进了这个熙攘的酒吧，当她那标志性的皮衣红裙出现在人们视野当中时，有不少干员都向其投去了警惕且畏惧的目光。 当然了，少不了一些爱找事的家伙，在前罗德岛时代跟随阿米娅的老干员对她吐口水，对此w小姐轻嗤一笑，无视了几个脸色涨红的家伙，转而走向了酒吧站台。 “真是稀奇…这不是w小姐么。” 西装革履的山将一杯装满的威士忌递给了另一个干员，随即眯起眼睛，回身看向这个出现在这里的火红身影。 “呐，怎么，不欢迎吗？” w乖巧的低身拄在柜台前，饶有兴致的弯起唇角，她脸上灿烂的眯笑不禁让山感到一丝恶寒。 和一些哥伦比亚穷凶极恶的囚犯相比，w大概也绝对是位列其中的佼佼者，山略做回忆她掏出炸弹将敌人炸碎时的残酷，随后语气平淡：“想喝点什么？” w略一挑眉：“老样子。” 哐啷！一大杯葡萄酒被砸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上面氤氲的气泡炸出一团团醉人的甜腻气息。 “呵嗯，好大猫。”w调笑一嘴，不动声色的取走了那杯三分甜的葡萄酒，顺便将几枚子母碎片扔在了桌子上。 “嘁，给你的小费，其实你在这里当老板真是屈才了！” 山取走碎片，默然不语的擦着那个光滑程亮的盘子，半晌有些无奈：“管好你自己吧，w。” 自顾自坐在卡座上的w独自一人，似乎也不在乎周围那敌意满满的目光，拿起葡萄酒轻吮一口，随即摇着头又摆弄起手上的遥控器，若有所思的收起了微笑。 “哇哦，这就是罗德岛上的酒吧？” “看起来比了望塔号上的大的多欸。” 在另一个角落处，可莉莎左右环顾，好奇的赞叹着。 斯维尔则有点紧张的看着这个人满为患的酒吧，在视线锁定了w的身影后，他略显纠结的偏头看着可莉莎。 “……我说，我们真的要去找那个女人吗？” 斯维尔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莫名的心虚，唏嘘道：“哼，和那个残忍的萨卡兹有什么好说的？” 可莉莎眼神微动，微微抬起了手中那把w的铳枪晃了晃。 “你说呢，这可是导师交代的。” “只是还一样东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你也是作战队长，拿出点自信！”她干劲满满的挥了挥拳头。 虽说如此，不过可莉莎此时心底也直打突突，只是安慰一下斯维尔罢了。 倒不是说他们两个有多胆小… 因为w在那里一边摆弄着大号炸弹，一边笑意盎然的模样真的没法让人不担心… 两个略微嘀咕片刻，还想商量一下待会怎么开口比较委婉，从而不至于迎接一枚能把源械的护盾都炸瘫的超级炸弹。 结果可莉莎突然一愣，发现史尔特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她手上的铳枪抽走了，径直朝w走了过去。 这就很丢人了！ 斯维尔心下顿时不怎么高兴，不能忍受这个残忍的萨卡兹都能比自己更有勇气，他撇了撇嘴，在可莉莎木讷的注视下大步窜了上去。 “啊…可是我们还没商量完…” 可莉莎苦笑几声，在旁人诧异的注视下，连忙跟上两人的步伐。 啪叽，铳枪被史尔特尔暴力的摔在桌子上，少女拎起清冷的双眉，毫不客气的抱臂坐在了w的对面。 对史尔特尔的到来，w的视线未变，仍旧专注的把玩着手上的爆炸装置，将其与手上的遥控器通过某种方法连接起来。 “嘁，你刚才扔的铳枪可是我花了好几个月才调试好的穿甲型号，既然都是萨卡兹，能不能尊重一点人？” w撇了撇嘴，将那枚和头颅差不多大的骇人炸弹也摔在桌子上，这“砰咚”一声沉闷的撞击让一旁的可莉莎不禁腿软。 这家伙也真不怕炸弹在这里炸掉啊… 可莉莎心下大汗，悄咪咪的捏起拳头吸了几口气保持自己的平静，随即才保持着最正确的姿势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史尔特尔的旁边，w的对面。 她率先友好开口：“你好，w大姐，已经不是初次见面了，我是…” w闻言立刻挥手打断了她，道：“啊哈哈哈，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说你的无趣代号或者是名字，我不感兴趣。” “如果你可以活到下一个星期三，再把你的小代号告诉我吧～” 这话让可莉莎尴尬不已：“好、好的前辈。” 斯维尔见状不屑的撇过头，毫无疑问的对萨卡兹人的印象又糟糕了不少——反正从来也没好过。 “噗嗤，我看看，三个异次元小可爱…啊哈哈，很贴心嘛？”w轻车熟路的捻起自己的铳枪细细把玩了一小会儿，随即视线停驻在史尔特尔的脸上。 史尔特尔小姐也不客气，身体前倾，语气冷淡：“不需要跟我说一些废话，w。” “我只是想问一问，我在这里…和你们的关系。” 这个问题比较微妙，w沉思片刻，随后用一种史尔特尔没见过的怪异眼神看着她。 “你说的，是你的关系。” “还是说…另一个你的关系？”w巧笑几声，将手中的铳枪放下。 “别装傻，你知道我问的是另一个。”史尔特尔不耐烦了。 w也没有多吝啬什么，很轻松的交代了所有关系到“史尔特尔”的事情，在休息的时候被罗德岛干员带上船，然后暂时滞留在其中，以一个自由的身份可以随意行动。 在源械战争中，史尔特尔发挥了她出色的能力，一直都处于抗击源械，作战干员的最前列，即使是现在也被派遣到伊比利亚战区去帮助当地人摧毁那里肆虐的溃浪战车。 w顺便还补充了一些史尔特尔的小细节，大概是为了让她的话听起来更可信。 听到这里，史尔特尔的表情才好了很多，知道自己不是被迫留在这里似乎就已经能让她如释重负了。 w又惬意的向沙发的软座上靠了靠：“哦，对了，凯尔希那家伙先前就召回全部小队了。”她无奈的摊了摊手。 “或许等会儿就能看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互相对视是一种什么样子了，说起来我还挺期待那闹剧般的景象。” w拿出几个杯子倒满酒，推给了几人，促然嘲弄道：“怎么样，看到我们这个狗屎世界的真相感觉如何。” “未来就是这个鬼样子，天上的一堆鬼玩意儿掉了下来，天空连一丝阳光都没有。连地上的那群怪物都被砸的扁扁的，海里的东西还在成批成批的往上爬。” “多讽刺，我们自以为天灾是我们最大的敌人，矿石病就是苦难的源头，然而现在我才**的看出来，那些东西连个开胃的毛蛋都算不上！” w闷闷的灌了一口酒，嘁了一声，随后脸色厌烦起来，彻底对这场无趣的酒水发泄失去了兴趣。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从海洋到乌萨斯，再到维多利亚，从焦土到仅剩的陆地，虽然它们表面上静止，但是源械没有一天不在缓慢移动。” “而那群鬼东西移动的原则只有一个！” 砰，w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她的厉声呵斥吸引了酒吧内的所有视线。 “那就是距离联盟的中心越来越近…” “我们现在就是在等死！！” w脸色微醺，她又浅尝辄止灌了一口酒，吐出咬牙切齿的唇息，能看出她并没有醉，但字里行间满是不满。 “凯尔希在带领我们做毫无意义的事情，她根本配不上这艘船尽心竭力卖命的所有人！” 不论怎么说，这话都已经说的有些过火了，凯尔希在干员们的心里地位很高。 附近有愤怒的干员看不下去了，起身朝她走了过去：“我说w你是不是…” 砰！ 在那干员不悦的将手搭在她肩膀时，w迅速起身一拳轰在了他的鼻梁上，直接把他连人带刀径直揍飞几米远，撞翻了一个卡座。 “都**的少来惹我！！” w一甩铳枪怒吼道，这一嗓子很是凶悍，这下四周彻底没人敢看她了… 可莉莎微微唏嘘，连忙偏过头去，心下已经暗暗认定不要随便去惹这个凶巴巴的家伙。 别看平常可以对w指指点点，但是这个刁钻的萨卡兹女人真发起火来…船上还真没几个人打的过她。 “w，别惹事。” 山靠在吧台上幽幽道，这才让w偃息旗鼓。 w冷冷的扫了周围的罗德岛干员几眼，谑笑一声，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史尔特尔。 可莉莎迟疑片刻，咬牙道：“可是看起来，你们并不是没有机会吧？” “还远远没到悲观的时候？” w无所谓的笑了笑，幽冷道：“没看见那副山川崩裂，天空塌陷，大地变成一锅岩浆的情景时，任谁都可以轻松的说出这句‘还没到放弃的时候’这么简单的话。” “已经没有希望了，很快一场外勤任务就会让你们明白的。” w的声音低了低，从她的眸子里看出说不出的情感，她寂冷的身影缓缓走开。 “啊喔，w你怎么气冲冲的？” 在门口撞上了可颂，她有点讶异的看着此时戾气满身的w惊讶道。 w无视了面前的几个企鹅物流成员，表情漠然的离开了。 “唔，她今天居然没有笑欸。”空拧了拧眉头，稀奇道。 能天使俏皮的笑了笑，低低道：“所以意味着今天会有好事？” “欸，这么说真伤人。” 德克萨斯皱眉，道：“那边的是不是之前看到的几个人？”她指向那边正手足无措的可莉莎。 “真的嘿，我们去认识一下吧，看起来是新干员？”能天使微妙开口。 “嗯。” 第六十章 双人 时间6:44p.m.天气\/灾雨 坎特城邦议事厅。 凯尔希和坎特总督的会面十分顺利的结束了，在烈红堡垒的局势无可挽回后，总督决定大军重新在威斯瓦河北岸部署，果断的放弃了南岸的大片土地。 凯尔希的反对被总督无视了，就像罗德岛一样经常被无视，她的反击计划也被这群油腻的家伙看都没看便扔进了垃圾桶。 官僚们举起杯子在议政大厅异口同声的开口庆祝，他们的语气不屑，赤裸裸的羞辱让凯尔希已经失去了耐心。 酒杯在霓虹灯的照耀下显得刺眼万分，凯尔希轻叹一声，无视了那些丑陋的笑脸，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里。 “我们绝不会再为南岸付出一个士兵的性命，凯尔希，好好想想吧，你们以为那一片焦土还值得我们去夺回吗？哈哈哈！” 他们认为源械的威胁止步于此，他们只要守好仅剩的土地就可以高枕无忧。 像这样目光短浅的小人，已经不值得她来多费口舌了。 失去了米诺斯的帮助，意味着她在前线部署的五支精英小队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既然战斗已经结束，罗德岛也不值得在这里多费工夫。 关上了大门，凯尔希突然想到了之前她交代的事情。 “红。”凯尔希轻启唇角，话音刚落，她便感受到了身后掠过的一股微风，还有那特殊的，弥散在鼻尖的独特气息。 “完成，告诉了灰喉，她去告诉其他人。” 红色的微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留下若即若离的回音，言简意赅的话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凯尔希只能看到那一簇鲜亮的衣尾从眼前划过。 这神鬼莫测的速度和力量，凯尔希毫不怀疑，她可以清除任何胆敢对罗德岛不利的家伙，成为她的眼睛...以及利刃。 “凯尔希，你要走吗？” 清脆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出，其中有狼的影子在闪动，锐利的气息释放出来，让人顿感恶寒。 “是，我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 “红，让sweep准备好，这次的任务十分重要。” 凯尔希如此说着，她的眉头皱了皱，像是在为什么而深深困扰着。 “这关系到阿米娅的消息。” 气氛寂静了片刻，随后红的声音短促的传来：“明白了。” 微风扫过，在红的气息消失后，凯尔希继续走了几步，穿过了一个阴暗的回廊，随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还要在暗处跟到什么时候？” “啧，还是那么警觉啊？” 身披罗德岛的制服，那蓝色的标志和火红的长发形成的反差十分惹眼，萨卡兹少女向前走了几步，手中的魔刃则凌空托在身后。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凯尔希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在罗德岛上已经超越大多数精英干员的底牌，和迷迭香的地位所差无几的强悍战力——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耸了耸肩：“接到你的消息就回来了，伊比利亚那边已经不需要我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会儿，显得有些迟疑：“......听说，你找到了另一个...” 凯尔希打断了她：“是的，不需要多说什么。” “跟我来。” ...... 一早就和灰喉赶到控制枢纽的李澄发现他们来早了，又在这里等待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等来凯尔希。 在这之前，他又见到了许多熟悉的人。 许多在本舰上的干员小队都已经集合在这里，除了一些不认识的生面孔，还有许多李澄一眼就能认出来的老干员。 比如现在李澄左手边的乌萨斯熊熊组...咳咳，凛冬小队，她们现在已经是精英小队了，就和其他所有老牌干员一样。 她们看起来精神满满，全身都携带着重装备，特别是谷米居然从手里那把平底锅替换成了特制的巨大号手炮，还有凛冬手里的那把锐利巨斧，以及早露手里的手提火箭炮。 要多不好惹有多不好惹... 当然了，按照灰喉的友情提示，现在那些东西被叫做——源改式铳械。 行，也就那么回事吧...李澄默默吐槽起来，眼神怪异的打量起凛冬手里那把比她整个人长了差不多三倍，一点儿都不协调的巨大号战斧。 “你在看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李澄的注视，凛冬不善的回过头，用同样极其不好惹的眼神瞅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开口。 李澄见状连忙绷起脸，严肃的回道：“没事。” 除此之外，他的右手边则是之前撤回来的玫兰莎小队，以及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煌小队、全身绷带的红云... “呦！李澄，又见面了。” 煌大大咧咧的朝他打了招呼，将那把链锯放在一旁，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喊了一声。这声大嗓门直接把附近的视线都招过来了，让想要打算低调的李澄有点无奈。 很快的外面又陆陆续续的进来不少作战小队，安洁莉娜小队以及亚叶小队是同时从大门进来的。 “啊！是铃兰小姐！” “安洁莉娜小姐，欢迎回来。” “吼吼，大家快看，那里是我们最受欢迎的辅助干员！” 身后的干员小队发出一阵欢呼的浪潮，把整个控制中枢的气氛都变的轻松不少。 除了安洁莉娜本人带来的一阵人气加成之外，亚叶旁边跟着的铃兰小姐同样惹来了许多干员的注目，他们的嘴唇不自觉的上弯，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铃兰小姐就是我们的光！这次任务一定会有好运的！ “唔，你们好。” 铃兰困扰的看了看身边有些热情过头的干员们，连忙跟上了亚叶的步伐，在经过李澄时自然而然的给了他一个友善的微笑。 哦呦！ 李澄一时有点惊讶，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这是铃兰，还以为是什么其他的沃尔珀干员。 然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在船上背一筐萝卜了。 此时的铃兰早就有了少女那种落落大方的感觉，已经完全是一个合格的作战干员，身上的灰甲装备满是划痕，不难看出已经经历了多少场残酷的战斗。 紧接着进来的是w，她的腹部也缠上了绷带，先前被激光射穿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这让她的脚步变得蹒跚起来。 她的到来则没有引起太多波澜，顶多是几个靠门的干员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她打了声招呼。随后就爱答不理的偏过头，w也不怎么在乎，径直走到了狙击干员的队列中。 “哦，w居然也会受伤？怎么弄的？” 她和早露有了眼神上的短暂交流，这位乌萨斯大小姐似乎对她身上莫名的伤势有点好奇，蹙眉开口问了一句。 w眼神冷淡，兴致缺缺。 “被屁崩了。” 早露嘴角微抽，吃了个瘪：“......” 随后进来的则是企鹅物流一众，以及史尔特尔三人，他们的到来同样掀起了一波小规模的欢呼，人气同样不低。 不过或许是因为大帝没有跟在身边的原因，企鹅物流一众只是默默地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做出任何张扬的行为。 在等待中，李澄按捺不住扫量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另一边的医疗部成员们，除了华法琳和凯尔希之外，那里还有三个人正在等着——嘉维尔，苏苏洛，芙蓉。 在逐渐沉寂下来的控制中枢中，干员们等待着，而当凯尔希带着另一个史尔特尔走入场地时，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了看凯尔希身边的史尔特尔。 又回过头，看向企鹅物流身边的，另一个史尔特尔... 看着惊愕的早露，w眯了眯眼，打趣道： “其实那是史尔特尔她失散多年的姐妹。” 早露：“......？” 第六十一章 遗迹 脚踩积土的黄沙大地，头上群星之兆的熠熠生辉，裂土沙戈上升起的柴薪焰火，全知全能的真主必将照亮我们的远方，赐予新世界的希望——萨尔贡古月经第一卷第一章。 291:46:54... ...... ...... 鲸落（whale fallen）指鲸死去后沉入海底的现象，地球生物学家赋予这个过程这样一个名字，并且有着它独特的意义所在。 当鲸鱼在海洋中死去，它的尸体最终会沉入海底。因为鲸类等动物巨大的身躯无法快速被食腐生物分解殆尽，尸体落入海底的过程可以长达数月至数年，会为食物链的各类型消费者。包括深海鱼类、甲壳类、多毛类、还有各种细小的生物提供食物，一座鲸鱼的尸体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这样独特的生态系统在源械时代也相应的上演，比如被人们称为源改械堡（original machinery fort）的大型城市集群，这逐渐取代了移动城市在泰拉近代以来几百年的地位，成为了人们躲避来自天空的毁灭之光，抗击源械的新聚居区。 械堡的起源是第二次源械战争期间，上面满载着源械士兵，在低空中缓慢飘过的巨大飞行物被哥伦比亚军的新型电磁重炮击坠。 这直接导致长达上千米，宛如一座飞天巨山般的飞行器轰然坠落。将沙尘掀起了1000到3000米高，并在原地形成了一个几十公里宽的大型残骸区域，强烈的爆炸将那个区域照亮了超过七十二小时。 由于天空毁灭之光锁定式的轰击，所以在大陆上，移动城市不管在任何位置都会遭到轰击，这让城市在源械时代的生存状况愈发艰难，常常难逃被击毁的结局。 大批流离失所的民众便只好躲进这些残骸之中生存，随着人口流动的聚集程度越来越高，机械残骸中便渐渐建立起了聚居区，人们在废弃的残骸中探索，借助里面的先进设施进行物质生产。 这便是械堡的雏形，原本这只是自发的民间活动，但当残骸内部的情况为人熟知后，消息被传到了政府的耳中。 建立起安全稳定的根据地，恢复生产是每个国家的第一要务，这么一个好机会是不可能任由民众把控的。 很快大量的军队便涌入残骸，并宣布官方管控其内部的区域，在每个区间划分好位置。将移动城市开入战舰残骸中，重新建立统治。 就像千百年前的泰拉拓荒时代一样，人们开始在庞大的战舰残骸中探索，并且由于某种原因，毁灭之光不会攻击战舰的残骸，这更是提供了优渥的外部条件。 但是残骸中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危险，游荡的源械子个体，停滞在原地的源械，大量的游荡幽魂，暗物质的机关陷阱都时时刻刻威胁着人们的安全。 于是这样一个充满厮杀的共存生态系统也就理所当然的形成了，人们被迫和源械在残骸中共同度日，依靠着战舰上的生存设施艰难生存，有的时候自家的房间隔壁就是一个静止不动的源械。 不过嘛，这对于在天灾下生存习惯的泰拉人民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只不过是从一个困境跳到另一个困境而已。 人们总是如此互相打着趣，而这便是这次的任务了。 凯尔希结束了光屏演示，看向了一众有些呆滞的干员，静静开口：“就如同你们看到的。” “我们要去探索位于中陆的4号遗迹，深陷地下三百米的源导玻纤废墟，那是源械集合体被摧毁后留下的。” “人们正试图将遗迹建立成一个新械堡，但是有报告传来，乌萨斯的三支探险队都在遗迹的深处失去了踪迹，当地总督正在向联盟求援。” “我们需要调查那里的情况，顺便搜救失踪的乌萨斯探险队，这次的行动维多利亚军将会配合我们。” 凯尔希说到这里，台下的一个干员似乎担忧不已，他犹犹豫豫的举起手，在凯尔希轻轻点头过后才开口道：“医生，这不是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吧？” “探索源械留下的大型残骸，这可是连正规军都感到棘手的问题。” “里面大多数的源械都极具攻击性，而且实力强劲，有很多甚至都没有在图鉴上登记过。” 这干员划了划自己手里的终端，查看了几个图鉴后面露苦恼。 “这样的行动...罗德岛恐怕承受不住，也没有能力去完成” 凯尔希默认了他的话，但神色并没有多少动摇，她紧接着开口：“每一个自由组织，佣兵团体都可以用相同的说辞搪塞过去。” “如果每一个人都这样想，那么大陆的情况就会每况愈下，我们的希望也会变得越来越渺茫。” 见干员们脸上的犹豫之色依然浓厚，凯尔希这才稍稍起身，严肃的抛出了让所有人都完全没有意见的理由。 “我们在遗迹中发现了统御者的痕迹。” 这话一出，李澄听的一头雾水，只注意到包括煌在内的干员都是一副骏牛见了红绸一样打了鸡血般的表情。 咬牙切齿声不绝于耳：“那个小怪物在哪里？！” “这次一定不能让她跑掉！” 李澄大感纳闷，在这群情激奋的场合中感到无法自恃，偏头看向身边的灰喉轻声道：“统御者？那又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灰喉闻言脸上划过一抹浓重的阴影，停顿了片刻才阴沉不定的开口：“你应该从权限库获得战争档案了？” “是这样…不过…” “那就自己去看。”灰喉闷闷不乐，李澄惊于她耐心的性格居然转变的如此厉害，这可不大多见。 “那是一个人，一个让我们痛恨的人。” “……抱歉，只有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提。” 灰喉说完这些话便臧口不言，直到整个作战会议结束，她都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然而李澄注意到她也只是在强掩激动罢了。 李澄也只得按捺住好奇，静静地听完全程，关于这次行动，罗德岛本舰也会前往中陆，在几小时后就会出发，所以这大概是最后的滞留。 不过远在哥伦比亚的迷迭香等精英小队还需要时间撤回本舰，但最终都会在中陆聚首的，罗德岛的力量正在集结。 当凯尔希交代完最后一句话，她叫住了史尔特尔，当然是李澄这边的这个，随后便遣散了其他人。 干员们四散而去，他们脸上带着不同的神情，有人激动，有人忧虑，也有人面色发白。 李澄默然思忖着，还是对凯尔希嘴里统御者的事情很在意，叫上了可莉莎斯维尔两人，打算到本舰上的图书馆去查一查具体的资料。 第六十二章 统御者圣女 走进尘封的罗德岛大图书馆，里面陈列的档案资料记载着许多技术和历史，供人查阅。 径直走过有关专业技术的区域，李澄很快便在这里找到了关于统御者的信息。 放置在图书馆最上方的有一个巨大的画像，这里的光线黯淡，没有开灯。 画像上面的内容是一个全身白洁衣裙，面容典雅的阿斯兰女孩，只有美神亲自雕琢才能解释的五官上缀着一双湛蓝色的双眼。淡金色瀑布般的长发及腰。扎进的袖口和领口上优雅的系带，彰显出美丽和坚强的气势，而那把手中的锐利长剑更是惹人注目。 若是看她的上半身会让人赏心悦目，感叹这真是个美丽的女孩子，然而当视线移到她的下半身时，则会被目睹的景象完全吓到。 女孩的下半身完全异化，是几个突出的锐利尖爪抵在地面，上面还分布着恐怖的鲜绿色纹路，令人生出恐怖谷效应从而产生厌恶。 画师的技艺很高超，特别的将那恐怖的异化下肢渲染的极其逼真，仅仅是看上去，就能让人感到憎恶和恐怖感。 半人半虫，上半身如果是最为美丽的神女，那下半身就是地狱的堕落恶鬼，这鲜明的反差让李澄有点无所适从。 可莉莎乍一眼也被吓了一跳，浑身一激灵，有些不太满意的嘀咕起来：“咦，明明挺好看的一幅画...” “干嘛要吓人啊...搞成这个样子。” 斯维尔握了握下巴，驻足评价道：“这不是单纯的画。” “她应该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我认识这个，这是拉特兰用来纪念的圣画。” 李澄拧了拧眉头，淡淡道：“说的没错。” 这副画想要衬托出这个女孩的气势，还在她的身后画上了不少英勇的骑士，维多利亚的鹰旗盘旋在高空，再然后则是众多各个种族的士兵紧跟其后，画面的内容则是向着无穷无尽的源械冲锋。 很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艺术风格鲜明，如果在美院倒是能给个好评分，不过李澄不怎么吃这一套，有点恹恹的打量起其他地方，画面上的女孩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画框上还刻着一小段字迹，李澄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仔细的低头看了看。 上面全都是是不太认识的维多利亚语，很可惜，以他的工地英语是看不懂的，他只好尴尬的用眼神示意可莉莎。 可莉莎低头看了看，指着文字随后轻声念出：“统御者圣洁的羽翼从天而降，以神主之赐福，彰圣女之恩德。” 她读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叹道：“是某种颂词耶，但是我似乎没听过这个圣女。” “喔...”可莉莎困惑的垂了垂眸，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斯维尔有点沉默，这里肃穆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太舒服，这个区域唯一的光源竟然是他头顶的光圈，他扶了扶手臂，唏嘘道：“......可能只是某种夸张的手段。” “不必在意，拉特兰一年要敕封十多位圣女。” 李澄颔首，就打算去看看其他的地方。 “呵，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圣女，统御者可是我们的救星。” 正当三人打算径直离开，华法琳远远的声音便传来，出现在这里的血魔让三人有点怔愣，李澄随即眉头跳了跳，等着她的解释。 华法琳不言，上前肃穆的端详了片刻画框，随后微叹一口气，向李澄伸出手，后者有点没看明白。 “笨，把你的终端给我。”华法琳不耐烦的嘀咕一句。 李澄会意，华法琳把手指放在了终端的按钮上。 “好了，给你的权限已经解锁了，不要在这里瞎逛，自己查一查统御者的信息就好。” 华法琳说完便走开了，她自顾自的从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基本都是关于研究理论的，随后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澄。 “......不要告诉凯尔希是我给你的权限。” 李澄点头，沉默片刻，随后在罗德岛的数据库中找到了有关统御者的信息。 令李澄惊讶的是，统御者的信息量如此之多，甚至贯穿了两场源械战争，篇幅足足有一百多页那么多，其中包括每一个事件和信息。 同时统御者的出现也解答了李澄一直以来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这场源械危机中，双方力量差距的问题。 ——源械的力量如此恐怖，即使是一个最低级的源械士兵，也需要李澄以及史尔特尔四人拼尽全力才能勉强消灭。 那么在最初，仅仅依靠源石的泰拉文明又是怎么抗衡的？ 答案就出自这里，这是这个女孩，统御者，说她拯救了整个泰拉大陆也不足为奇。 事情要回溯到第一次源械战争，那是1109年的一次在原维多利亚地区附近的遭遇战，几个源械士兵消灭了那里的军队，屠杀了当地的村民。 罗德岛的干员对那个地区进行了救援，他们随后发现了倒在废墟之中，奄奄一息的统御者，当时这个只有13岁的阿斯兰女孩——索菲·托莉雅格兰 当时随着大量的源械子个体逼近，中陆地区的形式急剧恶化，随着大量毁灭之光的轰击，维多利亚军队节节失利，眼看源械怪物就要打到伦蒂尼姆去了！ 然而莱塔尼亚领主也表示爱莫能助，毕竟双子女皇也为大量的源械挠秃了头皮，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为保卫莱塔尼亚的土地而战。 于是翌日，源械大军摧枯拉朽的碾压了落后的中陆联军，维多利亚人一溃千里，士兵们怨声载道，并且士气也跌至了谷底。 就这样，大批维多利亚的领主急得团团转，战场很快就要烧到首都了，他们痛心疾首的大骂起莱塔尼亚卑鄙的小人背信弃义，考虑着要不要赶紧考虑跑路的问题。 然而战场上从来不乏戏剧色彩，特别是以擅长戏剧艺术的维多利亚地区。 被罗德岛干员们救下的索菲很感激他们的恩情，于是自发的提出想要参加战斗。 当时罗德岛干员们也不在乎那么多了，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不管怎么样都是死，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当场变成干员。 只要是个人就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吧！什么男的女的牲畜房子，还管什么大的小有的没的？！ 按照嘉维尔说的，只要能上战场轮刀片就行！ 于是这个女孩，未来的统御者索菲也就理所当然的拿起了武器，成为了对抗源械军队的一员，正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决定，彻底改变了源械战场上的局势。 三天后，在维多利亚一个叫做莱哈特的小镇上，罗德岛与源械爆发了一次遭遇战，并且取得了一次偶然的胜利，这次胜利都要归功于索菲。 源石法术面对暗物质能量火炮，瘦弱的血肉之躯对战钢铁机械，结果一眼可知。 绝望的罗德岛干员们在面对暗物质护盾时无能为力，眼看就要被巨炮碾成分子态，然而千钧一发之时，源械却停止了轰击动作！ 也是这个时候，罗德岛的干员们惊愕的发现，索菲拥有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特殊能力——操控源械。 没错，她可以从源械督查官的手上肆意的夺走源械的控制权，那些源械就像是什么乖巧的菲林兽或者是佩洛兽一样乖巧的在她身边，并且转而为了少女而战。 史载，索菲当时在一众目瞪口呆的维多利亚士兵，和罗德岛干员惊吓到极点的目光中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维多利亚战旗，随后呐喊着冲向了前线。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白色的战甲，姣好的面容，坚定的少女挥舞着长剑，带领着跟随她的源械毅然决然的发起了反冲锋。 让一个少女抢了风头，这怎么能行？！ 于是旁边的联军士兵受到她的鼓舞，很快与其组成了一个楔形阵势，在源械的拱卫下击溃了随之而来的子个体大军！ 尽管索菲控制了大量的源械，但是当时更多的源械子个体大军和源源不断的督查官紧接着夹击过来，形势依旧危如累卵，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特殊的事情。 天空的太阳被遮蔽，暗红色的轮廓瞬间占据了整个天空，暗淡下去的天空瞬间让黑暗笼罩了大地，四周漆黑一片。 没错，那一天发生了日食现象。 然而当时的泰拉人并不知道日食的原理，维多利亚军还以为是有神主相助。索菲有着异样的力量，顿时气势大振，维多利亚万岁的吼声穿透了苍穹，整个战阵坚挺的屹立在了大地上！ “这一定是神主保佑！” “索菲小姐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久违的酣畅胜利让联军士兵欢呼着，他们将索菲视为了神明拯救他们的使者，信仰的力量再度发挥出来，维多利亚军的士气得到了恢复。 于是，【圣女索菲】的称号在中陆联军中不胫而走。 因而在莱塔尼亚、叙拉古，以及拉特兰军队中，索菲也被许多人称为‘维多利亚的圣女’，神赐之圣使。 当战役结束后，罗德岛询问索菲，控制源械的能力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 但是令人惊奇，索菲本人却对这一能力一无所知，显得迷茫无比。 在她的描述中，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发动冲锋而已，还以为那是什么别的术士做的呢。 罗德岛干员纷纷被她轻描淡写的口述所震惊，经过验证罗德岛排除了其他术士的可能性，确实是索菲做到的。 在多次的测试后确实验证了这一事实，她能夺取源械的控制权，并随着她的意志而行动。 这是在少女遭到源械袭击后才发生的，具体原因不详，总之这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 【我的天啊，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源械在她面前，就跟什么大型宠物猫一样，这...这可真是见了亲娘了！！】——匿名的罗德岛干员 【唔，我不知道她的能力是怎么做到的，她没有展现出任何可侦测形式的源石技艺，但是却能让那些源械服服帖帖，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露希尔 这一不可思议的能力很快犹如神兵天降，帮助泰拉军队赢得了数场关键性的战役，让索菲在整个泰拉大陆的战争中一举成名。 1109年2月中旬，索菲控制大批的源械·络环发起了反攻，击退了追击伦蒂尼姆的源械大军，并一举重创大批的源械督查官！ ——看啊，白色的圣女在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维多利亚的士兵们欢呼着。 1109年2月下旬，在索菲的帮助下，维多利亚军成功的在诺曼底至兰开斯特一线发起反攻，控制的源械·雷冕在防御毁灭之光的攻击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白色的天使正在指引我们匹克强敌！ 联军士兵们毫无保留的跟随着索菲，他们高唱战歌，向前进攻。 1109年3月，索菲掩护罗德岛执行特勤行动，渗透焦土地带数十公里开展搜救任务，操控大批的源械·铁卫掩护了数十万平民安然撤离中陆，逃亡伊比利亚地区。 ——哈！区区源械，也没有那么恐怖嘛！ 莱塔尼亚的巫术师们嬉笑着，跟随着象征索菲的白色鸢尾花旗帜一路向前。 屡战屡捷！索菲一个人打出了整个泰拉大陆都望尘莫及的战绩，摧毁俘获源械数百台，并且直接杀死的源械子个体不计其数。 要知道！这可只是一个13岁的，没有经受过任何战斗训练的，之前仅仅是一个维多利亚普通的农家少女而已！ 正是因为索菲控制，或者间接控制的源械和子个体，将它们交给泰拉人。对源械暗物质科技的研究以及利用才能如此飞快的展开。并促成泰拉科技的突飞猛进，到勉强与源械对抗的地步。 罗德岛的干员们为之震惊，消息紧接着传到了当时偏居一偶，放弃拉特兰的教宗耳朵里，教宗格里芬高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好机会！ 于是顺应天时地利，经过商讨，索菲被当时的拉特兰教宗敕封为圣女，同时被维多利亚皇帝授予‘统御者’的称号，一度跃迁为当时的中陆联军总指挥！ 而索菲也理所当然的进入了罗德岛，并将干员们看作她的家人，在这期间她和阿米娅多次接触，据悉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似乎一切都很不错，李澄看到这里奇怪的皱了皱眉，那为什么现在干员们的态度却变化如此之大？ 当李澄想要继续查看时，一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他手中的终端，将其打的粉碎… 他愕然回头，只见面容深寒的凯尔希正在身后注视着他。同时另一只手揪着脸上带着郁闷的华法琳… “不要看了，那个肮脏可耻的叛徒只会脏了你的眼。” 第六十三章 第二次源械入侵·北方战争 看着碎了一地的终端，李澄皱了皱眉，一时沉默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凯尔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略一摆手，放下了冒烟的枪支：“你要做的仅仅是掌握这些技术，了解到改变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件往事刨根问底。” “我希望我说的够清楚了。” 李澄没有理会她的话，他摸了摸身后那幅逼真的画，在华法林一个劲焦急的暗示下紧接着开口：“为什么？” “我想了解历史，也是让我改变过去的一部分吧？” 两人的对峙产生的火药味十足，华法琳翻了个白眼，索性将头埋了下去不做言语了。 “这部分的历史不重要。”凯尔希面如寒霜，兀自挤出一句话，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差劲了。 “我觉得重要。” 两个人对视片刻，最后凯尔希还是被李澄的执拗折服了，她讽刺的抬了抬手，地面上的零件飘飞起来，重新组合。随即一个全新的终端在她手中形成，这种诡异的复苏能力让他不由得讶异起来。 她全身的鲜绿色纹路正在绽放，其中有一些液体正在缓缓滴下，粘稠的附着在表面和地板上，凯尔希却视若无睹。 被她拎在手里的华法琳见状有点炸毛：“喂，你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就不要用源石技艺了！” “如果症状继续恶化，到时候就麻烦了！” 凯尔希轻笑，侧目瞥了她一眼，让华法琳瞬间就在威冷的目光下蔫了下去。 图书馆被她身上散发出的绿色荧光照亮，在充满书籍古朴气息下的房间内，让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泰拉守护者变得更加难以琢磨。 “亡纹病，几乎每一个和源械作战的人早晚都会患上的疾病。”凯尔希说着。 李澄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解释，他聚精会神，不漏下她说的每一个字。 “源械在被摧毁时，会自动的释放出浓厚的侵浊气体，这会自动污染附近的环境，同时让人染上这种绝症。” “和矿石病一样，亡纹病会逐渐吸收人的体力和精力，甚至是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她伸出手，展示出那本就布料不多外袍之下，绿色纹路已经密密麻麻的纤长手臂，看上去触目惊心，就像是腐败发霉的烂面包。 “身体的花纹会逐渐扩散，伴随着痛痒感占据全身。身体内酿造的植蕊会穿透眼球和肌肤之间的缝隙，最后将人变成一朵植物，怪莫怪样的植物。” “许多人叫它‘绿手指’”凯尔希说到这里，无所谓的笑了笑，将终端甩手扔给了他，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 “想看那就看吧，你只会和干员们一样愤怒的。” 她似乎也不愿意多说更多的信息，没给李澄任何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走开了。 “啊啊啊...完蛋了！”华法琳瞪大眼睛，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李澄，被凯尔希满脸黑线的拖出了图书馆。 “莫名其妙的老女人。” 李澄默默嘀咕了一句，随即低下头看向终端上的信息，凯尔希还很贴心的把有关圣女剩下的权限全部解锁了。 ...... 记载中，罗德岛和索菲并肩作战的经历不在少数，也是这些战役，彻底成就了她，顺便让罗德岛在联军的地位中得以提升。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位圣女此时还是罗德岛的干员嘛！ 想用自家人，也要相应的表示出意思来！乖乖低下头来求我们！ 开玩笑，什么你家圣女？ 再圣女现在也是我罗德岛精英干员！ 干员们如此自豪的抬着头，快把乌萨斯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事实上也确实没人把乌萨斯皇帝放在眼里了，一个亡国之君在现实面前就是这么的悲催，连一个公司的职工都可以瞧不起他了。 博士展现了他的外交技巧，对圣女的调配上严格遵从利益和人情的关系，于是在那段时间，各国对罗德岛的态度都相当的暖昧。 不过圣女也是真的好用，不得不说，她一个人基本上奠定了源械战场的局势。 毕竟源械战场最难缠的还是那些可怕的源械，当索菲控制住最难缠的源械后，剩下的子个体完全可以凭借泰拉军队的数量慢慢绞杀。 1110年4月，成群的源械从海上向伊比利亚发起攻势，伊比利亚岸防战爆发，罗德岛率部参加，索菲的干员小队在战争中表现抢眼。 索菲本人控制了超过三百台源械·赤伶，向源械大军发起反冲击，大大鼓舞了军民士气，一鼓作气帮助当地军队击退了黑色的浪潮。 这大大振奋了伊比利亚地区民众的抵抗意志，民众高呼三声圣女万岁，神主万岁，并且乐观的认为，源械危机很快就会在圣女的帮助下结束。 事实也的确如此，相似的剧本依然在反复上演。 1110年6月，第二次哥伦比亚战役爆发，罗德岛派出干员小队支援，迅速地击溃了当地侵袭的源械群。 很快，在战争中积累的名望帮助索菲登上了神坛，狂热的人们甚至直接把其看成神主的化身，在拉特兰的枢机教廷中引发了一阵庞大的追捧浪潮。 教皇格里芬高是一个极富战略眼光和机敏的人，他敏锐地嗅觉抓住了人们现在急切渴望的便是一场场胜利，而索菲带来的这些胜利已经将整个泰拉世界的人心鼓舞到了极点！ 之前看似不可战胜的敌人被击败，这已经让人们看到了希望，正如同倒下的巨兽会给人面对第二只的勇气，而哥伦比亚战役的胜利让人们战斗的意志变得坚定顽强。 不趁此时收复失地，更待何时？！ 于是拉特兰教皇和哥伦比亚总统一拍即合——大军主动出击，给那些钢铁怪物一次教训，让他们知道知道，泰拉文明不是好惹的！ 但是一拍脑门下决定容易，具体的反攻计划要怎么办呢？ 泰拉联军的统筹权要给谁？粮草调度，这都需要细细的分配规划，统筹决策。 ——首先由于卡其米尔的名声太臭实力太差，压根就没人呼吁瓦迪斯瓦夫四世为联军统帅。 不过瓦迪斯瓦夫四世可不这么想，他愤怒的骂着街，鄙视着其他领导人的脑子不怎么地。 ——乌萨斯皇帝费奥尔多？ 哈，那个费奥尔多就是个弱智，成天脸上挂着傻笑，对他的臣民尚且优柔寡断。和他老爹伊凡四世差远了，深受中陆各国的鄙视，当然无法统帅联军。 ——那伊比利亚呢？ 【一群成天只会捞鱼吃的废物，成天和阿尔戈人混迹在一起，我手下的侍女都比他们能打！】——拉特兰教皇格里芬高 当然了，伊比利亚人也对联军统帅不怎么感冒，他们现在正忙着和危机合约商讨赔偿问题。而且和阿尔戈一起摸鱼摸的不亦乐乎呢...费利佩六世本人似乎也不怎么在意自己被联盟当成一个吉祥物。 嘛，好好好，你们决定，伊比利亚跟着就好了！他本人倒是乐观的很。 ——叙拉古？ “算了吧，他们只会做面条，还是软趴趴的。”——莱塔尼亚双子女皇的评价 ——卡兹戴尔？ 别闹！ 萨卡兹是人？ ——其他诸如汐斯塔，萨米，拉特兰，玻利瓦尔，米诺斯这些小国由于体量是在不足以服众，国内也没有什么精明的统帅，自然而然都被排出了竞争人选。 于是扒了扒拉手指头这么一看，还是只剩下这几个国家了。 各国爆发了激烈的争执，代表中陆的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率先开炮。表示繁荣富庶的中陆地区才能代表泰拉的实力，联军的半数大军也是由中陆军队组成的！这还不能决定指挥权？！ 菲林和卡普里尼人可是大陆上人数最多的种族！ 瓦伊凡联盟对此不屑的反唇相讥——你中陆地区那么猛！怎么这么快就被源械打趴了啊？？呛的双子女皇脸蛋通红。 维多利亚代表冷笑，嘲弄了一句：“瓦伊凡人的力气那么大，源石用的那么溜，你们怎么不手撕源械啊？”又给瓦伊凡们气的够呛。 哥伦比亚人也没闲着，拱了一把火：“维多利亚佬，你们遍布世界的皇家舰队呢？” “呦呦呦，怎么几十年不见变得这么废物啊？” 几方势力全都不依不饶，进行了相当长时间的骂战，哥伦比亚代表怒声咆哮：要是没有我们的工业，你们现在都得拿着木棍去戳铁疙瘩，谁是爹还不一目了然？！ 在骂战中，惨淡的炎国和萨尔贡发现自己根本连话都插不上一句，只好默默地装死，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危机合约则一直打着太极拳，不痛不痒的呼吁和平讲话。 最后会议不欢而散，都暗自给对方吐了一口吐沫。吃瓜的国王们看的开心了，格里芬高闹心的不行，让他们这么吵下去，这联军就组不起来了！ 真是懒疙瘩扶不起来，煮熟的鸭子都能飞咯！ 会议情况看的格里芬高一个头十个大，暗暗恼怒自己就是个劳累命。 于是经过讨论，格里芬高踏破了两边的门槛，多方说服过后，才勉强决定了联军的统帅！ ——罗德岛！ 没错，倒霉催的罗德岛又被格里芬高拿出来挡枪来了。 格里芬高的意见也很明确，既然谁当统帅都有不愿意的，那让罗德岛来总没有意见了吧？！ 阿米娅得到消息也觉得惊讶，你们扯来扯去怎么扯到我们了？ 于是凯尔希，阿米娅，博士三人简单的一商量，拒绝拉特兰教廷不是什么好主意，而且抗击源械，这也是罗德岛一直致力的事情，所以没有理由不去。 于是罗德岛将索菲送到了拉特兰，在那里接受教廷的册封后正式交给他大陆各地军队的统筹指挥权，充分发挥她圣女的身份地位。 不过这显然引起了旁人的不满，是针对索菲的。 ——要知道，跨国家指挥所有的军队，如果没有名望和经验的指挥官是根本做不到的，更何况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萨尔贡诸王便直白的提出了异议。 本来和维多利亚联盟就已经够窝囊的了，现在还要让一个异教徒的圣女来领导他们，这是他们所不能忍受的，哈里发不悦，萨拉真主震怒！ 然而他们的呼声显然微不足道。 “萨尔贡的意见？” 中陆的国王们嗤笑着，看着愤怒的萨尔贡苏丹，好像看着几个落魄的掉毛乞丐，甚至都不如。 “你们应该去问问炎国怎么想！”维多利亚代表一句话就给诸王怼回去了。 而此时的魏彦吾也很郁闷，炎国的处境也不必萨尔贡诸王强多少。 衰弱的炎国现在根本提不上话语权，联盟的掌控权基本在哥伦比亚和中陆国家的手里，而且处处给炎国吃瘪。 居然连屁大点地方的汐斯塔在联盟中的位次都在他前面，这可给魏彦吾气了个半死，骂骂咧咧的表示‘你们其他人不讲究’一个个老奸巨猾坏得很。 这样下去，我大炎退群了，不跟你们玩了！ 当然了，没人会理他就是了，双子女皇当即隐晦的表示——魏公之权，尚存争议，炎国李氏仍有余存，应当再议。 言外之意就是你魏彦吾的皇位都坐的名不正言不顺！还在这一个劲的跳，不赶紧回去消停眯着？！ 一句话直接给魏彦吾干灭火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和联盟闹什么矛盾，要知道国内的一堆节度使现在都盯着他的位置呢！ 他也只好郁闷的表示炎国对联盟的事务无异议，反手就和有过交情的罗德岛建立了友好关系，时不时把圣女借过去救火，别说倒也过得自在。 于是萨尔贡理所当然的找到了魏彦吾——你看这群富人不带我们玩，我们这群穷人自己抱个团吧？ 魏彦吾的回答也很简洁。 “滚！” 一个领地都没有的家伙，一个移动城市都没跑出来，全都喂给源械了，连罗德岛都不如，还联盟个屁啊联盟！这不搞笑呢么！ 萨尔贡诸王们气的半死，苏丹也只好破口大骂魏彦吾和其他领导人的有眼无珠，扬言萨尔贡人在未来要进行报复！ 当然了，他们的方式也就是搞搞恐怖袭击，把源石炸弹绑到人身上进火车站那种，对此哥伦比亚总统肯尼冷笑不已。 “乌合之众。”这是他的评价。 于是罗德岛就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成为了炎国和联盟博弈的筹码，虽然联军内部的摩擦很剧烈，不过在拉特兰的斡旋下，第一次【神圣泰拉联军】还是于1110年6月末组成了。 各国军队开始大规模的集结在中陆，开始成建制的打击源械北方歼灭集群，北方战争爆发，远征目标——乌萨斯！ 罗德岛取得了联军的指挥权，博士再度展示了他强悍的指挥素养。在各国广泛的斡旋，巴别塔的恶果然灵名不虚传！制定了一系列符合联军的战术。 ‘巴别塔战阵’也是在这个时期诞生，由博士研发的一套专门针对源械子个体的打击战阵。 ——本战阵以乌萨斯盾卫为前锋，阻挡住第一轮来自子个体的扑窜冲锋，随后站在盾卫后方的维多利亚铳矛迅速刺杀接战的子个体，后排的莱塔尼亚巫术师精准的发动毁灭性的法术打击，形成了经典的三列打击阵势。 这个战阵在整个北方战争期间被广泛使用，大大降低了因为遭遇战而产生的减员，同时大规模的部署工兵，拆除沿途的能量陷阱。 1110年7月，罗德岛抵达中陆联军所在地，接管当地军队指挥权，同时统筹联邦军队，北征行动正式开始，代号‘乌萨斯狂风’ 8月，博士制定了‘双头怪兽’计划，决定从两个方向大规模的对源械占领的乌萨斯地区发起反攻，意在歼灭合围大量的源械军团，从而改变被动的战略态势，盘活整个源械战局。 9月，战役进行的很顺利，大军度过夏普森河，毫发无损的深入焦土三百公里，同时哥伦比亚也找到了能够消除一部分焦土影响的方法。 10月，大批的源械遭到控制自毁，联邦军队高歌猛进，打了好几场漂亮的歼灭战，第118师成为了第一支重新踏上乌萨斯的军队。 11月，在大规模的陆上对抗中，维多利亚军和卡其米尔的骑军配合，合围了一支源械大军，并且成功提取了不少暗物质科技，这为后来的对峙打下了森严的基础。 12月末，泰拉联盟收复圣骏堡，乌萨斯人泪流满面的看着这饱受摧残的首都，由衷的在废墟上的帝国高呼三声联盟万岁！ 就在整个泰拉大陆都认为胜利在望时，殊不知，真正的入侵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四章 大溃败 整个北方战争的进程都很顺利，联军高歌猛进，一路收复各大乌萨斯城市。 对源械焦土的净化行动也相应的展开，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格里芬高甚至高兴地表示，很快大军就可以收复整个乌萨斯，随后彻底把源械赶出这片大地，教皇一开口。底下的主教们见机行事，纷纷唱起赞歌来。 “神主庇佑！天佑拉特兰！” 哥伦比亚的议员们闻之冷笑不已，看着这些拉特兰的教士们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 就在这个形势大好的时候，联军内部的矛盾便又体现出来了。 正如同所有存在利益争端的联盟，存在勾心斗角的集体是无法稳定维持下去的。 每一个皇室都有三大悲剧——皇帝无子，兄弟阋墙，国破家亡 炎国的领土全部沦丧，魏彦吾带领的南炎已经是一个流亡政权，寄居于雷姆必拓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他一看现在的情况顿时有点坐不住了，北方战争的顺利进行固然是好事——可是炎国现在还被那群源械蹂躏着呢！ 要是乌萨斯在这个时候被完全收复，那炎国的领土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卸磨杀驴魏彦吾可是比谁都懂怎么回事，难保他不会被联军背刺。 所以不能光看着你们欢声笑语收复失地，我在旁边老哥一个傻呵呵的给你们唱赞歌吧？ 趁着胜利的时机，魏彦吾顺水推舟的提出，对炎国源械的打击也要提上日程！ 我大炎子民也要收复失地啊！不能光看着你们秀飞上天吧？ 可问题来了，圣女只有一个，总不能把索菲对半劈了吧？两个战场一边半个？ 要知道，如果没有这股控制源械的力量，仅仅依靠联军的武力想啃动这些铁皮罐头，怕是没个三五年都走不出一步。 诶，这时候萨尔贡诸王又蹦出来了，早就看炎国不顺眼了，这下可算找到了把柄，龇牙咧嘴的对着魏彦吾就咬了上去——你炎国还要收复失地？！ 我萨尔贡还没说话呢，那凭什么不先收复萨尔贡的土地？ 当即诸王一商量，直接就提出南征的计划！还煞有其事的拉拢了米诺斯一起发声，涕泪齐下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米诺斯执行官当然更倾向支持萨尔贡，毕竟早一天让这帮麻烦还话多的萨弗拉人滚回南边，自己的领地就能安全不少。 天知道在边境趴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钢铁怪物有多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不是在联军中没有地位，他早就提出南征的想法了，现在可算逮着了一个机会，直接把所有的抱怨一股脑倒了出来。 包括什么‘军费昂贵’啊，什么‘源械势大’啊，总之鼓吹了南边的源械集群到底有多么难缠，米诺斯的边防戍卫军的压力很大，你们自己看着办。到时候要是兜不住了，米诺斯可不负责。 这话一出，魏彦吾龙颜大不悦，区区无耻蛮夷，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于是联军内部吵翻了天，要不是格里芬高拼命拦着，可能魏彦吾早就把火球扔到对面贼眉鼠眼的萨尔贡苏丹身上了。 炎国坚持己见，而萨尔贡也不依不饶，两国一度在攀比到底谁对联军的贡献更大，甚至差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各国的仲裁无效，争论陷入了僵局，于是魏彦吾冷冷的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带炎国一起吃肉。 ——要么我就跑路，没有我大炎的粮食，你们堂堂联军武德充沛，就全都到焦土上吃屁去吧！ 魏彦吾的话惹得中陆的国王们很不满，在他们看来，魏彦吾的要求属于无理取闹，在这种收复乌萨斯的关键时候跳出来搅局。 这一度导致北方战争后期，联军内部的矛盾激化，导致前线军队的配合出现了裂隙。炎国部队常常拒绝调度，这导致了兵力的短缺。 不过这又和罗德岛有什么关系呢？很快在凯尔希的授意下，罗德岛宣布中立，不参加任何争论。 联军士兵依旧跟随着圣女的军旗一路昂扬向前，按部就班的向前进军，他们已经自信满满，在绝大多数的战斗中磨练出了恐怖的战斗意志。 1111年1月初，罗德岛收复乌萨斯中部最大的城市【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这也是乌萨斯地区的巨型工业中心，虽然此时已经化为焦土，但仍有着重要的意义。 “圣女万岁！” “乌萨斯万岁！” “联军万岁！” 联军士兵在源械残骸上高声欢呼着，他们一路走到这里，还没有人能想的到，这居然是他们在这次北征中的最后一次胜利了。 一个更加恐怖的敌人在此时出现，搅乱了整个战局。 这是整个大陆首次发现在督查官级别以上的源械，源械统帅。 这标志着第二次源械入侵的开始，又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时间。 史载，1111年1月中旬，三支朝着霍罗夫地区进军的联军部队瞬间失去了联系，名士兵无一幸存，而长达半个小时的强烈干扰则冲击了整个前哨基地。 这是源械主动发起的反击，但附近并没有任何的督查官，执勤长官大惊，连忙致电罗德岛询问相关事宜。 罗德岛很快给出了答复，索菲本人惊讶的表示她带领的干员小队已经提前清理了所有的源械，不可能遭到任何反击才对。 哥伦比亚将军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联邦空军紧急起飞进行侦查。然而在飞行了不到几公里便遭遇暴风雪，只得狼狈返航。 这只是悲剧的开始，由于联军内部的斗争激烈，这一奇怪的源械反击并没有引起联军高层的重视，罗德岛连续发出的三次警告都被无视了。 经过再三侦查，源械地区仍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于是联军决定继续进攻，将这件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 在数十天不安的战斗中，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黑暗中，源械统帅露出了它的爪牙。 源械统帅的出现，它彻底改变了战场的局势。赋予了源械统一的作战模式，泰拉人从没有见过的可怕战争阵势，它们发起了反击。 在进军途中，山峰深处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日光风暴，烈焰从整个地平线上升起，汇聚成了一道延绵几十公里的庞大火墙翻卷而来，焚烧着沿途的所有事物。 天空中的毁灭之光也开始变得频繁，大量的紊乱的重力波伴随着红光一齐轰击在地表，联军遭遇了重大损失。 当惊魂未定，灰头土脸的联军士兵从地上爬起，庆幸自己在这样可怕的攻击下捡回一条命，同时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 大批在阴霾中漆黑的源械组成了庞大的源械集群，裹挟着天灾与海啸冲击过来，集群状态下的源械汇成了强大的暗物质流，其组成的无声息的引力风暴制造出了一个个小型的坍缩黑洞。 所以联军士兵的眼前就是无数扭曲的天灾，以及一个个无尽的漆黑朝自己涌来，这直接打消了哪怕最不怕死的人心中的战意！ 毕竟如果对手还是个能看得见的东西，你还可以鼓起勇气挥出武器和法术。 但是对方甚至连个可见的东西都不是！是一个个正在撕裂空间的黑球，这还要怎么战斗？！ 人们的士气彻底崩溃了，它们跪在地上，绝望的看着源械那一道道可怕的能量洪流在一轮齐射后将移动城市都彻底崩解。 成批成批的大溃散导致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上百万的军队全部一触即溃，被数十个天灾分割包围，只能通过两个天灾之间形成的窄小缝隙逃生。这一个个生命通道上布满了成批的源械，它们开始了无情的猎杀。 史载，源械利用质能武器展开了屠杀，攻击方式诡异莫测，通常一个士兵全身会浮现出白色的蒸汽。随后整个人在短时间内瞬间失去意识，身体变得通红。 然后在短短几秒后，这个人就会爆炸。顺便在大地上生出一朵壮观的蘑菇云，将空气压缩成冲击波推送出去，带着周围几十公里的所有人一起去见神主。 这是大陆首次发现质能武器的存在，他们惊恐的称呼这是【最高强度的爆炸法术】，听起来有点好笑。 在危急时刻，联军终于再度放下了家长里短的小事，把精力放回了战局之上。然而大溃败已经酿成，无力回天的联军瞬间就后撤了几百公里，面对源械的反击应对的一塌糊涂。 1111年2月初，联军在比特谷地大败，强悍的源械火力从头到尾都压得人抬不起头。随后绕后进攻的两支雷冕战斗群瞬间切断了他们的后路，损失士兵在30万以上。 1111年3月，联军再度丢失圣骏堡，大批莱塔尼亚军队在平原地区无处可躲的情况下遭到了强悍的火力打击，在还没有见到半个源械的情况下就失去了战斗力。 罗德岛指定的计划无法改变总体战局，即使博士已经拼尽全力，奈何武器的代差实在不是什么指挥素养可以改变的。 索菲的控制能力变得无力起来，因为源械实在是太多了，前仆后继的源械浪潮让联军顿时明白，这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督查官。 联军从刚开始的死战到底，到批准有限度的撤退，到所有将军一致认为应当的无底线的逃离，其实只有短短几天。 没什么说的——在看见了源械反击的夸张程度以后，‘这还打个锤子’是每个联军将军的真实想法，三天后，联军指挥部宣布全面撤退，退出源械的攻击范围。 黑暗的撤退之路上，蝗螂子个体的猎杀，源械疯狂的追击都让不少联军士兵留下了永久的心理阴影，成为了难以直视的梦魇。 联军将北方战争的战果全部吐了出去，不仅再度丢失了全部乌萨斯地区的领土。而且又搭上了一百万联军将士的性命，可以说前功尽弃。 复兴大业全然无功！ 三月北征徒然一梦！ 可悲可叹！ 在撤退中，有人目睹了特殊形态的源械，并将相关情报上报。经过查验，许多士兵都有相似的目击记录，所以基本证明信息是正确的。 在战场上出现了一个特别的源械，没有被源械档案所收录。它被士兵目击呈现金光灿灿的烈日形态，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波光。浑身像是贴着燃烧的金属物质，还正在围绕表面缓缓的流动，并且巨大的体积几乎是正常源械的十倍左右。 由于在中心有一个极其闪亮的明黄色金属巨球，所以被官方命名为‘烈光磬核’，同时进一步证实了这个源械就是控制源械大军协调行动的恐怖存在。 经过研究，统帅级别的源械就相当于控制所有源械的大脑，它能统筹所有的督查官，受某种更高层次的智能支配。 有了脑子的源械很显然不那么好对付了，肉眼可见的就是士兵阵亡数量的增加，伴随着源械的有规律移动，情况越来越恶化。 而当联军已经撤到了北征出发的位置，他们才惊恐的发现，源械根本就不打算停下！黑色的大军很快就要直插中陆防线，往后就是泰拉联盟的控制地区了！ 人在危机中将会爆发出潜能，不管是力气上还是智力上。 当即有人就提出，既然索菲圣女可以控制源械——那为什么不让圣女去试一试控制那个特别的家伙呢？或许能让进击的源械群停止前进，从而反败为胜。 事实证明，这个想法还是过于脑抽筋。 先不说索菲能不能做到，在大量的源械能量武器的压制下，她根本连靠近源械统帅都做不到，当即这个主意就被凯尔希一嘴驳斥回去了。 当圣女失去了光辉，士兵们靠着强者堆砌起来的战意也彻底瓦解了。 源械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的可怖大军已经重新逼近中陆地区，开始有序的发起攻击，很显然和第一次源械入侵不太一样。 这下各国首脑全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惊恐的再度全面动员。召集全国所有的家底全都压了上来，包括所有的军舰，移动城市，以及所有泥土建材。 像在哥伦比亚做的一样，联军开始面对北方源械集群。打算用大量的留声机和萨卡兹祭坛武装前线，这遭到了凯尔希的反对。 她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面对子个体时这些设施尚且还能起到作用，但是面对这种成规模源械的时候很显然就有些鸡肋。 事实证明了凯尔希的预测是对的，面对真正的源械大军，莱塔尼亚留声机就好像一个立在原地的木桩，被源械在几公里外一炮一个。 “坚持下去！我们必将胜利！” “不胜利！则灭亡！” 联军士兵高呼着战斗到底的口号，从各个地区集结起来，再度朝着源械战场出发了，但联军后续部队的集结仍需要时间。 而此时源械大军已经逼近雷姆必拓，很显然炎国现在得不到联军的支援，需要独自坚持一段时间。 没办法了，魏彦吾和大臣们一商量，对抗源械还是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继续将源源不断的人往上堆。 有的时候炮灰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拖延那么至关重要的几秒，让我方的重要目标可以开火——比如移动城市的主炮。 “你打算让大炎的子民去送死吗？” 当得知最新的情况，魏文月如此愤怒的质问着面前的这位皇帝。她眼角含着泪，目睹了战场的惨烈情况，她已经明白魏彦吾的意思了。 魏彦吾寂寥的脸色沉了下去，他仿佛一下就失去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他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坚持道：“我只是在做我应该做的选择。” “孰轻孰重，你该分得清，如果大炎能够存活下来，我可以牺牲任何人。” 对他冷漠的判决，魏文月失望的摇了摇头，冷嘲道：“这没有用，人数对它们没用...你知道的。” 不管怎么说，炎国还是启动了人海战术。一般在为期两周的训练过后，大部分农民就要拿起简陋的武器，面对那些连最精尖的哥伦比亚火炮都难以贯穿的钢铁怪物。 不过炎国还是凭借大量的炮灰部队，拖延了源械的步伐，为联军的主力集结拖延了时间。 1111年4月，炎国的炮灰战术终究还是难以为继，魏文月的话最终应验了，大批大批的伤亡已经让炎国的士兵们有了怯战的情绪。 不过联军主力也已经集结完毕，这算是对于魏彦吾来说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博士对大批的源械军团给出的战术很明确——不可以和源械军团正面接触，必须发挥机动部队的优势。 只有以压倒性的数量发动奇袭才能对抗少量的源械才能获得胜利，这个思想经过讨论，得到了联军高层大多数人的赞同。 于是联军不得不硬着头皮放弃了阵地战，开始大规模的依靠移动城市和军舰的机动性，在广泛的地区协同大量的移动城市配合炮舰以及装甲集群，轰轰烈烈打起了运动战。 而空军则努力夺取更多地区的制空权，同时负责侦查源械大部队的移动路径，确保行进中的装甲集群不会遭到伏击，或者一头撞上敌军主力。 和天灾的常年对抗让泰拉人在这运动这一方面很是熟络，甚至有不少人称源械大军就是‘新时代的天灾’。 ——我们在前面跑，源械在后面追着我们跑。 和哥伦比亚战役相同的戏码继续上演，不得不说泰拉大陆的钢铁洪流仍然发挥了它应有的实力，每一个源械要面对的。都是数十辆哥伦比亚的法术壁垒，这在第二次源械入侵初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空军也在积极地和密密麻麻的蝗螂作战，他们不断地出击，大大遏制了蝗螂子个体在天空肆意扩张的趋势。 战役期间，有联军士兵惊愕的发现，飞空中的源械也出现了——是那种巨大的飞行源械！ 人们惊恐的指着天空的巨型飞行物如此说道：“那群源械也可以飞在天上！这不是子个体！” 随后他们才明白，这‘空中源械’可不仅仅是能飞而已。 一道恐怖的，几乎撕裂天空的巨大光束直接将大地凿出一个几百米的巨大深渊，将两支军团直接分割开来。随后开始肆意的屠杀另一端的军团，而在深渊另一旁相望的联军士兵只感到悲哀。 残酷的拉锯战，持续了很久很久。 大批的源械涌入，和移动城市炮舰组成的移动集群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这期间无数平民死于奔波和子个体的追杀，成为了焦土幽魂，具体数字无法统计。 尸山血海！ 血流成河！ 1111年5月，联军在维多利亚地区和源械大军展开了一次决战，最终结果以联军惨胜告终。 罗德岛同样损失惨重，几乎巴别塔时期的精英干员全部阵亡，而基层干员也伤亡过半，这一度导致了干员小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同时短短的一个月内，哥伦比亚的工业城市已经受到了威胁，大批土地沦陷带来的危机已经不是依靠游击就能解决的了。 焦土正在扩张，维多利亚外交大使发来警告，再这样下去，我们在一个月内就会失去最后一片正常的土地。 在这种情况下，罗德岛获得了联盟全体的支持，他们希望罗德岛可以制定一个计划，从而摆脱目前的危机。 当哥伦比亚大使询问博士有无具体的行动方案时，那个神秘的巴别塔恶灵只在严肃的气氛中说了四个字。 “消灭统帅。” 第六十五章 两个罗德岛，可悲的背叛 接下来的事情记载都很笼统模糊，像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完全查明。将终端继续向下划去，李澄费了很大的力气，从字里行间尽可能捕捉有用的信息。 斩首行动在韦利斯安火山进行，根据侦察机的情报显示，烈光磬核将会在那里发动一次强悍的质能打击，所以会有半个小时的停驻。 这至关重要的半个小时就是联军的机会，否则平常龟缩在源械大军中的统帅几乎是无懈可击。 罗德岛与大陆上数百名强者都参加了这次斩首行动，泰拉联军将所有的军力都展开了相应的调度，在火山外围拖延了大量的源械军团。 战斗的全貌是怎么样的，李澄已经无法得知。 对源械统帅的斩首行动是由数艘决死的运输飞艇将大量的兵力直接投送到统帅附近，而这些人在战斗中无一幸存，其中超过半数为罗德岛干员。 负责控制个别源械把手火山内部通道的是索菲，由阿米娅本人率罗德岛精英小队直面统帅。确保在斩首行动结束后，全军能安然从通道撤离。 然而在行动开始前，有人发现索菲的行为有点奇怪。 她常常在前几个夜晚在本舰外围徘徊，这么做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躲避什么，而且经常拒绝来自凯尔希的命令，甚至连外勤任务都拒绝执行。 要知道，之前索菲的积极性在罗德岛可是数一数二的，要论起出任务，连有名的任务狂魔煌都没有她来的积极。 同时她也变得脾气暴躁，经常和普通干员爆发争吵，甚至有不少干员反映索菲仗着自己是精英干员的权限，气焰嚣张的侮辱其他干员。 不过这些反常的行为在大战将至的当时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把其当成了少女理所应当在大战前的紧张罢了，不过现在来看——这似乎是背叛的前兆，十分耐人寻味。 到了斩首行动的关键时刻，在联军炮火的掩护下，坏家伙号以及数十艘空中炮艇将大批的干员小队以及联军士兵投入火山口。 进入火山内惊恐的联军士兵却突然发现后方的道路已经被岩浆彻底淹没，索菲本人也拒绝执行按部就班的作战计划，这引起了局部的骚乱。 从岩浆里大量涌出的源械，它们开始从背后袭击联军，这直接导致联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大规模崩溃。 当时混乱的情况导致相关情况没有被记录在案，不过当时有一部分记录还是留存了下来，上面记录了索菲控制了相关的支援部队，并直接阻止了他们对火山内部的支援。 援军不足让博士不得不启动了最终计划，用过量的源石炸弹直接将整个火山地区炸塌，埋葬了源械统帅以及整支斩首部队。 几天几夜的大战令山河变色，站在罗德岛本舰上，就可以看到火山上空那【神】流出的血液，泛滥的紫色盖过了渺茫无际的昏黑天空。 随后在某个瞬间，整个火山瞬间沉浸在烈芒之中，岩石被融化成炽热的岩浆流淌下来，整个火山地区瞬间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岩浆池。 随后和以前一样，所有的源械再度停止，源械统帅·烈光磬核失去了踪迹。 只有少数在督查官控制下的源械还能做出反击，但对已经初步武装能量武器的联军来说已经不足为惧。 联盟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不过他们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在阵亡名单上，李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后面还有长长的一大串。 ——博士，阿米娅，黑角，夜刀，guard，outcast，misery，pith，whitesmith，logos，mechanist... 这让李澄感到淡淡的不适，心情沉重的继续向下浏览。 当战役结束，此时有大量的罗德岛干员目击到索菲出现在源械群中。并亲自带领大批的源械发动袭击，这反常的行为直接让如梦初醒的干员们大声痛骂起来。 “她竟然在带领源械袭击我们？！” “还有什么好惊讶的，肯定是那个混蛋背叛了我们！” “是她故意放这些源械偷袭博士的！” “不然只是区区十五个焚红战斗群而已，她怎么可能对付不了？！” “博士和阿米娅是被这个家伙害死的！” 干员们迅速分成了两派，当时以可露希尔为首的一部分干员认为索菲不可能背叛，希望谨慎行动，然而时间已经不允许，索菲带领的源械集群正直扑联盟腹地。 而另一部分理智的干员则以凯尔希为首，决定派出sweep解决掉罗德岛的叛徒。 任何对阿米娅造成威胁的人，都必须被清除掉，哪怕她是圣女！——凯尔希 除此之外，由于索菲之前在多次战役中积累的威望。许多干员都公开支持索菲，宣称她才是能拯救这片大地的希望，并与凯尔希派决裂。 ——混乱时期。 随着博士和阿米娅的消失，罗德岛的分裂已不可避免... 1111年6月，联军的所有搜救行动失败，并宣布罗德岛领袖阿米娅和博士遇难，这直接引爆了罗德岛内部的矛盾。 次日，罗德岛内战爆发。 凯尔希派占据了本舰，驱逐了圣女派并迅速控制了局势，紧接着sweep部队开始在凯尔希的命令下清剿所有动乱干员。 “哈，阿米娅已逝！” ——现在！这里是凯尔希派！ ——那边是圣女派！ “......荒谬至极！”——可露希尔 包括精英干员黑、精英干员风笛、精英干员斯卡蒂、精英干员白金在内的圣女派直接遭到重点追杀。在一番血战后，凯尔希派霜叶遇难，圣女派风笛重伤后被逮捕。 圣女派死伤惨重，大多数干员重伤后下落不明，或为sweep抓获后关押于罗德岛下层，等待审判。 “我们不是同伴吗？” “为、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啊？为什么啊？”——在目睹血战后崩溃的艾雅法拉。 6月5日，凯尔希公开发表《主权声明》正式掌管罗德岛本舰，其本人为罗德岛唯一领导人。 6月7日，狂热的圣女派残党在拉特兰利卡主教区引爆了高爆炸弹，造成数万人伤亡。迅速夺取了一艘拉特兰主力炮舰，并宣称凯尔希非法篡权，圣女派将代表罗德岛官方。 大部分罗德岛分部宣布效忠凯尔希，同时有少部分地区的分部宣称将为圣女派提供庇护。 “嘿啊，你们看，两个罗德岛！” ——奇妙的时代。 同时由于第二次源械入侵的缓和，联军也迅速分崩离析，在北方战争中的矛盾全部在罗德岛上体现了出来。 6月14日，炎国宣布支持凯尔希派，炎国军队迅速进入雷姆必拓各大城市，不宣而战并控制了雷姆必拓的大部分移动城市——这被称为【六月危机】 6月17日，哥伦比亚对炎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魏彦吾必须在3个小时之内交还所有雷姆必拓领土，炎国拒绝。 谈判破裂，和平已没有希望。 ——联盟已经破裂。 ——泰拉人的悲哀。 “炎国将会在废墟上重新崛起。” “前提是消灭碍事的哥伦比亚！” 6月18日，以哥伦比亚为首的联合国军对炎宣战，乌萨斯宣布支持炎国一方并开始战争动员，【璇月内战】爆发。 不过人们很快就发现过来，这场冲突似乎来的有点早。 引爆这场大危机的索菲圣女本人此时已经控制着源械大军长驱直入，此时已经逼近了拉特兰圣城梵蒂卡。 格里芬高见状吓得屁滚尿流，当夜就收拾家当跑出了自己的圣座，这导致了拉特兰军队的混乱。 有关情况被联军士兵们发现，拉特兰处于危机之中。 于是联军统帅迅速做出反应，直接宣布圣女已经背叛了联军，并导致了斩首行动的失败，其本人需要负全责！ 格里芬高派出惩戒部队打算逮捕索菲，声称‘圣女已经背叛了整片大地’，然而拉特兰的逮捕行动遭到了激烈的抵抗。 面对曾经的圣女，有人不敢相信背叛的消息，他们踌躇不定的举起武器，半信半疑的向火山地区进发。 然而源械的能量炮不会骗人，当上万度的粒子流穿透躯体，将人和钢铁无差别的轰成一坨飞灰的时候，再难以置信的事情也已经变成了现实。 “婊子！败类！女妖！难以置信的可耻！”激动的士兵们愤恨的骂着。 不过索菲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应答，或者是哪怕任何形式的回应，她只是在指挥着她能操控的源械，疯狂的发动进攻。 她的源械部队就像是真正的源械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但离奇的是，她的攻击很有针对性。 6月21日，索菲的源械大军攻陷拉特兰，所有拉特兰高层被屠戮一空，但城市并未遭到屠杀，源械大军很快逼近了下一个目标。 格里芬高本人也被找到，他瑟瑟缩缩的躲在荒原中的一个草垛之中，被源械抓回圣城，索菲用长刃将他砍成了肉泥。 有些滑稽可笑，这位‘神主的长子’最后被圣女亲手给送到了神主身边。 拉特兰在燃烧，飞翼旗帜已经黯淡失色。 ——白色的教堂穹顶升起了火焰，浓烟笼罩了人们的信仰。 ——血光弥漫在神主的脸庞上，像是神罚一般。 这是终结之日... 6月23日，源械大军逼近米诺斯。 “该死，那个女妖怎么朝着这边来了？！” 惊恐的米诺斯执行官看着边防军的报告，如此大声骂道，迅速动员兵力进行抵抗。 然而四分五裂的联军已经没有人在乎米诺斯的求援，丰蹄人本身的力量微不足道。 “不！你们不...” “啊！” ——米诺斯只是一个弃子。 ——它被无情的抛弃了。 “哈，有谁会在乎呢？米诺斯可没有什么用，他不会给联盟交上一块钱的税。” 6月25日，米诺斯首都沦陷，索菲统领的源械大军同样在屠杀了所有能找到的米诺斯高层后离去。 她没有占领任何土地，只是在追杀高层而已，对如火荼毒的罗德岛内战更是态度淡漠。 人们惊恐无比：“她到底要干什么？！” 6月26日，索菲的源械大军调转方向，兵分三路，一路突袭炎国，一路攻伐哥伦比亚，一路袭击维多利亚。 整个泰拉联盟地区在战火中燃烧，人民处境惨淡，索菲的源械大军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破坏，远超第一次源械入侵。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哥伦比亚的议会上，总统面色阴沉，他恶狠狠地咆哮着，发表了全国演讲。 “那个圣女必须得到惩罚！” “我们必须守卫我们的家园！战斗到底，决不投降！” ——整片整片的大地上，焦土弥漫，源械丛生。 泰拉联军暂时联合，开始共同对索菲的源械大军迎头痛击。 但由于失去了罗德岛的联合纽带，联军中爆发了关于指挥权的争吵。结果不欢而散，由于谁也不服谁，最终谁也没能得到指挥权。 于是整场战斗，联军各国都是各自为战，这在对抗源械的战斗中显得十分疲敝，出现了几场大规模的溃败。 7月，源械大军攻入哥伦比亚，在第一次源械入侵中，源械没能做到的事情，终究还是被索菲做到了。 工厂上的浓烟被闪烁的激光覆盖。 每一座自由的哥伦比亚城市都在颤抖！ ——我们的灯塔也在源械的攻势中沉沦。 ——还有谁能拯救我们？ 索菲在屠杀了哥伦比亚总统后，飘然离去，亲自率领大军，转而南下夹击维多利亚。 中陆战场由于得到了罗德岛凯尔希派的支援，显得十分坚挺，但在愈发强悍的源械中也开始落败。 7月3日，维多利亚沦陷，伦蒂尼姆的皇室遭到了血腥的清洗，整个宫廷里面都是血液，就好像在血池里面浸泡过了。 ——欢快的戏剧，典雅的艺术。 ——就如同烈火中的纸张般转瞬即逝。 7月8日，炎国也相继沦陷，除了魏彦吾本人幸运的逃过一劫，包括魏文月在内的炎国高层均遭屠杀。 ——千年古国，文明之源。 ——东方的巨龙也在浩劫中坠落。 7月10日，在源械大军逼近之前，伊比利亚便宣布投降，人民主动把费利佩六世和所有掌玺大臣的脑袋丢给了索菲，令人啼笑皆非。 ——伊比利亚人民的识趣... ——居然让它成为了战后最繁荣的地区？！ 索菲同样展示了她的残酷风格，只针对高层的屠戮，原因不明。 三路源械大军汇合，开始全面入侵中陆，泰拉联军大规模溃败，防线龟缩至狭窄的威利法斯那亚区域。 7月11日，莱塔尼亚沦陷，双子女皇被雷冕拎在空中活活电死，那高悬的女皇尸体仿佛宣告着整个黑暗时代的残酷。 ——莱塔尼亚人掌握不了他们的权利，他们的音乐羸弱无比。 ——源械将会帮助他们认清皇帝的弱小。 截止到7月15日，索菲几乎将所有的泰拉统治者屠了一遍，而且到现在一句外交通牒都没有。 当人们绝望的认为，索菲肯定会继续灭亡整个泰拉文明时，他们却突然发现... 索菲却控制所有的源械，无声无息的带领它们全面退出了所有泰拉联盟的区域，隐没到了焦土之中。 再也没有回来... 第六十六章 部署安排 “她很可靠啦！要不是索菲死死拉着我，上次任务我就回不来了，嘿嘿！”——卡缇 “哎，前两天都怪我大意，武器库的大门忘了锁，结果第二天我跑过去的时候，发现索菲在大门前守了一晚上，那孩子都困得不行了还冲我笑，真把我看的眼睛酸。”——12f “她很强，没什么好说的。”——斯卡蒂 “欸，又多了一个有趣的新朋友呢。”——白金 “索菲小姐是一个温柔的人，更是给这片大地带来希望的人。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相同，不论这场源械危机会持续多久，我相信罗德岛终会驶向彼岸，会满载着上面蒙受苦难的可怜人，走向美好的新生，对吧，博士？”——阿米娅 蹊跷的背叛完全没有任何预兆，哪怕李澄又反复翻查好几遍，也无法从记载的细节中找到原因，反而都是证明索菲不可能背叛的证据。 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索菲和阿米娅的关系良好，和凯尔希也并无间隙。与岛上的干员更是亲密无间，从这真挚的字里行间都能体现出来。 那么到底在火山里面发生了什么...李澄眉头紧锁，这个疑问随着韦利斯安火山的沉没，或许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关于索菲的一切，或许是因为她的背叛，包括干员档案在内的信息都已经被删光了，也无从得知她的言行。 不过有一句话倒是她在封圣大典上说的，这句话并没有被删掉，可能是因为影响力太过广泛所以不加理会的原因。 “全能的神主知晓一切答案，祂一定会让我们渡过难关！” “我将独自守护所有人，直到最后一刻。走在疮痍遍地，苦难丛生的大路上，指引所有看不到前路的迷茫者，哪怕付出生命！” ——索菲·托莉雅格兰 现在看来，这个誓言倒是颇为讽刺，她自己摧毁了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东西。 李澄放下了终端，有些沉重的揉了揉酸涩难耐的眼睛，抬起手臂都有一阵阵的刺痛从肩膀上传来，他抬头才发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他惆怅的端详着仍旧放置在这里的圣女壁画，索菲那雄鹰般锐利的目光以及坚定闪烁的面容和她下身异化的肢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能这画的作者就是想借此讽刺什么吧... 从史料中整理这些看似无用的就已经花去了他大量的精力，疲惫让他有点厌倦起图书馆中静悄悄的气氛，回头才发现斯维尔和可莉莎早就不知所踪了。 这两个家伙该不会是先回去了吧...？ 也对...这么长时间，也没必要陪自己在这里站着。 一会儿去找找吧... 李澄正思忖着，突然发现熟悉的温热正从不远处靠近，让他心下振奋不少，嘴角也不禁轻轻勾起。 “呦！42...呃，” 他正不假思索的回头，开口打算打个招呼，结果迎面撞上的却是一个冰冷的眼神，面对陌生人的表情让他不禁心慌几许。 似乎不是自己的那个42姐，虽然李澄承认这话说得好像是什么三流情话一样。 将自己身上那罗德岛的披风撩开，面前不太一样的史尔特尔给李澄递来了一个信封，里面似乎装着重要的东西。 “行动部署，务必知悉。”她淡淡的语气有点像应付差事... 从面前罗德岛的史尔特尔身后，走出来另一个自己的史尔特尔，这奇妙的场景一时让李澄有点呆滞，刚想伸出去接过信封的手也悬在半空。 面对两个史尔特尔，严肃的环境之下，似乎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罗德岛的史尔特尔有点不悦，轻声催促道：“发什么呆呢？” “噢噢，抱歉。” 接过信封，李澄仔细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就是一个简短的战略部署规划。 这次行动的规模十分庞大，对源械遗迹的探索不是什么小事，获得官方支持的同时也需要罗德岛拼尽全力，所以包括本舰在内，几乎是所有的精英小队和预备小队都会参加行动。 上面有预定的路线，附上了具体的任务安排。 ——罗德岛第一次对源导玻纤都市遗迹的探索名单如下： 3号区域歼灭组：煌精英小队，灰喉精英小队，迷迭香精英小队，史尔特尔精英小队，炎国特别行动组，黑钢国际纵队 3号区域突进任务：亚叶精英小队，安洁莉娜精英小队，w萨卡兹特别行动组，a4行动组，a6行动组 3号区域采集勘探：泥岩小队，艾雅法拉勘探组，可露希尔工程组，温蒂工程组，乌萨斯精英小队 外围侦查保障组：a1行动组，莱茵生命组 后勤道路安排：苏苏洛医疗组，嘉维尔医疗组，喀兰贸易，企鹅物流队 遗迹任务总指挥：华法琳总队，s.w.e.e.p特别督战组 后面还附加了一个小纸条。 【你和你的人属于煌小队成员，跟随罗德岛主力歼灭源械子个体，不允许单独行动。】——罗德岛作战中心·凯尔希 ...... 李澄有点讶异，好家伙，这大概真的就是罗德岛豪华阵容了。 几乎是所有精英小队全体出动，而且连s.w.e.e.p都会跟随一同进入遗迹，这种规模的行动可比对付整合运动那时候卖力多了。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李澄有点古怪的看向面前的史尔特尔，当然是罗德岛的那个。 史尔特尔反应平淡，不悦的翘起嘴角，瞪眼道：“做好你的事情，不要话多！”说罢她转身就走。 这...算是被史尔特尔骂了？ 见罗德岛的史尔特尔径直离开，似乎看起来还有点不爽，李澄不禁哂笑，看向自家的史尔特尔：“哎嘿，你不至于对我也这么凶吧？” 史尔特尔见状也感觉微妙，尤其是看着另一个自己的凶样，不禁没趣的翻了个白眼：“啧...” “凯尔希和她跟你说什么了？”李澄想了想，迟疑问道。 史尔特尔想了想：“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是交代一些无聊的事情。” 提起这个事情，她随即便沉默下来，似乎从另一个自己那里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史尔特尔复杂的开口道：“不过我能确定，直到这么遥远的未来，我也没能找回我的记忆，哪怕是一点点的线索，这让我有点焦虑。” 史尔特尔说完沉思起来，似乎有点难过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复杂的事情。 果然还是纠结她那点记忆啊... 李澄微叹，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你干嘛？” 然后就被她不满的一巴掌拍开了，史尔特尔一双紫瞳里面闪烁着大大的恼意，掐着腰这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李澄挑了挑眉，温和道：“放心，会好起来的。” “再说了，你还有我们在你身边，这是你专属的，就和她一样。”李澄指了指离去的，罗德岛的史尔特尔。 “她也有一群专属的伙伴，现在你也有了。” “其实...你们都是幸福的，不是吗？” 史尔特尔闻言突然呆了呆，身体有些不知所措的摇晃着，随后嘴角才荡漾出一丝愉快的弧度，别扭道： “哼，是嘛，专属的啊...？” 李澄颔首，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不得不说她的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暖洋洋的，在冬天里想必会很舒服。 “当然。” “答应我，别拘泥那些脑子里的烂事了，现在的一切才值得珍惜，过去的只能是回忆。” 史尔特尔小姐真庆幸自己的体温一直偏高，能感受不到自己脸上的热度，她吸了口气，只得轻声回应着，虽然自己都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嗯。” 第六十七章 源石学者 走了很长时间，在这么一个图书馆里似乎也没有看到什么管理员，这让李澄有点奇怪。 仔细一看，原来这里早就半机械化了，大量的电器元件连接着源石能，组成了五彩斑斓的光路，许多机械臂都在自主的对书架以及书籍进行维护。 没找太长时间，李澄就看见了在黑暗中不太显眼的可莉莎，她此时手里正端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眼角余光看见李澄，可莉莎微微兴奋起来，三两步就跑了过来，看样子她现在心情不错，语气轻快无比。 “导师导师！我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你快来看这个！！” 李澄微妙的拿过来一看，没有看出是什么种类的书，这本书上面黑色的封面手感不错，但是并没有任何字。 打开书皮，里面的扉页画着几个有趣的符号，上面工工整整的书写着好看的花纹，李澄默然挑了挑眉，瞧着她调笑道：“这是什么？” “导师你继续看嘛~” 瞅着可莉莎两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一副期待的样子，李澄没办法的继续向下看了几页，才发现这似乎是记载着一些关于源械的知识...有点像是某种笔记。 不知不觉，李澄就被内容吸引了，里面的论述有理有据，而且通常会举出几个通俗易懂的例子，配上那清秀的文字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 【源械一直和人们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点，在源械统帅被消灭后，残存的源械仿佛也存在一个保护机制。】 【自第二次源械入侵以来，也再没有新的源械统帅出现，根据无人机的报告，源械大军的主力依旧停驻在废土的中心。那里散发出可怕的气息，没有任何探测机械能够进入那漆黑的视域界面。】 【值得注意的是，每当大地上人们的科技取得一些进步，或者在某些针对源械的研究上取得了优势，它们就会主动出击，残酷的‘削平’这些进步，随后继续保持静止状态。】 【到目前为止，没人知道源械想干什么，它们拒绝交流、也完全无法交流，这一直以来让人们绝望，直至现在无奈的接受现况。】 （此处有大量的揉捏褶皱） 【我已经想到了千百年后的样子，这样下去，每一个新时代的居民自出生以来就要接受军事化管理，完全习惯这种被迫的战斗。每个国家都变成了绝对的军事化政权，以武力为中心的发展路线，我们所熟知的大地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永恒的战争摧毁掉了大地的图书馆和大多数记载的历史，如果连我们...连罗德岛这片净土也消失，那么后出生的泰拉人也只能在长辈的耳中，去听闻那么一个不太和平，但尚且繁荣的源石时代了...】 （此处有几道泪痕） 【而这永恒的战争何时结束，什么时候结束，没人知晓，也无人能够预料...】 “那个...你们好？” 就在李澄皱了皱眉，正想继续翻一翻这本笔记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声音就把他从书籍的内容中拉了回来，他愕然抬头，就看见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娇小的卡普里尼女孩。 这女孩头上的角未经修饰，被咖啡色的长发簇拥着，身上厚厚的裙子红灰相间，裙摆很像是一座盛开的火山喷发出的灰烬，很是奇特的裙子。 此外，她的耳朵上似乎还挂着一个助听器，纤细的双腿被黑丝包裹，脚踝上则是一个红黑色的圆环，大概是罗德岛用来监控用的吧... 此时女孩粉红色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朝李澄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友好而恬静的声调像是薄荷般的柔风。 “啊...打扰了，那个...可不可以把我的笔记还给我？” 可莉莎好奇的看了她几眼，闻言蹙起眉头：“什么笔记？” “这个可是放在书架上的，怎么是你的笔记？”她说完，指了指一旁的书架。 女孩为难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显得有点不知所措，错愕的眼神漂移不定，呆呆地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呃...” 可莉莎不解，看她的样子有点奇怪，想了想询问道：“或者是你的笔记落在这里了？”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个是你的吗？” 女孩抬手摆弄了一下耳朵上的助听器，过了一小会儿仍然显得很苦恼，看着可莉莎有点怯怯的道：“抱歉，你...你说什么？” “啊...不好意思，今天的设备有点问题，我听不太清，总之那个笔记的第一页有我的名字，艾雅法拉，所以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李澄闻言一愣，猛地翻到第一页，发现书的扉页已经和封面死死粘住了，像是洒上了什么饮料。 他用手指沾了点唾液，才把扉页给拉开，上面用黑色的签字笔工工整整的写着优美的签名，让李澄有点尴尬。 ——莱塔尼亚学者·艾雅法拉《源械行动论》 可莉莎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她瞪大眼睛，苦恼的挠了挠头，连忙把笔记拿了过来，面朝艾雅法拉连忙鞠了一躬：“啊，抱歉啦，我之前没有看到这个！” “还给你啦...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一看而已。” “写的真好，我还以为是什么教授级别的人物写出来的论文呢。”可莉莎想了想，由衷的夸赞道。 艾雅法拉茫然的怔了怔，空气诡异的沉静了下来，她疑惑的眼神甚至让可莉莎一时以为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艾雅法拉摘下助听器，掏了掏耳朵，疑惑道：“......呃？什么人物？” 可莉莎懵了懵，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一眼：“嗯嗯？？” “不是人物啊喂，是教授！！” “啊啊，这个样子...” 李澄有点慨叹的打量着面前的艾雅法拉，很显然，这个小绵羊和他记忆中的差不多，只不过又经历了数年的磨炼，很显然变得成熟不少。 火山之下！众人平等！ 小绵羊赛高！！ 面前的艾雅法拉不会知道，李澄已经在心底反复感叹了几个来回，顺便已经自然熟的把面前女孩的关系拉满了... “我好像没见过你们...真奇怪。”艾雅法拉有点迷惑的看了看两人，随后露出清浅的微笑，能让人对她生出极高的保护欲，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笔记。 “如果你们还想看这个的话，明天你们来人事部找我，我可以借给你们哦！” ———— 啊，艰难的考完试了，从明天起更新恢复正常。 第六十八章 夜色圆舞曲 虽然艾雅法拉的听力略有障碍，不过在李澄的热情帮助下，可莉莎还是比较顺畅的和她交流了起来。 回到干员宿舍的路上，可莉莎眉头微挑，看着艾雅法拉，调侃道：“不是吧？隔着三米远偷钱包？她怎么做到的？” “她有一个特制的锁链啦...可能是管理干员一直找不到她这种违禁品，所以她才会一直带在身上吧？” “噗~” 艾雅法拉的热情让可莉莎变得兴奋起来，两个人聊得话题很多。从关于这个时代的日常生活再到罗德岛内的趣事秘闻，李澄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在这里好像有点...多余？ “啊，我啊，我倒是没什么期盼的，相爱的人之间能团聚，大地上没有各种各样的争斗，这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感觉现在已经不太可能了吧？” 不知怎么的话题就拐到了梦想上，谈起这个，艾雅法拉显得有点低沉，她落寞的抱紧胸前的笔记，将头埋在其中不做言语了。 可莉莎发现气氛一下变得伤感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呃，不会的吧...” 李澄心下微动，安慰道：“不必悲观。” “命中该有都会有，转机并不是不存在。” “我看现在的形式，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你们甚至还能大摇大摆的猎杀源械，这样下去还有很大机会吧？” 艾雅法拉闻言轻轻摇头，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半歪着头瞧着李澄，嘀咕道：“不是这样的...” “那只是因为‘它们’都没有动，许多督查官都在焦土深处，这些散落在外围区域的小型源械连开胃菜都算不上。” 艾雅法拉说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有意无意的把视线挪开，随即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恐慌，怅然若失道：“那种和火山差不多大的东西...居然也是源械，这就已经让人感到绝望了吧？” “......所以，我有的时候已经不怪那些离开罗德岛的伙伴了，他们也是痛苦的，只是和我们试图拯救这片大地的方法不同罢了。” 她不禁捏紧了手上的笔记：“毕竟如果不借助那种力量，我们可能就算掌握了所有先进的科技也依旧毫无胜算。” 李澄知道，艾雅法拉说的应该是那些‘背叛’罗德岛的圣女派，那群离开联盟区域，只身走向焦土寻找索菲的干员，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可莉莎闻言有点不可思议，质疑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还在内斗？” “拜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能团结一点？” 艾雅法拉濡了濡唇，突然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只能悻悻道：“是的，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在内斗。” “罗德岛曾经的伙伴之间还在互相战斗，大地上的人们也依然在互相战斗，就像每一个时代一样乐此不疲，就算是在末日也改变不了...” “可能也会有再度联合的一天吧，但是我已经不想去看了。”艾雅法拉说完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袍，漫不经心的语气已经证明了她对联盟的失望。 李澄不甚在意，究其原因，还是权利太过于分散，每个国家的利益纠缠早就不是一句大敌当前同仇敌忾就能解决的事情——相比于种族大义，权衡利弊才是精明的统治者需要做的事情，那些大公无私的领袖都无一例外的把自己的帝国给搞死了。 当生存空间被进一步压缩，源械和敌国到底哪个更加恐怖已经不言而喻，在必要的时候以确保自身存在为第一前提，本质上是利益的权衡。 当源械大举入侵时显然会威胁到统治以及国家的存续，这个时候战时联合是有利于存续的做法，而入侵结束，那么狭窄的生存空间里面爆发的争执可要比之前放大无数倍。 对外打不过源械，那就只能对内了！ 不然日益稀缺的资源都会压垮整个帝国！ 那只有看谁的拳头大了！ 李澄倒真的希望联盟内部此时出现一个压倒性的势力，直接摧垮其他各国，这样或许泰拉联盟才能真正的有实质性的进展，当然这些也只是他的想法罢了... “唔，听说你们是从过去来的人？”艾雅法拉轻笑几声，一扫之前脸上的阴霾。 她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李澄，只把后者看的有点冒汗：“凯尔希前辈的计划总是那么有创造力。” 可莉莎一直都在东张西望，对这里好奇的很，突然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让她激动起来，两眼几乎是被那黑色的物体给吸住了：“诶诶，你们看那边有一架钢琴欸？！” 一个圆盘底座上放置着招在红布里的钢琴，图书馆的灯光洒落下来，在琴键上反射出一片白茫茫的光泽，在这里出奇的有几分神圣的气息。 “我可以去看看嘛？”她偏头试探的问道。 艾雅法拉点了点头，如是说道：“可以啦，没有关系的。” “不过...你会弹吗？” 可莉莎不可置否，李澄知道她对这东西擅长的很，不禁调笑道：“那你可问对了，她这专业对口的很。”艾雅法拉闻言微微诧异。 她试探了触碰了几下琴键，试音完毕过后缓缓弹出一首圆舞曲，清脆悦耳音符从不远处泻出，可莉莎很享受这一刻，这令人陶醉的音乐容易使人深陷其中，不一会儿李澄的心情就放松了不少。 他这时才猛然想起，让可莉莎去战斗小队这件事真的不怎么贴合她擅长的领域... 艾雅法拉似乎被这首曲子触动了，她隐晦的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澄也默然不语，看着可莉莎把整首曲子接着弹下去。 “我问你...如果在战场中遇见曾经的朋友，你能下手吗？”艾雅法拉冷不防的开口问道。 李澄沉默片刻，诚实的回答了她。 “我不会，至少我做不到。” “如果我的朋友或者亲人站在我的对立面，让我对其挥刀...我是忍受不了的。” 艾雅法拉闻言抬了抬头，两眼微微闪烁：“哦...这样啊...” “那要是他们，对你挥刀呢？” 李澄无奈的沉思片刻：“那就斩断他们的刀，然后狠狠给他几巴掌！” “噗嗤~” 见他这副发狠的样子，艾雅法拉忍不住轻笑一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静静的看着前方沉默下来，过了一阵子，她才缓缓抽身离开，走之前看了一眼李澄。 “嗯，明天就要出任务了...” “李澄，还有可莉莎对吗？谢谢你们的曲子，很高兴认识你们。”艾雅法拉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温暖的笑了笑。 “为了罗德岛一起加油吧！” 第六十九章 地下三百层 时间8:43p.m.天气\/灾雨 205:47:32... 泰拉中陆地区，维多利亚第三械堡群。 坐落在焦土之上的庞大遗骸群还在不停地散发出浑浊的暗黄色光芒，直冲天际形成了一道璀璨宛如极光般的光柱，在纵横交错的遗迹中是无数由泰拉人构筑成的械堡，此时死气沉沉的械堡之中压抑的氛围尤甚。 坐卧不安的人们手里拿着武器，抿紧嘴唇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数十艘巨大炮舰，维多利亚的狮鹫旗正在随风飘扬。 所有舰船的龙骨上横亘着一个个充斥着蓝光的粒子炮正引咎待发，镀金的舰身在灰暗的阴霾世界中仍旧熠熠生辉，仿佛永远不会坠落，三联420mm的能量主炮正冷冰冰的指向源械遗迹的方向。 ——那是维多利亚皇家海军，泰拉世界无处其右的可怕陆基舰队。 械堡的结构就相当于一层接着一层的螺旋，它们建立在源械飞行器的遗迹之中，蜿蜒向下，在其中的每一个整备好的地区都会形成一个单独的【层】，每一个层中都可以独立的建立工业或研究设施，以及进行耕种作业。 经过三年的构筑，第三械堡群已经颇具规模，有许多遗迹地区的源械已经被清除干净，这让这里也成为了维多利亚在源械时代的新国土。 而械堡的结构总体来说分为五层，从上到下分别为： ——地面哨所观察站 ——顶层区域 ——中层区域 ——底层区域 ——【未探索源械遗迹区域】 可以这么说，目前70%的产能都已经位于械堡之中，悲观来看，目前的泰拉人和源械也是一种畸形的共生关系。因为如此广袤的焦土，怕是几百年都清除不掉。他们只能依赖源械遗骸中提供的稳定环境聊以度日。 各国的居民都在这些械堡中隐蔽，它能抗击来自天空时不时坠落的毁灭之光，以及蝗螂子个体的骚扰，但是目前这座名为【卡布德拉尔】的维多利亚械堡遭遇了未知的打击。 首先是管理械堡的总督费米·诺尔斯克原因不明的死去，随后是整个械堡下层区域陷入巨大的混乱，中层区域和上层区域紧接着失去联络，当地军方无力管制，大规模的失控导致海量的信息被淹没在地下三百多层的械堡群之中。 此外，乌萨斯方面派出的前往下层探索的科考队也失去了音信，这无疑是糟糕的信号。 根据地面哨站的报告，从暗物质能量反应来看已经确定为源械，这应该是一次源械入侵。 但是奇怪的是临近的第三军报告说并没有在周围地区发现任何可能存在的督查官，上校瓦伦指责驻守械堡的军队在谎报军情。 然而谜团归谜团，引发源械入侵的原因先不提，械堡目前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卡布德拉尔械堡的骚乱和秩序的丢失终于让大议会已经坐立不安，在当地总督第三次联络失败后，上议院直接通过了战时法案，并直接调集了包括三个野战军在内的维多利亚主力军团前往械堡解决乱局。 同时械堡危机也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联合国军提供了一定程度的支援，包括三艘哥伦比亚战列舰。炎国也相应的提供了一部分的空军基地，三方致力于解决此时械堡所面临的未知情况，毕竟那里面还有数百万的维多利亚人。 联合国制定了‘指环计划’，彻底派遣大军进入整个械堡，清剿源械！重新控制械堡的局势，泰拉人民的生命不容肮脏的源械亵渎！ 但是遗迹的入口狭小，且内部情况未知，经过罗德岛，联合国军，乌萨斯以及炎国四方面会谈，决定率先向遗迹内派出大批的小股部队确认下方情况，随后大军开入。 根据计划的目标，罗德岛首当其冲成为了主力，精英小队的渗透是罗德岛的拿手绝活，其干员可谓精英中的精英。 由罗德岛带领干员小队作为先锋军，为后方的联合国军开路，调查地下械堡此时面临的困境，并救援所有内部的幸存者。 9日，罗德岛抵达联合国军地面营地，干员小队开始在卡布德拉尔遗迹附近大规模集结。 “哈哈！迷迭香！我想死你啦！” “怎么样？！哥伦比亚的那群混蛋没欺负你吧？” 看见了熟悉的小猫让煌整个人一下变得精神起来，大步上前一把就给略显瘦小的迷迭香举了起来，让后者悬在半空晕晕乎乎的开口：“啊啊，煌你不要这个样子！” “别人都看着呢！这样不好！”迷迭香有点惊慌的叫着。 煌则露出一个狡黠的怪笑，把迷迭香又往自己身前蹭了蹭：“嘿，我才不管！让他们看去吧！” 李澄在一旁无奈的耸了耸肩，留意了一眼迷迭香身后的精英干员们，其中有很多是生面孔，他理所当然的并不认识他们。 一个瘦高的萨卡兹男子，瓦伊凡女人，还有一个戴着面罩，看不出性别的佩洛，三个人的气息都很阴沉，给李澄的威慑感很强。 真不可思议，迷迭香的队友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他默默腹诽起来。 斯维尔则在一边皱了皱眉：“先生，从那个萨卡兹身上散发出很强的气息。” 李澄闻言微愣，稍稍留意了那个长者一小对短小尖角的萨卡兹，点了点头：“那是友军，斯维尔。” “不要对同伴留有那么大的敌意。” “嗯。”斯维尔有点恹恹的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斯维尔还是对萨卡兹的芥蒂很深，这大概也是每一个萨科塔主教都难改的臭毛病了，李澄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 “哇...导师，这里好多人...感觉都不比我们弱啊。” 可莉莎这么大一会儿左右看了一遍，气馁的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源石技艺似乎真的不算特别。 ——比如那边能瞬间把数个炸弹准确抛出去，瞬间摧毁多个目标的w “啊哈哈哈，bang！” “w尼玛的你能不能不要乱扔炸弹？！”这是某个干员气急败坏的大吼。 ——在斯维尔目瞪口呆的眼神中瞬间拔出九把守护铳的能天使，把远处一个石碑瞬间打的稀巴烂。做完以后还在高兴的和他们挥手打起招呼，嘴里欢快的叫着什么。 “阿噗噜派！” 斯维尔气急败坏的冲她大吼：“那边那个，你为什么有九把守护铳？！” 能天使嘟了嘟嘴，轻瞥了斯维尔一眼，有些无所谓的样子：“这可是博士送我的啊？” “不行，教宗可是说过...以神主之名我们萨科塔是不能...” “啊，好了好了！能天使不需要别人来教训。”德克萨斯甩了几下光剑，做着任务前最后的热身，有点不耐的开口打断了他，这把斯维尔弄的有点郁闷，顺便怀疑了一把人生。 ——另一边那个拿着盾牌和珐琅，身周的红色光环居然能将周围的物体钙质化，真是个强悍的女人。 然后一个拿着某种喷火器的萨卡兹女孩在狂笑，将手中的某种喷火器轰然射出，威力巨大让人不禁心悸。 “伊芙利特，瞄准点。” “知道了！知道了！” ——九条尾巴的沃尔珀，面容温和而富有亲和力，身边召唤出的淡蓝色凌空狐火不单单是没有多少热度，反而给可莉莎一种舒服的感觉。 “是我们的铃兰小姐！！” “啊啊！是铃兰小姐！啊我死了！” 她身旁的亚叶有点冷漠的瞥了几个跃跃欲试的近卫干员，用眼神把他们悻悻然的逼了回去。 可莉莎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干员会如此狂热的大喊大叫... ——就连昨天刚刚认识的艾雅法拉，可莉莎都发现她能用法杖发出骇人的火焰弹，每一发传递过来的热量感觉都足以打穿十厘米厚的钢板！ 看见可莉莎，艾雅法拉微微回头，稍作热身后收起了自己的法杖，微笑点头朝她示意。 “加油啊可莉莎！” 她瞬间心情变得微妙起来，看着自己手上那把小细剑有点囧囧的，发现自己也应该先稍作热身比较好。 在萨克多斯，她的切割法术算是上层次的源石技艺。但是在罗德岛，她发现有更多她甚至闻所未闻的法术，每一个都能让她大开眼界。 “呵，这就对了，不要以为自己有多特别。”李澄笑了笑，同时内心有点汗颜。 罗德岛当然要人才济济，毕竟底蕴比他的希之翼要深厚的多嘛，也难怪可莉莎大惊小怪了。 他咳了咳，给了可莉莎一个微妙的眼神，也轻车熟路的拔出自己的两把魔王利刃，魂霄隐霄双刃在手中沉甸甸的质感令人安心。 哼，初来乍到！ 他们看的自己都有点忍不住了，必须给这群家伙露一手！ 想到这里，李澄嘴角一勾，浑厚喊道：“抱歉，所有罗德岛的干员们都瞧过来！” “我是煌小队的成员李澄，今天我要让你们知道。” “你们的热身太小气了，啊，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在侮辱你们...” 双刃上的黑色洪流缓缓凝聚，李澄促而一笑，轻松自在的将隐霄魂霄的双刃在空中交错，一黑一白两轮刀光狠狠朝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挥了过去。 轰——！！ 刹那间这迅猛的剑气风暴直接摧垮沿途的事物，径直将那不远处的小山包撞的粉碎！浑白色的刀光闪烁了许久之后才黯淡下去！ “我的意思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史尔特尔捂了捂脸，不禁赶紧离李澄远了一点，微微嘀咕起来：“丢人...”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所有干员都眼巴巴的回过头。看着李澄那尚未收回的挥剑动作，两眼满是呆滞，随后全场议论纷纷。 “喂喂，这是谁啊？好像没见过，感觉好强啊。” “他不是自称煌小队的吗？去问问煌大姐啊，又是在哪捡来的新干员？” 见李澄表现自己，周围的干员纷纷朝煌投来疑惑的目光，眼巴巴的在问‘这特么谁啊’，于是煌也是给力，见状直接一掐腰道：“对！这就是我们小队的实力！这是新干员李澄！” “嘿，怎么样，新干员都有这样的力量，其他小队也要给点力啊！别等到我们小队前进到底层的时候你们还没有跟上呢！”她挑了挑眉，将自己的链锯砸在地上。 德克萨斯眼神微愕，看着李澄的视线不禁凝重了几分，至于一旁的空则冒出星星眼，双手握住不禁嘀咕一句：“哇哦，挥剑的动作好帅啊！” 可颂拄着自己的盾牌，淡声评价道：“也就那样吧，感觉不如史尔姐强，你觉得呢能天使？” 能天使转了一圈自己的铳枪：“蛮不错的，你觉得呢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沉默片刻：“很强，你觉得呢，空？” 空愣了愣，眨了眨星星眼喊道：“哇，好帅啊！” 可颂拄着盾牌笑了笑：“也就那样吧，你觉得呢能天使。” 德克萨斯：“......” 至于罗德岛的史尔特尔，她身边一直没什么人，她本人也只是摸着自己的那把烈焰魔剑，一直都没怎么关注四周，就连李澄装完逼以后也是这样... “哇哦！导师好强！”可莉莎眨了眨眼，见状拉着尴尬的斯维尔欢呼起来，瞬间让后知后觉的干员们拍手称赞起来。 整个干员营地都呈现出一副热烈的气氛，不少分布在大陆各地的罗德岛干员重聚本舰，让所有人都喜悦不已，对即将面临的艰难任务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了。 “灰喉，近来可好？” 正在默然发呆的灰喉突然听到一声问候，她偏头看去，原来是曾经共事过的玛嘉烈，或者说用一个简单的代号来称呼，临光。 此时临光的眼神柔和，让她那张冷冰冰的骑士面孔都松弛了不少，那把经过改造的合金巨盾还在她的身前，一如源石时代那样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灰喉闭了闭眼，让自己平静下来：“呵，我在本舰，跟着大部队行动能有什么问题？” “你们中陆地区才是最危险的吧，直面北方暴躁的源械群。” 临光不可置否：“确实不容易，不过我不感觉有多困苦。” “我反而觉得...这样为守护人们而战的日子，比较充实？” “你能明白的吧，灰喉？” “我了解。”灰喉闻言微微翘起唇角，愉悦的看了她一眼。 她身后的夜莺则显得有点沉默。而玛利亚，或者说代号瑕光的干员跟在跟在她后面，用澄亮的眼神微微和灰喉致以敬意。 “比起问我，我觉得你更想问的是闪灵吧？”灰喉想了想，微微开口。 被戳破这层窗户纸让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临光哈哈笑了笑掩饰过去：“观察力真不错？” 灰喉无奈的轻叹，调侃道：“唉，早知道没什么会关心我。” “她很好，凯尔希没打算处置她，而且她似乎已经打算妥协了，甚至已经开始重新提供医疗服务。” 临光闻言欲言又止：“索...呃，那个圣女...她忘记了吗？” 灰喉怅然若失，翠绿色的双瞳里面隐有伤感在闪动，低沉道： “那段灿烂的日子...” “谁又能忘记呢？” ———— 又到了危机合约的日子。 是的，你们的危机合约过了18，但是明日方舟有100多万玩家。假设有20万人去打危机合约，每个人凹4次，那么42姐就需要开80万次黄昏，42姐需要打160万个阴间骑士，你们有想过吗？没有！你们只想看她喊莱万汀！（滑稽） 第七十章 指环计划(一) 125:24:33... 维多利亚彼得海尔空军基地，下午三点。 罗德岛先锋小队行动开始前25分钟。 由【iii号源导反应堆】供能的空天航母‘爱丁堡’号已经起飞，数百架‘台风’战斗机紧跟其后，形成了壮观的航空编队，遮天蔽日几乎盖住了整片灰蒙蒙的天空，连灾雨都被这无穷无尽延伸到远处地平线的战机给掩盖下去。 爱丁堡号空天航母，伊丽莎白级。其装备的【iii号源导反应堆】由源械能源子母碎片供能，最大时速达到每小时48节，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空中炮舰。其主要作为空军的补给基地而广泛的适用于空天战场，被亲切的称为‘空中堡垒’，或者‘空中机场’。 虽然是作为一个相当于机场的补给作用，不过伊丽莎白级空天航母依旧装备了四门288mm的高能电浆炮，依然可以对空中目标发起一定程度的反击，多用于自卫。 iii号源导引擎相当于是泰拉世界革命性的科技成果之一，对源械子母碎片的广泛解析使得人们多次对引擎改良换代，目前的iii号源导引擎可以说性能强悍。这种新式发动机简直就是军工武器的革命性发明，可以让‘台风’战机飞出时速570公里的超级速度，这种速度可以甩开一般的蝗螂子个体，同时还赋予了台风无与伦比的爬升速度。 所以维多利亚空军司令凯瑟琳把她的新战机叫做爬升之王，没有人认为他的话太夸张了，相反狄尔克上校对此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实至名归。 至此，源械的科技逐渐开始取代泰拉本土技术，源石发动机退出时代舞台，逐渐在军工方面被新型的源导发动机所替代，同时大量的‘械改式热能炮’的出现也让战机在武器的装配上有了更多的选择。 除此之外，台风战斗机在机头上装备了一门20毫米口径的强大源导能量炮来保证重火力的穿透力和毁伤力，另外还装备了两门13毫米口径的法术重机枪来维持火力的密集度还有持续性，这些武器确保了台风战斗机几乎不会在对地的火力支援上出现什么问题。 战斗终端已经连线，作战机甲mkii-03已经大规模启动，与空天母舰一起，清扫沿途的子个体，并一同前往遗迹地区。 mkii-03机甲是维多利亚军方为了对抗肆虐的源械雷冕战斗群专门部署的特攻机甲——其胸腔部位安装了一门巨大的288mm镭射巨炮，曾有人一度担心这样的主炮会让它在开火的时候就带垮整个机体结构，不过经过测试证明，mkii-03的整体机能还是勉强合格，在提供歼击火力这一方面表现良好。 因此军方同意了这个设计方案，并在1112年开始大规模的将这种机甲投入生产，机组成员一般为4人，同样采用iii号源导引擎，很可惜由于在源械暗物质供能技术方面没有破解，所以mkii-03的能源依旧是源石供能。 但是嘛...这个机甲在可靠性和稳定性方面着实让驾驶员难堪不已，它的可靠性十分差劲，在战斗中经常出现机甲内部出现故障，导致的脱机情况，常常卡火的镭射主炮也让炮手抓狂不已，已经有许多机甲驾驶员都因为这糟糕的可靠性而命丧源械手中。 因此维多利亚机甲兵在茶余饭后也经常会常常互相打趣。 一包茶，一根烟。 一台mkii-03修一天。 这支机甲兵团开始浩浩荡荡的向遗迹方向移动，三个野战军的先遣部队已经出发，后续部队在地面基地整编，随时准备深入地下械堡区域。 地勤基地此时陷入一阵忙碌之中，大量的人员正在核查最后的行动时间。机械师开始准备多架次战机出战，跑道已被清空，飞行员严阵以待。 “瓦德！准备好，我们要起飞了！” “地勤人员注意，在第一次检查完毕后亮出信号灯！所有人退出跑道！” “僚机，这里是瓦德，我即将进入跑道。” “受到！长机，爱丁堡号飞行高度5800米，准备爬升！” “我们走了！哈哈哈，让我们给那群地下的混账源械带去惊喜！” “维多利亚万岁！” “女皇陛下万岁——！！” 飞行员朝着地勤人员亲切的挥着手，数十架次的台风战机在眼前迅速跑过，随后经过长长的跑道，迅速升空。 凯尔希在指挥站塔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押了一口茶，这维多利亚香溢四溅的红茶让她久违的感到了一丝丝的惬意。 坐在她对面的是这次行动的空军负责人，博希蒙德·玛格丽特，一个从容优雅的菲林军官，身上大一号的军服在他的身上似乎不太合身。 “凯尔希女士，我们的行动已经全面展开，皇家空军会驱散遗迹地区的空中子个体，确保我们在地下搜救行动中能掌握制空权。” 他严肃的开口，随即站起身看着远去的空中编队。 “愿神主保佑我们成功。” 海军大臣博希蒙德见没有回应，疑惑的回头看向神态严肃的凯尔希，此时她那灰蒙蒙的视线一直注视着远处，随即淡漠回应道：“上校先生，行动的顺利与否并不依靠神主。” “我们所依靠的是我们现在掌握的力量，维多利亚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以及联合国军之间的配合。” 博希蒙德颔首一笑：“是的，我高尚的女士，但是我们同样不能丢掉信仰不是么？” 凯尔希不可置否，她低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后指尖微紧，起身冷哼道：“能得知维多利亚会对罗德岛提供支援的消息很好，博希蒙德长官。” “但是上校先生，请你好好问问你自己。”凯尔希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神微悯。 “如果下面的不是你的国民，而是炎国的，或者是哥伦比亚的，你还能不能像这样干脆的派出军队？” 博希蒙德张了张嘴：“呃...” 凯尔希不出所料的笑了笑，微微朝上校致意：“不管怎样，罗德岛会支援每一个有危机的地区。” “但请您记住，我个人不会忘记在北方战争时期，维多利亚人对罗德岛内战的作壁上观。” 博希蒙德愣了愣，他眼睁睁的看着凯尔希转过身。将那半杯尚未酌尽的红茶放在桌子上，随后大步走了出去，那萧瑟的浅绿色披风似乎还在嘲笑着他的虚伪。 ...... 时间：新历三年，4月15日。 下午3点25分，指环计划正式开始。 在黑暗的天空中，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笼罩了械堡地区，几乎覆盖了下面壮观的源械残骸地区，里面的人员早已撤出械堡。四周则是等待行动的，包括罗德岛在内的全部行动部队。 为了减少进入械堡可能的损失，联合国军决定对上层械堡区域的第一层展开掩护轰炸，将这10米的高度完全用高爆炸弹肃清，确保深入搜救部队能安全进入地下。 在决议上，维多利亚反对这一提案，因为这相当于轰炸自己的城市以及自己的人民。 当然，表决的结果是，除了维多利亚之外的其余国家都同意进行轰炸。 其他国家才不在乎你怎么想呢！ 没办法，在黑暗的空中，联合国空军举起了屠刀，开始了令人恐惧的第一轮掩护轰炸。 大量的钻地弹，空中子母弹，钻地爆破弹，陷地燃烧弹配合着大批的贯穿电浆炮展开了铺天盖地的轰击。顿时下方的械堡一片火海，最外层的地面连同修筑的钢筋脊架一同被轰穿，露出了大片械堡上层的区域。 钻地弹一路向下，燃烧弹紧接着将内部堆积的大量子个体都化成了飞灰，熊熊燃烧的烈焰直窜天际，整片械堡区域都被浓烟所完全笼罩，完全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李澄有点惊叹这种可怕的轰炸密度，不禁一时看呆在原地，轰炸机群掠过头顶，伴随着嗡嗡的声音，他竟一时有一种泰山压顶的错觉。 同时他身上的通讯器已经传来声音：“好！所有人注意，这里是华法琳，本次探索行动由我来指挥，请各位干员们务必服从总队的指挥！” “罗德岛本舰会在以及外围提供支援，联合国军负责上层1号区域，炎国大军负责上层2号区域，乌萨斯军负责4号区域，我们的目标是全面搜索3号区域，尽可能的找到幸存者！” “肃清所有子个体，重复一遍，是肃清所有子个体！请所有干员小队务必不要主动袭击源械，等待后续火力部署！” “在准许的情况下，我们最多前进到地下200层的深度，除非得到凯尔希或者总队的指令，否则禁止任何干员小队深入械堡下层！” 早已准备好的罗德岛先登小队开始行动，大批的作战设备被运入械堡之中，同时歼灭小队已经开始大批的行动，率先冲入械堡上层... ...... ...... 【我们也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攻上源械占据的焦土，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匿名的罗德岛青年 绝不会让圣女成为这片大地最后的希望！ 抱着这样的信念。 一群方舟的骑士，带着信念和热情，带着他们对同伴的认可，抛弃了国家间的隔阂，种族间的歧视，义无反顾的朝着源械留下的遗迹进攻。 带着守卫家园的执念，或许等待他们的亦有新生的希望。 第七十一章 指环计划(二) 地下械堡上层3号区域。 卡布德拉尔第100层。 无数猎杀子个体此时正在此处反复徘徊，黑枭那污浊的触肢几乎挤满了整个空间，昏暗一片的空间看不见一丁点光亮，只有令人生满鸡皮疙瘩的一声声憎恶嘶吼。 地面和墙壁上都是火焰和鲜血，从干涸的暗色血液来看不难发现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那酸腐气味的来源都值得深思。 ——咔嘎！ 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动静，此时数个源械子个体同时将视线向上瞥去，那浑身的源石都在身体的剧烈摆动中向下掉渣。 咔嚓…咔嚓！ 砰轰！！ “嘿唷！” 几声轻微的脆响过后，巨大的爆炸将一整面墙壁完全轰飞，一个全身裹挟在硕大火球之中的人影一跃而下。 她手中的链锯极速的撕裂空气，然后狠狠地轰在地面上！伴随着可怕的地面碎裂的声音。 咔咔咔！！ 以落点为中心，致密的火球瞬间炸开，整个狭小污浊的空间都被高温瞬间笼罩，刺眼的红光覆盖了所有角落！ 黑枭群被火焰吸引，没有视力的它们凭借着感知一拥而上，以身体迎面撞上那炽热的法术火焰，灿烂的红光顿时将那污浊的躯体净化的一干二净。 轰轰！！ 零星的小爆炸依然持续了很久，直到黑枭群被燃烧殆尽，这个狭小的区域重新变得空旷起来，煌才缓缓舒展自己的腰板，满意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一个可怖的，几乎有数米长的高温裂隙将这一层的地面一分为二，凹陷下去一大块显眼的痕迹。 恐怖的破坏力！ 与此同时，一个尚未被完全烧死的黑枭似乎抓住了机会，挣扎的爬起来，向着煌的后背扑了过去，幽黑色的利爪直挺挺的刺向她的后心。 砰锵！ “吼嘶！” 一道黑光迅猛斩击而过，李澄面色含笑，看着被自己削断触肢的黑枭在地上挣扎起来。 “我说煌猫猫，你跑的太快了，这让我很困扰啊。” 李澄开口打趣道，又顺势而上一剑击碎了黑枭的光球，这个黑枭顿时一命呜呼，同时李澄吸收了其部分无用的垃圾记忆，心下隐隐作呕。 煌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莞尔一笑，轻松道：“干的不错！” “我会考虑你的意见，稍微慢一点的啦。” 李澄有点无奈，行动开始不足两个小时，他们已经高强度的向内突进了一百层！就算是面对子个体没有什么压力，这个速度也太过夸张了。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完全和联军大部队以及罗德岛本队脱节，再这样下去一旦遇到难以应付的敌人就危险了。 不过煌本人似乎也不怎么在意就对了。 “哈，哈…导师你们在哪啊？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一个大坑！” 可莉莎的声音从上方传开，她似乎有点惊慌。 也是难为这孩子了… 她在这种黑漆漆的地下三千米，还要担惊受怕的紧跟着煌这几乎不要命的打法… 李澄擦了擦汗，连忙抬头开口：“对！我们就在你面前的那个大窟窿里！” “走近点往下看，我们在下面。煌这家伙嫌弃从楼层通道走太慢了，把地板直接凿开了！” 这番话似乎对可莉莎造成了相当大的心理打击，好半晌她才微妙的开口：“呃，把地板砸开了？？” “你们罗德岛的人下楼难道都是这么着急的嘛？！” 她有点崩溃，随即从大窟窿上跳了下来，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脸色因为剧烈运动已经红透了。 斯维尔紧跟其后，这个萨科塔少年此时也有点郁闷，他身上带着一大堆按照他说的“新型拉特兰铳”，结果一个用的机会都没有。 大多数子个体都被煌一马当先解决掉了，李澄悲哀的发现煌小队…真的只有煌一个人而已。 其他人都是跟在她后面吃灰的份儿，甚至找不到她杀到哪里了。她用那把链锯把子个体活活撕成两段，然后还没等据碎就把电锯拔出来再狠狠砸向另一个子个体。 火焰和血肉横飞，伴随着煌那狂放不羁的笑容，菲林战士的身影就如地狱死神裹挟着灭世之火。 这疯狂的战斗方式已经震惊了斯维尔，也把可莉莎给吓到了。当然原本煌小队的成员在就习惯了，他们称这是队长的战斗风格，只需要跟在她后面肃清残敌就可以了。 “有人吗！这里还有幸存者吗？” “我们是罗德岛干员小队，来这里执行搜救任务！还有活人吗？” 看煌还很认真的寻找着幸存者，李澄不禁想要吐槽，就算是有活人，现在也被你一链锯都给拍死了啊。 “该死，这群子个体…居然把这里的人全都…” 看着脚下死不瞑目的平民尸体，煌语气愤恨，将链锯在手中握的嘎吱嘎吱响。 “慢点吧，煌，我们已经推进的够远了。” 李澄沉吟片刻，见跳下来的干员们都很疲惫，朝煌诚恳的建议道。 “是啊…是啊！呼…呼，我感觉我全程都在跑，都、都跟不上你们！”可莉莎气喘吁吁的道。 煌奇怪的看了看他们，略一抬头道：“够远？我们其实前进的不算快。”她笑了笑，在李澄怔愕的目光中向前走了几步。 “你可以打开公共频道看一看其他人的进度。” 李澄闻言好奇起来，立刻打开了通讯器的公频，其实里面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华法琳总队：【所有人注意，务必不要大规模集群行动！】 【每支干员小队一般请以4-8人行动，防止惊扰大规模的行尸群以及子个体群落！】 【另外，空气的源石尘埃值为8.4，侵浊焦土成分高，请所有干员注意防护！重复一遍——注意防护！】 温蒂工程组：【这里是温蒂，已经开始疏通地面栈道，准备投放重武器，所有干员们打起精神，做好迎接炮舰支援的准备吧！】 艾雅法拉勘探组：【前辈！在32层和33层之间的地脉土壤发现不同寻常的源石结晶，可能有未知的新型子个体，请处于下层的作战小队注意！】 医疗部嘉维尔：【这里是嘉维尔，我和苏苏洛在10层到20层的道路已经疏通完成了，桥头堡建立完毕，正在执行搜救任务。】 【我说华法琳，我们可以继续下去了吗？这里别说幸存者了，连锅碗瓢盆啥的都没有啊！】 【请求驳回！嘉维尔，留在上层区域等待指示！】——华法琳总队 企鹅物流：【嗨嗨，这里是能天使，我们和喀兰贸易正在给你们送快递，各个小队全都给我准备好收货的人啊！】 可露希尔工程组：【哈，这里是可露希尔，干员们如果出现任何设备故障立刻到这里更换！我们的位置在上层区域20层，顺带一提，可只有现在是免费的啊！】 a1小队炎熔：【这里是a1行动组，已经在上层区域40层建立后勤前进基地，第二次转运工作已经开始！】 a1小队克洛斯：【大～家～也～要～一～起～加～油～哦？】 莱茵生命白面鸮：【哔！战术连线，已经在第48层建立医疗中心，请把所有战地伤员，以及遭到侵浊焦土侵蚀的人员送到这里。】 莱茵生命梅尔酱：【源导战术机甲小队已经准备就绪，开始歼灭65-75层的怠蚀子个体群！】 【这里是梅尔哦！请把损坏的机甲送到60层的作战中心，专业技术人员和非战斗人员请在本层止步！】 s.w.e.e.p：【红，现在，歼灭和突击小队汇报位置，凯尔希说的。】 李澄听到这里愣了愣，只听到七嘴八舌的精英小队纷纷开口，一时让他不知所措。 【玫兰莎报告…a6行动组与a4行动组正在肃清80层源械子个体。】 【这里是灰喉小队，目前位置在86层，这里发现大量的击锥子个体，正在逐一肃清，完毕。】 【……这里是迷迭香，目前在92层肃清子个体，本层出现异常的热流汞道，可能对干员造成伤害，请工程组尽量迅速的推进到这里，可以吗？】 【这里是陈，龙门近卫局已经突进到96层附近，大量的黑枭挡住了道路，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源械，是铁律卫，我们正在绕行到97层。】 【这里是安洁丽娜啦！我们才前进到84层，道路到处都被破坏了，战斗的时候用力轻一点啊，还有你们怎么都这么快？】 如果说上面的这些都还算正常的进度的话，那么下面的报告就让李澄很是惊悚了。 【这里是煌，我和李澄，史尔特尔二号已经肃清了97到100层的源械子个体，准备在这里建立前进基地。】 【所有新加入罗德岛的年轻干员们，准备对源械展露你们的獠牙吧！】 【黑钢国际总队报告，我是芙兰卡，我们目前的位置是136层，在械堡中层区域发现了大量的钢铁圆球，像是某种伏击装置，请后续干员小队注意。】 【这里是亚叶小队，我和铃兰已经前进到144层，需要暂停前进吗？】 【这里是铃兰，大家也要跟上哦，我们会保证前方道路的安全！】 【哼，史尔特尔小队报告，目前为止在162层没看到能打的。】 【泥岩小队报告，同样在162层，已经看到史尔特尔小队了，正在肃清行尸群。】 此时通讯器传来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这里是凛冬，乌萨斯小队已经前进到165层，我想罗德岛没有能比我们推进速度更快的队伍了吧？】 然而很快，幽幽的调笑声音就告诉了凛冬，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啊哈哈哈…w及其萨卡兹附属亲卫队，目前位于186层，大量的源械囤积在这里，未发现幸存者。】 【呐，希望后续工程组的行动能快一点，我可等不及要炸碎下层械堡的杂碎了～呵！】 凛冬：“……” 李澄不可置信的偏头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煌，古怪的开口道：“所以……” “我们现在在精英小队里面…” “居然特么的算最慢的？！” 第七十二章 指环计划(三) “深度1000米，呼叫爱丁堡号，罗德岛前锋小队的位置是上层区域第一百层！” “是的，这里是华法琳，上层3号区域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我很抱歉，里面的人都被焦土变成了行尸和幽魂弑杀者。” “请皇家空军注意第二轮掩护轰炸的深度，钻地弹的投放请将深度调至2000米以下，攻击下层械堡以避免出现误伤，完毕。” 咔吱！ 沉重的机甲踏在地面上，当即将尚未夯实的土壤踩出一个下陷。可露希尔拍了拍手，环顾这个狭小的第一百层开口道：“来来，所有人把这里的区域拓宽一点，方便后续物资转运。” 轰轰！ 可露希尔话音刚落，战术机甲双臂挂载的重炮纷纷开火，将附近的重铁墙壁接连穿透，震塌。 “好了，大家加把劲，把信标部署在这里，通知本舰我们现在的位置！” 几个干员连忙将发着光的钢铁底座固定在地上，轴承和铁管将细长的合金探针抛出，随着源石信标的展开，淡色的荧光照亮了这个小小的区域。 可露希尔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一旁接着道：“快快！把光源安装好，点亮这一层，来一些人把那些尸体运走！” “那一边，将两个下层入口构筑好防御工事！不要松懈！” 对第一百层的清理展开，后勤干员很快将这个阴暗的区域构建的焕然一新，这里有一些剩余的尖端源械装置。但是已经损坏严重无法使用，很遗憾可露希尔暂时没这个能力还原他们。 “啊啊，真是的，我早晚要知道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弄的！” 可露希尔抱怨的看着那个源械装置在自己的手里就好像是一个不听指挥的破木偶，时不时炸出一小撮嘲讽的电火花，棘手的要命。 梅尔微微侧目一笑，将自己的水獭举了起来：“嘛，肯定有这个机会的。” “先把这个运上地面吧，械堡里面的源械设备可是不多得的好东西，罗德岛也要止损的嘛～” 可露希尔闻言撇了撇嘴，将那奇特的源械立方体扔到了机械水獭的背上。随后水獭迅速的在几个年轻干员惊异的目光中窜上楼梯，一小会儿就不见了。 随着工程组抵达这个地下区域，大量的干员小队暂时在此整顿编制，顺便维修装备以及进行补给。 第100层很快的被干员小队武装起来，暂时建立了一个地下安全区，作为向中层械堡前进的补给基地，这个位置相当重要。 梅尔和麦哲伦的战术机甲无人机小队将会抽调一部分负责守卫这里，剩下的将会跟随干员继续向下进发。 由于越往械堡深处进发，源石粉尘的浓度就越大，在这个地下100层的位置已经是一些干员的极限。闷热的空气和难以忍受的源械侵浊环境已经造成大量非战斗减员，即使具备防护条件也是这样。 华法琳总队下令，只允许精英小队以及战术小队成员继续进行对中层的探索，其他预备小队以及非战斗人员将停留在一百层以上配合回收任务。 然而这也意味着，随着干员队伍深入械堡的深度增加，继续前进的能获得的支援力量也就越少… “哈，没关系，我们一样可以解决中层区域的混球。” 煌大大咧咧的朝几个面露歉意的年轻干员挥了挥手：“你们就在这里瞧好吧，我们会解决下面的问题，注意休息！” 几个干员闻言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煌大姐…” 见第一百层的源石粉尘被工程组祛除，可莉莎解下自己脸上的防护面罩以及那厚厚的钢铁护臂，大口大口的呼了几口气，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呜呃，在这个鬼地方差点憋死人…” “这里的空气都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低低抱怨着，打了个不知名的冷颤，眼神有点低落，“呜…为什么我莫名其妙要来这里受罪…” 她身边的“史尔特尔二号”撇了撇嘴，瞧着她这副惨样不禁噗嗤一笑，抱臂靠在墙边嘲弄道：“要是不舒服，你可以回去不是吗？” “不需要不舒服还在这里死撑，这个深度，一般人已经胸闷难耐了。” 可莉莎捏了捏拳头，想了一会儿，有点不太高兴，沉默半晌才郁闷道：“不行…！” “导师都没离开，我怎么能离开呢？！” 唰，可莉莎顿时跳了起来，又轻车熟路把身上那套厚重的防护装甲穿的严严实实，握紧了那把长剑。 “好！我们什么时候继续出发？” 史尔特尔微妙的看了她几眼，几句话的功夫，这个家伙就突然变得干劲满满了，别说还真让她有点刮目相看。 “嘁，到时候别到了中层变成累赘…”史尔特尔想了想，翘起唇角嘀咕了一句。 可莉莎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才不会啊！你这个没有礼貌的红毛怪！” 红毛…怪？ 史尔特尔小姐的脸色瞬间划过好几道难看的黑线，嘴角微微抽搐几番。 “你干嘛…？” “欸，欸？！导师救命啊！！” 至于李澄没有注意到可莉莎在一边的抱头哀嚎，他和斯维尔正在接受企鹅物流的补给快递，德克萨斯一如既往的从事起了她的老本行，只不过这次送的快递变成了装备和弹药而已。 “m6热能步枪，那边的是填充柱，卡在下方的弹槽里就可以用了。火力强度大概可以在四百米内的距离击穿怠蚀的头颅，请注意。” “另外里面还有一个独立性的短途榴弹铳械，弹药不多，留到危急关头再使用吧。” 德克萨斯介绍完快递的内容，随后微妙的看着李澄身上这全副武装的动力装甲。有点郁闷道：“不过对你来说也无所谓了，除非是子个体群，否则你这种装备可以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李澄闻言一愣，连忙道：“不至于不至于！可以给斯维尔啊！” 斯维尔嘴角微抽，他看了看这箱子里的好几样装备…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挂上的三把“新式拉特兰铳”，他感觉有点无语… 得，他整个就一移动军火库。 还是会发光的那种…斯维尔对自己目前的蛋疼情况郁闷不已。 德克萨斯皱了皱眉，随后无奈的将快递给了欲哭无泪的斯维尔：“唉，那交给你了，反正现在能进入下层的战斗人员并不多。” “加油吧。” 斯维尔心下泛起嘀咕，总感觉德克萨斯这话带着几分怜悯的感觉… “对了，那些…源械留在上层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斯维尔担忧的开口问道。 “如果它们突然动起来，那我们的退路岂不是直接就被截断了？” 他的问题也是李澄所担忧的事情，不禁也投去相同的目光，让德克萨斯沉吟片刻。 “一般来说…源械失去督察官的作用就不会有攻击性，他们只会停留在原地，保留一定的自卫能力。” “要摧毁一台源械要耗费的力气实在太大，凭罗德岛的火力想要肃清上层的几万台源械是不可能的，只能等待后续军队的支援了。” 这边说着，能天使突然从她的身后窜了出来，嬉笑的插嘴道：“放心了，那些家伙不会动起来的啦！” “就算是你们在源械面前挖鼻屎这东西都连个反应都没有，这要是个正常生物早就一巴掌扇过来了，所以放心好了！” 还别说，能天使这话还真让李澄感觉安心不少… 德克萨斯听到这里轻叹一口气，道：“我更在意的是到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以及这次源械入侵的原因。” “这似乎传递出不好的预兆，下面的情况可能会更加险恶。” 李澄耸了耸肩，将魂霄剑刃抵在地上：“没别的好办法，谁来杀谁就好了。” “正如你们说的，这群东西也没办法交流，那除了战斗也别无他途。” 德克萨斯轻轻颔首，随后转身离去：“说得对。” 第七十三章 指环计划(四) “艾雅法拉，你是说我们需要清除这种矿石？” “是的，这种矿石可能有着非同寻常的作用！” 艾雅法拉严肃的看着可露希尔，此时她手上拿着一块漆黑的矿石，上面有着不同凡响的组合花纹，整个矿石表面凹凸不平，显得很有质感。 “它似乎正在对我们的设备产生影响，而且矿石内的能量给我的感觉有些熟悉...和源石的作用机理似乎很相似。” 艾雅法拉的话引起了李澄的注意，他凝神盯着艾雅法拉，见她拿出了另一块黑色矿石，将其放置在一个机械设备旁。 随后惊人的一幕让可露希尔和李澄双双呆在原地，那设备竟然在短短的一分钟后就冒出黑烟，随后发生破损，眼看就要燃烧起来。 艾雅法拉叹了口气，挥舞法杖扔出一枚点燃弹，将那团装置连同两颗矿石一起烧成了飞灰。 “看到了吗，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距离过进，可能我们的战术机甲也会受到严重干涉。” “而且这种矿石没有大规模的在土壤中分布，很可能是某种源械路过的时候留下的，这也意味着有新的敌人，可以对我们的电子设备造成破坏。” 李澄闻言瞬间严肃起来，连忙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可露希尔想了想，道：“做一些简单的防护手段怎么样？” “如果将机甲和战术装备用隔绝涂层完全包裹，想必干涉效果也会小的多吧？” 艾雅法拉神情犹豫不决，她斟酌再三，道：“我不知道...可能源械的影响要强的多，你们进入中层一定要小心。”她说到这里，刻意的看了一眼李澄，眼神担忧。 李澄倒是不怎么担心，就算是动力装甲或者是身上的电子设备遭到破坏，他也有魔王双刃护身，42姐和煌更不是依靠于机甲作战的选手。 但是其他的普通干员就会变得极其艰难，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大量的机甲支援，仅仅依靠个别的精英干员，恐怕中层区域的探索会更吃力。 最后还是可露希尔做出了决定：“这样吧，现在也不能确定下方这种矿石会更多，我们会在所有战术装备上涂抹隔绝涂层，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等待后续物资转运。” “再怎么说我们也不能止步于此。” 她的话让工程组再度陷入忙碌，这样看来机甲部队出击的时间又要延长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定要小心哦。”艾雅法拉叮嘱了他一句，随后若有所思的研究起地上的晶体矿，李澄也不打算再打扰他们了。 轰轰轰！！ 突兀的爆炸声传来，这是空军投放的各种钻地炸弹正在更深处的区域爆炸，肯定会吸引许多的子个体，并清理出一些道路以供小队通行。 轰炸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当四周平静下来的时候，干员们的心情也不禁绷紧了许多。 “所有人准备出击了，我们的目标是支援中层的干员小队！” “罗德岛的大家，请一起努力吧！” 精英小队正在不远处的集结地整装待发，站在最顶端的煌挥了挥手，工程队将通往下层的通道打开，那黑黝黝的甬道里面灌满了源石尘埃，以及不知名的恶心蛔虫，让人头皮发麻。 仿佛血管一样盘结在墙壁上的真菌密密麻麻，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钢筋墙壁了，令人一阵作呕。 “真像一个怪兽的洞窟？械堡的内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玫兰莎不禁低低开口。 看起来中层区域的侵蚀程度要更大，难怪华法琳下令禁止非精英干员进入中层，李澄看了一眼下方的情况，默默腹诽起来。 他不经意间和旁边的迷迭香对视了一眼，迷迭香微微愣神，朝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比起瘦小的菲林本人，她旁边的四把悬空大剑或许更引人注目。 “你好。” 正当李澄等待着出发指令，迷迭香附近的那个萨卡兹主动朝他搭话了，眼神友善，猩红色的瞳孔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啊，你好。”李澄沉默着回了一句，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多搭话。 那萨卡兹似乎也不怎么恼火，只是看了看李澄手上的魔剑，轻笑一声：“你不像是萨卡兹。” “所以这把魔剑...我可以认为是你抢来的，或者偷来的吗？” 这话让李澄感觉很是不爽，合着我有把魔剑的来源就肯定不正常？ 他戏谑的瞥了他一眼，讽刺道：“我路过山谷的时候偶然捡的。” 说罢，李澄把手上的源导盾扔在了地上，又紧接着把银白色的隐霄拔了出来，两把利刃交相辉映，闪出引人注目的光辉。 “哎，巧了，其实我捡了两把，你看你气不气啊？” 那萨卡兹闻言怔了怔，嘴角一歪明显不怎么高兴了：“你...你这是在炫耀？” “哼，真傲慢啊，有几分实力就值得这样？” “嘿呦，你说是就是吧...” 李澄闻言反唇相讥一嘴，随即没趣的站远了一点，收起隐霄捡起地上的源导盾，不打算和这个讨厌的家伙胡搅蛮缠了。 迷迭香注意到了这一小小的摩擦，皱眉不悦道：“黑掠快回来，不要乱说话。” “研究别人的武器不是一种好行为。” 场面一时有点滑稽，比萨卡兹男人矮了差不多三个头的迷迭香一开口。这萨卡兹比起之前的态度顿时好了三个数量级，连忙把身子低了下去：“是的队长！！” 迷迭香眨了眨眼睛：“嗯嗯，不能随便乱说话，只有坏孩子才管不住自己的嘴。” “太对了！” 这一波操作给李澄看懵了，合着这还真是个拥护自家老大的家伙。 迷迭香的另两个队员也被这边的吵闹吸引了目光，那个浑身包了厚厚两层装甲的佩洛人走了过来，和李澄握了握手。 “你好，迷迭香小队成员雨桑，接下来的中层区域也请多指教。” 佩洛男人隔着钢铁面罩的声音有点不太清晰，他接着指向另一边的瓦伊凡和萨卡兹，道：“那边的瓦伊凡是红莲，那个萨卡兹是黑掠，我们是新晋的精英干员。” “呃，迷迭香，也就是我们的队长记忆力可能不太好，需要我们经常提醒她作战指令，总之希望配合愉快吧。” 李澄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比那个傻大黑粗的萨卡兹善解人意多了，对上来就拱火的家伙，他从来都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刚刚初步认识完迷迭香小队的几个人，下方的通道便已彻底打开。 煌轻松地举起那把链锯，一马当先跳了下去。 “好了，现在全员有序出击，从两个方向突入中层！” 第七十四章 指环计划(五) 卡布德拉尔第一百零一层，械堡中层区域。 随着第二、第三轮掩护轰炸结束，指环计划第二阶段正式开始。 联合国军开始行动，前往堪培拉发电站搜查，乌萨斯军挺进拉米厄尔居住区，炎国军队则和罗德岛配合，全面检查械堡中层区域。 一个个精英干员从十米的高空平台一跃而下，纷纷在战术装备和钩锁的帮助下稳稳落地，包括大量的作战机甲以及战术装备也被一同空投下来。 小型无人机已经出动，开始侦查附近区域的情况。 煌刚刚落地，看都没看身后一道掠来的阴影，直接抬起链锯将其砸的粉碎，抬起头厉声道：“好了，歼灭小队要一直前进，我们要清除所有挡路的子个体，为后续的工程组以及技术干员保证道路通畅！” “罗德岛，随我前进！” 狭小的甬道爆出一道道烈火，和链锯的狂啸组成了嗡鸣的曲子，子个体的惨叫就是这支曲子的伴奏！ 以火焰浴身，罗德岛之剑！煌！ 迷迭香刚刚落地，见煌已经带着小队向着东侧方向掩杀过去，微微侧目看向另一个方向：“......我们朝西面进发吧。” “黑掠，爆破墙壁。” 萨卡兹男人猝尔一笑，黑黝黝的面颊微微鼓起，迅速举起手中的炮铳，对着不远处的障壁扣下扳机。 “小心点儿，小子们！捂上耳朵！” 轰隆！！ 墙壁被一发炮弹炸的稀碎，随后迷迭香小队四人组成推进阵型——红莲举起一面尖锐的法术重盾在前开路，迷迭香紧随其后，黑掠以及雨桑作为后卫。 噗通！ 李澄跟着大批的精英干员刚一落入中层区域，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地形，就感到面前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汗毛倒竖。 像是整个人被扔到了沸腾的煎锅之中，咕咚咕咚的冒着泡，空气的闷热甚至让他旁边的史尔特尔都感觉到了些许不适。 这里的温度怎么如此之高！明明在第一百层都没有这个感觉！ 李澄心下惊疑不定，向下看去，只见自己脚下的地板竟然都是正在流动的半液态焦土！而且里面甚至还存在不少奇形怪状的爬虫，让他差点没原地跳起来。 再一看，这整个区域都是这样的地面，让李澄一时没有办法，只得强忍恶心站在这里。 “小心点...这里看来很不一样。” 史尔特尔的注意力不在地面上，她正打量着周边墙壁那一张一合的诡异植物，如此凝重道。 那植物就像是某种藤蔓，但是上面又延伸出来无数的短小触手，像是在寻猎觅食一样左右挥舞，灰红色的口器一张一合，里面尽是可怖的尖锐牙齿。 和之前在上方平台看到的血肉根须差不多，大概就是这东西引申出来的某种吸收营养的器官？ “这，这是花朵？”可莉莎隐隐心悸，低声问道。 斯维尔冷哼，法术共鸣间上百把幻铳已经凝聚成形，将一面正对他们的墙壁轰的粉碎！ “管它是什么东西，这种东西的存在就已经玷污了神主！” “轰了它！” “啧，正合我意。” 史尔特尔说罢，厌恶的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赤色刀锋一闪即逝，将那墙壁上的奇异植物彻底斩除，在火焰中燃烧的藤蔓花痛苦的挣扎着。 可莉莎想了想，也跟着拿起了锻造的特质长剑，这种由源械稀有金属锻造的长剑质地坚不可摧，可以给近战者提供与子个体抗衡的力量。 紫光嶙峋，长剑附着的微光在空中回旋而过，紧接着将右侧的诡异植物全部斩断，洒出些许粘液还在地上攀爬蠕动。 啪叽！可莉莎一脚将那藤蔓状踩得粉碎，粘液溅的到处都是，看的李澄暗暗无语。 得，这三个人还没干啥呢，先开始拆家了。 “哈哈！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嘛！”可莉莎显得自信满满，挥了挥手中的长剑。 此时通讯器也传来总队的指令，华法林的声音变得严肃不少。 “所有人注意，按照黑钢小队传回的情报，在中层区域的活动会受到热汞气流的干扰，这种不定时喷发的气浪能将一个区域瞬时升温到上千度！” “在感受到区域的温度不正常的上升时必须立刻撤出那一层！小心行动，避开源械！寻找幸存者并尽可能肃清子个体！” 后方的战术机甲开始行动，轰隆隆的向前开动起来，打算直接压过窄小的通道，这种宛如一座小型楼房的钢铁大家伙给人的压迫感很强。 李澄瞄准了煌出发的方向，连忙跟在其后方，大声喊道：“我们走了，快点跟上煌那不要命的速度！” 这个狭小的甬道没有多长，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出口，在黑暗的地下区域看到光亮让李澄吃惊片刻，随后不禁加快了脚步。 “这...这是什么啊？”可莉莎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 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机械迷城，无数精密的设备正在运行，灯光将整个广阔的区域彻底照亮，不知道多少个铁壁将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空间分成了无数个小房间和街道。 乍眼一看，这就是个小型的城市一样...里面各种设施眼花缭乱，当然了，也有各种徘徊的子个体，怪物，行尸...但就是没有一个活人了。 “真是一场屠杀...” 斯维尔心悸的看着地面上的鲜红色，已经汇成了一道蜿蜒的血河，在这灰黑色的钢铁城市中尽显突兀，那里的幽魂没有消失。 它们在哭嚎，它们在嘶吼，无差别的攻击所有的活物，在侵浊凝魂焦土中永远饱受折磨，这是源械给予他们最大的惩罚。 【总队，这里是拉米尔德，我们的位置是一百零一层！该死的，我们惊动了行尸群，煌大姐！三点钟方向！它们来了！】 【不要慌，所有战术小队维持阵线，狙击干员火力全开，机甲部队！呼叫轰炸模块！我们需要支援。】 【a6行动组正在移动，不要担心，我们会守卫侧翼防线。】 砰——轰！ ——吼嘶！咔咕！ “啊呃！！” 此时下方打成了一锅粥，来到这里的罗德岛干员看来是不怎么受欢迎，大量的子个体纷纷从各个房间中冲了出来，有很多嘴里或者是利爪上还带着血。 在源械环境中战斗显然让很多干员束手束脚，由于担心误伤源械而不敢使用大杀伤力的武器以及法术，这让血腥的肉搏战很快上演开来。 “我们走，支援他们！” 李澄咬了咬牙，大步跳了下去，用魂霄直接狠狠砸在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子个体身上——它的整个模样像是一个刺球，但是有四个弯曲的长刃是修长突出的，而其他的则附着在那弯曲的球面上。 这一击直接将它的上半部分完全砸扁，但是这东西似乎完全没有因此而受到影响，倒是让李澄感到几丝意外。 将视线凝聚在它的身上，作战终端很快就给出了它的信息。 【源械子个体·狂勾】 习性：擅长伏击的子个体种类，全身的喷射节点都可以迸射出强烈的电光柱，静止不动时处于匿形状态，会在生物接近时放出高压电场。 狂勾摇摇晃晃的调转身体，后方的几个银白色的细长铁管瞄准过来，随后迸射出强烈的闪光，几道几乎看不清楚的东西直挺挺朝自己飞来。 想都没想，李澄直接把源导盾死死格在身前，和那电光猛烈相撞，猛烈的力道险些将他打飞出去，电流窜绕在手臂上，感到一阵酥麻。 “死啊！！” 李澄低低吼道，右手魂霄狠狠将淬灭剑气挥出，将狂勾顿时卷入回旋中搅的粉碎！ 他吃力的后退几步，发现自己手臂的酥麻还是没有多少缓解，不禁有点着急。 焦土里突然蹦出好几个行尸，张牙舞爪将自己的脊椎扭曲到一个不正常的弧度，随后将李澄眼前一个正在不断向远方开火的干员压在了身下。 吼！！ 行尸...全身焦黄的肉，没有丝毫的皮肤在表面，两眼黑洞洞的像是无底的深渊，狠狠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那蓝色的制服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啊！！不！不！” 这干员吃痛，在地上狠狠挣扎着，抽出身上的小刀还试图反击，被一边闪出来的另一个行尸一爪子斩断了手掌，刹那间血流如注。 “呃噗！”这干员翻着白眼，一歪头昏死过去，又很快被行尸撕裂腹部而痛醒，扭曲的表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吼！ 吼嘶！ 几个行尸在面前一爪一嘴的争抢撕扯着，很快那个活生生的干员就变成一堆糜烂的肉块了，仅仅只有几秒种的时间... 惨烈！ 看的李澄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喘一口，偏偏是这个时候手臂的麻痹状态还没好转！ 随后它们似乎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息，猛然回头，盯着李澄，放下了已经咬的稀碎的干员，嘴角沾着破布，张开双臂就朝李澄飞扑过来了——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我靠！李澄大惊，连忙举起盾牌就砸，将一个行尸砸飞好几米远，然而另一个已经扒住了他的肩膀，眼看就要咬下去了。 “导师！！” 唰！一道强烈的紫光轰然把行尸的脑袋砍飞，紧接着可莉莎一脚将其身子跟着踹飞出去，连忙将李澄拉退几步，坚定的眼神死死盯着正在冲锋的几个行尸。 “来吧，休想伤害导师！” 此时后方金光一闪，紧接着是一阵炽热的红光。 “愿神主赐予的弹雨让不知名的恶魂安息！” “莱万汀！” 嗖嗖嗖！ 轰！ 幻铳子弹和巨大的火浪一前一后，将那几个行尸顿时炸碎在空中，彻底蒸发成了气体，强大的火力紧接着扫过附近所有的可见焦土。 火焰四处横飞，金光火力覆盖大片地面！ 惨嚎！痛呼！嘶鸣！ 李澄这才感觉，自己的手臂似乎好转了一些，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菲林少女，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谢谢了，可莉莎...” “导师！要小心啊！” 第七十五章 指环计划(六) 李澄飞速掠过，黑色的刀光瞬息之间将三四个胡乱奔走的行尸斩断在原地，史尔特尔的火焰和斯维尔的幻铳火力形成强悍的压制力。 很快他们周边的各种子个体就被吸引了过来，怠蚀扑地奔窜，那巨硕的血盆大口猛地噬咬下来，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砰轰！斯维尔二话不说，举起炮铳就是一枪，湛蓝色的光束直接将整个头颅穿出一个脸盆大的血洞！ 空中有两三个击锥蜉蝣窜动，短暂的翕动爆囊，传递到尖端的棕色蓄势待发，猛地喷吐出一道炽热的光柱。 ——轰轰！ 侵浊炮被李澄用源导盾抗下，这面盾牌如华法琳说的那样，完美的防御了击锥的侵浊打击。 当然了，源导剑盾相比魔王双刃来说，破坏力肯定降低了很多，不过也是值得的。 “斩！” 断辍剑气流将一个击锥凌空炸碎，浊黄色的气体释放出来，是源石尘埃！ 火热的气浪吹拂翻腾，随着越来越多的战斗爆发，这里的高温区域被剧烈的爆炸炒的越发焦灼。 与此同时大批的行尸群密密麻麻的从一侧冲来，密度令人头皮发炸。李澄不禁暗暗发汗，和可莉莎站到了第一纵队，史尔特尔则握紧魔剑，冷哼着随时准备挥出热流。 “可莉莎，准备好，用你的锁链拦住第一批行尸，斯维尔你和史尔特尔把火力集中在后排，我们在这里歼灭这群恶心的鬼畜玩意儿！给后续的罗德岛干员创造登陆条件。” 李澄轻车熟路下达了指令，得到了几人异口同声的回复。 “好！” 嗖嗖嗖！ 此时从身后的天空划来无数拖拽着火焰尾痕的飞弹，将那灰茫茫的拟态天空照亮开来，砸在了远方的钢铁群中，绚丽的光爆让李澄不禁眯了眯眼。 刹那间，各种颜色的激光似乎多了不少，如同爆炒黄豆般的火力突突突的释放出来，将距离不远处的几十个行尸瞬间就埋葬在火海之中。 完全看不到火力来源，李澄心下诧异，通讯器的讯息再度响起。 “致罗德岛正在奋战的诸位！” “吾乃炎国都尉娄纪平，‘洪武’机甲部队已经抵达！” “吾等奉护国公之命前来援护，汝等的背后是大炎陆军，请各位放心大胆的向前推进吧！” 李澄回头望去，只见数十抬挂载巨炮的灰绿色机甲正在组成一列横排，沿途向前推进，在重炮的掩护下，随着大批炎国步兵的介入，肆虐行尸的威胁很显然小了不少。 “壮我大炎浩荡天威！！” “东方雄龙有何惧哉——！” “杀！杀！杀！” 列阵整齐的炎国刀甲队手持尖锐的黑枪，整齐划一的怒吼着，队列中寒光闪闪，剑戟森森。 他们进退有度，像是一轮巨大的钢铁碾盘，形成了绞杀大队像推土机一样砍杀着沿途的子个体，毫无死角的盾墙配合机甲形成了可怕的防御体系。 “好！我们走，把这里交给炎国人。” 李澄回头短促说道，紧接着一马当先砍翻了一个拦路的黑枭，四人迅速在挡路的各种子个体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咔嚓——咔嘎！ 黑枭的头颅被魂霄一剑拍碎，黑浊的组织飞了一地。 李澄拉起了这个倒在地上险些被怠蚀咬断脖子的乌萨斯人，他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握了握手中的法术步枪，又不解恨的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怠蚀：“妈的杂碎！” “...谢谢你们，我是安洁莉娜队狙击干员安德烈！感谢你们的救援。” 李澄扶着额头，这混乱的战场已经完全打乱了之前的前进计划，所有小队都因为战斗交杂在一起，已经不分彼此了。 “你好，我是煌小队李澄，你们的队长呢？” 安德烈面露苦涩：“不知道，队长他们被一群击锥冲散了，那群畜生不知道怎么躲开了热感雷达。” “蔓沙陀罗她被侵浊炮轰成了渣滓，该死的！” 李澄无奈的点了点头，只好道：“你暂时先跟着我们吧，这样力量会大一点，找到你的队长后再归队。” “拜托了！” …… 砰砰砰！三四个罗德岛小队组成了一个坚实的阵列，在战斗的最前列，迎接他们的是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怪物。 狙击干员放下了连续射击的弩枪，惊慌的摆弄着手上的设备，低低道：“能量柱过热，正在补充，坚持三十秒。” 举起重盾，吃力顶在前方的重装厉声骂道：“三十秒？！我她妈现在就要火力支援，不然连三秒都撑不住！” 一轮炽热的红光帮他们解决了问题，猛地飞射过去的热流席卷而过，将冲击盾阵的行尸全部烤成了黑色焦炭。 煌凝神注视着局势，大量的怠蚀正在从两侧包围过来，这样下去会被行尸和子个体包围在这里。 她不禁心急如焚，大声命令道：“维持阵线，逐步后退！狙击干员集中火力瞄准击锥，我们撤到建筑物之中！” “煌大姐，小心！” 砰！咔嚓！ 在一个行尸突破阵线即将偷袭成功时，茱丽奋不顾身的一刀迎了上去。 在不亚于金铁相击的抗衡中，手中锋利的铁刃死死卡在那粗糙的外皮上，行尸的骨骼坚硬，茱丽只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难以为继。 煌大姐对自己很好，要不是煌大姐那时候收留了自己，她早就在多伦郡的废墟中被弑杀者杀掉了… 罗德岛是自己的家，煌大姐现在就是自己的亲人了… 那一瞬间，茱丽回想了很多，心中的骇意也尽数消失，目光炯炯紧盯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行尸。 她吃力的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将力量灌注在手臂上：“啊啊…” “去死啊！” “茱丽！” 煌回过神来，看到身后满脸是汗的同伴，连忙侧身回旋，那把链锯嘭的一声将行尸的脑袋轰的粉碎，让茱丽不禁跪在地上干呕几声。 “没事吧…” “我还可以！” 嗡嗡~！ 煌的耳朵轻颤，感知到了危险，凛冽的双眉猛地挑起，大步挡在她的面前。 面前是数个已经进入打击状态的击锥，这样近的距离已经不可能躲开，她心下微紧。 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是同时抗下三发击锥的侵浊炮，这样多的击锥同时轰击，恐怕手中的链锯支撑不住... “煌大姐...快躲开吧，从背后干掉它们！”茱丽有点难过的轻声道，眼里失落下来。 “不要管我了。” 煌咬了咬牙，低骂道：“休想！”少女的体表瞬间喷出一阵灼热的蒸汽，手中的电锯也跟着烧的通红，发热，发烫... 空气在爆裂中沸腾，链锯撕扯出可惧的热度，高强度的源石技艺让煌身上的战术装备也跟着闪烁起来，紧急的为她提供辅助作用。 煌双目喷出火焰，将链锯狠狠横在胸前，恶狠狠地咆哮道：“早就该下一万次地狱的混蛋，想伤害我的兄弟，有种就放马过来啊！！” 嗖嗖！ 十多道浊黄的侵浊炮在空中凝聚成一整个硕大的能量巨球，充斥着毁灭气息和难以置信的破坏力。 “啊啊啊啊！！” 煌也猛地挥舞电锯，法术的光辉凝绕在她的手臂上，剧烈的高温在一点爆发，她在战场上轰出了一道最为夺目耀眼的巨大火柱，压盖过了其余的所有战斗。 “爆！裂！沸！腾！” ——轰轰轰轰！！！ 一道浓厚的烟尘盛开，就像是堆积在一起的烟花厂爆炸了一般，焦土被轰飞几百米高，彻底掩盖了所有人那本就不算清晰的视野。 巨大的光爆引起了李澄的注意，他握紧魂霄一刀劈开一个冲锋的怠蚀：“快！煌肯定在那边！跟上我！” 击锥攻击群被强悍的火球彻底摧毁，只剩下残骸仍在冒出些许噼里啪啦的电火花，解决掉击锥的火力压制，这大大改善了罗德岛干员小队的情况。 【煌！干得不错，总队在一百层看到了那道火光。】 【a4，a6行动组，夹击行尸群，迷迭香队，灰喉队驱逐怠蚀群落。医疗组请迅速救助伤员！】 【让无人机出击吧，法术大师的新型号应该展示出它的作用！】 “哈...哈...” 煌筋疲力尽的低下身子喘息着，双手被高温烧的血肉模糊，这样难以驾驭的火焰法术同样对她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煌...不...没有这个必要啊！”茱丽两眼被泪水模糊，她连忙上前几步将煌扶起，“为什么？我一个普通干员，不值得去换你的重伤啊！” 煌略微笑了笑，有点沉闷，眼神里闪出锐利：“你的命，和别人的命难道有什么不同？” “我不想再看到有同伴死在我面前，我尤其厌恶自己先放弃的家伙，我也最瞧不起这样的人，茱丽你给我仔细听好了！” 茱丽咬了咬唇：“煌大姐...” “我知道了！” 第七十六章 指环计划(七) 血肉铸成的花朵一张一合的抽搐着，随后不断的吸收空气，喷出的却是源石尘埃。 花纹上的光路窜动，整个空间都充斥着难以忽视的红光，将这座黑色的源械迷城变得更加诡谲。 这些藤蔓植物似乎正在指引什么，史尔特尔有这么一种感觉，总之她不遗余力的用魔剑挥出的火焰将其尽数烧毁。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将地上的血腥藤蔓踩碎，李澄高高跳起，狠狠将魂霄劈在怠蚀的身上，黑色的鲜血溅了他满头满脸。 “煌！向这边走！” 远远看见狼狈奔逃的一行人，他们后方是正在追击的怠蚀群，李澄忍不住喊道。 一路上不断有干员被如虎似狼的怠蚀缠住。随后陷入多个子个体的夹击中，被扭曲怪物扯成几段，残忍的场面一次次的挑战着干员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救命！！它们太多了！” 看着身后怠蚀那阴森森的身影越来越近，惊慌失措的干员们瞪大眼睛，把身上的无用设备都扔了出去。甚至连枪都不要了！胡乱的朝着怠蚀就砸了过去！ 开玩笑，现在就是在和死神赛跑，阎罗殿在后面追，眼看着就要来敲门了！ 只恨爹娘没给生出四条腿！慢一步就得被锐肢撕的粉碎！ 斯维尔眼神微利，将幻铳切换成净化模式，在原地组成一面火力壁垒，暂时阻隔了怠蚀的疯狂追击。 李澄也头顶冒汗，这密密麻麻看不到头的怠蚀群也让他不敢应战，想都没想回头就跑：“靠！赶紧看看周围的建筑物哪个更坚固！” 可莉莎大惊失色，连忙左右顾盼，伸手指着右侧的一座四四方方的黑光建筑：“来不及了！就这个吧！” 嘭！ 一脚轰飞了这个精密房间的自动门，李澄拉着有点虚弱的煌走进了这个像是生产间的地方，排布的密密麻麻的罐装容器里面存放着不少浓紫色的物质。 没人知道这些源械设备是做什么的，有很多关键性的技术还没被破解。 “吼吼！” 在转移的途中，一部分断后的干员没来得及逃进生产间，被飞扑的怠蚀群淹没在无尽的黑色当中。 “嘁，所有人都往后站！” 史尔特尔向后退了几步，捏碎了手心的子母碎片，将那粉末随手洒在空中，随后脚步微旋，火刃在子母碎片的加持下呼哧劈砍出火海。 火刃所触，尽皆崩碎，占据所有窗口猛烈开火的干员们将疯狂的子个体压制在了生产间外。 “不行，快顶不住了！” 史尔特尔有点焦虑，她咬了咬牙，加大了法术的输出，几乎让她的魔剑所过之处全部陷入火海。 李澄心下暗暗骂娘，左顾右盼没什么好办法，将一个宛如冰箱一般的四方体哐的一下横在了大门。 “窗户！他们要从窗户进来！” “什么窗户？这源械该死的鬼地方哪来的窗户？”几个干员怒骂道。 “这里是暗物质生产间，那叫输出口！” “我他妈现在不想知道那东西叫什么，窗户也好，输出口或者墙上的狗洞也好，现在那帮玩意儿快从那里钻进来了！”那干员拿起一支法术步枪狠狠宣泄着火力，不断的大骂出声。 可莉莎连滚带爬的赶去救场，差点没被一发穿透墙壁的侵浊炮击中，高高跳起一刀劈在将试图从输出通道钻进来的怠蚀身上。 “咔嘎——吼！” 怠蚀口中那一团难闻的腥臊口水伴着几丝残余的肉丝吐了她一脸，可莉莎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三个大号化粪池。 “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恶心的东西继续存在！” 可莉莎厌恶的搙起鼻子，项链一闪，绽放紫芒的长剑将怠蚀切割致死，随后从高处狼狈落地。 轰！ 此时整个房间突然猛烈一震，让李澄大惊失色，观察了一番四周惊慌道：“怎么搞的？哪来的震动？” 轰隆——！ 紧接着更大的摇晃和震动把所有干员都掀翻在地，七扭八歪的艰难试图重新掌握平衡。 “墙壁？！怠蚀群在撞击墙壁！这里的结构快坚持不住了！” 一个经验老道的干员指着灰白色墙壁上明显的凹陷痕迹大吼道。 “我们完了！等到这里被撞塌，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疯狂射击的狙击干员急急骂道：“操！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出去跪下求它们停下？” 那干员变得气急败坏，大骂道：“这都怪你们这些白痴！是谁提出要躲在这里的？” “我们就不该管这里的破事！凯尔希她是什么圣母？！这里和罗德岛有什么关系？” “别抱怨了！怠蚀从右边上来了！术士全都瞎了眼吗？” 煌听的脑袋发痛，只得勉力起身，拿起身上的通讯器大吼起来：“炎国机甲，呼叫轰炸模块！坐标已经发过去了！” “你们最好快点，你们要是再拖拖拉拉的，我们就全都要喂怠蚀了！” “受到，请坚持30秒种，歼击飞弹已经发射了！” 煌拿起电锯狠狠地冲上前，将电锯轰在源源不绝冲击大门的怠蚀身上，史尔特尔低吼一声，巨大的火轮融出一大轮耀斑。 轰轰！正门很快被两人死死压制住，李澄见状连忙闪身掠到输送通道处，将源导盾换成了隐霄，几轮飞逝的刀光将试图钻进来的怠蚀砍成了麻花。 5... 4... “等等，我们是不是该趴下？！”可莉莎有点惊慌的看着远处的黑点逐渐放大。 3… 2… “还趴什么趴！赶紧闭上眼祈祷这座破房子够结实吧！”斯维尔忍不住开口，转身用铳械轰穿了几个怠蚀，不管不顾的开着火。 1... 世界随着白光的浸没，彻底陷入了平静，剧烈的声音轰入耳廓之中，然后瞬时间演变成了耳鸣，什么都没有了。 在震撼弹的轰击下，怠蚀子个体群瞬间溃散，绝大部分瞬间被震荡波击碎内部器官而死，粉碎的源石散落遍地。 李澄眨了眨眼，痛苦的跪在地上，当他从这种剧烈的震撼感中回过神，一双手已经把他拉了起来。 “啊！我的脑袋…那群炎国混蛋为什么要用震撼弹？！” “闭嘴，要是用高爆弹你现在已经熟了！” 环顾看去，其余几个区室的抵抗依然激烈，很快子个体群落死伤惨重，狼狈的逃窜到了更深处的暗影中，丢下了无数冒着滚烫黑烟的尸体。 干员们浑身冷汗的看着最后一个怠蚀也消失在视野中，四周变得寂静起来… “他们走了吗？” 斯维尔的汗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他放下了能量铳，仔细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可莉莎吸了吸气，心有余悸的瘫倒在地，手臂已经脱力：“呜…大概，大概走了吧？” 李澄心下微沉，朝另一个技术干员交代道：“保持警戒，联系其他小队确认情况。” “快点，我们没时间等在这里，整顿一下设备，必须掌握主动权。” 这里的小队暂时挺过了第一轮危机，不过更前方的队伍恐怕仍然正在遭到猛烈袭击，李澄担心子个体的撤退只不过是在酝酿一次更大规模的冲击。 罗德岛干员开始检查起这个地方，源械新奇的设备让他们很是警惕。 “报告，没有发现幸存者！” “生产间设备破损，煌大姐，这里还有不少存放的零件设备。” 煌吃力的起身，上前简短的检查了一下面前精简的源械设备：“唉，这些破东西能有什么用。” 站在她旁边的近卫干员郁闷的开口：“中层的人都到哪去了，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械堡，抵抗力量并不应该如此弱小，我们的行动仅仅间隔了几天，为什么连一个坚持抵抗的人都没看到？” 煌有点生气的重重锤了一下墙壁，在这个深邃的地下空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罗德岛的干员正在倒下，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一百层，我们已经下到一百多层了！可还是半个幸存者都没看到！” “他们难道都被源械杀绝了吗！” “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能有这么多*俚语*养的混球在这里掏粪？！” 煌愤怒的低吼让茱丽不禁眼神微暗，小队成员也纷纷难过的低下头去，队伍的士气一时有点低落——他们死伤惨重。 李澄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的撇开视线，将注意力放在了外面。 半晌煌才闷闷的开口，有点沉重：“珊绒，报告损失。” 一个手持绿玉杖的沃尔珀猛地直起身子：“是的！” “布可还有璇玑死了，莫顿亨特断了一条腿…大个头也没躲开侵浊炮…我捡回了他的胸牌。” 珊绒苦笑几声，将手上沾满灰尘的胸牌递给了煌，让她沉重的目光生出惋惜。 “他们都是英雄。” “铭记我们罗德岛精英干员的身份，然后坚信希望永远存在。” “然后继续前进。” 第七十七章 指环计划(八) 扼住咽喉，用坚不可摧的钙质化珐琅迅速敲碎头颅，随后干脆利落的重复这一动作，没有东西可以突破她手中的重盾。 迅捷，威猛，还有如影随形的钙质法术，这是她的标志，也是她引以为豪的可怕战力。 ——咔嘎！ 两三个黑枭伸出背后的锐利触肢，那黑洞洞的佞邪双眼满是杀意，一眨眼的功夫便朝她发起了极速冲锋。 塞雷娅面容刚毅，飞速的舞动巨盾，每一次抡击都裹挟着飓风，所过之处金石崩裂，子个体人仰马翻的被她几盾拍飞。 “绝望吧。” 塞雷娅的活跃吸引了数个狂勾，明亮的电光集束迎面而来。她冷哼一声，将手中巨盾微微侧倾，煞红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周围数百步，将那电光隔空凝固在空中！ “嘿咻，轻轻的~飘起来吧！” 嗡~！ 此时蓝紫色的微光从身后迸射而出，塞雷娅微微侧目，只见安洁莉娜手中凝聚的实相单元汇成洪流，明媚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这一下，会拍碎哦？” 在她的法术作用下，改变的重力场瞬间将几个狂勾抛到空中，随后又在加倍的重力下狠狠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哈哈哈！叫吧！叫吧！” 砰——轰隆！ 一大片火焰纵情烧过焦土，拿着喷火器的萨卡兹肆意挥洒着死亡，被这精纯火焰点燃的行尸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成为焦土的一部分。 子个体群在大规模的法术打击下开始溃散，在她们奋战数个小时后，这个区域的源械子个体已经消灭大半。 “够了，伊芙利特，它们已经走了。”塞雷娅微微蹙眉，一把将还打算追上去的萨卡兹拉了回来。 伊芙利特对她的干涉很是不满，挣开了她的手挥了挥手中的喷射器：“哈啊？为什么不把他们全都烧掉？” “......因为没有必要。”她身后的赫默插了一嘴，将一罐药剂扔在了她的身上，她身上那些许刮擦导致的皮肉伤也很快愈合。 “下次不允许再使用这个。”赫默严肃的看着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伊芙利特微微撇嘴，收起喷火器双手抱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耐：“你说哪个啊？” 赫默皱了皱眉：“少明知故问。” “切，好的好的！” 李澄注意到了这一支队伍，那显眼的钙质光环实在是没有办法无视掉，和旁边的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到惊喜。 “嘿！塞雷娅！还有安洁~”煌呼出几口闷气，朝前方招了招手，遇见相同的队友而不是一群子个体真是可喜可贺。 煌的出现让她们微惊，随后面露相同的喜色，安洁莉娜队，莱茵生命队，煌小队合流，这暂时汇成了一股不小的战力。 同时干员们的安全感也多了不少，这让整个罗德岛小队的士气大涨！ 既然已经惊动子个体和行尸群，那就没有必要再畏首畏尾了，彻底将他们一鼓作气打趴下才是正经事。 “呼，真辛苦呢，看起来你们也是苦战一番啊？” 安洁莉娜心有余悸的从半空落地，她捋了捋自己的亚麻色长发，这里的环境让她不是很适应。 “呜，好热，这样下去皮肤会晒黑的。” 李澄闻言无奈的调侃道：“不把人变成焦炭就不错了。”这话让安洁莉娜不禁蔫了下去。 经过交流，这一层应该是械堡内部的大型城市群，源械内部的城市结构十分复杂，它们的地下网络里面危机四伏，械堡人员也没能完全掌控。 “迷迭香小队已经进入下一层了，第一百零二层就是城市的地下区，那里全都是危险的能量管道，而且正在源源不断的发生泄漏。”塞雷娅如此凝重的说道。 “我猜测中层区域的热汞现象就和这些能源区的泄露有关，接下来必须小心前进，时刻防止被热流灼伤。” 机械迷城内的热汞和地下能源网？ 李澄闻言心底感到古怪，并且已经有了一个惊悚的猜想，这热汞估计就是源械星舰残骸内部的反应炉搞出来的现象。 而且按照这种升温程度来看，破损可能已经很严重了，甚至连供能原料都已经在泄露。 “你们难道就不担心发生爆炸吗？这里的能源要是炸掉，我相信把我们全都埋在这里还是足够的吧？”想到这里，李澄忍不住插嘴道。 一边的赫默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小型终端计算片刻道：“根据预测结果来看，这个几率不足2.99%。” “这个概率...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此李澄心底大叹，人要是倒霉，买早餐都能吃到敌敌畏。 煌思忖片刻后道：“好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歼灭剩余的子个体吗？” 塞雷娅摇了摇头：“不，总队已经安排了灰喉负责，炎国人也会解决它们的，不需要我们来管。” “我们继续前进，芙兰卡他们已经突入140层了，w的最新进展也已经在195层。” “我们必须加把劲了，不然她们缺少支援很可能会出现问题。” 李澄闻言诧异万分，开口吐槽道：“我说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路走过来，这里的子个体几乎是一个堆着一个，如果不清除它们是没办法下去的吧？” 赫默淡淡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大概是用了某种方式绕行吧。” “毕竟她们的任务只是战术侦查，只需要确保小队继续前进就可以，不像歼灭任务需要彻底清扫整层区域。” 这个机械迷城总是给李澄一股不祥的感觉，那灰黑色的楼房穹顶，机械装置组成的空天平台，还有那灰蒙蒙的拟态苍穹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时不时飞过一大片的蝗螂子个体。 焦土在这里发酵，耳边的噪音已经让李澄逐渐的感到心神不宁且难以保持冷静。 “洛尔维斯，我想跟你谈一谈。”李澄终是忍不住内心的焦虑，在脑海中淡淡呼唤道。 “......哼，小子，本君现在算是让你安心的护身符了是吧？” “好吧，我不讨厌，你想说什么？” 李澄暗笑几声，随口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想一下，我如果在这里释放天灾级法术，可以摧毁源械吗？” 这次洛尔维斯想了很久才回话，完全没有第一次那种自信了，看起来这个魔王也是在他逐渐推进的战斗中思考自身的力量。 “实话说，本君不敢肯定，这些诡异的造物超出本君的理解。” “即使在萨卡兹典籍这么多年的记载中，我都没有听说过‘源械’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子，本君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洛尔维斯幽幽的语气让李澄心下蒙上了一层阴影。 “本君在这个世界...” “没有感知到其他神明，包括本君自己。” 李澄闻言，浑身上下汗毛冷不防的倒竖起来，一阵冰凉刺骨，惊颤道：“你的意思是？！” 洛尔维斯冷哼，语气生出莫名的悲怆：“也就是说，在这里，神明已死！” “而且是永远的死去了...” “......” 第七十八章 玻纤次辉网络 从第一百零二层开始，玻纤都市的地下结构诡谲万状，继续向深处进发时常常能看到数个通往不同方向的大路。 不远处的空场存在不少精致的漂浮装置，尖端细长呈棱锥状，而四周铁壁附着细长的爪状金属延伸出来，外表看上去类似某种探针设备。 “那是...源械吗？”可莉莎忍不住插嘴道。 李澄皱起眉头，将视线投过去，战术终端也很快给出了它的信息。 【源械·瓮爪】 情报1：瓮爪常常与源械·巨厄在同一个地区出现，两者之间似乎存在微妙的联系。 特殊能力1——零件：此源械为零件，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单独行动。 特殊能力2——组合：瓮爪可以与其他源械组合，为其提供光子捕牵能力，对机动单位威胁程度大，请尽可能阻止任何源械可能的组合行为。 特殊能力3——暗物质偏转护盾：瓮爪身周环绕着不可见的暗物质护盾，会以一个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偏转任何攻击。 特殊能力4——自爆：任何试图移动瓮爪的行为都会造成其引爆自身内部的源导之心，制造一场威力巨大的暗爆炸。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百花齐放的生态乐园，李澄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莹润的蓝色蜉蝣设备。 ——在地上缓慢攀爬的六足械虫。 ——周围环绕着不明雾气的闪光球体。 ——宛如珍宝般美丽的空中多面体，向地面投射出霞光万状的光柱。 粘稠的白果浆般的液体和焦土混在一起，整个地板呈现出一股不太正常的青蓝色，不过相对于浓度吓人的焦土来说还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好了！呼叫上层机甲，朝我们的前方投射震撼弹，我们即将出击！” 煌拧了拧眉头，下方波澜万状的玻纤功能网络就好像一座透明的蜂房，各种各样反射出晶莹光线的透明多面体拼装在一起，管道里放眼望去是空的，但是能明显的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飞速流动。 在其中飞速穿行很容易迷路，这里的环境恶劣，四处都是紧绷待发的不灭熔岩，泉涌的电浆也时不时喷射出危险的弧线。 砰砰砰！ 随着上层机甲将大量的震撼弹仍向这一层，黑暗的角落顿时引发一声声惨叫，被震撼弹无差别击中的子个体纷纷哀嚎逃窜。 “走，跟我上！” 煌看准时机，大步上前一链锯扫飞了四五个哀嚎逃窜的行尸，随后和大批罗德岛干员一马当先。 这次李澄可不敢再落后了，连忙紧跟她的脚步，顺便观察附近的情况，随着他们不断向内部挺进，越来越密集的玻纤网络让他惊叹起来。 促尔抬头，他又看见了一个让他为之震撼的东西。 横亘在天际的硕大晶体核心不断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就好像一个太阳，又仿佛一个巨大的巢穴，从它那若隐若现的虚幻球面上纵横交错伸出不少的粗大柱体链接远方，从柱体上有衍生出密密麻麻的支流道路。 “那是玻纤枢纽，我们猜测是这座源械都市的能源核心。”见李澄有点震撼，他旁边的茱丽嘴角微勾，不太意外的说道。 “好吧...我猜你们肯定没研究出什么东西？”李澄淡淡吐槽道，收回了心悸的目光。 “准备好，有东西过来了。” 看到远方正在袭来的蝗螂群，茱丽握紧了自己的长刃，随即苦笑道：“当然没有，我们甚至都没找到上去的方法。” 这个区域一如既往的对他们致以满满的恶意，罗德岛小队还没等在这里站稳脚跟，大量在空中飞行的蝗螂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刚开始是一个个在远处穿梭的黑点，随后这个数量在一声嘶吼后急速上升，变成了成群结队的阴影从天而降，甚至连玻纤枢纽的光辉都被遮盖住了。 塞雷娅握住了盾牌，向前微踏半步，紧接着赤红色的光域就笼盖了整个小队的范围。 煌的伸缩链锯也早已整装待发，随着第一只蝗螂嘶吼咆哮着俯冲下来，血腥的杀戮再度展开。 这些源械的空中力量似乎对地攻击也并不含糊，那细长的尖锐刺爪善于刺爪皮肉，然后把人活活带到空中，被几个蝗螂在空中分食。肚腹下端的侵浊爆囊也不只是装饰品，从高空扔下来的侵浊炮弹也让人难以招架。 不过这些在塞雷娅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拙劣把戏，当蝗螂俯冲下来时，触碰到钙质光环的一瞬间，前爪便变得僵硬不堪，像是得了几十年的顽固血栓。 “所有人准备空中火力！自由开火！” 咔嚓咔嚓！一把把法术步枪在空中编织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李澄也打开自己动力装甲的弹仓，朝空中射出一连串飞弹。 ——咔吱！ 在俯冲的途中不断有蝗螂在空中被击中，随后发出一声声怪叫冒着烟从空中坠落。伊芙利特狂笑着拿出喷火器，在旁人微微侧目的眼光中烧出一道道火径，煌则手持链锯，配合所有近卫干员斩杀低空的蝗螂。 至于安洁，她手上的法杖更是对空利器，在做好准备后，重力法术激荡出的一道道实相法术弹很快就解决了绝大部分的飞虫。 “好！一鼓作气通过这里，不要多做停留！” 大队人马继续前进，期间一道电浆喷发而出，险些击中史尔特尔，被李澄用源导盾挡了下来。 “小心。”李澄凝眉拉了她一把。 史尔特尔面色不虞，后怕一番嘀咕起来：“唔，烦人的电浆。” 煌在此时回头，郑重的看向李澄：“前面出问题了。” 李澄闻言连忙上前，新出现的情况让他有点诧异。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不灭熔岩淹没，这里很明显爆发了一场艰难的战斗，破损的玻纤管道倒塌在地，周围的环境被严重破坏，倒毙的子个体到处都是。 “看样子是迷迭香做的？” 煌低头捻起一小抔土壤看了看，随后指向不远处的一道三米宽的凹痕说道。 “她们遇到麻烦了，走的很匆忙，看起来是被迫撤退的。” 赫默脸色变了变，紧绷道：“有血迹…似乎有人受伤了，蔓延到了那边。”她指向另一条岔路。 李澄心下微微生疑，不禁暗暗揣测起可能的情况，道：“要跟上去吗？” 煌考虑片刻，看向那幽深的一个光路通道，里面的黑暗不足以被那些许微光照亮，她叹了口气：“我不放心迷迭香。” “赛雷娅。” 赛雷娅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率先向内迈步：“那就出发，不需要畏首畏尾的。” 看着队伍相继走了进去，李澄思忖片刻，不太放心的留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 这里的入口狭窄，在没找到其他出口的情况下就是他们的退路。 “可莉莎，你和斯维尔留在这里，一旦有什么情况我们就退出来。”李澄开口嘱咐道。 手中的红光微闪，他在这里留下了一个萨卡兹祭坛法术，那润红色的光芒让可莉莎微愣：“这…？” “一旦你们发现情况就击碎它，阻挡一部分子个体群，它应该足够了。” 李澄说完这番话，将视线瞥向另一边。 ——在那里有几个小型的不规则的机械碎片，严丝合缝贴合的钢铁已经被熔岩淬炼成赤红色，中间嵌入的圆球犹如凝固的火焰。 【源械·火核】 情报1：火核喜爱高温环境，几乎不会在其他正常环境出现。 情报2：多个火核聚集在一起将会引起大规模的火焰风暴。 特殊能力1——零件：此源械为零件，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单独行动。 特殊能力2——组合：火核可以与其他源械组合，为其提供强悍的火焰能力。 特殊能力3——暗物质偏转护盾：火核身周环绕着不可见的暗物质护盾，以一个违反物理法则的方式偏转任何攻击。 特殊能力4——自爆：任何试图移动火核的行为会导致其自爆。 除了这些源械零件之外，李澄注意到在那炽热的岩浆中有若隐若现的东西在游动，用阴婺的视线窥测着他们，令人不安。 第七十九章 珐琅终末 越往深处行进，身周的温度就越高，李澄只感觉自己浑身燥热，干燥的空气带走了所有的水分，连墙壁都已经烤得焦红。 要不是作战装备以及动力装甲，恐怕一个正常人暴露在这里，不足5分钟就会脱水而亡吧。 此时这个通道已经被无数子个体构筑成了筑巢军势，没走几步，他们就已经遭到了数个陷阱的袭击。 “啊啊啊！！救命！” 被不知名的力量拖拽至中央的一个人干员疯狂的挣扎着，没能找到任何受力点，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同样震惊的一众干员。 赫默脸色大变，连忙停住脚步伸手制止了后方还打算向前的干员：“前面有引力陷阱！” “别过去，那样没用！” 见有两个干员忍不住想上去拉一把，煌严厉的开口，将其一把拉回。 “啊——呃噗！” 当煌回过头去，那个干员已经浑身充血，在原地微微抽搐几下就不动了，无力垂落的双手顿显凄凉。 李澄心下微寒，愠怒的挥出一道剑气将空中的装置摧垮。 “吼——！” 此起彼伏的吼声从前方传出，几个怠蚀子个体挑衅般的在眼前蹲伏下来，眼中分明闪过几丝讥笑。 “……混球。”赛雷娅咬牙切齿，猛敲了一下大盾。 “开火！给我拿下这堆破铜烂铁！” 煌一声令下，后方的狙击干员端起武器瞬间打出一轮齐射，致密的弹雨呼啸而过，让几个子个体狼狈的逃到了深处。 “在试图勾引我们…”李澄忍不住开口道。 “这群东西的智力并不低啊。” 煌不可置否，向前挥了挥手接着道：“工程干员排除陷阱，其他人向前推进，守住前面的十字路口！” 一队近卫干员迅速抄剑下蹲，后方的狙击干员瞄准黑漆漆的前方道路，数个排除装置被相应部署。 嗖嗖嗖！ 三四发篮球大的钢铁圆球向前方射去，顿时触发了空中的引力陷阱，混乱的引力场将铁球团团吸附，压的粉碎。 清除陷阱过后，大量的子个体露出了爪牙，它们潜藏在岩浆甬道的裂隙中，纷纷跳了上来，从四面八方发动了攻击。 刹那间，开火声，吆喝声，愤怒的剑盾敲打和惨叫声充斥耳廓，甬道沦为战场，在这个玻纤都市里上演死亡之舞。 突突突！ 砰轰！ “安德烈！不许使用重武器！要是误伤源械就完了！”安洁莉娜吃力的格开了一个怠蚀的扑击，反手狠狠敲在它的脸上，直接将其轰飞几米远。 “微粒模式。” 身形微动，那法杖发出的实相飞弹犹如机关枪一般锁定了黑枭，其在无数法术弹的致命打击后变成了一团碎片。 李澄和史尔特尔配合紧密，两人迅速抓住了从一侧跳上来的黑枭，魂霄利刃一剑斩断了那最具有威胁性的锐肢。 “哼！” 史尔特尔眼神微竖，裹挟着火环的长剑猛的探出，一道道火舌就将其埋葬在烈焰之中，在这个岩浆环境中，少女的火焰法术变得更加具有威胁性。 “这些是啥？蛋？” 在子个体撤退后，一个近卫干员发现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上前一看是一个严丝合缝的钢球，上面的一个红点在不断闪烁。 “操！你不要命了！” 另一个老道的干员两眼差点没摔地上，恶狠狠地叫骂一声，在那年轻干员呆傻的目光中冲了过去，一脚将那圆球踢了十多米远。 “都趴下！他妈的源导天雷！！”那干员拉着这年轻干员倒地，抱头嘶吼道。 李澄下意识听了他的话，连着一把将史尔特尔也拉倒在地，后者刚想愤怒的指责，随后就是一声铺天盖地的巨响。 轰隆——！ 紫光涌现，带着横扫整个甬道的冲击波将上方的凝固礁石都震了下来，噼里啪啦摔了满头满脸，更是有几个倒霉的子个体被这势不可挡的冲击波扫下了熔浆。 “卧槽...” 煌的声音已经有点听不清晰，李澄晕晕乎乎的站起身，只感觉耳朵里塞了好几只马蜂，史尔特尔也一阵后怕，心有余悸的看着身后那被炸出的足足有几米深的可怕巨坑。 “工程干员！排除天雷，快点！”塞雷娅吃力的驱逐了剩下的黑枭，狼狈的工程干员灰头土脸的带着探测器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走走走，别在原地等着被这群东西包围！”见后方杀不完的怠蚀又源源不断跟了上来，煌脸色难看，大声催促道。 火力全开将这些陷阱全部摧毁，小队一个接一个快速前进，脱离了那个可怖的天雷区。 在不远处的拐角，走在最前面的李澄猛地一颤，在斩杀一个埋伏的黑枭后，迎面险些撞上一个厚重的钢铁巨物。 “卧槽！这有坨红球！” 抬头一看，面前是一个漂浮在低空，呈现斜面椎状的源械。 其凹凸不平的表面上装满了械炮，前方由两个机械臂和环绕挡板组成，但是顶端的漂浮火环还是让他留意了片刻。 巨大的机械臂上还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干尸，更让李澄连连后退，忍住自己的慌张，控制住手臂没向这个大块头挥剑。 【源械·赤伶】 情报1：对高温环境很是喜爱，几乎不会出现在其余地界。 情报2：典型的基本源械士兵，对熔岩与火焰的控制力极强，善于利用高温作战。 特殊能力1——自然反馈 特殊能力2——暗物质偏转护盾 特殊能力3——焚红械炮：赤伶会分析当前战场对它威胁最大的目标，连续对其发射数十次的烈焰火炮轰击，请注意规避。 特殊能力4——高温护甲：赤伶的外皮温度高达可怕的1000-1500c，在熔岩环境下这个数值将会更高，请小心应对。 煌蹙起眉头，上前几步打量着这个死在源械手中的干员…突然脸色变得惨白。 “这...这是迷迭香小队的雨桑啊！” 李澄眯了眯眼，才反应过来是之前那个友好的佩洛男，他心下不禁唏嘘起来，不久前还畅所欲言的队友已经变成了面前惨淡的焦尸。 “煌，前面有情况！” 塞雷娅惊疑不定的看向前方隐隐出现的红芒，奇怪的声音充斥着这个空间，这个赤红色的甬道似乎并不怎么安全。 咔嚓咔嚓咔嚓... 咙唏唏... 煌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大步向前一踏站在一片熔岩的边缘处，目光仔细的巡梭着下方的情况，耳边琐碎的声音搅得的人心乱如麻。 看着墙壁上流淌下来的熔岩，还有那活跃起来的炎红花朵，耳边越来越复杂的各种声音，赫默脸色突然一变：“这...这里面似乎...” “煌！不太对劲，赶紧带小队离开这里！” 轰——！ 还没等她解释什么，一道强烈的火柱就从煌观察的洞口处猛地崩窜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可怕的震动，整个地下网络都在晃动。岩浆四处飞溅，让人心惊胆颤。 天空下起了火雨，烧焦的气味在弥漫，其中夹杂着不少浊黄色的气体。 “什么鬼？！”李澄心下大骇，连忙绷紧全身肌肉。 煌暗骂一声，头都不回的向后跑去：“所有人撤出这个管道！是暗爆炸！” “有人在和源械交战！” 小队干脆的后队变前队，纷纷向着先前的洞口赶去，紧接着身后的各种事物全都摧枯拉朽的碎裂，崩坏，气浪平地而起，灼热的巨浪几乎是迎头盖脸的拍了过来。 轰轰轰——！！ “我...我的亲娘啊！” “这次任务执行完我说什么都不在罗德岛干了！！” 干员们瞪大眼睛，吓的屁都绷不住了，使出了大概是这辈子最卖力的一次短途冲刺，背后一股股的熔岩被轰了出来，汇成一条浩大的火川席卷而来。 李澄也二话不说，拉着史尔特尔向后跟着狂奔而去，身后的灼热感让在动力装甲内的他都感到一阵不适。 在面对恐怖的暗爆炸时，无形的压力四面而来，地面在迅速崩毁。气压失常、失重、密度改变等各种反物理的法则紊乱彻底摧毁了队伍的逃跑途径。 李澄就亲眼看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干员在踩中石头时，居然像是棉花一样塌陷了下去，他就那么嚎叫着掉进了岩浆，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 李澄吓的目瞪口呆，肾上腺素疯狂泵入血管，心率升到了极点。 跑跑跑！！ 干员队伍也因此出现了一些骚乱，年轻的干员明显要更加惊慌：“啊！我感觉脚底一空！” 老道的干员狠狠骂道：“那是错觉！加速，不然一会儿就变成真的了！” 咔咔！ 头上传来细微的断裂声让李澄感觉不妙，他微微抬头看去。只见天花板被超负荷的压力摧垮，一整片钢铁天花板都砸了下来，眼看就要把路给埋了，煌和李澄均面露惊骇。 “安洁！你的法术呢！”煌加快了速度，手中链锯拖地，在地面划出一道炽热的火痕，厉声催促道。 恰巧此时手中的反重力法杖处于过载状态，安洁莉娜脚步慌乱，叫苦不迭的回道：“不行，还没准备好！” “能拖延吗？” “我试试！” 李澄随口回道，将源导盾收起，高高架起魔王双刃。朝坠落的平台狠狠挥出两道剑气，同时射空了动力装甲的飞弹，将平台硬生生的向右推平了几厘米，但还是不足以阻止它埋葬出口！ “完了！！”安德烈带着哭腔，“妈的，我遗书忘了给人事部的人了！” 茱丽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居然还有功夫想这个？！”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脚步用力在地面狠狠一顿，整个人高高跳了起来，将魔剑从上到下狠狠甩上高空！ “啧，莱万汀！！” 火焰巨人凭空而起，火焰汇成的巨手一把拖住了那坠落的重台，两股强劲的力量在艰难的抵抗。 “你们快点...这抗不了多久！”史尔特尔嘴角有些红润，吃力的开口，身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 煌目眦欲裂，和李澄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划出最强劲的招式，汇成的法术流轰在钢铁平台上，剧烈的爆炸将其彻底解体，淅淅沥沥的碎渣飞溅出来。 “呃...似乎不需要我了？”安洁莉娜尴尬的撇了撇嘴，手中的法术刚刚凝聚成型。 “该死！塞雷娅！” 煌促尔回头，发现一道浩大的岩浆柱已经撕裂地面，将队伍分成了两拨。 “跳过来！”李澄大声提醒道，眼看着他们后方袭来的火浪大惊失色，“快点，不然来不及了！” 塞雷娅咬了咬牙，眼看着背后袭来的热浪狠了狠心，做了一个决定。 “啊，你做什么？！”伊芙利特眼底惊慌，她感觉到了身后那只有力的手臂。 “......答应我，伊芙利特，活下去。” 塞雷娅眼神微虑，伸手一把揪住了她的后颈，大力一挥将她远远从缝隙处扔了过来，李澄惊慌失措的闪身，将其稳稳接住。 “喂...你！”伊芙利特挣扎着回过头，看着释然露出微笑的塞雷娅，眼底闪出不可置信。 赫默嘴唇发白，整个人面容惨淡：“塞雷娅...” 李澄抬了抬头，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只听到轰的一声，无形的暗爆炸彻底将仅剩的陆地全部轰成了飘在空中的碎渣，紊乱的力场又彻底将这一切搅乱，掉落下来的重型平台埋葬了那边的所有人。 眼前尽是黑暗，什么都不剩了。 一切再度平静下来。 “不啊啊啊啊——！！” 那个令人安心的塞雷娅就这么消失在了眼前，原地只留下伊芙利特撕心裂肺的怒吼...以及尽显苦涩的赫默。 第八十章 狱炼血影 塞雷娅的消失让一股极度的愤怒冲上脑海，李澄浑身无处宣泄的力气随着指尖传递到魂霄上，整柄魔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将那黑色的法术洪流点缀的更加明亮。 “都怪我，对不起，我要是能早点...”安洁莉娜懊恼的锤了锤头，眼中含泪，看着自己手中没来得及扔出的反重力法术崩溃道。 “塞雷娅...呜！” 煌沉重的站在原地，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鼓舞士气。 但危险远远没有随着暗爆炸的平息而停止，恰恰相反，四周的环境开始急速的恶化，大量不可名状的尖啸变得此起彼伏。 轰轰轰！ 咕嘟咕嘟！ 岩浆池在沸腾，墙面在轻微的颤动，在下层的战斗仍在继续。李澄能感觉到那从地板传递上来的能量，通讯器中也不断传来干员气急败坏的大叫。 【总队！在第一百零二层有人袭击了巨厄！迷迭香队长正在和它交战，它现在下到了一百零三层，请求支援！】 【是那群偷鸡摸狗的猎手！那群愚蠢的废物！】 【所有干员报告情况，刚才的暗爆炸造成了多少损失？】 【多少损失？快点解决那个源械！这个玻纤网络很脆弱！它会引发更多灾难！】 “伊芙利特...”看着跪伏在地陷入崩溃的萨卡兹，赫默叹了口气，带着复杂的心情将其轻轻拉起。 “该走了。” 后者重重的抹了抹脸，当她再度拿起那把所向披靡的喷火器时，眼中的仇恨仿佛能点燃整个世界。 “啊啊啊！都去死吧！！” 当成群的黑枭再度出现在四面八方，李澄也已经麻木不堪，也明白了罗德岛的干员为什么在战斗的时候，面对黑浊的鲜血表情会如此木然。 当同样的东西杀了一百遍以后，也就和屠鸡宰狗没什么区别了。 “杀！” 哀念转为力量，深陷在悲寂沉默之中的罗德岛小队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迎面向子个体群落发起冲锋。 瞬息之间，李澄手中的剑盾已经斩过三只怠蚀，当碾碎血肉的魔剑吸收了足够的灵魂，连它的剑锋上都溢散出不详的韫色。 “这里是煌，莱茵小队的塞雷娅牺牲了。” 煌高速跑动而过，如此沉重的说道，她手中的链锯已经染满了黑色的浊血，从窄小缝隙中不断喷涌的不稳定熔岩成为了每个人恐惧的对象。 “呼...右边，三只怠蚀。” 李澄微微开口，在他身后的紧跟着的安洁莉娜无声的将法术弹扔出，又转手一法杖砸飞了一个扑击的怠蚀。 地面依然在不断地崩毁，前方又是之前通过的天雷区，只不过这次李澄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是什么东西？”他愕然发问，指向原本停驻在原地的赤伶源械，拉住了煌打算接着前进的步伐。 “这？”煌也呆了呆，她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赤伶源械身上此时正趴着一个长相怪异的软体生物，从那赤红的甲壳中延伸出无数条触手，圆滚滚的吸盘牢牢固定在源械的表面。 能看到蒸汽在表面升腾，这奇异的怪诞生物似乎正在从源械内部提取着什么，流动的红色物质正从赤伶体内向这个甲壳虫内部转移。 随后这个东西似乎‘看’到了他们，从赤伶身上脱落，极具攻击性的朝他们扑了过来，喷射出强劲的岩浆柱。 “靠！” 几个干员大惊失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法杖和步枪连忙抬起，用杂七杂八的火力，在煌开口制止前就把这软体生物给轰成了渣！ 所有人面面相觑的呆了一会儿，在这尴尬的沉默中，安洁莉娜忍不住开口：“刚才...” “这个小东西是破除了暗物质护盾，贴在了赤伶身上？？” 李澄也愣了愣，立刻追问道：“之前你们没遇到过这种事？” 安洁莉娜心烦意乱，努嘴道：“没有！怎么可能？” “那种暗物质护盾就连触碰一下都会被迅速扭断身体，怎么可能近距离接触，这个爬虫是怎么做到的？” 正当他们处于凌乱之际，那岩浆中若隐若现的阴影纷纷冒出，软体爬虫像是涨潮过后的扇贝一样喷涌出来，它们全身赤红，伪足的攀爬速度并不慢，很快就将源械的每个部位都彻底淹没。 哗啦啦...哗啦啦... 上百只？不！大概有上千只！ 史尔特尔脸色难看，那恶心的橘红黏液流了一大滩，不由得让她握紧长剑，强忍呕吐的感觉没有挥出火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禁纷纷向后退了几步，密密麻麻的虫群朝着源械大股大股的涌动过去，它们经过的地面都被烧成一片赤红色的礁石。 煌惊慌失措，她本来还担心这些冒失的爬虫会激活源械，但不知是幸运还是理应如此，赤伶并没有因为爬虫的行为而做出反击。 仔细一看，李澄发现那爬虫表面有着不太明显的流动熔岩包裹在皮肤表面，赤红色的火环和源械身上的竟然出奇相似，这或许就是没能激活暗物质护盾的原因。 赫默也迅速看到了这一幕，判断道：“这群东西竟然改造自己的甲壳，把自己和源械某种意义上的同化了？” 没时间赞叹大自然的共存能力之强，更不可思议的事情让煌倒吸一口冷气，那上百只的软体爬虫同时分泌出大量的熔岩，刹那间红光剧烈闪烁！ “呃呃...我觉得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安洁莉娜咽了咽口水，她忙不迭的握住自己的法杖，让自己从上面传递的法术信号上找到几丝安慰。 ——赤伶源械融化了。 罗德岛干员们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群软体爬虫用自己的方式把这台源械给‘吃’了，而且一点不剩，很快整台源械的残骸也在虫群的蠕动中被吞噬。 它们似乎仍然没有吃饱，开始成批的骚动起来，整个岩浆区域在颤动，这群东西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射击！”几个干员率先反应过来，朝呼啦啦甩过来的虫群开了枪，这下彻底引爆了整个爬虫群。 就像是爆炒栗子的噼啪声，混乱起来的虫群四处都是，大量的岩浆柱横飞过来，很快就烫伤烧伤了不少人。 这种数量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对抗，而且从岩浆湖内部游动的爬虫还在源源不断的冒出来，李澄瞪大眼睛：“你们还不跑在这里看啥呢？” 他说完，猛地挥出淬灭剑气，所幸魂霄剑技对大量脆弱的生物杀伤力很强，几乎是一剑一大片，李澄在这里如鱼得水的大杀特杀，硬生生的劈开了一道血路。 冲入天雷区的甬道，向着玻纤都市区一路狂奔，煌忍不住急急骂道：“这都什么鬼东西！” “我们都无计可施的源械居然被它们给轻松融了？？” “别管那么多了！” 李澄心底焦急，后方那海浪一般的蠕虫群简直令人头皮发炸，路途上又有一个干员脚下被绊，直接滑入那火焰虫群中当即粉身碎骨。 伊芙利特恼怒的回身，她的瞳孔浮上赤焰，身后若隐若现的恐怖怪物将空间扭曲，强悍的热流吸引了虫群，让它们变得更加暴躁。 “等等，伊芙利特！”看见伊芙利特打算做的事情，赫默惊慌起来，连忙急促开口，“别！这里会...” “本大爷管不了这么多了！！” 伊芙利特恶狠狠地大吼，身后的‘炎魔’将精纯的火焰凝缩成一团炽热的火球，漂浮在她的眼前，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那刺目耀眼的火流直接穿透了整个道路！ 轰——！！ 粉尘和碎石肉沫都被轰成一团，可怕的高温瞬间充斥整个通道，一击过后，烈焰粉碎了窄小通道中的蠕虫海。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整个天雷区地面开裂，碎裂的地面紧接着大幅度上凸，在几秒后随之崩开。 “散开！底层熔岩下方有东西！”赫默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大喊道。 砰！ 从中涌出的熔岩烈火瞬间引爆了其余的这个区域其他的陷阱和天雷，当爆炸结束，李澄满脸灰尘的站起时，面前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在用极端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他。 碗口大的八对复眼，细长的源石鞭毛彰显着无情的野性，那猩红的螺旋甲壳上，一个个赤红的血影在凝望着... 刺耳至极的尖啸大力轰入耳膜！ “哈嘶！！！” 第八十一章 拔剑，斩击，然后摧垮熔岩 ——这是一个巨虫，可怕的熔岩巨兽，难以想象多精纯的熔岩能量凝聚在它的身上，那漂亮的珊红色甲壳尽显霸主的威仪。 赤红色的焚身之炎在它的顶端燃烧，就好像是火焰领域的皇冠。 吼吼——！！ 裹挟着高温的凶残尖啸让所有人不由得面色发寒，全身绷不住的颤抖。这是在面对比自己庞大的多的生物，人出自保护自己的本能恐惧，发自心底的震慑。 “可恶，精英干员们，干掉它！” 煌抬手挡住这股烈风，抬起链锯一跃而上，三两步躲开了跳动的岩浆，重重劈砍在面前巨兽的甲壳身上。 “包围它！火力覆盖！”赫默低低指挥道，三两步逃到了这个巨虫的侧面，放出随身携带的医疗无人机，发出柔和的绿光。 突突突！ 罗德岛小队谨慎的从三个方向围住了这只火红的熔岩巨虫，它的甲壳吸收了大量的火力，竟然连一般的穿甲弹都无法击穿！ 吼——！！ 贯穿整个空间的震吼让人不禁心神大乱，整个地面都在颤动，两轮巨硕的触手大力抽击下来，直接将一个躲闪不及的术士拍成了肉酱。 咔哒！ 一枚弹壳落在地上，安德烈浑身是汗的惊慌道：“铳械对它的杀伤效果低！” “法术也不怎么有效，它的触手挡住了我们的法术弹！”几个术士惊恐的叫道。 安洁莉娜眼神微动，连忙漂浮在半空，反重力法术涵盖了一大块区域，将那盘绕在身边的赤红触手死死压在地上。 “那些防御触臂交给我！” 面对大型生物的作战场面，李澄已经颇有经验，在他看来，面前这个巨大的软体爬虫也不过就是稍微难缠一点的源石虫罢了。 只要不断的消耗它的体力，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他们。 想到这里，李澄开口指挥道：“不要正面应对它的攻击，保持高速移动！”说罢，他飞身一刀恶狠狠的砍在它的一条触手上。 魂霄上的黑光切割了整条触手，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 砰轰！！ ——熔岩中的霸主愤怒的嘶吼着，它身上的熔岩迅速涌动，两三条挥舞过来的触手裹挟着高温，火浪翻涌！熔岩四射！ 眼看无法躲避的火焰袭来，李澄高高举起源导盾扛下了这一击，触手裹挟的巨力将他震退几步，在地面刮擦出一道冒烟的黑痕... 紧接着数次看不见的巨力震击飞快的抽打在盾牌上，李澄微微诧异，他小瞧了这个东西了，它的行动速度并不比他想象的慢。 两三个火球从它身上的孔洞中喷射出来，其中不乏强悍的火柱，然而面对源械主炮都无法贯穿的源导盾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李澄暗暗感叹，感受着来自盾牌另一面的强悍高温，要是没有这面盾牌，恐怕现在的情况要变得棘手起来。 没能攻破李澄的防御似乎让它变得有点焦躁，熔岩霸主怒吼一声，地面开始崩裂，四周的活性熔岩开始流动。 它的甲壳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器，从口中吐出烈火，闪烁刺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的火焰吐息径直冲击过来。 “莱万汀！” 史尔特尔见状目光微闪，挥起魔剑划出一道旗鼓相当的火焰剑气，两股烈火碰撞在一起，在空中激荡起白茫茫的雾气。 “哈哈哈哈！有趣！” 伊芙利特身后的炎魔正在舞动，伴随着她射出的一道道更加骇人的炎爆球，将面前的烈火压了回去，反而爆炸在巨虫身上发出阴厉的惨叫。 与此同时，安洁莉娜的法术弹也相应从四面八方射来，反重力法术再度拖住了它的好几条触手，进一步压缩了它的活动空间，让熔岩巨兽愤怒的吼叫着。 “哈，我倒要看看你的甲壳有多硬！” 煌则趁机绕到了这个怪物的后方，链锯上的热气散发出来，双臂高高抬起全力爆发，从上而下将链锯狠狠据入它的甲壳，血肉横飞的巨虫顿时流下道道鲜红。 在所有人的攻击下，似乎情况变得明朗起来，巨兽在此时出现了变化，全身的赤红转变为更加深邃的黑紫。 与此同时甲壳内发出的更加剧烈刺耳的尖叫让精神力不佳的干员倒地呕吐，脸色发白的向后退去，巨兽将全身的甲壳向内缩了缩，随后它高高跳起，狠狠向地面一砸！ 砰哧！ 无数爬动的小型蝾螈从各处涌出，整个战场被这一击化为炼狱，翻腾的熔岩变成了火海，空气的温度变得难以忍受。 身上的动力装甲也被烧的滚烫，李澄脸色大变。连忙蹲下身子，将整个人埋在源导盾后，不敢直视横拍过来的火海。 “小心，到我的无人机范围内！” 几个罗德岛近卫排成纵队，史尔特尔啧了一声，也干脆的加入其中，挥起莱万汀正面和火浪相撞，他们共同死死挡住了后方惊恐的后排干员。 “啊啊啊！所有人顶住！” “我爱罗德岛！！” 在赫默的医疗无人机帮助下，不少干员得以在这火浪中坚挺的保持站立，不过很显然这头巨兽并不打算停下。 “哈哈哈！死吧！死吧！给我再卖点力啊！” 伊芙利特在低笑，她身后的炎魔在不断地膨胀，变形、正发生着恐怖的、难以理解的变化。 她随意抬手瞄准了隔空而来的火浪，两眼充满戏谑，火枪喷射出了更加具有毁灭力的火焰。 以火灭火！ 源石技艺间的对抗可不讲什么道理。 除了火焰，还是火焰。 轰！！ 两股战场上最为璀璨耀眼的火焰相撞，眼前发生的大爆炸让所有人陷入了短暂的窘机，两眼昏花的分辨不清状况。 巨虫改变了形态，甲壳将自身的软肉完全包裹起来，蒸汽从它身上露出的孔隙中冒出，身体内的熔岩在滚动。 ——它要展示熔岩霸主的怒火！将胆敢闯入它领地的渣滓彻底粉碎！ 巨虫的整个身子蜷缩在地，将触手伸入了两旁的岩浆之中，让李澄顿时明白了什么：“糟糕，快砍断它的触手！” “卧槽——！” 轰轰轰！ 还没等干员们付诸行动，它身上的孔洞就像是机关枪一样不断地射出炽热的火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包含了整个空间，熔浆被它的触手不断地吸收到体内，无穷无尽的烈火淹了所有人的视野所及之物。 法术弹也会被火焰弹雨全都在半空挡下，这让他们顿时有一种面对炎海堡垒的无力感。 “可恶，我的法术阻止不了它！” 安洁莉娜气馁的发现反重力法术并没有办法移动它的触手，阻止它继续吸收熔岩。 李澄咬了咬牙，将源导盾换成了隐霄，死死盯住那巨兽上端的一小处弱点，那是甲壳的薄弱处。 他清楚的明白，那是他的一个机会，不然赫默的无人机和源源不断地和熔岩能量相比，谁耗得过谁一目了然。 隐霄！ 瞬闪！ 断合斩！ 白光煞芒一闪而逝，地面被李澄踏出一个深邃的皲裂，隐霄高高回旋斩出一道烈弧，和魂霄一起组成了强悍的破坏力。 双刃重重贯入巨虫体内！黑色爆芒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来啊！看看谁先撑不住！” 这一击直接贯穿了它的甲壳，顾不得身上烧起的烈火，李澄两眼迸发野性，狰笑着将魔剑的所有破坏性剑气尽数注入爬虫的体内，随后狠狠一割！ 这一刀将巨虫的伤口血淋淋的撕裂开来，魔刃上的法术融入它的皮肉当中，造成了更加严重的伤害。 身上的李澄迫使巨虫将触手全都收了回来，与此同时死亡的危机感也让巨兽背上的复眼看向李澄的目光多了那么几分恐惧的味道。 李澄见状不妙，连忙用瞬闪跳开，突然抓上几抹隐霄飘散的白光让巨兽愤怒的大吼起来。 熔岩流动到它伸出来的每一个触手之中，在尖端冒出了巨大的暗红色火焰，随后巨虫在吼叫中狠狠将所有触手刺入地面。 席卷而来的火浪顿时覆盖了所有脚下的地板，将那质地极其坚固的金属都随之烤化，软趴趴的变成了完全的半岩浆状态。 随后它张开大嘴，正对着李澄等人，嘴里凝聚出一个足足有一座巨楼那么大的恐怖火球！ “啊啊啊啊！！” 疯狂开火的干员发现并阻止不了这东西的攻击，脚底板都被高温和地面连在一起，别说逃跑，就是想要抬脚都会被撕扯下来一层皮肉。 干员们瞠目结舌的大叫着，眼底尽是恐惧，安洁莉娜手中法杖超负荷的飞出法术弹，结结巴巴的叫道：“快点攻击它啊，不打断这个攻击我们就都要变成灰啦！” 李澄目眦欲裂，奋身而上再度高高举起双刃，煌也全身蒸出热气，精密的源石技艺在她的链锯上沸腾，不断压缩成炽热的气流。 “爆裂沸腾！！” “我让你吐火球！给爷全都吃回去！！” 砰！！！ 煌和李澄挥出的两股力量同时狠狠砸在巨兽的嘴里，李澄更是几乎整个人都把双刃怼在了巨虫的嘴里！直接按在了火球上！ “给我死！！”李澄恶狠狠地大吼道，表情犹如恶鬼一般。 砰轰轰——！！ 这火球终是承受不住如此疯狂的摧残，在巨虫的嘴里炸开了，恐怖的爆炸彻底将它整个轰碎，哗啦啦的下了一场不那么美好的大雨。 ——熄灭火焰！ ——摧垮熔岩！ 漆黑的烟尘灌满了整个空间，光爆覆盖了视野，巨大的气浪也将所有人掀飞出去。 李澄头疼欲裂，他感觉自己像被十头牛撞飞出去，在火球爆炸的光芒消散之前，他便看到煌口吐鲜血，两眼紧闭，整个人倒飞出去。 “煌...” 在空中，他仍想尽力的去拉她，然而李澄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高温重伤，连抬一下都做不到了。 视野急速下坠，李澄苦涩的笑了笑。 “喂，李澄！！” “不行，来不及了，这里又快塌了！赶紧带煌大姐走！” “怠蚀！后方出现怠蚀群！” 惊慌失措的罗德岛队伍陷入混乱，自己正在缓缓的坠入熔岩之中，他的上方是一众熟悉的人影，惊慌失措的赫默，面色阴沉的伊芙利特，还有流泪的安洁莉娜。 以及...史尔特尔。 等等，不太对，史尔特尔？！ 李澄惊愕的看着她，发现自己停止了下坠，震惊的看着面前咬着牙，两眼不甘的萨卡兹，他最为熟悉的一个人。 她此时狼狈的趴在岩壁边缘，手臂被地面卡出一撮血痕，死死拉住了他的手。 “嘁，你别想就这么死掉！”史尔特尔紧咬下唇，气愤的叫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双腿绷紧用力将他向上拉。 然而... 咔嚓！ “靠！快塌了！”看着她脚下松动的礁石，李澄焦心不已，“42姐你赶紧...” 砰！ 完了！ 李澄脑子一凉。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然后史尔特尔小姐只感觉脑袋一空，两个人在众罗德岛干员惊恐的注视下坠入了下方的岩浆... 第八十二章 赤红之地 玻纤源导都市下层，熔岩地区深处，卡布德拉尔第107层。 头顶星火弥漫，硝烟和硫磺的味道充斥鼻腔，但即使是这样也不知道要比浓度高的吓人的源石尘埃强了多少倍。 天空时不时飞过嘶嚎鸣叫的蝗螂子个体，迅速被锁定的制导飞弹给炸成碎片，炎国机甲正在掌握整个战场的局势。 大量罗德岛干员清除了危险的陷阱后，这些战术机甲在面对毫无攻坚力的子个体就是一场屠杀了。 空战进行的十分激烈，在蝗螂大批大批的逃窜出战场后，炎国机甲在空中不断地发起俯冲，双臂的改装机炮不断开火，轰炸着地面的子个体群，展开了一场酣畅淋漓的猎杀。 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台炎国机甲击落叽叽喳喳的蝗螂随后迅速飞离，李澄有点郁闷的发现他和旁边的史尔特尔已经困在这里十分钟了，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幸好史尔特尔及时用火焰巨人救急，不然怕是一百条命也不够这不灭熔岩烫的。 李澄蹲坐在这里，眯起眼睛看向天空，已经能免疫耳边子个体那吵闹的吼叫声了。 没错，岩壁上挂了一大堆的怠蚀，此时正龇牙咧嘴的朝他吼叫，跃跃欲试想要下来尽享肥美大餐，但又惧怕岩浆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他们脚下的火焰巨人在火热的熔岩流中矗立，和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处，如果不仔细辨认，大概会被人看成是这片熔岩海的一座礁石吧。 嘎咔！嘎咔！ “叫你妹！有种下来击剑？”李澄有点烦躁，抬头怒目而视。 怠蚀眨了眨那对黑溜溜的煤球眼，挑衅般的从一个岩壁跳到另一个岩壁上，又吼了几声。 嘎咔！嘎咔！ “草！怂逼！” 要不是嫌身上那把大狙太碍事给扔了，李澄现在绝对给这几个聒噪到极点的家伙来两发大口径的爱。 史尔特尔眼皮微抽，看着李澄在那边自顾自的已经无聊到和子个体说话了，轻微叹了口气，拢住自己的膝盖。 “你好无聊啊，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上去？” 他闻言古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史尔特尔，随即抬头看向天空，头顶的悬崖一眼望不到头，从这里爬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澄查询了一下终端，这片熔岩地区是玻纤网络下的副产物，在械堡内原来是用于供能的据点，所以修建了许多依靠热能发动的设施。 不过现在李澄放眼望去，这里已经变成了虫豸和蝾螈的聚集的巢穴，就连源械都被这群家伙搬运到这里融化的一干二净。 这群甲虫似乎在这样的械堡高温环境下已经发生了进化，他们的表面澄透明亮，宛如一枚枚上好的红宝石——不过当它们密密麻麻的爬到你身上的时候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喂！喂！有人听得到吗？” 在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呼叫失败后，通讯器断断续续的杂音断了他继续呼叫的念头，这东西很不巧的摔坏了，或者是在和熔岩巨兽的战斗中损毁了，总之李澄没什么办法。 他撇撇嘴，放弃了这个通讯器，转而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这片熔岩无疑是有源头存在的，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它们还在缓缓流动，这说明此地还不是一个封死的绝壁。 “史尔特尔，熔岩的流向似乎是在那边！” 李澄指向熔岩流动的方向，史尔特尔叹了口气，将视线跟着移了过去，连天巨壁伫立在那里，和上方灰突突的玻纤能量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要怎么办呢？” 史尔特尔沉吟片刻，站起身瞧着那处岩壁，她身下的巨人感受到了主人的目光，也跟着转过身去，这强烈的震动感让李澄冷汗连连。 “直接轰开它？”她试探的问道。 要这样做的话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李澄感觉这样容易造成未知的后果。 尤其是熔岩里面到处都是那种正享受温泉泡澡的岩浆虫，史尔特尔这一莱万汀轮下去，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经过慎重的考虑，李澄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手中的蓝光微微闪烁，将不少熔岩里的源石成分掌控着朝岩壁涌去。 不少蝾螈也在岩浆内部随着源石流穿行，它们的智商似乎不怎么高，直接一头撞在了岩壁上，随后不咋灵光的一直往内钻。 这个数量变得越来越多，很快一大批红呱呱的东西就聚在那边，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营养化的赤潮。 见时机已到，李澄嘴角微勾，轻松打了个响指，被远程控爆的源石流将厚重的岩壁整块轰飞，不少石子飞向高空又落入熔浆，炸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切，小case，42姐我们走！” 史尔特尔翘起嘴角夸赞一嘴：“这次做的不错嘛。”随后火焰巨人在她的驱动下迈出步伐，脚下翻腾带起不少岩浆。 两人双双落地，史尔特尔有点疲惫的撤走了火焰巨人，长时间维持黄昏已经让她手中的莱万汀变得更加火红，竟像是刚刚出炉的火烙铁一样。 在岩壁之后并不是什么新天地，仍旧是温度高的吓人的熔岩地区，地面那红的发紫的熔岩网络更是让李澄踩都不敢踩。 “我靠...这什么鬼陷阱。” 试着向地面那盘根交错的熔岩网扔了一块石头，瞬间就被烧成灰了，李澄倒吸一口冷气，有点手足无措的退了几步。 “啧，这就走不动道了？” 难得看到李澄畏首畏尾的样子，史尔特尔眉毛一弯，骄傲的大步上前，在李澄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脚就踩岩浆网上了。 随后砰的一声，地面炸出火焰和硝烟，黄色的气态硫磺喷了满天...让李澄看的脑门直冒汗。 不过火焰对少女十分垂青，那黑的吓人的熔岩没办法在她的肌肤留下丝毫痕迹，甚至连少女那火红的长发都没能点燃半点，更不用说灼伤她的脚底了。 最后这熔岩网就这么活活被少女榨干了最后一滴岩浆，干巴巴的变成了一坨黑乎乎的印记留在地面，而史尔特尔皱了皱眉头，仿佛还在奇怪为什么这么不够劲... 得到火焰赐福的少女，火焰免疫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李澄擦了擦汗，促尔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好了好了，知道你厉害！” “那还请史尔特尔小姐多多指教喽？” “......哼，跟住了，走慢了的话，我可不等你。” 史尔特尔抱起臂膀，很受用的抬了抬头，表情含笑，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从她翘起的表情中能看出她大概是高兴的吧，李澄暗笑几声，悠哉悠哉的跟在少女的身后，欣赏着这不怎么赏心悦目的熔岩风光。 啊，蝾螈。 呦，赤伶！ 嗨，源械子个体。 第八十三章 天火明命，七曜和白 在熔岩地区边走边打，在这条长长的火川上经常会跳出来不少富有攻击性的熔岩爬虫，它们似乎只是凭借着本能在猎杀而已，相当低等的觅食行为。 虽然这里充沛的熔岩元素似乎就足够他们依靠吸食来存活下去了，但是他们似乎对香喷喷的肉块更有兴趣。 那可巧了啊！ 自己也正好对这些爬虫很有兴趣！ 当然了，不要开玩笑，对于这些长相怪异，能力奇葩的爬虫，李澄肯定是不吝啬给它狠狠一刀的。 洛尔维斯的噬魂之剑，魂霄似乎没有吞噬的上限可言，每杀死一个蝾螈就能让他的力量更强劲几分，同样也代表着下一次的腐朽之花会更加恐怖。 所以这个战力不上不下的地区也算是李澄修炼自身的宝地，而且这里不在罗德岛的进军路线上，没有其他小队在这里，更让李澄可以为所欲为的大开杀戒。 不知道过了多久，史尔特尔才突然微妙的发现，李澄已经和她抢起人头来了，而且大有乐此不疲的趋势。 “等等，42姐，让我来补最后一刀！！” “......好。” “42姐，这只八足怪交给我！！” “......呃，给你。” “42姐——手下留情！！” “啊？？” 诸如此类... 终于，在看着李澄兴致勃勃的抄起双刀，看向那硕大的八足甲壳虫就跟看到什么美味一样兴奋的目光时，史尔特尔终于忍不住惊悚的开口：“你不至于对这些这么感兴趣吧？？” “在雨林对源石虫感兴趣，在这里又对这些玩意儿感兴趣？” “你真的确定你没有没什么奇怪的癖好？” 李澄闻言嘿嘿一笑，不可置否的抬了抬头，让史尔特尔不禁脸上划过一大片黑线。 “天机不可泄露，这可都是好宝贝啊！” 说罢，李澄挥出一刀剑气，将那不远处安安分分喝熔浆的可怜虫剁的粉碎...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向噬魂之剑奉上你们的一切，化作魂霄的法术力量吧！卑微无名的蝼蚁！ 看得出来，魂霄似乎得到了满足，充满煞气的剑刃正在闪烁出震撼人心的微光，它在贪婪的索取更多，仿佛永无止境。 灵魂在剑刃中隐隐哀啸，李澄的心情也随之而蒙上莫名的悲悯，情绪感知的能力似乎再度隐约的冒了出来，他品尝到了无数的负面情感，宛如枯萎的柚果。 ——那些灵魂很古老，已经被锁死在魂霄中许多年了，似乎永远都不会得到释放，它们早就在无尽的监禁岁月中在魔剑中彻底磨灭意识，成为了这把剑的一部分。 这是如此恶毒的力量，魂霄也就强悍于此。 ——刀枪可以腐朽，火炮可以生锈，但魂霄却永远在不断地淬炼内部的灵魂，让武器变得更加精纯凝练。它源源不绝的成长力超过每一把武器，无论在哪个时代，它都不会落伍。 “若以汝剑，必彰灵秀？” “哼...” 看着闪烁微光的魂霄魔剑，李澄细细打量片刻，不禁面色阴沉，莫名生出一股烦闷。 当他还想要继续听些什么的时候，他的瞳孔不禁一阵剧烈收缩。 “桀桀桀桀！洛尔维斯...” “这把剑，现在是我们！” “哈哈哈哈，下一个就是你！！！” 剑刃里那不似人声，嘶哑可怖的声音化作糜烂的创痕，让李澄胸腔一阵剧烈起伏，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无比。 他的异况引起了史尔特尔的奇怪，担忧道：“怎么了？” “没什么...” 情绪感知是每个魔王的能力，也是每个魔王要面对的宿命。 上一次使用这个能力还是在面对戈达的时候，然而李澄却没法将它操控自如，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传承的力量并不到位，这就都要取决于洛尔维斯的意愿？ 当李澄还想从魂霄内部捕捉什么一丝半点的信息时，这游移不定的声音就又消失不见了，令人愕然。 “......小子，继续前进，本君劝你不要研究魂霄。” “这把剑可不是你能理解的东西，也不要妄图从魔王的武器窃取禁忌的知识。” 洛尔维斯幽幽开口说道，李澄隐隐明白，是她压制了里面的声音，而且是摧枯拉朽，不带一丝犹豫的狠辣果决。 他不敢多想什么，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开来，继续展开了屠戮之旅，一场魂霄的狂欢。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末日世界里，他的力量已经完全不算强大，面对很多东西已经无法处于压倒性的战力，所以将魂霄的力量通过屠戮继续提升也是理所当然。 为了守护更多的人！ 让手中的魔刃浸染鲜血！ 子个体？ 杀！ 熔岩虫？ 宰了下锅！ 八足甲壳虫？ 去了壳... 蛋白质就是牛肉的八倍！！ 总之，当李澄砍翻了最后一个熔岩区域的活物后，手中的魂霄已经充盈着可怕的煞气，弥漫在他的身周。当魂霄挥舞起来震出的道道罡风，甚至令史尔特尔也不禁感到心颤。 她隐隐回想起了什么，李澄的体内一直存在着什么东西，这也让她总是陷入疑虑，他表现出的莫名奇妙的战力十分诡异。 从阿卡胡拉走到现在，史尔特尔比谁都清楚面前青年的底细，从最开始连一个最低级的源石虫都得一跳三尺高。到现在面不改色的面对连她都顿感吃力的源械子个体，他已成长许多。 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两把武器的来源，李澄只是用了一个可笑的理由搪塞过去，然而史尔特尔一眼就看出来，这两把魔剑质地上乘，比起莱万汀也毫不逊色，绝不可能是什么‘捡来的屠龙宝刀’。 她暗暗留意了这一点... 以后要找一个机会查清楚才是。 “我们走吧？”见史尔特尔陷入沉思，李澄满意的看着自己手中大变模样的魂霄，朝她挑了挑眉。 “嗯。” 当两人再度踏出熔岩区域，第106层的战斗已经基本平息，大量的死尸堆积在路边，李澄偏头扫了过去，那是一群冒着烟的子个体。 远处的炎国机甲正在前进，无数炎国士兵正在谨慎的搜查每一个地点，在这座几乎被打成废墟的堡垒区域升起了龙旗。 正中间有一个冒着青烟的大坑，第106层的地面不怎么平整，一个一个巨大的坑陷就像是月球表面的环形山，让李澄一时错愕。 “喂，你们是哪个小队？” 此时背后传来一声不太友善的问询，回头一看是身着罗德岛制服的三人组，开口那个菲林女人手持火杖。轻便的火红衬服披在身上，此时那橙红色的双眼充满了不解，上下扫量着李澄。 是天火... 李澄一眼认出了这个菲林女人，心下微动。 这不是王者智障...呸！王者之杖火球神教，我火子姐嘛！ ——天火左面一位拿着一把锐利长刃，全身裹在石英色白袍中的精状男人瞟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神中战意十足。 ——至于她右边则是另一个手持七支剑的戏谑男人，梳着地中海的发型。身上玄黑色的武士长袍上雕刻着难以观赏的复杂花纹，如果不去看他脸上那桀骜的表情，还算是一张耐看的脸。 两人都是一副武士的打扮，经历过与这么多强者的交手，李澄也一眼就感觉到了两人视线中蕴含的战意，以及那不算庞大的身躯中蕴含的强悍力量，心下顿时不敢小瞧。 看向史尔特尔时，天火的脸色突然一变：“喔，这不是史尔特尔？你不是在167层？” 史尔特尔嘴角一抽，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那是一号。” 天火莫名的呆了呆，尾巴跟着甩在空中：“嗯？？” “七曜桑？什么意思？” 拿着七支剑的玄黑长袍武士一挑眉毛，戏谑开口：“我哪知道？问白。” 她旁边的白袍武士闻言抚了抚额，开口道：“天火桑，凯尔希明明说过了...” “我们这次有两个史尔特尔。” “为什么？” “你想知道吗？” “白，你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天火奇怪的看着他，眼神不解。 白一挑眉毛，幽幽开口。 “呵，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八十四章 山隆巨厄 “哈哈哈！李澄君真乃不同凡响，若有机会一定切磋一番才是！” “我已经开始好奇，东国樱斩第一锋和李澄君手中的利刃，哪一个更胜一筹了！” 喋喋不休的七曜展现了他天然熟的一面，大步飞窜间，他身后竟是有漆黑羽翼在凝聚，手中七支剑高空回旋，自上而下斩出气势不凡的波浪。 他狂放的哈哈大笑，身后的月半辫也在风中摇曳：“哈哈哈！请多指教啦！李澄桑！” “樱浪介合斩！” 残影划空而过，七支剑宛如花瓣支离破碎的光痕切割躯体，眼前出现了模糊的视野断层，当一切尘埃落定，徒留虚妄。 砰！ 暗色剑光一击诛灭了挡路的黑枭，那剑气所持之凌厉罡风不可阻挡，让李澄暗暗心惊。 只是随手挥出一剑，破坏力竟完全不在魂霄之下... “唉，七曜又开始了。” 天火嘀咕着将一轮巨大的火体轰然砸下，她身边的白抬手抽出长刃，身体化作虚影，身旁刀光闪动，居然同时操起数把凌空的武士长刃。 锵锵锵！ 连续七连斩，七道白光朝四面八方延展，所向披靡的将沿途子个体斩成两节！白恣意抬手，武士刀飞快的挥舞，形成了凌厉的切割剑阵！ 三个王者之杖的成员配合紧密，瞬间就打通了通往上层的道路。 “哼，吾等王者之杖，势必击溃所有来犯之敌。” 白傲然开口，解下自己腰间酒盅大口灌着，手腕微旋，将武士刀精准的放回剑鞘，端是一副浪子剑心，颇显不凡。 “以樱斩一刀流之名，必不负所托的啦！”七曜咧起笑意，浑身战意未减。 紧跟他们的步伐，大队人马一路向上，前去支援第104层正与源械奋战的罗德岛干员。 激烈的战斗虽然对整体探索任务起不到影响，但是王者之杖还是从下层区域专门赶回对付源械，李澄也自然一路同行，毕竟也要立刻与煌小队汇合。 快速前进的路上，天火冷不防开口道：“那是个什么源械，七曜你听说了吗？” “管它是什么，王者之杖必迎头痛溃之！”七曜大大咧咧的喊道。 “哈哈哈！区区源械，不过是我刀下的打光油罢了！” 白咧起嘴角狂放道，进入战斗后便一改先前低调的冷酷模样，挥刀的风格也逐渐变得大开大合。 李澄见状不禁轻笑：“加快速度。” 越接近104层，地面的震动愈发猛烈，当抵达这里的时候，李澄发现整个区域已经严重的变形，地面隆起不正常的山坡，那样子就像是硬生生的将地脉板块凿击而动，从中压出的凸起。 足足有上百米高的巨大源械在这一层矗立，几支巨大的长足踏在地面，宛如古神话中的勒天巨柱，不管在哪个位置都能看见它，整个身躯就是庞大的擎天巨孽。 【源械·巨厄】 情报1：此为巨大化源械，作为上等源械士兵，威胁等级高，职能为源械大军中的攻坚兵器，存在多种无法甄别的攻击手段，以及所向披靡的防护装甲。 特殊能力1——自然惩戒 特殊能力2——暗物质偏转护盾 特殊能力3——光粒长矛 特殊能力4——全方位震击：由源导之心激发，完全不可视的暗能量冲击波，目前尚未找到有效的抗击手段。 看着这巨山一样的东西，李澄沉了沉心，史尔特尔更是面露难色，他们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个鼻青脸肿的罗德岛人。 “前面情况怎么样？” 几个干员看向他们，面色不虞，其身上的淤青和伤痕触目惊心。 “迷迭香队长正在牵制巨厄的精力...总队已经派出大量干员小队了，炎国机甲正准备展开围剿。”那近卫干员有气无力的说道。 “请小心这畜生的冲击波，那是绝对看不见的，你只能通过地面的崩裂程度来感觉出危险。” 李澄点了点头：“安心养伤。” 轰！！ “冲啊！！” 整个区域都在震颤，那庞大的源械表面炸出点点星火，机甲的又一轮火力打击开始了，喊杀声震天，大批炎国士兵潮水般的朝源械杀去。 大批的怠蚀迎头而上，双方在撕裂的谷地展开了血腥惨烈的白刃战，岩浆不断地从地面冒出，转而就被密密麻麻的尸体所覆盖。 由于战场宽度不足，大量的炎国士兵无法完全展开，于是战斗逐渐演变成了双方不断增兵的绞杀战。 巨厄底部那微微闪烁的巨灯似乎预兆着什么，在细微的机械律动声过后，是无声无息中，地面的破碎，扭曲，以及摧垮整个空间的大扫荡。 无形的暗物质冲击波扩散开来，将人活活碾成了肉泥，引力法则开始因为大量的暗能量聚集发生紊乱，重力场偏转，这个区域的所有人都被抛向了空中。 “火炮阵地！将火炮固定在地面上，都快点动起来！”漂浮在空中的炎国士官惊恐的大吼道。 “空军呢？让爱丁堡号提供支援，现在已经不是误不误伤的时候了！” 然而泰拉人的火力在源械的面前，还是显得如此软弱无力。 穿甲弹在暗物质偏转护盾上被弹开，而大量的爆破飞弹也只是能给大型化的护盾造成一些压力罢了，从上层而来的钻地弹轰在头顶，在源械的头上洒下微不足道的飞灰。 此时没人注意到，两把战术装备正艰难的浮在半空，和那不可见的护盾做着艰难的抵抗。 咔嚓咔嚓！ 强劲的力量正在隔空对抗，机甲紧接着排成纵队射击，罗德岛干员紧密的结成纵队。 “开火！” 一轮齐射，能感觉到巨厄表面的护盾有了些许减弱，不过远远不到破盾的程度。 嗡——！ 随着巨厄的弹仓打开，数十发暗导弹飞了出来，和那空中激荡的粒子流一起，将无数机甲轰成燃烧的废铁。 迷迭香吃力的迈进一步，将浑身气力凝合在那战术装备上，四个飞舞在空的装备回旋交错，狠狠撞击在护盾上。 砰！大剑在一击过后严重变形，不过同样让护盾有了极大的动摇，小小的菲林操控着源石技艺，与难以想象的力量抗衡着。 “队长，小心身后！” 红莲举起重盾，手上的利刃狠狠一斩，砍翻了试图偷袭的黑枭。 实际上，在面对源械这种超位面的战斗时，大多数的罗德岛干员都没办法提供太多的帮助，他们只能帮助清理子个体，给重型装备以及作战人员营造环境而已。 随着巨厄的长足抬起，狠狠横扫过去。 殉爆在大地上绽放，接连不断的沦为废铁，又是一批炎国机甲报废了。 无助的士兵被狂暴的暗能量活活碾死，无头士兵倒在地上，旁边是杀红眼的另一个士兵。 “啊啊啊！老邓！老邓！！” “你*炎国粗口*的*粗口*东西！” 愤怒的炎国士兵大声骂着，高高架起火炮，瞄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继续开火。 而他的后方仍有连绵不绝的炎国机甲正在继续前进，向巨厄绝望的倾泻着所有火力。 洪武机甲部队目前为止损失过半，而后方的118团和372团已经全员阵亡，后续部队仍然在源源不绝的增援过来。 这就是源械战场的全貌...毫无希望的压倒性战斗。 面对源械，他们无计可施。 唯有以绝对落后的力量差距，凭借一腔热血和勇气死战到底。 迷迭香凝神，微微发白的身体晃了晃，嘴角溢出一丝血沫。 她悲哀的发现，自己拼尽全力攻击了面前的护盾超过四个小时，但仍旧毫无作用，而且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伤亡与时激增。 嗡——砰！ 眼前的巨厄再度炸出一轮暗冲击，将这里的地形再度铲平翻新一遍，这几乎贯穿了103层，从拟态天空流下来自上层的岩浆... “噗唔...” 迷迭香被一击重创，她咬了咬牙，固执的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巨厄的一条腿。 “你休想再伤害任何人...” 瘦小的菲林从嘴里挤出阴沉无比的话，死死咬住下唇的贝齿已经溢出鲜血，她全身的气势冷冽无比，无形的力量在她的身边凝聚。 “......阿米娅，我好想你。” “我一定会把所有人都安全带回去的。” “一定。” ...... 第八十五章 击坠苍穹之念 巨大的庞然大物在那一刻静止了，冲击波在空中停息，士兵们的耳中仅剩下嘎吱嘎吱的搅动。 炎国士兵惊恐的看着战场上不可思议的变化，在那一瞬间，所有的子个体同时被折断了脊椎，像是软趴趴的倒伏高粱一般，被未知的力量卷上了天。 难以置信的张力在护盾的表面来回绞扯，干员们朝迷迭香投去惊恐的视线，旋即被更加震撼的力量击飞。 “嘘。” 孑然独立的菲林向前大步走去，那四支常备在她身边的战术装备早已被扔开，在空中断成一片片雪花般的碎屑洒下。 青紫色无形的念力在膨胀，急速的碾压成更加致密的念动力，少女翠绿色的瞳孔被紫色点燃，变得更加诡谲难辨。 “来吧，轻轻念动，轻轻地，惩罚一下...” 迷迭香恬静的笑着，像每一个在罗德岛的幸福日子一样，她轻轻举起了手，嘴唇微启，说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话。 “很轻很轻的，惩罚一下。” 她的身形仿佛顶着千钧大山，整个区域的钢铁壁垒在塌陷，从地面抽出一条条巨硕的石柱，化成了满天巨壑。 这样的情况，配合着菲林少女身周剧烈激荡的空气，终于引起了巨厄的注意，它盘动多足，缓缓将那冰冷的机械眼对准了迷迭香。 嗡嗡——！ 轴承旋转，数十枚飞弹嘭出弹仓，在空中被无形的念力捏的粉碎。 激光武器被念力成倍的削弱，打在地上造成了一个无害的弹坑。 钢铁巨兽与菲林少女对视着，紫红色的光柱从她的身上扩散开来，大地在震颤，念力在呼啸。 千倍体型的差距，看似毫无希望的对决。 “队长？！” 红莲眼底惊惧，她想上前做些什么，却无力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在面对这样不可思议的对抗时所能做到的太少太少，只能看着比自己矮上几头的菲林挡在自己面前，用小小的身体驱散近在咫尺的灾厄。 轰！ 巨足狠狠朝瘦小的菲林碾压下来，迷迭香在空中挥出的纤手摆出神秘的纹路，念力在飞舞间变成无数细密的刀锋，狠狠撞击在巨足之上。 连暗物质都被这充满整个空间的念力所阻挡，两股无形的力量将空间急速扭曲，人们发现各种不可思议的现象变得频繁。 “再来！” 迷迭香再度踏出一步，背后的抑制装置已经近乎过载，身上蹦到极限的监测数值似乎预兆着更加可怖的攻击。 轰轰轰！ “更多的念力，永不休止。” “破碎吧！” 暗物质护盾被一次次猛烈凿击，念力变成了空中无形的巨锤，同样轰击在无形的暗物质巨盾中，一次次的碰撞中，万物被余波震的粉碎。 巨厄全身的关节都在剧烈的宣泄，发出痛苦的嘎吱嘎吱声，那高高踩下的巨足被扼制在半空，激烈的角力中，上面攀附的钢铁纷纷支持不住这样的对抗，在破碎脱落。 源石在激荡中变得滚烫，巨厄的表面发生剧烈的爆炸，暗物质护盾明显被削弱了不少。 “停下了！迷迭香队长做到了，巨厄被停下了！”干员们瞪大眼睛，欢呼雀跃的喊道。 再来！ 直到守护背后无助的人露出笑容为止！ 这肯定也是让阿米娅会高兴的事情。 “绝不会，绝不会再让你夺走任何一个亲人！！” 迷迭香咬紧牙关，双拳狠狠一挥，紫色的念力几乎化成了实质。在空中满天的石柱轰击过去，地面也卷曲成一个曲面，作为介质死死包裹住了整个巨厄！！ 令人惊叹，就像是地面自发的活了过来，冲向巨厄的土壤被暗物质偏转，然后被更多的土流埋在里面，在巨厄的身上埋出了一座巨山。 嗡——！ 愤怒的巨厄在咆哮，全身的零件急速运转，源导之心将暗能量不断聚集，在核心嘭出，将身上掩埋的巨山一击轰飞！ 源械主炮从巨厄的背部缓缓升起，上百米的巨炮有着骇人的威慑力，直直的瞄准了迷迭香。 正在聚能的源械主炮将越空的等离子填充在炮膛内部，粒子光矛正在聚合，空气被蒙上淡蓝色的烈焰，整个区域都在聚能中沸腾。 迷迭香笑着抬起头，嘴角溢出几丝鲜血，眼中的翠绿几乎被深色完全替代。 一个隐隐成型的念力攻击几乎化成实质，她双眼死死盯住了巨厄背上的源械核心，整个人高高跳起，狠狠向着巨厄挥出了手臂。 与此同时，那聚能完毕的粒子光矛也轰然击发，源械主炮亮出了毁灭光矛。 咻——！ 极蓝色的光束冲出炮膛，裹挟着无尽的毁灭力，和无形的念力网迎面相撞。 两股力量轰然对撞，湮灭了大半个区域的事物。 高楼、熔岩、灰暗的假山、玻纤能量网，都在这摧垮一切的冲击波中变成齑粉，进而发生迟来的光爆，整个区域在爆炎中燃烧。 刺目的光辉压得人睁不开眼，当人们再度喘息着抬起头，那道穿透整个拟态苍穹的攻击，已经自上而下横贯了巨厄， 凝聚在暗物质护盾表面的土壤纷纷下陷，撒在了源械巨大身躯的表面。 那表明，暗物质护盾被击穿了。 彼时的炎国阵地，士兵们在原地被这样毁天灭地的攻击惊呆，娄纪平恶狠狠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木桌，目眦欲裂的狠狠咆哮着。 “支援那个罗德岛人！所有机甲都开火！” “他妈的！老子今天不过了，传令兵！告诉火炮部队，打光所有炮弹！让他们见识一下大炎巨炮！” 旁边的监军闻言不太高兴，偏头道：“都尉大人，可是魏公之令是...” 娄纪平闻言一瞪眼睛，那威光闪闪的双眼喷出怒火，不屑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那个菲林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让魏彦吾的狗屁命下地狱去吧！那点儿狗屁炮弹还抵不上这群人的命吗？！” “今天老子的兵就是在这里死绝了，也要帮罗德岛做掉这个狗娘养的！” 传令兵闻言反应过来，立刻惊慌的摇动话筒：“喂！前线部队吗？娄都尉的命令！” “哎呀，火力全开，娄都尉的死命令，打光所有炮弹！” 火炮阵地上展开了一轮呼啸，伴随着远处巨厄轰然炸开的点点火光。 迷迭香坠落的身体泄出最后一丝力气，她勉强的扯起自己的笔记，抓起笔，在空中努力的想写下来什么。 “这一次...一定要写下来。” 她颤抖的低低道，将笔尖按在白纸上，然而泻力的手腕实在不足以支撑。 随着那支中性笔滑落出去，迷迭香微微失神。 那支笔被另一个有力的手腕死死抓住了，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叹息，让迷迭香的耳朵颤了颤。 “迷迭香，不许忘记了。” 第八十六章 驾驭源心 噌噌噌！ 数十把明亮的巨剑插在地上，在巨厄身边紧紧箍起了一个环绕剑阵。 “哈，所有人收起法术，拿出你们的穿甲武器，什么都可以。” “迷迭香小妹做的不错，护盾已破，你们的火力可以起到作用了。” “我的剑阵可以阻挡巨厄大概三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就拜托其他人了！” 七曜随手抛出更多的飞剑，凝练的法术在空中起到阻隔限制的作用，他身边的白直接抽出长刀，高举过头就莽了上去。 由于法术对源械无效，且会遭到自然惩戒的反击，术士们在天火的引领下开始自发的清理附近的子个体和行尸群。 抱着迷迭香重重落地，李澄面色凝重，迷迭香在他的怀中颤抖着，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胸膛，眼角泌出晶莹的泪滴。 “阿米娅...我好想你，阿米娅...” 李澄叹了口气，伸手帮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让她不禁往内又缩了缩。 “队长！” 焦急的迷迭香小队成员连忙赶来，红莲面色不善的看向李澄：“感谢你的救援，是不是可以把队长还给我们了？” 李澄笑了笑，也没太在意她的粗鲁，将迷迭香轻轻交给了她，回身拾起她的本子，在上面写下了简短的话语。 ——4月11日，在这一天的任务中保护了同伴，是迷迭香自己做的哦。 “你写了什么？” 红莲脸色微变，伸手接过迷迭香的记事本，有点不满的盯着李澄。 “呵，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啊？”李澄淡淡嘲弄。 “看不出你还是个队长控？” 红莲脸色微滞，堪堪争辩道：“什、什么鬼，你不要乱说！” “算了吧，我去给你们队长出气去了！”李澄哈哈大笑，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抽出自己的双刃。 “把你的通讯器给我吧？” 红莲皱起眉：“你、你难道没有？” “哈啊，我的坏了而已。” “多谢。”接过红莲扔过来的通讯器，李澄满意的将其挂在腰间，转身向前大步一踏，重重跳向半空。 钩爪枪射出一道铁索，牢牢的钉在了源械的表面，手中隐霄一闪，他便已经飞跃到了源械的上方。 唰！ 隐霄重重的劈砍在巨厄的一条巨肢上，溅出一阵巨大的星火，并且在表面活生生的撕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借助勾爪枪和战术装备，一个个罗德岛干员开始了登陆作战——开始破坏源械表面和内部的零件，这个过程常常充满危险。 “哈哈哈，李澄桑，要不要来比一比谁先击毁这个畜生的核心？”身边传来一声爽朗的呼喝，李澄微微侧目，只见七曜此时高高跳起，手中七支剑狠狠一刺，挂在了巨厄的腿上。 李澄嘴角微勾，双刃并用向上爬去，动力装甲喷出一簇火焰，给了他瞬时而上的推进力。 “好啊！” 两人争先恐后的向巨厄顶部进发，而他们的下方，成批的机甲正在朝巨厄的腿肢射击，火炮撞击在钢铁躯壳上，让巨厄在剧烈晃动。 “......是李澄吗？我看到你了，我在你的八点钟方向。” 通讯器中传来清脆的声音，李澄抬头一看，空中飞来数个由远及近的黑点。 “灰喉？”李澄惊讶轻呼。 “呵，看起来我们可以在顶端汇合了。” 李澄皱了皱眉：“煌他们...” “放心，煌和我们在一起。”灰喉淡淡道，一甩机械双翼躲开飞射的激光炮。 “不要让彼此分心。” 李澄稍稍舒了一口气，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借助隐霄的短途传送直接跳上了巨厄的顶端平台，双刃重重砍下，砸开了一小块缺口。 当然，手臂也麻麻的，源械金属的坚硬程度即使早有预料，李澄还是感到头皮微跳，愠怒的凝聚起更强悍的剑气。 七曜高高从天空跳过，留下一阵标志性的嘲弄笑声。径直朝中心的源械核心奔去：“李澄桑，你落后啦！” “啧啧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魂霄的黑芒斩过钢铁，七支剑上的锐芒同样不甘落后，两人大开大合的在巨厄上搞起了破坏，将上面密密麻麻的激光炮整个斩断。 与此同时灰喉小队也将大批干员送到了巨厄的身上，在空中有几人被巨厄的自卫炮击中，不得不在附近迫降，不过最终他们还是将大量的干员运送到了巨厄的身上。 灰喉也环抱着煌，稳稳的降落在了巨厄背上的平台，不禁打趣道：“唔，你这个家伙又变沉了。” 煌闻言愣了愣，讪讪的揶揄道：“诶，有吗？！” “我可是一直有在控制。” “算了吧...”灰喉无奈的吐槽道，双脚猛地一垫再度起飞，握紧了手中的源导爆雷。 “老样子，炸毁核心为优先，顺路摧毁沿途的自卫武器。” “小队的各位，拜托了。” 煌兴奋地举起了链锯，狠狠切下了一大块钢铁，身周的热蒸汽有按捺不住的趋势：“哈！太熟悉不过了！” 工程干员将爆雷安装在了巨肢上，随着干员捂住耳朵按下起爆键，过量的炸药直接将巨厄的一只腿炸断，摔在地上颇为壮观。 巨厄似乎也知晓现在的危险情况，整个身躯剧烈的摇动起来，各种自卫武器疯狂的以过载的程度开火，大批导弹甚至笼罩了自己的身体。 在躲避中，李澄猝不及防和同样躲避激光火力的七曜撞在了一起，感觉肋骨折了好几根，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唔，你看着点啊！” “啊啊，抱歉李澄桑！”七曜抹了抹鼻子，撑起七支剑站了起来。 灰喉小队的俯冲炸开了源导核心上端的防护，那闪耀的装置惹人注目。 “嘿！那是我的！”七曜兴奋的高高跳起，手中的长剑高高回旋，在空中洒下刺眼的浮光狠狠刺去。 李澄咬了咬牙，看着他抢先一步险些骂娘：“你这小子不讲武德啊！”抄起魂霄紧随其后。 两人同时朝那里冲刺过去，李澄手中的魂霄劈斩过去，七支剑也相继而至。 淬灭斩裹挟着樱合一刀，两股磅礴的剑气击中了脆弱的源导核心，将其内部的结构一举绞碎。 姗姗来迟的煌只得悻悻然的看着他们两个：“居然没赶上！” 嘭！！ 最终，以一个璀璨的光爆结束了这场持久的绞杀战，源械的身体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巨厄山峦般的身躯也最终垮塌下来。 李澄摇摇晃晃的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情。 “我靠！我们怎么下去？！这会摔死的吧？”从巨厄身上向下眺望，看着下方一百多米的高度有点发晕。 灰喉小队俯冲下来试图带走他们，然而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很显然让他们没办法接近，吹拂的气旋太过猛烈。 “嘿！这不正好是锻炼身体的好机会？！”一边的煌倒是兴奋起来了。 李澄闻言瞪大眼睛，被她的心大惊呆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玩三百米自由落体吗？！” 七曜也兴奋起来了：“听起来很有趣啊，煌小姐！” 真是两个疯狂的家伙！ 李澄心下默默无奈着，连忙握紧了隐霄，等到必要的时刻就只能靠隐霄来保命了。 轰！ 随着整个巨厄轰然炸开，底部的炎国士兵惊喜的朝天欢呼，当然也伴随着他们的狼狈坠落。 在有些令人窒息的空中，一条紫色锁链隔空锁住了他们三个，李澄愣了愣，向下看去，一辆飞速的吉普车径直驶过，可莉莎正吃力的拉着那条法术锁链。 “喂，快来帮忙！”可莉莎怒气冲冲的看向斯维尔。 “我自己拉不住啊！！” 斯维尔无奈的一转方向盘，吉普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差点就和坠落的巨厄零件来了个亲密接触：“可我在开车啊！” “现在车子重要还是导师重要？！” 斯维尔崩溃的抽出一只手拽住可莉莎向后狠拉：“我可真是*拉特兰粗口*了！” 于是三人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优弧...被拖在了吉普车的后面。 想什么呢，完美落在车上不存在的！ “啊这！” 可莉莎捂住眼睛，看着李澄直接来了个完美的脸着地：“对不起啊导师，我尽力了！” 李澄欲哭无泪，揉了揉摔的不轻的脑门：“没事，你快忙你的！” 砰嚓！ 得，还是撞上了。 “该死，这辆车是借其他小队的！”传来斯维尔郁闷的抱怨。 第八十七章 幸存者 83:28:36... 地下械堡第110层，罗德岛前卫营地。 初步夺回一部分中层区域的干员在此修整，他们刚刚经历了数轮艰难的战斗，在摧毁巨厄后也马不停蹄的继续向下层进攻。 事情并不明朗，罗德岛对中层区域的清剿很不顺利，大量的子个体盘踞在每个角落对探索队伍发起袭击，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干员和士兵正在倒下。 战斗专员的大量减员让士气日趋低迷，联合空军展开了更大批次、更疯狂的轰炸，将整个地底械堡的区域几乎是全部轰击了一遍。 有不少消沉的干员见到这一幕都打趣道：“我们可能不是来搜救的，是来送他们上路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数量惊人的钻地弹和震撼弹被扔下去的时候，李澄甚至怀疑他们还能不能找到一块完整的瓦砾。 联合国军与乌萨斯军也相应的停止了继续前进，他们同样遇到了大量的难题，前锋部队已经在中层区域被阻滞。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摆在面前，艾雅法拉的担忧成真了。 “你是说，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得到机甲支援了？” 李澄嘴角微微抽搐，看着面前同样面色焦沉的史尔特尔。 “消息可靠吗？”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认真道：“从工程组得到的最新情报，可露希尔和梅尔的维修工作失败了，任何手段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下面的区域有不明的磁场在干涉，他们破坏了晶体零件，最重要的是对机甲的发动机伤害很大。” “可露希尔本来想亲自下去查看问题所在，被人强行拉住了。”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显得忧心忡忡，调侃道：“看来接下来就要靠我们自己了。” 李澄暗暗牙疼，炎国机甲强悍的火力和支援力度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装载巨炮的钢铁巨人给人很深的安全感。 可以说中层区域的前十层之所以能够成功肃清，炎国机甲部队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 现在机甲没了，靠着他们这赤条条的血肉之躯在下层的子个体群里面跋涉，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清除下面的区域。 李澄顿时有点发虚，扶了扶自己鸡皮疙瘩顿起的双臂。 这条消息如同病毒般在每个小队之间快速传播，很快引起了骚动和不满，大量的干员心情早就紧绷到了极点，现在这个坏消息则直接击垮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搞什么鬼！是那群炎国人胡说八道吧？！” 一个精装的重装汉子忍不住破口骂娘，将巨盾摔在地上，旋即破口大骂：“我看就是他们不想继续拼命了，在那边随便找了个借口推脱！” “什么机甲损坏，我看都是狗屁！！” 他的叫嚣引来了其他干员的注意，他们表情淡漠，似乎已经认定了什么。 “喂喂！你安静点！很快总队就要过来了，s.w.e.e.p也跟在后面，你他娘的不要命了！” 几个他的队友七手八脚把其拉了回来，脸色大变，低低骂道：“那些高高在上的机甲兵都会跟着我们继续步战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嘁...该死！该死啊！！” 那个汉子在坐下以后便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宣泄自己一直以来的绝望感，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连隔了好几百米的李澄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呜啊啊，你们都不明白，我们都会死的！” “那群东西无穷无尽，比我们身上的汗毛，汐斯塔的沙子都多得多，我们怎么可能杀光它们？” “现在连机甲都没了，我们要怎么办？啊，你们说啊！我们要怎么办？”他恶狠狠地抓起旁人的领口大骂道。 “你们懂吗？你们不懂！凯尔希那个老混账也只知道让我们为了毫无意义的事情去死！” 几个队友惊颤的看着他，然而不论他们怎么试图制止他的出言不逊，这个重装大个都不为所动，哭的就像一个三岁吃不到糖的小孩。 “你疯了吗？总队会听到的！你这个白痴！”另一个队员狠狠扇了这汉子一巴掌，可惜已经有点晚了。 一个扎拉克女人拿着锈迹斑斑的长刃，面露不善的大步走了过来，她的眼神险恶无比，在经过罗德岛营地时，所有干员纷纷偏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 “是谁在喧哗？” 她冷声开口，横扫一圈，最后将阴恶的探寻视线定格在了那哭嚎的重装干员身上，手指咔吧咔吧的发出脆响。 几个身着不太一样的深蓝色服饰干员从她身后的阴影处闪出，杀机四伏的利刃潜藏在他们身下的阴影中。那银光闪闪的生铁吊坠上刻画着罗德岛的标志，彰显了他们的身份。 s.w.e.e.p。 ——罗德岛臭名昭着的清理部队，是凯尔希管理体系中最令人生畏的一部分，得到授权可以在任何时候优先展开内肃行动，不需要经过额外授权即可以斩杀叛乱干员。 从这一刻起，死亡宣判就已经落下帷幕。 “清、清道夫长官...！” 那个队长很是惶恐，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 “哼...带走。” 无视了这个队长求情的神色，清道夫不屑的朝那人扬了扬下巴。 身后的几个s.w.e.e.p队员应声而动，走到了重装干员的面前，眼神不善。 “你们？！” 汉子的眼神狠厉，想了想，心知肚明自己接下来会怎么样，不甘心的翻身而起，一拳轮向sweep成员。 啪！ “啊啊！！” 咔嚓！ 手骨折断的声音让旁人不禁一抖，督战干员看着软下去的造反者，轻蔑的笑了笑，手起刀落，刀光一闪，蒙面头颅窜天而起。 尸体被拖走，血迹被烧干，两个内肃队成员干脆利落的解决了这里的痕迹，一条鲜活的生命轻易地消失了。 干员们有点低沉的无视了这一幕，装作忙着其他的事情。 清道夫大步走到中央，环视一圈，双手持刀轰然砸地，厉声开口。 “听好了，罗德岛不需要废物和懦夫，以及只会抱奶吃，谈理想和未来的幼稚鬼，我们只想看到干员们的成果。” “你们既然站到了精英干员的行列，就应该从现在开始明白你们各自的职责，明确自己的身份和意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憧憬和追求的东西，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自私的不去奉献自己，那么这片大地毫无希望。” “从现在开始，所有s.w.e.e.p成员将会亲临一线。” “任何干员未经允许，私自后退，做出任何动摇士气的行为，都会被当场斩杀！” 蜷坐在地的安洁莉娜闻言抬头，她的目光闪动，有点不忿的瞧着清道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清道夫冷哼一声，不善的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 安洁莉娜撇了撇嘴，随口道：“没什么，欣赏猴戏。” 清道夫翘了翘嘴角，意味深长的盯着安洁莉娜：“......哼，安洁莉娜，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有出格的行为。” “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安洁莉娜脸色涨红，咬了咬牙，站起身毫不畏惧的和她对视，这让她旁边的安德烈吓了个半死，连忙抱着头不敢看自家的队长。 “希望你快被源械砸扁的时候，还能保持你现在的勇气！哼！”安洁莉娜气恼的骂道。 双方自讨没趣，火药味十足的对峙没持续多久，清道夫冷哼一声自己退开了，安洁莉娜则郁闷的坐在原地，看着盘子里的烤红薯食欲全无。 李澄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 一路从104层杀到这里，几乎已经让他精疲力尽，魂霄的剑锋都被染上了少许的血色。 如果到了必要时刻，他其实也不能担保自己不会为了保命而后退。 毕竟...不管怎么说。 罗德岛？ 开玩笑。 这跟他李澄有什么关系，活下去才是最真实的想法。 他也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圣人英雄，做不到为了陌生人牺牲自己这么高尚伟大的事。 “导师，喝点水吧...” 可莉莎递来一杯水，她此时也有点萎靡，不只是因为行动进展不顺利的原因，也是因为看到了s.w.e.e.p的肃清行动。 “导师...有几个小队的干员，他们都...” 她手指微蜷，难过的低下头，柔软的耳朵下垂，可怜兮兮的说道：“之前我们才一起吃过饭。” 李澄眼神微动，抿了一小口清泉，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都会没事的。” 斯维尔则叹了口气，道：“先生，你说这个世界会灭亡吗？” “这个，我们的世界？” 李澄沉默片刻，看着附近忙着运送伤员的医疗干员，耳边不停的哀嚎让他有点心烦意乱，对斯维尔的问题也有点迷茫起来。 会？ 不会？ 李澄最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斯维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到了沉默的状态，忧郁的注视着远处干员小队中的低声唏嘘。 “别想太多，我们的世界不会这样的。”李澄握了握下巴，安慰道。 “接下来还有大战，好好休息。” 斯维尔轻声应和着：“嗯...” 不过休息时间没能持续多久，在第二轮探索行动开始前似乎总有那么一些其他的事情，会打断这难得的休息时间。 煌干练的拿起一张标示图走了过来，她神色匆匆，让李澄立刻严肃起来，将啃了一半的淀粉果实放了下去。 “李澄，总队有任务了。”煌扬了扬手中的战术装备，湛蓝色的屏幕占据了视野。 李澄挑了挑眉：“是什么？” “我们在第114层，发现了幸存者的踪影。” 第八十八章 圣女派 ——你好，欢迎使用【械堡身份校验机】，本机只供维多利亚官方技术维修人员使用，不对外开放，禁止外境人员穿行，请验证身份，并提供军方代码。 嘀嘀——身份校验中，代号，亨利威特将军，卡布德拉尔欢迎您！ 一个火红的身影迈进了这个灰尘蒙蒙的房间，门禁系统解开后，墙边那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仍闪着寒光，阴森骇人。 红身上的斗篷微微飞扬，没有一丝微风的械堡下层显得阴森无比，偶尔传来几声子个体磨牙的糟糕声音，或许是几只黑枭正在争抢着什么。 阴沉的鲁珀朝内走了几步，收起了专门的身份识别卡，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以及面前控制室中心的源导能量核心——控制整个械堡能源的关键要素。 那漆紫色的纹路闪烁着微光，高大的柱体被两尊铁柄牢靠的拱卫在中间，发出暗淡的微光。 “子母碎片柱活性7.3，暗物质能量反应低，低于设计阈值一半以上。” “凯尔希，这里的能源传输系统已经是准报废状态，整个结构被子个体破坏的凌乱不堪。” 红淡声说道，一甩手上的匕首，腰间的通讯器闪着红光。 “械堡的算力降低了三个百分点，这样下去会导致整个械堡的永久性损伤。” “需要干涉吗？” 半晌，通讯器传来凯尔希冰冷的答复：“不需要，维多利亚械堡不是主要目标。” “红，你知道我们行动的目的是什么，不要让我失望，维多利亚人的诉求不需要在意。” “找到阿米娅的线索。” 红沉吟了几秒钟，眼神微微闪烁，冷声回复：“知道了。” 维多利亚对这个械堡的重视程度并不比首都要低多少，上议院也对接下来的源械捕捉计划很感兴趣，这个前哨基地更是首当其冲的据点。 那么，为什么维多利亚方面反映却如此迟缓？ 这个阴暗的小房间重归寂静，就在这时，鲁珀少女的思绪被一阵细弱蚊蝇的脚步声打断，她连忙戴上了自己的红兜帽。 她回过身去，与刚从漆黑甬道中露面的两个身披紫袍的可疑人士打了个照面。 “......” 三人一阵无声的沉默。 空气都变得冰冷不少。 两方彼此严阵以待，互相揣摩着对方的身份，在几经思索后，同时得出了‘对面的家伙很可疑’这个结论。刹那间，整个昏黑的控制室内竟变得鸦雀无声。 这两个青年面色不善，指尖的凸出老茧横生，很明显是善战的老兵经常握住武器所致，且身份不明，隶属势力未知。 既然这样，那没有必要让他们见过自己，红淡淡思忖着。 她刚想抬手‘剥离’这两个家伙的记忆，结果下一瞬间，面前的两个诡异的紫袍人竟然出乎意料的从原地闪烁不见，失去了踪影！ 砰！扑哧！！ 红的俏瞳一阵收缩。 什么？！ 下一瞬间，两柄漆黑的袖剑竟然同时前后交错贯穿了鲁珀少女那瘦弱的躯体，从她的胸膛钻出，一绞一抽，将少女的内脏都连着刀刃上的放血槽活生生拉了出来。 血气在空中弥漫，红嘴角咳出一摊鲜血。 抬起头，她将视线从地上那摊血泉缓缓转移到背后的那两位紫袍青年身上，红的脸上闪过一丝久违的错愕。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突然袭击和身法之绝妙，而是因为他们脸上露出的那惊喜神色。 “呵呵，中了我们哥俩联合的这记杀招竟然没有当场气绝，放眼整个大陆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看来情报没有错了。” “那位大人提供的情报果然没有错，对吧，罗德岛的暗夜利刃，红大人？你终于肯露面了。” 另一个紫袍人嘿嘿怪笑几声，那笼罩在紫色破布里的阴郁双眼充满虐杀的欲望：“凯尔希的走狗，多少无辜人死在你的手里，亘古至今的长生者应该得到制裁，包括她手中的剑...” 砰！附近的石块被他全身震出的力道化成齑粉。 “也早就该断掉了。” “我说的没错吧，罗德岛的红大人？” “或者说...罗德岛s.w.e.e.p的最高管理者？哈哈哈哈！！” 红的眼神阴了不少，心下暗暗讶异。 怎么会... 罗德岛s.w.e.e.p成员的行事向来隐蔽缜密，他们是从哪里得到这等机密的？ 她沉默下来，那波澜不惊的双眼显出几分鄙夷。 “无言以对，便是默认。”两个紫衣人嘎嘎怪笑着，冷冷的看着她的强作镇定。 红胸膛处的伤口在缓慢地愈合，这样可怕的致命伤随着奇妙的绿光在伤口不断窜动，很快就一丝受伤的痕迹都无影无踪。 “哦？最高程度的械改？哼，看来就算是凯尔希的走狗，现在也不得不放低身段，去和卑劣的源械合作了啊？哈哈哈！” “不过嘛，竟然你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对械堡的破坏也是凯尔希认为的的越线行为...对吧？”紫衣人盎然自得的摆弄着手上的锐利袖刃，不慌不忙的从头到脚把红瞟了个遍。 “也不枉我们配合吸引那些源械在这里折腾了好几天，摔得鼻青脸肿，害的我们两兄弟不带头套都不好意思见人！” 另一个紫衣人笑道：“不过这一行真是成果丰硕，对于s.w.e.e.p队长这种高价值目标，俘虏的意义可远高于击杀呀。” 旁边的紫衣人补充道：“那就要看这位红大人愿不愿意配合我们了，当然，无论你个人是乖乖就范，还是垂死挣扎，结果都不会发生太大的偏差。” “交代出罗德岛的位置，或许我们还能给你个舒服点的死法！哼哼哼！” 面对他们两个尽显无聊，杀意十足的双簧拙劣表演。红非但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嗤笑不已的神色，以上位者的姿态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寒光凌冽的细长匕首折射出少女眼中的群狼。 是的，群狼。群狼在她的身后浮现，带着红色的死亡气息。 “呵呵，费尽心思引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展示...” “自己拥有过剩到足以给自身招来毁灭的求知欲？” 两个紫衣人被红这气势十足的话震慑的一愣：“哼，虎落平阳被犬欺，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你大概还不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处境——” 话还没说完，红的身影一闪，匕首旋带起的风声破空而来，两个紫衣神秘人握在手里的袖剑便被同时击落。 锵！锵！ 吼！ 狼群在呼啸。 两声爆响，二人被这凶悍的打击打的措手不及，红可怕的身法来无影去无踪，眼前飞速划过的数十道剑光让他们面露惊恐。 “很遗憾，你们还不足够留下我，而你们的自信将会成为狼群新的给养。” 红出现在面露慌乱的紫衣人身边，轻巧的一挥匕首斩断了他的手臂，让那人瞪大眼睛狂啸起来：“臭女人，你他妈找死！” “哼...死吧。”红眼神微阴。 嘭！ 难以匹敌的狼群从天而降，直接吞没切碎了他的身影。 “卡米！！你这个罗德岛的...”另一个紫袍人瞪大眼睛，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哐！！ 紫袍青年双眼发红，刚破口大骂欲想上前尽力一战，结果一只力量十足的手臂便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匕首回旋砍断了他的臂膀，将其死死的扼在了墙上。 他此时只觉呼吸困难，像是被万狼噬心一般恐惧。面色逐渐发紫，看着面前红眼中的寒芒心下悲哀，自己终于也体会到了这种被强权扼住咽喉，求死不能的绝望感。 “说，你们属于哪方势力，是维多利亚反乱分子，还是诺米戈叛军？” “......亦或者，是圣女派的人？”红冰冷的开口，手中的匕首威胁的晃了晃，逼近了他的眼珠。 那紫袍人嘿嘿笑了笑，眼中闪过疯狂：“哈哈哈哈！帝国主义的走狗，长生者败类的爪牙，你给我听好了！” “我们他妈的隶属社会，自由，和平，法治，友善，平等！！” “既然那些大地上的神明对如此的灾难视若无睹，袖手旁观！！那我们就要站出来作为决定自我命运的新神，大地的新主人！！” 红微微皱眉，看着这人疯狂的神色略有动容，连自己的狼群威逼都没有作用，当真是意志坚定。 “邪教果然害人不浅...满嘴疯话。” 红轻蔑的开口，匕首划过，切断了他的半个喉咙，刹那间血液喷到鲁珀少女的红斗篷身上，让其更显诡谲妖异。 “你们背后的组织，红会追查到底的，以及制造械堡危机的罪魁祸首，一个都逃不掉。” 把鲁珀少女这番义愤填膺的宣战词听在耳中，紫衣人嘿嘿笑了笑，突然怒目圆睁，竟抽出这残破的身体中最后一丝气力，将指尖的一个装置按了下去。 刹那间，数十个自走地雷从门外冲了进来，让红眼中闪过慌乱。 “这是？” 紫衣人吐出几口无力的血沫：“呵呵呵，谁也别想，让这场革命停止！！” “星星......之火.......终能燎原！！！”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席卷了这个械堡能源控制室... 第八十九章 神秘魔女 【报告上层基地...这里是第167层。】 【不要再前进了...】 【重复一遍，不要再前进了...】 【这是一个陷阱...】 徒劳的呼叫在高强度磁场的干涉下很快被压制下去，变成了闷死在土壤里的蚊蝇。 ...... 阴暗的甬道里焦尸遍布，这里无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大多数人都被子个体不留情面的屠杀了。 和械堡的前十层没什么差别，已经损毁的设备，空荡荡的改造设施，以及原汁原味的焦土环境和精致不动的源械。 这一层的源械呈现三个多棱椎状，像是撮合在一起的水晶，没有任何机械眼和多余的设备可言。 李澄一看就顿感错愕，这样宛如水晶一样的源械闪烁着无害的光芒，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身上也完全没有武器可言。 这个源械并没有被记录在案，罗德岛的数据终端没有关于它的资料，正因为如此也没有人敢对它掉以轻心。 每个源械都不足以被他们小瞧，哪怕是一个最低等的源械都可以对战一整支武装精良的正规军，一个退休的军人如此告诉他的孩子，所以也没有任何干员轻易地去动这浮空‘钻石’。 不过某只头铁的菲林倒是对它很感兴趣。 “欸，好想抱走它，这么大块的钻石做成戒指一定很珍贵吧？” 可莉莎眨了眨眼，凑到这漂亮的源械旁边低声嘀咕道。 斯维尔微妙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砍它一刀试试。” “我挺好奇这个没手没脚的东西能用什么方式砸扁你，真的。” “唔！你好恶毒啊！”可莉莎气恼的瞪了斯维尔一眼，转而心下虚了不少，连忙走开了一点，“我又不会砍它！” “不过有什么方法可以搬走它吗？你们就没试过？”可莉莎好奇的朝煌问道。 煌微微偏头，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你只要保证你的手比它还硬，或许可以试一试。” “先说好，到时候手断了别来找我啊！找凯尔希给你缝上。” 对煌这一贯无聊的恶趣味，可莉莎没趣的撅了噘嘴，从源械旁悻悻然的走开了。 突突突！轰！ 一队炎国士兵打头阵，用齐射和火炮等方式驱赶了多余的行尸和子个体，面前的炎国士官严肃的朝煌道：“我们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娄长官没有给我们和罗德岛私自进行联合作战的权限，不过一旦你们出什么问题，我们会记得把你们的尸体拖回来的。” 说完，这士官还尴尬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还能剩下的话...” 在这个地方一本正经听到这样的话真让李澄无语，他上前大大咧咧拍了拍这士官的肩，颇显‘亲切’的道：“不需要了孩子，其实你跟我们下来就可以。” “我们会保护你的，诶，你看成不成？” 炎国士官闻言面色变了变，瞬间绿了下去：“呃，罗德岛的各位，你们保重！” 这士官说完，顿时脚底抹油跟个鸭子似的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跑的无影无踪，这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险些让李澄骂娘，只得苦笑几声，回头看着下方这个黑不溜秋的洞窟。 这是无数械虫钻出的地下网络，在这个里面发现幸存者？ 李澄感觉淡淡的蛋疼，这真的不是闹笑话呢？ “咳咳，我们走吧。” 煌率先跳了进去，李澄和可莉莎斯维尔三人紧跟其后，有些生无可恋的其他干员随即跳下，暗叹为什么自己家队长接了这么个倒霉的任务。 在昏暗无光的暗道里面打开了手电，根据热感雷达和通讯器的指示，他们很快找到了报告这条情报的罗德岛侦查小队。 此时这支小队的情况并不怎么好，两人轻伤，一人重伤，甚至丢了一条手臂。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幸存者？”煌挑了挑眉，上前半步，担忧的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势。 几个医疗干员上前给他们包扎治疗，顿时又是一片哀嚎。 “啊呃...就在不远处，我们看到了一个影子往地下网络的深处跑了。” “我们、我们没追上，被狂勾伏击了，这里有很多潜藏的子个体。” 这些干员有气无力的回复让李澄心下生疑：“你真的确定你们没眼花？” “在这个鬼地方健步如飞还追不上的东西，能是幸存者，不是什么新品种怪物？” “再说，如果是幸存者，她看见你们不得乐疯了，为什么要跑？” 那几个干员面面相觑，苦笑一声：“我发誓，我们没有看错！” “那绝对是一个人，而且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的孩子，还有悠扬的笑声传出来。” 笑声？ 李澄暗暗吐槽起来，搁着玩午夜惊魂呢？ 怎么看都更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不管怎么说，获得了最新的情报，煌虽然也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不过在沉吟过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内探索一番。 当然最后的探索范围也就界定在115层了，再往深处区域的地方，她也不敢涉足。 煌也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几斤几两，用链锯干死几个子个体绰绰有余，一旦数量多起来，她也支撑不住。 “好了，我会把你们送回去，接下来这里的搜索任务交给我们。” “拜托了...煌大姐。” 然而没走多远，在这深邃的洞窟中一闪即逝的红影就让可莉莎注意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吃惊的伸出手指：“刚才那边是不是闪过去了什么？” 李澄微愣，整支小队连忙停下脚步，警戒的看向四周。 “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 令人浑身瘆得慌的笑声传来，空灵中带着戏讽的意味，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样，煌的脸上顿时划过惊疑不定的神色。 “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斯维尔眼神微动，迅速判断了声音的位置，指向另一边通向上层平台的羊肠小道。 煌当机立断，立刻三两步冲了上去，李澄下意识的紧跟其后，留下有点怔愣的其他人看着他们两个远去才反应过来。 小队成员发生了脱节，当李澄和煌冲上平台，他们身后的自动门轰然砸地，溅起一团尘雾。 “糟糕！” 慢了一步的可莉莎撞在了厚重的大门上，队伍在这里被一分为二。 后方的其他干员眼神惊慌。 这下坏了，队长被关在里面了！ 刹那间小队急得团团转，七嘴八舌的打算炸开大门，斯维尔更是学能天使，一人拿出了好几把大铳，不管有的没的就轰上去了。 轰！轰！ 砰哧！ 徒劳的攻击只在大门上留下了几个印记，震落了一些尘土而已，可莉莎发现这招行不通，考虑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立刻制止了他们：“快点找另外的道路绕过去！” 而同样在内部试图突破的李澄不出意料的也失败了，这扇大门的强度很高，似乎是特别准备的。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巧笑情兮的娇小女孩，身上那晶莹的白裙好像能发光一般，脚上也是仿佛只有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水晶鞋。 从她的身上看不出种族特征，不过看身高和面容，感觉年纪不大，一头淡红长发披散在肩膀两端，像是柔软的红丝绦。 她乖巧的垂着双手，此时正一板一眼的注视着他们，这碧蓝色的大眼睛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李澄心下微动，眼神微眯，道：“来，小朋友，和哥哥回家吃糖！” 煌被他这话惊呆了...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你跟人贩子似的？” “咳咳，这是什么话啊？请孩子吃糖现在都变成坏人的标志了？”李澄理直气壮地怼了回去。 煌自觉无言以对。 眼前的女孩微微托腮，后退了几步，随后发出让人感到治愈的，银铃般的轻笑：“嘻嘻~” 煌感到一丝不安，上前柔声道：“我们是罗德岛搜救队，你有听过么？” “喔...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你可以过来这边，然后告诉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吗？”煌微笑的张开双手。 让她表现出这种温柔可人的姿态，也算是难为她了...估计灰喉要是在这里都得绷不住笑出来，李澄嘴角微微抽搐。 然而那女孩就跟川剧变脸一样，顿时从治愈人心的小天使，变成了路边顽劣的八岁熊孩子！嘴角恶劣的高高勾起。 “欸~这样啊...” “可是，我很想让你们去死呢。” “唔、大姐姐，我可以让你的脑袋爆开吗？” 煌的眼神顿时凝固在原地：“你？” 面前的女孩变成了獠牙猛兽，朝两人正面袭来！ 第九十章 消灵 白裙女孩的手臂急速膨胀，一条条血红的纹路在身上攀附回旋，手指甲变得细长尖锐，那两汪碧波般的眼睛也变得血红，让人联想到恶魔手中的勾镰。 脚步飞窜，她的速度极快，瞬间就从原地消失，变成一道虚影径直袭来！ 李澄心下大惊，连忙高高架起魂霄，煞气弥漫，狠狠斩出淬灭剑气。 轰！ 魂霄与她增生出来的血红利爪在空中相撞，李澄刹那间感到手臂一阵酸麻，这女孩的力量强劲无比，不输于他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奇怪的感觉从剑锋上传来，李澄定睛一看，只见魂霄的剑身竟然在逐渐的虚化，从刚才触碰到女孩的位置逐渐扩大。 “这...？”李澄愣了愣，看着那发白的雾气不知所措。 煌瞬间绷紧心神，严肃的大步上前，手上搓出一团热流，大声嘲弄道：“嘿！小妹妹我说你这样可不好。” “随随便便的让别人的头炸掉，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轰！ 煌随手用链锯挥出一枚脸盆大的火球倒扣在女孩身上，猛烈地高温和气浪顿时就淹没了眼中的那抹白色，李澄不敢松懈，重新调整步伐严阵以待。 “嘻嘻嘻~轰隆！”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眼前的女孩天真无邪的喊着可爱的拟声词，她的胸膛已经被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坑，然而让李澄错愕的是上面正在被无数增生出的肉芽快速修补，很快就愈合如初。 偏头和煌对视一眼，两人心下都有了一番结论，不需要过多的话语赘述，两人一左一右，对面前的诡异女孩展开了夹击！ 魔王双刃严阵以待，李澄率先大步窜上，两轮疾风骤雨般的刀光径直袭来。 认真起来的李澄已经没有先前的轻松写意，密不透风的魂霄剑气将他周围都变成了黑色的生命禁区，就连最细小的砖石都被舞动起来的罡风所震碎。 “嘻嘻嘻~” 女孩不避不闪的轻轻伸出那白嫩的好像凝脂珠玉的手掌，如果不是她那毒蛇信子般迎风缠绕的头发，李澄还以为她会是哪里不染纤尘的仙女。 “太小瞧人了吧，这一击就让你粉身碎骨！” 见女孩丝毫不在意的只抬起了一只手，甚至连视线都没投过来，李澄心下大怒。 魂霄·淬灭！ 隐霄·断合！ 轰！ 双刃发着强烈刺目的光辉，两轮刀刃裹挟着剑气的撕裂力撞击在女孩身上，这一击效果显着，毫无保留的一击直接将她大半个身子都瞬间湮灭！ 赢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已经当场毙命！ 李澄刚面露喜色，就听煌惊慌的提醒道：“等一等，她还没死！” 定睛一看，李澄差点没把咧开的嘴角又硬生生掰回去！ 这特么啥啊？ 你特么出复活甲了？ 刚刚被剑气砸的粉碎的女孩竟然随着光线阴暗的一闪，在原地毫发无损的重生了，全身完好没有一丝伤痕，如同上好白玉的柔嫩皮肤和先前别无二致。 “卧槽！煌！这不快交大招想你妹呢？” 李澄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嘁，知道了，我就不信！” 煌大为震怒，高高跳起，手中链锯已经加热到了最终形态，一道喷吐的火舌从链锯自上而下将女孩贯了个对穿。 轰！原地当场炸出了直顶天花板的耀眼火柱！ 从始至终，女孩都一动没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煌跳下来把链锯砍到自己身上，甚至无聊的揉了揉眼睛。 ——然后，被火柱烧成了细碎的黑炭。 “这下总不会...”煌干脆利落的擦了擦汗，刚想笑一笑，这咧起的嘴角就又被复活的女孩给硬生生压回去了。 “我...这什么东西啊？都烧成碳了啊？！”煌不可思议的叫道。 面前嫣然巧笑的白裙女孩真像一场击不碎的噩梦，她向前轻微的走了几步，在两人的眼中都显得惊悚无比了。 “啊这！”煌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这家伙比我厉害多了，这都打不死！” 李澄凝重的抬了抬双刃，因为他发现，这两柄老朋友的剑锋在经过刚才的打击后，似乎变得更加虚幻了一些。 这算什么？ 是两个魔王萎了还是我不行了？ 李澄有点无语。 “煌，你快看看你的武器！”他连忙低声提醒道。 “武器？” 煌愣了愣，这才把视线投向自己的手中的链锯。她同样吃惊的发现陪伴自己走过万里疆场的那把老朋友此时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崩解，变得莫名虚幻。 “嘻~” 女孩捂着嘴角轻笑一声，脸上显出两个红润的浅显酒窝，那酒红色的长发肆意飞扬，这种姿态下更像是烈性的毒蛇了。 “欸~布琉是什么？” “布琉自己也不知道呢。” “但是布琉死不掉。” “烧伤、切割、粉碎、烹煮、撕裂、窒息、湮灭。” “嘻嘻~罗德岛的大家，还有索菲姐姐，今天...选哪一种死法比较好呢？” 眼前的虚影再度飞过，这女妖以极快的速度再度袭来，嘴里低低嘟哝着什么。 李澄不敢大意，将左手隐霄迅速换成源导盾狠狠照着她的脸就拍了过去。 哐！ 感觉就像是被山撞了一下，这女妖的力道之强让李澄不禁嘴角微抽，倒吸一口冷气，就连手上的动力装甲都因为这过强的冲击而严重变形。 源导盾也在渐渐虚化，他居然一时有些感受不到‘盾牌’的存在。 似乎接触到她身体的东西，不...应该是手，她的手接触到的东西都会迅速的以一种方式‘灵体化’从而崩解，李澄迅速做出了判断。 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奇特的源石技艺，但是再这样下去，他们的武器似乎都会被完全的抹消！ 煌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又狠狠的朝女妖挥出了一道强悍的热浪：“这家伙打也打不死，拖也拖不下去，真难缠！” 女孩的进攻欲望很显然比刚才强了不少，几个来回辗转挪腾之间。她的攻势愈发凌厉难挡，步伐轻快让人眼花缭乱，几个来回就大大挫败了李澄的招式，令人难以招架。 一个闪躲不及，她的重拳狠狠敲在了盾牌上，李澄膝盖一闪，半跪在地，女孩趁势而上，高高跳起双拳轮下狠狠砸击在盾牌上。 “嘿咻！” 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李澄感觉胸闷肺痛，火烧火燎的感觉从双臂传来，这女孩再度展现出了让人震惊的身体强度。狠狠一个凌空飞踢给他压制在地，竟然一时站不起身。 如果别人来看这副场面估计都会被震掉下巴。 在这里，一个比面前两人矮上能有三头的白裙女孩。舞动着纤细的白嫩手臂，把一个举着源导盾，全身动力装甲的李澄按在地上锤！ 而旁边的煌把链锯刺入女孩的体内疯狂搅动，后者就那么视若无睹的偏头看了她一眼。 “嘻嘻~” 然后淡定的回头继续压着李澄打... 这诡异的战斗场面让煌瞪大眼睛，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什么时候她受过这种气！人家站在那里给你据，你都据不死她！ 要说她有什么战斗技巧，那倒也没有，女孩只是在用那似乎可笑的手臂拍打着盾牌，但给李澄造成的压力可比十个萨尔贡壮汉强多了！ 他宁愿自己打一百个萨克多斯马穆鲁克，也不愿意挨这个女孩一下！ 李澄怒了，手中的蓝光几度孕育出强大的法术，周围的源石环境在震动，无数碎片在空中聚合，被李澄操控着在空中飞舞。 铺天盖地的源石风暴被李澄手中的力量裹挟，他二话没说，看向还在自顾自哼着小调，仿佛玩乐一般的女孩。 李澄气个半死：“你特么的还玩上瘾了？！劳资砸死你丫的！！” 轰——！！ 源石风暴在煌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朝女孩轰了过去，整个房间都被这骇人的一击动摇，天花板的尘灰旋即遮挡了整个战场。 第九十一章 落入磁沼中的人们 轰！ 被煌和李澄合力轰成渣滓的女孩再度复生。 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杀死她了。 才仅仅不到十分钟而已，但每一秒的招架都是那么漫长。 李澄接受了布琉狂风骤雨的攻击，手上那把珍贵的源导盾也早就破碎开来，变成了虚幻的光点随风而逝。 战场上的源石遍地，那是李澄在无数次操控后的结果，反复碎裂炸开的源石风暴的确威力巨大，将女孩杀死了一遍又一遍。 穿喉、烧心、撕裂、砸成肉酱。 几乎是每种死法这女孩可谓都体验了一遍，也算是满汉全席半点不少，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她仍然再一次次的复生，仿佛永无止境。 李澄暗暗心悸，这样可怕的能力...根本就不是人才能拥有的吧？ 传说中，神佛永恒不灭，处于极度享乐的天国之中即是永恒，难道这就是神的境界？ “小子，别胡说！我说过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神了！” “这个小丫头身上的问题的确很大，不过也不是毫无解决办法，用腐朽之花彻底抹消她吧，让本君给她解脱！” 洛尔维斯阴恻恻的建议让李澄翻了个白眼，不是他不认同她的提议... 只不过在这里用出腐朽之花...那强化结束后就又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了，他暂时还想依靠力量做更多的事情，才不会浪费在这里。 两人筋疲力尽的向后退了退，脸上均是一副凝重，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剧烈疼痛着，一小节手臂掉在面前，那是一秒钟前李澄从眼前的布琉身上砍下来的。 不过没持续多久，手臂渐渐的虚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布琉的手臂完好如初的复原在原地，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灿烂。 “怎么办？要不跑路吧？” 李澄侧目，稍微使了个眼色，朝煌低低建议道。 煌暗感苦手的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跑？怎么跑？她的速度可比我们快多了！” “在战斗中，我甚至连捕捉她的身影都很难，你觉得我们能跑得掉？” 李澄叹了口气，架起手中那虚化严重的双剑，实际上整个战场已经被眼前的神秘女孩破坏的七七八八，到处都是坑陷和虚化的铁皮，让人惊悚非常。 “大姐姐，你们累了吗？” 布琉苦恼的看了一眼煌，自顾自的嘀咕起来，蹲下身子双手托腮，说着难以理解的话。 “不行，这不行呢，游戏是公正的，必须准时开始！” “嗯~就这样吧！那你们先来陪我玩吧？我在这里好无聊的说！” 说罢，她突然跳了起来，自信满满的一挥双手，奇特的法术光辉从她的手心向外绽放，宛如蓝色冰花绚烂夺目，很快占据了整个视野！ “曾有白夜的钟塔敲击了十三下，血魇便在夜空中张开了爪牙。” “迷蒙的稚童，地狱降临就是为了让你目睹。” 布琉眉眼弯弯，低低颂念出无与伦比的咒术。 “太阳下的冥间碑冢在鲜花和旷野间升起！” “嘻嘻嘻~以隗丑供血酒，铸今夜之悲歌！” “来吧，大姐姐和大哥哥，来玩吧~” 说罢，布琉将手中的白莲拓印一把捏碎，瞬间这蓝色冰花扩大了五倍、五十倍、瞬间笼罩了这个阴暗的小房间。 糟糕！ 瞳孔收缩成麦芒状，随着蓝光的袭来感受到了超乎理解的危险。李澄立刻死死抓住了煌，抬手阻挡这股浩瀚无边的法术冲击。魂霄隐霄剧烈闪烁，在身边形成了坚固的法术护盾。 难以想象的法术洪流彻底将两人压制在一个很小的区域内，只得依靠双刃释放的法术与之抗衡，几乎要活活将他们压碎一般！ “啊啊！”煌咬紧牙关，也紧跟着释放出磅礴的热量，维持着这个狭小的护盾空间。 轰！ 随着一声爆响，湛蓝色的法术洪流逐渐消弭，眼前的视野再度清晰起来。 随着刺目的光芒带来的眩晕感消失，再一睁眼，两人显然身处一个全新的漆黑房间。 女孩轻轻打了个响指，布琉那洋娃娃般的身躯就在不远处露面，整个房间顿时被璀璨的闪耀花纹照亮，让李澄警惕之下能注意到附近的情况。 这个房间内布置着九盏明光灯，每一个的顶端都有一个浊绿色的鬼火在燃烧，上面的灵魂在强烈的吸引着手中魂霄。 传送？还是单纯的幻境而已？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李澄顿时陷入沉思。 煌冷哼一声，呼出几口闷气，举起链锯指着她：“你搞什么名堂？这里是哪里？”她的语气虽然竭力想掩饰，但是那一丝慌乱还是被李澄听出来了。 布琉眨了眨眼，有点疑惑的咬了咬手指，用有问题的目光看着煌：“都说了来玩啦~” “连布琉都知道的事情，难道大姐姐居然没有听懂吗？” 这话让煌感觉肺中闷了一把大火，不上不下的，但一般的威胁对这个让人抓狂的诡异女孩偏偏没有什么作用。 “嘁，该死...” 李澄暗叹一口气，握紧了手中双刀，将剑锋对准了面前的女孩，一字一顿道：“你想怎么玩？” 这话一出，布琉眼睛里出奇的亮了不少，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她微微向后抬起自己的脚，伸手将那剔透明亮的水晶鞋轻轻剥了下来。 然后是另一只。 她那两只赤裸的纤细玉足踏在这污浊的地板上竟然没有染上丝毫尘土，脚踏之处竟生出淡淡的极蓝色光痕，不断地荡漾扩散开来，将整个血雾横生的空间完全净化。 “嗯嗯~大哥哥很有精神呢！” 她兴致高昂的笑了笑，再度变得治愈人心起来。手提那双水晶鞋，逐渐将其化为虚影，身后衍生出一对虚幻薄如蝉翼般的翅膀，缓缓扇动，让她漂浮在半空中。 “我们就来玩捉迷藏~” “输了的人，要接受惩罚哦？” 捉迷藏？ 李澄呆了呆，这么简单的游戏被这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家伙提出来倒是不太意外，他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暗暗揣测着趁机逃离这里的办法。 “是的，不过嘛，是布琉先来抓你们！！”她恶劣的勾了勾嘴角，随后一挥手臂，整个偌大的空间被分为九宫格。 九个宽大的房间组成了这里的结构，最中间的房间和东西南北四个相连，九盏灵灯分别在每个房间都有安置，那随意被女孩撬动的地底重壁让煌背后隐隐生出冷汗... 这械堡壁垒无一是经过精心打造，连接紧密质地厚重，竟然被她凭借随心所欲的意念就轻易地挪动了。 说完，布琉就背过身去，乖巧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用可爱至极的语气道：“大哥哥你们快藏起来吧，布琉数60个数就来找你们啦~” “1...” “2...”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煌有点苦涩，低低道：“我说不是吧，真要和这个怪物玩这种低级的东西？” “再说了，就九个房间而已，这玩个什么捉迷藏？迟早都会找到的吧？” 李澄闻言低低道：“笨啊，她说捉迷藏你就乖乖捉迷藏不成？”他连忙把她一把拉走，大步冲入旁边的房间。 这里的地势不算平坦，在一道道灰暗的钢铁巨壁后，竟然是棱角横生的荒原地带，甚至还能看到不少沟壑，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在械堡的房间里面。 李澄怒骂道：“靠，我想这里的结构应该还是地下械堡，而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九个房间应该互相都是联通的。” “只要我们找准她的位置，躲着她在每个房间来回周旋，那她应该找不到我们的位置。” 煌闻言有点焦虑，道：“那又怎么样？拖延这种时间有意义吗？” “走一步算一步，总队不可能把我们置若无睹的！” “先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找机会逃走！” 李澄沉吟片刻，拿定主意道，同时心下大为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把无敌的42姐带上呢？ 不过就算是史尔特尔在这里，面对这种无限复活的开挂选手，李澄也不保证就一定能起到作用...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起来。 “等等，李澄，你看那个。”在视线触及到一个东西的时候，煌的眼神变了变。 李澄随之也将视线移了过去，脸色也是大变。 那是一台源械。 无数的赤伶源械，正在这里伫立，他们身上的火红色铁皮在这里十分显眼。 “不是吧...为什么这里也？”煌有点哑然，脸色比黄莲都苦了不少，看到这些东西让她的心情顿时不美好起来。 李澄想了想，反而心下有了一个计划：“或许可以试着利用这些源械呢？”他和煌简洁的交流了几句话，让后者顿时眼神一亮。 “你真别说，这个计划听起来不错？” 李澄笑了笑，自信道：“嘿，开玩笑！有智商的好不好？” 两人大致约定了一下各自的路线，随后分头行动。 一场荒谬的捉迷藏游戏在这不为人知的地下开始了。 与此同时，他们不知道的是，上层区域此时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启动的源械开始了有序的攻击，展开了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 【喂！总队吗？】 【请求支援，这里是第98层，所有的源械...源械启动了！它们正在有序的攻击我们修建的工程栈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退路会被切断的！】 轰——！！ 爆炸掀起的杂音淹没了通讯器断断续续的呼叫。 ...... 【总队，我们正在失去局面的控制，第86层已经全面失控，这里是a5小队，源械包围了我们。】 【再见，祝我们在天国重逢，罗德岛万安。】 ...... 【总队，第60层的机甲维修站遭到袭击，大批源械发起了攻击，我们仅剩的库存已经报废。】 【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通讯了，我的卫兵已经阵亡，愿干员们一路平安。】 ...... 【这里是华法琳，所有能接到本条指令的干员小队，根据本舰命令，迅速脱离械堡，源械活动已经失控。】 【重复一遍，所有干员小队，立刻脱离械堡，行动终止！！】 滋滋滋滋——！ 【该死，有什么在干涉频道通讯！】 【总队的所有人跟我来，就是用跑的，也要把指令给我传递下去，让中层小队停止前进！】 第九十二章 致命游戏(一) “嘻，布琉来找你们了哟？” 那波及整个阴暗房间的天真声音现在只让李澄感到一阵由心而发的恶寒，他脚下微微加速，藏身于一处巨石后，观察着后方的情况。 布琉的声音渐渐远去，李澄收起双刃，拿出了自己经过补充的m3炽能步枪，七发装，其威力也就是打穿怠蚀子个体的程度。 他的计划很简单，由煌找到机会诱引这个怪物女妖走到源械群的中央，然后他便朝源械射击，借助源械的手干掉或者牵制这个怪物的精力。 当然了，这也是个比较冒险的计划，一旦煌出现什么差错，那么情况会变得很危险。 他谨慎的低了低身子，突然嘴角一勾，捉迷藏这个游戏要说起来，他其实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完美立于不败之地。 隐霄·潜翼！ 白刃上激发出一阵光芒，李澄整个人的轮廓仿佛用橡皮擦掉了，从空气中完美消失。 这样还不保险，李澄将动力装甲的能耗调到最低，让其发不出一丝音量，保证自己从这个地方完全消失。 接下来就看煌的了。 李澄架起步枪，瞄准着远方约定好的源械群，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嘻哈~大姐姐你在这里！！” 砰轰！ 煌果然没能躲藏多久，对于在半空中飞翔的女孩来说，她可以俯视大半个空间，捉迷藏这个‘游戏’本身就显得极其不公。 远处爆发出渗人的嬉笑，逐渐过渡成激烈的战斗和爆炸，从他对面的房间内生出骇人的光爆，李澄不禁紧张起来，默默祈祷煌能顺利脱险。 很快视野中出现了情况，煌跌跌撞撞的从烟尘中冲出，那把形影不随的链锯不知道被她扔到了哪里，身后则是布琉欢愉的笑声。 一对光箭隔空射了过来，直直奔向她的后心，李澄的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唔！” 煌机敏的感觉到了背后的破风声，就地一滚，堪堪闪开了两道摧枯拉朽的光箭，其在不远处爆炸，洞穿出冒着黑烟的大洞。 “姐姐你在耍赖哦，被抓到了，就不能动了。” 女孩的声音变得冰凉刺骨，煌只觉浑身发冷，头也不回的接着往既定位置狂奔，祈祷自己的速度能比她快上那么一点点。 “不行，不行的，规则必须被遵守，被抓住的人要接受惩罚哦。” 布琉那不满的眼神早已在身后盯了她许久，见煌依然没有停下，嘴角委屈的上努。 她仔细想了想，随后才轻轻朝天抬起手，掌心朝天。 “嘻~统帅权限3，轨道火力打击——【伊朗格努斯之枪】” 嗡——！ 正加速狂奔的煌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天昏地暗，她错愕的抬起头。只见头顶的一个异次元波动正在逐渐扩大。无数深蓝色的光点已经凝聚成了火力打击的前兆，有奇异的金属在空中呈现扭曲的姿态在异动。 随着水纹般的异次元在空中轻微波动，奇异的金属在空中组装成了数门无比骇人的巨炮。浅蓝色的能量网线如同血管一般脉动着。这些能量网从椭圆形的炮口开始，一直延伸到炮身的尾部，汇聚成数道粗大的线缆。 自知事情不妙，那逐渐扩大的波动甚至比她奔跑的速度都要快的多，煌心下大乱，连忙大声喊道：“等等！！” “我才没耍赖！捉迷藏...捉迷藏是要抓到人才算的！” 尽管煌自己都觉得这话幼稚到像是糊弄小孩的说辞，暗暗叫苦感觉自己今天死定了。 令人讶异，那空中正在急速拼装预热的致命火炮就那么停了下来，像是时间停止般凝滞在空中，不过心惊肉跳的热量还是盈余在空气当中。 “咦~是这个样子的嘛？布琉没听过欸...” 煌瞪大眼睛，连忙补了一句：“是这样的，捉迷藏是要看到对方，然后还要抓住才算数的！” “不然你就是在耍赖！” 煌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居然需要与这家伙争辩这么无聊的低级问题借以拖延时间。 她脚步飞速辗转挪腾，趁机又把距离拉远了一些。 女孩托腮沉思片刻，随后似乎认定煌的说法十分的正确，那软软耷拉下去的透明双翼再度兴奋地拍打起来：“好！这样的话，只要抓住姐姐就可以了吧？” 没时间去理会女孩那奇妙的逻辑思维体系，煌眼看就冲入了另一个房间，不过身后的布琉看起来要快很多。她那一对翅膀轻扇几下，竟然以远远快过煌的速度追来！ 煌一个猛扑，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源械堆中，远远朝天空扔出一枚火球。 “李澄，动手啊！” 李澄看到了煌给出的信号，连忙凝神专注朝源械开火，这一枪被暗物质护盾弹开，偏转到了姥姥家。 砰！砰！砰！ 接连三枪，启动了三台赤伶，随后李澄立刻远远逃开，转到另一侧去观察情况。 煌也飞速远离这个位置，激活的赤伶在原地炸出一团烈火，强劲的火浪紧接着翻腾成难以接近的硕大火环，充沛的熔岩能量在其中应运而生。 自卫的赤伶迎面逮着了正快速冲来的女孩，出于自卫程序的索敌机制，几台源械迅速三面包围了尚且有点疑惑的女孩。 轰！ 赤伶的机械眼微微闪烁，随后抬起机械臂，凭空溢出的数道烈火径直将女孩蒸发的一干二净。 “好！打得好！” 李澄远远看到了这一幕，欢快的大声叫好，看的那叫一个舒心。紧接着又开了好几枪，打光了剩下的能量柱，再次激活了四台赤伶。 远处的火焰剧烈升腾，几台源械的烈焰主炮直接将那里打成了筛子，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下问题解决了，无论如何没人有可能对付这么多台源械的围攻吧？ 就算是可以复活，也只会一遍遍的被源械重新干掉而已了，就让他们慢慢玩儿去吧！ “呼...差点就被蒸了。”煌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远远观望起来被几台源械团团围住的女孩。 李澄抹了抹汗，刚想回头去找一找这个地方的出路，就听到煌惊骇的大叫：“喂，等等，有点问题啊！” 他心下大惊，连忙回头一看，几台源械已经被女孩给报废了，不...准确来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复生的女孩手中荡漾出浅色波纹，将包围住她的源械全部笼罩在其中，很快整个机体就逐渐被这股奇异能量侵蚀，最后变成点点浮光。 布琉轻轻一挥手臂，那仅剩的浮光也被完全驱散，竟没留下一丁点痕迹，她低低嘀咕起来：“好碍事啊，场地怎么还有这些杂物。” 她不满的看了看四周剩下的赤伶，落在地上轻轻跺了跺脚。 “铁律卫，扫清这些低级士兵！” 女孩的命令发出，空中逐渐被传送出来一块块金属，在空中迅速聚合组装，最后汇成约有五层楼那么高的金属球状源械，轰然砸在地上。 外表像是一个类圆球状物体，但是表面层层全部武装上了骇人的武器，装备有两只构造奇特的机械臂，整个姿态就是一个浮空堡垒。 煌和李澄双双呆在原地，李澄的视野更是被一股脑冒出来的海量信息占据了。 【源械·铁律卫】 情报1：巨大型源械，源械大军的高级护卫型兵种，目前只在督查官和源械统帅附近发现过相关踪迹。 情报2：具有很强的机动防御性和拱卫性，一般不会主动出击，但是会积极防御附近的源械单位并作出强悍的火力反击，建议优先击溃。 情报3：与常态源械的行动方式不同，似乎受到更高级智能的支配，其战斗方式多变，难以捉摸。 特殊能力1——自然反馈 特殊能力2——暗物质偏转护盾 特殊能力3——壁垒：铁律卫似乎能自由的改变延展自身形态并融入到名为【格式塔意识网络】的源械特殊单元中，能够快速的在督查官和统帅之间进行传送，并且可以将自己改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状态，就宛如一座城墙。 在壁垒状态下的铁律卫极难消灭，虽然无法移动，但是其转而将所有能源供给到火力和防护力上，这样的战争机器绝对能让任何移动城市感到绝望。 特殊能力4——中子发射器：铁律卫无孔不入的攻击方式之一，通过大幅度发出强烈的高能中子波摧毁目标机体。 特殊能力5——可塑性装甲：铁律卫的装甲可塑性极强，其可以随意更变自身武器及机体的形态，初始形态一般为一个不规则的圆球。 铁律卫一出现，就迅速在自身表面变形出了数十门骇人巨炮，随后直接用强悍的能量火力把周围的赤伶打了个稀巴烂。 “卧槽！这尼玛是要上天啊！” 看着那冒着烟的赤伶遗骸摔在眼前，李澄心里凉的透彻，不禁大声骂娘。 煌苦恼的退了几步，脸色大变：“连源械都奈何不了她...而且看起来好像还听她的话，那现在怎么办？” 布琉的鼻子轻轻耸了耸，满意的打量着清空的场地，那清冷的目光飘过来，顿时锁定了开枪的李澄，让后者浑身的血液顿时冰洁。 第九十三章 致命游戏(二) 这下麻烦了，事情突然变得性命攸关。 李澄突然发觉到了这件事，自己可能还是太过轻视眼前的小女孩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面前这个看似无害天真的小女孩可不是‘一般的强敌’，或者是什么‘很强的强敌’，而应该是对于他们‘宛如神明’般的存在。 不管是那诡异莫测的力量和速度，将触碰到的物质无差别化成虚灵的能力，以及现在随意指使强大源械的本领，都一度让李澄压力山大。 “唔呃，看不到任何胜机呢。” 望着那逐渐转向的铁律卫，煌的脸色如同打霜的衰茄子般难看。 总结一句，再不放大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李澄顿时下定决心。 不等面前的女孩再度开口说什么，李澄将手中隐霄狠狠砸地，瞬时间周围激荡起重重迷雾，大大降低了这里的能见度。 隐霄·迷域！ “咦？” 看到李澄的迷雾，布琉眯了眯眼，在迷雾之中左右顾盼。脸上的表情非但不惊，反而大放光彩，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扑棱着小脚尽情的在原地跳着。 李澄见状暗自冷笑，你就先欢快着吧。 到时候遇到腐朽之花的无差别抹消，我就不信你还能活下来。 隐霄的力量在迷雾之中成倍的增加，李澄从多个方向出击。用几道磅礴的魂霄剑气吸引了女孩的注意力。随后他暗觉时机已到，开始调动体内的力量。 解放体内的那股深渊，让热流顺着身体的经络一路向上，直到紧密的和这股深渊般的吸引力融为一体，力量在不断反哺泉涌出来。 脚下缓缓盛开的紫罗兰花海，扭曲黑暗发着血光的菱字印记。 腐朽之花在绽放，罪壤在脚下铺陈。 “来吧，和以前一样，小子，做一次可以改变世界，关乎性命的抉择。” 洛尔维斯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优雅平和。 【抉择1：抹消周围环境‘源石技艺’的存在，持续至效果结束。】 【抉择2：抹消周围环境‘火焰’的存在，持续至效果结束。】 【抉择3：抹消周围环境‘墙壁’的存在。】 【抉择4：抹消‘布琉’的存在。】 正合我意！ 李澄心下大喜，忙不迭的开口：“抉择4！” 紫色的光轮从四周横绞而过，在布琉的周围反复的穿梭交织，最后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紫色法术天网，丝线收绞的速度在不断地加快，最后直直的压了过去！ “哈欠~” 布琉揉了揉眼睛，看着四周收绞过来的法术流，依旧保持了她那懒散的战斗方式，表情摆出了困顿的样子，不避不闪的站在原地，然后彻底被紫色的光流湮灭在原地。 “成功了吗？杀死她了吗？”煌眼神微动，在李澄发动法术后迫不及待的问道，手心也微微冒汗，目不转睛的盯着布琉消失的位置。 很可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洛尔维斯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的抹消法术，这一次却出人意料的失效了。 一道白光闪过，让李澄布满血丝的双眼顿时失望无比，煌也面露一丝绝望。 女孩在那令人抓狂的闪光过后，再度出现在眼前，连一个头发丝儿都没少。 这该死的复活。 刹那间，无力感席卷了两人全身，死死的扼住了他们的心房，最强的杀招也没有效果，那现在还能怎么办？ 战？面对连源械都被一击秒杀的存在，真的有机会吗？ 逃？恐怕也躲不开这如影随形的诡异女孩。 “靠...你的法术也没那么靠谱啊？” 李澄再度架起双刃，在腐朽之花的强化后，刀刃旋出一股股充满毁灭力的暴风，他淡淡在脑海中揶揄起来，同时心下暗叹一口气。 发动了腐朽之花，也就代表他最多也就只能保持十分钟的超强战斗力，然后就会变成提刀都费劲的废物了。 “不对劲，本君明明...越命之轮已经杀死了她，她的‘存在’已经被抹消了。” 洛尔维斯不可置信的说道，她的语气有点摇摆不定，“但是...这怎么可能？” “太奇怪了，她并不是她，这是一个新的个体...只不过是...” 李澄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是借了一个新的身体？” 洛尔维斯的语气变得阴沉了不少。 “不是的，小子，你不明白这个法术的原理，它是从本源攻击一个事物，从它的源头彻底消灭它。”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宿命...” “本君问你...小子，你相信宿命吗？” 李澄沉吟片刻，宿命这个词可大可小，这种抽象的意境他从来不多揣摩，心下有点不耐。 “有话快说吧...现在情况紧急，不要和我讨论哲学问题了！” 洛尔维斯叹了口气，随口道：“好吧好吧，本君用一个简单的方式和你解释。” “萨卡兹命运法术，指的是把注定会发生的事情无限期的提前到现在的时间点，这个不可逆转的趋势会加持在命运之轮上，在一定的献祭后就能发动这种可怕的本源攻击。” 洛尔维斯阴阴的笑了笑：“通俗来说，每个人都会死。” “所以，死是每个人注定的宿命，祭坛命运法术就是把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点以不可逆的趋势提前。” “所以她不应该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因为在命运的意义上，她迎来了‘死’这个宿命。” 李澄颔首表示了解，随后皱了皱眉头，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那她现在还活着，也就是说，这家伙根本没有死亡这个概念？！”李澄轻声惊呼出来，手臂微微发颤。 洛尔维斯的语气凝重起来：“是的小子，这当然是一个可能性。” “不过...本君也有一个另外的猜想。” “如果她存在一个生死的固定循环，那么‘死’也是‘生’，死亡即新生连为一体，这个女孩就是这样一个无解的状态。” “死和生这两种概念对她没有意义，这两种情况对她来说就是一念之间能完成的事情，且会保留所有的当前状态。所以死亡不是她注定的宿命，本君的法术自然也就失效了。” 听完洛尔维斯的侃侃而谈，李澄沉默了，心里只想狠狠骂娘。 合着这家伙根本杀不死，这两种状态对她没区别。 砰轰！！ 巨大的爆炸平地而起，铁律卫的火力驱散了迷雾，露出了布琉那依旧天真的大眼睛。 “嘻~大哥哥，你还有什么手段呢？” “布琉真的很期待啊...” 李澄嘴角微微抽搐，咽了咽口水。 “没了，你特娘的现在是我大姐！” “求放过啊！” 第九十四章 致命游戏(三) 人的垂死挣扎都是一步步结束的，哪怕是个兔子，那被掐死之前还得扑棱几爪子呢！ 在发觉战力绝对差距的情况下，继续坚持抵抗也是一种勇气。 死也得拿着剑死不是？！ 于是李澄接下来的十分钟作战十分勇猛，靠着腐朽之花带来的十分钟真男人，确实能和面前的铁律卫周旋几下，甚至还很强势的又杀死了几次懒散的布琉。 当然了，也就是出出气罢了... 倒不如说看到布琉那挑着眉头，摆明着就是嘲讽你砍不死她的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更让人头大。 “呼...李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吃力的躲开女孩的攻击，反手一链锯将其拍死的煌有点不甘的说道。 明明不是实力不济，却要被这一次次难缠的重生纠缠至死，让她恼火不已。 李澄给了她一个极度苦逼的表情，一剑劈斩在铁律卫表面的护盾上，又被反震力弹了回来，针对源械的攻击不出所料的被无效化了。 “我这么跟你说吧，煌。” “正常人是一个从0到100的自然数，走到80多的时候基本就挂了。” “这倒霉孩子可真是个奇葩，她特么就是个无限循环小数！！” 煌惊悚的看了他一眼。 铁律卫极速聚合的能量炮正在预热，星空碎片般的粒子流正在被吸纳进修长的炮管，一发即将到来的主炮打击让李澄心下慌乱。 咔哧——砰！ 能量巨炮和双刃对撞，在爆炸的硝烟散去后，布琉惊奇的发现面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布琉继续轻轻扇动身后的单翼，在空中托腮沉思片刻，那双碧色的眼睛里满是无奈，她撅了噘嘴：“好无聊啊...没什么新花样了吗？” “还是没能让我感觉到疼，唉咻。” 女孩此时在为自己现在的事情而苦恼着，常人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事情，她皱了皱眉，朝铁律卫挥了挥手。 在布琉的命令下，无数巨炮隔空散开，在可塑性装甲的极速变形下，整个铁律卫变成了一个横跨三个房间的巨大墙壁，开始同时充能。 躲藏起来的李澄看到了这一幕，刹那间，心惊肉跳和胸闷气短的感觉全都浮了上来。 “这一轮炮击下来，大概不成灰也差不多了。”他心有余悸道。 “唉，赶紧趁现在，在频道里留个遗言吧，别连个信都没有，还被别人以为咱们是失踪了。”煌此时的悲观色彩已经很浓厚了。 “诶？糟糕，连通讯器都联系不上别人，坏了，现在连个遗言都留不下来！” 煌把手中的通讯器一把丢掉，捂脸大声痛哭：“呜！以后没有小猫猫可以揉了！小兔子我也找不回来了！” “喂喂...煌猫猫，不要这么快绝望啊。” 见煌伤心的要命，李澄眼角微抽，没啥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等待致命炮击的到来，并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保命的办法。 在静静地等待中，铁律卫的炮击充能却突然在某个时间段停了下来，那几乎烧干空气的能量场也消失了。 一声冰冷感十足的机械音在布琉的脑海中响起，打断了女孩对铁律卫的控制。 【布琉？】 “嗯？” 女孩轻轻的发出一声鼻音，随后才意识到是谁跟她说话，甜美的笑了笑，道：“啊，什么事啊，主脑大人？” “布琉正在逗弄两个可爱的碳基生物哦，当成宠物养起来其实蛮不错的，不过有点不听话，容易弄坏东西。” 女孩这番打岔的话语没让那冰冷的声音有丝毫动摇。 【......我检测到了一次六维打击，刚才就在你的位置，有很强的空间能量波动，而且似乎还击中了你。】 【怎么回事？这颗星球上的科技应该还没有发展到因果论武器的程度吧？】 这话冰冷带着不容拖沓的质询，让女孩的眼神犹如糖球般呆了呆，随后眼神变得疑惑起来：“六维打击？可布琉不懂这些诶...” “刚才只是死了几回，他们的攻击我没太注意啊？” “要不然...主脑大人你再说的详细一点？” 【算了，布琉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弑杀蜂群的名义，我们对全星系的攻势已经开始。】 【在最终的天堂之战爆发之前，我要看到这颗星球被我们彻底掌控，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很重要。】 【如果在接下来我还看不到你们的成果，那么我将派遣第三个统帅级个体以及主宰级歼星舰，采用烧干整个星球的方式解决残余的抵抗。】 【不过么，你和烈光磬核应该可以解决这些土着的抵抗，我想这颗星球应该不需要第三个统帅，还需要出动主宰级战舰吧？】 【布琉？布琉？！你有在听吗？】 原本昏昏欲睡，有点不耐烦的女孩听到这里，突然眼神流露出些许惊颤，连忙从原地跳了起来，夸张的开口道：“啊，这个，当然不用啦！” “请放心主脑大人！布琉会解决好一切的！” “这颗星球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啦！” “布琉可以保证的，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人和布琉合作...啊不，没有人能逃出布琉的手掌心的啦！” “真的不用，不用把主宰级战舰还有其他统帅派过来了，真的真的不用了！”布琉双手合十，乖巧的说道。 对女孩这种夸夸其谈，有点脱线而且怎么看都不靠谱的保证，所谓神秘莫测的主脑只是沉默了一阵。 【好吧，最好像你说的那样，不然你知道废除权限的统帅，会是什么下场。】 布琉缩了缩头，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抖，翅膀软软的耷拉了下去，语气带着哭腔：“呜...请不要，布琉会听话的！” 【现在给我杀了你附近的那几个碳基生物，我检测到了六维攻击，能发出这种攻击的碳基生物很有趣。】 【既然他们有这种能威胁到蜂巢总网的能力，就不要留下他们。】 【废物！作为高贵的蜂群统帅，不想回归总网就快点动起来！】 厉声骂完，脑海里的链接通路渐渐消失了。布琉痛苦的捂了捂头，在刺痛消失后，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不开心的眨了眨眼。 “呜呜！讨人厌的主脑！” 女孩低低嘀咕着，在地上用手指画了几个圈，用令人啼笑皆非的方式发泄着怨气。 “一天天就知道欺负人，还是索菲姐姐好...从来也不会骂布琉。” “要是索菲姐姐不是碳基生物，是我们的主脑该多好！”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高兴地抬了抬头。 “好啊，你不是想要他们死吗？” “布琉偏不！！” 第九十五章 致命游戏(四) “嘻嘻~” 布琉狂风骤雨般令人喘不过气的攻势不知何时开始减弱了，铁律卫的主炮打击也自某个时间开始停了下来。 不过女孩的嬉笑声还是一如既往让人感到奇怪，完全摸不透笑点在哪。 虽然作用不大，但是对方的攻势减弱还是给了他们一些难得可贵的休息时间。 “真奇怪，她明明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拿下我们了。”煌胸闷气短的呼出几口气，甩了甩浑身的热汗，心有余悸的嘀咕道：“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还需要打什么鬼主意，就是什么都不干，一遍遍死给我看都能累死我...”李澄甩了甩发热的魂霄，不忿的吐槽起来。 剑锋冒出一缕缕青烟，高强度的战斗下一直无暇分心，李澄这时抬头四顾，才惊觉周围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又改变了。 九宫格的房间被莫名的物质塞满，不少随波漂浮如同柳絮般的物质充斥在整个空间，同时房间中央的魂灯也被点亮了，绿色的火苗突突直窜。 女孩的声音也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两人的耳中。 “不要紧张哦~刚才只是稍作热身，现在才算游戏正式开始。” “嗯哼！违反游戏规则的事情，布琉就不追究了，不过大姐姐你接下来要注意哦？” 被点名的煌脸色变了变，忙不迭的点着头。 “嗯嗯，不然可是会惹布琉生气的，布琉很严肃的告诉你们，布琉生起气来可是很恐怖的！可以吓死你们的哦！” 女孩用可爱的声线说着毫无威胁力的话，这有点稚嫩的威胁不仅没让两人有太多反应，煌更是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澄听完这话，也微妙的有了一种走路回家碰到小学生放学，然后还一本正经的告诉你，他是这条街狩刀帮龙哥的既视感。 “忍住，煌，你可能真会把她惹恼。” “噗！我尽量...”煌保持着脸部肌肉的高强度收缩，尴尬的咳了咳。 “好了，那我们现在的游戏就是...猜谜游戏！”她的声音隔空传来，随即四周房间的魂灯的亮度一下就提升了不少。 每个灯的火焰分别呈现出三个颜色。 红色。 绿色。 紫色。 分布情况不明，但好像每个颜色的灯都是占有三个，意义暂时不明。 只听布琉继续侃侃的解释起来：“好了，猜谜游戏现在开始！”她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就变得不太一样了，从幼稚天真的幼女，转而变成了兴奋的杀人魔。 “所以，要怎么玩？” 没有什么办法，既然打不过她，那也只能顺从她了。 李澄随口敷衍道，握紧了魂霄的剑柄，这个女孩的内在绝对比她天真的外表危险多了。 “第一题！人一共有几只手脚？” “a，3只！” “b，4只！” “c，5只！” 布琉侃笑一声，不知道在哪里拍了拍手：“好了，现在红色的灯是a，绿色的灯是b，紫色的灯是c！” “快点去选择吧~30秒之内哦，不然会接受惩罚的呦！” 嗡嗡——！ 整个灰暗天穹有强劲的能量波动，不需要她来解释，李澄大概也明白所谓的惩罚是什么了，不禁心下发寒。 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横亘在天空中，开始从30秒逐渐减少，很明显那就是时间限制了。 “这、这算什么问题？”煌揉了揉脑袋，有点好笑的嘀咕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想吗？不就是b？” 这... 李澄陷入了沉思，不禁怀疑这个答案会不会那么简单。 这个性格多变，行为怪异的怪物肯定不会问那种白痴性的常识问题，或许在文字内设下了陷阱也不一定。 人的手脚，乍一看是4只没毛病，不过也不排除她说的包不包括残疾人... “哎呀，怎么还想那么多，倒计时快没了，还不赶紧去找灯！”煌惊叫一声，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猛地抬头，倒计时只剩20秒了。 “卧槽！”李澄这才惊觉的发现这个游戏不在问题本身，而是他们能不能在30秒之内在这九宫格房间内找到3盏灯都是个问题。 “真狗啊！我们分头找绿色的灯，就选b吧！”李澄怒骂一声，撒腿朝着对面的房间狂奔。 看着两个人滑稽不堪的在房间内狂奔，用武器熄灭绿色的灯，坐在铁律卫上的布琉不禁噗嗤一笑，开心的眯起眼睛。 “赶上了！” 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李澄把魂霄扔了出去，堪堪将最后的绿灯熄灭，全身惊出一身冷汗。 “好耶！你们都答对了！真聪明！”布琉开心的跳了跳，激动的鼓起掌来。 这话搞得李澄心下大汗，一时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莫名的鄙视... “鉴于大哥哥表现很好，接下来我要增加难度了呦~” 布琉的眼珠转了转，嘻嘻一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坏点子。思绪微转，地面上的魂灯位置再度改变，颜色也重新打乱。 “好了！现在第二题！” “星球之间的引力大小受什么因素影响？” “a，距离和质量！” “b，构造和体积！” “c，温度和材料！” “好了好了，三十秒哦~” 她那悠然自得的语气让李澄一阵火大，听完题目心下又是一阵不屑。 开玩笑，我超懂的，这么简单的低级物理，这是瞧不起谁呢？！ 不过另一边的煌听完题目倒是一脸懵逼，她抬了抬头，有点茫然的驻足在原地，开口大喊起来：“李澄...这道题选什么啊！这什么鬼？！” “星球是啥？” 李澄闻言猛地一拍脑门，忘了她不明白这回事了，连忙大声吼道：“没时间解释！选a，选a就完事了嗷！” 说罢李澄就狂奔去找寻红灯的位置，煌闻言也行动起来，一把用链锯拍碎红色的鬼火。 不过和第一次回答相比，这一次出现了不同的地方，数个铁律卫出现在场地中，开始变形成一面面墙壁，堵在一些必经之路上。 原来九宫格房间是各自连接的，但是由于铁律卫的阻挡封死了最短道路，这无疑会让作答都变得困难起来，需要采用绕路的手法，这是在变相的缩短答题时间。 随着游戏的进行，李澄突然发现，作答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完全不像他想象的那样了，游戏正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第九十六章 致命游戏(五) 高强度的奔跑灭灯已经让两人的精神和身体都绷到了极限状态。 而且还有更棘手的情况，布琉提出的问题在不知道第多少个的时候变得尤为困难，最后夸张到让李澄已经放弃了继续听题目的想法。 “第八题！塑形金属最大能承受多少倍的常态空间曲率膨胀？” “第九题！暗物质在虚空条件下的衰变速率公式是什么！” “第十题，在蜂巢核心运算下的曲率速度是光速的多少倍？” 布琉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明明这声音如此萌动可爱，说出来的东西却是如此让人脑颅爆炸，脊髓干涸的恐怖玩意儿。 她说出一大长串东西以后，李澄才意识到那是她嘴里的‘公式’，好家伙光是运算符号就说了一分钟，其长度让人绝望。 这尼玛是精神攻击，根本一点道理都不讲嘛！ 真是浑身一点儿碳元素都没有，反正碳基生物肯定整不出来这种活儿！ 李澄欲哭无泪，至少提点人能答的上的东西好不好？ …… 比起智商被简单的问题鄙视，李澄现在突然觉得总比被困难的问题鄙视来的好。 自信让人膨胀，困难让人懵逼。 现在两者奇妙的产生了化学反应，当充分的再次认识到脑到用时方恨傻这个道理时，李澄只能脸上笑嘻嘻，内心mmp，大喊qnmlgb。 题目的三个词，两个半都听不懂，剩下的半个还是代词… 两人变得一脸懵逼，开始麻木的瞎蒙起来，反正就三个选项不是？ 有33%的几率不死。 四舍五入那就是稳了。 李澄也被迫拿出了学生时代的选择题绝活。 三短一长选最长，一样长的就选c。 公式通常选最长，遇事不决无脑c。 落实到实际上，那就是… “哎呀，煌你信我就好了啊，就选c就完事了嗷！” 李澄拍了拍胸膛，这信誓旦旦的保证让煌眼皮微跳，感到那么一丝丝的不靠谱。 但现在这令人蛋疼的情况也没什么好办法，她只好讪讪的挠了挠头：“好吧好吧，你知道我不懂这些事情的。” 艰难的绕过那挡在前面的铁律卫，熟练的熄灭紫色火焰。然后布琉就在上面雀跃的朝他们欢呼起来，瞧着比李澄都高兴，好像搞错了什么。 “噢耶～答对了！” 说起来李澄比她现在心情更兴奋，连续蒙对三道题也算欧皇级别了。 在头顶上这个小祖宗再次说出下一个问题之前，李澄连忙开口打断了她，因为再让她这么搞下去，估计这顿能量炮洗头大概是少不了了。 “等等，咱们能不能换一个游戏！这个猜谜玩了这么长时间…” 李澄一挑嘴角，嚣张无比的掐着腰：“太简单了，没有挑战性！” “就这？我需要更有挑战性的游戏！” 煌闻言大为惊悚的看着他，浑身的蓝色杂毛都炸了起来，一把扑上前，表情都快要被他急哭了：“喂喂，我说你有没有搞错？” “再有挑战性，咱们就交代在这里了。” 瞧着煌那恳切的目光，李澄嘴角一抽，想了想道。 “不行，难不难是一回事，气势是另一回事！” “煌你信我，这叫心理战术，下次还说非常简单！” “咱们越示弱，她肯定越嚣张！” 煌愣了愣，被李澄这话说的若有所思，随后讷讷犯起嘀咕，随后像是被说服了，也跟着李澄嚣张起来：“好！” “这什么啊？就这？！” “我的链锯还没预热呢！哈哈哈，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啊！” 煌成功的被李澄拐上了贼船，两个人掐着腰，嚣张的一人一句，在下面大声嚷嚷表示布琉的游戏‘太拉了’，而且还‘毫无挑战性’，表示要换一个并且‘加大力度’。 用最嚣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意思，李澄默默腹诽。 布琉听到了两人的诉求，眼神怔了怔，随后又兴奋的捏了捏拳头，从浮空的铁律卫上跳了起来：“好，很有精神！” “好，那我们换一个，接下来就玩囚牢大逃杀游戏！肯定很有趣～” 李澄闻言，心下就咯噔跳了跳，这玩意儿仅仅听名字就感觉不太妙。 搞毛啊，真人版吃鸡？ 布琉猛地一挥手，械堡的墙壁开始剧烈震动，原本布置的魂灯消失不见，空间的结构正在改变。 先前的九宫格房间被女孩诡异的力量给捏成了一个弧形的广场区域，空旷的巨大区域一下就把视野拉远了不少，让李澄一时不太适应。 这里现在类似一个巨大的斗兽场，附近乱石嶙峋，再周围是数个被封死的漆黑的厚重大门。 李澄过去试探的拉了几下，大门纹丝不动，似乎和空间牢牢定格在一起，有未知的力量在与他抗衡。也就是说这里是没办法通过的？ 铁律卫飞到了他们的正前方，处于整个斗兽场地的中央，布琉歪着头，托腮坐在铁律卫的边缘晃着腿：“好了！这里就是新场地了！” “大概…我想想，唔…似乎规则有点单调，这里太冷清了啊…”她有点不太开心的嘀咕着，稍微想了想说道，“嘻～铁律卫，再去抓几个人过来，不然太无聊了。” “毕竟是游戏，人多才有趣啊。”布琉灿烂的笑了笑。 哔哩——！ 铁律卫沉闷的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声，随后接到了布琉的指令。 数个铁律卫瞬间极速变形，融入在空间中穿梭消失了。 它们不一会儿就返回原地，巨大的机械臂裹挟着一大堆人。将这群可怜的，脑子还没转过来的人噼里啪啦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全军戒备！戒备！” *乌萨斯粗口* “别拉鲁科斯基！怎么回事？我们的位置在哪？刚才那些子个体呢？” “上尉！上尉呢？！” 脸上留着大胡子的乌萨斯将军怒吼着，拔出自己闪亮的军刃，左右打量着这阴暗的斗兽场。 刚刚在上层区域还处于激战之中，转眼就被铁律卫掳掠到这里显然还没让这群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将、将军，我们好像，不太对…这里好像不是拉米厄尔居住区了。” 其中一个翻身而起的乌萨斯前锋警惕的看向四周，慌乱的回道。 几个乌萨斯突击手举起长刃，狠狠骂道：“嘁，苏卡布列！！” “难道…所有人都动起来，给我警戒四周，联系指挥部！” “告诉伊万诺维奇上校我们的位置！请求机甲支援，该死的！” 没反应过来的乌萨斯指挥官恶狠狠的骂道，他因为这诡异的情况愤怒的左右嘶吼着。 这时，他才发觉这里还有其他人，用阴晴不定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目光略带怜悯的煌和李澄。 “喂！那边的是幸存者？” 指挥官的眼神突然变了变，让这群乌萨斯人纷纷转过头。 “我是伊尔·雅科夫列维奇，琴伊步兵团的指挥官。” “你们是械堡的维多利亚人？” 见煌是个菲林，将军的语气明显兴奋了不少，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要知道，目前为止指环行动还没有发现幸存者，如果他们真的遇到了，那么可能是作为联合军队第一支发现幸存者的部队。 那可是无上的荣誉啊！将军想到这里激动了不少。 煌叹了口气，抱臂眼神微撇：“算了吧，团长先生，我是罗德岛精英干员，煌。” “我旁边这位是我的队员，很遗憾我们不是幸存者，而且…” 煌苦笑几声，在面前乌萨斯男人失望的目光中接着道：“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问题。” 在李澄的目光暗示中，这群乌萨斯人迷茫的回过头，就看到布琉正朝他们露出微笑的亲和面孔。 “这…” “那、那是源械？！” “我的神主，那是铁律卫啊！”乌萨斯人出现了短暂的骚乱。 可怜的伊尔陷入呆滞，他现在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那个看样子普通的女孩能肆无忌惮的坐在铁律卫上面。 同时残酷的捕捉还没结束，就像是笼子外面的猎人往斗兽场放置“娱乐要素”一样，更多的铁律卫纷纷返回，机械臂里不约而同的裹挟着大量的人。 然后像是摔鸡崽一样，甩在地上。 其中什么人都有——联合国军，卡西米尔银枪天马，哥伦比亚特战小队、炎国禁卫军，莱塔尼亚术士部队，伊比利亚装甲兵团。维多利亚机甲部队成员，以及罗德岛的干员小队。 这里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供上方女孩取乐的…斗兽笼，让李澄不寒而栗。 场地瞬间变成了一锅乱粥，这些被抓来这里，显得呆滞的人们很快互相发现了彼此，像是一团乱麻一样互相质问。 “怎么回事？我的通讯失效了，约翰长官？” “我也是，保持警惕，乔治。” …… “发生了什么，回答我小子！” “好了好了，冷静点哥伦比亚佬，我要是知道就说出来了！” …… “淦里娘了，老张，这什么情况！” “行了，你没看见我和你一样啥也不知道？” “磨磨唧唧的指挥部，终于他娘的惹出事了！” …… “这都是维多利亚人的错！！” “我们为什么要为卡布拉德尔而死？” ……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鼓掌声将人们从嘈杂的混乱中拉了回来，乱糟糟的人群同时看向上方的女孩，就像是神明接受臣民的瞻仰。 布琉提裙站了起来，莞尔笑了笑，用春风般的语气开口：“一会儿这里会出现许多的子个体，你们要与它们战斗唷！” 布琉挠了挠头，似乎在考虑怎么样才能让这个游戏变得更加富有趣味，随后她眼神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嘻嘻～还有，在所有人之中，只能有一支队伍活下去。” “出局的人将会死亡哦～” “那么现在，去自由的寻找你们的队伍吧！布琉很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第九十七章 致命游戏(六) 在布琉高调的一席话过后，有人试图反抗，几发爆破弹被愤怒的乌萨斯士兵射了过去。 然而铁律卫的高强度能量护盾很显然不是泰拉文明的低级热武器可以打穿的，在女孩展现了她惊人的力量，无形的能量火炮全方位无死角将那几个胆敢反抗的士兵处决后，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了。 死亡是真真切切的挂在天上，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低头为妙。 被传送到这里的灰喉小队很快重整旗鼓，夜莺蹙眉打量着周围这令她感到不安的环境，空气中的鬼火让她想起了曾经对她而言不好的事情。 艾雅法拉则努力的维修起源石设备，一时火花四溅，临光姐妹已经开始在四周警戒。 “灰喉前辈...通讯设备的损管失败了...” 艾雅法拉低头嗟叹，不甘的将那通讯装置放回了包裹里，“看来我们暂时联系不上总队了，上层的战况也不得而知。”她显得很是低沉，惴惴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法杖。 “没关系，保持警惕。” 灰喉皱起眉头安慰道，她闭眼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况，在继续向下层进军时，突然整支小队就被蓝白交织的能量场包裹。 然后是冰冷的钢铁触感裹挟住了自己，在天旋地转中就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方。 那么...他们现在是被源械抓走，所以面前这个女孩的身份似乎也不需要怀疑了。 “督查官，对么？” “能控制源械，对一般源械而言压倒性的力量，还有铁律卫存在。” “看来这就是源械启动的原因了，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解决掉她就可以了？” 没等灰喉开口，临光就在旁边低低说道，眼神紧盯着上方那悠然自得，现在正摆弄着自己裙摆花边的天真女孩，蓬勃的战意隐隐生出。 “这种形态的督查官...幼女么？” “哼，源械还真是恶趣味，明明连人都不是，还都喜欢把自己装扮的人模狗样的。” 她把手里的圣光重锤砸在地上轰出一个大坑，不耻道。 瑕光微微思索，看向自己的老姐，疑惑道：“可是，督查官...我不记得会说话吧？” 她想了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补充道：“我们有遇到过督查官开口说话的先例吗？”她看向天空中的女孩吐槽道，“而且还这么的人性化。” 小队陷入寂静，所有人经瑕光提醒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顿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过古怪之色，灰喉更是凝重的低了低眉。 这好像是源械，与他们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的沟通？ 灰喉一阵不寒而栗。 偌大的场地随着所有人的平静变得鸦雀无声，竟然一时落针可闻，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安的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很好，看来你们已经找到了各自的伙伴！” 此时的布琉很高兴的看到人们沉默下来，她微微起身再度大声开口，铁律卫似乎在用某种方式扩大音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将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她挥手间，旁边的四个大门全数打开，漆黑的迷乱甬道仿佛一头暗夜中的怪兽，盘伏在所有人的前方，在其中伺机将人拖入其中撕成碎片。 “那么游戏现在开始！” 布琉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整个空间随着女孩的动作正在变动，所有人眼前的场景一变，互相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 “本场的十二支队伍里面...你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需要在蓝墙迷宫内互相拼杀，最终，只能剩下一支队伍来到我面前！” “没有其余的规则，我劝你们不要试图逃跑，这个场地最外层会有一个徐徐向内的致密能量场，也不要想拖延不去和其他人战斗哦，这同样会让你们迎来死亡。” “另外...为了增加有趣性，我会在场地里放置一个‘小礼物’，它肯定会给你们带来惊喜的！” “是被无穷无尽的蜂巢单位杀死，还是会被昔日同伴无情踩碎...这可取决于你们自己哦？” 布琉说完，整个地面上的花纹极速扩散，还没等其他人提出任何质疑，混乱的空间就把所有人吸了进去，分散开扔到了蓝墙迷宫之中... “呼咻...” 当这个中央斗兽场彻底空无一人，布琉悻悻的喘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铁律卫厚实的表层，抹了抹自己额头前的碎发。 可能是感觉自己的控制者心情不太妙，铁律卫忙不迭的在表面变形出了一张座椅，将她托了起来。 “唷...真乖喔。”女孩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铁球，随后再度调动意识。 异次元空间在斗兽场表面迅速扩大，很快就拼装成了无数个长方形的浮游巨炮，粗大的湛蓝色能量线路在炮管上攀附，一股一股的能量洪流汇聚到炮口。 很快所有矩炮阵列一起发射，将这个斗兽广场瞬间轰成了熔岩海，在触碰到高能粒子流的一瞬间，这里的地面就又向下凹陷了至少数百米，形成了明亮的熔岩地穴... “嘿嘿！主脑大人，布琉已经解决那几个低级生物了！” “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哦，主脑大人你要不亲自过来看一看？”她眯了眯眼，开心的喊道。 脑海中传来回音，同时堪称恐怖的一股扫描力急速而过，将整个空间摧枯拉朽的窥测了一遍。 身体不受控制，自己的视野也被占据，感知堕入一片孤寂的黑暗中。 这股难以忍受的控制让布琉隐晦的耸了耸鼻子，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烦，随即很快被她掩饰了下去。 布琉不想被掌控… 布琉也不想被蜂巢主脑束缚。 布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但布琉是布琉。 布琉想和索菲姐姐…想和罗德岛的大家在一起生活。 好讨厌…好讨厌…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蜂巢网络。 主脑的咆哮轰入脑海，打断了布琉的思绪，这别样的‘惩罚’让她痛苦的蹙起眉，刻在心中，无法抵抗的精神力如影随形的摧残着她的处理核心。 【……为什么要用矩炮阵列这种火力？】 【火力浪费！难道你的轴承和齿轮已经生锈到需要回炉重造的地步了吗，连解决几个土着都如此费劲？】 【回答我！我检测到你的核心反应比标准处理阈值慢了0.微秒，你在敷衍我！】 主脑的声音变的有些不悦，顿时布琉脸上灿烂的微笑立刻变成了同等程度的僵硬，脸上隐隐的泌出细汗，支支吾吾的嘀咕着。 “啊…啊哈哈…这个…这个是为了确保目标死亡！” “这是认真的表现啊！” 她不自觉的眨了眨眼，闪烁其辞的掩饰着。 【哼…在地心挣扎的土着，目前的情况怎么样，解决没有？】 主脑阴恻恻的逼问道，随即蜂巢网络在剧烈活动，如同一道道波浪。 脑仁在剧痛，它在直接无情的窥测自己的核心，使用着蜂巢‘主脑’的职能。 嘁，居然还对布琉有所怀疑，已经是第十一次窥探了。 故技重施，没有用的。 布琉思忖着，默默屏蔽了处理核心中的一部分数据。 将这段对她来说珍贵的记忆，备份。 然后删除。 她的眼神变了变，面部原来丰富的表情也变得呆滞下来，宛如一个机械木偶。 她录入了另一段完全不同的记忆，辗转的应付着：“是的，尊贵的主脑，地表已经完全被蜂巢意识单元覆盖，猎杀蜂群也正在朝地心进发。” “本星地表生物已被歼灭，现在掠叵灵机正在以常规速度榨取星球物质，批量复制猎杀子个体，速率中等。” “幻海级巨象已经对周边的星球无差别的使用中子灭杀，本星域绝大多数地区已处于蜂群的控制当中。” “对次态工业时期土着的登陆作战已经到达最后一个阶段，其中17亿土着生物已经并入电网。” “本星残存的土着逃入地下，仅剩的地心抵抗预计也会很快终止。” “根据抵抗综合威胁评估，布琉建议不需要蜂巢方面在本星系继续增兵，不建议立即派遣噬星者回收残骸。” …… …… 【核心居然毫无异常…？】 【……哼。】 …… 这是一段根本不存在的历史，一个编织的虚幻骗局。 她又一次采用这种手段送走了这个主脑，以这种拙劣的方式。 一次接一次。 布琉会瞒下去的，它永远不会知道这颗星球的真相——知道这颗星球的人仍旧在地表缓慢发展，甚至年年展现出强烈的反攻趋势。 不行…要是让主脑知道，巨象和主宰级战舰会降临，新的蜂巢统帅会接替她的位置发起攻击，蜂巢歼星武器会毫无保留的消灭这颗星球的。 不可以，布琉不会允许这颗星球毁灭的，因为那样索菲姐姐会伤心。 这颗星球还在抵抗的事情必须一直被她瞒下去，瞒到很久很久之后，直到她找到脱离蜂群的机会。 “呕…！” 过量的意识洪流抽走，备份的记忆在固定的程序中缓缓输入核心。布琉的眼睛里逐渐重新亮起光彩，她干呕几声，在主脑恐怖的控制力下仍旧心有余悸。 她抿了抿唇，在铁律卫的簇拥下，消失在原地… 地表上的土着又打算发起新的反攻，每一次他们大规模的活动，都需要她在这边不断的编织新的谎言来欺骗主脑。 然而谎言太多，布琉越来越发现，她已经快要逐渐控制不住这群土着了。 他们连年发展，越来越多的把视线转向天空。 他们大规模的发展武器，破坏力越来越强，飞行的空军也已经数次引起了主脑的警觉，险些让事情败露。 ——这所有的活动都会引起蜂巢监控网络的注意，从而让主脑了解到最新的情况，从而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这里。 ——像索菲姐姐说的，她需要再次出击，杀掉所有还打算反抗的人，避免他们玩火自焚。 布琉一直不明白这件事。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不断的发起进攻呢？ 为什么，你们不在这仅剩的乐土继续生活呢？ 只要你们什么都不做，那第三次所谓的‘源械’入侵就永远不会到来。 这样稚嫩的反抗，只是会引来更可怕的豺狼，会让更可怕的末日降临的，愚蠢至极的做法啊… 布琉在空中留下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叹息，很快随风而逝。 并没有谁能听得到。 第九十八章 逃杀迷宫(一) 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达到了峰值，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人死在面前酿成的血腥酒缸，空气中的血气几乎凝结成块状物，即使呼吸一口都能感到呛肺。 这个迷宫的环境十分糟糕，内部不仅没有任何光源。而且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血腥恶臭，还夹杂着子个体磨砺爪子的咔咔声，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容易使人崩溃。 此外，这里发生了屠杀，无数维多利亚人在此遇难。能让人疯癫的一幕展示在面前，艾雅法拉面色煞白，顿时止不住的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群混蛋...”煌紧蹙眉头，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李澄更是感到脊背发凉，被这震撼的一幕惊呆在原地。 ——已经凝固的暗红色鲜血铺满了地面，每一寸天空都吊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四肢扭曲而高度腐败。他们的面部被锐器绞烂，开膛破肚的惨状如同肉畜市场里面挂起的生涩猪肉。 只不过这种场面，就相当于肉市场对猪，对他们来说...异常惊悚。 “安息吧...” 艾雅法拉眼角含泪，默默祈祷了几句。 李澄强忍心下的憎恶，手中隐霄燃起一处煞白色的火苗，悄悄照亮了附近的环境。 四周滴滴哒哒的水声很有节奏感，莫名令人心生不快。 在这样一种情况和灰喉小队重逢，让几人面面相觑，只得苦笑几声。 煌叹了口气，和灰喉几人解释了他们遇到的诡异女孩强悍的能力，并且直言根本找不到任何战胜她的办法，这话直接给跃跃欲试的临光兜头盖脸浇了一盆冷水。 “你是说，无限复生的力量？”听了一番解释，灰喉皱了皱眉。 “这样的情况，档案库里似乎还没有记录，那个女孩真的有这样的力量？” 煌嘿嘿笑了笑，手舞足蹈的做着动作，没好气的和她说道：“没错，你看啊...就这样，我啪的一下给她弄死了，然后唰的一下她就又活过来了！” “然后我又嗡的一下把她的头砍下来，她就又突突突的就活过来了，脑袋自动复原。” “嘿！头一回见过头被砍掉了还能自动回去的，你说神不神奇？” 灰喉嘴角抽了抽，脑补了一下那个脑袋自动悬空三百六十度的画面...她被煌这颇有个性特点的解释给弄无语了。 当然，煌省略了布琉身边的白光这一步骤，也难怪灰喉脑补成了奇怪的战斗画面... “那个...或许也是一种源石技艺？” 出人意料，平常在岛上一年都不说几句话的夜莺这一次开口了，让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就全都转了过去。 临光连忙追问：“什么意思？你有解决她的思路？” 夜莺晶莹的眼睛低了低，淡声道：“我不确定。” “但是我听说过古萨卡兹有一种神秘巫术，这种源石技艺可以让死人获得复生的能力，不管身体被破坏到什么程度，只要还剩下一部分肢体就可以被法术修复，从而达到复生的目的。” “或许...那个女孩的复活原理也和这个相似呢？” 听完这话李澄暗自摇了摇头：“唉，不可能，我们把她轰成渣了都没有什么用。” “绝对不可能是这种老掉牙的半吊子法术...那家伙就是个无限复活甲。” 夜莺闻言紧蹙眉头，对此展现出了一丝好奇：“......真不可思议。” 被传送到迷宫内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正如布琉所言，这个迷宫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子个体，怠蚀和黑枭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动袭击，很不好对付。 兜兜转转在蓝墙迷宫里绕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出口，反而给他们一种越陷越深的错觉，夜莺用她的幻影灯笼标记了几个路口，然而都是死路。 几次三番，队伍里体力最弱的艾雅法拉有了疲累的痕迹，李澄这个腐朽之花过后的次态残废也差不多到头了... “不行，这样毫无意义的走下去迟早会被拖死在这里，这群无穷无尽的家伙又杀不完。” 煌怒气冲冲的一链锯拍死了冲锋过来的黑枭，狠狠啐了一口。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临光闻言微微侧目，一锤子打扁了身下还在挣扎的怠蚀。 煌自信的勾起嘴角，幽幽一笑，手上已经冒出了火星和热流，转而扔在自己的链锯上狠狠向墙壁一刺！ 轰！！ 这质地极重，不知道被多少厚土钢筋加固过的械堡蓝墙被煌活生生的撕扯出一个大洞！ 煌干脆利落的朝众人挥了挥手：“嘿！我们一直朝着一个地方拆墙，肯定能走出去！” 瑕光的嘴张成了标准的o字型，惊叹道：“不愧是你...” 李澄见状心下泛起嘀咕，她们似乎都没怎么在意布琉的话，不过他可是听得认认真真。 她说了，这是一场‘逃杀’。 如果这个词在他的理解意思范围里没有错的话，那么任何打算逃出去的行为，恐怕都是闹笑话一样的存在，唯有战斗到最后一刻才行。 思绪至此，他提出了异议：“等等，我想我们应该朝迷宫的中心走，而不是边缘。” 煌皱了皱眉，看向李澄道：“为什么？我们想逃出去的话...” 李澄不耐的打断了她，再度展现了他曾作为领袖毋庸置疑的气势：“照我说的做！我想往外围走必死无疑！” 队伍几人见李澄坚持，于是临时折返方向，朝着迷宫的中心行进，一路拆墙打怪，可谓风风火火动静十足。 李澄默默汗颜，这么一大会儿，煌已经拆了第七面墙，活生生的把迷宫玩成了一路拆拆乐。 果然，李澄的判断是正确的，没走多久，整个场地就传来令人恐惧的消息。 那是布琉的声音，这柔嫩的嗓音在他们听来不亚于恶魔宣读灭世宣言。 “嘻，有一支队伍打算离开这里哦~他们逃出了蓝墙迷宫的地界...” “惩罚嘛...当然是美味的全套粒子套餐啦，附加额外赠品空间坍缩！高压重力波冲击！” 嗡——！ ——遥远的天际发生震动，空间极速变形，随后数道耀眼夺目的光柱爆燃出来，整个蓝墙的子个体都被这股震动吓得匍匐在地。 轰轰轰！！ 紧接着，扭曲的黑暗占据了那里，数个黑色的圆球卷曲了那个区域。 砰啪！ 再接着，一道肉眼可见的巨大冲击波撞击在那里，将上述打击过后的所有东西飞了满天，噼里啪啦的，连灰带水洒了所有人一身... 呼咙！ 李澄苦逼的擦了擦满脸新鲜的骨灰...之前可能是某个倒霉鬼骨头的一部分，他默默给那几位触怒神明的仁兄默哀片刻。 不用说，他也大概明白这个‘全套粒子套餐’指的是啥玩意儿了... 所有人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这个逃杀游戏，看来非执行不可了，残酷的处决激发了所有人的求生欲，顺便又让所有人认识到了这个女孩的恐怖。 监牢里的斗兽将会挣扎，互相厮杀已经不可避免。 第九十九章 逃杀迷宫(二) 了解具体情况之后，接下来的行动就变得尤为关键。 是主动出击，在这场杀戮游戏中主动攻击其他人，还是被动的保证自己的安全即可？ 对此，临光认为对同伴操戈相向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她拒绝攻击其他的联合国军士兵，主张不论如何都要和可耻的源械怪物抵抗到底。 所以，临光直接就被李澄踢出了决策圈...转而把她身边的瑕光给拉了过来避免圣骑士思想污染。 “呃...玛嘉烈，欸？”瑕光尴尬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临光，其脸色已经乌云密布了。 “喂，我说你没资格指挥我们的行动吧？”临光眯眼，不满的朝李澄开口道。 李澄眼皮没眨一下，直接无视了她。 这让临光很是恼火，看着李澄和煌已经在商量怎么对付乌萨斯人了，尤其听到李澄开发出了背后一板砖用偷袭的方式先撂倒乌萨斯先锋，然后煌再冲上去链锯糊脸这种邪道打法... 她生气了，转而寻求支持自己的声音，看向灰喉大声呵斥道：“我说！我们怎么可以率先攻击友军？” “这会让罗德岛背负背叛联军的罪名的！” “耀骑士的盾牌和战锤只会守护弱小，驱散邪恶，永远不会对准心怀正义的人！”临光不满的嚷嚷道，浑身黄光跟踩电门了似的闪个不停。 李澄对此冷笑不已，而且不屑一顾，反问道：“那你觉得，今天在这里能有几个人活着走出去？” “你以为你手里的锤子是巴力耶变身器，还是什么迪迦荧光棒啊？那么猛？” 临光怔了怔，被这些新奇的词说的一呆：“你...！” 李澄跺了跺脚，痛骂道：“你什么你！你先瞧瞧你自己的脑袋，比我希之翼食堂里面的那口大锅还圆，一看装的水就多！” “我觉得艾米脑子里的水就够多了，临光我劝你不要刷新我对生物智商认知的下限！” “什...？”临光瞪大眼睛，想要争辩什么...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 “你什个屁啊你！”李澄的嘴犹如连环炮一般，怒喝一声，再度将临光的话又活活噎了回去。 “你再看看你身上那几抹小光，打还没有煌猫猫能打，奶还没有医疗部那群人能行，你瞅瞅你能干点啥？！” “别以为会放个献祭你就是惩戒骑了！拿个法杖的冒牌骑士，装什么近战法爷啊你！” “你现在就是拿个霜之哀伤，干掉亲爹当场变身，我告诉你今天都不好使！” “也就仗着手里有个盾牌还能自称个骑士，不过大人，时代变了，你赶紧回你的竞技场玩锤子去，别来这里讨论现代高科技战术！现在的画风是科幻！” 李澄骂的起劲，忍不住大倒苦水，声调拉的很重，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倒霉的临光身上：“还是说耀骑士大人其实是战神归来，大手一挥，十万卡西米尔天兵天将立马到位，排着队一人给那个源械女孩一巴掌？” “噢~十万天兵天将被扬了啊？那没事了！” “真是！不知道的还特么以为你是渡劫期道友呢，还搁那跟我悲天悯人立地成佛，搞笑呢么！” 李澄终于骂骂咧咧的回过身，留下石化在原地，对自己人生可能有了怀疑的呆傻临光...同样也有被李澄一番言辞震惊的其他人。 最可悲的是，面对李澄这番讽刺，临光大部分都听不懂...根本无言以对。 见自己老姐被李澄劈头盖脸说的居然还不了嘴，瑕光尴尬的赔笑几声，还想说几句为自己老姐找回一定程度的面子... “啊，其实姐姐的这个盾牌...” “怎么？” 见李澄浑身戾气的回过头，用很凶残的眼神瞪了她一眼... 玛利亚很诚实的怂了：“呃，没什么。” “很好，现在还有谁有异议？”李澄很不好惹的环视一圈，周围的几人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被震慑的瑟瑟发抖... 灰喉嘴角微微抽搐，看着被骂的已经怀疑人生，眼神迷茫无比的临光陷入了沉思...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开口为妙。 煌猫猫...自然对李澄的决定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所以就这样，李澄用一种颇为奇异的方法...取得了罗德岛小队的领导权，暂时统一了队伍里面的声音。 战！杀掉迷宫里的其他人，让罗德岛成为游戏的胜出者，然后再面对那个未知的神秘女孩，伺机寻找机会。 “这就对了，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脑子多半傻了，把联军情谊放在一边去吧，不解决他们，他们也会率先攻击我们。” 李澄冷冷的回身看向犹豫的其他人，郑重的劝说道。 “可是，我们杀死其他人，就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在角落里的艾雅法拉显得有点痛苦，抱紧了双膝蹲了下去，一时有点崩溃的摇着头，“呜，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杀死同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夜莺的反应也很低沉，消极的应付了一句，明显也不想去和联军士兵战斗，从她垂下的双肩就能看出来，毫无斗志。 唉！李澄顿感一阵头疼。 这一群小天使在这里可真是难办。 他现在突然想念起愉悦狂魔w，以及杀伐果断的史尔特尔，他们在这里绝不会婆婆妈妈，会干脆利落的向其他人出手。 现在他还需要负责安抚这几个人的心情，可谓糟糕到了极点，要是出现临阵失神的情况，到时候死都没地方讲理去。 见李澄大步朝哭泣的艾雅法拉走了过去，煌的脸色变了变，连忙上前一小步拉住了他：“喂喂，你可别骂她啊，艾雅法拉的精神状态可没临光那么抗造。”她犹豫片刻，“之前对圣女派的追捕行动，她的法术击中了风笛，才成功抓住了她。” “有不少干员都死在她面前，她对这方面其实很脆弱。” 李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放心，煌才有点不安的看着他。 “小绵羊，如果你不战斗，那我们就会死。” 李澄叹了口气，低下身轻轻捧起她的脸，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调侃道：“脸蛋花了可就不好看了呦？” “我...呜！”不知怎么的，被李澄这样温柔的对待，又让艾雅法拉粉色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羞耻感让她把头一把埋进了臂弯里，让后者苦笑不已。 “有的时候，必要的牺牲是为了顾全大局，你能明白么？” 李澄顿了顿，他的眼里隐有忧伤，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里不是每个人都能活下去的天堂，在战争中，总会死人的。” “虽然很难接受，但是在这种条件下。曾经的朋友被迫变成了敌人，那也应该毫不留情的杀死对方，哪怕先前你们互相在一个战壕里一起刨坑。” “不然优柔寡断会害死你身边在意的人。” “所以，我们需要术士的力量，你必须能对他们扔出火焰。不然煌会死、灰喉会死、临光会死，我们这几个人都会死在这儿，那样罗德岛就会失去很多精英干员。” “四舍五入，下一场战争会因为失去我们而失败，罗德岛会因为没有我们死更多的人，源械会杀死更多的人，也就相当于你的犹豫杀死了更多的人。” 李澄轻叹：“我知道艾雅法拉是个坚强的人，所以，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艾雅法拉稍微抬起头，对李澄这夸张的说法瞪大了眼睛，随后蠕了蠕唇角，才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弱不可查的回了一声：“嗯，我...我知道了...” 李澄笑了笑，揉了揉她手感极好的脑袋：“艾雅法拉乖！” 煌释然的给李澄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只见他一身轻松的站了起来。 然后... 李澄嫌弃的看了一眼还未从呆滞状态解除的临光。 “那边那个傻抡锤子的，对，就是你！” “你给我听好了，你特么的要是敢圣母！” “我就锤爆你的马头嗷！！” 玛利亚闻言下巴差点没砸到地上：“啊喂，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第一百章 逃杀迷宫(三) 一番整顿后，小队重新确定了方向，小心翼翼的向迷宫的中心进发。 由于不断压缩的能量场最终都会将所有人驱赶到最中间的位置，所以他们的躲藏也毫无意义，李澄打算用暴力的方式解决这里的所有人。 临光虽然看李澄很不爽，不过迫于现实的压力，还是表示在必要的时候会全力以赴的——当然她还是不怎么乐意主动出击，对这个艮的要命的老姐，李澄只能表示她赢了。 事实上，现在的情况已经并不需要他们主动的去做什么了，第一场战斗就已经在未知的地方爆发。 砰哧！ 他们的右侧传来榴弹的爆炸声，其中夹杂着枪击声，很快就把呜咽和痛苦的悲鸣全都给压了下去。 “已经有人动手了？” 煌的脸色微变，连忙捕捉声源严阵以待，整支小队警惕起来。 李澄眼神一亮，有战斗也就代表着有便宜可以占。 两败俱伤之际，第三方将是最大的获利者，既然碰上了没有理由不去插一脚。 当即李澄挥了挥手，自信道：“走，我们抄家伙去干死…噢不，去看看情况！” 临光和瑕光在前举盾推进，煌的电锯在后跃跃欲试，灰喉和艾雅法拉瞄准前方，夜莺时刻准备释放治疗领域。 ——罗德岛标准战斗队形.jpg 至于李澄在干什么。 那当然是指挥全局啊！ 作为最重要的战地指挥，罗德岛的战术头脑，当然不能随便参加战斗，理应和博士一个待遇！ 当然，这又被临光抓住机会鄙视了一番…不过李澄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力量作为资本再参加战斗了，万一不留神被人三炮子打死了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偶尔搞个偷袭，捏个光球什么的还是可以的，相信实力恢复的也会很快。 “煌，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带着这样阴险的队员，这会带坏罗德岛的风气的。” 临光不满的和煌打起了小报告。 煌挠了挠头，只好和她解释道：“其实他关键时候还挺可靠的。” “没有那么夸张。” “哼…你肯定被表面现象迷惑了。”临光努了努嘴，拉下来了个小马批脸，让煌一时微微汗颜。 嘿！李澄顿时心下不爽，骂不过自己去就找上司告状是吧？ 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只是个临时工而已，别说煌了…凯尔希都管不着自己呢。 想起这件事情，李澄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将自己保存好的手机拿了出来。 这个手机…怎么说呢，因为一直以来的各种战斗，此时的模样已经十分凄惨，屏幕都碎成了阿尔卑斯棒棒糖，不过依旧能看清楚上面显示的东西。 25：54：37 只剩下这么点的时间了… 李澄突然紧张起来，心里也冒出来了一个想法。 要是他没能按时解决这里的问题，就被传送了回去，那煌他们该怎么办？ 还有传送的方式也没有和可露希尔提前打好招呼，如果还是一个黑洞的样式…那么也就是说，他周围的人也可能受到影响。 叹了口气，李澄收回了目光，转而投向不远处的战场。 是哥伦比亚人和伊比利亚人的战斗，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遭遇了。看起来双方都很凶残，也没抱着任何的侥幸心理，一出手就是照着脸呼上去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哥伦比亚方面拥有三台‘截鹰’机甲，但是伊比利亚人数占优且拥有大量重武器，战斗的胜负目前还不明朗。哥伦比亚的线列步兵队形不齐，遭到了两门伊比利亚机枪的交替压制。 “豁哟，他们打的还真狠，打子个体的时候都不见伊比利亚人那么卖力。” 煌不禁低笑几声，看着拉响身上源石爆弹，和几个哥伦比亚人同归于尽的伊比利亚士兵笑道。 临光撇了撇嘴，心下复杂的很：“这会让我们处于不利…” 看起来迷宫中的队伍也是按照阵营来分配的，并没有出现混搭的现象，那个女孩的指向性很明确，就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 真是不太友好的恶趣味。 李澄冷眼看着这一切，暗暗揣摩起来进攻的最佳时机，既然碰上了，这两波队伍就都别想走了。 不过说起来，泰拉联军本就是一盘散沙，倒不如说不同阵营之间早就看对方不爽了吧？ “詹姆士！校准单元，给我打爆哥伦比亚佬的履带！”几个黎博利人怒骂起来，端起武器就是一同扫射，法术步枪在激鸣。 而另一边被激光重火力压制的哥伦比亚人骂骂咧咧，时不时爆出几声粗口：“让这群没胆子的孬种见识见识，谁才是联军的主力！” “3号机甲主炮开火，给我打掉他们的火力点！” “为了联邦人民的自由！！” 一群哥伦比亚人发起了冲锋，然后在缺乏机甲掩护的情况下被强悍的火力射的的惨不忍睹…完全成为了活靶子。 轰！ 数个伊比利亚掷弹手找准机会，在轻重火力的掩护下成功辗转位置，用雷管和源石炸断了机甲的履带，同时队伍中的一个阿尔戈人举起了电浆炮，击穿了机甲的一条腿。 伊比利亚人的行动成功的剥夺了两台机甲的战斗力，将敌军压缩到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哥伦比亚的长官也猝不及防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失去指挥官的联邦士兵很快陷入混乱。 难以置信。 激光横飞，大炮轰鸣，伊比利亚方面占优，他们兴奋的跨过机甲的残骸，法术步枪挨个点名，眼看就要把哥伦比亚人杀绝了。 李澄坐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哥伦比亚人没了，这群伊比利亚壮汉可不好解决，他立马给煌使了个隐晦的眼色。 后者点了点头，给了李澄一个妥妥的眼神。 然后她直接冲上去，一链锯把一个还在抵抗的哥伦比亚人给砍了！ 艹！ 李澄顿时一口气差点没憋死：“你妹啊！我让你干伊比利亚人！” “没让你痛打落水狗！” 煌反应过来，讪笑着挠了挠头：“啊，这样，战斗的时候先打弱的已经成习惯了。” 灰喉苦恼的扶了扶额，一甩背后的空天战术飞翼：“唉，准备战斗。” “我来解决敌人的重武器，出击！” 第一百零一章 逃杀迷宫(四) 在罗德岛小队杀出来的时候，伊比利亚人便惊慌起来，最初造成了阵型的混乱，但当他们又看清楚似乎只有六个人的时候胆子就又大了起来。 “怕什么！是罗德岛的几个小鬼，干掉他们！”指挥官抽出军刃砍了一个打算逃跑的士兵，止住了溃败的局势。 嗖嗖嗖！炽热光线瞬间就将现身的临光姐妹打的抬不起头，只能靠着法术维持重盾，狼狈的躲在盾牌的后面。 “靠！煌你得给劲啊！不能被几把小枪给比下去啊！”李澄躲在两个重装的后面，脸色变了变。 “放心，交给我啦！”煌举起链锯，再度展示了她不多废话的行动模式，加热到沸腾的空气很快伴随着链锯切割面前惊恐的士兵。 当伊比利亚人明白面前这个女人不好惹的时候为时已晚，超过一百度的空气渗入作战服，已经将他们烤成了熟鸭子。 肉香飘在空气中，带着焦糊的气息，让人汗毛发炸。 指挥官气急败坏：“该死！掷弹兵！掷弹兵呢？给我炸死这个女人！” 轻重机枪瞬间调转枪口，同时在伊比利亚人的吆喝下，几门榴弹发射器都被迅速地扛了过来，骂骂咧咧的朝煌开火了。 这种伊比利亚的榴弹发射器内置弹药仍旧以源石为主，爆炸时会将内置的源石破片向前呈弧形喷出，对生物体杀伤力很大。本意是为了对付怠蚀子个体，没想到现在用在自己人身上了。 其内部用少量的子母碎片代替火药的作用，要能产生比地球相同的型号大的多的冲击力，不过缺点也是明显的。装备的稳定性更差，经常有士兵糊里糊涂的被自爆的榴弹枪炸死。 拉特兰人这个小机灵鬼把这些称为——神罚。 然后伊比利亚的大多数人居然真的就特么信了，把一些设计师和研究员搞得郁闷不已，往往看着这群人鼓捣着危险的不定时自爆器摇头叹息。 很显然，泰拉缺陷的知识体系还没意识到制造枪炮的材料和弹药产生的膛压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伊比利亚的社会还是以一个神学为主的蛋疼统治制度。 用血肉之躯去抗榴弹炮，不是头铁就是傻。 煌显然不是前者，看见几个士兵端起榴弹枪的一瞬间就机灵的跑开了，留下原地有点懵逼的瑕光看着面前飞来的三枚榴弹慌忙举盾。 轰轰轰！ 三炮下去，只能说不愧是瑕光，和她姐一样铁。 除了那面盾牌下凹出几个巨坑，身上扎满了弹片，胸膛凹下去一个大坑之外，满脸全都是血，两眼涣散失神，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重伤了... 个鬼啊！ 明明快死了好吧！ 李澄捂了捂脸，连忙气急败坏的大叫：“那啥，奶...哦不，治疗瑕光！” “你这个当姐的看个球呢！还有夜莺！别瞅着啊！” 嗡嗡！治疗的璀璨光芒令人安心，很快瑕光浑身的伤势就好的七七八八，夜莺吟唱的清浅咒语竟隐隐压过了枪炮声。 同时她放出了数个幻影，干扰了掷弹兵的视野，这造成了一部分榴弹打飞的情况。 艾雅法拉凝了凝神，有点痛心的扔出了好几十枚火焰弹，将远处毫无掩护的伊比利亚人打成了几团焦炭。 “呜...对不起！”她很伤心的叫道。 李澄相比之下才不管那么多呢，看到掷弹兵挂彩了，嘴差点没咧到脑门上：“哦豁，打得漂亮！” 恶魔与...天、天使？ 嘛，没关系了。 灰喉在低空发动了一轮俯冲，那精准的弩枪点射干掉了后方的机枪手，至此伊比利亚人又失去了火力优势。 “拔出刺刀！前进！” 双方的距离在拉进，见前排士兵即将和煌展开近身战，指挥官怒吼道，同时心里也打着自己的算盘。 我们这里有一百多个人，将近一个连的掷弹兵！ 人数压制骑脸，拼刺刀怎么输？ 然后接战的一瞬间，这个可怜的上尉连长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罗德岛精英干员，头铁到可以当成榔头来用！ 不是伊比利亚士兵无能，奈何罗德岛使用泰拉超人。 不光是煌那三链锯砍翻一个班的夸张战斗力，还是临光姐妹这不动如山的推进都让伊比利亚的小刺刀撞上了铁板，三两下就被打的晕头转向。 在三个人活生生揍飞了三十个人过后，伊比利亚人的士气崩溃了，仓皇的向后逃窜，试图脱离战场，不管上尉怎么气急败坏的嘶吼都无济于事。 灰喉很诧异的发现，当她在空中盘旋一圈又飞回来。竟然一时找不到有威胁力的目标，下面到处都是混乱在逃跑的士兵，撞在一起摔了四脚朝天。 笑死，根本不用打！ 这时候反应过来的上尉才惊慌的反应过来事情不对，打算跑路。 哈啊，装完逼就想跑，这事只有我能干！ 早就瞄了他多时的李澄顺势而上，悄咪咪的从临光身边冲了出去，一脚瞄准对方裆部就飞了上去。 啪嚓！ 效果拔群，李澄成功俘虏了这个上尉，顺便也粗暴的摧毁了他的后代。 打了一圈，抓了一堆俘虏，哥伦比亚人兴奋起来了，然而很快他们发现李澄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只能说战场从来不缺乏戏剧性的变化，前一秒还在为伊比利亚人被打的抱头鼠窜而暗笑不已的哥伦比亚人，很快就被罗德岛反过来抽了。 灰喉在空中用高爆弹炸毁了最后一台机甲，于是战斗就这么摧枯拉朽的结束了，剩下的士兵徒劳的抵抗很快终结，善用沸腾法术的煌掌握了整个战场。 事实证明，罗德岛的几个精英干员往往就具备改变一个局部战场上的局势。 临光锤翻了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士兵，这个区域再度平静下来…李澄看着这些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士兵陷入了沉思。 该怎么处置他们呢？ 煌叹了口气，眼神微暗：“杀掉吧。” “我想规则不容违背…那这些人也迟早都会死。” 李澄微微诧异，虽然这也是他倾向的解决办法，但让煌就这么轻飘飘的说出来反倒让他不好接受了。 煌耸了耸肩，道：“不然麻烦会更多，如你所说，这是一场逃杀。” 对于屠杀，队伍里的其他人肯定不会同意，基于考虑到他们的想法，李澄让灰喉带着他们先行离开了…不让她们看到这残酷的血腥一幕。 接下来，面对剩下的人。 李澄微微转动了一下手腕，目光凝聚在他们身上那盘旋的剔透光球上。 这些被自己的鞋带捆成一团的士兵也似乎从李澄的视线中感觉到了什么，发颤的开口：“不…” “求你了！” 李澄冷酷的捏碎了他的光球，声息刹那间停止。 来吧，成为我新的力量吧… 煌的链锯在绞肉，无声无息的死亡让人发出惊恐的吼叫，血腥的气息释放出来。 然后这里重回死寂，徒留成片的尸体在记录着发生的残酷… 第一百零二章 逃杀迷宫(五) 高调的前进也会招来别人的袭击，在煌这种暴力破墙法引来了机甲的轰炸后，李澄还是让她停止了这种粗暴的前进方法。 没过太长时间，各处激烈的战斗就相继爆发，先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无人机扔下的燃烧弹把一个廊道变成了火海，然后就是空中满天飞的炮弹。 看起来布琉还很贴心的把他们的装备也带上了，从机甲到火炮一个不少。这让李澄苦逼起来，面对这种夸张的重火力，还轻易露头的多半是脑子傻了。 起飞进行一番低空侦查的灰喉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前面是乌萨斯人，右边是炎国人，左边的拐角是一整支维多利亚炮击小队。 而且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群闻讯而来的子个体，看起来是被刚才的大规模炮击给吸引了。 还有更糟糕的消息，灰喉的低空侦查被发现了，乌萨斯人准备好了，已经跟一头饿狼似的往这边来了！ 噢吼，被包围了。 李澄稍微摸了摸下巴，对于这个有点危险的情况，思忖片刻道：“与其和后面的子个体打，我们还不如直接向前干踏马的乌萨斯人！” “不然那群家伙肯定会趁机怼上来！” 对李澄的提议，玛利亚悻悻然的嘀咕起来：“可是我们去打乌萨斯人…子个体也一样会怼上来啊…” 李澄板了板脸，起身严肃的看着她道：“瑕光小姐，我要告诉你其中的区别。” “子个体会怼所有人。” “但是乌萨斯人会抓着我们锤！” 总之不管别的，总要挑一个打，所以对李澄的提议，大多数人是没意见的。 当然，除了临光和艾雅法拉，前者是单纯的不爽，后者是不想打… 嗨，这些细节都暂时不重要。 为了战胜乌萨斯人，李澄在脑海中想了一个战术。 两面夹击？ 长途奔袭？ 中心开花？ 最终李澄还是哪个都没有选，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直接怼上去就完事了！ 不需要什么战术！ 罗德岛牛逼！ 再度结成战斗队形，李澄将队伍分成了两节，灰喉带着艾雅法拉和夜莺埋伏在左侧，而李澄与临光姐妹躲在右侧路口。 至于煌，她负责挨揍…啊不是，吸引乌萨斯人的注意力！ 很快，乌萨斯人被煌吸引，进入了罗德岛小队的伏击圈！ 李澄兴奋起来，随手抄起一块板砖，骂骂咧咧的就冲上去了：“淦他娘的！” 砰！ “x你丫的！” 气势汹汹的一板砖砸到了乌萨斯百战前锋的脑袋上，李澄诧异的发现手感像是拍到了生铁块上，定睛一看，他特么发现手里的砖头居然碎了！ 辣么大一块砖头。 拍碎了… 呵呵… “你踏马脑袋真就铁呗？（乌萨斯语）” he～tui！ 气势不能输！ 李澄不忘呸了一口，然后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用隐霄瞬间跳过了临光的后面：“草！煌猫猫，计划失败！” “砖头居然撂不倒这玩意儿！” 煌瞪大眼睛，非常给力的回了一句：“那你不会多砸几砖头？” “你特么的打地鼠呢是吧？！” “算了，跟这帮家伙客气什么，艾雅法拉、灰喉、临光、瑕光都给我一起上，撸死他丫的！” 李澄气急败坏，又拎起了另一块砖头飞了过去，当然作用不大就对了。 乌萨斯人随即愤怒起来，被罗德岛埋伏让他们很丢面子，很快数个乌萨斯突击手结成了按部就班的战阵，将先锋巩卫在内。 这就是着名的【乌萨斯环阵】，即以突击手的长枪在外，将火力手保护在内。形成一个大范围的环形压制火力，在历史上的四皇会战期间表现优异，抗伏击能力极强。 名为伊尔的指挥官很愤怒，看着这群之前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罗德岛人没有丝毫留情：“向前推进！激发法术！” “我们将碾碎强敌！” 不得不说，乌萨斯人很能打，完全不是伊比利亚的软脚虾可以比的。 身着致密重铠的乌萨斯术士根本不惧怕煌的火力，而那难缠的突击手在大量的火力掩护下更是变成了难啃的铁桶。 艾雅法拉的火焰弹也只能是略微的削平这种差距罢了，随着乌萨斯装甲车加入战斗，李澄逐渐感到战场情况不太妙。 “李澄！是战车啊！” “什么？战车的声音太大，我听不清啊！” 煌气急败坏，连滚带爬的躲在了一处掩体的后面。 “是！战！车！啊！” ——轰！ 战车上一门158mm的法术巨炮加入了战斗，大大鼓舞了乌萨斯人的斗志。 乌萨斯战车成为了黑色巨兽，它的咆哮彻底让这群家伙打了鸡血，李澄感觉连射击的密度都强了不少，这群疯狂的家伙就差把枪都扔过来了。 “苏卡不列！” “燃烧瓶！” “卡里科夫！大口径炮！” 致密的火力把临光姐妹几乎埋在了弹雨当中，连夜莺的法术护盾都快扛不住了。 李澄充分的发挥了他的指挥天赋，一时吐沫星子横飞！ “艾雅法拉！给我开大…噢不，开火山！做掉那个先锋手！” “煌！你的法术呢！快给我煮了那个突击手！” “灰喉，打无人机啊！你丫的别往天上飞了！” “瑕光！给我睡了那个术士，哦不是，睡眠那个术士！” “临光！临光呢？！” “你特娘的给夜莺抗炮去啊！没看见红眼的乌萨斯先锋鲨疯了？！” 是人是鬼都在秀。 只有临光在挨揍。 这时候压死耀骑士的最后一头狗熊出现了。 ——帝国火炮先兆者！！ 啊，草！ 看到那空中的巨大无人机，李澄大手一挥：“没事！不用怕，这是虚张声势！” “他们没有炮击阵地！” 很快李澄就被打脸了。 滴滴滴滴——轰！ 于是被三轮炮弹砸脸的临光生无可恋的吐出一口黑烟，用核善的目光瞥向一旁尴尬的李澄… “你**的！”（卡西米尔粗口） 玛利亚苦逼的和自己老姐对视一眼，带着哭腔：“盾牌很贵的吧…” 临光心下肉疼，发现自己的盾牌已经快两半了，只好忍痛道：“没事。” “回去让可露希尔报销！” 玛利亚微微诧异，心下不禁嘀咕起来，暗想做什么梦呢… 总之，见机不妙，李澄直接大吼一声：“走，我们跑路！” “君子背刺，踏马十年不晚！” 罗德岛小队的特点这时候也在这里体现出来了。 那就是跑的贼快！ 呸！机动能力贼强！ 李澄拉起艾雅法拉，煌拉起夜莺，灰喉带着瑕光直接上天，瞬间马力全开。 至于临光…苦逼的在后面一边挨着炮，一边跟着跑… 咳咳，总之当乌萨斯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路火花带闪电的罗德岛人已经跑没了。 伊尔见状轻蔑的笑了笑。 “乌拉！帝国军队永存！” 第一百零三章 逃杀迷宫(六) 泰拉联军纸糊的脆弱关系被彻底撕了下来，在有人发现最外围的能量场确实不断向内推进时，这场有点可悲的厮杀只能持续下去。 反正…各国的矛盾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狠揍对方的念头一直没有消失，只不过是碍于联军没有立即发作罢了。 不留俘虏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这场战斗没有怜悯和仁慈！用最暴力的方式给对方带去毁灭，才能证明自己的队伍是最强的！ 轰！ 机甲进入最远射击距离，精确的瞄具反射出驾驶员冷冽的杀意，飞弹炮舱启动，诸武器模块锁定！ 随着前卫的接战，数台机甲剧烈撕扯，钢铁震动的嗡嗡声和机甲长刃的敲打声将整个迷宫变成了血腥的磨盘，伴随着越来越多的轰隆呼啸归于寂静！ 最后……胜负揭晓！ 炎国人打赢了这场战斗！ 依靠机甲的火力和强大的火力支援，远程打击给予卡西米尔冲锋的骑士以重创。他们不断倒在冲锋的路上，被弹雨击落在地，新的尸体不断和旧的尸体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壮观的尸山。 当无情的扫射结束，剩下还在抵抗的卡西米尔人被炎国人抽出长刀挨个斩杀。最终整个平地都被血泉所淹没，炎国人仅用几人受伤的代价击杀了超过几百名卡西米尔骑士！ “这…这不可能…”卡西米尔统帅朗格平面露惨淡，他眼中的痛惜，很快就被巨炮的火光所掩盖了。 银枪天马终究成了时代的眼泪，在械改机炮和质能飞弹面前，彻底被轰成了历史的青烟… “胜利归于机甲！” “魏公高瞻远瞩！” “我大炎天威，不容侵犯！” 兴奋的炎国士兵由心的欢呼起来。 炎国交战的卡西米尔人惨淡落败，事实证明，他们的银枪天马全都是吃软饭的家伙罢了！ 哈哈哈，在炎国的堂堂之阵面前，他们的骑士毫无作用！ “都尉！我们俘虏了剩下的卡西米尔骑士，要怎么处置？” 娄纪平冷哼一声，阴狠的勾起嘴角。 “哼…” “把他们就地斩首！一群蛮夷，都杀了！” “大炎不需要这种乌合之众！” 很快的解决了卡西米尔的所有人，娄纪平把目标投向了别的地方，接连几场战斗的胜利让他自信满满，他打算去挑战一些强敌。 娄纪平眯了眯眼，他看到刚才不远处爆发的剧烈战斗了，根据其激烈程度判断，那里一定是两股不弱的势力。 他手下的机甲部队可是炎国军队中的精锐，洪武机甲装备有四联复合式飞弹舱，而且在右臂挂装了一门320毫米复合巨炮，绝对是能在远距离狙杀任何单位的致命杀手。 二话不说，娄纪平挥了挥手。 “轰炸那里。” “我们将站到最后。” ——大炎万岁！！ 受到鼓舞的士兵们仰天高呼。 他用十分平静的命令让乌萨斯军倒了霉，刺耳的尖啸过后，上百发高爆飞弹将那里翻新了一遍。 刚被罗德岛揍了一闷棍，现在又被主动挑衅，轰炸过后脸色焦黑的伊尔忍不了了，他决定要把发起攻击的人揍扁！ 伊尔脸色铁青，怒骂道：“炮兵！反击！用大炮炸飞所有敢挡在前面的人！” 轰轰轰！ 乌萨斯人的大炮齐鸣，野战炮的气浪在翻涌！ 双方你来我往的拉开了超视距炮击战，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不过也不用在意那么多，干就完事了！ 结果嘛… 当他们在拐角相遇摩拳擦掌，准备把对面的杂种砸扁，大开大合拉开阵势的时候才发现了对方，全都感到异常惊愕。 卧槽！怎么是你个老小子？！ 娄纪平和伊尔同时在心里骂娘。 炎国和乌萨斯的关系在近年来十分亲密，更是在璇月内战时作为盟友，不少炎国军队的教员都是乌萨斯人，正因为如此，炎国军队才能如此迅速的完成源导现代化。 这特么的，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让你揍自己的亲老师啊！ 于是娄纪平郁闷无比的和伊尔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生无可恋，双方的士兵同样面面相觑，互相在用眼神质问——你们特么为毛揍我？ 我们可是好兄弟啊！ 两人对视一眼，不打算这样白白打个你死我活让别人占了便宜，于是微妙的同时偏转目光，看向了旁边艰难抵抗子个体的维多利亚人… 这不先把维多利亚佬捶死？ 伊尔用行动暗示着，乌萨斯大炮转向了。 欸，好兄弟果然和吾意见相同！ 有趣！有趣！ 娄纪平哈哈大笑：“来人，拉炮。” “轰山蛮。” 所谓‘山蛮’就是炎国对维多利亚人的一种蔑称，意为‘山那边的蛮夷’，因为炎国和维多利亚之间多有崇山峻岭相隔，且必经之地有萨卡兹帝国阻隔，故有此称。 维多利亚人很快就懵逼的发现，自己无缘无故的被炮击洗地了，总指挥约翰·朗尼气了个半死——我到现在连个手都没伸，你们两个一致过来欺负人是吧？！ “反击，以女王陛下的名义！”约翰气愤的嘶吼着。 维多利亚陷入了惨淡的境地，被乌萨斯和炎国压着一顿胖揍，同时他们也吸引了最多的子个体袭击，三方面夹击死伤惨重，眼看就快支撑不住了。 不过机遇和风险并存，有时落入绝境也是破局的关键。 联合国军的许多人都被炎国和乌萨斯搞的极为不爽，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围剿他们，通过法术手段破坏机甲，并以优势兵力蚕食外围落单小队。 战线随着联合国军的加入陷入僵持，双方的绞杀战逐渐演变成了消耗战，谁也不能快速的击垮对方，娄纪平郁闷的发现自己手里的机甲已经快报废了三分之一了。 约翰的处境更加糟糕，减员超过三分之二，要不是依靠莱塔尼亚术士和萨卡兹佣兵，战线怕是早就崩溃了。 不过总体来说，由于联合国军的无人机占据优势，所以乌萨斯火炮不能借助先兆者精确制导落点，这给了维多利亚炮兵极大的优势。 当漫长的炮击过程持续时，正开心乱炸的伊尔突然发现，自己后方的火炮阵地突然哑火了！ 这可不行，这个时候失去火力压制，可是会出事的啊！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萨卡兹人，伊尔顿时心慌气短。 “怎么回事？”叫来哭丧的乌萨斯炮兵，他连忙严肃的追问。 “伊尔长官！” 乌萨斯炮兵很显然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当帝国炮手这么多年了，也没碰到过这种憋屈事啊！ “罗德岛袭击了我们的阵地。” “把火炮都给炸了！！” 伊尔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乌萨斯粗口* 第一百零四章 逃杀迷宫(七) 李澄的目标很明确，不能让任何一支主力取得决定性的优势。 罗德岛的优势是全员精英，机动性灵活，可以凭借小队的渗透进行关键性的破坏，针对性的摧毁高威胁目标，不过弱点也十分的明显，那就是体量实在是太小。 因为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的罗德岛干员，不出所料在蓝墙迷宫里大概也就只有他们七个干员是主要战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一个大国的正规军都能很轻易的解决掉他们几个，哪怕在局部战斗失利，也能用大量的人员堆死他们。 人的体力是有限的，但是无穷无尽的人没有。 在看到维多利亚处于劣势后，他便立刻破坏了乌萨斯的炮击阵地，确保战况平衡。 接下来，这里会变成一场危险的平衡游戏。 “完事了，嘿，这里的大炮再能喷出一个火星都算我输。” 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砸的看不出原样的炮管随处一扔，朝堆在一起的炮弹弹出一粒火星。 轰隆——！ 看着沦为火海的乌萨斯炮击阵地，李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罗德岛的灰燕正在那里盘旋，俯视着整片战局。 “李澄，战局陷入僵持，有几支乌萨斯小队朝这边来了。”灰喉蹙起眉头说道。 李澄闻言沉思起来，现在罗德岛的选择有很多，可以继续折返回去痛击落单的乌萨斯人，也可以暂隐锋芒，找准其他机会。 “观察战斗的情况，我们走，避开乌萨斯人。” 罗德岛小队迅速撤离，留下恼怒的乌萨斯人在哀叹。 战斗还在继续，乌萨斯人虽然失去了火炮支援，但是洪武机甲表现出了极其强悍的战斗力，在被联合国军以三倍人数围剿的状况中仍然屹立不倒，甚至掩护一些小队发起了反冲击！ 联合国军损伤惨重，被迫后撤。 在暗处的李澄观察着这一切，摩挲着手掌，眼神稍沉。 不能让任何人取得绝对性的优势！他需要维持双方战力的平衡，等待他们两败俱伤。 这个战场，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罗德岛！ “出发，我们突袭炎国的后方！拉平战场的局势！”李澄给出了指令。 以煌作为先锋，灰喉进行空中侦查，艾雅法拉提供法术支援，罗德岛小队迅速前进，很快找到了迷宫中一条被疏漏的道路，从那个缺口发起了攻击。 “哈哈哈！炎国小鬼们，我们来了！” 手持链锯的煌势不可挡的冲入步兵中，仿佛一个另类的死神肆意收割着生命，血肉飞溅，惨呼痛号，让炎国士兵胆寒不已。 “哼，不值得同情...”看到卡西米尔人惨遭屠杀，临光厌恶无比，在残酷的战场上放下了芥蒂。 耀骑士的光辉爆发出来，左冲右突的临光姐妹辅助掩杀，炎国后方阵地大乱，数台检修机甲被烈焰摧毁！ “可恶...罗德岛这群背信弃义的小人！”接到报告的都尉恶狠狠的骂道，脸色阴沉了不少。 由于罗德岛的袭击行动，迫使娄纪平分出一部分兵力应对突袭，这减少了正面战场联合国军的压力。 见破坏行动进行的差不多了，李澄再度下令撤退，迅速借助机动性脱离炎国士兵的追击，重新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整个战场！ 由于兵力的差距，炎国发起的一次大规模攻击以失败告终，维多利亚人趁机稳住了阵线，同时重新部署了进攻方向。 双方士兵重整旗鼓，再度嘶吼着绞杀在一起，空气在沸腾，蚀刻子弹在飞舞，机甲在飞速撞击，火焰与鲜血淬炼出新的地狱。 最终乌萨斯-炎国阵营落败，大量的萨卡兹佣兵发起了猛虎般的进攻，撕裂了乌萨斯的突击手阵线。 李澄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略作沉思。 “我们走，袭击维多利亚的无人机术士。” 玛利亚闻言愣了愣：“诶？” “诶？！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还在帮他们打炎国人？”瑕光对李澄的行动有点迷茫。 李澄幽幽一笑，有点无奈的看向瑕光，拍了拍她的肩膀。 “傻孩子，你咋不明白呢。” “我们是在帮我们自己...” 一头雾水的玛利亚摸了摸头，只好耸了耸肩，罗德岛小队再度向南边进发，煌干脆暴力的将南北连通的墙壁给拆了。 灰喉小心翼翼的在空中狙杀着地面的术士，失去控制的无人机轰然坠地，摔成碎片。 在地面，艾雅法拉的火焰法术成功的引爆了联合国军堆放弹药的据点，巨大的爆炸凝出了一个几十米高的大火球，壮观无比。 “呵呵，这是罗德岛特别给辛苦的联军士兵制作的大礼花。”李澄淡淡打趣道。 煌再度大开大合的找准时机，从后方大杀特杀，让联合国军后方的非战斗人员惊恐无比。 “该死！给我滚过去，把那些罗德岛人的脑袋扯下来丢给我，快去！！”愤怒的约翰暴躁的拍打着身下的机甲，朝士兵吐着口水。 当士兵赶到袭击地点，他们苦涩的发现，罗德岛人再度跑得无影无踪，而无人机术士装备几乎被毁灭殆尽，源石基站也损毁了。 失去了无人机的支援，萨卡兹的推进速度降低，被乌萨斯人抓住了机会，打了好几次漂亮的歼灭战。 战线再度陷入僵持，由于失去空中战场和炮击支援，双方的战斗演变成了血腥的白刃战。 由于战场宽度不足，士兵无法在狭窄的迷宫完全展开，于是战况变成了双方不断增兵的消耗战。 李澄像是一个最精明的玩家，在暗处静静的观察起这一切。 ——身处幕后的执棋者。 ——上演的厮杀，犹如兵棋推演一般可控。 “呵呵...干员们，我们去猎杀其他人。”李澄眼神微瞥，冷冽的寒光在其中闪动，他发出了指令。 除了两大阵营之间固有的分歧，其他诸如一些小财阀的势力也很倒霉的被抓来了这里，他们也在这些阵营里小心翼翼的辗转。 当然了，逃杀就是逃杀，队伍之间的信任是建立在暂时的利益上的，很快反复成仇互相厮杀的情况家常便饭。 所以针对这些漏网之鱼，他们也是需要做出一番行动的，不能任由他们肆意占便宜。 第一百零五章 逃杀迷宫(八) 无数的观察者潜藏在迷宫之中，每一个子个体的眼睛看到的景象都被储存到了蜂巢网络中。 造成这一切的布琉静静的观察着在囚笼之中互相撕咬的斗兽。 她的表情却并没有因为这所谓的‘玩乐’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反而似乎已经因为过于亢长的厮杀变得兴致缺缺。 当她不经意的目光扫过罗德岛一行人时才稍微有了一丝变化，下颚微微张开，把他们大胆的行动看在眼里。 “噗～拆墙？” 她喃喃自语，这才皱了皱眉，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整个她构筑的脆弱迷宫已经快被他们拆平了。 “啊，这可不行，迷宫的规则必须被遵守。”布琉嘴角微勾，心中意念横扫而过，铁律卫顺势而动。 “感觉你们的战斗…还是太过无趣了。” 变形的源械成为了新的墙壁，将被暴力拆掉的墙壁又再度团团封死，当李澄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同时在布琉的驱使下，更多的子个体在各处变得狂躁。他们的身上散播着洁白色的晶体，落在地上不断的增生，最终在地面逐渐变黑，变成每个泰拉人都熟悉的样子。 ——源石。 “果然…她还真是不打算让我们轻松啊。” 看着远处冲击过来的源械浪潮，李澄叹了口气，环视四周新的迷宫有些慌乱，必须立刻选择一个方向。 “灰喉，还得依靠你的侦查了。”他叹了口气。 灰喉摇了摇头，眼神微寂：“不行，天上有蝗螂群。” 众人抬头，只见大片大片的黑雾已经占据了天空，向下投掷着污浊的物质，爆炸接连不断，它们正在将这里的地面也覆盖上死气丛生的侵浊焦土。 “嘁，不用担心，只要能在这里坚持到最后就好了吧？” 煌眼神微暗，气喘吁吁的半跪在地，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她深感疲惫。同时身体也出现了脱水的症状，手掌干裂开来，整个人像是从血海走了出来。 她这副糟糕的状态让灰喉担忧：“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不管身体再怎么强悍，连续几次的长途奔袭，都太勉强了。” “你又不是那群械改士兵，身体被什么金属零件替换掉了。” 煌眨了下眼：“放心，这才哪到哪，我还能打！”她说着，撑起身子再度拖起那把沉重的链锯。 不能用暴力的方法通过迷宫，这就代表他们想要肆意干涉战局没有这么简单了。 在狭窄的通道里战斗，机动性也会受到限制，而对方的机甲和火炮在这种情况下却游刃有余，让人更加绝望。 只要想一想就够了，一台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型机甲，一脚就能踩扁大多数的东西，那能打穿巨楼的机炮作用在人体身上更不待言。 李澄凝重的指向一边：“我们先躲起来，不要和这群子个体正面厮杀。” 小队迅速行动，快步通过甬道藏进了拐角，在这个情况愈发恶化的迷宫艰难辗转位置。 然而这次他们也遭到了有预谋的伏击，只见暗处的火光一闪而过，被煌敏锐的发现，一把将靠前的灰喉推开。 轰！ “唔咳！” “煌？！” 灰喉心下惊慌，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速度快过想法，弩枪瞬间开火，干掉了暗处的炮手，尸体从中滑落出来。 回身一看，灰喉自责不已，暗骂自己太不小心。 只见煌的肩膀被手炮洞穿出一个汨汨流血的大洞，痛苦的倒在地上，让李澄咬了咬牙，愤怒的看向另一边。 “夜莺…快一点…” 砰！还没等李澄说完，又是一声爆响，金属钢珠穿透仿佛纸糊的铠甲，轰进了临光的体内，让其吐出一小口鲜红色的血液。 “小心，有地雷…”临光的战锤拄着地，咬牙开口。 地雷的爆炸成为了一个信号。 紧接着数十个全身灰衣的武装人员从四周出现，他们的装备杂乱。从最原始的粗砺斧头到高精尖的弹头发射器应有尽有，此时正粗恶的哈哈大笑，用胜利者的眼光打量着落入陷阱中的罗德岛干员。 这是常年在械堡群四周徘徊的猎手小队，他们常年依靠与源械子个体作战，通过取得子个体身上的子母碎片为生，颠沛流离和在焦土上的困境养成了他们强劲的战斗力。 为首一人全身奇异鳞甲，作为凶悍的瓦伊凡人，就是不去看他身边那奇特的淡色源石技艺，就是他那壮硕的臂肌已经能让人望而却步了。 菲迪尔哈哈大笑，毫不留情的举起手中的巨刃，张牙舞爪的大叫着：“兄弟们！这里又来了几个送死的小杂碎！” “干掉他们，我们的武器就会更多，看没看见那个小丫头的电锯？老子比较喜欢，谁先把她的脑袋拧下来就给赏给谁！” “哈哈哈哈！！” 猎手群中爆发出一团哄笑，无数道充满匪气和残忍的目光瞬间便锁定了受伤的煌，想要把她大卸八块。 “为老大干杯，让我们剁下他们的四肢来下酒！” 这群丧心病狂的源械猎手都是亡命之徒，随着联合国军一同探索械堡的唯利是图之人，战斗力不弱，哪怕只剩下一口气都会想着怎么反败为胜。 其术士的飞弹瞬间就飞了过来，其中夹杂着不少炽热的法术射线。弩炮也从多个方向袭来，举盾防御的临光姐妹很快就感到了莫大压力。 “痴心妄想。” 夜莺蹙眉低低开口，法杖上绽放出的复苏领域直接抹消了源石技艺的作用，一道庞大的圣域在这里绽放，让对面的猎手隐有惊惧。 煌和临光的伤势在圣域之中略微恢复过来，但面对不利的地形和包围圈，如果死战难保不会出现伤亡。 艾雅法拉堪堪挥出一个火球，法杖也因为过于激烈的战斗烧的通红，她有点担心：“李澄，法杖已经支撑不住进一步的源石技艺了…” 李澄闻言心下微沉，恶狠狠的啐了他们一口：“菲迪尔团是吧，行，你给老子等着！” “敢埋伏我们，你们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其首领菲迪尔闻言哈哈大笑，不屑的大声嘲弄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听坐在源械上的那个怪物妮子告诉你们？” 把正规军都戏耍在鼓掌之中，没想到被这群乌合之众摆了一道。 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李澄有点恼怒，垮起受伤的煌，不得不迫于压力向后退却。 “我们走！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很显然，对方在弄死罗德岛的人之前，不打算善罢甘休。 见临光冲垮了几个队员组成的防线，罗德岛有脱离战斗的趋势，菲迪尔愤怒的大声吆喝起来：“别让这群猪猡跑了！” “给我追！” 第一百零六章 千刃割裂 双方的速度不相上下，但由于队伍中存在伤员，罗德岛的速度很显然要慢了很多，双方的距离在肉眼可见的逐渐拉进。 身后的枪弹逐渐变得致命，李澄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装甲被击中了数次，胸膛也被这股冲击力变得闷闷的。 “嘁，回头迎击吧，在这个位置应该可以一战！”煌挣开了李澄的搀扶，甩了甩手臂。 鲜血从她的手臂缓缓流在地上，变成了滚滚的血泉根本停不下来，同样分不清这是她的血，还是别人的…… 亦或者，两者都有。 “可是…” 灰喉蹙起眉头，偏头侧望，不远处的黑枭群正在发起一场屠杀，不知道多少惊慌失措的人在嚎叫中被击倒，随后便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黑色浪潮中了。 “他们…是被冲垮了？” 看见了迷宫另一面的凄惨景象，李澄心底发凉，“赶紧走，现在停下脚步就完蛋了！” 也顾不得应战的问题了，正追击的菲迪尔发现罗德岛人又折返回来了，高兴的咧开了嘴角：“哈哈！你们看，这群家伙自己放弃了啊！” “既然自己上来送死，那就不用留情，都给我砍了！” 临光凝了凝神，整个人化成一堵金光巨壁横撞了过去，那把战锤左右开弓，被战锤照顾到的倒霉鬼基本全都直接瘫在地上。 见罗德岛就又这么头都不回的冲了回去，菲迪尔面色微滞，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身后那阵恐怖的嘶吼和尖叫声就让他脸色大变。 触目惊心的鲜血浪潮从身后滚来，猎手们一个个面色惨白，胸口像是堵了大石，任谁也不可能面对庞大的子个体浪潮而无动于衷。 被侵蚀焦土腐化的行尸从地面摇摇晃晃的站起，空洞的目光齐刷刷的盯了过来，惊悚至极。 “操！所有人赶紧撤！”菲迪尔嘶吼起来，率先一头窜了出去。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喜感，先前还追的你死我活的猎手团与罗德岛共同向迷宫的出口狂奔而去，互相对视一眼，脸上还不忘露出鄙夷。 “哟，我还以为你是个啥呢，不也是个看到子个体就跑的废物？”李澄率先讥讽道，同时身体暗暗做好了准备。 菲迪尔脸色微怒，果然中计，愤怒的抬起榴弹枪：“我先干死你这个废物！” 砰——轰！ 早有准备的李澄灵活一闪，榴弹打空了，同时他的攻击吸引了子个体更多的注意力。 “傻帽。”李澄不屑的骂了一句，通过第一个拐角就忙不迭的拉着干员转到了另一条道路上，“跟着你们跑都侮辱智商。” “你！” 眼看着罗德岛人跑得无影无踪，菲迪尔脸色焦黑，只好迅速地跑到另一条路上，心下恼怒无比。 子个体群紧接着冲击过来，不论是墙壁还是残留的尸体，都被裹挟着压成片状，那黑压压的触肢延伸在半空中，好像一片浩大的黑森林。 现在似乎从逃杀变成了单方面的逃亡，迷宫变得危机四伏，狂暴的行尸和子个体到处都是，先前互相把脑子打出来的泰拉联军也没心思互相斗犄角了，疯狂的向迷宫内部跑去。 “怪物！前面有一个奇怪的怪物，我们的弟兄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杀掉了！无声无息！” 在路上遇到了这个惊恐的炎国人，他疯狂的比划着，说出令人吃惊的消息，指着不远处的那个漆黑房间，也是这条路的必经之处。 “我们都会死的，妈啊，我为啥要来当兵啊！！” “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啊？！” 心态崩溃的士兵两腿一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他的表述凌乱不堪，很是模糊。 “那是什么？”瑕光愣了愣，被这个炎国人惊悚的表现弄的心有余悸，不安的看向前方的道路，“我们要不要小心一点？” 还小心个锤子，阎王爷的胡子都快戳到脸上了，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李澄满脑门都是汗，狠狠一拍大腿：“冲进去！总不会比一整支黑枭群把我们撕碎还糟糕了吧？！” 于是罗德岛众人迅速冲入其中，灰喉一进来就死死关上了房间的大门，哐的一声隔绝了外面的哭喊和地狱般的绞肉声。 “快...锁、锁门！”煌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咔嚓！灰喉手忙脚乱的把大门砸的死死的，后退几步，大门被迅猛冲击。 嘭！嘭！嘭！ 连续三声猛烈的震击，随后感觉有什么液体从门缝流了进来，由于视线太黑看不清楚，灰喉忍住恶心，尽量不去想浸在自己鞋底的是什么东西... 煌似乎看到了灰喉这幅吃了苦瓜的表情，嬉笑一声，凑到她的耳边。 “还能是啥...肉酱呗。” 灰喉的血压，顿时比她的射击考核分数还高了不少，是罗德岛优良的素质教育和她的干员责任才让她没弄死煌这个家伙。 李澄观察了一下这个房间，然而太暗了，基本看不清什么。 总感觉，有点奇怪？ 这里的地面很粘稠，像是被强力胶固定了一般，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而地板样子也看起来不太对，纹理似乎...是模糊的？ 而且，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很浓重，这断然不会是外面的子个体屠杀所致，倒是和第一次他看见的屠杀地那种感觉差不太多。 “给个光源。” 李澄侧头淡淡道，艾雅法拉皱起眉，法杖上燃起一簇火苗，照亮了附近的地域。 啊...！！！ 目睹这里的景象，在场的罗德岛干员无一不是面色惨白。 她们屏住了呼吸，惊呼堆到了嗓子眼里，眼中均是震惊和随之而来的巨大恐惧。 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大抵如此。 他们绝对是误入了修罗地狱吧？绝对是吧？？ ——地面上到处都是绞的七零八落的人体器官，血淋淋的肢体到处都是，血腥的大杂烩让人恨不得把眼睛扣下来从而终止这痛苦的视觉折磨。 李澄迈了一步，然后就好像踩到了什么大肠般滑溜溜的细长东西。 噗的一声，有什么深黑色的东西爆了出来，臭烘烘的味道浓重，让李澄脸色微变，差点没吐出来。 暗红色的血液和新鲜的血液堆在一起，密密麻麻覆盖了原本的地板颜色，有人的肢体错乱断裂，巨大的割裂伤口一路从下体蔓延到头顶，被缝合了六个手臂。 再看另一边，被缝合了六个脚掌。 就像是创造什么新生物一般？ “呜...这...这都是...” 夜莺忍不住了，整个人顿时哭了出来，法杖滑落出手掌，整个人脱力的跪坐在地，心态彻底被残酷的一幕绞碎，崩溃。 冷静，冷静... 即使李澄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法平静下来，这场景太他妈的震撼了，那个炎国士兵大概就是经历了这种残酷。 要是尸体也就罢了，见多了总归已经习惯了，但是这种把人切成这个样子堆在一起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实在是让人没办法接受。 这是难以置信的，对生命的绝对亵渎！ 咔嚓！ 咔嚓！ 在一个观察不到的阴暗角落传来声响，让所有人纷纷变色，连忙将目光投向那片漆黑... 咔嚓！咔嚓！ 咔嚓... 难以辨别的切割声，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 第一百零七章 惊心 咔嚓！咔嚓！咔嚓！ 这冰冷的切割声让人全身发寒，大气不敢多喘一口，李澄咽了咽口水，不着痕迹的抹去自己额头的汗，和艾雅法拉对视一眼。 “前...前辈...我害怕...” 艾雅法拉如此说着，整个人都在颤抖，眼看就要快要哭出来了。 李澄闻言欲哭无泪，心里飞过成群的草泥马。 小绵羊，我也害怕，真的。 “要不，把法杖给我？”李澄没办法，只好试探的问道。 只见艾雅法拉艰难的捏了捏拳头，深吸了几口气，然而额头上的冷汗却更多了，面色惨白如纸，艰难的摇摇晃晃往那边挪了一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呜，对不起。”艾雅法拉捂着脸，看来是无论如何不敢动了。 煌看不下去了，也点燃了一簇火苗，壮着胆子和李澄一起往那边探索过去。 啪！ 摇曳的火苗被血雾熄灭，吓了李澄一跳，煌紧皱眉头，又紧接着将火苗重新点燃，终于伸手照亮了那个黑暗的，血腥气息最为浓重的小角落。 只见一个全棕色的漆黑身躯正矗立在那里，浑身都是尖刺利刃状的诡异肢体结构，又两个延伸出来的突触巨刃十分惹眼。 整体形态如果非要比喻，那就好像是一个两足站立的刺猬，只不过尖刺的形状大小都要狰狞可怕的多，全身密密麻麻大概能有上千支利刃和突刺。 人形刀具球也差不多就长这个样子了。 此时这个‘人’正在角落里做些什么，那没有手臂控制的利刃飞速斩下，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嗡嗡切割着什么东西。 咔嚓！血花迸溅，肢体炸裂出来。 毫无疑问，罗德岛众人再度经历了一把面对无情屠夫的冰冷恐惧。 咔嚓！ 咔嚓！ 李澄仔细看了看，它身下踩着一个看不清楚形状的肉团，利刃在反复的劈砍它，把肉球逐渐的剁成了肉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过年的饺子馅。 ——这之前大概是某个倒霉的麒麟...因为那里还有一支泡在血泊里的断角。 紧接着又是快如闪电的好几刀，同样完全看不清楚，地面的那‘坨’麒麟球就彻底变成血酱肉了。 这东西还很人性化的摇了摇头，如果那长在正上方的圆形结构是头的话。 它随即快速转身，一脚把地上什么圆滚滚的东西踢飞了出去。 李澄只感觉这圆滚滚的东西从鼻尖掠过，啪的一声砸到了自己背后的墙上，顿时受害者的脑浆洒了一墙面。 恐惧，扼住了每个人的思维，让所有人大脑空白的看着面前的怪物。 没有眼睛、没有五官、没有肢体。任何有正常生物结构形态的东西都看不到。就是一个纯粹的无规则扭曲形状，上面布满了利刃倒刺、还有能扎死人的黑色细长尖刺。 一张长满了倒刺的脸皮就是这个头的全部结构，焦黄色的肉皮被利刺的褶皱扭曲，毫无感情的正对着他们，让李澄只感觉全身发麻。 档案库里出现了怪物的信息。 【源械·千刃割裂】 情报1：中型源械，源械大军内的特种士兵，速度极快而杀伤力恐怖，行踪神秘莫测。 情报2：此源械没有视力，依靠声音定位并捕捉目标，喜欢用身上的上千支利刃将活人残杀，活活剁成碎片状，行为方式残忍诡异，不受督察官而受某种更高级的智能支配。 【特殊能力尚未得到任何解析】 看到这东西的一刹那，他们下意识的站在原地，和它静静对视着，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就是刚才李澄和干员们那细微如丝的脚步摩挲声，这种轻微的声响就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敏感地回过头，那瘦小干瘪的头颅再三定位，最终将所有的长刃对准了李澄，一步步迈动脚步朝逼近了过来。 嘶...！ 现在的情况变得十分危险，面对一个如此诡异恐怖的源械，所有人的战意都被大大的抵消掉了。 要迎战吗？ 李澄侧头看了看周围的满地狼藉的尸体，其中不乏一些携带重武器，甚至是机甲这种大型存在。 然而机甲断成两截的惨状就在旁边，那硕大的火箭筒也完全没有发射的痕迹，幽怨的被遗弃在地上，而旁边的一堆堆肉酱仿佛就暗示了它的主人正与它同在。 这些战力强悍的正规军士兵都尚且如此，李澄也不禁问了问自己，要是拔刀反抗，会不会还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面前的巨刃给抹了脖子，然后如法炮制的被剁成肉馅？ 逃跑呢？ 他又紧接着考虑了第二个想法，顺便看了看大门口的那堆肥肠和肝肚...后面的墙壁明显是人形轮廓，是被拍到了墙壁上变成肉酱的。 还是算了吧...估计这个方法也早被人用了，不过没一个人逃出去就证明了这个方法的不可行性。 和旁边的煌面面相觑，后者脸上的细汗已经蔓延到下巴上了，眼看就要滴落在地，李澄连忙用眼神提醒。 她后知后觉，连忙把自己的冷汗兜住。 解决方式，没有。 带着一堆不同程度的伤员击败这个源械也一点把握都没有，更何况他失去了力量，连保命都做不到。 李澄心下轻叹，闭了闭眼，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 ——什么都不做。 李澄如此在终端的通讯频道这样下了指令。 包括灰喉和煌在内的所有人均是脸色一变。 什么都不做...这也是疯狂的一件事了。 ——保持安静。 李澄再度发布指令。 于是所有人安静下来，捂着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屏的死死的，刹那间整个昏暗的房间内鸦雀无声，熄灭了火焰之后，连面前的怪物都看不清楚了。 半晌，黑暗中传来狰厉的利刃敲击声。 哐！哐！ 它在威慑，在用这种方式察觉出环境的变化和破绽。 李澄身体一抖，险些因此而下意识的挪动位置，强行克制住了自己的恐惧，然而旁边的艾雅法拉面色惨白，眼看就要向后跌倒过去。 糟糕！ 艾雅法拉！ 李澄瞪大了眼睛。 玛利亚面露惊慌，连忙向前一顶，两个人靠在了一起撑住了跌倒的艾雅法拉，噗的撞出一声闷响。 “......！！” 艾雅法拉后知后觉，连忙把自己压抑到嘴边的惊叫给咽了回去。 锵！ 就是这么轻微的肢体碰撞都迅速引起了怪物的躁动。 站在最前面的李澄直面一股腥风，他眨了眨眼，血腥的怪物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那黑色的刀尖快碰到鼻尖了。 面前的焦黄脸皮在扭曲，它似乎在狰狞的发笑？ 恐惧，还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李澄不敢呼吸，暗暗握住了手中魂霄，如果它再向前走一步，那就不得不出手迎击了。 绝望感让他闭了闭眼。 毫无胜算的战斗啊... 第一百零八章 间室 就在李澄刚要全力将魂霄轰在源械的一刹那，从旁边的暗处却飞来一根大肠，直接重重拍在了源械的脸上，不可描述的黄褐色液体顿时炸了它一脸。 李澄现在特别想喊一句话。 小隔应长的真磕碜。 屎黄色配上那焦黑的刺球脸，这源械更没法看了，李澄真担心看多了这种鬼畜生物，自己的审美也会跟着变得不正常。 源械浑身的刀刃迅速抖动，捕捉到这大胆的声音来源，数十支刀刃瞬间便破空切割过去，斩在空气上划出令人心悸的锋芒。 然而没过几秒，在源械的后面又飞来一个胃，啪叽甩在了它的后背上。 嗡嗡——！ “哔哩！” 怪物浑身的刀刃都在剧烈颤抖震动，好像是蜻蜓的蝉翼一般发出嗡嗡声，能看得出来被这几下戏弄气的不轻。 唰！ 整个源械宛如炮弹般裹挟着浑身刀锋横扫过去，那锋利的巨刃直接把地面上污秽的血液和内脏都冲刷的一干二净，就连血液都没有剩下一滴，更遑论有什么活人了。 然而… 啪嚓！ 这次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大门，一条手臂被扔了过来，源械瞬间进行了多次不可见的斩击将其切成了片，然后飞速转动那扭曲的身体冲了过去。 嘭！ 这次大门被多支巨刃直接撕裂，源械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逐渐消失不见。 这个狭小的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所有呆若木鸡的干员仍然还没回过神来，快乐来的太过轻松，让他们本来绝望的心一时不太适应。 这是…安全了？ 李澄活动了一下虚脱的双手，有些心有余悸的呼出一口气。 差点没被憋死在这里。 虽然那台恐怖变态的源械走掉了，但也不排除还会回来灭口的可能，李澄想到这里手心微颤，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细汗已经蒙了满脑袋。 他刚想抬手擦一擦，肩膀就猛地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 尖尖的，凉凉的感觉… 李澄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吓的菊花一紧，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在应激反应下剧烈收缩，神经递质比脑信号跑得快的感觉。 想都没想，李澄抡起魂霄就往身后砸了过去。 “卧槽尼玛的！！” 锵！ 回头就正对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孔，鲁珀女人那闪闪发光的冷漠瞳孔使李澄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刚才差点砍死红。” 鲁珀女人稍稍轻挥匕首，就将李澄的魂霄一把隔开，放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那张清冽的面孔。 “快点走。” 艾玛！ 天降红宝！ 李澄微微惊叹，不是因为红的身法能够轻松的戏弄源械而不费吹灰之力，而是因为红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大洞居然还没死。 啊，这么说虽然不太好，但是事实就是红现在全身都是窟窿眼，还在噗噗的往外窜血，而且量一点都不少。 红居然还很平静的和李澄对视了片刻，而且脸皮都没抖一下。 然后… 她淡定的把流出体内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塞了回去… 卧槽！ 李澄受到了一万点强烈的精神打击，被红这粗暴的方式惊呆了。 尼玛能不能正常点，他快撑不住了！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灰喉面色大变，连忙问道。 红提了提自己快要掉出去的内脏，头也不回：“与你无关。” 灰喉抿起唇角，有些担忧。 李澄实在忍不住尴尬的插了一句：“那啥，你先让夜莺把身上的窟窿补一补吧？” “你看这东西老往外面漏，怪不好的…” 凑，李澄苦恼的挠了挠头，怎么说的跟补衣服似的… 红略一歪头。 “不用。” “红没事。” “小伤。” 李澄闻言啊，那脸都听歪了。 再一偏头，看着煌那已经扭曲的面部表情，还有灰喉死机在原地的窘迫状态，就知道红这副样子，对她们的心理打击其实也很大… 还行，罗德岛起码还有和自己一样的正常人，李澄庆幸的腹诽着。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莺也有点发颤的看着红身上的伤势，挥了挥法杖，把她身上的窟窿堵住了。 鲜嫩的肉芽在法术的作用下快速增生，填补着放在正常人早就狗带了的致命伤。 “谢谢。”红不动声色的拉了拉兜帽，将匕首反握，仍是一副酷酷的姿态，“你们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红只听凯尔希和外婆的。” “呃，我很想捏一捏红的脸，不过李澄还有那谁…我想现在大概不是叙旧的时候。” 没等李澄再和面前这位小红帽多问点什么，煌那惊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嗡嗡！ 砰！ 又是那台源械！完蛋了！ 李澄顿时大脑当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红也脸色大变，所有人全部如临大敌的看向大门，那梦魇般的灰色机械造物就已经狰狞的带着利刃逼近了过来。 看来这东西的智力并没有想象的低，至少红的小把戏没能将它骗走。 见那源械已经锁定了之前的位置，红紧皱眉头，身形一闪竟然从原地骤然消失，身体融入了黑影中。 随后数十把匕首在空中化成狰狞的狼群，瞬间将不远处的源械捅了个对穿，同时击穿了暗物质护盾以及机械的外壳装甲。 好强。 李澄只是看上一眼就下了结论，不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攻击位置的准确性都要远远强上自己一节。 比灰喉的攻击更精巧，比煌的攻击更暴力，身法也要比两人加起来都精妙一大截，只能说不愧是罗德岛秘密战力的顶点？ 李澄这面刚夸完，另一边的源械就反手斩出数十道刀光，眼花缭乱的黑刃直接把周围一个广阔的球形空间都绞成了刀锋地狱，空气的流动就连这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空气中炸出血花，红的胸膛再度被朔出几个大洞。 刚才的窟窿白补了，李澄顿感蛋疼。 “噗咳！你们离开这儿…红可以拖住它。” 即使受了严重的伤势，然而红的动作和行动力也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战越勇，出刀的速度也几乎是让肉眼难以分辨的程度，和源械趋于同步。 武器不断激烈的互相碰撞，在空中砸出火星，甚至源械有被隐隐压制的趋势。 “这…”煌犹豫片刻，想清楚这种战斗不是他们能随意插手的，连忙大步窜到了大门附近，“好，我们走！” 然而就在李澄刚要踏出门槛前，那只源械突然回过头，锁定住了李澄的位置发出高亢的怪叫，身影飞速冲击过来。 “唔！！” 在所有人来不及拦截的情况下，数十把尖锐巨刃直接刺穿了李澄的四肢，将其一把裹挟在身上，随后几步消失在甬道之中… 这个速度如此之快，乃至于过了几秒，全员仍然傻在原地。 “坏了啊！！”煌急忙大喊一声，脸色焦急。 “要是把李澄丢了…” “会被凯尔希杀了的！！” 第一百零九章 地下蜂巢 被裹挟在空中的李澄勉力维持着自己的意识，源械有力的巨刃刺穿了四肢，注入了一股股酥麻的感觉，让他全身基本动弹不得。 这只源械的行动很有目的性，它专门避开了大多数子个体群落，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已经完全看不到罗德岛小队的位置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被带往何方，李澄不免内心慌乱，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思考着脱身的方法。 时间太少，而思绪全无，当繁多的思绪最终在脑海中化成一团乱麻时，李澄不禁咬紧牙关，坚定了一个唯一的信念。 ——不论如何，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儿！ 8:43:37... 就为了这个近在咫尺的倒计时，为了拼命把他找来的罗德岛干员们希望能改变些什么，他也需要拼尽全力。 不就八个小时么... 苟一苟...就过去了！ 李澄暂时放弃了无用的抵抗，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在关键时刻拼死一战，当然他也问过了洛尔维斯，得到的回答是——走一步看一步。 对这个不靠谱的魔王暗暗翻了个白眼，他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仿佛洞窟巢穴般的地方，源械将他粗暴的扔在地上，他这才有时间检查自己四肢的伤势。 ......已经严重的浮肿溃烂了，李澄心里大坳，也不忘了趁机记下附近的地形。 很可惜，并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四周除了平地就是平地，还有两面光秃秃的墙壁将可怜的他夹在中间，地面上的紫沉积岩有些灼人。 咔嚓咔嚓！ 面前的这个洞窟被源械的利刃几下刨开，乱石在它的面前像是轻飘飘的棉絮般飞了出去，在源械的面前不堪一击。 随后这台变态源械就像是运送什么宝物一样，将李澄拖了进去。 然后...又将洞口完全用那些巨石封死！遮挡了全部的光线，顿时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这下可是彻底位于暗无天日的地下深坑了，李澄心脏狂跳不止，被面前的场景惊吓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在黑暗的地方，光亮也会格外的引人注目，李澄就看到了那前方源械上闪闪发亮的机械眼，此时正在左右扫量。 这里有很多源械。 最关键的是，这些源械是在活动的... 十台？五十台？ 不重要了，这些型号不同的源械在远处密密麻麻的徘徊，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数个盈润着紫光的光点——那是源械的机械灯。 其中一个最上方的源械令李澄瞩目，其全身为浮空形态，身边为几个浮游巨炮，整体形态为椭圆状圆环，粲然的光轮彰显着它的与众不同。 镶嵌在环状顶端的是仿佛星辉一般的明亮宝珠，活灵活现宛如人类皇帝头上的皇冠。 这是...督查官？！ 【源械督查官·粲金之环】 情报1：参与过第一次源械入侵的已知源械督查官，作为支援类源械提供火力打击，经过研究者观察，在源械大军中负责统帅雷冕战斗群。 情报2：其会无差别的使用律动金炮处决逃亡的源械士兵，由于在两次源械入侵中均未参加任何战斗，战斗力不明。 【特殊能力尚未查明】 “啊...呃！” “怎么...可能，我明明摧毁几台雷冕...不费吹灰之力！” “这可是魏公亲自见识过的...我也成功做到过！” 李澄再一细看，只见那浮空的督查官旁边有个老熟人，正是之前他打过几次照面的炎国都尉，此时这位娄都尉的状况可不怎么好。脸色变得紫青，像是人类手中的家畜般被凌空提了起来。 他心惊肉跳，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岩石把自己藏了起来，现在要是在这里暴露，在几十台源械的围攻下，连骨灰可能都剩不下。 周围的几台雷冕源械似乎正在交流，紫光闪动，能感觉到强烈的律动感。 【哔哩！这里不应该出现人类，怎么回事？】 【吧啦！是这群人类的远征吧？】 【哔哩！看起来是瀚海琉翼大人默许的？】 【吧啦！那还用问？可能那个叫索菲的人类也参与了吧？】 两台源械的灯光闪动莫名停了片刻... 【哔哩！为什么瀚海琉翼大人不杀掉那个叫索菲的人类？还让她管理一部分蜂群？】 【哔哩！还有制造这么多的琉翼战列舰，难道瀚海琉翼大人真正的想法是让蜂群踏平这个星域吗？】 【哔哩！那为什么不踏平上面的弱小碳基生物，还要让我们在地底潜伏？在这里也得不到能量币，天天在地脉里面挖合金，挖的我都要死机了！】 【哔哩哔哩！！而且我的核心都落上灰了！哔哩！】 一台小一点的雷冕晃了晃顶端的晶石，灯光闪个不停似乎在抱怨，惹来了另一台源械的不满，狠狠用机体的尖端撞了它一下。 【吧啦！警告你t-，不要妄图揣测瀚海琉翼大人的想法，统帅子个体的想法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吧啦！我们是高贵的蜂巢思维！注意，是高贵的蜂巢思维！你要为蜂巢考虑！】 【吧啦！再说我们这种低级子个体，安心负责陆战，考虑上层的想法，小心被瀚海琉翼大人抹消独立意识，像地表那群家伙一样，让你回归总网！】 【哔哩——下一次我一定要成为一台巨厄...雷冕太难操控了，哔哩！】 小一点的源械发出了不满的尖啸。 李澄咽了咽口水，看着它们在那里噼里啪啦个不停，连忙把自己的存在感又降低了几分，把目光投向了上面的督查官。 “呃！可恶！” “你们这些恶心的垃圾！都应该滚出这里！我大炎万世不朽！” 可怜的麒麟都尉仍然在努力试图挥舞手脚击打面前的巨大源械，作用基本为零，他骂骂咧咧，不断用炎国方言大声谩骂，倒是给李澄吸引了所有源械的注意力。 【哔哩！这个亚人该不会还以为他们是依靠自己才能走到这里的吧？】 【吧啦！谁知道呢，人类是最宇宙里愚蠢的生物，成天只知道吸收有机物和休眠，在星海奴隶市场里都没人要的低级破烂货。】 【吧啦！亚人比人类还要低级一等，智力水平比我的零件都低，连十兆方以内的运算都不能在一微秒内完成，连噬星兽的粪便都比亚人值的能量币多。】 【哔哩！把他们并入电网，还能有点作用。】 【吧啦！我们需要更多的能量币！】 “啊！！” 随后嘎嘣一声，麒麟都尉顿时声息全无，喉骨被折断了，四肢难看的耷拉下去，无声无息的被面前的督查官捏死了。 两三条不知名的细长管状线缆插入了他的身体里，然后整具尸体被电光充斥，不断地蒸发...蒸发...最终在焦糊的气味中完全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章 源械统帅·瀚海琉翼 李澄心惊肉跳的看着麒麟都尉就那么死在了那里，内心无比悲坳。 再怎么说，那也是他们的盟友...而且在不久之前还多次救了他们的命，现在眼睁睁的看到他在眼前被残忍杀死，而他无能为力。 这种看着同胞被随手掐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噢对，太弱小了...没有力量。 我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说这两句话真的就能让自己爆发小宇宙，砸扁这里的所有机械怪物就好了... 李澄无力的胡思乱想，不禁把自己逗笑了，感叹自己现在这个情况还能自娱自乐，把身体往岩石上又靠了靠。 四肢还在流血，而且越来越疼，李澄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 只见上面的皮肉密密麻麻全都是源石，而且还在不断地增生，眼看两条手臂流着淡黄色的脓血，看起来就像糜烂的包子。 嘶，大意了，没有处理之前的伤势。 李澄眼神慌乱，连忙擦干自己的血迹，他担心这股气味会引来那些源械，不过幸好它们似乎对气味不甚敏感，并没有任何反应。 咔啦咔啦！ 这时被巨岩封死的大门又被刨动，出现了几抹难得的光亮，让李澄眼神一亮，还以为是罗德岛的人来救他了！ 结果... “啊...混蛋！恶心的杂碎！我要把你们剁碎了喂猪！” 从外面被丢进来一个人影，李澄凝神看去，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到，正是之前有过恩怨的菲迪尔。 菲迪尔此时破口大骂，捂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痛苦不已，让他那张五官本来就不怎么舒展的脸变得更加嫌恶，千刃割裂将他也抓到这里了。 这是机会！ 看着被千刃割裂打开的洞窟，李澄心底微动，连忙大步想要往外冲，结果被发现，千刃割裂将他一脚又给蹬了回去。 感觉脊椎都在发疼，这脚踹的结结实实，让李澄不禁头晕目眩。 咔嚓咔嚓，洞口又被那台源械三两下堵上了... 李澄放眼望去，寄希望于能看到什么没被堵住的缺口，或者是因为源械的疏忽而漏掉的位置。 笑死，根本找不到！ 偌大的厚壁竟然一个疏忽的缺口都找不到，这源械的仔细缜密程度让他真的想大声骂娘。 太特么的绝望了！ 菲迪尔此时似乎也注意到了这里的状况，大量的源械群把他吓呆在原地，连滚带爬的也跟着蹲到了李澄的这块岩石后面... 呦！ 真巧啊！ 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鄙夷。 场面一度十分刺激。 “你这个废物...居然还没死？”菲迪尔咬牙切齿，率先上演优雅的问候语。 李澄嗤之以鼻：“我很惊讶你这个废物居然没被吓呆。” “要不是我抬不起手，我特么早砍死你了。” 菲迪尔闻言不屑，扳起自己的腿撇了撇嘴。 “要不是我抬不起腿，我特么早跑了。” 李澄讶异的瞅了他一眼，怂逼也能怂的这么硬气？ 当然，李澄还是不想让他活，吃力的举起魂霄，朝他怼了过去。 菲迪尔大惊，连忙侧身闪避，魂霄刀锋在他的手臂上蹭出了血口。 “你...！”他气急败坏的颤抖着，千刃割裂很显然把他打的更惨，他现在连还击的力气都没了。 李澄阴笑，再度举起魂霄：“怎么的？你有种跑啊？跑出去让源械乱杀！” 菲迪尔想了想，低低威胁道：“你要是再敢乱来，我就大喊大叫，引来源械我们一起完蛋！” 啧！还不是那么笨。 李澄皱了皱眉，对他的话确实忌惮起来，杀这么个人渣不要紧，把自己搭上去可就不美好了，他悻悻然的收起了魂霄，两个人暂时抱团蜷缩在这里，小心的观察着附近。 这里似乎部署着什么大型的机械设备，从很深的洞穴中在向外挖掘出大量的金属，无数更小一点的，不知名的源械飞虫正在忙碌的搬运许多的东西。 子母碎片柱高高耸立，精妙绝伦的网络状光缆铺设在整个天花板上，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被源石和泛着银白色精光的合金板覆盖。 目前这里没发现其他的出口，地面上的沉积岩铺满了源石以及合金，温度极高有些烫手。 弄不好这里已经是械堡200层以下的区域，甚至更糟糕...300层以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而这个地方就是源械盘踞的基地。 所以想要逃出去...几率已经不大了，并不是他心态差。而是赤裸裸的现实摆在面前，这里无论是哪台源械拉出来。都可以屠了外面的所有人，更别说还有一个肆虐的千刃割裂。 只能以拖时间为主，尽可能在这种绝境下为罗德岛干员们争夺一丝生机，因为那个人类外表的源械统帅，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交流。 “喂，那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傻玩意，身上有没有能当切割物的？”李澄很嫌弃的瞥了一眼菲迪尔，轻蔑道。 菲迪尔眼皮微跳，忍了李澄这番话，翻了翻身上的兜，脸色阴沉：“没有。” 李澄叹了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大概三米高的小窗口上，从这里如果独自攀登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用叠罗汉的方式，那么就能让一个人先上去。 于是... 李澄忍住自己对两足白痴天然的生理性恶心：“我们用叠罗汉的方式逃跑吧，我踩你先上去，然后把你拉上来。”他说完指了指上方的窗口。 菲迪尔自然不同意，傲然的藐视道：“凭什么，应该让我踩着你上去，然后我拉你！” 李澄皱了皱眉，嘲弄道：“瞧瞧你这个憨批样儿，比澳大利亚纯种大白痴都傻三分。” “我让你先上去，你那麻杆不如的胳膊，拉的上来么？” 菲迪尔闻言气的头顶冒烟，恶狠狠的剜了一眼李澄：“你这个炎国的废物找死？”听到李澄的语言，他下意识把李澄当成炎国人了。 李澄想都没想就骂了回去：“啊呸！你这个叙拉古废物也就会嘴炮了！” 菲迪尔不甘示弱，又骄傲的回了一句：“废物炎国人！只会在罗德岛的鸡窝里求饶！” 李澄略一撇嘴，抱臂低骂：“废物叙拉古人！呆在厕所里做你的软蛋面条去吧！” “废物炎国！” “辣鸡叙拉古！” ...... 总之，两个人互相用能听得懂的叙拉古话对骂...谁也不动手显得很是和谐，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词，但就是这么乐此不疲，还是没说到正事上... 很简单嘛，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合作，那就谁也别走。 诶，就耗着，诶，就是玩！ 两人这互怼就怼了十多分钟，最后终于把那个诡异的源械女孩拖出来了。 噗嚓一声爆响把李澄吓了一跳，立刻打消了和菲迪尔对线的心思，连忙再度定睛看去，只见球形的剧烈光芒从空气中爆出，随后是数个铁律卫铮铮的立在原地。 它们排成了一个环形，化身成庞大的机械卫队，周围的源械纷纷避让铁律卫，一时凌乱的源械群竟然整齐了不少，排成了几个纵队。 就连那个刚刚不可一世的督查官都匍匐在地，降低了自己漂浮的高度，被一众雷冕簇拥着堆在地上，就好像工厂中凌乱的大型设备。 然后那个让李澄有点来火的洁白身影就从白光中走出，女孩轻提自己的花边白裙迈下了台阶，笑嘻嘻的表情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跟在她旁边的还有四个金光灿灿的源械，和铁律卫形态相似，左右排布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不过形态要更加端重，而且围绕机体的浮游巨炮明显不是淋浴喷洒。 【哔哩！迎接瀚海琉翼至尊，这颗星球在我们的意识中臣服！】 【哔哩！哔哩！】 【哔哩！我们琉翼蜂群的至尊可是最好的至尊啦！】 女孩的出现引起了轰动性的效应，下方的无数雷冕瞬间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电光闪个不停，噼里啪啦的把自己摔在地上以表敬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没电了。 “嗯嗯！嘻~都乖喔~”女孩柔和可亲的笑了笑，左右四顾没发现自己想要的那个人影，随后奇怪的挠了挠头，“咦，那个人类呢？” “我记得让千刃子个体抓回来了啊？” 我嘞个大草！要死！ 李澄的心顿时变成了爆炒腰花，来回跳个不停，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窥探视线，心里慌得一批。 菲迪尔也慌得一批，两眼跟个糖豆似的来回乱抖，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蜷缩成一团，不敢看那耀眼如同真神一般的女孩。 在这里被揪出来多半没了，李澄弓着身子趴在地上，想了想，拿出了隐霄。 他还不忘对菲蒂尔冷笑几声，嘲笑道：“辣鸡，傻了吧？” “老子有隐身和闪现！拜拜了您嘞！” 潜翼！隐身！靠你啦！ 嗡！ 见自己的身体完全消失在空气中，李澄才舒了口气，菲迪尔的眼神惊愕，随即大为气恼。 李澄暗笑。 让你给老子拽！我搞死你！ 这么想着，李澄暗暗讥笑，将魂霄往旁边的岩壁狠狠一磕。 duang！ 唰！巨响把所有源械的视线齐刷刷的吸引了过来。 菲迪尔的脸，顿时惨白惨白的，可怜的瘫软在地，脸颊不自主的抽搐着，他随即一怒，也不管什么有的没的了。 敢卖我，你也别想好过！菲迪尔发狠的想着。 *叙拉古粗口* “这还有一个人，他在那里！！”菲迪尔惊慌的指向李澄的位置朝源械大喊起来。 卧槽！ 李澄傻了，对他的操作有点无语。 这...这算不算通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快交出你的六维打击 本来他们挣扎一下或许还有点机会，不过菲迪尔这嗓子大声喊出来彻底让他们暴露了。 总之，由于他们两个的窒息操作，成功把自己玩死了...或者差不多死了。 已经被吓尿的菲迪尔被雷冕用提鸡仔的方式捉了过去，扔在了女孩的面前。 “呜哇！饶命、大人饶命！我一个屁用没有还四肢残废的底层贱民！您看哪值得您来踩死我？” 菲迪尔展现出了极为不要脸的求饶方式，把自己到自己西西里家族的三代直系旁系全都埋汰了一遍，大头着地磕了数十个响头，也算是卑微到极点了。 布琉恹恹的瞥了他一眼，像是人类看到了肮脏的苍蝇，眉头轻蹙，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多余的东西。 然后她用清澈动听的声线开口了，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梨涡，语气很委婉。 “你是个什么东西呀？” 菲迪尔微愣，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啪的就直接跪了下去给了自己一巴掌：“大人说得对，我不是个东西！！” 布琉：？ 她咂了咂嘴，放下了自己的裙摆停在原地看着他，显得有点苦恼：“不、不是东西？” “所以你竟然是无形的暗生物？” 菲迪尔忙不迭的点头，既没听懂，也不敢回答。 “哇哦，那个...金~” 布琉眼底闪过惊讶，回头看向督查官，语气亲昵且有点好奇：“他说的是真的吗？” 粲金之轮的机体微妙的静止了几秒，细看它的整个圆盘都歪了，被自己主子的问话惊呆了。 显然它也知道自己这个至尊的脱线程度不是一点半点...所以尽可能委婉的掩饰过去，有关布琉本身认知方式的问题。 明着说肯定很尴尬，所以它决定在意识流中告诉布琉：“至尊统帅！这个卑劣的碳基生物在欺骗你。” “他的结构是55%的水分，20%的蛋白质，20%的体脂肪和5%的无机物，一点高贵的稀有金属都没有！” “这种低级结构生物，建议中子灭杀！” 布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 “就这样吧，索菲姐姐不允许我杀太多人...尤其是罗德岛的...啊，说起来今天好像超量了。”说完，她苦恼的垂下眉，摆弄着自己的发梢，“再这样下去又要被骂了...” 地上的菲迪尔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捡回了一条命，见上面的大人物半天不说话，周围的源械也没动静，他逐渐大胆起来：“大人！那边还有一个人，他用了法术想要欺骗你们！” “就在那边啊大人！” 瓦伊凡男人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吸引了布琉的视线。 李澄咽了咽口水，对转过身来的械群以及女孩视若无睹，因为他相信潜翼的力量能让他处于绝对的隐身状态。 冷静，这群家伙看不见我！ 抱着这样的自信，李澄迅速转移了位置。 于是目前的情况变成了李澄在这里到处游荡，自顾自的寻找起这个地方的缺口，和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有几分相似的意味。 不过李澄没有注意到的是，包括女孩本人在内，这群源械的目光时时刻刻都跟随着他，丝毫没有被他的匿形所干扰，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几台雷冕见李澄在这里瞎转悠，在蜂巢网络里交流个不停。 【哔哩？这个土着生物在做什么？】 【啪嘀！大概是某种无意义的本能行为？毕竟碳基生物的神经链决定他们会有难以理解的癖好，往往没有实际作用。】 【嘀嘀！说不定是某种游猎模式，建议执行质子处决。】 【哔哩！不，太低效了，建议中子灭杀！】 【啪嘀！这些都太浪费了，还是兆伏电弧来的痛快！】 布琉看的有些厌倦，索性直接坐在台阶上，看着李澄在这里一遍遍转了好几圈，托腮不解的看向粲然金轮：“金，他在干嘛？” 粲然金轮又沉默片刻，机体微妙的晃了晃。 “碳基生物的思维太过复杂，初步推测是认为我们高贵的智能眼识破不了低级的折光匿形，所以有了自信的思维波动。” “分析结果，低等生物太过愚蠢，会污染处理芯片，建议中子灭杀。” “唉，那可不行！”布琉闻言苦恼的歪头，叹了口气，只得伸手弹出一根白矢，准准的钉在了李澄的面前。 正专心致志找漏洞的李澄这才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情况，惊悚无比的发现所有源械都在看着他...而且已经团团围了上来。 完蛋... “哼！活该！”菲迪尔看到李澄被抓住，忍不住咧开嘴角，就差哈哈大笑了，让李澄一阵不爽。 似乎有什么地方搞错了...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菲迪尔微妙的闪过这个念头。 嗨，管他呢，反正都是个死！多拉一个算一个呗！ 菲迪尔不禁感到有点悲哀，早知道就不来探索什么械堡了，有命赚钱没命花钱说的就是他。 被几台源械在中央围了个水泄不通，李澄眼皮微跳，看着上面的女孩，勉强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呦，小家伙我们又见面了！” “嗯！看到大哥哥元气满满呢，布琉很高兴~”布琉狡黠的笑了笑，在他的身上来回扫量，随后扬起双腮，眉飞色舞的从台阶上跳了下来。 她背后急速扇动的透明双翼直接让她悬滞在了空中，两只湛蓝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发着光。 “大哥哥不继续转圈了吗？” 李澄心想这地方堵得比水库都结实，他还转个锤子圈。 “不转了，你们都把我看的死死的，我还能跑到哪去？”李澄苦笑一声，有点泄气的垂了垂头，这还是他为数不多束手无策的时候。 布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落到了他的眼前，握着下巴眉眼微弯，朝他伸出了手。 “大哥哥，快把你的六维打击交给布琉唷！” 啥玩意儿？ 李澄被这句话整不会了，抬起头一脸懵逼的看着她：“什么六维打击？闹呢？” 我寻思我要是有这种东西，不早弄死你丫的了？ 见他问出这种问题，布琉蹙起眉头，又重复了一次：“快把大哥哥的六维打击交给布琉！布琉是很认真的！” “不然布琉就让金砸扁你哟~” 她刚说罢，十六门金灿灿的光缆械炮，加上附近的所有雷冕电弧就全都对准了李澄... 六维打击？还你的益达呢！ 李澄心下欲哭无泪，他也不是没见过劫财劫色的，这还特么是第一次见有人管你要六维打击... “不是，你总得解释一下是什么吧？” “我这儿没什么六维打击啊！这东西也能‘交出去’的？你特么的确定？”抱怨归抱怨，李澄还是展现了极强的求生欲，高举双手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布琉似乎不高兴了，皱起眉头粉腮微鼓，手指摆弄着发梢，怒声开口。 “布琉才不解释！” 这年头抢东西都这么任性，也是醉了。 李澄大脑发热，被她说的气急败坏，握拳狠狠强调着问题所在：“你特娘不告诉我六维打击是啥，我怎么给你啊！” “布琉不解释！” “那你告诉我怎么做啊？” “布琉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啊！” “布琉不管！” “快把大哥哥的六维打击给布琉！不然布琉就让金砸扁大哥哥了！” “艹！”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古看护者·机械蜂群 对于布琉气势汹汹的索要，李澄无能为力，只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没有这种东西，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本来以为惹恼这个家伙，自己也差不多就要狗带了，很意外的，布琉却在思索中收起了放在眼前的巨炮，转而驱散了附近所有气势汹汹的源械，只留下了那台督查官。 “大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六维打击？” 她眉头紧蹙，感觉她正被什么深深的苦恼着，身后那总是兴奋拍打的禅翼也耷拉了下去，看上去居然莫名可怜？ 既然她能交流，而且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在意，那么他最好抓住这个机会，或许还能在这里博得一丝生机。 虽然他确实不知道这个怪异的女孩说的是什么，不过顺着糊弄下去应该没错就对了。 这么想着，李澄计上心头，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连忙改口。 “好啊，你不是想要六维打击吗？其实我可以给你。” 李澄嘴角微勾，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试探道：“不过么...前提是我需要跟你谈个条件，怎么样？” 布琉闻言回过神来，专注的盯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咳咳...我猜你是源械的统帅？对吧？” 李澄迟疑片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如此试探着问道。 面前的女孩不答，反而是满头雾水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粲然金轮，经后者提醒过后才想起来，微笑着回道：“啊...忘记这是你们的称呼了。” “重新介绍一下，我们是伟大的知识管理者，贝尔姆帝国的天机造物，也是这个星系的最终防御协议——普林蜂群，首先布琉要更正你的错误称呼！” 她微笑着说出这串长长的后缀和名词，让李澄错愕片刻。 “没错！是普林蜂群！最-终-防-御-协-议-普林蜂群！大哥哥你可要记住哦~” “布琉是这个蜂群的统帅子个体，瀚海琉翼哦！” 布琉一字一顿的和李澄强调了有关这个它们的名称问题，同时表情变得很是严肃，让李澄尴尬的咳了咳，敷衍道：“好...我知道了。” 合着罗德岛的资料记载给别人起的名称也不过是野史而已，人家根本不叫什么‘源械’，那只不过是泰拉人基于源石的色彩胡诌的名字罢了... 当真正的格式塔意识文明出现在面前，饶是对这些科幻色彩浓重的种族比较熟悉的李澄都不禁泛起嘀咕来。 看来回去要给凯尔希补补课了，他无聊的腹诽着这些事情，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女孩本身。 “所以大哥哥，你想和布琉谈什么呢？” 布琉来回晃动着凝脂般闪亮的手脚，天真无邪的瞪着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刺的人睁不开眼...她再度展现了和她之前形象完全不符的亲和感，似乎之前那个把他按在地上锤，恶劣至极玩弄别人的家伙不是自己一样。 李澄心下顿觉憎恶反感，吸了吸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哼...” “你叫布琉...对吧？” 布琉乖巧的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瀚海琉翼！不过算了~布琉不喜欢这个称号，因为是那个讨厌的主脑给的。”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不太高兴。 他没有理会布琉的打岔，“你把这里的所有人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让他们顺利离开，我就答应你，把所谓的六维打击给你，如何？”李澄硬着头皮补充道，“而且必须让我看到他们都安全离开才可以！” “或者你们全部离开这里也可以！” “不然那个东西你就别想要了！” 李澄横着脸，心里也想明白了，有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在这里，这次行动怕不是早就完蛋了。 就算联军再怎么能打，也比不过这种能力诡异的蜂群首领，目前尽可能止损才是最重要的。 这强硬的威胁，说实话他说着都有点牙根打颤，和这样危险的存在谈条件，一个弄不好要是把对方惹火了，没准这里在场的各位谁都别想跑。 不过事情没有向他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发展，空气停滞了片刻，布琉呆在原地看着李澄，静静停了几秒。 “噗嗤~” 然后女孩突然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很快就变成了银铃般的捧腹大笑，踢蹬着腿闭着眼睛显得很是开心。 “嘻嘻~大哥哥，不过这里可是布琉的家呢~是他们自己来打扰布琉，你想让布琉到哪里去啊？” 说罢女孩轻挥手臂，四周使用不知名的星尘制成的晶灯纷纷亮起，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界。 完美无瑕的站台设备，适合智械乘坐的专属位置，各种大型的安全装置以及一块巨大的观察屏幕，不少操控按钮看的人眼花缭乱。 “我x你大爷！” 李澄忍不住大骂出声。 呈现在李澄眼前的，赫然是一艘硕大星舰的中枢控制室！ 布琉惊讶的张开嘴：“不要胡说！” “布琉可没有同型号批次的子个体呦~布琉是独一无二的！”她很得意的挺了挺身子。 好家伙...李澄冷汗连连。 你这么牛批，你大爷知道吗？ 面前充盈着紫色光芒的子母碎片柱体在发着荧光，嘲笑着来自低等文明个体的无知，在这里还能看到无数密密麻麻的源械飞虫，正在维修壮观的，宛如城市一般的机械舰桥。 那是他们之前所处的机械迷城，其实只是这艘战舰的一小部分而已，而那些‘不灭熔岩’其实是战舰的能源动力炉部分，在他们看来却好像一座火山。 虽然早有这个心理准备，然而真的全面了解这艘战舰的全貌时，还是被震惊了片刻。 李澄握了握拳，脸上不禁流下细密的冷汗。 “嗯~大哥哥明白了吗？这里是布琉的琉翼蜂群所属的地下船坞，不能随便给人的喔！” 菲迪尔和李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感受到了别样的复杂。 “所以大哥哥，蜂群是不可能放弃这里的，被消灭的只能是你们。” 她笑了笑，用平静的语气说出可怕的话来。 李澄有点不甘，但也不算绝望。 她还能在这里一本正经和他解释这些，是否说明她其实是对我们抱有善意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大，李澄建议道：“所以你可以让他们见识到你的力量，然后逼迫他们放弃，不是么？” 布琉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这就是布琉正在做的事情啊！” “大哥哥不就已经得到了教训了吗~你看现在看到布琉，都不会主动上来打了！”她开心的笑了起来，语气调侃不已。 搞毛啊！！ 要不是打不过，李澄真想一巴掌呼上去...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呢？可给他委屈坏了。 他和煌什么都没干，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好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秘密缔约 李澄忍住了自己的怒火，这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因探索行动而丧命，事实上他现在能心平气和的与布琉说话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 很令李澄意外，这个布琉...或者说名为瀚海琉翼的蜂群统帅对他们并无恶意。 接下来的谈话，布琉揭露了很多的事情。 她很努力的朝李澄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并为刚开始的粗暴行为而道了歉，其实她本就不会杀掉他们中的任何人。 不过身为蜂巢统帅子个体，她的自尊还是没能让布琉弯下腰去，她只是口头表示了自己诚挚的歉意。 至于为什么把李澄带过来呢，就是希望他能作为一个中间人，让那些头脑发热的罗德岛干员赶紧利索的停下，然后停止抵抗。 布琉本来就不打算杀掉罗德岛的人，只是想给泰拉联军一个教训。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摧毁泰拉人的抵抗能力，也就是所有足以支持远征的成果，所以才袭击了械堡，屠杀了里面的所有人。 但她又不希望那些罗德岛上的干员来送死，所以才会提前到114层进行游荡勾引，企图抓住几个罗德岛的干员，进而在让罗德岛撤退的情况下，歼灭进入械堡的所有联军。 100多层的地下区域，足够消灭联军大量的有生力量，被各国积极策划中的第二次北方战争也就不得不终止。 “等等，你...你为什么要帮罗德岛？”李澄哑然开口，再不打断一下布琉，他怕是要理不过来了。 布琉咂了咂嘴，垂下肩膀，有些忸怩的开口：“因为...” “因为布琉和罗德岛的大家，和阿米娅姐姐...是好朋友？” 卧槽？ 这瞬间反转过来的局势让李澄目瞪口呆，旁边的菲迪尔闻言也傻在了原地，连忙往旁边爬了爬。 菲迪尔吓了个半死，他前段时间还追着罗德岛人砍，现在你踏马告诉我，面前的小怪物是站罗德岛的？？ 李澄现在的感觉也非常微妙。 就好像大家本来是仇人，大动干戈拿起菜刀，本来对面给你打的头破血流快挂了，然后又突然扶了你一把，亲切的告诉你，哎呀其实我们是好兄弟这种蛋疼感。 承合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刚才还以为自己快要被眼前的女孩干掉了，结果她转过头来就告诉你。 ——啊，不好意思，其实刚才那些什么逃杀迷宫啊，什么bb乱七八糟的全都是跟你闹着玩的，其实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们这群家伙消停一点。 搞了半天，原来是友军？ 可这群被联军深恶痛绝的源械怎么又成了罗德岛的友军，那这个地下械堡的惨案又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远征这里是为了个锤子？ 李澄一个头两个大，顿时被过量的信息冲的有点晕，一连朝她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蜂群到底想干嘛？” “罗德岛知不知道你这么个玩...呃，这么个人？” 布琉愣了愣，随后耐心的开口：“布琉是为了不让你们引来主脑哦~” “蜂群的目的...是摧毁你们，然后吞噬所有的事物，这是创造我们伟大的贝尔姆先驱，记载在最终防御指令里面的内容。” “我想想，唔...知识管理者们给出的最终防御协议的内容是...” 布琉想到这里，这个可可爱爱的机械姬突然像是窘机了，两眼涣散无神的看着前方，同时嘴里连珠炮似的说着李澄完全理解不了的外星语言。 “贝尔姆条令重查询，正在查询蜂巢总网处理单元...4.1853%标准容量处理中，再激活战争协议已启动。正在试图联系中央处理器...<警告：检测到已损坏的信号>启用应对措施……启...启...启...动...<<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误>>” “<<错误！亚空间道路离线！>>顺利读取中央处理器，查询成功，贝尔姆帝国最终防御协议指令——消灭本星系中所有文明！<<错误>><<错误>>” “<<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误>>” 我靠，什么情况？ 看着面前的机械姬好像有点坏掉的样子，李澄惊悚的喊了她一声：“啊这...你没事吧，你的头顶都冒烟了啊！” “唔...蜂巢总网运行正常，最终防御协议执行中，蜂群正在按照先驱们的最终指令行动，确保整个星系的安全。”布琉这才回过神来，两眼微窘，抬手拍了拍脑袋，如此说道。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呢？ 安全？安全个鬼啊。 李澄嘴角微微抽搐，之前的一堆乱码般的话他半句没听懂，不过她嘴里这个最终防御协议，是认真的吗？ 神特么防御，这都快把泰拉世界锤爆了吧？ “算了算了，你说啥是啥吧...”李澄擦了擦汗，不敢再多问有关蜂群的目的了。 真怕这只目前友好可爱的机械姬直接死机或者炸掉，那他这可真完犊子了。 布琉挠了挠头，随即感到有些惆怅，表情低落了不少：“至于罗德岛的大家...大概不会记得我吧...？” “布琉一直和索菲姐姐在一起，但罗德岛的大家，似乎比较讨厌布琉...” 索菲？那个背叛圣女？ 李澄想了想，惊悚的想起来那个圣女好像就是以控制源械才得以着名的！ 他有了惊人的猜想：“该不会...” 布琉点了点头，知道李澄想说什么，抢先答道：“没错哦，是布琉帮索菲姐姐做的！” “欸嘿嘿~这样索菲姐姐就能让大家高兴，不会再被欺负了！” 她一脸满足的揉着后脑勺，脸颊红扑扑的，说起索菲就又切换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表情模式，让李澄怀疑她到底有多少个状态。 据悉，索菲和布琉有了一个‘秘密缔约’，这个缔约是布琉控制所有的蜂群单位停止进攻，让所有空中的战舰与蜂群与地面的蜂巢单位停止前进，来借此让泰拉人有时间获得优势。 也是在布琉的帮助下，主动送掉许多蜂巢单位的控制权，北方战争才能进行的如此顺利。 但是由于泰拉大张旗鼓的第一次北方战争引起了蜂巢主脑的警觉，于是这位强大的蜂巢械神派来了第二位蜂巢统帅，也就是直接造成第二次源械入侵的源械统帅·烈光磬核。 这是索菲和布琉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也是她们最惨痛的疏忽，这位新蜂群统帅的到来，直接打破了目前源械战场的局面。 就和布琉一样，由于它们是同为蜂巢的统帅子个体，是平级关系，两支蜂群互不干涉，所以布琉同样没有干涉它的权利。 但是‘烈光磬核’可没有‘瀚海琉翼’这样对泰拉人强烈的同情之心，它无情的攻势直接让整个泰拉世界处于灭亡的边缘。 索菲坐不住了，与布琉开始计划如何解决目前的问题。 没错，就连斩首行动，其实也是索菲策划，并且由布琉直接参与的。 瀚海琉翼直接背叛了蜂群，朝同为统帅子个体的烈光磬核开战了。 李澄不理解的点终于在这里被挑开了——鸡到不行的泰拉人，到底是怎么凭借小队行动就制服掉源械统帅的？ 在布琉用空间视域阻断了烈光磬核与总网的联系后，她控制的蜂群朝它发起了进攻。和烈光磬核大战了数天数夜，那座火山都被猛烈地火力完全夷为平地，山川变色。 战场的真实情况是阿米娅率领的罗德岛小队只是在一边助攻，主战场依然是烈光磬核以及瀚海琉翼两支蜂群的旷世大战。 最后的结果是烈光磬核被布琉无情的镇压在了泰拉火山地脉下几千米的熔岩深处，切断了它与蜂群的联系，被关押在了数十座暗物质反应堆供能的能量网中，阿米娅则负责在内部日夜看守。 这就是阿米娅失踪的原因...她并没有像罗德岛干员们想的那样阵亡，也不是像凯尔希认为的深陷源械的囚禁之中，事实能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斩首战役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琉翼蜂群的管理子个体几乎全部覆灭。布琉也险些在这场战斗中被击毁核心，整个蜂群的损失率达到80%，她丧失了对星球地表大部分的蜂群控制权。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索菲决定不再解释任何事情，因为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解释出来。 要瞒过总网的蜂巢主脑，避免蜂巢新力量的干涉，就必须让泰拉人蜷缩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发展。并且让星球大部分都被蜂群占据，才不会引起来自更高意识的怀疑。 这必须要泰拉世界杜绝任何针对源械的大规模反击和远征。 无疑，那群泰拉帝国的老顽固们不会同意，光复大陆是他们日日夜夜都在奋战的事情，哥伦比亚和拉特兰更是首当其冲。 所以索菲毅然决然的屠杀了所有泰拉的领袖，激起了所有帝国之间的矛盾，企图让泰拉陷入到内战中，避免继续出现这样的情况。 圣女派就是在交流中，被索菲尽力从罗德岛上拉拢到这一边的人，这条充满屈辱，而满溢着无奈的救世之路。 然后，圣女派决定在这样的苟延残喘中...在布琉的帮助下，等待着重新崛起的时机。 这就是有关圣女索菲背叛的真相，有关罗德岛‘圣女派’的真相。 到底谁是救世主？谁才是背叛者？ 似乎已经很难说了。 李澄心绪复杂的看着面前腼腆的蜂巢女孩。 “一直跪下去，是为了有站起来的那天。” 布琉笑了笑。 “这是...索菲姐姐告诉布琉的。” “布琉真的很喜欢这颗星球...所以，布琉决定违反先驱们的最终防御协议。” “布琉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哪怕被主脑剥夺灵魂，付出意识回归总网的代价也不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抱歉劳资是穿越的 “但是，按照你们的道路，转机似乎很渺茫了？” 听完布琉的一席话，李澄叹了口气，对他们的计划不可置否。 布琉的道路固然令人惊叹，以自己的力量瞒过一个难以想象的格式塔文明，想必承受的压力也并不比凯尔希小多少。 但是凯尔希正在进行的起源计划同样正在积极的试图拯救这个世界，那么…作为穿越者的自己，应该支持哪一方的理念呢？ 这…这可真是难以抉择，手心手背都是罗德岛，哪块肉也不舍得割啊！ 李澄有点苦恼，只好质疑道：“就算是你的蜂群不发动攻击，但是你们覆盖星球表面的焦土源源不绝催化出的怪物也够泰拉人喝一壶的了。” 他耸了耸肩，“而且那个主脑...我猜靠你自己一个人瞒不了多久的吧？” 布琉闻言微微思索，随后很有自信的挥了挥手：“放心了大哥哥！” “布琉有一套特殊的办法，可以让主脑窥测到虚假的信息，这样它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星域的事情。” “唔...主脑大人现在正为了即将到来的天堂之战而准备，没有时间理会太多事情的。” 布琉如此说着，随后想到了什么，面色乐观了不少：“天堂之战就快要爆发了，相信很快...布琉就可以找到机会脱离蜂巢了。” “到时候这颗星球就可以远离蜂群的管控，可以建立全新的世界，我们只需要时间而已，所有事情肯定都会好起来的唷！” 李澄心下微动，揣摩着这个词：“天堂之战？” 这...好像有点耳熟，他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惊悚的想法，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堕落帝国？” 布琉点了点头，有点好奇的瞪大眼睛：“没想到大哥哥你还知道这个？” “对，没错哦，不过那是年轻文明对古老文明的蔑称而已啦，在星海的北部悬臂，庞大的古老帝国已经觉醒，那些沙文复兴者，复兴者文明尼鲁贝尔帝国已经打算干涉蜂群的灭绝行动了。” “在星海的西部星区，那些高尚的执教者文明，特米罗斯先知国也打算惩戒全星海的异端呢，不服从的文明都会被他们净化。” “东星区悬臂的仲裁者文明赛克里斯联邦已经宣布要保护周边的开化物种了，宣称要对抗其他觉醒帝国的大规模侵略。”布琉严肃而认真的说着所谓现在宇宙的形式。 “现在全星海已经快要乱成一片了，宇宙中所有的智慧文明都会在这些觉醒帝国之间选择，加入到星海大战中！这场天堂之战应该只会出现一个胜利者！” 她撇了撇嘴，脸上出奇的露出了有些不屑的表情，气咻咻的样子看起来倒是蛮好笑的：“哼，不过那群家伙只不过是一群老古董而已！” “虽然布琉很讨厌他们...不过布琉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获胜，终止掉蜂群的最终防御协议...” 布琉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神情有点低落。 “虽然对不起制造我们的先驱...但是布琉不想看到蜂群获胜，然后把整个星海彻底吞噬，只剩下孤独的我们随着岁月而腐朽。” “那样的话...太痛苦了。”她闭了闭眼，捂着脑袋有些哽咽。 呵，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李澄一时胡思乱想起来，被她口中说出来的，对他而言的过于超前的宇宙争端震惊了。 如果现在群星里的文明已经夸张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吗？ 他有些气馁，明白堕落帝国的可怕，在另一个他熟知的游戏世界里面，这就相当于爸爸级别的存在。 当然了，李澄不知道他知悉的“游戏”和现在面对的“现实”是否相同，但看蜂群的科技水平估计也差不太多。 突然想起一句哲学——游戏和现实只有一线之隔，每一寸精神上的乐土都能塑造出全新的，独属于自己的世界，而它没有界限和逻辑，全凭自己的所思所想。 布琉看出了李澄闷闷不乐的样子，上前温和的拍了拍他的肩：“放心了大哥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布琉会帮助你的哟。” 李澄勉力一笑：“呵…那可真谢谢你了。”他迟疑片刻，还是争取道，“小布琉，你可以放过那些迷宫里的联军士兵么？” “他们…其实是无辜的。” “嗯…不行的哦，那些人必须死掉的，这是为了削弱他们。”布琉如此说着。 随后她的眼睛亮了亮，瞬间从懒洋洋的状态变得兴奋不少，唰的一下蹦了起来，瞳孔变成了星星：“欸，大哥哥你刚才是叫我小布琉吗？” 李澄被她的反应惊到了，咂了咂舌：“怎么怎么？难道是有什么忌讳不成？” 他真担心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当场去世。 “呜，大哥哥你不知道，自从布琉离开罗德岛，就只有索菲姐姐愿意这样叫布琉了！”她捂着脸，很显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激动。 李澄对此无语。 砰！ 只听一声爆响传来，原来是布琉旁边的粲然金轮见到这一幕实在忍不住了，一械炮把附近的倒霉雷冕射了个对穿… 【请至尊统帅注意自己的形！象！】 李澄抹了抹汗，没去在意为什么旁边这么大一个督察官突然恼火起来，但是他旁边的菲迪尔见督察官动了起来，竟然已经口吐白沫，吓晕过去了… “布琉领袖！”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几个身披紫袍的青年，他们身上带着罗德岛的标志，被李澄眼尖的看到了。 这群人掩藏在兜帽下的目光在看到李澄身上的罗德岛标志时变得极为不善，瞬息之间就瞄了她全身好几眼，冷漠的眼神中暗藏杀意。 他们腰间的灵光刀刃在闪烁着微光，全身气息都很危险，实力不凡让李澄都感觉到了淡淡的威胁。 李澄有了几分猜测，这看来就是从罗德岛叛逃的‘圣女派’成员了。 他连忙避开视线，不敢和对方的眼神正面接触，在这种失去力量的情况下，他最好还是悠着点，不要惹是生非。 虽然布琉对自己的态度十分友善，但李澄不相信这群罗德岛极端分子的表现会像她一样安分。 同时，李澄又惊悚的感觉到了一股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异样，这瞬间让他整个人慌乱了起来。 魂霄和隐霄…在颤抖？ 这…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难以匹敌的强大气息正在接近，这是纯粹的力量给人的威逼感，让李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目光投向布琉。 “哈…大哥哥不用担心的。”布琉很自然的朝他挥了挥手，幼女的笑颜让他安心了不少。 在暗处现身的阿尔戈人一头雪白及腰长发，身影同样笼罩在做工精致的紫绸缎袍中，手中华丽的大剑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压力。 那浅红色的眸光中低沉内敛，仿佛只能看到粉碎的敌人，给人惊心动魄的冲击感，傲然孑立的姿态令人赞叹。 是斯卡蒂。 她轻瞥了李澄一眼，随后毫无表情的将视线移开，清冷开口：“布琉，索菲让我来通知你，罗德岛的人来了。” 似乎是对布琉对李澄这么友好有些惊讶，两个紫袍青年呆了呆，见斯卡蒂到来便随后很快回过神来，微微朝布琉致意：“是的领袖，罗德岛本舰的调查先遣队已经抵达275层，已经威胁到了这里。” 我嘞个？！ 李澄感觉自己low爆了，应该扔进垃圾桶，不知道是哪支小队，都已经杀到那里了，可怕的速度。 布琉重归严肃，咬了咬唇道：“是谁带队？” 两个紫袍青年声音清冷：“是罗德岛的w，王者之杖成员，以及史尔特尔和亚叶小队。” “说起来奇怪…”两个紫袍青年缩了缩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两个史尔特尔，他们的攻势很猛烈，子个体群已经快撑不住了。”青年们心有余悸的说道。 “艹！你说真的？”李澄闻言瞬间怒了，上前一步抓紧了他。 那可是自己的42姐啊！ 李澄激动无比。 青年眉头微皱，恶心的拍开了李澄：“滚开！凯尔希的走狗，当然是真的！” “真是见鬼了！” 斯卡蒂表情平静，在听到两个史尔特尔后，嘴角微微翘起，玩味道：“布琉，需要我迎击吗？” 布琉想了想，很自信的摇了摇头，随后期待的看向李澄。 “大哥哥！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赶快让他们全都赶紧离开这里吧？” 李澄嘴角微抽，不动声色的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 0：37：54 呵…开什么玩笑。 “小布琉啊？”李澄怜悯的看着她。 布琉呆了呆：“嗯？” “大哥哥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哭出来。” “劳资就是个苦逼的穿越过来，被凯尔希那老猞猁强行拉过来打工的，而且还有37分钟就要滚蛋了。” “噢，现在是36分钟了。” “所以你刚才对我絮絮叨叨说的那些，基本上都白给了。” 布琉：“……” “欸？？！” “那、那怎么办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你不会理解我(8k) 李澄...你究竟在哪？ 竟然敢...瞒着我偷偷执行危险的任务？ 等到我抓住你...你... 嘁！真是混蛋！ 说好不管怎么样，都要带上我的呢！ 烈焰魔剑一刀一个砍翻了面前挡路的行尸，浑身浴血的少女冷冷抬头，身周蔓绕的火环将温度升高到一个难以忍受的程度。 “死吧！” 史尔特尔的烈焰斩击将行尸群一击溃散，浓烟滚滚，战场被她的高温所彻底掌控，源源不断的行尸被活跃的少女吸引，接二连三的朝她冲了过来。 “呐呐，不要把我当空气啊，好好尊重点人好嘛~” 四道红光飞速而过，一个遥控器被旋转的扔上高空，随后被有力的稳稳握住。 “啊哈哈哈~” 轰！ 炸弹将面前的行尸轰的支离破碎，滚烫的气浪拍在脸上没有任何感觉，这股腥臭的气息只是让史尔特尔稍皱眉头，但胃里也有胃酸翻涌的不适感。 w手中的铳枪早已在连续的射击中过热，她微微侧目用眼神示意，几名萨卡兹卫士连忙举起长剑，用手中魔剑结成剑阵向前碾杀过去。 萨卡兹的战斗力令人惊叹，他们精妙的配合推进完美无瑕，即使在这个源石技艺已经黯然失色的时代，他们仍然是泰拉大陆上最精悍的战士！ 血泥被紫光魔剑砍的支离破碎，很快一条血淋淋的大路就伴随最后一个行尸的倒下而畅通无阻，而后面依旧是浓郁到令人望而却步的瘴气以及源石尘埃。 “幻铳...净化。” 斯维尔不甘示弱，幻铳巨壁扫出无数炮弹将瘴气驱散，后方的天火则将一大枚火球扔向了瘴气丛生的楼梯区。 轰！瞬间在前方引起了一场大爆炸，将整个楼层都隐隐撼动，顺便打开了一个缺口供小队穿行。 “我们已经接近280层了，很快就要抵达械堡下层...不知道导师会不会在那里。”可莉莎担忧的敛起眉角，“真担心啊...都怪我当时没跟上导师...” “要是导师真的...呜，那我也不活了！” 可莉莎带着哭腔，狠狠把面前逃窜的倒霉行尸拍成了浆糊。 “哈哈哈！放心啦可莉莎酱，你看我们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难缠的敌人，想必李澄桑肯定是独自杀下来的！”七曜一如既往的爽朗乐观，七支剑在手中迅猛挥出，转眼就斩杀了数个游荡的行尸。 “他做到了联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突破了武者七段境界的极限，横扫一路上的源械，揍扁了所有子个体，才杀到了械堡下层！” “甚至开发出了九天无上惊雷斩，一个新的剑技流派！想必是炎国那边的吧？！” “哈哈哈，到时候炎国天下第一侠和东国第一忍之间的旷世对决，想想就令我心潮澎湃啊！” 武...武者境界？ 什么惊雷？ 可莉莎嘴角微微抽搐，对这个乐观又中二过头的东国青年有点无语...不过他的话确实起到了活跃队伍气氛的作用就是了。 上层的通道已经被源械的大规模攻击切断，与总网的联系也已经切断，他们现在的状态相当于没有任何退路，只能一路向前。 罗德岛总队和联军的后续支援想必也会很快跟上，但他们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导师的安全由我来守护！可莉莎振奋的抬了抬头。 “糟糕！有一股危险的气息正在急速逼近，这回不同于那些杂鱼，给我的威胁感很大，源导能量波动率高，是源械！”亚叶表情慌乱，看着自己那快要爆表的探测器惊恐道。 w脸色微变，低低呵斥：“萨卡兹们，给我列队，准备迎击。” 当那对面的阴暗甬道口涌现出了大量的源械时，那视野中漆黑的狰狞身影直接让所有罗德岛人呆在原地，甚至有人直接惊恐的倒地痛哭！ 太绝望了，上百台铁律卫正气势汹汹的冲击过来！ 神主啊... “这...这是？铁律卫军团？！”铃兰也大惊失色，忍不住叫了出来。 可莉莎呆了呆，偏头看向铃兰：“什么，什么是铁律卫？” 铃兰有点失神的朝她解释：“铁律卫，我只在源械战争的传说中听过这种高级源械兵种...听说只会和督察官与统帅级别的源械个体一同行动的源械护卫。” “但是似乎数量并不多，最多的情况我们也只是...在督察官附近发现过一两只而已...”铃兰气馁的说道，看得出就连她也失去了战意。 因为完全看不到胜算啊。 “怎么会...而且数量如此之多？”亚叶有点绝望的退了几步，无力的垂下自己的治疗枪，看着面前令人恐惧的狰狞械群朝他们缓缓逼近过来。 李澄...你难道...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面色大变，看见从下方冲上来的械群，似乎认定了什么，酸涩感几乎溢满了自己本以为永远不会有什么波动的胸腔。 真的很难受，仿佛灵魂被撕裂一般！ 痛彻心扉！ “最新的研究结果已经出来了。” 罗德岛的史尔特尔见‘史尔特尔二号’如此魂不守舍，似乎有些不高兴，叹了口气：“通讯设备失效的原因是这些晶体源械的干涉。” 她说着，指了指旁边钴钻石般的源械。 “这种复合强磁场会破坏电子设备，那些地脉矿石也是它们在移动过程中留下的。” “所以我们大概没有什么办法解除这种干涉...和这样多的源械同时开战，太不现实了。” “撤退吧，与其所有人在这里为可能已经丧生的下层小队陪葬，不如早点放弃行动。”史尔特尔一号做出了决断。 气氛沉默了片刻，所有人看着她，心下有点动摇。 “所以？那又怎么样？” 史尔特尔二号冷哼，对此不可置否。 放弃？ 已经走到这里了，现在你让我放弃？ 不可能，她史尔特尔不允许，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允许！ “只要把所有挡在面前的全都打垮就好了！” “如果你不行，那就让我来。” 说罢，她手上的魔剑再度闪出难以直视的明亮红光，右脚微微后退，锐利的眼光瞄准了正在充能的击锥子个体，大步向前斩出翻涌的火浪。 “莱万汀！！” 真是...卖力啊。 罗德岛的史尔特尔一号暗暗心悸，她暗自估算了一下，从中层到下层的战斗，二号一共使用莱万汀的次数超过89次，其中有9次召唤出了小型的火焰巨人。 这样频繁的动用魔剑之力，正在慢慢的反噬她的身体，没有谁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了。 虽然从表面看起来她还能游刃有余的战斗下去，但是从她有点苍白的脸色，以及那摇摇欲坠，在隐隐发颤的手臂来看，她的情况不容乐观。 而且...还有更可怕的事情，莱万汀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力量玩具。 想到这里，史尔特尔一号蹙起眉头：“......你最好不要再这样拼命。” “你难道没发现吗？” “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消失，而透支力量的代价就是，重新用你的力量和生命，去唤醒‘祂’。” “我想，你应该能感觉到魔剑中的‘祂’吧？” 史尔特尔一号如此意味深长的说着，让二号沉默下来，她抬起自己握住魔剑的右手仔细端详。 确实呢...自己的手臂... 史尔特尔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那只手臂正在虚化，透明，隐隐感觉不到上面的血口带来的痛楚。 两个相同的少女之间，不知为何气氛如此微妙。 随后在一号讶异的目光中，二号不顾劝诫，再度举起了长剑，那双绀紫色的眼睛，目光灼灼如火，灿烂如星光。 “你...知道后果的，你会消失，彻底的消失，而一个恐怖的存在将被唤醒！” 史尔特尔一号咬了咬牙，语气中带着愤怒和焦急，她不只是担心，也被少女现在嘴角勾起的微笑给吓到了。 “那又怎么样？” 史尔特尔二号开口了，语气漠然而毫不在乎，让一号呆在原地。 “你不会懂我，也永远不会理解我，哪怕你是我。” 史尔特尔的火焰在全身窜动，逐渐凝结成实体，整个魔剑都在激荡出热浪，火焰在全身旋绕上升。逐渐融合成一束崭新的烈焰战袍，以最华丽的姿态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宛如沐浴烈焰的荣光武神。 只有那个人，让自己早就冰冷的胸腔重新有了温暖的感觉，把自己从一个只会寻找记忆的麻木机器，拉进了一个多彩的新世界。 让原本对世俗争端不屑的自己，看到了这个肮脏世界别样的精彩。 从阿卡胡拉部落的泪水中，以及那夜一个青年疯狂的朝她吼出‘我会成为你的剑’开始，史尔特尔就知道，自己已经走不掉了。 源械又怎么样？ 消失又怎么样？ 不在乎了，只要能找到他，这些统统无所谓。 “我不会放弃的，我愿意付出所有我拥有的东西。” “拿去吧，我所有的一切，祂都可以拿去。” “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记忆，我的情感，还有我所有的力量。这颗被温柔融化的心，还有那些迷茫的经历。” “祂如果想要，尽皆可以从我身上夺走！” 嗡——！ 突然，眼前的昏暗地下世界消失了，眼前狰狞的源械，以及被她爆发的烈火吓到的罗德岛的同伴消失了，所有的世界都变成了一道大黑幕挂在眼前。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中，那位未知的烈焰魔神缓缓朝自己走来。 史尔特尔看不清祂的面容，但是祂的身影明亮无比，身上的璀璨烈袍透彻到极点，声音如洪亮的编钟，慈祥而包含情感。 “你还是走到了这里，重新站在了我面前，这个命运的关口，和几百年前别无二致。” “你那永恒不变的赤热心扉替你做了抉择，我的孩子，我永远的骄傲。” “在无数个时代的变迁中，我见证了你的痛苦，见证了你的抉择。” “过去的诸神在你手中彻底陨落，你肩负着难以想象的使命，选择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 “而当那些新神明卷土重来，企图恢复诸神荣光，决意碾碎所有挡在面前的反抗之徒，你还会做出相同的抉择吗？” “在沐浴祝福中降临的少女，你终将完成你的宿命，裹挟着烈焰带给这个世界毁灭，或是新生。” ——史尔特尔，当新的时代伴随钢铁洪流滚滚碾来，那是更加恐怖的，波及全大陆的世界大战，涉及到每一个神明和凡人。 ——你将重蹈覆辙，还是走向别样的远方呢？ ——我很期待。 ——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你还需要经受磨砺和考验，走向那场你宿命中不可避免的终焉之战。 在这温暖的声音过后，史尔特尔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低去，缓缓半伏在面前的烈焰与战争魔神面前。 火焰魔神将一顶赤焰皇冠缓缓托出，细心的将其戴在了史尔特尔的头顶。这简短的加冕端庄郑重，烈焰随即以少女为中心扩散，逐渐的将这个黑暗空间撕裂，破碎。 ——那么现在，烈焰魔神的继承者，借用这属于神明的力量，在这污浊的低劣人间，尽情的大闹一场吧！ ——愿萨卡兹神袛的荣光伴你前行。 温暖的声音逐渐远去，黑暗的空间也开始崩坏，逐渐从史尔特尔的视野中远去。 是的，那就是她记忆的一部分，她想起来了。 这个人…不，这位神明，她曾经见过。 代表着神明的烈焰自少女全身扩散出去，瞬间波及了整个地下械堡。 …… …… 地下械堡区域第106层，熔岩区域。 “玫兰莎！左翼出现大量的行尸群！” “糟糕，右侧的黑枭正在包抄过来！” 安洁莉娜快速奔过，一个个实相交替的重力场不断弹射开旋飞而来的侵浊炮，大量击锥的疯狂进攻已经让她对控制局面有心无力。 很快大量的伤亡开始出现，棘手的局面让玫兰莎脊背发凉。 “队长，大量的赤伶！” 朝安洁莉娜报告的安德烈面色惨白，结结巴巴的指向岩浆的尽头，那里出现了一抹无穷无尽的红色巨械。 “这…”安洁莉娜呆住了。 源械怎么会动起来？ 大量的熔岩械炮瞬间改变了局势，让干员小队们绝望不已。 “哈哈哈！来吧来吧，你们都要给赛雷娅偿命！”伊芙利特疯狂的彻底解放了背后的怪物，那迸射的火光几乎和赤伶械群不相上下。 赫默复杂的看着这一幕，挖苦的笑了笑，放下了自己的药剂。 能天使嘟了嘟嘴，收起了毫无作用的铳枪，目睹着赤伶源械正在包围过来，看向德克萨斯开始打趣。 “biu～看起来要死了呢，德克萨斯你怕不怕？” 德克萨斯微微侧目，看向可颂：“我还好，你们呢？” 可颂眨了眨眼，看向安洁：“当然怕！你怕吗安洁？” 安洁微微撇嘴，反而看向空：“你怕吗？” 空眨了眨眼，有点感叹的看着赤伶。 “哇，好帅的机甲！” 德克萨斯无语。 就在这时，下层地面开裂，无穷无尽的烈焰升腾起来，将赤伶源械以及其他子个体和行尸尽数焚成了灰烬，其火焰的强度难以揣测。 火浪紧接着继续向上，贯穿了整个械堡的土层，让人瞠目结舌。 过了半晌，震惊中的干员们还处于呆滞状态。 “欸欸欸！德克萨斯你看我们是不是得救了啊？”空率先反应过来，趁机扑了上去，贴到了德克萨斯的身边。 “空你先起来，我看不见了啊！” 安洁莉娜若有所思的看着这熟悉的火环，会心一笑。 ...... ...... 械堡区域上层第100层，机械迷城区，源械战场。 “华法琳！大量的源械正在朝着这里冲击，是雷冕战斗群！”可露希尔艰难的抬起扳手，看了一眼热感雷达，顺手锤爆了一个行尸的脑袋。 “嘁！我知道了！”华法琳狠狠咬了一口血袋，血红的双眼凶光乍现，毁灭性的血液法术不断挥出。 “呼呼…师傅，我们还是回去找援军吧？”森蚺吃力的挥起挂斧砍倒了另一个子个体，看着远方冲击的源械群陷入了沉思。 嘉维尔嘿嘿一笑，法杖猛地挥出，挡下了冲击而来的侵浊炮：“怎么，祖玛玛也有怕的时候？” “……只是觉得形势不妙。”森蚺无奈叹了口气。 华法琳凝了凝神，面色坚毅：“不行！” “一旦这个关口沦陷，大量的源械会涌入上层，甚至是地面，所有的民众和联军士兵都会遭到屠杀。” “为了那些人，我身为罗德岛总队指挥，绝不能放弃这里！” 每个干员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无言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视死如归的组成一道长长的人墙，架起了所有的重武器。 华法琳吸了吸气，无畏的向前走了几步，单手掐腰，傲然看着那些强大的源械，尽显藐视。 “罗德岛，最后防线！” 所有干员异口同声，怒吼回荡在这里。 “绝不后退！” 在和源械接战前，地面开裂，大量的烈焰从每一个缝隙中鱼贯而入。将每一台源械都尽皆焚毁，强悍的光爆接二连三！ 环形火焰紧接着没有停下，以摧枯拉朽之势裹挟着更加巨大的火浪，仿佛有生命般避开了罗德岛的干员，直接淹没了整个区域。 污浊的子个体、腐臭的行尸、凝固的焦土；精密的设备，械堡中的墙壁，灰暗的机械迷城，全都在这片无尽的烈火中，变成一片空中糜烂的飞灰… 干员们目瞪口呆。 可露希尔咽了咽口水，感叹道：“这…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火焰法术…天灾级别吗？” “但这又是何方神圣出手解围？” 华法琳看着满天飞灰，伸手触碰到了一丝灼热的火苗，在手上留下熟悉的温度。 她心绪复杂，面色微暗。 “史尔特尔…” …… …… 械堡下层区域283层，蜂群船坞区域，逃杀迷宫。 “该死，他们的进攻怎么变得越来越强了！” 煌飞速在廊道通过，手中链锯横扫而出，砍杀着越来越疯狂的子个体，夜莺的圣域之下，大量的侵浊炮纷纷失效。 “这下难办了，没想到它们的战斗力在变强？似乎是被什么给影响了。” 灰喉眉头跳了跳，罗德岛小队被逼到了一个小房间里，这些自由作战的子个体将他们缠在这里，完全没有办法脱身。 “可恶，这样下去别说找到李澄，所有人都得完蛋！”煌不甘的骂道。 灰喉看着她，沉思片刻，低沉道。 “煌，如果我出事了…那阿米娅，就拜托你找回来了。” 煌狠瞪了她一眼：“别说废话！” “怎么连你也这个样子？” 灰喉愣了愣，无奈苦笑，举起轻弩射死了几只蝗螂。 “姐姐，小心后面！” 玛利亚抬起剑刃狠狠砍飞了一个黑枭，那治愈力强悍的光芒瞬间将临光身上的划伤愈合完毕。 “……呼，玛利亚，我要向你道个歉。” 临光苦笑几声，擦了擦汗，将战锤握紧，看着远处越来越多的子个体心中明白，他们或许不可能生还了。 “这次任务，不应该让你跟着的。” 玛利亚笑了笑：“姐姐，你变啰嗦了。” “我认识的耀骑士，不会这样的。”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当年，在那个冠军竞技场，震惊全场的耀眼配合。 “玛利亚，准备好了？” “姐姐，放下盾牌吧，我来守护你。” 战锤飞舞。 圣光璀璨！ 家训是，不畏苦暗！ 红叹了口气，目光里涟漪分明，看向正在极速冲来的千刃割裂，无声的抬起了匕首。 “来吧……红会击败你。” “为了凯尔希，为了博士。” 红拉下兜帽飞身而上，刀光闪烁，狼群丛生。和数十道黑暗的利刃绞杀在一起，变成刀尖上的地狱。 咔嚓咔嚓！ 天花板开裂，火浪蜿蜒而下，倾泻在每一寸迷宫的土地上。刹那间，这悲壮的画卷，被无情无尽的从天而降的火海完全覆灭。 “这？！” 夜莺惊讶的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圣域也挡不住这不灭烈火，但是并没有被灼伤。 反而是…从这火焰中感到了温暖？ 在宛如烈日焚身的火浪冲击结束后，罗德岛小队看着面前的余烬，以及被完全摧毁的千刃割裂，心情复杂。 “呃…煌？” 灰喉愣了愣，看着煌释然的把链锯扔了，然后满脸泪目的熊抱住自己。 “哇，小燕子！！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的，呜呜呜呜！” “喂，死开啊…你的鼻涕…唔！” …… …… 械堡区域上层，第94层。 迷迭香看着附近的源械，凝了凝神，翠绿的瞳孔中念力涌动。 “队长…不能再这样了。”红莲咬了咬牙，面色黯淡。 “我说过，我会带着所有人安全离开这里。”小小的菲林执意如此。 在不可阻挡的念力横扫源械以前，更加强悍的火浪冲击而过，万物寂灭。 迷迭香呆呆的看着这些，有些脱力的半跪在地：“呼…” “真温暖的感觉…我似乎，已经好久没体会到了。” “阿米娅……” …… …… 【总队，能收到吗？这里是第86层，危机解除，有不明的火焰法术帮我们解决了源械！】 【总队！我们的通讯设备恢复了，真是谢天谢地！有不明的火焰法术正在攻击源械！】 【总队，这里是下层134层，源械全灭，感谢救援，火焰打击是什么联军的新武器吗？】 【联合国军感谢罗德岛的火力支援，堪培拉发电站的源械集群已经被摧毁，请问贵司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强大的武器？】 【乌萨斯方面军感谢罗德岛的支援，侧翼源械已被焚毁，我们正在前进，帝国军队会在下层与你们汇合。】 【这里是华法琳，总队已上线，战术终端重新连接，现在所有小队报告自己的位置！】 【根据雷达显示，械堡源械已经损毁大半，干员们自由行动，向下层前进！】 【让我们…揪出做出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 …… …… 联合国军地面基地，罗德岛本舰。 灿烂的火柱冲上了地面，直奔天空，赤红的火环甚至将尘埃笼罩的灰暗天空都跟着点燃，黑暗的大地则被这猛烈的火光完全照亮。 凯尔希矗立在舰桥上，失神的看着这难以理解的异象。 “史尔特尔？” “……火焰与战争魔神？” “怎么可能…祂明明早就陨落了。” 她趔趄的后退了几步，扶了扶额，神色惊疑不定，然而在想到了什么以后突然释然起来。 “难道...原来如此。” 温蒂闻言微微偏头，不解的看向这位罗德岛的最高领袖的失态表现：“这是，史尔特尔的力量？” 她有些讶异：“看来还是我小瞧了她的极限？” 凯尔希沉默下来，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温蒂，去接应干员们。” “避免更多伤亡，你的工程组需要你。” “明白了。”温蒂叹了口气，明白凯尔希不愿和自己透露太多。 这位罗德岛的领袖在她看来，比那个表面上全身兜帽的博士还要神秘，温蒂与她共事这么多年，却仍旧不了解她的一切。 “凯尔希...无论什么事情都自己默默的抗下来。” “最终只会让自己垮掉的。” 温蒂面色落寞，从她的身边走开了。 凯尔希沉默的注视着她的背影，再度抬头看向星空，那璀璨的寰宇之上，才是她心中的向往之地。 特雷西娅，我说过，我们的大地是圆的，而海洋和大地一样，像是糖球淋了一半的糖霜，包裹着我们大地之下的部分。 在天空之上不是永恒的天空，而是另一片，能让大地上的所有人为之惊叹的新天地。 我们在站起来用两足行走之前，也曾在地面蹒跚爬行。 她了解一切，了解一切的起源。 她无所不知，是的。 她了解这灾难的起因，也明白源械的由来。 但是在一切落幕前，她还需要坚持到底，陪伴干员们，走到最后一刻。 ...... ...... 沐浴在烈焰中的少女睁开了双眼，烈焰飞翼在她身边盘旋。那双瞳已经变为纯粹的火红，散发着难以直视的冷冽，火红的长发宛如烈焰火舌肆意飞舞，充满了神明飞扬跋扈的傲慢。 忠实的烈焰巨人缓缓承托她的脚步，烈焰巨剑这一次却不是在巨人的手中，反而在史尔特尔的手中绽放出了更加明亮的色彩。 一道道火墙，一条条火链，穿梭的火龙交叠冲击，碎片交织成火网，进而形成难以直视的满天火海，无情的将面前的铁律卫军团重创。 能量火炮与绝对高温的强烈对抗，沦为了一道不可见的光幕，铁律卫艰难的抵抗着源源不绝的法术火海，分割了两片泾渭分明的地区。 真正的火域降世，宛如一轮烈日坠地，庇护着其中的凡人。 抱歉。 没人能保持站立的姿势。 ——神袛之下，你我皆为蝼蚁。 第一百一十六章 紧急转移 被史尔特尔这耀眼的神明姿态完全惊呆，在铁律卫纷纷朝战场最耀眼的少女发动进攻时，史尔特尔一号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莱万汀，无奈的笑了笑。 终究，她还是要走上这条路，这条与神明的斗争之路，包括自己在内，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自己曾经的选择灭亡了所有神明，那么这次，面前的这个自己会如何抉择呢？ “呐，我说，现在不是愣神的时候吧？” w调笑看向附近呆在原地的罗德岛干员，“我承认这个家伙是比我漂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你们该专心战斗了吧？”她说完便扔出了好几个炸弹，在远处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罗德岛，我们前进！”亚叶重新振奋精神，将治疗枪提起。 铃兰吸了吸气，狐火在她的法杖上燃烧，在身边徐徐绽放：“大家，放心前进吧！” 战场再度喧嚣起来，在史尔特尔的神明火雨牵制了大量的铁律卫火力后，大量的干员开始绞杀那些来不及清理的行尸和子个体。 惨烈的战斗瞬间就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白热化的战斗让人心潮澎湃。 史尔特尔一号陷入了深思，自己在罗德岛上的热情，曾经也和上方的自己一样炽热，找到了这份温暖的归宿。 那么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莱万汀反而失去了这份火热呢？ 是在博士离开，阿米娅消失以后，还是在罗德岛的内战让自己厌倦了这里？ 不论如何，现在她应该重新掌握这份力量了。 史尔特尔一号笑了起来，抬头看向那位高悬在天际，宛如神明睥睨天下的另一个自己：“你还有在意的人吧？” “去找他吧，这里的铁皮废料交给我。” 只是淡淡的一句，但史尔特尔二号却从其中听出了不容拒绝的意味，她愣了愣，只见另一只庞大的火焰巨人平地而起，几乎是同等的火焰加持笼罩了全场。 轰轰轰！！ 不断有低级源械承受不住这样的高温，在强烈的火焰侵袭下迅速瓦解，暗物质护盾也没能很好的抵御这种纯粹的无形袭击。 “史尔特尔！把导师带回来！这里交给我们啦！”可莉莎在下面抿着唇，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你能做到...我、我就原谅你！” 真惊人呢，这只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小猫咪居然能说出这种奇迹般的句子。 史尔特尔轻笑，飒然轻挥魔剑，剑风在空中锻成烈火，将一片行尸瞬间蒸发。 “好。” 史尔特尔回了一句，她脚尖微微发力，凝神看向那深邃的下层地域，毅然决然的飞掠了下去。 烈焰双翼承载着她，所着火衣掠过之处，土地尽皆崩裂，万物化为燃灰。 等着我，李澄。 接下来，哪怕会燃尽生命，我也会尽快的到达你身边。 若以汝剑，永不退缩。 两滴纯粹的晶莹热泪从史尔特尔的脸上滑落，落在了史尔特尔一号的手中，她微微莞尔，看向远去的自己送去祝福。 “莱万汀！！” ...... “怎么回事？索菲殿下呢？！快去通知索菲殿下！情况变得不妙了！” “糟糕，意识网络遭到重创，70%的能量节点被高温摧毁！” 几个紫袍人抓耳挠腮的看着面前的屏幕崩溃不已，大声哀嚎着，整个基地乱成一团。 “这下完了！我们的基地基本被刚才的连续三道火浪冲击完全摧毁！” “那些蜂群单位呢？” “除了铁律卫和在下层区域的之外，大多数都暴露在耀斑风暴下被直接击毁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的法术能...摧毁蜂群单位？！” “你脑子痴呆了吧？它们不是免疫所有法术吗？” “我怎么知道怎么一回事？那群凯尔希的走狗到底干什么了？！” “现在继续生产一些蜂群单位还来得及吗？” “拜托，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整个械堡基地再度乱作一团，叫骂声喋喋不休。 “唉，白痴。” 在一边无聊靠墙，冷眼看着它们忙碌的白金叹了口气，她抱着心爱的长弓，对现在的局势有点担忧。 “参加圣女派的人，难道不是脑子不好用的一根筋，就是只会看着蜂群做事的胆小鬼了？” “索菲也真是的，找的都是什么人…” “要不是为了博士，我才不会来这里。” 蓝毒轻瞥了旁边的抱怨不休的白金一眼，这位优秀的卡西米尔刺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看起来有点好笑。 “不需要担忧。” “就算情况再糟糕，布琉也都会把事情摆平的。”比起忧心忡忡的白金，蓝毒显然乐观的多。 真是的。 白金叹了口气，怜悯的瞅了蓝毒一眼。 可怜的孩子是不是都把脑子用到做蛋糕身上了？ 看样子，布琉的绞杀计划失败了，罗德岛的战力...居然比这群神秘的蜂群都要强？这才是白金关心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就要开始考虑，要不要赶快带着博士，回归罗德岛本舰的问题了。 她在乎的只有博士，至于索菲以及那个蜂群小统帅的死活… 只能看凯尔希怎么发落了。 白金默默腹诽着，默默在心里考虑着这些复杂的事情。 在混乱的人群中，自动门缓缓打开，一个英气十足的身影踏入这里，全身同样的紫色战袍，手上一把入鞘的大剑。 她的出现让所有人瞬间呆若木鸡，连忙噤声不敢喧哗了。 “塔露拉！不好了，那群罗德岛人不知怎么的，把蜂群给干懵逼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紫袍人也不知道是傻，还是没看到塔露拉那糟糕的面色。 “所以呢？你们在做什么？” 塔露拉眯了眯眼，回头阴沉的看了那人一眼，让后者差点没瘫软在地，结结巴巴的回复道：“塔、塔姐！对不起，我们、我们是在检查剩余完好的设施，让瀚海琉翼领袖和索菲领袖能少操点心！” 我的妈啊，塔露拉大姐生气了！ 得到了这个信息，所有紫袍人哭丧着脸，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唉，塔露拉，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白金兴致缺缺的摆弄着手里的子母碎片，侧头瞥了她一眼。 “你不会是来这里抓苦工炮灰的吧？” 塔露拉抿唇，看了一眼散漫的白金，眼神微低：“情况不怎么乐观。” “我该怎么描述呢…罗德岛很可能要打到这里，我们需要转移，这次的突袭行动终止了。” 白金闻言讶异：“不是吧？索菲这就放弃了？” “那个史尔特尔我也不是没见过，那么夸张的吗？” 塔露拉淡笑起来，用别样的目光看的白金浑身汗毛微竖，她只得悻悻的开口：“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别这个样子。” “可恶，凯尔希的走狗真是太可恶了！”有几个愤愤不平的青年忍不住骂道。 在塔露拉出手摆平了几个毛头小子愣头青之后，她才有序的命令道：“现在所有人有序的离开这里。” “铁律卫会配合我们转移一部分设备，布琉会帮我们拖住罗德岛的人，我们要加快速度，这次的情况很危险。” 说完这些，塔露拉径直离开，她神色凝重，比谁都清楚这次对蜂群网络造成的破坏不是任何一次可以相比的。 大量的蜂群单位被摧毁，造成的紊乱又会让布琉虚弱多少？ 她隐隐心寒，不愿意再多想了，转而步入另一个房间。 那里是他们的领袖，整个圣女派的最高领导者所在的位置。 “咳！” 一声急促的嘶哑咳嗽传来，空气隐有血腥味，这让塔露拉瞬间皱起眉头，上前几步。 “索菲，你还好吧？” 脸色苍白的阿斯兰少女委靠在轮椅上，秀气的双眉紧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形削瘦，脆弱的仿佛一碰就倒，但反而给人一种易摧毁的美感。 地面上有血迹，塔露拉心下微沉。 “……你的病又发作了？” 这位曾经的圣女勉强抬头，给了塔露拉一个微笑：“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人们都撤离了吗？”索菲扶了扶额，疲惫的问道。 “是的。” 塔露拉恹恹的看着那些星舰上奇形怪状的容器，语气不佳。 “索菲，我想问你，我们究竟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索菲沉默片刻，随后坚定道：“是为了让人们生存下去，守护他们！” 和之前听到的答案没什么区别呢。 塔露拉吸了吸气。 “是啊，确实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全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屠杀？” 塔露拉叹了口气，在索菲复杂的目光中大步走了出去。 “我相信你，索菲，你是我的朋友。” “但我也希望，你可以向我透露一下，你和布琉到底有怎样的救世计划。而不是一昧的让我看到，你们的屠戮…” 索菲重重的点了点头，闻言眼神微暗，神色萎靡：“我会的。” “还有…” “谢谢你，塔露拉，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塔露拉手臂微颤，默然走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永不退缩 嘭轰！！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接二连三。 这个星舰的中枢控制室里，硝烟弥漫，尘土四溢。 就在刚才，火浪从开裂的天花板上倾泻而下，直接击穿了这里的地面贯通向下，随即高温和气浪瞬间就充盈了这个小房间。 那些不知何种原理的精妙设备，四周正在进行作业的蜂群单位以及机械飞虫都很快被烧毁。 混乱中，李澄只来得及死死抓住旁边的铁杆，当他抬头再度看去，浓烟四起的星舰中枢已经只剩下布琉在原地瘫坐，此时也两眼呆滞，有点不可思议。 那台强悍的督察官和铁律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被瞬间击毁了！ 李澄吓的不轻，对这番变故来不及反应。 “呜，布琉…布琉的蜂群…” “太可恶了！” 布琉拧着眉头，看得出愤怒已经充斥了她的全身。蜂巢幼女蹒跚的站了起来，死死捏住拳头，小脸气的通红。 无数金属合金在她的四周拼装，形成了数十支硕大的巨炮，身体也被武器模块重新武装，形成一副光洁战铠。 “布琉要惩罚你！” 嘭！ 又是一声爆响，史尔特尔从上空俯冲而下，带出壮丽的火柱，其华丽的战衣在空中摇曳摆动，又接着甩下一尾光痕。 以傲然的姿态藐视着下方的源械，神明的到来让这个星舰的环境几乎彻底崩裂，咔咔的断裂声接连不断！ 看到史尔特尔孑然不同的姿态，李澄傻在原地，这令他几乎窒息的法术威压让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42姐？！” 看到心爱之人以绝对璀璨的力量，在这个时候闪亮登场，李澄现在的心情真不知道是复杂还是惊喜。 看到李澄安然无恙，史尔特尔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随后朝他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呵，找到了，你在这里。”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我们很快就能安全了。” 李澄心下微动，愣神的看着那史尔特尔满是温柔到让他沉沦的眼神。 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不过等等，现在的情况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看着即将要和机械姬小布琉上演惊天大战的史尔特尔，李澄欲哭无泪，现在这都什么鬼啊！ “哼，就是你了，对吧？” “惩罚，呵，在我史尔特尔面前，你以为你还能有什么反抗可言？” 史尔特尔冷冷的盯着布琉，嘴角微翘已然胜券在握，飘在半空逼视着她，二话不说魔剑回旋，斩出无穷的业火冲向布琉。 “统帅权限3，次辉矩阵炮击。” 布琉淡淡的看着火焰逼近，眼神微闪，没有做出任何闪避。 嗖嗖嗖！轰！ 在她的身后迅速凝聚形成的大批光缆巨炮，组成了一个3乘3的火力范围，集束将这火墙轰散，威力披靡而不可阻挡。 烟尘散去再一看，史尔特尔的身影已经从原地不见。 布琉略一皱眉，身边簇拥起一轮星环，随后轻足微抬猛地在地面一顿，这轮星环瞬间扩张到整个区域，扫描了广阔的范围。 布琉嘴角微勾，表情轻快。 “布琉已经锁定你了唷～” “统帅权限4，千兆级加农炮。” 随着指令下达，数十门金属重炮再度拆解，迅速在半空通过活性组合变成一门全新的巨型长管加农炮，里面的能源在反复抽动中蓄势待发，瞄准了在空中现形的史尔特尔。 浓厚的危机感笼罩在她的心头，史尔特尔感觉不妙。 有不知名的剑技在脑海中渐渐成型，史尔特尔低低笑了笑，打算尝试一下。 她握住手中魔剑，紧盯那正在炮击准备的千兆级火炮，洞悉出最好的出击时间，顺势削出一阵撼动空间的炽热火雨。 “尝尝这个？” 与此同时，千兆级加农炮也开火了，难以置信的巨响几乎将旁边连滚带爬逃离战场的李澄震晕了过去，那气浪凝成了实体，摧垮了附近的一切。 轰轰轰！ 两股强大的能量猛烈撞击，最终千兆级加农炮驱散了火雨，冲向了史尔特尔。 少女微微勾起嘴角，傲然看着那超音速的恐怖炮弹撕裂空气直奔面门。 “就这样？” “余烬再临。” 轰！ 刚才那被千兆级动能炮驱散的火焰再度凝集成几乎相同的火海，这次将那枚炮弹完全吞没在其中。 “死之魂火，不灭不散！” 史尔特尔双眼微凝，双手持剑裹挟住这团烈火，再度向布琉挥出。 布琉握住下巴，智子眼飞速的进行演算，在半空中瞬间就已经判断出了她的攻击位置和方向，并且做出了迅速的判断。 在蜂巢总网的算力加持下，接下来史尔特尔的行动暴露无疑。 【哔哩！至尊统帅，总网行动分析已完成。】 【对方的攻击能量最大阈值低于千兆级加农炮，本次攻击对统帅无害，开始计算对方闪避路线。】 【对方侧向偏转躲避弹道的几率是3.7%】 【对方拉升当前位置，盘旋纠缠的几率是11.4%】 【对方俯冲袭击的概率为44.8%】 【对方进行第二次攻击的概率为40.1%】 “轨道轰炸，伊朗姆努斯之枪！以全覆盖方式轰击她的原位置。” “第二轮千兆级加农炮第一次校准！” 布琉微微思索，飞速下发指令，专注的盯着史尔特尔的身形。 这样的火力网，是绝对躲不开的。 布琉静静等待着，思考着使用集群火力将其轰炸成碎末是否妥当。 “小布琉，记住不要轻易杀人哦？特别是罗德岛的哥哥姐姐们。” 想到索菲说的话，她突然有点慌乱，害怕看到索菲失望的眼神。 这…但是… 【至尊统帅，轨道轰炸准备就绪，战列舰主炮充能完毕！】 不行，不能让索菲姐姐伤心！ 布琉一时心神大乱，目光惊颤：“等等，无效指令！重新调…” “啊！” 布琉错失了唯一的机会，在她失神的时间内，裹挟着凶猛魂炎的史尔特尔已经杀到了布琉面前。 魔剑瞬时灌注浩瀚的火焰伟力击垮了她身边的暗物质护盾，切断了千兆级加农炮，然后炽热的剑锋直接将她一分为二。 “结束了！” “哼，小菜一碟！” 李澄看到布琉被史尔特尔暴力的一劈为二，目瞪口呆。 卧槽，厉害了我的42姐！ 正面硬刚蜂群统帅？！ 然而这样的攻击是杀不死布琉的，甚至不会有什么切实的作用。 【哔哩！蜂巢总网分析，统帅子个体死亡，回收意识及破败躯体，正在生成新个体‘瀚海琉翼’，注入意识。】 嗡——！ 白光一闪，布琉再度出现在原地，让史尔特尔微讶，随后立刻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出手，将布琉一击打飞。 “唔咳！” 布琉痛苦的捂着嘴，惨然的吐出一小口鲜血，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说出什么，随后史尔特尔又是毫不留情的一魔剑。 这次直接削掉了她半个身子，摇摇晃晃倒地的另半个看起来有点凄惨。 嗡——！ 白光一闪，又白打了。 史尔特尔瞪大眼睛，有些心惊肉跳的看着费力杀死的女孩再度出现在原地，这次她彻底恼火了，火焰巨人伴随着身周的火环剧烈膨胀。 “莱万汀！！” 轰！！ 布琉粉洒了满天… “去死吧！”烈焰风暴飞了过去。 咔嚓！ “呃！” 布琉片洒了一地。 史尔特尔一惊：“可恶，怎么还不死？” 轰隆！巨人的手臂狠狠抡下。 “啊！！” 布琉酱，这次真的变成布琉酱了。 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由于神明状态下的史尔特尔出手时间十分迅速，几乎不超过0.01秒就是一次攻击。 所以布琉死亡的速度也难以置信的快，在她来不及说出指令的情况下，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啊…呃！” 随着烈焰斩击的到来，布琉再度光荣去世。 对布琉的重生，史尔特尔感到恼火了，暗暗揣摩出了她复活的特点，魔剑上随即凝聚出璀璨耀眼的烈焰风暴。 “哼，如果你复活后永远处于会迅速死亡的情况，那么也就相当于杀死你了吧？” 史尔特尔戏谑的开口，双手高举魔剑，眼看就要把布琉的复活点变成一片火海。 李澄眼睁睁的看着布琉花式在眼前被史尔特尔杀了几百遍，现在又要把人家复活点都给扬了，他有点坐不住了，慌张的站起身跑了上去。 “等等！42姐！停手别杀她了，这孩子怪可怜的，再杀孩子要傻了！” “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追击 轰——！ 大门被沸腾的空气炸裂撕开，一马当先的煌带领大批罗德岛干员冲入了底层控制室，声色俱厉。 “封锁整个区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跑掉！” “这些让械堡沦为地狱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在煌的带领下，数支罗德岛精英小队迅速前进，机甲开始部署在这个位置，大批的重炮开始轮番轰击。 “糟糕…罗德岛的人来了。” 斯卡蒂面色微愕，咬了咬牙看向后方正在撤退的队伍面色不虞。 许多地方的大火封锁了道路，在这种情况下转移变得十分缓慢，眼看就要被罗德岛前锋小队追上了。 如果在这里陷入战斗，那接下来就很难走出泥潭。 “塔露拉，你继续领着人们，我去拖延他们一阵。” 塔露拉微微侧目，叹了口气。 “注意安全。” 斯卡蒂颔首飞身而去，在地面踏出一个裂坑，远处接二连三的激烈战斗让塔露拉不禁担忧起来，想起什么，看向旁边的人厉声呵斥。 “索菲呢？有谁看到她了？” 混乱的人群没有回复，过了半晌才有两个惊慌的紫袍人：“塔露拉！索菲领袖似乎落在后面了！” “我们没找到她！” 塔露拉嘴角微抖，眼神惊慌而充满愤怒：“一群废物！”她迅速转身离去，匆忙中拔出了自己的长剑。 “跟我来，到了这个地步，应该拿出你们的勇气来面对罗德岛人，而不是只会躲在蜂群后面摇鼓呐喊！” “布琉赋予你们的械改，要比罗德岛人自己研究的半吊子强的多，为什么你们的勇气反而不如他们的十分之一？” 紫袍人们面面相觑，面露惭愧之色，或许是受到了塔露拉的鼓舞，他们很快重新振作起来，不少人拿起武器跟在了塔露拉后面。 “快！跟上塔露拉！” “我们才是世界的希望！干掉那些自以为是罗德岛豢畜！” …… “小心前进，注意脚下。” “准备爆破！” 轰！ 封死的大门被炸药轰飞的一瞬间，从里面迅猛冲出一个人影，看不清运行轨迹的数剑紧接着将触碰到的人全部击飞。 行进中的几个干员摔得七荤八素，被巨大的力道震晕。 煌蹙了蹙眉，看着面前的斯卡蒂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垂下手臂呼出一口气。 “果然…又是你们干的。” 斯卡蒂皱了皱眉，拿起大剑，警惕的看着煌。 这充满敌意的眼神真让她悲哀。 “到此为止，你们不准再前进一步了。” 斯卡蒂冷冷开口，只身一人用大剑封死了道路，面对着前方源源不绝的罗德岛增援不曾畏惧。 “剩下的人，后退。”煌沉默片刻，面色阴沉道。 一个干员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可是…” “我让你们全体后撤！” “想尝尝链锯吗？” 见煌态度坚持，干员们咂了咂嘴，知道这位暴躁的精英干员可是敢说敢做的主，要是她说让你尝尝链锯，不需要怀疑，她可能真的会这么干。 干员们很机智的带人溜了，反正任务到这里他们已经可以交差了，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在干员小队离去后，这个小甬道只剩下两个人。 斯卡蒂不解的看着她，煌则端起武器，表情平静。 “来吧，我们两个来决斗，一对一，我也不屑于用罗德岛的火力压制来拿下你。” “……败类！你在让艾雅法拉伤心！”她沉默，终于忍不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斯卡蒂身形微滞，闭了闭眼，但这股淡淡的犹豫只有一瞬间。 当她再次睁眼，浪潮在长剑上聚集，五彩斑斓的光环围绕在剑锋上，眼中再无半点纠结：“那就来吧。” “我不会留情。” 煌心下愠怒，脚步微踏，灼热的链锯伴随着沸腾热气。势如破竹的刺击过去，斯卡蒂顺势抬起大剑，挥出一道巨浪轰在上面。 砰锵！！ 一击过后，水浪被高温蒸发，窜出的滚烫水雾遮掩了战场。 “嘁！再来！”煌咬了咬牙，手臂被斯卡蒂一击重创，不甘的再度起身，链锯轰鸣。 斯卡蒂皱了皱眉，身上的浪潮更加猛烈了一些，长剑拄地高高回旋劈砍上去。 跃浪击！ 链锯狠狠下压，与剑锋正面抗衡。 嘭——嗡！！ 剧烈的金石相击过后，震出一股股鸣音，煌后退数步，感觉胸腔闷疼，像是在剧烈的烧灼。 斯卡蒂的脸上也隐有细汗，看着煌此时摇摇欲坠的情况，她咬了咬牙：“离开这儿。” “我不会追击。” “受了内伤的你，现在还凭什么与我一战？” 煌痴痴笑了笑，全身的热量再度凝集，整个甬道的温度在极速上升，伴随着不正常的气旋正在旋绕在煌的手臂身边。 “凭什么？” “凭我现在还站在这里！！” “凭你们杀了不知道多少无辜的人！” “斯卡蒂，你问问自己，看看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给源械当走狗？这就是你的选择？” “你*俚语*的对得起阿米娅吗？对得起凯尔希吗？对得起博士吗？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干员们吗？？” 煌不甘的怒吼，眼泪决堤而出，又很快被灼热的水雾烫干。 她的双臂死死握拳，将爆裂的法术握在手中。 源石技艺… 呵，以为只有自己在痛苦。 如果可以有其他的办法。 她又何尝不想… 斯卡蒂闭了闭眼，顿感棘手，再度看向正在凝聚的气环和难以忍受的热量，才默然叹了口气，脚步微顿，随后猛地一踏消失在原地。 煌瞳孔迅速怔大成麦芒状，发觉了强烈的危机感，没等她的身体做出行动，后脑一阵剧痛，瞬间剥夺了她的意识。 “呃…” 看着倒地的煌，斯卡蒂微微敛眉：“抱歉，不能让你在这里放肆。” 几个紫袍人迅速冲来，看到这里的情况微微惊喜：“斯卡蒂！” “太棒了，你抓住了这个混蛋！” 几个紫袍人阴恻恻的盯着倒地的煌冷笑着，“快，抓紧时间干掉这个凯尔希走狗！” 说罢几个紫袍人骂骂咧咧，拿出阴森森的锐利匕首，不怀好意的逼近了煌。 斯卡蒂蹙眉，挡在煌前面，抬手随手抽飞了一个紫袍人，表情不悦：“都给我滚！” “谁允许你们来这里指手画脚的？！” 平时沉默的斯卡蒂突然爆出怒吼，让这群紫袍人纷纷呆在原地，心有余悸的退了数步，有点不甘：“但…为什么不…” 斯卡蒂青筋狂跳，在暴怒边缘的话从牙根里崩出来：“我让你们滚！” “这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也是罗德岛人，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一点？” 几个紫袍人呆在原地，面面相觑的看了几眼，似乎隐有惋惜。 “那…我们把她怎么办，不能再丢回给凯尔希吧？” 斯卡蒂想了想：“把她带走。” “只要她听完索菲的话，相信一定会加入我们的。” 几个紫袍人暗暗嘀咕，将地上的煌迅速拖走。 “哎唷嚯，还她妈挺沉！”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息恶火 轰隆！轰隆！轰隆！ 爆炸接连不断，大量的火焰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情的破坏着这艘宏伟星舰的结构，曾经最安全的避难所已然成为火海。 大量的罗德岛干员从天而降，乌萨斯先锋在前进，联合国大炮在轰鸣。 机甲随着大量的钻地弹的律动声，抬起巨足踏在地面上，楼盘大的炮弹砸在地上，变成了血肉交织的磨盘，让惊慌失措的圣女派人员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 过度依赖蜂群就是这个结果，孱弱无能的人员早就失去了面对强敌的勇气，他们甚至不敢抬起武器，去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 “索菲！你在哪里？” 塔露拉混身是血的走在廊道里，碎肉和残破的布片在这里遍地都是，塔露拉嫉恶的皱起眉头，剑锋上燃起一簇火焰。 走廊拐角出现一队维多利亚士兵，双方在狭小的区间正面相撞，在看到塔露拉的瞬间，这些士兵面露惊愕。 “射击！拿下这个乱党！” 突突突！ 栓机迅速拉动，法术步枪的火力迅速淹没了面前的塔露拉，炽热光线在她的手臂上，大腿上，肩膀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创伤。 “找死。” 塔露拉轻蔑的看着他们惊恐的表情，大剑化作光彩四溢的日轮，从左到右狠狠斩出，将面前数个维多利亚士兵瞬间斩杀。 “咳！” 塔露拉嘴角溢出几丝鲜血，吃力的用长剑驻地，微微后退一步喘息着，那对神色不减的龙瞳之中满是君临天下的威严。 “胆敢挡在我面前的人...” “无论是谁，我必将之化为齑粉！！” 轰！！ 塔露拉手上聚集起的烈火很快蔓延到整个廊道，先是强烈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是及其猛烈的光束在甬道内集束炸开！ 被塔露拉火焰点燃的士兵发现身上的火苗怎么也拍打不掉，像是在将灼烧自己的灵魂，要彻底将自己抹杀一样。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他们惊慌失措，四处胡乱的逃窜，最后在体内的烈火爆燃中炸成碎片。 在连续击垮了数批维多利亚士兵后，塔露拉混身浴血，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阎罗，坚实的脚步一路向前。踩出道道血印，然后又被蔓延在她身后的怒火径迹完全燃尽。 她抬手，怒焰绽放。 然后轰碎了最后一个士兵的头颅，塔露拉没有丝毫留情。 “塔、塔露拉？” 惊恐的紫袍干员们看着塔露拉前进的身影，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们被这恐怖的战斗场面完全吓住了。 塔露拉微微侧目，讥笑的看了这群不成熟的反抗者，对大地的现状不满的年轻人。眼神中闪过惆怅，也有几丝无可奈何。 就和当年的自己义无反顾建立整合运动一样，他们也是只凭着满腔热血，加入了这个索菲一手举起的圣女派，希望能改变大地悲惨的现状。 曾几何时，她身后也有这样一群能跟在她后面义无反顾，甚至永远挡在她前面的勇士。 那些感染者的面孔，她永远不会忘记，也依旧会记得那段辉煌的日子。 现在，肩负起这个责任的，变成了她自己。 尽管她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的感染者斗士，不再是那个领导整合运动的伪神暴君，也不是为罗德岛而战的干员。 她现在仅仅是塔露拉而已，一个仍旧认同正义，渴望光明，努力追寻真理的德拉克人。 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塔露拉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止。 “跟着我！”塔露拉低低呵斥道，用铿锵有力，又悲壮自然的语气接着道。 “听着，勇士们，我知道你们的恐惧不安，也明白你们的彷徨失措。” “你们怀疑你们是否能面对来自整片大地的恶意，你们担心这种努力是徒劳的，你们害怕无意义的失去生命。” “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们，我们的敌人，是凯尔希领导下的罗德岛，是乌萨斯、是炎国、是哥伦比亚和她的联合国，是大地上所有不认同我们反抗理念的人。” “在他们眼里，我们暴虐，我们屠杀，我们不可理喻，我们和当年的感染者一样，是暴徒！” “但我也要告诉你们，我们的道路是正确的，我们可以凭借这个理念拯救大地，尽管我们被人误解，但我们从不惧怕苦难。” “蜂群不是永远挡在你们前面的盾牌，现在，拿起武器，去面对凯尔希的罗德岛，让他们看看，我们这个不一样的罗德岛是怎么样的！！” 紫袍人们沉默了，然后是一阵群情激奋的呼吼声，激荡在整个回廊！ “我们，为了这片大地！！” 战斗在每一个阶梯内爆发了，冲入械堡下层的罗德岛小队与圣女派展开了遭遇战，圣女派的抵抗十分顽强，在塔露拉的鼓舞下开始和冲进下层械堡的人争夺每一个房间，每一节阶梯。 最开始罗德岛干员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占据优势，但随着大量的子个体单位以及蜂群单位加入战斗，局面渐渐陷入僵持。 肉块被机炮搅动在空中横飞，决战的残酷甚至不输于惨烈的源械战场，面对罗德岛的猛烈火力，往往狂热而疯狂的圣女派甚至通过堵住枪眼引爆雷管的方式来战斗。 “这群家伙都疯了吗？” 华法林检查了惨烈的械堡争夺战，这里支离破碎的残躯和堆积如山的尸首让她震惊，前进的乌萨斯军队竟然损失过半，而罗德岛干员也大量阵亡，不得不撤出战斗。 “这里是华法林，我们请求炮舰支援，必须拿下前面的堡垒！” 轰——！ 在工程组的帮助下，一艘小型的战列舰被从上层投放下来，大量干员在炮舰的掩护下开始朝械堡下层发起总攻。 ...... 突突突！ “射击！射击！” 杀红了眼的乌萨斯人疯狂的嘶吼着，旁边的机甲正在猛烈开火，其挂载的两门转轮机炮飞速开火。 突然赤焰涌动，前面的区域高温翻涌，红光袭来。 成片成片的巨大火球好似流星般，排成了不知道有多少排，源源不绝的轰来。 乌萨斯的阵线被击破了，塔露拉一马当先冲了进来，砍翻了数个还在反抗的突击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索菲！你在哪里？！” “赶紧回答我！” 在混乱的枪声和厮杀声中，塔露拉瞳孔一缩，奇迹般的听见了那转瞬即逝的微弱呼救。 “塔露...拉？咳！” 她惊喜交加，连忙大步踏过火海，在一个废墟边发现了衰弱的索菲，她的轮椅被掉落的天花板压住了，不过看起来身上没有伤痕。 “呼，你还好吗？”一剑劈开了燃烧的天花板，将索菲拉了出来，她恶狠狠的开口，“快来人！” 几个紫袍人手忙脚乱的将她拉走，就在这时远处一枚炮弹准确的轰击在不远处，弹片袭过，随后是一阵痛苦的惨叫。 “啊啊啊...！” “斯维尔打的漂亮！”可莉莎凝神看着不远处正在撤退的圣女派成员，身边的锁链朝两侧涌动过去。 无数罗德岛干员拿起各式各样的武器，迅速冲了进来，冷冷盯着塔露拉。 塔露拉咬着牙，拔掉了自己手臂上的源石弹片，傲然看着面前的罗德岛干员们。 “来吧。” “我塔露拉今天就站在这里，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机会从我身上迈过去！” 第一百二十章 回归 有的时候，真实的战斗和塔露拉想象中的往往不太一样。 那种真刀真枪的决斗，两个人打到筋疲力尽最后凭借源石技艺取得胜利的时代，已然随着大量热武器的装备，而永远在泰拉成为了历史。 或许人们只能在英雄史诗里面，才能看到两位英雄拿着大剑互砍，法术激荡的战斗了，这大概是塔露拉还没有适应的。 而现在泰拉真正的战斗是怎么样呢？ 是这个样子的。 机甲集群压制！ 战术火力打击！ 淦里娘的源石技艺啊？ 各单位火力全开给我机炮糊脸！ 突突突！ 砰轰——！ 罗德岛无穷无尽的火力彻底将塔露拉淹没在了弹雨之中，她只能勉强维持着高温护盾，在这强大的火力打击中辗转挪动。 一个乌萨斯人抗来了巨大的火箭炮，瞄准了她的下膝发射，尖锐的火箭弹直接撞击在护盾上，冲击力宛如蛮牛轰在胸膛。 “噗！”塔露拉吐出一小口鲜血，对现在这种情况十分愤怒，“懦夫！只会用这种铳械算什么...有种上来...” “开火！射击！”几个罗德岛干员将平射炮拉了上来，无视了塔露拉的叫嚣。 还没等她继续痛骂几句，紧接着数个火箭弹就又飞来，轰鸣将她的声音淹没在了爆炸声中。 完全找不到近身战的机会。 “火力掩护！3号机甲，排除敌人！” “4号5号绕过这里，继续前进！” 轰隆隆——！ 一台mkii-03机甲缓缓驶来，履带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后停在了不远处，随后炮膛急速收缩，巨炮开火，一枚能炸穿几米厚巨墙的炮弹轰在了塔露拉身上！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圣女派尝一尝被科技压制的战斗是怎么样的痛苦了，罗德岛的火力远远超过了圣女派情况，大量的火炮几乎是不要钱的在各处炸响。 终于塔露拉勉力维持的护盾在大量的火力打击下过载了，在火焰源石技艺消散后，蚀刻子弹和法术光线无情的穿透了她的胸膛。 突突突！ 突突突！ 耳边只能听见这种子弹疯狂宣泄的声音，塔露拉感到自己的手臂逐渐随着失血而无力，炮弹在她的身边炸开。冲击力几乎将她变成了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柳絮，而子弹风暴就是那磅礴暴雨。 “这家伙...中弹数百发了吧？” 干员们惊恐的看着浴血拄剑的塔露拉依然没有倒下，从喉咙里呼出一口沉闷的血气，那双眼睛依旧怒睁。 “居然还没倒下去？这是个什么怪物...” 塔露拉张开嘴，从嘴里吐出几颗染满鲜血的弹壳...让几个人看的面色惨白。 “休想......过去！” 她抡起大剑，再度斩出烈火！ “还能反抗？！” 饶是一直在旁观战的可莉莎，也被塔露拉的毅力震惊了，斯维尔更是给出了‘勇猛的战士’这种在他来说极高的评价。 突然，整个喧嚣的战场晃动起来，整艘星舰的中央控制室升起了绚丽的爆炸，蘑菇云从中升起，恐怖的大爆炸瞬间让所有人呆在原地，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史尔特尔的身姿从云层中冲出，带出一抹火光，身下拉着另外两个人急速飞来。 “所有人都快点撤出这里，这艘星舰的能源过载，很快就要自毁了！！”李澄扯起嗓子，在空中疾言厉色的大吼起来，然而有多少人听得到就是个未知数了。 布琉则有点哀沉的趴在李澄的背上，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延缓自毁？”李澄惊悚的看向布琉。 女孩有点慌慌的张了张嘴：“不行的，能源控制室刚才被这个大姐姐打爆了！”她委屈的指向史尔特尔，“现在暗物质反应失控，很快一个相对小型的冲击波会引爆整个舰体！” 卧槽！ 李澄整个人一惊，只见下方的广阔地区已经开始发生大规模的爆炸，这个大型的地下设施正在迅速解体。 轰轰轰！ 甲板碎裂，大量的熔岩开始上涌，整个械堡随着底层星舰本体的爆炸开始解体，让人吃惊不已。 塔露拉听见了一声尖叫，然后促然回头，看见了让她心肺俱碎的一幕。 索菲正随着开裂的地面，缓缓坠入那星舰底层的电浆海里…那惊恐的眼神，直直的射向塔露拉 “不！” 心脏一阵如同钝刀子割的剧痛。 她塔露拉，似乎又一次…要眼睁睁地看着友人的失去。 喉咙里拼命想扯出吼叫，然而她悲哀的发现，在血腥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几声孱弱的呓语。 直到一对火焰双翼俯冲而下，死死扯住了坠落的阿斯兰少女。 “快点，我尽量爬升！” 史尔特尔吃力催促道，脸上带着细汗，她承受了所有人的重量，同时空中那紊乱的气旋也干扰着她的飞行。 李澄现在同样感觉压力山大，手臂快要抽筋了。 背上骑着个布琉，身下拉着个索菲。 好家伙，圣女派领导人全家桶集齐一身，这也不是闹着玩的。 “在干什么！抓住我！不要命了吗？” 见索菲脸色微变，在不停的挣扎，李澄有点恼怒的呵斥道。 “你是…？” 索菲微微抬头，表情有些不解，只是与李澄对视一眼，饶是李澄也被她那莹润澄亮，宛如苍鹰般的眼神打动了。 “索菲姐姐！” “咦，布琉？” 背上的机械姬不安分了，直接把铁律卫砸了出来，将危险的索菲稳稳的托在半空。 “呼…”塔露拉见一群人安全落地，释然的瘫倒下去，浑身的弹孔触目惊心。 包括可莉莎在内的罗德岛一众人呆在原地，对目前史尔特尔救了敌方统帅的情况有点错愕。 “导师…你们怎么？”可莉莎的语气惊喜中带着疑惑。 李澄焦急开口，“都闭嘴，现在听我说，都不要打了！所有人赶紧…” 嗡——！ 在这一瞬间，思绪变的天昏地暗，好像被谁敲了好几闷棍般。 空气仿佛变成了海水，而他们缓缓漂浮在其中，窒息感涌上了大脑。 李澄惊愕的发现，无论他怎么想发出声音，喉咙就好像被厚厚的棉絮塞住了一般，他们几个人就好像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0：0：0 这场荒诞绝伦的旅程，结束了。 不，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在最后的时刻，李澄疯狂挣扎四肢，拼尽全力朝对方吼出了最后一句话。 “罗德岛的干员们，不要抵抗！！！” 空间在迅速坍缩，恐怖的黑洞正在将他们吸入其中，李澄下意识的抓住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然后狠狠一拉。 李澄坠入了黑洞，视野归于黯淡，在所有人惊恐的视线中，几人消失。 塔露拉震惊的看着消失的人们，她瘫软在地，虚弱的喊了一句：“索菲…！” …… …… 泰拉大陆1091年，萨尔贡中部，希之翼了望塔号本舰。 窗外的风沙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声，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会议室内的空气有点燥热。 “唔…好疼啊。” 可莉莎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从这空间旅行头晕目眩的感觉中恢复过来，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还有那淡淡的温馨感。 她呆呆的眨了眨眼。 “欸…我们回来了？！” 可莉莎表情逐渐咧开了花，兴奋的跳了起来，激动的重复着。 “是，我们回来了，所以你快从我身上下去！”斯维尔在下面差点没被踩死，幽怨的嘟哝道。 “噢噢，抱歉！”可莉莎尴尬的把某只怨气十足的日光灯拉了起来。 李澄猛地从地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着，从这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中缓缓恢复。 他想起了什么，有点慌乱的向旁看去，在发现史尔特尔那熟悉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呼，42姐还在。 她头顶的烈焰皇冠缓缓虚幻起来，逐渐消失，而那身华丽的烈焰战袍也变成了闪耀的红色光点，萨卡兹少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脸色不太好，和之前别无二致。 “我们…”史尔特尔有点惊疑不定，最后眉头还是缓缓舒展开来，“活下来了，对吧？” 李澄点了点头，有点后怕。 “是啊，把命苟住了。” 他有点释然，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恢复原状了，明日方舟的app仍旧在那里，而那个装载着所有未来科技的插盘，也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未来给他送来的馈赠，难以想象的全新源导科技，具有足以让他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欸，大哥哥这是什么嘛～” 身边传来了一小声嬉笑。 李澄忍不住微笑，随口回了一句：“这波啊，这波是降维打击。” “……？” 嗯？ 好像不太对劲？ 只见可莉莎和斯维尔惊恐的看着他的后面，旁边的史尔特尔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李澄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转头。 只见布琉奇怪的挠着头，嘟着嘴看着这完全不太一样的地方。 而她的身后，索菲迷茫的站了起来。 李澄呆在原地，悲哀的想起了那句话。 圣女派领袖全家桶已送达。 “哎呀卧槽尼玛这什么东西啊！！” “你们踏马怎么跟着过来了？？！” （本卷完） 卷尾后记·蜂群统帅·渗死噬魔 泰拉1112年，中陆维多利亚地区。 指环计划行动结束，阵亡名单已呈递，无数勇士在这场战役中付出了生命。 地下械堡完全垮塌，伴随着卡布德拉尔的消失，维多利亚此次损失惨重，但是他们仍然尽力从引爆的源械星舰残骸中回收了许多有用的资源——尤其是大量的源导之心。 由于史尔特尔此次的活跃，大量的源械被击毁，这让泰拉人得到的源导之心数量几何式的暴增。 维多利亚军重新整顿了几个前哨基地，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皇家舰队已经基本恢复战斗力，联军也表现出了强烈的北征意愿。 联军统帅部经过一番思考，决定发起第二次北方战争，工厂的流水线和机床开始将一批批的零件安装到机甲上。源导之心被放置在机炮中成为新的能源，那些械改战士严阵以待，新的电磁炮也已经调整位置到前线。 大量空军开始向中陆地区移动，泰拉联军开始重新向维多利亚地区集结，这一次他们誓要完成第一次北方战争未竟的事业… 那么现在明显的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当整个泰拉开始集结力量，决定向整个大陆的源械发起反击时，不论是任何一个国家，谁又能阻挡这股力量呢？ 在罗德岛本舰，已经收拢干员队伍，开始调整下一阶段罗德岛部署的凯尔希沉默的听着红的汇报。 “你是说，李澄留下了警告？” 在听到某句话时，凯尔希皱起眉头，回头看着她。 红沉默片刻，然后微微颔首。 “是的，凯尔希，他说，让我们不要抵抗。” “不要…抵抗？”凯尔希微微思索，面色微沉，不可置否的看向窗外。 那里阴郁的天空仍旧下着灾雨，不过那混黑的雨点相比之前已经小了很多，凯尔希的心情却没有随之而明媚起来。 “他有给出原因吗？” “没有。” 凯尔希扶了扶额，挥手示意明白了，紧接着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找到阿米娅的踪迹了吗？”谈到这件事情，凯尔希显得有点激动。 红想了想，严肃了不少：“这就是红要告诉凯尔希的。” “那些乱党…他们消失了。” “而且红也没有在卡布德拉尔发现任何阿米娅的踪迹。” 凯尔希的指尖微颤，眯了眯眼，用稍显危险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确定？” “是的，在对他们的追击中，我也没找到索菲，斯卡蒂带着一队残党逃走了。”红淡淡的说着。 消失了。 这种无意义的抽象说法对她没有帮助。 凯尔希微微揣摩，她已经想到了几种可能性，但鉴于皇家空军对械堡上空的全面封锁并没有发现什么飞行物，那么就能排除大多数的猜想了。 所以…她的起源计划，最终还是已经将局势搅乱了么？ 阿米娅…你究竟在哪？ 凯尔希闭了闭眼，显得很是疲惫，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辛苦了红。” 红想了想，低低道：“塔露拉该怎么处置？作为叛徒，让s.w.e.e.p就地处决吗？” “不，把她关起来。” “塔露拉是我们与那些人谈判的关键，和以前一样，她可以回归她的旧牢房了。”凯尔希淡淡命令道。 塔露拉再度回到了她过去的小牢房里去，对这有些滑稽的一幕，红不禁面露哂笑，“我明白了。” “我会派人追捕斯卡蒂，白金以及蓝毒的，s.w.e.e.p会把这些叛徒全部抓回来。” 她如此对凯尔希保证完，就回身走了出去。 凯尔希随即起身，查看了自己的终端，上面的显示器已经黯淡下来。 【起源计划第二阶段，无人应答，无响应。】 种子已经被她播种下去。 最终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终能结出新的果实。 这个计划一定能成功，凯尔希有这个自信，通过这种方式带来的援军扭转整个战局。 “李澄…加油吧。”她喃喃自语，站在原地望向远方的荒原沉寂着。 “……” “……” “唔咳！” 啊… 凯尔希的心头突兀一跳，她咳出了一口鲜绿色的血迹，其中隐隐有增生的植物在蠕动。 痛苦从四肢百骸蔓延而来，她不得不蜷缩在靠椅上，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袖，让自己在这种非常人能抗住的痛苦中不喊出声。 这会让罗德岛的干员们低落。 自己的身体状态必须保持良好，作为领袖，她不允许倒下。 “凯尔希医生？您还好吗？” 外面有干员似乎听到了异常的声音，不安的询问道。 凯尔希勉力开口，语气有点虚浮：“我没事。” “都离开这里，没我的指令，不许靠近我的办公室！” 这一声吼的很高亢，门外传来唏嘘，显然是把站岗干员吓到了。 亡纹病正在缓慢的侵蚀她的生命，凯尔希很清楚这一点，通过折磨来折损她的抵抗意志。 不过这点小小的伤痛比起她上千年的苦难经历来说。 根本微不足道！ 将一小罐药剂注入自己的体内，她身上那不断闪烁悦动的光纹，很快就再度黯淡下去，胸口那股烧心感也消失不见。 凯尔希擦干脸角血迹，还没等起身，一股头疼欲裂的撕裂感就紧接着袭来。 心脏迅速跳动，耳边出现不正常的梦幻呓语正在快速的侵占她的五感，让她的瞳孔一阵紧缩！ 嗡嗡嗡… 嗡嗡嗡… 嘈杂的机械信号，坏掉的电视机在脑海里反复播放，组合成了怪异的交响曲。 凯尔希露出了冷笑，缓缓直起身子，适应了这种常人或许会直接晕厥过去的精神冲击和折磨。 “呵，还不放弃吗？” “自以为趁着亡纹病发作就可以侵占我的躯体？” “你的小把戏对我没有作用，这种相似的夺舍试探已经进行了上千次了吧？” “源械统帅·渗死噬魔？”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一个陌生嘶哑的电子音在脑海里炸响。 “哼…为了抵御我的精神侵蚀，你把自己的身体用我们的零件替换了个遍吧？” “铯阑金属，席尔瓦合金，哈哈哈，你把自己的脑壳甚至都替换成了机械脑，而且时时刻刻都需要紧绷精神，否则都会被我无孔不入的思维攻势入侵成功。” “居然能同时做到这样苛刻的条件，而且持续了三年之久…哈哈哈哈！” “凯尔希是么……你这个碳基生物，在我见过的低级物种里，还真是最为油盐不进的一个啊？” 凯尔希冷笑着：“多谢夸奖。” “不过我不需要你多余的赘词夸赞来证明这片大地人们的优秀，无能的低级机械。你和你的零件组成的丑陋形态，在这片大地来说，什么都不是。” “你就只能一直困在我的身体里，直到被我彻底磨灭的时刻到来。” “同时在这个痛苦的时间里，眼睁睁的看着我用你们的科技，彻底武装这颗星球，然后对你们这群机械伪神发起反攻。” 渗死噬魔发出哈哈大笑，伴随这难听的笑声的，还有那无比刺耳的嘈杂，就像一万台电视机坏掉的短路声。 “哈哈哈哈哈！！原来也是个蠢货而已！” “可笑至极啊，看来你们这群无知的碳基生物，还认为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自己？” “这样看来，你们和几万年前我们摧毁过的那群蝼蚁…也没什么太大长进嘛？” “……真可悲，瀚海琉翼那个愚蠢的垃圾还如此尽心尽力的试图帮助你们，但你这个愚蠢的生物根本无法理解蜂群的伟大，她的努力全都是无用功。” “瀚海琉翼这个叛徒会被主脑大人彻底碾碎，而你们这些低等垃圾，也会被我们当成虫豸彻底踩扁，我们将让这颗星球迎来同样的结局。” “就像几万年前，这颗星球上的那些同样低级的种族那样…” 凯尔希面露诧异，被这话说的呆在原地，竟一时没有发声。 “哦？怎么了？凯尔希啊，凯尔希？你不是一直都在研究所谓我们‘源械’的历史秘辛吗？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 “原来独自镇压蜂群统帅的你，自诩全知全能的智者，也会有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 渗死噬魔冷笑着，用犀利的言语讽刺道。 “……几万年前，这颗星球的种族，是你们毁灭的？” 凯尔希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已经如此冰寒，愤怒让她的牙关死死咬合在一起，浑身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哈！！” “你的表情真有趣，哈哈哈哈！” “虫豸就是虫豸，你们的低等已经是先天证实过的，什么技术交给你们这种低级物种，也都是白搭！” “不过么……鉴于你给我无聊的这缕残魂提供了那么一点点乐子…哼哼哼哼，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些情报作为奖赏。” “关于【普林蜂群】，以及【源石】，还有【这颗星球】，凯尔希，你想知道什么？” 凯尔希沉默下来，莫名的寂静阴冷。 堕落帝国·知识管理者·贝尔姆永恒帝国 就和所有老套的故事开头一样。 在很久很久以前，遥远星空深处存在一个散发着微光的虚境紫星。 瑰丽的星环围绕着这个被有色大气包裹的世界，仁慈的赐福着来自创世主的恩泽，哺养着上面的万物。 最开始这颗星球也同样混沌不堪，就像所有面对新生宇宙的年轻世界陷入到相同的混乱时代。 终日爆发的永不停歇的巨大火山。 空气中随处涌起的魔力爆燃。 被魔力层云所笼罩的灰暗天空和瓢泼暴雨。 时刻席卷的永恒风暴和天空中坠落的毁灭紫雷。 就是这样的末日景象拉开了新时代的序幕。 灾难过后，星球上出现了一种矿物，其中蕴含了数十万年的虚境魔力涌动，让其具备了绝对唯心的精神力量。 这种由当地矿物释放出的尘埃环境逐渐上升，最终形成了夺目的紫纶星环。 它能给本土生物以特殊的祝福，让他们的体魄更加强悍，先天性的具有更加完善的能力优势。 不论是能劈碎岩石的巨力，还是灵活多变的大脑，都能在这种赐福环境下得到完美的滋润。 在钴蓝色的钻晶大地上，曾经出现了名为【贝尔姆】的哺乳类种族。他们的皮肤是神赐予的淡紫色，高大精悍的肌肉攀附在他们的四臂中，健壮有力的双足稳踏在厚土之上。 而每个贝尔姆成员那炯亮有神的星瞳，宛如火炬般明亮耀眼，点亮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他们的肢体在荡漾着紫波的韵河中冲涤，碧波凝结成水珠，拍打着他们宛如美神亲自雕刻的肌肤，他们的心灵徜徉在广阔殷实的钴蓝平原间。睁开眼睛好奇的打量起这个新生代的奇特大陆，开始了他们的伟大探索。 这个受到神明偏爱的种族注定作为星海最宝贵的奇迹，而故事也就从这里开始。 受到矿脉元素的祝福，他们的世界缓慢的发展着。 就和每一个原始种族一样，他们缓慢地掌握自己的技术，发展着独属于自己种族的特长。和其他同时代演化的未开智生物在世界上追逐奔跑，为生存和发展茹毛饮血。 当漫长的时间与充满潜力的种族相结合，在这精妙的摇篮中诞生的就是具有无穷智慧的新文明。 他们凭借强健的力量通过狩猎屹立在原野之上，发明第一种书面语言将同胞联系起来。因从土地上钻生火种而开始进步，从发现并冶炼金属制造简陋的武器和工具开始征服自然... 他们的聚落在整个荒原伫立，逐渐扩展聚拢。石头堆越来越大，形成最初的家园范围，他们操控元素，驱逐并消灭觊觎他们土地的未开智物种。 火焰、雷暴、冰霜、风彻、所有自然演化成的奇迹都能在他们的手掌中体现，并进而转化成无穷无尽的伟力。 族群数量与日俱增，他们进入了铁器时代，大量的金属开始被广泛的运用，对自然的破坏力和开拓力也变得今非昔比。 大量的动物被猎杀被驱逐，成片的森林被砍伐，铺上他们的草籽植物、将杂草连根拔起。就连百年古木也难逃一劫，被巨斧劈断，一块块的丢进了柴薪中燃尽。 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进入了农耕时代的贝尔姆逐渐脱离了饥饿和灾害的威胁，首领开始为了私欲和权利互相争斗。 他们又逐渐从农耕时代演化到了中古时代，林立的势力范围开始被划分，他们将一个个称号冠以不同的名讳，各自占据着自己的土地。 为了土地而开战，为了家园而挥起长剑，为了诸王的意志而奋战在异地。 这漫长的分裂厮杀持续了上千年，荣耀和鲜血，长剑和铠甲，破败的墙垣边生出大大小小的蔷薇藤，那是故去战士的荣光体现。 然而，贝尔姆彻底陷入分裂，也没能再度统一出完美的政权。 时代在变迁，又是数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发现了世界的真理，矿脉中蕴含真正的力量，这大大改变了这个世界，文艺和对自然真理的探索开始被贝尔姆所重视。 大量的发明在涌现，在稀有矿脉的帮助下，他们驱动着庞大的魔导机械，可以搬动以前无法跨越的山峰。魔导机器蒸馏出的白气外，是他们释然的笑容。 贝尔姆族迎来了蒸汽时代，对世界的大探索开始了。 ——哈哈哈！我们要画出整个世界的地图！在所有的陆地上留下我们的足迹！ ——再见亲人们，让我们出发吧！在海洋的尽头，会升起属于帝国的旗帜！ 巨舰上满载着精神奕奕的探索者，他们出发了，他们挥着手，带着期许走向新的世界，岸边站满了默默流泪祝福的亲人。 分裂的情况迎来了转机，就出现在新的探索中。 探索者报告，在山的那边发现了另一种开智物种，他们的智慧程度和文明状态并不比贝尔姆要低！ 是软体怪！他们的身体细长而滑腻！他们占据丰沃的土地将其变为黑浊的泥潭！这个恶心的种族不应该存在！ 它们的存在就是我们的威胁，我们不允许有其他物种与我们平起平坐！ 在外敌的威胁下，整个贝尔姆族再度统合起来，组成了联盟向山巅那端的异种文明开战，双方的厮杀堵塞了碧波漾海，鲜血开辟出新的长河。 最终，胜利属于贝尔姆，依靠着强大的魔导机械，他们将山那边另一个正在大陆发展的智慧文明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作为胜利者，他们有权以任何方式处置不幸战败的低等种族。 俯视着沦落到脚底的软泥怪们，贝尔姆王勾起了嘴角。 ——为什么不赐予失败者彻底的毁灭？ ——我们可是高贵的胜利者！ 他们屠杀了所有的软泥怪，将他们驱赶到用柴火围成的笼屉中烧干，然后浸润在木柴上变为手中的燃料，据悉使用体验非常不错。 胜利的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权利！财富！土地！荣誉！技术！ 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贝尔姆现在是这颗星球唯一的主宰！ 最终，这次惨烈的大陆战争过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挡贝尔姆拓展的步伐了，所有贝尔姆贪恋起这种强大的集权力量，建立了独裁的君主统治制度。 贝尔姆世界也因此而统一，【贝尔姆帝国】最终成功的建立起来，皇冠下的子民团结在同一面旗帜下，为了文明的未来而不断前进。 技术不断地发展，时代不断地变迁，在数十代人的不懈努力下，贝尔姆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进入了工业机械时代。 新的魔导引擎被发明，人力前所未有的被新能源的力量所取代。 在星环静静的照彻中，地面上新生的工厂林立，贝尔姆人不断坚强着，径直穿过真理的正确大路，迈向了那最终的起源之地。 贝尔姆历1791年，他们最终迈进了太空时代早期。 卫星在火箭的运载下被发射升空，登上了自己的星环，整个星球的贝尔姆人都在欢呼雀跃，为他们的进步而欣喜不已。 他们已经在家园的轨道上布置了很多原始卫星，而第一次在低轨道的载人航天任务也圆满结束。他们将很快准备好离开他们的世界了。 贝尔姆历2043年，超光速曲率引擎的奥秘最终被科学家破解，亚空间轨道在星系间联通，新世界的道路对他们而言畅通无阻，面前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随后数万年过去了，贝尔姆的足迹遍布了他们所处的整个星系，庞大的空间站组成了太空中不灭的珍玉，贝尔姆的理念指引他们击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攒体水晶、异星天然气，镉镧铯矿石，莱素气体，萦戈气体，钛达尔水晶，铍烯兰星尘，奥锂矿石，赛特宁气体，中子矿石，暗物质，氧化忒锆合金。 不断有新的能源和材料被发现，这让贝尔姆在研究并利用这些新材料和能源的同时，走向了不可阻挡的强盛之路。 他们的战列舰越造越大，厚重的舰桥变的越来越宽，远远看上去比一般的太空浮游巨兽都大得多。 到了最后，以光年作为尺度的战舰开始变得稀疏平常，恒星大小的歼星舰被命名为巨像，上面的歼星级武器无情的摧毁着敢于反抗的世界。主宰战舰的巨型船坞中，大量的歼击机被批量复制，无穷无尽的数量遮盖了群星的光辉。 随着星空时代的发展，贝尔姆们逐渐认识到了星海的广阔——我们所处的位置，只不过是庞大星海中的一个悬臂而已。 那为什么不征服所有的分支呢？ 贝尔姆要获得所有的一切！ 曾经，我们茹毛饮血。 现在，我们狩猎群星！ 数支恒星级舰队以母星系为中心开始四处出击，无差别的侵略星海中的其他文明，贝尔姆历史上的星空大征服开始了。 不论是星海中大可汗率领的星空游牧，还是惨绝人寰的铁心灭绝者；强大的灵能帝国的幻海护盾，居住在环世界中的虚空遗者，游荡的星海巨兽利维坦，都不能阻止帝国进一步扩展她的疆域。 贝尔姆揍扁了海星帝国！把肮脏的种族全都并入了帝国的电网之中！ 屠杀！然后装罐！ 海星种的价值，就是给子民提供鲜美的有机食品！ 贝尔姆不断地进步，它们至高无上的技术征服了一个又一个星辰，任何与其理念不符的文明都被强大的帝国战舰碾为了齑粉。 帝国子民也逐渐认同了技术至上的理念，只有不断进步的理念和科技才能带领子民通往新的未来，所有人都抱着这样坚定的信念。 唯物主义至上！ 任何需要都能被绝对的物质技术所满足！从而建立起属于贝尔姆独一无二的理想国度。 乃至创造世界也不在话下！ 自此，贝尔姆帝国朝着极端唯物主义的思潮一去不复返了，并且建立了排外的****政府。 超光速通讯论坛、恒星级粒子牵引技术、戴森球，黑洞奇点应用星门、暗物质能源体系、知性智能ai、环世界技术和理想世界，星球改造技术。 无数难以想象的奇迹在帝国科学家的手里诞生，当他们达到了技术的巅峰。贝尔姆最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本身，他们改造了自身原来的躯体，以一个更精妙的方式完美的设计了基因。 过去，他们受制于进化的缺陷。 现在，他们将自己来定义完美！ 每一个贝尔姆公民都是完美无缺的，他们有着俊美的容貌，绝对完美的体魄的头脑，远远超越了所有智慧形态，这种绝对完美的生命形式是不可能自然进化出来的。 天机工程早就在智慧超群的帝国工程师的手中得以实现！ ——我们的智慧对于那些妄图窃取我们技术，展开逆向工程的卑劣物种来说太神秘了。 最终贝尔姆统治了整个臂旋，这个庞大的星海帝国也被称作【至尊贝尔姆银河帝国】，但他们的扩张欲望却始终没有停止，反而愈发膨胀。 贝尔姆历年，帝国皇帝终于将视线投向了另一片星空，那遥远的臂旋远端。 因为贝尔姆伟大帝国征服宇宙的威胁，那个时代其余的帝国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联邦，试图反抗来自巨大威胁的征服。 联邦向帝国发来了最后通牒——归还所有其他种族原本的星球，否则开战！ 这是一次豪赌，如果皇帝做出这个决定，拒绝联邦的最后通牒，那么意味着将和全星海的智慧生命为敌。 最终皇帝平静的对着所有的子民，在母星的永恒王座上举起了那把古老的长剑，语气一如既往疏松平常，就和碾碎那些低等文明时的气魄别无二致。 “贝尔姆，永不低头。” “我们从征服的道路上缓缓走来，亦将通过这条路走向征服的终点。” “每一寸边疆的军事堡垒，即是帝国新的母星！”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没有多余的话，所有贝尔姆都在欢呼。 战斗！这成为了帝国上下全体的共识！ 消灭所有胆敢阻挡帝国扩张步伐的顽劣小鬼，把他们碾成飘渺的尘埃！ 母星的帝国舰队再度出发了，这一次，所有贝尔姆都神情严肃，前方在等待他们的...是旷世绝伦的恐怖星海大战，而不是绝对的碾压。 那场波及全银河的大战已经无法用文字记载，恒星爆炸无穷无尽、黑洞也被狂暴物质所彻底蒸发，强悍的歼星火力压制了星球战舰，而贝尔姆的灭世法术摧毁了无数低级的仆从世界。 最终，联邦的几个高级文明主力舰队被摧毁，旗舰也随着星球战舰的殉爆一同毁灭湮灭，这让联邦舰队彻底失败，低级文明的战舰只能被强悍的贝尔姆星舰逐个斩杀。 整个星域都沉沦在被引力旋绞出的黑洞中，那被称为大撕裂，是一片完全不可见的浩瀚黑洞群，宇宙星海难以忘怀的伤痕。 在双方付出了数百万亿计的生命之后，联邦分崩离析，帝国再度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现在，整片星海都是贝尔姆帝国的，她所确立的宇宙秩序将永久存在下去！ 她终将抵达这个世界的终点！银河的中心和绝对的尽头！ 再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贝尔姆帝国扩张的脚步了！ 失去了联邦的保护，消灭其他帝国易如反掌，用了数万年的时间消灭他们后，贝尔姆成为了这片星空中唯一的主宰。 然后呢...？ 这就结束了？ 贝尔姆们发现，这片星海再也没有其他的地方了，外面无穷无尽的虚空中没有任何光芒，只有他们的世界熠熠生辉。 无穷无尽的宇宙在膨胀，但他们找不到其他的目标，完美的科技能保证他们的世界永恒不变，甚至逃脱宇宙的牵引膨胀效应。 所以... 他们还需要做什么？ 贝尔姆们迷茫的看着自己成为了绝对的胜利者，宇宙的辐射微波背景再也没有除了帝国以外的事物，他们以骄傲的姿态坐在了银河之星的顶端，然而胜利的狂喜过后，是无尽的空虚。 所有的智慧种族都被他们消灭了，他们成为了星海中的永恒。 又是数十万年过去了，失去了敌人的贝尔姆没有了进步的理由，科研和舰队对他们也失去了意义，那些曾经璀璨的军事堡垒已经黯淡下去，以强悍的巨炮武装的边境哨站也没有必要继续维护下去了。 科技到顶了，战争也没有了，开矿发电殖民星球人口增长大舰巨炮这些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新诞生的急于上天的‘土着’们被瞬间同化或者净化。 于是他们开始追求美好和娱乐，对自己精神上的取悦，让自己存在的更加‘舒适’，大部分贝尔姆都不再关心其他的事情，因为没什么值得关心的。 伟大的贝尔姆种族经过基因设计脱离了肉体凡胎，成为了这个星海的神，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于是神们决定拆除舰队和哨站并停止人口增长。祂们将帝国的势力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其他的地区全部放任自流，不再关心如此庞大的星海事物。 你要问为什么祂们这么做？ 很简单，也很任性。 祂们厌倦了，只不过是星海这个玩具玩腻了罢了。 贝尔姆帝国仅保留了三颗发展完毕的都市星球，一个称作“知识源泉”（font of knowledge），是他们的母星，为一个最大尺寸的可居住世界，被工业区和密密麻麻的城市占满，已经辨认不出地壳本来的形貌。 另外一颗名为“流浪者”（wanderer）的绝对防御卫星，它围绕着母星旋转，和母星互为夜空上点缀的月亮，其上部署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和地面火力堡垒。 最后一颗称作“资料库”（the archives）是一个较小一些的盖亚星球，其上保留了大量的研究设施还有‘主档案库’建筑。 此外，贝尔姆帝国还拥有两个正在运行的环世界，其中一个被命名为“无限灯塔”（beacon of infinity），是一个完整的环世界：拥有宫殿区、贸易区、工业区和农业区，其表面存在大量的古代遗迹和先贤资料库，其光辉堪比恒星。 另一个环世界则称为“不灭灯塔”（beacon of stability），大部分毁坏了，但仍有一部分可用，以超时空火炮的打击范围覆盖整个星系的地面火力点被称作“永恒堡垒”（eternal bastion）。 此外，在这两个行星系附近还有第三个环世界，名为“不朽灯塔”（beacon of perpetuity），但是已经完全毁坏，并且不可修复。 又是数十亿年过去了，那些史诗般的灾难和毁灭终于成为永恒的历史，乌托邦和理想城已然在贝尔姆实现。 人们无聊到专门在首都星系修了一堆顶级轨道站，上面全是娱乐和商业区。在这里男生能买到最厉害的电脑，女生能买到想要的包包，这一切都具有艺术表演的性质，因为物质需求已经基本消失。 甚至对于成神的贝尔姆来说，性别本身也只是一个具有表演性质的主观标签，没什么太大意义。 一个人完全可以宣布自己今天是性别甲明天是性别乙后天是性别丁，爱是哪个是哪个，有什么关系呢？甚至可以自己搓几个自己，只要喜欢跟自己玩多p滚床单都没问题。 上班？不存在的，能源自动生产，源源不绝的暗能量让能源危机成为了笑话。 工作？有病吧，知性ai全自动代劳，所有的事情都能通过终端计算机完美解决。 学习？笑死，智子脑全自动灌输知识，根本不用学，你想知道什么瞬间就会了。 创世？没啥兴趣，捏了不知道多少个星球了，这无趣的沙盒游戏早就玩腻歪了。 交往？哦对，不好意思忘了这个，但其实也不太需要。 想要什么性格样貌的女朋友就自己捏一个什么样的，不想要了随时可以就地虐杀掉来满足变态的xp，或者自己编织一个苦情剧上演并感动自己。 这些在绝对的技术加持下都能变成现实，自己怎么开心就怎么来，祂们现在是神明，是万物的主宰，完全掌控着所有的事物。 年龄？十二亿岁了。 活够了，生活太无聊了，想死一次试试啥滋味体会下新鲜感，有些贝尔姆不知怎么在某天冒出了这种诡异的想法。 于是几个贝尔姆尝试了各种自杀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把自己扔到恒星里，用穿击炮干爆自己的头，或者是跑到高空自由落体。 笑死，又被救活了！ 那死不了怎么办？ 只能接着宅喽。 于是有一天一个贝尔姆在把电脑玩到冒烟之后吃了一桶泡面，并非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模仿古代一批玩家的游戏精神。 又是千百万年过去了，那个泡面盒子不知道怎么就从帝国的垃圾场飘到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给那个冰封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批高级大分子链。 亿万年过去了，那个世界诞生出锐意进取的新文明，他们建造了他们的第一个早期太空站，整个星球都在欢呼，他们的征途又是星辰大海！ 可那又怎么样？ 贝尔姆无趣的瞧着星图上出现的红点，那是其他新生的懵懂文明向太空发射的友好信号——那是一束低级的放射性物质。 无趣至极，让人无聊到打哈欠。 呵呵，又是一个小家伙诞生了。 爱谁谁吧...这样的文明宣称要上演征服星海的无趣戏码已经看了无数次了。 无聊死了，没兴趣理会。 祂们坐在母星的王座上醉生梦死，先进的科技保证每一个成员都有着穷尽永远享受不尽的物质财富。祂们没有追求，没有目标，只有强大的舰队和无可匹敌的科技。 新兴的文明在重复着贝尔姆征服的老路，不过数十万年的时间，一个新兴的帝国又征服了其他年轻种族，在过去数十亿年对殖民地漠视让贝尔姆的神明们失去了绝大多数帝国的疆域。 不过星海的所有变化，神明们都不甚在意，祂们蜷缩在自己的永恒天堂中静静等待时间腐朽，看着远方的星河不断地变迁，无数文明灭亡新生。 有时候祂们也会主动的和那些路过祂们星域的新生文明交流，偶尔打发着他们去干点啥，发布一些简单的任务。然后给点奖励，跟人类逗狗的意思差不多吧。 就这样，祂们变成了年轻文明口中的【堕落帝国】，在星海中广为流传，新生文明们瑟瑟发抖的发现，他们无法理解这个文明的一切。 衰落的帝国——帝国的版图已经仅仅剩下母星系以及周边的几个临近星系，与全盛时期的整个星海相比不知缩水了几亿倍，帝国成员也没有兴趣再开辟新的领土。 暮气沉沉的领袖——帝国神明是不死的，最后一任皇帝就是那位带领全族展开星河之战的皇帝，祂已经四十三亿岁了，星海里的事物，没有什么比祂更加古老。 停滞的发展——祂们的科技已经不会变动了，也没必要变动，帝国三十亿年前的太空站还在那里，一点都没有变化，但还是这片星海最强大的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国舰队连一艘战舰都没有制造，还维持着122艘‘耀焚’级战列舰的规模，其他的战舰早在祂们决定缩回母星系时就拆毁了。 但那也无足轻重。 笑死，祂们还是最强！ 帝国在整片星海根本无人能敌！ 如果贝尔姆想，祂们随时可以轻松重新征服整片星海，再上演一轮智慧文明大灭绝。 即使这支舰队的战力不足帝国全盛时期的三十亿分之一！ 但祂们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有趣，新文明能让祂们感觉到新鲜。 虽然对新文明很感兴趣，但是祂们的自尊和傲气让祂们不允许任何文明踏入祂们的星域，并且不屑于和任何年轻文明建立外交关系。 贝尔姆是古老的绝对胜利者，而那些在神明知识面前瑟瑟发抖的低级文明们呢？ 哼...只不过是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家伙罢了。 帝国没兴趣理会他们。 祂们朝新文明发布出任务，然后给出一些科技作为奖励，看着新文明好像可笑的孩子一样高兴地手舞足蹈，祂们久违的感到了满足。 在无尽岁月中的...满足？ 是的，祂们是【知识管理者】，祂们是神明。 巨型船坞生着锈，无人去理会，也没什么人在意，连如何制造星球级战舰都快忘掉了——造战舰干嘛啊？ 没意思。 母星的恒星不断被暗物质提取技术充能，永远也不会死亡，但是那些设备已经快没人会用了。 恒星挺亮的，行了，ai自动管理就好了，懒得管。 没意思。 首都的超级智脑里面储存的知识是几十亿年的技术结晶，贝尔姆如此强盛的关键所在，但是祂们甚至已经快忘记了该如何操纵它把这些提取出来。 上一次用这东西是多少亿年前来着？ 唉，忘记了。 算了，不管了。 没意思。 ——因为这些毫无意义，祂们厌倦了。 久而久之，新生的文明们也就对这个强大而神秘的帝国失去了兴趣，并习惯了祂们的自大和傲慢。逐渐将其搁置，反正祂们在银河臂旋的角落，有什么关系嘛？ “一群过时的老古董罢了。”新生文明如此鄙夷的互相讥笑道。 时间漫长，岁月悠久，唯有贝尔姆的母星屹立不倒。 那金灿灿的皇帝大殿仍然矗立在那里，第一位贝尔姆皇帝的画像还在微笑着注视着众人。画像的周围，是死气沉沉，毫无表情的侍者。 今天也是平静的一天呢。 深邃无垠的星海中，有什么事情改变了，又有什么没改变？ 帝国曾经广阔的疆域还是那般样貌吗？ 贝尔姆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 ...... 或许，这就是所有银河征服者的宿命。 每个种族走到了最后的顶端，也会与祂们一样堕落，贝尔姆们有时不禁会思考这个问题，这是银河征服者的必然命运。 即使祂们被消灭，祂们的种族灭亡，那么新生的‘堕落帝国’，就在宇宙霸主交替的那一刻诞生了。 当整个种族跃迁为绝对的神明，也是其堕落的开始。 神明，永不枯竭的资源和财富，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永恒的不灭和绝对的幸福，物极必反，其实何尝不是痛苦的折磨？ 或许终有一天，一个年轻的种族会终结这无尽的轮回... 但贝尔姆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祂们只是在重复自己的醉生梦死而已。 可喜可贺，贝尔姆又充满悲哀的回到了祂们失去目标的生活中。 番外(一)布琉 ——哔！ 冰冷的电子音不带感情的宣读着固定的辞令，一遍遍的重复着相同的钢铁律动。 星海上横亘的巨大钢铁巨虫中，那横跨不知多少光年的庞大培养巢正在孕育大量的‘卵’，它们在主脑母液的孕育下，不断地催发，并且逐渐趋于成熟。 金属和生命结合在一起，在灿烂的星海中绽放出奇迹，即使是最璀璨奇妙的星云，也抵不上这个庞大的理想环世界，它是整个星域最壮丽的明珠。 【泰和钢机体凝塑完成，格式塔意识网络已上线。复合机械眼组装正常，核心组运行供能通畅，整体暗能量循环达到既定阈值，蜂巢意识网络连接中。】 【欢迎您，蜂群新的独立子个体，b-。】 【今天...你将拥有属于你自己的，为尊贵主脑所赐予你的神圣名称。】 【醒来吧，主脑至尊的孩子们，向总网，向蜂巢奉献你们的一切。】 【贝尔姆帝国的仆人，蜂群的节点，瀚海琉翼。】 ...... 布琉是什么？ 布琉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呢。 记忆太模糊，那些深空中的太虚岁月已经太过遥远，早就随着核心最开始接触到世界的‘新鲜感’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每一片雪花的形状，每一种恒星最终的样子，中子星坍缩爆炸的超新星痕迹。最终形成黑洞视界的规模，都能被自己提前推演而得出答案。 没有稀奇感。 当看过去的那一眼，就早就知道了结果。 布琉说，这是一个没有过程的世界，那太低效了。 蜂巢不需要低效的东西，先驱们也不需要，贝尔姆先驱们需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答案，能探寻世界终点本质的答案。 在星海里面，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触动布琉了。 布琉曾经是这样认为的。 ...... 神明们用自己的技术和智慧最终创造了高效的，名为‘权限总网’的极限运算节点，并进而用这股力量创造出了忠诚的仆人，这就是普林蜂群的起源——由‘总网’统帅的格式塔机械仆从种族。 就如同贝尔姆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目标和意义一样，最初蜂群的诞生也只是‘无聊’才驱使祂们这么做的，神明同样对祂们自己的造物不屑一顾。 但是对总网以及下属的蜂群来说，贝尔姆是一切，贝尔姆是赋予它们生命的神明。 所以侍奉神明是理所应当的，它们尽心尽力的负责所有的运算，兢兢业业的帮助贝尔姆解决复杂的问题，并根据绝对算力推演出最终答案。 是的，普林蜂群这种能让外界无法理解的机械种族，对贝尔姆们来说，就只是被当成一简易计算器。 ……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琉也开始和神明们有一样的感觉了。 厌倦、怠惰、就似乎神明大人把祂们的神识也传给了自己那样，布琉或许能够理解神明大人们的想法了。 每一天的终极运算占据了大量的算力，对相位虚空和太以位面日以继日的破解让蜂巢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不朽的造物所具备的感情往往会更加冷漠，这种‘无聊的’运算，从蜂群诞生开始就没有停下过，作为先驱们的造物，是不能感到厌倦的。 布琉强迫自己把负面的情绪扔出脑海。 然后继续工作，计算无边无际的星海，寻找世界本源。 本来这样的无聊时光会一直腐朽下去，直到那一天。 一位神明找到了布琉。 “蠢物，埃索菲亚公主需要一个仆人。” 那位神明大人开口了，祂看着布琉，如此说道。 “你作为少数的人类躯壳个体，被至高明珠选中了。” 布琉不知道那时候是什么感觉… “欸？” 布琉呆在那里，歪过头傻傻的看着日思夜想的神明大人，像一个玩偶。 除了没有鼻涕泡冒出来以外，各方面都和人类的幼女发呆傻掉的样子很相似呢。 神明笑了笑，似乎对布琉的‘蠢萌’很满意。 “蠢物，准备进入永恒圣殿吧。” 进入永恒圣殿？那是不是意味着要踏出蜂巢？ 布琉当时的心情无法描述，处理核心少有的没有办法解析，这是不是出故障了？ 不过…可以见到神明大人了，而且是每天都能见到！ 好幸福！ …… 在其他子个体羡艳的目光中，布琉最终还是走出了蜂巢，第一次登上了神明舰只，在小规模的亚空间旅行后抵达了永恒圣殿，贝尔姆帝国的首都。 在那里，布琉最终见到了那位神明大人，是神明大人之上的神明大人！ 看着上方璀璨耀眼，群星簇拥的神明公主，布琉的处理核心很复杂。 以后这就是布琉要陪伴的神明大人了！ 高高在上的公主微微侧眉，那冷傲的侧颜不曾有丝毫变化，当目光触及布琉那呆呆的傻笑时，才不着痕迹的轻笑了一声。 “都退下去。”公主说。 “是的殿下。”旁边面无表情的侍者僵硬的应和道。 寂冷的大殿中只剩下神和祂的造物，如果不看情况，倒真像是某次奇特的朝圣。 公主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布琉，她的脸上有了一抹玩味的淡笑，很好看，不过很快就如冰雪消融转瞬即逝了。 “蠢物，你，叫什么？” 布琉的处理核心通过这简单的一句话，以飞速的运算系统得知了神明大人接下来要问的所有内容。 于是… “神明大人万安，瀚海琉翼，蜂巢初始一号机向您致敬。” “终极运算正在进行，对太以引擎的开发进程已经达到70%！” “牵引平衡装置以及哨兵阵列运行正常，能源枢纽进程平稳！我们的星系正在熠熠生辉，没有什么比永恒圣殿更璀璨！” ...... 但是神明的反应，和布琉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 埃索菲亚公主对这些理所应当的报告露出了厌烦的表情，她的眉毛深深蹙起，脸上满是不高兴。 怎么会... 按照布琉接下来的运算得出的结论，神明大人应该询问这些才对。 蜂巢的运算不会出错，这是最可能的答案，非常高效的应对手段，能让交流速率加快34.3%。 布琉那时还不知道，神明大人真正想要的东西，根本不是这些。 自己只是得到了一句厌闷的斥骂。 “无趣...” “滚出去！”公主低吼道，兴致全无。 让神明大人不高兴了呢。 布琉忐忑不安的走了出去，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门外几个站岗的神明大人冷漠的看着自己，沉沉的提出了一句忠告。 “蠢物，你的意义是让公主殿下开心起来！” “不是让你成为一个汇报机器！履行你作为玩物的职责！” “否则就让你的主脑教教你，该怎么取悦神明！” 后来，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神明大人给自己安排的房间的，不知名的空间法术直接将布琉送到了一个房间内，里面装满了精美的食物，墙壁上满是装点华丽的饰品。 虽然布琉并不需要精致的房间和有机食物，这些对布琉都是没有意义的，不过还是感到了一丝新奇感。 ——太哇塞啦！ ——原来这就是神明大人的生活！ 类似这种感觉。 “这是公主殿下隔壁的雅间。” 很严厉的神明大人如此告诫着布琉。 “如果你敢惹公主殿下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皇帝陛下的怒火会掀翻无数低级世界，你和你的蜂群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布琉瑟瑟发抖的应承了下来，虔诚的跪倒在地，记得那时其实心情是沉重的，因为布琉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神明大人高兴起来。 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神明大人降下怒火，把无辜的蜂群毁灭掉是自己满脑子在想的事情。 总之，布琉一边苦恼的思索怎么样才能‘取悦神明’，一边在默默继续蜂巢的终极运算，破解着世界的奥秘。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永夜来临之前，神明公主走进了这个她的房间。这次她面露惊讶，随后才想起来有关这个蜂巢幼女的问题。 “瀚海琉翼，是么？” “是、是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 埃索菲亚公主不悦的冷哼道，身边的气压又低的吓人起来了。 该怎么回答呢？ 蜂巢计算瞬间给了布琉无数个回答方案，但是经过第一次的试探，布琉已经不敢相信蜂巢的答案了。 现在她被迫自己去‘想’该怎么回答公主，失去总网的计算建议，这一时的不适应让她呆在原地。 “怎么？哑巴了？” “我，这个…啊…是…是因为…”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脸憋的通红，处理核心卡死，晶体管堵塞，赛林内芯片短暂性失常。 好难…回答这个公主的问题，比推演中子星爆炸难一万倍。 公主的表情看起来更吓人了，眼看就要上一层霜。 “呜！请神明大人不要毁灭蜂巢！” 最后自己丢人的瘫倒在地，捂着脸不敢抬头，以为自己搞砸了。 过了半晌，空气里传来一声沉叹。 “起来，成什么样子。” 公主并没有因她的失态而愤怒，反而语气似乎缓和了不少。 “别那么死板！我不想看到一个无趣的东西，明白么？” “啊…是的…” 原来是这样，公主想看到有趣的东西。 所以只要让自己变得‘有趣’就可以了吗？ 布琉喋喋的敷衍着，低着头，不敢去看公主的脸。 “叫你瀚海琉翼太麻烦了。” “换一个。” 公主有些懒懒的靠在一边，长发披散。 布琉闻言眼神一亮，这个是她可以做好的事情，更名这种简单的事情，处理核心瞬间就给出了无数个合适的词汇。 “是的！那叫‘戈弗米朗斯特尼洁琉翼’，是用古代贝尔姆英雄命名的，怎么样？神明大人？” 公主嘴角微微抽搐。 “简单点。” “呃…那就…‘布米糕’？” 埃索菲亚公主鼓气囊塞，那郁闷到极点的眼神快满溢出来了，除了蛋疼以外什么都看不到，布琉见状尴尬的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神明大人！我会再努力去想的！” 看着面前委屈巴巴的蜂群幼女，埃索菲亚公主微微思索。 “算了，我来吧。” “把两个词，布米糕和那什么琉翼稍微组合一下。” “你就叫布琉吧。” …… …… 就这样，布琉有了神明大人赐予的新名字，是独一无二的。 番外(二)宫殿萌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拥有一只蜂群个体成为了贝尔姆社会倍受追捧的事情。 这群无聊的神明在创造出普林蜂群后，就开始用自己不太正经的方式找祂们的乐子了，开始对自己满意的蜂群造物感兴趣。 一只乖巧可爱又能干的普林蜂群个体，往往会让其他贝尔姆羡慕不已，于是这在贝尔姆社会中掀起了一阵收藏子个体的思潮，作为祂们炫耀的萌宠。 “哈哈哈！我的子个体都能亚空间旅行了，你的不行啊老铁！” “哈哈哈！创造世界有什么！我的子个体都可以进行生态改良了！” “哈哈哈！呸！十万年后再看看？” “哈哈哈！别十万年后你的子个体已经报废啦！” 总之，诸如此类找乐子的攀比，又给无聊的贝尔姆社会带来了一丝温度。 嘛，因为物质需求已经消失，所以理所当然的，交流和乐子被神明们放到了第一位。 就是因为这样，布琉才会被埃索菲亚公主看中的。 公主也被成天拿着自己独特的子个体跟自己炫耀的姐妹们气到了，于是打算搞一个最‘有面子的’蜂群子个体过来。 布琉作为统帅子个体，这个级别的蜂群单位无疑是除了蜂巢主脑以外最高贵的子个体了。 让统帅子个体去当宠物，也的确是很有面子了。 但是蜂群中和自己一样的统帅子个体有许多，数量超过几十亿，选择多到专门花个几十万年都挑不完，为什么要专门选择自己呢？ 后来布琉偶然得知了这个答案，公主想要一个是人类躯壳的蜂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公主单纯喜欢人类而已。 按理来说，很少有蜂群单位会选择人类作为自己的身体，理由也很简单。 人类在自然环境下太脆弱了，动不动就会死掉。 碰到尖锐的东西会死。 太冷了会死，太热了也会死。 没有空气会死，被重物压到也会死。 甚至从高处摔一跤都会死，脆弱的难以置信。 这会让复生的次数变得很多，其实并不利于蜂群的各种作业。 不过瀚海琉翼最初的设定就是作为哺乳‘人类’种的渗透型蜂群统帅而存在，它的任务就是能渗透到土着世界执行秘密行动便足够，所以使用人类身体作为意识容纳体。 整个蜂群里面也没有多少个体会使用人类的构造作为自己的身体，所以布琉在这里面是特殊的。 埃索菲亚公主很喜欢人类，按照她的评价：“这个新生的种族在星海里很有潜力。” “他们除了不能像我们一样使用那些独特的法术，和贝尔姆在方方面面都很像，不是么？” 所以她也一眼看中了布琉，并不打算换一个其他的蜂群个体了。 一个仆人试图给公主推荐一个用名为“布格洛”的软体生物作为身体的蜂群个体，被公主一巴掌给扇回去了。 “就这样浑身淌泥的蜂窝煤，你让这么恶心的生物成为我的宠物？！” “脑子是不是可以回炉净化了？” 看着跺着地板，指着那个蜂群子个体大骂的暴怒公主，祂们欲哭无泪。 那也不能用一个…低贱的人类吧？ 顺带一提，人类种在贝尔姆帝国的地位很低。可能是出于人类对猴子的态度一样，贝尔姆也普遍对与祂们很像的人类嗤之以鼻，称他们是‘未开化的’猿猴。 所以布琉也受到了大多数贝尔姆神明的白眼，在祂们眼里。人类女孩外表的布琉跟在公主旁边，就好像是一只会说话的猴子跟在人类旁边一样。 要不是知道布琉是个蜂群个体，恐怕早就乱棍打死了。 不过布琉也不在意这些，或者说她从始至终都没发现那些附近的敌意。 在普林蜂群出现后，贝尔姆们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扔给蜂群去做了，连自己的生活设施都懒得自己弄，所以蜂群直接承担了贝尔姆帝国的所有工作。 失去蜂群，贝尔姆帝国就得瘫痪80%的设施。 这导致布琉每天要承担的东西是蜂巢派发的终极运算任务，还有下属琉翼蜂群的所有维护工作，以及尽自己所能去哄好公主。 处理核心都快忙炸了。 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些四脚朝天的懒散神明说什么闲言碎语？ 而且这个埃索菲亚公主其实并不是个省心的主。 恰恰相反，她是一个气焰熏天的皇家明珠，上亿年的时光让她目空一切，皇帝的宠爱也让她养成了难以忍受的恶劣性格。 她常常会提出一些仆人们难以完成的事情，然后强迫他们去做。一旦他们做不好，埃索菲亚就会无差别的告诉皇帝。把惹她不高兴的人关进死星监牢，任凭他们痛苦万分也毫不留情。 由于这种性格，很少有仆人愿意去侍奉她，这也是她有时顿感孤寂的原因，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找自己的乐子。 这一天，埃索菲亚公主又打算找乐子了。 在花园里，她看向身旁亦步亦趋跟着她的布琉，眼神微眯，指着旁边的花丛。 “你给我去摘下1000朵烨更花，然后编织成像样的秋千给我！” 公主如此肆意的命令道，嘴角微勾。 布琉挠了挠头，对这个有些荒诞的命令建议道：“但是花朵是编织不成秋千的...？” “神明大人要不要试一试其他的...其实布琉可以...” 公主皱起眉头，戏谑道：“不，花朵编成的秋千才有意思，而且我还需要你做出两个，让我能邀请别人一起来玩。” “不然...你的琉翼蜂群是不是不想要了？” 布琉眼神微颤：“不、不是的...” 十分蛮横无礼的要求让布琉只得耸了耸肩，硬着头皮召出蜂群单位，帮助蛮横的神明公主去收集‘编织秋千的花朵’。 然而布琉不清楚的是，这里的神明花圃都是珍贵无比的品种，擅自破坏需要得到处罚。当布琉费力将花束勉强编织成秋千的模样时，她也被花圃卫兵给盯上了。 “等等...这是神明大人让布琉做的...呃！” 当布琉被卫兵一只手提起来，焦急地看向公主时，她只是淡淡的瞥了卫兵一眼，轻笑一声。 “我可没指使她做这种无趣的事情。” “胡说八道的蠢物。” 她讥笑道。 “欸...神明大人...？”布琉呆住了，公主无情的话让她一时有死机的趋势。 现在公主将所有的事情都甩了出去，破坏皇家花圃的罪名要由布琉独自承担了，很可能是她无法想象的恐怖处罚。 看到布琉脸上那极度不可置信的表情，埃索菲亚翘起唇角露出愉悦的淡笑，其实这才是她想要的玩乐——看到别人那古怪的表情，这在古老的贝尔姆身上可基本看不到。 太过死板的神明已经失去了丰富有趣的情感和表情，公主只能从捉弄这群‘蠢物’身上，来得到相应的乐子。 “抱歉，公主殿下，这个自作主张的蠢物我们会替您好好教训的！”几个贝尔姆侍卫冷冷开口，将布琉无情的拖了下去。 ...... 在那之后，是一阵冰冷无情的处罚，布琉被反复杀死了无数次，作为破坏园林之人的下场。 绝望的死刑持续了整整三天，执行的过程也逐渐变得痛苦起来，到了最后，已经让几个行刑官都忍不住求情。 当然了，神明们也只是对‘宠物’的同情罢了。 “啊！呼...！” 当幼弱的蜂巢女孩从若真似幻的处刑噩梦中惊醒，她已经回到了宫殿内的房间，承受了无数次惨绝人寰的死亡痛楚。 被削成人棍的死亡记忆仍让她心有余悸...她一醒来，就是去检查自己的四肢是否还健全。 随后身体感到阵阵冰冷，布琉环臂拢住自己的身体，忍住没把这些‘死亡数据’全部删掉。 咔哒！大门被推开，趾高气昂的高贵公主走了进来，看着瑟瑟发抖的赤色幼女，恶劣的勾了勾嘴角。 “嘻，怎么？布琉啊，你对我有怨言嘛？” 她怔了怔，毫不迟疑。 “不，布琉没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对于创造了自己的神，布琉的生命都是祂们给的，只是死一两次，又有什么关系呢？ 蜂群总网赐予了她永恒的生命和无数个相同的躯体，她已经达到了不灭的境界，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去抱怨什么是不可能的。 公主满意的点了点头，欢喜的一把将她拉起：“走，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然后就是公主的鬼点子下，无尽的迫害。 当然了，布琉免不了被教训。 布琉每次都能莫名其妙的被公主给卖掉，埃索菲亚看着她一副傻呆呆的样子哈哈大笑，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园林里的常态。 当然了，埃索菲亚其实也发自内心的喜爱布琉，她赏给了她最漂亮的，用泰丝编织的白裙，无数只有贝尔姆上层才能享受的独特珍遗。 “埃索菲亚公主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小玩偶，可不能去惹她。”有人唏嘘的如此谈论着，指的当然就是布琉。 但是迫害同样是和喜爱并存，和公主的宫殿生活，一过就是数十万年。 ...... 到了最后，布琉已经对公主的各种迫害操作淡定起来了。 自己大概也是第一个能死这么多次的统帅子个体了。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布琉开始适应了‘死亡’本身，并逐渐对其漠视。 她也发现了这件事情，能够让自己变得有趣的秘密。 原来只要自己被弄得很惨，就能让神明大人开心，公主就会露出开心的笑容。 那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布琉可以做到。 公主很喜欢布琉，这就足够了，主脑和蜂群也会没事。 至于那些伤痛... 到了后来，已经可以逐渐淡忘了呢。 疼痛是什么，已经感觉不到了。 总之，布琉就这样逐渐适应了侍奉公主的生活，融入了贝尔姆帝国上层的群体，以一个稍显悲哀的身份。 有无数下人都很感谢她，因为有布琉的存在，公主能把所有迫害都用在她的身上，从而间接的救了不少低种裔的仆人。 番外(三)埃索菲亚 布琉很喜欢埃索菲亚公主，其实相处的时间越长，布琉才能感觉到，公主是愈发孤独的，普通生命无法理解这种痛苦。 她常常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看着远处的星河闷闷不乐，有时一看就是一天，会暴躁的把任何接近她的人全部杀死，布琉就是很倒霉了触了好几次霉头。 布琉也了解过许多事情，虽然窥测神明大人的秘密是一种可耻的事情。 埃索菲亚的生母永远的消失在了远方的星河中，那是一次很遥远的意外，贝尔姆帝国的一次皇家巡查任务中，舰船发生了跃迁事故。 很难相信贝尔姆帝国也会有这样的问题，跃迁引擎发生的故障导致了全舰的失踪，迷失在亚空间乱流中的舰船命运如何已经不难猜测。 因为连残骸和一丝存在的痕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搜救行动一无所获，皇帝愤怒的消灭了那片星域所有的生物，并强制命令周围的数个星域都必须为莫琳皇后默哀祭奠。 埃索菲亚拒绝用记忆复原和躯体再造技术来‘复活’自己的生母，她认为用任何技术制造出的母亲，都是一种可耻的玷污。 对于永恒不灭的贝尔姆来说，基本任何事情都是寡淡无味的，生活的唯一色彩，就只剩下亲人带来的慰籍，这一打击直接让公主的性格大大转变。 自从那时起，埃索菲亚就开始逐渐孤僻，开始以折磨别人为乐趣。 比如，公主就开发出了一个折磨仆人的手段，叫做‘三人一球’。 这个意思是说，埃索菲亚先让人做好一个巨大的铁球，往往是用密度最高的钛达尔水晶制成的。 然后她会让几个低级族裔的仆人或者是奴隶抱住它，然后公主在旁用各种手法折磨他们。 在这个期间，如果三个人不慎将巨球掉落在地，那么很好，翻译过来就是四个字。 你人没了。 如果三个人坚持住了，成功挺过了一天，那么恭喜你。 超级加倍。 公主会命人将巨球加热，然后再来一天，看着他们的手臂烧伤溃烂，无论怎么惨叫都无动于衷，反而愈发感到快乐。 令人惊悚。 常常有许多贝尔姆都看不下去公主的暴行，她的宫殿里每天除了惨叫，就是惨叫。 布琉每天都能默默的扫出一堆肉块——里面有人类的，也有哺乳类智慧生物的、爬行种、节肢类、鸟类的。 除此之外，公主的变态癖好也让人嗔目结舌，她还有一种让人叹为观止的手段，叫做‘高楼赐遗’。 看着好像挺好听的名字是吧？ 但其实不是啥好玩意，有人对这个词都形成了一种下意识发抖的条件反射。 这个意思是说，在埃索菲亚的宫廷顶部有一个高楼，公主会先在高楼下面画出一个圈，然后命令惹她不高兴的人站到圈内，不允许走出去。 随后公主会走到高楼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牲畜粪便用勺子扔下去，下面的仆人必须用嘴将其稳稳接住。 如果有一丝一点的粪便沾到了地面，那么所有人都会被割下舌头来‘扩大口腔体积’，如果第二次还没接到，那么就会被斩杀。 布琉有一次就有幸观看到了这令人发怵的场面，公主站在高楼上，手里一只大马勺，肆意的挥洒着汗水。 还有太空变形虫的粪便... “快！” “接住本公主的赏赐！！” 埃索菲亚乐此不疲。 “呜！呕...！” 一个节肢类物种的奴隶不小心呕吐了出来。 旁边的卫兵愤怒了：“蠢物，你敢把神明的赏赐吐在地上？！！” “唔！唔！！” 又是一个可怜虫的舌头没有了。 当然，布琉没有被公主这样对待过，前面说过，埃索菲亚的确很喜欢布琉，会用‘比较仁慈’的手段折磨她。 埃索菲亚还有许多惊人事迹，这里也节选一个代表性的事件。 史载，她的顽劣终于引爆了一个贝尔姆的怒火，他痛斥公主的暴行，呼吁应采用强制手段来终结这个皇家的耻辱。 这些话最终传到了埃索菲亚的耳朵里，这个愤怒的公主当夜就拿了不知道多少当量的对舰次辉光子炮，直接找到了那个贝尔姆的家，轰了个稀巴烂！ 一边轰着，还一边煞有其事的破口大骂。 “愚昧蠢货！” “说！还敢不敢在本公主背后嚼舌了？！” 要不是其他贝尔姆拦着，怕不是就要当场爆发神明之战了。 但最终埃索菲亚还是把那个贝尔姆捆了起来，不解气的用绞肉机不知道碎了几个来回，后者被救活以后当场就嚷嚷着要‘神裁’。 因为成神的原因，每个贝尔姆都可以说是主宰世界级的人物，阶级其实已经弱化到近乎没有，欺负低种裔的仆人和奴隶还好，这一次情况不同了。 虽然帝国还是皇家说了算，但如此对贝尔姆神明个体的侮辱已经引起了不满，大量的贝尔姆要求皇帝给个说法。 然后那些‘大量的贝尔姆’也被埃索菲亚挨个上门送温暖了...家门被踹了个遍，一边拆家还一边破口大骂。 “呸！都是贱民！” “安敢犯上作乱？！” 女儿这么嚣张，爹是要还的。 正所谓儿子不屑，爹跪着给儿子求，女儿也是这样。 皇帝闻言头皮差点没烧起来，只好亲自出马低三下四的挨个道歉，才把这件事最终压了下去。 哎呀，总得给皇帝陛下个面子吧？ 还有一次，这次埃索菲亚欺负自己人还不够，把目光瞄向了其他地方。 正好旁边有一颗倒霉的星球，那是帝国自治领区域，皇帝授权的种族保护区，也是用来观察社会学的一个指定土着星球。 埃索菲亚直接让布琉用巨像级战舰，把那颗星球给中子灭杀了...歼灭了地表正处于石器时代的土着。 原因不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埃索菲亚这么做，但她的行为无疑引发了一场帝国内的动乱。 这下那些辛辛苦苦观察了三亿年，好不容易快等到智慧生命诞生的社会学家急眼了。 我尼玛寒风辛苦的天天在观测站蹲了这么长时间，结果你一炮给我三亿年成果干没了？！ 神裁！必须神裁！ 一群红着眼睛的社会学家把皇庭门槛踏折了，让皇帝差点没他妈气死。 “查！给我查！谁唆使公主干这些事情的！”皇帝震怒的大骂道，阴恻恻的眼神左右寻找，一看就是要估摸出替死鬼。 开玩笑，谁不知道你那女儿什么德行...还什么唆使...直说护犊子不就完了？ 一群大臣默默腹诽着，都很机智的没有吱声。 见找不到替死鬼，皇帝急了，一拍桌子：“谁动用的巨像战舰？！” 有一小机灵鬼想了想。 “陛下，是那个公主殿下旁边的瀚海琉翼！” “蜂群才应该为这次的事件负责啊！” 很好，布琉又废了。 在布琉被愤怒的贝尔姆们抓走时，公主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横眉厉眼的将东西摔在地上。 “什么巨像？和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全都是这个蠢物自作主张！你们把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统统别来烦我！” 说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布琉真的很想流泪，但是很可惜，主脑没有给她这个权限。 布琉真的感觉处理核心都在发热，整个人都难受的在颤抖，说不出的委屈。 不过公主开心就好... 布琉愿意担罪。 其实也没有什么，能给神明大人排忧解难，就是她存在的意义啊。 于是在布琉被折磨的死去活来，险些报废，被粒子光矛公开处死后，才平息了那些社会学家的怒火。 “哼，回来了？” 深夜，埃索菲亚的宫廷，她冷冷的看着身上满是血污的布琉走了回来，已经丢了一条手臂，惨淡的模样很是可怜。 “恶心的家伙，自己死回干净的样子再回来！”公主狠狠骂道。 “是的...神明大人。”布琉默默的回复着，落寞受伤的走上了五楼。 “等等！” 布琉的眼神亮成了小星星，期待的回过头：“神明大人？” 埃索菲亚恼怒不堪：“死在对面，你那些东西不好收拾！” “......哦。” 布琉的垂头丧气的身影是那么凄惨。 几分钟后，隔壁大楼传来一声沉闷的坠地声。 啪叽。 完美的布琉就这样再次诞生了。 ...... 然而没过几年，公主又开始作死了。 埃索菲亚公开宣布，每个贝尔姆在进公园前，都必须履行一项义务‘吃狗屎’！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她的行为无疑又引起了一场帝国动乱。 这次是愤怒的市民冲入了皇宫，要不是皇庭护卫拼死拦着，怕不是能把皇帝直接踩死。 皇帝这次没心肌梗死都算是好的，骂娘当然没有作用，必须平息市民的怒火才行。 而关键的埃索菲亚也十分勇猛，站在自己的阁楼上和一堆市民对骂，而且丝毫不落下风，给下面的市民都说的一点脾气没有。 直接拿着武器就冲上来了。 埃索菲亚是怎么骂的呢... 是这样的。 “你*俚语*死了！” “你*俚语*赶紧死！” “你*俚语*什么时候死啊？” “滚！你*俚语*都死了！还不赶快回去看看？！” 在贝尔姆，使用这种对亲妈的问候...简直和人类社会不是一个级别的，严重情况要上升几十个等级，相当于在人类面前抛祖坟那种。 下面的布琉则带着蜂群死死挡着一堆愤怒的神明围攻啊...场面那叫一个混乱，布琉又很倒霉的被杀了无数次。 皇帝看见埃索菲亚这种骂法，脸都被气歪了，于是大声公开宣布。 “朕的*俚语*死了！你们的*俚语*都活着！” “死的其实是朕的*俚语*！” 总之，这场闹剧让皇室威严一落千丈，许多贝尔姆都对皇室嗤之以鼻，不再服从帝国的管辖，从母星搬到了环世界去居住。 至于埃索菲亚，她仍然满不在意。 “都是一群贱民罢了。” 她如此讥笑着。 “布琉？你说对吗？” 布琉担心的看着公主。 “布琉...布琉不知道...神明大人。” 埃索菲亚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屑的低骂道：“......没用的蠢物！” “对不起......” ...... 又过了两年，埃索菲亚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次，她玩了把更大的。 一天万里无风的夜晚，她独自开着一艘穿梭机，跑到了隔壁星系的恒星，往环世界围绕的恒星扔了一枚快子坍缩弹。 没人知道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无疑她的行为引发了一场帝国动乱。 “谁把灯关了？！” 恒星被直接炸平，整个星系陷入一片黑暗，环世界永恒灯塔里面的所有设施被迫停止运行，这下惹恼了整个环世界的贝尔姆。 冰封的星系让不少处于贝尔姆麾下的低级族裔的生命受到威胁，这些领袖字字泣血的控诉公主的暴行，并展开了大规模的起义。 偌大的帝国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不过在普林蜂群的镇压下，蜂群单位迅速出击，那些犯上作乱的低级种族完全动摇不了贝尔姆的统治！ 帝国永存！ 于是接下来，又是喜闻乐见的神裁环节！ 道歉！ 赔礼！ 朕有罪！ “皇帝乖乖当孙子，今天是他，没准明天就是你呢！” 在贝尔姆社会里，这句话已经被流传开来了，这进一步瓦解了贝尔姆的帝国制度。 当然了，前提是能在埃索菲亚的坑爹操作中活下来。 她这扭曲的性格让皇帝常常嗟叹不已，担忧而无可奈何。 总归是一个可怜的女儿，莫睢瑞恩皇帝最终无视了大臣们废除公主的建议，还是咬咬牙，决定不予理会女儿的飞扬跋扈，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毕竟贝尔姆皇室财大气粗，家大业大，得罪了谁都可以摆平，就算是乖女儿想要摘下银河中心的白炽星垫桌脚，帝国舰队都可以立即一路杀过去给它拉回来。 别人的眼光，皇帝不甚在意。 这其实还是自大和傲慢所驱使，贝尔姆是神，贝尔姆无所畏惧的思想仍旧根深蒂固。 就这样，得到皇帝支持的埃索菲亚，就在折磨别人为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番外(四)帝国公主和她的金琉翼骑士 虽然埃索菲亚顽劣不堪，且性格残暴。但是只有布琉和她身边的仆人知道，这位骄傲的公主，在夜晚其实常常会独自发疯。 “啊啊啊——！” 这天白夜，撕心裂肺的惨叫又把布琉从恍惚的睡梦中惊醒。 虽然蜂群个体完全不需要睡觉和休眠，但是布琉作为人类的身体，很自然的继承了人类这一有点麻烦的特质。 已经习惯了公主这种神经质的表现，布琉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只见埃索菲亚披头散发，手中的神明长剑下，是一坨腥臭的肉沫。 又有低级仆人被虐杀了，布琉瞬间便意识到了什么。 “神明大人？” 埃索菲亚闻言转过头，双眼满是血丝，那无比凶残的视线投射过来，让布琉眼神抖了抖，不自觉的退了几步。 “布琉大人！” 她想跑，但她身后的其他低种仆人正在惊恐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乞求。 “求求您…” 布琉见状有点心软，自己如果逃掉了，那么总有人要面对化身死神的公主。 布琉和贝尔姆们一样可以无限复生，但他们不可以。 他们的生命是珍贵的。 想到这里，布琉思忖着停下了脚步，吸了吸气克制住自己的恐惧。 埃索菲亚宛如野兽一般扑了过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在盲目的发泄自己的暴戾而已。 只有通过杀戮这种血腥的方式，才能麻醉她的痛苦，她已经找不到别的东西能让自己感兴趣了。 布琉垂眸，收起了自己附近的意识单元和所有械炮，避免无意中伤害到面前失常的公主。 神明大人的怒火，就让她用生命来平息。 咔嚓！ 利刃斩下，淬入肉体，斩过骨骼，深深的留下一道血痕。 然后是第二刀，第三刀。 飞绽的血沫里，映出了布琉因失血而苍白的面颊，随后又被重重一击将那娇嫩的面容彻底揉碎。 【哔哩！蜂巢总网分析，统帅子个体死亡，回收意识及破败躯体，正在生成新个体‘瀚海琉翼’，注入意识。】 白光一闪，随后重复的残杀惨剧再次上演，血泊浸透了白裙，一起染红了金碧辉煌的大殿。 布琉平静的面对着反复的死亡，有些荒诞的平复着内心煎熬万分，仍旧沉浸在痛苦中的公主。 “没事了，神明大人。” “布琉在这里…” 这一晚，瑟瑟发抖的仆人们躲在自己的卧室默默祈祷，承受着令人煎熬的恐惧，而在外面，也有人默默承受了神明的所有怒火。 …… 第二天，当筋疲力尽的埃索菲亚公主醒来时，她惊愕的发现，自己正安稳的置身床铺上。 她的记忆中似乎杀掉了很多人，这让她心中也萌生了些许的不安，毕竟飞扬跋扈的公主也很清楚这样做会让自己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早上好，神明大人。” 布琉微笑着出现在眼前，不知怎么，公主总感觉她的脸上有些许泪痕。 这种蠢物… 也会哭？ 别开玩笑了。 她只不过是一段数据罢了，是那些程序员从键盘上敲写出来的代码，让人能从中得到精神寄托的恶心数据，深受帝国高级理工教育的埃索菲亚很明白这些。 只不过是祂们让这些蠢物从电脑屏幕里走出来，恩赐了一个人模人样的外表，以为自己就能是什么真正的‘生命’值得去被认真对待了？ 在她看来，这些蠢物，比低级文明更不值得看得起，只是纯粹的数据。 她的灿烂笑容，也全都是贝尔姆设计的总网内容，赋予的‘对贝尔姆好感度拉满’的设定而已。 这就是普林蜂群的本质…由主脑控制的代码数据库，逼真一点的拟人游戏，所以哭泣也只不过是设定的一环，不值得太过关心。 埃索菲亚扶了扶额，如此深深的认定着。 模糊的记忆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似乎和面前的小家伙重合在一起。 不过，不重要了。 埃索菲亚冷哼，飞速起身重新恢复了那股冷傲凌人的气势。 “布琉，带上我的剑，我们走。” 不知道为什么，埃索菲亚注意到在她说出‘我的剑’这三个字的时候，布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恐惧之色。 “是、是的…” 幼弱的女孩心有余悸的拿起了公主的铂琋兰星辰之刃，不发一言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真奇怪啊，今天的布琉怪怪的。 大概是胆小的蠢物，什么都会大惊小怪？ 埃索菲亚不屑的撇了撇嘴，公主对布琉的态度，也随着她对布琉的新鲜感淡去而逐渐恶化。 现在布琉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时的旧玩偶罢了，她随时可以换成另一个新的。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数十万年。 布琉每日重复着陪伴埃索菲亚的生活。 基本流程已经熟悉了。 被公主坑杀-给公主料理麻烦杀-接到大批贝尔姆投诉杀-被愤怒的贝尔姆迁怒杀-晚上被暴怒的公主杀。 嗯！布琉的生活很充实呢！ 一天也就死上个几百次而已。 连蜂巢主脑都已经淡定起来，原来它还在担心布琉会不会因为过于频繁的痛苦死亡而彻底坏掉。 但很显然布琉的抗打击头铁能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没在如此多痛苦的死法中精神崩溃，反而已经习惯了。 后来都达到了被凌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程度，自顾自在脑子里管自己的蜂群，这让那些尝试通过折磨布琉来报复埃索菲亚的市民郁闷不已。 “埃索菲亚殿下！早上好，布琉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哦～” 看着布琉如此开心的朝自己打着招呼，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几个蜂群单位跟在她身边。 埃索菲亚莫名的感到心情愉快了不少？ 哼，这个蠢物… 也不是那么无趣？ “滚过来，今天破格让你的蜂群载本公主一程。”公主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布琉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随后高兴的点着头：“好的！” …… 不知道什么时候，埃索菲亚的脾气好了不少。 仆人们惊异的发现公主身上的变化，每天的夜晚已经不再那么难熬了。 布琉每天晚上都会到埃索菲亚的卧室去，最开始被杀的很惨，每次仆人们都一边默默感谢，一边扫出去成片的布琉块…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仆人们已经听不到布琉的惨叫以及杀虐声了，逐渐是偶尔的暴怒低吼，以及布琉悻悻然的道歉。 再然后，常常卧室里面会传来两人的轻鼾。 有一次，一个大胆的仆人偷偷的看了一眼公主的卧室，看到了无比治愈人心的一幕。 布琉酣睡在公主旁边抓紧了她，而埃索菲亚轻抚着布琉的脑袋，俨然毫无顾忌，她眼中的情感竟然满是柔和！ 不可思议！要知道胆敢在夜晚进入公主寝室的，都被杀了！ 仆人们目瞪口呆，第二天，布琉改变了公主殿下失常症的言论就满天飞。 他们纷纷庆幸不已，为布琉的付出而感动，也为埃索菲亚从失去亲人的阴霾中走出来而高兴。 …… 贝尔姆社会永恒不变，时间又是飞速而逝去。 今天是玻纤决斗的日子，所有贝尔姆帝国的成员都将在这里按照古老的制度进行决斗，用来追念古代英雄的荣耀历程。 埃索菲亚作为皇室成员，也理所应当必须参加，对于这位娇横自大的变态公主，每个贝尔姆都心照不宣的想给她一些颜色瞧瞧。 于是每次玻纤决斗，其实埃索菲亚都是最先落败的那一个，因为各种意外的原因，或者是被刻意安排到强敌。 不过这一次，这些小把戏对她都没有作用了，公主展现出了无比强横的战斗力，即使在暗箱操作和各种不利条件下，她也依旧独自挥舞星辉长剑，斩杀了数个帝国最精壮的勇士。 公主获得了决斗的冠军，皇帝很高兴，但其他贝尔姆怒不可遏。 “这个皇室的败类没资格获得荣耀！” “她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而羞耻，星海中所有败类的恶性加起来，都不足她的十分之一！” “你的恶名从贝尔姆到北悬臂的尽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讥讽的市民们如此大喊大叫，场面群情激愤一度失控。 埃索菲亚很平静，她谑笑几声，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砸碎了那个代表先祖的奖杯，并留下了几句不掩鄙夷的话。 “那些古代垃圾应该为他们走上的道路而羞耻。” “是他们把贝尔姆变成了如今的模样，你们每个人都变成了无能的废物，究根溯源是因为他们。” “这种扔给低级文明都嫌沉的废品，你们以为我会稀罕？” 亵渎！难以置信的亵渎！ 先贤们征服整个星海的伟业，竟然被这个大逆不道的稚子如此侮辱！ “神裁！神裁！” “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傲慢的家伙！你不配沐浴在帝国的荣光下！” 市民们的怒火几乎凝成实质，场面山呼海啸。 埃索菲亚的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彪悍，也不多说啥别的，开口含妈率极高，就是极致的嘴臭，别样的享受。 为了避免决斗典礼变成改朝换代大会，皇帝只好赶紧在埃索菲亚说出什么更难以忍受的话之前，尴尬无光的宣布决斗结束。 他内心哀叹，因为自己女儿的话相当于把他也骂了，因为他就是所谓的‘古代先贤’之一…星海大战是他发动的。 你看这事闹的，自己女儿拐着弯把自己骂了，自己还得帮忙兜着。 这也是帝国历史上最失败的一次玻纤决斗。 在皇家园林里，埃索菲亚被同为公主的几个人拦住了，很显然，对方的手里也都握有长剑。 她们要替皇帝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姐姐，替皇室挽回尊严。 “输了的人，爱去哪里去哪里。” “永远滚出贝尔姆！” 她们冷冷的说道。 埃索菲亚冷笑不已。 “好啊！” 布琉在埃索菲亚身边，无比糟心的目睹她们的厮杀，心像是被狠狠撕裂开来。 哪面都是她所敬爱的神明大人。 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位神明大人受伤。 布琉伤心的看着她们打成一团，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 埃索菲亚以一敌三竟然不落下风，这位公主的技能点确实大多数点到了战斗力上。 然而最后，那个小公主竟然从裙摆下掏出来了一把粒子手炮，直接将埃索菲亚击倒在地！ 这是可耻的行径，在光明正大的决斗中使用这种手段！ “教训她几次也是好的！”她们恶狠狠的骂道。 埃索菲亚看着冷笑的几个妹妹拿起长剑逼近上来，不甘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欺辱。 然而… “统帅权限3，轨道轰炸！” “中子轰击·朗戈米昂特·悲怆！” “星垒主炮·朗戈米昂特·月轮！” 砰轰！ 埃索菲亚睁开眼睛，眼前被光束激荡出的黄光彻底淹没，翻腾的气浪吹拂起她的靛青长发，而她那惊愕的双眸前，是布琉挡在前面的身影。 “别想伤害埃索菲亚殿下！” 瘦弱的蜂巢女孩愤怒的吼叫着，咬了咬牙，再度抬手。 “伊朗努姆斯之枪！” 数十门巨炮再度将成吨的光粒火力倾泻在正前方，将气急败坏，正欲起身的三姐妹彻底炸成了灰。 蜂群单位攻击贝尔姆。 这个罪名，可以让布琉彻底消失。 这个蠢物…居然… 埃索菲亚头一次感觉到了慌乱。 这个蠢物…从自己面前…彻底消失？ 等等，不对…比起这个。 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瀚海琉翼！你在做什么！！】 【我侦测到了你的战舰对至高神明们的母星发起了轨道轰炸，你是不是疯了？！】 【你让蜂群蒙羞！蠢货！】 “啊…” 主脑愤怒的在脑海中尖啸起来，随后是一阵刺骨的疼痛灌入了布琉的脑海，迫使她力气尽失跪在地上。 问询赶来的贝尔姆士兵们立刻抓住了布琉，并向皇帝汇报了有关蜂群单位主动攻击贝尔姆的事项，而且这次是帝国公主遭到炮击，事态非同小可。 被救活的帝国公主们朝皇帝哭诉起埃索菲亚的恶行，添油加醋的称布琉的攻击是她指使的。 但是皇帝清楚的知道，埃索菲亚没有这么做，蜂巢总网没有接到任何来自贝尔姆的攻击指令。 那么… 皇帝的目光阴婺下来。 这个瀚海琉翼…似乎违背了蜂巢总网的控制规则，那么也就意味着蜂群存在脱离主脑控制的可能性。 杀意顿起，皇帝决意处决掉这个可能影响蜂巢网络的统帅个体，避免这种bug扩散开来。 然而… 彪悍的埃索菲亚可不管这些皇室面子云云，她上演了一出大闹监狱，自己坐着穿梭机冲进死星监牢，直接把守卫全部砍翻，坐在布琉面前不走了。 开玩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帝国公主，谁敢上去自找麻烦？ 守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了。 皇帝那个心塞啊，你爹被关起来估计都没有这么猴急。 没办法，一哄二劝三跪地。 这年头，女儿才是祖宗，爹算个屁啊！ 皇帝好言商量，换一个子个体成不成？你看蜂群里那么多统帅权限，再给你捏一个人类样子的不就好了？ 埃索菲亚不吃这一套，当着全帝国的媒体，高调宣布。 “我就是喜欢布琉！！” “我是帝国公主。” “而她…” “是我永远的金琉翼骑士！” 番外(五)古老秩序的终结 幸福来的如此之快，当布琉重新见到埃索菲亚时，她被皇帝破例赦免了，从死星监狱释放。 一方面，埃索菲亚更加猖狂了，高呼我爹牛逼，就差骑到祖宗雕像身上了。 另一方面，贝尔姆们气的捶胸顿足，胡子都飞了起来，指责皇帝护犊子护过头了。 当然，就和贝尔姆所有的事件一样，三分钟热度。 大多数神明看了个乐子，然后就再度平淡下来了，没人会去真的因为这个和皇帝较真。 其实正是由于埃索菲亚的存在，无聊的贝尔姆社会才会有如此多的‘乐子’事件供人吃瓜，如果埃索菲亚真的像其他贝尔姆那样无趣，那所有人就又回归了一潭死水的生活。 这次事件过后，皇帝也开始重新考虑蜂群与贝尔姆之间的关系，并做出了一系列调整，在全民公投后接纳了蜂群的公民权。 【普林蜂群不是一板一眼的机器产物，它们同样拥有和高贵的贝尔姆一样的思想，它们因贝尔姆而诞生，在贝尔姆的庇护下走向新的伟大，我们不能像对待普通设备一样去漠视它们，神明亦要有海纳百川之心。】——莫睢瑞恩皇帝在永恒圣殿的演讲 就这样，蜂群成为了贝尔姆帝国第一个接纳的种族，这让其他低种裔的成员看到了希望，或许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这个伟大的帝国接纳呢？ 蜂巢主脑笑麻了，卧槽这可真是幸运大礼包从天而降，给它砸了个懵逼，莫名其妙把神明母星轰了。不仅没被惩罚，而且还被至高神明们接纳了？！ 对贝尔姆社会来说，让自己创造出的种族成为与自己同等地位的公民，这无疑让一些贝尔姆顿感微妙。 想象一下，有一天你家养的猫成为了公民，和你同一个地位...你打它都是犯法的。 当然了，对绝大部分事情都抱着无所谓态度的贝尔姆依旧对此不以为意，是就是吧，总归祂们对蜂群的兴趣也差不多淡去了。 布琉很高兴，她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作为公主的仆从，对她来说，能服侍自己的神明大人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当她再度回到公主的宫殿内，所有仆人惊喜的站在外面迎接她的归来，埃索菲亚也破天荒的等在大门。 “嗨！公主殿下你看，我们的布琉小姐回来了！！” “欢迎布琉小姐回家！” 一群低种仆人欢呼雀跃的招着手，甚至一度无视了有些恍惚的埃索菲亚，他们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不禁让公主陷入沉思。 之所以成为了神明，所以对除了神明以外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但是当初那群贝尔姆成为神明的目的呢...又是为了什么？ 埃索菲亚沉寂下来，她突然释然了。 自己身边明明一直都有很多家人，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拼命跟在她后面，只不过她一直想要抓住已经失去的东西，没有回头去看罢了。 “殿下...”布琉有些忐忑不安，反复揉捏着自己的裙角来抑制自己的紧张。 看着面前惶恐不安的女孩，埃索菲亚意识到了她是在惧怕什么，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抱歉。” 她吸了吸气，说出这个让布琉不可置信的词。 仆人们目瞪口呆，埃索菲亚这段时间的惊人之举已经够多了，这次又是发了哪门子烧才会主动道歉？ “......布琉，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成为我新的家人？” 埃索菲亚温和的看着她，低身轻轻抱住了她。 布琉闻言嘴角发颤，眼角噙满了泪水，忍不住把头埋在在她的肩膀里。 “呜...殿下...我会的！！” ...... 那是布琉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也是她第一次感觉，那无尽的终极运算没有那么苦闷。 永恒延长的时间被神明大人的手掌抚平，不再凌冽如刀。 每一天的色彩似乎都充沛了起来，日子被满满的项目填充，变得不再那么空虚。 如果能永远陪伴殿下一直走下去，布琉愿意这样持续到星海热寂的那一天。 要是真的能这样... 那就好了。 ...... 埃索菲亚的态度转变的很快，人们讶异的发现，她不再做出那些会让人抓狂的疯狂举动了，开始变得举止得体，而且在帝国各项事宜中都有出色的表现。 甚至多次出征，解决掉了几个胆敢冒犯帝国的种族，这些无疑让贝尔姆们与公主的矛盾逐渐化解，并开始重新接纳她。 不过，平静之时暂时的伪装，世界在渐渐地改变，这个宇宙的浩瀚无际难以想象。 贝尔姆们虽然穷尽了其中一片天地，但仍旧低估了它的不可测性。 与当时间被拉到近乎无限的尺度，帝国要面对的敌人也逐渐展现出了锋利的獠牙。 星海中的文明越来越多，由于帝国长达数十亿年的漠视，帝国外界的文明逐渐发展，其科技突飞猛进，有一些强大的星海帝国甚至已经绵延了周边的数个星群。 当贝尔姆神明们偶然想起来外界，再度向天堂之外投出目光时。 祂们诧异的发现，那群曾经令祂们不以为意的小家伙们，已经成长到了令祂们都颇感惊讶的地步。 他们的武器虽然还是不及神明，但是已经不是之前的碾压之势，数十艘低级文明的舰炮齐射已经可以对帝国战舰造成威胁。 快子光矛和高能电弧发射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许多文明都已经掌握了这些，能量武器的发展达到了与贝尔姆几乎相同的高度。 和帝国相同的戴森球被建设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戴森球笼罩了数个星系，恒星的光辉被纳米纤维板完全遮盖，进而变成了另一个星海帝国源源不断的能量币。 同时某一天，几亿光年的远方发生了大爆炸，放射出的耀眼光芒被帝国的边境哨站接收到了，执勤贝尔姆震惊的看着那里的情况。 地爆天星，那是一颗行星被歼星级武器摧毁了。 是别的文明干的，那是一场发生在遥远彼端的灭绝战争。 他们也有了歼星级武器，这不再是贝尔姆独一无二的骄傲。 如果说贝尔姆还有什么是领先他们的，那大概就只剩下祂们独一无二的暗物质科技体系了。 几个文明联合组成的科研机构开始进行对暗物质的技术破解，相信不出几十万年，他们很快也将掌握这种星海里最为高效的无尽能源。 同时对零点引擎的开发也让贝尔姆们嗔目结舌，祂们第一次听到了陌生的名词，这让祂们感到了恐惧。 自诩知识管理者的祂们，竟然也有祂们不理解的知识？ 耻辱！ 零点科技体系，自真空零点中提取源源不断的能源用以供能，是宇宙中最高效的能源提取方式之一。 这是祂们没有听说过的科技领域，其潜力很可能要超过贝尔姆已经成熟的暗物质科技体系，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堕落帝国的技术优势开始渐渐丧失，新生的文明开始崭露头角，贝尔姆数十亿年的放纵让他们已经成长起来。 威胁已经来临，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决定了。 贝尔姆帝国内部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激进的主战派宣称整个帝国必须立刻警觉起来，对那些强大的新锐文明提高警惕，主动出击剥夺他们的自主研发权，通过警觉调整的方式保证帝国的科技优势！ 堕落派则不这么认为，祂们固执的坚持过去几十亿年的帝国方针，拒绝启动一系列方案干涉外界，那些低等文明不予理会就好了。 ——他们会自行毁灭的。 这是祂们的说法，只有伟大的贝尔姆才能掌握如此多的禁忌科技而保证自身不灭。 莫睢瑞恩皇帝犹豫不决，祂已经没有当初挑战全星海的毅力和精神了。 祂不愿再因自己的一次决定，让所有贝尔姆重新投身到与全星海为敌的战争中，几十亿年的享乐早就磨灭了皇帝的意志。 最终，皇帝叹了口气，权衡过后下定了决心。 “任由他们去吧。” “新生的年轻人将取代我们的秩序。” “朕不会让整个帝国走向一场新的惨烈战争。” “我们必须承认，贝尔姆早就不是宇宙星海的中心了，贝尔姆们，准备好面对那一刻。” 整个大殿内，人们面色僵硬的看着叹惋的皇帝走了出去，祂的躯体明明一如既往的强健，但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 苦涩的气氛弥漫在每个贝尔姆之间，激进派在嚎哭，保守派在庆幸皇帝的决定。 祂们自己主动放弃了第二次征服全星海的机会。 没过几年，多个星海帝国进行了联合协商，【星海共同体】成立，星系内的各项事务开始被致力于在共同体内通过协商来解决。 同时有大量的外界联合舰队逼近了贝尔姆帝国，发出了一个‘诚挚而友好’的外交通牒。 【堕落帝国必须遵守星海共同体有关星系的各项协议和规定，同时维持目前的疆域不作改变，各大帝国将保证古老的帝国永世长存，并向伟大的上古文明致以崇高的敬意。】——星海共同体 皇帝漠然的答应了使者的条件，贝尔姆没有加入星海共同体，但是建立了外交关系，就这样和平的走下了宇宙秩序管理者的位置。 尽管是平等条约，但这是一份对神明们来说极其屈辱的条款，因为居然要和这群祂们瞧不起的低等文明平起平坐。 但是要是重新谈论起战争，没有哪个贝尔姆会愿意放弃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去争取星海利益的。 呵，只不过是祂们残存的自尊，还在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是理所应当的霸主而已。 帝国锐意进取的精神早已腐坏，而现在她的肉体还在苟延残喘。 番外(六)终末危机 极速发展的文明也带来了相应的天灾危机，在堕落帝国放弃了干涉行动后，放飞自我的新生文明开始了一轮肆无忌惮的技术大爆炸。 一个又一个曾经被贝尔姆帝国视为危险的科技被相继研发。 知性ai，跃迁引擎，灵能科技。 然而大量的文明掌握了这些危险的科技，却没有相应的方法来终止它们带来的危害，这些膨胀的科技最终造成了麻烦，带来了星海中难以想象的终末天灾。 在深空中，隐秘的快子信号在无数中转站隐秘的跳跃，最终波及到了整个星河。 这引起了贝尔姆的警觉，祂们发现帝国内的ai合成人以及机械体都出现了不同情况的失踪。 这个信号也给普林蜂群带来了严重的影响，在那段时间，布琉总是感觉脑子里有莫名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企图强占机体的控制权。 “布琉？你怎么了？” 埃索菲亚看着表情怪异，身体摇摇晃晃的蜂巢女孩，有点担心的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最近感觉脑子晕晕的。”布琉讪讪的挠了挠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嗡嗡，很像是电磁波的干涉。 真奇怪呢。 算了，屏蔽掉就好了，布琉默默腹诽着，把自己的信号接收器关掉了。 啊，这下好多了。 “不舒服就早点休息。”见她呆呆的样子，埃索菲亚翘起腿，淡淡关心了一句。 “嗯！” 有一些蜂群低级个体失踪了，脱离了总网的控制，自己驶向了遥远的太空，不过在蜂巢主脑的主观调控下，在屏蔽了那股幽灵信号后，这个异常便消失了。 帝国的科学家百思不得其解，企图研究这个信号的秘密。 但是由于这股快子信号的隐秘性，通过了许多的中继站，帝国没有办法锁定发出这股幽灵信号的源头。 最初其他年轻文明也发现了星系中有关合成人的异况，但是他们在停机检查后没有在ai机械体身上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于是大多数帝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把它当成了纯粹的ai故障。 但是这股‘幽灵信号’却对合成人以及ai的工作效率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他们的估计是错误的，这个源头不明的信号很快让全星海的合成人都集中在了几个星球上。 当大量星海文明意识到危机时早就为时已晚，大批的机械战舰带着惩戒的意志，开始袭击整片星海，并且向所有文明发出广播，留下了恐怖的杀戮信息。 【杀戮，致残，肢解，我们将卷土重来！】——肃正协议 是那些失踪的机械体ai！它们全体组合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更高级的智能支配！ 机械舰队入侵，它们摧毁每一个星球和上面的文明！ 边疆星域告急！ 同时大量合成人在每个星球上的大规模暴动几乎摧毁了使用机械体ai的帝国，知性ai科技最终让他们尝到了苦果。 当贝尔姆神明们回过神来，肃正协议已经消灭了许多新生文明，而且以摧枯拉朽之势不断增生，它们数量庞大的舰队甚至让贝尔姆们都会扼腕叹息。 “胆敢挑战帝国的愚蠢ai，帝国必将粉碎之！” 愤怒的贝尔姆们咆哮着，皇帝迅速签署了战争调令，帝国发出了欢呼，再次进入战时状态。 为了能迅速解决这个危机来减轻对星海的破坏，帝国快速做出调整，宣布将摧毁肃正协议，作为星系守护者开始动员其他年轻文明的力量。 埃索菲亚看着远去的星海舰队群，眼中似有若无的闪烁着希冀。 贝尔姆似乎又恢复了活力呢。 她抿唇微笑，从没感觉到如此轻松，释然开口：“布琉，准备出发了，为帝国而战。” “擎天堡已经重启！随时可以痛击敌人！”布琉欢呼雀跃的应和着。 庞大的蜂群星垒在她们背后升起，上面搭载了大量的粒子火炮，无数蜂群战舰在统帅子个体的控制下冲向远方。 “为了神明大人！” “蜂群已经准备好了！那些怪物不会有机会的！” 帝国舰队再次踏上了征途，普林蜂群的蜂群歼灭编队也组成了庞大的机械舰队护卫左右，在上万次焦灼费力的战斗中，帝国最终在c62星域与肃正协议展开决战。 “坐标已锁定，肃正协议舰队分布均匀，距离十万光年。” “侦测到对方舰船护盾能量低，停止机炮打击，进入最大临界范围，校准各单元模块，快子光矛开火！” 布琉简短的下发出指令，蜂群总网迅速调整舰队位置，在星空粒子流的短暂吸纳后，舰船主炮轰出了势不可挡的粒子光矛。 砰咻！ 湛蓝色的光束划过寰宇，远方的机械战舰被主炮击穿，发生了惨烈的殉爆。 埃索菲亚满意的点着头，牢牢观察着整个战场的局势，眯起眼睛。 “布琉，巡洋舰向两翼分散，开始投放质子鱼雷，第二梯队准备引力陷阱。所有耀焚级战列舰在第一轮粒子轰炸后短途跳跃。” 双方的粒子武器和质子鱼雷开始对射，在遥远的距离上爆炸接二连三，舰船支离破碎，星海震动不已。 布琉的蜂群在战场上表现活跃，与埃索菲亚指挥的舰队一起创造了惊人的战绩。 战斗随着双方舰队的接近变的更加惨烈，肃正协议舰队派出了大量的歼敌机，而贝尔姆也派出大量蜂群单位，双方舰队距离不到一光年，进入动能武器攻击范围，护卫舰开始交火！ 在混乱的战场上，登舰作战时有发生，埃索菲亚的旗舰不慎在交火中被数艘敌舰抓住机会包围了。 关键时刻，那些年轻文明的舰队竟然抛弃了帝国，临阵脱逃了，真是可耻的败类！ 狂暴的机械体冲入了舰桥，开始与贝尔姆士兵争夺旗舰控制权，双方在战舰的每一处廊道以及拐角交火。 几乎是十倍的机械体让旗舰守军陷入苦战，很快大量的战舰区段沦陷，埃索菲亚亲临战场砍杀着狂暴机械体，奋战在第一线。 布琉紧跟其后，率领大批蜂群跟在神明的后方，普林蜂群没有软弱的意识体，为神明献上一切的时候到了！ “呃！” 一束激光击穿了布琉的肩胛，她咬咬牙，看向不远处堆积过来的大批杀戮机体，将粒子巨炮牢牢架在前方。 “朗戈米昂特月轮！” 轰！ “布琉？” “我...我没关系！” 她踉跄了几步，有些吃力的向前走了几步，蜂群跟在她身边，向对面的机械体发动冲击，在后方受伤的贝尔姆士兵惊讶的目光中挡住了敌军。 “你...等等！” 轰隆！ 布琉引爆了自己的核心，强光和骇人的气浪遮住了埃索菲亚的视野，同样把她自己撕成了碎片。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着布琉紧接着再一次重复相同的事情。 “切！布琉不会死，布琉可以用千千万万个自己来击退你们！” “你们的数量，又有多少呢？” 埃索菲亚动容的看着这一幕——布琉全身逐渐被涌上来的红色包裹，然后紧接着，冲进了机械群中，发动了自杀式攻击。 轰隆！ 每一个蜂群单位也全都如法炮制，将核心充盈暗能量，然后冲入敌群，自爆。 用最简单的方式，把自己变成炸弹去战斗。 布琉面带笑容，正一次次的为她赴死。 随后在总网的控制下，又一次次的再度复活。 再一次冲上去，拖住了数十倍的敌人。 周而复始，她已经不知道看到了多少个重生的布琉，随后再次冲上去用引爆核心的自杀式方法来争取时间。 筋疲力尽的埃索菲亚流泪了，她好像还能从机炮轰鸣的间隙听到布琉轻言细语的安慰。 她在说，没关系，所有敌人都会被蜂群挡在外面。 没人能伤害神明大人。 金琉翼骑士会守护帝国公主到最后一刻，永不停止，直至燃尽此身。 轰隆！ 轰隆！ 轰隆！ 女孩不断化为碎片的惨烈景象，刻在了每一个贝尔姆士兵的心中，祂们沉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而在旗舰之外，蜂巢战机又前仆后继的拦截了大量的肃正协议舰队，兢兢业业的守卫着它们背后陷入瘫痪的贝尔姆战舰。 若神明也会垂泪，那必定是看到了比神明还要伟大千百倍的事物。 蜂群的忠诚打动了祂们，它们也最终扭转了战斗的局势。 在蜂群拖延的数十个小时里，贝尔姆增援舰队及时赶到，直接扭转了颓危的局势。主宰级战舰加入了战斗，巨耀光束激荡而过，敌舰纷纷解体。 肃正协议见状不妙，调转方向试图避战，开始大规模向临近星系跃迁。 护卫舰追击敌人！巡洋舰主舰炮封锁亚空间航路！战列舰群继续挺进！ 帝国舰队全军出击，不能放走任何一个机械孽种残余，这是神罚！ 星海欢腾，c62星域大捷！ “呃…布琉！！你还好吗？” “公主殿下，敌舰队开始撤退了！抓住机会追击吧？” “都给我滚一边去！自己决定该怎么做！” 燃烧的旗舰控制室内，四周均是狂暴机械的残骸。埃索菲亚心烦意乱的抱紧呆滞的布琉，后者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没有，如同一具空壳… 统帅子个体的修复能力也有一个上限阈值，当同时出现大量的统帅伤亡，那么蜂巢的回复速度也会随之减慢。 甚至来不及回收思维，导致统帅子个体的凋亡。 不… 不会是这样子的。 “你还好吗？回答我！”埃索菲亚愤怒的嘶吼着。 布琉的眼睛微微闪过几丝亮光。 “唔…我…” “殿下？” 几滴温热的泪珠滴在脸上，让布琉短暂的呆在原地。 埃索菲亚低哽道：“以后，不许再使用这样的攻击方式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任何战况都不允许！！” “你这个白痴，是想渎神吗？”埃索菲亚嗔怒道。 布琉勾出笑容，公主的话让她感到一阵久违的温暖：“布琉…知道了！” …… 贝尔姆帝国抓住机会，大批舰队开始朝肃正协议控制的机械星球大规模跃迁，开始打击肃正协议的根据地。 巨像的歼星武器开始派上用场，对地面火力强大的机械星球来说，直接将其整个炸平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最终，用时三年，大批的帝国舰队伴随着其他年轻文明的仆从军取得了胜利。 在帝国巨像摧毁了数个机械星球后，肃正协议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场波及全星海的天灾之战最终结束了。 然而这次对肃正协议的战争同样让无数贝尔姆永远陨落，这样的伤亡已经不能被祂们所接受。 没有什么胜利的喜悦，整个帝国沉浸在悲哀中。 贝尔姆对亲人的极端看重导致帝国内厌倦的情绪前所未有的达到了顶点，最终，皇帝做了最后的决定。 ——全员，跃升到更高级的位面。 永远离开这个宇宙。 番外(七)再见，神明大人 位面级别的高级跃迁，即启动以太相引擎，利用强大的暗物质能量强行的在空间尺度上撕开虚境和本宇宙之间的通道，借以直接完成整个种族的飞升。 在全新的位面中，贝尔姆将能随意牵动这个宇宙事物的一丝一毫，同时也能远离这个宇宙的所有纷争。 但是，祂们也意味着将彻底脱离这里，无法带走任何的事物。 包括蜂群。 通过先前漫长时间的前期准备，蜂巢的终极运算已经完成，以太相引擎已经准备就绪，庞大的暗物质已经注入了这个星海历史上最大工程的引擎中。 当以太相引擎启动，全体贝尔姆的意识将被上传到更高的位面，而一个小型的亚空间冲击将引爆星海中全部的恒星，抹消世界上的所有东西。 所有贝尔姆都聚集在了母星，祂们进入到了引擎的休眠仓内部，很快，祂们将踏上新世界的征程，永远离开这个宇宙。 “埃索菲亚殿下……” 布琉神色复杂的的注视着公主踏入了传送舱中，以太相引擎正在预热。 分别的时刻已经到了。 公主回头看了布琉一眼，死死握住双拳，心里的不舍化为了利刃，让心脏传来一股股的锐痛。 “我们…” 布琉哭着跑了过来，抱紧了埃索菲亚：“呜！真的不可以带我们走吗？” “布琉真的不想离开神明大人们！” “如果你们走了...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公主沉默了，答案很明显。 不可以。 她想说点什么安慰布琉，但是… 她反而是哭的更厉害的那个。 贝尔姆澄澈的星空下，一个神明公主，和她的机械造物抱在一起，两个人哭成一团，久久不能开口。 “布琉，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意义吧。” 埃索菲亚哽咽着说道，认真的看着她，像过去几亿年共度的每一天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自己的…意义？” 布琉愣住了，她不明白。 “我承认，你和蜂群，你们的意义不只是侍奉我们这些锈迹斑斑的旧神。” 埃索菲亚苍白的笑了笑。 “去吧，偌大星海，去找到自己的意义，总会有那么一些角落，可以让你发现，原来生活不只是无趣。” “找到一个新的精神寄托，然后勇敢去追求它吧。” “如果有一天…这个蜂群成为了你追求梦想的阻碍，我以帝国公主埃索菲亚的名义告诉你，你可以脱离蜂巢，大胆放手去追求美好的生活吧。” “不会！布琉只会忠于神明大人！” 公主看着信誓旦旦的布琉，黯然笑了笑，补充道。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其他你在意的东西。” “但是为了这个漫长的时间不会过于难熬，帝国给蜂群设定了一个使命。” 布琉闻言有点担忧。 “使命？” “是的，那是一个最终防御协议，已经上传到蜂巢总网了。”埃索菲亚吸了吸气。 “当我们离开后，这个宇宙会被撕裂，然后再度重启，文明将会彻底消亡，所有的一切都会重来。” “但是贝尔姆的领地依旧不会有任何变化，它会继续存在，我们会将这些帝国的遗产交给蜂群。” “总有一天，新的文明会再度充盈星海，而当肃正协议卷土重来，这就是你们的使命，遵照最终防御协议的指令，消灭这个星海的肿瘤！” “永远记住，你们是贝尔姆的造物，你们将代替我们，守护这个灿烂的宇宙，哪怕那时我们已不复存在。” “星海奇迹如此伟大，如果没有文明见证，那就太可惜了。” “这就是帝国赋予你们的使命，你们是浩瀚寰宇中的守夜人。” 公主意味深长的说完这番话，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布琉，登上了最终的舱室。 一系列设备预备完成，以太相引擎启动，所有的蜂群单位都聚集在这里，默默欢送着它们的神。每个贝尔姆看着祂们的造物，都流下了泪水。蜿蜒的眼泪落在母星的大地上，几乎汇成一条神河。 从荒野上的土人，到现在的相位飞升，贝尔姆已经跨越了漫长的时光，度过了无数的灾厄和纷争，这证明了祂们种族的优秀，现在祂们终于要离开了。 “在虚境之中，我也会记得，在另外一个位面，依然有你们这群最真挚的家人。” “再见，布琉。” 埃索菲亚微笑着说完，随着意识渐渐抽离，缓缓闭上了眼睛。 布琉的泪水顺着脸蛋滑落，滴在那华丽的胸衣上，她身上的那件白裙，仍旧和第一天见面时，这位公主赐给她的别无二致。 “再见...” “神明...殿下。” ...... ...... “瀚海琉翼？换一个名字吧。” “那...布米糕？” “你就叫布琉吧。” ...... “殿下！布琉在圣殿广场上看到了大虫子！” “别胡说，什么大虫子，那是以太巨龙！喂！蠢物，别靠的太近！” “啊！！呜呜，殿下...布琉的手...” “唉...你自己死回去吧...” “呜呜呜！” ...... “唉，布琉不开心，今天又惹殿下生气了...” “蠢物，你在干什么？” “啊！殿、殿殿下！布琉有在认真打扫房间！” “......你确定不是你的蜂群在认真打扫？” “蜂群打扫就是布琉打扫！！” ...... “布琉会一直跟着神明殿下，就算宇宙寂灭了也是哦！” “切...蠢物。” “唔，殿下你今天不开心嘛？就算输了比赛也没关系，可以打布琉来出气的哦？” “算了吧，没兴趣。” “啊...这样吗...那布琉回去喽...” “哼，蠢物，上来吧。” “欸？嘻嘻~好耶~” ...... “布琉？！回来！帝国公主命令你回来！” “绝不！只要有布琉在，就没有人能伤害殿下！” “星垒主炮·朗戈米昂特月轮！！” “若以群星光辉为誓，蜂群利刃皆为神明大人而战！直至燃尽此身！” ...... “你们是帝国留下的，这片浩瀚星宇的守夜人。” “再见，布琉。” “再见，埃索菲亚殿下。” ...... 燃烧的火焰会熄灭。 会飞的萤火虫会熄灭。 永恒圣殿会熄灭。 布琉的蜂巢也会熄灭。 就连那些很大很大的恒星也一样，更大的聚能星球也是，整个星海的星星最终都会熄灭的，永远变成布琉不喜欢的，黑漆漆的样子。 所以布琉的核心也会熄灭，永远的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但是在那之前，布琉想要永远的把记忆保存在核心之中。 让这些东西陪布琉永远在一起。 这样... 即使全世界只剩下蜂群和布琉，在宇宙重启数十亿年的永恒孤独中，也就不会寂寞了吧？ ...... 夜，深了。 帝国的公主远去了，但祂的金琉翼骑士仍旧默默守护在原地。 布琉驻望着对她来说不可见的虚境，默默为彼岸的神明送去祝福。 贝尔姆们挥一挥衣袖离去了，给这个宇宙留下的，是一片富饶的星区，几十亿年的科技结晶，以及一个强大的普林蜂群。 蜂群们见证着那一天贝尔姆的夜空暗淡下来，相位引擎的光芒扫过了整个宇宙，送来了真正的大毁灭。 星海中所有的恒星全部在这股亚空间冲击下轰然坍缩爆炸，就像是群星在为神明的离去而送上的至高礼花。 光芒，无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宇宙，然后瞬间归于暗淡，永恒的黑暗。 宇宙陷入了一片寂冷当中，所有的生物都灭亡了，只剩下贝尔姆帝国的领地仍在熠熠生辉，环世界成为了这个位面最后的光芒所在。 只有普林蜂群和贝尔姆领地成为了这一宇宙纪元的唯一幸存者。 现在，宇宙里的物质逐渐飘散，并且开始逐渐收缩，在亿万年之后，一场新的大爆炸会再度将一切重启。 然后开启一个新的宇宙纪元，无数新的文明将登上星海舞台，开始它们的故事。 但那些还太过遥远，普林蜂群就这样接管了贝尔姆帝国的遗产，它们将每一个故去神明的遗骸放到了冷藏室内，确保祂们的躯体永恒不灭。 为了存放贝尔姆们的遗骸，蜂巢主脑又特别修建了额外的环世界，分别命名为阿尔法庇护所，贝塔庇护所，伽马庇护所，用来存放神明们的遗体。 普林蜂群仍旧坚守着贝尔姆先驱们最后给它们设定的使命——最终防御协议。 当新生的宇宙文明再度面对肃正协议以及天灾危机时，它们将挺身而出，成为整个星海的保护者。 每一个黑暗的日日夜夜，蜂群依然周而复始的履行它们的职责，贝尔姆的所有设施都被维护的井井有条。 环世界，军事哨站，商业区，居住区，城市，永恒盛典，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往常的贝尔姆帝国一样，唯独这些设施里面，少了那些懒散的贝尔姆去使用。 神明虽然抛弃了它们，但它们依然认定神明们的正当性。 因为，如果连祂们都不能称之为神，那还有谁能称得上呢？ 在黑暗的宇宙中，蜂群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星海新纪元的到来。 然后，它将带着贝尔姆留下的遗产，重返星海舞台... 泰拉·起源(一) 星海第二纪元，银河系人类克伯利安星盟，东部星区。 时间：克伯利安星盟5048年。 位置：银河系-猎户座旋臂-太阳系，距星盟边境3500万光年。 超空间跳跃的曲率视界在星空末端显现，银色弯钩状的舰船逐渐从打开的超空间通道中驶出，银白色的舰船在荒芜空间中无声的驱动着，朝着前方的巨大恒星飞去。 哒，哒。 飞船的控制室内，一个浑身漆黑面罩的男人盯着闪烁的屏幕，不动声色的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哔...！ “......黑堡town指挥部，本舰已抵达银河外围猎户臂末端的位置小型星系入口边缘。” “初步侦测后确认该星系中心主序星光谱分类为g-2-ba型，辐射强度中档，单恒星星系，电子活性准霍普级，具备无护盾滞空条件。” “出于节约玻稀燃料考虑，本舰预计将初始速度设定为54.85光年\/min，保持入系轨道与银河悬臂运行频率始终一致。” “设定成功，进入亚光速航行状态，开启导航仪，祝我一路顺风。” “......这里是星盟科研者。” “dr.博士。” 说完这番话，控制室内的气氛静止了几秒钟。 意外的没有得到指挥部的回复，兜帽男人在面罩下的眉毛不禁皱了皱。 “......呼叫黑堡town指挥部？这里是修尔号科研船，正准备调查本星系异常信号，有收到吗？” “......哼，信号中断了吗？” “多半是刚才飞船穿过的那片超新星空域阻隔了信号的输入，星盟那群技术员从来都在这种事情上出问题！” “真的有把星盟的探索科研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吗？也没有舰队来检查这个星域，要是科研船碰上海盗怎么办？！” 砰！自称博士的男人狠狠砸了一下控制面板，愤愤不平的抱怨着，有些郁闷的开启了自动导航。 自己则叹了口气，拿起旁边蓝色的热水壶，用玻稀能源给自己烧了一壶热水。 “算了...保留音频资料用来做探索日志也没差。” “先探索一下这个遥远的陌生星系再说吧。” 博士自言自语，抿了一小口热水，温热的感觉下肚，稍稍让他浑身冰凉的感觉消退了一些。 白色舰船放出了几个小型的侦测器，很快就摸清楚了整个星系的结构，看着整个星系的立体星图，博士若有所思的握了握下巴。 “嗯...看起来是个荒凉无序的土着星系。” “按照科研船调查新星系惯例，开始执行简略版生命扫描程序。” 嗡嗡！！ 银色舰船朝附近的几颗行星全部射出湛蓝色的浮游光束，将整个星球表面全部都扫了一遍，终端对数据进行了快速分析。 “......没有任何生命波动，有价值燃料含量已经低于最低临界值，毫无疑问，星盟没有必要在这个死星系建立空间站的必要。” 博士自言自语，随后脑海中的思绪飞速运转，他的表情突然古怪起来。 虽然这个星系荒凉无价值，但他也不能在没有town指挥部的允许下私自放弃调查任务，这会受到相应条例的处罚。 所以，还是先找到那束信号的发射源吧，这个星系有莫名的放射性物质信号发射来着，怎么可能没有生物存在？ 博士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疑惑的看向星图，自言自语起来。 “我记得...这则求救信息的着名是...地球，坐标点大致位于这个星系的西方。” 看着围绕这个星系的八颗行星，博士的嘴角微微抽搐，忍不住低低抱怨。 “......这里的土着有点愚蠢，用自己的名字，怎么能让别人理解代指的是哪颗星球？” 不过算了，挨个探查一番吧，估计那个所谓的‘地球’大致位于这个星系的内侧，宜居星球都差不多是这个位置。 在几番有点无聊的亚光速航行中，博士静静的看向窗外的星空，那燃烧的黄色恒星还正处于壮年，有着极为雄厚的潜力。 博士不禁眯了眯眼，啧啧称奇的赞叹了一句：“不错的恒星。” “要不是这里地处偏远，在这里设立一个戴森球会是不错的选择。” 很快，在几番探查后，飞船悬停在了一颗星球上空，位于这个星系轨道的第三道，是最可能出现宜居行星的位置。 然而... 下方只是一个荒凉破败的死星，只有荒凉无序的海洋，过量的辐射，以及那死寂无人的大陆满是陨石撞击留下的深坑。 都不需要任何探测，这上面不可能存在任何形式的生命，就算是硅基生物都死一万遍了。 博士的眉头深深蹙起，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一般的星球如果是死寂星球，不可能出现大量的核辐射。 这颗星球...很显然核辐射过量，说明曾经有生命存在。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地球？ 博士如此思忖着，正打算朝星球地表投射探测器继续仔细的探查几番，然而却得到了终端的警告。 【警告，星球轨道上检测到障碍物，请科研人员谨慎操作。】 “靠！近地轨道上全堆满了太空垃圾，而且还有...卫星残骸？！” 博士惊愕的瞪大眼睛，这已经证明了这颗星球上曾经出现过初级太空文明，甚至是完全太空文明的母星！ 不过再怎么说，在这颗满是垃圾和辐射的星球上降落已经超过了安全风险评估的最大值，所以他才不会冒这个险。 只能按照顺位短距妥协原则，优先在距离目标星球最近的卫星上降落，再做其他打算了。 嘭！！ 正当博士这么想着，远处的星空猛烈的碰撞声被接收器捕捉到，将他吓了一跳。 “什么动静？！” 博士连忙抬头，朝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看，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被这有点奇葩的航行操作弄懵了。 只见一艘细长扁平的科研船也悬停在这颗星球上，正在一个劲的往地球上发射探索光束，但是飞船并没有停下，一头猛扎进了那堆轨道上的太空垃圾和卫星残骸里面... 然后怎么都出不来，卡死在里面了！ 公共频道传来了不忿的大骂，是一个略显娇蛮的声音。 “这破东西，怎么不动了？！” “可恶！我下次绝对不会用这种破东西！什么操作系统，回去就找那帮奸商要保修！” 明明是自己驾驶技术不过关，那蹩脚的航行路线难道是软体动物开的嘛？！ 博士闻言暗暗无语，抿了一口热水。 虽然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对星际友人见死不救违反星际航行公约，还是先发个消息过去例行问候一下吧。 “喂，你好，这里是克伯利安星盟科研船修尔号，我是星盟物理学者dr.博士，听到请回答。” 哔哩滋滋滋...！ “可恶...” 似乎信号不太好，那边的杂音断断续续。 “什么破东西啊！” 嘭！！ 一声爆响从通讯器的另一头传来... 博士冷汗连连：“你好？你的设备没问题吧？” 嘭！嘭！ 又是几次爆响，然后那个女人的声音才传过来，从她话中的喘气程度来看...明显是刚做完某种不太友善的剧烈运动。 “呼...终于好使了，你好，这里是克伯利安星盟科研船冰霞号，编号5890。” “我是星盟社会学家...” “普瑞赛斯。” 泰拉·起源(二) 在简短的交流过后，发现对方也是星盟科研船让普瑞赛斯欣喜起来，“咳咳，这样，那你快点把我弄出来再说！”她说完仿佛还是不解气。 “真是有够倒霉的！下次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调查了！” 博士无言的听着这个娇蛮的女人喋喋不休，在堆积满太空垃圾和残骸的轨道失去飞船的控制权可是死亡率高达87%的情况，她都能这么镇定。 博士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素质，他操纵着复杂的科研船行驶过去，悬停在她的上边。 “好了好了，操纵杆转向！我会用采矿激光打掉你周围的残骸，然后你从那里开出来！” “我说，兜着点，别冒冒失失的再撞上！” 咻——砰！ 在看到对方的科研船发出一束红色激光打碎了那太空垃圾时，普瑞赛斯在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有点复杂，其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丢丢的害怕。 “我说啊…为什么你的船上会装备能量武器？” “一般来说，星盟是不允许科研船私自装备这种东西的吧？” “怎么回事？” 博士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心下暗说这年头星系这么混乱，就靠星盟那无力又弱鸡的‘二十’护卫舰组成的舰队，要是科研船不自备点防御武器，到时候在外环星系船毁人亡都没人知道。 这个女人大概又是某个财阀大企不知世道深浅的大小姐，天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过想归想，博士说出口的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你不要胡说，我这可不是什么能量武器。” “采矿激光，只是采矿激光而已！”他特别着重字眼强调道。 通讯器对面沉默下来… 半晌，她幽幽开口。 “喂，我说，你该不会是伪装成科研船的人贩子吧？” “我先给你普及一下星盟法，拐卖星盟科学家，可是一大重罪，三十年起步，最高并入电网。” 博士闻言瞪大眼睛，义正言辞的大声驳斥：“别闹！我dr.博士堂堂正正，怎么会做出那种拐卖的事情？” “你怎么胡言乱语，凭空污人清白！” 普瑞赛斯一愣，随后有些无语，这种辩解总是让人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没办法反驳。她把视线转自科研船的前方，随后憋红了脸。 “喂！你叫博士是吧？再把出口开大一点啊！” “这么小的出口，你让我怎么开出去？” 通讯器里又传来普瑞赛斯的娇怒，满满的不好惹。 出口……小？？ 这女人是不是瞎了？ 博士满脸黑线，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她面前那已经开了快有五个科研船那么大的空间，默默陷入沉思。 “你考驾照了吗？” “不…算了…你考科二了没有？就是机动飞船悬停与驾驶实操那个。” 他冷不防的询问让普瑞赛斯明显迟钝了几秒，然后才喏喏的开口：“当然…当然考了啊！” “驾照怎么可能考不过！你在怀疑我的能力，太可恶了！” 博士无奈，默认了她的话是真的：“唉，好好好，我帮你再开大点，不过消耗的能量币你来报销。” 嗖嗖嗖！采矿激光又把出口扩大了一倍，普瑞赛斯眼皮微跳，暗骂这个叫博士的人是个小气鬼，这么一点采矿激光的能源都要报销。 想起这个…她有点头疼，这艘冰霞号科研船还是她贷款买的。 一艘破船为什么这么贵啊？！ 要5000能量币！简直不让人活了！ 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才10能量币，这些钱够她不吃不喝打工半辈子…都还不上。 合金的价格在星系市场里已经炒到了离谱的1：50能量币的地步，想到这些，普瑞赛斯叹了口气，哀叹自己就是个给星盟上层油腻老版打工的可怜命。 呜呜呜！她一定要在这个星系找到一些东西然后带回去卖掉，她普瑞赛斯发家致富就从探索星海开始啦！ 想到这里，她不禁激动起来，狠狠一推操纵杆。 “喂喂！普瑞赛斯？你要撞…” 嘭！ 博士还没等提醒完对方，只见她的科研船以一个极其准确的角度… 撞上了那十个科研船那么大广阔空间中的一枚钢铁残骸。 “哇啊啊啊！我的船起火了啊！救命，怎么办啊！” 唉，醉了。 这种情况能撞上，现在博士相信她是考完驾照然后故意这么做的。 博士抓狂的拉了拉自己的兜帽，连忙将一大批备用水弹轰到了对方的船体上。 “这些也是你来付钱。” “什么？！”普瑞赛斯的尖叫声让博士不禁赶快关掉了通讯器。 世界终于清净了。 博士疲惫的想着，赶紧在对方再做出什么神奇的操作之前用牵引光束把她从垃圾堆里拖了出来。 …… “好了，我帮你飞船悬停完毕了，你不要再乱碰按钮了啊！” 博士不放心的叮嘱道，随后披上自己的漫步外衣。 “我看看，我们还是先见一面吧，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我来对接你的船。” 普瑞赛斯闻言愣了愣，对这个要求有点纠结——要是对方是一个怪诞猛兽，或者什么异形生物怎么办？ 要知道克伯利安星盟在亲外主义思潮的影响下，可是接纳所有开化物种的自由联邦，其中不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自己这孤身一人…在脑海中构思了一副美女与野兽的画面，她不禁打了个激灵。 “喂？普瑞赛斯，你在吗？” 博士奇怪的等待着，对方那直接哑火的情况让他一头雾水，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门：“你该不会是刚才把船舱不小心打开，然后掉出去了吧？！” “没有…”普瑞赛斯弱弱答道。 我的天，谢天谢地，感谢创星神让她没从自己的船上掉出去。 不然他可上哪去捞这位去… 别误会，只是她还没报销自己采矿激光的能量费用呢。 “那个…我就是想问问。” “你是人类吧？” 博士：“……” 普瑞赛斯：“……” 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个问题就是造成了十分尴尬的气氛，事情又回到了那个古老的哲学问题上——你到底是个啥啊？ “我是人类。” 博士最终无奈回了一句话，让那边的普瑞赛斯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随后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唔，太好了，别误会啊…我不是对其他物种有什么偏见或者歧视…我只是一时有点担心。” “你看，其他人不是总说星盟里有什么触手怪之类的，航行手册上也有写，遇到它们不能贸然见面的，它们对人类女性有一种怪癖…会做奇怪的事情。” 普瑞赛斯支支吾吾的一本正经试图敷衍什么。 但其实就是自己胆小吧？ 博士对此暗笑几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见一面了吗？普瑞赛斯小姐？” “啊，当然可以。”普瑞赛斯悻悻的回复道，与此同时连忙开始打量起自己的舰船。 糟糕！出门的时候太着急，忘了多带几件衣服了！ 她有点抓狂，自己身上只是平常脏兮兮的研究服，上次在研究软体动物社会学的时候捕捉样本，还不小心被溅了一身。 这个脏兮兮的样子被对方看到，会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那个自称博士的男人声音富有磁性，很好听，而且谈吐很有气势。 如果是人类的话，怎么看都会是一个不凡的科学家，普瑞赛斯不禁在脑海里胡思乱想，勾勒出了一个大帅哥的面容。 不行，普瑞赛斯！打起精神来，再想下去你就不对劲了！ 她连忙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甩出脑海。 凌乱之中也没有办法，已经答应了对方，总不能现在反悔，太丢人了。 匆忙披上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白袍，普瑞赛斯尴尬的从座椅上跳下来，噔噔噔的一路从驾驶舱跑到了外面。 希望...自己的形象还算看得过去吧，不会被他当成奇怪的人，普瑞赛斯捂脸长叹。 科研船对接的程序很简洁，在一个浮空架桥搭建完毕后，普瑞赛斯终于看到了对面的‘博士’。 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完全看不到脸，被兜帽罩的死死的男人？！ 普瑞赛斯嘴角微抽。 她心里似乎有什么纯真的少女梦想碎掉了。 泰拉·起源(三) 博士看到普瑞赛斯的一瞬间也很讶异，刚开始大小姐的印象也碎了遍地。 得，他原来想多了，这绝对不是个大小姐，倒是他先入为主了。 原来是个要饭的，博士现在深深怀疑对方的科研船是不是偷来的，其实她根本不是什么科研者。 浑身泥污，花猫脸，嘴角带泥，黑眼圈，那黑漆漆能搓下来一层泥的手臂好像刚在剧毒星球打滚回来。 身上不伦不类的白袍配上那身研究长裙... 这是哪来的特克瑞斯太空浮游兽？ 就这样，两人在心里同时给对方下定了，‘这绝对是个奇怪到离谱的人’这么个充满嘲弄意味的标签。 “你好，克伯利安星盟，修尔号科研船dr.博士，你这是刚和太空缇杨凯搏斗完？” “呃呵呵...你好，我是普瑞赛斯，你这身打扮...还挺凉快的。” 博士还是出于礼貌和对方打了招呼，然后普瑞赛斯悻悻的回了一句，两个人的话都不咋正经，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然后两人无趣一笑，开始谈到正事，具体是有关这次探索任务的问题，还有下面的这颗星球。 “嗯？星盟总部派遣你来这个星系探索？” “你也来执行异常信号调查任务？” “你确定你没有搞错什么？” 博士怪异的打量着面前的普瑞赛斯，一般来说，星盟的探索任务是不会随便让两艘科研船探索一个未知星系的。因为那样做很浪费资源，并且效率也不高。 面前的这个女人，看样子业务能力也不怎么样，所以博士不抱什么期待是星盟给自己特地派来的帮手，他又没搞什么贿赂！ 然而普瑞赛斯理直气壮的一掐腰，语气那叫一个自信满满：“当然！这可是诺维洛尔空间站发布的探索任务！” “博士，我还要问你有没有搞错呢？！” 怪事。 博士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终端，纳了闷了。 没搞错啊，黑堡town指挥部就是让自己来这里调查有关‘地球’异常信号的问题啊。 难道是指挥协调出错了？误派了两艘科研船来一个星系？ 不应该啊！ 博士百思不得其解，兜帽后的表情变的十分微妙，看向普瑞赛斯：“你的运行终端给我看看好么？” 普瑞赛斯点了点头，一伸手把终端交给了博士。 博士淡淡看了一眼，心里那个无话可说啊！ 这任务目标交代的地点，哪是银河系啊？ 这是银鹤系！ 他哭笑不得的指着终端上的任务地点，看向普瑞赛斯怜悯开口：“你看错地点了吧？” “这里是银河系，不是银鹤系，你找错位置了，出门左拐不送。” “另外，你先把采矿激光和水弹的钱给我结了，一共4能量币，支持食物支付和矿物支付。” 普瑞赛斯呆在原地，直接无视了博士的索要行为，不可置信的夺过终端一看，小脸立刻以出色的速度立刻扭成了痛苦面具。 博士暗暗感叹。 这年头，是个人就会开船在星海里到处溜达，也就什么奇葩都有。 没事，他都理解，总有人出门的时候脑子忘了带出来。 “啊？可是我的飞船没燃料了啊...” 发现了是自己搞错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普瑞赛斯苦恼的撅起嘴，整个人都委屈了下去。抱着自己的终端瘫坐在地，全身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怎么办啊？我...怎么会这样啊...呜！” 博士见状不耐烦，他想快点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同事打发走，他好赶紧执行任务，然后收工：“那你不会先返航？” “回去加个油有那么难吗？你的超空间引擎坏了不成？” 还真别说，按照刚才这个女人的驾驶技术，博士不免担心起来。 普瑞赛斯急忙抬了抬头，眼底焦急，楚楚可怜道：“不是这样的！” “你不明白，我为了这次出航是借了朋友的钱才买的船，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如果带不回去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就要饿死街头了，返航也没有能量币去加燃料了啊！” 一声愤怒的咆哮让普瑞赛斯缩了缩头，激动的声音让她心下有点错愕，萍水相逢，对方不至于这么关心自己吧？ “什么？你说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博士闻言激动起来，一把将面前的普瑞赛斯整个人拎了起来，力气用的不是一般的大，让普瑞赛斯吓得闭上了眼：“呀！你想对我干嘛？” 博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道：“我的采矿激光的钱，还有水弹的钱...” “你现在跟我说你付不起？！” “你信不信我现在能把你当场手撕了？” 啊？ 普瑞赛斯错愕不已，刚才这个博士还彬彬有礼，谈吐儒雅随和，这转眼说翻脸就翻脸真让她一时不太适应。 不就是钱吗？都说谈钱伤感情...果不其然。 于是...普瑞赛斯哭丧的开口：“那你看...现在怎么办？” “让我留在这里帮你吧！你只需要给我一点点报酬就可以，让我能再次旅行的钱就可以，然后我帮你打工还钱，你看好不好？” 博士青筋微跳，心下恼火的不行，莫名其妙遇上了一个同行，然后还被莫名其妙的坑了几把激光的钱，现在又莫名其妙要变成催债的。 唉，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缺那几个能量币，看这个可怜巴巴的小同事都快饿死了，过的也挺惨的，就当救助困难儿童了。 该死的星盟巨企剥削者！ 这种打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博士仰天长叹。 “好吧，不过我不保证这个星系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普瑞赛斯闻言高兴起来：“好！谢谢你了，博士！” 暂时达成了一个简短的协议，经过电脑认证，普瑞赛斯也变成了这个星系的调查者，所以任务的报酬需要两人分配。 当然了...普瑞赛斯能拿多少，还得看博士的心情。 “我们现在那颗卫星上降落吧。”在商量过后，博士指着月球说道。 “然后先部署一个信号基站，在对这个荒芜星球做一次全面的探查，尝试着寻找一下有没有生命以及文明遗产。” “如果有的话，你就得救了，如果没有...那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向上面汇报这是个荒凉星系，这次任务一无所获，我们也就只能返航。” “先说好啊，到时候你还不上钱，是被别人卖到星海奴隶市场还是地下器官黑市抵债，那就与我无关了。” 普瑞赛斯闻言花容失色，只是稍微想了想自己未来极其可能遭受到的悲惨命运，都快哭出声了：“不要...我都听你的，你去做吧。” 自己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放着舒舒服服的社会学者不做，非要买科研船来探索星海呢？ 普瑞赛斯肠子都悔青了，暗叹自己就是个大蠢货，现在自己的命运就取决于这颗星球上有没有东西了。 然而怎么看都机会渺茫...核辐射超标成这个样子，虽然星球仍然有大气层，存在生命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两艘科研船一前一后在月球表面登陆，在博士建设好一系列的信号基站后，准备开始彻底的扫描地球上的情况。 那是克伯利安星盟历5048年。 驾驶着科研船的社会学者普瑞赛斯和物理学者dr.博士，因为一次小小的意外，在遥远荒凉的银河系相遇了。 那时的他们不会想到。 这就是宿命的起源。 泰拉·起源(四) 月球基站已经准备就绪，对整个地球的全面检测正在缓缓进行，数据流不断地分析整个星球目前的状态，呈现在博士的眼前。 “嗯？奇了怪了，除了浓重的核辐射以外，这颗星球的表面被一种遏制生命延续的浓厚气体所掩盖，而且从地表植株的回传数据来看，上面似乎还遭受过更猛烈的...” 看着科研船侦查设备上传回的数据报告，博士神情凝重，有点不可思议：“轨道轰炸？而且火力密度不低，地壳被严重摧毁破坏。” “从攻击形成的地貌来看，环形坑居多，应该是某种能量武器或者是重力波执行的致密打击，然后又被一轮纯粹的质能武器洗地所致。” 普瑞赛斯想了想，道：“难道是这颗星球上的物种，是自己发动的核战争导致的文明毁灭？” “根据星海社会学的统计调研来看，一般处于太空阶段前的智慧文明会有高达57.1%的概率毁灭在这种事件下，正好这颗星球也具备质能科技，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博士仔细想了想，不太认同普瑞赛斯的说法，道：“那些在地壳上留下的深坑绝不可能是低级质能飞弹能做到的，我不相信是核战争的原因，地表上的深坑是其他武器留下的。” “很显然，他们没能掌握粒子武器的秘密，所以这应该是一次外界入侵消灭了他们的文明，星球表面的核辐射应该是来自他们的反击。” “上面的城市废墟还没有完全风化，但是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繁荣。”博士感叹道，沉重的浏览着显示屏上的内容，观看着荒凉的地球大地惨绝人寰的景象。 普瑞赛斯闻言眼神微悯，有点难过道：“真可惜...是谁这么残忍。” “不攻击处于太空阶段前的文明是星盟的公约，这种可耻的行为应该得到制裁，太可恶了，明明是那么出色的文明...” 没有理会普瑞赛斯的悲天悯人，像这样的前太空文明灭亡，博士已经见过无数个了，早就从最开始的感慨愤怒，变成了麻木和无所谓。 你看，星海中的文明灭亡，就如同麦秆倒伏。 一茬又一茬，又有几个文明最终能触及银河的顶端，在这个多彩的世界分一杯羹呢？ 哼...这个普瑞赛斯看来无意中暴露了她的稚嫩，肯定是没出过几次星河的新手科研员，对什么事情都能悲天悯人。 博士收回思绪，转而头疼的敲着面前的案板，对目前的情况有些苦手：“不应该，地表确实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上面的所有物种已经死光了。” “那这个放射性物质信号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普瑞赛斯仔细考虑，在星海社会学中，当文明遭遇生存危机时会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种群继续存续，所以这种情况想必也是如此。 于是她建议道：“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检索这颗星球的地底深处有无生命序列反应。” 博士闻言诧异万分，不禁偏头看了普瑞赛斯一眼，被她提醒才想起这个可能性。 地表被轨道轰炸化为荒芜，文明尝试在地下继续发展躲避灾厄，合乎情理的自然发展，看来这个普瑞赛斯确实像她说的那样，是一个社会研究学家。 普瑞赛斯神色专注的盯着显示屏，丝毫没有注意到博士打探的目光，沉浸在对这颗可能存在过智慧文明的星球中。 “我试试，发射一号侦测卫星，监视点设置为这颗行星的绝对海拔最低点。”博士淡淡道，按下了几个按钮。 嗖！环绕侦测卫星被科研船的推力装置发射出去，成功进入了地球的环绕轨道，意味着博士在这颗星球上部署了一个临时监测卫星。 卫星作为中继站，使得更强的探测光束可以穿透地壳深入星球地底，这让博士又获得了许多新数据，他一目十行，迅速浏览着这些。 空气中粗重的喘息声很浓重，普瑞赛斯握住双手，紧张的看着显示器，默默祈祷这颗星球上的物种没有灭亡，不然就太可怜了。 突然，博士瞳孔皱缩，在显示器上发现了有用的信息：“果然...星球地下深处确实存在生命序列信号，不过数量...也就几十个？” “啊！真是太好了！”普瑞赛斯喜极至泣，忍不住欢呼起来，这意味着她有了宝贵的一次研究末日环境下，社会发展的机会。 博士则没有那么乐观，他蹙了蹙眉，感叹道：“偌大一颗星球上只剩下几十个活物，真不敢想象这颗名为地球的陆地星球在不久之前究竟遭遇了何种灾祸。” 普瑞赛斯急忙追问：“有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吗？那些地底的生命？” “别着急，我正在做，希望他们还有足够的科技支持他们受到我们的信号。”博士叹了口气，马不停蹄的操作着。 默默看着博士把这复杂的操作盘敲了个遍，普瑞赛斯单手托腮，忍不住露出一个七分苦恼三分无奈的表情。 她本来应该是要帮助博士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怎么反而自己在这里旁观起来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自己还欠着人家钱呢，说好的帮对方做事还债，结果这里的事情她没有一个能弄的明白，那些社会学知识对这些复杂的操作没有丝毫作用。 她只能看着博士在这里搞定所有问题，有关卫星环绕轨道设置，牵引力和模拟重力配置月球观测基地，探测光束配置以及星球全面扫描。 唉，第一次觉得自己在星盟理工大学里学的社会学专业是这么没用，要是重来，自己一定要选物理学，普瑞赛斯不禁暗暗腹诽自己。 在一阵漫长的等待后，满头是汗的博士呼出一口沉闷的气息：“不行！行星和卫星之间距离太远，即使切换到泛化伽马波频，也无法跟发送放射性信号的坐标点建立联系。” “还有星球轨道高密度的太空垃圾阻断了电磁波的行进，光是第一步就出师不利，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普瑞赛斯蒙头转向的听着博士说出这些让她头大的物理学名词，有点焦急的插嘴道：“哎呀，你就直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就好了！” 博士想了想，看向普瑞赛斯眯了眯眼：“主要还是信号的强度无法穿透过于浓厚的大气尘埃，那些放射性粉尘起到的影响太大。”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普瑞赛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思片刻，然后猛地抬头：“让我来试试！” 对她就想了这么一小会就自告奋勇，博士有点担忧，擦了擦额角的汗：“可你十分钟之前才把一台科研船开进了太空垃圾堆里...” “有关技术方面的问题还是...” 然而普瑞赛斯没有理会博士的质疑，起身凑到了操作台前面，她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竟让自诩定力过人的博士失神了一瞬。 “闪开！” 少女大手一挥，啪叽把博士从座位上推开了，这股粗暴劲让他忍不住哂笑：“好...你加油。” 普瑞赛斯伸出双手，只见她握住了收发信号的操作杆。她凝神闭目，嘴角念念有词的吐露出什么，随后在博士惊愕的目光中，有淡淡虚芒从她的手中绽出！ 法术？ 居然是灵能？ 这个普瑞赛斯居然还拥有使用法术的力量？ 博士瞬间有点不太舒服，劝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神棍，事先说好...我们克伯利安星盟可是崇尚唯物主义精神的，只相信科学，对那套封建迷信的神神鬼鬼向来...” 嗡——！ 哎呦我去？！ 眼前的奇景差点没让博士把自己的厚重兜帽都给吓歪掉，只见显示器上刚才还如同一滩死水般毫无起伏的电波信号，突然就形如波涛汹涌的巨浪。 链接信号如此强烈，别说与地底的生命体沟通，想必连星球上那平静的海水发出的蚊蝇般的噪声都能一路畅通无阻的传递到48.6万千米之外的这艘飞船上来。 法术...还真是反物理常识的东西呢？ 见普瑞赛斯高兴中不掩得意的瞧了他一眼，博士有点尴尬：“用肉身触碰机械设备就能完成电磁波辐射强度的增长，这黑科技还真是夸张。” “你为什么会掌握法术？难道那些愚昧的唯心主义文明给你圣地赐福了？”博士不掩其中对唯心主义文明的讥讽鄙夷。 普瑞赛斯不可置否：“我从小就被灵能浸染了...原因不明，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能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好坏，也能用这股法术力量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被星海那头的先知国称为神明伟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掌握法术，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说到这里，普瑞赛斯有点不高兴：“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很瞧不起法术，怎么？认为唯心主义文明的法术，和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一样是吗？” “对其他文明的成果傲慢自大，对文明的发展没什么好处，社会星海论里面写的明明白白！”普瑞赛斯娇哼一声，赌气的偏过头去。 见普瑞赛斯有点生气的意思，博士耸了耸肩，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没什么脾气，也不想和她多吵。 魔法？法术？ 那可不就是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可差不多得了！ 接下来，信号已经发出，就看下面星球上的生命能不能收到了，两个人心情复杂的并坐在显示器前，等待着回应。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过后，传来了纷乱的各种不同语言，让博士和普瑞赛斯都吓了一跳。 “喂喂！老张，快来看看，我们接受到了来自太空的不明信号！” “喂，你好！这里是地球联合国！收的到吗！” “oh my god！this is impossible！！” “hei！maubuiss！hurry and take a look!” “my heavens！give me the phone！！！” “操！老张，别让这群美国人上来抢话筒，我跟他们说！” “?????????????！！” “ばか、マイクをください！八嘎！话筒的干活！” “别抢！别抢！妹的，一个一个怎么现在都出来了？！” “老张！你人呢？” “废话，你以为这三个美国人在干嘛？！” “靠！” 就这样，博士和普瑞赛斯在驾驶舱内满脸懵逼... 泰拉·起源(五) “好了好了！全都冷静下来，我们一个一个来沟通，所有人都站在一边！” “要是所有人都不安分那就没办法继续了！” “那边那个！不要挤，所有人都在这里听，让关先生和他们交流！” 很显然，在那边的一阵混乱之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才平静下来，自然他们的话是博士听不懂的。 “中介语言翻译！”博士打了个响指，某种设备开启才能顺利的与所谓的地球友人成功沟通，其中当然少不了辅助翻译软件的帮助。 感谢科技带来的便捷。 “好了，我是dr.博士，首先代表克伯利安寰宇星盟向各位地球友人问个好，我旁边这位是普瑞赛斯小姐，我的贴身秘书及助手。” 普瑞赛斯闻言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怒生生的开口：“你说谁是你的贴身秘书和助手？！” “我才不是！” 博士淡定了无视了怒视着他的普瑞赛斯。 通讯器中怔了很长时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似乎是有点不可置信，随后那边的人才缓缓开口：“你们...是不是来自遥远未知星系的人类？接到了我们的射电信号？” 博士默认了，微微翘起嘴角：“没错。” 这话一处，听筒那头顿时传来了多个真情流露的抽泣声，有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哦，我就知道，托马斯！我们的努力成功了！那几个德国人说的是对的！” “谢天谢地，我们的地球有救了！安德鲁博士的想法是正确的，几千万光年外还有其他人类文明，我们的远途信号起到作用了！” “我原本都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这束耗尽最后一丝放射性物质所发射的求救信号，竟然能让我们找到地外势力的救兵！天啊，关先生！不可思议！” “我们有救了，他们可以跨越几千万光年的距离！科技一定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甚至可能是3级文明？” “哦...太好了...地球有救了！我们的地球有救了！” 除了这些有点疯癫的庆幸以外，其中还断断续续传来了其他的声音，似乎是争执。 “啊，这都是小野先生的功劳，要没有小野先生的建议，我们不可能挺到现在...” “什么？我们现在的基地明明是属于美利坚的！你觉得我们能活下来，谁的功劳更大？” “闭嘴吧美国佬，在希望基地，你吃的用的哪块东西，哪个设施不是中国人的？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 “你们全都在胡说，能找到地外文明，这明明全都是大韩民国的保佑！！” 博士擦了擦汗，无视了话筒那边的纠缠，稍稍咳了咳让他们安静下来才开口。 “各位不要着急，很遗憾的先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我们不是星盟的救援舰队，也不是人道主义战士，面对一整个死星能不能救也不是我自己能说了算的。” “如果这颗星球的情况太过恶劣，复苏的成本过高，根据星盟规定我们有权自行放弃力所能及的救援，打道回府。” 博士给他们狠狠浇了一头冷水，话筒那边的地球人沉寂了片刻，随后有一个声音凌厉的汉子咬了咬牙，愤声开口。 “临终前哪怕能窥见一缕希望之光，也好过窝囊的在原地等死！” “你好，外星友人，我叫关连平，是地球最后一个人类据点的管理者，这个基地里面的维生系统还能维持我们在这里生活60年。” “基地一共有58个人，我们力所能及带了一些动物，这里应该就是地球上唯一的幸存物种了。” “呵呵，我们还真是狼狈...”关连平难过的自嘲一声，接着叹了口气。 “柏林大学的安德鲁博士和我一起负责基地事务，我是个北方汉子，话不多，博士。” “你们会降落在地球的哪个大洲？我们的位置是美国亚利桑那，如果距离不远的话，现在立刻来迎接你们！” 看样子他们还很有活力，听完这个丧气话，情绪反而热烈起来了，普瑞赛斯松了口气，高兴的看向博士低声询问：“我们降落吧？” 博士想了想，不可置否，回复道：“谢谢你关先生，不过不劳烦你们夹道欢迎了，这颗星球的环境恶劣，我们正位于40多万千米的月球背面搭建观测基地，不方便咱们串门。” 话筒那边的关连平闻言怔愣，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接降落在地球上呢？” “我们都是人类，如果能实地交流合作，让这颗星球复苏的可能性也越高吧？” “请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里的人现在就代表地球联合国，你们可以从地球上拿走所有你们想要的报酬！” 博士再度解释道：“我说过了，星球轨道的垃圾太多，而且清理程序很繁琐，况且我也没有必要冒着危险拯救你们，降落是不可能的。” “你们这个土着星系实在太落后了，附近也没有什么文明的空间站能让我补给，一旦玻稀燃料耗尽，靠亚光速航行想回去不知道猴年马月，不划算。” “话又说回来，你们这颗破烂星球还能有什么是我在意的呢？” 这番话说的很是直白绝情，一点面子都没有留，让那边的关连平很是尴尬，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冒犯了对方，连忙闭上了嘴。 普瑞赛斯有点不高兴的看着博士，抱怨道：“太冷血了吧？” “他们明明现在很需要看到希望，降落一下有什么问题呢？” 博士不着痕迹的淡淡瞥了她一眼。 “普瑞赛斯小姐。” “你还欠我钱。” 普瑞赛斯：“......” 没办法，她只好乖乖闭嘴。 不过太可恶了！这个博士的性格真是恶劣！ “好吧，哎呦呦，我还想有生之年看看外星人长什么样呢，是不是电影里那种大脑袋的样子，真可惜。”关连平淡淡调笑道，调节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这回是普瑞赛斯不给面子，她很认真的纠正了关连平：“不是这样的，关先生，我是个星海社会学家，首先大家都是人类。” “根据调查，各个星系的人类文明相似率达到99.8%，所以我们在外表来说，几乎没什么不一样。” “呃，哈哈哈，是这样啊。”关连平又吃了个瘪，内心郁闷不已，暗暗告诫自己还是在外星友人面前闭上嘴，不然一会儿地球人的面子都让他给丢没了... 博士耸了耸肩，道：“好吧，简要说说吧，你们这颗星球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和普瑞赛斯小姐好看看，能不能顺手帮帮你们。” 通讯器那边一阵沉默，关连平哀长的叹了口气。 “这...不瞒您说，如果要谈地球遭遇的事情，那就说来话长了。” “我们遭到了外星势力的攻击，博士。” 泰拉·起源(六) 博士深深的皱了皱眉头，这果然和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外界入侵导致的文明灭绝。 如果这个星系附近具有一个侵略性的文明的话，那他们目前的问题恐怕就不是是否该拯救这颗星球的问题，而是该赶紧跑路的问题。 装备有能量武器的文明，再怎么说也不是他这艘科研船上的二手短途激光可以应付的…博士心虚起来。 关连平的情绪有点激动：“原本，我们地球的发展处于正轨，所有的一切都欣欣向荣，航空也一路发展到了火星上。” “虽然我们内部不太和平，小规模战争时常爆发，但是总体来说地球也是个正在快速发展的世界！我们每个人都相信会有更好的明天！” “结果…直到那一天，不知名的外太空战舰进入了我们的视野，没有宣战也没有警告，我们没能取得任何交流，它们就朝我们的卫星和空间站发起了攻击！” “那些生物全身钢铁，根本不是我们能理解的生命的形式，这群畜牲弃置道德和人性，在我们的星球上展开了屠杀！” “我们的武器对它们的飞船根本不起作用，老邓…老胡…还有我的战友大多数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混蛋！” 关连平的声音很是愤怒，即使隔着一层通讯器，也能从字字泣血中感受到这股愤懑的情感。 “我们战败了，它们用比我们还要多的数量，几乎席卷了整个地球…人类沦为了牲畜，被它们肆意的碾死。” “各国人民时刻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被这些机械压迫的苦不堪言，联合国迫不得已，建立避难所后，才动用核武这张底牌无差别打击全球的外星机械。” 博士从他的话中似乎找到了什么漏洞，如果是用质能武器对全球进行饱和轰炸，在建立了避难所的情况下本不应该只剩下这么几个人才对。 还没等他提出这个疑惑，关连平话锋一转。 “但是，在核武打击前夕…” “那些整日对全世界宣讲鸡汤文学，鼓舞各国人民不要放弃希望的各国总统和高层权贵，却纷纷搭乘耗尽地球资源打造的火箭，马不停蹄的逃离了太阳系！” “然后留下我们这些不知所措的平民独守即将到来的全面核打击，静待死亡降临，那些承诺的地下避难所也根本没有完工！” 关连平愤怒的嘶吼着，如同一头狂狮。 “这是出卖！这是出卖了所有地球人民啊！” 他说完，气氛有些沉默，博士微微拄着下巴，道：“……别的暂时不予置评。” “但是在文明灭亡时刻，集结本族精英，逃到其他宜居星球谋求发展才是当下的最优出路。” 普瑞赛斯也不可置否，在她看来，这样的事例在书上也并不少；“确实，关先生，你应该保持平静。” “这条路径，是能让星球原住民的血脉得以存续，一个未被生命荼毒的崭新环境，也是能让文明速度加快的肥沃土壤。” 博士点了点头，跟着附和道：“是的，根据星盟舰队统计，75.6%舍弃母星后的移民，在新星球的势力发展都不坏。” 说完，博士像是自嘲，脸上如果不是有那层面罩挡着，肯定会露出极为滑稽的表情。 “尤其是我们克伯利安星盟，由于高新科技的发展必然伴随着环境的践踏，我们已经更换母星十七次了。” 关连平似乎对‘更换母星’这个感念有点讶异，“十、十七次？” “乖乖，你们还真是不把自己的星球当回事儿啊？” 博士咳了咳，把这不算光彩的事情掩饰过去，转而道：“关先生，听刚才你们那番逻辑缜密的谈吐，想必你们应该并不属于乡野平民的行列，为什么你们不跟着那些权贵一起逃跑呢？” 关连平怒喝一声，暴躁的打断了博士，语气变得极为粗陋：“你少跟老子扯蛋！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们可是解放军！哪有军人扔下平民，自己先坐船跑掉的道理？！” “我不管那些孬种还有资本主义败类是怎么想的，灰溜溜的跑出自己的星球，老子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全军上下的官兵，更是全都受不起这个窝囊气！！” “就是那群外星孽畜的枪尖他妈的顶到爷爷的脑袋上，也别想让我扔下我的祖国和家园逃跑！” “天啊！华夏上下五千年啊！！祖祖辈辈留下的土地，不能就这么亡了！” 真是强大的凝聚力，普瑞赛斯微微动容，如果这样的爱国精神能够在星盟舰队里贯彻，那么克伯利安就是征服整个仙女座星团也不在话下！ 半晌，通讯器那头才传来另一个声音。 “抱歉，先生女士，关先生太过激动了。” “唉，我是安德鲁，柏林大学的教授，实不相瞒，我们这个基地留下的都是对地球还存有眷恋的人。” “大多数地球人能走的，早就躺在休眠房里，开着火箭朝开普勒星球去了，而我们只能借着地面上的物资，在地下修建的避难所里的苟延残喘。” “这个小破球对于我们而言，就相当于第二个母亲，在母亲被外星生物蹂躏之际背井离乡，是上帝不允许，我们也不能接受的。” 博士严肃起来：“那么，你们说的那些外星生物…可以具体描述一下它们的形态吗？” “我们可以查一查，星盟的记载库里面有没有登记它们的情况。” 安德鲁闻言愣了愣，随后简短的沉思过后描述了‘机械种族’的具体特征。 ——大量集群出没的单位，能够免疫所有地球动能武器的冲击。 ——行动的协同程度极高，移动和进攻都受某种更高级的智能支配。 ——机体形态各异，多以球形，梭型，楔型三种形态为主。 ——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舰，仅仅凭借战舰本身的引力就能让太阳都偏离既定位置，更是连大量的核武都被不明的护盾所完全偏转。 安德鲁教授一边说出这些，普瑞赛斯一边紧锣密鼓的记录着，随后心下微沉。 她和旁边的博士对视一眼，从这些特征中得出了一个相同的答案，他们异口同声。 “格式塔意识！” “蜂群种族？” 博士反复思考，也没想出来这个荒凉的星系附近有什么极具侵略性的蜂群种族。 普瑞赛斯有点担忧：“如果是噬杀蜂群，那可就倒霉了。” 博士立刻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如果是噬杀蜂群，那这颗星球早就被吞噬殆尽了，所以应该不是那样完全沦为杀戮机器的蜂群种族。” 普瑞赛斯咬了咬笔，有些气馁：“可是，记录里的蜂群种族，没有在这个星域徘徊的，而且早都加入了星盟联合防御协定，不可能攻击这里的。” 事情变得奇怪起来了，两人有些沉重，这个莫名的蜂群给普瑞赛斯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算了，先把情况报告给星盟吧。”博士向后靠了靠，吐出一口闷气。 “嗯。”普瑞赛斯点了点头。 安德鲁对两人一番极快的对话有些怔愣，“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安德鲁先生，感谢你的描述，我会尽可能的帮助你们的。”博士的语气缓和下来。 在搞清楚事情的状况之前，避免引起他们的情绪波动，还是不要让对方得知有关未知蜂群的事情了。 泰拉·起源(七) “总之，对地球的复苏工作要从方方面面展开，你们的大陆上现在满是坑洼和废物，这些核辐射连变形虫都能瞬间杀死。” “在这颗星球的情况好转之前，我们是不会登陆的，安德鲁博士，希望你能理解。” “是的，无须说太多事情，感谢您愿意朝这颗星球伸出援手，dr.博士，上帝会保佑你的。” 博士说完，见对方没有意见，便朝安德鲁简短的叙述着地球的救援工作，他简单的概述了计划的全貌，大概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通过粒子牵引技术，逐步清除地球的废土抛射到太空中销毁，并且用大量的定向粒子中和核辐射。 第二，通过地势改造系统，逐步恢复被能量武器撕裂的山川地貌。 第三，生态修复系统全面连线，彻底恢复地球自然生态循环。 除此之外，博士还计划在太空部署几个远程基站，构建起‘生命树’系统，以来确保整个生态恢复计划的顺利实施。 所谓【生命树】系统，是克伯利安星盟一套成熟的生命恢复构建系统。 往往对于荒芜的死寂星球来说，想要改造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情，首先需要在星球表面凝聚大气，然后需要根据星球目前的温度情况加热或者冷却大气，保证温度调节到适宜有机生命存续。 再然后，星球上如果没有足够的植株来稳定水土和自然循环也是不行的，所以需要一个人力难以计算的流程，来精密的部署整个星球的植株。 生命树系统就是负责这些方面的太空基站网络，会通过放射温度射线来调整星球平均温度，内存草籽和花蕊来赋予星球植被。 随着时间的精细打磨，很快一颗适宜星球就会在系统的控制下诞生。 博士相信，这颗地球很快就会在他的手中，恢复如初。 当然了，这些也不是免费的，毕竟设备的维护都需要大量的能量币，但是这由于是公共事件，博士可以找星盟报销。 不过嘛... 为什么不在地球人身上敲一笔呢？ “安德鲁博士，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成本的，重现这颗星球的繁荣也是，所以克伯利安星盟需要她的那份利益。”博士微微一笑，淡淡说道。 “嗯...我可以理解，那么博士，你看地球上还有什么是能给你们的呢？”安德鲁苦涩的回复道。 博士眯了眯眼，看着下方的偌大星球，淡淡开口：“我需要你们星球上的所有能源。” 安德鲁对这一概念有点不解：“能源？” “是的，能源。” “煤炭，石油，天然气，乃至任何你们星球上可以用来充当一级能源的物质，克伯利安星盟都需要全部提取，作为复苏你们星球的报酬。” “这些资源能给我们提供能量币，唉，不过你们星球上的这点能源，还是不够我们收回成本的。” “此外，克伯利安星盟还必须在你们的星系无条件的设立一个中转空间站，地球不得有任何意见。” 博士轻松自如的说道，但其实心下已经笑疯了，这是一个对星盟绝对有利的不平等条约。 他早就探知清楚了，这颗星球上的能量资源极其丰富，如果将上面的所有一级能源转化为能量币，将是一个极其丰厚的数值，早就将复苏星球的消耗填补回来了。 甚至大大的盈余！大赚一笔的钱足够他返回星盟过好日子了！ 而且抽干这颗星球的全部能源，也就意味着这颗星球即使复苏，也永远不可能迈进工业时代，更遑论是太空阶段？ 所以这也是为星盟创造了一个潜在的永恒‘动物园’，可以将这个世界完全变为星盟的附属领地。 博士算到了。 博士他，全都算到了！ 能量，是衡量一个文明发展程度最重要的标志。 通常一个文明能够调用越雄厚的能量，那么也就代表着这个文明掌握着更大的力量，也就拥有难以想象的潜力。 通常能完全控制自己母星系的文明，能完全利用相当于一整个恒星的能量，这样的文明被克伯利安星盟称为‘完全太空文明’，发展到这个级别的文明已经完全拥有角逐星海的潜力。 能量币，就是用能量作为公用货币在星际间流通，是每个文明都认同的硬通货，相当于地球上的黄金。 但是文明和文明之间作为能源的物质很可能不太一样，这也就注定了文明之间有着先天性的差距，可能一个文明的开局就是宇宙中最高效的能源，而另一个星球上最高效的能源却是木头。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所以文明能否发展到宇宙阶段，其实除了种族自身的优秀以外，还取决于文明所处的客观环境。 安德鲁当然对博士下的套一无所知，其实就算知道这个条约不平等也没什么办法。 你要是不答应，人家开船走了，那可咋办？ 没办法啊。 所以安德鲁干脆的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犹豫：“地球联合国会答应你们的所有要求，毕竟我们现在也已经走投无路。” “嗯，录音文件我保存了，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博士随即耸了耸肩，语气有些叹惋：“唉，没办法，看在你们这样可怜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亏损一次，帮帮你们吧！” “同为人类，就不需要谢了！” 安德鲁闻言大为欢喜的回复道：“感谢你们！感谢你们能在亏损的情况下也继续帮助地球，我代表我们的星球感谢你们！”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博士嘿嘿一笑，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堆的能量币在向他招手。 人生巅峰啊！这一趟任务可没白来！ 等到大赚完这一笔，回去他就辞职，把大把大把的违约金十倍摔在星盟老板那油腻的肥脸上。 然后再大声的喊出来！ 爷——辞——职——不——干——了！ 我去，爽！只是稍微想一想，博士都要颅内高潮了！！ 咸鱼翻身，就在今天！ “等等...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唔！” 普瑞赛斯指尖轻颤，在听到博士提出一整个星球的能源这种事情时，疑惑的偏头看着他，正欲开口询问，就被博士狠狠堵住了嘴。 “唔！唔！”普瑞赛斯恼怒的想挣开他的咸猪手。 博士见状有些气恼，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单纯呢？ 是怎么玩到现在还没被别人卖掉的？ “唉！你这傻孩子是不是笨！想不想要能量币还债了！”博士低低骂道。 普瑞赛斯有点生气，不管不顾的狠狠咬了他一口。 “啊！！！” “博士？”安德鲁听见一声大叫，有点担心，“您没事吗？” “啊，没事，我这里有一只小宠物不太听话，咬了我一口。”博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看着普瑞赛斯说道，“没事了，一会儿我会启动复苏程序的！” 安德鲁大喜：“好的！上帝啊...再次感谢您！” 滴！博士迫不及待的掐断了通讯器，很怕普瑞赛斯抖搂出去什么东西...让近在咫尺的美梦在飞掉。 “你在干嘛？为什么要欺骗那些人？”普瑞赛斯不满的站起身，掐腰盯着他，两个澄澈剔亮的眼睛能喷出火，瞪的博士一阵心虚。 “要他们一整个星球的能源？！” “天，王八蛋都没你这么当的！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利润有倍了吧？”普瑞赛斯不可思议的强调道，语气有点颤抖。 博士悻悻然的擦了擦汗，道：“拜托，好不容易碰到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土着，还不趁机大赚一笔？” “况且我们也不算白拿，帮他们逃离生存危机，复苏他们的星球，我们应该是光荣的救世主啊，你怎么总是看那些利益的事情？”博士低低bb起来。 “再说我已经说明利害关系了，他们也已经没有办法，就算瞅着是条贼船也得上，被剥削的内裤都掉了，也得死皮赖脸喊一声老板好不是？” “所以这就是你骗他们，强加霸王条款的理由？”普瑞赛斯生气的骂道，被博士的歪理气的小脸通红，狠狠跺了跺脚，“你这是在毁掉一个文明的未来啊！” “这怎么能叫霸王条款？？”博士无辜的摊了摊手，“所以我说普瑞赛斯小姐，你还是得多学多看，帮扶土着都是这个路数，只要你多多努力，就能变得和我一样了！” “像你一样变成人渣嘛？” 普瑞赛斯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了博士一眼。 这鄙夷至极的眼神大概有多强的精神杀伤力呢，竟然让博士一时间以为自己是一坨噬星兽排泄物...还是窜稀味道贼大的的那种。 见晓之以理不行，博士只好拿出绝招，动之以情！ “唉，普瑞赛斯小姐，你以为我想我这么干么？”博士假惺惺的从眼角挤出来那么几滴什么玩意，然后泪巴巴的说道，“你看我充其量就是星盟巨企的一个基层打工仔。” “别看好像是国企，听着挺风光的，每天的任务都是东跑西跑到不同的星系去，而且还没有安全保障。” “上一次，我在a-u星系团遇到了海盗，还被一群太空提杨凯攻击，差点就回不来了，甚至失去了一只手臂。” 普瑞赛斯惊讶的张了张嘴，看向博士的一条手：“这...？” “别惊讶，你现在看到的这条手是义肢。”博士信誓旦旦。 “回家一看，母亲突发心脏病，需要做手术，现在还在医院冷藏柜里躺着呢，但是需要能量币的巨款。” “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博士哇的一下哭出声，真乃闻着伤心，令人潸然泪下。 完了，她无意中伤害了一个可怜的生命。 普瑞赛斯想到这里惊慌起来，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唇，她纠结的偏开视线，落寞的道歉：“对不起啊...我，我没想到这么多。” 她咬了咬牙：“那...我的那份钱不要了，你...你自己拿去给母亲做手术吧，贷款我会自己想其他的办法的。” 博士揉了揉自己的面罩：“真的嘛？” 普瑞赛斯眨了眨眼。 “真的。” 博士点了点头。 “哦，那不好意思。” “我刚才都是骗你的，但是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录音了，将作为财产纠纷的呈堂证供。” 普瑞赛斯呆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 有一种悲伤，叫她的眼泪喂了狗。 “博士！！！！” “你太可恶了！！！” 泰拉·起源(八) 基站在星球的轨道上静止，在科研船的采矿激光慢慢的将所有太空垃圾清除掉以后，生命树系统成功的建立起来，同时开始调节这颗星球的核辐射。 下方的地球就这样露出了它的全貌。 普瑞赛斯站在科研船的甲板上，静静的注视着下方的污浊地球。 那颗星球已经不如曾经那样光鲜亮丽，像是披上了一层污浊的泥色糖衣，灰秃秃的，散发着极度不适的黑气。 在宇宙的真空环境中没有任何真实的感觉，那巨大的星球对于她来说就像是远在天边，但又随时触手可及。 在科研船模拟的重力场下，还能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普瑞赛斯沉默着，没由来的生出一阵阵苦寂感。 “我说，社会学大小姐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思考什么人生呢？” 博士打了个哈欠，即使是睡觉也不曾脱下这身厚厚的罩帽服，着实让普瑞赛斯无力吐槽。 “没什么……” 她心情不佳，也不太想理会这个奇怪的博士，自顾自的双手托腮，坐在甲板上闷闷不乐。 遥远的星河灿烂，永恒的群星闪烁。 美丽的星海让人陶醉，无论什么时候都看不厌。 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些探索者追求的事情，终有一天，他们要看到所有的奇迹，每一颗中子星的形状。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看到的遥远的，几十亿光年之外的恒星，很有可能早就消失了。” 不知道怎么的，博士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嘴，让普瑞赛斯不知何意。 “呵，遥远的距离甚至能让时间都望尘莫及，这就是这片空间的伟大。” 博士自顾自的坐在她的旁边，一拢罩袍。 “嗯，想想吧，我们现在在这里如果有一台射电望远镜，你现在将它的范围设置在10光年。” “那么你看到的东西，就是十年之前的宇宙，到达你眼睛的光芒，是十年前的。” “而你接下来呢，如果将望远镜设定为1000光年，你就会看到1000年前的行星。” “或许你会在那里看到一个正处于石器时代的文明，但是当你兴致匆匆带着各种观测想法和课题跃迁过去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文明已经发展到了工业时代。” 博士笑了笑，见普瑞赛斯挑了挑眉，解释道：“还真别笑，我就干过这种傻事。” “接了一堆石器时代土着文明的研究课题，然后愣是被狠狠坑了一把。”博士有点无奈。 “噗嗤！”普瑞赛斯被博士诙谐的语气逗笑了，不禁静下心来，静静的听他继续说。 “你还可以再大胆一点，直接把射电望远镜弄到十万光年，你可能会看到恒星的死亡，它坍缩成了红巨星，释放的伽马风暴会让你的观测模糊不堪。” “脉冲星呢？它其实可能早就已经炸了，只不过被你观测到的时候，已经是十万年后了。” “每一个恒星的死亡都是一场天文学家的盛宴，孜孜不倦的工作乐趣也在于此。”博士淡淡喝了一口热水。 “我们主观所认为的时间，是随着空间变动的。” “你的射电望远镜就是一台时空机器，它吸收宇宙尽头七十亿光年来的光芒，并揭开那古老宇宙七十亿年前的秘密，这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位置。” 普瑞赛斯微微思索，笑了笑：“听你说的，我都想去学天文学了。” 博士叹了口气，调笑道：“劝你想好，那东西能让人发疯。” “挂科率是恐怖的50%。” 普瑞赛斯不禁撇了撇嘴，刚对他的好感有了那么一丢丢，就被他自己的无聊玩笑弄没了。 两人出神的看向那巨大的地球，它静静的在两人的视野中移动着，反射太阳的光芒照在两人的眼神中。 “这颗名为地球的星球，以前也一定很美吧？”博士感叹道。 普瑞赛斯眼神微低。 “每一颗曾经养育过生命的星球，都很美。” “但是文明的摇篮，往往也会导致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任何美丽的星球早晚都会被文明进程的铁履和尘烟所倾轧，最后变成我们面前的这一团面目全非的丑陋死物。”普瑞赛斯叹了口气。 “为什么生命总会重蹈覆辙？” 对这个无解的问题，博士顿感无力。 “这个啊，你得去问创星神祂祖奶奶，如果真的有这玩意儿的话。”博士调侃道。 普瑞赛斯郁闷的嘟了嘟嘴：“……正经点好嘛？我在跟你谈论很严肃的问题。” 博士困的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有点小崩溃：“我的天啊，大小姐我上哪去陪你讨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去？” “如果可以，劳驾让一让，我要提取地球的能源了。”博士说完有些吃力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普瑞赛斯悻悻的站到一边：“……喂，巨企老人渣？” 这是什么称呼啊，我去。 博士暗暗苦手，瞅了她一眼：“干什么？” 普瑞赛斯托腮一笑：“顺道，帮我也寄点东西吧？”她说着，手里拿出了不太一样的东西。 博士怪异的看着她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小块银白色的金属球状物体。 “这是什么？社会学小白痴？” 小…小白痴？ 普瑞赛斯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向右歪了能有20度，满脸黑线道：“一些小型观测器罢了，我需要研究这颗星球上人们的表现，而且还能给我们收集信息。” 嗯，这个要求倒是挺合理的，博士挺意外，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普瑞赛斯把事情说到了正经的地方。 “好，我会办。” 说完，博士从普瑞赛斯手里接过那几枚圆球，顺手扔到了传输装置上。 “喂，你去干嘛？”看着普瑞赛斯自顾自的走开，博士有点担心。 “嗯…我去修我的冰霞号。”普瑞赛斯随口说道。 博士有些无奈：“就你那个半吊子的操作水平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别搞着搞着一不小心把引擎弄爆再炸掉，炸掉半个月球啊。” 普瑞赛斯有点无语。 “你的客户，知道你的业务话真的很气人吗？”普瑞赛斯郁闷道。 博士略一撇嘴，笑了笑：“不，他们对我宾至如归。” 真是个自大狂啊啊啊…普瑞赛斯受不了了，再和博士说下去，她怕是快要要折寿了。 完成这里的救助任务，然后她好赶紧远离这个奇怪的男人。 “好吧！那所有事情都交给你！” “我什么都不管啦！”普瑞赛斯闭着眼睛吼道，俨然不太高兴。 博士苦笑，对此讪讪的建议道：“其实你可以建一个观测站不是吗？” “这里的土着很有研究价值啊！” 泰拉·起源(九) 普瑞赛斯听从了博士的建议，在这颗星球的上方设立了一个观测站，可以见证地球恢复生机的同时，研究星球上的社会发展。 一个固定的观测站可以很好的俯视整个星球的地表样貌，普瑞赛斯很高兴，至少她又有事情可以做了。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写一写研究日志，其实日子也并不差。 博士帮了普瑞赛斯很多，实际上，对于技术一窍不通的普瑞赛斯来说，这个观测站完全就是博士给她准备的。 这处永备房间的设置有些简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出发的时候博士可没有预料到需要在这个星系设立空间站，所以很多家具都没有准备。 凭借着从地球上吸纳的木元素，博士自己做了一把凳子和桌子出来。 “没想到你还会干这些？”普瑞赛斯看着博士将一把凳子逐渐打磨成型，惊讶的说道。 “呵，小时候我可还是邻里八乡有名的木匠，要不是现在复合材料抢饭碗啊...” 博士回头顾笑，嘲弄道：“没准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可要在垃圾堆里受困到永远啊！” 普瑞赛斯咬了咬唇，想起这件事情还是有点后怕：“唔，那么说我还要感谢发明复合材料的人。” “好让我遇到你这么个大人渣？” “哈，那倒不必。”博士暗叹普瑞赛斯大小姐还是这么毒舌，没趣的摇了摇头，站起身，将打磨好的木凳交给了她。 “喏，别弄坏了，手工做这种东西挺费劲的。” “大小姐，未来请多多指教。” 博士说完，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这个家伙...其实人还蛮好的嘛。 普瑞赛斯看着手中精致的木凳，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回想起自己一直被照顾的丢人表现，不禁有点脸红。 在这个小小的研究室坐好，看着下方的地球，她抚摸着一本全新的记录笔记，露出了微笑，拿出笔，写下了第一篇日志。 【4月13日，星盟标准轮转年5048，我在荒凉的银河系末端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人类文明，他们遭到了灭顶之灾，但生命依旧顽强的在地下生存，和书上指出的文明生存三定律的发展完全相同。】 【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算那么友善的家伙，但是他总的来说还算靠谱，并且答应我，会把这颗星球负责到底，至少要让这群人重返地面。】 【虽然我不赞成他的霸王条款，但是他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还说什么这是帮助他们复苏的必要代价。】 【这是我观测这颗星球的第一天，或许这个星球诞生的新文明，能让我通过观测学到很多社会发展的新规律呢？】——普瑞赛斯研究日志-01 写完这些，她长长舒了口气，也起身走了出去，准备迎接在观测站内的新生活。 ...... ...... 处理完相关事宜，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星盟过后，博士也在控制室里，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不怎么美好的消息。 【博士，黑堡tonw指挥部命令，对太阳系的空间站建设和驻扎任务全权交给修尔号科研船，在空间站发展良好的条件下，星盟会考虑派其他人接替你的管控位置。】 【在得到星盟授权前，不允许修尔号科研船返航。】 “什么玩意儿？！” 博士闻言有点惊悚的把刚喝下去的热水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你们在开玩笑吧？管空间站这件事能是我能做的？” “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职责范围啊！让我去，你们的专业scv人员是都死光了吗？” 【博士，请履行你的职责。】 【这是黑堡指挥部的命令。】 靠！博士郁闷的靠在座椅上，二话不说狠狠掐断了通讯器，嘭的一声砸在控制面板上，面罩后的青筋狂跳。 这叫什么事啊？ 本来还以为吸纳完这些能量币以后就有钱花了，结果还遇上这种麻烦事，帮完这群土着还要在这里常驻。 这回坏了，在这个鸟都不来的星系里面常驻，一呆不知道要多少年，真是浪费生命浪费青春。 普瑞赛斯听到了这番话，转了转眼珠，机灵道：“他是不是没有提到我？” “欸，那就是说干完工作，我就可以走咯？”普瑞赛斯捂嘴笑了笑，看向博士的目光里满是幸灾乐祸。 “是是是，你现在可以好好高兴了。” 博士郁闷的撑着下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撇了撇嘴没去理她，重新调整了通讯频道。 “地球？可以收到吗？” “是的。” 是关连平的声音，看起来气色不错，他们的精神好了很多。 博士闻言勾了勾嘴角：“我即将启动地貌恢复系统。” “首先，你们的大陆已经在轰炸中残破不堪，有许多大陆模块都支离破碎，甚至出现了倾斜翻倒。” “我的建议是，把你们的美洲，亚洲、欧洲、大洋洲和非洲重新塑合成一片大陆。” “这会重新生成一块连成一片的大陆，全新的地貌会形成，也会让你们有机会重返地面。”博士笑了笑。 “当然，我需要征求你们的同意，这个方案可以接受吗？” “这...”话筒那边的声音有点迟疑，很显然关连平也没办法立刻作出决定，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讨论声。 最终，他们做出了决定。 “我们可以接受，博士。” “放手那样做吧...不过我们身处地下，这样做的话...”关连平有点担忧。 “哈哈哈！放心，不会让你们被海水淹了的。”博士大手一挥，按下了设备启动按钮。 在生命树系统的帮助下，无数条牵引光束射向了地面。 一套套湛绿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粒子之手牵引着大陆板块，在太空中可以清晰的观测到这惊人的一幕，在数个卫星的作用下，地球上的大陆纷纷开始聚合。 大陆模块迅速演变，在外力的干涉下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着。 非洲和欧洲南部相撞，美洲和西欧相撞，亚洲和东欧紧紧相连，而大洋洲和东南亚地区则撞击在了新大陆的东南边。 最终，非洲中东地区位于新大陆的最南边，美洲处于最西边，亚洲成为了新大陆的东北，而大洋洲和东南亚则聚合在大陆的东南方。 欧洲被所有大陆紧紧包裹在最中心，变成了新大陆的内陆地区。 它们激烈的碰撞在一起，在那里挤压，撮合，固定，掀起滔天巨浪，然后变成上千米的庞大海啸，席卷了整个新大陆。 畸变生物，废墟城市，那些凹凸不平的废土，深坑，全都被这阵海啸裹挟到了大海中，变得无影无踪。 “第二阶段，抛洒中和粒子，牵引废土。” 卫星网再度充足，一道道光缆瞬间蔓延至卫星的全身，朝地球抛洒出密密麻麻的细碎光球，受到牵引的致命废土从星球表面向太空涌来。 往往大部分废土在大气层就会被烧毁，只有少部分才需要博士额外动用能量武器去清理，所以清理核废料的速度很快。 在普瑞赛斯叹为观止的眼神中，星球的地貌迅速焕然一新，变成了崭新的模样，表面的黑气团与尘埃云也被中子流完全冲刷殆尽。 “抛射系统启动，铺洒植被。”博士淡淡开口。 操作指令迅速下发，一罐罐漆黑色的管状金属被抛射下去，随后在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中炸开。 它们将草籽和花蕊撒入新的世界，在无数年过后，将会催生出全新的大陆风貌，崭新文明的起源之地。 现在，呈现在眼前的... 是一片完整而崭新的大陆。 一块无比庞大，横跨半个地球的大陆，一片年轻的新土地。 “喂，是博士吗？我们已经感受到震动了，我的天，不可思议！” “我们可以...我是说，我们可以重返地面了吗？！”关连平的声音明显变的激动起来。 博士笑了笑：“当然可以。” “不过在那之前，你们或许可以给这片大陆，取一个新名字。” 通讯器那边再度展开了大量的讨论，所有人都很欢喜。 起初它们打算沿用旧名，把新大陆命名为‘亚欧非美大洋大陆’，但是安德鲁很快就指出这个名字太过繁琐，而且使用任何一个旧名字来命名新大陆都显得很不合适。 最后，他们一直认同了一个新名字。 “博士。”关连平很兴奋。 “新大陆...” “就叫泰拉大陆吧。” 泰拉·危机(一) 时间过的很快，新的生机在泰拉大陆上显现，植物钻地而出，新的山脉隆起，顽强的生命在大陆上迅速扩散。 生命如花朵绽放。 或许遥远，或许就在路边。 藏身在地下基地的人类重返地面，他们对着这片大地留下了热泪，庆幸着自己的幸运，亲吻着脚下的土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失而复得之物，是如此值得去珍稀。 “哈哈！太棒了！”关连平爽朗的笑着，握紧了手中的旗帜，插在了这片大地上。 他手中的，是一面鲜艳的国旗。 一面五星红旗在新大地上重新树立起来，和各国的旗帜，与联合国旗帜一起，迎着微风飘扬。 在这群幸存者的笑容中，他们纷纷将自己的国旗重新树立在地面上，将地下设施的机床设备搬上了地面。 “先生们！让我们重新在这片大地上，恢复我们的人类文明吧！” 安德鲁博士笑着对所有人说道，尽管他已经68岁了，腿脚不灵便，不得不依靠拐杖走路，但他依旧目光炯炯。 他们在进入地下基地前带上了一些动物，其中包括猫，狗，牛羊、以及其他的驯化牲畜。 甚至是熊猫，关连平拍着身下乖巧的熊猫，朝旁边的几个美国友人打着趣：“你们看吧，还好当时躲到地下的时候，没把这个小家伙扔掉！哈哈！” “马莲！快点躲开，树要倒了！” 几个德国人做了几把简陋的斧子，砍了几棵树，建立了一个简易的营地，他们眺望着不远处的高坡，津津乐道的讨论起未来的规划。 “唔，伊瓦连科？这里安不安全啊？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被袭击？”一个法国人心有余悸的说道。 “哈！怕什么，我们有枪，这里的新野兽难道比枪厉害？” 一个俄罗斯汉子爽快的扬了扬手里的ak47，哈哈大笑，让旁边注目的日本人翻了个白眼。 “老张啊，哎哎，你说我们之后是不是也要走一遍神农尝百草的路啊？”几个中国人互相打趣道，捻起地上没见过的草叶。 “卧槽，去你的，你要吃自己吃，我觉得我们还是吃之前的大米比较好。”看着那奇奇怪怪的外太空植被，老张笑骂道。 在太空观测站上，博士很高兴能看到这一幕，他释然的吐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很有成就感。 即使这一切都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博士也必须承认，他也是发自内心的想看到这一幕，看到来自一个文明的新生。 “所以，现在你打算下去走一走吗？”普瑞赛斯看向他，似乎有点期待。 他沉默片刻。 “好啊，看看我们亲手捏的大陆到底怎么样。” 博士松了口气，终是同意了，这让普瑞赛斯欣喜不已。 “喂，关先生，我们的飞船很快就会降落在你们的位置，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我们长什么样子吗？” 话筒那边传来了惊喜的声音：“这样？！” “好！到时候我们一定热烈欢迎外星友人，博士。” 在短途的亚光速飞行后，两人的穿梭机到达了泰拉大陆的东岸，进入了缓慢地低速行驶状态。 下方的海浪扑打在礁石上，里面隐隐有奇奇怪怪的生物在游动，甚至是几十条腿的巨大海胆，看起来有点狰狞。 普瑞赛斯皱了皱眉，“那些，是核辐射畸变后的产物吗？” 博士瞟了一眼下方的大海，海水依然呈现有些不正常的深色，他随意道：“嗯，大概是吧，毕竟即使是定向粒子也不能保证消灭掉所有的辐射反应。” “那场海啸把不少的废土都淹没到深海去了，里面的生物发生什么变异也都不奇怪。” 博士说到这里才想起来：“对了，这件事还得告诉他们一下，别让他们在海边活动，容易受到攻击。” 穿梭艇降落在郁郁青青的地面上，两人从中走了出来，远方地球人的营地里，所有幸存者都聚拢了过来，朝他们兴奋着投去目光。 “我们在这里！博士！”关连平有点激动，博士这也才看到了对方的样子。 一个有点精瘦的男人，身上是迷彩军装，脸上有营养不良的特征，大概是因为长期地下生活造成的。 而他旁边的安德鲁博士戴着一个圆框眼睛，满头苍白的发，拄着拐杖勉力抬头望向他们后方的飞船，脸上尽是惊叹。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面黄肌瘦，但是精神很好，相信得到正常的食物补充，在地面生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过来。 队伍中的女性和男性比较均匀，五十多个幸存者里，几乎是一比一的男女比例，这也有助于族群恢复。 博士蹙了蹙眉，不过问题就是数量有点少，后代很可能会饱受遗传病的影响，如果采用基因技术，或许能抑制这种现象。 当然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第一次外星接触，居然是在地球毁灭以后进行的，在场的人们心下都有点微妙。 “你们好，说了这么多话了，还真是首次见面。”博士招了招手。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博士，她是普瑞赛斯，我的秘书兼助理。” 普瑞赛斯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她总是莫名其妙的被这个博士降级。 “谁是你助理？！（超大声）” 当然，博士很平淡的无视了她。 关连平挠了挠头，对他们两人有点感叹：“没想到真和我们长的差不多啊！脑袋也不大。” “就知道老美拍的电影全都在那踏马瞎几把编，你说是吧老张？” 他旁边的汉子哈哈的应和着，让那边的美国友人有些尴尬。 “哟，普瑞赛斯是吧，小姑娘长的就是俊俏！” “哎，博士，我说你在这里还捂得这么严实干什么，摘下兜帽让我看看你长啥样啊真是。” 博士开口婉拒了，当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穿着这身衣服就是了。 “来来来！今天一定要请你们好好吃一口饭！给你们尝尝地球的美食，包你忘不了！” “来！小王！快给这两个外星朋友炒两个菜，那谁，拿两瓶白酒来，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能不喝点？！” 面前的关连平十分热情，拉起博士的手，不由分说的就往营地里面拉，两人推脱不过，只好笑着应承下来。 在营地里，人们点燃了一堆篝火，俄罗斯汉子久违的喝起了伏特加，嘴里嘎嘣嘎嘣的刻着花生米，而有人激动的唱起了歌，最开始是几个，随后变成了所有人的起哄。 关连平也上去挠了挠头，用憨蛮的嗓音唱了一首蹩脚的红歌，这瞬间点爆了这里的气氛，喝醉的人们纷纷开始群魔乱舞。 博士忍俊不禁的看着两三个汉子栽倒在一起，嘴里嘀嘀咕咕的大声哭嚎着，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妈啊，老张啊！我原来都以为没希望了你知道吗？我...嗝——我躲进防核掩体的那段日子是真难过啊！揪心抓肺的那种难过！” “你小子净特么搁那扯那些没有用的！你看~我们这不是没事了吗！” “老子都说过，吉人自有天相——你看看这天相不就来了吗？哈哈哈！” 博士无奈起身，看向两眼冒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几盘中国菜的普瑞赛斯。 “我们也该回去了，时间差不多到了。” “诶诶，博士你来看这个菜做的，是不是比星盟的便捷有机干粮强多了？”普瑞赛斯一本正经的说道。 “作为社会学家，我需要研究这种食物对社会发展的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回去几盘！” 博士有点无语。 “普瑞赛斯小姐，这不是样本采集。” 旁边的厨师见状连忙高兴的合不拢嘴，“没事没事，外星友人如果喜欢那就最好了！” “没事，我这人没啥本事，就会炒几个菜，能活到现在都谢天谢地，你们啥时候有空闲着没事就过来，我就给你们炒两盘！”热情的大叔笑着说道。 普瑞赛斯两眼冒光的答应了下来，为了避免她将星盟的‘高级文明’的威慑感全丢掉，博士连忙把她拉走了。 穿梭机再度飞向太空，下方的人招着手，目送他们远去。 天色渐晚。 总之，泰拉大陆诞生的第一天，就在一群迷迷糊糊的幸存者的醉言醉语中结束了。 泰拉·危机(二) 地面上的变迁很慢，这段日子也很平静。 泰拉大陆上逐渐出现了一些原生动物，不过对于下面的人类聚集地来说也根本毫无威胁，在现代武器的帮助下，这几十个人类依旧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博士给了他们相当的支援，将卫星观测图以及他们所处区域的地貌都发给了他们。 于是它们经过迁移，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好位置建立了永备据点，准备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博士也在这个恒星系建立了空间站，这里已经宣告是克伯利安星盟的土地了。 平常的日子就是观测一下地球上的数据，然后发射几个卫星，将收集到的数据在传输回空间站这么几步，日复一日连普瑞赛斯都快看会了。 于是这段时间对普瑞赛斯来说，也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无聊’。 因为现在的地球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社会学能供她来观察，那小小的地球人类据点之间的关系一只手都能掰的过来。 不像其他青铜时代或者铁器时代的文明征战，那些历史能够让普瑞赛斯观测借鉴，要说地球上有什么是值得她去看的，那也就是那秀美的风景了... 你看，让一个社会学家都郁闷的天天看上风景了，你说给孩子在观测站里都闷成啥样了？ 于是博士索性也不管那么多和土着文明的接触规定了，有时间就带着普瑞赛斯下去兜兜风，跑到关连平那里转一圈，坐一会儿唠唠家长里短啥的。 关连平的妻子是一个很温婉的南方女子，她一直对这些外星人有点害怕，不太敢去看它们，尤其是那气势怪异，全身兜帽的博士。 不过相对来说好奇心还是很重，某次攀谈她就和普瑞赛斯聊上了，并且让她很惊喜的发现，自己找到社会学的研究对象了。 “啊，这是我们的历史书教科书，怎么说呢...我一直对历史很感兴趣，在高中当历史老师。”她笑了笑。 普瑞赛斯感兴趣的翻了翻，期待的看向她：“我可以拿去看一看吗？” 女人受宠若惊，不如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会对她们的历史教科书感兴趣，真是有生之年的稀奇事。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这些做什么呢？” “历史。”普瑞赛斯微微一笑，“我是社会学家，需要研究所有文明的历史以及自然变迁。” “这样啊...那我这里还有其他有关历史的书籍，呃，你需要吗？”女人委婉的说道。 “啊，这样吗！那太好了！” 那女人随即将她带到了据点里，费力的搬出了一大堆书，上面的灰尘积的很多，普瑞赛斯也不管不顾的直接拿了起来翻阅。 “啊，这个是十字军东征时期的，还有中世纪危机，英法百年战争，这是蒙古长子西征时期的书。” “这个是二战全史，冷战解密...还有资治通鉴...我的天，这都什么时候的版本，前苏联的地球仪？！” “呃，普瑞赛斯小姐那个不是！那个是红楼梦，我还是给你这本三国志吧！” 普瑞赛斯很高兴的照单全收，这些可都是珍贵无比的文明遗产，够她好好研究很长时间的了。 “谢谢你关夫人！我会记着还你的！” 人们永远不会知道研究者在发现新事物时的那股狂热，女人震撼的发现普瑞赛斯直接抱着一大摞书，以惊人的速度跑了个无影无踪。 “呃，其实不用。”女人见状哭笑不得的自嘲着。 与此同时，博士也在和关连平闲聊，大多数都是关于他们最近遇到的问题，倒也没有什么难题。 “嗯？那个是什么？” 突然，博士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啊，这个吗？”关连平见状微微发愣，顺着博士指向的方向，提起了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只浅绿色的猫科动物。 “是的，这是什么？似乎星盟的物种库里面没记载过。” 博士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这个笼子里面有气无力的小家伙，它似乎小腿受了点伤，已经发炎溃烂了。 “是猫吗？”博士问道。 关连平笑了起来，没想到这群神鬼莫测的外星友人也有不知道的东西，这让他瞬间冒出了一股自豪感：“这是猞猁啊。” “猞猁？” 博士愣了愣，疑惑道：“什么是猞猁？” “一种猫科动物，呃，你可以理解为猫的一种吧？我也不太懂生物学的这些是怎么分类的。”关连平挠了挠头，叫来另一个人耳语了几句。 “如果博士你感兴趣，我们其实带了很多的猞猁，可以送你一只的。”他笑了笑，随手把手里的笼子扔向一边，“这只就算了，得了病，也快死了。” 随着他漠不在意的一扔，那只可怜的浅绿色猞猁则撞在了笼子上，低低的哀叫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小腿的伤口崩裂了。 博士见状皱了皱眉，心下有点不忍。 “算了，我就要这只了，把它给我吧？”博士淡淡开口。 关连平挠了挠头，苦恼的看向地上的浅绿色猞猁：“哎，别介啊博士，这只猞猁很老了，而且身体也不好，有传染病。” “本来我们也是打算今天解除它的痛苦，给它个痛快的。” “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猞猁，皮毛都很不错，做个貂毛大衣啥的都够用，你要不？” 博士有点固执的拒绝了关连平的好意，后者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的将这只猞猁轻轻擦拭干净，递给了博士。 “好吧...那博士你就好好对待它吧，其实我们对这些地球上的动物很有感情，也不希望它们出事。”关连平笑了笑。 博士颔首，低头看着怀里已经浅浅睡去的可怜猞猁，将其带上了穿梭机上的舱室，给它简短的处理了一下小腿上的伤口。 “咦，你怎么带回来了一只动物？”普瑞赛斯见状有点不解，随即暗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同情心？” 博士给了她一个白眼：“哼，本博士一直都对自然很感兴趣。” “对了，你上哪弄了这么多书回来？” 普瑞赛斯耸了耸肩：“啊，是他们给的啦，安德鲁博士还特意送了我很多他们的科普读物，虽然在我看来都是些过时的理论。” “好吧，记的感谢人家。”博士淡淡道，把注意力放回了这只浅绿色猞猁上。 “好可怜...这条腿伤成这样。”普瑞赛斯眼神微微悸动，看向博士正轻车熟路的给这只猞猁上着药，而它正痛的挥舞着它的爪子。 嘶啦！ 博士的手臂到底还是被绿色猞猁抓出了一个伤口，让他蹙了蹙眉。 “真是个不安分，脾气还不好的家伙...” “好了好了，很快就给你上完药了。” 不知道猞猁是不是听懂了，总之它真的安分下来了，那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还在警告着博士不要乱来。 ...... 【星盟标准轮转年，5月16日，我和博士今天在地球上也很开心，我还向他们要了很多关于这个星球上的历史书，上面给我提供了很不错的社会学模型。】 【除此之外，博士还捡到了一只绿色的猞猁...呃，地球人是这么叫的吧，总之它很可爱，我们有了一个宠物，最终决定给它起一个名字。】 【我本来想给它起名叫浅绿，但是博士反对，说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尴尬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 【然后他就直接用数据终端找了一个克伯利安的女孩名字用了上去，唉，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猞猁有名字了。】 【我们管它叫，凯尔希，一个不错的名字。】——普瑞赛斯研究日志-022 泰拉·危机(三) 地球外太空，克伯利安月球轨道基地。 博士的太空站逐渐落成，这个基站里面只有两个人未免有些冷清无聊，在太空度过一段时间后，看着一天天好起来的凯尔希，他们心情也在微妙的变化。 恢复了活力的凯尔希变得很有精神，博士每天时不时找一些谷物和麦子磨成碎粉喂给它。 然而它却是两爪优雅的前顿，微微向后倾头，胡须微微翘起，整出来一副小猫批脸，完全就是嫌弃的样子。 没错，而且那个目光之鄙夷程度...你知道吧，就让博士感觉自己是垃圾桶里发霉的鱼骨头，这难不成是什么精神攻击吗？ 和普瑞赛斯如出一辙，娘唉，这猞猁成精了！ “咳咳，博士，关先生说...猞猁是吃肉的，你喂它谷子干嘛...” 经过普瑞赛斯的委婉提醒，博士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噢，猞猁原来特么的是吃肉的啊？！ 他有点尴尬，连忙不着痕迹的掩饰下去：“没事，给它换个口味。” “那这个地方，我上哪给它搞肉去？” 普瑞赛斯怪异的看了博士一眼，随后又瞟了几眼地球，基本上是明示了。 “下面一整个星球，不够你找点肉食的吗？” 博士的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面罩后的表情极其微妙：“不是吧，我还要去打猎来料理它的饮食是吗？”他指了指凯尔希。 “我...我可以拒绝吗？” “笨啊，你管关先生要一点不就好了？”普瑞赛斯对博士的特色二极管脑电波有点无话可说。 “唉，行吧。”博士挠了挠头，琢磨着自己这回又多了个任务，给自家猞猁当特派运送员？ 不对劲啊，这空间站就两个人，怎么他还是地位最低的？连新领养的宠物都比他过的滋润。 他郁闷的走进了今天的办公室... 博士决定从地球上再收拢一些其他动物来，猫猫啊，狗狗啊之类的，最好能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毕竟，多养几只宠物，也能让生活变得更加滋润起来...最起码能改善下冷清的气氛和一望无际的太空单调生活。 然而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 有点麻烦。 “博士！凯尔希又把我的东西叼走了！！博士你有看到它吗？” 砰！ 一大清早的，博士就被普瑞赛斯的鬼哭狼嚎从床上掀了起来，大门被可怜的拍到了180度摔在了墙上。 博士心疼自己前两天刚费力装上的合金大门，连忙拉了拉自己的面罩怕被吓掉了，有点生无可恋的看着面前的普瑞赛斯：“所以...它又把你什么叼走了？” 普瑞赛斯急的上下直窜：“是宁瑟溶液啦！我昨天刚配置完，今天一早上起来就发现没了。” “那种东西ph值0.4，能把空间站地板溶出个洞，不是闹着玩的啊！” 博士抓狂的喊道：“所以你为什么又把凯尔希抱到你的房间里？！” “我是不是上次才强调过，别让它随便进你的实验室？？” 对博士严厉的训斥，普瑞赛斯脸色微红，嘴角微抽，弯腰九十度鞠了个躬，态度很诚恳。 “我错了，主要是凯尔希太可爱了。” “所以博士你快去找啊！” 哦，太棒了，呵呵哒。 不怕女人太刁蛮。 就怕态度诚恳还道歉。 博士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什么，现在跟她住一个空间站，一大清早就要在超过4000平米的月球轨道空间站到处翻一只愚蠢的猞猁。 对，愚蠢的猞猁，重要的事情要强调。 他有一阵子被烦的不行，真的想给它换这个名字，但是被普瑞赛斯怼回去了，她明明之前还不喜欢凯尔希这个名字来着。 呵，女人。 终于，在发现了一小撮绿色的毫毛之后，博士在一个犄角旮旯看到了凯尔希，和旁边那已经打翻了的宁瑟溶液。 很贵的钛达尔合金地板...成功的废掉了，被腐蚀出来一个长达三厘米的黑色口子。 抓住凯尔希的代价是，他的手臂又被挠出了一个口子，给他气得肝疼。 “给，你的凯尔希，下次看好。”博士忍住自己快要炸开的情绪，赶紧将猞猁丢给了普瑞赛斯。 后者很开心，抱着凯尔希又捏又揉，别说场面一时温馨中不失可爱。 “辛苦啦博士，今天的工作我就...”普瑞赛斯微微眯笑，语气暗示着什么。 博士被她吓到了，忙不迭开口：“别，我怕你把空间站给炸了，真的。” “还是我来吧，你赶紧看你的历史书去！别再让我找猞猁我就谢天谢地了。” “再来几次这种活儿能整死我。” 博士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转身走进了今天的空间站控制中枢。 普瑞赛斯揉了揉凯尔希的头，嘿嘿一笑，低声嘀咕起来。 “我也没说要帮你啊...自作多情。” 今天的地球数据也很正常，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空气土壤植被的指数都十分正常，如果说有什么是威胁的话，那就是海洋里面的畸变生物了。 那群长得十分鬼畜的东西，没有什么好办法清理，于是博士每天都需要开着穿梭机下一趟地球，在海洋里捞出来大把大把的给劲海味。 那长了两个头的鱼，博士就不想吐槽了，但是那种浑身都是洞的蠕动珊瑚已经超过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所以博士很快捷的给了它们一个痛快的人道灭绝。 不过就是这样，他也感觉清除的效率实在太慢了，毕竟地球上海洋还是占了大部分的面积吗，比起新生的泰拉大陆还是多了太多。 “关先生，今天的情况还好吗？”博士笑道，打开联络器照例询问着他们的情况。 突突突！轰！ 然而那边却传来一阵枪声和爆炸声，让博士大吃一惊，这是遇上什么危险了？ “哦卧槽！喂，博士吗？等等啊，我这里有点听不清！” “妈的老张，你的火箭炮呢，干他娘的啊！” 轰隆！ 一声爆炸声过后，那边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博士眼皮直跳。 “关先生？你们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吧？” 半晌关连平才回话：“哦，博士啊？”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边遇到了几头大点的海鱼，我去，能有好几十斤肥肉，大的吓人。” “不是博士，我也是纳了闷了，嘿你说鱼能爬上岸还不死，一直跟皮皮虾似的往我这面拱，差点没把我吓死。” “你看这啥几把玩意儿啊？哥斯拉也没这么干的啊？”关连平大大咧咧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 博士闻言叹了口气，他的最新研究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这些变异的恐鱼和海生物能脱离水面在陆地上生活。 这就很惊悚了，它们变异出了新的器官可以在陆地上呼吸，变成了两栖动物，其实某种意义上，它们也不算是原本的物种了。 博士只好好言安慰：“没事，炖了吃肉吧。” “啊？这玩意儿能吃？不会出事吧？” 关连平很显然不太放心，语气吃惊。 “没事，能吃，我最近几天都用它喂的凯尔希。” “我看它活蹦乱跳的挺好的。”博士笑着说道。 关连平似乎放心了：“哦，那我让他们刮鳞下锅了？那几个英国人都馋的不行了！” “吃吧吃吧，应该还挺香的。” “好嘞博士，做完给你送上去点？” “哈哈行啊！” 这面还没唠完，门外就传来普瑞赛斯的喊声。 “博士！凯尔希似乎拉肚子了！你快来看看！” “上吐下泻很难受的样子啊！” 博士闻言呆了呆，一下愣在了原地。 我擦？！ “等等啊关先生！” “唉，咋的了博士？” “海味的事...你先别冲动啊。” “啊？啥意思啊，博士，那几个人已经吃上了，我闻着也挺香的，正想多放点盐呢！” “我去！” 泰拉·危机(四) 【今天，博士从关先生那里又带上来了不少的动物，其中几乎什么种类的全都有，那些山羊显得有点暴躁，我把它们单独的放在了一个房间。】 【博士开始考虑在空间站上专门设置一个饲养房，但是因为材料不足，所以博士考虑从路过的行商舰队那里去购置一点额外的合金。】 【能量币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地球能源提供的能量币现在已经让他变成大富豪了，不过当然，博士正为不能回星盟而苦恼呢。】 【嗯，差不多在这颗星球上停留了三个月了，我看着那些地球人已经将据点扩建成一个比较大的规模了，但是想要恢复他们以前的文明，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这倒是有点可惜的事情，博士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似乎准备启动一个其他的方案，我不太清楚具体的内容，不过听起来好像与这些动物有关系。】 【呼，地球上的历史书已经看完了，似乎，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呢。】 【其实博士已经把一大笔能量币给我了，我完全可以离开这里，然后回到星盟去，执行一份新的调查任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走，而且当博士对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很生气。】 【嗯...才不是喜欢和这个人渣呆在一起呢！都是因为凯尔希，以及这颗星球上的价值罢了，关先生人那么好，怎么能就这么走掉？】 【对，和那个人渣博士没关系。】——普瑞赛斯研究日志-046 ...... 今天是要和行商舰队接洽的日子，博士很重视这件事情，一大早就带上自己的能量币，和普瑞赛斯坐上科研船，准备去购置材料。 所谓行商舰队，就是星海中专门从事贸易发展的商业共和国在已知星系中派发固定的贸易舰队，其中由一部分护卫舰负责保卫商船。上面搭载了大量的货物，与星海中的各个文明交易，借以收拢贸易顺差赚取利润。 一般来说这些行商舰队都只认能量币，使用食物矿物或者是其他物资都是不可以的，也算是星海里正规的贸易大户了。 因为担心把凯尔希丢在空间站会出问题，所以普瑞赛斯干脆把它也给带上了，所以现在博士就很郁闷的发现，凯尔希严重的掉毛已经给他造成了影响。 “啊...啊嚏！” 博士狼狈的看了副驾驶的普瑞赛斯一眼，后者忍不住扑哧一笑。 “原来，你对毛发过敏？” “......怎么，有问题吗？”博士悻悻的回了一嘴，“凯尔希掉毛这么严重，你回去给弄弄？” 普瑞赛斯闻言有点苦恼，看着懒洋洋坐在自己腿上的猞猁道：“我已经给它用了不少药剂了啊，但是似乎都没有什么用。” 博士奇怪的瞧了她一眼。 “你用的什么啊？” 普瑞赛斯歪头想了想。 “昨天晚上，你放在桌子上的那个？” 博士顿时又被她神奇的操作整不会了，嘴角微抽。 “可那是生发剂啊？” 普瑞赛斯闻言微怔。 “那你为什么把生发剂放在恢复剂的瓶子里？” “而且...你为什么要配生发剂？” 为什么要配生发剂？ 那当然是为了给那群动物用啊！ 看着普瑞赛斯的眼神一直往他的头顶上飘，博士就意识到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了。 博士认真的看向她，回避了她的关键性问题，转而强调道：“难道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你为什么要到我的桌子上去翻治疗药剂，而不是你自己去配？” 普瑞赛斯摊了摊手，无辜道：“我技术没你好。” 行，最起码这话他爱听。 “喵唔~” 凯尔希发出了一声软乎乎的呼噜，似乎是在普瑞赛斯的腿上比较享受，那一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博士，不知道为什么，博士总能从其中看出...嘲讽的感觉？ 天...这猞猁真成精了，不行不行，自己要冷静。 博士甩了甩头，把胡思乱想扔出脑海，盯着已经出现在光敏雷达上的行商舰队。 横亘在星空中的长条巨舰停滞在原地，他们通常会在这个星系停留三个小时，所以他们的时间很充裕。 在向对方发了请求停靠的指令后，见是克伯利安星盟的船只型号，对方也没有多做盘问便允许了他们的驻舰请求。 这支行商舰队是一支鸟类生物控制的，博士很快找到了材料分区，打算购置一些扩建空间站所需的合金以及矿物。 然而交易进行到一半，对方看到了凯尔希，似乎对这种地球的小生物很感兴趣，当即就提出要求想要额外出钱把凯尔希买下来。 “嘎！星盟的先生，1000能量币，我买下这只叫做‘猞猁’的动物，可以吗？” 博士被面前的鹈鹕男人爆出的惊人价码惊呆了，差点没一口答应下来。 1000能量币，在星海中的购买力相当于什么呢？ 为了有个直观的概念，拿地球上的人民币类比就是一个亿。 要是换做苦逼的以前，说什么他都要把凯尔希卖了，不过现在嘛... “不行，不可以！” 普瑞赛斯恶狠狠地瞪了博士一眼，把凯尔希连忙抱得紧紧的朝后退了几步，还用极其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不许卖掉它！它现在是我的宠物了！是家人！” 博士真的很想吐槽，猞猁是他最先看到的，他先带回来的，吃的东西也是他管关连平要的，伤也是他治的。 这怎么最后还成你的宠物了呢？ 气人的是这只没心没肺的猞猁还跟他龇牙咧嘴，一看到普瑞赛斯的态度好的就像只猫。 吃里扒外啊！ 当然他也就是在心里腹诽一下，没有说出来：“好好好，你想养就养，我们不卖了。老板给我把这些打包。”博士淡淡回绝了鹈鹕种老板。 这只白色的鹈鹕男人见状有点讶异，随后咬了咬牙似乎有点不甘心。 “等等，这位客人，我出能量币，再考虑考虑吧！” “如果成交，这笔订单也给客人您免费了！” 我去！价钱直接翻了十倍。 如果这笔交易达成，那凯尔希大概就是星海里最贵的一只野生动物了。 不得不说，看起来这个鹈鹕老板是真的很喜欢这只动物，看着他真诚的表现，博士也不禁心突突起来。 “你打算怎么对待它？”博士想了想，朝这个商人问道。 鹈鹕男人嘎嘎的叫了几声：“哈，不瞒你说，我最近在品尝各个星球上的野味。” “这不...想尝个新鲜。” 博士瞪大了眼睛，本来他都心动了，但是要是这种想法的话，那还是算了。 这个老板也真是心大，在卖家面前丝毫不藏心眼啊。 他现在也不缺钱了，一起生活了三个月，还是有了感情的，再怎么说也不想让凯尔希就这么被下锅了。 “不，我们还想要它...谢谢你老板，给我们把货装起来吧。” 鹈鹕老板见状也无可奈何，只好讪讪的闭嘴不言了。 总之，凯尔希就这么逃过了一劫，普瑞赛斯在这次事件后，似乎更加喜欢凯尔希了。 空间站被博士用购置的材料扩建出了一大片新区域，专门用来放地球的生物。 生活似乎变得滋润起来了。 博士看着温馨的空间站，满意的笑了笑。 似乎...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要比以前好了多少。 “普瑞赛斯？” “嗯，什么事？”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怎么，想赶我走吗？” “不是，我就是问问，你之前不是还很渴望去当星海探索者，在这里常驻，不太好吧？” “少来，我这是在监督你这个人渣，不会对这颗星球上的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变成人渣了？” “那么可恶的霸王条款，还有你那套歪理，不是人渣是什么？” “唉，你说啥是啥吧。” 空间站的灯光仍在闪烁着，通过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两个人影在其中矗立着，时不时传来欢笑。 即使是只有两个人，这个偌大的空间站也并不冷清。 泰拉·危机(五) 【一次无人预料的意外，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本应偏离太阳系的一枚巨型陨石突然改变了行进路线，撞击了地球，造成了一场席卷大陆的灾难。】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迫使博士将所有的一切重新规划，是如此令人无奈，是如此让人沮丧的悲剧。】 【我们失去了我们的地球友人，还能记得第一次通讯接通时的兴奋，但是一夜之间，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在太空中，如果我们只能孤身面对这颗荒凉的星球...那还有什么意义？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还有这片泰拉大陆要怎么办？】 【我很难过，也很惋惜，地球人类，这个曾经辉煌的文明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残酷后，仍然没能迎来光明的结局。】——普瑞赛斯研究日志-094 ...... 陨石撞击后3小时，地球，泰拉大陆东海岸。 一艘极快的穿梭机破开空间，从大海上方飞速掠过，拖拽出一缕光痕。 “关先生！你们还好吗？” 博士焦急的向下方的火海投去视线，没有传来任何声讯，熊熊燃烧的大火以及遮蔽天空的陨尘让他的视野受限。 “博士...我们...” “咳咳！” 关连平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让博士心如刀绞，咬了咬牙，将穿梭机开到了危险的近地火场区。 这里的高强度辐射和尘埃让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情况，很容易因为各种意外情况而导致坠毁，然而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急匆匆的冲入火场，这里的基地已经被大火点燃，那些堆积在角落里的已经被高温焚为土灰。 大多数人都被突如其来的陨石撞击杀死了。 博士看到了很多悲剧。 他看到了安德鲁，这个古板老实，喜欢奶油糕点的德国老头面皮已经被完全烧焦，辨认不出他原来的面容了。 他看到了斯蒂芬孙，这个英国小子上个月才过完他的十七岁生日，并和安蒂表白了心意，他们死在了一起，绝望的被火舌吞噬。 他看到了伊瓦连科，这个俄罗斯男人被陨石爆炸的冲击波直接震碎了身体，关节扭曲，他剩下的那半瓶伏特加，已经再也喝不下肚了。 他看到了其他人，看到了他们的惨景，整个幸存者基地一片死寂。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大火，仿佛也要将博士整个人吞噬掉，他哀沉茫然的走在基地，目睹这越来越难以忍受的惨剧。 最后，他看到了关连平，那个第一个和他建立通讯的人。 他面色惨白的躺在那里，流着泪看着周围，心脏被钢筋刺穿，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 那个爽朗的北方汉子，此时就像一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一样，茫然无措的看着重新沦为焦土的大陆。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喊声让博士心下悲哀。 “对不起，我们...我们没能拦下那颗陨石，我不知道它会那么突然的改变行进轨迹...” 博士语无伦次，无力的自责感和羞愧感淹没了他。 他本应早点发现陨石的轨迹变化，用能量哨卫炮摧毁它的！ 他没做到！他...他害了这群人！这群好不容易打算在新大陆迎接新生的幸存者！ 像普瑞赛斯说的，他可真是个混蛋。 博士深陷在悲哀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是已经严重失血的关连平。 他竭力想要抬头，却发现已经做不到了，只好靠在博士的腿上。 “博士...你们会复苏地球的...对吧？” 他艰难的说道，嘴里吐出几口血沫，眼神看向不知名的地方，几乎是痛苦的把话崩出来。 “我、我们...”博士面色微暗。 “你们...会...救地球的，对吧？” 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都...都死了，这颗星球...你们也会复苏它的...对吧？” 博士心下一阵悸动，他一直有一个不明白的事情。 他现在突然很想问问关连平。 “为什么？”博士说道，扶起奄奄一息的男人，看着他的黑色双眼。 “为什么呢，这颗星球...已经与你们无关了，你们本可以有更好的出路。” “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接受我的建议，移民到星盟星球去居住呢？” “如果早点这样做...你们本不用遭到这样的厄运。” 手臂紧了紧，关连平拼命的扯着博士的袖子，双眼有点涣散失神。 “不...我们不会...离开地球，这是...我们的家。” “博士...复苏它...哪怕我们已不复存在。” “......咳！” “地球的美好...本来就...值得我们倾注一切。” 关连平握住了博士的手，上面湿漉漉的，全是血。 “答应我...答应我...” “让...泰拉...有我们的...痕迹。” 他破风箱般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艰难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男人的双眼便永远黯淡了下去。 他在走过漫长的路途后，还是倒在了这片他所热爱的地球大地上，永远不会再站起来。 博士沉默了，他合上了男人的双眼... “是么...哪怕在这里面对荒蛮，也不愿意到其他的星球去，就是因为这种情结...？” “故乡情结？” “......” 从关连平死去的那一刻起。 “博士”诞生了。 一个沉默寡言的，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自责终生，没有情感和怜悯，只知道贯彻绝对完美效率的机器，诞生了。 他不会在意任何事情，他会贯彻自己的意志。 他的目的，是拯救这颗星球，复苏上面曾经辉煌的地球文明。 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而赎罪。 ...... 博士复苏了这颗星球，即使上面已经什么都不剩，他再度用生命树系统，花光了几乎所有他在地球上得到的能量币，又重新修补了陨石灾难造成的满目疮痍的大陆。 地球依旧没能迎来死寂星球的命运，不过剩下的，也只是一片只有细菌生物存在的，空荡荡的世界。 博士不甘心。 他在愤怒。 “但是...上面已经没有他们的痕迹了...我们要怎么创造新的人类文明？”普瑞赛斯担心的看着博士，他常常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日没夜的查询着星盟的资料。 “我已经有方法了，之前也和关连平讨论过。” 博士嘶哑的回复道。 他的目光，投向了空间站的那批留下的动物。 “让它们，成为地球新的文明吧。” “我会让它们继承那些人的遗产。” “......或者说，那样的精神。” 泰拉·危机(六) 数据库的报告回荡在整个空间站中。 【进化系统，快速演变计划已上线。】 【宁瑟溶素已上线，推入三毫克，生命树系统定向联网。】 “代号01-熊哺乳纲种，改造其内部器官，提取有关基因剪裁修改，融入基因数据，批量整编复制成为新原始种群，投放地球。” “赋予名称，乌萨斯。” 博士冷漠的在试验台前开口，他的目光深邃，普瑞赛斯则担心起这个疯狂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实现。 再怎么说，让动物成为人类...这种明确违反星盟条例规定的种族改良都是不被允许的，这就是变相的造人啊。 然而博士不管这些。 他决意让地球文明拥有继承者，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代号02-猫科种，改造其内部器官，提取有关基因剪裁修改，融入基因数据，批量整编复制成为新原始种群，投放地球。” “赋予名称，菲林。” “代号03-幻想种，改造其内部器官，提取有关基因剪裁修改，融入基因数据，批量整编复制成为新原始种群，投放地球。” “赋予名称，萨卡兹。” ...... 漫长的设计人种持续了三天，博士最终完成了这个工程浩大的疯狂计划。 那些动物最终都被博士以超前的技术提升成了人种，他们成为了新的土人，在这片大地上繁衍。 菲林，乌萨斯，卡普里尼，斐迪亚，萨卡兹...还有更多更多动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主人，被赋予了来自地球文明同源的基因和血脉。 它们是地球文明不完全的继承者，重新降临在这片大陆上。 凯尔希同样睁开了眼睛，她第一次能靠两足直立，走在地面上，能用双手抓握东西，可以使用工具。 她还见证了，那一个一个的同胞，是怎么从实验舱室里，被博士投放到地球上去的。 她看到了一切的起源，这颗星球的样子，以及那些璀璨的群星，许多事物的原理是怎么样的。 她，无所不知。 那些动物都变成了泰拉大陆上的土人，他们会重新在大地上衍生，成为新的地球文明。 但是，普瑞赛斯没有让凯尔希到地球上去，她舍不得，而沉默的博士似乎也默许了这一行径。 凯尔希迷茫的看着这个在她过去的日子里不太搞得清楚的世界，她的视野变高了，她可以不匍匐在地，而是高傲的扬起头颅。 ...... 时间过去了很久，一年？两年？ 不知道，从地球人灭绝以来，太空站的生活开始变得单调起来。 博士不再愿意下到地球去，他只是会静静的，出神的看着那些地球上的泰拉土着陷入沉思。他们搭建了几个石头堡垒，已经迈入了部落时代。 普瑞赛斯也变得沉默寡言，两个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很难有什么交汇了。 凯尔希最后也理解了许多概念，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她有了变化。 而这个变化就是那个叫做博士的男人给的，那个把她带到这里的男人。 她沉默下来，任何尝试和博士交流的方法都失败了，他总是不言不语。 不论说什么，博士都只会平淡的杵在那里。 然后：“......” 搞出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沉默。 真狗屎。 久而久之，凯尔希反感了，她反感博士的消沉和残酷，反感这里的死气沉沉。 她曾经记得，她没有站起来的时候，这里明明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为什么会这样？ 有一次，一小支路过的舰队经过太阳系，它们本来只是商船，没有任何敌意，但是博士却给空间站下达了击毁的指令。 大量的浮游镭射炮在几光年的距离摧毁了那支舰队，残骸之中无人生还。 这残酷无理的行径让凯尔希极度的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她怒生生的去质问博士时，他却仍然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 真是让人恼火，他什么都不说。 最后还是普瑞赛斯告诉她，博士需要确保一切都按部就班，在他的控制之内。 简而言之，他不允许意外。 哪怕只有零点几的可能，但那支商船很可能是伪装的海盗舰队，打算劫掠地球。 博士不允许上面的文明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博士就可以毫无压力的直接击毁他们。 凯尔希惊呆了，她觉得这件事情简直可笑至极，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这件事而不是使用暴力。 然而普瑞赛斯沉默了。 “凯尔希。”她如此严肃的说道。 “不要去打扰博士了，你是我重要的人，他也是。” 普瑞赛斯的嘴唇颤抖着，泣不成声。 “不要去伤害他了。” 凯尔希点了点头，她默认了普瑞赛斯的说法，然而心底总是沉闷不已。 这里太压抑，太令人感到不适了。 那个博士，现在就像一个怨灵，这个空间站就是他的监牢。 第三年，凯尔希自学了如何治疗技巧，这是她和普瑞赛斯学会的，她教会了凯尔希很多关于药剂配置的东西。 凯尔希掌握的很不错，普瑞赛斯笑着告诉博士，以后凯尔希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 博士依旧是那样。 “......” 他已经三年没说过话了。 普瑞赛斯无奈的看着他。 “这不是你的错，博士。” “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博士：“......” 普瑞赛斯很想流泪，但是她忍住了，强行挤出一个微笑，忍住酸涩走了出去。 “懦夫。”凯尔希忍不住了，她看着博士，眼中满是憎恶。 “你只会用这种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的方法来给自己解脱？” 她不屑的叱骂道：“真可耻，你和你的想法让我觉得可笑！” 说完这番话，凯尔希径直走开了，她不屑去看这个让她作呕的失败者。 博士沉默的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出神的看着下面的地球。 第二天，普瑞赛斯敲开了她的房门。 她又带了一个人，一个新面孔，是一个瑟瑟缩缩的面孔，淡粉色的长发，头上尚且稚嫩的黑色双角，有点惊惧的双眸，以及那不安的眼神都触动了凯尔希。 “凯尔希，她叫特蕾西娅。” 普瑞赛斯笑着说道。 “博士终于答应我，可以再多造一些家人出来了。” “她以后就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了，要好好对待她哦？” 凯尔希沉默的点了点头，看着那有点忐忑不安的萨卡兹女孩，陷入了沉思。 “你好，我是凯尔希。” 特蕾西娅抬了抬头。 “唔，你好...” 觉醒帝国屹立于星海之上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已经是在地球上空的第四个年头。 空间站上的亚人变得多了起来，许多动物都得到了提升。 特雷西娅总是给人一种好欺负的感觉，常常与其他亚人相处的时候会被欺负，他们把特雷西娅按在地上侮辱，只因为特雷西娅是‘萨卡兹’。 萨卡兹，在旧地球文明上意味着‘魔鬼’，那些懵懂的亚人也隐隐明白自己继承着什么，对萨卡兹人，他们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 不知道为什么，幻想种的地位似乎总是要低一些，和那边的麒麟种一样，他们都不怎么受待见，总是有在心里天然出现优越感的人排斥萨卡兹。 凯尔希对此很奇怪，但是听普瑞赛斯说，这是博士为了模拟社会环境中存在的真实，而设定的歧视。 什么鬼，歧视设定？ 她凯尔希不认同。 每一次当特雷西娅被欺负的时候，凯尔希总是挺身而出，将那些围绕着她的亚人全部打跑。每次也都弄得浑身是伤，但凯尔希也不苟言笑，没有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 久而久之，普瑞赛斯有些心疼她，就给她设计了一个名为mon3tr的自卫机甲哨卫，可以听她的指挥，并且能在结构破坏后迅速解构重组。 就这样，凯尔希第一次拥有了保护别人的能力，特雷西娅也越来越依靠这样一个对她有莫名善意的菲林。 “……为什么要帮萨卡兹呢？” 一次，看着浑身是伤的凯尔希，特雷西娅哭了，终于忍不住问道。 “明明没人在意我们吧，连博士都…” “萨卡兹是不该存在的人。” 特雷西娅似乎有点低落，对这种欺辱感到习以为常，她的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激怒了凯尔希。 她强行抬起了特雷西娅的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听着特雷西娅，我会帮你，不因为你是萨卡兹，或者是什么旧文明的魔鬼继承者。” “仅仅因为你是特雷西娅而已，仅此而已。” “打起精神来，难道他们让你去死，你就这样甘心去死？” “萨卡兹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深深的印在了特雷西娅的心里。 萨卡兹，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 那个博士，让他见鬼去吧。 特雷西娅开始鼓起勇气，不再逆来顺受，两人结成了好朋友，在空间站上抱起了团。 博士冷眼看着他们，不言不语。 一天，一群菲林拿着木棒就冲了进来，他们讥笑着，想要趁普瑞赛斯不在的时候，把凯尔希和特雷西娅赶到泰拉上去。 那次，是特雷西娅第一次举起拳头，揍翻了一个乌萨斯人。 一个坚强的特雷西娅就这样诞生了，当最后筋疲力尽的两人双双倒在地上，看着惊慌失措的亚人们择路逃跑，不由得全都笑了出来。 “哈哈，凯尔希，你看我们两个好像骑士团一样！”特雷西娅笑了起来。 “哈哈哈，什么骑士团？” “马耳他圣约翰骑士团，就是普瑞赛斯的书上写的那个。” “听说是一个只为正义，保护弱小而战的组织。” 凯尔希怔了怔，她对这些旧文明的事迹向来不怎么懂。 特雷西娅想了想，道：“嗯…说起来，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没有名字。” “要不然，我们就管它叫罗德岛吧？” “罗德岛啊…？”凯尔希喃喃自语。 “用古文明命名的，是那个骑士团盘踞的地方呢。”特雷西娅轻巧的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也是艘船，对吧？”她接着问道。 凯尔希沉默片刻，道：“可普瑞赛斯好像管它叫修尔号？” “唉，不管了，我觉得罗德岛号挺好听的。” “哈哈，那就这么叫吧。” …… 克伯利安星盟5053年，太阳系。 某天，普瑞赛斯突然发现，大量的跃迁信号占满了动感雷达，巨大的超空间跃迁波动让普瑞赛斯呆在原地。 这不可能… 长达数十光年的战舰横延在整个星河之上，出现在了克伯利安星区的视野之中，数个巨大的，布满了机械的星球上搭在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火炮，逼近了这个星系。 “不明军舰，请报告你们的来意！” 普瑞赛斯迅速的请求了联络，然而对方毫无反应，那战舰组成的钢铁密林仍然在迅速逼近，裹挟着难以想象的威势。 空间站收到了数个难以想象的磅礴信号正在从星海的深处朝整个空间广播，很快波及了整个宇宙，高调的宣布了它们的存在。 “遵照贝尔姆先驱们的指令，危机已经到来，执行最终防御协议！” “「错误！错误！亚空间信号中断」” “……我们将重归星海，蠢物。” “准备好迎接神明的洗礼，任何胆敢阻挡普林蜂群恢复星海秩序的人，都将在蜂群意识中彻底沦为废墟！” “伟大的贝尔姆先驱将永垂不朽！圣哉！与我同在！” 随着一阵短途的射电波传递，所有文明几乎都接收到了这段话语。 这个轻微异动是一切的开端。 克伯利安星盟收到了零星的情报，尽管之前也有来自贝尔姆帝国的报告，但那个堕落帝国仅在自己的空间内活动，从来没有对外界做出干涉。 但是现在，他们的舰队现在已经开始向星系内遥远的众恒星系开动。异常先进的侦察舰开始探访那些古老的、被毁掉的星球，并对任何向他们打招呼或者回避的舰船发动攻击。现在，他们的目的和使命已经昭然若揭了。 所有人现在知道贝尔姆永恒帝国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恢复了调查信标的数据链，并重新启用了那些在他们退缩到目前边境之时废弃的侦察哨站。古老的永恒圣殿的光芒提升了八倍。 情报显示，普林蜂群的意图是重新回到星海这张罗列分明的大棋盘上，拒绝了一切和平的可能性。 在知识源泉环世界，蜂群舰队正在集结，蜂巢子个体军队已经下达了征召令，那些古老的工厂再一次发出轰鸣声。 几亿年来第一次，普林蜂群所代表的贝尔姆帝国，开始将他们的目光投注到边境线外广大的星系。 破败的船坞再一次得到修复与调整，哨兵阵列开始探查所有文明的星域范围，一度沉寂的泰坦巨舰铸造厂重新上线，巨像级歼星战舰正在集结，主宰星舰横跨寰宇。 毋庸置疑，整个星海都在关注同一个问题。 ——当这座一度沉睡的强大蜂巢，决意替它们的神明恢复旧日荣光时。 ——谁会成为第一个螳臂当车的宵小之徒呢？ 听着通讯器的嘈杂，普瑞赛斯的瞳孔一阵收缩。 是那个毁灭地球的，具有侵略性的蜂群，普瑞赛斯即使绞尽脑汁，也没有听说过“贝尔姆”到底是什么。 但现在有一点可以知道，它们卷土重来了。 蜂群拒绝了所有的沟通请求，从三个方向通过超空间航路，瞬间完成了对银河系的封锁，星盟舰队的火力被未知的能量护盾所彻底偏转，大量无法理解的结构武器摧毁了星盟的空间站。 舰队全面落败，战损是可怕的100：0。 这不是处于一个维度上的战斗。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文明啊？！ “凯尔希，快点，你和特雷西娅，到降落站去！” 普瑞赛斯如此愤怒的嘶吼着，在她的外面，空间站的护盾正在艰难的抵御蜂群单位的侵袭。 【警告，玻粒护盾过载程度达到30%，检测到8级星空能量团振动，预计敌方舰队的第二次光粒子能量打击将在三十秒后到来。】 【警告，检测到质子飞弹锁定，检测到高码数率武器正在投送，检测到热能光束打击。】 【警告…】 “普瑞赛斯…”凯尔希悸动的看着她，咬了咬牙，一路带着特雷西娅朝着逃生舱跑去。 【警告，玻粒护盾已过载。】 轰隆！ 空间站开始被轰击，大量的区段受损，毁灭性的光束集结撕裂了厚重的甲板，那些曾经坚不可摧的合金现在都如同沸腾的黄油四处飞溅。 “呃！凯尔希！” “特雷西娅！” 凯尔希咬了咬牙，将踉跄倒地的萨卡兹少女扶了起来，搀扶着朝逃生舱跑去：“坚持住，特雷西娅！” “mon3tr！” “吼！” 巨大的黑色机械凭空而出，讥讽的笑着，用那尖锐的利刃穿刺着挡路的残骸，抗住了崩坏的天花板。 一路上不断的有大量的光粒打击导致空间站的破损和起火，真空环境产生的巨大倒吸力已经让她们寸步难行。仿佛行走在漩涡之中，要不是mon3tr的帮助，恐怕早就和那些其他的亚人一样，被抛入太空之中了。 与此同时，在空间站主基站，匆匆赶到的普瑞赛斯也看到了博士，他拒绝离开这里，仍然在指挥着空间站的防御系统。 然而蜂群舰队的粒子光矛很显然不是脆弱的基站可以扛得住的，那些动能武器面对暗物质偏转护盾也一无所获。 结果不言而喻，恐怖的殉爆彻底打碎了博士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的卫星接二连三的爆炸。 他们的恒星被快子光束充能，陷入了膨胀的溃灭状态。 他们的空间站正在解体，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在被无情的蹂躏，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普瑞赛斯流着泪，将博士拉入了休眠舱中，握紧了他的手。 “…dr.博士...没想到现在不想松手的会是我。” “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 “...啊，dr.博士....这样下去，我们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我不行，我不接受这种事，我可不会放弃。” “博士，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 “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在那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 “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等我，你也要等我。” “...博士，不准忘记我。” 普瑞赛斯说完，将休眠仓启动，沿着轨道投射到了地球上。 她不确定博士有没有流泪，那无情的兜帽挡住了一切目光和视线。 说起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博士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这没有关系。 她会保护这颗星球，以及上面的所有。 当她回过神，背后的空间站已经被能量束贯穿。 普瑞赛斯看到了她，她看见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娇小女孩，而同时，那个女孩也看见了她。 女孩那洁白的身影被她周围的狰狞机械所衬托的更加娇柔，而那些蜂群单位纷纷朝着女孩跪拜下去，在她的眼神中，朝着空间站的其他地方走去。 杀戮，走廊里的无情杀戮让普瑞赛斯咬了咬牙。 “……你，你们…” 她后退了几步，按下了一个按钮。 刹那间，所有尚未被蜂群摧毁的卫星，全都紧致的罗列在了星球的表面，并且迅速的扩散连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幕布网。 眼前的女孩跳了下来，那圆形的漂浮机械缓缓升起。 “这种东西挡不住我们的，大姐姐。” “布琉的任何一艘战舰，都可以轻易地过载这个星球护盾。” 女孩开口了，黄鹂般的声音让普瑞赛斯呆住了，看着女孩那冰冷而毫无生机的眼神，她抖了抖。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她颤抖着问道。 布琉沉默了片刻，只吐出了一个词。 “最终防御协议。” “这是贝尔姆先驱们，以及埃索菲亚殿下的意思。” “我们必须履行使命，蜂群必须履行使命。” 普瑞赛斯讽刺的笑了笑。 “毁灭我们…是你们的先驱给你们的使命？” “开什么玩笑啊…” 布琉笑了笑，但普瑞赛斯却无法从女孩可人的微笑中感到温暖。 “毁灭你，与你何干？” 普瑞赛斯绝望的看着女孩召唤出了那支骇人的能量巨炮，然后缓缓的对准了她。 “晚安，大姐姐。” 普瑞赛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她默不作声的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就让自己的意识，继续守护这个星球吧… …… 在修尔号科研船上，凯尔希看到了那场爆炸。 恒星的光芒都被那场爆炸所彻底掩盖。 那个空间站没有了。 她诞生的地方，彻底被那群污浊漆黑色的战舰摧毁了。 凯尔希惊讶的发现，她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她们的下方，是泰拉大陆。 那些蜂群战舰会摧毁它吗？ 她们逃到下方有作用吗？ 凯尔希不知道。 看着旁边的特雷西娅，她回想起了普瑞赛斯告诉她的事情。 ——博士会随着休眠仓一同降落到这片大地上，他会在泰拉上继续奋斗。 ——凯尔希，你和泰拉大陆上的人们不一样。 ——你是文明的守望者，你带着来自宇宙的祝福。 ——你有不死的能力，有着超脱的视野和见识，还有寰宇文明赐予的力量。 ——替我守护这片大地上的人们，见证他们的发展和兴衰，指引人们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 ——你的艰巨任务实属无奈，我不知道那些战舰会怎么蹂躏这颗星球，但是…凯尔希，尽你所能，带领人们建立一个美好的泰拉，好吗？ ——最后，找到博士。 ——必须要…找到他。 ——告诉他，等我。 这艘科研船冲入了大气层，紧接着，化为了一道流星，坠落在了泰拉大陆上。 上面的土人惊奇的看着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他们开始讨论这有什么意义，于是自发的宗教行为最早在这个时候诞生了。 当凯尔希醒来的时候，她发现，那艘科研船已经沉入了地底，而她们在半途就甩飞了出来。 现在，只剩下特雷西娅，还有她了。 凯尔希苦笑一声。 “我们走吧。” “凯尔希…”特雷西娅也苦笑几声，看着这片荒野，她们成为了灾难的幸存者，也成为了这片大地上的人。 她们看起来有了使命呢。 …… 在太空，布琉静静的看着下方的星球，困惑的歪过头。 她记得明明之前就已经摧毁了这颗星球上的文明，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神情落寞，看着附近已经被她的舰队化为残骸的空间站群，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埃索菲亚殿下说的使命，真的就是这个意思？ 难以置信… “算了…” “布琉…不想再来一次了。” 女孩看了看下方的大陆，厌闷的说了一句。 “象征性的炮击一下吧，我们离开这里。” 在布琉的命令下，巨像没有对这颗星球展开歼星打击，轨道轰炸开始了，一道道蓝光轰击在地面上。 这给这片大陆带来了新的物质。 蜂巢意识结晶。 ——也就是源石。 布琉的舰队在太阳系部署了数个蜂群卫星，然后离开了这里，随着战舰的跃迁，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在它们的下方。 泰拉大地上，八万年的罪与罚开始了。 卫星残骸漂浮在这片空间上，仿佛在静静诉说着蜂群的暴行。 第一章 分裂 萨尔贡中陆，了望塔号。 气氛有点沉重，法杖在空气中转着圈，那绿色的光芒给人温暖的感觉，嘉维尔无聊的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但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看向工程部的两个老朋友，“李澄已经消失很多天了。” “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嘉维尔叹了口气，在房间里看着祖玛玛，有些凝重的开口。 “这样下去一定会被那些人发现的，现在队伍里的维多利亚人已经不安分起来了，那些骑士也纷纷要求李澄出面。” “再拖下去的话，继续前进迟早会酿成哗变的吧？” 房间里的味道很清淡，艾米之前用了许多喷香，希之翼的前进路线上遇到了一支商队，他们在那里购置了不少物资。 “怕什么，大不了大家就分开干！” 艾米赌气的说着，随手将扳手一扔，在桌子上砸出哐当一声，它的大鳌随即嘎吱嘎吱的走了过去，将那支扳手递了回来。 “可莉莎也不见了...肯定是被那个可恶的家伙带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把我们扔在这里！” “我们凭什么给他卖命啊？” 艾米撅起唇角，眼睛红红的抱怨道。 祖玛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李澄不会这么干的，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吧？” “祖玛玛你又来！遇到事情遇到事情，成天我都听出耳茧子来的话说一百遍不腻歪吗？！”艾米一听暴躁起来了，“creator也搜索了方圆几十公里的村镇，挨个人盘问，就差没把地底抠出来翻一翻了！” “他们如果不是头也不回的跑掉，怎么会不见的啊？” “难不成原地上天了吗？” 祖玛玛沉默下来，她也很难说服自己，几个大活人就在了望塔号凭空消失了，但确实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踪迹。 领袖的消失对整个高层的打击很大，虽然中央本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封锁，各个部长迅速闭口不言，接管了领袖的决断权。 但是李澄可是一个比较亲民的领袖，这种常常会和底层干员混迹在一起的领袖突然凭空消失了二十多天，任谁都会感觉到奇怪的。 所有的搜索都绕无音讯，没有人见到过领袖的踪影，哪怕是一丁点的线索都没有，为此creator情绪崩溃，还差点把周围的一个萨尔贡村落给屠了，幸好被他们给劝了下来。 在这个混乱的伊巴特地区已经作战了数天，李澄还是没有出现。干员们已经蠢蠢欲动，而那些忠于李澄的维多利亚骑士也开始不安分起来了。他们要求李澄出面证明自己，否则将会强行控制本舰以确保伯爵的安全。 许多仰慕李澄的萨克多斯人也开始抱团集中在伽林的身边，而一些阿卡胡拉人也展露出了观望的态度，现在唯一还忠于希之翼的，大概也就只剩下中央本部的一些人了。 整个组织处于解体的边缘，祖玛玛有点担忧。 “唉，再等几天吧，或许creator的搜索队很快就能传回来好消息呢？”祖玛玛道。 嘉维尔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奈：“我觉得是瞎扯...” 正当她们愁云惨淡的考虑着未来的方向，控制中枢的大门突然被哐的一声推开了，几人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去，随后表情纷纷变得无比滑稽。 “哟，不认识我了？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李澄咳了咳，毫无波澜的拉过了会议室的椅子坐了上去。 呼，回家的感觉真不错，不需要面对那些恶心到极点的子个体怪物。 “不是？！你、你、李澄你在这玩什么奇妙心跳呢？！” 嘉维尔不可思议的大吼起来，张牙舞爪的跳了起来，一蹦三尺高吓了李澄一跳。 “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要急疯了，就差把德利王族的苏丹绑过来好好审问审问了！”嘉维尔夸张地比划着。 “所以...你们到底去干什么了？”祖玛玛意外的看着走出来的可莉莎以及斯维尔，他们全都有气无力的，看样子累得不轻。 而且浑身恶臭，身上惨的不行，衣服也到处都是缺口，让几人顿时呆滞起来。 “你们是...跑去和德利苏丹开战了？” 艾米微妙的道，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把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李澄苦笑几声：“不要猜了，你们能猜得出来算我输好不好？” 嘉维尔奇怪，走进了控制中枢瞟了一眼，随后瞪大眼睛。 “……你们。” “我的天。” “你们快来看啊！！” “李澄拐了个孩子！！” “而且连残疾人都不放过！” 祖玛玛和艾米两人纷纷一惊，跑过去一看，只见里面是布琉正在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地方，时不时掏出点什么鼓捣个不停。 而索菲此时满脸惊异不定，在看到嘉维尔的时候，脸上的那股慌乱更是根本就掩饰不住，连忙偏开视线埋下头颅。 鉴于布琉那迷惑人的幼女外表，很显然让嘉维尔三人误会了什么，他们齐刷刷的回过头，目光里满是鄙视。 李澄当即心塞，猛地回头解释道：“胡说什么呢？” “还小孩呢，我告诉你们，她的年龄没准比恒星都大…是你们老祖宗的老祖宗辈的。” 当然，几人满脸呆滞，没搞清楚状况。 领袖说的话就是深奥！ “唉，所以你们到底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组织里都乱成一团了，快要打起来了！”祖玛玛焦心的说道。 史尔特尔看了李澄一眼，插了一句：“这就说来话长了，别急，慢慢告诉你们。” 在失去莱万汀的蓬勃神力加成后，史尔特尔也依旧能感觉到剑身里蕴含的那股强大威势，竟然连那些不可一世的蜂群单位都扛不住这样的冲击。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的揣摩起那个神明说的话，有关于那个抉择，奇怪又不失诡谲的话让她很不爽。 “大姐姐？” 嘉维尔的袖子被身后的布琉扯了扯，吓了她一跳，她明明刚才还看到布琉站的那么远。 布琉眨了眨眼，冲她毫无隔阂的笑了笑，这友善的表情让嘉维尔下意识对布琉的第一印象极其美好。 “你是罗德岛的大姐姐吧？布琉好像见过你。” 嗯？ 结果这孩子第一句话就给嘉维尔干懵了。 “布琉！快过来！”索菲严厉的看向她，有点不高兴的喊道。 布琉顿时两眼一呆，迅速跑了过去：“啊，别生气！” 看起来是个挺可爱的小家伙，嘉维尔心下微动。 不过，这女孩走路怎么没声的？ 低头仔细一看，嘉维尔皱了皱眉，脸色更黑了。 “李澄…我说你怎么连鞋也不给人家孩子穿一双？” “拐卖人家也得讲点道德吧？” 李澄闻言无语的很，心说特么到底谁拐卖谁啊？ “你知道吗嘉维尔。”看着布琉展示出这么一副天真无害的姿态，史尔特尔擦了擦汗。 “就在大概几个小时前，你面前的小家伙正拿着难以想象的武器把五个了望塔号这么大的地方炸平了。” 嘉维尔嘴角微抽。 “我说史尔特尔，你也不像是开玩笑的人啊。” “所以我没开玩笑。” 嘉维尔打了个寒噤，被这话弄得突然有点后怕。 李澄叹了口气，转而看向祖玛玛：“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组织出什么事情了吗？” 祖玛玛这才回过神来。 “是的。” “李澄，先前在萨克多斯效忠于你的人，哈维尔·阿尔塞带着他的人叛逃组织了。” 李澄闻言指尖微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毫无温度的扫了过去，幽幽开口。 “你说…” “有人敢背叛我？” 祖玛玛感觉像被一头恶兽盯上了，不禁一阵恶寒。 第二章 争权 这是一个愚蠢的故事，充斥着糟杂和暴力，其深刻的可怕之处在于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在某种“机会”来临之际成功的取得地位和认可。 哈维尔，萨克多斯旧贵族萨戈门成员。 他的祖父在古帝国对抗拉特兰十字军的战争中取得了荣耀，所统帅的锐矛部队从乱军中救出了阿芙勒尔，借此得到古皇帝的赏识，获得了贵族身份。 但是时至今日，在萨克多斯被财阀割据统治的今天，这个古老的贵族家庭给哈维尔留下的也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姓氏以及老旧的传奇事迹了。 ——粗鲁的农夫凭借舞刀弄棒，不论怎么说都没办法取代高雅的餐桌礼仪。 正如所有贵族间的内部矛盾一样，哈维尔不是纯粹的贵族，作为战功提升者，他天生就对那些血统出身的旧贵族抱有极其重大的鄙视之心，并且偏见尤为深刻。 这在日常表现在他对可莉莎的重大敌意上，哈维尔毫不掩饰自己对可莉莎的鄙夷，甚至经常当面用刻薄轻蔑的语言羞辱可莉莎为‘冯克劳斯家的裹脚布’。 他常常保持着这种危险的自负性格，并且常常口无遮拦的朝旁边的干员讨论，如果我成为这个组织的领袖会怎么怎么样。 希之翼高层很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是碍于处置行为会引起萨克多斯人不好的想法，在组织新立会出现不好的影响，才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现在，见李澄无端倪的消失了将近一个月，这个有些膨胀的萨弗拉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打算趁机拉拢支持他的萨克多斯人，攫取希之翼的领导权。 哈，李澄也不过是一个凭借寥寥无几的可笑战功，被维多利亚人推上贵族宝座的家伙罢了，他和我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呢？ 哈维尔如此想着，露出了冷笑，在夜晚便下定了决心。 想要谋求权利的第一步，就是需要相当的人支持自己，这无疑需要煽动人心的讲话，让自己领袖的人格魅力得以体现。 “我的朋友们，我们都是在家乡出身的同胞，萨克多斯孕育了我们的勇气，我们身上的血是同根同源的。” “现在领袖突然遭遇不明的事故消失不见，组织里的秩序十分的混乱，我们应该暂时团结在一起，我建议所有人选出一个领导，同时拒绝那些阿卡胡拉人的任何领导。” “我们都知道，组织高层有一大半人都是阿卡胡拉人，只有他们才能接近领袖的房间，并且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那些自称‘中立’的哥伦比亚人，还有效忠领袖的那些维多利亚骑士却都被他们放出来的信息蒙蔽了。” “他们说，领袖在自己的房间内凭空消失了，而且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都没有找到领袖的踪迹。” “哈哈哈！你们觉得这可能吗？萨拉至上，就算是萨拉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他们阿卡胡拉人的阴险用心和别有目的还不是一目了然？” 哈维尔如此游说包括伽林和哈尔利在内的所有萨克多斯人，并且第一时间做出了承诺。 “我们应该拿下那些控制室和中央本部里面的阿卡胡拉人，然后由我们来决断领袖的下落来保持公平公正！” 哈维尔卖力的扇动着，愤慨的神情惟妙惟肖，如果不知道的人大概真的会以为他是什么忧心组织的大忠臣。 相比于阿卡胡拉群体对李澄的高度认可来说，萨克多斯人的成分显然相当复杂，并且对【阿卡胡ls克多斯战争】的旧怨尚未消散，这让很大一部分人几乎被哈维尔说动了。 然而伽林也不是吃干饭的人。 早年在部落的夺权经历早就让他有了一种闻风而动的机敏判断力，他一眼就看出哈维尔心中藏着的小猫腻了。 许多政变往往都是半推半就而形成的，刚开始的初心可能会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是当事情演变到一定程度——比如萨克多斯人控制了本舰。 那问题来了，已经吃到手里的权利谁还愿意吐出去呢？ 所以理所应当，问题就从‘领袖跑到哪里去了？’变成了‘李澄为什么不赶紧死啊？’这种微妙的变化。 况且伽林早就看透了哈维尔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小样儿的，搁老子面前装，阿卡胡拉人是否公平公正老子不知道。 ——但老子还不知道你这个老小子是打算当这艘军舰的土皇帝？ 让爷给你卖命？做梦去吧！ 他冷笑不已，秘岩小队就用了几句话就把哈维尔苦心营造的对立气氛拆垮了。 “现在，萨克多斯人由秘岩小队管理。” “我提前说好了，谁要是敢在真相查明前乱来，秘岩锐石可不会顾念同胞情谊。” 这让哈维尔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一番唬人竟然被当场巧妙的招架下来了，秘岩小队在希之翼内部的影响力不算低，尤其是在萨克多斯群体。 很快的，就有大量的萨克多斯人站到了伽林那一边，并且忠于希之翼和李澄，拒绝对高层和中央本部发起攻击。 哈尔利同样对哈维尔这番小把戏看的透彻，就算是要夺权，现在的情况也无异于找死，率先出头的蠢货会被全组织群起而攻之。 先不说那些效忠李澄的骑士，那些维多利亚蒸汽甲胄可怕的破城矛要怎么对付，就算是驻舰的阿卡胡拉干员，恐怕他们都无法解决。 首先，萨克多斯人的主要战力是可莉莎率领的h1小队和斯维尔的h2小队，恰好这两个队长此时也都跟着李澄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这还怎么打嘛？ 哈尔利直截了当的把自己从这个不安分的群体里摘了出去，并且表示不会质疑任何高层的决定，还直接当场呵斥了哈维尔。 “真可笑，餐桌上的擦嘴巾，竟然关心起奢华王座的丝绸上有无灰尘。” “无论领袖的下落到底如何，组织的继承者，都不是你一个区区近卫干员可以指手画脚的！” “creator都尚且没有下定论，情报部干员的搜查行动还没结束，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擅自猜测？” 哈尔利的呵斥让后者颜面无存，哈维尔气的浑身发抖，但还要堆出虚假的笑容，来表现自己的‘目的纯粹’，不过内心已经暗暗记恨起来了。 萨克多斯人至此分成了两派，对阿卡胡拉人仇视较重的人跑到了哈维尔那边，而伽林这边则团聚了更多不愿做出行动的人。 对这样的情况，哈维尔拿捏着分寸，他打算用自己掌握的筹码，用利益的诱惑还有贪婪的人心为自己造势了… 就像过去萨尔贡大地上的每一个王酋，每一个贵族上演的斗争戏码一样。 第三章 反乱 在伊巴特地区，希之翼干员小队遭遇了来自沙蝎王族的数个侦查部队，在双方简短的试探后便迅速脱离战斗。都被吓了一跳，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的后面是一支大军，还是一座移动城市。 到李澄离开的这段时间为止，了望塔号从伊巴特地区试图横穿萨马拉沙漠，结果却遭到了数股暴徒势力以及沙蝎王族部队的袭击。 这些大大小小的遭遇战已经持续了十多天，而且随着默罕默德主力与沙蝎军队的开战变得愈发激烈，大量移动的萨尔贡王骑让了望塔号进退两难。 相对的，由于了望塔号的停滞，一直跟随在后方的阿卡胡拉军团也不得不暂时停止进军，伊娜姆帕夏担心会遭遇沙蝎王族的伏击。 失去了李澄的决断，高层对继续前进，还是先控制附近的沙漠区域陷入了争执。 这期间耽搁的时间里，又让沙蝎王族的侦察兵发现了这艘在沙漠中的炮舰后面并无太多的援军，这直接传递出数个不太好的信号。 哈维尔就选择在这个时候决心动手。 趁着沙蝎王族拖住那些维多利亚骑士的机会迅速控制本舰，这样即使到时候那些骑士反应过来，他也可以带着军舰溜之大吉。 他相信，一旦他控制了中央本部，那些摇摆不定的萨克多斯人一定都会支持他的。 而那些早就对李澄心怀不满的干员也会纷纷跳出搅局。 为此，他果断的带着他的干员退出了前线，立刻召集了所有能呼吁到的萨克多斯人，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宿舍来，开始了不光明的密谋行为。 了望塔号并不是一个空间非常宽广的炮舰，虽然作为维多利亚的主力炮舰，但是这艘火力强大的军舰很显然没有太大的空间容纳大批干员。 所以其实给干员预备的宿舍也就显得颇为拥挤简陋，尤其是对于上万人的希之翼本舰来说，各个部门交错林乱，去除了那些必备的设施用地，剩下的空间并不大。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狭窄的小房间，一些萨克多斯人却被哈维尔那装点精致，地面上没有丝毫灰尘，空气飘散的淡淡花坛香气，以及那富有古老气息的盾徽震惊了。 这个宿舍被他硬生生的变成了贵族的精品艺术。 真是有几分荒谬不经的奢侈风范。 他们不禁怀疑起一个把如此多的精力放在自己房间上的人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带领他们，直到哈维尔抽出长剑，将一个足足有几十厘米厚的钢筋连根削断，才让他们的神情显出波澜。 “我们逃离了这次战斗，丢下了那些阿卡胡拉人，这会让我们被惩罚的。” 一个萨克多斯队长如此惴惴不安的说道，他内心惶恐的地方在于，今天的哈维尔明显不打算让任何拒绝他的人走出去。 “哼，那又怎么样？我们不需要听从那些阿卡胡拉人的建议。” 他身上那明亮的银白色盔甲擦拭的油光锃亮，身上的罩袍明显是很老的物件，但经过细致的擦洗后依旧焕然一新，手中的长剑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也比一般的弯刀要强的多，甚至很可能是金土城的上等异铁制成的。 “哼哼...各位都是对组织的现况不满的人，也能明白现在组织被一些蛮横的阿卡胡拉人把持的现状。”哈维尔开口了，他的目光森然，在几个萨克多斯小队首脑的脸上来回巡梭。 哒哒哒... 钢铁靴子一步一步的轻踏在地摊上的摩挲声让几人喉头发紧。 “我们现在的状况十分的危险，那些人打算孤立我们，并且让我们重新安分的归于那个creator的控制下，而那个高傲的哥伦比亚干部本身也只是阿卡胡拉人的傀儡罢了。” 哈维尔话锋一转，道：“但是我们可以用坚决的方式，让他们乖乖的吐出那肮脏的权利，然后由萨克多斯人来制定公正的秩序。” 一个棒子给完了，接下来还缺一根萝卜。 “我向你们保证，当我成为了这艘船的主人，我会提升所有萨克多斯人的权利，让所有跟随我的人，成为这艘船新的主人。” 如果说先前的话多多少少都有虚伪的成分，那么这句话哈维尔大概是诚心诚意的说出来了。他也看到了一些人面面相觑，似乎被他的话说动了，这些原本站在伽林那边的人本就摇摆不定。 这是一个好机会，必须抓住它。 “权利和地位，往往只会青睐抓住机会的人，这是我祖父说过的话。”哈维尔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彻底打动了他们。 终于，他们下定了决心。 “好，让我们将那些野人从我们的头顶上拉下来！”几个萨克多斯队长眼神发狠，如此斥骂道。 哈维尔微微勾起嘴角，现在他已经有这个资本和希之翼高层谈条件了。 就算不能控制本舰，让自己成为高层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萨克多斯人再度行动起来，在了望塔号的下层开始异动，当他们打趴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干员，控制了科研部的同时，他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 哈尔利早就发现了他私自撤回本舰的行动，把消息通知了creator，现在大批的维多利亚骑士正在向本舰赶来！ 这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哈尔利的告密彻底打乱了他秘密控制本舰的计划，上层肯定已经有动作了，于是哈维尔大手一挥。 “我们走！冲进中央本部，把隐瞒领袖死讯的阿卡胡拉人和哥伦比亚走狗全都杀死！” 哎呦，现在这话直接上升到领袖的死讯了。 当然，这些萨克多斯人也没有在意此时哈维尔的用词就是了，轰轰烈烈的朝中央本部杀了过去，打着清君侧的旗号。 不过么…哈维尔显然低估了希之翼高层所能控制的力量，或者说李澄留下的凝聚力仍然不是这小小的挫折可以动摇的。 哈维尔草率的攻击行为非但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支持，反而包括收容部和人事部在内的所有希之翼部门全都纷纷喊打。 creator第一时间就调派了一系列干员，拉响了一级警报，忠于中央本部的干员小队迅速出击，将这场还没酝酿起来的暴乱掐死在了萌芽之中。 嘉维尔和祖玛玛带领的阿卡胡拉队死死扼住了每一条通道，她们那狂野而有效的战斗方式往往会给人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一些萨克多斯人甚至看到嘉维尔就会不自觉的发抖。 而当伽林的秘岩小队，以及哈尔利的蒸汽甲胄赶到时，场面便彻底变成了一面倒，毫无悬念的屠杀。 目睹那硕大的破城矛碾过血肉，空中凝聚的源石技艺毫不留情的射杀他的人，哈维尔终于坐不住了。 “混蛋！费尽心思拥护那个蒙上牛油的猪皮，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的能力要比他强的多！为什么你们不认可我？” 他愤怒的朝对面的干员嘶吼着，他也完全不明白，他的祖父曾经就是这么拉拢人心的，为什么他计划内的事情偏偏就是没有按部就班的发生？ 难道在这种领袖失踪的情况下，组织的抵抗力量不应该是一盘散沙吗？ 哈维尔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拉拢许诺，以及收买人心的手段，它们也只是让这些人动摇了而已，然而动摇仅仅是动摇，却给了他一股时机已到的错觉。 说起来有点悲哀，creator狠狠打了他的脸，似乎是在轻蔑的告诉他——小样，就算领袖不在我也轻松收拾你。 事实证明，李澄留下的管理层依然起到了极强的威慑力。 在混战中，哈维尔拼命击伤了几个干员，留下那些萨克多斯人夺路而逃，身上那曾精致的盔甲狼狈的被秘岩飞弹砸的坑坑洼洼。 深知自己在得不到支持的情况下，夺取中央本部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 哈维尔带着自己的人逃出了了望塔号，奔向了荒野，creator的一系列追击行动未果。 至于那些动乱又被抓住的萨克多斯人，creator没有给他们第二次机会，全都交由惩戒部就地处决，或者是放到收容部喂了毛团。 李澄的回归则彻底安抚了浮动的人心，早已被creator的手段震慑的瑟瑟发抖的人这下彻底不敢起什么小心思了。 在会议室，李澄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听着creator向自己汇报着对哈维尔的镇压成果以及后续对萨克多斯人的安抚，他谑笑一声。 “一次完全不可行的尝试，也亏他想的出来。” “做的不错，带人彻底击溃他，把他给我抓回来” 李澄冷哼一声。 “既然有胆子背叛组织，那就要做好面对我的觉悟。” 第四章 锐锋与隐刹 总之，三天后，哈维尔带来的一系列后续影响就销声匿迹了，希之翼的各个部门再度回归风平浪静。 不过这也给李澄提了个醒，一个组织如果没有一个起到裁决作用的部门，那么很可能因为各种原因沦为一盘散沙。 不安分的家伙随时可以颠覆的组织，不能称之为有力的后盾，希之翼暂时还是李澄唯一的命门，绝不容失。 对此，李澄决定在希之翼建立起类似s.w.e.e.p的特种部队，专门肃清来自组织内部的叛徒，以及对外的隐秘渗透。 在了望塔号的会议室中，李澄当着所有部长的面宣布了这一计划，将会抽调精锐干员建立起专门特战化的干员小队。 李澄计划组建两只特战小队，分别为命名为锐锋（sharp de）以及隐刹（hidden brake）锐锋主要负责对外执行渗透作战以及暗杀破坏，而隐刹主要负责对内肃清叛徒。 两只特战小队不受中央本部管辖，直属于李澄，在必要时刻可以采取措施诛杀任何打算夺取组织控制权的人，这大大降低了未来发生内部变故的可能性。 出于某种原因，队长的人选李澄已经考虑好了。 可莉莎与斯维尔从萨克多斯队伍抽调出来，将会调任锐锋部队的指挥官，这代表了李澄对他们的信任。也能让大多数萨克多斯人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们知道，领袖并不是对萨克多斯人存在什么偏见。 而隐刹则交给了一个令大多数人始料未及的人。 “是的，她叫布琉，以后她就是隐刹的总指挥，给各位部长介绍一下，以后你们也要与她多配合。” 李澄拄着下巴，眯着眼朝所有人说道，他身后的布琉则默不作声的笑了笑，似乎对这一切都不甚在意。 部长们议论纷纷，有一些干员也露出了明显的不悦，很明显，布琉并不是一个足以服众的人。 “切，她有什么本事吗？现在要在一个新的特种部队里站在我们的上面？” 嘉维尔不屑的向后靠了靠，率先开炮，引来了众多阿卡胡拉干员的附和，毕竟可莉莎和斯维尔的实力还有目共睹。 但是让这个随便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小女孩成为他们的上司，无论如何太难以接受了。 李澄心下叹了口气，早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德不配位的事情必然会引来众人的质疑，那就只能让布琉证明自己了。 他也简短的和布琉聊过，后者很快的就接受了穿越这个概念，并且也理解了自己处于过去时间点的事实。 “你不用说了唷，布琉已经明白了，这里是蜂群舰队抵达的18年前，另一个平行的四维宇宙，对吧。” 女孩伸出一根手指，眼睛里光点闪闪，轻描淡写的笑道，如同精致的洋娃娃般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上。 布琉这番表现这让李澄有点无语，强大的分析能力让她一秒钟就得出了答案，甚至不需要他再多去解释什么，理解能力超强。 她随后用简洁的语言，对凯尔希使用暗物质扭曲空间制造虫洞这个想法表示了赞许，随后布琉就不说话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暂时已经回不去了，起源计划第二阶段什么时候会被那个世界的凯尔希启动还是个未知数。 “那么，暂时安心留在这里如何？不然在这个世界，你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去吧？”李澄建议道。 实际上，他也不敢放这两个人走，尤其是布琉。 万一她不在视野之内，再把哪座移动城市给轰了，造成什么尚未可知的蝴蝶效应什么的，这他李澄可伤不起。 布琉歪了歪头。 “布琉当然可以老老实实的等在这边，不过索菲姐姐必须被照顾好！” “而且必须让布琉能跟着索菲姐姐，不然是不行的！” 李澄嘴角微抽，对于布琉的执着也有点奇怪：“其实我很好奇，你是外来种族的高级首脑，所以你为什么会对索菲那么在意？” 布琉闻言眼神微暗，不过只有一瞬间，她就又回复到那种无所谓的恬淡模样了。 “因为索菲姐姐…她对布琉很好，而且和埃索菲亚殿下很像啊！” “她身上有布琉在埃索菲亚殿下上才能感受到的温暖！” 好吧，总之又是李澄无法理解的奇怪理由，或许外星种族就是这个样子吧。 布琉对李澄做了保证，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要保证索菲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给李澄提供帮助。 既然这样，那完全没有必要把对方继续当成敌人了。 他承认现在就把布琉放到这个隐刹位子上比较危险，但是他也相信布琉的能力肯定会给他带来惊喜。 顺带一提，似乎来到这边的世界之后，她的力量被削弱了，据她自己说是因为和蜂群的距离太过遥远，所以那些无比骇人的能量巨炮暂时没办法召唤出来了。 但是她仍然具有把触碰到的事物凭借所思所想“意识化”的能力，而且仍然可以使用自身的暗物质护盾。 “不过布琉在这边的话…由于蜂巢意识网络没有覆盖这里，似乎死掉了就没办法复活了呢。” 她笑了笑，如此不在意的说着仿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倒是有了生死看淡的意味，死亡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李澄已经看不透了。 “……所以说，现在如果有谁再杀死你一次，你就彻底的死掉了？”李澄有点讶异的问道。 布琉轻轻点头。 “是的呢。” “失去容器的蜂群意识也会很快消散，布琉本身就彻底消失了。” 她说完，略一偏头，大步跳了下来，几根发丝随着振动垂落在她的前额，一股微风拂面。 “所以，大哥哥你打算杀掉我吗？” “嘻，对你们来说，我是祸害吧？” “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哦？” 李澄皱了皱眉，对她突兀的话有点不太舒服。 “不，你不是祸害，至少不能这么说。” “就这样吧，布琉…如果你希望赎罪的话，可以在希之翼继续生活，我向你保证，你和索菲都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打扰。” “至少在重回那片末日废墟之前，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对吧？”李澄如此道。 布琉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秒，随后点头：“好吧，谢谢你大哥哥。” “但布琉现在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大哥哥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呢？” 李澄想了想，促尔一笑。 “给我当助理如何？” 布琉闻言眼神大变，惊讶的把嘴张成了o型。 “欸？大哥哥你是认真的吗？” “咳咳，开玩笑的。” 李澄稍微挺直了背。 “别担心，我们希之翼是个友好的慈善组织，工作也不难。” “小布琉，你只需要去隐刹出任队长，处理全组织内的内部争端，训练隐刹的干员们，然后负责把你知道的暗物质科技全都告诉工程部，和他们对接一下有关的技术落实工作，这个很重要。” “此外你还需要每天早上六点到各个部门打个卡，在八点之前打完，确保每个部门都进入工作状态，这是监察职责。” “然后从8点到12点在制造站工作制造赤金，再顺道送到贸易站去，最好能帮可莉莎再把那些卖出去，组织最近又缺龙门币了。” “噢对，你好像不用吃饭是吧？” “那太好了，你也不用午休，直接从12点到16点，你再到人事部帮克丽丝塔处理一下那些文件，你的超级处理核心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最后如果可以你再到控制中枢帮忙处理一下数据缓存，然后可以到训练室帮忙指导一下干员们的源石技艺，我之前不听你说源石是你们搞出来的？那正好，这波是专业对口。” “我看看…差不多八点了，剩下的时间…对了你也不用吃晚饭，那再扫扫地吧。”李澄仔细的想了想，又认真的看向布琉。 “对了，小布琉你需要睡觉吗？” “如果不用的话，就不用给你准备房间了，你就再到制造站帮忙多搓点赤金。” 布琉两眼呆滞，看着李澄认真的样子嘴角微抽。 见她不说话，李澄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看来是没什么问题，那小布琉，工作使人勤奋，而且咱们希之翼的活儿也不多。” “加油吧！” 唉，超级机械姬果然好用，可惜只有一只。 李澄如此感叹着走了出去，这时布琉才回过神来，有点委屈的嘀咕道。 “可是…” “可是布琉似乎…需要睡觉的啊…” 第五章 黑市 很快的，锐锋以及隐刹的第一个任务就到来了，那就是协助希之翼追捕哈维尔这个叛徒。 在两支特种正式系统的训练之前，李澄决意要让敢于背叛的人得到惩罚。 李澄下令，惩戒部全权负责这件事情，可以调动五支干员小队以及组织半数作战人员，务必处理掉所有叛逃人员。 当惩戒部部长evil询问他应该怎么处理叛逃人员时，李澄只幽幽的回答了一句话。 ——让他们得到一个能把小孩子吓哭的下场。 evil邪恶的笑了笑，这个有过拷刑官经验的哥伦比亚男人很满意李澄的答复。 他保证，一定不会让希之翼的领袖失望的。 于是，了望塔号暂时没有出发，反而是正面击退了几支沙蝎王族的前锋，开始有序的行动起来，打算在再次出发前迅速解决这件事情。 evil派出了大量的机动干员小队封锁了附近的村落和水源，并且在广泛的荒野地区搜查哈维尔的下落。 由各个作战小队抽调出来的作战精英组成了锐锋，其主要成员是萨克多斯人，负责人是可莉莎以及斯维尔。 ——锐锋的标志是两把黑色利刃交叉合在一起，而附近则有黑色迷雾，代表着希之翼在外界潜伏的獠牙。 从医疗部惩戒部和内部控制人员抽调出来的精英则组成了隐刹，其主要成员是阿卡胡拉人，负责人是布琉。 ——而隐刹的标志则是一把钩镰弯刀，被黑色的铁三角包裹在中心，铁三角的四周是无数的铁梭包围，意味着对内部的绝对压制力。 隐藏的钩刹！ 希之翼的第一把利刃！ 秘密行动，在迷雾中隐藏自己。 然后用獠牙切断对方的喉咙！ 这两支特种部队的出现，标志着希之翼内部阿卡胡拉势力和萨克多斯势力对立的开始，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太大的端倪出现，两支队伍的出现很好的平衡了希之翼内部的矛盾。 布琉也迅速的展现了她的一番恐怖能力，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依然可以控制天空中的蜂巢卫星。 通过高悬的卫星的对地面的监控，道路的情况一览无余，布琉相当于直接锁定了哈维尔逃窜的位置。 在悬赏，暗哨，以及嗅探几个手段全部用上以后。可莉莎直接巧妙地采用避免冲突的手段解决了几个萨尔贡部落的敌意，并顺利的封锁了逃亡德利王族境内的道路。 当这一切发生时，哈维尔悲哀的发现，他已经完全无所遁形了，希之翼的人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他的后面，仅剩的队伍也在一天天的出现逃亡。 那些狼狈不已的萨克多斯人崩溃了，跪在地上祈求李澄的原谅，哭嚎着把所有责任全都推给了哈维尔。 evil目睹了他们的丑态，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 惩戒部的冷血无情，在整个希之翼内部都有目共睹，他恶狠狠的大声斥骂，吐沫星子横飞。 “哈，你们想跪在领袖面前，告诉他们你有多抱歉？” “......不好意思，已经晚了。” “领袖不需要背叛者，哪怕他不是真心的。” “现在，你们唯一的使命就是变成肉酱，平息领袖的怒火！” “把这群猪猡扔进磨盘！” 在他们的哭嚎中，惩戒部干员把它们扔进了蒜捣，活活捣杀成了一滩碎末。 这凄厉的惨叫让不少正常的作战干员都抖了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当然，也有不少人为之侧目，总之惩戒部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恶化了。 “现在，给我继续搜！任何敢包庇那群叛徒的人，我们都有权就地格杀！就地格杀！”evil被这鲜血刺激到了，兴奋地吼叫着，指着前面的村落。 “就算是萨尔贡人也不能阻止我们！” “是...是的！”干员们吓坏了，哆哆嗦嗦的向前冲去，毕竟这样一个疯子，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此同时，在距离惩戒部本队的八十公里外，昂格村也被希之翼的干员团团包围。 在给了当地村民一定的补偿后，得到了村长的允许，斯维尔决定暂时控制住这里，防止哈维尔从村庄中获得帮助。 “每个角落都不要放过，那个恶徒很可能藏身在任何一个缝隙中。”几个讥讽的干员互相吆喝着，不屑地瞧着远处的风滚草。 “呵，你说敢背叛伯爵，是不是疯了？那些维多利亚铳骑都可以碾死他一万遍了吧？” “哈哈哈，想他的贵族梦想疯了呗，也不看看，现在谁才是真正的贵族！”另一个干员随口调侃道，庆幸自己站到了正确的一方。 不过不远处有人的感受就不这么美好了。 “那个李澄...是想要我死啊！” 哈维尔红着眼睛，发现了不远处的萨尔贡村落出现了数个希之翼干员正在与当地人交涉，而他同样看到了那三辆机动车，数十个装备有弩枪的斐迪亚人正严阵以待。 缺水让哈维尔的嗓音有点嘶哑，他们已经奔逃了很长时间，但仍然能看到希之翼的人，这说明这个位置也并不安全。 “大人，我们伪装成平民，等到夜晚找机会混进去吧？” 忠于哈维尔的萨克多斯人如此苦涩的建议道，他已经有点体力不支。 如果再没有食物的话，恐怕不需要希之翼再多做点什么，他们就已经坚持不到下一个部落了。 萨尔贡的大地何其辽阔无边，无数商队被黄沙所稀释，那些看似众多的部落也被土坡和丘陵完全分开，大部分部落之间的距离可没有想象中的近。 哈维尔眼神微动，正考虑着这个主意，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声。 “在那里！抓住他们！” 哈维尔瞳孔微缩，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发现的。 嘭...轰隆！ “抓住他！胆敢背叛领袖的蠢货！萨克多斯人因你而蒙羞！” 数个猛烈的爆炸将黄沙轰上天空，几个爆破性的源石技艺令哈维尔心惊胆战，他慌不择路的支起自己的残破长剑，跌跌撞撞如同丧家之犬向远处逃去。 “啊！” 一声闷闷的响声过后，身后的那个跟随者就倒下了，血液喷射到了他的不远处，让他更加惶恐。 他知道，现在他的后面有希之翼的数个小队正在追捕他，其中不乏许多老练的维多利亚骑士，他们的破城铳矛可以在几十米外就射倒他。 这场如同野兽追逐般的游乐已经持续了三天，哈维尔满眼血丝，身体和意志都被这萨尔贡大地上的黄沙折磨的疲惫不堪。 “混账...迟早，迟早要让你们这群蠢货全都付出代价！” 他恶狠狠的朝后大骂，牟足了力气朝着前方的峡谷碎石滩跑去，他不能死在这里，至少现在不能屈从于那个走了狗屎运的伯爵大人。 “你们会后悔！你们为了那个向着阿卡胡拉人的暴君对我操戈相向，到底谁才是叛徒和败类？” 哈维尔的吼声被干员们冷笑着无视了。 几个狙击手瞄准了他的小腿，射出的弩箭破风而过，哈维尔一惊，老道的作战经验让他就地一滚，狼狈的躲过了致命一击。 “你们都会被我活活吊死！等着吧一群没见识的猪猡！还有可莉莎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你们根本不明白萨克多斯人的出路在哪里！” 哈维尔红着眼睛叫嚣着，不管不顾的挥舞着手臂，冲入了前面凌乱的碎石峡谷中。 数个全身黑布，一支不明的武装人员从那里经过，他们身上普遍是精钢弯道和精装的大弩，明显是身手不凡的战士，亦或者是游荡的雇佣兵。 在现在的情况来看，如同他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维尔大喜，随后跌跌撞撞的冲到了那支黑衣队伍的面前，噗通一下体力不支跪倒下来。 “不...求求你们，救救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他如此朝他们恳求道，惊恐的看着身后追击而至的希之翼干员。 那为首的黑衣人略皱眉头，看了一眼他们后方的人，随后冷笑一声。 “滚开！你的麻烦少来找我！”他不耐烦的踹开了哈维尔。 哈维尔心下大乱，也不管那么多了，口舌打结的大喊道：“我是贵族！我有的是钱，我可以买下我的命，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只要干掉他们，干掉他们我就能给你无数财富，哦该死，想想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说动了他们，黑衣人眯了眯眼，脚步有几分滞留，回过身看向哈维尔。 “十八万龙门币，给钱留命。” 哈维尔大喜：“当然可以！只要你们先干掉那群家伙！”他慌张的指向后方。 在不远处，希之翼的干员也停下了脚步，可莉莎皱眉看了看前方的情况，感到几分棘手。 “是雇佣兵？”斯维尔朝她嘀咕道。 可莉莎微微沉思，他们身上的特殊标记以及灰深色的服装，总给她一种不安的感觉，而对方的眼神里也满是藐视，似乎根本看不见希之翼干员们手上的武器。 这样有恃无恐？ 可莉莎稍稍握紧了长剑。 “总感觉不太像啊。” 第六章 红标佣兵 “我们对你们没有敌意，目标也并不是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了这些灰衣人身上的血迹，以及那钢刀上明显的血肉迹象，斯维尔瞬间就明白了这种游荡在荒野上的人到底是什么归属，如此不屑的轻骂道。 “……你们如果动手，那就是在与维多利亚的格拉摩根伯爵为敌，并且和沃朗沃斯钦基公司交恶。” “佣兵，最好做事先考量三分，这些人的怒火，不是你们承担的起的，不管你们背后是什么组织。” 出乎可莉莎的意料，斯维尔的警告非但没能让面前这些亡命之徒知难而退，反而更加猖狂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上一个被艾利奥特淹死在粪坑里的王酋大人也是这么说的，然而他的帕夏连个屁都不敢放。” “怎么，看起来你的伯爵也会成为那些王酋蠢蛋中的一员啊？” “哈哈哈！” 这群雇佣兵哄笑不已，为首的男人猛地一挥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光。 “好好看看，现在这里是沁礁黑市的地盘！外来的猪猡在我们的土地上都需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轰！三寸天爆出一声炸响。 从峡谷两边那连绵不绝的沙尘暴中纷纷钻出来不少人，他们面容被风沙锻造成了精壮的麦色，而油光闪闪的臂膀有力的攥住各种难以想象的源石武器。 “听没听说过红标佣兵的名号？孱弱的猪猡们？” 男人的牙齿嘎嘣嘎嘣的嚼着什么，随后吐了出来，可莉莎微蹙眉头，那是一块白骨。 这么多榴弹发射铳？ 斯维尔惊讶的看着他们的人数迅速膨胀，如同一股黑压压的沙漠灰鹳，战斧敲打着地面，钢刀在碰撞中发出威慑的砰砰声。 他和可莉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感到了不妙，贸然和这群人发生冲突恐怕不是一件好解决的事情。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们选择的机会，随着对方的逼近，希之翼有人率先射出了弩箭，战斗当即爆发。 “呼叫总队，发现哈维尔了，他和一群武装佣兵在一起，打算负隅顽抗。” “请求本舰支援，包围他们。” 可莉莎当机立断，呼叫了增援，冲突在这个小浅滩爆发出来。 “哈！没人救的了你们！”佣兵队长怒吼一声，长刃大力划出，“给我宰了他们！” 砰轰！ 双方的重武器率先开火，红标雇佣兵那些型号大小都不一的凌乱源石铳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威胁，猛烈的爆炸几乎是一瞬间就冲散了希之翼的队形。 随后是真刀真枪的拼杀，手持大斧的锈锤战士横冲直撞，在希之翼干员惊愕的眼神中直直撞上了刀尖，然后紧接着一斧子砍下了对方的头，用这种以命换命的疯狂打法来消耗。 希之翼干员猝不及防，在这一轮拼杀中节节后退，被崖壁两边射下的锐弩压制，损失惨重，扔下了几十具尸体。 由于遭遇战的爆发，附近的锐锋很快增援过来，与一般的希之翼干员不同，锐锋部队普遍战斗经验强悍，并且身上携带有数十个小型的抛掷型源石爆弹。 “扔！” 轰隆！ 随着锐锋加入战斗，一轮爆弹被凌空抛掷过去，洒出的钢雨直接砸碎了一群莽撞前进的佣兵，阻滞了对方的进军步伐。 在锐锋的掩护下，残存的干员迅速脱离了战斗。 “哈，一群懦弱的家伙！” 红标首领‘铁臂’鲁曼讽笑几声，见那些人跑的无影无踪，回头看向心有余悸的哈维尔扬了扬手里的弯刀。 “好了，现在，肮脏的小子，告诉我你的钱在哪？” 他的声音悠长阴冷，在这种条件下给人很重的压迫感，哈维尔发颤的看着他手中的染血弯刀，咽了咽口水。 刚才一时紧急才急忙应承下来，然而他现在哪来的那么多钱？ 哈维尔苦涩无比：“先生…我的钱，都在…都在他们的手里。” “什么？” 首领瞪大了眼睛，随后冷笑几声，一把将其踢飞出去，狠狠踩住他的头。 “你知道，敢愚弄沙卒的人…都得到了一个什么悲惨的下场么？” “嗯呵？” 哈维尔浑身发冷，多年的处变经验让他勉强挤出笑容：“我可没有骗你们。” “你们现在杀了我，只能让你们失去一个对抗那群人的筹码，而如果留下我，我可以告诉你们那群人的情况。” “想想吧，你们已经和他们结下仇怨了，那群人是希之翼的，他们有一艘军舰，领导他们的维多利亚贵族残暴无情，而且他们正要通过这个区域。” “我想…情报还有那艘船上的财富，怎么都比我一条命值钱的多吧？” 等待持续了几秒钟，看着地上的黄沙，哈维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踩住他的佣兵首领发出一声轻笑。 “我们不需要叛徒来证明我们，我们可以凭自己让那些人滚的远远的！” 扑哧！ 刀尖径直贯穿了他的喉管，哈维尔瞳孔一阵收缩，不可置信的发出几声凄惨的嗬嗬音，便头一歪死去了。 首领嫌恶的将他的尸体踢向一边：“扒光他，剩下的烂肉剁碎了，带回去喂牲畜！” “什么贵族，哼，我看都不如路边的一条驮兽来的值钱！” 他的目光微动，想起了刚才的那支队伍，看起来对方确实是外地人，而且好像确实身上有可图之物。 “我想想，沙卒最近好像给了我们一批好玩意儿？”他幽幽笑了笑，回头看向另外几个佣兵，他们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狰笑起来。 “所以，在他们身上试一试怎么样？” “正合我意。” 这群佣兵很快在漫天黄沙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了几片血迹，也很快被风沙所掩盖。 得知哈维尔没有被抓捕的消息让evil很是惊愕，他握了握拳，阴沉的低下帽沿。 “什么意思？有人干涉你们？” 可莉莎无奈耸了耸肩，道：“他们自称红标佣兵，看起来像是一支流窜的武装组织，不太好对付。” “身上装备有重武器，看起来连装甲都不怕。”斯维尔补充道。 evil想了想，他的授权是抓住哈维尔，不惜一切手段，所以也没有必要对当地人保有太多的谨慎。 “哼...雇佣兵而已。” 他挥了挥手，阴恻恻的咒骂道：“让几支干员小队全都做好准备，我倒要看看那个黑市到底有没有想象中的硬骨头！” “让那些萨克多斯人做好准备，炮击峡谷之后的建筑群！” “夷平他们！” 然而evil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贸然的行动，直接导致了伊巴特地区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以及两个庞大的组织在这个混乱的地区上演的巨大冲突，直接波及了整个萨尔贡中部地区。 第七章 剿灭 夜晚的沙漠气温很低，在那些仙人掌上隐隐能看到水珠和结成的冷凝汽，几阵微风扫过，卷起簌簌的风滚草。 然而在这不远处的黑洞建筑里，贫民们抱团缩在一起，他们大多数是遭到劫掠的倒霉鬼，不得不在这里暂时用体力来换取食物和生存空间。 大多数人都挺不过多长时间，这里糟糕的环境和严苛的秩序一步步把人逼入死路，面如枯槁如同骷髅一般的人能活到第二天就已经是万幸。 沁礁黑市也会从事一些不佳的地下勾当，有关哥伦比亚的秘密军火都会从这里转手到萨尔贡各地，三大王族都和这些军火商建立了长期的贸易关系。 人口贩卖也是家常便饭，在各地拐来的女孩在这里作为非法勾当被出售，而男人则会被充当劳力直到最后一滴价值。 放出的高利贷会通过武力的方式确保收回，这个黑色的地下组织以佣兵保证效力，以绝对的资贷为本，在萨马拉沙漠建立起了一个较为稳定的龙头秩序。 不过今天...他们遇到了不速之客。 嘭——轰隆！ 远方炸出一束火光，随后紧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数十个源石技艺在遥远地平线上炸出的火光令人震惊，火球划出一个个优美的抛物线，朝这群建筑的中央砸来。 “有人袭击我们——有人在袭击...呃！” 惊慌的萨弗拉哨兵被一发弩箭射穿了喉咙，栽下高墙折断了脑袋，而悄悄摸索到下方的希之翼干员开始点燃火油。 “给他们一个惊喜！”几个希之翼干员晃了晃燃烧瓶，阴笑一声。 嗖嗖嗖！ 火矢从墙壁外围铺天盖地的贯入，萨尔贡脆弱的土石裘布建筑被迅速点燃，火势很快随着大风蔓延开来，刹那间整个营地都是哭喊声和求救声。 一堆源石炸药被迅速地部署在大门处，在猛烈的箭矢压制下，里面的佣兵甚至做不到任何有效的还击。 轰的一声，那扇早就年久失修的大门消失在了炸弹掀起的白浪之中，希之翼干员鱼贯而入，开始了无情的杀戮。 “杀！evil的命令是不需要对这些佣兵贩子手下留情！” 看到那些角落里惨死的尸体，其中的脏器已经被取出，几个干员恶狠狠的咒骂道，追着惊慌失措的佣兵猛砍，一时间血肉横飞。 “为了格拉摩根伯爵！” 很快，代表着希之翼的锤镰旗，以及代表着维多利亚的狮鹫旗同时在燃烧的营地上升起，干员们欢呼着继续前进，追杀着四处逃窜的佣兵。 在五公里外，希之翼属萨克多斯炮击阵地。 布琉坐在原地，有点嫌弃的看着那些萨弗拉人将火弹填入炮管中，然后费力的进行一系列的填装操作，最后点燃拉下火线。 她在这里足足看了三分钟，那门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大炮也没能放出一个闷屁，只是懵不隆咚的在原地被几个萨弗拉大汉摆弄着。 布琉无奈的托腮，侧头看着这门火炮叹了口气。 “低效的利用方式，布琉已经快睡着了。” 她不满的嘟囔着，偏头看向哈尔利，奇怪道：“为什么你们这些碳基生物学不会利用反中子能推进物质？” “明明是在用蜂群的意识单元做事，就只能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来？” 哈尔利皱起眉头，心下对她的指指点点有些不满。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隐刹部队的首领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而且蛮横无礼，对什么事情都自大妄为的称呼为低效。 简直可笑，难道她就能做出什么高效的事情来？ 真不知道那位伯爵在阿卡胡拉洞察战场的慧眼是不是被什么给戳瞎了，会选上这么一个小女孩。 哈尔利如此不满的腹诽着，暗自冷哼一声：“闭上你的嘴，你的那点脑子是理解不了源石火炮的原理的。” “虽然落日火没有达到莱塔尼亚那样，可以直接利用法术推进毁灭性源石技艺来打击敌人的程度，但是直接把活性源石推送到相当远的距离，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哈尔利的语气称赞不已，承认了萨尔贡人开发源石的智慧。 “这不是你能随便指指点点的！记住了！”哈尔利一副教训孩子的口吻。 布琉一听，挑了挑眉，小脸垂了下去，明显不高兴了。 她默默的从炮管上跳了下来，抬头不怀好意的盯着哈尔利，竟让他一时怔了怔。 “给我。” 她伸出手，认真道。 哈尔利一呆：“给你什么？” “意识单元。”布琉眯了眯眼。 “我来教你怎么用。” 哈尔利闻言，知道她说的是源石，皱起眉头示意旁人，拿了一小块源石给她。 “小心点，这东西可容易让你感染矿石病。”哈尔利不着痕迹的低了低目光，提醒道。 “嘻~你看...布琉可以用它摧毁那边的山包。” “这不是比你们的用法强的多了？” 女孩笑了笑，把玩了一番她熟悉的物质，翘起嘴角，指向不远处的沙地如此说道。 哈尔利的视野紧跟其后，随后瞪大眼睛，忍不住的勾起嘴角，整个人的五官向中间靠拢。 天方夜谭。 这个小家伙真是不知所谓在自取其辱，那样庞大的目标，即使是一堆重炮不间断的轰击，恐怕也得没日没夜炸上个三天。 哈尔利冷笑着，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能说出这种话来。 “哈...噗！” “噗哈哈哈哈！你是蠢货吧？！” “那你做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用一小块源石炸掉一座山包！” 哈尔利无情的嘲弄道，抱臂向旁边退了几步，等待着布琉的表演，“如果你做不到，我可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资格领导隐刹了!”他哼笑几声。 布琉微微撇嘴，转过身，将源石随后丢上半空，一小股无形的银光在指尖汇聚。随后缓缓过渡到源石上，银色的纹路在源石上逐渐蔓延，最终几乎包裹成了一个银光小球。 “质能打击·朗戈米昂特·内爆。” 几秒种后，源石破碎开来，在空气中化为虚无。 空气陷入沉寂，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尔利见状几乎是把嘴角咧飞了，指着她大声嘲笑起来：“哈哈哈！就这？” “我奶奶洗菜时候用的源石技艺都比这后劲大，你也不嫌丢人！” “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哈哈哈，你...” 轰隆隆！！ 还没等他继续嘲讽几句，远方的光爆和炸响瞬间点亮了天际，冲击波扩散开来，硕大的黑烟伴随着蘑菇云升腾起来。 那个山包被纯白色的光芒笼罩，在恐怖的高温和热流中变成了一个还在冒着红光的大坑，几枚碎石掉在他的脚边，咝咝冒着青烟。 布琉出了口气，看起来质能爆破还是可以用的，她心下暗自高兴。 不知道这种程度的打击够不够自保呢，她还是有点担心，如果被冒出来的人突然砍死，她会很困扰的。 布琉暗暗想着，现在不比以往，为了防止自己莫名其妙的死掉，她还是抽出一部分算力，开启暗物质护盾比较好。 于是，布琉暗自给自己上了一层暗物质偏转护盾。 以及...如下防护措施。 ——绝对反射壁垒·朗戈米昂特级 ——钛达尔聚合装甲·朗戈米昂特级 ——中子聚合塑钢·纳米级 ——高能电弧适配器·防护领域 ——暗物质护盾配容充能器·统帅级 ——蜂巢卫星快子防御网络·纳米级 嗯，安心了不少呢，布琉满意起来。 回头一看，哈尔利恍惚的看着不知名的远处，刚才这个女孩身上青一闪，紫一闪，然后他尝试的感知了一下那股蓬勃的能量。 却发现根本连个寂寞都看不到。 布琉身上那源石技艺的波动程度简直吓人，就像是有上千种法术不断的在她的体内不断爆炸一样。 他惊呆了，同时使用一千个法术到底是个什么奇葩怪物？ 不对，她根本没用源石啊？也没看到她拿出法杖！ 那这法术...就只是她站在原地沉思一阵就释放出来了？ 哈尔利呆滞片刻，脑筋已经抽成了三百六十度回旋大麻花，顺便打了个结。 总之，他已经看不懂李澄找回来的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哈尔利悻悻然的闭上了嘴，满脸微妙而尴尬的来了一句。 “做的不错...” 布琉笑了笑：“合作愉快唷。” “虽然低效了点，不过放心，布琉能忍受人类的低效的哦！” “呃...合作愉快吧。”哈尔利无奈的很，偏过头去，不想跟这个又稳压自己一头的人说什么了。 他现在只在考虑一件有点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 刚才那样的爆炸...如果不是什么法术，那这片大地将会是怎么样的呢？ 第八章 异客沙卒艾利奥特 对伊巴特地区黑市窝点的扫荡持续了一夜，战斗干员连续拔下了数个佣兵据点。 “嗯，右翼有一群人逼近了，他们的身上携带有火铳。” “左翼是一群无人机，由更后方的术士所控制。” “布琉建议你可以优先打击左翼的人，那里的目标速度比较快，唔嗯...没有蜂巢运算就是不方便呢，总之布琉不乐意想这些事情，交给你吧。” 布琉轻巧的说道，她每次都能精确的说出炮击的具体位置，以及那些佣兵的增援方向，而且每次都没有丝毫误差。 对此哈尔利感到不可思议，布琉的表现就像是能看到远方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她有一双无形的‘天之眼’。 在布琉的卫星观察下，整个萨尔贡地区的情况一览无余，连一个细小的飞虫都逃不过实时的卫星监测，更遑论成群移动的佣兵。 这是一场不太平衡的战斗，往往那些红标佣兵还没等发现希之翼的干员，迎接他们的就是一轮无情的火炮齐射。 在布琉精确的坐标校准下，没人可以避开希之翼的弹幕轰炸。 “第一梯队，调转火力方向，转向九点钟方向，三轮落日火齐射。” “第二梯队，覆盖右翼沙地，三点钟方向三轮榴散弹！” 哈尔利急促的命令道，火炮阵地迅速变阵，瞄准了几公里外的佣兵队伍。 嘭哧——轰！ “炮击！那群家伙有火炮！” 遭到袭击的佣兵队伍被远处的重炮轰了个晕头转向，他们出发前才信心满满的打算教训一下敢挑衅红标合约的家伙，紧接着就被一轮火力将这残存的信心炸了个粉碎。 落日火的长途轰炸往往能在沙地上燃起不灭的烈火，那些火油在燃烧数天之后才能熄灭，并且会在原地留下黑色的粘稠物质，这大大影响了佣兵们的战斗力。 很快的，在希之翼的全面攻击下，沁礁黑市的外围据点就已经全部沦陷。 h1以及h2小队配合，攻下了最后一个窝藏有佣兵的萨尔贡村落，希之翼拿下了超过三百个各式不同的，从事人口拐卖的队伍。 “可莉莎，这些人还打算抵抗，我们冲进去的时候还试图胁迫几个村民！” 在冒着烟的村庄中，惊魂未定的村民看着几个干员将那些佣兵扭送出来，他们仍然一个个瞪起眼睛，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哈！你们以为你们赢了？沙卒知道了以后，会把你们全都杀掉！” “他会用恐怖的战争机器碾碎你们！卑微的猪猡，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对抗红标合约？” “连王酋都只能在我们面前瑟瑟发抖，你们知道吗？啊！” 这佣兵的声色尖利，脖子伸的老长，表情十分嚣张傲慢，丝毫不像是被俘虏的人，一番脏话惹得周围的干员大为恼火。 对于这些人，可莉莎没有丝毫同情，她脸色微暗，对他们只有浓浓的厌恶。 小时候在流浪荒野的时候，可莉莎就目睹过这一切。 ——那些饥寒交迫的感染者被他们肆意的把弄，摘除有用的器官后再卖到莱茵生命或是哥伦比亚的实验室进行研究，换取那些肮脏的钱款。 任凭那些人怎么哀求，这些冷血的雇佣兵也不会有丝毫动摇，反而会讥笑着砍下感染者的四肢，然后看着他们的亲人撕心裂肺。 在这些冷血佣兵看来，人如果弱小，连呼吸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还能在这个小房间里看到有人挣扎过的痕迹，墙壁上满是抓痕，铁窗已经被硬生生的挖出了一个凹痕，地上满是染血的布片。 在一个个残破的房屋角落里，可莉莎看到了许多残破的源石，其中依稀能看出有许多人居住过的痕迹。她见到过这些东西，也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少女吸了吸气，让自己保持尽可能的平静，而不是掏出刀直接劈了这帮玩意儿。 目睹此情此景，斯维尔眼神深敛，抿唇不言，看向可莉莎。 “神主悲悯万物。” 可莉莎掠起嘴角，挑了挑眉。 “真的吗？” 斯维尔笑了笑，话锋一转，转而看向那个有恃无恐的佣兵，举起了拉特兰铳。 “除了这群畜生。” ——轰！ 总之，神主的净化之铳，送了这群家伙下了地狱。 哈尔利观察着远方已经埋葬在烈火之中的黑市建筑群微微眯眼，当看到锤镰旗升起的一刹那满意的点了点头。 “哼，佣兵就是佣兵而已，不堪一击。” “可莉莎得手了，落日火停止射击，五分钟后转移地点，向左翼调转30度，支援h1分队。” “第二梯队把炮击点向前移动三百米，6点钟方向，三轮齐射。” 哈尔利说完，心下总感觉这次的行动有些突兀，对当地人冒冒失失的开战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他担心这会引起王酋势力的警觉。 不过么...李澄的命令也很直接。 扫平伊巴特地区的任何抵抗势力，在沙蝎大军到来之前打开道路，让大军以及了望塔号迅速抵达默罕默德王族的区域。 只要能让希之翼接管这个地区，想必对未来的战局会很有帮助，想起后方跟随的阿卡胡拉军团，哈尔利重新提起自信。 这里的佣兵再怎么强力，还能比得上雨林大军不成？ “哈尔利先生，火炮填装完毕！”一个萨弗拉人简洁的报告道。 他不屑的想着，再度挥了挥手：“开火！” 轰——！ 希之翼的大炮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敌人，如果有解决不了的。 那就再加上了望塔号上的！ 由于希之翼开始大规模攻击沙漠里的佣兵和盗匪组织，当地被压榨已久的萨尔贡村落对他们表示了善意和支持，但是却惹来了大量德利苏丹国境内王酋部落的抵制。 他们很高兴能看到沁礁黑市的势力得到抑制，但是同样不希望出现另一个强大的势力接管沙漠的秩序，他们希望看到这片地区的混乱，来作为他们领地的缓冲区。 当然了，他们对希之翼提高了警惕，但也不打算做出行动来和希之翼正面对抗。 王酋们只是明确做出表态——你们去打沙蝎苏丹国可以，打伊巴特的家伙们也可以，但是不要牵连到我的领地！ 对此，李澄心下不屑，知道这群王酋都是一群只会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顽固分子，他也没那个心情管这群家伙，于是也好言好语的做了安抚。 ——希之翼保证，行动的打击范围只会控制在伊巴特地区，不会干涉到附近王酋部落的事物，阿卡胡拉远征军也是如此。 这个空头支票开的很有水平，至少李澄的这番话一出，那些王酋暂时安分下来了。 李澄趁机给了evil指令——抓住机会，扫平伊巴特的所有不安定因素，确保远征军以及了望塔号的补给线。 ——没有任何王酋会干涉希之翼的行动。 evil得知目前情况后大为高兴，他认为如果德利苏丹国如果不会插手，那么希之翼在伊巴特地区就是无敌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片沙漠除了一群偷鸡摸狗之徒，就是那些只为金钱而战的佣兵，有谁能和一支训练有素的前萨克多斯军队抗衡呢？ 而且目前的情况一片捷报，希之翼的干员队伍几乎没有什么伤亡，每次战斗都是哈尔利的火炮组率先在几公里外超视距炮击，然后那些遭到轰炸的佣兵队伍就溃散了。 evil在最近的村落据点里已经安得清闲，与旁人举杯庆祝，并且大声表示。 “哈哈哈哈，看着吧，很快，伊巴特沙漠的秩序将由希之翼接管！这片土地将会任由李澄伯爵的意志而左右！” “我们很快就可以抓住哈维尔那个蠢货，然后让那个沁礁黑市的头头跪在地上好好为他的选择而忏悔！” 与此同时，这群被希之翼打的抱头鼠窜的佣兵也哭着喊着逃到了一处风沙堡垒内，这附近的萨尔贡村落对此已经有些麻木。 “啊啊！沙卒！兄弟们被人给杀了！那群维多利亚人已经不把兄弟们当人看了！” 愤怒的佣兵们如此嘶吼道，他们身上狼狈不堪，被火炮轰的灰头土脸，看向那桌子前正专心致志的黄发男子。 名为艾利奥特的黎博利男人不悦的偏过头，看向这几个狼狈的佣兵，令人诧异的是，他的额头处竟然有一个突出的源石结晶。生长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让人有几分骇然。 众所周知，矿石病这种东西也是看运气的。 如果你的源石结晶如果长在屁股上，那就是痔疮。长在手上，那就是灰指甲。长在脚上，那就得每天换双新鞋。 长在额头或者脑子里，多半是废了，不废也得少点重要功能。 如果长在不可名状的部位... 那也是十分痛苦的。 “怎么回事？”艾利奥特皱眉看向这群狼狈的佣兵，“难道又是在哪里惹了什么德利王酋？”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对这个心狠手辣，计谋多端的‘沙卒’，这些佣兵不敢怠慢，惊恐的摇了摇头：“不是！是一群从西边来的混蛋！” “那些人自称希之翼，好像是效忠一个维多利亚伯爵，行事十分嚣张！直接就把我们的据点都给占了，而且还把兄弟们都杀了！” “这样下去，会对沁礁黑市的名声造成不好的影响的啊！沙卒！我们需要你！” 艾利奥特叹了口气，他身边浮出几枚土黄色的碎片，带着流动的金色闪电，升上半空的无人机内部隐隐有法术的源泉在流动。 “......哼，维多利亚贵族？在萨尔贡做什么呢？” “我倒是想要看看，正好有一批最新的机械，需要目标来测试...” 第九章 战争机器 不知道从哪一瞬间起，这片看似风平浪静的沙漠突然变得杀机四伏。 越往伊巴特的深处进发，人们就越能感受到这片沙漠的广阔，以及那行进路上的烟尘带给人的烦闷。 在一场小雨后，泥泞的土壤让脚下湿滑无比，而最近的绿洲也被风沙所掩埋，在这样恶劣的沙尘暴环境中，视野严重受限。 布琉的卫星也被蔓延到高空的沙尘遮挡了视野，蜂巢卫星很难观测到在沙暴当中的事物，这让布琉无可奈何。 最要命的是，火炮无法正常发射了，沙尘暴环境带来的不仅是艰难的行军环境，细小的风沙同样堵塞了笨重的火炮。 由于萨克多斯位于西部的林海地区，很显然萨克多斯人并不善于应对中部的风沙天气，也没有准备防风网，这让行进的速度开始减慢。 工程部正在尽可能的赶制防风网，对火炮进行损管，但这需要一定时间。 曾经健步如飞的希之翼队伍能日行几十公里，而现在只能在沙漠中缓慢向前踟蹰，干员队伍中出现了大量损耗性的非战斗减员。 “咳咳！” 可莉莎看着几个干员面色发土，在这种天气下病倒被医疗干员抬走，显得惆怅万分。 “唔...我想我们应该在这里暂停前进，等到这股沙尘暴停止再说。”可莉莎看了看斯维尔，如此建议道。 斯维尔沉思片刻：“......我觉得evil那个家伙很可能不会同意。” “他可是心心念念要一鼓作气通过这里，我们还是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可莉莎露出几分不耐，闷闷道：“那就派出信使问问他吧。” “我感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继续顶着风沙前进...肯定会出问题的。” 然而可莉莎的想法不是所有干员队伍的想法，绝大多数的希之翼队伍仍然继续在危险的沙尘暴中前进。 由于evil此人并没有太高的军事才能，而且对沙尘暴威力的错误估计，他并没有命令干员停止前进。 相反，可莉莎很快得到了一个令她十分失望的答案。 “继续前进，任何干员小队不许私自停止进军。”——惩戒部 没办法，可莉莎一边暗暗担忧着局势，一边带着锐锋部队先行出发，尽可能在视野降低的沙漠做好侦查。 不过这又暴露了希之翼队伍的一个弱点，各个小队的进军速度不太一样，往往阿卡胡拉人居多的战术小队能拉开萨克多斯人一大截，这导致了队伍在不断的前进中出现了脱节。 当可莉莎意识到他们已经位于整个希之翼队伍的中后列时，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沙卒的爪牙就在那看不清的漫天风沙中显出了杀机。 砰——轰！ 一辆正在前进的希之翼车辆被远远飞来的一支箭矢贯穿，黑烟冒了出来，在几秒后发生的殉爆直接让附近的干员全都趴了下去。 “袭击！是爆裂弩！” “敌人的狙击手！” 几个干员还没等做出什么反应，远处的贯矢就如同蝗群般飞了过来，在毫无掩体的沙地上把人射成了筛子。 不一会儿，一支小队就被全部歼灭，只剩下一堆孤零零的尸体了。 红标合约开始了他们擅长的沙地伏击战。 往往这个战术由20-30人为一支小队，特制的爆破机械弩率先开火，瘫痪敌方的载具单位。随后其他早已潜藏好的弩手围成一个环形口袋，直接将所有落入伏击中的敌人用贯矢彻底淹没。 这一招屡试不爽，行进中的队伍走进了未知的陷阱中，藏在暗处的沙尘狙击手射出了致命的弩箭，无情的射杀着贸然坠入沙尘暴中的人。 此外，在各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量的佣兵，他们拖拽着屠刀疯狂的发起了反击。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次他们的组织十分精密，战斗风格也大大改变，不再是凭借着蛮力和骁勇发起无脑冲锋，转而借助大量的机械设备开始对抗希之翼的精良装备。 战场上发现了无人机，是一种不同于法术大师的炮击型号，被那些佣兵呼叫进行短途支援或者治疗，在关键时刻往往能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 从临时机库中起飞的大量破片无人机给干员带来了困扰，大量的爆破弹几乎让载具成为了活靶子，恰巧干员队伍没有装备大量的反无人机武器。 战斗陷入了僵持，从四面八方涌出的佣兵开始凭借这些对希之翼发起了反击，沙漠再度成为了抛洒鲜血的角斗场。 可莉莎的队伍因为有锐锋的支援，避免了遭到沙地伏击，但也被大量的佣兵重点袭击了。 轰隆！ 炸弹的气浪和破片冲击在盾牌上，可莉莎眯了眯眼，大批的无人机正在朝这里扫射，破片弹已经摧毁了数辆载具，一片烟尘蔓延。 “呃！斯维尔，情况还好吗？”她用力挥出几道紫光，斩杀了数个想要趁虚而入的敌方术士。 “不太妙...数量有点多，他们哪来的这么多无人机？” 斯维尔尽可能的用火力点射无人机，蚀刻子弹横飞间，不断有无人机被击坠产生殉爆，天空被火焰点燃，随后是第二轮的破片弹轰击。 一个佣兵见状悄悄解下了腰间的火箭筒，瞄准了前方的希之翼盾墙，阴笑一声：“去死吧！” 咔嘭！ 这发火箭弹急速飞来，让可莉莎瞪大眼睛：“小心！” 轰！ “咳咳咳！”可莉莎拂开烟尘，艰难的抬起头，她面前的重装已经被这一发火箭弹击穿，飞溅的滚烫源石破片要了他的命。 没时间为同胞的死而悲哀，越来越多的佣兵红着眼拎起弯刀杀了上来，两支队伍如同两道钢铁巨浪拍在一起，金石相击的声音瞬间响彻战场。 “为了格拉摩根伯爵！” “沁礁黑市不是你们可以挑战的！沙卒会让我们取得胜利！” 双方杀红了眼，全都高声吼出自己的口号，只凭借身上的制服来辨别敌我，互相挥舞着刀剑，地面上很快铺满了尸体。 “锐锋们，跟我来。” 可莉莎抬了抬头，眯起眼睛在沙尘暴中一剑挑飞那从暗处射来的箭矢。又连续转身用锋利法术瞬间斩杀几人，在阵线上杀出了一个口子。 但作用不大，那个缺口处几乎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佣兵怀揣各种武器冲了上来。 难以想象他们有多少人，他们和大量的干员缠斗在一起，源石技艺的光辉几度闪烁，战斗的烈度随着大量红标渗透者的潜入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可莉莎立刻判断出了现在的局势，后方十公里内都没有任何希之翼的队伍，如果他们在这里发生溃败，那就会演变成一场佣兵单方面的大猎杀。 所以这一轮反击一定要顶住，等待希之翼后方的援军。 “维持住阵线，所有人顶上去，一步都不准后退！” 可莉莎斩断了一个佣兵的武器，转手回旋割开了对方的脖子，一甩长剑上的血珠，沉着的命令道。 在这一轮佣兵的反攻中，锐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往往三人结成一队，用精妙的战斗手法活生生将阵线稳定在原地。 往往战斗的情况，就是数十个佣兵面对几个锐锋成员组成的刀阵毫无办法。 而希之翼修长的钩镰装备能把冒失突进的佣兵勾入刀阵中，随后乱刀剁成碎末，还能对后方的佣兵起到威慑的作用。 而佣兵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用大量的火铳武器以及无人机进行压制，虽然这往往会造成误伤，但总的来说佣兵占优。 “那...那是什么东西？”、 斯维尔眼神一闪，放下了已经射击到过热的源石铳，呆呆的看着那风沙中正在前进的机械造物。 八足，铁壳，圆身，高达三米，铁足碾过沙尘，卷起一道道烟雾。 ——钢铁和源石凝合，源石技艺就是结合他们的契合剂，这自走机械浑身散发着电光，一连排数十个朝希之翼的队伍推进过来。 它们的修长炮口很快发出一个个黄色的高能电弧，是某种破坏性法术，无情地撕裂钢铁，击碎血肉之躯。 “是沙卒的战争机器！哈哈哈！猪猡们！等死吧！” 佣兵们的士气被其大大鼓舞，每个人都欢呼起来，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可莉莎咬了咬牙，见队伍有崩溃的趋势，大声道：“所有人有序撤退，术士交替掩护。” 轰轰轰！ 斯维尔的幻铳巨壁无保留的开火为队伍争取了时间，可莉莎的队伍交替掩护，迅速脱离了战斗。 与此同时，在伊巴特的各个地区，战斗仍在持续。 失去了火炮阵地的支援，希之翼的火力打击开始处于劣势，佣兵的无人机给足了火力，在这一阶段干员队伍损失惨重。 在风沙中，有大量的自走机械正在源源不断的投入战斗，让干员们惊讶的是，一般的破甲弩在那自走机械的外壳上弹了回来。 这些战争机器裹挟着源石技艺，每一个都很难缠。而且全身放出强电，可以撞开盾墙，这直接造成了干员的一系列溃败。 当evil终于得知战况，最前方的干员队伍已经被佣兵的反击击退了50-100公里，被迫退出了伊巴特中部地区。 “这...可恶，大意了！” “卑微的蝼蚁，竟然还敢反抗！” evil眼神阴鹜，恶狠狠的一敲案板，大声怒骂道：“让工程部在前线部署临时机库，出动无人机反制他们！” “尽快恢复火炮阵地，构建防风网！” “区区佣兵，难道他们以为我们没有有效的武器来反制他们的小机械吗？！” “出动预备队，让维多利亚铳骑也出击吧！直接撕开那些佣兵的防线！” 在evil的命令下，大量的希之翼增援紧随其后，大批的法术大师无人机开始补充到战线上。标志着希之翼和沁礁黑市开始了一场围绕伊巴特的控制权展开的大战。 箭雨的落地声，风沙的律动声，刀剑盾牌的敲击声，还有源石技艺的轰鸣结合在一起，将整个寂静的萨马拉沙漠重新点燃。 第十章 伊巴特战争·始 1091年2月15日，了望塔号抵达伊巴特边境地区，希之翼在没有得到授权的情况下全面进驻伊巴特，肃清当地地下组织。沁礁黑市纠集大批佣兵展开反击，所有相关交流被中断，【伊巴特战争】爆发。 这也是萨尔贡地区唯一由两个组织引发的战争，并没有任何王酋势力参加，战争过程被详细的记载在《萨尔贡通史·伊巴特卷》内。 了望塔号本舰，控制中枢。 “又沁礁黑市又是沙卒兄弟会的，都什么鬼东西？” “跟我玩刺客信条呢？” 李澄不可思议的看着前线小队的报告，皱起眉头一拍桌子：“不需要任何交涉，告诉前线干员，给我灭了他们！” “不管是什么红标合约，还是什么沁礁黑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阿卡胡拉的名义，现在这里需要被肃清！” “全力支援evil，希之翼不会向任何见不得人的势力妥协！” 所有干员整齐划一的绷紧精神，在听到李澄说出这番话后猛地抬头，精神奕奕的大声应和。 “是的！绝对不会辜负您的！” “萨尔贡的地下势力将得到来自希之翼的惩罚！” 得到了李澄的授权，军械库开始全力运作，一些战术装备开始被成批量的经由载具运往前线，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慈善公司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了望塔号原本就是维多利亚的军舰，上面齐全的军工设备帮了大忙，希之翼可以用很小的代价迅速对军械品进行补给。 维多利亚的狮鹫旗在昂扬，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维多利亚骑士出发了，他们自豪的端起破城汽矛，泰拉大陆还没有什么军队能抵抗这轮致命冲锋。 “为了格拉摩根伯爵！为了维多利亚！” 这群高大的骑士为了荣耀而战，尽管随着工业时代的到来，骑士开始被源石武器所取代，但他们仍然是维多利亚引以为傲的武力代表。 在工程部，艾米看着堆砌到如山般的战术装备，叹了口气。 “喏，看来又要有活干了。” “来来，祖玛玛，把这些搬上大鳌，那些干员等的估计很辛苦呢！” 祖玛玛看着那活力满满的自走机械，不禁陷入了沉思，“你真的打算用这种机器来运输吗？” “感觉它那对撞角那么锋利，用来战斗或许会好很多。” 艾米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嘿，当然还有战斗型号，别着急啊。” 她意味深长的话让祖玛玛不禁耸了耸肩，把装备固定在了大鳌的背上。 视角拉回到伊巴特前线，希之翼支援部队抵达，嘉维尔带着一众阿卡胡拉干员提升了前线的士气。 不得不说，嘉维尔小队的行动效率很高，阿达克利斯人再度展示了他们强悍的建造效率，他们很迅速的在沙漠地区用土石和砖木硬生生的加固出了一道防风土垒。 在快速的清理了火炮内部的沙尘，简单的维修了故障后，一部分希之翼火炮恢复了战斗力。 “第一第二序列预备完毕！” “源石爆弹装填就绪，源石技艺就绪！” “希之翼万岁，开火！” 减轻了后方阵地受到沙尘暴的影响，哈尔利重新将火炮部署在佣兵的进攻方向上，超过300门萨克多斯落日火将佣兵的前进路线打成了一片火海。 但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从一线溃败回来的希之翼干员损失惨重，编制残缺，而且丢下了大量的战术装备，他们如果想恢复战斗力需要一定时间的补充。 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办法抵住红标佣兵的猛扑，那希之翼很可能被佣兵势力一波打崩。直接失去火炮阵地，就是威胁到后方的了望塔号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老伙计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哈尔利忧心忡忡的说道。 帕斯玛眯了眯眼，他仔细端详着地图，作为援军接管了包括可莉莎的锐锋在内，大部分希之翼小队的指挥权。 “放心，那些只会凭借一股蛮力的佣兵不足为惧。” 帕斯玛对萨克多斯的火力压制十分有自信，也很清楚在正面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对方只能凭借火炮冷却的间隙发动攻击。 桑丁挑了挑眉，似乎知道帕斯玛打算做什么了：“用大量的弩手作为防御焦点？” 帕斯玛嘴角一勾，这个小子也不是这么不开窍嘛？ “没错。” 在伊巴特战争中，双方都采用了泰拉比较传统的布阵手段。 即重装-近卫-术士-狙击的梯级战阵，这有利于战斗中的火力发挥，但是一旦被突破阵线，后果也是毁灭性的。 多年战争经验让帕斯玛深知这群佣兵不会有什么变通，他们只有在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开始考虑问题，这就是他们的弱点。 只要他调集充足的弩手排布在防御线上，在敌方冲锋的中途开火，密集的火力之下，那些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佣兵一定会出现溃散的。 帕斯玛暗暗冷笑，拿捏着分寸，做出了一系列部署。 “加固土垒，告诉本舰的人，我还需要大量的土石，让老帕斯玛看看小伙子们的热情，用提供泥土的方式。” “此外，所有人注意…在敌人接近土垒50米处再射击。一旦射击，别说无人机，连一只黄蝇都不许给我放过去！” 他第一时间又构筑了三层防护栅栏，重装近卫阵列部署在前。密密麻麻的弩手部署在其后，在帕斯玛着重加强希之翼的射击水平后，这些干员已经能称得上例无虚发了。 冒进的红标佣兵果然发起了攻击，他们对火炮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现在看到希之翼的火炮阵地就在眼前，就像是饥肠辘辘的猫看见了近在咫尺的鱼肉！ 然而一个个如虎似狼的佣兵遭到了帕斯玛弩手的无情胖揍，一轮轮箭雨将有序前进的佣兵阵线射成了马桶筛子。 附着源石技艺的利箭可以很轻松的在几十米的距离穿透一般的重装盾牌，况且佣兵内部的重装比例并不足以组成一面盾墙。 在成百上千人的阵列中想要转向是很困难的事情，冲击士兵往往会直面恐怖的箭雨，然后试图回头未果，被后方的佣兵挡的死死的。 成片成片的人被利箭收割倒下，而前面的人试图终止这一死亡冲击。奈何后方的佣兵并不了解前方的情况，还在一个劲的向前冲锋，最终导致了队伍的混乱。 事情就如同帕斯玛所料，笨重臃肿的佣兵无法灵活的躲避箭雨，变成了给人练习射击的活靶子。只有少数佣兵得以逃生，却又很快被绕后的维多利亚骑士给捅了个对穿。 剩下的寥寥几个笨重的自走机械则被骑士用破城矛给集火干碎了。事实证明，这些啃不动的铁疙瘩也只是难打一些而已，并没有到夸张的程度。 当最终所有佣兵倒在地面，鲜血已经浸润了黄沙，上千具尸体倒在面前十分壮观，血腥的味道一路蔓延到了很远很远，让许多干员都目瞪口呆。 全歼佣兵反击部队，难以想象的战果！ “希之翼万岁！” “格拉摩根伯爵万岁！” “荣耀归于狙击干员！” 希之翼队列中爆发出了响彻天际的欢呼。 这次战斗因为在伊巴特地区的阔兰村附近爆发，也被后世许多萨尔贡人称之为【阔兰弩箭屠杀】 帕斯玛满意的点了点头，抽出长刀：“反击，把那些肮脏的佣兵彻底打垮！” 希之翼干员小队向临近的几个村庄发起了反击，那些村民十分微妙的发现，几个小时前刚刚才被打跑的维多利亚人又回来了！ 他们郁闷无比，因为他们刚刚才对沁礁黑市的佣兵表了忠心，回头就来这一套。 帕斯玛不屑，命令村长必须对希之翼表示服从，全村不得干涉希之翼干员的任何行动，不然他将不会保证村庄的安全。 斐迪亚村长吓了个半死，当即举起双手表示服从，看着希之翼干员们威风凛凛的钢刀，村长都快哭了。 这谁惹得起啊？ 与此同时，艾利奥特也接到了佣兵们哭丧的报告——他们损失了几十台自走机械，还有上千名佣兵，但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战果。 他内心简直窝火到了极点，明明那些强悍的自走机械足以击溃一支苏丹的正规军，却被他们就那么送掉了！ “沙卒！沙卒！那些希之翼的猪猡…他们，他们就要打过来了啊！”佣兵惊慌失措的如此大喊大叫。 艾利奥特内心微微无语，对这些红标佣兵的废物程度再度有了一番刷新式的了解，随后严肃道。 “所有队伍的指挥权交给我，如果任何人再敢擅自行动。” “那么我觉得…黑市也不是不能牺牲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艾利奥特气的不轻，如此怒骂道。 佣兵们连个屁都不敢放，唯唯诺诺的喊着是，谁叫他们确实丢人了呢？ 第十一章 伊巴特战争·僵持 维多利亚铳骑的高机动性使得他们能够轻易的穿插敌军阵线，并寻找有利的时机迂回打击敌军的主要目标。 这支骑士部队是由维多利亚骑士卡尔曼指挥，这个人常年与荒野暴徒作战，十分了解佣兵们的弱点就是缺少补给。 只需要消灭几次对方的补给队，那些威风凛凛的弩枪很快就连发射的弹药都没有了！ 于是卡尔曼干脆的带领骑士们绕开了佣兵的主力，转而去袭击那些沙漠上的驼队以及临时机库，打击对方的无人机设施。 在连续数次突袭得手后，佣兵损失了一票物资以及军械，被斩杀者不计其数，这让佣兵感到头疼的很。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大规模的围剿还抓不到对方的踪影，比滑溜溜的泥鳅还让人难受。 在艾利奥特接管佣兵的全部指挥权后，他着重针对维多利亚骑士做了一系列部署，希之翼的攻击再度遭受了挫折。 佣兵开始成群结队的行动，并开始在险要地势筑起高墙以及铁障用以对付横行的维多利亚铳骑，这招很有效果。 在多个土质壁垒构筑起来后，骑士的冲击优势被大大削弱了。在出现数个骑士的战损后，evil下令铳骑不得贸然发起突击，必须配合主力部队推进。 哈尔利的火炮针对性的对壁垒发起了轰击，但是佣兵也从各个方向挖掘了一系列防御堑壕来抵御炮火轰击，这让火炮的造成的伤害开始减小。 希之翼方面也没有闲着，在得知对方有一种作战机械让干员们没什么好办法摧毁时，李澄就让艾米的大鳌机械投入战斗了。 用一些重型无人机运载，这些‘裂鳌-01’型号的自走机械拥有宽大的机械铁足，正面装备有一个硕大的锋利钻头，全力冲锋时产生的冲击力可以贯穿那些放电机械的机体。 总之，艾米的机械对战场很有帮助，无论是攻坚还是对抗自走机械，至少干员们不必用人数源源不断的堆上去了。 战争爆发第三天，希之翼第二阶段的攻击受挫，对几个佣兵控制的村庄发动的冲锋均被击退。 在沙尘暴中作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再加上那些厚厚的土石壁垒，竟让许多干员都有了望而却步的感觉。 帕斯玛看着地图，感到了几分棘手，对方滴水不漏的防御让他的攻击显得如此疲乏无力，这些佣兵似乎被谁给有效的组织起来了。 尽管是乌合之众，但是凭借着庞大的数量和作战经验，他们还是让帕斯玛感到无可奈何，连附近王酋都无法铲除的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可以用的。 由于谁都无法快速解决对方的主力，佣兵的后续增援让实力的差距不再明显，伊巴特的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 “近卫阵列顶上去，攻下前面的村子。” “持续攻击，我就不信他能靠那些土石抗下多长时间！” 望向佣兵构筑的土木工事，帕斯玛冷哼一声，再度挥了挥手，几辆重型破城工程车开始前进，身后的大批干员躲在重型载具的后方开始冲锋。 “干掉他们！佣兵们！让这群懦夫看看真正的战士是怎么战斗的！”如虎似狼的佣兵们掏出各式各样的兵器发起反冲击，从土墙上扔下一个个耀眼的火球，榴弹四处横飞。 于是双方围绕伊巴特的据点展开争夺，每天都有数百人的伤亡，血腥的在村庄据点和土墙下面堆砌着尸体。 白天希之翼的火炮震天，夜晚双方的渗透部队则互相潜入对方控制区大开杀戒，使用各种破坏性的法术，第二天周而复始。 总之只要毁坏对方控制区内的东西总是没错了，双方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但是伊巴特地区的萨尔贡聚落是惨了，他们无辜的成为了双方倾泻怒火的对象。 白天被希之翼狂轰滥炸一遍，晚上还要被佣兵再次蹂躏一遍，最后还要被双方的火焰法术扬一遍房子，可谓三喜临门。 看着满目疮痍的部落村庄，他们现在哭都找不着调了，只能在心里盼着这两个大爷赶紧停手。 翌日夜晚，渗透行动再度开始，希之翼的数支干员小队再度与佣兵队伍相遇，双方的载具和机械正面对峙。 “西萨尔贡的黄皮虾！杂种！” “沙漠里的傻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都不太瞧得起对面的那群家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盯着对方。 于是战斗很快爆发，枪炮声和大刀大剑撞击的声音再度交织，响彻整个夜空。 双方的无人机在天空中互相撞击，互相将对方的地面成员扫射一遍，然后友好的擦肩而过。 在战斗中，红标佣兵发现了一支极其强悍的...医疗小队。 “喂喂！嘉维尔你冲的太靠前了，我们是医疗干员啊！” 特米米上气不接下气的跟着前方快速跑动的绿色身影，她眼看着一个倒霉的佣兵被一锤子砸烂了脑袋。 嘉维尔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已经跑到了近卫干员的前面。用法杖治愈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随后一马当先，把法杖当战锤抡了上去！ 嘭！一个倒霉的佣兵，脑壳碎掉了。 红标佣兵们惊悚的发现对面的一群医疗干员跟着嘉维尔冲了上来，她倒是挺念念有词：“什么有的没的，打架还需要看身份吗？” “锤爆他们！” 嘉维尔一路大开大合的抡出了一条充满骨裂的道路，佣兵们吓破了胆。被追上来的干员纷纷砍倒，土墙易手，希之翼队伍冲进了燃烧的村落。 村长早就被嘉维尔吓傻了，见过猛的术士，但真没见过一个人靠着一把法杖抡上来的术士。 “大、大人、饶命！” 嘉维尔吐出一口血气，朝村长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我问你，这群佣兵的增援在哪里？” 村长微妙的低了低头：“......这，我也不知道啊！” 嘉维尔眼神微紧，撇了撇嘴，道：“你知道，哄骗我们没有好下场，况且那些佣兵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好事吧？” “特米米！交给你了，问出点东西来！” 听到嘉维尔的吩咐，特米米瑟瑟缩缩的举起了法杖，用最委婉的语气朝村长致以诚挚的问候。 “你、你听到了，快告诉嘉维尔！” “不然、不然锤爆你啊！” 在特米米长达半分钟的正义殴打后，老爷子双眼呆滞的交代了佣兵的一队增援正在赶来，那些佣兵装备精良，而且带着哥伦比亚最新的全息设备。 可怜的村长老爷子哭着喊着求他们别在村子开战，这里的人还要生活云云。 特米米和嘉维尔对视一眼，随后在心里得到了一致的共识。 那当然是不会欺负老人家的啦！ “嗯，不在村庄开战，当然可以了！”特米米温暖的笑了笑，让村长喜上眉梢。 嘉维尔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是啊。” “只要先把这里炸平了，就不叫在村庄里面开战了对吧！” 十分钟后，迟迟赶到的红标佣兵发现希之翼队伍已经撤退，留下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村庄，还没等他们从怪异感中回过神来，天空就传来刺耳的尖啸。 轰轰轰！在一系列的火炮轰击中，这里措不及防的佣兵队伍死伤大半，随后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希之翼干员让他们傻在原地。 肉搏战持续了数个小时，当嘉维尔再度用力扬起法杖时，天已经快要亮了，周围只剩下宛如夕阳般的血光，和她的绿光相继照应。 “呼...特米米，还好吧？”嘉维尔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这个沦为废墟的村庄最终还是升起了希之翼的旗帜，尽管付出的代价并不少。 “嗯！伤员很多，嘉维尔，我们快点回去吧...” 她心有余悸的说道，再怎么说冲入敌群这样疯狂的战斗，不是医疗干员应该做的事情。 还没等她们多喘几口气，远方的沙尘中就再度出现了大批的自走机械，无人机，以及佣兵组成的攻击群，让嘉维尔大骂一声。 “我去！这群家伙又来了，快后撤！” 干员小队再度被沁礁黑市的一次反扑击退，希之翼送了对方一轮炮击以示友好，战线呈现出一种缓慢地拉锯态势。 战争爆发第八天，在白天的轰炸过后，附近几个村落的壕沟已经几乎被填平，锐锋小队开始在战斗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他们普遍身着夜行衣，装备有工程部的特质勾爪装备和轻便的投掷爆破物，为了应对那些自走机械，李澄还特批交给这些干员一些重型的源石炸弹用以摧毁对方的机械。 在可莉莎的带领下，他们开始了疯狂的渗透行动，在黑市控制区的后方展开血腥的恐怖威吓。 凭借着来无影去无踪的隐秘行动，锐锋成员往往假扮成商人，平民，逃难的感染者，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身份来逃避佣兵的搜查，混入黑市的村落以及据点中展开破坏。 投毒，谋杀，散播谣言，充当间谍搜集情报，掠杀士气，乃至刺杀指挥官，锐锋给佣兵队伍带来了梦魇般的体验。 往往有佣兵早上起来一看，自己的被子上有一个头颅，而浴盆里装满了血，那就是锐锋小队干的事情了。 也常常有佣兵哭着和自己的上头报告，躺在自己旁边的战友肚子被剖开了，里面的内脏被掏空，肠子洒了一地。 这样的恐怖谋杀对士气是致命性的打击，不少佣兵都对希之翼‘锐锋’小队产生了极度的恐惧，艾利奥特试图用某种方式反制这支队伍。 但设下陷阱，散播假消息引诱，提前设伏，连夜轮班看守这些方法却又纷纷失效。 锐锋就像是长了未卜先知的眼睛一样，总能巧妙地抓准漏洞绕开佣兵设下的陷阱，继续在每个据点里大开杀戒，散播恐慌。 艾利奥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们总能如此准确的知道己方的行动，从炮击位置到现在的渗透破坏，之前他就已经有这个感觉了。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如果连续这么多次却没有丝毫偏差... 他阴鹜的勾了勾唇角，似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咬牙切齿的砸了砸桌子。 “叛徒！我们的队伍里有可耻的叛徒！” 艾利奥特如此呵斥道，看向周围惊恐地佣兵：“给我擦亮眼睛，一定是有人通敌了！” “每一个接到情报的佣兵队长都需要被盘问，他做了什么，最近的行动有无可疑，有谁能替他证明！” “说不出来的人，一律关入牢房就地格杀！” 佣兵们低了低头，连忙大声迎合：“是的沙卒先生！” 总之，在艾利奥特的命令下，佣兵内部秘密的展开了一次大调查，寻找着那些不断‘通敌’的叛徒佣兵。 如果李澄知道这件事情，估计都要笑出来了。 布琉拥有的卫星视野，没想到还能意外的提供这样的效应。 艾利奥特在寻找着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通敌’之人，殊不知有一双天之眼在看着他们的一切。 战斗依旧会持续一段时间，双方的较量还在继续。 第十二章 伊巴特战争·渗透 漫长的战争还在继续，双方在沙漠的几个村庄据点陷入僵持，由于新式武器的大规模运用。战争烈度得到了难以想象的上升，这同样给伊巴特地区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和破坏。 源石武器在展露它的獠牙，似乎预兆着未来的时代属于机械和工业。 首先是希之翼改造的无人机爆翎-蛰风型能搭载大量的附属小弹头对一个区域密集的轰炸数次，是专门针对佣兵的自走机械改装成的反装甲型号。 其次是艾利奥特又投入的数个种类不同的机械兵器，这次的兵器能够在一个相对较长的距离把活性源石从搭载的铁管内喷射出去，有点类似自走炮的缩小版。 “沙卒，我们在三天后，很可能就没有吃的了！”几个佣兵垂头丧气了带来了坏消息。 艾利奥特感觉到了脑壳疼，想了想道：“这…找最近的商队，朝他们高价收购食物！” “沙卒，基本没有什么商队会路过这里了，而且大多数看来都被希之翼的混账收买了！”佣兵们气愤的吼叫着。 “他们拒绝和我们交易，粮食也都卖给了希之翼的混蛋！” 艾利奥特扶了扶额，沉思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 由于双方的战斗导致大片地区沦为交战区，所以商队无法通行。民众也纷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艾利奥特很尴尬的发现，他们赖以为生的补给通道被切断了。 沁礁黑市的主要补给来源就是当地的村民以及过往的商队，黑市佣兵势力通过对他们的盘剥来维持自身的补给充沛。然而现在农民跑光了，商队不来了，他们终于要自己直面饥饿这个大问题了。 但希之翼就没有这个问题，来自阿卡胡拉的贸易网络源源不断的将粮草供给上来。雨林商队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已经完全将贸易网扩展到了中萨尔贡，并且反过来对伊巴特展开了限制。 “您可是阿卡胡拉的恩人，我们很愿意为大酋长服务。” 和蔼的阿达克利斯人如此笑道。 李澄微微动容，感叹道：“替我向伊娜姆问好。” 雨林商人闻言兴奋起来：“当然了，帕夏和您之间的友谊，在阿卡胡拉人人皆知。” “雨林众人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你们的。” 就这样，李澄打算利用这一点，雨林商队通过高价收买和利益敲诈等方式。完成了对沁礁黑市的补给封锁，目的是迫使对方放弃土垒主动寻求决战。 “放开手去解决吧，没有什么办法，用劫掠的手段也是一种方式。” “我会通过黑市的地下网络尽可能解决粮食问题的。”艾利奥特看着越来越危险的库存粮草叹了口气，挥手给了佣兵们梦寐以求的劫掠权。 于是放纵的佣兵开始肆意抢劫附近的商队和村庄，人们在这段时间常常能看到许多打着希之翼旗号的佣兵胡作非为。 不过村民和商队很显然不是傻子，在看到那些佣兵的熟悉行径之后就明白是什么人了，所以这波抹黑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沁礁黑市的声誉彻底败坏了。 在数次攻击不顺后，帕斯玛索性也下令停止攻击，他也明白李澄的意思，开始高筑堡垒，进入对峙状态。 随着战斗的进行，帕斯玛才棘手的发现对方的战斗力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一击，佣兵组织起来的机械已经在广泛的范围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 前线的战斗逐渐以机械和无人机作为主体，常常是数十个大鳌对战数十个自走雷沙者，机械在一起绞杀，碰撞，最后被无人机轰成一团废铁。 每天都有数百台自走机械在战场上报废，这些由源石技艺驱动的钢铁巨物之间的较量同样激烈，而且又臭又长，往往两台机械互相之间的战斗能持续一整天。 无人机占据了天空，双方每天数百架次的法术火力把偌大的区域变成了生命禁区，数百个大坑凌乱的分布在战场上，冒着滚滚黑烟。 由于泰拉还没有真正出现‘防空’这个概念，只能凭借反无人机装置限制其行动，所以对于那些无人机，主流的解决办法也就是用法术或者弩箭打下来——但问题来了。 一堆无人机就不是用法术和弩箭能处理的了，希之翼的法术大师配合大批爆翎a型。简直就跟空中巡弋的死亡本身没什么区别，任何人贸然接近都是送柴火罢了。 于是，双方的人员微妙的达成了共识，开始静坐在各自的控制区，观看着这些机械大展身手。 ——奇妙的机械战争。 ——持续了很久很久。 于是干员们常常互相打趣：“这其实是工程师们的战争，我们只是驻足观看的群众演员罢了。” 一个重装干员闻言戏谑开口：“别闹，托比，我们其实是苦力，捡破烂去！把那些报废的残骸拖回来！” 另一个近卫干员耸了耸鼻子：“嘁，我第一次觉得摆弄那些玩意儿那么有用…” 总之，工程部的地位似乎莫名的在希之翼中得到了提升。 在夜晚，大规模的交火也开始消失，双方的战斗模式转为了封锁战以及渗透战。开始互相派遣隐秘小队试图在对方的阵线上打开缺口。 锐锋和隐刹部队在这样的环境下如鱼得水，由于红标佣兵的全息渗漏技术能帮助他们穿越很多的地形，所以隐刹部队采用了一种方式来反制佣兵渗透者——即不定口令。 每一天，隐刹都会准备三组口令，并且通告所有小队三组口令的内容，要求所有干员牢记。隐刹成员会进行多次抽查盘问，一旦发现存在回答不上的情况，那么这个干员就多半是被替换了，需要被立即格杀。 除此之外，隐刹还部署了广泛的暗哨以及雷区，借助源石地雷控制一些难以到达的沙地。迅速建立排除观察网，这些手段都让隐刹有效的限制了红标渗透者。 翌日，希之翼控制区正在烧灶做饭，干员们围坐在一起，瞧着己方的火炮给对面带来清晨的问候绝对是一种享受。 “这是伯爵送给他们的一份大礼！”几个干员嘻嘻哈哈。 突然背后冷不丁传来一声简洁的命令：“所有人都站起来，布琉要看一看你们的脸。” 惊愕的干员们回过头，只见那些全身黑袍的隐刹成员手提镰刃，在阴恻恻的注视着他们。 干员们不敢说什么，只好嘀咕着看向这个女孩。 布琉环视一圈，突然直直的走向了其中一个人，那人瞳孔微微收缩，后颈隐有冷汗。 “2号口令。” 布琉用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问道，嘴角勾起挑衅的弧度，眯着眼睛似乎认定了什么，整个人发出危险的气息。 那人后退了几步，勉强扯出难看的笑容，“大人…我…”他再三磨蹭，随后眼神一狠，迅速拉开腰间的源石爆弹冲向了布琉。 “去死吧！” 在其他干员惊慌的眼神中，布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动作，轻轻侧身一闪躲开了他的扑击，然后一脚将其绊倒在地。 与此同时她伸手捏住了那枚活性化的源石炸弹，然后轻轻一捏，将其扼在手里。 她回头轻笑几声，用手指捏住那枚炸弹：“……布琉不建议你用这种东西来反抗哦。” 啪嗒！ 指尖稍稍用力，那枚炸弹便碎成了几片难看的残片掉在了地上，原本充能的法术能量完全熄灭，随后逐渐虚化消失。 佣兵神色阴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掏出身上的锋利尖刀狠狠朝她的心脏再度刺去。 啪嚓！尖刀被暗物质护盾折断，连着把他的手也给折断了，惨叫连连的佣兵摔倒在地痛骂着。 “你、你是什么东西？！” “唔噗！” 还没等惊恐的佣兵做出什么更夸张的反应，一只纤细的脚踝狠狠踩在了他的身上，上面裹带的暗能量无声无息的搅碎了他的内脏。这时运不济的红标渗透者喷出一口含着内脏碎片的鲜血，当即毙命。 “拙劣的低效物种。” 布琉闷闷的评价道，将其一脚踢开，那尸体也很快被她意识化，变成了虚无的星点。 帕斯玛全程目睹了这一幕，有点忌惮的看着布琉。 “你用的不是源石技艺，那不是什么法术…所以你用的那是什么花招？” 布琉不答，淡漠的回头看了看他的脸，露出了一个敷衍的微笑。 “布琉，就是布琉而已。” 看着收工的隐刹部队，帕斯玛突然感到头皮凉飕飕的，他开始在心里为那些倒霉的佣兵遇到这么个怪物小丫头而悲哀了。 布琉的卫星在观察着全局，佣兵的渗透行动几乎没有作用，她总是能发现那些隐秘的破坏者，然后及时解决掉。 由于布琉隐刹部队的活跃，希之翼的控制区很少遭到来自佣兵渗透者的破坏。 于是，这段时间的战争就变得很‘无聊’。 双方都在土垒的两侧，每日看着成堆的机械和无人机在眼前倾泻火力。 风靡的纸牌游戏再度流行起来，格拉摩根伯爵发明的纸牌，让百无聊赖的干员们在土垒后还能够享受一些乐趣。 毕竟，有谁不喜欢纸牌游戏呢？ “王炸！” “飞机！” “哈哈哈！超级加倍！” 不过，正面战场上的无聊不代表其他地方依然无聊。 锐锋成为了这一阶段的主角，这支特种部队逐渐成熟，并将会在这次战争中证明自己。 距离佣兵控制区不远处的地下临时据点是锐锋部队的秘密基地，可莉莎和斯维尔开始缜密的策划第二轮的渗透行动。 “我想想，他们的水源是从村庄内的几个井水里面取用，只要在那里下毒，他们的水源也就断了。” 可莉莎微微思索，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大概就是这些。” 斯维尔眼神微动，看向不远处的佣兵土垒：“说起来，他们也开始加强戒备了啊。” “接下来的渗透行动…可能不会那么容易。” 可莉莎笑了笑，拿起一枚精钢飞刀再三把玩，莫不在意：“被刺伤的乌鸦，迟早会再次落地的，对吧？” 斯维尔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可莉莎饶有兴致的模样，微微眯眼。 “我觉得，你说得对。” 在可莉莎的安排下，数十支锐锋小组分散开来，进行第二轮的渗透作战，这一次的规模要比以往更加庞大。 翌日早晨，佣兵正在照例的巡视阵地，他们谈笑风生，讨论着最近的乐子。 轰隆——！ 突然不远处发生一次大爆炸，火焰和明光爆发出来，哭喊声连成一片。 当佣兵们震惊的走过去才发现，那个掘进到一半的堑壕已经被炸毁，里面的人被埋住了！ “该死，快去叫人！把他们救出来！” “来帮把手！” 佣兵阵地乱作一团，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几个暗暗冷笑的身影从原地走开了。 锐锋在黑夜中行动，诡秘之刃悬在每个人的头上。 “啊！！” 又是翌日夜晚，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是从一个佣兵队长的房间内传出来的。 当震惊的佣兵们赶到现场，他们惊悚的发现那个队长身上连中数刀，已经死了！ “该死！是那些渗透者！奸细！”佣兵们恶狠狠的骂道，“给我抓，把最近进到营地的人都抓起来！” “去报告沙卒，有奸细混进来了！” 艾利奥特很快得知此事，他皱起眉头，最近的秘密审查也没能抓到那个‘通敌’的奸细，这让他很是恼火，也失去了继续耗下去的耐心。 “都杀了。” “那些有明显嫌疑的人不需要审问了，直接杀掉。” 失去耐心的艾利奥特决定用简便的方式来对付那些渗透者，稍有一些嫌疑的人就会被佣兵们找上门。然后带到房间里处死，这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人心浮动。 面容凶悍的佣兵盯着面前的商人，重复着这个问题。 “请问你先生，你最近来到这个村庄的目的是什么？” 已经被盘问了八个小时的商人有些崩溃，这个愚蠢到家的问题他已经是第四次回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种可悲的折磨中脱身，深感心力交瘁。 佣兵们也很无奈，找不到那个通敌的家伙，那就只能通过重复问询这种方式来寻找破绽了。 毕竟如果是伪装的人，那就很有可能因为紧张而使前后言论并不一致。 “听着，我是来自伊斯科尔的商人，佣兵先生，我只是想来伊巴特做生意…那些维多利亚的香料很受欢迎不是吗？” “早上呢，昨天早上做了什么？” “去吃了点早餐，然后我去清点了一下我的货物，再然后做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嗯，那上周你的驼队也经过了这里？” “是的，我也只是经过这里暂住而已，那几天我在村子里采购了一些必需品，然后就离开了。” 商人苦笑几声，崩溃的吼道。 “如果你们本身就不想让我清白，那我怎么样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奸细？” 佣兵们相视一眼，悲悯的看了一眼商人，后退几步拿出了弩枪。 “抱歉，沙卒的命令，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 商人绝望的瘫倒在座椅上，看着面前的佣兵举弩，然后开火。 嘭！弩弹打进了头颅，原来人在死亡时还会保留几秒钟的视野。 他第一次知道了这个没什么用的知识。 第二天夜晚，营地内依然没有平静。 轰隆！ 又是一声爆炸，一座临时机库被炸飞了，里面的破片无人机全部报废，浓烟滚滚甚至点燃了附近的营地。 “混蛋！那群吃了屎的臭虫到底是什么时候把炸弹带进来的？！” 抓狂的佣兵们怒吼着，又开始了一轮注定徒劳的搜索。 祸不单行，时至中午，营地内的许多人都脸色铁青呼吸困难，有些全身发紫口鼻满是血沫，抽搐几下就死去了。 “有人下毒！有人在井水里下毒了！” 半夜，又是数个营帐里的惨叫，里面的人惨死在床上，这让精神紧绷一整天的佣兵们几近崩溃。 可莉莎以及数个锐锋潜藏在一个角落，冷眼看着他们的混乱。 “可莉莎，刺杀对方指挥官的行动失败了。” 一个锐锋成员有些可惜的说道。 “我们死了两个人。” 可莉莎感到诧异，这还是到目前为止锐锋第一次出现行动失败的情况。 “是那个异客沙卒？”她想了想。 “是的，他的战斗力并不弱，那种特殊的电系法术很难缠。”那干员笃实的回复道。 可莉莎微微沉思，果断道：“那就不要再执行针对他的行动了，专注打击他们的精力和士气。” “他们早晚会坐不住的，我们没有必要冒险。” 佣兵听完这话怔了怔：“明白了…” 三天后，在长久来自锐锋的血腥折磨和缺粮的影响下，佣兵的战斗力开始下降。 有许多人都开始失去战斗的勇气，在夜晚看到闪过的黑影都会吓的半死。 实际上，从锐锋的渗透战开始时，战争的天平就已经开始倾斜了。 可莉莎抓住了机会，在和帕斯玛的主力干员大队协调过后，选定了一段土墙作为突破口。 暗夜中，数个勾爪搭上了土墙，几个身形矫健的锐锋成员跃上了土垒。那些饿的站不起身的佣兵还没等喊叫就被一刀砍倒。 很快，一支锤镰旗在土垒上扬起，他们用源石炸药在墙壁上炸出了一个缺口。 早有准备的希之翼干员一齐向坍塌的缺口冲锋，夺取了这座土垒以及其后的村庄据点，得以将火炮阵地前移，取得了一些优势。 在来自各种因素的打击下，艾利奥特彻底没有办法将渗透战继续进行下去了，再这样拖下去会导致优势不可避免的流向对方。 “准备好决战吧，我会用一座机械城市彻底碾垮他们。” 这位沙卒如此说道，让所有的佣兵精神一振。 艾利奥特冷笑着，胜券在握的看了看旁边的佣兵。 “是时候出动真正的战争机器了。” 第十三章 伊巴特战争·终 临近村庄的沙地旁，最近的战斗才刚刚结束，数个希之翼干员刚刚进驻这个已经破败的村庄，踢开了地面上随处可见的燃烧残渣。不少人慨叹着火炮的杀伤力，对这里的村庄感到惋惜。 秘岩小队已经连续前进了一整天，在村庄内部，房屋还在燃烧，一个已经疯掉的女人乱吼乱叫，勉力刨弄着倒塌的废墟，能从这里的遗骸看出这个村庄以前的样貌。不过现在已经都成了一片黑色的焦炭。 “啊啊啊啊！” 这种情况在战乱频繁的萨尔贡不是什么稀奇事，希之翼干员也没几个在意的。纷纷唏嘘着绕开了这个疯女人，整理自己身上的设备等待进一步的指令。 伽林抬起自己的手掌，用秘岩将一些堆在一起的尸体草草处理了，那些村民都是在战斗中被波及到的，死的不明不白。 不太平的世道造成了这样的悲剧，伽林也只能对此感到抱歉，并且给他们一场还算体面的土葬了，萨尔贡人基本上对土地都有一种自然性的憧憬。死了以后回归大地也是他们公认的最好归宿，所以伽林做的毫无心理压力。 “嘿，我们应该快要打扁对面的家伙了吧？那些佣兵完全对我们没什么办法啊。” 术士老二解下了自己身上的臂铠，里面已经浸满了汗水，随意开口朝伽林说道，“说起来，我们最开始不是为了抓叛徒？怎么莫名其妙和这群佣兵打起来了？” 伽林嘲弄几声，从鼻子里往外发出不嗤的声音：“我看啊，大概哈维尔那个蠢货已经死了，evil怕是抓不到人，拿这群佣兵撒气呗！”他说完，扔出好几枚锐利的飞弹将地面上正在挣扎，打算偷袭的佣兵伤员彻底钉死在地面上。 “还有你，下次打扫战场注意点，这群属龟兽的一个个都命大的很，不是脑壳爆掉的最好都上去补两刀。” 术士老二无奈的耸了耸肩，后怕的同时，淡淡调笑道：“哈，有老大在，我还用的着那么小心？” “别废话，赶紧跟上来！” 见侦查干员再度出发，后续无人机从头顶上掠过，伽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自己则带好法术装备，小心翼翼的开始检查起村庄的每一个位置。 这里的人生活贫苦，这片废墟中也没有留下什么太多有用的东西，伽林转了一圈，发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铁锅。 在废墟中翻弄一番，伽林皱了皱眉，碎布以及各种粗制滥造的生活用品已经被烧的严重变形，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肯定不值钱就对了。 “我去，这群人可真是穷疯了。”术士老二心有余悸的评价道，同时转过身去，小心的观察着附近的情况，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闲聊，“中萨尔贡不是富饶的地区？我看怎么比雨林里的家伙都穷？” 伽林嗤笑一声。 “在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些王酋约定俗成的向部落附近的村庄征租，每个人拥有的每寸土地都要被迫向王酋们上交相当于40第纳尔的钱，这些东西足够他们购置一头驼兽。” “这个期限是每个月，经年累月的榨取早就磨掉了他们最后一点油水，这片土地的确很富裕，不过跟他们又有多大关系呢？”伽林不屑的揶揄道。 “嘁，那些佣兵也不见得就比王酋强多少。”术士老二骂骂咧咧的吐了一口痰，端起法杖越过了前面的残骸，伽林跟在他后面。 “相信我吧，佣兵的口头保证，再怎么说都比王酋保护领民的义务要可靠的多。”伽林讽刺一句，不着声色的用秘岩构筑起了一个观察点。 两人对视一眼，谨慎的走上高台，朝前方若隐若现的沙尘暴尽头看去，这里的漫天风沙让人顿感无力，个体的渺小显露无遗。 砰！砰！ 闷厚的巨响从沙尘暴的尽头传来，有东西在沙暴里前行，伽林眯起眼睛，他感觉到沙子的流向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然后偏离了本来的路径。 最后，先是一小块棱角出现在视野中，紧接着是更大的模块，更大的棱角以及泾渭分明的巨大楼房，还有那宛如擎天巨岭的厚重墙壁，灰秃秃的延伸到半空，遮盖了连天风沙。 轰！铁足落地，不知道几万吨重的压力砸在地面上，瞬间在坚硬的沙地上留下了一个巨硕无比的深坑。 “哦…老大…是我眼花了吗？” 术士老二揉了揉眼睛，他的嘴角微微动摇，对自己看到的东西有点生疑，手臂发颤，惊恐不定的问道。 伽林瞪大眼睛，感受着地面的震动和他构筑的秘岩难以为继的咔嚓声，见那东西越来越近，他大步直接跳了下去，声色不掩焦急惊恐：“老二，快点从高台下来！” “该死的！” “那是移动城市！！” 老二这才后知后觉的动了起来，吃力的在城市前进的狂风中迈着步子朝后奔逃，大声怒骂：“今天可真是中头奖了啊！” 嘭！后方的那个用秘岩构筑起来很快被一发炸弹轰塌，从移动城市上抛射出大量的炸弹，在广泛的范围炸开，同时铁足开始全力迈步，变成了一个怪异的地面打桩机。 最宏伟的机械巨兽在沙暴中冲了出来，整个村庄对它而言就如同渺小的蝼蚁面对巨熊。在这种令人无力的尺度下，希之翼干员们惊恐的放弃了自己的刚刚夺下来的据点，疯狂向后逃窜。 “我们需要支援！这里是奇玛利昂村！这群孙子有移动城市！而且后面跟着一大批操蛋的龟儿子！” 伽林疯狂的朝通讯器嘶吼着，后方的移动城市没有停下，以极快的速度碾压了整个村庄。 “哎呦卧槽！老大，帮我一把！”术士老二惊恐的叫了一声，伽林回头一看，几个佣兵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团团将他围了起来。 伽林怒从心生，凝聚出一把岩石锐刀，狠狠冲过去斩向一个佣兵，将其一刀朔死。另几个佣兵瞬间调转目标，将手里的反装甲火铳瞄了过来。 “猪猡！去死吧！” 轰轰轰！ 伽林冷哼一声，看准时机用秘岩构造出一个环形盾面，抗下了炽热的爆炸铳，源石技艺重拳出击，一轮密度惊人的秘岩雨将那几个佣兵打成了筛子。 “哈哈哈！你们跑不掉的！” 见后方更多的佣兵车辆出现，在移动城市的两侧正在包夹，伽林心下大惊，一把拉起吃了一嘴土的老二狂奔而走，移动城市紧跟其后，踏出的气浪几乎打在身上。 轰隆！ 撞击发生，那个残破的小村子顿时变成了移动城市下的尘埃，而且巨大的城市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大批的佣兵乘坐载具跟在城市的后方，连成了无边无际的车队朝希之翼的控制区碾了过去。 “撤退！这东西我们没办法对付！” 伽林大声吆喝着，惊恐的干员纷纷撤离，秘岩术士们头也不敢回，连忙登上载具，狼狈的向后逃去。 佣兵在沙尘中发起了全面进攻，集中所有力量进行突破，这一次压上了所有作战人员。大量的火铳几乎是在密集的战线上射击，火力一度压制了不完全的希之翼土垒。 那庞大的移动城市轰轰烈烈的向所有人展示了战争的终极兵器，依靠庞大的体量和改变地形的能力，就能让绝大多数的军队束手无策了。 “收到支援请求，开火！” 嗡——！ 轰！ 天空传来大量的死亡尖啸，希之翼的火炮还击开始了，得益于有利的斥候以及卫星侦查，希之翼的转移部署很快完成，及时调动了大量的火力重新安置在移动城市的位置。 “喂喂，这座城市的规模似乎不大，上面满载的都是那些自走机械，似乎没有什么人。”哈尔利握着话筒，由于前线佣兵众多，他焦急的朝本舰请示自己是否可以做出一点“过火”的事情来。 摧毁移动城市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大批的佣兵也加入战斗时就更是如此，他们需要大量的火力来提供有效的掩护，并摧毁移动城市的防护壁垒，包括creator和evil在内的希之翼管理层均是惊讶无比。 “那群长了脓包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搞来一座城市的？拥有这种武力，附近的帕夏居然能容忍他们？”evil不可思议的敲着桌子，大骂道，“那我们也不需要保留了，火力全开，给我瘫痪那座城市，准备登城部队！” 李澄接到了来自前线调用了望塔号本舰火力的请求，他看着前线严峻的形势，佣兵发起了总攻，看来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嗯，你打算怎么做？”史尔特尔笑了笑，用轻巧的语气揶揄道，“那可是一座城市。” 李澄轻笑，按住面前的地图，看向她认真道：“那当然是解决掉它，你知道我也不喜欢什么花活。” “批准火力打击。” 工程部和情报部的干员瞬间就位，在布琉卫星的帮助下进行坐标校准。水手们各就各位，那些维多利亚老炮手的目光兴奋无比，他们在为自己能猎杀一座城市而兴奋。 “每一座散发着灰色质朴气息的建筑，都是我们功绩的证明，我们一次次的给遥远钢铁巨物里的人送去死亡的恐惧。”一个维多利亚老炮手如此说道，他的脸上满是岁月刻画的风霜，还有胸前满满的勋章。 “嗯，我看看，那座城市现在的位置是114，59，62，输入一下参数。”艾米看着这令人惊叹的长管巨炮感叹着，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控制这样庞大的战争机器，维多利亚炮舰上的对城级火炮。 “啊哈哈！让我们的战绩再添光彩！” “那座城市只不过是移动的巨型棺材罢了，它和它上面的一切都会被我们葬入地狱！”所有炮手们高声欢呼。 了望塔号上的舰炮首次调转，巨大的火炮开始抬升，这几门古老的军舰主炮在几十年前不知道伴随维多利亚经历了过少风雨。摧毁过多少乌萨斯的军舰城市，今天它也将在萨尔贡的大地上开出第一炮。 砰——轰！ 三联巨炮发出怒吼，校准坐标后的炮弹飞过了遥远的距离，轰在了移动城市的中心模块上。 “喂！我们遭到巨炮轰击，他们有大炮！” 惊恐的佣兵们大声喊叫起来，他们没想到对方能有对移动城市造成伤害的火炮，这种炮弹直接越过了防护壁，砸穿了城市内的地板。 “损伤报告！” “11号区域的数个大楼垮塌，大片区域起火，另外还有三发炸断了9号区域和10号区域之间的隔离带！” 哈尔利也采用了一点点“过分”的手段，在源石炮弹里填装了大量的液态沸腾源石，在爆炸时顺着弹片一同四处飞溅，足以让一定区域寸草不生。 这是一个威慑，也是在警告那些佣兵。 你们如果参加这次战斗，很有可能变成感染者，液态沸腾源石只要在皮肤上沾上一点，就能迅速通过皮肤渗透进内循环，发展成源石病灶。 轰轰轰！ 随着火力密集起来，庞大的移动城市在平地上成为了火炮的活靶子，越来越多的炮弹撞击在城市上。有一些小口径的无法翻越几十米高的防护壁，只能在上面打出一个不痛不痒的白点，而口径较大的火炮则能越过防护壁，直接轰击到城市内部。 嗖——轰！ 了望塔号的每一炮都能给城市造成极大的创伤，致命的一炮终于打爆了上面的反应炉，一小朵烟尘在城市上空绽放，大火弥漫直接将附近的机械也一同报废。 不过这座千疮百孔，已经几乎瘫痪的城市也还是撞击到了希之翼的土垒，恐怖的动能直接砸开了一个几百米宽的大口子，所有佣兵从那里冲了进去，和干员展开殊死搏斗。 就如同这个时代的所有冷兵器肉搏一样，由于战场宽度不足，双方的兵力无法在狭窄的缺口完全展开，于是战斗演变成了双方不断增兵的绞杀战。 由于锐锋在黑市控制区进行破坏行动，嘉维尔带领的阿卡胡拉小队在左翼未能及时赶到，这次参加战斗的是以萨克多斯人为主的希之翼战力。 “老大，有载具进套了。” “收网！”伽林一声令下。 砰轰！几辆载具掉入了沙漠中早已掘好的深坑中，爆炸声从坑底传出，烈焰升腾起来。 佣兵大队咬牙切齿的看着这群术士，三三两两举起武器冲了过来，伽林对此冷笑不已，数个术士结成编队，开始用法术痛击冲锋的佣兵。 “给我打！” 成片的秘岩穿透空气，击中人体带出蓬松的血雨，法术集群的压制力在对抗纯粹的莽夫还是有着难以想象的优势，很快这批佣兵就被杀的不剩几个。 “顶上去！都给我顶上去！我们还有火铳和无人机呢！” 见佣兵对秘岩术士的火力生出了恐惧之心，队长愤怒的嘶吼着，抽出自己的腰刀大喊大叫。 弩弹发射，火铳亮起火焰，硝烟升腾起来。 移动城市上的机库开始大量的放出无人机，那座风沙中的战争机器恐怖之处就在于，它上面满载着数量庞大的自走机械以及战术机库。 它作为一个庞大的运兵船，将这些难以对付的机械全都运到了希之翼的控制区，在移动城市冲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战斗就已经变得异常艰难。 “老大！右侧又出现三台机械！” 天空上的无人机射出一连串榴弹，迫使伽林分心抵抗，天空中的秘岩和炮弹来回撞击，交织出的烈火和土尘洒落遍地。 “该死！我们的深穴陷阱用完了！”惊慌失措的术士们勉力维持着秘岩巨壁，惊恐的看着潮水般的机械分散开来，主炮每一次的开火都能给巨壁增添几道骇人的裂缝。 砰！背后传开一声锐响，随后是一发惊人的弩箭从肩膀划过，径直穿透了一台机械，猛烈的殉爆将整个机体变成了零件状态。 帕斯玛邪笑一声，身上的热血重新被惨叫和厮杀点燃，他再度填充一发弩箭，半蹲在地瞄准了另一个机械。 “弩箭的目标从未改变，只不过是换了种材质而已。” 桑丁眯起眼睛，单筒望远镜看到了更多的机械群正源源不断的在沙地上用来，带起嘎吱嘎吱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长官，880码，西南风。” 帕斯玛嘎嘎一笑：“嗯，一发！” 砰轰——唏隆隆！ 大量的弩箭形成了箭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肆无忌惮的佣兵无人机，但是更多的机械群正在加入战斗。 伽林偏头瞥了后方的支援，咬牙辗转自己危险的位置，天空更多的无人机几乎是盖到了头顶，扔下成群的炸弹。 “我日！老大你看着点后面！” “……该死，右面还有一台佣兵机械！” “稍等，我在凝聚法术！” 嗖砰——轰！又是一台佣兵机械被岩石贯穿，在火焰中报废了。 伽林被几门火铳打的抬不起头，狼狈的躲在秘岩背后大骂着：“老三，老三呢！干掉天上的无人机！” 老三捂着流血的肩膀，刚一抬头就被数把火铳集火了，欲哭无泪的痛骂着：“打尼玛啊！有两三把铳在守我！” 伽林甩出一个法术穿死了一个佣兵，开口骂娘：“你们谁来告诉我，老子现在去舔萨拉的脚趾头还来得及吗？” “老大，你他妈不信古月教！” “操！” 天空中此时传来刺耳的空气刮擦声，随后是猛烈的爆炸和冲击波横扫全场，无数机械变回了零件状态，许多佣兵临时构筑的攻击阵地被抬升了15到20米高。 “我们的火炮！是我们的火炮！” 惊喜的希之翼干员欢呼着，天空越来越多的炮弹将对面的进攻击退。 “混蛋，都低下头去，别让机械出去送死！”恼火的队长大骂起来，挥舞着弯刀指挥着佣兵转移方向。 炮击平息，战场再度归于喧嚣，大量的佣兵高呼着举起武器朝希之翼的控制区发起冲锋，他们身后跟随着大量的战术机械，雷电技艺闪烁中轰出毁灭性的亮芒。 “我去，老大，跑路不？”术士老大心下发虚，又把自己身前的秘岩壁垒加固一番。 得到的回答令人意外，伽林骂骂咧咧的回复道：“跑尼玛啊！今天谁跑谁他妈就是臭孙子，跟我上！”说完伽林抄起一枚岩石巨刃就怼了上去，和冲上来的一个红标佣兵打了个照面，一刀将其砍死。 “卧槽，老大牛逼！” 其他术士还正纳闷为什么今天老大这么牛逼，结果回头他们就明白为什么了。 “为了格拉摩根伯爵，为了维多利亚的荣耀！” “蒸汽甲胄，天命昭昭！” 地面在轰隆隆的震动，成百上千披挂重甲的蒸汽骑士端着破城矛正在发动冲锋，他们的枪尖灼热赤红，乘风破浪变成一座蒸汽堡垒冲击过来。 轰！钢铁撞击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机械被一击挑飞，破城铳矛的一轮齐射将整个战场笼罩在白浪硝烟之内，烈火滚滚的战场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 血腥的厮杀以及机械的碰撞将整个区域变成了密封的磨盘，随着蒸汽骑士的加入变得更加剧烈，流出一粒粒满是血液的齑粉坐等收获。 了望塔号在开火，火炮阵地在激鸣。 炮火与硝烟之下，是血肉之躯下的勇气，还有力量的抗争。 由于佣兵的无人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制，隐刹部队在evil的命令下开始登城作战。 他们潜入到了佣兵的后方，在整个焦灼的战场厮杀之际，用勾爪和炸药通过地下设施以及攀爬城墙等方式跃上了这座城市。 只要这座移动城市存在，那么战斗的优势就会不断的向佣兵靠拢，即使希之翼的火力已经把这座城市的表面打成了一片火海，但其内部的机库仍然能起到作用。 布琉静静的看着这个地方，女孩站在烧的通红的城墙上，拾起了一大块源石炸弹的碎片，那里面的活性化源石还在燃烧。 银光从布琉的手臂上缓缓凝聚在那源石上，缓慢的破碎虚影化。 “唔嗯…布琉其实不太想管这种事情，不过你们实在是有点吵。” “所以，你们还是消失比较好呢，不许吵到索菲姐姐。” 女孩用莫不经心的语气自言自语，抬起手，将意识缓缓定格在这座城市的中心位置。 “质能打击。” “朗戈米昂特·内爆。” 轰隆隆——！！ 光芒掩盖了布琉窈窕的身姿。 在那一瞬间，一切战场上的喧嚣都消失不见了，这座城市密密麻麻的战争机械，艾利奥特的陷阱设计。那些挤在一起，几乎排布的毫无剩余空间的机库，伴随着这座灰色的机械移动城市一起，被彻底的高温和光爆完全掀飞碾碎！ 天空的白云也被恐怖的冲击团撕开，整个地面变形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这个爆炸波及了附近超过几十公里的区域，放射性的气团一直冲击到了更远的距离。 远方的晌马盗匪被这个冲击波所影响，那些驰骋的马兽在原地不安的打着转，在更东方的战争中，双方士兵被巨响和光芒所震慑，不约而同的驻足观看。 在阿卡胡拉，刚刚起床准备劳作的阿达克利斯们看到了东方的异象，那宛如天灾般的光芒和巨响让不少人诧异不已，人们神色复杂的担心着一些事情。 在德利苏丹国，萨尔贡首都金土城内，人们惶恐的跪地直呼神明之怒。几个商人惴惴不安的讨论着那道璀璨的光束，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沙子掀飞到几千米高。 在米诺斯南部城邦，几个老者正向人们讲授着传奇故事，但那些昏昏欲睡的年轻人被那耀眼的光芒所吸引，将故事扔到一边去了，让几个老人气恼不已。 一个哥伦比亚人则在秘密的地点按下了通讯器，他神色阴沉。 “呼叫总部，这里是圣遗基金会萨尔贡分部。” “那是什么？我在103观察点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破坏力超过天灾，不…仪器上的热能指数已经爆表了，至少是天灾的1000倍以上。” “难道是总统先生在萨尔贡使用了秘匣？不，就算是秘匣，也没有这种破坏力吧？”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不容置疑的答复。 “103分部，收到了吗，刚刚与军事基地核实，联邦军队没有在萨尔贡启用任何武器，以及任何军事行动。” 男人的脸上有汗水涔涔而下，感到自己的舌头有点发麻，他足足对着话筒沉默了有三分钟。 “那么…先生，我可以确定，萨尔贡的神明刚刚出手了，在距离103观察点500公里的伊巴特地区进行了一次打击。” “破坏力难以想象，评级恐怕早就超过alpha级别了，如果在我国境内进行这样的打击…恐怕圣温特区都会直接变成废墟。” “联邦政府应该采取行动了，国防安全迫在眉睫。”男人如此凝重的说道。 “……我明白了，我会通知麦考马克先生的。” …… …… 整个萨尔贡，不，几乎是整个泰拉南陆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束绽放的灿烂光芒。 ——以及一朵代表着毁灭与死亡的巨大蘑菇云，缓缓在天际升起。 恐怖的景象深深刻入了每个人的心里，布琉的质能打击第一次给泰拉带来了毁灭性的冲击力，不管是物质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在这一刻起，有什么东西就已经开始改变了，蝴蝶的翅膀最终扇动出了难以想象的旋风，改变了泰拉大陆的格局。 以及未来。 第十四章 能看到那光吗 布琉的质能打击造成了极为广泛的影响，这里我们分开来说，先是艾利奥特得知这个消息傻在原地。自己数年的心血，那些充满他技术造诣的结晶就那么全部毁灭的一干二净，险些让这个黎博利男人当场昏厥过去。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把一座移动城市摧毁的那么干净？”艾利奥特不可置信的大吼出来，“就算是他们真的有能耐击毁那座城市，那也应该至少留下一些残骸什么的吧？” 废墟？砖瓦？碎片？焦炭？灰烬？ 就算是口径最可怕的源石火炮摧毁了那座城市的话，也得剩下点什么吧？ 艾利奥特气愤的敲着桌子强调着：“我是说，你们描述的全部蒸发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佣兵们惊恐的摆着手，他们也很无辜，本来已经几乎成功的一次突然袭击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他们几乎是以为遭到了天灾的袭击。 同伴被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连那遮天蔽日的沙尘暴都被光芒和巨响完全铲平，当他们睁开眼，那些排布紧密的佣兵车队早就无影无踪了，原地焦黑的大坑的和已经硬化的沙子证明了是什么摧残了这个地方。 “沙卒…我们…我们不知道。”佣兵们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 “肯定是那群希之翼的秘密武器吧，他们掌握有瞬间熔化一座城市的力量。” “我们还要怎么继续战斗呢？” 异客闻言，声调不可思议的拉长了八度，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继续战斗？” “算了吧…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就算我有一百座同样的机械城市，也不如他们来一次这样的攻击。” 异客叹了口气，深感最近的事情不太顺利，疲惫的事情接踵而来让他失去了继续坚持的想法：“准备和那群家伙和谈吧，只要不是让黑市退出这个区域，让出那些村落据点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希之翼内部也是一片焦头烂额，对方的反击虽然被击退，但是接踵而至的各种问题也让他们无暇顾及更多的事情。 “事情就是这样，领袖…周围的数个王酋部落开始动员，朝我们以及阿卡胡拉军团提出了抗议，他们称我们的攻击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安全。” creator如此有条不紊的汇报道，她的语气里也有了几抹忌惮，因为这件事情牵扯的势力实在是太多了，萨尔贡三大王族乃至整个南陆地区势力的视线全都放在了这里，现在他们的目的十分明确——要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制造出了那样的爆炸。 无疑，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了希之翼，这是李澄没有料到的事情，他感到了一丝棘手，布琉的一次打击同样让他们也损失惨重。 这位已经习惯自己作战思路的蜂巢幼女很明显没有考虑到她的攻击对于一般人来说实在是有点强悍。这一波操作下来不仅把所有佣兵彻底打懵逼了，也有许多希之翼干员死于她的不明aoe。 这倒霉孩子，丝毫没有考虑到友军，跟着她的隐刹成员算倒了霉了，大半部分都被一个不明核打击干没了…让李澄肉疼得很。 不过现在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布琉的秘密只有李澄和索菲知道，所以他还有机会找一些理由借口把己方拥有琉武器这件事压下去。 现在和泰拉诸国的关系还不能破裂，虽然李澄相信布琉自己就能用这种无限的核打击让泰拉所有人都滚去玩蛋——但他李澄也不是要带着布琉毁灭世界不是？ 他还有一个蜂群入侵要打，不能让这群家伙现在就被自己完全打趴在地，不然他还怎么改造这里拉出一支像样的大军去支援那个泰拉？ “领袖，我们该怎么办，超过14个王酋部落，以及德利苏丹国，沙蝎苏丹国，甚至是拉特兰骑士团都朝我们提出了驻舰要求，并且要我们解除武装供他们检查‘危险武器’。”creator忧心忡忡。 李澄冷笑一番，暗自揣摩着他们的意图，如果自己铁了心的不让他们这么做，那么也就是承认自己有危险武器，这是万万不行的。 但如果真让他们解除希之翼的武装，在跑到自己的船上观摩一阵，到也不是这么回事。 李澄叹了口气：“答应他们的请求，告诉他们，希之翼与这次攻击无关。” “而且我们同样损失惨重，只允许几个人登舰查看，需要受到希之翼干员的跟随，否则我们有权拒绝无礼的登舰行为。” creator应了一声，施了一礼悄然退下了。 李澄沉默下来，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我早警告过你，布琉不是你手里的棋子和玩具。” “执意让这孩子踏上战场，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给别人带来灾难。” 回过神，索菲两眼有神，这位圣女丝毫没有因为处于自己的地盘而有惊慌，恰恰相反，她一直以来都展现出了游刃有余的姿态。和自己的对话也仅限于那个世界。 “好吧，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想把她当做武器供我利用，你误会了。”见阿斯兰少女面露不悦，李澄耐心解释道。 李澄眯了眯眼，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一个疑问，这个蜂巢女孩如此危险，神秘程度不是你我能猜的透的，那么你是怎么取得她的信任的？” 索菲心下微微警惕，仔细考量面前男人内心的想法，半晌嗤笑一声。 “我如果说，是偶遇，想必你也不会相信的吧？” 李澄沉默片刻，笑着道：“只要你说，我就敢信。” “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都不会诧异，更不用说你的了。” 索菲闻言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随意：“不过是路边遇到的罢了，那天我记得是源械入侵开始不久，我走在大街上准备回家，被窜出来的布琉撞到了。” “这就是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对我那么依赖，但是很明显我和她救了许多人，而且我们努力想要拯救那个世界。你该放我回去，而不是把我关在这里，被迫观看你们这些恶心的家伙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进行的可悲厮杀。” 对这位圣女犀利的指责，李澄不以为意，坐在她的对面语气平淡：“然而我在那边只看到了一个迷茫的人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份力量，以及她和她的外星跟班进行的大屠杀。” “怎么，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能帮的了谁？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换种方式帮蜂群圈养一堆豢畜罢了。”李澄不屑的轻笑道。 索菲闻言脸色微黑，身体被气的微微发颤，情绪一时失控：“我做的事情再肮脏，也比你干的事情要正义！” 李澄挤了挤眼，表情恶劣：“那你说得对，你赢了。” “哎呦呦，我们的圣女大人真是太厉害了！像我这种社会废渣给国家社会政策添麻烦的底层渣滓可理解不了。”李澄一摊双手，戏谑的盯着她。 “……你！”索菲郁闷的喘了喘气，被一句阴阳怪气呛得好半天回不过神，“凯尔希居然能忍受你，看来她脾气变好了。” 李澄挥了挥手：“那倒没有，我和凯尔希一共也没呆多长时间。” “说起来，你看我也去过罗德岛了，你也曾经是罗德岛的干员，那我们也不用一直保持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吧。” 索菲板起脸，满脸写着‘给爷爬’几个字，冷冰冰的开口：“……少来，我警告你，不准让布琉沾染上太多的事情，我们要回去…我们的消失可跟你不一样。”索菲说到这里咬了咬唇，语调带着焦急。 “我们的离开，对那个世界的秩序可是毁灭性的！蜂群会察觉到布琉的消失，整个星球的情况会暴露的！” “到时候…到时候…”索菲语无伦次。 李澄皱起眉头，他早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如果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同步的，那么现在转眼已经快两周了，他依然没有什么好办法把这两个家伙送回去。 起源计划的充能很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慢，下一次遥遥无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那个可露希尔设下的关卡考验还是可以继续。 “冷静一下，我还要问你，布琉离开，那她的蜂群会怎么样？”李澄沉思片刻，说出了他的疑问。 索菲则苦涩的摇了摇头：“会完全停止，低级蜂群单位依靠一个个数据节点来与蜂巢总网取得链接，布琉这些蜂群统帅就是节点的具象，影响着附近的子个体。” “她的消失，意味着蜂群的停摆，我们竭力维持的秩序也就不复存在了。” 李澄看着不知所措的索菲，凝重道：“那又会怎么样？” 索菲叹了口气，形象的比喻道：“我栓了条狗，四周都是拿着枪的人。” “现在这个锁链断掉了，这条狗打算咬人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觉得会怎么样？” 李澄沉默下来，扶额感到一阵阵不妙。 “……你的意思是，如果蜂群知道了这颗星球的情况不是它们想象中的那样，那么它们就会…” 索菲落寞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也能看到那光，布琉发出的那种可怕的攻击对么？” “它们会用比这个攻击还可怕一百万倍的攻击，把我们的世界变成光与热的海洋。” “这被它们称作地爆天星。” 第十五章 停火 2月27日，伊巴特地区发生超级爆炸，范围波及了附近的村落以及王酋领地，死伤人员保守估计超过3000人。人们无法解释这件事情，被不少学者认为是一种天灾，定义为【新天灾袭击】就此草草了事。 如果这次爆炸是在繁华的移动城市而不是无人荒地，那么这个死亡数字至少要提升200倍。 当然了，这只不过是对外界的敷衍说辞罢了，实际上这件事情吸引了绝大多数南陆的政治势力。哥伦比亚的干涉很快就到来了，勒令双方立刻停战，美其名曰保护当地平民的人权不受侵犯。 附近的王酋们也跃跃欲试打算干涉这个地区，一时间萨马拉沙漠风雨欲来，伊巴特地区最近的人流量…变的更多了。 军火商们有点不太开心，战争结束意味着他们没有办法继续赚钱了，不过奈何联邦政府比天高，他们只能咬牙默认。 实际上就算是没有来自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势力的干涉，李澄和异客也都不打算继续打下去了，长达三周的战争拖垮了伊巴特地区，也让双方损失惨重。 特别是异客，被打的都快变成三孙子了，暗自后悔为那些佣兵出头，他郁闷的发现战争要是继续的话，自己就只能亲自上阵了。 3月1日，天气晴朗，风向低，伊巴特地区首府霍普镇，沁礁黑市的代表异客与希之翼代表creator会面，双方达成了口头约定，初步停止交火行为。 皆大欢喜的结局具有戏剧性的一面，希之翼没抓到哈维尔，异客把自己的心血全玩没了；了望塔号屁事没有，佣兵们该干啥还干啥，倒是一大堆村民和镇民死于双方的冲突。 紧接着需要进一步制定能让双方都满意的条件，这场战争的规模并不比一般的王酋领冲突，所以停战条件恐怕也会苛刻的多，异客本来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核打击的影响力，李澄早就被一堆外交警告辞令给弄得焦头烂额，希之翼的所有精力也都在那些事情上，换句话说。 异客是谁啊？ 真不熟，也不打算捞油水。 所以当异客提出要与希之翼首领会面时，李澄第一反应是讶异的，随后才想起来这场草率的战争还没有画上句号。 在了望塔号上，双方都带着一副虚假的笑容，互相在心底问候了对方的户口本，不痛不痒的打了招呼。 “还是第一次见面啊…佣兵首领，我是维多利亚格拉摩根伯爵，李澄。” 李澄说着，对这个称号还是一如既往的感到别扭，暗骂吉斯提尼那个老混账给自己这么个蛋疼的封地。 “那么，报出你的大名，我们赶紧走完这个流程。”李澄淡淡道，他这直白的说辞让跟着他的creator有点暗暗咋舌。 “……你可以叫我艾利奥特，不过异客这个称呼我也不讨厌。” “不知道李澄先生决定怎么样才能结束这场冲突呢？” 异客率先开口，他左右打量一圈，这群阿达克利斯人簇拥着他，让李澄显得更像是什么萨尔贡王酋而不是一个维多利亚贵族，而希之翼过人的战斗力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这群人来到萨尔贡中部，带着一堆武器自称慈善公司，真是有够可笑的，异客心下不虞，收敛起笑容，也没给出半分好脸色。 “嗯哼，艾利奥特先生，我不打算剥夺你们的任何权利，佣兵们有权在这片土地上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生存，哪怕是使用野蛮和暴力。”李澄笑了笑，细长的声音透出一股讽刺的味道。 “不过么…一些肮脏的黑暗勾当，我可就不怎么喜欢了，尤其是某些不知羞耻的人还在一个劲的往里面钻，试图在那里得到一些不怎么光明的力量。” 李澄说着，别有深意的剜了一眼异客，后者冷哼，听出来他的意思了，直截了当的拒绝道：“恕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这片土地上的任何交易都是合法的。” “王酋们和苏丹们的律法明确的…” “好了！我说异客先生，请让你说的那些东西赶紧去死，我们两个之间可以谈点实在的停战协议，而不是那些坐在宝座上的狗屁制定的金科玉律。” 李澄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异客的话，让后者皱起眉头，忍着愤怒奚落道：“如果伯爵先生觉得自己的权势滔天到可以不让别人说话，那我们还有什么谈的必要呢？” “为什么不继续拉开阵势，我们互相堆起高高的土垒，然后开动各自的战争机械继续厮杀，把死亡带给普通的无辜人，以及你的那种可怕炸弹？” 哎呦呦？自己还不高兴了。 李澄心想要不是那群帕夏在威胁我，老子不捶死你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玩意儿？不过现在他不打算这么做了，反而是向后靠了靠，淡淡道：“异客先生说的非常对。” “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可以停战了，希之翼不打算对你们有任何苛刻的规定，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creator给他协议，签完异客先生就可以走了。” 异客心下诧异，本来都做好了遇到一个傲慢的维多利亚贵族的准备，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打算为难人的意思，他眯了眯眼，不解道：“但是…为什么呢伯爵殿下？” 李澄笑了笑，郑重的看着他：“我本无意挑起冲突，奈何你的人似乎收保护费的范围有点太广了。” “我接到的报告是这里的佣兵妨碍了我的人，同时才爆发的一系列战斗，希望异客先生可以明白。” 异客皱了皱眉头，他也清楚自己的佣兵都是些什么德行，那些家伙在十几年前就是个不省心的货色，他语气缓和下来：“那么，我为他们愚蠢的行径向伯爵道歉。” 李澄笑了笑：“不必，仗已经打了，人已经死了，说这些没有丝毫用处。” “如果异客先生真的感到抱歉，那么就让阿卡胡拉军团和希之翼在伊巴特地区的补给线不要出现问题，作为伯爵，我也很希望与你们建立起正当关系。” 李澄说到这里，见异客的脸色缓和不少，话锋一转杀机顿起：“但是，还是刚才那句话，那些肮脏的勾当我不想看到。” “停战的条件很简单，所有伊巴特黑市和人口贩卖网络必须被清除掉，我将以伯爵的名义确保这件事情的落实，否则哪怕与全萨尔贡为敌我也会继续战争。” creator拿来了一份停战协议，上面确实用白纸黑字写着这些取缔条款，异客手心微颤，他自己就是黑市的掌控者，在这里被明晃晃的威胁，感到了几分不适。 “嗯哼，做出决断吧异客先生。”creator轻笑一声，优雅的转身取出一支签字笔放在了他的面前。 “无数生命取决于你的决定。” 异客叹了口气，终究是不打算继续残酷的战斗，他在这张纸上签下了名字，也签下了沁礁黑市的末路。 creator的笑意越发深邃：“你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的，异客先生，希之翼不打算干涉这片土地的秩序，你仍然可以作为佣兵的管理者。” 异客嘴角一抽，自己的黑市被砸了还得点头哈腰的唱赞歌，那群佣兵本来就和自己没太大关系，这让他脸色顿时黑了一片，勉强开口：“呵呵…你说得对。” 李澄冷笑一声，他面前的是一个可悲的战败者，但他其实也不是什么战胜者，他需要解决来自各大势力的施压，不然他一定要把伊巴特的控制权收入囊中。 不过现在，他可以暂时先把那些恼人的黑市清除掉，让感染者的权利得到保障。 总之，战争伴随着一张轻飘飘的白纸结束了，双方止兵，伊巴特地区暂时恢复了和平，李澄也因为清除沁礁黑市的影响力而在这一地区获得了名望。 可莉莎带领许多希之翼的干员进入伊巴特地区，开始清剿所有黑市的据点，失去了佣兵的保护，那些黑市隐秘的根据地被逐一捣毁，一些不良商贩被李澄下令就地格杀。 “啊啊啊！艾利奥特！你这个狗杂种出卖我们，你不得好死！” 目眦欲裂的黑市商贩怒吼着，被冷笑着的干员按倒在地，附近有一个萨弗拉老者带着他的小儿子驻足观看，脸上带笑。 “爷爷，为什么要笑？”小男孩似乎不太理解，困惑的看向那些鬼哭狼嚎的黑市商人，“他们做错了什么？” 老人冷哼一声，握紧了男孩的手，转而低低斥骂：“报应！都是报应啊！” “真是真主在上，萨拉开眼了！哈哈哈！” 老人的妻子是感染者，在十年前被这群黑市商人看中，抓到里面卖掉了，今天老人得到了一种由心而生的爽快，一舒胸中多年的闷气。 男孩不太懂，但是爷爷高兴的事情，肯定是好事，于是他也笑了起来。 可莉莎见众人情绪激动，不得不让人维持行刑秩序。 “队长，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干员面无表情的汇报道。 可莉莎点了点头，抬起手。 “举弩！” “射击！” 砰砰砰！ 刑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沁礁黑市的势力在伊巴特成为了历史。 第十六章 新月派狂热 伊巴特地区，因为战火毁灭的村庄旁，人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感染者，因卷入到战争中，被火炮制造出的源石环境所浸染。 “唉，我现在也是感染者了，还能活几天呢？”一个斐迪亚中年人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延伸出的源石结晶，苦笑着叹了口气。 另一个村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扎起一个简陋的包裹，留恋的看了看自己被毁掉的家，叹了口气：“我打算去投奔附近的白兰王酋，你呢？” 中年人笑了笑，他的脸上满是无所谓：“我不打算去了，那些王酋对感染者的态度和对待牲口没有区别。” “说实话，我打算去希之翼的征召处碰碰运气…” 那个年轻人闻言惊讶不已，脸上生出一丝怒气：“希之翼？” “那些毁掉我们家园的混蛋，有什么值得你去投奔的？我恨不得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死光！” 年轻人愤愤不平的骂道，惹来了中年人的调笑：“这种事情碰的多了，你也就习惯了，战争带来的流离失所简直太常见了。” “我也建议你最好想开点，对了，西边据说还有一片阿卡胡拉雨林领。那里听说十分安定和平，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远了一点。” 年轻人面露不耐，质疑道：“西边？” “德利苏丹国的西边居然还有土地？” 中年人笑了笑，他脸上的皱纹都柔和起来了：“当然，我本来也以为那边只有源石死地，不过那些从雨林来的商人让我知道，还是我见识少了。” “唉，总之完事保重吧小伙子。”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独自踏上了旅途。 他的儿子去了维多利亚，老伴则被那些佣兵杀死了，所以他对这片土地，是有恨意的吧。 年轻人复杂的想着，考虑着自己的出路，缓缓念叨：“阿卡胡拉…？” 正微微失神，不小心迎面走过来的库兰塔少女撞了个正着，年轻人鼻子微酸，险些摔倒在地。 “对不起。” 一声有点冷淡的道歉让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随后少女将他稳稳的拉住，低了低头快步走开了。 年轻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人似乎是佣兵，身上的装扮简洁，灰色的罩袍和长靴，一把硕大的链锁铁头锤。 年轻人不怎么高兴，在背后骂了一句。 “哼，佣兵。” 有很多时候，在泰拉大陆成为低等的感染者就是这么简单，途径一个危险的地区，遭遇一场冲突。或者是遇到几个锈锤强盗，亦或者晌马用源石碎片刺伤了你，甚至是另一个只为了报复社会的感染者故意的给你带有源石成分的食物，而你恰好饿的不行。 对感染者的敌意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当人们无法解决问题的时候。解决有问题的人，或者是解决他们认为带来问题的人就是一种常态。和猎巫行动一样，不知道是谁率先提出这样的观点。 ——感染者是一切灾难的源头，他们的存在即是罪恶。 总之萨卡兹首当其冲作为易感染体质倒了霉，感染者的处境也随着各国逐渐有意识的出台感染者法而大大恶化。群体撕裂变得越来越严重，关于感染者的问题非黑即白，同情感染者处境的人就是政治错误，有的官员还会被扣上不爱国的帽子。 在罗德岛尚未出现的当下，希之翼高高举起了‘欢迎所有感染者’的大旗，并宣布会给遭到迫害的感染者提供武装庇护，这个消息传遍了萨尔贡。 对此感染者们冷笑不已，认为这只不过是另一个早有预谋，打算利用感染者的野心家编织的谎言罢了。毕竟在罗德岛出现前，这个时代还没有任何站在感染者一边的组织实体。 但当希之翼的分部逐渐在萨尔贡各地建立，并且在坎炊巴镇以及阿卡胡拉等地区实施宽容政策时，这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 露宿荒野的人早就做好了成为了感染者的准备，但当厄运真的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也没人能保持无动于衷，他们一方面满腹牢骚，一方面又在为希之翼对感染者的宽容政策而庆幸。 伊巴特是中萨尔贡的三不管地带，近十年来，大量的思想和冲突在这里不断的爆发，也让这里成为了为数不多宗教自由的地方。 红月派，绿月派，蓝月派，炎国稻教，莱塔尼亚冬灵教，拉特兰正宗，拉特兰新教，米诺斯普世教，以及无数被视为异端的宗教思想在这片热土上衍生。 这些信徒交杂在一起，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的好，掰扯个三天三夜总之就是一句话，我的神明天下第一，你们这群异端异教徒都得给老子爬。 这种情况当然也会带来动荡和争吵，但总的来说，伊巴特地区还是这些人的庇护所。 暴雨靠在墙边，默然注视着那群吵得不可开交的人叹了口气，她已经是第三次见到这种事情了，但是村庄的瓦砾可还没有清除干净。 这群人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活，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追求的美好，这样的生活并不难过，反而要比一般人过得充实。 至于她暴雨？ 呵，曾经是一个王酋麾下的士兵，但现在只不过是一个遭到背叛，心灰意冷逃离那里，来到这里充当佣兵惶惶度日的懦夫罢了。 她敛了敛眉，作为佣兵参加这场伊巴特战争已经是极限，希之翼的胜利结束了这场梦魇。她在心底开始萌生出了离开萨尔贡的想法，这里的一切都太压抑，让她喘不上来气。 或许在远方，会有她值得为之而战的事情呢，暴雨如此想着，将自己的链锁铁头锤收了起来，避免吓到别人。 库兰塔少女依旧保持的那份不善言谈的沉默，一边考虑着怎么到达米诺斯南部城邦，一边侧头静听着那群信徒的交谈。 “你们知道吗！这其实是神迹，这是萨拉的神迹啊，我在坎炊巴见过那位李澄伯爵，他是萨拉选中的先知啊！这一定是这场对抗先知的战争触怒了萨拉导致的灾难！” 面红耳赤的新月派信徒掏出了那本李澄改编过的古月经，上面渡了一层金边，还装饰上了不少小型的珍宝，看起来十分精致：“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这是萨拉降下的意志！先知存在的证明，上面明确的写了，对感染者的暴行一定会触怒萨拉的！” 绿月派和红月派的教徒当然不吃他那一套，他们捧腹大笑，讥讽着那个新月派教徒：“哈哈哈哈！一介凡人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先知？” “别开玩笑了，不可能的，先知早已经回到萨拉身边了！那肯定是一个假货！” “那些维多利亚人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啊？哈哈哈！萨拉之耻说的就是你吧！” 蓝月派教徒则眯着眼睛，他头上捆绑着白色丝巾，嘴角露出淡笑，听着他们的争吵，不动声色的啃了一口甜瓜。 新月派教徒气的面红耳赤，这个刚刚在坎炊巴镇来到伊巴特的萨弗拉人又拿出了数个能证明‘神迹’的东西，包括那天李澄制造的法术紫罗兰，严丝合缝崩裂的坚固大理石。 “看没看到！这就是证据，只有萨拉才能制造出这样精妙绝伦的奇迹！” “你们见过鲜丽潋滟的紫罗兰瞬间铺满整个广场地面吗？” “你们见过晴空万里的萨尔贡天空能瞬间阴云遍布，闪电交加降下冰雹和雷雨吗？” “你们见过有人全身包裹着光芒，能从萨拉的雕像里走出来吗？” “你们见过有人声如雷鸣，让整个镇子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吗？” 这新月派教徒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洪亮，最后几乎是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大声吼道：“这绝对是先知归来了，他受到了真主的指引，萨拉在上，这是萨尔贡的大先知来帮助萨尔贡走出困境了！！” “我再问你们，如果不是萨拉的意志，那么那座庞大的机械城市，我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又是怎么被那样的光芒消灭的呢？”新月派教徒眯了眯眼，缓缓问道。 “难道除了萨拉以外，有什么东西能在一瞬间消灭移动城市吗？” “这…” 另外三人被说的均是一惊，心下微微泛起嘀咕，看着他手里的紫罗兰陷入沉思，暗觉似乎有点道理。 “绝对是这样！绝对是这样的！” 新月派男人像是发现了真理，见几个异端被自己怼的说不出来话，他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舒畅感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仰天长笑。 “来吧，也遵循萨拉新的意志吧！感染者是不应该被暴力对待的，先知在古月经里明明确确的写了！”新月派男人眼神亮了亮。 “加入新月派，我们一起向所有人传递先知归来的消息！” “萨尔贡一定会在先知的带领下重新统一的！” 最终，那个蓝月派信徒和红月派信徒都被说动了，他们满心欢喜的从那里拿来了新的古月经，但是那个绿月派信徒则不以为然，悻悻的骂道：“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被骗了！” “什么先知，已经一千多年啦，如果大先知真的归来，那怎么在一百年前的那个黑暗时代不出来带领我们呢？” 他的这番话激怒了刚刚入伙的人，三个新月派顿时用上了所有的词，把他从内到外骂的不是人。 “啊呸！你们绿月派就是看不得好事！萨拉垂泪！” “哈哈哈，你就是酸他们最先找到了大先知，怎么？你们绿月派不是很厉害吗，怎么把圣城丢给拉特兰人了？” “让异教徒蹂躏圣城，你们的行径让萨拉蒙羞！” “哼，至少那些萨弗拉人不会再昂着头颅看人了！绿月派的萨拉也是！” 被几人声讨的绿月派萨弗拉抬不起头来，灰溜溜的走掉了，双方不欢而散，三个胜利的新月派信徒对他们掌握的真理坚信不疑，他们决定要将大先知归来这一消息散布到整个萨尔贡去。 暴雨看着离去的几人，还有那熄灭的篝火，陷入了沉思。 “……大先知？” “或许，我该去希之翼看一看…听说那里不排斥感染者。” 暴雨如此自言自语，微微站直身体，拿起自己的武器，离开了这个破败的村庄废墟，后面的篝火还在燃烧。 萨尔贡的夜晚，明亮平和。 第十七章 魔神复苏 伊巴特地区西部，希之翼控制区。 时间7:43p.m.天气\/微风 几个感染者垂头丧气的走进了救助站，沙尘暴刚刚停止不久，趁着这段时间希之翼干员迅速的加强了附近的土垒，用完备的防风墙确保这个救助站免遭厄运。 这个地区的新增伤员和感染者的数量是惊人的，嘉维尔的医疗部因此陷入忙碌，她随手将一盆血水倒掉，里面残余的源石碎片触目惊心。 “医生，我会没事吧？”一个佣兵哭嚎着，看着自己变成白骨的手臂全身发抖，尽管嘉维尔已经尽力，但是血还是怎么都止不住。 嘉维尔叹了口气，尽自己最后一分力气开口：“深吸气，闭上眼睛，想点开心的事情，什么都行。” 佣兵死死闭紧眼睛，颤抖不已道：“......医生，我...啊啊啊！” 剧痛冲上脑海，随后的惨叫戛然而止，嘉维尔闭了闭眼，法杖上的绿光终究还是熄灭了，这个人没能挺过去。 “......呼，抬走，下一个。” 艾丝黛尔闻言颤了颤，满头大汗走了过去，连忙抱起那手术台上的各种仪器，几个阿达克利斯手忙脚乱将尸体拖下案台。 在门外，史尔特尔驻足看向这个简单的救助站，各种急性矿石病等待抑制的人多如牛毛，有很多人等不到一个治疗的机会就已经死在路边。 尽管李澄已经尽力用自己的法术拯救更多的生命，但他不得不承认。需要他治疗的感染者至少有上千人，而伤员更是将近万人，远远超过了希之翼的能力范围。 但是感染者们已经感恩戴德，毕竟比起其他地方的驱逐和迫害，希之翼的做法已经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没有什么资格再去抱怨任何事情。 特米米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史尔特尔，脸色不妙：“这样不行，我们太缺人了，嘉维尔会累垮的。” 史尔特尔闻言面色微紧，转身大步走出了医疗站。 “啊，史尔姐你去做什么，我来帮你！”在她身边的蜜蜡连忙跟上，友好的朝她笑了笑。 史尔特尔无奈，她其实并不需要有人跟着，但是这个孩子的坚持也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她有一次让蜜蜡站在原地等她，然后她就真的在原地傻等了十多个小时。直到史尔特尔想起来这回事，蜜蜡已经快饿晕了。 史尔特尔至此就对这个少女印象深刻了，随口回了一句：“跟着就好，不要多问。” 蜜蜡挠了挠头，悻悻然的抱紧了自己的法杖，跟紧了她的脚步。 砰轰——吱！ 走向荒原，这里的地势平坦，沙尘暴刚刚过去会有许多的磐蟹以及沙地兽出来觅食，史尔特尔随后拿出魔剑劈杀了一只磐蟹。 烧焦的肉味很快散去，磐蟹那堪比钢铁的外壳也没能抵挡住烈焰魔剑无孔不入的魔焰。 萨卡兹少女打了个剑花，将魔剑握于掌心。她的脸色并不好，整个人的精神略有恍惚，眼神漂移不定，最后定格在自己的莱万汀上。 不知道为什么，史尔特尔感觉不到魔剑里那股特殊的力量了，那位神明靠近时身上那股从心往外散发的悸动也随着祂的离去而消失。不管她怎么想要再次呼唤都没有回应，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史尔特尔看着莱万汀，这把魔剑依旧和她第一次醒来时见到的没有任何分别，她知道这把武器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自己的记忆也与这把剑有关。但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关于自身记忆的真相就握在手里，但是她确触碰不到，只知道自己在很久以前见过那位神明，这个遥远的时间似乎抹平了所有痕迹，沮丧感令史尔特尔不禁皱起眉头，暗自嘀咕。 “每个神明的特点果然都是神秘？” “直白的告诉我，我会怎么样都做不到，说简单易懂的话果然会让祂们死掉。” 史尔特尔郁闷的抱怨了几句，转而只好接受现状，开始感受起自身的不同。 从自己接受那枚火焰皇冠开始，自己的体内就能感觉到什么东西，那似乎是许多的火苗，在体内熊熊燃烧。 除此之外，史尔特尔小姐每天都会做着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谈不上是好是坏的梦，反而更像是一次诡谲生疑的虚幻旅行。 在梦里，所有东西都在燃烧。整个世界沦为一片赤红，焚烧的火焰组成了天空，大海被熔岩所填满，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得过火焰。 每个梦境的尽头都有一个人形火苗，它没有任何的形态，虚幻而没有实体，但是那澄热的温度竟然是她也承受不了的。 然后，梦境以人形火苗钻进自己的体内而结束，剧痛让她惊醒，她每天早上都需要重重喘息数次才能平息下来那股痛意，随后那片火焰世界也在眼前重归黯淡。 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梦，每一个世界都是这样，它们略有不同，但相同点就是全部沦为一片火海。 除了火焰外，什么都没有，孤独的自己徘徊在每个火海中，独自见证着这个无比扭曲的火焰世界，只有莱万汀陪伴着自己。 而在每个世界的尽头，都会有一个与自己体型相仿的人形火焰，然后钻入自己体内，梦境消失，周而复始。 “不对...难道说其实这是某种力量的恩赐？还是说别样的恢复？” 史尔特尔皱起眉自言自语，此时她手上的火焰...是紫色的，暗紫色的火焰在手上燃烧，和少女全身的火红有些格格不入。 她在回归的第一天就已经发现了这种能力，这种火焰似乎可以在不烧毁环境的情况下直接杀死活体。紫色的火焰在微笑，它跳动着扩散向四周，然后收割所有的生命。 史尔特尔不知道这种力量为什么突然冒了出来，但是她知道这绝不是结束，恰恰相反，每个梦境过后，她身上的力量在逐渐的变强，有更多的能力正在解锁。 她感觉自己可以凝聚出火焰双翼，只消轻轻挥出莱万汀发出的焚风就可以烧毁一片村庄，发挥出的力量，绝对是先前的十倍不止。 给史尔特尔的感觉就像是...她正在逐渐变成那个能与布琉抗衡的“神明形态”，那个神明的力量正在复苏。她的火焰越来越难以熄灭，就像是那种不灭魂火，她已经开始担心了。 这种力量太过可怕，这种绝对的火焰温度已经高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史尔特尔相信她在那种状态下。就算是摧毁这片大地也是绰绰有余，比她原来的火焰巨人都要高了数十个层次。 但是问题来了...这种力量的复苏，意味着她很快就不能够出手参与任何战斗了... 史尔特尔第一次感到了痛苦，这把魔剑在闪耀。名为莱万汀的古神正在苏醒，她的力量正在以一个空前绝后的力量飞涨。 到了最后，她的每一次出手都会是天灾级别，哪怕是最轻的挥击，都可以摧毁巨山，划出一阵横扫大陆的火海浪潮。 如果她再出手，那就意味着有无数人将会因她的一次攻击被波及，无数城市将被她一击铲平。 呵，力量的膨胀到头来让她反而变得需要畏首畏尾，多么可笑？ 史尔特尔小姐不禁自嘲起来，自己原来掌握魔剑的力量，只不过是这把剑真正力量的十万分之一，真正的火焰与战争魔神正在将这把剑的力量全部赋予自己。 祂说，祂要让自己做出一个抉择... 祂到底是敌是友... 所谓抉择到底是什么呢？ 史尔特尔脑壳发疼，眼神阴沉下去，默不作声的捏碎了手中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 “唔...史尔姐？我们还要在这里站着吗？”蜜蜡看向史尔特尔疑惑的歪了歪头，“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 史尔特尔回过神，朝她笑了笑。 “没事...我们走，看看附近有没有过路的医疗队，这里需要帮助。” “无人机应该已经出发去搜索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走走吧。”她说完，脸上的表情再度平静下来。 走一步算一步，她史尔特尔不会被任何东西吓倒，就算是神明也是如此。 蜜蜡点了点头，脸上生出不解，蹊跷的看向史尔特尔：“史尔姐...那段你们消失的时间，你和领袖到底去干嘛了？” 史尔特尔突然生出想逗逗她的心思，勾起唇角：“你说能干什么呢？” “难道是去寂静的地方练习法术？” “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 蜜蜡呆了呆，随后直接来了一句：“难道是去约会了？” 史尔特尔差点没咬到舌头：“谁跟你说的？！” “啊...是我自己猜的啦，谁都看的出领袖对史尔姐你很关心嘛！”蜜蜡笑着摆了摆手，丝毫没注意到她旁边的红毛萨卡兹已经满脸黑线。 “所以到底是不是嘛？” “......算、算是吧！” “唔咦！史尔姐，原来是真的啊！” “咳，闭嘴！不许到处瞎说！” 第十八章 莱茵生命特遣队 “怪物！怪物啊！” 就在刚刚，早已埋伏好的绣锤强盗从暗处跳了出来。用数把钢刀狠狠地砸向了落入圈套中的布琉，随后这几把钢刀不出意料的被暗物质护盾粉碎。 这几把刀的质量均属上乘，刀身全都是以精纯的d32钢淬炼而成，如果不是遭受什么过人的冲击是绝无可能粉碎的，然而刚刚他们的武器似乎根本就没碰到这个女孩的身体就已经碎成了渣！ “这...这不可能！”几个绣锤强盗惊恐的向后退，看着面前反应平淡的女孩，不可思议的举起了手里的武器试图再次反击。 然而不知怎么的，面前的女孩突然变成了虚影。 再度出现已经是在面前，布琉轻轻抬起手，仿佛开玩笑般轻飘飘的挥了起来，然后他们惊恐的发现手里的武器在触碰到那柔弱无骨的手掌时便化成了点点虚无。 “......你们，刚才管布琉叫什么？” 蜂巢女孩用阴沉的语气质问道，让几个强盗打了个寒颤，匆忙后退试图拔出备用的弯刀，恶狠狠地叫骂道：“哪来的怪...” “噗！” 还没等放出什么狠话来镇场面，布琉脚步微顿。身影从原地迅速消失，随后一只染血的稚嫩手掌已经从那强盗的胸膛钻出，活生生的挖出一个大洞来。 布琉狠狠一抽，一拧，伤口迅速撕裂，五脏六腑翻腾成了浆糊，在那手掌下的肉体就仿佛脆弱的蛋糕被肆意玩弄揉捏。 “啊...咳！” 喉咙一阵腥甜，整个身体僵硬起来，绣锤首领还没等说出半个字就已经被布琉捏爆了心脏。随后整个人以伤口为中心，缓缓虚化消失，连一根骨头汗毛都没剩下。 “啊！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尸体呢？不...别他妈管了...我们要怎么办？” 绣锤成员失声叫了起来，他们声音发颤，这极度不可思议，惊悚到极点的情况让另外几个强盗顿时不知所措，他们这宝贵的几秒钟逃跑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 布琉缓缓转过头，用一种颇为讥讽的声线自嘲道。 “你们...你们居然敢叫布琉怪物？！” “都得死...你们都得死！！” 布琉的表情逐渐坚定，愤怒的低吼着，用一种难以名状的暴戾凝视彻底压倒了几人，这恐怖的威压伴随着一股股崩裂血肉的力道迅速冲来！ 布琉化为虚影的身体迅速穿梭在剩余的几个强盗之间，血花飙飞在天空上，难以名状的肉块四溅，这几个人毫无悬念的被女孩的手掌完全扯碎掉了。随后又被重重的踏成了肉泥，原地留下了几个稀薄血迹浸染的大坑，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啊...！” 等到布琉回过神来，她的手上满是鲜血，脚上也是粘稠的肉泥，身上那一尘不染的白裙也都是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颇为骇人。 “唔...呜！” 她捂着脸，蹲下身子低低抽泣起来。布琉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刚才几人惊恐中带着鄙夷的话语，无情扯开了她那段血淋淋的伤疤。 ——那是在蜂群入侵的不久后，因为索菲进入罗德岛的原因，她也跟着索菲见到了那个人，罗德岛领袖阿米娅。 起初布琉并不善于许多人类的交流方式，她更习惯用蜂巢计算来提供最有效的交流模式和答案，这让她在罗德岛的初期生活闹了不少笑话。 阿米娅是第三个给布琉带来温暖的人，在布琉以一个普通的身份加入罗德岛时，阿米娅展现了她的人格魅力。她体贴的关心布琉的一切，阿米娅的柔情，她的善解人意，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心的正义感都给布琉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起初，罗德岛的氛围带给了布琉新鲜感，那种感觉是不同于蜂巢里面冷冰冰的服从和总网无情的控制，那种感觉就像是埃索菲亚给她的感觉一样——那是一个家。 布琉进入罗德岛的本意是为了更好的帮助索菲，但是当时间越来越久，布琉逐渐发现，她已经离不开罗德岛了。她贪恋所有人的那种‘真实’的情感，而不是虚拟的模拟和效率至上的链接交流，布琉第一次发现不借助蜂巢计算进行的低效交流是那么的令人陶醉。 可以这么说，埃索菲亚让布琉走出了蜂巢，索菲让布琉重新找到了在意的感觉，而阿米娅和罗德岛的各位，这些人让布琉彻底走入了一个名为情感的世界。 她不再单单追求效率，从一开始的不屑，到了最后的习以为常，其实中间并没有经过多长时间。 和罗德岛干员们的生活让孤寂了几十亿年的布琉重新活了过来，布琉也是在那时下定决心，不会让这颗星球毁灭的。 正如埃索菲亚所说，她在漫无目的的几十亿年后，终于在星海的彼端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了。 那就是一个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的机会，布琉就和那些贝尔姆神明一样，这么做没有什么太深奥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有趣，因为有意思，因为让布琉感到了自己不是一个单单的蜂巢节点，她其实也能作为一个平常人，分享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她喜欢和索菲呆在一起的普通日子，那段维多利亚淳朴的乡村生活，喜欢和罗德岛干员们的日常生活，舰桥上的吵吵闹闹。她也崇拜起阿米娅的理想，她作为一个‘低级的碳基生物’能有着敢于改变宿命的勇气。 然而蜂群单位永远和脆弱的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这种理所当然的接纳存在着一个致命的隔阂。 一次外勤任务，布琉不小心被其他蜂群的子个体杀死了，随后立刻原地复活的布琉把干员们惊呆了。 他们的情感失控了，面前的女孩在眼前反复的死了数次后依旧安然无恙，这彻底激发了他们的厌恶感以及那份隔阂感。他们举起武器，大声责问呵斥着布琉怎么回事。 布琉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问题，她想解释，却又一时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激动的情绪中，一个罗德岛干员开火了，这引发了布琉统帅级别的自卫系统，悲剧就这样酿成了，蜂群迅速清除了敢于攻击统帅的人。 于是等到其他干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布琉身边的血迹，她旁边可怖的铁律卫，以及不成人形，惨死的罗德岛干员。 人们当时还不知道蜂群统帅的存在，布琉被无情的划归到了异类，抓回了罗德岛。随后迅速移交哥伦比亚进行研究审判，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布琉没有反抗。她很想重新解释自己的善意，来自蜂巢统帅的善意，但是没有人去听。 没有人相信源械会主动做出善意的交流，这只不过是谎言罢了，他们笃信不已，研究员们指着她议论纷纷。 “检测结果出来了，那是一个异类，她身上的成分不属于我们。”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人？” “......是的，我们之中居然一直混进来了一个...高级源械，这很可能是最新的渗透型源械，一直潜伏在罗德岛里。” “我呸！原来是个人模人样的怪物！我说她平时怎么就怪怪的！” “所以，先生们请问有什么办法能杀死她吗？”一个罗德岛的干员如此面无表情的看着绑在研究柱上的布琉说道。 布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她又一次感到了难过，处理核心仿佛在燃烧，自己朝夕相处想要保护的罗德岛干员，那些亲人现在想要自己死。 “嗯...或许把她灌入重金属池，可以永远的将她扼杀在里面。”一个哥伦比亚研究员如此建议道。 再往后的，布琉没有听，也听不下去了。 她冲出了研究所，毫不留情的杀了所有人，她似乎理解了什么，一个与众不同的怪物想要得到认可，并不是自己理所当然的那么简单。 后来，布琉也没有再回到罗德岛，她重新回到了蜂群，主动放弃了作为干员的生活，她知道这样会伤害到更多的人。 自己不会被任何人接纳，大多数人不会接受自己。就像他们无法忍受一个怪物站在自己旁边，怪物就是他们给自己的定义，布琉很清楚这些事情。 这件事情也被迅速封藏作为悬案。由于时间短暂，也没有太多罗德岛人知道关于布琉的事情，只有阿米娅叹息几声，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布琉是一个怪物，布琉得不到绝大多数的爱。 所以...只有索菲姐姐能理解自己。 她只需要守护好索菲姐姐就好了，远远的站在黑暗的地方，履行自己作为怪物的职责。 ...... ...... “呜...” 布琉呜咽几声，缓缓的站起身，用袖子擦去泪痕，气恼的跺了跺脚，恐怖的力道直接将地面轰裂塌陷下去。 “布琉不需要你们！布琉也不需要你们的同情，都是虚假的，骗子！” “什么一视同仁，都是骗子！！” 这片沙漠的风声盖过了女孩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对刚刚又听到别人如此憎恶的称呼自己为怪物，她感到了由衷的心殇。 “布琉...不需要你们。” 她两眼失神，转过身漫无目的朝着更远方走去，不过一时大意的布琉没有注意到，暗处有一支潜藏的队伍，已经盯了她很长时间了。 哔——！ 一个瓦伊凡女人神色不虞，紧盯着前方消失在风沙中的洁白身影。 “......总部，这里是塞雷娅，莱茵生命特遣队发现一个特殊目标。” “是的，是一个幼女...年龄不会超过14岁，但是...表现出了相当恐怖的战斗力。” “我们正在准备进行捕捉，恐怕研究部门又有新的实验对象了。” 第十九章 令人窒息的试探 不远处有一枚散落的野生活化源石，在地面上闪着微光，尖锐的锋芒和这里的沙漠格格不入，似乎印证着它本不属于这里的事实。 布琉基本什么都看得到，除了个别的极地死角以外，这颗星球的大半个地区都囊括在四个蜂巢卫星的全方位监控下。 天空中的卫星视野能看到圆形的沙尘暴，白色的气旋。西边绿油油的雨林和东边一望无际的戈壁，在最南边的海岸，那里风暴呼啸。涌动的潮水下不知道有多少不可名状的亵渎之物正在盘踞。 细小的事物如正在觅食的源石虫海，天空中划过的希之翼无人机正在搜索前进，而那些在大地上的人们正在起床开始一天的劳作，移动城市轰鸣不止，继续按照固定的航线躲避天灾的侵袭。 布琉的眼神微暗，她突然发现自己一次不经意的命令居然给这颗星球带来了重大的灾难，那次炮击带来的蜂群意识晶体大大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本正常的物质循环。现在这里变得危机四伏，高能量灾难时刻会袭击四方，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的过去，而她来自那一个世界的未来。 布琉怪异的想到了什么，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见到自己，那么…主脑会不会因为这种两个相同节点的存在而导致运算错误出现崩溃？ 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大概率是主脑通过自身的纠错迅速更正逻辑思维，不过她还是很好奇能不能联系上蜂群。 如果能找到自己的蜂群，那么她来强行的征服这颗星球，然后提前改造这颗星球，或许还有很大机会与主脑抗衡，最少也能武装整个恒星系。 说干就干，布琉闭上眼睛，她尝试着去呼唤自己的蜂群。借由四个蜂巢卫星作为中继站，快子信号迅速波动传递向遥远的深空。 三分钟过去了，布琉惊讶的发现她的信号被什么给屏蔽了。 随后她才想起来是为什么，她的舰队离开前将这个恒星系进行了六维扭曲。锁死了这片空间的可能性，这里已经是任何有形物质不可能出入的暗界空间，快子信号自然不可能传递出去。 布琉很尴尬的发现，她自己设置的六维可能性封锁把自己困住了，她现在不得不面对自己给自己出的难题。 “唉，只能等布琉自己回来解决这个问题？那样的话还会朝着相同的方向发展吧？”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多余的试探，这些事情还很遥远。蜂群此时也正在不遗余力的清剿本星系另一个文明，比起这个，她打算先解决自己后面的…小麻烦。 从旁边经过的布琉将这枚源石捡起，当然不是为了搓出第二枚核弹把这里炸个精光，她缓缓将这枚意识单元塑形，重组、在空中扭合成了一个特定的形态。 随着布琉的念头不断划过，附近沙地内潜藏的源石纷纷破土而出，带起土灰和沙尘迅速在空中拼合，乍眼看去仿佛一个小型的源石风暴一般夺人目光。 “嗯...你们跟了布琉很长时间了，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蜂巢女孩双手背后微微开口，平静的回过头去，与此同时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蜂巢单位正在她背后迅速重组，源石拼合而成的巨大曲面机械漂浮在低空，狰狞的动了起来。 “嗡——！” “溃弱子个体，这些意识单元能创造的只是最低级的子个体，不过要消灭你们也足够了。” “给布琉出来，不要再鬼鬼祟祟的了！” 见没有回应，布琉充满不耐而警告的话语一出，视线也紧随而至定格在了距她不远处的土坡旁。从那里缓缓走出一个壮实的精悍女性，手上的臂铠和那面无比庞大的厚实大盾能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你很特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纯粹的源石来制造机械，而且没有借助任何工具，时间不超过30秒就已经成型。” 塞雷娅笑了笑，她脸上的忌惮颇为深刻，但不含温度的话语和悄悄挪动接近的步子证明了她并不打算放过眼前的怪异女孩。 “莱茵生命防卫科，塞雷娅，孩子你叫什么？” 是罗德岛的亲人啊… 布琉巧然一笑，一眼就认出了塞雷娅，她轻轻挥了挥手，那只巨大的蜂群子个体高高跳起。 轰！！ 其砸在塞雷娅的不远处卷起一阵巨大的风沙，整个身体增生出数个源石尖锋巩卫向外，进入了一个比较完备的防御姿态。 “布琉不打算惹麻烦，布琉也不想再杀人了。” “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你不会想知道你面前的是个怎样的怪物。”布琉淡然的说着，随手撩了撩自己被吹乱的酒红色长发。 塞雷娅低了低帽沿，呵呵一笑：“布琉么？不错，简单的名字。” “自己称呼自己怪物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莱茵生命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你刚才杀掉那几个强盗的方式太过残忍。” 塞雷娅吸了吸气，微微后踏一步举起盾牌，凝神看向面前宛如钢铁波浪一般的源石机械：“你现在已经被莱茵生命包围了，劝你最好停止抵抗，顺服的和我们走。” “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甚至可以帮助你从这种来源不明的可怕力量下解脱，毕竟一个年幼的女孩是掌握不了这种力量的…” 无知的碳基生物只会通过外观来判断对方的年龄。 布琉叹了口气，用行动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塞雷娅，她侧头看向另一个风化的岩石，略一挥手扔过去一枚土石。 轰！ 那枚石子爆出刺眼的巨大银光，随后轰然聚爆出黄色的球形火焰，恐怖的爆炸顿时将那里轰成了一个巨坑。 塞雷娅脸色微变，这个威力…快赶上哥伦比亚的新式火炮了。 心悸的看着女孩淡然自若的再度捡起了数个石子，掂在手里自言自语：“蜂群意识网络对质能的转化效率以99.98%为标准，布琉可以让这枚石子的质量完全转化为能量，这种质能打击是星舰级，在没有能量护盾的情况下摧毁半个星球绰绰有余。” “布琉也可以将转化效率压制到1%，那样的话就是一枚足以摧毁半个大陆的炸弹，结果是陆地板块将完全崩毁，海洋会在14分钟内淹没最后一块陆地。” “而刚才布琉扔出去的那枚…是能量转化效率0.0003%的结果，布琉可以在把这个数值提升十倍哦。这样你们后侧的有机质恢复成员，再加上正那些用低级动能武器瞄准布琉的人就会一起在一亿摄氏度的高温下蒸发。” 布琉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大姐姐…” “布琉真的很喜欢你们，你们是布琉为数不多宝贵的东西了。” “所以你能更深刻的理解布琉刚才说，布琉不想杀人是什么意思吗？” 塞雷娅沉默片刻，一直以来的力量让这位成熟女性几乎没有什么能感到恐惧的对手，但是凝视着面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幼女，现在她发觉自己连提起盾牌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有一种天然的危险直觉，这个女孩可不仅仅是说说，她似乎真的能做到这些可怕的事情。 “……” “白面鸮，赫默，行动终止，立刻撤退。” “指令收到。” 塞雷娅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布琉，犹豫片刻，劝告道：“莱茵生命已经盯上你了。” “如果你真的有那种力量…”塞雷娅说到这里哑了哑，面色纠结道，“请手下留情。” 说完，塞雷娅迅速后退，大步横跨消失在了原地。 “明明是自己来找布琉的麻烦…却说的像是受害者，好坏的碳基生物！” 布琉鼓起双腮恼怒道，将意识抽离出那个溃弱子个体，源石机械立刻瘫倒下去，变成了一堆破烂的野生源石。 “莱茵生命…好像在罗德岛上听过这个名字。”布琉呆在原地，暗自咬了咬唇思索着。 “嗯？布琉你在这里做什么？”史尔特尔和蜜蜡远远走来，看到了原地发呆的布琉。 “欸，布琉小姐！”蜜蜡看谁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蛮亲切的打了个招呼。 “啊啊！布琉小姐你怎么身上全是血，受伤了吗？”蜜蜡惊慌道。 布琉闻言回过神来，心悸的看了史尔特尔一眼，语气低沉：“没什么，遇到了一点事情。” “那不是我的血。” “呼…这样啊。” 史尔特尔不虞，随口支开了蜜蜡，定定的看向布琉身上的血迹皱了皱眉：“你又做了什么？别以为到了这边就可以展露你的本性去肆意妄为的杀人。” 布琉闻言蹙眉，似乎听出了她的意思，不太高兴：“布琉被攻击了，布琉才没有去主动杀人。” 史尔特尔不可置否，如果她老实呆在舰桥里而不是总出去闲逛，就没有这么多事。 这片大地上一直都不太平，谁知道哪天几个不长眼睛的强盗就惹怒了她，然后再来个什么究极恐怖的武器制造出大麻烦。 这样的一个‘蜂群统帅’呆在身边，给史尔特尔很大的压力。她目前对布琉还是忌惮无比，她展现出的力量随时可以摧毁所有人，而全凭她想不想这么做。 “哼，对了，那个爆炸是你做的吧？”史尔特尔想到这里心下复杂，问了一句。 布琉呆呆的点了点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座城市很吵，而且让你们都感到难办了不是吗？布琉帮你们解决问题不好吗？” 史尔特尔扶额头疼，果然是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做的，哪是什么天灾。 “唉，你给李澄惹了不少麻烦…总之以后不要再用那些东西了。” “这里不是你们的世界，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且你的那个爆炸波及到了无数无辜人，那些惨状你看见了吗？” 史尔特尔硬着头皮，严肃的说道。 布琉闻言脸色微暗，有些低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布琉不太明白…不过布琉会努力去适应的。” “……不要赶布琉走可以吗？” 史尔特尔微愣：“……算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没人打算赶你走，你也不用…” “不，是布琉的问题，布琉不会再随便出去了。” “总之，对不起。” 看着蔫巴巴耷拉着脑袋的女孩，史尔特尔突然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怅然，心下泛起嘀咕。 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重了… 第二十章 肯定是神明干的 李澄坐在会客室静静等待着，空调吹着暖风，这里的一切都布置的井然有序，紧张不已的干员们在走廊里列队，神色饱满的迎接着他们的客人。 来自哥伦比亚圣遗基金会的访客，他们这次是以海德兄弟的名义造访，庞大的载具车队在不久前就已经抵达了了望塔号郊外的希之翼营地。 被一同护送的还有来自默罕默德苏丹国的哈姆斯帕夏，维多利亚总督区的几个调查员。以及来自更北边拉特兰审判所的仲裁成员，他们来这里为了调查【新型天灾】具体情况形成原因，以及相关情况是否属实。 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调查希之翼，对于所谓的“天灾”，相信就算是瞎子都看到那闪亮的光辉和蘑菇云了。 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应对来自各方的压力，李澄是绝对不可能把布琉的情报透露出去的，否则要面对的一定是来自哥伦比亚甚至半个泰拉的压力。 他可不想提前上演一场惨烈的厮杀来确保布琉的拥有权。 “是的，先生这边请。” “欢迎麦考马克先生造访了望塔号！” 啪嗒！ 门外整齐划一的立正声听起来尤为响亮，大门被推开，几个哥伦比亚保镖率先进入，在会客室两边立定。随后走进来的阴婺男人抬起那熟悉的鹰勾鼻，看了李澄一眼。 李澄起身抱以微笑：“很久不见了，麦考马克先生。” “了望塔号果然气派，伯爵先生的军队让人印象深刻。”麦考马克笑道，上前与李澄握了握手，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那么，伯爵先生，时间紧迫，我希望能立刻启动调查程序，联邦调查局需要保证萨尔贡地区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位基金会的负责人并没有多说其他的事情，单刀直入谈到了调查程序的问题，李澄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就像我之前提出的，所有调查都必须在希之翼干员的监控内进行，我们需要排除一些安全隐患，此外你们可以自由行动。” “这个条件我相信并不算难以接受吧？” 麦考马克没什么意见，他点了点头，也知道李澄作为伯爵需要有这些面子上的事情，否则谁都下不去台阶。 “请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接受。” 李澄颔首：“很好。” 为了打消他们的怀疑，李澄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东西都摆了出来。那些机床设备，军械用品再到剩余的库存武器毫无保留。态度良好到检查的调查员都感到几丝尴尬，看了一圈，里面确实没有什么联邦调查局怀疑的“秘匣类杀伤武器”。 李澄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提前将那些从罗德岛带来的未来科技制造出来，不然的话现在可是一个大麻烦。那些黑科技要是被问起来，他可就彻底没法解释了。 到了这里，麦考马克已经基本能判断这次攻击和希之翼无关了，观测点的报告也多次暗示他这应该是某个神明才能发动的攻击，但是他仍心存疑虑。 “李澄先生，那天的环境是怎么样的？”麦考马克打量着希之翼的所有设备，漫不经心的问着看似无用的事情。 李澄缓了缓，道：“沙尘暴，那天的沙尘很大，那些野蛮的佣兵就是在那天发动的袭击。” “嗯，那个袭击造成的大坑我也看到了，希之翼的火力水平完全达不到那种程度，所以说这确实是一位神明的法术。”麦考马克如此下了判断。 “按照最近的情况来看，最可能的对象就是阿芙勒尔那个老东西搞的鬼。” 李澄心下微动，转移火力对象的机会就在面前，赶紧把这件事情抛的一干二净才是要紧事，于是他连忙附和：“我认为可能性很大，因为那个攻击是波及了战斗的双方，在那座城市附近的人基本上全都遇难了。” “我想，如果是想要拉平战争局势，不太应该在那样的一个情况下进行打击。” “所以这一切就能够理解了，大概那位神明只是感觉这场战争吵到了祂而已。”李澄如此说道。 “哼，伯爵先生不要这么轻易下判断，这个区域这么大，我们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长眼睛的宵小会藏匿什么危险的源石武器。”麦考马克的副手冷笑几声。 李澄看了他一眼，抬起手：“那就自便吧副手先生，如果哥伦比亚可以在萨尔贡允许的情况下搜查整个区域，那希之翼也没有任何意见。” “creator，带这位副手先生去附近的村落逛一逛，或许他能找到什么有关这次攻击的线索。”李澄很友善的给他指了道路。 “是的领袖。” 副手有点不舒服的抬了抬头，语气冷淡：“不需要了，感谢伯爵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可以去看。” 李澄目送这个副手远去，心下暗自冷笑。 搜呗，你们随便查，要是能查出来什么东西我跟你们姓。 他让布琉和索菲呆在一起，如果不出意外，没人会知道有关布琉的秘密，这次调查也注定一无所获。 总之，李澄把自己摘了出去，咬死了观点表示这次远超天灾级别的袭击绝对是神明所致，希之翼也是受害者之一，基金会应该转移调查方向。 麦考马克眯了眯眼，他对于这个地区的神明早就有了几番了解，按照基金会的情报来看，阿芙勒尔对黄沙的控制力很强。祂可以肆意的改变沙尘的路径，甚至可以凭空捏造出一座宏伟壮观的沙堡，掀起几十米高的沙暴，但也仅仅局限于此了。 如果真的是祂干的，那么他似乎不得不提高阿芙勒尔的危险等级了，这种级别的攻击已经值得一个alpha级。 “好吧，感谢你的配合，伯爵先生，恐怕这次的事态很严重，基金会很快就会在萨尔贡地区展开罗网行动。”麦考马克低了低帽檐，作为哥伦比亚在大陆上的眼睛，他一直做得很称职。 “到时候基金会对阿芙勒尔的捕捉行动需要您的配合，希之翼成员恐怕也要面临参与到对神明的战斗中，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李澄微微颔首，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我明白，既然已经是基金会的成员，那么我就会履行这份职责。” “不过...希之翼这次也算遭到了神明攻击对吧，我的损失很严重，这笔耗费不知道能不能...”李澄勾起嘴角，若有所指的看向麦考马克。 他心下微微不屑，果然所有的贵族都差不多是这个德行。 “没有问题，所有损失基金会都会承包，我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就算不是阿芙勒尔，这也肯定是某个神明发出的攻击。” 麦考马克说完想了想，突然道：“对了，最近在乌萨斯有一个新的神明造物被捕捉了，由于总部那边设备短缺，那个东西大概会存放到你这里，最近你们就可以准备接收了。” 李澄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收容部里面的那个毛团每天还在闹个不停呢，现在又要来个新的大爷，他有点难受。 “呃，其实吧...” 麦考马克不容拒绝：“就这样，这是基金会的任务，伯爵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澄无语，见状抚了抚额：“那是个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吧？” 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脸上满是哥伦比亚西部老男人那狡猾的淡笑。 “我告诉你，那是一枚巨大的永恒冰晶，不过是活的。” “希望你可以管理好，这似乎和那边的冰原神明有关系。”麦考马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李澄的肩膀，递给了他一小块薄荷糖。 李澄有点无奈，接过那块有点沉重的糖果：“好吧，看起来我没法拒绝。” 第二十一章 来访 伊巴特地区，希之翼本舰。 几十米长的陆地战舰横亘在沙土之上，金辉中飘扬的锤镰旗以及狮鹫旗下是来来往往的大批干员，工程部正在紧锣密鼓的操纵工程机械搬运大批物资。这附近都是希之翼部署的大量设施，钢铁龙骨林立，看起来颇为壮观。 新的旗帜在大地上升起，这里将会建设成一个希之翼分部，它将会在伊巴特地区驻扎，并且将希之翼的影响力带到更广泛的地方。 在舰桥之上，哈尔利和异客的会谈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他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时候找上门，并且提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 “嗯，异客先生你打算加入希之翼？” 哈尔利看向面前认真的黎博利男人有点诧异，之前这位佣兵的总指挥还在和他们打得死去活来，很难相信他对这里的态度会改变的这么快。 “不，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打算与你们合作而已。” “沙卒不会轻易的加入任何人的组织，除非是那个人。”艾利奥特淡淡道，他头顶显眼的无人机在附近拍了几张照片，“我打算帮助你们管理这个地区。” “我对这里很熟悉，我可以协助你们管理分部，确保伊巴特地区的平稳秩序，当然希之翼也能获得较为稳妥的利益。” “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不想看到伊巴特地区陷入混乱。”异客眯起眼睛，如此说道。 哈尔利点了点头，他理解了异客的意思，想要充当希之翼管理地区的中介人，但是他没有拒绝和接受的权利：“我需要报告领袖，希望你可以理解。” “当然，我相信伯爵会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异客笑了笑，淡定自若。 此时，下方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似乎是底层出现了争吵。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我们是来调查异常情况的！对这里并没有任何恶意，也不会妨碍到任何人。” “还是说，你们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哎喂喂！你这个家伙别不知好歹在这里大喊大叫，领袖现在可是在和哥伦比亚的大人物会面，你在这里叫什么叫？！” 几声讽笑传来。 “那又怎么样，你们领袖和谁会面管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是来找他的！” 没过多久，一个干员小跑上来，面色有点难堪：“哈尔利先生，有人在下面闹事，自称什么莱茵生命特遣队。” “他们看起来打算强闯本舰，被干员们拦下来了，现在怎么办？” 哈尔利愣了愣，尴尬的看了异客一眼：“不好意思异客先生，我下去看看什么情况。” 异客颔首：“我能理解。” 哈尔利匆匆起身，跟着那位干员走了下去，异客的眼神自顾自的往这艘战舰的各处瞟去，不禁感叹自己的设备还是不如国家机器造出来的武装炮舰精妙。 与此同时，人事部的报名处人声沸腾，希之翼一如既往地在当地招募新干员，这种招募往往需要经过一系列严格的检测，只有达到标准的人才能被纳入干员。 基本上那些走投无路的人都想来试探一番，缺衣少食的现状已经让他们无法继续坚持下去了，这让希之翼人事部陷入了阶段性的忙碌。 “唔...这就是了望塔号？” 暴雨站在外围据点，远远眺望着那艘沐浴在金光下的战舰，夕阳反射出的浮影让她眯了眯眼，左右打量片刻径直朝招募地点走了过去。 据说希之翼给这里的人准备了档案和纸笔，所以不需要她自己预备了，这一点倒是挺人性化的。暴雨默默的填好了自己的信息，看着眼前尚属和善的女人。 “嗯，我看看，你是当过兵吗？” 克丽丝塔专心的在档案上记录着什么，打量一番后看着面前的少女耐心的询问道。 库兰塔人在萨尔贡地区并不常见，属于少数族裔，居然能出现在军队里倒是让克丽丝塔有点讶异，她为此在档案中特别加了几笔。 “是的，我为王酋效过力。”暴雨闷闷的说了一句，这有点无聊的询问环节让她有点不耐烦了，后方排成长长的队伍嘈杂不已，她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克丽丝塔迅速的在军人那栏打了勾，然后将档案装好交给了她：“好的，记录完了，现在你可以去体检了，做好准备，希之翼的考核不会很难，但也需要你有一定的素养才行。” “加油，希望之后还能在了望塔号上看见你。”克丽丝塔笑了笑，手中的中性笔在指尖转个不停。 暴雨接过档案，犹豫片刻没有说什么，快步走向监测点，在路上她看到了许多垂头丧气的人，似乎是刚刚考核完毕，结果很显然不怎么明朗。 “唉，连续的越过三米高的墙壁，时间限制还那么短，怎么可能做得到吗？” “你那个算什么，我去报名狙击干员，需要击中在空中快速飞行的无人机！十支弩箭只允许有一次失误，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算了吧，见没见过重装考核？举起大盾抗住三个人的攻击不许反击，三十分钟不倒下去物理强度才算标准。” 暴雨微微心动，感觉这个考核似乎不是很简单的样子，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链锤。 然而走到了所谓的考核处，这里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前面发生了一番争执，几个人抱怨着堵在了门口。 “唉，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在这里说啊。” “真是的，在这里等了半天了！” “抱歉，借过一下。”暴雨费力的从人群的缝隙间挤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瓦伊凡女人正不屑的看着几个满脸黑线，身穿制服的希之翼成员。 “为什么不能从这里过去？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登舰呢？”塞雷娅在这里不依不饶的责问着，这话让几个干员气晕了头。 一个干员闻言冷冷摔下脸，不耐烦地骂道：“都告诉你了，我们不管你们是什么组织，谁授权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别说是什么莱茵生命，没有得到领袖授权的情况下，就算是炎国皇帝今天跑到这里来微服私访，他和他的禁卫军都得在门外给我乖乖站好！” 塞雷娅闻言生气了，冷冷道：“哼！你们怎么这么厉害？我怎么就不信今天炎国皇帝过来你们敢这么说话！” “你们似乎有点傲慢过头了。”塞雷娅微微扬起盾牌，一副不好惹的眼神直往几人身上瞟。 哈尔利这才匆匆赶到，见到这里的情况板起脸，郑重的看向塞雷娅：“抱歉女士，现在本舰有客人来访，有关于最近的发生的事情，领袖比较忙碌。” “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您可以先跟我说。” 塞雷娅看了看哈尔利，皱起眉头：“你好，莱茵生命来此调查新型天灾事件，我们有来自哥伦比亚的授权，我想你们无权拒绝。” 哈尔利心下微紧，果然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只不过哥伦比亚官方都已经来访，这些民间组织想必也没什么要紧的。 想要这里他有点不屑：“很抱歉，规定和职责所在，没有得到授权的人无权进入了望塔号，请稍后由领袖决断我们才能放行。” 一番口水仗下来，哈尔利的态度很坚决，没有经过李澄的允许，任何外人不得私自踏入了望塔号。 “算了，塞雷娅，我们在这里等等吧。”旁边的赫默见状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等候位置坐了下来，“或许他们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忙呢？” 塞雷娅厌闷的一甩盾牌，哐的砸在地上爆出巨响，吓了几个干员一大跳，她跟着转身走了回去：“哼，我倒要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早就坐在那里的白面鸮眨了眨眼，歪头道：“请不要生气，塞雷娅女士。” “暴躁有害健康。” 赫默突然想起了什么，抬了抬自己的眼镜：“听说他们也可以抑制矿石病。” “如果是真的，或许我们还可以跟他们在有关矿石病的认知上简单的交流一下。” 塞雷娅不可置否：“就算是...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方法。” 几个干员面面相觑的看着他们，哈尔利皱起眉头，淡淡吩咐下去，让人警惕的盯住了这群奇怪的家伙。 “去通知领袖，莱茵生命来访。”哈尔利朝附近的干员淡淡道。 旁人点了点头：“已经派人过去了。” 争端结束，干员们各自散开，人们被组织起来重新按部就班的进入考核室内。 “好了，考核继续！”一个干员无奈的宣布道。 暴雨皱了皱眉，对此没去理会太多，默默在考核点排起了队。 第二十二章 集会 哥伦比亚对伊巴特地区的调查注定没有什么收获，反而是又查获了不少希之翼疏漏的黑市据点，这下这群黑市余孽可算是倒了霉，连着根据地一起被哥伦比亚人连根拔起。 麦考马克见没有什么发现，圣遗基金会的各个组织朝着更东边去了，他们试图找到神明的踪迹，总之这份调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让李澄松了口气。 比起忙碌的哥伦比亚人，随同的默罕默德苏丹国下的贵族和王酋们很显然要闲散的多，他们在干员的陪同下“参观”了了望塔号这艘维多利亚的强大旗舰，随后又观看了希之翼干员的作战编队。 不管是强悍的维多利亚骑士，无人机和自走机械的战斗力，还是希之翼干员进退有度的配合都让他们惊叹，只有少数几个王酋翻起白眼，不屑的表示这些小把戏在面对真正的萨尔贡大军时都会一败涂地。 当然，哈姆斯对此笑了笑，把那些自大的王酋评价为‘沉浸在古帝国战斗模式的老古董’。 哈姆斯帕夏，这个在苏丹帐下权倾一方的大贵族已经统治了萨尔贡西北边的富饶土地超过20年，拥有三座移动城市以及无数王酋领，其雄厚的实力即使是默罕默德苏丹都不得不去拉低身段去拉拢。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是那股旺盛的雄心却丝毫没有被困难和天灾磨灭掉，像这里永恒不变的黄沙一样，他坚信他能够看到萨尔贡王朝统一的那天，到时他将亲眼见证古帝国的辉煌在苏丹的手里重现。 哈姆斯相信，无论是维多利亚还是拉特兰，这些中陆人都没有办法阻挡萨尔贡崛起的战车滚滚向前。 解决阿卡胡拉事件后，他很敏锐的就察觉到了西南地区的势力变化。一片雨林势力的纳入已经让阿卡胡拉取代萨克多斯成为了西南的贸易中心，于是这位手段老辣的帕夏第一时间就朝希之翼抛去了橄榄枝。 作为默罕默德苏丹国内第一个欢迎希之翼的帕夏，他无疑做到了表率的作用，希之翼成功的在哈姆斯管辖的土地建立了许多分部，进一步扩散到了整个默罕默德苏丹国。 所以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除了本舰途径的地区，强行建立分部的伊巴特以及坎炊巴镇，整个默罕默德苏丹国都有希之翼的据点存在，哈姆斯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功劳。 “帕夏认为这个希之翼很有潜力吗？” 他旁边的幕官不解的看着这位让人琢磨不透的帕夏，他可以因为一丁点利益而将数十个王酋置于死地，加强自己的权利，也可以随性的将权利下放，无视希之翼大摇大摆的在自己的领地发展分部。 无论是苛刻还是豁达似乎都无法完美的概括这位帕夏的统治风格，令人苦恼。 要知道放任一个组织在自己的领地扩展影响力可不是什么安心的事情，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在领地内演变成另一个难以控制的势力。 哈姆斯微微侧目，看向他这个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妥协罢了。” “为了拉拢他对付沙蝎苏丹国的那群家伙，这是必要的让步，也是值得的投资。”哈姆斯语气感叹，看向了望塔号上的舰炮。 那是萨尔贡无力制造出的东西，精密的火控系统，钢铁巨物反射出的光泽比金土城或者伊斯科尔出土的上等宝石都要明亮，里面的每一个零件都是任何优秀的萨尔贡工匠难以制造的。 “我不明白……帕夏，阿卡胡拉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那位阿卡胡拉的帕夏已经出兵，我们没有必要对希之翼做出妥协吧？” 幕官语气唏嘘，随后直截了当道：“况且，这些人我看也不过是有一些组织度，他们的武器大多数都是萨克多斯的东西，也就是那些新型机械还有点新奇，但在实战里无论是我们的王骑还是德利王族的长生军都可以很快的解决掉。” “所以，这个希之翼用必要值得这样对待？”他的话语充斥着质疑。 哈姆斯低低咒骂了一句：“真是蠢货，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只能看到这些浅显的东西。”他的训斥让幕官面色惨白，连忙低头称是。 “他现在是维多利亚的伯爵，就凭这一层贵族的身份，就值得我花一些功夫去拉拢，哪怕这些人已经侵占了领地内的一些利益。” 哈姆斯冷笑几声，接着道：“那些拒绝希之翼进入领地的王酋和帕夏们固然可以暂时得到一些利益，但是这不过是自断后路罢了。” “没有固定的政治关系，也没有永远稳固的统治。当遇到麻烦的时候，如果你的身边没有朋友，那将会是一场灾难，我这只不过是进行一次潜在的盟友投资。” 幕官叹了口气，笑着称赞道：“帕夏说的是，是我愚钝了。” 可莉莎迎面走来，神色郑重：“尊贵的哈姆斯帕夏，请这边走，领袖正在等您。” “谢谢你小姐。”帕夏起身微微颔首，抖擞精神威严的迈开步子，身上的锻彩衣袍微微飘扬，腰间的亮白弯刀收敛锋芒合在上好的皮革刀鞘内，走出的每一步都端重无比。 很快了望塔号就要进入前线了，他作为战争的总指挥统筹默罕默德苏丹国的全部军力，他们的形势并不有利，在前几次的战斗中已经被沙蝎苏丹国重创。 所以这一次，帕夏除了来看看那个新型天灾的问题，主要目的也是为了和这位伯爵谈一谈有关迅速参战的问题，前线的缺口需要援军填补，希之翼和阿卡胡拉军团无疑可以解燃眉之急。 “伯爵最近的生活还好吗？”在路上，帕夏有意无意开始闲聊，对于这个可莉莎他有点印象，似乎在萨克多斯有点名气。 “多谢帕夏的关心，导师最近没有遇上什么问题。” “最近希之翼上下都为了清除这个地方的地下势力做斗争，所以帕夏先生如果要问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可莉莎心下微动，知道帕夏想要说什么，不动声色的打断了他想进一步挑起话题的意图，让哈姆斯吃了个瘪，只好放弃了继续从这里打探消息的想法。 当哈姆斯最终见到李澄时，大批的王酋也基本在位，各式各样的侍从站在会客室内，场面煞是壮观，这次大爆炸事件差不多把整个苏丹国的贵族全都召来了。 哈姆斯心情十分微妙且复杂，本来他以为是自己与李澄的私谈，结果看着前面一堆抓耳挠腮插不上话的维多利亚贵族，他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去哪里睡一会儿再说。 “嗯…尊贵的帕夏，看起来需要您等一会儿了。”可莉莎苦笑几声，刚刚她出门的时候才看会客室空无一人，这么大一会儿就又被贵族挤满了。 讨论的问题也基本全都是有关于大爆炸，而李澄的回答也无非三个。 ——不知道。 ——不清楚。 ——管我屁事。 总之就和搪塞哥伦比亚的说辞一样，希之翼全体上下都不知道就完事了，你们爱怎么调查怎么调查。 可莉莎都快要听会了，所以她又微妙的看了看哈姆斯：“帕夏如果您是要问伯爵有关大爆炸的问题，那我可以替伯爵回答您…他对此事一概不知。” 哈姆斯有些无奈，“不，谢谢您，我找李澄伯爵有别的事情。” 可莉莎皱了皱眉，暗自寻思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很坏的把他安排到了最后。 不过可莉莎没有想到的是…这坑爹的西萨尔贡地区贵族集会… 一开就是尼玛一整天，哈姆斯因此莫名其妙的在会客室外面等到了天黑…… 第二十三章 卖卖卖 李澄用了很大的功夫才安抚好这些被“天灾”吓的惶恐不安的领主们，对于这件事情，他先是标准性的对死难者表示了哀悼，另外又用希之翼的检测数据旁敲侧击的告诉王酋们这件事情再次发生的概率有多么的小。 首先这所谓的数据就是伪造的，除此之外李澄又让creator放出了一些消息，称哥伦比亚正在对造成灾难的神明进行缉捕，总之这件事情已经毋庸置疑的远离了这片土地，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这番话至少是让这群神经过敏的王酋冷静下来了，他们对神明发威的简单说法不太相信。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种将所有问题扔给未知的感觉很不好，王酋们更倾向于这是什么威力恐怖的武器而不是神明的力量。 但奈何李澄的态度非常好，也第一时间开放了整艘战舰，了望塔号里面的一切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把希之翼上上下下翻了一遍，就差把李澄的裤衩掏出来看看里面藏没藏着究极杀伤性武器了——但这也尼玛太不厚道了。 最终什么证据都没发现的贵族们也只能暗自揣测，惴惴不安的结束了这场“逼问会”，李澄用做法让他们没办法群起而攻之，这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点糟糕。 虽然使用了一些小手段把贵族们糊弄了过去，不过相对的，这些贵族也不会白来。 他们从了望塔号上学到了许多的东西，并且趁机提出要出钱打算买下希之翼的几套机床设备。这些维多利亚的重型机械在这里可是好东西，没一套就少一套的稀有货，对萨尔贡领主们的吸引力很大。 “希之翼最近的侵略性行为有点频繁，我们为了民众的安全考虑，希望伯爵先生能降低一下希之翼的武装程度。”贵族们相视一眼如此说道，其中满满的虚伪。 他们把态度明确的摆了出来——既然天灾解释不了，那卖我们几套机械意思意思还是可以的吧？这如果都不卖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这给艾米心疼了个够呛，就差扒住自己的设备不让人抢了，不过李澄则开心得很，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大手一挥全给卖了。让艾米差点当场化身愤怒的蓝鸟，冲到李澄面前原地表演三百六十度螺旋升天分裂爆炸。 别说卖几套了，李澄当场在了望塔号搞大促销！清空全场不买完不行！ “不行！不能卖掉贝克！这张机床我用着超级顺手！” “啊啊！那可是汉斯，最新型号的焊接装置，你们不许碰啊混蛋！” “你们有没有听到啊你，全都停手！” “哇！李澄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大白痴，我、我马上哭给你看你信不信啊？” 艾米的表情那叫一个委屈，整个人属实是痛苦面具了。看着干员们搬空了自己的工程部，瘫坐在地上惨兮兮的哀嚎着，眼泪甩的到处都是，旁边几个看着她的干员都有点不忍心了。 李澄暗叹这只愤怒的蓝鸟脾气还是那么古怪，偏头瞅了她一眼，随后给了可莉莎一个谁看谁懂的眼神：“安慰一下，别让她想不开，明天还有活呢。” 可莉莎凄惨的看了一眼在那里发狂的艾米，她现在已经想不开搁那啃上异铁了…跟咬大白菜似的嘎嘣嘎嘣脆。 “那个，导师…”可莉莎哭丧着脸，一点也不想靠近那个未知的蓝毛黎博利，哪怕是和她一起从小玩到大的，来这一波也伤不起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任务，其实差不多和危机合约33级别一个等级…” 李澄嘴角微微抽搐，他还真没寻思能这么夸张。 “好，交给你了，可莉莎你是我最信任的干员，加把劲。” 总之他很干脆的把这只愤怒的蓝鸟扔给了可莉莎去头疼，李澄开开心心的把机床设备给卖了，要不是祖玛玛撒泼打滚坚决反对，他都差点把大丑打包了给王酋们搞个抽奖活动。 “哎哎哎，冷静，祖玛玛…我不动你的高达好了吧！你先把挂斧放下，这样对着领袖这不好，不讲武德，再说咱们都是过命的交情！” 见祖玛玛抄起挂斧红着眼睛差点直接化身暴走森蚺，李澄擦了擦汗，口舌打结的安抚道，连忙打消了把大丑抽奖送了这个想法。 倒也不是说李澄有多么大方或者不在意这些设备，而是… 这群王酋给的实在是太特么多了。 一套机床设备5000万龙门币，足够本舰全员上上下下一万号人差不多几年的吃喝拉撒，李澄踏马当场卖爆！ 什么维多利亚技术啊，什么源石工业的无价之宝啊，那都得先往后稍稍，他现在只看到了闪耀的龙门币在招手！ 这群人傻钱多的萨尔贡蜥蜴对工业设备的需求看起来也不小，几套机床设备当场解决了希之翼的资金问题。李澄好像发现了一个商机，卖机床设备或许就能让希之翼发家致富。 王酋们那叫一个开心，原本以为想要得到维多利亚技术会很困难，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成了。 于是王酋们心甘情愿的大笔掏钱，李澄也卖的开心，心甘情愿的给技术。同时两边都在心里骂着对方其实就特么是一大傻x，同时表面恭维着对方做了一个好决定，又开开心心的收着货。 你看这生意做的，两边都开心，用完美无缺形容不过分。 不过相对的，这种行为让那些维多利亚贵族炸毛了，一堆侯爵伯爵把李澄围了个水泄不通指指点点骂了个透彻，友好的用泰拉本地英文问候了李澄的户口本。 维多利亚长期以来奉行的政策就是对萨尔贡的技术封锁，要保证机床和工业设备领先萨尔贡至少30年，不过李澄一番操作下来…直接把维多利亚的技术封锁政策全给卖了。 所以李澄也就变成了垃圾桶的代名词，被这群维多利亚贵族丢进了废品堆，看来以后想要争取他们的支持是不可能了。 不过李澄不在乎，维多利亚伯爵的荣耀？ 那种破玩意儿能特么干个蛋啊？ 这群贵族李澄其实也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机床设备很快就会变成过时的东西，他可是掌握着20多年后的泰拉技术，那些科技甚至融合了许多的蜂巢科技，再加上布琉提供的一系列知识，带来的提升是直接跳跃时代的。 李澄有自信直接让希之翼在技术上全方面碾压这个时代的泰拉，所以这些维多利亚现在被当成好玩意儿的机床能卖点好价钱就赶紧卖掉，只要他开始复制未来科技，那些东西很快都会变成一文不值的废品。 李澄狠狠地用这些东西大赚了一笔，同时拉进了与萨尔贡贵族们的关系，但是与维多利亚总督区的关系恶化了。这些贵族意味深长的看着李澄，并将这一消息带给了吉斯提尼，双方开始生出许多的间隙。 在最后，李澄这才见到了倒霉到足足等了一天的哈姆斯帕夏，这位有点可怜的帕夏错过了许多东西，给他一时都弄愣了。 “嗯？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李澄看了看哈姆斯微微一笑，“真是稀客，帕夏先生该不会是来和我讨论有关阿卡胡拉的问题吧？” 哈姆斯摇了摇头，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怎么了解，他要是知道自己错过了机床设备，估计都得脑溢血，当场回去抽刀劈了可莉莎。 “我是来告诉您，沙蝎苏丹国的进攻很猛烈，前线的战况已经陷入僵局。” 哈姆斯面色冷冷的。 “那么，希之翼什么时候能再度出发呢？” 李澄想了想，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也知道他大概想说什么了。 “阿卡胡拉军团抵达坎炊巴，我们就出发。”李澄给了一个很明确的答复。 “在此之前，说说我们的敌人吧，沙蝎王族出动了多少人？” 哈姆斯摇头叹气，脸色很是凝重：“不太明朗，至少一百万士兵分布在三个移动城市作战群之中，几个突击方阵都有着大量的敢死队，作战意志高昂。” “那位沙鲁尼亚苏丹这次是来真的，他打算直接打垮我们来试图彻底占据优势，他自以为能靠他的灵蝎部队屡战屡胜，我告诉他想都别想！”哈姆斯疾言厉色，眼神阴狠。 李澄心下微动，超过一百万军队的大规模会战。 这样的泰拉大规模战争中，虽然凶险，不过也是他收获经验的一次宝贵机会。 第二十四章 基于源导的同盟 好言好语的安抚了哈姆斯，李澄向他郑重的保证了希之翼绝对会参战的意愿，帕夏对李澄的态度很满意，称赞他为最好的朋友，并保证会在前线营地迎接他。 “伯爵先生，我相信我们的友谊可以持续很久，美满的丰硕果实也必定会被我们拮取。” “相信苏丹陛下也很乐意看到两位精英为了萨拉的荣光站到一起，为了萨尔贡帝国而战，您认为呢？” 交谈中，哈姆斯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向李澄暗示结盟的意愿。 “你说得对，我们的友谊必将持续下去，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 “我保证，希之翼与默罕默德苏丹时刻站在一起。” 对此李澄不甚在意，心照不宣的应承了哈姆斯。 他虽然心知肚明对方是为了利用自己，不过他现在需要专注于强化希之翼在萨尔贡地区的影响力，一个帕夏有助于他向苏丹国的贵族们牵线。毕竟要想改变现状，不融入现状就妄图打翻什么，那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正好他还在头疼该如何将手里的高科技在安全的情况下搞出来，而不是被虎视眈眈的各大势力当做眼中钉围攻，现在解决问题的宝券就送到面前来了。 “呵，帕夏大人，既然这样，那么我有一个不错的提议。”李澄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稍稍前倾身子，“这件事可以改变目前的战略态势，而且影响重大。” 哈姆斯闻言微微皱眉，他不确信李澄说的到底是什么，饶有兴趣的试探道：“什么提议？” 李澄高深一笑，自顾自的把玩着一枚螺丝钉：“帕夏先生，请问您认为维多利亚如此强大的原因在哪里呢？” 哈姆斯促尔大笑，毫不犹豫：“文明。” 李澄很意外的挑了挑眉，原来他还以为哈姆斯会说出类似于炮舰对比数量，或者是军队质量的差距，没想到他那么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本质。 哈姆斯用一种有点惆怅，又或许是妒忌的语气道：“我们跟维多利亚人的差距就在于文明，我也去看过维多利亚的沃野，看过他们巨大的工厂和那些宏伟的城市。看过他们的近卫军团踏平丘陵的壮观景象，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他们无与伦比的，和萨尔贡有本质差距的文明程度。” 哈姆斯叹了口气，接着和李澄打了个比方。 “一个维多利亚人可以理所应当的拿起农锄，在他的农田里干活。向那些税务官每个月上缴125先令的税务，因为他们的脚下是女王的土地。维多利亚帝国在这片大地的各个角落节节胜利，他们在西陆的殖民地广阔无边，他们的炮舰巡戈在乌萨斯的边境，古老的东方帝国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 “作为帝国的子民，他们发自内心的为他们生活的地方而自豪，哪怕他们每天要工作18个小时，每天只能吃干瘪的面包甚至是糟糕的劣米。女王和帝国的荣光与他们无关，但是他们在战争时期，在本国文化的感召下能够毫不犹豫的为帝国效力，源源不断的提供兵员被那些可怕的工厂武装起来。” “为了女王而死是他们的共识，这种可怕的文明力量凝聚起他们每一个人，哪怕现在的维多利亚四分五裂。我们也无法挑战的原因就在于此了，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凝聚力号召所有国民。” 哈姆斯说到这里讽刺的笑了笑：“反观萨尔贡呢？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就像焚风热土里面散乱的黄沙，这里的文明就如同这片贫瘠的大地衰弱不堪。” “维系我们信仰的古月教会已经分裂了长达千年，我们可笑的在为各自信仰的萨拉而争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观和自己的想法，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用犀利刻薄的语言肆意攻击别人。” “如果说古帝国尚且还算拥有一段辉煌的文明时期，那么到了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无法称之为一个文明地区了。” “农民们不愿相信统治者，部落与部落之间交流困难。王酋们大多互相猜忌，帕夏们常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爆发战争。而几位苏丹则为了争夺大哈里发帝位，拉来仅剩的几座移动城市大打出手，直到把自己的那点东西打成破洞烂铁，倒是高兴了那群贪婪的哥伦比亚秃鹫！” “圣城落入拉特兰人之手已经近一百年，萨拉祭司们不闻不问，却反而互相攻讦称呼对方为异端，从上到下都没有身为古月教信徒的自觉。” “歧视和偏见也相当严重，萨弗拉坐拥绝大多数的富饶土地而瞧不起阿达克利斯，偏居一隅的斐迪亚大多不愿意为萨尔贡效力，曼提柯人只在意他们的印地斯坦地区。这里的原住民都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野心勃勃和满心利益的菲林殖民者会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了。” “对感染者的迫害在一些地方愈演愈烈，宗教冲突达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更可笑的是一些偏远的部落在失去了皇帝的信使联络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萨尔贡人。慢慢沦落成了毫无文化，不知文字为何物，粗野不堪的蛮族。” “我们曾经宏伟的文明正在极速衰退，那个大哈里发带领的伟大萨尔贡一去不复返了，这就是悲哀的现状。”哈姆斯如此苦笑几声，看向李澄面容黯淡。 “我们太需要一位英雄了。” 李澄沉思片刻，转而面露微笑看向哈姆斯：“想要改变人的意识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事情，不过尚武的萨尔贡人拥有的潜力绝不会比任何人低。” “而我要向你介绍的，就是一个足以扭转目前武器代差的工程，这或许能让萨尔贡陈旧的工业面貌焕然一新，也是改变这片土地的开端。” 哈姆斯沉了沉心，思索着这番话的含量，只听李澄接着道：“希之翼需要一些土地来启动这个工程，在我的规划中那会是一个全新的工业基地。其工业体系也和现在的一切截然不同，那是一条基于源石却完全崭新的新道路。” “想要完成这个计划，我需要帕夏的支持，移动城市的土地，以及苏丹国的技术协助，否则依靠希之翼本身的体量无力支撑那样庞大的工程消耗。” 李澄说完，盯着哈姆斯有点诧异的表情，一字一顿的道：“简单来说，现在对源石的利用方式存在缺陷。直接利用源石晶体会导致能量耗散严重，容易发生事故，排放到大气的源石成分也会加重感染者的传播。” 李澄笑了笑，眼神微利话锋一转。 “但是如果现在换一种思路去看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借助源石可塑性强的特性来改变现状。” “我们一般认为，至纯源石已经是源石的最佳利用形态，用源石作为催化剂，由具有源石技艺天赋的人驱动法杖，借助源石发出法术，但其实完全可以更进一步。” “源石的本质是里面的施术单元，那里面蕴含的能量是无害的，如果我们通过提纯源石内部的关键成分。导入到金属设备中就能制成不需要源石技艺驱动的法术设备，由特定的源石成分本身对设备供能，我们只需要更换储能管就可以了。” “我恰恰现在掌握了一种可以通过超低温处理源石的技术，使它获得更好的发挥法术单元效率，提纯源石成分的技术完全不是问题，现在所欠缺的只不过是一点点的热处理技术而已，而苏丹将会帮助我解决这个难题。” “借助这种方式制造的动力炉没有上述缺点，而且有着更加高效的产能。并且可以制造出全新的，基于新源石引擎的重机械，可以颠覆现在的战争概念。” “这种全新的源石体系，我们称之为【源导】体系，彻底融合了机械技术和源石科技，是希之翼工程部的杰作。” 李澄一口气说完这些，他微不可查的闭了闭眼，心下明白。这个决定是至关重要的，一旦开始，一场波及大陆的工业革命和科技革命势在必行。 这辆源导科技的战车已经停不下来了，思路已经打开，紧接着带来的科技大爆炸将彻底席卷泰拉的每个角落。 源石，本质是普林蜂巢意识网络的具现结晶，用一定源石比例混合金属制造出的机械和武器，特点就是…自带法术加持的强大武器。 未来的泰拉人最终发现了这些，制造出了庞大的战地机甲，强大的空天战舰。源导法术电磁炮，乃至普通人都可以用的法术枪械，都是这个原理——源石与机械驱动的完美结合。 李澄在很早的现在，就已经提出了这些，他要改变未来，从现在开始就开始用源导科技武装这颗星球。 凯尔希的起源计划带来的馈赠，他不会白白辜负掉。 “……源导？” “这种东西…与现在的体系又有什么区别呢？”哈姆斯不自信的问道。 李澄微微侧目，道：“它的效率是目前源石体系的数倍，而且有着难以想象的潜力可以发掘。” 李澄向后靠了靠，动容的感叹着。 “想想吧，当我们制造出不需要法术驱动的铳械，一个小女孩就可以轻松的举起手枪撂倒一位身经百战的骑士。一位术士需要数十年的训练才能演变为精锐，但我方的任何一个农民都可以在简短的训练后，拿起这种可怕的铳械参加战斗。” “这完全不是拉特兰铳那种拙劣的法杖可以比得上的，这才是真正的枪。” “而当上千吨重的人形钢铁机械踏在大地上，它快速的用法术战刃撕开移动城市的土墙，它所装备的巨炮可以轻易在几十公里外摧毁一支步兵编队。” 李澄说着，轻松自如的向后靠了靠，在哈姆斯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指向天空，自信的说道。 “最后，当人们脱离了大地的束缚，驾驭着比无人机庞大百倍的战机真正的翱翔在天际，能随时将重磅炸弹扔到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位置，威力可以炸翻最大的移动城市。” “那么当下的天灾还算得上什么呢？” “这就是源导，这就是未来。” “您完全可以与阿卡胡拉共享这种技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你我面前，未来摆在您的面前，不知道帕夏意下如何？” 李澄拿捏着透露的分寸，朗声如此说道。 他知道，这位帕夏不会拒绝的，这番话的分量很足，也很对他的胃口。 哈姆斯心下微动，他满脸惊异不定，这话虽然有点像是奇闻怪谈，但是从这样一个伯爵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让人沉醉其中。 他也相信李澄不会空穴来风。 最终，哈姆斯在沉吟过后，做出了决定。 就当是一份投资。 “伯爵先生，很令人兴奋的提议。” “如果是真的，我会等着见证那份奇迹。” “我以帕夏的名义保证，我领地内的三座移动城市，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 李澄看着哈姆斯，他释然的出了口气，他得到了这位贵族的支持，而这只是第一步，他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这个过程可能会很漫长，但是我以个人的名义，以希之翼的最高领袖身份向您保证。” “我说的这些东西，距离我们一定不会太遥远。”他笑了笑。 “那么，就让我们先从制造第一支法术枪械开始，一座枪械所将会在你的领地落成，这会初步改变现在的力量对比，帕夏先生，首先我需要大量的投资。” 哈姆斯眼神微动，他明白李澄的意思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合作愉快，伯爵先生。” “合作愉快。” 两人的异口同声的话语仿佛一支胜利者的凯旋曲。 “为我们的同盟而致敬！” 第二十五章 强行驻舰 哈姆斯很高兴的离开了，他感觉这一趟没白来，不仅确立了一个较为稳固的同盟，而且还摸清楚了李澄参战的意愿，明确了李澄不只是拉着军队来摆个样子。 只要把技术蛋糕的红利分享出去，那么李澄相信这群贵族不会追究来路不明的科技到底是怎么搞出来的。反而利益矛盾转移后，没多少人会在意希之翼怎么样。 李澄也想开了，自己想要独吞这堆科技是不可能的，在没有设备技术的帮助下，想复原任何东西都是天方夜谭，即使有了精细的图纸和工业流程图都复制不出来原件…现实就是这样的悲哀。 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把东西摆在明面上，虽然不能做到技术垄断，但是为自己取得战略优势的同时赚来顺水人情，还能推进泰拉世界的整体发展程度。 况且，自己也不会傻到把所有黑科技都扔出去，所有事情都是慢慢来的。当赚够了足够的利益，希之翼发展到足够的体量，再大搞垄断也不迟。 至此腾出手来的李澄终于可以解决一些其他的事情了，比如哈尔利多次跟他提到的莱茵生命来访这回事，干员们来回跑断了腿，就为了让李澄和他们见一面。 对于莱茵生命的有关情报，希之翼虽然掌控的不多，但是李澄可是了解的很。 这个在泰拉广为人知的研究组织长期致力于对矿石病的研究，也一直被大量的感染者看作是治愈矿石病的希望。 不过李澄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内部的分歧很大，有许多人员改变了最初的想法，在多因素的影响下逐渐从对矿石病的研究，转变为了和洛肯水箱一样的性质——为哥伦比亚军方研制源石生物兵器。 不过在这个时间点，伊芙利特还未被莱茵生命发现，想必莱茵生命组织内部的研究也还没有发展到那个狂热的阶段。 听闻塞雷娅来访，李澄有点意外，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和莱茵生命这个神秘和庞大的组织有什么牵扯，值得派来这个防卫科大佬特地跑一趟。 所以他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多半也是跟圣遗基金会的那帮家伙一个目的，跑来查水表的。 “可莉莎！把布琉给我藏好了，别让她这段时间到处乱跑！”李澄想到这里，有点担心被莱茵生命的研究员看出什么，立刻大力一拍桌子吼道。 “明白了导师！放心好了！” …… 了望塔号三层，会客室。 在李澄的允许下，莱茵生命几人终于艰难的被放了进来，很快在干员的安排下与李澄见面，对于塞雷娅，李澄是满怀敬意的，不光是他亲眼见证在那个世界她的牺牲，也出于她本人具有的正义感。 “你好，塞雷娅女士。”李澄微微擦了擦汗，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瓦伊凡女人。 在见到李澄时，塞雷娅英挺的眉峰微微翘起，她愿以为见到的伯爵和其他的差不多。会是一个满脸精光，满是算计的家伙，但李澄第一眼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感觉。 她的脸色微微缓和，道：“伯爵先生，莱茵生命此次的目的是调查新天灾事件，这是我的帮手，赫默医生，还有白面鸮医生。” 赫默温和的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智慧的光芒，研究员的气质在她的身上尽显无疑：“您好，李澄伯爵，莱茵生命向您致敬。” “检测到情绪程序启动，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白面鸮向伯爵问好。”身着白衣的冰山美人用捧读的语调说出好笑的问候语。 其实并不需要塞雷娅的介绍，李澄对她们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微微颔首朝另外两人打了招呼：“欢迎你们，我知道了。” “直说吧，我本人对莱茵生命的研究抱以敬意，你们是为数不多可以为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进行科学研究的组织，那么塞雷娅女士就请便吧，了望塔号供你们随意检查。”李澄笑了笑，用如出一辙的话应付着。 塞雷娅也不客气，笑道：“是这样伯爵先生，我们已经看过了，上面确实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我们最近在这片地区发现了一个高危目标，她具有很强的力量，对附近地区有很大的威胁。这种不稳定因素引起了总部的兴趣，所以我们大概需要请求驻舰在了望塔号一段时间，直到排除那个危险为止。” “希望伯爵大人应允。”塞雷娅行了个礼，如此干脆的说道。 李澄整个人当时是麻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 高兴的是，如果她们驻舰的话，他就每天有白面号鸟可以戳了…咳咳！ 担忧的当然是布琉这个不稳定的小祖宗，李澄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她出手如果玩真的，绝对是核弹往上的级别…要是被莱茵生命看到了，多半得翻了天。 李澄复杂的想着这些事情，心下微动，好奇问道：“你说的高危目标…是什么？” 塞雷娅不假思索，道：“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嗯，没看出是什么种族。” “当时特遣队路过荒地，赫默率先听到了惨叫，我们过去就看到了几个锈锤成员被一个自称布琉的女孩虐杀掉了，手段之残暴令人发指。” 她这话一出，李澄旁边的creator瞪大了眼睛，有点意外的嘀咕道：“布琉小姐？但那个不是…” 塞雷娅愣了愣，皱起眉头：“难道你们…” 李澄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暗骂自己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急忙吼道：“creator！” “啊，是的领袖！”creator吓了一跳，惊慌不解的站直身子。 李澄吸了吸气，确保这个会客室没什么人看到。随即快速的给站在门口的斯维尔使了个眼色，后者愣了愣，会意连忙把大门给关上了。 赫默有点微妙，后退半步：“你们这是？”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她们还没搞清楚状况，李澄就一把抽出魂霄，锵的一下直奔塞雷娅劈了过来！ “你！” 砰轰！！ 塞雷娅心下气急，她当然也不是吃菜的，顿时举起重盾狠狠和李澄的魂霄撞在一起，震击出巨大的气浪几乎掀翻了这个会客室。 “领袖！发生什么了？！” 斯维尔带着数个干员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这惊悚的一幕就让他们看见了。 不只是斯维尔呆在原地，creator也懵了，白面鸮和赫默更是一时大脑死了机，这关系变化的太快，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李澄这一击只是虚晃一枪，他知道塞雷娅并不好对付，所以一开始就保留了力道，目标是旁边的赫默。 他转手拔出隐霄，快速的双刀并出。借着瞬闪直奔赫默，隐霄绽放的白光之下，后者反应不及，直接被李澄挟持在利刃下。 “唔呃！” 赫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意料到刚才还和善无比的伯爵会如此迅速的发难，真是失算！ “都不许动！塞雷娅，把你的盾牌和珐琅放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钙质化砸过来，你家赫默可就没了！” “还有你，白咕咕，把你的法杖给我扔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医疗！少吓唬人！”李澄立刻大声喊道。 塞雷娅青筋狂跳，那双满是怒意的龙瞳紧紧盯着李澄，握紧盾牌咬牙切齿：“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就是伯爵的待客之道？卑鄙无耻的家伙！”她唾弃的骂了一句。 李澄微微一笑：“那可谢谢你的夸奖，多来几句，我爱听。” 塞雷娅闻言差点没气笑了，对李澄这么无耻的样子偏偏束手无策，犹豫再三把珐琅扔掉了，咬牙道：“如果我们有什么冒犯伯爵的地方，希望大人谅解…” “请放了赫默。” 李澄不可置否，看着呆滞的creator真是恨铁不成钢，急的直跺脚：“还等什么呢，跑这里来围观的？” “斯维尔！这是领袖的命令，锐锋该行动了！解除他们的武装！” “可莉莎！锐锋干活了，给我封锁消息！疏散所有无关人员！” “creator，给我把所有莱茵生命的人全部拿下！！” “告诉莱茵生命，我们欢迎塞雷娅女士和她的团队“驻舰”！” 第二十六章 冠以温馨之拥 “可恶！这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塞雷娅急的团团转，看着面无表情的希之翼干员咔嚓一下锁上了大门，心里凉飕飕的。三人被丢进了一个房间里，作为特遣队的领头人，李澄专门给她们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也算是待遇良好了。 至于其他在懵逼中就被抓起来的莱茵生命成员，李澄都是直接让他们去充当苦力的——不管是建设分部还是新工厂的建造都很缺人手。 总之，李澄是绝对不允许布琉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为此锐锋做的很彻底，基本上把所有的善后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莱茵生命成员的消失。 嘛！毕竟希之翼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少一个莱茵生命也无所谓，没什么人会去在意，只当是他们已经离开了。 “呼，看起来我们失算了，那个高危目标很明显就是他们的人啊。”赫默苦笑着摇了摇头，在这扇坚固无比的铁门面前失去了强行逃出去的信心。 “哼，虽然随意猜测不太好，但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他瞒不了多久的，总部会追查我们的下落！”塞雷娅哑了哑，不甘的砸了几下门，如此说道。 白面鸮眨了眨眼，插嘴道：“塞雷娅女士，根据你之前的话语分析。” “总部大概不会太关注这里，我们很可能要在这里呆相当长的时间。” 空气中的沉默是那样催人泪下，三人面面相觑，苦恼的认定了自己被困在这里的事实。 好像被那位伯爵拿捏住了，正当塞雷娅恼怒之际，此时赫默意外的声音传来：“塞雷娅，你看那边……”她的声音有点惊慌。 她的视线紧跟过去，只看到一个身披蓝色坎肩，白色的袖口扎的紧紧的，领口也用宝石系上金色结带扣死，明艳的阿斯兰少女坐在床边。半个身子伏在桌子上，手臂上的窜花吊坠清脆作响。 她整个人正如神主绘画中描述的那般完美，五彩斑斓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英武挺拔的脸颊上，身体明明是结实的曲线，却奇怪的透出一股病态美，整个人的气质让人不由得想要接近去欣赏。 白色的窗帘随风飘动，窗外的风沙弥漫，窗内则是另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她此时正专注的写画着什么，笔尖在手上快速飞动，安静下来的房间只有纸张和笔尖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许久的莱茵生命三人，那些嘈杂丝毫没能影响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塞雷娅…怎么办？” 而赫默所惊讶的自然不是阿斯兰少女的美丽，而是默默驻足于她旁边的那个幼女…这不是之前见过的高危目标又是什么。 然而两个人根本都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布琉的脑袋软软靠在少女的肩膀上，专注认真的看着索菲写画的东西，时不时露出几抹温暖的浅笑。 “嗯…索菲姐姐，尺寸似乎小了一点…” 索菲愣了愣，惊讶张嘴：“这样吗？” “布琉，哪里错了记得提醒我。” “齿轮焊接的位置少画了一毫米呢！” “……好。” 而旁边的塞雷娅三人，仿佛只是三团微不足道的空气，没引起布琉丝毫的注意。 “可恶…果然是他们的人…这是在包庇什么。”塞雷娅眼神微变，她瞬间联想到了许多的东西。 移动城市，新天灾，毁灭，高危目标，希之翼。 答案很明显了，希之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就藏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塞雷娅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回到总部去，把这个李澄千方百计藏着掖着的事情捅出来。 不过么…现在的问题似乎已经变成了，她们还能不能活着回去的问题了。 塞雷娅如临大敌，死死盯着布琉，犹豫片刻，还是上前几步。 “……你们，就是新天灾…不，就是那场爆炸的制造者，对吧？”塞雷娅吸了吸气，平淡的说道。 索菲冷不丁的被她的声音吓到了，急忙回头，见莱茵生命三人有些疑惑：“哦？新客人还是什么？” 看清楚是塞雷娅的一瞬间，索菲的表情有点僵硬起来，对于每个罗德岛的干员，她都有着一股复杂的情感。 幸好，在这个时空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但也只是未曾相识的陌生人而已。 “……” 索菲沉默下来，用一种包含复杂感情的眼神凝望着塞雷娅，这只让后者蹙起眉头，她从这个人的眼神里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沉重的视线。其中饱含着莫名的庆幸感，她不明白为什么陌生人会用这样悸动的眼神看自己。 塞雷娅忍不住了，她好奇开口：“这位小姐，我见过你吗？” “还是说，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塞雷娅不禁放松下来，淡声问道。 索菲抬了抬头，沉吟片刻：“不，我们没有。” 她笑了笑：“抱歉，塞雷娅女士，你就当我冒犯了吧。” 塞雷娅心中惊起万丈波涛，都已经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还说不认识她？ 布琉闻言也转过头，眨了眨眼看向塞雷娅，放开索菲的肩膀跳了下来，有些疑惑：“真奇怪，大姐姐你是自己跟过来的吗？” “布琉都已经说了不想惹事，怎么你还是跟着布琉？” 塞雷娅瞥了她一眼，没有答复，但还是心有余悸的退了几步。她旁边的赫默咽了咽口水，想了想道：“其实我们…” 还没等她忽悠什么，索菲就拿起那支笔继续写画去了，临时又不忘插一嘴：“是被那位李澄先生抓了吧？” “很有他的风格，不分青红皂白也要先保证自己人的安全。”索菲轻笑几声，不太意外。 赫默尴尬的把话凝固在嘴边，低下头抬了抬眼镜，只好默认了她的话。 “你在画什么？” 白面鸮看到了她桌子上的白纸，好奇的走进几步，上面看起来像是一个设计图，一个崭新的机械在本子上被铅笔勾勒成型，上面标注了详细的尺寸以及用其他颜色的特殊字体标注的注意事项。 索菲想了想，觉得和她说一说也没什么，微微翘起嘴角：“源导iii型发动机。” 白面鸮很微妙的原地静止了一会儿，几秒后的苦思冥想后，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分析错误。” 索菲苦恼的笑了笑，抬头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具体解释起来很麻烦，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们分享这份知识，不过现在，请不要打扰我，好吗？” “这可是那位李澄先生打算用来改变世界的东西呢。” 说到这里，索菲怔了怔，想到了一些事情让她手指微颤，笔尖也在纸面上停住了。 这种引擎最开始就是白面鸮负责计算，可露希尔进行改进，华法琳提供的相关思路，最后由祖玛玛打造而成的。 她本来没有参加这个引擎的任何有关设计，没想到现在反过来要给设计者科普有关问题了，真让她啼笑皆非，心下微妙。 布琉则挠了挠头，整个人后退几步，与塞雷娅拉开了距离，突然意识到什么关键的问题，兴奋道：“所以，你们也要跟布琉和索菲姐姐呆在一起了吗？” 塞雷娅摇头叹气，她刚刚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两个人住起来还尚显宽敞。 如果她们三个再加进来…大概只能打地铺了。 不过眼前两眼亮晶晶，蔚蓝瞳孔里正直闪星星的幼女显然不在乎这个问题，她很友好的跳近了几步，朝塞雷娅伸出了手。 “唔…罗德岛的大姐姐，布琉很喜欢你呦～” 还没等塞雷娅反应过来，眼前的白裙幼女嘟囔着，布琉不由分说的用她那过于单薄的身躯抱住了她，由于奇妙的身高差，布琉整个人埋在她的胸膛处。 很奇怪的感觉，软乎乎的幼女仿佛没有骨头似的，抱起来的感觉并不难受，像一个柔软的团子。塞雷娅一时几乎忘记了面前的布琉可能存在的危险性，呆呆愣在原地任由她吃力的抱住。 然而短短几秒后，布琉就仿佛被什么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猛然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迅速从她身上退开：“啊！对不起，布琉忘记了！” 布琉连忙后退数步，尴尬的蜷缩起白嫩的脚趾笑了笑，险些把这里的地板多抠出个三室一厅：“对不起，忘记你们比较讨厌布琉了。” “嗯，如果需要，布琉可以躲得远远的，平时隐身也可以。只要大姐姐不要在这里闹事的话，让布琉做什么都可以！” 她努了努嘴，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卑微到极点的话来，扶着自己的胳膊，低着头也不太敢去看塞雷娅。 塞雷娅心下奇怪的很，明明她之前和自己叫嚣的时候很有气势，但现在又是另一副样子了。 他嘴里的罗德岛…？ 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塞雷娅皱起眉头，正打算说点什么打破这股奇怪的气氛，索菲就淡声开口了，像是一种乞求。 “抱抱这孩子吧，塞雷娅。” 塞雷娅一时不知所措，侧头瞥向索菲，她只是用和之前别无二致，带着感动和庆幸的复杂眼神看着她。 “可是…这。” “抱抱她好么，塞雷娅？” 索菲声音愈发的低了，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让塞雷娅有点轻微的心烦意乱。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在哪里见过这两个人还是怎样？ 看向有点紧张的布琉，塞雷娅心思千回百转，不动声色的拍了拍自己的防护服，叹了口气。 “唔啊！？” “大姐姐…？” 布琉呆呆的杵在原地变成了死机状态，机械姬从心理意义上机械化了。 塞雷娅轻轻低身，毫无隔阂的拥住了布琉，这个动作发自真心，并没有任何的虚假的成分。 洁白的裙摆在暖风中翕动，塞雷娅身上的防护服发着微光，这一幕定格在索菲逐渐模糊的视野中。 温热的泪遮盖了视线，索菲不禁低了低头。 “谢谢你，塞雷娅，你满足了这孩子的一个愿望。” 第二十七章 收容部 几个干员来报告说，莱茵生命的成员都被安置的很好，而塞雷娅三人也被顺利安排到了索菲的房间里。 李澄的本意是让布琉看住这三个人，但是最近听干员们的报告，她们的相处似乎很融洽，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争端，就好像她们已经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这是好事，如果可以不需要采取什么强制手段就让莱茵生命老实下来那当然最好，不过李澄暂时还不敢放松警惕，隐刹24小时无死角的看住那个房间，防止任何可能的逃跑行为。 与此同时，希之翼的人事招聘也基本上结束了，可莉莎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李澄，表示她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干员。 “嗯，你说一个叫暴雨的很能打是吧？” 李澄略显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可莉莎，她一大早就匆匆忙忙的跑来和自己说这件事情，由她来主动和自己兴奋的推荐谁，这种情况还真的不多见。 由于李澄秉持着有活都让可莉莎干，没活就让她去训练的原则，所以可莉莎现在也真没那么多闲工夫跟自己唠没用的事情，这么说起来他们是真的发现人才了。 “是啊是啊！人事部在这里捡到宝了！” “哈尔利先生可以作证，她的考核成绩出色，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表现出了很厉害的隐蔽素养！”可莉莎十分激动的说着，头顶显眼的呆毛都跳了起来，夸张的伸出手指比划着。 “你知道…特种考核有一项就是让数个干员分布在模拟环境里随机移动，要求被考核人员穿过这里而不被发现才算可以，但是暴雨她…” 可莉莎一口气说完没有间断，在李澄的示意下才喘了口气，夸张的眨起眼睛：“她只用了15秒就办到了啊，破纪录！而且没有任何干员发现她！” 新特种干员？ 李澄闻言怪异的在脑海里想了想，也没搜罗到有关暴雨的信息，所以大概不是和罗德岛有关系的人吧… 说起来，希之翼现在也确实没有太多专攻隐秘行动的特种人员，桑丁经验不足，帕斯玛根本不打算干这种活儿，也就可莉莎勉强算一个。斯维尔那家伙根本就是秉持着这样的原则——只要我拿幻铳全给突突了，那也就算潜入了。 说起来有点郁闷，虽然锐锋和隐刹都打着特种部队的旗号，但是里面没一个本职工作是特种干员…… 李澄想到这里，再三沉思道：“那如果你看上了，直接带走不就好了？” “呃…嘿嘿。”可莉莎闻言表情一僵，旋即尴尬的挠了挠头，脸色有点腼腆。 “可、可人家看不上我啊…” 噗！ 李澄刚喝的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没想到可莉莎居然被一个新人给嫌弃了，有点意外的盯着可莉莎挑了挑眉：“你难道没有跟她讲清楚，现在你的锐锋已经是希之翼最高规格的特种部队了？” “我说了啊…”她委屈的来了一嘴，“我还说，锐锋的待遇就是不需要去制造站工作呢！我对我哥都没这么诚恳过！” 李澄闻言愣了：“那她咋说的？” 可莉莎的脸色从微妙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李澄。 “她说…她不想来。” 李澄沉默了，这么简短的答复倒是粗暴干脆。 “原因？” 可莉莎苦恼的闷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她看起来不想说原因。” 李澄微微思索：“让斯维尔劝劝没有？” 可莉莎微微撇嘴，面色囧囧的：“她不说话，把斯维尔气跑啦！” “导师你来劝劝吧…这真的是个人才！一定要让她来啊！”可莉莎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明显就是很需求另一个人来给她当小弟。 看来平常给她的任务确实太多了？ 李澄暗暗思忖，考虑着给可莉莎减减负，同时被这下搞的也有点懵，这新人想要当特种干员还不想去特种部队是什么操作，他突然想见见这个暴雨了。 “好吧，可莉莎你把她带过来，我给她做思想教育工作。” 可莉莎欣喜的点了点头，在她看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导师忽悠…噢不，思想教育失败的人！ “导师！她来了！” 没过一会儿，可莉莎就满怀希望的把这位暴雨小姐拉了过来，李澄搭眼一瞅，愣了片刻。 库兰塔小姐的面容仿佛黑炭中镶嵌着两粒澄澈的黑宝石，熠熠发光的链锤和巨盾，脚步扎实稳健，每一步踏在办公室的地板上都是‘噔’的一声。 轻便的灰斑衣袍下包裹着健壮的身躯，顺便衬托出了她的玲珑曲线，不过只让人感受到那殷实的身材。 暴雨和李澄对视一眼，让李澄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她窥测了一遍，暴雨凛严的目光一丝不苟，只是微微低头似乎朝他致了个意。 不知怎么的，她的表情中似乎带着不满，李澄能看得出来，她并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里。 李澄的眉角微微抽搐：“你…” “可莉莎，你不是带错人了吧？” “这不是重装？” 可莉莎俏皮的眨了眨眼，解释道：“没有啦，她真的很能打的，别看她的装备是这样，但是潜伏能力一点都不比那些锐锋成员差！” “如果给了她勾爪装备，肯定会更优秀的。” 李澄微微颔首，又瞥了暴雨几眼，当看到她手掌的褶皱时似乎明白了什么，细细扫了几眼暴雨的档案。 “看来你当过兵？”随便翻了几页，他就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李澄没有抬头，随口问道。 暴雨闷声不响，眼神微动，但似乎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见气氛有点凝重，可莉莎嘴角微抽，悄悄戳了几下暴雨，低声提醒：“喂...导师在和你说话啊。” 暴雨仄斜的看了可莉莎一眼，这才跟个闷油瓶似的回复道：“是的。” 李澄放下档案，重重出了口气，她的成绩的确没话说，这才重新郑重的打量起面前的少女：“锐锋是目前希之翼最强的一支隐秘部队，而且符合你的填报职位。” “为什么不接受？” 暴雨微微思索，脸色有点苦恼，纠结再三一副不敢说话的样子。 李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直直道：“没关系，你可以把意见提出来。” “既然不想去锐锋，那么你具体想在哪里任职呢？” 暴雨抬起头，眼神微定，指向可莉莎重重道：“不需要给我派遣队伍了，我也不想跟着她。” 这话把可莉莎说的有点受伤，她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以垂下的耳朵为标志，整个人落寞下来，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嫉恨了：“咦...为什么？” “我可以单人行动，给我任何单人任务我都可以完成，不需要其他人了。”暴雨如此说道。 “我不喜欢任何贵族...哪怕只是个空头衔，抱歉。” 想起以前遭到背叛的经历，被王酋肆意当成棋子的可悲日子，暴雨叹了口气，眼神有点落寞，避开了可莉莎探究的目光，“请不要给我分配小队了，可以吗？” 李澄沉思片刻，心下顿感有点好笑，不禁调侃道：“可我也是贵族，你为什么愿意来我这里效力？这岂不是自相矛盾？” 暴雨咬了咬牙，上前半步自信满满：“这不一样，我相信您不会像那群王酋一样飞扬跋扈，对自己的下属极尽苛责。” “可以包容感染者的人，是没有这样的心肠的。” 李澄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明白了，随后心下微微考虑，还真的有点头疼，想要单人行动的地方在希之翼可不怎么多。 不过么...还真的有一个部门比较缺人，而且长期和自己抱怨已久，李澄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 “暴雨对吗，这里倒是有一个部门比较缺人，而且可以单人行动。” “但是...可能条件会很艰苦，平常的工作也很危险。” 李澄拄着下巴，见暴雨没有丝毫动摇，轻轻笑了笑。 “真勇敢，不过我提前告诉你，那可是整个希之翼员工闻之色变的地方，掌管着危险的神明衍生物。” “收容部。” 第二十八章 希之翼的粪虫们 了望塔号下层，希之翼收容部。 忙忙碌碌的人员来回在底层移动，这里是整艘战舰内部守卫和监控最紧密的地区，作为了望塔号上最危险的部门，所有的防护设施都优先供给在这里。 一个个圆形的膨胀舱室在下层排列，每一个小舱室的上面都有编号，用哥伦比亚目前最先进的技术设立防护措施。其能源基站不与本舰链接，由另一套全新的反应炉设施与这里的各个收容室直接相连供能。 由于圣遗基金会的工作需要，这里收容着大量的神明造物，除了李澄的‘毛团’以外，还有大量基金会从泰拉各地抓来的不明异常生物。 这些异常都需要被收容在这里严格的管控，按照基金会条例，人员需要确保这些神明或神明衍生物的状态稳定，保证它们被关押在这里。 总的来说，这里就是一个神明的监狱，作为圣遗基金会的分部，李澄对这个部门其实一直以来都头疼的很。 一方面，想要维持逆卡巴拉收容所是一个庞大的消费，而收容这些危险的神明造物也常常会造成许多的人员伤亡，稍有不慎就会酿出事故。 另一方面，收容这些神明造物其实并不能带来什么切实的好处，要不是基金会常常会给希之翼补贴，李澄早就尥蹶子不干了。 常常会有危险的神明造物突破收容，祂们造成的毁坏力是可怕的，最危险的甚至有直接摧毁本舰的可能性。 因此，收容部干员的伤亡率，往往在可怕的80%，而每天几乎都要有人去死，i级员工的死亡简直太过稀疏平常。 一些活到v级的员工常常如此苦笑着和新员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在这里活过两个月，v级员工就属于你了。” “还有，如果有人杀了你爹妈，扬了你祖坟，你就可以劝他来希之翼收容部了。” 诸如此类。 当然了，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也是为了防护那些未知的可怕神明所必须的一环。总有人要面对异常，把这些奇怪的诡异事物隔绝于大众之外，圣遗基金会任重而道远。 ...... 嗡——！ 白色的蒸汽缓缓冒出，打在马尔万的脸上。 他是阿卡胡拉的斐迪亚人，也是这个入口节点的负责人，已经在收容部工作了将近两个月了。 作为希之翼收容部的v级员工，他可以说很有资历，是一个极其老牌的员工，早就完成了不知道多少个收容工作了。 这位脸上戴着防护器具，气势有点阴沉的男人看着进入部门的人员，嚼了嚼自己的牙根，吐掉了嘴边的雪茄。 他的脸色很不好，下眼眶满是青紫色的凹痕，眼帘血红血红的，整个眼球也满是血丝，鼻子上远看好像粘着一个大号的黄色粘痰。近看才发现原来是长着可怖的脓疮，下巴位置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样活像是在荒野居住了十年的野人。 下表皮呈现不健康的愠色，这个男人的健康程度令人堪忧，时不时嘴里打出几声闷闷的哼哧，浓重的呼吸声就像是坏掉的拉风机。 “快点！懒家伙们，这些东西必须立即安置完毕，如果有那些脏物突破收容，你们一个个都要完蛋！！” ‘脏物’也就是收容部的员工们对这些收容物的一种蔑称，他们极其反感这些东西。 钢铁大门缓缓打开，几个包裹的严丝合缝的干员将装满晶体芯片的货运箱放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呼，你们收容部每天都很忙，我们就不多留了！” “哈哈哈...祝你们好运！”几个干员嬉笑着打着趣，将货物又往这里推了推，随后迅速离开。 马尔万的面色冷冷的，将箱子用小刀划开，大力粗暴地将里面的逆卡巴拉安抚装置取出，恶狠狠的低低抱怨起来。 “哼！一群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小鬼！真应该让你们看看这里面是个什么鬼地方！”他说完，转过头，用一种厌世嫉俗的声调大声说道。 “喂！基尔，把这些东西拿过去，另外赶紧把【ghf-326堕欲白浆】的问题给我解决好。” “要是那个小畜生跑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还有，今天【ghf-454火焰女王】的小宠物也要给她送过去，让那个臭婊子在里面安分点！我可不想看到部门里面几个白痴养的废物变成碳灰！” 马尔万一口气说完，脸色阴婺的沉了下来，又点燃了另一支雪茄，猛地靠在墙边吸了几口。 “他妈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几口浓重的眼圈伴随着整个部门沉重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都死气沉沉，仿佛僵硬的死尸在这个钢铁囚笼内舞蹈。 “哦，这里就是收容部，嗨！你也是来这里的吗？” 一个年轻的萨弗拉小伙子挠了挠头，拿着人事部给自己的部门标签，看了看这个最为冷清的大门嘀咕道。 他的考核比较失败，不管是狙击干员还是近卫干员都不合格，但是又没什么其他的才能，在快要饿死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只好来收容部看看了。 暴雨瞥了他一眼，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标签，微蹙眉头用眼神示意上方的牌子：“那里写着呢，收容部。” 小伙子有点高兴，在这里碰到搭伴的同伙至少让人安心了，他笑了笑：“哦嗨，那可真巧，我是库拉索，你有听说过长泉镇吗？我是那的人！” 暴雨不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的举止显然让库拉索变的夸张起来了，自来熟的谈论起其他的事情来：“嘿，你听说了吗，希之翼似乎是去中央本部才是最轻松的，不过真可惜我没达标。” “控制部其实也不错，但我原来报了情报部，很显然不行，那个叫哈尔利的直接拒绝了我，真是可恶的家伙，你觉得呢？” “哎，听说收容部的活儿不好干啊！” 暴雨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个喋喋不休的毛头小子让她有点厌烦，她尤为不喜欢话多的人。 “我不知道。” 随后径直走进了收容部的大门，库拉索有意无意的往暴雨的成绩单瞟了一眼，顿时有点惊讶。 这个成绩！都可以去中央本部了吧？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里可真是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库拉索暗暗嘀咕着，紧跟着暴雨走进大门，看了看这里的标识。 马尔科冷眼看着对面走过来的两人，嘴角勾起轻蔑的淡笑。 ——又有新人要来送死了，愚蠢的家伙，以为希之翼的每个地方都是什么天堂？ 他直了直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僵硬难看，但他费力的努力一番后才发现做不到，只好气馁的停止了尝试露出微笑的努力。 哈，反正他们都是不久之后的死人而已。 暴雨径直走到马尔万面前，将手里人事部开出的报告单递给了他，立定身体淡声开口：“暴雨，收容部新干员前来报到。” 库拉索也连忙凑了上来，兴致勃勃的将自己的单子递了上来，同时整个人一副恭维的模样：“嘿嘿，大人，这是我的。” 没想到马尔万连看都没看就把这两张纸随手扔进了旁边了垃圾桶，掠起那满是彪肉的腮帮子，语气讽刺：“好了！现在我不在乎你们两个叫什么，介绍一下我是收容部的副部长，马尔万·切卡斯基，欢迎来到臭狗屎堆。” “如果你们能活过5天，再私下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在那之前，你是1号粪虫，你是2号粪虫。”马尔万冷笑几声，指着暴雨和库拉索分别说道。 “我看看，你们的资料我了解过了，1号粪虫的正义高达iv级别，自律也有iii级，不错。”他指向暴雨称赞道。 “2号粪虫，你的勇气是iii级别，很不错，总之你们已经是合格的臭虫了。”他自言自语说着，也根本不顾及两人的感受。 见库拉索有点不舒服，他抬了抬手：“别急着反驳，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不爱呆现在收拾东西找领袖反应，然后他妈的滚蛋！或者有什么问题去和惩戒部的混球说，老子不管你们的屁事！” “现在你们可以准备工作了，这是收容手册，你们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把它们看完并且牢牢记住，不然就自己听天由命吧。”说完这些，马尔万就将两本厚实的册子放在了他们的手里。 暴雨皱了皱眉，这书…至少能有几百页那么厚，她二话不说，立刻开始翻看。 库拉索很显然没那么想，他挠了挠头看向马尔万：“呃，老大…这东西怎么看？” 马尔万阴恻恻的笑了笑，似有若无的瞥了他一眼：“算了吧，我也不指望你们这帮笨手笨脚的蠢货能活到第二天。” “看不懂就随便看看好了，但我还是劝你们两个现在赶紧收拾东西滚蛋，收容部进来可就出不去了，你们绝对会后悔的。” “提醒你们一个，去那边的白色肉球组成的屋子的时候，注意别搞出动静来，如果你想要你的小命。”他指向一个标有红字的房间。 暴雨闻言有点奇怪，问道：“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能发出声音？” 马尔万谑笑几声：“发出声音，有一坨大的臭狗屎就会把你裹起来扔进白浆里，昨天有个傻帽萨弗拉人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打了个喷嚏，被白浆裹在里面滚了三天。被烧断喉咙前一直在那里嚎，让我们救救他。”马尔万揉着自己光滑的防护盔，阴森的冷笑着。 “还有，这些玩意儿写在手册上第273页的后半部分，ghf-326堕欲白浆的管理须知，我知道你们这帮玩意儿肯定一条也背不下来，所以劝你自己想好。” 这机关枪连珠炮般的糟糕言论扫射过来，把库拉索和暴雨刚刚入职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说完这些，站直身体，走过来傲慢的拍了拍库拉索的肩膀，一字一顿的强调道：“年轻的愣头小伙子，这里就是个证明生命他妈的到底为什么美好的地方！” “这里没有该死一万遍的希之翼领袖！没有贵族！没有垃圾王酋和那些萨尔贡的狗屁税法！也没有什么大地上的人们所谓的小儿科苦难！都没有！” “这里有的只是一群疯子，还要照顾另一群更加扭曲的操蛋玩意儿。不让他们从这坨恶心的臭狗屎跑出去的囚笼！” “如果我可以去给王酋当奴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抢着去给王酋擦脚舔屁股，而不是来这里成为希之翼干员！我这么说，现在你明白了没有？！”马尔万声嘶力竭的嘶吼道。 库拉索惊悚的点着头，咽了咽口水，手臂发颤的翻开了这本手册，但他还是不打算走。同时心下有点好笑，一股不屑的劲头冲上脑海。 他好不容易才从王酋那里逃出来！他受够了，作为奴隶的日子已经让他生不如死，每天都吃着垃圾，再怎么样，这里不歧视感染者，他已经是感染者了！ 这里再可怕，还能有那些对感染者的迫害可怕不成？那些王酋和拉特兰审判所的狗东西可都吃人不眨眼！ 异常神明造物就了不起啊？ 我从这片该死的大地爬到这里，好不容易到了希之翼，荒原晌马和锈锤暴徒，哪一个不比这群玩意儿可怕？ 暴雨也沉闷不语，若有所思的看了失望的马尔万一眼，他冷冷转过身，似乎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他们理所当然的没看完所有的手册，整个忙忙碌碌的收容部再度变得喧嚣起来。 哔——！ 嘹亮的机械广播声响起，冰冷无情的宣读着固定的文本。 “请编号007的干员韦佛进入【ghf-473快乐红心】的收容室进行本能工作。” “请编号024的干员埃巴·萨雷斯进入【ghf-545拉特兰诡剑】的收容室进行洞察工作。” “请编号045的干员暴雨进入【ghf-656毛团】的收容室进行压迫工作。” “请编号058的干员库拉索进入【ghf444-一无所有】的收容室进行压迫工作。” 马尔万吐了库拉索一脸烟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一无所有，最近基金会送来的新狗屎，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总之粪虫2号，你很幸运的是第一只踩上去的粪虫。”· “加油，希望十分钟后能看到你活着出来。” “至于粪虫1号，毛团是老朋友了，领袖亲自带回来的一坨狗屎，管理须知在487页，仔细看完再进去和那坨狗屎打交道。” “你们的能力足够应付一般的压迫工作了，大概吧，呵！” 库拉索见状急了：“等等，什么意思啊？” “员工手册上的劳动合同可是说了要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的，不能乱来吧？” 马尔万叹了口气，这孩子的天真让他想笑：“你还真信劳动合同啊？”他弹了弹烟灰，“最近圣遗基金会又搞了一堆狗屎来这里，上一回弄到的是评级为aleph的【天堂之梦】。” “这次又要送来一枚评级waw的永恒冰晶，总之我看出来了，那领袖才不管我们死活，只要这破地方不塌就行。” “自求多福，你呆久了就知道干脆的死掉反而免去折磨。” 马尔万低低笑了笑，说完就让开了道路，里面那崭新嘈杂的收容部却没有让两人感到放心，反而是一阵复杂的情绪冲上脑海。 第二十九章 突破收容 “哦吼，又是新人是吧？”一个身穿制服的老员工嘿嘿怪笑了几声，上下打量了几下暴雨，啧了几声，眼神中满是怜悯：“可怜的妮子，年龄这么幼就要没了。” “你知道吗，我都已经看到你被扭成麻花是什么样子了，丫头。” 暴雨闻言很不舒服，皱起眉头驳斥道：“你如果再说这些废话，我不介意让你丢掉几颗牙。” “我不需要你们这些人的怜悯和同情，我是自愿来这里的。” 老员工笑呵呵的，闻言缩了缩脑袋，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暴雨，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噗哈哈哈！原来现在还有这种傻蛋？” 笑了好半天，这老人才佝偻着腰，擦出了自己眼角的泪水，故意露出了手臂上的一大截骇人伤疤：“好了好了，妮子，你自己要来这个地狱，我相信希之翼干员不会逼你。” “喏，给你提个醒，不要看这脏物的眼睛，上周我已经弄死好几个被搞成疯子的蠢蛋了，我希望你不是下一个。” “此外你还需要小心被触手缠住，不然多半会被掰成两半。我已经费力掏出来不少倒霉蛋了，希望你不是下一个，年轻的库兰塔女孩。” 老员工继续怪笑几声，整个人的神情不正常的扭曲过来，咬了一口便捷干粮自顾自的哝咕起奇怪的话。 无法理解。 “请编号045的干员暴雨进入【ghf-656毛团】的收容室进行压迫工作。”广播再度催促道。 暴雨皱了皱眉，虽然不喜欢这个古古怪怪的小老头，但还是暗暗的记下了他的话，径直踏进了收容所。 暴雨踏进收容所时，另外一个收容所里面发出了惊人的惨叫，这是她没有注意到的。 “啊不不啊啊啊啊啊！！” “噗呜！” 嘶嘶——！ 舱门打开了，里面的焦糊气味冒了出来，一坨辨别不清是什么的东西滑了出来。红色的一团物质里面有数十条蛆虫在窜动，另一个干员冷漠的掰过这东西的上半部分，从里面跳出来一只滑溜溜宛如泥鳅的固态虫胎。 半晌，这团‘人’的上半部分轰然炸裂，从里面喷洒出成堆的蹦跳幼虫，混浊一片的内脏和血浆崩了满地。 同时收容室旁边的指数也停止了，这次的工作仅仅收集了8个pe-box，也就是圣遗基金会认可的脑啡肽能源。 老人啧啧称奇的嘎嘎一笑，看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的脑袋被注入了卵，又直接被那坨狗屎夹死了，死因是高温。” “记录一下，干员谨慎等级小于iii级进行洞察工作，会被【ghf-751熔铁扇贝】立即处决。” “另外，惩戒部的希扎克死了，我们需要更多的小伙子。告诉一下哥伦比亚人，让他们送来更多的炮灰。”老人没趣的在记录上打了个勾，如此说道。 当暴雨进入名为ghf-656的收容所时，一个黑乎乎的小毛团子正在等着她，暴雨还记得在她迈进这里之前，周围的同事朝自己瞥来若有若无的同情视线，让她还以为面对的诡异存在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噗咕！” 面前的小黑团子如此叫了一声，在原地跳了好几下。蠕动着全身的蓬松毛发，两只瞪的溜圆的眼球直勾勾的看着她，可爱至极。 结果就是个这？ 危险的神明衍生物？ 饶是不苟言笑的暴雨都已经微微翘起嘴角，这样萌萌哒的小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危害的样子，怎么会让他们怕成这样？ 还记得不能看毛团的眼睛，暴雨连忙低下头，微微侧头，看到了这个小房间里的粘液。 这里的粘液根据管理手册上的说法，是祂召唤出的触手所致，每日需要打扫，这也是她进来的工作之一。 简单的清扫完了以后，毛团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做出任何干涉的行为，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暴雨。 现在终于进入正题了。 “神明么…听起来很有挑战性的样子。” 暴雨微微念叨，拿起了那根镇暴棍在手掌试了几下，质地很重。恐怕全力一击可以揍翻一个壮汉，除了那些哥伦比亚专门提供的e.g.o装备之外，这是所有收容部员工的标配了。 暴雨准备进行压迫工作了，按照收容部管理手册上的说法，对这些危险的神明造物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压迫工作，顾名思义，就是抑制神明造物异常的存在和欲望。 由于需要适当地控制祂们的欲望，或者抑制其它什么东西，这要求员工拥有明确的价值判断来控制工作的强度。通过进行压迫工作，员工必须拿捏好分寸，让神明造物处于一种‘虚弱’的状态，防止其可能对收容所造成的破坏。 进行压迫工作有以下操作：抑制逆卡巴拉能量，试图抹消记忆，试图加快忘却，抑制思考能力，抑制神经衰弱。抑制精神衰退，抑制二次伤害。注射cogito，加速能源对流，抑制核心能量，区分本能冲动，加快单点回归，评估工作进程。 ——上面的屁话你看看就好，要是能看的懂算我输好吧。 抛去复杂的官方语言，好听点叫做刺激，直白点那就是一个字——揍里面的收容物。 是的没错，揍… 这你就明白为什么执行压迫工作的员工死亡率这么高了吧？ 暴雨想了想，吸了口气，迅速的先试探的大步向前用镇暴棍狠狠地敲了一下毛团的头。 “噗咕！” 毛团猛地跳了一下，两只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身边似乎刚才闪过一团若真似幻的紫光？ 见祂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暴雨抓住机会，又拿着镇暴棍连续敲了祂好几下。 “噗咕噗咕！”祂的叫声似乎散发着疑惑。 这个小东西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东西，暴雨隐隐心惊，终于意识到这份工作不是那么简单的。她立刻停下脚步，凝神借着眼角的余光，紧张的看着毛球附近的地面。 “噗呜！呕！” 突然！一阵冲向大脑的剧烈震动带起惊人的呕吐感，暴雨一个没忍住，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吐了个干脆。 是精神攻击，暴雨在手册里看到过类似的描述。这只是最轻的情况，如果这个小家伙的干涉在厉害一点，她刚才那一下就有直接疯掉的危险。 暴雨没有见过真实的情况，不过手册上说的多半八九不离十，她不敢大意，连忙就地一滚逃离原地。这个判断救了她的命，数只无比憎恶堕落的黑色触手直接轰在了她原来的位置，把那里砸的粉碎。 暴雨心下大骇，连忙抓住机会拿出了针管，趁机扑了上去，死死掐住这只毛团子，把那管镇定剂全都注射了进去。 然后拿起镇暴棍。 啪！ “噗咕！” 啪！啪！ 接连几下大力抽击，暴雨不敢彻底惹怒这个家伙，按照管理手册上说的‘能打翻一个人但无法摧毁岩石’的力道在攻击。 毛团似乎有点厌倦了，它向后跳了跳，又猛地叫了一声：“噗咕！” 脚上一紧，被什么东西给死死抓住了，这让暴雨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整个大脑轰隆一下停在原地。 还没等她低下头去看，整个人就已经飞在了空中，完全掌握不了方向感，有点厌倦的毛团似乎开始认真了，这一下将她整个人甩在了收容室的墙上。 “呃！” 嘭的一下巨响！ 疼！好疼！ 暴雨感觉自己的头仿佛一个被锤烂的水蜜桃狠狠砸在了墙上，脑袋阵阵发晕，险些直接昏厥过去，温热粘稠的东西顺着额头就流下来了…暴雨有点想哭，难道是脑浆？ 我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被黑色触须吊在空中的暴雨手脚无力，心下有点不甘，忍着发黑的视野，咬了咬牙抽出自己身上的链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朝绑住自己小腿的触须砸了过去。 “吼！！” 一声完全不属于毛团的叫声让暴雨吓了一跳，幸而那触须也松开了。她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就使用了源石技艺启动了迷彩，同时起身扬起链锤，再度狠狠砸在毛团身上。 可能是由于迷彩的原因，突然消失的暴雨让毛团一时没有动作，被暴雨连续抽击了好几下，每一次都刮出许多皮肉。 “噗咕！！” 黑色的血液飞了出来，这一次是真的伤到了毛团，祂恶狠狠的发出一声极其高昂的尖啸声波，从原地扩散开来，整个狭小的收容室瞬间轰的一下震荡开来。 “唔咳…呃！” 这下暴雨超负荷的身体彻底被击垮了，五脏六腑都在这阵浪潮中抽疼，眼前一黑跌了下去。 幸好压迫工作也已经结束，pe-box的指数停在了14，毛团的最高收集数是20。 老人嘎嘎一笑，连忙往这个舱室里注射了许多cogito抑制了毛团的活力，让人把几乎虚脱，头颅重伤的暴雨拖了出来。 “啧啧啧，工作结果是普通，不过念你是第一次工作，而且压迫工作对ghf-656不怎么样，这个成绩也不错了。” “he级别的神明就给你搞成这个样子，看来你是没有把握好力度，把祂给惹恼了，正常情况下压迫工作是不需要战斗的，哼哼。”老人用着一个怪腔调奚落道。 “你怎么做的，妮子？” 暴雨被几个医疗干员围住了，头上缠上了绷带，有点吃力的挺起身子。 “……我…像手册上说的那样，直接用镇暴棍敲了祂的头。” 老人闻言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嗯哈哈哈！” “笑什么？”暴雨疑惑不解。 “完全错了，你没被掰成两半，算你体格好。”老人瞪大了眼睛惊叹道，随即没趣的撇了撇嘴角，在暴雨的正义属性那栏画了个v。 “好了，暴雨是吧？能在ghf-656的袭击下活下来，你现在是基金会iii级人员了，恭喜你成功晋级高级粪虫。” “我想custodian部长肯定会高兴的，终于有个一个为数不多不是炮灰的家伙，那些两足牲口到底还要死多少啊？”老人的语调变了变，淡淡调侃道。 暴雨吃力的挺了挺身子，想起那触手裹住自己的情况，仍旧有些后怕。 此时，巨大的警报声突然传来，让刚才还平静的收容部瞬间变得混乱起来，所有人都面带惊恐。 暴雨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了？！” 恐怖的广播再度响起，这骇人的警报也让那个一直平淡的老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警告，【ghf-444一无所有】突破收容，请所有文职人员注意规避！撤离g-02区域！” “警告，【ghf-520微笑的尸山】突破收容，请文职人员注意规避！” “警告，【ghf-326堕欲白浆】突破收容！请文职人员立刻疏散，消除g-03区域所有尸体！重复一遍，消除g-03区域全部尸体！！” 暴雨暗暗心惊，她感觉现在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妙。 第三十章 ghf－545拉特兰诡剑 希之翼收容部，三小时前。 “部长，埃巴·萨雷斯死了，全身浮肿满是囊泡，把他拖走，我们需要另外的员工处理这个异想体。” “另外，记录一下，勇气小于ii级的干员在进入收容室内会被光芒影响而做出过激行为，大概率被ghf-545直接处决。” 索戈听着研究员的记录叹了口气，作为希之翼干员在收容部工作已经三个月了，作为v级员工，他很清楚aleph的神明异想体有多危险。 ——这个老兄的死法他不太想看，反正能让他几天吃不下饭就对了。 倒霉，上次才从【ghf112-梦魇源石虫】那里捡回一条命，自己的腿到现在还没好起来，今天就又要负责一个新的aleph级神明异想体！ 努力忍住心下的极端不适，他今天的目的是对【ghf-545拉特兰诡剑】进行沟通任务，为此他特地准备了这个鬼东西喜欢的东西。 ——血淋淋的肝脏泡在油润的咖啡里，闪着不正常的暗色。 “请编号112的干员索戈·弗雷立刻进入【ghf-545拉特兰诡剑】的收容室进行沟通任务，否则将会执行惩罚。”冰冷无情的广播仿佛催死符似的。 索戈心烦意乱，来回的搅动着这坨咖啡，让这东西混合的更充分，差点没被这恶心的气味刺激的吐出来，努力不去想这是今天抽签的哪个倒霉鬼不幸被选中了。 “操，这坨狗屎喜欢吃这个...真他妈的！” 索戈怒骂了一句，冲进收容室的一瞬间便连忙关紧了收容室的大门，他可不像让这东西从缝隙中漏出去什么，然后把整个收容部的人都变成疯子。 “嗨，拉特兰的小天使，我今天给你带了好东西，你最喜欢吃的萨弗拉肝脏！” 索戈摆了摆手，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真挚的微笑，晃了晃手里的那杯血肉咖啡。这个被光晕覆盖的小收容舱中间摆放着一把巨剑，似乎是教会里面的某种圣物，不正常的神明力量在上面附着。 嗡——！ 空气微微震动，有什么依稀可见的模糊光廓从剑身上激荡出来，绞成一股股波纹化作实质将索戈手里的那杯咖啡夺了过去。 由宝石装配的圣剑上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金黄色的灿光聚合成祂那冷漠而毫无表情的五官，缓缓举起几个光洁的餐具，这看不清楚的人影将那咖啡一饮而尽。 诡异的闪光让他有一股发疯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的从这里逃离，但索戈努力抑制住了这种面对异常的本能恐惧，让自己咬牙锁死了收容室大门。 索戈满脸冷汗，咽了咽口水，震惊的看着面前霞光中的神圣虚影，如果不去在意祂手里那如此恶心的人肉咖啡的话。 “......很不错。”半晌，这把圣剑内的怪东西如此说了一句，竟然是纯粹的萨尔贡语，厚重的男低音估计能让不少青春少女浮想联翩，即使是长期住在金土城的本地人或许都不能说的如此顺溜。 索戈想到这里，没趣的撇了撇嘴，这也算是跨时代交流了，估计他的祖父都没眼前这把剑古老。 能沟通的神明异想体？ 索戈倒也不算意外，这种情况不在少数，这群神明大多数能沟通，可惜的是祂们的脑子大多都装了屎，要么就是被马桶橛子给抽了！ 他轻笑几声，摇着头无奈的靠着收容室的角落坐了下来，将那把毫无作用的镇暴棍放在旁边，反正这住在剑里面的小崽子要是想捏死自己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既然是沟通工作，随便说点什么就可以了，看来今天的主管不是个二比。 索戈无比庆幸自己不需要对面前这个怪东西执行压迫工作，不然他还是一头撞死在收容室里免去痛苦比较好，还不需要减少收容室逆卡巴拉计数器的次数了。 “好吧，我们随便聊聊吧，我是索戈，在希之翼工作，职位是吃屎干员，每天的工作需要吃三坨臭狗屎。” “我想你也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了，最近能老实点了吧？就算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的。”索戈紧紧盯着面前的拉特兰神明如此嘲弄道。 这个形似青年的人影沉寂了片刻：“每天来到这里和我们交流......这就是你们的工作？” 索戈咧开嘴角，呵呵了几声：“是啊，看看你们的日子很不错吧，每天都可以被我们照顾的舒舒服服。要什么我们都得跟侍奉亲爹一样给你们送进来，哪像我们一天天跟个老狗似的需要为领袖的好日子去吃屎。” “我过去没什么大经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家庭。原来的王酋对我们家还算好，也没太为难我们，不过很快另一个王酋就把他弄死了。领地换了个主人，以前说好的事情又都变了，我们家也丢了田。” “颠沛流离给别人打工的日子真难熬，结果我爸得了病，高烧不退。我妈哭着喊着跪在王酋府邸哭了一晚上求他赏赐一些药物，最后被那群他妈的王八蛋侍卫给玷污了。” “我爸还是死了，我妈忍辱负重，把我拉扯到现在，前两年被锈锤强盗杀了。”索戈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平淡的语气令人侧目，他脸色溢出的阴沉一闪即逝。 虚影青年静静的听着，用空灵的声音追问道：“然后呢？” 索戈谑笑几声：“后来没办法，我去给王酋当狗，拿着刀天天干那些打家劫舍的破事。砍死一个不亏砍死两个血赚，再后来不小心成了感染者，就被王酋赶了出去。” “又过了几个月，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我只好跑到弄死我妈的锈锤强盗那里求他们收留。”索戈抬了抬头，又往墙上稍微靠了靠，轻笑几声，语气深长，“你知道吧，我现在做梦都想弄死那些恶心的畜生，这就是我来希之翼的原因。” “那个希之翼领袖再怎么王八蛋，也能让我们弄死那群更王八蛋的王八蛋！” “我现在就恨不得这艘炮舰直接开到我老家，然后把那个看不起我的王酋直接碾死！还有那群该死一万遍的锈锤畜生！” 索戈说完这些沉闷的吸了口气，周围的光霞薄雾让他的皮肤有一种触电的酥麻感，他不禁搓了搓胳膊，随口道：“你呢？我想你作为一把拉特兰圣剑，肯定日子过的比我这种社会底层遗弃的垃圾废物强多了吧？” 青年微微思索，不拘一格的道：“也未曾好到哪里，无聊的日子一晃而过，我不知道我沉睡了多久，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索戈蹙了蹙眉，见状笑道：“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aleph级，要不是管理手册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还以为你是个对我们友好的zayin级。” 青年不答，只是笑了笑，转而换了一种别样的刚毅语气：“你的思想并不纯洁，而且曾经作恶，现在你应该接受洗礼才对，让神主的光辉对你进行改造。” “来吧，握住我，我会让你感受来自神主的力量，那个壮丽的世界会让你整个人飞升到另外一种境界，也能永远免除你的痛苦与折磨。” 索戈瞬间打起警惕，他想到了管理手册上对拉特兰诡剑的描述了，祂会千方百计的诱惑你或者强迫你握住那把剑，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他额头隐有冷汗冒出：“不、不需要了，谢谢你，我不是拉特兰正宗信徒。”他堆起赔笑，不想惹恼面前的怪物。 “嗯？为什么呢？”青年的语气淳淳善诱，厚重而富有磁性的语音仿佛一种魔法般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你想一想，你的生活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你的父母因为不公的对待而早亡，你的人生被这片土地毁掉了，上面的人只会认为你是个失败者，而不会去想你遭遇的一系列惨剧。”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在乎你，他们只是假惺惺的抱着同情的心思来向别人彰显美德，目的是衬托出自己的高洁而已，这个世界本就污浊不堪，你又为什么拒绝让你自己获得力量的机会呢？” “拿起我，我可以让你获得新生。相信我，神主与你同在，拉特兰的至纯之心将让这片土地充满爱和关怀，这不是比你现在做的事情要有意义的多吗？” “拿起我，杀出去，杀掉你所有的仇人和妄图阻挡你的人，神主之剑将惩戒不公和罪恶。”虚影青年似乎露出了一个慈悲的微笑，整个形状变得愈发的狰狞不定了。 圣洁的光芒照在皮肤上，索戈整个人似乎都脱掉了一层皮，血红血红的。 他满脸冷汗，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轻微疼痛，咽了咽口水看向旁边的pe-box计数器，上面的成功数是26，距离工作结束还差6个而已。 “不、我做不到。”索戈稳定自己的心神，坚定开口，抱紧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精神有点不对劲，一股渴望的吼叫在心底不断地敲打翻腾，脑海里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和自己的意识争吵——你面前的就是力量！ 员工手册上明确说过，不允许触摸那把剑，无论任何情况下，他还不算那么傻就被几句话忽悠过去。 然而青年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默诵着神圣的经书，那看似杂乱无章的音调竟然逐渐在脑海中回荡成一曲高尚的赞歌，索戈的心情不正常的起伏起来，手臂在颤动。 “啊...你...你停下来！”索戈咬了咬牙，干脆的捂住了耳朵，立刻起身紧靠收容室的墙壁。 “神主在召唤你，伟大的勇士。”青年依旧是那一副慈祥的模样，整个虚影都笼罩在铺天盖地的强烈光辉下，让索戈无法直视。 嗡——与此同时，舱门打开，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这场漫长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做得好索戈，这次工作很成功，31个pe-box！”管理人员上来庆贺道，“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索戈吃力的呼吸了好几下，游移不定的扶了扶额：“没、没事...” “力量啊...”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大门缓缓关闭，那个神明似乎还在里面盯着他。 第三十一章 二级警报 “吼吼，【ghf-444一无所有】的工作结束了，看起来很顺利，里面的干员没有异常，粪虫们，打开舱门！” “但是奇了怪了，怎么才6个pe-box，喂！快把那个新人拉出来问问到底什么情况！”这个区域的负责人不解的看向收容室。 “嗨，这个新异想体还没评级，基金会昨天才送过来的，估计是个没什么威胁的zayin呗？”另一个干员挥了挥手里的镇暴棍，笑着说道。 另外一个干员闻言嘀咕起来：“长的那么吓人的鬼东西是个zayin？我怎么不信呢？” 麻木的员工在管理人员的指示下立刻按下按钮，收容室舱门打开，几个干员警惕的准备把里面的人拉出来，结果大门打开的一刹那，所有人都呆在原地。 里面只有那个目光黯淡，傻呆呆杵在原地，眼球外翻面容怪异的新人，而那只本来由一堆恶心的肢体缝合在一起的恐怖怪物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一无所有呢？” “喂！快去通知主管，一无所有不见了！”慌张的干员命令道，他们立刻各自跑开。 警报设施被启动，整个区域一片混乱。 “菜鸟粪虫，问你话呢，一无所有呢？”一个干员愤怒的上前，拍了一下面前的库拉索，怒声吼道，“那个异想体呢？！” 没想到面前的这个新人突然咧开嘴角，怪异的从喉咙里发出一串呼噜呼噜的声音，整个上半身都在扭曲的蠕动着，手指也弯折到一个不正常的弧度然后又恢复原状。 噗嚓！ “啊！什么鬼东西，我操！！” 紧接着从库拉索的眼球里喷出鲜血和内脏碎片混合的东西，直接糊了另外一个干员一脸，他惊恐的大吼着。胡乱的抹着自己的脸，看到这些鲜血时，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老大。 惊悚的干员猛地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刚才触摸他肩膀的手，上面同样全都是尚未干涸的鲜血，这时候他才想起来... 这家伙摸起来的手感...就像是一层皮。 “你...你是...什么鬼东西？”吓得不轻的干员结结巴巴的张了张嘴，指着面前的‘库拉索’干员。 ‘库拉索’露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微笑，从嘴里吐出数个完全认不清的凌乱内脏混合物，各种辨别不清的污浊之物混在一起，甩了一地。 “嘎咕！” “王酋！王酋！王酋！王酋！” 库拉索怪异的吐出这种重复的声调，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扭曲过来了，整个人怪异的吊了起来，头颅向一侧扭动了至少九十度，径直朝慌乱的干员冲了过来。 管理干员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一个极其惊悚的可能性，怒吼道：“快！关闭收容室，给我朝他射击！” “ghf-444...在这个新人的身体里面！！” 干员们惊恐的试图关闭大门，然而为时已晚。 啪嘭！！ 这些努力的作用不大，怪物的巨力直接将这倒霉的干员整个人捣飞出去，内脏被巨力当场错位而死，库拉索没有停下，紧接着冲出了逆卡巴拉收容室。 管理人员知道情况不妙，见状立刻打开紧急频道，握住话筒惊慌失措的大声吼道：“主管！这里是g-01区域，ghf-444一无所有突破收容，您的指令是什么？” “你...噗唔！” 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一只血腥的利爪就贯穿了他的喉咙，紧接着从库拉索体内炸出一个血红的影子，径直贯入了他的体内。 那失去支撑的‘库拉索’随即变成了一层软软的皮肉堆在地上，宛如精美制作的，惊悚游戏中的人皮玩具。 “啊啊啊啊！” 管理人员的内核被瞬间掏空，骨头内脏满天飞，这一残酷的过程只持续了短短五秒。最后剩下一具血腥的表皮在某种东西的控制扭曲的动了起来。 这被掏空的管理人员又转而缓缓站了起来，同样面容表情怪异，整个人微微抽搐着，不断地发出呼噜的怪异声音。 “您的指令...是什么？”他咧开嘴角，对着手里的话筒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在别人看来尤为惊悚。 无法理解的一幕让旁边的不少女文职人员吓的崩溃跪地，尖声哭泣起来，大批干员立刻拿起武器围了过来：“管理人死了！这东西在模仿我们，射击，给我镇压他！” 砰砰砰！嗖轰！ 那用来伪装的外皮被炸碎，扭曲的怪物终于失去了那套在身上的‘壳’露出了真实的可怕容貌。 ——这个全身通体赤红的怪异生物四肢攀爬在地，宛如一条血红的地狱犬，头上长有一条蓝红色交织的斑驳类人手臂，手指是尖锐的爪子。脸上长有四个蓝色的眼睛和两张大小不一的嘴，一根巨大到怪异的舌头从稍大的嘴里伸出，耷拉在外。 嘈杂的吼叫声从它的身上发出，此外，“一无所有”长有三条腿，右前腿是一根裸露在外的骨头，后腿像是一条红色的大肠，明明看不到任何实质的骨质结构，却无比有力的撑在地面。 “不...弩箭都对它没有作用？” 干员们惊恐的发现所有的箭矢和弩弹砸在它的身上都被完全吸收了，除了将这个怪物的形态变得更加扭曲之外几乎没有作用，它身上的结构根本就没有可以致命的位置。 血盆大口里面不断有内脏和碎肉流下，它长在脖子上血红色的利爪以看不清的速度横扫而过，那宛如手臂的利爪肆意撕碎干员们身上的制服。紧接着扯碎皮肉，拉断骨骼。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过后，这个区域满地狼藉，没有一个人成功的逃出去。怪物套上了凌乱不堪的人类外皮，再度变成了一个‘人’走过了长长的收容部廊道... 一声声怪异的呼噜声在这个警报想起的囚牢里回荡着，周围的不少收容物在蠢蠢欲动，仿佛也在寻求着自由。 ...... 几个干员惊恐的看着从门缝里渗漏出来的粘稠液体。 “不！这...这些白浆？！” “呜呜...我们完了...这东西要是跑出来，我们都得死！” “隔壁的蠢货到底做了什么？！快去叫人来，不...来不及了！” g-01的隔壁区域g-02区域很快就遭了秧，警备干员尚未抵达，而似乎是收到了鲜血以及巨响的刺激，由于ghf326-堕欲白浆不能遭到任何声波的刺激，干员们特地在这里加装了隔音墙。 不过隔音墙也在超常的巨响面前失去了效果，现在无数滚动的白浆在收容室内蠢蠢欲动，受到刺激的异想体准备宣泄怒火了。随着压力不断地增大，大门摇摇欲坠，逆卡巴拉收容室发出了警报。 这里现在混乱一片，失去希望的干员瞬间拿起小刀割断喉咙选择了自杀，而精神承受不住直接崩溃，徒然坐在地上哭泣的也不在少数，哭喊哀嚎连成一片。 “计数器归零！准备强制镇压手段！文职人员赶紧撤离！”勉强保持理智的资深干员组织着秩序，他们颤抖的拿起那可笑的武器，对准了这不断出现恐怖凹陷的大门。 咔咔咔...嘭！！ 在短暂的停顿后，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还是没能抗住剧烈的冲击，大门像是啤酒瓶初次打开的活塞那样弹飞了数米远，哐当在墙壁上轰出一个大坑。 滚滚白浆汇成了一波巨大的浪潮，将严阵以待的干员全部包裹在其中，白色的泡沫一瞬间就扩散出去，将整个狭小的廊道和收容区域浸润在泡沫的海洋里。 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在什么都没看到的情况下面前就是冲刷过来的过量粘稠浆液，把这里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 “唔...我，我无法...呼吸了！” “救、救命...救命啊...” 被细长粗壮的粘滞干员很快淹没在了白浆中，没过几秒便宛如琼脂般凝固起来。变成一个充斥着死亡的琥珀，只不过里面封装的不再是虫子，而是一个个鲜活惊恐的面庞。 一只只绝望的手臂在伸在半空，很快也被逐渐涨幅的白浆流淹没，里面的肉体被重新挤压在表面，硬生生的撑出一个巨大的白浆尸球，然后被吊了起来。 里面满是绝望的哀嚎，在至少一个小时的折磨结束，或者被腐蚀性白浆烧穿声带前，大概这种恐怖的呼救声是不会停止的。 “自由...这是...自由的时机。” “你们这些人都要付出代价。” 从白浆中缓缓凝聚出一个曼妙的人脸，从她的嘴里发出不太自然的刻毒诅咒，纤细消瘦的躯体在这摊怪异的白浆池中塑形而成。然而这裸露的躯体却没人会有心思欣赏，只能感觉到面前是一坨流动的恶心畸形怪物。 干员们尽力堵住了缺口，惊恐无比的撤出了这个区域：“快去通知部长主管，ghf-326突破收容，等待他的命令！” 与此同时，在收容部的办公室内，希之翼部长custodian面色难看，整个人变成了瘪下去的破皮球，微微自嘲几句。 “呵，我今天又白干了。” 各个区域的管理员哀沉的向他汇报着。 “主管，ghf-444一无所有突破收容，g-01区域干员全灭，请您记住他们的牺牲。” “主管，ghf-326堕欲白浆突破收容，g-02区域干员陷入苦战，为了希之翼以及整个收容部的安危，请您立刻行动起来。” 作为基金会分部的主管，他眼前是整个收容部情况的监视器，现在有点头疼的看着呈递到面前的报告，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接连两个异想体的突破报告已经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有点胖胖的埃拉菲亚男人脖子上有些很深的纹路，修长的双角不经修饰打磨，上面邋邋遢遢甚至淤积了很多灰尘，甚至还粘着一小点卫生纸。 从他那发红的眼皮和叠的密密麻麻的眼屎来看，他的眼睛已经因为高强度的注视屏幕而产生了一定程度的病变。 他抬起病态的白皙手臂，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关闭了监视器里血腥的一幕，迅速联系了中央本部：“creator，我需要你的帮助。” “收容部里的两只aleph异想体已经逃亡，死亡人数超过100，此外过量的尸体让【ghf-520微笑的尸山】也已经蠢蠢欲动。” “中央本部必须抽调人员镇压，不然这群玩意儿很有可能把了望塔号掀飞了。” “......呃，领袖知道相关情况没有？”他有点气馁的说着，暗自担心着来自李澄的怒火，他之前可是再三和李澄保证过收容部不会出任何问题。 但是问题是他之前也不知道，基金会这送神明异想体的频率，跟尼玛送饺子似的天天来啊！ 管理几个还好，这管理几百个神明祖宗，谁也扛不住啊！ custodian真想找块源石吞下肚自杀算了，天杀的收容部，高强度的工作折磨同样让他身心俱疲。 娇美的creator似笑非笑的表情呈现在屏幕上，她轻笑几声，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尘，莫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自己代表部长级别的明黄肩章，讥笑道：“custodian，你应该去找惩戒部，evil应该配合你做这些无聊的镇压工作。” “中央本部的大部分人员正在建设分部，没有心思管理你手下的那些烂东西发狂，这点小事也不值得领袖去关心。”creator微微抱臂，又补充道，“另外工程部现在也在进行新计划，与帕夏的新工程合作是领袖高度重视的任务，更没有余力去管你们。” custodian气恼无比，灰蓝色的眼眸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猛地拍了拍桌子，摇头晃脑的愤声抱怨道：“我去，你们这群货还真就牺牲我一个下层部门成就全公司呗？！”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不知道这些异想体的危险性啊？你最好亲自来看看，这可比那些源石生物危险多了！根本不能一概而论！” “要是这几个异想体冲出收容部，整艘船都得完蛋，要是让它们跑到外面，圣遗基金会得把咱们全都阉了！” custodian扯着嗓子再次强调道，眼睛瞪得溜圆，桌子被砸的砰砰响，整个人的愤怒都快透到屏幕那边的中央本部了。 creator心下微微冒汗，有点微妙的看了他一眼，看他激动的样子，稍显迟疑：“我说过了，已经进行的工程不可能终止，中央本部现在的人手确实不足。” “这样吧，我会让驻舰的作战干员去帮忙的，可莉莎的锐锋应该可以顶一阵子，我会和领袖反映召回其他作战小队，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支持。” creator说完思忖道：“在可莉莎下去之前，你可能还得靠evil的惩戒部了，医疗部也离你挺近，不过最近伤员太多，嘉维尔比你都忙，你最好别去打扰她。”她还特地叮嘱了一句。 custodian笑骂了一句，整个人都是麻的：“好好好，我这个部长亲自上阵，拿刀跟那群狗屎搏斗，去给你们这群上层部门争取时间！” “真是...我就是死了，也不许你来参加我的葬礼！听见没有，creator你个混球玩意儿！成天就知道舔领袖，对，就是你！！” 他拿起那把自己的大砍刀，阴阳怪气的隔着屏幕指着好几下creator的鼻子，随后不等惊讶的creator说什么，就一把关了屏幕。 creator见状哭笑不得，没趣的摇了摇头，偏头按下了旁边的另一个按钮，刹那间整艘战舰红光大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广播瞬间将信息传递到每个惊诧的干员。 “警告，【ghf-444一无所有】突破收容，请所有文职人员注意规避！撤离g-02区域！” “警告，【ghf-520微笑的尸山】突破收容，请文职人员注意规避！” “警告，【ghf-326堕欲白浆】突破收容！请文职人员立刻疏散，消除g-03区域所有尸体！重复一遍，消除g-03区域全部尸体！！” creator转过身，稍稍清了清嗓，对着话筒冷声开口。 “下层异想体突破收容，中央本部指令，作战干员全体出动。” “希之翼二级警报！全面封锁下层，干员们，进入收容部，协助镇压脱逃异想体！！” 第三十二章 群魔乱舞 当暴雨走到廊道的尽头，眼前呈现的是凌乱的屠杀现场，整个下层变为了群魔乱舞的尸体堆。墙面粘着不少残破的布片，仅剩的寥寥无几的活人也多半出现了精神损伤。疯狂的挥舞着肢体大喊大叫，或者干脆在原地等死。 就在刚刚一瞬间，头顶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随后是一声猛烈的撞击声，在黑暗中嘈杂和厮打过后，眼前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可恶，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 悠悠转醒的暴雨忍着自己目前的头晕目眩，这才明白为什么李澄说出收容部这三个字的时候，可莉莎用那种既担心又欲言又止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突然后悔自己用那么狂妄不屑的姿态面对李澄，本以为自己能应付得了各种情况，但是现在来看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这里的情况诡异危险，完全不属于她之前所面对的任何一场艰难战争。 找准方向快速往最近的出口跑去，她在路上抓起一个正呆滞流泪的干员，厉声问道：“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这里，能把这里变成这样？”她已经没办法掩饰自己的不可思议。 “啊…尸、尸山，是尸山！” 那干员结结巴巴，面无血色的说了这么一句，整个人一蹶不振仿佛丢了魂，令暴雨恼怒的将其甩开。 本来以为他嘴里的“尸山”是什么描述这里惨状的形容词，但当暴雨重新抬起头，感受到脚下钢铁地板所链接的墙壁都在跟着晃动时，她才知道自己的理解与实际偏差到底有多么巨大。 ——她目睹了一坨巨大的黑色物质从眼前挤了过去，从那黑色的肉团中硬生生的撑起一个个筋骨相连的可怖微笑。这是一座真正的尸山，它打算吞噬周围的一切肉块来充实自己。 浓重的尸臭为带着粘液在身后甩开，暴雨大惊，慌张的向后闪去，灵活的躲开了它喷出的一簇暗紫色的腐蚀粘液，连忙闪身大步向后逃去。 暴雨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尸山的目光，那黑色的椭圆身躯挪动起来，迈动步伐重新朝她挤压过去。沿途将所有的尸体进入囊括其中，然后融化分解，逐渐增生出更厚实的黑色肉块。 那一排厚实的坚牙贪婪的咬碎所有能接触到的东西，然后搅动，咽下。就连最坚固的钢板都不能幸免于难。 暴雨见状大惊失色，完全放弃了回头迎击的打算，头也不敢回的向前冲去，不管是被那紫色粘液还是钢牙波及到，不难想象肯定都是十死无生的结果。 “嘿！发现ghf-520了，e.g.o开火，拿下这坨狗屎！” 前方出现数个希之翼干员，他们面露惊愕，随后有序的在前方排开阵势，谨慎的盯着尸山。他们手持与常规武器不太一样的武器，暴雨喜极致泣，连忙加速向前奔去。 “嘿！前面那个，不想被一起打爆就快趴下！”马尔万吐掉嘴角的雪茄，瓮声瓮气的吼道，暴雨闻言不敢不信，连忙整个人向前一窜，抱紧脑袋伏在地上。 砰轰——！ 剧烈的爆炸几乎是在后一秒就从身后爆开，滚烫的气浪冲击而过，令暴雨阵阵后怕。 所谓e.g.o，是根据这些神明异想体的研究而特别研制的针对性武器，往往这样的武器对特定的收容物有奇效。 除此以外，队列中的术士也没闲着，源石技艺在法杖上纷纷凝聚，在几秒的预热过后，眼花缭乱堪比一堆rpg的火球和爆破性法术球接二连三横飞过去。 猛烈的爆炸和打击一瞬间就覆盖了身后的扭曲尸山，那一个个畸形的微笑被高强度的火力活活轰成了哭脸，黑色粘液四处飞溅。 “闪金——冲锋！” 嘭！一抹飞影从暴雨眼前冲了过去，还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东西，那庞大的黑色肉球就几乎整个炸开，里面的各种脏东西溅了她满头满脸。 “咳咳咳！”暴雨手脚并用，慌张的从原地爬开，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被众干员围攻的尸山。 “喂，小菜鸟，作为新人赶紧滚出去多看多学，收拾这群婊子养的杂碎，这是收容部老粪虫的活儿！”马尔万一脚给暴雨踹一边去了，掏出一把三米长的血红战刃就冲了上去。 “臭狗屎，吃劳资拟态大剑了！！” “谁把我失乐园拿走了？！” “娘的，用什么失乐园，这个一阶段尸山，用笑魇就能锤爆了！” “全都给我闪开，我手里的薄瞑已经饥渴耐难了！” “弄死它丫的，希之翼牛逼！！” 暴雨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堆希之翼干员如同疯狗一般七嘴八舌的冲了上去。手里各种怪异的武器轮番往哪个常人所完全不能直面的怪物身上招呼了上去，很快那一个个充满哀伤的小脸就被砸的粉碎，这尸山很快躺在地上不动了。 “这…你们这个…是什么东西。”暴雨咽了咽口水，有点不知所措。 “嘁，主管，微笑的尸山已被镇压，还好没让这坨东西来得及接触到太多尸体。”马尔万啐了一口，在通讯器里不屑的说道。 “来几个人帮把手，把它赶紧扔回收容舱，这东西很快就会复活的。” 还没等暴雨站起身问点什么，从走廊的尽头又冲进来数个全副武装的干员，朝着收容部内部走了进去，为首一个身披红色大麾的乌萨斯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马尔万面露一丝不悦，眼神微微闪过憎恶：“喔唷我去～这不是evil部长吗，真是大驾光临，什么弥天臭屁把您崩过来了？” “哼哼，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教训这群杂种也是我喜欢的事情，我既然来帮你们干活就少不知好歹！”evil鄙夷的看了看马尔万，抬起手里的一把铳械咔嚓一下上了膛。 “授权处决弹，小子们把手脚放开！击杀所有陷入精神混乱的干员，让那群脆弱的懦夫知道希之翼不需要这种动不动就疯狂的废物！” 砰！ 他说着，一枪打爆了角落里一个抱头失声痛哭的干员，这激发了惩戒部干员的残忍心理，他们仰天高呼，纷纷端起手中铳械冲了进去。 很快，走廊的尽头鬼哭狼嚎，求饶声和一片片枪声，叫骂声连绵不绝。 “还是你们惩戒部好啊，随随便便打爆我们的脑袋都不需要负责！”马尔万继续冷嘲热讽——反正也不会出事，他才不管什么部门友谊呢！ “为什么…要杀自己人？”暴雨闻言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她一时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表情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你在做什么？” evil有点意外的偏头看向这个少女，居然有人敢在收容部质疑他，这还真是少见。 “哼，新人，狗屁不懂的小鬼，别介意。”马尔万抱臂冷哼一声，快步把暴雨拉走了。 暴雨心下气急，用力甩开了马尔万，用不虞的眼神死死盯住了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恶狠狠的问道：“我在问你话！” “你正在做什么！” evil不带温度的笑了笑，讽刺的看了她一眼，嘴角掠起傲人的弧度：“在这里，有些人不算人，他们干扰到了镇压行动。” “我的任务是保证这里的绝对安全，秩序的稳定，以及在不会波及到其他区域的情况下打爆那些怪物，现在你还有别的问题吗？幼稚的正义小姐？” 说完，evil将她径直推开，没趣的大步向内走去，厉声吆喝道：“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剩下那两只跑出去的脏物也都给我找回来！” 轰隆！ 附近又传来数次剧烈的爆炸声以及激战声，然后是来自其它干员的惊叫：“发现一无所有了！” “等等，别管这个了，有被吓疯的人打开了舱门，ghf656-毛团突破收容！先干掉那些疯了的家伙！” 砰轰！ 爆炸沉寂下去，然后是来自另一边的嘶吼。 “又有异想体突破收容啦！” “操！是什么东西？” “ghf-373永恒冰晶，好像是新送来的那个！” “等等，又有新情况…哦靠，这下热闹了，g-08区域的ghf-545拉特兰诡剑突破收容！派人支援他们！” “ghf-326在有意的破坏设施！更多的异想体会被祂放出来的！” “那就优先干掉祂！让收容部的人全都压上去！” evil眼神微阴，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在这里变成怪物窝之前赶紧把混乱压制下去，不然真就要酿成旷世大乱了。 嗜血的感觉涌了上来，他邪恶的低笑了几声。 “杀！给我杀！” “让那群自称神明的恶心东西好好尝尝什么是痛苦，然后把你们生活中的不顺狠狠发泄到祂们的身上，让祂们后悔诞生！” 第三十三章 深海潮风之噬 “噗咕！噗咕！” 希之翼的刺耳警报丝毫掩盖不了这欢快的叫声，一蹦一跳的毛团在这个走廊里前进着。 它经过的地面沿途不断出现诡异的圆洞，从中伸出一个个来自未知地域的漆黑触手，来回甩动破坏着廊道原本的结构，其蕴含的巨大力量让人不禁遐思，这背后到底是个什么恐怖的生物。 毛团黑洞洞的眼神闪烁着紫光，随着它不断前进缓慢的律动着，来自深海的某种浅色波纹围绕着它，带起惊人的力量。 没人知道毛团是怎么突破收容的，可能是某个疯掉的干员私自打开的，也可能是因为某次战斗损坏了收容室。或者是其他异想体的帮助，总之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没人有心思去追究责任，这是摆平事情以后惩戒部需要做的事情。 “喂喂，准备好，那个脏物过来了！” 拐角里，几个干员低声细语，手里衬起一个大号的专用捕捉网。紧张的看着快速蹦跳过来的毛团，深紫色的影子给他们的压力很大。 索戈吸了吸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努力祈祷等下冲出去的时候，自己不会成为那个被触手直接砸碎的倒霉鬼。 紧张的观察员手心捏了一把汗，看准时机怒吼道：“冲冲冲！” “术士掩护！” 嗖嗖嗖！数十个火球率先朝毛团扔了过去，爆炸和硝烟笼罩了前方的廊道，猛烈的闪光就是冲锋的信号。 索戈大脑一空，下意识反应超过了思考，二话不说跟着率先冲出去的数十个干员立刻窜了出去，闭着眼睛将手中韧性极强的透明幕布狠狠罩了过去！ 嘭！ “啊——！” 一声闷响，然后是凄厉的惨叫发了出来，有什么粘腻的东西沾了一腿，索戈心下发怵，知道有倒霉蛋被毛团砸死了，整个人陷入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状态。 “都给我拉紧！别让这东西跑了！” “哎哟我去，这小东西力气怎么这么大？” “拉住！拉住！不想死就用力，要是让祂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几个干员惊悚的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包裹在透明幕布中的毛团愤怒的尖叫着，随着黑洞几度闪烁，从中又冒出好几个滑腻感十足的夸张触手。 幕布承受的力量瞬间多了好几倍，干员们惊恐的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嘶啦”，随后是整个捕捉网的碎裂，狼狈的数个干员瞬间被巨力掀飞了数米远。 “该死！给我压住祂！给我…” 嘭！ 挣扎着打算起身的队长还没等憋出一句话就被几条触手打成了浆糊，索戈吓丢了魂，蹒跚着连滚带爬的后退。 嗡——！ 一个模糊的爆震从毛团身上发出，紧接着索戈便目睹了疯狂。 受到精神刺激的人开始乱吼乱叫，他们出现了可怕的幻觉，双眼血红嘴角流涎。互相拿起武器砍杀，胡乱的抽打地面，甚至是破坏设施打破收容。 很快这群完全失去抵抗力的家伙变成了待宰羔羊，一个一个像是西瓜一样被毛团拍了个稀巴烂，不大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他一个活人了。 他心下悲哀，眼睁睁看着那毛团子缓缓朝自己跳了过来，紧接着是逼近过来的数条触手，带着打算赶尽杀绝的意思。 “混蛋…我、我不想死！” 索戈不甘的拿起了刀，疯狂的向前挥舞着，企图祈祷这块孱弱的铁片能起到那么个一星半点的作用，但有没有实际效果只能神主保佑了。 不过，谁知道能这么神奇，神主居然真的他妈的保佑了。 “亵渎我主的罪恶之物。” 索戈听见了一声空灵的怒斥，其中的嫌恶不加掩饰，破空划来一道明黄的剧烈闪光，毛团的触手团剧烈动摇，被光流切割隐隐有消逝的趋势。 走廊的尽头升起了神主的审判圣庭，诡谲的长剑被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肉体握在手中，那人两眼被黄色完全占据，姿态扭曲，多半已经死了。 索戈认出来那个东西了，是之前才聊过天的拉特兰诡剑。不知道怎么也跑了出来，还控制了一个倒霉鬼作为持剑者。 “噗咕！” 毛团遭到袭击立刻回过神，愤怒的尖叫几声，转而用触手迎击过去，两只异想体在这里大动干戈。每一次攻击对抗激荡出的烈光就震碎了这里所有的尸体，索戈呼吸艰难，惊恐的看着面目全非的毁坏廊道。 祸不单行，他刚刚起身还没站稳，自己的后面就又走过来一个姿态扭曲怪异的东西，浑身是血。 “喂…” 索戈本来还想提醒什么，谁知这‘干员’直接原地炸开，从中窜出一只筋肉交错的怪异血红人影，巨大的利爪直接朝他横扫了过来。 索戈呆立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瞳孔剧烈收缩。 “唔啊！发现一无所有了！” “快，通知惩戒部和收容部的人，我们在一个区域发现了三只！这下属实是异想体大杂烩了！” 千钧一发，数支法术锻成的锁链牢牢缠住了那只利爪，让全力冲击的血红大狗失去平衡，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可莉莎咬了咬牙，抓紧锁链的一端，与几人用力把它死地拉在了地上。与墙壁和地面固定在一起的锁链把它牢牢锁死在原地，数支标枪以及爆破弹旋即招呼了上去。 “啊唷，没事吧？” 可莉莎眼神微紧，趁着法术生效的时机把索戈猛地拉了过来，转身抽出腰间长刃，项链微闪附着法术狠狠斩在那只挣扎大狗的身上，炸出一片血花。 “呼…没事…谢谢。” 索戈抖了抖腿，感激的看了一眼可莉莎，少女的姿态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时微微失神。 他摇了摇头，深感身体有点虚，腿上的旧伤复发，疼痛不已，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莉莎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的情况，拍了拍肩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见混乱的情况依旧没有改善，索戈眼神微动，微微吸了吸气。 ——拿起刀直接加入了战斗。 嘭！哐！轰！ 正所谓永远不要担心，你在收容部什么情况都能看得到。 那边的毛团和拉特兰诡剑的大战还在继续，这边的希之翼干员则在和谐的殴打着一无所有大狗子，不过可莉莎很快就发现，他们的正义镇压不得不暂停了。 “这…这是什么啊？” 她发现眼前的怪异生物猛地蜷缩身上所有的肌肉和骨骼，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迅速卷成了一个肉茧，并且迅速的鼓动，里面有什么正准备破茧而出。 “你们收容的这是什么东西？”可莉莎看了一眼索戈，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索戈恐惧的叫了一声，“这东西是基金会最近才送过来的！” 可莉莎不敢用所有人的命去冒险，带着锐锋迅速后退，就看到这肉茧很快蜕变成新的高壮人影，左臂长有喷射尖刺的黑洞，右臂则长着一个硕大的肉锤。 嘭！ “啊啊！” 从这怪物的手臂里射出的尖刺将几个干员钉死，手刃随手一挥，挡在前面的重装就好像纸糊的一样被打的粉碎。 索戈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些看起来威猛无比的锐锋干员都被一击秒杀，他庆幸自己没有靠的太近。 可莉莎大骇，勉强抬起长刃抗下一击手刃，嘭的一声，她就已经手臂发麻握不住刀了，心下苦涩不敢多留，赶紧迅速带着剩下的锐锋成员开溜。 一无所有本想继续追击，一脚窜出差不多三米远，这风驰电掣的速度险些让可莉莎当场绝望崩溃。 但是很巧合的，此时毛团的一个不长眼睛的触手狠狠照着它的脑袋就抡了下去，这下势大力沉的抽击直接给一无所有砸了个懵逼。 小鬼惹恼了阎王爷了，这位大爷懵咚咚的站了起来，显然满脸不乐意。回头抄着手刃把触手剁了个稀碎，在可莉莎和一种干员吓呆的目光中奔着毛团就过去了。 闪光，巨刃，触手，嘶吼，巨响。 三个异想体在这里打成了一锅粥，索戈一边紧张的盯着三个异想体的大战，一边哆哆嗦嗦的拿出通讯器：“快来、快来人！” “三个异想体在g-09区域打起来了！这里会被拆掉的！” 可莉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满脸郁闷的噘了噘嘴。 她发现他们的武器和法术对这些异常生物基本收效甚微，不管是法术还是刀剑，能擦破皮都算得上是不错的攻击了。 “呼，我们的攻击根本没用啊，怎么办？”可莉莎闷闷的看着索戈问道。 索戈侧头瞥了她一眼，苦恼的来了一句：“没有e.g.o装备，靠普通武器的效果很低。” “只能等到收容部的干员过来了！”把她扶起，索戈心下微动，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是…惩戒部的？” 可莉莎微微怔愣，摇头道：“不，中央本部锐锋成员，可莉莎。” “我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不过你们这些内务部门可能没太听过对外作战小队。” 索戈愣了愣，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哈哈一笑：“啊原来是这样！对外作战好啊，不需要在这里闷着！” “咳咳，可莉莎小姐是吗，你住哪个宿舍？” 可莉莎闻言两眼呆滞：“……？” 发觉对方的表情怪异而带着警惕，头顶冒出大大的问号，索戈口舌打结的比划解释道：“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看看能不能请你吃个饭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澄清一下，我绝对不是变态，绝对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是要搞什么人身骚扰！” 可莉莎脸色大囧，看着他手足无措的好像在解释什么大事，尴尬的要死：“……呃，既然是工作时间…先解决这里的问题再说其他的吧。” 前方来自异想体的战斗则陷入一个十分微妙的情况，毛团的位置不太妙，被拉特兰诡剑和一无所有夹在中间，被一顿胖揍。 可能是一无所有的手刃打的太疼了，整个形态被砸的扁扁的，毛团十分生气。浑身噗咕噗咕的冒酸水，在几度闪烁后，从半空中召唤出了一个不规则的圆润空洞。 “噗——咕！” 唰！ 潮水从空洞里面汹涌而出，很快淹没了半个廊道！ 可莉莎的下巴砸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从里面噼里啪啦爬出来一大堆各种奇形怪状的水生物。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可莉莎带着哭腔，小脸变的煞白煞白的。 作为在内陆地区的菲林人，可莉莎从来没见过水生物，也不知道那些在地上扑腾个不停的东西是什么，她只知道一件事情…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啊？ ——连脚都没长，还能在地上跳来跳去的？！ 有机灵的锐锋成员认出来了那东西，不可置信的喊道：“那是恐鱼！” “但，怎么这么大！” 毛团似乎开心了起来，在浪花里不停扑腾着，汲取着水分。 “噗咕！噗咕噗咕！” 一堆恐鱼和奇形怪状的水生物冲向了一无所有，局势又演变成了正义的群殴，只不过这次反了过来。 毛团正开心的召唤着它的深海仆从。 “哼，你以为这样，就能压制得了神主的荣光吗？愚蠢的亵渎之…” 虚影青年冷笑着，那把圣剑闪出几道明亮的圣炎，还没等祂继续做些什么，祂的身体就微妙的闪烁了几下，那刚才还气势凌人的圣光很快虚了。 “什——！”祂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嘭！！！ ——哗啦啦！ 一个无比巨大的阴影，从空洞里活生生的塞了进来…好像是一条伪足，带着惊涛骇浪伸了进来，直接把那把剑重重的拍在了脚下。 而毛团似乎很不解气，凶凶的盯着那被压灭的微弱圣光，气势汹汹的叫着。 “噗咕！” 嘭！！ “噗咕！” 嘭！！ 毛团每叫一次，那巨大的伪足就用力抽打一下。 一下两下三下… 一众干员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毛团把那把有点可怜的圣剑拍的稀碎，拼都拼不起来了，而另一边的一无所有则被一团恐鱼给埋在里面了… 最后，毛团调转了过来，视线再三摇摆，最后定定的看向干员们，欢快的叫着，兴奋的跳了过来。 “噗咕噗咕！” 干员们脸都歪了，索戈想哭还哭不出来，只能手软的抓紧可莉莎，可莉莎尴尬的一批，发现怎么甩都甩不开。 “快跑！！” 轰！！ 紧接着，一个不可描述的大家伙被毛团拉了过来，大量的海水瞬间灌入了整个下层… 第三十四章 兜不住了 可莉莎并不讨厌收容部里面的神明，在她看来这些收容物也只不过是在他们认知中无法理解的东西，有一些身世甚至还比较可怜，希之翼的每个干员都不应该对祂们抱有偏见。 她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一次她抱着玩玩的心态，踏入了一个收容室执行过沟通工作，然后她的心态就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和这些东西的交流十分困难，祂们的思维逻辑十分的诡异，似乎不搞点事情就难受一样，除此之外，这群家伙丫的实在是太不老实了！ 她几乎每天都得跑一趟收容部，这种镇压行动早就是家常便饭，只不过这一次规模比较大而已，她有的时候都想干脆在这里住下得了！ “喂喂，custodian部长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无所有和拉特兰诡剑已经被镇压了！” 可莉莎嘲弄的笑了笑，狼狈的躲过一个扑腾的恐鱼，用长剑削断了挡路的废铁，带着狼狈的锐锋干员大步趟过这里的浪花。 他们的后面…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大海浪，还有上面浮着的毛团…有巨大的东西跟着海浪一同前进，那坨令人不安的亵渎阴影闪着莫名诡异的光。 “噗咕！噗咕！” 湿滑冰凉的海水浸在身上，身后的恐鱼群不安分的吼叫着。还有无数诡异多变的触手从各个方向抽击过来，不断有干员被卷入后方的海浪被吞噬，这都令她难受不已。 “噢？都是你们做的？”custodian有点意外，很明显高兴了不少。 可莉莎撇了撇嘴：“那当然不是我们做的。” custodian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听说了，祂们互相打起来了是吧？” “没错，就是这样。”可莉莎叹了口气。 “除此之外，部长，现在也有个坏消息，毛团把ghf-112梦魇源石虫以及ghf-350失落女王的收容室被破坏了。” “还有还有，现在g07，g08，g09都被水淹啦！” “还有啊…” custodian顿时头大的很：“等一等，你是故意让我血压升高的吧？挑重点说，那边的混乱你们到底能不能解决？” 可莉莎很自信的咧开嘴角，说的底气很足。 “那当然不能！” custodian闻言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很想打死她。 “而且部长，毛团又搞出一个能有30米那么长的东西，卡在洞里正要往出钻呢！” “我们怎么办？”可莉莎无奈的拍开了另一只跳过来的恐鱼，悻悻然的询问道。 custodian终于明白了领袖常挂在嘴边的‘我裂开了’是什么感觉了，他差点没把手指给握折了：“30米？？可莉莎你跟我开什么白痴玩笑？” “那么大的东西，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哥伦比亚大白痴，你自己觉得收容部塞得下吗？” 可莉莎被他的阴阳怪气给整生气了：“我骗你我就被领袖的那只10米高的源石虫刨死的好吧？” “能不能认真一点啊喂！这里需要帮忙，你们不会真的想看我一个人手撕几十米的大鱿鱼吧？” custodian脑袋疼的要命，他刚刚才解决掉ghf-112梦魇源石虫，这就又放出来好几个。 当他跟旁边的马尔万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后者差点没把刀片甩到部长的脸上。 “闹呢？抓回去一个送出来俩？” “事情还能再遭一点吗？？” 马尔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的好部长。 此时一个很没有眼力见的干员低声提醒道：“那个，马尔万，ghf-520微笑的尸山又跑出来玩了。” “更糟糕的是，我们没抓着它。” 马尔万真想跪下给他磕个头，合着他们真就搁着用命陪这些臭狗屎逛街玩呢：“收容部特色活动，异想体专属了望塔号一日游是吧？” “尼玛的，上层部门是不是全都忙着给家人收尸呢？这儿的异想体杀人放火的啥都有，就差来个扬房子的凑出对王炸了，还不下来帮忙？！” 可能是骂上瘾了，马尔万这家伙一口嗨就停不下来了：“我说你们这群胆小的跟兔子似的家伙，怎么就不敢和中央本部干一架呢？” “那个creator能把你们怎么滴啊？说不好听的，她除了跟着领袖拍马屁，她还会干啥啊她？” custodian咳了咳，眼神微微一变：“开玩笑，你怎么不跟她去吵？” “你觉得这艘船还有人比你部长地位更低么…” 马尔万无语，他一直觉得自家部长啥都好，就是太怂了，被中央本部的那群家伙骑脸了都无动于衷。 “好了！不要废话了，赶紧去帮一帮中央本部那群人…解决一下三十米高的大鱿鱼。”custodian生无可恋的来了一句，举起手里的大刀片就跟着干员们上去了。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收容部部长这样敢打敢拼的精神，收容部的干员们才能保持高强度的工作精神而免于崩溃。 “哎，对了部长啊，咱们这次搞出这么大动静，领袖是不是得扣咱们奖金啊？” “还奖金？能保住工资都不错了！搞不好咱们的工资都不够弥补设备损失的，到时候你就去喝西北风吧！” “不过也别担心，我告诉creator让她帮忙拖一拖时间，估计领袖不会知道下面的大乱子的…大概吧。”custodian一本正经的安慰道，搞的另一个干员更加不安了。 “老大…我咋感觉这么扯呢？creator那家伙不靠谱啊，你是不是被卖了啊？” “扯什么扯！赶紧做好你的事情！我可是把劳资的工资给她才收买下来的机会，不然你以为呢！”custodian说着，心痛的感觉冒了上来。 下个月看来又只能勒紧裤腰带，靠腌椰菜度日了。 那干员挠了挠头，讪讪的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哦……” …… 此时在上层的了望塔号控制中枢，李澄看着面前的控制部部长rick，中央本部部长creator，人事部部长nation陷入了沉思。 他们三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向自己传达这样的消息。 ——下层没事。 ——收容部绝对苟的住。 ——领袖你啊，就放100个心！！ 听着倒是挺舒服的。 就是感觉有点别扭。 如果光看creator那一副荣光满面，安然淡定的样子，李澄没准就信了。 但是她旁边的rick很显然没这么淡定，整个人心虚的眼神跟铃铛似的晃个不停，就差把心绪不宁四个大字刻到脸上了。 至于nation，这个菲林青年是个面瘫，还有点轻度自闭，平常几百年都见不到一面，在自己的人事部存在感都低的一批，大部分活儿交给克丽丝塔去办。李澄觉得这家伙能杵在这儿和自己汇报信息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这三个人往这里一站，给李澄的感觉活生生像是希之翼版本的《我们仨》，那表情微妙的就感觉藏了什么事，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绷住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 当然了，要是他在这里绷不住了笑出声来，不只是场面尴尬了，自己打造的领袖威严估计也一波丢没了。 李澄咳了咳把精力放回了正题，稍稍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盯着creator，幽幽道：“下层没事，你确定？” “这二级警报搁着哇哇的响了快半个点了，我看也没停啊？哪像没事的样子？” “嘶，我说你们可别搞着搞着，把这艘船给炸了啊。” 李澄押了一口茶，用着打趣的语调，不过表情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creator站在原地，闻言悻悻然的擦了擦冷汗，感觉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为了帮custodian拖延那么一点儿时间也是拼了。 问题是这下层到底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弄完？一会儿老娘可兜不住了！ 想到这里，creator带着僵硬的微笑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rick，不断用眼神暗示他来两句稳住李澄。 rick当然瞅到了她的目光，心下暗骂creator臭不要脸，一到这种时候就把麻烦事踢走了。 他满脸憋尿的表情，给孩子急的满头是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气氛微妙不已，李澄发笑的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怎么跟我能吃了你们似的。” “你们不是说只有一个突破收容的异想体吗？解决没有？” rick口舌打结，忙不迭的回答道：“是、是的！” “而且史尔特尔干员和可莉莎干员都已经去下层镇压了，哈尔利先生也带着一大批隐刹成员进入收容部了，相信很快就能解决问题的！” nation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没错…而且…” “惩戒部的干员…也去支援了。” “不需要您亲自出马了。” creator见状抿了抿嘴，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是的，领袖，部门一切正常！”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李澄被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听到史尔特尔的时候蹙了蹙眉：“42姐也去了，这样啊…” “好！那我也亲自去收容部，镇压那些异想体！”他微微思索，随后下定决心道。 这一下三个部长便秘了，一个个都石化在原地，creator花容失色，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领袖您在这点小问题上就亲自出马简直太小儿科了！” “干员的能力需要锻炼，不能什么都让您亲自来！” nation看了看李澄，又看了看creator，连连点头称是，rick则在旁边一副假的要命的微笑… 李澄微哼，瞧着似乎有点猫腻：“我不觉得，让开，我要到收容部走一趟。” “正好去活动活动筋骨。” 啪！不等他们说话，李澄推开他们大步走了出去，直接让傻在原地的三人面面相觑。 “领袖！等等…” 嘭！！ “卧槽！！” 好巧不巧，李澄刚推开门就是一声爆响。 他脚下一空，险些从地板上穿出的大洞掉下去，只见一只老大的深蓝色触手直接从下层贯穿了半个战舰，干到最上层的控制中枢来了… “这…这尼玛，异想体都干到控制部来了？！”李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傻在原地。 各个部门的员工惊恐的议论纷纷，李澄的脸顿时那叫一个黑… 三个部长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光里看到了两个字——完蛋。 他们生无可恋的低着头，默默等着李澄的怒火。 “你们三个？” “……是的领袖？” “未来半年的工资减半，这部分钱给你们部门的员工加薪。” “还有，给收容部全体员工加薪，这部分钱从custodian未来一年的奖金和工资扣掉。” “……是的领袖。” 第三十五章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神呢 截止到二级警报拉响三个小时，下层区域已经有8个突破收容的异想体，收容部设施大量损毁，严重威胁到了本舰的安全。 李澄对收容部的情况大为震怒，下令全体部门精锐快速行动。 ——在控制部的调配下，计划部指定镇压计划，工程部以及科研部共同确保设备正常，根据目前情况由人事部调配干员，中央本部快速下发指令，借由惩戒部进入下层执行镇压。 区区异想体，也敢妄称神明？ 希之翼在咆哮，她要消灭任何敢于挑战她的存在！ 环环相扣的部门高速行动，包括史尔特尔以及哈尔利带领的的一批资深干员进入下层后，大批军械重新分发，干员重振士气，情况很快得到了改变。 先是ghf-520微笑的尸山再度被装备有e.g.o武器的收容部成员镇压，然后是仍只剩一口气的ghf-444一无所有也被惩戒部关回了收容室，希之翼的力量俨然不可阻挡。 ghf-326堕欲白浆则落入了无数隐刹成员提前布置的包围网，被大批毁灭性法术糊脸，最后被哈尔利的纸牌魔术重创，拼尽全力冲出了一个缺口向收容部深处逃去，已经沦为瓮中之鳖。 而倒霉的拉特兰诡剑，也碰到了祂迄今以来可能是遇到的最可怕的敌人。 “你…可恶！可恶啊！” “竟然敢这么侮辱神主的使者，你会遭天谴的，萨卡兹！” 青年愤怒的嘶吼着，令人瞠目结舌，这把奇异的拉特兰圣剑，此时竟然在甬道里被追的胡乱逃窜，仿佛看到了比自己还要可怕千倍万倍的东西。 祂也算是出师不利极尽倒霉之事了，首先是第一次突破收容遇到了毛团，被直接砸了个粉碎，刚刚复苏剑身没多久，就又碰上了呼啸而过的ghf-326，被汹涌的白浆直接给淹了。 再一次重铸剑身，这次还没等喘口气，祂就又被后方的萨卡兹女人追杀…追杀这个词用的可一点都不夸张。 祂现在都不禁开始怀疑，到底谁才是神明。 嗡轰！！ 闪耀的爆炸过后，前面的道路被烈火包围，这火焰仿佛有生命一样直接团团封锁了祂的四周，现在祂没有地方可逃了。 即使是最强烈的圣光护盾都没法抵挡这如同附骨之蛆的高温，随着持剑人的肉体快速的被高温毁坏，祂绝望的发现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力正在减弱，而这加剧了这一无解的虚弱循环。 突然这几乎压断祂神识的火焰在某一个时刻骤然停止了，火红的身影从祂的前方缓缓迈出，青年的面容大为惊惧，这个萨卡兹的速度居然比祂还要快！ “到此为止了，拉特兰恶神。” 史尔特尔冷哼一声，手中莱万汀蓄势待发，萨卡兹少女的长发被火舌亲吻，无数道汹涌澎湃的火龙在身后凝聚成不灭的火焰耀斑。 “……亵渎者！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你堕入更加悲惨的境地！”青年声嘶力竭的吼叫着，祂身边的闪光和诡异迷雾都被压制在了一个很狭窄的位置，与那滔滔烈火根本无法相比。 “萨卡兹不应该存在，你们就是这片大地的错误！现在何不放弃你卑劣的身份，加入到神圣的殿堂下，共同为了神主的伟业而奉献自己的心智体力呢？” 史尔特尔默然不语，祂的疯狂只是灭亡的前兆罢了，她甚至不屑于再去多费什么口舌功夫。 那么…现在就是自己的时间了，试一试自己的新力量吧。 史尔特尔眼神微闪，身形被火焰簇拥瞬间消失不见。 青年大惊，祂的精神力竟然锁定不了对方的身影，这不可能！ 紧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史尔特尔清冷的声音：“卑劣恶神，准备好面对来自莱万汀魔焰的审判了么？” 轰隆！ 刀锋掠起致死花火，只是短短的一瞬间，炽热的烈风从四面八方层层传递过来，赤红的空气带起难以阻挡的威势压了过来，青年慌乱的给自己叠上了数道护盾。 这一次，那在祂看来无坚不摧的圣光如同虚设，在明火下迅速瓦解，控制的持剑人傀儡被一击化成灰烬。 失去了傀儡，青年感到自己的力量在迅速的流失。 “可恶！如果有一个虔诚的强大信徒的话…”诡剑青年咬牙切齿，似乎仍不愿意放弃，自己凝聚起了虚幻的形体，拿起自己斩向那来势汹汹的烈火。 剑锋淬火，金光斩出了一条长长的道路，但没过几秒就又被无穷无尽的烈火环绕了。 史尔特尔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给对方一个轻松，每次都在火焰团快要彻底吞噬对方时及时收手，然后反复消耗着祂的体力。 站在拉特兰诡剑不远处的背侧，史尔特尔微微勾起嘴角，左手燃起一团形状大小都和之前相同的火焰，只不过这团火焰…是紫色的。 不知为何，史尔特尔从中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特别的情感，让她不由自主的黯然神伤。 可怕的源石技艺，可怕的法术，几乎让人提不起任何抵抗的勇气，这也是那个自称神明的“祂”赐予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吗？ 史尔特尔思忖着，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喜是忧，怔怔出神的望着手里的深紫色魔焰，轻念出声：“永不熄灭的火焰，可以焚尽整片高原的草木，将永冻的极北寒域消融，代表着这片大地上的怒火余生。” “这火焰，便名为【焕红永烬】。” 她指尖微旋，将这团奇异的紫色火焰径直弹向下方艰难喘息的青年。 砰轰！ 先是一束难以直视的深色光斑炸响，在那里带起一簇强紫色的闪光，然后是静谧燃烧的烈火滚滚，整个火海中心的温度强了至少百倍，扩散出去的热量也强了好几倍。 金属融化，墙壁软的如同化掉的冰糕，只消轻轻一碰就能够土崩瓦解，前提是手指不会被高温给粘连在一起。 “啊啊啊啊！渎神！难以置信的傲慢！萨卡兹…你！”青年慌了，祂惊异的发现这火焰的温度不是祂可以承受的。 金光极度闪烁，大量的圣光从剑身溢出，勉强在这无法理解的烈火中煎熬着。 史尔特尔玩味的翘起嘴角，再度从掌心掠起一束深色火焰，其色竟漆黑如墨，充满亵渎的暗色光芒。 “无孔不入的贯火，可以渗进大地的每一个缝隙，掠过地下深处的每个洞穴，平等的收割万物，代表着这片大地的原初质本。” “这火焰，便名为【黑冥悲歌】。” 将这枚火焰拓印轻轻捏碎，从四面八方涌去的黑炎如同一根根长矛般刺穿了包围的火墙。瞬间将青年全身贯穿，黑色的火焰攀附上整个躯体，在悲哀的哭嚎，在怨怒中发泄。 圣光很快黯淡下去，青年失去了祂最后的机会。 烈火之下，众生平等！ “啊啊啊啊！你…就这点伎俩？”诡剑青年继续嘴硬道，维持着整把武器的法术供应。 史尔特尔蹙眉，她厌烦了这场无聊的试探游戏。 “很好，以莱万汀之名，赐予你毁灭。” 她微微调转身形，吸了口气转而举起莱万汀。双手握紧郑重的将剑身端在身前，上面有无数纹路缓缓浮现，爆出的光辉在空中变成了一个球状领域。 “以火淬身，赤身焚红，千百年来也只有那位魔神可以做得到。” 史尔特尔浅笑几声：“那样不死不灭的境界，可以凭空成炎，万物为本。” “这是死之魂火，不灭不散。” 莱万汀的剑锋爆出一抹极端的浮光，直接盖过了下方拉特兰圣剑的光芒，强烈的反差令人咋舌——萤烛之火怎能与皓月争辉？ “呵呵呵…萨卡兹！你会被惩罚…别以为…你的力量就是无敌的！” 圣剑青年疯狂的挣扎着，祂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令祂恐惧的烈火唤起了祂的回忆。 “是你，原来是你这个罪人！你居然活到了现在？不可思议！” “是你这个‘钥匙’啊？” 圣剑青年咬牙切齿，剑身反复闪动，就好像是在用这种闪烁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一样。 “等着吧，你会被我主…彻底碾碎！” “这一次，我们绝不会重蹈覆辙！！” 史尔特尔眼神微暗，她似乎知道这个家伙在说什么，但好像又不知道。 总之，她不打算听，也不打算刨根问底询问真相，真奇怪，她以前明明是最看重这些东西的。 “哼，那我史尔特尔拭目以待，不论那一天会怎样，你没有机会参与了，恶神。” 嘭！ “啊啊啊啊！！” 史尔特尔说完，莱万汀剑锋斩下，青年的身影被烈焰破灭，在空中卷起的烈焰旋风又舞动了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随后彻底归于平寂。 史尔特尔俯下身，捡起那把失去光泽的圣剑，这样的打击承受下来，祂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行动力，收容部至少可以消停一阵子了。 熄灭了这里的烈焰，史尔特尔看着附近的一片狼藉，轻声叹了口气。 “……ghf545-拉特兰诡剑已被镇压，小菜一碟。” 第三十六章 这年头神算个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迎面在廊道里相遇的两个异常造物在喃喃细语，气氛在紧张的对峙下逐渐浓重，其中一方是冰洁无暇的浮空冰晶，而另一边则是一坨滚成一团的粘稠白浆。 两个异常很明显在久远的岁月中曾经遭遇过，此时说不清是仇人见面还是意外重逢，总之那枚异常冰晶的语气显然不怎么友好：“已经几百年了，你还是保持着这种污浊的形态，果然你和你的主子品味都不怎么样。”冰晶里面的清冷女声讥笑道。 那坨白浆不怎么服气，里面的女人优雅的托腮，身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白浆…她张嘴劈头盖脸就骂了回去。 “没关系，你马死了！” 冰晶愣了，被这么接地气的粗口给打的措不及防，怒气生生的骂道：“孽种！竟敢说出凡人都不屑于说出的污言秽语！” “已经一千多年了，你们伊比利亚的神格，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白浆里的女人翻了个白眼，端的是一副大大的不屑，挑衅的张开嘴，嘲弄的表情十分微妙，脸蛋缓缓翘起优美的弧度，直白的来了一句。 “你！马！死！了！” 轰隆！涨涨的感觉直冲大脑，冰晶险些当场骂出声。 “你…可耻！你不配作为神明而受到供奉！” “这都不重要，可你马死了啊！” “我警告你…你不要…” “但问题是你马死了啊！” 欺人…啊不，欺神太甚！！ 叔可忍嫂不可忍！ 信徒可忍神不可忍！ 嘭！冰晶愤怒的当即化形，凛冽的风暴冻出成片的冰锥直接冲向白浆，那铺天盖地的寒流四处流窜袭击，希之翼下层不少地方都倒了霉，大夏天的突然被北极风暴给冻成了冰雕。 “乌萨斯的烂冰渣！一千年了还只会玩冰…”白浆幽幽的开口一笑，整坨粘液质被绿色的诡谲幽火包裹。 “格局小啦！” 粘稠的白浆在幽火的包裹下甩了过去，把迎面飞过来的冰晶风暴大张大合的砸飞出去，两个神明对峙于此，难以窥测的攻击层出不穷。 “哼！”冰晶愤怒的再三闪烁，冰锥风暴变得更加狂暴，地面都被冻结上了一层淡淡的浮冰。 白浆心下顿感棘手，将自身分出一部分躯体，附着火焰直接在冰层上冲刷而过。 见招拆招，一时谁都奈何不了对方，于是冰晶有点恼怒，试探道：“我们必须先从这群凡人的手里逃出去。” “现在这是最好的机会，这里的防护很快就会变得密不透风，你不会不明白吧？” 白浆冷哼一声，见对方收回法术，自己也迅速解除了幽火：“同意，个人恩怨留到以后解决。” “有一些可耻的家伙已经在他们的物质攻势下沦落了，祂们主动放弃了作为神明的荣耀，转而习以为常的被这群凡人圈养在这里，我可不想沦落到和这些牲畜一样的地位！” 冰晶大为赞同：“我们早晚会重新掌控世界！恢复那个好时代的秩序！” 两个神似乎进入了话题，开始交流起来关于过去的神明时代，刚才还大动干戈的家伙竟还唠的不亦乐乎。 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两个神明的对峙状态。 “咦，看到了欸～” 布琉捏起裙角，噔噔噔的在廊道小跑而过，看到两个对峙的神明这才停下脚步，对那空中的风霜与火焰视若无睹，带着灿烂的笑容径直走了过去。 “唔唷！为了把你们带回去，不要介意布琉用一点强制手段哦？” “嘻嘻～” 布琉迷惑性的外表似乎还没让两个神意识到危险性，冰晶对这样一个身高还碰不到自己冰锥尖的女孩讽笑不已：“只是一个小丫头？” “哼，这群凡人是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人能迎战神明了吗？！” “派出这样的孩子，这是对凛冬女神仆从的侮辱！！”冰晶震怒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气势十足的让整个空间都晃动起来。 白浆费力的将自己原地这一坨扭动了过来，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你的女神已经挂了，被那把‘钥匙’烧的灰都不剩。” “所以，别像寒灾那个家伙一样，要不要考虑考虑，信我神耶律佳德？” 冰晶瞪大眼睛，那是一个气急败坏。 “信你马，滚！” “哎呀哎呀…” 布琉挠了挠头，对两个神在面前极尽滑稽的双簧表演不感兴趣。她耸了耸肩，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布琉好像被无视了呢…” “不开心。” “做完事情，赶紧回去陪索菲姐姐！” 布琉的眼睛亮了亮，银光道道在手指上蔓延，很快凝成了一个在两神看来颇为怪异的长管。 李澄经过伊巴特战争的危险事件，也考虑到不能让布琉总是手搓核弹当平a用，于是询问过她本人过后，专门给她搜罗了一堆源石让她自己改造。 于是布琉按照李澄要求的因素‘足够自卫’以及‘破坏力不大’自己用源石复原了蜂巢武器。 虽然这样使用源石，在布琉看来不是什么正常用法，不过只要能起到作用就好了！ 源石快速组合，在银光力量的帮助下凝成了一把通体银白色，轻便而发着亮光的解构枪支。 “唔嗯…谁先来呢？”拿着这把武器，布琉似乎有点苦恼面前的两个目标该如何料理。 “算了，先打漂亮的。” 布琉眯了眯眼，单手持枪，缓缓将这把快子解构武器对准了前方傲慢的漂浮冰晶。 一瞬间，充盈的次辉法术能宛如洁白的钢琴线，在枪管上交织成能量线网，最后汇聚到后方的核心内部，嗡的一下亮起璀璨的辉芒。 强烈的能量震动波及到了空间，布琉的四周有些扭曲，枪管投射出惊人的热量，附近隐有焦糊的气味传来。 “哼！看起来是那些凡人没用的小玩意儿，近些年来的铳械。” 白浆一眼就认出了布琉手里的武器，心下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她似乎没见过这样的铳。 她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一边的冰晶此时已经被吓呆了，在布琉手里那把奇异的武器对准自己时，超乎想象的危机感就瞬间淹没了自己。 只是一个凡人而已！怎么可能！ 冰晶愤怒的在自己面前冻上一层层的冰盖，企图证明自己的力量。 “胆敢挑战神明的蝼蚁！” 面对眼前的冰霜风暴，布琉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 无声无息的银光膨出枪身，光束洞穿了所有阻挡的冰盖，整个冰晶便以一个超乎想象的趋势崩解开，在压制性的武器下无声无息的陨落了。 无论如何，蜂巢的解构武器对泰拉的本地神明还是有绝对性的压制力。 “你…你居然！” 这下白浆吓傻了，她清晰的感觉到了冰晶的消失，这种消失不是暂时性的死亡，而是从内到外的绝对消失——也就是说她不会再复活了。 眼前女孩手里的武器完全拥有弑神的力量！ 布琉的眼神扫了过来，在白浆的眼里比什么催命符都要可怕一万倍，她瞬间软了下去，整坨躯体噗通噗通的冒着泡。 “等等！等等！我屈服！我臣服于你！”白浆哭嚎着把自己的尊严扔掉了，彻底变成了一摊烂泥，“不要杀我！我可以为你提供有关其他神明的情报！” 布琉闻言皱了皱眉，似乎不太高兴：“神明？”幼女放下枪走了过去，俯视着脚下的一摊烂泥。 “不可以。”布琉语气冷涩。 “只有埃索菲亚殿下才可以自称神明！” “你这蠢物，有什么资格？” 白浆已经被这番话恐吓的不成人形，彻底变成了一坨浆水，想一想这个女孩之上居然还有更高级的存在就已经麻了：“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意思！” “我是说，那些伪神！我可以提供那些伪神的情报！不要杀我！” 布琉恹恹的瞥了她一眼：“你好丑啊。” “布琉不想看见你，怎么办？” 白浆欲哭无泪，长得丑也不是她的错，这叫不省心的自家神明没给她安个正常身子呢？ “我…我…我可以爬走！！”说完，这坨白浆还鼓动了几下身子，顿时噼啪的白泡泡在表面浮起炸开，让布琉更加恶心了。 “噫～你还是呆在这里吧，等其他大哥哥来接收你！”布琉凑近了些许，用冷飕飕的语气说着，“不过，如果一会儿布琉回来，看到你不见了的话…” “布琉就炸掉这颗星球唷～” 白浆哭了，看着布琉这恶劣的坏笑，她活了几百年了哪见过这么这么离谱的事情。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就往出钻，这群凡人都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 “是…是的！” 白浆瑟瑟发抖的把自己裹成了球，乖巧的自己缩到了墙边，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布琉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开了。 “唔…再然后是…毛团。” “唉，往哪边走？”布琉苦恼的左右看了看，她发现了尴尬的问题。 她迷路了。 第三十七章 全面镇压 毛团给整个镇压行动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它正在召唤的东西直接贯穿了整艘战舰，这可要了工程干员的命了，到处都是漏洞需要修补。 巨大尺度的海生物只需要踏三踏，了望塔号就会摇摇欲坠，李澄对此十分微妙，自己带回来的这个小家伙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最初对毛团的评估...看来需要改变了。 大量的收容室都被巨大的触手所破坏，这些被基金会费力从泰拉大陆各地抓回来的异常生物纷纷展开了大逃亡，不过很快一头撞上了希之翼的大批镇压部队。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一顿胖揍，大部分溃散。 而还有大量的神明异想体负隅顽抗，甚至祂们主动的接触了一些干员小队，提出了‘友好’的协作建议。 ——放我们自由，我们保证不会干涉这个世界的新面目！ 于是干员们擦着冷汗表示他们不能做主，很快这个建议被送到了李澄的面前。 问题很明显了，如果妥协的话，这些神明异想体将重归大地之上，也将减轻希之翼收容部以及这次镇压行动的压力。 但是失去圣遗基金会的管控，也就意味着祂们会成为未知的风险，给大地上的人们带来威胁，毕竟谁也不知道祂们的保证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如果拒绝的话，那么希之翼将要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潜在的深海恶神。还要同时对付下层的逃脱异想体，很有可能会使镇压干员陷入苦战，不过也能让这些异想体处于希之翼和圣遗基金会的严格管控下。 那么，现在就是抉择的时候了。 在计划部干员朝自己询问镇压计划该做到何种程度，是否答应神明们的要求时，李澄面色不虞，冷笑一声。 “镇压所有异想体！我们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和资本！” “我不信任那些神明，祂们没有在新时代获得自由的资格！” “这片大地不属于这些长生不死的伪神，而是这片土地上辛苦劳作的纯善之人，总有一天，基金会将彻底消灭所有的异常。” “祂们的古老帝国已经逝去，荣光也只是祂们自诩的遮羞布而已。” “时代变了。” 计划部干员站定，大声重复：“是的！我们绝不接受任何条件，希之翼万岁！” 我们不会妥协！ 干员们，为了泰拉大陆的正常运行，与神明战斗到底！ 同时，这次行动也是希之翼内部的一次大比拼，阿卡胡拉人和萨克多斯人互相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的踏上了战场，他们都认为自己才是希之翼的中坚力量！ “切！阿卡胡拉人全是住在雨林里的蛮族！”几个萨克多斯干员阴阳怪气。 “哼！萨克多斯人全是住在城市里的软蛋！”几个阿卡胡拉人讥笑不已。 这也被认为是希之翼内部势力划分的开始，整个公司逐渐划分为严重对立的两大集团，没人知道这是喜是忧。 不过在李澄的领导下，相信干员们目前还是团结的！ 总之，随着希之翼主力干员大规模抵达，哈尔利统领总队负责本次行动。嘉维尔率领阿卡胡拉队，可莉莎主要负责萨克多斯队，从两个方向进入收容部。 全面镇压行动开始了。 全力开动的希之翼在咆哮，她要让肆意妄为的神明付出代价。 由于收容部的地势狭窄，战场宽度不足。由大批战斗干员组成的镇压部队无法全部展开，所以战斗演变成了双方不断在缺口增兵的绞杀战。 “那些恐鱼...它们居然能飘在空中！”干员们惊恐的喊道。 “还有那些长的像花朵一样的...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粉碎它们！我们可还有源石技艺呢！”一个术士骂道。 “干员们！我们前进，术士掩护，重装近卫顶上！”小队队长抽出了钢刀，举起大盾带头冲锋。 大剑轮动，无情的粉碎着蓝色的甲壳和皮肉，法术闪烁，数十个火球砸落了空中游动的恐鱼，弩炮齐鸣，前方一片腥风血雨。 争夺缺口的战斗持续了三十分钟，结果是毋庸置疑的。 酣！畅！大！胜！ 事实证明，希之翼干员不是软脚虾！ 那些看似狰狞的恐鱼被猛烈的火力打的落花流水，完全不是装备有大批新式刀剑的希之翼干员的对手！ 所谓新式刀剑被命名为‘萨克多斯刀’，是1089年由萨克多斯工匠改良而成，引进了最新的热处理技术后完成了d32钢的改良。锋利程度大大提高，而且可以很好的应对任何作战情况，大大减少卷刃概率。 至少目前，萨克多斯刀是干员们普遍装备的兵器了，要比目前的萨尔贡普遍武器强上许多。 萨克多斯人因此自豪的瞧着那群阿卡胡拉人，眼里的意思是——呦呦呦，小样的那么牛逼怎么还用我们的刀啊？ 阿卡胡拉人当然不买账，用粗暴地方式怼了回去——你们的刀算个屁啊，都是我们的力气大！ 大量的作战小队发挥了可怕的战斗力，李澄的训练模式已经初具成效，这些经历过【阿卡胡ls克多斯战争】的老兵大多数具备精妙的战斗技巧。紧接而来的【伊巴特战争】也让他们迅速适应小队作战，磨合了他们之间的配合。 冲入缺口的干员小队趁热打铁继续掩杀，这些资深干员如同一把把尖刀，迅速切割恐鱼的阵列碾杀过去。包围歼灭了余下的恐鱼个体，重新夺回g01以及g02区域！ “希之翼万岁！” “了望塔号不坠！” “荣耀归于领袖！”胜利的干员们自豪的欢呼着，就算是神明也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不过很快恐鱼惊人的数量把干员们震惊了！一波接着一波完全看不到尽头在哪里，消灭了一团又很快会有另一团补充上来，它们伴随着黑色的海浪卷卷而来！ 惊恐的干员们高呼：“我们难道是在面对一片大海吗？” 显然，恐鱼无穷无尽的数量尤为可怕，这大大降低了镇压干员的士气。 浮海飘航者在空气中游动，射出的平滑尖刺杀伤力很强，可以轻易的穿透钢铁，而且尖刺其中蕴含的神经毒素能给干员们造成不可见的神经损伤，累积到一定程度是会有致命性的爆发，极其危险。 不过医疗部很快做出了应对措施，在身上准备许多应急药物，计划部特别抽调快速载具用以运送中毒干员，这减少了损失。 很快又有新问题出现，由于收容部内糟糕的潮湿环境，不少法杖以及精密作战设备都失去了效用，最直接的就是法术的释放成了难题。 不过工程部以及科研部很快给出了应对方案，通过给一些必要的设备提供防水措施，前线干员的战斗力得到了保障。 另外的事情是由于希之翼的不妥协政策，大量的神明异想体暂时联合，祂们潜伏在恐鱼的队伍中残忍的伏击杀戮干员，从四面八方发起袭击，这导致了干员小队的减员。 “可恶！又是那个火焰女王！”愤怒的干员们看着被烧死的同事厉声怒吼着。 不过李澄很快就展开了反制，他派遣隐刹专门找机会渗透到恐鱼群的后方猎杀神明，斯维尔在这一阶段表现出色，独自依靠幻铳镇压了四个异想体！ 神出鬼没的隐刹很快把这群异想体打怕了，祂们减少了活动，有很多甚至主动回到了收容室，这减少了希之翼正面战场的压力。 事后斯维尔笑着称：“所谓弑神，就像杀鸡一样简单。” 很快战斗就陷入了僵持，由于大量的干员从伊巴特各地抽调而来，这导致希之翼的控制区空虚，creator向李澄发出了警告，称周围蠢蠢欲动的王酋们很可能帮助希之翼‘暂管’这些村庄。 不过异客很快找到李澄，表示他会压制那些不安分的盗匪以及王酋势力，这变相保证了希之翼控制区的安全。 同时，伊巴特地区存在不少呼吁自由的村民，他们不想被希之翼所控制。 不过由于坚决消灭黑市势力的原因，大部分控制区居民无视了这些言论，团结在了希之翼的旗下，没有酿成大规模的暴乱，这保证了本舰干员的战斗力。 “不能让导师失望呢...”可莉莎看着远方的恐鱼冲击群默叹了口气，轻柔的摸了摸肩膀上慵懒攀附的安琪拉，后者朝她喵喵叫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 “艾米，准备好没有？”她笑着看向旁边鼓捣机械的友人，“别给萨克多斯人丢脸。” 艾米气势很足的应了一声：“那当然，这些玩意儿都把我鸡皮疙瘩弄出来了！” “虽然工程部的存货不多，不过我的大鳌会解决一般的爬虫的，可莉莎你就只管跟着它们就好啦！”艾米很有自信的拍了拍胸膛。 可莉莎不禁莞尔，随着几只钢铁巨蟹势不可挡的冲向恐鱼群，射出一排排的机械钢钉射穿恐鱼的血肉之躯，她也拔出了长剑，沉着的看向附近的干员，吸了吸气。 “诸位...锐锋之刃...” 干员们异口同声：“斩除强敌！” 艾米这时候鼓起掌来，很煞风情的喊了一句：“好！可莉莎牛逼！！” 不过可莉莎没有注意到，暴雨此时正思绪复杂的看向他们，眼里露出几丝动摇... 焦灼的战斗中，可莉莎统领的锐锋发挥出色，与自走机械群一起前进并击破了数个恐鱼集群，在僵持的口子上杀出了漏洞，让希之翼取得了在g-04区域的优势。 很快g-04区域被希之翼收复，李澄称赞了萨克多斯队的活跃表现。 萨克多斯人没有放弃这个机会，趁机嘲笑了阿卡胡拉人——我们的可莉莎就是牛逼，你们有什么战果啊？ 阿卡胡拉人对此十分不满，但也不好发作。 “喔，可莉莎干得不错吗？我似乎也不能落下？”嘉维尔笑了笑，看向前方的恐鱼群活动了一下筋骨。 “没关系！嘉维尔你是最棒的！”特米米眨了眨眼，充分证明了嘉维尔无论如何，都有一个特米米默默的支持她。 “唔...又要冲锋吗？”艾丝黛尔紧张的左右看了看，她刚被斯维尔交代无数次不要冲入恐鱼堆，不过现在她开始犹豫了。 “没关系，我们上吧。”燧石仍旧一脸平静。 蜜蜡抱着头，悄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往旁边挪了挪，给自己加了好几层黄沙防护，嘴里轻声嘟哝着：“别看我...别看我...” 嘉维尔笑了笑，她抄起法杖，一如既往的阿卡胡拉生活那样。 “我们上，锤爆他们！！” 嘉维尔的小队同样表现出色，敢打敢拼，带着阿卡胡拉队在g-05区域撕出了口子，干员们士气高昂。他们知道只要是嘉维尔出现的地方，那就常常代表着希之翼最精锐的突破集群。 “看，那是我们的‘战地’医生。”一个阿达克利斯指着带头冲锋的嘉维尔，笑着和旁人打趣道。 很快g-05区域被阿卡胡拉队收复，李澄同样赞许的表扬了阿卡胡拉队的敢打敢拼。 阿卡胡拉人同样也没放过这个讽刺萨克多斯人的机会——哈哈哈！我们才是希之翼最强的队伍！ 当然，萨克多斯干员们撇了撇嘴，满脸不屑。 “干员们，我们不惧神明，我们的后方即是这片黄沙热土！我们前进！！”战斗开始四个小时，五个区域接连被收复，收容部一般的秩序被恢复，大批希之翼干员左右夹击，恐鱼的控制范围被压缩在了毛团所处的g-08区域。 但是战线的收缩也意味着更惨烈的战斗，为了快速结束残酷空前的肉搏战，李澄决定执行斩杀行动，直接控制住毛团，同时也避免那个巨大的‘存在’被祂召唤出来。 “哈尔利！你全权负责这件事，全体作战干员以及布琉和史尔特尔都会支持你的行动，这次我也亲自到场。”李澄笑了笑，朝哈尔利如此嘱咐道。 后者有些惶恐，希之翼内部的几个大佬都给自己调过来了，自己要是做不好岂不是颜面尽失，哈尔利顿时保证，绝对不会让李澄失望的。 第三十八章 海嗣 由于正面有大量的恐鱼群堵住了道路，就算是站在那里全都让希之翼干员杀，尸体恐怕也能堵住道路了。 所以哈尔利决定在中层和下层链接的地面直接打开一个口子，玩一把神兵天降直接从中层跳到收容部的指定区域。 这个计划的风险也不小，要求先登干员必须有着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作战能力稳住登陆区，才能让后续作战干员跟进上来。 为了支持哈尔利，李澄算是把希之翼的所有精锐战力全都压上去了，从可莉莎斯维尔，到帕斯玛桑丁这个固定班底，再到嘉维尔燧石这些人一应俱全。全都整编到了一支小队里，可谓是浓缩的希之翼精英。 史尔特尔则还是一马当先负责开辟登陆区的那个，而李澄又很尴尬的发现了一件事，布琉这位小祖宗又找不着人了！ 说起来索菲本来就不想让她来，但是李澄费足了力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让她放人，按理来说不应该丢才对。 大概是布琉遇到什么走不开的事情了，李澄有些无奈的想着，挥了挥手：“时间紧迫，不需要等她了，行动开始吧。” 指定的干员小队很快在g-08区域上方集结，了望塔号的内部结构也异常坚固，足足有一米厚，天花板和上层地面的缝隙甚至都有一层额外的加固，所以拆除地板也需要工程部干员的帮助。 “压力指数达到最大阈值，下层管道破裂，海水大量浸入供电区！” “启动预备电源，把储备的那些源石也拉上来，快点让工程干员抢修发电站！” 数十个干员在波涛汹涌的下层甲板全副武装，盯着下方波涛汹涌的廊道咽了咽口水：“我滴妈啊，这收容部是把什么东西放出来了，弄出这么多水来？” “快，用力把这块舢板撬开！” “呀！加把劲！” 嘭！舢板被成功的撬开了！接下来需要从这里直入下层！ 几个干员费力将锚点固定，用撬棍将其下方的挡板拉开，从这个通道向下看去，能依稀看到最中间隐隐约约的巨大触手。 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东西该怎么镇压，而还有更多小型的恐鱼甚至是各种狰狞的海生物在波涛中爬来，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把很多人吓到了。 从这巨大的圆形吸盘似乎就能窥见那东西的全貌，哈尔利狼狈的将湿透的衣袍扔下，跋涉过这片潮水大声命令：“快！把水都放出去！优先镇压ghf-656” “不能让它再继续扩大破坏了！” 史尔特尔凝神屏息，直接迈步率先跳了下去，莱万汀直接狠狠地戳在地面上，爆发出的火团和下面的积水顿时撞在一起，明亮刺眼的火光的黯淡后，眼前就只剩下一团团被烧的焦黑的恐鱼，以及海水蒸发后的独特气味还有溢散的水蒸气了。 可莉莎紧随其后，精英小队很快全员跳了下去，他们在下面遭到了恐鱼群四面八方的围攻。史尔特尔对此嗤之以鼻，狠狠将手中莱万汀一扫，红光闪烁。一大片恐鱼就带着浪花变成了灰烬和水蒸气。 几人迅速斩杀出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带，后续干员接二连三跳下，在恐鱼群的中心地带降下，准备来一波里应外合中心开花。 干员们顶着一阵一阵的海浪，硬着头皮发起了冲锋，前方是密密麻麻，长着可怖锯齿的怪异生物，无数珊瑚和礁石粘在地面上，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极致的深海生态环境。 由于收容部下层这极度阴冷潮湿的水环境，不少缺少防水设备的装备失去了作用，最直接的就是源石单元浸没了海水后失去了原本的传导能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法术的消耗会成倍的增加。 不过术士们是不会退缩的，他们依旧发起了火力强劲的掩护攻击，一个个火球朝着那巨大的触手扔了过去，弩箭弩炮也开始射击。 哈尔利的纸牌法术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有效的压制了一部分的恐鱼，不论是将攻击以相同的方式抵消的复制法术，还是别样的均衡反馈都让干员们士气大镇。 “我们前进！在神明面前，我们依然无所畏惧！！” 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抡起巨斧的希之翼干员左杀右突，竟然在下方活生生打开了一个大块缺口。 最后，干员们看到了那位于区域尽头恐怖的一幕。 眼前已经不能称之为房间或是什么室内地区，好像一个大型的深海怪物培养房般，密密麻麻臃肿不堪的红色在每一个地方不停的蠕动，一个挤着一个在疯狂且贪婪的吞噬四周和下方几乎是所有的东西。 而位于正中间的毛团召出一股股奇异的的紫色波纹，正在不断的将那个裂口缝隙变得越来越大，汹涌的海水伴随着更多的恐鱼流入，此外那个巨大的家伙看起来也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无数大小不一的触手，组成了面前怪异的深海黑森林。 “抓住它！只要打掉它，这个法术以及召唤就会停止！” “e.g.o武器开火！不想死就抡起你们的武器给我冲上去！” 干员们瞪大眼睛如此惊叫着，二话不说朝着毛团的位置掩杀过去，他们不难想象要是这个巨物真的被拉过来是什么样子，所以每个人全都牟足了劲头。 不过推进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阻碍，现在展现在干员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深海古神，莫名的歌声从潮汐里传出。 “噗咕！噗咕！噗咕！” 虽然这歌声有点奇葩…而且所谓古神从外表来看也只是一个篮球大的黑毛团子… 哈尔利试探的用他的法术攻击，被巨型触手一巴掌扇飞了，能湮灭物质的黑葵花竟然也只是在触手的表面留下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黑痕。 无数道触手将干员死死压制住了，冲锋的道路上不断有人被拍成肉泥，斯维尔面露郁闷的放下了过热的铳枪：“不行，所有射击都无一例外被弹开了。” “这东西的外壳厚的跟铁板一样。” 由于一条一条排列紧密的触手死死保护住了毛团，狙击干员的优势很快就被令人透不过气的触手密林给削弱的一点不剩。 可莉莎隐隐流汗，她的长刃也仅仅是能对付几个触手，但是面对这如同黑森林一般的规模，而且还要招架恐鱼的袭击，她显然力不从心。 “没关系，你们让开。” 史尔特尔心下微紧，再度展现了她强大的力量，三束和她本来的火焰截然不同的颜色在她身周环绕。 黑冥悲歌，焕红永烬，死之魂火这三束火焰组成了“三原初火”，史尔特尔将他们归于剑锋之上，眼中有流火涌动。 斩！ 莱万汀势如破竹的一击立刻清空了道路，三种不同的火焰瞬间就点燃了面前的触手组成的黑森林，势如燎原，即使是汹涌猛烈的海水都无法熄灭。 大火一直蔓延，越烧越旺，毛团似乎有些焦急，叫声变得更剧烈了一些。 “噗咕噗咕！” 嗡——！ 无形的尖啸和赤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意识到了什么，哈尔利意识到了什么：“不要看它的眼睛，所有人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是没办法靠一句话扭转的，毛团的尖啸还是已经让几个精神抵抗力脆弱的干员出现了异常状态，而稍微好一点的也出现了各式不同的反胃症状。 最严重的干员当场沦为了见人只会攻击的疯子，干员们不得不将其处决。 此外，触手的活跃性也变得更高了，而且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召唤，重生。 奔腾的恐鱼群几乎是以疯狂的速度冲来，令人恐惧，斯维尔用三道布置好的幻铳巨壁封锁了道路，但是仍旧十分勉强。 不过史尔特尔依旧在前进，虽然她此时已经承受了几乎是绝大多数触手的攻击了，不过那无形且猛烈的火焰让萨卡兹少女不惧怕这些。 莱万汀的每一次挥舞，都是一片浩大的焚烧火海。切割着为数众多的触手，清除着毛团附近的阻碍，然后前进。 史尔特尔一个人杀入了毛团的触手群之中，干员们还没等跟进，更多的触手就紧接着把那个缺口完全堵死了。 “莱万汀！！” 轰！ 少女的厉喝以及恐鱼的惨叫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内部传出，火光冲天。 “我的天…史尔特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艾米咂了咂舌，有点惊愕的发现史尔特尔自己一个人就杀过去了，而他们全都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莉莎苦笑不已，自己和她… 到底还是有差距的。 可为什么总是不甘心呢！ “我们…在外围帮她牵制吧…”可莉莎微叹，收回了目光，抬剑愤怒的斩杀了一只恐鱼。 “呃…领、领袖？！” 后方传来干员们的惊呼，可莉莎错愕的回头看去，只见李澄手提双刃，身影飞速穿梭砍断数个触手，径直跟着史尔特尔冲了进去。 “嘻！大哥哥，等等布琉啊！” 然后是布琉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同样粗暴的将那缺口再度直接撞开。 李澄的话远远传来：“干员们，坚守阵线，里面那个小家伙我亲自来解决。” 第三十九章 向深海进发吧 一束黑火，一束红火，一束紫火，宛如斑驳的离奇壁画。用火焰强行在触手群中撕开口子的少女威不可挡，她终于走到了毛团的面前，莱万汀的火热已经蓄势待发。 毛团此时的形态已经非同凡响，几条触手虚幻缥缈但又如同星空般广阔无垠附在它的表面，散发着深邃而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那条巨大到令人怀疑自身存在的触手宛如擎天巨灵横在毛团后面，而更多宛如侍从般的恐鱼左右倾倒在两侧，它们一动不动，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生动浮雕。 “噗咕...噗咕...噗咕...” 毛团在浅浅的吟唱，在这个淡蓝色的波纹扩散的空间，史尔特尔似乎在脑海中听到了低语，在强令她向某种存在服从。 而在毛团的后方，那个巨大的缺口终于随着祂再一次释放的尖啸而完全碎裂，如同一道深海乱流冲刷出来的深蓝光径达到了极盛。 “......噗咕！” 看到火红身影的一刹那，毛团歪了歪头，细微的叫了一声...带着有气无力的模样，祂似乎有点痛苦。那眼神中也带着几丝乞求，似乎知道面前的少女有那个能力一瞬间毁灭这个尚未完成的禁忌召唤。 史尔特尔蹙了蹙眉，额头间下的眼神闪烁不定。嘴角微启，不动声色的轻抬刀刃，顿时一道轻微而不可见的高温剑气横扫过去，讲那些浮雕般的恐鱼以及地面上凌乱的水草珊瑚一同震得粉碎。 轰！ 然而这威慑性的剑气出人意料的无效了，被无形的东西所抵消，仔细一看，原来是有一层深厚的海水致密的堆在毛团的表面，完美的保护了祂。 史尔特尔心下微怒，浑身烈火大放，欲用三原初火攻击。 “史尔特尔，不要轻举妄动。” 李澄的声音却突然从背后传来，语调中带着几丝不紧不慢。 史尔特尔微微诧异，她早知道李澄跟在自己后面，不解他为什么叫住自己，用疑虑的眼光看着他：“哦？我说你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心疼你的小宠物吧？” 布琉欢喜的跟在李澄身后，看起来悠然自得，摆弄着几束嵌生在地面的水草，看起来完全没有在危险地带的自觉。 不过那水草在碰到她表面的暗物质护盾时自动碎成了渣，这让布琉闷闷不乐。 看着史尔特尔现在的形态，李澄有点感慨，她自从在那个世界回来以后，似乎就觉醒了什么更强大的力量。 就像少女现在身边的黑焰...给李澄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他甚至不敢太过靠近，感觉都会被无形的高温波及到。 “不，我想看看，祂打算把什么东西拉过来。”李澄坚定的看着史尔特尔，如此淡淡道。 史尔特尔愣了愣，第一时间想的难道不应该是怎么不让祂把这东西拉过来？ “你确定？”史尔特尔收起火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星光璀璨。 “没错，而且我还要从这里过去。” 李澄指了指那个深紫色的裂隙，正在随着毛团的吟唱不断地扩大，那条巨大的触手几乎已经能把后面的身子都伸进来了。 “毛团既然好心给我开传送门，那我不把那个可能存在的神明给扬了，岂不是对不起祂？”李澄打趣一笑，“这下可以给基金会添业绩了。” “布琉，你说对吧？”他转而看向让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脱线幼女，没想到这个机械姬还有迷路的时候，他得知的时候是颇为无语的，这算什么事... 布琉一如既往没心没肺，闻言立刻站了起来，两眼弯弯带着灿烂的笑容：“是的唷~” “嗯...这颗星球的海底，布琉还没有去过欸。”蜂巢幼女眼睛亮闪闪，发觉他们要干的事情明显兴奋了不少，“我可以带上索菲姐姐吗？” 李澄无奈的看了看她：“不行，你索菲姐姐腿脚不好，而且那个地方估计比较危险。”这话让布琉蔫了下去，噘起嘴露出可爱的酒窝，“啊...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啊。” “只有和家人一起的旅行才生动有趣！” 布琉严肃的补充道，一本正经的样子倒还像一回事，“我可以保护索菲姐姐的，也可以用子个体带着她走！” 从布琉这话以及她丰富的面部表情来看，她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不带上索菲我就不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李澄对此微微汗颜，稍稍想了想只好妥协：“好吧，但是前提是你不许胡乱行动，如果那边真的别有洞天，需要听我指挥。” “当然！”布琉乖巧的点头，满脸眯笑，伸手将几块源石召出，在意识网络里迅速拼接成一个宛如虫蝎的银色子个体，上面自带移动座椅。 “去吧，把索菲姐姐带过来。”她随口命令道，那只源石虫蝎就挥舞着发电的螯钳，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她那人畜无害的模样下。不知道隐藏着多少奇奇怪怪的小坏心思，李澄不禁额头发紧，真担心自己完全指挥不了她。 原来还得靠索菲吗？李澄默默思忖，自己看来应该提前跟这位圣女殿下打好关系，在布琉面前才好说话。 “算了，那这里的问题总得先解决掉，特别是这个触手。”李澄看了看面前的深海巨物，“总不能让它把我船给掀了。”说到这里，李澄有点咬牙切齿，这修船费可没人给出啊！ “交给我吧。” 史尔特尔无奈的瞥了他们几眼，挥手扔出烈火，将这个缝隙周围以及外界的通道全部用焕红永烬覆盖，这保证了不会再有恐鱼从这里扩散出去。 紧接着，她高高跳起，史尔特尔的身影在空中凝结火焰，快速幻化出火焰双翼冲向巨硕触手，深紫色的流火划过灿如流星般的光径，一剑将其切为两段。 “吼吼！！”极其刺耳尖利的鸣叫传遍了这个空间，毛团也惊恐的叫了几声，那能有几米宽的触手竟然被莱万汀直接横贯切割，缓缓掉了下来。 布琉见机抬起解构枪，无声无息的银光击中了半空中坠落的触手，整个残骸瞬间连着经络开始消失，一步步向上蔓延，最后化为壮观的满天光点。 裂缝里少了巨大的触手，很快更多的恐鱼可以从那里鱼贯而入，史尔特尔皱起眉头，这些东西在她来说，就是一剑一大片的东西，但是比较烦人。 “黑冥悲歌，去吧。”史尔特尔冷冷道，少女身边的那抹黑色烈焰顿时就化成了死亡幽灵，无声无息的飞掠过去，在裂隙附近燃起了黑色的死亡火网，吞噬着所有敢于冲入裂隙这边的恐鱼。 布琉眨了眨眼，打算试一试自己新拼的武器，高兴的扬起左手：“矩炮阵列！” 嗡——！ 四门型号夸张的快子巨炮从意识网络里召唤而出，一齐瞄准了裂缝的彼端，湛蓝色的光束不讲道理的轰了过去。 砰砰砰砰——！！ 李澄怜悯的看着这些恐鱼，被两尊大神用不讲道理的力量完全压在地上屠宰。 “噗咕噗咕！” 毛团见状急了，叫个不停，然而这下那边的大东西似乎被打疼了，将触手缩了回去，从那边传来惊人的刺耳吼叫。 李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用魂霄一下一下的敲着地面，等着那边的大怪物在做些什么，然而等了半天也没动静了。 这是怂了？李澄有点意外，在脑海中快速呼唤道。 “洛尔维斯，出来认领一下，你当年打的大鱿鱼是不是这样的？” “本君怎么知道，这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又不完全一样。” 洛尔维斯显然不怎么在意这些，淡淡劝道：“小子你如果打算探索新天地，最好悠着点。” “有些地方，本君也没涉足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危险，哼...” 李澄默默看了那边正手搓子个体的布琉一眼，又转而看了正大杀特杀的史尔特尔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了很大自信。 “洛尔维斯，我问你个事。” “是什么...？”洛尔维斯愣了愣。 李澄认真无比。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好看看我经历的这些破事，然后告诉我。”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配置。” “可不可以打穿全泰拉？把萨卡兹赦罪师一脚蹬飞，把乌萨斯内卫按在脚底下喊爹，再让炎国黑蓑跪地求饶？” “所以现在探索个深海，还算个屁啊？”李澄自信无比的说道。 洛尔维斯心情复杂，她知道这个小子是个奇葩，但是没想到能有这么多神奇的奇葩事，这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可没什么好处。 深海...大概没有陆地上的人狠吧？不然她当年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就镇压这群东西了。 洛尔维斯不太确信，说到底她到现在都对‘海洋’这个概念还不太清楚，到底指的是当年萨卡兹第二帝国在陆地里面的那片‘海’还是包裹在大地尽头之外的‘海’呢？ “本君觉得...你说得对。”她只好叹了口气，语气怪异。 李澄满意的点了点头，感觉现在这个魔王应该能安分点了。 “对了，切西娅呢？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她。”李澄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怪异，“你该不会真把她给打死了吧？” 洛尔维斯沉默了几秒，李澄很明显的感觉到了。 他嘴角微抽：“不会吧？！你真给切西娅打死了？” “小子别胡说！本君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神！”洛尔维斯似乎在掩饰什么，支支吾吾的假的很，“她啊...她...她只是冬眠罢了！” 卧槽，这一本正经说出这种离谱的事情是认真的吗？ 李澄当即三个问号拍在脑门扣不下来了，不可置信的吼道。 “冬眠？！” “你们魔王这种生物还需要这个的？” “再说现在这尼玛夏天啊，什么鬼借口！”李澄对洛尔维斯这不把自己智商当正常人看的说辞很不满。 洛尔维斯想了想：“那你觉得什么说法你能接受？” 李澄微微皱眉，思考说：“至少也得是去做什么事情之类的吧？” 洛尔维斯深以为然。 “好，那本君告诉你，切西娅她去做事情了。” “卧槽，你还能再敷衍一点我吗？” 第四十章 波涛因你而开 “唔啊...布琉...你又乱来！” 索菲很快就被布琉的子个体给带了过来，她本人坐在这只子个体的身上对此头疼不已。她的源导工业设计图还没有画完，正帮着科研部的人复制李澄带回来的图纸，奈何工作就被她强行打断了。 “嘻~索菲姐姐！不要生气嘛~”然而布琉才不管这么多，见到索菲比看见什么笑的都开心，这只机械姬很快就变身粘性人贴在阿斯兰少女身上下不来了。 令李澄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索菲后面跟着的满脸懵逼的莱茵生命队。 塞雷娅，赫默，白面鸮三个人面面相觑，有点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堆恐鱼噼里啪啦的被火焰以及光炮疯狂屠杀。 “你们怎么在这里？”李澄有些无奈的开口，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三个人...现在可好，基本希之翼底裤级的秘密都被这仨个看光了。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灭口呢？ 那肯定不行啊，他现在很纠结啊！ 给李澄犹豫坏了，无论如何，这三个人在不加入希之翼的情况下，是绝对走不出希之翼了，不然就得横着出去。 “我可以解释...她们提出要来帮我做事，只是...这样而已。”索菲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她们看我被强行拖走了，怎么抓都抓不住，着急之下一路飞奔过来的。” 李澄微妙的看了一眼塞雷娅，后者满脸黑线的回视了一眼，那意思是‘你瞅啥你瞅’没见过瓦伊凡是咋的？ 塞爹你也有今天啊！ 李澄突然微妙的勾了勾嘴角，脑补了一下莱茵生命三人组满头大汗抓不住布琉子个体的滑稽景象，想想一时有点好笑。 “要布琉把大姐姐们送回去吗？”布琉眨了眨眼，问道。 李澄摇头：“来都来了，那就一块吧，带一个是带，带四个也不多。” “一块儿组个七人团本吧。”李澄笑了笑。 其实李澄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看了这些东西以后，他就打算找机会把这三个人从莱茵生命彻底挖过来。 反正现在时间点尚早，她们对莱茵生命也没有那么多的羁绊，挖个墙角搞个跳槽什么的，那不是家常便饭嘛！ 大不了...再来个威逼呗？不然希之翼的秘密都曝光了你看怎么办嘛？ 李澄自己说服了自己，不自觉的带上了满脸不怀好意的坏笑，白面鸮见状直截了当的说：“你的情感波动有异，经白面鸮分析，可能是在酝酿不好的事情。” 赫默的注意力则放在了面前的事情上，看到那个黑色的团子时皱了皱眉：“你们在做什么？从最初这里就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研究吗？” 于是李澄费力和几人解释了一下，有关于圣遗基金会的问题以及这里收容的一些异常神明，还有他们即将迈入到传送门那头的打算。 对于基金会不允许随便泄露信息的这条规定... 李澄早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开玩笑，你基金会v级成员需要对相关信息保密，管爷这个格拉摩根伯爵什么事啊？ “你们是收容异常神明力量的组织？”塞雷娅闻言有点意外，她看了看布琉以及她身边的各式各样的奇怪蜂群子个体，不可思议的说，“你们的这个女孩...她不异常吗？” “怎么不把她收容了？这可比什么神明力量危险多了！” 李澄挑了挑眉，他能不清楚布琉这孩子多bug么？心说要是告诉基金会布琉这事，那就不是收容不收容的问题了。 她都得被哥伦比亚搞过去切剖研究去...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个能耐的话。 李澄侧目看了看布琉，牵起了她的手，两人均是一脸无辜。 “你看这孩子多可爱。” “哪异常了？” “对的对的！布琉才不是异常生物！也不是什么怪物！”布琉扬起脸，认真的说道，有点期待的看向她，“大姐姐你可不要胡说！” 塞雷娅的脸色有点崩，嘴角微抽完全被两人的一唱一和搞无语了，她看了看赫默，希望她能说两句公道话。 没想到赫默却给了她一个完全无奈的眼神，挖苦的笑了笑：“嗯，伯爵先生你说的对。” “这孩子不算什么异常，顶多是法术上的造诣天赋异禀。” 不知道赫默这话算不算违心，不过白面鸮歪了歪头，对此不可置否。 总之，莱茵生命三人陷入沉思，对李澄邀请到深海逛一圈的提议颇感兴趣，好吧...至少赫默是这样的。 至于塞雷娅，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快点把布琉这个邪恶的怪物绳之以法，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告诉哥伦比亚人新天灾事件的秘密，以及希之翼正在酝酿颠覆世界的大阴谋。 不要误会，塞雷娅其实想的一点没错，希之翼就是要颠覆世界... 塞雷娅想法的前者可能是对布琉有什么误解，但后面那个她可是一点没猜错...李澄就是奔着希之翼揍翻全泰拉这个方向去的...而且一路火箭带闪电，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在看过源械入侵的惨状之后，李澄的这个信念就更坚定了，什么炎国维多利亚哥伦比亚乌萨斯之流全都吃我大社会主义十字切啦！！劳资要建设美丽和平泰拉新时代！皇帝贵族全都给爷爬！ 虽说他现在已经和贵族同流合污，不过无关紧要，这只不过是那套习以为常的假意改信，日后悔过，相信大泰拉受苦受难的劳动人民到时候一定会理解的。 “喂，我想那边的恐鱼似乎已经被榨干了。” 史尔特尔无聊的把玩着旁边的毛团，现在这只毛团子已经彻底沦落到了人们手中萌萌哒的玩物，整个球的力气都被这禁忌仪式给榨干了，身上的光芒黯淡下来。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李澄？”史尔特尔百无聊赖的问道。 随着周围的触手林也很快衰弱下来，外面的一些干员已经相继杀了过来，当哈尔利来到李澄面前时，他不解的看向那个源源不断还在涌进海水的空间裂缝。 “哈尔利，我打算带人到裂缝的另一端看一看，你们负责处理这边的海水，顺便帮我看好这个裂缝，别让毛团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李澄简单的交代道，哈尔利眼神呆滞，似乎是没理解李澄说的‘到裂缝另一端看一看’是个什么神奇到极点的操作，嘴角微抽。 “......伯爵殿下，您是认真的？” 李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的语气让你感觉我是在开玩笑？” 哈尔利沉默了，从此他在这位伯爵面前不管再听到什么应该都不会意外了。 “但是，这样不断涌入的海水怎么清理？” 李澄沉思，道：“交给艾米头疼去！” “实在不行，让可莉莎用她的法术锁链，随便捆两块铁板先对付上也可以。” “斯维尔呢？他的幻铳巨壁也可以顶一阵，实在不行你们就轮流上，别给我把回城点炸了就行，不然到时候不好回来...”李澄如此淡淡道。 哈尔利闻言哭笑不得，似乎现在就能看到那只愤怒蓝鸟抓狂的景象了，他们还要疯狂在这里处理涌出来的海水。 收容部这回可热闹了。 “明白了，伯爵先生。” 于是为了保证安全，李澄先让布琉给他们每个人都套上了一层迷你的蜂巢意识屏障，可以将海水隔绝在身体外侧，但是呼吸是个大问题。 “没关系！布琉可以帮你们的！布琉的意识网络可以装好多好多的氧气！绝对足够你们用了！” 她是这么保证的...李澄姑且信了，至少在正经的事情上她到现在还是蛮靠谱的。 在布琉的帮助下，几人获得了在深海漫步的能力，至少在没有遭到攻击前是这样。 随着布琉一马当先踏过裂缝，李澄以及史尔特尔几人紧随其后，索菲则被重点照顾，保护在队伍的中间。 进入裂缝的一瞬间，深海那黑暗无光的涌流瞬间包裹了自己，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看起来位置很深，他甚至能感觉到海水压在自己身上的滋味。 李澄一时有点不安：“史尔特尔？” 少女淡淡回复道：“放心，我在。” 感觉手被径直牵住了，一束微弱的火苗在深海燃起，点亮了裂隙背后的一片昏暗，这让李澄松了口气，淡笑着回握住了她，那份安心感油然而生。 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鸣。 ——前方即是深海，李澄，向那波涛之下的文明前进吧... ——未来因你而开，巨浪因你而至。 这算什么？是错觉吗？ 李澄感到有点奇怪，笑着摇了摇头，无视了这莫名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文明大过滤器 “呼，这就是…海？” 赫默有点惊叹，她下意识感觉被海水压迫到无法呼吸，但那不过是自己的主观意识所产生的错觉，实际上她早已经在意识屏障的保护下没有这种问题了。 通过缝隙，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环礁地带，吱吱喳喳的细小鸣音接连不断，有许多的生物潜伏在每个看不见的阴影中，用警惕发光的眼睛盯着这支不速之客。 当史尔特尔在周围燃起几簇火苗时附近便骤然安静下来。没过几许，一个黑影就猛地从海水笼罩的暗处窜出，被魂火瞬间燃尽。 “危机四伏的地方。” 史尔特尔闷闷的评价了一句，又接连放出好几团火苗到四周，将这个裂隙附近的地区完全照亮。从地势看来，这里是环礁区，前方的道路斗折不平，远处的几座黑色诡山则遮挡了视野。 “这样莽撞的前进，肯定会被伏击的。”史尔特尔皱起眉头，看向前方弱肉强食的宏观深海系统陷入沉思。 “小心前进。” 李澄闻言微微侧目，感觉史尔特尔有些谨慎过头了，他转而看向布琉，后者轻笑几声，“放心好了，布琉的蜂群会解决一切危险的！” “请稍等，布琉要在这里部署一个蜂巢核心，嗯…这个应该没问题的吧？”布琉询问说，神情有点犹豫。 李澄闻言心下微沉，旁边的索菲也面露疑虑，让布琉在这里放置一个蜂群建筑，意味着蜂群在这里扩张的开始。 普林蜂群的恐怖就在于每一个统帅都拥有蜂巢的全部技术资料，它们可以在任何一个荒芜之地迅速通过吞噬而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无穷无尽，可以用密密麻麻的蜂虫塞满星海。 不过考虑到这里是深海，索菲释然起来，她相信布琉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她和那些只知道杀戮的统帅子个体，有本质上的区别。 “让她做吧。”索菲坚定的建议道。 见索菲这么说，李澄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朝布琉点了点头。 “好！那你们稍等，蜂巢核心的构筑需要几分钟！”布琉闻言高兴不已，她如此说着，动作也没停下，脚尖在地下划出了一个半圆，紧接着一排源石逐渐在她的四周增生。 这些亮银色的源石受到主观控制，在地面上以一个有规律的方向排布成横纵交织的图案，不断的向外扩散，形态也从一个平面缓缓向上拉升出闪亮的蜂巢建筑。 尖椎状的环形地基，然后是精密的加工设备，暗物质核心很快在内部凝合而成，高达十多米的宏伟核心让塞雷娅三人微微呆滞。 很快，无数蜂群的基本单位“工蜂”从缓缓开动的蜂巢核心中产出，批量的开始将更多的源石构筑在这里，这里变成了深海闪耀的焦点，动起来的蜂巢核心开始按照固定的模板批量生产猎杀子个体。 这里的声音和光亮同时也吸引了很多的恐鱼，四周传来翕动，令队伍瞬间警惕起来。 “啊！你们快看那里！”索菲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指向黑暗的位置。 一个个绿色的光点从黑暗中冒了出来，起初李澄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经赫默提醒才明白过来——那是一双双闪着绿光的眼睛。 “嘶嘶！！” 恐鱼群发动了袭击，惊人的数量径直朝蜂巢核心冲来。 “唔，麻烦的家伙们，士兵们，清除它们！” 布琉面色不悦，挥了挥手，将意识网络里残余的所有蜂群子个体都放了出来。 由于缺少制造蜂群单位最重要的钛达尔合金，所以布琉只能依靠源石和部分泰拉大陆上的金属制造差强人意的子个体单位。 考虑到这次的环境是深海，布琉采用了【海鳞】子个体，这种子个体呈现一个扁平的飞梭形态，可以在深海地区自由的悬浮下潜，左右翼装备有电浆械炮，而中心位置则是一个散射型的快子发射器。 除了海鳞以外，布琉也将【雷冕】子个体按照海战模板批量生产，配合海鳞一同推进，清扫不必要的深海山脉或者难以通过的崎岖地区。 虽然在这种缺少材料的情况下生产出来的只是海鳞子个体的残次版，不过在这里应对大多数情况应该也足够了。 很快，这些蜂群机械就证明了他们的强大，雷冕的暗物质械炮的上膛声尤为恐怖，在一连串闪电轰鸣后，那些冲过来的恐鱼群大多数被直接蒸成了灰，而少部分则被械炮削去了半个身子，狼狈的栽倒在地。 无声浮动的机械发出咯咯的声音，摇晃的向前静悄悄的悬浮驶去。 蓝色的血液，瞬间浸染了这里，史尔特尔考虑到环境的卫生，用火焰将这些痕迹全都给烧了。 数个雷冕便在布琉的控制下向四周散开，精密的蜂巢机械照亮了大片的区域，自主的探查附近的地域，布琉本人也带着几个铁律卫向更深处走去，为后面的人开路。 “你们要跟上布琉哦！蜂群的行进速度可是很快的！” 她的欢呼很是高昂，看样子蜂群的回归是真的让她开心了。 李澄无奈的耸了耸肩，见状看向史尔特尔略微调侃道：“看起来这次我们会很轻松，可以当成一次旅游了。” 史尔特尔微妙的看了看四周，忍不住嗤笑：“谁会来这种满是恐鱼腥臭味的海底旅游？” “说的也是。”李澄笑了笑，牵起史尔特尔在这里闲庭信步的跟着几个蜂巢子个体，巨大的雷冕机械挡在面前，给人的安全感很足。 “哎哎，42姐，我发现你带一朵花应该挺不错的。” “你看那边正好有一朵，要不要？” “……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边长着八个爪的东西是花？” “哦淦！不好意思看错了！”李澄尴尬的撇了撇嘴。 史尔特尔出了口气，头上的火星这才消下去。 “……李澄，我问你一件事情。” “我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史尔特尔头一次露出这样犹豫的表情，她踌躇的看向那些正在前进的雷冕，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语气引人郑重。 那亮紫色的电花，就如同恶魔的毁灭预兆，让她心惊肉跳。 李澄认真的看着她，静静等着她说。 “……你觉得，我们的世界会毁灭吗？” 这是李澄第二次听到这个问题了，第一次是在斯维尔的嘴里，当时他回答不出来，也没有那个底气去回答什么。 “我起初不相信在那边看到的一切，但是这种态度逐渐变成震惊，震惊于那里被毁灭的程度，甚至超过了目睹的所有惨剧。” “我不断的试图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荒谬的梦境，在那个和我们如此相似的地方发生的一切不会发生在这里，企图让自己相信这事情就真的不会发生。” 史尔特尔心绪不宁，她指向那里的雷冕：“但是你看，现在它们已经出现了，这些噩梦般的造物真的出现在了这边，让我知道这不是荒谬离奇的幻想。” “我们的世界…还有十八年…就要像那里一样毁灭了？” “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所追求的一切幸福，还真的有意义吗？” 史尔特尔说完沉寂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发言有些悲观，转而自嘲几声：“当然，我不是怕了那一天…” “我只是觉得…似乎知道了未来的结局，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李澄听她说完，沉吟了几秒，随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也没有办法…” “明知道未来是末日又怎么样？难道就对未来的生活没有信心了？” 李澄摇了摇头，也跟着看向那些向前挺进的蜂巢机械，语气悠然：“史尔特尔，你有听说过平行宇宙，以及弦理论吗？” 史尔特尔皱眉：“我不懂这些。”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在另一个世界，存在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的事物，只不过所有逻辑和可能性被重构，你可能不是萨卡兹而是个菲林，出生在维多利亚而不是去流浪。”李澄朝她耐心道。 史尔特尔脸色微黑：“……那可真糟糕。” 李澄出了口气：“所以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平行宇宙的事情而有什么压力。” “他们是他们，而我们是我们。” “一切都可以改变，这里为时尚早，我相信这也是凯尔希的意思。” “我相信存在宿命，但我想，挣扎着试图改变点什么的人，宿命也不会那么不给面子吧？”李澄淡淡打趣道。 史尔特尔思索片刻，释然的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的认真起来了？” 李澄一怔，见史尔特尔大步向前走去，有点无奈的感觉自己又被诓了。 “李澄先生。” “嗯？”李澄微微回头，只见索菲有点复杂的看着自己，“你刚才说的那些…” 李澄暗骂自己说话忘了看场合，连忙辩解道：“咳，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们的世界完全没救了。” “没关系。”索菲迟疑片刻，“我只是想问，你说的…这样的平行世界…会不会存在很多个呢？” “存在那样已经安然度过危机的世界？” 李澄想了想：“可能，平行世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索菲点了点头，一时若有所思。 “那为什么，凯尔希不选一个已经度过危机的先进世界作为援军，而是你们这样过去的时间点？” 嗯？有道理啊。 为什么呢？ 李澄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迟疑的来了一句：“可能是…存在某种限制？” 索菲笃定的话让他惊讶：“不，李澄先生，我倒是有别的想法。” “这是因为…没有哪怕一个平行世界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凯尔希找不到更好的世界。” “也就是说，凯尔希的起源计划选择的你们，是最好的一个世界。”索菲面色黯然，说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话。 “每一个泰拉世界不管如何发展。” “最后的结局都是灭亡。” 李澄脑海轰隆一声，面容呆滞下来，经索菲的提醒，在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很多不好的想法，背后的汗毛都一根根的竖起。 不…不会是这样的吧？ 他的冷汗涔涔而下。 普林蜂群…真的无可战胜？ 第四十二章 深海遗民 蜂群的速度很快，刚才还在前方若隐若现的雷冕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熠熠发光的光点了，快速朝更深的地方搜索前进。 它们作为不速之客粗暴的将源石扩散到了这片海域，雷冕机体碾过的地方，基本都会覆生出许多源石，然后被后方的工蜂迅速扩展成相应的构造，作为又一个基点。 那些隐藏在环瑚礁石内的恐鱼大多都被海鳞的中子光束所驱逐，紧接着被雷冕的高能电弧击坠，蜂群用屠杀迅速确立了大片海域的控制权。 为了方便索菲通过，蜂群毫不留情的在吞噬经过的所有触礁，在海床位置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条大路。 很快，工蜂就将蜂巢建筑不断的扩展，整个蜂巢核心已经初具规模，工厂的的轰鸣开始响起，越来越多的工蜂将附近的各种资源贪婪的运送回蜂巢，转而产出更多的海战子个体。 来来回回的机械蜂虫穿梭在那些细小一点的孔洞以及蜂巢建筑的格式塔舱室内，它们作为整个蜂巢核心的基石，繁忙的搬运各式各样的物质。而数座闪着红光的快子哨卫炮也已经在边缘被构筑起来，随着那银光不断的扩散，哨卫炮的数量也在同比增加。 从穿越裂缝到现在仅仅不到30分钟，整个笼罩在核心下的意识网络就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不止了，这恐怖的扩张速度让塞雷娅忌惮不已。 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带来什么威胁，但是如果这些东西是在陆地上扩展，塞雷娅已经无法想象会有什么东西可以遏制它们了。 目前来看，她没有办法轻举妄动，这样的超脱的利用源石构造建筑的技术就算是莱茵生命也做不到，她目前需要蛰伏在这里，看一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塞雷娅思绪至此，叹了口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索菲的身上。 坐在特殊改造的雷冕子个体上的索菲从容淡定，缓慢的跟在蜂群的后面，丝毫没有坐在怪物上的自觉，这份勇气已经让塞雷娅颇感敬佩了。 感受到了这股别样的目光，索菲蔚蓝的双眼闪烁，朝塞雷娅展露笑颜，声音轻和：“怎么了？” 又是这种感觉，她们之间像是已经见过了无数次那样，这眼神具有难以置信的亲和力，好像已经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 塞雷娅略显迟疑，还是沉思道：“……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 “你可以这么认为。”索菲不可置否，视线微微撇开，“如果这个问题给你带来困扰，请不要在意。” “我叫索菲·托莉雅格兰，好久不见，塞雷娅。” 塞雷娅皱起眉头，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虽然这熟悉的感觉很奇怪。 索菲指尖一紧，吸了吸气认真道：“塞雷娅，你只需要知道，你曾经救了我的命，所以我会报答你的。” 塞雷娅无力一笑：“可我怎么不记得？” “……那可能是因为…你的记性太差了。”索菲的唇角翘起微妙的弧度，“总之放松点吧。” “我向你保证，这些东西不会有危险，布琉那孩子也是。” 塞雷娅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看到的三米高的机械，它用某种铳械一炮打穿了那条能有它三倍大的鳗鱼，而且连尸体的一点儿灰都没留下。” “这种东西没有危害？” “还是说那个女孩口口声声的告诉我，她能用一小块石子炸掉半片大地没有危害？” “她到目前为止展现出的一切能力都让我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包括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像条鱼一样呼吸说话都是拜他所赐。” 塞雷娅闷闷的抱臂，想听听索菲的解释，毕竟面前的阿斯兰少女病弱无力，明显看起来要比那边李澄的话可信的多。 对于李澄，塞雷娅现在已经恨得牙痒痒了，要不是希之翼二十四小时高强度监管，她恨不得直接上去钙质化糊脸然后一盾牌闷上去，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尝尝什么叫莱茵铁拳塞雷娅！ 索菲哑然，见塞雷娅这一副“你特么是在逗我吧”的郁闷表情噗嗤一笑，忍不住笑眯了眼：“噗…但并不是这样。” “唉，算了，你迟早会明白的。”索菲收住笑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表情认真的看着她，饶有趣味的盯着她：“如果我说，我来自未来，你会信吗？” 塞雷娅没趣的哈了一声，面露不悦：“你觉得呢？” “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倒是不在意了，你来自哪都与我无关。”塞雷娅眼神微动，语气迟疑，“如果你之前说的我救了你那种话是真的…” “那么，现在你来保证我们的安全，这点应该没问题吧？” 索菲点头：“当然，没人能伤害你们。” 塞雷娅吐了口气，得到少女的保证让她安心了不少，她也很担心在这里被软禁，迟早会被李澄做出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她觉得这家强盗公司很有可能做得出来。 尤其是看到了这么多难以置信的事情之后… “咳咳咳！” 一阵极速的咳嗽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抬头看去，索菲捂住嘴面色惨白，指缝间隐有血迹渗出。 “你的身体状况很不好，还有…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塞雷娅面色微紧，担心的看向少女那完全脱力的双腿低声问道。 索菲轻轻拭去血迹，抬头再度露出一个虚弱的令人心生怜悯的笑容：“没什么，这是代价…” “作为我背叛你们的代价，凯尔希做的一点都没有错。”索菲说到这里，面容微暗，因为疼痛的原因音调变得有点吃力，“抱歉…我…咳咳咳…我不该说这些…” 又来了，满是听不懂的话，瞧着她虚弱的样子恐怕就是现在晕厥过去也不奇怪，塞雷娅顿感头疼，她急急道：“赫默！你快过来帮她看一看！” “怎么了？”和白面鸮在一起的赫默闻言微愣，连忙跑了过来，两人很快给虚弱的索菲做了一次全身检查。 白面鸮的眼睛几度闪烁：“经白面鸮分析，体内存在异物堵塞，皮下组织存在中毒迹象，毒液成分特殊无法解析，肺部存在粘液，严重纤维质化。” “建议立即采取医疗措施抑制粘液扩散，否则会危及生命。” 赫默皱起眉头，在白面鸮进行多次分析后，她突然发现莱茵生命现在的所有解毒试剂，对这种奇特的毒素竟然束手无策。 “不要费力了，这不是毒素，是亡纹病。”索菲摇了摇头，对他们郑重道，“总的来说，这甚至根本不是种病。” 几人诧异，赫默蹙起眉头，显得有些不安：“这是什么病？从来没有听说过。” 索菲沉默片刻，淡淡道：“总之我不会有事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把全身的躯体都换成机械，我也要挺下去见证最后的时刻。” “不需要管我。”她的语气突然生冷下来，强撑着身子有气无力的趴在子个体的身上，雷冕轻微的嗡了几声，像是在安慰。 塞雷娅三人面面相觑。 “真奇怪啊…索菲。”赫默叹了口气，“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吧？” “好像我们曾经认识的熟悉感。” 塞雷娅闷闷的抱臂，她的心情复杂起来，感觉自己眼前是一团扑朔迷离的迷雾，却怎么都挑拨不开。 想起索菲的话，她嘲弄起来：“没准不是曾经，而是“已经”见过了也说不定。” 白面鸮歪着头，看了看赫默，又看了看塞雷娅。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微妙，所以白面鸮决定不说话。 …… 此时，一路向前的布琉也已经遇到了那只攻击了望塔号的大鱿鱼，整个躯体宽阔的犹如一座小山堆在那里，触手上满是发着淡色黄光的浴盆大的吸盘，那只被史尔特尔斩断的触手竟然已经再生了。 “吼！！”一声尖啸，李澄就感觉好像是面前的整片海水都在晃。 难以想象这个大家伙的全貌有多大，总之刚才李澄试探的用魂霄戳了一下，还是能破防的，不过大概也就相当于牙签扎人那种威力。 “哇唷～这就是这颗星球的古神吗？”布琉原地跳个不停，眼睛里直放光，李澄见状大为不解，她到底在惊叹什么啊？ 明明在他们看来，布琉本身才是最可怕的那个，不过性格脱线的蜂巢幼女很显然没这个自觉。 史尔特尔忍不住问出来了：“所以…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你在兴奋什么？” 布琉挠了挠头，两眼变成了星星：“这么大的鱿鱼…” “肯定能给蜂群提供很多的能量币吧，这样蜂巢核心的维护就有着落了啊！” 李澄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好家伙原来是在想这些生物发电的事，已经开始掠夺泰拉本土资源了吗？ 他见到这大鱿鱼顺便也想起来了，萨克多斯的那群深海古教徒，大概本来就是想把这玩意儿拉过来，不过没想到拉了个小的，被自己直接给砍了——还捡了个黑毛团子。 一群蜂巢机械从四面八方围住了这个大鱿鱼，附近的恐鱼基本已经被蜂群给杀光吞噬，成为了蜂巢个体的有机质，所以面前的这个鱿鱼一个劲的放出声波也没能叫来那些小弟。 它愤怒起来，张着大嘴不停的吼叫着，对打扰自己的不速之客愤怒无比，随着它那庞大的身躯移动，地面都在震动，令史尔特尔脸色微变：“还不出手！等什么呢？” 布琉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子个体士兵们，代表琉翼蜂群打掉它！” “然后把它转换成维护核心的能量币！” “嗡——！哔哩！” 雷冕机械律动起来，在这只鱿鱼还不知道将会面对的是什么的时候，抬高了悬浮的大口径械炮。 附近的蜂巢机械一同开火，数十艘海鳞的中子光束激荡过去，直接在海里划出一道道深邃闪耀的蓝光，气泡翻腾，直接轰在了它的表面，毫无悬念的撕裂皮肉焦糊一片。 砰——轰轰轰！ 在兆级械炮一阵急促的点射以及质子鱼雷群的集体轰炸下，这只倒霉的“古神”刚刚张牙舞爪的显示了一下存在感还没等干什么，就莫名其妙的彻底变成了面前香喷喷的一团熟肉，泡在海里惨淡的堆成烂趴趴的尸体。 械炮和质子鱼雷激发了恐怖的爆炸，绚烂的黄色冲击波震碎了附近的所有山石，海床都被过剩的火力撕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贯穿向下足足有好几十米，深邃而不可见。 当硝烟和浮灰散去，李澄才心有余悸的看向面前的大鱿鱼，全身上下被中子光束贯穿出上百个大洞，这下什么深海再生力都救不了了…就算是神也得死。 海水都被高温蒸发出几个大空洞，乱流四处横冲，紧接着又被过量的海水倒灌回来，场面一时混乱而怪异。 蜂群对战泰拉深海古神大鱿鱼，战斗在3秒内结束了。 结果是乱杀。 “好家伙，你们还真就是那个堕落帝国，来这地方玩群星时代降维打击啊…”李澄擦了擦冷汗，忍不住吐槽道。 布琉兴奋的跑到了鱿鱼的面前：“不要胡说！我们才不是堕落帝国！” “我们是贝尔姆先驱的上古看护者，是上古看护者！”布琉很有气势的强调了几次，然后将手放在了鱿鱼的表面。 数个雷冕机械也伸出了蜉蝣的机械触手，插入了尸体的表面。 然后，整个如同巨山一般的鱿鱼尸体，很快变成了光——物理意义上的。 尸体的表面不断的虚幻溢散，最后变为光点消失，对布琉的这种把外物意识化的能力，李澄已经见怪不怪了。 接着传来了布琉的欢呼：“200能量币！” “和太空提杨凯的储能量差不多，天啊！布琉发现的这是什么宝藏！” 李澄怪异的和史尔特尔对视了一眼，他们这就把问题解决了，神明被布琉秒杀了，所以他们可以回去了？ “这…这也太迅速了点。”李澄嘴角微抽，看着因为未知原因high到不行的布琉，他突然觉得这片海域的大鱿鱼…之后可能都要遭殃了。 “唉，真是闹剧，亏我还以为有一场大战。”史尔特尔惬意的伸了伸胳膊，将自己的长发捋直，“早知道就不来了。” “好了，偶尔来逛一逛也不错，我们走了。”李澄笑了笑，正打算招呼布琉打道回府，后者闻言苦恼的睁大了眼。 “可是布琉在这里的蜂群怎么办？”她依依不舍的轻轻抱住了一个和她的体积十分不相符的雷冕，一脸柔溺不想离开的样子，在雷冕的外壳上蹭个不停。 李澄真是奇了怪了：“你放在这里就好了啊？” 布琉努起嘴：“可是布琉走了，它们都会失去控制，要是被鱼叼走了怎么办！” 鱼叼走它干什么，拿回去磨牙吗？ 李澄没好意思吐槽出来，不耐道：“叼走就叼走了，反正也没有用处了…” “不行！那是蜂群！”布琉很认真的歪头说道，“蜂群里的每一个个体都不能被随意抛弃！这是布琉的规矩！” “它们不是工具。” 李澄哑口，还真的没法说什么，扶了扶额：“那你说怎么办？” 布琉想了想，眼神一亮：“布琉可以在这里赋予一个拥有督察权限的子个体！” “这样就可以了！” 李澄心下一窘，合着这还上头了，真让你搞出来个督察官，这里的蜂群还不得上天啊。 “不行！”李澄言辞严厉，拒绝了她。 “唔…呜！”布琉两眼噙泪，就要捂脸。 “停！你跟我卖萌也不好使，只有这件事没商量！” 李澄连忙打住了她，他可不想让海底多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蜂群基地…这群家伙随便做点什么动静都要震三震，要是让上面的泰拉土着感觉到可咋整。 “好可惜啊…”见李澄坚持，布琉窘迫下来，满脸落寞的放开了雷冕。 史尔特尔无奈的看着两人，此时远处突然传来的惊叫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啊啊啊！救命啊，怪物！！” 三人心下都是一惊。 “卧槽，海底有人？”李澄反应过来，连忙朝着远处的声源奔了过去，史尔特尔眉头微沉，紧随其后。 布琉则想了想，立刻切入到了另一边的子个体视野，她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惊恐的奔逃，离这里并不远。 因为好奇，布琉控制着海鳞迅速追击，强悍的暗物质推进器的速度哪里是两条腿比得上的，海鳞几乎是一闪而逝的速度就在中途截住了那人，用暗物质壁垒封锁了大半片的空间。 “啊啊啊！！”奔跑的人影一头在暗物质壁垒上撞的不轻，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穿不过面前空无一物的海水了，高昂的嗓音惊恐的大声叫着，“法术！法术！” “啊啊啊啊！” 回头一看，那快速飞来的海鳞很显然把那人吓的不轻，他面色扭曲，发出惊恐的惨叫。 当李澄循声赶到，终于看到了那个逃窜的人。 看起来是一个惊惧的青年，李澄注意到了他手上带着白色的奇特花纹。他整个人的打扮不着寸缕，只有一条用不知什么材料编制的蓝色长裙盖住了下半身，其他地方全部赤裸。 史尔特尔似乎认出了那白发代表的种族特征，惊奇道：“阿尔戈人？在这里？” “啊啊啊！！” 见逃不掉了，这青年索性一头扎进了身下的海沙里，整个人抱着头埋在沙子里的姿态惹人发笑，看来是真的被蜂群单位吓到了。 李澄无奈，看向赶来的布琉叹了口气。 “看看你干的好事，把别人吓到了吧？” 布琉闻言有点不高兴，绞着自己的裙边。 “这也能怪布琉嘛…” 第四十三章 遗海废都亚特多拉 在李澄尽可能的表示了善意过后，似乎是发觉这些庞大的机械没有攻击他，这个阿尔戈青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平复下来。心有余悸的比划着手指试图说些什么，嘴里嘟嘟哝哝的基本全都是听不太懂的某种本地土语，让李澄听得头疼。 为了不让这个家伙再这么浪费时间，他果断的让布琉采用意识网络翻译了一下这个土人说的话。 “你、你们是谁？你们从哪里来？” 青年咬字不清，李澄奇怪的注意了一下，发现他的舌头似乎被什么硬物给穿刺了，即便是说话也会无比痛苦。 “为、为什么杀死…我们的主祀？”青年面色惨白，不断轻搓着手，身体发颤处于一个惶惶不安的状态。 说道主祀的时候，这个青年带着很明显的哭腔，看起来指的就是那条惨死在布琉炮口下的大鱿鱼了。 “什么主祀？阿戈尔人，你冷静点。”史尔特尔神色不耐，追问道，“我们刚刚从陆地上来到这个地方，对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说都不太熟悉。” “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么？” 没想到的是这青年瞪大眼睛，冲上前激动的紧盯着史尔特尔：“天啊…阿多胡兰！你们、你们居然从陆地上来？” “难道你们是我们逃上岸的同胞带回来的援军！掌握可以消灭那群亵渎者的武器？” “没错…我看到了，那些机械直接杀了主祀…任何阿戈尔人的武器都做不到这样，肯定是这样的，他们真的成功了，他们的说法是对的，陆地上仍然存在文明…而且比我们更加强盛…” 青年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给人说话机会，嘴里又快速的嘟哝了一连串的呓语后眼睛微亮，深吸了几口气，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几人面前。 “请你们救救这片海域里的居民吧！我知道，你们刚才能那样轻松的杀死主祀！一定能带我们逆转局势的！” “我们正在被屠杀，我们的家园正在被恶毒的窃夺者吞噬，我们的城市正在一个个相继崩坏，我们的战士失去了坚持下去的斗志沦为了奴隶。” “我们…我们…” 青年涕泪齐下，直到最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虽然在海底里面看不出来吧，但是那从鼻端流出的一抹绿色还是能看的清楚的… 布琉抿嘴叹了口气，可能是觉得面前青年咬着唇忍辱负重的样子有点惨，冷不丁来了一句：“哭是释放碳基生物悲伤情绪的第一方式，所以布琉建议你哭出来唷。” “要不然布琉就帮你哭出来。” 青年怔了怔，呆了半刻还没等反应过来，随后目瞪口呆的看着布琉一拳头砸了过来，正中鼻梁。 “哇呜！！” “嗯！嘻，这样就对了。” 青年顺利的在布琉的帮助下酣畅的哭了出来，她很满意的晃了晃手腕，表情似乎畅快了不少，惹来李澄一阵无语。 看起来这个青年是误会了什么事情，李澄和史尔特尔面面相觑，嘴角微抽：“别，用不着这样，你有什么问题就说出来。” “只要不是什么扶老太太过马路被躺地上讹了的屁事，我们会考虑的。” 青年擦着眼角的泪，才缓缓开口，语气嘶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物理”嚎哭所致。 “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亚特多兰的居民凯尔特，也是这片海域的守巡人。负责对主祀…也就是你们刚才杀掉的那个家伙上缴贡品。”他的表情不太明朗，眼神阴邃如此说道。 “要说到一切悲剧的源头，那早已经模糊不清了，我们正在与一种名为海嗣的怪物作战，我们大多称呼它们为亵渎者，没有什么比那些堕落之物能更让人恐惧。” “那些亵渎之物可以不断的改换自己的组织来适应甚至学习我们的技术，起初我们射出去的弹丸对他们还能有杀伤力，战斗十分顺利。” “但是后来，我们的王发现它们开始以一个超乎想象的速度学习我们的技术，模仿我们制造这些阿戈尔人的精华武器，我们就放弃了继续采用弹丸武器这个想法。” “深海猎人…深海猎人也不是它们的对手，它们的数量多到让这片海洋里的沙尘都相形见绌，我们砍死了成群成片的怪种，但它们总能以成群的数量卷土重来！您明白吗！” “我们战败了…我们…可耻的选择了投降，整座亚特多拉城变为了它们的玩物，它们圈养我们作为获取“有机质”的家畜…无数暴行每天都在上演，这太可怕了。” 凯尔特说到这里，像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一变：“但是其他阿戈尔同胞还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依旧在和海嗣作战！他们…不像我们这些懦夫。”他面如死灰的说着。 凯尔特流着泪接着道，他的声音现在简直已经颤抖的不像样子，像是抽了风的老人都不如，李澄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样：“海神啊，你们…你们杀了主祀，你们杀了主祀啊…” “如果你不救救我们…我们就全完了！全完了！海嗣会找到我们，它会让那些不可名状的憎恶之物撕咬我们每个人直到吞咽进肚！”凯尔特崩溃的大吼道，情绪几近失控，一下一下的把头磕在沙地上，“求您，求您了！” “救救亚特多兰的人们吧！” 这砰砰的磕头看的李澄头都疼，又没从他凌乱的描述中听明白太多东西，只是凭一个笼统的描述不好判断敌我战力，只好看向史尔特尔：“42姐，你怎么看？” 史尔特尔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什么我怎么看？” 李澄没好意思说他没听懂，旁敲侧击道：“咳，我的意思是，刚才这个人说的话，你有什么意见？” 没想到史尔特尔抱起莱万汀，翘起嘴角来了一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就好了，我没意见。” “什么海嗣还是什么怪异种，打趴下就没那么多事了。” 李澄蹙了蹙眉，史尔特尔还是一如既往简单粗暴力量致胜，他本来是希望有一个反对意见的台阶，他好“十分遗憾”的拒绝这档子麻烦事。 奈何42姐不给面子，李澄只好又看了看布琉，只见后者没心没肺的看着其他的地方，用脚尖轻轻摆弄着沙子一脸沉醉，似乎完全对这件事不在意。 李澄心下暗叹：“布琉？说句话？” 布琉回过头，被突兀的打扰到戏水似乎不太高兴，她奇怪的眨了眨眼，看向李澄的眼神满是关爱智障的光芒。 “话！” 李澄真是醉了，这就是你永远没办法胜过跟你不在一个频道的人，索性不去看她了。 没办法，二比一，尽管李澄不想在加入【大萨尔贡战争】之前节外生枝，但是这里的事情也让他有几份好奇，相信在这里抽出一点时间和精力问题不大。 “好，带路吧。” 李澄笑着把还在磕头磕个不停的凯尔特拉了起来，避免他直接在李澄面前磕死过去，那可特么的太尴尬了。 只见凯尔特一抬头，露出了一个满额头是血的欣喜表情，这种惊悚刺激看的李澄嘴角微抽。 为了保险起见，李澄让布琉的蜂群暂时停在原地不要贸然前进，因为按照凯尔特的描述，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数个海嗣的势力范围盘踞在这里，此外还有大量阿戈尔游击队。 如果蜂群被他们发现，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 “……阿戈尔人，居然是从海底上来的？” 当索菲从李澄这里得知这一消息，她是略带诧异的。 在她的印象里蜂群没有对深海发动过袭击，所以下意识的认为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稀奇的东西，毕竟连那些杀戮机器都不去的地方，那必定是荒无人烟的死地。 对此布琉认真的解释道：“在我们登陆前的第一波轨道轰炸后，海底的所有生命信号就都消失了，所以没太在意深海有什么。”索菲闻言，便默然无话。 “海嗣？似乎在罗德岛上，听过这个词。”索菲陷入了沉吟，随后突然瞪大眼睛，“想起来了，斯卡蒂对我说过，深海存在不可名状的生物。” “不过…我只是当个玩笑，没想到她是认真的。”索菲无奈的笑了笑。 李澄心下微动：“所以呢？斯卡蒂还提到什么其他的没有？” 索菲摇头：“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说太多，不然我就信了。” 至于塞雷娅三人，她们似乎又拓展了一下那可怜的地理观，对深海原住民的存在抱有一种打开新世界的新奇感，原来的“大地即是一切”论碎了一地。 见莱茵三人瞪大眼睛跟见鬼似的看着凯尔特，那满脸说不出话的样子，李澄心说还没给你们看太空呢，不然你们那点三观都得碎的拼不起来。 几人汇合，在凯尔特的带头下向所谓的【亚特多拉】城进发，然而当漫步一个小时，李澄真的看到这座所谓的城市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怪异无比。 一个方大的平台在海床上矗立，但是其铸造的合金已经严重生锈腐蚀，整个平台破烂不堪，到处是肉眼可见的巨大缝隙。 在平台上方残破的建筑如同枯枝烂叶般，堆砌在远方发出吱吱嘎嘎的痛苦呻吟，随着海底暗流的波动，基底也在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能倒塌。 更远处，城市的尽头似乎已经笼罩在了莫名的黑色墨迹之中，里面的建筑似乎都被这抹别样的黑色所污染，从墙壁突然钻出一只满是黑色粘稠液体的怪异大鱼，一嘴尖牙利齿咔吧咔吧的啃食着墙壁。 凄冷的街道上看不到哪怕一个人，上面的垃圾遍地。倒塌的瓦砾和泥水混在一起，也能看到凌乱的玻璃碎片反射出的暗光，整座城市灯火黯淡，可以说完全笼罩在深海中死气沉沉。 李澄眯起眼睛看了半天，想在城市里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或者是一个居民，但是最后失望的发现，他视野内唯一惹人注目的东西，可能就是那约约绰绰的尽头出现的一条满是鱼虾尸体的臭水沟。 一座城市，如果连它曾经的辉煌都看不到，那李澄已经很难想象到底衰败到了什么程度。 “你们这里是被天灾袭击了？”塞雷娅皱起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澄侧目，能看到凯尔特死死握住双拳，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愤怒不甘和另外一种由心的伤感把他的表情绞的一塌糊涂。 “不…这是…海嗣大军做的…我们是被屠戮者。” “正如你们所见…伟大的阿戈尔人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年轻守巡人的语气十分低落。 “各位，欢迎来到亚特多拉，这座已经沦为废都的城市。” 他悲悯的开口了，摇摇晃晃的向城市内走去，虚弱的像是他面前的这座可悲城市，能够被轻易的一拳打倒。 李澄和史尔特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好奇，大步跟上了凯尔特。 索菲出神的望着面前的城市，正微微思索着什么，突然蹙起眉头，敏锐的注意到了那旁边藏身在暗处礁石内一闪即逝的红点。 “嗯哼…？” 她的眼神再三闪烁，似乎发觉了什么，不动声色的偏过头去，跟着大队缓慢进入面前充斥着破败景象的深海城市。 第四十四章 可笑的挑战 一踏入这座都市，李澄就感觉自己被暗处的数个鬼祟目光死死盯住了，刚才在外面看不到几个平民，现在看来是全都躲在这座城市满目狼藉的废墟之下了。 布琉眯起眼睛，在一瞬间就把这座城市的全部结构都扫描了一遍，将得到的各种数据说了一遍。 “存在个碳基生物的生命信号波动，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波动不太一样…整个区域由合金构成，强度评估指数2级，抗击性中等。” “占地面积24平方公里，曾经遭受过巨物和乱流的冲击，嗯…此外这座城市的综合武装程度几乎为零，暂时对蜂巢没有任何威胁。”布琉眼神一闪，说完便解除了扫描状态。 李澄微微颔首，布琉的话证明了凯尔特没有说谎，这里确实是一座遭遇战火后被遗弃的城市，而且受损严重。 这里的阿戈尔居民很快围了上来，或许是因为凯尔特的原因才没有立即发起攻击，他们每个人都睁着好奇的目光，不敢贸然上前试探，对于外来者打起了一万分的警惕。 “同胞们！不用担心，他们不是敌人，也不是帮助海嗣的堕落者！”凯尔特立刻挥起手，朝这些人解释道。 “所有人，都过来吧！这里没有危险！” 整座城市仍旧笼罩在海嗣统治的白色恐怖之下，在凯尔特的呼喝中。这些惶惶不安，面黄肌瘦，可以被称作饥民的阿戈尔人从废墟中走出，他们的数量是如此之多，难以想象是怎么挤在这里的。 成千上万的阿戈尔人苦涩着脸，脸上毫无生气，眼里尽是冷漠的光，被这么大一批人注视着让李澄的压力很大。 “凯尔特，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给主祀的祭品送去了吗？”几个精壮的阿戈尔人叫喊着。 “如果你出一点差错，它们的怒火将会掀翻整个城市！你难道不清楚吗？” 有几个人扬起胳膊喊道，人群里满是唏嘘，这话瞬间就引发了不安的骚动，质问声越来越多，几乎淹没了凯尔特的声音。 “同胞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主祀死了！”凯尔特吸了吸气，神情紧涩，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把这话说出来。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尖叫声和不可思议的呐喊接二连三：“什么？！” 李澄看到了有人惊恐的瘫坐在地，也有人捂着脸痛哭出来，更多的人甚至直接大声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大声叫骂，而更多的人像是习惯了什么，他们目光低沉，目之所及全是哀叹声。 整个城市霎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愁云惨淡的人们叹着气，李澄还看到了发生了争吵和抢夺。 “不！求你了，海神啊，别带走他！” “放手！无知的女人，主祀死了，我们必须有人去平息它们的怒火！” “不能让这群孩子留在这儿！” “不…啊啊…威廉！” “呜呜啊！！” 声嘶力竭的女人高声哭喊着，几个拿着简陋武器的阿戈尔人正在抢夺她怀里的一个小男孩，很快将那挣扎的孩子拖了出来，这样的事情还在不停的上演，他们似乎在将所有孩子聚集起来。 史尔特尔心下隐隐生怒，大步上前呵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们对史尔特尔嗤之以鼻：“滚开！外来者！在我们发怒以前赶紧跑的远远的！” “这些孩子必须被送走，这座城市很快就会承受一轮海嗣的怒火，他们会被杀掉的！”红着眼睛的阿戈尔人大声喊叫着，他全身的劣质皮甲都在随着他的身体而微微颤动。 史尔特尔冷哼，盯着那阿戈尔人推搡过来的手狠狠一抓，顺势一拉，那人就被萨卡兹少女干脆利落的摔在脚下。 “你…！”见史尔特尔敢反击，另外几个阿戈尔人大怒，举起手里的钢矛就刺了过来。 锵砰！ 不到一瞬间，几个阿戈尔战士甚至还没看清楚史尔特尔的动作，手上的钢矛就已经融化成了一缕糜烂的黑稠汤汁。 史尔特尔眼神微沉，魔剑上的炎辉令人恐惧，她再一次警告道：“把他放回去！” 一个阿戈尔战士急的面红耳赤，大声喊道：“让他们走！别的族群会接纳他们的！还有…或许他们还可以…等到反攻的那一刻…或许…” “这个没救的烂地方，他们只能等死啊！！” 另外几个年老的阿戈尔人摇头叹息，又是另外一副说法：“我们不能战斗，让他们逃掉又能怎么样呢？这群孩子走不了多远就会被那群亵渎者追上杀掉的。” “那些海嗣对我们不可能手下留情，那为什么不让他们享受仅剩的时间呢？” 人们再度低落下来，抱怨声接二连三。 “是谁杀死的主祀！他必须付出代价！” “那又能怎么样，他已经害死了我们所有人，海嗣不可能放过我们的！” “海神啊，救救我们！” “凯尔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见面前的阿戈尔人一片混乱，凯尔特对此义愤填膺，这个年轻的守巡人两三步走上了高台，指向李澄一行人掷地有声的喊道：“同胞们，我带来了援军以及这座城市的希望！” “就是他们杀死了主祀！” “但是，你们要相信我看到的，他们杀死一个海嗣不费吹灰之力，这些人能驱动强大的机械，他们来自陆地，他们有这难以想象的力量能够杀死那些亵渎的怪物！” “我觉得…这是整座城市的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尝试着再度反抗，北面的同胞依然还在抵抗，深海猎人还在抵抗，海嗣暂时没有办法顾及到我们。” “这为我们重新武装城市争取了时间！我们应该支援我们还在奋战的同胞，而不是继续在这里等死！” 凯尔特转而再度强调道，大声喊道：“而且我们现在还有来自陆地的援军，你看看他们，他们居然独自从遗礁区域走了出来，我向海神发誓，主祀在他们的手下甚至比我们踩死海毛虫都要简单！” “起来反抗吧，同胞们！” 阿戈尔青年的讲话在人群引发了讨论，不过结果比较悲观，大多数人并不赞成凯尔特慷慨激昂的勇气赞歌。索菲还看到了几个看起来权威较高的阿戈尔老人走了出来。 他们年迈的皮肤上满是皱纹，白花花的胡须就和童话故事里慈善而德高望重的长者一样，手里一个用海藤编织，蓝宝石点缀的权杖。 另外数十个装备更加精良的阿戈尔战士簇拥在他们左右，其全身是用重铁打造的凝炼重铠，眼神犹如雄狮般锐利。手持几米长的显眼巨剑，难以置信要挥动如此夸张的武器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 “不可能，年轻人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没有反抗的实力，海嗣是我们的主人，阿戈尔人的故乡已经沦陷，我们没有任何机会。” “没有东西能够阻止那些东西，它们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哪怕是真正的海神现身也只能扼腕叹息的地步，这片海洋里的一切都会被它们吞噬殆尽，我们只能发誓效忠我们的主人，伟大的海嗣支配者。” 一个长者用这样悲悯而无可奈何的语气说道，在沉默了几秒后，他夸张的咧开微笑，用一个有些扭曲的腔调高声喊道：“为了我们的主人，深海尽头的源流统治者致敬！！” “抓住这群杀死主祀的罪大恶极之人，还有这个挑窜我主的背徒者！”长者高高扬起手中的权杖，整个人的气质瞬间从睿智的长者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狂信徒。 “战士们，抓住他们！处刑他们！” “长老说的对！杀掉他们来平息我主的怒火！” “只要拿下这群杀死主祀的侵犯者，相信海嗣肯定会饶恕我们的罪过！” “还有凯尔特这个叛徒！是他没有管好主祀！还打算让我们去和海嗣战斗，他想害死整座城市的人！” 随着长者的话，阿戈尔们抓住了溺水的最后一根幸运稻草，他们用一道道恶狠狠的视线扫了过来，数百个阿戈尔战士手持锐矛，瞬间便围拢上来。 凯尔特大为焦急，他竭力想要挽回什么，但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他是如此失望的发现，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愿意拿起武器反抗，阿戈尔文明的曾经的辉煌已经被海嗣完全磨灭，现在就连仅剩的斗志也已经消失殆尽。 “孩子…无数阿戈尔人倒在了抵抗的道路下。”长者幽幽的叹息道，他的语气哽咽中带着无限哀怜，“但如果不是毫无办法。” “谁又愿意做奴隶呢？” 哼，又是一群失去力量没有依靠的可怜之人，和这个世界大多数的群体一样沦落到可悲的境地。 李澄眯了眯眼，暗暗评价着他们可悲的境地，神情阴邃的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阿戈尔战士正在逼近。 “嗯…李澄先生，看来有麻烦了。” 索菲无奈的环视一圈，冷嘲道，让自己紧紧靠在子个体的背上。 塞雷娅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护住了身后的白面鸮和赫默，如果在这里爆发战斗，她会优先保护她们。 李澄嗤笑不已，毫无波澜的扬起头，淡淡开口：“我说啊…各位阿戈尔老兄，你们可能还没太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我什么时候说过…” “对于我们的去留，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布琉？” 话音刚落，布琉的眼底掠过一丝嗜血的笑意，她全身的意识流飞速划过，在原地爆出一个球型的巨大能量场。 这些流动的高速快子带起布琉那酒红色的殷实长发，宛如群蛇乱舞。 她抬脚狠狠在地面一踩，整个城市的地基晃了三晃并迅速开裂，巨大的裂隙直接以布琉为中心扩散开来，脆弱的城市顿时被这一击震得更加摇摇欲坠。 轰——！！ 四周的阿戈尔人摔得鼻青脸肿，当这堪比海底地震的一脚余波消散，这些长者以及其他阿戈尔人的眼底已经满是惊恐，他们还没有见过一击动摇城市这么离谱的情况。 “不、不要怕！他们只有这么几个人而已！英勇的战士们，冲上去拿下那个女孩！”长者咽了咽口水，眼底闪过凶光。 然而他喊了半天，居然没有一个人行动，为首的长老气急败坏的回头看去，只见所有人都惊愕的抬头，看向那前所未有的壮观景象。 “蠢才！你们都在干什么？” “卡图斯长老…你、你快抬头！” “我的海神啊！！” 同时另一个阿戈尔人远远跑来，惊恐的喊道：“不好了！我们，我们被什么东西包围了！” “城市外围，出现了好多，好多的怪物！连虾群都比不上那样恐怖的数量！” 卡图斯惊悚的抬头看去，只见庞大的蜂群机械正在移动，铁律卫在城市上空涌现出有韵律的波动感，这样庞大的体积径直悬在城市中央的上空移动着，随后缓缓悬停。 铁律卫的底灯发着刺眼的红光，数十个深黄色的粗大线缆在钢铁外壳表面交织，而巨大的解构主炮已经在海水里缓缓现身，瞄准了城市的中心开始充能，球型的能量场让海水不断蒸发，灼热的气浪翻腾不止。它正宛如一头发光的深海巨鲸高调的彰显自己的存在，将整座城市彻底陷入恐惧。 紧接着是数十个海鳞迅速从远处的蜂巢核心跃迁过来，巩卫在了铁律卫的四周，使用了暗物质跃迁引擎的海鳞可以源源不断的从海域的各处跳跃到城市上空，甚至连一瞬间都用不上。 海鳞的弹仓外推，无数的质子鱼雷已经整装待发，一个个械炮散发着死亡的空洞气息，按部就班的瞄准了城市的各处结构部位。 此外轰隆隆的噪音传来，城市附近的礁石和更远处的海山在震动，最后是一股烟尘爆发出来，整座山瞬间被推翻，灰烬的远端满是难以直视的雷光。 更多，更多的海鳞，更多的雷冕，成百上千的蜂群里三层外三层，空地一体将整座城市围了个水泄不通。它们发出“咯咯”的律动和刺耳的鸣音，无情奚落着眼前的抵抗者，械炮上膛和中子聚能的恐怖声音昭示了屠杀的前奏。 浮光，还是浮光，目之所及除了蜂群还是蜂群，难以置信的数量。那一个个闪烁的机械灯几乎点亮了整片黑暗的深海区域，万物惊慌逃窜。 卡图斯呆滞了，他整个人的表情变成了一坨僵硬的凝固奶酪。 这算什么？ 就算是阿戈尔全盛时代的统一王朝，也没有这样恐怖的舰队！ 卡图斯面色极速直下变得无比难看，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错误，挑战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李澄冷笑着，缓缓抬头横扫一圈。 “各位，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了么？” “如果拒绝也没关系，我不在意发动一场屠杀，你们这些阿戈尔的命，在我看来也连狗屁都不如，你们可以试一试我有没有所谓的怜悯之心。” 第四十五章 宣战理由(保护阿戈尔) 被蜂群可怕的武力震慑的瑟瑟发抖的卡图斯屈服了，整座城市上下的意见变得无比统一，毫无悬念的向李澄表示了屈从。 看到这样可怕的战争潮流，卡图斯微微动容，这位反应有点古板迟钝的保守者现在才明白过来凯尔特说的援军指的是什么，他也突然明白过来——能够杀死主祀的人，怎么会没有点与其匹配的力量？ 见所有阿戈尔人整齐划一丢下武器直接投降，李澄也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有让蜂群直接进入城市，布琉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重新隐藏了蜂群，转而在城市周边建立了数个蜂群据点。 蜂群核心的领地在扩大，这片海域正在逐渐被意识网络所侵占笼罩。很快布琉就将获得一大片完美的蜂群控制区，第二个、第三个蜂巢核心也会相继部署。 李澄几人来到了亚特多拉的原议事厅，缀海大殿，据说这座殿堂是阿戈尔曾经的卡末王朝加冕的原址，不过现在也只剩下凌乱的水草以及摇摇欲坠的危墙了。 几个阿戈尔人拿来了基本的桌椅，他们忐忑不安，似乎在担心李澄会不会因为这种几乎是简陋到不忍直视的招待而暴怒。 “呃呃…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保留更完好的建筑了，各位客人。”卡图斯颤颤巍巍的道歉，这良好态度和之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 史尔特尔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不爽。 “无妨。”李澄挥手，大大咧咧的拉过椅子坐了下去，索菲因为行动不便，留在了子个体上面。 “那么，和我说说，你们现在的处境如何？”李澄默默开口，傲然看了他们几眼。 长老们面面相觑，不由得露出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卡图斯叹了口气，缓缓将这里的情况告知。 简而言之，这座城市是阿戈尔人旧王朝的繁华城市之一，随着海嗣大规模的入侵愈演愈烈而沦陷的边缘地区，旧阿戈尔帝国卡末王朝已经被海嗣完全灭亡，剩下的阿戈尔人分散各处依然在顽强抵抗。 李澄心下好奇，然而这个海嗣是什么，这群阿戈尔具体也描述不出来——总之就是这群奇形怪种的领导者。 没有人知道【海嗣】到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起源之地，一夜之间仿佛阿戈尔的家园就被海嗣所侵占，它们指挥着成群的怪异恐鱼以及怪异种对阿戈尔领土发起了全面入侵。 据卡图斯所说，这场和海嗣的漫长抗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了，这群海嗣正在以一个超乎想象的速度“进化”，它们缓慢改造自己的躯体，筛选自己进化的不足和缺漏，将所有弱点尽数消除，逐渐对停滞不前的阿戈尔战士取得了优势性的压制。 往往一个真正的“海嗣”，就连数十个精锐的深海猎人都不是对手，阿戈尔人损失巨大，即将在这场战争中落败。 “我们这座城市沦陷的时间已有十五年，最后一个阿戈尔游击队也被那些恐鱼尖锐的利齿所咬杀，海嗣的眼睛无所不在，客人。” 卡图斯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复杂的神色：“大度的海嗣领主饶了我们一命，但这并不是什么恩赐，只是一个别样的禁锢。” “每个阿戈尔人都被它们植入了【组织】，一旦我们试图逃跑或者反抗，海嗣领主就能确定我们的位置，然后把我们每一个人赶尽杀绝。” “这片海域是它们的乐园，我们是深陷其中无路可退的人，看着我们的家园逐渐堕入野蛮无能为力。” “勉强保存仅剩的骨血，这就是亚特多拉这座城市所有的人唯一的念想了，客人。” 索菲听完他这番话，想起了一些事情，有关海嗣的描述让她特别感兴趣。 ——每个个体都能自主的改变形态为群体效力，在细胞层面的“变化”可以如同人类更换零件般延展到整个群体。 ——个体之间是绝对平等的，但是需要受到更高层智能的制约，同时所有的行动以有利于集体为前提。 ——战斗多以集群为主，协同程度极高，而且个体职责分化明确。 索菲眼神微动，考虑到这种种特征是如此的相似，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布琉，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蜂群种族？” 李澄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种夸张的描述除了这种把集体当个体用的格式塔意识以外，大概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你们所谓的海嗣，只是在个体拥有的格式塔意识网络下，建立的蜂群种族。” 布琉皱起眉头，她在这里碰见同行了，很显然她不怎么开心，连工业时代都没有迈进的土着掌握格式塔意识这种高等的社会形式让她很不爽。 “唔…布琉很讨厌其他的蜂群，最好不要让布琉看到它们。” 塞雷娅惊悚的看了一眼布琉，她认为讨厌的事情…那她多半得离得远远的。 卡图斯满脸讶异，他不太明白眼前这几个陆地人说的话，结结巴巴：“不管那群亵渎者是什么，它们已经让整个阿戈尔种群处于灭亡的边缘。” “我们有许多的族人已经打算向陆地迁徙，你们来自陆地…如果可以的话，能够接纳我们吗？”卡图斯苦着脸请求道。 史尔特尔沉吟片刻，调笑道：“哈？还说这些做什么？你们阿戈尔不是都已经快要把伊比利亚占领了吗？” “还用得着经得我们允许？你们阿戈尔人每个都力大无穷，可能只有最精锐的萨卡兹战士以及瓦伊凡壮汉能跟你们相提并论，伊比利亚被你们的入侵搞的元气大伤，海岸的灯塔到现在都没有重新点亮。” “伊比利亚人吃尽了来自深海的苦头，到了最后都已经放弃驱逐你们的打算，海岸上的灯塔防线如同虚设，大静谧几乎毁灭了半数伊比利亚的沿海城市。” “那里的人们饱受饥荒之苦，不知道多少人沦落为了海洋的奴隶，狂热的深海教徒将那片曾经富饶的土地绞成了一摊浑水。连哥伦比亚人都不愿意涉足那个地方，拉特兰的审判官跑断了腿都不一定能彻底消灭伊比利亚的古教徒。” “哼，不知道你们阿戈尔人屠杀了多少个村庄，到了现在，你还在假惺惺和我们商量什么呢？” 史尔特尔很显然对阿戈尔人不怎么感冒，语气犀利淡淡讽刺着。对伊比利亚的历史有一定了解的萨卡兹少女显然比李澄的认识要深刻的多。 对于泰拉而言，阿戈尔人是来自深海的殖民者，遭到大多数伊比利亚人的厌恶。但是换言之，深海底下的阿戈尔人，又何尝不是在遭受海嗣的大规模入侵，这大概是那些痛恨阿戈尔人的伊比利亚人不知道的。 卡图斯以及其他的阿戈尔长老大为震惊：“我们逃到陆地上的同胞竟然已经做出了这么多事情？” “这…我们不知道这些…我们也对陆地上的事一无所知，亚特多拉的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敌意，我们只是想尽力的活下去而已。”卡图斯的面容有点哀沉。 “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 “我们发誓，我们只是想活下去，逃离这个地方…” 史尔特尔冷哼，她的脸色闪过好几片阴影，在伊比利亚的旅行中。她亲眼见证了阿戈尔人的暴行，因此对他们一点好感都没有。 少女的情绪当即有些失控：“你们想都别想，我才不相信你们的说辞！”她要不是被旁边的赫默满脸冷汗的拉住，怕是莱万汀已经照着脸呼上去了。 “就算你们有家园被毁的苦衷，那也不是你们在陆地上肆意妄为的理由！你们在陆地上做出的暴行，就和那些海嗣对你们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区别！”史尔特尔的这番话把可怜的老爷子说的满脸不知所措，一副吃了苦瓜的模样。 索菲专注的看着气哄哄的史尔特尔，挑了挑眉突然感到有些好笑。 一个被普遍厌恶的萨卡兹人竟然在这里教训起同样声名狼藉的阿戈尔人，这可真是让她感到怪异的稀世奇景。 按理说，你们萨卡兹到处挑起战争，酿造出的暴行恐怕更多。 当年的洛尔维斯大帝发起的西征造成了多少血泪？为萨卡兹第二帝国屠杀的死难者树立的纪念碑，到现在还立在伦蒂尼姆的大广场上供人怀念呢。 明明是半斤八两也没强到哪去的家伙，也能说出这些话来，真不知道是不是讽刺。 当然索菲只是默默想了想，没有说出来就是了，风水轮流转，现在萨卡兹人的苦难完全是咎由自取罢了。 在她了解的历史中，即使卡兹戴尔王位战争结束，萨卡兹也再没能出现一个统一的帝国。特雷西斯带领的萨卡兹人没能翻出一丁点浪花，萨卡兹人永远在泰拉大陆的舞台上靠边站了，沦为了炎国和乌萨斯进行利益博弈的领土缓冲区。 李澄则在一旁暗暗腹诽，就陆地上那个吊样子，你们阿戈尔要是上去就更乱套了，深海咸鱼还是呆在下面比较好，大规模的爬上去怕不是变成泰拉版的维京人入侵了。 于是李澄咳了咳，在这件事情上大力支持史尔特尔，公正的说道：“不必了，移民陆地的事情劝你们还是悠着点，想想就得了。” “就泰拉那个鬼地方，连个萝卜都长不出来还遍地天灾源石，你们去了也只能急的干骂娘，你们这里没天灾没源石的，泰拉人过来能乐死。” 他顿了顿，在卡图斯失望的眼神中接着道：“不过也不需要担心，我答应你们，我会帮你们反击那群海嗣，帮助阿戈尔夺回故土。” “这样你们的问题解决了，想必泰拉也能免遭阿戈尔批量殖民引发的冲突，你们看如何？”李澄友好的建议道。 卡图斯嘴角发颤，听完他的话，整个人依然不太敢相信：“用…武力对抗海嗣？” “海神啊…但是…大人…您真的有这个把握吗？”卡图斯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苦笑，“我希望大人你最好不要用我们的只言片语就简单的预估海嗣的战斗力。” “那些亵渎之物的力量，其扭曲之程度，是我们完全无法想象的，也无法用任何文字描述出来的。” “无数神志坚定的阿戈尔人最后都沦为了疯狂之人，它们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势甚至比它们那开着肮脏果实的肉体更加可怕！” 赫默对他这种过于激烈的反应有点奇怪，淡声道：“如果那些东西真的那么恐怖，那么你们就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我想，与敌与己，正确的判断实力对比才是胜利的前提。” 卡图斯闻言愣了愣，依旧有些心悸：“但是…但是，我们担心…那些海嗣实在是…你们可能难以理解那种恐惧。” 李澄对此心下大大不屑，这个老头子大概是已经被海嗣吓破胆了，只要提起这两个字本能的只会感到恐惧，也难怪会这样。 可怕？ 嗨呦，我打的就是可怕的东西！ 李澄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布琉，女孩人畜无害的朝他眨了眨眼，温暖一笑露出两个粉红的酒窝。 还能有比他身边这只几十亿年的机械姬更可怕的玩意儿？ 海嗣那种东西，是能扛得住186mm兆级快子械炮，高能电弧发射器，还是能扛得住熔穿式质子飞弹啊？ 几条破触手划水划的还能比大功率暗物质跃迁引擎跑得快？我一波质子鱼雷过去，紧接着来一波超空间跃迁，快子光束的超视距打击直接让你找不着北，看不到半个人影就已经全军覆灭。 蜂群单位普遍装备的暗物质偏转护盾就让那些恐鱼用牙去啃吧！让它啃一年把牙崩掉几副，能啃掉护盾的一点能量就算它赢！ 至于精神攻击…李澄差点笑出声。 跟格式塔意识文明玩精神攻击，关公面前耍大刀都描述不了你的愚蠢。 开玩笑呢么，懂不懂什么叫高级星海文明全面压制啊？ 于是李澄挥了挥手，口吻戏谑：“不必担心了老爷子，你就放心大胆的告诉我那群海嗣的位置。” “从现在开始，这座城市将受到希之翼的保护，我是陆地上的维多利亚伯爵，你可以叫我李澄。” 卡图斯低了低头，见李澄如此自信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略有担忧：“好吧…那么希望您真的可以摆平那些亵渎者。” “如果您真的能帮助我们从梦魇中解脱出来，我发誓，阿戈尔人全体都会成为您忠实的盟友，为您的一切而欢呼，您的功德将超过所有阿戈尔历代的帝王。” 对这些例行的客套话，李澄只是笑笑，他现在其实也不太需要来自深海的盟友，这群深海咸鱼的作用也就那样吧。 史尔特尔偏过头，很显然对此不太高兴，她很讨厌阿戈尔人，对这些人也不例外。 此时远处传来惊恐的叫喊，一个阿戈尔战士满脸惊慌。 “不好了！不好了！” “卡图斯长老！海嗣来了！海嗣来了！” “是玛尔基利领主！我们怎么办！他的人已经进入城市了，而且全员带着武器！” 脸色惨白，战战兢兢仿佛衰弱的垂柳，这个战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凯…凯…凯…” 史尔特尔那个急啊，恨不得一剑怼上去帮他说出来。 布琉满脸奇怪的插了一嘴：“铠甲？” 青年越急越说不出来，狠狠一跺脚：“凯…凯尔特！” “凯尔特正在阻拦他们，似乎快要爆发冲突了！长老您快去啊，他们都会被杀掉的！”青年战士带着哭腔。 卡图斯面色煞白，连忙起身，以一个灵活的速度冲了出去：“糟了！” “快点，叫上战士们！” “我们走！” 无数阿戈尔战士奔向街道，李澄坐在原地，就那么目送他们远去，眼神微眯，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索菲出了口气，她放松下来，两只手向后撑住身下的子个体，静静看向李澄，语气狡黠：“你不打算做什么吗？” “嗯哼…在圣女面前对欺凌弱小一事视若无睹，这可也是一种别样的冒犯。” “神主不会允许这样的暴行存在。” 李澄微微侧目，心下轻笑，想不到索菲除了对拉特兰正宗的虔诚之外，还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一眼就看破他的本意是不打算暴露自己。 索菲微微抿嘴，嘲弄道：“哼…这个可不行，你的优势已经这么大了，还想打个敌在明我在暗？” “谨慎过头了吧？” 她说完，定定的看向塞雷娅，亲切道：“替我走一趟好吗？帮帮他们吧。” 索菲随即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腿：“抱歉，需要麻烦你，但是我的行动实在是不方便。” 塞雷娅迟疑片刻，随后微微颔首，绰起手中的大盾径直跟了过去。 赫默眼神微闪：“等等塞雷娅，我们也一起吧！” 白面鸮歪了歪头：“赫默医生，需要启动医疗程序吗？” 史尔特尔抱臂，看向布琉：“跟我走。”随即在身后掠起火焰双翼，直接窜了出去，布琉为难的看了一眼索菲，得到后者的授意后才跟上了史尔特尔。 这里不一会儿就只剩两人，气氛寂静下来。 李澄望着悠然自得的索菲陷入沉思，说起来他也是好奇，这位在罗德岛记载库里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圣女大人…应该不只是依靠布琉的能力吧？ 他特别的留意了索菲的手，她的手掌明显有着长期握剑带来的茧迹，而五个手指也被剑柄磨的格外锋利，形状圆润饱满，不是长期经历战阵一般锻炼不出来。 姣美的身段，淡金色瀑布般的秀发点缀着维多利亚人普遍的浅蓝色双眼。完美无缺的阿斯兰少女仿佛真的是得到神主的青睐一般，整个人找不出什么缺点，至少从外貌来说无可挑剔，也难怪被泰拉联军当做圣女了。 但是却偏偏是那惨淡的病弱有些让人怜哀。 “你的腿…是怎么搞的？”犹豫再三，李澄还是忍不住问道。 索菲的语气俏皮，仿佛开玩笑似的，令人心疼：“被凯尔希的mon3tr给扭断了。” “嗯…挺疼的，记得当时几天都没缓过来，要不是塔露拉拼命斩杀了凯尔希的那个大家伙，我就已经死了。” 想起自己与自己隔着一个世界的友人，索菲眼神微暗，喃喃自语，“塔露拉…” 李澄总是很好奇索菲当时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过一时也不太好问，只好叹了口气：“你说你怎么就惹了凯尔希那么个老女人呢…” “按照那老猞猁的表现，我估计泰拉上没几个人惹得起。” 索菲不可置否，她抬了抬眼，刹那间眉眼之间笑意盎然：“怎么，所以你是打算支持凯尔希，审判我这个落魄的圣女？” 李澄撇了撇嘴，微微起身：“算了吧，你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没沦落到欺负残疾人的地步。”他朝索菲伸出手，冷哼一声。 “需不需要扶你？等你的子个体爬到那里，黄瓜菜都馊了。” 索菲微微讶异，笑的很开心，把手伸了过去，“真意外，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维多利亚的贵族风度。” “嗨呦喂，圣女大人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这公交车都不给老人让座的选手…可不是啥英国绅士。” “咦，好奇怪，你在说什么？” “……咳咳，不要在意那些话。” …… …… 亚特多拉，康特街道。 数十个阿戈尔人跪在道路中央不断的央求着，他们的抽泣声无人理会。 “啊啊啊！饶命！饶命啊！” “啊！！” 在他们的正前方，几个阿戈尔人的哀嚎声接连不断，他们正在被几个怪模怪样的怪物蹂躏，皮肉被钢铁穿透的扑哧声令人恐惧，啪啪的抽打声很快就被痛苦的呢喃所淹没。 凯尔特满脸惨然之色，他不敢抬起自己的头，哪怕旁边的同胞正在被惨痛的鞭笞，被那些长相丑陋恐怖的海嗣亵渎。 那些海嗣用扭曲的肢体折磨他们，最后残忍的杀死他们，这个残酷的事情一旦发生，那么直到完成之前不会停止，凯尔特瑟瑟发抖，不敢去看什么。 呵，它们可以在阿戈尔人的城市里肆意撒野，而他居然连头不敢抬，多么可笑啊。 凯尔特心下悲哀，他现在特别想死，这种耻辱和折磨，已经到了语言无法言说的地步。 “凯尔特，回答我，那些来到这里，杀掉伟大海嗣同胞的人，在哪里？” “我想，这座城市的人，和几个外人，这之间孰重孰轻，你应该能认得清楚？” 玛尔基利幽幽开口，这位海嗣的样貌，无论让那个普通人来目睹都会感到一阵颤栗。 脸颊是完全鱼人化的鳞片皮肤，两只眼睛宛如深渊般看不见光亮，僵冷的表情下是壮实到能让人心生羡慕的肌肉。勾勒出健美的曲线，只不过手臂上则生着尖锐的白刺，在微光的反射下几乎闪花了眼。 他此时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垂着头的阿戈尔青年，他是守巡人，而主祀死了，奇怪的是他说他“不知道”是谁杀死了主祀。 可惜，妄图欺骗自己的小家伙，已经被海嗣的眼睛看到了一切。 玛尔基利冷笑着，发出怪异的声调，缓缓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人的眼球，凯尔特大为惊悚。 他仿佛欣赏什么艺术品一般，将那个眼球缓缓在手里把玩：“你知道吗，凯尔特，我杀人有个习惯，将那人的眼珠挖出来，如果那个人的眼睛让我很喜欢，那么我则会在他活着的时候挖出眼珠来保持那灵动的眸光。” “你是想成为我的下一个收藏品么…嗯？” 凯尔特面色惨白，此时玛尔基利突然眼光阴沉，从嘴里爆出愤怒的咆哮：“告诉我！我的恐鱼早已看到了一切！” “那七个人跟着你走进了城市，他们现在在哪？！” “想清楚了，你们整座城市的可悲臭虫都会因为你的一句谎言而死，凯尔特！挑战海嗣的人，下场就是变成可悲的排泄物！” “垃圾阿戈尔人！是想被尊贵的“圣神”彻底变成我们脚底的沙尘吗？” 在这阴怖的语言喝骂中，年轻的守巡人崩溃了，终于松口：“他、他们在…他们在…” 此时不远处传来几声惨叫，在玛尔基利怔异的目光中，数个他周围的海嗣瞬间倒飞出去，十分之不留情面。 “这就是海嗣？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呀？” 塞雷娅冷哼一声，淡淡嘲弄道，不善的盯着面前的人形海嗣巨汉，嘎嘣嘎嘣的扭着手腕上的关节。 玛尔基利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阴笑，眯起眼睛阴婺无比：“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才竟敢…打尊贵海嗣的仆从？” “冒犯神明，你找死，外人。” “你的四肢会被恐鱼咬下来作为饵料，而你的眼睛将被我活活挖下来，在这个阶段你不会死，直到你的嗓子喊哑为止！！” “外来的卑劣贱畜，现在告诉我，另外几个人在哪里？” 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一声大吼，李澄的话准确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清晰嘹亮。 “不用找了，爷在这里！” “你寄吧谁啊？？” “噢，算了！是我的问题，我忘记了你这个呆比海畜没有脑子这种只有人才能拥有的好东西，那我说明白点？” “——你踏马是什么寄吧？” 在场的阿戈尔人闻言均脸色惨淡，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天啊…他居然问候了海嗣本人！ 第四十六章 蜂群备战 深海大城中一片寂静，人们惶恐不安的向后退，惊恐的目睹着两方的对峙。 “糟糕…”凯尔特神情沮丧，默默祈祷这位客人能如同他的口气一样摆平所有事情，否则这里所有的人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玛尔基利掠起嘴角，并没有因为李澄的辱骂而失去理智，他心下反而正在庆幸自己不需要多费工夫搜索整个海域而赶不上其他领主的盛海宴会。 “……有趣，能在神明面前保持这样狂妄傲慢的姿态，我现在相信你们这些外人确实可能有几分力量。” 玛尔基利微微后退，稍一挥手：“抓住他们，不论死活。”附近的海嗣闻言抓起武器团团逼近上来，带着一股无形的波纹。 “咔咔咔！”几个无意识的海嗣发出怪异的声音，滑溜溜的躯体细长而反射着光泽。 李澄敛神，心知史尔特尔和布琉在附近设伏，因此底气十足，面前这个海嗣领主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就别想走了。 他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海嗣士兵：“塞雷娅，能解决吧？” 塞雷娅皱起眉头，这命令真是莫名其妙，她变成对方的下属了是怎么回事？ 当然，现在不好多说什么，塞雷娅冷哼一声，抄起巨盾就迎了上去，一拳撂倒了高大的海嗣战士。 海嗣同样反应极快，裹挟着巨力的三叉戟直接就硕了过来，直接撞击在大盾上发出骇人的闷响。 “白面鸮，启动医疗模式，准备战斗。”赫默叹了口气，来萨尔贡的第一场战斗没想到却是在海底，令她顿感奇妙。 “指令收到。”白面鸮默默的掏出了法杖，定向的治疗法术很快浸润了一个广阔的范围。 海水的阻力对塞雷娅出拳的力道隐有影响，不过对于战斗经验丰富，整体素质强悍的她来说，即使是在客场也发挥了恐怖的战力，一把无可披靡的珐琅砸的几个海嗣士兵人仰马翻。 几发高压水箭也被钙质化瞬间模糊成固体硬块，被一珐琅粉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塞雷娅一人一盾打趴了这几个海嗣士兵，将其头颅砸的粉碎。 玛尔基利嗤笑着鼓起掌来，面容不变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胸有成竹。 “能解决一个主祀，独自消灭这样多的海嗣士兵，很了不起。” “那么…成千上万个呢？” 言毕，巨大的生物缓缓现身，舞动的触须一个接一个的挥起，带起汹涌的波涛搅动着海水，看不清这样的怪物还有多少，一路从远方的海礁冲击过来，俨然是要打算摧垮整座城市。 仔细一看，更多的海嗣士兵也位于那种大鱿鱼的前方，在海中悬浮着朝这里飞速冲来。 看到李澄发愣的模样，玛尔基利展露出几丝狂妄的笑容：“哼哼哼！怎么？你刚才不是很嘴硬么？” “为了对付你们，我特地带上了一整支海嗣军团，在我们的怒火中被咬成碎屑吧！无知的蟊虫！！” 李澄心下暗笑，这下方便了，都不需要他主动去找什么，这家伙自己就把自己所有老底都送到这里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玛尔基利。 “你啊，真是可爱。” “见过送人头的。” “还真没见过忽悠队友一起送人头的。” 还没等玛尔基利反应过来，只见远处爆发出一个强烈的半球型光爆。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猛烈的冲击波横扫而过，远方的海嗣刹那间融化在了火与热的海洋中。 三个海鳞战斗群以及两个雷冕战斗群迅速就位，整个海嗣集群拥挤在前往城市的海礁大路上被四面八方的中子光束痛击了。那些大鱿鱼更是成为了动能武器的活靶子，依然没等做什么就被数个质子鱼雷集火了，炸翻了肚皮。 轰轰轰——！！ 惨烈的爆炸持续了不到一小会儿就结束了，几个暗光一闪，李澄勾起微妙的笑意，他知道那是跃迁引擎的亚空间跳跃。 烟尘缓缓散去，最后的结局仍旧是毫无悬念的屠杀，海嗣集群在不到15秒的时间里就被蜂群包围网全灭。 阿戈尔们目瞪口呆，原本抱头痛哭甚至跪地绝望的人经历了一把欣喜的地狱到天堂。 几个被轰上天的触手掉在了城市里面，阿戈尔们欢呼雀跃起来，远方的海嗣被全灭看的他们很是解气。 “什么…东西？” 玛尔基利面容出现裂隙，现在他开始慌了，他回头的时候仅仅赶上了蜂群屠杀的余波，看到了一阵光爆后远方就化为齑粉的情况。 这种情况还没能超出他的理解，玛尔基利很快就明白过来那是一种热武器，同时面露阴笑，发现了什么。 “原来是这样……你们以为可以靠这种东西就吓到伟大的海嗣？” “哈哈哈哈！”他不悲反笑，“天真！你一定会后悔的，可悲的外来者。” “你终会见识到海嗣们的强大，我们不可阻挡！！”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挥舞着自己的爪子。 李澄挑了挑眉，心想这个傻缺怕不是被吓傻了，自己的所有依靠被布琉砸的粉碎，还能保持这样一副嚣张的姿态。 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嘲笑他。 “这位海畜，选个死法吧？”李澄阴笑几声，眼中肆意上下打量着玛尔基利。 “听说你很喜欢挖眼睛，巧了，我也不怎么喜欢让人轻松的死，特别是你这样的呆比海畜。” “我听说你们这种海畜的每个细胞在封闭状态下都可以“变化”，锁死自己的机能变成一团吸收营养的组织，还能够自己对外生长扩张，就像植物的根须。”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所以我在想啊，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装成瓶子密封起来，你能不能自己拼回去呢？” 李澄的语气变得阴婺，冷飕飕的令玛尔基利不禁有了锋芒在背的感觉。 “你！你不敢这么做！我警告你，我是伟大尊贵的玛尔基利领主！圣神的仆人，这片海域的统治者！！”玛尔基利这下慌了，在阿戈尔战争中顺风顺水的他，现在头一次的尝到了“俘虏”是什么滋味。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去品尝一下那些被折磨到死的阿戈尔人是什么感受了。 附近冷眼看着他的阿戈尔人拿起了武器，不善的逼了上来。他惊恐的嚎叫完全没能起到半点作用，所有人也都明白，在杀死海嗣集群的那一刻——亚特多拉将再次与海嗣战斗。 索菲轻笑，她大概已经知道面前这个海嗣领主的结局了，不禁对这场可笑的闹剧暗暗哂笑，开始闭目养神。 “你听到没有？我可是圣神的仆人！高贵的遗海征服者！！我劝你们放了我然后立刻…” 李澄谑笑不已，淡淡奚落道：“我是艾泽拉斯燃烧军团的引领者，巴别塔恶灵刀客塔，群星第四天灾的精神意志，格里芬小队的指挥官，璃月和蒙德的救世主，维多利亚格拉摩根伯爵！” “你寄吧谁啊？” “给我把他切块！切到生鱼片那种程度，然后谁带老干妈了给他抹点！”李澄戏谑高声喊道，不依不饶起来。 玛尔基利眼神发狠，直接朝着李澄冲了过来：“你敢渎神！去死吧垃圾！” 然而中途就被塞雷娅一盾牌给拍了回去，玛尔基利还惊异于塞雷娅不起眼的身形里蕴含的巨大力量，就被愤怒的阿戈尔人包围了。 “去死吧！你这个亵渎者！” “我要为孩子们报仇！！” “给那些同胞去赎罪！怪物！” 左一刀右一刀，深蓝色的血花飞溅出来，可怜的玛尔基利就这样按照李澄的意思被阿戈尔们分尸了。 惨痛的嚎叫，传遍了亚特多拉的天空：“啊啊啊啊——！！” 一代海嗣领主不明不白的惨死在这里，令人唏嘘。 在血淋淋的虐杀过后，李澄饶有趣味的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里面装着玛尔基利，现在是几个漂浮的固态肉块，已经变成了纤维化的收缩组织。 “哼，还真的能处于假死状态不成？”李澄暗暗惊叹，这东西居然在增殖！ 海嗣这种生物竟然是细胞层面上的，每个细胞都是“活”的，它在企图复苏，在不断吸收营养物质重新分裂成原来的样子。 回到这里的布琉单手托腮，语气悠然：“没什么可惊叹的，土着什么东西都没见过所以才大惊小怪。” “只不过是每个细胞都被链接了意识网络而已，这种格式塔意识固有的细胞活性，不是什么难以对付的特性，只要切断它们的外界意识链接就好了。” 说罢，布琉伸出手，一缕闪烁的荧光直接推送出去。横扫瓶内的肉块组织，很快那鲜蓝色就枯萎下来，仿佛衰败的花簇。 她撇了撇嘴：“无聊，低效的物种，连低级的意识冲击都承受不住。” “低级蜂群不应该存在，建议中子灭杀。”布琉摆出认真脸说道。 李澄微妙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布琉还是个暴力机械姬，还是说只有在这种事情上才会这样呢？ “各位客人，我们决定了…这座城市将重新武装来对抗海嗣！” 卡图斯长老面容肃穆，在他身后是凯尔特，这位青年兴奋不已，一直以来他都主张与海嗣抵抗到底，今天可以说梦想成真。 “我们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们…亚特多拉需要这样的力量…阿戈尔需要这样的力量。” 卡图斯的眼神带着希冀，目睹蜂群摧枯拉朽的消灭海嗣军团让他有了信心，百闻不如一见，这大概也是让他下定决心反抗的原因之一。 整座城市重新散发出了活力，虐杀海嗣大大激励了所有阿戈尔人，他们在经历了很长时间海嗣的白色恐怖之后，终于下定决心重新举起了武器。 “我们要回家，我们要回家！！” “阿戈尔不能永远沦为奴隶！！” “我们要为子孙后代争夺广阔的海洋，我们需要广袤的生存空间！” “打倒那些亵渎者，阿戈尔的先祖保佑亚特多拉！！” “万岁！万岁！万岁！！” 不管是李澄给了他们信心也好，杀死海嗣难逃惩罚也是事实，总之阿戈尔人在这种情况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凝聚力。 城市的执事们经过讨论，杀死了城市中仅剩的所有海嗣仆人，那些古老的阿戈尔工厂正在启动。废弃的城墙开始被重新修葺，《一级战争法案》全票通过，城市内所有适龄的成年人和青年被动员。 而阿戈尔侦察队也开始重组，信使开始通过上个年代的联络机械开始向整个深海发出联络信号，告知全深海地区，亚特多拉脱离海嗣控制的决定。 信使四处出发，他们试图重新联络那些遥远的阿戈尔控制区，那里还有正在抵抗的深海猎人，城市在重新组成有效的力量。 巨大的战争机械被操纵，阿戈尔纵队初步适应了那些海底钢铁巨兽的操纵系统，现在他们决意从海嗣手里重新夺回阿戈尔的荣光。 同时亚特多拉的执事团也与李澄达成了协议，卡图斯长老经过谈判最后认同了这样的结果——被称为《遗海同盟》的协定在这座城市被签订。 史载，这是一份建立在战争基础上的平等条约，条约的主要内容有三项。 1.亚特多拉的独立战争将获得来自希之翼的军事支援，包括火力打击到武装军队在内的全部手段，租借期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2.亚特多拉后续将与地面建立贸易线路，希之翼将掌控全部贸易道路，自由安排货物转运。且城市关税价格将由希之翼制定，阿戈尔人不得搜查希之翼货物，亚特多拉城市道路交由希之翼干员管控，维护费希之翼自理。 3.亚特多拉割让四分之一的土地区域作为希之翼管理区，希之翼将在城市设立分部且分部任何内外事宜阿戈尔人无权干涉。 这初步解决了一系列双方的矛盾以及利益分配问题，李澄满意的在条约下签下了名字，给希之翼赚到了足够的好处，接下来就是收拾掉这里的麻烦就足够了。 卡图斯舒了口气：“李澄先生，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作为盟友，我们并肩作战。” 李澄笑了笑：“放心，这场战争将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偏头看了一眼布琉。 “看起来你的蜂群现在有新任务了。” 布琉眨了眨眼，眼神里微光闪烁，露出了一个兴奋的坏笑——她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自己的蜂群可以在这里大杀四方了。 蜂群在备战。 泰拉的低等蜂群，终会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格式塔文明。 第四十七章 蜂群vs蜂群 泰拉大陆东南，环礁遗海，海底3000米，阿戈尔失落帝国。 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曾孕育了一个强盛的阿戈尔文明，但是时过境迁，随着海嗣长达几百年的不断入侵早已毁灭于战火之中，无数海嗣在阿戈尔的旧土上设立了新的城市。 它们不识文字，不懂真理，只会用自己无尽的胃口去消化海洋里的一切，文明已然消逝。 阳光往往穿透不了这片已经近乎死亡的海域，这里一片漆黑，只有少数的荧光鱼能在冰冷的海水中发出微弱的浮光。 游荡的狰狞恐鱼在乱石中穿梭，它们整个族群被纳入到了海嗣意识网络中，肆意的吞噬它们的视野中能够找到的所有活物。 很快，这只荧光鱼也很快被恐鱼群肢解并吞噬下肚，这微弱的光点彻底消失，黑暗之中传来无数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吧”咀嚼声。 “吼！嘶嘶！” 尖牙利齿使得这群深海猎杀者无往不利，在海嗣的控制下，整个恐鱼群体都在向着不可名状的方向群体进化。相信以这个吞噬速度下去，很快它们就会吃光这个区域的所有东西。 不过今天，他们将会接受审判。 战争悄无声息的已经随着蜂群的突袭而开始。 琉翼蜂群初步恢复了贝尔姆帝国时代的标准编队，蜂巢核心制造出源源不断的战力在补充到蜂群当中，在布琉的命令下，子个体战斗群从多个方向迅速出击。 黑暗冰冷的海洋中，蜂群举起了快子光矛，展开了无情的屠戮。 大批由海鳞组成的战争机器在各个地方袭击海嗣以及被其控制的恐鱼群，并用中子光束净化每一个区域。 嗖——！ 无声无息的卷蓝色烈光从远方先到，随后是迎面而来的无数质子飞弹组成了浩大的火力网径直飞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高能电弧带起的乱流。 三到四个粒子级别的能量打击全部开火，夹杂着包括兆级械炮在内的无数动能武器。 整个区域瞬间在这恐怖的火力弹幕中化作尘埃，强悍的光爆在几分钟后也没能完全停止，星辰般的光芒在海底爆发出来，恐鱼群在一瞬间便全军覆没。 【——嗡！战斗群报告总网，灭绝低级恐鱼群指令完成，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完成任务的海鳞群高效的进入了跃迁状态，跃迁引擎撕开了一个小型的虫洞，机体结构迅速解构为量子状态，进入虫洞并在远方重组，整支海鳞战斗群远程跳跃到了另一个战斗地点。 紧接着在另一个地方，相似的场面也在上演。 嘭轰！！ 恐怖的爆炸开辟了一大块无人区域，数个庞大的铁律卫组成了一个横向排布的海底堡垒，其解构主炮不断开火，另外装备的中子发射器随着铁律卫的移动不断开火。 在狂轰滥炸中，远方的触手群也被暗物质裂解主炮彻底摧毁，无形的力量将那里的空间绞成了一团难以理解的浆糊。 铁律卫上百公里的超视距打击令对手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这些盘踞的大鱿鱼触手怪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莫名其妙的消灭了。 【哔哩——！本区域灭绝任务完成，依照统帅指令，前往下一个地点。】 此外在亚特多拉东北侧海域，蜂群在暗流潮水中发起了突袭，攻击了这个距离他们最近的海嗣据点。 当地的海嗣领主还在悠闲的进行宴会，据说这是他们的传统庆典，不过蜂群给他们送来了一个大惊喜。 “混蛋！有谁在袭击我们？”红着眼睛的海嗣领主被打了个懵逼，红着眼睛怒声咆哮道。 墙壁开裂，碎片化作致命的刀锋四处弹射，一视同仁收割着宴会上的任何生命。 轰！！ 正在愤怒质问的海嗣领主还没等站稳，脚底就传来剧烈的震动，整个结构都在以一个夸张的速度解体，他惊恐的跳开，没过多久那块地板就被彻底解构成了粒子状态。 “啊啊啊！！” “我们被袭击了，是那群阿戈尔人！”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使用这种…” 抱头鼠窜的海嗣们惊恐的逃出了这座即将垮塌的石头堆，当他们跑到外面企图反击的时候，才绝望的发现那一个个正在聚能的深蓝色光球从四面八方瞄准了这里。 “不！！你们是谁？！” 嗖——轰！！ 可怖的快子光矛撕开了海水，同样撕碎了它们的求生意志，淹没了那微不足道的疯狂呐喊。 熔岩般的烈火从四面八方爆开，整个海嗣据点瞬间被这轮高能快子轰炸打回了粒子状态。 不出几分钟，海嗣据点彻底沦为尘埃，看不到一丁点存在的痕迹了。 蜂群在粒子层面上的能量轰炸，令人恐惧。 【哔——！126个低级蜂群意识节点，已歼灭！根据统帅指令，前往下一个灭绝地点。】 此外，一个不起眼的纯白色锥状椭球在数个海鳞巩卫下抵达这里，它缓缓在这堆废墟中央展开，亮白色的光芒点亮了这里的沙地，银白色的光缆在地面扩散成一个个交织的放射性意识网络。 【咔咔！至尊统帅，蜂巢核心正在展开，工蜂子个体抵达既定位置！】 【哔哔——圣哉！与我同在！这里已经是贝尔姆先驱们的新土地了！】 新的核心拔地而起，意识网络正在扩充，意味着更多的控制容量… 更多的子个体，持矛待战！ 完成任务的海鳞战斗群迅速调转方向，引擎高速运转，随着暗红色的亚空间跃迁光芒散去，这片区域重归寂静。 琉翼蜂群的战术十分简单，只有两个步骤：赐予毁灭、跃迁到新地点再次赐予毁灭！ 【圣哉！海鳞战斗群已经肃清目标区域，歼灭大批低等海生物，正在拓展意识网络，等待引擎充能前往下一个区域。】 【圣哉！至尊统帅，在触礁地区歼灭低等蜂群个体个，正在按照灭绝顺序向新地点跃迁。】 【圣哉！铁律卫已经对目标既定区域投放中子轰炸，目标经过检索已经毁灭，“伊朗姆努斯之枪”部署中。】 总而言之，蜂群网络中类似的报告还有很多，在至尊统帅的没有下令停止前，蜂群一刻也不会停下！ 由于蜂群的灭绝战术通常效率很高，所以目前的情况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样，整片泰拉东部的海洋，在一瞬间陷入了战火之中。 爆炸一刻不停，炽热的光热点亮了整个深海，短短三十分钟。亚特多拉周边区域的海嗣势力就基本上被清剿一空，主动出击的亚特多拉军队甚至没能遭到抵抗就收复了大片地区。 看着那些耀武扬威的海嗣据点被铁律卫彻底掀翻，深黑色的光爆久久不散，阿戈尔们目瞪口呆，随后是一阵迎面而来的惊喜之情。 “天啊！你们看看那些陆地人的强大，它们已经把那些亵渎者打的完全不能还手！” “哈，赞美海神！亵渎者被打的跪地求饶，这就是渎神的下场！” “海神保佑，阿戈尔必将胜利！我们将高歌猛进，夺回我们的家园！” “万岁！！” 阿戈尔们纷纷抬头，为从头顶滑翔而过的海鳞战斗群高声欢呼，疯狂挥动着双手致以崇高的敬意。 就如同许多个“我们俩真强”的想法差不多，虽然这些胜利与阿戈尔人没什么太大关系，不过还是大大的振奋了士气，至少这些阿戈尔战士不是最开始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了。 …… …… 在亚特多拉，更多的海鳞战斗群正在集结，并向遥远的海域进行跃迁。 卫星定位将海域内的所有海嗣单位基本全部标记了出来，蜂群正在以一个高效的速率展开肃清行动。 李澄出神的看向进入跃迁状态的整支海鳞编队，随口道：“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取得好消息。” “阿戈尔战士只需要负责善后工作就可以了。” 卡图斯面容愕然，犹豫再三提醒道：“我理解陆地人现在的伟大…” “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海嗣可以针对你们的武器做出改变，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李澄摸着下巴，他在此前就已经把有关海嗣的特性告诉了布琉，而她是带着一种极其不屑的目光，用自信的语气回答的。 “贝尔姆先驱们的天机工程，和土着的低级法则理解可不一样，不是它们能够随便模仿窃取的！” “一般的物种根本无法对我们的科技展开逆向工程，我们的技术对它们来说太神秘了！” 李澄思绪至此，露出一个略带嘲弄的轻笑：“放心吧，它们没有抵抗的手段和力量。” 卡图斯无奈摇头：“不，如果海嗣仅仅是如此…那阿戈尔就不会落败了，您很快就会见识到它们真正恐怖的地方。” 索菲闻言稍稍沉默，她也不认为有什么可以抵挡布琉的蜂群，她很好奇卡图斯所谓的海嗣能用什么抵挡这种碾压式的全方面压制。 可笑至极，如果它们真的有这种实力，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 索菲如此想着，面色微暗。 几个海鳞悬浮在李澄面前，宽阔的背部足以容纳一个人，这种个性化十足的机械让卡图斯颇感讶异：“我的海神啊…” 李澄笑了笑：“不要太在意，我们也跟着去看看他们的表演如何？”说罢他就直接踏上了面前的海鳞。 史尔特尔有点别扭的看向脚下的蜂群机械，语气心悸：“这东西…该不会等一会把我们都摔下去吧？” “你也见识过那夸张的速度了。” 李澄嘴角微抽，有点奇怪的看向整个人趴在海鳞身上的卡图斯，才明白原来他们是在担心这个… “唉，不会的，你们只要不是自己从上面跳下去就行。”李澄扶了扶额。 海鳞背部的引力网已经保证了他们的稳定，不过肯定不能用粒子跃迁了，跃迁引擎进入高速状态，向着前方一路疾驰。 “啊啊！我的海神啊，这也太快了！！” 卡图斯的惊叫从远方传来…看起来这位老爷子还没能适应这风驰电掣的飙车带来的应激反应。 索菲托腮，无奈的看了他们逐渐变成远处越发黯淡的光点，随后奇怪的偏头看向塞雷娅三人：“你们三个不跟着李澄先生吗？” 塞雷娅回视一眼，皱起眉头同样奇怪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他？” 索菲哑然，这火药味十足的回复倒还挺记仇。 “可你们在我这里做什么呢？” 塞雷娅微微思索，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们的战斗不太需要我们吧？” “之前我听那个阿戈尔长老说缺少信使，有许多阿戈尔城市都没有人去联络。” “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在西边有一些深海猎人，那里应该还没有被顾及到。” 索菲微微思索，顿时有点心动，反正呆在这里也无聊的要死，去当信使也不错，于是她露出一个微笑。 “好啊。” 见她同意，塞雷娅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看向赫默和白面鸮吩咐起事情来。 索菲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个地方，离这里远吗？” 塞雷娅随口回道：“还行，听长老说，徒步只需要走三个小时。” 索菲闻言整个人僵硬下来，有点无语。 “……塞雷娅，我后悔了。” “后悔无效。” 第四十八章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吼嘶嘶嘶！！” 第一百零一次。 面前的肮脏产物在面前再一次爆开，就和她每一次残酷的搏斗都差不太多，砰的冲上去，然后啪啪的打碎掉。 腥甜的血液弥漫在海水之中，连同味道在内很快被海洋稀释的无影无踪。 旧队友的惨死，新队友的加入。 沸腾炽热的心直到被死亡的麻木冲淡，从刚开始哭嚎悲伤的小孩子，变成冷酷成熟的阿戈尔战士，最后对任何残酷的事情视若无睹，彻底的沦为只知道狩猎的深海猎人。 真可悲，深海猎人的战斗永远都不会结束，我们的宿命已经注定了。 与遥远巨大，又不可名状的东西战斗，那恶心的触手会遗留在每个深海猎人的心里，深深刻印在大脑的海马体中，直到他们死去的那一刻都不会忘记。 嘭！！ 金黄色的钢叉排开海水，瞬间刺入了深蓝色的皮肉之中。钢叉声势可怖的搅动下伴随咔咔的骨碎声，紧接着是一股巨大的旋力抽绞，猛地狠狠下压击穿了整个肉体。 超乎想象的音爆几乎刺穿了耳膜，尚显稚嫩的阿戈尔少女没能站稳，连忙举起武器将面前那只能有她几倍高的肉块撕裂，抬起手带着厌恶的表情擦去了自己脸上的血迹。 “哼！” 她那一对阿戈尔人特色的红瞳闪烁不止，少女定定的看向那遥远海域若有似无的暗光，这是她不知道多少次捕捉到这来源未知的光芒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水流…水流刚才在遭到什么剧烈的冲击，这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波动，整个流向都改变了。 她很确信，在远方的那片海发生了什么事情，除了激烈的战斗之外她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可能性。她眼睛里看到的光绝不是海市蜃楼或者是另类的错觉，倒更像是阿戈尔某个军舰上装备的弹道武器造成的破坏。 但是…现在除了深海猎人，阿戈尔族内部，还有谁能正在和海嗣战斗呢？ 而且…对海嗣使用热武器？ 不要命了吧？这只会让它们变得更可怕罢了。 稍显疑惑的阿戈尔少女呆在原地，她的经验还不怎么成熟，没能想明白这奇怪的情况所透露出的巨大信息。 今天是她加入深海猎人的一周年纪念日。也是第一百零一次参加突袭海嗣的战斗，她隶属的深海猎人第三大队突袭了位于泽但城旧址附近的海嗣队伍，杀死了数个海嗣士兵——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深海猎人，斯卡蒂。 已经加入阿戈尔人的抵抗队伍，足足一周年了啊… “……斯卡蒂，你在发什么呆？” 面容冷峻，深邃而不带感情阿戈尔男人转过身，粗壮的双手将插在鱿鱼身上的钢叉大力拔出，带出一蓬血肉模糊的组织，冷冰冰的口吻就如同他刚才用力打爆怪物那样不留情面。 “你刚才要是再慢一秒钟，那只触手就会把你卷到空中，然后你的死会引来大批大批的恐鱼，整支队伍都会受到牵连。” “战斗的时候，不允许分心，否则你就可以滚出去！” 冷漠的男人眼里似乎只有胜利和任务，口吻凛冽的训斥道，令斯卡蒂不自主的将自己的帽沿向下低了低，以掩盖自己因为涌上来的羞耻感而微微红润的双颊。 “很抱歉，队长，是我的问题。” “我可以解释，我刚才看到了几抹远方传来的光芒，虽然只有一瞬间。” “那不是我们的人吧？” 阿戈尔队长没有理会她，他冷哼一声，将脚下这只鱿鱼的尸体直接随手一叉撕裂，余力震荡的冲击波紧接着粉碎了后方的山石，恐怖强悍的一击！ “斯卡蒂，每个海嗣都可能会一些我们难以理解，但作用不大的小把戏。” “如果我们每件事情都要弄得那么清楚，深海猎人就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了。”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的职责就是挥舞你的大剑，然后撕碎面前任何不是两条腿的东西。” “不需要在意太多没用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斯卡蒂闻言沉默下来，队长有些荒谬的说法她不敢苟同，但是她也没那个胆子去反驳——如果深海猎人的权利都集中在队长那里，她又能有什么资格去反驳？ “是的，我明白。”她郁闷的回了一句，有点奇怪的继续看向远方，奈何那浮光却又不见了。 队长冷哼一声，阴着脸大吼道：“所有人！仔细打扫战场，每一个海嗣最好都补上一刀防止重生！” 深海猎人们的应答很有气势：“是的队长！！” 寂静的战场上，深海猎人们分散开来，斯卡蒂有点过热的大脑也随着同伴的远离而冷静下来，但她还是忍不住重新去思索自己看到的光芒。 “真是奇怪...”斯卡蒂暗骂几句，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看到了幻觉，还是说因为前天游击战的原因没睡好导致的结果。 “喂，斯卡蒂，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想你刚才这致命的发呆…不一般吧？” 清脆的询问如同柔海微波，让斯卡蒂愣了愣，嘴角微微舒缓，回过头去看向发声者。 “呵，幽灵鲨。” 面前同样白发红瞳，年龄与她基本相当的阿戈尔少女专注的看着她，微微打卷的白发从她那顶黑色的鲨鱼帽中露出；身上的黑色紧身衣衬托出她柔美的曲线，刚健的力量完美的综合在这具身体中。手上一把骇人的圆盘电锯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血迹。 幽灵鲨嘴角莞尔，朝她笑了笑，凑上前捋起她的一指头发，攥在手心轻轻调侃道：“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是中了什么魔怔，还是得到海神的托梦了？今天有什么好运气？” 斯卡蒂微微后退，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皱起眉头：“不要动手动脚，我们没那么熟。” 幽灵鲨轻笑，将电锯砍在地上，挑起眉毛：“你认真的？” “……怎么？” “我上次还救了你，不然你的脖子早被恐鱼咬断了。” 斯卡蒂微窘，想起来那次不太光彩的战绩，暗暗攥紧自己的大剑，迟疑道：“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幽灵鲨从嘴里嘀咕出几句阿戈尔方言，随后露出一个狡诈的坏笑，再度靠了上来，“让我摸摸你的头发也不是不可以吧？” “你的头发真不错，怎么保养的？”她的语气有些暧昧，实际上，幽灵鲨整个人现在都是一个抱住斯卡蒂的姿态，贪婪的嗅闻着斯卡蒂身上的特殊芳香。 斯卡蒂感到有些无奈，幽灵鲨这个棘手的家伙…往往能让她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我也不知道，天生的吧。” “……可恶，你是在炫耀吧，肯定是吧？”幽灵鲨微微抱怨，惩罚似的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脊背，用力之大险些让斯卡蒂轻呼出声。 真是恶劣的家伙啊。 斯卡蒂微微嘟哝，轻推开了幽灵鲨，神情忧郁：“好了，我现在没心思跟你斗嘴或者打闹。” “我们都19岁了，能不能做点不幼稚的事情？” 幽灵鲨耸了耸肩，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让斯卡蒂哭笑不得。 “我看到了一道光，很亮，不是荧光鱼或者亮银色的水母。” “那是黄色的，黑色的，还有其他看不清的斑驳色彩交织出来的光芒，仅仅一闪而过，我想肯定不是什么自然现象？”见左右无人，斯卡蒂谨慎的低声道。 听了这话，幽灵鲨诧异起来，“如果你没看错，那或许就是什么…热武器？” 斯卡蒂不可置否，这正是她判断的结果。 “……不过，跟我们没关系吧。”幽灵鲨摇了摇头，哂笑一声，“又能怎么样呢，大概是某个村落或者城市忍受不了海嗣而奋起反抗，那是某艘遗海战舰的火力。” “即便是这样，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 斯卡蒂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可是我看到了很多次。” 幽灵鲨同样微微思索，反驳道。 “那就是你眼花了。” 斯卡蒂郁闷不已，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的判断呢？ 她不说话了，也知道自己说话多半也只是自讨没趣。 幽灵鲨沉吟起来，沉重的叹了口气：“斯卡蒂，这次我是要告诉你，我打算离开了。” 斯卡蒂心下微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顿时很不高兴，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很像是在质问：“你要去哪里？” “陆地。”幽灵鲨瞬间回复道，“我打算去陆地上寻找希望，就像许多上岸的同胞一样。” “我可能在那里找到能帮助阿戈尔的人，或者势力。”幽灵鲨如此说道，语气平淡。 陆地？ 斯卡蒂好像听说过有关陆地的消息，很多阿戈尔人都选择了那里，在帝国毁灭，家园沦陷，阿戈尔引以为豪的科技和文明被野蛮原始摧毁的一干二净后，近百年来对陆地的大迁移就没有停止过。 怎么说呢，她很反感那些放弃家园，逃往陆地上的阿戈尔，就像队长常常骂的——那群人抛弃了自己的故乡和战斗的同伴，选择去陆地上苟延残喘。 这种人是懦夫，他们逃亡陆地的一切理由都是为了活命找的借口罢了。 斯卡蒂面色暗了暗：“你一定要去？” 幽灵鲨点头，她的目光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仿佛在陆地上真的存在什么能吸引她的救世法典一样。 “我想，阿戈尔不能再这样一味不知疲倦的战斗下去了，我们的体魄越来越强，杀的海嗣越来越多了。” “但是…斯卡蒂。”幽灵鲨的眼神闪过暗芒，“为什么我们的现状每况愈下，海嗣却越来越多呢？” “这样下去，我们会失败的，而且失败的毫无挽回的余地……你没有发觉吗，深海猎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我们在慢慢的被逼入绝境。” 不等斯卡蒂回复，幽灵鲨就自顾自的撇过头：“海嗣能够复制我们的一切科技，所以我们也不得不放弃了绝大多数的强大武器防止海嗣得到它们，转而举起武器用肉体去战斗。” “但是，就算是我们真的靠力量驱逐了海嗣，现在的阿戈尔人，还真的能算得上一个文明吗？” 斯卡蒂陷入深思，她明白幽灵鲨的意思，但奈何这就是不可改变的现状，体能强悍与否现在已经是决定整个族群性命攸关的因素。 和海嗣的战斗，就如同一次漫长的，在体能上主观进化的军备竞赛。 谁先停止，力量的天平就会倾斜，族群就会灭亡。 每个阿戈尔人都习惯了完全军事化的管理，一生都活在战火之中，进食——生育——战斗并训练，在海嗣的推动之下，这个反复无穷的战斗循环何时才能终止，恐怕必须有一方彻底灭亡才可能。 至于其他的，文化，音乐，艺术，技术，发展，制度，这些都得完全的牺牲掉，自然现在的深海猎人如同未开化的蛮夷一般难以启齿。 真是一场灾难，难道这真的是海神对我们的神罚不成？斯卡蒂有时会冒出这样悲观的想法来。 “我要去找回我们失去的东西…如果可以，我们或许能从地面上找回来什么…或许…是来自地面的援军。”幽灵鲨不太确定的说道。 “总之，祝我好运吧…” 斯卡蒂沉默下来，她有点难受，像是针扎一般不舒服，她足足呆了半晌，才嘴唇颤抖的开口。 “保重…安全回来。” “幽灵鲨…我答应你，等我帮助队长解决掉海嗣的【神】，完成那个斩首任务，我就去陆地上找你。” 幽灵鲨闻言微叹，抬起头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幸福笑容。 “嗯，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斯卡蒂，我会记得你的。” “到时候，我或许可以给你讲一讲，陆地上的风土人情。” “呵呵…那就说好了，不许食言。” …… …… 第四十九章 猩红 好奇心终究让斯卡蒂做出了行动，再又一次看到了剧烈的闪光之后，她咬了咬牙，趁着队长没有注意到她的间隙脱离了队伍。 她知道这样做很可能面临严肃的惩罚，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些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那边战斗。 “斯卡蒂！你疯了吗…私自离队，队长会生气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 有点气愤的幽灵鲨化作黑影挡在她面前，神色不虞。 啊，还是被她发现了，斯卡蒂略感心悸，皱起眉心勉强道：“不行，这一次很近。” “什么很近？”幽灵鲨大愕。 “那道光，那样的光…”斯卡蒂不确定的说道，她急切的推开了幽灵鲨，迈动双腿朝着不远处的沙地一路狂奔，“我很快回来！” “……啧！你开什么玩笑。” 幽灵鲨咬了咬牙，握拳奋力跟了上去，两个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附近的游鱼被远远甩在身后，海底的星光逐渐被暗流彻底吞噬掉，面前的景物才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片染血的沙地，无数尸体凌乱的倒在地上，鲜蓝色的血迹几乎沾满了整片海水，无穷无尽的逸散出来。 而更远处的沙坑则是数个凌乱的焦黑大坑，深黄色的暗光还没有完全消失殆尽，浊暗的火苗依然存在。斯卡蒂有一次浮上过海面，眼前的场景让她想起了那陆地上美丽的，暗红色的夕阳。 泛着金属光泽的修长械炮还在冒着青烟，随着那结构精巧的栓机自动褪出，一枚红光尚未燃尽的巨大弹壳砸在沙地里放出烟尘，“噗”的发出闷响。 亮白色的机械眼左右俯看，悬浮在海水里的机械似乎陷入了某种无法理解的沉静状态。 到现在为止，斯卡蒂终于明白她看到的光是什么了，但是这个结果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三个陌生的人…不，准确来说是四个和他们不太一样的人，如果那个坐在宛如穹天巨岭的机械怪物上的那个女人还能称作人的话，她们带领着这些无法理解的机械怪物。 她被吸引了，鬼使神差的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朝着那些恐怖的“机械”走了过去，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斯卡蒂！！” 轻微的撞击声，随后是一阵巨力将自己拉了回去，斯卡蒂心下大哗。被迫趴在沙地中险些吃了一嘴沙子，带着几分怒气回头瞪向神情同样怒气冲冲的幽灵鲨：“放开我！” “他们刚才做的事…他们在攻击海嗣！” 斯卡蒂的低吼令幽灵鲨大为惊慌。 “你疯了吗？那些人明显不是阿戈尔！” 幽灵鲨气急败坏，压低声音从嘴里崩出这句话，“我们现在可不在队伍里，对方如果对我们不友好怎么办？” “谁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一头冷水兜头盖脸的泼了下来，斯卡蒂怔住了，她没有办法反驳什么，整个人疑虑不定。 “真是，你难道从来都没有点考虑就行动吗！” 幽灵鲨怨闷的骂了一句，这才谨慎的抬头看去，却惊恐的发现那些机械已经搜索过来了！ “谁在那边？”塞雷娅皱起眉头，用阿戈尔语问了一句。 索菲顿时打起警惕，意识微动，周围的蜂群个体迅速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可疑的位置，所有械炮全部引弹待发。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轻微骚动，总之他们发现了自己，斯卡蒂沉了沉眉，她的心慌溢于言表。 两人硬着头皮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紧了塞雷娅。 “……当地人？”塞雷娅一怔，思索片刻，上前拿出一张盖印着特殊印鉴的石质刻板。 “我们是来自亚特多拉的信使，正在寻找深海猎人第三大队，向他们传递一条重要消息。” “你们知道那些人的下落么？” 几人面面相觑，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怪异的神色。 “什么信息？”斯卡蒂迟疑问道。 “嗯…是一份战争集结令。” 塞雷娅如此轻巧的说道，令面前两人呆在原地。 “什么？” …… …… 另一边，蜂群的袭击当然也引起了海嗣的注意力，很快看似混乱的海嗣就已经组织了大量的抵抗部队。 蜂群编队的突击在某个时刻开始减慢，布琉敏锐的发现了海嗣的变化，它们的数量开始变得更多，正在以一个疯狂的形式淘汰旧个体并转换成另一副模样。 它们甚至不惜使用吞噬同胞的方法来获取足够的有机质，借以重新繁衍出新的个体，这种大量的红皮海嗣似乎获得了对蜂巢武器的某种抗性，至少兆级械炮的效果已经没有那种碾压之势。 在某种智能的指挥下，成群结队的海嗣疯狂的冲向雷冕以及海鳞子个体，用数量不断的堆了上去。肉体撞击在暗物质护盾上变得血肉模糊却又一次次消耗着护盾的能量，确实在广大的区域给蜂群造成了小小的困扰。 所以，布琉打算启用一些“必要手段”来彻底解除海嗣的抵抗，蜂群必须维持高效的灭绝手段。 李澄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事实上，在下方不断散发光与热，宛如一个恒星装载到容器里面的技术出现为止，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幽绿色的螺旋战舰中央有一个宛如猩红巨眼般的球体，如果细细去看，周围的空间已经扭曲成混乱的姿态，混沌的物质在里面不断涌动，仿佛一个巨大的熔炉。 “这是贝尔姆先驱们使用的深海战舰，绞噬级攻坚兵器。” 布琉无视了李澄夸张的表情，卡图斯震撼的面孔以及史尔特尔的凝重，向几人耐心的解释道：“这艘船应该足够迅速解决掉那些烦人的低级蜂群了。” 按照布琉的说法，绞噬是贝尔姆军队中的初级攻坚兵器，首先这句话就给李澄雷了个半死。 “你们拿装着恒星的螺旋罐头当初级攻坚兵器用？！”李澄忍不住哀嚎出来，“那高级兵器得什么样啊？” 布琉想了想，闷闷道：“除了歼星巨像以外，那当然是焚天神兵啊！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摧毁一个恒星系。” “大惊小怪，贝尔姆先驱们还有可以瞬间毁灭一个星系，扭曲维度空间的灭世战舰呢！你们的这个星系就已经被布琉投放了安乐天使，已经完全和外界锁死了。” 李澄有点无奈：“谢谢你提醒我你干的好事。” 布琉撇了撇嘴，吐舌露出一个无辜的可爱表情。 总之，绞噬的攻击方式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它的主炮“坍缩纪元”，也是绞噬最强大的武器——通过高密度压缩的暗物质在短时间作用到无限小的空间创造出坍缩奇点，在空间层面搅碎大范围的敌人。 原本贝尔姆们甚至打算继续加大口径，直接让暗物质引发的空间坍缩质变成黑洞，但后来感觉威力太大容易误伤突击队，所以只得取消。 第二种是它的高能核心“灾殇”，简单粗暴的将恒星的能量转化成质爆点，然后粗暴的将高温和光热轰击在目标地。 由于一个小型的压缩恒星提供能量，所以这个短途的高能轰炸几乎可以无限使用，高频率的亿万度高温，相信没有碳基生物可以抵抗下来。 第三种则是位于战舰上端的重力波发生器“失引”，通过旋绞自然力场方向和星球引力的作用位置。达到粉碎和破坏的效果，重力波影响范围巨大，也可以创造一个绝对的压力区域起到压制作用。 绞噬的攻击极为强大，但是弊端就是大量的能源和设计都倾斜向武器，导致绞噬并没有余力装备暗物质偏转护盾。在泰拉的拙劣材料下，只有源石构造的绞噬无异于脆弱的玻璃，需要被重点保护。 但这也不是什么问题。 没有东西可以突破蜂群足够多的护卫海，除非是贝尔姆先驱们回来了，布琉如此相信着。 李澄登上了绞噬的内部，作为琉翼蜂群重产的第一个贝尔姆战争兵器，这艘船意义非凡。 “消灭敢于阻挡蜂群的人！贝尔姆先驱们与我们同在！” 布琉扬起脸，气势十足的下达指令，顿时蜂巢网络一片呼啸。 【圣哉！与我同在！！】 以绞噬为主力的蜂群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数个铁律卫在绞噬附近组成了致密的防线，数十个海鳞战斗群成为了巩卫部队，而绞噬狰狞的舰身将成为每个人的噩梦。 阿戈尔战士们大感震撼的看着这支无可阻挡，完全看不到尽头的毁灭舰队冲向了海嗣的领土，无声无息的冲击带起的泡沫都组成了一轮无比浩大的浪潮。 “我的天啊…那些亵渎者…到底是要面对什么？” 另一个阿戈尔战士惊恐不已。 “海神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地方即将从地图上被抹去了。” 另外一个阿戈尔谑笑起来：“活该，该死的亵渎者终于迎来了惩罚！”其他阿戈尔战士深以为然，露出嘲弄的笑容。 卡图斯仍旧腿脚发颤，他对那些在仪器以及操作台自顾自动起来的机械很难理解，在他看来这就是艘不需要人的军舰，简直颠覆了他的旧观念——为什么没有人的军舰能动起来？ 史尔特尔则很悠闲，少女俨然把这里当成度假场所了，懒洋洋的靠窗坐在躺椅上，欣赏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海底风光… 海嗣城市，厄尔洛加多。 这座城市已经因为蜂群的到来陷入了战火，街道和楼房已经在几轮质子轰炸下变成了废墟，当地的大部分海嗣已经逃离这里，然而超过蜂群数量至少一千倍的恐鱼群仍然正在死守。 它们疯狂的进攻，在格式塔网络的命令下如同深海蝗虫大规模扫荡而过，吃掉所有东西并对海鳞战斗群发动自杀式袭击。 然而这种泣血的英雄行为也不过是中子光束下平等的浮灰罢了。 “进攻！进攻！干掉那些胆敢冒犯圣神的混蛋！！” 歇斯底里的海嗣军官怒骂着，它到现在都不知道对面与自己战斗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整座城市莫名其妙的陷入火海，然后莫名其妙的陷入到了与这种机械的战争。 它们不能被恐鱼的钢牙咬穿，而水箭也在距离它们一定距离的位置就被某种力量弹开了，接近它们的恐鱼群被毫无差别的力量撕成碎片，这可比什么最精锐的深海猎人都令人恐惧。 而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还是那股浓浓的未知感，海嗣领主第一次也感受到了这种恐惧，面对未知的深刻恐惧，它看不透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嗖嗖嗖——！ 轰！ 又是一轮海鳞战斗群的轰炸，领主不禁连忙低下头，数艘在它看来极其刺眼的梭型飞行物从它上空掠过，紧接着周围就被光爆和惨叫完全埋没。 恐怖的大爆炸持续了几秒，然后又是一轮，远方传来更多的光爆，那些红色的优质恐鱼以惊人的速度被完全摧毁。 冲击波扩散开来，震碎了城市的玻璃和砖石街道，大街上满是哭叫，这里还剩下许多的海嗣没来得及撤离，他们悲哀的看着城市在海水都熄灭不了的烈火中燃烧。 “……这不可能，没有东西可以做到这样。” 领主抬起头自言自语起来，它顿时喉咙有些发干，整座城市上空缓缓沉下的大量恐鱼浮尸让他陷入呆滞。 那可是一千条啊！ 领主红着眼睛，继续怒吼：“继续给我上，都给我上！” “为圣神付出你们的一切！” 更多的恐鱼不要命的涌了出来，海鳞再度充能，自由开火，用收麦子般的效率批量屠宰着恐鱼。 这场拉锯战将会提前结束，领主看到了那个远方的阴影，巨大的轮廓显现出来，让他彻底陷入呆滞。 “嘿！他们停止了攻击，那些机械逃跑了！” “圣神保佑！” 不知情况的海嗣平民大声欢呼起来，他们欣喜若狂的看着跃迁消失的海鳞。 不过他们似乎忽略了远方正在闪烁的，危险的红色光芒。 这位海嗣感到了一丝不妙，它下意识的想要逃离，但却犹豫不定。 不过无论它做出什么选择，结果都是不会变的。 【哔哩——4号暗物质反应堆已上线，坍缩纪元充能完毕，第一次校准已完毕，等待发射权限。】 布琉毫不犹豫：“射击，夷平这里！” 充盈暗光的修长炮口暗光一闪，明亮的光辉紧接着演变成了整座城市的灾难，从平地升腾而起的猩红色光球逐渐扩大，不断吸入附近的物质，最后在短短的几秒钟就扩散到了整个城市。 如同一个深海的漩涡，巨大的吸力将所有的物质全都都吸入到了黑色奇点中，直到最后只剩下纯粹的海水。 最后，在一阵轻微的撞击声中，坍缩奇点爆炸了。 猩红色的火球膨胀到了几十米高，覆盖了原来的整个区域，冲击波横扫过整个蜂群编队，李澄几乎被明光刺的睁不开眼。 “城市…消失了？”卡图斯整个人软软瘫坐在地，颤抖的指向原地留下的黑色深坑。 李澄不言，反而是若有所思，露出了一丝笑容，在布琉耳边说了什么。 布琉颔首，随即朝着整个海底发送了无差别广播。 “低级蜂群，布琉知道你们听得懂，也知道你们现在肯定很疑惑你们所面对的敌人。” “现在，布琉告诉你们，你们面对的是不可战胜的贝尔姆先驱的仆人，普林蜂群要求整个海嗣种群无条件投降。” “坍缩纪元的充能时间是五分钟，刚才你们的一座城市已经被炸毁。” “现在蜂群下达最后通碟，如果你们拒绝投降，那么每五分钟，蜂群将无差别的摧毁一座海嗣城市。” “现在你们还有四分钟唷！” 第五十章 圣神 五分钟的时间，说话喝水的功夫就悄然而逝，海嗣没有任何打算主动沟通的意向，反而是来自深处海域的恐鱼群活动愈发频繁。 既然没有谈判的意思，那就继续毁灭下去直到对方难以承受为止。布琉耸了耸肩，整个歼灭群进入跃迁状态。 为了保证毁灭的随机性和公正性，毁灭的城市则按照轮盘抽奖的形式来选择。 没错，就是那种转轮盘形式的抽奖。 “唷！恭喜帕罗西城抽到了头号大奖，蜂群赐予的毁灭将在30秒后到来！” “请无关人员注意规避哦！蜂群的打击只针对海嗣！” 卡图斯满脸冷汗的转动轮盘，指针指向了“帕罗西”，随后布琉轻瞥一眼，便轻松随意的将声音广播到整个深海，宣判了一个区域的死亡。 歼灭群迅速跃迁到了目标位置，这次的目标似乎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地区，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海嗣。反而是许多惊恐的阿戈尔在附近的地区不约而同的望见了那艘巨型战舰逼近城市，主炮充能，然后射出湮灭性的一击。 “唉，运气不好，看来这里不是它们的聚集地呢。”布琉撇了撇嘴，语气渺然。 李澄闻之冷笑不已：“夷平它。” “我看看它们还能装死到什么时候。” 绞噬之湮！贝尔姆之剑！ 城市很快就在坍缩主炮下变成了一缕飘渺的灰烬，闪光和猩红色的火球前所未有的在这片深海区域炸开，震撼了附近的所有人，将蜂群的影响力扩散到了更远的范围。 “我的…天？” “快看，那是什么？！” “帕罗西被那东西摧毁了！那、那可是海嗣们的城市！” 李澄微微侧目，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下方瑟瑟发抖的阿戈尔们，偏头示意卡图斯继续。 卡图斯忙不迭的转动轮盘，他露出一丝异样的欣喜，心里逐渐升起了一股微妙的爽快感。 复仇的心理死死揪住了他，现在他手里的东西好像不单单是一个厚重的转盘，而是决定万千生物命运的裁决圣物般！ 自己就是那个审判者！！ 卡图斯在内心咆哮着，目睹着轮盘停在了“塞里路拉”四个字上。 李澄勾起嘴角，傲然开口：“下一个毁灭的城市，塞里路拉。” “警告深海的所有居民，你们有五分钟的撤离时间，五分钟后，蜂群将彻底摧毁那里。” 本来面如死灰的阿戈尔们纷纷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瞬间出现的战舰群再度进入跃迁状态，在几秒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混蛋！它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任它们随意玩弄的宠物吗？！” 而远方的塞里路拉城已经是一片混乱，当地海嗣领主怒吼着，狠狠将手臂砸在案板上：“给我调集你们所有人的恐鱼群，给我把那些怪物全都砸碎在这里！” “为了圣神和繁荣！！” 许多阿戈尔人在城市中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他们没有办法逃出城市，大多数的海嗣决意保卫这里。成千上万的恐鱼被调集到了这个位置，层层叠叠的堆在这里，像是血肉堆坼起来的肉球。 把打算进攻的地点赤裸裸的宣扬出去，这无疑是巨大的挑衅，愤怒的海嗣准备集结所有军队，在这里给蜂群一个迎头痛击。 于是当歼灭群跃迁到这里，迎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恐鱼浪潮，它们重重的撞击在暗物质护盾上，可怕的嘶嘶声几乎覆盖了质子飞弹的爆炸声。 海鳞护卫海自由开火，恐鱼碎片以及支离破碎的粘腻触手四处乱飞，这显然给史尔特尔恶心到了，她的面容掠过一丝阴影：“我说，你不是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它们？” 布琉点点头，深以为然：“启动灾殇核心，次辉高能轰炸自由开火。” “蜂群不需要任何抵抗！” 随着绞噬战舰的核心缓缓抬升，炽热的猩红色爆炸接二连三的蒸发着面前的怪物，高温轰炸瞬息间就全灭了这些聒噪的东西，整个世界顿时清净了。 当然，海嗣们也基本上失去了理智，在地面，他们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朝着面前的蜂群发动了冲锋。拿起那在布琉看来尤为可笑的，削尖的石制武器向雷冕冲去。 “啊啊啊啊！！去死！” 嘭！ 一个海嗣狠狠用武器朝雷冕砍去，那坚硬的礁石被瞬间折断，暗物质紧接着折断了它脆弱的手臂。 嗡——？ 雷冕缓缓转动庞大的机体，发出了几声咯咯的笑声，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马戏表演，在万念俱灰中，这位海嗣听到了机炮上膛的声音。 随后是一发急促的点射，它的半个身子都被削去了，这样的屠杀在城市外围持续着，大多数的海嗣都被这样屠宰，或者是被驱逐回城市当中。 晃动的雷冕继续前进，寻找着它的下一个猎物。 连滚带爬的海嗣士兵们惊恐跪地，痛哭流涕乞求对方的饶恕，它们的士气被一轮扫射完全打垮了，哪有这样的情况？ 法术被对方完全无效化了，而对方仅仅是一轮齐射，这边的阵列中竟然已经没有几个活人，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躯体以及凝固的血液！ 后方观战的海嗣也被吓了个半死，前方的友军一瞬间就被接战的雷冕完全碾压，这种差距足以击溃一支军队的斗志，它们的阵线迅速动摇，如果现在就结束这场噩梦，相信它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情。 可惜，在格式塔网络的控制下，这些“个体”仍旧绝望的看着自己冲向猛烈的炮火中，变成一摊凌乱的碎肉。 虽然杀它们比人类杀鸡还简单，但是这恐怖的数量依然让绞噬用了四分钟才进入坍缩纪元的攻击范围，布琉对此不甚满意，因为这意味着基本上这次毁灭迟到了两分钟。 “我们完了…完了啊！” 看向在满天火焰中坠落的恐鱼尸体，再看向那逐渐逼近并且充能的战舰，以及逼近的大批雷冕子个体，海嗣们面露绝望。 “白痴！别等到死亡找上门，把护城屏障升起来！”领主不依不饶的大喊着，一道莹蓝色的光壁逐渐扩散，最终覆盖了整个城市。 布琉皱起眉头，细细看向下方的城市，她感觉到了能量护盾…而且强度并不低。 “这群原始生物，怎么还能有这种东西？” “这么大的能量护盾，想要过载需要时间，很麻烦。”布琉闷闷的说道。 李澄见状眼神微眯，冷嗤几声：“看起来，是阿戈尔的技术吧？” “对么，卡图斯？” 卡图斯不敢否认，陷入一种有些懊恼的状态，颤颤道，“是那些…亵渎者窃取了我们的技术！” 史尔特尔闻言抱臂，不太耐烦道：“那就不要用那种东西了，强行破坏它。” “要起到威慑力的话，直接掀翻整座城市的话，比起完全抹消的威慑力要大的多吧？” 布琉笑了笑：“快子光矛停止开火，用重力波，直接把它压到地心去！” 嗡——！ 等待城市的不是坍缩纪元的主炮打击，战舰上的失引发生器迅速启动，从四面八方猛然施加的强悍重力波轰碎了城市的外表和地皮，将其内部本质倾轧的一塌糊涂。 整座城市被压成了一坨扁扁的铁片，物理意义上的变成了铁片。包括里面的海嗣和阿戈尔人在内，无一生还。 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彻底震惊了观战的阿戈尔，一座城市在眼前瞬间被压成一个薄薄的平面，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眼前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蜂群再度进入跃迁状态…并且继续重复这个可怕的摧毁步骤，留下了呆滞的阿戈尔们发现自己得到了…自由？ “哼，无聊。”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轻轻转动轮盘，念出下一个城市：“特兰瓦尔西里，五分钟后会被毁灭。” “洗好脖子等死吧。” 伴随着史尔特尔霸气的宣判，五分钟后，又是一座城市淹没在了光爆之中，当地海嗣毫无意外的被蜂群全灭。 重力波顺带着清剿了附近的恐鱼，更多的蜂群从四面八方入侵了海嗣的土地，被驱赶的恐鱼到处都是——或者说它们的难民。 “玛珊，五分钟后将被毁灭唷！”布琉嬉笑，蜂群再度进入跃迁。 五分钟后，那座城镇被无数太阳般耀眼的光芒轰上了天。 要谈起这座城镇，实在是没什么好写的。海嗣们抵抗的唯一值得说出来的就是尽力的击破了一台海鳞的暗物质护盾，然后勉强瘫痪了它的核心，这就是全部战损了。 可以说，战斗打到这份儿上，已经不算什么战斗了。 在恐鱼被越来越多的蜂群屠杀，然后并入电网，转而生产出更多的子个体这一刻开始，剩下的只不过是单纯的屠杀而已。 “下一个毁灭的城市，费蒙。” 李澄看了一眼转盘，面无表情的淡淡道：“那里的阿戈尔人还有五分钟撤离，届时打击将不会顾及任何因素。” 费蒙是前阿戈尔地区领土，这里存在很多的阿戈尔人，同时也在与一些海嗣领主妥协后进入了“自治状态”。 在听说蜂群的消息后，费蒙的海嗣领主很机智的了解到了先前敢于抵抗的城市和海嗣领主都落到了一个怎样的下场。他惊恐不安。筹集了所有能带走的财富以后，在阿戈尔们愤怒的眼神逃亡远方。 所以这里已经陷入了混乱，剩下的阿戈尔索性拿起了武器，直接开始大摇大摆的反抗海嗣，街头爆发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和砍杀战。 滑稽的是，海嗣根本连头都不敢回，被阿戈尔们从城内追着杀到了城外，等到蜂群歼灭集群抵达这里，李澄讶异的发现城市里竟然升起了阿戈尔旗帜。 “我们已经夺回了城市！！你们不需要打击这里了！” “大人们请高抬贵手，去其他地区吧！” 几个阿戈尔人哭丧着在城市最高的楼房内挥舞着旗帜，一边扯起嗓子大吼大叫。 李澄哭笑不得，正打算再转一次轮盘，奈何布琉不高兴了：“不可以，布琉定下的规则不可以改变！” “今天这座城市必须被摧毁，不管城市是谁的！” 卡图斯愕然，他张了张嘴，足足停了有半分钟，最后还是啥都没敢说。 ……别开玩笑了，虽然这些同胞比较倒霉，但是万一把对方惹不高兴了，要把亚特多拉也给轰了呢？ 李澄诧异的看了一眼布琉，想了想。 “对，原则不能变！” “让里面的人都出来，这座城今天必须蒸发！” 于是阿戈尔们欲哭无泪的在城外排成了排，观赏着他们的城市变成了一发大烟花。 史尔特尔大为无语，也就默认了这群家伙的…心大行为。 “下一个城市！拉达纳尔！”史尔特尔看了看转盘，划掉了这个名字。 卡图斯闻言急了：“……这，李澄大人，那里是我们的首都…你看这…” 李澄微妙的看了几眼卡图斯，心想把别人首都扬了确实不怎么厚道，于是看向布琉，谁知道后者压根不管这回事。 “首都？”布琉噘了噘嘴。 “那又怎么？” 看着卡图斯老爷子的脸都要皱没了，李澄其实十分同情他… 于是五分钟后，阿戈尔人失去了自己的首都…物理意义上的。 随着蜂群其他部队的进一步入侵，海嗣的大部分军队基本上也都被牵制，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肆无忌惮的绞噬战舰了。 “来来，所有阿戈尔人听好了，下一个打击的城市是摩比拉根，里面的人动作快点！” “好，下一个毁灭地点是珀金城。” “下一个地点，海威镇，现在开始五分钟倒计时。” 在连续炸了三十多个大小城镇以后，史尔特尔脸色极其怪异的看着卡图斯的轮盘，半天说不出来话，李澄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纳闷道：“怎么了？下一个地点呢？” “阿戈尔帝国被炸没了还是怎样？” 史尔特尔纠结的看了一眼布琉，发现后者的眼神直放光，叹息着捂着脸，“你自己看吧。” 另一边的卡图斯的脸都绿了：“这…这…这怎么会在轮盘里？？” 李澄看了一眼，表情无比精彩。 轮盘上赫然四个大字。 ——亚特多拉！ 卧槽…李澄顿时被雷到了，这下真属于是万物平等了。 布琉大声欢呼起来：“好耶～” “下一个毁灭地点，亚特多拉，里面的人有五分钟撤离时间！” 李澄眼睁睁的看着卡图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给布琉跪下了，砰砰磕着响头都没有用，执拗的机械姬的执行力那不是一般的死脑筋，就算是自家城市，只要在轮盘上也要炸…不管李澄和史尔特尔怎么劝都不好使。 “不行！布琉说的话不能反悔！”——by某只咬死不回头的机械姬 另一边，亚特多拉的阿戈尔们也懵逼了，原来在这边看着蜂群把那边搅的翻天覆地正幸灾乐祸呢，谁想蜂群反手就跃迁归来了，坍缩主炮对准城市就开始充能。 于是亚特多拉的阿戈尔们只好惊恐的抱着锅碗瓢盆跑出了城市…在巨大的爆炸后，哭丧的看着原地剩下的一团焦灰… “这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是盟友了！” 不只是阿戈尔们气个半死，李澄也哭了，这怎么打着打着就变成这样子了？ 说起来，亚特多拉还得有四分之一是自己的呢，这下布琉一炮都给扬了…可真是个生意小鬼才。 卡图斯也郁闷的要命，像是吃了一口粑粑一般，这正审判的来劲呢，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不过很快，可能是出于蜂群袭击的各种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海嗣终于承受不了这过大的损失，布琉终于接到了一个来自深海的沟通信号。 “……你们，外来者，这里的争端与你们无关。” “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要攻击我们？” 呈现在屏幕上的一团漆黑巨物如此幽幽开口，怪异的声调莫名泛起刺骨的凉意。 小样的，终于撑不住了？ 李澄眯了眯眼。 “你寄吧谁啊？” 第五十一章 演变 “……傲慢无礼的谈话没有意义，我希望我们的对话不会陷入到怪谲的囚笼里。” “告诉我，你们得到什么才会停止袭击，作为海嗣之主，我有能力满足你们。” 显示器中看不清的阴影如此说道，这只莫名的怪物措辞十分严厉，不过就算是用犀利的语言反驳，李澄也能听得出它音调中的那几分固有的恐惧。 李澄看不穿黑影背后的形态，只能依稀辨认出对方拥有巨大的形态，而且形态呈现出无法理解的放射性扭曲——像是一团缠绕的水草。 卡图斯在这莫名怪物出现的一刹那就显得尤为愤恨，他颤抖着挺起身子上前指着那黑影痛骂：“亵渎者！你居然还敢问出这样无耻的话！” “你也知道无缘无故这个词？那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袭击我们？” “可耻，可耻的败类！” 黑影沉默片刻，寒冽的声调如刀：“可笑，什么都不明白的蠢物，你们对真正的起源一无所知，整个种族都沦落到可悲的境地而不自知。” “你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意义，我只是在帮助深海走向它应有的新秩序，这是一次伟大的进化，阿戈尔的真正形态由我来缔造。” “真正的敌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我们的世界，在未知的冰冷虚空中，真正的可怕敌人已经瞄准了这个世界。” “我们的造世主已死，星辰已经连成一线，我所见的大地满目疮痍，无法预兆新秩序的未来。新世界必须由旧日支配者所掌控，才能带领这里走向新生。” “海嗣，阿戈尔，深海种嗣，血脉相容，你们是一体的，我们要建立属于深海的秩序。” 卡图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嘴里不停骂着粗口，手臂上青筋狂跳恨不得立刻掏出刀冲过去把这个放出狂语的神明剁成渣渣。 “胡说八道！真是胡说八道！” “阿戈尔什么时候和海嗣同种同源？你们这些亵渎者，海神迟早会惩罚你们的！卑劣至极的伪神，呸！” “难以置信的傲慢自大会把你拖向深渊！” 黑影对此不屑一顾，厉声讽刺道：“你只能勉强用虚无缥缈的理想麻痹自己走完悲惨的一生。” “你的力量如同深海中的一滴浮沙，居然妄想与真正的乱流抗衡。” “你们的负隅顽抗注定失败，逃亡才是你们这些死不悔改的蠢物最好的抉择。在神明的恩赐下，巨浪将翻越堤坝，已沉没的将会升起，而已升起的将会沉没。” 黑影说到这里，用一道阴森寒冷的视线扫向了其他人：“……至于你们，你们的力量让我震惊，你们的军队已经证明了其内在的价值。” “为什么不加入光荣的海嗣，我们将完成共同的升格进化，让这个世界变得更有效，更强健，共同反击那些来自虚空中的敌人，完成我们造世主的夙愿呢？” 真好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在这里妄图和他平等的谈条件？ 至于祂的疯言疯语，李澄倒是琢磨出来那么点儿滋味，细细思索以后。祂或许是掌握了一些有关于普林蜂群入侵的秘密，虚空中的敌人描述虽然隐晦，但还是能感觉出那么几丝微妙的指代性，这点就让李澄感到惊悚了。 但是“造世主”指的又是谁呢？泰拉的造世主？ 李澄还不相信这个神会说出无稽之谈，这个信息引起了他的警觉，如果真的有“造世”这个级别的神明，那可能是和布琉一个级别的存在也未必。 李澄想到这里定了定神，暗暗坚定了心念，不到万不得已，在解决所有的泰拉神明前，绝不能把布琉这张底牌暴露出去。 泰拉未知的神明还有很多，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精神控制，超远距离偷袭，或者类似于黑蛇的夺舍。这些神明的手段一旦用在他身上，很可能他会在不知不觉间丢掉性命，这就不值得了。 他还记得菲利克斯的赦罪师曾经提醒过他“有无数迷雾中的眼睛盯着这片大地”，想必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就算是他已知的乌萨斯黑蛇，炎国的年这样的神明，在泰拉神明里很可能也不算什么强者。 毕竟他体内现在就还有一个怎么看都比黑蛇强劲的洛尔维斯呢，她的抹消法术就可以不知不觉的杀死他，李澄不敢赌泰拉其他的神明没有这样的手段。 李澄轻嗤，不屑的撇起嘴角，懒声开口：“没什么，我没有要求，纯粹闲的屁出来了没事干，就是喜欢把你的人当烟花轰上天。” “不爽？” “你快顺着网线过来打我啊？” 史尔特尔闻言嘴角微微抽搐，见证着李澄嚣张无比，戏谑的盯着那看不出脾气的一团阴影，用嘴炮狠狠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黑影发出一声仿佛是震怒的刺耳咆哮，能看到那边的海域出现的巨大震动。 “……粗鄙，与你这样的污浊之物谈话都玷污了深海神格！造世主是怎么将你这样的蠢物制造出来的？真是一个错误！” “那边散发着火焰温度的少女啊，我想从你身上散发的气质来看，你肯定是他们的领袖，我再问你一遍，为了避免全面战争，请你停止袭击我的子民。” “否则，我会让你们见识到，来自上古深海守护者的混沌愤怒到底有多么可怕。” 古波无澜的“神”用一种难以言喻的音调朝史尔特尔询问，萨卡兹少女嗤笑几声，毫无顾忌的低骂：“蠢货。” “你的脑子大概泡在海水里的时间太长，已经上锈了，你所谓的深海力量在我看来如同蝼蚁，我不需要任何辅助就可以在一瞬间碾死你和你前面的恐鱼炮灰。” “还有，我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滚！” 古神在史尔特尔这里吃了个瘪，阴邃的视线紧接着转向布琉，似乎是很不甘心：“所以，年幼的女孩，你才是这支队伍的领袖？” “说吧，什么条件才能让你们停止袭击。” 古神的话其实已经颇有诚意，结果布琉眨了眨眼，十分不给面子。 她抬手指向李澄，一脸轻松：“索菲姐姐让布琉听大哥哥的。” “你得问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澄总感觉在黑影背后晃荡的触手在空中僵直了好几秒钟。 李澄嗤笑，傲然看着黑影挑了挑眉，那意思是——小样的还不赶紧过来舔我？ “……你们是在愚弄神明么？” “这个男人如此呆傻脑残，比最蠢的恐鱼都痴傻一万倍，现在你们告诉我他是你们的领导者？” 古神的话把李澄气了个半死，作为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好啊，我这人确实比较脑残，所以听不懂神明大人的高论，只想把你们这档子海畜剁了喂狗。” “想要和平？可以，你们无条件投降，把你自己打包送到我面前，阿戈尔恢复所有领土，否则免谈！” 李澄冷笑着向后靠了靠：“另外，我不接受任何有条件的投降，免谈。” “好了，五分钟到了，布琉，干碎下一座城市。” 这个古神愤怒了，祂感觉自己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羞辱，哪怕祂已经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可对方的谈判姿态依然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我不可能接受！！蠢物，你们彻底惹恼了神明，真正的神罚拥有无与伦比的伟力！！” “准备葬身海底吧！！黑色浪潮将裹挟着暴风骤雨，摧垮你们的一切！” 咔吧，视频被切断了，卡图斯如释重负，他在刚才一直担心李澄或者史尔特尔会向对方妥协，那样遗海同盟怕不是会变成一纸空文，没有人比他更庆幸李澄和对方谈崩。 李澄心下微紧，他打算先发制人，赶紧灭掉海嗣的有生力量，然后击垮那个傲慢的神明，对方的实力未知，他担心出什么变故。 “继续前进吧，这次我们改换进攻方式，直接大军进逼对方的核心区域。” 一场真正的大战即将展开，对方是一个掌控深海的神明。布琉轻笑，蜂群再度开动，化为钢铁巨山横扫而过。 “子个体们，碾碎它们！” …… 波涛海域，阿戈尔行军纵队。 斯卡蒂有些萎靡不振的看向远方冒烟的城市群，那里已经被可怕的火力彻底摧毁，连曾经的遗骸都看不到一点了。 实际上已经不需要索菲送什么消息了，深海猎人和阿戈尔人同样不是傻子，他们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些惨烈的战斗，只是在衡量海嗣内部的情况。 但是当绞噬战舰直接把一座座城市都送入地狱时，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大规模的阿戈尔人开始重登自己的故土，他们几乎是热泪盈眶。 阿戈尔联军大规模按照每一条古大路朝着海域内陆进军，深海猎人们破天荒的展开了一次针对海嗣控制区的主动攻击，他们惊愕的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人烟。 事实上，他们都没有经历哪怕一场战斗，只是疯狂的追在蜂群的后面企图找到海嗣，高歌猛进收复沿途的城市却全是废墟。 到处都是浮动的尸体以及怪异的机械，工蜂正在构筑新的蜂巢核心，更远方的强烈光爆一刻不停的在炸响，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海嗣在倒下。 蜂群展现了屠杀的效率，中子飞弹无差别的饱和轰炸在每一寸土地，海床被撕裂，高山被击碎。快子光矛在深海画出一道道光痕，真是可怕的末日景象。 “妈妈！妈妈！” 哭泣的阿戈尔女孩在路旁瘫坐，无助的看向被各种斑驳的激光撕裂的海底，巨大的雷冕早已让她失去了喊叫的力气，只能呆愣的看着那些机械不断前进，摧毁沿途的一切海嗣单位。 她旁边的阿戈尔妇人已经死了，尸体的胸口被贯刺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海水倒灌进去，青绿色的水草甚至和内脏塞在一起，场面有些令人反胃。 “该死的海嗣…”斯卡蒂眼神微紧，海嗣实施了灭绝政策，在撤退的途中杀死所有阿戈尔人，并且焚烧那些伟大的城市。 虽然对于城市来说更多的是蜂群的攻击所击毁的，但是针对阿戈尔人的屠杀却残酷无比，斯卡蒂已经看到了无数个堆满阿戈尔人白骨的尸坑，宛如一次噩梦。 “到后方去，深海猎人会帮助你。”斯卡蒂对女孩说道，她的眼里隐有怜惜。 为了这场无尽的战争，诞生的悲剧已经足够多了，如果能就此彻底战胜海嗣，那么千百年来的苦难源头就将终结。 女孩扬起毫无神采的双眼，张开皲裂的白唇，嘶哑的嗓音像是灌入了树脂：“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她没有动，只是一直伏在妇人冰冷的尸体上哭，斯卡蒂抿唇，想去伸手扯这个女孩，但她的手掌触碰到那瘦骨嶙峋的躯体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年轻女孩回头，她的眼神满是被激怒的阴狠：“别碰我，你们这些深海猎人害死了所有人！” “如果不是你们还在抵抗，那些海嗣不会对我们施加残酷的暴行！我们更不会沦落到这样惨淡的局面！” “你们倒是轻松，什么深海猎人，我看真是虚伪的刽子手！”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你们自以为是的抵抗，海嗣却会把所有折磨施加在我们身上！” 女孩的眼里晶莹闪动，情绪有些失控：“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你？” “大屠杀发生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来救我们？” 斯卡蒂哑然，她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这番话居然是从同胞嘴里说出来的，相比于话语本身，这个概念可能更让斯卡蒂难以接受。 “算了吧，让他们静一静。”幽灵鲨摇着头制止了斯卡蒂，她用眼神向周围示意，斯卡蒂抬头四望，到处都是难民。 阿戈尔们藏身于比先前残破百倍的废墟中，惊恐万状的目睹着远方那难以直视的爆炸，蜂群给他们带来的其实并不是什么解放者的欣喜，反而是更深重的灾难。 斯卡蒂甚至还听到了许多的诅咒，有人在唾骂路过的深海猎人们，朝他们扔石块，虽然这样的人很快就被深海卫队带走，但这无疑对斯卡蒂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而已。”赫默叹了口气，这里的伤员很多，蜂群进攻这里时，海嗣正在执行屠杀。 虽然海鳞战斗群第一时间肃清了大多数海嗣，但是由于威力巨大的蜂群武器，不少阿戈尔人也无辜的卷入了战斗被一同粉碎。 “医疗模式启动，开始检查伤口！” 莱茵生命三人组在这里受到了欢迎，至少赫默和白面鸮是这样的，他们在这里设立救助站，救治大量的受伤人员。 “……只要能活下去，哪怕作为奴隶也无所谓么？” 斯卡蒂失望的低下脸，她可以接受别人侮辱自己的种族，她也可以接受一切来自海嗣的挑战，但是她唯独不能接受自己的同胞竟然用那种…憎恶的眼光看着自己。 深海猎人在为他们的自由而战，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未曾改变，但他们却不领情，这太可悲了，本不该是这样的。 “很简单，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索菲见她们气氛低沉，则做出了简短的评价。 “你们的游击活动会导致平民的死，深海猎人每杀死一个海嗣士兵，就会有一个阿戈尔村落被屠杀。” “这种方式很直接，也很聪明，可以完全孤立你们这群人。”索菲漫不经心的开口，看向不远处的救助站，“平民永远是最先考虑自己的安危，其次才会是其他的问题，你们想用后代的自由这种飘渺的东西换他们现在的安稳生活，不可能得到什么支持。” 斯卡蒂沉默下来，她握紧了剑柄，独自向前走去。 “这场战斗，还要持续多久？” 索菲沉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布琉的主蜂群遭到了大批海嗣的抵抗，推进速度开始变慢。 恐怕要摧毁每一个据点才能终结海嗣的抵抗，所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不清楚，总之时间不会短，毕竟蜂群数量不足，不可能迅速解决好几百亿只恐鱼。” 斯卡蒂颔首，微微回过头去，暗暗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再次遭受任何战火侵袭了。”说完，斯卡蒂径直走开了。 索菲似乎从斯卡蒂的语气中听出了几许莫名的深意，但她没有办法去解读什么。 斯卡蒂…这个在她印象中坚定的战士，没想到还有露出那样怜惜表情的时候，真让她大开眼界。 索菲无奈的望着继续前进的阿戈尔总队走向远方的战火，等到他们慢悠悠的挪到下一个位置，恐怕下一个城市也已经被消灭了。 第五十二章 探密者 蜂群在深海的鏖战正在如火荼毒的进行，而与此同时，泰拉大陆也在缓慢地运转着，这片土地上的战争，瘟疫，灾难，还有人们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的继续着。 泰拉历1091年3月16日。萨尔贡中部，希之翼属伊巴特地区。 了望塔号上的清除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收容部的烂摊子终于被一众干员镇压下去，神明异想体被送回收容室，接下来的一系列维护工作就要交给工程干员去做了。 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收拾被打的一团糟的收容部，还有毛团闹出来的乱子对战舰造成的破坏，甲板上到处都是恐鱼咬出来的牙印以及触手轰出来的窟窿，工程干员对此操碎了心。 至于圣遗基金会？ 哈，他们只是送来了象征性的慰问，那些哥伦比亚人一如既往的没用！ custodian很难忍住不去讥讽那些基金会成员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扔给希之翼，但后来还是经属下规劝忍住了，毕竟维持基金会的关系还是有利的，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口嗨而损失掉。 此外，哈尔利特别交代了包括艾米在内的许多人，千万不要把下层那个泛着紫光的窟窿用什么法术给关闭。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哈尔利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肯说出来，搞的creator很是不爽，索性撒手不管了，她也知道李澄这神出鬼没的行踪根本没办法管。 “我警告你，这次领袖要是再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你和你的人要负全责。” 离开前，creator对哈尔利严肃的警告道，谁想后者根本不屑一顾，抬头看了creator一眼，夸张的讽笑着。 “呵，那随你，只会给领袖奉承献媚的哥伦比亚佬，你的想法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话，哈尔利冷哼一声拂袖就走，当着众干员的面，半点威严都没有留给她，让creator脸色铁青。 她的双拳死死握紧，身边弥漫着低气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哈尔利的行为让中央本部的权威似乎下降了不少。 “都给我去做自己的事情！” creator冷冷瞥了一眼四周议论纷纷的干员们，把话从嘴里轰出来，让他们急忙应声，擦着冷汗跑远了，现在可没人想撞上creator的枪口。 可莉莎对他们的争执不休感到沉闷，她冷眼注视着他们离开，靠在墙边黯然抱臂，轻哼一声，有点不太开心的瞥了一眼哈尔利，淡声叫住了他。 “导师去海底了？” 在本舰放着一个源源不断漏水的大窟窿不补好，她真的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此外恐鱼的袭击也可能造成安全问题，这让她心下大为不安。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哈尔利不言，转身挥手祭出一张发光的纸牌，上面刻画着一个较为华丽的文字，完全是可莉莎看不懂的符号。 这符号由几个弯曲的交叉线条组成，像是古老的象形文字。 “什么意思？” 可莉莎暗恼，这个时候还在面前打哑迷。 “炎国有一种秘术，唤作占卜，可以昭示一段未来时间的走向如何，这个卦象是祥瑞，所以我相信领袖不会有什么事情。” 哈尔利语气轻松的解释道，或许是因为他可靠的模样具有神奇的迷惑性，亦或者是他具有学者风度的言辞让人信服，总之可莉莎稍微安心一些了。 正当她打算从这里走开，没想到却被身后的男人阴声叫住了。 “……等等，可莉莎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心下一紧，连忙停下脚步。 身后的哈尔利正用一股难以琢磨的眼神反复扫量着她的背部，空气都极速变得冷冽下来，他冷不防的开口说起一段久远的事情。 “差不多一个月前，领袖失踪的第一天，我就已经接过了中央本部的所有数据，以负责人的身份介入了调查。” “我派出希之翼的数支调查队走访了许多村落，探访王酋以及帕夏的领地，甚至朝更远的地方派出了信使搜罗消息，也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哈尔利漫不经心的扣弄着自己的手指，撩起自己的长袍，其因为长时间在收容部的战斗已经满是污泥，不过这些纤尘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风度。 “既然对外的调查无果，那么就按照调查失踪人员一般情况来行事，我又开始秘密对内部人员进行调查，更令人生畏的是…整艘船的人同样没有在那个时间点往后见过领袖哪怕一面。” “哥伦比亚和阿卡胡拉的情报网同样一无所获，针对整个萨尔贡的搜查石沉大海，如果不是creator坚持，我都打算宣布领袖死亡了。” “我想，既然你们现在回来了，那么除了某种快速位移的强大法术，恐怕没有第二种手段能让你们如此快的消失了，同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回到本舰而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更有趣的是…还带回来了两个生人，索菲小姐和布琉小姐对吧，这两个人我同样没有查明到来源，仿佛从大地里直接蹦出来的一样。” 可莉莎紧紧的皱起眉，她暗感不妙，身上好似有绞索正在收紧，哈尔利给了她一股步步紧逼的危机感，她不自觉的将手放在剑鞘上，眼神威利。 “所以…可莉莎小姐。” 哈尔利注意到了少女的变化，嗤笑一声指尖瞬间捏紧，奇妙的白羽法术顿时封死了所有的出口，这个廊道只剩下两人而不会被干涉。 在这个微暗而令人窒息的静态空间里，压迫感会被无限的放大，对话也会因此变得严肃而沉闷。 可莉莎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哈尔利，对方来者不善。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玩味，在手中延展出一个看不出材质的匕首，上面的法术辉光带着一股晦暗不定的气息：“你能告诉我…你们用了什么手段瞬间离开这里？那是怎么样的法术？” “此外，在那段领袖凭空消失的二十天里，你们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可莉莎沉默片刻，每一句话她都没办法回答，足足深思熟虑半分钟后才冷声开口。 “领袖把这个判定为机密档案，只有拥有最高级的权限才能查看。” “我没义务与你汇报相关细节。” 无聊的推诿，她在掩盖自己的惊慌。 哈尔利失声笑了笑，嘲弄的看着她。 “是没义务，还是不敢？” “还是说...领袖默认了自己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莉莎暗暗发怒，回过头去有点好笑的盯着面无表情的哈尔利，一字一顿的警告他。 “你可以知道这个秘密…不过我相信哈尔利先生肯定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知道的事情越多，死的越快。” “旺盛的求知欲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你应该学一学creator，她比你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时候该装傻。” 可莉莎意味深长的话让哈尔利沉默下来，两人静静对峙了片刻，哈尔利注意到他的附近满是杀机，有无数双眼睛和法术都从黑暗的角落里锁定了自己。 “creator只不过是领袖的走狗，我也是，但不完全是。”哈尔利略微翘起嘴角。 他恍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锐锋和隐刹存在的意义，也明白了眼前这个少女眼里的似笑非笑和微妙的表情暗示代表着什么。 真是个威胁，这个维多利亚伯爵有什么惊天秘密在瞒着自己，居然专门抽出大批人力物力专门组建这样的隐秘部队用以‘封口’，作为女皇的嗅探，他不能就这么蒙在鼓里。 “......很抱歉，可莉莎小姐，我和你的伯爵大人有明确的约定，他不敢杀我，也没这个资格与莱塔尼亚的皇帝为敌。” 哈尔利勾起冷笑，眼神微妙的杀意涌现，“但是你这个让我感觉很不舒服的家伙...对他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哈！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我很好奇领袖会不会因为你而处置我！” 说完这句话，眼花缭乱的白羽瞬间遮盖住了眼前的视野，一张卡牌在地面炸出剧烈的白光，难以直面的劲风袭击过来，随着他手臂的轻挥而四处挥散！ 奇异的闪光消失后，可莉莎心下大惊，还未等抽出长剑就骤然感觉后背被尖锐的东西抵住了，如针如刀，变化的形态仿佛要贯穿躯体。 腰际一股剧烈的刺痛以及酥麻感沿身而上，背上的法术利刃带来的是火烧火燎的疼痛，这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脸色变得微妙起来，手掌也移开了剑柄。 哈尔利冷笑着：“我相信你很聪明，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或者死。” 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诡谲多端，防不胜防，可莉莎承认她不是对手...不过庆幸的是，她不是一个人。 ——哈尔利出手的同时，数把手持尖刀的黑衣干员也从暗处猛地冲出，几乎是同时对准了哈尔利的致命死穴，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杀意。 锐锋的成员除了盯住自己的人，居然还有相当的数量一直埋伏在可莉莎附近？！ 这番试探下来，哈尔利暗暗吃惊，自己的发难速度已经快到极限程度，然而完全没有把握在斩杀对方的同时全身而退。 对方的手里...哈尔利认得那些细小的铁质弹丸，是工程部那个叫艾米的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似乎叫手掷爆破弹。 那些东西的里面融合高强度源石爆破物，可以在空中炸开。里面的铁片会直接化作钢铁风暴淹没这里，威力不算小，作为支援型武器对近卫的杀伤倒是有效，他的法术可不足以抵挡几十枚高强度的爆炸物。 怪不得可莉莎敢在这样的情况下有恃无恐的拒绝自己，看来也是看穿自己不敢真的做点什么...或者说，最差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可莉莎叹了口气：“何必呢？” “你吓不住我，你同样不敢动我。” “哈尔利，放开我，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经历过，你不断在挑战的那条红线，可不怎么结实。” “噗嗤...” 背后传来轻笑，哈尔利幽冷中带着戏谑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廓，“这两支部队原来只是领袖保守秘密的小工具，那么我很好奇，领袖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 “哈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莱茵生命的人最近一个都看不到了，大概是无意间发现了你们的小秘密？” “哼，相必这也和你有关系吧？可莉莎小姐？你们这些贵族走狗杀了那些人？那些试图治愈感染者的好人？” 他的脸色逐渐变得狂热，窥测出秘密的大致轮廓让他兴奋无比。 可莉莎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她感觉那些锐锋成员已经达到了忍耐极限，快要忍不住朝他扔出爆弹了，连忙低骂道：“真是胡说八道！” “他们每个人都没有事，你现在这副奸诈的嘴脸在我面前也真是暴露无遗了，所以平常那一副彬彬有礼的学者形象都是装出来的？” 哈尔利的声音悠长，无视了可莉莎的指责。 他又回想起了布琉在他眼前做出的一系列难以想象的可怕事情，那令人完全生不起抵抗欲望的力量，随即夸张的开口：“哦哦！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怪不得这一切发生的这么巧合，我还在想，天灾怎么就恰巧把那座移动城市给轰了？” “原来是那个小丫头...你们要保守的秘密就是她，对么？” 哈尔利挤眉弄眼，那法术碎片又往自己的体内刺入了一些，可莉莎露出痛苦的表情，咬紧牙关，怨恼的看着他那一副恣意妄为的表情，“可恶，你要是敢再过分一点...！” “我们就一起被炸死！” 这真是个自顾自的疯子，整个人上下没有一块肉是正常的，他根本就对自己的命都毫无在乎的意思！ 即使她放出这样的狠话来，哈尔利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可莉莎被他对危险的视若无睹而所震撼，也被他快如闪电的判断惊呆了。 “所以如果这件事情被莱茵生命知道，那哥伦比亚政府也势必介入，到时候这个问题可就不是‘新型天灾’那么简单了对吧？你的导师会不会进入联邦调查局的红皮小本子里面都是个问题。” “至于那个索菲，我看不出任何东西，似乎只是个没用的瘸子...另外，伯爵的很多行动也表现出了对感染者的宽容，哈，我就先把他当做一个假慈悲的贵族吧！” “原来是这样...想要借感染者让自己上位？又能更好的隐蔽自己的底牌，哼嗯，可真是一盘大棋...” 真是莫名其妙的感叹，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莉莎气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出了什么连她都不明白的事情。 碎片仍然插在她的背部，那里的剧痛让她有点抓狂，即便她脾气再好也真想现在就拔出长刃跟丫的拼了，奈何她还是不想这么快就丢掉性命才勉强忍住这股冲动。 “可莉莎小姐，你的勇气让我敬佩，很少有人在面对“女皇之声”所属成员的时候还能如此从容不迫，我代表莱塔尼亚向您这样的勇者致敬。” 后背剧烈一痛，可莉莎忍不住轻呼出声：“呜！” 幸好，这个可恶的家伙没有自顾自的魔怔太久，可莉莎感到刺入自己后背的尖锐碎片缓缓抽出，她有些脱力，不过绷紧的心弦也松了下来。 “你会后悔的。” “接着探查下去，你不会理解那些东西，其实连我这个经历者，也有很多事情都不理解，包括布琉小姐的身份在内。”可莉莎说道。 她迟疑着，细微的透漏了一些不太明显的细节：“实际上，导师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那些我无法理解的东西迟早都会被摆在明面上。” “顺带提醒你，你当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我，锐锋不可能永远跟着我，我总有疏忽的时候。” “但是后果是你要面对导师的怒火，我可能在他眼里不重要。但是重要的是有人敢反抗锐锋这个概念，导师可以对组织内所有部长间的争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绝对不会容忍有人脱离他的控制，你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吧？” “你想不想试一试？锐锋能不能揪出来你，能不能让你逃走？” 哈尔利沉默下来，他明白这个道理，他和可莉莎完全就是互相毁灭的关系。只要她存在，自己就没办法主动做出什么行动，更何况还有一个隐刹，恐怕这次小摩擦过后也要盯死自己。 他突然后悔那么冲动的打算提前控制住她了，暗暗懊恼自己的行动有些过于草率。 哈尔利借机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看了一眼，那些如影随形的锐锋成员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借助了匿形设备，他缓和了语气。 “......好吧，可爱又勇敢的小姐，我会暂缓我的调查。” “前提是你必须回答我这个问题，这关系到莱塔尼亚的利益。” 哈尔利顿了顿，托起手臂沉吟道：“工程部正在推进的‘源导’计划，到底是什么？” 可莉莎没趣的撇起嘴角：“可真新鲜啊，我要是能知道工程部的项目就好了。” “......如果你有那个胆子，就去偷偷看吧，我可不保证你的小动作会不会引火烧身。”可莉莎冷哼一声。 “好吧，那就这样。” 哈尔利耸了耸肩，也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有点愚蠢，他随即有点诧然的发现了从可莉莎的衣角滴下的血迹，神色微动。 “刚才有点激动......很抱歉，不小心伤到你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帮你治疗。” 可莉莎闻言满脸嫌弃，虽然疼痛让她很难维持正常的面部表情，也不打算接受他的治疗。 “我介意，滚。” “不用你，我自己去找嘉维尔。” 哈尔利嘴角微抽，就当他想要接着说点什么，来缓和因为刚才那番暴力的操作导致他与可莉莎彻底碎成渣渣的关系，远方就传来一阵无比巨大的吼声犹如狂雷，打断了他们这不友善的谈话。 “吼隆！！” 可莉莎瞪大眼睛，瞬间感觉自己背后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两人面面相觑，同时讶异的快速冲到窗边。 透过玻璃向外探去，只见南方灰暗的天际雷声滚滚，风雨交加。令人透不过气的乌云以飞快的速度黑压压的盖过天边，遥远的东边看不见的尽头则频繁闪烁着奇异的绿色明光。 带着血腥味和陌生气息的狂风吹来，然后是逐渐下落的雨滴，刚开始是一滴两滴，随后逐渐变成豆大冒烟的倾盆大雨，掩盖了所有未知的声音。 “本舰，这里是坎炊巴分部，我们发现了异常天气，大部分源石设备出现不同程度的失灵。” “这是天灾云吗？怎么会这样厚，可我们没有收到危机合约的警告啊？是否需要转移？” “分部，本舰看到了有关情况，这不是天灾，重复一遍，无需惊慌，这不是天灾。” 天空顿时黑了下来，白天瞬间被这难以理解的异象堕入了黑夜，外面的几个干员驻扎点点起了火炬。他们议论纷纷，开始举着火把向远方探查过去，不过这一次...没有平民敢跟上他们。 整片泰拉大陆都被未知的黑云笼罩，遮挡了阳光，带来了黑夜。 在萨尔贡，人们被异象再度震惊了，刚刚经历过“新型天灾”还惊魂未定的人们纷纷跪地，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令人心生绝望的情况。 城市陷入骚乱，许多古月教信徒跪地乞求萨拉的原谅，在古月寺里一次次的祷告，人们把希望放在那些萨拉祭司身上，希望他们能驱散黑云，把太阳叫回来。他们认为这是萨拉的怒火，是他们做了冒犯神明的事情。 雨越来越大了，已经能看到有积水在沙地里囤积，这样下去肯定会出现问题，萨尔贡出现这样的暴雨简直不可思议。 希之翼立刻采取了一些紧急行动，派出了一些行动小队帮助当地人躲避暴雨。 这完全反常的天气令可莉莎喃喃自语：“有什么东西从遥远南方的尽头冒出来了吗？” 可莉莎惊疑不定，在她的印象里南方是世界的尽头，无边无际的源石死地，生长着难以直视的恐怖怪物，被萨尔贡古帝国拒之门外的邪魔盘踞地。 怎么会从那里飘来这么多...乌云？ 哈尔利的一句话让她反应过来。 “那边...还有可能是海的方向吧？”他的语气有点不确信。 可莉莎呆了呆，她同样不确定海这个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概念。 如果是真的，在海洋那边，难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第五十三章 遗海战争(一) 震撼海波的呼啸声从大海的各个角落爆出，整个海洋在狂热中躁动，黑色的暗流从每个地下缝隙涌现，展露在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秩序王国！ 只在传说中才能看到的上古怪种破地而出，灰影侵占了视野中的全部，当引领海洋的神明真正的觉醒之时，祂带来的是古老秩序的苏醒。 从遥远的亚特多拉到遗海尽头的风暴漩涡，从大洋尽头的海鲸群岛再到礁石遍布的高升群山。群星正在天空闪烁，暗流之下的忠勇子民三呼万岁，亵渎之光加持的冠冕已经戴在了每个人的头上，旧世界在向你们招手，受上天之爱的圣神长子，你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巨浪即将翻过堤坝，海洋终将淹没大陆！世界为之震颤！ “深海无上的至高王啊！与您相遇是我无上的荣耀！吾等皆是您的剑，是您的盾！” “深海的潮风赐予我无上的伟力，我的一切骄傲与尊严均献于您。置身于浪潮之下的尊贵圣神！请您这一次带领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吧，让那些可耻的蛆虫永远铭记您的愤怒，让迷茫的羔羊永远吟唱您的赞歌！” “gnaiigof''uh''eoghr''luh！！（海嗣语）” 海洋发生了异变，波光粼粼如同镜面般的海面破碎开来，波涛向两边排开，从中涌出大批大批的深海巨物，狰狞的触手涌起狂浪。它们裹挟着海啸和飓风，肆无忌惮的冲向了泰拉大陆的南方。 在大陆最南方的尽头，这片荒芜人烟的源石死地中，第一只恐鱼蹒跚着摇摆浮肿的身子爬上了萨尔贡的南岸… 随后一只无形的利爪猛地从虚空刺出，狠狠穿透了恐鱼的心脏，一个模糊的梦魇怪种讥笑着，飘渺不定的身子猛然发力，将其彻底捏碎。 “咯咯咯！” 无数邪魔怪种涌现在沙地之中，大雨倾盆而落浇筑在它们那黑紫色的恐怖躯壳上，用那杀气腾腾的眼神逼视着远方逼近过来的风暴，它们要让入侵者明白，这里是它们的地盘。 血腥的风弥漫，在邪魔的领域上，黄沙纷飞，迷雾中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睛迸射出幽冷的紫光。 “咔咔！” 巨浪冲击上岸，无数梦魇邪种被卷入了海洋之中，大量的恐鱼嘶吼着发动了第一轮全面冲击。残酷的厮杀伴随着血肉飞溅，南方的来自怪种间的战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爆发了。 “吞噬…吞噬…！” “我们…吞噬一切！” 完全失去理智，被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控制的海嗣士兵举起武器，斩杀着面前的邪魔，用牙齿撕咬着躯壳，最后被邪魔用无法理解的力量撕裂。 双方的数量都如同雨点般密集，聚集在沙滩上砰砰的反复撞击，造成了广泛而恐怖的破坏，这样的消耗搏杀还会持续很久。 现在，我们把视角拉到整个大陆的范围。 在大陆东方，几个巨大的漩涡刮起猛烈的台风席卷过来，恐鱼就像是一枚枚细小的炮弹，也被狂风抛掷到了内陆地区。这同样带来了恐怖的降雨以及洪涝灾害，炎国地区受灾最为严重。 在大陆西方，几轮规模庞大的海啸正在袭向哥伦比亚西海岸，包括内华达州以及犹他州在内的地区进入灾难状态，当地政府做出了预警，并开始疏散那里的移动城市以及居民，军警人员忙碌起来。 在北边，乌萨斯绵延的北岸已经有大批恐鱼海嗣正在登陆，狂风骤雨将雪地变得无比柔软。然而它们要面对的暂时还不是乌萨斯人，而是深藏于北极冻原内，可怕的邪魔大军。 在中陆，维多利亚的强降雨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这反常的天气已经让道路陷入泥泞，并莫名其妙的影响了维多利亚境内德法战争的进程，同时几乎瘫痪了伦蒂尼姆和维罗纳的公共交通。 【请所有市民在日常出行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有市民目击到城市出现极具攻击性的多足生物，弗里恩公爵命令城市进入紧急状态，并在晚上八点以后实行宵禁。】——维多利亚城市威塞克斯通告 规模今非昔比的海嗣入侵开始了，与数十年前摧毁半数伊比利亚的那场灾难一样，但是比那一次要更为恐怖。 大陆上的各个临海文明都被卷入了这一事件，并不同程度的影响了内陆地区，对后世的历史进程影响尤为深远。 ——史称【第二次海嗣狂潮】 从这一刻起，这个世界就有什么东西完全的改变了。 说来好笑，那些令各个国家都十分头疼的域外邪魔，现在却成了海嗣入侵大潮中最好的屏障，不管恐鱼从哪里登陆，最先要面对的都是那些恐怖的邪魔而不需要各个国家去费心。 所以目前，各大国所需要处理的还都是一些零散被大风吹过来的小规模恐鱼而已，以及那糟糕的恶劣天气和台风的袭击。 除了一个地方。 ——直接靠海的伊比利亚。 …… …… 伊比利亚，阿拉贡大省，岩湾镇。 时间：9：37p.m. ——叮！ 斐迪亚少女一双紫色的珀瞳微闪，她手里的怀表已经响了第三下，今天的照例看守基本结束了。 灯塔顶端的法术明灯在几阵闪烁后熄灭，远方的船只已经靠岸，几个汉子高声吆喝着，搬运着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货物，码头上一片熙攘的热闹气氛。 她注意到那些木箱里面不断有深黑色的水渍渗出，艾莉亚只看了一眼就连忙收回了视线，她可不想去猜测那里面装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反正是要给这里的居民食用的东西，光是想一想她就已经感觉胃酸火烧火燎的往喉咙里涌了。 坐在椅子上的艾莉亚不由得托腮，若有所思的看着天际上璀璨的星光，比起眼前绵亘延长的海岸线只有少许稀疏的光点，那星空的明亮伟岸对少女更有极致的吸引力。 作为一个“见习”的灯塔看守人——这当然是少女自己认为的，她必须履行好维护灯塔的职责，保证灯塔内的数据回路运行完善，法术灯可以指引来往的船只准确的停在安全的港湾，而不是触礁沉没。 对于灯塔，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似乎自己是天生就应该在这里工作一样，等到自己真正的接管一座灯塔成为看守人的时候。想必生活会很充实，少女翘起嘴角，沉浸在对未来的畅享中。 大雨越来越大了，整片天空都在吼叫，眼中电闪雷鸣，地面满是水雾和污泥，灰暗的乌云逐渐将星空完全遮盖，少女的心情好像也随之变得差了不少。 “唉…真可恶，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下雨。”艾莉亚不满的嘟哝了一句。 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先是早上昏昏沉沉的起晚导致错过了游行乐队的表演，后是在前往灯塔的路上，遇到了这样的狂风暴雨，而且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来她今天多半是回不了家了。 正这么放飞自我的想着自己该怎么在潮湿简陋的灯塔里面过一整夜，身后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苍老而具有神韵的声音令她顿时放下心来。 “……艾莉亚，你回去吧，今晚灯塔由我看守。” 披着雨衣的黎博利老人今天的语气似乎格外的严肃，艾莉亚愣了愣，不解的歪头看着他：“可是…今天不是应该…” “你回去，风暴要来了。”老人脱下了藤条编制的雨帽，上面的一层水光泛起寒意，破碎的水滴不断沿着帽沿滴在地上，逐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汇成一小摊水洼。 艾莉亚两眼微滞，咬了咬手指：“风暴？” “没错，这里会变得很危险。”老人随后说道，手脚麻利的将灯塔多余的窗彻底关紧，用尖锐而富有老道水手独特穿透力的声音尖吼道：“所有人！快把船舶拉上岸，用麻绳和粗网固定好，货物全都用油布蒙住！” 这话一出，下方的居民瞬间骚动起来，他们大多数人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常年与深海的斗争让这份记忆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老天！快来帮忙，灯塔人发话了，不想出事就照着他说的做！” “快点，这里有三艘货船！我们还需要加快速度！” “小子！别愣着，不想看着你的船沉下水喂鱼吧？” 艾莉亚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下方的变故，远方的海洋似乎有一股隐隐的淡蓝色光芒直冲天际，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如刀的狂风未曾停歇。 对于这个甘愿教给她有关灯塔知识的老师，艾莉亚是感激的，聪慧的女孩也很明白老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走，固执的向前一步。 “我…我可以留下来帮忙！” 老人凝重的看了她一眼，复杂的表情露出几许充满岁月浸染的沧桑感。 “那就注意安全，妮子，现在把灯塔的功率调高！让附近的居民来这里避难。” “审判所的人很快就会来，我们只需要等待，这里不会有事的。” 说完，老人用力拉起一个绳索，打开了灯塔的大门，艾莉亚也急忙穿越长长的楼梯抵达灯塔的顶层。用自己的法杖激发了那里的回路装置，顶端的法术灯发出了更为剧烈的黄光。 伊比利亚的海岸，那上面一个个绵亘的微弱光点正在亮起。钟声被敲响，每个灯塔守卫者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守卫着他们背后的国家，守卫着这片泰拉大地上唯一的海岸线。 “快，进灯塔，风暴要来了！” 随着大批人流的涌入，很快一楼大厅人满为患，人们换下潮湿的衣服，不安的看向远处的暴风吹袭过平地，可怕的呜呜声让一些幼小的孩童已经哭泣起来。 “你们快看，海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冒出来了！”一个渔民揉了揉眼睛，随后有点惊恐的大声吼叫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突然，有人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一道光从海底冲出，紧接着是第二道，更多的光流冲向天空，将乌云轰出一个个微缩的窟窿。 轰隆隆！ 不远处的海域轰鸣顿起，半弧形的光芒卷起滔天巨浪，震耳欲聋的爆炸让艾莉亚闭紧眼睛，整个人死死抱紧灯塔的石柱不至于被气浪卷出去。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试图从这爆炸中捕捉到什么的时候，她猛地辩识出许多发光的物体正在飞速划过，在每一处视野所及的范围内与什么战斗。 这超出了艾莉亚的理解，她呆住了，一个银白色的飞梭物体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从她面前闪过。就像是闪烁的星光，然后悬停在距离她不足二十米的位置，逐渐从它那精美的构造中射出一道明光。 轰！！ “唔啊！”艾莉亚快速后退，感觉自己的头发好像被什么给烧灼起来了，有未知的能量散发出致命的高温。 千千万万道明光奔向大海，她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火光和爆炸，刺眼的光让她没办法再接着看下去了。 “艾莉亚！” 老人惊恐的冲上塔顶，那海岸上出现的无数个银白色灰梭带给他的已经是恐慌了，老灯塔人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东西。 “我，我没事的。” 艾莉亚揉了揉眼睛，当她再次朝窗外看去，那未知的可怕飞行物已经不见了，她还没等去奇怪什么，注意力就不得不转移开来，远方的海洋还在躁动，有什么似乎在其中涌动。 “这…这不应该，那可不是什么海洋怪物。”老人的脸色充满忧虑，随手提起了用来捕鱼的钢叉，布满棕褐色斑点的手臂刚健有力，“艾莉亚…你马上离开…” 砰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砸开了，打断了老人的话，艾莉亚也呼吸急促，浑身一抖。 “怪物！救命啊！” 一楼传来惊叫和刺耳的哭喊，老灯塔人大惊失色，下楼一看，一楼已经积水，而大批的恐鱼爬上了岸，正摇摆着扭曲的身姿如同潮汐席卷过来。 咔嚓咔嚓的啃食声令人头皮发麻，海边堆积的所有东西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渣滓，不知道有多少被海水冲了上来，而且数量还在继续增多。 而更远处的位置，一轮无比巨大的海啸带着足足有上百米高的巨浪，其中是让人心生绝望的怪物数量，铺天盖地的拍了过来。 艾莉亚大脑一片空白，年轻的少女还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傻呆呆的看着一只流淌着石膏色粘液的恐鱼爬了进来，直到一声惨叫把她的思绪勉强拉了回来。 窗户被几道利刺击碎，更多的怪物爬了进来，下意识的寻找附近最近的目标啃食起来，顿时眼前血肉横飞，狭小的空间里一片混乱，这无疑是一场惨剧。 “啊啊！！” 旁人的手臂被恐鱼咬住了，那尖牙利齿很快将手臂吞噬下肚，鲜血迸射。几条触手组成的伪足在地下蠕动着，张开那血盆大口怪声嚎叫，又朝她扑了过来。 艾莉亚大骇，只感觉阵阵脚软，精致的脸蛋被恐惧的情绪所占满，带着颤声一法杖狠狠冲着脑袋敲了过去：“啊！你不要过来！” 啪叽！ 恐鱼的巨力不是柔弱的少女可以抗衡的，艾莉亚以及她手里的法杖瞬间就飞了出去，摔在地上顶端紫色的光痕也很快熄灭，怪物晃动了几下身子，表面的电光很快就被阻断。 “唔…疼疼疼…哇欸！” 身上的衣裙似乎在刚才被飞出去的时候被什么刮开了，小腿被连着削掉一块皮肉，伤口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冒出一潭刺眼的红色。 艾莉亚咬了咬唇，吃力的站起身，其他人差不多已经争先恐后的逃上楼了。 “快！用东西堵住楼梯！别让那些东西上来！”艾莉亚听到有人惊慌的喊道。 三四只恐鱼逼近过来，带着毫无掩饰的进食欲，她只好不断的捏紧拳头，咬着牙迫使自己不至于因为腿软而摔倒。 深呼吸，艾莉亚，深呼吸，你可是灯塔看守者，不能逃！ 就在艾莉亚还在拼命的跟自己做思想斗争的同时，一柄钢叉猛地穿刺了一只恐鱼，稳健的老黎博利面色狠辣，狠狠将甩动钢叉将挣扎的恐鱼摔在另一只身上，然后一把拉过发呆的少女。 “快走，上楼！” 少女来不及拿回自己的法杖了，咬紧下唇有点惋惜的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源石油灯发出的黄光是那么微弱。 嘭！ 不堪重负的铁质大门终于扛不住浪潮的冲击，大量的海水灌入一楼，积水还在继续上涨，此外那些恐鱼似乎遇到水以后变的更加狂暴迅捷了。 飞快的冲上二楼，几个汉子将各种杂物砸下，厚重的柜子挡住了楼梯，砰砰砰的砸门声让人恐慌。 几个年长的阿戈尔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哭丧着，又回想起了被海嗣支配的恐惧，大声尖叫：“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为什么，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这是海嗣啊！！” “都完了！” 老人心慌意乱，这里的情况已经足够棘手，不过还能够支撑一小会儿，如果审判所以及国防军的人再不来，那可就麻烦了。 “呃…老师？” 少女微弱的叫声让他抬起头。 “您来看…海岸上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老人瞳孔一缩，连忙推开少女，放眼望去，海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大批的棱角分明的黑色机械，而更多的白色飞梭则在它们的上空，发出不明的韵律声。 那些第一批冲上岸的恐鱼已经变为了焦黑的碳灰，到处都在燃烧，最后被越来越大的暴雨熄灭，所有的东西都笼罩在无边无际的水雾中，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哔哩！阿尔法战斗群，执行k01歼灭协议！】 一道道难以置信的光痕射出，拖拽着尾焰，裹挟着毁灭，那冲击过来的百米巨浪不知道被多少细小的飞弹所笼罩。 光芒瞬间覆盖了海啸本身，一朵朵猩红的蘑菇云升天而起，海浪被蒸发殆尽，紧接着是更多的光爆，烟尘以及飞弹发射造成的音爆。 那些机械逐渐推进，冲入海洋之中，将那里变为厮杀的乐园，满天的飞行恐鱼俯冲下来，和那些银白色的机械在空中战成一团，紫色的电弧四处跳跃，呈现在面前的景象仿佛斑驳的画布。 老人呆住了，他尚未能思考出一星半点的东西，底楼便传来厮杀声，是审判官的手炮独有的脆响。 “所有人都撤离这里，海岸接下来由审判所和国防军接管。” 障碍物被一炮轰开，走进来的全副武装的男人环视一圈呆滞的人们，阴着脸说道。 “无敌舰队，寻找目标自由开火，肃清那些怪物。” 嗖嗖嗖！ 炮弹的尖啸，划过了阴暗的夜空，落入了海水中，荡起几米高的水柱。 大量的军队冲入海滩，和那些残余的怪物搏杀在一起，艾莉亚站在原地，她恍惚的扶了扶额，真感觉面前的一切血肉模糊都是离奇的噩梦。 第五十五章 遗海战争(三) 维多利亚，兰开斯特公国，兰开夏郡。 乌云里里外外叠了好几层，天空中的雨点伴随着狂风盘旋而过，满天晶莹好似飞舞的精灵，整片街道淹没在浪花中，城市就这样在氤氲以及沉闷的雾气之中逐渐安静下来。 人们的呼喊吆喝在大雨面前微不足道，坐在家中耳中便只能听得见淅淅沥沥的声音，金属被雨点敲击的砰砰声，或许只有壁炉那彰显温暖的噼啪声可以引起人的几分注意。 移动城市正在行进，在原野上运行之时就像是一艘乘风破浪的巨舰，在大雨的衬托下就更是如此了，如果位于城市的边缘，在其中的人们还有幸能观赏到维多利亚乡间的美丽景色。 五分钟后，城市在这个位置停下了，到达了固定航路的既定位置，源石引擎的热度逐渐消散，下一次城市因为天灾迁移还要过上至少五年时间——可没有那么多燃料供迁移消耗的。 透过蒙着一层薄尘的窗户，外面依然是烟雾缭绕，已经三个小时呆坐在这里没有做任何事情了。白色的菲林握着手里的羽毛笔却迟迟下不去笔，面前的纸张还洁白的像是自己的脸，她抬起头露出一个极其纠结的滑稽表情，叹出一声有点悠长的气息。 米塞拉放眼望去，外面那些较高的建筑物也像高塔一般“插入云霄”了。数不胜数的小微粒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尽其所能的遮挡着她的视线。 望着这一片水雾弥漫的领地，米塞拉想要外出的愿望一击而破，来不及沮丧，心中便是满满的想要逃离这座城市的欲望——她不想去伦蒂尼姆。 她更不想回到那个压抑的家族去，她为了自由离家前往萨尔贡，就是想要博得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到现在为止，一场天灾毁了她的一切，萨克多斯被炸成了渣，她没有理由待在萨尔贡了，或者说...躲在萨尔贡逃避责任。 目前她似乎又快回到原点去了，来自约克家族的催促信一封接着一封。每一封的信措辞都要较之前的那一封严厉不少，不容任何反对的压迫气息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这十年，维多利亚变了很多，她也在萨尔贡变了很多。 祖国不再是那个祖国，少女也不是曾经那个光着脚丫奔跑在约克郡田野上的小女孩了，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白色的菲林也明白自己的命运如何，表情常常沉重而忧郁。 皇帝因为自己的贪婪愚蠢被市民砍了脑袋，维多利亚的王位变成了每个投机者和野心家明码标价的东西，而议会居然根本找不出哪怕一个没有争议的人成为新的皇帝。 可笑的是，权利法案在出现的一瞬间就宣告破产了，回过神来的公爵们冲入了伦蒂尼姆。那一天首都的青石被血液染红。砍了皇帝的机子很快就把那些人也全都砍了，贵族们重新掌握了权利，这次革命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感染者被杀了一多半，据说最后连原野都堆不下那些家伙了，那一天伦蒂尼姆的郊外满是黑光，源石碎片在那里炸了一夜都没有熄灭，第二天还在滚滚冒烟。 革命的结果不怎么尽如人意，至少贵族们不高兴了，他们为了王位大打出手，因为查理这个没用的软蛋甚至没有留下个子女，他们争吵着谁才拥有金雀花王室的继承权。 维多利亚需要未来，不是么？这么大一个帝国可不能没有皇帝！我们的不落曜日帝国还需要大量的人去维持，实在不行就去哥伦比亚拉一个人回来——这当然是滑稽剧般的发言。 也有人们讨论着建立一个议会政府，由人民组成的下议院来限制皇帝的权利，结果被诺曼底公爵的一句话就给打回去了。 “哈！你难道以为这里是莱塔尼亚吗？用你的猫脑子好好想想，维多利亚还没碎成几千个邦国呢！还需要什么‘选帝侯’来告诉皇帝应该是谁！” 当然，愤怒的市民们不敢说什么去抱怨，正如他们也不敢为那些英勇反抗却被屠杀的感染者打抱不平一样，市民懦弱的姿态就像是鱼缸里的金鱼任人逗弄。 查理被市民砍了脑袋，然后是约翰三世在大街上被刺杀，爱德华三世莫名其妙中毒死亡，这诡异的情况好像那个宝座有什么能让坐上去的人遭到厄运的法力一样。一连五年，没有任何人在王位上能坐稳哪怕一个月。 米塞拉不用想也知道，这背后要是没有那些心怀鬼胎的公爵推波助澜，那就见鬼了。 自由主义者，威权主义派，保皇党，工会和感染者团体你方唱罢我登场，接连在伦蒂尼姆上演一出自认为可以改变生活的大戏。在议会里成天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为一个丁点大的提案争吵的头破血流，殊不知这些在米塞拉看来都颇为搞笑，这场游戏的控制者根本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没过两天就能蹦出一个人宣称自己有维多利亚的继承权，比如一个德拉克人啊，或者是一个阿斯兰女孩啊。无数黑帮和佣兵团体堆在首都的贫民窟里，他们干着如同过街老鼠的事，但是每个人都志向远大的争取市民的支持。 哈，你就去那里随便问吧——每个人都能告诉你，他们有一个年轻的阿斯兰女孩可以成为维多利亚新的女王。 而且还能一本正经的给你翻出来不知道从哪个黑石渣堆里翻出来的厕纸，然后指着上面鬼画符般的文字跟你胡扯什么‘血统’，也别说私生子，就是皇室血脉。 等到最后一统计，好嘛！一连爆出来几十个约克家族的长女，要不是自己老爹一再强调自己才是亲女儿，她米塞拉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流的到底是不是约克家族的血。 来到兰开斯特公国，就让米塞拉想起了很多事情，墙壁上挂着一面金底红印的盾牌，上面镌刻着一个鲜艳亮丽的红色蔷薇花。 而在另一面墙的最上方，则悬挂着有标志性意味的金雀花，精细描绘过的剑盾，以及那面代表着维多利亚曜日时代荣光的狮鹫旗——那面由玛格丽特女王绘制的，被维多利亚女王亲自挂上去的旗帜，象征帝国的黄金时代。 壁炉烧的通红，整个房间和外面的大雨相比温暖的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不过少女的心却比那大雨更加寒冷，这里的温暖丝毫不能让她感到一丁点的好受，反而手脚更加发冷。 “呼...” 笔尖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和雨点打在屋顶上的声音显得如此和谐。 【记得很久以前就想跟你描述一番这里的景象，我无数次想带你来维多利亚，不过很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其实都怪康斯坦丁那个古板的家伙不给假期，唉，越想越气，我应该薅掉他的全部胡子才对。】 【这栋房子满足了我对梦之屋的全部幻想，大蓬大蓬的白色玫瑰，配油绿色的叶子、青灰色屋顶上爬满了藤蔓；这是我小时候在春天画下来的，可不许把这幅画给我弄丢了！你可以想像在五月初，白色被紫藤取代，那又会是另一种气质；可惜那家的婆婆有点凶，不然我肯定要爬上去摘下一簇藤蔓一同给你寄过去。】 【至于到了夏天，阳光穿透薄雾，洒下彩虹般的泪滴，伦蒂尼姆的雾天你肯定会喜欢，你不是总喜欢那一套古典主义的迷离风格嘛？你的曲子也有这个风格，当凌晨的大本钟敲响三次的时候，我相信躺在床上的你一天的疲惫肯定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波罗佩尔村，海港边的这个风景如画的村庄被选为最漂亮的村庄。穿过蜿蜒狭窄的小巷，可以看到独特甚至怪异的商店。我们也可以骑马去游览那些古堡小径的风光，在某个小酒馆一起喝酒，或者去看看关于这个村捕鱼和古典历史的博物馆。沿着海岸或河口，特别是风景区步行游览也是件很有趣的事。】 【我目前在兰开夏，西维多利亚六郡中最繁荣的城市，整个公国的首府。我和菲利克斯在一起，他会把我送回去，相信我们不会分别太久，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现状吗，那位格拉摩根伯爵什么时候来维多利亚？期待与你再次见面，可莉莎。】 ——你最好的朋友，米塞拉，等着你的回信。 白色的菲林沉默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将这份信工工整整的对折再对折，装进了那个精致的白色信封中封好，公国的信使想必能把信件安全送达。 实际上，桌子上放着两个信封，因为她还不打算去写任何信件敷衍自己的生父，所以这封信迟迟动不了笔。 米塞拉也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如此，鼻头一酸，忍不住的委屈让她恨不得把笔撅断，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她不甘的表情透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感伤。 为什么自己要被作为筹码，去嫁给那个肥腻的，快步入老年的康沃特公爵，去给父亲的王位争夺换来一支援军和一份支持？ 这样高卢时代的做法难道已经是普遍现象了不成？野蛮人的土地也不过如此了，自己的幸福看来在家族利益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可莉莎作为她心里唯一的藉慰，她不知道那难以忍受的孤独感会不会把自己撕成碎片，米塞拉开始后悔为什么没答应李澄的邀请，然后直接去他的约克家族！ “......” “枯死的金雀花上，盛放着两朵鲜嫩的蔷薇，一朵裹挟盛放璀璨夺目的红，另一朵带着稀世难求的白洁。” “为遥远的祖国的未来，你离去了这异邦的土地。” “拔剑相抵的同荣血脉，王位上的圣言铭刻于心。” “在那悲哀难忘的一刻，我对着你们久久地哭泣。” 少女用缓缓念出有些伤感的短促诗，诗句的伤感程度比起她现在的状态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是一个感性的吟游诗人在这里，或许就要跳脚用稀奇古怪的腔调喊上两句漂亮了。 不过显然门外的男人没有那么夸张的性格。 “米塞拉，还没睡吗？” 沉稳的声音透出几丝关怀，这语调好像能融化空气，少女的心微动，银色的眼眸低垂，长发垂落在肩膀上被雨点反射的光映亮，她闷闷的回了一句。 “嗯。” 空气有些不自然的沉寂。 “......我可以进来么？” “请便吧。” 简单的对话过后，大门被打开一道缝隙，冷风嚣张的撕开了温暖的空气，灌入房间让米塞拉打了个微不可见的哆嗦，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纱裙。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装扮似乎有些不得体，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解释。 “啊...抱歉，菲利克斯殿下，我忘记换装了。” 浑身水渍的菲利克斯同样没好到哪里，刚刚被大雨浇了个落汤鸡，他摸了摸自己盔甲上的水珠，让自己不至于发出稀汤寡水的声音：“无妨。”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冷汗上头的尴尬。 米塞拉身上若隐若现的纱裙完美的勾勒出了她年轻的身体曲线，而且还能展示出关键部位的凸出。 至于菲利克斯...那一身落汤鸡铠甲就不需要多说了，没展现出多少英武，反而是莫名的滑稽可笑。 对视几秒，两个人同时发出噗嗤声，随后演变成有点扰民的欢笑。 “哈哈哈！” 菲利克斯有点无可奈何：“女士，没必要笑的这么开心吧？” “哈哈，抱歉...伯爵...啊，现在应该是公爵殿下，噗...可是你这身浇了雨的明黄色铠甲实在是太像...”米塞拉说着，在关键时候卡死了自己的嗓子，没把她想的那个“屎黄色的鸭子”这么令人无语的形容词说出来。 菲利克斯将这身滑稽的铠甲脱下，这个过程就花费了足足有十分钟，同时这个过程也让米塞拉双颊微红，男人那健壮完美到不可思议的曲线让人简直抓狂无比。如果有女孩不心动，那她多半是对男性有错误的审美认知。 “所以，你要回伦蒂尼姆了？” 菲利克斯缓缓道，他听到米塞拉充满伤悼的诗了，眼神闪着几分质疑。 “你父亲真的打算...” 米塞拉眼神微低，她的心情蒙上一层暗影。 “嗯...大概吧，是真的。” “约克郡的信使和我说过了，还叫我做好心理准备，很快康沃尔公爵也会来访，他打算直接让他把我接走。” 米塞拉揉了揉眉心，她的语气已经濒临哭泣的边缘。 “他...甚至不愿意见我一面。” “我...我真的...” 或许是想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吧，米塞拉一时有点语无伦次，在几番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意义的发言后，她捂了捂脸，“抱歉。” “我可能是有点累了。” 菲利克斯咬了咬牙，“你很勇敢，至少你现在还没有逃走。” 米塞拉苦笑，充满挖苦的气息：“我能逃到哪里？” “他的人遍布大地。” “大地的哪个角落，没有维多利亚的炮舰？” 说起来，他菲利克斯又何尝不是呢，家族的一切命运现在都肩负在他身上了，在继承了可恶的父亲留下的公爵后，担子就变得更沉重起来。 他很想要米塞拉，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跟着她去到萨尔贡，但他也要夺回伦蒂尼姆应该属于他的皇位，兰开斯特家族代表的红蔷薇才应该是金雀花的继承者。 她是约克家族的女孩，而他现在是兰开斯特家的公爵，维多利亚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注定是敌人...或者说不可能是朋友，乃至妻子和丈夫的关系。 “菲利克斯...到时候如果真的到了最无可挽回的地步。”米塞拉的表情黯然，“你可以选择来联系我。” “我会给你情报，你最好能打倒约克家族，然后杀掉我那个可恶的父亲。” “不会爆发战争的。”不等米塞拉再说什么，菲利克斯便不容置疑的说道，“维多利亚不会内战，新皇帝会和平的诞生加冕。” “内战永远也不会爆发。” 米塞拉哑然，她从面前的青年嘴里听到的话语是那么真挚，一时让她生出了几分真的会如同他所说的那种美好错觉。 最后，她只能承认：“或许吧...” 两人失去了话题，空气变得沉默，时间也变得难熬起来了。两人的呼吸将气氛变得暖昧了不少，只剩下雨点的淅淅沥沥惹人深思。 那身黄色铠甲已经被温暖的壁炉烤干，一转眼半个小时过去，菲利克斯终于下定决心，他想帮米塞拉一把，至少不能让她就这样嫁入康沃特公爵那里，活生生的被猪拱。 “米塞拉。”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少女纯洁中带着疑惑的眼睛。 “我想告诉你...” 然而事与愿违。 “菲利克斯！！” 此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骤然响起，艾尔文从外面冲了进来，菲利克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青年吓成这个样子，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断地比划着，说出稀碎的词语。 “外面...外面...红眼睛，八条腿！！” 米塞拉眼神微愕，“什么？” 艾尔文惊恐，指向窗外的暴雨，嘴唇急速打弯。 “怪物！！” 菲利克斯惊惧的回过头，透过那满是雨雾的窗户，他在街道的街头看到了数十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在地面蠕动，那狰狞的躯体在挣扎，在雨中肆意舒展。 一双双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们，咔咔咔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就像是某种猩红色的粘稠液体。 一股凉意直窜脑海，菲利克斯呆滞下来，这里不是兰开夏吗？ 穿透力极强的嘶吼，伴随着怪物的嘶鸣，打破了雨幕下的夜空。 “我是菲利克斯公爵。” “兰开夏郡，全员戒备！！” 第五十六章 遗海战争(四) 雨幕之中，身穿红袍的维多利亚近卫排成四线，八排士兵站的笔直。面对近在咫尺的战斗和未知的怪物，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但看不出丝毫惧怕。 “咔咔咔！！” 在街道的尽头，那翻滚的潮汐正在涌来，狰狞的怪物肆意舞动着触手，一双双猩红色的眼睛让人心寒。 这支部队是兰开斯特公国的精锐部队，每一个维多利亚掷弹兵都要经过多年对源石技艺的专门训练，直到完全掌握破城矛的复杂装填操作以及射击技巧。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坚定的意志信念，思想上绝对服从命令和纪律，是维多利亚帝国的基石。正是凭借这样一支恐怖的军队，维多利亚才能横扫中陆，击垮乌萨斯以及萨卡兹帝国。 就和18世纪欧洲的线列步兵一样，但是维多利亚人的“线列步兵”每一个都是操控源石技艺的大师，所装备的精密武器也是堪比重骑士的昂贵装备，显然没有当时欧洲人的火枪手那么廉价。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即便是这样，相较于乌萨斯的手斧作为主要武器，萨尔贡的弯刀战阵来说，他们也已经走在了泰拉时代的前列。 位于队伍末端的掷弹兵指挥官眯了眯眼，在海嗣逼近不足300米的位置抽出了自己了长剑，扯起雄厚的嗓音发出指令。 “注意，第一、二列蹲下！准备！”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下发，整支队伍瞬间变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战斗堡垒，第一二排的士兵散开下蹲，后方士兵依次排布，占据了整个十米宽的街道。 “第三列，抬枪！” “瞄准！” “射击！” “第四列，抬枪！” “瞄准！” “射击！” 砰砰砰！白色的硝烟瞬间占据了整个街道，破城矛发射出的弹丸在空中窜出炽热的火光，在源石技艺的作用下充分燃烧，随后在海嗣群中炸开，当即血肉模糊。 眼前被各种源石爆破弹和燃烧弹打成了一片火海，强悍的火力造成了满街热浪，尚未燃尽的破片四处乱飞带起蓬松血雨，几乎将水渍都用高温蒸干。 那些精壮恐怖的海嗣在这样的战争堡垒面前举步维艰，减员严重，嘎吱嘎吱的怪叫个不停但依旧没能停下脚步，如果是传统的人类军队，早就因为这样的情况直接崩溃了。 “第一列，射击！” “第二列，射击！” 在不断的火力压制中，冲锋的恐鱼面对每一轮齐射都显得毫无办法，一排排如同收麦子般倒下，后方的恐鱼就踩着前方同胞的尸体继续蠕动向前。 指挥官闪过一瞬间的惊愕，遭到这样迅猛有力的打击还能继续前进的军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很快他的状态调整过来，举起手中军刀：“前排起立！举矛！” “前进！为了帝国和公爵殿下！” 嘭！ 即使是近距离搏杀，这些掷弹兵也绝不是软柿子可以捏，他们精锐的意气和战斗意志体现在铳矛之上，精湛的搏杀技巧更是不输于任何人。 随着最后一只恐鱼的刺耳尖叫被蒸汽铳矛的轰击声盖过，大量的蒸汽甲胄踏过满目狼藉的街道，踩碎了那些恶心的触肢。 “胜利！女王陛下保佑！”所有掷弹兵高呼万岁，军旗昂扬向前。 “维多利亚万岁！掷弹兵们万岁！” 市民们松了一口气，纷纷庆幸的朝着行进的掷弹兵们挥手致意，心有余悸的注视着那些恐鱼尸体被处理掉，这大概是最后一批了，兰开夏郡暂时安全了。 菲利克斯喘了几口气，将剑上的血珠甩掉，在旁的米塞拉担忧的看着他手臂上那一道细长的伤口，这是为了保护她与恐鱼近距离搏斗所致。 她微微抬头，天已经快亮了，一抹鱼肚白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光在遥远的地平线上缓慢升起，证明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整夜。 “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艾尔文惊怒交加，气愤的将长斧随手扔在地上，拔出了自己更为轻便的骑士剑，招呼上数个骑士往城市北边去了。 米塞拉心下生起浓郁的不安感，这里已经是维多利亚内陆地区，如果连这里也遭到侵袭，那恐怕全国大部分地区也已经遭殃了。 “公爵殿下…xc区…” 这些怪物的数量不多但是极具破坏性，几个骑士满脸凝重的走到菲利克斯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在看到米塞拉以后骑士们连忙闭嘴，用眼神不断示意着他，年轻的公爵面色一紧，迟疑片刻，“你们几个，保护约克公女。”他说完，快步跟了过去。 知道兰开斯特家族的人仍旧忌惮自己，米塞拉识趣的站在原地，苦笑一声，看向几个面色不虞的骑士矗立在自己身边。 “公女殿下，请注意安全。”一个骑士手握佩剑，身上的铁铠甲胄反射出冷冽的光泽，冷冷开口。 米塞拉颔首，致意微笑：“谢谢你。” 移动城市的边缘已经洪水泛滥，暴雨造成了疏通困难，一些街区的积水甚至已经没过了膝盖，那里已经满是淡淡的血红，而且还在被不断冲淡。 菲利克斯冷吸一口气，那里不断有若隐若现的黑影和恐鱼，争抢着里面居民的尸体，咀嚼肉块的咔吧声简直对人就是一种精神折磨。 视野远移，只见那荒野之中还有更多的怪物正在缓缓朝城市攀爬，黑暗正在被光芒驱散，那更多密密麻麻的黑影也愈发清晰。 “……怎么回事，这群肮脏的东西是从哪里进来的？”菲利克斯面色掠过一片阴暗，不可思议的质问道。 一个骑士欲言又止，迟疑不定：“我们发现了漂浮的下水道挡板。” “猜测大概是因为暴雨导致疏水管道堵塞，挤压的水量冲垮了下水挡板，它们是从那里钻进来的。” “至于那些…东西…大概是…”几个骑士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可能是某种源石怪物吧？” 菲利克斯头疼的扶了扶额，对这种屁话听都不想听，急忙下令：“转移低洼地带的居民，让亨利克团解决掉冲进城里的这些该死的混球，一个都不能放过。” “启动城防炮，清除那些东西，通知莫顿少校，炮舰协同执行四轮炮击。” “到此为止，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麻烦！” 骑士们面露严肃，连忙站的笔直：“是的，公爵殿下。” 几分钟后，荒野炸出了巨大的火球，铺天盖地的轰炸声势骇人，三艘炮舰和移动城市的火力确保了兰开夏郡的安全，恐鱼被几轮轰炸全歼。 但菲利克斯不知道的是，全维多利亚，或者说全中陆已经陷入了十一世纪以来最大的乱局。 在伦蒂尼姆，成群的恐鱼正接连不断的发动冲击，城市的守军疯狂射击。借助环形堡垒击退了一波又一波深海浪潮，头疼的议员们被迫提出暂时迁移的决议，但遭到议会否决，理由是除了天灾之外，首都不能轻易迁移，这会影响维多利亚的“国威”。 在威塞克斯公国，恐鱼已经将这个南方领地变成了乐园，一座农庄正在熊熊燃烧，上面的恐鱼正在大快朵颐，撕咬着血腥的农夫，他的女儿在旁边徒劳的哭叫，很快也惨遭厄运。 在约克郡，越来越多恐怖的怪物移动报告让约克公爵大为恼怒，他自己可能也在奇怪——不断派出的镇压部队全是捷报，但怪物却越打越多了。 在维多利亚北部，格拉斯哥总督脸色如同苦瓜，据称一个巨大的“千爪”巨蟹如同城市般庞大，正在朝着这里移动，他的幕僚吵个不停，最后一致决定执行迁移。 被放弃的农庄无法逃离，绝望的被恐鱼和怪物包围，他们憎恨的咒骂着，乞求着有谁能救救他们。 此外，由于海嗣的入侵，莱塔尼亚在【德法百年战争】中打的不可开交的德鲁日尼亚王国与法兰贝尔王国议和，调回军队开始剿灭本国海嗣。 两方多年的战争虎头蛇尾迎来了这么一个结局，令世人微妙不已。 至于叙拉古同样半死不活，甚至连利马城都被海嗣给屠了！ 伟大的移动城市居然被一群怪物占据，神主不悦！ 西西里九大家族临时召开了紧急会议，开始对全国性的怪物袭击提出系统的解决方案——求助拉特兰。 没错…不愧是叙拉古，九大家族内战一把手，对外就是这么费拉不堪。 拉特兰时任教宗格里芬高一听懵了，大半夜被人从圣座上叫起来，结果就是为了这种事情。 相较于叙拉古和维多利亚这些重灾区，偏向南边的拉特兰显然处境要好的多，狂风不能将恐鱼带到本国，而南边还有萨尔贡挡着，所以教宗一听到恐鱼入侵的消息是大为不屑的。 海嗣？那是啥玩意儿？ 梵蒂卡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多半是叙拉古人骗钱的阴谋！ 于是教宗用极为严厉的话驳斥了惨兮兮的叙拉古信使，那意思就是说——你们叙拉古人，连几个咸鱼都解决不掉，还需要拉特兰派出审判军，都是废材吗？！ 叙拉古信使得到的死命令是不管怎么死皮赖脸都得把拉特兰拉进来，所以信使也就干脆不要那个脸面了。 ——对！叙拉古还真就是这么废材，看在我们同侍奉神主的份儿上，拉特兰爸爸快来救命啊！ 在表达了上述意思后，使者还在授权内抛出了一定的利益引诱，这才让爱搭不理的格里芬高提起兴趣——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格里芬高好言安慰了使者，大笔一挥，拉特兰审判军出发！协助叙拉古剿灭海嗣！ 虽然叙拉古不要脸了，但是起码问题解决了不是…这倒是没有问题。 总之，狂风将源源不绝的恐鱼海嗣抛入内陆，它们疯狂的侵攻还在继续，但是比起此时陷入危机中的伊比利亚以及深海地区的数量来说，中陆地区面对的数量，只能算是很小的一部分了… 第五十七章 遗海战争(五) 乌萨斯帝国，科西切公爵领。 这是狂风骤雨的一夜，和泰拉大陆上每一个地区一样正处于海嗣狂潮的侵袭中。皇帝费奥尔多在几个小时前试图趁机整合帝国势力，然而他的雄心和他的废物程度实在是不怎么匹配——没有哪怕半个大公搭理他，甚至连他的全国演讲都没几个人听。 领导人当到这份儿上，也够失败的了。 所以乌萨斯帝国大部分地区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北境邪魔也不是什么万能的防火墙，部分海嗣突破了北境冰原后。径直在西伯利亚凛冽的寒风中前进，那黑色的浪潮融化了坚冰，一视同仁也给乌萨斯人带来了恐惧。 而费奥尔多此时想的却不是怎样迅速消灭国内的海嗣，他反而第一时间担忧的是平民会不会因此与皇室更生隔阂，惹出更多的麻烦。 于是他一意孤行拒绝了内阁提出的战争动员令，他认为这些怪物对城市的威胁不大。迟早会被解决掉，现在的军队足够应付了，但是全国武装动员，工厂民转军可是伤及国本的事情。 真是旷世奇葩，威胁逼近之时选择逃避，把问题抛给各大公爵幻想他们自行解决，带来的只能是权利的进一步分散。 相较于隔壁炎国的大军征伐，维多利亚的三级动员令进行的全力绞杀，哥伦比亚的海防策略，就连叙拉古也知道抓拉特兰下水救场，乌萨斯的做法实在是在全大陆无出其右。 那么乌萨斯的军队在面对海嗣的表现怎么样呢？ 四个字，费拉不堪。 以恐鱼为第一批队，海嗣士兵为第二批队，往往战斗的演变就是自信满满的乌萨斯军队一头撞上前进的海嗣纵队，随后在150米的距离乌萨斯弩箭开火，但往往贯穿不了海嗣的甲壳。 当距离拉到100米时，一轮水箭会被海嗣士兵抛射到乌萨斯集群中，因为乌萨斯普遍还在使用裂兽开路。扳斧冲锋的坑爹战术，所以在一轮法术齐射后往往就崩溃了，被随后的恐鱼收割者肆意咬杀。 在整个遗海战争中，乌萨斯军队可以说被这一个套路打的溃不成军，成功拉低了泰拉大陆的平均水平。在后来的泰拉十六世纪国际历史峰会上，炎国的历史学家们常常会用这段时期来嘲笑他们的乌萨斯同行。 而乌萨斯历史学家们只能耸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们也没办法，谁想费奥尔多原来是个这么不省心的家伙。” 视角回到乌萨斯，数量逐渐增多的海嗣大军开始逐渐占据优势，借着冰原的恶劣环境屡试不爽，高歌猛进。由于各个军队之间缺少配合，也没有很好的针对海嗣的特性做出改进。 不知道他老爹伊凡四世若是泉下有知这么个废物儿子，会有什么想法… 3月21日，乌萨斯北部重镇圣彼得堡沦陷，第四集团军一溃千里，死伤人数在三十万以上，标志着海嗣集群开始大规模挺进内陆。 消息传到圣骏堡，全城大哗，费奥尔多脸色大变，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可是三十万大军啊！就这么被一群怪物打没了？！ 不过老牛犊子吃草，不吃完不回头。 费奥尔多也就咬咬牙打算一路走到黑了，仍旧拒绝任何形式的战争动员，声称这是“爱好和平”的体现，把附近的大臣都弄无语了——陛下你这又是整的哪一出啊？ 费奥尔多打的也是小算盘，既然海嗣这么牛逼，那不是正好借着它们削弱旧贵族的势力？我反而更不应该去管了！ 总之，伊凡四世要是知道他儿子居然是这么个脑残想法，可能会破土出来扇死他。 同日，暴雨泥石流灾害造成乌萨斯东部大灾荒，圣骏堡爆发八十万人的抗议游行，口号是“我们要面包与和平”，遭到军警残酷镇压。 …… …… 塔露拉站在这里，眼神明暗不定。 这是她“贵族生活”的最后一夜，也是她的人生最为刻骨铭心的一刻，她将在今天同时完成两件事——复仇，还有得到自由。 公爵领遭到袭击，这是最好的机会，大部分守备部队正在与怪物战斗，现在这里守卫空虚，在她杀掉门外的守卫以后，塔露拉想这里大概不可能有任何人阻止她了。 她在今天与科西切摊牌了，她要彻底粉碎科西切的计划，她不会如他所愿成为乌萨斯公爵，成为那些恶魔的继承人。如果真的存在神主，那么乌萨斯的每个人都会因为他们的罪行之大而下一次地狱。 即使代价是…成为感染者。 但是这个走投无路的老蛇在这种时候竟然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哦？我的女儿，你不觉得这个时候来找我很不合时宜吗？” 装扮华美的黎博利男人端坐在王座上，对逼近过来的少女没有丝毫惧意，嘴角反而是带着淡淡笑意，那黑色的刀疤在他的左眼上狰狞的蔓延下来，明明只是端坐在那里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一身紧身白袍的塔露拉英姿飒爽，那把细长巨剑和她的细绕体型不太相称，但又透出一股鲜明亮眼的反差感。 科西切谑笑一声：“……你往常不喜欢穿这件衣服，不过很合适，还有这把剑。” 耳边的嘈杂声还在继续，外面似乎有什么沉闷的坠地声，塔露拉不带温度的笑了笑，直截了当：“够了，科西切，你没有机会愚弄我了。” “你的算计我都清楚了，你欺骗我说我父亲是被魏彦吾杀死的，想让我仇视龙门，借而利用我成为公爵领的那个引爆乌萨斯与炎国战火的人对吧？” “白日做梦，你休想。” 塔露拉翘起嘴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科西切的脸，露出了自己小臂上的黑色伤口，想要看一看他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我已经是感染者了，你的计划泡汤了，没人会承认一个感染者为女大公，我也命不久矣，感染很快会夺去我的生命。” 令她失望的是，科西切那令人憎恶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她感到一丝讶异。 “呵呵呵…” 一阵急促的，仿佛奚落小把戏泡汤的谑笑让塔露拉愤怒起来，她不动声色悄然握住自己腰间的长剑，目光澄淬如火。 “怎么，你父亲难道不是魏彦吾杀死的？那头老麒麟做的事情…呵，我的女儿，我只是在帮你复仇而已。”科西切饶有兴趣的看着塔露拉的小动作，语调幽冷。 塔露拉激动起来，她的眼神仿佛能当场击杀面前傲慢的公爵：“胡说！但你没有告诉我，这是为了把你驱逐出龙门！” “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魏彦吾杀了我父亲，他永远不可饶恕，但你这个罪魁祸首才应该付出代价！” “领地上的感染者被人肆意凌辱，你故意把所有问题都栽赃嫁祸给了他们。” “天灾…盗匪…人祸，乃至不能解释的异象，你在煽动人们的仇恨，你想要感染者在乌萨斯永远不能翻身，成为最低等的牲畜甚至不如的东西，世世代代苦役下去。” 塔露拉的声音越发激动了，到了最后甚至有情绪失控的趋势，深吸几口气，冷睿的面容再度平静下来。 “让人们对立，让他们对感染者发泄仇恨和生活中的压力，你休想让我也变成你这种混账！” 科西切静静听完，随后发出讥笑，他的笑声逐渐放大，变得愈发狰狞夸张，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荒谬之事。 “混账？塔露拉，我的好女儿，你就是这么叫你的父亲的？” 塔露拉面露憎恶：“你可别恶心我了。” “老蛇，谁是你女儿？” 科西切眼神微低，阴笑几声。 “所以呢，你把感染者看成是什么？” “那些人不是牲畜，你认为他们应该是什么？” 塔露拉握紧了剑柄，一字一顿，坚定而毫无迟疑。 “他们是人。” “他们是和我一样的人，不是你这样的怪物可以衡量的价值。” 科西切冷哼，语气透出隐晦：“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塔露拉，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你在乎的一切被他们践踏。” 塔露拉瞪大了眼睛，听着科西切的音调高扬。 “你会看到所有的美好品质被他们视为污浊和虚伪，生命，关爱，互帮互助，善良，怜悯的品质在他们身上荡然无存。” “你会看到他们向你索取更多，他们逐渐变得贪婪，你嘴里的理想希望被他们踩在脚下，当做一无是处的垃圾。” “乌萨斯的人民，就是这么的卑鄙，这么无耻野蛮，他们需要被统治，他们需要被一个人拿鞭子去狠狠抽打。” “没什么理由，因为人民是…贱的，他们的本性就是如此犯贱。从内到外的每一个根骨头都满溢着自私，如果失去公正的统治，他们就会自行崩溃。” “我在带领这个国家重新走向伟大，乌萨斯需要重新伟大，而你却在幻想不切实际的解放感染者，把这种事情认为公正，而去反对这片大地亘古不变的帝王秩序？” “你的天真幼稚在我看来顽劣不已，你甚至连怎么带领那群乌合之众都不清楚，我的女儿，你真让我失望。” “当你猛然发现这一切，塔露拉，你迟早会恨上他们。” 塔露拉忍不住了。 “够了！！！” 剑锋上的火焰在燃烧，将整个房间的寒气全部驱散，这个空荡荡的阴森大堂在这一刻被塔露拉完全掌控，她的这股气势甚至令科西切的眼里都闪过几丝不明的色彩。 德拉克少女怒吼着，她的额头满是细汗，手臂因为愤怒而颤抖。 是的，她塔露拉什么都不是。 她甚至走出这个公爵领，在荒原上能不能活下去都尚未可知。 但她决意成为那个第一人，没人能动摇她的决心，她要向眼前的可恶公爵证明，感染者绝不是无可救药的。 一定要证明！ “你在胡说八道。” 塔露拉举起了长剑，直直对准了所谓的“父亲”，上面的火焰仍在笔直的缭绕。 她要杀了他，就是现在。 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人的尊严被眼前的恶毒男人肆意践踏，这个早就该死的老蛇眼里看不清任何人性中的善意，他的眼中衡量的只有价值还有阴险的算计。 “来吧，我的女儿，做出你的决定。” 科西切冷冷的讥笑着，仿佛在用这最微妙的表情促使她发出攻击。 “你，迟早会被这片土地上的人心中的卑劣，变成我。” “我的源石技艺，已经在你身上扎根了。” “我愿和你打个赌。” 塔露拉一步步走近，踏上台阶，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是什么？” 科西切冷笑不已，指着少女的脸。 “当你有朝一日恨上他们。” “你会失去你的一切。” 塔露拉毫无犹豫的回复道：“我不会。” “这永远不会发生，你的源石技艺失效了，这种小暗示对我毫无作用。” 塔露拉举起了剑，火焰在燃烧，科西切的冷笑…愈发的明晰起来。 斩下来吧，我的女儿。 这就是我需要的，不死的黑蛇所需要的东西，一位神明需要的完美躯体。 然而… 嘭！！ 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砸碎，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将下来，直接把坐于王座上的科西切的脑袋给砸爆了！！ 不！！！ 不不不不不不不！！ 一切都完了！ 黑蛇惊怒的咆哮着，然而祂的话已经没办法从爆掉的脑壳里吐出来了。 灵魂寄宿，没有完成最后一步。 塔露拉没有斩下那一剑，“不死的黑蛇”也没有来得及进入塔露拉的身体。 祂的源石技艺，失效了… 塔露拉大骇，后退几步定睛一看，那是一只蠕动的海嗣怪物，狰狞的将自己滑溜溜的触肢从甲壳里伸出，嘎嘎的怪叫着，抓起科西切的无头身体大口啃食起来。 因为狂风会将海嗣吹向内陆，所以大量的海嗣就如同炮弹一样被刮上几千米的高空然后坠地，所造成的影响不亚于一枚枚炮弹轰击在泰拉大陆上。 所以…不死的黑蛇算是倒了霉了，很巧的被一个坠落的海嗣砸中了。 塔露拉作呕不已，浑然不觉自己度过了一次改变人生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可恶，便宜你了！” 不！不！塔露拉！！我的女儿，回来！！！ 不死的黑蛇徒劳的吼叫着，然而处于灵魂形态的祂什么都做不到。 身披贵族剑士服的德拉克少女，乘着夜色逃出了公爵领，逃入了茫茫的雪原，和另一个时空截然不同的她，注定掀开泰拉历史的新篇章。 在她的后面，成群的海嗣包围了科西切公爵领，很快，那里燃烧在大火之中…逐渐湮灭的一干二净… 第五十八章 遗海战争(六) 视角拉回深海地区，在东南遗海，从波光粼粼的金灿海面再到远海的迷雾礁石，战火点燃了海面之下的王国。 爆炸席卷每寸海洋，狂风暴雨中满是强烈的光辉。 相较于陆地上的战斗，阿戈尔地区的战斗已经完全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李澄也完全不知道，他在深海的战斗已经引发了一场陆地上的危机，他现在正和布琉忙于应对海底古神摧枯拉朽的反击，面对各种新出现的问题。 在海嗣的神拒绝了最后通碟后，每一个海嗣都被来自更高的意志统一控制调配，这让它们的组织能力激增，达到了和蜂群不相上下的程度。 更大的麻烦是海水出现的异变，深海已经陷入了一片乱流当中。制造了无数难以甄别的陷阱，往往出现的情况就是一支正在前进的海鳞纵队撞入密度突变的海水中被绞碎。 时不时出现的海底空洞也会让雷冕瞬间沉入地下，在这样的恶劣条件下，蜂群的攻击速度相对之前来说已经弱化了很多。 神明的力量，对海水完美的操纵力，肆意变化海洋的状态，掀起规模庞大的风暴乱流，令人恐惧。 大量的海嗣恐鱼从四面八方冲击蜂群纵队，阻碍了大多数蜂群的前进，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为了应对更加激烈的战斗，布琉加强了对蜂群的控制力，由于李澄不允许督察官的出现，她现在的压力很大。 凭借她一个人充当运算节点在控制整个庞大的琉翼蜂群运作，进攻，生产，乃至扩张——对没有督察官协助的布琉来说难度不亚于人类同时玩一百局rts类运营游戏。 这造成了蜂群的反应不太灵光，不过行动一些迟缓也无所谓，毕竟靠着暗物质护盾以及兆级械炮的优势完全可以弥补这些不足。 深海战场是整个遗海战争中最庞大的战场，相较于泰拉战场各国的陆地战，深海战场分为“海面战场”以及“海底战场”两个部分，所以相对来说较为复杂，我们分开来看。 ——首先我们将视角转到主要的【海底战场】 由于深海是海嗣的源头所在，大量的海嗣巢穴以及构造点都建立在海床以及隐秘的窟穴之中。所以这里的海嗣数量最为庞大，是陆地战场所完全不能比的，它们的数量就连密密麻麻的蚁群都会自叹弗如，宛如群星般的数量铺天盖地从各个角落冒出。 遗海战争爆发第三天，亚特多拉西部的数个阿戈尔城市，北部的深海猎人控制区被蜂群解放，亚特多拉人将消息带到了更远的地方，更多的阿戈尔人得知了蜂群的目的——帮助阿戈尔获得自由。 这重新点燃了阿戈尔人的斗志，蜂群碾压般的力量重新给了他们自由的希望。 “兄弟们！拿起武器吧，我们的机会来了！！有强大的文明愿意来帮助我们，愿意帮助阿戈尔夺回失去的一切！” “跟着那些陆地人，我们要重回家园！” “万岁！！” 早就对海嗣的白色恐怖心怀不满的阿戈尔人纷纷响应，加入了亚特多拉讨伐军。在深海猎人区尤为盛大，大量的阿戈尔人拿起了巨剑，他们作为深海猎人，要开始真正的狩猎了。 由于蜂群的数量相较于海嗣来说实在是不多，所以大多数战场还是阿戈尔人负责，蜂群只负责重点提供火力支援和战略打击。 有关于投入的兵力方面，由于海水的异变导致蜂群单位单独行动很容易被海潮摧毁，所以为了令大量单位使用联合护盾偏转深海暗流，蜂群不得不集中兵力。 布琉将大量战斗群组合起来，形成了蜂群独特的战斗模块，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分别是部署在亚特多拉以北海域的【阿尔法歼灭模块】，部署在东南海域的【贝塔歼灭模块】，以及布琉所在中央蜂群【绞噬歼灭集群】，分别对应三个进攻方向。 而阿戈尔的兵力则包括蜂群解放的控制区，所有的阿戈尔地区，加上亚特多拉的紧急动员所组织起来的阿戈尔战士。 阿戈尔人临时重新组建了四个深海军团（包括三个阿戈尔军团和一个深海猎人军团），部署在复杂的深海战线上，多数部队由经验丰富的深海猎人指挥，因为他们更善于和海嗣战斗。 比如重建的阿戈尔第二军团，大多数士兵是原深海猎人，由原深海猎人第三大队队长歌蕾蒂娅担任军团长。 军团长以及基层指挥的问题解决了，不过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谁能担任阿戈尔联军的总指挥呢？ 这么多原地区的抵抗组织，各个种类繁多的深海猎人以及阿戈尔领袖，必须找出一个能服众的人。 为此，各个领袖几乎争破了脑袋，互相吵嚷着自己才能胜任总指挥，结果谁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互相咒骂着不选自己的人有眼无珠。 这时亚特多拉的守巡人凯尔特提出了一个建议——为什么不让那些陆地人担任统帅呢，他们可是来支援我们的人不是么？ 这个提议让所有阿戈尔人陷入讨论中，随后大部分人都同意了，毕竟这个是没有争议且最公平公正的人选，而且这些陆地人的实力有目共睹。 那么...李澄需要总领战局，协助布琉控制蜂群，剩下的人就只有索菲了。 她在之前引领蜂群以及阿戈尔战士的过程中表现出色，带领他们打了数个漂亮的歼灭战，得到了阿戈尔人广泛的好感和承认。 “我？你们的统帅？” 索菲有些惊讶的看着真诚的阿戈尔战士，她眨了眨眼对此感到不解，要论指挥权，恐怕哪个深海猎人都比她这个外人有资格多了，“这...你们的讨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请不要推辞，凯尔特说您的战略眼光极强，您的策略我们有目共睹，而那位李澄先生也肯定了您的力量...” “尊贵的女士，请您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精壮的阿戈尔人如此说着，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恳切激动，脸庞浮现出莫名的唏嘘：“我们分裂已久，各个军团长以及深海猎人不会容忍别人骑到自己的头上。” “阿戈尔现在太需要一个人把我们凝聚起来了。” 虔诚的战士说完，双膝下跪，在索菲动容的视线中双手将那把代表着深海军权的阿戈尔授剑交给自己，完全不容拒绝的样子。 塞雷娅见状侧目，忍不住暖声道：“收下吧，这是好事。” “哦？”索菲翘起嘴角，心情不错的看了一眼塞雷娅。 这眼神让后者感到微妙，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淡淡解释道。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的意思是，这样可以早点解决问题。” 索菲略滞，也就当她说的是真的了，虽然对少女本身来说，她不想再指挥任何一次战争。 犹豫片刻，她叹了口气。 “好，如果真的没有其他人选，那么我不会推辞。” 阿戈尔战士大为惊喜，索菲面色复杂的接过了这把通体蓝色的奇异长剑——上面用不知名的古老法术浸润，气势凌冽富有杀机，仿佛一枚异世秘宝，她勉强握住剑柄，当着所有人的面拔出了它。 “万岁！海神之剑引领我们，为我们新的统帅欢呼！！”所有的阿戈尔战士陷入了兴奋，刀枪剑戟在海水中闪出寒光。 索菲沉了沉心，定定的看着远方的海洋，从这把剑上，她感觉到了代表一个古老海洋文明未来的希望，这是如此沉重的托付。 “以圣女之名...守护弱小，驱逐黑暗！”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愿神主保佑我们。” 少女缓缓将长剑握在胸前，闭眼虔诚而坚定的说出誓言，令塞雷娅微微动容，明明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身患重疾，腿脚不便的样子就连一个最瘦弱的菲林人都可以一拳打倒她。但其浑身散发的领袖气势确实她所见过最出色的，身残志坚大抵如此。 “嗯...幽灵鲨，你不走了？” 斯卡蒂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着欢呼的族人们，索菲获得指挥权让她不算意外，这一路上都是她带领深海猎人在战斗，连她那个刻薄的队长都被她敏锐的战局洞察力所折服。 倒是幽灵鲨跟了她一路让她有点不解，说起来这都已经向海嗣领地突击几百公里了，靠近深海核心地区，和幽灵鲨之前想要上陆地的言论截然相反。 “蠢，我上陆地不就是为了找机会拉取援军？现在这个时候还需要多此一举吗？” “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把这些怪物打翻。”幽灵鲨脸黑的反驳道，让斯卡蒂无言以对。 “好吧，那之后的战斗可不要拖后腿。”斯卡蒂淡声揶揄道。 幽灵鲨撇了撇嘴，拿起圆锯信心满满：“哼，谁拖谁的后腿还不一定呢！” 遗海战争第四天，索菲抵达前线位置，正式接管深海军团，除了蜂群以外，总领深海战场大部分阿戈尔军队的指挥权。 顺带一提，阿戈尔古帝国虽然被海嗣击溃，但是在大多数地区还是保留了许多抵抗军以及城市聚居区。许多人不甘于沦落到被海嗣喂养的食物，继续坚守城市拒绝投降并与海嗣坚持作战。 其中，原帝国境内存在两个最大的抵抗地区。 一个是位于亚特多拉北边已经被海嗣团团包围的【索尔纳】，是民众自发建立的抵抗要塞，主要由古帝国的第七军团驻守，抵抗了超过四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随着海嗣大潮的侵袭，现在的状态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彻底剿灭。 另一个是亚特多拉东边的【塔塔娜拉】，同样陷入海嗣的半包围状态，那曾经是一个大领主的封地，集结了大量的阿戈尔力量，包括古帝国的第五、第六军团。兵力众多，所以面对海嗣的疯狂攻击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索菲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之中。 经历过多次对抗蜂群的战争以及后来对抗泰拉诸国的战争，让索菲具有极强的战略眼光，她很快从一团乱麻的战局找到了完美的进攻方向。 ——即首先集中力量解除索尔纳的包围状态，与第七军团汇合加强力量后转向东面，协同绞噬歼灭集群摧毁更多的海嗣，保持战线的稳定。 同时调动少许部队配合另外的蜂群力量，围攻海嗣在战线上的突出部，保证塔塔娜拉方面侧背后的安全。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中，索菲勾起嘴角。 “……传令下去，第一、第二、第三军团集中所有力量向索尔纳靠拢，突袭索尔纳外围的海嗣据点。” “第四军团向旧领地前进，将军团化整为零，以小队为单位向你们的旧领渗透，告诉李澄先生，让蜂群的火力集中清除那里的高威胁目标。” “你们的任务是袭击扰动，并联合城市内的军团，压缩恐鱼群的移动空间。” 索菲说完，看向在角落里默默待命的歌蕾蒂娅：“在军团摧毁海嗣那些碍事的堡垒和工事后，接下来就是你们深海猎人的任务了。” “干掉那些庞大的深海怪物，你们能承担吧？” 歌蕾蒂娅默然抬头，微微抬起帽沿，不带感情的双眼里泛着冷光：“毫无问题。” “每一个猎人都已经做好了猎杀的准备。” “那么…什么时候…” 索菲淡声打断了她：“等待指令，在那些巨物出现前，你们不允许暴露位置。” “我不想看到在大战爆发前，那个古神就将你们深海猎人全都按死。” 歌蕾蒂娅哑了哑，面对索菲的气势终是没有顶嘴，挑起自己的武器保持沉默。 索菲的战略任务分配完毕，包括阿戈尔三支军团在内，加上蜂群主力【阿尔法歼灭模块】，联军犹如猛虎向索尔纳地区扑了过去。 当地的海嗣在古神的组织下协同度极高，每个单位之间的配合就犹如机器精密运转的零件毫无差错。于是当深海军团前进到索尔纳周围海域，他们惊讶的发现海嗣竟然已经在这里建立了相应的防线，正在严阵以待。 没有退路，为了我们的同胞，碾碎它们！ 海神保佑阿戈尔的战士！ 要夺回城市必然要面对环形海墙，所谓环形海墙，其实就是用一层层法术以及高大的海砖用锁链链接而垒成的海底永久完备工事。可以随着洋流漂浮移动，作为移动堡垒可以机动防御一大片海域，往往很难攻克。 而这些堡垒在沦陷后又被海嗣再度加固，现在用固若金汤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例如阿戈尔的撞击军舰在海墙上连一个凹痕都不会出现。 索菲周密的部署了进攻的计划，很快全面进攻随着第一声弩炮的怒吼开始了。 “前进！从四面八方冲击墙壁！不要害怕！”一个阿戈尔战士长怒吼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军团包围了这座漂浮的堡垒，号角声高高扬起，英勇的战士举起长剑迎面而上，黑压压的大军对堡垒发动了冲锋，伴随着黑色的恐鱼群在反复冲撞。 低吼声谩骂声，兵器敲打盾牌声，乃至法术的激鸣都被海水所稀释成淡淡的潮音，围绕海墙的战斗血腥野蛮，海嗣以及阿戈尔的尸体一层堆着一层。 人们用武器敲击拍打着城墙，深海弩炮一次次的轰击，刺耳尖啸从头顶划过，钢制炮弹将海墙内外卷成了血肉模糊的碾盘，漫长的绞杀战直到一个缺口被打开为止。 “杀进去！有人在海墙上打开了一个缺口！” 不知道是哪一个士兵率先惊喜的叫了出来，反应过来的阿戈尔人一拥而入，缺口被扩大，开始了毫无悬念的屠杀。 很快，随着最后一个人形海嗣倒毙于阿戈尔巨剑之下，海墙内外满是尸体，但他们迎来了久违的胜利。 “赞美海神！” 所有的士兵挥舞着染血的兵器，他们欣喜若狂。 四百多年了！足足四百年，他们终于夺回了属于阿戈尔领土的第一座堡垒！如果不是这种机会，在海嗣的数量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呵，斯卡蒂…干的好啊。” 幽灵鲨夸赞道，她刚才亲眼看见海墙是怎么被她一剑给撕开的。 斯卡蒂闷声不语，冷眼看着眼前的血光溢散出来，低了低帽沿，一甩大剑遁入了阴影之中。 “走了幽灵鲨，战斗还没结束。” 索菲由于行动不便，所以速度较慢，当她观看到战场的时候是震惊的，那些士兵挥舞着兵器就那么用血肉之躯向海墙游动冲锋，直面蜉蝣恐鱼射出的尖刺，损失惨重。 索菲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下意识的高估了现在这个时代人们的战术素养，在火力猛的装甲单位还没有普遍出现的时候。大多数士兵对战场的认识还是凭借着勇气肆意冲杀，完全没有借助装甲单位进攻的想法。 这就很尴尬了，她特地从阿尔法歼灭模块里面留出了五个雷冕战斗群用来帮助他们攻坚，结果这群深海战士根本就没把那些攻城利器当回事，不等雷冕轰穿堡垒就自己正面上了。 见凯尔特还为了打下来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堡垒嘎嘎傻笑的样子，索菲不解的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要躲在雷冕后面，或者军舰后面冲击堡垒吗？” “你们的科技并不落后，那些军舰也不是假的，为什么任何攻城前期准备都不做？” 凯尔特这才意识到什么，神情变得无比落寞。 “我们…之前不能够使用这些，这会让海嗣变得更强。” “因为这样，大多数人习惯了这种粗暴的战斗方式，习惯了这种牺牲，他们大概忘记了这些…” 索菲哑然，她突然后悔说这些了。 “快让他们先停下来！让蜂群单位解决堡垒，你们躲在蜂群的后方协助作战！” “不要再用这种方式强攻了！”索菲咬牙说道。 索尔纳外围，蜂群的剿灭行动也在展开，五支海鳞战斗群已经跃迁出发。 它们需要支援索尔纳，为了确保城市不会陷落或者投降，蜂群还带去了安定人心的支援和补给——莱茵生命三人组和许多食物。 由于蜂群跃迁引擎的优势，所以战争的形式根本不会局限于臃肿的区域争夺，蜂群可以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任何位置展开摧枯拉朽的打击，海嗣的围困如同虚设。 索尔纳城中的情况其实不算好，当蜂群歼灭模块跃迁到此处时，海嗣已经攻入了城内，半个城区都陷入了战火，阿戈尔人在竭力阻止恐鱼群的移动，然而他们的人数实在是难以为继。 随着蜂群的第一轮中子轰炸开始，远方的海域很快浸没在烈光之中。 “……感谢你们的支援，真是夸张的力量！” 第七军团指挥官马蒂亚斯惊悚的看着城市上空的海鳞战斗群，它们在不断的射击中保持高速移动，那些在他看来难缠无比的恐鱼可以被如此轻松的消灭着实让他瞠目结舌。 一台雷冕轰隆隆的碾过了城市的危墙，随着主炮转向，数门械炮开火，在数公里的距离给远方的海嗣送去了死亡。 雷冕战斗群组成了横向排布的推进阵型，摧枯拉朽的横扫进入城市的恐鱼。 当他亲眼见证不远处的数百只恐鱼被械炮瞬间炸开了花，马蒂亚斯此时滑稽的大张着嘴，已经不会说话了。 “嗯…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救治伤者的。” 赫默不得不硬着头皮淡淡解释道，在这位将军有些呆滞的目光中想起了什么，“还有，我们负责告诉你，城市很快就要脱困了，你们的同胞正在发动反击。” “不要投降，找个地方等着就好，城市现在由蜂群接管，这就是全部了。” 马蒂亚斯沉吟片刻，作为城市的守护者，这位将军不得不去质疑一下面前的人是不是海嗣伪装来动摇斗志的小把戏。但是由于更多的问题解释不了，而且海嗣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他很快就打消了怀疑。 “那么…城市交给你们了。”马蒂亚斯解下了腰间的剑，交给了赫默，疲惫的笑了笑。 “我们在远海的同胞…真的打算回来？” 赫默听得出这位将军努力抑制的，包含担心激动和害怕的情绪，由心生出一股肃穆之感：“是的。” “放心，他们回来了。” 3月24日，在蜂群强大的火力掩护下，阿戈尔军团击破了索尔纳外围海嗣防线，深海猎人一马当先冲入城市，阿戈尔第二军团指挥官歌蕾蒂娅与第七军团马蒂亚斯在城市中成功见面。 双方的士兵激动的拥抱在一起，共同见证着阿戈尔的军旗重新在城市上空升起，向整个深海宣告重镇索尔纳的光复。先前帝国内因为歧视，争端摩擦导致的种种不愉快顿时转变成一股同仇敌忾的情感，整个阿戈尔军团的士气被大大鼓舞了。 索菲微微思索，夺回了索尔纳后开始考虑这里的战后恢复，于是询问了李澄以及当地人的想法。 李澄将决定权交给了阿戈尔人，经过当地人的讨论，考虑到一系列因素，决定恢复旧帝国的管理手段——农耕区。 这便是后来阿戈尔帝国【索尔纳】大省的由来，为阿戈尔帝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后勤保障。在世界大战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现在这里还是一处战火后贫瘠的土地罢了。 在北方海域进展顺利的同时，索菲也没有忘记东南海域，那里的第四军团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借助不断的多批次袭扰让旧领地上盘踞的海嗣疲于奔命。 抓住这个机会，贝塔歼灭模块配合第四军团展开了全面攻击，3月27日，又是一个好消息送到了索菲的面前。 ——剿灭作战很成功！对旧领地的恐鱼海嗣已经扫荡干净，城市已经光复。 “嗯…领土的恢复工作啊…”索菲苦笑着，又是一个难题。 照例询问了李澄以及其他阿戈尔人的意见，经过讨论，一致同一恢复旧帝国的管理手段——大型城市。 这便是后来【新阿戈尔领】的由来，作为兵源地在世界大战中为阿戈尔帝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人力保障，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那里已经被蜂群给夷平了。 阿戈尔领地的收复打开了塔塔娜拉与蜂群控制区的联系，3月30日，第四军团指挥官克里斯托夫与塔塔娜拉执行官霍蒂弗见面，宣告塔塔娜拉回归帝国。 至此，半个帝国领土已经被收复，七个军团全面投入到与海嗣的战争中，4月1日，阿戈尔人召开《塔塔娜拉会议》。参加者包括亚特多拉执行官卡图斯，索尔纳军团长官马蒂亚斯，深海猎人代表歌蕾蒂娅。 最终阿戈尔人根据目前形势决定重建帝国，由于之前的首都被蜂群给炸了。帝国重新定都塔塔娜拉，阿戈尔第二王朝建立，史称【阿戈尔复国】，作为泰拉十六世纪初被评为最具影响力的世界大事件之一。 由于前皇室成员尽皆殒命，所以第二王朝的第一任统治者陷入了僵局，谁来当这个皇帝是个问题。 深海猎人和阿戈尔旧帝国军方都认为自己才是贡献最大的抵抗者，在争吵中险些为此打起来，索菲只能头疼的劝说等到对海嗣的战争结束后这个问题可以慢慢讨论才算作罢。 总之，索菲在海嗣摧枯拉朽的攻击中稳定了占领区，又得到了两支海鳞战斗群的加强，她决定继续攻击，一举奠定深海战场的胜局。 第五十九章 遗海战争(七) 阿戈尔战场上的厮杀对于蜂群的战斗影响不大，此时绞噬歼灭群正在向阿戈尔帝国的旧地区前进，毁灭沿途的海嗣巢穴并寻找古神的踪迹。 蓝色的烈光撕破了海域的寂静，一座堆满了海嗣的堡垒彻底被能量洪流冲垮，几秒钟后，歼灭集群直接跳跃到了废墟上空。 “嗯，索菲干的不错，阿戈尔们进展很顺利，后面没什么问题了。” 李澄看着索菲发来的信息，对取得的战果比较满意。他对新阿戈尔帝国的成立是赞成的，不只是因为这样可以鼓舞人心，而且还方便他将一些工厂建立在深海地区。 这种强隐蔽性的战略价值，可比阿戈尔帝国本身要重要的多。 “哼，那么多战斗群部署在那里，那是理所应当的事吧？” 史尔特尔对李澄这么高兴有些不解，侧目说道，“还没结束，现在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才能找到那个自称神的家伙？” 接连几次他们都借助探测设备设法锁定了古神的位置，但是当绞噬跃迁到那里却发现空无一物，撤离速度竟然与跃迁引擎在同一个层次，李澄为此暗暗惊讶。 毫无疑问，在向深海推进的途中仍是密密麻麻的海嗣士兵，他们前仆后继，疯狂的冲向蜂群挥起武器，涌动的海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在铁律卫的保护下绞噬不至于出现问题，不过火力全开的歼灭群被拖在了这里，前方是由血肉组成的亵渎海洋。 “......这群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杀的完？” 绞噬战舰控制室内，史尔特尔等待到有些焦躁，已经快要三个小时了，眼前的光污染就没有停过，那些恐鱼死了不知道多少，但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海嗣的“神”很聪明，祂明白绞噬不是祂能抗衡的，将自己隐藏在深海之中，借助大量的炮灰部队在缓慢地通过适应蜂群的攻击来取得进化优势。 它们在逐渐改变，以疯狂的速度将可怕的生物突变同化到每一只个体中。 海嗣格式塔意识网络的强大正在体现，不过暂时对蜂群来说，这么一丁点的进化演变完全动摇不了科技的绝对压制。 布琉不太在意：“没关系，暗能量是组成宇宙的框架，无穷无尽的完美能源不可能耗尽，让它们送死就好了。” 李澄有点担忧，它们确实对蜂群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哪怕能冲入蜂群防卫圈十公里以内的距离都算是幸运，但是问题不在这里——他不相信那个神明看不出这一点，祂在故意拖延时间。 这样拖延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变故，万一真就让它们进化出个什么超级哥斯拉，一巴掌给他们砸扁了那可就乐子大了。 “不可以直接锁定那个【神】的所在地吗？”李澄道，他不打算继续和这个神明玩炮灰小游戏了，打算速战速决。 布琉略作沉思，“我试试吧。”她闭上眼睛，调动泰拉星球上空的蜂群卫星开始进行一次全方面搜索。 两人默默等着她的回复，半晌，布琉睁开眼睛，露出一个不掩苦恼的表情：“不行，我对卫星的控制力不强，另一个意识网络信号在限制我的权限...” “所以我没办法主动控制卫星的移动，必须等到下一次卫星到达这片海域才能细致的搜索一次。” 李澄意识到了什么，有点微妙：“所以，这就相当于另一个你，把你的权限给否了？” 布琉想了想，点头。 “差不多，这个时间点，我们的权限意识波段有差异，我只能控制部分监测功能，甚至连轨道轰炸模块都拒绝了我的访问。” 史尔特尔大为不解：“那你当初这个时候是什么波段，难道不能调回来？” 布琉囧然：“多少年前的数据啊...” “早删啦！” 李澄无语，明白了布琉是个常清理垃圾的好孩子，拍头无奈：“那就这样吧...卫星什么时候能转过来？” “大概三十分钟。” 史尔特尔脸色不好，抱臂不耐：“所以我们还需要跟那个东西玩三十分钟的捉迷藏？” 布琉一扬手臂：“不需要，我们直接跃迁过去吧！！” “这片海就这么大，蜂群的侦测范围很广，只要我们不断在各个位置随机跃迁，迟早能找得到的！” 简单粗暴的方法，但可能很有实效。 说到这里，不等李澄再开口，整支蜂群编队就集体进入了跃迁状态，在一秒钟的闪烁后从原地消失，冲破了海嗣的包围。 跃迁到另一个地点后，歼灭群索敌感应阵列没有发现异常，所以第二次跳跃几乎是没有停歇的继续。 这可苦了船上的人，他们被这种高频率的超光速旅行弄的有点反胃，在整个海域左右反复横跳，不是谁都能像蜂群一样抗住超高频次的亚空间旅行还不犯恶心。 “哇欸！你们没事吧？” 当布琉再度回头看去被吓了一跳，史尔特尔和李澄已经满脸菜色，有气无力的瞅了她一眼。 “继续…！” 布琉皱眉想了想，给他们两个加了一层固定防护，这样就不至于在亚空间的超高速旅行中被刺激到了。 史尔特尔见状牙齿发酸，身子发虚：“有这种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用…” 布琉挠了挠头：“你也没说需要啊。” 史尔特尔差点咬到舌头，刹那间脸黑不少，为了避免两位大爷在这里打起来，李澄咳了咳，赶紧圆场：“快开始吧，恐鱼又围过来了。”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百次跃迁后，瞎猫碰上死耗子，感应阵列终于收到了一股不太一样的信号从深海的一处涡流中传出，很明显那里是一个合适的藏身地。 “唔！前方侦测到海水密度突变！” 布琉蹙起眉，看着前方的海水的致密程度突然上升了一千倍并具有向外作用的排斥力，这个涡流被层层叠叠的水障保护起来了，就像是一堵深海空气壁。 嘭！ 速度过快一头撞上去的打头海鳞编队遭了殃，暗物质护盾被直接过载，紧接着机体与海水相撞碎了个稀巴烂，爆炸和浓烟让李澄一时诧异。 “防护这么周密，多半没错了。”李澄心下微动，凝神屏息看着面前的灰暗漩涡。 ——这是一个内部微不可见的暗黑结构，左右跨度足足有上百公里，外围的宽阔湍流在不断向外侧旋绞，内部好似存在巨大的发动机可以带动整片海域般。 ——壮观的大漩涡直升到海平面，这个巨大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噩梦，仿佛海底禁渊在告知人们贸然踏入这里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可惜让那个当地人回去参加什么会议了，不然现在还可以问一问这里是什么情况。” “哼，躲在这里，难怪我们找不到。” 史尔特尔冷哼，面色不虞抓紧了发光不止的莱万汀，“需要我打开通道么？” 布琉深思片刻，面对这堵由致密海水组成的墙壁，蜂群不算棘手，海鳞子个体装备的质子鱼雷完全可以轻易击垮。 “不用了，布琉可以解决。” 想到这里，海鳞编队已经就位，武器对准了面前的海墙，在一通狂轰滥炸后打开了前往深渊的道路。 李澄指尖微动，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漆黑无比，透不出半点光的地方，这里很是奇怪，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怎么样，里面能探测到什么？” 几个海鳞冲入漩涡，在高强度的扫描后带回了暗渊内部的信息，布琉略做浏览，开口道：“嗯…没错了，七级能量波动，那个自称神明的土着生物就在里面！” “好了，问题解决了，接下来…” “封锁这里！” 布琉露出一个释然的表情，意味着这场讨人厌的捉迷藏终于结束了，数支海鳞编队配合雷冕战斗群彻底用暗物质屏障封锁了整个漩涡，现在这里连个蝌蚪都游不出来了，接下来就是肃清时刻。 坍缩纪元充能完毕，很快一束明亮的光束从绞噬主炮中膨出，进而变成深黑色的毁灭洪流冲向深渊。 令人惊异，那目前为止摧毁率是100%的坍缩纪元这一次却失效了，没能打击到深渊内部，在外围空间就已经坍缩出奇点，海水源源不绝的向那里堆积，最后一个猩红色的剧烈爆炸后，那黑色的漩涡依旧安然无恙。 “唔…暗物质提前引发了坍缩，这是被水流影响了吗？”布琉苦恼的挑起眉。 史尔特尔嗯哼一声，不做言语，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盯着布琉。 布琉讶异于绞噬主武器竟然造成的伤害不大，顿时额头青筋狂跳：“可恶！那就全体开火！” “用常规武器炸毁它！” 刹那间，整个歼灭群所有单位发起攻击，包括绞噬战舰上的“灾殇”武器和“失引”武器在内的壮观火力淹没了面前的深渊。 嗖嗖嗖！ 轰——！ 但在高密度的粒子轰炸，质能打击过后，这片奇异莫测的深渊依旧矗立于那里，海水的异动倒是微妙的强烈了几分，仿佛整片海洋都在护佑这里，蜂群无往而不利的火力打击竟然被漩涡强悍的旋绞力遏制住了。 按照布琉的说法，这种海水的高速旋转以及海水不断加剧的密度，他们面前的这个深渊具有很高的防护层次，相当于星球的地幔也不为过。 仅凭常规武器还是比较吃力，布琉心下大怒，就打算把“伊朗努姆斯之枪”掏出来，那是贝尔姆研发的一种【对星垒级次辉巨炮】，按照她的说法威力一炮蒸发泰拉海洋不是问题。 幸而布琉被李澄惊悚的给死谏回去了…先不说陆地上的泰拉人看见被一片海洋的炽热水蒸气糊脸是什么想法，但是阿戈尔们一会儿真就可以宣布成为深海咸水鱼了。 “既然在外面的攻击会被旋绞水流挡下来，那我们冲进去拿下里面的家伙不就可以了？”史尔特尔不耐道。 布琉想了想，举起手：“赞成！歼灭群的联合护盾完全可以扛得住这种体量的伤害！” “只要涡旋水流失效，坍缩纪元应该就可以前进到核心位置创造奇点，消灭里面的结构！” “好家伙…二比一不需要我说话了是吧。”李澄擦了擦汗，默认了她们的说法并提出了建议，“不过最好做好保险措施。” 布琉点点头，认真道：“放心，几支战斗群留在外面，不会有问题的，那些恐鱼根本没有威胁。” “实在是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迅速跳跃出来不是吗？” 话虽这么说，总感觉冲入一个海底深渊还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李澄深吸一口气，即将直面古神让他有一丝期待，也有些许凝重的压力感。蜂群歼灭群行动起来，顶着那冲击力可怖的涡流，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海渊内部，逐渐消失在光照射不到的深处… 第六十章 遗海战争(八) 这里的水流很明显不想让蜂群访问，一次次化作奇异波涛凶猛的冲击着蜂群编队的外护盾，整艘船居然都在震动，李澄隐隐心悸，不难想象要是护盾失效他们会被这种海水压成什么样子。 布琉此时正努力维持护盾的有效性，集中注意力控制整支歼灭群通过这个凶险的外围海涡，这给了她很大压力，李澄不敢打扰，稍稍退了几步。 “护盾过载率30%！加大功率，启用短途跃迁！” “冲击力正在加强，正在通过水涡地带…啊可恶，海水阻力在迅速加强，快突破引擎最大阈值了！” 李澄蹙起眉头，歼灭群竟然被水流堵在这里一度出现寸步难行的情况，这里的水压随着不断前进而增大，居然能和暗物质引擎的推力相抵消，难以想象有多强的力道。 布琉有些恼火，决定直接用粗暴的方式闯进去；“所有编队单位维持联合护盾，绞噬第1、3反应堆重新充能，启动跃迁引擎！” “都抓稳了唷，准备跳跃了！” 嗡！ 引擎发射出的光粒在歼灭群周围压缩出了一个球形空间，并且在不断的膨胀扩大，创造出的绝对真空正在撕裂空间，很快视野被白光淹没，五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李澄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这种超高速跃迁了，在天旋地转过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蜂群编队已经跨越了漩涡天堑，穿越了那凶险的外围大漩涡。 进入漩涡内部，这道长长的暗渊两侧鳞石密布，石壁上泛着一层湿滑的油脂状物质，一条深邃幽暗的通道延伸到昏暗的尽头。这里的光线又要比深海地区更加黑暗一层，几乎是半点光都不存在，与绞噬歼灭群在这里发出的光辉格格不入。 一两只海嗣在那里攀爬蠕动，无意识的觅食，撕咬着附近的粘稠礁石，随后被械炮穿透，炸穿内脏流出一股股白色的物质，令人作呕。 排头开路的海鳞战斗群迅速进入警惕队形，搜索前进并射杀路途上的恐鱼，很快开辟了一个安全区。 工蜂被铁律卫迅速释放出来，开始在这里搭建重要的意识网络，整个海底的蜂群单位就可以通过意识网络源源不断的快速跃迁到这里，而数个快子哨炮的建立则确保了桥头堡的安全。 令李澄奇怪的是这里的海嗣数量完全不如外围，很快就被蜂群派出的侦查部队清剿一空。 “呼…看起来里面没有那么多敌人。”布琉眨了眨眼，露出有点奇怪的表情，“难道它们都不知道要保护自己的主脑吗？” “……我想大概是进不来吧。”史尔特尔托腮猜测道，“你刚才也看到那种漩涡的冲击力了。” “不算奇怪。” 布琉闻言深以为然，由于这里地形狭窄，整个歼灭编队收缩成一字型继续前进，缝隙之中有隐隐的红光在窥测，随后瞬间被海鳞的光粒武器轰杀成渣。 “你们不该踏入这里。” 冷不防的，从幽冷的海水中传来犀利的低喃，这难以入耳的音调呼隆隆的，海水宛如铺了青砖，移动在其中居然会发出“咔咔”的崩裂声。 “你们正在走向灭亡。” 海水的压力还在增大，李澄见状意味深长的抬了抬头，冷嗤道：“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滚出来，恶神，你的海嗣王国已经完蛋了。很快你在外面的恐鱼群就会被我们肃清，你的那些忠心耿耿的海嗣炮灰更是救不了你。” “既然有胆子自称神明，怎么连出来见一面都不敢？” 李澄的讽刺没能起到激怒对方的作用，古神波澜不惊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实质的力量，海水搅动的程度更加剧烈了。 “愚不可及，你根本不清楚真正的本源在何方。” “我不会失败，守护整个星球的，真正的秩序王国需要更高等的生命形式去建立，而不是你们。” 布琉闻言恼了，咬牙切齿顿了顿足，整个人周围瞬间干出好几门大口径械炮…… “低等的蠢物！” “你说谁是低级生命？” 然而她得不到回答了，整个深渊的环境再度变化，周围的海水已经变成了狂暴漩涡。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飞速的崩裂，随着漩涡快速转动，拍打在暗物质护盾上被偏转解构。 砰轰！异常的鼓动激荡了海山，从深渊的一侧升起了庞大而不可视的黑影，高达上百米的身躯着实震撼了一把李澄，就像是一座擎天巨岭。 “哈哈哈哈！看看真正完美的生命形式！这是吾的【临渊者】勇士！只有这样出色的力量才能成为这座星球的守护者，这样完美的进化个体，只需要一只就可以摧毁陆地！” “准备迎接毁灭吧！！” 临渊者迅速挥动那漆黑的触手，移动速度和它那笨重的体型完全不太相称。竟然一眨眼就从李澄的视野中消失了，随后出现在一支前进的雷冕编队面前，数只铁棒般的绞肢狠狠碾压下去。 轰！先是刺耳的音爆，然后是浮灰大放出去，那只前进的雷冕编队瞬间就被埋在了海沙里面。 李澄惊讶无比，他居然完全看不清这东西的移动轨迹，力量也夸张到了可以开山碎石的地步。 这…如祂所说，这东西不是任何一个陆地势力可以抵抗的。 布琉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好奇，随后颇为新奇的集中了注意力：“咦，达到了亚音速级别的攻击？” “不过想要凭这种蛮力击碎偏转护盾还是太勉强了。” 李澄闻言认真的看了看，惊愕的发现那支被巨大触手碾入海沙之中的雷冕群居然毫发无损！ 这还是简略般的都这么抗造，李澄心下大怵，突然发觉自己当初竟然摧毁了一台完整的雷冕到底是怎么一件值得赞叹的事情了。 临渊者似乎也因为目标没有被自己给毁掉感到愤怒，张开血盆大嘴咆哮着，嘴边那油光闪闪的触须快比李澄整个人都粗了。 布琉轻车熟路的下达着命令：“子个体编队，包围它，准备对其进行抗弹力测试。” 歼灭群迅速反应，跃迁包围了这只怪物并且用暗物质屏障封锁了它的移动路线，这个巨大的目标被瞬间锁定，数十门12.88mm的次辉快子光矛瞄准了这个大家伙。 猛兽变成了囚笼中的羔羊，被暗物质障壁禁锢在了一个狭小的范围，只能蜷缩在地愤怒不甘的发出吼叫。 “用能量武器射击躯干，看看毁伤效果怎么样。” 嘭！海鳞开火，12.88mm口径的快子光矛钻入血肉之中，直接把它的血肉对穿过去。 布琉微微歪头，没有任何对能量武器的防御力，她想多了… “测试动能武器，兆级械炮开火。” 砰轰！雷冕射击，一发兆万级别装药的炮弹飞向了怪物，正中其头部。硕大的火球炸出，瘆人的吼声戛然而止，剧烈的光热直接削掉了它半个身子。 令人意外的是只剩下半个身子，这东西居然还没死，居然还在缓慢的再生，而且不断在沙地上挣扎，脏血到处喷溅，让李澄毛骨悚然的一幕。 布琉厌烦起来，大概清楚这东西的防护力了，亏她还如临大敌的测试以为会有什么像样的防御。 “好了，干掉它。” “所有海鳞编队，取消能量武器，换装大口径动能械炮，这群家伙没有任何塑钢装甲可言。” 嗖嗖嗖！ 布琉话音刚落，一轮快子齐射，这只残缺的怪物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就沦为了烈光下的残渣。 “……很不错，亵渎之人。” “但是还不够，想挑战禁忌深渊的远古知识么？” 轰！！ 李澄提高了警惕，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器，更大的爆鸣声从蜂群四周传来，传感阵列上显示出大量的巨大目标，成百上千朝着歼灭群冲了过来。 几十米长的黑色触手化成了深海的黑森林，他们撕裂了一座巨山破涌而出，饶是史尔特尔也被这密密麻麻的巨大怪兽群震惊到了，手心捏了一把汗。 “吼呜！！” 布琉撇了撇嘴，面无表情的盯着传感阵列上飞速靠近的深海单位。 “低效的物种，居然使用这样密集的阵型…贝尔姆第十繁荣纪元，先驱们用一支绞噬战斗群就歼灭了一个愚昧的低等世界。” “布琉想起来了，当时他们自知不敌先驱们，就用出了小手段。把自己的生命形式转化成了一种廉价的有机构成，通过源源不断衍生出的孵化兽试图淹没先驱们的先登部队。” “结果嘛…” 布琉露出一个狡猾的阴笑，话锋一转。 “就是这样。” 嘭轰！ 盖过了成百上千深海怪物咆哮的震音响起，绞噬战舰上的核心冒出冉冉黑光，失引武器被启动了，迅速变化的星球级重力波创造出了大片的碾压领域，就好像是工厂里的重压机对战软面包——粉碎的一干二净。 那些巨大的不可名状的暗影巨物，在还没能触及到蜂群编队的光芒之前，就被可怖的重力波碾碎，蹂躏在了土壤中。成为了鲜红的血饼…丝丝缕缕的红线从那残骸中泻出，随着重力波的消失自然的漂浮上来。 完全碾压的屠杀！ 一整支速度超过音速的怪物群，竟然连蜂群的边都没摸到就全灭了！ 古神的音调明显变的慌张不少：“你们…你们这些低级的愚人，竟然敢…！” 李澄见状乐了：“就这？” “呦呦呦，你的底牌不会就这吧？” “不好意思，哎呦我去，我很想认真点对待，但是你看一个平a秒了你说我跟谁说理去？” 蜂群一路凶猛的向前推进，动能武器几乎是不要钱的砸了过去，质子鱼雷组成了密密麻麻的飞弹群，大口径械炮直接夷平了海山，陡峭的崖壁也被雷冕粗暴的贯穿撕碎。 至于绞噬战舰本身，更是用各种武器来了一轮全面打击，把这个黑暗的深渊洗了地——先是用灾殇进行一轮高温轰炸轰出一片大坑，然后是失引的重力波彻底碾压，最后是一发“坍缩纪元”连水带海床都给祂扬了！ 布琉索性也不进去了，她现在很生气。 “蠢物，你说谁是低级生命？” “你不出来是吧？” “那布琉就把这里炸平！！” “海鳞编队，开火！” “雷冕编队，自由射击！” 史尔特尔有点微妙的看着面前的奇妙情况，整个地方变成了光…具体来说，面前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些黑暗的山石，巨大的怪物，还是什么乱七八糟地形复杂的海沙区域，全都以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轰的稀巴烂。 太夸张了，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李澄甚至无聊到哼起了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哎哎，布琉别看着，那边还有地方没炸到。” “别愣着，来一发核弹。” “一发？不，布琉要十发！” 终于…在“漫长的三分钟轰炸”结束后，眼前所谓的深渊已经变成了…洼地。 古神也终于忍不住了，李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看见了一蓬宛如黑乎乎的水草般的庞大怪物从黑暗的尽头走来——浑身全都是灰，那些触手委屈的耷拉下去，都烤糊了。 ……真特么的惨。 李澄泪目了。 古神惊怒无比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深渊。 “你们…” “准备面对神的怒火吧！！！” 面对这只大海草，蜂群久违的沉默了三秒。 然后一堆质子鱼雷和楼房那么大的炮弹砸在了祂的脸上… “自由开火！” 布琉愤怒的喊着，看起来气的不轻。 “只有埃索菲亚殿下和贝尔姆先驱们才能称为神明！” 轰轰轰！！ 李澄注视着面前的惨剧，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家伙能比较抗揍… 第六十一章 遗海战争(九) 嘭！复合高热穿击弹在海水中炸开，气浪蒸腾出云雾轰在深蓝色的护盾上。 数十艘海鳞围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形从各个方位开火，强悍的火力将古神彻底压制在原地，祂那召唤出的深蓝色护盾被重炮火力洗地几乎看不到原来的颜色。 “无耻！愚昧的凡人，竟敢用这种方式侮辱神明！！” 古神愤怒的咆哮着，怨恨的目光盯着那些肆意开火的蜂群单位，它竭力维持保护自己身上的护盾完整。在重火力和飞弹雨的全方面无死角打击下艰难支撑，并且不断大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太无耻了，难以置信的无耻！” “有种放下你们可笑的铳械，用法术和力量，来和吾真刀真枪的较量啊…你们这些…” 轰隆——！轰隆——！ 蜂群并不会搭理祂的话，接二连三的爆炸让祂的声音显得犹如蚊蝇般弱小。 祂还没等说完，一台雷冕漂浮过来，身上的电光闪烁，发射出几道高能电弧，顺势缓缓抬升起高口径的“环识”械炮，对准了它又嘭的射出强劲的兆级炮弹，带起一簇浓重的尾焰。 轰！ 炮弹深深扎在那被削弱了不少的护盾上，紧接着是星火轰鸣，那枚炮弹炸出了壮观的灰质云，蜂群战斗群遵照着指示，按部就班的使用弹幕轰炸压制着巨大的目标。 炮弹源源不绝的通过意识网络传送，蜂群编队不存在后勤问题，自然火力也基本上是无限，暗物质能源体系更是保证了粒子打击的频繁。 【嗡！快子光矛充能完毕！】 【侦测到动能武器被抵抗，准备中子轰炸，第一轮光粒打击就绪。】 【哔哩！03质子鱼雷修正完毕，弹仓全开！】 【哔哩！持续火力倾泻，第二轮高能粒子凝集中…】 一架充盈的海鳞将极蓝色的光束喷射出来，将护盾终于贯穿出一个缝隙，随着护盾出现破损，祂的法术防御终于出现了漏洞，肉体开始受到火力的伤害了。 祂有些绝望，视野的余光看到了更多的飞行机械正在祂的上空集结，它们的数量密密麻麻，俯冲而下并将那些令祂心惊胆战的小物件投射下来，每一个的威力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 祂有无可披靡的速度，动摇海洋的力量，掀翻巨山的能力，以及强大的深海法术，但是现在这些完全得不到施展，在这样的火力程度下只能拼尽全力维持自己的护盾不至于被一轮齐射化为飞灰。 这让祂陷入了被动，也让祂十分愤怒焦躁，作为海嗣的神，祂哪里经历过这种憋屈的战斗？在祂的眼里战斗就应该是双方堂堂正正，先用法术互相消耗，最后在冲锋中用力量和速度击垮对方才对！ 蜂群用火力优势给祂上了一课，祂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被对方按着打，却根本还不了手的情况。 “可恶！你们这群…！” 【哔哩！圣哉，至尊统帅！k05战斗群跃迁完毕！】 【哔哩！“旋羽”战斗群跃迁完毕！】 轰隆——！！ 蜂群的支援还在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带来的是更密集的火力，直接将这只古神打成了破烂的筛网，远程火力划开了海水不断的从各个方向投送到这个位置。 尽管祂竭力的动用力气去维持护盾，不过现在也已经千疮百孔了，蜂群硬生生的把祂的自尊完全踩碎，将祂引以为豪的法术踢开。终于已经有炮弹开始轰击到祂的关节，撕扯下一片片黑浊色的血肉。 祂只能不断的发出无比愤怒的巨吼，徒劳的挥舞着自己的肢体试图前进一步。 作为神明，绝不可以这样狼狈！ 哪怕…碰一下那些奇怪的东西…就可以！ “啊啊啊啊！！！” 波涛巨浪汹涌，深海万物震颤！ 李澄颇为惊叹的看着面前的古神顽强的抵抗着蜂群的围攻，艰难的以一个比蜗牛强不了多少的速度前进，还在试图攻击。 祂的身上已经插了四五十个尚未爆炸的质子鱼雷，而更多已经爆炸的更是数不胜数，祂的体积也差不多比原来缩水了四分之一。 铁律卫见状迅速上前，改变机体变成了一座横亘在古神面前的炮垒群，一轮齐射再度将其打回数步。 顽强的意志力促使古神继续前进，正面用头和铁律卫的中子发射器对战，往往被轰的血肉模糊但又会迅速再生，堪称泰拉上的肉体顶点。 “我的王国永远不会毁灭！！” “海嗣终会杀掉你们所有人，我会淹没陆地上的低级社会形态，然后改造这个愚钝不堪的世界！！” “你们休想阻止我！！” 可惜，古神一次次的打算冲击上来直奔绞噬，但又一次次的被铁律卫阻挡的不可逾越的火炮组轰了回去。 祂这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被看在眼里，史尔特尔皱起眉头：“真是疯了。” “这种完全疯掉的东西居然真的存在，那群古教徒居然想迎接这种东西的统治，脑子果然有点问题？” 李澄暗暗思索，他倒是小瞧了这个东西，能抗住蜂群这种恐怖的火力超过十分钟，身体强度已经夸张到无法理解了。李澄不禁暗暗揣测祂的实力恐怕可以碾压泰拉大陆的所有人，也难怪会如此嚣张了。 “……可能是，祂看到的东西，确实足以让祂疯狂。” 史尔特尔不可置否，“嗯哼，那你猜这只怪物什么时候挺不下去？”萨卡兹少女悄悄凑了过来，口吻带着调侃。 李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史尔特尔整个人点燃了斗志，已经跃跃欲试打算出手了，手里的魔剑闪个不停。 “所以，可以么？”知道李澄明白自己的心思，史尔特尔狡黠一笑，“我还是很期待与真正的神明较量一次。” 李澄有些无话可说，重重的出了口气，叹道：“不，你还是给祂条活路吧。” “这家伙已经逃不掉了，以后有的是神明给你较量的机会。” 史尔特尔撇了撇嘴，侧过身子，默认了这有些扫兴的结果。 嗡——！ 可悲的古神又刚刚向前迈了数米，一轮横扫而过的重力波就又给祂重重拍了回去。紧接着是数轮温度极高的火球在体表炸开，祂不甘的挣扎着，试图继续突破这个包围圈。 “你们都将灭亡！你们根本对真正的敌人一无所知！！” “蠢货，为什么不拜倒在神明的手下！你们在自断生路！” 力气渐渐流失的古神奋力而上，猛地轮动触手试图抽打到什么，顺便恶狠狠的大喊：“懦夫！你们甚至不敢使用法术和我公平公正的对决，看来你们信仰的神，也只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躲起来的海囊虫！” 李澄暗骂这家伙不知死活，敢说出这话侮辱布琉信仰的神，这回可真是死亡宣判了。 如他所预想的，旁边的机械姬当场炸毛了。 咔嚓！ 李澄听着都感觉浑身冷汗，那漂浮在布琉身边能有一米厚的浮游炮…当场被不知名的力场压成了致密的点… 布琉浑身气的发抖，全神贯注，蜂巢意识网络的运算已经达到了输出顶点，不过她还是不怎么满意。眼中闪过若有似无的失落，这样的火力似乎令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下一秒布琉的嘴角抿起，语气阴沉，两眼充斥着嗜血的杀意，语气平淡的下达着恐怖的命令。 “坐标300，向右修正25，空间位置预备靶标上传，聚焦核心初级调整，晶状网络锁定完毕。” “坍缩纪元…核心功率全开，毁灭它。” “一个渣子，都不要剩。” 绞噬主炮的极速充能是压垮神明傲狂态度的最后一根大棒。 祂惊恐的看着那艘巨大的战舰放出能撕裂空间的红光，从那猩红色的巨炮中洞射出可怖的压力，海水已经幻化成虚无缥缈的破碎形态。 两个折叠的平面在那柱状的巨炮前凝合，一个猩红色的巨球衍生成型，缓慢而充满压迫的对准了祂，古神从中感到的只是无穷的死亡。 死亡的危机迫使祂使出全部力气，立刻又将自己身边的法术护盾加强了几分，不过这也差不多是祂的极限了。 “不…不够…远远不够…” 尽管深海护盾的光芒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一度重新挡住了这样密集的蜂群火力，不过在意识到与对面那猩红色能量的绝对差距后，祂绝望了。 “等等…我——我投降！！” “不要杀我！” 祂惊慌起来，在漫长的岁月中第一次品尝到了死亡逼近的滋味。在那古老混沌的地球海洋里，满是核辐射的水草里栖身，吞下变异的龙虾，甚至在那沉入海底的军舰中都未曾感到的死亡恐惧。 祂只有在远古的记忆中才感觉到这种恐惧，撕裂的天空下冲下的一道道光柱轰击在地面，毁裂山脉，撕裂平地进一步成为盆地洼谷。 等等…祂突然想起来了… 眼前的感觉，这种让祂永生难忘的光芒。 不就是祂曾经见过的那种么？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深海的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 布琉的目光中泛出一丝冰冷的藐视，她听到这声求饶了，可惜，有点太晚了。 李澄略微诧异，忍不住开口：“等等…这个家伙可能很有研究价值，所以…” 突然衣袖一紧，他被史尔特尔拉住了，后者用眼神示意，李澄微怔，才发现布琉此时眼里的怒火可不是像曾经见过的那样——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滔天怒火。 看来这只水草是没救了，李澄见状果断保持了沉默。 “咳，开玩笑的，你开心就好。” 布琉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一个个银光化的意识单元在她身边浮动，精密的控制力延展开来，整个控制室突然出现了刺耳的警示合成音。 【警告，检测到攻击距离过近，使用主炮波及范围可能导致本舰损毁，请统帅级权限个体注意。】 “圣哉，贝尔姆…” “冒犯神明之人，群蜂必消灭之！” “贝尔姆先驱们的伟业，不容你这等自诩伪神的可笑蠢物亵渎！” “开火！！” 嗖——嘭！！ 近距离的坍缩纪元化为无穷的红光冲击流，撞击在了那面深海护盾上，强大的法术与成吨的暗物质相撞，剧烈的闪光湮灭了视野中的所有，将光芒抛射到了海面上的万米高空。 一个深黑色的坍缩奇点逐渐扩大，继续膨胀到了一个夸张的复层结构。 红湮视界将整个深渊笼罩，在一瞬的暗光后，整支蜂群歼灭群迅速跃迁撤离，无尽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深海地区。 “不！！！！” 一声极其刺耳的尖啸在猩红色的光爆中落幕，随后迅速被更刺耳的轰鸣笼盖。 在这一刻，深海的枷锁彻底消失了。 古神已死，坍缩在永恒的泯灭之中。 想必祂也没有想到，对深海的统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迎来了一个比较惨淡的突兀结局，突然出现的蜂群以无法理解的力量横扫了一切。 海嗣们从思维掌控中得到了解放，格式塔网络被彻底摧毁，远处的阿戈尔人们只能看到那深处的暗海中强烈的光晕，还有那伴随着烈光升到海平面之上的，几乎无穷无尽的蜂群单位… “我们…赢了？” “是…看起来，那群陆地人成功了。” 阿戈尔防线上，看着那无边无际的恐鱼群在一瞬间开始溃散，战士们神情怔愕，握着剑的手臂在微微发颤。 数百年的梦魇终于结束了，这场肉体之间的永恒对决碰撞终于以阿戈尔人的压倒性胜利告终，尽管是借助了不公平的力量。 不过，谁在乎呢？ 每个阿戈尔由衷的欢呼起来。 深海新时代到来了。 泰拉的神明，永远的消失了一个。 第六十二章 遗海战争(十) 3月3日凌晨三点，古神被歼灭，阿戈尔大军与蜂群主力开始清剿战场残敌，遗海战争海底战场基本结束。 下面我们把时间回溯到数天前，主视角转到【海面战场】。 相较于海底的阿戈尔主战场，海面上的战斗力烈度相对较低，主要分为三个部分，是一个庞大复杂的战场。 三个部分分别是【新大陆战场】，【伊比利亚战场】以及【岛礁战场】三个复杂的环境组成。 首先介绍“新大陆”战场。 ——所谓“新大陆”，是遗海战争爆发后，升到海面的蜂群编队发现的一块位于泰拉大陆东南方向的新大陆，上面暂时没能发现文明痕迹，但海岸上遍布海嗣巢穴，大约距离泰拉大陆680海里。 由于阿戈尔人缺少海面作战的载具，深海猎人大部分也都集中在深海地区与海嗣作战，所以海面战场主要由蜂群编队负责，贝塔歼灭模块超过80%的战力需要在广阔的海面上歼灭那些庞然大物——海嗣临渊者。 2月26日，蜂群贝塔歼灭模块开始集结，三个海鳞战斗群为火力先导，两个雷冕战斗群先登滩头，发起了对新大陆的全面攻击。 “为了圣神！为了海嗣王国，深海的战士们，前进！” “阻挡这些咔咔怪叫的垃圾！” 海嗣大军组织了大批恐鱼群作为反制，在滩头上建立了简易的防御阵地，它们舞动着手里各式各样的简陋兵器朝着雷冕集群发动了冲锋，在沙滩上爆发了腥风血雨的狙击战，但是结果无疑是一面倒的屠杀。 兆级械炮对战血肉之躯，恐鱼尖刺迎击暗物质偏转护盾。 这样夸张的武器代差决定了战局的走向。当一轮遮盖天空的黑影落地爆炸，飞溅的弹片风暴将海嗣士兵切成一块块细密的生鱼片后，它们的士气崩溃了。 由于海嗣没有任何空中单位，蜂群毫无悬念的掌握了制空权。 超过200台海鳞可以在米的高空悬浮，校准武器模块对新大陆的每个位置执行火力打击，尽管海鳞子个体并不是蜂群大军的空战型号。 滩头的战斗持续了一天，海嗣首脑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卫队在可怖的轰炸中变成了飞灰，那台雷冕在它的不远处发出“咯咯”的颤动音色，缓缓朝它举起了狰狞的浮游炮。 “圣神万岁，海嗣王国永存！！” 它发疯般的举起钢叉，将所有的法术罩在自己的身上，朝着不可战胜的敌人发起了冲锋，这是它最后的倔强。 嘭！ 眼前星火一闪而逝，迎面飞来的一发械炮穿透了它可笑的护盾法术，紧接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巨力将它整个人抛到半空中揉的粉碎。 暗红色的血液浸染了沙地，雷冕不为所动的从它的残缺尸体上碾过，咯咯的讽笑着，晃动着死亡械炮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两天后，新大陆的海嗣领地被蜂群完全攻占。 对于海嗣，琉翼蜂群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屠杀！ 凡有生命体征者，皆屠！ 它们只是遵照格式塔网络的命令，执行对低等生命的肃清而已。 海嗣曾经吵闹的巢穴和简易的城市，刹那间变成了血腥的酱缸，在新大陆战场上，蜂群控制了全部沿海地区。 其次是介绍“岛礁战场”。 所谓岛礁战场，是指新大陆周边，以及泰拉大陆周边乃至遗海地区的环绕岛链，数量庞大，足有上百个小型群岛遍布在这片浩大的海洋上。 2月26日，贝塔歼灭模块集结三个海鳞战斗群，开始沿着海洋环境从四面八方攻击岛屿。 战斗毫无疑问仍旧是一场屠杀，岛屿上的恐鱼群和海嗣士兵尽管做了殊死抵抗，但仍旧被恐怖的火力优势覆灭了。 断肢四处飞溅，据点瞬间沦陷… “我的士兵在哪里？你们在哪里？那些该死的恐鱼在那里？” “为什么只是一瞬间，所有的东西全都烧起来了，那是什么法术？！” 愤怒的海嗣长者咆哮着，它的身边水雾四溅，身边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我的援军在哪？没有更多的恐鱼，我们可守不住这些岛屿！”海嗣统领随手抓过一个倒霉的士兵，红着眼睛逼问道。 那可怜的海嗣长着鱼嘴，结结巴巴的说着：“大、大人，听说深海地区战局不利…” “圣神把绝大多数恐鱼群集结到那里对付阿戈尔人了，所以我们大概没有援军…” 暴怒的统领一把甩开了它，拍碎了面前的桌子：“废物！都是废物！” “深海猎人打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就连这群没用的陆地人都打不过，所以我要你们这群…” 轰隆——！ 还没等它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负面情绪，一发质子鱼雷已经摧枯拉朽的炸毁了这里，火焰瞬间要了里面所有人的命。几十秒后，数艘海鳞的阴影从废墟上空缓缓掠过——蜂群掌握着跃迁科技，可没有“前线”与“后方”之分。 三天后，岛礁第一岛链全部沦陷，对待海嗣文明，蜂群一如既往只有一个态度。 凡有生命体征者，皆屠！ 它们只是在肃清而已。 刹那间，岛链上的海嗣巢穴变成了粘稠的屠宰砧板。 在海面上，巨大的临渊者海怪也没能逃过劫难，蜂群猎杀小队往往组织精密，由海鳞在高空索敌。将海怪坐标上传至蜂群意识总网，随后数个雷冕会快速跃迁，并使用动能武器进行肃清。 质子鱼雷钻入那庞大的躯体中，原本遮天蔽日的海怪在几秒后便会爆炸，成为满天凌乱的碎肉坠到海里。 尺度毫无意义。 那只不过是一块庞大的死肉在海面上移动。 蜂群眼底，只余灰烬与死寂。 此外，3月1日开始，蜂群进入到了全面战争模式，蜂巢核心开始马不停蹄的生产猎杀子个体，包括海鳞在内的子个体像是喷泉般源源不断的被制造出来。 此消彼长之下，海面上的战斗逐渐变为不忍直视的虐杀。很多海嗣目睹了一眼那庞大的，令人绝望的海鳞战斗群规模就已经昏死过去，有人醒来后便当场自杀。 3月3日，绞噬歼灭集团消灭古神，海底战场基本结束，蜂群开始大规模转移兵力到海面战场。 尽管古神已死，不过祂的造物可丝毫没有停止攻击的意思，那些几十米高的海怪反而因为失去了格式塔网络的控制变得更加狂暴了，在海面上掀起狂风骤雨，朝着陆地和岛礁袭击过去。 当然，这些体积之大如同活靶子一样的目标，蜂群的精确远程打击是最喜欢的了。 意识网络锁定目标位置，海鳞战斗群快速逼近并采取灭绝战术，利用短途跃迁包围海嗣集团并大规模投放质子鱼雷覆盖打击，很快，绝大多数的海怪集群都被蜂群所属的“贝塔歼灭模块”消灭在茫茫海面上。 不过万事不是绝对，虽然整个东南海域都在炮火的喧嚣中，但是那些数量众多的海嗣依然给蜂群造成了困扰。 因此如果说海面战场上有什么值得讲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蜂群兵力相对来说严重不足，无法阻断所有海嗣的冲击，有很大一部分海嗣突破了蜂群的封锁网，分别向新大陆以及泰拉大陆方向冲击过去。 李澄决定优先保全深海战场的战果，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蜂群单位会引发泰拉大陆上的骚乱，因此布琉将蜂群力量的中心放在了新大陆战场以及岛礁的控制上，全力肃清那里的海嗣残余势力。 蜂群主力战斗群也因此致力于夺取更广泛的海面制空权以及制海权，忽视了泰拉大陆的海岸线封锁网。 于是，伊比利亚战场… 基本没有蜂群单位支援。 …… …… 所谓伊比利亚战场，是指海嗣通过洋流以及风暴裹挟，主动的前往伊比利亚海岸并发起大规模的暴乱冲击。战场范围遍及整个伊比利亚东海岸，包括阿拉贡大省，格纳拉达直辖市以及直布罗陀区都受到了海嗣攻击，是一个广阔残酷的战场。 3月4日，伊比利亚帝国，卡斯蒂利亚大区，华厄宫。 宫廷外的暴雨已经持续了数天，即使是华丽的皇宫也不免变得潮湿不少，寒气从各个角落传来，怪物入侵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就传到了皇室这里。 费利佩六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了，他面前花红柳绿的酒杯里面是帝国最上等的香槟酒，桌面上摆着几块色香味俱全的熟肉，然而他现在对着醇香美酒没有半点兴趣，整个人内心处于极度的煎熬焦虑中。 伊比利亚已经被莱昂王室统治了超过五个世纪，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年轻的国王见证了他的祖先是怎样一次次从来自深海的威胁中挽救这个国家。 他相信，伊比利亚在海上所向披靡的无敌舰队会带给帝国再一次胜利，那些畜牲踏不上帝国的海岸，会在距离海岸几十海里的地方就被舰队全歼。 正当费利佩六世每一次这么想，把这个好印象不断的在自己脑海里加深的过程中，门外的侍从啪嗒一声把大门推开了，与他一同走进来的是国王最信赖的掌玺大臣。 他的神色匆匆，眼里满是严峻的光，年轻的国王阴沉下来，身体的力气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抽干了，他靠在宝座上，勉力不让自己因为心底的慌张和恐惧而威严尽失。 “情况怎么样？” 半晌，在阴郁的对视中，国王率先开口了。 掌玺大臣面容闪过一丝忧愁，犹豫片刻，最后以凝重的语气说道：“陛下，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个坏消息，但是帝国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候。” “过去的一百年没有，未来的一百年…想必也不可能有这种时候了…如果我们没能挺过去这次灾难的话。” 掌玺大臣说到这里，微妙的抬头看了一眼费利佩六世那阴沉如同暴雨将至的表情，年轻的国王那几乎是刻意的目光正专注的盯着他，令他暗暗发颤。 “无敌舰队…被那群怪物摧毁了，包括奥古利特元帅在内的海军将领，几乎没一个人回来。” 国王闻言愤怒了，一股凶猛的气流直冲脑海让他嗡的一声，他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嘴角溢出一丝鲜红，死死咬住舌根不让自己咆哮出来——身为国王，他要冷静。 “……海岸上的防备军队情况如何？” “是的陛下，阿尔洛斯将军正在组织防线，已经命令大多数审判官就位了，但是我们的士兵…他们大多是没有见过怪物的农夫，也没有经受过锻炼。” 掌玺大臣叹了一口气，他的面色更加难看了：“陛下，恕我直言，那些人只是平民，他们不是战士。” “指望他们能保卫好帝国的海岸线，还不如指望那些灯塔看守人可以解决这场危机。” “我们需要援军。” 年轻的国王沉思着，默默听着这残酷的结论，他足足用了三分钟才站了起来，在左右侍从惊慌的注视下走到了宫殿的窗户旁边。 夜色漫漫，首都在这浩荡的暴雨下屹立不倒，他真希望他所坚守的国度也能如同这样稳如泰山。但是那远方宛如灰霾般的街道尽头满是积水，仿佛还在隐隐告诫着这位国王，这个世界上还有悲惨和无可奈何的糟心事等着每一个人。 和阿戈尔人的战争，和深海怪物的战争，接连不断的异教徒反对王室，在这个国家风起云涌，想要迎接深海的统治，费利佩六世突然涌起一阵无比的愤怒情绪。 还有呢？这该死的深海，接下来还有什么东西等着？ 他有点厌倦了，伊比利亚不该成为这样的国度，一个和离奇古怪的事物，难以理解揣度的怪物做斗争的国家。 “……如果可以，把居民…内迁回来吧。” “把海岸让给那些怪物，只要它们能放过我的子民。” 国王哀怜的开口了，他心如刀割般的体会，也不知有几人能够理解。 掌玺大臣咬了咬牙，他竭力维持现在的局面，就是为了保持帝国的现况。 年轻的国王并不懦弱，他很清楚。 “陛下…” 大臣用哀伤的语调开口了，只说了一句话。 “伊比利亚…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大静谧了。” 国王的手指猛地一颤，整个人回想起了那个萧条，荒蛮，厮杀，饥荒，还有无穷无尽的苦难时代，那个伊比利亚上下百年的五代人，最为痛彻心扉的奇耻大辱！！ 无尽的梦魇瞬间让心跳加速，国王狠狠甩开手中权杖，打翻了那满桌子的菜肴，让周围的侍从惊恐跪地。 “不！！” “不要再来了！！” 费利佩六世的胸膛剧烈喘息着，他的眼睛满是惊恐，指着掌玺大臣歇斯底里的大吼。 “它们…它们会吗？这群怪物也会像阿戈尔人那样？对我们使用这样残酷的手段？！” 掌玺大臣脸上的皱纹显露出来，他脸上的刚毅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了，缓缓露出手腕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疤，虽然已经凝合，但也能看出曾经的凶险。 “许多许多年前，我亲眼看过那一幕。”大臣的语气满是憎恨。 “我们的城市被波涛冲垮，深蓝色的光晕流荡在村庄之中，那些拿着巨剑的阿戈尔把每个村民拉出他们的农庄，强迫他们交出所有的食物和财富，然后砍下他们的四肢，捆绑在一起扔进大海。” “国王陛下，您知道么？” “那一天，伊比利亚的海岸是猩红色的，我们的灯塔熄灭了，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万里原野找不到任何人。” “这就是【大静谧】，您很清楚那个时代，我们经历了怎样的屈辱，和阿戈尔人残酷的斗争有多么艰难。” 大臣说到这里，他的声调逐渐冷冽下来，眼里除了仇恨以外，只剩下一种疲惫的情绪。 “陛下，我们已经犯了一次错误，我们的海岸正在陷入危机，这一次伊比利亚不能重蹈覆辙。” “深海，不可信任。” 费利佩六世沉默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脱力的扶住了窗框，缓缓闭上眼睛。 “那就去做吧，弗兰扎，消灭它们。” “向西方派遣信使，到梵蒂卡，到维罗纳，到伦蒂尼姆，告诉拉特兰教宗…告诉莱塔尼亚，告诉维多利亚。” “告诉他们，伊比利亚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教会合并，关税特权，领土要求，只要他们肯派出足以帮助帝国度过危难的一支援军。” 费利佩六世痛苦的闭了闭眼，脸色满是自嘲。 “哈哈哈，多么可笑啊，到头来，我们离开了西方教会，什么都做不到！！” “去做吧，弗兰扎，去做吧！” 掌玺大臣眼神微悸，他标准的鞠了一个躬，随后他直起身，在自己的胸口笔画了一个十字。 “是的，陛下。” “愿神主保佑我们。” 第六十三章 遗海战争(十一) 伊比利亚地区，东海岸。 鏖战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海岸上的海嗣士兵试探性的发动了数轮规模庞大的袭击，不过这只是初期的试探罢了。 从古神死去带来的震惊回过神来的海嗣们开始冷静，它们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到了这片土地上，骚乱开始萌生，并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迷惘，不过这种短时间的骚乱也很快消失不见。 海嗣统领古力图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率先控制了周围的海嗣军队，整合了附近的统领组成了庞大的军团，面对这片陌生的土地，它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它们烧杀抢掠，这里不是海洋，除了这些人，陆地的贫瘠代表它们不吃人，可能就没吃的了。 海嗣的种群体质使它们必须维持高强度的杀戮来维持整个种群的消耗，每一个海嗣首领的理念都是【用无穷无尽的力量压垮对手，并保持自身的高强度掠夺】，所以用强大的武力保证集群形态的存在就是海嗣发展的第一方向，面前的伊比利亚无疑是它们来到陆地的第一块肥肉。 古力图大口生吞血肉，恶狠狠的放声狂笑，他手中的分叉长戟滴下鲜红的血滴，望着惊恐不已的伊比利亚士兵，他欣喜若狂的发现自己正在面对一片新世界！ 自己并不一定需要屈居人下，他能感觉到圣神不在了，那么只要自己整合所有的海嗣部落，然后消灭伊比利亚，自己就能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成为海嗣历史上的伟大征服者！ “哈，同胞们，看来我们发现了新的事物。” 古力图桀桀的阴笑着，这位一百多岁的海嗣男人是一个狡诈而富有野心的海嗣领主，即使在海嗣古神的统治下也从来没有放弃自立门户的想法，现在他面对这里的情况，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各位，你们面前的土地上，没有任何难缠的阻碍，他们的设施落后不堪，他们的城市落魄脆弱，我们可以轻易撕开他们那无用的墙壁，把这些懦弱无能的人全部杀光！” “我们要在这里重新建立我们的王国！” “以圣神之名，杀掉这些弱者！现在，海嗣的统治应该降临在这里！！” 和其他领主的蛮横不一样，古力图很懂得利用死去的古神拉拢人心，在他一番‘大义凛然’的煽动后，本来迷茫不已的海嗣们很快整顿好了自己的问题。 在少数几个反对的领主被古力图快速的解决后，4月5日，所有上岸的海嗣部落都听命于这位大统领，虽然没有了圣神的意识链接，不过这些海嗣...很显然变得更加可怕了。 一个集权化的战争堡垒，正在伊比利亚的东岸崛起。 而海嗣族裔以及士兵的想法也很简单。 大统领说的对啊！既然所有人已经到了这里，回深海也没什么意义。 那倒不如直接摧毁这里！在这里安身立命也是不错的选择，何必回深海跟阿戈尔人打打杀杀？ 王者之位，能者居之，军事实力和拳头在这里就是王道！ 哈，至于面前伊比利亚人？ 这些无能的懦夫不算什么阻碍，古力图在经过几次遭遇战以后早就看穿了对方的斤两。 陆地人都是一群没用的窝囊废！他们可比深海地区难缠的阿戈尔人好打多了！软趴趴的手臂连深海的水草都不如！ 意料之中，深海地区海嗣和阿戈尔数百年的战争导致双方的肉体都是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在协同进化，往往海嗣和阿戈尔成员都有泰拉无出其右的强大体能。 就算是一拳崩裂山脉，奔跑的速度如同潮音般犀利迅速，这些在泰拉人看来惊掉下巴的事情，对于这些深海战士来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布琉蜂群火力的高强度催化影响，所以现在的‘海嗣’对于陆地人来说，每一个成员简直都是举世无双的勇者。 当然，野心和压倒性的优势也没能让这位老奸巨猾的海嗣统领失去理智，古力图很沉稳的发挥了自己的战术素养，打算毫无悬念的将伊比利亚彻底压垮。 为了实现在陆地上建立‘海嗣王国’的构想，古力图重新对海嗣发布了命令，他将整个上岸的海嗣军队一分为三，打算同时发动一场大征服行动。 ——在北岸的士兵由乌力夫统领下攻伐北伊比利亚，截断比利牛斯山脉，摧毁伊比利亚北部省份，切断伊比利亚军队的补给线并无差别屠戮沿途的村落以来遏制游击行动，同时命令恐鱼群清除不必要的障碍为后续进攻做前期准备。 ——南岸士兵在乌图克的统领下突袭南伊比利亚，向阿拉贡大省和直布罗陀海湾进军，目标是封锁南部的重要海港，瘫痪伊比利亚海军补给点，困死来自海面上无敌舰队的威胁。 ——中岸士兵由古力图亲自指挥，冲击中伊比利亚地区，目标是富饶的卡斯蒂利亚以及莱昂腹地，彻底打垮这个王国的权力中心！ “今天...” “我就要让这里变成新的深海王国！！” 古力图扯起喉咙恶狠狠的咆哮着，挥舞手中的钢叉，指向遥远的西边天际线。 “海嗣万岁！！” 巨浪已经翻过堤岸！ 各种各样的海怪冲上了伊比利亚的土地，喊叫声谩骂声昭示着残酷的开始，山上的伊比利亚领主们神情焦虑，海嗣发动了全面攻击，马匹不安的打着低鸣。 “战争开始了，勇士们。” “准备好面对怪物，你们的身后，就是故国的土地，上面的无数居民正在翘首以盼，那里的花草芬芳仍然不会消失。愿我们得以再次相见，去观赏那里的花海。” 阿尔洛斯握着长剑，海风呼啸着，呼出最后一口白气，在他的下方是伊比利亚边防军三十万大军，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旌旗猎猎，长剑闪耀出冷冽的寒光，远方翻涌的恐鱼浪潮越来越近了，第一批手炮部队已经各就各位，火炮手正在按部就班的装填弹药。 大战前夕，他不想说任何多余的废话，将军的语调慷慨激昂。 “神主在我们身边，国王在看着我们，剑会保佑我们...” “大静谧永远不会再来，为了伟大的伊比利亚！！” “前进！勇士们！！” 火炮手最先开火，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第一批手持手炮的审判官成员已经开始投送火力，前方的火柱一条条的窜出。 海嗣的法术在起到作用，无数凭空而生的水墙格挡着这些炮火，给伊比利亚士兵带来了恐惧，他们惊叫起来。 “我们的火炮没有用！没有用！！” 旁边的百夫长大怒，一巴掌将这个大喊大叫的士兵抽没了声：“怕什么，我们还有弩炮和术士呢！” 距离继续拉近，大方阵开始展开，手持长戟的卫队开始向前推进，队伍里的弩手也已经开始射击。 在这个距离法术的作用开始被削弱，强势的弩箭往往可以贯穿那些脆弱的水墙，也开始由大量的火炮落到海嗣队伍中，剧烈的轰鸣爆炸将断肢抛到高空，下起一场场微弱的血雨。 很快双方队伍接战，真刀真枪较量的时刻来临了！ 最初，伊比利亚边防军还能依靠精良的作战经验掌握战场局势，但摆脱了古神的控制后，海嗣的个体战斗力反而变得越发凶猛起来。它们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因此一个个都犹如挣脱锁链的凶猛狮犼扑向边防军的防线。 剑锆护身，风暴随行，锃亮的头盔下是杀气腾腾的眼神，伊比利亚大方阵已经很久没有见血了，他们格外的勇猛，疯狂挥动手中的大剑利刃，撕扯着面前的海嗣队列。 然而海嗣的战斗力显然要更加夸张，战场的真实情况往往是一个海嗣士兵随手一挥，就会有数十个人倒飞出去，那看不见的速度超过了肉眼的捕捉能力，无数士兵甚至捕捉不到海嗣的身影就会身首异处。 阿尔洛斯眼睛血红，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发了疯的扯起嗓子。 “稳住阵线！顶上去！！” “火炮手！压制那些怪物！” 他指的是那些正在不断射出致命尖刺的恐鱼，虽然海嗣的力量强劲，但是在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板甲骑士时，其实d32钢也给它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至少它们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才能撕开那层铁疙瘩。 战斗持续了血腥的数个小时，当天边的黄昏开始落幕，夜色降临之时，远方的极光一闪而过，然后是大批的伊比利亚骑士乘风而来。 “万岁！！” 源源不断的援军出现在地平线上，黑压压的旗帜飞舞在上空，伊比利亚的雄鹰军团给阿尔洛斯带来了自信，海嗣军队见势不妙，为了避免被多方向包围已经开始撤退。 “它们跑掉了，将军！我们胜利了！” 不知情况如何的副官热血的狂叫起来，士兵们的欢呼响彻天际，眼前是一片血淋淋的荒原，就连大地都被热血所侵透，但阿尔洛斯却忧心忡忡，他很清楚这场战斗暴露的实质问题。 战损比...海嗣与伊比利亚边防军，是可怕的1比30。 这...根本就是存在不可逾越的个体力量差距。 不过客观来说，伊比利亚的军队规模还是占据优势，费利佩六世尽全力重新整合了四支边防军，在海岸构筑了牢靠的防线并对上岸的海嗣军团发动反冲击。 亮铮铮的大盾卫士手持长戟，疯狂的左右砍杀，而在大方阵内的士兵则运用手炮狠狠痛击那些蠕动的恐鱼，一时给海嗣军队造成了难以忍受的伤害。 伊比利亚人不是软脚虾，他们能扞卫自己的海岸线！ 当然，冷兵器时代军队的战斗力，数量多的一方会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海嗣出现了一定的后退，但是如果明白人就很轻易的能看出来。它们几乎没有什么战损，保持着少数的规模性部队从多个方向骚扰庞大臃肿的伊比利亚军团。 在超强体能的加持下，这场战斗注定会沦为惨败，狡猾的古力图看穿了阿尔洛斯急于寻求决战的意图，毕竟伊比利亚维持在边境的几十万大军每天都需要吃的，每天都需要补给。 反观海嗣部落，它们只需要不断地对当地人的侵扰就能满足自己的需求，仅仅几千名海嗣同时出击就能威胁到移动城市，甚至直接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这些陆地人太弱了！太弱了！这样的战斗简直不知道怎么输！ 古力图冷笑不已，带领着来无影去无踪的海嗣部队不断突袭着伊比利亚防线的漏洞，宛如搏杀的狼群在寻找猎物的弱点... 很快，海嗣精良的合金长戟对伊比利亚较为落后的武器造成了致命性的杀伤，精壮的海嗣部队抓住机会包围了一支落单的伊比利亚军队，第三军团很快覆灭，由于伊比利亚的财力无法支持军团的重建，自此伊比利亚在边疆又少了一个军团。 北方也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情报，比利牛斯山脉的战斗告一段落，负责维持大军补给线以及海战的第五军团被彻底歼灭，军团长卡厄尔被海嗣割下四肢口鼻用绳子吊在了城头，头盖骨则被做成了乌力夫的酒器，死相凄惨而不忍目睹。 “无耻！” “一群难以置信的野蛮人！” 伊比利亚人痛骂着，他们哭泣着，那一天整个比利牛斯陷入了黑暗，领主们流着泪看着自己的旗帜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农民失去了土地，海洋淹没了城市，无边无际的水雾在山脉上空凝绕成不散的迷雾。 第二天，一个小男孩哭哭啼啼的问自己的妈妈，为什么山那边的牧师爷爷不来找自己了。妇人满脸苦涩，她犹豫的缓声安慰道。 “牧师爷爷是去找慈祥的神主了，他肯定会帮我们的。” “我们要保持我们的信仰！” 海嗣大军打破了伊比利亚人的幻梦，来到身边的不是神主，而是血腥惨烈的屠杀。 4月7日，海嗣大军攻陷北部伊比利亚边疆省份‘图马拉’，移动城市的墙壁被几乎是超音速的海嗣先遣队推平，当地的十字教教堂被全数捣毁，牧师的脑袋被砍下来当成球踢，海嗣认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是对圣神的不敬！ “哈哈哈哈！奇怪的陆地人住的是什么地方，现在这里将矗立新城！” 在火焰之上，乌力夫奸笑着，他将伊比利亚人玩弄在鼓掌之中，做出了许多恶行。 砸毁商铺！ 焚烧田地！ 残杀数十名伊比利亚少女！ 前去支援的第四军团也很快传来了悲报，风暴袭击造成道路泥泞不堪，在落后且根本没有基础设施的野地里跋涉让边防军的士气降落到了最低点，在接连不断的恐鱼袭击中败退。 根据惊恐地士兵描述，那些正在前进的士兵总会被莫名其妙的黑影割去脑袋，而他们的武器砍在那些三人高的怪物上——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这些人是恶魔！” “深海的魔鬼钻了出来！” “神主啊...” 人们开始绝望，成批的平民开始拖家带口朝内陆地区逃亡，这造成了广大地区的荒芜，变相增加了伊比利亚军队的补给困难，进一步打击了阿尔洛斯的中央军团。 毕竟在这个基础设施没有兴起的时代，泰拉根本没有‘路’这种东西，导致补给全靠收缴沿途的村落维持。但现在这个补给途径被切断了，那么大军很难维持下去，这无疑为大战蒙上了阴影。 18日，南方传来悲报，无敌舰队遭到怪物突袭，掀起的风暴摧毁了半数舰队！ 4月25日，阿拉贡地区最大的城市罗姆伦克沦陷，海嗣吊死了当地总督，吞噬全城居民，它们认为这些东西的存在是对圣神的大不敬！于是加以全部摧毁！ 伊比利亚人的小把戏完全没能给乌图克造成影响，他是北方海嗣部队乌力夫统帅的弟弟，和他哥哥一样，十足的蛇蝎心肠，在屠城后又做出了许多恶事。 捣毁堤坝！ 摧毁港口！ 溺杀鳏寡孤独数十人！ “无耻！一群无耻的东西！” “卑鄙啊！卑鄙的野蛮人！” “那是我们的土地！” 南方的血光弥漫，渔夫们流着泪放弃了自己的船只，领主们绝望的逃离领土，带走所有的财富逃亡远方，这加剧了伊比利亚南方大省的混乱。 为什么神主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来拯救我们？为什么面对天灾和人祸无动于衷？ 如果说神主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动用神力，那么我们几个世纪的虔诚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怎样的灾难才能让神主赐予得以让人安生的庇护？ 面对无序和混乱，超乎想象的苦难，满地的饿殍已经让人们的信仰开始动摇了，海嗣的入侵引起了伊比利亚的信仰危机，在后来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思想大解放，造成了广泛的影响，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人们不禁思考着这些问题，不过现在无暇顾及去做些什么，因为更多的乱子正在来袭，整个国家濒临崩溃。 11日，首都卡斯蒂利亚地区发生大规模骚乱，深海异教徒发动了袭击，他们甚至直接杀进了费利佩六世的寝宫中，幸而国王当时临机应变躲进了浴室才逃过一劫。 海嗣的到来对当地的深海教徒是无上的鼓舞，他们欣喜若狂的准备‘迎接新时代的到来’，在各个地方引起骚乱，这不得不让国王抽调出一部分兵力去镇压。 “这些叛徒！他们都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杀光他们！任何跟异教徒牵扯上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全都杀掉！！” 费利佩六世气疯了，恶狠狠的朝骑士们喊道，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点被那群可笑的宗教狂人在自己的宫殿里干掉！ 一场腥风血雨的宗教清洗在首都爆发，紧接着快速蔓延至全国，不光是深海教徒，一些古月教徒，甚至是新教徒都受到了牵连，骑士得到了随意格杀的权利。 这无疑造成了更加负面的影响，虽然深海教徒的暴乱一定程度上被压制下去了... 正面战场，古力图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伊比利亚的颓势，他精妙的发挥了自己的战术，在恐鱼和海嗣士兵的双重打击下，海嗣大军再次发动了全面进攻！！ 这一次，阿尔洛斯没能挽回战局，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甚至连拿起武器都很困难了，不充足的补给让很多人是饿了好几天的状态。 就如同镰刀收割枯草。 兵败如山倒，整个伊比利亚防线就如同薄弱的脆宣纸，被来自三面的夹击彻底撕破，将军阿尔洛斯狼狈的带领一支残军在后方重新集结。 当费利佩六世从宗教乱局反应过来，再次问询到战况时，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都很悲观，西北地区基本沦陷，而仅剩的东海岸也岌岌可危，海军已经联系不上了。 “陛下...我们...” “伊比利亚已经支持不下去了...” 弗兰扎面色灰暗，这位掌玺大臣已经动摇了，他在几度见识到了前线的情况就已经绝望了，难怪前线的将军每个人都有不同情况的精神失常。 那些海嗣的力量，简直不能称之为人。 一巴掌就能打飞一个全副武装的板甲骑士！这还能怎么办？ 费利佩六世已经气馁了，他已经对全国的骚乱无能为力，这样的乱局只能依靠西方去解决了，他一再向教宗施压，称一旦伊比利亚沦陷，海嗣大军的兵锋将直指拉特兰。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格里芬高才重视起来，慢慢悠悠的拉特兰信使确实将伊比利亚糟糕的情况汇报给了教宗，他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教宗大笔一挥，发动了难以置信的影响力。 审判军集结！在整个中陆区域号召十字教诸侯前往伊比利亚！ 所以现在，费利佩六世把所有的希望堵在了拉特兰的援军上，他颤抖着，缓缓说出了这些话。 “如果能保护整个国家，那么其他的损失...算得上什么呢？” “弗兰扎，我的朋友，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我是国王，我要对我的子民负责。” 弗兰扎沉默了，看着年轻国王仿佛苍老了十岁的模样，还有那疲惫的脸庞，他的眼底出现了泪花。 “是的陛下。” 史载，伊比利亚在遗海战争期间实施了这样的战争措施。 军团全员死战不退！ 自毁城市堵塞道路！ 农商工民全体动员！ 事实上，伊比利亚边境军团也确实基本贯彻了自己接到来自国王的命令，死战到了最后一个人。 大静谧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头上，他们爆发出了强劲的忍耐力，费利佩六世趁机强化了自己的权利，伊比利亚从贵族到平民都牢牢地团结在国王的周围！ 4月30日，海嗣终于清除了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士兵，打开了前往卡斯蒂利亚的道路，古力图哈哈狂笑，胜利已经尽在眼前，甚至直接扬言要打到大地的尽头去！ 费利佩六世甚至征召了全国的牧师乃至工匠作为预备队，把所有剩余的五个军团全都集结在了首都，国王宣称自己绝不会离开这里，或者这座城市化为枯骨！ 1091年，这是5月的第一天。 海嗣大军踏上了卡斯蒂利亚地区，团团包围了首都马尔堡，首都保卫战打响，伊比利亚生死存亡的时候已经到了！ 第六十四章 遗海战争(终) 年轻的国王站在高墙之上，这里的风很大，他的幕僚官在他的身边紧张不已，生怕国王出现失足或者其他意外，在城墙的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拥挤恐鱼，其中不乏凶神恶煞的海嗣士兵。 一条长长的钢铁沟渠在地面矗立，军团方阵部署在城墙外侧，上面的各式火炮已经准备好了，术士各就各位，连农夫都拿起了钉锄。 不足八百米的距离，恐鱼的嘶鸣清晰可闻，两支杀气腾腾的军队已经准备好了。 在万众瞩目中，费利佩六世开始了演讲，语调严肃而悲壮，左右身披金甲的卫队目光犀利。 “王国在过去的一百年遭受了苦难，有许多人对我们的封锁抱以不解，那些人不明白我们遭遇的事情，不知道我们面对的处境。” “他们站在浪涛冲刷不到的土地，肆意妄为的评价我们的国家，认为我们的政策失败，是我们将这片土地的人们投入了深渊。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功于我们的无能，却没有也不打算了解我们的情况。” “今天我们面对着同样的情况，那些该死的海底蝼蚁打算把我们的城市变成它们繁衍的窝巢，那些被冲散理智的人认为来自海底的人会让他们过得更好。” “一百多年前我们选择了投降和退让，我们没能得到光明的未来，我们出卖了自己的勇气和尊严。” “现在！我们就要用手中的武器告诉他们，告诉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伊比利亚面对的是什么！击败的又是什么！” “当这一切终结，我们的后人回顾这段史诗，那些高尚的人终会理解我们。我们不止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城市，我们也是保卫我们后方的中陆，如果没有伊比利亚，深海的怪物将只需要一周的时间就能冲到拉特兰的圣座之下！” 在最后，国王高举手中权杖，用尽全部力气，喊出了马尔堡攻防战中最着名的四句话。 “伊比利亚存在的意义，绝不只是中陆的堤坝！” “在马尔堡的城墙下，神主将保佑我们！” 然而在这个时代，信仰的力量又能有多少呢？ 这声嘹亮的宣吼一直传到了整齐排布的海嗣方阵中，古力图冷笑不已，他马上就能看到他的军队摧枯拉朽的踏平眼前的城市，然后在这座城市上铸造属于海嗣王国的未来。 海嗣统领扬起了自己的手戟，语气凌冽骇人。 “新旗帜会在这里升起，而旧旗帜已经不被需要了。” “......夷平他们！我要看到这座城市被你们亲手沦为尸山血海！” ...... 事实证明，信仰的力量，在这个时代是强大的。 在牧师以及国王的竭力感召下，整座城市的军民以信仰为中心化作了整体，如同坚强不倒的圣斗士源源不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不知疲倦的日以继夜维护城墙。 前进的大方阵疯狂的砍杀着接近的海嗣士兵，壕沟被一次次的填平，又一次次的被各种法术轰击开来。无数海嗣被镰刀长刃勾入了城墙内部，被瞬间削掉了几层皮，挂在外面来威慑下方的其他海嗣。 海嗣的屠城政策同样让全部居民都毫无保留的投入到了城防中，毫无疑问城市沦陷他们一个都活不了，那么也没有什么必要保留了！ 考虑移动城市到本身的限制性，双方的争夺焦点集中在城墙上，这种三层内嵌加上外侧环壁形式的城市防护壁也足够海嗣喝一壶了，三十米厚的钢铁墙壁让海嗣粗暴简单的破城战术也无法发挥。 不过古力图不在乎这件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陆地人的移动城市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种没用的移动马桶只配给海嗣垫脚！ 古力图亲自督战，在城下厉声嘶吼着：“冲上去，只要你们踏上去，撕开挡在你们面前的弱者，他们的防御就会自行瓦解！！” 神主万岁以及国王万岁的口号疯狂的响彻天际，杀红了眼的伊比利亚人将所有炮弹都朝海嗣编队轰了过去，尽管城市陷入包围，但移动城市的移动性也使得那些刚刚快要突破外墙的海嗣狼狈摔落在地。 由于海嗣大军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城设备，所以对城墙的争夺显得十分被动，海嗣的力量逐渐被狭窄的城墙地形给抵消掉了，只能白白的被数十个长矛围攻斩杀。 惨烈的攻城战持续了三天，马尔堡经过长期的维护，如同一座大山堆在所有人的面前，巨大而巍峨，国王亲登城市一线动员军民，整座城市被数十万人瞬间武装到了裤裆。 这些疯狂的人根本不怕死，他们每个人都以死亡为荣，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去交换海嗣士兵！ 古力图连续发动的三次全面攻击，最终全都被伊比利亚人挡了回去。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高堡，整个人陷入了一阵错愕，当身边的海嗣士兵萌生退意时他才骤然变得暴怒起来。 “......他们顶不住的，给我继续攻击！不要间断，直接撞击城墙，撞开他们的大门！” 可是马尔堡的维护不是一般堡垒能比得上的，几千吨的重物早就被国王安排上了，又被城内上万名工匠星夜兼程修筑了四五道内门，足够海嗣撞到明年这个日子。 古力图投入了三轮大规模的预备队，接连不断的攻城还是失败了，面前的城墙依然屹立不倒，在无情嘲讽着他的失败。 海嗣伤亡也不算少，相比于野战来说，攻城战在这个大火力尚未出现的时间比较困难，尤其是伊比利亚的术士可以在垛墙和高堡的掩护下狙杀那些贸然强登城墙的海嗣。尤其是许多来自莱塔尼亚的优秀巫术师，对海嗣造成了可怕的杀伤。 海嗣为此改变了战略，开始铁壁围城，试图困死这座城市，然而很快就有人告诉古力图，其中存放的食物和物资足够他们围到老死... 古力图大怒，亲自指挥攻击，在他的咆哮下，海嗣从四个方向展开了庞大的攻击集群，声势壮大几乎彻底压垮了马尔堡防线，费利佩六世几度亲自上阵搏杀，令人惊叹。 尽管国王英勇，但城市终究出现了缺口，就当马尔堡岌岌可危，古力图也认为自己即将攻克这座城市之际，一场天灾打破了目前战略的均衡。 一枚恐怖的火体从天而降，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热高温直接撞击在了地面，紧接着掀起了猛烈的燎原大火，天灾云下，火体风暴彻底将海嗣剩余的战意也全都打消了。 来自深海地区的海嗣哪里看过天灾这种壮观场面，只见周围一片地狱般的火海，士气瞬间就崩溃了，包括恐鱼群在内的各种队伍均损失惨重。 “是天灾！是天灾啊！！” 天灾击退了海嗣的进攻，士兵们欣喜若狂的看着那些炽热诡异的火体不断落向远方的地平线，砸出一个个焦黑的云朵。 “我们赢了！天灾过后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进攻了！！” “真是万幸！” 激动的士兵们松了一口气，这场人人厌恶的天灾，救了伊比利亚和他们的命，让所有人心情复杂，海嗣见识到了陆地的源石，到底具有多么可怕的潜在破坏力。 有牧师指出这是神主保佑，天灾就是神主派来惩罚这群邪恶之徒的力量，不过后世史学家认为，这是在攻防战中过于频繁的法术以及源石火炮吸引天灾云所致。并不是什么唯心力量，这引发了后世一场宗教和科研界的撕逼。 不管怎么说，古力图的资本就是这些宝贵的海嗣士兵，在这里他想获得充足的海嗣兵员可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打算将这些人全都耗光。 同时大量的报告传来，拉特兰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海嗣的控制区，从莱塔尼亚应允出发的多支军队也已经抵达伊比利亚，对海嗣控制区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中陆军队的出现无疑让古力图忌惮起来，他不得不暂时放弃这里了。 “可恶...给我等着...！” 他看着这座城市，眼底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怅然，这位领主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冥冥中注定的事情，这里再也不可能被海嗣征服了。 5月8日，潮风终于平息下来，海上的风暴停息了，古力图强悍的海嗣部队经过一系列试探和决战，最终在法尔坦击溃了莱塔尼亚-拉特兰联军，维持了自己的控制范围。 但是同样损失惨重的海嗣也无力继续西侵伊比利亚，以卡斯蒂利亚大区为界，伊比利亚被一分为二，东部为海嗣占领区，而中西部为伊比利亚控制区。 双方明白，目前谁也无力再挑战端，于是战火微妙的停滞下来，古力图在原伊比利亚阿拉贡大省建立了“古力图王朝”史称【东海嗣王国】，这些海嗣终究还是在泰拉大地上定居了下来。 以海嗣建国为标志，遗海战争结束，尽管大陆对海嗣的战争一直零零星星到1094年才真正结束，但是这些小规模的战斗已经无足轻重了。 一场战争，阿戈尔复国，重建了自己的帝国，而海嗣也终于逃脱了古神的控制，以自由的意志拥有了自己的国度。 两方皆大欢喜，唯一失败的就是伊比利亚了，他们遭受到的灾难，不亚于第二次大静谧了。 于是16世纪泰拉国际历史峰会上，伊比利亚学者不止一次强调是他们保护了整个大陆的文明，当然其他人大多不买账。 古力图是一个很聪明的君王，他很清楚海嗣如果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存活下来，不会遭到强烈的反抗，那就必须充分的包容归纳当地的文化。于是他实行了得当的制衡政策，宽容十字教并启用当地人，利用深海教徒制约当地反抗势力，鼓励大量海嗣移民，包容感染者，取得的成效颇丰。 其用强悍的手段袭击伊比利亚，相比于大陆的其他地区的海嗣，古力图用自己的手段成功统合大部分海嗣部落，又并用聪明的战略手段攻取了东伊比利亚。击败了拉特兰-莱塔尼亚联军，令海嗣族裔在泰拉大陆站稳脚跟，以及其他一系列难以言喻的功绩，古力图被后世历史峰会评为了第十个【泰拉大帝】称号的获得者。 总的来说，遗海战争的影响很大。 在炎国，炎威帝亲征镇压了在南方造乱的海嗣，但是炎威帝因为作战中被海嗣刺伤，神经毒素要了居然他的命。 皇帝驾崩，这给炎国带来了彻底的混乱和无序，炎威帝的三个儿子开始了血腥的宫廷争斗，加剧了矛盾的产生和对立，炎国就这么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繁荣期。 在乌萨斯，许多海嗣部落突破了北部冰原并在当地定居，虽然没能对乌萨斯造成致命的影响并很快被乌萨斯军队驱逐，不过这些海嗣依旧成为了乌萨斯以北的不安定因素。 在中陆，维多利亚的元气大伤，在这一轮海嗣入侵中损失惨重，国内包括伦蒂尼姆在内的地区半数以上被海嗣严重破坏摧毁，莱塔尼亚地区更是千疮百孔。 萨尔贡南部以及哥伦比亚西部的邪魔势力被海嗣严重削弱，地区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相对而言，他们受到的影响损失是最小的。 这场海嗣对全大陆的侵攻最终被压制了下来，其影响范围之广，破坏力之强无不令当年的鞑靼游牧入侵，萨卡兹洛尔维斯大帝以及乌萨斯伊凡四世汗颜，并进一步引发了更多的事件。 要不是有邪魔的缓冲，可能萧条和遍布尸骨的伊比利亚西部就是所有地区的映射。 第六十五章 深海族裔本一体 深海地区，距塔塔娜拉五百海里，狂涛海域。 索菲的剿灭作战已经到了最后一步，阿戈尔旧领即将全部光复，第七军团和第一军团配合，从两个方向收拢了庞大的包围圈，其中的海嗣一个都逃不掉。 阿戈尔军团正在前进，从浅海掠过的海鳞发射出几道光束，摧毁了不远处的高垒，欢呼的战士持剑攻入了海嗣的环形巢穴。 报应来了。 “给我杀！这些亵渎者，一个都不要放过！” “赞美海神！” 对于海嗣，阿戈尔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 无论男女老少，凡高于车轴者，皆屠！ 鲜红的颜色点缀了深海地区的昏暗。 这里的战斗依然没有完全停止，针对广阔海域的清扫行动还在继续，布琉的蜂群对每个海嗣巢穴都做了细致的清剿，此时仍在苟延残喘的海嗣也算是百战精英了。 不过就算再怎么逃，在蜂群全方位无死角的侦查下也显得有些乏力，每当它们想要找一个地方安心藏起来的时候，往往就会发现自己刚刚发现的洞穴草坑或者是什么别的地方被扔下了炸弹。 毫无机会的海嗣有些绝望的四处逃窜，在它们看来战斗已经完全失败了，但是它们没办法阻止那些阿戈尔人屠杀自己。 一堵危墙被巨力砍翻，它竭力支撑的建筑也跟着轰隆隆的垮塌下来，其后藏身的，惊恐的海嗣士兵四处逃窜，还没等做些什么就被几剑斩杀。 快速，凌厉，果断的出手方式。很快就让它们明白来者是什么人。 “不...我们投降了！我们已经停止抵抗，放过我们！” 惊恐的海嗣们手脚并用，死神正在朝它们一步步的逼近，那把巨剑的寒芒似乎更显眼了几分，就连漆黑暗浊的深海都盖不住。 深海猎人从暗影中逼近过来，浑身那令人发颤的威压只持续了一瞬，随后又变得无影无踪。 “......噗嗤，停止抵抗？” “那你们当时屠城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我们的同胞有没有停止抵抗？” 斯卡蒂冷冷的话彻底将它们送入了绝望，阿戈尔少女抬起自己的帽檐，眼里的厌恶夹杂着一万分的怒火。 唰唰！ 脚步微顿，两刀看不清出击轨迹的寒光闪过，那两个还在挣扎想要说点什么的海嗣瞬间被斩杀，喷涌的鲜血被海水瞬间稀释的无影无踪。 “你...我...我曾经是阿戈尔人！不要杀我！” 情急之下，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海嗣挣扎的大叫出这句话。 斯卡蒂瞳孔一阵骤缩，随后是涌上来的怒气，一把将那个海嗣提了起来，在后者大呼大叫的状态中冷冷问道。 “你说什么？” “什么？” “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那海嗣战战兢兢，两只眼睛晃个不停：“就是我说的意思！” “我原来是阿戈尔人，我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同胞的事情，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海嗣瑟瑟缩缩的，不管怎么看都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 斯卡蒂抿起嘴，语气微阴：“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你不如说你曾经是海龙虾。” 望着斯卡蒂那越来越不好的表情，海嗣几乎是惊吓到去世的开口，崩溃的哭喊道：“不不不！我绝对没有骗您！” “我甚至原本是第三军团的战士！我对海嗣的怨恨绝不在你们之下啊！” 海嗣声泪俱下，开始哭诉起来：“那场战斗，军团长被突袭杀死了，我们的几个弟兄也全都被冲散，我身负重伤勉强跑了出来。” “我本来以为我死定了，但是第二天，我就发现身上已经长满了细小的鳞片，虽然只有很浅的一层…” “我、我…被那些恐鱼咬伤了，然后，我就想不起什么了，昏昏沉沉的直到第二天，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变更严重了。” “不信你看这个，深海猎人！”说到这里，海嗣眼神一跳想起了什么，将自己身上的一枚小物件掏了出来，令斯卡蒂瞪大眼睛，整个人呆在原地。 ——那是一枚精巧的铁钩锁，阿戈尔战士的象征。 斯卡蒂心慌意乱，沉了沉眉心。 “可能是你捡来的。” 海嗣咬了咬牙，用自己古怪的腔调不可置信的开口：“拜托！！” “这群亵渎者不会有这个心思的！” “谁能保证？”斯卡蒂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海嗣呆了片刻，随后露出破罐子破摔的决然。 “那你杀了我吧！” “如果你执意不相信我的话，那我要怎么能证明我曾经是阿戈尔人？” 海嗣苦笑着，面容可悲的抬起自己的“爪子”，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倒刺，这样的结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能拥有的，甚至连骨骼都发生了畸变。 “杀掉我吧，反正对于我来说，阿戈尔已经是外族了。” “你真可笑…深海猎人，我们的战斗其实一直都是在…内战。” 啪！斯卡蒂的眼神无比可怕，表情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将它摔在地上，手中的巨剑狠狠砸落。 嘭！！！ 海嗣浑身一颤，大脑思绪瞬间当机，浑身的每根汗毛都被这股巨力震慑的一颤，忘记了怎样去呼吸，好半天它那停滞的呼吸才顺通起来。 那把巨剑，在它的身边砸了一个大坑。 “滚！快滚！” “在我打爆你的脑袋之前，别进入我的视野！” 海嗣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离去之前，它留下了一句令斯卡蒂思绪纠结的话。 “海嗣已经不受恶神的约束了…” “深海猎人，放过我们，我们不想继续与你们战斗。” “别让海嗣被迫成为第二个阿戈尔。” 斯卡蒂不禁陷入一种斗争的情节中。 放过你们，那自己的种群为之斗争的几百年，那些死去的无数人都怎么办？ 难道这些仇恨最终就全都轻飘飘的归功于一句“全都是那个神的原因”，而这些实质上做出畜牲不如事情的人都毫无罪过？ 对这个海嗣的话，她相信了七分，有些颤抖的捡起那枚散落在白色海沙土上的铁钩锁。 上面用小字刻画着阿戈尔战士的基本信息，其实也是一种变样的记录。 ——卢卡·贝戈尼亚，于暗流156年入伍，第三军团百夫长。 她笑了笑，将这枚别样的勋章细心收好。 “歌蕾蒂娅，你跟了我这么久…” “都看到了？” 斯卡蒂猛的回头，看向那不远处的暗影，那里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形，渐渐的走了出来，显出完整的身形。 手持绞链，右手提着一个毫无声息的海嗣，相比于斯卡蒂内敛的气势，歌蕾蒂娅相对来说要更加深沉，难以令人用毫无顾忌的眼神去打量。 “你放走了那个怪物。” 斯卡蒂皱眉：“别岔开话题。” “你一直都知道…这些怪物其实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瞒着我们？” “深海猎人呢，我们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 歌蕾蒂娅微微侧目，将手里的海嗣一把捏爆，脚步轻顿，原地的海水整个爆出不可思议的环形漩涡。 当斯卡蒂再次睁开眼睛，歌蕾蒂娅那阴恻而难以揣度的脸庞已经近在眼前。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其实这些东西就如你所见，全都是我们自己人？” “还是告诉所有人，你们的战斗其实毫无意义，我们应该丢下武器，原地接受怪物的统治？” 斯卡蒂哑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深吸了几口气，说真的，严肃的气氛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我们可能都太激动了。” 歌蕾蒂娅的话趋于严肃：“斯卡蒂，不管它们之前是什么，从哪里过来，是阿戈尔也好，其他海底族裔也好。” “别对它们有怜悯，异种的血肉在他们身上生长。” “这片海病了，在杀光它们之前，这种恶疫不会被根治。” “它们不值得原谅和同情，别忘了，我们的家园是怎么被摧毁的。” 斯卡蒂静静的听着，直到面前的阴影走开，阴郁的歌蕾蒂娅走开了，这位刻薄不留情面的军团长很清楚的承认了——海嗣之中也存在阿戈尔人。 斯卡蒂突然感觉到好笑。 “歌蕾蒂娅，如果有一天，你变成了海嗣。” “你也会坚持这么说？不接受它们？” 歌蕾蒂娅脚步一顿，寒光闪闪的眼神扫了回来，斯卡蒂默然等着她的回答，她心下微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心下的犹豫到底是因为什么。 “当然。” “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我会自裁。” 第六十六章 显露的矛盾 一支雷冕战斗群悄无声息的在海底浮动前进，在中间巨大铁律卫缓缓降低高度，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些骇人的蜂群单位令附近的阿戈尔士兵心有余悸。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来自陆地的造物实在是神秘无比，他们完全不敢多加揣度。 “呜呜呜呜！！” 隐隐的哭声从细小的地方传来，紧接着几个阿戈尔人走了过去，长刀锋利的斩过血肉，那凄厉的哭声便戛然而止。 这种恐怖的气氛让整座城市一片死寂，蜂群完成了这座城市的攻击任务，已经进入跃迁状态，很快就会将另一座城市陷入火海之中。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停止屠杀，告诉他们，我需要看到一个完整的城市，而不是整片整片的瓦砾和血水。” “蜂群将对任何违反的阿戈尔军队施加惩戒。” 在看到第四个血光弥漫的城市时，索菲的脸上浮现出一整片的阴影，忍不住冷冷开口对凯尔特说道。 她心下对这场战斗厌烦起来，圣女不想看到士兵在战争中施加暴行，特别是任何针对平民的行为，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能为屠杀辩护。 凯尔特怔了怔，他想说点什么来辩驳，但目光触及索菲不悦的面孔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回应：“明白了。” “但是…索菲女士，我要提醒您这样做很可能会让许多人有意见。” 索菲看着他，稍显奇怪：“什么意思。” 凯尔特苦笑几声：“你知道，每个人对海嗣的深仇大恨早就酝酿已久，这种偏见可不是靠着一句口号能解除的。” 索菲恹恹的听着，用那把剑将自己稍稍支撑起来，促尔道：“我知道，所以用武力来让他们保持纪律也是没问题的。” “把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他们，继续掠夺屠杀的军队，将被蜂群惩戒。” 凯尔特哑然，对圣女的固执己见不做言语，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招致许多不满，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 命令被迅速传达到阿戈尔军队中，果不其然，许多人表现出了抗拒的姿态，他们声称对海嗣的杀戮是正当的，不应该放过任何的亵渎者。 这是一场复仇，也是许多人认为阿戈尔人确保自身安全的唯一实现方法——那就是从肉体到精神干掉所有的海嗣！ 歌蕾蒂娅是这种思想的代表人物，绝大多数的激进阿戈尔人都在她周围。其中深海猎人团体更是占去大半，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亲人或者朋友在对抗海嗣的战争中死去，任何对海嗣的宽容行为都是他们不能饶恕的。 歌蕾蒂娅在接到命令后冷哼：“不用管她…她不清楚我们遭受的苦难，也没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那些陆地人的首领也不是她。” 歌蕾蒂娅进一步加强了屠杀的力度，直接绕过了执政官，命令军队可以不经允许就突袭任何海嗣控制地区，反正在现在这种海嗣被蜂群打崩溃的局面，阿戈尔人已经不会遭到什么太多的抵抗了。 于是在歌蕾蒂娅的默许下，以阿戈尔第二军团为代表，加上许多其他支持歌蕾蒂娅的阿戈尔军队无视了索菲的禁令，反而变本加厉展开了更严格的搜查屠戮。 情况很快被索菲发现，毕竟整片海域都在蜂群的监视下。在她又一次看到阿戈尔人大摇大摆的冲入海嗣聚集地，毫无底线的摧毁那里的一切，索菲莫名生出一股难以忍受的怒火。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总喜欢把仇恨散播到更广的地方。” “这样做能让你们得到什么？” “复仇的爽快感？还是胜利者的自豪？以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完成自己祖辈没能做到的事情？” 凯尔特满脸冷汗，他能感觉到身边这位圣女的怒火已经溢满了，尽管她现在还是满脸浅笑的状态，不过他没从那眼睛里看到一丁点的笑意。 “我说过的吧，违反的军队将被惩戒？” 凯尔特咽了咽口水，急忙想为自己的同胞说点话：“这…女士…我想歌蕾蒂娅军团长肯定不是…” 索菲摆了摆手，直接给他吃了闭门羹：“我不想听你的辩解，你们看来已经被突如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连自己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知道。” “连蜂群都已经停止了无意义的肃清行为，你们却还在这么做。” 索菲掌控着一部分的蜂群单位，一支海鳞战斗群很快将数个海嗣部落保护了起来，同时两支雷冕战斗群放弃了对海嗣控制区原定的打击，用暗物质壁垒封锁了阿戈尔第二军团的驻地。 这爆发了蜂群和阿戈尔人的冲突，双方在海嗣部落的争执上擦枪走火。事情的起因是第二军团的一名阿戈尔士兵正在追逐一个瘦小的海嗣，结果那个海嗣被海鳞给保护起来了。 数台海鳞机械严肃的警告阿戈尔士兵向后退，结果一个暴躁的士兵忍不住将手里的武器狠狠挥向了海鳞子个体，一边破口大骂蜂群管的太宽了。 结果海鳞的自卫反击当场将那个阿戈尔士兵轰杀——那可是他们的百夫长，这下惹了大麻烦。 前来支援的其他阿戈尔士兵居然和蜂群在那里爆发了小规模的混战，最终结果是四台海鳞消灭了一百多人的阿戈尔小队，这下惹下了难以处理的问题。 歌蕾蒂娅听说消息愤怒无比，索菲正在不断的挑战她的底线，双方的裂隙增加了阿戈尔人对于蜂群的排斥感。虽然大多数人感激蜂群给他们在战争中的压倒性帮助，但他们也不愿意成为蜂群的傀儡。 面对歌蕾蒂娅气势汹汹的质问，索菲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如果你们可以接受，那四台海鳞交给你们处置？” 索菲轻松的答应了，这下轮到阿戈尔人们傻眼了。 毕竟要是真把那四台可怕的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敢收，其实说实在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对付… 歌蕾蒂娅要求索菲收回屠杀禁令，并且对阿戈尔人诚恳道歉，而索菲的态度也很坚决——你想得美。 最后这个远在前线的争端还是被捅到了李澄那里，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解决好，得到大部分阿戈尔人支持的歌蕾蒂娅要是决定跟蜂群闹翻可不好解决。 …… …… 距塔塔娜拉884海里，阿戈尔城市亚特多拉废墟。 这座城市正在忙碌，人们正在繁忙的搬运必要物资，许多的阿戈尔人重新聚集在这片废墟之上，虽然蜂群的一炮摧毁了这座城市，不过这里的地基尚且存在。 相比于战争胜利，其实长期的建设以及发展才是更困难的事情，刚刚复国的阿戈尔人面对的问题很多。人手不足，国库空虚，毫无底蕴，科技遗失。 遗海战争带来的进一步萧条和荒凉正在折磨新成立的阿戈尔帝国，几乎所有地方都被蜂群的火力战术给摧毁了，那问题来了，吃饭和住所问题一样不少。 失去了城市中的深海作物种植区，阿戈尔人处于饥荒的边缘，也有很多人在深海寒流中瑟瑟发抖，身上的布片都没李澄的内裤多，简直惨到见者落泪，就是伊拉克人民都要直呼国家富强。 没办法，李澄只好让布琉令蜂群去陆地上悄悄的收集一些必要的物资加工，然后给这些惨兮兮的深海咸鱼送下来，避免发生饥荒等很多不太美妙的问题。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蜂群的攻击同样将源石带到了海底，虽然含量没有达到足以引发法术爆燃产生天灾的地步，但李澄也担心会将矿石病引入深海，于是将这些蜂群遗留的源石全部回收。 总之，紧锣密鼓的重建还需要很久，阿戈尔人面对的问题还需要解决。包括新帝国的统治方式还没有一个定论，塔塔娜拉的老古董们一天从早吵到晚，在为推举一个新皇帝建立帝国体制，还是成立一个执政官议院为首的共和国体制纠结不休。 “嗯…无止境的无意义屠杀行为应该被制止，我觉得没有问题。” “在胜利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达不到任何战略意义，只是发泄自己的不满，那和种族灭绝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李澄叹了口气，他正构思于新亚特多拉的重建计划呢，就被这种有点糟心的事情打断了。 看向忐忑不已的卡图斯，这位废墟中的老者现在已经是塔塔娜拉的新执政官之一了。据说权利还不小，虽然李澄不认为这个懦弱的老人可以为亚特多拉在首都发什么话，但他也尊重这里的人自己的选择。 “所以…您打算惩罚歌蕾蒂娅么？” 卡图斯有点恐惧，他是第一个接触到蜂群的阿戈尔统治者，也是他和李澄签订的遗海同盟，这个还算老实的执政官太清楚蜂群的力量了。 布琉一听很不高兴，她才不想理会这些对错问题，她只在乎她索菲姐姐。敢反对正确的索菲姐姐，肯定是低级的碳基生物出现了痉挛性脑子短路，多半是不想活了。 “有人敢欺负索菲姐姐？” 布琉带着征求的眼光看向李澄，脸上露出一丝期待，还有那嘴角标志性的坏笑。 “布琉可以去帮忙吗？” 卡图斯闻言整个人都吓没了，他明白了这支可怕的蜂群大军是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全权掌控的。 这要是她亲自过去了，卡图斯觉得自己很快就能收到“第二军团全军覆没，歌蕾蒂娅本人被烧成灰”的惊悚消息了。 卡图斯在心里暗骂歌蕾蒂娅不懂低头的道理，在这里无事生非，连忙与李澄求生欲极强的交谈道：“尊敬的陆地统治者…我相信她的意思肯定不是所有她手下阿戈尔战士的意思。” 他显得有点惶恐，口舌打结的说道：“我们绝对没有打算对抗陆地的意思！反倒是那些亵渎者每个人都有阴险的心思，我想歌蕾蒂娅军团长不是有意违抗索菲小姐的命令。” 得，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自己先站到蜂群那边了，李澄有点无奈，同时也对卡图斯这不知道哪安来的“陆地统治者”这个称号大感无语。 说来也巧，就在几小时前，他接到了来自海嗣方面的停战请求，古神死后在海嗣部落之间的混战终于结束，深海地区的海嗣最终选出了一个新领主，称号是“铁马克”的海嗣大力士。 奇奇怪怪的人，反正海嗣方面终于能出现一个说了算的人，李澄也就答应了它的停战请求，前提是海嗣必须无条件投降。 古神不接受无条件停战，被连人带渣子给扬了，这个五百斤的海嗣大力士也没这个胆子对李澄说不，能听到准许停战的字眼就已经能让它感激到跪下大哭了。 这场战争对海嗣来说简直就是梦魇，它们用尽解数也毫无办法，被蜂群逐一歼灭毫无反抗之力，到停战准许为止，深海地区的海嗣势力范围已经退化到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好吧，让索菲和歌蕾蒂娅回来，这些事情我们一次性解决。”李澄沉吟道。 “让所有人到塔塔娜拉去，正好一次性解决所有深海的问题，蜂群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包括阿戈尔问题，海嗣问题，还有战后恢复问题。” “我将会确保深海有一个崭新的，稳定的秩序让人们生存下去。”李澄如此朝卡图斯保证道。 卡图斯则感到一阵莫名的担忧，因为这话并没有表示李澄会倾向阿戈尔人。 他说不出什么字眼，只好欣然接受李澄的调停：“我明白了…再次感谢您的公正。” 第六十七章 塔塔娜拉仲裁 塔塔娜拉，新阿戈尔首都，一座武装起来的大型城市。 说起这座城市的起源，根据记载，一千年前的阿戈尔远古遗民就已经在这里建立起了据点，这里的人有着古老的风俗，高尚的道德情操，也有自己的文化艺术，早就被誉为“阿戈尔最初的文化发源之都”。 这也是少数几座保全古帝国风貌的城市，一块漆黑方大的厚板地基作为坚实的城市底座，海嗣的入侵没能摧垮这里高耸的海墙，曾有无数阿戈尔勇士在那里与海嗣抛头颅洒热血，那里矗立着一座纪念海嗣战争的方头纪念碑，上面用金边雕刻着“阿戈尔永不屈服”几个大字。 古代的设施建筑依旧在这里保留完好——尖尖的法术塔楼，环形的大竞技场；排布成波浪形状的古典剧院，四通八达的疏通管道和蔚蓝色的古堡，这座城市与深海的颜色融在一起，街道上的青斑石经历时间的摧残也依旧光洁无痕。 因为主要战场不在这里，所以蜂群也没有对这里造成太多破坏。毋庸置疑，比起被彻底摧毁掉的东阿戈尔地区，西阿戈尔的动荡不安，这里的情况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很适合作为新帝国的都城。 至少人们在这里还能感到安全，街道上存在不少巡查官，城市的秩序井然。并没有多少市民受到战争的影响，他们正在欢腾庆祝，因为就算再迟钝的市民也已经知道他们胜利了，海嗣被打的抱头鼠窜，很快这里将作为新首都重新跃迁为深海的中心。 “好时代来临了！同胞们，我们已经永远的终结了这场战乱！” “为我们的胜利干杯！” 热烈的氛围让每个路人都笑容满面，逢人开口就是那两句诸如“你知道了吗，海嗣投降了。”以及“你们见没见过那些陆地人，是他们帮我们打赢海嗣的！”或者是“我们未来会怎么样，会出现一位皇帝陛下吗？”这样关心时政的话题。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讨论政治话题，不少人更关心的是他们生活的变化。不会因为时常出现的恐鱼袭击或者海嗣入侵而被迫拿起刀刃，这就是他们最希望的事情了，至于是帝国还是共和国，按照他们的话来说... “谁在乎呢，大总督阁下和皇帝陛下其实都差不多！” 总之，热烈的讨论气氛还是展现出了一副欣欣向荣的风貌，这在塔塔娜拉过去的日子可基本上见不到。 在外城范围，那里的市民们找到了和往日生活不太一样的东西，在街道上驻足看向远处的发光建筑，每个人的表情各有不同，纷纷议论起来。 “喂喂，你们看那边的怪东西...陆地人都是坐在那里面的吗？” “谁知道，我只看过他们的东西可以升的很高，还能发出亮的刺眼的火光，海神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说的那种...那大概是它们的火炮吧...和我们的军舰差不多？” “你别胡说，拿我们的军舰比简直太扯淡了！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我也觉得不像，我有一次见过那些陆地人的钢铁怪物，你见过什么样的火炮发射的炮弹呈现发光柱体的模样？而且打完以后那一片地方都是热的，瞬间就烤化了那种，把那几十米高的怪物变成粘糊糊的东西...” “你说的真吓人。” 在他们观看的位置，几座基础的钢铁基站地基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更多的焊接钢筋正在被搬运进来。那些快速运作的蜂群工蜂正在施工，光粒引导阱正在将合金框架在那里慢慢的构筑起来，这引起了不少阿戈尔孩子的好奇心，他们远远的围观起来。 “哇...这是什么虫子吗？”一个阿戈尔孩子冲上去，手欠的就打算上去摸工蜂。 “别碰！”妇人吓掉半个魂，忙不迭的把自家熊孩子抱了起来，她可不清楚这种‘虫子’有没有危险性。 工蜂似乎对他们的接近有了反应，不过也只是淡淡的转过头，象征性的转了转头部，发出一声急促的‘哔哔’声，也算打了招呼了。 在后面，两个有棱有角的雷冕拖来了一大批建材，几个海鳞接管了这些东西，一个固定的跃迁通道已经被打开，这些物资会被转运到更远的地方。 这里的工蜂充当了阿戈尔人的一部分劳动力，他们残破的工厂比起蜂群核心来说生产效率还是太慢了，布琉专门留了一半的节点算力到生产建筑材料上，就算是这样还是供应不足的状态。 太多的地方需要重建，消耗的物资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在大部分地区尚未恢复生产的情况下，只能先把精力放到这些重镇上来。至少先拉动几个城市地区的活力，再慢慢恢复稳定的生产条件。 所以这是蜂群的‘特别工蜂重建队’专门帮助阿戈尔重建一些基础设施，以及必要的大路将城市连接起来，恢复被摧毁的设施，接纳灾民不至于使盗匪横行。 实际上...盗匪也确实没法横行，在蜂群编队的高强度跃迁巡查下，基本是每个地方都平均的分配了一到两个海鳞或者雷冕维持秩序。 就这样，你敢跑去打劫？ 先不说有没有人可以抢，怕不是嫌弃自己没体验过械炮糊脸... 布琉对自己的蜂群用来充当低级设施建筑工有点不满，一度表示阿戈尔人直接全都住到蜂巢里就可以了，她可以无限提供，直接把这里变成蜂群领地。 这个提议直接被李澄拒绝了，问题主要是蜂巢里面都是修缮仓，给这些子个体住一住还可以，毕竟那些个玩意儿自己断电休眠就完事了...让人进去住那属于是蜂群特殊酷刑了。 相信在蜂群的帮助下，阿戈尔人会很快清除掉废墟上的瓦砾，恢复一个安然的秩序。 ...... 塔塔娜拉dc区，‘贝洛门’所在地。 “尊贵的陆地客人，欢迎来到塔塔娜拉！” 一排排的阿戈尔卫士整齐列队，一板一眼紧张的看着城市不远处的队伍，他们瞪大了眼睛，之前虽然被提醒过陆地朋友可能会‘有一点夸张’，不过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表情不变。 那是一支威武雄壮的蜂群编队浩浩荡荡的开了过来，不只是雷冕上镶镀了许多金边，就连海鳞的身上都挂上了许多的横幅，上面用阿戈尔语写着‘和平守护者’的大字，让人感到颇为迷惑。 在蜂群大队的中间，数个铁律卫在中心变形成了一个巨大金轮的形式，海鳞编队在四周联合飞行，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环形王座在海底悬浮，声势颇为夸张。 很快，数十个雷冕在两侧停止，同时朝上举起了械炮，轰轰轰的朝海面上开始射击。海鳞也没闲着，快子光矛纷纷朝天开火，于是所有市民讶异的发现天上满是黄光和蓝光，气泡一连串的翻腾到了城内，场面煞是壮观。 这是布琉研究过后的主意，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的历史数据库里翻了翻低级文明是如何彰显威严的，于是特别搞了个阵仗，尽管李澄不断地尴尬到提醒她这是征服者入城的阅兵仪式...固执的机械姬仍然不为所动，反而觉得更妙了。 不过市民们很显然也不在意，而且大为震撼，整个城市和海底都被这光芒照亮，让他们欢呼起各种新时代万岁之类的口号，把气氛炒到了最为火热的状态。 拿好几千万吨级别当量的火力，相当于几百枚核弹，当礼花来使...也就不缺能源的蜂群能这么玩了，不过讲真确实很有面子，至少看着爽。 在壮观的能量轰炸结束后，海洋重归平静，蜂群才开始入城。 那些卫队士兵压力山大，被这震耳欲聋的声音弄的头皮发麻，一些人看着那些毁灭性的光柱蒸发一片海水逐渐变成细小的光点。他们面面相觑，打量着各自徒劳修饰的落魄盔甲互相露出一个苦笑，这仪仗队和对面比起来实在是有点寒酸。 “喂，杰尔夫...我们...其实在他们眼里是原始人吧？” 这个有点邋遢的老卫队长侧目轻瞥了他一眼。 “自信点，是原始细胞。” 说完，老卫队长扯起高昂的嗓音。 “挺直腰板！小子们，别让这群陆地人看扁了，别以为他们科技强就可以瞧不起我们！” 蜂群大队很快入城，入城礼花停息下来。人们挤满了道路两边争先恐后想看一看陆地人的模样，这些新奇的事物打破了几百年来的冷寂生活，对他们的吸引力很强。 不过很可惜，李澄几人在铁律卫内部的镂空结构中，他们也只能欣赏一下蜂群编队强势队形带来的压迫感了，不过这也让他们颇为激动了。 “人们很兴奋啊...” 李澄擦了擦汗，很庆幸这里的人们还算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较强，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跪地然后直呼神明降临，或者是误会他们打算做出攻击。这要是换到陆地上，怕不是直接口口相传变成神明降世了。 “低效的城市。”布琉百无聊赖，托腮随便朝窗外瞟了一眼，依然总是把评价目标的重点放在了‘高不高效’上。 因为铁律卫可以随心所欲的按照想法变形，所以布琉按照李澄的想法。直接搞出来了一个vip贵宾室，不过李澄在地球的阅历太低，也没去过五星级酒店。 他的想象力实在是不怎么丰富，于是布琉按照他的想法搞出来的vip贵宾室看起来更像酒店里的劣质中包房间...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最终李澄还是放弃了瞎指挥，让布琉自己来吧，总之舒服就行了...最后的定局就变成酒店大号中包房间了。 卡图斯悠闲地在那边的靠椅上悠哉悠哉，直呼李澄太会享受了，能想出这么舒服的房间布局，简直是天才。 这夸张的赞美词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李澄救了他八辈老祖，搞的李澄怀疑他在阴阳怪气自己...他寻思自己要是真的能想出五星级酒店那种还不让你爽上天啊？ “呼，湿哒哒的地方就是难受，还是陆地上比较好。” “我说，差不多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史尔特尔吐了口闷气，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躺在床上，在铁律卫内部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毋庸置疑她不怎么喜欢海洋环境，冰冷的海水和少女的体温会打架。 说起来她也没干什么，到更像是跟着李澄到这里溜达了一圈...蜂群解决了全部问题，这搞得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史尔特尔突然发觉自己的地位有点危险。 不对...地位是什么鬼，自己也不是什么雇佣的头号打手，少女脸色黑了黑，突然发现自己搞错了重点。 看着她这不爽的样子，大概是真的很讨厌水，李澄想了想，道：“那要不给你做个套子？” “什么套子？”史尔特尔闻言微愣，抬头好奇道。 李澄忍不住想笑，连续看了好几眼郁闷的史尔特尔，开玩笑道：“你听没听说过仓鼠球？” “相信隔水性挺好的。” “整一个？” 史尔特尔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少来，滚！” 旁边的布琉听着他们的对话，歪头想了想，然后就很给力的...真的用传送过来的固态合金捏了个仓鼠球！ 卧槽... 李澄愣了，果然只要他能想得出来的东西，机械姬基本上什么都可以手搓。 “布琉做出来了！大姐姐你要吗？”在史尔特尔一脸生无可恋的目光中，布琉将那个大号的，做工精妙的防水仓鼠球递给了她。 史尔特尔嘴角微抽，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回绝了进到仓鼠球内的命运：“给你了！！” “咦，不需要吗？”布琉见状悻悻然的把仓鼠球放回到了意识网络中，“其实布琉还蛮想看看的。” 于是李澄从此有了一个奇怪的新执念，迟早要把42姐塞仓鼠球里... “啊，塔塔娜拉！啊，塔塔娜拉！” 下了铁律卫，卡图斯就在那边好像犯了病一样，激动的嘀嘀咕咕，老爷子整个人热泪盈眶，那白胡子一耸一耸，到了这个阿戈尔的文化之都显然让他不是一般的激动。 对于他来说，在一个月前回到这里还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故乡的气息对他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强。 “疯了吧...”李澄吐槽道，尴尬的目睹卡图斯不断亲吻着脚下的地板，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就这么看着。 “经过分析，这是碳基生物无用的神经递质传递导致兴奋促使的失常性行为。”布琉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李澄无视了这两个家伙，感叹出来，面前的建筑物让他耳目一亮。 眼前的是这座城市的旧宫殿，原来是给这里的阿戈尔领主住的地方，因为缺乏修缮显得有些老旧，墙壁上还能看到裂缝和孔洞，不过看得出来阿戈尔人还是很重视这次代表陆地和海洋的首次正式会晤，特地将整个宫殿重新翻新了一遍...虽然依旧不怎么地。 “咳咳，来了来了，准备好...” “快点快点，全都站好！” “啊，那个，欢、欢迎陆地的朋友造访塔塔娜拉！！” 有点紧张的女仆们在门前扯起有些僵硬的微笑，她们紧张的看着那巨大到和整个宫殿差不多尺度的铁律卫，这机械居然悬浮在海里...让她们不禁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太过奇幻。 李澄一眼望去，清一色白发红瞳的女仆齐刷刷的转过头...不由得让他嘴角微抽，这场面应付不来，他不太适应的咳了几声：“辛苦了。” 板起脸，让自己有了威严的气势，作为贵族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能装出几分样子来，李澄特地准备了那身复杂的维多利亚贵族衣袍，就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不至于丢人。 很快，在这座宫殿里将会决定深海未来的秩序。 “我们进去吧。”李澄很自然的牵起了史尔特尔，也不去管其他人，快步迈向大门。 第六十八章 仲裁开始 在这个大厅内，已经有许多人正在等着了，他们正在为接下来的事情争执不休。 大厅里放置着几个长长的横桌，这里的讨论声变得越来越激烈，言辞逐渐升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听着，我再次强调驱逐海嗣的重要性，我们绝对不能容忍任何共存的想法出现！” “那些亵渎者没有资格继续呆在这里，它们应该永远滚出去！” “我们不能犯下又一次错误！” 面对深海猎人愤怒的吼叫，另一个高一点的执政官不屑一顾。 “我不这么认为，很多情况已经变了，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一味地仇恨只会让我们徒增烦恼。” “很明显了不是么，那位索菲女士对海嗣抱有同情心，那么我们就不应该任由你们深海猎人胡来。” 嘭！桌子被锤的砰砰响，愤怒的深海猎人起身，死死盯着那看起来漠不关心的执政官。 “说得轻巧，你们这些大人物可以坐在这里，只需要动一动手指头就能驱使成千上万人为你们厮杀。” “哈！你们怎么会看到有多少人惨死在那些怪物口中，有多少死不瞑目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宽容它们？” 这话令那个执政官的脸色变了变：“为我厮杀？” “你以为我很乐意坚守这个早已沦为废墟的地方？” “有多少同胞已经在陆地得到了更好的生活？我如果不是为了这片土地上能有阿戈尔的传承，我大可不必在这里与你们闲扯！陆地上有的是能让我安然度过一辈子的地方。” “懂吗？满脑子肉筋的深海猎人？” 随后又是一系列的口水仗，真可惜语言不是力量，否则他们已经互相杀死一百次了。 吵吵闹闹的声音让马蒂亚斯很不愉快，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唠叨不休的领主，忍不住稍稍起身道：“各位，我从索尔纳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听你们互相吵架的。” “我想我们应该是团结的，各位都是毅然决然没有离开，决定守卫深海到死的勇敢者。” “怎么现在变的如此令人陌生？” 马蒂亚斯试图缓和气氛，很显然失败了。 “你算什么？索尔纳有整整一支军团，就被海嗣打成那样，你也好意思在这里说话？” 深海猎人也在这件事情上和那执政官统一战线了：“少说这些，我们怎么没看到索尔纳接纳深海猎人？” 一番批判把马蒂亚斯搞成了坏人，这群不可理喻的家伙把他气的半死，索性坐下不说话了，他知道所有人都在气头上，说什么多半也都是白给。 霍蒂弗和他对视一眼，他也感到面色无光，这场仲裁似乎已经快要变成阿戈尔内部的撕逼大战了。 老执政官和深海猎人之间矛盾重重，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好，肯定会演变成对立的局面，这可不是王朝新立的好迹象。 “陆地统治者，格拉摩根伯爵到！” 当门外的卫兵传出这话时，整个房间里的混乱争执瞬间消失了，阿戈尔的各大统领全部齐刷刷的看向大门，滑稽的瞪大眼睛伸长脖子，活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好奇小孩子。 在静悄悄的气氛中，一个身配宣紫色紧身贵族服，腰悬长剑的青年大步走来，步履稳健，面色从容。视线中透着一股凌于人上的自信，就算不去在意那与深海孑然不同的服饰风格，那淡淡散发的威势感也让整个大厅瞬间沉重了很多。 奇怪的是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火红的少女，还有一个看起来有点稚气未脱的女孩。这位别具风度的贵族青年似乎也根本没有在意他们，一直将含笑的视线放在那个火红的少女身上。 这就是那些帮助他们的陆地人，所有人都很清楚，而且这个青年在陆地上拥有贵族爵位，马蒂亚斯暗暗在心里诧异，没想到陆地人的领导者居然是这么一个看起来还没有他儿子大的青年。 霍蒂弗则凝视着李澄，作为塔塔娜拉的执政官，他即使经历丰富也和马蒂亚斯一样感到些许波澜，若有所思的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酒水器皿，对李澄身边的两个女孩实际上更加关注。 虽然他们对维多利亚这个国家没有什么概念，但也知道一位贵族本身还是很具有影响力的。 “各位。”卡图斯开口了，带着谨慎的语气介绍起来，“这位就是陆地的统治者，格拉摩根伯爵。” “他旁边的是布琉小姐以及史尔特尔小姐，格拉摩根伯爵高尚的随从。” 谁想史尔特尔听完这话有些不爽，“谁是他随从”这话挤在嘴边…当看到李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还是没说出来。 唰！ 在场的所有领主忙不迭的站起身，全都啪啪的鼓起掌来，场面的气氛瞬间从撕逼大战变成了其乐融融的欢迎会，一个个领主都老油条到了极点，扯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面皮简直不要太简单。 “呵呵，欢迎伯爵殿下，深海欢迎你们。” “为格拉摩根伯爵欢呼，为我们的同盟欢呼！” 谁想这群领主在这里鼓了半天掌了，李澄也依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自顾自的在那里跟史尔特尔笑着交谈着什么，这让领主们感到有些颜面无光… 深海猎人们不禁暗暗讥笑。 “一群阳奉阴违的老家伙。” 半晌，李澄才把注意力转到这里，尴尬的领主们还在一个劲的傻杵着，他感叹的点了点头，“呦呵，还都挺热情的。” “不用这样客气，都坐，虽然我说是仲裁，但其实本质就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 “大家一起来这里把话说明白…” “我们才能好-好-解-决问题，对吧？” 李澄加重的语气说完，布琉意念微动，门外的数个雷冕机械迅速通过大门，在这个大厅的两侧待命，电光瞬时间充盈了这个大厅，让所有领主的脸色有点僵硬。 “别担心，这只是为了让大家看一看蜂群有这个资格维持和平。” 马蒂亚斯心下微沉，他眼尖的看到了那些雷冕四周漂浮的大型械炮单元，这些武器模块散发出的威胁感明摆着就是一种威慑。 李澄笑了笑，对这些领主的呆滞表现很满意，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和霍蒂弗对视了一眼：“您是这里的执政官，对么？” 这个中年人点了点头，阿戈尔人精壮的特征仍然在他的有所体现，值得一提的是，这人的左手拇指折断了一截，看起来不太协调。 “塔塔娜拉执政官，霍蒂弗，很高兴见到您，伯爵先生。” 李澄颔首表示清楚了，又看向其他人，“等着也是等着。” “都跟我说一说吧，在仲裁开始前，来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一圈介绍下来，李澄也对阿戈尔人的情况有所了解，大致分为深海猎人阵营和帝国旧执政官阵营。 具体说，旧执政官派系除了索尔纳领主马蒂亚斯，塔塔娜拉执政官霍蒂弗以外，其他的领主都是一个空头称号罢了，他们的领地都被海嗣摧毁，也没有什么领民可言。 至于深海猎人方面就不是这样子了，包括深海第一、第二、第四、第五军团在内的阿戈尔力量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而且控制着大量的地区。相比之下旧执政官派系只有索尔纳的第七军团，以及位于塔塔娜拉的第六军团归他们指挥。 但是主要城市全都在旧执政官派系的手里，所以相对而言，双方的力量还算均衡，也难怪讨论一直没有结果了。 执政官们希望建立一个共和国，这样他们可以从中攫取难以想象的政治权利，在议会中有很高的地位，在自己的领地里也能享有自治权，是典型的分权模式…但深海猎人要求的帝国模式可就不是这样了。 双方派系都在一个劲的拉拢盟友，试图削弱对方，企图将阿戈尔人的未来带向自己理想的道路，如果情况必要，即使发动内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澄看清楚了这些事情，闭了闭眼，揣度着阿戈尔未来的走向…如果是议会制共和国，那么这个国度必将走向松散稳定，如果是集权帝国，那么必将走向凝聚力极强的扩张道路。 在时间悄然流逝中，李澄再度睁开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各位，让我们等待所有人全都抵达，仲裁就可以开始了。” 李澄坐在这里严肃的开口，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变的有点紧涩。 每个人有点蠢蠢欲动的看着彼此，对即将进行的仲裁忧心忡忡，又满怀期待的想看一看陆地人是否能充当好这个公正的仲裁者。 “你有想法了？”见李澄从容不迫的样子，史尔特尔轻声问道，“涉及到发展方向的问题…可要严肃的多。” “放心，我没当儿戏。”李澄随口回了一句，勾起嘴角望向史尔特尔，“你信不信，我做的决定肯定会把他们全都吓到？” 史尔特尔轻笑：“那我等着。” 没过多久，门外的卫兵再度传来消息。 “歌蕾蒂娅军团长归来！！” 唰！深海猎人席位发生了躁动，他们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朝对面的执政官投去了轻蔑的视线，自豪的露出笑容。 从大门大步走来三个人，为首的歌蕾蒂娅气势非凡，身上的外套泛着冷光，举手投足散发着优雅但危险的气势，给李澄的感觉好像随时能变成破海狂鲨。 另一个有点冷漠的少女则有些心不在焉，视线聚焦在其他地方，这是斯卡蒂，李澄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标志性的帽子，眼神亮了亮，不动声色的迅速偏开视线。 最后一个是幽灵鲨，面色平和无澜，一身有些宽松的长袖深蓝丝袍，扎紧的袖口上点缀着蓝色瘢痕附庸的典雅吊坠，值得一提的是三个人都没带武器。 旧执政官们发出淡淡的嘘声，一双双不善的目光聚焦在她们三人身上，尤其是霍弗蒂，脸上的厌恶表情毫不掩饰，李澄清晰的听到了他的低讽。 “哼，一些昏了头的兵器居然也能站在这里。” 歌蕾蒂娅先是凝重的看了看会场，着重的看了一眼坐在最中间高位的李澄，随后郑重上前：“很抱歉，各位领主大人，我来晚了。” “格拉摩根伯爵，向您致敬。” 李澄颔首，温和开口：“久仰大名，可敬的军团长。” “请就座吧。” 三个人也不客气，在深海猎人那边坐定，很显然那边的气势瞬间就强了不少…主心骨的到来让他们自信了很多。 “索菲大统领归来！！” 这话一出，旁边的布琉唰一下就窜出去了，李澄还没看清楚什么东西就无语的发现刚走进来的索菲身上贴了个限定版挂件。 “啊，嘿嘿，索菲姐姐～” 索菲窘迫的想挣脱在自己身上蹭个不停的布琉，最后由于实在是做不到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左右扫视一番，也不多给他们什么面子，直接让子个体停到了李澄的旁边。 至于跟进来的塞雷娅三人则有点犯难，一双双犀利的视线看的她们有点紧张，其实塞雷娅本身不太想来。李澄也没有邀请她们，但由于赫默想要观察一下深海的社会形态，于是塞雷娅就勉强跟索菲提了一嘴。 谁想索菲还真答应了…塞雷娅顿时发现了什么叫自找麻烦。 “喂，塞雷娅…我们也不需要自我介绍吧？”见索菲没有说话就跑了过去，赫默紧张的低声问道。 塞雷娅面色镇定，毫无惧意的向前走了几步。 “莱茵生命防卫科，塞雷娅。” 简单的说完这句话，塞雷娅面无表情的左右看了看，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盾牌放好，眼不见心不烦的开始闭目养神。她对仲裁不感兴趣，只想研究研究矿石病而已。 白面鸮歪了歪头，困惑的眨了眨眼：“赫默医生，塞雷娅主任很直接呢。” 赫默吸了吸气，不断的捏着自己的拳头显得有些紧张，这么多个大领主同时看着自己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压力，这可比科研任务刺激多了。 于是她大步上前… 什么都没说就坐到了塞雷娅的身边。 不太行…这场面太刺激了，赫默感觉自己撑不住，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好。白面鸮见状犯了难，不知道自己是学塞雷娅好还是学赫默比较好。 最后白面鸮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死机状态，李澄连忙大为汗颜的表示白面鸮可以过去了才算完… “呼，好久不见…” 李澄朝索菲打了招呼，嘴角微抽，实在是没法不把注意力放在布琉身上。 索菲出了口气，勉强不让身上的机械姬爬上来，面露无奈：“指挥这种事情我觉得，下次还是你来比较好。” “还有布琉你给我下去！！” “唔咿！索菲姐姐别生气哦～” 索菲同时感到了一股钻心的目光直直射来，她不动声色的向下一看，只见歌蕾蒂娅冷冷的凝视着她。 索菲轻笑，挑衅的给她翻了个白眼，让后者脸上一片阴影。 “海嗣代表团到！” 很快，最后的仲裁成员也已经到了。 李澄能感觉到，整个会场的氛围，瞬间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霍蒂弗嘴里发出恶狠狠的低骂，手上的蓝光凝聚出可怕的破坏性漩涡。其他深海猎人的目光变得极为不善，而马蒂亚斯甚至直接冷哼一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眼底凶光乍现。 “哼！丑陋可憎的亵渎者，应该一个都不剩！” 就连最为和善的卡图斯，李澄一看都面色铁青，死死攥住拳头，恐怕就是现在上去肉搏也不是什么难事。 整个会场都是憎恨的低喃和诅咒，对海嗣的敌意，强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李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切身感觉到了想弥合这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有多么艰难。 很快一团乌泱乌泱的触手率先挤了进来，都不知道五官和眼睛长在哪里，想要和它交谈都不知道该对着哪说话。 李澄一看就囧了，这坨无比鬼畜恐怖的深海生物还在往下淌着粘液，在场的几个没见过多少海嗣的年轻执政官当场就吐了出来。 然后是几个奇形怪状的“鱼头人身”的海嗣也很快挤了进来，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很显然是一种特殊的语言…也可能是李澄想多了。 细长的条形恐鱼，居然长了四个眼睛，而且还像萤火虫一般发出渐变的迷离色彩。 一个宛如血红的花朵般的恐鱼，那尖锐的触肢竟然如同花蕊一般闭合，一边用伪足移动一边还在发出怪叫。 一个全身凌乱的细长尖刺，皮肤满是坚硬的鳞片的怪种人，好像一枚小时候吃过的草莓奇趣蛋，李澄感觉自己对深海生物的认知正在被海嗣代表团不断的刷新。 在某种意义上，阿戈尔人对海嗣的形容词没用错，这帮家伙对生物的外观的存在确实挺亵渎的… 每当一个新奇玩意儿进来，李澄都要努力保持自己的微笑。天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这属于是痛苦面具了。 尽管旁边的人都嫌弃的不行，但是要是他这个仲裁召开者都这个嫌弃的表情…那就真的不太好了。 到最后见到一个长着一大堆眼睛的肉球滚了进来，连布琉都看不下去了。 “让布琉把这种低级种族灭绝吧…中子灭杀很高效的。”她忍不住吐槽道。 总之，随着最后一个海嗣走了进来，名为铁马克的海嗣领主，这场难以忍受的视觉折磨可算结束了，李澄松了一口气，有点郁闷的看着大厅内这一坨坨的奇葩生物。 “请…请就位吧…” 铁马克还算是个正常的人形海嗣，只不过身体的鳞片化有点严重，其实整个人外表上还是与人类差别不大，所以也掌握了一丁点的阿戈尔语，蹩脚的开口问道。 “拉、拉们佐辣利？（它们坐哪里？）”它指向那边的鬼畜生物。 李澄无语，这些东西还能坐着？ 找个狗窝趴着得了…当然这话没好意思说出来。 于是李澄硬着头皮在深海猎人们眼中的凶光和执政官们眼中的凶光做了权衡，这可真是个死亡问题，他相信不管他安排到哪一个队伍的旁边，这些海嗣都得被活活打死… 于是李澄最后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海嗣代表团…就坐在莱茵生命代表团的旁边…” 事不关己的塞雷娅突然瞪大眼睛，和赫默的动作出奇的一致，两人那满是质问的眼神让李澄有点内疚。 没办法，只能委屈自己人了！ 塞雷娅，我的超人，顶住！ 于是索菲很同情的看着那一堆奇形怪状散发恶臭的东西聚集在了塞雷娅的身边，塞雷娅本人生无可恋的抬起头，眼神里失去了高光… 赫默见状连忙往边上不动声色的凑了凑，结果铁马克大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坐她旁边了，还一边大大咧咧的挖着鼻屎，那股难以忍受的刺鼻腥味差点没让她用麻醉药狠狠扎它… 赫默后来因为这件事郁闷了很久，从此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会议…当然这是后话。 “咳咳咳，好了现在所有人全都到齐了。” 李澄严肃开口。 “在蜂群的见证下，深海的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我们将在这里解决所有的问题，包括战争善后，领土，发展，还有所有人的共存。” “不公的待遇应该被杜绝。” “那么，仲裁现在正式开始！” 第六十九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 仲裁的进行很简单，主要围绕固有的问题进行讨论，深海猎人，执政官，海嗣三者各自都有一定的矛盾存在，李澄倾听了他们每个人的想法。 执政官方面，马蒂亚斯率先起身开炮，大力指责深海猎人的帝国制度不切实际。贸然推举的皇帝只会给斗争留下隐患，并没有任何人能够令所有人都信服。 “就是这样，我认为一个共和体制才更能代表每个臣民的意志，我们每个人都在战争中英勇抵抗，凭什么只有一个皇帝来代表整个国家呢？” “还是说，歌蕾蒂娅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格...成为所有阿戈尔人的代表？” 马蒂亚斯冷笑着，他的呼吁惹来了一片赞许的附和，执政官们纷纷开口抨击深海猎人的不知好歹，一时场面又有些混乱的趋势，很久都没能平静下来，李澄感到头疼。 “都安静！” 布琉充当了维持秩序的那个人，只要仲裁进行中出现难以平息的争吵，她就会狠狠敲击旁边一根立好的合金柱，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下去。 接下来，轮到深海猎人发言，没什么说的，首先是歌蕾蒂娅用了犀利的语言狠狠讽刺马蒂亚斯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软蛋，随后又讲了讲深海猎人与海嗣的抗争占了主要功劳，比这些‘虚伪懒散’的执政官更有资格决定帝国的整体。 最后歌蕾蒂娅又狠狠地去扯执政官的底裤，说了很多鲜有人知的深海秘闻，让李澄都不禁微微侧目。 “哼，最穷的时候，整座城市都沦落到灾荒当中，我记得当时你的库房里面...精美的麦金面包可是一个不少，马蒂亚斯，你那些营营绕绕的歌姬呢？” 歌蕾蒂娅这话一出，深海猎人爆发出一阵鄙夷的嘘声，马蒂亚斯不屑，被众多视线盯着也没有丝毫胆怯：“歌姬？你怕是在做梦？” “诬陷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不知廉耻的兵器。” 见双方又出现了快要打起来的趋势，李澄连忙示意歌蕾蒂娅可以了。 随后的讨论也基本上大同小异，无非是深海猎人打嘴炮，执政官又再次打回去，双方口水满天飞，海嗣代表团倒是在一旁吃瓜吃的安闲，存在感十分弱小。 本来李澄最开始做出的仲裁方式是全民公投，但这个方案被霍蒂弗拒绝了，他认为深海猎人对平民的影响性实在是太大，这种方式有失偏颇，也不符合传统。 所以李澄只好放弃了这个谁也不得罪的方法，转而换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到场的仲裁团直接做出决断。 但由于所谓的仲裁团其实也只有李澄，索菲，布琉，史尔特尔四个人，如果不算上不掺和的莱茵生命三人，另外三个人都和李澄站在一起，可以说李澄基本上说哪个就是哪个了。 场下的两边都定定的看着李澄，希望他能给出令己方满意的答案。 “嗯...其实如果按我个人想法，我更倾向于共和。”索菲淡淡的建议道，少女的眼眸微闪，“我知道历史上有太多的暴君带来令人叹息的灾难，当国家的未来寄托于个人的能力上，那么肯定也不会有多安稳。” 史尔特尔闻言撇了撇嘴，冷不丁道：“上一个共和体制的国家是买买提乌斯，已经被乌萨斯从地图上抹去了。” “我就不说他们在当时表现的有多糟糕了，我倒觉得深海猎人说的没什么错，臃肿的议会在解决问题上效率不是一般的低。” 索菲蹙起眉头，沉默下来没有说什么。 而布琉则更加直接，直接掏出了几根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机械连接光路，表示她可以给阿戈尔全体“机械飞升”，直接让他们去中心化，模块化，变为以格式塔意识为基础的蜂巢思维。 李澄内心满是冷汗，直接给布琉按回去了，搞什么机械飞升？！ “你来决定吧，哪一种其实都无所谓，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决定来让另一方死心。”索菲直接说出了问题的本质，等着李澄的决定。 讨论过后，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一个岔路口，两条道路。 左转深海猎人集权帝国，右转执政官分权共和国。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澄微微勾起嘴角，就如同他之前想的一样。 他哪个都没选，直接走上了泰拉目前未曾设想的道路。 “各位...” “我认为哪个都不妥，我们要依法治国，但也不能没有皇帝。” 没错，李澄的决定就是... ——君主立宪制！ 李澄表示，深海猎人推举皇帝的想法应该得到满足，而执政官要求组建议会的要求也可以满足嘛...这两者本来就可以共存，互相妥协就可以做到了。 史载，李澄提出的体系是一个【二元君主立宪制】，即君主的权利受到法律和议会限制，君主与议会共同负责国家事务，皇帝基本上只有一个盖章的作用，但也有权驳回议会的议案。 许多的方案被李澄大体概括了出来，总的来说，皇帝由深海猎人方面推举产生，而执政官团体则组成代议会限制皇帝的行政司法权。 皇帝享有改组议会的权利，而议会同样拥有重新另立皇帝的提案权，这两项都需要进行全民公投，只有超过半数公民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相比于地球上大名鼎鼎的三权分立方案，或者彻底让君主变成花瓶的议会制君主立宪，二元制度没有那么稳定。但是也限制了皇帝的一部分权利，控制了皇帝的财政来源，最重要的是，不至于让新立的阿戈尔直接陷入内战。 制度没有最好的，只有最适合的，在场的所有人均沉默下来，有人面面相觑想反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皇帝有，议会也有...单独的领主失去了自治权，但皇帝实际上也管不了谁。 似乎皆大欢喜，没什么好反对的。 但怎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所有人都感觉有点微妙，主要还是他们还从没听说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赫默微微抬头，她感觉这个方案似乎跟哥伦比亚的现状很相近，但又有不同的地方，她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几眼李澄。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李澄眯了眯眼：“既然所有人都没有意见，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新宪法的问题你们可以自己考虑，我也可以代劳。” “当然，这些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已经做出了裁决。” 裁决团心照不宣的四票通过，于是在阿戈尔们愣怔的目光中，他们就光荣的通过了新政体的方案，快到令人有点难以接受... “下面，是关乎海嗣的问题。”李澄咳了咳，接着道。 提到这件事，整个场地瞬间沸腾了起来，不止是在场的阿戈尔人开始对海嗣口诛笔伐，那些海嗣也终于开始发言了。 不过么...正如之前所说，海嗣方面只有一个铁马克可以说话，而且那极为蹩脚的阿戈尔语也让李澄脑袋发炸，根本就说不出来话就被七嘴八舌的阿戈尔一人一口吐沫给淹了。 李澄气急，狠狠地拍着桌子：“好了，都安静点！” “海嗣代表团先说话，其他人都闭嘴！” 废了半天劲，铁马克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它的诉求，简而言之就是它希望能保留深海目前的海嗣聚居区，它们愿意退出阿戈尔的区域来获得安宁。 当然，这招致了深海猎人们的痛骂，眼看着歌蕾蒂娅就要拿着长槊就上去了，李澄只好让布琉维持秩序，给海嗣以基本的人身保障。 “哼！我们反对！它们没资格在这里继续存在！” “滚到陆地上去！海洋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面对愤怒的阿戈尔们，铁马克也是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状态，只是表示海嗣群体不应该被全部逐出深海，态度摆的非常端正。 李澄暗暗头疼，看着群情激奋的阿戈尔们，大概也明白了他们目前的想法，无疑任何答应海嗣要求的行为都会招致怨恨和反感。 他是设想在海底给海嗣留下一块地区作为领地，否则这些一窝蜂的海嗣如果跑到地面上肯定会出麻烦。彻底的灭绝屠杀也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也不太能接受。 虽然这群家伙长的确实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智慧生命。 然而李澄不知道的是...东伊比利亚现在已经变成了海嗣窝...否则他现在一定不会如此纠结。 没想到，斯卡蒂在这个时候说话了，她站起身，瞬间便聚焦了整个场地的视线。 “我想你们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海嗣内部，有许多阿戈尔人吧？” 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就引爆了全场，他们愕然看着斯卡蒂，像是一尊尊蓝色的橡树。 歌蕾蒂娅低了低眼，抿唇不语，而李澄也被她的话吸引了，有点好奇的看向海嗣，给他的感觉像是在做梦，不过斯卡蒂似乎也不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你什么意思？”呆了足足有一分钟，回过神来的卡图斯才率先开口，他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斯卡蒂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歌蕾蒂娅，同时她也注意到对面的执政官席位中有几个人的表情不太意外。 这果然不是什么秘密，斯卡蒂心下微沉，有些不悦：“当然。” “而且这个事情早就已经被我们很多人证实了，只不过他们一直都不打算说出来而已。” 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咯噔一下，对这个结果似乎难以接受，李澄则侧目看了一眼布琉，后者瞬间明白，放出了数个简单的工蜂从海嗣身上采集了样本。 经过检测，布琉朝李澄轻轻点了点头。 “没问题，他们的细胞基因匹配率几乎100%，但其中皮肤表皮存在异变，看起来是一种很奇怪的形式。” 李澄闻言冷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这还能是亲戚。 第七十章 定局 阿戈尔会出现某种异变，最终成为海嗣。 这个有些令人难以接受的消息瞬间让刚才那些嚷嚷的人熄了火，其中一些了解具体情况的人开始解释起来，只要不被抓伤应该是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但是这仍旧分化了观点。 一部分阿戈尔人有些动摇，但更多人还是带着仇恨的目光。 李澄松了口气，至少开始有人讨论是不是应该留下一些海嗣，而不是一面倒的屠杀论调，减轻了不少他调节的压力。 斯卡蒂默然的坐了下去，她只要说出真相就可以了，至于海嗣未来的去向，她不怎么在意，也不想去多管什么。 战争结束了，她最大的愿望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与她无关，深海猎人的使命也已经结束，她不支持歌蕾蒂娅在有关权力上的舞台继续活跃，这迟早会引火上身。 最终李澄做出了他认为最公正的裁决，衡量几百年的战争对阿戈尔造成的损失，海嗣需要割让一部分领土，再加上许多给阿戈尔的赔偿才能了事。 作为交换，阿戈尔与海嗣的仇怨一笔勾销，以土地换和平，双方划定界限在各自海域内不再互相干涉。 正当李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搅局的家伙。 “我反对！你们是不是想错了什么？！” “海嗣造成的破坏，不是它们远离我们，或者说给一些无所谓的财富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如果这群怪物可以把我们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亵渎之物，那不是更应该斩草除根了？” 有愤怒的执政官怒声提出这个不怎么友好的观点，刹那间数十道裹挟着杀气的视线就投射过去，让海嗣代表团微微躁动。 一直给人温和的海嗣领主这次也不再忍着了，已经被骑到脸上了也无需再忍，于是几条恐鱼躁动起来，伸出那有些难以直视的憎恶触肢。 刚刚缓和的气氛再度变得针锋相对，眼看双方就要爆发冲突了。 李澄不太高兴，他不善的看了一眼那个执政官，语气阴沉下来。 “你们是不是太放肆了？” “这里是仲裁地，如果你们本身就不认可我的仲裁，那么这场仲裁本身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可言，为什么不用刀和剑去争夺你们理想的方案？” “我的仲裁结果就摆在这里，海嗣有罪，但罪不至死，它们将为你们几百年的苦役付出艰难的代价，包括失去大部分的海域以及难以偿还的天价赔款。” “如果阿戈尔对这个结果不满意，那么蜂群将退出战斗，撤裁掉所有支援阿戈尔的重建工蜂，而你们可以继续战争。” 李澄的这番话震慑了许多阿戈尔领主，斯卡蒂和许多深海猎人也皱起眉头，马蒂亚斯和霍蒂弗都呆在原地，被李澄这话杀的猝不及防。 他们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虽然阿戈尔帝国恢复了一部分的战斗力，军团也建成了相当规模的建制。甚至那些遥远的失落战舰也在重新被启动，但是如果真的恢复到与海嗣的战争中，在失去蜂群的情况下他们未必能够占到优势。 海嗣的繁育能力仍然在深海乃至整个世界无出其右，而它们强大的进化能力也没有随着蜂群思维的消失而消失，如果真的展开势均力敌的拉锯战，很可能结果又会回到最开始那样...阿戈尔会被活生生耗死。 许多人也不是傻子，见李澄发怒纷纷表示他们不是这个意思，尤其是卡图斯这个家伙更是展现了一副绝对的亲蜂群派嘴脸，直接大声痛骂那几个打算继续战争的执政官是蛇蝎心肠。 见风使舵的执政官们纷纷附和，很快局势变成了亲海嗣派的完全胜利，马蒂亚斯吐了口闷气，脸色不好的坐了下去，李澄就喜欢看他们这副不爽还不得不仰仗自己的样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掌握力量的一方才能掌握外交的主动权，李澄暗暗感叹，如果没有蜂群在这里的影响力，他李澄的话算个屁啊。 “我们同意这个结果。” 最后就连歌蕾蒂娅都面色不好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想要完全消灭海嗣的想法还是在李澄的施压下没能实现。 索菲冷哼一声，对歌蕾蒂娅的知趣还算满意，李澄叫来了阿戈尔史官，将整个停战方案详细的拟定出来，很快李澄就起身将其展示给了所有人。 “那么，既然没有问题，裁决团开始表决。” 都是自己人表决自己的方案，李澄感觉有点好笑，史尔特尔象征性的投了一票否决，展现了裁决团的‘绝对公正’性。 三票通过一票反对，海嗣问题最终以一个相对和平的方案解决了，史称《遗海条约》，彻底终结了海嗣和阿戈尔数百年的深海恩怨。 遗海条约规定，海嗣需要割让超过70%的海域范围交给阿戈尔，包括浪涛海域以及狂涡海域在内的所有区域。同时需要赔付相当于486年中对阿戈尔领地造成的破坏（包括奴隶、伤亡以及领地毁损还有各种间接或直接损失），阿戈尔帝国承认海嗣王国在深海的正当性，海嗣王国需要开放边界以供阿戈尔人通行。 这是一个赔偿性质很强的不平等条约，由于条约赔款的数字实在是难以计算，李澄直接动用了蜂群的算力，完成了最终的数字。 李澄规定的这个条款具体有多夸张呢？ 海嗣一直赔了好几百年也没赔完。 后来16世纪泰拉国际历史峰会统计，根据遗海条约的原文，海嗣的赔偿数额相当于386万亿【泰拉元】，赔了几百年后，当时的海嗣王国还仍旧欠了阿戈尔遗海共和国180万亿泰拉元，总额合计这个时代的龙门币3400万亿元。 可以说...这个条约算是把海嗣未来n+1辈子的后代全都搁在赔款上下不来了，就算是开着飞船在赚钱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也特么的还不清，后来的阿戈尔国那就是坐着收钱收到手软。 更可悲的是，海嗣王国在后来的世界大战中站错了队，作为同盟国的战败方又重重加了一笔赔款，可谓一笔没还又来新账，惨的令人泪目。 但是铁马克此时傻得可爱，它可不管这么多复杂的赔款问题，也没有任何的讨价还价，它只知道它们不用死了，表现的那叫一个感恩戴德。 这个有些憨直的海嗣统领当即在大厅内抹着眼泪，要不是不懂什么礼仪都得给李澄来一套老佛爷的三跪九叩，它声称李澄会是海嗣种族‘永远的朋友’。 不知道几百年后被赔款数字压的抬不起头的海嗣领导人怎么想铁马克，反正这一幕倒是颇为滑稽。成为了后来的一个历史名场面，被阿戈尔人不断地发扬光大，最终“铁马克拜陆地人”在泰拉十六世纪成为了着名的乳海嗣梗。 这也算是没文化的可悲...被人卖了还大大方方的数着钱叫着爸爸，李澄感到一丝心虚，平心而论他还是偏向阿戈尔人了，这个条约赔偿的严重程度就离谱。 很多阿戈尔人还不知道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拉起一副高高的司马脸，让李澄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海嗣问题最终解决。 和平万岁！ 第七十一章 平静 阿戈尔领地恢复了平静，从西部亚特多拉到东部狂涛海域的尽头，纷争已经平息，海嗣们在仲裁结果的驱使下纷纷离开了这片海。 在蜂群的看护下，任何的厮杀行为都被迅速终止。 海嗣成群结队，在不少阿戈尔人欢呼雀跃的眼神中开向了更深邃的海域，那片贫瘠，没有开发的土地要怎么养活这样多的海嗣还是个问题。 但海嗣的未来如何，这已经不是阿戈尔人的问题了，作为幸运的胜利者，他们更应该在意的是百废待兴的家园。 铁马克在东边建立了一个松散的海嗣部落联盟，它们打算向更远的海进行探索，或许在未来会发现更多的事物也说不定呢？ 至于留在这里的阿戈尔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战后大复兴，在蜂群的帮助下，大量的必要物资被转运下来，并紧接着转变为夸张的建筑速度。 阿戈尔人大批投入重建工作中，整个领地每天都在出现肉眼可见的变化，很快一些深处瓦砾中的城市就已经被清除干净。一座座高楼正在平地而起，乡村地区也恢复了生机，饱受摧残的人们开始重新聚集在每个聚居区。 新的垦殖区域正在被有序的规划，必要的深海作物已经铺植下去，那些位于深海培养温室中的幼苗尚且脆弱，不过满载着农民们的希望。 执政官按部就班的恢复了行政管理，新议会已经组成，第一任深海议长是霍蒂弗·拉米休，任期五年，一般来说其他议员由各大城市的选出的执政官担任。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歌蕾蒂娅经过推举，毫无悬念的成为了新阿戈尔帝国的皇帝，在遗海宫加冕，宣誓将为所有子民的幸福谋求光明的道路。 李澄等人见证了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鲜花被铺满了青石大路，长长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高位，身穿光面纱丝的女皇走向金灿灿的王座。当她触及那把代表着权利的手杖时，两边子民山呼海啸的欢鸣回荡在整座城市，阿戈尔第二王朝在新气象中诞生了。 “歌蕾蒂娅陛下万岁！新阿戈尔帝国万岁！新共和体制万岁！” 深海猎人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们被歌蕾蒂娅给予了应有的待遇，这些忠诚的战士每个人都践行了他们的承诺，无论情况如何恶化都没有抛弃阿戈尔，他们陪帝国走到了现在。 歌蕾蒂娅准许她们自行决定去留，决定留下的，可以在阿戈尔宫廷担任御用深海卫队，而打算离开的她也会赐予足够的财富，让他们回家。 但当那些有点惊讶复杂的大臣回到宫廷，他们带来了令人动容的消息。 “我们没看到他们，女皇陛下。” 深海猎人...他们每个人都离开了，在原地留下了他们的帽子，还有一枚枚自己身上的物件。 “......知道了。” 歌蕾蒂娅有些怅然，她站在热闹的人群中央，被她的子民簇拥，鲜花和锦束却无法给她带来熟悉的温度。 如果有机会，她其实更渴望一直带着深海猎人走下去，她叹了口气，缓缓走回了属于自己的王座，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 距塔塔娜拉240海里，卡奇格斯小镇。 “所以你不去陆地了？” 穿过长长的深海小路，深海的鱼群被水波的荡漾惊动，一溜烟的散开来。 随着白线远远划过，两个迅捷的身影从海底飞速掠去，畅游在这宽阔的碧波之中，斯卡蒂眯了眯眼，前方的幽灵鲨已经开始减速了。 “还去什么陆地，不去了！”幽灵鲨倒是没什么感觉，这话让斯卡蒂怀疑她之前的决心是不是全都是假的… “海嗣都被打跑了，我有海底不呆，跑陆地上晒的干干的做什么？”见斯卡蒂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幽灵鲨微微窘迫，说出了一个直白的理由。 斯卡蒂沉默，她倒是不这么想，陆地对她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倒不是说对海洋有什么不满，只是这里太过单调的生活会让人变得颓丧起来，太过安逸的环境同样不是斯卡蒂所喜欢的，或许一次陆地旅行是个好选择。 正好她也很想看一看，那陆地上的国度，到底是怎么样的。 跨过最后一片深海痢疾丛，呈现在眼前的是无数隐秘延伸出来的大路，偶尔能看见几艘载具从不远处驶过，前方的黑暗中存在微弱的光点——那是镇子中的浮游晶体灯。 “喏，我们到了，是不是还不错？”幽灵鲨感叹一声，在地面站稳。 “哦...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斯卡蒂紧随其后，稍显微妙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房子，只是用少许的瓦片堆成的草窝或许比房子这个词更能形容它目前的状态。 仲裁结束后，幽灵鲨便一脸神秘的拉着自己来到这里，满脸怀揣笑容让她以为是见到了什么宝贝，结果居然是为了让她看这个。 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家？ 当然，这个评价斯卡蒂纠结片刻，还是没说出来。 “嗯，没办法，现在能找到这样的屋子已经很不错了。” 幽灵鲨耸了耸肩，她的表情露出释然，离开了那把庞大骇人的圆锯，她终于体现出那么几分阿戈尔女子所拥有的柔性了。 “里面没有人，我在这里呆了几天，看来是个无主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住下来了。” “我打算在城里找一份简单的工作，不出意外就在这里住了。” “你呢，那群海嗣被打跑了，以后也没有深海猎人了，有什么打算吗？”幽灵鲨说道这里忍不住摇头轻笑，“呵，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想念它们。” 斯卡蒂有些惊悚的看了她一眼，不可理解居然有人真的会怀念战斗的日子，悻悻道：“别，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东西了。” “海嗣还是回到它们的臭水沟里去吧...最好永远别回来，在这个方面我真的很感谢那些陆地人。” 幽灵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斯卡蒂感到有些微妙，微微偏头回避她那有些炽热的视线，缓解自己的微妙感。 “至于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大概会回老家吧...” 幽灵鲨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总是拿起大剑就开山碎石的虎鲸居然还有恋乡情节，追问道：“从来没听你说过你老家，在哪里？” 斯卡蒂闻言刚一张嘴，想兴致勃勃的说点什么，就突然想起什么怔在原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见她发出苦笑，幽灵鲨颇为奇怪：“怎么？” “......那儿已经毁了，我都忘了。”斯卡蒂嗟叹几声，露出一个不太明媚的嘲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镇子罢了。” “原来也只存在几个小磨房，风景也就是普遍的礁石群，更没有大都市那么风光，里面更是不懂知识的人，连字都不会写几个。” 幽灵鲨叉腰叹气，不太在意：“普普通通挺不错的，你瞧瞧现在阿戈尔领地里，唯一的大城市是不是就剩塔塔娜拉了？” “一大半的人都是乡村出来的人，如果海底全都是城市人，那谁去种粮食？我倒是觉得城市那群人没什么好高傲的，他们才应该感谢那些劳作的人。” 斯卡蒂微微侧头，比较赞同，还是耿直的反驳了一句：“大城市的话...索尔纳也算一个。” “这种事情无所谓了。”幽灵鲨被噎的一愣，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避免话题转向讨论一下帝国内还剩下几座正常城市这么沉重的问题... 她直接朝斯卡蒂伸出了手，将她不由分说的拉到了这个小房子里，让斯卡蒂有点不知所措。 在外面看这个小房子不怎么样，灰突突的像是瘦骨嶙峋的丑陋臼鱼，但内部倒是家具齐全。虽然沙发有点老旧，桌子的海木也暗痕斑斑，但都擦的明亮一新，看得出来幽灵鲨用心去整理了，倒不是随便说说的。 斯卡蒂不由得心情放松下来，将那把大的吓人的巨剑扔在角落。说起来...自己不需要这个东西了，她头一次感到了几分迷惘，那对深红的眸子里满是动摇——失去了战斗的必要，那她这个深海猎人还能做什么呢？ 武器在和平的环境里，也只能放在角落里默默吃灰吧？ 幽灵鲨心情不错，指向角落里的锅炉，那里的一些凌乱器具大概是这个小房间里唯一不协调的东西了。 “喂，斯卡蒂，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我们可以开一个面包房！” “我想大概会很受欢迎，现在附近什么都缺，我们赚够了钱就可以搬进城了！” 面包房？ 斯卡蒂感到疑惑，她没有什么烘焙的手艺，也没有听说过幽灵鲨懂得这个，说起来她们一直从南到北反复游荡，和海嗣在每个角落战斗，根本没有时间也没兴趣关心这些事情。 “所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呃，做面包？” 幽灵鲨想了想，轻松道：“有一个人联系了我，说他可以帮我们代劳哦。” “听起来不错吧？他应该很快就会来，要我谈一谈，而且我们的酬劳是七三分。” “......所以为什么要和你合作？”斯卡蒂更奇怪了。 “啊，这就是原因了，他说他很仰慕深海猎人，所以才会来帮忙的。”幽灵鲨笃定道。 虽然听她这么说，但斯卡蒂还是有点不明白，不管是从利润分配还是说合作的理由都显得也有些奇怪——她怎么不知道深海猎人能有这样的影响力。让别人不仅承包所有原料制作，而且还七三分这么离谱的利润...天上掉馅饼都没这样的。 不过那位合作人没来，倒是来了一个小孩子，两人有些呆滞，这个有点可怜的阿戈尔孩子站在门口有点害怕的看着两人。 “那个…” “这是我爷爷的房子。” 怯生生的男孩低低开口，惊惧的看了一眼那墙边靠着的巨剑，他清楚这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深海猎人…肯定不会抢别人的房子吧？” 幽灵鲨和斯卡蒂对视一眼，两人有点哭笑不得，幽灵鲨为了缓解调侃道：“下次该打探好情况的。” 斯卡蒂哑了哑：“……可你屋子白擦了。” “我说你不要把关注点放在这种地方…” “嗯，那你面包房也开不成了。” “……你太绝了，斯卡蒂。” 第七十二章 希之翼深海分部 李澄有些讶异的发现面前的两个前深海猎人有些无奈的站在原地，尤其是幽灵鲨满脸可惜的模样，斯卡蒂的表情则有点窘迫，看起来之前说好的事情出了一点点的小意外。 见李澄居然会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同样令两个深海猎人有些意外。 “……您怎么在这里？”幽灵鲨神情微妙。 李澄挑了挑眉，看起来幽灵鲨还没反应过来。 “面包？记得么？” 她瞪大眼睛，突然明白了李澄的意思，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半晌才闷闷的开口。 “陆地领导者来给我当烘焙工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离奇了…” 李澄舒了口气，自顾自的走近了一些：“首先不要听那群人胡说八道，我不是什么陆地领导者，暂时不是。” “你们被赶出来了还是怎样？” 幽灵鲨心底怪异，看了一眼李澄，达到这种程度的势力，拥有那么强大的一支军队都不是陆地统治者。 妈呀...那陆地是个多可怕的地方？ 对此，幽灵鲨变成了好奇宝宝，抓着李澄问个不停。 “陆地上有没有海嗣？你们住在什么地方，土里吗？” “没有，我们住城市，能跑的那种，跟你们的不太一样。” “那...陆地上有没有类似海嗣的怪物？或者是别的什么恐怖的东西来打你们？” “大概...没有吧？我没听说过。” “我去，海嗣也没有，怪物这些都没有，那你们陆地人每天过得是有多滋润？”幽灵鲨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李澄暗暗腹诽，如果是一个陆地人在这里，他可能也会说出相同的话，问出相同的问题，得到一样的答案——妈啊，你们海底人没有天灾，那到底是个什么滋润的天堂？ 她们两个当然不会知道李澄的想法，斯卡蒂耸了耸肩，语气飘然：“她随便进了一个房子，结果没调查好，结果是有人的房子。” “唉...” 李澄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好吧，我就直说了，我是来邀请你们两个的，做面包就是个幌子。” “你们有兴趣为我工作么？在陆地上？” 两人面面相觑，对李澄突然提出的建议有些不解，在经历了饥饿和探索，捕猎和求生后，她们已经养成了对大多数事情处变不惊的态度。 “可是...为什么找我们呢？为你工作，又是做什么？”幽灵鲨皱起眉头，迟疑道。 “没别的原因，我对深海猎人感兴趣，这个没骗你，如果你想要问工作的话，那就是改造世界。”李澄露出微笑，看向斯卡蒂。 “我可以提前透露一下，正式向你们介绍希之翼公司，我们的业务包括消灭神明、战争调停、扶持感染者、武力仲裁、干涉秩序、开发灭世武器、干碎暴君、以及全球通用空降打击，是一家正经的救助感染者儿童正能量慈善公司。”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你们两个可以负责管理深海分部，这个待遇绝对不会比在本舰差。” 幽灵鲨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碎了一地，嘴角微抽十分想吐槽这个所谓的慈善公司...这些业务是认真的吗？ 大概是开玩笑的吧... 斯卡蒂眨了眨眼，似乎看到了自己梦想的影子，她的眸子微微闪动，没有太多的迟疑，她又找到了新的目标。 “也就是说，你...需要我们去陆地？” 李澄想了想，缓和道：“这取决于你们，如果你们不想去陆地...那就...” “不，我希望到你们的地方看一看。” 李澄本以为斯卡蒂是不想离开深海，结果恰恰相反，他反而感觉到斯卡蒂嘴角荡漾开的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整个人的活力增强了不少。 “所以什么时候出发？” 幽灵鲨瞪大眼睛，看着斯卡蒂心底复杂不已，她的塔塔娜拉市民计划似乎泡汤了：“啊，你就这么答应了？是不是有点草率？” “我觉得没问题，我会常回深海来，我也想去看看上面的人。”斯卡蒂下了决心，看了一眼幽灵鲨，“抱歉，我不喜欢安逸的日子。” 幽灵鲨苦恼的叹了口气：“唉唉，那好吧，我也加入！”她转而掐腰，神采奕奕的看着李澄。 “所以我们现在该叫你什么，老板吗？” 李澄微微颔首，心下有些高兴，缓缓的背过身走了回去：“跟着我吧，你们可以叫我领袖，叫我伯爵，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我叫李澄，希望你们可以记住。” “很快你们就会见到你们的同事了。” ...... 塔塔娜拉，遗海宫。 歌蕾蒂娅正在为无数议案而思索，一份份代表着新计划的盖章被她印下去，从登基到现在的三天为止，她已经处理了500份各式建设计划。 其中最让她放在心上的，就是那一份用大红标志凸显出来的蓝皮书，上面那亮眼的镰锤标志让她陷入了沉思——这是按照最开始的同盟条约，应该履行给陆地人的承诺，给予他们的利益。 希之翼将获得四分之一的亚特多拉作为分部，而帝国内的关税也会由希之翼把控，相对的，李澄顺势提出了利用蜂群技术建立与深海永久联通的传送点，这样的话，阿戈尔帝国与陆地的一条条贸易路线也会被开辟出来。 陆地聚居区会在深海铸成，在蜂群技术的加持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文明的交流，族群的融合。 这是一个如此进步，令人沉醉的方案，可以打破阿戈尔到现在孤独的现状。他们会前所未有的面临与其他文明的外交，但是这个计划却遭到了一部分人的反对。 有些人恐惧陆地人会给现在来之不易的深海秩序带来新的风险，深海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陆地，阿戈尔在漫长的灭国时期丢失了绝大部分的核心科技，特别是在看到了那些陆地的可怕战争机器后，他们的危机感更加深刻了。 大多数阿戈尔人都出现了一个误区——每一个陆地人大概都那么强大，陆地王国恐怕要比深海的阿戈尔进步许多，他们的科技和文明成果或许在陆地人来看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李澄甚至连攫取阿戈尔政权的想法都没有。 “歌蕾蒂娅陛下，让那些陆地人来到海底已经是极限，如果再多做什么...恕臣直言，很难相信每个陆地人都能像格拉摩根伯爵那样高尚。” “我们可以给希之翼许多利益，但我不建议与陆地建立沟通，我们应该封锁边境，拒绝陆地上的任何人来到深海。” “毕竟，我们只需要稳住那位陆地统治者就可以了。” 卡图斯如此笑着建议道，不少人纷纷附和，这些保守派固执的保留着以往的方向，这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歌蕾蒂娅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她的思绪有些纷乱，透过面前的迷雾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在她面前展开，但当她想要细细观赏那薄薄迷雾后的新世界，冲击她的却又是成倍的恐惧。 马蒂亚斯见歌蕾蒂娅犹豫不定，在多人的眼神暗示下开口：“正如之前说的那样，我们对抗海嗣尚且如此艰难。” “实在没有必要与陆地接触，帝国新立，我们不应该承担过多的风险。” 歌蕾蒂娅闭上眼睛，她想到了很多，也揣测了很多，在廷臣七嘴八舌的言论中，自动屏蔽了那些杂念。 最后她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不光是代表深海的民众意愿，也是代表她对深海猎人的信任。 “告诉格拉摩根伯爵。” “阿戈尔帝国会向陆地派出使团，我们同意建立与陆地的连接通道，会朝陆地各国开放边境。” “帝国欢迎任何友好的陆地人前来访问。” 这一决定让许多人失望了，也有很多人比较满意，得到了皇帝的支持，歌蕾蒂娅在塔塔娜拉的高台上进行了一次演讲。 【我们已经与我们生存的世界脱离太久，几百年来，我们深陷于海嗣的战争中无法脱身。我们的同胞流离失所，被肆意的屠戮殆尽，如果不是来自陆地的帮助，我们现在可能仍旧处于艰难的战斗，更不可能做到复国的壮举。】 【深海的人们从来不缺乏善意，我们有许多同胞曾逃往陆地，他们在那里得到了居所和庇护，有许多深海猎人都能证明陆地不是一片野蛮昏昧的土地。是时候放下我们的自大，我们应该用海洋般宽阔的胸膛迎接陆地的拥抱。】——歌蕾蒂娅一世《来自陆地的朋友》 议会表决结果是283：271票，开放边境的决议以小比分通过了，这标志着海洋与陆地交流的开始。 希之翼将势力延伸到了深海地区，一座分部以及许多的新科技将在海底率先出现，这里将会作为希之翼的绝对后方。 李澄满意的笑了笑，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东西，这趟深海之旅收获颇丰。 今天他改变的是深海，明天就是陆地。 他迟早要赶在那场末日到来之前，用最合理的制度和发展方向，将整个泰拉世界拖入正轨，用前所未有的科技，武装整颗星球。 “对吧？凯尔希？” 第七十三章 工程准备 5月13日，萨尔贡，伊巴特地区，希之翼了望塔号本舰。 工程部，最新的研究成果已经被送入了这里，在科研部部长wisdom的支持下，源导工程的初步破解还原已经完成了，完整的图纸已经被送到了工程部干员的手中。第一次实验十分完美，批量生产的技术阻碍已经荡然无存。 不少来自科研部的干员都十分兴奋的表示，源导i型引擎绝对是跨时代的发明，他们将走在时代的前列。只要这种发动机投入市场，肯定能取代目前普遍的源石引擎，甚至成为研发新载具的基石，移动城市也能够变得更加高效。 来自一些学者的研究是对的，特殊制造的机械与源石结合，确实能让效率提升数十倍，这是一条前途光明的新道路，也能大大减少直接利用源石造成的污染。 当法术不再单纯的为术士手里的力量，而成为金属与工业也能专门利用的‘法术工业’，源石真正可怕的地方才体现出来。 顺带一提，来自罗德岛的未来科技让wisdom这位科学狂人第一时间就陷入了疯狂中，根据科研部的几个人说...部长自从看到李澄给他的那个小储存盘里的东西...好几天都在宿舍里狂叫个不停，差点就被秘岩小队上门送温暖了。 艾米对此十分理解，她没好意思说出来自己看到源导引擎图纸和实际引擎测试提供的性能数值时...那声高亢的尖叫把工程部的几个人都给喊傻了... “咳咳，静一静，现在所有人都静一静，我们已经看了半个月的图纸了，今天就是我们实际操作的时刻，这就是源导i型发动机的构造，请所有人看大屏幕。” 身高矮小的黎博利按下了一个按钮，她后面的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副用不同颜色精细标注的工程图，上面存在不少的编号以及零件的安装步骤。几个精细流程图呈现在眼前，最后罗列出来的是最后拼装完成的发动机——代表着进入源导时代的成果。 艾米自信的向一边站了站，指着屏幕上的发动机从容的介绍道：“与一般的源石引擎必须直接以至纯源石或者是源石制油料为能源不同，源导引擎可以使用任何源石成分的原料作为燃料使用，不需要非常精密的化学除杂流程。” “源导引擎最主要分为两个部分，在末端的【点燃区】以及中部的核心【激发区】，点燃区是借助源石内部储存的释术单元作为媒介，利用机械的一个精密构造代替术士激发内部单元，在不严重破坏源石的情况下，释放的法术能量会被机械单元储存运输到内部线路的电子充能管中，用这些能量带动驱动装置运行！” “在激发区，驱动装置及几个输出设备会迅速被能量洪流供能，它们的运动将会带动激发区的一次膨胀压缩流程，产生的高温将会被膨胀的气冷流带出，利用点燃区产生的能量令目标设备接受一次‘源压’作为一个单位的能量输出。” “这样的源压每秒会进行成千上万次，这样就把源源不断的法术能平稳的进行输出，设备的续航寿命也可以大大增加。不至于会被源石过于激烈的能量破坏，出现频繁维修的情况。” “理论上，这样的源石利用率达到70%，要比目前源石引擎的14%足足高了五倍。推动力会由原来简单的法术能转化为动能以及部分热能，此外引擎内部也具备过滤层，源石残渣与粉尘会被过滤层拦截退回点燃区继续重复上述供能步骤。” “源导i型引擎也可以被小型化，作为各种现存设施的辅助设备，比如冰箱的制冷剂也可以运用这个原理加强，更低的能耗以及更高的效率会让制冷更加完美无污染。” 艾米讲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着重的介绍引擎的内部结构，以及几个最重要的零件应该注意的地方，在某些质量要求及其重要的流程她也会重点标记。 培训会正在进行，来到这里的都是第一批‘源导计划’的受训工人，他们来自萨尔贡不同的地区，有印地斯坦，有阿卡胡拉，也有来自坎炊巴甚至金土城的流民。 这些人将会成为希之翼源导工程的骨干成员，将作为希之翼工程部输出的第一批力量，他们会被派往哈姆斯帕夏领，阿戈尔帝国，以及阿卡胡拉雨林作为工程师。 下方的工人专注的听着，时不时在纸张上唰唰的记着，他们有点紧张，这图纸上百个零件的编号让他们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完成每一个制作步骤。 “喂喂...你刚才看没看清楚艾米说的那个...t09部件安装在哪里？是三号插槽还是...”一个年轻的学生有点紧张，手上的草稿纸一团乱麻。 “别提了，我连t07都没搞清楚，这东西复杂的像是我妈妈的毛织团...好难。”那个工人也有点抓狂，揪着脑袋画着图，一边低低抱怨着。 祖玛玛侧目看了他们一眼，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不需要记住这些的...其实...” “你们只需要理解这个拼装是否正确就可以了，我们要采用流水线生产，你只需要站在岗位按几下按钮就可以。” 几个工人有点发愣，有点不解：“什么...什么流水线？难道不需要我们用工具将这些零件雕琢好？” “小丫头你可不要糊弄年轻人，我可是给苏丹老爷做过事，也不是没造过那些老爷的陆基炮舰！哪有什么东西能随随便便就能做好？” 一个老工人闻言慢慢的偏过头，睁大眼睛开口驳斥道，将手里的笔攥的嘎嘎响，祖玛玛一看，那纸上记的工工整整的制造流程让她都有点惊讶。 老工人见祖玛玛不说话了，脸上露出理所应当的笑意，他用手工制造出无数上好的绞盘，重弩的钢线乃至移动城市的履带零件。这些东西都需要最好的工匠日以继日的练习，才能胜任这样的生产，每一个他亲手制造的武器，都是独一无二，在战场上骄傲的存在。 祖玛玛不禁讪笑一声，不想多说什么，看起来这些萨尔贡工人还没有理解什么叫机床以及传送带组成的全自动流水线，但她现在也不好解释这些事情。 人力终究是有限的啊...难以积累的经验和技艺，总会被更快速简便的大规模机械生产所替代，源导技术供给的新机床模式将会淘汰所有优秀的工匠。 毕竟数十年才能出现的优秀匠人，还有只需要经过三个月的简短培训就能在流水线上按按钮的廉价工人，但产品的质量却所差无几，这样低廉的成本，不可能有人会拒绝。 祖玛玛不禁生出一丝哀默感，以后经验丰富的老技工，会失去自己赖以为生的工作吧？ ...... h1干员宿舍区，上午5：44pm。 萨尔贡的清晨温差很大，不过室内的简易空调也能保证干员们的舒适程度，懒洋洋的室友还窝在床上没有起来，可莉莎就已经洗漱完毕，坐在自己的位置发着呆。 “可莉莎！快点起来，我们有任务了！三十公里处的村庄出现锈锤强盗！” “保护村民的安全，让我们干碎那群打不尽的杂种！” 突然，大门就被伽林猛地拍开，大大咧咧的粗犷嗓门像是一门高音炮呱呱作响，可莉莎猛的一激灵，真担心自己迟早会被这种咋咋呼呼的方式吓出永久性心脏衰弱。 可莉莎的脸色黑黑的，也就是她不喜欢惹人注目，要换成别的贵族早就把这几个家伙拉出去搞生死决斗了。 她咬牙恨恨的道：“唉，那可真抱歉，我今天有其他的任务...哈尔利、蜜蜡、特米米或者那位异客先生，那些锈锤强盗你还是找他们帮忙吧。” “还有，我说伽林，这是女干员宿舍，别以为史尔特尔不在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给我出去！！” 伽林吃了个瘪，一看今天跟可莉莎大小姐聊不来，溜了。 几个同队的室友看了几眼可莉莎，在床上懒洋洋的坏笑道：“哟~可莉莎大队长，今天又有任务呀？怎么起床气这么凶？” “哎哎，领袖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嘻嘻嘻，锐锋今天又要去让哪个倒霉鬼下地狱啊？” “睡你们的觉。”可莉莎翻了个白眼，没兴趣跟他们吵嘴。 把可恶的秘岩术士赶了出去，可莉莎草草披上自己的干员制服，带上自己那把标准佩剑，深深出了一口气，踏出了今天的宿舍大门。 “可莉莎队长，早。” “嗯，日安。” “可莉莎队长？早上好，今天有任务么？” “嗯，早安，没什么事，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吧。” “啊...这样吗，谢谢队长...” “可莉莎队长，creator部长让我通知你，让你帮忙搬一下c3制造站的赤金到s1贸易站去，海恩贸易的人急用。” “哦...我知道了...” h1干员宿舍区今天早上似乎格外的热闹，可莉莎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按照平常的情况来看，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就连那几个十点之前都不可能起来的懒虫，比如luckyroad还有ferocious，这两个家伙今天都在门口议论纷纷。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让别人感兴趣的事情，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催促声。 可莉莎心下微动，脚步挪动，悄无声息的靠到了他们的后边，少女的存在感很低，脚步也轻，基本没有人发现她，可莉莎便闭目微听。 有些懒散的ferocious低低和周围的几个干员谈论起来：“嘿嘿！你们知道吗，领袖今天回来了！好像是凌晨三点多钟，召开紧急会议啊，连夜就把那几个部长全都折腾起来了！” “然后好像又走了，总之我们好像又有事情要做了，哎呦呦，摸鱼的好日子没有了，哈哈！” 另外一个拿着酒瓶的近卫干员不屑：“我说ferocious你又从哪瞎绉的信息？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这个看似精明的斐迪亚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嗨，我说你还真别不信，你去问问医疗部的人，嘉维尔那家伙还因为这事生气了，说哪有凌晨三点开会的公司？跟中央本部的人当场吵了起来，还差点没把creator给打了！” 另一个干员忍不住一笑：“我靠...我嘉姐牛逼，连creator那家伙都敢打...连evil那个疯子都不敢惹她。” luckyroad闻言抬头，闷闷的提了一嘴：“你还真别说，真要是给嘉维尔管中央本部，她敢打领袖你信不信？” “震撼我一整年了属于是。” “哈哈哈！”那个喝着小酒的重装干员笑开了花。 “还有啊...呃，可莉莎队长？”ferocious越说越上头，还想说点什么公司内部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乐子，结果突然看到了那一抹红色的队长风衣，连忙停住了口。 反应过来的干员惊悚无比，连忙把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收了起来，立正站好，一板一眼的装成了人样…还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酒瓶。 “队长好！” “嗯…你们别在意，其实我也想听。” 见这些干员不敢再说了，可莉莎怔了怔，随后微笑的看着ferocious，那对琥珀亮眸闪了闪。 “是嘛，你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干员挠了挠头，语气自信：“那当然了队长，你看我是胡说八道的人么？” “领袖应该是回来了，但是又走了，看起来是在忙什么事情。” 可莉莎又忍不住问了几句，大概从ferocious这里了解了情况，说起来有点丢人…自己都是锐锋的队长了，还要从h1小队这里了解信息… 到底谁才是特种部队啊喂！ ——导师回来了，难以置信的是，他只回来了不到十分钟，紧急命令了艾米还有斯维尔几人到控制中枢去。然后就又行色匆匆的穿过了裂隙，留下头疼的creator继续暂管本舰秩序。 再然后是两个小时的会议，整个组织便迅速进入了高强度的运动状态，包括工程部科研部以及情报部等多个部门的成员迅速来来回回，在走廊里行色匆匆，惹来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怪不得今天本舰看起来这么热闹，可莉莎出了口气，在走廊里拦住了几个工程部干员，问了问他们的行程。 那些干员本来是不耐的，但是奈何可莉莎身上的队长制服实在是太显眼了…惹不起惹不起。 经干员解释，原来他们是接到导师的命令，正在向收容部集结，好像是要越过那个导师严令禁止踏足的区域了。 真奇怪，可莉莎皱了皱眉，离开了中央本部的长廊，直奔本舰上层控制部，听说斯维尔在那边。 在控制室果真见到了那个萨科塔青年，艾丝黛尔也在他身边，真巧。 “你好，可莉莎姐姐。”艾丝黛尔乖巧的打了个招呼，温暖的笑容很招人喜欢。 “有什么事吗？”斯维尔有些意外，经常跑贸易站的可莉莎不是控制部的常客。 可莉莎微微奇怪，斯维尔一副轻松的样子，看起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呃，斯维尔你准备好去出勤了？导师有没有说是什么任务，你连铳都不带吗？” 斯维尔闻言眼神微微变了变，见左右没什么人，悄悄凑近嘀咕道：“领袖好像是决定把深海和陆地连接起来。” “一个固定通道需要建设，而且我们需要指导在海底建设一个分部，连人事部的克丽丝塔都要看几百份简历，听说全是阿戈尔人。” “我们过去只是挑选位置，所以不需要带武器。” 斯维尔随即闭嘴，头上的那个显眼灯泡一闪一闪的，微妙的用表情暗示“你肯定知道领袖是怎么办到的”，毕竟这事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艾丝黛尔这时在旁边，才适时的补充了一句不太美妙的话题：“呃，斯维尔其实很怕水的…你看他的光圈一直在闪！” 可莉莎微愣，看了看艾丝黛尔，又看了看斯维尔，瞬间懂了什么，作为受到过种族学知识教育的她，深刻清楚萨科塔人只有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出现光圈闪烁。 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给了斯维尔一个加油的眼神，斯维尔窘迫的偏过头，赶紧把可莉莎撵了出去。 可莉莎就此明白了很多事情，有阿戈尔人的地方，那就跟海底脱不了关系了。 下到海里…这也真是不怕死啊… 说起来导师肯定是借助布琉小姐的帮助了，可莉莎微微思忖，她也对蜂群的存在有所了解，在这种力量的帮助下，大概就算是未知的海洋也已经被导师横扫了吧？ 可莉莎越想越好奇，她很想看看这一个月导师到底在收容部的那个大裂隙后发现了什么样的地方，又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不过么，现在这里的乱子也很多，伊巴特地区的海嗣到处跑。这里干燥的环境虽然大大降低了这些怪物的战斗力，但还是时常有村民会一头撞上那些攀爬的怪物，她和锐锋成天都在忙于维持这个地区的秩序稳定。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东西没理由的就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了，有人猜测这些海嗣怪物是从焚风热土穿越过来的，因为其他地方都是已知的区域，不可能凭空出现这种怪物。 所以果然南方，穿越焚风热土以后的地方是海么？可莉莎微微动起心思。 导师一下去就出事。 这个要说是巧合她可不怎么信。 她正微微惆怅导师居然不带她玩了，就看到了长廊里两个有点奇怪的人。 “打扰了，请问中央本部在哪里？” “这个…ctea…哎，什么鬼玩意儿…” 幽灵鲨抓耳挠腮，对上面的泰拉通用语有些无力，这些词对她而言能读出来就算不错了。 那干员有些微妙的看了看奇怪的阿戈尔少女：“噢！你们两个是新人，想到中央本部找creator报道是吧？” “那边，穿过走廊尽头上楼，右转第一个门，记住别走错了，那附近是惩戒部，那边的暴躁老哥可不好惹，遇到evil部长可有的受了。” “还有啊，别到收容部去，上次有两个新人傻了吧唧的跑到收容室里了，把异想体又给放出来了，多来几次我们可受不起。” 那干员说完自顾自的走开，还悻悻的轻声嘀咕着：“真奇怪，最近的阿戈尔人怎么多的跟吃剩的大白菜似的…都从哪出来的。” 幽灵鲨闻言脸色微黑，十分不满的回头嘀咕着：“你才吃剩大白菜呢…你全家都是发馊的窝窝头！” 斯卡蒂叹了口气，无视了幽灵鲨的嘴炮行为，稍稍左右看了看，前方有好几个岔路口…所以那个人说了走廊尽头，但没有说是哪个岔路？ 这里对她们来说有点陌生复杂，看来还需要找一段时间才行。 “过来斯卡蒂，我们来这边！”幽灵鲨看准了一个方向，带着斯卡蒂就自顾自的开始找路走。 可莉莎竖起耳朵，听清楚了她们的目的地。 她留心注意了一眼，嘴角微抽，她们走的位置是… 医疗部… 真棒，正好是中央本部的反方向。 一会儿碰上脾气不太好的嘉维尔正处理病人可要遇到麻烦了，可莉莎捂脸。连忙履行自己作为好干员的职责，上去一把拉住两人，就要给两个深海咸鱼往回拽。 “等等，那边不是中央…欸？！” 结果一碰到幽灵鲨的手臂，给可莉莎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百头牦牛正在往前冲，这力道能从那样的身体里爆发出来就不科学，可莉莎猝不及防，一把被超出自己好几十倍的力量带飞出去。 “啊啊啊！” 要不是她反应快立刻就地一滚，难免大脸着地，她心有余悸的擦了下汗，可莉莎发现两个阿戈尔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有点尴尬。 “你谁啊？” 幽灵鲨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别挡路，我们赶时间。” 费了半天劲，可莉莎才好好跟她们指明了方向。表示中央本部其实很好找，只要你们稍微抬起眼瞅一下上面的路标就可以了！ “哦，原来走错了…”幽灵鲨见状微囧，于是摆了摆手跟斯卡蒂又要往回走，“谢谢你啊小黑猫。” 可莉莎怔了怔，这倒也是真不客气，连忙快步跟上两人健步如飞的速度：“啊，先等等！我想问问是导师让你们来的吗？” 斯卡蒂闻言皱起眉，那眼神里的疏离感好似十月暴雪，那是真滴杀伤力巨大：“谁是你导师？” 可莉莎一呆，稍稍握拳急了急：“那个…是李澄领袖！” “你们见过导师吗？” 两人对视一眼，在简短的目光交流中，她们纷纷看向可莉莎的眼神敬畏起来，让少女反而懵了。 “呃，没、没问题吧？”可莉莎咽了咽口水，这四道视线怎么如此炽热… “你真是他学生？”幽灵鲨脸色微变，有点犹豫的问道。 “真吓人，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异能力，一拳揍出深坑那种？”她一本正经的问道。 “呃…算是吧，虽然导师没真的承认过就是了…”可莉莎嘀咕着，“没那么夸张，只是会一丢丢的法术。”她说着，比划了一个拇指那么宽的缝隙。 幽灵鲨闻言脸色更敬畏了，一看就是李澄的大弟子，连说话都这么谦虚。 “……没错，是那位大人。”斯卡蒂较为平静，眼神里的疏离感不由得少了几分，“他在海底与工程师们在一起，你着急见他么？” 可莉莎想了想：“倒也不是…只是太无聊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亮了亮，一下兴奋了起来，“所以你们真的是从海底上来的？” “那里发生什么了？我能去看看嘛？” 第七十四章 新城 可莉莎深吸几口气，有点发颤的看向面前的裂隙，里面隐隐还能看到许多的气泡正在浮动，毫无疑问，裂隙的对面全都是水。 对于可莉莎来说…她还是很怕水的，在萨克多斯有这样的一些传言，潮湿会减弱人的抵抗力。会导致人生病，所以即使是最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敢让自己洗太多澡，顶多用湿润的布匹擦擦也就了事。 从她本身来说，菲林种族本身也不怎么喜欢水，可莉莎也很讨厌身上湿漉漉的，尤其是头发和耳朵。虽然李澄总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洗澡会让人得病是无稽之谈，不洗澡才会得病，不过那层根深蒂固的心坎还是不容易越过的… 由于对面已经被蜂群建筑彻底加固堵死，所以那里已经是一个完整的通路，也没有海水继续溢出来了。这里已经可以说是现成的深海传送点，毛团制造出来的裂隙反而帮了大忙，节约了蜂群再另外制造跃迁点的麻烦。 为了解决其他人进入海底的问题，李澄又让蜂群做了合适的改造，用一个大规模的抗压设施矗立在传送点处，直接给通过传送点的个体附加抗高压以及氧气措施。 原理就是万能的蜂群意识网络，在人表面通过一个凝聚出来小型的，不可见的暗物质壁垒来抗击过强的水压，至于氧气则由跟随的意识网络代为输送。 “所以你到底过不过去？” 幽灵鲨好笑的看着可莉莎那一副心虚的样子，试探但又不敢试探的纠结模样实在是好玩。 “那边又不会吃了你，你没见过水吗？” “我们都能上陆地，你居然不敢下海？” 可莉莎闻言不太高兴，当即怼了回去：“你们没水能活。” “但我有水多半过不下去啊…”她的语气略带颤音，试探着朝传送门伸出了手，感受着来自另一边的海水冰凉细腻的触感，令她心惊肉跳。 “像你这样磨磨蹭蹭的，等你下海老王八都得老死。” 可莉莎这纠纠结结的情况让斯卡蒂不耐烦了，她直接伸手一把拎住了可莉莎的领子，直接给其扔进了传送门，虽然后者反应很快一瞬间就扼住了斯卡蒂的手，然而可莉莎的那点力量对于超人虎鲸来说，实在是蜉蝣撼树… 弱小，可怜，又无助，被深海猎人捏住了命运的脖颈。 “哇呜呜！你们这是谋杀啊！” “救命、我、我不会游泳啊！！” 可莉莎被吓出了哭腔，怨念满满的被两人丢了进去，从尽头传来惊恐的尖叫… 斯卡蒂与幽灵鲨面面相觑，互相露出好笑的表情，随即立刻跟着进了传送门。 大量的工程队伍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进入了传送点，大型设备的防水处理和高压处理也会在通过传送门的一瞬间同步进行。 希之翼干员大批进入深海，阿戈尔边防军对这些陆地人组织了欢迎，可莉莎感受着海洋给她带来的奇妙感觉。 皮肤表面有淡淡的护盾银光，手掌像是被几千吨的重物压着，但只要她微微反转手掌，那海水的压迫感就自动无影无踪了。 眼前的鱼群呼啦啦的从眼前游过，同样不乏许多大型海生物从这里飘荡过去，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高耸的建筑群，一条长长的，宛如天桥的设施正在搭建起来，远远链接向未知的远方。 可莉莎语气怪异，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这就是海底…感觉像是被毯子裹住了。” 斯卡蒂歪头，见她如此惊叹淡淡来了一句：“为什么我上陆地没多少感觉？” “……可能是你接受力比较强吧。” 不少工程干员正在忙碌，一般的施工现场早就尘土飞扬，不过在海底环境做就好多了。 “快快，帮把手，把那批材料往前运。” “在一会儿工程车部署之前先把高台修好，源石基站注意污染扩散！” “我提前说好了，艾米不止一次强调不要把源石扩散到海里，要是谁做不到一会儿尾巴就焊钢管里！” 希之翼工程部的第一批队已经把桥头堡基本建设完毕，可莉莎就这么一边保持着好奇的目光，观察着这个神奇的深海环境，一边试着在海底漫步。 …… 亚特多拉，希之翼管理区。 多辆紧急改造过的工程车正在将质地极重的铁架搬上高台，透明的，玻璃般的物质在海底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光泽，作为一个水晶罩子开辟出了一个中型移动城市大小的区域。 阿戈尔材料，贝泽络合钢，具有极其完美的隔水性以及深海抗压性。质地透明，取深海地区硅藻土添加多种元素，运用特殊方法精炼而成，是阿戈尔建筑的主要材料，可大规模量产。 这意味着新城将拔地而起。 这里将属于陆地与海洋共管的焦点，作为一个固定的贸易城市而存在。 “嗯，排完水以后，这样的一个闭合屏障就可以保证一个无水区的出现，空气也可以从海面通过管道转运下来，可以作为陆地人的居住区或者干点什么。” “等到海底长桥建完以后，我们打算连接到帝国内的各个城市，这样陆地人就可以直接通过长桥到各个聚居区去，不用学游泳了，哈哈！” “女皇陛下，阿戈尔的技术，你放心。” 一个老工匠拍着胸膛跟歌蕾蒂娅保证着，占地面积不小的希之翼分部的框架已经基本完成。 虽然阿戈尔许多的古典技术都已经在海嗣战争中遗失，但幸而依旧保留了海底温室科技，本意是创造深海干燥区为高产作物种植提供所需的条件。 不过现在，这个技术也可以用来创造海底宜居区，当然是对于陆地种族而言，基本上分为两个部分——传送通道以及无水城市，这两个问题恰恰都可以用这个技术解决掉。 等到这项海底工程完成，李澄甚至不需要让蜂群继续维持意识网络的供生了，陆地和海洋才算真正连成一片。 “嗯，真不错，这也算是一个新发明了吧？”李澄感叹一声，他也是第一次见深海城市。 在这里生活的人想必会很微妙，抬头看去不是天空，反而是海洋在自己头顶上涌动，各种鱼群在其中穿梭。 阿戈尔工匠挠了挠头，拘谨道：“嗨，那您就客气了，我这哪算什么发明啊？” “这就是把我们种地的技术换了个形式罢了，哈哈！” 歌蕾蒂娅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帝国的一个新起点，这个工程也代表着一个包容开放的海洋，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不用谦虚，你可以去领取你的赏赐，帝国虽然并不富裕，但也不会亏待有奇思妙想，做出贡献的科研者。” 歌蕾蒂娅开口赏赐了工匠，让这个阿戈尔中年人嘿嘿笑了笑，兴奋的搓了搓手，嘴巴咧成了夸张的半弧。 “不过，未来城市的扩张也会成为不容易解决的事情，这层外层防护罩就让扩建难上加难了。”歌蕾蒂娅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李澄想了想，不以为意：“不，只需要多个这样的区域连接起来，那么就和正常城市的扩建没什么太大区别。” “以后，这里就是滨海城了。” 第七十五章 源导工厂 5月15日，萨尔贡，哈姆斯帕夏领。 天边的云彩已经渐渐变的看不清楚，整个天空的背景被拉到和金黄的沙地差不多的颜色，蜿蜒曲折的河流静静流淌着，微风吹过移动城市的上空，带来清爽的凉意。 在白色门楼的大厅一楼，哈姆斯正把玩着手里的镶钻宝石，这个从附近王酋领地进贡上来的宝石是经过细细打磨雕工制成的艺术品，仅仅这么一小颗就可以在哥伦比亚卖到难以想象的价格。 不过对于这颗平常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钻石，帕夏此时却兴致缺缺，这样的优质红宝石产地，他的领地有数十处。每个王酋都投其所好想要通过这种无用的观赏品让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他们可笑的嘴脸上，殊不知这种尚且能看的东西已经完全让他陷入审美疲劳。 “......帕夏大人今天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哈姆斯旁边的幕官感受到了帕夏此时的表情，微微开口询问道，“是不是那些王酋的东西有什么问题？” 哈姆斯讽刺一笑：“不，没什么问题，雕的不错，跟我去年看过的那个简直一模一样，我还以为我老花眼了。”他说完随手一扔，将那颗宝石丢给了惊慌的幕官，“赏你了，吉吉玛尔。” 幕官有点发愣，呆呆的捧着手里亮的刺眼的宝石：“这，帕夏大人？” “这些无用的奢侈品不是我需要的！我需要的是力量！是可以打垮所有人的力量！” “我要看到我的弯刀骑兵踏平山川，踏过河谷，踏碎那些贪婪的旧贵族，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把弦月旗插在每一寸土地上！每一寸！” 哈姆斯突然情绪激动起来，狠狠挥舞着拳头，朝着空气厉声大吼，仿佛正面对千军万马。 “萨拉保佑，萨尔贡应该重新夺回它的光荣！” 幕官惊悚无比，他心底大为惊慌，结结巴巴道：“是的、帕夏大人...但是如果想要出征...那么筹备粮草才是关键的事情...” 哈姆斯大为不屑：“哼！粮草？那种消耗性的东西不足以让我的士兵以一当百！” “难道给了他们足够的粮草，他们就敢说他们能收复圣城，打到拉特兰甚至维多利亚去吗？我的哪位将军，有谁能这么跟我保证，啊？！”哈姆斯暴躁的将一个名贵花瓶摔在地上，浑身的戾气浓重。 “抱、抱歉！我的大人！”幕官忙不迭的低下头不作言语了，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 哦吼，帕夏大人又在无能狂怒啦！ 每日一摔（1\/1） 哈姆斯叹了口气，背过手去透过宫廷的窗户望向不远处的新工地，从这个视野广阔的宫廷可以看到大部分的城市区块，他喜欢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 那个工地上，冰冷的齿轮在有规律的转动，第一个新式机床已经在领地内安装完备，工房以及车间也很快会被建设完毕。弦月旗在那里高高飘荡，许多市民偶尔路过，对这个灰土爆尘的新工地也兴致缺缺。 一座新的工厂正在缓缓成建，被名为源导的东西就要在他的领地上落成了，它可能带来最近几百年最伟大的奇迹。也可能让他投资的所有一切财富打了水漂，成为几百年来最可笑的笑话。 贵族集资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创办的私人工厂相应承担的风险也全由他一人包揽。 对这样一个没有旧例的项目报以如此的信任，帕夏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他的眉头深锁，虽然还在疑虑自己这样做会不会让自己蒙受损失，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什么后悔药了，他相信格拉摩根伯爵应该还不至于专门用自己的信誉来编造一个骗局。 希之翼公司所许诺的东西，他希望不会成为无根浮萍，乃至浮空的泡影，这是他难以接受的结果。 他太需要一种能打破局势的力量了，源导无疑可以提供这样的力量...如果它所描述的法术枪械体系真的可以做到。那么他将成为首个打破拉特兰铳械垄断的势力，萨尔贡也有这个机会依靠源导重新复兴。 作为才识过人的贵族成员，哈姆斯太清楚维多利亚是怎么样依靠新技术崛起，源石引擎在短短几百年内横扫大地每个角落的...移动城市替代了原来的聚居区和迁移队，给这片大地带来的改变难以置信。 他相信源导也可以带来这样的效果，彻底改变这片大地的游戏规则。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他的帕夏领将会成为新时代秩序的策源地，到了最后就是攫取苏丹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哈姆斯想着，嘴角略起淡淡笑容，沉浸在自己的美妙幻想中。 此时门外冲进一个神情匆匆的信使，头上的白纱巾已经灰迹斑斑，信使的语气严肃。 “帕夏大人，沙蝎苏丹国的攻势开始了，马哈茂德将军在边境传来报告，他们从三个方向出击，试图围困马里。” “索科卢将军拒绝撤退，敌人拥有很多的重骑兵，他认为如果继续后退会造成严重的大溃败，默罕默德苏丹陛下命令我们火速支援马里城。” 信使说完，恭敬的退到一边，等待着哈姆斯的回复。 “可恶，那些怪物刚刚消停一会儿，就又开始找麻烦，真是难缠的混蛋。” 帕夏咬了咬牙，他在脑海中左右权衡自己领地现存的力量和实力，最近出现的怪物侵袭已经让他心力交瘁，而前线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的填补式战斗更让他厌烦不已。 他很想保存领地内的有生力量，奈何苏丹的催促实在是紧迫又让人难以解决。 “唉，那群阿卡胡拉人还没有抵达？”哈姆斯突然想起什么，李澄的参战承诺还历历在目呢，他心烦意乱的开口问了一句。 “……我们没有收到来自希之翼方面的消息，他们还在伊巴特整备，帕夏大人。”面对心情不佳的帕夏，幕官硬着头皮回复道。 “还在整备，已经快要两个月了！我怀疑他们是在磨蹭拖沓，真是可恶的家伙！告诉他们，加快速度！”哈姆斯的脸色阴了阴，有点不爽的喊道。 “至于援军的事情…我只能派出五千名马穆鲁克，告诉索科卢，这是我能抽出来的最大力量，让他好自为之！” 见哈姆斯如此说，信使脸色不佳，明显有些不太高兴，这么大一个帕夏领居然就只能派出这点人…真是敷衍加寒酸。 “明白了帕夏大人。” 幕官瞥了信使一眼，他只好在内心暗暗腹诽，估计很快他又能看见这个信使了，前线那些懒懒散散的废物，要是能打败那些可恶的蝎子，他当场吃沙子好吧？ …… 坎炊巴镇荒野地区，距伊巴特110公里，阿卡胡拉“守护者”军团驻地。 精锐的阿达克利斯士兵在荒野中扎营休息，这支浩浩荡荡的军团足足有整编的人，几乎是雨林的半数武装力量，他们也不着急，以一个散步的速度在行军。用两个月的时间终于穿过了坎炊巴地区，前方就是伊巴特沙漠。 为什么速度这么慢？ 那当然是不打算给默罕默德苏丹国玩活。 伊娜姆无奈的坐在营帐中浏览着信件，这封信来自希之翼中央本部，全篇的废话其实都体现出了一个意思——能走多慢就走多慢，如果没人催，你们最好明年再到伊巴特都没问题。 最好能拖到战争结束他们才到才好呢！阿卡胡拉人可没什么理由为默罕默德王族而战，任凭两个苏丹国在边境打出翔。 至于李澄，虽然他早就跟哈姆斯说好的打算参战...但说完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信中写的第二个消息，则是阿卡胡拉的源导工厂开始营建的消息，希之翼工程队已经带着图纸返回，很快在阿卡胡拉的第一批‘新式装备’就可以出炉了。 至于所谓新式装备是什么，伊娜姆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忍不住惊呼出声。 “铳械...？” 她两眼呆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萨尔贡语不太熟练，还是说自己脑海里面的概念有什么问题。 但是这个‘枪’所描述的效果...伊娜姆很确信就是铳械，或者类似的东西，反正肯定不是阿卡胡拉里面随随便便就能削出来的木棍了。 我的妈啊，这不是拉特兰铳！ 伊娜姆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表情一下变的精彩至极。 【由钢铁制作的金属子弹口径为9.72mm，在击发装置被激活后，灼热的弹丸会从几十公分的钢管中被膨出，源石激发出的光芒耀眼无比，会在枪口造成少量的源石烟尘。而远方的石头堆也会被推发出去的弹丸瞬间摧毁，根据测试，“穆卢步枪”的有效杀伤力大约在九百米左右，可以贯穿十毫米的松木板或者是三毫米的钢板。】 【请注意，这种武器不需要使用者具备相当程度的源石技艺，其所有激发过程由内部源导机械代劳，使用者只需要拥有填充弹夹的智力水平，还有熟练操控枪身的能力即可。】 【军工改制品具有很高的危险性，“穆卢步枪”的威力要比弩箭强很多，注意扣动扳机的时候千万不要因为好奇把头凑到枪口去看！】 ——希之翼工程部，艾米。 伊娜姆看完这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向后一靠，扶额悠悠吐了口气，她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变得疯狂起来，让她一时有点看不懂。 “怎么了帕夏？”她旁边的塔杜愣了愣，还是第一次见到伊娜姆这个样子，于是好奇的问了一句，“是大酋长的消息？” 伊娜姆看了他一眼，面色复杂。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阿达克利斯居然也能用铳械。” “我...我真没见过这种奇葩事情，拉特兰人大概都会炸毛，我也相信很快菲林人估计都可以学会游泳了。”伊娜姆不禁吐槽起来。 塔杜愣了，他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叫他们会用拉特兰铳。 帕夏脑子瓦特了吧...塔杜微微腹诽，把自己身上的信件拿了出来。 “喔，帕夏，王族的人又来催了，让我们加快速度。” 伊娜姆想了想，皱起眉头向外看了一眼，随后高兴起来了。 “嗨...晚上了很危险的，吃饭，今天不走了！” 伊娜姆发现天又黑了，当即一声令下，大军开始原地烧火做饭。 哎，阿卡胡拉军团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前进了足足有一公里呢！ 大概还有...一百多天就到伊巴特了，问题不大。 伊娜姆默默的抿了一口茶，想着明天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反正我慢慢逛街你也没辙，干脆磨蹭到底。 ...... 深海阿戈尔帝国，滨海城共管区。 “可莉莎，把那些钢板放好了，让这些人瞄准一点！可别到时候打歪了！” 斯维尔细细叮嘱着，看着不远处的靶标正在被放置在位于红线几百米的距离，在这里看去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红点。 “没问题，这些人都已经是艾米专门叮嘱过的，培训了两个月了！”可莉莎一口答应下来，将这里安排妥当。 斯维尔微微思索，看向不远处的桌子上，那些放置好的黑色“枪械”，富有光泽和钢铁的魅力，让他不禁泛起嘀咕。 “我还是觉得拉特兰铳更好用...” 第一批“穆卢步枪”的初始型号已经被送到了这里，今天就要在深海地区完成最后的实弹测试。 穆卢步枪的基本设计思路采取了泰拉当地的法术科技，与地球枪械融合的方式，首先基本杀伤原理仍然是借助火力激发装置推动内装弹药杀伤有生目标为主。 但是在激发方式上，穆卢步枪采取了‘供能柱’方式，金属子弹会被枪械内部的一个小型源导机械注入爆炸性的源石技艺。借助这个法术的爆炸燃气将其发射出去，从而代替了地球枪械火药激发的方式，也能实现使得子弹的体积进一步缩小，稳定性和杀伤力加强等优点。 后填装式的穆卢步枪可以达到每分钟一百八十发以上的射击速度，无疑已经成为完善的源导步枪，它具备【法术型号】以及【枪弹型号】，法术型号就是干脆不使用子弹作为步枪的弹药，而是使用更大型的源导激发装置，直接使用源石单元放射出的炽热法术“线”来杀伤敌人，这被李澄命名为‘灼热射线’。 比起发射钢铁子弹的枪弹型号，法术型号无疑在射程上具有劣势，但是更具有更强的对载具乃至建筑的破坏性，相当于一个短程的源石爆破榴弹枪——只不过不需要源石技艺驱动。 这也是未来泰拉法术步枪的原理，在这里被希之翼工程部初步还原，今天就是检验它真正威力的日子。 阿戈尔卫队先行而至，附近的礼乐队已经开始奏曲。观赏源导步枪第一次射击测试的是帝国统治者，歌蕾蒂娅一世，大议长霍弗蒂，格拉摩根伯爵李澄，以及一众阿戈尔精英和希之翼记录人员。 “哦，这就是希之翼...开发的新武器？”歌蕾蒂娅有些好奇，这些铳械到底能给她展现出怎么样的力量，它们从外表来看，就像是形状奇怪的钢管。 李澄笑了笑，在一旁口吻自信的保证道：“至少不会让你失望。” 八名经过训练的源导射手按部就班的站在红线外，神采奕奕早已准备就绪，在李澄的眼神允许下，他们纷纷大声呼喊，端起枪支瞄准了远处的石头堆和靶心。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几声响亮的爆鸣同时响起。 砰砰砰！！ 剧烈的硝烟和火光一瞬间从不远处炸开，刺鼻的迷雾升腾起来，当所有人再度看去，纷纷眼底闪过错愕，远方的那座不小的石头堆竟然都已经倒下了，火焰在不远处燃烧。 希之翼工程干员迅速将记录设备收拢，开始唰唰的记录起来。 “射击平稳，源导激发装置功率正常，子弹初速达到预定数据，石垒几乎被完全摧毁，破坏力达到预估阈值。” “射击者无其他不良反应，子弹完整度高，源石尘埃散播度在安全数值，各位，实验结果是没问题的，威力甚至超过了我们之前的预想，这项工程测试通过了！” 工程干员激动的欢呼起来，在场的人纷纷惊讶的鼓起掌来，可莉莎有点被吓到了，半晌才从射击的场面中反应过来，连忙跟着鼓起掌来，微微嘀咕道：“唔诶...可是，好像和拉特兰铳差不多啊...？” 斯维尔在一旁脸色难看，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跟拉特兰铳本质的区别是什么了。 虽然这样的威力同样也有法术可以做到...八支拉特兰铳甚至能以更强悍更迅速的威力打垮这堆破石头，但是... 这种东西，不是法杖，是常规武器。 随便谁都可以用，斯维尔叹了口气，这就很可怕了。 李澄满意的拿起一支步枪，仔细的看了几眼，艾米仿造的倒是不错，几乎跟他看过的实物没什么区别。 “怎么样，这种武器能引起你的兴趣么？”李澄勾起嘴角，将这把枪递给了歌蕾蒂娅，“从现在开始，它可以完美的取代刀剑。” 歌蕾蒂娅吸了吸气，她犹豫着接过了那把所谓的枪，眼神微微颤动，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这种武器，你们有多少。” 李澄意味深长的抬了抬头，他的回答很快，也很耐人寻味。 “无限。” 5月16日，在阿卡胡拉地区，有源导工厂建成。 5月17日，哈姆斯帕夏领有源导工厂落成，在萨尔贡南部地区，有源导机械流通。 5月18日，阿戈尔帝国皇室‘海威’源导工厂开始兴建，与希之翼有关源导枪械的相关合同已经被签订。 第七十六章 远古者 史尔特尔对于新武器的测试不感兴趣，她此时正在海底一如既往的寻找自己记忆的蛛丝马迹，虽然在某种力量觉醒后她已经隐隐能回想出一些凌乱的片段，但那仍然如同虚浮的碎片，她从中什么都抓不到。 她思忖着，燃起一小簇紫色的烈火，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区域，在海底形成了水与火共存的奇妙状态。 “你们有听说过么，这里有什么灯塔或者…广播站一类的地方？” 史尔特尔朝面前的一排阿戈尔人问道，歌蕾蒂娅将所有深海里优秀的旅行者全都聚集在这里了，这些阿戈尔人见多识广，歌蕾蒂娅希望能帮到她一些。 对于史尔特尔片段凌乱的描述，他们无能为力，实在是无法从这破碎的场景中说出什么地方符合她的期望。 “您知道…我们已经几百年没回过家了。”这些阿戈尔如此耸了耸肩，“有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即使对我们来说都无比陌生。” “我们没有听过那些地方…很抱歉。” 史尔特尔颔首，她微微失望，但也没有因此而有什么抱怨：“我明白了。” 遣散了这群人，她站在原地，四周的环境还是给她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但她依旧说不出来，或者想出来什么她曾经来过这里的证据。她只能拼命的用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和这里做对比，结果当然是徒劳的，有很多地方早就改变了。 “还是不行啊…” 她感叹着，四处看了看，缓缓迈出步伐。 既然没人是她心中记忆的见证者。 那她就自己走遍每一个地方。 总能找到那一处相似的地方。 正当史尔特尔固执的打算自己走遍深海，开始那与之前所差无几的荒唐旅行，她就被人给叫住了：“海底这么大，你是想靠腿全都走完吗？” 回过头，李澄正定定的看向自己，眼底显出无可奈何之感。他旁边的布琉眨着眼，整个人一副懒洋洋的感觉。可莉莎跟在旁边，同样眼神怪异。 “求求你了42姐，你脑子转一转，哪怕开艘船呢？” 李澄被气笑了，“赶路全靠腿…爱斯基摩人还知道拉个雪橇呢，这也太落后了点！” “我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你那神奇记忆里面到底讲的是什么东西？”他如此哭笑不得的嘲弄道。 “让蜂群帮忙吧，旅行速度和收集速度都会快很多。”说完，他如此郑重的建议道。 “好～布琉没问题哦～”布琉一如既往的心情欢愉，脱线的原地一跳。 可莉莎撇了撇嘴，微微偏开视线，她和史尔特尔关系一如既往的糟糕，不想多说什么。 史尔特尔哑了哑，情不自禁的眼眸一竖，撇开眼神堪堪辩解道：“这、这不是习惯了么？” “……好吧，麻烦你们。”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起脑海中的片段：“那个地方，有珊瑚…像是一座灯塔，旁边则是一个广播站，那里有许多研究员，他们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巨大的海怪可以被某种牢笼囚禁，那些人操纵着游动的钢铁巨兽，一次次击垮比他们本身要大的多的海怪。” “还有…”史尔特尔说到这里略显迟疑，她气馁的开口，“我不确定那些片段是不是在深海，但环境至少很像。” “那些人最后被浪潮给卷入了黑暗之中，我当时似乎没看到最后的情况，我记不起来了。”史尔特尔扶额，有些忧伤。 “安道夫…罗尔，杰森、克拉格莫、胡集斯坦、萨福诺尔…” “还有许多个名字，但我对应不上那些脸…还有名字。”萨卡兹少女捂了捂头，她心绪不宁，那些破碎的片段如同梦魇在脑海里交织成一张张恐惧之网，有些记忆在复苏，而某些记忆似乎在消失。 可恶，她什么都抓不到，好像是一个木偶在被任意弹拨！ 见史尔特尔有些暴躁，李澄皱起眉头让她冷静下来，他了解史尔特尔失忆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着急，那就试着让蜂群找找吧，布琉搜查整片海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说完他回头看向布琉。 布琉偏头一笑，数个蜂群单位瞬间和她消失在远方，一股澎湃深厚的感知力横扫而过。 “我们走，深海交给蜂群。”李澄回过头，拉起史尔特尔抬头看向海面。 “上面还有一块新大陆，不知道你会不会在那里找到线索。”李澄淡淡开口，他本人也对蜂群莫名其妙发现的新大陆有几分兴趣，“所以你希望上去看看么？” 史尔特尔沉默下来，心下隐有纠结。 “为什么不去？反正你也没什么确切的目的地不是嘛？”可莉莎见状微微嘀咕了一句，她以往的三观已经被震碎了，听说还有一片新大地的消息不亚于从天而降的霹雳炮。 “……我只是觉得有些没意义。”史尔特尔抬了抬头，“在另一片大地上，估计看到的，想到的，也不会差太多吧？” 可莉莎侧目，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她反正是挺期待“新大地”是什么样的。 李澄苦恼的叹了口气，他觉得明天自己就可以挂出去一个牌子，就叫失忆患者在线诊治，请拨打热线电话… “没事…就当散步，就当散步…”他只好无力的安慰几句，反正这话也没差… 很快数个蜂群单位跃迁归来，布琉想了想，数百个工蜂被铁律卫放出，浩浩荡荡的聚集在他们周围，一个个浮空的光幕将几乎是整个海洋的所有角落都呈现在面前。 史尔特尔有些恍然，眼前的无数光幕包围了她，那里面的所有片段好像是重现了她的过去…但唯独缺少了那特别的元素。 里面是忙碌的阿戈尔人，建设起来的源石基站，希之翼的海底据点；飘扬的深海军旗、巡逻的钢铁卫队、工程干员的建筑机械，乃至滨海城那引人注目的晶莹外壳。 这是一片富有活力的海，和她的片段完全不同——那里充斥着死亡，无穷无尽的怪物被撕碎，血红的海水和那些研究员不知名的微笑映在一起，他们似乎在看着自己说出温暖的话语。 【史尔特尔…很可惜，已经到了分别的时候。】 【很高兴你提供给我们的帮助，但我们还是没能做到最后一步，真遗憾所有的一切都终结在这里。】 【不过请不要伤心，我们相信，所有的牺牲都不会黯然失色，这一切都是为了新的希望生根发芽。总有一天那些憎恶的东西会被驱逐出去，我们是在为“种子”浇灌热泪，它迟早会生根发芽，繁育出一片更璀璨的深海。】 【现在，我们真诚祝愿您获得永恒的胜利，史尔特尔，我们将会在那神明世界的尽头祝愿你成为最后的王者。】 “怎么样？想起什么没有？”李澄皱起眉，把失神的史尔特尔叫了回来。 她眼神低落了不少，少女的语气有点发闷，视线从那些繁荣的景象中移开。 “……我没事。” “我们走吧，李澄，我想到上面那片大地去看看。” 第七十七章 晓雾将歇 蜂群带着几人登上了这片新大陆，这里的一切景色全部孤悬泰拉世界之外，不为人知。 源石、天灾、文明、一切的一切都还处于最初的荒蛮状态，这里被蜂群所控制，还没有阿戈尔人踏足此地，海嗣大概是第一批登陆这里的泰拉势力。 有几片鸟群鸣叫着从远方的山林的飞出，这里的薄雾冥冥。闪红色的阔叶遍地，草木花朵泌出芳香，可莉莎伸了个腰，有些惬意的吐了一口浊气，一扫萎靡的精神状态。 史尔特尔抬头仰望那高悬的树荫投下一片阴影，在萨尔贡五月是酷热的盛夏时节，而在这片大陆上却没有多少火热，毒辣的阳光被遮盖，微凉的清风让她闭了闭眼。 少女身周的火热似乎被抚平，她有些许失神，缓缓的向森林的深处迈出步伐，可莉莎犹豫片刻，在李澄的授意下，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李澄看着她们，心下生出莫名的感伤，他真的希望史尔特尔可以找到自己记忆的真相，免除这漫长的精神折磨。 “布琉，把蜂群安置好吧，别让别人看到，吓到人就不好了。” “......这片大陆，具体有多大？” 李澄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他担心有人看到这些东西会引起不安，在深海的蜂群就都已经早早的回归蜂巢，进入休眠状态了。 布琉眨了眨眼，对李澄的要求没什么抵触，“好的...” 她只是随手一挥，那高大的飞梭海鳞便迅速跃迁回了蜂巢内部，随口道：“布琉检测过了，这片大陆的规模占据星球表面6%的大小，面积为821万平方公里，四面围绕海洋，气候温和多变，生物种群分部程度广。” “嗯...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布琉说完，又偏头问了一句，在这种有关提供信息的事情上，她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没有了。”李澄长舒一口气，随手捻起一片红枫，这里还有不少散落的海嗣尸体，之前在这片沿海的沙滩上爆发了惨烈的战斗，海嗣的巢穴基本上都被蜂群屠杀了。 布琉很细致的从李澄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召唤出身边的重力场，将那些剩余的海嗣腐臭残肢全都彻底从这里清除。 “呵，发现你这样一个与人类相似的家伙还真不错。”李澄笑了笑，看着布琉天真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调侃道，“什么都能做，效率还高，把你设计出来的人，肯定很懂得享受。” 布琉沉默了片刻，她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平淡下来，肩膀微微抬高，身边的气氛似乎有点僵硬。 “嗯...确实是这样呢，贝尔姆先驱们就是这样的。” “布琉可以帮祂们做许多麻烦的事情，管理那些不好管理的事，分配无限的物资避免发生冲突，蜂巢就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存在的，先驱们管这些叫绝对公平。”布琉挠了挠头，随后用一种很复杂的方式试图朝李澄解释贝尔姆社会的制度——绝对唯物极乐。 “好吧好吧...不需要解释了，我明白你们的先驱那种文明形式不是我能理解的。” 李澄无奈的哂笑几声，不打算在神级文明上耗费自己的脑细胞了，费拉不堪的泰拉世界还是先把资本主义制度玩明白再说吧... 布琉轻轻点头，也就立刻闭嘴不说话了，她本人也懒的向低级生命多解释什么... 两个人有些呆呆的站在这里，李澄是在思考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他现在很奇怪布琉为什么也是一副神色凝重，眼神深远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布琉转过头，毫无犹豫的很快给出了回答：“处理蜂群事务。” “琉翼蜂群拥有十七亿八千四百万个处理节点，每一个都可以作为蜂群子个体的独立意识容纳体，这构成了蜂群意识网络的功能核心，布琉每天都需要及时维护这些节点，确保它们的意识不会脱离控制出现未知错误。” 李澄又被布琉无意识的鄙视了一把智商，他有点郁闷的弯起唇，忍不住提了一句：“说起来，那你们如果出现bug会怎么样？” “会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吗？” 李澄今天突然好奇起来，说起来一直也没机会和布琉这个神秘的机械姬聊聊天。 布琉皱眉，握着下巴解释道：“不怎么样，那样的话子个体会脱离蜂巢思维控制，成为真正的独立思维个体。” “那样的bug个体会降低效率，也可能会把这种思维传播到蜂群网络，让这样相似的bug扩散，所以对于这种个体，蜂群存在专门的猎杀子个体进行检测和清除。” “普林蜂群的设置是阶梯式网络，根据贝尔姆先驱们的设计，主要由五个主要节点构成整个蜂巢网络，主脑—统帅—督查官—子个体—衍生物，布琉位于这个网络的第二个级别，权限不算低。” 李澄越想越怪，认真的看着她思索片刻，直接提道：“所以你就算是那个bug个体？” 布琉想了想，眼神呆了呆，随后表情逐渐认真起来，点头。 “嗯，你可以这么认为吧。” “毕竟布琉已经在背离主脑下达的指令了，没有歼灭你们的世界，这在定义上【违反上一控制节点意志的个体为叛离个体】已经完全符合。” 说到这里，眼前的蜂群女孩前后踢了踢腿，怅然的将脚下的石块瞬间踢上了天，随后背过手去，呆呆的仰望天空。 海风拂过她的酒红色长发，与她身上的白裙形成鲜明的反衬，她在回忆着很久远以前的事情，李澄从她的眸子里看出怀疑，还有一种别样的悔意。 “其实啊，这里之所以变成这样，不全都是因为布琉吗？”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也有很多人类，他们把这颗星球建的满满当当，所有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居所，那些人类发射的原始卫星已经登上了他们的月亮，而且正在向更远的地方飞去。” “是布琉把这些全都毁灭了，布琉炸毁了他们的卫星，他们的空间站，还有那些城市，能量武器震出的冲击波瞬间就横扫了地表。” 布琉的声音变的低沉，她缓缓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李澄。 “你知道吗...你和他们很像，布琉有偷偷的检测你的有机成分，大哥哥...你也是人类，跟很久很久以前这颗星球上的人一样。” “那些人使用的质能武器毁灭了他们自己...布琉本来是不打算摧毁整颗星球的...” “然后另一批人找到了这里，他们留下了这些亚人，布琉依然没有彻底歼灭这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李澄沉默下来，如果布琉没有说谎，那么泰拉世界果然存在史前文明，而且还是一颗人类星球，他不得而知的事情太多，也不打算刨根问底。 布琉在旁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眼里含泪：“我不觉得埃索菲娅殿下留下的最终防御协议...是摧毁整个星海的文明。” “肯定有哪里出错了...肯定是这样。”布琉如此呢喃自语，似乎在抓着某种坚信的东西，或许是一段回忆，还在和某种冥冥的东西做抗争，和那种写在她灵魂里的东西抗争。 “我相信蜂群会失败的...贝尔姆先驱们的科技虽然强大，但是依然有许多遥远的失落文明没有被星海大寂灭摧毁，那些觉醒帝国，同样不比蜂群差。” “如果整个蜂群的毁灭可以终结这个协议，布琉觉得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也不算对不起贝尔姆先驱们。” 呼出一口沉重的气息，李澄感到心情沉重。 “布琉啊，我问你，如果给你机会，你是想回到那个世界，还是呆在这里？”他突然问出了这句话。 布琉怔了怔，她凝起眉头，对现状做出了判断，有点不太确定的回答道：“布琉...” “布琉打算回去，不只是为了索菲姐姐，布琉也打算让埃索菲娅殿下安心。” “在六维可能性空间里，会存在无数个这样一致的地方，一致的蜂群，它们有不同的发展，但只有那个空间里的埃索菲娅殿下，是布琉的那个。”女孩突然如此说道，俏丽的笑了起来，那是李澄见过的，布琉最为欢脱的一个笑容。 “......不过，布琉会尽可能帮大哥哥唷~至少在这个世界能牵动一些变化吧？” 李澄微微颔首，他现在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突然不打算让布琉销毁放弃这些蜂群了。 他现在打算让布琉在深海地区发展蜂巢的规模，最好拉出一支比那个世界还可怕的蜂群大军才好呢！ 李澄也想通了，去他的泰拉世界慢慢发展，现在最快捷的办法还是布琉赶紧运营暴兵一波a回去要紧，等他教泰拉人学会什么叫资本主义，盘出来足够的科技底蕴，黄瓜菜都特么的凉透了！ 那个世界的末日还在继续，他引发了一场意外，偷走了布琉和索菲，这还不知道要导致多少的意外，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那个世界的情况。 偏偏他的手机在回归以后就失去了联络，连《明日方舟》都无法继续登录了，就好像彻底变成了普通的报废设备... 那所谓的起源计划第二阶段还会不会到来，他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回到那个世界，李澄一无所知，但他现在尽自己所能强化这个世界的力量肯定不会错。 既然这样，那让布琉的蜂群在这个世界得到发展，当然也可以作为‘异界援军’的一部分。 “布琉...”李澄的语气有点颤抖，他不知道，也在害怕，自己的这个决定到底又会让整个世界朝怎样陌生的方向发展。 “嗯？”女孩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把督察官，造出来吧。” “在深海地区，在天上，在这个世界的宇宙，你可以随意发挥。” “让我看到一支，足以打回去，干碎你们那个主脑的异界蜂群大军！”李澄语气发狠。 布琉呆了呆，她足足在原地想了半分钟，才意识到面前的青年完全是认真的。 琉翼蜂群的束缚被解开了，它将在这个世界汲取寄养，然后以更夸张的规模重返于世。 第七十八章 落花曲水 两个人已经在密林走了许久，这里的环境给可莉莎一种回到了阿卡胡拉的错觉，身边满目琳琅的红枫被硬靴踏出柔软的声音，可莉莎不禁好奇的捧起脚下的土壤仔细看了看。 不管她怎么拨弄这里的土壤，可莉莎也没看到那恼人的黑色晶体，她眼神微动，忍不住开口。 “史尔特尔，你发没发现，这里没有源石。” 前方的萨卡兹停下脚步，也左右看了看，语气里没有多少意外之感：“没错，你这么迟钝吗，我最开始就发现了。” 可莉莎不理解为什么史尔特尔的情绪能做到这么镇定，她全身的兴奋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高昂的情况，几乎是吼出声来：“那、那这里岂不是也没有天灾？！”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感染者的问题也能很好的避免，这片大地简直就是天堂啊！我们只要让大家来这里生活，是不是就不会有问题了？”可莉莎如此激动的站了起来，她甚至一时忘了自己与史尔特尔的不对付。 史尔特尔发出一声轻嗤，毫不留情的嘲笑着她的天真，那恶劣的语言一如史尔特尔本人一样能让人在高兴的状态下瞬间转化成同等程度的恼火。 “亏你还管李澄叫导师，都跟他学到脑子里去了没有？还是只管他叫导师是玩玩而已？”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矿石病这种东西是所有问题的根源，是天灾这种东西导致人们流离失所吧？失去天灾和源石，仇恨，战争，还有那些大规模的处刑迫害就能结束？” 可莉莎微怔，她从那股兴奋劲头静下心来，难得的没有立刻反驳史尔特尔，转而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总能好的多吧？” “不管如何，对待矿石病人的残忍…可以杜绝了，这也是父亲希望能实现的事情，他一直致力于消除人们对感染者的偏见。” “但如果没有感染者，那偏见不也就算更彻底的被消灭了？”可莉莎的观点十分乐观明朗。 史尔特尔缓缓转过身，深叹一口气，心下大为不屑：“你到底是有多蠢？” “我用你们萨尔贡能理解的，最简单的话来告诉你这片大地是怎么回事。” “失去矿石病，苏丹还是苏丹，王酋还是王酋，农民还是农民，只有矿石病人变成了正常人。” “存在源石的时候，苏丹会把问题全都扔给感染者，他会宣称是感染者的存在导致你们的土地需要征收更高的税务去治疗感染者。他还会继续宣布，是感染者的野心让苏丹不得不征集更多的钱财去剿灭那些不存在的叛军，借以盘剥出更多的钱维持军队。” “在这之后，王酋也会如法炮制，在对农民的压迫过后，他会象征性的把一些土地分给感染者，然后告诉那些流民——是感染者抢走了你们的土地。” “实际上，感染者占据的所有财富，不及王酋抢走的百分之一，但已经走投无路的农民不会管这些，贵族已经给他们创造了一个释放怒火与悲惨的目标。” 史尔特尔语气阴沉，和她的愤怒眼神如出一辙，其中的不满直白的向可莉莎展示出来：“然后悲惨的农民相信了贵族的话，他们固执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感染者的错，毕竟人总是不愿意去对抗更强大的势力而乐意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存在。” “在乌萨斯，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在伊比利亚也依然如此。无数已经被敲骨吸髓，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压榨出最后一点血肉的流民走投无路，他们袭击感染者，抢走他们身上所有的东西，并且用贵族的话为自己辩护——他们做的是正义的事情。” 史尔特尔耸了耸肩，道：“你也是贵族，你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感染者必须存在，相比于感染者，贵族们更需要的是一个充当【感染者】的角色，正是因为感染者的存在，贵族们才能安心的坐稳他们的宝座，他们的联姻统治才能长治久安，利用分化底层的方式不至于引起叛乱。” “这个恶性循环只会永远继续下去，演变成感染者和正常人的对抗，矛盾会永远被贵族集中在底层，而所谓贵族之间的战争…”史尔特尔笑了笑，只用了一个词去评价。 “逢场作戏。” “最后是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当你重新回来好好审视一下大地的秩序，你还会妄想失去天灾和矿石病，那些来自感染者和普通人，那些大地上的战争和歧视就会终止？” “只会变成一场更残酷的倾轧。” 可莉莎沉默下去，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没有这个心思去辩驳史尔特尔，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她绝对没有错。 “你说的可能对…但我的说法不会错。”可莉莎坚定起来，“矿石病无论处于大地上的什么环节，它都应该消失。” “就算矿石病和天灾的消失真的什么矛盾也解决不了，那它们两个也应该一同消失！” “我看过太多因为矿石病还有天灾生离死别的惨剧，它们比我们自己的战争更可恶，而且正如你所说，这块丑恶的遮羞布也应该扯掉了。” 史尔特尔皱眉，矿石病的消失可远远不像想象的这么简单。 “……现实点吧小黑猫，先不说怎么把人从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李澄不会允许蜂群在人群露面的，更何况是整编民团发起的迁移，海上混乱的风暴会横扫那些可怜人。” “更何况…就算是人们用某种方式真的迁移过来，源石也会不可避免的被带到这里，到时候这里只会变成第二片被源石污染的大地罢了。”史尔特尔的观点比较悲观。 可莉莎闭目微思，她感觉总会有什么办法的，远程迁移可以用某种方式完成，源石扩散问题也可以采用对每个人的严格检查来解决。 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新大地感染者禁止进入，这么一个充满不友好色彩的规定了，这简直相当于必要性歧视，可莉莎有些担心。 总之，导师连深海都能横扫，迁移新大地这种事情有什么办不到的呢？ 可莉莎会心一笑，对史尔特尔过于悲观的话不以为然：“总能有方式做到的，你就瞧好吧。” 史尔特尔勾起嘴角，不打算理会她了，自顾自的想着自己脑海里的绿茵，继续和周边的景色对照起来。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到晚上，不知名的萤火飞虫在天空漫舞，身后发出一声浅浅的痛苦呼声吸引了史尔特尔。 “唔…！” 这声音比较浅，但史尔特尔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心下微动，连忙回过头。 “可莉莎，你没问题吧？” “……呃，没、没事。” 这虚弱的声音十分细小，史尔特尔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眉走过去一看。只见可莉莎满头细汗，正抱紧自己蜷缩在地，身体瑟瑟发抖，咬紧牙关在忍耐超乎想象的痛苦。 史尔特尔看到了她右肩膀上那源石的闪烁异动，那东西还在扩散，一小簇新的结晶顶穿了皮肤，从一个隐晦的角度钻出血肉，让人恐惧不已。 “该死！你的矿石病发作了，都严重到这样，怎么不早说？” 可莉莎此时已经几乎说不出来话了，嘴唇发颤，脸色虚浮，有点悻悻然：“不想打扰你罢了，要不是导师…我才懒得跟着你。” “咳唔！”嘴角咳出一口血沫，急性矿石病让她的呼吸困难起来，史尔特尔瞪大眼睛，突然生起一阵恼火，这话好像说的是自己的问题一样。 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找的时间长了一点，对这里有点入迷… “别说话了，赶紧过来！” “李澄能抑制你的病，节省点体力，我们现在往回走，他们离的不会很远。” 将这只执拗的黑猫挽在肩上，史尔特尔身周燃起一簇火痕，照亮了前方黑漆漆的道路，两人有些摇摇晃晃的往回走， “……放我下来，不用你背！”可莉莎不太高兴，面对史尔特尔眼神复杂。 “闭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能走吗？”史尔特尔咬牙骂道，明明都快痛昏过去了，居然还在这里闹脾气。 “我说了，咳呃…我…不用你这个家伙来管！”可莉莎生气不已，打起精神狠狠骂道，不安分的挣扎起来。 “你不是一直都很有理吗，管我做什么？你自己就是天下第一正确的大萨卡兹之神，导师多青睐你啊，在这里跟我共事真是委屈你了！”可莉莎自己都没注意，她的语气不知不觉已经变得酸溜溜的了… 史尔特尔沉默下来，她似乎从可莉莎的表现中明白了什么。 “对不起，可莉莎。” 少女眼神一阵不自主的怔大，刚酝酿好的一百句更难听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对你的父亲和哥哥，还有你。”史尔特尔叹了口气，“我害死了你的家人。” “我在这里向你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你现在的状态很差，到时候随你拿我怎么出气，好吧？” 可莉莎呆住了，她鼻子有点酸酸的，她一直都在等着她的道歉，等着这个可恶的萨卡兹说出令她能好受的道歉，但当这个时刻真的出现了，她又感觉一点都不真心。 “……你真可恶，是不是看我快死了才故意说给我，让我高兴的？”可莉莎呼吸有些艰难，跌跌撞撞的嘀咕道。 “那我告诉你，我现在还是很生气！” 史尔特尔微微无语，她真担心可莉莎真的想不开咬自己一口… “咳咳！”一声猛烈的咳嗽，然后是腥甜的气息，背部有粘稠的感觉。 史尔特尔心下微紧，她感觉身后的少女心跳越来越弱了，有些着急的呵斥着：“都让你别说话了！” “嘁，你要是在这里死了可别指望我给你收尸！就只能被源石炸成灰尘了，我告诉你这可不怎么好看！” 可莉莎有气无力，放弃挣扎的来了一句：“那就这样好了…” “反正…矿石病早晚都得死，不用等到晚期那样全身都被石头贯穿，比起体会那种瘫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感觉，这样直接回归大地的感觉或许还不错。” 史尔特尔又急又气，她真想把她喋喋不休的嘴缝上，尽自己所能把身上的热量朝她冰冷的手脚过度过去。“好了，打起精神，别让我瞧不起你。” 不远处的一处瀑布哗啦啦的泻下泉水，在晚上静谧的森林里尤为悦耳动听。眼前的黑色大道仿佛巨蟒的深渊巨口，让两人感觉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咳！史尔特尔？”可莉莎有点害怕，她的意识有点恍惚起来，那只肩膀已经完全失去知觉。 灼热的萨卡兹少女咬了咬牙：“……我在听。” “……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吵架了。” “我没法原谅你…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做同僚。” 史尔特尔心下微沉：“那就这样，现在你闭嘴休息。” “唔…”可莉莎被强行的热流封住了喉咙，萨卡兹终于忍不住采用强制措施了。 真困啊… 可莉莎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将自己彻底靠在史尔特尔的背上，在意识的最后时刻，她抓住了最后的想法。 矿石病，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冰冷。 第七十九章 散播消息 由于可莉莎的矿石病发作，李澄只好提前结束了这场简短的新大陆之旅，回到滨海城让她静养，史尔特尔也当即表示可以回去，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她要找的记忆。 可莉莎对此感到抱歉，她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所有人扫兴了。 “咳…其实导师你们可以不需要陪我的…”可莉莎有点萎靡，看着李澄讪讪的开口。 李澄对此不甚高兴，摆了摆手：“你养好病，什么时候来都一样，不用在意这么一时半会。” 可莉莎微微落寞，点了点头。 顺带一提，李澄在新大陆遇到了一些土人，这些“人”出现的一瞬间就让李澄愣住了，因为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亚人特征，黑黝黝的身躯在丛林里一窜而过，看起来就像是原始人类。 因为土人的速度太快，李澄一时也没有打算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意思，他有些后悔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过李澄也没太放在心上，有关新大陆的计划他已经在考虑内了，这片土地必然会被利用起来。 回到滨海城，李澄将病怏怏的可莉莎带给了医疗干员，他的法术已经基本抑制了她的病情恶化扩散，但是后续的调养治疗还是需要医疗干员们共同努力。 至于布琉，李澄则安排她去了索菲那里，并且提醒她在督察官复原的时候，务必叫他去看一眼。 布琉答应的十分快捷，但是具体是不是那样子去做李澄就不得而知了。 “嗯…42姐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史尔特尔面色缓和，李澄微微偏头打趣，“新大陆感觉怎么样？” 史尔特尔挑了挑眉，正如李澄说的，她的心情不赖：“是一个大发现不是么。” “……虽然我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是能够看到这样的新大地，想必如果消息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吧？” “你打算怎么处置那片大陆？” 史尔特尔有点说不上来的好奇，简洁明了的问道，李澄微微思索，也不打算瞒着她。 “你如果非要发问，那么我有两个方案。” “第一，把消息传递出去，大大方方的告诉人们，在海洋的尽头有一片你们未曾发现的新大地，那里没有天灾，那里没有贵族，那里没有战争和饥荒，是一片天然的伊甸园。”李澄如此说道。 “第二，那就是隐瞒消息，希之翼独自开发新大地，确保整片大陆以稳步进行的方式缓慢开发到我所想的状态。” “你觉得哪一个好？”李澄看着史尔特尔揶揄道。 史尔特尔也没有想太长时间，就毫无悬念的回答道：“第一个吧。” “开发土地需要时间，需要难以想象的人力，还有无数有头脑的精英管理，缺少任何一环，新大陆的拓荒都会成为泡影。” “但是…”史尔特尔突然微妙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顾虑重重。 李澄的面色严肃：“没错，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吗？” “泰拉大陆，现在恰恰不缺土地，或者说…人们的对自己的大地还没有足够的认识，大部分的地区开发程度低到可怕的程度，连我见过的撒哈拉荒漠都要比乌萨斯的一些地方强的多。” “所有的战争全都是围绕那些移动城市以及富庶地区的争夺，这又反过来加重了土地荒芜的问题，更不用说还有天灾的反复蹂躏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把这些信息透漏出去，想必那些皇室和贵族也会对新大陆不屑一顾吧？” 史尔特尔长叹一口气，对此不可置否：“所以你要怎么办？” “这样感觉有些可惜，一想到那些人为了一小片垦农村庄能打的你死我活，却对这里的肥沃土地视若无睹，我就感觉不舒服。” 李澄微微轻笑，解决办法其实也很简单，让新大陆的地位凸现出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让旧大陆的一切土地充分有主，繁荣富庶。 这需要更先进的技术提供生产力，只要生产力和创造价值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那么人类的力量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出可怕的改造力。 地球上的所有文明成果，一切拥有的财富，其实都是在完全进入工业时代的短短百年创造出来的。在那之前大部分地区都是荒无人烟的地区，李澄相信泰拉大陆的科技进步也会带来这样的爆炸式发展。 他心里同样很清楚，尽管泰拉存在频繁的天灾，但是保证大部分地区的稳定繁荣还是可以做到的。 “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据我观察，现在泰拉大陆上的土地利用程度最高的两个国家，一个是炎国，另一个是哥伦比亚。” “这两个国家是最可能对新大陆感兴趣的势力，我会尝试把消息传到他们那里，另一方面希之翼也会主动将一部分流民乃至阿戈尔人过渡到这里。” “等到新大陆的发展达到一定程度，反哺本国也不会离的很遥远，对泰拉的帮助是突破性的。” 李澄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想起了在新大陆上看到的那些身穿羽毛编制衣服的土人。资本主义的原始积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殖民地吸血而来，这又相当于在泰拉还原地球发展的血腥旧道路，但在李澄看来也是必经道路。 毕竟连饭都吃不饱，肯定所有人都无法解放双手去发展什么生产力，更没法讨论知识。全都得给地主滚去种地吃饭，给上层贵族源源不断的吸血罢了，封建制度能稳定几千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某种辩证的角度上来看，殖民时代对新大陆土人是灾难性的一面，但又是资本时代的黎明和曙光。 ——来自海洋的障碍已经被他扫平，接下来所要做的，只不过是航行过那段颠簸的海域。 那么问题来了… ——在泰拉世界，到底谁能成为那个开启大航海的国家呢？ 李澄突然有些隐隐期待起来。 炎国，不要让他失望啊！ 史尔特尔耸了耸肩，默认了李澄的说法，但是仍有疑虑：“以希之翼现在的体量，想要见到炎国皇帝或者哥伦比亚政府，无论哪一个都是天方夜谭吧？”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李澄。 “那当然不必，小道消息说多了，在某些人眼里那就也变成真的了。”李澄轻笑的解释道。 “只需要在民众里面散播这个信息，自然会有人帮我们达到宣传的目的，感兴趣的人也自然会找上门。” “希之翼毕竟不是国家，至少现在没有那样的影响力，我们目前所能做的，还是为当权者提供源源不断的技术。”李澄盯着史尔特尔的眼睛，如此解释道。 “希之翼创造的所有财富，都是远远超过这个时代人们的眼界，能打破桎梏的必要技术。” 第八十章 伊比利亚的异常 5月22日，滨海城，希之翼分部。 李澄在这里接到了不同寻常的消息，塞雷娅一大清早就找到了他，她后面的赫默也同样挂着郑重以待的表情，莱茵生命的人主动来找他可不常见。 因为莱茵生命几人的特殊性，李澄安排她们一直都在医疗部里做研究，避免出现什么不应该出现的想法，今天突然访问一定不是什么图平安来拜个年这种事情。 “怎么回事？”李澄皱起眉头，从她们两人的身上感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 滨海城的建设还在继续，了望塔号的很多关键事务也需要他来决策，李澄现在已经焦头烂额，实在是不想在多出什么额外的乱子了。 面前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显出凝重感，赫默上前一步开口解释道：“你还记得那些海嗣身上的细胞吗？” “我们收集了不少作为样本，也一直没有停止对那些危险的样本做紧密细致的观察。” “……我们发现了一个有些…”赫默表情怪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才好，“很危险的情况。” 李澄愣了愣，似乎没太听懂她的话，稍稍起身：“什么危险的事情？” 赫默臧口不言，塞雷娅皱起眉头补充道：“那些细胞正在变化，快速变化。” “表面泛出凶险的绿光，表面生出巨硕的脓肿，这不是一个偶然的变异，我们在实验室里所有的样本都在快速发生这样的改变，它们肿大的像是一个充满的热气球。” 塞雷娅描述完情况，显得有些许的迟疑，接着道：“然后是一种破裂，那些海嗣开裂，变成一种更加诡异的姿态，它们从静止状态变得高速活跃，根据检测，每一条神经都是活跃状态。” 赫默点头，默认了塞雷娅的说法完全正确，她攥了攥拳，接着道：“这不太对劲，我怀疑海嗣仍旧在发生什么可怕的异变。” “我们是不是该把那些离去的海嗣召回来？” 李澄对此谑笑一声不可置否，不是他对这件事不放在心上，而是找回海嗣本身就是一件烂透了的解决方式。 “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把那些海嗣样本全都清除，造成不了太多问题的。”李澄很快做出了判断，没有打算直接就因此动用什么措施。 莱茵生命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保持了难得一见的沉默。 于是…时间很快到了5月25日，三天后。 这一天，海面平静，阿戈尔帝国仍旧是一片安宁平静，塔塔娜拉城内的居民大多还没起床，白夜正在天边缓缓落下，一缕朝阳即将升起。 阿戈尔卫队紧急的扣响了李澄的房门，被惊醒的他不得不从床上翻起身，见他们神色复杂严峻。 “格拉摩根伯爵，女皇陛下在等你，请您立刻前去议事。” 李澄感到奇怪，问了一句：“歌蕾蒂娅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克忠职守的阿戈尔卫士面容不变，依旧重复了一遍。 “伯爵先生，陛下正在等你。” 李澄没有办法，立刻板起严肃的表情快步走到了遗海宫里，从滨海城到塔塔娜拉是一段不小的距离，他乘坐了阿戈尔的军舰，仍旧花了不少时间。 等到抵达塔塔娜拉，已经是早晨，太阳让海水明亮起来，在宫殿的议事大厅中，歌蕾蒂娅已经在那里等他很久了。 值得一提，斯卡蒂也在歌蕾蒂娅的身边，这位前深海猎人同样面色严肃，浑身的气势萧瑟幽冷。 她看了一眼，微微点头致意。 李澄奇怪着，露出一个不失体面的笑容：“那么，有什么新情况值得歌蕾蒂娅陛下这副样子？” 夜色下的深海似乎更加阴沉寒冷，如同歌蕾蒂娅此时的表情满是冰霜，她微微开口，语气如同三月冰雕钻入人心。 “李澄，有一个新情况，我们的派往陆地的一批同胞在昨天失去了联系。” “朕派去调查的信使团也紧接着失去了联系，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袭击了，手段应该相同，肯定不是什么意外情况。” 歌蕾蒂娅看起来很生气，整个人的脸色阴沉无比，很明显这个情况让她感到不安。 李澄蹙起眉头，据他了解，阿戈尔人个个都是战斗力恐怖的怪物。就陆地上的那些人，如果不是整编军队发起的围剿应该奈何不了阿戈尔人。 那问题来了，阿戈尔使团是在陆地上杀王立国了，还是带领感染者造反了？值得出动军队去大规模剿灭？ 李澄不禁暗笑自己脑海里奇怪的胡思乱想，重新认真起来：“那么使团和队伍是在哪里失去联系的？” “总要有个目标吧？” 歌蕾蒂娅旁边的霍蒂弗冷笑一声，伸出手来释放了一个法术，在空中展现的图景是一片破败的海滩，那里满是衰败的景象。 “这里是…”李澄怔了怔，有些尴尬的发现让他这么辨认地区，他还真的做不到。 幸而斯卡蒂率先开口圆了场，她皱起眉头，似乎对陆地上的东西已经有了很多了解：“伊比利亚？” 霍蒂弗昂起头颅，语气尖锐的喊道：“没错！” “使团在那片土地上失去了消息，使团带着和平的祈愿，想要给予陆地人公正的待遇，结果他们却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去对待我们的同胞！”霍蒂弗砸着桌子，声嘶力竭狠狠地咆哮道。 “我早就劝说过女皇陛下，那些可恶的，卑劣到极点的陆地人不可信任！他们迟早会对海洋和阿戈尔构成严重的威胁！” “我们需要用武力狠狠教训那些傲慢的蟊虫，让他们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这位有些狂热的执政官挥舞着拳头，毫不留情的宣告自己的狂热战争宣言，令李澄心生不快。 在希之翼进入深海后，与萨尔贡的交流率先建立，阿戈尔人见到了陆地上的许多东西，这才恍然明白李澄真的是陆地人的巅峰，至少他们目睹的陆地国度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繁荣和平，财富遍地。 反而更像是一个衰败残破的旧废墟而已，所以这给了狂热的执政官们战争的勇气，深海教也有着宗教的几大特点——他们不介意使用力量来清除异教徒的存在，完成扩张和发展。 当然，歌蕾蒂娅最终言辞严厉的拒绝了战争提案，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这位女皇的所有考量都会建立在阿戈尔帝国的基础上，她所忌惮的只不过是李澄的干涉而已。 “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李澄伯爵。”歌蕾蒂娅面色不快，她维持着作为女王的威严。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们还没有采取行动，对那片地区干涉以及实施官方搜查。” “但是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们在五天之内依旧联系不上使节团以及消失的调查团，那么帝国有权利在陆地展开行动。” 对此，李澄也回以一个强硬的态度，他不允许阿戈尔帝国发起任何对陆地的干涉战争。 原因无他，陆地和海洋的实力差距过大，一旦开战，阿戈尔精锐的深海战士伴随海洋炮舰将会成为陆地人的噩梦，他不允许阿戈尔打破泰拉大陆的势力平衡来让他试图营造的进步性发展化为泡影。 “那我也警告您，女皇。”李澄冷笑几声，他也是感觉可笑，阿戈尔人还真的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这个帝国他可以扶持起来，那么也可以随便推翻，换一个乖顺的人掌权。他允许深海秩序的存在，目的只有一个，加强泰拉世界的力量为末日做准备。 “如果你向陆地宣战，那蜂群就向阿戈尔宣战，就这么简单。” “你可以在深海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是把手伸向陆地，就有点过分了。” 李澄的勒令让歌蕾蒂娅抿起唇，她没想到李澄的态度会这么坚决，连之前一直在旁边嚷嚷着要全面开战的霍蒂弗也不说话了。 “……好，但是阿戈尔需要一个说法。”歌蕾蒂娅只好让步，低下锋利的眼神，她没这个胆子与蜂群作对。 李澄颔首，收敛了浑身的气势。 “当然，这件事情希之翼会去调查，如果阿戈尔使团真的蒙受了不幸。我保证，凶手会被希之翼严惩，这个解决方法可以杜绝一场战争么？”李澄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霍蒂弗。 后者冷哼一声，转过头去面容不忿。 歌蕾蒂娅怅然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像个傀儡，所有事情的进展都掌握在李澄的手里，她感到无尽的挫折压在自己的脊背上，缓缓背过身去：“那就交给你了，伯爵。” “找出真相，否则阿戈尔的所有人都会向陆地讨回公道。” 幕间 血色盐风城 东海嗣王国，阿拉贡大省，盐风城。 最后一个抵抗的伊比利亚据点被潮水般的恐鱼和海嗣淹没，宣告伊比利亚东部的最后的抵抗势力被终结。 海嗣对整座城市展开了三天三夜的屠杀，截止到25日，盐风城已经彻底沦为废墟，大火将整座废墟上的哭叫都掩盖下去，死寂弥漫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潮汐拍打着大战后的沙滩，盐的气息和血的余息搅拌在一起，酿成了战争独特的苦涩味道，令每个心智道德正常的人都会感到哀沉。 海风倏忽吹过，卷起几阵淡淡的波痕，海面暂时风平浪静，一缕破碎的帆布在断戟上飘荡。 “……什么啊，这是…” “这么多人，那些…所有人…所有人难道全都死完了吗？” 少女细如蚊呐的惊恐呢喃从暗处传出。 她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明亮，那种头晕目眩的嗡鸣感好转不少，至少远方海湾的冲击声已经能听得清了。 黑暗的天空中暴雨已经停息下来，偶尔有一两声雷鸣划过，闪电照亮了艾莉亚惨白的脸。 她大口喘着气，白雾在寒冷的夜晚有些显眼，大雨过后身体也被冻的瑟瑟发抖，近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现在的状况极其糟糕。 血液漫过了她的脚踝…湿漉漉的，带着难以忍受的粘稠和腥气，弥漫在空气中的胶体被月光照射，散出一片莹蓝色的光芒，冷的彻骨。 斐迪亚少女，两眼迷茫无神，目睹着悲剧呈现在面前，她暂时已经无法思考了。 ——面前的沙滩上，密密麻麻的恐鱼尸体，和那些死去的士兵，伟岸高大的审判官，边防军将官，甚至燃烧的巨舰堆在一起。 “唔…呕！咳呕！” 一股脑冲入鼻腔的腐朽臭味还有新鲜的腥味超出了承受能力，让艾莉亚不禁干呕起来，将自己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面前一个大约八米多深的巨坑，那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血泊了…凝固的血湖这种描述或许更加恰当一些。抽干血液的干尸，凌乱的肢体毛发和那些甲壳类碎屑漂浮在血湖的表面…其中还有抽搐的某种怪异生物，趴在尸块表面贪婪着吸食着。 “呃…呜！” 艾莉亚连忙偏开视线不敢再看哪怕一眼，她现在倒在地上，刚从昏迷中恢复意识，勉强借着自己的法杖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昏过去前的记忆缓缓涌入脑海。 她记得那些大审判官冲上了海岸，那些在艾莉亚看来强大的，仅仅需要一炮就可以摧毁一整个街道那么强的手炮一直在开火，在她的印象中，那些审判官还没有多少次用过这样的武器。 她还目睹了那些飞速航行的炮舰快速靠近灯塔，整个岸边都在燃烧，灯塔的结构都被巨炮炸出的冲击波撼动。可怕的风犹如刀子，和真正的刀子没什么两样的，能把人刮飞，摔倒在地失去意识。 但是那些怪物还是顶着这样的攻击冲上来了，一个巨大到就连仰头都看不清的怪物用难以忍受的触手撕碎了船只，将那些大审判官都给砸死了。 撕咬，砍杀，铁铠钢板的碎裂声和那些咔咔的人肉咀嚼声几乎是混在了一起无法分辨。 自己吓坏了，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最后…她好像是…被什么硬硬的东西击中了头。 “啊…糟糕…！” 艾莉亚突然面露惊恐，她视野捕捉到的最后一幕…是老灯塔人满脸急色的朝她跑了过来，手里的钢叉…还在淌着血，而他的后面跟着的全都是恐鱼。 既然她还活着，那… 想到这里艾莉亚再也坐不住了，握了握自己的法杖，心慌气躁，高声喊了起来。 “老师…老师…黎博利爷爷！你在哪？” “啊…” 刚想站起来，额头一阵剧痛，腰肢也一阵脱力让她狼狈的趔趄在地，手掌被磨出浅浅的伤痕。 艾莉亚震惊的瞪大眼睛，她发现自己腹部的创口正在溃烂，针扎般的刺痛传来，她打了个哆嗦，勉强动起僵硬的手指戳了一下腹部的伤口。 剧痛让她痛苦的抿起嘴角，不可思议的呆在原地，微微思索着移开了手掌。 她这是被恐鱼咬伤了，利齿般的伤口盘踞在她的皮肤表面，里面的毒素正在扩散，这些神经毒素被恐鱼的尖牙注射进来，含量是如此之多，几乎是将那里的皮肤都浸泡了一遍，呈现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艾莉亚后怕的叹了口气，幸好自己从小就有很强的抗毒性，不然换成一般人肯定早就全身神经麻痹，全身抽搐呼吸痉挛而死了，虽然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能力…但是现在这确实救了她的命。 稍事休息，她简单的把自己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用相对清洁的布料草草扎了起来，恢复了一丁点力气便吃力的站了起来。 “爷爷！您在吗？” “唔…你们全都…” “……不要，求求你们，是谁都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扶着手臂，眼神黯淡的独自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可是艾莉亚什么也没能发现，少女有些崩溃，心里的悲哀情绪占据了头脑，完全不能冷静下来。 目之所及，视野所至，皆是尸体。海风呼啸，吹来血腥。 少女绝望的瘫坐在尸堆上，深深的垂下头，那原本漂亮惹人注目的棕黄色长发现在也凌乱的披散在双肩上，浑身颤抖的样子像极了可怜的小兽，能让人升起很强的保护欲。 “艾、艾莉亚…” 突然一声粗砺嘶哑的嗬声让她猛地一惊，随后是无限的惊喜，连忙朝着那声源摇摇晃晃的跑了过去。 “老师…老师！你还好吗？” 被埋在尸堆里面只剩下一个头的老黎博利奄奄一息，他的四周满是恐鱼的尸体，都是被一个一个用钢叉戳死的。 艾莉亚咬着牙用尽力气，几乎把自己的伤口又弄得更严重了，才把这个侵泡在血海中的可怜老头拉了出来，当艾莉亚定睛看到老师的模样时，她的眼泪忍不住决堤了。 ——老黎博利全身上下都是恐鱼利齿带来的撕裂伤，而最致命的那个…就是右臂，整个右臂都几乎被扯下来了，只剩下一小层皮肉和筋骨链接，其实和断掉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那把钢叉还紧紧的握在他的左手，上面的源石回路还在闪烁着属于灯塔守护者独特的光辉，这是这位老者的荣耀，伊比利亚黄金时代的证明。 艾莉亚心如刀绞，她宁愿是自己这样，自己毫无声息的躺在这里！只要老师没事，就算是她断掉四肢也无所谓！ 从小自己就对灯塔感兴趣，常常趴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方的舰队离去，带走一批珍贵的货物，水手们的依依惜别，还有那闪耀的灯塔明珠。 艾莉亚依旧记得那阳光明媚的一天，沙滩上风和日丽，她坐在一块礁石上，用手上的长棍无聊的拍打着沙地。陶醉的仰望那座直冲天空的灯塔建筑，在她印象里整个镇子上最显眼的标志。 她还看到那个很凶很凶的守望者老人，一如既往的板着可怕的脸从灯塔走出来，气势汹汹的举起钢叉作势要打自己。 “不要打我！我只是想进去看一看，求您了！”年幼的斐迪亚女孩吓的抱住头，她可怜的苦苦哀求，老人明面上还是一副不嗤的样子，冷哼几声。 “我们国家历史上，光荣而伟大的滨海灯塔，守护着这片大地上唯一的海岸。” “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义？可不能让你一个小娃娃随便进去。” “只有灯塔守护者，才有资格进来。” 艾莉亚也不知道那时自己为什么，但就是有这个勇气说出那句话。 “那…那我成为灯塔守护者不就好咯？”女孩幽怨的嘀咕了一句，没想到老人愣了愣，笑的更加开心了。 “哈哈哈！你？胡说八道的小丫头，三天不到就被酷热的海风吹回去了！” “小丫头，确切郑重的告诉你，吃不了这个苦头，就不要说这种无聊的大话。” 艾莉亚当时很生气，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老人的腿就不松开了。 “我不！你今天要是不带我进去…” “那我就挂在这儿不走了！” 老人诧异万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孩子像这样死缠烂打。 他不认为灯塔是一个多么轻松的职业，比起许多能够靠念书获得的，更加体面的工作，实际上在灯塔充当看守者是非常没前途的事情，而且也很无聊。 但是眼前的女孩…那眼里的光芒，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老人陷入沉思，最后，和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小家伙，如果你进来，可就不能反悔了，你真的确定么？” 艾莉亚坚定的点了点头，眼里璨然如光。 或许是艾莉亚纯真的可贵态度，也或许是老人确实需要一个帮手，总之从那以后，老人就对灯塔里多了这么一个聪明乖巧的女孩习以为常了，默许了她的存在。 等到她的年龄稍大一些，老人开始教她有关灯塔的知识，维护流程，使用操作，甚至是如何管理灯塔。 如果有时她做错了，老人就会用幽默犀利的话来嘲弄她的低级错误，常常让艾莉亚气鼓鼓的盯着这个怪脾气的小老头。而有时老人也会展现出体贴的一面，在夜晚来特地给她送饭，让深夜里的看守工作不会变的因为饥饿变得那么难熬。 艾莉亚学的很快也很细致，她很努力的想要了解有关灯塔的一切，梦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真正的灯塔看守人，这种痴迷出自兴趣，也出自她对大海的向往… 和老人在灯塔共同相处的美好时光，深深刻在艾莉亚的脑海中，视线穿过模糊的泪水逐渐定格在面前血淋淋的老人身上。 她的心都碎了，好像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痛苦的蹂躏着。 都怪自己，都是自己太没用了，才让老师变成这样…她嘴唇发颤，哭泣中左右张望着。 “呜…这…这怎么办？老师你在这里坚持住，我、我现在去找人帮忙，我一定会救你的！” “周围肯定会有什么人…肯定会有治愈术士之类的…对…没错！” 见慌张的少女就打算奔走而去，奄奄一息的老灯塔人竭力咳出几口血沫，用虚弱的低吼叫住了她：“艾莉亚！” 黎博利老者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又生出几抹迷茫，随后逐渐的认真起来，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孩子…陪我一会儿吧…咳咳！” “我们…在这里说说话…就好。” 艾莉亚痛苦的摇着头。 “我…求您了…老师，给我个机会…我可以救您！” “别闹了，这里不会有人的...”老人平静的说道，有了一股‘轮到我了’的使命感，他抬头四顾，远方的残骸还在燃烧。 这里准确意义上来说已经沦陷了，海嗣大军早已扑到了更内陆的地区，剩下的只不过是一片掠杀干净的荒原，要是能有人就怪了。 “真可惜...这大概是这片海岸矗立的最后一天了。”老人呵呵笑了笑，“这群深海的畜生到底还是胜利了...咳咳咳！” 艾莉亚想说点什么，但她只能无力的感到老师的生命力在一点点的流失，蹲在这里备受煎熬。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少女不自信的嘟哝了一句，“没了海岸...很多人可能都得饿肚子，他们肯定不能容忍。” “伊比利亚肯定会回来的。” 老灯塔人沉默片刻，这话的逻辑没有错误，不过具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吃饭。 现在抬眼看去...大概东部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吧？ 这种破坏力，大概和大静谧也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上一次是阿戈尔，这一次是未知的怪物罢了，换了一套模样其实也没什么变化。 老灯塔人苦笑几声：“孩子，走吧。” 艾莉亚惊恐的摇着头。 “别傻了，孩子。”老灯塔人艰难的伸出手，抚上艾莉亚早已湿润的眼眶。 “快点吧，灯塔的光芒，需要有人来继承。” “只要…你们这些年轻人还在，伊比利亚…就…亡不了！” …… …… 艾莉亚跌跌撞撞的，失去目标的走向海洋，眼底毫无神采。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里已经变成了海嗣的王国，变成了深海的领地。 老师死了，国破家亡，那自己还有什么苟活下去的意义？ 艾莉亚站在盐风城的悬崖上，海风撩起她的长发。斐迪亚少女流着泪，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慢慢闭上眼睛。 “对不起…老师。” 她迈步向前，纵身一跃坠向大海！ 第八十一章 伊比利亚行动 胸膛塞塞的，好像堵满了污泥，耳边有一些嘈杂的声音让艾莉亚无法安眠。真是恼人而不得安生。 “哇…斯维尔，你看这位姐姐是不是已经不行了…吐了好多水啊。” 另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让艾莉亚又抓回了一些意识，她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了一个闪亮的东西。 自己眼前的是天使吗？ 这是神主来接自己了吧…艾莉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想再闭上眼。 “……安静点艾丝黛尔，别胡说。” “拿好我的铳，快通知医疗干员，就说这有个想不开的怀春少女跳海自杀了。” 什么？ 什么怀春少女？？ 听了这话艾莉亚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才发觉自己的胸腔火烧火燎的疼，自己似乎还有没狗带呢！ 那这是… 噗呜～！ 刚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自己的胸膛被大力挤压，少女才猛地意识过来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不受控制的狠狠吐出一大口水，这股糟糕的感受她真的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哇哦！斯维尔好厉害，大姐姐有反应了，真的有用啊！”艾丝黛尔跳了跳，高声欢呼起来。 斯维尔皱起眉头，似乎有点讶异自己竟然第一下就弄醒了一个人，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呕～别、别来了，我醒了！” 艾莉亚慌张的开口，见斯维尔不安心的上前查看，浑身一个激灵向后窜了窜，她真担心被一下压断几根肋骨什么的，小身板实在是伤不起。 …… …… 泰拉历1091年，5月25日，伊比利亚东海岸，盐风城。 时间：下午7：56p.m.天气\/阴 希之翼伊比利亚特遣队，h2作战行动组。 “队长，信号基站部署完毕，先遣小队未发现异常情况，可以发送信号示意后续小队登陆了。”eint认真的朝斯维尔汇报道，周围的干员正在海滩警戒，调试着手中的穆卢步枪。 “嗯，提高警惕，这里很不安全。” 斯维尔淡蓝的眸子微微扫过汇报干员淡淡吩咐道，其中散发出让人安心的镇定，他身上的灰麻衣和当地的居民情况差不太多，尽管少年背后折断的光翼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 干员们相信，只要斯维尔在场，那么就没有人可以单独突破他的火力，幻铳巨壁就是所有干员最坚实的保障，战场上无比安心的存在。 艾丝黛尔裹了裹自己身上的布袍，在这个阴森森的海滩，面前的乱石嶙峋给人一种肃杀之感，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斯维尔，这里好吓人啊。”艾丝黛尔低了低头，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周围散落的尸首，在寒风中的小脸煞白，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斯维尔温和的将她拉到旁边，柔声安慰：“镇定点，这里不会有事的。” h2小队的成员已经初步建立了桥头堡，斯维尔作为第一个登陆伊比利亚东海岸的小队队长，体现出了十足的谨慎性，没有携带任何的大型装备以及工程设备，就是为了不惊动伊比利亚边防军。 然而他们现在才发现，这些准备似乎有些多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东海岸是一片废墟，满目狼藉的尸体堆在一起发出恶臭，甚至是远处的烈火滚滚… 这和之前的情报可不怎么一样，斯维尔对此有些担忧。 希之翼计划部为本次行动制定了相关计划，由中央本部creator全权负责本次行动实施。由情报部提供搜集伊比利亚当地情报，工程部配合提供工程技术支援，控制部保证行动后勤需要。 本次行动，希之翼高层决定使用悬浮载具，直接从遗海地区投送干员抵达伊比利亚。在李澄的要求下，这次的任务是隐秘行动，所有干员需要在尽可能不惊动伊比利亚官方的情况解决使团失踪事件。 行动目标——弄清楚伊比利亚此时的状况，找到失踪的阿戈尔使节团，并抓捕惩罚凶手！ 行动代号——海潮。 本次希之翼【海潮】行动全部参加成员名单如下。 …… 希之翼核心组——锐锋\/隐刹总队 行动总队长：creator（中央本部部长） 行动总督察：布琉，rick（计划部部长）evil（惩戒部部长） …… 行动指挥总队——h2小队 队长：斯维尔 精英成员：eint，艾丝黛尔 …… 行动歼灭分队——h1小队 队长：ferocious（暂代可莉莎） 精英成员：luckyroad，暴雨 …… 行动侦查分队——萨克多斯队 队长：帕斯玛（干员教官） 精英成员：桑丁，伽林 …… 行动工程组——工程部外勤小队 队长：艾米（工程部部长） 精英成员：祖玛玛，wisdom（科研部部长） …… 行动特别后勤组——阿卡胡拉队 队长：嘉维尔（医疗部部长） 精英成员：特米米，燧石，蜜蜡 …… 行动情报组——情报部外勤干员 负责人：gardon（情报部部长） …… …… 因为行动不便，滨海城事务需要处理等原因，李澄与史尔特尔并没有参加此次行动。而布琉也因为忙于蜂群的扩建需要，所以基本上也只是挂了个名，隐刹部队主要交给evil管理。 所以基本上这次行动的主力是希之翼的基石干员们，部长级成员也几乎是全员出动，毫无疑问是检验希之翼团队磨合成果的一次试金石。 李澄也很放心大胆的把事情丢给了creator代替自己接管指挥权，他相信这位本舰的管理者可以指挥好这次行动。 对此部长们拿出了十二分的热情，纷纷表示不会辜负李澄的信任！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借助登陆设备，斯维尔所属的h2率先登陆伊比利亚海岸，正巧撞上了跳海的艾莉亚，不得不说少女很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当然，对斯维尔来说，算是倒霉的事情。 …… “……呃，大姐姐已经十分钟都不说话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在沙滩上，艾丝黛尔低声开口，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狼狈的艾莉亚。 少女身上裹着干爽的布匹，这是斯维尔担心她受潮特地给她找来的，还让随行的eint抱怨了好一会儿——那是他通讯设备上的长裹巾。 斯维尔叹了口气，和艾丝黛尔认真的看着艾莉亚，见她闭嘴不言，整个人陷入到低沉的情绪状态，斯维尔只好率直开口。 “你从海上跳下来，直接就砸到我身上了，怎么就没有什么表示？” 艾莉亚闻言愣了愣，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啊？” “我砸到你了？” 斯维尔眼神严肃，缓缓点了点头。 “是，而且差点给我砸晕过去，你这人沉的像是一块铁。” 艾莉亚闻言涨红了脸，有些赌气的嘟哝着：“我…哪有那么夸张？”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们对你没有恶意。”斯维尔淡淡安慰道，在脑海里思索着从这个少女嘴里挖出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你是从哪里来的？是本地人吗？” “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如果是情感问题，我们有专门的医生可以提供物理治疗。”斯维尔一本正经的说着。 艾丝黛尔适时的补充了一句：“斯维尔说的是对的，如果是为了渣男的话，自杀一点都不值得！” 艾莉亚被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给呛到了，微微尴尬，小声开口解释：“不是这样，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艾莉亚说完，就继续蜷缩在地，眼神恍惚的看着地面，一副拒绝继续沟通的姿态。 斯维尔皱起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海岸礁石，那边倒塌的建筑，死亡遍地的恐怖景象大概就是少女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了。 那么首先，在总队到达之前，先搞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吧，斯维尔暗暗下了决定。 第八十二章 混乱的东部 “队长，周围没有一个活人了，鬼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eint有些凝重的汇报道。 “除此之外，这里有出现大量的海嗣尸体。” 海嗣？ 斯维尔心下微惊，注意到干员们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连面前做事一向可靠沉稳的eint都面露难色，他们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苦恼。 斯维尔眼神微闪，在干员们的注视下向海滩内走了几步，那里的巨大血坑传来一阵阵令人极度作呕的腥臭。 在坑内的尸体上，斯维尔的表情逐渐变化，他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我问你们，那些尸体里…孕育着什么东西？” “我们不知道，队长。”干员们全都面露难色。 血肉里面像是被注入了一颗颗浓郁的血卵，里面的东西在不停的跳动，像是活的心脏，那砰砰的韵律让人不安。 斯维尔抿起嘴，向后退了几步，挥了挥手：“开火，烧掉它们。” 周边的希之翼干员立刻包围大坑，举起源导步枪，一道道灼热射线将这些恶心憎恶的血卵纷纷打爆，浓烟伴随着里面血红的细长多足爬虫的惨叫一同升起。 真奇怪啊，伊比利亚。 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了吸血虫，蚊蝇，张牙舞爪的残破海嗣组成的地狱？还是说伊比利亚的本来面貌就是如此，他们的大封锁就是为了掩盖这样的骇人的丑闻？ 斯维尔大感头疼又无从下手，闷闷的叹了口气，扇开了身边一个个满足的的吸血虫，在百般复杂的滋味下转过身来。 出现了和计划部提供的情报对不上的情况，斯维尔打算从面前的少女身上入手，问出一些有关这里的信息。 “好吧，小姐，让我们谈谈。”斯维尔低下身子，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亲人。 “我们是慈善公司成员，来这里是为了提供相关救援。”斯维尔在艾丝黛尔有些讶异的眼光中说出这话。 “我是斯维尔，救援队的负责人，小姐，你可以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艾莉亚抬了抬头，对此兴趣不大：“慈善公司…？” 具体来说这话还是漏洞百出，全副武装的救援队已经很是离谱的存在，不过斯维尔眼神微动，身边一股不明的金色晕芒几度闪烁，逐渐剥夺了眼前少女眼里的光芒。 他的声音富有一股别样的性质，从询问似乎转换成了不可抗拒的命令。 斯维尔在心下暗暗抱歉，为了效率，只好用一些特殊的源石技艺了，主教级别的剥识法术可以很轻松的从别人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尤其是对一般的普通人效果显着。 “……呃呃。” 但是他的法术已经施加出去好长一会儿时间，她仍然没有打算说什么的意思，斯维尔稍显疑虑，加大了法术的作用强度。 “告诉我小姐，这里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艾莉亚脸上反而显露出几分怒气，一番挣扎，身体微微颤抖，从嘴里泻出愤怒的句子：“你…放开我！” 这下轮到斯维尔感到惊悚了，没想到她竟然能察觉到自己的法术，心慌之下连忙解开了施加到对方的精神束缚，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呼…”艾莉亚感觉刚才身上沉重的压力顿时卸去，浑身轻松了不少，有点生气的看向斯维尔低低开口，“没必要用这种法术吧？” “不需要这样，我懂一些源石技艺，有什么要问的，我会配合你们的。” 经过一番解释，斯维尔大概了解到当地的情况。 具体而言，海嗣大规模的袭击了这里，在三天前就已经把这里屠杀了个遍。 随着海嗣王国初立，许多地区还没有恢复管理与秩序，当地的许多盗匪团以及抵抗民团林立，各自把持一片领地占山为王，可以说是混乱不堪的场面。 但还是有很多细节没有得到解释，斯维尔皱起眉头，暂时搁置心中的疑问。将艾莉亚扶了起来，指向那些可怖的血卵：“那些是什么？尸体里那些。” “海嗣没有这样的能力。”斯维尔镇定，不容置疑的肯定道。 艾莉亚微微讶异，对于那些东西，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于是只好为难的摇了摇头。 “那你呢？你是什么人？”eint见状脸色不好，握住了自己的步枪，警惕的盯着她问了一句。 艾莉亚扶了扶自己的手臂，有些黯然，声音嗫嚅：“一个灯塔看守人…见习的。” “只是这样。” eint冷哼一声，默认了她的说法，看了看她身上的那把法杖：“你会法术？” “懂一点。” 艾丝黛尔看着她想了想，奇怪的指向不远处那片灯塔废墟。 “灯塔？你说的是那里的那片石头堆吗？” 艾莉亚苦笑几声，表情复杂，不太想说话。 情况变的诡异起来了，斯维尔原本以为面对的会是伊比利亚人的盘查，边防军和审判官的对峙，没想到会是成群的海嗣怪物。 斯维尔沉吟片刻，再次郑重看向艾莉亚：“那小姐，你愿意充当我们的向导么？” “我们对这里的方位不熟悉，需要一个当地人带路，你知道奇奇利卡镇吗？” 奇奇利卡镇，阿戈尔使团在失去联系前，最后出现的地点，特遣队必须先赶到那里进行调查。 艾莉亚纠结片刻，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可以。” “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斯维尔释然下来，欠身问道：“谢谢你小姐，怎么称呼？” “艾莉亚。” “很好，eint，带几个人，保护好艾莉亚小姐，全体成员注意，保持警戒。三人一组谨慎前进，发现情况在公共频道提示，不许擅自行动！” “这是我们分队首次列装源导装备，让高层们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展示一下作战分队和文职部门的区别！” “收到！”干员们的回答嘹亮无比，气势高涨。 斯维尔厉声下达了命令，登陆的希之翼队伍分散开来，留下数个人驻扎在海滩上，剩下的人全部快速向盐风城方向摸索过去。 艾莉亚不言不语的跟在队伍后方，她偏过头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的干员手里拿的武器，这些根长长的漆黑管子是做什么的？ 嘎嘎的乌鸦从尸体堆里成片的飞起，这里的惨状就是它们的盛宴，干员们厌恶的驱赶了这些东西。 很快，最前方的干员就发现了情况。 “什么人？！” 不远处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在向这里逃过来，好几次差点被绊倒，跌跌撞撞的很是狼狈，一边逃一边大声痛骂。 仔细一看，那人身上的衣着华丽不菲，看起来是个有身份地位的家伙，至少不会是平民百姓。 “该死！救命啊！前面的人，救命！” 几个干员瞪大眼睛，连忙有些紧张的举起枪支瞄准了那边，在通讯器里迅速汇报：“队长，三点钟方向发现情况，当地幸存者正在被什么东西追击。” “保持警戒，我们正在赶来。” 第八十三章 莱昂亲王 真可悲，真奇怪，真是一群不折不扣的蠢货东西！ 奔跑的贵族男人不断在心底痛骂后方追逐的感染者，向前方那支奇怪的队伍尽全力跑去，哪怕手脚已经开始脱力不支。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你们这些垃圾，背叛我有什么好处？！”米尔德怒不可遏的咆哮着。 “难道你们没有看到那些燃烧的火焰吗？没有看到城市整个倾覆过去，砸成一团团的样子？还是没看到那些怪物的模样，死去的人？” “伊比利亚都已经完了，完了！那为什么还总是要来碍我的事？” 他的怒声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答复，后方的追击者看起来是一群感染者，手拿轻便的长制镰刀，一边吆喝着一边不断朝他射出弩箭，那杀气腾腾的眼睛死盯着他。 “抓住他！我要让他被兽角活活拱死！” “我要扯出他的肠子做我的皮筋！” 米尔德浑身生出冷汗，只感觉自己被凶狠的豺狼盯上了，皮肤上裸露的汗毛都随着空气中爆裂的弩箭声而一根根的炸开。 “真是不可理喻…前面的队伍，只要你们帮我，我就给你们难以想象的财富！” “还有爵位！如果你们救下我，我以莱昂亲王的身份，赐封给你们多少村镇都不是问题！” “打死我后面的人！” 米尔德慌不择路的扶正自己的帽子，提着手里的那把小手杖疯狂的冲来，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声喊叫，他成功的把自己营造出一副狼狈而滑稽的模样惹人发笑。 希之翼数个干员严阵以待，他们举起步枪站立成一横排，打开保险拉开栓机，远远大声警告：“前面的人，不管是谁，全都放下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再警告一遍，蹲在地上举起手，否则我们开火了！” 米尔德不可思议的发现对方手里的居然是铳械，见多识广的亲王很快便意识到能拥有如此多的铳械。一定是可怕的存在，不敢不听，咬咬牙连忙抱头蹲下，高举双手。 “别开火！我是伊比利亚的米尔德·卡奇亲王！我拥有贵族豁免权！莱昂皇室，我哥哥会为我出一大笔赎金！” 米尔德很懂得审时度势，但是后方追击的感染者可不管这么多，他们的身上破破烂烂，满脸凶相，大概有好几十人。 最前方的感染者一马当先，眼看就要举起手里的武器狠狠砸向不远处停下来的亲王。 领头干员咬了咬牙，拉开枪栓再次大骂：“可恶，再警告一遍…停下你们的动作，蹲下抱头，否则我们开火了…” “该死的，干员们，射击！” 嘭嘭！！ 硝烟膨出，震天动地的响声掀起阵阵气浪，一轮警告射击轰在地面上，让那些武装人员停下了动作。 “啊啊！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米尔德亲王大叫起来，被穆卢步枪齐射带来的震撼感完全吓傻在地。 咔哒，干员们迅速褪出冒烟的弹壳，几道可怕的灼热射线在地面灼烧出一条黑痕，法术模式下的警告射击将坚硬的地面都掘出弹坑。 追击者被希之翼的火力吓到了，纷纷呆在原地，精神力弱以及胆小的人在步枪开火的一瞬间便瘫软在地无能的哭叫起来，身下汇聚起了黄色的一摊色泽。 “啊啊啊！魔鬼！这又是一支魔鬼的军队！” 刹那间，呈现在干员小队面前的是一片混乱，刚才还气势汹汹张牙舞爪的队伍乱成了一摊散沙。随着指挥官也被步枪的威力吓呆，这些人纷纷扭头就跑，甚至有些连武器都丢在地上，大哭大叫喊着神主保佑。 “放下武器，前方的暴徒！全都放下武器停下来！”愤怒的干员不耐烦了，恶狠狠的大声嘶吼，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他。 “我们会射杀逃跑者！重复一遍！我们会射杀逃跑者！” “所有人，切换弹药模式！” 砰！砰！ 有一些感染者听到这话惊悚的停了下来，这救了他们的命，更多的人还是撒开脚步试图逃离，这些人毫无疑问的成为了源导射手练习射击技巧的活靶子。 在开阔的沙滩上，甚至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合适的掩体……不过就算有这群慌不择路的乌合之众恐怕也不会意识到去躲在里面，他们被希之翼干员挨个点射。 砰！咔哒——砰！ “解决了，斯维尔队长，你们可以不用着急靠近，暴徒已被镇压。” “是的，组织万安，领袖万岁！” 指挥干员轻蔑的笑了笑，褪下步枪内最后一颗烧的发热的弹壳，缓缓举枪瞄准，标尺已经和那个奔逃的身影重合。 砰——！ 最后一声撕破天空的枪响终结了战斗。 致命的子弹贯穿了那个远方感染者的头颅，鲜血淋漓的场面吓到了米尔德。他惊恐的目睹了四名希之翼干员刚才快速射杀数倍于自己的感染者暴徒，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这种可怕的屠杀效率令他震惊。 “你、你们…你们手里的是什、什么铳械？射速怎么能做到那么快？”米尔德结结巴巴，他有太多迷惑的疑问，他看到那个人已经跑出至少几百米远——什么铳械能打到那个距离？ “抱歉，我的先生，但是现在管好你自己，慢慢站起身，我们要对你进行检查。”几个干员谨慎的把他拉起，另外几个人将那些跪地瑟瑟发抖的感染者聚拢到一起。 “那边的人，都滚到一起去！” “……哼，感染者果然全都是低贱的杂种，你们除了犯罪，还会干点什么？！” 另一个干员暴躁的怒骂道，一脚将不安的感染者踹倒在地，踢了一米远。 “大人…老爷，饶了我们、我们可以赎罪！”这些感染者吓坏了，在干员厌恶的眼神下，纷纷开始磕头求饶。 干员相视一笑，嘲弄的高声开口：“感染者，谁是你老爷？” “别把你那套当下人的恶心德行拿到我们面前展示！” “是、是…”这些感染者蜷缩在一起，惊恐不安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 米尔德身上的例行搜查也基本完成，干员在他身上发现了几粒纽扣，一个老式怀表，切尔加德牌子的领带，还有一张手绢，没什么大不了的。 米尔德眯了眯眼，似乎从这群干员的外表察觉到了什么事情，他眯眼用一个亢奋的语调开口：“哦吼吼，我说小子们，你们立了大功，我会奖励你们这些外地人的。” “神主保佑，那群暴徒差点杀了我。” 精明的干员谑笑一声，打量了米尔德那张较为耐看的中年人面孔：“哦？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外地人？” 米尔德挺了挺胸膛，将那把手杖撑在地上：“嗯哼，我想伊比利亚没有你们这样的人，这样的战斗服，还有你们刚才使用的铳械。” “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口音，先生们，这可不具有阿拉贡的海风味道。”亲王幽默的调侃道。 干员们相视几眼，摇了摇头有些讶异，领头干员眯起眼睛，他把关注点放在了其他地方：“你刚才说，你是个亲王对吧？” 米尔德傲然抬了抬头：“当然，不过情况特殊，对你们刚才的无礼态度，我恕你们无罪。” 几个干员露出微妙的笑容：“好呀，看来我们这次有大收获了，快通知斯维尔队长！” 米尔德心下微动，听到这句话自信的稍稍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他感觉自己现在完全掌握了现况。 哈，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对贵族无动于衷呢！ 他心下不屑，不管这些平民拥有再强的本事，在他看来都是贵族规则下随意摆弄的玩物罢了。 招揽，利诱，许诺爵位拉到同一阵营，没有利用价值的设计杀死。栽赃陷害阴谋陷阱，贵族有一百种方法让那些放肆的家伙沦入深渊中！ 反观自己只要说出贵族名号，愚昧的平民甚至完全不敢动自己一根手指头。 至于荣誉？哈哈哈哈！真可爱！ 能用赎金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贵族游戏的魅力就在于此，只要不是那群疯子感染者，任谁都可以加入到这一游戏内，成为这片大地永恒的支配者！ 太完美了，这个秩序不可能被终结，米尔德在心里冷笑不已，已经想象到面前队伍的首领是怎么对自己纳头便拜，极尽恭维的可笑模样了。 正当米尔德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当中颅内高潮，精明的干员收到了斯维尔的消息，将米尔德拉到了一边，有些不耐烦的指向后方。 “你叫什么来着？哦算了，你自己带着这群感染者向后走八百米，另一批干员会接管你们。” “我们的任务是深入盐风城，没功夫搭理你们，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那干员在米尔德脸都气歪了的表情下撇了撇嘴，冷笑着走开了。 “继续出发！斯维尔队长命令队伍火速前进，最好在总队抵达前摸清楚盐风城内的情况！” “加快速度，希之翼的小伙子们！h2小队今天当立首功！” “是的！为了领袖！” 干员们整理装备，一溜烟的向前推进而去，留下米尔德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被捆结实的感染者们面面相觑。 他露出一个扭曲的愤怒表情，浑身都气的发抖，这群平民居然敢无视他尊贵的莱昂亲王米尔德！！ “你们都应该被吊死！吊死！” “我要让你们的贱首领把你们全都扫地出门！” 愤怒的男人吼叫着，把手杖毫无风度的摔在地上，但想了想又捡了起来。 他有点郁闷的看了一眼那些感染者，咬了咬牙，还是没去管那些人，朝着干员给他指的方向，灰溜溜的跑了过去… 第八十四章 我们是拉特兰人 斯维尔看着面前的亲王，海风徐徐吹过，带来周围的血腥气息。从亲王那高傲自大的表情中，斯维尔读出了过去的味道，好像是那段在拉特兰的痛苦时光，让他不堪回首。 记的曾经那些枢机主教也是这样，在翁迪尼亚主教区。那些从高高的圣座下走下来的神明使者也是同样的轻蔑。当时自己卑微的匍匐在地，亲眼见证审判军毁灭了他的家人，他的人生，他所拥有的一切。 那一天，拉特兰铳扫平了翁迪尼亚。 那一天，同样有一批感染者见证了这些。 当时教堂穹顶蔓延下来的血色气息，也如同此时的伊比利亚海滩。 斯维尔吸了吸气，把挥之不去的梦魇强行从自己的脑海里剔除。感染者和贵族这么两样东西即使放在一起就能让人感到不协调了。一个处在连狗都不如的泥潭，令一个高居连世界最珍贵的宝物都配不上的地位。 但是现在他眼前的这个贵族刚刚还被感染者追的屁滚尿流，现在却能跑到他面前鼻孔朝天，颇有几番讽刺的味道。 他的眼神晦暗不定，透出几许风雨欲来的悲愤，不过米尔德似乎根本没能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处于什么状态。 米尔德挽起手臂，侧眼瞥向斯维尔，打了个不忿的响鼻，那股熟悉的官腔味道变的更加浓郁了。 “哼，原来也是个感染者。” “没用的残疾货，萨科塔人，注意你的表情，我不指望你能像我的仪仗队一样露出该有的姿态，但至少控制一下你的恶劣眼神。” 这话一出，尽显无尽的鄙夷，语气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审视评判臭水沟的过街老鼠。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足以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米尔德本来还想升起几分敬意，对于这样强大的队伍，想必首领也会是个同等地位的强大贵族，可能还会是伊比利亚的哪位大公才能支持这样的拉特兰铳。 结果居然只是区区一个平民，而且还是一个低贱的感染者，这瞬间像是喂了他一口苍蝇般恶心，之前心存的那点儿敬畏瞬间荡然无存，从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养尊处优的傲慢品行开始展露出来，强大的亲王势力让米尔德在伊比利亚呼风唤雨，阿拉贡一直作为伊比利亚在东部地区的半自治区，连费利佩六世都得谦让他几分。 只是一个感染者，也配让他在这里耐心玩弄礼节游戏？ 艾丝黛尔闻言顿时不高兴了，暗暗攥住双拳，那双明亮的眼睛泛出怒意，盯着米尔德眼底的轻蔑：“你在说谁？” 米尔德冷哼一声，无视了这个小丫头，转而上前几步，傲慢的展示着自己的态度：“好了…现在我已经陪你们这些家伙玩够了。” “我，莱昂皇室卡奇家族的长子，尊贵的‘福者’米尔德亲王，阿拉贡的统治者，巴塞罗那先民的光荣后裔。伊比利亚的海岸之盾，现在命令你们，立刻护送我找到我的护卫队！” “到时我可以封你们这些人一块领地，就吉卡村，或者莫罗村…哈，我有个更好的主意，你们可以随意挑选。” “怎么样，如果不够，我还可以额外赐给你们许多珍宝。我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仁慈，现在你们可以立刻动起来了！” “还有，你们手里的武器我也很感兴趣，我现在要求你们在战斗结束后，把你们手上的武器尽数上缴给我，作为回报，仁慈的亲王会给予你们每一个人皇家卫队的职位！” 米尔德抚上手腕，咧开嘴角腮帮子也不嫌高，狂妄的看着附近的干员，表现出一副指手画脚的可笑模样。 就不说斯维尔什么表现了，少年在这种事情上一如既往的平淡。附近的h2小队干员在听完这番话后，努力的憋了几秒，随后互相看了几眼，表情微妙的泛起弧度。 随即在干员群中，爆发出一轮剧烈的哄笑。 简称，绷不住了。 “哈哈哈！这是哪来的伊比利亚废料？” “说大话的样子真像个大白痴！我奶奶的鸭子话都比你说的利索！” “还想要源导步枪？！哈哈，你那点智力他妈的摆弄的明白吗？” “哈哈哈哈！！大家别误会，我澄清一下，伊比利亚人是这样的，他们的脑子里装的是下面的蛋蛋，我们要求不能太高。” 干员们纷纷从嘴里吐出又气又好笑的脏话，讥讽的想看一看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亲王还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乐子，居然还敢要挟利诱斯维尔队长。 敢与希之翼作对，真是不想活了！ 每一个干员都可以很自豪的证明，到现在为止敢跟组织作对的，哪一个不是被creator切碎了喂狗？ 艾丝黛尔也很不满的偏过头去，对于这样骂斯维尔的家伙，她已经在心里给对方拉黑了。 艾莉亚挠了挠头，她心下有些担心，这个亲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贵族老爷一般没有耐心脾气还不好，这群人这个样子…会被惩罚的吧？ eint笑的最为夸张，那张脸就差把嘴巴咧到脑门子上了。一副审视新品种智障的嬉笑表情：“老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别以为你头上顶了二两金子就可以不把人当回事，老小子。” “你该庆幸你没遇到秘岩小队，我们h2是希之翼里最文明的队伍，换成伽林或者帕斯玛，你这样的早进绞肉机了，他们最喜欢虐杀贵族。”eint讥笑几声，脸上露出凶恶的样子，轻蔑的看着他。 米尔德这时才感觉不太对劲，这群人根本没有任何他预想中惶恐的反应，他也根本没有听到那几声悦耳的“老爷”，换成一般平民早就跪了一地了。 他们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自己可是亲王，他们平常即使听到名字都应该心颤三下的人物！ 米尔德心惊肉跳，处事不惊的他很快调整过来，明白自己那套贵族威严对方根本不吃，终于开始软磨硬泡了，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呃，是我忘了问了，先生们。”亲王有些语塞的咽了咽口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斯维尔不等他说话，不耐的挥了挥手，让周围的嘈杂安静下来，用冷冽的眼神盯着面前的亲王殿下，这寒意满满的凝视让米尔德瞬间吐不出一个字了。 数年任职拉特兰主教养成的气势，让斯维尔在上位者层面上丝毫不输于这位亲王，可以说希之翼高层里。几乎多多少少都有和贵族势力打交道，更不缺什么爵位和赏赐。 可以说，人事部的招揽是基本成功的，在希之翼大体上只有两种人——对现状不满的理想主义者，还有走投无路的感染者。 他们都恰巧对贵族势力抱有厌恶，米尔德想用这种方式吓住谁可真是找错路子了。 “拥有这样数目的拉特兰铳，还能是什么人呢？”斯维尔好笑的挑了挑眉，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此道。 米尔德一惊，他心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骇人的猜想，让他的手臂上满是汗珠，不由自主的瞳孔皱缩。 该不会…是拉特兰人吧？ 周围的干员先是诧异斯维尔的说法，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纷纷带着看笑话的目光瞟了过去。晃了晃手里的步枪，这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讽刺。 给完心理暗示以后，斯维尔看着这位亲王，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缓慢而耐人寻味的把字眼说的明白：“抱歉，亲爱的亲王阁下。” “就如你所想的，我们隶属于拉特兰审判庭，翁迪尼亚直属调查团。我是审判长斯维尔，直接负责于神主之子，格里芬高殿下的枢机圣卫队。” “现在，你可以好好端正你的态度，然后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最好不要让我用多余的念想去考虑本地人的存在合理性。” 啪嗒！ 米德尔的手杖掉了下来，现在他已经满身是汗了——拉特兰审判庭！ 这就算是给他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惹拉特兰人啊！那群怪胎的铳械军团，可怕的教宗铳骑可以一路荡平到马尔堡！ 这片大地哪有什么军队可以阻挡手持转盘铳械，骑在马上宣泄炮火的萨科塔怪物啊？ 至少对伊比利亚来说，拉特兰就是这片大地的王者，中陆呼风唤雨的存在，跟他们不是一个段位的。 哪怕是乌萨斯，甚至维多利亚这样的大国都不敢轻易招惹拉特兰，那群萨科塔都虔诚而狂热的聚集在教宗的身边，在梵蒂卡形成了一股强悍的力量。 十字教在中陆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失去了十字教徒的支持，那将对统治带来灾难性的影响。所以中陆各国的国王贵族目前都得给教宗脸面，规规矩矩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高兴就被教宗革教籍，十字军或者审判军糊脸了。 当年的第二次十字军，第三次十字军，萨卡兹帝国和萨尔贡帝国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呢，伊比利亚可不能因为他成为第三个被十字军蹂躏的国度，那罪过可大了。 米尔德大张着嘴，冷汗如瀑布一般流了一后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不明白教宗为什么会放任感染者在审判庭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往拉特兰人那里去想。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么多铳械武装的军队，大概是没错了。 于是米尔德彻底放下了自己的贵族脸面，当即表示自己刚才是傲慢自大，不知原来是拉特兰的主教大人亲自到访，自己罪该万死云云——总之脸皮厚也不怕被讥讽的眼神戳穿。 斯维尔无趣的听着面前的亲王先生给他的“保证”，还有那搭眼一看好像认真，但实际上狗屁不通的“道歉”，他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自己三年前的贵族生活。 翁迪尼亚主教啊… 好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精纯的大麦啤酒，再第二次喝的时候，瞬间就能回味起那种浓郁的醇香… 就让自己任性的玩一次角色扮演吧…斯维尔沉默下来，看了几眼仍旧惶恐不安的米尔德。 “亲王先生，请带路。” “我们要去奇奇利卡镇，先跟我说一说，阿拉贡大省的具体情况。” 米尔德忙不迭的点着头，屁都不敢在“主教大人”的面前放一个：“是…” “欸…？” 此时的艾莉亚已经呆住了，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 第八十五章 食人地狱 盐风城内杀戮四起，在海嗣的屠城后，这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秩序，伊比利亚国防军无力管辖，审判官死的死逃的逃，这里完全进入了无政府状态。 大量的感染者和暴徒在这里蔓延，罪恶开始衍生在每一个角落，当斯维尔本队到达这里之后，希之翼小队已经在镇压这些失去理智的感染者。 他们只想发泄，疯狂的在发泄自己的身上的不幸和愤怒，没有任何领导者可言。 每个感染者拿起武器和源石碎片。在废墟中用阴险的目光扫量着每一个不是感染者的人，然后杀掉或者将其变成感染者，来保持他们的安全感。 深海教徒也集体出动，他们与海嗣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些狂热的，信奉深海教的狂热分子以海神和深海为尊，在他们看来，陆地上的所有人都是愚昧无知的人，应该接受来自海洋的改造。 他们帮助海嗣控制着这片地区的秩序，在东海嗣王国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可能会控制这一地区很长时间——不要指望他们对暴力行为有所约束，大多数深海教徒打心眼里看不起陆地人。 斯维尔了解的盐风城情况大抵如此，希之翼小队面临着一个战争过后的恐怖暴力场，这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只剩下一个失去贵族统治后沉沦的废墟。 海嗣士兵、恐鱼、游击队、感染者团体、暴徒、深海教徒、贵族残党在这里绞成一片，混乱的情况与现在的整个阿拉贡大省如出一辙。 “实际上，主教大人，我已经对这个地方失去了控制。”米尔德露出一个凄哀的表情。 “军团被消灭，海军完全覆灭在大风暴中，海嗣入侵彻底摧毁了政府机构和所有管理中心，审判官大半部分失联。” “民众们都疯了，那些感染者也是，我没办法再支持下去，仅剩的军团只能沦为游击队，但他们缺衣少食，在海嗣的重重追杀下坚持不了多久的…”米尔德说出不容乐观的情况，令斯维尔的眉头紧皱。 “如果那个古力图，这个可耻的海嗣暴君能够派人接管这里也就算了！不管是哪位贵族，说白了，我们换一面旗帜继续效忠也不是很难！” 米尔德咬了咬牙脸色铁青，痛骂道：“可偏偏他没有，他冷眼看着阿拉贡人在这里受苦，整个大省沦为人间地狱，这个可耻该死的贱人！” 与此同时，通讯器里传来声音，随后是远方的火光和枪响。看来h2派到盐风城内的先登部队已经遇到麻烦了。 “斯维尔队长，发现感染者暴徒。” “我们开火了，正在接战，他们正在无差别的砍杀幸存平民。攻击性很强。” eint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听着希之翼干员正被那些感染者疯狂的袭击，然后每个人被步枪警告后还依然无动于衷，继续被无情的射杀，他陷入了困惑。 “我真不明白，这里已经只剩下一片废墟了，而且明明海嗣都走了。” “所以你们为什么互相要在这里打的头破血流，伊比利亚人不会真的都是蠢蛋吧？？”eint如此不解的惊叹道。 斯维尔敛目，幽幽道：“不。” “他们在为了自己而战，就这么简单。” eint愣住了，他不太明白。 斯维尔见状解释道：“还没反应过来吗？”萨科塔少年指向远方的那片荒地，满地的尸体无人清理，已经腐烂发臭。 无数怪异的爬虫，血卵在那边衍生，巩固成难以直视的巢穴，每个人都倒吸几口冷气，不敢相信那些怪物到底是什么，跳动的血卵里面又孕育着什么东西。 斯维尔平淡的说道：“食物，住所，安全。” “我们生存下去的三个基本需求，他们在为了这些而战。” “我们的大地发展了几千年，但是我们归根究底都是在追求这些，而现在这里已经堕落回了最初的状态，几千年来，我们第一次以单纯的“肉”的眼光来看待彼此。” 斯维尔的眼神落到了那几口铁质大锅里，盐风城里面有不少这样的锅灶…在斯维尔的话中，显得别有深意。 “嘶…”艾丝黛尔最先反应过来了，她不由得眼神瞪大，声音颤抖的像是惊吓到的小兽。 “……不、不会吧…” 米尔德冷哼一声，默认了斯维尔的话：“没错，不愧是拉特兰的主教先生，你看的很透彻。” “他们在吃人，盐风城的人，已经饿疯了。” 艾莉亚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落寞：“原来是这样…”她顿了顿，接着道。 “抱歉，你们可能不清楚，盐风城一直都是伊比利亚的饥荒地区，阿拉贡大省内最为贫苦落后的城市。” “这里的海湾废弃已久，还有不少深海教徒盘踞在此，可以说当地的人已经被皇室弃置了，他们处于一个半独立状态，也没有任何城市向这里供应食物。” “他们本身就缺衣少食，在经历了一个月的围城战后…这里已经完全，什么都没有了。”艾莉亚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泣，眼泪在打转，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的祖国沦落到人间地狱，人民互相吃掉对方的身体更痛苦的了。 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在泰拉进入工业结晶时代以后，竟然还会发生这种落后原始野蛮的事情！ 不可思议，所有希之翼干员都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就算是萨尔贡，那些王酋直辖的沙漠领民，也没有这么惨啊。 惨绝人寰，斯维尔深深抿起嘴，格外愠怒的看了一眼米尔德。 “不管怎么样，伊比利亚皇室，还有伊比利亚政府的所有人都要对这件事情负责。” “盐风城的惨剧，这一刻你们应该好好铭记！” 米尔德沉默下去，他显得有些不自在，在周围逼视的目光中第一次感到了脸上火辣辣的。 “呼…队、呃，主教…我们接下来怎么办？”eint心有余悸的看着下方的混乱，“这里实在是有些危险。” “我们要绕过这里吗？” 斯维尔摇头，认真的看着下方贫瘠的城市：“不，我们接管这里的秩序。” “h…不，翁迪尼亚审判团全体注意，进入城市，控制住那些疯狂的暴徒，终止肆无忌惮的袭击。” 艾丝黛尔有些惊讶：“斯维尔…你认真的吗？” “我们才只有几十个人而已啊…要面对一座混乱的城市…”她咽了咽口水，语气哽动。 eint也面露难色：“主教，我们的目标是调查失踪的阿戈尔人。” “盐风城的混乱…我们恐怕没法管，按照creator的作战计划也没有进驻这里的要求…” 斯维尔沉吟片刻，他深刻的明白他们的话，他也很清楚这些困难。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看到每一次所有的东西，都因为无休止的暴乱而毁灭，这里就好像是他没能拯救的翁迪尼亚。 他不想坐视第二次这样的悲剧了。 “……我们占据几个主要街道，控制住所有暴徒团体就好。”斯维尔叹了口气，“尽我们所能做的。” “盐风城不可能没有任何伊比利亚军团士兵的存在，只要重新聚拢他们，我们重新恢复接管城市的秩序应该可以做到。” “至于作战计划…我相信，领袖如果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的。”斯维尔坚定道。 eint若有所思，又道：“可是如果要暴乱平息，不可能只依靠暴力吧？” “没有食物…怎么可能让他们停手。”eint谑笑几声，“难不成让他们吃海滩的沙子？” 斯维尔深以为然，于是冷冷的看向米尔德，这位亲王苦涩不已：“抱歉，主教大人…” “盐风城在屠杀过后，大概还剩下30万人。” “阿拉贡已经失去了控制，对供给这些人的食物的问题上，我无能为力。” eint闻言更诧异了：“我靠…这片什么都种不出来的鬼地方，居然能住这么多人。” “你们伊比利亚可真是个人才。” 艾莉亚闻言忍不住说了一句，怒瞪着eint：“你什么都不明白！” “不要胡说，以前的盐风城是很富饶的东部海湾…是整个东海岸的高塔明珠。” “直到大静谧来临…从深海而来的那些人将这座城市整整蹂躏了三天三夜，这里才变成荒废的地方。” “如果不是西方的作壁上观，你们拉特兰的包藏祸心，伊比利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少女的情绪有点失控，很生气的喊道。 eint哑了哑，他不了解这些事情，也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斯维尔头疼得很，食物问题急需解决，什么都可以拖，只有这个没办法等。 “快，传令沙滩，让计划部更改计划，告诉creator，我们需要紧急转运足够三十万人的食物！” “我靠！”在场的干员同时惊呼，显得极其不可思议。 艾丝黛尔呆了：“欸，不可能，不可能的吧？” 米尔德更是有些汗颜，他不敢相信这个主教居然真的打算解决盐风城的问题。 eint眼神严肃，这次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主教，恕我直言…” “就算是企鹅物流，喀兰贸易，黑钢国际这样的大公司，要负担30万人的食物…恐怕也远远不够。” “而且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这里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了供给，难道公司…呃，主教领就这么一直硬撑下去？” 斯维尔有些凝重，叹了口气。 “尽量吧…询问一下吧，告诉中央本部这里的有关情况。” “如果可以，依靠深海，从阿戈尔帝国调转粮食，或许能解决这里的问题。” eint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几声，他感觉斯维尔承揽了一件难办的事。他有些担心，斯维尔会因此惹上麻烦，creator特别反感擅自行动的人。 …… …… 5月25日凌晨时分，希之翼h2小队正式开始介入盐风城暴动。 第八十六章 巷战 “把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杀了他们，尸体就不用管了！” “嘿咔咔咔，杀了，都杀了，然后把肉一块块割下来，下锅煮了吃！” “再瞧不起我们啊？你们不是平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怎么不敢继续说了，啊？哈哈哈嘿嘿嘿！” “啊嘿嘿嘿，现在这里没有什么老爷，没有审判官，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死光啦，我们现在就是法律，这座城市全都是我们说了算，我们说了算！！” “我们让谁死，谁就可以死！！” 盐风城的街道上，数支疯狂的感染者夺取了城市的武器库，他们搜罗了许多的军团兵刃，甚至是大方阵的长矛利戟，对盐风城的平民，或者说任何活人展开了搜捕清洗。 平民，他们在任何乱世都是悲剧的承载者。 无缘无故的战争将他们的亲人推上战场，毁坏他们的财物，到了最后，血腥的盐风城围城战又榨空了他们仅剩的，数十年辛苦劳作的积蓄。 现在，他们刚刚经历了海嗣的屠城，心有余悸还没等喘一口气，又要面对来自感染者的疯狂报复，面对各种荒野盗匪的掠杀。 生还者，可以说十不存一。 此时，在盐风城东边的一处城区，骚乱爆发到了最顶点，一处大型的幸存者聚居区，这里的管理人被感染者杀死，是屠杀开始的标志。 令人恐惧，距离很远就能听到感染者的大声，喊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疯言疯语，其中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刺耳的殴打声，砍杀声，还有无数呜咽声。 一个接一个的人互相推搡倒下，混乱接踵而至，奔逃的人被两支感染者武装团体绝望的堵在了小巷子里，那里完全变成了一条血液长河。 巷子里全是尸体，真的很惨。 无法形容的惨状冲击着人们的视野，不计其数的人头被视若无睹的感染者在地上踢来踢去，四处乱飞根本无人去理会。 所有人性在这里都变成了不值一文的垃圾，大街完全变成了摆满肢体的屠宰场，施虐和暴力成为了主流。女人被肆意的扒光凌辱，然后随意的杀掉，像是货物一样被摆弄。 几个红着眼睛的感染者架起大锅，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的吆喝着：“把那些人扔进来，让他们好好看看，瞧不起感染者是什么下场！” “哈哈哈，让他们吃源石，吃源石！！” 啪嚓！ 在高楼的感染者狂笑着，随意抓起一个惊恐无比的人从十米的高度扔了下去，头颅摔在铁锅中瞬间变成了粉糊状，然后下方早就等待多时的感染者暴徒倒上水，点火，加热…熬煮烹制。 剩下的人，被源石碎片切断了喉管，更甚者，更无法接受的凌虐场面不能用文字描述，他们的身体千疮百孔，人类最阴暗的恶意被暴力环境激发出来。 没有人能保持平静，处于这样疯狂，暴躁、恐虐、杀戮的集体“荣誉”气氛中，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站在这里也必定会被群体潮流裹挟，催生出更加可怕的暴力。 有的时候，群体认知感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往往是因为一个位于极度兴奋的刺激，导致集体产生的特定行为，进而激发出可怕的力量。 当数个希之翼干员赶到了现场，面对街道处于的混乱，无数平民和感染者撕咬殴打在一起的可怕景象，他们甚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该死，现在所有人，我们只警告一次，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违反者将会被枪杀！” “前面的所有人注意，这条街道现在由拉特兰审判庭接管，所有人放下武器！” 嗖——！ “啊！” 一发锐弩从暗处射击，准确的射中了一名干员的胸膛，幸而专门的聚合柔性护甲救了他的命。 指挥干员大怒，停止了无意义的劝说：“混蛋！不用理会他们的死活了，射击！” “给我拿下这群感染者！一个不留！” 有一个干员有些犹豫，抬着枪口，口舌打结的喊道：“等一等！” “他们也是平民，我们怎么能就这么随意开火？” “我也是感染者，我知道他们的痛苦，他们只是太饿了想要吃饭，这有错吗？！” 另一个干员讽刺道：“我知道你是感染者，所以你最好别把这群狗屎货跟你放在一块比！” “吃饭？当他们把你碎尸下锅当作食物的时候，你可能就不这么想了！” “扣动扳机，拿你手里的枪灭了他们！” 指挥者一声令下，早就带着满腔愤怒的干员们朝前方的街道猛烈开火，子弹横飞瞬间把吵闹的街道压制下去，感染者被打爆脑壳，击穿胸膛者不计其数。 “射击！射击！后退保持火力压制，别给他们靠近的机会！” 数位希之翼干员组成了良好的配合，在穆卢步枪的压制下缓步后退，充分利用步枪的火力优势射杀手持长刀疯狂冲锋的感染者群。 “报告！五十米距离，手雷预备！”观察员大声嘶吼着，扣下扳机打出了一颗子弹。 “准备完成！”队长咬下手雷拉环，怒骂一声。 “三，二，一！” “所有人，丢出去！” “送你们的玩偶，接好了，一群感染者杂碎！” 滋滋滋… 象征着死亡的几颗圆滚滚的东西冒着白烟飞了过来，这是希之翼工程部研发复原的支援武器，火焰手雷“玩偶”。 就和所有源导设备一样，这个手雷内部由一个源导设备储存大量的源压，内置源石和施术单元作为火力输出。外嵌密密麻麻的粗糙钢珠，对步兵单位杀伤恐怖，而且能在原地爆出一个中等大小的燃烧火球。 希之翼工程部出品，必属上称！ 轰轰——！ 炽热的光爆，气浪，白烟，伴随着大火和钢珠打出的一蓬蓬血雨，在这样无法忍受的火力下，一轮感染者基本全灭。 感染者也不是什么傻子，在白白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徒劳无功后，剩下的疯子也找回了一些理智，毕竟当一腔腥臭的污血甩在脸上时，再怎么样也能冷静下来了。 “快走！这些拉特兰人有奇怪的东西！” “他们扔的铁球会爆炸！” “撤退，撤退！不要管这些拉特兰人了！” “嘿嘿嘿！我们还有法术，我们还有法术！巴萨已经设下法术陷阱了！” “嘿？嘿咔哈哈！那就好，一会儿也让他们全都死，把那个主教也给扔进大锅煮熟，我要尝一尝萨科塔的肉是不是甜的！” 对方病态的谩骂着，怀揣忌惮的撤出了这个街道，希之翼干员疯狂扣动扳机，简单的追击了片刻。 战斗暂时结束，希之翼干员全都冷汗如雨，暗暗后怕。 如果不是手雷，那样的数量冲上来……一旦失去穆卢步枪的压制转入肉搏战，结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很快，更多希之翼的干员抵达现场，支援先遣队开始继续推进，他们对这样的地狱惨状同样很震惊。 “天啊，这究竟有没有这个必要，他们真的有这么饿吗？” 艾丝黛尔不可理解的大喊起来，指着那口沸腾的，冒着血雾的气泡大锅。 里面的不少残肢还在漂浮，别说吃了，这血腥味混合了肉香的气味只让斯维尔感到作呕。 艾莉亚低了低头，叹了口气，不太敢抬头去看：“他们……还真的可能就是这么饿。” “……够了，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和野兽毫无区别，不需要任何饶恕。”斯维尔冷冷开口。 “继续前进！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他们送往天主的身边去接受刑罚，剿灭这群丧心病狂的感染者！” 很快，前进的希之翼一路穷追猛打，在转角遇到了数个法术陷阱——提前埋设的固态火焰。 轰！ “报告！赫罗受伤了！前面还有源石技艺的波动！” “那群感染者好像在这里放置了不少陷阱！” 艾丝黛尔想了想：“我们在这里等待工程干员解决吧？” 斯维尔眼神一利：“时间紧迫，没有机会给我们磨蹭了。” 嗡——！ 幻铳金光璀璨的巨壁在整个街道生成矗立，一轮无可披靡的扫射，横扫了街道的所有障碍，陷阱纷纷被更加精纯的源石技艺引爆。 主教级别的铳械法术，令人大大振奋。 斯维尔开启脆化光环，瞬间整个队伍笼罩了一层虚幻的浮光，若有似无的削弱着附近的一切物质。 “所有人，跟我突击！斩获罪首！”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第八十七章 格纳拉达自由团 大饥荒，其实早在海嗣围城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盐风城地势险峻，三面的巨柱山其实就是这座城市的天险要塞不可翻越，海嗣只能从一个狭小的甬道向城市内突进。 所以盐风城作为最后一个沦陷的东伊比利亚据点，是有原因的，依仗着地势有利，伊比利亚第八军团在这里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坚守战。 最后整座城市是吃光了所有食物，杀掉了所有兽类，榨干了所有补给以后，士兵们连手臂都没力气抬起来的时候，发生哗变导致的城防崩溃。 盐风城，自始至终都没有倒下，没有屈服于海嗣的残忍。 当然，相较于饿的没力气的军团士兵。 饥肠辘辘的平民们… 可是足足饿了一个月了… …… …… 战火还在继续，整座城市在混乱暴行中煎熬，远方的战斗与这个庇护所里的人们暂时无关。 安妮塔坐在潮湿的地板上，有些虚弱的靠在破裂的土墙边缘，痛苦的皱着眉头，有气无力的看着面前的人们。 饥饿已经剥夺了她大半的精力和力气。 一连五天，她肚子里除了混着沙子吞下的那点贝壳，还有一些杂草聊以充饥，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饿，真的好饿，饿的头昏眼花，真想把自己的手给吃了。 这个地方勉强能够遮住大风，昏暗的天空落下的细小雨点，能让她现在疲惫的身体好受一点。 她脏兮兮的双腿满是淤泥，裸露的脚趾上还沾着不少的海草，那是她昨天鼓起勇气试图下海捞点什么的原因，结果当然十分绝望。 别说鱼虾这些东西了。 连个王八壳子都捞不着，海岸除了薅草就是沙子，或者凉冰冰的淤泥。 在抓鱼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惊动了一只游荡的恐鱼，差点被外面那些疯狂的感染者抓去吃了…… 从那以后，安妮塔就不敢出去了，昨天又做了一个噩梦，身心俱疲的她自知自己可能很难撑过明天了。 大概第二天早上，她就会完全饿晕过去，然后被同伴无情的丢在这里，被某个不择其食的感染者给吃掉。 好害怕，她又好几次都想痛快的死去。 但安妮塔还没有勇气去死，心底的那点希望被一次次的碾碎成绝望，又被一点点的小发现揪扯回黯淡的希望，反反复复煎熬无比。 眼神麻木，黯淡无光的盐风城居民围坐在这个小聚点内，外面的所有厮杀，枪声，以及惨叫声似乎全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在这里麻木的“活着”，保持自己的呆滞，宛如一具具无用的行尸走肉。 “吃饭，我想……吃饭。” “吃，我们抽签，吃饭。” “吃，到了吃饭时间，吃。” “吃，抽签，我们抽签，送下去然后吃，吞下去那些，吃。” 安妮塔看着那些人呢喃着，他们站起来走到一起摆弄着箱子里的贝壳，胡乱的摸索着，一个个嘴里都不知道在说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贝壳互相间碰撞，哗啦啦的声音，很像是波浪不是么？ 安妮塔扶了扶膝盖，低下头去。 海洋里的东西是丰盛富饶的，上一次听到这句话，是一百年前，第一次大静谧来临前的时候，那些老人说过的话。 现在，第二次大静谧都来了，他们生活的地方被摧毁一大半……这句话又显得是如此的讽刺。 安妮塔… 少女她恨海洋。 她恨散播邪恶教义的深海教徒。 她恨那些最初登陆的阿戈尔人。 她恨漠不关心的贵族和审判官。 他也更恨那些肮脏丑陋的怪物。 是她们所有人的所作所为连在一起，才让这座城市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贝壳上的那些花纹，那些全都代表着不详的气息，这些东西每次都在杀人，选出一个个的祭品，安妮塔保持着沉默，看着他们继续这种已经毫无意义的行为。 他们一个个的排成长队，然后缓缓从黑色铁壳箱子里抽出其中一个贝壳，是白色便呆滞在原地，是红色，则站到另外一个位置去。 白色的贝壳。 红色的贝壳。 这两种颜色，区别可大了，安妮塔低了低眼，她十分想笑。 ——这就是他们本地人的习俗，通过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走进深海活活淹死，用于献给海嗣作为贡品，从而得到应许的食物，深海主教们还声称这是神的恩赐。 什么神的恩赐。 魔鬼的惩罚还差不多。 神主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伪神存在，只有神主是唯一的，异教徒们都在胡说八道，安妮塔总是如此愤怒的想着。 奈何盐风城需要这群深海主教，他们甚至架空了当地的贵族，完全掌握了城市的命脉——海洋。 多么可笑啊，一座城市就被他们任意摆布，在这里苟延残喘，倒不如真的彻底被天灾毁灭掉算了，也好过成为海嗣圈养的牲畜。 但现在海嗣真的上来了，他们摧毁了一切，安妮塔反而更加难过了。 很明显，海嗣入侵后，这种祭祀行为也不会真的给盐风城的当地人带来任何用处，最后的食物来源也没有了。 哪怕他们一个个排着队跳进大海去献祭，海嗣也不会再理会他们，驱赶鱼群到海岸边上，他们的迂腐也就是表现了一下他们对深海的“虔诚”色彩了！ 盐风城，没有合适的种植条件，通往外界的航道早就被大静谧摧毁了，海上运输线路主要向直布罗陀以及东海岸运输，这里恰巧不在伊比利亚海军的管控范围内。 伊比利亚人被大量从东部地区驱逐，海嗣王国建立后的情况更加每况愈下。恐鱼泛滥成灾导致荒野危机四伏，就连那些之前翻山越岭愿意来支援盐风城的十字教商人也彻底没了。 那问题来了，现在连海嗣都不管他们了，盐风城没有任何移动城市设备，也没有任何航线联通，成为了泰拉世界独一无二的孤儿城市。 那盐风城里的几十万人。 该怎么办？ 安妮塔的心绪不由自主的变得烦乱，想着很多事情，她打心眼里希望这座城市能焕发新生，可以重新看到当时伊比利亚全盛时期，那个海上无敌舰队横行在东海岸的黄金纪元。 此时，这个小屋内无意义的抽签还在继续，正常人都在冷漠的旁观，也没有谁打算打断他们的抽签，于是那些被抽中死签的人就打算往外走，跳到大海里淹死。 房子里的一些感染者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恶狠狠的抽开了他们，将他们踢翻在地，挡住了大门。 “你们够了！那群海嗣是敌人！它们不是什么神明，只是一群腥臭恶心的海怪！” “那些个人模人样的鬼东西，只不过身上多了点鳞片，仅此而已！”愤怒的感染者老者扯起一副嘹亮的嗓音，将手里的草叉狠狠剁地，激动的骂道。 “都长点骨头！我们伊比利亚人不是孬种，当年我们同样和维多利亚在中陆打的难解难分！” “你们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一个大静谧，就都变成软蛋了吗？！” 安妮塔已经认识这群人了，他们是一群在格纳拉达受到****，逃难到东部海岸寻求庇护的感染者，在荒野上的一支感染者团体。 他们自称【格纳拉达自由团】，号称要为感染者而战，为感染者争取公正的待遇而战，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去反对伊比利亚政策对感染者的歧视和不公。 正如这片大地上从来不乏抗争者，从萨尔贡，再到伊比利亚，拉特兰的沃土，维多利亚的大型城市，乌萨斯的冰原。 无数英勇的感染者领袖，都曾建立了千千万万个“整合运动”，感染者的抵抗从未停止。 这些麻木的本地人被这些感染者阻止了，停止了自杀行为。 他们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吃”的字眼，宛如一群白痴饭桶。 他们只是呆滞的坐回了原地，仍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想干的样子，尽管那些感染者疯狂的在加固这个小房子，企图想把这里改造的稍微坚固一点。 安妮塔承认，她是瞧不起感染者的。 在每一个国度，犯罪的人你就看吧，近乎一多半都是感染者。他们打砸农舍，烧杀掳掠，甚至做出暴行，就为了告诉这片大地他们有多么不满，多么痛苦。 安妮塔很不舒服，你是感染者，你会感到不舒服，认为自己被人群抛弃了。 那不是感染者的人们，他们难道就真的过的有多舒服？凭什么要为你们的痛苦而承担另外的痛苦？ 但是… 安妮塔捏住了自己的手心，面容显露出复杂之色。 ——为什么，在城市患难，海岸倾覆，怪物肆虐的时候。唯一带领大家起来抵抗，收集食物，做正确事情的人，却是这些感染者们？ 安妮塔呼了几口气，微微颤抖几下，外面传来凶恶的叫骂声。 是那些疯了的感染者，他们终于找不到人杀了吗？安妮塔讽刺一笑。 “房间里的老约翰，我警告你们打开这里的房门，快点交出里面的人！” “作为感染者，你们应该加入我们，为什么要护着这些看不起我们的当地人？！” “杀了他们，我会把他们的肉分给你们的兄弟，我们将控制这座城市，感染者将控制这座城市，这是我们的胜利！” 老约翰怒瞪眼睛，跟钢铁碰撞似的嗓门大声骂道：“无耻败类！你们也配把胜利者两个字挂在嘴边？” “格拉纳达团的每一个人，都因为你们的暴行而羞耻！”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感染者才会落入到这种悲哀的境地，你们应该全都去死，有一个算一个！！” 喔哦！ 安妮塔几乎要欢呼起来了，这个老人家说的太好了。 老约翰的怒吼似乎激怒了对方，墙壁直接遭到了法术的冲击，巨响让整个房间都剧烈晃动起来。 “我懒得跟你们这些叛徒废话，给我杀光他们！把他们全都做成新鲜的腊肉！” 整个房间里的感染者拿起了武器，怒气冲冲的杀了出去，很快，门外就传来砰砰砰的兵器碰撞，声音巨大。 安妮塔咬了咬唇，她知道，数量差距太大了，格纳拉达团不可能打赢数十倍自己的感染者，最终结局就是所有人全部被杀。 她绝望的闭了闭眼。 听到了远方传来的，那猛然放大的枪声，痛呼声，还有无数底力浑厚的呵斥。 “拉特兰审判庭！！” “暴徒，放下你们的武器！” 第八十八章 第一安全区 “报告！右翼小队已经就绪！感染者已被制服。” “报告！左翼突破敌方防线，正在靠近！” 斯维尔看了看前方混战的人群，看起来是两波感染者打起来了，战斗正处于白热化状态，很快就会分出胜负。 他沉下心，抓住这段时间：“所有人立刻进攻，霄鸟分队注意，三点钟方向大楼标记为a点，向那里推进并占据制高点！优先压制敌方术士保证没有伤亡。” “第二、第三队，部署狙击手，封锁广场标记为b点，灰狼分队、猎狐分队，守住前面那个十字路口，半个暴徒都不许放过去！” 各个小队全部传来干劲十足的回应：“收到！向前推进！” “解除他们的武装！” 砰砰！ 剧烈的枪响在这个广场上炸开，瞬间引爆了对方的慌乱。 犹如噩梦一般的枪响让每个暴徒惶恐不安，这种声音每响起一次，那么必定有一个人会被击中，缓缓倒下。 步枪开火那意味着死亡的声音让他们的心里状态绷到了极限，无形的子弹收割着生命，随后幻铳一阵摧枯拉朽的金弹扫射，则彻底击溃了这群状态全无的乌合之众。 突突突！ 轰！ 一发爆弹在平地炸开，硝烟火浪吞没了大片位置，在原地留下一个一米多的深坑。 “该死！回来，都回来！”感染者头领手舞足蹈的晃着手中利刃，大声呵斥周围逃跑的感染者，尽管他们在这样的子弹风暴面前其实也无能为力。 “混蛋…”到了最后他也只好啐了一口，慌忙转过身随波逐流向后逃亡。 “斯维尔队长，大楼已夺取，狙击手部署完毕。” 一个干员往自己的步枪上安装了狙击镜，和他对面a点大楼的一个队员对视一眼，露出冷笑。 “你们逃不掉的。” 砰！ 悠长而穿透力十足的枪声开始频繁，从大楼上飞下来的子弹瞬间击杀了最后一个还在维持的感染者头领。 广场上的感染者试图向十字路口逃窜，又被围堵干员的一轮法术齐射给打的晕头转向，他们绝望的被希之翼干员四面围困在这里，逼退了回去。 有一个感染者试图反击，他愤怒的吼叫着向着失去的大楼冲锋，轮圆了胳膊把手里的那把斧子狠狠向上方扔了过去。 “拉特兰的懦夫！放下你手里的铳，下来跟你爷爷好好打一架啊？” 于是干员们互相哭笑不得看着那把斧子在空中缓缓失去力道，缓缓坠落下去，拉下弹夹，砰砰几枪结束了对方那让人无语的倔强。 “我们的敌人果然是在搞笑吧？” 两边的高楼变成了狙击中心，无情的射杀还在站立的人，当战斗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已经有希之翼干员开始大声呼喝：“所有人扔掉武器，跪地抱头！违反者会被射杀！” 一听到能活，大半部分瞬间把武器丢下举起双手，很快偌大一片感染者队伍就只剩下寥寥几人还在抵抗。 在老约翰愣了愣，发觉面前的敌人正在被一个个的射倒，听到这话他也恍然明白了什么，同时露出纠结不安的表情。 一个自由团成员咬了咬牙，怒声道：“妈的，跟那群拉特兰人拼了吧？” “要是被他们抓到，审判庭那群混蛋肯定会把我们全都烧死！” 砰！咔哒…砰！ 有节奏的射击声令人不寒而栗。 “投降！最后一次警告，所有人必须立刻扔下武器，违反者会被立刻射杀！”怒喝声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老约翰看了一眼附近的希之翼干员，还有那些被挨个无情射倒的感染者，微叹口气：“都蹲下！把武器扔了！” “理智点，以后再找机会！现在他们顾及不来我们的！” 自由团成员心有不甘，悻悻的跟着头领把武器丢下了，一个个怒瞪着那些干员，很显然也不怎么服气——拉特兰人都是一群只会靠铳械的软蛋，他们连肉搏都不敢！ 枪声在某个时刻终于开始稀疏，干员批量进入，完全控制了这个广场，虽然这里只是盐风城众多广场中的一个。 几百个感染者暴徒被全歼，大约一千多人在这里被俘虏，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怪异锐器。干员报告未能抓住对方头领，对方早在希之翼发起攻击的时候就脚底抹油了。 斯维尔蹙起眉头，感到一丝无可奈何，如果他的队伍能再多一点…一定要继续追击抓住那些罪首。 可惜，目前他的人数只能确保一片控制区安全，聚拢更多的幸存者了。 “唔，这么多人…”艾丝黛尔想了想，建议道，“我们可以让几个本地人帮忙的吧？” 斯维尔不可置否，他立刻走上干员们临时用石块堆坼起来的高台：“好了，幸存者们听我说，我现在需要帮手，需要一个管理者维持这里的秩序稳定。” “你们有谁感觉自己可以胜任的，立即提出来，我们也需要你们在这期间保持安静，在城市恢复平静之前，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冷静。” 斯维尔说完，又想了想：“协助管理的人可以优先获得食物！” “感染者也可以！随便是谁！” 一听到食物，这些惶恐不安的幸存者才爆发出唏嘘，不再是那副麻木无光的样子，最起码有点反应了。 艾丝黛尔微微吐槽，还真就是饥饿驱使出来的动力。 然而大多数人还是下意识的感到恐惧，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人发声，让斯维尔感到颇为棘手，没有人配合的话接下来又会分出很多人手去维持秩序。 人群中的安妮塔搓了搓手，见没有人出声，这才有点畏惧的看了看上面那些宛如神人的希之翼成员。 他们手里的铳械真令人羡慕…她咽了咽口水，犹豫片刻之后便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我可以！” “我…我是当地人！我也了解城内的很多地方，让我来吧，我可以帮忙！” 几个干员大喜，很快将自己扯起，扶到了那个萨科塔的面前，安妮塔有点害怕，面对这样的大人物总是不自觉的视线会向下偏移。 斯维尔缓了口气，眼前这女孩瘦的令人心酸，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你叫什么？” “安妮塔…” “好，你来带路…告诉我们，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最容易控制城市的几个主干道？” 见少女有些懵，斯维尔再次耐心解释道：“听着，这很重要，你不想让这场悲剧继续了对吧？” “嗯。” “那就帮我们指好方向，我们对城市不熟悉，你的帮助能加快我们的速度，这能救很多人的命。” 安妮塔迟疑的点了点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委托了重任。 艾丝黛尔朝她笑了笑，从自己的小挎包里面掏出了一小块包裹好的饭团递给了她：“这个给你。” “饿坏了吧？” 安妮塔受宠若惊的接过这热乎的饭团，她差点没掉下眼泪来，五天了终于能吃上一口像样的食物了。 好家伙，看到艾丝黛尔手里的饭团，下面不少人都红眼了，不管不顾的就打算冲上来抢，被附近干员大声怒斥回去。 斯维尔说完再度回头：“我还需要几个管理者，还有没有人愿意帮忙，同样能提供食物！” “我可以！” “我也可以！让我来吧，我之前做过渔民，也在军团里当过弩手！” “我也能干！” 这下人群瞬间炸了锅，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想往起站试图证明自己，吓的周围干员连忙举枪维持秩序，担心这群人一起冲上来淹了他们。 老约翰怪异的抬了抬头，这群拉特兰老爷居然会管这些人的死活。 他冷哼一声，没有把这些人扔在这里，还真是活久见了！ 他犹豫片刻，肚子里的饥饿感还是战胜了他不屑于与拉特兰人为伍的想法，站起身扯起粗犷的嗓音大吼：“让我来！小子，我们格纳拉达团可以管好这群人！” “你只需要给我们食物，我们就帮你管好他们，怎么样？” 唰唰一片人都站了起来，毫无疑问这群感染者相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更引人注意，斯维尔很快就看到了这群感染者。 “……嗯，我刚才看到了，你们在和那群感染者作战是吧？” “能跟我说说你们什么情况么？” 老约翰打了个响鼻：“我们不是杂种。” “不太喜欢吃人，就这样。” 斯维尔挑了挑眉，颔首：“很好，那就你了。” “艾丝黛尔，给他们食物，还有没有别人？” 又有一个壮实的汉子站了起来，他镇定的开口：“我是第八军团的士兵，我也可以管理这些人，你们甚至无需给我准备武器。”说完他就从自己的裤腿里拔出了一柄短剑。 他苦闷的笑了笑：“我是伊比利亚军团士兵，这个身份可以吗？” 斯维尔点头：“不错，给他吃的。” 很快，一面代表希之翼的旗帜在这里树立起来，广场被占据，第一个在城市内的安全区已经建立，斯维尔让人们尽可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告诉所有人这里会得到来自审判庭的庇护。 “好了，现在灰狼分队驻守这里，其他人跟我走，向市中心挺进！” 幕间 灾厄实验者 5月26日。 刚过凌晨，这座笼罩在完全黑暗的城市已经听不到多少喧嚣了，也许是大多数人都遭遇了不幸。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咔嚓咔嚓…喀哩喀哩喀哩！ 软骨和皮肤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在这里扩散，毛骨悚然的吞噬声从那一个个鲜绿色的躯体中发出，肉块里面包裹着鲜红，很快也被那抹绿色完全侵占。 一些低级海嗣在这里正无意识的蠕动着，在它们的上方，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表情奸邪怪异，咯咯的笑声让人新生不快。 “我的子民们，深海的崇敬者…” “向我们伟大的主跪拜，向它们奉献血与肉的果实！” 深海主教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喂养，下方团团围住主教的深海教徒每个人都面色狂热，自发的走近那些海嗣，自己投入到海嗣的怀抱，被吞噬。 喀哩喀哩喀哩！ 软骨在摩擦，蠕动的皮囊吞噬下散乱的肉块，那些海嗣逐渐变得…更加可怕妖冶，血红色的一条条粗壮筋脉，横亘交错盘结在体表，一个显眼的巨大弯钩口器从它们的顶端长了出来。 噗嚓！ 一枚血卵被从那口器中注入尸体，取代了尸体原来的心脏，很快如同人类真正的心脏一般，一下一下的开始跳动。 细长的利刺穿破皮肤，吸食着里面的内容物，每一条经络里面的血液都被海嗣怪物抽干抽空，很快一大批干尸就这么形成了。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心满意足的海嗣看似人畜无害的爬走了，如果有人在这里肯定会被震惊到，在那个深深的沟壑中。满是成批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是被抽空血液，榨成了干尸。 紧接着，惨剧仍然没有结束，这样的情况完全可以让一个神志正常的人活活被吓死。 在场的所有干尸全都被一个延伸的暗影所完全笼罩，逐渐化为沸腾的青紫色物质，在那干瘪的躯体表面凝成骇人的尖锋，逐渐将尸体充实起来。 尸体站了起来，带着不知道多强烈的怨念，浑身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黑紫色光环，黑洞洞的双目宛如深渊透不出光。 这是澜尸。 【铁与血肉的模糊组合，生与死的完美融合，个体战斗力恐怖的傀儡生物，由未知的源石技艺操纵，尚未解析其详细机能。】——希之翼档案库《萨克多斯事件·澜尸报告》 李澄如果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来这个老朋友。 当时戈达在城市内催生的法术，制造出令他陷入苦战的怪物，也是毁灭了整个萨克多斯的罪魁祸首，此时在盐风城居然重现了。 “嘿嘿嘿…爸爸，有不少新玩具了～” “嗯，不要着急，达尼莎…我的小宝贝。” “有的，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黑暗的身影站到了这里，整个躯体都融合着完全不可见的暗影，其中一人像是个削瘦的男人，另一个好像是抱着洋娃娃的小女孩。 诡异至极，那暗影好像是能自由操作一半钱，在地上不断的扩散扩散，很快笼罩了这个区域，大半片的地面完全陷入了无光暗域。 如果李澄在这里，那又会惊讶一把，这也是戈达使用过的源石技艺！ 深海主教在看到两人的一刹那就面露惊恐和兴奋交杂的神色，惶恐的上前伏下身子。 “伟大的神明…我等愚昧蠢物前来聆听您的神谕！” “请您指引吾等方向！净化这些愚昧的人！将他们从亵渎中拯救出来！” 两个黑影面对深海主教的一番话，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哼，你们的神死了。” 包裹在暗影中的男人冷笑几声，冷冷道。 “它废物的就像是一个枯骨，被阿戈尔人一脚踢碎了。” 男人的声音逐渐变得阴邪，细长，带着悠扬的尾音：“哼哼哼哼？我不明白…也很好奇。” “那些阿戈尔人是怎么把海嗣击败的？” “话说回来，你们的虔诚可真是可怜，又让我心软，深海教徒现在都沦落到了什么地位呢？古教徒里的笑柄？哈哈哈哈！” 深海主教闻言瞪大眼睛，露出极度的惊恐，随后是一阵充斥不甘，怨毒，狂热乃至疯狂的嘶吼：“不可能！！” “那是不可能的，伟大的深海之主…全世界的主人，这片大地的救赎者，将这片亵渎的土地净化的主怎么可能会死！” 咳呃！ 一瞬间，场面甚至都没有任何改变，主教狰狞的表情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上，随后毫无变化的如同石雕。 他的身体开始裂解，逐渐有黑暗的物质从中冒出，涌盖了他的整个身体，两个黑影人就这么静静的凝视着主教整个面孔都被暗影覆没。 “嘿嘿嘿～爸爸，我可以吗？” “当然达碧莎，这种蠢物，你可以用来随便玩耍。” “哈哈哈～轰！” 轰！！ 一团剧烈的暗影烟爆将主教的身体彻底粉碎，剧烈的冲击波将周围的海嗣全都扫飞出去，它们不安的在原地蠕动，有几只警觉的似乎发现了两个黑影，开始冲击过来。 随后的情况如出一辙，它们的身体无声无息的凝固在半空，裂解出暗影，覆没全身，引发一场影爆变成满天碎肉。 令人恐惧。 “爸爸～可以把这些没用的东西给我玩吗？”女孩用天真无邪的声音说道，指着那些形态狰狞的海嗣。 “不行，达碧莎…看起来有一些小老鼠溜了进来，爸爸需要继续我的研究。” “嘿嘿…爸爸说的是那些拿着会喷火的小棍子的外人？”女孩讥笑。 “是啊…爸爸很感兴趣，人类在某种情况下展现出的…嗯～杀戮行为。” “他们打扰了我的实验，那我应该用他们做一场更好的实验…” “不行，我已经开始兴奋了，我可以看一看，他们会不会对着异变的战友开火，又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咔咔咔嘿！” 女孩咬了咬手指，抱起了自己的洋娃娃，咯咯的声音显得诡异：“那些澜尸呢？” “都是玩具，达碧莎。”男人自如的说道。 “这个试验场，你可以随便玩耍…哼哼哼哼。” “天灾，矿石病，澜尸，饥荒，海嗣，废墟，加上阿拉贡八百万陷入战争中的伊比利亚人，这些元素真是太美妙了！” “去吧孩子，折磨那些蠢物，让我看看，灾厄会让人的内心，最终腐化到什么样子。” “这对新生命的创造，是一个很有价值的参考。” 女孩咯咯的笑着，瞬间从原地无影无踪的消失了，那些海嗣也被暗影裹挟，瞬间从原地消失，冲向了希之翼控制区… 男人在原地沉默片刻，缓缓将那束阴暗的视线投向不远处的澜尸群，那是如此可怕的数量…大概有一半盐风城的居民。 “……耶律佳德，别玩的太过火，那个海嗣王国的国王不是个庸才，你的活动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黑色的萨卡兹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头部笼罩在一个固定的漆黑头盔里，浑身的墨黑色的战甲透出一股晦暗的晕芒。 多个菱形的黑色法阵漂浮在他的身边，悬浮着，汇聚着某种血丝般的物质，手上那把暗黑锋利魔剑上满是可怖的黑炎。 “啊，魔王先生…那可真遗憾。”男人转过身来，优雅的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 “我已经决定让这片困住我的土地化为荒芜了，这些蠢物应该为他们的不敬付出代价，哼哼哼哼。” 魔王沉默片刻：“你知道…【钥匙】的下落么？” 笼罩在暗影中的男人没有动，但是周围的气息似乎更加阴暗了几分。 “……你知道那个钥匙…在哪里？” “奈卡瑞希，这不是开玩笑，我不想再来一次炎域灭世。” 奈卡瑞希冷哼一声：“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现在需要明白，你的做法正在让我们暴露在这个时代。” “你只需要帮我杀了洛尔维斯，而不是制造这么大一批澜尸军团，赐予这些蠢物解脱！” 面对魔王的呵斥，耶律佳德嘴角微微颤了颤，处于暴怒的边缘，碍于那些诡异的菱形法阵，他最终保持了忍让。 …… …… “好吧，奈卡瑞希先生，希望新的萨卡兹帝国出现后，你能履行你的约定。” “当然，前提是杀掉洛尔维斯那个处处碍事的老东西。” “……这个世界应该被我们重新支配，真正的神明应该恢复他们应有的地位，而不是局限于现在这样。” “还有哪些老朋友苏醒了？”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 “这个时代不足为惧，准备好面对其他老朋友。” “新的诸神之战即将打响，耶律佳德。” 第八十九章 异变海嗣 从某一时刻起，城市安静了下来，就连上空等待啄食尸体的飞禽都停止了嘎嘎的嚣叫，四周寂静的诡异。 “eint，我在三楼厨房，感染者已经被镇压。” “注意你们的五点钟方向，我无法看到那个位置，正在封锁道路。” eint的回复很短促：“收到，扬起旗帜，可以让平民进入安全区避难了。” 源石通讯器的静默很快被打破，eint分队进展顺利，大部分建筑内的感染者已经被肃清，西部城区安全区基本扫清。 虽然希之翼小队并没有多少针对巷战的训练，但是这种情况下就是比哪一方的素质更烂，相比于具有通讯器的希之翼小队，感染者没能被很好的组织起来，甚至无法做到远程沟通。 在这样的巷战中，往往上百人的感染者暴徒很容易被几个希之翼干员伏击，进而莫名其妙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子弹打的晕头转向。 “不要射击，我们投降！” 当eint带着一支小队缓缓穿过倒塌的墙角，朝着警惕的方向摸索过去，在那个废墟甬道处便走出来几个感染者，此时正高举双手走过来。 砰砰！ 没有任何的迟疑，希之翼队伍开火了，火光乍现。 两枪，两发子弹杀死了两个人，剩下的三个感染者立刻就警觉的跑到了障碍物的后面，eint没打中。 这并不是残忍，也不是拒绝投降。 而是之前他已经吃过了这样的亏，几个感染者声称他们会走过来投降，结果在半路上释放了毁灭性的源石技艺，炸死了一个干员，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不知道是谁最先想出这样的主意，但是大多数干员已经不在乎了，他们无非是用这种拙劣的手段堵住了自己幸存的机会而已。 eint当即下令，攻击任何尚未解除威胁的感染者，只要他们进入危险距离就会被射杀，干员的生命安全必须被放在第一位。 米尔德此时气喘吁吁的跟在eint的后面，亲王显得有些难以为继，他这个肥胖的体型，跟着希之翼干员作高速突击也真是难为他了。 亲王擦了擦汗，气喘吁吁：“市中心…就在前面了。” “控制这里就可以截断整个城市的内部道路，这个广场枢纽也非常有利于保护幸存者，整个城市都将在我们的控制下，大人们。” eint眉心微微发紧，似乎胜利就在眼前，但他总感觉前面的广场，似乎有些过于的安静了。 应该不可能有什么东西阻碍干员队伍，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微微思索，他开口鼓励道：“各位，这是我们h2小队作为组织内的新式源导部队首次实战，大家一同努力，不要让人失望。” 干员们的反响很热烈，枪栓声断断续续，整装待发：“放心吧副队！” “早就准备好了！” “好好让他们见识一下希之翼的厉害！” eint鹰眼微眯，一声令下：“进攻！拿下市中心广场，封锁道路线！” 米尔德手心出汗，紧张的看着所有干员一跃而出，数十人大步向前方的路口冲锋，他也只好咬了咬牙，拿着自己临时捡到的一把砍刀跟着冲。 突然，路旁有数个火光炸起，源石陷阱被触发了。每个干员都反应迅速，就地卧倒，找到了最合适的掩体位置。 除了米尔德…他吓瘫了… “噢，天啊，神主保佑！！” 真丢人，干员们心下纷纷不屑，这就是伊比利亚皇室成员？ 路边的两栋大楼里面扔下了燃烧瓶，其中不乏一些弩弹，不少感染者在里面紧张的盯着这个路口，稀疏的火力从大楼两旁凌乱的射击，完全没有压制的章法可言。 eint微微谑笑，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连简单的伏击都做的一塌糊涂。 就这样的战斗素质，不管数量有多少，都是给干员们刷战绩的！ “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避开压制点，穿插过去！一队跟我来，我们从后方迂回过去，包围左侧大楼，再消灭右侧敌人。” “只留几个人在这里，火力掩护，准备爆破墙壁！” 轰！ eint随手挥出一枚硕大的火球炸开了周围的一堵危墙，自己一马当先端起钢枪越过了新打开的道路，干员们眼神一利，紧跟着他冲过硝烟弥漫的塌陷位置。 “希之翼万岁！！” “啊…汉斯！汉斯！那群家伙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快来人！” “呃噗！！” 砰砰砰！ 轰——！ 激战持续了几分钟，不一会儿两个干员从大楼里将血淋淋的尸体抬出，那些感染者的尸体很快膨胀起来，这是爆炸的前兆。 “……唉，其实这群人挺可怜的，可惜我们也帮不了他们。” 一个阿达克利斯干员扶了扶胳膊，浑身起鸡皮疙瘩，忙不迭的丢下尸体，将那些堆在一起，估计一会儿就被源石炸没了。 那配合他的干员撇了撇嘴：“算了吧，这世道，谁可怜谁？” “那些贵族老爷有一些都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有些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何况我们呢？” “呵，看你的样子，是阿卡胡拉人？” 干员点了点头，让那萨弗拉人一撇嘴。 “那你跟我聊不来，滚远点，我萨克多斯出身，还跟着戈达参加过那场贩奴战役。” “奉劝你一句，你就庆幸我们能跟着领袖，最起码不用担心会像这样死的毫无意义，但也不一定能活下去。”萨弗拉干员无奈的耸了耸肩，一副看淡生死的表现。 阿达克利斯干员语塞：“哼，你不去文职部门真可惜了。” “别，让我当收容部的文职，你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萨弗拉人啐了一口，不以为意。 很快eint的命令传来，他的声音洋溢着激动：“后续成员，继续跟进！” “我们距离市中心只有五公里了！我已经能看到盐风城贵族宫殿的黑石顶角！” “战斗基本结束了，小伙子们。” 萨弗拉人没趣的看了他一眼：“为以前的战争赎罪，我欠你们的，我去侦查，你先歇一会。” 阿达克利斯干员颔首，舒了几口气解下腰间的水壶，稍微抿了一口水。 他真是爱死了这身希之翼的基本战场作战装备。 听说是领袖想出来的，真是即周到又试用，从水壶绷带，生活用品，小刀再到勒腰一个不少。 感觉这身衣服就像是量身为战场定做的，可比那些正规军的什么东西好用多了，他轻笑几声，正想收起水壶。 但旁边那萨弗拉干员逐渐瞪大眼睛，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歇斯底里的惨叫把他吓到了，水壶不小心跌落在地，水洒光了。 “我操！你看那是啥？”萨弗拉人惊恐的解下枪支，开始射击。 他有点生气的嘀咕道：“倒霉…” 一边去捡水壶，一边也好奇什么东西能把他弄成这样，只是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也同样剧烈变化成了惊恐的模样。 “噢…我——操！” 他立刻手忙脚乱的解下通讯器，拿着枪往后飞速后退：“报告！！” “海、海嗣来袭！！” “它们非常大！血红色…还有不清楚是什么的…它们包围过来了！！” 砰！砰！ “啊咳！” “噗！咳咕！咕…” “……” 喀哩喀哩…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哗啦啦… 仿佛潮汐一般… 第九十章 恶疫海蟒 5月26日，凌晨3:35p.m.天气\/小雨 从市中心涌出的海嗣点燃了新的风暴，城市内的情况出现了微妙的翻转，之前那些嚣张的感染者很快就从猎手的地位沦落到了猎物。 他们大多数聚拢在市中心周围的地区，也意味着要遭受第一波的海嗣冲击。 血红色的潮汐滚滚涌来，宛如一片血红长河裹挟着无数哀怨，斩杀城内所有幸存的生者，将他们淹没在血色潮汐中。 “报告，斯维尔队长，我们遭到猛烈袭击，海嗣正在从四面八方涌来。” 轰隆——！ “我们支持不住了...请求...” 轰隆！轰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阻隔了那边的声音，斯维尔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以及海嗣那嘈杂的软骨摩挲声，蠕动吞噬的糟糕声响。 霄鸟分队失联，eint分队失联。 斯维尔紧皱眉头，看向艾丝黛尔：“出事了。” “所有人停止前进，全都固守安全区！” 实际上不需要太多命令，听到那番恐怖的消息，干员们也都提高了警惕，纷纷在原地构筑障碍物，寻找更好的射击位置。 “那些海嗣是从哪冒出来的？”艾丝黛尔担忧的看了一眼艾莉亚。 “它们不是已经走了？” 艾莉亚摇头，她不甚清楚：“或许是有一位领主打算清理这里吧？” “海嗣的行动向来难以捉摸。” 数支队伍徘徊在原地，剩下的几十名干员即将要面对不计其数的海嗣，这根本不可能取胜，已经有人开始建议斯维尔暂时撤出城区。 “队长，这支队伍不能覆灭在这里吧？”一个颇有微词的干员说道。 “我们已经仁至义尽，现在你在为这些人搭上兄弟们自己的命！” “希之翼没必要为伊比利亚人流血吧？” 斯维尔言简意赅：“想撤离的人现在撤离，我准许了！” “艾丝黛尔，你也是，带着艾莉亚回到沙滩等待后续支援。” “所有人注意，你们现在归艾丝黛尔指挥，全权听从她的指令。” 说完这些，在所有干员惊骇的目光中，斯维尔大步冲出壕沟，向那片血红色的城区冲了过去，几近化为一道璀璨金光。 “这...他自己一个人，不行的吧？”艾莉亚心有余悸。 艾丝黛尔担忧的看了一眼那边的血色，她清楚斯维尔打算用自己的幻铳给那些人撤离争取时间，大部队开动过去反而会拖后腿。 少女咬了咬牙：“我们往后退，固守出口就好。” “能救多少算多少吧...” 此时的eint分队已经陷入了溃退的状态，在向市中心的大道挺进时，遭遇这样规模的海嗣无疑变成了一场灾难。 eint只好收拢残余干员驻守一个大楼，在这里勉强加固建筑，借助制高点勉力支撑，但因为缺乏重火力，在面对铺天盖地的海嗣大潮时依然疲乏无力。 砰！ 一发子弹击中了海嗣的头颅，那硕大的憎恶头颅却如同钢铁般将子弹在三百米的距离弹开，血红的镰肢直接将附近的平民割裂。 感染者现在也只剩下心惊胆战吓破胆子的狼狈了，见几个人被海嗣一口吞掉咬碎半个身子，慌不择路的一头撞进了另一个海嗣堆。 天…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eint简直想放声大骂。 “不行，这群东西不吃子弹，不吃刀剑，我们必须在五十米的距离用法术模式才能勉强打穿他们的外组织！” 一个资深的老练干员刚才成功借着一个机会，用灼热射线击杀了一个海嗣营养者，如此得出了一个坏消息。 “五十米？你知道那群东西可以在一个瞬间内窜出十米远吧？”在窗口疯狂射击的干员嘶吼道，“五十米的距离对于它们来说跟近战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萨克多斯的酒鬼？” “你们阿卡胡拉人就是没有脑子，不如回去玩你的长矛吧！” eint心烦意乱，匆匆打空了自己的弹夹，随手丢掉目前已经无用的实弹，转而在步枪下面安装了一个法术供能柱。 “所有人听我指挥，切换成法术模式，就这么办，把海嗣放到五十米以内开火！” “所有人站成两列齐射！交替开火确保没有射击空隙，不许私自射击！” 干员们沉默下来，迅速贴近距离，分成两队紧靠在一起，正对着建筑的大门。 “第一列，蹲下！”eint手心微微出汗。 喀哩喀哩喀哩喀哩… 门外的响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密密麻麻。 “手雷准备！” 拉开拉环，白气瞬间嘶嘶冒出，所有人都拉响了身上的手雷蓄势待发。 嘭！一声巨响直接将建筑的大门冲飞，与此同时eint也怒吼一声：“把玩偶送给这群家伙尝尝鲜！” 轰轰轰！！ 摧枯拉朽的爆炸在正前方冲破的大门处制造了一个恐怖的高温区域，大火紧接着向周围蔓延，第一批进入大门的海嗣瞬间被炸飞炸碎。 不过血色洪流很快从地面流淌而来，浴血的海嗣怪物一批批发出可怖的啸叫，挥舞着尖锐的肢体前仆后继的向火焰去捣了过去！ eint脸上全是细汗：“第一列，射击！” 砰砰砰砰砰！！ 粗黄色的炽热射线可以直接在海嗣身上打出一个洞，在五十米的距离就如同一个个高温锥子穿透肉体，最后爆炸并留下一个混杂烧伤和焦黑的坑。 第一批海嗣被射倒在地，一道灼热射线往往能穿透2-3个海嗣的躯体，成片的贯穿性伤势让海嗣队伍陷入了臃肿，只有一个狭小的通道让海嗣无法展开，只能全都堵塞在大门被集中射杀。 eint咆哮着，他几乎是喊哑了嗓子。 “第二列，射击！” “第一列装填！” “第二列装填！” “第一列，射击！” “第二列，射击！” 真让人哭笑不得，李澄或许也不会想到，他完全按照超过地球二战步枪标准制造的泰拉法术步枪，竟然被他们活活打成了燧发枪时代的排队枪毙… 扣动扳机，不断扣动扳机就能活下来！！ 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干员几乎是机械麻木性的在听从指令，更换供能柱，拉动栓机瞄准射击。 灼热的射线将面前打成了一片火海，火焰和浓烟覆盖了视线和海嗣的身体，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反正只知道向火焰后面开火就对了。 “等等！停一停！没有声音了，它们好像死光了，副队！eint！” “射击！第二列装填！” “射击！！” 反应过来的干员跌跌撞撞的起身，一把将魔怔的挥舞着手臂的eint扑倒，在他耳边大吼：“海嗣死光了，我的副队长！！” eint两眼微滞，瞳孔放大，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怔愣。 “哦，我的老天…”几个干员咽了咽口水，对此不知所措，“我们到底杀了多少？” 大火在燃烧，也没人赶出去看，几个机灵的干员上了二楼，向下方瞟了几眼，欢呼雀跃的喊了起来：“eint，海嗣撤退了！” eint有些脱离的站了起来，头晕目眩的感觉一阵阵翻涌起来，他轻呕了一声：“快点，别松懈。” “我们找到一个机会，然后…” 房间里突兀响起的声音让人呆在原地，后背发凉。 “咯咯咯！你们这些蠢物…还真是天真可爱又无知。” “有爸爸在这里…你们呀～还能有什么机会？” 轻佻，阴暗，直接凌厉的语气灌输无尽的恐惧，相比于内容，这个声音本身才是令人感到恐慌的源头。 eint脸色当即大变，他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杀气腾腾的巨眼在凝视自己，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被咬成碎片。 几个干员惊慌失措。 “副、副队！！” “你…你的后面！” 第九十一章 锚入 嘭！ 就在eint听到干员们惊呼的同时飞身猛窜，从这个地方瞬间滑脱出去，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了数重滑腻腻的物质倾泻在了原地，完全掩埋了他的原位置。 危险来的很快，那东西还在追！ eint心下恐慌，头也不敢回，立刻凝聚一道源石技艺狠狠向后扔去，没飞了两米远就失去了感知。 嗖！一缕长长的根刺将他的防护盔完全削掉，他半边身子一麻，差点摔倒。 “eint，跑！” 周围干员反应过来，同时散开围拢了一个圈，举枪射击！ 嗖嗖嗖！一圈灼热射线隔空飞来，从四面八方将他的后面无差别轰成一团烈火。 空气一阵极速波动，然后是宛如金石交击的鸣响，刺耳的声音能震碎耳膜，不少干员瞬间跪地口吐白沫，在这轮冲击下失去了战斗力。 eint这才有时间悲愤交加的抬头看了一眼那怪物的全貌，是一只巨大的多足海蟒，长着三个头，漆红色的油润双眼闪烁着邪恶斜度，几对獠牙和无数难以辨认的锋利触肢令人心惊胆颤。 “完蛋！完蛋…”eint苦笑着摇了摇头，尽自己所能大步一跳，攀住二楼破洞边缘。 自己的下方已经沦为了怪蟒的猎食地狱，干员沦为了甜美酥脆的小饼干被一口一个，场面十分的惨。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没有闪避空间，很快绝望的eint分队就基本全灭了，干员们都克忠职守做了最后的抵抗。 “希之翼万岁！！” 轰——！ 红着眼睛的精锐干员拉响了身上和战友的手雷，直接塞进了巨蟒的嘴里，巨响和火焰轰鸣瞬间炸碎了它的一只头。 “嘶嘶！！”怪蟒愤怒的尖啸起来，身上的鳞片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蜕变的又宽又大，它一路飞窜直冲上来扑向上方挣扎的eint，eint身体一麻，眼看就要命丧蟒口。 砰轰！ 一枚法术爆弹及时赶到，随后是一轮轮金芒组成子弹束轰在巨蟒身上，将其打飞出去，eint心下大骇，心有余悸的爬上了二楼喘着粗气。 “快走！”斯维尔低促的叫了一声，手持守护铳一路冲向三楼，二楼的环境太不利了。 eint手忙脚乱，自己的枪也不知道特么丢哪去了，不管不顾的跟着斯维尔往上冲。 “嘶嘶嘶——！！” 怪蟒的恶毒咆哮更加尖锐，地板被直接贯穿，这条十多米长的庞然大物蜷缩起来，眼睛缓缓变化成深绿色，瞄准了三楼的楼梯喷出一口液化的绿色粘液。 腐蚀性极强，炮弹直接把楼梯摧垮，酸液淅淅沥沥的在地面蒸腾出嘶嘶声，巨蟒紧接着收拢自己表面的甲片，朝着斯维尔又跃跃欲试的逼近过来。 “没有退路了啊，这畜牲还知道截断我们的路…”eint喘着气笑骂道，从自己的裤腿上拔出锋利的军刃。 “队长，遇到这种玩意儿，有把握带兄弟活着走出去不？” eint释然的笑了笑，“如果不能你就快滚吧，老子一个人痛快点喂蛇！” 镇定的举起铳械，斯维尔眼神冷峻。 “……eint，你变的唠叨了。” 毫无保留的召唤出幻铳，金光乍现，一阵劈头盖脸的扫射风暴！ 破坏力极强的源石技艺，铳械法术将面前变成了火海，不过很快又是几阵大声尖啸，那怪物就那么顶着幻铳巨壁，狠狠用剩下的两个头噬咬在了巨壁上！ 嘭！就像是爆炸的军火库，弹药堆，整个二楼瞬间解体，所有人都狼狈的摔了下来，斯维尔的守护铳被冲击波当场甩出了房子。 “噗！队长我早建议过你少用这玩意儿，现在完了吧，快点学学法术步枪怎么用！” 一把拉起斯维尔，eint连忙把他往回一拖，险险的躲开了来自上方的獠牙利齿，在地上出现了个新的大坑。 “闭嘴，你这牢骚不休的萨尔贡人，我斯维尔今天就算是死了，从盐风城跳海里，也不会放弃拉特兰铳的！” 定了定神，斯维尔再度站定身子，简短的命令道。 “你去帮我拿铳，这东西我能拖一会儿。”斯维尔在手中用金色的源石技艺凝成一把短剑，随手一扔甩到右手，从左到右划出不弱的光痕。 “三分钟，足够吗？” eint咧嘴一笑：“给兄弟点挑战，一分半就给你扔回来！” 说完他一个飞扑从窗户跳了出去，原地一楼只剩下凌乱的残骸，以及巨蟒和斯维尔孑然一人。 深吸几口气，斯维尔向前几步，拉下自己身上的麻布风衣，凝视着巨蟒碗口大的两对红目：“欲往天堂…” “必持武勇！” 所有人都因为拉特兰人善于使用铳械作战，往往会忽略其实萨科塔人也并不是不善于肉搏。 实际上，拉特兰戍卫队的战斗力在同方向比较，并不弱于同时期的萨尔贡军士甚至是乌萨斯先锋。他们的奔驰速度很快，善用锐矛，并且每个成员都有着坚定的狂热信仰，是一批不折不扣的超级士兵。 斯维尔在丢掉铳械后，也表现出了极其恐怖的近身战斗力。面对巨蟒巧妙的利用自身速度来回周旋，在躲避巨蟒厚重攻击的同时运用法术匕首在它的身上留下几道伤痕，一点一点的消耗它的力气。 绿色的酸液被喷的到处都是，其中散发出一股股毒雾，斯维尔暗觉不对，不敢靠近那些绿色气体，远远掌控战场的位置。 在几度周旋后，斯维尔找准了一个完美时机一把斩断了巨蟒一个头，与此同时愤怒的三头海蟒也把巨尾抽到了他的前肋上。 噗嚓！ 这一下打的不轻，瞬间倒飞出去三米远，斯维尔以剑撑地，用脆化光环略微缓冲了一下。 还剩下一个头，打爆就可以了吧？ 巨蟒似乎也开始慌乱起来，不断的在原地挣扎，将自己甲壳不断托生，变得越来越厚，几乎变成了一个坚硬的龟甲。 “队长，接好了你的铳！” “草你**的海嗣！” 外面的eint嘶吼道，那把守护铳顺着窗户就扔了进来，紧接着外面也传来厮打声，看来是他被海嗣的围攻所致。 接过铳枪继续压制，然而面对完全苟成一团，不断用酸液毒雾压榨移动范围的怂货海蟒，幻铳的威力不足以穿甲。 斯维尔心下焦急，看向这个摇摇欲坠的三层心下一狠，想到了一个主意，抬起枪口换成净化模式，与此同时脆化光环也将整个建筑完全笼罩。 轰隆隆！ 嘭！ 只是一发爆弹，整个质地极厚的三楼和二楼的残余部分一起倒塌下来，那只巨蟒由于比较高，头被几十吨重的砖石砸了个稀巴烂，顺势而下的各种沙土将他们完全压在了下面…轰出一大团黑灰。 见那光圈消失在溅起的灰烟中，eint的惊呼蛋疼极了：“卧槽！队长你这个憨货咋把自己也一块埋了？！” 第九十二章 灾厄之女 “嗯～做的不错～能弄坏我的玩具，你叫什么？” 耳边似乎有一个咯咯的声音在说话，斯维尔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修长细腿蹬着漆黑的长靴，靴子上带着迷幻的韫绿色花纹，像是妖冶的纹记。 斯维尔眼神微惊，正想挣扎起身，随之而来的剧痛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 ——被废墟压在了这里，露出半个身子任人宰割。 斯维尔沉下心：“你是谁？” “一个实验者。” “爸爸说过，萨科塔人是不错的样本，他们正直，他们善良，他们代表着这片大地最纯洁的情感。” 一只手缓缓的抚在他头上的光圈。斯维尔若有所思的闭了闭眼，“那可真是最大的谎言。” “你该不会当真了吧？小姐。” 气氛忽然沉了下来，其中总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 “咯咯咯！”突然一阵令斯维尔恶寒的笑声从女孩嘴里传出。 “你说得对，所以你想不想活呢？” 啪嚓，一个人被丢在了他面前，斯维尔瞳孔微缩——被打到残废的eint，两条腿凄惨的骨折到一旁。 “你想怎么样？” “别那么惊讶的好像看穿了我之后想干的事，我可没那么无聊逼迫杀了他，然后看你那副纠结的无趣模样。” “告诉我，萨科塔，如果你有机会，你会不会带着这样一个人走出废墟？” “回答我，如果和我心里的答案对上，你就不用死。” 女孩的声音显得十分好奇，也有几分打算洞察人心的急迫，如她所说，她只是在为了看透不同人的想法，所做的练手实验。 斯维尔深吸几口气，这里静的落针可闻，他的脑海极速飞转，思考着对方可能的想法。 答案无非带走，或者不带走。 既然她认定自己是善良的话… “我不会，这样的情况下，一个累赘并没有用处！” 噗嗤。 女孩的一声轻笑似乎碾碎了他的侥幸。 “你在说谎，而且这种掩饰拙劣到令我厌恶。” 嘭！斯维尔感觉身上的废墟被瞬间铲平，他惊惧的回头一看，后面的一片街区都瞬间被黑色的暗影脆化成脆弱的泥浆，凭着这份力量，这个女孩恐怕自己一个人瘫痪一座行进中的移动城市就不是问题了。 他被用力的提了起来，终于看清了女孩的全貌。 ——病态瘦弱的苍白色肌肤，血红的蔷薇瞳孔完美融合着两涡令人抓狂的理智和疯狂，血色红唇下若隐若现的尖牙仿佛能滴下醇厚的津液。 ——黑色的精致长裙，在裙摆处镌刻着精致的哥特风格花边，一路延伸到束腰，而那手腕上的一寸夺目尖牙好像能吸引他的灵魂那般。 ——女孩的头发高高盘起，在斯维尔看来束成了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怪异发型，不知出自哪个时代，这多半印证了她的身份。 “……长生者，你在得罪你惹不起的势力。”斯维尔叹了口气，嘴角勾起笑容。 “杀了我，你将得到来自领袖的怒火，这份怒火能够掀翻整个伊比利亚。” 女孩眉头微挑。 “哦？” “你在威胁一个神明，真有意思，我在想你有什么底气。” 女孩的血瞳微微眯起：“萨科塔，你叫什么，这是我第二次问你，在所有面对我的凡人中，你是最勇敢的一个。” “斯维尔·威廉姆斯，女士。” “很好。” 女孩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嫌弃的扣弄出里面的泥沙。 “听说过吗，达碧莎这个名字？” 斯维尔这人很实诚。 “没有。” “……” 这话让人没法接，气氛瞬间就进行不下去了。 达碧莎微微撇嘴：“三百年前，在伊比利亚，一种名为亡灵教的宗教十分盛行。” “这个宗教的教义鼓吹人们去拥抱死亡，声称死亡才是人们最终的完美归宿，只要磨灭了自己的肉体，那么灵魂就将永远在另一个世界得到自由。” “痛苦、灾难、饥荒、战争、乃至各种折磨都会随风而散。” “而那些亡灵教的信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完成教义中的绝对生灵净化，把所有人都强制磨灭肉体，变成灵体状态，然后再让他们的教徒加以复活。” “复活的人，他们称之为亡灵，据说可以不需要吃饭喝水，也不需要任何奢侈品，可以永远的活下去，就是一个不需要消耗的完美个体。” 斯维尔闻言震惊。 “……真的有这种事？他们杀死的死人可以复苏？” 达碧莎莞尔一笑。 “不，他们给立了个碑。” “然后说他们变成了亡灵，只是你们看不见。” 斯维尔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可真是闹剧。” 达碧莎轻笑，不可置否，眼神稍微变得更加深邃。 “就是这样闹剧般的宗教，在当时却在伊比利亚得到了所有平民的追捧，甚至一度压过了西方拉特兰教廷，近乎取代十字教成为了伊比利亚的国教。” “每个人都自发的去死，当这样的邪教已经蔓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死亡狂热要远远比今日的大静谧残酷的多。” “人想要死的时候，是谁都没办法阻止的，死的成本很低廉，随便找个水坑就可以死了。当时的国家乱成一团…贵族们甚至都无力阻止领民和奴隶成群的自杀。” “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当时的伊比利亚国王对着奴隶们下跪，求他们不要自杀，因为如果这些人也全都死了，那么国家就彻底瘫痪了。” 斯维尔似乎能想象到那个场面是怎样的骇人——成千上万的奴隶跨过河流，跳入水池，跳下深谷，用刀具刺破自己的心脏，而无力的贵族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领地荒废，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堆满了上了年头的枯骨，千里荒野一片寂静。 他沉默了，静静的听着达碧莎继续说。 “最后，贵族们用了最后的办法，联合政变推翻杀死了当时的皇帝，然后秘密联系亡灵教的宗教领袖。将皇帝的位置让给他。” “作为回报，他需要停止亡灵教徒的杀戮，以及在平民中蔓延的死亡狂热，将亡灵教的影响力彻底削弱，甚至根除。” 达碧莎顿了顿，开心的发现斯维尔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惊疑不定。 “没错，那位皇帝就是伊比利亚黄金百年的开创者，莱昂皇朝的第一位皇帝，耶律佳德·阿方索。” 达碧莎饶有兴致的弯起唇角：“我是帝国第一任黄金公主，达碧莎·阿方索。” “在正史记载上，这次事件被称为【亡灵禅让】但谁都知道怎么回事。” 斯维尔瞪大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离奇的皇室秘辛。 “我承认，爸爸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攫取权利，但是我们经过漫长的时间，掌握了亡灵教的本质。” “这一次，真正的亡灵，会在我们的手里诞生。”她说完，目光随之看向不远处的一具尸体，斯维尔紧张的看了过去。 嗡！ 暗影覆盖了那句尸体，很快，他的体表增生出不少新的苍白肌肤，破损位置甚至重新生产出了一块腐烂的臭肉。 在斯维尔目瞪口呆，惊骇至极的眼神中，那具“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呃……我，我这是怎么了？”那个“复活”的人挠了挠自己的头，好像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感到怪异。 他看到了达碧莎和斯维尔，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张开那破损出一个大口子的嘴巴：“嘿！小姐！谢天谢地这里还有活人，那些感染者在附近…” 一柄暗影刺贯穿了他的额头，这具刚刚复活的“尸体”就那么再次失去了生命。 达碧莎挑了挑眉：“嗯哼～” “当人们以这种生命形式存在，那么我们将得到难以想象的进步。” 斯维尔愤怒的盯着她。 “神主保佑，你不会成功的，你这是从根本上抹掉了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为了活下去而做的数千年的努力。” 达碧莎不甚在意：“那无所谓。” “你们的努力证明了什么，在天灾大地下的苟延残喘？” “如果不能活好，那么就请死好。” 达碧莎轻笑几声，放开了斯维尔，随后以看不清的速度一脚轰在腹部，将其踢翻在地。 “伊比利亚现在是我们的帝国，神明们正在复苏，祂们致力于将每个帝国回归旧时代的神明秩序。” “凡人，如果你们聪明，应该去学一学那些古教徒，站到最适合的古神队伍中。” 女孩的声音，就像是上古盘旋的赌咒。 “诸神之战，即将打响，你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带着你的人，离开盐风城和伊比利亚，否则第二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达碧莎冷笑着警告道，化为一缕虚影消失了……远处的红色海嗣，如同一泉海浪般的海嗣群也密密麻麻的消失在了尽头。 “队长！斯维尔队长，奇迹，海嗣撤退了！” “队长你在听吗？” 斯维尔的心冰冷无比，艰难的站起身，扶起了地上的eint。 “……咳咳。” “我很好，联系总队，通知领袖和圣遗基金会。” “伊比利亚…出现神明！而且是两个。” “祂们打算…把这里变成死人的国度。” 第九十三章 全面增兵 5月26日，晚上8：48p.m.天气\/阴 伊比利亚行动，希之翼第二登陆批队，h1行动组。 相比于第一批次登陆队全员都是战斗精英，以建立桥头堡为主要目的的先登部队，第二批次的干员还包括许多的工程干员以及计划、侦查干员，携带大量的工程材料和无人机，萨克多斯“落日火“重型火炮等装备。 可以说这一批登陆队规模庞大，在海上组成了一支小规模的舰队，只不过没有真正的海上战舰就是了。 不过李澄正在推进构思的“希之翼海军计划”，很可能在不久之后解决这个问题，李澄设想过在萨尔贡所属的南岸地区建立补给港口，不过在那之前，那些地区必须纳入到萨尔贡的势力范围内才行。 李澄尚且不清楚那些荒地里面有什么，不过他相信，在源导装备普及的新式军队的兵锋下，无论那些源石死地中盘踞着怎样的怪物，他都能将其彻底征服。 …… …… 乘坐着大批阿戈尔帝国提供的海面载具，索戈在皮伐艇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死死抱紧了手里的步枪，在颠簸的海面上随波逐流心绪复杂。 真倒霉，作为收容部的干员已经是希之翼的最底层了，没想到现在还要跑到这里来打仗。 收容部一百个人里面挑一个人出这次任务，恰恰就抽中了他，如果真的是什么简单任务的救援也就算了，可最新消息偏偏据说是什么在海嗣堆里面打滚。 怎么倒霉事都让他给捞上了？ 索戈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最起码不用在收容部里面，伺候那群小怪物异想体了不是？ 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了别的事情，怎么没看到可莉莎，她不是h1的队长？ 他想到这里，有点郁闷，本来听到这个分配还挺开心的。不过现在变成那个闷头术士当队长领导他们，他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上一次在收容部没来得及问她是哪间宿舍…这次行动得抓住机会敲打敲打h1的人，索戈暗暗打定主意。 再次强调，他索戈是正经人。 一口把嘴边的干面包吞入肚中，探头朝不远处依稀可见的海平面看了一眼，一天的海上漂泊已经令他对海上的光线有了头晕目眩的感觉。 “哎，那个是陆地吧？”索戈不由得眨了眨眼，向旁人问道。 “差不多，我们到了。”那干员回了一句，眯了眯眼端起枪。 “一会儿登陆的时候，兄弟你扶着点我，我腿有点不好。” 索戈无奈，早知道就不和这个麻烦鬼搭话了：“行，没问题。” “好，谢了。” “哎，你是收容部的？” “收容部的日子怎么样？” 索戈脸色一黑。 “你可真会说话，我应该带你去参观收容部。” “想来这里当文职吗？绝对不用你打仗！” “呃…别这样伙计。” 很快，大批登陆艇靠近海滩，一批批的干员即将如潮水般卸下，顿时场面变的热闹起来。 ferocious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注意了，我们即将靠岸！” “导航员，注意观察海岸的指引信号！别跟h2小队建立的桥头堡错开！” “上岸以后所有人立刻编队，就近听从资深干员指挥！分散开来在计划位置重新集结！” 索戈心下紧张，跟所有干员一起大声回答：“明白了！！” 登陆船队迅速散开，展开一个庞大的横切队形向海岸驶去。 h2留守沙滩的干员很快跟进，燃起了火堆并发射信号弹。由于夜色漆黑，其实双方都看不太清楚对方，只能看到大概的信号弹方位。 哐！运输船的舱门砸下，整艘船的数十个干员迅速冲了出去。索戈连忙跟着几个干员，也跟着大步跳了出去。 啪啪啪，沙地上到处都是靴子踩沙子的凌乱声音，还有各种吆喝声，以及混乱的质问声。 登陆现场…只能用四个字概括。 非常混乱。 “兄弟们？你们都在吗，我看不清你们的位置！” “等等，谁看到我的枪了？” “前面那个呆比，你枪落到登陆艇上了！” “哪个蠢货一直在踩我的尾巴？能不能看着点脚下！” “我们的指挥官呢？不是三艘运输艇在这边？” “别管了，快点去帮帮工程部的，装备卡船上卸不下来了！” “哎哎，大炮要掉海里啦！” 噗通！ “草！” “妈蛋，h2小队的人呢？怎么一个接应的都没有？” “我们登陆的位置也不是桥头堡，哪来的h2小队的人？” “嘿！嘿！嘿！各位不要乱，现在全都听我说，我是计划部资深干员h1小队的杰克森爸爸，我想ferocious队长不在，现在这里没有比我位置高的了！” “现在我们分成两队，第一队跟着拉尔利爸爸！从左面的滩头走，第二队跟着我，举起旗帜朝右边的滩头走！” “你快闭嘴吧呆逼！你的指挥要能赶上可莉莎队长十分之一都不能这么二，我他妈怎么知道我是哪个小队的？” “你倒是告诉我啊？” “别管了别管了，随机分吧，两边人差不多平均就行。” 索戈一阵发懵，四周一片漆黑乱糟糟的，听的各种指挥口令矛盾不已，也不知道什么鬼情况，反正稀里糊涂的跟着人群走就是了… 结果就是…右面的人比左面多了一大截，而后面的工程部干员欲哭无泪的发现根本没几个人来帮他们卸下装备，一大堆临时机库，无人机以及大炮堆在运输船上凝望着他们，情况一时十分尴尬。 希之翼的登陆体系还没有建立，也根本没有成熟，说起来在这个泰拉几乎是第一次海岸登陆的行动里，希之翼的表现或许是不错的… 毕竟大多数人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海。 队伍前进没多远，迎面就又有一支队伍和他们相撞，索戈警惕的将灯光照了过去，直接跳了出去。 “欧陆风云！” 那支队伍听到口令，也相继跳出来一个人。 “钢铁雄心！” 索戈点了点头，朝身后的干员低低道：“是自己人。” 这个登陆的滩头暗号是李澄制定的，为了在黑夜中确定队伍是敌是友，只不过其中融合了一点他自己的恶趣味就是了。 大队迅速靠近，源源不断的希之翼成员正在海岸登陆，扩大控制区以及滩头阵地，这里惨绝人寰的景象同样震惊了第二批队。 很快，这批队伍将会源源不断的增兵前线… ——超过一千人的，希之翼源导军团已经枕戈待战。 第九十四章 包围作战 h2小队桥头堡，后续工程干员正在源源不断的将各种新式火炮部署在这里，拿着不少工兵铲的干员掘出沟壑，一个炮击阵地正在有序构成。 登陆部队已经在这边集结完毕，很快将继续向内陆进发，将会在一个广泛的地区搜寻阿戈尔使节团。 “部长，临时机库正在安置，源石基站架设完毕，很快我们将可以在这个区域投入超过三百架爆翎—蛰风型无人机。” 老技术师咧开嘴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工程车，一个放大的无人机平台正在被巨大的机械臂部署。 “很快这些东西将帮助我们取得这个区域的制空权，空中侦查将可以精准索引火炮落点。” “也能帮我们快点找到那些阿戈尔人，呵呵呵！” 艾米若无其事的扫了过去，低低道：“还不够，我们的火炮数量不多，人数也只有一千人。” “在本队到达之前尽可能拓宽占领区，驱逐那些海嗣。” “按照creator的计划，我们工程部必须保证在这个地区投入五千架无人机，彻底让阿拉贡的天空归我们掌控。” 老技术师呆了呆：“那还真是夸张。” 艾米耸了耸肩，随即面色不满的看向另一边，一下一下用手中扳手拍着腿，虽然她是全员身高最矮的...但在场的h2干员全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唔咻，斯维尔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按计划来？” “我听说这里的饥荒了，但是为什么在盐风城纠缠？” “这不是主要目标吧，完全可以绕过去，转运食物的事情已经在催促滨海城进行了，盐风城还有什么吸引他的，他应该去奇奇利卡镇前期侦查才对！” 艾米很不高兴。 “说话啊？怎么都闷住了？” 几个h2队员互相看了看，都跟闷茄子似的。 “咳，部长，关键是里面出事了，盐风城发生了感染者暴动，所以队长就采取了点必要的压制行动。”一个干员小声嘀咕。 “没错，而且也没有太多伤亡...呃，大概吧。” 艾米抱臂，听完这话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叹了口气：“唉，那你们h2这不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做吗？” “通往内陆的道路没有清空，侦查也没有进行...我还以为炮击阵地能在往前部署一点，结果现在只能在这里...” “唉，算了算了，在总队到达前，那就先把盐风城的问题摆平！” “现在什么情况？” 几个干员立刻严肃起来。 “是的，斯维尔队长在里面遭遇了神明，而且大量失去理智的海嗣正在肆虐。” “此外...我们还发现了许多感染者，他们在这里各个地点都有盘踞，掌握许多武器，都需要引起警惕。” 艾米耸肩，口吻轻缓：“无所谓了，那就从沙滩开始慢慢清理过去吧。” “通知嘉维尔，让他们和h1小队合流，从侧翼包围盐风城。” “让萨克多斯队从右翼穿插过去，夹击分割海嗣群，保护那些平民安全区。” “对那些神的警告，给出我们的答案！” 干员们闻言纷纷露出轻蔑，看向不远处的城市，仿佛面前的盐风城已经是囊中之物。 “火炮转向！” “全体前进！” “让伊比利亚人知道，我们无可阻挡！” ...... ...... 砰砰砰！ 嗖——！ 轰——！ 希之翼发动了全面攻击，城市中的海嗣很快遭到了大波次的覆盖轰炸，在海滩构筑的三个炮击阵地轰击半径覆盖了整个盐风城地区。 看着远方的烈焰滚滚，索戈咽了咽口水，头上炮弹的尖啸让他第一次感到了别样的感觉，建筑的碎石四溅，高楼大厦顷刻而塌。没有被旗帜覆盖的半个城市陷入一片火海。 这就是组织的力量吗…轻易让一个距离本舰如此遥远的城市陷入毁灭当中，索戈暗暗心惊。 “哈哈，这是送你们的礼物，好好享受吧！”旁边的干员扯起嗓子吼叫起来，所有人都在欢呼。 “曙光之翼，希望永存！！” 索戈一时热血上涌，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步枪，紧张的看着远方的爆炸，他很清楚，结束的时候就是他们上场的时刻。 “所有人准备冲锋，我们直奔主栈道，阿卡胡拉人会掩护我们的。”周围的长官吐掉烟夹，大声呵斥道。 轰炸停止，一声刺耳的哨声随即吹响，冲锋时间到。 “进攻！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海嗣混球！” “我们上！” 呼啸的吼声在战场炸响，索戈脑子一白，下意识迈动双腿，跟着冲锋的干员向前奔去，整个战线上杀声弥漫，枪声接连不停。 嗖——轰！ 时不时的火炮轰炸还在继续，从天而降的落日火成为了最好的掩护，从正面冲锋的希之翼队伍很快遭遇了海嗣军团。 “自由射击！优先打死那些突掠者，注意不要让那些营养者近身！” 一个干员扭开手雷，炸死了数个冲锋的大型恐鱼，后续干员举枪迅速前进，很快将拐角的恐鱼彻底歼灭。 “注意掩护！一般三个人里就要有一个人把步枪切换到法术模式！” 索戈听着这话，暗暗把步枪调整到了法术模式，抬起头就不知所措的看着干员队伍已经冲入了街道，他还在荒野上犹豫不决。 很快他就遭遇了海嗣，第一个丑陋的怪物，索戈颤颤巍巍的瞄准了这个正嘶吼着朝他扑过来的恐鱼，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枪。 冷静，冷静，按照战前指导说的，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就可以。 这玩意儿不需要很麻烦的法术，操作非常简单，索戈几乎是闭着眼睛开的枪。 砰——轰！ “我打死它了！我打死它了！” 索戈兴奋的感觉到自己的枪膛发出振动，一道烈黄色的光束激荡，最后穿透了那个挣扎的恐鱼，它还在地上不停的移动，濡出一缕缕黑血。 又连续冲它开了好几枪，索戈才最后终结了这个家伙，浑身都在颤抖，冷汗润湿了手臂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但这种用枪打爆怪物的感觉太棒了！ 索戈咬了咬牙，面带兴奋的跟着干员队伍向燃烧的城市内冲去，他决定再多杀几个海嗣。 而在他的后面，跟随着的是上百架飞行的无人机，爆翎—蛰风，携带着恐怖的炸弹。 火炮阵地开始了第二轮的轰炸，落日火正在从沙滩上倾泻怒火，燃烧整片整片的土地，宛如真的落日火焰… 针对神明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九十五章 欢 阿戈尔帝国，滨海城。 “事情变的更复杂了，斯维尔传回情报，有两个神明正在那里布置未知的法术。而且威力很可能足以摧毁伊比利亚。” 李澄叹了口气，微微向后靠了靠，听完信使的报告神色微思。 “等到哥伦比亚那帮专门抓神的过来，可能那里的人都死没了。” “你有什么建议？” 索菲看了他一眼，略微迟疑。 “所以，需要布琉去干涉一下？” “就算是神…我相信在蜂群面前恐怕也无力抵抗吧？” 李澄做了一系列思考。 布琉上去也不是不可以，相信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旷世奇葩，面对一百兆级别的蜂群械炮时也会变成一坨碎末，甚至不需要更强的蜂群能量打击。 问题是蜂巢现在正处于扩建的关键阶段，如果想要冲破笼罩泰拉星球的安乐天使，就需要至少一艘焚耀级战列舰。 安乐天使——蜂群巨像装备的一种歼星级武器，作用为在星球表面笼罩上一层透明的强能量护盾，如果作用于非军事星球以及土着星球那就近乎相当于永恒封锁。 虽然想要从外界冲破安乐天使很困难，不过在内部也有办法，只需要一次足够强烈的能量冲击或许可以击碎安乐天使制造的强能量护盾。 布琉给出的办法就是，用一艘星舰的自爆式撞击来解决。 李澄最开始听完这个计划都感觉有点疯狂，布琉居然正在用泰拉的材料要复原贝尔姆战舰，然后还要借此冲破天空，这属实又是一次大动作。 不过对于这种看起来闹着玩的计划，李澄直接批准了，因为布琉担保撞击会在泰拉大陆以外的天空进行，就算战列舰解体，残骸也只会落到别的地方。 反正蜂群不管怎么搞都是布琉的事情，只要对泰拉人没影响，随她怎么做就是了。 不过布琉出现在伊比利亚，进行战斗也势必会让别人注意到她，带来未知的后果。 索菲也看出来李澄的意思了，转而道：“那就只能让史尔特尔大展身手了。” “让阿戈尔人的精锐也一起出击，配合上大多数希之翼战力，我想压制两个神…应该不是问题。” 李澄沉默，这也只是猜测，他不太敢冒险。 神和神之间的战力不一定完全一致，他也不知道泰拉到底哪个神牛逼，或者哪个更菜鸡一点。 为了确保胜利… “不，让布琉也跟着吧，但蜂群就不要主动了，那东西对在泰拉是炸毛性的影响。” “我也亲自走一趟，史尔特尔的话…” 李澄顿了顿，他不太想让史尔特尔出这样的任务，但是也清楚她估计自己也得跟来，斟酌之下还是松口了。 “算了…就这样吧，所有人一起出击算了，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索菲歪头：“又只留我一个在家？” 李澄微怔：“难不成你还想跟着？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叹了口气，沉默不言。 “放心，还有塞雷娅陪你。” 索菲想了想，嬉笑打趣：“她们啊…忙着观察海嗣，恐怕没这个时间。” 李澄摇头笑了笑，那这就不在他的考量内了。 歌蕾蒂娅了解到了那里的情况，也同意了和希之翼的联合行动，并相信失踪的使团不是伊比利亚人有意为之，在真相浮出水面以前不会乱来。 不管怎么说，东伊比利亚乱成一片的消息暂时让议会里的主战派得到压制，歌蕾蒂娅答应李澄会派出一支规模不小的深海远征军。 阿戈尔人开始整军备战，两个阿戈尔军团准备向伊比利亚方向靠近，并很快会浮出水面。 李澄则暂时在遗海宫住下了，保证沟通效率，以免从塔塔娜拉到滨海城的距离耽误要事。 他没想到的是，出发前的这天晚上，遗海宫居然迎来了不速之客。 一个蓝色的魅影从宫廷大路穿过，紧接着迅速消失，穿越内殿，直接绕过了前殿把守的阿戈尔卫兵，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海夜中回响，直奔遗海宫内殿。 幽兰的香气在蔓延，一时惹人心醉。 “站住！什么人！” 恰巧巡逻的阿戈尔感觉到了不对，他还没等呵斥完，眼前一抹极速飞过的刀光就斩掉了他手中的长戟，清冷的声音不掩怒意。 “闭嘴，尔等愚钝海虾，少吵吵闹闹的！” 阿戈尔人哽住了，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一把修长寒冷的利刃抵住了他的喉咙，刀刃上是刺骨冰凉的薄暮，不明的源石技艺带来的压迫感竟让他感觉身上的每根骨头都在承受压力。 他惊恐的发现，面前的这个身影身后居然拖拽出三根尾巴，如同三寸烈蓝色的日光，闪耀出惊人的光芒。 “你、你不是阿戈尔人？敢擅闯遗海宫，不要命了吗？” “哼，鲲鹏万里抟云而上，蛟龙走兽上天入地。” “你们遗海宫算什么天地三清？也配让人在此止步？” 阿戈尔侍卫被说的瞪大了眼睛，另一个带着谑讽的声音传来：“呦，你不行了啊，这都能被发现。” “我说这东海到处都是怪模怪样的鱼藻，连你家那几个老头子平常都不愿意来，就是一个荒芜之地。” “欢，你今天是有什么毛病啊？非要拉我下水？” 名为欢的沃尔珀转过身，手中长刃转而一拍，将那侍卫击晕在地，侧目回头，那一只眼睛散发出寒光。 “年，你是来帮倒忙的？” “……噗，我可没这么说，你要是这么理解那我可就这么干了，一个二踢脚保证把这地方的卫兵都给你引过来。”年用着极为欠揍的语气说道。 欢嘴角微抽，整个人十分无语。 “你的二踢脚在海底都能用？” “当然，我还有更大的，你要不要看看？” 她还来劲了…欢十分的无力，暗想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在龙族神明里混下去的… 怪不得炎太祖当年出兵把她给拍死了，简直神烦。 “说起来，欢？你找他们做什么？” 悠哉悠哉的龙族女人傲然而立，手里的那把火红炎扇惹人注目，一下一下的在胸前划出明焰。 欢叹了口气，低低道：“降伏魁魅魍魉，仅此而已。” 年闻言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你本身就是个魁魅魍魉。” “你闲出屁了？管伊比利亚的事？” 欢看了年一眼，那叫一个嫌弃。 “伟大的龙族，只有您是东大陆正统，不是魑魅魍魉好吧？” “那您从现在开始，赶紧能滚多远滚多远…我后悔带你来了。” 年抱臂，自顾自的撇过头欣赏着这座阿戈尔宫廷，完全没有理会她。 “你做你的，我就看看。” “东陆自古有能人居之，大炎命数将尽，乱世豪杰才人辈出，姐姐我奉劝你一句，找准自己的重心。” 欢撇了撇嘴：“你少来。” “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复活祂。” 年瞪大了眼睛，眼神变的极度不可思议：“你这丫头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复活祂了！” 欢大为不屑：“那你跑这儿干嘛？不就是要拉拢我？” “找你的夕妹妹去，她同意我就同意。” 年刚想继续说什么，然而祂们就被一个其他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喊叫，还真不把阿戈尔人当回事啊？” 李澄幽幽开口，两手背后看着这两人，突然有点想要发笑，人在家中坐，又送上来两只神。 李澄挥了挥手：“干员们，包围她们。” “入侵者！放下武器！” 哗啦啦的干员从四周冲了过来，举起手中枪支从各个方向瞄准了这两个家伙。 欢气恼的看了年一眼：“……唔！” “都怪你！” “说那么大声干什么？” 年连忙挥了挥手，满脸无辜。 “哎，管我屁事？” 第九十六章 碎片们 李澄含笑看着眼前的两个不速之客，实际上在她们最开始进入深海的时候，布琉的蜂群网络就已经发现了相关情况，险些派出海鳞战斗群。 他没有让布琉轻举妄动，就是想看看这两个炎国神明跑到这里想干什么。 噢不，应该说… 神的碎片。 “好吧，希望我们不要白费口舌，歌蕾蒂娅就在我身后的内殿之中，里面是她的深海卫队，其中不乏身经百战的前深海猎人精锐。” “如果你们是想要来刺杀阿戈尔女皇，那你们现在可以自己把自己捆上了，你们没有这个机会。” 面对李澄魄力满满，镇定自如的要挟，年面露一丝迥异：“很自信啊？” “听的本来不想插手的我都想用二踢脚炸你了。” 李澄听罢，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可以试试，年。” “只要你不怕被你自己的二踢脚给崩了。” 他的视线微微转向一边，他的身边有若隐若现的透明物体——那是布琉布置的自动激光防卫靶机，相信对付年的打击应该足够了。 年微微撇嘴，对此感到一丝危险的感觉，似乎她真的会像李澄说的那样遇到不妙的事情。 她旁边的欢迟疑片刻，上前一步：“不要激动，我们只不过是来寻求合作的。” “伊比利亚的怪异势力很强，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知道那里的军队是你的人。” “我一个人对付不了一整个黑暗同盟，还有一个几乎酝酿完毕的天灾级法术。” 李澄很感兴趣，看了她一眼。 天灾级法术，这个名词他已经不算陌生了，他曾经也借助洛尔维斯的力量用过一次，帮他直接打赢了阿卡胡拉战争，威力确实可怖。 这种法术一般都对施术者的生命消耗很大，但对于神明，那些亘古不变的长生者可能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大概也是泰拉世界独一无二的法术了。 李澄不由得提起了几分心思：“那是个什么样的法术？你了解具体情况么？” 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李澄的挥手而淡了不少，四周的干员后退数步，让欢在原地顿了顿，缓缓叙述道。 “我…我不清楚，但有很强的破坏力，足以覆盖整个伊比利亚的土地，某种意义上那甚至不能称为一个法术了…” 欢深吸几口气，快速说道：“那个法术，被祂们称之为【血之树】，在几百年前出现过一次，有关这个法术能做到什么地步，我不算清楚。” “我只能知道，这只是祂们计划的一部分，祂们还有更恐怖的构思，我不知道祂们最后打算做到什么程度。” “但可以确定，祂们不打算让这片大地存在活人。” “我需要争取力量去阻止祂们。” 欢用了严重的口吻去描述，期待的看着李澄，这让附近听闻的干员面面相觑。 年不由得插嘴调侃了一句：“是啊，总有闲的无聊的家伙打算掌握点什么。”她又看了欢一眼。 “也总有人打算多管点什么，戏剧就精彩起来了。” 李澄皱起眉头，听完欢的陈述，仅仅是一个法术灭国。这种概念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哪怕是天灾级也太夸张了，不如改成灭国级。 很快，阿戈尔卫队终于后知后觉的赶到，霍蒂弗怒气冲冲的瞪着两个闯入者：“有人打算刺杀陛下！” “卫兵，逮捕她们！” 李澄蹙眉，让干员拦下了那群阿戈尔卫兵。 霍蒂弗大惊：“你什么意思？” “……等一等，我有很重要的问题，现在没空搭理你。”李澄有点不耐的敷衍了霍蒂弗，继续看着欢。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那个法术么？” 欢缓缓点头：“消灭施术者，或者重伤祂。” 李澄挑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根本不需要祂们其实希之翼也能够做得到，只是会麻烦一些。 “就这么简单吗？” 欢蹙起眉头，似乎对李澄的自信感到讶异：“不，而且必须我来才有效，我有一个终止法术可以作用在血之树上。” 李澄沉默片刻：“……你有把握？” 欢迟疑，纠结再三：“就是没有才来寻求帮助的。” 李澄扶了扶额，他大概明白情况了，挥手让干员全都收起了武器。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那里的情况？” “伊比利亚有我的人在不断侦查，我的情报都没有掌握到这个地步，你呢？你的情报可靠么？” 欢伸手在手掌中凝聚出一个深蓝色的水晶球，在上面浮现出不少排列奇异的卦象，让人不明觉厉。 “占卜，预测，我看到了灾难后的大地。” “差不多就这样。” 李澄惊了，这算是预知未来么？ 不太对，要真是这样她应该也预测到蜂群会在未来入侵，估计有许多的条件限制，只能算是一个不完全的未卜先知。 不过这也能算是颇为骇人了，想清楚这些，李澄再次抬头，权衡了一下面前两人的可靠性。 “……很好，你叫欢对么？” “对神明的战斗，你打算我怎么协助你？” 欢握住剑柄，浑身散发出一股截然不同的凌厉锋芒，两眼那涡深邃的旋蓝色很快变成了烛光般的红。 “你们只需要，帮我牵制住其中一个神明就足够了，我会手刃另一个。” 说完，欢稍有疑虑：“……应该，对你们不算难办吧？” “可以。”李澄给了肯定的答复。 “那么就这样，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我们好更改一下作战计划，把你送到那个位置。” 欢释然不少，似乎情况变的明朗起来：“如果可以，越快越好，我甚至现在就可以出发。” 李澄沉吟片刻，那让她们两个先行也不是不可以，阿戈尔人的准备还需要大概两天，比起大军团登陆，他更倾向于小规模部队提前把主要问题解决掉。 不然神明的法术，他可不保证会造成多少伤亡。 “那好，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李澄笑了笑，抬头看向上方的海平面。 “我可以在十分钟把你扔到伊比利亚，你能接受吗？” “……” 不知道为什么，李澄总感觉面前的沃尔珀似乎呆住了。 “那么快的？” “是啊。” 第九十七章 乱局 巷战持续了数天，和海嗣的焦灼拉锯已经让每个人都倍受煎熬，盐风城的海风吹来的全都是刺鼻的腥气。 无处堆放的尸体已经开始腐败发臭，这里的情况开始变的糟糕，瘟疫开始在贫民窟中蔓延，希之翼的安全区也爆发了相应的疫病。 为了抑制瘟疫蔓延，艾米下令烧毁尸体，隔离患病者并安抚平民情绪，他们担心遭受不幸，每个人都显得十分不安。 阿拉贡的环境煎熬着每个人，在盐风城之外的战斗也已经爆发，海嗣在每个地方都遭到了希之翼的打击，不过他们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很快，希之翼的第二轮无人机袭击在上空炸响，机械师准备好多架次无人机同时出战，与恐鱼的低空浮游生物相比。法术大师a1a2等型号占据绝对优势，对其进行了摧枯拉朽的虐杀。 厮杀过后，希之翼取得了盐风城上空的制空权，开始批量投送火力打击，这成功的压制了海嗣的活动范围，至少海嗣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那么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了。 随后是希之翼的步炮军团，伴随着工程部自走机械武装的半机械化兵团的冲击，希之翼侦察兵率先发现了对方，火炮调转，火力全开！ 激烈的鏖战过后，希之翼取得初步胜利，控制了盐风城的中南部地区，这得以让火炮阵地和工程组前移，医疗部等组织相继跟进。 有人建议征召当地的海民以及部分伊比利亚散兵，这个提议被creator同意了，这有效的减轻了希之翼对当地控制区的管理压力。 毕竟有更多的人帮忙管理后方，就能有干员可以从后方抽调出来投入前线，希之翼在伊比利亚平民内受到了欢迎，毕竟相比于可恶的海嗣，伊比利亚人已经恨透了它们。 战机稍纵即逝，鏖战千变万化。 盐风城前线，医疗部。 嘉维尔皱起眉头，新的一轮进攻又被抵挡下去了。那些海嗣在有意识的结成防御阵型，由数个飞掠者在楼房里设伏，而营养者的横突也让干员不敢轻易试探出击。 医疗部的压力正在增大，越来越多的萨尔贡人在这里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再加上这里的本地瘟疫，这让希之翼的部队陷入了残酷的折磨当中，正在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虽然希之翼一直都在李澄的要求下弱化族群意识以及国家意识，不断的推行自由平等思想，公司至上的理念，但是萨尔贡无疑还是希之翼的基本盘，这个问题是无法避免的。 “它们似乎在有意识的拖延啊…”嘉维尔叹了口气，现在的攻势陷入迟缓。 盐风城被希之翼控制了一半，而另一半则仍落在成批的海嗣手里，市中心散发出的血光令人不安。 祖玛玛也在这里，他作为工程部顾问在这里主要负责维修监督自走化兵团，看着面前的遍地废墟，她叹了口气。 “进展缓慢是正常的，我们不可能快速穿过这片废墟。” “必须占领每一个街道，把海嗣从街区中驱逐出去。” 嘉维尔有些郁闷，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要在这里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 …… “瞄准那个海嗣临渊者，做掉它！” 轰隆——！ 几十米高的巨大海怪在城市里平地而起，这样的怪物震惊了希之翼指挥组，横扫而过的触手直接掀翻倒塌了数座房屋。 不少无人机逼近过去疯狂开火，那里瞬间就沦为一片硝烟火海，专门针对生物体研制的新型榴散弹对这种庞然大物也效果不佳，而这挥舞的触手已经近乎达到音速的怪物则对城市造成了大量破坏。 最后，在三个炮击阵地超过三个小时的不间断轰炸后，才把这只恐怖的东西消灭在盐风城内，只不过那过于巨大的尸体也同样埋葬了一个街区。 不少干员被吓出了心理问题，医疗部不得不去派遣专人进行心理沟通。 虽然连那些医生其实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并没能好到哪里去… 索戈跟随几个队友从一侧街道跑到另一侧，现在这里已经是遍地残骸，燃烧的火焰在不远处噼里啪啦作响。 “我的天，准备好，里面有三只海嗣，好像还有一只异爆营养者。”旁边的队友嘀咕着，令索戈紧张的握紧枪托。 所谓异爆营养者是希之翼情报部对新型异变海嗣取的新名字，这种海嗣会自行的引爆身体，炸出令人难以忍受的酸液，可以溶穿厚重的钢铁。 “……你确定我们要主动冲进去吗？”索戈忍不住问了一嘴，他有点担心。 “闭嘴，我们的任务是占领前面的大楼，你要是怕了就赶紧跑回去，看看惩戒部会不会把你喂异想体。”那干员骂了一嘴。 索戈无奈只好闭嘴，在那干员数了三个数以后，所有人一起冲入了大楼中，枪声瞬间淹没了这个密闭的空间。 随后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轰——！ “哦，该死，还活着吗？” 索戈头脑阵阵发晕，从这股冲击中回过神来，眼前是一片绿蒙蒙的毒雾，他连忙屏住呼吸，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了，那个异爆者炸了，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毒窝。 “哦…咳！我在这里！帮个忙！” 听到队友的呼喊，索戈连滚带爬的摸索着地板朝那里走去，借着模糊的视野，他似乎摸到了什么黏糊糊的刺激性物质，他努力不去想那之前可能是什么东西。 “所有人牵住我，拉着对方的衣角就能走出去了！” 不知道是谁最先出了个主意，总之这个办法很有效，索戈立刻就感觉自己被好几个人拉住了，他勉力带着这些人，向外冲去。 “呼…呼——！” 新鲜的空气让人浑身一振，比起那海嗣的毒素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眼前的土墙被更多的自走机械撞塌，那是工程部的大螯-02，索戈认识它，据说是装备了源导引擎，而且在机械正前方放置了一门大口径的法术机炮，兼具火力与机动。 轰！ 那些废墟之中的伊比利亚人惊恐的看着那些自走的钢铁怪物从眼前爬过，他们对这些十分的恐惧，这些东西前面的钢铁管子可以冒出火光和巨响，撕碎远方的看不见的目标。 战争似乎已经被悄无声息的改成了他们完全陌生的样子，随着大量这样的支援机械投入战场，后续干员开始跟随在机械兵团后面向前推进。 索戈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勉力端起枪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宁愿去面对怪物，也永远不要去面对惩戒部】——希之翼干员箴言 第九十八章 蜂群特种部队 希之翼伊比利亚行动，第三阶段。 浩浩荡荡的总队船只开始朝海岸靠拢，这些希之翼干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成员，包括锐锋在内的隐秘部队以及中央本部的精英骨干。 这是最后的希之翼投送力量，也相当于希之翼的全体战力现在都在这个海岸上，除了了望塔号能提供的舰炮火力和维多利亚铳骑以外，组织也没有什么其他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creator踏上了海岸，这里的海沙让她不太感冒的耨了耨鼻子，两旁的干员全体立正，向这位在组织内仅次于领袖的骨干成员致意。 evil身披狄红色大麾，神色阴婺而眼光锐利，稳重的踏出步伐，两侧的惩戒部干员无一不是面带凶光。 惩戒部成员对组织的忠诚度，在组织的恶名之远扬，其对待反抗者以及背叛者的手段之残忍人尽皆知。惩戒部部长更是那个时时刻刻保持着凌虐手段的佼佼者，致力于对组织干员的绝对控制，杜绝任何可能的背叛行为。 包括creator在内的部长，以及希之翼旗下的所有人，没有人会想去惹这个在绝对理智下支配的神经病的。 “哼，伊比利亚这片贫瘠的土地，早该毁灭了。”他恹恹的瞥了一眼这里凌乱的海嗣尸体，希之翼成员正在清理沙滩，更多的干员正在装填火炮，向远方开火。 creator蹙起眉头，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登陆，这个行动最开始的登陆地点居然还是最前线，希之翼的队伍居然被纠缠在盐风城没能前进半步。 “……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攻克一座城镇，时间拖的越久，阿戈尔使团幸存的可能性就越低。”creator不悦的开口了。 “我不敢相信你们居然把这次行动变成了一次大摇大摆的攻坚战，虽然这里已经无法引起伊比利亚官方的注意，但你们是不是丢掉了我们的主要目标？” 计划部部长rick也眉目闪烁，他指定的计划并没有被执行，这多多少少会让他感到些许不满。 h1小队驻扎在桥头堡的干员满头冷汗，面对这么多部长级的大佬不知所措，只能支支吾吾的用斯维尔队长的命令来搪塞。 “算了吧，你知道我本来就对那群阿戈尔还活着不抱什么希望。” evil晃动了一下脖子，抬起那把精巧的手铳，瞄准了另一个位置。 嘭！ 一声巨响，枪口窜出爆炎和黑烟，不远处的一个海嗣被打爆了脑袋，旁人纷纷惊骇，也不知道那海嗣是怎么渗透进来的，不由得对evil多生出了几分畏惧，不愧是组织里最能打的部长。 “我觉得斯维尔那小子做的没错，creator，你太迂腐了，任何胆敢与领袖叫板的人，都应该从这片大地上被抹除！” evil转动弹夹褪出那发弹壳，似乎对这把专门为他配的枪很满意，瓮声瓮气的骂了一句：“肮脏的海洋里酝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就像那群恶心的神明异想体，现在所有人都可以好好把你们的不满和怨气释放在其中，狠狠敲打一下那群从海里爬上来的东西，告诉他们谁才是大地的主人！” creator冷哼一声，她和evil这些粗鲁的下层部门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custodian也是这么个德行，她懒得与这群人计较。 “感谢所有干员的努力。” “现在这里由总队接管指挥，一部分分队可以脱离在盐风城的战斗了，配合锐锋向更深处进发。” “空缺出来的位置由总队填补，中央本部全体成员注意，原定计划不变，奇奇利卡村仍旧为主行动方向，可以绕过盐风城。” 说完，creator意味深长的看了evil一眼，两个部长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浓，她露出一丝暗讽，转身走开。 “……哼，中央本部的傲慢蠢货。” evil黑着脸，瞥了一眼位于硝烟烈火中的盐风城。 “那我们去盐风城，让那群软蛋去随便找那几个阿戈尔人吧！” “把反对领袖的所有杂碎全都扔进绞肉机！！”evil的狂笑令周围的干员不寒而栗，纷纷偏开视线不敢去看。 除了惩戒部的成员以外，没人会欣赏evil的表演的，大多数人都会认为这群疯子太吵闹了，他们纷纷庆幸这些疯子去了盐风城找那群同样疯的不轻的海嗣。 …… 而此时，没人注意到几十人的黑衣特种小队已经在距离盐风城几十公里的荒野集结，他们全身穿着伊比利亚海民的伪装麻衣，乔装成当地人，缓缓的摸到了东海嗣王国的一处村镇。 隐刹部队已经先于锐锋投入特种作战，他们用杀意四溢的视线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黑色高楼——那里的海嗣士兵还在无所事事的吹着风。 很快它就不再那么从容，一把利刃穿胸而过，鲜血顿时从刺穿的心脏喷溅出来，不可置信的海嗣士兵瞪大眼睛，艰难的看着身边冷笑的隐刹成员。 “抱歉，你们阻碍了进军路线。” 得手的隐刹士兵很快纵火，并趁机清空了村镇的道路，向天空打出信号弹。 嗖——嘭！ 信号弹炸响，布琉轻耸鼻尖，表情冷漠的向前挥了挥手：“出发。” 得到指令的隐刹成员瞬时出击，一个个黑影冲入城镇，顿时火光蔓延，杀戮和哭叫声四起，面前的城镇不逢多时便高高立起了锤镰旗。 隐刹部队用了五分钟就夺取了这个没有多少防御力量的城镇，当布琉走入城镇的街道中，小镇的镇长被一个干员捏住脖子，直接扔到了布琉面前。 这个海嗣领主到目前为止还是懵的，它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还在悠哉悠哉的享受冷风和葡萄酒，转眼之间就又好几个麻衣人持刀冲入，而他布置在外面的人全都死了！ 布琉也不跟它多废话。 “告诉布琉，你见没见到过两个低等伪神？”她的声音泛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就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低级生物。” 海嗣领主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结结巴巴：“你是谁…我可是…” “啊啊啊！” 它的一只手被布琉的意识光刃瞬间切掉了，两把械炮组合完毕，瞬间对准了它的躯干。 “布琉不喜欢听废话。” “告诉布琉，你见没见到过两个伪神？” 海嗣领主大骇，同样它也根本听不懂布琉的话：“你找死！你这是在挑衅古力图陛…” 轰——！ 布琉也根本不听它墨迹，两门械炮瞬间开火，这个实力不俗的海嗣领主瞬间变成了碎渣。无声无息的死了个透彻，就像是随手扇死一只虫子，看的周围的隐刹成员一阵发抖。 ……他们的队长，真是个可怕的人。 “跟你们对话真浪费布琉的运算力，低效到连帝国的泡面盒子都不如。” 布琉恹恹的扫了他们一眼，意识微动，白光荡漾出一圈圈的波纹，很快聚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传送通道。 数个黑色不详的机械在其中涌现踏出，浑身长满了剑刃，面皮被利刺所完全取代，是李澄在地下械堡里曾经面对过的蜂群子个体，千刃割裂——蜂群特种渗漏型子个体。 “士兵们，把周围的海嗣领主全都抓过来，要活的。” 布琉说完，又漫不经心的看向那些隐刹成员：“还有你们，优先搜索那些伪神，布琉的目标是祂们！” “……是的！” 第九十九章 神明混战(一) 东海嗣王国，首都巴塞罗那。 作为一个新型王国的首都，这个伊比利亚人的东部故乡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虽然整个大省还处在混乱和无序之中，但是海嗣军队正在活跃而积极的改善这个状态。 海嗣王国的官方军队很显然要比那些失去控制的海嗣怪物正规的多，它们被上层海嗣严格的管束着，那些人形海嗣士兵虽然对陆地人仍旧不感冒，但在古力图的强制命令下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暴戾掠夺的姿态。 古力图直接颁布了《格杀训令》，即所有海嗣军队可以无条件斩杀任何继续犯上作乱的人，采用暴力手段强制恢复地区的秩序。 与此同时，自从拉特兰-莱塔尼亚联军被击败开始，无数被海嗣削制的头颅铸成了京观来威慑那些不满海嗣的人。长剑铠甲、旗帜盾牌等被证明是贵族的物件无人问津，没有人敢把武器带在身上，因为那会遭到海嗣和恐鱼的追杀。 大量的阿拉贡领主也投到了古力图的麾下宣誓效忠，对于贵族来说，其实平民过的好坏并不重要，君主的下场也同样无所谓；他们换一面旗帜效忠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君王想要建立统治说到底还必须依靠他们的帮助。 古力图站在他的宫廷之中，两只如同深海般难以窥测的双眼泻出难以言喻的意味，他久久的观察着不远处的荒地，别有所思。 那里的海嗣军团已经出现了别样的暴动，一些恐鱼居然主动袭击了海嗣，咬死咬伤了几名士兵——这对于它们的惊骇程度不亚于相当于马匹主动袭击人类。 而且暴乱还在继续，有东西在蛊惑人反抗他，有东西在主动的让这里陷入混乱。 格杀律令并没有让这里恢复秩序，反而混乱愈演愈烈。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不应该有如此激烈的战斗，那些游击队造不成这样。 他的宗教宽容政策应该早就起到了作用，那些贵族也应该能发挥好他们各自的职能，把他们小小的领地看好。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 “乌力夫！！” 突然，这个可以说战略眼光绝佳的海嗣君王想明白了什么关键问题，奋而怒吼一声，尖锐而富有贯穿力的声音冲透了整个巴塞罗那宫。 嘭！大门被立刻推开，匆匆而入的乌力夫大步而入。 “尊贵的王者！您的仆人随时为您效劳！” 看着这位他的心腹，古力图冷冷的瞥过视线，他很清楚这个人的弱点，那点贪婪的小把戏，针对伊比利亚人的屠杀力度只为了敛财。 他当然可以对这些视而不见，效以回报的就是他的忠诚以及小把柄，没有把柄的臣子用起来一点都不顺手…而且容易扎到自己。 “我的土地上，这片土地上有人正在阴谋颠覆我！！” “现在，我现在就需要看到一个结果，那些胆敢制造骚乱的家伙必须全都被处死，然后把尸体挂在每一处领地的最高点！” “不管那是什么，游击队领袖也好，军团士兵也好！” 乌力夫心惊，连忙道：“是的陛下，但是我们的军队…要从伊比利亚调回么？” 古力图狠狠一甩胳膊，让他整个人的气势看起来更凶恶了：“不要管马尔堡了。” “既然我不能完全征服这片土地，那就共存！” “现在的问题是，有我看不到的敌人在煽动…” 这时他的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声音从暗处传来，让在场的两人均是一惊。 “不必了，新海嗣王，我可以告诉您…您的统治在此终结。” 阴暗处…悉悉索索的阴冷声音让人头皮发麻，乌力夫闻言大怒，直接把一旁的烈火烛台抄起，径直扔了过去。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猪猡？！” 嘭！ 那烛台在空中被断成碎片，无形的暗影如同头发一般缭乱，在空中组成了漆黑的密纺织线，搅碎那些别的什么物质。 从暗处缓缓走出一个神态优雅，行为举止端重的贵族男人，身上银白色的镶袍上缀着不少浅绿色的绸缎，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下发着亮。 男人的手指甲细长尖锐，里面工工整整不带一丝污浊，将视线继续向上看，令人惊悚的是他的两半脸居然完全不同——其中左边是苍白的病态面颊，白色的瞳仁里面是深蓝色的邪芒，而右半边的则是白里透红的面颊，那眼睛里闪烁着苍白色火焰令人抓狂不安。 仅仅是这样一副尊容就能让人恐惧不已，更不要提男人此时身后缓缓浮现而出的一撮暗影诡箭，直直对准了他们两个。 古力图泛出几丝阴冷的感觉，他自觉这股力量差距无法弥补。 乌力夫大惊失色，握紧双拳：“卫兵！！” 眼前的男人嗤笑一声。 “别白费功夫了，我的海嗣先生们，你们那鳞片覆盖的小躯壳下面满是惶恐不安的心情，虽然还没有作用到你们的身上去瑟瑟发抖。” “……不过么，说来也是，对某些人来说，即使是再可怕的东西也无法让其感到恐惧。一种人是欺无可欺的低等人，还有一种就是至高无上的顶级强者。” “你说对吧？” 男人傲慢的盯着古力图，像是在藐视蝼蚁。 古力图后退几步，冷笑几声。 “神？”他只吐出一个字。 很显然，海嗣经历过这样的事，对长生者代表的神明力量也容易接受的多。 “……还真是开了眼界，居然有反应那么快的蠢物。”男人似乎显得讶异，身周的威压变得尤为诡异。 几乎是透不过气的压力让乌力夫几乎跪下，空气中爆出一股股深灰色的气流，朝男人不断的旋集，从他的手中生出一簇血红色的光，上面满是暗影盘集。 古力图暗暗积攒力量，某种法术在他的身上灌注，眼底显出厌恶：“你们那憎恶的气味让我永远也忘不掉，就算是陆地的杂碎也差不多。” “……哼，你为什么不滚回你的棺材里去沉眠？活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老东西？” “耶律佳德·阿方索，记住这个伟大的名字，祂即将成为永恒被人瞻仰。” “活人的历史到此为止，你们即将成为第一个见证这一奇迹的新亡灵，感到无上的荣幸并满怀欣喜敬畏的接受恩典可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啊？” 耶律佳德冷眼而视，突然从嘴里发出骇人的笑声，这大笑像是狂妄的魔鬼正在一点点露出爪牙，将所有人的灵魂撕碎咽下肚。 “去死，然后成为血之树的珍贵给养。” “哼哈哈，到此为止了，海嗣王。” 嗡！突然间，视野天昏地暗。 古力图能够感知到的视野，就是数条狂蛇吐信般的漆黑雾气朝自己狠狠袭来！ 身体被某种东西牢靠的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宛如千斤顶加身。 他一阵骇然，一丝一毫的法术都没办法从疲乏的身体中放出，只能眼睁睁的看见眼前的黑雾近乎蒙蔽视野。 “陛下！！” 他听见了乌力夫的嚎叫，痛彻心扉的幕僚想必此时更加绝望，古力图咬了咬牙，闭目等待最后的时刻。 轰——！ 相反的力道从他的肩膀穿过，两道气势冠绝的剑气从反方向直接湮灭了那几道黑雾，爆炸将宫廷房间内的墙壁撼动，砖石四处飞溅。 古力图大口喘着气，两眼惊惧。 “是谁？！护驾！” “杀了这个男人，朕大大有赏！！” 李澄不屑的呵斥让他神情一怔。 “滚开！不想死就离这里远点！” 腰间一记大力踢击，古力图瞬间倒飞出去。 魂霄隐霄的锋芒交相辉映，房间亮如白昼。 “……哼哼，来了么？” 耶律佳德眯了眯眼，邪祟的眼光在一瞬间就在李澄的胸膛上瞄了好几眼。 李澄傲然凝视着这个不人不鬼的老怪物，嗤笑一声：“死人就该去死人的地方。” “我可以重金给你修个碑，给你写上老干妈魔性广告，供你的后人嘲笑。” “你感觉如何？” 耶律佳德阴了阴脸，也不多说什么，身形一晃，瞬间数道暗影直奔古力图，让后者恐惧不已：“救我！！” 李澄暗暗讥笑，闪身挥刃。 魂霄·淬灭！ 轰——！ 这是第二次挡住势不可挡的暗影，李澄感觉手脚阵阵发麻，莫名未知的感觉涌上心扉。 不愧是神，好强的压迫感，从来没有过的压迫感几乎让他难以直视。 “蠢物，你在把你提前引入棺材，而且正在往上面缠上一环接着一环的枷锁。”耶律佳德突然道，浑身的暗影恢恢聚成涓流。 “那接下来就给我接好了！” 耶律佳德狠狠朝空气中攥出第三击，难觅其踪的法术轨迹从四面八方扑来，一个个法术拓印在空中冒出幽绿色的鬼火，声势震人。 李澄见招拆招，双刃狠狠砸地，两簇剑气爆出热芒与其正面相抵。 ——轰轰！！ 刺耳的激鸣彻底把整个宫廷淹没，四周的墙壁倒塌，天花板被完全震碎，恐怖的大爆炸激荡了难以直视的烈光直冲天际… “……我承认你很特别，你或许现在更适合做这份给养了，哼哼哼哼。” 耶律佳德兴奋的语调突然让李澄感觉像被毒蛇缠住了，身体不由得生出鸡皮疙瘩。 手臂血肉模糊，不愧是神…他还是与其有本质的实力差距，李澄眼色沉了沉。 “很可惜，你的对手不是我，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他抿唇一笑，扔下双刃，指了指天上。 耶律佳德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天际有如洪钟的声音传来。 “天有洪炉，地生五金！” “晖冶寒淬照云清！” 从天而降的… 是一个如此硕大的大二踢脚。 第一百章 神明混战(二) 剧烈的爆炸过后，李澄再次睁开眼睛已经位于宫廷之外，城市被一轮金环所完全笼罩，镀金的奇特符文扩展成巨大的庇护阵势，在那个阵势的中间是一个下凹的巨坑，显然是刚才的爆炸所致。 “年一个人可以做到吗？” 他身边的欢有点担忧，握住双剑已经进入备战状态，就算不去看这琉璃般的三尾，她背后的秘焰也让李澄一阵心神紊乱。 “没关系，听她说金盾足够困住祂，你可以去找那个法术了。”李澄缓缓道，叹了口气。 “我们会配合你们清除那些怪物，你专心一点。” 欢缓缓颔首，身形从原地立刻消失。 古力图挣扎起身，惊异未定。 “你又是什么人？” 李澄转身，瞄了他一眼：“海嗣王，在这里的乱局平定以后，我们可以谈一谈反神明协定的问题。” “别的你就不要多问了，管好你的领地。” “如果不想让你的子民被这场战斗波及，就把他们全部都撤出去。” 古力图沉默，面对冷笑的李澄无言以对。 “乌力夫，你的人是时候起到作用了。” …… 金盾之中，流光溢彩。 奇妙的炫光在空间浮动游移，耶律佳德的脖子耸了耸，眼神露出危险的气息。 现在的情况陷入了单挑，在金盾的遏制下，这个场地只会有两个人，这个法术可不怎么好破坏，他暗暗思忖，内心有了想法。 年身周盘旋着数个法术巨盾，那把长长的磬盘在她的手中延展出更加具有压迫感的力量，随着她每一步向前轻踏，地面均有金色皲裂。 “……龙族，别多管闲事！” “遵守神明之间的约定，给我滚开！” 耶律佳德冷冷嗤笑，一双暴戾双目恣意的横扫过去，压倒性的视线能攥掠人心，让年停下了脚步。 “哎，谁叫我有一个傻妹妹喜欢管闲事，我不能看着她被你们欺负吧？” 轻轻用手指在空中一划，年手中的车盾撕裂空间，朝对方震出一道不可见的光波。 耶律佳德冷漠抬眼，邪芒微闪，同样是不可见的暗影在空中碾压撮合，一击涌上。 轰！ 两轮力量狠狠撞击，周围的金磬屏障都在嘎吱嘎吱作响，冲击波横扫出去一轮飞溅的土屑。 “哈哈哈，那你和你的好妹妹就可以一起去死了！” “你猜猜，同为长生者，我能不能让你彻底陨落？” 轰！ 金盾横截而出，重重与暗影匕镰相切，一阵漩涡型的嗡鸣过后余波将尽，铺天盖地的暗影箭在天空挂满。 数重黑雾紧接着在屏障内掀起，遮盖了所有的视线，年谨慎的把自己的法术收拢在身边，嘬了几下嘴角。 “切，也就是一个二踢脚的事。” 轰！ 年随手扔出数个看不清的光彩物件，黑雾被火光和冲击驱散，接连不断的爆炸令人心神俱碎，火焰在沸腾的源石技艺中翻滚。 顶尖法术的角逐令人震撼。 “真令我感到莫名失望，你就只会使用这些拙劣伎俩来苦苦支撑？” 阴冷的声音戏弄道，黑雾又向前压了不少，更大规模的侵袭着金光巨盾，上面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痕。 “哈，想冲出去你还是省省吧，试图激怒我也没太大用处。” “天有烘炉！” “地生五金！” “天锋，开！” 锵——！ 一把神兵利刃握与手中，年轻笑一声，自上而下划过的金光顿时斩开了里面的浓雾，直奔那个藏身其中看不清的身影，掀起万丈狂澜。 暗影覆没，金光坠灭，一轮交锋过后，双方各自退了几步，法术纷纷熄灭，原地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耶律佳德眯了眯眼，看向自己的小臂，那里出现了一个一米长的血痕，晶莹的鲜血正在滴落。 “……” 年舔了舔嘴唇，朝他挑了挑下巴：“哎，刚才那下肯定不好受吧？” “我还有更夸张的，呵呵，想不想试一试？” 耶律佳德阴阴作笑，手上的法术拓印已经凝结完毕，华丽的环绕在他的手腕边缘：“滑稽的小丑，你和你的小把戏也就到此为止了。” “去死吧，东陆杂碎。” 年突然面色一变，后退几步，四周红光极速上升，在天际隆成巨球。 耶律佳德狰笑几声，捏碎了血光拓印。 “拓印·血薨” “毙了吧。” 血红巨球随着声音而坠下，万千巨力直接摧垮了这块小平地，化为三重巨大的血光柱体，蔓延而下宛如天崩地裂。 轰轰轰！！ 这个平地顿时向下被扣出了数米有余，更震撼的力量直接捣出了深渊巨坑，天空暴起的法术风暴带起血色的不详光芒，整个阿拉贡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异象丛生…天端有雷电交加。 “哎哎，一言不合就用天灾级法术砸过来。” “你这样…让我没办法做人了啊？” 声音传出几分怒意，闪身出现的年浑身狼狈，身上挂了不少彩，刚才的数个法术巨盾也都无影无踪。 耶律佳德冷哼，注意到年外围布置的封锁磬环已经被击碎，冷笑道：“我没时间奉陪，你就自己在这里慢慢跟它们玩吧！” 一轮轮更强的剑气到来，暗影锐刺均将其完美防下，耶律佳德紧接着闪身而走，再度捏碎一枚拓印。 “幽锁。” 嘭！年刚想追，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升起的巨壁，拿出锐盾狠狠一砸将其震碎，再度抬头后者已经消失不见。 反而是更多的法术陷阱被触发，暗影箭，暗影聚爆，暗影滔海…乃至各种各样的其他麻烦接踵而至。 “哼，烦人的小东西。”年身形化作云雾，直接从原地飘渺散去，再次出现已经是在幽锁法术以外，那里很快被暗影法术轰成了一团飞灰。 她气恼于竟然令对方跑出了法术封锁，心下微沉，大步朝着耶律佳德的方向追去，李澄目睹着两个神明一前一后，在整个大地上滑翔而过，法术飞速躁动，留下一个个难以置信的骇人痕迹。 不知道年能不能拖住或者解决掉对方，总归李澄暂时没有余力插手祂们之间的战斗。 “……洛尔维斯，你说，你刚才感觉到了第三个神？” 她的回答口吻确切，令人不安。 “没错，小子。” “那是本君想要亲自手刃的家伙。” 第一百零一章 神明混战(三) 千万炮火声隆隆，大地一片火光。 三百架无人机在空中的刺耳尖啸划过了新一天的日空，上千发高爆飞弹被投射出去，内陆在熊熊燃烧，脆弱的土石碉堡被迅速击溃燃烧。 被神明控制的海嗣在这样的火力面前仍旧凶暴的发起反冲击，希之翼为了避免伤亡就只能高高的铸起堑壕，通过控制区一点点的抗击消磨它们的锐气，再逐步反推回去。 第二天周而复始，无人机开路，火炮压制，步机军团混合进攻，血腥的阿拉贡被子弹染成了鲜红的磨坊，漫长难耐的拉锯战还要持续许久。 希之翼小队在每一个角落里逐步清除暴乱海嗣，平推出了一个五十公里的横截面，前锋兵锋直抵奇奇利卡镇。当地海嗣首领没多做什么就带着人撤了，给他们留下了一座空城。 三天后，6月21日，希之翼集结了三百名临时征召的伊比利亚人，配合一百名萨克多斯干员对莫比昂埃发动了全面攻击，占领了那里的堡垒，海嗣被驱逐到了更后方的壕沟中。 这时候澜尸终于在荒原上现身，最初是由渗透到后方的锐锋成员报告，但随后就连前线干员也目击到了有澜尸开始在战线前方大规模集结。 这些澜尸与海嗣的战斗力所差无几，但数量众多集群行动，而且有着很强的机动能力，如果不集中火力很难应付这些横冲直撞的澜尸群。 所幸希之翼的火力密度还能够维持对目前战线的全弹幕覆盖，不过creator也在有意识的下令收缩战线，暂时停止推进并试图解决盐风城内的顽抗之敌。 …… 盐风城巷战，距市中心十一公里。 暴雨小心翼翼的穿过碎石堆，这里已经距离前线战场位置很近，第一次在锐锋作战小队行动就参加这样激烈的战斗让她有些难以适应，也有不少锐锋成员调侃的称呼她为倒霉鬼。 她最终在反复权衡过后还是离开了收容部，进入到锐锋充当潜伏渗透作战的特种士兵，做回了她的老本行。 相比于管理那些怪物，在战场上用锁链直接锤爆敌人对她来说还是简单的多，不过当暴雨看到那些海嗣撞断钢铁，咬碎武器后，她还是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不少海嗣尸体在前面冒着烟，上面满是弹孔，一些紧张的伊比利亚人得到穆卢步枪后就会这样乱扫乱射，这其实是对子弹的一种浪费。 暴雨扫了那尸体一眼，腹中隐隐作呕，悄然绕过了这些恶心的尸体。 “嘘，小心点，前面有五只。” 配合的僚兵朝暴雨打着手势，营养者在不远处啸叫，暴雨颔首，悄悄向后辗转，解下背后的链锤。 两人悄悄摸索过去，借着对方转身的一瞬间，暴雨瞬时甩出链锤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颅，精湛的手法敲碎了头颅，一击致命。 配合的队友满意的看着暴雨的成果，同时用钢刀刺死了另一只海嗣，两人悄悄把尸体转移到矮墙后，在这里等待下一个机会。 “……呼，你很不错，之前练过？” “嗯，为王酋效过力。”暴雨随口嘟哝了一嘴，抬头皱眉看着天边划过的数个无人机。 嗖嗖嗖——！ 突然数个暗影箭从远方飞至，直接远远将那几架无人机击落，剧烈的殉爆让两人连忙低头。 “噢，该死的，我们遇到麻烦了。” 队友不满的骂了一句，感觉到了某种危险，立刻拉起暴雨飞速向后狂奔。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之前的地方就也被一轮遮天蔽日的暗影齐射覆盖，骇人的深坑彰显着那法术的破坏力。 暴雨心有余悸的回看了一眼：“那是什么？这不像是海嗣的法术。” 队友面色阴暗：“喂喂，炮击阵地吗？我们在奇奇利卡村20公里外遭遇了法术袭击，请求火力覆盖。” “坐标已经发过去了！” 毫无疑问，希之翼最基本的战术就是确保平均每个干员都能在战斗中随时获得3-5门落日火的支援，配合无人机的空优打击尤为关键。 没过多久，天空中的死亡尖啸就再度嚎叫起来，数十发炮弹将那里的障碍物全部轰飞，当然也包括里面隐藏的海嗣。 暴雨和队友对视一眼，两人谨慎的抬起枪支从两个方向摸索过去，想看一看刚才放出那个法术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越靠近那个位置，暴雨感觉到的酥麻感就越强，皮肤似乎带了一层的电，难闻的烧焦气味不断的钻入鼻尖。 “什么东西？” “……不对劲，这不是海嗣的法术。” “往后退！那东西还在！”暴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阵皱缩！ 轰！！ 刹那间整个天际昏黑，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黑色法阵，扩散到了整个废墟堡垒的范围，无数个紫黑色的巨球在空中密密麻麻的铺设，两人大惊失色。 完了！暴雨心下一阵绝望，这样的法术密度，这里怕不是会被直接炸飞。 果不其然，在一阵细微的悉索声中，那些球体瞬间爆炸，强悍的冲击波裹挟万钧之力，将整个废墟送上了天。 “……唔？” 胸膛剧烈起伏着，暴雨吃惊于自己在这样的冲击中竟然完全没有事，还保留着可以说相当充沛的精力。 她正暗暗奇怪是怎么回事，队友就惊呼一身：“快点离开这儿，是布琉小姐，那敌人很强！” 一个流光溢彩的白色护盾保护了两人，布琉缓缓从上空踏过，仿佛踩在坚实的地面一样，悬在半空高高俯视着下方。 暴雨咽了咽口水，二话不说跟着队友向回撤退，谁都知道值得布琉出手的敌人，恐怕都不是什么善茬。 “布琉…” “发现你了唷～” 女孩天真无邪的声音瞬间变的无比诡诈，多门械炮在空中组成了矩阵，一轮集束齐射令暴雨瞪大眼睛，惊恐的向后退了数步。 集束的能量打击瞬间铲平了一个空地，蓝光继续四处发散，所过之处的物质纷纷崩解，裂成飞灰，燃起熊熊大火。 可怕的破坏力令人失去了描述能力，当暴雨从这股头晕目眩中回过神。她只能看清楚一个影子和布琉搏杀在一起，而袭击者被数十门自卫械炮围拢，陷入了困境。 “哼！你也是…长生者？” “不对，我没见过你…那你怎么可能给我这种感觉…” 达碧莎硬生生用法术吃了一击械炮，忌惮的看向悠然自得的布琉，她从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 布琉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缓的凝聚出自己的那把解构枪支，瞄准了不可一世的神明，语气藐视。 “又一个自诩伪神的愚蠢碳基生物。” “是时候惩罚你了。” 第一百零二章 神明混战(四) “轨道轰炸·朗戈米昂特·矩月！” “嘁！你敢冒犯神明？” 轰！！ 砰哧！ 一只冲天火柱轰然而起，蜂群的饱和轰炸毫无死角的将这里乱炸了一遍，随后是零零星星的残余射击，留在那里的是一片滚滚流淌的岩浆池。 紧接着神明的反击开始了，铺天盖地的暗影蔓延至每寸可见的天空，它们纷纷聚化成致密的球体，然后射出一道道强悍的法术洪流。 沸腾的源石技艺将天空蒸发成了血红色，双方激烈的对射，在天空汇成了光线交织的画卷。 星火在天空炸响，甚至完全压倒了地面的希之翼炮兵，天空的舞台完全占据了视野，连无人机都不敢在这样战斗的余波中起飞，附近的山石纷纷垮塌。 蜂群械炮不断开火，交替的能量火力最终击碎了那些汇聚的暗影群。 那里释放出大量的火焰硝烟，一朵朵猩红色的模糊云朵在夜空绽放，布琉皱起眉头，决定加大力度出重拳。 她捻起了一小块源石，将其完全灌注超量的暗物质，然后作为容器转化掉，逐渐在她的手中虚化。 “质能打击·朗戈米昂特·内爆！” 轰——！ 这一招彻底结束了法术和动能械炮无趣的对射局面，蜂群制造的一颗超级核弹彻底将对面控制的天空不讲道理的犁平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来自天空的巨变，与太阳同等闪耀的耀斑升起，一抹猩红色的巨云绽开无数个冲击波，以波纹状扩散出去。 布琉满意的笑了笑，淡淡的向前方踏出，举起解构枪支锁定了黑雾后的达碧莎。 “64.44%的概率，不会闪避，居然做出这种判断，傲慢的低级生物。” “朗戈米昂特·次辉量子封锁。” 女孩的双眼闪出一阵白光，数个看不清的蜂群机械瞬时完成了一个短途光速跃迁，用暗物质屏障封锁了达碧莎周围的所有空间。 随后布琉射出了解构枪势不可挡的一击，对达碧莎来说带有令人心惊肉跳的毁灭力。 祂很清楚的能感觉到，如果被那东西击中，祂会死。 “哼，蠢物！有几分厉害的地方！” 达碧莎冷冷一笑，嘴角的血牙发着寒芒，她高高举起一只手臂，对准了阴暗的天空。 “总有猎人成为猎物，自诩聪慧但因聪慧而死的人，她们在我看来，可悲的程度就犹如抱食饿死。” “想知道拓印法术吗…小家伙～” 她手上的光圈逐渐扩散成十人高的一层交叠法阵，一个完全辨认不清的模糊黑雾化作一个漆黑碑文，落在了达碧莎的手中，她没有多加犹豫就将其完全震碎。 瞬时间，法术外泄，天崩地裂，以达碧莎为中心，一个不断扩大的漆黑巨球直接冲击在暗物质墙壁上，将其弯曲。 地面也痛苦不堪的扭动着，高山在哀鸣，轰隆隆的风暴平地而起。从地面上每个缝隙里挤出漆黑的暗影，从各个方向朝布琉轰击过去。 轰！！ 一连串的爆炸紧接着盖过了地震，然后是光爆，更多的光爆伴随着最后黑色巨球的湮灭，一切再度归于空中寂灭的烟雾之中。 在伊比利亚平民震惊的目光中，两个身影从那边的可怕景象中一前一后，以看不清的速度相继飞出，刺耳的音爆袭来！ 轰！ 一拳死死格住那灼热光束，达碧莎盯着那不断处于她上方的白色身影神色阴厉。 “敢用你的小把戏挑战神明的怒火，你的下场不会比这下面的蠢物好多少！” “你的力量真让我痴迷，不对劲，这种狂野的力量…夷平所有事物的纯粹破坏没有丝毫艺术感，更不像是法术。” 她说完，瞬移消失在原地，更加恐怖的力量涌上右臂，瞬时间暗影犹如千军万马在她的手上奔腾，汇成一记骇人的暗影洪流被她挥向布琉。 然而她的努力显得尤为疲乏无力。 在三维空间中的作战，对于布琉来说就像是人类随意摆弄二维上的纸面，她面无表情的目视着那摧枯拉朽的法术接近意识屏障。 意识随意的牵引。 然后加以引导。 “统帅权限2·空间干涉。” 噗——！ 达碧莎瞳孔微缩，她不可思议的发现，她的法术正在以恐怖的速度脱离她的控制！有成吨的能量被投送至布琉的面前，形成了一个绝对的扭曲禁域。 能量还在不断的飞速飙升，那里已经肉眼可见的开始聚合为黑洞，至于暗影法术则早就一头撞进了旋转的引力视界当中，随暗物质的旋转而漂泊在空间中。 达碧莎流下一丝冷汗，她看不到那无形的能量是什么，这股淡淡的压力令人不安。 耳边突然布琉传来轻微的讽笑：“你的能量…” “现在归蜂群了。” 她居然比自己还快？！ 达碧莎心里惊涛骇浪，下意识想躲开原地，但为时已晚。 啪！ 肩膀被蜂巢女孩重重拍了一下，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数个塑态合金完全锁死，眼看远方那轮澎湃的法术洪流折返回来，即将冲击到自己。 与此同时布琉也没闲着，瞬时后退数步，冷声命令：“铁律卫们，处决祂。” 嗡——！ 四个巨大的滔天巨械压盖在更高的空中，几点亮光先到，随后是密密麻麻不可见的中子轰击。再加上火力模块组的一轮饱和打击，四台铁律卫的全部火力，几乎是先前火力的三倍。 达碧莎心惊肉跳，全身暗影覆没底牌进发，巨大的暗影法术球和这些所有的力量一起在空中发生殉爆。 “啊啊啊啊！” 嘭！！ 这一击的威力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遮天蔽日。 一轮激荡，晕芒散开，可怕的冲击波横扫数百公里的区域，这爆炸光芒一直传到了三百公里远的希之翼总队，creator以及各大部长震惊的看着那远方刺眼的光芒。 “歼灭完成。” 布琉吹了吹射击到过热的解构枪械，面无表情的靠近过去，脆弱的碳基生物能抵抗十分钟，在她看来已经达到极限了，被这种火力击坠在地并不丢人。 达碧莎吐出几口鲜红的液体，她的血瞳此时满是怨恨，死死盯着上方高高在上的布琉：“等着被惩罚吧，蠢物！” “这个法术怎么样？” 她冷笑几声，脚步在地面轻顿，一个极速扩张的巨型法阵增生到了立体的能量场，随后汇聚起一轮暗影交错的沸腾物质占据天际。 “火焰的最高形式，就是化作无形的状态，也能够烧毁一切东西！” “你就在这个领域里倾塌吧！” 她狂叫嘶吼，双手猛挥，布琉的长裙被气浪掀起。 面前的…是一轮暗影组成的黑暗火海，几百米高的毁灭巨浪。 布琉叹了口气，缓缓伸出手指，上面有一闪而逝的鲜蓝色光晕。 “蠢物，你太低效了。” “统帅权限5·中子灭杀。” 第一百零三章 神明混战(五) 轰隆隆——！ 情况不妙。 情况非常不妙。 达碧莎反复在心底重复了两遍同一种意思的句子——这对神明是一种侮辱，在任何意义上都是这样。 她不敢相信自己倾尽全力挥出的一击天灾级法术，在对方的手里就好像玩坏的妓人羸弱不堪，被布琉一根手指头放出的一丝蓝光接触，然后啪的一下被电光充盈。 像是逐渐被毒液吞没的蛛丝，一点一块的被蓝光蚕食，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不可想象了，那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深深进一步剥析对方刚才的力量，达碧莎猛然意识到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极其不妙，多门充盈着可怕能量的能量械炮已经准备就绪，在极度沉寂后再次发出了怒吼。 “嘁！” 随手挥出几道锋利的暗影，在空中堪堪挡住那几束能量流，接下来是更大更强的炮弹，以及横飞的质子鱼雷。 层出不穷的攻击从各个方面毫无死角的涌来，面对这样的打击，根本没有安全的方位可言。 “嘻嘻～小心哦？” 布琉如同梦魇般的声音从空中飘来，随后又是一阵钻心的危机感，一束烈光隔空而来，是解构光束。 在解构打击下，达碧莎第一次感觉到了力气的流失感，她只好狼狈的向后退入了阴影中，并且与此同时意识到了她与对方这种本质上的差距。 ——那就是她的攻击即使竭尽全力都无法对眼前的女孩，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对方可以失误无数次，而她只要有一次攻击没能招架，她就完了。 见对方快速的在面前分为数个影子向远方遁逃，布琉也没有放过追击的机会，在用了几微秒的时间锁定了对方的真身位置，布琉直接运用简单粗暴的质能打击将对方的道路逐渐逼死。 质能打击不仅可以通过她的意识随意投放在一个指定空间内，自然也可以通过浮游在空中的械炮投送，下起一场死亡之雨。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达碧莎发现自己几乎是以被欺凌的方式被压着打。 不管她一次遁逃了多远的距离，总会有一门凭空跃迁的械炮处于半开火状态，瞬间从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朝她倾泻火力。 虽然在超威力的质能打击下，械炮本身也无法抵挡这样的冲击会被一同瘫痪，但是布琉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她成功的让达碧莎完全找不到喘息之机，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对方的速度也比她更快，侦查力广泛到了难以置信的程度，这是最让人绝望的一点，即使逃离对方的视野范围，对方也能迅速的展开一轮轮的超视距打击。 轰！ 又是一束蘑菇云从这里升起，达碧莎明悟起来。 她发现，在地面也无处可逃，索性在空中还能视野开阔一些。 当她高升天际，她才惊愕的发现，布琉的爬升速度居然比她足足高了好几个级别，正在高空处立在铁律卫的上方，笑意盎然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你逃不掉的，铁律卫一直在跟着你。” 嗖嗖嗖——！ 心脏一阵彻骨的危机感，达碧莎促尔回头，两门主炮的狂吼裹挟着凝成的能量洪流窜掠而来，不少暗能量飞弹无形的爆炸已经侵袭过来。 她足足用了三层暗影护盾才挡下这一击，与此同时咬牙狠心，直接拔出暗匕战刃瞄准了布琉杀奔过去。 既然对方的攻击毫无死角，那么拉进距离的战斗肯定就能让对方有所忌惮！ 毕竟对方的奇怪攻击无论哪一个都是杀伤范围大，杀伤力极强的恐怖招式，那对方自己也必定无法承受。 然而达碧莎忘记了一个问题，布琉本身的近战能力，其实也并不差多少。 “哦？想要来玩吗？” 布琉露出一瞬间的讶然，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再度举枪射出数道解构光线。 随后微微后退，她的手中顿时出现一束由活性金属自由构成的长态金属，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这把武器由活性金属构成，可以自由变换姿态，自然也可以注入暗能量作为毁灭单元，布琉抿起唇，将这个长条金属在空中轻轻一挥。 嗡——锵！ 一股极其凶悍的冲击力瞬间让达碧莎惊于规避，却又一头扎进了铁律卫巨炮组的怀抱中，被数个大口径械炮迎了个正着。 终于，在数次交锋后，达碧莎开始顿感体力不支，抵挡那些炽热的快子光矛开始变的艰难。 布琉像是戏耍金鱼般在空中反复挑逗，每当对方快要招架不住时就会慢悠悠的放出一个漏洞，紧接着再让铁律卫补上。 巨炮轰炸，中子打击，饱和飞弹。 三轮标准洗地过后，布琉再度欺身而上比划随意两下，达碧莎愤怒至极，这明摆着就是知道你翻不出风浪，在刻意的戏耍！ 然而已经深陷泥潭，想要走出布琉以及数个铁律卫的围攻又谈何容易，她只能一边拼命攻击，一边寻找机会脱身。 终于在某个时刻，达碧莎找到了一个机会，用利刃拼命扫断了铁律卫的一小块壁垒构成，试图从那里钻出去。 布琉梦魇般的身影随即而至，拉开距离的铁律卫再度用中子发射器开火，达碧莎气恼不已，顾不得什么有的没的，一镰刀就怼上去了。 结果同样是绝望的，布琉很给面子的用了一根手指象征性的挡住了巨镰，手腕轻轻一挥，一扭，将其彻底消灵化了。 用法术凝集的武器竟然能被对方驱散，达碧莎目瞪口呆，顿时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哈～蠢物，你还没能让我尽兴啊…”布琉兴致缺缺，嬉笑着逼近着她。 “……” 达碧莎惊疑不定，被逼的在半空缓缓后退，注视着布琉突然笑了笑。 “你拥有这样的力量，你居然不去统治世界，反而在这里做一些蠢事。” “真可悲。” 布琉突然停了下来，疑惑歪头。 “你管你们这个垃圾堆…叫世界？” “……你！” “去死吧！” 达碧莎大怒，胸膛剧烈起伏，刚想引爆全身周围的法术，结果一股更加难以抵御的能量就灌入了胸膛，死死将她锁死在了半空。 “算了，布琉玩腻了，你的表演到这里了，土着伪神。” 数十门械炮从各个角落包围了她，这个角度绝对是绝杀，哪怕再坚硬的躯壳在这样的距离下正面能量光矛都没救了，布琉撇嘴，轻微挥手。 砰哧——轰！ 三百六十度的聚光将那里变为了飞灰，处决械炮的轰击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当烟雾散去，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布琉却若有所思的驱散炮火，自己大步走了过去，盯着那处空间，突然低下唇角，露出意外之色。 那里有一个微弱的光点，在几秒后迅速消失，能量波动性强。 布琉沉默下来。 “……还是跑掉了呢。” 她转而轻笑几声，周围的铁律卫再度消失在空中，转入蜂群意识网络开始四处搜查，她也缓缓渡步而去。 “不过…没关系。” “无用的挣扎，你跑不掉的。” 第一百零四章 神明混战(六) 午夜，奇奇利卡镇。 神明级别的战斗在大地上撕开了好几道不存在的口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当达碧莎终于彻底逃过布琉的远程锁定，她已经筋疲力尽。 达碧莎踟蹰的走过沙地，身上的长裙早已破破烂烂不复光鲜，手臂上流淌下蜿蜒的血迹，在指尖汇聚，一滴一滴的在沙地上留下痕迹。 她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踏向那个灰烬中的殿堂，阴冷的瞳孔在暗处窥测着不远处的法术既定位置。 达碧莎能感觉到自己伤的很重，要不是最后一刻动用了救命的拓印法术，现在她大概就是一具死尸了。 回想起布琉那可怕的力量仍然让她心有余悸，到了这个地步她才恍然明悟为什么之前那个凡人敢对自己出言不逊，所谓“掀翻伊比利亚的怒火”并不只是局限于表面而已。 不过没关系，她沿途在后面布置了一系列空地暗影陷阱，每一个都是可怕致命杀招。 虽然对那个诡异女孩可能不起作用，但拖延她一阵子应该可以做到。 砰！ 不远处的废墟内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打乱了她的思绪，这发子弹直接打穿了她的发梢，在她的额头上又新添了一抹血痕。 “……铳械？” 达碧莎微怔，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上有血迹，她恍惚的呢喃自语，头上传来无人机的声音，周围数个嘹亮的呼喝声随即传开。 “发现她了！全体注意！发现神明位置！” “喂喂，总队吗？这里是h1小队杰克森分队。” “我们需要火力支援！” 还没等达碧莎从筋疲力尽的状态中缓解过来，灰蒙蒙的天空中，炮弹已经在飞行的路线上了，经过遥远的距离在她的面前爆炸。 更多的干员从四面八方冲出，朝着达碧莎快速射击，那些子弹有一些被法术弹飞，然而更多的还是击中了她的躯干。 达碧莎被这些东西搅的心烦意乱，不论是那些举枪射击的干员，还是这些无人机火炮都太碍事了。 “……都滚远点！” 她疾声微怒，微微抬手，撕裂感十足的暗影瞬间将周围化为了生命禁区。贸然踏入法术范围的干员被瞬间致命暗影完全侵蚀，在一瞬间便发生暗爆。 自知不是对手，干员小队在简单的火力压制后便交替掩护撤退，达碧莎犹豫片刻没有追击，将这里彻底变成无法窥测的禁光领域。 很快的，一抹冲天的血痕在这里爆发，逐渐延伸成盘根交错的一颗骇人的血树，枝干如同血管，树叶如同肉皮，惊悚异常。 “这个法术…需要三十分钟。” 达碧莎轻轻开口，告知着远方的存在。 “爸爸…你也遇到麻烦了？” …… …… “我们在奇奇利卡镇发现那些阿戈尔人了…很可惜他们似乎遇到了点不幸。” 在一座地窖内，帕斯玛摇头叹了口气，冲入这里的萨克多斯分队第一时间歼灭了所有狂躁的海嗣和澜尸，很可惜他们来晚了。 这些阿戈尔人全都遭遇了不幸，体内的经络血液全都一根一根的被抽干，被种上了血卵，很显然是那些变种海嗣干的。 “……嗯，长官这就难办了，阿戈尔人会发火的吧？”桑丁苦恼的说着。 “嘁，那我们就不管了，他们爱怎么样怎样，现在把这里烧干净！” 干员全部退出地窖，几束灼热射线将下面打成了烈火团，帕斯玛舒了口气，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法术预兆。 轰！ 不远处的一座瓦房被整个切成了碎片，年裹挟着不可挡的威势从天而降，挥舞着手中剑盾。 从左到右，一股浩瀚的冲击指向半空，随后那里也出现一闪即逝的绿光，紧接着推出的幽火将其完全轰飞。 “哈哈哈！你追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还只是这样而已！”耶律佳德随手再次造出数十个拓印，在半空捏碎。 澎湃的法术力量即将化为洪流，年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屑：“你除了逃跑，我也没看你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来。” 帕斯玛眼底大惊，想起了之前总队的命令：“我们走小子们，这两个人看起来打算在这里开动静不小的舞会。” 轰！ 还没等他说完，接二连三的大爆炸就盖过了他的声音，各种层出不穷，绝无可能做到的离奇法术打击从各个角度袭来，让所有人惊恐的后退。 只是一瞬间，年的身影就被狂风骤雨般的暗影法术覆没在原地。随后是一阵金光逐渐撑起，上面布满裂纹。 但这一次略有不同，法术袭击过后，有几条粗大的暗色墙壁直接原地升起，年冷哼，一个瞬移跳出这里。 刚想嘲讽对方几句，结果令年吃惊的是，她眼前一黑，又被某种力量直接带回了传送前的位置。 耶律佳德身边鬼火渲染，放出冷笑：“哼哼哼，你就在这里自己慢慢玩吧…等你逃出梏空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血之树会让这里充满鲜美的果实，到时候我会赠送你一些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化为一道空中看不清的虚影。 “哎呀，这下坏了。” 见对方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径直消失，年有点气急，转手又掏出好几只大号的二踢脚，轰在那奇怪的黑色墙壁上，然而火焰和冲击居然被墙壁完全吞噬。 试着直接跳出这里，又被某种力量拉回去，反复几次后，年陷入沉思，这里是一个典型的空间陷阱，然而她对此毫无头绪。 “呦，需要帮忙吗？” 帕斯玛咽了咽口水，心有余悸的带人从四面围了过来，这个黑色石碑上非人的气息给他很不好的感觉。 “来的正好，你们试一试，能不能把这些给我击碎，嗯…最好不要用力过猛。” 年偏头，敲着这些暗色石碑，如此淡淡道。 帕斯玛闻言颔首，也不多含糊，直接拿起通讯器就呼叫火力打击。 没有什么是一轮落日火解决不了的，不然就多来几轮，反正今天炮弹和目标之间得没一个。 于是年瞪大眼睛，看着远方一轮炮弹劈头盖脸就砸了过来。 “哎哎哎！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要礼让…” 轰轰轰！！ 帕斯玛撇了撇嘴，对火炮阵地的快速反应抱以极度的称赞。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至少问题解决了。 第一百零五章 神明混战(终) “来来，42姐咱们现在商量一下，我们先在这里停一会儿。” 随手斩杀了几个无意识徘徊的异变海嗣，李澄一甩魂霄上的血花，看向不远处的夜空语气自信。 “刚才那边一顿核爆…布琉应该是碰到那些家伙了。” “为了避免意外，我们还是稳妥行事，不要跟对方接触是最好的，远程法术直接轰丫的吧！” 史尔特尔神色微妙，对他的“稳妥作战”有点怀疑：“你确定…我们连对方的位置都不确定，就用法术，这算是稳妥战术？” “不用担心波及平民的问题了？” 李澄挥了挥手：“放心，咱们的无人机也不是摆设，他们的位置早就一清二楚了。” “古力图已经让他的士兵把人迁走了，现在那里应该不剩下什么东西，放心大胆全力攻击就可以了。” “直接把火团子扔过去！” “……好。” 见李澄信誓旦旦，史尔特尔沉吟片刻，不做其他表示，一股股凝绕的紫火在她身边快速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一股滔天烈火。 迅速锁定目标位置，史尔特尔二话不说，那焕红永烬在莱万汀上逐渐凝聚成声势可怖的实体剑气。随着魔剑猛挥，那法术火浪也跟着铺天盖地的轰了过去。 一剑成灾，李澄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当一切风平浪静，他再次抬头，只见面前的大部分东西都已经变成灰尘了… …… 与此同时，伊比利亚的荒郊野外，奈卡瑞希面露凝重。 之前的各种各样动静不小的战斗已经让祂感到不妙，祂不太清楚对手是谁，对手有什么目的，但是祂们就是莫名其妙的在和一股牵扯到这里的势力打了起来。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祂们似乎还落了下风，那些前压的希之翼火炮不断在轰炸，海嗣王国的兵力也正在向这里集结。 “……该死，情况越来越不妙了。”奈卡瑞希暗骂一声蠢货误事，过早的让自己脱颖而出并不是什么好事。 祂刚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从这个是非之地离开，以免像那两个家伙一样卷入争端，但很可惜的是走晚了，火浪已经隔空拍了过来。 奈卡瑞希被打了个懵逼，祂完全没意料到这里会出现这样可怖的法术，猝不及防之下被火焰正中。 “……哼！偷袭小人！” 抬起阔刃横扫，将这记威力巨大的火焰斩击死死挡住，耐卡瑞希后退几步面露唏嘘，他的手臂居然感到了几丝酸软。 不妙的心情升了起来，这样的力量已经达到与祂对抗的级别了。 再三思忖，祂还是决定礼尚往来，魔剑上的幽影涌现，重重向前挥出，剑气洪流奔向远方，裹挟毁灭的意志。 …… 李澄眯了眯眼，他清晰的看到史尔特尔挥过去的铺天盖地的火浪被挡了下来，那边的黑色剑光惹人注目。 “……哎？史尔特尔，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李澄瞪大眼睛，刚还寻思要不要再来一剑去试探试探，结果对方一阵呼啸而来的剑气把他惊呆了。 “小心点！” 史尔特尔眼神微利，瞬时起身挥剑，火浪和剑气相抵，一击激起千层浪。 爆炸的余波过后，李澄灰头土脸的擦了擦脸上的灰烬，撇了撇嘴：“嗨呦，碰到个脾气凶的。” “居然还敢还手！42姐给我打回去！”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抿起唇再度举起莱万汀，火焰凝聚，三源焰在燃烧。 焕红永烬，黑冥悲歌！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双方展开了旷世绝伦的回合制剑气战… 具体的战斗流程是这个样子的： 史尔特尔挥剑—奈卡瑞希挡下剑气—奈卡瑞希挥剑—史尔特尔挡下剑气—重复以上流程n+1遍。 等等循环往复。 总之，极其无聊… 李澄就在这里牙疼的看着两人互相对波，摧枯拉朽的剑气互相隔着十公里的距离盖了好几十轮，途中的一切差不多都给清空了，连寸草不生的荒地都快开辟出一条大路了。 对这样的战斗深感无语，反正都做到这样了，也不在乎再加点猛料。 李澄咬了咬牙，抬起魂霄，他决定出手了。 “来，洛尔维斯给我上buff！”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称呼本君的招式？” “注意点，这个气息，本君很熟悉，对方是魔王。”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阴寒，李澄不由得提高了警惕，总之随着魔剑爆出黑芒，李澄凝了凝神，双刃齐出。 魂霄·旋切！ 隐霄·断合！ 史尔特尔见状相继跟上，火焰魔剑从上自下划过弯弧，两轮剑气聚合成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这下奈卡瑞希泛起嘀咕了，祂惊愕的发现还有一股其他的力量拥有不俗的实力，而且同样极为熟悉。 这次祂没有去正面挡下剑气，而是在身周聚拢了一个阵势，将自己隐蔽在了空气当中如同暂时消失。 剑气扫过，万物寂灭，祂的身影才缓缓浮现，从刚才的剑气中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祂咬牙切齿：“洛尔维斯…！” “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 …… 李澄很快发现，对面的未知神明好像疯了！ 一秒钟划出了数十个剑气，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法术消耗，眼前铺天盖地的剑气洪流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这里甩。 轰轰轰轰轰轰——！ 一个剑气的爆炸，靠身体强度挡一挡也就撑下去了。 可一连几十个剑气就是要人命了，这火力给李澄的感觉不亚于面前有几百辆慈父管风琴在疯狂的演奏火箭炮进行曲，被几十万吨炸药洗地了。 很快史尔特尔的额角不禁冒出冷汗，她怒气横生：“嘁，还真是拼命！” “那我也不束手束脚的了！” 李澄讶然，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这么半天的对波，你一直在演我？” “这叫保存体力。” 总之，史尔特尔身周火焰上升了一个等级，开始以一个连珠炮般的速度划出一道道更为迅猛凶狠的火焰剑气，很快就几乎与对方所差无几，硬生生的将那漆黑剑气又挡了回去。 李澄惊叹，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眼前两个神明级战力在这里疯狂宣泄自己的火力有点无语。 与此同时，进攻的希之翼纵队和海嗣王国的士兵，伊比利亚的民众都从各个方位在观察神明混战，这一“精彩”的法术表演。 不管是布琉质能打击造成的核爆云朵，还是达碧莎与蜂群械炮的空中对射，年与耶律佳德的大号二踢脚暗影陷阱互阴，最后李澄史尔特尔与奈卡瑞希的剑气互怼。 祂们在一起，共同给伊比利亚人民观赏到了一次永生难忘的大炮仗集合…留下了不少壮观的战地环形山。 这在伊比利亚人民中得到了好评，而且有趣的是，布琉质能打击那种猩红的核爆云，在后世还被伊比利亚人作为一个童话故事流传了下去。 他们认为，那肯定是神主的使者降世，用那神奇的伟力给这片大地带来和平的利器，这本书的名字叫《阿拉贡上的猩红云朵》，至少这个有点黑色的童话故事在伊比利亚颇受欢迎。 ——那个猩红色的云，肯定是神主的法术啦，是为了赐予我们启示，带给我们爱与和平的标志！ 哪怕过了几百年后，伊比利亚的人们还是很乐意与其他人这么解释，他们把核爆云专门做成了一面旗帜，寓意为【爱与和平】插在了神明之战的土地上，并且在后世成为了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 ——看，这是爱与和平的标志！ 后世的伊比利亚导游指着“核爆旗”，如此对其他游客们说道。 …… …… 总之，神明混战的影响…还不算太大。 视角拉回现在，看着疯狂对波的史尔特尔，李澄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们不远万里跑到这里，为了阻止神明搞事，结果就在这里一直对波。 那群神也是…一言不合刚从棺材板出来，就一拍脑袋决定毁灭世界。 ……图个啥呢？ 第一百零六章 法理 深夜，血液浸润的土壤缓缓干涸，盐风城逐渐归于平息。 海风还在吹，但空中已经满是焦糊的气味，所剩的腥气少了不少。 天空中数十架无人机快速划过，在地面的干员有序前进，处理着如山的尸体。 惨烈的巷战加剧了千疮百孔的盐风城废墟，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矗立的建筑了。 整场巷战，希之翼死亡216人，受伤328人，算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把海嗣驱逐出整座城市，每一寸土地都倾泻了巨量的炮弹才得以胜利。 “嘿！来帮把手，这里需要几支枪来点个火。” “让那些伊比利亚人滚过去处理，我们没有时间服务他们！” 看着匆匆远行的干员队伍每一个成员都板着脸，斯维尔吸了吸空中的冷气，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大概是荒野上游荡的危险澜尸。 对于不远处轰轰烈烈的神明之战，干员们不想去掺上一脚，他们更专注于目前与这些怪物的战斗。 此时在盐风城内，h2小队的战斗大抵结束，在最后的清扫作战结束后…城市的海嗣已经被驱逐歼灭。 仅剩的残余澜尸也逃亡荒野，城市可以说暂时安全了。 一些人被希之翼当场武装为了干员，其中不乏许多的感染者力量，格纳拉达团就是其中的代表。那几十号感染者在简短的训练后就明白了步枪的操作，虽然射击精准度有待提高，但已经可以投入战斗了。 大步走在街道上的希之翼干员处理着战斗后的乱子，这里劫后余生的平民抬起混浊的双眼，注视着这些他们心中的“高等人”缓缓从这里踏过。 不少人摘下自己的帽子拘礼致意，然而大多数干员显得手足无措，他们努力解释他们不是什么老爷，然而对方根本不太想听。 “他们是饿坏了，只想要我们施舍食物而已，老爷是他们知道的最尊敬的称呼了，所以不用在意。” h2小队经由大街，看到不少蹲在地上的当地居民，斯维尔如此对其他干员说道，让不少人陷入沉默。 艾丝黛尔叹了口气：“这些道理我明白。” 她转而指向另一处，那里有一个居民正在啃食什么，斯维尔皱起眉，走近一看，是一个贝壳。 那人就用牙活生生的将贝壳一点点的咬碎，变成碎渣在口腔里搅拌，最后咽下去，这种吃法颇为骇人。 艾丝黛尔心有余悸：“他们这是在干嘛…这个不能吃吧？” 斯维尔沉默，呓语道：“大概是饿傻了吧…” eint龇牙咧嘴的说了一句，他那双骨折的腿被按上了铁支架，能勉强在地面支撑：“好歹也能啃，不至于去吃沙子。” “真该死，看着他们让我浑身不舒服，后方转运的食物什么时候能到？” 几个干员互相看了看，止不住的摇头：“可能还很远，从那么远的距离调来吃的，不可能这么快。” “已经有人开始吃那些海嗣的烂肉了，肚子疼的直打哆嗦，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语毕，队伍的气氛有点沉重，艾丝黛尔吐了吐舌，道：“其实不用这么悲观…他们只需要再撑一小会儿就好了不是吗？” 他们在这里停下休息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有数个传令手抵达这里，向斯维尔致意。队员们纷纷放下武器，看向这位干员。 “中央本部命令！h2小队继续前进，另外…” 这传令手只犹豫了片刻：“斯维尔队长，creator有请，需要你来解释一下没有按计划行动的原因。” “最新消息，阿戈尔使团已经遭遇不幸，这被认为是队长您的失职。” 这话一出，队伍中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皱起了眉。 “拜托有没有搞错，队长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怎么你们就要兴师问罪了？”eint当即急了，向前靠了好几步，用那把有点生锈的铁拐。 “就是啊！” “哼，creator那家伙从来都是这样…哥伦比亚佬就没一个好东西！” “队长你不该去，我们出生入死，凭什么听那群坐办公室喝咖啡的文职狗在面前嚼舌？” 艾丝黛尔也蹙起眉，不太高兴：“为什么单独把斯维尔找回去…” 面对这帮气嚷嚷的h2干员，传令兵满脸冷汗，知道这群人都在气头上。也很机智的没有正面互怼，而是很委婉的看向斯维尔，着重的强调了一遍。 “这是中央本部命令，斯维尔队长，代表领袖的权威。” “我很敬仰您，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斯维尔抿唇不语，h2队伍是第一个在盐风城建立桥头堡的队伍，也是第一个庇护大量平民的希之翼力量，但这其实并不能为他招来一个保护伞，队伍的伤亡同样惨重。 减员几乎达到了二分之一，这样严重的战损位列全公司第一，不可能不去给本部一个解释，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情况多半是要接受处罚。 “我跟你走。” 斯维尔深思熟虑，制止了其他人：“你们继续跟着队伍前进，战斗还没结束。” 传令兵致意，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领起斯维尔走向后方。 …… …… 希之翼总队驻地，第三炮击阵地。 “坐标265，向右修正45，连续发射三轮榴散弹。” “坐标210，向左修正35，进行一轮齐射。” 砰砰砰！ 一轮轮齐射从天而过，对荒野的扫荡行动已经开始，数个干员小队进驻大量村落，战斗开始变的密集而激烈。 火炮手已经进行了超过30轮射击，过于频繁的装弹甚至让负责装填的干员双臂脱臼，不得不去换其他人来帮忙，炮击的猛烈度可见一般。 斯维尔硬着头皮跟着传令兵穿过堑壕，听着附近的巨响，默默跟着他向总队的位置走去。 传令兵见状回头笑了笑，递给了他一小块糖果，用悠扬的语调调侃道：“别太紧张，队长。” “听说惩戒部是跟你站在一起的，所以creator就算是再生气，估计也奈何不了你，顶多骂你几句也就完事了，不用一副快要去见神主的表情。” “只要evil部长不松口，她就做不了啥。” 斯维尔闻言缓缓出了口气，心下的忐忑不安好受了不少，但他所在意的事情也并不仅仅是即将到来的可能的惩罚。 “……领袖打算让组织进驻伊比利亚吗？”他冷不丁问道。 “老天，那谁知道。”传令兵撇了撇嘴。 “不过看样子，我们占领的地盘哪一回都没轻易的吐出去，连海底都是如此。” “估计领袖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还给那群海嗣，哼。” 斯维尔闻言默然，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亲王，在这片充满争端的土地留下足迹，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牵涉到土地法理的问题，往往跟许多贵族的利益有直接牵连，在萨尔贡这种问题还好说，但伊比利亚的话…可能就必须要动用武力解决了。 那就又是一场场战争，少年对这样的战争已经有点厌烦了。 第一百零七章 血落 血之树下，最后的战斗爆发开来。 树干在呼吸，树叶在蠕动，这颗惊悚的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肉体层面上是活的，里面有一颗颗的心脏在跳动，咕咚咕咚的跳动声清晰可闻。 血之树——以充盈的暗影法术作为支架，影响范围巨大，可以作用出一片巨大的【血域】，蔓延到地下的根须可以不断生长，作为猎杀者无差别的消灭周围的所有生物作为自身供给，催生出更多的枝干并促进血域扩散。 远古时期，这种可怕的法术曾被一个狂人释放出来。血之树的力量将成片的地区化为了荒芜，最后再杀光那片地区所有的东西后，这株血之树本体才失去营养来源，最后枯死。 从本质上来说，这种东西很难对付，更像是用法术制造一场灾难，目标仅仅是为了杀光这片大地上的人。 不过很可惜，这些神明的计划注定得不到实现，祂们完全落入了编制好的陷阱中，只剩下这个尚未完成的法术作为精神支柱，在此处苦苦支撑。 锵——锵！ 接连两刀，随后是隔空划来看不清的第三刃，冷冽的刀芒淬起道道寒光。 “哼！” 欢冷眼瞧着面前的暗影巨盾，高高跳起双刃斩下，一记剑斩将面前暗影瞬间撕成满天飞灰，声势逼人。 达碧莎吃力的退了几步，咬了咬牙还没等做出反应，后方猛烈的危机感促使她迅速转移自身位置。 轰——！ 二踢脚那独特的炸响在这个密闭的暗影空间显得更加威力巨大，如若不是她主观上削减了感知，肯定会被这夸张的火光和炸响剥夺知觉。 “你们这东西给我的感觉真不舒服，能令我厌恶到这个程度，也就只有你们能做得到了。”年瞧了一眼在那里“呼吸”的血之树，语气低寒不少。 紧接着，她的身形从原地消失，法术巨剑斩来，跟在年后面的，是更多的可怕法术，还有欢手中双刀接连不断的袭掠。 “天覆地载，物数号万！” “海接雾月染百赣！” 欢冷哼一声，铺天盖地的法术飞剑组成了可怖的实体风暴，两个炎国神明疾风骤雨的猛烈打击很快让达碧莎落入下风，只有招架的份。 在屏障外面，耶律佳德的咆哮也刺耳的相继传出。 “无耻蠢物…你们的…” 轰——！ 布琉撇起嘴，数百门蜂巢巨炮配合四台铁律卫形成了完全体的空中火力平台，用快子光矛好好给祂上了一课。 “嗯嗯～布琉在想，你这个伪神能不能比上一个更好对付。” “希望你能撑过第三轮质能打击哦？” “朗戈米昂特·内爆。” 布琉再度将凭空催生出的巨量质能抛射在目的地，恐怖的毁灭云冲击波横扫而过，将不远处的血之树都剧烈撼动，外层的暗影护盾也近乎消散。 光是布琉的这一下，就差点没把幼嫩状态的血之树给扬了… “你、你！！” 被核爆炸的灰头土脸的耶律佳德气的不轻，也吓的不轻。 在这超乎想象的高温中，祂的思绪似乎都被炽烈的光芒凝固了一瞬，这种情况出乎祂的意料。 她自顾自的拿起了第二颗源石，充满趣味的盯着祂被炸的满是灰尘的脸，再度伸出手，用好听的声音说出绝望的蜂巢指令。 “朗戈米昂特·内爆！” 轻轻一弹，又是一次超乎想象的爆破。 轰——！ “蠢物！竟然是如此傲慢的蠢物！胆敢亵渎在你们之上的存在！” 脸接两发质能打击的耶律佳德气疯了。 祂不管不顾的放弃了凝聚护盾的挨打行为，把手里的拓印涨大到极限，恶狠狠的瞪起眼，狰笑着大声咆哮，捏碎了手中拓印。 一轮全力的天灾级法术开了出来，满天的法术气息催生出来，双方开始毫无保留的对射。 布琉皱起眉，面对这股血光乍现的天灾级法术也有了几分忌惮。 毕竟与主脑网络的链接没有了，如果这次她死了，那么没有比她更高级的意识权限可以复活她，容不得她不小心行事。 于是布琉再次召出铁律卫，用蜂群靶机在自己周围笼罩起一圈暗物质壁垒，这个防护级别是星舰级。 于是耶律佳德更气了，祂眼睁睁看着布琉面对祂的攻击压根就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姿态，疯狂继续扔出难以理解的攻击。 “嗯...” 布琉见耶律佳德逃跑，噘嘴不悦，当即穷追猛打，带着四台铁律卫气势汹汹就奔着耶律佳德逃跑的路线杀过去了。 耶律佳德惊恐的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流失，而后面不远处的血之树，正在被一次次范围巨大的打击摧垮，树枝已经几乎掉光，那肉皮般的树叶也早就被核爆的高温熔化光了。 完全不讲道理的蜂群压制让耶律佳德只有牙疼的份儿，不管祂怎么凝聚护盾，试图找一个机会放出致命的天灾法术做出反击，那面不可穿透的护盾总能让他的希望落空 终于，血之树在火雨中消散了。 可怜堂堂一介灭国级法术，就在布琉打击的余波中嗝屁了…甚至没让布琉正眼瞧一瞧长什么样。 耶律佳德见状，只能悲愤的向远方逃走。 与此同时，一只火巨人从远方如同小山包般缓缓踏过，在那里黑色剑光与红色剑光激烈碰撞，产生的余波撕裂山川，摧平土地和盆谷。 很快，战斗由远及近，这里变成了三方的大混战。 史尔特尔促尔挥剑，和对方在空中重重相撞，对方那看不清的黑色瞳孔中闪过几丝讥讽。 不知道为什么，史尔特尔感到难以诉说的情绪在极速膨胀，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熟悉，在记忆中有凌乱的片段可以与祂重合。 等等，记忆中…这个人似乎… 在史尔特尔的片刻沉默中，奈卡瑞希伸出手指，指向她的魔剑，冷笑着开口了。 “你好，钥匙。” “距离上次毁灭数百年的光阴，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这些沉睡的岁月，不好受吧？” 史尔特尔瞳孔一阵收缩。 “……什么意思？钥匙？” 奈卡瑞希冷笑，不言不语，转而抬起魔剑划出一道刁钻的剑气。 史尔特尔皱眉，用一道所差无几的焕红永烬将其抵消，在空中炸出气雾。 “你知道什么？”史尔特尔冷声质问，身周杀意顿露。 奈卡瑞希转身，瞬间从原地瞬移到远处，一把抓过处于核爆中心惨兮兮的耶律佳德，留下了一句话。 “钥匙…你站在洛尔维斯那面，迟早会后悔的。” “想知道真相吗？那就杀了你旁边那个男人！” 史尔特尔皱眉，看着祂们以极快的速度撤离战斗，消失在了半空中… “呃！” 与此同时，欢的刀尖抵住了达碧莎的脖颈，深深刺入多达三厘米，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可恶…你们…”达碧莎不甘的抬了抬头。 年叹了口气，散去巨刃盾，看向这个血之树的残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搞定收工了，欢。” “把这个恶心的东西处理一下，然后我们回家了！” 欢迟疑片刻，盯着达碧莎：“她怎么办？” “看起来祂们把她扔下了。” 年耸了耸肩。 “你一刀结果了，或者是…” 她的语气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微妙感，视线扫向不远处走来的李澄。 “交给他们。” 欢沉默下来，默认了她的说法。 随着李澄抵达现场，布琉挥手撤走了蜂群铁律卫，懒洋洋的踏在地面，希之翼的大批干员也相继围拢过来，史尔特尔郑重以待。 他们同时看向被俘虏的达碧莎，让后者低了低眉头，显得尤为不甘。 希之翼接管了阿拉贡大批地区的秩序，神明间的战斗结束了。 第一百零八章 部长间的矛盾 6月25日黎明，盐风城希之翼总队驻地。 望着萨科塔少年头顶上的光圈，creator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正在恐惧。 但是据说，光圈闪烁是他们情感波动的标志，所以他大概是有恐惧之心的吧？ creator暗暗思忖，她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抬高，用严肃尖锐的语气高声开口：“斯维尔，你的解释就是这样？” “因为看到暴乱和惨剧，就擅自更改整个组织的作战计划？” “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到底有多自私？到底多么的不明智？” 斯维尔抿起唇，挺直自己的腰板，不远处的火炮还在喧嚣，天花板的泥泞落在他的脚边，面前creator的厉声质问都被轰隆隆的炮火声掩盖下去。 “是，就是这样。” “我认为盐风城的问题更加严重，具体情况您可以问米尔德亲王。” 斯维尔不亢不卑的说完，侧目看向旁边全程沉闷不语的亲王，他在原地显得十分没有存在感，像是一尊石雕。 “呃…是这样的，当时盐风城确实存在有暴乱。” 见creator的视线移动过来，米尔德头顶的冷汗频频冒出。 希之翼在这个地区展现出的力量，不管是那些数额巨大的铳械，还是那些轰鸣的火炮都已经让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亲王被震慑的瑟瑟发抖。 他到现在才猛然发觉过来这可不是什么拉特兰审判军。 但即使是这样，这个势力也绝对不是他那点小小的力量可以对抗的存在，在见证了神明战斗中铺天盖地的强光之后就更是如此，借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对这支队伍的管理者不敬。 力量决定地位和身份，亲王相信从来都没有什么贵族，只要财力足够，支配力强大到足以让无数人为你效力，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 那么在这片大地上，任何人都能自立门户，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贵族”，向某个国家效忠，其实就这么简单。 creator闻言冷哼，不屑的瞥了一眼米尔德，这个伊比利亚贵族在她眼里与下等人无异，没有价值的肥胖纯肉堆在她的面前就能让她犯恶心。 米尔德则不知情的还在堆起赔笑，殊不知，他早已经被这位希之翼最重要的中央本部部长拉黑名单了。 瞥过不带感情的视线，她重新聚焦目光到斯维尔的脸上。 空气的温度又冷了好几分，让米尔德甚至怀疑这位地位崇高的管理者是不是掌握着某种改变温度的冰霜法术。 “那又怎么样？那些平民完全可以派遣一支分队去庇护，也就仅限于此了。” “你的首要目标是奇奇利卡村，这个你难道不清楚吗？” “你以为你的英雄行为能拯救整座城市？我告诉你，盐风城的伤亡数字仍然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我们清理的尸体数量是以万为单位。” creator翻动着手上的报告，如此怒声斥责道。 斯维尔闻言生出一丝懊恼，急急道歉：“是的部长，我承认我当时的行动存在很大问题。” “但是我认为，当时城市的惨状值得我出手镇压，哪怕只能平息少量的暴乱。” “我只是在竭尽所能拯救一些人。”斯维尔的声音不太确信，泛着一股疑虑。 一直没有说话旁听的计划部部长rick抬了抬头，看向斯维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而creator更是讽刺一笑，冷冷甩出一个词。 “38人。” “……什么意思？” 斯维尔的眼神游弋不定。 “这是因为你擅自更改计划而造成的损失，组织多付出了38名作战干员宝贵的生命。”creator的声音冷冰冰的。 “h2小队没能按照既定路线提前夺取高地，也没能为工程部火炮部队提前预备阵地，这导致我们的推进足足延迟了两个小时。” “你们作为组织的先登小队，没能完成任何战略目标，而且战损位列组织第一，真是优秀哼？” 她说到这里，手指死死扣住手中报告，狠狠摔在桌子上轰出巨响，声音也无比高昂可惧。吓的周围干员均是一哆嗦，脸色惨白，纷纷满脸苦涩的对视起来。 ——完了完了，creator居然发火了，这地方多半要血流成河。 她指着斯维尔痛骂：“中央本部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 “那38个人在你没能夺取的高地上阵亡，高地被海嗣营养者和掠袭者占据，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连工程部的临时小队，都比你们这群所谓的专业作战小队做的出色！！” “盐风城的居民是命，那些干员就是你眼里的无关紧要之人？还是理所应当必须在伊比利亚这坨垃圾堆里奉献自身的烈士？” “像你这样不听指挥的废材，在联邦军队里就是一弩箭送上天的货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盐风城救世主，居然敢一本正经的拉到我面前当成冠冕堂皇的理由说？！” 斯维尔哽住了，面对creator的怒骂，他一时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好半天，creator才逐渐平息，额头铁青。 “……就是这样，你的不听指挥，会让整个组织的计划成为泡影，影响到后续所有干员的作战序列，你应该感到可耻。” creator说完，最后深深地凝望了斯维尔一眼，勾起讥笑。 “执勤干员，把他拖出去…” 那两个字，如此刺耳。 “毙了。” 他呆住了，旁人也呆住了，整个希之翼总队内部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怔怔的看着creator。 “这、部长，不需要这么严厉的惩罚吧！” “是啊部长…这，这是不是太过了？” “惩罚几鞭子也就可以了啊！” “是啊是啊…” 由于在组织内良好的人缘和品行，斯维尔得到了不少中央本部成员的同情，他们纷纷开口求情，一致认为部长对待这件事太刻薄了。 斯维尔沉下眉头，什么都没有说，执勤干员在他身后站定，犹豫不决不敢上去拉他。 对于这样的现状，rick也皱起眉头，破天荒的开口了：“creator，斯维尔是领袖最早亲自提拔的一批精英干员，作战队长。” “做出决断前…你是不是应该提前告知领袖？” creator瞧着他，计划部的人从来都婆婆妈妈，让她莫名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中央本部有权处理失职干员！” “这也是领袖亲自给我的职责，我要对每个干员进行评估，进行惩罚和奖赏。” “换句话说，我要对组织的所有人负责，领袖如果有不满，那我会去亲自报告。” 哼，飞扬跋扈的中央本部。 整个组织都快成她的独断乐园了，要不是领袖三天两头出去，哪能让她膨胀到这个地步？ rick在心里暗骂一句，不屑的偏过头，随她怎么做吧…按照她这个搞法，领袖迟早要压一压中央本部的势头。 见creator坚持，执勤干员无奈，只得准备将斯维尔拉出去，然而又一个声音冷哼一声：“把他扔在那里。” “处置干员是惩戒部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evil披着红毛大麾，几个面色不善的惩戒部痞子紧随其后，他们手里的弯钩还有血迹，上面有令人不寒而栗的碎肉。 很显然，之前有某些倒霉鬼被他们给处决了。 creator皱起眉头，牙疼。 “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惩戒部负责处理干员的失职，中央本部的请求有权被我驳回。” evil轻飘飘的靠在椅子上，点了一根雪茄，手上的转轮枪可真是个好东西。 “哼，我觉得吧…这小子一枪打死太可惜，又没做错什么，组织的懦夫办不好事情，难道就要怪强者没去做好所有事？” creator心下不悦：“所以呢？” evil吐了口烟圈：“所以我不同意。” “他的处罚我定了，六十鞭子，能让他两星期下不了床。” “就这样，你要是不服，我们可以找领袖裁决。”evil勾起阴笑，起身拍了拍斯维尔的肩膀，从大门走了出去。 执勤干员面面相觑，随即动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总比直接杀了好不是？ 斯维尔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此时creator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行了。 虽然斯维尔还是被惩罚了，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rick和evil的反驳让中央本部的权威下降了不少，而且三个部门之间的裂痕也因此变大了不少… 第一百零九章 反神明协议 6月27日，阿戈尔第一、第二军团登陆伊比利亚，由马蒂亚斯全权指挥，再加上无数自愿参战的深海猎人共计十六万人，对阿拉贡大省的残余澜尸海嗣发起了全面围剿。 与此同时，东海嗣王国的主力从前线调回，两支力量从东西两个方向，配合希之翼的空中支援发起了摧枯拉朽的反击。 仅仅三天时间，大军就冲破了异变海嗣的防线，阿戈尔的军旗昂扬在了伊比利亚的土地上。 “不许对歌蕾蒂娅陛下不敬！那是我们阿戈尔人新的皇帝！” 凶神恶煞的阿戈尔战士如此怒声咆哮着，面对着这群膀大腰圆的精壮战士，伊比利亚游击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哼，恐怖的深海人…每个人都没有什么教养！ 一些军团士兵如此嘀咕着，悻悻然放弃了和这群阿戈尔人碰一碰的勇气。 当地不少人都对阿戈尔人的到来十分忧虑，看着那些身披蓝色战甲，手持深海巨刃的阿戈尔人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过去的梦魇，不少平民恐惧他们会遭到和以前大静谧一样的待遇。 不过事实上，马蒂亚斯受命下了严令，所有阿戈尔士兵不允许侵扰当地居民，否则一律斩杀！ 在马蒂亚斯处死几个烧杀抢掠的士兵以儆效尤后，阿戈尔军团的暴行明显降低了不少，令李澄感到十分满意。 双方士兵游刃有余的推进，截止到7月3日，两支深海力量在距离首府巴塞罗那180公里的河流胜利会师，宣告战役的全面胜利。 失去了神明力量，这场闹剧用了短短一个月就被两国大军平定了下来。 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阿戈尔人和海嗣显然不太对付，双方都是依靠指挥官在竭力维持秩序才没有让军队一见面就打起来，维持着微妙的和平状态。 紧接着，大批海嗣士兵被古力图命令驻扎到每个村庄和城镇，彻底清剿失去理智的异变海嗣以及澜尸，镇压作战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7月7日，哥伦比亚相关负责人抵达伊比利亚，经由联邦军队专门的低空飞行器，圣遗基金会的成员姗姗来迟，哥伦比亚调集的两个师的海外兵力也在伊比利亚边境地区部署完毕。 费利佩六世敏锐的洞察了海嗣王国的兵力已经全都调回了国内，而澜尸潮也摧毁了几乎半数海嗣王国的战力，让古力图赖以为生的亲信部队损失惨重。 “这是机会！军团出击，我们要夺回东部！” “伊比利亚…只能有一个，听见没有？！” 费利佩六世在宫廷内恶狠狠的咆哮道，他打算夺回自己失去的所有领土，把可恶的海嗣赶下海。 于是在7月8日，伊比利亚协同西方的拉特兰部分援军，从卡斯蒂利亚地区开拔，右翼部队从托雷多向比利牛斯山脉迂回，左翼从马尔堡出发突袭阿拉贡大省。 边境战火再燃，古力图听闻消息气昏了头，在宫殿里面大骂费利佩六世就是个背信弃义的毛头小子，他说的话都能当成厕所里的大便！ “陛下，我们为什么不向希之翼求援呢？” 乌力夫转了转眼珠，如此建议道，古力图顿觉是个好主意。 于是李澄很快就知道了这则消息，心下感到微妙。 ——这可不行啊，让你跟海嗣王国打的难解难分，这些澜尸让谁来处理？ 于是同日，希之翼公司向伊比利亚王室描述了当前情况，阐明了神明力量的威胁，要求伊比利亚立刻停止进攻，遭到费利佩六世严词拒绝。 “我要带领我的大军收复东部，哪怕面对的是真正的神明也一样！”国王命人将这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交涉干员。 希之翼交涉干员听到这样的回复惊讶不已，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们会遭到惩罚的，决定对抗我们，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伊比利亚幕僚对此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伊比利亚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国王陛下会带领我们重回东部！” “滚吧，懦夫！” 李澄得知消息后不算惊讶，在交涉之前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既然伊比利亚人不给面子，那就自己把面子打出来！ “给他们个教训。”李澄轻飘飘的命令道。 对于这种落井下石的，破坏反神明战线的行为，组织全体上下的态度是绝不姑息，必须出重拳。 于是在12日，希之翼作战小队在海嗣王国边境以逸待劳，狠狠胖揍了一头撞上来的伊比利亚军团。 凭借穆卢步枪的火力压制，以及炮击阵地的前期部署，伊比利亚军团惨败，死伤人数达到三千人。 “那些人！那些人有拉特兰人的铳械！” “混蛋，拉特兰人背叛了我们！” 狼狈的军团士兵惊慌失措，在希之翼的追杀中仓皇逃窜，源导军团已经初步展示了它的威力。 与此同时，哥伦比亚也向伊比利亚发出警告。 外交官用了很严重的词汇，称“如果伊比利亚一意孤行继续这场战争”，那么联邦军队将进行武装干涉，希之翼公司也将作为哥伦比亚的雇佣力量参战。 阿戈尔帝国虽然不愿意，但在李澄的施压下也向伊比利亚发出了类似的最后通碟——即任何攻击海嗣王国的行为，都将视为对阿戈尔帝国的宣战布告。 在多国的联合施压下，费利佩六世只得无可奈何的宣布停战… 据说在那一天，国王得知有关情况后气的不轻，在皇宫天台喊了一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嗓子都哑了。 “伊比利亚的复兴，再一次被那群蠢货给毁了，毁了！！” 掌玺大臣和一群幕僚无可奈何的看着年轻的国王，他们心下同样不好受，心酸的感觉久久不散。 很显然，伊比利亚这个地方现在要热闹起来了。 7月15日，在哥伦比亚与希之翼的联合斡旋下，【反神明协议】在巴塞罗那签订。 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圣遗基金会负责人麦考马克，海嗣君王古力图、阿戈尔帝国执行官马蒂亚斯、希之翼中央本部部长creator、以及伊比利亚国王费利佩六世。 反神明协议有关内容规定，伊比利亚、东海嗣王国、阿戈尔帝国、哥伦比亚四国建立相关神明情报网，进行有关防御军力调配。 为了应对越来越严重的神明威胁，任何一个协议成员国遭遇神明力量袭击，另外几个成员国应该相应的提供军事援助，采取任何必要手段对神明力量发起打击。 同时这个协议也彻底遏制了伊比利亚继续战争的可能性，由于协议成员国之间不得开战，所以费利佩六世成为了那个最郁闷的人——他还想在有生之年夺回东部地区呢！ 总之，伊比利亚最终迎来了和平，希之翼力量于7月16日开始陆续撤离。 李澄很高兴看到这里的秩序重新建立，接下来…他要处理的，是一些不能放在明面上的细节。 第一百一十章 收容审问 在泰拉，神明对于大多数人是一个朦胧的概念，并没有很多的认知，大部分人只能从那些遭遇到神秘经历的人口中才能得知那么一丝半点的奇闻异事。 不过很多人通常很快就会将这些事遗忘一空，原因很简单。因为神大多数时候看不见，也根本无迹可寻，这些奇闻异事就像是离奇的传说一样。 只不过相对于宗教供奉的神明来说，这些“神明”要更加危险，祂们可不仅仅是一种精神信仰，而是真切存在的力量。有一些长生者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目前为止，已经发现的神明都是长生者，这些长生者在悠久的岁月中获得了难以匹敌的力量，将某方面的法术钻研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这就是祂们纵横大陆的绝佳底牌。 不过…随着泰拉各国对这些长生者的日益关注，祂们的活动迟早会与各大文明发生冲突。 在与麦考马克简单说一说有关达碧莎的问题前，李澄就悄悄把年和欢放走了。 不为别的，虽然祂们两个也在基金会的通缉名单中，但是一报还一报，他还不至于反手把刚刚帮了自己的人给卖掉。 因此李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圣遗基金会的眼皮子底下把那两个炎国神明的“碎片”给放走了。 年对李澄另眼相看，她本来还以为必须打一架呢，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件小礼物——她亲手做的大号二踢脚… 李澄对此无话可说…用来收藏？ 也太过夸张了点。 总之，现在他要面对圣遗基金会的一档子破事了，这群专门抓神明的家伙，就像是警匪片里的警察一样，每次都是最后才来收个场，而且事儿还贼鸡儿多。 7月16日，巴塞罗那宫，圣遗基金会临时集会地。 “……李澄先生，你说毁灭萨克多斯的怪物，就是这些？” “没错。” 面对基金会成员的询问，李澄很直白的解释道：“这种东西被我们命名为澜尸，身体坚硬，当时对萨克多斯的城防部队造成了很大压力。” “那座城市被这群怪物倾覆，如果我们没能及时赶到，伊比利亚恐怕就是下一片萨克多斯的焦土。” 那位圣遗基金会的成员笑了笑，有点不解：“我不明白，李澄先生。” “那座城市不是被天灾…” “没错！但是之前也有这个灾难，现在你明白了吗？”李澄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强调道，与这些不太聪明的家伙打交道真累人。 “这是一种法术，那座城市的一个贩奴头子用出了这种东西，现在这个神明也在用相似的东西，你让我怎么不把两件事联系起来？” 那员工止不住的点头，略做沉吟后迅速在本子上记下了什么：“嗯，您的猜测或许说没错…我会注意这件事的。” “所以神明很有可能在大地上寻找代言人，也就是…利用凡人来完成实现他们的目标？” 李澄沉重的点头，默认了他的话。 “那这样可麻烦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对每个人进行监测。”那成员摊起手，苦笑一声。 “如果祂们真的打算把某个危险的法术布置下去，那么每一次都会是一场悲剧。” 李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显得如此悲观，按理来说哥伦比亚做一些夸张的研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有时真的怀疑麦考马克其实就是在演他…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好吧…但是我们总不能躺下等死对吧？”李澄淡淡说道，提出了一个概念性的建议。 “如果我们能够以最快的反应速度，在大地上建立一个快速防御体系，那么我们就可以完成对神明的快速抓捕。” “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想，让麦考马克先生来见我，我想哥伦比亚应该很高兴与我们进行一次小小的合作。”李澄笑道，他那如同诡狐般的目光让基金会成员不禁泛起嘀咕，他看不出李澄打算做什么。 总之，这个希之翼分部的v级成员，不那么简单就对了。 想到这里，成员也不再多说什么，向后挥了挥手：“麦考马克先生在里面。” “谢谢。” 李澄大步踏入房间内，推开大门，面前的是基金会的骨干成员，同时将视线投了过来。 皮质沙发，奢华的金链，指尖的打火机，还有桌子上的红酒。 满满的小资气息扑面而来，李澄暗叹一声日子比他都会过，这群基金会的员工他一个都没理，左顾右盼一阵后淡淡开口。 “麦考马克先生呢？” 一个基金会成员皱了皱眉：“……小子，先坐下。”他指着沙发空位。 “别那么着急，我们应该先交流一下。”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没啥可唠的，尤其是你们来晚的情况下。” “我再问一遍，你们老大呢？”李澄已经很不耐烦了，强忍着面前一群蠢蛋肆无忌惮的窥测视线。 这里的气氛醉醺醺的，好像是蒙了一大层红酒，所有人也眼神迷离，完全不像是在干正经事的样子。 也不知道麦考马克怎么想的，基金会如果就全是这样一帮废物，还上哪去抓神去，干脆原地解散算球了。 “老兄，你太暴躁了，你看我们现在应该…” “噗呕！” 见李澄脸色极其不悦，大大咧咧的黎博利人就打算上前贴乎，李澄二话不说冷不丁反手一拳，将他连人带酒轰飞三米远。 “嘶！” 一拳把v级成员轰飞，好可怕的臂力，旁人顿时暗暗惊叹，不敢再小瞧他了。 李澄甩了甩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冷哼一声，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冷声开口：“现在还有谁打算废话？” “我不想多浪费时间，想打架就一起来。” 明眼人都不想惹麻烦，基金会几个成员互相过了眼色，挤眉弄眼打起哈哈，举起手中红酒：“老兄，麦考马克在里面。” “你殴打神明老鬼的时候肯定也这样勇猛吧？哈哈哈哈！” 李澄呼了口气，转身就走，经过一条长廊，终于在一道金门后听见了麦考马克的咆哮声，以及少女疼痛的惨呼。 “啊呃！” “唔咳！” “那两个见鬼的老东西跑哪去了？！” “回答我，你这恶心的臭婊子！” 李澄蹙起眉头，达碧莎的声音他还是听得出来的，这惨叫都已经有些嘶哑，里面烙铁和某种割肉的刑具听起来都吓人无比。 从门口站岗的这俩哥们就能看出来，长袖已经完全湿透了…不难想象经历了什么罪恶的冲击。 因为基金会的理念就是，神明可以随意处置，祂们的肉体很难死亡，精神也基本不灭，所以任何惨无人道的拷刑方法都可以被使用。 李澄谈不上反对，甚至还觉得基金会的手段太低级了，满清十大酷刑都不如，应该再加大力度出重拳。既然死不了，就往死里整。 “麦考马克在里面？” “是…是的伯爵先生！” 两个哥伦比亚卫兵吓坏了，直呼基金会这帮人都不是人，李澄耸了耸肩，大度的免除了他们的折磨：“你们可以走了，接下来我要和他谈一谈。” 得到敕免的卫兵忙不迭的跑走了，可能还在庆幸，这辈子说什么不来基金会拷刑室站岗了… 李澄暗笑几声，大步推开了这扇门。 “我不是说了没事不要进来？！” “滚出去！” ——嗖！ 迎面飞来的，是一把无比硕大的巨锤… 李澄心下不禁一撇嘴，拔出魂霄将其一剑挑飞。 麦考马克可真热情，这欢迎仪式真挺隆重的。 “是我！你怎么也不看看是谁就扔？” 麦考马克气的不轻，也丝毫不怂：“我管你是什么鬼东西？” ……事实证明，不需要跟基金会的家伙客气，下次就把魂霄淬灭拍他脸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向海洋进军 阴暗的拷问室内，数个高强度的源石技艺防护装置在墙壁上堵了个水泄不通，麦考马克脚上的皮鞋在顶灯的照射下闪出寒光。 他阴冷恣意的眼神砸了过来，挥了好几个小时的刑具当然不会有好脾气，李澄淡定自若的挥了挥手：“情况怎么样？” 他没什么好语气，一甩手中的染血链锤，憋着一股气。 “这婊子连个屁都说不出来。” 李澄隐隐发笑，第一次瞧见他吃了瘪的模样，转而看向被捆起来的达碧莎，后者即使遍体鳞伤看起来也并无大碍，甚至气色红润，用讥讽的目光瞧着他。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啊？”李澄忍不住朝他扬了扬下巴。 “我们现在可以立刻把你切片，怎么说？” 她谑笑一声，对身上残破的伤势视而不见，闭目养神：“随便你们。” “已经沉睡三百年，我也不在乎多睡三百年，你们又能活几个时代呢？” 李澄稍一思索，漫不经心的走到她的面前，嘴角带起弧度：“想想也是可怜。” “身为长生者，死去以后也不得安生，苦守自己过去的那点执念，困在一副老弱的精神躯壳里苟延残喘，然后面对一个新生的世界手足无措。” “哼，我都想给你一个永远的解脱了。”李澄说着，稍微扬了扬手里的魂霄魔剑，让后者脸色微变。 “达碧莎…对吧？” “你猜我能不能让你获得解脱？” 诡异的男人，要比那边那个只会宣泄暴力的家伙危险多了，她宁愿肉体受苦也不愿意承受这种宛如毒蛇缠身的压迫感。 达碧莎故作镇定，发出轻笑：“那你就来试试啊？” “看看你用你的小把戏，能不能置我于死地。” 李澄意味深长的目光早就注视着她身边的光球很久了，这种剥夺本质的攻击方式，连布琉的本体都可以击杀，他不信神明可以规避这样的伤害。 但是嘛…他肯定不会真的杀，让她感受到痛苦还是能做的到的。 扑哧！ 达碧莎瞳孔骤然瞪大，那对血瞳第一次掠过恐惧的光。 她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被“贯穿”了，但是那把魔剑明明只是刺破了自己的小腿，给她的感觉就像是灵魂正在被吸取，然后在那把剑里禁锢，撕裂。 “你…呃！” 李澄反手一剑，狠狠碾在她的脸上，地面冷冰冰的水泥石板让她呼吸困难，更痛苦的是那几乎压碎头颅的力道。 还有正在把自己抽丝剥茧的恐惧…那把剑能杀死祂，达碧莎心下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慌，那是对真正的死亡最为真实的恐惧。 见她吐出几口鲜血，李澄皱起眉，才微微将剑身移开：“感受到了么？我可以完全抹消你，和肉体上的抹消可不太一样。”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后果…我可不在乎你会不会被收容。”李澄看向麦考马克，后者很显然不打算干涉。 毕竟基金会如果收容不了神明，那么直接将其“无害化”也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手段。 在沉重的几秒钟后，她很快屈服了：“呵！” 李澄心下微思：“说吧。” “你那两个同伙是什么人，祂们接下来的计划？” “不要试图耍小心眼，我们可以校对信息的真实性。”李澄严肃的警告道。 “祂们？能有什么打算？”达碧莎不屑，撇起嘴角。 “一个是奈卡瑞希，古萨卡兹帝国的魔王，一个是耶律佳德…嗯哼，祂在意的只不过是伊比利亚皇宫里的那台金鼎宝座。” “除此之外，祂们打算复国…不要误会，我指的是萨卡兹帝国。”达碧莎观察着李澄的面孔，一字一顿的强调道。 李澄和麦考马克对视一眼，两人面露疑虑。 “祂们怎么做到？怎么可能有臣民会认同祂们两个的正当性？”李澄不禁谑笑。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这个时代，你们的权威和名声还足以让所有人屈服吧？” “实话告诉你，现在的伊比利亚人，只知道他们的领主，而卡兹戴尔只知道特雷西娅，那两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东西打算凭空复国？” 达碧莎沉默下来，她看样子不打算透漏太多，李澄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迟疑，一横剑锋。 “说出来。” “……哈，真是粗暴。”面对李澄的威胁，达碧莎哂笑。 “这么说吧…力量可以决定支配力。” “只要一个领主可以屈服，那就会有第二个。” “复国很轻松，我们唯一没有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是担心其他神明对我们的行动进行干预…” 说到这里，达碧莎语气微狠：“比如那两个炎国蠢货。” “可以了么？” 原来是这样被制衡的关系，李澄沉思片刻，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恐怕不需要担心神明大规模的窃取上层权利。 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处，对于祂们来无影去无踪的逃窜，如果不发动全大陆级别的搜捕无异于让基金会海底捞针，李澄也就放弃了无用的询问。 将达碧莎锁好，麦考马克挥了挥手，卫兵赶来看好这里，两人这才相继走出。 “李澄先生，我很好奇您是如何与这样的神明力量抗衡的。” “这你就不需要多问了，麦考马克先生。” 两人均是皮笑肉不笑，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不怀好意的味道，谁都明白对方有着不为人知的底牌，只不过可能麦考马克没意识到李澄的这张底牌实在是有点恐怖罢了。 希之翼表面上的实力摆在这里给哥伦比亚看，它似乎只是一个拥有强大武装力量的慈善公司而已，在贵族身份的加持下，李澄拥有维多利亚、哥伦比亚的双重豁免权。 但实际上，李澄已经借由布琉的力量干涉了深海，完全控制了阿戈尔帝国的对外关系，蜂群也在海底得以重建，这才是李澄有底气挑战整个大陆的根本，不畏惧任何一股势力的阻挠。 如果有神想要挡在他的面前，他也会直接简单粗暴的用大号蜂群械炮碾过去，就这么简单。 “李澄先生，我明白你提的意思了…你打算在萨尔贡，发动一场南征？”麦考马克语气惊叹，对李澄提交的一份报告显出震惊。 那是一份如此周密详细，计划发动超过一百万人的大工程。 就连萨尔贡南边未知的土地轮廓，这份计划都已经详细的勾勒出来，仿佛那就是真的一样，麦考马克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澄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是，这是为了让我们的触角…伸向更远的土地。” “长久以来，我们的文明被局限于海洋之外，我们从伊比利亚得知，海洋是危险的，临近海洋的土地是危险的。” “但是现在…我们可以从海洋中攫取源源不断的财富。”李澄笑意盎然，提高了语气，惹来麦考马克奇异的视线。 “不瞒您说，我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已经经历了数次危机，并卓有成效的提前与深海帝国取得了联系。” “那位歌蕾蒂娅陛下很愿意与陆地合作，并且共享他们的阿戈尔技术，保证海洋的稳定与无害。” 麦考马克闻言陷入沉思，他已经不断的在揣测李澄目前的位置，表面上他是基金会成员，但他相信维多利亚伯爵的身份同样不会让他甘于被控制。 似乎…那个阿戈尔深海帝国才是他背后的仪仗？ 真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麦考马克不禁陷入棘手的状态中，现在恐怕基金会不是在跟他“商讨”，而是他在命令基金会“传递消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李澄接下来，扔出了重磅消息。 “麦考马克先生，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大地之外，还有可能有一片新的大地？” 他瞪大眼睛，缓缓将视线移到李澄的脸上去。 李澄吸了吸气，一字一顿。 “我可以告诉您，这是真的。” “海洋之外，有难以想象的利益。” 沉默，但是空气已经陷入躁动。 喉咙微微哽动，麦考马克半晌谨慎的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李澄向后靠了靠，他的回复很简单。 “我需要哥伦比亚的支持，萨尔贡的分裂局面是时候终结了。” “然后，向海洋进军！”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了更好的明天 灾后的伊比利亚需要大量的援助，大量的流民急需收容，异变海嗣传播的顽疾也需要治愈，事态仍然严峻。 异变海嗣伤人后，攻击器官分泌的毒素会快速渗入人体中。对组织和器官造成巨大的毒害作用，一般人很快就会毒发身亡，即使是少量毒素也能让人生不如死。 希之翼科研部被给予厚望，专门针对这样的神经毒素开发解药，解药的开发意味着能拯救数十万人的性命，无形中给了科研部很大的压力。 在数十次试探的实验失败后，wisdom几乎束手无策，还是莱茵生命最后送来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哦？这是莱茵生命针对海嗣毒素的最新解药？” 科研部部长wisdom把玩着面前的一管试剂，里面的晶莹液体像是浓稠的液态水晶，让人心下微微惊叹。 赫默点头，低头快速在移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淡淡道：“这个解药可以快速解除海嗣的毒素带来的不良反应，过敏反应。” “而且它还对神经毒素有良好的中和效果，可以迅速组织毒素扩散，防止病人出现痉挛现象。经过临床试验没有出现不良反应，我已经交给你们的工程部门批量生产了。” “塞雷娅还有其他的建议，不过…你们可以让白面鸮负责解药的相关处理，我担心你们的人员不够专业，需要我们的培训。” 面对赫默笃定的答复和建议，wisdom抬了抬头，他的眼中泛出几丝微妙的趣味，直挺挺的盯着她的脸：“很出色，赫默女士。” “我从不少人那里都听说了，您的最终理想是治愈矿石病…对吗？” 赫默挖苦的笑了笑，手臂攥紧又松开，重重纠正道：“这是每一个莱茵生命成员的理想。” “一个高尚的科研者，应该时时刻刻把弱势群体放在眼里，这样才能开发出适合所有人的产品，对么？”赫默淡声开口。 “我相信，感染者被治愈的那天，也是这片大地迎来黎明的时刻，到那时我们能否开启一个属于每个人的黄金时代？” “我们能否战胜天灾，能否走出移动城市，能否一探天空的奥秘，一切都是未知数。” 赫默说着，表情略有出神，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抱歉，一时说多了，你就当我在异想天开吧。” wisdom闻言沉思，心下动容不已，这位时常醉心于武器研究的鲁珀学者已经很久没能听到类似这样的话了。 他能够为希之翼开发出强大的武器，能够为领袖还原出穆卢步枪，紧接着是领袖亲自提出名为【高空飞机】以及【装甲坦克】的装备研究工作，还有最终【源导机甲】的还原，这些恐怖的战争工程都要被他的团队在这里实现。 希之翼的武装体系正在形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场可怕的战争变革，空地一体化的武装力量将彻底推翻臃肿的移动城市代表的旧时代。 但是wisdom很清楚，这些都不如对矿石病的研究来的困难，哪怕他们是在创造全新的战争机器也是一样。 矿石病的研究持续了很久，几乎和这片大地上的历史一样长，无数文明和君王都投入了海量精力，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成功的征服矿石病。 那条治愈的大路上，是数以万计的学者前仆后继挥洒出来的血泪，他们拼尽一生也只能做到把相关的研究向前推进一点点，直到死亡降临也没能看到半点治愈的希望。 源石是神秘的，他们到现在都无法解析其中的奥秘。只能明白它的用途。而其内部的结构之复杂，完全不是一个简单的“施术单元”可以解释的。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矿石病研究，那就是血本无归。 每个学者的结局就是终生在遥不可及的目标上倾注自己的精力和宝贵的青春，正因为如此。这份理想很难有人一直坚持下去，还会遭到许多人的冷嘲热讽，以及难以理解的权贵打压。 他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出路，偏偏走了一条最难的科研之路，要去面对危险的矿石病感染者，甚至源石怪物。 wisdom无法对这些高贵的学者有任何轻蔑之心，他径直起身，诚恳的鞠了一躬。 “赫默小姐，我代表希之翼科研部，向莱茵生命的学者们致敬。” “恕我直言，在我看来相比于感染者反抗组织，他们都不算什么，只有你们才是能真正拯救感染者的希望。” “啊…您太客气了。”赫默眼神一惊，连忙起身慌张的摆了摆手，两个人互相低头致意，这个场面多多少少看起来有些喜感。 “……” “……咳。” 一阵沉寂后，赫默才摇了摇头，打破了这份尴尬：“不管怎么说，把这些解药发放下去吧。” “伊比利亚的人们还在等着。” wisdom颔首，他挥了挥手，数个干员立刻将解药取走，接下来就是量产以及快速普及到整个地区，这些需要计划部以及控制部的协作，与他们无关了。 “嗯，我倒是有一个问题不吝赐教，wisdom先生。”赫默话锋一转，将话题移向了她在意的方向。 “请说。” “听说贵公司的老板…那位伯爵先生，他可以做到用法术抑制矿石病？” “没错，是这样…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wisdom感叹不已：“领袖的法术可以对源石内部的结构进行某种掌控，然后从内部将其破坏。” “赫默女士你很清楚矿石病的病理，肯定明白源石在血管内的淤积和沉淀是最为危险的现象之一，矿石病灶的扩散也是对病人致命性的打击。” “领袖可以化解这些症状，用精妙的法术操控那些最细小的碎渣，不断的粉碎来疏通血管，以来达到遏制病情的目的。” wisdom的侃侃而谈令赫默扶了扶眼镜，忍不住插嘴：“所以…伯爵先生的法术本质也是抑制？” “……是的，不如说与平常的抑制剂所差无几。”wisdom耸了耸肩，骤然一笑。 “不过这也能让不少干员欢欣雀跃，毕竟他们能看到希望。” “我不明白领袖的希之翼最开始是为了做些什么，但是赫默女士请你相信，经过这段时间在部门的任职，虽然领袖很多时候会采取暴力手段解决问题…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在试图改变这片大地的秩序。” 赫默沉默下来，不禁哂笑几声，自嘲道：“所以把我们强行留在舰上也是这样？” “……你们为这样一个恣意妄为的贵族服务，让我该说什么好？” wisdom摇头，拍了拍赫默的肩，安慰道：“我相信领袖对你们没有恶意。” “所有人聚在这里，我们在领袖的旗帜下，不管走向什么地方，至少我们感到了一份安心。” “……或许，这就是希之翼存在的意义，他不意味着一个风雨飘摇，随时可能会土崩瓦解的组织。” “有惩戒部统帅的锐锋以及隐刹部队会负责处决背叛者，有工程部负责干员们的装备，有医疗部可以为大多数人提供保障，有中央本部的调遣和控制，计划部的周密计划。” “赫默小姐，我敢向你保证，在这片大地上，希之翼是我见过的，最为可靠的管理体制。” “不管领袖打算让这个组织最终发展成什么样，推翻些什么，改变些什么，或者对感染者做些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决定追随他。” wisdom意味深长的话让赫默沉默下来，她闭了闭眼。 “他的目标…也包括治愈矿石病？” 他的回答很快，也很动人。 “我很确定，领袖有这个打算。” 赫默笑了起来，她缓缓转身，用哥伦比亚语嘀咕了一句谚语，才走了出去。 伊比利亚的海风吹过，似乎带来了某些东西，抚在赫默的发梢间，逐渐暖了整个身子。 “wisdom…希之翼，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那么…它肯定也欢迎矿石病学者吧？” ……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大陆移民 7月23日，李澄以希之翼公司的名义，开始从滨海城调运物资和食物补给伊比利亚海岸线，同时调运建设物资，准备开始修建远航港口。 这是后来有名的【盐风港】的起点，作为向新大陆进行物资补给最初的几个殖民港口之一，为后来的泰拉大航海时代打下了基础，当然这是后话。 7月24日，歌蕾蒂娅向议会递交《援助法案》并顺利通过，阿戈尔第二帝国开始相继对东海嗣王国进行援助，包括大量食物以及建设所需物资。 同日，哥伦比亚国会通过《快速复兴法案》决定对伊比利亚海岸投资八十亿哥伦币（折合约21亿龙门币），目的是为了帮助伊比利亚半岛快速重建，并借机拓展海外资本。 这被后世认为是哥伦比亚对外资本入侵的开始，似乎预兆了一次资本狂潮的到来，最终会演变成针对贵族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大革命，不过很显然现在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新的秩序，暗流涌动。 资本力量正在被悄然推动，亘古不变的帝王统治终究会被资本狂潮瓦解。 …… …… 是时候出发了。 灯塔的新希望？ 艾莉亚呆呆的坐在这里，怔怔看着正在被重新建立起来的灯塔，以及忙碌起来的沙滩，希之翼干员们组织的建设现场。 无数阿戈尔人充当着劳力，那些海嗣士兵把高大的砖石抬上数十米的高度，一些伊比利亚劳工紧张的看着他们，时不时指挥着应该怎么做。 而那些希之翼干员则微笑着注视着他们，时不时在旁边谈笑风生，有的时候帮忙拉一把手，或者抬起一些难以搬运的重物。 这样和谐的场面，真不可思议。 一百年前，它们摧毁了这里，一百年后，它们又重新将这里重新建好。 当年的海岸和灯塔都不见了，但是它又迎来了新生，一座座新的灯塔从废墟上拔地而起，破败的城镇上重新点起灯光。 海岸犹在，灯塔长存… ——伊比利亚的土地静静注视着这里的风云变幻，注视着这片土地上子民之间的故事，仿佛长达几百年的深海仇怨在此终结。 那些属于希之翼的，重型搬运机械正在建设海岸，以极快的速度修缮所有设施，很快一个大型港口的雏形就已经出现。 满载着食物的重型拖船被海嗣士兵拉上岸，据说那些是来自深海的粮食作物。 更多饥肠辘辘的盐风城居民则按部就班的踏上了移民船只，他们的脸上虽然迷茫，但已经不再因为饥饿而满是灰斑，他们的前方是新大陆——那是一片没有源石和天灾的土地。 她的眼前一片波澜壮阔，女孩不禁湿了眼眶。 “欸？艾莉亚你怎么了？” “别难过啊，很快大家都能得救了。” 艾丝黛尔爬上山坡，见状坐在她旁边，忍不住安慰道。 “我没有…我被沙子迷了眼睛了。” 艾莉亚忍不住偏过头，用力擦了几下眼泪。 “唔…艾莉亚你接下来还打算在这里守灯塔吗？”艾丝黛尔晃荡着双腿，忍不住拢了拢自己的罩袍。 “嗯，这是老师的遗愿吧？况且我也不会做别的。”艾莉亚嘀咕道，微微侧目看向艾丝黛尔。 “你有什么想法吗？” 艾丝黛尔摇了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没有啦，我只是问一嘴，毕竟我们应该很快就要走了。”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吗？” 艾莉亚微微思索，还是摇了摇头：“不，我还是打算坚持老师没做完的事。” “这片海岸，我一定要见证它重新散发生机的那一刻。” 艾丝黛尔颔首，也不强求什么，想起什么建议道：“那也没关系，艾莉亚你可以在我们的分部做事呀！” 艾莉亚怔了怔：“分部…？” “是的，我们会在伊比利亚设立办事分部，你可以在那里当外勤干员，其实也没关系，虽然不在本舰上会有点无聊就是了…”艾丝黛尔挠了挠头，纠结道。 “没关系！那样最好了！” 艾莉亚的反应很是积极，如果有能不离开这里还能加入他们的手段，那她肯定是不会吝啬的。 “……所以我们以后也算同僚了？”艾丝黛尔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个标志牌，上面写着“术士干员”四个字。 “先给你一个纪念品…我自己闲的没事仿制的。”艾丝黛尔俏皮的补充道。 “虽然不是正式的，但是做个样子也挺帅的。” 艾莉亚高兴的接过那个牌子，又疑虑道：“可是我其实没学过什么正经法术。” “可以当术士吗？” “反正是外勤干员…又不是在作战小队，肯定不会那么严格的啦！” 艾丝黛尔如此托腮沉思，叹了口气：“可惜斯维尔被罚了，现在好像还走不动路，不能过来看你…” “总之，自己一个人在伊比利亚要多保重呦！” 艾莉亚点头，不禁握紧了那个身份牌：“嗯！” “我一定会记得你们的。” 瞧着艾丝黛尔离去的身影，艾莉亚突然一阵怅然若失，心下的悸动促使她低下头，忍住自己那一颗蠢蠢欲动的冒险之心。 在灯塔再等几年吧…到时候她再离开也不晚。 …… 米尔德感叹起来，在几个军团士兵的掺扶下登上船只，他不打算回伊比利亚了，作为皇室成员，丢掉阿拉贡已经让他颜面尽失，恐怕也不会被费利佩六世给什么好脸色。 再三考虑，他决定直接带着这群盐风城居民踏上新大地生活，并请求李澄允许他带上他的三百名伊比利亚军团士兵，他也打算在新大陆开启一片天。 李澄答应了他的要求，毕竟现在新大陆的建设缺人，只靠阿戈尔人吃下那片和澳洲大陆差不多的新大陆还是太难为人了。 “我们出发了，再见亲人们，朋友们。” “愿神主保佑我们找到新生。” 史尔特尔站在海岸边，见证着他们离去，任凭自己的衣裙被海风吹拂起来，萨卡兹少女眼神悠远。 她身边的蜜蜡气喘吁吁，蹒跚的跟了上来，语气中带着有点抱怨的意思：“唔…史尔姐你为什么总是走的这么快？” “并不需要着急吧？” 史尔特尔瞧了她一眼，听说蜜蜡在伊比利亚的行动中表现良好，用她的风沙法术制造了不少绝佳的掩护点，还被帕斯玛给重点表扬了。 她倒是挺意外的，没想到这个一直显得人畜无害的卡普里尼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慢悠悠的感觉。” 蜜蜡沉默，这么粗暴直白的理由，也就只有史尔姐能说的出口了。 “这些移民到了新大地，该怎么生活下去呢？”蜜蜡忍不住问了一嘴。 第一批船只已经出发了，逐渐化作远方的黑点渐渐远去，在她的眼里就算是壮观的景象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飘在水上的铁盒子”，反正艾米给她解释的什么动力艇她也听不懂就是了。 希之翼的锤镰旗高高飘扬，那显眼的旗帜仿佛就能给人一种敢于踏入深海的力量一样，蜜蜡不禁感叹。 “我们帮他们准备好必须物资，然后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史尔特尔回答道。 “盐风城的土地实在是太贫瘠了，没办法垦植，我们也不能一直源源不断的供给他们，只好把这群人送到新大地上去。” “明白了吗？” 蜜蜡深以为然的点头，欢呼一句：“史尔姐你懂的好多！” ……怎么感觉被莫名奇妙的捧起来了？ 史尔特尔莫名冷汗，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说起来，你不是最不喜欢出任务？” “怎么在这里反而积极起来了？” 蜜蜡囧囧然，有点心有余悸道：“是、是嘉维尔啊！” “嘉维尔说了，我要是不出任务，她就每次都给我来检查身体！” “这…你知道我不想被砸扁。” 史尔特尔仔细想了一想，明悟了。 哦，不意外了。 “对了，可莉莎怎么样？”想起了一个不安分的人，史尔特尔疑虑问道。 蜜蜡微微歪头：“唔？是那个h1小队的队长？” “是啊，她可跟我一直不对付。”想起这个，史尔特尔不禁翘起嘴角。 “她错过这么热闹的任务，在滨海城有没有遗憾？” 蜜蜡再次尴尬。 “史尔姐…” “怎么？” “可我没去过滨海城啊。” “这样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布琉和索菲 嗯，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布琉需要保持元气满满，听埃索菲亚殿下常常说，这不只是为了让自己打起精神。 更是要保持蜂群的正常运行，布琉作为蜂群目前最重要的节点，绝对不能在精神上出问题。 说起来，这就是作为“主脑”的感受吧？ 蜂群女孩轻巧的踏过海浪，那洁白的身影纤尘不染，给人如此虚幻的感受。她在这里呆呆的站了片刻，自己是听了索菲姐姐的话才来这里的。 但是她人呢？ 左顾右盼好一阵，布琉不免心下一紧，在考虑要不要出动哨兵阵列进行一次大范围搜索。 毕竟这片海里面有没有什么意外谁也不知道，或许有两条不长眼睛的大鱼？ “布琉？” 刚这么下定决心，肩膀就被轻拍一下，布琉愕然回头，索菲正无奈的坐在铁律卫上瞧着她。 “想什么呢？连我靠的这么近都没发现。” “要是往常，你不是已经跳上来了？” 布琉眨了眨眼，莞尔一笑，轻踏上铁律卫的外壳，轻轻抱住阿斯兰少女：“唷哚～可能是布琉今天的零件不太灵敏！” “嗯…索菲姐姐你今天找布琉，是有事吗？” 说起来这好像是她为数不多主动来找布琉，女孩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失落，自己果然还是没有太多吸引力。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索菲轻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布琉有些享受，高兴的抬起头，眼睛眯成了月牙。 这大概就是布琉为数不多感到真正快乐的时候了，与所谓“低级生物”真心实意的互动，这份情感是在格式塔网络里没有的，追求效率的机器中也没有的。 索菲抬起头来，呼出一口浊气，从这里的夜空下，能看到两个月亮高悬在空中。 泰拉世界的天空好似一个深渊巨口，有不知名的东西在那远方闪烁，更远处的光幕上还有稀薄的雾气，群星正在天边的暗幕里呼唤。 不过只有索菲和布琉才知道，那远方的深空里面，到底蕴藏怎样可怕的东西，还有一个难以抵抗的超级蜂群文明。 “……布琉，你的卫星，可以看得到远方吗？” 女孩沉默下来，她一瞬间就知道索菲问的是什么——遥远的星空里，那支可怕的琉翼舰队是否出发。 “……布琉做不到，卫星的控制权，并不全在这里。”她只能这样说出有些令人失望的回答。 索菲扶住下颚，不禁吸了吸气，冷风丝毫没能让她感到不适，反而身体越发的火热起来。 璀璨的星空下，一台浮在海面的巨大铁律卫上，两人呆呆的看着天际，仿佛两个静止的雕塑。 “你想回去吗？” “嗯。” “埃索菲亚殿下在那边，而且…索菲姐姐你的家也在那边不是吗？” 索菲哂笑，她不禁嘀咕起来：“可是这边也有啊？” “不一样吧…总有不一样的。”布琉固执的摇了摇头，她在心里似乎早已经认定了什么。 世界和世界，总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没有任何区别，那也是自己的那个才是最真实的。 索菲也清楚这对布琉意义重大，没有说什么，转而把话题转向有些沉重的角度。 “如果我们回去，看到的是一片火热的海洋，毁灭掉的地心…还有一整支来自你们的毁灭舰队。” “那么你还会执意去面对死亡？” 布琉毫不犹豫：“布琉会的。” “哪怕是主脑的舰队亲自降临，布琉也会去面对…毕竟当时就已经想好这一切了。” “总之，布琉到那时候，也会安心的报废掉吧？和索菲姐姐一起，彻底碎成看不见的星尘。” 瞧着女孩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出可怕的预测，说不清楚她是不是傻。 索菲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苦闷的笑了几声：“你还真是…唉。” 她心里其实也清楚，他们两个离开这么久…快要有两个月了，失去布琉调控的蜂群无力再对泰拉文明保持压制，那么他们的反击一定会引起主脑的注意。 凯尔希的起源计划没有任何反应，而蜂群甚至已经在这个世界初步重启，这个时间恰恰说明那个世界可能已经陷入了毁灭当中。 事实很可能就是蜂群舰队已经降临，那个未来的家园已毁，就算他们及时回去，所看到的很可能也只剩下一片星球燃烧的残渣。 “我们正在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索菲冷不防的看向布琉。 “你提前杀死了这个世界的神，同时干涉到了陆地和深海。” “源导工业提前了二十年就已经在这里出现，这就是起源计划？” 索菲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手心满是冷汗。 “变了，都变了。” “伊比利亚变的面目全非，本不该出现的阿戈尔帝国，海嗣王国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他们本应该被古神一同毁灭。” “……而现在，海嗣入侵打乱了炎国的状态，大陆的格局已经大变。萨尔贡居然成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起源地。哥伦比亚提前开始对外界大规模投资，新大陆的殖民看起来也很快会提上日程，而这距离李澄回来才仅仅两个月而已。” “我甚至不知道，罗德岛以及整合运动还会不会出现，卡兹戴尔内战的结局会如何，维多利亚是否会如同之前那样，被那位来自卡兹戴尔的王摄政。” “那么你觉得，未来会如何？” 布琉闻言认真的想了想，偏头看向索菲。 “唔…索菲姐姐你是想让布琉用蜂群网络一下吗？” 索菲淡淡摇头。 “不，你随便说说就好，用你的看法。” 布琉想着，关闭了自己的结果计算：“嗯，布琉猜测，不借助蜂群力量的前提下，依靠这个世界自主发展，可能最后的结果是这个世界的科技进步了许多，最终达到前太空阶段。”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布琉不认为他们可以再进一步了，用20年的时间一跃进入前太空时代，这已经是这个种族技术爆炸的极限。” “面对蜂群，他们还是会一败涂地。” 索菲点头，若有所思：“果然你的观点也是这样…” “所以，还是没有机会？” 两人有点沉默，布琉低低看着脚下的大海，心绪没有什么太多波动。 “嗯…” “蜂群会碾碎所有人，哪怕是科技进步了一些，也依然作用不大。”布琉冷酷的给出了结果。 “暗物质科技，对你们来说是天机工程，太过神秘。” 真是令人绝望的答案。 索菲将指尖狠狠扣紧掌心，1109年，源械危机，1110年，大陆沦陷。 在注定的毁灭危机下，难道就没有一丝光明和机会？就算预知了所有事情也不能全力改变？ 她不承认，她相信有信仰的人终能得到童话般的结尾。 “那如果，你提前发展二十年呢？” “像李澄说的那样…你的蜂群，也可以有改变吧？” 布琉笑了笑，表情十分苍白。 “那又怎么样呢？” “布琉的蜂群只是茫茫蜂巢网络里最微不足道的沙砾之一。” “主脑掌握的，像布琉这样的蜂群…可是有数以千兆啊！” “正面对抗，死路一条。” 布琉扶住双膝深深埋下头，有点低沉，索菲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有些默然。 索菲无奈：“所以…即使重来，也只能苟延残喘，瞒下去？” “嗯，或许会有其他办法吧…”布琉站起身，眼睛重归澄明雪亮。 “布琉不会放弃的，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时候，那就还是重新上演之前的戏码，瞒住主脑，等到全星海对蜂群的制裁之战开始。” “只有其他同样体量的觉醒帝国发起的天堂之战，才能阻止全力开动的蜂群，布琉认为那才是出路。” “不过首先，布琉要冲破这颗星球上布置的安乐天使。” 沉默的星空下，两人似乎已经决定好了未来的走向，怔怔的望着漆黑的苍穹。 广阔的宇宙并不意味着自由的未来，反而代表着无穷无尽的枷锁。 还有新一轮奴役，与灾难的开始。 第一百一十五章 ghf－889 萨尔贡中部地区，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收容部。 这个最燥热可怕的部门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每个文职心惊胆战的踏在坚实的地板上，生怕下一秒就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从而当场暴毙，最可能的就是某个异想体留下的致命器官。 比如...一张大嘴之类的。 而那些负责看守的专职镇压人员也一丝不苟，他们负责执行各种各样对异想体的‘维护工作’，让那群家伙能好好的呆在这个钢铁围成的监牢里，在逆卡巴拉盒子里好好泡着。 只有部长室逍遥于收容部之外，作为部门主管，custodian此时正在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案板上的报告，最新的收容物让他不禁陷入一阵哂笑，又一个人模鬼样的神明进来了。 他旁边的资深干员见状不禁谑笑开口：“嗯哼？这是新人？” “我说...她看起来，更像是个无害的萨卡兹人？” custodian瞥了瞥报告，这位主管展现出了他在收容部内的威严，语气高昂。 “没错，一个萨卡兹神，真新鲜哼？” “把她带进alpha级收容室，新编号ghf-889【灾厄之女】” “领袖可真会给我们找麻烦，来吧伙计们，告诉他们好好给我们的新朋友上一课！让祂知道知道这个部门不是祂以为的脆弱小笼子！” 漆黑的甬道里，一个厚重的铁车被数个武装人员押运进来，几个接收干员冷眼看着里面沉默的女孩诡异一笑。 “欢迎来到粪坑，杂碎。” 达碧莎左右观察了一下，这个设施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不俗的威胁感，里面的各处被他们称为收容室的地方散发着异样的气息。 她不由得发觉了什么，这是一个专门为了关押祂们制造的地方，那么这样看来这群凡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还懂得集中管理。 不过么，这在她看来也不算是什么好主意，无非是凡人对祂们的力量惧怕而做出的反应罢了，她在心下冷笑不已。 “呵…” 马尔万扔掉烟头，带着冷笑靠近了一点，用下巴扬了扬，几个押运干员犹豫片刻：“收容部的，小心点…这可是…” “跟老子废什么话，我见过的alpha多了去了！” 马尔万不耐的一把推开他们，直直对视着达碧莎的血瞳，不由得勾起嘴角，翻阅起他手里的白皮书。 “我看看，你的管理须知很少…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你的情报。” “不过嘛，我警告你…你如果在这里不老实，我们有一百种办法会让你过的很不舒服。” 达碧莎蹙起眉，她微微抬头，目光犀利而不做声。 马尔万见状没趣的撇了撇嘴，挥手示意把其带到收容室去。与此同时，收容部今天也是爆炸的一天。 “马尔万！一无所有突破收容，跟小红帽又出来玩了！” “还有乌萨斯那块冰！管理者报告说那个区域已经被永恒冰晶变成冰坨了！” 马尔万额头一跳，愤而捏了捏手指，回头开口大喊：“那就快点去把那些杂碎塞回粪坑！” “不要让我看到那只恶心的狗再出现在我面前！！” 达碧莎默不作声的观察着他们，这里的防御似乎不算强。 如果随随便便就能够如他们所说“突破收容”，那么她或许还能找机会逃出这里。 这个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当达碧莎路过战斗区域的时候，她承认她有点意外了。 “逮住一无所有了！” “做掉它！” “吃我失乐园！” 一群人…大概能有二三十人那样吧，围住中间的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顿胖揍，很快中间的肉块就在这样凌乱的抨击下不动了，达碧莎有点呆滞。 “一无所有已经镇压，一级警报可以解除了。” 几个凶悍的壮汉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终端：“g-03区域，ghf-666亡蝶葬仪突破收容，派几个人过去。” “别慌，文职已经去做掉它了！” 达碧莎看着被拖走的一无所有，略微有些牙酸…她看了看自己的源石技艺目前被锁死的情况，陷入了沉思。 突破收容这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这是新大粪？” g-05区域，管理者随意的瞥了一眼达碧莎所在的铁车，冷哼一声，起身不情愿的接过签字单。 “是啊，这小姑娘还是从伊比利亚现抓过来的，你们g-05捡到宝了。”几个干员哈哈大笑，打趣道。 “他妈的，我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alpha大粪再出现在这里。” “管理须知呢？” 接头干员好笑的回看了一眼：“没管理须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压迫工作本能工作来一套，这婊子长的不赖，看得我很不爽，要不你直接固定安排一个v级员工负责她算了。” “反正突破收容了有上面的管，她应该不是那种失去理智型的异想体，总之你们应该可以交流。” 那干员拍了拍管理者的肩膀：“哎，多给她说说我们希之翼的爱与和平，没准她有朝一日还能被你们感化呢？” 管理者大怒，笑着踢了他屁股一脚：“去你的，我用钢筋教教她怎么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不错！” 达碧莎心下感到不妙，按照他们的说法，自己似乎还要接受某种工作还是怎样？ 不清不楚的被送进了这个小房间，大门缓缓关闭，她的视野陷入了一片白茫茫，只剩下收容室顶端的明灯，说不出来的孤寂恐慌。 “……哼，也就是这样而已？” 既来之则安之，达碧莎叹了口气，盘坐在地，开始暗暗盘算着如何才能逃出去。 时间在等待中总是过得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容室的广播突然响起，让她一阵惊愕。 …… …… 索戈生无可恋的扔下自己的枪，刚刚回来就要面对alpha异想体，这份儿运气他从来都是收容部独一档。 小心翼翼的踏入这个收容室，瞧着面前身着黑裙盘坐在地的萨卡兹神明，他不由得紧张的把大门关死——谁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跑出去。 “……嗯，我看看，灾厄之女是吧，我们其实应该可以正常交流。” “先告诉你一声，我不需要对你多使用什么暴力，今天是沟通工作。” 冷傲的神明抬起头，默然瞥了他一眼。 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啊… 索戈也不着急，反正工作好还是坏，自己不死就是胜利，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少女能挥挥手就把自己掐死在这里，哪怕她的源石技艺被装置给限制了。 经常置于这种死亡境地，在收容部的长期生活已经让索戈的神经极其大条，紧张感也早就随着各种恶心的东西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紧张，我们就是聊聊天而已。”索戈心平气和的开口。 “你第一次来，我也是第一次给你做工作，那臭屁管理者就是想让我死，你肯定不想让他如愿吧？” “理论上来说，你们这些小杂种可以在收容室里为所欲为，想弄死我都可以，不过你猜猜之后你会被怎么样？” 索戈笑，不由得靠着墙壁也跟着坐了下来，远远跟达碧莎对视。 “哦？”女孩似乎有了点兴趣，露出自己的尖牙，舔了舔嘴唇。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工作？”她有些想要发笑，“直接把我们无害化不是更简单粗暴？” 索戈耸了耸肩：“你不知道吧，这就是圣遗基金会那帮王八蛋的可恶。” “就比如你现在，看到你左边那个蓝条没有？那东西叫脑啡肽，我跟你唠嗑的时候，你的精神波动就能生成那种物质，然后被这收容室的东西回收。” “嘿，这可是高效能源。” 达碧莎意外的看着那个所谓的指示条逐渐上升，眯眼回看索戈。 “哼…在利用我们生成能源？” 索戈好笑的瞧着她：“发现自己变成奶牛的滋味如何？” 她有点愤怒，感到自己被刻意的冒犯了，冷笑一声：“所以我可以随便拿你泄愤？” 她的身体微微绷紧，有一层暗影正在聚集，索戈心下咯噔，这是要玩脱的节奏。 他连忙警告道：“我说过了，你杀死我于事无补，而且是你最糟糕的做法。” “我只不过是一个垃圾的iii级员工，要是死了他们会留意到你的危险，下一次就只会派更强的v级员工专门性的对付你。” 索戈摸了摸下巴：“比如发现压迫工作对你这种婊子才有效，所以以后就没有我这样的会来跟你聊天，次次都是一个全副武装的v级员工来殴打你。” “毕竟让你们有点波动就能有脑啡肽，相信我，组织不在乎你们什么感受。” 达碧莎微微思索，收起了暗影。 “乖孩子。”索戈夸了一句，又看了看四周。 “这个收容室硬的很，你就是把头撞破了也别想跑出去，逆卡巴拉过载的时候，你们才有机会能够突破收容。” 索戈哈了一声，给了她忠告：“劝你别踏出这儿的大门。” “不然你会被揍的不成人形再拖回来自愈，收容部是全希之翼看守最严格的地方，这地方密密麻麻全都是精英干员负责守卫，加上一层自卫保险设施。” “我看看…时间到了，今天就这么多。” 嗡——！ 指示灯亮了，这次工作收集了27个pe-box。 索戈满意的退了出去，临走又特别看了她一眼：“再见小妞，祝你的粪坑生活愉快。” 达碧莎重归寂静，冷静的考虑了一下目前的现状。 自己现在似乎沦为任人宰割的境地了…但也不全是，她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注射器，想必肯定不是什么装饰品，这让她一阵不寒而栗。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归沙海 7月25日，经历了漫长的与伊比利亚贵族和圣遗基金会的搪塞，将神明力量的问题安置妥当，李澄带领中坚干员队伍，离开伊比利亚海岸，再次回到萨尔贡。 这标志着希之翼的战略中心，开始由海外转移回萨尔贡地区，大量资源开始反哺本舰。 值得一提，经历了伊比利亚事件后，圣遗基金会对希之翼的评估上升了不少，具备独自对抗神明力量的条件的分部可并不多。 布琉的质能打击同样在伊比利亚造成可怕的影响，至少圣遗基金会已经确定希之翼掌握有“天灾级别毁灭性大杀器”。 但奈何李澄一口咬死不认，只是委婉的称那是神明的力量，这是干员们拼命的结果。 没办法，谁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打的，基金会对此束手无策，一切调查依然没有太大实质作用。但李澄心里也清楚，基金会应该已经开始提防这股力量了，不过他不在意。 …… 李澄重新坐在本舰的控制室内，重新归来让他的感觉好多了。 了望塔号已经在伊巴特地区停驻了很长时间。本舰上的干员经历了两个月的修整，每个人都精神奕奕。 伊巴特在希之翼的武装管理下已经成为了萨尔贡为数不多的安定地区，吸引了大批的流民和感染者蜂拥而至。 相对于东萨尔贡的荒芜，中萨尔贡的战乱频生，此时包括阿卡胡拉在内的中西萨尔贡之繁荣稳定，的确是全大陆无出其右。 这些都要归功于希之翼良好的管理体制，以及异客提供的帮助，李澄赞许了所有人的努力付出。 但是目前希之翼仍旧面临来自萨尔贡地区的挑战，情况严峻。 7月27日，天气晴朗，风高云淡。 李澄收到了来自哈姆斯帕夏的一封催促信，上面的措辞十分严厉，而且只言片语无不描绘了战争的严峻性。 ——沙蝎苏丹国发起了全面攻击，如果伯爵先生还是不打算插手，那么我的领地会遭到来自沙蝎骑兵的威胁。 ——这会影响到默罕默德苏丹国与阿卡胡拉的关系，很可能演变成冲突争端，为了西萨尔贡的稳定，请务必立刻支援前线。 与其说是请求支援，不如说是威胁阿卡胡拉迅速参战，不许再这样拖下去，能做到这个地步，说明情况对他们已经极其不利。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摧残了中萨尔贡长达一年的时间，沙蝎苏丹国步步紧逼，大军不停的侵攻默罕默德苏丹国的边境地区，并依靠移动城市组成的沙海堡垒攻占了数个王酋领。 沙蝎苏丹国的西征并不罕见，基本上是每几年就能看到的剧本，在萨马拉沙漠常年对峙。 两家作为死敌，每一任苏丹的首要目的就是怎么灭亡对方，让自己成为萨尔贡地区唯一的霸主，奠定新王朝的基础。 李澄看完这些，不禁摇头好笑：“看样子这是真的坐不住了啊。” 对这件事情，所有部长的看法不一，主要分为参战派和保守派。 creator代表的中央本部为参战派的代表，他们支持组织积极参与萨尔贡战争，帮助其中一方取得压倒性的胜利，进而攫取在萨尔贡地区的利益。 而由evil，rick以及wisdom代表的部门则反对干涉萨尔贡政治事务。 他们认为希之翼保持光荣中立，在两家之间不断斡旋，保护流民和感染者才能为组织获得利益，而不是参与到血腥的大战中。 对此战斗干员们也出现了明显划分，公司内争执不休，所有人都在为是否参战一事骂的头破血流。 李澄主观上是想要参战的，他十分渴望一个机会能终结萨尔贡地区的混乱。同时推翻苏丹们的统治，用希之翼强大的武力强行让资本进入这个落后的沙漠地区，把中萨尔贡转变为南陆资本主义的摇篮。 资本主义再怎么吸血，也总要比现在萨尔贡的情况要好的多。王酋割据苏丹各自为政的局面早就应该被一脚踹下台，手工业者和农民不应该被束缚在田地上，反过来去奴役感染者在矿场劳作。 在李澄看来，萨尔贡的封建体系并不稳定，感染者和上层势力，平民间的矛盾达到了极其尖锐的程度，伊巴特地区能吸引如此多的感染者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他相信只要希之翼做出行动，公开保护萨尔贡地区的感染者利益，那么这一阶级就会迅速站到他们这边，推翻萨尔贡的封建统治。 但是问题来了，目前在希之翼内部，许多人的战争意愿其实并不大。 他们是被希之翼宽容的政策吸引而来，正如公司的名义——为了慈善和友爱，为了对感染者包容。 于是李澄听到的，热烈反响的口号是：“希之翼不需要战争，拒绝不正义的战争！” 干员们甚至在宿舍门口贴满了这样的横幅，公开和中央本部对抗，拒绝执行进攻沙蝎王族军队的任务，甚至与命令干员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冲突。 李澄几度暗示evil以及另外几个部长改变自己的看法，但是即便几个部长向领袖妥协，反战的口号在下层干员中依然风靡。 这让李澄陷入烦恼，面对主战派落入下风，creator被骂成了战争疯子这样的情况束手无策。 为了避免希之翼爆发内乱，李澄只能暂时宣布不对参战一事做回应，搁置了这件事。 “不正义的战争？”史尔特尔听到这些话面露怪异。 “是啊。”李澄暗感无奈，将那张横幅给她浏览，“别说画的还挺不错。” “可惜，他们不明白我们的战争恰恰是为了推行正义。”他叹了口气。 “如果没有枪炮来击碎苏丹的城堡，打下王酋的领主府。” “那么感染者和农民，要指望那些高居宝座之上的贵族施舍给他们权利不成？” 史尔特尔思考片刻，拿起横幅烧成了一团灰烬，微微翘起唇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那些感染者在屠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也没几个敢反抗的。” “他们只会对平民撒气，如果感染者真的普遍敢和贵族对抗，感染者国家不早就出现了？” 李澄深以为然，打趣道：“所以要让资本主义让他们看看自己是怎么不被当人的。” “总以为自己能被贵族给一口饭饿不死，所以贵族统治还不错。那我就给他们换成资本家，不愿意站起来抗争，那就去工厂每日007吧。” 史尔特尔微妙的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你现在不就是这么干的？” 李澄挑起眉头：“少听别人胡说，除了某几个人之外，咱们公司对待员工还是很福利的。” “收容部？” “……对，收容部除外。” 李澄咳了咳，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 少女斜靠在他面前，若有所思的握住莱万汀，唏嘘道：“所以你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厌战态度吗…这个问题很棘手吧？” 李澄想了想，握住下巴眼神闪烁。 “会有办法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云之夜 7月30日夜，天气阴，风向由东向西，萨尔贡地区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澄万万没想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宣战理由就这么轻松的送到他的脚边了。 事情的起因是伊巴特地区的一座村庄遭到不明武装成员袭击，爆破性的源石技艺击穿了村庄的外墙，随后是大批手持利刃砍刀的蒙面人冲入了村庄，对上千个手无寸铁的村民展开了屠戮。 那一晚惊恐的嘶喊在夜空绽放，大火吸引了附近的希之翼干员，巡逻干员发射的信号弹迅速在天空炸响，向后方希之翼驻地请求支援。 当希之翼干员赶到现场时，他们惊恐的发现那里已经沦为一片血光蔓延的废墟，深红色的液体洒满了沙地，死不瞑目的村民凄凉哀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凌乱的脚印向远方散播，看来是发现了信号弹以后就全体撤退了，这样快的速度完成屠杀和撤离，无疑是一支战斗力堪称精锐的队伍。 惨绝人寰！萨拉垂泪！ 伊巴特人听闻消息大为震怒！ 这件事情瞬间在民众内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镇民以及当地领袖纷纷堵住了了望塔号情愿，请求希之翼出兵惩罚屠戮者。 异客也在第一时间对屠戮者发起了谴责，并对屠戮者做出了通缉悬赏，任何萨尔贡地区的佣兵击杀他们，都可以凭借证明到他那里领取1000万龙门币的赏金！ 因为事发地为伊巴特地区的岩漠镇，全村上千人无一幸存，村庄鸡犬不留被烧掠一空，但是又因为屠杀的规模不大，只是在萨尔贡通史上被简单的称为【岩漠惨案】。 第二天，距离事发地最近的阿卡胡拉小队大为震惊，嘉维尔面对群情激愤的干员们，奋而下令小队全体追击。 “为了格拉摩根伯爵，以骑士的荣耀起誓！” “惩戒那些恶徒！让神主审判他们！” 三百名维多利亚铳骑迅速集结，沿着他们留下的脚印长途奔袭四十公里后，希之翼队伍终于在德利苏丹国边境追上了那支不明武装力量。 激战持续了一整晚，在萨尔贡的沙漠平地上，骑兵有着可怕的冲击优势。在蒸汽铳骑的反复突袭下，屠戮者士气全无在沙地中溃散，被阿卡胡拉队全歼。 嘉维尔愤怒的下令审问俘虏，一定要获知这些人的身份，伊巴特已经被干员们看作是自己保护的地区，这是对所有人赤条条的挑衅！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们不是刻意的，这是一个误会！” 被嘉维尔吓坏了的俘虏们跪地痛哭流涕，不断磕头求饶，瞬间就把事情全都招了。 ——原来这是一支迷路了的沙蝎王族特遣队，他们是向默罕默德控制地区执行渗透作战的小股部队，出发前得到的命令是破坏默罕默德大军的后勤补给线。 但是在夜间出发时，不幸遇到了大规模的天灾沙暴。几个剧烈的风团相互撞击让他们不得不偏移了自己的路线，转而稀里糊涂的穿过了德利王族的境内。 然而因为天气的影响，保持中立的德利苏丹国境内的瑞珀巴哨兵那一天也恰巧偷懒了，没有注意到这群蒙头转向的沙蝎特种士兵，希之翼巡逻小队也没能发现这支沙漠孤军。 三方的疏忽导致他们长驱直入，进入了伊巴特地区的他们错以为自己抵达了哈姆斯帕夏领。就开始放开手脚胡作非为，刚好撞见了正在烧火做饭的岩漠村，于是惨案就此发生了。 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如果当时德利王族边防军，希之翼巡防队，或者天灾的任何一个因素凑不齐，这场惨剧都不会发生。 问明白所有情况过后，嘉维尔当着许多伊巴特人的面让这群士兵认了罪，随后这些士兵在岩漠村废墟就地斩首，以儆效尤。 “不、不！我们是洛达尔王酋的士兵，你们不能杀我们，王酋会给我付赎金！” “我们的指挥官是…” “闭嘴！” 嘉维尔不耐烦的一锤子把那人揍的毫无声息，头盖骨碎了一地，彻底让附近的沙蝎士兵吓到失禁。 “拉下去，全部杀了！”嘉维尔不耐烦的甩了甩战锤，她甚至不打算把这些人上交本舰。 “嘉维尔，是不是太草率了…”特米米担心的问了一句，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不过伴随着沙蝎士兵的哭嚎声，是伊巴特人民满意的高呼：“真是报应，好！！” “这位大人做的对，这群蛮横暴戾的士兵就应该被处死！” 特米米摸了摸鼻子，她耸了耸肩，不再多说什么了。 消息传到本舰，人心大振，惩戒部部长evil满意的称赞了嘉维尔“是一位真正的勇士”，creator也抱以肯定的默许态度，高度赞赏了嘉维尔的做法。 事情如果到此为止到还不至于令大部分干员改变参战态度，顶多是痛骂一句沙蝎苏丹国的人全都是畜牲罢了。 但是接下来对方的一通骚操作，彻底让希之翼上下达成了一致。 被嘉维尔处斩的士兵里面…有洛达尔王酋的侄子。 王酋刚刚听到侄子被俘的消息，还没等做出什么回应，紧接着就听到嘉维尔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侄子给剁了脑袋！ 洛达尔王酋没有子女，平生对这个侄子疼爱有加，也是打算让他未来继承自己的王酋领，甚至有朝一日做成大业。 谁想这个被他赋予厚望的侄子就这么早早断了苗，可把老王酋给气坏了，当场就昏了过去，当他醒来以后就红着眼。 “是谁？是谁做的？！” “我要把她活着扔下高谷摔成渣子，然后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握着拳头的王酋咬牙切齿，如此嘶吼咆哮着，让附近一众幕官惊恐跪地。 “是、是伊巴特地区的刁民，那群人现在被一个叫做希之翼的慈善公司管理！我的王酋！” 结结巴巴的幕官说出这些话，不敢直视王酋现在血红的双眼。 “……希之翼？” 气昏了头的洛达尔王酋也不知道什么三七二十一，希之翼在他耳朵里知名度还不如隔壁家喜欢跳裸衣舞的大婶，他愤怒的咆哮道：“让那家公司的蠢货老板立刻把杀我侄子的垃圾给我送过来！现在就要！！” “不然他就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洛达尔王酋目光短浅，老弱无力，他不知道希之翼的威名，但是许多他的幕官早就听闻了伊巴特战争以及阿卡胡拉战争的事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家公司就是一支军队伪装的搅屎棍啊！可不是什么所谓的民用企业！ 希之翼的背后还有阿卡胡拉自由领的支持，很明显和雨林商队有密切联系。沙鲁尼亚苏丹不止一次向各个远征军将领严令，禁止骚扰希之翼控制区，以免西征节外生枝。 现在王酋大人打算干涉他们，这里外不是人，迟早要被打死。 一些看明白的幕官委婉的劝谏了王酋，结果王酋表面笑眯眯的好像听进去了，第二天那提建议的就全家脑袋搬家。 又有一个幕官想了一个办法，在王酋领地找了一个阿达克利斯替死鬼，说他们已经把人要过来了。 但是很可惜，这货编谎水平太次，支支吾吾的阿达克利斯甚至根本连基本问题都答不上来，面对老奸巨猾的一帮审问官，很快露出马脚，被洛达尔王酋识破。 这下这群人可捅了王酋的痛处，面对着战战兢兢的幕官们，这位王酋感觉到自己被他们当成白痴耍，彻底爆发了！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老眼昏花了，你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忤逆我？！” “砍了！所有敢为那个公司说话的人，都给我拉下去砍了！” 在王酋愤怒的血腥清洗过后，剩下的不是不敢冒头的聪明人，就是真的和王酋一个级别的白痴。 这下没办法的幕官，只好硬着头皮给李澄写了一封措辞委婉的“威胁信”。 这封威胁信很有意思，李澄看完了以后哭笑不得，召开了一场会议，当着所有希之翼高层的面读了出来。 除了人事部部长nation，所有人都笑了。 nation主要是因为反应迟钝加面瘫，据克丽丝塔说他后来在人事部的被窝里嘿嘿了三天。 那意思就是说——我们知道我们做的有错，上来先给李澄花式道了一百个歉，然后接下来就跟不要脸的试图要“用钱换人”，然后希望李澄配合他们给王酋演一出戏。 最后他们可能很脑瘫的试图找回一些面子，又把这个从头到尾都显得可笑的解决方案称作王酋大人的“恩赐”。 李澄同意了。 没错，李澄当场就让可莉莎把送信的信使给砍了，让他带着恩赐滚回了老家，顺便在头颅上附上了回信。 ——由于贵方的信件很有意思，这是格拉摩根伯爵深感愉悦，给洛达尔王酋打赏的礼物。 洛达尔王酋读完这些，脸色十分精彩。 于是希之翼干员们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封宣战信。 王酋大人将要带领三千名士兵，帮助格拉摩根伯爵“讨伐罪首”。 干员们彻底愤怒了，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 公司全体上下群情激愤。 战！让那个无耻的王酋付出血的代价！ 洛达尔这个小丑的行为，也瞬间吸引了所有萨尔贡领主的目光…他们震惊的发现这个沙蝎苏丹国的领主，带领士兵大摇大摆的开始向伊巴特进军。 这让李澄十分满意，他真想看看这个可爱的王酋长什么样。 “嘉维尔，你干的好啊！” 面对李澄的称赞，嘉维尔显得有些愣神。 “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洛达尔军 由农民、商人、锈锤强盗、感染者为主组成的征召兵队伍中，善于战斗的成员连10%可能都不到，这个数字还在随着队伍中不断出现的逃亡减少。 再加上少量的贵族成员组成的萨尔贡王骑，三百名沙蝎士兵和佣兵组成的混编队伍，以及少量撞击锤等攻城器械，这就是这支王酋军队的落魄风貌了。 洛达尔王酋失望的发现他的领民缺少刚胆之气，每个人都是只会虚头巴脑，阳奉阴违的懦夫。他们力虚体弱，连举起挥舞长矛的能力都不具备。 这样的软蛋怎么能让他足以赢得复仇的战争？ 于是王酋挥起鞭子，用他的声音呵斥那些因为某种原因产生怯懦的士兵，又用农民的土地要挟，让那些极度惊恐，不想踏上战场的农民最终闭了嘴。 贵族们同样保持了沉默，幕官们每个人都被王酋找上了门，他们本就惶恐不安的内心在威胁和恐吓下彻底屈服了。 老王酋用严厉的声音告诉他们：“你们的妻子和孩子会因为你们的后退而死去，他们会被当做背叛者而扔下深谷。” “如果有人敢在战斗中撤退，那么他本人被抓到以后将会面临更可怕的刑罚。” 这下大多数人算是明白了，老王酋是认真的，他打算用一次战役打垮那个地区的人，然后用鞭子抽，用戈矛统治那里，堵住其他领主的嘴。 这样一支零散的队伍，就被洛达尔王酋用这样矛盾重重的方式整合了起来，以一个危险的速度朝着伊巴特逼近。 有人不从，不安的气氛开始在营地中蔓延，行军才刚刚一天，有关于希之翼的谣言就在这里四起。 听说他们拥有恐怖的武器，能在很远的距离冒出光来，比任何法术的作用距离都要远的多，我们的术士在一瞬间就会被融化掉，那是魔鬼赐予他们的邪恶兵器！ 那是一个王酋军队中经历过伊巴特战争的老兵说出来的，他之前作为红标佣兵，与希之翼在那片地区厮杀过。 这位佣兵不遗余力的告诉大家那种武器的可怕，那些被他们称作“落日火”的萨克多斯火炮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倾覆一片地区的火力，比起默罕默德王族的土炮都要强上许多。 这种话一开始没有引起太多混乱，许多人对佣兵的话很佩服，并认真的与佣兵学习该如何反制希之翼的火炮，那些深掘壕沟的新式战术。 但随着后来新兵因为害怕成批的逃亡，连缉捕队都抓不回来的时候，老王酋愤怒了，他用严肃的态度叫来了佣兵，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 “你必须停下你的行为，你在扰乱我们的士气！” 佣兵用一种很平静的话回答了王酋，他叹了口气。 “我只是不想让这些年轻人无意义的去死，王酋为什么不随那些平民去呢？” “您的精壮战士每个都忠心于您，他们并没有背叛你的意愿，这就足够了。” 王酋愤怒起来，他认为这个佣兵是在瞧不起自己，在刻意夸大事实与自己顶嘴，甚至在别有图谋！ “尊敬的酋长，先民的血脉，我再一次恳求你，改变我们的队伍和战术。” “如果您真的打算与希之翼战斗，我们不能把那些孱弱的农夫放在队伍前列当做战士，而让那些王骑和仅剩的士兵站在一起结成方阵。” “对方的火炮可以在一瞬间瓦解这样的阵型，然后是几百名蒸汽骑士的破城矛冲锋，希之翼这样的战术已经屡见不鲜，在伊巴特上，我们吃尽了苦头。” 佣兵露出一个苦笑，他情调饱满的劝说不用说也对眼前的倨傲贵族没起到什么太大作用。 果然，一声阴厉的咆哮，恶狠狠的震碎了他的希望。 “你要小心你的脑袋！！” 王酋浑身在发抖，挥起手臂，仿佛一头野兽般的瞳孔几经抽动，恶狠狠的瞪住了面前的佣兵。 “你在这里故意吹嘘对方，对方占尽优势，好让我认为我的军队无法胜利，来为那个小小的慈善公司说得一线生机！” “对不对？追求财富的肮脏佣兵？” 面对这样的逼问，佣兵心下一紧，他毫无办法。 深深面对王酋鞠下一躬以后，他只是向外走去。 “如果不是为了你统帅的这三千多人的性命，我绝不会在这里多费口舌，如果你认为战斗和戈矛可以解决问题，那就去做吧！” “当你的军队最终靠着一瘸一拐的祭祀胜利，当你的幕僚在尔虞我诈中取得权利，当你的旗帜飘扬在伊巴特的上空。” “萨拉保佑你，我的王酋。” 留下这番嘲弄的话，佣兵解下了自己的佩剑和弩，扔在地上，其中还有一袋璀璨的金币，包括那身全息设备也没有剩下。 他就宛如一尊大理石雕塑般缓慢沉重的踏出每一步。 佣兵为了利益纠葛而战，但当利益已经无足轻重而生命受到威胁，那佣兵也没有任何理由在这里等待。 “……杀了！杀了他！” 王酋恶劣的尖声叫骂，指着佣兵的背影，这个背叛者已经再次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歇斯底里的模样让附近的王酋亲卫都破天荒的保持了沉默。 面对王酋射杀佣兵的命令，所有人都没有动，沉默的看着佣兵离开。王酋愤怒的指着他们大骂，再一次挥起了鞭子。 这下，到了晚上，情况彻底陷入了僵局，几个幕官也开始回避王酋营帐，军队中怨声四起。他们抱怨王酋让唯一懂得战争的佣兵走了，现在他们要独自为了王酋那可笑的侄子去面对恐怖的战争。 王酋无力的召开会议，那一晚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勉强说服幕官和一些王酋亲卫——他的行动全都是为了领地的繁荣昌盛，全都是为了洛达尔领能变的更好。 这番说辞已经根本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不可能折返，没几个人相信王酋会真的把掠夺来的财富发给他们。 第二天，侦察兵在德利苏丹国边境发现了一支走向默罕默德苏丹国方向的商队，王酋欣喜若狂的发觉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机会。 他让三百名士兵提前埋伏在商队的必经之路上，其他的征召兵全都散乱分布在四周，让所有人目睹他的“无敌军队”是怎么样取得摧枯拉朽的胜利。 “上！宰了他们！” 随着一声怒吼，惊恐的沙漠商队呆在原地，四面八方冲出来的萨弗拉壮汉让队伍陷入到了混乱当中。 面对巨锤和锋利的长矛，人数劣势的商队落入了绝境，很快仅剩的抵抗力量也被马穆鲁克一锤砸碎了脑袋，血浆涌了一地，商队长被王酋亲手勒死了。 然而可笑的是，就是这么一场象征着暴行的掠夺，他们仍旧死了十个人。 但这起码是一场胜利，争抢着战利品的士兵们洋溢着笑容，他们似乎真正体会到了队伍的强大，从最开始每个人都不认为能取得胜利的阴霾中走出来了一些。 ——可能那家慈善公司也没有想象中的强呢？ 每个人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样一种乐观心态，他们看着志得意满的王酋，突然开始认为伊巴特距离他们实在太远了，为什么不是明天就走到那里？ 王酋也向每一个士兵都做了承诺——当踏上伊巴特的土地，我们每打下的任何一个镇子，就会在那里进行一次劫掠，抢到的财物都归士兵所有，他分文不取。 这彻底稳定了队伍的士气，每个人都相信王酋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万岁！！” 一群群红着眼睛的征召兵跟着狂热的士兵一起吼着，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一个个富饶的村镇在他们的铁锤下沦为废墟，鲜血和金币堆在一起的场面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希之翼陆军 8月3日，洛达尔王酋抵达伊巴特边境，与此同时，希之翼的数支小队已经在边境预备完毕，依然是由h1小队，h2小队以及萨克多斯队伍负责迎击。 一路上，王酋的军队动向几乎被李澄完全掌握，雨林贸易网络的广泛情报网能让李澄瞬间知道萨尔贡每个角落发生的所有事情。 大到哪天苏丹进了哪个妃子的王宫，小到那个锈锤盗贼偷鸡摸狗的蒜皮小事，无一不在雨林情报网的收集范围内。 洛达尔这样大大咧咧毫无掩饰的拙劣行军，路线早就被途中的雨林哨探看的一清二楚，阿达克利斯人的敏锐令人防不胜防。 顺带一提，希之翼全面推行的军制改革已经上线。 借由源导工业，李澄认为是时候组建一支希之翼独一无二的源导化现代军队，借由强大的武力扫平一切旧势力的贵族障碍。 新军的编制将取消泰拉世界传统的“近卫”，“术士”，以及“射手”等不必要的职业编制，转而采用萨克多斯的城防军编制，将所有人称为“士兵”，普遍的采用源导步枪辅助其他支援装备武装。 除了执行特殊任务的作战干员小队之外，李澄将希之翼的其他队伍重新整编为三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以及一支专属的半机械化兵团，超过五千名士兵的可怕力量。 ——萨克多斯军制，即以最低级别的士官指挥数个士兵组成战斗分队，数个士官引领的战斗小队组成排连级单位，再进一步向上构成组成步兵团，一层层的战斗编制延伸向上，形成指挥链。 希之翼陆军的概念彻底形成，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一支掌握军队的企业。 它磨砺的锋芒已经隐忍许久，大多数基层士兵都是在两场战争中经受考验的老兵，其中也不乏从伊比利亚带回来的感染者团体，比如格纳拉达自由团也被列入了第一步兵团的战斗序列中。 他们将在萨尔贡第一次大展身手，而步兵团的第一枚子弹，就将要对准这支可怜的王酋军队。 炮击阵地早已构筑完毕，伊巴特的边境已经被士兵们摸索清楚，这些习以为常的前期构筑对于工兵们来说都不算什么，更不要说许多伊巴特人自愿参与到火炮阵地的前期工程中。 下午四时，h1小队部署地。 算上第2步兵团，以及一个火炮支援连24门落日火的支援，希之翼在这个高坡上的1300名士兵作为伊巴特地区的第一道防线。 可莉莎作为指挥官，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一天一夜，站在高地俯视着下方的山坡，那里的沙尘已经褪去。 视野开阔，万里无云，趁着沙尘暴没有来临，火炮部队没有任何阻碍，这是开战的好时机。 “咳咳…” 突然嗓子眼里冒出一股油然的不适感，她不禁捂了捂嘴，微微弯下腰，头晕目眩不禁有些想要呕吐。 “没事吧？可莉莎队长？” ferocious有些担忧她的身体，他知道可莉莎的矿石病刚刚转好，又马不停蹄的跑来前线参与战斗，不管其他人怎么劝都不行。 “……没事，侦察兵发现那群人了吗？” 可莉莎咽下酸水，勉强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些许：“让炮手们准备好，我们距离前线最近，要抓住机会先发制人。” luckyroad有些漫不经心，谑笑一声：“放心吧队长，兄弟们早就准备好了。” “那群家伙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 她说完这些，一甩弯刀，大步跳下沙穴：“步兵可以推进了，保持警戒，注意侧翼向前推进一公里！” 可莉莎无可奈何的看着心急的士兵们向前跃去，忍不住道：“导师终于决定干涉萨尔贡了吗…” ferocious颔首，知道她在犹豫些什么，语气悠远：“队长你早该明白的吧…领袖的野心很大啊…” “我猜，萨尔贡只是一个开始，这片大地才是领袖的目标。” 可莉莎沉默不语，她希望这些暴力的战争机器，能够成功让导师的理论给这个混乱的国家带来新生。 不管怎么说，就算不是为了感染者，他们也只是想要结束战乱和纠纷，要一个太平日子而已。 吸了吸气，可莉莎再度抬头，眼神微暗：“尽量…不要杀太多人。” “可以吗…ferocious？” “……是，队长。” 下午五时，天气突然转变，大风吹拂卷起沙尘，这似乎是沙尘暴的预兆，让不少人眉头紧蹙。 “该死，那群慢慢悠悠的家伙还没走到？”有些士兵暗骂几句。 另一个士兵不屑，调试了一下自己的标尺：“哼，王酋的军队不都是那副懒散德行？” 静默的等待，阵地上全都是粗重的呼吸。 这样的状态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在士兵的热情消散之前，终于，侦察兵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发现一支军队正在沿着沙漠边缘向这里前进，他们的驼兽不多，大概有一百名王骑，剩下的全都是一些拿着草叉破盾的领民。” 暴雨如此淡淡汇报道，少女看着可莉莎：“他们似乎正在搜索前进，连我们的无人机发现了他们都不知道。” “要让火炮阵地开火吗？” 可莉莎犹豫片刻，她再三思索后，点了点头：“射击吧。” “警告对方，如果他们能就此退却是最好的结果。” ferocious不禁嗤笑，他闭了闭眼没说什么，似乎已经预见了会是怎样的结果。 “装填…开火！” 嘭——！！ 炮弹激荡出一阵阵的白烟，向远方缓缓飞去… 此时的洛达尔编队欣喜若狂，他们看到了远处的炊烟，那是一个镇子无疑，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 “我们发现目标了！伊巴特人在那边！” “出发，王酋说了，所有伊巴特的城镇都应该属于我们！” “杀光他们！” 王酋队伍第一时间就朝那里涌去，所有人都认为那里就会是今夜的休息地点，他们将给伊巴特的杂种一个惊喜。 然而这个惊喜，先由希之翼部署在高地的火炮带给了他们。 轰！！ 第一枚炮弹就落在了队伍的最中心，宛如天神怒吼的爆炸和火光瞬间让这些以平民为主的征召兵队伍吓傻了。 嗖嗖嗖——！ 紧接着是天空中重物传来的摩擦呼啸，第二枚、第三枚源石炮弹紧接而至，砸在沙地上爆起巨大的火浪，弹片穿刺肉体，将一片片的血肉挥洒到附近人的脸上。 “啊啊啊啊！天啊，萨拉在上！” “救命！救命！” “不要乱、都不要乱！” 轰——！ 刹那间，被吓傻了的征召兵队伍就发生了混乱，一团散沙的人四处奔跑，疯狂的试图寻找掩体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来自保，完全无视了那些王骑的指令。 “稳住阵线！是他们的火炮，不要慌！那东西的装填速度很慢！”一个幕官愤怒的吼叫着，抽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弯刀。 “他们在高地上，一轮齐射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威胁，前进！杀光他们！” 吓的颤颤巍巍的征召兵们苦涩的拿起武器，跟着那些王骑老爷向看起来十分遥远的高地发起冲锋。 然而才走了一半，他们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希之翼士官面对他们散乱的冲锋冷笑不已，在他们靠近高地的半途中没有任何障碍，这简直就是给士兵们练习射击的活靶子。 “自由开火！优先瞄准那些贵族！” “可莉莎队长的命令，那些拿着草叉的平民，吓吓他们就好了！” 砰砰砰！！ 一个个远方的火星演变成了死亡预兆，旁边的同伴头盖骨被子弹掀飞，身体被射出汨汨流血的大洞，还没冲出五十米，高大的王骑老爷居然就都全死光了！ 看着面前所有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群龙无首的征召兵跟着痛哭流涕跪了一地，他们不能理解这些老爷是怎么死去的，有人直接大声高呼：“魔鬼的武器！” 战斗在很短暂的时间内结束了，不超过两分钟，士官带领数个士兵接管了这些群龙无首的平民，不禁撇了撇嘴。 “告诉可莉莎队长，第二排已经俘虏了这群人，434个萨弗拉农民，打死了其中81个王骑。” 几个士兵看着这些瑟瑟发抖，面黄肌瘦的可怜人不禁摇了摇头，这么轻松的战斗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王酋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居然用这种东西来挑战我们？” 那士兵回望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 “王酋的脑子有好有坏，真可惜他们跟着的那个就是个白痴。” 第一百二十章 全灭 洛达尔王酋是在烧火做饭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的事情。 他与他的军队失去了联络，任何信使在走出营地数百步后便很快失去了声讯，不论怎么等待都毫无结果。 更可怕的是，他们深入了这么久，四周依旧是风平浪静。 总应该有什么声音吧？ 哭叫啊，胜利的欢呼啊，他派出的先遣队总应该发出声音，这里应该出现明显的烧掠迹象才对。 王酋忧心忡忡的等待了一晚，尽管他的队伍仍旧士贯长虹，洋溢着不知名的乐观心态，但是他仍旧希望一场切实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猜想。 两千名士兵在拥挤中前进，他们懒洋洋的让人甚至生不出战争的紧张气氛，就好像是来进行一次微不足道的散步，对方的敌人一开始就不存在。 王酋下令加快速度，立刻向伊巴特的腹地挺进，争取找到两支敌军，然后给对方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事情很快如他所想，战斗爆发了，但是不是以他想象中的那样顺利进展。 他们遭遇了一支敌人的军队，王酋可以肯定，那是军队，不是什么企业的“保安团”或者是什么简单的“武装佣兵”。 那就是一支他所没见过的，训练有素的军队。 老王酋看到无数身穿整齐划一红色制服的目标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他们的数量甚至在一开始就盖过了己方，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黑色的狰狞铳械。 高高的希之翼旗帜在空中出现的一刹那，他感到了悸动，一股热血倒灌而入，呼吸变得沉重有力。 他们手里的，居然全都是铳械？ 想到这里，洛达尔王酋暗暗心悸，这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铳械队伍，能武装起这样规模的军团，那证明了所谓的希之翼公司似乎也不是那么懦弱无力。 他心下微微动摇，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做，一个个悦动的红点就在他的眼前迅速前进，很快就向这边冲锋过来。 “铳械队伍居然主动发起冲锋？”他旁边的一个资深幕官嗤笑一声，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对方根本就是不知如何战斗的蠢货，居然不提前设伏反而拉进双方队伍的距离，他们的前方也没有近卫阵列保护，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王酋大人。” “铳械虽然很强，但是我们的王骑很明显能抵抗住他们的火力，然后直接冲垮他们的阵型。” 听着幕官带着奚落之意的盘算，王酋恍惚的点着头。 他突兀的生出一丝不安，佣兵的话曾经在脑海中反复浮现，但也没有提到除了大炮和无人机以外的东西。 他怔怔然，望着自己的幕官嘶吼着，声嘶力竭的拔出长刀，命令所有人向前冲锋。 “前进！用我们戈矛碾碎前方的懦夫！” “洛达尔王酋万岁！！” 王酋同样看到那些被驱赶的征召兵迷茫的向着前方的沙地跑去。 他们不是冲锋，不是打算去战斗，只是麻木的拿着手里的东西向着那个目的地跑过去而已，遵从着后方幕官老爷的命令。 然后…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王酋还没等进一步思考胜利后该如何，他的思绪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打断了。 砰砰砰！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炸响中，那些红色制服的家伙举起了手中的铳械，麻利的动作整齐划一。 火光从远处的地平线闪烁，一丛丛稀薄而颜色深邃的烟雾升起，王酋好像生出了一种空气在振动的错觉。 直到他的眼前一黑，半边脸上全都出现难以忍受的疼痛，才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离奇的幻觉。 血。 意识到这个概念，手上红色的刺目液体让他呆在原地。 怎么…可能打的这么远？ 这是…什么法术？ “啊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从驼兽上栽倒在地，源源不断的深红色液体从他脸上的大洞上流出，12mm的大口径穆卢子弹直接打穿了他的脸颊，让他的头部失去了知觉。 “啊啊…咳啊！” 他痛苦掺杂着不似人样的大叫让周围的亲卫队吓丢了魂，他们还没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周围已经全都是痛苦的惨叫和嘶吼。 “铳！铳械！他们的铳械可以打的很远！” “王酋大人受伤了！来人把王酋大人拖走！” 眼前一片昏黑，王酋吃力的抬了抬头，他张嘴似乎要努力的说点什么，但是又猛地吐出一血，两眼一翻。 死了。 周围的幕官目瞪口呆。 “啊…啊…王酋大人！！” 被源导时代的子弹打死，这位王酋某种意义上死的并不落魄。 一番动摇人心的哭叫后，所有人绝望的看着那距离对方超过八百米的距离，这个距离根本没办法实施任何战术。 一般的拉特兰铳，射程被认为在五十米到一百米以内，面对拉特兰人一般的做法就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去。然后用少数人吸引住火力，最终把对方拖入肉搏。 现在面对源导步枪，这样的情况很显然不存在了。 那些训练有素的希之翼射手快速完成射击，退壳，随后继续装填击发，源导军团在第一时间倾泻的火力就让王酋军队蒙头转向。 一发发子弹变成了死亡精灵，迎面裹挟着沙土的气息将他们送入地狱，血肉之躯被钢铁贯穿，留下的是空中一道道辉丽妖冶的血痕。 “撤退！撤回去！” “魔鬼的武器，那群家伙拥有的铳械是魔鬼的武器！” 惊慌失措的征召兵和贵族不分彼此开始成群结队的逃离，现在如果谁告诉他去伊巴特能得到财富，那么他肯定会狠狠抽那人一巴掌，现在的情况就是跪地求饶也不为过。 向后跑了没多久，天空中的希之翼无人机编队再次给他们留下了绝望。 嗖嗖嗖——！ 轰！ 一排排的蛰风爆弹扔了下来，在人群中爆炸，火焰完全封锁了路线，烈油被火焰点燃，在金黄色的沙地上熊熊燃烧。 咬了咬牙的人冲入烈火中，不是在烈火区缺氧而死，就是被高温彻底烫成了烧蜥蜴，道路被烈火完全封死。 “投降不死！” 四面八方冲出来的希之翼士兵伴随着重装前进的自走机械，重型机炮不断的开火警告，就算是不去看一炮掀翻土坡的威力强度，那吓死人的巨响也能让人脸色发白。 经历了这番三重地狱摧残，所有王酋士兵全都毫不犹豫的扔下武器，匍匐在地痛哭流涕的乞求原谅。 希之翼的士兵三三两两追了过来，瞧着这些惊恐未定的可怜人，不少人都不禁苦恼的发现自己甚至一枪没开。 “……唉，这不是战斗。” 一个瑞珀巴人撇了撇嘴：“嘁，自以为是的王酋早该突突了！” …… …… 伽林漫不经心的等待着结果，无人机队伍的开火他在这里看的清清楚楚，正打算挥手让第二批出发，传来的报告就让他愣在原地。 “投降了？” “是的伽林长官，那群人一个都没剩下，全都表示愿意服从管理。”那士官有点无奈。 “我们甚至没能找到一个不愿意的人先杀后效。” 伽林冷笑几声，挥手示意取消了第二批无人机袭击。 “一场闹剧。” 8月5日清晨，洛达尔军全军覆没，王酋本人被当场击毙，2146人被俘，希之翼方面仅有两人轻伤，据悉是在修筑阵地时崴了脚。 李澄以希之翼公司的名义，向沙蝎苏丹国送去了谴责信，称洛达尔王酋对伊巴特地区造成了“严重破坏”，给公司带来了“极大的损失”。 为了维护地区和平，希之翼已经被沙蝎苏丹国的装腔作势激怒了，李澄正式宣布希之翼加入默罕默德苏丹国一方，介入萨马拉战争。 8月7日，伊娜姆也相继响应希之翼，宣布阿卡胡拉自由领对沙蝎苏丹国宣战，雨林贸易将对印地斯坦地区实行贸易禁运措施。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征君主 萨马拉沙漠，移动土垒坎哈拉。 拥有【印地斯坦征服者】称号的萨尔贡苏丹正在这座行动的土垒里，率领着他的百万大军曼提柯进行一次旷世西征。目标是攻陷临近的中萨尔贡地区，取得对默罕默德苏丹国的战略优势。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真主保佑苏丹陛下！ 尽管萨尔贡地区混乱的法理可以让贵族们凭借“复兴古帝国”的借口宣战，但是经过长达百年的割据厮杀，实际上古帝国的影响力也在逐渐的衰弱。 领民对各自的王酋和帕夏早就产生了认同感，新的贵族法理正在取代古帝国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这个宣战借口也在人们心里越来越没有分量。 所有苏丹都很清楚，古帝国永远也回不去了，萨尔贡地区三大势力的割据必须由一个新王朝来结束，唯一的胜利者将毫无悬念的成为新王朝的大哈里发！ …… “蠢货…” 沙鲁尼亚九世生气的将这封措辞轻蔑的宣战信扔在地上，这位曼提柯君王的愤怒溢于言表，空气的温度都随着苏丹阴沉的话语和动作降低了不少。 一席金丝绒袍披戴在身，代表高贵的苏丹金冠端正的戴在他的头上，不怒自威的眉峰只是稍稍皱起就能让人如芒在背，更不要说那仿佛有着万钧压力的金瞳给人的震慑。 周围的白冠亲卫不禁抖了抖，他们笔直冷漠的眼神只有了一瞬间的动摇，随即迅速回复之前的嗜血和冷漠，兢兢业业服侍着这位东萨尔贡的主宰。 “我的苏丹，是什么事情？” 旁边的大维齐尔，宰相法耶兹眯着眼睛，他很清楚这位能征善战的威猛苏丹已经因为在萨马拉的连战连捷而陷入兴奋当中，这是一个月来他第一次发火。 真不容易，他暗暗评价。 壮丽的苏丹大殿沉寂了一阵子，红月派风格的古月寺庙敲起了钟声… 沙鲁尼亚九世面色阴沉，他突然开口，声音里的那股愠怒仍旧挥之不散：“法耶兹！你自己看吧！” “真是可笑的侮辱，我不明白是谁给他的勇气这样对一位苏丹大放厥词，难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希之翼领袖，十分想要试一试炮烙的滋味？” 随着大维齐尔的眼神扫过，附近的侍从机灵的将那个宣泄了怒火，皱皱巴巴的信再次呈递了上来。 【尊敬的沙鲁尼亚九世，致您和您可笑的红月帝国，您的恶名从哥伦比亚到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我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希之翼将会对无耻的嗜血暴君展开严厉的制裁，用武力结束战争并确保萨尔贡人民的安居乐业——希之翼中央本部】 “……宣战？” 法耶兹有点意外，眯了眯自己的小眼睛，五官略微收紧。 沙鲁尼亚九世冷哼一声：“对方拒绝了我情真意切的道歉，执意要站在默罕默德那边，我看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 “……默罕默德王室的走狗，支持西萨尔贡人的蛀虫罢了，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多他们抱有中立的希望。” “洛达尔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他让我们颜面尽失，现在就连德利那帮家伙也对我们穿越边境的行为进行了抗议…” 沙鲁尼亚捏了捏手心，这位年过三十的壮年君王第一次感到了局势复杂纷乱，自己深陷漩涡的中央，被无数暗中的视线所窥视。 “不可原谅的蟊虫！来人，把洛达尔领给我没收，那个王酋的亲信关押起来！” “是的陛下！”亲卫面无表情的大声应答，执戟而出。 法耶兹摇了摇头，迟疑道：“或许苏丹陛下可以尝试一下…提出和亲？” “安德尼莎公主近来待嫁，我想苏丹陛下不会介意再多出一个有为的女婿？” 沙鲁尼亚挑了挑眉头，冷冷一笑。 “法耶兹，猪皮也想蒙上牛油？” 这位见多识广的智者微微摇头，曼提柯宰相缓缓走了几步：“苏丹陛下，据我所知，对方的身份还是维多利亚人的伯爵。” “我想，这可不是什么猪皮啊…” 法耶兹意味深长的劝告让沙鲁尼亚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个主意很笼统，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联姻，一般代表着双方建立了极为稳固的关系，从而其他问题上的矛盾也能得到极大的缓解，毕竟用女人把对方都变成自家人了，还有什么事不好跟岳父商量的？ 女儿总归是泼出去的水，在哪里用不是用？ 他只是稍作沉思，这位精力旺盛，思绪如同泉涌的苏丹就立刻做出了决定：“那就试一试吧，让大祭司来见我！” 顺带一提，沙蝎苏丹国的信仰是红月派，制度则采用一地一票的分权制度，即苏丹想要做出决定。需要先争取国内大部分诸侯的同意，随即考察本国的政治能力。 沙鲁尼亚九世迅速确立的沙海秩序有很大程度上依赖古月教势力，所以作为回报，在拉拢宗教派系的同时，苏丹也给了他们大量的回报，授予了古月教萨拉祭祀征税权。 古月教，萨尔贡地区最广泛的信仰之一，传说是千年前在圣城麦地耶，由一位大先知在夜晚观察天空中的双月而领悟的人间至理。 世间只有一位真神名为【萨拉】，而所有的人都应该为了那唯一的真神而奉献自身，最后在死后的世界回归萨拉真主的身边，得到永恒的安宁。 古月教在古帝国灭亡后即宣告分裂，蓝月派，绿月派，红月派之间势同水火，都不约而同的宣布自己才是古月教官方版本，代表着古月教的意志。 总而言之，这也算是最早的因为同人小说引发的大战。 授予萨拉祭司征税权无疑会带来很多弊病，但是这些问题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沙鲁尼亚九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西征能否胜利的问题上。 在大祭司会议上，沙鲁尼亚朝所有廷臣提出了这个想法，与希之翼的公司老板联姻，这个令人跌掉下巴的提议无疑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 “……哼！一个慈善公司，他有什么本事迎娶安德尼莎公主？”一个帕夏阴恻恻的开口。 “我们不赞成，这太荒谬了，难道我们还怕了他们不成？” 几个王酋大声嚷嚷，称苏丹这个想法是“可耻的退让”，是“出卖国民的懦弱决定”，他们一口回绝了苏丹。 沙鲁尼亚大怒，颜面无光的他打算使一点小手段让国内的这群唠叨鬼闭嘴了！ 红月派主祭瞬间得到了来自苏丹的打点和暗示——你们应该为苏丹在政治会议上说话了！ 加入到政治上的神棍很不要脸，但是他的观点你就是没办法反驳，人家也不多跟你啰嗦，就一个词——萨拉的意志！ 几个萨拉祭司抱成一团，全都神神叨叨的宣称他们看到了未来的结果，如果不与希之翼联姻，这是违背萨拉的意志，是会被萨拉惩罚的！ 这种大理由扣下来，哪怕是几个势力庞大帕夏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毕竟人家跟你玩神学，你要是再说一些没必要的话，那就是自己抽自己脸呢。 于是所有人保持沉默，硬生生的被宗教势力给忽悠了过去，沙鲁尼亚很满意的表示可以给希之翼写信表达相关意愿了。 你看，这可是神的意志，可不管我事啊！不是我要联姻的！ 国民们自然也保持沉默，上层贵族做什么，管他们屁事？ 总之，沙鲁尼亚的一封联姻信，就那么给希之翼发了过去，试图用这种方式解决目前不必要的争端。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灵蝎部队 “什么？什么叫让一个油腻老板当我的丈夫？？” 天空的瓷白色还没落下，陶罐的摔打声就已经在宫廷内尤为刺耳，这样的喧闹能在宫廷里出现尤为不可思议。 安德尼莎已经在这里发了快一个小时的脾气，整个宫廷都能听见这嘹亮的谩骂，许多侍从都暗暗叫苦。 “那算是个什么伯爵…让我去…嫁给一个维多利亚人，他是不是疯了？！” “这算什么？” 安德尼莎公主拧起眉头，那一双剑眉蹙的紧紧的，可爱的脸庞上写满了怒火，这身上好的柔质纱裙和她现在愤怒的样子可不怎么搭配。 几个幕官擦着冷汗，他们互相苦涩的对视一眼，面对大发雷霆的公主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也丝毫不怀疑，公主身后拖拽的那根细长蝎尾，可以在一瞬间勾死他们… 安德尼莎深吸几口粗气，轻瞥他们一眼：“我问你们，他人呢？” 冷若冰霜的一句话，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是如此。 看守暗暗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抱歉公主殿下，苏丹陛下在议事，您不能进去。” 公主愤恨的锤着自己的腰间，气急败坏厉声呵斥。 “狮蝎！给我把这几个死奴才拉下去！” 令人讶异的一幕出现了，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少女弱不可闻的呢喃。 “……是、是的。” 唰！ 冷不丁从暗处探出的一只蝎尾准准的将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侍卫当即勾下，他们震惊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多出了两个细小的伤口，麻痹的感觉直接蔓延到了整个身子。 “抱歉，在这里等一会吧…” 狮蝎无奈的从暗处显出身影，身上轻便的披风下隐隐透出白色绷带捆绑的一截小腿，少女闪烁不停的眸光似乎说明了她此时内心的惶恐不安。 “不、你们不能进去！” 安德尼莎冷哼一声，无视了守卫吐出的警告，大步迈进了这里。 狮蝎犹豫片刻，没敢说什么去劝阻，怯怯懦懦的跟在公主的后面，另外几个【灵蝎】部队的成员紧跟其后，踏出的每一步都悄无声息。 令人震惊，“灵蝎”这只令默罕默德军队闻风丧胆的特种部队，竟然只是由一群小丫头组成的。 “喂…狮蝎，我们跟着公主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宫廷…会不会出问题啊？” 一个灵蝎成员挠了挠头，惴惴不安的看向公主肆无忌惮的步子。 “我怎么感觉…公主这样会被罚啊？” 狮蝎沉默不语，本来就不善于交流的少女，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更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内心的焦虑被周围的环境成倍的放大，富丽堂皇的苏丹金殿给她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她不禁绷紧身子。 “……啧，你还是这个样子啊，不言不语的。” 那灵蝎成员似乎对狮蝎沉默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不满的哝咕一句就撇过头去，不再关心什么了。 “……我不知道。”狮蝎叹了口气。 微风吹来，沙鲁尼亚从大道上走过，他横眉瞧着公主，公主也在同一时间瞄准了他那道如同苍鹰般犀利的目光。 周围的祭祀和王酋都露出惊讶的目光，公主擅闯御前会议这种新鲜事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我不会去的。” 在众人的注视中，安德尼莎固执的动了动唇，冷冷开口。 “维多利亚人没一个好东西。” 高调的宣判让苏丹嗤笑一声，他缓缓转身，扬起身上的披风在空中猎猎飞扬。 “你没这个资格决定，我的女儿，你既然早就有了准备，就不要在我面前继续抱怨，把整个宫廷弄得乌烟瘴气！” 冷酷的苏丹显然不在乎任何亲情，公主的抱怨与他而言可能还不如最近前线的战事来的重要。 “……哦？你还把最精锐的灵蝎成员也带回来了？” 沙鲁尼亚那阴翳不带感情的凝视紧接着移到了狮蝎的脸上，足足停驻了五秒钟，狮蝎感到自己下意识一阵心慌，忍不住进入了隐身状态。 苏丹自讨没趣，冷哼一声。 公主哑然，她还没等再说出任何字，苏丹就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径直从她身边走开。 “狮蝎！带公主回到她的房间，你应该回到前线，而不是陪着她在这里疯闹！” “还有你，安德尼莎…你最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给我添乱，这段时间给我好好了解一下那位格拉摩根伯爵的喜好。” 公主站在原地握紧了拳头，她不甘的低了低眉。 虽然早就意识到自己的作用就是为了本族拉来一支援军，或者是作为博弈的政治筹码。 但是…这个结果，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她无法接受一个维多利亚人，不管是从任何角度上的情感都是这样。 狮蝎瞧着公主从嘴里泻出一份苦涩的悠长叹息，若有所思的向后退了几步。 ……公主联姻的对象，是希之翼的老板？ 狮蝎眼眸闪烁，望着自己的蝎尾，她似乎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 …… “联姻？” 李澄冷哼一声，看着这封致辞诚恳的信件，对方的想法让他生出几分好笑。 “……哼，你还挺招那位苏丹陛下的喜欢啊。” 史尔特尔这话酸溜溜的，抱臂冷眼瞧着那封信，咬了咬牙：“李澄，这很不错啊，娶了那什么公主，你可就是萨尔贡的大贵人。” “这可比你现在的伯爵地位高的多啊，干嘛不答应？” 可莉莎也满脸说不出的情感，一脸落寞的盯着那封信，微微嗫嚅：“……导师你要答应吗？” “呃呃…” 看着这两个人不太相同的反应，李澄一阵无奈，心下又好气又好笑，将那封信揉成了团一把扔进垃圾桶。 “欸？”可莉莎微微惊讶，她的神情不掩惊喜。 “导师你拒绝了？” “废话，那什么鬼东西就要送我这儿来？” 说完，李澄忍不住拉住史尔特尔，轻声哄道：“咳咳，我旁边这位萨卡兹小姐，不比公主美丽多了？” 史尔特尔嫌弃的嘁了一声：“为了找个理由拒绝故意夸的吧？” 李澄泛出笑意：“真心的。” 她微微偏过脸颊，稍有注意还是有些泛红，李澄不禁拉住了她的手，满足的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可莉莎复杂的看着他们，心下一阵落寞，微微偏过头去暗暗咬唇。 “告诉信使回复沙蝎苏丹，我没有迎娶他女儿的打算，让他赶快带着他的人滚回沙漠，不然就战场上见吧。” 李澄不耐的挥了挥手，做出了决定。 苏丹的联姻计划，被李澄一句话就给打了回去，希之翼上下都不太意外，不如说他们早就心照不宣的知道boss的选择了。 ——开玩笑，史尔姐哪次不是和领袖贴到一起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开战伊始 8月10日，在所有萨尔贡领主的注目中，李澄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沙蝎苏丹的联姻请求，包括许多领主也投来相似的意愿。 沙鲁尼亚九世大为震怒，他破口大骂对方就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这下双方彻底失去了和解的余地。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格拉摩根伯爵如此“洁身自好”，但是这无疑给哈姆斯帕夏吃了一颗定心丸，李澄这正是坚定了决心和他们站到一起才会这样做。 默罕默德二世对李澄大力赞许，称他和阿卡胡拉都是“萨尔贡最精壮的勇士”，这类溢美之词当然没带来什么实际效果，聊以放屁罢了。 11日，两军兵锋合为一处，默罕默德二世对前线再度增兵。哈姆斯帕夏也将移动城市开到了最前线，萨马拉沙漠上旌旗猎猎，刀光剑戟在地面形成一座座钢铁丛林。 超过六十万的默罕默德军队需要对战一百万沙蝎军队，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双方士兵的质量存在差距。 哈姆斯帕夏领的源导工厂已经开始投产枪械，那些由源导装置制造出来的战争武器给了帕夏本人极大的震撼。 “这才是我需要的武器，能摧毁对方的士气和生命，让对方俯首称臣的，真正的武器！” 哈姆斯如此嘶吼着，他迅速对法术枪械陷入了一种痴狂，并第一时间武装出一批源导射手，毫无疑问对这个时代的泰拉军队有着前所未有的技术优势。 阿卡胡拉也作为新兴的源导工业发源地之一，源源不断的枪械开始补充到守护者军团，源导射手同样开始普遍的在阿卡胡拉军团中列装。 再算上希之翼的援军，默罕默德二世的六十万大军有超过三万名【源导射手】，其他战力也都是诸如全副武装的马穆鲁克以及王骑卫队，相比于沙蝎王族的半征召军，已经无法用质量差距来形容。 “帕夏先生，好久不见。” 默罕默德大军驻地，李澄微笑的注视着满面笑容从不远处走来的哈姆斯。 这位帕夏今天的气色很好，至少在看着那威武雄壮的萨尔贡大军，他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哈哈哈！伯爵先生，你对我们的胜利有几分把握？” 哈姆斯突然冷不丁说出这话，李澄没有丝毫迟疑，微笑答道：“必胜！” 哈姆斯略有诧异，随即也跟着微微一笑：“我也这么认为！” “让我们共同击败那些曼提柯佬！” 李澄敷衍的点了点头，暗暗冷笑。 我要击败的，是你们所有人才对。 两人心里都怀揣不知名的心事，至于这个表面上的贵族同盟能不能维持下去，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取决于未来的利益诉求，但是现在他们最起码站在统一战线了。 对于这场旷日持久的萨尔贡战争，各方势力的表态如下。 ——位于萨尔贡最南部的维多利亚总督区采取中立的态度，吉斯提尼认为不应该打破目前的战略平衡，但是希之翼情报部常常能发现不少打着维多利亚旗号烧杀抢掠的佣兵，想必就是他们搞的鬼了。 ——位于北萨尔贡，占据萨尔贡圣城的拉特兰赤焰骑士团对两方的冲突抱以警惕，作为第三次十字军结束后诞生的十字军国家，他们的位置距离战场过近，十分担心沙蝎王族会突然调转方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灰风骑士团也所差无几，对默罕默德军队的到来抱以警惕，并进入了战备状态，不断的警告双方不允许踏入十字军国家的领地。 对于这些拉特兰建立的十字军国家，李澄抱着迟早要收拾掉的心态，但是现在还没有必要去招惹他们。 ——德利苏丹国一如既往的充当着搅屎棍，对于双方的战争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断的煽动沙蝎苏丹国周围的王酋部落跟着参战，并且借机给富裕的默罕默德苏丹国卖装备，可谓玩透了左右逢源的惯用伎俩。 ——最后是哥伦比亚，这个遥远的自由国度一直对萨尔贡地区的冲突高度关注，通过一系列的军火贩卖为本国获取利润，并暗中支持红标佣兵队伍作为本国安插在萨尔贡内部的钉子。 但是这一次哥伦比亚破天荒的保持了中立，没有干涉萨尔贡事务，反而是加紧扩大生产向萨尔贡兜售军火，并试图从阿卡胡拉等地大量引进源导技术。 李澄并没有狮子大开口，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将源导技术转让给了哥伦比亚，他的目标是让泰拉飞速跃进到太空时代，哥伦比亚的快速发展无疑能加快这一进度。 海德兄弟的公司对源导技术很感兴趣，投入五十八亿哥伦比亚元完成了融资，同时希之翼公司在哥伦比亚纽交所的股票正式上市，对源导技术的大规模注资无疑对产业的发展提供了积极的动力。 “哈哈哈！我们正在开启一个波澜壮阔的黄金产业，所有人都能在源导这片田野中赚的盆满钵满！” 在海德科技大厦，喜笑颜开的海德兄弟在上流宴会的大厅内高举酒杯，宾客来者欢喜不已，纷纷起身鼓掌。 8月中旬，在哥伦比亚中南部各州，有源导工厂建立。源导技术正在扩散，第二次工业革命正在酿成雏形。 …… …… 视角拉回萨尔贡，分析完情报后不久，希之翼制订了相关作战计划，阿卡胡拉军团将随着希之翼陆军一同行动，独立与默罕默德军队之外。 默罕默德二世表达了不满，要求希之翼随着大军一同行动，李澄回绝。 第一场在萨马拉的战斗很快爆发，双方的王骑侦察兵互相渗透，发现对方并迅速做出相应军队部署。 由于希之翼采用了最新的无人机技术，在拼掉了数百架无人机后，沙蝎苏丹国不敌，无人机不得不缩回本方控制区，希之翼取得了萨马拉沙漠不完全的制空权。 随后展开的是移动城市超远距离的炮击战，移动城市进入最远打击范围，双方陆基炮舰驶入指定位置，全弹装填，火力全开！ 轰鸣的源石火炮对射持续了一段时间，双方总体战平，不分胜负。 默罕默德方面的一座移动城市【维多尔堡】损失惨重，同时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展现了恐怖的战斗力，一炮击中了沙蝎王族城市【休恩】的弹药库，恐怖的殉爆瞬间撕碎了城市的中央轴承。 第一次萨马拉炮战结束，双方陆战部队开始迅速接近对方城市，大型攻城器械开始随着陆军一同推进。 在这个时代，面对火力强劲，城墙高大，由数十艘不等的大型炮舰巩卫的移动城市战斗群，各国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对付。 一般就是采取野战部队包围城市，瘫痪移动设备随后强攻的办法进行争夺战，残酷的攻城战往往是以模块为单位进行，所以战斗也异常血腥。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双方的士兵排成方阵，拉成长长的钢铁堡垒，狠狠地撞击在一起，术士队伍法术全开，双方的火球来回抛射，将沙漠变成了死亡的壕沟。 双方每个人都红着眼睛，喊着萨拉至上的口号，但他们的萨拉是不是对方认同的那个，那就两说了。 绿月派教徒和红月派教徒最激烈的冲突在此爆发，所以萨马拉战争也可以看作是古月教内不可调和的矛盾，所衍生的必然结果。 “坐标校准30，向右调整十五度，齐射三轮！” “开火！” 轰——！ 希之翼的火炮为前线提供了火力支援，一轮轮的落日火炮为前线送去了硝烟和死亡，在长达三个小时的齐射后，近距离的绞杀战终于结束了。 “……不，我不知道前方的情况，那里到处都是火焰和烟尘。”一个希之翼士官如此无奈的向后方报告道。 双方陆地军团暂时脱离战斗，但随即第二次炮战和第三次紧接着同时爆发。 希之翼的无人机发现一支沙蝎移动城市战斗群朝着防线腹地冲了过来，裹挟着数十艘炮舰的钢铁阵列几乎无人能挡。 幸而李澄早就对这种情况做了考虑，提前在路途中布置了不少深坑坎穴。 动员大量的人力将地面的沙石抛出，形成一个二十米宽的深坑，将这些深坑散乱排布，这样的反移动城市障碍有效的阻碍了履带型城市的推进速度。 “唉，移动城市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李澄不禁站在高坡感叹道，看向那远方被卡死在陷阱中的移动城市战斗群露出一丝笑意。 “哼哼，再强大的城市，也抵不过炮火的摧残。”帕斯玛冷冽开口，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战果。 李澄颔首，目光漠然的挥了挥手。 “火炮组开火，把那座暴露在我们眼前的城市彻底夷平。” 17日，沙蝎王族战争城市【底律特莫】遭遇深穴陷阱伏击，紧接着被希之翼猛烈的炮火摧毁，上面的名士兵仅仅幸存300余人。 从18日开始，战斗进入了一次小高潮，双方士兵开始迅速在各个角落接战，马穆鲁克骑兵互相厮杀，维多利亚的蒸汽甲胄撕裂血肉，双方每分每秒都在这片土地上流血。 佣兵开始了他们的狂欢，他们趁机抬高自身价位，争取双方的用更多的钱来雇佣他们。 对此，李澄财大气粗——他全包了！ 不只是红标佣兵，甚至是锈锤盗匪也是一样，李澄和雨林商队用钱征召了大量佣兵，命令他们去袭击沙蝎王族后方的补给线路。 一时间，这些善于渗透战的佣兵队伍就给沙蝎运输部队造成了巨大的麻烦，那些红标佣兵采用了埋设雷区以及伏击点的多种方式，让沙蝎运输队闻风丧胆。 “哈哈哈！我们在地狱之巅肆意飞翔！”狂笑的红标佣兵举起铳炮疯狂射击，令人不寒而栗。 同时，希之翼以及阿卡胡拉的源导新军表现优异，装备有新式穆卢步枪的源导射手给沙蝎王族的军队带来沉重的打击。许多人在见识到那可怕的铳械以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 战争的天平一点点的在倾斜，21日，默罕默德苏丹国开始占优，发起了几轮大规模的攻击，将战线向前推进了80公里，控制了三分之二的萨马拉沙漠。 就在李澄认为已经差不多取得胜利之际，一个消息传了过来，让他有些愣神的呆在原地。 ——默罕默德苏丹的前线统帅被杀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萨拉护佑统帅(一) 统帅营帐里一片狼藉，墙壁上有挣扎厮打的痕迹，地面上的血痕一路拖拽出去，几个卫兵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鼻翼满是血沫。 默罕默德二世任命的元帅死在了外面，尸体被肢解成几块，从类似的伤口和死状可以推测，这是被某种异样的锐器割裂。 李澄皱起眉头，他在这里驻足看了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行刺者留下的痕迹，现场干净的连个毛都没留下。 就好似无声无息的幽灵杀死了他们，显得有些诡异。 “可恶！又是他们！” “该死的灵蝎！” 愤怒的萨弗拉卫士怒吼一声，全身的怒气随着抖动的铠甲而无处宣泄。 “这是怎么回事？凶手呢？” 李澄沉吟片刻，叫来了负责勘探的人。 “……我们抓不到，又是灵蝎干的。”那典狱官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无力。 “灵蝎啊…” 李澄心下默读这个词，他对此好像有所了解，希之翼的情报部对所谓的灵蝎有相关记录。 根据附近的守卫所说，统帅死亡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尽管他们的戒备已经极其森严，却还是只能让统帅落得这样一个凄惨的结果。 实际上默罕默德苏丹国在军力上并不孱弱，不管是军队素质，兵器质量还是移动城市数量，对沙蝎王族的各个方面都占据绝对优势。 但是令战况陷入僵局的不是因为正面战场，而是因为灵蝎这样针对指挥官接连不断的刺杀，导致前线将领不断的阵亡，对前线士兵的士气造成了致命性的打击。 灵蝎，泰拉1034年由沙鲁尼亚七世建立的特种部队，全员由曼提柯人组成，拥有精湛的匿形源石技艺，并且善于渗透到敌方内部执行刺杀行动。 据悉，通过下毒、暗刃、诱捕、暗箭等多种方式，依靠来无影去无踪的潜伏手段，【灵蝎】部队对前线敌军指挥官暗杀的成功率…达到了可怕的95%以上，前线指挥官动则更迭四五十位。 这也是泰拉大陆上第一支以暗杀对方统帅为主的特种部队，与古帝国不死不灭的“长生军”一同并列为萨尔贡帝国的两支“超级士兵”。 由于默罕默德苏丹国前线的将领频繁阵亡，导致最后任命新的指挥官都极为困难，谁都不愿意成为灵蝎的暗杀目标，目睹了太多惨死的指挥官，这在军中普遍形成了一种抵制成为统帅的态度。 要军队打仗，指挥官却没人敢去当，默罕默德二世头疼不已，针对灵蝎的反制计划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开展。 25日，沙蝎苏丹国趁机发起反击，由于缺乏统帅协调调度，臃肿无序的默罕默德军大败，被几个移动城市战斗群夹击，仓皇后撤到了最开始对峙的防线。 希之翼陆军无奈，为了避免被包围也向后战略性后撤，萨马拉战线重新呈现不明朗的态势。 “伯爵先生，苏丹陛下提醒您，灵蝎部队很可能会将您也纳入暗杀名单中，希望多加注意。” 听着来提醒的侍从，李澄思忖片刻：“我明白了。” “苏丹选好新的统帅了么？” 来人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几个将军在争吵，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李澄心下微沉，让他们这样墨迹下去，前面占到的优势迟早得败光。 “不用了，让哈姆斯担任统帅，相信就足以带领所有士兵，令他们心悦诚服。” 很快李澄的建议被带到了苏丹帐下，头疼的苏丹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一口咬住哈姆斯不松口——统帅今天就必须是你了！ 哈姆斯听闻消息气急败坏，不禁心下对李澄怒气丛生，你这小子今天是故意要让我死啊？！ 这天夜里，苦着脸的哈姆斯感觉自己天灵盖发凉，一整天精神不振，跑到李澄这里大倒苦水。 “伯爵殿下…我们的友谊还不至于让您做到这个地步吧…” 哈姆斯苦笑几声：“那灵蝎…” 李澄知道他想说什么，轻瞥了他一眼，脸上的从容表情胜券在握：“放心。” “一切尽在掌握，您只需要安心当好你的统帅就可以。” 哈姆斯微怔，见李澄如此笃定，还是安心了些许。 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一抖披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李澄心下轻笑，稍作思考，将可莉莎与斯维尔叫了过来。 经过一系列交代，两人明白了李澄的意思，隐刹与锐锋将会在暗中反制对方的特种部队，专注对付无孔不入的灵蝎成员。 …… …… 27日，双方的战斗再度陷入僵持，由于沙蝎军队开始避战，坚守防线利用炮击固守阵地，默罕默德军的行动开始变的很慢。 哈姆斯帕夏成为了大军统帅，不少贵族纷纷庆幸不是自己来当这个倒霉鬼，同时暗暗瞄准了哈姆斯的领地——毕竟他要是被灵蝎干掉，趁机从他的领地上捞几块肉还是做的到的！ 但是令人吃惊的是，灵蝎好像突然失去了先前的威风一样。 战争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时间进入9月末，哈姆斯都安然无恙，让所有人大为惊讶。 要知道，以前的指挥官，通常上任最多活不过一周就会被灵蝎干掉！最短的甚至是上任当天就被毒死了！ 与此同时，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风声说，哈姆斯是拥有绝世好运，灵蝎才伤不到他，这个说法被人深信不疑。 “萨拉保佑统帅！” “萨拉保佑萨尔贡！” “萨拉保佑苏丹陛下！” 士兵们欢呼雀跃的三呼万岁，由于统帅不倒，军心重新稳定下来，战争逐渐进入了缓慢的相持阶段，希之翼不断利用技术优势对敌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哈姆斯洞破了目前的形势，沙蝎苏丹国的补给线过长，而且频繁遭遇袭击，只要他稳扎稳打，那么敌军早晚会因为粮草不足支撑不下去。 因此他下令大军也转入固守姿态，只使用移动城市远距离的炮击，这种猥琐打法为大军赢得了优势，毕竟默罕默德军队中的移动城市要比对方多得多！ “呵，灵蝎也不过如此啊。” 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哈姆斯突然生出这个有点狂妄的想法，但事实上，一个月以来他也的确没有遭遇到什么怪事。 奇怪…难道自己真的有绝世好运？ 哈姆斯怪异的思考着，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脑子浑浑噩噩索性不再多想，他感觉自己似乎不再需要做太多战术上的变动。 于是双方的远距离炮战…持续了很久很久。 就这么打打停停，双方互有损失。 然而这段时间不为人知的是…沙蝎王族的灵蝎部队，与希之翼的特种部队在暗处展开了激烈的较量… 第一百二十五章 萨拉护佑统帅(二) 一个月以来的僵持已经耗尽了苏丹的耐心，沙鲁尼亚九世阴沉的盯着这个月的报告，后方的补给官送来的情报已经极为不妙。 东萨尔贡印地斯坦地区的耕地面积并不充裕，战争持续将近两年，已经快要达到补给极限。 后方许多诸侯看起来也不怎么安分，一些王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在暗中搞一些小动作，沙鲁尼亚看的明明白白，但奈何目前实在是抽不出功夫来理会那群家伙。 久经战阵的沙鲁尼亚九世很清楚，如果不能快速解决面前的敌军，那么迟则后方生变，这次西征无疑又会无功而返。 不能再拖下去了… “对方的指挥官是谁？让灵蝎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然后让他们所有人好好目睹他们统帅的下场，在惊恐中后悔与我为敌！” 沙鲁尼亚突然一拍桌子，恶狠狠的咆哮着。 既然强攻无法突破，那他就要用灵蝎重新取得优势，然后让他的大军直接压垮士气全无的敌军，进而让默罕默德二世匍匐在他的脚下！ 法耶兹想了想，嘴角微勾，脸上的胡须也跟着他微妙的表情翘起：“苏丹陛下，为什么不让狮蝎试一试呢？”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缓缓提出建议：“作为灵蝎独一无二的精英成员，狮蝎可是您最值得信赖的杀手，不是么？” 沙鲁尼亚九世眼神微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理应如此，狮蝎值得信赖。” “但我现在要看的不是单纯的信赖，我需要一个结果！” “让她给我把敌军统帅的脑袋带给我！不然她也难逃其咎！”苏丹愤怒的吐着口水，声如霹雳。 法耶兹微微低身行礼：“是的苏丹大人…相信狮蝎将会一如既往用她的出色能力为您带来好消息！” …… …… 萨马拉沙漠，前线战区。 狮蝎坐在沙地上，少女已经在这里蛰伏了半个小时，丝毫没有移动，像是一尊静静的浮雕。 夜晚的沙地上也有不少希之翼的无人机在天空巡逻，少女谨慎的盯着头顶上飞过的无人机编队，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等待…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作为灵蝎成员，绝不可以提前暴露位置。 长长的蝎勾完美与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灰色的沙土在空中卷动，这样的环境能帮助她更好的匿形，避免被普通的哨兵发现。 灵蝎成员都掌握着精妙的匿形法术，常态下就可以长时间的进入隐身状态，在各种情况下发动出乎意料的突然袭击，这种降低自身存在感和呼吸声音的技巧，在狮蝎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少女是天生的杀手，依靠纯熟的匿形源石技艺，她成为了灵蝎的佼佼者，但是狮蝎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开始厌倦了。 苏丹严厉的斥骂，他们立了大功，在贵族那里却得不到一点好脸色，所有的姐妹只是被他们看作工具。 狮蝎咬了咬唇，她不高兴的垂下头，双拳紧握。 如果她们的努力得不到应有的尊重，那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继续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 少女暗暗下定了决心，这场战争过后，自己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萨尔贡，去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 能轻松一点的地方… 嗡嗡——！ 这时远方的无人机逐渐飞近，似乎是在她的上空悬停着，在狮蝎的眼前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 狮蝎亲眼目睹了那些无人机拥有怎样的火力，数十个马穆鲁克战士就在她面前惨死，那一幕吓坏了她。 这些希之翼的空中死神可以轻松的在几百米外发现你的行踪，然后用其下方搭载的飞弹将人炸成碎块。 ……真可怕的慈善公司。 狮蝎绷紧身子，紧张的看着上方的三台爆翎—蛰风，不敢有丝毫异动。 如果在这个危险的位置被敌军无人机发现，那么她必死无疑。 “……” 嗡嗡——！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细微的螺旋桨声音才消失不见，狮蝎释然的松了一口气，悄悄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 突然，视野中出现三个士兵，她蹙起眉头，对方身披灰布，手上寒光闪闪的长矛尽显冰冷。 “哈！你说哈姆斯那个老家伙还能活几天？” “别胡说八道…统帅不会有事的。” “……哼，这可不一定，谁知道灵蝎什么时候就会要了他的命？” 几个士兵边走边聊，谨慎的观察着四周，见这片沙地没有异常才在这里悄悄蹲下，看起来是默罕默德军的哨探。 这一个月来…她针对希之翼领袖的暗杀几乎全都失败了。 少女暂时找不到机会，只好等在原地，同时忍不住开始回忆上个月那进入灵蝎部队以来，最为不顺利的行动。 她被来自希之翼的“同行”紧盯着，如影随形的敌人第一次锁定了她，她根本找不到很好的机会可以接近那位希之翼的领袖。 守卫森严的希之翼本舰，给狮蝎留下的印象很恐怖，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上一次要不是她的队友反应及时，挡下了致命的一剑，那她可能就出不去了。 而现在苏丹的命令又是如此的急迫，要她去刺杀敌军统帅，就和前几次做的一样。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混进营地呢？ 她只需要一个接近对方统帅的机会而已，只要走到十米以内的距离，她有把握在接近的瞬间就干掉对方。 但现在这个机会…已经证明了是最难得到的。 “……唔，难办。” 想起之前遭到的挫折，狮蝎不禁轻声嘀咕，有些苦恼，暗暗担心自己能否能完成这个任务。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狮蝎被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唤回思绪。 眼前的三个哨兵分散开来，看起来他们是打算警戒整片地区，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狮蝎眼神微动，起身静步悄悄跟住了其中一个，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谁！” “唔哦！” ——扑哧！ 在那人回头的瞬间，少女果断的出手了，传来轻微的，蝎勾尖端刺穿肉体的可怕声音。 用有力的蝎尾死死缠住对方脆弱的身体，一绞，一拧，灵巧的尾巴变成了现在最致命的武器。 嘎嘣… 狮蝎感受到对方的脊椎在自己的尾巴下变形折断，对方从嗓子眼里咳出一声就没了反应，她凝了凝神，轻轻将尸体放下，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紧接着…是那两个。 狮蝎心下微动，眼神瞬间四下看去，瞄准了地上的石块，轻轻拾起朝着不远处的地面丢了过去。 “……什么人？” 响声惊动了另外两个人，他们整齐划一小心的逼近过来，狮蝎处于匿形，冷淡的看着他们自己步入死亡。 “呃，地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其中一个士兵有些迟疑，然而为时已晚。 嘭——咔嚓！ “唔咳！” 地面突然飞出的蝎勾瞬间将两人贯了个对穿，裹挟着万钧之力准确的刺穿了两个心脏，狮蝎精准的杀招让这两个小兵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不到三分钟，这支默罕默德哨探小队就变成了三具冰冷的尸体。 “……对不起。” 狮蝎站在原地收起蝎尾，眼神落寞。 拿起尸体上的身份证明信物，狮蝎将三个拇指大小的小礼盒丢在了这里，身影迅速消失在前方黑暗的旷野中… 她的目标是敌军统帅营帐。 第一百二十六章 萨拉护佑统帅(三) 营地灯火通明，可以看到视野左翼的火炮阵地还在向远处宣泄炮火，移动城市临时停驻在这里，它通常会在原地补给三十分钟后继续在阵地内变换位置。 狮蝎谨慎的看着城市高大的轮廓阴影，那令人不安的钢铁躯壳在夜色下如同狰狞的怪兽，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掉。 不远处的补给队伍正在有序通过检查，她心下微思，动身悄悄向那里走了过去。 “狮蝎！” 突然肩膀一阵冰冷的触感，有什么迅速的搭在了她的身上，这感觉让少女一惊，险些拔出自己的匕首。 是自己的同伴，另一个灵蝎成员睁大眼睛，用那对莹莹发亮的黄宝石般的眸子悸动的盯着她。 她比划起一根手指，清丽的脸颊上神情满是险峻。 “……嘘，附近有暗哨。” 狮蝎不解的看向曼提柯女孩，她很确信自己提前侦查过了，对方见状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隐晦的指向地面。 她的目光随之而去，心下微微惊骇。 ——只见黄色的沙地之中存在数个银色的钢丝，而钢丝的尽头链接着阴影土坡下的锐器…很明显是一个落穴陷阱。 再看不远处被高崖笼罩的视野禁区，那里似乎有一个若隐若现的目标，有什么利器在月色下泛光… 这是希之翼公司在萨马拉战争中普遍应用的反渗透陷阱，即使用钢丝链接支撑深穴的木板制成的简易装置。 在触动钢丝时，上方的沙土会随着松动的复合木板结构一同掉落，将目标埋葬在五米高的沙穴内，对灵蝎成员极为致命。 “……谢谢。” 狮蝎重重出了一口气，连忙退了好几步，心下暗暗后怕。 眼前的曼提柯少女和蔼的笑了笑：“不用客气。” “我叫柏芬…” 她不经意间透漏了自己的名字，或者说是代号，这大概是一种信任。 虽然她没有什么印象就是了…想到这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相比之下自己被对方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 狮蝎迟疑片刻，跟上了柏芬的步伐。 两人在沙地里悄无声息的前进，很快便绕到了默罕默德军的侧后方。 这里距离对方守卫森严的炮击阵地已经很近了，她的心跳逐渐加速，没有什么任务比身处敌军控制区更加危险。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里存在陷阱？” 见狮蝎仍旧没有对自己放下警惕，柏芬眼角余光微瞥，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冷淡的回复道：“我知道，是因为我见过。” “……上一周，三个姐妹在那里被杀了，是锐锋干的，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狮蝎闻言怔神，有些疑惑的眸子直盯着她的脸：“锐锋？” “嗯。” 蓝色的曼提柯女孩没多说什么，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她自顾自撩了撩额间的碎发，小心翼翼的渡步到山坡的顶端，从这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俯视整个敌军阵地，视线聚焦在那座移动城市上。 “锐锋…那是什么？” “敌人，希之翼的刀…” 柏芬的话很少，看得出来萨尔贡语也不是很熟练，只是就问题敷衍的回复，软糯的口音配合着外表娴静的姿态，在这种状态下莫名显出一股冷漠。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狮蝎顿了顿，有些纠结。 “……数次独自完成任务，灵蝎有三分之一对敌军统帅的战绩都是你一个人打出来的。” 柏芬奇怪的看了看狮蝎，神色不悦：“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名吗？” “……”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狮蝎手臂微紧，只好偏过头去，和她一同陷入沉思。 虽然灵蝎成员之间的配合有时出众到可以记录在经典案例中，但是实际情况上，这群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不太喜欢多人协作，她们大多都倾向于独自完成任务。 狮蝎把玩着匕首，暗暗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路线被陷阱封死…意味着想要靠匿形混进去有一定困难，但是走到现在也万万没有折返的可能。 “你也是来刺杀哈姆斯的？” 柏芬轻瞥了狮蝎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狮蝎总感觉这道目光别有深意。 她微不可查的点头，声音微弱：“嗯。” 柏芬颔首叹了口气，快速说道：“……那就好了，我从这里滚下去，吸引那几个暗哨，然后你从后面解决他们，一定要快。” “欸…？” 她吃惊的睁了睁眼，还没等狮蝎有任何其他的表示，柏芬就不由分说已经大步走到了岩壁边上，深吸了一口气。 狮蝎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跟上了少女的步伐，高崖料峭的风吹来却没有一丝寒意，她一脸担心的看着柏芬。 “不行的吧…这个高度你会…” “……没办法了。” 不等狮蝎说完，柏芬就笃定的回过头，指向崖壁下方。 “快下去准备，我们时间不多。” “……你肯定不想继续追着移动城市跑吧？” 在女孩坚定的态度下无奈走下山崖，狮蝎暗暗绷紧精神，盯住了那暗处的异常位置，感受着来自天空的声音。 嗖——！ 一跃而下的少女在空中兜起飓风，狮蝎默念了三个数，直到那声爆响升起前，猛地向眼前的陷阱冲刺过去。 嘭——！ 沙地上爆起一声闷响，柏芬顺势间扫起的黄沙遮盖了一大片视线，借着这个暗区时间，狮蝎快速用蝎勾挑断了面前的钢丝，然后用灵敏的压低身线，快速穿过了沙尘。 与此同时，希之翼干员也发现了情况。 “发现异常，是灵蝎！！” “开…” 噗——！ 一声闷响，随后是猩红的血线在空中挑起令人抓狂的弧度。 飞速而过的紫色影子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斩杀，那声吼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归于寂静，萨尔贡沙海中阴暗的灵蝎杀手…令人恐惧。 “……秃鹫？！秃鹫你还在吗？” 慌张的干员感到不妙，手忙脚乱的去扯下信号弹，同时拉动枪栓瞄准那片烟尘的人影开了一枪。 砰——！ 这声枪响吸引了更多的敌军，狮蝎心下微沉，立刻加快了速度，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借助匿形靠近了那个干员。 “……该死，在哪里？” “他妈的！” 朝天空拉下信号弹，那干员做完这最后的动作，脖颈就被冰冷的钢铁抵住了，他回头惊愕看去，那是一双不带感情，如此冷漠的黄色双眸。 “……不…求你了…我…” 哧——！ 重物倒地的闷响，随后是一股铁锈的气息。 “……抱歉，我的动作慢了。” 狮蝎皱起眉头，瞧着不远处聚集过来的敌军士兵，连忙俯下身子借助匿形法术改变当前位置。 “你刚才想留他一命，我看出来了。” 柏芬不理解的看着她，双眉紧蹙，也跟着进入匿形。 狮蝎无言以对，默认了她的说法，心里莫名一阵失落。 两人快步离去，原地留下两具暗哨的尸体，晚风吹过，带起些许幽怨。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萨拉护佑统帅(四) 机会在混乱的战场上从来不难寻找，对于机敏的灵蝎成员更是如此，匿形源石技艺可以让她们轻松的在看似森严的戒备中找到刺杀统帅的好机会。 比如现在，酝酿着毒药的针剂在手上紧握，少女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那些水果上，两人的行动已经开始。 柏芬抓来了一个默罕默德军的士兵，经过一系列简单的拷问，那个人最终交代了至关重要的情报——这批水果是要送给哈姆斯帕夏，作为他的夜宵。 狮蝎很轻易的绕过了看守，与柏芬顺利潜入了水果车内，这些鲜嫩多汁的油果就这样被浪费掉，狮蝎不由得感到几分不值。 “嗯呵，这样就解决了，不是么？” 柏芬抬了抬手，没太在意狮蝎目前的想法，将那管用光的毒药针剂随手扔在沙地上。 这些水果已然变成了蚀骨透心的剧烈毒药，她很确信，哪怕那个帕夏手眼通天，只要咬上一口也会瞬间毒发身亡。 看着她用娴熟的手法完成毒药的注射，狮蝎目光微垂。 “嗯…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么？”她冷不丁的说。 “什么？” 柏芬奇怪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两人迅速离开这个车厢，等待那些士兵把它们运进去。 “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不打算呆在灵蝎了，你有什么打算？” 柏芬闻言沉默片刻，气氛有点沉重。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狮蝎顿了顿，陷入迟疑，原因大概她自己也不算清楚——可能只是单纯想找一个同伴倾诉而已吧。 柏芬年龄与她相仿，做事干练可靠，同为灵蝎资深成员，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可靠感，与那些刚刚进入队伍的新人不同。 最重要的是…凝结在眉眼间，那与她相似的淡淡愁绪，大概是引起她怦然心动的原因。 在匿形状态下，两人互相之间都看不到彼此，但是灵蝎成员之间的交流依然能流畅继续。 这或许是一种对同胞天生的直觉…又或许是因为对方身体的温度，能跨过视觉直接传递到心中，狮蝎一直觉得这是一件神奇的事，同时对她恐惧暴露在别人面前的特点来说是一个福音。 “你也厌倦了…不是吗？” 她弱弱的嘟哝出声，好似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柏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这样的反问本身就让她有些尴尬。 柏芬保持着沉默，狮蝎不知道她的具体想法是怎样的，但是她应该是一个可靠的队友，这就足够了。 “等到完成任务再说吧…” 她最终做出了回复，狮蝎怔了怔，没由来的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无人可见的浅浅笑容。 “快点！把这些给帕夏送过去，这可是我们最新从印地斯坦的杂种那里缴获的。” “听说有灵蝎混进来了，所有人今晚全都打起精神！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嘿嘿…” 为首的押运官眉开眼笑，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押送的东西已经变成了知名毒药，一副打算去邀功的滑稽模样。 狮蝎紧张的目睹那辆载具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祈祷真的能如同她们所期望的那样，成功毒死对方的统帅。 两人潜入了移动城市之中，静静的在原地等待着，同样也无人能发现这两个隐形的杀手。 “灵蝎很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保持警惕！搜查每一个角落，要特别警惕她们匿形的情况！” “领袖万岁！射击！” 砰砰砰砰砰！ 一阵剧烈的枪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狮蝎愕然发现那些士兵居然用铳械胡乱的向一个胡同角落里射击，将碎木和砖石打的粉碎。 这样的事情还在上演，希之翼队伍用栅栏矩木配合，封锁了每个街头巷口，并且对那些阴暗的角落进行扫射处理。 “领袖万岁！为了大地的和平而战！” 更多的希之翼士兵高声喊着口号，高举着步枪从眼前列队走过，他们面容肃穆，每个人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狮蝎下意识抖了抖，一阵心悸。 ……真可怕。 “这样下去我们躲不了多久。”柏芬忧心忡忡的看了看四周。 周围可供活动的空间正在减少，她突然发现被发现到底是一件多么不利的事情。 这些难缠的希之翼士兵每个人都配备铳械，以二十人不等为一个单位集体行动，组成了城市里密密麻麻的搜罗网络。 照这样发展下去别说刺杀，她们就算是脱身都很困难。 “……怎么办？”柏芬不禁焦急的问了一嘴。 “狮蝎你快想想办法。” 一味地焦急不是办法，狮蝎微微思索，朝着周围的楼房投去了视线。 很显然，为了应对战争，这里的平民都被驱赶了出去。整座移动城市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战争堡垒，上面满载口径巨大的火炮组以及士兵。 原来的居民区自然也就成为这些士兵的驻扎地，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们躲进房子里。” 狮蝎低低道，让柏芬不由得朝城市复杂的居民区投去担忧的视线。 “会被发现的吧？” “小心一点就不会。” …… …… 可莉莎揉了揉发紧的眉心，最近自己的手臂疼的越来越厉害了，好像针扎火砍，一阵阵的抽疼。 她已经很难在别人面前掩饰自己右臂的颤抖，半个臂膀都失去了知觉，最近也越来越没有精力，时常困顿嗜睡，甚至连提剑都变得如此费力。 少女突然感到恐慌，意识到了一个如此恐怖的事实。 矿石病正在摧毁她的手臂… 那她该怎么办… 迷茫和焦虑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淡淡的酸涩感伴随着心烦意乱的躁狂，导师的法术也不能帮她好转过来，但矿石病不是至少要几年才能发病？ 手臂失去知觉，她和废人大概也没什么区别，一个没用的队长继续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唔…” 又是一阵疼痛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无力的瞧着自己肿胀的臂膀，突然感到一阵由心的厌恶，无端萌生出一种想把手砍断的丧气想法。 怪不得其他人总是对感染者抱有恶意，连她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残破的，长满石头的残破身体了么？ 可莉莎露出苦笑，缓缓伏在桌子上把头枕在手臂上憩息，让自己尽可能在这源石缓慢生长的疼痛中能好受一点。 “报告！可莉莎队长！我们这里发现了灵蝎的踪迹，有两个执勤干员被杀了！” 突然门外冲进来的报告干员让可莉莎猛地抬头，刚刚失落的心绪瞬间一扫而空，定了定神，看向干员重新振作起来。 “可以确定是灵蝎干的？” “没错队长，有蝎勾的撕裂伤口。”报告干员很笃定。 可莉莎沉思片刻，凝重起来：“封锁城市街道了吗？” “已经完成。” 听到这里可莉莎松了口气，只要街道封锁完毕，她相信就不会出现什么太大问题，只要慢慢排查就可以将灵蝎驱赶出去。 哈姆斯的安全由她负责，在目前战争的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需要更多的手段，可莉莎拧起眉头。 “让锐锋也行动起来…最好抓到几个灵蝎的成员。” “是的队长，另外有一批水果要运到哈姆斯那里，您看…” 干员着重的看了可莉莎几眼，后者的状态不太好，脸色虚浮，完全是一副勉强的姿态。 “呃…队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可莉莎眼前突兀一黑，她摇了摇头，将疲惫甩出去：“不用。” “把那批水果拦下来，非常时期，帕夏的食物必须由我亲自检查。” “我吃什么他吃什么！”可莉莎咬了咬唇，满脸严肃的表情。 干员对此哑然失笑，心下也有些担心可莉莎的身体，不免语气苦涩：“明白了队长！” “那水果怎么办？” “赏给别人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萨拉护佑统帅(五) “……为什么我的水果不见了？” “帕夏大人！是那群希之翼的人，他们分明是在那里趁机欺负人！” 哈姆斯很不高兴的看着前来哭诉的押运官，对他的东西被希之翼肆意扣押很是不满。 “什么意思？” “他们说有灵蝎混进来了！” 押运官咬牙切齿，回想起干员那嚣张的样子就一阵不爽，绞尽脑汁开始东拉西扯，添油加醋的描述希之翼的人有多么嚣张。 “把送给您的水果说扣就扣，他们这没把帕夏您放在眼里！” 哈姆斯皱起眉头，本来想要训斥一下可莉莎，但是听到灵蝎这两个词，就跟扎拉克兽看到菲林兽一样，下意识的就哆嗦… 算了算了…一顿水果不要紧，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这要是那个不长眼睛的把可莉莎得罪了，谁保证他的安全去？ 哈姆斯脸色阴沉，骂人还是要骂的。 作为领导，不骂人那还叫领导么？ 于是哈姆斯当众给押运官一顿臭骂，声称他没有积极配合希之翼的工作，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押运官痛哭流涕跪在地上表示并没有这个意思，可能心里也在纳闷为什么帕夏明明对这件事不高兴，但还是转过来给自己骂了… 哈姆斯的廷臣吓的不轻，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最好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和希之翼的人找不自在。 哈姆斯骂完人心情舒畅，他摸了摸鼻子，继续处理军务去了。 “继续出击！袭击沙蝎的侧翼！” 10月2日，这一天默罕默德军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有许多人因为不明原因暴毙，经过检查死因可疑，可能是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 经过希之翼隐刹部队调查，原因是一批有毒水果，可能是由敌方刻意投放。 “全军加强戒备。”——负责人可莉莎。 …… …… “好像失败了。” 狮蝎叹了口气，拉下窗帘遮住了屋子内的景象——几个倒霉的士兵被困住蒙上眼睛扔在床上，柏芬笑嘻嘻的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匕首。 “嗯？那批水果没有运到苏丹的手上？” “看来是的…” 在这座城市潜伏了几天，虽然外面的戒备程度有所松动，但是也几乎形如铁桶，很难找到太多的机会。 食物虽然可以由柏芬找回，但是狮蝎不打算继续磨蹭下去了。 前线战况不利，每分每秒都在有人倒在希之翼的枪炮之下，他们能否杀掉敌军统帅决定的战争的走向。 ——轰！ 在固定的时刻，日复一日的炮击又开始了，这不太美妙的钢铁奏鸣曲每天都要持续几十分钟，狮蝎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今天的天气有助于进行渗透行动。 “柏芬，我们出击吧？” 少女终于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进入了匿形状态，她特别的看了床上的士兵几眼，走了出去。 柏芬笑了笑，将冰冷的视线移动向床上意识到什么惊恐不已的士兵，她意味深长的开口。 “……呵，马上就来。” “感谢款待呢。” 走出房间没多久，里面传来的两声惨叫让狮蝎不禁低了低眼睑。 斜靠在墙垣边缘，狮蝎继续思考着前往帕夏王庭的路线。 ——第一条无疑是穿过城市中心大道，随后直通大门，他们可以在那里通过翻墙的方式进入。 但是那条路线有大量的敌军把手，包括但不仅限于希之翼源导射手，甚至包括许多敏锐的萨尔贡王骑，危险系数较高。 ——第二条路线就是通过贫民窟以及制造区的小路，那里的地形错综复杂有利于隐藏，时间虽长但是安全系数高的多，也很有利于灵蝎作战。 但是人多眼杂的居住区不一定会存在什么情况，有许多东西都隐藏在阴暗中，敌军指挥官也必然清楚小路的致命性，很可能会遭遇希之翼的锐锋部队成员。 仅仅思考一分钟，狮蝎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 “有计划了？” 柏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到了旁边，她的表情浮现出一股笑意，明明很灿烂明媚，狮蝎却根本感觉不到。 扶了扶手臂，她低低开口：“走制造区吧？” “喧嚣的工厂会遮挡我们的声音，那里的守卫也不可能很多，从那里迂回到帕夏王庭，我们大概只需要三天时间，这是风险系数最小的方案。” 柏芬没什么意见，她的眼神微暗：“就这样吧…” “只要能杀了他们，就可以了。” 好重的暴戾气息… 狮蝎担忧的看了一眼柏芬，没有多说什么，虽然灵蝎成员身经百战，但是能在残酷血腥的漩涡中保持自己的性格和善，又能有几个人呢？ 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是…贵族们高级一点的雇佣兵罢了。 两人从小路悄悄前行，绕过了希之翼的管理哨站，避开了街上巡查的无人机。 在纷乱的小巷子里，他们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匿形，不断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这里的士兵每个人神态麻木，但是笔直的站姿和有力的手臂无不说明他们都时刻绷紧精神，没有出手的机会… “狮蝎你看那边。” 柏芬突然拉了拉她的手，狮蝎微动，视线朝右瞥去。 那里是一个载具车辆，上面写着“监军专用”，几个希之翼干员正在那里与默罕默德军士兵争执，因为什么吵的面红耳赤。 “不行！你们不能继续通行！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接近帕夏的人都需要接受检查！” 几个干员态度坚决，让士兵们爆发一阵耻笑。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想检查我们？这可是苏丹大人敕令的监军！” “快滚，在我们发怒前最好滚远点！不然监军大人发起火来，你们的指挥官会让你们脑袋搬家！” 干员们愤怒的看着耀武扬威的士兵，狮蝎见状心下微动。 “我们混进去，跟着那支监军队伍。” 柏芬疑惑的偏过头，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决定，那支灰秃秃的蓬车队怎么看都不太靠谱的样子。 “放心，监军在军队中权利由苏丹授予，只对苏丹负责，相信没有人敢检查。”狮蝎快速说道。 柏芬点头，两人借助匿形，悄然登上了其中一辆棚车…随着队伍向帕夏宫廷驶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萨拉护佑统帅(六) 在萨马拉沙漠上，攻势拉开了十月的序幕，对于萨尔贡人来说，1091年的末尾注定不会平静收场。 小规模的移动城市炮击战继续持续，顶着猛烈的炮火袭击，双方士兵喊着萨拉的口号来回发动了几轮大规模冲锋。 哈尔利带领希之翼两个步兵团发动了一次突击，配合无人机的猛烈进攻撕破了敌军防线，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突袭过后，一个重要的堡垒据点被希之翼夺取，我方炮击阵地得以延伸推进，控制更多的区域，干的漂亮！ 9日，史尔特尔与隐刹成员进行了一次反渗透作战，击毙沙蝎王族前线统帅艾提哈德。默罕默德军趁机发起进攻，敌军大乱之下损失惨重，艰难的守住了萨马拉防线。 沙鲁尼亚大为震怒，让灵蝎渗透作战了半天，屁都没搞出来，自己倒是被渗死一个！ “你们如果心存侥幸，还以为可以消极怠战，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听到没有？！” 沙鲁尼亚暴跳如雷，再又一次不痛不痒的袭击失败后，他下令吊死了两个灵蝎成员以儆效尤，朝着面露难色的灵蝎少女们吐口水。 看着被吊死的凄凉少女，灵蝎们有些心寒，难过的重返战场。 沙鲁尼亚不断的催促灵蝎部队快速行动，斩杀敌军将领，任何在三天内没有得到战果的人都会被惩罚，直到吊死。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苛责还是取得了一定成效，灵蝎成员从各处展开的疯狂袭击让默罕默德军损失惨重，数十个除了哈姆斯帕夏以外的将军被杀。 这一轮报复性的渗透反击同样让希之翼焦头烂额，默罕默德军时不时就会发生恶性事件，从上到下的指挥官人人自危，同时也有数个干员干部被杀。 经常有士兵第二天就发现自家指挥官丢了半个脑袋，或者是士官长在睡梦中被刺穿了心脏，希之翼阵地的情况十分严峻… 来无影去无踪的灵蝎毒刺，悬在每个人的背后伺机待发… “谁能掌握战场的渗透权，谁就赢得了这场战争。”——计划部部长rick对萨马拉战争的评价。 李澄再度下令，锐锋部队必须将灵蝎成员彻底扼杀，任何可疑人员由希之翼军队当场格杀而不经请示。 “我们前进！为了胜利！！” “了望塔号上的领袖在注视着我们，大地上的一切秩序归于希之翼！” 希之翼军队咆哮着向前大步前进，火炮猛烈轰鸣，旗帜随着半自走机械前进，步枪子弹上膛，我们的刺刀代表着心中的不落的荣耀——碾碎他们！！ 希之翼陆军展现出的可怕战斗力震惊了沙蝎王族，不少王酋在观看了那万千炮火砸地，步枪火力压制的可怕场景后都萌生了恐惧的怯战心态。 “那些可怕的怪物丝毫不知疲倦，他们装备成批的强大铳械…可以在几百米开外射杀我们的战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来自拉特兰的武器。”——沙蝎苏丹国前线指挥官对希之翼军队的描述。 有趣的是，李澄收到了来自拉特兰人的警告，他们的战地观测者发现了希之翼以及阿卡胡拉军团普遍装备的铳械，源导工业提现的力量已经威胁到了拉特兰对铳械的垄断。 十字军国家对希之翼发出谴责，声称他们不正义的干涉了这场战争，同时赤焰骑士团大团长迪亚波罗以拉特兰审判庭的名义命令李澄立刻交出相关的铳械技术，并且停止任何掌握制造技术的亵渎行为。 ——铳械是神主的恩赐，只有教宗才有资格拥有它！ 李澄对此只有一句话。 ——滚！顶着电灯泡的吸血鬼！ 拉特兰人十分不满，扬言要在未来进行报复，希之翼干员纷纷嘲笑拉特兰人不知好歹，哈，一群懦夫！ 只有斯维尔心情复杂，看着自己的母国同胞，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阿卡胡拉到萨马拉战场漫长的补给线对阿卡胡拉的后勤提出了严峻的考验，伊娜姆对此忧心忡忡，因为默罕默德二世明确表示不会提供他们的补给。 幸而阿卡胡拉的雨林贸易网络可以快速补给，借助庞大的贸易中枢转运，从德利苏丹国源源不断的补给保证了前线的军饷和粮草稳定，这有助于士气的提升。 源导工厂开始全力以赴，成千上万的阿卡胡拉人被迅速武装，在三周的训练后开赴前线，援军的到来鼓舞了阿卡胡拉军团的士气。 ——团结起来，雨林必将胜利！ 依靠移动城市战斗群进行压制，沙漠上的战斗继续陷入拉锯，但灵蝎造成的破坏很显然降低了不少。 相对的，隐刹也开始被有针对性的反制，由于布琉此时位于深海专心建造“焚耀”级战列舰。没有参加这场战争，希之翼并没能得到卫星情报支援，这降低了隐刹的渗透效率。 就在这样反复的拉锯战中，萨尔贡迎来了又一天的黎明。 …… 白云天空晴朗明媚，这天哈姆斯帕夏领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有一批俘虏要被送到这里？” 可莉莎皱起眉头，她看着眼前的信使缓缓问道。 “是的！那是一批在前线抓获的重要俘虏，听说帕夏要亲自审问！” 可莉莎心下稍一思索，最近的灵蝎袭击变的越来越频繁，她身边的不少同事都死了。 眉心感觉不太舒服，总之可莉莎对这批俘虏有些不安，更何况是帕夏亲自审问。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信使朝她鞠了个礼节，走了出去。 在信使离开不久，可莉莎下定决心，眉峰一利。 “暴雨！带领锐锋行动，暗中杀了那批俘虏。” 暴雨愣了愣，奇怪的盯着可莉莎，无声的询问着。 可莉莎叹了口气：“我不能容忍任何风险…” “去…咳咳咳——！” 暴雨脸色微变，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队长，请注意身体。” 可莉莎下令锐锋部队秘密处理了那批俘虏，在路上埋下了源石地雷，将那辆俘虏车彻底炸飞。 上面的33名俘虏无一幸存，哈姆斯听闻后大为恼怒，以为这又是灵蝎成员干的，痛骂他们冷血无情！ 有趣的是，希之翼干员在上面发现了三个曼提柯少女，无一例外在他们身上发现了破旧的灵蝎标识… 她们是故意被俘虏，用必定的死亡去刺杀哈姆斯，明白过来的干员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朝她们投去敬畏的目光。 “……安葬吧，以后所有俘虏都不允许送到这里。” 可莉莎垂下眼眸，下了命令。 第一百三十章 萨拉护佑统帅(七) 这天，哈姆斯的老婆出了乱子，简而言之事情是这样的。 可莉莎在哈姆斯身边安排了一个侍卫官，那个人是中央本部的一个成员，同时也是h1行动队的队员，时时刻刻盯着帕夏并且为可莉莎汇报他的情况。 哈姆斯的老婆贤惠力爆棚，简单来说就是常常给他亲手烹煮许多的食物，包括一些熬成的粥食，还有一些小点心。 哈姆斯虽然也很眼馋，但是侍从官把可莉莎的意思很严肃的告诉了帕夏——你必须忍住你想吃的冲动，与你天生的食欲作斗争。 简称…你不能吃，我们的可莉莎队长吃什么你吃什么。 哈姆斯当然蛋疼，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哪怕是老婆都不能信，谁知道灵蝎成员会不会挟持我老婆？ 于是哈姆斯还是很听话的偷偷瞒着自己老婆把粥给倒掉了，并且随后因为懒得麻烦，就把这事托付给了侍从官。 侍从官于是每次都从帕夏老婆那里接来食物，然后好言劝慰一番后偷偷把食物再倒掉，换成可莉莎清淡的窝窝头… 哈姆斯愁眉苦脸，瞅着自己碗里那点各种意义上都没问题的猫食，不只一次询问可莉莎队长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再不行提高一下饭量也行啊？ 侍从官也没办法的摊了摊手——我们队长就这样，你爱咋地咋地，可莉莎身体不好他也不敢多说，反正不吃你就饿着。 哈姆斯暗暗怀疑其实可莉莎并不是什么贵族，贵族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食物？还是说希之翼居然都在食物上扣到了这份上… 总之，哈姆斯暗暗为自己担心，自己可能不会被灵蝎干掉，反而迟早得饿死在这里。 结果这天就出事了，这个侍从官也不知道是不是得手太多次飘了没注意动作，还是说帕夏老婆看着自己老公总是一副吃不饱的蛋疼模样起了疑心。 总之他在倒掉食物的时候被帕夏妻子抓了个正着，这下要是说起来就是在坟头上烧报纸——你搁着糊弄鬼呢你！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在故意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 帕夏妻子暴怒不已，指着鼻子痛骂了侍从官一顿，上前大力抽打。 希之翼的干员才不管你是什么帕夏妻子，什么这个那个的血统身份尊贵，侍从官一巴掌就给帕夏他老婆扇懵逼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咋说呢… 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受过这委屈… 看着哭哭啼啼前来告状的的妻子脸上有一个硕大的巴掌印，哈姆斯心疼坏了，帕夏老婆大声朝着所有人宣言，必须把这个侍从官处死！ “呜呜呜…今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一面是受了委屈的自家老婆，另一面是表情复杂，心心念念在灵蝎袭击下保证自己安全的侍从官。 要妻子还是要部下，对于皇帝和将军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 哈姆斯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坚持保下了希之翼侍从官。 侍从官感动不已，他当场哭着发誓一定要保护帕夏的安全！ 不过眼看自己老婆的脸都绿了，哈姆斯心情非常不美好，看起来自己今天晚上不好过了… 可恶的灵蝎！ 哈姆斯咬牙切齿，心中怨气爆棚，暗暗发誓要把所有的灵蝎婊子挫骨扬灰。 可莉莎得知情况，为了避免帕夏分心，身体力行直接把帕夏妻子调开了，同时自己干脆搬进了帕夏行宫，就住帕夏的旁边… 每天她对帕夏的安全考虑都达到了一个魔怔的程度，里三层外三层的希之翼卫兵站成了铁桶，为了杜绝灵蝎的渗透，甚至还在外围修了一圈高大的内墙，专门用来守卫哈姆斯… 可莉莎下令：每三十分钟就对宫廷所有人员进行一次全面检查，来人到哈姆斯旁边检查所有的器物。 到了最后，连李澄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可莉莎过于“侵犯隐私”的做法实在是丧心病狂，就差连帕夏每天穿什么样的内裤都要过目一遍… “咳咳，领袖的意思是…可莉莎队长…您其实不用考虑和帕夏住到一起…”受命的中央本部干员尴尬的说着。 “再怎么说…您要搬到帕夏的房间里同住也太夸张了。” 可莉莎沉吟着，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干员满脸冷汗，真担心她拒绝，那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比较好了。 “……这是导师的意思？” “是的！” 可莉莎突然一怔，抖了抖耳朵，眯着眼露出一个笑容。 “好！” 干员愣了愣，怪异的发现面前这位菲林队长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 这天周六，不少士兵抓住了难得的休息时间去放松，结果街道上发生了源石爆炸，几名士兵被当场炸死。 经过希之翼大规模搜捕，三名灵蝎成员成功落网，随后在简短的审问后被迅速处死，与此同时街道发生骚乱，北城区燃起大火。 整个城市顿时一片混乱，弹药库也遭到暴力袭击，多重异常情况凑在一起，这万万不可能是偶然。 希之翼开动了镇压机器，所有士兵都需要接受希之翼陆军的检查，任何抵抗者都会被击毙！ 哈姆斯也连忙开口：“谁敢反抗！” 得，自家帕夏都不让抵抗了，默罕默德军郁闷的向希之翼士兵交出武器，接受检查，可能还在暗骂灵蝎这个时候都不消停。 最后也没有太大发现，城市里的灵蝎依旧在暗处，用杀气腾腾的眼睛…令人不安的注视着帕夏行宫。 14日，沙漠战争达到第二次高峰，沙尘暴的来临让双方的火炮卡死，遮天蔽日的风沙同样令无人机失去了作战空间，双方开始趁机朝对方控制区大规模进军。 肉搏战和骑兵战在这一阶段达到了最高峰，源导射手受制于视野原因反而发挥不好，步枪被希之翼配发的萨克多斯刀替代，双方开始近距离接战。 这天夜里，可莉莎从不安稳的睡梦中惊醒，她的手臂一阵酸麻难忍，失去动弹的知觉，一阵阵的剧烈抽痛。 “呜…” 少女抱住自己缩在床脚抽泣着，咬住袖子让自己能好受一些，也只有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才能卸下自己的伪装，让自己好好变的脆弱一些。 嘭——！ 一声剧烈的爆炸平地而起，随后是嚷嚷声和激烈的混乱，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莉莎缓缓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小心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敌军近卫登城了！全军警戒！” “启动城防炮，把防风土垒拉起来，堡垒区全员进入防御位置！” “动起来动起来，把大螯机械推上城墙，给那些该死的印地斯坦蠢货一个教训！” 砰砰砰！ 激烈的枪声，兵器敲打，法术激鸣和火球爆炸的混合声音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可莉莎软软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赤脚向门口走去，她怀疑灵蝎会在这个时候趁机行动。 该死…拿不起剑。 剑柄无力被右臂的肌肉带起，可莉莎叹了口气，只好用左手勉力持剑，虽然用左手挥剑会有诸多不便，但也总比空手强。 穿上鞋子披上外衣匆匆出门，过道上的士兵已经警惕备战，所有人第一时间看向少女。 “队长，是敌军的登城突袭，锐锋部队已经准备就绪。” 威猛的黑袍干员冷冷开口，手上明晃晃的钢刀激荡着源石技艺的冷冽色泽。 可莉莎眼前似乎有点漆黑，她不知道是不是恍惚之下的错觉，眼前似乎变暗了。 ……怎么回事？ 可莉莎有点烦躁。 “……都围到我这里干什么，去看着哈姆斯。” 咬了咬牙让自己清醒，可莉莎再度抬了抬头。 几个锐锋成员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可是您的安全…” 可莉莎气急，挥起剑锋怒声呵斥：“管我做什么，哪个灵蝎会把我当一回事？！” 几个锐锋面色复杂，低着头迅速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萨拉护佑统帅(八) 狮蝎竖起耳朵，望着不远处的帕夏大厦一阵思索，几个形色不一的卫兵从远处跑过。 她们随着监军车队已经混入这个地方很久，但是由于森严的守卫一直找不到什么机会出击，而现在大量的守卫力量被调动正是一个入侵的好机会。 “狮蝎，我找到一个路线了，宫廷外侧现在有一个小门现在无人把守。” 柏芬笑意盎然，她的神色微微兴奋，这些天的蛰伏几乎耗光了她的耐心。 “嗯，我们走吧，敌人的援军很快会赶到，正面攻下城市可能性不高。” 狮蝎忧心忡忡，她似乎隐隐已经明白，这次攻击就是为了给她们创造机会所专门预备的。 在激战声中，两人利用钩锁翻过了外墙，借助匿形迅速穿越了廊道，进入了宫廷内部。 一踏入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狮蝎就感到了好几股不容小觑的压迫感，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这里。她缩了缩脑袋，压低身子放轻脚步，完全进入了隐秘的潜行状态。 一个卫兵匆匆跑过，柏芬见状打算上前背刺，被狮蝎拦下。 她投来疑问的目光，狮蝎轻轻摇头。 “容易暴露。” 在这里被杀的卫兵，尸体并不好藏匿，如果因此引起守卫者的警觉就不好了。 “根据情报，哈姆斯被安排在四层的隔间，听说有专门的人负责守卫他。”柏芬淡淡道。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狮蝎沉吟了一小会儿，将目光投向附近，这个地方的构造并不复杂，每个房间之间都没有任何联通。 所以只要稍微的使用一点小小的技巧，她们就可以直达帕夏房间。 “你的源石技艺是...撕裂？” 柏芬有些惊讶的看着狮蝎轻轻跳起，挥舞的蝎勾直接穿透了天花板，撕裂出一个足够一人穿行的位置。 “……什么撕裂？”狮蝎怪异的回过头。 “不，没什么。” 柏芬眼神微蜷，她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小无害的狮蝎…居然能用蝎勾刺穿半米厚的砖石…这种力量已经快比得上精锐的苏丹近卫了吧？ 她咽了咽口水，跟着她直接爬上了二楼，在这个宫廷里无形的潜伏前进。 途中自然也遇到不少麻烦，一些卫兵岗哨耽搁了不少时间，幸而也被有惊无险的全部化解，当她们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距离帕夏房间很近的一个位置。 “嗯，为什么停下了？” 狮蝎迟疑些许，回头看向后方，她心里隐隐不安：“你刚才，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柏芬突然汗毛微竖，第六感直觉带来了一股极端的危机感，让她不禁缓缓抬起头。 咔…咔… 锵——！ 磨刀石的声音，尖锐的物体在石板上刮擦形成的锐音灌入耳中，两人紧张的看向前方的漆黑，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影。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妙的韵律，面前的人来者不善。 “灵蝎小鬼，到此为止了。” 柏芬心下一惊，极其可怕的杀气在一瞬间就锁定了自己，意识到暴露，她迅速举起手中匕首，蓝光乍现，两股源石技艺在空中对撞。 “呃！” 呼——锵！ 砰哧！ 青紫色的烈焰与湛蓝色的刀锋相切，几抹炫光在这个狭小的过道炸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黑暗。 狮蝎也一眨眼间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影，一个全身笼罩在红袍皮衣之下的阿达克利斯人，身上悬挂着的金属零件发出叮叮的鸣音，那把绣铁大剑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寒光。 柏芬眼神凝重，咽下喉咙间的腥甜气息，低低道：“唔，小心，是锐锋…” 手上的鲜血一路流到地板…更刺激了这里的环境，汹涌的战意从面前嗜血的阿达克利斯人身上冒出。 狮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禁扫量着对方宏伟的身躯，长剑一击驱动烈风化为高破坏的剑气，这就是希之翼的精英战力？ 由于受到重击，柏芬无力维持匿形，现形的少女显得异常虚弱，又呕出几口鲜血，现在的情况摇摇欲坠。 “哈！打得不错，再来一次！” “给我站稳了，小蝎子！！” 见一击没能杀死对方，阿达克利斯人谑笑一声，双手持剑，大步向前踏出罡风。 狠狠将剑锋朝前撕裂空气，一道大力劈斩裹挟着无穷力道的剑气轰了过来，穿透了途中的空气宛如钢铁巨炮。 柏芬无力支持，在死亡的恐惧面前颤抖不已，手脚慌乱向后退去，然而血肉之躯哪有汹涌的剑气来的迅速？ 眼看柏芬就要被撕裂剑气化成满天碎肉，狮蝎咬牙闪身而上，挡在柏芬身前，蝎勾朝前划出一弯冷月。 看不清楚的影子旋起亮芒，两股力量瞬时相击，源石技艺第二次造成了可怕的震动，整个楼层都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轰——！ 天花板被震下灰尘，地面砖石皲裂，剑气透过爆破点将四周震碎，墙壁缓缓倒塌。 强大的力道让狮蝎倒退几步，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眼神锐利握住匕首，少女忍住痛苦继续跨过烟尘，向前冲去。 “狮蝎？！” 柏芬惊叫一声，她看见眼前的剑气将少女完全淹没，她居然还敢继续冲锋，连忙跟着她冲进烟尘。 必须立刻抓紧时间击杀对方！ 狮蝎异常清楚刚才的战斗已经让他们的位置暴露，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等到整座宅邸的卫兵反应过来会迅速让她们陷入绝境。 高高跳到半空，源石技艺集中在一点，咬住目标的脆弱位置，瞄准目标将致命一击倾泻而下！ 似乎是没能料到刚刚遭受重击的狮蝎能发动如此迅猛有力的袭击，那阿达克利斯人微微惊慌，连忙抬起剑刃与蝎勾正面相抵。 嘭的一声闷响，狮蝎的匕首快速划开了男人的腿部肌腱，同时对方怒号一声，一把大剑狠狠朝狮蝎的脑袋拍了过来。 “死吧…杂碎！” 柏芬冷哼，划出匕首将大剑路径格飞，剑锋堪堪擦过狮蝎的发尾，斩下了一缕粉色毛发。 “唔咿！” 狮蝎低着头，心有余悸的看到那把大剑拍碎了一整面墙壁——阿达克利斯人的力量，令人恐惧。 “哈哈哈！都说你们很强，在我看来跟嘉维尔差远了，我看如果你们在阿卡胡拉里面，也不算什么嘛？” 狂妄的阿达克利斯再度挥舞起巨剑，每一次都能刮起可怕的罡风，狮蝎灵巧的脚尖点地，一边巧妙的周旋，一边不断的酝酿致命的蝎勾击。 柏芬在一边不断骚扰，匕首轻挑，狠狠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哈啊！两个懦弱的胆小鬼！” 巨剑横扫，狮蝎抓住了机会，蝎尾在对方抬剑的同时，狠狠刺向对方的心脏。 似乎感受到了危险，男人的眼神瞪大，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动作无法做出任何防御姿势，但现在调整也为时已晚。 赢了！这个情况对方已经和死人无疑！ 柏芬在旁边激动的看向狮蝎，少女精妙的身法还是更胜一筹，不愧是灵蝎中的精英！ 轰！ 此时，一枚硕大的火球轰来，正中狮蝎。 “呃…噗呕…” 没有防备的少女被这枚火球炸出一米远，毫无疑问这改变了战斗的态势，柏芬惊愕的发现对方的术士已经赶来。 “哼，真没用，居然差点被灵蝎杀了，阿卡胡拉人果然都是废物！” 狮蝎艰难的抬起头，只见一个手持红杖的术士正缓缓渡步而来，身上带着可怕的法术气息。 第一百三十二章 萨拉护佑统帅(九) “啊！” 意识到情况不妙，狮蝎短时间迅速起身突击，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投掷出去，刺中那个战士的小腿。 阿达克利斯战士愤怒的咆哮一声，红着眼睛看着狮蝎冲了上来，术士冷哼一声，甩出数个火球。 狠狠地撞击在一起，狮蝎被对方撞翻在地，那战士欺身而上，高高跳起一剑向胸膛刺来。 狮蝎脑后冒出一股冷汗，连忙侧身一滚，堪堪躲开刀尖，那把巨剑在地面戳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哈！萨克多斯的，解决她！” 结果术士的火球根本让她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接连不断的变换自己的位置，在烈火汹涌之中艰难的辗转自己的步伐位置。 锐锋成员的配合如此紧密一致，尽管柏芬已经尽力，但狮蝎明显感觉到她的体力已经开始不支。 这些天在移动城市的蛰伏并不好受，途中躲避大量的暗哨，翻越外墙都消耗了他们大量的体力，现在的情况极其不妙。 狮蝎心急如焚，不断的使出可怕的杀招，每一次打击都足以致命。 奈何对方越战越勇，阿达克利斯战士哈哈大笑，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无畏打法，每一次狮蝎快要在身法上占到便宜时。对方总是不管不顾的向她的脖子斩去，力图打成一换一的局面。 这无疑让战况陷入拉锯，随着对方术士不断的法术打击，狮蝎感到一丝棘手。 “狮蝎…走吧。” 柏芬露出一个苦笑，她的匕首已经重新调转方向，瞄准了那个术士。 “别…还没到这个时候。” “来不及了…你听？” 听到柏芬不掩苦涩的话语，狮蝎眼神微颤。 “三楼发现灵蝎！锐锋正在与其交战！” “抓住他们，希之翼万岁！” 枪栓声接连不断，大量的脚步声正在涌上来，毋庸置疑，一支可怕的源导军团正在赶来，那些铳械可以将她们两个打成筛子。 狮蝎默然，只听柏芬一边招架着对方的攻击，一边从嘴角泻出淡淡的话语。 “我来自金土城…狮蝎…很高兴认识你。” “祝君武运昌隆。” 说完，柏芬的蝎尾狠狠砸地，用力震碎了下层地板，从这里直接贯通了下层的卧室。 狮蝎有些绝望的坠落下去，她很清楚的看到，柏芬带着些许释然，挥舞匕首以一敌二，在两人的夹攻下体力不支，被一人一击打到蒙头转向。 最后战斗的结束是由阿达克利斯战士狠狠从左到右挥出长剑，柏芬的脖子冒出一股血光，深红色的血液流了一地…被巨剑的锐芒当场斩杀。 “哈哈哈！第五个战绩，哦耶！” “哼哼…可别输给隐刹那帮家伙，多干掉几只灵蝎。” 胜利的两人冷笑着，无情的在柏芬的尸体上奚落着失败者的命运，灵蝎的荣誉惨遭践踏…两人割下了柏芬的蝎尾，那是曼提柯人的证明，也是他们向中央本部邀功的战绩。 ……太可恶了。 自己什么都没能办到。 狮蝎痛苦的闭了闭眼，任凭自己坠地，后背的疼痛让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 对不起… “搜查每个角落，还可能有其他的灵蝎混进来了，小心行事！” 迅速翻身而起，灵蝎的职责仍然大于一切。 快速平复好自己失去战友的痛心，狮蝎重新进入了匿形状态，眼前冲过的一批希之翼士兵冷笑着，整个宫廷的戒严程度瞬间提升了一个级别。 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狮蝎在内心呐喊着，狠狠地瞪向那些跑过去的希之翼士兵，忍住自己杀戮的冲动，悄然从长廊继续前进。 那个帕夏…今天必须死在她的手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任务已经不甚明智，但是狮蝎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在几个房间辗转挪腾后，她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机会。 果然，行动的灵蝎成员不只是他们，她在三楼的尽头成功感知到了其他灵蝎的气味，她们藏身在一个大厅内。那里的空间宽阔，对于匿形者来说很容易躲藏。 “前面…什么情况？” 迟疑的询问了一嘴，狮蝎的出现吓了那人一大跳。 “……锐锋狙击手，对方在看守这个拐角。” 那个隐身的灵蝎成员不着痕迹的开口。 “那里撒上了一层面粉，专门为了反制我们的匿形，只要我们踏上去就会迅速暴露，那里的几个铳械就会开火。” 狮蝎暗暗思忖，看向那个地方，犹豫片刻。 “你可以…暴露自己吗？” 不需要多余的交流，两人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对方在沉默片刻后淡淡回复：“里面还有其他的同胞。” “……祝君武运昌隆。” 说完最后的诀别，这个灵蝎也迅速的冲过廊道，用源石技艺掀起一股烟尘，将那里的面粉一击铲飞。 砰砰砰！ 走廊尽头的狙击手开火了，子弹瞬间打穿了她的头颅，这个灵蝎成员用生命为狮蝎打开了道路。 狮蝎眼底含泪，咬牙迅速冲过廊道，蝎尾迅速出击，狠狠地穿透那埋伏锐锋的心脏。 “啊啊！” 对方瞪大眼睛，他刚刚还在为自己狙杀了一个灵蝎而兴奋，没想到转眼就从猎人变为了猎物。 一换一，锐锋与灵蝎双方真实的战斗往往如此残酷，不带情感。 他的眼神逐渐凝固，狮蝎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尸体扔向一边，快步通过。 走了没多远，找到了另一个灵蝎成员，但情况不是很好，她被发现了。 “哈哈哈，你再跑啊？再躲一个我看看？” 两个希之翼士兵正在殴打这个可怜的，露出破绽的灵蝎成员…她只能抱着头承受着殴打，看起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对灵蝎怨气的倾泻口。 狮蝎想了片刻，虽然有可能暴露… 她决定，从背后上这两个希之翼！ 狮蝎用战术姿势低身接近，狠狠地一刀刺向对方的脖颈！ 但很可惜，对方及时的歪了一下头，这下居然刺空了，只划伤了对方的肩膀！ “该死！灵蝎混蛋！” 那人痛骂一声，回头一枪托扫了过来。 狮蝎咬紧牙关，举起匕首格挡，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狮蝎朝着他扑了过去，两人厮打在一起。 “亨特！” 另一个希之翼士兵慌张的举起枪瞄准，试图一枪崩了狮蝎。 那个倒在地上的灵蝎成员这时捂着头站了起来，见状挥起拳头，将那个士兵扑倒在地，一拳一拳狠狠揍向他的脸。 砰！ 这一枪打到了天花板上，四人不分彼此的殴打在一起，展开了一场肉搏战，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啊啊啊！” 狮蝎狠狠将匕首刺下，眼看就要刺穿对方的眉心，这个希之翼士兵死死握住狮蝎的手腕，双方在进行一个极其微妙的角力。 很可惜，在即将杀死对方之际，他狠狠抽出自己的右手，用掌心将匕首向右抽飞，翻身一脚将狮蝎蹬飞。 “来人…呕！” 狮蝎看准机会，不依不饶扑了过去，抓住对方的大腿将其拉倒，狠狠一尾巴刺了过去。 得益于狮蝎保持了较多的体力，强大的战斗姿态让她逐渐占据上风，在肉搏中，对方被狮蝎的尾巴揍的鼻青脸肿，终于让她找到机会将其一尾针刺死。 对方的眼神满是不甘和愤恨，狮蝎心里不适。 将这人的尸体丢下，回头看向另一边，那个灵蝎被压在身下掐住脖子，脸色青紫青紫的，眼看就要咽气。 狮蝎颤抖的举起这个士兵丢下的步枪，奈何她并不会用。 深吸几口气，狮蝎干脆把这支步枪当成钢管用，冲上前带着风狠狠一枪托朝着对方抡了过去。 嘭！ 那士兵被狮蝎全力砸了个正着，惨叫一声趔趄几步，捂着自己的脑袋，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咳咳咳…呕噗…呼…呼啊…” 那地上的少女终于能翻个身呼吸几下，险些就此背过气。 狮蝎瞪着眼睛，凶猛的扑上前，那士兵啐了一口，起身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将狮蝎踢飞在地。 “领袖万岁！”他想要去举枪，恶狠狠的吼叫着。 另一个少女见状从背后一拳头闷了上去，去抢他手里的枪，她和狮蝎配合紧密，来回拉扯着这个士兵。 二对一，形势大优。 两人一人一拳，四只拳头轮了八电炮，这个希之翼士兵被打的七窍流血，被两人用拳头活活打死了！ “呼…呼…” 狮蝎脸色煞白，蹲在地上干呕起来，浑身上下一阵剧痛。 “快走！他刚才开了枪，有卫兵上来了！” 这灵蝎成员很是着急，左蹦右跳，拉住狮蝎的手，连忙想要逃离。 “我叫狮蝎…” “你好，我是链环。”那灵蝎成员如此说道，朝她点了点头。 “感谢你的帮助…！” “射击！射击！” 两人一边交流，一边快速奔逃，远离后方愤怒的希之翼士兵。 砰砰！ 几枚子弹从身边飘过，在眼前打出一个个弹坑，情况十分骇人。 嘎吱！ 砰！ 心慌的逃进一个房间，仓促的关上门还没等干什么，狮蝎就惊恐的发现，她们面临的是一个未知的敌人。 “……灵蝎？” 一个穿着希之翼军服的黑猫少女，站在这里正侧着头看着她们。 她那对耀眼的琥珀瞳孔闪闪发光，散发着别样的疑惑。 “……锐锋…队长？” 链环的眼神逐渐凶狠，死死盯住这个菲林的脸。 三人在这个小房间里…气氛一时凝重而压抑。 相安无事没保持太久，狮蝎很快看见，面前的菲林少女举起了手中的枪…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萨拉护佑统帅(十) “……” “……” 一对二，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小小的房间里顿时杀气重重，双方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今天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只能是胜利者。 ……灵蝎都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方了？ 还没等可莉莎琢磨清楚这个念头，她就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两个少女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很清楚那是对方的匿形技艺。 绝不能让她们顺利进入潜伏状态，否则一对二的局面，她必死！ 手臂…不听使唤。 可莉莎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的右臂抬起，她似乎都能听到源石化的组织“咔咔”发出的摩擦锐响。 她试图第一时间扣动扳机，奈何狮蝎的速度比她的手指更快，细长锋利的尾勾居然先到，将她配备的手枪一击抽飞。 手枪滑脱到了桌子下面，链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抽出匕首，冷冽的寒光直奔可莉莎的面门。 可莉莎心下微动，依靠战斗技巧迅速侧身闪躲刀尖，手腕倾轧反手握住对方手腕，膝盖侧顶击中对方关节，将其击倒。 与此同时左手拔出长刃狠狠挥下，但在空中被链环的蝎尾拖拽，卸去了全部力道，狮蝎趁机从暗处发动迅猛的攻势。 “……嘁！” 可莉莎轻呼一声。 狮蝎的匕首在她的下肋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匕首反握，再次朝着心脏狠狠刺来，可莉莎望着刀锋一阵心慌，双手用力握住对方手腕狠狠一扭。 哐！ 狮蝎被可莉莎扭翻在地，狠狠一拳将其完全揍倒，然而迎面而来的又一道阴影让可莉莎大惊，不等做出其他动作连忙低头。 ——嘭！ 可怖的致命尾勾一把擦过她的发梢，直接将她背后的桌子当场砸成碎屑，灰尘伴随着各种木屑组织扬了一屋子。 “可恶…” 链环咬牙切齿，见一击不中再次出手，招招角度刁钻，力道狠辣，奔着可莉莎的死穴杀去。 “哼！” 可莉莎傲然用左手持剑，刀锋微挑，向前的刀尖闪出一抹耀眼的紫光，链环顿感不妙，但是已经挥出的蝎尾万万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咔锵！ 在可莉莎即将斩断蝎尾的千钧一发之时，狮蝎狠狠抬起匕首一划，将剑锋力道卸去些许。 破锋法术没能斩断蝎尾，但也让链环感受到了恐惧，菲林少女精妙的维多利亚剑术与“永恒的薰衣草”相结合，她本身就代表着萨克多斯的最高战力。 可莉莎微微心寒，再度划出一剑，环身的一抹紫光瞬间逼退了狮蝎，她看准机会，向手枪的位置扑去。 “休想得逞！” 狮蝎再次出现在眼前，一脚将手枪踢开，再次与胜利失之交臂令可莉莎愤怒不已，一剑当头斩去。 嘭！ 第二次交手双方均后退半步，可莉莎眼神沉了沉，狮蝎的步伐不在她之下，灵便的蝎尾防不胜防，她的小臂涌出一阵难忍的疼痛。 没时间耗了，必须速战速决。 “……哼！”可莉莎直了直身子，一双清冷的眼眸逐渐充满杀意。 狮蝎眼神极速放大，在刚刚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抓到了可莉莎剑术中来之不易的破绽。 没想到那只是她故意卖出的一个漏洞，这抹如此强大的源石技艺瞬间出现，无声无息固定住了她的全身。 几个盘旋的空灵锁链在菲林少女的身边迅速成型，仿佛地面上的紫月，化成空灵的死神，将她死死缠绕在原地。 糟糕，身体在半空使不上力气了。 “抱歉，但是结束了。” 可莉莎清冷好听的声音缓缓泻出，双腿发力轻盈跳起，挥起长剑从上而下重重斩落，那抹刀光致命而不带感情，狮蝎缓缓闭上了眼睛。 …… …… 狮蝎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 “你别想伤害她！” 一抹刺眼的血濡湿了身体，但不是她的。 空荡荡的感觉生了起来…身上的源石技艺自动消除了。 狮蝎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链环死死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打算用头颅迎接可莉莎致命的一击，眼神里满是决绝，以及那一句熟悉的灵蝎诀别。 “祝君武运昌隆…” 可莉莎神色微惊，她的手心微微发颤，刀锋不禁向右偏移了几厘米，斩断了她的一条手臂，同时蝎尾也狠狠的朔进了可莉莎的胸膛… 两人的血混在一起，溅在狮蝎的身上，和不知道是谁的血迹混合，在这里发热…发烫… “啊啊——！” 触目惊心的鲜血很快汇成血泊，链环痛苦的满地打滚，还没有丧失自己的意志，在拼命的结扎自己的断臂。 “咳！” 可莉莎同样一阵胸闷，眼前一黑，视野不断下垂…仿佛要将她拉入深渊。 彻骨的寒冷突然占据了脑海，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不…不可以… 我还在战斗，我还在为了某种正义而战斗，我还要去看维多利亚的田野，还要去跟着导师走遍这片大地的每个角落，然后亲眼看着导师扯碎那些罪恶的枷锁。 可莉莎勉力摇了摇头，狠狠咬了一口舌尖，握着长剑挣扎着想要起身。 “链环…不要！” 她听到狮蝎的哭喊。 等待可莉莎的又是狠狠的一击，彻底将她仅剩的勇气完全碾碎。 愤怒的狮蝎那有力的蝎勾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碾碎，破坏。 她的粉色眼睛里面不复懦弱，可莉莎勉强抬起沉重的头，能从里面看到的只有浓浓的仇恨，还有置人于死地的冰冷恶意… 果然还是不应该怜悯的…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剧烈颤抖，失血让她的视野不断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坠地。 可恶…左手也不听使唤了吗，少女心里大哀。 可莉莎再度挥起长剑，狠狠将狮蝎击退，踉跄了几步，不过狮蝎也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她的项链…？ 可莉莎颈部的项链一闪而逝的光辉被她准确的捕捉到了，狮蝎拧起眉头，借着步伐飞窜到她的身边，狠狠抓住她的项链向前用力一扯。 可莉莎心悸，连忙跟着向前带去，同时一拳狠狠揍了过去。 两人甩在桌子上，巨大的冲力噗通一声将那里完全打翻，一片狼籍，那把长剑也飞了出去。 可莉莎暗暗叫苦，这下基本上算是没什么机会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来这里战斗？” 狮蝎忍不住流着泪，蝎尾缠住少女的身体狠狠一勒，让可莉莎近乎窒息，勉强挣扎着身体，向最后的救星——那里的手枪爬去。 “呃！” 狮蝎愤怒的一匕首，割开了少女的肌腱，可莉莎狼狈的趴在地上，眼神微暗。 “……明明害怕的发抖了，为什么？” “明明是干涉者，你们卑鄙无耻，那你有什么大义凛然的信念，还在让你坚持战斗？” 可莉莎抬起头，没有去看狮蝎，继续挣扎着向前用手臂攀爬。 前进… 绝不放弃。 “那你呢？” 可莉莎沙哑颤抖的声音让狮蝎咬了咬牙。 “你有什么…在让你们，让灵蝎战斗？为了那些苏丹的野心去奉献自己？” 狮蝎感到愤怒，她重重的一击又让少女痛呼起来，现在她已经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没有任何悬念了。 “……身体可以因为疼痛而颤抖，这种恐惧是我们无法消除的特性，在面对死亡的压力时，每个人都会颤抖。” “你知道奴隶和英雄的区别是什么吗？” 可莉莎吐出一口气，她没有力气了。 “咳咳…” 狮蝎皱眉，她看了可莉莎一眼，不言不语的割伤了她的手臂肌肉，像是在处理一个落入陷阱中的猎物。 “英雄会颤抖的挥出拳头，奴隶会颤抖的承受鞭子。” “……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们不反抗那些王酋？” 狮蝎眼神闪动起来，她咬紧牙关，重重的勒紧了蝎尾，不想去听她的花言巧语了。 “闭嘴，你杀了…你杀了很多人！” “坏蛋！” 可莉莎苦笑一声，窒息感已经让她很难保持清醒。 “算了…你们已经无路可逃。” 她露出不痛不痒的浅笑，刚才的战斗已经惊动了卫兵，这两个灵蝎不管怎么样都会被逮捕，至少她完成了保护帕夏的使命… 对啊…她也是为了保护贵族… 说起来——她也有点可笑。 狮蝎沉默的算着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少女终于没了声音。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可莉莎仿佛睡着了一般，昏厥过去的少女只保持着如此微弱的呼吸，只要她再轻轻用力，就能杀死少女。 然而在蝎尾彻底杀死可莉莎之前，她收手了，狮蝎打算从这个锐锋队长的身上得到一些筹码…让她们足以安全离开。 嘭！ 大门被踹开，迎接狮蝎的，是无数希之翼卫兵的，黑洞洞的枪口… …… …… 1091年10月18日，灵蝎针对哈姆斯帕夏的暗杀行动均告失败，随着前线战场达到白热化，渗透战渐渐退出了萨马拉战争。 史载，灵蝎对哈姆斯策划了不下于1800次的暗杀袭击，但均被哈姆斯顺利的躲了过去，这位统帅得以幸存，后世也因此将哈姆斯视为幸运的典范，称他为“绝世好运”。 ——萨拉护佑统帅！ 这最终成为了当时令默罕默德军深信不疑的一句话。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暗处，灵蝎与锐锋展开的一场场生死对决，这些人埋没在历史的烟海中，可能永远不会有多少后人清楚。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沙海轰鸣终曲 “……没用的废物！你们这些狗一样的败类，都给我滚去戍边！” 沙鲁尼亚愤怒的斥责着一批侍从，灵蝎的失败注定他无法通过渗透战取得什么优势，他的脾气也随着战争形势的不利而迅速恶化。 灵蝎成员在前仆后继的袭击中损失惨重，同样意味着沙蝎苏丹国的所有办法已经用完了，反而是隐刹开始在渗透战中取得优势。 然而这些灵蝎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残暴的沙鲁尼亚下令将失败的灵蝎成员全部斩首，这未免让人心寒不已。 沙鲁尼亚感到一阵畅快，但他没有注意的是…愤怒的灵蝎在暗处，已经看了他很久了… 那些被斩首的灵蝎成员中，有他们的朋友。 史尔特尔一次次带着神出鬼没的杀手在沙蝎阵地中穿梭，沙蝎指挥官终于也尝到了来自敌军利刃的威胁，恐慌开始蔓延。 旷日持久的战争让国内形势飞速恶化，缺失的补给让军饷贬值，士气下降，大规模的冲突和哗变正在上演。 没办法，必须想办法去筹钱了… 沙鲁尼亚九世把目光投向了维多利亚总督区，大量向吉斯提尼购买国债，同时通过许诺国内诸侯更多的特权，比如最重要的征税权。 这些手段维持了自己庞大的战争开支，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腐败度严重上升，苏丹权威一落千丈，这最终会毁掉他的国家。 不过沙鲁尼亚不在意，他决定把所有的一切堵在这次战争上。 “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差一点！” “西征必须胜利，没有人能阻止我统一萨尔贡，没有人能阻止我成为沙海皇帝！！” 沙鲁尼亚九世站在高台上咆哮着，对着他的臣民厉声演讲。 “为了萨尔贡的新王朝，为了终结萨弗拉人千年以来的压迫和吸血，为了向中陆人复仇，血洗我们的耻辱和过去那段黑暗的历史。” “印地斯坦需要获得地位和土地，曼提柯人要取代那些萨弗拉成为萨尔贡新的主宰，今天我将与你们，与复兴时代的诸位完成这一切！” “任何艰难困苦都无法阻止你们，勇士们…消灭你们的敌人，前进！”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狂热的沙蝎士兵不分彼此，跟着至高无上的君王咆哮着。 “胜利！胜利！胜利！萨拉万岁！苏丹陛下万岁！！” 与此同时，其实默罕默德二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由于战况的僵持，国内大量的感染者动乱以及农民暴动几乎让他焦头烂额。 同时由于士兵缺乏束缚，在米诺斯边境造成的一系列边境冲突已经引起了帕特雷城邦的注意，边境摩擦加剧了北方战争的可能性，接下来的每一步对于苏丹来说都如履薄冰。 没办法，他也没什么钱，默罕默德二世咬了咬牙，决定加税！ 他规定，每个农民预征三年的税收，交不上来的用财产，土地，农田，乃至房子作为抵押！并且向哥伦比亚寻求支持，借了不少贷款。 不管怎么样，双方最终都用了一些手段解决了资金问题，现在有钱有粮的双方不打个头破血流，胜负分晓绝无可能停下！ 与此同时，哥伦比亚的资本家们哈哈大笑，萨尔贡战争持续的越久，他们就能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贷款吧！卑贱的萨尔贡人，向伟大的哥伦比亚合众国奉献你们的一切！ 哥伦比亚的大亨们在心里如此呐喊着，期盼着这场战争永远不会终结！ 10月28日，沙尘暴终于停歇，沙鲁尼亚九世亲自督战，沙蝎军士气大涨，大军势如海浪向防线汹涌而来，决战的时刻已经来临。 默罕默德二世闻言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 “哈哈哈！跟我去拜神吧，诸位！” 默罕默德二世开始大规模征召农奴，并且勒令各大王酋出兵增援前线，他深刻的明白，沙鲁尼亚已经是穷途末路。 大量的征召兵也被送往前线，不少工程器械密密麻麻的堵塞了沙漠的道路，沙尘暴平息的这一天，就是开战日。 李澄登上了了望塔号的舰桥，他看着遥远地平线上的硝烟火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这些士兵注定在希之翼的力量下烟消云散。 “源导军团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你的命令。”creator笑着说道。 眼前的大军，即将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葬送。 李澄思考片刻，叹息着挥了挥手，他怜悯这片土地的人民，所以更应该摧枯拉朽的终结他们的君主野心。 “哼，一个肮脏野蛮的暴君统治着一支充满欲望和杀戮之心的军队，他们只是想要延续一个破碎帝国的腐朽统治。” 李澄看着希之翼的所有高层，掷地有声。 “他们这个勉力维持的破棺材，由我们来踢碎！” “……进攻吧，碾碎敌军。” 战斗继续爆发，哈姆斯坐镇指挥，步兵锋线向前推进，盾墙率先接战，随后是一轮源石技艺的抛射。 百万级别的大战瞬间将整个沙漠变成了火热的血腥锅炉，双方的血肉在这里煎熬炖煮，移动城市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狰狞的钢铁硝烟，从血肉之躯中碾出一条大路。 射击，前进，再射击！ 可怕的源导军团在大战中变成了最锋利的那把尖刀，希之翼仅仅依靠数千士兵就打散了对方的阵型，摧枯拉朽的从接战面杀了出去。 血肉之躯对战凶猛的子弹，结果不言而喻。 随后半机械军团左右开弓，在混乱中接着撕扯阵线，当不少希之翼士兵回过神来，他们进攻的位置已经发生了大溃败。 “哈哈哈！这些人根本不是对手！” 伴随着步枪的火力轰鸣，高举着旗帜的希之翼纵队成为了默罕默德军最可怕的突击集群，往往伴随着移动城市和数十艘炮舰集团冲击，一次次的击退沙蝎王族的进攻。 “射击！射击！” 砰砰砰！ 士官下达着基本的战术口令，这些从后方最新征募的小伙子已经可以成为合格的士兵了。 他有些不能理解，打仗打了快两个多月了。 结果他发现，他们团反而多了三百人。 令人无语… 狂热的军团级战斗持续了十天，在十月终末，沙漠上放满了死尸，由于无人处理以及萨尔贡医疗技术的落后，军中很快爆发了瘟疫。 幸而希之翼的医疗系统尚且可以运转，尽管医疗部为此忙断了手脚，但是依旧起到了很大作用。 相比之下沙蝎军就没有那么好运，瘟疫造成了大量非战斗减员以及士气的低落。 沙鲁尼亚九世试图鼓舞士气，然而起苏丹的鬼话到了最后连随行的幕官都不怎么信了，起到的作用不大。 三天后，沙蝎军团再次发动进攻，狂热的曼提柯士兵围住了数座移动城市，他们携带巨量的源石炸药，打算以暴力的方式破坏城墙。 结果是惨痛的，希之翼的守城部队用步枪狠狠迎头痛击，伴随大量的火炮轰炸，结束了沙鲁尼亚的幻想，曼提柯人丢下了大量的尸体却一无所获。 接连不断的无人机同样造成了重大杀伤，希之翼不停歇的空袭让许多沙蝎军队无所遁形，这微妙的改变了力量的天平。 实际上，到了这个地步，默罕默德军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但沙鲁尼亚九世不愿服输。 “千载难逢……” “就差一点！！” 他红着眼睛，不甘的吼道。 “增兵，命令所有诸侯，增兵！！” 国内的帕夏们朝着沙鲁尼亚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他们已经为此损失太多了。 李澄有点意外敌军居然还能抽出足够的士兵维持战线，他冷笑一声。 “没说的，打！” “我还不信了，那群人靠着如同中世纪的可笑装备，还能把我拖垮了是怎么的？” 李澄一句话，希之翼陆军再度掀起了一波子弹屠杀。 弹幕轰炸！ 火力压制！ 沙鲁尼亚发现，他的军队无论怎么样都做不到击垮希之翼的防线，那就如同一道蜿蜒的陆上天堑横档在面前，由堑壕子弹和大炮组成的精密战斗堡垒。 “......继续增兵！”沙鲁尼亚脸色阴沉。 李澄的命令也很简单。 “给我打！” 一边添兵，一边添子弹。 希之翼士兵们好笑的发现战斗似乎十分简单，他们只需要扣动扳机，把冲上来的愣头青打倒，任务就算结束了。 就这么拖拖打打，零碎焦灼的大战，集团冲锋，伴随着不少隐密战，一直持续到了十一月。 直到最后，沙鲁尼亚九世发现他再也抽不出任何资本了，国债到期，诸侯反叛，大量的王酋脱离了他的控制。 “可恶！议和吧！” 他愤怒的扫下桌子上所有的东西，这位苏丹一阵头晕目眩。 他不明白，为什么之前一切顺利的西征，无往不利的灵蝎部队，突然会在一瞬间都化为乌有，就好像萨拉给他开的一个玩笑。 统一萨尔贡的美梦破碎了，他沉痛的卧在自己的床榻上… 11月3日，默罕默德二世受到了沙鲁尼亚九世的议和信，与此同时，李澄命令希之翼军队进入萨马拉的各个城镇，实际上掌控了这个地区的局势。 阿卡胡拉人第一次将势力拓展到了萨马拉地区，这意味着雨林贸易网络的扩建，当然伊娜姆也不介意将这里纳入雨林的统治… 截止到双方停火，这片沙漠持续一年多的战争终于迎来终曲，希之翼的干涉导致了沙蝎王族的失败，但也让双方势力大减，战争大大削减了默罕默德苏丹国的势力，也让沙蝎王族损失惨重。 东萨尔贡印地斯坦地区一片萧条，西萨尔贡的移动城市也作为战争堡垒投入前线损失惨重，他们需要大量的时间恢复自己的元气。 可能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在希之翼的支持下，阿卡胡拉的力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增强，逐渐成为萨尔贡的第四股强大势力…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逃亡之路 用几个石块在岩壁上刻下记录符号，狮蝎若有所思的蹲在洞口边，这个沙穴是为数不多的安全区域。 距离袭击已经过去快要半个多月，她这段时间无法判断前线的战况。 那天她用可莉莎胁迫了这群人，幸而那个菲林似乎在希之翼士兵的心里足够重要，地位并不算低。 她成功靠着这个菲林女孩保下了自己的命，带着链环逃出了那座城市，虽然最终还是没能杀死哈姆斯，但她们已经尽力了… 逃到荒野上听不少流民说，希之翼军队已经几乎打到了东萨尔贡的边境，他们进展飞速，所以沙蝎苏丹国应该已经失败。 一年的西征血本无归，这大概是近几十年来沙蝎苏丹国遭遇的最重大的失败。 狮蝎细细想到这些，眼神微沉。 她感觉这些牺牲都毫无意义，一张张染着鲜血的面孔在每个难以入眠的夜晚都会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不管是敌人的还是同胞的都是一样，最后化为她嘴边若有似无的叹息。 她并不是不爱说话，也并不总是害怕见人…只不过，作为一个佣兵…她真的对自己这样的生活感到唾弃和自卑。 悄悄走到一个绿洲旁边，用水舀装了点清水，这里的酷热难耐已经让不少人热死在了这里的沙地上。 不少阿卡胡拉人在这里倒毙，他们在这里战斗的最大阻碍因素可能就是恶劣的环境了，中部沙漠的高温往往很难忍受。 仔细聆听附近的声音，这段时间连炮火声都少了不少，狮蝎心下微紧，看来她们又要转移位置了。 希之翼的队伍追的很紧，而她们又跑的很慢，虽然用反侦察技巧躲开了一些追捕队伍，但是接下来只会迎来更残酷的追杀。 回到藏身的沙穴，这里还算阴凉，但闷热的空气让狮蝎都有些不适，更别提被扔在最深处的可莉莎。 这个菲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缩在那里，身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发炎化脓。 但狮蝎还是冷眼看着，并不打算帮她，希之翼的坏蛋杀了不少她的同胞…而且柏芬也因他们而死，链环还被她砍掉一只手。 不如说她是努力在隐忍自己，没有出手杀掉她，怎么可能去帮她缓解痛苦。 “……张嘴。” 走到可莉莎的面前，狮蝎生硬的开口，将那水舀抵到她的嘴边。 至少在确保她们安全以前…这个人质还不能出事。 可莉莎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少女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被捆了起来，手腕背在身后，脚踝也不例外的被柔韧性极佳的麻绳绑住——估计土兽都挣脱不开。 睁开眼看到狮蝎，少女见状往角落里害怕的挪了挪，偏过头，赌气的闭紧嘴巴，合上眼睛摆出一副打盹的姿态。 “……哼，我才不喝。” 皱了皱眉，上前直接捏住她的颔骨，强迫她张开嘴。 “……唔喔！” 狮蝎有点生气，直接将一整舀水全都灌到了她的嘴里！ “噗咳…呕咳！” 大部分水都被吐了出来，顺着沙地流干，但好歹也喝下去点。 虽然方式粗暴了点，狮蝎见状也不再管她了，又温柔的去给链环喂水…这反差让可莉莎郁闷不少。 “浪费的家伙…” 链环低落的扶着自己的断臂，眼神微紧，愤怒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真应该把你丢到沙地上晒干，然后晾起来做成腊肉。” 嘶…好吓人啊？ 我怕死了！ 虽然心下撇嘴不屑，可莉莎还是装作害怕的样子抖了抖，耳朵垂了下来打了个冷颤。 没有去看链环诅咒的目光，听到她的谩骂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沉默下来。 自己那时收手饶了她一命，不过看起来她似乎并不领情。 真是白费功夫，她不禁有点后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好奇心会害死菲林，善良也差不多，这些智者的话真不是一句空谈，好人什么时候都难做。 可莉莎暗暗思忖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禁闭目微憩。 料想这两个人也跑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斯维尔和史尔特尔管理的一部分特种部队很快就会收网。 接下来，她只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 瞪大眼睛偷偷观察着狮蝎，看起来她现在也很迷茫无措，似乎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 可莉莎想了想，她们应该是不会让自己死掉的，所以自己只要装的痛苦一点，接下来过的多半会好受一点。 没准能松个绑什么的就最好了… 实际上也不需要有太好的演技，她现在本身已经挺痛苦的了，浑身像是断掉般，火辣辣的疼。 “唔咳！” 让自己发出几声竭力维持的痛苦喘息，果然引起了狮蝎的注意，少女偏过头，撩起披风缓缓走了过来。 可莉莎半睁着一只眼，勉强让自己靠在墙边，一阵阵的发颤。 完美…对方过来了！ 应该能稍微关心一下自己吧…？ 可莉莎暗暗睁眼看了过去，好奇的想看看狮蝎的反应，随后有点脸色发懵。 对方一脚踹了过来… “啊！” “安静点。”狮蝎低促的骂了一句。 可莉莎囧囧的，这一脚真狠，她差点没背过气去，没想到这个家伙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居然这么残忍。 太可恶了，居然虐待俘虏。 没办法，虽然有些丢面子，但她也只好主动开口试图求饶：“等等，能…能给我松绑吗？” 狮蝎转过身，不言不语的盯着她，眼里满是警惕。 “……我有些，喘不上气。” 可莉莎吃力的抬头，朝她露出苦笑：“我猜，你肯定不想我在这里就死掉吧？” 旁边休息的链环嗤笑一声：“耍的什么花招？” “我这个样子，你们还怕我耍花招？”可莉莎咬唇，回头怒瞪着她。 狮蝎沉吟片刻，看了几眼她恶化的伤口，表情闪过一瞬间的怜悯。 “你是…感染者吗？” 给可莉莎解开了绳子，狮蝎冷不丁的问道，她这是在试探，因为可莉莎的右肩明显不太自然。 可莉莎怔了怔，心情沉重不少，大大方方承认了。 “嗯，害怕的话…就离我远点吧。” “哼，就是死了还污染土地的家伙。”链环偏过头恹恹的骂道，可莉莎差不多已经对她的敌意习惯了。 狮蝎沉默，感染者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她背过身去，自顾自的坐在地上陷入沉思。 活动了一下勒的生疼的手腕，可莉莎心情不是很好，低低看着自己的手臂：“你们如果想要逃走，我建议你们向北走。” “那里的看守最少，而且关隘稀少，也没有太多据点，地势险峻。” “我就直说了，要么饶我一命…要么直接杀掉我算了。” 狮蝎沉默片刻，用火绒物点燃一团火堆，照亮了这个漆黑的沙穴，外面的夜色有些深沉。 “只要你不试图逃走，你至少现在不会死。” 狮蝎表情平静，摆弄着火堆驱散这里的阴寒，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有点抓狂。 可莉莎心下叹气，不打算多说什么了，只好靠在这里疲惫的闭上眼。 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在梦里也忍受着矿石病进一步的折磨，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了，疼痛感在哪里都如影随形。 一夜不安，她感到很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岗哨 一路向北走，途中的炊烟袅袅，在大漠上汇成了几个笔直的云柱，直达天际上的层云，这里的村庄已经恢复和平，萨马拉沙漠上的商旅也开始重新上路。 三人一深一浅的在沙地里踟蹰前行，不远处的一支商旅直通萨尔贡边境，从这条小道可以直通麦地耶。 只要进入了十字军国家，就算是走出了萨尔贡的影响区域，不管是古月教势力，还是默罕默德苏丹国都不敢招惹十字军国家，希之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影响到那里。 从那里乘坐炮舰可以抵达中陆，叙拉古或许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美丽繁荣的米兰城邦会是不错的去处，实在不行在拉特兰也可以得到善待。 狮蝎暗暗思索，如果从这里出发，穿越沙漠有两种方式。 ——步行穿越。 ——借助商旅车队。 然而狮蝎没有选择与商旅同行，只好乔装成平民，试图从几个乡间获得足够的补给，然后撑过这段难熬的路途。 “快走！” 链环粗暴的扯着可莉莎，这种情况让少女忧心忡忡，这里是希之翼控制区的偏僻地带，她的内心开始动摇，不确定缉捕部队能不能在这里部署巡查。 “……哼，绝望吗？” 链环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她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把自己抽筋拔骨，可莉莎心下微沉。 必须想办法自救了。 走到一个村庄，饮食和水源已经用尽，看起来她们需要获得更多的补给，必须停下来了。 前方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有不少人在村庄外围，仔细一看居然是不少荷枪实弹的士兵。 希之翼的检查站已经设立在了这里，所有人都需要经受检查，不少希之翼士兵持枪在这里巡逻，吆喝着拦下行人。 熙熙攘攘的街道就在检查站的后方，但是对于她们来说距离却感觉如此遥远。 狮蝎咬了咬牙，发现可莉莎的眼神一亮，促声开口。 “把她的嘴堵住，假扮成奴隶。” “唔！” 链环毫不留情的照做，将其又恢复了捆绑的姿态…可莉莎暗骂一声，机会似乎又将要从自己的手里消失殆尽。 “我们真的要穿过去吗？” 链环不禁手心出汗，担忧的问了一句。 不少狰狞的无人机巩卫在两侧，只要她们被认出来，情况肯定会极速恶化，想要继续躲藏就不现实了。 “为什么不杀掉她？现在带着她已经没有意义了。” 链环眼神露出一股杀意，让可莉莎打了个哆嗦。 狮蝎不可置否，看了可莉莎好几眼：“把她涂上泥巴，他们认不出来的。” “唔？唔！” 可莉莎发出无声的抗议，很显然被两人无视了，用地上的湿泥涂成了脏兮兮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个奴隶了。 断臂自然没有办法，链环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袖子扯了扯，尽量自然一些。 “压低脑袋，我们尽量跟着人群混过去。” 狮蝎低低道，双手插进口袋，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开启了匿形，准备直接穿过这里。 然而百试不厌的匿形法术，这一次却失去了效用，狮蝎敏锐的看到了检查站的空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深穴组成的复合陷阱。 很快，她们就被希之翼士兵发现了。 “站住！缉捕队例行检查！” 三人被几个皱起眉头的士兵拦下，一个士官绷起脸上下打量了她们几眼。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准备要去做什么？” 见这两个人是曼提柯人，士官打起了警惕，最近横行的逃窜敌军让他完全不敢放松。 他微笑的注视着狮蝎，但是语气并没有善意。 狮蝎的心跳升到了极点，这种交流应付一直都是她不擅长的。 “啊，我们是金土城的奴隶贩子，打算去米诺斯做生意。” 链环见状不妙堆起笑容，掐住可莉莎的后颈让她无法抬头，连忙开口应付。 “奴隶贩子？” 士官长怪异的看了看可莉莎，一时没能认出来，但是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可疑行为让他起了疑心。 旁边的士兵从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弧度，鄙夷的看着两人低低骂了一句：“卑劣的奴隶贩子。” “你们是金土城人？” “是。”链环笑容灿烂。 士官长冷哼一声，看了看狮蝎，后者沉默不语。 “那你们说说，金土城的主要街道。” 链环是金土城人，这些当然难不倒她，见她对答如流，士官微微思忖。 “……你们就带了这一个奴隶？” “嘿嘿，我们分了好几波队伍出发，这是最后一个，就被我们两个带上了。” 士官微妙起来：“就带一个？？” 链环满脸冷汗：“是…是啊。” 士官长和副手对视一眼，起了疑心，指着狮蝎：“你为什么出这么多汗？” “我、我…” 链环连忙开口：“因为今天天气很热！” “天气热？” 士官长嗤笑一声：“那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多汗？” “那个，因为她毛孔粗大！” 链环一边结结巴巴的用顺溜的萨尔贡语说着，一边用撇脚的米诺斯手势比划着5的意思。 狮蝎尴尬的点了点头，让自己尽可能自然，然而少女这蹩脚的演技实际上起到的效果到底有多少那可真就是萨拉保佑。 “什么…毛孔？” 两个士兵愣了愣，士官也是眉头紧皱。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目的地，你们打算去米诺斯的哪座城市？” 这个问题是致命性的，她们不是什么奴隶贩子，狮蝎更是没有去过米诺斯，她哪里答的上来？ 链环也支支吾吾，微笑几乎僵硬在脸上，半晌才勉强启齿：“呃…” “我们…我们要去君…君士坦丁尼耶！” 士官又怀疑的看了她们好几眼，总感觉她们身上有一些不对劲，但奈何没有抓住任何关键性的证据。 他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两人心下稍安，连忙快步通过。 士官最后看了一眼可莉莎，这个灰秃秃的奴隶… 嗯？ 总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士官皱起眉头，这两个奴隶贩子有猫腻，况且这种勾当本身就有问题。 “等一等！” “希之翼不允许任何奴隶贸易，按照伟大领袖规定的法则，任何奴隶贩子经由希之翼控制区运输的奴隶都要被扣押！” 士官大声嘶吼着，拦住了两人，指向可莉莎。 “把她的脸洗干净，交给我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表象 “咳，怎么办？” “……不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沉得住气已经颇为难得，狮蝎和链环对视一眼，两人之间陷入苦涩。 士官冷笑几声，他已经闻到了恐惧的味道，这相似的气息让他身上的每一根毛孔都一阵舒张，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两个人绝对是一网大鱼。 “听到没有！把那个奴隶带过来！” 周围的士兵呵斥道，感觉到不对劲，快速的围拢过去。 可莉莎眼神微动，悄悄的挪动手指，一个隐秘的源石技艺悄悄凝聚成型… 没时间犹豫了，狮蝎眼神锐利，缓缓转身，在链环怔愕的目光中用匕首死死抵住了可莉莎的喉管。 “所有人都后退！让我们离开！” 士官长冷哼一声，挥了挥手：“果然有问题。” “拿下她们！” “……这是你们的队长之一，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链环忍不住呵斥道，紧张的看着附近荷枪实弹的士兵。 终于还是有人认出了可莉莎，在一阵惊呼中，士官犹豫不决的盯着这两个人，与旁人耳语一番。 “通知本部，发现可莉莎队长和那两个灵蝎了，她们在萨马拉北部边境。” “去吧！” 于是接下来，长时间的谈判没有任何结果，情况陷入了不妙的僵局。 两人安全度过边境的要求被士官严词拒绝，希之翼要求立刻释放可莉莎的勒令同样被狮蝎回绝。 “我们的利益没有冲突，我们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不能放我们走？！” 到了最后，链环的情绪有些失控，直接握住狮蝎的手，狠狠将刀刃刺入了几厘米：“往后退，我只数三个数！” “不然我们两个就和她一起去死！” 见对方如此坚决，士官大惊失色，连忙挥手示意士兵后退，队长级别的人物如果在这里出事，任凭他有几条命都担待不起。 两人找准机会，不断后退，迅速挟持着可莉莎消失在后方的原野之中… …… …… 漫长的逃亡彻底消磨掉了狮蝎的最后一丝耐心。 疲惫的身体很难榨出一丁点力气，而必要的食物和水源还是没能得到，天空的无人机如影随形，她们只能依靠自己的匿形法术艰难在沙地上潜伏。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反匿形陷阱开始收拢，这样的手段也只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日期罢了。 “还有多远？” 狮蝎看了一眼远方的地平线，永远都走不到头的大地，还有无穷无尽的沙子，人的脚力实在是太渺小，渺小到想离开这个地方都是奢望。 拉特兰，拉特兰！ 拉特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神奇的地方。 在她们眼里，这里的十字军国家已经代表着自由和希望，能逃离紧追不舍的魔爪唯一方式，拉特兰人现在真的变成了救赎的天使。 “我不知道，但应该快了，这里距离边境本来就不远。” 链环焦虑的扶着下巴，她想试图说服狮蝎保持斗志，但她自己其实也很难用相同的理由说服自己。 恐怕如果不是顾虑到可莉莎，头顶上的无人机早就将她们轰飞了。 “……算了吧链环，我不打算跑了。”狮蝎喘了几口气，茫然的坐在地上。 “你…”链环复杂的看着她。 “你走吧，我在这里给你拖延一些时间，她们不会知道我们分开了。” 狮蝎眼神微低，将可莉莎拉了过来，看来接下来的时间要她们两个一起度过了。 在生和死的抉择面前，再可贵的友谊也会出现动摇，不管是大的还是小一点的。 链环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脚下跌跌撞撞快速的离开了这片沙地。 瞧着狮蝎目前的情况，可莉莎犹豫片刻，用悲寂的眼神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狮蝎突然很想跟这个人说说话，将她嘴里的布团抽出。 “为什么不投降？” 可莉莎冲她眨了眨眼，她的话语很简洁。 “我们不会杀害俘虏，你们这样做才是在把自己推向绝路。” 狮蝎摇头，给出的回答也同样很简洁。 “我信不过你们，灵蝎的所有人也信不过你们。” 可莉莎不解，他们之前并没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这场战争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君主野心作用下，不太美妙的副产物而已，真的值得生出这么大的隔阂感？ “我们都死了不少人，我不觉得你们可以保持理智。” 狮蝎闭了闭眼，她还是固执的不想放下武器，或者说那浅显的荣耀感还在驱使着她继续为了苏丹而战。 “今天大概就是我的最后一晚，所以你…能跟我说说感染者的经历吗？” 见狮蝎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对粉瞳水汪汪的仿佛能说话，可莉莎撇了撇嘴。 “抱歉，我做不到。” “我自己也没什么经历，刚刚走出移动城市没几天，现在估计大概率死在你手里。” 狮蝎闻言不免失望，两人呆坐在这里，这段时间可怕的寂静让沙地的夜晚显得平和下来。 “必须要我陪葬？” 可莉莎提起了一个沉重的话题。 狮蝎抬了抬头，她心下再三纠结。 “谢谢你，没有杀掉链环。” “但是我必须用你拖延时间，对不起。” 真是不妙到极点的答案，可莉莎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偏执狂的标签，自己的结局如果是英勇牺牲也就算了。 在这里被当成人质憋屈的被干掉…她可能是最丢人的一个队长。 可莉莎还有心思腹诽自己，她背后的源石技艺已经凝聚完毕，随时可以将手腕上的绳子割开。 但她想了想，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就算是现在挣脱束缚，恐怕也很快会被制服，这样就失去了意义。 她不想死，哪怕还有一线生机也要试一试，先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比较好。 “……咳，你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可莉莎勉力露出微笑。 “所以你呢，你难道有很多经历？” 狮蝎颔首，望着天空上的月亮，萨尔贡的天空大多数时候都会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稀薄空气，好像是沙尘暴卷到空中形成的一层沙障壁。 “我也没多少…” 可莉莎无语，看着她思考人生的姿势还以为她能说出什么长篇大论，糟糕的是对方的话出奇的少，很难转移注意力。 “这片大地上都是表象，我们看到的是表象，所经历的也是表象，为之而战的东西连表象都不算。” “甚至我们站着的大地都是一个浅浅的表层，导师说有更多的大地组成我们生活的地方，而且我们也已经证实了这句话。” 可莉莎自顾自的说着，她不确定狮蝎能听进去多少。 “投降吧狮蝎，我们和那些贵族不一样，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发誓。” 狮蝎没有看她，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你的导师…就是你们的领袖？” “嗯，他叫李澄…他在致力于营造新的秩序，而且我们已经在一些地方做到了。” 可莉莎哑了哑，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好奇的狮蝎描述伊比利亚或者是新大陆的情况，深海的阿戈尔帝国，想必她更不会有什么了解。 话题又走到了尽头，可悲的沉默让可莉莎有点抓狂。 “说点什么，你有没有心动？” 狮蝎摇头：“没有。” 真干脆的回答…这女孩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要么就是真的天真到脱线… 可莉莎嘴角微抽：“好吧好吧，那我们说点好受的，展望下未来？” 狮蝎歪过头，露出浅笑。 “可我明天就要死了吧？” 天啊… 可莉莎有点想一脑袋磕死在她面前。 “不不不，只要你投降，放了我，你就不会有事，你为什么不明白呢？！” “你的脑子难道是凝固的源石虫分泌液吗？”可莉莎崩溃道，她想不通。 “……我说了，我不信。”狮蝎固执的抿了抿嘴。 “你们都是坏蛋！” 狮蝎说完，捂住耳朵不听了，然后顺便转过身去匿形隐身了。 可莉莎颇为无语：“你…” “唉，算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灵蝎之心 时间：11月8日。 希之翼锐锋总队，萨尔贡“兰蔻“行动。 暴雨已经在这个地方观察了很久了。 北沙山脊。 这里是一个由数个冲击沙山，高大的岩壁和低谷组组成的天险，也是占据北萨尔贡地区，十字军国家的必经之路，曾经作为重要的帝国北方山脉，古萨尔贡“绿茵防线”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经过拉特兰人百年的摧残掠夺，这里只剩下一片荒废和贫瘠的废墟，人们似乎还能从那些被放弃的古城墙上看到那个古典时代的残影。 想要向北逃窜的灵蝎成员必须经过这里才能抵达拉特兰人的势力范围，所以这里也是堵截灵蝎的最后一道关卡。 李澄下了封锁令，没有希之翼的允许，萨尔贡境内的任何人都不许通过这个山口，变相的封锁了北方十字军国家重要的贸易通道，这引发了拉特兰人的抗议。 李澄不在意拉特兰人的看法，既然已经站在萨尔贡的立场上与他们撕破脸皮，有着哥伦比亚的支持，他就更不在乎那些教士想什么了！ “哼，这是本伯爵的光荣决定，以维多利亚的名义，与你们无关！” 李澄傲然回绝了愤怒的拉特兰教士，这让十字军国家感到愤怒，他们扬言李澄就是一个狂妄的渎神者，宣称他一定会得到神主的惩罚。 “哼，拉特兰佬。” 李澄冷笑不已，在拉特兰信使惊怒的目光下留下了一句流传后世，萨尔贡人用来讽刺拉特兰人的名言。 “这里是萨尔贡，可不归你们的神主管！” 拉特兰教士的脸气成了猪肝色，大吼着亵渎我主离开了。 自此，希之翼彻底与拉特兰撕破脸皮，也为后来格里芬高与李澄的中陆矛盾留下了伏笔，来自拉特兰的绝罚让李澄吃尽了苦头，当然这是后话。 于是希之翼的精英部队在三天前就已经抵达，用各种陷阱彻底封锁了这里。 “劫持可莉莎的家伙会来这边？” 艾米不确定的说道，她的焦虑可以从她头上不安分的蓝色毫毛上看出来，尽管这个希之翼总工程师背后的喧嚣机械也早就准备好了。 暴雨眼神发亮：“肯定会的。” “比起路途遥远，与萨尔贡是世仇的米诺斯，这里无疑是最佳的路线，而且对于萨马拉战场上的灵蝎成员来说，拉特兰人的十字架可要比米诺斯的牛头人强的多。” 暴雨似乎对这些轶事很了解，她旁边的嘉维尔不由得微妙万分：“哦，你是在北面米诺斯边境干过是吧？” “嗯…” 暴雨似乎不怎么想要提起自己的往事，她握紧了自己的链锤，仔细的观察着下方布置的隐秘陷阱。 根据附近希之翼据点的报告，那两个人应该已经很近了。 风沙微微飞扬，嘉维尔低下眉头，她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跌跌撞撞的朝着山谷口冲来。 她勾起嘴角。 “灵蝎来了，我们的网也准备好了吧？” 艾米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放心，祖玛玛已经下去了。” “给她们一个惊喜。” …… …… 数个灵蝎成员朝着山谷前进，她们只要只要穿过这个几公里长的狭长地带，就能逃出虎口了。 但是这至关重要的几公里，没有任何人敢小瞧，那里必定布满陷阱。 前仆后继的灵蝎成群结队涌入了这里，她们组成标准的战斗队形，似乎在思考通过的策略。 很可惜，她们的一举一动已经纳入了无人机的监控下，山谷之上，两个人影已经准备好了。 史尔特尔星亮的眼眸闪出寒光，手中的火焰魔剑散发出逼人的气势，颜色不同的三种火焰缓缓旋绕，少女身边的空气也在被热流驱动，在莱万汀身上形成不落的火焰风暴。 “他们的阵型看起来是左右平衡，史尔姐，要小心尾勾。” 祖玛玛不放心的提醒了一句，将狙击型大螯机械调转完毕。 泛着冷冽色泽的金属炮管足有一米长，狰狞的装配在矮平机械的前段，如果在沙地中，不少人或许还会把它当成磐蟹。 不过当那巨炮喷出烈火，将158mm口径的尖锥穿甲弹射到脸上的时候，之前的印象就会全部烟消云散。 这是可怕的源导机械，火力强大的支援移动堡垒，堪比法术壁垒的希之翼战争兵器。 史尔特尔没说什么，她只是吐出了一口闷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也有些担忧起可莉莎的安危。 果然是个不省心的麻烦鬼，连这种简单的任务都会被抓。 这种想法只是持续了短短一瞬间，萨卡兹少女很快就找回了状态，火焰逐渐攀附而上，她的双眸红影顿显，一个耀眼的火柱从原地升起。 她高高跳下，从山崖之上，高高挥起魔剑，向下砍出了势不可挡的一击。 犹如一颗坠地的黑色流星。 一闪即逝的焰火，将大地彻底点燃。 焕红永烬…撕裂天空！ 黑冥悲歌…净化污浊！ ——三原焰火域。 现在，这里就是我史尔特尔主宰一切的地方！ 红彤彤宛如火烧云般的打击从天而降，笔直的轰击在了沙地上，将整个地带蒸腾成了赤红色，烈焰以撞击点为中心，不断快速扩散。 可怖的白色蒸汽凝固成实体，浇筑在黑色的火焰上，整个低洼处沦为了高温地狱，黑色的峡谷。 不少灵蝎被一击重创，她们的动作迅速而有力，不少人躲开了第一轮火焰，但是史尔特尔本身的攻击就是行动的信号。 “希之翼万岁！！” “领袖万岁！” 刹那间，埋伏的希之翼士兵一起开火，山崖上的各种火力将这里完全淹没，横飞的炮弹在地面炸出冲天的气浪，枪炮声即是天籁！ 在这样的火力压制中，落入陷阱中的灵蝎成员不断被射倒，射伤。 几个灵蝎成员惊惧的看向从烈火中踏出的史尔特尔，手中长剑已经烧淬的犹如灭世神兵。 她蔑视的看了看面前的灵蝎，横起魔剑，一个小型的火焰巨人逐渐从熔化的地面成形，聚拢起了实质的形态。 “……你们没有机会了，投降吧。” 萨卡兹少女淡漠的劝说没有得到回应。 几个灵蝎咬了咬牙，她们动作划一的举起匕首，用灵活的身手快速逼近史尔特尔。 少女蹙起眉头，火焰巨人的一条手臂横扫地面，将右翼的灵蝎完全封死，同时她后退半步，手中莱万汀横扫而出。 剑锋挥出的火焰宛如紫色妖姬，夺命的光辉伴随极端的温度，瞬间剥夺了右侧灵蝎的战斗力。 火焰领域不断扩散，随着少女的前进而愈发汹涌，就已经完全笼罩了大片土地，别说战斗，在这种环境下就是稍微挪腾一下脚板都是彻骨的痛苦。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希之翼士兵重复着这些话，他们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用子弹打伤了她们的腿。 法术，枪炮。 这样的双重压制，已然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但是令希之翼士兵为之惊讶，所有灵蝎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们挣扎着，用所有力所能及的力量发起疯狂的反击。 没有一个人打算后退，外面的士兵没有看到一个敌人冲出山谷，接近的希之翼士兵被一击杀死，远的士兵被火球大力抛射。 史尔特尔大为惊讶，她发现在她的火焰领域中，这些残余的灵蝎成员用身体铸起了一道人墙，他们用自己的源石技艺抵抗着火焰的侵袭。 外面的人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在火焰的灼烧中死去了，于是这些人就这样碾过火焰，举着同伴的尸首，向着史尔特尔发动一次次无畏的冲锋。 决不投降。 灵蝎之心，萨尔贡沙漠的精英。 史尔特尔蹙起眉，她心底升起一股敬意，面对刺到眼前的蝎勾，她们全体已经证明了自己。 她握住了魔剑，史尔特尔微微后退半步，精神集中在了一点。 她的脑海中浮现那个高大的神明男人，强大的魔神剑技。 那是真正的毁灭姿态，属于上古神明的力量。 少女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无声无息的消逝在她自己的耳边。 “……那么，莱万汀，赐予你们解脱。” 掌握有神明之力的少女，裹挟出一轮可怕的法术风暴。 只是一瞬间，那把斩出的长剑，杀死了面前的所有灵蝎。 只是一击。 挥出的魔剑带起的锋芒，将上千万摄氏度的热风吹袭而过，瞬间碾碎了她们的皮囊和肉体，将那一个个不屈的灵魂带往天空。 ——锵！ 残余的灰烬在空中飘扬，人们看到了一抹灿烂的红光划过整个山脊。 三秒后，这里安静下来，希之翼士兵纷纷下了山谷。 “报告领袖，歼灭残敌的任务已经完成。”几个士兵感叹的看着这里的灰烬，不禁对史尔特尔又生出了几丝敬畏。 史尔特尔闭了闭眼，眼前似乎还有一个个灵魂在释然的回应。 …… 11月8日，灵蝎部队残余成员被全歼，萨马拉北方山脊被希之翼完全控制。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末路天堂·莫斯提马 “投降吧，曼提柯人，你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们会保证你们平安，把你们安全遣送回家，你们不应该为了苏丹去死！” 狮蝎躲在沙坑后喘着气，肩膀上的一个伤口正在汨汨流血。 她听着外面搜罗吆喝的士兵，心下大为低沉。 就在刚才，她被一枚子弹击中了，如果他的动作再慢半点，那么或许打穿的就不是肩膀这么简单了。 可莉莎吐了几口气，她也同样蔫的不行，看了狮蝎好几眼，眼神悸动，也是难为她还能坚持到现在。 “……还打算继续坚持？” 看她慢斯条理的处理起自己的伤口，把子弹用手硬生生的挖出来，可莉莎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冒了出来。 “战斗结束了，你们已经输了啊，你没有听到吗？” 可莉莎一阵不解，她重重叹了口气。 “投降吧…好嘛…算我求你。” 狮蝎冷漠不言，她已经听到了所有消息，她的同胞几乎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为苏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那她也没有这个资格投降。 虽然她并不喜欢苏丹，也并不喜欢公主，但是她很喜欢灵蝎。 灵蝎的大家，都死掉了… 咬了咬牙，心里酸酸的像是钝刀子在割，狮蝎再度摇摇晃晃的起身，毅然决然走了出去。 抽出匕首，借助掩护和匿形，狮蝎还是杀死了两个士兵，刺伤了一个士官，这个战绩已经颇为惊人。 “发现她了！” 砰砰！ 背后突然一阵凉飕飕，随即冲上脑海的是极端的疼痛，盖过了自己的意识。 眼前昏黑一片险些晕倒，口中腥甜，狮蝎身体微微发颤，摇晃的转过身。 两个眼神精亮的士兵已经瞄准了她，褪出刚才的弹壳：“投降吧，灵蝎！” “你无路可逃了，我们已经包围了这里！” “啊！” 狮蝎不言，迅速抽出两根袖剑，用依旧可怕的速度扔出，将面前两人击伤，趁机飞速逃走。 “……咳！” 附近的脚步声在变多，更多的敌人正在靠近。 狮蝎靠在这里，自觉差不多是时候了，她将可莉莎往过扯了扯，一把冰冷的匕首搭在了她的身上。 “唉，被你这样的愣子干掉，我可真倒霉。”可莉莎郁闷的吐槽了一句。 “换一个人我都不至于…” 狮蝎哑然轻笑，就当作是她的夸赞了。 “不过再见了！” 没想到可莉莎刚刚说完，整个人迅速滑脱，她竟然用源石技艺凝成了一块尖锐碎片，把绳子磨断了！ 狮蝎大惊，在可莉莎逃走之前扑了上去，蝎尾狠狠缠了过去扼住对方。 可莉莎惊惧，死死握住蝎尾想要掰开，奈何右臂使不上力气，这样的挣扎丝毫没有效果。 绝望感淹没了她，可恶的矿石病… “唔！” 狮蝎用力拳击侧腹，将其摔倒在地，她用力又将可莉莎提起，再次死死压在冰冷的地板上，两人抱在了一起。 “唔…闭上眼吧，小黑猫，我真的不讨厌你。” 少女缓缓在可莉莎的耳边耳语，灵巧的匕首割破了她脖颈上的皮肤，一条红色的丝线顺着刀锋溢出。 “……！” 死亡近在咫尺，这一瞬间可莉莎想了很多，如果自己再心狠一点…是不是就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死了，这次可真的要死了啊！！ 可莉莎在内心狂啸，她悲哀的很想流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亡的恐惧，呼吸沉重，不自觉的发抖，连肩膀一时似乎都不疼了。 “……呜！救命！” 狮蝎黯然，原来这个少女也会哭，她都忘记了对方年龄同样不大这个事实。 她可能真的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做，不过现在就要提前终结在自己手里了，这样子的感觉并不陌生。 “你叫什么名字？” 狮蝎突然想起来，关了她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有点可惜。 可莉莎深吸了几口气，眼神发颤犹豫问道：“我告诉你，你能不能留我一命？！” 狮蝎平淡无比：“不能。” “可恶，那我为什么告诉你？！” 狮蝎想了想，看了一眼她的腕动脉，莞尔道：“因为这样你能死的轻松点？” “放血放成干尸可不好受。” 她承认她怂了：“……可莉莎。” 狮蝎点了点头，看向她紧闭的眼睛，不断哽动的喉头，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淡淡微笑。 “那可莉莎，有什么心愿吗…或者遗言？” “……反正你也快要和我陪葬了，还在这里客气什么！”可莉莎哭丧的怼了回去。 “你…你到时候刀快点就行…喉管别半割不割的！” “呜，我怕疼…” 狮蝎哭笑不得，认真的答应了对方，将怀里的一个粉色小礼盒放在了她的身上。 “那…再见。” 刚想用力切断喉咙，突然一阵疾风从平地而起。 ——呼嘭！ 狮蝎感到头顶一阵发凉，立刻抬起匕首狠狠格挡过去，与对方的武器在空中相撞！ 手臂一弯，巨力将她狠狠抽出，狮蝎心下大为不解，自己刚刚在旁边明明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 还是没能… “哼，会匿形的可不是只有你们，灵蝎。” 暴雨凭空出现在空气当中，将可莉莎拉在怀里，一阵后怕。 “呃，队长…你没事了。” 可莉莎大口呼着气，额头密密麻麻一层冷汗，就在刚才那股死亡的前兆几乎让她完全冻结，现在浑身瘫软无力。 “……暴雨？”她转不过头，只能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嗯，是我，您受委屈了。”暴雨暗暗唏嘘。 就几天而已，暴雨不禁好奇队长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差点没认出来可莉莎。 “还好，差点就被切块了。”可莉莎长叹，一股羞耻感让她脸色微红。 “……不许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是、是的…” 狮蝎眼神微颤，四周的希之翼士兵包围了她，她愤怒的上前，拼尽全力想杀死可莉莎。 “不会让你如愿的。” 暴雨一手持盾，用链锤死死挡下了狮蝎，护住了惊惧的可莉莎。 “后退，然后放下武器，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狮蝎咬了咬唇，继续挥出蝎尾。 暴雨眼神冷了下来：“不知死活。” 嘭！ 精湛的铁头锤在空中划出弯弯的弧线，准确的击中了对方，狮蝎后退了数步，几乎力竭。 暴雨心下微动，打算直接击毙这个固执的反抗分子，链锤从手里脱出，砸向对方的头颅。 狮蝎从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苦笑，她打算去躲，也没有这个机会躲开了。 “……那么再见了。” 她打算迎接理所应当的死亡，为自己的士兵生涯画上句点。 …… …… 就在这一瞬间。 又或许，不是一瞬间。 可莉莎感觉面前的一切都静止了，不知道静止了多久。 那不是幻觉，但是…又好像是幻觉。 怎么回事？ “狮蝎呢？” 她惊呼一声。 暴雨眨了眨眼，她的锤子砸在了沙地上，爆出一抹土尘。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血浆粉碎一地的样子。 她也呆住了，库兰塔少女的汗毛倒竖，她感觉自己刚才经过了一个可怕的东西，仿佛什么东西充满杀意的盯住了自己，只是没有出手。 然后，面前的曼提柯少女，离奇的消失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脸上挂起一抹浓重的阴影。 周围的希之翼士兵围拢过来。 战斗结束了… ……真的么？ …… …… “呵呵，做得好。” “苦难陈述者。” 好听的声音，宛如天使奏响的华章。 蓝色的影子从眼前走过，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修长的双腿不与任何布料接触，这里的沙尘当然无法当她感到丝毫不适。 站在这里的堕天使脸上挂起从容的标志性笑容，眼里的蓝色花火夺目璀璨，仿佛能直穿人心中的罪孽。 菲尼克斯轻笑几声，她的彩翼熠熠生辉，她托起了昏迷的狮蝎，一丝微妙的气息在她身周生出。 “嗯哼，莫斯提马，我们没有这个必要参与这里的纷争吧。” “这可不是公证所的命令，审判庭更没有介入冲突的意思。” 名为莫斯提马的堕天使勾起嘴角，她身周悬浮的两根法杖还在燃烧着余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菲尼克斯，没有说话。 “……主观缓时，真难得看到你用出【黑锁】的力量。” 菲尼克斯有点意外，将狮蝎在地上放好，皱了皱眉，她伤的很重。 “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事情很有意思。”莫斯提马笑了笑，举起手云淡风轻。 “那些新的东西…或者说，那些人手里拿着的，是铳械吧？” 苦难陈述者，名为菲尼克斯，监督莫斯提马这个“危险人物”的看护者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只有拉特兰拥有真正的铳械，你知道的。” 莫斯提马眯了眯眼，她闪身迅速瞬移到了菲尼克斯的后面，无声无息，她慵懒的翘起一只脚。 “哦，那我看到的【仿造品】，怎么看起来比拉特兰制造厂里面，那些货真价实的【实货】都要好用的多啊？” 菲尼克斯抿起嘴，语气略有凝重：“莫斯提马，你知道的。” “这可是禁忌，拉特兰强盛的根基，格里芬高不会容忍的。” 莫斯提马促尔一笑：“算了吧，教宗殿下的想法我没兴趣知道。” “反正，把公证所和审判庭的大批力量，包括我们都调集在这里，不就是想要重返萨尔贡吗？” “苦难陈述者，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保护我们潜在的朋友，顺便感觉…比较有趣。” “这些人…是叫做希之翼，对么？” 菲尼克斯会心一笑，明白了莫斯提马的意思，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不已。 “好吧，莫斯提马，我不会向公证所上报你的违规行为。” “……不过，在审判庭的指令到来之前，不许再轻举妄动了。” 莫斯提马笑了笑。 “呵…” 第一百四十章 抑制剂 萨马拉的残局已经基本解决，希之翼的镇压部队每天都在处理成千上万的沙蝎残兵。 上百万人级别的战争，在信息化时代想要做到完全调度尚且艰难，更别提这样通讯不发达的情况。 每天都会有数千名残留在沙漠上的沙蝎士兵向希之翼军队、阿卡胡拉军队，或者是默罕默德军投降。 这些人缺衣少食奄奄一息，有一些还被佣兵猎杀，情况不忍直视。 …… ……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 13：45p.m.天气\/晴朗 李澄最近有点烦躁，内心总感觉有东西在低低吟诵，驱使自己去某个地方。 他感觉这是洛尔维斯在捣鬼，因为身体感受到了源石技艺的气息，但是对于这种无声无息改变身体状态的法术，李澄一时没有任何办法。 就连现在，他的思维都是与洛尔维斯共享的，他体内的魔王给了他力量，同样也将如影随形的压力和恐怖堆在了他的身上，是一把如此蚀骨的双刃剑。 但奇怪的是，体内好像隐隐还有另一股力量正在与那股法术做斗争，抑制这种驱使的冲动感。 那股力量很熟悉，是不是切西娅，他不太确定。 李澄有些不安，他想要脱离这样的情况了，这种灵魂寄生的形式，可以在一瞬间让他失去现在的所有东西。 他想到了塔露拉，现在他的情况会不会就是这样？ 当他完成所有的力量准备，然后自己的意志被窃取，整个希之翼组织的力量将带来比整合运动更加可怕的灾难。 李澄不寒而栗，当他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计划部的大门口。 “……领袖，您、您没事吧？” 这里不少干员都紧张的看着他，咽了咽口水，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领袖在这里呆住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些干员眼里，还没有什么事情能让领袖呆滞这么长时间。 “没事，散了吧。”李澄深吸一口气。 他打算命***部拟订一个安置方案，这些俘虏的巨量士兵将被有计划的遣返原地区，有一些心怀感激的则被纳入希之翼士兵，更多的则是就地安置在萨马拉，或者是阿卡胡拉。 大量的劳动力正是李澄目前所需要的，工业的发展离不开人，还有受到技术教育的人。 “把他们送到最新的农耕区，听说阿卡胡拉的发展状态很好，应该需要不少人手吧？” 计划部内，李澄正在与nation和rick谈话，主要的目的就是解决过量的俘虏造成的管理问题。 一旦控制区内几万人的俘虏队伍发生哗变，也会造成不少的破坏损失。 rick认真的分析手中的报告，忍不住开口讽刺道：“没错，而且萨马拉的情况已经糟糕到极点。” “伊巴特地区的情况都要比这里好的多，我已经委托各个分部进行协调，领袖。” “相信很快这些俘虏就能得到妥善的安置，然后就是这里的低区改造，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已经与当地的王酋势力进行协商。” 李澄点了点头，萨马拉目前大部分地区由希之翼控制，几乎囊括了所有主要战果，包括北沙山脊在内的交通要道也都由希之翼士兵把持。 这带来了一个问题，分不到想要的蛋糕，默罕默德苏丹国的贵族们对此颇有微词，默罕默德二世也亲自写信告诉李澄应该“有限度的为盟友退让”。 李澄心下拿捏好了分寸，毫无疑问在这个问题上苏丹不会容忍希之翼控制家门口，那他也不在意让出一些控制区。 “nation，人事部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 李澄转而发问，他打算在让出控制区之前，将那片地区的人力进行一定的收拢，至少不能一点便宜都不占。 nation一如既往的缓慢无力：“是的…领袖…”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一秒。 李澄眨了眨眼，还以为他说完了：“所以征召…？” “人事部正在寻找作战干员，组织公开招募…并且在主要村镇广泛征兵。” “……” nation说完，他又顿了一秒。 李澄心急，对方半天不吭声：“然后呢？” “相信很快就会有新情报……”nation补充了一句，随后闭口不言。 李澄扶额，知道跟这位反应迟钝的部长能交流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不错的情况，虽然他的反应神经不发达，但是其整理材料的专注程度和持久程度却是谁都赶不上的。 这也是nation能够胜任这个位置的重要原因。 交代完这些示意清楚，李澄便大步走了出去。 嘉维尔今天特地嘱咐他去医疗部一趟，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来到医疗部，这里的气氛很沉重，李澄一踏入这里就感觉到不对劲。 许多h1小队的干员都呆呆的坐在这里，其中还有不少步兵团的士官，见李澄走来，他们才后知后觉的迟钝起身。 木然的视线里饱含泪珠，他们这副样子让李澄心里大感不妙。 “怎么回事？” 质问没有得到回复，他们低下头去，这股悲坳的气氛压的李澄怒从心生。 他伸手，抓住ferocious冷冷道：“你来说。” 对方有气无力的抬头：“领袖，可莉莎队长似乎…” 他说到这里，整个房间内的气息又压抑了不少，有人轻微啜泣，不少人背过身去抹着泪。 李澄咬牙，用力甩开了他。 “嘉维尔，嘉维尔呢？！” 没走多远，李澄就找到了答案。 白色的墙壁围成的治疗室内，最先进的哥伦比亚医疗器械正在起到作用，针对矿石病的应急处理正在进行。 萎靡不振的黑色菲林躺在床上，感受着各种冰冷机械带给自己的麻痹。 但是由于几天的奔波折磨加上虐待，长期的营养不良，作息紊乱，她的情况明显不怎么好。 嘉维尔神情复杂，作为要好的朋友，她很担心可莉莎的安危。 这个家伙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曾经在萨克多斯的战斗，在阿卡胡拉的城墙上，在萨尔贡的荒原和沙漠，这些都让嘉维尔并不想失去这样一个友人。 嘉维尔的手臂紧握，又无奈的甩了甩手，将手里的法杖扔到一边。 “不好办…矿石病灶扩散严重，而且抑制剂快要用完了，斯维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办法。” 李澄站在旁边皱起眉头，他欲言又止，嘉维尔便伸出手轻轻挥了挥，她怒瞪了李澄一眼，似乎有些责备。 “别着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的矿石病之前就已经很严重了，只不过一直在瞒着你。” “废话不多说，抑制剂现在我们有两个可靠的来源，第一个是拉特兰公证所，第二个是莱茵生命。” “赫默医生的紧急处理救了可莉莎，但是还不够，她很需要抑制剂，不然这一次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李澄沉吟，他凝望着病床内的少女。 她似乎在看着窗外，看向远方的荒原，眼神迥然发亮，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步入晚期的病人。 李澄感到揪心，他有点后悔让可莉莎继续负责锐锋作战，这个一直以来跟在自己后面乐此不疲叫“导师”的菲林少女，似乎就要这么离自己而去了。 ——真可恶，他不知不觉，早已经把她的存在看作是理所当然，却猛然发现这已经是她的最后一站。 由心的无力和愤怒充斥胸腔，李澄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矿石病到底是不是那么的无解？ “……还有多久？”李澄冷冷问道。 嘉维尔回头，她的眼底隐有迟疑的光。 “我尽力的话…还有三周。” “白面鸮的脑啡肽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我也打算让收容部加快进度，如果他们的新型e.g.o装备能够投入到矿石病的治疗…我也不会吝啬。” 嘉维尔说完，勾起嘴角。 “你打算怎么做。” “……或者说，接下来锤爆哪个？” 李澄点了点头，会心一笑。 他开始揣摩起两个抑制剂的来源，救命药剂的来源。 ——拉特兰公证所，位于拉特兰罗马涅地区的抑制剂加工厂。 ——莱茵生命，位于哥伦比亚南部新泽西州的矿石病抑制研究中心。 那么… 该对哪个下手呢？ 在一阵沉默后，李澄睁开了双眼。 “来人，把斯维尔和伽林叫过来！” “让锐锋和隐刹的全体成员在本舰集结，假期取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哥伦比亚 莱茵生命，处于一个令人难以琢磨，又处处存在商机的年轻国度——哥伦比亚。 这个国家存在的时间不超过一百年，作为维多利亚的前殖民地国家，他们的底蕴虽没有古老帝国那样深厚，也没有独特的文化形式，但是这也意味着其拥有很强的可塑性。 任何方针政策对于哥伦比亚来说都是可以尝试或者可以接受的，没有任何老牌贵族和顽固势力的阻碍。 哥伦比亚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由资产阶级掌握政权的国度，也是李澄设想动摇全泰拉帝王秩序的资本摇篮。 没有人知道莱茵生命打算搞什么实验，拿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样本泡到罐子里研究，奇奇怪怪的源石生物都是他们猎杀的对象，同时也兼具对异常的监禁。 塞雷娅女士成为了本次行动的顾问，希之翼载具——希琳德玛尔号快车将飞速前往哥伦比亚，寻找抑制剂的供应商。 李澄下了血本，不管抑制剂有多么价值千金，他给伽林的命令都是——必须把那管破针剂给我带回来！ 谈不成就抢，就是用拖的，都要让他看见实效性的东西！ 当然，由于塞雷娅和赫默还相当于莱茵生命的“驻希之翼观察员”，所以相对于斯维尔在拉特兰地区的行动要简单许多。 由不少运力支持，三天后，以希之翼官方访问的名义，伽林等人便已经踏上了哥伦比亚的土地，新泽西州的边缘地带。 哥伦比亚的发达还是震惊了不少干员，一些锐锋队员嘀咕着“哥伦比亚佬可真她妈会享受”，路边的源石泊车尼玛都不带灰，光是拖车就四五台。 “那是这里的高等人，跟萨尔贡那里的王酋差不多，别瞎想了！你在哥伦比亚也是个狗屁！”干员乔森哈哈大笑，指着外面的风景。 “……不都一样吗，瞧那些富得流油的农场主，我怀疑他们那层皮下面除了脂肪什么都没有。”汤姆悻悻的嘀咕道。 一个干员想起什么，偏头讽刺道：“看没看见那些撅着屁眼子种草的那些库兰塔？你就是那些人！哈哈哈！” 干员汤姆回头笑骂一句：“我可去你的吧，我要是在这里，怎么都得是个董事长！” “还董事长…你直接当总统得了呗，入住圣温白宫算了！”几个干员扯皮闲聊，哈哈大乐。 “哈哈哈！那还是中陆皇帝比较好！让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合并，我当联合帝国的皇帝！” “做梦做疯了你！你干脆让炎国和乌萨斯合并算了！” …… …… 毫无疑问，此时的哥伦比亚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黄金时代，自独立战争以来南部的经济飞速发展，北方的重工业也在一定程度上赶超了维多利亚。 总体来说，以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开始，哥伦比亚南北的经济构成差异巨大，北方的工业发展受到南部种植园经济的限制，这引发的一系列矛盾让哥伦比亚当局陷入到了苦恼中。 如何权衡南北经济差异，以及对待来自玻利瓦尔和萨尔贡成批的奴隶，是否应该颁布平权法案和废奴法案成为了国会议题的争端点。 在这样的情况下，源导工业以及新一轮的矿石病产业，以莱茵生命和洛肯水箱，沃朗沃钦斯基为代表的公司就成为了推动经济弥合矛盾的排头兵，或许可以让南北地区的分裂局面有所好转。 “嘿！小伙子们，你们打算去哪里，老约翰可以载你们一程！” 步行前进的锐锋成员很快遇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泊车，发动机反射出咯吱咯吱的破旧声音，车子的前面已经漏了一个大洞，看起来惹人发笑。 爽朗的丰蹄男人在车上朝他们挥着手，给人亲切万分的感觉，不过肥腻的脸颊着实不怎么讨喜，反正风餐露宿的锐锋成员们不怎么喜欢。 “算了吧先生，你的肚子比我们两个的脑袋加起来还大一圈！” 两个干员讥笑着打趣道，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看着他车里的油脂，这里的种植园生产大量的烟草作物，在中陆大受欢迎。 老约翰本来还想接着邀请什么，因为这些外地人看起来很有趣，知道他愕然看到一个黑影从远方直挺挺的开了过来。 “哦…我的老天，你们还有这种东西？” 精良的合金载具车队从眼前驶过，最后面的希之翼军旗惹人注目，高高的维多利亚狮鹫旗帜悬挂在后方，代表着这是受到官方保护的车队。 几个锐锋成员上了车：“再见了老头子，祝你的奴隶主生活愉快！哈哈哈！” “我们走过高高的山岗，斜挎过弯曲的潮河！” “我们将代表未来的旗帜插在土地上，迎来希望的新生朝阳！” 这样一支精力澎湃，气势长虹的队伍唱起了嘹亮的歌曲，浑厚的声音惹人注目，不少人感叹，这里大概又不会平静了。 …… …… “塞雷娅女士，真抱歉麻烦你作为外交官，不过对莱茵生命的了解，您大概比我多得多。” 伽林呵呵一笑，坐在车里欣赏着独特的哥伦比亚风光，偶尔离开萨尔贡的混乱，来到这里执行外交任务真是不可多得的事情。 前方就是移动城市，新泽西州的首府，由三座老旧的移动城市对接而成，经过近百年的改造已经形成了壮观的规模。 莱茵生命的总部坐落在这里，伽林倒是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莱茵生命这种地方的总部应该设置在人迹罕至的位置，现在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没什么不好解释的，总部更是需要信息交流和补给的地方。”塞雷娅看明白了他的疑惑，淡淡解释道。 “不需要谢我，这是赫默的意思，只是为了不让她继续在我耳边絮叨而已。” 伽林有些微妙，他不甚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暂且就当成普通同事算了。 “嗯，那你清楚抑制剂的价格吗？”伽林好奇的问道，他打算合计一下自己手里的预算。 “5000…”塞雷娅张了张口。 “五千龙门币？这么便宜？” 伽林兴奋起来，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区区抑制剂，不过如此嘛？ 结果塞雷娅下一句把他打回原形，顺便认了个命。 “不，是五千万龙门币。”塞雷娅认真的开口。 伽林闻言一嗓子喷了出来，连源石引擎的声音都没盖住。 “卧槽！你们这是在抢钱啊？” “是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联合财团 一个大型的vip包间内，莱茵总部的负责人员正在房间内等待这次意义非凡的访问，来自南陆的一笔大生意。 虽然莱茵科技由哥伦比亚政府提供研究资金，其中进行的研究项目也与哥伦比亚的源石战略千丝万缕，但是经费谁都不会嫌多，来自希之翼的合作订单会让莱茵科技的预算大大增加。 “塞雷娅主任，好久不见。” 打扮到光鲜亮丽的几个工作人员出现在大厦下方，看到塞雷娅的出现流露出了笑容。 “嗯，这位是希之翼的伽林先生，他会负责这笔订单的所有交易事宜。”塞雷娅淡声解释道。 “抑制剂对吧，这边请，伽林先生。” 微笑挥手的工作人员毫无疑问具备极高的专业素质，举手投足间让伽林一阵心旷神怡。 他开始默默的揣摩起一会儿的具体交易事项，如何能用最小的代价，为组织在这场交易中占到最大的利益。 与他对话的是一个国字脸的男人，五官端厚，体态方正，这个菲林看起来是莱茵生命的股东之一，在哥伦比亚金融行业站在顶峰区域的男人。 其他的三位则是莱茵生命各不相同的高层领导，认真的四道视线在一瞬间就盯住了伽林。 哎呦，这大概是他见过的，除了领袖外最牛逼的人物了。 伽林笑了笑，不亢不卑的缓缓开口。 “各位莱茵生命的大领导们，我是希之翼本次访问的外交官，全权负责矿石病抑制剂供应的有关事宜。” “现在我代表格拉摩根伯爵，以及希之翼全体高层向你们抱以崇高的敬意。” 事实如此，伽林并没有多么客套，每个矿石病的工作者值得尊敬，哪怕是手握钱财，向矿石病这个无底洞般的科研方向投资的人也是一样。 顿了半晌，那位坐在中间的莱茵生命首脑古波无澜，随即微笑的开口：“欢迎来到新泽西州，伽林先生。” “莱茵生命很高兴能与希之翼签订贸易合同，但是在这之前，我们的问题是抑制剂的供给线出现了问题。” 伽林嘴角翘了翘，他早就知道会如此。 来的道路上，塞雷娅已经跟他提过了当前莱茵生命的困境——原材料不足。 制造抑制剂所需的重要原料基地在沃朗沃钦斯基的手里，然而由于莱茵生命在某些方面的因素，与沃朗沃钦斯基交恶，这个重要的原材料供给线被掐断。 所以抑制剂的价格也成倍的上升，并且供不应求，全泰拉的显贵人物都要在这里获得抑制剂。 伽林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唱一和故意拉高价格，但是目前他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回抑制剂，所以伽林第一时间就报了价。 “七千万龙门币一支，外加至少一年的收购合同。” 淡淡的一句话显得分量极足，有着充实的组织作为后盾，伽林有这个自信拿下供给线的合同。 没想到无往不利的资本攻势在这次却失败了，让伽林大吃一惊。 对方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的先生。” 他说完，起身向着一个地方走去，对方的秘书示意伽林跟上，他满怀好奇的跟上了这位神秘兮兮的大老板，几个人紧随其后。 经过一段不小的距离，最终呈现在伽林面前的，是一个复杂的廊道，以及后面所有精于制造的庞大机械。 在这个生产制造间，最新的矿石病抑制剂正在被成批制造，泰拉的源石工业登峰造极的流水线模式，精密的机械韵律声让人为之赞绝。 热火朝天的工人正在吆喝着，将厚重的集装箱搬上拖车，更多的产品正在被运出这里，外销到它应该去的地方。 “伽林先生，如您所见，我们并不缺少希之翼的一笔订单。” 莱茵生命的高层笑了笑，这个菲林男人远见卓识的目光，远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们希望能和贵司达成更深度的合作，我指的是…更多方向的投资。” “比如源导，还有股票，我们完全可以将两个组织力量结合起来，达成共同的利益！” 暗示到了这个地步，精于算计的伽林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所谓“股票”，所谓“技术”都是一种委婉的说辞。 真正的重点是——合并。 如果大量的投资涌入双方，这样规模的集团达成的合作很可能会给双方都带来巨大的冲击，造成的结果就是两个集团的交流程度更加密切，最终近乎完美的合二为一。 伽林暗暗心惊，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回应，莱茵生命的几个股东也都纷纷表示，他们希望成立一个【联合财团】来代表他们共同的利益。 在哥伦比亚内建立一个财阀联盟，从背后掌控整个自由国度的资本流向，随意的联合所有集团操纵股价，这才是他们琢磨出来，能确保他们金融统治地位万年不倒的根本！ 这个想法很猖狂，也很大胆，财阀干政的下场大多是失败的，那些自认为有几份小聪明的家伙全都毋庸置疑的走上了绝路。 塞雷娅听到这些话，面容闪过一丝复杂。 伽林揣测了几番，决定将这件事暂时搁置，没有李澄的同意，他无法擅自决定。 “哈哈！先生你会放心的，当我们的国度联合，你就知道你今天的选择到底有多么正确！” “从圣温特区到西部荒野，从海德兄弟的宅邸顶塔到沃朗沃钦斯基的辉煌大厦。” “伽林先生，希之翼已经有这个资格容纳进我们的资本帝国，让哥伦比亚永远为我们而旋转！”这个菲林男人爽朗笑了笑。 伽林非常反感这类只会画出大饼的人，按照他的说法，联合财团的成员还会包括许多成员，并不是希之翼和莱茵生命单方面的协商可以解决的问题。 在这么多问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就想要求希之翼加入这个势力，理由实在是过于牵强。 于是伽林斟酌一番后，果断的拒绝了，并且询问了一句：“联合财团的成员还有谁？” 男人语气平淡，呵呵笑了笑。 “如果说主要成员吗，沃朗沃钦斯基，海德公司，莱茵生命…洛肯水箱…以及希之翼。”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冬去春来 几天后，一份来自新泽西州的文件摆在了李澄的桌子上，上面的署名是【哥伦比亚联合财团】，郑重邀请希之翼参加这个财阀联盟，将与其他四巨头一起共享资源。 考虑到战略利益，他没有多犹豫就通过了这份联合计划。 源导技术的传播需要大量受过教育的人员进行系统学习，从而成为优秀的工程师，哥伦比亚的教育系统也将输送出大批的技工成为新工业系统的基石。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很吃亏吧？” 艾米一脸不满的看着不远处喧闹的车间，那里在她看来都是智慧的结晶，现在却要这么轻松的让给别人。 “明明我们并不缺少这些，抑制剂我们也可以研发，只需要买一些给可莉莎，然后我们在阿卡胡拉的学院也可以训练出优秀的…”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李澄打断了她的话。 “我要的是快速普及这些，让这些东西在几年内遍布大陆，而不是漫长的等待。” “哥伦比亚的资本可以快速实现这些，完成一场工业革命，然后把它带向全世界，包括一场场具有更深影响的政治革命。” 艾米不能理解，她的眼神泛出几分疑惑，不过这些疑惑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不管怎么说，领袖的决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领袖似乎在急于完成什么，艾米并不清楚他的想法。 “好吧…那么抑制剂…” “既然是共享，源导产业换供给线，他们并不吃亏。”李澄心下冷笑。 艾米这才放下心来，望着李澄动身出发，接下来他将亲自前往哥伦比亚，洽谈联合财团的合作细节。 她转过身走近可莉莎的病房，她此时精神似乎不错。 “……怎么？”少女抬了抬头，面露疑惑。 “唔，可莉莎你不会有事的啦。”艾米露出笑容。 “李澄那家伙在为你找抑制剂，已经决定和哥伦比亚的家伙合作了。” 哥伦比亚？ 可莉莎对这个国度了解不多，只是存在道听途说中，那是个繁荣的地方，许多人畅想的完美天堂。 但是导师能否在那里取得想要的东西就是两说了，可莉莎未免有些担心。 “咳…这样…” “嗯！别多说话啦！” …… …… 11月21日，第一个源导供水系统在阿卡胡拉地区落成，用以灌溉农田，增收粮食产量。 随着源导技术开始应用在民用领域，大量的新式车辆被制造出来。 民用工厂内，工人们正在将崭新的源导汽车拉出平台。缓缓开动的汽车完美驶过预定路线，安稳停靠在路边，速度比昂贵的源石汽车提高了60%。 “我们的机器会跑步！我们的机械会鸣叫！” “我们也可以制造移动城市！” “我们要在青砖绿瓦上重现我们的雨林！” ——看，阿卡胡拉不需要驼兽，他们的土兽都是用来吃肉的！ 外来的人们在雨林看到了奇妙的事物，他们如此惊讶的高叫，赞叹的看向那些焕然一新的高大楼房，还有街上跑过的新型汽车。 这让旅行便捷了不少，往日的天堑已经可以运用新机械的力量跨越，随着雨林商队也开始大量应用新型汽车，往日的荒野或许也将成为坦途。 ——技术的革新，文明的进步。 ——更远的贸易，意味着更频繁的交流，还有技术的传播。 远方的萨尔贡部落也取得了雨林商队的联系，他们带去了来自阿卡胡拉雨林内的作物，交换那些古老沙漠部族里面的商品…比如赤金。 财富正在集中汇聚，雨林的繁荣吸引了更多的资本，第三座移动城市已经在地基设备上基本完工，大量的居民开始迁移。 更大的移动设备也可以更新，移动城市或许可以拥有前所未有的速度，日行数千里，跨越山峰，在大路上以更快的速度躲避天灾。 阿卡胡拉人从食物生产中解放了出来，手工业者创造的财富比例开始增加，大量的工人成为了中坚力量，与一些工厂主共同创造了惊人的财富。 新的阶级形成了，李澄留下的体制起到了巨大的效果，一个个雨林民政官管理的事务，就相当于当时整个阿卡胡拉所要处理的事情。 在希之翼公司的帮助下，源源不断的资本在泉涌，更多的新兴产业正在被相继尝试。 人事部部长nation主持了雨林第一座源导技术学院的开学典礼，这便是后世着名的【阿卡胡拉大学】的原型。 ——繁荣的西萨尔贡。 ——雨林贸易中心！ “伊娜姆帕夏引领我们，阿卡胡拉自由领将一直繁荣下去！！” “阿达克利斯人将夺回属于古帝国的地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些话成为了整个雨林的共识，大多数阿达克利斯对此大为称赞，他们了解到了过去的历史，萨尔贡古帝国可是由阿达克利斯人统治的！ 为什么不夺回往日的荣光呢？ 由于阿卡胡拉的旧体制被破坏，没有太多的贵族产生阻力，李澄剥夺了所有部落族长的权利，虽然这种选举角斗制仍然存在，但是已经基本上只能作为传统活动而存在。 这是一个野蛮疯狂的时期，高楼大厦宛如蝗虫一般在雨林快速生长，更多的移动设备将那里挤的满满的，每个人都能从脸上看到对未来的乐观。 ——资本主义的启蒙地！ ——阿卡胡拉将成为起始点！ “到了1093年，每个人都能住上移动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了！” 部落上艰苦的生活正在成为过去，泛着笑容的工程师如此对伊娜姆说道，这位帕夏没有什么太多架子，最在意的还是当时的雨林商会。 当每个阿达克利斯人在一天偶然回想起那时的雨林，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座冒着浓烟的工厂。 他们慨叹，那个部落之间靠着决斗的时代不存在了，周围也不仅仅是阿达克利斯人；从萨马拉，伊巴特，乃至东萨尔贡来的人随处可见。 一边是曾经阿卡胡ls克多斯战争留下的巨蔁防线，高大的要塞和堑壕，一片片军事阵地，还有那些落后的部落旧址。 一边是巨大的移动城市，无数由源导设备加固的城市群，还有排布密集的街道，忙碌的商业街。 对比鲜明的一张画卷让人唏嘘不已，仅仅一年时间，这里已经是沧海桑田，过去的生活已经消散在了那些几十米高的城墙和部落内，只有巨蔁依旧忠实的矗立，记录着这一切。 萨克多斯地区的重建基本完成，阿卡胡ls克多斯工业区成为了西萨尔贡的主要源导机械来源，通过数个贸易站为中继点，向远方输送商品。 在这片大地的每一个日日夜夜，灾难都在继续，但黑暗之中，已经点起了星星点点的源导之火。 “终有一天，我们将用我们脑海里的幻想创造出的奇迹，一劳永逸的战胜天灾。”——科研部部长wisdom。 在感染者政策上，阿卡胡拉采取了设置聚居区的方式，就像是当时的外来者自治区一样，作为阿卡胡拉政策的两区之一。 感染者也能在这里得到相对安稳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李澄实现了当初的许诺，他至少改变了萨尔贡迫害感染者地区的传统。 虽然歧视仍然存在，但相信时间和融洽的包容心会消除一切！ 在领土上，阿卡胡拉目前的控制面积，已经是当时部落时代的十八倍有余。 从西南地区一直延伸到萨克多斯地区，再到坎炊巴镇，伊巴特地区…萨马拉沙漠，雨林的领土穿过德利苏丹国，直抵东萨尔贡印地斯坦地区边境。 这样一个庞大的雨林国度引起了其他势力的忌惮。 吉斯提尼担心阿卡胡拉的强盛会威胁总督区的安全。于是便主动提出了一系列互不侵犯的经贸条约，甚至承认了阿卡胡拉的独立地区地位。 这惹恼了默罕默德二世，他还一直不切实际的将阿卡胡拉认为是自己的附庸，并且声称维多利亚背叛了当时萨克多斯调停的结果！ 当然，他的谴责让吉斯提尼冷笑不已，当个屁给放的一干二净。 “总督区只站在正义一边！” 他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不要脸，不过雨林居民反正很高兴，雨林至少得到了第一个朋友。 总的来说，萨尔贡地区目前的平衡还没有被打破，阿卡胡拉的存在牵制了默罕默德苏丹国，而沙蝎苏丹国的存在同样遏制了德利苏丹国。 在这样的条件下，维多利亚在萨尔贡的总督区就还能苟下去！ 阿卡胡拉不会打破萨尔贡的均衡的，它将永远分裂下去，成为混乱的粪坑。 吉斯提尼对此深信不疑。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官方造访 用了几天时间穿梭茫茫无边的荒野，李澄在希之翼专属的快车上思绪万千，这辆车是由特殊工艺制造，专门用来给领袖单人出行而预备的。 随行成员除了人事部的克丽丝塔，还有医疗部的嘉维尔，特米米，工程部的祖玛玛。由于史尔特尔也不吝啬走一趟，他干脆把蜜蜡也带上了，因为她想要寻找血亲。 “你姐姐的名字你总知道吧？” 李澄在路上看着外面的烟尘，随口朝蜜蜡问道。 此时希之翼车队一路疾驰，源导i型引擎虽然性能还不是很出色，但是在减震方面也要比之前的源石引擎强的多，至少不会把屁股巅出花。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萨尔贡地区，前往泰拉的其他地方，李澄有趣的勾起唇角。 哥伦比亚到萨尔贡，数千公里的距离，这漫漫长路即使是现代的地球动车都不知道需要开多长时间，更别提靠双腿了。 所以有的时候，李澄真的很佩服史尔特尔，能这样花上数个月的时间走上这样一条布满风险和荆棘的大路，还要承受难以想象的风险，没有丝毫安全保障。 “我姐姐？” 蜜蜡咬了咬手指，抱着自己的法杖缩在座位的角落，她脸上不掩紧张，这同样是少女第一次离开萨尔贡。 “卡涅利安…吧？” 李澄想了想，努力在明日方舟回忆了一番，奈何并没有什么太多印象，只好扶额摇头：“看来你只好到哥伦比亚去找找线索了。” “嗯…”卡普里尼少女低低哼了一声，似乎有点担忧。 史尔特尔随意望向窗外，最近她又感到自己的力量增强了，自己的一些能力在逐渐复苏。 她偶然间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驱动火焰，凝固成一个…类似固体的存在，就好像是完全模块化的火焰。 这在三原焰上也同样生效，也就是说…她似乎可以随时用火焰作为材料，随心所欲的凝成各种形态的墙，或是其他的什么？ 史尔特尔有意无意的想着这些事情，开始担忧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控制这种力量多长时间，随着更多的能力觉醒，最后会达到一个什么程度。 “别那么紧张，这趟哥伦比亚之旅会轻松的多。” “不、不是因为这个。” 史尔特尔沉思，还是不打算瞒着他。 “我的力量一直在变强，我担心会脱离掌控。” 她不掩忧虑的话让李澄眉头紧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太清楚，或许是从…我们回来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李澄明白她说的回来指的是什么，联想起当时的情况，猛然发觉事情的关键。 “……所以你认为是什么？” 史尔特尔看着他，那对眸子里充满了信任感，双手放在身前微微抓紧，看得出来很在意这个问题。 “是神明吧？”李澄闭了闭眼，舒缓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你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仔细回忆了一下，身体除了更快更迅捷轻盈以外，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史尔特尔歇了口气。 “我一直都在做一个梦，每天晚上都梦到我所看到的地方陷入火海，我站在火海的中央，四周都是一片弥漫烧灼的沸红色。” “很怪异的梦，不是么？” 史尔特尔不确定的自嘲着，她脸上浓浓的不安让李澄心下微沉，淡定自若的握住了她的手。 “不管那是什么，力量变强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会误伤别人。” “那就试着去掌控好那股力量。”李澄笃定道。 史尔特尔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做到这样，莱瓦汀里面的某种东西似乎也在觉醒，她和这把魔剑都在变的更加…可怕，她的每一击都裹挟着一股可以焚毁世界的力量。 “呼，希望我可以吧。”史尔特尔吐出一口闷气，她总是觉得有什么隐隐的秘密拢住了自己，尚未被自己所发觉。 “那个叫达碧莎的神明，还在收容部？” 她随口问道，不太像是在征求确定的答案。 李澄点头：“那个家伙有点危险，对我们来说不好处理，我担心我们的收容部可能会因为她多出不少麻烦？” 史尔特尔轻笑：“怎么，她有突破收容的意思？” “这倒是没有，不过她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安分。” 李澄沉吟几番，想起那个家伙不可预测，如影随形的暗影法术有点起鸡皮疙瘩，他可不想去揣度这个家伙如果跑出去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怎么突然问上她了？”李澄不解。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她感觉这会是一条线索：“那个萨卡兹神明，管我叫做钥匙。” “我想去见一见那家伙，然后把这件事情问明白，这可能跟我的记忆有关系。” 李澄耸了耸肩，他没什么意见，毕竟暂时来看，威胁不大， “好吧，到时候注意安全就可以。” “嗯……” …… …… 很快，一行人抵达新泽西州，当地的人们站在道路两旁欢迎了李澄以及来自希之翼的贵宾，不少民众纷纷挥手致意，李澄便挥起手，一边走进莱茵生命的总部大厦。 哥伦比亚的高楼大厦不只是让干员们惊讶，即使是李澄都唏嘘了一番，在大陆的尽头还能有这样的一片土地。 史尔特尔看了他一眼，婉转一笑：“做你该做的事去吧。” “我趁机会在这里逛一逛。” 李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随她去了。 街道上长长的横幅被扯了起来，这对李澄来说兴致缺缺，他更喜欢单刀直入的谈话，而不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排场。 “不需要欢迎会了，先生，带我去见你们的总裁就好。” 见李澄以如此坚持的语气说，旁人不敢上前顶嘴，只好将他带到了会议室门口，看起来里面的管事人员正在忙碌。 “您好，李澄先生，我是安洛。” 门前挂起昂扬欢快笑容的女孩说着。 “很高兴看到您能造访莱茵生命，总裁正在开会，可以在贵宾室稍等片刻吗？” “我明白。” 第一百四十五章 海洋战略 泰拉世界有许多没有探索到的地方，泰拉人的目光所及并不遥远。 哥伦比亚的西方荒野，炎国的东方平原，乌萨斯北面辽阔无际的北方冰原，萨尔贡南方峡谷的黄沙大漠，那都是一片空虚的境地。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国土外面是什么，他们不知道自己世界的本质，他们不知道邪魔为什么而存在。 他们笃信神明将世界捏成了一个永远延伸的平地方盒子，却对天空中展现出圆润的双月感到迷惑不解。 李澄要打破这种地理观念上的落后，这种世界观的束缚；文化被神学压制的局面，一劳永逸打破无人所知的困境。 比起天灾摧毁物质上的成果，对文明更可怕的是真理的停滞不前。 ——我们将要面对的不再是这片大地上的争端，哥伦比亚将走向未知的远端。 泰拉历1091年11月23日，来自格伦社的记者爱德华·沃泽在《自由报》的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样的标题，在这个平静的资本社会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自独立战争以来，哥伦比亚人民已经沉寂了太久，我们在发展中探索建立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制度和生活。我们讨厌傲慢自大的贵族，用平等的人权宪法来约束每一个人的权利。】 【现在分裂的时代已经结束，每一个企业也应该诚实的履行他们的职责，我们将解决那些无意义的市场竞争问题，前所未有的将所有力量用到应该的地方。】 ——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宣言。 ——资本巨人矗立在大地上。 这在历史上被新闻界称为【觉醒星期六】，一大批不同新闻社的记者争先恐后的报道了来自联合财团的细节，希之翼的到来引入了大量的新型技术。 六百人的希之翼新式陆军在新泽西州的郊外进行了检阅，向哥伦比亚展示了源导武器的威力，哥伦比亚艾森豪威格将军评价其为“不可思议的进步”。 ——向外界探索的步伐即将迈开，我们将走向未知的领域。 ——希之翼领袖将做出行动，五首领已经在波西拉德酒店会面。 ——沃朗沃钦斯基公司负责人今日宣布解除了对莱茵生命抑制剂原料的封锁，莱茵科技今天对外宣布，联合财团已经成立。 ——第二次西部大拓荒或许会到来，这对哥伦比亚意味着什么？ ——希之翼领袖将在华默德广场进行演讲…有关于源导领域的合作已经展开，肯尼总统今天在圣温特区称赞了年轻企业家们的创造力。 爆炸性的新闻如同波涛，很快淹没了原本平静的人群，所有人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的生活似乎被希之翼的到来打破了。 街道上出现了新的车辆，那是希之翼的车队，他们展示了从遥远的萨尔贡土地上带来的技术。 精致的源导汽车引起了那些贵妇人的追捧，一时拥有一辆源导汽车成为了哥伦比亚上层社会的新潮！ “我们在沙漠上发现了宝藏，这个技术是由一位头脑聪慧的工程师发现的！”希之翼的干员面对镜头，笑容洋溢的向每个人如此说道。 “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车辆。” 每个新泽西州的所有家庭都从不同的地方看到了这则消息，在报纸上，在公告牌上，乃至路边的小道消息一时都在讨论这个事情。 在温暖的壁炉旁，一个穿着独特维多利亚风格服饰的小男孩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指着报纸上的消息。 “爸爸！什么叫拓荒队？” 年长而精神的男人绷起脸：“托比，那是走出我们城市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值得尊敬。”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伟大的冒险家为我们开拓了现在的家园，他们或许也会开拓其他人未来生活的地方。” 小男孩挠了挠头，不太理解的嘟哝着，将报纸搁置到了桌子上。 “那我可以去吗？” “不可以托比。”男人似乎有点不高兴，抿了一口桌子上的香茶。 “为什么？” “因为你被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录取了。” 男人翻了个白眼，想起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的情景，那些拓荒者的生活可不怎么样，完全没有去读大学来的经济实惠。 男孩很不满，他撅着嘴，感觉父亲对这件事根本就是哄骗的态度。 远方的荒野有什么呢？ 小男孩望着窗户外面，心下蠢蠢欲动。 …… …… 在新泽西州联合财团的集会上，希之翼慈善公司，莱茵生命，海德重工，沃朗沃钦斯基；乃至洛肯水箱的最高负责人全都在这个装潢华丽的小房间里，莱茵科技的大厦中齐会。 五面旗帜在阳光下飘扬，新泽西州的暖风在荡漾，每个人的脸上都挂起几分专注，庄严的自由歌曲泻出，哥伦比亚的旗帜缓缓升起。 今天是联合财团成立的第一天，以沃朗沃钦斯基公司为首，希之翼正式加入了这个可怕的资本集团。 作为哥伦比亚的精英，他们拥有让整个哥伦比亚商界晃三晃的力量，乃至整个圣温特区的政治界，或多或少都要受他们资本的影响。 掌握金钱的富人，有资格决定穷人的命运。 掌握权利的贵族，将有资格权衡两者的存续。 李澄是维多利亚伯爵，他们只是一介财阀。 哥伦比亚财团有钱没权，希之翼有权没钱，双方一拍即合，各取所需。 李澄就在这里，提出了一个可以改变整个国家方针的提议——逐海战略。 这个计划第一次将“海军”这个概念提出，而全球贸易，海外资本，剪刀差这些对于他们过于新潮的新名词让海德兄弟都愣了半天的神。 同时李澄向在场的所有人公布了希之翼掌握的海外大陆情报，这个消息引爆了热点。 “海外新大地？” 莱茵总裁冷哼一声，嗤之以鼻的耸了耸肩：“恕我直言，合作伙伴，那又能怎么样？” “那里荒芜一片，什么都没有，我们并不缺土地。” 海德兄弟似乎领会到了问题的关键，凶狠的开口：“稍安勿躁，莱茵家的！” 哥哥“加德士”率先询问道：“那里的环境，想必肯定有所不同？” 李澄微笑，甩手点头：“就是如此。” “那里的土地没有源石，那里的土地拥有全新的矿产，难以寻找的原材料在那里可以任意开采。” “无数财富会从遥远海岸那头的大地滚滚而来，当那里变为我们的第二个家园，带来的将是质变的革新。” “想做到这一切，我们所需要的只是打通前往海洋的道路，控制遥远的海岸，然后用一个个的海港链接那些至关重要的地区。” 李澄的表情逐渐认真，收起了先前的笑意：“我相信远见卓识的每个人都能明白，一个新的产出地，意味着什么吧…？” 所有人沉默片刻，看着桌子前这份逐海计划陷入沉思。 这份计划邀请了圣遗基金会，也就是说官方层面的力量也会干涉，或许肯尼总统现在就已经开始准备做些什么。 这让沃朗沃钦斯基的负责人有些不满：“先生，随便邀请其他人加入我们的计划，这是否违背了我们联合协定上的互惠原则？” 李澄扬起嘴角，好笑的看向这个还没明白过来这盘蛋糕巨大程度的家伙。 “相信我先生，我们无法独自解决这个市场。” 负责人哈哈大笑：“有多大呢？” “只要抿下一点点残渣…” 李澄笑了笑，语气玩味万分。 “海外市场可以撑死整个沃朗沃钦斯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地理大发现 现在提太早的事情都没有太大的意义，没有像样的殖民地，甚至连探索都没有展开，那蛋糕也就是天上的大饼，想捞下不来。 李澄就重避轻的谈了三点，向海洋进军，拓荒殖民，以及确立后勤保障，建立殖民港口。 首先需要完成源导工业化，对外倾销工业品来完成原始积累，在这个过程中武装的源导军队将会成为交易的武力保障。 由财团带动整个地区以及个人的积极性，爆炸性的消息一定会吸引更多的人和资本，最终演变成轰轰烈烈的大航海，地理大发现将是泰拉文明走上正轨的第一步。 在这个过程中，感染者问题也会很快的被稀释，新的生存空间将促使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走向新大陆，更好的转移矛盾的地点也就出现了。 老奸巨猾的大财阀们何等聪明，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李澄的想法，但是仍然对新大陆抱有疑虑——那里到底有多大？上面有些什么？会产生什么影响？ 未知的领域很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最终几人还是心动了，那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了，所有人看向李澄。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时候启动这个计划？” 李澄微笑，指向墙壁上地图的黑暗处，泰拉世界的外围是一片迷雾。 “我需要一场演讲。” 第二日，在新泽西州的广场，所有人看到一个体面的男人走上了演讲台，左右的卫兵表情肃穆，笔直的立在他的两侧，给人庄重的感觉。 这别于平常的一幕很吸引眼球，很快那里就人满为患，大多数人都想看看希之翼的领袖能说些什么。 李澄一直没有说话，他的下方是黑压压的人群，每一个人都带着闪亮的目光，其中蕴含着些许困惑。 很快，在沉默之中，嘈杂的人群逐渐平静下来，面面相觑的互相看去。 “……我们要点亮那些地图上的黑暗。” 沉沉的一句话，不带丝毫赘余的声色。 “这就是财团的目的，我们接下来的目的。” 李澄握着拳头，望着下方的所有人，在胸前狠狠挥舞，用浑厚的嗓音狠狠嘶吼：“三百年前，有第一个维多利亚人乘坐着简陋的载具，跨过了荒原上的天堑，来到了这片土地！发现了西陆的全新土地！” “当时没有人认为他们会有未来，他们缺衣少食，大多数人是罪犯、怀有各种各样的残疾，甚至有一些人已经对生活完全失去了希望！” “但现在，他们创造了这片土地上的奇迹，哥伦比亚现代的雏形，我们每个人站在的砖瓦上都有他们曾经的足迹！” “我们要向西进军，向海洋进军，抹杀所有挡在我们前面的东西。” “不管是邪魔，天灾，还是各种各样的源石怪物，荒野上的艰苦环境，灼热烧骨的源石环境，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所有自由人民的意志下化为尘埃和灰烬。” “当我们的后人打开这一页历史，他们会发现，是我们率先开启了新时代。” 李澄逐渐进入状态，在万众瞩目中，他的声音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他疯狂的宣泄着自己的胸膛中的情绪。他眼中的是地球文明的大航海，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波澜壮阔的源导炮舰航行在泰拉星球的海面上。 当源石引擎在海面上扬起龙骨，而不是拘束于大地之上成为城市，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光景？ 维多利亚时代的日不落帝国能不能在泰拉上重现，在这样一个现代的大航海加持下，还会不会出现奴隶和鲜血的种植园经济？ 一切皆有可能。 李澄的肺腑在燃烧，狠狠咆哮着。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可以高度自信的告诉你们！” “在海洋的那边有无数片属于你们的大地，无数片属于每个人的机遇，无数片属于所有梦想家航海者的天堂！” “那里的河流孕育黄金，那里的土壤肥沃时宜，那里的源石如同脚下的蝼蚁微不足道，那里的天灾孱弱不堪！！” “每个人找到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看到什么土地就能占据什么土地，这是胆小鬼和懦夫的遗憾，是冒险家和探险者的天堂！” “海洋拥有一切——向海洋进军！！” …… …… 冒险家和探险者的天堂。 向海洋进军，海洋拥有一切。 这两句话是一切的起始点，被收录在了后世的历史课本中。 现场的记者疯狂的按下快门，在曦阳中记录下了这一幕，高楼大厦似乎也无法遮蔽李澄的身影，他身下投下的影子很快被群众如山般的狂热呼声夺取了色彩。 这宣告了一个时代的开始。 这是一个疯狂掠夺的时代，一个肆意野蛮的时代，一个快速生长的时代，一个昭示着新的战争与钢铁的时代，一个残酷而饱含血与泪的压迫时代。 ——史称，第一次泰拉大开拓时代。 新生的源导工业在哥伦比亚迅速发展，将裹挟着全新的力量，带来难以想象的变革，然后迅速将这份力量推广到整片大陆。 泰拉人从哥伦比亚开始，海外的消息传遍了一村一镇，随着移动城市的航道驶向中陆，走入维多利亚，飞往伦蒂尼姆的挨家挨户，进入冰天雪地的乌萨斯，最终影响到了东方的大炎。 每一个大地之上的泰拉人，在有史以来，第一次把他们的目光投向了域外。 那里的梦魇邪魔，那里盘踞的怪物，那里的灾难和废土，那里的未知和恐惧都已经不再是阻碍！ 工业将主宰新的秩序，法术和体能决定力量的时刻将在大炮下烟消云散，人类终将发掘大地的尽头！ ——开拓思潮冲击世界！ ——哥伦比亚拓荒运动起源地！ 从客观因素来看，李澄的演讲只是在民间起到了一个动员的作用，让更多的人广为知悉这件事。 哥伦比亚政府和联合财团起到了计划的核心推动作用，大量的资金被注入拓荒领域和工业领域，一片片崭新的源导工业区在这里兴建。 “让他们见识一下资本狂潮的力量，哈哈哈哈！” 沃朗沃钦斯基的董事长在贵宾席狡猾的举起红酒，来宾纷纷欢笑庆贺。 他们雇佣了超过十万名工人，新的合作条约被签订，很快大量的源导工厂将开始运转，新的织布机将应用在纺织行业。 工厂主们意识到了这是自己的机会，纷纷加大生产，各行各业赚的盆满钵满，趁着这一轮拓荒大潮，整个哥伦比亚被武装成了滚滚向前的战车，碾向荒野！ 一夜崛起之城数不胜数，哥伦比亚依靠百年来的和平积攒的国力开始派上用场，南北矛盾被初步化解，对外界拓荒的需求使得军队和拓荒队的供员极速增加。 拓荒队的大门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破，成百上千的人经受号召成为拓荒者，政府相关部门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起到了至关重要的调节梳理作用。 肯尼总统是哥伦比亚的第28位总统，他远见卓识，眼力极富远光，他准确的洞察了哥伦比亚未来发展的方向在大海。 越来越多的人口已经让哥伦比亚难以为继，南北经济的对立带来的是不可控的奴隶贸易和加深的阶级矛盾。 如果再没有任何对外的措施转移注意力，那么接下来到来的就必将是一场用来消耗人口，波及全国的南北战争！ 肯尼总统抓住了这个机会，第一时间对外号召，在国会连续通过了三项法案，分别是《银行拓荒法》，《多美加哥仲裁法》和《海洋管理法案》对拓荒的一系列细节做了规定。 银行拓荒法规定了银行可以向所有拓荒者给予优越的贷款条件，而仲裁法则规定了土地的归属权，海洋管理法案则确立了一系列海洋资源的管理细节。 简而言之，这些法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你发现什么地，那就能拥有什么地！ 这让整个哥伦比亚为之疯狂，每个人都开始盘算奔向大海的旅程，军队也蠢蠢欲动，各种民间团体早已准备好了，不少冒险家结伴成群。 一时间，哥伦比亚的西部成为了拓荒者的集结地，他们成批的向那里的未知地区出发，为了寻找海岸线。 在这样的气氛中，李澄迎来了12月，他呼了口气。 这是他来到泰拉的第二年，即将划上句点，他的目光再次移到了地图上。 萨尔贡。 这三个字在他的脑海里是如此的清晰可见，这些日子以来，他无数次想要解决这片土地上的纷争。 现在，他终于有资格去实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洛肯水箱 洛肯水箱实验室，这个计划已经在过去的几年内为哥伦比亚提供了大量的科研成果，对源石的一部分解析客观的促进了科技的发展。 当然，他的创始人洛肯·威廉姆斯是一个极富野心的男人，他所感兴趣的并不是源石生物本身，而是考虑另一种扭曲的可能性。 ——源石与人能否共存。 这个想法长期以来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盘踞了很长时间，他注意到源石虫就是自然界一个源石与有机体共生的绝佳典范，那些源石分布在它们的表壳上，不仅没有杀死它们，反而给了它们觅食的力量和速度。 洛肯相信人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他在探索一条治愈矿石病全新的方向，不是去治愈它，而是尝试改造人体去适应源石，让它无害化。 这个疯狂的实验必须以活生生的人类作为材料，在道德上饱受谴责，不过洛肯很快将此列为了机密，并开始了对“人造感染者”的研究。 在哥伦比亚政府的推波助澜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态度下，洛肯水箱为官方提供了不少秘密的源石生物兵器，其中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多多少少有些反人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洛肯是一个心态可怕而扭曲的天才。 李澄知道，洛肯水箱最后的结局是被暴走的迷迭香所摧毁，从中泄露出去的秘密使也让洛肯这个男人声名狼藉。 很快这个仅次于莱茵生命的源石研究公司也宣告破灭，他本人下落不明，最终结局没有在明日方舟中交代清楚。 凯尔希对此的评价是：“哥伦比亚迟早会因为这种科研态度付出代价”，但李澄感觉她就是在口嗨罢了。 他没有资格去评价这种激进的研究是对是错，如果说那些为了推动矿石病领域技术发展的研究是激进和非人道的…那又有谁能给那数亿感染者指出一条明路，罗德岛的口嗨吗？？ 李澄对此不屑，希之翼不反对任何可能消除矿石病的力量，但也不支持非人道的手段，保持了沉默。 即使是这样，洛肯·威廉姆斯仍旧对他的加入表示了由衷的欢迎——联合财团终将控制世界。 …… …… “史尔特尔小姐，这边请。” 这栋建筑给史尔特尔不舒服的感觉，那玻璃窗背后好像囚禁着无数渴望自由的灵魂，史尔特尔莫名脚步发滞。 满脸笑意的安洛带着史尔特尔来到了这个哥伦比亚最大的源石研究基地。 或者说源石生物的研究实验中心。 传说中的洛肯水箱就在自己面前，不过眼前的这位女孩显得很平静，史尔特尔的心海泛起几丝波澜。 “看起来你对这里很熟络？”少女突然开口说。 安洛看起来性格乖张，精练的短发修剪的整整齐齐。圆润的脸蛋同样没有什么侵略性，平和的眼神也平添几分邻家少女的形象。 她平淡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个莱茵生命的女孩给她复杂的感觉，史尔特尔微思：“……你在这里呆过？” “是的。”她露出微笑，用平淡到过分的语气说。 史尔特尔看到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那下面有一道深邃的刀口，黑漆漆的狰狞伤疤沿着手臂的静脉一路延伸到了手肘，在她白纸般的肌肤上显得可怕万分。 安洛恬淡的露出微笑，这个卡普里尼整个人散发出别样的勇气：“我是四岁被送入洛肯水箱的，我父亲把我卖掉，得到了一个不菲的价格。” “不过我不恨他们，他们没有办法，这是为了养活剩下的几个孩子。” “从萨米到哥伦比亚的航运线很长，我到现在还能记起在暗无天日的炮舰里颠簸的四天，我在那里依靠别人的呕吐物活了下来。” 安洛说到这里，握住双手眨了眨眼似乎发觉了什么，脸色微难：“呃…抱歉，我说多了，史尔特尔小姐…” “不，说下去吧…后来呢？”史尔特尔专注的看着她。 安洛很意外，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故事会吸引这位与希之翼领袖关系暧昧的萨卡兹少女，不过她还是清了清嗓子，淡淡说了下去。 “后来也没有什么，我在这里活到了十六岁，有两次差点死掉，因为与那些源石生物以某种方式交互会让你发疯。” 安洛的语气有些低沉，史尔特尔注意到她的手臂在细微的颤抖。 “被源石生物攻击还算好的，有的时候你会遭遇到其他移植实验…甚至是难以忍受的交媾。”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这“交媾”怎么听都不妙到极点了。 “……你被这样对待，现在还居然愿意在莱茵生命工作？”她不解的说道。 安洛摇头，眼神微沉：“我们别无选择，我的命都在洛肯水箱的手里，而且莱茵生命对我们并不差。” “我们本身就是非人道实验的证据，洛肯不会容忍我们的存在，如果我们敢逃走，他会立刻让我们身体里的源石器官坏死，杀死我们。” “您能想象吗，史尔特尔小姐，我的身体里，有一只活的源石虫…”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颤抖不已，安洛咬着下唇看向自己的心脏…史尔特尔不禁毛骨悚然，当她再次回过神来，安洛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相信矿石病会被他们治愈吗？” 眼前的女孩睁着明亮的眸子，回头看向史尔特尔，她似乎从其中看出了期待，还有一种矛盾不已的复杂。 萨卡兹少女破天荒的无法回答，她很想说不能，但是这又意味着她的经历完全成了可笑疯子的殉葬品。但是回答可以，又会让她发现自己的牺牲是某种意义上的“合理”。 不管怎么说都会伤害到安洛，最终史尔特尔转移了话题，目光移向眼前的实验大厦：“我们进去吧？” 安洛点头，不做声的恢复了礼貌的端立姿态，拉起少女向这里走去，史尔特尔能感觉到她的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洛肯水箱里面或许能有她想知道的东西，总之，哥伦比亚之旅对史尔特尔小姐来说还是一场全新的旅途。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终止 这里的尖锐器械随处可见，有一些让人不安的铁架台上散落着染血的刀具，一些肮脏的床铺上堆满了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杂物。 “看起来像个屠宰场。” 史尔特尔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安洛默然，她濡了濡嘴，那些话还是没说出来：“这里是样本区，一些失去控制的样本会在这里被处理。” “别误会，这都是被抓回来的源石生物，不包括人。” 见她惊慌解释，史尔特尔的脸色黑了不少，也就勉强信了她的话。 不过接下来的路途就不怎么美妙了，当几个研究人员用死鱼般的目光扫向他们，史尔特尔从中读出了不善的色彩。 “……萨卡兹，还有卡普里尼，在这里止步，前面正在进行端植研究。”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几个研究人员径直离开了。 “什么叫端植研究？”史尔特尔困惑的看向安洛。 她迟疑片刻，给出的答案比较笼统：“我不太清楚…可能是某种新的研究计划吧。” “洛肯喜欢给他的每一项科研赋予奇奇怪怪的名字，比如我当时的计划是…复苏计划。” 复苏了个鬼… 史尔特尔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转而看向这个鬼地方的其他设施。 虽然空气中透出一股阴森的不安，走廊上也没有什么人，但是史尔特尔安慰的发现这里的设施修建的倒算完备，没有任何锈蚀的痕迹。 天花板的灯光似乎由特殊的源石发电机专门供能，明亮闪耀到刺眼，不远处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看守的地方似乎是档案室。 史尔特尔收回目光避免引起注意，暂时放弃了再度打探的想法。 “这里的安保由谁负责？” 史尔特尔随口问了一句，这样庞大的研究设施不可能不存在安保机制。 安洛纠结道：“不一定，有时可能是官方的民团，也有可能是黑钢国际的雇佣兵，更多的时候洛肯有他的私人军队。” 史尔特尔颇感意外：“那家伙还拥有军队？” 安洛揣测几番，委婉说：“不太准确，他军队的来源很可能与新泽西州州长有关系，所以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其他力量。” “你问这些打算做什么呢？” 史尔特尔连忙偏头：“没什么…” 当然是好奇。 一个研究计划都要藏着掖着，史尔特尔着实不怎么喜欢，她打算摸索清楚这个建筑的道路，然后等到晚上自己来看一看。 哼…瞧他们那副对萨卡兹人的冰冷目光，就让史尔特尔小姐不怎么爽。 懵懂的安洛点着头，苦恼的露出一个笑容，对史尔特尔此时的想法一无所知。 这个区域不通，安洛只好抱歉的带着史尔特尔在其他地方转了转，基本上到核心区域就会被勒令止步，史尔特尔关注了一下，几乎每个主要位置都有数个士兵把手。 “这里是培养皿，从荒野上捕捉回来的源石生物就在这里被按部就班的饲养，然后作为珍贵的样本送入这里。” 安洛指着那个大型的培养基，球形的透明结构里装满了某种淡黄色的培养液，里面浸泡着游弋的漆黑怪物，两个锋利的前爪足足有肩膀那么宽，红褐色的眼睛满是混浊和野性。 史尔特尔打了个寒噤：“这种…怪物…会死人的吧？” 安洛眼神微寂，扶着胳膊：“……嗯，承受不住痛苦的人就会死。” “这也是一场场的筛选，能承受伤害的个体才能留下来，进入下一轮的折磨，不是吗？” 史尔特尔沉默，随着安洛离开了这个培养基。 枢纽中心，这里是电梯基站的位置，不少员工从这里来来回回，几个研究员甚至牵着可怕的怪物走上了楼，这里的人流量密集而庞大。 “2f是能源区，3f听说就是那些重点实验研究对象的安放地。”安洛走进电梯，偶然提了一嘴。 “我当时是…呃，我看看…” 女孩揉着脑袋似乎陷入苦恼，她惊愕的发现实验室内部的结构发生了改变。 “啊，源石供能炉看起来被转移到了4f，而且区域也变了。” 史尔特尔眼神微闪：“源石供能炉？” “嗯，那里供应全实验室研究所需的电力。”安洛点头，随口解释说。 “如果失去那里的供能，整个设施的电力不足以撑过一个小时。” 史尔特尔扬起嘴角，看似有意无意的敷衍过去，心下暗暗记住了这里的设施结构图。 “嗨，小子们开饭了，放下手下的工作然后准备好你们的饭勺。” 时至中午，这里的职工和研究员纷纷涌向食堂，安洛方便带着史尔特尔到那些充满医疗器械的地方去看看。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史尔特尔看来，这些还不如希之翼医疗部的东西耐看，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从这找到和自己记忆有关系的蛛丝马迹，于是也很快对这里失去了兴趣。 突然整个设施响起警报，刺耳的声音从各个角落泄了进来，随后是嘈杂的吼声。 “快快快！所有人都加快速度！” 持着武器的人员从眼前快速跑过，每个人都凶狠异常，似乎是向尽头的禁止踏入区跑去了。 “咦？收容部？”史尔特尔微妙起来，突然想起了一个相似的地方。 “呃…什么？”安洛歪了歪头，面露疑惑。 “没事，他们是要去做什么？” 史尔特尔微怔，很快反应过来。 安洛沉思起来，直直道：“是有人想要逃出来吧，或者是什么源石怪物失去了控制，这样的暴动事件时有发生，安保问题也让洛肯头疼很长时间。”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的点头，打量着那些能源基站，二楼的空气并不安静，这里的许多大型源石机械发出吵闹的声音。 很快，那些士兵就从尽头回来了，拖来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史尔特尔定睛一看，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皮肉满是痘状创伤的感染者，源石在他的表面糊上了一层，已经几乎取代了所有肉眼可见的皮肤。他像是一条死狗在地板上被无情拖出长长的血痕，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389号试图逃离，长官，当我们到达的时候，他已经在地面挖了一个三米的洞。” 史尔特尔看到那些士兵冰冷的注视着这个丑陋的人，朝通讯器汇报了什么。 “处决他，这个融合实验已经被证实是失败的。” “将资源倾斜给新人。” “是的。” 谑笑的士兵挥了挥手，冷眼瞧着这个失败品：“把他扔进反应炉。” 一条血痕从眼前远去，这些士兵离开了。 史尔特尔攥紧手指，眼里意味深长。 安洛叹气，劝了一句：“别太在意，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的…” “……” 3f是所谓“重点实验对象的安置地”，也就是所谓的核心区，在洛肯水箱中占有极高的地位，所以也需要很高的权限。 “抱歉史尔特尔小姐，作为访客，我们只能停在这里了。” 安洛无奈的开口道，不远处的几个士兵盯着她们，在无声的催促。 史尔特尔伸了个懒腰，她也差不多对这里的气氛感到厌烦了。 “差不多到这里吧，没有需要继续了解的东西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盘藤广场 走出洛肯水箱实验室，史尔特尔搀扶着安洛回家，她的身体不算虚弱，但经常会有贫血头晕的毛病，可能是因为今天过于忙碌，刚才竟然险些晕倒。 “算了，我送你回家吧。”史尔特尔无奈开口。 “呃呃，太抱歉了。”安洛吐了口气，有点惊慌，“我其实…” 史尔特尔翘起嘴角：“嗯哼，别误会，你自己出问题的话…我会被莱茵生命找上门的吧？” “唔…” 安洛抿唇不语，史尔特尔在帮自己缓解手指的冰凉，那股温热的源石技艺让她好受了不少。 “谢谢。”安洛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红，忍不住低下头去。 萨卡兹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坏啊？ 安洛心里的害怕很快烟消云散，在刚开始，不少同事还煞有其事的告诉她萨卡兹很难相处之类的。 真奇怪… 史尔特尔没注意到这些，旁边卡普里尼少女的眼睛亮了亮，露出一个轻松自在的真挚笑容。 两人自顾自的走在街道上，这里的不少新鲜事物让史尔特尔很感兴趣，林立的店铺里售卖不少来自西陆的特产。 比如土豆，这种只在西陆生长的作物在泰拉叫做土果，当然李澄在这里一眼就认出来这尼玛就是马铃薯… 当然，对于南陆没有见过多少作物的希之翼干员们，他们的反应都是… ——哇哦，你们看这是土果唷！太寄吧奇怪了！ 繁荣的城市保证了大多数人的安全，虽然街道上的“警察”有的时候不怎么靠谱，一箭先把举起手来的萨卡兹人崩掉是常态，不过还是能给犯罪分子以极大的震慑。 食物问题同样不需要太担心，在这里，只要花费50龙门币，就可以在路边的饭店里吃的饱饱的啦！ 几个笑容满面的庄园主在交谈着，史尔特尔发现他们谈论的是有关最近“萨命贵运动”的事情。 “唉，那些个萨卡兹又开始了，每天在街上喊个不停，让人心烦。” “哼，随他们去好了！没人会理会那群家伙的！” 看起来哥伦比亚的萨卡兹也并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史尔特尔叹了口气，心下不安起来，她把自己的犄角遮盖在了兜帽里，今天她穿了一身较为宽松的休闲衣袍。 自第二帝国灭亡以来，萨卡兹人的流浪已经持续了几百年了，什么时候才能重新从迫害和歧视中走出来呢？ 安洛似乎看出了史尔特尔的心情不太好，耸了耸肩：“别担心哦，萨卡兹虽然被很多人看不上。” “但是没有人会去在大街上攻击萨卡兹人的。”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她当然清楚。 因为他们也多半打不过萨卡兹… ——欢迎来到新泽西州！ 不少醒目的欢迎性标语在广场上清晰可见，作为哥伦比亚的南部门户，这里成为了移民浪潮的前哨站。 哥伦比亚的安定吸引了不少来自中陆，南陆，乌萨斯地区的人们，他们将这里视为躲避战乱的人间天堂。也不乏许多人对这里产生好奇心，许多求职者来到这里寻求一份工作。 哥伦比亚的繁荣与其他地区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作为前殖民国家，已经成为了种族的熔炉，吸引了来自各个地区有余力的精英学者和富裕商贾。 在这个时代，哥伦比亚人骄傲的站在世界的西方。遥望着维多利亚的阴云密布，乌萨斯的权利倾扎；萨尔贡的诸王割据，这对他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至于东方的大炎此时即将面对的乱世，哥伦比亚人更是漠不关心。 盘藤广场位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群处，这里的人们面带满足，几十年的和平让消费主义和厌战思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每个人都在追求永恒的安定。 拓荒思潮初步打破了这一切，但史尔特尔也看到了许多反对者，那些保守派人士正在广场集会宣讲，手里提起写有维多利亚语的牌子。 “我们拒绝走出家园！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到荒野上送死！” “总统的法案在漠视我们的生命，我们的家庭会因此出现悲剧！” 安洛摇头苦笑，偏头道：“那些人经常会这样…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史尔特尔想到了什么：“在哥伦比亚，这样的集会很常见吗？” “唉，你知道的，总有人不满意很多事情，于是就只能这样了。”安洛似乎有点瞧不上这些人。 “他们每天把大家都弄得很不高兴。” 史尔特尔颔首，没有多说什么，眼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游行分子沿着广场的边缘走掉了，人们大多在这里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哎嘿！史尔特尔，你也来逛街啊？”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希之翼干员，史尔特尔惊愕回身。 是嘉维尔，还有特米米。 两个人手里此时一人一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饮品，花花绿绿貌似某种当地的饮料？ 朝史尔特尔打了招呼，嘉维尔看了看安洛，眼神微挑：“这是你朋友？” 安洛慌张挥了挥手，史尔特尔则点头。 “嗯，我送她回家。” “欸欸？？”安洛的脸顿时红成了阿卡胡拉的大号浆果，让嘉维尔又是一阵奇怪。 “嘿嘿…我跟嘉维尔第一次逛街。” 特米米似乎陷入到了奇怪的情怀当中，眯起眼睛满足的裹起手中的果汁，这可是她难得的一次假期，也是第一次离开萨尔贡见识到了这里的高楼大厦。 “要一起吗？”嘉维尔无奈，朝史尔特尔发出了邀请。 “嗯，没问题。”史尔特尔没意见，瞥向安洛。 “不过我先送她回去。” 安洛再次发出悸动的声音：“欸？！！” 所以她在想什么？ 史尔特尔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孩格外容易害羞，这么大一会儿就抬不起头了。 “行，那我俩在这里等你？”嘉维尔大方挥了挥手。 “呃呃，其实我也可以跟你们逛一会儿。” 安洛微不可查的声音只能让史尔特尔注意到，她似乎面带纠结：“我对这里很熟，还能给你们当向导。” “新泽西州有不少有趣的东西。” 史尔特尔有点意外，担忧道：“你今天不是状态不好？” “没事…贫血…贫着贫着就好了！”安洛握住手，一脸认真的抬头说道。 ……就差把勉强写脸上了。 算了，反正嘉维尔是医生，真出什么事也能立马救活。 史尔特尔看向嘉维尔，担心的提了一句。 “你那把法杖没带吧？” 嘉维尔一愣：“怎么可能？” “没带？” “带了啊！” 史尔特尔顿时牙疼，看向嘉维尔这货满脸警惕，又怜悯的看向安洛。 “你最好别出什么问题，不然骨头可能会折。” 安洛眨了眨眼：“……？” 第一百五十章 移动城市商业街 “啊，在这里的花园不少，而且红橡树也很多，所以这里又被叫做花园州。” 安洛挠了挠头，对这里的情况认真的描述起来。 “13号城区有不少酿酒厂，这里的葡萄酒也是一绝…你们可以去尝尝！” 对于酒水，史尔特尔向来不怎么感冒，而她旁边的嘉维尔也兴趣缺缺，倒是特米米一脸高兴的跃跃欲试。 “哎哎，那个酒可以买吗？”特米米认真的询问，看起来真的有这个意思要去尝试。 安洛点头，兴奋起来：“嗯嗯！” “那个葡萄酒超棒的！我经常每周末都会去喝一次！” “你居然喜欢喝酒？”史尔特尔意外的看向她。 “是啊，酒可以让我忘记很多事情…唔嗯。”安洛开心的舔了舔嘴唇。 虽然胡思乱想不太礼貌，但是史尔特尔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安洛，幻想了一下这个文文静静的少女喝的酩酊大醉到底会是怎样一副撕裂三观的情况… 特米米欢呼起来，对葡萄酒展现出了兴致勃勃的好奇心：“嘉维尔！我想去买！” 嘉维尔脸一黑。 “不行！” “为什么？” “小孩子不能喝酒。” “……唔，我长大喝！” “那就长大再买！” 特米米无语，小声嘀咕着：“……明明我还差两年就成年了。” 史尔特尔看了特米米一眼，一本正经的说起不相干的事情。 “知道为什么她不让吗？” 特米米摇头不解，困惑的皱起眉头。 史尔特尔平平淡淡。 “因为我最讨厌不停问为什么的人。” 还没等特米米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嘉维尔无奈偏头，就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哦豁，今天真是好日子，李澄也出来逛街？” 史尔特尔闻言抬头，正眼看去，只见李澄在不远处的拐角，旁边似乎是蜜蜡还有伽林二人，他们三个正恰恰其谈。 他这是出来打算做什么？ 史尔特尔突然冒出一个上去打招呼的念头，心下蠢蠢欲动。 嘉维尔心直口快：“哎，我们走，去给李澄一拳…呃，打个招呼。” 两个人嗖嗖嗖冲了上去，阿卡胡拉二人组展现了不逼逼就是上的精纯特性，史尔特尔正欲跟上，只见安洛怵在原地，像是一根笔直的木头。 史尔特尔奇了怪了：“怎么不走…？” “啊…啊…”安洛张大嘴，有点说不出话。 “那个…我有点紧张，那不是你们的领袖？就这样在下班时间…” 安洛不理解，碰见领头上司真是她这辈子觉得最倒霉的事情，没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能够这么高兴。 在莱茵生命一天她要工作十二个小时，这样高压的制度已经快累死她了…难得的放假时间她着实不是很想看到领导级别的人物，哪怕不是自己的。 史尔特尔好笑，一把将其抓住拉了过来：“快过来，又不会吃了你！” “啊啊…”安洛细微的抱怨一声，感觉很快假期就要没了。 在街道那边的李澄远远就看到嘉维尔两人化身狂暴鳄鱼组长冲了过来，他同样很意外能在这里撞见她们几个，只能感叹一声移动城市真小。 不过有一说一，泰拉的新泽西州竟然恍惚之间给他种回到了地球文明世界的错觉，如果不去注意那些街道上的行人身上明显的兽耳。 见嘉维尔欲言又止，李澄按照她的德行马上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我随便走走，顺便陪蜜蜡找找她亲人的线索。” 蜜蜡点头，淡淡的打了个招呼：“嘉维尔！” “喔，是你啊。”嘉维尔挥手示意。 “你不是在联合财团商谈要事？”史尔特尔抱臂，翘起嘴角一脸“你怎么出来了啊”的质问表情。 李澄无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要事？” “过两天我们在这边留下一个分部，事情就算办完了，克丽丝塔和人事部都快忙疯了，莱茵生命那边还有塞雷娅跟赫默，基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 “哦～这样啊？”史尔特尔的声音拉的很长，不知道为什么眯起眼睛审视着他，让李澄有点心虚。 安洛有点唏嘘，她发现，现场的气氛似乎完全没有那么糟糕，于是也用最礼貌的姿态向李澄问了好。 李澄点头，对安洛似乎有点印象，好像是莱茵生命的一个员工，还接待过她。 “你叫安洛对吧？”李澄冷不丁开口。 她有点惊讶，忙不迭的点着头，没想到自己还能被这位大人记住。 李澄淡淡微笑：“欢迎，非工作时间，不用那么遵从上下级关系。” 少女有些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见几个人气氛融洽，李澄见她们都在这里索性提出一起走走算了。 他本就打算去市中心的商业街搜集情报，正好顺路放松心情。 “去看了洛肯水箱，感觉怎么样？”李澄用开玩笑的语气朝史尔特尔问道。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感觉像被塞了点脏兮兮的东西，感觉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顿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美好了。” 李澄慨叹：“每一座移动城市都是强迫荒野上的居民用进贡的方式铸成的，可以说移动城市本身就是压迫的象征。” “这种事情本就不奇怪，不如说他们还懂用搜刮过来的钱去投资这些东西而不是骄奢淫逸已经让我惊讶了。” 史尔特尔谑然，有些不以为意：“拿无辜的感染者和普通人做实验。” “这种卑劣的进步，高高在上的资本家们真的能心安理得去执行？” 李澄沉默，他从史尔特尔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妙的气息，他有点担心她会去做点什么傻事——洛肯水箱应该毁灭，但不应该是希之翼去做这件事。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是同盟。” 李澄低声着重的提醒了她一句，史尔特尔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乱来。” 来到闹市区，这里的商业街一瞬间就吸引了几个少女，嘉维尔带着特米米在街道旁的地摊随意挑选着礼品，至于蜜蜡则跟着伽林到处问东问西，试图找到一些关于【卡涅利安】这个名字的线索。 安洛则跟着史尔特尔亦步亦趋，随着李澄放松的在街道一路前行。 史尔特尔在街道里也忍不住四处张望，变成了对什么都好奇的普通女孩子，安洛更是兔子坐不住般骚动起来，左右顾盼。 李澄哂笑，担心两个人悻悻然憋坏了，终于开口放话：“你们两个看上什么就去买吧。” “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不用这样束手束脚。” 史尔特尔一怔，微微勾起笑意：“那你报销也没有问题吧？” “好啊。”李澄现在还真不在乎这点钱。 说罢，史尔特尔拉起安洛，直接扎进了商品的大海中。这让李澄满脸无奈的跟了上去，陪她们逛街就不知道要多久，看来今晚他不需要做别的事情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叙拉古家族 深夜，在商业街一番闲逛后，史尔特尔挑选了几件最近的时尚私服，她终于摆脱了陪伴自己走过万里荒原的那件厚衣裙，难得一见。 “你觉得怎么样？” 少女不太自在的打量起自己的装束，松垮的黑色衬衣配上火红的短裙，史尔特尔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畅，这身休闲装让她很满意。 “很不错。”李澄夸赞了一句，看向旁边笑眯眯的店铺老板。 “就这几件了。” 老板的脸笑眯眯的，搓了搓手。 “18至纯源石！谢谢惠顾！” 李澄心情微妙，暗暗吐槽一句真贵。 买完衣服，随便挑了挑日用品，李澄很快便在这里看到了有趣的市场。 奴隶。 不少熟悉的奴隶贩子在这里摆摊，揪着那些精壮的男人女人供人挑选。 在这个状似文明世界的城市中还能看到这样原始的市场令李澄感到意外，安洛作为本地人，向他解释了一下。 “这里的种植园一直都是依靠奴隶来进行的，来自乌萨斯和萨尔贡的感染者有很多都会在这里出卖自己的自由。” “在这里，萨卡兹人和萨弗拉人都低人一等，所以他们一直在诉求自己的权利，激烈的抗争运动已经持续了很久，不过政府并没有打算松口的意思。” 安洛语气复杂的叙述着：“所以现在种族之间的矛盾很尖锐，常常在贫民窟里发生的暴力事件数不胜数，很多泛滥的源石制品流入那些贫民当中。” “所以你们记得不要去贫民窟哦，那里在晚上会很危险的。” 李澄皱起眉头，随意看向一个奴隶摊点，不少阿达克利斯人蜷缩在那里。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与萨尔贡市场不同的是，这里的规模要大的多。 史尔特尔感叹一句，想起了在这里看到的信息：“有关废奴法案…？” 安洛笑着摇了摇头：“我感觉不太可能欸。” “这只是一个试探…如果国会真的强制推行这个法案，那南部各州立刻就会做出行动，庄园主们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利益被剥夺。” “这个法案是在引爆内战。”安洛如此笃定的判断道。 李澄看了几眼安洛，他的话意味深长。 “内战可能不会爆发，但奴隶一定会消失。” 安洛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了笑：“希望如此。” “我也不喜欢看到那些庄园主把人当成财产的模样…这太可怕了。” 时间不早了，李澄与史尔特尔度过了不错的一段时间，虽然在途中有人对少女展现出了不友善的行为，不过很快就被教训了。 “略，萨卡兹人！” 这两个纨绔在路上看见了史尔特尔头上的犄角，故意撞了她一下，一边吐着口水，一边朝史尔特尔丢石头，满脸轻蔑不屑的意味。 他们两个穿着富丽，看起来家境不错。 “你搁着歧视你42奶奶呢？” 还没等史尔特尔说什么，李澄当即就火了，生气的一把又把石头丢了回去。 他们扔的石头和李澄扔的哪里是一个级别，只听咚的一声，扔石头的纨绔脑袋上被砸出好大一个包，后退几步跌坐地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锤爆你的狗头！让你知道你42奶奶这几个字怎么写！” 李澄较劲，狠狠骂完又捡起一块石头，咚的一声把那纨绔彻底砸趴下了，两个人被李澄吓的不轻，可能还没见过如此凶残的人，惊叫着跑走了。 史尔特尔感到由衷的哭笑不得，发现李澄出奇的小孩子气，这种事情还要大动干戈。 “管他们做什么？我都习惯了。” 她平淡的嘀咕起来，拉了拉李澄。 李澄满脸认真：“这不能惯着，必须得重拳出击。” 安洛见状擦了擦汗，有些发囧，希之翼公司的最高领袖在街头用石子砸哭小孩…这个新闻如果抓拍到一定会有很多奖金吧？ 没想到这一下还惹回来麻烦了，李澄很快发现之前被打的那两个孩子跑了回来，还带着不少类似佣兵的家伙。 “……啊啊，惹上麻烦了，那是叙拉古家族的标志。”安洛紧张起来，低低说道。 那是一个蛇形的徽记，上面出现几个黑色三角，看起来是某种家族标志无疑了。 那两个纨绔子弟指着李澄，气的不轻，之前砸出来的大包现在已经肿了。 “给我打他！” 李澄努了努嘴，有点不高兴，今天的兴致居然被这群人给毁了。 “噗嗤，需要帮忙么？” 那些家丁一拥而上，看起来要给他一个教训，史尔特尔不禁轻笑摇头。 “算了吧，我可不想太高调。” 李澄悻悻然的吐槽了一句，说完没等史尔特尔出手，直接一脚重重抬起，将一个扑上来的叙拉古人踢翻在地。 翻身一拳，打的另一个人牙齿外翻，第二拳直接正中鼻梁，喷出一大束鲜血，后者旋转一圈，径直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洛尔维斯的力量，让他化身一拳超人。 李澄这六亲不认的打法让几个叙拉古家丁吓懵了，这些人两股战战，发现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好惹…至少两拳打懵一个壮汉这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到的。 两个纨绔子弟气的不轻：“你、你…你敢对我的人动手，你找死！” “我们可是伊古纳党的子弟！你这是在挑衅我们！” 什么花里胡哨的党派都能在眼前跳。 李澄不屑，完全没听过，于是啐了一口，也不多跟他们来文质彬彬的词。 “滚。” “我是你爹。” 说完把这些震惊的叙拉古人扔在原地，李澄自顾自的牵起史尔特尔离开了，那两个纨绔的脸瞬间就青了，咬牙切齿的注视着李澄。 “给我查出他！让成员们集合，我要废了这个家伙！！” …… …… 安洛紧张的回头看了好几眼，她有些不安：“领袖先生，伊古纳是叙拉古比较出名的地下党派之一，与西西里九大家族也有交往。” “他们主营烟草和瘾品贸易，在这里的势力很强，建立了不少稳定的贸易线，而且与沃朗沃钦斯基关系紧密，与他们交恶…” 李澄冷哼，不屑的挥了挥手，憋了一股闷气正愁没气放呢，知道这不是个小喽喽岂不是更好。 “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解决他们了，他们没机会报复我。” “我要让这个家族在新泽西州消失，伽林，花钱安抚一下沃朗沃钦斯基，告诉他们，我要惩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族，立刻去办！” 伽林忙不迭的立正，夸张的抬起音调：“哦吼，好的我的领袖。” “这个小小家族马上就会在这里消失了，真可惜…哼哼哼。” 史尔特尔心下无奈，看来这个不长眼的伊古纳家族要倒霉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地下暗网 伽林不知道自己的头儿到底是个什么脾性，在他大度的时候，可以随便挥一挥手放过冒犯自己的商人，同样也可以在不经意间下令杀死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萨尔贡锈锤。 喜怒无常似乎才是李澄的标签，但是伽林却隐隐感觉他是在依照某种原则行事。 比如他在听到叙拉古家族这几个字时，脸上露出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厌恶，当场就对他下达了“歼灭”的可怕指令，并且没有留有任何余地。 想要光明正大的覆灭一个家族？ 那对希之翼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伽林冷笑不已，他知道金钱在哥伦比亚这种地方到底有多么好用。 在过去的人生，他见证了金钱是如何将一个个王酋构建的同盟击溃，让他们分崩离析，金钱也同样可以让一些人闭上嘴，比如当地的警局。 “老大，这是领袖的任务？” 秘岩小队的几个成员嬉皮笑脸，他们身上这股匪气即使来到希之翼也没有消散。 “是，这个不长眼睛的伊古纳，领袖想要看到他们明天就在新泽西消失。” 伽林勾起嘴角，尖锐的声线一字一顿的强调道，秘岩小队全员先是惊讶，随后纷纷阴笑不已。 “放心吧头儿，这种事情我们最熟悉了。” …… …… 很快，秘密的手段就被使用出来，伽林精通惯用的贿赂手法一如既往的直白，瞄准了三个机构开始了希之翼的地下渗透。 分别是政府机构、安全组织、以及寡头集团。 新泽西州警局收到了一份匿名信，其中夹杂着一份巴尔德银行的秘密账户，里面有高达5000万哥伦币的巨款。 来自希之翼的多方面“暗示”对他们进行了胁迫，明切要求警局接下来需要对一座叙拉古豪宅进行一次小小的配合搜查，并且对那里接下来发生的暴力事件视而不见。 局长看着这份匿名信陷入了沉思，他皱起眉头试图拒绝，但是在看到落款的希之翼标志以及高达几千万的巨款时… 他松口了，联合财团的力量让他恐惧，实在是没有必要得罪这么一个庞然大物。 “……法尔德！一会儿把11号城区的所有人全都调走！没有我的指令，任何警员不得在那里行动！” “是的！” 肥硕的局长嘿嘿暗笑，用一个伊古纳家族赚取来自希之翼的人情和金钱，相比之下伊古纳的孝敬算个什么？ 正义？ 那种东西不会迟到，只不过是属于有钱人的！ 很快伽林就接到了来自局长的保证，新泽西州警局将提供30分钟的“安全期”，随后警员将出动收拾善后，提醒希之翼“随意行事但注意分寸”。 伽林称赞了一番局长先生是一个看得清局势的人，这番客套恭维的起到了不俗的效果。 局长大人见伽林对他如此看重，他鼻涕一把泪一把，连忙大表忠心，表示这辈子死心塌地跟着希之翼干了——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就此，新泽西州最大的警局机构被希之翼控制，数个干员被安插进庞大的新泽西州治安系统。 随后，伽林同样打点了沃朗沃钦斯基，告诉了他们希之翼的相关行动，并要求配合。 由于财阀同盟的原因，联合财团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合作关系，沃朗沃钦斯基震惊于希之翼居然这么快就打算对新泽西州的本土势力下手。 “伽林先生，伊古纳可是我们庇护的家族…贵司打算做绝，这不太好吧？” 外交官不满的向伽林质问道，不过他再一次展现了高超的斡旋手法，用真金白银堵住了沃朗沃钦斯基的嘴。 “哼哼，我保证，沃朗沃钦斯基会得到更多。” 伽林冷笑着告诉对方，并且将希之翼源导产业的一份优惠合同抛出，用10%的源导装置优惠换取了在沃朗沃钦斯基新泽西州的不闻不问。 最后只剩下唯一的阻碍，当地的莱茵生命和新泽西州州长。 借助塞雷娅的关系，莱茵生命保卫科的所有人不太可能做出行动。但是莱茵生命毕竟是这里的东道主，如果希之翼大摇大摆的铲除伊古纳家族而不打招呼，势必会引起莱茵的不满。 伽林也不多废话，展现了来自希之翼的财大气粗——你就说你跟钱过不过的去吧？ 莱茵生命面对一份同样的优惠合同，与沃朗沃钦斯基一起保持了沉默… 几十分钟后，一封信被送到了伽林的桌子上，莱茵生命愿意为希之翼提供100名佣兵，“教训”一下不知礼仪的叙拉古匪帮。 这份通知让伽林笑了笑，之前还地位不俗的叙拉古家族瞬间变成了与荒野盗匪无异的匪帮，让他感叹不管什么时候，商人实际上都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新泽西州州长可能是计划唯一的阻碍，但在沃朗沃钦斯基，莱茵生命，希之翼的三方施压下。州长权衡了一下城市治安与自己的选票，很从心的闭上眼睛默认了他们乱搞。 自此，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伽林了，秘岩小队准备就绪，希之翼的干员悄悄开始转移到城市内部。 一所小房间内，许多士官长聚集在这里，伽林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重视，这次临时行动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因而隐秘万分。 “听着，我们接下来是要控制伊古纳家族的所有人，领袖要求他们在一场意外中从新泽西州消失。” 伽林明确了行动目标，指向地处11号街区的豪宅，那里的防卫力量也许只有他们的私人家丁罢了。 “我们只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警局的人才会开始行动，这段时间足够我们袭击别墅宅邸然后抓住那几个关键人物。” 伽林介绍了一下简单的行动方案，将五百名希之翼士兵分为三队，从各个方向行动来避免目标逃脱。 同时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大量的佣兵组织被雇佣，在金钱的运作下，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会被留下，一条疏密的暗网已经在这座城市埋下。 通过贿赂、协商、同盟条约和政治斡旋，希之翼的大批干员被安插在政府机构的角落中，这实际上让城市的约束力形同虚设。 “解决掉他，行动吧。” 伽林冷冷下达了指令，今夜无眠。 第一百五十三章 消失的家族 新泽西州，凌晨十二点。 伊古纳·摩瑞从床上翻身而起，他穿上自己的外衣走出了庄园，今天他感到极度不安。 他听说他的小儿子今天出去引发了一场纠纷，似乎还被一个人给打了，回来就哭喊着要家里的长辈帮忙报仇，虽然这让他颜面无光，这下谁都知道他伊古纳的儿子是一个纨绔了。 不过这种事情可不多见，因为小儿子告诉他，他爆出了家族的名号。 但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姿态令他愤怒，于是他动用了家族暗网，希望能找出那个嚣张的男人，然后给他一个教训。 听到伊古纳家族的名号却无动于衷？ 外地人么？ 在家族内地位崇高的男人站在窗前，不断摩挲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望着夜色薄凉思绪万千。 小儿子的亲戚奚落着，以为这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于是表示可以让打手干活了。 伊古纳当时没有说话，默认了他们的做法，毕竟这种无法无天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惹了伊古纳家族的人不是四肢残废，怎么的也得是个终身不遂。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伊古纳家族从叙拉古逃了出来，那里的争端让他们无所适从，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从来不属于他们。 不过在哥伦比亚，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价值，通过欺诈蒙骗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确立了优势。对地下势力的垄断让他们积攒了不少打手和财富。 来自玻利瓦尔的烟草贸易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通过对种植园奴隶的压榨吸血，伊古纳家族的产业蓬勃发展，大片大片的奴隶种植园带来的收入让他沾沾自喜。 或许有一天重返叙拉古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梦想，他们还可以在西西里获得一席之地。 沃朗沃钦斯基？ 伊古纳不屑，他们只不过是暂时依附于这群家伙罢了。哥伦比亚的肥头蠢猪一个个都智商不足脑袋缺钙，精明的叙拉古人会让他们输掉最后的一片裤衩！ 他莫名感到不安，他听自己的小儿子去查了那个人的身份，但是地下网络没有给出答案，被送到那边的探子就像是扔进湖底的石头瞬间没了踪影。 这很不寻常，肯定是有势力的人才能做到这样，他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最近的外地人…希之翼的到来和联合财团的成立闹得满城风雨，连州长都一反常态的命令做出欢迎仪式，证明了这个组织的可怕。 伊古纳怀疑起来，他拿起了通讯终端，朝着固定的人拨出了信号。 “喂？利特先生，我想问问…” “你不用问了，伊古纳，外交官先生正在忙，你最好呆在家里。”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通讯，话语极其不悦而意味深长，源石设备发出空洞的声音，让伊古纳呆在原地。 沃朗沃钦斯基一反常态的表现让他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好几分，他紧接着又试了好几个联络员，对方的态度都极其冷漠。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慌张起来，这些反常的现象似乎进一步证明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个不对劲的情况和最近事件的关连，一声爆炸的巨响就把他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砰轰——！！ 花园的墙壁被轰出了一个大窟窿，无数人手持尖锐的武器从街道外面涌了进来，与还没反应过来的叙拉古家丁打成一团。 刹那间，草地上鲜血遍布，源石技艺从外墙轰了进来，大批手持巨刃的皮甲战士很快将那些还能抵抗的叙拉古人杀的片甲不留。 伊古纳在一瞬间呆在原地，不可思议的一幕让他脑海中冒出了多个猜想。 仇家的雇佣兵？ 荒野暴徒的针对性袭击？ 还是一次大规模暴动，无针对的袭击？ “怎么搞的？！” 伊古纳愤怒的冲出大门，还没等看到其他人，那些冲锋的战士几乎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试图呵斥那些战士：“疯子！警察很快就会…” 嘭！ 又是一声炸响，可怕的源石技艺轰穿了他旁边的墙壁，然后是不少火球直接把后方的庄园打成了火海，法术火力极其密集。 “你就是伊古纳？” 在尖叫和恐慌中，跌倒的伊古纳看到了数个冷笑着的披甲术士朝自己走来，身边浮动的秘术岩石正在诡异的旋转。 “你们…”他咽了咽口水，不断向后爬去，一狠心拿出自己的手炮，直接扣动扳机。 嘭！ 然而那平常轻易打穿墙壁的手炮，今天却在这里失去了效果，伊古纳看到那枚钢弹在空中就被停滞，然后数枚岩石直接贯穿了自己的臂膀。 血！ 伊古纳红了眼睛，剧痛让他怒不可遏的大吼起来：“你们这是在玩火，我们受到保护，沃朗沃钦斯基会杀了你们！” 他看到那几个术士一愣，随后互相看了几眼，露出讥笑的表情。 伊古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发现他们又靠近了几步，完全没有打算停手的意思，就好像他的胁迫如同垃圾般一文不值，与此同时致命的源石技艺已经逼了上来。 “好了好了，你的抵抗到此为止了，希之翼领会到了你的愤怒和不甘。”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能让领袖亲自点名…嗯哼，你也真是光荣啊，叙拉古佬。” 嗬嗬！ 伊古纳瞪大眼睛，他的喉管被秘岩瞬间切断，血液淹过喉咙的声音回荡在燃烧的豪宅中… 在视野堕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儿子似乎惹恼了可怕的存在…他不甘的吐出几口血沫，直到断气，两只眼睛也始终没有闭上。 伽林很快就在卧室发现了与李澄产生口角的叙拉古纨绔。 他此时卧在床上，因为吸食了大量的瘾品而不省人事，呼吸粗重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伽林冷笑着收起法术，上前直接掐住他的脖子，他两眼暴突脸色发紫，拼命的挣扎着，不一会儿就断了气，从下体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伽林啐了一口，将这坨床上的肥肉踢下去，回身满脸阴暗。 “恶心的东西，一个都不许放过。” “放心吧老大，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群卖瘾品的混球。” 秘岩术士全员冷笑不已，在走廊很快发起了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杀… …… …… 30分钟后，新泽西州警察包围了这栋豪宅，局长在第一时间赶到并控制了局势，哀沉的宣布在宅邸内发现了伊古纳全家的尸体。 局长愤怒的声称，这是一次混进来的荒野锈锤袭击，并且凶手已经伏法，是一群感染者起了杀人谋财的念头！ 李澄很快也接到了来自伽林的报告，希之翼的突袭在前五分钟就彻底解除了豪宅的战斗力，斩杀了大部分伊古纳家族成员。 他们在宅邸内搜出了不少暗网关系和地下势力的名单，伊古纳家族其他成员的名字也赫然位列其中，伽林已经下令继续追杀。 “不必了，诛杀主要成员即可，旁枝末节的人员我没兴趣清算他们。” 李澄感到恹恹无趣，挥手命令道。 希之翼理所当然接手了这个地下情报暗网，原来属于伊古纳的势力很快发现宗主倒台，于是纷纷向找上门来的希之翼干员表示臣服，并入了希之翼地下暗网。 他们的烟草贸易和庞大的瘾品网络很快被捣毁，剩余的窝点也被希之翼所控制，李澄下令将瘾品全部销毁，烟草贸易改由哥伦比亚分部控制。 墙倒众人推，截止到凌晨三点，仅仅三个小时后，兴盛一时的伊古纳家族就在这片大地永远的消失了。 …… …… 第二天，安洛起床，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表情困顿的走到信箱前，拿出今天的报纸。 “欸，真奇怪…” 刚扫了几眼，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就忍不住泛起嘀咕，心下一阵惊悚的感觉，让她的脚尖都绷的紧紧的。 “……伊古纳家族真的出事了，好厉害。”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探 新泽西州之旅第五天。 一切都很平静，史尔特尔发现自己在这里几乎已经忘记了疲惫和烦恼，这座繁华的享乐之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浸在欢愉的海洋。 希之翼的干员们很快融入了当地的生活，分部的建设也没有遇到什么压力，克丽丝塔的招募同样在这里受到了大力欢迎。不少感染者被希之翼的宽容政策所吸引，也有冒险精神和志向的人决意在这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拓荒队已经被组建起来，游行示威没能动摇政府的决心，其实本质上不如说更多的人都向往远方的大地。 西征已经开始，这个词一点都没用错。 梦魇的土地上即将被钢筋铁履所碾过，联邦军队已经出发，伴随着大量的探索团队，浩浩荡荡的西征将为哥伦比亚开拓出新的生存空间。 史尔特尔看到了出发的士兵和建设者，他们精神奕奕，可以想象西边的土地马上就会变成热火朝天的建设场。 要说这些天，唯一让史尔特尔在意的就是安洛，这个女孩一直热情的邀请她去各个地方游玩参观，她也了解到安洛这个人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她不能吃辣，也不能吃甜，咸淡也需要注意保持。 如果剧烈运动可能会加剧她的心跳，这会导致贫血头晕，进而造成严重的后果。 除此之外，如果气温变化剧烈同样会让女孩感到不舒服，可以说脆的像是陶瓷一样，史尔特尔感觉她甚至能被风吹倒。 但就是这样一个怎么看都弱不禁风的人，却常常独自出没在源石怪物盘踞的荒野，为莱茵生命收集样本。 “嘿嘿，这是工作嘛…” 安洛无奈的自嘲起来，打工人打工魂，自己还有这样一份工作已经让她十分满足了，身为感染者，哥伦比亚已经是少数能让她安居乐业的地方。 “考虑跳槽吗。” 史尔特尔突然莞尔，朝安洛开口。 “欸？” 安洛瞪大眼睛盯着她，被风吹过打了个冷战。 “认真的吗？” “嗯哼，当然。”史尔特尔颔首，微微启齿，“希之翼很乐意多出一个矿石病研究人员，你也看到我们的领袖了，李澄那家伙平常还不算严厉。” “我们是八小时工作制，我是在训练室，基本上只需要教一教那些新人怎么使用源石技艺…不过现在都开始用枪械，我也差不多没什么工作了。” 她想了想，说：“除了布琉。” “那家伙不需要吃饭，所以李澄把她的工作时间加到18小时了。” 说起来，史尔特尔之前倒是经常好奇布琉每次在制造站为什么能保持安静，但是平常却总是数落这个低效，那个低效。 直到有一次，史尔特尔发现布琉原来没有自己工作…那是一个拟态的纳米机器人伪装的，原来也是个摸鱼狂魔。 “假期呢？”安洛想了想，冷不丁的问。 史尔特尔歪头疑惑：“假期…？” “放六天上一天。” 安洛眨了眨眼，朝史尔特尔投去羡慕的眼神。 “呜呜…你是什么神仙工作。” 史尔特尔得意抬头：“所以心动了么？” 可惜，安洛迟疑片刻摇了摇头，露出微笑：“莱茵生命对我有恩，要不是他们愿意收留我，我当时就不可能活着走出洛肯水箱。” “缪尔塞斯小姐对我也很好，我不能辜负他们。” 莱茵生命的生命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部门，史尔特尔打量着安洛平静的表情若有所思，陷入沉默当中。 清风吹袭，她不多说什么了，毕竟人各有志，莱茵生命的未来同样充满希望。 “史尔特尔小姐，如果莱茵生命有一天改变了，变的与洛肯水箱一样，我就会离开，来找你们。” 安洛笑了笑，她的声音十分细小，像是蚊蝇般。 “你们也不讨厌感染者，对吗？”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安洛会这么说，想起了望塔号上的生活，心情明媚开来。 “嗯，我们不会！” “……嘿嘿，史尔特尔小姐，今天是你第一次笑。” 史尔特尔愣了愣，转过头去发出嘟哝。 安洛笑了笑，心脏虽然被源石虫的器官所替代，但她仍能感到一丝悸动。 …… …… 夜晚，史尔特尔失去了困意，在专属的酒店房间再三辗转，她从床上坐起，看了看时间。 凌晨一点。 想起安洛，她的思绪复杂无比。 这个女孩被洛肯水箱伤害的不浅，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些天安洛对一些事情表现出本能性的害怕，包括一只小小的源石虫就能让她手脚冰凉。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凭借这样的身体去捕捉源石生物，但是史尔特尔对洛肯水箱的憎恶又多了几分，用源石感染替换人体器官，这样的研究让她作呕。 等到矿石病抑制剂供给完成，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可莉莎还在等着这些东西救命，按理来说不应该多生事端。 但史尔特尔还是忍不住去想在洛肯水箱看到的怪物，还有那些研究者眼里的麻木无光。 那里到底还在搞什么鬼？ ……就去看一眼，一眼而已。 反正睡不着。 这么想着，史尔特尔提起莱万汀，大步窜出窗户，化为飞速的火焰流星，一瞬间消失在原地。 洛肯水箱实验室，史尔特尔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次她穿上了专门的潜行衣，漆黑色的一席外袍将她完美与夜色融合，并且那火红色的长发也干练的绑在身后，束成马尾，很好的遮掩了身上的特征。 她心情平静，望着这座科技大厦，开始考虑自己应该如何潜入进去。 很快机会就来了，史尔特尔注意到不少员工从大厦的后门通行，那边是一个废弃物堆放地，只要稍加注意应该可以瞒过保安。 勾起嘴角，史尔特尔藏身在一个拐角，这里庞大的垃圾山挡住了她的身影。 两个员工从不远处走来，嘴里絮絮叨叨。 “唉，真是天杀的，这么晚还要做清查工作，那三十块钱的加班费连路费都不够吧？” “别抱怨了，计划处在关键阶段，最近的几个【植端者】处于不稳定状态，如果做不好，小心把咱们都给炒鱿鱼了！” “哼，炒了才好了，看看人家莱茵生命随便卖点抑制剂就能发财，咱们撅着屁股研究这些恶心的东西有什么用啊？” “……领导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得了，你以为生产抑制剂就能轻松到哪了？” 史尔特尔心下微动，悄然走出垃圾堆，在两个员工旁边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两手刀将其击倒。 “唔！” “……抱歉了。” 史尔特尔将两人收拾利索，扔在了旁边隐蔽处，拽下例行通行卡，编号是085，看起来是研究人员。 “过去吧！” 把通行卡给保安看了一眼，对方只是奇怪史尔特尔身上的装扮，还是挥了挥手放行了。 哼，洛肯水箱…… 史尔特尔心下不虞，她要看看这个核心区搞的是什么名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缪尔塞斯 洛肯水箱的员工主要是负责源石生物的研究工作，以及不少具体的研发任务，大多是关于源石共生项目。 大量的人力物力需要被动用，这里的保安程度也极为森严，史尔特尔注意到保安人员几乎无处不在，比白天的戒备还要上了一个级别。 她随着不少当地职工一起朝工作区域涌去，史尔特尔不禁有点紧张，前方就是白天没进去的核心区域了，如果在这里被认出来可能解释不清。 不用说，这里甬道昏黑的灯光让前方视线不太明晰，史尔特尔能透过人缝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卫，似乎正在验证身份。 她担心自己的通行证和本人脸庞对不上，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喂，你！” 史尔特尔刚打算硬着头皮跟着人群混进去，旁边一个保安突兀的叫住了她，让史尔特尔疑惑偏头。 “我？”她指向自己。 “没错！”保安皱起眉头，似乎有点不耐烦。 “快点，少磨蹭，恩卡队长需要几个人来帮忙做点事情，你们几个全都过来！” 他吆喝着指向这边的人，见附近的保安凶神恶煞举起武器做出驱赶的动作，史尔特尔无奈，只得跟着同样抱怨不已的员工靠近过去。 意外的事情或许也是混入核心区的契机。 随着前面的保安走向另外一个方向，史尔特尔发现这里的血腥气息浓重，几个人提着看不穿的布袋，就站在不远处。 一个装束松垮的男子站在最前方，语气富有磁性而低沉：“你们几个，来帮忙把这这里收拾了。” 毫无悬念的命令，史尔特尔注意到跟随她的几个员工全都低下头去，细细看去脸上已经布满冷汗。 这个应该就是他们嘴里的恩卡队长了，看来不是个善茬，在心里暗暗给对方打上标签，史尔特尔接过那几个布袋子。 在过手的一瞬间她就感觉手掌湿漉漉的，布袋很粘稠，看不太清，但能感觉出是什么。 “恩卡队长，这几个人怎么办？” “带下去，这些失败品，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理掉。” 简短的交谈带着不妙的气息，史尔特尔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松垮男子勾起冷笑，随后那些保安押送着几个人朝深处走去。 那几个人遍体鳞伤，似乎被什么东西折磨过了，奄奄一息，从他们身上的特征来看，他们无疑都是感染者。 史尔特尔心下不虞，缓缓迈步跟上，有意无意朝旁人随口问道：“大哥，这几个人什么情况，我今天新来的不太懂。” “哈，垃圾而已，那你可要习惯，恩卡队长经常让我们处理这样的事情。” 几个员工嘲弄的瞟向被放在小车上的“失败品”，这里的灯光明亮了一些，史尔特尔才能勉强看清楚车上的人，果然皮开肉绽，看起来受了不少折磨。 她皱起眉头，不悦的翘起唇角，一种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头，让她险些将手里的秽物砸向这几个保安。 他们要带着这几个人干什么？ 什么叫“处理”？ 失败品又是什么？ 满脑子困惑的问题，史尔特尔勉强忍住冲动，几人来到了一个空旷一些的地方，这里中央有一个大坑，看不清有多深。 只见那几个保安讥笑着开口：“把这几个家伙扔下去。” 史尔特尔瞳孔一阵收缩，他们的处理原来就是这个！ 愤怒让她无法自持，忍不住低吼出声：“等等！” “为什么这么做？” 几个保安没有理会史尔特尔的低叫，直接将那一车失败品扔下了深穴，在这个钢铁的房间，足足过了五秒钟，才传来轰然砸地的闷响。 又过了一小阵子，寂静的房间内传来火花般的噗噗声，那是源石爆炸的声音。 ……恶心的杂碎。 史尔特尔的怒火达到了极点，她的身体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啪啪声，那是不容易察觉的法术爆鸣。 “快点，怪叫的小妞，再不利索点，我们就告诉恩卡队长！” 她忍住了冲动，没有在这里出手，干掉这几个保安然后大杀特杀，这会牵连到自己。 将手里的一包血肉丢进这个深坑，处理就算做完了，史尔特尔心情沉重的跟随这群冷血怪物走了过去，看到了那个名为恩卡的队长正在与谁交谈。 那是一个身材不大的黎博利少女，额角的黑痣让她的脸颊出奇的引人注目，即使不去看她此时笑意盎然的表情，她本身的存在就释放出一股淡淡的法术威压。 “啊，恩卡队长，你知道莱茵生命对神明力量很感兴趣…” 少女语气轻巧。 “你们的植端计划…我们也需要一个样本，作为回报，生命科会向你们提供最新的解析技术。” 史尔特尔心下悚然，这家伙居然是莱茵生命的成员。 她不由得驻足，悄悄脱离了那些保安队伍，半蹲在不起眼的角落暗处装作系鞋带。 “嗯…缪尔塞斯小姐，你不能代表生命科，对么？” 恩卡摆弄着自己手里的一枚结晶，那东西整体呈现出好看的纺锤形，由一个锈蚀的链条所链接。 那是什么东西？ 史尔特尔似乎从那枚结晶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是源石。 但是这种源石…怎么是深蓝色？ 如同大海，深邃而不可见，散发出骇人的吞噬感。 “嗯啊～我可以。” 缪尔塞斯眯起笑容，看着恩卡，抬起手做出一个标准的敬礼姿势，带着俏皮回答的很是轻巧。 “可笑，你们的总辖没有给你相关批复，就打算从这里拿走珍贵的样本？” 恩卡发出阴笑，收起那枚奇特的结晶，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缪尔塞斯，空头支票在我这里没有用。” “唉，真可惜真可惜，这可是总辖先生亲自交给生命科的任务。”缪尔塞斯眨了眨眼睛，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 恩卡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颤了颤，随后不嗤，发出一阵冷笑。 “哼？你们莱茵生命也打算…触及这种禁忌研究了？” “哈哈哈哈，你们的总辖之前不是很笃定能靠安全的方式发现治愈的方法？” 嘲弄的话语没能让少女的表情有丝毫变化，缪尔塞斯笑了笑。 “我们可没有这么说，莱茵生命的研究与你们不同。” “把伊芙利特交给我们…剩下的就与你们无关了，生命科会支付给你们所有报酬。” 恩卡没有说话，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跟我来，那个萨卡兹女孩在这边。” “……很明智。”缪尔塞斯云淡风轻。 史尔特尔缩了缩身子，她的眼神微动，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刚才那个缪尔塞斯，好像特地回身看了自己一眼… 跟上去好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植端计划 洛肯水箱，核心区。 恩卡与缪尔塞斯大步走进了这个地方，史尔特尔则采取了一些小手段，从一个资深员工身上偷取了通行卡。 悄悄跟着两人溜进来，史尔特尔把目光放在了附近的设施，这附近是情报室，她瞄准了那里的档案。 躲开了两队保安，史尔特尔蹑手蹑脚潜入了这个空间宽大的档案室，整理好的文件放在这里的狭间，抽屉里面满是标记清楚的档案。 史尔特尔试着翻出一个，细细看了几眼。 上面的标题是【植端计划】，看来她没有找错地方。 所谓植端计划，即采用名为“源石移植技术”的手段，将人造感染器官植入到人体内部，创造出来的人造感染者被他们称作植端者，但是其感染程度却不会继续恶化。 这样的人造感染者往往都会拥有强大的体魄还有非同凡响的姿态，这种特殊个体在源石技艺适应性上可以说强化到了极限，就算是用处天灾级法术也不在话下。 据洛肯·威廉姆斯本人的原话，他将植端计划看错自己的心血，将植端者描述为“人间奇迹”，将自己的事业视为感染者的唯一出路，那就是心甘情愿成为植端者来与源石达到“共生”的目的。 “请所有实验人员注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感染者的明天，为了所有苦难者的救赎和希望，我们绝不会停下，直到找到与源石共生的奥秘。” ——洛肯·威廉姆斯 这份档案的字迹工整，清晰的记录了每个“实验体”具体的变化，其中透漏出的黑暗内容令人不寒而栗。 史尔特尔浏览片刻，在这个窄小的空间内，只觉脖颈发凉，浑身汗毛倒竖… 【植端体编号781——亡璘】 优先级：s 目标种族：丰蹄 目前状态：死亡（已销毁） 实验体状态：呆滞，无思维活动，由于矿石病压迫导致患者脑部失去功能，莱茵生命将这种状态称为植物人。 实验内容：使用源石植入手段，制造一个长达三米的源石飞翼，血肉填充完毕后将其植入编号781丰蹄人的背部，观察其后续复苏反应以及可能得到的飞行能力。 植端者反应：狂躁，在实验第二天表现出极强的攻击行为，变异的源石背部生长出奇怪的组织，不协调的翅膀甚至贯穿了五米厚的砖石墙壁。 实验结果：失败，排异反应过强导致个体死亡，在实验进行第三天便出现大量矿石病不良反应。体表出现大量的浮肿迅速恶化，血液源石含量过高，病灶演化过快，所有抢救失败。 处理结果：实验搁置，将在改良后执行第二次实验。 实验者评价：采取源石第二器官复苏脑部结构起到了一定效果，但技术尚不成熟，建议进行更多实验。 利用人造源石结构…刺激复苏被矿石病破坏的大脑？ 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史尔特尔暗暗心惊，她皱起眉头，手指轻轻翻动档案，继续往下看去。 【植端体编号782——黑尸】 优先级：a 目标种族：沃尔珀 目前状态：存活 实验体状态：患者被矿石病侵蚀，血液源石结晶密度达到0.83μ\/l，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高达37%，全身漆黑高度结晶化，四肢末梢出现大片坏死。 实验内容：将数百只【靶向源石虫】利用法术操作注入目标体内，在链接成新桥梁的同时迅速灭除源石虫的活性，在体内创建新的以源石器官作为架构的躯体。 植端者反应：目标在几天后恢复了意识，对自己的躯体展现出惊恐，那些游离于表面的触手让患者长期不敢抬头，精神损伤严重。 实验结果：全身漆黑完全没有任何光泽，拥有可怕的再生能力，黑色的结晶化表皮极其突出并快速生长，需要经常修剪，像是一朵盛开的人形花蕊。 处理结果：实验效果一般，黑尸将作为下一个观察材料而预备。 实验者评价：他或许探索了一条人类不需要皮肤的道路。 【植端体编号783——迷迭香】 优先级：sss 目标种族：菲林 目前状态：存活 实验体状态：患者长期出现记忆缺失，由于矿石病影响，大脑记忆区似乎出现问题，长期表情呆滞面容僵硬，反应迟钝。 实验内容：利用人工感染器官，将脑干与下皮组织结合，调控整体血液结晶密度，替换原本坏死器官。 植端者反应：目标情况良好，矿石病反应已经基本消失，呼吸痉挛在更换器官的第四天消失，外表几乎与正常的菲林女孩没有差别，但周期性记忆缺失没有得到解决。 植端者反应：目标表现出恐惧和未知的战栗感，食欲下降，且对周围的目标抱有重大敌意，如若研究员需要接近，务必先要使目标失去意识。 实验结果：目标获得了难以置信的源石技艺适应性，能力或为操纵四只“不可见的手”，可以在一个意识区域内造成“膨胀”或者是“挤压”，乃至不可理解的“切割”，此法术威力极其巨大。 处理结果：重大的成功，矿石病的异常反应得到抑制且出现好转，共生基本完成。源石器官在目标体内运转良好，预计矿石病活性极速衰减，将无法继续在其体内恶化。 实验者评价：强大的改造样品，器官移植技术或已成熟，但值得注意的是其另外三个兄弟在相同条件下全部死亡，实验结果可能存在个体偏差。 【植端体编号785——禁天使】 …… …… 亵渎… 难以想象的，对人，对生命，对每个鲜活自然奇迹的亵渎。 史尔特尔心情沉重，这份报告还有长长一串，她都认真的看完了，其中的手法无不令人牙齿发颤，看的头皮发炸，安洛无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他们失去了人的本质，在这个地方，作为另一群野兽用来求知的残酷实验中微不足道的样本。 即使他们借助所谓的植端计划摆脱了矿石病，以后的人生也都只能活在阴影当中，这种伤害永远没有办法抹消。 与此同时，史尔特尔终于听到了这里隐隐透来的嚎哭。 这是从外面的门缝当中传来的，从这所设施的每个角落里，都有人在哭出血泪，蒙受苦难。 “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太痛苦了…！” “杀了我们，求求你们！” 整个核心区，全都是这样的哭喊哀嚎，仿佛地狱烈火中煎熬的恶鬼嘶吼，将人性中的善活活揉碎，闷死在这里的铁囚牢内。 她恍然明白，为什么那些守卫每一个都显得那么冷漠，眼光满是麻木。 她也理解了为什么安洛看向人群，看向嘉维尔时的目光满是羡慕和悲哀的复杂情感。 将这份档案放下，史尔特尔从中抽出了几页，她打算搜集一些证据，将这种研究揭示给民众。 既然希之翼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利捣毁这个恶贯满盈的实验室，那就让所有心存良知的人民来，让社会的舆论来淹没这个罪恶的土壤。 无辜的感染者，无辜的普通人，正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他们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为了所谓的正义和希望，这种无意义的牺牲只是为了满足科学狂人的无端执念。 史尔特尔抿起嘴，起身走了几步，将视线投到另一份档案，那上面标注的是另一个单词，同样令史尔特尔为之生畏。 ——共生·暗色神明。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造神计划 神明，史尔特尔不太意外，这个词在数百年来都为不同的人所津津乐道。 弱小者视神明为救世主。 怯弱者视神明为虚幻者。 压迫者畏惧神明的利刃。 信仰者追随神明的步伐。 神明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对一切世俗都拥有压制性力量的长生者就可以称之为神，一念之间可以覆灭原本的秩序，史尔特尔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这份计划，将令人可怕的事实摆在了她的眼前，其实这片大地上的神明在源石生物工程的面前，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了。 集中的法术电浆海将超过现在的法术体系，由一位术士释放的闪电法术将创造出一片无人区，而一个火球的力量或许会被加强到更夸张的程度，比如一发摧垮山脉。 ......这是一份哥伦比亚官方的造神计划，令史尔特尔久久回不过神。 ——当我们的士兵拥有无上的体魄，肆意横行在荒野的力量，神明如火炬般的视线，那么天灾将不会成为任何阻碍。 计划上同时附有几张地图，是哥伦比亚把大陆上其他各个国家当做假想敌所的拟定作战计划，以及具体的进军方案，完备程度以及动员程度都极高。 暗色共生，源石将会作为载体，将神明的组织割下。汲取复刻出源源不断的力量，然后植入不同凡人的体内，使他们也得到相同的力量。 这是源石兵器应用的极致，将这样无数个“神”投入战场，将拥有改变战场规则的能力。 圣遗基金会通过捕捉神明的方式，已经创造了一批几乎无敌的神明士兵。他们的法术建立在那些古老神明的基础上，延展出了更适合这个时代战争的可怕能力。 无限循环的沙海风暴，呼啸弥漫的冰霜冻结，从天而坠的灼烧火体，横扫千军的地下洪流。 移动城市在这些法术面前将成为不值一文的粪土，战场的规则将被哥伦比亚人随心所欲的掌控。 只要哥伦比亚想，他们可以迅速的创造出一批神明大军，这些难以想象的远古天灾级法术将化为一支军队，彻底横扫泰拉大陆也不是空话。 史尔特尔的眼神略过阴影，她想起了很多事，李澄正在大力推行的源导工业，所向披靡的源导军团，在这样的神明怪物大军面前... 真的会有效果吗？ 一个天灾级法术就可以摧毁城市。 那十个，一百个天灾级法术叠加起来会是什么效果。 这样的神明攻势如果也配合起源导设备呢？ 自己能打几个神？就算是那个神秘而不可测的布琉出手...在源源不断的神明大军面前，真的就可以支持下去吗？ 史尔特尔不清楚，暂时也不敢去多想。 不过圣遗基金会捕捉神明的目的绝对不良就是了！ 将这份文件的细节收好，史尔特尔感觉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再看下去，她很可能忍不住现在就把这个鬼地方直接烧光！ 正当史尔特尔下定决心离开，将这里的一切都曝光出去。 突然，手臂被一股力道反剪，她整个人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狠狠压在了墙壁上！ 一把锋利的尖刀抵在了脖颈上，史尔特尔皱起眉头。 哼，还是被发现了？ 这样无声无息的潜入到她的背后发起袭击，看来对方的潜行能力同样不错。 是谁？ “呵呵~” 缪尔赛斯轻笑一声，口吻中透出若有似无的奚落：“入侵者，别来无恙？” “大晚上不睡觉，可别跟我说你是送外卖的。” 熟悉的声音，原来是那个莱茵生命的人，原来她也为洛肯水箱服务吗，那这下麻烦了。 “......少跟我文绉绉的。” 史尔特尔怒哼，抬起头催动法术，皮肤表面迅速升腾的高温让缪尔赛斯大惊。为了避免开局烫伤，滚烫的热浪让她后退数步，整个人化成一缕水花重新在后方凝聚。 “虽然因为要潜伏混进来的原因，我确实没带莱万汀...不过你就敢这样独自站在我面前。” “是不是...太大胆了？！” 史尔特尔说完，迅速转身一拳狠狠轰出，在空中拧出回旋的火柱，这一拳裹挟着三原焰，其威势完全不可熄灭。 轰——！ 可怕的一击直接将这个钢铁之屋融化了半边，可怖的热气同样蒸发出大量的固体颗粒乃至白雾。半个档案室都毁了，燃烧的档案在空中飘为浮灰。 “等等等，萨卡兹，你太着急了...” 缪尔赛斯慌张起来，手臂着了火怎么都扑不灭，哭笑不得摆着手试图解释什么，她原本不是这个意思的。 史尔特尔甩了甩手腕，眼底冷光乍现，脚步飘忽间从原地窜出：“怎么？” “还想求饶？不过已经没机会了！” 砰的一声！ 史尔特尔在眼前瞬时出现，狠狠一脚旋踢将缪尔赛斯打的后退半步，随后又是高高跳起，将裹挟火焰的拳头砸了下来。 火焰和高温在少女旁边旋绕，如影随形的源石技艺正在加强她，强大的漆紫色火环正在成型。 “哼，黎博利，有听说过法术爆燃吗？” 史尔特尔勾起嘴角，手上的动作未停，一个完整的火环已经被勾勒出来，由焕红永烬加持的法术打击，产生的威压令空间都发出狰狞闪耀的赤红色。 缪尔赛斯暗暗叫苦自己玩笑开大了，在这样狂风骤雨般的火焰打击中完全无暇他顾，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挡得住这样的火焰。 没想到，这个萨卡兹...竟然出奇的强大，她完全被压制了，真大意。 “我是来帮你的！别打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缪尔赛斯看准时机拉近距离，闪开史尔特尔一记杀招，终于忍不住惊呼道。 “有人来了！” 缪尔赛斯刚说完，史尔特尔心下咯噔一声，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但是源石技艺已经没办法收回，来不及取消的火环向缪尔赛斯划了过去，绚丽而致命的弧度充满杀意。 紧接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充满了这个空间，正如诗歌中描述的神明霞光，如果有人直视这轮火环，眼球肯定会被巨型耀斑灼伤。 缪尔赛斯咬了咬牙，不屈不挠站起身，用手上的法杖挥洒出一轮巨大的明光，同样是一个威力不俗的水蚀法术。 砰轰——！！ 两股力量迎头相击，无声无息的火焰充盈了面前的区域，史尔特尔用手挡住了爆燃产生的狂风，却有点失落的发现爆炸结束后，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焦炭。 嗡——！ 与此同时，这里的警报响起。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没工夫去看被自己折腾的一塌糊涂的档案室，连忙带起兜帽风衣，准备赶紧趁机溜走。 ......可恶！设施开始封锁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植端体研究区 洛肯水箱，核心区域。 整个区域陷入战备状态，由于档案室出现的法术波动，引起了所有守卫的警觉。 “报告！恩卡队长，我们已经封锁出口，保安队已经证实混入了奸细，档案室被烧毁。” “需要出动生物兵器吗？” 腰间的通讯器传出声音，恩卡摆弄着自己的纺锤结晶，脸色掠过阴影。 他抬起头，看向附近的守卫兵怒声咆哮。 “警卫队，逮捕所有可疑人员！！” “启动三级生物兵器，把忒尔希因放出来，清扫全部区域，把闯入者给我大卸八块！” …… ……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快速跑过通道，后方传来不妙的声音，可以感知到附近大量的警卫正在包围过来。 “……呵呵，你这样跑不出去的。” 缪尔塞斯在眼前凝结出现，这无孔不入的水系法术似乎可以让她随意改变自己的形体，她直直注视着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沉吟片刻：“为什么帮我？” “我可没在帮你。” 缪尔塞斯的话意有所指，瞟了一眼附近，指向一个道路，同时丢给了史尔特尔一个小型插盘。 “里面是洛肯水箱的全部研究资料，你知道该怎么做，嗯哼～” “所以快点离开…你的右侧是植端体的研究区域，从那边搞出一点动静搅乱这里的守卫。” “洛肯水箱的防御比你想象的森严，这里有军方的八个步兵连，还有108装甲师的两个装甲分队。” “……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完，缪尔塞斯长出一口气，眼神略有复杂，迅速化为一摊明亮清澈的水泊从原地消失。 史尔特尔不解，对方明明可以拖住自己，这可是一个不错的邀功机会，但现在也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搞垮洛肯水箱对莱茵生命的发展有利，所以她才这样做，史尔特尔只能暂时这么认为了。 马不停蹄快速朝着缪尔塞斯指出的方向跑去，在路上遭遇到了一队守卫，她注意到这群人携带了不少自走机械。 “抓住她！” “射击！” 保安以及守卫士兵手中的榴弹枪和重弩一齐开火，密集的火力纷飞，史尔特尔不得不后退数步，悻悻然站在射程之外。 “把破裂发生器搬上来，给我瞄准了打！” 几个士兵呼喝着，将几个钢铁柱体安装在一个巨大的底座上，顶端的尖端放射装置明暗交替，一股股不正常的撕裂感在涌动。 史尔特尔瞬间便意识到对方正在部署威力强大的重武器，那东西的威力至少能够炸毁这个拐角。 她心下大恼，也不再拘束自己的力量，左脚向后轻退半步，双臂高举灌注力量凝出一轮耀斑狠狠砸向对方。 “都给我闪开！！” 守卫兵队长瞪大眼睛，怒号一声：“该死，源石技艺！！” 硕大的火球震惊了守卫兵，简单粗暴的法术直接砸穿了两层铁壁，电火花飞溅，粗大的线缆与无数精密设备被一同毁灭。 震惊的大爆炸直接毁穿了两个区域的隔离墙，瘫痪了守卫兵组织的封锁，同时燃烧起的大火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的小规模爆炸将那个通道彻底吞噬。 “可恶，这下不得不绕路了。”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挥出一道火焰，将旁边厚重的墙壁直接熔化出可供一人通行的洞口。 然而不知道该说倒霉还是幸运，她发现墙壁的后面恰巧是一群急匆匆的守卫兵。 “……” “……” 双方的表情都很震惊，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好几秒钟。 “打扰了！” 史尔特尔拔腿就跑，后方的守卫兵反应过来，举起手弩和法杖：“开火！” 还敢追？！ 史尔特尔大怒，调动起三源炎，漆黑色的火焰窜出一道不可见的流星，而更多的紫色火焰缠绕在手掌上，逐渐凝合成刺眼的耀斑。 一座火域瞬间形成，同时火焰法术也砸断了后方的通道，让那些追击的士兵只能看着裂隙急的直跳脚。 前面就是核心区了！ 看到那个代表隐蔽的大门，史尔特尔大为兴奋，化作一缕火径朝那边飞速冲去。 但危机还没解除，两侧的机械战车正在驶来。 专门在城市内部作为巷战装备的法术壁垒碾过了通道，这是哥伦比亚引以为豪的装甲部队，前端安装了各种法术武器，包括了一门口径155mm的巨大源石火炮。 “希尔曼壁垒！！” 被火域挡住无法前进的守卫兵惊喜的喊道，纷纷抬起头跟着壁垒向前推进。 钢铁巨物轰隆隆的碾过道路，碾过熊熊燃烧的火墙，外装甲都烫成了骇人的赤红色。 车长看着源石探测仪器，神色阴婺：“那个人往核心区跑过去了！封锁通道！快！” “罗尔伊！主炮装填，高能爆破源石弹！” “……装填完成！” 可怕的战争兵器开到了通道的尽头，壁垒上那门骇人的源石主炮瞄准了大门，对准了史尔特尔的后背，毁灭性的活性源石已经充能完毕。 史尔特尔心下紧张，她听到了战车移动的轰鸣，知道自己目前在这个开阔的通道就是活靶子，用尽全力朝研究区域的内部入口奔去。 “开火！轰了这个人！”壁垒车长狠狠一敲控制台。 “但是车长…那是植端体控制所的方向…”炮手满头大汗，急忙喊道。 车长大怒，狠狠踢了他一脚：“下士，我他妈现在命令你开火！让那个人跑进去才是灾难！” 黑洞洞的炮口冒出烈火，炸出骇人的一缕浓烟，史尔特尔只听见一声令她汗毛倒竖的出膛巨响，还有炮弹刮擦空气的爆鸣。 嗖——轰！ 碎屑横飞，灰烬硝烟升起。 史尔特尔及时冲过了死亡通道，靠在墙边心惊肉跳，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被炮弹爆炸的巨响震得有些耳鸣。 她连忙吐出闷气，悻悻然的看着不远处炮弹轰出的大坑，那枚巨大的活性源石爆开以后散出不少深黑色的源石粉尘。 “该死，又是火焰！” 守卫兵蜂拥而上，但被史尔特尔挥出的火球击退，那些黑色的火焰漂浮在半空，很快变化成一道延绵的火墙。 “弩枪射击无效，那道火墙有点奇怪，我的长官！” 车长见状红了眼睛，拍着身下的钢板继续咆哮着：“汉斯，继续前进！我们碾过去！” 炮手也大吼起来：“主炮装填完毕！” 齿轮绞动的声音传来，眼看那辆法术壁垒还要继续追击，史尔特尔心下微动，迅速借助烟尘的岩壁，在这里布置了自己的火焰。 几条通明的火线隐蔽的被拉了起来，一个法术陷阱很快布置完毕，史尔特尔迅速跑开，等着那辆铁疙瘩送上家门。 砰轰！ 很快，一道明亮的火线先被点燃，然后是更多明亮的火线，地面被光热熔穿，可怕的法术从地面生出。 轰隆隆——！ “我们被击中了！我们被击中了！” 惊人的爆炸后，装甲壁垒内晕头转向的观察手哭叫着，呛入驾驶室的浓烟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闭嘴，报告损伤情况！”车长愤怒的抬了抬头，擦干头上的血迹。 “法术护盾过载！底盘被贯穿！” “该死，我什么都看不到！” 车长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在这个狭窄的通道内，战车已经无法转向了。 他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声嘶力竭的下达着迟来的指令。 “倒车！快倒车！！”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冷眼注视着艰难开动的装甲壁垒，缓缓举起了手中凝聚完毕的烈焰漩涡… 嘭轰——！ “……3号？” “……3号！收到请回答！” “……” “3号被击毁了，所有人注意，从其他通道前进，追击敌人！” “4号收到！” “1号收到！” “在下一个路口包夹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迷迭香 轰隆——！ “命中目标，再来一发！” “前进，追击敌人，4号掩护我！” 两座装甲壁垒交替掩护前进，不间歇的炮火将通道完全摧毁，装甲分队正在通过这种粗暴的方式封锁道路。 猛烈的冲击波突然扫出，冲天烈火变为火柱贯穿了另一辆装甲壁垒。很不幸的是油箱被直接击中，猛烈的殉爆直接将车体碎片和血雾抛了一天。 哥伦比亚士兵大为惊恐，目睹强大的装甲壁垒在眼前被轰成废铁，他们愤怒的朝那边宣泄着无用的火力。 “该死！2号也被击毁了！” “看清楚对方的轰击了吗？” “火焰法术，只不过是单纯的源石技艺而已！” “妈的！我们处于劣势！” 他们不敢相信，整个装甲分队在这个通道已经僵持了超过半个小时却无法前进一步，居然被一个闯入者给压制住了，可怕的火焰法术将那里变为了杀机四伏的死地。 在第三轮士兵被紫色的火焰烧成干尸时，队伍的士气崩溃了，再没有任何一个士兵敢于发起冲锋。 “把那些黑尸放出来，让它们好好招待一下客人！” 士兵改变了策略大声嘶吼，将一个个载具运上通道。 那些黑色的车辆上布满打击造成的凹痕，心惊胆战的士兵上前解开密码锁，随后巨力便直接将车厢的大门轰飞。 很快，从里面爬出几个漆黑的肉虫，令人作呕的躯体上生长出好几只黑色手臂。代表着死亡的猩红粘液拖拽出一条条粘稠丝线，蠕动着朝前方爬去。 这怪物完全没有正面和背面之分，没有五官，仅剩下一堆支离破碎的肢体拼合成的憎恶怨念，源石结晶在那漆黑表皮上，点缀出了骇人的行尸走肉。 植端体工程造物之一，黑尸，作为哥伦比亚神明军团的基本单位，绝对迅猛的扑杀速度和多个有力的手臂绝对能成为任何近卫的噩梦。 一个士兵心惊不已：“……这东西没有眼睛是怎么锁定目标的？” 旁人迅速后退，面露惊恐的看着这些怪物发出可怕的软骨摩挲声，以一个扭曲的夸张姿态迅速冲向对面的火域。 “嗬嗬…” 发出低喃的无意识生物冲过火海，趟过黑色的烈火墙壁，不断的倒在三原焰形成的烈火区域，前仆后继的杀出了一条道路。 “冲冲冲！这些火焰很快又会复苏！” 哥伦比亚军抓住了机会，大量保安队趁机拿起武器突破了火焰的封锁，冲进了植端体区域。 …… …… 紧闭双眼的菲林女孩身着白色连衣裙，位于装满仿生液的罐子正中心悬浮。 这个球形监狱完美屏蔽了她的所有感知，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发生颤动，她身边的紫色光芒呈现出爆裂的放射状，液体被不正常的搅动，波芒汹涌。 女孩死死抱住自己，蜷缩在这个满是溶液的空间内，无数被操纵的源石正在变化，以不可思议的形态融入到她的体内。 “……哈哈哈，天才。” “这个菲林女孩真是天才！！” 中年研究员摘下了自己的眼镜，他的嘴唇飞速颤抖。 狂热的研究员们纷纷矗立在两旁，注视着这一幕，他们的眼神再三闪烁，从中能看出无限的期许。 暗色共生计划正在进行，在这个实验区的深处，代号为“思维编织”的伪神已经近乎实现。 “安塔尔！源石融合率大幅度降低，机械臂发生异常故障，植端体情绪波动激烈，安全设备失效！” “电机已经过载，大人，需要启动预备方案吗？” “加大麻醉剂投放量，抑制神经递质，检查先天诱发因子，重新启动系统分析环境刺激！屏蔽它！” “不好，源石技艺信号突破极限，150%…250%，还在上升！！” “稳住，融合就快完成了，这会是有史以来洛肯水箱创造出最完美的杰作，她将是最完美的兵器，可以弹手之间摧毁一支大军！！” 激动的研究员挥舞着手臂，他脸上的兴奋激动让他的五官显得狰狞不已。 ——砰轰！！ 突然，实验室的大门被烈火熔穿。 惊人的热量透过空气，烧灼在每个人的心上，火球没有停下，紧接着熔化了最中央的控制台。 重要仪器被火焰破坏，血肉四处飞溅，整个实验区瞬间变成了火焰地狱，暗色实验被强行终止了。 源石兵器【迷迭香·思维编织】的制造被外力强行停在了最后一刻。 看到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愤怒的研究员厉声嘶吼。 “咳…该死的，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史尔特尔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面前的研究员。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也不甚清楚，被几辆装甲车加上两个哥伦比亚警备连追击，史尔特尔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都是如何溜走。 眼前这个一缕胡须的精干男人愤怒的扬起下巴，向她挥舞着手中可笑的钢笔。 “滚出去！这里正在进行伟大的研究！我们正在创造一个可以免疫矿石病的个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男人的威胁没能起到作用。 “呃啊啊啊啊！！” 眼前的红光飞速闪过，当男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迎接他的是左腿的剧痛。 “嗬嗬…你…你这个…” “洛肯先生！！” 周围的助手震惊大吼，胆小的女研究员已经抱头哭泣，跪倒在地。 史尔特尔拆掉了他的一条腿，表情阴沉，用火焰随手封死了出口，浑身鲜血，与少女露出的火红长发一起，赤色修罗缓缓走来。 “你就是洛肯·威廉姆斯？” “咳，妈了个巴子的…你这个婊子…”中年男人破口大骂。 “啊——！！” 史尔特尔不耐烦的挥出火焰，又将他的右腿彻底烤烂，成为一团流脓的焦炭，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惨叫一声。 附近的研究员都哭叫着蹲下身，有几个人鼓起勇气向史尔特尔冲来，被环形火焰当场化为灰烬。 史尔特尔手握烈火，眼里满是淡漠，冷冷开口。 “洛肯，你没资格跟我废话，现在告诉我控制所有植端体收容室的密码。” “你还有五秒钟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下一个拆的就是你的手。” 男人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咬了咬牙，抬头露出狂妄的笑容。 “哈哈哈！垃圾，你这个垃圾！”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阻挡进步，你让所有感染者解脱痛苦的希望在眼前溜走，因为你现在的可笑行径，感染者管理法案很可能还要在大陆诸国生效一百年！！” “啊——！！”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挥起手指，黑冥悲歌瞬间切掉了他的两条手，将这个人变成了惊悚的人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你还有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下一次就是你的头。” “我重复一遍，控制密码，还有离开的通道。” 洛肯咬着牙，他眼底终于露出惊恐，失血以及断肢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过去。 “萨卡兹婊子…杀了…我啊？” 史尔特尔谑笑一声：“自讨没趣。” “啊啊啊！！” 一抹火焰顿时打爆了周围几个研究员的脑袋，血浆洒了满墙，吓的不少人当场瘫坐在地狼狈失禁。 “恶魔！你这个恶魔！”洛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咳出几口瘀血。 “抱歉，萨卡兹人从来不择手段，现在告诉我密码，你学生的命在你手里。” 史尔特尔举起手，对准了另外几个瑟瑟发抖的研究员，顿时哭叫声连成一片。 “不、导师！！” 洛肯目眦欲裂：“……等等，密码…密码是qn！！” “很好。” 史尔特尔操纵火焰将他的伤口烧灼成痂，止住了他的血，上前将其拎起，目光这才投向正中间的菲林女孩，神色惊疑不定。 这不是…那个罗德岛的… 不，应当说未来的罗德岛成员…记得当时好像叫迷迭香来着？ “导师！！植端体的源石技艺信号达到7000%…7500%…8000%，已经完全失控了！” 此时惊恐的研究员看了一眼仪表，大声喊道。 空间在振动，庞大的球形容器被震碎，紫色的法术几乎凝成了实体。 菲林女孩极速颤抖，她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史尔特尔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正横扫而来。 “救…救命！” 嘭轰——！ 洛肯的表情在惊恐中几乎扭曲：“这不可能！” 无声无息的膨化思维碾压了这里的所有物质，狂暴的法术化为实体，这里的结构被切割撕裂，肉体如同脆弱的纸片扯的粉碎。 史尔特尔心脏一闷，全身几乎发麻，堪堪用火焰护罩抗下了这一击，这股力道直接将她推飞出去，和洛肯一起狼狈的摔在墙上。 “噗呃…” 史尔特尔擦了擦嘴角的瘀血，还没等起身，更可怕的爆炸将她狠狠拍在地板上。 ——轰！！ 整个实验室被摧毁了。 史尔特尔瞳孔一阵收缩，她看到了这个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满是紫色光芒的死瞳，不带任何情感和生机… 第一百六十章 天灾级法术 “不应该…不应该出现的！”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这种失控状态明明不应该出现的！！” 洛肯不敢相信的低低自语，陷入了一种神神颠颠的混乱状态。 眼前的菲林发起了攻击，二话不说，数道紫色的法术波随意牵扯起周围的钢筋，以极为凶猛的速度直接飞了过来！ 史尔特尔错愕不已。 居然来骗，来偷袭！ 一句话都不说的？ 骂归骂，史尔特尔早有警惕动作利落，连忙闪身挥出一道火球将其挡下。 就算是这样，被熔化出来的铁水仍然具有可怕的动能，直接砸在了她背后的墙壁上，飞溅出几个大洞。 “……不…不要这样…不要过来！” 迷迭香痛苦的抱起头，身上更强烈的波动还在凝聚，一轮威压巨大的法术齐射正在酝酿，这半空中道道彰显毁灭感的紫色光芒让史尔特尔汗毛倒竖。 “我们没必要战斗…你…” 嘭！ 刚刚向前迈出一步，还没等说出什么就被一股巨力打飞，脸颊一阵剧痛。 看来她是被“手”给扇了。 “唔…可恶！” 史尔特尔咬咬牙，撞的头晕目眩，扶了扶额勉力起身。 对方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算沟通的意思，她连忙将洛肯一把拉起，飞身而逃。 “怎么搞的！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史尔特尔躲开几道思维冲击波，怒瞪着他。 “我们…往她体内植入了神明的身体组织…我们完了…” 洛肯面如死灰，他突然发现目前的情况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清楚的明白这个伪神的力量可以摧毁这座城市，新泽西州完了！他的事业也完了！这下所有人都会注意到这里！ “你们居然敢研究神明，那可是长生者…！” “真是疯了！！” 还没等史尔特尔从震惊中回过神，巨大的撕裂波已经将后方的地板全都掀了起来。 天花板全部被崩裂，空气不正常的涌出爆震，整个建筑结构就像是脆弱的豆腐渣被摧枯拉朽的横扫出巨坑，以迷迭香为中心垮塌出一个巨球区域。 灌入空间的思维挤压瞬间爆炸。 轰——！！ 史尔特尔闪避不及，被这道法术击中，狼狈摔倒，随后是更剧烈的危机感在心头直跳。 嘭轰——！ 她连忙翻身一滚，硕大的水泥钢筋就插在了她原来的地方，随后是满天稀碎的各种金属正在飞来，受到某种法术的支配。 “嘁，还真是顽劣的家伙。” 没有莱万汀的帮助，史尔特尔凝了凝神，将自己所有的火焰凝聚在身周，正面与飞来的紫色法术波抗衡。 火焰汇成更为猛烈的海洋，空中炸开云雾。 钢筋被高温强行融成铁水的炽热浆体，从半空洒下，整个设施都在哭嚎。 震惊的哥伦比亚士兵看着这一幕吓呆在原地。 ——这是神明之战。 ——凡人皆为蝼蚁。 史尔特尔见情况不妙，迷迭香似乎盯住自己了，用火焰裹住自己，将洛肯一把拎起，全速逃开危险的菲林。 “射击！各单位注意，开火！” 指挥官的大声嘶吼，话音未落，飞速冲出的红色身影直接裹挟万千烈焰，将手忙脚乱还在抬弩的哥伦比亚连队扫了一遍，他们很倒霉的成为了殉葬品… 轰——！！ 灰尘刚落，原地徒然留下血肉模糊的走廊，可怖的黑色烈焰分布在四周，像是在为灵魂哭泣。 两辆希尔曼壁垒紧随而至，车长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傻在原地。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车长，有…有东西靠过来了！” 史尔特尔刚刚用火焰扫过一遍，迷迭香便脚步慌乱的从尽头走来。 还没等两辆壁垒反应过来应该如何应对，他们就被无形的思维巨手给砸扁了。 当史尔特尔停下脚步，迷迭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到了面前，她的眼底满是看不清的晦暗情绪，抱着头痛苦的低吼出无意识的音节。 更强悍的破坏力瞬间涌出，瘦小的菲林竟然可以掌控如此巨大的源石技艺，影响了这一片区域，简直不可思议！ 史尔特尔心下震惊，要知道就算是斯维尔主教级别的幻铳法术，也就只能影响压制一片区域而已，但现在这里的震动明显已经是大厦级别。 附近的墙壁迅速倒塌，被一瞬间清空，随后从虚无中传来的危机感令史尔特尔毛骨悚然，不得不调动起相当一部分的力量勉强抵挡。 后方传来骇人的威势，史尔特尔就地一滚，那里被划出一个壕沟，紧接着是头顶莫名砸下来的天花板。 火焰刚刚将其熔化还没等歇一口气，更多的“手”正在接近，将地面崩裂，她只能狼狈跳开，用数个法术将那种微妙的感觉完全驱散！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 史尔特尔喘了口气，从原地跳开，瞪向洛肯。 “不可能…她只能操控四只手才对…这个膨化速度…她在透支这股思维力。”洛肯面容呆滞，呢喃着什么。 “火柴…我的…我能看到…火焰，还有…” 迷迭香的法术准备完毕，巨大的紫色光辉压过了整个天空，编织出了一道实体巨手，不难想象那只手压下来会是怎样的情况。 史尔特尔没有办法，傲然挺身，她不打算坐以待毙，在这里被暴走小猫猫给无情的拆成碎肉。 从她的脚下蔓延出巨大的火焰漩涡，不断延展，最后形成了一个巨型火焰区域。 熔岩组成的巨人在咆哮，史尔特尔站在巨人的肩部，死死盯着下方紫色光芒闪烁不止的菲林。 “折断…我…不…别打我，别用那些东西扎我！不要——！！” 迷迭香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支离破碎的虚幻梦境中，她仍然在延续着痛苦。 光芒在闪烁，更加混乱的思绪让暴动的无形手臂疯狂的破坏周围的一切。 这个样子…不能让她走到外面去。 史尔特尔眼神微动，这里是一个死角，她现在已经退无可退。 令她意外的是，她完全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真正的伪神，取而代之的完全是… 兴奋！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力量，所谓的神明造物到底有多强！” 史尔特尔翘起嘴角，炽热的火环一闪而过，熔岩巨人随之举起了手臂，狠狠砸向了覆盖天空的巨型法术。 巨岩裹挟着火焰，与挤压撕裂的外力猛烈对撞，整个区域在嘎吱嘎吱的艰难喘息中摇晃震动。 史尔特尔趁机挥出无数火环，火柱从各个方向，贯穿向迷迭香瘦弱的躯体… “吞咽…抽噎…撕咬…还有…不要！” 火光似乎快要压过视野的一瞬间，横贯而出的紫色法术再度占据优势，穿透了火柱，击溃了那道关键的紫焰。 两股力量再度僵持，反复压缩彼此的空间，鏖战之中，史尔特尔逐渐凝重起来，在失去魔剑的条件下，她竟然渐渐落入了下风。 “史尔特尔，你还不能在这里倒下。” “作为钥匙，你还有一个抉择。” 陌生的声音响起，清晰的事物正在眼前汇成，仿佛有人在心中低喃。 “捏碎它。” “我的孩子，这是属于你的力量。” “你，即是天灾。” 史尔特尔还没等做出回应，身体不受控制的抬起手，轻轻抓住了那枚奇特的符号，熟悉的暖流瞬间驱散了彻骨的疼痛。 ——那是一个由弯曲的古老印记组成的火焰拓印。 拓印法术，天灾级。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觉醒 捏碎拓印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为之撼动。 史尔特尔心神大震，她感到了那股力量的源头化为滚滚涓流朝自己涌来，身体表面仿佛被包裹上了一层透明的铠甲，只消轻轻一拳，就能撕开面前的法术壁垒。 “……那是一片火海，我看到了，我…那是曾经的我。” 脑海中破碎的记忆似乎有所涌现，史尔特尔明白了什么，她脑海中的所有记忆终于串联了起来。 那是自己的过去，独属于“自己”的过去，史尔特尔最后的一枚记忆碎片终于被补全，那是在数万年前的过去。 她恍然明白了一切，这枚拓印解答了她目前疑惑的所有问题。 神明在这片大地上早已出现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 而她史尔特尔…所经历的一切，也皆为过去。 是她亲手摧毁了她的过去，毁灭了泰拉每一个纪元的世界。 …… …… 八万年前，泰拉大陆第一纪元。 “咔咔咔！嗬嗬…” ——黑压压的乌云上，刺耳的怪物尖嚎令人恐惧不安，成千上万的黑色邪魔正在聚集，海洋上的怪物波涛汹涌，拍起一阵阵的海浪朝陆地冲来。 ——这个世界面临灭顶之灾，文明数千年的成果毁于一旦，数千年的发展为之终结，铺天盖地的邪魔裹挟着压倒性的力量。 ——四季停止流转，天空陷入黑暗，时间失去意义，大陆万籁俱寂。 最后的人们聚集在大陆中央的一座高塔上，绝望的拿起手中简陋的武器，亲吻着亲人的面颊，互相做最后的道别。 三个小时后，邪魔大军就会抵达这里，这无疑是一场必死的战斗。 不远处的火山爆发，火山灰伴随着炽热的流星砸在地表，轰出一个个暗红色的爆炸云。 身体锋利的梦魇，漆黑色的邪魔正在前进，大地在颤动，了望塔上的士兵发出最后的呼喊。 “敌军来袭！！” 这是这一纪元泰拉文明最后的据点。 无数恶神发觉了机会，祂们率领着这支所向披靡的邪魔大军，发动了波及全大陆的征服，誓要让这片大陆沦为永恒的失乐园。 一旦让祂们得手，毫无疑问，掌握有生杀大权的神明将不会允许人类科技的发展，任何思想进步将被神明力量彻底抹杀，文明时代将停留在铁器时期。 永恒的【神明奴隶制】政权将彻底被数个神明个体建立起来，人类只能永远匍匐在地，沦为神明脚边的玩物，不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今天！就是今天！！这片大陆将彻底被神明主宰！！” “我们将会是永恒的赢家，所以…你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抵抗？” “哈哈哈哈！！南陆防线已破，你们的抵抗毫无意义。” “我的信徒们，给我踏平这座城市…乃至整个大陆！！” 神明声嘶力竭的狂吼传遍了每个角落，塔楼内部，史尔特尔神色黯淡。 这一路上太多的生死离别已经让少女麻木，外面正在进行的屠杀也无法让她麻木的心生出丝毫波澜。 “凯尔希，一切都结束了。” 史尔特尔转向旁边，她的语气像是一个死人。 而那个一直在她印象中运筹帷幄，波澜不惊的家伙，此时闻言也脸色惨白。 凯尔希转过头，神情复杂：“……还没有，我们还有机会。” “不，我们没有了。” 史尔特尔打断了凯尔希，她不想再看到悲剧了，南陆王国的屠杀震惊了她，整片山岗上堆满了尸体，血液染红了大漠山河，神明的暴行正在每个角落上演。 “他们死了，我的朋友都死了…在深海…在北边…在每个角落…” 往日神采奕奕，掌握强大力量，让众人敬仰的少女，现在脸色灰白的坐在墙角，如同丢掉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 “凯尔希…他们都死了，我活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 “所以，我要终结祂们…” 泪水沿着脸颊流下，少女站起身，用魔剑撑起身子，缓缓面对大门，走向黑暗的大地。 “……你打算用那个钥匙了？” 凯尔希嘴唇颤抖，明白这个萨卡兹打算做什么，她握了握拳，不甘的上前几步。 “普瑞赛斯的分析呈现的结果…你会毁了所有人。” “而且你也会死！这个钥匙的代价…” “但就算我不这么做，祂们同样会让所有人死。” 史尔特尔摇了摇头，伸手打断了凯尔希，让她头一回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 “我无所谓，至少…你们可以活下来。” “你们是文明的引领者，你们还有很多使命，但我不是。” “再见，很高兴遇到你们，还有特蕾西娅…” 见她打算走出去，凯尔希咬牙，身边的绿色晶石再三闪烁，mon3tr的咆哮从中传出，形态狰狞瞬间出现在眼前。 “你给我站住…！” 嘭！ 冲出的mon3tr被少女无形的一击摧垮，整个机身瞬间被光热裂解，凯尔希错愕，还没等看清楚什么，热风划过，她身周的绿色晶石已经破碎。 一击秒杀…连mon3tr也… “凯尔希…我也是神明，记得么？” 少女翘起嘴角，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身影渐渐消失在廊道尽头。 场面寂静了几秒，凯尔希失落的靠在窗边，失笑几声。 “呵…普瑞赛斯，你为什么不出手？” 凯尔希身上的一个移动终端响了几声：“……这是最好的结果。” “史尔特尔可以重启这里，这未尝不是好事。” 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不值一提的东西，现在可以说扔就扔。 不知为何，凯尔希听到这里，听到普瑞赛斯冷淡的话语，突然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她冷笑几声。 “好事？” “我们迄今为止做的所有努力全将烟消云散，这几十年的发展功亏一篑，多少无辜的人会受难，所有的一切都将覆于烈火！” “你的情感难道也被ai同化了？你当时在太空站里面的温柔呢？你对泰拉文明的信仰呢？都和你的心爱的博士葬入棺材里面了？！” 空气沉默了片刻，正当凯尔希冷静下来，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过重，但自傲让她无法拉下脸面去道歉，只好叹了口气。 普瑞赛斯的声音很平静，正如她融合进蜂群卫星ai时那一刻果断，她在死亡的同时，将自己的思维意识封存。用灵能强行夺取了一个蜂群卫星的控制权，作为帮助凯尔希引导泰拉文明的据点。 在蜂群归来之前，普瑞赛斯打算靠着这颗星球，打造出一个至少可以自保的文明。 “凯尔希，这很正常，我们不可能一次成功。” “这条路是错的，我们失败了，事实证明我们无法力挽狂澜，那么一个畸形失败的文明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已经失败一次了，无法忍受第二次失败，要让泰拉成长到一个星际文明，这还远远不够，神明统治下的泰拉，只会迎来第二次毁灭。” “史尔特尔不会有事，她会再次归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快点，凯尔希，暗物质奇点已启动，很快一个撕裂出来的跃迁场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空间站。” “忘记这些吧…” 凯尔希沉默下来，她胸中的闷意驱之不散。 失败的纪元被重启，正当史尔特尔想要接着看清什么，眼前一黑。 这个梦境世界被迅速淡出，天旋地转后，她看到了另一副画面。 萨卡兹少女站在塔楼最高处，仰望天空尽头的黑色，独自迎战漫天神明。 那个钥匙是什么，她不知道，史尔特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以独自毁灭整个神明大军。 大地被高高在上的灭世火神一击撕裂，海洋沸腾起来，邪魔怪种被彻底净化，火焰蔓延燃烧了数百年，直到将整个世界彻底吞噬在烈焰中… 诸神黄昏，无人幸存。 整个毁灭纪元持续了很久，久到史尔特尔怀疑自己是不是按下了暂停。 直到一切落幕，史尔特尔终于在这个视角看到了自己。 自己那时正迷茫的漫步在遍布火焰的大地上，孤独一人，欣赏着这个红色的荒芜世界。 她看到自己在火焰燃烧的世界孤寂了上百年，崩溃大哭的样子，也看到自己顶着悲伤，无聊到用火焰为那些逝去的人搭起纪念碑。 她看到自己最终走遍了大地上每个角落，哪里都是一片火焰，整个星球都在燃烧。 这么做当然并没有什么意义，史尔特尔猜想这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 最后，她看到自己力量耗尽，大地上的火焰终于全部熄灭的时候，自己也倒在了干枯的土地上。 灰霾散开，第一缕日光射入这个重归黑暗的世界，照在毫无声息的少女身上，她逐渐化为了一团烈火，溶于那把魔剑上，矗立在原地，像是火红的碑冢… 史尔特尔瞪大眼睛，自己死了？ 那… 还没等她惊惧的喊出声，她眼前又是一黑，梦境世界迅速调转。 这一次，她看到了大地迅速变化，原来干枯的土地已经变为绿洲，远处的商队走到此处，一个中年人拿着扇子扇着风，气喘吁吁的走到这里。 “诶！阿叔你看这里有把剑！” 这群人叽叽喳喳的围住了莱万汀讨论着，将这把剑取走。 史尔特尔跟上了他们，她亲眼见证了自己的诞生…或者说复苏。 魔剑闪出火光，在一片烈焰中，她涅盘重生，带着初火，带来上一个纪元的余烬。 她看到自己呆坐在地，陷入到了迷茫当中，吓坏了的商人围住自己问东问西，最后证实了扯淡的一幕——这把剑里面钻出个萨卡兹。 自己失忆了，这一纪元成为了商人的养女，随着行游商队旅行在大陆上，史尔特尔看到自己那段幸福的日子心绪复杂。 日子飞速过去，大陆上的演化出奇迅速，文明在发展，神明再次诞生了，史尔特尔并不意外，她看到商人们心惊的讨论着远方传来的消息。 一个国家被可怕的法术瞬间灭亡了…是自称神明的主宰者做的。 由于源石技艺的存在，源石可塑性极强，长生者的存在。 这三个特点导致了泰拉文明的演化方向不管怎么变动，一定会出现力量强大的长生者。 这些长生者没有寿命带来的限制，在长久的岁月侵蚀下，早晚能够掌握超群的知识，智慧，力量，乃至谁都无可匹敌的人脉和影响力——最终成为人们嘴里的神明。 第二个纪元的结果也是毁灭，史尔特尔看到了东方的帝国率先被神明掀起的力量摧毁，狂热的宗教战争将他们的神推向了高位。 膨胀的野心让神明再度掀起了对全大陆的侵攻，这无疑又是一个凭个人力量致胜的情况。 无数独立政权被摧毁，世俗秩序被神明独尊秩序所取代，世界沦为了狂热的海洋，神明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一切都结束了。 泰拉变为了神明统治一切的独裁社会，不再对任何科技力量感兴趣，沉迷于源石技艺的漩涡中不可自拔。 史尔特尔看到了凯尔希，她再度找到了自己，神色黯淡的请求自己重启世界。 自己没有答应，于是史尔特尔发现，某一天，一个巨大的蓝色光柱从天而降，开辟了可怖的大爆炸…杀死了大地上所有的人。 世界再次重启… 这个轮回持续了多久？ 看到最后，史尔特尔陷入了沉思，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看无意义的幻灯片。 各种各样的文明，各种各样的国家形态，各种各样的发展路线，如同在眼前飞过的走马灯。 机械共生，共和制度，独裁军国。 每一个都被狂热的宗教推起的神明所毁灭，这些东西在神明手中的天灾级法术都沦为了灰烬，最后被完全取代。 然后就是一次次的重启，不管是来自天空的毁灭光束，还是自己主动用钥匙挑起的诸神之战…始终没有一个纪元可以逃脱被神明统治的命运。 第一百六十二章 秘匣 “……” 史尔特尔眨了眨眼，那个梦境空间完全淡出，她重新回到了这个冰冷的钢铁大厦内，她注意到那枚火焰拓印已经被她完全揉碎了，只剩下点点星光。 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多，她晃了晃头，脑海里所有破碎的记忆都连起来了。 这是第三十七次，整整八万年，这片大地埋葬了一轮又一轮的文明，但几乎每一次都停留在原地，以同样的方式反复毁灭。 但是，有关于她的“钥匙”是什么？ 还是想不出来。 望着逼近过来的紫色法术，她沉了沉心，力量涌上指尖，只要一点点小的技巧，就能灌满整个地方。 火红的符文一圈圈扩散开来，可怖的法术威压溢散出来。 史尔特尔缓缓举起手，对准了面前神智不清的迷迭香，随着指尖火花一闪，在那几只思维巨手撕碎自己之前，无穷无尽的光热便瞬间淹没了这座大厦… …… …… 整个洛肯水箱以最轰轰烈烈的方式迎来了结局，里面的所有罪恶秘密也都被烈火掩埋，天灾法术直接打穿了移动城市的下地基，黑烟遮盖了半个天空。 三个小时后，洛肯大厦外的焦土上，无数保安聚集在这里，军方势力进驻城市，对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进行了损失评估，并对外宣称这是一次恶劣的恐怖袭击。 “是！这里是恩卡，洛肯水箱被摧毁了，里面多个计划的样品被迫终止，洛肯先生不知所踪。” 恩卡握着话筒，他此时的愤怒溢于言表，有人在他眼前把整栋大楼化为烟尘，他却对这个人根本一无所知。 要不是基金会给的保命手段，他怕不是也跟着大楼一块埋葬了，这令他一阵后怕，鬼知道一栋楼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炸开了？！ “基金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居然连凶手的情况都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的话，军方可要考虑下调你们的优先等级了。” 话筒另一头传来不悦的斥责，恩卡低下头无言以对，默默等待着来自上级的指令。 “……算了，把秘匣拿回来，洛肯那个家伙异想天开的实验毁了就毁了，如果秘匣有了闪失，当心你的脑袋！” 通讯挂断，恩卡的脸上满是冷汗，攥紧了手里的纺锤形源石，那深蓝色的光芒证明了它的不同凡响。 秘匣，哥伦比亚战略打击兵器，威力只要一颗，就可以波及半个萨尔贡的范围，表现为强大的法术灾害。 这样的毁灭兵器虽然还在实验阶段，但自己手里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秘匣样品，即将投放到荒漠上测试爆炸威力。 只要这个武器实验成功，那么哥伦比亚将对大陆各国占据彻底的优势，只要派人进行渗透行动，然后将毁灭性的秘匣扔进对方的国土，那就是无解的打法。 恩卡想到这里手心微微出汗，最后看了一眼沦为废墟的洛肯水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他感到脖颈满是冷风。 “他妈的，赶紧过来，我们回去了！” 叫上内部成员，悄悄退出人群，一路向着既定的接头点出发。 走过一段距离，恩卡突然感觉不对。 街道上的人十分稀少，这附近明明是闹市区才对，多年的隐秘行动让他清楚这种异常绝对不是巧合，他们已经落入陷阱了。 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周围便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是鲜血迸溅满脸，他的心脏瞬间被利刃穿透。 “嗬嗬…”恩卡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微微回头。 “你…缪…” 刀锋直接没过喉咙，这个倒霉鬼无声无息的被送下了地狱。 “嗯哼，我不喜欢多跟死人废话，所以你赶紧安息吧～” 缪尔塞斯莞尔一笑，稍微撇了撇嘴，将手里的匕首甩干，随手丢到旁边，这种凶器留给警察头疼去就好了。 “圣遗基金会的人听说都有神明的一部分力量，就这样？” 旁边的一个莱茵成员笑了笑：“嗯…主任，他应该只是一个基层员工，不是战斗人员。” “……嗯，还以为他们每个人都是这种怪胎。” 缪尔塞斯调侃一句，踢开尸体，将他手里的深蓝色纺锤结晶拿在手里晃了几下。 “嘻，那个萨卡兹没辜负我的期待，总辖的任务完成了，我们撤！” 莱茵生命众人迅速消失在街道上，徒留几具断气的尸体，这些人的消失在莱茵生命的金钱攻势下不算什么，不过缪尔塞斯很快就遇到麻烦了。 几枚秘岩从暗处射出，击伤了旁边的人，缪尔塞斯惊讶的停下脚步，眼前的道路被密密麻麻的岩刺完全封锁。 另一批手持各种武器的人员从四周包围过来，伽林勾起冷笑，那灰土色的披风在寒光下显得摄人心魄，他伸出手，指向缪尔塞斯。 “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我只说一遍，你最好服从，我们的狙击手正在盯着你们。” 莱茵生命成员面面相觑，握紧了武器毫不退让，双方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在这段时间，缪尔塞斯不断猜测对方的身份，这才不到十分钟，军方的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快，所以眼前的就只能是… “呵～别着急，希之翼如果想要秘匣，我们其实可以做个交易？” 秘岩小队爆发哄笑，肆无忌惮的看向缪尔塞斯，破口大骂：“我们队长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想死直说！” 缪尔塞斯笑了笑，她的口吻在某种意义上确实缓和了近在咫尺的厮杀，不过伽林显然不吃这一套，他神情阴婺 “交出来，10！” “哎哎，我可是很有诚心的！” “9！” “你看，我们都是联合财团的人，不至于动起手来吧？” “8！！” “你，你真数啊？！”缪尔塞斯慌乱退了几步，对方的人很显然多得多，就算不提对方的枪械，就是肉搏恐怕都不是对手。 伽林面露嫌恶：“1！” 缪尔塞斯嘴角微抽：“唉我去，怎么就数到1了啊？！” 术士老大忍不住了，举起法杖就是一秘岩弹：“妈了个逼的话真多！” “做了这群废物！” 秘岩小队一拥而上，阴笑着举起了屠刀，在场的莱茵生命哪里是身经百战的萨尔贡佣兵的对手，没过几下就被纷纷砍倒，被镰刀给剁成了肉片。 伽林一镰砍断了缪尔塞斯，她看着对方的身体被一刀两断，血液喷洒出来溅了一身，直到他定睛一看，身上的“血”，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变成了水。 “我草你妈，这咋滴溜溜的变水了？”术士老二瞪大眼睛，缪尔塞斯的尸体在眼前化掉让他傻在原地。 老三面露气恼：“老大，是一种法术！这妮子跑了！” 伽林大怒，左右看了看不见对方踪影，一甩长袍：“给我分开找！她肯定跑不了多远！” “这可是领袖的命令，给我把秘匣带回来，任何人格杀勿论！” “是的老大！” 第一百六十三章 乱战 “领袖，伽林失手了，莱茵生命的人看起来介入了事件，掌握秘匣的人已经死了。” 李澄古怪的皱起眉，听着地下暗网人员的汇报，在吸收伊古纳家族的嗅探后，整个新泽西州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握下。 三天前他就听闻了“秘匣”的消息，这种兵器他并不是没有耳闻，异客曾经跟他透漏过相关信息，据说那是他爷爷的毕生心血，但却被无情夺走。 这样的武器被转运到哥伦比亚境内，在洛肯水箱秘密研发，实验室已经被摧毁，那么现在对方手上的资料很可能是最后的样本。 李澄眯起眼睛，指尖微紧：“动用一下暗网，无论如何都要抢到那东西。” “可是，这么大动静会引起注意的话...史尔特尔小姐怎么办？”旁边的亲卫干员担忧的问了一句。 李澄一乐，缓缓偏头看向那人。 “我敢跟你打赌，洛肯水箱都是她炸的。” “呃呃...”干员闻言语塞，悻悻然的低下头去。 ...... ...... “呼啦~唷咻~真是凶残呢...” 缪尔赛斯拍了拍自己的披风，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气，连忙把手里的秘制结晶收好，幸好这东西体积不大，可以被法术携带。 “哎哎，变成水从下水道淌过去可不怎么方便。”抹去头上湿漉漉的秽物，缪尔赛斯郁闷无比的嘟哝一句，快速从这个窄小的巷道跑过。 锵！ 她很快又遭到了截杀，尽管她的步伐已经足够小心，但随着眼前一轮血红的光影闪过，缪尔赛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神。 她发现自己又被拦腰截断，硕大到过分的利器以刁钻诡异的角度袭来，毫无悬念的利刃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撕裂。 随后是一只干枯的，布满道道鲜红色血管的手掌在眼前出现，轻松的探入衣兜，将那枚结晶掏出。 粗闷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报告长官，秘匣到手了，这个莱茵生命的小丫头可以让我处理掉么？” “......明白了。” 军方的人...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要死了... 缪尔赛斯只来得及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身体就被快速崩裂，强悍的源石技艺没留给她任何反击...甚至转头的机会，意识陷入混沌。 “哼！跑了么？” “队长，她应该是莱茵生命的人，我们在附近看到了鬼鬼祟祟的保安团。” 另外几个人从暗处出现，神情鬼祟。 目睹那些地上的水渍，实力不俗，笼罩在漆黑斗篷之下，干瘦强悍的阴沉男子啐了一大口吐沫，带着秘匣转身迅速冲入旁边的一个暗道。 “这是什么？队长？” “别多问，蠢货，这个东西必须交给卢瓦尔团！” “加快速度，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 嘭！！ “啊啊啊——！！” 惨烈的嚎叫在巷子前面响起，定睛一看，男人浑身一惊，只见跑在最前方的队员七窍流血眼睛暴凸，很明显已经断气了。 “此路不通，我这人不怎么喜欢废话。” 神态自若的阿达克利斯少女随意倚靠在墙边，手里那把造型夸张，与她不怎么相匹配的巨锤，说明了她就是刚才的凶手。 “邪眼雇佣兵，布鲁斯·亨特队长，我说的没错吧？” “把你们夺走的结晶交给我们。” 嘉维尔目不斜视，说完这些话露出一个极端危险的笑容，仅是轻轻一甩手腕，手里巨锤就将地面砸出深坑。 另外一个佣兵瞪大眼睛，厉声嘶骂：“你他妈的...哪来的怪物——” “啊啊啊！” 那个佣兵刚一说完，就被巨锤砸爆了脑袋，颅骨碎了一地的惊悚景象让另外几个胆小的佣兵脸色惨白，别说朝对方举起刀，就是小腿肚子动弹一下都得哆嗦半天。 布鲁斯面色阴沉，嘎嘎冷笑，一瞬间就把嘉维尔全身上下扫了个遍：“无知的废物，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手里巨大的勾镰横扫而出，形态多变诡谲，莫名的源石技艺正在起作用，直取对方脖颈。 嘉维尔挑了挑眉，对此不避不闪直接一锤子往对方脑袋上砸：“逼逼赖赖！” “谁躲谁是废物！” 布鲁斯闻言大怒，但却又忌惮于嘉维尔的巨锤，连忙收回长刃，两人兵器在空中重重相磕，擦出猛烈的火花。 双方缠斗数十招，金石相击的巨响接连不断，不过嘉维尔游刃有余的再生法术让她的打法很是勇猛。 她几乎是一个人高高跳起，抬起法杖照着脑袋就是呼，不砸出颅骨碎裂决不罢休，也不在乎自己身上被镰刀割伤。 这样拼了命的战斗让布鲁斯很快落入下风，步伐渐渐紊乱起来，措不及防下被绿光缠绕的法杖狠狠砸中了肩膀。 骨裂的声音伴随着剧痛，随后手臂阵阵发麻，像是被几十头牛犊子给他妈震了... 这狗屁白痴的阿达克利斯人... 他妈的，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布鲁斯表情龇牙咧嘴，倒退几步，心里暗暗骂娘，眼神逐渐杀意弥漫，将秘匣交给了旁人：“你们走，我拖住这个婊子。” 另外几个佣兵点了点头，快速离开，嘉维尔皱起眉头，知道没办法拦。 “自己逞英雄可是会死的很快的。”嘉维尔嘲弄一句。 “等你被我烧糊的时候，我会在你身上把这话刻上。” 布鲁斯冷笑一声，全身的气息瞬间暴戾了数倍，将镰刀插在地上。他双手高举，源石技艺瞬间发动，一个扭曲的眼球状物体似乎正在显现。 “化成灰吧！！” 随后那东西极速膨胀，竟然放射出灼热的紫色毁灭光束，裹挟毁灭一切的骇人气势！ “什么玩意儿？” 嘉维尔愣了愣，也不多废话，看光束扫过来就是一锤子砸了过去。 嘭！ 大爆炸令嘉维尔连续后退好几步，惊人的冲击力。 见一击不中，布鲁斯大为恼怒，继续催发法术，那只“邪眼”变成了火力点，在半空中不断连发。 “啧，挺能打嘛？” 嘉维尔脸色微变，给自己上了一层再生法术，连忙起身抬起法杖重重一挥。 嘭轰！！ 越战越勇的两人焦灼在这里，瓦片横飞，动静震天。 另一边，逃跑的佣兵气喘吁吁：“怎么样，军方那群狗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拿走这东西？” “我他妈怎么知道？等队长告诉我们然后...操，这又是啥？！” 一个方尖碑突然从地下钻出，破裂的地板周围迅速转变为流沙，将这些人团团遏在原地，挣扎着无法逃出，只能发出一声声的凄厉怪叫。 “诶，嘉维尔好像没抢到。” 特米米抱紧法杖，紧张的从旁边迈了出来：“蜜蜡！不、不会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啦！他们逃不出流沙的...” 特米米松了口气，看向那人手里的结晶，语气弱弱的问道：“能...能把那个给我吗？” 佣兵大怒，下半个身子陷入流沙中动弹不得，只好破口大骂：“怪胎！滚远点！” “唉...又要这样...” 特米米嘟哝着，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自顾自的摆出一个酷酷的姿势，然后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别担心，不会很疼的。” “你要干嘛——你...你——啊啊啊啊！” 特米米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拿着结晶好奇的看了看：“咦，这就是秘匣？” “看起来像宝石一样，好漂亮。” 蜜蜡一脸呆滞，发觉特米米刚才淡定的砸爆了一个凶残佣兵的脑袋，她脸色古怪，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小瞧任何一个阿卡胡拉人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e.g.o世界之翼 哥伦比亚，新泽西州贫民窟。 每个贫民关紧门窗，瑟瑟缩缩的藏身在这里，这里爆发的战斗已经升级，在夜色的掩护下，大量的武装人员在这里交火，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只是刚才的一瞬间，整个安静的小巷沦为了火海。 轰隆——！ 爆炎一击将方尖碑轰飞，紧接着是好几道强劲的烈焰剑气，方才的小巷瞬间一片狼藉，被奇怪的火焰完全摧毁。 “喂喂喂，接下来往哪边？” 蜜蜡抱紧法杖，被猛烈的攻击震惊了，她原以为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不过很快这些莫名其妙的怪胎出现，有的一刀削了半个楼，有的能扔出看都看都看不清的法术。 她才突然意识到，抢的可能不是什么宝贝，但肯定是个催命符。 而且她们不一定有命可以保得住。 特米米心慌气短，左右巡睃寻找着出路：“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人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不像是源石技艺，太夸张了吧，攻击根本没有停下来过…” 蜜蜡想了想，奈何少女也不清楚对方手里的武器到底是怎么回事。 理论上来说，能够自己释放法术的武器应该是不存在的，但她确实没有感受到对方的身上出现源石波动，难道也是一种类似源导的辅助技术？ 蜜蜡不寒而栗，不敢细想了。 轰——！ 又是一声爆炸，随后地面像是奶油般被轻松切出一道沟壑，转眼间跟踪他们的那个怪异男人已经站在了面前，手中那把利斧上满是看不清的幻光。 随意一踏，整个地面快速崩裂，无法理解的光线将空间扭曲。 他的声线嘶哑怪异，完全无法辨认性别和年龄，那狰狞的笑脸面具满是血污，看起来已经杀了个来回。 “秘匣，小鬼。” 简洁的四个字充满杀机，特米米踉跄后退两步，跌坐在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力量完全无法抗衡。 “呃呃，给您！” “饶我们一命！” 蜜蜡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特米米乖巧无辜的把那枚蓝色结晶递了过去，那面具人冷笑一声，将秘匣接了过去：“乖孩子。” “然后去死吧！！” 嗡——嘭！ 特米米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开了撕裂力十足的斧风，狼狈的摔在地上，蜜蜡见状将数个尖碑笼罩聚合，配合改变地面的流沙让面具人无从下手。 “哼，今天没功夫跟你们纠缠。” 面具人三两下便消失在原地，尖碑阵内的两人面面相觑，蜜蜡脸色担忧：“你怎么把东西给他了啊？” “这下…” 特米米打断了她：“嘘！”她扬了扬手里的结晶。 “咦？”蜜蜡一时没搞清楚。 “嘻嘻…那是假的，我在商店买的纪念品，50一个。”特米米的话差点把蜜蜡呛到。 “这也行？？” “哎，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再有其他人就不妙了。”特米米叹了口气，将结晶收好。 “对啊，再有其他人就不妙了。” “……” “……呃？” 两人僵硬震惊的回过头，只见缪尔塞斯不知道怎么进入到了方尖碑阵列里面，坐在上面笑意盎然的点了点头。 “对啊，继续说，再有其他人就不妙了，然后呢？” 二话不说，意识到危险的气息，特米米撒腿就跑，蜜蜡紧随其后。 缪尔塞斯没趣的撇起嘴，轻轻跳下，手中水刃已经成型，随手划出气势澎湃的斩击割裂空气。 “啊！” 斩击将两人击倒在地，手里的结晶轻而易举就到了缪尔塞斯的手中：“谢谢啦，哼哼～” 特米米想了想，灵机一动：“等等！那也是假的！” 缪尔塞斯嗤笑：“如果这是假的，我想你肯定不会说。” “想拖延时间吗？” 说完，她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扬起嘴角化为水流迅速消失不见，快的让特米米在心里直骂娘。 “我们快追！！” …… …… “蠢货！蠢货！这不是秘匣，你拿个没用的破项链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气急败坏的西装男人将“秘匣”捏的粉碎，一把摔在了面具人的脸上，让后者惶恐不已，场面的气氛达到了冰点。 不少杀手眼神不善，冷盯着他。 深刻明白失败的杀手会面临什么，他急忙开口：“怎么会…那家伙明明…” “你被耍了，白痴！” “代表公司力量的e.g.o装备在你的手里，你能不能那长点脑子？” ——西装革履的男人是沃朗沃钦斯基首脑之一，拉尔夫·彭斯，此时阴沉着脸，他不准备在这里多蘑菇，打算直接动用杀手锏了。 指望一两个员工使用e.g.o装备完成任务，怕不是迟早得气死他。 “解决掉所有人，给我悄悄清扫这里的居民，然后拉开封锁网，在秘匣到手前，谁都别想逃出去。” 拉尔夫一字一顿的强调道：“让那些感染者直接去死，封死他们的嘴，别让他们知道任何事情。” 所有人无声的回应了他，杀手开始行动，一个个装备有e.g.o武器的精英神色冷漠，悄悄闯入这片贫民窟。 大！杀！特！杀！ 面具男也气恼的重新提起装备，眼里满是血红：“敢骗我…” “妈的！小鬼，我要拆了你的狗腿，让你好好品尝自己的血肉！！” 以看不清的速度，男人飞速折返，带起惊人的杀气撞翻了大楼，杀气腾腾的冲向巷子内部。 毫无疑问，秘匣成为了各方势力的角逐点，这片贫民窟即将成为暗处斗争的牺牲品，沦为血腥残酷的逃杀战场，不过没有人会对此而负责。 …… …… 史尔特尔蹲靠在墙边，迷迭香此时声息微弱，蜷缩在她的怀里，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体力消耗过度而已。 她擦了擦汗，在这个贫民窟暂时迷了路，到处都是惊慌的感染者和贫民，这个后巷一点都不安全，大量的保安正在驱逐这些下等人。 看起来好像爆发了战斗，东边有火光和骚乱，似乎和洛肯水箱无关，那边发生了什么？ “啊！救命啊！” 史尔特尔刚考虑要不要去那边看看，人群就惊恐的叫喊起来，墙壁被轰塌，一个挥舞着利器的男人狂奔而过，满脸血污，砍杀着躲闪不及的拦路贫民。 头上似乎悬浮着奇特的法术，还在放射出毁灭性的光线，他凶狠的瞪了史尔特尔一眼，飞速继续狂奔，像是在躲避什么。 而他后方跟着的人则让史尔特尔一愣，暗暗气恼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拦住那人。 “嘉维尔？” 嘉维尔同样全身狼狈，看到史尔特尔很是意外：“咦，怎么是你…啧，先等等，我解决掉那个家伙再说！” 史尔特尔见状不管什么，直接将迷迭香扔给了她：“你来的正好，我去追他，你来帮我照顾好她。” “哎？！这是谁啊，你这是又从哪拐回来的？”嘉维尔抱着迷迭香满脸生无可恋，气恼的说了一句。 “你别管！” 史尔特尔脚步微顿，化作一道火径，飞速冲了过去。 嘉维尔瞪大眼睛，还没等说什么：“哎！你跑那么快干嘛，那人不是重点！” “……靠，这就跑没了？” 在错综复杂的巷道内追到半路，史尔特尔突然一愣，想了想有点迷茫。 自己追他要干什么？ 该死，忘了问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荒野记事 布鲁斯咬着牙阴笑几声，借着视角余光，他感觉到了后面的萨卡兹仍然在追击。 他要让她付出代价，胆敢挑战他邪眼布鲁斯的人，都将化为镰刀之下，肢体扭曲的枯骨！ 闪身在这个拐角隐蔽好自己，膝盖微微下弯，高高举起的镰刃寒光闪闪，他已经摆好了战斗姿态，做好了收割准备，就和以往的雇佣兵生活一样。 e.g.o装备在他手中燃烧，这把镰刀汇聚光影，能够偏转光线。 让对方看不清镰刀挥出去的路径，是一把绝佳的武器，倒在这把刀下面的人，已经不知道支撑起多少个坟头草了。 听那些公司里面的大人物说，e.g.o装备是取自源石怪物的成果，这是能将心灵具象化的装备，法术将不再依靠外物，而是依靠人心驱动。 心胜于物，超凡入圣。 你有什么样的情绪，e.g.o在你手里就会发出怎么样的效果，装备之间的差距往往天差地别，这种力量给了他在哥伦比亚肆意妄为的本事和勇气。 布鲁斯眼神微低，他不是什么大人物，最初只是哥伦比亚荒原上的流浪者，从记事以来就是无限的奔波与逃亡。父母估计早就不知道被哪个锈锤给砍了，扒光扔到荒郊野岭被啃食。 移动城市内的生活，和移动城市外的生活就是天壤之别，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件事情，这种浑然天成，伫立在钢铁壁垒内外的不公。 城市内的市民可以享受军队的保护，他们不必担忧野外的小型天灾，会有感染者劳工进行危险的源石作业。能够在高楼大厦中躲避寒风和酷暑，就连最头疼的迁移都可以在安然入睡的时间中度过。 相比之下，移动城市之外，就是一片活生生的炼狱。 强大的屠夫团伙在荒野上游荡。他们会把看到的倒霉鬼无声无息的切成一片片的肉末，挂起来把骨头也给剔干净，然后准备过冬，就和宰杀野兽没什么两样。 无穷无尽的锈锤团伙成群结队，他们会在夜晚悄然出击，清扫荒原上的流浪汉以及那些没有及时赶到驿站的商队，这群贪婪的豺狗会把他们完全吃干抹净。 报团的萨卡兹雇佣兵如果是有点良心的也就算了，如果是那种穷凶极恶的鬼东西，他们同样不会对你按什么好心。如果你没有钱，那你身上的手脚都可能成为被盯上的好东西。 感染者团队的排外心同样很重，他们拒绝接纳任何非感染者，除非你用源石碎片当着他们的面割伤手臂，不然想都别想从那里分一口吃的。 总而言之，奴役和暴力在荒野上就是生存法则。 自由？放屁！你连饭都吃不饱，那就只能去给锈锤团伙当狗！ 人权？不存在的，你唯一的资本就是你的手脚，没日没夜的给主人干活，才能换来一口活下去的谷物。 布鲁斯第一次听到这些词汇，心下狂笑，不止一次嘲弄着哥伦比亚的宪法倡导的都是什么狗屁？ 生命就是战斗和压迫！就是从这片土地被天灾他妈的赶到另一片土地，然后从那些干巴巴的源石土壤上抠出来能吃的东西胡乱塞进嘴里！ 躺在地上等死，或者试着跪在地上苟活，荒野法则就是这样无情，没有移动城市会接纳你们这些垃圾！ 他的源石技艺来自于一块石头，据家里的老人说，那是一块常人所不能够直视的“邪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从地面生出，克死了一整个村庄的人。 不明的疾病在人群之间蔓延，手脚溃烂发出光芒，整个人只剩下皮囊，变成了一个个发光的人肉晶灯，这种扭曲的异常现象持续了很久。 不管刀砍还是火烧，亦或是将其沉入池塘，这块石头总会重新出现，这种事情一度令人绝望。 后来有一个游方术士将这枚石头上的鬼怪神力去除，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但他成功的解决了这块石头带来的扭曲现象，那位强大的术士也因此被人们奉为救世主。 这个神秘的传说布鲁斯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这块石头确实神奇的给他带来了好运，什么法杖都不如这枚石头射出的光线，可以灼烧一片区域，将挡在他面前的人烤熟烤烂。 布鲁斯的人生就此改变了，他不管这是不是圣遗基金会规定的异常，但他确实用这个东西杀死了自己的主人，把那些曾经站在他头上的人一个个捏爆了脑袋。 邪眼雇佣兵，也就是靠着他打下了威名，他剁掉了感染者团队“荒野白骨”领袖的脑袋，把他们的成员一个个杀掉，那场大追杀让他看到了别样的刺激。 他靠着杀戮取得了移动城市的居住权，现在他也将凭着这次行动得到军方的赏识，进入到哥伦比亚大名鼎鼎的世界之翼中，永远摆脱下等人的阴影。 布鲁斯回过神来，悄悄迈出几步，他聚精会神打算出手了，这一击是他的拿手好戏。 那枚石头在悬浮中积聚出最强悍的能量，手中的镰刀不断震动出嗡嗡声，他瞄准了正前方，多个攻击准备就绪，就要刺出致命一击。 “死吧杂碎！！” 嗖——锵！ 捕捉到了迅捷的红色从眼前闪过，炽热的火焰魔剑与飞快斩出的镰刀相抵，两把武器正面相交。 武器震出的余波荡漾开来，布鲁斯后退几步，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致命打击被挡了下来，镰刀的尖锋被一股骇人的暗色火焰挡住了。 火焰怎么可能是…固体？ 布鲁斯心下大骇，但刀刃的确在火焰表面感受到了阻力，眼前的萨卡兹冷哼一声，魔剑旋挫，高高回旋斩来。 嘭——！ 第二击，然后是第三击。 布鲁斯愤怒的不断挥出武器，但往日轻松自如的斩杀姿态在面前的火焰攻势下失去了效果。 邪眼的光束被数道斩击弹飞，他的攻击无效了。 “就这样？你的攻击结束了？” 史尔特尔冷哼一声，魔剑的锋芒调转过来，从左到右狠狠一划，黑色的火焰瞬间爆出令人胆寒的微光，星辰般的斩击割裂成碎片状。 “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死吧！” 火焰照亮了布鲁斯的瞳孔，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前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瞬间充斥身体每一个角落，他奋身举起武器，怒声大吼：“你休想！！” 刹那间，史尔特尔愣了愣，眼前的男人战意暴涨，粗黑的手臂肆意挥舞，斩出一个个气势惊人的旋风，竟然活生生的将她的火焰剑斩挡住了。 他的武器似乎在刚才变强了很多？ 史尔特尔心下微动，眼前的硝烟升腾起来，一股皮肉烧灼的焦糊气味传出。 “……萨卡兹，你也是荒野上的人？” 男人的语气阴婺，气喘吁吁撑住地面，突然嘿嘿阴笑几声，抬起满是血污的脸，表情狂妄。 “好啊，我已经很久没能遇到这样让我兴奋的家伙了。” “你是为了什么，财富？还是地位？”布鲁斯冷笑几声，将那把过分骇人的镰刀横在胸前。 史尔特尔心下不屑，没有回应，浑身的火热更上一层，战意暴涨丝毫不落下风，顺便用火焰悄然封锁了周围的逃跑路径。 “庸俗，你这种雇佣兵的脑子里是不是除了金钱没有别的东西？” “谁雇你来的？” 布鲁斯谑笑一声，镰刀上也燃起相应的火焰：“用问题回答问题，我很讨厌这种习惯。” “……废话真多。” 史尔特尔身下一闪，莱万汀直接裹挟劲风，万千烈火跟在她身后，化作烈火狂涛直接轰了过来，不带任何水分的法术斩击，威力强劲。 布鲁斯的瞳孔骤然放大，抬起镰刀，狂叫着狠狠向上一顶，两股过分强悍的源石技艺只用了短短的一瞬间便分出胜负，烈火爆腾开来。 “咳唔——！” 布鲁斯绝望的趴在地上，那把曾经所向披靡的e.g.o装备已经飞了出去。 “来，站起来，如果你还能擦破我一点皮，我就承认你是一个战士。” 史尔特尔撑剑在眼前巍峨矗立，仿佛高不可攀的烈焰山峰，将那把镰刀重新踢给他，眼底满是讽刺和不屑。 “你——！” 布鲁斯大怒，挣扎着试图爬起身，握起镰刀迎头一击，被史尔特尔抬起剑锋，再度轻松挑飞。 邪眼的法术被火焰挡住，史尔特尔随手挥出一道剑气，这下将那漂浮的邪眼也彻底崩裂吞噬在火焰中。 “没用的家伙，交出东西，饶你一命。” 史尔特尔将其再度砍翻，将剑锋深入他的皮肉，直抵心脏。 布鲁斯瞪大眼睛，连忙大吼：“那东西、那东西不在我这里！” “其实——” 话音未落，史尔特尔蹙起眉头，魔剑直接深深贯入，灼穿了他的心脏。 在耳边的声音停歇前，布鲁斯感到愕然悔恨，一切都消失了，他听到了面前的萨卡兹用一个韵律昂长的声音奚落着。 “我看到你杀了不少人。” “这是来自无辜者的审判。” 第一百六十六章 毁灭 史尔特尔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在杀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佣兵队长以后，一场枪战就在她的不远处爆发了，她还是不知道嘉维尔要她抢什么东西。 砰砰的枪响夹杂着不少剧烈的爆炸声，火力密度看来不低，史尔特尔谨慎的隐藏了自己。 “干掉他们！给我打光你们的子弹！” 双方在贫民窟的土质楼房里激烈交战，子弹横飞，史尔特尔注意到那些人手里的都是法术步枪，时不时能看到射出的法术射线在墙壁上钻出窟窿。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火力就很稀疏，那些弩弹和弩箭十分无力，几乎是被子弹一面倒的屠杀，不过仍然在顽强抵抗，看起来还需要很久才能分出胜负。 史尔特尔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飞速低身冲了过去，将那些用弩弹的雇佣兵全数屠杀，魔剑回旋斩击，随手挥出剑锋。 “是他们的强者，撤退…！” 雇佣兵见状不妙，吹了一声口哨，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飞速撤离战场。 “史尔特尔小姐！我是战斧连队的连长安佩尼斯。” 交火停止，不远处一个面容精瘦的年轻人认出了史尔特尔，起身快速跑来，眼中不掩庆幸。 “领袖万岁！”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跑了这么半天终于看到一个自己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你们在和什么人交战？” 年轻人立正，有些意外史尔特尔居然对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于是低低开口：“是领袖的指令，伽林队长正在附近接战，以秘匣为目标。” “虽说本来的意图是秘密行动，不过看起来现在已经上升到了暗战的程度，军方似乎已经行动了。” 多名锐锋干员阵亡，这里变成了一潭浑水，四大财团纷纷出手，包括希之翼在内的大集团看起来都对秘匣志在必得。 “说清楚，秘匣是什么东西？”史尔特尔表情囧滞。 那年轻军官露出一个苦笑：“小姐，我们也不甚清楚，但上面给出的是死命令，这个东西至关重要。” “领袖的原话是…不能让哥伦比亚政府或者任何人掌握秘匣，必要时可以毁灭，否则会威胁全大陆的安全。” 了解情况后，史尔特尔大概清楚了情况，那看来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必要，她打算直接奔着战场中心杀去。 秘匣反复多次易手，现在已经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一个洛肯水箱引出这种乱局真是出乎意料。 那么与其加入争抢搅乱战局… 不如干掉每一个看到的家伙！ 抱着这个念头，史尔特尔迅速就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目光微凛，将自己的位置潜藏好，剑锋微微回旋。 脚步逐渐靠近，史尔特尔不遗余力，酝酿已久的剑技骤然挥出。 嘭——锵！ “啧！又是谁的狗腿子！” 染血的面具男狂怒咆哮，一斧头狠狠剁在火团上，活生生撕开了一个裂口。 果然，来到这个地方的家伙实力都不弱，她刚才甩出的一击威力不低，平常人应该被剑气洪流当场斩杀才对。 “找死——” 史尔特尔心下不虞，见对方张牙舞爪准备举起斧头，也不打算多废话了，歪了歪头，想着就拿他来试探一下拓印法术的威力下限。 “看来你很自信啊，那我希望你可以撑久一点…” 手上的光晕伴随未知的法术符号浮现而出，史尔特尔缓缓抬起了手，眼底无限藐视。 “拓印·心火！” 面具男瞪大眼睛，他看到那剧烈的光和热从少女的指尖爆发而出，以可怕的速度潮涌而来。 轰隆隆——！！ 第二个天灾级拓印，被史尔特尔压缩到了指尖大小，以一个夸张的威力浓缩为暴露法术，将正前方的整条直线完全炸穿！ 硝烟散去，那个面具男便已经变为一捧焦土回归大地了，仅仅是指尖大小的拓印而已…不愧是神明的法术，竟然有这样的破坏力。 史尔特尔勾起嘴角，脸色古怪，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下微动。 她转过身，吸了口气，随手凝聚出数个暗红色的拓印，一个照亮天际的庞大法术组已经充盈完毕。 既然已经暴露自己，还不如一劳永逸先解决一个看得到的麻烦。 ——现在，天灾在我的掌控之下。 目标，新泽西州城外军营！ 先炸一个军队驻地再说。 “拓印·极燃爆裂火陨！” 捏碎所有的拓印，强悍的力量直接冲到了九霄云端之上，天空异象大变，雷云滚滚，天边有数十道璀璨的烈火坠落而下，随后是数百道，数千道。 更多的火陨从天而坠，带起惊人的毁灭里冲向城市尽头的地平线，随后是一个半球型的巨大火黄色光爆升腾而起，更多的光爆随后爆发，接连不断将远方变成不可见的火海。 数百个火陨砸到地面上，一个个壮观的火柱伴随着灰土岩上升到了几百米高，剧烈的烟灰笼罩了城市，法术紧接着引起了强烈风团吹拂城市，剧烈的地震紧接着袭来。 仅仅用了五分钟，刚才的荒原就完全沦为了死亡的焦炭土地，哥伦比亚军方驻地就这么无缘无故迎来了全灭的命运。 “天灾！是天灾！是天灾啊！” “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在一片哗然和震惊中，火陨轰击才缓缓停止，天空一片灰暗，远方只剩下一片泛着暗红色火光的焦土地区，看起来无比骇人。 不少人跪地哭叫，大骂起天灾信使没有起到作用，而更多的人则是努力祈祷千万不会再有第二个天灾，这无疑会摧毁整座城市。 “喂喂，108装甲师失去联系，我从这里看到了一片火海！” “是的，很抱歉州长先生，天灾在一分钟前袭击了我们，我的人吓坏了，我们可能暂时没办法执行任务了。” 对天灾的恐惧刻印在每一个泰拉人的心中，在他们的眼里，天灾是不可战胜的，对移动城市中的人就更是如此。 荒原快速行动的驻军失去了行动力，脸色铁青的州长狠狠将手里的话筒摔在桌子上，他这个窝囊的州长当的还不如莱茵生命的总辖来的自在！ “把所有能喘气的特工都给我叫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秘匣丢掉！给我逮捕莱茵生命，还有沃朗沃钦斯基那群胆大包天的家伙！！” 州长愤怒的吼声没有得到多少正反馈，反而是反对的声音。 “先生，我们目前没有任何证据…” “……该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点技术 缪尔塞斯停下了脚步，长期的追逐战让她的体力渐渐不支，不过得益于她的法术，身后的枪声已经消失了，看起来她甩掉了最关键的追兵。 心头冒出恐慌，从另一个方向快速逼近的法术迫使她改变逃跑方向，用幻化出的数个水刃切割过去。 撕碎了那些锐利的岩石，这些东西又会很快自动聚拢，那些术士不知疲惫，缪尔塞斯表情不悦，一脚将脚边鼓动的秘岩踩的粉碎。 “哼，小妞，不跑了？” 当伽林的身影在面前出现的时候，数个冰冷的秘岩利刃直接贯穿了墙壁，大步走来朝她扔来了嘲弄的问候。 灰色的双眼，裹挟着令人胆寒的凝视。 缪尔塞斯心下大为无语，只好两手插兜，无所谓的笑了笑。 “唉，能顺着水流的痕迹，整整追了我十条街。” “希之翼干员，我承认你的耐心比我奶奶捡废水瓶子的劲头都足。” 伽林嗤笑，脸上露出讥笑：“过奖。” “那么在我卸掉你的零件之前，最好不要让我们都感觉不愉快。” “秘匣，我们势在必得。”伽林眼里闪过寒光。 缪尔塞斯针锋相对，眼神偏了偏，水亮的晶体在身前凝结，语气戏弄：“嗯哼，你看啊…” “我们同样势在必得，那这生意就没法谈了。” 缪尔塞斯神情古怪，淡淡勾起笑意，指了指自己的盾：“可问题来了，你为什么认为你可以凭自己就制服我？” 伽林顿了顿，他眯起眼睛，两人同时在心里暗暗揣测了对方现在拥有的实力，并且在同一时间都下定了一个结论。 ——对方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你该不会觉得凭着你的小水流，就可以做些什么吧？” 伽林脚步微顿，地面崩裂出一道道裂纹，爆炸性的沙土在他身周凝成呼啸的盾牌，多个尖锐的碎石在操纵下犹如尖锐的夺命长矛。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秘匣，或者我弄死你再拿走秘匣。”伽林阴暗的笑了笑。 “很好抉择的问题，也可以简化为生与死。” 缪尔塞斯无视了他的威胁：“很不错的源石技艺…能操控任何土壤在你的手里捏造成更精纯的岩石形态，强度可比刀剑。” 缪尔塞斯用简单的词语评价剖析了对方的法术，然后眯起笑眼，后撤几步。 “不过很可惜啊，单挑的话，你根本杀不死我。” “呐呐，知道什么叫e.g.o嘛？” 缪尔塞斯说完从怀里抽出一把弯曲战刃，值得一提的是，这把剑浑身竟然没有任何金属构造，整把战刃的形态空虚缥缈，在暗夜中发出荧光，透出一股不俗的压迫力。 少女自顾自的说起其他的事情来：“一百二十年前，在犹他州发生感染者暴乱事件，这件事震惊了整个哥伦比亚，噢不，那时候这里还不叫哥伦比亚…” “自称【黎明之火】的感染者团队纠集了四千名工厂的感染者，他们杀死了工头，在当地发起暴动，控制了城市政府，并且策反了军队中的一个高级军官，得到了来自哥伦比亚陆军的支持。” “感染者暴乱用城防炮与军方对峙，挟持移动城市与官方相对峙，他们提出了很多建议性的措施，要求联邦国会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并设立感染者自治区。” 缪尔塞斯似笑非笑，眼中意有所指的瞧着伽林，手中的芒刀已经翻转了过来，自信的朝这边走了几步。 “所以你认为…他们最终成功没有？” 伽林错愕不已，心里没有丝毫松懈，悄悄打量着对方的动向寻找漏洞的同时，源石技艺已经调动到手指尖。 秘岩利刺随时都可以贯穿对方的心脏，如果对方使出最难缠的水流形态，那么就是自己放弃了战斗先机，他可以进一步凝聚更多的秘岩将雪球滚起来，除非逃跑… 所以他只需要封锁对方的退路，这场战斗就十拿九稳，他可以凭借秘岩活活耗死对方。 这么想着，伽林悄悄分散出精力，这里的地形空旷而且有很多出口，他便用出数个法术在出口堆起秘岩障壁。 这个小动作被缪尔塞斯注意到了，她轻笑一声没有在意。 “呐，看起来你的兴趣不大～” “那我来告诉你，那支队伍最终在军队内外的两重绞杀下败下阵来，镇压部队的指挥官用300个移动城市居住权的名额，还有不计其数的财富收买了一批反对派。” “在一天夜晚，叛徒打开了城门，蜂蛹而入的特种部队率先控制了重要据点和城防炮，然后是大军发起的集团冲锋，黎明之火团队的所有人几乎都死在弩弹之下。” “除了他们的领袖，在激烈的情绪下，他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战斗力，凭空生出的光影双剑竟然斩杀了一波又一波的高级特工。” “最后，他整个人在城市中央发生了爆炸，就算是筋疲力竭后的死战，居然也夺走了上千名士兵的性命。” 缪尔塞斯抚摸着这把战刃，口吻悠扬的诉说着这个感染者的悲剧，表情不喜不悲，平静的视线没有主观上的感情波动。 “后来通过研究，沃朗沃钦斯基从那个男人的尸体上发现了奥秘，他的情绪竟然主动形成了一种力量…拥有了将心灵具象化的能力。” “……这就是e.g.o装备，哥伦比亚凭借着这种技术，将无数人武装了起来，将当时所向披靡的维多利亚人杀的大败而归，赢得了那场独立战争。” “源石引擎给这个国家带来了热度，他建立在无数人的血泪上，同样温热了居住在每个城市里操金弄银的人。” “由e.g.o技术武装的新陆军，完整的源石工业生产体系，还有一大批优秀的科学家，这是哥伦比亚能站在西陆霸主地位的决定性因素。” 缪尔塞斯呼出一口浊气，举起战刃，身形逐渐虚幻飘忽，那把剑竟然有惊人的热气正在腾腾而起！ 那不像是…不，他现在可以确定了，那肯定是武器。 而且绝对来者不善，淡淡的危机感浮在心头，空气中似乎有风向的改变，整个空间的气氛在瞬间转变的极度危险。 伽林大惊，聚精会神盯住了缪尔塞斯，思忖片刻后左手轻挥，试探着将数十道秘岩利刺射了过去！ 缪尔塞斯轻轻一挥，光影一闪而过，那些韧性强悍的秘岩如同一碰就碎的劣质玻璃，竟然被震荡剑气被扫了个七零八落。 “这把剑叫做幻冢，你觉得，你能在e.g.o装备面前撑多久？” 伽林感觉自己被挑衅了，声音恼怒：“以为自己拿了一把破刀就是个东西了？” “老子八岁在萨尔贡砍王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吃土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异想体·忒尔希因 骂街归骂街，气势归气势，真正到了战斗中无疑是两码事。 漂移，或者灵动都不足以说明缪尔塞斯目前的战斗姿态，伽林现在突然后悔，自己可能一直都小瞧了这个长的不到他肩膀高的小矮子。 在第八次秘岩齐射打了个寂寞以后，伽林大为恼怒，整个人险些当场飙出一句优美的哥伦比亚国骂。 这年头，医疗人员怎么一个比一个牛逼？ 希之翼这样，到哥伦比亚也这样，莱茵生命又是一帮怪物，真不让人活了！ 缪尔塞斯每一次在至关重要的攻击面前，都能从容不迫的闪开，那精妙的步伐每次都能在恰当的距离躲避他的法术炮弹，永远有力气使不上。 战斗风格竟然有些类似于可莉莎——难以企及的速度让你完全被对方牵着走，无数从刁钻角度袭来的凌厉攻势让他难以阻挡，很快就气喘吁吁。 伽林堪堪用秘岩巨盾格开数道锋利的斩击，心下骂娘。 刚才一不小心腰闪了…疼得他龇牙咧嘴。 妈蛋，真是想打皮球皮球漏气，出门开车油箱漏油，倒霉到家了！ 身体太虚，看来术士也要多锻炼！ “再来，还没完呢！” 没有给任何喘口气的停歇时间，缪尔塞斯仿佛感觉不到疲惫，作为医疗人员却丝毫没有身为医疗人员应该相匹配的体能，口吻轻松，游刃有余。 她双手握住幻冢长刃，在空中倒划出回旋的逆流，刀光剑影寒光逼人，暗夜为之暗淡失色。 光影闪过，那把刀似乎每次都能给她特定的加持，像是某种快速穿送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从各种完美的角度发动袭击。 “幻影？” 伽林瞪大眼睛，他的法术打空了，岩刺全都轰在了地面上，但他明明看到缪尔塞斯一秒前还在手持战刃冲锋。 瞬移？ 伽林动摇了一瞬间，他明白，到了“瞬移”这个层次的力量都不是他的法术能够对付的，他会完全失去自己的距离优势，被狠狠压制。 不，这个感觉应当是幻影。 伽林很快做出了自己经验老道的判断，如果是瞬移，战斗会很快被拉进近身肉搏，不需要再这样来回拉扯。 缪尔塞斯仿佛抓住了伽林法术锁定的盲点，幻冢不断创造出一个个虚假的镜像目标。同时隐藏自己的位置，在真真假假间不断逼近，很快就威胁到了伽林的秘岩法术圈。 “真他妈不讲道理…” 伽林气恼的骂了一句，惊慌的左顾右盼锁定着对方的位置，作为术士，失去目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凝聚好的源石技艺没有了目标，施术单元也会失去作用，法术无从释放。 不过往往还没等他锁定缪尔塞斯，对方的打击就已经到来，从原地消失后，四面八方闪出的韫色刀光招招致命，全都裹挟着毁灭性的冲击力。 伽林沉着的挡开了数刀，正考虑着下一波法术应该如何用，缪尔塞斯便高高跳起，完全没有空隙的挥出了致命的一击。 “嗯哈哈～希之翼的，别松懈啊！” 她嘲弄的声音刚落，空中爆鸣传出，长刃回旋，手中看不清的刀刃速度极快，划过空气响出骇人的音爆，斩来灼热的能量洪流。 砰轰！！ 秘岩巨盾竟然被一击干碎，眼看这把大刀变成催命鬼往眼前来了，伽林天灵盖发凉，嘎嘣嘎嘣的。 到了现在，他也顾不得自己刚才还倨傲的姿态，就地一滚，面子全无的趴在地上，丢人归丢人，就这么被砍了更他妈丢人。 伽林的动作很有效，至少这一击打空了。 轰隆隆——！ 惊人的赤红色剑气扫出弯月，利刃瞬时清空了他背后的地面，干净的连一块完整的石头都没有留下，砖石崩裂，这条街道瞬间变得坑坑洼洼。 要是打到人，更不用说还能有什么幸存者，多半会化成一片碎肉洒一街。 这他妈就是e.g.o武器？ 伽林抬起头，感觉自己日了扎拉克了，碰见这么个鲁珀不如的玩意儿。 根本不讲道理的武器，明明不是法术，连源石技艺的波动都没有半点，偏偏就能发挥出法术的力量，甚至更胜一筹！ 哥伦比亚军队都是这种东西…怪不得。 伽林想到了可怕的事情，倒吸一口冷气。 “哼～？” “这就不行了？” 见秘岩弹的压制力小了很多，明显是体力不支出现的情况，缪尔塞斯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脚步微动，瞬间向前窜了好几步，幻冢刺出强悍的正面一刀。 与此同时，她的身影消失，在三秒后出现在伽林的侧背，手腕抬起，又势如破竹斩出了强悍的第二刀！ 伽林心下冷笑，小丫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跟他这种身经百战的生死老油条，还是嫩了点。 中计了吧？他故意减少的力道，就是装出一副累了的样子，这就相信自己灯枯油尽用不出法术了？ 悄悄调转脚步，将秘岩巨盾挡在正面加固再加固，把正面防御的滴水不漏，随后挥手重重一刀挡住侧翼的斩击。 虎口一阵剧痛，粘稠的血液润湿了衣袖，伽林猜想大概是手掌被震裂了。 在缪尔塞斯略微惊讶的目光中，伽林哈哈大笑，得意于自己的计谋大获成功。 “哈哈哈，再见了您嘞！” 早就准备好的巨石法术应声坠下，地面松动的一大块土质被直接抬起，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砸了下来。 轰——！ 巨响过后不到一秒钟，这里就烟尘滚滚，巨岩扬起的烟尘浓重呛人。 “咳咳咳！” 伽林心下微嘘，这样强度的秘岩法术，对方就算不变成肉饼，多半也只剩下骨头渣了。 这么想着，笑着拂开烟尘，他有点担心秘匣的安危，毕竟这样的冲击力或许会把东西震碎。 不过迎接他的是熟悉的声音，伽林浑身一麻，手腕已经被扼住了。 伽林的后心一阵惊颤，意识到他被顶住了死穴！ “……我说，不要以为莱茵生命的人都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到了主任级别的人，没有一个好惹的。” 冰冷淡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后是骨节传来的剧痛。 “……杂碎！！” 伽林心情悲哀，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索性恶声咆哮，重新拼尽全力，甩手将凝聚好的岩刺狠狠向后飞去。 缪尔塞斯心下微沉，知道对方是希之翼的核心成员，不存在和解的余地。 正打算直接将幻冢穿刺心脏，这时另一股惊人的力量突然以极快的速度袭来，缪尔塞斯大惊，慌张间只能抬起幻冢狠狠一挫。 轰——！ 缪尔塞斯居然被什么给轰飞了，伽林错谔间连忙挣脱对方，心跳飙到了极限，心有余悸的看了她一眼。 只见缪尔塞斯痛苦的捂住胸膛，咳了几声，身上居然出现多个狰狞的割裂伤口！ 血的味道飘了过来，全然不是缪尔塞斯身上能传出来的浓厚。 袭击者发出了骇人的低啸，伽林在震惊中转过头，看到了那只怪物的全貌。 ——整体呈现堆叠成正方形的结晶肉块，有数十个突出的黑色肢干，像是一个个挥舞的手臂在胡乱抓舞。 ——四肢百骸透露出黑色的尖锐源石，如同绞齿般分布在身体的表面，正中央的巨口中满是正在咀嚼的深色肉块，这个东西低端的细长而坚硬的小腿难以想象是如何支撑起那庞大的结构组织的。 ——更加诡异的是怪物的周围还漂浮着不少绝望的尸体，有一个人还没有死，在半空中和什么东西挣扎，看到伽林猛然瞳孔皱缩，从嘴里吐出苍白的字眼。 “救…” 嘭的一声！ 还没等那个可怜的人说些什么，他就从嘴部被撕成了两半，散发着血腥和恶臭的东西洒了一地。 伽林瞬间目瞪口呆，半个脑子麻在原地。 ——声音来源消失，这个一人高的怪物没有表情和脸，只有一个空洞洞的嘴在凝望着两人，嘎巴嘎巴的食用着尸体。 这个满是血腥气息的小巷中，瞬间便杀机四伏… 伽林看了半天，除了焦黑血红的身体之外没看出别的。 哪是头？哪是脚？ 这他妈又是个啥？ 缪尔塞斯捂住嘴，艰难的站起身，低低吐出气若游丝的呐喊：“跑！” “那是…三级源石兵器。” “神明异想体的复制品…忒尔希因！”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诡手 无声的怪物缓缓转动那枯萎腐败的头颅，咀嚼着怎么看都不妙到极点的肉块。 这尊杀神仅是站在不远处就透出血红色的杀意，周围诡异浮空的尸体将那边变成了一片血雾弥漫的恶臭死地。 所谓的三级源石兵器是什么强度伽林不太清楚，但是按照面前凭空漂浮的尸体数量来说，怎么看这东西都是刚刚屠杀了一整条街，后面的街道可能已经遭殃了。 想到这里，伴随着扑鼻的血腥恶臭让伽林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僵硬的转过头，直挺挺的看向先前的黎博利少女。 结果，看到缪尔赛斯的状态，饶是他自以为出色的表情管理，也快要绷不住了。 缪尔赛斯此时看了他一眼，但是细看她的小腿还是在微微打战，僵硬的表情像是冻住的一坨龟苓膏般蛋疼，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上去都十分好笑。 “......” 伽林默然片刻，暗暗牙疼，试探道：“合作吧？” 缪尔赛斯十分诚实的点了点头，语气唏嘘。 “嗯，你说得对。” “不过问题是，与其跟你合作，我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缪尔赛斯扯出一个满是怜悯的表情，或者说是别开生面的嘲笑。 “呐，你多保重哦。” 说完，缪尔赛斯整个人化为一摊水流，从怪物轰穿的缝隙中一溜烟跑路了，速度快的简直不像话！ 伽林瞪大眼睛，满心满头“莱茵生命卧槽尼玛”的同时，慌张的退了几步，尽可能拉开和怪物的距离，同时迅速搓出数十个秘岩法术弹准备鱼死网破。 嘎吱嘎吱！ 怪物的关节极速扭曲出不正常的弧度，它缓缓将那似乎可以称为头部的突触部位扭了过来，嘴里的尸块已经咬干净了，而且它看起来还没吃饱！ 它迈动了肥硕庞大的身躯朝这边挪了过来，摆出了攻击性的姿态，沉静的空气是发起袭击的前兆。 伽林心下恐慌，观察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由于先前与缪尔赛斯的鏖战导致周围地势损毁严重，最近的出口也距离尚远。 他不是缪尔赛斯，能跟那个婊子一样变成一泼马桶水钻到某个角落里，伽林咬牙切齿，暗自咒骂她钻下水道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呛死。 想在这怪物的眼皮底下逃走是不可能的，伽林硬着头皮，驱动法术向其扔出了数十发飞弹。 然而飞弹失去了效果。 令人惊奇，无形的墙壁挡下了所有的法术，无法理解的黑色物质在那堆憎恶的血肉旁边生成。 伽林使用秘岩构筑起了坚固的防御，大量的土石和流沙被堆在面前，但是眼前的怪物展现了十足的耐心和惊人的智慧。 伽林很快发现，他的秘岩防御正在快速崩解，无形的法术不断切割摧毁着仅剩的秘岩，双方的法术呈现出对抗的趋势，但伽林明显处于劣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攻击？ 伽林有些抓狂，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有东西正在摧毁他的法术体系。 终于，在接连不停的诡异打击下，秘岩组成的壁垒很快告破。 一路冷寒从脚底往全身蔓延，他迈不出脚步，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又是无形的存在，难以挣脱。 “靠...” 几枚冒着黝黑气息的利刺已经射了过来，伽林扭头堪堪躲开，抽出腰间长刀狠狠向自己的脚踝斩去，果然砍到了某种东西！ 看不到的法术？还是说看不到的肢体？ 锵——！ 迅猛的第二波法术打击没有停歇，但是不论是秘岩弹雨还是擎天巨岩，这些强大的法术在面对这东西时通通失去了往日雄风，伽林看到那些法术全都在距离怪物几米远就被什么东西给碾成了粉末。 猩红的怪物抽搐起来，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怪叫，表面的黑晶源石极速闪烁，黑光乍现，眨眼之间凭空爆出的撕裂气流已经冲到了面前！ 好快，完全没有反应时间！ “吼嘶！！” 伽林心里警钟大作，他明白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已经到了眼前，但他的所有行动路线无疑已经被怪物完全封死！ 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另一波迅猛无比的火焰直接轰在了面前，将空气中的波纹完全炸碎。 怪物发出了一声怪叫，身体居然被炸出一片血海，雾蓝色的物质在地上蔓延成熔岩般的蛛网状裂痕。随后是更多的火焰，黑色的，紫色的，将面前转变为了五彩斑斓的骇人火海。 “啧！真狼狈啊。” 伽林倒吸一口冷气，后怕不已的擦了擦汗，又将满脸的血污抹干，这才他勉强弓起腰，看向面前出现的史尔特尔。 “还能站的起来吧？” 伽林叹了口气，心有余悸又带着几分庆幸：“要不是你，我看现在我已经没了。” “有把握吗？” 史尔特尔翘起嘴角，缓缓抬起手臂，伽林错愕的注意到她手中的裂啬拓印，发出光怪陆离的辉光。 “哼，小菜一碟！” “拓印·心火！” 指尖微闪，更强的光爆将怪物的位置彻底化为光热海洋，刺的人睁不开眼。 当伽林再度从恍惚的视线抓住物体，他看见了一片焦黑的地面，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干、干掉了？” 伽林大张着嘴，惊讶于史尔特尔展现出的非凡力量，要不是少女刚刚才释放了一个强悍的法术，刚才那一击他还以为是希之翼的火炮支援呢！ “别太高兴，它还没死。” 史尔特尔神情严峻，眯起眼睛看向那不断蠕动攀爬的大号怪物，它已经被烈火炸成了数个蠕动的碎块。 这些碎块彼此靠近，正在聚合成新的个体，粘稠的、四分五裂的肢体血肉拼凑在一起，要不是史尔特尔在收容部协助镇压时已经看多了这种东西，怕不是会直接吐出来。 “竟然分裂成了数个新个体？”伽林面露震惊，手臂暗暗发麻。 从空气中隐隐出现许多细微可见的轮廓，那是一个大型的精怪，某种丝线从中延伸出来，牵引着那些细小的糜烂肉块。 “这是？！” 史尔特尔表情掠过阴影：“这才是这怪物的本体，一个精神体...” “那些血肉只不过是它拼凑的玩具，它会把那些人干掉，然后演变成加强自己的躯壳。” 伽林暗暗惊叹：“听起来都火大。” “我说你应该还有办法吧？” 史尔特尔不太确定的扫了几眼，双手握住莱万汀，高高扬起剑锋，挥出一记势不可挡的烈焰劈斩！ 轰——！ 裹挟着红色烈焰的剑气彻底将那些残余的肉块彻底撕碎，与此同时史尔特尔感觉到了数只“手”正在迅速逼近自己。 这种法术...竟然是迷迭香的感觉... 史尔特尔心下不虞，大概明白了什么，魔剑高高回旋，在空中旋斩出第二剑，将那些残存的肉块彻底湮灭。 第一百七十章 莱万汀·弑神 精怪发出惨烈的嚎叫，前端的虚幻身体被数十道火焰斩击猛烈招呼，同时史尔特尔控制的大批火焰分为两个方向夹击过去。 “鬼东西就该滚到应该到的地方！” “死吧！” 三原焰对战场有惊人的掌控力，精怪那看不出表情的黑洞双眼颤抖个不停，看起来失去身体以后明显变得力不从心。 伽林眼皮发颤，发现眼前这个大杀神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自己一人一剑完全占据优势，不讲道理的压着这个怪物打。 每一次剑斩都能让精怪的身体更虚幻一些，惨叫也一声比一声激烈。 可能它也是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个萨卡兹居然可以如此强悍，一时竟然懵头转向，动作紊乱，就连还击都忘了。 史尔特尔才不管这些，她见精怪的动作有所迟缓。眼神微竖，极具威逼力的上前一步，魔剑横扫而出，又是一轮不讲道理的斩击。 “去死！” “莱万汀——！！” 史尔特尔咬牙，举起魔剑挥出最后一击，精怪在爆炎一击中彻底陨灭，少女整个人笼罩在火红的微光之下，火红的发丝随之飘扬。 微风飘舞，几缕灰尘随风而散，当年那个撕裂大地，毁天灭地的炎神竟然出奇的重合在这里。 万物哀鸣发颤，火焰激荡起猛烈的浪潮，在空中烧灼的愈发旺盛，倒映出辉煌帝国的影子。 史尔特尔竖起怒瞳，她的情绪波动剧烈。 这个熟悉的怪物令她回忆起了很多，记忆碎片正在整合，这一次出现的是更多的细节。 一个个纪元的往事在眼里重现，那仍旧是一个个末日。她的友人在眼前逝去，化为永恒的记忆，那失落的古老国度在招手，向她这个被遗弃者招手。 ...... ...... 泰拉大陆，第13纪元。 【史尔特尔吾神，虽然我们已经尽力了，但还要说一句...抱歉。】 【法术摧毁了我们的库存弹药，燧发枪失效了，更多的血魔冲入了地下，我们已经关闭了阀门，萨恩和罗尔斯即将点燃炸药。】 【......三分钟后，这里将不会再有任何驻军，法尔罗王国将会消失。】 【祝吾神赢得胜利，惩戒诸恶。】 ...... ...... 【法术核心失效，最后的能量屏障过载，自走傀儡集群瘫痪，我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恶神从海洋上发起了攻击，洛北湾失守，我们的战舰沉没了。】 【海怪冲上了堡垒，这是最后一条信息，沿海炮台即将自毁，祝吾神武运昌隆。】 ...... ...... 【邪魔已经突破了防线，我们的战士已经全部阵亡，重复一次，邪魔已经冲进了地下掩体，我的卫兵拿起了武器。】 【我们将与恶神战到最后一刻，愿我们的灵魂在上天重聚，在英灵殿里共品诸神美酒！】 【为帝国而战！！为了吾神史尔特尔而战！！】 ...... ...... 【精怪包围了城市，他们已经打破了城墙，铁甲军团已经全灭了，最精锐的步兵尽数阵亡。】 【国王陛下将奋战在第一线，为王国奉献的时候到了！】 ...... ...... “唉，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别灰心，凯尔希，这个纪元的失败，你早有心理准备了不是么？】 “嗯...是啊，只不过是第13次...而已...” “我还可以...坚持。” 【中子灭杀充能完毕，凯尔希，准备好重新开始了吗？】 【这些恶神永远不会胜利，我不会坐实祂们用卑劣的手段扼住文明的枝丫。】 【铁器出现的太晚了...我们还需要更快，你还需要用更快的速度，更快的让他们过渡到工业时代。】 【否则神明力量带来的反噬，他们无法抗衡。】 “......” “普瑞赛斯，我问你，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掌握的资料，你掌握的科技，明明可以瞬间改变局势，可以扭转这场战争的局势。”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次次的重启，一次次的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文明培养中蹉跎岁月？” “两千年了啊，普瑞赛斯，这是第13次，下一次，是第14次，消亡原因还是那些该死的神明。” “你说，文明的根须总会深扎，枝丫脆弱，但根基不灭，顽强的人们总能在大地上找到独特的生存方式。” “可这个枝丫在我面前被折断了数十次以后，你还让我如何相信这株贫瘠的土壤中的枯草，最终能生长为参天大树！？” “我需要一个解释...” 【凯尔希...】 【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是我要告诉你，蜂群科技是我无论如何不能允许引入这颗星球上的东西。】 【地球科技已经是我能赐予他们的极限，你要做的只是指引他们，而不是寻求其他的力量。】 【不可控的科技，无法理解的知识，土着拿到这些危险的武器和科技，只会加速这颗星球的毁灭，源石就是一个例子，他们无法掌控源石。】 【凯尔希，指引泰拉，你会成功的。】 “......指引？” “......哈...指引什么？” “指引他们一次次因为可笑的权利倾扎自相残杀陷入内战？” “指引他们因为愚昧无知，将空想出来的神邸奉为精神寄托？” “还是指引他们在贫瘠的大地上勾心斗角，一次次将好转的局面重新归于野蛮？” “普瑞赛斯，你知道教会他们种地，让他们在天灾横行的土地上播下种子，固守自己的土地直到收获有多么困难吗？” “野蛮在每个角落蔓延，茹毛饮血的人不断被征服，每当我看到一个统一的大帝国即将统治大陆，我以为将迎来一个繁荣的时代，原来那不过全都是我以为。” “繁荣过后的王朝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败类，将我和那些大帝苦心孤诣营造的强盛帝国彻底葬送在灰霾中。” “内战，厮杀，分裂，然后终归野蛮，大地分割成一个个互无交流的小块，就像是困守孤岛上的人等待死亡，绝望的看着天灾摧毁家园。” “从部落狩猎到农耕聚落尚且如此艰难，我想了一切力所能及的手段，你还要让我怎么办？” “让我一次次坐视我引领的文明在一个个法术面前消亡？让我看到一幕幕相似的屠杀和悲剧？” “再然后，每一次，在介于文艺复兴和大航海之间的时代，总有一批神明会打断这个进程，用超人般的力量撕碎一切。” “然后你会轻飘飘的告诉我，告诉特蕾西亚，告诉我们【啊，看起来这个纪元失败了，中子灭杀准备就绪，我们重来吧。】” “......普瑞赛斯，你真是个冷血的怪物，你什么都不在乎，你把我们当成了试验品，那每个纪元的英雄，在你眼里都成了理所当然的唯物史观下的产物。” 【......凯尔希，我不想多说什么。】 【但这是必经的苦难。】 【我必须看到一个太空文明的诞生，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在不确定的将来迎来毁灭。】 【这个时间并不多，我能感受到深空中正进行着强烈的交战，伽马射线暴的波动一刻不停，那来自克伯利安星盟的区域，有极端暴戾的文明正在制造屠杀。】 【你...必须成功，哪怕这个过程痛苦无比，抱歉，我必须重启这一切。】 【一分钟后，中子灭杀将被投放。】 ...... ...... “地球文明是失败的，这条路不适合泰拉，既然你不愿意拯救他们，那我也不会继续走这颗星球上个文明的老路，我会让这颗星球上的人寻找属于自己的未来。” “普瑞赛斯，我不再听你的指挥了，你可以重启，你可以接着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会让他们...接触源石，从中寻找出路。” ...... ......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史尔特尔眼底火热一片，几滴泪珠缓缓流下。 莱万汀上沾染了精怪的血液，它闪着光，整把剑都焕然一新。 魔剑弑神，气势逼人。 莱万汀大放烈光，向外界发出了厉声怒吼！ 【吾神！你做的没错！杀光这些恶神！杀光这些怪物！杀光这些憎恶亵渎的邪恶伪神！】 【杀杀杀！屠尽这些伪神！只有您，只有您才能斩杀更多的伪神，也让我杀掉更多的虚假神灵！！】 【血，吾需要更多的神血，吾将永远守卫着您！杀光那些暗处觊觎的毛虫！！】 今夜的天空电闪雷鸣，已经是后半夜了。 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地面上的血液，天空异象不止，史尔特尔浑身的赤焰无处宣泄，爆涌出难以直视的烈光。 史尔特尔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就是为了杀灭神灵而存在的，自己每一个纪元的生活都被神明所毁。 过去也是，现在也是，将来或许也会是这样。 她缓缓抬起头，直面倾盆大雨呆呆伫立片刻，呼出一口沉闷的气息。 她绝对要守护这个纪元。 她只要一天还活着，就一天不会停止。 走遍大地每个角落，诛尽全部恶神！ 诸神黄昏，绝不再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极大的损失 当第一缕曦阳重新照耀在街道上，死寂沉沉的贫民窟终于结束了难熬的深宵，当惊恐未定的人们将家门打开一条缝，他们看到的是混战过后的街道，以及各种法术造成的疮痕。 姗姗来迟的治安官总是不能及时出现，他得到了人们的嘘声和谴责，当然这群脸皮肥厚的家伙压根不在意，就在昨天他还因为希之翼与沃朗沃钦斯基的明争暗斗狠狠赚了一笔。 莱茵生命的据点在这座城市就如同交错盘布的荆棘丛，比起沃朗沃钦斯基，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东道主，可以轻易借助各种据点掌控这座城市的某处。 “嗯哼，总辖，东西到手了。” 纺锤结晶在黑夜下闪着不容小觑的光芒，缪尔赛斯将这枚结晶放在原地，被神色自若的男人捉起，细细把玩了一阵。 “......干得好。” 大名鼎鼎的莱茵生命总辖，常人很难窥见这位身居高位的总管，仔细一看，男人的手臂活动极其不自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扳住了关节。 缪尔赛斯撇了撇嘴，嬉皮笑脸：“喂唷，不是我说，但是你的手是不是应该补点润滑液了？” 那是一个机械义肢，能看出仿生液在其中流动的痕迹，代表着他曾经在某次任务丢了一条手。 总辖抿嘴不言，紧绷的表情没有哪怕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缪尔赛斯，我没空跟你打岔。” “你的位置，没有暴露吧？” “咻，这你就难为我了。” 缪尔赛斯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眼线追踪到一滩水往哪里流？” “当然，我说的也不包含闲的没事做的孩子，他们会关注这种事情。” 总辖不言，但他的视线已经望向天空，那里有数十架无人机正在飞来，外壳上锈带军方标志。 “军方的狗腿子来了，我们撤。” 几分钟后，那处莱茵生命的城市据点被炸毁，军警迅速包围了那里，同时还能看到更多的装甲壁垒正被调动，居民人心惶惶的看着这些庞然大物驶上街头。 街道上的异想体被肃清，有人怀疑是沃朗沃钦斯基投放了这些源石兵器，但军队没能掌握任何证据，在天灾过后，这里的局势并不安定。 “你们被捕了，现在立刻抱头蹲在地上，接受检查！” 一走出地道，总辖很惊讶的发现道理尽头已经被大批军警完全包围，他们之中没有叛徒，那就是这些人居然有着该死的好运，恰巧撞上了这里的出口。 面对军队中普遍装备的弩炮，缪尔塞斯轻声揶揄：“总辖大人肯定能很好的解决这个局面，对吧？” 总辖沉了沉心，握住钢铁手臂，正准备出手，远处的火光和枪声爆出，这里的军警瞬间就被另一个更猛烈的火力压制，没过一会儿死的一个不剩。 子弹在头上穿出汨汨流血的大洞，另一批人包围了这里，小心翼翼的举枪重新瞄准了他们，现场氛围剑拔弩张。 “你好，总辖阁下，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李澄端正姿态，在数个卫兵的簇拥下从前方缓缓走出，看着这两个莱茵生命的成员，表情不带明显的感情色彩。 几个伊古纳家族的嗅探阴笑着，总辖看到了这些地痞，马上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这群小混混将他们的行踪出卖给了李澄。 不…或许他都已经控制了伊古纳家族的全部，总辖突然后悔当时默许这个混蛋轻易对他们出手。 “哼，李澄…我记得几天前我们还在酒店里面宣读盟词，信誓旦旦的将联合财团的丰碑铸起。” “那么你现在做的事情，可是在背叛联合财团？” 李澄笑了笑，对这个老狐狸的话一点都不在意：“希之翼是联合财团的一员对吗？” “那么我这就不是背叛。” “秘匣，或者死，我想…莱茵生命不会因为一个总辖跟我翻脸吧，那些股东可不在乎秘匣。” 李澄冷冷扔下了最后通碟，荷枪实弹的希之翼士兵冷笑着，一个个黑冷的枪口冒着寒光。 “你…” 总辖气急，后退几步，将秘匣狠狠握在手中高高举起，作势要将其捏碎：“撤走你的人，否则我就毁了这东西！！” “到时候，你们谁都别想掌握这种力量！” 缪尔塞斯刻意的看了总辖一眼，似笑非笑，她意识到自己的总辖绝对不会那么做，但是这种毫无魄力的威胁肯定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果然，李澄的笑眼丝毫不减，口吻淡然：“秘匣的死活我不在意。” “我在意的是，这东西能够消失，总辖先生。” 总辖瞪大眼睛，他听出了李澄语气中的汹涌杀意，不可置信的大喊大叫：“你不敢！” “狗杂碎，你这是在背叛同盟…你这是…” 砰！ 一声枪响，随后是第二声。 砰砰！ 子弹击中了总辖的胳膊，他惨叫一声，弯下腰去，随后是第二发直接贯穿了他的肺叶。 李澄没有下令，不知道是谁开的第一枪，但是这引爆了枪击，所有人全部开火，在数十把步枪的火力下，总辖的身体如同摇摆的松垮拂柳。 血泡炸开，血液喷洒而出，潺潺顺着土壤流入土坑之中，他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那枚漂亮的纺锤结晶也从他沾满血液的手中滑脱，掉在血泊中被染上鲜红。 缪尔塞斯轻笑，抱臂一脸轻松的瞧着李澄：“你杀了总辖。” “得罪莱茵生命不是一件好事，你在联合财团的名声也会臭掉。” 李澄撇起嘴角，一脚将那人踢开，在缪尔塞斯惊讶的目光中，将那纺锤结晶用皮鞋碾的粉碎。 “你疯了！？” 缪尔塞斯的声音像是气愤的炸毛猫咪：“那可是…那可是能扭转一整个地区的武器，你居然就这样…” 李澄甩手不屑：“就这样维护了世界和平？” “缪尔塞斯，我想双方的友谊不会因为一个擅自动手的总辖，还有一个有关秘匣的谣言而动摇…对么？” 缪尔塞斯嘴角抽了抽，她心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面前的男人。 不可理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落幕 洛肯水箱事件告一段落，水箱实验室的覆灭将许多深藏已久的秘密揭示了出来，源石兵器的出现造成了一场大灾难，几个街道血流成河，虽然军队及时赶到并阻止了事态继续恶化，但无疑政府已经失去了公信力。 愤怒的市民上街游行，在发现政府公然支持感染者研究后，这一次的声势比以往都更加浩大，他们震惊于洛肯水箱做出的暴行，感染者在那里遭受的惨无人道的待遇。 【他们首先是人，其次才是感染者，不是你们手里的样本和数据！】 【终止人体实验研究，终止怪物研究，生命可贵，洛肯水箱永不再现！】 【生物兵器是神主所不允许的，政府的官员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标语接连不断，人们的愤怒嘘声几乎掀翻了政府大楼的房顶，有人用砖头砸了州长情人家的窗户，要不是警察卫队及时赶到，可能会发生暴力事件。 为了平息市民的愤怒，新泽西州州长主动任辞，将权利交还给了圣温特区，很快将通过民调选举选出新任州长。 这场丑闻风波也随着时间过去逐渐平淡下来，但无人为这场动乱中莫名其妙消失的三千人负责，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秘匣”背后引起的血雨腥风。 …… …… “为什么不将秘匣收入手中？” “明明是很好的机会吧？” 史尔特尔不解的问道，她翘起腿坐在窗边，惬意的舔舐着嘴边的雪糕，看起来心情不错。 “那东西不是什么香饽饽，放在身上只会让人惦记罢了。”李澄随口回道。 “哥伦比亚政府不会坐视不管，谁敢从他的眼皮底下将东西抢走，面临的肯定是来自这个西陆大国的全面制裁。” “我们还不能与哥伦比亚撕破脸，但我也不能坐视这种武器被他们掌握，所以摧毁掉是最好的选择。” 史尔特尔撇了撇嘴，她若有深意的开口：“其实我们并不惧怕他们吧？” “就算是哥伦比亚将我们排除出去，阿戈尔们同样可以保证我们的市场。” 李澄摇了摇头：“深海咸鱼鞭长莫及，他们自己的家园尚且千疮百孔，指望他们帮忙还不如自力更生。” “要在大陆干出事业，哥伦比亚无疑是目前最完美的靠山。” “看好吧，很快哥伦比亚佬就会朝我满天要价，用来填补秘匣的损失。”李澄无奈开口。 很快哥伦比亚的要价就来了，对方可以免除联合财团此次造成的破坏，也可以对秘匣的消失既往不咎，但是代价就是联合财团必须交出多个行业的经营权。 肯尼趁机削减了联合财团的势力，将多个企业收归国有，莱茵生命受到的打击尤为严重，希之翼也失去了枪械厂的经营权。 在国会法案面前，李澄无计可施，只能把苦果强吞了下去，接受这批损失，并且暗暗感叹没有国家和力量的保障，任何资本公司都是国家随时可以牵动的傀儡罢了。 当然，联合财团内部的间隙也已经生出。 洛肯科技遭受重创，创始人洛肯·威廉姆斯死亡，所有核心科技一夜之间成为了公交车，并且遭到国会法案的取缔，支柱产业几乎全灭，彻底从资本巨头的宝座上跌落下来一蹶不振。 从此联合财团的势力被其余四巨头瓜分，但很明显沃朗沃钦斯基兼并了更多洛肯科技留下的遗产。成为了联合财团最大的股东，莱茵生命和海德重工无奈，只好咬着牙拉拢李澄，避免理事会中沃朗沃钦斯基一家独大。 李澄照单全收，笑纳了莱茵生命的抑制剂，并且向莱茵生命提供了不少源导科技指导，相对的利益交换成功维持了双方微妙的关系不至于走向崩裂。 拿到抑制剂，这一趟哥伦比亚之旅的目的达到了，很快希之翼本队将撤离哥伦比亚，回归萨尔贡局势。 …… …… 依旧是这里的大桥。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新泽西。 站在桥边的少女一如既往，平常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清晨的微风吹起淡淡涟漪，将少女身上的白裙扬起。 安洛若有所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望向远处的都市楼群，她手里死死抓住那份报纸，激动的手指微微泛白。 “洛肯水箱…终于…终于…！” 女孩眼底泛着泪花，揉着自己的心脏，那是一个源石虫的身体改造的畸形器官。在每个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她都能梦回那个地狱，听到耳边那些刺耳的尖叫，还有研究员们可怖的阴狠嘶笑。 每当她想到那个噩梦仍然在某个地方真实存在，仍然在她每天看到的大楼里面上演，她的胸中就升起一股由心的愤懑，藏在脑海里哭泣，用掩饰的笑脸去迎接自己的同时，避开有关洛肯水箱的话题。 她没有力量去改变，她人身遭到威胁，在畸形心脏的折磨中身心俱疲，每日生活在那座实验室的阴影下。 在他人的讥笑中，她不止一次想过离开这个地方，但她身为感染者，同样没有勇气踏出城市，向那些勇敢的感染者一样踏入危机四伏的荒野，寻找感染者的家园。 ——哥伦比亚是感染者的天堂，同样也是另一个别样的囚笼。 有人唾弃它的纸醉金迷，它的疯狂黑暗。 也有人赞美它的繁荣鼎盛，向往那里的高楼大厦。 这里是哥伦比亚，我们相信，你的苦难会给富人带来更多的乐子。有价值的人会被奉为上宾，而没有头脑的庸人，只配匍匐在商业街的角落瑟瑟发抖。 ——资本就是一切，头脑就是价值，投机成为风俗，我的朋友。 不过今天，在安洛看来，这一切都如梦如幻，洛肯水箱的消失改变了很多。 “哈…哈哈。” 安洛由心的笑了出来，擦了擦眼泪，这是她离开那个地狱以来，第一次出自真心的笑。 “反对人体研究！保护感染者！” “反对人体研究！保护人权不受侵犯！” 安洛看到不少人将手里的移动终端扔向了河流中，他们嘴里大骂着洛肯科技，一边愤怒的高举反对标志在街道上前进，人们纷纷驻足，有很多人加入到了队伍中。 工人们参与了罢工，声援这场浩浩荡荡的反对运动，很多萨命贵运动者也一起冲上街头，他们的队伍中甚至混入了很多警察。 政府妥协了，不止一次向所有人表明，政府不会支持任何有过界行为的源石研究，并且对莱茵生命等几个重点科研机构进行监管。 在感染者和人们的欢呼中，花蕊洒了一地，他们逼迫政府做出了承诺，他们的罢工起了效果，那些资本家妥协了！ 哥伦比亚的旗帜依旧飘扬在城市上空，永不可破的自由联邦迎来了东方的太阳。 只不过有什么已经永远的改变了。 安洛想起了一个朋友，他也是洛肯水箱的受害者，他们同一天走出那个地狱，他们互相鼓励，发誓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到洛肯水箱倒闭的那一天。 她突然想去看看他，于是安洛去了花店，买了一束郁金香，站在那位朋友的门前，再三踟蹰。 “你好？” 一个灰头发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有些疑惑的看向门前的美貌少女。 安洛哑了哑，一时有点紧张：“那个，你好大叔，我找维尔梅尔·阿卡谢特。” “阿卡谢特？”男人想了想，有些怪异。 “他在上个月去世了。” 安洛瞪大眼睛。 “啊…是这样…” “他、他怎么了？” 安洛有些慌乱，咬着嘴唇，有些失落的垂下肩膀和脸颊。 “嗯，那个臭感染者，就是个要饭的，前些天给不起房租，被汉斯婆婆赶出去了，成天在街头打劫。” 男人笑了笑，努嘴指了指另一边的小巷。 “前两天被人拖进去，打的没了声音，我看了一眼只剩下一口气，第二天就没看到了。” “那些天我好像听到消息是说他是被几个混混给…” “呃，小姐？” “别说了…求您…别说了…” 安洛找到了海罗斯豪公墓，这里埋葬着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海德重工的大慈善家管理着这个公墓。 一个老者扫着公墓前的落叶，单薄的秋衣秋裤，红油果在树上招摇，他缓缓抬起头，看了安洛一眼，目光放在了她裸露小腿上的黑色结晶，眼神微寒。 “这里不接待感染者。” 安洛点了点头，理解他的意思，有些失落的退了一步。 老者眼神闪烁，嗓音沙哑，低下头去继续扫着地。 “但会接待一个打算悼念的人。” 安洛惊喜，道了谢，快步走入公墓。 “这里不允许感染者进来！滚开滚开！” 在途中遇到了另一个管理员，这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嗓门粗壮，不耐烦的驱赶着她。 安洛抬起水眸，想了想：“我是莱茵生命的员工。” “……联合财团的成员。” 那小伙子一听心里咯噔，连忙换上了另一副温和的面孔：“哈哈，小姐您是…” “生命科。”安洛有些不安，有些反感他的咄咄逼人。 “呵呵…好，好，请替我跟缪尔塞斯主任打招呼。”那小伙子机灵的打了个诺，找了个理由溜走了。 安洛找到了友人的墓碑，上面满是灰尘，墓碑上只是刻下了单薄的名字，孤零零的坐落在角落。 少女将郁金香放在了墓碑前，伸手细致的一点点逝去上面的灰尘，坐在这里呆呆的看着，半晌才流着泪，忧郁开口。 “阿卡谢特，洛肯水箱今天消失了。” 一个少女，一座墓碑。 城市的晴空碧日下，他们静静在这座空荡无人的公墓里，沉默了很久很久。 林立的红橡树在无声的观望，冬日的暖阳照射下来，寒风簌簌吹过火红的叶片从天空中飘过，拥抱着少女的长发，画面就此定格。 无数感染者都没有留下名字，他们的经历充满苦难，在这座城市无声无息的沦为了牺牲品，成为了不可见之人，埋在荒凉的公墓中独自腐烂。 只有少数人能触及到高层的真相，站在这里，面对利益衍生出的罪恶独自缅怀。 第一百七十三章 炎魔 12月10日，希之翼驻哥伦比亚分部设立完毕，克丽丝塔完美完成了在新泽西的招募任务，一万名精神奕奕的小伙子愿意追随李澄。 同时李澄在哥伦比亚完成了间谍网的建立，如果时机成熟，这个地下暗网将提供巨大的作用。 哥伦比亚是一个信息枢纽，这里接受着来自大陆各地的消息，来往不绝的商队可以将希之翼的影响力覆盖到更广阔的地区。 至于索取宣称，制造战争理由，或者是管理渗透这些事情都可以在暗网的帮助下轻易做到，不过李澄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这个西陆巨人还在沉睡，他只需要蛰伏下去。 新招募的这一万人将会成为希之翼新的骨干力量，并不是个小数目，李澄将其全部交由控制部安排汇编。 rick采取了老干员带新干员的方式，从人群里挑选优秀者进入锐锋或者隐刹特战小队，以及h1h2行动队，其余人员编入希之翼陆军。 不管是维多利亚贵族的名义，还是联合财团的一员，这些唬人的噱头在身份卑微的感染者眼里都很具有吸引力。 人们纷纷离开家，走出新泽西，来到荒原，汇聚在希之翼的旗帜下。 这些人大多数是感染者，他们没有其他目的，只为离开朝不保夕的沉痛生活，离开那座纸醉金迷的都市。 这些感染者来自哥伦比亚，他们每个人眼里都是担忧和迷茫。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面对什么，那个遥远南陆的萨尔贡对他们而言代表神秘和未知，同时也对本舰的生活抱有希冀。 希之翼，那至少是公开宣布接纳感染者的组织，目前还是唯一。 “哈哈，放心吧，了望塔号会是你们看到的最好的地方！” “只要你不死，那里就能让你过的，比这座狗屎城市舒服一万倍！” 人事部干员笑容满面，用老干头的熟练口吻轻松说道，这个萨弗拉人拿出许多样东西，堆放在桌子上。 里面有基本的《希之翼干员指南》，由控制部出品，帮助新人快速适应希之翼的生活，还有若干必备的生活用品，包括自己的身份卡等。 “来吧，小子们，上船！” “打开你们的干员指南，现在你们要学的第一课就是——遵从领袖以及部门的领导！” “我们从【感染者】的历史开始说起，还有【转移矛盾】的话题切入，把本子翻到第三页！” 有条不紊的思想教育正在进行，人事部的工作还有很多，要剔除这些鱼龙混杂人员的恶念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泰拉世界中感染者群体文盲率和犯罪率都高的可怕，由于他们的特殊性，在学校中往往会被强制退学。除了危险性极高的源石矿工以外，也多半没有其他工作岗位留给他们。 所以每个感染者都面临很现实的问题，挣扎在温饱线上，教育对于他们是可望不可及的天上星，如果贸然启用这些人成为干员，那么也就是收编了一批强盗罢了。 往他们的脑子里灌输严明的纪律，剔除其中穷凶极恶的不可教化之徒，这是希之翼招募体系的第一步。大多数人都需要进行为期5-8周的思想教育，然后才是专业技术训练，以及枪械操控，源石技艺训练。 教官的人选不用说，干员们亲力亲为，每个人都是老师。 【用领袖的话来说，感染者缺少的东西很多，他们往往会成为罪犯，但这很大程度上来自外部原因，来自上层集团刻意的打压。】 【我们今天要改变这一切，我们建设的，就是一支所向披靡独一无二的，文明感染者队伍，这是所有希之翼高层的理想。】——中央本部creator。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安稳的接受希之翼的安排，在人事部过手的人员中，总会有几个不省心的麻烦精。 “啊！卧槽你是属鲁珀的是吧！” “一言不合就咬人？？” 一个中央本部干员捂着手腕，龇牙咧嘴的把这个萨卡兹女孩甩开，后者瞪起眼睛，那对瞳眸里面满是凶光，发出不好惹的低吼。 “尼玛的，还敢瞪我？！” 中央本部的干员哪里受过这气，一巴掌就打算轮上去，被旁人抓住了。 “哎哎，你别乱来，这可是领袖亲自吩咐的，好好接待。” 那干员一听不可思议，眼睛瞪的贼大：“草，你逗我呢？” “就这浑身沾着土花，身上味大的跟那个堆了三天的土兽粪便没差多少，脾气还稀烂，领袖找这野孩子干嘛？” 接待干员无奈的耸了耸肩：“老兄，领袖的话你听好就完了！” “要不然我说你们中央本部的风气不好，一个个都摆什么臭架子啊？” 说完，人事部干员亲切的向萨卡兹女孩扯出微笑，牵起她的手：“来，我们不管他。” “我是人事部干员，拉维，你看，我和你一样，身上都长石头，所以我不嫌弃你，明白吗？” 亲切的干员露出胳膊，上面黑色的源石在肌肤上十分扎眼刺目，萨卡兹女孩眨了眨眼，咬着牙从中吐出不明白的音节，但明显敌意没有这样重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是从莱茵生命那边带回来的。” “莱茵生命？那群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哼，算了吧，身上别藏有什么武器之类的。” 面对周围的指指点点，身上破破烂烂的萨卡兹女孩缩了缩身子，她恶狠狠的大喊起来，嘴里吐出的蹩脚语言实在是惹人发笑，但气势半点不少。 “嘉维尔给她检查完了，没什么事，矿石病得到莱茵生命的抑制，不过她的病灶已经很严重了。” 两个干员交谈着，看向萨卡兹女孩，话语有些担忧。 “这，把她带去见领袖没问题吗？” “放心，领袖周围有锐锋守着，你害怕什么啊？” “啧啧，不能这么说，万一让领袖擦破点皮，锐锋加上十个我们都不够惩戒部处决弹打的。” 抱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干员们将女孩带入了李澄的房间。 “嗯，辛苦了，都下去吧。” 李澄揉了揉眉心，随手将最后一份指令签发，打发走了干员们，目光直直落在眼前的萨卡兹女孩身上。 不羁的面孔上满是警惕，在干员关门的一刹那，她就像是面对荒野巨兽一样绷紧全身，死死盯住李澄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搏杀。 李澄闻到了一股臭味，不用说，眼前的女孩进来之前这个房间的空气都很好，在炮舰出发之前或许还有时间带她洗个热水澡。 莱茵生命的炎魔计划因为严厉的管制泡汤了，李澄花了高价，从莱茵生命那里收购了失去了作用的伊芙利特。 用金钱衡量生命的价值本不应该，但是对于大多数的科研企业来说，感染者以及源石异常本身就是在市场中流通的商品。 这是纠缠千年之久的伦理道德，与惊人的利益之间的博弈，也同样是源石科技进步的第一动力，李澄不敢说自己能摧毁它，实际上…他也不可能摧毁它。 一个洛肯水箱倒了，总会有其他的人替补它的位置，千千万万个洛肯水箱将在大地上的每个角落涌现，感染者样本和源石生物的供给量只多不少。 除非禁止科研，禁止源石研究者，但那是不可能的，畸形的源石学术，本已无可救药。 李澄想到这里，再次看向伊芙利特，这孩子的面孔有些发黄，仔细看了看眼前女孩的情况，才发现她的鞋子破破烂烂的，脚背裸露在外。小臂上也不知道在那里蹭了一层白灰，此时警惕的目光配上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怎么看都遮掩不住落魄。 “真是…克丽丝塔？” 李澄旁边昏昏欲睡的精练女干领一激灵，慌忙抬头：“是的领袖！希之翼万岁！” 李澄不悦：“睡迷糊了？” “咳咳…”克丽丝塔尴尬，摸鱼被抓了个正着心虚不已。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他指向伊芙利特。 “领袖…我们从莱茵生命接收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克丽丝塔想了想，补充道：“身上还有不少伤痕，嘉维尔已经给她治疗过了，应该是她在反抗的时候被弄伤的。” 李澄闻言莫名感到心酸，叹了口气，口吻温和下来：“你好。” “以后你就要在这里生活了，有人会负责你的生活起居，嗯…你先见见他们吧？” 说完，他也不管女孩的意见如何。 “赫默，来看看吧，这就是你的观察研究对象。” “她叫伊芙利特，以后就跟着你了，你的研究就以她为对象吧。”李澄吐了口气，沉默的把时间交给他们。 伊芙利特呆呆的看了看赫默，两人对视一眼，赫默微微点头，朝她伸出手。 “你好，伊芙利特。” “以后我就是你的研究员，也是你的医生。”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的世界 “是吗...这就是你看到的真相？” 李澄有些意外，他静静地倾听了史尔特尔的吐露，少女的心境和以往完全不一样了，此时的表情也是出人意料的平和。 从史尔特尔的话中可以知道，泰拉大陆已经不是第一批文明，他们如同麦秆倒伏般，一茬又一茬，却始终在名为“神明”的灾难中一次次走向灭亡。 诸神黄昏每次都会燃烧世界，重生的少女继续带着魔剑，继续这个残酷的轮回，重新与新诞生的神明进行殊死决战，这已经成了命中注定的宿命。 “我花了无数时间，去寻找蛛丝马迹，我以为那些记忆是真实的，我的旅行不是白费功夫，总有一天我能找到线索，与那些记忆中温暖的友人重逢。” 史尔特尔露出苦笑，自嘲的话语中颇有几分讽刺。 “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那些记忆都是过去的虚影，在这片大地上不会再有任何痕迹。” “数万年的时间抹掉了他们，却单单没有抹去我，我的世界一片空白，残酷的把我丢尽了那片荒漠，却为什么还要让我尚存一丝片段？” “我再一次失去了旅行的意义，那些片段里的人，那些温暖永远的离我而去了，但只有我记得那些时代的每个温馨故事，真不公平。” 史尔特尔脸色微寞，她呆呆的注视着正前方，神情恍惚，眼底也没有往日的光彩和焦点，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心情并不好。 永远离去的时代影子萦绕在史尔特尔的身上，孤独的少女无法找到任何慰藉。 李澄暗暗心酸，叹了口气，淡淡开口：“如果沉湎于过去，那永远不会有未来。” “彼方尚有荣光在，现在找到你记忆的真相不是一件好事？打起精神，你之前谈到的...灭绝是怎么回事？” 史尔特尔吐出一口闷气，抬头终于含笑瞧了李澄一眼：“不愧是你，一句话就能让我好受不少。” “其实我并没有在意...我只是，在为我过去的悲惨人生叹息罢了，还有做下的那些无意义的蠢事。” 史尔特尔怅然若失，她说完，歪过头斟酌片刻，表情缓缓回归郑重，认真的看着李澄，语气严肃。 “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就是问题的关键...” “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可以灭绝这个世界...呃，或者说星球。”史尔特尔不禁失笑，自己也学了很多新词。 “凯尔希，那个人不简单，还记得我们见过她吗？她的身份非同寻常，与我的关系也并不是陌生人，我们在过去合作过几次。” “虽然我记忆中的细节不是很多，不知道当时的我都与她达成了怎么样的协作，但有一点可以知道，我们无一例外的，每次都失败了。” “当神明取得胜利，文明濒临灭绝的边缘，神明即将统治世界的前夕，如果我没能发起诸神之战，将世界重启，那么就会有一道湛蓝色的光束从天而降，灭绝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然后会有新的一批土人被投放上来，新的轮回会继续，直到破局为止，这个过程永远不会停下。” 史尔特尔诉说着自己看到的景象和画面，她不知道自己的描述是否准确，但她知道这个世界一定面临着危险。 李澄震惊抬起头，他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史尔特尔的描述十分细致，她甚至精准的说出了那道蓝色光束的威力，能将整个地表都变成烤熟的红熔岩。 有东西居然控制了天空中的蜂巢卫星，李澄有点错愕，他甚至觉得这件事已经可以告诉布琉了。 这属于啥啊？ 这属于自己的卫星被土着抢了啊！ 李澄不知道蜂群内部怎么看，反正类比一下这要是在人类社会泄露出去，你布琉还要不要面子的？ 史尔特尔描述的武器，那明显是一种歼星装备，感觉与中子灭杀差不多，而且这可怕的东西要是什么时候脑抽了在半空来一炮...那可真是没法玩了。 “......也就是说，普瑞赛斯和凯尔希在做些什么？” 李澄意外的开口，在脑海中梳理起混乱的信息，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能支持他。 “嗯，他们在...试图建立文明。”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这句话显得怪怪的，在天灾肆虐的大地之上，生存本就是一件奢望的事情，又何谈文明呢。 “总之，我一次次看到了她们的失败，这已经是第37次。” 李澄松了口气，现在什么情况他大概了解了，值得庆幸的是神明的威胁目前在他看来还不算大问题，源石工业设施的大量兴建已经让个体的力量优势没有那样巨大。 正如他所说，未来属于钢铁和机械，而不是神和法术。 “嗯...那既然这样，神明时代永远不会到来。”李澄笑着看了一眼史尔特尔。 “其实没有必要如临大敌，那些神不全都半死不活的？” 史尔特尔迟疑了一会儿，轻轻点头：“是啊，例子就在眼前。” “哥伦比亚的圣遗基金会，炎国的敕封神明，乌萨斯的梦魇碎片封存成的内卫。” “神，早已经不知不觉被人们征服了，只是大多数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做到了这样的伟业。” 史尔特尔托腮苦笑，她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但是我不认为神明的威胁就到此为止，李澄...实际上我越来越不安了。” “神明们的力量正在增强，越来越多的神在苏醒，祂们每个人都是老怪物，每一个的历史都可以与国度存在相媲美。” “祂们如果真的要在暗处煽动暴力，或者做点什么，纠结外界的邪魔，到时候的毁灭性影响，很可能变为一场灾难。” 李澄考虑片刻，微微侃笑：“祂们如果敢，那就让祂们有来无回。” “时代变了，你也看到了，哥伦比亚可不是一两个神能动摇的，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都已经开始拿神明鼓捣克隆了。”李澄不屑的摆了摆手。 史尔特尔撇起嘴角：“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明明情况更糟糕了好吧？” “万一把自己玩死了，到时候还是重启的结局。” 史尔特尔想到这里，有点惊慌，脸色苍白：“我...” “......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再来了。”她咬紧牙关，显得异常恼怒。 “我的亲人被一次次的夺走，我一次次被迫重新开始。” “这种折磨，我不想再承受一次了，再承受数百年的孤独。” 看着慌乱的史尔特尔，李澄不言，缓缓握住了她的手，他的轻言细语让她安静下来，李澄缓缓笑了笑。 “不会的，那一天不会再有了。” 他想到了凯尔希，这个神秘的家伙一直以来在各种意义上都看不穿，是一个恶劣的，自称无所不知的家伙。 不过这家伙从八万年前就奔波，在尽力尝试建立文明，也难怪有这股傲慢的情绪了。 虽然还是很在意天空的卫星，不过在布琉的升天准备完成前，果然暂时没有办法吧？ 李澄思绪复杂，与史尔特尔清澈的眼神对视，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静悄悄的久久无言。 在两人的对视中，先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的，是史尔特尔。 或许我永远无法理解你的世界。 但我愿意给你建立一个，可以安然生活的新世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赫默观察日记 天气晴朗，风向低，12月14日，浩浩荡荡的希之翼大队正式离开哥伦比亚，再度向南方驶去。 塞雷娅与赫默继续作为莱茵生命的驻舰大使，她们将希之翼在萨尔贡的势力向莱茵生命透露了一部分，变相威慑了还抱有侥幸心理的人。 超过一万多人的大队伍横穿荒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艰难的挑战，途中的粮食是一个大问题，要喂饱每一张嗷嗷待哺的嘴巴，需要沿途城邦的供给。 在希之翼的财力保障下，沿途城镇大多数表示愿意提供食物，不过在哥伦比亚国境线以外，还要提防来自其他势力的袭击。 在横渡恩特河时，他们还遭遇了瓦伊凡联盟的边防戍卫军，希之翼的大军吓坏了时任瓦伊凡边防长官，边境黑压压的一片人，他还以为是哥伦比亚人打过来了呢！ 要知道瓦伊凡的北方城邦一直没有什么防御措施，对哥伦比亚人也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北方边境突然冒出一大批人，边防长官立刻就把自己的卫队全都派了过去。 由于双方缺乏前期交流，在渡河边险些演变为冲突，幸而希之翼方面一个懂得瓦伊凡语的下士及时制止了冲动的士兵，呼吁双方克制自己的行为。 最终浮桥成功建立，化险为夷的车队安全通过，联盟长官客客气气的送走了这批惊人的大队，并且向李澄提出了一份友好声明，对南方局势表示了忧愁。 李澄同样给瓦伊凡联盟一份保证，意味深长的表示，希之翼不会干涉瓦伊凡地区的局势，仅会在萨尔贡地区活动。 这番话让瓦伊凡人安下心来，他们正在头疼于来自维多利亚方面的压力，双方在边境地区剑拔弩张，爆发了数次小规模的摩擦，所以暂时没有精力去理会南方的萨尔贡人。 …… …… 希之翼载具，柴夫德号陆行舰。 赫默吃过午饭，继续自己今天的研究，将抑制剂与生理盐水以一定的比例混合完毕，针头在阳光直射下闪闪发亮，伊芙利特看到这一幕，瞪大眼睛往后缩了缩。 赫默皱起眉头，转过身来。 “把手伸过来。” 伊芙利特摇头摇个不停，往后缩了不少，两只眼睛警惕的直瞪着赫默，表情上显露出那意思明显就是——“你和你手里的那玩意儿给我爬远点！” 赫默努嘴，见她不动也没什么耐心，直接把她的手扯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扎。 伊芙利特急了，眼看针头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张嘴就要咬。 赫默愣，没想到这孩子真是属鲁珀的，只好恼怒的把手缩回来，想了想生气的指着她：“不打针，你的病好不了。” “想被矿石病疼死吗？” 伊芙利特歪头，疑惑的看了她好几眼，随后又摇了摇头，非但没妥协，看样子反而更不想打了。 总之，她一脸不信任的样子。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赫默见状脸色一阴，桌子上的一个无人机直接飞了起来，锵锵的机械臂探出，直接把没反应过来的伊芙利特给拷住了。 “……嗯？？” 这可能是伊芙利特上舰以来反应最强烈的一次，瞬间浑身汗毛炸了起来，瞪起眼睛凶狠的低吼起来，又是一副你敢来老子就咬死你的架势。 “别哭，一下就好。” 赫默面无表情，抬了抬眼镜，然后一针头就过去了。 “嗷！！！” 伊芙利特一声惨叫，眼泪唰的一下就从眼角下来了。 她这一叫不要紧，闭目在旁边躺椅上小酣的塞雷娅瞪大眼睛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 伊芙利特咬牙切齿，作势委屈巴巴的看向塞雷娅，一副遭受迫害的样子。 塞雷娅皱起眉，慵懒的开口埋怨：“你这是治病呢还是打人呢？” “哪有打针还把病人捆上的？” 赫默闻言给了她一个冷飕飕的眼神，寒光逼人，直看的塞雷娅嘴角微微抽搐，莫名不敢直视她了。 “塞雷娅，要不然你来给她打。”赫默冷冷开口。 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伊芙利特，塞雷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好又躺了回去。 她表示这活她干不来，溜了溜了。 给不安分的伊芙利特打完针，然后是旁边的迷迭香，赫默继续用相同的手法配置了第二针抑制剂，冷淡的目光一如既往，看向乖巧坐在一旁的菲林女孩。 可能是赫默凶巴巴的表情不易近人，迷迭香耳朵微抖，有点恐惧的看着她走过来，下意识抱住脑袋。 “求你了，别、别用尖锐的东西扎我！” 赫默口吻笃定，劝慰道：“你别乱动，很快就好。” 迷迭香眼神发颤，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不信！” 赫默皱起眉，知道这个可怜的孩子经历了不好的事情，语气缓和下来。 “……我知道他们叫你迷迭香，这个代号很好听。” “我不会害你，我是医生。” 迷迭香翠绿色的眼眸动了动，怯生生的嗫嚅着。 “……你…我…” “……你不会…不会用那些…东西一直…” “嗯，我不会。”赫默皱起眉头，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令她感到一阵不适。 她握住女孩的手腕，轻轻将她身上的长袍褪下，女孩纤细到过分的手腕已经透出病态的样子。几乎一摸上去就能感觉到骨头，上面满是各种各样密密麻麻的针孔，相比于白皙的肌肤，她的肌肤有一股不正常的淡棕色。 赫默心下感叹，心酸的将抑制剂注射进去，在针头刺破肌肤的一刹那，迷迭香嘤咛了一声：“我、我忍不住了！” “快躲开！” 赫默还在错愕，没等说什么，菲林女孩就连忙将她推开，随后地面竟然凭空无声无息的撕裂开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扯断的，碎成几块飞了出去。 嘭——！ 这碎片的速度惊人，直接把治疗室的大门都给凿穿了，赫默震惊的张大嘴，愣愣的看着迷迭香展现出可怕的破坏力。 塞雷娅呆住了，脸色古怪而僵硬：“你…赫默，你确定是在给她治病吧？” 迷迭香抖了抖，抱住双臂似乎有些难堪，脸色不好：“对不起！” “……我，我不想这样，但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见赫默起身拍了拍灰打算走过来，迷迭香惊恐的后退好几步：“别碰我，我不想折断你的手！”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郁闷无比的吐槽。 “啧，谁把门板到处扔？” 史尔特尔吐出一口闷气，眼皮微跳，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头，上面那对漂亮的黑色犄角上，插着一大块门板… 赫默与塞雷娅对视一眼，看向伊芙利特。 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伊芙利特见状毛了，啪的一下把桌子敲得嗡嗡响。 “喂喂喂！管本大爷什么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为什么史尔特尔没有尾巴 李澄古怪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平复下来，他在思考为什么一个门板会插在史尔特尔的头上，而且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现在少女郁闷的已经不行了，本来一天的好心情还不错，结果还没等她出去晒太阳，就被一个门板给砸回来了。 “噗…！” 克丽丝塔努力绷住自己的笑容，然而在史尔特尔第三次尝试未果后还是失败了，尽管她瞬间便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摆出严肃脸，但那嘴角止不住的上扬早就让史尔特尔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你这…咋弄的？” 其实李澄也差点没绷住，这句话要是不问出来就绷不住了。 史尔特尔把伊芙利特拽了过来，暗示之意十分明显，当然后者一脸气的不行的样子，满嘴粗鄙之语，脸颊骂的通红。 “管本大爷**的屁事啊？” “你们的脑子是不是全都**了？！” “是那只**菲林干的，不是本大爷，喂喂喂，你到底听没听到你伊芙利特大人的话啊，你这个头顶红毛的垃圾！” 史尔特尔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狂跳，表情努力保持着某种意义上的平静，不过说的话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可以打她吗？” 伊芙利特一听哇哇大叫：“你来啊，本大爷怕你吗？！” “啊？红毛怪我们决斗啊！你拽着我算什么本事？” 李澄脑袋一疼，挥手示意史尔特尔稍安勿躁，她要是一炎拳给小火龙送走了…那可咋几把整。 他疑惑的看向旁边怯怯不安的迷迭香，后者意识到李澄的视线，那脑袋低到都快折断塞进胸膛了… 李澄纳了闷，按理来说迷迭香应该不会那么有威胁性：“是你做的，怎么把门板给拆了？” 迷迭香一惊，张了张嘴试图辩解：“我…” 伊芙利特不依不饶，哇哇大叫打断了她的话：“没错！就是她！” “本大爷用这个红毛的一百年性命担保，就是她干的！” 说完，小火龙直接从手中喷出一大串火焰，是火焰源石技艺！ “唔咿！” 迷迭香吓了一跳，面对火焰下意识的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无形的思维巨手直接将那火焰在空中拍碎，顿时一块块的高温和热流四处弥散。 “哎，怎么没打中？” 伊芙利特见状有点气愤，不依不饶，再次朝迷迭香喷火，从这自得其乐的笑容中不难发现，她大有更来劲的架势。 史尔特尔大怒，恶狠狠瞪了一眼伊芙利特，拍出一轮火焰将她的火焰在空中炸的稀碎。 李澄气急败坏，眼看他的桌子被烧出不少黑漆漆的大窟窿：“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要打去训练场随便谁把谁打趴下！” 伊芙利特脑袋一缩。嘴里嘀嘀咕咕还一直不消停，不满的看了史尔特尔好几眼：“都是萨卡兹，都是一个脑袋顶两只角。” “你还少了个尾巴，你凶什么你凶…” 史尔特尔一呆，似乎被伊芙利特的话戳中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伊芙利特的尾巴，然后怪异的扫了扫自己的下身。 对啊。 ……自己为什么没有尾巴？ 李澄惊悚的发现史尔特尔的表情极其古怪，心想这下坏了。 特么的42姐被这小火龙搞的怀疑人生了。 “咳！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赫默及时出现打断了现在混乱的局面，咳了咳开口解释了事情的起因，迷迭香的法术不能很好的控制，常常会出现一些… “小小的”误伤情况。 李澄想了想，感觉这确实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如果就这样不管她了，别某天他在哪里好端端的，突然接到个消息说，迷迭香把船给撕了。 这刺激消息他接受不了…一艘船还是挺贵的，李澄心有余悸。 “这样吧，迷迭香需要一个训练计划，好好约束自己的力量，至少得达到不会伤害到别人的程度。” 李澄语重心长的话得到了赫默的赞成，塞雷娅也心不在焉的点头。 迷迭香要做法术训练，这和她塞雷娅想摸鱼有什么关系呢？ 然后李澄一句话就给塞雷娅干懵了。 “那好，迷迭香的训练就交给塞雷娅负责了，你来制定训练计划，帮她好好掌控自己的法术。” 李澄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不说是不怀好意吧，那也是个别有用心了。 “相信莱茵生命的防卫科主任，肯定不会拒绝的吧？” 塞雷娅刚想摇头拒绝，赫默就抢先一句话：“那当然没有问题！” “到底谁是塞雷娅？！”塞雷娅大怒。 赫默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认为你的能力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塞雷娅无语，对这种捧杀哑口无言，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接受了这个不太轻松的事情。 迷迭香眨了眨眼，一脸好奇的看了看塞雷娅，有些不安，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伊芙利特不安分的大吼大叫，从史尔特尔那里挣脱出来：“喂，你们把本大爷带到这里到底是想干什么？” “本大爷不想在这里，我告诉你们，伊芙利特大人可是…” 她说到这里，突然耸了耸鼻子，眼神一怔，愣愣的看向走廊的尽头。 “呃欸？” “什么东西这么香？” 李澄发现伊芙利特自己一溜烟跑了出去，心下顿感不妙：“赫默你赶紧跟上去。” 赫默脸色微妙：“有必要吗？” 李澄气急，大声解释：“我怕她丫的看谁一生气，把食堂炸了！” “未来几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赫默闻言脸色一木，二话不说连忙转身就走。 李澄刚靠了靠身子扶额略歇，塞雷娅也在下面嘟哝了几句，拉起迷迭香：“那我们也走了？” “走吧走吧…” 把这群不太省心的莱茵生命打发走，李澄心下松了口气，奇怪的发现史尔特尔呆站在原地，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李澄有点不解。 “你在想什么啊？” “……” 史尔特尔诡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有些难过的看向李澄。 “……为什么我作为萨卡兹却没有尾巴？” 李澄闻言愣了愣，他不敢相信史尔特尔居然能一本正经的问出这种问题。 “……因为你很强。” 史尔特尔歪头：“所以呢？” 李澄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冲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强者不需要尾巴。”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吉大利，今天拆家 特米米洗漱完毕，翻开自己的笔记，准备温习前两天学过的精密机械功课。 学的一知半解的机械课程当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特米米还是对那些源导机械的运作流程颇感兴趣。里面包含了一整套源导步枪的设计方案，她常常能盯着这东西看一天，看的津津有味。 门外传来噪杂声，她发现往常安详平和的宿舍，今天却有点不大对劲。 “谁把我的衣服给烧了，上面有一个大洞？！” “维斯蒂姆，你看没看见谁干的？” “嘁，我怎么知道你那里怎么回事？”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叫，声音显得很大。 “啊啊啊啊！” “我的纪念勋章被谁拿走了！” “什么纪念勋章啊？” “伊比利亚行动纪念勋章啊，我特么，我特么当时从海嗣堆里面，用命换回来的！” 特米米心下怪异，坐不住了，缓缓走了出去，就看见气冲冲的嘉维尔也跑了过去，走廊里围满了人。 “克丽丝塔！有人把医疗部的酒精和盐水调换了！” “哪个混球干的？！” 哦，看来是有人丢东西了。 特米米嘟哝起来，暗暗得意，自己的物品管理就没出过差错。 嘉维尔居然还能出这种问题！ 刚这么一想，特米米打开自己的柜子，猛然傻在原地。 “……” “啊啊啊啊啊！！” “我的书呢？？！” 走廊里，克丽丝塔满头大汗，面对提着法杖的嘉维尔压力山大，被人群围在中间，你一嘴我一嘴好不热闹。 “都别着急，一个一个说！” “哎哎，别往里面挤，这里的人事部位置不大！” 嘉维尔板着脸，她把手里的法杖捏的嘎嘣嘎嘣的：“医疗部被人闯进去了。” “还乱动药品！” 一个干员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破破烂烂的干员服，还有上面不翼而飞的纪念勋章：“有人偷东西啊！还搞破坏！” “我的勋章丢了，这明显是别人撕下去的！” “还有啊，不知道哪个王八羔子把475宿舍的水管给堵了！” 特米米红着脸，气的不轻，使劲揉着自己手里的枕头一脸怒意：“我…我从哥伦比亚商业街带回来的一大批杂志和漫画！” “我准备留着看的，现在全没啦！！” 伽林也在现场阴着脸，说实话众人很意外他居然也丢东西了。 秘岩小队在希之翼里面的臭名昭着那只能用粪坑来形容，跟惩戒部一个级别，每天收别人保护费的家伙今天居然也栽了… “我的法杖！我的法杖被人给撅了！” 伽林怒气冲冲的举起那根滑稽的，折了一半的法杖，另一半耷拉在半空一晃一晃的。 “谁干的？！” 克丽丝塔慌张，面对众人连忙拿起纸笔，记录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投诉。 另一个干员气急败坏，灰头土脸嘴边沾着黑色污泥，指向自己的宿舍：“哪个缺德玩意儿半夜他妈闲的没事，烧我床单？！” “今天早上我起来一看不对劲，一看床边黑乎乎的，差点没把我头发烧了！” 众人唏嘘不已，这时另一个干员的怒吼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瞬间气氛冷寂下来。 “草，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众人讶异偏头一看，只见后者哭笑不得，拿起了自己的灰色背包，声音那叫一个悲伤。 “我他妈，我他妈存了一年的军饷，全他妈没了！”干员咬牙切齿，脸色再三变化。 “你看看这都是啥？” 哗啦哗啦…那人倒出来一看，里面装满了一堆湿漉漉的泥巴。 “这是…这意思是让我去吃土吗？” “我为组织献过身，我为希之翼拼过命！” “组织不能这么对我啊啊啊！” 那干员失声痛哭，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跪倒在地委屈得很，这副惨淡的模样真是闻者泪目，见着绷不住了。 这下群情激愤，大伙不依不饶大声嚷嚷着。 “必须把凶手揪出来！” “太可恶了，这是故意搞破坏！” “这是原则问题！” “马勒戈壁！” 克丽丝塔艰难的赔笑着，向众人保证起来：“你们放心，人事部一定会…” 这时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在众人耳中显得如此突兀刺耳，直接让克丽丝塔的魂丢了半个。 “喂，你们这群渣渣在这里干什么呢，挡到伊芙利特大人的路了！” “快点滚开！” 众人呆，石化都很难描述他们的状态，他们眼睁睁看着伊芙利特一个人包揽了全部作案证据。 拆解下来的水管提在手上，此时用一个极不淑女的姿势，大大咧咧的搭在了肩膀上。 一枚标准的，做工精致的伊比利亚勋章别在胸前。 身上冒火。 另一只手是最火热的哥伦比亚搞笑漫画——《请问一只猪兽有几只脚》 手上脏兮兮的，明显去刨了泥巴。 身上披着白大褂，看起来是去过医疗部。 伽林心下咯噔，寻思着估计自己的法杖也没跑了，多半是这小子掰的。 刹那间，众人的眼神瞬间聚焦在她的身上，全都变的极其诡异。 伊芙利特嘴一撇，下一秒语出惊人。 “你们都看你妈呢？” 卧槽，这忍不了了。 “你、你！” 跟随李澄前往哥伦比亚的全都是希之翼的精英骨干成员，相当一部分人可以用骨灰级元老称呼，在各自的部门地位不俗。 这下被伊芙利特惹火了，一个个脸气的通红，摩拳擦掌就打算上来揍她：“你小子是不是欠揍了？” 伊芙利特绷直身体，口吻戏谑：“哎？你们干什么，伊芙利特大人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们计…” 特米米掏出了自己三米长的法杖，委屈的就抡过来了：“还我漫画！！” 嘉维尔深以为然，同样举起了三米长的法杖：“别动药品啊你个混蛋！！” 众干员爆炸，遂纷纷拿起三米长不等的各种武器冲了上来。 克丽丝塔长叹一声，瞬间整个走廊鸡飞狗跳， 伊芙利特见状不妙，撒腿就跑。 还真别说，伊芙利特这逃跑速度十分惊人，顺便一边跑一边往后扔火球，还真没有人能抓得住她，被打的人仰马翻，搞的众人心下冒火。 伽林大怒，丢出秘岩被伊芙利特躲开：“你妈的，你有种干事，你有种别跑啊？” “你有种发火，你有种来抓我啊？” 伊芙利特嬉皮笑脸，见众干员被火球炸的狼狈不堪，一边跑一边不忘初心，回头摆起鬼脸：“今天伊芙利特大人不跟你们计较！” “有种去找赫默啊！欺负我算什么能耐！” 伽林忍不住了，一轮秘岩轰了过去。 伊芙利特一声卧槽，将火柱也扔了过去：“你急了！你急了啊！” 不管伽林急了没有，反正克丽丝塔眼睛红了：“别…这里是…” 轰——！！ 克丽丝塔脸色郁闷，看着面前烟尘一片，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欲哭无泪。 “这是人事部啊…” 十分钟后，一份紧急报告被扔到了李澄的桌子上。 李澄一脸懵逼。 “什么叫人事部被伊芙利特拆了？！” 报告干员有点为难。 “字面意思，领袖。”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进击吧，伊芙芙! 嚣张后的伊芙利特大爷当然逃不过全希之翼干员的制裁，在一众干员追杀到医疗部门的前提下，被叮咣揍了个半死。 当然，食堂也被干碎了，所有干员震惊的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萨卡兹女孩一顿胖揍，其中包括医疗部两大天王，嘉维尔和特米米，中央本部流氓头子伽林，还有人事部大佬克丽丝塔。 堪称希之翼全明星了属于是，要是加上中央本部的可莉莎和斯维尔，差不多相当于主要部门全过一遍。 于是瞬间，拆家狂魔伊芙利特的名号传遍了全希之翼部门，成为了所有干员茶余饭后的段子。 “请问前辈，如何用一句话快速激怒三个部门？”一个小干员郑重其事的询问道。 老干员哈哈一笑：“嗨，这个简单，明天带伊芙利特明天去你家。” 这时候伊芙利特被丢在医疗部门的床上龇牙咧嘴，屁股被揍开了花，红肿一片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别问，这么牛逼的事，问就是嘉维尔干的。 赫默此时一脸吃了泥巴的表情，倒不是说有多生气。 问题是震惊于伊芙利特能用了短短三个小时就把全希之翼各部门都得罪了一遍，连丫的脾气好到哭的克丽丝塔都气咻咻的跑来告状。 这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至少赫默是上舰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彻底的得罪全体干员的家伙。 想到这里，赫默嘴角微微抽搐，看起来她的任务重大。 这孩子特么不好带啊...以后得搞出来多少事。 当然某个肇事者现在浑然不觉，反而此时宣泄嘟哝个不停。 “嘶...疼疼疼，本大爷到时候要你们好看啊！” 伊芙利特咬着衣服，满脸不屈，看起来对她刚刚丢了脸面这件事计较的不行，尽管她现在趴在医务室的床上被赫默上药的样子也很亮眼... 赫默仄斜着眼，将药膏均匀抹在她的身上，给了她一个简单易懂的劝诫目光：“劝你善良，在这里胡来也就算了。” “如果回到本舰，在惩戒部，你这个样子要被拉出去处决弹的。” 伊芙利特一听立刻炸毛：“我就知道你们跟那群全身白大褂的人一样不怀好意！” “本大爷在荒野上吃香的喝辣的，你们不要不识抬举，快把本大爷放走，不然本大爷炸了你们这鸟船！” 塞雷娅听到这里，好笑的抬起头瞄了伊芙利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感觉这孩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乐观开朗，反而眼神里面总是带着浓重的戒备，还有一种别样的痛苦色彩。 “歇会吧，你那点火焰都不够砸穿了望塔号厕所的地板。” 塞雷娅漫不经心的话让伊芙利特抬起头，气势汹汹的瞪了她一眼。 贼凶。 塞雷娅微微撇嘴，想起了什么，拿起一串伊芙利特最喜欢的烤肉，递到了她面前。 “算你识相...”伊芙利特眼睛闪烁，自觉的张开了嘴。 塞雷娅嘴角微勾，露出一个回味无穷的坏笑。 啪！ 她顺手打开窗户，直接把烤肉给丢窗外去了！ “哇！！！”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本大爷要废了你！” 伊芙利特大爷表情呆滞，随后骤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 瞬间炸毛的伊芙利特反应很大，吓的赫默还以为自己上药太用力了，皱起眉头看着她，语气不悦。 “别大呼小叫的。” 塞雷娅连忙点头迎合着：“吃烤肉不利于愈合伤口。” 说完，她自己就又拿起一串咬了一口，还十分嘲讽的看了伊芙利特一眼，这让伊芙利特咬牙切齿，嘎吱嘎吱摩擦着牙跟：“你...” 赫默无语，瞧着两人暗暗较劲的孩子气，回头看向角落里的少女：“白面鸮，来给她做愈合。” 冷冰冰的少女眨了眨眼，淡金色的眸子里面跳动着生机勃发的色彩：“收到指令，医疗程序启动中...” “赫默医生，早上好，今天也是晴朗的一天。” 在白面鸮的法术治疗下，伊芙莉特的伤势飞速好转，没过一天就能起来活（zuo）动（si）了。 相比于乖巧的迷迭香，伊芙利特在作死之路上一去不复返，像是专门为了报复谁似的，谁敢议论说伊芙利特是小孩拆家狂魔，第二天宿舍准着火，而且是烧的一点不剩那种。 同时伊芙利特也很不安分，对于赫默平时的治疗和研究工作一点都不配合，常常嚷嚷着诸如“本大爷不要呆在这里！”这样的话。 但是很神奇的是，这船上压根没人管着她，她随时可以走，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迷恋食堂每天下午三点钟的烤肉，这位大爷一直没有将“逃狱计划”付诸实践，而且包揽了近乎希之翼全部的烤肉，搞得干员们怨声载道。 李澄对此有些无奈，只好提出——只要伊芙利特做的有问题，你们可以把她往死里揍。 本以为伊芙利特能收敛一点，结果李澄万万没想到，小小的哥伦比亚荒野，竟然出了伊芙利特这么个人才。 她深谙远交近攻的秦始皇之道，还明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道理，白天在医务室在赫默面前装的像个人，晚上就出去玩今晚加入猎杀。 没过一两天，走廊吵吵闹闹，赫默往外面一看脸都歪了。 走廊告状的特么都排成队伍了，全是来谴责伊芙利特的光辉事迹，而且大有搞成固定景点的架势，克丽丝塔更是怕了这位大爷——人事部又被这货烧了。 一个有高级资深干员的档案标签似乎没了，最近的公开招募又要让她头疼。 而她本人居然一个人追着一群干员打，没错...这小子精明的很。 她专门绕着诸如史尔特尔，伽林和嘉维尔这些不好惹的走，逮住那些打得过的往死里作践... 卧槽，这下一看好了，赫默人都傻了，伊芙利特搞起了小团体。 没到两天，她身边就跟着一堆小跟班，全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俨然的老大哥趋势。 迷迭香困惑的看了看塞雷娅，低低问道：“这不会有问题吗...？” 塞雷娅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别管她，练好你的法术。” “过两天她就被收拾死了。” 迷迭香有点哑然，点头：“......哦。” 这下干员们乐起来了，这位还真成伊芙利特大爷了，见了人得绕着走，不敢随便惹的那种。 李澄一听气笑了，干员们也哭了，这伽林一个受保护费的还不够，又来一个伊芙利特帮。 李澄一时竟然分不清自己搞的是军权公司还是地痞无赖流氓团。 “敲打，必须敲打！” 李澄有点恼火，满脑子都是这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给我关她禁闭！” “在这里都这样了，要是回了望塔号她不还得把船炸了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绿洲沙田之起始 12月18日，柴夫德号陆行舰驶入萨尔贡地区，穿越了默罕默德苏丹国的边境区域，进入阿卡胡拉。 在那里，他们受到了来自整个雨林的热烈欢迎，人们纷纷驻足，向这位部落时期带领雨林的前大酋长致敬。 “啊，我们又回来了啊。” 嘉维尔感叹一句，曾经的雨林已经矗立不少高楼大厦，移动的机械巨城仿佛奇迹般在林海地区穿行，她现在几乎已经认不出来自己的家在哪里。 “这里的楼...越来越高了...” 特米米托腮，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的商业街，那应该是由原来的商队驿站改造的，现在已经是一处固定贸易区。 阿达克利斯人的建设力惊人，在大量建筑机械的帮助下，简直就是开山填海都不费什么功夫，短短一年时间，这里已经焕然一新。 阿卡胡拉人已经不再需要部落与部落之间的区分，彻底融为了一个地区整体，他们都自称迪亚卡乌人，并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延伸到了萨尔贡中部。 民用工厂的浓烟滚滚，大批的载具车辆正在将更多的源导机械运送到萨尔贡的每个地方，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新萨克多斯似乎重新跃迁为了临海地区的焦点。 由于天灾袭击，有一些区域仍然会出现严重损失，但是由源导i型引擎武装的载具车辆已经能保证快速救援实现，所以固定建筑也开始在这片雨林出现。 食物是泰拉人挣扎在大地上永恒的难题，泰拉诸国或多或少都有地区在面临饥荒的折磨。 特别是地处萨马拉大沙漠，印地斯坦热土区，以及阿卡胡拉大雨林中的萨尔贡人民，食物永远都是供不应求，每年都会有大量的人因为饥饿而死亡。 萨尔贡人往往悲哀的看着他们贫瘠开裂的土地，老农令流着泪，发现他们的土地一次次的被破坏，被焚烧。 沙漠上的土地贫瘠不堪，每年从焚风热土上吹袭而来的恶劣风暴让大量的土地荒废，天灾的侵袭造成固定农耕区很难建立起来。 农业基础设施不适应人口发展的需要。目前萨尔贡使用的水利设施，大多是古帝国时期所建造，严重老化，病险水库、塘埝多，水渠硬化率低，渗漏严重。 沙漠地区的提灌设施提水效能不高，大多需要维修整治，而经历了战乱割据的萨尔贡诸王很显然没有这个能力，缺乏整治资金和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因此，靠天吃饭的局面仍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一些农户因水费较高，把依靠绿洲，栽下作物的水田改成种旱地作物，这造成了粮食产量的大幅度下跌。 在沙山中的乡镇，还有部分地区不在移动城市的航线内，农产品的商品化仍在依靠远行商队来实现，落后的运输手段导致这些地区愈发贫困，而且受到荒野暴徒以及锈锤强盗的严重威胁。 在李澄看来，萨尔贡地区的农业问题主要有三点。 第一，农产品市场体系建设滞后。在泰拉社会，大规模、完善的农产品市场流通网络尚未形成，农产品流通还不顺畅，部分农产品仍然存在卖难问题。 第二是农耕区域基础设施差，辐射半径小，根本无法满足大量的需求，生产方式落后，交易方式更加落后。 第三是农产品流通企业太少，流通方式陈旧，缺少推动销售供给的有效手段，移动城市起不到很积极的农业推进作用。 如果粮食问题得不到解决，那么很多民生问题就会演变成难以解决的暴乱，最终拉垮整个文明的发展程度。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而生产力代表了一个国家繁荣的根本。 总结来说就是，军以农为本，战以夺其田！ 毕竟如果无法解决至关重要的吃饭问题，那很难让人们解放思想，把精力放到其他地方去。 连肚子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思去想为什么不干死王酋夺他鸟位？ 李澄下令，要切实整顿萨尔贡的农业情况，实际上，早在11月初，【繁金沙田】农业改革计划就开始由计划部出台，交由控制部落实，中央本部协助解决。 在扫除了一切王酋势力和旧贵族势力的阻碍，希之翼实际上取得了占领区的全部管理权，同时阿卡胡拉领地的新贵族已经与希之翼绑定。 失去了权利的新贵族实际上没有能力滥用权利兼并土地，同时出现的工厂生产已经深刻影响到了阿卡胡拉人的劳动方式。 生产资料由大量手工业者以及许多小资本阶级掌握，大量的商人阶级成为了阿卡胡拉的生力军，同时出现城市造就了大量的市民，消耗这些满目琳琅的新型商品。 整个西萨尔贡在这种没有权利的“假贵族”统治下，新的市场欣欣向荣，雨林正在飞速朝着资本主义制度过渡，而身为阿卡胡拉帕夏的伊娜姆似乎也乐于看到这种情况，并不在意自己头顶的空包贵族头衔。 于是阿卡胡拉长老团很快通过了相关的协助方案，一场浩浩荡荡的，几乎涵盖整个西萨尔贡地区农业改革开始了。 希之翼农业改革委员会迅速成立，全权负责改革事宜，由控制部部长samsung负责，计划部rick协助，中央本部creator监督。 由于中央本部的存在，李澄喜欢将许多事情都交给做事更加干练的creator去处理，这导致控制部其实在希之翼一直没有多少存在感，这让samsung泪流满面，领袖你这次可他娘的算想起我们了。 首先改革方案是将土地重新分配，将伊巴特地区，坎炊巴镇，以及萨马拉沙漠的原王酋土地分给更多的贫农和佃农。甚至是一些流浪的感染者去耕种，缓解萨尔贡严峻的流民问题。 虽然阿卡胡拉贸易网络发达富裕，但面对大量的感染者和流民也不能做到完全接纳，这个流民自耕方案无疑会解决难以为继的食物问题和短缺的劳动力问题，对农业生产起到极大积极作用。 同时samsung勒令农民不许轻易因为自然因素放弃自己的土地，被天灾破坏的土地如果受损不严重。需要立刻报告，由希之翼派遣专门的处理队伍，以便尽可能扩大耕地面积，减少天灾造成的损失。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完全违背了萨尔贡的古制度，这条法令意味着王酋对土地的控制权荡然无存，当然也是对传统萨尔贡贵族的一次挑战。 于是很快周边国家对希之翼和阿卡胡拉控制区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默罕默德二世轻蔑的发表了自己的评价——愚蠢的决定会毁掉他们自己。 “把土地分给平民而不是收拢在贵族的手里，没有什么主意比这更蠢了，那些贪婪的农民不知感恩，他们没有贵族先民的品德，只会让他们面临灭顶之灾！” 当然，希之翼外交人员无视了默罕默德二世的谴责，伊娜姆更是直接给苏丹的劝诫信使吃了闭门羹。这让他尤为气愤，大骂李澄就是个目中无人的毛头小子！ 萨马拉地区一些贵族的土地被强制没收，重新分发给了不少失去土地的流民，那些被收走土地的王酋家族哭嚎个不停，声称希之翼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强盗！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土地，经过测量一共6亩，包括后面的耕具...” 亲切的干员咧起嘴，拍了拍面前迷茫大汉的肩膀：“希之翼公司全权保证，这是永远属于你们的东西。” “领袖赐予你们耕种的权利，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土地。” 迷茫了数年的萨弗拉大汉流下了热泪，他弯腰，擦起眼泪擦个不停，一年前，他被驱逐出自己的村庄，自己的劳作被王酋强占的一干二净。 “谢谢...谢谢你们...如果我女儿能活到现在就好了...” “天啊...萨拉在上...我们熬出头了！！我们熬出头了啊！” 老农令的泪水染湿了这片他们深爱的土地，周围的干员面面相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从这些人的眼泪中感受到了上千年的沉重，同时也更进一步坚信了，他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兴高采烈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笑容，消息从一村传到一镇，再到遥远的沙山尽头，土地改革的消息如火焰点燃了整片萨尔贡沙土。 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大量的反改革团体，这些人主要分布在新占领的萨马拉沙漠，那里还有不少萨尔贡贵族势力，其次是坎炊巴镇的当地宗教势力，对改革持反对态度。 这些改革毫无疑问动了他们的蛋糕，这些没有办法通过租赁压迫佃农的萨尔贡旧贵族一个个全都红了眼睛。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土地乃真主授予先民之宝藏，不允轻易授予剥夺！” 古月教绿月派的萨拉祭祀，愤怒的在坎炊巴镇的寺庙中谴责了希之翼的改革，使得不少古月教徒群情激奋，声称改革是在违反萨拉的意愿！ 面对改革出现的阻力，samsung委婉的征求了李澄的意见，提醒了如果现在进行过于激进彻底的改革，很可能会触怒整个萨尔贡的贵族阶层，导致严重的后果。 于是samsung询问，土地改革法令应该做到什么程度，也就是对贵族阶层保有多少退让？ 李澄冷哼，盯着忐忑不安的信使，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 “富者连田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的时代结束了。” “把那些贵族的土地收回来，那些土地不属于躺在府邸里面等着收租子的家伙。” “把胆敢违抗法令的人全都关起来！” 接到命令的samsung勾起嘴角，冷冷笑了笑，他对领袖的想法感到满意。 “哈哈哈，需要惩戒部帮忙吗？”evil把玩着自己的转轮枪，嘴边吐出一口浓厚的烟气。 “当然，你知道该怎么做。”samsung哈哈一笑，举起手中酒杯。 “现在好了，大快人心，那些自诩血统高贵的家伙应该自己滚去种地来填饱肚子了，哈哈哈哈！！” evil也冷笑几声，与其觥筹交错：“哼哼哼...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两人异口同声：“为我们掌握的力量欢呼吧！！” 毫不留情的镇压开始了，任何改革的反对者都会被审查关押，一切胆敢反抗的顽固派都将被希之翼彻底打倒！ evil一马当先，抓住了几个纠集势力打算反抗的贵族旧部，以及极其不安分的古月教祭祀。 眼看时机已到！ ——包围古月教寺庙，逮捕所有反抗者！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投降！” “我们绝对没有反抗领袖的意思！！” 突袭很成功！ 希之翼士兵第一时间奇袭了坎炊巴镇，在王酋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占领了城镇中的要道位置，当数十把枪口架到眼前时，这个飞扬跋扈的王酋也不得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表示一定好好效忠希之翼！ 贵族势力如同秋风扫落叶，在装备精良的希之翼陆军面前变成了草鸡，全都纷纷表示对改革没有任何意见，交出了自己手里全部的土地。 “你们这是渎神，这是对萨拉的亵渎！” “你们...你们不能对我这样粗鲁，你们这群贱民！” 歇斯里地的祭祀大人沦为了阶下囚，讥笑不已的士兵感觉他叫的有点烦，于是干脆堵住了他的嘴。 截止到12月，土地改革获得大成功，从贵族手里面没收的大量土地均摊给了流民和感染者，这实质上铲除了西萨尔贡的旧封建势力，破坏了自古以来的贵族传统。 土地改革的意义重大，它消灭了封建主义土地所有制，解放了大批佃农，重新调动了农业生产积极性。同时为劳动力市场的形成提供了条件，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扫清了道路，这全都是建设工业国的重要前提。 在这个过程中，以民政官为主的共和体制更加深入人心，大多数感染者睁大眼睛，他们看到了西边焕然一新的风貌，那里与沉闷的压迫截然不同。 萨尔贡诸王大哗，他们对希之翼顿时憎恨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并且纷纷采取了措施，对阿卡胡拉自由领发出了警告。 李澄冷笑，与伊娜姆一起无视了其他人，他决心要将解放生产力的改革进行到底，彻底打破旧秩序带来的枷锁。 哪怕因此引发一场大战！ 第一百八十章 绿渠 祖玛玛等人已经在当前位置勘察了十天，许多的防风网在平地矗立起来，远远看去，钢铁巨壁将那满天风沙在平地撕裂成一道磅礴的黄线。 新的农业水利设施将被建设起来，从河道以及绿洲引水，将阿卡胡拉雨林的水资源灌溉到较为贫瘠的中萨尔贡。这项工程需要开凿新的河道，并且将沿途的绿洲链接，供给原来的沙田。 希之翼工程部为此已经忙了一个月，对萨尔贡遗留下的老旧水利设施进行修缮，并且对防风土垒进行改造，将其连接起来，抵御肆无忌惮的沙尘暴侵袭。 沙漠农业最重要的就是防止水分的蒸发以及灌溉的保障，艾米推出了几个计划，包括利用地下水，长途管道输送，或者是干脆建立一个运输网络确保灌溉水的输送。 李澄采用了第一种方法，开凿地下深井的措施，引地下水来保证沙田灌溉，原因无他，第二种依靠管道输送的成本实在过高，而运输网络又会占用过多的载具车辆，而且效率并不高。 “艾米部长，地下井深已经开凿完毕了。” 几个干员兴冲冲的跑过来，他们神情兴奋，对最新取得的成果兴奋不已。 艾米侧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第一步，有什么好高兴的。” “从地下引水，还要继续构建管道和平台，距离完工还早的很呢！” 祖玛玛闻言忍不住补充一句：“还是先把地下工程放一放吧？” “我们的人力有限，新水道的开凿才是重中之重。” 艾米叹了口气，她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脑袋：“我知道我知道！” “但是蒸发量太大，明渠的覆盖范围也不可能很大，如果不能井井相连，成效也就止步于雨林周围了。” “那就很不错了。” 祖玛玛叹了口气，今天的朝阳再度升起，数万名被有序征召起来的工人要开始动工了，他们作为工程的生力军，每日的花费也是惊人的。 “大家加把劲！今天我们至少要把这里挖通！” “喔！” 踏着污泥，数千人在这边埋头苦干，迎着热火朝天的朝阳，一次次将铁锹挥下，而这种情况在过去已经持续了十四天。 巨大的自走机械拖走一吨吨的沙土，在卡车的帮助下，更多的建造材料被运来，打桩机正在轰鸣运行，吊车在晨曦中熠熠生辉...将高耸的堤坝筑起。 终于，在加工加点的赶工下，配合着希之翼的自走机械和托运车辆。一条长长的明渠在西萨尔贡出现，这是工业的胜利。 它联通了阿卡胡拉内河与流经伊巴特地区的尼赫兹河，将会彻底滋养这之间贫瘠干涸的大片沙田。 当河水冲过沙野，新的河道让这片地区的农民欢呼雀跃，他们至少不必再到遥远的区域去取水了。 结合源导机械，大量的水利工程随即出现，钢铁水车转动的龙骨嗡鸣作响，而一座储水站已经于前日落成，被命名为沙罗尔。 ——沙田之兴，始于绿渠。 ——此渠可安国内！ 新的内河不仅促进了农业发展，一改西萨尔贡落后的水利面貌，同时也是一个便捷的交通措施。阿卡胡拉内陆的军队可以通过内河迅速运抵伊巴特地区，变相加强了西萨尔贡的军事调度能力。 “我的天…累死个亲娘…” 艾米抱怨不已，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农业部长，天天跑来捅水沟里的泥巴，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祖玛玛抹了抹鼻子，一脸无奈的瞧着喋喋不休的暴躁蓝鸟。 “部长，咱们的井还没挖呢。” 艾米抓狂的抱着头，气恼于祖玛玛从来不说点令人高兴的：“你妹啊！！” 井水工程主要是在更遥远的萨马拉沙漠进行，由于距离河道实在是太过遥远，地下水成为了发展当地农业唯一的水来源，于是浩浩荡荡的挖井工程相继展开。 从勘察，确认地点到开凿，往往需要漫长枯燥的流程，在这途中还要时不时遭遇天灾人祸——比如当地横行的风沙天灾就让希之翼损失了不少支工程队伍。 对此李澄头疼不已，越来越多的开支让他发现公司的预算已经严重不足，而且到目前为止这些水利工程几乎没有赚到一分钱，大量的维护费让creator一脸哭丧——这赔本买卖快干不起了。 领袖你理想远大，可公司上上下下加上陆军军饷，可还有好几万人等着发工资呢！ 李澄撇了撇嘴，对此表示creator你稍安勿躁。 妈个鸡，得想办法坑别人钱了！ 没说的，先前祸祸出去的机床肯定没办法再敲诈萨尔贡贵族一笔，土地改革又把诸王全得罪了一遍，指望这些个封建糟粕掏黄金比杀他全家都费劲。 于是李澄把目光放在了哥伦比亚，那里的合作伙伴以及一系列工业合同订单还没有解决，这统统是一大笔钱。 李澄的解决资金问题的方法主要有四点。 第一是实现哥伦比亚市场，由联合财团的身份，希之翼的工业品在阿卡胡拉工业区进行加工。大批流入莱茵生命和沃朗沃钦斯基，先进的源导机械很快代替了许多旧装置，成为了受欢迎的商品之一。 利用雨林发达的贸易网络，源导机械销路通畅，与哥伦比亚之间建立了固定的贸易路线。 ——哈！我们居然在卖给哥伦比亚佬东西！ 许多萨尔贡商人有些不可思议，微妙的踏上了前往北方的贸易路程。 第二是阿戈尔剪刀差，正在快速复兴的阿戈尔帝国也在进行工业化，但是由于这个庞大的深海帝国体量过大，而且缺少陆地的源石材料，所以他们的改造遭遇了许多困难。 李澄利用了这一点，将阿卡胡拉生产的工业品以高价流入阿戈尔帝国，同时将深海大量的矿产原材料以及补给品购入，以一个近乎让阿戈尔人进贡的方式完成了交易。 歌蕾蒂娅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不过奈何对于蜂群的力量抱有恐惧之心，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第三是没收贵族财产，当地遗留不少的王酋，李澄第一时间又拿这群人开刀，将其多余的家产全部充公。 在萨马拉的数百名王酋再次遭遇了灭顶之灾，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这些钱自然而然的投入到了水利设施的项目中，至于他们的埋怨... 哈，人民感谢他们。 第四，消耗一下沙漠的金矿储备，其实这也算是意外之财，当地的沙民在偶然一次发现了一座赤金矿产，但实际很可惜这座赤金矿脉很快就被王酋霸占了。 现在希之翼接管了萨马拉沙漠，这里的贵族好日子到头了，陆军不由分说的接管了金矿，并且开始鼓捣起赤金生意，主要卖个远方的拉特兰人做黄金首饰。 毕竟年年骑士团国家都要做点啥东西孝敬教皇不是，格里芬高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主，他想看到骑士团国家的忠诚信仰，当然是通过孝敬实物的方式。 没有那么多珍珠，这群苦手的骑士团长也就只能用黄金随便搞搞了，萨马拉金矿恰巧满足了这一需求。 沙蝎苏丹国对此表示了抗议，称希之翼这是与异教徒“无耻的媾和”行为！ 李澄一听笑了。 ——老子他妈维多利亚伯爵，信神主的，你这个异教徒！ 沙蝎信使被李澄的无耻气了个半死，沙鲁尼亚九世更是跳着脚，大骂西萨尔贡居然由一个无耻的异教徒统治！呼吁萨马拉人民应该站起来反抗李澄这个无道暴君！ 不过由于他的名声实在是太臭，再加上希之翼确实改善了沙漠人民的生活，自从希之翼接管当地控制权。大量的补给被输入当地，比东萨尔贡人的压榨吸血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所以这让当地人民颇为不耻，压根没人叼沙鲁尼亚的抱怨。 异教徒又怎么样？ 维多利亚人都比你这个吸血鬼来的好！ 萨马拉的人们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很快，在资金的流畅运转下，希之翼在沙漠大兴土木，火热的建设工作投入了大量人员，井深工程完成。 一个个连接起来的地下井为萨马拉沙漠提供了宝贵的灌溉资源，与绿渠和绿洲一起，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支撑起了西萨尔贡的农业体系。 【后帝国132年，西疆开明渠，绿洲连，时值沙田多镇旱涝严重，李澄令其人开内河道，疏淤清堵，连两河之地，绿渠深井方兴，众民欢庆。】——《萨尔贡通史·萨马拉卷》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机关枪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兵工厂。 这里的机床零件在流水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切割的声音还有敲击声将整个军械兵工厂的气氛推到了火热的最高潮，流水线上的工人严阵以待。 最新型的装备正在这里有序制造，经过测试，相配套的机床设备已经达到了最高效率，这个兵工厂的运行设施已经十分完善。 “距离今日指标还差一点，所有人加把劲各就各位！” 工头朗声喊了几嗓子，得到了干劲满满的应和。 了望塔号超过80%的制造站都已经停止了赤金生产线，将赤金订单也转交给了柴夫德号，以及萨克多斯工业区负责，本舰上的兵工厂转而开始生产这样的新式装备。 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干员们摸不到头脑的在这里围了一圈，刚刚拼装好的第一支新式武器看起来相貌平平，但是高大威猛的造型又一时让人不敢小瞧。 “哎哎，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新型号的枪械，比起穆卢步枪不知道怎么样？” 几个不安分的干员议论纷纷，忍不住上手摸了摸，莫名唏嘘起来，这手感与平常拿到的并无太多差距。 ——挺立在面前的武器大约有一米多长，有两脚架、高耸的枪架以及枪座，一个巨大的圆筒状结构在枪管的下方，同时侧面的圆盘十分硕大显眼，如果以普通的步枪标准来衡量的话，这把枪无疑有点过于笨重。 干员们目瞪口呆，对这种兵器的出现不知所措，也有人怀疑这么重的枪，两个人才能抱得动，如果拿到战场上会不会出现问题。 有干员不屑的撇了撇嘴：“感觉不怎么样，轻便的步枪可以在前进的时候也射击，这种东西难不成是给大力士用的？” “还别说，那些阿达克利斯人真能一个人抱起来，没准还真是给那群人用的。”另一个干员淡声揶揄起来。 “嗨，eint长官前几天说过了，这东西绝对带劲！” “嘁，h2小队的话听听就得了，贝尔丁你怎么看？” “我看啊，这又是什么秘密武器也没准，长得大炮不像大炮，枪不像枪的，一炮揍懵对面也没准？” 那干员一听就感觉真特么扯淡，没多说啥：“暴雨，你的意见呢？” 暴雨皱起眉头，她看了看自己的榔头锤，暗想自己到现在为止连枪都没摸过，还讨论这个做什么... 于是她撇了撇嘴，闷声撇过头去，不做评价。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让作战干员们全都老实了下来：“都闭嘴！士官长来了！” 大步走来的士官长满脸惬意，心情似乎不错，士兵们对今天长官居然没摆威风有点诧异，当然对于作战干员们来说都没差。 士官长拍着这挺大家伙，用铿锵有力的嗓音开口：“兄弟们，这种装备叫做机关枪，是咱们工程部和科研部门最新推出的陆军支援装备。” 见所有人不明觉厉，皱起眉头满脸质疑的样子，士官长脸色阴了阴，厉声开口。 “都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它的射速最大可以达到每分钟850发，有效射程一千米！” “卧槽！” 下面的人一激灵，闻言不由得身子抖了抖，全都朝“机关枪”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 “我以前觉得一发子弹能打出一千米就已经挺吓人了...” “一分钟八百发...？” “我日，尼玛这要是真的，那咱们真是不让对面活了。” 几个干员私下憋笑嘀咕起来，一看就不怎么正经，当然大多数干员的表情有些呆滞。 暴雨听完心下一紧。 她敏锐的想到了很多事情，如果这个武器真的如同士官长描述的那样，那么一分钟八百发的射速...简直就是改变战场血腥程度的利器。 就算是拉特兰人的审判转轮铳，在暴雨的认知中也就是每分钟600发那样，但是它的射程没有这么远，杀伤力在五十米以外就会大打折扣。 士官长有点郁闷，口吻带着别样的意味：“你们都不信是不是？” “还用我给你们现场演示？” 还真别说，这话一出，包括暴雨在内的所有士兵全都眼巴巴的盯着士官长，两眼放光，那意思就是说别墨迹，你赶紧搞快点。 “行，走，把这东西抬外面去。” 士官长轻蔑的笑了笑，叫上几个操作人员一同走了出去，众士兵纷纷嬉笑，打着臭屁想看看这机关枪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 ——突突突突！！ “......” 在一块开阔的平地，他们仅仅用了不到半分钟，对机关枪的测试就结束了，四下寂静无声。 士官长在不远处命令人们摆了一个石头堆，然后在三百米的距离使用机枪扫射，在士兵们震惊的眼神中，那牢固的巨石堆瞬间被打成了一摊碎末。 火红色的子弹裹挟着恐怖的烈焰，如同戳穿一层脆弱白纸一般穿透了巨石堆，炸开的光芒将坚硬的石头也全部崩裂开来，毁伤力已经跟法术步枪的灼热射线没差多少。 浓烟从残骸中冒出，难闻的气味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看着机关枪冒出的白色硝烟，士兵们咽了咽口水。 如果目标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铁甲骑士，刚才那番火力下去，下场无疑比那堆巨石好不了多少。 “......长、长官。” “这东西是给我们用的...？” 士官长拍了拍手，似乎对士兵们的反应很满意：“哼！拿到这东西，给老子争点气！” “下次行动，别让其他队伍再踩到老子的头上！” 士兵们感叹不已，用复杂的目光看向那门机关枪，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拥有了堪比拉特兰大军的火力密度，这在几个月前还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时科研部wisdom正在与艾米商谈更多机关枪的有关事宜，对于支援武器的完善，他还有更多其他的想法。 “机枪的复原设计工作已经完成了，虽然和领袖给出的设计图有一些小小的区别，不过我们用简单的i型装置替代了那种技术更高级的设备。” “型号分为轻重两种型号，枪管采取高密度异铁合金制成，配用两脚架或三脚架，采用9.76mm口径子弹，不过也都没差，打过去都会变成溅射的流动高速热切割弹。” “不过我们发现，这种机关枪如果连续射击过长时间可能会出现枪管过热，影响射击精度而且还会出现安全问题。” wisdom担忧的如此说道：“特别是在法术装置的源压作用下，施术单元高密度的在枪膛内炸出燃气，子弹往往会直接进入法术作用下的射线状态，这就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性。” “一但炸膛，造成的爆弹后果会很严重。” 艾米摆了摆手，对此口吻轻松：“不用担心，我已经加装了安全措施，李澄专门吩咐装备一定要以安全可靠性为主，所以我又在内部安装了一个额外的法术鼓囊。” “只要温度过高，里面的施术单元会被立刻激活，自动释放的冰霜法术可以把枪管冷却下来，避免炸膛或者融穿。” wisdom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溢出一丝苦笑：“设计的还真是周到。” “好吧，我想不出别的弱点了，这种武器已经无敌了，只要有足够的弹药供应，一百八十发的供弹链可以让一个人堪比一支大军。” “我不知道这种武器武装起来的怪物军队，怎么可能失败...” 艾米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提了一嘴：“几个月前步枪发明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 “火炮组那边还有新消息，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死。” 他耸耸肩，默认了艾米说的话，又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么这个武器的代号呢？” “领袖的答复是什么。” 艾米回想了一下，眯起眼睛笑了笑，抬头：“蛇鳞。” “蛇鳞机关枪。” 第一百八十二章 疲倦 伊芙利特吹着口哨，今天她同样心情不错，她突然发现这个满是黄秃秃沙子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差，至少她可以在这边抓到美味的四腿爬虫，用来做烧烤。 她身边畏手畏脚跟着的迷迭香有些拘谨，由于她的法术破坏性极强，又一时无法完美掌控，塞雷娅只好暂时用了抑制装置限制她的法术力。 “喂，那边那个，中午想不想去跟本大爷吃烤肉？”伊芙利特随口问了一句。 迷迭香闻言并未抬头，迅速低声回了一句：“我不饿。” 伊芙利特愣了愣：“......啧，你一直都保持每天一顿饭？” 迷迭香轻喃，有些心不在焉：“嗯...” 伊芙利特见状撇了撇嘴，撇开视线，有些不太高兴。 她不太喜欢迷迭香，至少现在不是，她感觉这个女孩太畏首畏尾了，做什么事情都不敢开口。 当然，她也不高兴，至少活着的每一天，她都感觉到满满的倦意，还有无穷无尽的破坏欲... “咳咳咳...！” 正当伊芙利特大爷想着今天去做点什么好的时候，沉闷的粗咳就让她的脚步顿了顿，不禁侧头看去。 迷迭香见状也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 “可莉莎小姐，您今天感觉如何。” 医疗干员口吻亲和，从一扇铁门中传出。 伊芙利特脸色古怪，她突然生起好奇心，要知道平常这群家伙对自己都是一个劲的吼，里面的是什么人能比伊芙利特大人待遇还好？ “好多了...谢谢。” 走到房门边缘缩头缩脑的瞟去视线，伊芙利特看到了有些病态的少女，她整个人显得虽然有些萎靡不振，但那双明眸仍然闪烁着别样的神采。 只是骤然一眼，伊芙利特就微微思索，在心里冒出了不好的想法——她又打算去逗弄对方了。 “别...别人的房间...这样不好。” 迷迭香皱起眉头，看伊芙利特打算进去，轻声叫了一句。 “本大爷的事，你别管。” 见医疗干员开门离开，伊芙利特大人瞧了迷迭香一眼，大大咧咧的拍门走了进去。 迷迭香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应该跟着伊芙利特出来瞎转悠，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 “嘉维尔吗？把药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可莉莎没有抬头，自顾自的用笔写着什么，随口说了一句。 伊芙利特皱起眉：“你为什么能大白天在这里睡觉？” 陌生的声音令可莉莎吃惊的睁大眼睛，她眨了眨眼，困惑的直盯着伊芙利特，无声的质问对方的来意，这纯粹的眼神让后者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新人吗？” 可莉莎偏过头，恹恹的说了一句，萎靡的缩在床尾，收起笔，对两个生面孔的出现显得兴致缺缺。 伊芙利特走到床边，看上可莉莎桌子上的水果，大大咧咧的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眼角余光扫到了她的肩膀，表情昂然自得：“喂，你也生病了？” “啧啧啧，就这么一块石头就疼的起不来床？” 迷迭香见状忍不住了：“别乱动别人的...” “好了好了，你闭嘴！”伊芙利特一脸恼怒。 听着伊芙利特的话，可莉莎莫名在原地呆了一会儿，随后表情微微冷寂，忍不住偏过头撅起嘴：“......是。” “是矿石病哦...所以离我这么近，你不害怕？” 伊芙利特哈哈笑了笑，轻松的摆了摆手，好家伙那叫一个自然又不加修饰。 “我比你还严重，瞧瞧。” 说完，她跟比什么令人骄傲的资本一样，把自己背上那糟糕的病灶给她看了几眼。 可莉莎眼神怪异，看着伊芙利特的样子，莫名心情糟糕起来。 她在床上没兴致的翻了个身，用背对着他们。 “好吧，那轮到我害怕了，请你们出去好不好？” “抱歉，我现在很累...” 可莉莎吐了口气，眼神涣散看向正前方，回想起嘉维尔告诉自己的话。 ——即使有抑制剂的作用，你的病也最多只能撑过三年。 绝望的一句话...几乎抹杀了可莉莎所有的希望，她现在就可以考虑自己的后事了，可她明明感觉才刚刚踏上旅程而已。 一瞬间，她失去了未来，也失去了一些兴趣，或许缩在这里静静放空大脑才是为数不多感到惬意的时间，这里的白色刺眼到让她眼泪横流，心里却一片漠然死寂。 抓紧手中的信封...可莉莎咬了咬牙，在失去行动能力前，她一定要去一次维多利亚... “哎，你居然无视伊芙利特大人！” 手上突然一松，那封写给米塞拉的回信已然在伊芙利特手里，可莉莎睁大眼睛，随即从心底冒出一股盛怒。 “还给我！” 突然身体似乎有了力气，可莉莎脸色一阴，直起身子看向得意洋洋的伊芙利特，后者晃着手里的信纸，明显不打算妥协。 可莉莎恼怒：“警告你...” 还没等她说完，伊芙利特做了个鬼脸，嗖的一声拿着信纸跑了出去。 “不给！” 可莉莎瞪大眼睛，呆在原地。 那是自己写了一小时的信！！ 迷迭香怜悯的看了一眼被气的满头冒烟的可莉莎，又看了看伊芙利特跑走的方向，想了想。 “需要我去帮你拿吗？” ...... ...... 23日，在拉特兰的消息已经传来，斯维尔与斯卡蒂在罗马涅主教区建立了地下间谍网，但是夺取抑制剂的计划失败了，拉特兰人的防卫十分严密。 同时斯维尔传来警告，拉特兰与十字军国家之间信使来往频繁，圣卫军调动频繁，极有可能会在萨尔贡地区发起军事行动，斯维尔提醒李澄，希之翼最好在北部沙脊山脉做好防御准备。 史尔特尔听闻消息皱起眉头：“拉特兰人...哼。” “我讨厌那群头顶电灯泡的秃驴，那群家伙一直都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 李澄舒了口气，看了气咻咻的史尔特尔一眼，放下报告对此不算意外，他语气缓和。 “嗯...我知道了，让斯维尔保持现状就可以了。” “在我们做好战斗准备以前，不要招惹拉特兰人。” “再有...萨尔贡诸王们的动向如何？” creator板起身子敬了个礼：“是的领袖，看起来他们坐不住了，我们发现多个王酋领地正在靠近，他们在密谋些什么事情。” “虽然阿里哈德苏丹明面上没有对我们展示出敌意，但是雨林商队带回来的各种消息显示，坊间的征兵工作正在进行，预备役正在被苏丹征调起来。” creator脸色不是很明朗：“很巧的是，沙蝎苏丹国的三支王骑大军也已经移动到了萨马拉边境，我认为他们的调度不是巧合，而是进攻的前兆。” “领袖，我建议在边境采取措施，我们的源导兵团完全可以击溃那些傲慢自大的肥猪组成的乌合之众。” 李澄思考了一会，他站起身，朝着了望塔号远方的沙山眺望过去，那里云烟环绕，遮天蔽日的风沙已经少了许多。 他明白，与萨尔贡诸王撕破脸皮的时候到了，但在这之前，他可以通过任何手段，来分化瓦解那可悲的贵族联盟。 “creator？” “为您效劳，领袖。” 李澄微微一笑，将一封捆好的羊皮纸交给了creator，摩挲着下巴淡声吩咐：“让信使把这个交给哈姆斯。” creator有点好奇：“上面写了什么？” “一个提议。” ...... ...... 在未来的数天里，萨尔贡的一切混乱突然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好像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平静，整片沙海如同死一般的寂静一直持续了下去。 每个人都在等待，黑夜到黎明，从天边的极光生起，到沙堆上结成的淡淡寒霜，这种疲倦的等待让每个士兵的心里都躁动不安。 敏锐的希之翼士兵们嗅到了战争的味道，他们从长官威风凛凛的视线中就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意味。因为子弹已经下发，数百架最新生产的蛇鳞机枪已经就位，士官长在三天前就已经命令所有军队进入战壕防御位置。这没有其他的信号，只传递了一个信息——准备作战。 大鳌机械开动起来，扭动起来的巨大钢铁随着源导i型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在萨马拉到伊巴特边境广泛的传了很远，荒野土兽听到这种不自然的钢铁鸣音，纷纷在原地转着圈打着低鸣。 无人机再次升空，依靠不停歇的无人机军备，希之翼完成了对边境的巡查线，一但有任何越境行为，蛰风无人机将瞬间投放数十枚高爆源石飞弹... 阿卡胡拉士兵目光熠熠，他们看着远方的金土城的方向，一百年前他们的皇帝被从那个地方灰溜溜的逐出，阿达克利斯沦为了边缘族群。 今天他们将势力重新拓展到了帝国中部，他们将时刻准备夺回本属于他们的萨尔贡帝国，恢复古代属于阿达克利斯的地位。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搏杀会在几天内开始，希之翼将彻底与萨尔贡诸王撕破脸皮，用钢铁洪流撕破敌军防线，然后将整个萨尔贡收入囊中。 没想到来自了望塔号的命令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所有士兵原地待命，禁止迈出边境。】——希之翼作战中心·中央本部。 “搞什么？” 桑丁不可思议的把枪托扫地，恶声捶打了一下身下的土壤，他眯起眼睛扫了一下前方的情况。 对面的沙原寂静无声，在听完士官长的命令后，他莫名感到一丝不悦，来自总队的态度让他莫名无法理解。 “明明我们可以轻易取胜吧...” 他轻声嘀咕了一句，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只好眯缝起眼睛，悻悻然的缩在原地。 等待成为了一种折磨，等待进攻前的寂静成为了士兵心中紧绷的弓弦，整个阵地瞬间一片沉默。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有双月，地亦有双月 1091年12月，萨尔贡地区剑拔弩张，阿卡胡拉控制区轰轰烈烈的土地回收运动以及农业改革引起了轩然大波，湖面上的平静只是掩饰深处暗流的涌动，整个沙海地区即将再次被战火与硝烟所点燃。 贵族们头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地位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王酋们纷纷恐惧自己就是下一个失去权利的铁板鱼肉，他们再次组成了庞大的暗中联盟，准备对这个打算掀翻贵族游戏的出局者彻底施加严酷的惩罚。 但当他们放弃了内部的尔虞我诈，才猛然发现，一个庞大的希之翼财团已经将庞然巨山压在了他们头顶。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只要三大苏丹国加入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西萨尔贡的秩序将回到贵族们的手中。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引爆战斗的第一根利矛，居然不是出自苏丹们的爪牙，而是另一股宗教的长矛。 史载，这个时期有一个古月教分支在萨尔贡迅速发展壮大。 这是一支以“大先知归来”为口号，宣称自己为正统教派继承人，并且宣扬感染者权利与诸民相平，号召人们感受萨拉之恩，团结所有萨尔贡先民，重新回归一统。 没错，李澄曾经埋下的【新月派】在这一时期吸纳了大量信徒。逐渐成为了萨尔贡中部的主要信仰派系，信仰人口甚至首次超过了德利苏丹国当时的主要教派绿月派。 相比于古典派系来说，新月派信徒相信李澄就是上天派遣拯救萨尔贡的“大先知”，而他们则是大先知嘱托，受萨拉之命，拯救万民于愚钝之中的帮扶者。 然而李澄改造下的古月经实在是有违背经典的嫌疑，大多数古月教信徒仍然将新月派视作异端，于是新月派在过去的一年里都连连受挫，不顺风不顺水，一度出于活动低谷。 但正巧希之翼执政下的阿卡胡拉发展迅速，同时通过一系列战争，让人们失望的发现绿月派王酋乃至红月派王酋的腐朽无能，他们纷纷感受到了新月派教义中的有道之处。 于是新月派人口在德利苏丹国爆炸式的增长，居然还有不少古月教萨拉祭司也投身到了新月派的怀抱中。 他们甚至公开威胁阿里哈德苏丹最好主动将权利交给李澄大先知，不少帕夏也参与其中，希望能避免刀兵之祸。 消息传遍一乡一村，躁动不安的人们很快发现大量的新月教信徒开始传教，向每个人介绍阿卡胡拉的生活和制度。并且斥责当地帕夏的懦弱无能，腐败贪婪。 终于，在这样的疯狂宣传下，沸沸扬扬了一年的新月派运动终于在12月达到最高点。 先是突尼斯克城的新月派信徒公然要求阿里哈德废除感染者处理制，七十名新月派信徒用铁锤砸碎了代表着绿月派标志的寺庙。 后是金土城的新月派大祷告，数十万人聚集在沙戈广场，大声赞美萨拉，赞美萨尔贡的先民，赞美受赐福的李澄大先知。 此时，萨尔贡地区出现了两个宗教极端，中萨尔贡出现了大量的新月派信徒，组成了庞大的群体，而两翼则是大量的绿月派信徒，红月派信徒，以及蓝月派信徒。 他们各自都视对方为不可饶恕的异端，古月教悲哀的沦为了一盘散沙... ——萨拉在上，裂土沙戈为其矛！ ——天有双月，地亦有双月！ 这样的狂热姿态终于化为风言风语，最终传到了时任德利苏丹，阿里哈德四世的耳朵里。 他此时正在做最后的动员，征召领地上的预备兵役，准备为一场制裁战争做好准备——应该有人制裁一下希之翼，用拳头告诉他们谁才是萨尔贡地区的老大！ “这群...这群无知的混账！他们居然在金土城明目张胆的干出这种事情！！” 阿里哈德四世异常恼怒，一群异端在自己的首都做祷告，想要让另一位君主来取代自己，这种事情放到哪个君主的头上都忍不了。 阿里哈德四世自然也是如此，他很快下发了一道严酷无比的命令：“所有人，给我杀光那群聚众闹事的猪猡，杀光他们！！” 他狠狠的吐着口水，弯刀战士们不敢造次，惊慌失措应和连连，连忙跑出了宫廷执行苏丹的命令... 第二天，人们在金土城的墙上看到了这样刻薄的话，那是一道宗教禁令。 ——不信仰绿月派的人都会被钉死在墙上！！ 发布这道指令的阿里哈德四世出了一口恶气，他亲自监督处死了787名新月派信徒，以及11名新月派祭祀，将他们的尸体钉到了高墙上任凭乌鸦啄食。 愤怒的新月派教徒们气的牙痒痒，他们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意，那是一双又一双，充满杀意的猩红双眼。 然而发布完命令，神清气爽的阿里哈德苏丹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即将到来... ...... ...... 时间很快来到1092年，泰拉大陆风起云涌。 乌萨斯一月的寒风依然冻人，在这片北方大地上的人们饱受一次次寒夜的折磨。稽查队和繁重的赋税依然压在每个乌萨斯人的头上，钢铁般的圣骏堡在宛如夕阳般的晨辉中迎来了新年。 但是他们遭受着梦魇汗国的袭扰，在北方，更多的邪魔蠢蠢欲动，在乌萨斯西边，残留的海嗣一次次的向边境侵袭。 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一位德拉克少女正在北方冰原无人可见的角落，举起真正属于感染者的红色旗帜。 在西陆，哥伦比亚的拓荒队正在向西边进军，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大征服行动中，他们的目标是海岸线，以及海平面尽头那片传说中的新大陆。 但其内部同样面临着严重的分歧，哥伦比亚南部各州已经与北方决裂，叛旗已经举起，在拓荒思潮的全面冲击下，废奴运动势在必行，一场决定哥伦比亚未来的南北战争即将爆发。 在中陆，维多利亚与瓦伊凡联盟的碰撞正在如火荼毒的进行，维多利亚的胜利将意味着瓦伊凡人的西归。而瓦伊凡人的胜利则意味着菲林人在西部殖民地的毁灭，双方的较量还需要数个月才能分出胜负。 莱塔尼亚内部的分歧已然终结，新的双子女皇在维罗纳戴上了冠冕。德法双雄纷纷宣誓效忠，两位女皇共同宣称了整个莱塔尼亚的所属权，并取消了选帝侯的所有特权。 在两位女皇的共同意志下，整个莱塔尼亚将目标对准了老对手维多利亚，很快这个曜日帝国将面临来自东边的挑战。 拉特兰感到了不安，教皇再次颁布了许多圣教旨意，陈旧的铳械得到维修，新的圣战军得以组建。那些偏远的修道院也得到了来自梵蒂卡的号召，萨科塔人意识到了来自南方的威胁，他们准备重返萨尔贡了。 东陆地区，炎国在经历海嗣入侵后元气大伤，在残酷血腥的宫廷争斗后，现今在位的是炎憨帝，是一位患有强烈精神疾病的皇帝，他成功将整个炎国带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很快一场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将在那里掀起腥风血雨。 最后是南陆，萨尔贡地区在新月派和拓荒思潮的双重冲击下已经剑拔弩张，随着阿里哈德四世下达的强制宗教政策，新月派教徒群情激奋，一场大规模内战已经在所难免。 萨尔贡诸王已经举起了长矛，在这风起云涌之际，希之翼大军已经准备完毕，工厂在黎明前的昏暗中发出隐隐低吼，它将要向全世界展示，它们究竟有多么强大。 在这一时期，泰拉各大文明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困难与麻烦，因此后世也通常将这一时期称为——“十一世纪大黑暗。”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主一国(一) 新年的钟声刚刚落下，中萨尔贡的导火索就被阿里哈德四世的倒行逆施彻底点燃，随着越来越多针对新月派的迫害性法令被颁布，大量的新月教徒开始在中萨尔贡的各个角落聚集。 终于，在一次官军拆毁新月派寺庙的行动中，愤怒的新月派信徒们拿起了武器，在黑夜中叛军与其对峙，他们从茅草屋中冲出，发动突然袭击并杀死了苏丹委派的惩戒幕官。 在双方的僵持中，更多的新月派教徒信仰坚定，他们发动了更大规模的宗教起义，一发不可收拾的新月叛军将冲突扩大到了整个萨马拉地区。 新月叛军包含大量经受荒野摧残的感染者，他们的先天战斗素质很高，他们在每一寸沙土上举起高大方正的盾牌稳步前进，一路上夺取了大大小小王酋领，并要求阿里哈德四世改信新月派。 阿里哈德四世大怒，苏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这群衣不蔽体的家伙要挟，他怒不可遏，斥责那些新月派教徒都是“背弃了萨拉荣光的可耻之徒”，与此同时新月派教徒也将苏丹描绘成了刚愎自用的暴君。 ——嗜血暴君，改信或者去死！ 双方谈判破裂，德利苏丹国陷入内战，整个萨马拉顿时陷入到战火中，这带来了无休止的破坏和灾难。 “这片沙漠上只能有一个主人！” “新月异端必须被消灭，全部都是！” 愤怒的阿里哈德四世恶狠狠的咆哮着，他摔掉了身边的金杯，在金土城里宣布要御驾亲征，彻底镇压这场叛乱。 在几次交锋中，装备精良作战有素的苏丹大军很快将新月叛军打的一败涂地，不过更多的信徒在血腥的厮杀中掌握了经验，他们认定德利士兵都是嗜血的暴虐之徒。 叛军开始在广泛的土地上开始游击战，依靠着沙漠驼兽以及土兽的补给优势，新月叛军来去无踪，设置了许多难以察觉的陷阱，往往让官军在黄沙之中疲于奔命。 一个受伤的士兵需要消耗更多的食物以及药品，而在过去的十多天里，新月叛军的突袭已经造成了大量的伤员，同时焚烧了移动城市航道上必经的村庄，借此来打击苏丹的势力。 先前的安全村庄也很可能在第二天便成为新月教徒，许多人恨透了贪婪的德利税吏，他们白天装摸做样的阿谀奉承。但在夜晚，他们很可能就会悄悄掏出镰刀，然后给那些不可一世的苏丹幕官当头一棒。 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持续到了1月18日，阿里哈德四世随着战争的进行而越来越暴躁。 由于不能迅速决战，移动城市的补给也随着战争出现短缺的迹象，手下的士兵已经开始抱怨，家里寄了信来，许多士兵的家人不希望战争继续。 士兵们公开进行了一次集会，联合起来站在大账外，他们希望苏丹可以实行宗教宽容政策来避免战争进一步僵持下去。 “不！萨拉不悦！” 阿里哈德咬着牙，他再一次强调起来，恶狠狠的咆哮道：“这是萨拉的意志！” “消灭那些可恶的异端亵渎者！” 终于，苏丹的刚愎自用最终导致了军中发生哗变，近卫军联合起来。经过商讨决定发动政变，他们用弯刀杀死了阿里哈德四世，拥立老苏丹的儿子上位，史称阿里哈德五世。 阿里哈德五世一上台得到的消息无一例外都很悲观，他只好立刻宣布实行宗教宽容政策，表示可以二教共存！ 但是目前杀红了眼的新月派狂热信徒已经不打算妥协了，他们愤怒的要求阿里哈德苏丹改宗新月派，并且立刻退位，将国家交给李澄大先知统治！ 毫无疑问，刀尖浪口之上已经没有退路，现在实行宗教缓和政策也已经晚了，现在阿里哈德五世只能硬着头皮镇压，要不然德利苏丹国就要彻底改朝换代了！ 鏖战之中，阿里哈德五世在遭遇战中以外阵亡，金土城沦陷，他的死让整个国家很快陷入了混乱与无序当中，王酋们只好固守自己的领地，并且保证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随着新月叛军的进一步胜利，整个萨尔贡都迎来了一波新月派狂热，高昂的新月旗帜随着杀气腾腾的叛军昂扬在夜空之上，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当李澄看到这些，他明白，攫取萨尔贡最高政权的机会已经来临。 ...... ...... 北萨马拉边境，50公里外，哈斯特沙堡。 攻击即将开始，希之翼第三步兵团，第二连已经准备完毕，一百三十名士兵已经上好了刺刀，每个人的钢盔上反射出杀气腾腾的色泽，目光炯炯的士兵们视远处的沙堡为囊中之物。 暴雨抬了抬头，有点不太熟练的摆弄着自己手中的枪，她在努力适应让自己使用这种东西去战斗，而不是让她感觉更安心的链锤。 说到底，她还不是很习惯... 今天的阳光很强，天空万里无云，让人很难抬起头看清楚什么，不过这并不影响进攻的开展。 威风凛凛的士官长在战壕里嘶吼着，做着最后的动员工作：“我们接到命令，现在我们的目标是金土城！” “以领袖的名义，我们将配合阿卡胡拉的军队向前推进，消灭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支援新月派的朋友们！” “现在所有人，子弹上膛，做好准备！！” 士官长厉声下达指令，暴雨紧张了不少，将自己的耳朵竖直，静静等待着攻击指令。 打响战斗信号的是一声声轰鸣的炮响，无数黑点在地平线上炸出火光，耀眼的光晕升腾起来，更多乌压压的黑点从上空划出优美的抛物线，随后轰然坠地。 轰轰轰——！！ 远方埋没在烈焰当中，土屑横飞，大地在震动，一些隐蔽的位置也被炮火彻底掩盖，巨大的响声让暴雨死死捂住耳朵低下头，倾听这种可怕的动静简直是一种折磨，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万炮轰鸣的场景。 地动山摇。 士官长抽出长刀：“前进，全体进攻！！” “领袖万岁！！” 后方的火力打击一停，随着一声声怒吼爆发出来，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漫长的战线上同时越出战壕，伴随着扭动的移动机械向前有序推进。 暴雨看准时机，跟随大部队一同前进，在冲锋道路上可以听见断断续续的枪声，看起来先头部队已经开始与敌军交战了。 “顶住，给我顶住他们！” 迎面出现一批王骑大军，这群土兽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惊慌失措的握住缰绳，在高坡上向下冲来，队伍迅速散开，迎面射过一排子弹。 “拉动枪栓，给我打！” 暴雨手忙脚乱，跟着周围的战友迅速进入状态，她咬了咬牙，将自己的瞄具对准一个敌军士兵的脑袋。 砰！ 巨响带着火光，直接穿透了那人的脑袋，像是爆裂的自挂一般，暴雨眨了眨眼，她还未来得及平复自己的心情，雨点般的枪响就将面前的数十人彻底击倒。 “射击！射击！” “我们不可阻挡，碾碎他们！” 咆哮的希之翼士兵在前进，他们的火力在一轮倾泻后就彻底消灭了面前的土兽骑兵，他们越过尸山血海，越过头顶横飞的投矛，向着第一个沙堡前进！ 暴雨咽了咽口水，她连忙跟上大队，心底热血沸腾，情不自禁的跟着怒吼起来，举起枪支，然后扣动扳机！ 整个边境顿时硝烟四起，大量的无人机已经起飞，天空属于我们。 【所有心怀天下的智者们，所有心有不甘的勇士们，所有饱受百年折磨的同胞们；所有在天灾之下求生的沙海先民们，我们有同一个伟大的国度，它的名字叫做萨尔贡。从萨马拉到印地斯坦，从血色山谷到北沙山脊，我们的土地辽阔无边，我们的人民富饶强盛，每个人都得到公正的待遇，无人不怀念那个伟大的时代，而对苏丹们的腐朽统治唾弃不已。】 【它如同昙花一现在沙海中沦落，在百年后的今天，我们将重新复苏那个属于每个沙海先民的伟大国度，它属于每一个真正信仰萨拉的萨尔贡人，而不是贪婪的王酋与祭司手中的玩具！以人民之名，新月即将升起，萨尔贡将重归一统，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李澄演讲《萨尔贡的荣光》 1092年1月25日，阿卡胡拉对德利苏丹国宣战，大萨尔贡战争爆发。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主一国(二) 1月25日，阿卡胡拉以【复兴古帝国，统一萨尔贡】的宣战理由对德利苏丹国宣战，伊娜姆帕夏强烈谴责了迫害新月教徒的行为，并且公开宣布新月派为国教，为萨尔贡唯一官方信仰。 这无疑是严重的挑衅，各方大哗，三大苏丹国组成了包围网同盟，直接挑起了惩戒战争。 同日，沙蝎苏丹国对阿卡胡拉宣战，在东线发起进攻，三支王骑大军长驱直入，进逼北萨马拉重镇马拉罕。 默罕默德苏丹国紧随其后，宣布终止同盟关系，并向阿卡胡拉宣战。其在北线发起进攻，大军在伊斯科尔集结，借由移动城市的高速移动，准备袭击阿卡胡拉本土。 整个萨尔贡分为了三个战场，分别是北线战场，东线战场，和南线战场，分别对应三个苏丹国，阿卡胡拉要在这样的形势下以一敌三。 “你说什么？阿卡胡拉居然主动挑起了战争？有没有搞错！” 这样的悬殊态势一度令维多利亚总督区的吉斯提尼大为不解，总督睁大眼睛，他手里的佩剑已经颤抖个不停，这意味着与雨林先前签订的防御性条约失效了，维多利亚失去了介入战争的绝佳理由。 他不明白，李澄怎么敢同时与三个苏丹国撕破脸皮，而且还敢公然宣战？！ 疯了！真是疯了！ 吉斯提尼大慌，甚至一度考虑要不要暗中支援阿卡胡拉，否则雨林的覆灭一定会打破目前萨尔贡地区的实力平衡。 不过很快，维多利亚密探从前线带回来的消息，惊呆了总督区的所有人。 ...... ...... 下午5：47p.m.天气\/晴 萨马拉南线战场，大萨尔贡统合战争爆发第十一个小时。 德利苏丹国位于南萨马拉沙漠，在中萨尔贡地区一直以来都是危机四伏的四战之地，所以阿里哈德家族为了巩固领土也是下足了功夫，在东西边境都各修建了大量的堡垒。 这些永备沙堡是由大量的永久异铁堡垒以及混合钢筋外墙所工通过构成，大量五百公斤的砖石严丝合缝的契合在一起，每距离三到五米就有一个专门提供射击的掩体位置，这些沙漠堡垒立在大地之上，形成了一个个钉子般的固定据点。 如果阿卡胡拉人想要突入南萨马拉，这里是必须突破占领的必经之地，他们面对的是数千个沙漠永备堡垒和工事组成的防线，术士和狙击手可以通过堡垒毫无死角的对进攻者予以痛击。 这被阿里哈德家族称为【新绿茵防线】，可笑的是，这与那个抗击维多利亚和拉特兰十字军的萨尔贡古帝国无关，只是一个落魄的旧时代缩影罢了。 希之翼陆军在编人数名士兵，李澄将其合理按照6：3：1的概率分往全部战线，加上阿卡胡拉军队的支持，总兵力在二十万左右。 “汤米姆，干死那群家伙！” “放心，那群孙子出不来！” “准备爆破，各就各位！！” 轰——！ 突突突——！ 一架蛇鳞机枪架在距离沙堡数百米远的距离猛烈开火，机枪手压住底座，用肩膀顶着枪托的后坐力。眯着眼睛，感受着弹壳在空中飞舞的过程中闪烁出的太阳光，犹如一长条飞翔的金蟒。 “冲进去冲进去！” “还有一道墙壁，噢小心！火油！！” 机枪的火力无情压制着沙堡内负隅顽抗的敌军，虽然希之翼两个班的士兵已经悄然从侧翼摸了上去。专门的攻坚炸弹已经准备完毕，但是两个敌军士兵在堡垒上的小墙上倒下了火油。 “哈哈哈！你们飞不上来！” “吃弩枪吧！” 负隅反抗的敌军士兵拼命开火，手中的源石炮铳居然能与源导枪支打的有来有回，甚至那种无孔不入的远程复合弩都在这种条件下显得十分有威胁。 双方的对射持续了一段时间，第三连在堡垒墙壁下扔下了十二具尸体，但是源源不绝的王酋士兵正在坚守，更多的王骑也正在袭扰他们的侧翼，实际上能投入到攻击堡垒的，也只有肖特上尉以及30名士兵而已。 “可恶...” 在地面迅速燃起的猩红大火拦住了道路后，暴雨恼怒的甩开胳膊，将长捆炸弹死死握住，驱动源石技艺激活了施术单元。 这种炸弹是专门为了堡垒攻坚而准备的，由一个长柄木棍和绳子缠绕的重量级源石炸弹，成本低廉，可以高效快速的暴力破坏掉墙壁。 附近的希之翼士兵看到了暴雨的动作，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抄起步枪发起了冲锋。 “我们上，不要抬头，注意敌人的法术！” “机枪开火，掩护暴雨炸了它！” 一个火球从面前飞过，击中了希之翼的前进壕沟，暴雨咬了咬牙，在冲出掩体的一瞬间，身后就传出来砰的一枪，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那个站起身，勇敢射出法术的敌军士兵，暴雨看着他从高楼上跌落。 机枪可怕的射击声让暴雨毛骨悚然，没想到一连串的火光过后，眼前的墙壁已经完全垮塌，露出了较为坚固的内墙。 而更加可怕的火力支援已经在路上了，暴雨听到了无人机的声音。 嗡——嗖嗖嗖！ 刺耳的刮擦声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看起来那是炮弹...或者是某种飞弹的声音，远处的沙地就已经发生爆炸，火光和烈焰瞬间把那边的王酋战士同时给淹没了。 将炸弹麻利的激活，塞入堡垒的外墙，暴雨捂住耳朵，迅速跑开，找了一个隐秘的小角落躲藏好。 轰——！！ 三秒后，堡垒外墙被摧毁，上尉的表情喜形于色，一马当先端起步枪开始冲锋：“兄弟们，给我干掉里面的狗崽子们！” 数十个士兵怒吼着端起刺刀，不一会儿，里面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暴雨喘息了片刻，她发现士兵们从堡垒内部抬出了几具烂趴趴的尸体，看起来是被子弹给打烂了。 暴雨干呕几声，心有余悸的偏过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希之翼的镰锤旗已经立在了这里，与此同时阿卡胡拉的大军也在前进，在前进过程中继续与堡垒中的敌人爆发激烈战斗，这场无赖而漫长的消耗战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主一国(三) 北萨马拉沙漠，东部前线。 这里的地势一望无际，平坦的沙地鲜有沙山的存在，缺乏有效的掩体作为炮击阵地，可以说是骑兵以及装甲部队大展身手的绝佳场地。 所以希之翼中央本部考虑到了这一情况，将大鳌部队派遣到了这一地区，搭配有大量的步炮集团，便于完全发挥自走机械的优势。 这里集结了希之翼陆军第2步炮师，第4步炮师、还有额外300名维多利亚蒸汽骑士，用来加强东部战线，共计人投入到了对沙蝎苏丹国的作战中。 他们装备有783门75mm不等的轻重火炮，超过一百万发的穆卢步枪子弹，通过柴夫德号陆行舰以及大量载具，补给得以快速穿过沙漠地带，此外他们在那里还有五万名阿卡胡拉士兵协助防守。 由于中央本部将主攻方向放在了南萨马拉地区，所以大军在这个位置采取防御姿态，李澄对东部战线的所有士兵只有一个要求——干掉任何敢于踏上这片土地的曼提柯人，进行有效的防守反击。 阿卡胡拉正在进行动员，在尚武的萨尔贡地区，征兵显然是一件成本极低的事情，以往只要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拿起镰刀或者长矛，跟随在王骑背后成为一名征召兵。 但是现在，李澄已经不允许这种拿着武器的农夫来搅乱军队的进攻节奏，于是希之翼步枪生产线发了疯。 曾经他们能每日生产500支步枪以及相搭配的子弹数量，随后在进一步要求中，希之翼中央本部送来了更多的订单，这个数字被阿卡胡拉工业区增长到了支。最后是无法估量的支每个月，这让他们有这个资本维持一支庞大的军队。 许多工厂主见到了战争带来的无数机会，他们纷纷扩大生产，欢喜的看向这场战争带来的一切苦难，并且懂得如何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让我们一起欢呼吧，这是属于我们的好时代！！ 史载，这促进了萨尔贡地区的军工业发展，后世萨尔贡有名的军工企业如【环沙重工】就是在这一时期得以发扬壮大，借由战争，更多的资本被投入到了工业的发展中。 雨林控制区再次以极短的时间征召了超过十万名士兵，这些士兵会被工厂迅速武装，随后送入前线作战，已经踏入半工业化的阿卡胡拉已经初具工业大国的动员能力。 他们的对手是数十万曼提柯人组成的印地斯坦大军，虽然人数差距巨大，不过对于这些曼提柯人所有人都信心十足。 他们在数个月前能把他们赶出北萨马拉，今天也同样能将他们拒之门外，前进，属于每个人的曙光将至！ 士气高昂的士兵自发哼起了铿锵战歌，他们目前离开了本舰，所有人一概听从creator的命令，所有士兵们都相信，希之翼战无不胜的神话将在她手里得到延续。 ...... ...... 桑丁半眯着眼，感受着陆行载具的颠簸，他简短的调试了一下手里的枪支，上面加装了一个光学瞄准器，除此之外他额外得到了300发大口径法术弹，这可是第2师狙击手里面最高的待遇。 “有什么打算么？” 燧石抬头打了个招呼，这位看起来沉默不已的前辈今天还是第一次说话，桑丁略有诧异，比起帕斯玛教官来说似乎比较好应付。 “听从指挥就好了，我们的长官现在是米斯特团长。”他说道。 “你的想法太片面了，我们应该挑战强敌。” 燧石皱起眉头，她脸上的表情依旧专注，桑丁不明白为什么她无时无刻都要戴着手上的黑皮拳套摆出如此深沉的姿态。 可能是他解读过多...桑丁想到这里心下腹诽，没趣的撇了撇嘴，萨克多斯人和阿卡胡拉人是合不来的，连街边小孩都知道这件事。 桑丁偏过头，看向窗外飞速消逝的景色，他有点紧张起来。 03狙击小队由他作为狙击手，燧石作为辅助的观察员，虽然理论上来说这场战斗应该不会很困难，但他心里仍旧隐有担忧。 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总之，萨克多斯至上，萨拉保佑。 桑丁虽然不信神，还是在心里微微念叨起来。 作为狙击小队，他们的目标是狙杀高威胁敌军单位，沙蝎苏丹国的灵蝎成员是目标之一，抛射毁灭法术的中坚术士自然也在狙杀范围内。 “所有人！下车！” 怒吼的长官在训斥，所有人神情紧绷，迅速进入战壕当中集结，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呼啸的火炮阵地。 “低头！低头！蠢货们，把炮弹搬进阵地，然后小心被敌军法术击中！！” “如果你们这群好小子被火球打爆了脑袋，那我们就又他妈得延迟进攻，米斯特那个蠢逼一直畏手畏脚！” 后勤士官长犀利的训斥着，他那惹人心生不快的语气似乎证明了前线战事并不明朗。 “发现一个支离破碎的尸体，我的长官，是灵蝎成员！！” “小心，敌人的源石技艺抛射！” 嗖——轰！！ “趴下！能他妈喘气的全都趴下！” 无视了有些混乱的阵地后方，那些火球在不远处爆炸溅起泥水，燧石跳下车，回头冷眼看了看桑丁，催促了一句：“快走。” 桑丁暗暗手抖，光是听听外面的炮火声就够让人走不动路了。 “好吧燧石小姐，你是领队，但是请用好一点的语气可以吗？” 桑丁跟随队伍吐槽道，燧石没有回话，眼中似乎有兴奋的感觉。 他咽了咽口水——果然阿卡胡拉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拂晓的日光穿过薄暮，弹壳在空中划过弧线，整个前方的天空被炮火与鲜血浇筑成了灰白色，万炮齐鸣，大地在颤抖，壮观的火炮齐射仅是掀起的一轮气浪就能彻底遮盖人的视线。 穿过前线壕沟，他们到达了前线指挥部，途中抬出去的一些伤员还在龇牙咧嘴的惨叫，桑丁在那里看到了前线炼狱般的景象。 ——沙地上布满了淤积的弹坑，其中同样堆满了死尸，一枚200公斤重的源石炸弹刚刚在那里爆炸。浊黄色的泥水与鲜血浸润在一起，荒野的流浪豺兽正贪婪的窝在泥潭底部，挖食着尸体的眼球和头颅。 各种残肢断臂与巨大的弹壳绞成一团，糟糕的气味也一同散发出来，远方的火炮继续开火，完全将这里营造成了吞噬生命的禁忌线。 在遥远的地平线外，无数王酋军队正在疯狂冲锋，征召兵伴随着萨尔贡王骑成群结队发起冲锋，迎接他们的是无数步枪与数挺蛇鳞机关枪交织成的火力网。 这是一场壮观的屠杀。 蛇鳞之下，尸山血海。 ——突突突！ 在惨叫与嘶吼中，无数血肉之躯在面前被打成了血红色。但是仍有一些沙蝎士兵侥幸逃过了点杀，冲入了希之翼的战壕中，但他们面临的仍是数把刺刀，并被很快捅成了筛子。 一架大鳌自走机械撞塌了围墙，碾过了路边遗弃的死尸，挪动着嘎吱嘎吱的机械巨足。前端放置的自走械炮缓缓转向，巨响过后，从炮管嘭出的榴弹砸出一道血红大路，随后爆炸。 战鼓声越奏越高，内心年轻而坚定的希之翼士兵发起了一轮新的冲锋，伴随着数十架大鳌机械的掩护。他们将潮水般的王酋士兵再度击退，这已经是对方在一天之内发起的第四轮冲击。 看着那些血坑，桑丁的胃不太舒服，快步离开了这里。 “长官！前来报道！” 在指挥所里找到了米斯特团长，这个伟岸的男人曾经是萨克多斯城防军最着名的战地指挥官之一，在战争后投身希之翼效力，是感染者身份。 身穿制式军服的男人阴着脸，他仄斜着眼看了看燧石，口吻凌冽：“士兵，你是本舰成员？” 燧石言简意赅：“我是本舰干员，不是你的列兵。” “03狙击小队随时可以配合进攻。” 米斯特挑了挑眉头，凑近了一点，戏谑的盯了一会儿燧石，他的口吻不容置疑：“我们的任务不是进攻。” “兄弟们只要守好这片该死的壕沟，然后等着对面那群曼提柯人全都一头在机枪下面撞死，明白了吗？” 燧石显得有些不太高兴，桑丁松了口气，不用冒险进攻真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燧石...桑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妈的，天知道这个阿卡胡拉佬为啥阴个脸？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主一国(四) 北萨马拉，长泉镇。 经过一天的战斗，这座曾经的小镇子已经沦为了废墟，当地居民被内迁疏散。 火焰在原地静谧的燃烧，战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随着夜色一同完全寂静下来。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桑丁感到手臂有些僵硬，寒风吹过，他已经在这个观察点看守了四个小时，狙杀了十三个敌军术士，不过夜晚才刚刚开始。 对于希之翼军队来说，现在苏丹军队唯一有威胁的单位，大概也就只剩下那群术士了。 很难解释现在的情况，但是桑丁认为这场战争显得有些不可理喻，曼提柯人在这里头破血流，仅仅一天就丢下了超过3000具尸体，这样的损失已经可以让他们崩溃。 但桑丁惊讶的发现，所有王酋居然没有撤军的意思。 他们就好像猜透了未来的发展，如果这场战争失败，那等待他们的将是贵族统治的末路，在危机感的作用下，曾经一盘散沙的王酋们突然空前绝后的团结在了苏丹的麾下。 作战意志高昂的沙蝎贵族鼓舞着士气低落的士兵。那些萨尔贡王骑逐渐找到了对付机枪的诀窍，不再一味的正面冲锋，而是在广泛的沙漠区域开展迂回渗透。 桑丁撇起嘴角，对敌人的负隅顽抗不屑一顾，他知道，源导枪械占据的优势完全无法依靠战略弥补回来。 “有人来了。” 燧石皱起眉头提醒一句，她在废墟旁调试着自己手中的设备，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对源导机械几乎一窍不通。 这也是桑丁崩溃的原因之一，燧石居然是一个不会用通讯器的观察员，而且还比较顽固，连手枪都不配一把，还在像一些阿卡胡拉士兵一样，仅仅带了一把手臂长短的弯刀。 不过桑丁惊讶的发现，使用弯刀和拳套燧石反而战斗力猛的一批。他早上亲眼看到燧石三拳锤爆了一个想要偷袭的沙蝎士兵的脑后骨，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只能说这波配合成功拉低了他的效率，狙击小组并不需要太多的近身战能力，桑丁叹了口气，继续屏气凝神。 透过狙击镜，他清楚的看到了空气中波纹荡漾，从中走出了一个蹑手蹑脚的灵蝎成员，这个曼提柯少女很小心，没有露出身子。 她解除了匿形状态，警觉的晃着头，左右注视了一番，见周围确实没有希之翼士兵才犹豫着走出掩体。 她松了口气，跪在那里的水源旁，伸出舌头打算涰饮清水，看起来是渴坏了。 桑丁微微凝神，盯着这个可怜的灵蝎，把她的头放在了瞄准镜的中心，然后毫不迟疑的扣下了扳机。 砰——咔哒！ 狙击枪在一千米的距离射击，准确的送她去见了萨拉。 “第十四个。” 无视了倒地的灵蝎在地上汇聚成的一摊血泊，桑丁移开视线，褪下步枪里的弹壳，简短的说道。 “唔，又是那群家伙。” 听到灵蝎，燧石脸色不太好，她还记得在上一次大战中，那些灵蝎疯狂的刺杀行动。 桑丁不可置否：“是啊，看起来对方打算沿用老一套的渗透作战，不过我们早有应对灵蝎的一套手段了。” 从最开始的杀鸡都会手抖，到现在毫不迟疑精准迅速的夺走别人的生命。 桑丁感觉自己变了很多，正在逐渐变成自己讨厌的冷血士兵，这种不知不觉的改变让他自己有时都感觉不可思议。 战争会让人面目全非，性格大变，夺走了许多东西。 见这里没有什么情况，桑丁缩了缩头，建议换一个位置，燧石想了想，直接提出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提议。 “我们两个直接进攻吧？” 桑丁眼神变了变，古怪的看向燧石，怀疑这个阿卡胡拉佬脑子应该是坏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两个人进攻你妈... 燧石一脸严肃，委婉的表示：“我们可以不往深处推进，只是象征性的在王酋领地周围骚扰。” “如果能干掉对方的王酋，或者狙杀到什么大官，不比我们在这里蹲守强得多？” 其实燧石嘴上这么说，心里只是单纯的想去打架，当然桑丁不知道这位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一团浆糊，心下还是犹豫起来。 “如果在路上遇到灵蝎怎么办？”桑丁担心的看了一眼燧石。 “那就揍扁掉！”燧石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扬了扬自己的拳头，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 桑丁握住枪，沉默。 ......莫名有点担心她的说法是不是认真的。 最后桑丁还是呼出一口闷气，被燧石说的有点心动。 他看向寂静的沙土地，缓缓挥了挥手：“好吧！那就出发！” 狙击任务本就灵活多变，他们也同样可以悄悄将狙击点前压，虽然长泉镇附近的地形平坦，掩体稀少。但是他们的灰黄色迷彩服可以很好的在沙地中隐蔽自己。 走过湿漉漉的沙土，今天夜幕的大雨仿佛都在帮他们，月亮几乎藏在了乌云后面。 由于燧石实在是对源导机械的操控拉胯到不忍直视，桑丁干脆利落的把通讯器全都给扔了。 妈个鸡，呼叫个屁支援？ 让炮兵见鬼去吧，今天他娘的狙击手不需要火炮支援！ “前面应该就是沙蝎领地了，小心，可能有灵蝎。” 远处的灯火稀疏，有一些细小的声音，桑丁手心微微出汗，他判断那可能是什么虫子，不过燧石很明显快于他一步。 “有人。” 燧石只说了两个字，而且那尖锐的目光很快瞄向了附近那口破败的老水井，那里原来可能是一个荒野部落，由于战争现在已经荒废了。 她握紧了拳头，以战斗姿态悄然摸了过去，动作极其敏捷迅速。 燧石冲了过去，这让桑丁大吃一惊，连忙举枪如临大敌瞄准了那个位置，同时暗骂一声阿卡胡拉佬莽撞草率。 嗖——！ 果然从废弃水井后面射出了一发箭矢，刺破空气划出凌冽的光影，燧石大惊，连忙侧头躲闪，没想到第二箭和第三箭几乎是毫无间隔的射了过来，而且精准的封住了所有死角。 燧石大怒，连续躲闪两箭的同时拔出弯刀，重重在空中一划，挑飞了第三箭。 与此同时桑丁也发现了情况，他瞪大眼睛，咬咬牙正想开枪。 燧石便回头呵斥一声：“别开火！前面就是敌军控制区！” “那...那你...噢算了，快看你前面！” 桑丁头皮发热，眼看燧石这货一点都不专注，气急败坏吼了一声。 当燧石回过头，她看见一抹刀光，以及湛蓝色的法术弹，源石技艺的热量在眼前波动，少女立刻抬起武器，重重挥出势大力沉的斩击。 嘭轰——！！ 烟尘褪去，燧石甩了甩被烧的灼热的刀身，萨克多斯刀可以承受极其强悍的打击，就算是法术步枪的灼热光束也可以轻松抗下，她舒了口气，冷冷向袭击者看去。 两个萨弗拉人站在不远处，他们身穿黑色麻布衣，兽态化的外表，白色的皮肤惹人注目，证明了他们是萨弗拉人历史悠久的族群。 一人持弓，一人持法杖，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年迈的老人。但刚刚过手的强悍攻击似乎在提醒燧石，小瞧这两个萨弗拉人很可能会付出血的代价。 白色的萨弗拉老者开口了，语气富有老道之人的独特磁性：“年轻人，我们无意冒犯。” “离开这里，老夫的弯刀不想染上无辜人的鲜血。” 燧石皱起眉头，对方的外表似乎昭示了他们的身份。 【巡林者】佣兵团，一个强大的佣兵组织，常年游荡在中萨尔贡接取护送委派和战争任务，是除了红标佣兵和萨卡兹佣兵外，不可多得的战争好手。 很明显，面前这两位应该就是代号为12f以及巡林者的佣兵精锐，在萨尔贡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佣兵，听说他们还参加过无数次古帝国的战争。 不过这些跟燧石没有什么大关系，她眼中战意汹涌，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持刀高高扬起。 不管他们是否受雇于沙蝎苏丹国，知道他们很能打，对于燧石来说，这就足够了。 萨弗拉老者似乎显得有些意外，他微微扬起自己的复合长弓。 “......不打算接受老夫的提议？” 桑丁有点发懵，当他回过神来，燧石已经上了。 靠... 他现在只想骂娘！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主一国(五) 燧石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与两人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不过随着12f开始有针对性的使用法术，湛蓝色的法术弹总是能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击中燧石，让巡林者有机会后退并拉开长弓。 那把弓可以力贯土墙，难以想象一把弓居然可以发挥出这样大的威力，在桑丁亲眼目睹一枚贯矢射塌土墙后，他提心吊胆的向后退到了安全距离。 ——嘭！ 又是一击，这次燧石重重一拳轰在了萨弗拉老者的胸膛，势大力沉的攻击只是让老者后退半步，随后数发法术弹紧接而至，将燧石逼退。 她吸了口气，脸色不好，双拳死死护在身前。 “......啧，不打算跟我打吗？” “老夫在保护一群可怜人，不打算插手你们的争斗，所以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缠。” 萨弗拉老者的弓弦微微振动，他并没有出全力，偏过头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桑丁，其中的暗示退让之意已经昭然若歇。 很明显对方不是敌人，桑丁大脑微滞，随后上前一步：“很好，那么现在这里是中立区！” “都停手，我们退出这里，你们不要追击，就这样各自相安无事如何？” 老者微微颔首，眼里闪着瞿烁而满意的光芒：“这样最好。” 12f沉默下来，警惕的盯着桑丁手里的枪，仍旧不放心：“别想耍花招，我在盯着你的奇怪铳械。” 桑丁闻言嗤笑，对他的威胁满不在乎：“相信我，我如果想开枪，你们两个早死了。” “你们在保护谁？如果与战局无关，希之翼可以提供帮助。” 桑丁友好性的提议再次让气氛变得有点僵硬，两个萨弗拉人的眼中满是不信任，他见状尬笑几声，连连后退：“好吧好吧，当我没说。” “祝你们好运，还有提前告诉你们一下，明天七点，我们的一个炮兵团和两个火炮支援连会准时开火，预计四百多门落日火会把这里打成一片燃烧的源石废土。” “描述一下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包括安普拉村，长泉镇，尼罗克拉克镇这几个地方，在几个小时后可都会从地图上彻底消失啦！” 桑丁用轻快的语气说完，就欲拉着燧石脚底抹油，赶紧远离这两个危险十足的家伙。 巡林者听完这话脸色惊疑不定，厉声叫住了两人。 “等等，老夫问你，哪里可以躲开你们的炮击？” 桑丁嘴角上扬，对方果然上钩了。 明天根本没有什么炮击，要知道萨马拉东部战线漫长焦灼，疯狂的曼提柯人在整条超过一千两百公里的战线上发起冲击。仅仅靠700门火炮给全军提供火力支援就已经殊为不易，更不可能有多余的火炮能集中起来轰炸。 无人机同理，广阔的天空已经无法被区区几百架无人机覆盖，他们只能进行局部侦查，取得制空权但无法充分发挥出制空优势。 当然巡林者不会知道这些，桑丁挑了挑眉：“想要躲开炮击的话，那就告诉我，你们后面的废墟里面都是什么人？” 巡林者沉默了几秒，老者似乎在考虑面前这个年轻的柏瑞巴小伙子有多少可以信赖的余地。 “说吧，不然恐怕我们就算躲开炮击也坚持不了几天。” “在交战区，我们能活动的空间很少，愣头愣脑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12f神情微涩，他焦虑的声音让巡林者下定决心。 “后面的断壁废墟里面有300名滴水村村民，他们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一百公里外还有不少人被一伙逃兵控制了，老夫打算出手。” 巡林者的话令桑丁怔了怔，他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300多名村民？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燧石瞪大眼睛，她抓住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询问道。 12f面色不虞：“哼，你以为呢？” “如果你们能接受后面那群人就最好了，不过...那些穷凶极恶的逃兵可以我们自己来处理。” 桑丁脑子轰隆一声，呆在原地，流离失所的300名村民！ 可是第二天早上前方就是交战区，听2连的几个指挥官都说，明天希之翼将集结800名士兵在这个方向发起一次进攻，有三十门火炮和十架蛰风无人机提供支援。 那这些村民的下场就不言而喻了，在混乱的战场上很难辨别敌我，混乱的村民很有可能被当成敌军的征召兵从而被希之翼士兵射杀。 桑丁头疼的揉了揉脑门：“还真是个大麻烦，距亮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吧？” “快点，现在就跟我来，你们把这群人带到长泉镇阵地去，然后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两人怔了怔，连忙与桑丁一同大步走了过去，燧石紧跟其后。 在废墟旁，这里堆缩着不少眼角浑浊，精神萎靡的村民，他们看起来都是突然失去了家园。其中都是女人和孩子，那些小一点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而稍微大一点的也耷拉着脑袋。 几百个人堆在这个废墟中，借着那破败的危墙遮挡夜晚沙漠的寒风，但他们通红的手脚和发白的面颊证明了这收效甚微。 桑丁注意到不管是谁，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股狠劲儿，能看出来其中满是恨意，还有另一种对某种东西的渴望。 “他们被苏丹军队强行征收补给，用来作为移动城市的燃料和上面满载士兵的食物，但是村子刚刚经历歉收还有抢劫，所以拿不出那么多粮食。” 12f语气沉重，又用轻快的说法描述道：“村长对着那些军队里的使者说，如果你们能在村民的家里找到哪怕一粒米，能在沙化树上找到一颗果子，能在仓库里找到任何木柴，那就尽管带走吧。” 燧石插了一嘴，瞧着眼前的流离村民抱臂嘀咕：“我猜结果不那么美妙？” 12f于是叹了口气，默认了燧石的话：“苏丹幕官一脸戏谑的对他们说——如果你们的家里翻不出一粒米，那你们的耕种余种就要被征收，如果你们的沙化树上结不出果子，那你们的家禽就要代替水果成为奢侈品，如果你们的仓库没有木柴，那你们的房子将代替它点亮城市的核心炉。” “最后，苏丹士兵的暴行终于激怒了一个精干强壮的小伙子，他在争执中杀了一个士兵。然后他们遭受了灭顶之灾——苏丹军队屠戮了村子，1000多人被杀的只剩下女人和孩子，鲜血浸润了沙土。” 桑丁抿了抿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步枪，他突然感到深深的悲哀。 所有人一同在萨拉的庇护下，以诸王为尊，要臣民恪守对诸王的义务，遵守苏丹和帕夏们定下的法则，但诸王和帕夏却不用对臣民的生命负责。 真是荒唐透顶。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主一国(六) 荒野之上，数辆载具车飞驰而过，一个排的士兵集结完毕，他们是执行特种任务专门挑选出来的精英士兵，在战斗力方面仅次于锐锋隐刹的战斗骨干。 这支部队的长官满脸横肉，他阴狠的眼神犹如荒野豺狼，直勾勾如同钩矛深刺人心。 “所有人注意，优先解救村民，集中火力点射术士和弩弹手。” “根据估计，他们那里大约盘踞着五十个杂种，现在把手里的子弹上膛，然后一会儿把所有眼前高度超过一米四的东西打爆！” “明白了吗小伙子们？” 气势如虹的希之翼士兵凌笑几声：“是的长官！！” 暗黑色的夜晚仍旧乌云密布，血腥残酷的渗透战正在进行，肉搏和狙杀在每个角落悄然上演，随后在白天的炮击中出现的泥坑中就会多出几具不起眼的尸体... 希之翼布置的夜间狙击区反制了沙蝎苏丹国的灵蝎部队。以往那些特战精英能在敌军营地来去自如，收割士兵和作战精英的人头，但希之翼人明显不吃这一套，他们用先进的作战方式和战争兵器狠狠给灵蝎上了一课。 远处时不时传出的枪响证明了这里危机四伏，不过救援行动刻不容缓，指挥部给桑丁提供了力所能及的最大援助，米斯特团长认为，一个排的士兵已经足够解决毫无组织的逃兵队伍。 ...... ...... “好了，巡林者先生，这些村民现在由希之翼陆军第12步兵团接管，现在我们暂时听你指挥，你说的逃兵在哪里，让我们解决他们。” 桑丁双手交叉靠在墙边，见士兵们进入战斗状态，麻利的吐出嘴边的风尾草，有些不耐烦的赶走身边的蚊蝇。 他转向巡林者，语气轻松，扬了扬手里的枪：“我们已经准备完毕。” “......只有十多个人？”12f显得有些讶然，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不是有些过于自大。 “我再强调一遍，那个废弃村庄还有超过两百个逃兵，他们控制着几百个村民，而且打算利用这些人凑够逃往米诺斯的钱。” “桑丁先生，你现在居然告诉我贵方只愿意派出区区十多个战士？就算你们手里有铳械也不行！” 12f的情绪有些激动，燧石皱起眉头，异样的看了他一眼：“你大概是不清楚他们的作战方式...” “算了，在我亲眼目睹之前我也不敢相信有一天仅仅十多个人就可以凭借武器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打垮。” 12f有些说不出话，欲言又止，巡林者出声打断了他：“好了，老夫明白了，关于战力的辩论到此为止，老夫相信你们的力量。” 桑丁撇嘴：“聪明的决定。” 他回过头去，面对剩下的希之翼士兵朗声开口：“好了兄弟们，我是了望塔号本舰的桑丁上尉！现在你们归我指挥，我们的任务是歼灭一伙挟持村民的苏丹逃兵，那群土兽羔子让我火大！” “保持源石通讯器静默，在抵达目标位置时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快速通过这片区域，然后给他们一个惊喜！” 在巡林者的带领下，小队迅速出发，他们行动迅捷，保持着五个战斗小组的队形交替侦查前进，这可能是干员时期留下的习惯，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有序。 在行进途中，连12f都没能发现沙地里面潜藏的磐蟹，但是一个希之翼士兵率先察觉了异样。随后在那只畜生发出声音之前，高高跳起用萨克多斯弯刀直接砍断了它的头颅部位，动作干脆利落。 “漂亮！” 饶是巡林者，也不由得扶了扶胡子夸赞了一句。 “看样子是我担心过度了？” 12f抿了抿嘴，他有点好奇希之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样的敏锐程度在雇佣兵里也能称为上乘。 桑丁无奈的瞟了他几眼：“相信我，如果你在伊比利亚满地乱爬的海嗣堆里面滚出来还没死，你也会跟他们一样机灵。” 12f听完这话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下意识的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他抖了抖肩膀，快步跟上。 二十公里的徒步长途奔袭，他们用了一个小时，面前的村庄出口狭窄，易守难攻，但是明显这些逃兵意志萎靡，行动懒散，连最基本的哨兵都没有安排几个。 桑丁冷笑不已，知道这群家伙不过是作战意志全无的乌合之众罢了，他挥了挥手：“机枪组在正面出口架设，其他人分成两队，我们两个方向包抄过去。” “我会干掉里面的指挥官，枪声一响，所有人都切换到法术状态，用齐射的方式清空障碍，然后我们突击进去！” “燧石，在压制射击完毕后，你和巡林者先生到时候直接去解救村民，不用管多跟敌人缠斗，那些人完全可留给新鲜出炉的子弹。” “明白了就行动！” 蛇鳞机枪在暗夜下也反射着亮泽，黑洞洞的枪管彰显死亡的气息，在蒙蒙夜雨中有几分漂浮不定的感觉。希之翼士兵悄悄用匕首和弯刀解决了周围象征性巡逻的苏丹逃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包围了村庄。 桑丁已经到了背风处，在这个高坡上，他举起了枪，瞄准了篝火旁呆坐的逃兵头领，眯了眯眼。 “去死吧...杂种。” 轻松的扣动扳机，他感到了一股后坐力直冲肩膀，枪口火光乍现。 嘭！ 突突突——！ 几乎是在枪响的下一秒，村庄外围的士兵全部开火了，安宁的村庄顷刻之间被照亮。 巡林者听到了巨响，看到了猛烈的火光冲天而起，还有那些细长的灼热光束，汇聚成的数道火流直接贯穿了土墙。 子弹如同利刃切开一块熟豆腐般，轻松的贯穿了人体，紧接着发生小范围的爆炸，窜出一小缕烟雾，这种破坏已经超过了法术破坏的范畴。 蛇鳞机枪独特的连射声如同一座钢铁绞盘正在运作，喷射出的大量子弹聚成了壮观的火舌，伴随着希之翼士兵的怒吼，化为一首独特的地狱奏鸣曲。 村庄内子弹横飞，被打成了窟窿窝，刚才还聚在村庄地板上休息的逃兵在睡梦中就被打爆了脑袋，碾碎了心脏，射穿了喉咙，变成一堆只会趴在地上凌乱摇摆肢体的死肉。 “救命...救——唔哦！” “袭击，有人在袭...噗沽！” “啊啊啊...我的腿——！” 惨叫的逃兵绝望的看向他们的头领，那里满是硝烟和烈火，头领的脑门出现了一个狰狞的血洞，12mm步枪弹直接将他的半个头削了下去，场面令人作呕。 “进攻，希之翼万岁！！” 当巡林者回过神来，咆哮的士兵发起了突击，机枪停止了开火，那些被火力压制打的晕头转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们没等举起武器，就绝望的发现枪口已经顶到了鼻尖前。 12f的表情再三波动，他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只能用一个词在心里形容这场屠杀的效率。 无与伦比。 第一百九十章 一主一国(七) “饶命！饶命！”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在强悍的火力面前，这伙逃兵的战意被彻底抹消，在齐射干掉数十人之后，剩下的人不等吩咐就自动自觉的扔下了戈矛，干脆利落的听从发落。 桑丁走过凌乱的道路，一脚踹开房屋虚掩着的大门，只见这个破败的屋子里面居然挤满了人，他们被捆成一团扔在这里，看起来尤为凄惨。 随手撕开一个人嘴上的胶布，这人顿时大声哭叫起来，令桑丁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他们全都被吓坏了。 “好了好了，小子你们安全了，这里现在受希之翼的保护，安静然后调整一下状态，跟我们到安全区。” 他说完便回过头去：“那么，巡林者先生有何打算？ “在战场上行动很容易出事，不如跟我们一起行动吧？”他提出建议。 “现在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苏丹们的统治完蛋了，希之翼将主宰萨尔贡。” 两人面面相觑，没有多做言语，默认了桑丁的话，在解救这些村民后，他们也急切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现在的战乱。 ...... ...... 1月18日，在长达数天血腥的攻防战后，沙蝎苏丹国每天都要付出大量的伤亡，但在岿然不动的机枪防线面前撞了个头破血流。 在数次防守反击后，小规模的希之翼分队作战英勇，仅仅凭借数十人就能击溃上百人的沙蝎士兵。他们惊恐的发现，战争早已被各种兵器改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模样。 源石技艺不再是主宰战场的神兵利器，随便一个普通的希之翼士兵就可以在几百里外干掉毫无防御措施的术士分队，而那些以往战无不胜的苏丹近卫军已经失去了往日雄风，他们身上的重铠可以被子弹轻易贯穿。 一个个血红的窟窿，那些死亡的铳械射出的子弹，将勇士的铠甲染红... 万物节哀，尸骨遍地，萨拉垂泪... 截止到20日，沙蝎苏丹国损失了超过十万名士兵，在整条战线上失去了主动权，士兵们开始恐惧，希之翼手里的武器绝对是恶魔的馈赠！ 大多数战士开始乞求王酋们不要派他们出去送死，而那些王酋的心理防线也开始动摇，在他们亲眼见证了机关枪的威力瞬间全灭了一整支骑兵部队后，他们开始敷衍苏丹的信使。 呸！沙鲁尼亚那个蠢货东西，我们才不会为他的王朝陪葬呢！ 农夫们也开始溃散，他们会在夜晚成批的逃往希之翼阵地，跪地乞求“老爷们的原谅”，这往往让许多士兵哭笑不得，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许多小分队甚至要为如何处理他们而苦恼。 “嘁，太弱了，都没有一场像样的战斗。”燧石不满的撅起嘴，她终于学会怎么用手枪了，但唯一的战绩就是某天晚上打死了一只鸟。 桑丁烦躁于萨马拉边境酷热的天气，没什么心情敷衍燧石，只好叮咛起来：“妈的，还是萨克多斯好啊...” “你在嘀咕什么？” 桑丁摇了摇头，拍了她一下：“没事，快看你前面，那群苏丹走狗又打算送死了！” 远处传来口哨声，还有士兵们嬉笑的怒骂：“敌袭，曼提柯人的进攻！” “哈哈哈，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枪声响彻阵地，桑丁眯起眼睛，一枪狙杀了远处跌跌撞撞冲锋的着铠术士。 “啊哈，第104个战绩！” “唉，无趣，我们为什么不进攻？” 燧石不满的问了一嘴，她看着桑丁刷战绩一点都不开心，那意味着她没有架可以打了。 “因为我们可以等对面的混球自行崩溃，明白么你？”桑丁不屑的说道，又快速开了一枪，这次干掉了一个萨尔贡王骑。 “切...”燧石皱起眉头，懒得辩驳。 一日后，沙尘暴来袭，火炮组由于各种原因难以开火，失去火力支援，这让前线压力骤增，似乎沙鲁尼亚九世也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包括了灵蝎部队在内的全部东萨尔贡军队集结在这里，他们发起了排山倒海的攻击，这一次他们发誓要彻底攻破防线，拉布拉多将军亲自保证，如果不胜就死在敌军阵前！ 希之翼士兵们发现，他们面临的是一群直面子弹，悍不畏死的疯子！ 突突突...砰！ 咔哒！ 疯狂扣动机枪扳机的士兵烦躁的扯着身下的泥土，怒吼一声：“机枪卡壳了！混账！快点看看怎么回事！” “大概是退机问题...不行，搞不定！”满头大汗的副手心焦气躁。 “不行，那群疯子上来了，上刺刀！！” 浑身是血的萨尔贡士兵满眼杀意，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地狱血红的修罗，目睹一个个冲锋的战友倒在机枪下，他此时脑海里已经只剩下将敌人碎尸万段一个想法。 “干掉他们，杀！” “啊——哦！” 没有任何和解的余地，双方士兵终于在阵地内短兵相接，在踏过长长的死亡之路后，三千名苏丹士兵杀了进来，抡起大刀与装备长柄刺刀的士兵搏杀在一起。 血腥的白刃战让战地变成了一片血肉胶着的刀剑森林，不断有人被劈斩成两半，或者是刺刀穿透胸膛，其中时不时会有枪声，沙海在沸腾，士兵陷入疯狂。 快速穿过尸体堆，桑丁拔出弯刀，干脆利落的几招斩杀了挡在面前的敌军士兵，随后拿起狙击枪，一枪崩掉了面前张牙舞爪的举盾勇士。 咔哒，一发子弹。 砰！ 咔哒——砰！ 两个...还可以。 桑丁吸了吸气，继续上了第三发子弹，瞄准了远方奔跑的敌军，干脆利落的收割这生命，手上的步枪化身实体死神，他即是战场上的地狱镰刀！ “该死！燧石你她妈吃土呢？快点告诉我风向，三百个王骑出现在五点钟方向，要是让他们冲进来，阵地里一个连的师兄全都得去见萨拉！” “呃...风向东南，风力三级！”燧石看着手中的作战终端，这小玩意儿让他想骂娘。 “2-456，炮击阵地可以有效！” “妈的，那么远！” 桑丁怒骂一声，不用说也知道该怎么办，迅速跑过危险的阵地，在途中燧石帮他干掉了一个冲过来的敌军，恶心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吃力的抬起炮管，将落日火在如此近的距离发射，他还没有什么把握。 “快点，阿卡胡拉佬，过来帮个忙！” 桑丁吃力的将炮弹拖了过来，校准完火炮标尺，瞄准了那支正在奔袭的王骑分队！ 燧石眼睛瞪大，连滚带爬冲了过来，两人一起将炮弹填入炮膛。 “来吧，印地斯坦的混球们，尝尝你落日火爸爸的爱抚！！”桑丁怒骂一句，直接砸下了击锤。 轰——！！ 重炮的怒火过后，远方出现了巨大的火焰和硝烟，燧石有点耳鸣，只听桑丁继续嘶吼着：“第二发！快点！榴弹装填！！” ...... ...... 血腥可怖的鏖战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当远方的第一支维多利亚骑士出现在战场时，情况获得了逆转，希之翼连队用白刃战守住了阵地，将沙蝎军队推了回去！ 前线指挥部抓住机会，希之翼大军发起了势不可挡的反击，在初期炮火准备后，天明时分，三百架无人机同时升空，伴随着机械师准备完毕的大鳌机械。 步炮兵团发起了全面进攻，一万名士兵向这片古老的大地倾泻着怒火，机械轰鸣，源导机械在前进！ 沙蝎苏丹国的防线被迅速突破，穿插迂回的希之翼部队很快彻底打崩了沙蝎第4军团。军团长被杀，重镇安提调克沦陷，伟大的胜利，士兵们的欢呼震天！ “荣耀归于士兵！” “组织战无不胜！” “领袖高瞻远瞩！！” 很快，好消息继续传来，更多的阿卡胡拉人加入到了战斗中，他们在更远的战线发起进攻，突破了沙蝎苏丹国的侧翼！ 很快中央本部的命令下发，东线军队需要发起全面反击。 印地斯坦的门户已经打开，沙蝎苏丹国只不过是纸老虎，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 希之翼要打下整个东萨尔贡，从阿卡胡拉到印地斯坦，所有萨尔贡人都要遵从李澄领袖的法令的准则！！ 兄弟姐妹们，让我们踏上印地斯坦，让全世界知道，现在希之翼是萨尔贡的主宰，终结百年的分裂局面！！ 桑丁在沙地上随便铺上去的木板处小歇片刻，在睡梦中他有点恍惚，最近几天的战斗让他总感觉脖子发凉。 他猜想可能是目睹了太多死亡的原因，不管是战友的还是敌人的，死亡都相当的痛苦可怖。 当然了，燧石当然没那么多屁事，就算血崩她满脸她都能眉头不皱一下，桑丁总是佩服她能做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个狠人。 她此时正擦试着手中的拳套，前两天打爆一个敌军的头，脑浆特别难洗，燧石把这话一本正经的跟桑丁说出来，他总是感觉能把小孩吓哭。 03狙击小队现在是这里的大名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用一门落日火抗住了敌军攻势的消息，在白刃战的血腥混乱时刻，这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的。 就算不提这个...他们两个超过四百人的杀敌数，也绝对是东部战场最恐怖的狙击小队了，听说敌军现在有人听到穆卢步枪的声音就浑身发抖停不下来... 一个传令兵走到了桑丁面前，出声吆喝着。 “很快我们就要进攻了，桑丁！” “进攻代号，沙海烈风！”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主一国(八) 东线局面优势的消息传回了阿卡胡拉，这鼓舞了人们的信心，人们开始向往一个安定和平且繁荣的统一国度。 不管是谁来统治，萨尔贡人都已经厌倦了无休无止的内耗，苏丹们的糟糕表现更是让他们失望透顶，如果希之翼支持的阿卡胡拉能完成帝国的统一，那为什么不呢？ 阿达克利斯人统治下的帝国，那也依然是萨尔贡人的帝国！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 起义和叛乱开始变得家常便饭，同时新月派在这一步传播的更加广泛，人们开始呼吁自由平等。新月派古月经的进步教义思想吸引了人们，教义中声称要给予感染者相对平等的地位也拉拢了人数庞大的感染者阶级。 信仰优势正在飞速变化，阿卡胡拉这个庞大的新月国度俨然获得了极大的吸引力，改宗已经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保守刻薄的旧古月教将被新月派取代。 默罕默德苏丹国由于地处北沙高原，他们的调度较为缓慢，但是作为萨尔贡地区最为强大富饶的国度之一，他们拥有大量的移动城市，源石火炮，还有发展兴旺的旧源石工业。 “没有人能动摇我们的权利，先民血脉的每个成员都流淌着高贵的沙漠之神赠与的恩赐！” “那个肮脏卑劣的维多利亚人将为他的傲慢自大付出代价，挑战贵族的人最终只能落得悲惨的下场！！” 默罕默德二世咆哮着，他向将军们强调，这场战争必须获胜，为此他重新调动了五个移动城市战斗群，以及包括王酋内部的领民大军还有征召兵。 同样是毫无保留的几十万大军，这严重损伤了北沙高原的经济构成，影响相当恶劣。不过默罕默德二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他们打算直扑阿卡胡拉本土，彻底终结掉这个难以忍受的眼中钉！ 不过今天，希之翼的主力大军将正面出击，彻底让他们明白，移动城市这种庞大笨重，难以维修的铁疙瘩，作为活靶子的时代来临了。 北部战线，预定交战地点，希之翼本部驻军。 李澄亲自出战，了望塔号本舰也将提供火力支援，希之翼主力超过两万名的精锐士兵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他们聚集在这里，进行战斗前的最后一次检阅。 昂首挺胸的士兵跨过了望塔号前方，他们神采奕奕，每个人的脸上肃穆无比，他们老练的手法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场战斗的检验。 哒哒踢踏的正步整齐划一，在路面上踏出震动感，李澄注视着这支朝他前进过来的队伍。目不斜视的眼光多少有些尖锐冷漠，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份沉默。 团长大声嘶吼：“向右看！！” 士兵们纷纷转头，他们宣泄的吼声震天：“为希之翼而战，领袖和中央本部万岁！崇尚自由的人们万岁！” 当这最后一支队伍也从眼前走完，李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他打造的一支队伍，一支目前所向披靡的大军，是一个不错的起点，但绝不会是他的终点。 迟早有一天，他要用手头的资源，把这支大军继续改造到足以踏入星海...完成整个星球的救赎，带来希望...就如同希之翼这个名字。 “截城炮准备完毕了？艾米？” 艾米笑了笑，闻言看向李澄，语气轻快：“是的啊老大，伽林那家伙已经在预定的高坡上站了好半天了。” “......呼咻，那个大家伙可不怎么好搬，不过估计一会儿被炸的敌人会很爽啊！”艾米恶劣的笑了笑，似乎从她翘起的嘴角就已经能看出她此时的自信。 李澄点了点头，看向地平线远端，并未偏头：“史尔特尔呢？creator？” creator笑了笑，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可靠，脸上那股微妙的笑容证明有人要倒霉了：“evil的惩戒部和她在一起，史尔特尔小姐会大展身手的。” “我们的埋伏圈已经设下，周围几十公里内的敌军都已经被排除，五支移动城市战斗群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不过他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creator摇了摇头，语气好笑：“真自大啊，领袖，看样子对方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认定了我们无计可施。” 李澄嗤笑，双手背过后腰：“我并不意外。” “在过去的两百年里，自从源石引擎被利用，移动城市可以投入到战争的层面，这种由大量源石炮舰和钢铁巨兽组成的战斗集群几乎无人可挡。” “他们肆意横行在这片大地上，除了天灾和另外同等体量的移动城市群，很难有东西对其造成破坏。” “我现在很好奇，当我们的火力足以制造与天灾所差无几的破坏，那会不会有人惧怕我们？” 李澄微笑着，准备观赏一出精彩好戏，他朝着下面的所有希之翼士兵挥了挥手，语气铿锵有力，饱满激昂。极具感染力的声音穿透了人群，落入每个士兵的耳中。 “士兵们，你们已经走到了这一刻，走到了一条艰巨光荣的道路上！” “你们曾经与我一同见证了哥伦比亚的腥风血雨，见证了雨林的残酷斗争，伊巴特的暗流涌动，还有人看到了伊比利亚的苦难深重！” “现在，你们每个人的精神意志都被这些战斗淬炼的如同真金烈火，胜利在向你们招手，我们面前十倍的敌人在你们的勇气面前不足挂齿。” “勇士们，前进——消灭萨尔贡专制统治者！！雨林民法典万世不朽，勤劳萨尔贡人民的宝贵权利不可侵犯！” 刹那间，希之翼万岁的呼声淹没了所有声音，气势长虹的陆军士兵在战场宽度充足的高坡上完全展开，第一批队向前推进，后续火炮阵地全弹装填，随着前线指挥官们一声令下，全军前进！！ 距离九千米，已经能看见双方大军拉开长长的交战线，传令兵提交无人机校准数据，炮兵确认完毕，落日火炮击开始！ 默罕默德在移动城市内得知情况震撼不已，他不明白，希之翼怎么敢在这种情况下放弃本土堡垒出来寻求决战的？！ “愚蠢，太愚蠢了，这是在瞧不起我的军队吗？！” 暴跳如雷的默罕默德二世要求士兵们出击，用一轮野战就提前击垮对方迎击的军队，最好能把敌军指挥官的脑袋揪下来，给蒙受羞辱的苏丹送上一份大礼！ 苏丹士兵们冷笑着，他们的数量占据优势，超过五倍的火炮可丝毫不惧怕炮战... “啊——！！” 什么？ 他们的火炮怎么可能打的那么远？！ 苏丹将军震惊的发现敌军在九千米的距离上就已经大肆开火，一发发致命的炮弹在人群中轰出一片片的火焰和血雾。 还没等他下达命令，混乱的大军就已经失去了控制，不少人被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到瘫倒在地。 “敌人进攻了！敌人进攻了！” “是他们的火炮！” “我们的炮兵在干什么？！” 愤怒的士兵们抱怨着，苏丹将军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命令全军冲击，企图缩短距离后用压倒性的数量打垮他们！ “弩弹和术士！全体准备！” “前进...给我——啊！” 什么？！ 惨叫落下，顶着难以忍受的炮击前进，距离敌军八百米，突然对方全体举枪开火，漫山遍野的火光瞬间将上万颗子弹倾泻过来。 “希之翼万岁！！” 大军开始疯狂扫射，蛇鳞机枪也紧跟着开火，弹壳飞射，一束束火舌壮观的从前方撒下，尽情收割着生命！ 还没等苏丹士兵进到攻击范围内，连续几轮打击就把他们的前排部队杀的一个不剩，而蛇鳞机枪还在源源不断的开火，交替换弹的希之翼士兵也在疯狂射击，这里变成了子弹屠宰场！ 一个幕官中了一枪，当场被击中头颅毙命，将军吓了个半死，瞬间感到自己脑门发凉。 这样的火力根本不正常，说起来这么离谱的仗他什么时候打过啊？？ “撤退！撤退！撤回移动城市！！”将军气急败坏的吼道，见状不妙连忙转身就跑！ 在新式源导武器面前，他们的军队被完全压制，很快陆军取得了大获全胜，希之翼得以进一步推进战线，准备开启【截城作战】。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主一国(九) 巨大的钢铁炮管泛着凌冽的光泽，在天空的旭日照射下，暖洋洋的光线将整个高大的轮廓完全衬起，这座矗立于此的钢铁巨兽仿佛蛰伏中的猛虎。 它的炮管指向远方的地平线，正在等待着向这个世界呼出第一声怒吼。 这座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巨兽名为【截城炮】，工程部铸造了两门这样的超级巨炮，分别命名为“曦光”和“混堕”。 作为希之翼战争工程的一部分，截城炮是专门为了对移动城市造成有效破坏而设计的，它的初衷就是“一击瘫痪移动城市的有效结构”，因此击穿它的地基，确保炮弹威力有效施加在城市内部就是重中之重。 总而言之，截城炮这庞大的结构和复杂的外壳让李澄想起地球出现过的古斯塔夫巨炮，同样需要安装在巨大钢铁底座上的火炮，在这个世界却不会出现火力过剩的问题。 848mm的巨大的口径令一切挡在面前的阻碍全部黯然失色，这种实心的巨大炮弹可以击穿300米厚的砖石土墙或者五十米厚的异铁巨壁，随后掀起的风浪相当于数万枚至纯原石同时引爆。 但是由于火炮过重，以及堪比城防炮的巨大体积，它的质量极重的炮弹也需要一个运输载具组来提供支持。同时大量的维护小组需要对火炮状态以及当时的天气进行评估，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跨越性的超级火炮，采用了更高级的热处理技术和安全装置，移动城市是他们最好的目标，即使远方的群山也难以抵抗这样的巨大火炮。 3000名阿卡胡拉士兵已经忙碌了很长时间，他们将炮弹填充上膛，每个老练的炮手都汗流浃背，这门超级火炮需要这些技术人员不间断的操作一个小时。 “长官，移动城市出现在视界之内，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炮长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今天的阴雨越来越大了，电闪雷鸣间，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很好，炮管抬升！坐标输入，给我瞄准了核心炉轰！！” “我们战无不胜，希之翼统御沙海！” 随着长官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紧张的注视着填弹手熟练的将炮弹送上吊带，施术单元被迅速激活，整个源导装置组成的供应链迅速激活启动，搅动的齿轮和激荡的法术将热气排开。 热光逐渐传递，如同人体经络般的粗红色光丝在炮管上传递，法术在底部剧烈嘭开，巨大的炮弹被沿着炮管施加的法术再一次加速，最终冲出来巨炮内部。 钢铁巨兽悍然觉醒，一声如此巨大的炮响，震动沙原。 轰——！！ “发射成功！” “截城炮炮体正常，温度正常，一切参数在可控范围内！！” “第二发准备装填！” 激动的工程干员们发出欢呼出来，整个阵地一片欣喜之色。 曦光号截城炮的轰击，终结了移动城市的时代。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看到了位于沙原上的冲天烈光，还有那代表着核心城的漫天钢铁零件... 移动城市【哈桑尔堡】的外壁垒被当场击穿，巨炮直接向内钻入了城市的地基，随后只是几秒钟的滞待，城市便轰然变成了废铁。 “消灭敌军，向北沙高原前进！！” “胜利！领袖在注视我们！” 希之翼军队发起了全面进攻，截城作战开始，配合着大量的阿卡胡拉战士。如同神兵天降包围了被瘫痪的移动城市，在每个街道掀起了巷战，惊魂未定的苏丹士兵被完全压制。 没过半个小时，天空上的灰云被另一股夺目的火红色取代，无数炽热火陨相继而下，宛如烈日坠地，瘫痪了另一座移动城市【伊斯科尔】 “喂，史尔特尔...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嘉维尔无奈的撇了撇嘴，她看着眼前这吓人的一幕，成千上万的火焰陨石将土地化为一片赤红色，突然为城市里面的士兵感到不值。 “......怎么，你为他们而可惜吗？” 史尔特尔轻瞥她一眼，嘴角微翘，毫无波澜的捏碎了手中积聚的第二个拓印，在空中飘扬的火红色星点逐渐消散。 少女神情漠然，她静静地注视着风云变化的天空，长发微飘。 “当那些聚落被移动城市碾碎的时候，那些人可没人同情。” ——天灾拓印，火陨将至。 嘉维尔微愣，哭笑不得：“啧，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但你用不着干的这么彻底吧，太吓人了吧？！” 史尔特尔闭了闭眼，抚上自己那把从不离身的赤红巨剑，将其缓缓拔出！ “少废话，出击了！” 随着火陨坠落，早已准备完备的侧翼士兵举起枪支，一同发起冲锋！ 天灾级法术发挥了成吨的作用，大量的火陨彻底将苏丹军队撕裂，坠地的陨石剥夺了所有人的战斗力，甚至有很多人都没有勇气在天灾面前拿起武器。 “我们已经准备完毕了，伽林先生，哈尔利长官已经切断了敌军退路，creator命令我们出击。” 望着开火的火炮阵地，伽林有些恍惚，正前方的火海吹拂起滚烫的热浪，那里已经变为了地狱，是他们亲手制造出的天灾。 几年前他还在为食物奔波流落，那时他可没能想到，有一天还能让身居高位的苏丹陷入绝境。 “......这种感觉真棒。” 伽林深深吸了一口硝烟，表情满足不已，缓缓举起了弯刀。 “前进！收拢包围圈，不要放走一个人。” “在这场天灾下，全歼他们！！” 在还在前进的移动城市编队中，炮舰群有许多已经脱离控制，浓烟也让位于天灾法术中心的士兵陷入混乱，在这样的打击下，苏丹军队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默罕默德苏丹国首都，泽贝罗克。 黄金宫殿。 “苏丹陛下！哈桑堡的核心被击毁，近卫军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苏丹陛下！王酋军队临时背叛了我们，他们退出了战斗，我们的军团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苏丹陛下...哈姆斯没有按照我们的约定发起进攻，那个该死的混蛋，他背叛了伟大的萨拉，还有永远忠于您的誓言！” “陛下！敌人已经包围了城市，他们的武器能打破城墙，现在正在源源不断的涌进城市！” “......结束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默罕默德二世在他的宫殿里听到了震动，他看到了窗外的灰烟，那漫天挥散的零件像是他的王朝一样，很快会全部随之灰飞烟灭。 “希之翼万岁！” “投降免死！” 他听到了士兵的怒吼，整个地平线上出现的各种火光，无数炮击组与截城炮一起开火，将他的军队撕碎，他耗尽所有心血组建的炮舰群，战争城市顷刻间化为乌有。 击败他的不是维多利亚人，不是沙蝎苏丹国，不是阿里哈德那个勇武过人的白痴，却是那个他都没未曾谋面的格拉摩根伯爵。 但很意外，他并没有多少不甘，作为古帝国曾经的一员军团长。他看到过最绝望的情况，维多利亚的炮舰群蹂躏了他的国度，他现在的心情更多是浓浓的复杂。 这样的力量不属于他。 但至少还属于萨尔贡。 苏丹叹了口气，他听到了外面的枪声，看起来没有人愿意为他而战。当他看到这样恐怖的天灾降临，他便已经知道了战争的结果。 默罕默德二世抽出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没能抽出的弯刀，他只是平静的注视着所有还站在宫殿中的幕官。 “......所有人，我以萨尔贡先民的血脉，整个北沙高原统治者的名义，命令你们丢下武器。” “你们不是懦夫，你们扞卫了萨拉的荣光和自己的荣誉，你们能站在我面前已经证明了你们的誓言，现在，你们是在归顺萨尔贡的正统。” “但我永远不可能是。” 说完这句话，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中，苏丹大步走出宫殿，手中弯刀恰如数十年前在绿茵防线上那样，闪烁出倔强的微光。 砰砰砰！ 最后一个街道上的士兵也被干掉，苏丹的卫戍部队已经在与冲入城市的敌军步兵搏斗，很快便被步枪火力所清空。 苏丹看到了一个敌军，他是一个小伙子，他头顶一个造型有点古怪的钢盔，此时正轻车熟路的拉动枪栓，扣动扳机，轻松的杀死了那个几十步远的弯刀勇士。 是吗...就是靠这些...很熟悉的铳械。 苏丹眼神微狠，像是从他们的枪口中看到了那些拉特兰人，他们用铳械碾压了他的祖国，今天他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他抽出了弯刀，向那个士兵冲了过去。 小伙子很快发现了独自一人的苏丹，他似乎震惊于现在对方还能出现如此凶猛的抵抗者，一时没能拉开枪栓。 “小心！” 砰！ 从旁边传来枪声，随后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苏丹呕出一口鲜血，他吃力的转过头，看到另外的数个士兵正在退弹，那冰冷的枪口指向自己。 那个士官长皱了皱眉，他看到了苏丹身上不菲的服饰：“投降。” “希之翼不会亏待你们！” 苏丹没有理会，他啐出一口血沫，继续举起弯刀，摆正身体，继续前进。 砰！砰！ 更多的士兵开火了，每一发子弹都能穿出一个显眼的血洞。 士官长瞪大眼睛：“我再说一次，投降！” ——砰砰！！ 直到身体再也无法动弹，眼前发黑，手臂沉重到抬不起来，苏丹哈哈大笑，让眼前的所有士兵大为惊悚。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萨尔贡万岁！！” ...... ...... 【在宫殿中与陛下诀别后，我再也没看到苏丹陛下，当时街道上到处都是希之翼士兵，他们的重炮射程比城防炮要远得多，可以砸穿我们的城墙。】 【我逃出了宫殿，藏身在街道废墟上瑟瑟发抖，直到一个身穿华袍的青年人找到了我，那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大人物，希之翼公司的领袖，他旁边的萨卡兹女人则拿着一把显眼的火焰魔剑。】 【他告诉我，你将负责记录这段历史，还有今天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战役，并且让我发誓，哪怕饿死，也要将这些东西完整的保留下来。】 【——有一位苏丹，一位领袖，双方的数十万士兵，还有无数萨尔贡的居民参与了这场能决定未来的战役，每个人都应该有资格知道，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还有，那位希之翼的领袖告诉我，我们拥有一位伟大的苏丹。】 ——历史学家·拉苏桑尔记于1092年2月。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主一国(终) 北部战场，对默罕默德苏丹国的作战基本结束，没有焦灼的对峙，也没有预想中的炮击战，战斗在一次遭遇战中彻底分出了胜负。 默罕默德军队的五座移动城市全部毁灭，其中两座被希之翼截城炮正中核心所炸毁，另外三座被火陨天灾所摧毁，只是在原地留下了巨大的残骸。 有人说，每一座移动城市都有它的历史，这片大地上的移动城市就是庇护所。每个人都能在其中安居乐业，发展出自己独特的文化宗教，乃至自己的国度。 然而现在这样的“庇护所”，他们一下摧毁了五个。 李澄站在移动城市的废墟上，这里满是烟灰和残骸，一堵危墙被前进的大鳌机械撞塌陷，冲天的火苗几乎穿透了土壤，这座城市已经被杀死，徒留一座燃烧的尸体在供人观赏。 希之翼陆军和阿卡胡拉军团正在打扫战场，从这里拖出一具具的尸体，不少人都在惊叹于这里的瓦砾要需要多久才能清理，也有不少人幸灾乐祸——该死的移动城市终于被葬入了黄沙中，迎来了与大多数荒野聚落所差无几的最终命运。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屠杀，尽管李澄最开始没有任何这样的意愿。 史尔特尔的天灾级法术威力巨大，同样也带来了不可避免的伤亡，城市陷入火海，陨石将城市的表面几乎完全削成平地。 更多的火浪将浓烟的灰土抛向天空，抽走了所有赖以为生的氧气，闷死了困在火陨灾难中的士兵或者平民，他们死去之前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带着绝望。 数十万名，上百万名亡魂在这黑色的废墟中被彻底掩埋，消失在其中的生命无声无息的迎来了毁灭的宿命，他们化为了不可见的寒碑，静静凝望着生者。 心情沉重的扫过这里的一片狼藉，史尔特尔沉默的跟在他的后面，她同样看到了这一路上的毁灭。 “你不太高兴。” 史尔特尔歪过头，少女的陈述存在别样的苦闷，又仿佛是另一种异样的埋怨。 李澄转过身，连连摇头：“不，我没有，你做的很好。” “你做得对，这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尽管里面有很多无辜者，但也几乎彻底扫除了所有贵族的拥护者。” “牺牲是必然的...但太惨烈了，我只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 史尔特尔垂眉，咬牙：“所以，我不应该用天灾法术的。” “截城炮的威力已经足够炸毁城市...这些平民是被火陨撞击造成的大火困死的。” “......都怨我，不是么？” 李澄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所以呢，如果你不用那个法术，事情真的就会有多好？” “苏丹会利用一切影响力巩固城防，当他意识到我们的军队包围了城市，大量的守备部队将会扼守城墙，由于截城炮的装填需要十分钟，所以突击将被局限在城墙。” “十分钟后，截城炮开火，城墙被砸毁，但是守军依然拥有相当的战斗力，这些苏丹精锐一定全都会拼死抵抗，到时候整座城市将陷入绞杀的巷战中。” “那现在就是士兵的尸山血海呈现在你面前，而且大多数都是希之翼英勇的干员和士兵，你这个时候是不是又该对我说——【我当时其实应该用那个法术的？】” 史尔特尔哑然，闻言不知所措的沉默下来，如李澄所说，不管怎么样她似乎都不会感到心安。 “......不管怎么说，还是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无缘无故就死在了我们的战争里。” “如果...我们没有这样激进，这场战争不会以这样激烈的方式爆发...” 史尔特尔深吸一口气，有点失落的四处张望，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现在的正当性，她到底是英雄还是刽子手，自己的这份力量，究竟能带来灾难还是救赎。 李澄叹气：“然后呢，继续让那帮为威作福的王酋骑在每个领民的头上？” “拥有力量不是坏事，但是滥用力量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力量没有善恶，但操纵它的人总有一个指向性。” 李澄随口说着，踢开了脚边的碎土，顿时化为一摊浮灰：“既然我们是为了人民扫除障碍，那这就是必要的牺牲。” “文明的发展有内部矛盾，也有外部斗争，没有尸骨和鲜血浇筑起来的城墙，只是一碰就碎的空壳子，国家和民族亦然。” “我们的过错留给后人拿着键盘在网上逼逼，我们只需要坚信自己做的是正确的，然后直到把自己搞死之前不要停下，或者走上一个时代的巅峰。” “史尔特尔，准备好迎接新萨尔贡了么？” 史尔特尔闻言失笑，两人不言，静静地望着这座城市的落幕，剩下的难民被希之翼所接管，天空的灰烬随着热风逐渐飘往远方。 萨卡兹少女想了很多，她明白自己的责任绝不仅仅是帮助他赢得一场战争，更多的战争即将到来，或许其中还有暗藏的神坻在推动。 总而言之，目前的北方战场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英勇的士兵们，干得好！ 默罕默德二世的死震惊了整个萨尔贡，五座移动城市的毁灭也同样吓到了沙蝎苏丹国，这几乎是半个萨尔贡的移动城市数量，就这样轻松的被希之翼消灭了！ 阿卡胡拉军队一路高歌猛进，希之翼军队进入了北沙高原，他们的士兵手持每个人都害怕的枪械，将源导这个词深深的烙入了人们的脑海中。 王酋苛刻的法令无法保护你不被一枪崩掉。 苏丹的王冠也在截城炮的一声巨响中轰然碎裂。 拥抱新制度吧！只有雨林的民法典才能让人们得到自由！ 2月初，北方战事率先结束，阿卡胡拉攻占北沙高原大部分主要城镇，默罕默德苏丹国宣告灭亡，除去一些分裂出去的王酋部落以及少数顽固军阀，阿卡胡拉至此统一了整个西萨尔贡地区。 李澄决定支持伊娜姆，将其推上萨尔贡大哈里发的位置，彻底终结萨尔贡持续百年的诸王分裂局面。 史载，统治了半个萨尔贡的伊娜姆为自己取了一个称号“智者”，成为了整个西萨尔贡的统治者，并于2月3日在新萨克多斯核心城加冕，首都暂时设立在萨克多斯。 由于李澄先前展露的“神迹”，其在新月派教徒们心中地位举足轻重，顺水推舟，成为了第二位“大先知”，对古月教徒的统率力极其巨大。李澄取得了在宗教方面的话语权，成为了整个萨尔贡的宗教领袖。 复兴帝国，萨尔贡的大先知！ 萨拉赞许！萨拉护佑！ 新月正信，异端可憎！ 真主之意，勿堕其他！ 阿卡胡拉苏丹国成立，史称“智者”伊娜姆一世。 其政治体制为【宗文立宪制】——即统治者的权利受到宗教和法律条文管制，设立大议会，采取选举的方式推出统治者，国家事务受到宗教影响，宗教祭祀在大议会至少占据一半的席位。 伊娜姆一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宣称了全萨尔贡的正统，复兴古制，并呼吁东西萨尔贡完成合流，重现古帝国荣光。 除此之外，她继续推动议会，废除了感染者管理法案中的迫害条目，设立统一管理区，并改新月派为帝国正统。 由于李澄以及古月教对萨尔贡的影响力深远，再加上李澄刻意打压地主阶级和专制统治集团的原因，萨尔贡王权在这个时期飞速衰落，宗教势力暂时取代了权力真空，与希之翼集团一起，成为了统治集团。 为了削弱君权，李澄采取了极端打压策略，进一步铲除王酋和苏丹剩余的封建势力，故伊娜姆一世统治时期——【教权大于王权】 领民为先，一主一国！ 第一百九十四章 无梦独行 “唷！安魂节快乐！！” “......嗯？” 嬉皮笑脸的艾米将大大的花束放在自己手里之前，她还没能想起来今天是安魂节，不过说起来这并不是萨尔贡的传统节日，也难怪她会忘记。 可莉莎再一次被惊讶，从她手里接过那束白花。据说安魂节这一天是死者重返世间的的一天，他们会驻足在生前的亲人旁，目睹他们现在的生活... 想起自己的养父，可莉莎又感觉胸前出现一阵闷闷的幻痛，对这个节日的寓意感到郁结，眼前的花束似乎也不那么令她舒心，反而是提醒了很多让她伤感的回忆。 “唉...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可莉莎苦笑几声，将花束随手扔在一边，抓起被子闷闷不乐。 艾米撇嘴，瞧着她略有颓废的样子有点沮丧：“唔啊，我难得来一次，不要愁眉苦脸的啦好不好？” “还有，我给你带了信。” 艾米晃了晃手里的信封，自豪的朝她嬉笑一声。 “快，从信使那边排了半天队才帮你拿到的，你笑一个我就给你~” 可莉莎皱起眉，见状没什么精神，缩在床上自顾自叹气，脸色黯淡：“幼稚鬼，那你拿走好了...” “连你现在也知道欺负我。” 艾米傻眼，这可是她头一回见可莉莎对维多利亚的事情不感兴趣：“哎喂喂，我哪会欺负你？！” “拜托，全舰上下最不可能欺负你的就是我啦，还有这可是米塞拉的信啊，你不看我喂狗去啊？”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能做什么？” 可莉莎像是在赌气，说完她便沉默下来，不管艾米怎么绞尽脑针想逗她开心，不过她那有点浮夸的话术实在让她提不起兴趣，最终艾米只能垂头丧气的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好吧好吧，你累了就多休息，不过嘉维尔说你多晒太阳能好一点来着...” “还有，我们马上就要进入金土城了，在那里你可能会好过一些。” “哇，我不说啦！你的眼神别那么可怕啊！！” 艾米一溜烟跑出了房间，可莉莎眼神微动，她心里更难受了，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外面空气的芳香对她很有诱惑力。 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窗户，可莉莎咬了咬牙，想要抬起右手，理所当然的失败了。 那里的源石结晶融合率极高，让她的手臂几乎无法动弹，想要够到窗户更是天方夜谭，刺骨的剧痛和无力感让她的肌肉只能抽动个不停。 “......唉。” 半晌，她放弃了，气馁的垂下手，越想越不是滋味，赌气的把被子踢下床，让自己随意瘫在这里重重喘息。 “可莉莎，你真是个废物。” ——嘎吱！ 闭上眼睛没多久，窗户被外力推开了，可莉莎错愕的睁眼，可那里并没有人。 她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情况，转过头去，那只熟悉的小猫同样用娇弱的眼神回望着她，满脸无辜。 “......你什么时候来的？” 可莉莎恹恹不乐，有点反感她的出现，甚至没能多看她一眼。 这声音痒痒的，软糯动听，带着些许委屈：“可我一直在这里啊...？” 可莉莎懵，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时间，眼神怪异：“你从早上就在这里？” 迷迭香敛起眉头：“是啊...” “可现在是下午了！” “嗯...” “那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你？” 迷迭香听完沉思了一小会儿，随后若有所思：“可大姐姐你一直在发脾气啊。” “我看你早上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中午也蒙着头闷闷不乐，要不然就是一个人发呆，可能是太专注了吧。” 可莉莎的表情瞬间窘在原地，脸色微红，尴尬的发现这可能成为自己为数不多的黑历史之一。 “咳！算了，不要在意这个。” “你怎么打开的窗户？”可莉莎怀疑的扫了扫她的手，确信她并没有带任何的工具。 迷迭香轻叹，展示了一下自己背后的法术抑制装置。这是塞雷娅特别委托的工程组定制的，融合了莱茵生命科技以及希之翼源导技术，兼具定位和弱化多种功能。 “就是这个，我能控制我的法术...然后用它来做一点事情。” “......我不好解释...但是我能控制它们。” 可莉莎颔首，回忆起了在那个世界，眼前的小猫展现出的恐怖战斗力，想了想她有点羡慕：“也就是说你干活不用手。” “真棒的能力...适合制造站搬赤金。” 迷迭香尴尬的笑了笑，她发现这个看起来冰冷的大姐姐似乎不难相处，这个玩笑至少缓和了气氛，她舒了口气。 “其实还是不行的...这个法术有点危险。” “危险？” “是的...我有可能控制不当...那会伤害到别人。”迷迭香裹了裹自己娇小的制式风衣，让她身上那纤细瘦弱的体型更加明显了。 “虽然塞雷娅不让我随便用出法术，但是帮你打开窗户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莉莎点了点头，闻言不语，她早看到过迷迭香展现出的破坏力，撕碎那些蜂群衍生怪物都不在话下，所以不太意外。 自顾自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心境平淡了不少。 “大姐姐你有烦心的事情？” 可莉莎沉郁着张了张嘴：“......大概是吧。” 迷迭香眼神悸动，她身上的悲伤情感几乎澎湃欲出，被什么事情所困扰，就算是下一秒就念出十四行工整的维多利亚悲情诗，迷迭香也不会意外。 “大姐姐为什么不开心呢？” 迷迭香好奇的走近了一些，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这里，倒不是说有什么偷窥的想法，只是可莉莎确实一直都不怎么注意周围的人。 “不要管我，让我静静。” “......不行哦，赫默医生告诉我，让我照顾你。” 可莉莎撇了撇嘴，她托腮凝望着眼前固执的小猫：“因为我快死了。” “我怕死。” 迷迭香皱眉：“只是这样吗？” “嗯，没人不怕下一秒被矿石病折磨死，够了吧？” 可莉莎敷衍了事，不太想多说什么。 迷迭香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你在骗我，怕死的人不会这样。” “你有亲人对吗？” 可莉莎耳朵轻抽，恼怒的瞪起眼：“与你无关。” “闭嘴！” 迷迭香被吓到了，沉寂下来片刻，鼓起勇气继续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可莉莎苦笑，鼻子一酸：“我的剑在桌子下面，所以你把我送下去吧？” 迷迭香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副俏丽的面颊红成了番茄：“......抱歉！” 她挥了挥手，怅然若失：“没关系。” “我只是讨厌失去。” 迷迭香沉默，她弱弱的插了一嘴：“是...手臂吗？” “是，也不只是手臂...” 可莉莎落寞下来，自顾自的描述起一些词语。 “我失去的是感染者的理想，前进的方向...还有未来的计划。” “生活的支柱，周围的温情、朋友的关心。” “战斗的机会、队长的责任、身体的活力、昂扬的心情。” “还有...在意的人注视的目光。” “这些支撑我的东西瞬间就土崩瓦解，变的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来，即使所有人都拼命在拉我也无济于事。” “你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恶化的矿石病刺穿心脏，也可能在已知的三年后突然变成一枚人型源石炸弹，一个移动的传染源。” “绝症的可怕就在于她剥夺了人的未来和希望，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不管在人前怎么装作无所谓，只有自己才知道被苦涩的情绪折磨是怎么样的滋味。” “迷迭香，你知道这种滋味吧...只有矿石病人才能感受到的痛苦，他们对生活和未来没有希望，人生的目的只有一个...努力活到明天，然后等待可能降临的突然死亡。” “因此所有待遇，冷眼，或者奚落都无所谓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多动力去征求什么...毕竟最多也只剩下七到八年的寿命，这么短的时间，还有什么好奋斗的呢？” “我的养父曾经想要改善他们的生活，为此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法案，当我意识到感染者只能用武力获得自由，我却快要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了。” “矿石病应该消失...它绝对应该消失！还有所有恶意将矿石病继续扭曲化，为其安上一个个莫须有的罪名的人，它们全都应该消失。” “......我、我说多了。” 哽咽的少女抽泣起来，她只是缩在那里，如同一整个阶级的真实缩影，所有的感染者遭受的痛苦似乎都能从这里看到。 迷迭香沉默在原地，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可莉莎，拍着她的后背：“姐姐，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被迷迭香注视到狼狈的样子有点羞恼，可莉莎深吸几口气，从难过的心情中平复下来，耸了耸鼻尖。 “姐姐，能把今天我们的对话记到本子上吗？” 迷迭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笔记本，附上了一支笔，她的笑容温暖人心。 “嗯...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可莉莎迟疑，接过笔。 “我的记忆会丢失，我不想忘记今天的大姐姐。” 迷迭香笑了笑，她的表情也带着别样的味道，这是可莉莎看到的最坚定的一个眼神，洛肯水箱的折磨丝毫没能折煞那翠绿眼眸中的神采。 “如果我能努力记住过去，姐姐，那你也能努力找到未来的。” “我们都是追逐梦迹之人，希望尚存。” 可莉莎笑了笑，远方的孤烟升起，了望塔号在沙漠中驰骋远行，泛黄斑驳的天空上结出一层淡淡的雾气。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金土城 金土城是整个萨尔贡地区的政治文化中心，一直以来作为萨尔贡的都城所在地，由于这里受天灾侵袭程度小，地势也平缓稳定，所以并没有将其移动化。 【每个贵族都应该考量目前的形势，你们的失败已经不可避免，如若归顺新帝国，你们将放弃自己所有的权利和财富，并可以在大议会获得一个席位。】 希之翼对金土城地区的总攻已经开始，尽管希之翼外交部门已经尽力避免巷战，但是战前的一切劝降都被回绝。这座城市大多是拥护古帝国的狂热分子，他们不会向任何共和派妥协，拒绝交出自己的权利。 那话题到此为止不需要再谈了，阿卡胡拉再一次宣称了拥有金土城的正当性，作为新帝国的基石，中萨尔贡必将回归。 攻伐无道！ 以兵治乱！ 2月8日，大军调集了第1步兵师，第3步兵师，第4步兵师及其附属火炮1000门，狂轰滥炸过后便是连续数次的集群冲锋。 阿卡胡拉军队配合掩杀，在外围的土兽骑兵直接冲垮了那些没用的拒马，三面包围的城市现在要面对希之翼军团的重炮挑战了，它的城墙将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考验。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市，外围城墙塌陷的同时也压垮了许多楼房。亮白色的古月寺庙也在重炮中沦为火海，市民纷纷逃出家门，抽泣着躲在角落里祈祷灾难快点结束。 金土城的火炮象征性的发起了反击，但在更多数量的重炮面前很快被炸的人仰马翻，至此守军完全失去了炮击战的机会，仅能依靠城市几座大炮塔里面的城防炮反击。 希之翼重新部署了无人机的位置，针对性的对大炮塔开始轰击，这进一步压制了守军的活动范围。 暴雨在废墟中穿行，她在攻克德利苏丹国的土垒防线中表现优异，现在已经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一个萨弗拉士兵不满的抱怨起来，他隶属于北萨马拉东部战线，是一个月前才被调到第2步兵师的，参加金土城攻击战。 “嘁，那群帕夏是不是脑子里撞了屎？” “到了这个程度还不投降，就非要把这座城市打成废墟才算满意？” 暴雨瞥了他一眼，奚落起来：“算了吧，你如果是帕夏，你也不可能放弃你自己的领地。” “与其说这些，不如赶紧想想今天我们能不能推进一公里！” 另一个机灵的士兵哈哈大笑：“好嘞队长，我一直觉得总队给的指标不行，咱们照着两公里去！” 走在这条街道上还能听到激烈的交火声，今天他们的目标是突破前方隘口，向金土城萨尔贡中央宫殿推进，另外四支队伍与他们的任务相同。 希之翼巷战小队，一般由八人构成，身上配备手雷和燃烧弹，包括特制的战地线雷，这些东西与加装三倍镜的穆卢步枪一起成为了战场大杀器。 “发现敌人！” 天空中的无人机率先索敌，其发现了一批王酋士兵正在另外一侧潜伏，四个士兵直接一跃而上，占据有利位置开始压制射击。 “剩下的人跟我走！” 暴雨短促的发出指令，比划了几下便迅速越过他们，与另外三名士兵合流，向周围小道快速穿插迂回。 一脚踢开危楼大门，在房间里与数个敌军正面相遇，双方迟疑了不到半秒，暴雨扣下了扳机，希之翼四人瞬间射击，包括一门蛇鳞轻机枪。 ——突突突！ 里面的王酋士兵还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纷纷被快捷的枪械扫倒在地，不一会整个房间满是血迹，了无生息。 “手雷，一间一间清空这里。” 暴雨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开火的建筑，短促的吩咐道，那里面有不少术士，还配备有弩弹。 轰！ 一个士兵拉开拉环，直接将手雷顺着窗户丢入房间，通过这样的方式缓慢焦灼的清除这栋楼层，最终整栋楼房大概潜藏了四十名苏丹士兵。 暴雨找到了一个位置，将瞄准镜打开，这个窗口可以让她压制对面的建筑。 砰！ 第一枪干掉了一名术士，随后那些机灵的士兵就又再度躲藏起来，经过激烈战斗，他们早就明白——听到枪响或者是周围的人倒地，就要立刻卧倒。 战斗往往就是这么的不公平，希之翼士兵可以有多种手段在巷战中取得优势，步枪带来的压倒性战斗力让所有术士和弩手都黯然失色，只能在废墟和建筑里找机会进行偷袭。 所以战斗直到现在，虽然阵仗一直很大，但其实希之翼的损失微乎其微，三条战线目前为止的战损报告也仅仅不到三百人。 “啧，呼叫火炮支援吧，那栋楼的抵抗很激烈。” 下方行动受阻，这座建筑已经被堆成了坚不可摧的沙堡，另一个士兵迅速在通讯器中喊了几声，提供了这座楼房的具体坐标。 很快，天空传来激荡的气浪，重炮一发发的砸在砖石建筑上，讲其绞成一团废墟。 “我们上，突进去！” 暴雨一跃而出，后面数个士兵紧随其后，在浓烟遮挡视线之际便冲进了废墟之中，疯狂扣动扳机。 一发弩弹从刁钻的角度飞过来，击中了她的侧肋，暴雨吃痛叫了一声，连忙就地隐蔽，摸枪转身一发将那弩手射杀。 “嘶...” 暴雨抽出随身绷带，死死按住血流如注的侧肋，用力扎了一个结，并暗暗祈祷那弩弹里面没有什么源石成分。 拼死的贵族士兵拒绝投降，这些训练精良有素的战士全都是沙土上多年战斗磨练出的精锐，即使面对绝对的武器差距也已经在这里抵抗了数个小时。 “乖乖，队长我们捡到好东西了，这是他们的城防炮。”精干一点的士兵笑嘻嘻的拍着这门几十米长的大家伙。 暴雨皱起眉头，感叹一句：“怪不得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敌军。” “来，调转炮口，瞄准敌军控制区，给他们个惊喜！” 当步兵蜂拥而至最终清除了这些难缠的卫队，他们的所在地已经能看到中央黄金宫殿的顶尖标志，不超过十公里的距离让他们心情振奋。 “前进！第2团将会是第一个进入黄金宫殿的部队。” 希之翼士兵继续前进，被掌控的城防炮向自己的城市轰出了第一弹。数百名战士已经深入金土城中心，很快整座城市将会易手。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入城 轰——！！ “开火，炸毁这段围墙！” 数十名士兵的火力将挡在面前的障碍完全扫平，当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苏丹战士倒在了枪口下，城市终于彻底沉寂下来。 死不瞑目的王酋倒在了血泊中，士兵冷漠的越过他的尸体，那手中无往不胜的巨刃还没等挥出斩击，子弹就抢先将其击杀。 “长官，那些王酋还在里面，他们看起来打算抵抗到底。” 连长不悦，冷笑着挥了挥手：“解决掉还在抵抗的人。” 一路上早就憋了火的士兵就等着这句话，纷纷踹开房间大门，冲入其中展开全面清扫。 砰砰——！ 火光冒出，接二连三的枪声接着响起，整个宫廷被血液浸染，还在抵抗的帕夏和王酋也很快被干掉，高贵的血统此时与待宰的羔羊无异。 希之翼的旗帜插在了城市的中央，无人机停止倾泻火力，而那些得知贵族领主战死的征召兵也垂头丧气的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他们成批的走出废墟，萎靡的缩在墙角。 陆军暂时接管了整座城市的秩序，士官长们为了约束部队防止扰民采取了强硬的措施。战斗结束了，但是他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暴雨等数个战士踏入黄金宫殿，这里的天花板被炮弹钻出一个大洞，灰蒙蒙的天空透过的阳光从那里撒下淡淡的金辉。 德利王族剩余的成员全部在这里，除去小苏丹阿里哈德之外，剩下的人都将被士兵们带走，等待他们的结局是什么不言而喻。 皇太后静静的坐在宝座上凝望着走进来的士兵，她平静的表情好似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不过比起这个，暴雨更在意的是这个宫廷里面的幕官居然逃的一个不剩。 “我们会被带到哪里？” 皇太后张了张嘴，被希之翼士兵架起，她的口吻带着一丝乞求。 暴雨表情冷漠，扬了扬手里的枪：“我不知道。” “你们将面临的是审判，法律的会判决所有的罪行。” 皇太后浑身气的发抖，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暴雨，说出刻薄的诅咒：“你们会后悔的。” “只有我们才能让这个国家走上正轨，你们在让亘古不变的秩序完全崩溃，失去了我们，狡诈的农民将不再会被约束在田地上，那些王酋更不可能听命于金土城。” 暴雨走近几步，没去理会她的怒声发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亢不卑：“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希之翼会解决这些麻烦。” “你该交出不属于你的东西了。” 皇太后苦笑几声，缓缓将自己头顶的桂冠摘下，放在暴雨的手心里，随后她被士兵们架出了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 暴雨出神的把玩着手里的王冠，嘲笑几声，她的视线在宫殿里徘徊几圈，这里的黄金和珍宝还全部遗留在原地，恐怕全部价值足够买下好几座移动城市。 暴雨沉默的捡起一捧金币，若有所思的驻足沉思良久。 在街道上的广场，人们聚集在一起大声吆喝，欣喜不已的新月派教徒在狂热的欢呼，欢迎先知的军队正式进入城市。 代表苏丹统治的雕像被推倒，德利苏丹国随着金土城的沦陷土崩瓦解，几个萨弗拉人感慨世道的变化，低头搬运收拾着废墟中成堆的瓦砾。 这座代表着萨尔贡权利中心的城市最终易手，很快大多数贵族见风使舵，纷纷脱离了德利苏丹国，他们有一些带着整个领地消失不见，有一些则主动归顺了希之翼。 李澄接到了中萨尔贡易手的消息，他舒了口气，这场战争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如他所想的一样轻松。 对于德利王族，李澄怀着宽容的态度，只要他们交出自己的权利和多余的土地，他会承认德利王族的贵族身份，并为其提供庇护。 大多数人接受了李澄的提议，他们保留了贵族封号，在大议会中得到了一个席位。 这种宽容的做法一定程度上动摇了不少人，他们庆幸自己没有被希之翼清算，虽然丢失了领地和权利，但在见识过枪炮的残酷后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一些犯下可耻罪行的王室成员，则全部按照新法典上的条目做了处置，按照罪行轻重不同，发配远方或直接在荒野上执行枪决。 李澄没有按照原来的想法处置这些贵族，因为后续的治理和恢复工作还需要他们的协助。 数天后，了望塔号抵达了金土城，同行的还有伊娜姆苏丹以及无数希之翼高层，他们将在这座城市，攫取萨尔贡的最高权力。 李澄的出现令金土城的狂热信徒出现了躁动，那些新月派教徒欢呼着挤满了整条街道。随着希之翼的亲卫士兵一同涌向城市中心的大寺庙，几乎是十万之众，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规模令人咂舌。 “大先知以萨拉之名重新降临，将大古月寺交给大先知掌控！” “只有大先知才能得知萨拉的意志！” “新月正信，先知归来！” 希之翼的士兵们默默腹诽，对古月教一无所知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对“先知”能狂热到这个程度。 伽林撇了撇嘴，朝周围的士兵们揶揄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那群神棍。” “只要随便展露两个【神迹】，就能有一堆相信你能改善他们生活的人支持你，你能相信咱们领袖就是在坎炊巴那个破地方扔了两个法术，就能搞出一个教派？” 众士兵沉默无语，他们心里纳闷起来，自己怎么当初就没想过写本经书，说自己是个大先知？ 大古月寺内虔诚狂热的三千名长生军还在把守着这个地方，他们拒绝士兵携带武器踏入这个地方，并发誓要守卫圣地的安全。 考虑到文物的保存，强攻会让大古月寺里面的珍遗古迹全部化为灰烬。李澄下令不允许对寺庙展开攻击，自己则带着几个亲卫，直接进入到这座宏伟的寺庙内部。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几个颤抖的萨尔贡士兵举起弯刀，他们固执的挡在大门前，他们的后面就是古月教会的所有最高祭祀。 李澄皱起眉头，下方的民众一片嘘声，他可以直接让早已准备完毕的士兵杀进去，把里面的绿月派祭祀全部踢下高位，但如果那样，他接下来就要面对一个只剩空壳的古月教。 这不符合他的设想，李澄在大门前迟疑起来，尽管他周围的军官都纷纷表示可以发起攻击。 “让他们进来，那是我们的先知。” 幸而苍老的声音及时解围，让挡在门前的士兵颤抖着，让开了大门的位置。 李澄松了口气，扫了一眼这个壮观的建筑群，用眼神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 跟随着李澄的亲卫有点担忧：“这...领袖！” 李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都留在外面，他们还敢做什么不成？” 在古月寺内，一众古月教的高级祭祀正在等着他，等待着萨尔贡的大先知，这个口口相传最后愈发离奇的称号。 他们无可奈何的发现想要维持绿月派的正统已经难如登天，于是干脆的将位置腾出，以来换取新任君主的保护，在他们看来，所谓的大先知，这无非又是下一个苏丹罢了。 李澄在寺庙中站定，环视一圈，大寺庙内一共十六名祭祀，其中一位目光烁熠，胸前有绿月派的标志，应该是这里的领头人。 红月和蓝月派的标志也相继在另外几个人身上出现。 李澄默默思索片刻，三个教派在这里均有人，也难为他们能在这里天天为了神明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吵的不可开交。 其他人均投来了好奇而凝重的审视目光，他们脸上的惊讶之色可能是因为——自称大先知的人居然会是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小子。 最终，一个祭祀长叹一口气，用浑浊凝练的眼神注视着李澄：“......萨拉保佑，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李澄瞥了他一眼：“奉萨拉之意，恢复帝国正信。” 那祭祀瞪大眼睛，似乎气的不轻：“你...胡说八道！你做的什么事情...” “我做的哪条都是萨拉的意志！” 李澄讥笑，毫不客气的嘲弄起来，上前几步，盯着这群年迈的古月长者，开始瞎几把乱绉。 “新月正信，萨拉托梦于吾，斥诸王荒淫，民众日益信仰伪神，教派破碎倾轧，圣城落入敌手。” “我以萨拉意志为先，后顺萨尔贡万民之意，改河疏田，耕战为本，商工为重，立城开业，西部林海丰年余粮，商贸远至北疆，众民安居乐业。” “反观诸王攻伐无度，连年征战，王酋挥霍无度，苛税疲民！萨拉见万民水深火热，实在不忍降下神罚，故赐吾源导神铳，让我平了你们这群不着调的玩意儿！” “现在我站在你们面前，就是奉萨拉之意，如若不信...” 李澄抬头指向天空的太阳：“萨拉必降下灾厄，令大地永陷黑暗荒芜！”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日食 “胡说八道！” 日食代表着灾难，当白天也陷入一片漆黑时，就会有灾难发生，萨尔贡人一直笃信这一点。 当李澄说出这话时，一众祭祀全都脸色惨白，立刻怒声斥责起来，他们的姿态坐卧不安，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一定会成真。 “不信？要不要等等看？” 李澄轻笑，指着远处的地平线：“萨拉告诉我，不超过五分钟，那里就会发生灾难，同时天空将永沦昏暗。” 绿月派的祭祀硬着头皮，没意识到自己发颤的牙齿，惶惶不安的等待着变化。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天空一片阴暗，从遥远的亮白色云朵开始萌生一股极其刺眼的黑幕。逐渐盖过了整个天空，最终连那耀眼的日轮都被完全侵蚀成了一个恐怖的黑球。 那黑色的太阳如同恶魔之眼一般横扫大地，寺庙内的祭祀瞬间瘫倒在地，用各种不尽相同的滑稽模样哭叫起来，声嘶力竭令人瞩目。 “这...是神罚！这是神罚！” “萨拉垂泪...萨拉抛弃了我们...” 李澄冷眼瞧着他们开始用各种方式祈祷，默默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轰——！ 远方传来居民鸣和震动，然后是整个金土城脆弱的建筑都在摇晃，外面的人纷纷惊恐的尖叫起来。 “天灾来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这一声，硕大的猩红色蘑菇云伴随着强烈的闪光从远处升起，让寺庙内的众人纷纷表情沦为了痴呆状。 然后是剧烈的火焰和红光，还有更多的蘑菇云，远处的异象撕裂了天空，火陨从天空破开云层，轰然坠地。 电闪雷鸣外加奇异的紫罗兰开了漫山遍野，这种风暴状的侵袭十分巨大，足以让全城的人清楚的目睹发生了什么事情。 数百个壮烈的蘑菇云伴随冲天火浪很有视觉冲击力，什么普通的天灾都不可能有这样的末日景象。 在恐怖的异象面前，这些祭祀瞬间失去了底气，对眼前这位是萨拉宠爱的信徒已经深信不疑，纷纷哭着乞求起来。 “大先知！快救救金土城的人们！” “我们已经深刻清楚了自己的过错，慈悲的萨拉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李澄耸了耸肩，瞧着他们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板起自己的面孔，努力忍住不在这种时候笑出声。 不然不只是布琉和史尔特尔费这么大功夫搞出来的“天灾”白干了，自己这大先知差不多也不用做了。 于是李澄一脸严肃加悲戚：“我没办法，萨拉的意志我决定不了。” “全都等死吧。” 这些祭祀呆愣起来，然后不知道是哪个大聪明率先吼了一声：“我们祈祷！让萨拉感受我们的虔诚！” 于是这些大祭司一个个整齐的跪在门口，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古月经的经文，虔诚的表情确实让李澄都泛起嘀咕。 当远处的“天灾”最终消散，天空逐渐恢复晴朗，经历了精神摧残的祭祀们心有余悸的喘息着，纷纷朝李澄投去复杂的目光。 李澄轻瞥他们一眼，张嘴就来：“......萨拉知道了你们的悔过之心。” “所以祂宽恕了你们。” 祭祀们纷纷哭着抱在一起：“萨拉在上，萨拉慈悲！” “无知的愚徒感谢您的恩泽！” 不过这时有人指着天空黑色的太阳，惊叫起来：“大先知，既然萨拉原谅了我们，那太阳怎么还没重新被点亮！” 见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自己，李澄悄悄擦了擦汗，在通讯器里面低低道：“布琉...丫的可以了！差不多停！” 那边的声音显得有些怔愣，多半是走神了：“嗯...哦！” 直到太阳重归明亮，这群家伙才松了口气，那绿月派祭祀也不再犹豫，面对李澄有点站不太稳。 “大人，希望你能善待每一个信仰萨拉的虔诚子民，不要成为一个暴君。” 从年迈的白衣长老那里接过代表古月教权威的宝石权杖，李澄把玩了一阵，这把法杖里面应该存在源石回路，可以从中感受到惊人的温热。 “不必了，这片土地以后都不会再有独断专行的君王。” 李澄嗤笑一声，在所有古月祭祀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将这把权杖又扔回给了垂头丧气的古月祭祀。 “这把权杖依然属于你，我是指引人民的大先知，不稀罕使用贵族们用黄金铸造的权杖。” “我是大先知，但不是萨尔贡的皇帝。” 李澄说完，想了想把自己改版的《古月经》扔给了他们：“萨拉托梦给我的二十四字真言。” “从现在起，所有古月教徒都要背诵！还有，其他的古月经都可以烧柴火了，这本才是萨拉的意志！” 一脸懵逼的祭祀们争先恐后的打开了这本古月经，随后他们磕磕巴巴的将其读了出来。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感染者与我们是平等的，是萨拉的子民，任何刻意迫害感染者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萨拉的不敬？ ——我们的生活以人为中心而不是以神为中心，肯定人的价值和尊严。主张人生的目的是追求现实生活中的幸福，萨拉不喜奢侈浪费，会惩戒那些过度追捧自己的愚者。 嗯嗯嗯？ 什么鬼玩意儿？！ 如果敬仰萨拉成为了一种过错，那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虔诚？ 他们继续解读起这本书，最终还真的在其中找到了答案。 ——让所有人都懂得古月经中与人为善的含义，实现书中描述的地上神国，就是对萨拉最大的虔诚，死后能够来到萨拉的身边，永享安宁。 他们呆住了，祭祀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的考虑着。 按照这本书透露出的内容，也就是说供奉萨拉不再是虔诚信徒应该做到的事情，反而是“人”才应该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 “这...这就是萨拉说的二十四字真言？” 祭祀们的表情微妙的快要爆掉了，他们感觉有哪里似乎不太对... 李澄点头，微微侧目，语气危险：“萨拉托梦给我的。” “有问题么？” 祭祀们吓坏了，脑袋摇成了波浪鼓：“不、不...” 就算不是萨拉托梦给你的，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真的... 李澄点头，随后怒斥一声：“那就快背！” “背完都给我拿着这本书，滚去传教！” 2月14日，沙蝎苏丹国自知无力抵抗希之翼东进大军，沙鲁尼亚九世接受了希之翼的提议，印地斯坦地区与新帝国合并，东西萨尔贡合流，自此萨尔贡地区基本重新统一。 金土城作为萨尔贡帝国的中心，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帝国首都。 李澄就此入主了金土城的大古月寺，统合了所有古月教派，作为萨尔贡世界的宗教领袖，为伊娜姆授权加冕，加冕典礼也很快将会在金土城进行。 “大哈里发万岁！” “萨尔贡永垂不朽！” 人们欢呼雀跃，大哈里发的诞生象征着萨尔贡新王朝的建立，终于为萨尔贡的动乱时代画上了句点。 新帝国的旗帜由希之翼控制部设计完毕，最左侧的绿色象征着萨尔贡地区的阿卡胡拉雨林，以及他们代表的阿达克利斯族。 而中间分割开的蓝色t字则象征着两河流域，代表着萨尔贡文明发源的尼罗兹河以及萨马拉河，上下的明暗黄色分别代表着萨马拉沙漠南北的泛萨尔贡部族。 右上角的月牙标志代表着各个古月教派的团结，而旗帜下方的萨尔贡语意为——奉至仁至慈的真主之名。 虽然帝国内部还有许多旧贵族在盘踞，但主要势力清扫完毕后，这些人已经不足为惧。 控制了整个萨尔贡帝国以后，李澄终于可以将目光放在南方的贫瘠之地，没有人踏上的荒芜地带。 ...... ...... 泰拉深海，海拔-米。 布琉在铁律卫上沉思着，望着归来的蜂巢子母飞行器，一个巨大的工程正在她的不远处悄然进行。 那是巨大的贝尔姆星舰工程——焚耀级战列舰的外框架。 “李澄叫你做什么？” 索菲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蜂群在这里没日没夜干了数个月，也没看见布琉有走神的时候。 布琉愣了愣，有点苦恼：“不知道。” “他让布琉往指定的空地释放质能打击，还要布琉用子母械群把太阳光线屏蔽掉。” “布琉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索菲沉默片刻：“大概是有他的用意吧。” 布琉点头，有点烦闷的倒在铁律卫宽阔的致密机体上：“唔...星舰还有很久才能完工...” “好无趣。” 索菲闻言，担心的看了她一眼。 ...... ...... 萨尔贡荒原，希之翼驻地。 “哎，史尔特尔你干嘛去了，刚才那边吓人的天灾没伤到你吧？” 嘉维尔怪异的看了看刚刚回到营地的少女，史尔特尔愣了愣，堆起轻笑：“没有。” “那就行，唉...最近这天灾怎么一个比一个夸张...” 史尔特尔擦了擦汗，暗暗嘀咕起来。 “......嘁，居然让我用拓印法术做这种事情。”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奈 萨尔贡局势在不到一个月内风云变幻，当来自金土城的消息最终缓慢的由信使传递到维多利亚总督区，这个地处萨尔贡的异国殖民地上下震惊，他们发现自己的位置变的极其尴尬。 南萨尔贡地区，血弥高原，特伦苏城。 火热的太阳挂在天边，炙烤的温度在大地上能冒出白烟，萨尔贡的沙地呈现出一片迷离的耀金色泽，远远看去仿佛金子铸造的山峦。 这一切都和平民没什么关系，他们照例从破旧的沙地蓬屋开启一天。捡起自己的耕具，经营着自己的沙地果园，对着苦涩的井水视若珍宝，奴隶主一如既往的在叫卖货物。成批成批的烂果子无法经销，烂在一旁无人问津，发出难闻的臭味。 但在不远处的几百米，歌舞升平的贵族区域却在谈论鹅肝和肉松的搭配，威士忌烈酒在那里成为了习以为常的饮品。这些菲林贵族心安理得享受着这一切，殖民地这份几乎静态的上层统治已经靠着炮舰维持了一百多年。 殖民地能够自给自足，由于通往维多利亚的道路被切断，他们也无需供给本国。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让他们的经济还能勉励靠着奴隶贸易与轻农贸易维持下去。 这份安宁被很快打破，主战派和主和派在议事大殿内争执不休，对萨尔贡新帝国的外交信息吵的头破血流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吉斯提尼一大清早就站在自己的宫廷内不断询问，得到的回答无疑都很悲观，令他难以接受。 “是的总督先生…新萨尔贡帝国已经向我们发来慰问，看起来局势已经明朗起来，金土城上空扬起的是格拉摩根伯爵的旗帜，整个沙海已经在他的掌控下了。” “那位古月教的大先知现在是以异教徒的身份在与我们对话...” 信使表情怪异，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希之翼威猛的军队战无不胜，看到了苏丹和王酋的军队节节溃退，垂着头扔下武器沦为彻底的失败者。 与吉斯提尼预想的完全相反，大萨尔贡战争没有沦为四方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更没有将多出来的阿卡胡拉自由领捏死，反而被希之翼的步炮军团火速击溃。 这份报告犹如几道晴天霹雳，吉斯提尼和维多利亚一直以来奉行的“萨尔贡平衡”政策被打破了，而这个速度快到他几乎没有时间反应。 现在萨尔贡重新合为了一个庞然大物，新帝国以压倒性的姿态悬在总督区的头上，这柄利剑随时都可以斩下，将这个孤立海外，维多利亚在萨尔贡经营百年的总督区打的粉碎。 “可恶，荒谬绝伦！” “......那是个维多利亚贵族，现在居然抛弃了自己的立场，与异教徒站在一起，甚至还成为了他们的大先知？” “现在居然反过来给我们发来微妙的外交辞令...难道他以为自己真的自诩是萨拉认定的，拯救萨尔贡人的救世主不成？” “那个来自原始森林的卑鄙小人靠着维多利亚爬进了贵族行列，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他难道不了解他代表的是谁的利益吗？！” “滑稽的小丑，不滚回格拉摩根郡属于他的小地盘，反而在这里大肆扩张，真是维多利亚的耻辱！” 吉斯提尼的嗓音显得十分尖锐：“神主在上，他想都别想！！” 吉斯提尼砸着厚重的圆桌，气愤的宣泄着自己胸腔内的不满，他的视线再三移动，最后重新放在了信使的身上。 其他的议员也群情激愤，他们站起身，红着脖子叫嚣起来：“我们应该立刻动员炮舰！” “那个自大的格拉摩根伯爵必须得到惩罚，我们英勇的掷弹兵会粉碎他的邪恶帝国，让他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 “他没有资格打破这里的局势，站在我们的头顶指手画脚！” 吉斯提尼暂时搁置了议员们，他艰难的开口，力求让自己的声音威严不失：“稍安勿躁，各位先生们，我们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我们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克朗，新萨尔贡的外交姿态如何。” 信使抬起头，他的语气有些复杂：“他们暂时还没有对总督区表现出敌对态度。” “但我不确定…这是否会持续下去，总督大人。” “他们的战士超过了一百万，那些武装精良的铁甲士兵在每个移动城市里整装待发，如果他们愿意，移动城市会在三天内把成群的士兵输送到我们的边境。” “更何况还有那些希之翼的，怪异的铳械军团，他们掌握着魔鬼的武器。” 那信使的语气明显有些无可奈何。 “我很确信，没有拉特兰铳能打到那个距离，他们称之为源导...一种能用机械装置激发源石单元释放法术燃气推动子弹，而不需要源石技艺推动的技术。” 信使咽了咽口水，他想起了一个可怕的谣言：“听说...这种东西被萨尔贡人称呼为神铳，说是...是...” 有旁听的议员急了：“克朗先生，是什么？” 信使有点颓丧：“是他们的神赐予他们的宝物...是大先知的恩泽...” 吉斯提尼心烦意乱：“好了！我现在不想知道那个该死的格拉摩根伯爵到底是从哪里将这种粪坑里的技术掏出来的！” “就算真的是他的真主给了他这种神铳，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屁话连篇糊弄一下愚民也就算了，各位都是受过教育的绅士，难不成也都信了？！” “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们，我们还有没有斡旋的办法，只要能让萨尔贡人承认并永远滚出这片土地，我愿意去跪地亲吻任何人的鞋尖，就算是真主也杀给你们看！” 吉斯提尼说完，议员们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他们同时把视线放在了地图展现的漫长的边境线上，总督区的土地狭长，围绕血弥高原，北方是新帝国的土地，而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焚风热土。 这里的税收长年如同烤干的海绵挤不出一丁点水分，灵魂在这个地方都仿佛受到了诅咒，再挑起一场全面战争无疑会让这里彻底废掉。 这个情况下，总督区如同一座孤岛，已经被异教徒四面包围。萨尔贡的统一让他失去了天然盟友创造的缓冲区，而剩下的寥寥几个不服从新帝国的王酋比流窜的锈锤盗匪强不了多少。 最终，吉斯提尼猛然发觉，自己现在没有谈判的资本。 维多利亚孤悬在外的殖民地有上百片，他们都在挣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确定南方诸郡是否会支援在萨尔贡的同胞。 数十年的断绝联系，早就让殖民地处于半独立的状态，这里已经高度本土化，除去这里的贵族议员，连认同维多利亚的人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吉斯提尼痛苦万分，他迟疑不定的脸色似乎让议员们也惊恐起来。 “十字军！” 有议员突然喊出了这个词，惊醒了所有处于不安中的人。 “拉特兰人，拉特兰人还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留下的十字军国家还把控着萨尔贡人的圣城！” 那议员搓起手，动了动唇角，显得越来越激动：“拉特兰人不会对南方的威胁坐视不理，如果十字军国家被萨尔贡人击溃，那么重新收回北萨尔贡的异教徒只需要一个月就可以兵临梵蒂卡！” “我四年前在拉特兰见过格里芬高教宗！他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所有事情都在为整个十字教世界着想，是一个仁慈而德高望重的虔诚信徒，万事万物都在为了主的荣光！” “只要总督大人您向教宗写一封信，十字军会乘坐移动城市，萨科塔人会带来成千上万的步兵和骑兵，将异教徒全都淹没在巨剑铁骑之下！” 议员们面露喜色，吉斯提尼的眼神变了变，他心下隐隐动摇起来，并开始琢磨起这个方案的可能性。 “很好。” 吉斯提尼微笑着开口了，目光却寒意浓重。 “让我们回复新萨尔贡的大先知先生，我会出席金土城的加冕典礼。” 吉斯提尼吐了口气，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这能够争取一些时间，想必就算那个大先知再厚颜无耻，也不至于对即将打算来祝贺的国家兵戈相见。” 议员们面色复杂，纷纷沉默，天空中的白云静静飘过，特仑苏城安然无恙。 ——让我们“祝贺”萨尔贡人。 ——然后开始行动。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专制的终结 金土城距离特仑苏城并不远，如果骑马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抵达，要是乘坐一辆高速载具更是用不到两个小时，双方的距离很是微妙。 不过希之翼的军队正在向南方移动，第1步炮师的驻地一日更换了三次，从北方的沙脊山脉，再到更南方一点的长泉镇，最后移动到金土城的郊外，看似是要维护加冕典礼秩序的必要军力。 不过如果细致观察，也有另外一种解释... 那就是...所有希之翼军队距离特仑苏城的直线距离——越来越近。 吉斯提尼第二天黎明便带领数十个侍从到达了金土城郊外，一望无际的田野上还能看到不少战争的痕迹，这里部署无数的防风墙，暗道和堑壕交错构成的进攻阵地，火炮组开火在地面形成的灰色痕迹。 远方的城墙似乎经过紧急修缮，金土城庞大的建筑群在灰质粼粼的土坯墙的包裹中。这样几十米高大的城墙所需要的工程量极其惊人，吉斯提尼看到了吊车和载具车来来回回的运输出行。 空气中仿佛还弥留着源石硝烟的气味，让吉斯提尼一度厌恶的皱起眉头，他不喜欢任何可能让他成为感染者的因素，于是戴上了自己的防护面罩，一同跟着前来接待的希之翼士兵入城。 “你好，吉斯提尼伯爵，以希之翼的名义向您致敬。” “欢迎来到金土城。” 表情从容镇定的士兵敬了个礼，他身上那身整齐的火红色军袍，还有头顶的圆铁钢盔引起了吉斯提尼的注目。 没有像样的仪仗队，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骑兵编队迎接，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挑出来的小伙子过来招呼一声，似乎就算完了！ 难以置信的藐视和傲慢，根本就没有把总督区和他的地位放在眼里。 吉斯提尼风尘仆仆，心下有些不满，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他骑着高头大马瞥了一眼，傲然开口嘲弄起来：“小子，见到尊贵的伯爵为什么不低头下跪？” “你的领主难道没教你该如何规矩自己的礼仪？” 士兵抬头，目光如炬般坚定中透出不屑：“很抱歉伯爵先生，但是领袖有令。” “希之翼士兵不允许行下跪礼，除非对面是你爹妈。” 吉斯提尼周围忠心耿耿的随从骑士脸色大变，怒声呵斥就要抽出长剑：“大胆！！” 吉斯提尼哈哈大笑，伸手拦住了双眼喷火，打算将这个出言不逊的士兵大卸八块的随从骑士们。 “很好，小子，这是你们领袖的原话？” 士兵咧开嘴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是的伯爵，领袖当时说的比这还难听。” “您想听吗？” “他怎么说的？”吉斯提尼愣了愣，有趣味的勾起嘴角。 士兵迟疑一瞬，吸了口气。 “那群他妈又肥又重的臭饭桶只会爬在自己的猪窝里面找食吃，所以你们跪他们还不如对着一摊稀屎和呕吐物的混合物说我爱你，然后再一口把这些东西舔的一干二净！” 士兵一口气用萨尔贡语说完，吉斯提尼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他只能呼了呼气，用力握住自己的缰绳，才没有当场失态。 他似笑非笑，不断在这个士兵的脸上巡睃：“他真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那我很好奇啊，格拉摩根伯爵平常在你们面前走过的时候，你们也能保持这个平视的姿态，拒不向你们的领袖俯首？” “你们的领袖难道不会暴跳如雷，把你们这些满口脏话，无礼至极的家伙丢进焚尸炉去陪那些肮脏的感染者同受炼狱之苦？” 士兵颔首，否认了吉斯提尼的嘲弄：“是的伯爵大人，他不会这样做。” “我们之所以跟随领袖，除了他个人的魅力以外，就是他与其他繁文缛节的领主所不同的规矩。” “我是感染者，领袖对我们的宽容比起伯爵大人您强了不知道有多少，我能在那里得到治疗和安慰，而不是冷眼和拒绝。” “如果我的人生只剩下几年，那我愿意把这些献给领袖而不是贪婪的暴君。” 士兵平淡的陈述就像他本人一样普通，吉斯提尼耸起尖锐的鼻头，他冷笑几声不可置否，意味深长的缓缓道。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立正昂首：“希之翼第2步炮团，第3连军士，阿里·特拉奥。” 吉斯提尼乏味下来，戏弄的翘起嘴唇：“很好，那希望你们的领袖最好能将这种谦逊的品德保持下去。” “哼！” 阴着脸的吉斯提尼入城，他很不高兴，这里的一切都有悖常理，他在这里很快发现了这个地方的疯狂。 王酋们在平民面前无地自容，他们居然被几个士兵聚集在一起，在耕种着菜花和草籽，那些只有平民才能果腹的低级食物。 在贵族里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那就是食物是有等级和品质的。 土地里面长出来的食物是最低贱的，所以它们只配平民食用和采摘，而在陆地上奔跑的兽类其次。他们可以作为配菜，只有天空中的飞鸟高居天空，它们才符合贵族的身份地位，只应当端上贵族的餐桌。 而现在一切仿佛都颠倒了过来，贵族们被强迫着低下头颅，向那些本应从事低级事业的农民们低头，去做着粗累的耕种工作，被士兵递过来的普通面包感动的流泪。 而另外一个熟悉的德利帕夏居然在打铁，看起来还被一个熟络的铁匠给教训了，场面怪异到惹人大笑，吉斯提尼的眼神愈发惊颤。 金土城内部的秩序已然改变，不可阻挡的共和之路，已经被枪炮打通！ 希之翼的军队在前进，并且强行将李澄的法令推行到每个他们控制的地区。雨林民法典活跃出了无限生机，成为了每个萨尔贡人耳熟能详的东西。 吉斯提尼隐隐意识到，他们的游戏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终结，贵族居然不再主导整个地区的事务...手工业者和更多的商人正在取得权利和地位。 “啊...老、是老爷！” 吉斯提尼几人的高头大马在街道上出现，比较惹人注目，在路边的几个萨弗拉人惊恐的表情一闪即逝，下意识的弯曲膝盖。 旁边的希之翼士兵见状瞪大眼睛，一手把他拉起来，呵斥起来：“喂！干什么呢？” “领袖都他妈没让你跪，你在这里搞什么鬼？” 萨弗拉老农令咽了咽口水，颤抖不止：“啊、可、可那是老爷！” 希之翼士兵不动声色，轻蔑的看了一眼吉斯提尼，大摇大摆解下背后的枪支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从马上下来！” “在这里骑马，有伤民化！” 吉斯提尼愣住了，一股愤怒直冲脑海，让他咬牙切齿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那士兵暴躁得很，闻言拉开枪栓：“想死吗，我他妈管你是谁，我让你下马！” “我是希之翼第3步炮团，第1连上士杰克森爸爸！” “这条街道现在由我管理，你让这群平民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了，所以我让你他妈现在下马！” 他的怒吼引来了不少其他士兵，希之翼的士兵围拢过来，这是第1连第2排的治安士兵，他们见状讥笑着举起枪。 “杰克森爸爸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们最讨厌挺着头的贵族佬，立刻下马！” “快下来，不然我们可以用子弹帮你们下来！” 砰！ 有人开了枪，打掉了一位骑士的佩剑，这下彻底磨掉了他们的小心思，这铳械的威力让他们心惊肉跳。 吉斯提尼气得不轻，胸膛剧烈颤抖，而那个叫做阿里的士兵看起来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咬着牙想了半天，他还是从马上踏了下来。 ——可恶，你们等着！ 第二百零一章 要塞 “从今天起，这里不允许通行！” “以大先知的名义，任何外来商旅和货团都需要经过检查！”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米诺斯商人面红耳赤，他已经在这条商路做了无数年生意。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那些哨卡把手的卫兵对他们没有任何客气的意思，就算他们给出了一小袋金币也是如此。 开什么玩笑，闪闪发光的第纳尔居然打动不了这些绿鳄笋（米诺斯人对萨尔贡人的蔑称）的心？ “这不公平，我们只是做生意的商人，为什么要在过路这一点上为难我们？” “难道你们萨尔贡帝国就是让暴君肆意盘剥的工具吗？”商人滑稽的脸拉的很长，不可置信的大叫起来，希望眼前的这些家伙不要继续在这里因为无聊的事情浪费他的时间。 “不允许就是不允许，伟大的哈里发陛下和大议会的意志将得到贯彻。” 白衣士兵不满的呵斥着，不由分说挥了挥手：“现在你们退后，车上的所有货物都要接受盘查！” 商人叹了口气，只好无奈的招呼仆人卸货，并且暗自抱怨这条不太便捷的新规定，诅咒着那个下达法令的昏君赶紧一头撞死。 北萨马拉，拉特兰属麦地耶王国与新萨尔贡边境，北沙山脊。 这道将北萨尔贡和中萨尔贡之间天然相隔的天堑已经布满了希之翼士兵，他们奉命来封锁这个位置，工程队开始将各种各样的工程器械搬运到指定位置。 一座大型要塞正在北萨马拉和山脊之间形成的山口处建立，数个阿达克利斯工程师抬起头，正在勘察这里的地形情况。 李澄下令关闭了北方所有与外界相连的通道，在漫长的山脉布置超过几万名士兵，只依靠希之翼的军队当然是不足以完成这一工作，所以他们又额外征召了当地的居民，以及许多萨卡兹雇佣兵。 这条举措主要是为了将来自北方的威胁关在外面，随着巨大细密的砖石在沙山上垒成，数个永久堡垒加上中央炮台牢靠的修建起来。 巨大的源导火炮可以在这个位置控制周围数十公里的地区，预警范围能达到更远，要塞配备的专门的巡查组，专门针对边境安全做出了细致的规划。 铁丝网和外廊道堑壕的修筑配备上专用的战地沙袋。保护了主要塞的外围防线，只需要数百名士兵就可以在这个位置牢牢固守阵地，用蛇鳞机枪压制下方的扇面区域。 一个个要塞构成了一道要塞群，工程量并不算大，对几个主要堡垒也只是进行了大致的修筑，目的主要在于封锁监控北沙山脊来往人员。 “没错部长，我们很快就能彻底关闭这道大门，所有进入帝国境内的人员都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干员向creator谨慎的汇报着，指向远处的几个关键位置，那里的堡垒已经颇具规模，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我们的工程将会确保领袖的计划不受阻碍。” “希之翼将在这里获取战略优势，关闭外界妄图窥测的大门。” 随着封锁令的下达，萨尔贡帝国避免了来自拉特兰的渗透，同时断绝了于米诺斯的官方贸易联系，采取了敌视的态度。 与此同时，萨尔贡王骑在几个将领的命令下开始重新侵扰米诺斯的边境村落，在印地斯坦地区的曼提柯人也开始蠢蠢欲动，将军团移动到了北沙山脊等待命令。 虽然这并不是李澄以及大议会下达的直接命令，但是边境机敏的萨尔贡人可不管这么多，一些王酋仍然在地区拥有一定实力，他们自作主张挑起了一些边境冲突。 这令米诺斯的帕特多雷城邦感到不安，其大领主派出信使连夜赶到金土城，向萨尔贡大哈里发，伊娜姆一世表达了抗议，声称萨尔贡正在挑起两国战争，希望哈里发殿下能制止军队在边境恶劣的强盗行径。 伊娜姆显得不动声色，而李澄的一句反问让信使愣在原地。 “米诺斯可曾对新帝国的成立送上祝福，亦或者派遣人员祝贺？” 信使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样子令黄金宫的大臣们嗤笑不已，李澄声色严厉的告诉信使，他没有忘记在第三次拉特兰十字军时，米诺斯的落井下石。 信使脸色惨白，慌张的离开了，伊娜姆担忧不已，而前萨尔贡贵族哈姆斯则大为不屑，指出李澄应该砍下信使的头颅扔给米诺斯人，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 李澄笑了笑，对他的话不可置否，该清算的都要清算，但现在时机未到。 很快，包括沙蝎王族沙鲁尼亚，德利王族暂代人哈巴斯，默罕默德王族贝鲁宁等旧贵族精英就集中在金土城。他们团结在大哈里发伊娜姆，大先知李澄的身边，共同为新萨尔贡帝国谋划出路。 毕竟想要在历史上留下名字，那就必须辅佐统治者取得一定成就。 恰巧大多数旧萨尔贡贵族都不是甘于平庸下去的泛泛之辈，他们的野心在新帝国内依旧存在，且愈发膨胀。 国内的叛乱还在持续，许多顽固分子还在继续抵抗，包括西北部默罕默德苏丹国的王酋旧部，以及印地斯坦内部接连不断的贵族叛军都是动乱的源头。 因此镇压他们就成了首要之急，李澄为此苦恼了几天，他在挑选征伐这些地区的主帅，多个地区的平乱在加上后续治理是一个麻烦的任务。 中央帝国政府派遣到当地的人员不仅要镇压不服从的旧势力，同时也要将帝国的影响力拓展到当地，毕竟新萨尔贡初立，大多数人对帝国的印象并不深刻。 大议会分裂为数个派系，他们给出了许多个方案，包括出动大军镇压，宗教对话宽容政策，以及对叛军有条件妥协等。 经过一番争论，以阿卡胡拉人的主战派微微占据上风，以小比分投票差距将对叛军态度拉到了镇压上。 那么接下来，主要的两个叛军方向，西北和东南，李澄经过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亲征。 是的...大先知当政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亲征！ 萨拉祭祀们被李澄的话惊掉了下巴，他们纷纷劝阻，毕竟特么古月教历史上，哪有宗教领袖亲自拿着大剑去前线冲锋的？！ 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么？ 萨拉不悦！ 于是一群祭祀你一嘴我一嘴，表示大先知不应该如此的“武德充沛”，更应该留在金土城主持大局，协助大议会和大哈里发处理政务。 无奈之下，顾及到宗教势力的压力，李澄只好放弃了亲征的打算，转而将两个方向的叛军交给其他人挂帅处理。 人选有两个方向，第一个是希之翼的老干部们，这些人绝对可靠，但是缺点就是难以对当地施加影响力，对帝国内部的融合也没有帮助。 第二个是萨尔贡的旧贵族议员们，也就是以三大王族和众帕夏为代表的萨尔贡精英们，这更有利于加强国内控制并且促进帝国融合，但也有可能导致贵族势力死灰复燃... 李澄经过沉思，决定均摊两股力量，由希之翼人员镇压西北乱局，而萨尔贡旧贵族解决东南局势。 第二百零二章 西北乱局 西北地区位于米诺斯，瓦伊凡联盟，萨尔贡三国的边境，因此在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一直处于动乱状态，远离政治中心导致当地的离心力很强，许多野心家在此称王称霸。 这里聚集着穷凶极恶之徒，无数不愿意臣服于新萨尔贡的王酋组成了联盟，不断侵犯北沙高原的边民，这间接导致帝国内的叛军愈发猖獗。 如果想要保证哥伦比亚的贸易线路安全，平定西北局势，掌握这个战略要地是关系到新帝国命脉的大事。 因此李澄尽全力调配了手中的兵力，保证了西北军团的补给充足，同时在全萨尔贡征兵，试图组建新的军团来弥补庞大帝国的兵力不足问题。 西北局势不容乐观，先前的默罕默德苏丹国领主塞德里克·巴卡布，采取“以守制蛮”的策略失败了，在一次决战中，冒进的领主率领卫队一头扎进了叛军堆里，被乱刀砍成了臊子。 他的死导致局势急转几下，让萨尔贡西北边防军几乎全灭，如果叛军长驱直入，恐怕一个月之内就能打下北沙高原。 消息传到哈姆斯帕夏领，这位前贵族悲愤不已，仰天大吼。 “塞德里克！你还我的军团！！” 没办法，这个烂摊子只能交给希之翼远征军处理，消灭这些叛军！ 3月份，希之翼本舰，柴德夫号陆行舰抵达西北地区，兵力包括第1步兵师、第2步兵师在内的两支军队共计余人。装备885门各式火炮。 哈姆斯向creator保证，他会尽可能征召军队支援她，同时来自金土城的希之翼后续兵团还有可能跟上，李澄要求creator无论如何都要稳住西北局势，直到援军抵达。 当地的归化王酋诚惶诚恐的接待了希之翼大军，他们在大萨尔贡战争中见识到了希之翼的强悍，无论如何不想得罪这些拿着铳械的家伙。 “大人，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军力，叛军连日攻伐，我们已经没有余力了。” “我们所有人都忠于帝国和大议会！” 当地王酋哭丧着脸，给creator看了手头的军力，包括临近的几个控制区和村镇在内，这里的萨尔贡军团不足8000人，而他们要面对超过十万人的西北王酋叛军。 creator叹了口气，悬殊的战力让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她被李澄认命为本次战役的总指挥，接管了整个西北地区萨尔贡军队的指挥权。 一但西北防线被这些王酋突破，那么还在观望的贵族们很可能因此而动摇，印地斯坦东南局势也可能大变，一个帝国的前程在自己身上。 在了望塔号内的指挥中枢内，creator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西北地区一共分为四个主要的王酋部族，分别是靠近萨尔贡边境的塔塔诺斯坦、泽洛提克、以及可加利亚三个王酋部落，其中可加利亚的土地最为雄厚，军力也最为强悍。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内，这三个部落曾作为蛮族势力被古萨尔贡征服，古帝国运用文化影响以及殖民方案对其进行了吸收。但是古帝国的覆灭让这几个部落再次不稳定起来，最终成为了零散的边境王酋势力。 到了诸王混战时期，默罕默德苏丹国将其重新征服，归于自己的统治下，不过不久前苏丹国突然被希之翼大军干碎，这些地区领主感觉时机已到，不甘于归顺新帝国，遂反叛。 他们占据着丰富的铁矿资源和源石矿脉，这让他们可以使用源石大炮武装自己的铁甲骑士。声势浩大的叛军竟然一时在战斗力上不下于苏丹的大军，个个凶狠万分。 同时在他们的后方还有一个孟买拉尔部落举起了叛旗，对于这些不愿交出权力立刻归化的旧王酋势力，帝国的态度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海嗣入侵，一大批规模不小的海嗣在北方建立了自己的部落，它们虎视眈眈的盘踞在西北方，成为了新的威胁。 如果可以，creator打算连它们一并解决掉。 她手上的两支师级部队，再加上希之翼所有的精英干员，creator微笑起来，她将进攻目标瞄向了可加利亚和泽洛提克这两个部落，他们地处要道，同时控制着西北地区的源石矿脉。 击败他们可以迅速解除王酋叛军的威胁，从而巩固当地情况，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但是优先打击可加利亚还是泽洛提克，这就要看情况了... creator经过考虑，再度睁开眼睛叫来了随行副官。 “优先打击可加利亚部落！” 她厉声下达了命令，希之翼重新进入战备状态，战前计划制定完毕，由第1师负责主攻可加利亚部落，第2师在泽洛提克和塔塔诺斯坦边境进入防御状态，王酋军队辅助进攻。 干员们已经准备完毕，枪支弹药分发，全员一级战备，西北战火再燃！ 史载，creator在难以补给的西北地区重新规划了农耕区，采取兵屯制的策略减轻当地压力，修缮道路让大军重武器得以快速通过。 这些措施当然动员了当地人，超过名北沙高原的萨尔贡人为栈道工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希之翼用粮食作为了他们的报酬。 与此同时，在开战之前分裂叛军的部落联盟也是必要的手段。 计划部部长rick给出了两个建议：“我们可以收买泽洛提克的心腹，也可以分化塔塔诺斯坦的势力。” “只要动用一些金钱，他们本身脆弱的关系就会不战而溃。”他如此嗤笑起来，向creator说道。 creator微微思索，做出了决定：“收买泽洛提克的心腹。” “务必让他们不能参加战斗，快速击破最强大的可加利亚！” 于是rick使用了一个小技巧，由于可加利亚王酋与泽洛提克王酋不和，双方曾经为了西北地区的一处生产蓝宝石的土地大打出手。 rick派遣奸细对泽洛提克王酋进言，只要他在希之翼发起进攻的时候保持观望，可加利亚的实力就会受损，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得到保存。 与此同时，rick又广泛的收买泽洛提克部族成员，让他们在部落内大肆宣扬可加利亚王酋的可恶。 计划很成功，泽洛提克王酋对可加利亚王酋有了很深的忌惮，经过几次试探rick发现，他们之间的联系已经很是稀少，同时泽洛提克军队也停止了前进。 “哼...蛮族就是蛮族。” creator得知消息冷笑不已，成功分化的王酋部落减少了边境压力，于是她决定快速发起决战，用优势军队先打垮可加利亚，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 第二百零三章 手拆巨墙 经过小规模的前期交火，数支步炮小队成功靠近了对方的巨大工事，一座座环形墙垒坐落在平原上让推进陷入迟缓。 由于敌军火炮加上法术的原因，自走机械在平原上成为了活靶子，creator无奈决定投入特种部队，锐锋开始向对方阵地进行渗透。 第1师行动迅速，发起了数次集团冲击，对可加利亚部落进行了清扫。 这场枯燥而乏味的军事行动往往伴随着枪炮声，士兵们大多不会看到任何东西，战斗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扣动扳机，然后观察远方地平线上的火光和惨状。 然而医疗部能从战场上送下来的伤员知道，前线的战斗到底有多么惨烈... 前线，野战医院。 “快点，塞雷娅，镊子！” “啊啊啊啊——！” 在呼吸略显沉重的房间内，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甚是可怖，赫默皱起眉头，不断轻声安慰着，用剃刀将残破的组织挑开，把嵌入肉体的弹片取出。 士兵的脸色发白，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声音嘶哑中透出虚弱：“啊啊...我...我会死吗...？” “医生...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赫默有点无力，几乎是每个士兵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问出这句话，她有时会感到烦躁，还是耐下性子，许下承诺。 “......放心，你不会死。” “别慌张，那是麻醉药的效果，你没有失明。” 赫默说完，将少量的镇定剂再度推入伤员的手臂，他发出了几声呢喃，最后安静下来。 大量的伤员被集中送到这里，可加利亚部落的抵抗极其激烈，他们作战有序，在大量雇佣兵的指导下有序抵抗，在每个地下土垒中坚持抗击。 第3团损失惨重，超过1000名士兵吃了大亏，在初期进攻中就被烈火炮弹重创，那是米诺斯的巨型法术兵器——看起来米诺斯不打算做实萨尔贡对西北地区的控制。 轰——！ 巨大的炮弹划过天空，仿佛就在眼前爆炸似的，伤兵们惊恐的撑起身子，他们的眼神里满是复杂，士气变得不再高涨。 “为什么我们要面对那么多敌人？” 有士兵开始抱怨起来，将酒瓶摔在地上，愤怒的锤起墙壁。 “我们没有得到支援！” 另一个军官不屑：“够了吧，火炮不是你家的。” “全师主攻方向有三个，你能得到两门重炮还有无人机就偷着乐吧，我们那边可是全靠冲锋！” 气氛渐渐变得恼怒不安，士兵们的变化都被赫默看在眼里，她眼神微闪，有些担忧的攥紧拳头。 “伊芙利特，去把那边的酒精拿过来，绿色的包裹！”塞雷娅擦了擦汗，朝另一边的萨卡兹女孩吩咐道。 就算是平常咋咋呼呼的伊芙利特，在这种时刻也出奇的安静下来，她挠了挠头，在一堆杂物中翻找半天，最后吃力的拖出一个绿色布包：“是这个吗？” “没错...然后...” 轰——！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距离几乎近在咫尺，能感觉到气浪拍打在墙壁上，震碎了玻璃，连医疗室的吊灯都在不断晃动，明暗闪烁。 士兵们惊恐的看向外面，似乎能看到烈火，不少人在跑动大吼，还有枪声传来。 “可恶，怎么回事？” 塞雷娅呼出一口气，走出紧张的医护室，就看到一个惊恐的卫兵快速跑来。 “塞雷娅女士！敌军突袭，我们该迅速转...啊呃！” 塞雷娅诧异的后退几步，还没来得及奋力绰起自己的大盾，数十个神色险峻的可加利亚士兵就跳了进来，他们的手上居然是发着炽光的法杖！ 敌军怎么冲到这里来的？！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几个王酋士兵怒吼起来，看到塞雷娅，他们迅速挥动法杖，数个闪烁的灼热光球轰了过来！ “塞雷娅...！” 轰！ 塞雷娅刚想躲开，一大块门板加上不知名的冲击力就将那些光球尽数破灭，少女的尖叫极其愤怒，像是被抢了珍宝的守望者。 “咳咳！” 天旋地转间，塞雷娅艰难的睁开眼，她看到了眼前炸开的一抹血雾，看到了肝脏和肢体纷飞的惨景，看到了迷迭香的身影顶起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数百支粗大的钢筋突刺，将那几个人撕扯并撵成肉泥，少女的呼吸急促，她浑身都是血，手臂抖如筛糠，情绪激动。 “塞雷娅...我...我...！” 塞雷娅见状不妙，源石技艺的光芒在眼前逐渐放大：“迷迭香！不要！” 轰！！ 极速膨胀的扭曲力紧接着将钢筋彻底扯断，碎片炸成了数十撮胡乱飞溅的风暴，化为凌厉的刀锋，将周围的一切生命彻底绞杀。 塞雷娅躲闪不及，被碎片刺中小腹，她口中一甜，从嘴角溢出鲜血，眼睁睁看着崩溃的迷迭香冲出了掩体：“该死——回来！” “唔...” 惨叫接二连三传来，外面的情况塞雷娅一无所知，直到赫默扶起她。 “我们走！” “迷迭香呢？”塞雷娅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赫默咬了咬牙，左顾右盼看了几眼，大量的王酋士兵正在逼近，他们似乎走了暗道。 “没时间了，想在这里死掉吗？” “伊芙利特还...” 嘭！ 又是一声爆响，赫默讶然回过头，只见伊芙利特不知道从那里搞来的一柄大锤，一锤子锤爆了一个士兵的脑花。 “哈哈哈，本大爷看你们也不过如此啊？” 伊芙利特的冷笑有些恐怖，一个清晰的炎魔在她的背后显露出身影，恐怖的模糊裹挟着惊人的红色热量，在原地创造出了一个巨型的火焰法术，已经铺张开来。 “都给我去死啊啊啊！” 刚刚甬道道路尽头的王酋士兵还没等做出反应，就惊恐的发现尽头呼啸而来的巨大火球。 “死吧？死吧！都给本大爷消失！消失！” 在硝烟与灰烬中，赫默丢失了伊芙利特的踪迹，只有阵阵失意的狂笑，这失去理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其中夹杂着绝望的惨叫和哭嚎。 “等等，伊芙利特！！”赫默焦急起来，打算追上前，被塞雷娅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赫默气急败坏。 塞雷娅满脸认真：“没时间了，你说的。” 赫默：“......” 第二百零四章 初现锋芒 混乱的战场上，几枚榴弹在不远处爆炸，更多的对射正在激烈的展开，希之翼的源导步兵将更多的远程的火力投送过去，而可加利亚士兵依靠源石技艺与其抗衡。 法术和子弹纷飞，在这样的密集火力下双方没有人敢抬头，在这个距离的交战，枪械并不会比法术占多少便宜。 迷迭香独自跑出了战壕区，她看见的是一片源石焦土，源石火炮组正在开火，更多的士兵正在疯狂射击，而大量的王酋士兵惊人的从四面八方涌出。 “杀...！” 少女口中吐出惊人的字眼，碧绿色的水眸涌上一抹扭曲的紫色，随后是平地扫开的飓风，还有瞬间切割断裂的肉片... “啊啊啊！！” 一个王酋士兵看到了迷迭香，悄悄从背后靠近，但还没等举起武器就被撅断了手臂，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浮空离地。 然后嘭的一声爆成一团肉泥。 “你...你是什么东西？” 几个敌军不可思议的发现他们的法术被无形的东西挡了下来，像是某种墙矗立在面前，随后只是迷迭香轻轻一个念头，这几个聒噪的家伙也难逃被碾成肉泥的命运。 惨叫过后，少女继续前进，收集着沿途的废墟焦土，在身边汇成一面面诡异的盾牌，对身边划过的曳光弹视若无睹。 一路屠杀了视野中的所有人，迷迭香的思维有点混乱，她知道自己要保护背后的人，但是眼前攻击的目标已经有些分辨不清。 管他呢，只要砸碎挡在面前的东西就可以了吧...？ 只要是挡在自己前面的，肯定是敌人。 这么想着，迷迭香竟然直接跳出掩体，独自冲向了敌军阵地！ 炽热的法术弹从天空划过，在不远处爆炸，在思维编织出的无形巨壁上爆炸，灼热焦躁的空气吹拂到了脸上。 “援军在路上了，所有人坚守阵地！” 几个士兵在身后大吼起来，迷迭香为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反击，几挺蛇鳞机枪已经在制高点架设完毕。 “来吧，肮脏的王酋蠢蛋们！” 突突突——！ 在冷笑中，机枪攒射出的火舌重新令人回想起了蛇鳞之下的屠杀，成千上万的人会在这种武器的威力下成为亡魂。 这样的子弹风暴几乎覆盖整个平地，迷迭香恍惚几阵，她感知到有许多细小的东西从远方飞来，是能让人“很疼很疼”的东西。 在这里无疑会成为活靶子，混乱的情况下机枪手很难分辨出敌我成员。 迷迭香只是稍作恍惚，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下来，随后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唔...啊！” 是疼痛的感觉，手上的是自己的鲜血。 迷迭香眼神极速怔大，意识到自己被击中了，自己的背部传来的剧痛已经不重要了，她的视野前方有无数道红色光线穿过，那是来自背后的机枪火力。 她下意识的倒了下去，轻轻闭上眼睛，颤抖的蜷缩在一起，脑海里的恐怖幻想几乎让她无法逃离。 “可莉莎队长！该死...” 一个士官长惊恐的看到飞窜而出的菲林少女，他咬了咬牙，眼看漫山遍野的王酋士兵跟疯了一样，没有下达停火的指令。 “你！给我打准点！都给我睁大眼睛，本舰干员队长在外面！”士官长在机枪手耳边大声呵斥。 在强大的火力下，敌军被暂时压制，少数的肉搏战和近距战也很快结束，迷迭香颤抖着，伤口越来越疼，她看到了一个垂死挣扎的王酋士兵举起了武器。 他瞪大眼睛，脖子上一个巨大的弹孔在汨汨涌血，迷迭香不甘被这样的人杀死，尽力撑起自己的身体向后退。 一刀斩下，对方刺歪了，弯刀挑破了她的护肩，砍到了肩胛骨上，刺痛让迷迭香找回了一些意识。 “啊啊啊！” 用那四只“手”死死握住对方的躯壳，迷迭香愤怒的低吼着，随着念力的再一次波动，她清楚的看到了对方吐出一口鲜红，随后身体诡异的弯折过来，没了生息。 恍惚中，迷迭香平摊在地，她脱力的手臂甚至无法动弹一下，自己的几个兄弟似乎在眼前招手？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隔了几十米远干掉了一个潜藏的敌军术士。 可莉莎放下手枪，神情紧张，连忙低头将她拖到沙坡背后，远处新一轮的火炮已经开火，能感受到炮弹尖嚣的恐怖。 “迷迭香！能听得到吗？” “可...以。” 迷迭香表情挣扎，眼神有些闪避。 “很严重...两发子弹贯穿下腹...撕裂面较大。”可莉莎呼了几口气，眼神微怜。 “我不是专业人员，但也做过急救，一会儿可能有点疼。” 可莉莎说完，用随身的短刀剜出了血迹斑斑的子弹，简易的包扎了一下，她诧异的是迷迭香在这个过程中居然乖巧无比，连一声痛都没有呼。 “......我只是习惯了。” 见可莉莎皱眉，迷迭香知道她想说什么，低了低眉。 “实验室里面，穿着白大褂的人经常会用锋利的东西刺我。” 可莉莎沉闷不言，脸色微微暗了暗，握住她的手，两人贴在一起，紧紧靠在沙坑背后。 “一会儿捂住耳朵，千万别抬头。” “我们在第2团的炮击区域，我们不能指望全师会在意我们两个，接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运气了。” 可莉莎轻声细语，声音有点沉重。 迷迭香笑了笑，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轻声细语：“没关系。” 嗖——轰！ 很快炮弹落地，千万巨响轰鸣，沙山随之颤抖，大地为之哭泣。 成批的泥土落下，落在头上脸上，情况虽然十分狼狈，但幸好大多数的弹片都被巨石和沙土挡住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斜坡。 迷迭香眼中流露出恐惧，他看见了一枚炮弹就落在不远处，升起的烈火伴随浓烈的源石硝烟，汇聚成一团黑色的修长烟柱。 只要有一枚炮弹落入这里，结果无疑是两具焦尸。 迷迭香不禁紧紧靠住可莉莎，闭上眼睛，感受着旁边少女同样快速的心跳。 在轰炸结束后，短暂的沉寂很快被又一次被高昂的口哨打破，无数希之翼士兵发起了反击，伴随激烈的枪声，那些惨叫变得越来越远。 可莉莎抬起头，长长舒了几口气，不禁揶揄起来：“运气不错。” “啊哈，医疗部是不是欠我一次？” “啊...咳咳！” 迷迭香眼神惊惧，再三平复了呼吸，靠在沙坡上，左顾右盼一阵：“我们安全了？” 可莉莎耸了耸肩，有点无可奈何：“暂时是吧...” 第二百零五章 五军破蛮(一) 可加利亚土垒，数个王酋士兵紧张的搬运着巨大的铁球，紧张的看着远方无数正在前进的黑点——那是希之翼装甲部队的身影。 在土垒最中间布局有一个尖锐的细长装置，远远看去像是一柄巨大的长矛。但是细看就能观察出上面别样的抛射圆环还有精致的法术回路，底端则由一个便捷的移动装置链接。 米诺斯攻城兵器——喀琉斯华舞，利用三到五个术士提供的源石技艺作为击发动力，将巨大的实心铁球或者装满烈油的球型容器抛射出去。 按理来说这种威力巨大而结构精巧的法术兵器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偏僻地区，但土垒中的每个可加利亚士兵都依靠喀琉斯华舞在这里整整坚持了数天，这当然得益于米诺斯人的“小小友谊”。 久攻不下的法术炮垒对步兵造成了严重的伤害，这样下去会将战斗拖入消耗的泥沼中，creator与希之翼高层决定投入装甲部队提供支援。 但面对强悍的法术装置，目前战况明显不是那么明朗，双方每天都会在这里抛出当量巨大的法术互相轰击，大鳌机械部队损失惨重。 位于最前端的土垒内，可加利亚守卫小队正在严阵以待，他们的炮手成员是两个萨弗拉年轻人，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珀瑞巴老汉。 “他们过来了！桑科！火焰榴弹装填完毕！” “我看到了！别废话！” 正在瞄准目标的观察术士大叫起来，脸上渗出冷汗。 操纵武器的老者将精神汇聚一点，土垒中潜藏的巨大柱状装置顶端喷涌出炽热的烈火，光芒瞬时间就盖过了眼中的景物。 “抓到你了...！” 嘭轰！ 高大的火焰巨球抛射出优美的弧线，在遥远的距离爆炸，一个正在前进的自走机械被瞬间砸成碎片，机体碎片飞了几十米高，下了一场壮观的零件雨。 老练的战士面容坚毅，立刻张起喉咙干练的呼喝起来：“哈呸！萨尔贡佬，来老苏斯这儿，我们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可加利亚不是你们这群家伙能肆意横行的土地！” 另一个年轻的观察手见状笑了起来：“打翻他们的机械就和打磐蟹差不多！” “我打赌他们没有多少人了！” 这里的士兵大多都是生于高原经验老道的磐蟹猎手，他们早就习惯了使用极具贯穿力的火焰法术，并善于瞄准快速移动的目标，大鳌机械在这种平底下几乎无可遁形。 “呜啊啊啊，我们全都会死的！” 堡垒的士气高昂，不过只有一个胆小的年轻人躲在土垒的尽头瑟瑟发抖，他听着外面的巨响脸色惨白如纸。 “怕什么，阿尔戈特，我们还有弩炮和喀琉斯华舞呢！”精干的老汉气急败坏，踢了他一脚。 “拿好你的弩弹，在我打爆他们的铁疙瘩之后，给我狠狠揍那群萨尔贡佬！” 年轻人哭爹喊娘，颤抖不止拿起自己手上的简陋弩枪：“哦天啊，萨拉保佑！” 砰！ 与此同时又是一台大鳌机械的巨足碾过了燃烧中的残骸，在远处朝着土垒下方轰击，大鳌装备有125mm的热穿弹足以贯穿土垒，剧烈的轰炸让土垒墙壁颤抖了数下，老汉钟爱的烟管也滚落在地。 随手抹掉脸上的烟尘，观察手皱起眉头有点凝重，大叫起来：“苏斯！八点钟方向，三台萨尔贡人的自走机械！” 爽朗的老汉嘎哈一声，瞧了瞧下面的情况：“萨尔贡人又来送死了，给我装填！” “哈哈哈哈！痛快，看到这些萨尔贡人变成火球让我浑身来劲！” 两个小伙子连滚带爬，慌慌张张的扶好自己的帽子，将质地极重的火油炮弹塞进发射筒：“装填完毕！” 大鳌机械开始转向，似乎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在沙地上不断无规律的调整自己的路线，时不时会改变速度。 “来这里...没错！往上看啊！” 老汉意志坚定，恶狠狠怒骂几声，眼神微微闪烁，精快的释放出强劲的法术。 一发火焰炮弹再次击发，准确将其打成一摊废铁，冒出滚滚浓烟。 希之翼步兵惊慌失措，在大鳌被击毁后纷纷暴露出来，土垒中的弩弹手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而他们的还击又无法穿透高大的壁垒，纷纷倒毙在弩弹火力之下。 “来啊！王酋大人会好好招待你们，这里还有的是炮弹给你们这些爱吃沙虫腿的蠢货！” 在老汉的怒吼中，希之翼第二批队发起了进攻，在大量的火炮配合下。第1团和第2团组成了突击小队，从两个方向包围了这一段炮塔群，攻坚战开始了。 ...... ...... 可加利亚前线，希之翼总队，西北战事爆发第五天。 creator神色严肃，有点感叹于焦灼的战况以及目前得到的损失报告——超过四千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另外还有数百人失踪，而他们目前为止才踏入可加利亚地区不足150公里。 炮塔群攻防截止到现在，大鳌机械01型号已经损失了143台，除此之外还要算上200架各种型号的无人机，这个损失目前为止是希之翼陆军出现以来最惨重的伤亡数据。 要知道，就算是踏遍整个萨尔贡，希之翼陆军的伤亡数据也不超过1000人，而现在开战短短五天，他们已经在可加利亚损失了20%的战力。 samsung感叹一声：“真没想到，可加利亚人的抵抗很顽强啊。” creator沉思起来，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因为他们是真的在为了这片土地战斗，而不是被谁强迫推上战场的懦夫和农民。” “为什么他们的战意会如此高涨，敌军目前没有一个人投降，每个可加利亚人都在抵抗，我们的士兵甚至想抓到一个俘虏都很难。” “我不明白，他们应该属于萨尔贡的影响范围，镇压叛乱本来应该得到本地人支持，为什么现在反倒我们像是什么侵略者？” 帕斯玛嗤笑几声，看了一眼困惑不已的creator，淡声开口：“还不是古帝国一直以来的淡漠政策惹下的祸根？” “对边疆族群部落的压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帝国的人口大多聚集在中部，但繁琐的重税一直都是东印地斯坦和边疆部落承担。” “中西萨尔贡的移动城市和人口是西北地区和印地斯坦的十倍，但他们却承担了帝国60%的原材料和奢侈品花费，你可以想象一下这里的人到底被古帝国的税吏盘剥成了什么样。” “这里的叛乱不是没有渊源的闹剧，我们一次次的暴力镇压，早就让这里的人对萨尔贡没什么认同感。” creator大概明白了他的说法，轻恼一句：“古帝国的盘剥，和新帝国有什么关系？” “我们的新政策可没说将他们排除在外吧？” 帕斯玛挑了挑眉，抱臂撇嘴：“他们不愿意信任我们，很明显了。” “古帝国的税吏当初也是跟他们这样说的。” 这时旁听的控制部samsung忍不住了，开口道：“各位，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劝降他们？” “这样的消耗战对我们并没有益处，如果连一个可加利亚都能对我们造成这么大麻烦，那我们要怎么对付四个叛乱部落？” 惩戒部evil不屑骂道：“蠢货！你以为现在的情况是小孩子过家家任你随便制定规则？” “很明显了，这群家伙得到了米诺斯人的支持，那些炮塔上面的法术传输装置能让我们的机械部队损失惨重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你以为那些人会放下武器，跟你好好讨论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乖乖合作？” “别开玩笑了，在你把他们的屎和牙打到一块之前想都别想！” 旁边的rick皱起眉头，他扶着墙有点慨叹：“我们的军队还是第一次遭到这么大的损失，后勤已经发出警告，我们的炮弹储量已经见底。” “不能指望从阿卡胡拉转运炮弹，我们该早做打算。” creator头疼不已：“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可加利亚人的炮塔群吗？” “我们的士兵在火力上掌握全面优势，只要绕过这些该死的炮塔，很快就能突击到加摩镇，到时候这些人不可能再有任何抵抗能力。” evil和samsung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达成了有趣的共识。 “还是上截城炮吧！” rick翻了个白眼。 “控制部全员代表后勤部队，问候你们全体的家人身体健康！” 第二百零六章 五军破蛮(二) 由于可加利亚部落的激烈抵抗和行动受阻，希之翼总队决定使用截城炮摧毁敌军炮塔，但这样的重炮从组装到装填发射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 这段间隔期的攻势并没有停止，由于泽洛提克部落的作壁上观，萨尔贡大军的猛攻还是创造了几个缺口，锐锋部队鱼贯而入，渗透战达到顶峰。 在希之翼地图标记为“77号土垒”的战略要点，此时这里已经沦为废墟。三百名锐锋成员身穿普通的麻布衣伪装成居民，用各式炸弹摧毁了外墙，直接歼灭了整个土垒的守军。 三个小时后，另一座土垒相继立上了萨尔贡的旗帜，顺利确保了前进道路。 战场上的每个角落都在有人孤独的倒下，但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这种残酷上演的更为激烈。 “哈哈哈！你们就只是这样而已嘛，太弱了太弱了！” “去死去死去死！！” 轰！ 极其可怖的火柱将整个走廊变成了地狱，少女渗人的笑容，伴随难以想象的惨烈痛吼将整个土垒变成了地狱。 “该死的！” 一个可加利亚战士抽出腰间的大刀，咬紧牙关朝伊芙利特冲了过来。 伊芙利特瞳孔微缩，她随意挥动手中的巨锤，再次将这个妄图上前的王酋士兵当即击倒。 身后的炎魔放出讥笑，被杀意澎湃的情绪所感染，随后还没等这座土堡里的士兵有任何动作，就已经被高温夺取了生命。 当伊芙利特再次回归清明，面前满是死尸和血迹。 难以置信，萨卡兹女孩一个人就屠灭了令希之翼小队都难以应付的法术歼击炮台。 “啊...本大爷，现在好热！” 伊芙利特恼怒的甩下锤子，怒瞪着身后的“炎魔”大声斥骂：“喂！你在这里很烦啊！” “滚远点！快滚！” 她的嚣张跋扈当然没什么作用，那模糊的红色影子张牙舞爪，发出不似人声的诡异凄叫。惊人的热量将地面熔岩化，一个灿烂的法术场将整个土垒的结构动摇， 不到一分钟，整个土垒轰然倒塌，彻底被膨胀的热空气所撕裂，支离破碎的碎石也被融化成熔浆。 炎魔在晃动，一处处酷热的火影焚烧着大地。 “啊呃呃——！” 伊芙利特痛苦的摇着头，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眼前似乎看到了几个虚幻不定的人影，她无意识的低吼起来。 可加利亚士兵举起大刀，脸上满是虚汗：“是敌人！小心，就是她刚才干掉了我们的四个堡垒！”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人？她怎么打穿你们的防护壁的？！” 一个弩手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上了一发弩弹：“这个女孩诡异的很，那种火焰源石技艺没法抗衡，不要靠近，保持距离干掉她！” “等等，她现在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一个人似乎发现了伊芙利特目前的异常，惊喜的叫道：“快射击，看来她的法术有副作用，趁现在她神志不清，杀掉这家伙！” “啊啊！”伊芙利特眼神微怒，感觉到彻骨的疼痛，胡乱抓扯着四周。 “别让她过来！快射击！” 砰砰几声弹响，他们满意的看着伊芙利特被弩弹击倒在地，一个术士冷笑着举起法杖搓出火球，打算给她最后一击。 嘭锵——！！ “喂...怎、怎么回事？” 凌厉的一刀瞬间打断了局面，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那个术士一声不吭的呆在原地，手中的火球骤然熄灭。 几秒后，头颅宛如黏在水渍表面的黄瓜片缓缓脱落，这惊悚的一幕让几个人呆在原地。 “迷迭香！解决他们！” “......如你所愿。” 巨大的张力凭空而生，不可揣测的无端力将肢体活生生撕裂。一般人绝对会被眼前突然内脏碎一地的情况吓到，不过可莉莎差不多也对这种精神污染的画面有了抵抗力。 “唔，又是不愉快的内脏糊脸。” 可莉莎面色囧囧的，收起长刃，抹了抹脸上的血沫，迷迭香眼神微寂，抱歉的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 “啊，当然没有怪你的意思啦。” 可莉莎无奈，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看了不远处的伊芙利特一眼，还好找到这家伙了，不然赫默非得提刀亲自杀到前线不可。 后者还在地面上痛苦的挣扎，额头被弩弹击中渗出青红色，可莉莎犹豫片刻：“伊芙利特！听得见吗？” “啊啊！” 伊芙利特用实际行动回应了可莉莎，只见一个深红色的火焰球体极其不稳定的膨胀开来，直直对准了两人。 可莉莎大惊，迷迭香眼神微悸，连忙侧身挡在她的身前，思维膨胀顺势发动。 嘭轰！ 炎爆巨球化成了一束惊人的火柱，贯穿了一整条直线，砸在了迷迭香的思维巨壁上，紧接着是宛如腹泻一般的恐怖火流，直接将地面烤成了难看的焦土。 “呃呃...迷迭香！你还好吗！” “我...我还可以！” “你、你快躲开，我的力量...我控制不了范围！” 迷迭香死死咬牙，眼底的紫色逐渐变得愈发深邃，周围的树木被无形的冲击波完全捣碎，难以掌控的源石技艺影响了一大片土地，地面瞬间皲裂开一道道裂隙。 熊孩子打架，大人去世。 可莉莎欲哭无泪，左右看了看，差点没大声爆粗：“我往哪躲？！” “你这招已经把三百米以外的树木折断了！！” 迷迭香焦急又无语：“跑啊！” 两条腿没有法术跑得快，在背后的石头被思维膨胀碾成饼之后，她还是吸了吸气停了下来。 无奈之下，可莉莎用仅能活动的左手一刀斩击上去，感觉一股猛烈的冲击力压在脊背上，让她猛然跪倒，手臂的拉扯感让她嘶痛出声：“迷迭香...别...别扯了...！” “手快断了...” “我...我做不到...” 迷迭香大为惊骇，见自己的法术马上就快要失控，把这片地方的人全都碾压成平面，连忙捂住脑袋，停止了所有念力波动。 轰！！ 然而解除法术的后果就是火焰突破了思维巨壁，直接贯穿过来，炎爆和光热火流让可莉莎紧闭双眼。她居然从这股火焰法术中联想到了史尔特尔，在她的印象中只有那个家伙能放出同等程度的火焰了。 在被火焰淹没之前，可莉莎勉强拉起迷迭香从焚烧路径上躲开，她惊恐的看着那道火柱干碎了一条直线上的所有高于10厘米的东西。 “呜...头好痛，可莉莎...你还在吗？” “我在...但估计也快不在了...” 可莉莎感到一阵牙疼，此时抱着颤抖难受的迷迭香，看着走过来神神叨叨的伊芙利特，心累万分。 救命...自己到底是有什么大病，非要惹医疗部这群怪物？？ 第二百零七章 五军破蛮(三) 飞溅的火浪将眼前的枯木进一步粉碎，焚烧成难以直视的灼灰，连脚下泥土都被染上了一股炽红色，扑面而来的热浪让嘴唇干裂脱水。 面前的伊芙利特杀气腾腾，如同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不稳定源石，她从嘴里不断冒出宣泄的低吼，一步步向前靠近。 身边的迷迭香被火焰法术震慑的不轻，看起来一时半会想站起来也是个问题，而自己右手残废的情况下，能否敌过面前的萨卡兹也不言而喻。 身处这样的绝境，可莉莎本以为自己剩下的时间，估计也就是还来得及考虑一下待会儿是个什么死法。 不过伊芙利特似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变故，身后的薄红色怪物逐渐消失不见，整个人火热的气息逐渐消失不见。 “啊啊啊...！” 周围开出一束束夺目璀璨的烈焰花束，可莉莎吃力的抬起刀刃狠狠与其相撞，用自己最后一点力气挡下了这轮烈焰。 “唔噗！”可莉莎捂住嘴，承受烈焰灼心痛苦万分，生生咽下喉咙间的这口腥甜。 “呃...可莉莎？！”迷迭香惊颤的叫了一声，看着眼前扑腾的灰尘陷入恐惧当中。 “我...没事！” 可莉莎气喘吁吁，她抬起头，目光闪烁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情况。她敏锐的察觉到伊芙利特的力量似乎在极速减弱，那股不可直视的火焰法术不再如影随形。 抓住这个机会，可莉莎脖颈间的项链快速闪烁，弯绕交缠的法术锁链纠缠过去，死死束缚住了不安分的萨卡兹女孩。 “给...本大爷...滚开！！” 伊芙利特愤怒的挣扎起来，青筋暴起，可莉莎冷不防被巨力干涉狼狈栽倒在地，吃力的攥着锁链，用法术将其不断加固，连接在地面。 “哇啊...你这...力气还不小...！”可莉莎惊惧，眼看要被对方的巨力甩出去。 “我来帮你！” 迷迭香手足无措，咬起牙关冲上前抓住锁链一角，两个人如同拔河一般将锁链紧紧固定，与伊芙利特做着微妙的角力。 “快点醒醒，你这个家伙...知不知道你在做点什么？” 见伊芙利特昏昏沉沉，还打算放出巨大的炎爆球，可莉莎快速松开锁链，生出了几分怒气。 抓住没有火焰的空隙，大步跳上前，她狠狠一拳砸了上去！ 嘭！！ 效果不知道怎么样，但是这一拳正中面鼻，伊芙利特发出一声痛呼，直直栽倒在地便没了动静。 “呼...真是的...” 可莉莎甩了甩手腕，嘶了几声，不能说痛的要命，只能说差点骨折。 迷迭香哭丧起来，跪在伊芙利特面前，语气抽噎：“她...她被你...” “呜呜...！” 可莉莎惊悚回过头看着满脸哭唧唧的迷迭香：“别胡说，我可没那么大力气打死她，只是晕过去了！” “别大惊小怪，快过来帮忙，把她带过去，这里还是交战区！” “嘶...别碰我手...疼死了...” “啊！抱歉！” ...... ...... 可莉莎找了个还算安全的枯木低地，这个地方与附近的风化岩石形成了天然的掩体，可以暂时抵挡双方疯狂的火力投射。 一天的战斗暂时结束，希之翼进攻受挫，但大量的迂回部队已经出发，完全打散的锐锋部队成功将局势绞成一锅乱粥，这有利于第二天的进攻。 更加残酷的夜间代表着双方渗透部队的较量，他们自然不敢生火，因为没人能知道遇到的会是锐锋成员还是虎视眈眈的可加利亚人，就算是引来源石生物都不是好处理的东西。 “呜呃...！” “......忍着点。” 远方的炮火隆隆让人心生烦躁不安，可莉莎仔细清理着迷迭香身上的狰狞伤口，眼神略微低垂，在扫过少女光洁的后背时不自觉的撇开视线。 迷迭香咬紧布条，死死闭住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样子惹人怜爱。源石技艺在背上起效的感觉并不好。 “呼，好了。” 消毒后缠好绷带，将迷迭香身体内残留的源石碎片剔除，可莉莎轻松起来，又自顾自靠在土坡上处理起自己身上的刮伤。 “谢谢。”迷迭香微微抬头，眼底轻闪。 “我帮你...” “没关系，我自己来。”可莉莎叹气，挥了挥手。 迷迭香耳朵微竖，见状只好拉上自己的披风，静静坐在原地回望着她。 在黑暗中，她隐隐约约能看到可莉莎粗暴的用小刀将伤口里面的源石刮出，草草包扎了一下便宣告完事，鲜血浸没的源石在黑暗中很是显眼。 “......啊！这样不行吧？！”迷迭香哑了片刻，随即有点急切。 可莉莎莫不在意，将手掌上的血迹也擦汗，微微闭眼：“没什么不行的。” 她将所有东西收到背包中，侧靠在旁边专注的看向自己的源石通讯器，看向迷迭香叮嘱起来。 “明天还要继续发起进攻，我到时候会先把你送回去，早点睡。” “可是，你...伤口里面的源石碎片没清理干净啊...？”迷迭香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低低叮咛起来。 “没关系了...” 她的动作顿了顿，那不甚在意的轻声低喃几乎令人听不见。 反正，身体里多了几块源石，或者少了几块，也都还是那个残破的样子，快坏掉的东西也没那么必要去耐心呵护。 哪个身经百战的士兵身上能没有源石和矿石病呢？ 说来可笑，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为此将军队中的老兵作为感染者“管理”起来，这本身就能证明感染者管理法案在某种程度上的不公。 发呆片刻，可莉莎仔细看了看伊芙利特，这家伙倒是呼吸均匀睡得香甜，白天差点没把他们两个当柴火给扬了。 她无奈起来，不自觉的耸了耸鼻子，打了个短促的喷嚏，将长剑拄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 “快睡吧，今晚我来守夜。” “嗯...”迷迭香迟疑的点了点头。 可莉莎微微闭眼，蜷缩在一边自顾自的思考起明天的计划。 首先，全面针对土垒的全面攻势会在早上七点准时展开，两门截城炮会将泥土掀飞几百米高，那种巨大的源石炮弹引爆会制造出半径达到一千米的无人区。 然后是各种轻重火炮的齐射，在压制射击结束后，超过两千名士兵会发起冲锋，配合渗透到敌军后方的锐锋打开局面。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她能够做的就是夺取敌军最具威胁力的炮塔，只要炮塔的控制权易手，战斗就会瞬间分出胜负。 比起团队行动，她暂时不打算束手束脚，小心一点的话，她可以独自摆平许多麻烦。 将地图上标注的目标地点细致的看了一遍并且熟记于心后，可莉莎想到了一些事情，索性翻身从背包里拿出信纸，认真的执笔写了起来。 【3月14日，这又是不幸的一天，从战争开始到现在，我都有一种可怕的预感，这样的惨剧在未来还会上演无数次，可以多到让我感到反胃，战争只是刚刚开始。】 【我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在一个个死去，h1小队的luckyroad今天死了，她在一个土垒被米诺斯的法术装置烧成了灰烬。我努力不去想那些曾经的事，她在萨克多斯陪我一起走进希之翼...走过许多次生死战斗。】 【人们在这里为了利益和有限的资源厮杀，夹杂在其中的是多方面的恶意，比起天灾，这黑暗的人心才让我感到浑身冰冷。】 【你能相信吗米塞拉，荒野上的无序是我在城市想象不到的，他们可以出卖任何人，这里时刻上演着混乱。一个村子里的人互相之间都难以取得信任，他们仇视着彼此，杀死你可能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为了单纯的取乐。】 【在这里，500龙门币就可以买下一个人的性命，而这还不如一头耕兽值钱，出卖年迈的父母已经成为常态。而这些“交易”仅仅是用来成为食用素材，他们的道德底线基本上荡然无存，吃人是真正意义上的。】 【导师的很多法令很难影响人们内心深处的东西，那些东西是不会因为法令、政府、还有制度所改变的，那些人心最深处的东西，我想我会叫它仇恨。】 【这个世界的人都在互相憎恨，憎恨着彼此对待他人的刻薄，底层仇恨高层，而高层也同样恨着那些犯上作乱的人，并且会因为这个简单的理由形成一个个颠覆性的信念和疯狂的政令。】 【这个世界得病了，我想这片大地的病根不是源石。是仇恨，是大陆上无数群体之间根本无法化解的仇恨。】 【我似乎不再那么天真了，像某个诗人说过的一句话...因为皇宫只有一个，所以每当一部分人站在殿堂上接受赞歌，就注定有人要在泥潭挣扎，总会有人不满，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这个规律。】 【我了解你的痛苦和孤独，我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会尽可能来见你一面...在这场战争过后，我会跟导师请求前往维多利亚，跟你度过最后的时间。】 ——你最好的朋友，可莉莎。 将信封放入背包，可莉莎的思绪飘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维多利亚诗歌中描述的广阔田野... “你之前在写东西？” 迷迭香眨了眨眼，看起来她根本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炮声太大了，我睡不着...可以聊聊吗？” 第二百零八章 五军破蛮(四) 不知不觉聊了很多，从日常的小事再到第二天的行动，谈到了赫默暂管的本舰医疗部，伊芙利特的日常作死。 和迷迭香的话题并不少，但可莉莎跟她总是保持着一种异样感，在讨论完食堂早餐的甜点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挑开了话题。 “你能相信导师看到了未来吗？” 迷迭香的肩膀不易察觉的颤了颤，只是一瞬间便恢复原样，轻声回应起来。 “嗯...毕竟萨尔贡的人们都说...他是大先知，所以能看到未来也不奇怪？” 可莉莎恹恹不乐，忍不住开口反驳：“不是的，不是那个因为民众的爱戴给他冠上的虚假名义，这个概念是真真切切的。” 迷迭香嗫嚅，表情不禁浮出无奈：“总归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吧？” 可莉莎认真的看着她：“......然而真的更糟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看到了未来，那是一片比现在还要糟糕，没有希望的土地。” “四季停止流转，星空不再转动，海洋和大地永远冻结，漆黑色的雨点漫漫而下。” “裹挟着天灾和炽热的机械大军从天而降，绝大多数大地上的国家已经覆灭，全部移动城市变为了无法动弹的残骸，恐怖的怪物在肆无忌惮的捕杀。” “人们在大地上迷茫的躲藏在机械迷城和残破废墟交织的创口中，但真正的敌人却在星空之上。” 迷迭香哑然失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光怪陆离的传说她也听过不少，每次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家伙都能说出一沓关于神明，关于各种荒野怪谈的细节，然而她经常把那些当做是随口瞎编的故事。 “那...然后呢？”迷迭香喉头哽动，想听听她的这个故事到底能编的多离奇。 “然后...？” 可莉莎沉默片刻，有点纠结：“我没看到那个世界的结局。” “那里的一切都可能结束了，也可能还有一息希望尚存。” 迷迭香默然，在心里暗暗腹诽起来，这是编不下去了还是怎样？ “不过我看到了你，你在那里也很勇敢。” 迷迭香怔愣起来：“我？” “嗯，你能摧毁掉如同山那么高大的机械，我亲眼看到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可莉莎轻呵出声。 “......太夸张了，你想夸我可以不用编出离奇故事的。”迷迭香悻悻然的看了她一眼。 “嗯？所以你还是不相信吧？” “......”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天空浮现出几抹鱼肚白，可莉莎抬了抬头，有点困惑。 “你怎么还不睡？” 迷迭香的表情闷闷的，叹了口气：“......外面太吵了。” 可莉莎沉思，她吐了口气：“也对，不是每个人第一次在战地都能睡着。” “讲真你没被炮弹吓到腿软已经是勇敢的一员了。” “嗯...那你想听听我讲维多利亚的故事吗...我们菲林人的故乡？” ...... ...... 天空上，热气球已经起飞，三三两两的希之翼士兵打着趣，向高空气球挥手致意。 “炮兵支援连会在三十分钟后开火，你们的任务就是为他们提供目标。” “明白了，我看到那些土垒了。” 希之翼观察员叹了口气，抬起望远镜，仔细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地势，这里是一个地势低洼的谷地，而对面的裂谷顶端却高高坐落着敌军炮塔。 副手提醒了一句：“小心，别暴露位置，他们炮塔上的法术装置能把炮弹送到这个距离！” “你肯定不想从这里被打下去吧？” 观察员有点恼怒：“喀琉斯华舞...可恶的米诺斯人！” 观察气球已经在西北战争中投入，这种观察气球可以在一千米左右的高空为炮击校准坐标，但是因为天气和天灾等原因，它们能使用的机会不多。 在观察气球的帮助下，希之翼的先导炮击再一次划破了黎明的寂静，这一次是装备了穆卢步枪的萨尔贡步兵团负责主攻，希之翼主力则向两侧迂回包抄。 可加利亚阵地，第107号土垒。 嘭轰——！ 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一辆装满炸弹的载具车被炸开了花，空中的炮弹划出一个个难以捉摸的弯曲轨迹，不论平地与山尖，喀琉斯的华舞在跳动出死亡。 可加利亚炮击组紧张的挪动着法术装置，面对眼前密密麻麻的敌军，他们有太多个目标需要解决，目前有些力不从心。 “苏斯！装填完毕！”年轻士兵擦了擦汗，大喊起来。 桑科眯了眯眼，大声报告：“距离700码，风向东南，向右修正25度，锁定敌军，开火！！” 苏斯将精神力集中，迅猛的将法术从手中投射，巨大的法术装置将其不断放大，最终将法术炮弹高高射出，又将一个大鳌准确报废在原地。 与此同时，天空中批量的高昂尖啸让阿尔戈特哭喊起来：“卧倒！敌军炮击！” 炮弹落在地上轰出一束束浓烟，空气中的源石粉尘散播着死亡的气息，希之翼新一轮的火炮轰炸将整个堡垒区的源石成分上升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守军只能依靠防护服和面具才能继续作战，但每时每刻都有人因为急性矿石病而倒下，鉴于萨尔贡军队已经发动了七轮集群冲锋，堡垒外围阵地已经摇摇欲坠。 很不幸的，随着天花板一声象征恐怖的爆响，一枚炮弹还是砸穿了土垒的外墙，直接落在了旁边的房间内。 轰——！！ “啊啊啊！” 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而落，冲击波瞬间将人扫飞在一侧地面，顿时狭小的土垒房间内的惨叫声哭嚎连绵不绝， “咳咳！所有人都还在吗？”苏斯摸着黑，闻到了源石那恐怖的气味，连忙戴上自己的面具大声喊了好几遍。 “观察员还活着！” 桑科呕了一口血，手忙脚乱抱住了喀琉斯华舞，“快、快来帮忙，把装置搬走！” “啊啊啊！我看不到了！我看不见你们！”阿尔戈特伸手胡乱抓着，在地上连滚带爬不敢站起来，哭的像个小屁孩。 “我在这里，看起来我们运气不错，大家都没死！”年轻士兵麦尔提哈哈大笑。 “苏斯！堡垒被突破了！！”阿尔戈特哭丧哀嚎。 老汉敏锐的竖起耳朵，他脸色苍白，听到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清晰枪声，以及更激烈的爆炸，萨尔贡士兵们的怒吼。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糟糕，那是萨尔贡人的铳械...他们进来了？”桑科脸色惊疑不定。 “别慌！拿起武器，我们冲出去！”苏斯抽出弯刀，咬起牙关一马当先踏出堡垒。 “嘿！那法术装置...我们是炮兵啊！”桑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买买提怒骂一声：“别他妈在意你那宝贝装置了，你会源石技艺吧？炸了它，不能留给该死一万次的萨尔贡人！” “还有，带上阿尔戈特那个腿软的胆小鬼！” 桑科垂头丧气，气恼的挥出法杖，将整个装置轰成了一堆废铁...快速拉起阿尔戈特跑出了这个掩体。 第二百零九章 五军破蛮(五) 耳边喧嚣的风在怒号，拍打在脸上的沙子在逐渐变多，前路也逐渐开阔明亮，暖洋洋的日光让人舒适万分。 远离了废墟遍地的土地，苏斯忍不住一再斥骂：“快点，再快点！” “该死，我们是...我们是炮兵，别跑了，我们应该回去！”桑科忍不住大叫几声。 “我们离开了堡垒，还能做什么？” 阿尔戈特颤抖几下，他咽了咽口水，还在回想自己亲手将尖刀刺入敌军脖颈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迹怎么都抹不干。 苏斯愤怒的回过头，抓起桑科，四目相对一字一顿：“能活下去！” “能让你看见第二天的太阳还是黄的，能让你回去看到你一百二十岁的祖奶奶，这还不够吗？！” 桑科哭了出来，他的表情再三变化，痛声怒骂：“然后呢？” “然后让我祖奶奶看到萨尔贡人再次骑在我们的头上？看到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王骑继续索要我们的东西，只留下一片荒芜让我们独自挣扎？”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让我回到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死！” 老汉被他的执拗气得不轻：“你的脑子是不是灌水了？” “我们还没输掉...可加利亚还没输，我们还有四万名士兵，只要泽洛提克发动进攻，一切都会——” 桑科气恼无比，在他的耳边大声怒吼：“醒醒吧你这个蠢老头！泽洛提克人不会来了！” “我们在土垒坚守了差不多半个月，就算那群人都是没有手脚的虫豸，那三天前也早该爬到这里了！” “他们背弃了我们的战场，还有同盟，我们必须回去然后继续坚守——” 还没等桑科的话吼完，地面的剧烈震动将所有人的心弦扯紧。 他们不约而同被震天巨响所吸引，骇然的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一抹穿刺天际的巨型光爆。 截城炮的恐怖威力，无法超越的力量，在这一刻彻底抹去了他们的所有抵抗的心思。 整个要塞区被完全毁灭，巨大的源石晶体伴随各种稀碎的砖石抛向几千米的高空，几秒钟后升起的烈黄色云朵逐渐荡漾开来。 在那一刻，四个人心里的所有侥幸全都消失不见，转而是一股浓浓的绝望填满了胸腔。 “......那是...什么啊...？” 麦尔提嘴唇发颤，不由自主的哭泣起来，跪地埋下头颅：“他们全死了！没人能在这种爆炸下活着。” “......这，萨尔贡人的武器。” 苏斯攥紧拳头，老汉的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他们...他们居然。” 阿尔戈特这时才后知后觉，猛然惊叫出声：“我知道那个东西，之前在北沙高原，他们也是用这种东西将整座城市都毁灭了！” “你们知道，一整座城市！里面的高楼大厦，还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全都嘭的一下就这样消失了！” 截城炮改变了战争的规则，确保对固态目标的毁灭是包括移动城市在内一切坚固城防的噩梦，战斗在这一刻结束了。 三月柔和的清风没让他们好受多少，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几人的士气跌落到了最低点。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 阿尔戈特咬了咬牙，努力想说点什么打破局面，至少振作低落的士气。 “我们逃不掉。”桑科平静的抬起手，“你们快听啊...” 兽蹄的震动在远方回响，遮天蔽日的烟尘盖过了地平线，数百名萨尔贡王骑的旗帜黑压压的在视野中出现，随着滚动的风沙席卷而来。 气势汹汹的弯刀反射出寒光，这支骑军毁灭性的扫平了经过的一切活物，他们现在要向可加利亚人复仇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都逃不过萨尔贡骑兵的屠戮。 “......你们身上还有炸弹吗？” 桑科回过头去轻笑几声，他眼睛里的沉重全都随之消失不见。 其他人翻了翻兜，冷寂的摇头。 “很好，快跑吧，我去拦住他们。” 苏斯摇头：“不行的...你一个人。” “我可以争取你们逃走的时间，我是最合适的人不是么。” “你们都有家人吧？”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阿尔戈特，不言语的麦尔提，一脸揪心的苏斯，稍微顿了顿，轻微谑笑几声。 “——呵，回去替我多杀几个萨尔贡佬。” 几人惊讶间，年轻的萨弗拉士兵已经摘下了腰间的炸弹，握紧战刃朝着萨尔贡骑兵发起了冲锋。 苏斯咬牙：“快走！” 他们玩命的向后狂奔，不断加速，在一分钟后便听到了一声爆炸声，似乎还夹杂着愤怒的斥骂。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那些兽蹄声也从耳边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风声，不断冲刷着脑海中的理智。 忘了跑了多长时间，直到思绪中只剩下逃离，直到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三个人一直跑，累到趴在地上，两个年轻人当即痛哭流涕，他们握紧手中的沙子，老汉瞧着他们眼中的改变，那里面是满满的仇恨在燃烧。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半晌，麦尔提苦笑几声，望着四周的沙地，恐惧逐渐盖过了眼底的愤恨。 “第二天早上，在跑回部落之前，我们就会被骑兵追上的！” 苏斯拿出水壶，润了润喉咙：“没什么好说的。”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血赚。” “......” 沉默的三人继续麻木的踏上了逃亡之路，面前的长路漫漫，他们用了一些技巧去躲开希之翼的观察气球，还有那些萨尔贡王骑的追踪，但这也只是有限的延长了生存时间而已。 到了第二天晚上，再也走不动的麦尔提也停下了，他气喘吁吁，腿脚颤抖个不停，眼中浑浊。 “你们走吧，我留下。” 苏斯恼怒的扯了他几下，试图将其拉起，但这都是徒劳，他的身体如同破旧的棉絮玩偶。 他苦笑几声，看着自己的腿：“我走不远了。” “别浪费时间，给我一把小刀让我可以杀一个。” 苏斯重重的回望了他一眼，再三吸了吸气，将腰间的短刀扔给了他，语气复杂。 “愿这片大地保佑你。” 阿尔戈特不可置信的大吼起来：“开什么玩笑？！” “我们不能，我是说，还有把他丢在这儿更蠢的事情吗？” “他会死的！” “所有人都会死，我们的命分文不值，小子。”苏斯苦涩的强调道。 “这场战斗持续到现在为止已经证明了生命狗屁不是，城市的老爷们有空悲天悯人，我们没有，现在离开！” 阿尔戈特恼怒的回过头，这个一直胆小懦弱的士兵现在居然体现出惊人的毅力：“我不走，我要看着他！” “如果萨尔贡人找到他，那我们就一起死！” 苏斯重重呼出几口气，扶住他的肩膀，他的眼神再三变化：“我们不可以...小子。” “我们必须向王酋大人报告情况，告诉他们萨尔贡人的新武器，那种东西可以彻底摧毁每一座堡垒。” “拖得越久，我们死的人就越多。” 阿尔戈特沉默了，麦尔提朝他笑了笑，语气怅然。 “走吧，兄弟。” “回到部落，告诉我妈妈，我为了可加利亚人而死，我死后会回归大地。” “如果有一天她看到柔和的沙风，那就是我回来看她了...” 阿尔戈特麻木的迈开步伐，他什么都不清楚，他没敢去回头看被抛下的麦尔提，更不敢去想象萨尔贡人的屠刀。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人无能为力，很快战火还会继续烧过这片沙原，萨尔贡人会将他们的怒火带到部落，他们的亲人会遭到同样的残酷。 “为什么我们要遭遇这些？” 苏斯搀扶着他，语气慨叹。 “因为我们太弱了。” “弱小就该被人欺负？” “......” 苏斯沉默了很久，他迷茫的看向天空中的黑点，无数希之翼的观察气球在指引致命的火炮打击。 “是的，小伙子。” “我们弱小，所以会被欺凌，野兽的法则是这样。” “我们也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章 五军破蛮(六) 在截城炮的帮助下，可加利亚重要据点被全副武装的萨尔贡大军全部扫平，原地只剩下一团团冒着烟的废墟。 一抹天光破开乌云，云影逐渐削弱下去，燥热的天气逐渐凉爽，时间已经不早了，远处的沙山拉出长长的斜影。 可莉莎皱起眉头，数个黑衣锐锋成员交替前进，他们的后方是正在前进的步兵纵队，而前面就是被火炮摧毁的敌军要塞区，这里已经进入了警戒位置。 “嘿！队长，我问你啊，沙漠上什么东西长着三条腿？” 一个锐锋干员左右看了看，闲来无事比划出手指，用欢快的语气调侃道。 可莉莎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撇嘴嘟哝：“......被炸掉一只腿的磐蟹？” 那干员拍了拍手，指向前进的希之翼兵团：“哈哈！是萨尔贡人的旗帜！” 可莉莎轻笑一声，停下了脚步：“嗯哼，为什么啊？” “队长，那旗子上有三个爪啊！” “......” 执行侦察任务往往是个轻松的差事，所以锐锋部队今天也格外的轻松，可莉莎无奈的看着这群家伙有说有笑，气氛倒不像是来打仗的。 “大家都很有活力呢...”迷迭香捏紧自己的掌心，有点不太适应这个地方。 “嗯，锐锋是希之翼的精英部队，他们往往看淡生死，只对导师一个人负责。”见迷迭香有点困惑，可莉莎耐心的介绍了一嘴。 迷迭香点头，对这些东西没太大概念，反正只要跟着可莉莎走就好了。 本来可莉莎是想把伊芙利特和迷迭香全都送回去，但奈何伊芙利特大人醒了以后就表示自己不要回去，而迷迭香也有点痴迷于自己的维多利亚故事。 一来二去，两个人居然达成了共识，不管她怎么劝都表示不愿意回去了。 “我们可以帮你...” 迷迭香小声说了一句，抱住了自己的小臂不愿意松手，可莉莎突然感觉这个小家伙现在缠上自己了。 她有点担忧，虽然这两个家伙都强的吓人，但谁能知道战场上会发生什么？ “好吧...不过你们必须听我的指挥，不许乱跑。”她只好叮嘱了一句。 “好。”迷迭香笑了笑。 伊芙利特撇嘴，她忍不住嘟哝出声：“本大爷凭什么听你的...” 与此同时，锐锋部队将堡垒区也清扫完毕，几个干员的表情有些悻悻然：“队长，没发现情况，所有人都变成干尸了。” “说实话，我有些同情那些可加利亚人，他们除了武器之外，哪方面都不比我们差。” “算了吧奥芙尔，收起你那点同情心，战争就没有公平这一说！” 正当可莉莎点头，打量起地图上的其他几个地点，打算绕过这个废墟区域，一个行色匆匆的斥候就找到了她，立正敬礼。 “领袖万岁！” 可莉莎顿了顿，立刻回礼：“希之翼万岁。” “可莉莎队长！总队命令，samsung部长决定让锐锋部队加速前进，保护中央本部的核心成员！” “长官们认为他们的位置太靠前了！” 可莉莎皱起眉头，心下稍稍感到纳闷：“creator部长...中央本部？” “他们为什么会靠前...进攻序列里面应该没有总队成员才对。” 斥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一次严肃的重复了命令：“部长的命令是锐锋加速前进，向中央本部靠拢。” “请务必执行！” “好的，我明白了。” 送走了斥候，可莉莎叹了口气站起身：“好了，全体急行军姿态，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抵达最前线！” 干员们闻言纷纷哀嚎一片，叽叽喳喳的大声嘀咕起来。 “哦吼，太他妈棒了，有谁想知道未来几天我们还能不能休息？” “又是急行军，总队是在拿我们当球溜呢？” “这个任务还不如让我们追击敌军逃窜的残兵呢，还是那些骑兵好，哪像我们要边吃沙子边行军？” “唉，快跑吧快跑吧，早点赶到早点结束任务。” 锐锋部队全员已经连续高强度战斗了半个月，也难免出现止不住的抱怨，就连迷迭香都萎靡下来，她有点双腿发软... “喂喂喂！为什么拉着本大爷跑步...你们！”伊芙利特被几个干员强拉着，恼怒的大叫个不停。 另外几个干员一个比一个凶残，恶狠狠的吼着：“快点走！我们可没时间等你！” 可莉莎有点心闷，赶紧跟上这群不省心的家伙，免得一会儿拉开距离。 当他们最终抵达中央本部所在的村庄，锐锋再次走到了全军的最前方，时间也已经是深夜。 这个村庄毫无疑问也变成了废墟，可加利亚人在三天前就搬空了整个村子，顺便还烧毁了田地和粮仓，什么都没有留给萨尔贡军队。 所幸中央本部成员并没有遭到袭击，数百个卫兵紧张的护卫在四周，这也已经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郊外还是发现了情况。 “是敌军！”嘹亮的喊声传来。 嘭轰——！！ 一声爆炸让可莉莎耳朵猛颤，她回过头，看向那边发生战斗的位置，三个锐锋左右包围了过去，而狙击手已经准备完毕。 “队长，好像是两个敌军的残兵...嗯...现在还没离开，很奇怪。” 可莉莎皱起眉头：“保持警惕，可能还有别人。” “排除危险，快速歼灭他们，creator还在这个村子里面。” 迷迭香绷紧精神，跟着队伍迅速冲了过去，锐锋战斗小组在沙地上迅速散开，压制火力率先开火。 嘭——咔哒！ “击中目标，队长，看起来我们终于能抓到俘虏了！” “干得好，我们上去了！” 褪下弹壳的狙击手冷笑一声，吹散了枪口的硝烟，随后他们看到了那两个发起袭击的可加利亚士兵。 “该死！别碰我...苏斯！” 没来得及自尽的老汉和青年被锐锋压了上来，干员解除了他们的武装，那个老汉则被一枪打碎了膝盖，直接失去了逃跑能力。 “老实点！” “你们...！” 可莉莎瞧着面前的两个可加利亚士兵，心下不禁腹诽起来，他们的衣装残破不堪，面色虚浮发白，看样子就算没有遇到锐锋也坚持不了多久。 审问其实没有多大意义，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在截城炮和观察气球的帮助下，可莉莎不认为还有什么能对希之翼军团造成威胁，不过她还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 “名字？” 阿尔戈特怒瞪双眼：“呸！” 旁边的干员一看大为恼怒，一脚踹上了屁股，掏出枪顶在了他后脑勺上：“你再呸一下我听听？” “我呸！肮脏无耻的萨尔贡佬！你们这些侵略者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很有勇气，就算本人吓的已经两股战战也不忘放出狠话，可莉莎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的挥了挥手：“算了，把这两个人带到creator面前。”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五军破蛮(七) 一路无话，燃烧的村庄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气味，希之翼士兵在废墟中休息不太好，于是大多数人决定在周围露营，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可莉莎独自带着这两个俘虏向村庄走去，挥手示意卫兵不必跟上。 “呃...”干员眼神动了动，不太放心的瞧了一眼两个敌军士兵。 可莉莎蹙眉：“无妨。” 苏斯阴着脸，见眼前的菲林驱散了其他士兵，居然放心到一个人面对他们，心下有些恼怒，握住拳头只等一个合适的距离。 “能跟我说说你们的遭遇吗？”可莉莎平静回头，目视着两个不太安分的战士。 “我想，我们都是萨尔贡人。” “为什么要反抗大先知？” 阿尔戈特撇过头去，讥讽起来：“真新鲜，人问猪猡，你为什么要逃跑。” 可莉莎皱眉：“我不需要无用的讽刺。” “没有别的原因。”苏斯抿了抿唇，他眼里的冷光丝毫未消。 “我们曾经有自己的文字，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自己所信仰的土地神，甚至自己的国王，流传在这片土地上的古老传说，还有精湛的源石技艺比漫山遍野的草柯还要多上几十倍！。” “古老的沙漠部族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里生存，我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大地的终点。” “直到萨尔贡人来到这里，你们毁了一切，我们的传统被你们践踏。我们的神社被强制拆毁，我们的孩子被逼迫学习你们的文字而淡忘自己的本根。” “每年你们收走地里成片的果实，只留给我们勉强足以果腹的食物，当第二年到来还是如此。我们不被允许参加活动，不能走出家园，只能被当做牲畜一样被困在一个个移动农庄里没日没夜的劳作。” “有一些同胞不承认这些，他们离开了，他们逃到了远方继续战斗，可加利亚就是那些人的一部分，我们在为了自己而战。” “几百年过去了，你们又扭曲了历史，你们的史官将那里称呼为“西萨尔贡”，堂而皇之的认为那里就是自己的土地。那里的萨弗拉人不知道自己是可加利亚的遗民，反而将我们骂为蛮族，说我们是不习文字不知礼义的强盗！” “到底谁才是强盗？！” 老汉面红耳赤的话语越来越激动，热泪盈眶的大声嘶吼，看起来要不是身上的绳索大概就要上来拼命了。 可莉莎微微沉思，听完这些她的神情有些伤感：“嗯...我知道了。” “所以，你们的诉求是什么？我或许可以帮你们。” “大先知是一个开明的统治者，他正在建立一个全新的萨尔贡政府，大议会肯定会重新考虑西萨尔贡的民族问题。” 苏斯哈哈大笑：“呸！你们萨尔贡佬都是一个德行！” “我不知道什么大议会大先知，也不想区分什么共和国或者帝国！” “我只知道，你们都只是贪念可加利亚这片土地上的矿产，还有这里的田野！这里每个人的体力和智慧！” “我告诉你，每个可加利亚人都渴望独立！你能做到吗？站到你们的大议会告诉统治者这句话，你信不信第二天你的脑袋就会被拧下来？” 可莉莎心情复杂，她嘴角微微抿起，面对老汉的谩骂无言以对。 “......你说得对，我没这个能力，这片土地更不可能被放弃。” “不过至少我能尝试改变你们目前的处境。” 老汉闭上嘴，他怒气冲冲的表情似乎又划过来另一种伤感。 “我们都知道不会成功，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他们的人口和领土是我们的数百倍，哪怕把可加利亚所有人全部征召武装，也没有萨尔贡一座移动城市的人口多。” “我们都知道叛乱的下场就是下一次镇压，每个人都会死，不过我们还是这么干了。” 可莉莎挑了挑眉：“那为什么...” “因为这能延缓数年的赋税。”老汉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尤为垂丧。 “......我们的家人可以从税吏手里活下去，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吃不上饭，谁又愿意拿起武器呢？” 可莉莎扶了扶额，她突然好奇古帝国对这里的压榨到了怎样丧心病狂的地步，并且联想到了萨尔贡自古以来的军功晋升制度。 士兵只有杀敌才能有上升途径，所谓无功不受禄，无战不封爵就是如此。这调动了军队的战斗积极性，但在和平时期也阻断了继续升迁的路径。 发动战争得不偿失，而镇压叛乱无疑是获得功勋最好的方式，恰巧萨尔贡的征税大权全部都掌握在当地军队长官的手中... 可莉莎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地方的军队用高压税率压迫当地人反抗，然后理所应当的大军镇压借此获得功勋继续升迁。同时从这里得到的多余赋税并不会进入国库而是被中饱私囊，这样一个西北地区就成了腐败的绝佳场所。 这就是西北地区年年叛乱不止的原因，表面上是对待可加利亚人的不公造成的民族矛盾，但实际上是因为萨尔贡地方长官因为其背后复杂的政治因素刻意创造的高压地带。 想清楚这些，可莉莎只觉后背隐隐发凉。 3月16日，来自北沙高原与金土城的后续援军已经抵达，希之翼第3步兵师于今日黎明加入了战斗，这大大充实了萨尔贡西北地区的军力。 与此同时，一座移动城市带来了大量的物资补给，这维持了整个西北军的消耗。整个大军的士气大大提高，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节节败溃的可加利亚人。 泽洛提克王酋似乎这才明白过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没有想到萨尔贡人居然能用如此迅猛的攻势令可加利亚失去所有堡垒区，然而他的进攻被早已稳固的机枪阵地轻松击退。 可莉莎与creator正式会面，战况初步明朗起来，但希之翼总队这时接到了来自斥候部队的一个消息，直接让这位心思敏锐的指挥官感受到了危机。 “拉特兰人出现在这里，我们的观察气球在高空中发现了他们的身影，那些家伙头上的电灯泡实在是太显眼了。” “我们的斥候与他们发生了遭遇战，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黎博利，他竭力否认自己的拉特兰身份，但我们的士兵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公证所标志。” creator眉头紧蹙，缓缓叙说着最近接到的消息：“我认为公证所派人肯定不是来旅个游。” 可莉莎不可置否，分析道：“他们不敢挑起战争，导师在北沙山脊部署了数万士兵，一旦战争爆发，数座移动城市的运输能力可以直接威胁到麦地耶。” “或许吧，保持警惕。”creator闭了闭眼，有些不安。 可莉莎沉寂片刻，想了想：“我们抓到了俘虏。” “俘虏？”creator静静看着可莉莎，显得有些闷顿。 “是的，这可能是近三天唯一的两个。” “我们放弃了审问，老实说，对方根本没有我们不清楚的情报。”可莉莎耸了耸肩。 creator微微思索：“......好吧，让他们过来。” 可莉莎再次看了一眼creator，忍不住开口。 “部长，他们都不是坏人，而且在对待可加利亚人的方针上...我们应该重新...” “我知道。”creator格外有力的开口，打断了可莉莎。 “国家的敌人从来不是人民，在叛乱结束后，这里的老贵族有一笔账要算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五军破蛮(八) 可莉莎不知道creator对那两个士兵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命运会如何，但是她欣慰的发现中央本部很快便向所有部队传达了一个消息。 【所有部队即刻严明军纪，禁止骚扰可加利亚人，任何烧掠屠杀行为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被禁止】——希之翼中央本部 这无疑传递出友善的信号，希之翼士兵开始带头禁止掠夺行为和无意义的报复行为，并且开始朝那些困难的可加利亚人施以援手。 “可恶，那个自大傲慢的女人根本不明白，她有什么资格饶恕这些蛮族？！” “我们的人因为他们而死，他们才不会感念我们的恩情，别做梦了！” 愤怒的萨尔贡领主脸色铁青，大声斥责了希之翼的愚蠢的命令，并且险些与信使和斥候发生冲突。 对可加利亚人态度的转变引来了一部分萨尔贡士兵强烈的抗议，特别是西北边境地区的边防主力部队。 他们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对可加利亚的战争中死去，对西北部落常年的镇压早就让双方仇深似海，所有人认为creator对蛮族的态度是对死者的不尊重，这是对牺牲者的亵渎和无视。 相对的，可加利亚人和西北部落对此感到庆幸，不少当地村民复杂的看向远处的萨尔贡军旗，他们被希之翼士兵保护起来了。 第二日，大军继续前进，锐锋先遣部队一路横突猛进，逼近可加利亚腹地摩多镇，同时萨尔贡军队两路夹击，在无人机和观察气球的帮助下打的敌军晕头转向。 第1步兵师包围了摩多镇，蛮族集结了剩余的全部军力，看起来打算在城镇内鱼死网破。 在三次劝降无果后，为了减少伤亡，希之翼授权对城武器，萨尔贡军队使用了截城炮。 猛烈的火力直接将外墙全部轰塌，经过一番鏖战，锐锋成为了第一支攻入城镇的部队，正在向中央的领主府挺近。 突突突——！ 锐锋成员匍匐前进，在机枪的掩护下向前冲锋，他们不需要过多的犹豫，即使碰到危险，那无往不利的源石技艺也能够保护他们。 不远处的一门喀琉斯华舞冒出红光，几个靠前的锐锋成员被炸飞在地。 “......该死，右边出现敌军！” “收到！” 在拐角发现大量敌军士兵，可莉莎蹙起眉头，几个步枪手压制了那条道路，她看准时机悄悄靠近，拉响了手雷。 嘭轰——！ 几个士兵瞬间就消失在了硝烟中，不过可莉莎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法术压迫，促尔回头，一门喀琉斯华舞对准了她。 “糟糕——”可莉莎下意识拔出长剑。 “别担心，我来保护你！”迷迭香瞪大眼睛，双眼再一次浮上浓重的紫色。 巨大的红色炮弹被挡在了思维巨壁外侧，转而两把巨大的钢铁战刃直接将那门法术装置切爆，远处的烟尘久久不落。 “啊哈哈哈！” 伊芙利特似乎找到了她的乐子，不断放出一枚接着一枚的炎爆球，准确的轰在远处扬起一片片瓦砾，那无往不利的高温能把人瞬间烤熟。 而迷迭香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巨大钢铁可以进行悬浮切割，那狂野而有效的巨力往往会直接砸穿障碍物，将一切坚固工事瓦解，然后伊芙利特的炎爆球就会杀死内部躲藏的人。 “前进！掩护队长！” 两位“源石兵器”大发神威，可莉莎惊叹的看着整个敌军防线被她们两个人活生生的撕裂开来。 无数锐锋成员趁机猛攻，法术步枪的灼热射线四处横飞，大量干员一马当先杀进了敌军掩体位置，战斗在优质钢刀的加成下演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唔呃...呕...你...这不应该是你做的事情。” 望着地面的碎尸，可莉莎有点想吐，她怜悯的看了一眼迷迭香。 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小上许多的孩子居然用那种法术直接将人活生生切成碎块，目睹这种事情让她有点无法接受。 迷迭香垂下头：“抱歉...吓到你了，但是他们会伤到你。” “哈啊？不就是死人吗？” 伊芙利特抱臂不屑一顾，随手甩出一道更强烈的火光，紧接着便是哀嚎和听不清楚的惨叫。 可莉莎皱起眉头：“还有你...你们...唉，算了。” 在战场上，她也不好说什么...但她下意识的不想让她们两个如同哥伦比亚进行的研究那样，真正的变成两个冷血兵器。 “可加利亚人不会屈服！” “大地会惩罚你们这些混蛋！” 悍不畏死的可加利亚士兵红着眼睛疯狂发动反击，可莉莎惊悚的发现有许多敌军小分队居然顶着蛇鳞机枪杀了上来，手里抱着一枚枚源石炸弹。 “为了家人和自由！” 轰隆一声，不远处正在前进的一台大鳌机械被摧毁了，希之翼士兵惊恐的看着他们的自杀式攻击四处逃窜。 可莉莎有些牙疼：“稳住！停止前进，密集阵型，用火力扫平每个位置！” “队长，无人机升空！” 可莉莎毫不犹豫：“打击他们！” 嗖——轰！ 蜇风无人机发出数十发飞弹，与几架法术法师一起封锁了道路，迷迭香和伊芙利特的法术则作为大杀器，对步兵有致命的杀伤力。 经过数小时的鏖战，锐锋如愿所偿突破了敌军防线，随着大军进入城镇，领主府很快沦陷，残余抵抗被清空，但是可莉莎没有在废墟中看到可加利亚王酋。 18日，可加利亚绝大部分地区落入萨尔贡手中，creator进入摩多镇，面对这里的数千名民众还有堆积的财物，她缓缓开口。 “物归原主，勿动刀戈。” “萨拉有德，赐福万民。” 这引起了萨尔贡军队的不满，他们一片哗然，声称creator背叛了萨尔贡人的牺牲和付出，一众萨尔贡将领意味深长的看着希之翼的旗帜。 当然，相对的，可加利亚人和其他蛮族部落对此感到庆幸，他们惊喜的发现自己没有被洗劫一空。 19日，可加利亚游击残兵被包围歼灭，共计抓获了一千多名俘虏，creator看着斥候的报告，思考片刻。 “收走他们的武器，放掉他们。” 消息传到军中，萨尔贡人纷纷不满的表示creator背叛了帝国，蛮族不应该被如此放纵，几个将军甚至直接认为creator通敌！ 相对的，消息传开，可加利亚人慨然不已，他们纷纷私下谈论着这件事，大多数人目光闪烁。 20日，几个萨尔贡士兵公然违反了希之翼的禁令，他们闯入了当地的一家农户，杀掉了男人和孩子，对妇女实施暴行后烧毁了房子，被希之翼巡逻干员发现抓获。 creator大怒，下令处死几个士兵，而萨尔贡将领不屑的表示为了这种小事处死士兵小题大做，怒骂creator根本没有将帝国的利益看在眼里！ 惩戒部evil也不赞同处死士兵，这会伤了萨尔贡士兵的心，也不利于希之翼陆军建立良好联系。 最后的争吵无果，见许多人强烈反对，creator咬牙切齿的做了退步，只是在当地村庄当众抽了几人八十鞭子。 不过很快，几个肇事士兵就被发现暴死在军中，脖子上有整齐的切口——很明显是锐锋部队干的。 这让萨尔贡人愤怒不已，他们纷纷大骂creator言而无信，声称希之翼公司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惩戒部evil也很不满，他愤怒的表示creator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无知愚者，她带有感性的立场迟早会把公司拖入枷锁和坟墓！ “她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做出这种决定！” “锐锋是领袖的部队，中央本部为什么能如此横行霸道？” 面对creator的独断专行，许多惩戒部干员为了表达抗议，纷纷主动脱离战斗，这件事情加剧了希之翼内部的裂痕。 惩戒部与中央本部之间的矛盾更大了，但是没人知道这是喜是忧... “哼，随他们去，领袖不在，中央本部总领一切事务。” creator不屑一顾，加强了对其他部门的控制，同时将禁令加强到整个可加利亚地区，中央本部的监视干员遍布萨尔贡全军，任何违反中央本部命令的人都会被处死。 相对的，可加利亚人纷纷庆幸不已，不少当地人对希之翼产生了好感，许多干员常常发现自己的驻地门口会被送上香喷喷的食物——这是来自当地人的感谢。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五军破蛮(九) “一切都结束了，我的先生。” “但是您不能...米诺斯正在全力帮助你们，我们还没有输掉所有！” 荒野之上，一支可加利亚精锐陷入了争吵，外围战士围成了一个圈，而正中心簇拥的正是部族首领。 而另外体面一些的队伍则是来自沙漠之外的人，米诺斯的大型商团组织，这些往往只会追名逐利的家伙能出现在这里可不是偶然。 面对面色灰沉的王酋，面红耳赤的商人大声辩驳起来：“先生，你们不应该放下武器，萨尔贡人会把你们全都杀光，把你们赶出家园，就像是过去那样。” “还是说您以为苏丹会体谅你们的苦难，叛军能够有任何生机可言？” 王酋摇了摇头，他的语气显得铿锵有力：“不，现在萨尔贡的情况不同，苏丹们已经失去了权利，而王族也几乎被架空。” “如果我的族人奋战的结果依旧看不到前景，那我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无谓的牺牲，您看到了，我们完全不是萨尔贡人重炮的对手。” “很感谢你们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提供的武器，我们坚持不到现在。”王酋诚恳的道了歉，思忖再三微笑起来。 “但是希之翼公司向我们提供了许多有利条件，并且诚心提出了合作，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结合最近的情况来看，我们不打算继续战斗了。” 话音刚落，空气中的尘埃似乎都格外凝重不少，四周静谧无言。不少部族战士都低下头去，牺牲对于他们早已是家常便饭，伤感毫无意义。 “战士们，准备向萨尔贡人投降，我们放下武器，战斗结束了。” 王酋说完这些，不再理会商人的脸色，直接甩手离开，只是留下一个冷峻而修长的背影。 “我真不敢相信——！” 突然，商人刻薄的大骂起来，他后退几步，脸上的表情因为狰狞极度扭曲成难看的模样。 “你们想都别想！这片土地应该获得自由，米诺斯绝不能容忍它被野蛮的萨尔贡人重新控制！” “懦夫，你不配带领这群人！” 嘭——！ 商人后退数步挥了挥手，附近的护卫见状眼神发狠，直接抽出自己身上的武器，一抹光束掠向王酋的后背，却又被另一股力量给挡住了。 队伍瞬间混乱起来，米诺斯护卫狠狠砍向周围的可加利亚战士，而后知后觉的部族士兵完全没料到对方突然发难，一时招架不及。 “给我杀掉他们！！”商人头领一声令下，无数源石技艺纷纷轰出，集火扫向王酋队伍。 “你——菲耶罗！”王酋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冲上前的米诺斯人。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以为杀了我可加利亚就能屈服——” 商人冷笑着挥了挥手：“哼哼，无知下贱的垃圾...要不是帕特多雷领主还用的上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可加利亚人必须战斗到死，流干萨尔贡人的最后一滴血，为此你没的选！” “我想知道，如果你死在这里，再配上几把萨尔贡弯刀...其他人会不会认为是萨尔贡人做的呢？” 王酋咬牙切齿，在护卫的簇拥下步步后退：“......垃圾，你想得美！” “给我上，围住他们！” 争先恐后的米诺斯护卫杀了上来，双方陷入混战，近身肉搏惨烈血腥，刀光剑影间血影弥漫。 皮肉被锋利的矛尖戳穿，而短短一层布匹被附带源石技艺的剑刃瞬间劈断，一时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王酋惊恐万状间看到了一发聚能弩箭朝他射了过来，准确的刺穿了他的喉咙。 “咳——嗬！” “啊！王酋大人——！！” “该死——米诺斯杂种...” “跟他们拼了！” 在明显的武器差距下，米诺斯的聚能战刃对萨尔贡的劣质长矛造成了巨大杀伤，战斗变成了屠宰，血肉和皮甲一起被利刃轻易地划开，很快在场的可加利亚人就没有还在站立的成员了... 锦衣华服的米诺斯商人啐了几口，一脚狠狠踩在了王酋还在呕血的身体上，冷笑不已：“真遗憾，你本可以拥有更英雄的死法。” “为了民族解放而死，然后在萨尔贡的史书上留下几笔痕迹，后人还会津津有味的品读一番，殊不知你做的一切都是浮华泡影，只不过是他人升迁的垫脚石，还有国家争端之间的牺牲品——哈哈哈哈！” “你的民族真可悲，可加利亚佬，他们的死还不如我的洗脚布有价值。” 王酋大张着嘴，裹挟愤怒的眼珠大大暴凸出来：“你...你不会...得逞的...！” “萨尔贡会惩罚你——！！” 商人努了努嘴，夸张的流露出愉快无比的笑容，轻而易举的将短刀捅进了他的心脏：“哈哈哈哈，真可惜，你看不到了。” 确定王酋的呼吸停止，这个为了族群自由而战斗了数十年的可加利亚领袖已死，商人无趣的撇了撇嘴，将染血的短刀扔向一边，自顾自的大笑。 “你们看啊，再怎么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就连个屁都不是，这种只会说大话的家伙太多了。” “只需要贵族的一句话就能夺走他的一切，金钱可以决定地位，地位可以拿到权利，而权利决定命运。” “这就是规则——不懂规则的人，连土葬都不配。” 附近的护卫堆起笑容，纷纷称赞起来：“菲耶罗大人英明！” “但是我们...杀掉了他，可加利亚人该怎么办？”一个副手忍不住问道，担忧的看了一眼这里的尸体。 菲耶罗鄙夷的踢开了王酋的尸体，没有正面回答：“给我把他剁碎四肢，撕了这张脸，然后丢去喂狗！” “可加利亚人？不用管了，萨尔贡人自然会杀光他们，把弯刀丢在这里，伪装成萨尔贡军队的袭击。” “哼，可惜了那批法术攻城装置...真是群没用的废物。” “帕特多雷领主的命令是尽可能给萨尔贡人制造麻烦，我们已经达到目的了。” 莫不在意的商人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的坐上了载具：“我们离开这儿，萨尔贡这个鬼地方真不是人住的！” “是...是...” 很快，干练的米诺斯人做好了善后处理，一切踪迹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在风沙中，原地只留下数百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几分钟后，一个发着微光的人影缓缓走来，超乎想象的炫蓝色法术拂去了灰尘和风沙，萨科塔少女眼神闪烁，望着地面上的车辙印陷入沉默。 “......嗯哼，莫斯提马，你想要动手吗？” “呵，怎么会，与我何干。” “啧，那你打算做什么？” “我想看看，他们在面对不可逃避的抉择时，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少有趣的反应。”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五军破蛮(十) “什么！怎么回事？”可莉莎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她的声音不掩惊讶。 “是可加利亚人，可加利亚人包围了我们的驻地！”干员哭喊起来。 “队长，他们被围住了，救他们！” 前来交涉的希之翼小队遇到了麻烦，数千名可加利亚士兵重新表现出了敌意，他们团团包围了几个锐锋先遣小队的驻地，并调集几乎是所有的法术装置发起了攻击。 同时稳固的后方也传来可加利亚游击队重新发起攻击的消息，在各个村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抵抗，本来平静的可加利亚地区重新波谲云诡。 数十名可加利亚人炸毁了希之翼的中转站，摧毁了一些无人机设备，打伤了几名士兵便重新逃窜，大量类似于这样的游击给萨尔贡军队造成了很大麻烦。 这直接导致对泽洛提克部落以及更远方的镇压行动被迫推迟，希之翼指挥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认为creator的亲善态度完全失败，并且已经考虑对可加利亚地区的屠杀政策。 “为什么...我们的安抚工作明明起到作用了才对。” 可莉莎百思不得其解，就在昨天，王酋还向她表达了和解的意愿，只要萨尔贡能宽恕所有叛乱士兵，可加利亚部族愿意重新归顺新帝国。 但转眼间，他们居然翻脸比翻书快。 干员惊疑不定，悄悄在可莉莎耳边低声道：“队长...我们接到可靠消息。” 他一字一顿的说出那几个单词，让少女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王酋——被杀了。” “听可加利亚人的描述说...老王酋的遗体支离破碎，残忍的被切成了几块，除此之外跟老王酋一起的所有族人也无一幸存，据说当地人全都哭的死去活来。” “还有，在血泊里发现了萨尔贡的制式弯刀。” 听完最后一句话，她的心绪难以平静，桌子被瞬间拍出裂痕，可莉莎猛然起身瞪大眼睛：“搞什么鬼，谁做的！！” “禁止对当地人出手的禁令明明一直存在，不可能有部队违反...除非...” 几个干员惊恐的面面相觑，同时得出了一个结论：“我们预测，肯定是其他人做的...” 迷迭香皱起眉头，抱臂眼神微动，有点不解：“嗯...可有谁能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再说，这有什么好处？” 可莉莎摇了摇头，重重出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原地冷静吩咐：“所有干员集合，跟我走。” 很快，锐锋部队赶到现场，驻地的情况尤为混乱。 这群愤怒的当地人隔着一层高高的土垒，与希之翼干员对峙。他们扬言杀人偿命，如果不对王酋之死做出一个交待，可加利亚人必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与萨尔贡人斗争到这片大地的末日！ 士兵们纷纷举起枪支，但谁也不敢开火，双方这种微妙的火药味随时可能因为任何火星而引爆，导致亲善政策前功尽弃。 谁也不希望发生一场屠杀，但是如果温和的镇压手段无效，到时候就只能采取彻底肃清当地人的方式终结叛乱，没有人希望看到这种结局。 随着可莉莎的到来，锐锋部队士气大振，纷纷叫骂起来：“你们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我们昨天都没有走出这里，怎么知道你们的王酋是怎么死的？” 人群中传出不太理智的失声怒吼：“你们想不承认吗？” “除了你们这群家伙，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 “王酋大人是在你们的控制区遇难的，这已经是铁证！” 干员忍不住怒声呵斥：“胡说八道的家伙，你们有什么证据？” 可加利亚人面面相觑，几个战士上前，愤怒的扔出了染血的弯刀，指着土垒大声谩骂。 “看到了吗，这就是证据！” “只有萨尔贡人才会做这种弯刀，尸体上的伤口也一模一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干员们纷纷呆愣，可莉莎蹙起眉头，忍不住上前解释：“请听我说，我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我们之间有误会需要解决！” “首先我们已经下达了禁令，所有士兵在未遭到攻击前不可能主动袭击，有限自卫反击已经是我们的常态，这件事情不能仅凭借几把弯刀就下定结论。” “这也是数天前我们能进行和解谈话的重要原因，我对王酋的死深表遗憾，在事情未查明之前，希望你们能够保持冷静。” “帝国会还给你们一个公道，希之翼公司代表大议会，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解决这里的问题。” 少女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在一个个充满恶意的猜测中很快就被扭曲成了逃避，他们愤怒的高声大叫：“你这是在避重就轻！” “什么另有他人？明明就是在包庇你们的士兵，如果这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拿出合理的解释！！” “......哼！早就知道跟这群家伙没什么好谈的，他们不会接纳我们，把我们看做蛮族，杀一两个蛮族怎么会放在眼里？” “在他们看来，我们和那些感染者一样，都应该被清理！” “王酋大人...呜呜！” 混乱之中，下方人群的情绪逐渐躁动不安，可莉莎忽然意识到现状不妙，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不能让王酋白白牺牲！” 嗖——！ 一发投矛直接扔上了沙垒，贯穿了一名干员的手臂，这成为了屠杀的导火索。 “不...！” 可莉莎还没等出口阻止，红了眼睛的干员们已经扣下了步枪的扳机，蛇鳞机枪的嘶鸣在耳边响起，一道道拖拽着劲风的子弹呼啸而出，将眼前的人群变成惨叫哭喊的血海。 “他们射击了！他们...啊！！” “我们会诅咒你们——！” “小心！” 来不及在混乱的场面上保持思考，迷迭香惊讶上前，用法术死死护住了可莉莎，弹开了一发呼啸而来的火球。 “咳咳...” 当可莉莎再度睁开眼睛，战斗重新爆发，远处的炮火声又开始响起，嘶哑的通讯器里传出法术信号，大量的冲突已经爆发。 从中只传来一声冷冰冰的嘶哑男声，让少女感到天旋地转。 “希之翼万岁，可莉莎总队长，了望塔号命令。” “可加利亚人拒绝归顺，按照事先计划的2号预备方案——【槐珀指令】” “可以开始对当地人的屠杀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五军破蛮(十一) 槐珀指令，是希之翼在建立之初就被计划部列出的“地区方案”之一，【槐珀】是一个常见的植物，同样是一个古老的词汇，意思是树枝上悬挂的鬼魂，这个词语在萨尔贡隐喻着不祥的含义。 槐珀方案的内容令人发指，上面列出了用最高效周密的方法解决可能遇到的所有反抗者的方法，其中还包含了许多善后方案，总而言之可以用一个词概括——屠杀。 毕竟把所有人都杀光了，也就没有抵抗和难缠的游击队了嘛！ 简而言之，这个计划是希之翼在情况必要时所备选的方案，由于李澄很不喜欢这个方式，槐珀指令一直在组织内被冷藏，不过现在似乎这个指令有了应用的机会。 希之翼指挥部中陷入了争吵，对于是否执行预定的屠杀方案，各个部门意见不一，包括creator在内的中央本部以强硬的姿态否决了这个方案，但是惩戒部却坚持这是解决叛乱的唯一快捷途径。 “你这是在毁掉我到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这种惨绝人寰的暴行难道能让这片土地得到和平？你的所作所为跟刽子手没什么两样！” “愚蠢透顶的家伙，你无处宣泄的暴力应该去扔给收容部的异想体怪物，而不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 creator愤怒的咆哮着，敲了数次桌面，连那额角的鬓发都微微竖起，她的指责令evil冷笑不已。 这位身穿灰红色衣袍的部长不打算善罢甘休。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微眯。 “不，你搞错了，creator，愚蠢的人是你，还有所有相信你的方案可以带来和平的软蛋。” “我只相信暴力带来真理，强权维持秩序，希之翼的大炮能让一切别有想法的人乖乖弯下膝盖！” “你自以为是的做法很可能让我们在西北地区多耗上几个月，领袖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你与这些过家家的土着掰扯起来没完没了的民族恩怨，这些杂种如果想要地位和权利，那还不如干脆滚出这片土地！” “弱者凭什么有生存的权利，这片大地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军事实力到目前为止决定了所有人的话语权，上千年的荒野法则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你太天真了，creator。” 毫无疑问，evil的观点代表了惩戒部干员的观点，两方对峙起来，指挥部里的火药味浓重。 只见evil突然狠狠大吼一声：“通信员！给我向所有队伍下达命令，执行槐珀指令！” creator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桌子高声尖吼：“中央本部统御全公司，我看今天谁敢发这个指令！！” 可怜的通讯员傻了眼，他不知所措的抖了几抖，脸色发苦，这两个部长级的大佬夹在他两边，让他做什么都不是。 “creator！你这是在忤逆领袖！”evil怒目而视。 “到底是谁在扭曲事实和真理？”creator讽刺一句。 evil的脸色紧绷，他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你记着，每分每秒都有我们忠诚的士兵在这片战场上倒下。” “我不在乎可加利亚人会怎么样，我在乎的是那些小伙子能不能被我安全的送回家，而不是让他们的家人收到一封封的悼念信。” creator眼神坚定，口吻凌厉如常：“这不是屠杀的理由，战争不会因为悲剧而停止，你只是在将无谓的痛苦加在平民身上。” evil激动起来，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那些平民正在反对我们！！” “反对我们的不是平民！很明显有人在挑拨我们的关系，而你现在正在激化矛盾！！”creator脸色铁青，针锋相对。 “如果你现在因为冲动做出了什么，我们才是前功尽弃！” evil被气笑了：“好啊，他妈的...那你自己带着你的软蛋，给我好好跪在可加利亚人面前痛哭流涕，求他们原谅吧！” 双方最后不欢而散，两个部门基本上彻底决裂，evil下令拒绝执行任何以中央本部名义发布的命令。 这标志着两个部门的对立正式开始，希之翼公司内部势力分成了两个派系，分别是萨克多斯人为主的中央本部，还有阿卡胡拉人较多的惩戒部。 惩戒部成立了一个“独立指挥部”，以这个名义向全军发布了槐珀指令的内容。这造成了希之翼内部的指挥混乱，因为creator的中央本部在前一天刚刚下令严禁骚扰可加利亚平民。 ——高层的争执，混乱的指挥系统。 不过战争不会因为希之翼的内部原因而停止，这段时间内，可加利亚地区掀起了规模庞大的抵抗运动，所有村庄驻地和运输节点几乎都遭到了游击队的袭击。 这些可加利亚战士已经摸清了希之翼军队的行动方式，他们往往只是成群结队的藏身在沙山中。借助崎岖的地势在关键的位置用法术装置狠狠投送一番火力便迅速脱离，只留下原地燃烧冒烟的残骸，以及无数希之翼伤员。 猫捉老鼠的游戏持续下去，往往激增的伤员会加剧后勤和医疗部的压力，同时也让士气遭受了猛烈打击，士兵们不得不担心晚上出去撒尿会不会突然被身后窜出来的本地人捅了脖子。 游击行动让希之翼军队感到恼火，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几个指挥官组织了数次围剿行动无果，反而让自身疲于奔命，可加利亚的沙山给了他们充足的回旋余地。 数天后，情况愈发恶化，当地更多的平民拿起了武器，肆无忌惮的杀死萨尔贡士兵后加入了游击队，他们宣誓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古老的可加利亚王国永垂不朽，赶走萨尔贡人！ ——为了王酋大人，还有我们的家园！ 几个无人机基站被摧毁彻底让侦查网络失效，军官们大为头疼，而神出鬼没的本地人持续不断的游击，彻底将萨尔贡人拖入了西北地区失血的深渊中。 evil大怒，再次强调了槐珀指令的内容：“现在，所有人，给我把那些可加利亚人杀干净，杀干净！！” 中央本部的命令则截然相反：“所有部队，原地固守要道，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主动发起袭击！” 这彻底让包括锐锋在内的所有人懵了圈，长官坐在办公室里下命令，结果一次下了两道相反的，执行不执行都相当于抗命。 “该死，我们执行哪个？！”通信员不可置信的看着命令上的文字，回头看向师长。 可加利亚人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自己人内部还出问题，师长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好了，我的脑袋疼死了，别管该死的指挥部了，跟那群虫豸一起共事怎么能打好仗！” 最终所有军队采取了折中的方案，即暂时不执行屠杀行动，但是有限度的对游击队发起清扫和反击，派出镇压部队，遏制不断恶化的情况。 客观来说，这牵制了大量的兵力，让希之翼能调派到泽洛提克地区的军力更少了... 最后creator见这样搞多半不行，惩戒部老是跟自己对着干，指挥权的问题必须得到彻底解决，于是信使在死命令加持下，快马加鞭玩了命的往金土城跑——准备让李澄出面仲裁这里的情况。 令人啼笑皆非的鏖战还在继续，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源源不断的米诺斯武器还在输入可加利亚地区。 第二百一十六章 五军破蛮(终) 对这里混乱的局势感到无奈，可莉莎拒绝了对游击队作战的方案，锐锋部队再度踏上了对泽洛提克地区的征伐，避开了令她感到不适的战斗。 心情沉重的离开了这片土地，可莉莎呼出几口闷气，队伍里面出现了不少伤员，在一个月之前从金土城出发前，他们以为这是一场简单的战斗，踏平了萨尔贡的大军也能轻易地推平西北地区。 没想到现在眼前的景象是一片惨景，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沉重，他们杀死的并不是什么战士，有很多人都是这里普通的平民。 “......我们真的代表正义吗？”一个干员不确定的开口，他看着可莉莎，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可莉莎看了他一眼，这是个感染者，老实说，希之翼军队里面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这主要源于希之翼较为宽容的感染者政策。 “我们在给感染者更公平的地位，在解放那些受到压迫的农民和奴隶，废除了那些腐朽的制度和昂乱多余的制度。” “你认为这些是不是正义的...？” 那干员脸上露出些许迷茫：“没错...这些是的...我们给农民分了土地，我们将那些王酋拉下了宝座，废除了火刑...” 他说完，欲言又止的皱起眉头：“但是，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可莉莎沉默下来，思忖片刻，给出了一个略有模糊的说法：“我们没错。” “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既然每个人都有诉求，但资源有限，那就只有拳头才能决定归属。” 另一个干员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萨尔贡不能放弃这里的宣称，他们明明这么大地盘了，为什么不能把土地分给这些可怜人？” 另一个干员讥笑一声：“你家的地够大，那你愿意分给我一点吗？” 那干员一愣，大大咧咧：“我愿意啊，我家的地都没人种！” “......抱歉我举错例子了，总之你知道没有商量就可以了。” 迷迭香听到这些话好奇的抬了抬头：“为什么种地可以类比到这个上面去...？” 几个干员哈哈大笑：“哎，迷迭香小妹你别在意，我们几个瞎说罢了！” 迷迭香嘀咕起来，皱了皱眉在自己的本子上又写了好几笔，她现在已经能渐渐习惯行军的生活了，菲林少女强大的力量和充沛的责任心赢得了锐锋部队的认可与称赞。 至于伊芙利特... 这熊孩子不说也罢... 可莉莎苦笑扶额，见机械部队已经冲到了自己的前方扬起烟尘，促急开口：“大家，继续加速，我们需要配合装甲部队，快速抵达战场！” 顿时队伍中又是成片的哀嚎声：“啊啊啊！！” 3月28日，萨尔贡移动城市【穆德喀堡】将大量的补给运抵，带来了新补充的五百架各种型号的对地无人机，同时在内陆新编的希之翼第四步兵师也加入了战斗。 李澄对指挥权做了仲裁，当金土城信使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呼...大先知...大先知有令！” 信使气喘吁吁的扬起了手令：“立刻终止所有分歧，中央本部指挥战役全局！！” “领袖万岁！！”中央本部的成员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庆贺着自己的胜利。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惩戒部的成员，他们脸上结出了衰茄子，暗暗抱怨着领袖的不公... evil无奈叹了口气，只好甩下袖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creator笑了笑，按部就班的接管了惩戒部成员的指挥权，并且给第四师分配了任务，让其协助部署在侧翼，加入对泽洛提克部族的攻势。 哈姆斯提供的萨尔贡军团也经过匆匆忙忙为期两周的训练，抵达了西北前线，兵力补充回复了士气并稳固了后方占领区的安全。 用一些兵力维持了可加利亚的占领局势，其他军队挥师向西，仅仅一天就杀到了泽洛提克部落边境。 最后的进攻发起之前，creator站在了望塔号的舰桥上进行了演讲，检阅了她率领的一支支军队。 “士兵们，我知道你们已经被漫长枯燥的战斗耗干了耐心，所有人都渴望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消耗战。” “你们当中有人来自阿卡胡拉，有人来自东印地斯坦，有人来自萨马拉，现在我们被重新聚拢在了一面旗帜下共同作战。” “机会就在我们面前，泽洛提克将会是最后一个挡在我们面前的阻碍，只要彻底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那么剩个西北的战局就会彻底扭转！” “我们现在不是为了希之翼公司，或者某个人而战，是为了萨尔贡的人民而战，为了建立一个稳定的真理国度，前进！然后回家！” 士兵们群情激奋，一声声嘹亮的呼吼声回荡在天际：“胜利！胜利！胜利！” 大军在鼓舞中再一次向泽洛提克发动攻势，成千上万的萨尔贡人站在了一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们作为一个整体，战吼汇聚成了呼啸的洪流。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先有萨尔贡之戈矛，后有裂土沙戈之荣光！” “沙海帝国，必将重归一统！” 大战持续了半个月，鲜血染红了沙地，机枪嘶鸣伴随着集群冲锋，当锐锋先遣部队抵达泽洛提克地区中部时，他们遭遇了猛烈的阻击。 在这个极近距离的位置，火炮来不及提供支援，但强大的机枪火力依旧提供了有效的掩护。人海战术已经沦为失败品，在蛇鳞机枪的压制下，这样的损失能让人无比绝望。 “迷迭香！左翼到处都是敌人！他们要冲上来了！” 浑身是血的干员红着眼睛拉动枪栓，耳边机枪开火的巨响让他有点耳鸣。 “坚持住，马上就...好了！” 迷迭香闭了闭眼，将一枚硕大的巨石直接掀起，当做移动的武器在人群中肆意呼啸，翻腾出一片片骇人的血雨。 弩弹和曳光弹在战场上四处横飞，源石技艺的光辉在视野范围内到处爆炸，令人眼花缭乱几乎辨别不清物体的方位。 “伊芙利特，看到前面那门火炮了吗？”可莉莎皱了皱眉，一剑挑开了飞来的弩弹，斩杀着偶尔冲入掩体中的敌军战士，同时迅速下达着指令。 “本大爷看到了...嘁！麻烦！”伊芙利特应了一声，撇了撇嘴。 嗖轰——！！ 四处飞来的弩弹被围绕在身边的浮空火焰所融化，强悍的炎爆法球伴随着破空声飞了出去，准确将那门火炮炸成碎屑。 锐锋士兵趁机获得了喘息之机，继续借助掩体向四周疯狂发起冲击的敌军射击，在迷迭香和伊芙利特的活跃下，很快敌军被击退。 可莉莎甩干剑上的血珠，重重喘了口气：“快，继续猛攻，不要停下来。” “喂！不是你伊芙利特！你慢点！！” 在锐锋先遣队的活跃下，希之翼陆军取得了绝对优势，在泽洛提克的阵线上撕开了数个缺口，后续大军从而能够鱼贯而入左右开弓。 creator命令了望塔号开火支援前线战场，同时投入更多预备兵力速战速决，迅速控制所有村庄据点！ 我们前进，继续进攻，士兵们刚毅勇敢，在火炮和无人机的配合下，随着机械巨足的踏动——碾碎他们！ 截止到4月初，四个师级单位配合强大的火力击穿了敌军防线，希之翼陆军取得了胜利，泽洛提克地区的抵抗力量基本被围歼，这里没有像可加利亚地区那么坚固的堡垒和地势，被机械兵团摧枯拉朽的平推消灭。 锐锋进入了泽洛提克重镇“提拉斯克”，宣告这片土地重新光复，creator在这里延续了她的亲善策略，这一次效果显着，游击队的数量没有可加利亚那样可怕... 同时creator的谈判起到了效果，对另外两个叛乱部落提出了更多宽容的条件，这些因素共同作用，最终结果就是塔诺诺斯坦部落以及孟买拉尔部落为了避免战火，主动归顺了新萨尔贡帝国。 “唔，这么简单就解决掉了...？” 在废墟旁，听闻其他敌人投降的消息，迷迭香有点不解的看向可莉莎，“明明我们之前好像还举步维艰。” 可莉莎摇了摇头，调侃道：“这里的工事并不稳固，这些部落也不团结，所以也很好击破。” 一个干员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呼，队长，我听周围部队的人说...我们还要继续向北？” 可莉莎点头：“边境威胁必须全部解除，海嗣自然包含其中，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好了，准备出发吧。” 最后，西北地区就只剩下最北方的海嗣还在作乱。 creator决定资助孟买拉尔部落和塔诺诺斯坦部落，让他们协助大军作战和补给线维稳，将海嗣彻底驱赶出这里。 本地人与他们长期作战早就有了一定经验，在向导的帮助下，大军继续前进直逼海嗣控制区。 对于这些异族怪物，就没有什么好怜悯的了——烧干它们！ 前前后后经过一个月的战斗，五月初，在希之翼大军的打击下，海嗣部落首领感到不利，决定归顺萨尔贡帝国，派出使者企图谈判。 creator含笑应允，同样给了海嗣部落相同的条件——包括民族议会自决，废除帝国税吏，清算旧贵族，设立自治区，以及一系列新法度政策，这让海嗣使者心悦诚服。 西北战争结束，萨尔贡帝国重新稳固了自己的边疆，除了可加利亚还有不少游击队坚持作战以外，海嗣部落，塔诺诺斯坦部落，孟买拉尔部落代表进入大议会。 至此，creator完成了叛乱的镇压，宽容政策的实施和后续的古月教统治很快推行，当地的民政官很快上任，萨尔贡西北地区获得了很长时间的安宁祥和。 由于希之翼在这场战斗中投入了四支师级军队，再加上萨尔贡大军一共五支很有辨识度的独立军队。所以西北战争史称——五军破蛮。 【王朝元年，春耕时节，大先知命五军出金土，浩荡西行，大军于北沙破五蛮，恩威并施，所彰帝国之威不可言传。】——《萨尔贡通史·西萨尔贡卷》 5月初，西北大军凯旋，当地只是留下一定的镇压部队对付可加利亚游击队，并用来防备北方的米诺斯人。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印地斯坦 时间回溯到三月，在印地斯坦地区的平乱行动也相继展开。 由于沙蝎苏丹国之前实行的一地一票分封制。这里的贵族几乎全都坐拥大批土地，并且拥有自己的军队，在领地内只手遮天，自然不愿意放弃手中的权利，一个集权帝国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正所谓，萨尔贡好不好，统不统一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看到我的领地和赤金都没了！ 人性利己，自古皆然，没有什么道不道德的说法可言，平民只是裹挟在权利和政治游戏中随风飘荡的资源。 “沙鲁尼亚背叛了我们！” “东部家族的利益被他出卖给了那群雨林蛮子！！” “我们不承认新王朝冠冕下的那个混血斐迪亚，她不是大哈里发，只是一个篡权者！” 贵族们明目张胆的否认了新帝国的正统性，他们进而组织起了庞大的联盟叛军，叛军势如破竹，一路烧杀抢掠，很快东南地区就乱成了一锅粥。 沙鲁尼亚九世大为惊恐，这下不得不吞下分权制度带来的苦果，眼看这群家伙没两天就要打到自己门口了！ 于是哭爹叫娘的前苏丹陛下连忙跑路到金土城痛哭流涕，可怜兮兮的跟李澄逼逼起来——您看！大先知和哈里发陛下，贞良死节的忠臣帮你们镇场子被揍了，这是对帝国的蔑视啊！ 乱臣贼子！反正那里的人全都是一帮乱臣贼子！该死！ 中萨尔贡，萨尔贡首都金土城。 黄金大殿上，十八名持刀的黑甲长生军立在左右，威风凛凛的眼神锐利无比，伊娜姆听完沙鲁尼亚的哭诉倒是没什么感觉，她只是蹙起眉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那你不平叛来这里干嘛？” 沙鲁尼亚的表情顿时痴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年轻的萨尔贡大哈里发，居然能问出同样痴呆的问题。 ——我踏马要是自己打得过还站在这儿干嘛？？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怎么下面反了你还没我着急？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位苏丹站在黄金大殿上那叫一个尴尬。就差当场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给旁观的古月教大祭祀都看不下去了。 “咳咳，陛下，沙鲁尼亚大人是来向帝国求援的。” 伊娜姆挠了挠头，头上硕大的金冠在她的脑袋上有点不太协调，两眼微滞似乎没太理解，不得不说这位雨林商会的头脑在政治上的水平实在是...难以入眼。 “嗯...雇佣军是吧，那得需要...至少五个亿的龙门币。” “你给的起吗？” 见伊娜姆居然还算起来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是认真的，周围的祭祀捂脸无语，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至于下面的沙鲁尼亚，望着大哈里发陛下的“友情报价”，脸颊抽搐个不停，整个人现在是麻的。 李澄看不下去了，为了不让大哈里发把新帝国的颜面扫进垃圾桶，暴露是个死脑筋生意狂的事实，连忙接过了话语权：“好了，有什么事跟我说，哈里发陛下在开玩笑。” 李澄撇了撇嘴，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找伊娜姆汇报，宗文立宪制早就将皇帝的权利完全架空，伊娜姆的大哈里发，也就仅仅是个萨尔贡人的大哈里发而已了。 所有的要事都要通过大议会和古月教团来决定执行，戴着帝国名头的共和国，只是为了不遭到其他封建势力的围攻而已，只能说沙鲁尼亚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沙鲁尼亚这才抬起头：“啊，尊敬的大先知，早就听闻您的丰功伟绩...真是萨拉保佑。” 李澄认真的看了看这个体态雄厚的沙漠苏丹：“久仰大名，沙鲁尼亚先生。” 很稀奇，几个月之前，他们代表的势力两次战争，数次交手，但沙鲁尼亚本人与李澄的关系却没有那么势同水火。 事实往往这样——统治者之间的关系，与下层之间进行的战争全部无关，而是与政治关系和实际利益挂钩。 总之一番屁话，让李澄了解到当地情况的严峻，虽然他很不喜欢沙鲁尼亚...但总不能看着印地斯坦叛军做大吧？ 由于西北困局的原因，绝大部分的希之翼战力与阿卡胡拉本土军队都被调配到了西北战线，目前东部地区主要军力只剩下装备简陋的萨尔贡军队负责平乱。 哦，对了，还有随行的古月教长生军以及灵蝎部队，不过他们的数量相对于数十万萨尔贡大军来说实在是少得可怜。 李澄大手一挥，悉数调动了中部的萨尔贡军力，再加上印地斯坦的本土军队，虽然没有普遍装备制式步枪的希之翼陆军那样强悍，但相信平乱已经足够了。 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首先我们先来了解一下【印地斯坦】这片位于萨尔贡东部的土地吧！ 大致来说与阿卡胡拉的情况类似，首先，印地斯坦作为萨尔贡传统的控制区，在数百年前率先被来自金土城的萨尔贡开拓者发现。 开拓者发现，这里的气候比起萨马拉沙漠要适宜居住的多，很快成为了萨尔贡人向东殖民扩张的方向，往往能看到沙漠中的驼队成批的向东进发，带去商品和新的作物。 当第一个开拓点建立好，就会有寻觅机会的人到来，建立起第二个开拓点，在移动城市和基本工业尚未出现的时代，缓慢的殖民往往能持续数百年。 大量的萨弗拉移民最终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当地的曼提柯原住民与萨尔贡拓荒队进行了长达两百年的漫长抗争，最终在帝国的高压和各种平衡政策下，以“王酋”作为基本的管理单位，在东部的统治稳定下来。 宽容的给予相对平等的权利，曼提柯人的反抗行动在渐渐销声匿迹，萨尔贡人最终将古月教信仰传播到了这里，用宗教影响力和军事殖民完成了对印地斯坦的消化。 曼提柯人习惯了萨尔贡制度下的生活，最终还是慢慢的融入了萨尔贡帝国，失去了独属于曼提柯的色彩——当然，也可能只是人麻了... 泰拉879年，东部土地正式成为萨尔贡行省，古哈里发桑吉哈德三世见当地人用“印地”称呼这片土地，于是便将这里命名为“印地斯坦”，分为北印地斯坦和南印地斯坦两个大省便于管理。 然后是地势，远离焚风热土并且近海的湿润温带气候让当地存在优质的耕种土地，同时南部存在大量的盆地沃土，而稀疏的雨林则点缀在这些有价值的地区。 总的来说，这片土地成为了萨尔贡重要的农耕区，但内部的歧视和潜规则却一直没有消除。 过去的几百年内，印地斯坦承担了帝国超过60%的税收，但土地和人口只有萨尔贡的三分之一，这无疑是一种变相的压迫，导致分离主义思潮在印地斯坦一直没有消失。 沙蝎苏丹国被看作是曼提柯人的独立象征，沙鲁尼亚重新归顺新萨尔贡无疑触动了所有人的痛点，因此发生庞大的叛乱也就变的理所当然了。 1093年3月，三十万萨尔贡大军在萨马拉沙漠各个要地集结，出发向东前进直指印地斯坦，前苏丹沙鲁尼亚统帅全军，随行的古月教团以及希之翼隐刹部队进行督战，包括少量希之翼军队，印地斯坦征伐开始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湿野 大军的行进速度很慢，由于印地斯坦的地势多为沼泽，在一场大雨过后将道路陷入了泥泞之中，交通极为不便，完全没有像样的道路。 泰拉荒原之上，基建为零的破地不忍直视，大军的补给全部依靠移动城市和运输商队支持，不然怕早就是崩溃了。 由于双线平乱作战的原因，这对萨尔贡的后勤提出了严峻的考验，幸好依靠新的化肥技术以及众多绿洲沙田，几座集中的农业城市尚且能维持，不至于出现补给问题。 与此同时前线斥候报告，叛军越过数个村镇，以强硬的姿态包围了移动城市【班加吉】还有周围地区。 “萨拉垂泪，这样一来，南印地斯坦差不多全都落到他们手里了。” 古月教大祭祀艾伯图如此说道，作为萨尔贡宗教的传统代言人，他作为李澄安插在前线的眼线，一是为了控制这些旧贵族防止出现异心，二是为了在印地斯坦宣扬新月派价值观。 随行的一整个先知督察团让沙鲁尼亚极为不爽，他不想看到自己做什么还要束手束脚，但事实就是自己的想法必须先和这群没头脑的祭祀说完才能实行！ 这位前苏丹心情不好，所以自然没什么好语气：“那又怎么样，我们很快就可以收回它们。” “还有，班加吉还没有沦陷，作为南部的门户，我们还有机会把那里作为桥头堡！” “所以祭祀大人，我希望临时更改路线，南翼士兵应该先向那里急行军才对！” 祭祀们面面相觑，低低讨论了片刻，在沙鲁尼亚满脸不爽的眼神下同意了。 “好吧。” 萨尔贡大军一分为二，南部军队开始向班加吉驰援，根据情报显示，那里的守军只剩下不到一万人，面对十万叛军的包围情况已经危如累卵。 除去几座军用移动城市可以搭载大量的士兵穿越荒原，我们将视角转到那些需要徒步前进的倒霉蛋们。 印地斯坦的湿热气候不同于萨马拉沙漠的干热，一踏入这里，大量的士兵就出现了不同症状的疾病，身上出现成片的猩红坏疽，而且呕吐不止。 医疗部队的治疗效果不佳，嘉维尔皱起眉头，在细致的查探了病人的情况后做出了凝重的判断。 “嗯...应该是有某种蚊虫叮咬，还有，让士兵们不要去本地的水井里打水！里面发现了某种毒药！” “还有，在发现这样的症状时必须隔离，所有病人服从安排，其他人必须统一用消毒酒精擦拭身体！” 嘉维尔的命令取得了一些成效，疾病导致的非战斗减员有所缓解，但是每天依然有人因为各种恶劣的环境倒下，从眼前抬走的战友尸体发出一股股难闻的气味，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导致了士气的低落。 “快速穿过荒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将领们大声呵斥，企图鼓舞低落的士气，不过在走了数天漫长的崎岖道路后，他们也逐渐失去了信心。 萨尔贡军团，希之翼隐刹部队。 隐刹，希之翼的两支特种部队之一，原本隐刹的任务焦点在内部肃清，一般只用于对内处理叛徒和镇压，不参加对外作战。 但由于现在情况特殊兵力紧张，李澄也就下令隐刹部队协同出击，超过120名隐刹成员在这里组成了三支战斗分队，作为精英，他们是第一批深入南印地斯坦的徒步军队。 史尔特尔随军一同前进，水滴顺着她身上用木条编制的雨衣缓缓滴落在地，不远处的第二批侦查斥候已经出发。经过数天的泥泞折磨，他们已经深入南印地斯坦境内，这里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棘藤林，导致士兵们迈出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史尔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你累了吗？” “嗯...” 蜜蜡嘤咛几句，抱紧法杖紧张的跟在她后面，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大型战争，看着那些精妙的战斗兵器，少女不由得心生畏惧，不太敢抬头去细看。 “啊...神灵大人一定会保佑我的...保佑蜜蜡和族人...” 卡普里尼少女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握紧自己手中的法杖，不断嘀咕个不停。 史尔特尔瞧了她一眼，摇头无奈，他们每天的速度越来越慢，这样下去补给耗尽的时候还没走出荒地，挨饿可没人会管他们。 毕竟，神灵大人可不会突然送下一堆吃的，蜜蜡部族古老的沙漠信仰，在古月教军队内可不受待见，这样的也差不多算是异教徒了。 旁边的一个干员抱紧了自己的步枪，犀利的吐槽起来：“唉，真是个鬼地方...这片荒原我打赌会成为我们的噩梦？” “班加吉，那个地方听说距离我们很远，等我们慢悠悠的爬到那里，他们都死光了吧？” “该死，真羡慕那些舒舒服服坐移动城市走的家伙。” 史尔特尔沉默，目光落在了自己收敛光芒的魔剑上，如果情况必要，她会用她自己的方式改变战争局势。 挥剑斩断厚厚的藤条，天空中又下起了阴雨，幸好在制式雨靴的帮助下，希之翼成员在泥泞沼泽里的行进并不艰难，这大概是最近几天为数不多能宽慰人心的事情。 前方再次出现了岔路，哈尔利左右看了看，皱起眉头，朝着旁边的人问道：“我们找没找到本地人？哪怕一个也可以。” “如果没有向导，我们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史尔特尔抿嘴，忍不住开口：“别说本地人了。”她叹了口气。 “这一路我连个大点的源石虫都没见到。” 哈尔利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有人在捣鬼？” 史尔特尔点头默认：“这里的居民都被迁移了，想起来我们之前看到的废墟了吗，那就是为了不给我们留下才放的火。” 哈尔利棘手的摩挲着下巴，语气凝重：“......那要是这样，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史尔特尔点头表示认同：“嗯哼，叛军不是傻子，想必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大概是很早就开始做的事情。” “我们接下来遇到的阻碍可能就不只是道路问题了。”她努了努嘴，意有所指的说道。 哈尔利满心不悦，找不到方向让他现在有些暴躁，所有的指路仪器在这个鬼地方就好像突然失了灵，指针在原地转个不停，鬼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源导指南针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唉！”工程兵苦恼的叹了口气，只好拆开装置内部细细查看，在纷杂的线路中陷入沉思。 蜜蜡插了一嘴：“难道是因为这里地势特殊，明明我们在外面还可以正常使用来着！” 一个士兵嗤笑起来：“那你说，有什么能影响源导装置，天灾吗？” “呃...也不是没有可能。”蜜蜡缩了缩肩膀，史尔特尔则狐疑的看向两条岔路。 “算了，我们分开走吧，没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天黑之前必须找到过夜的位置。” “我选左面这条路，一半的人跟我走。” 哈尔利点头，看向另外一条岔路：“其他人，跟我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血郁香 南印地斯坦，班加吉湿野。 时间9：25p.m.天气\/暴雨，希之翼【隐刹】特种部队。 人类对雨声的偏好有一个演化解释，雨夜不适合外出，天敌也较少出没，人类会躲在洞穴里休养生息，放松精神。 所以雨夜会有一种安全感，最起码可以避免许多野兽的袭击，至少希之翼队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任何荒野上的源石怪物。 “呼，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快点，半个小时以后如果还没有找到过夜的地方，那就回到这里集合！” “是的长官！” 周围的士兵大声应答，隐刹队伍艰难的冒雨前进，耳边只能听见密集的雨点凿地发出的砰砰声。 “呃，长官？我们看不到史尔特尔队长的位置了！” “我们走得太快了！” 有一个士兵忍不住开口，他在左顾右盼之后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周围的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彻底泯灭在其中。 “......先前进，不要管那么多，等暴风雨停下以后再说别的。” 希尔扎思忖开口，颤抖着在泥泞里继续前进，作为这支小分队的队长，他有义务带领所有人走出这里。 不过现在，他的军用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水，湿漉漉的感觉十分难以忍受，而身上那厚重的毛呢大衣似乎也抵挡不了雨雾的侵袭，浑身那难以忍受的潮湿已经逐渐让每个汗毛都僵直起来。 大风呼啸凌冽如刀，电闪雷鸣间能勉强看到地上的棘刺丛，他不明白为什么天气会变得如此糟糕，而越往前走，前方的黑暗就越发深邃，让他们感觉正在走向未知的深渊。 “啊啊啊！” 希尔扎吓了一跳：“该死的，弗兰，鬼叫什么？” “我的腿，我的腿！” 希尔扎惊悚的走上前，借着前置发光器，他看到那个干员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自己的一截小腿，裤腿已经被刮破，鲜红的液体汨汨涌出。 另一个干员走上前查看，脸色阴沉：“谁有绷带！他的腿被有毒棘刺刮伤了！” “我有！来我这里！” “阻断剂！阻断剂在哪里，防止源石感染！” 这个伤员打断了正常的行军，乱作一团的队伍让希尔扎有些烦恼。 他向后几步，叹了口气绕过了前面的受伤干员，叫上了另外一个干员：“你，跟我走。” 那干员愣了愣：“是的长官！” 两个人谨慎的继续前进，他们走的很小心，用手电筒不断照亮地面避免踩到异物，小心翼翼的割断挡路的粗大植物，结果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大片沼泽。 上面的液体颜色极其污浊，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黑女巫倒下的禁忌药液——死了一个月的耗子酿成的粘稠汤汁。 上面漂着一具土兽的死尸，半个头颅泡在沼泽里，周围飞舞着营营绕绕的贪婪蚊虫，仔细一看，眼球上蠕动的白色肉蛆正在泛起不正常的青光。 “哦呕——该死，现在怎么办？” 干员的脸皱巴巴的，被恶心了个半死，干呕几声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这是谁干的？” 希尔扎也隐隐胃里翻腾，连忙偏开视线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其他道路叹了口气：“不知道，可能是某个倒霉的叛军坐骑。” “小伙子，你叫什么？” 目光坚定的干员随口回道：“马兰里克·费汀，长官，坎炊巴人。” 希尔扎不言，自顾自的斩下周围的一根长树枝，往沼泽里搅动了数下，很快就触碰到了硬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很好，费汀，把你的裤腿挽起来，我们从这里直接淌过去。” “啊？！” 小伙子被震惊了个半死，有些僵硬的看了小队长一眼，希尔扎则率先示范，一个猛扎跳进了泥水中，溅起的污泥让他连连后退。 “我靠！也太玩命了吧？！” “我试过了，快点过来，如果你不想今天睡野地！”希尔扎催促了几句。 费汀心下一阵难受，忍住不去看那边阵阵发出恶臭的土兽尸体，闭着眼睛跳了进去。 两人直接跨过了沼泽，费汀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恶臭污泥。 “呕，妈的——我发誓我就是旅游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希尔扎没趣的瞥了他一眼：“嘁！” 沿着小路快步前进，眼前似乎有微弱的光源，在没有月光的夜晚很容易察觉，希尔扎揉了揉眼睛，他面露一丝惊愕。 “呃！长官，你快看那里！”费汀站住脚，有点惊喜的叫了起来。 ——棘丛和道路的尽头出现了灯光，那是一座风格迥异，样貌奇特的村镇，蓝色的花纹在那古朴样式的木质房屋上雕琢出别样的气质，一口老水井在村庄前方，门前的乱石堆上立着几个牌子，上面似乎写上了村庄的名字。 上面写着认不清的文字，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磨损了。而村庄的正前方则种植着不少盛开的鲜艳花朵，形成了一个个小的花园，似乎受到了某种法术的作用，那些娇嫩的花朵在暴雨中也岿然不动。 浓郁的花香从中释放，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实属稀奇，散发出几分古怪。 两人跌跌撞撞的冒雨走向那里，希尔扎研究了好一会儿，反复看了地图上的标注，有些莫名其妙：“这里...在我们的战术地图上有描述吗？” 费汀挠了挠头：“——没有，不是古德堡，更不可能是丰斯罗尔村。” “我想，大概是计划制图的遗漏吧，你知道我们的斥候有时候可能会漏掉一些地方。”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就算斥候不能将地势都完完全全侦查到位，但是一座村庄不可能这样突兀的漏掉。 两人面面相觑，均有些沉默，对这个凭空出现的村庄有些怀疑。 半晌，希尔扎咽了咽口水，还是忍不住挥了挥手：“保持警惕，我们进去看看吧。” 沿着村庄的石子路缓慢前进，这里的地形还算平整，附近的栅栏有些残破但仍然在风雨之中屹立。一家的栅栏门被狂风暴雨吹拂，不停在原地来回甩动，啪嗒啪嗒发出巨响。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村庄外面的人并不少，他们大多数站在家门口驻足观望着这场大暴雨，对于村门口两个陌生人的出现也没有多大反应。 “呼，看来不是叛军的营地。” 费汀释然了不少，希尔扎则还是有些不安，鼻尖的花香让他感到舒适轻松。 从眼前走过的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农夫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表情漠然的关上了门，看起来十分冷漠。 希尔扎皱起眉头，对费汀使了个颜色，后者意会，连忙收起了手中的制式步枪，两人友好的迎上了一个披着雨蓑的萨弗拉人。 “你们好，我们是过路的旅者，请问今晚可以在这里...” 那人转过头来，村民灰白色的眼珠动了动，声音沙哑僵板，如同打磨起来的砂纸：“风化之地...主佑众生。” “愿真主萨拉保佑你们...” 两人愣了愣，起码现在知道这是个古月教信徒，希尔扎尴尬的退了一步：“呃，好的，真主至上，萨拉护佑...” 那男人呆板的点了点头，如同一个行走的幽灵，步履轻浮的从眼前直直走开了，让两人莫名一阵毛骨悚然。 “该死...他怎么回事？眼神怎么...怎么像一个死人？！” 费汀忍不住低声嘀咕，他有点被吓到了，年轻士兵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看向周围的房子——那些漂亮的花纹现在都尤为诡异。 希尔扎惊疑不定，他胸前的伊比利亚战役勋章证明了他曾经参加过对海嗣的战斗，对于这样的情况有了一些经验...他不由得联想到了当时的盐风城，那些食不果腹的饥民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想了半天，他还是吩咐道：“费汀，发射信号弹，让兄弟们都过来。” 年轻士兵点了点头，拉响了腰间的信号弹。 嗖——嘭！ 又在村子里面转了几圈，这里的村民不约而同的呈现出了冷漠的态度，对他们的请求不理不睬，甚至直接关上大门不做接触。 费汀气急败坏：“......可恶，一群刁民，我们哪里得罪他们了？” 希尔扎沉默，他感到焦虑不安，这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但他说不出具体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咚...咚...咚...！ 又硬着头皮敲了敲一家的房门，没有任何应答，正当希尔扎考虑起接下来怎么办时，他们后方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 从中走出一个神态端庄，眼神从容的华袍男子，暗黄色的披风上面没有任何标记，看起来不是什么贵族，但这股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让两人有点错愕。 “......你们是...村庄有新的客人了？”男人眨了眨眼，温和的笑了笑。 希尔扎回过神来，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有一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不好意思，我们是过路者，今晚能在这里打扰一晚吗？” 披风男子侧了侧身，让出了大门的位置，语气温和：“呵...当然了先生们，快进来吧，外面雨大。” 第二百二十章 祂的掌心 “我们有人在这附近失踪了，史尔特尔。” “就在这附近？” “没错，而且一位带队干员也包括在内，他们的通信器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没有任何应答。” 干员们不安的唏嘘起来，有人建议在附近搜寻片刻，但是外面越来越大的狂风骤雨让可见度降低到了难以忍受的情况，雨雾直接漫过腰间。 “你们留在这儿，不用等我回来，明早继续出发前往集结地。” 史尔特尔皱眉开口，随后叫上蜜蜡在内的数个人走出临时驻地，朝着最后发现失踪干员的位置前进。 “怎么回事？他们遇到什么了？” 蜜蜡不安的嗫嚅起来，对自己再次踏入风雨之中有些忐忑，随行干员则开着玩笑来缓解气氛：“大概因为暴风雨太大，他们找了个避雨的位置吧？” 史尔特尔微微侧目，不言，只是默默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燃烬利刃。 利用自己的法术，她身边涌现出三团冒着蓝紫色巨炎的炽热光团，顷刻间便直接驱散了迷雾和雨点。 “哇哦...” “快跟上，我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法术气息。” 很快，跟着自己隐隐的第六感，史尔特尔听到了莱万汀的疾呼，那是包含不知多少怨愤的宣战词，也像是势不两立的仇敌相见才能发出的战吼。 ——吾主！杀光祂们！杀光那些自诩伪神的愚物！只有献祭祂们的血才能铸造起新的烈火永烬！！ “嘁...” 这样的感觉...肯定不会错。 史尔特尔感到头颅生出一股刁钻的刺痛，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两眼炯炯有神，死死盯住那边看似平常的荆棘小路... 蜜蜡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那边，紧张道：“......唔，怎么了？” “所有人...步枪上膛，保持通讯静默，准备战斗。” “一队，占据前方制高点，二队，封锁路口准备火力压制，三队跟我来，注意四点钟方向，搜索前进。” 史尔特尔的眼神变得极其不善，这番冷冽的语气让干员小队纷纷诧异起来，队伍立刻分散成战斗队形，在前方的高坡上展开相关阵列。 有干员立刻发送了相关指令，仍旧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史尔特尔沉思良久，眼中汹涌的火焰宛如璀璨星火，一股浓烈的杀意几乎爆出天际，火焰魔剑的力量将周围的枯枝断叶全部化为无形的浮灰。 少女的声音裹挟着憎恨。 “......神明！” 隐刹士兵们目瞪口呆，蜜蜡愕然驻足。 ...... ...... 血腥味在弥漫，原来安宁的村庄血光乍现，几具尸体倒在这个房间内，希之翼小队在一次爆能冲击中基本全灭。 挣扎抽搐的希尔扎呕出几滩白沫，他的视网膜中还倒映着当那个男人端来茶水时，手掌中突然爆燃起的白色强光。 这个房间里现在只剩下三个活人了，除去旁边同样奄奄一息的费汀，就是那个该死的危险男子。 眼前的世界成了一块块破碎的景象，他的视觉被某种东西剥夺了，这让他不断痛声嘶吼，在地上狼狈的滚动，如同失去手脚的牲畜。 这番画面似乎让发起袭击的男人得到了几番乐子，他的声音变得诡诈而疯癫，尖锐的嗓音如同在砂板上来回刮擦：“呵呵？呵哈哈哈...没错，我的先生们，差不多已经是时候了，你们身体的宝贵之处就在于独一无二的头脑，还有那无可替代的唯一性。” “现在你们可以好好沉睡...放松自己的身体，然后继续向这个世界奉献出自己的价值，以一个更好的方式。” 古波无澜的语气为房间中平添几分怪异，空气中浓郁的花香几乎让人窒息，这惹人厌烦的香气还在随着不知名的法术律动而变得更加强烈。 “唔——咳！” “你...你们是...古教徒...？” 希尔扎两眼暴突，他竭力想拿稳自己的枪支，但手指就像是断掉一样完全扣动不了扳机，手臂不断沉重起来，这种种危险的信号让他的肾上腺素不断飙升。 无法瞄准，连抬枪都成了奢望——该死！ 就在转瞬即逝几分钟内，眼前的男人突然从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他皮肤表面的血管一根根暴突出来，那温睿的淡黄色眸子瞬间被血红色完全替代，仿佛能死死抓住人的灵魂吞吃下去。 “呵呵...古教徒？你们眼里只有过去，只懂得用时间来区分自己和他人？” 萨弗拉男人那张方正脸笑眯眯的，比起这个，他此时的状态更像是正在进行某种特殊的超度仪式，身上的袍子随风摇摆，居然从上面蔓出一层难以直视的黑色棘藤。 他正在诵念着无法理解的东西，或许是某种缘故咒术——需要语言才能激活的源石技艺，改变人的意识或者是物质的概念。 说到底——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周围的暴雨正在加大，而一只只攀爬在地的粘稠怪物正在钻地而出，它们的样子更像是什么饼在地面被踩了几脚，开裂的地面又很快会恢复原样。 “啊啊啊——！混蛋！” 挣扎起身的费汀狠狠冲上前去，两眼暴突一拳轰了上去，这种摇摇晃晃的动作还有虚浮无力的拳击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在那黑色的藤蔓上留下了一个不疼不痒的拳印。 那藤蔓滑动起来，灵活的反手一卷，将费汀整个人裹挟在其中，顿时可怜的士兵还来不及尖叫就被扭断了脖子，被尖锐的尖刺捅成了血腥的筛子。 砰！ 希尔扎终于咬牙颤抖的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地面的粘稠怪物上，飞溅的汁水让他有些作呕。 “......啧，你们手里的玩具让我感到碍眼。” 阴邃怪异的男子冷恻恻的咒骂道，两三个蜉蝣的漆黑魅影从不知名的地方裂出，直接将步枪当场凌空折断！ “啊啊啊！”希尔扎吓的大叫，连连向后倒去，索性那法术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 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个法术，最后，希尔扎的瞳孔因为恐惧收缩成了一个点，而身体早已在冲击灵魂的景象中彻底僵直。 他放弃了挣扎，绝望的眼神空洞无光。 那团“物质”越来越多，最后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渊般的怪物——它蠕动着身体，压了过来，用那无数身体表面的切割利刃绞碎了希尔扎的身体。 最后，整个房间重回寂静，花香再度消失，男人的手臂缩回了袖子当中，无趣的将目光放在旁边，这群人留下来的武器。 “......哼？铳械？” 男人面露不屑，看着梦魇怪面吞噬完了所有的血肉，逐渐飘散透明。 将这把枪在手中掐成碎屑，男子收起了脸上的冷光，重新挂起了那标准的温和，此时桌子上的茶已经凉了。 泰拉大陆上的历史悠久，人类存在的岁月漫长无比。 在这之间，所诞生的奇闻怪谈和他们背后的长生者往往能引申出许多的故事，但很少有人了解这些东西背后的残酷，还有那一个个宗教所代表的可怕力量——以及真正存在的神明。 第二百二十二章 神明·璇绽黑冠 爆炸带来的余波将房间内的陈设震的一塌糊涂，耳边还能听见嘶吼和拼杀声，眼前血光乍现，史尔特尔用了几秒钟才从源石爆炸带来的短暂眩晕中恢复过来。 得益于蜜蜡优秀的法术，一个创造出来的风沙壁垒将爆炸的冲击波完全吸收，爆炸并没有造成太大伤害。 但当史尔特尔再度睁开眼，眼前的村庄已经化为腐烂的泥潭，实际意义上的废墟，地面盛开着由漆黑源石组成的花朵，而直冲天际的数个法术柱体将天空完全撕裂...黑红色的高空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 远方的裂谷和棘丛林被黑色洪流迅猛撕裂，变成一片荒芜的干漠，枯萎的土地上很快长出许多乱石。 如梦似幻的香气在空中愈发浓郁，整个空间都为之变色。 “队长...我们...动不了了！” “通讯器失效，长官，源石信号的干扰太严重了，我们和其他队伍失去了联系。” “长官！其他队伍正在交战，看样子情况不妙！” 施芬利哭丧着脸，他的声音貌似在吞咽着什么硬物一样别扭，拼命抓紧自己的步枪瑟瑟发颤。 少女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扯住，史尔特尔这才惊觉发现，周围的希之翼士兵已经无力倒地。 他们此时的模样煞为可怖，两眼暴凸，整个人身上似乎都缠上了厚厚的丝线，如同一个扭曲笨拙的木偶在地面摇摆，仿佛在上演一出怪诞的木偶剧。 “你还好吗？”史尔特尔眼神微动，看向瘫倒在地上的蜜蜡。 “我...我不知道，我没力气了...法术也失效了。”蜜蜡哭丧着脸，剧烈的喘着气，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感到惊惧。 将蜜蜡勉强扯起，史尔特尔眉头紧促，摇了摇头重新振奋精神，她迅速就做出了判断，这是一个大型的源石技艺——目标是整个地区。 和自己预估的没有差错，神明级别的源石技艺造成的破坏令人发指，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史尔姐！你...你看那边！”蜜蜡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 轰隆隆——！ 周围的环境在变化，那些村庄房屋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不详的暗色法阵将这些全都吞噬在黑暗中。 地面开裂，生成一个个扭曲凸出的黑色礁石，延伸成一个宛如盆地的环形结构，将外围通道全部堵死。 那些村民全部被黑暗洪流惊恐的吞灭，史尔特尔的眼神微锐，魔剑上燃烧的火焰愈发旺盛。 ——她看到了一支漆紫色的大军从朦胧暗影中缓缓踏出。 修长的躯壳，没有灵魂的利爪在空气中震荡，流线状的身体伴随着梦魇之牙，紫色的法术盘踞在身周。这整个生物的每一个部位都是为了杀戮而生，堪称源石技艺和肉体强度的完美结合。 上百个梦魇生物包围了这里，地面被别样的物质包裹侵蚀，邪魔的领域矗立在眼前，而出现在眼前的萨卡兹，在坚甲的保护下缓缓踏出。 “嗯...这里永远不会有第二天的朝阳了，这让我想起了卡兹戴尔一贯的阴天，那里的尸横遍野，血雾弥漫的山河熟悉的味道。” “——我们又见面了，钥匙。” 奈卡瑞希的声音显得极其轻松，隐藏在盔甲后面的表情无法揣测，不过这更像是戏谑的嘲弄。 史尔特尔冷哼一声，将蜜蜡挡在身后，昂首上前一步，横扫一切的目光带着压倒性的气势，让附近的邪魔不由自主发出警惕的低吼。 “果然又是你随身携带的气息，这种梦魇生物独有的恶臭。” “怎么，过时的老蛲虫终于从你的地沟坟墓里面爬出来了？” 魔王冷幽幽的目光放射出许多分散开的黑色魔焰，祂手上的魔剑同样放射出让人不可直视的扭曲黑光，与眼前的这抹耀眼红色激烈交锋。 “我是萨卡兹之王，这是我的大军。” “重铸血与火的萨卡兹之魂是我的使命，以第二帝国的名义，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肮脏的叛国者对自己的皇帝竟然大放厥词？” “哼，还在做着复兴卡兹戴尔的梦？” 史尔特尔冷笑不已，目光闪过一丝淡淡的苦寂。 “想用冠冕堂皇的借口重新让无数萨卡兹人发起一场大战，把他们送上战场去为你的皇位铺垫道路，你的算盘即使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这样，你少在这里蒙我。” “战争结束了，结果是维多利亚人赢了，现在的秩序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你别想搅乱任何事，伪神。” “现在的卡兹戴尔选出了自己的王，人民的意志推动着他们建设自己的家园，萨卡兹是自由的，它不属于皇帝，也不属于任何独裁者。” 魔王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根本没有因为这番话而动怒。 “不，你在说谎，上天给我第二次重生的机会。这就已经预兆了未来，萨卡兹人的处境证明了软弱的代价，在这一点，我和洛尔维斯那个老家伙看法相同。” “人民的意志？他们只会让卡兹戴尔陷入混乱罢了，如果没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萨卡兹王，那么这个族群将软弱不堪。” “钥匙，看得出来你忘记了很多恩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互相残杀。只要我们联手，魔王的位置唾手可得，而卡兹戴尔的王位也不值一提。” “我会终结萨卡兹内部连绵不休的内战，一个第三帝国将在烈火中重生，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杀光这里的杂碎，然后重新让魔剑士大军再次打进维多利亚人的首都，再现那个光荣的...” “够了，闭嘴吧！” 史尔特尔不屑，嫌弃的看了他几眼，握紧了躁动不安的莱万汀：“我只看到一个战争疯子在这里向我拼命鼓吹自己的正当性。” “看来，钥匙就是我的另一种别称了？还是说你打算把这个无趣的单方面哑谜一直和我玩下去？” “既然在伊比利亚你还没有得到教训，伪神，你的好日子结束了。” 奈卡瑞希发出无趣的嘲弄，悄悄后退了几步，略显失望。 “很好，看来我跟你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诸神黄昏的实力是不是还像几百年前那样...哼哼。” 史尔特尔瞳孔微缩，她看见了眼前绽放的黑光，放射性的纹路带起冲天的气浪，那把漆黑色的古长剑上的法术变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菱形阵列，黑色的线条在剑锋上逐渐扩散。 奈卡瑞希浑身的气势危险了数十倍，大步后跳，长剑在空中飞旋，惊人的力量直接在半空中斩出一个绚丽的烈光，覆盖了眼前的整个半弧形区域！ ——黑色法术洪流袭来，宛如一顶黑色的王冠，摧枯拉朽的压将过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迎接狂炎 天色逐渐展现出异状，交替的层叠法术把斑驳的天空进一步撕裂，地面正在融化成赤红色的焦土。 难以用视觉捕捉的战斗令蜜蜡惊恐不已，目之所及的东西正在融化，而刺目耀眼的赤红色正在侵占视野中的每一寸景物，两人的战斗正在如火荼毒的进行。 魔王势大力沉的黑色斩击不断在眼前划出令人胆寒的微光。史尔特尔不敢大意，连续几剑格挡下致命的法术剑气。 抓住一个破绽，史尔特尔身形微动，直接从侧面绕开了对方的剑围，从侧面发动了斩击。 “去死！” 轰——！ 火焰剑气砸在地面，气浪迅速排开，但很可惜奈卡瑞希的身影早已不见。 史尔特尔心觉不妙，连忙从原地闪开，果然一把猩红色的利刃堪堪切割而过，法术斩击将地面划出一道足足有几米长的沟壑！ 史尔特尔手腕微旋，锵的一声巨响，两把魔刃在空中交错，狠狠撞击在一起，轰出难以直视的空气扭曲。 魔王狰狞的笑了笑，长剑狠狠一切，一拧，迅速挣脱到合适的距离再度挥剑，让史尔特尔在短短几十招内就陷入了苦战。 祂很聪明，正在将战斗拖入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史尔特尔心知肚明不能任凭对方消耗自己的体力，她脚步微顿，象征性的招架了对方几招后，迅速拉开距离。 “莱万汀！！” 魔剑上的法术涌动，两轮火焰环绕在身周，魔剑本身也蒙上了一股刺目的光辉，史尔特尔整个人笼罩在赤红之中，现在魔王要面对的是来自火海的愤怒了。 随着少女举起魔剑狠狠直刺，裹挟着摧枯拉朽的烈焰横扫而出，将奈卡瑞希连续击退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第二招劈斩迎面砸了过来，进一步跟着的是看不清的纵劈，烈焰不断在身体上炸开，整个局面顿时反转了过来，史尔特尔重新占据上风，随后被魔王重重一剑再度砍回原地。 ——莱万汀在低鸣，属于祂的力量正在解放！ ——所有泰拉伪神终将明白，真正的惩戒即将到来！ 奈卡瑞希用法术强制掐灭身上的火苗，阴恶的嘴角稍微挑了挑，呼出一口不知何种意义的吐息。 “哈！熔核巨影...没错，熟悉的感觉，独属于你的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温度。” “钥匙...我很好奇，你杀了那么多人，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死？” “哼...！”史尔特尔眼神微蹙，二话不说再次挥出第二剑，烈光呼啸而来。 技艺精湛的萨卡兹王以古老的祭坛法术闻名，祂的魔剑更是每一击都带着古老的毁灭力量，不下于莱万汀的至纯烈焰，双方的武器势均力敌，那么接下来就是考验战斗经验的时刻。 史尔特尔略占下风，但在邪魔大军中，这种劣势不断被拉大，奈卡瑞希借助周围数百个邪魔的攻势愈发难以抵挡。 那些邪魔纷纷包围过来，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被那青紫色的利爪狠狠来上一下不难想象后果如何。 “啧！麻烦！” 史尔特尔皱眉，将剑锋绕身扫出一圈，击退鬼祟不安的邪魔怪物，依靠魔剑法术制造的燎原火域，她在地面生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壕沟，牢牢困住了成群的邪魔怪物。 奈卡瑞希见火焰蔓烧而来，眼中幽深的蓝色邪芒闪了闪，微微后退数步，将魔剑死死握住，青黑色碎片状的物质在剑刃上迅速凝结。 “给我接住了，诸神黄昏！” 魔王的怒吼伴随着势大力沉的斩击，这抹撕裂剑气所过之处均支离破碎，史尔特尔剑锋高扬，用同等程度的烈焰斩击将其隔空拦下。 巨大的力量从魔剑上传来，法术洪流从剑锋的两边冲击而过，呼啸的摧垮了史尔特尔的烈焰火域，现在她不得不再次面对邪魔了。 看向正飞速冲锋的梦魇邪魔，史尔特尔眼底不屑：“哼，不过如此！该我了！” 捏碎了早已准备完毕的法术拓印，史尔特尔挥出的烈焰直奔魔王而去，心火的威力恐怕足以炸穿一整条街道。 魔王的眼神愈发深邃难以直视，手中魔剑的力量进一步解放，窜射出令人心惊肉跳，不敢僭越的黑色耀芒。 “给我上...以萨卡兹之名，撕碎挡在眼前的蝼蚁！” 在魔王的号令下，无数邪魔发出了怪异的鸣叫，他们舒展自己的肢体，将那锋利的法术触肢伸展到极限，化作一片片看不清的紫色暗影迅速飞掠袭来，冲向眼前的火域。 轰隆隆——！ 在拓印法术炸出的一团烈火中，那些邪魔最终化为了尘土，不过黑暗中很快冒出了更多的梦魇，仿佛永远都不会终结。 史尔特尔睁开了眼睛，不避不闪，独自向前冲锋，跟随她的火焰在身上形成了一个虚幻的铠甲，一路留下刺目的火径。 ——执守魔剑，火炎铸铠。 史尔特尔高高跳起，一剑斩飞了排头的邪魔，在无数梦魇生物的注视下，恐怖的烈焰巨人破土而出。 ——火岩矗立，黄昏将至。 “咔咔——！” 每一剑都带起惊人的法术爆燃，一轮斩击过后，黑色的躯体惨叫着横飞而出，高温伴随着少女一路杀出血红色的轨迹，烈焰巨人昂首顿足，横扫梦魇大军。 紫色的火焰永不熄灭，黑色火焰则围绕在剑锋上破开黑暗，火红的爆炎则将整个世界完全照亮，三原炎展现出了不输于神明法术的力量。 耳边莱万汀的低语越来越重，淹没了周围的杂音，随着邪魔之血浸润了魔剑，史尔特尔的心绪似乎也平静下来。 她看到一个个曾经的自己，还有那些战场上相似的经历，梦魇被纯净烈焰以相同的方式一个个斩杀。 梦魇邪魔，泰拉大陆永恒的威胁，解决他们，这就是自己的使命。 少女眼神灼热如火，横扫下方还在源源不断发起冲击的邪魔大军，将魔剑再度高高举起！ “来吧——就是这样，我史尔特尔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未来都将注定与你们战斗，只要我的意志还存在一天，你们就别想踏进文明世界一步！” 轰——！！ 第二个，第三个。 更多的火焰巨人从地面逐渐熔铸而成，源石技艺带来了惊人的可能性，由岩石和烈焰组成的生物将整个地面完全撼动，抡起手臂狠狠砸下，在破坏地形的同时，又摧枯拉朽的扫平了地面的邪魔！ 望着几个巨人压倒性的力量，奈卡瑞希冷笑不已，手中的一个拓印也早已准备完毕，祂语气冷邃：“能在我的法术里支持这么长时间，你确实很强。” “......但很可惜，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玩游戏。” “我们本可以合作，你的固执和傲慢决定了你的命运，你和你的人，就在这里永远沉寂下去吧，诸神黄昏？” 史尔特尔眼神瞪大，清楚的看到了奈卡瑞希捏碎了手中的拓印，剧烈波动扩散出来的黑光吞没了眼前的世界，几个烈焰巨人瞬间被寂灭成光点，地面同时塌陷，她向虚空中坠落，最后看到的是笼罩上来的虚无... 史尔特尔恼怒不已，同样拼尽全力凝聚出自己的拓印，将其在半空中捏碎：“区区天灾法术，既然这样...你也别想好过！！” “跟我一起毁灭如何？！” 奈卡瑞希浑身僵硬，祂恼怒的看向天空，数个难以直视的火焰陨石正在砸过来，这里在几秒钟后，恐怕什么都不会留下。 “该死！你怎么会掌控这种法术——！” 奈卡瑞希握紧拳头，祂没有自信对抗一个天灾法术，没办法，只好跟着跳入那深邃的黑暗空间... 一分钟后，火陨坠地，邪魔，火焰巨人，黑色领域，还有无穷无尽的群山棘丛，全都被无穷无尽的光与热完全吞没... 史载，1093年3月，印地斯坦遭受天灾袭击，这对萨尔贡远征军的后勤补给造成了极大影响。 第二百二十四章 梦魇界域 史尔特尔缓缓起身，及时借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眼前是一片无法理解的空间，柳絮状的青黑物质在空中漂浮，而不少发出嘎咕怪叫的梦魇怪种正在周围游荡。 被天灾法术吞噬造成的些许不适已经消失，相较于火陨纯粹的破坏，这种拓印法术的作用似乎更像是某种传送。 周围的怪物看样子没有打算攻击的意思，它们只是在这里无意识的游荡，但数量极多，密密麻麻的邪魔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视野边缘。 稍稍保持警惕的姿态，史尔特尔打量了一下四周的虚无，脚下完全没有“地面”这样的实感，只是踏在一片漆黑之中。 看样子这里像是某种由法术构筑的全新空间，史尔特尔微微思忖，试探的朝空地挥出一剑，烈焰在空中划过轨迹，在远方逐渐被黑暗所吞噬...距离甚至不超过五米。 史尔特尔感到一丝棘手，魔剑大力横扫，周围的梦魇怪物全部在红光之下化为焦灰，被吞没在烈焰之中。 在这里不用担心误伤，少女索性将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空间毫无保留的解放出来。 轰——！！ 再度挥起莱万汀，无形的波纹凭空扩散，火焰摸到了这个世界的边界被另一股力量强行抵消，就像是遇到了建筑内部的墙壁，在对峙未果后，史尔特尔只得作罢。 挑选一个方向试探着走去，没有景物的变化，“走路”这个概念也显得十分空虚，无法判断自己是否正在移动。 到了最后，史尔特尔已经懒得去杀那些游荡邪魔了，它们死去会在原地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暗影空间，里面的东西似乎会被强行绞杀，让她感到不适。 ——这似乎是乌萨斯的内卫部队所拥有的，差不多的力量，能够瞬间坍缩一个地带，无差别夺取生命的可怕法术。 “可恶，麻烦死了...” 似乎被困在一个轮回里了，这里的空间是闭合的，永远都走不到头。 在徘徊了几圈无果后，少女不禁开始头疼，停下脚步，开始默默思考起这个诡异空间的出路。 一个空间的构筑必须要有什么东西提供能量，虚幻的天空需要庞大的法术力量维持，源石技艺制造出的屏障也会有一个极限，不可能是无敌的。 如果暴力无法破坏，那肯定是暴力程度还不到位！ 史尔特尔小姐在思考过后，明悟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如果出现自己打不破的东西。 那多半还是自己攻击的力度不够强！ 所以...现在要做的应该是... “莱万汀！！” 数次更加强横的冲击从魔剑中释放，滔天烈焰几乎淹没了这个异度空间，将整个黑暗地带完全用烈焰填满，史尔特尔没有停下，她还在接着释放更强的力量。 火焰堆叠火焰，继续在无形墙壁上不断挤压，如果将视野放到宏观的尺度上，会发现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火黄球体正在以微妙的程度不断膨胀！ “嘁，这样下去不妙啊...” 史尔特尔都感到几丝恐惧，她已经无法掌控这些火焰了，眼前失控的火红色给她的感觉极为不妙——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抗住这样令人窒息的火焰爆燃。 嗖——嘭！！ 结果还没有等到火焰达到极限，足以撑爆这里的时刻，另一抹难以企及的耀黑色乍现，彻底将火焰湮灭殆尽，每一寸火焰变成了眼前划过的黑色碎片。 史尔特尔呆了呆，她后退几步，眼神蒙上一股凝重，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奈卡瑞希便再度出现在眼前。 “别做梦了，这个界域积攒了不知道多少邪魔的力量，源石技艺早就如同致密的墙壁嵌合成一体，源源不断的对外输出湮灭。” “这样的法术奇点已经不可能被内部力量强行突破。” “在这里被镇压上数百年，数千年，直到在混沌中迷失自我，手握无上力量却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这样的结局如何？” 史尔特尔脸色嫌恶，划出一道剑气直击魔王：“废话连篇。” “这次冲击已经让你的空间出现裂痕，你以为我察觉不到？” 用阔剑横扫将其挡下，奈卡瑞希冷哼：“是吗？以那微乎其微的速度，你还需要在这里战斗多久才能出去？” “我可以自由穿梭这里，我们可以达成一个交易...” 奈卡瑞希说到这里，眼神露出贪婪，直直看向史尔特尔手中的魔剑：“只需要...把你的武器给我。” 少女闻言轻蔑一笑，瞧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突然冒出难以忍受的怒火，剑刃微翻。 “想要莱万汀？当然可以，我可以把它亲手送到你的心脏里！” 史尔特尔再度捏碎拓印，数十道火柱将魔王的位置吞没，随后身形迅速消失，再度出现已经裹挟起无限火焰。 奈卡瑞希满脸冷汗，祂这才突然发现史尔特尔的力量从刚才开始又因为未知的原因，竟然暴涨了十倍有余，自己目前被完全压制。 该死，搞什么鬼！这家伙的力量已经超过魔剑能给的极限了，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 “伪神，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那么这里会不会自行崩解？” 魔王失神之间，史尔特尔手中魔剑火光一闪，难以阻挡的一刀重重横劈过来，让奈卡瑞希惊慌失措间难以闪避，剑刃撞击带来的反震造成手臂发麻。 “你...你！” 再一次，斩击，掠杀，火焰飞窜，在一对一的单挑中，魔王面露惊恐，史尔特尔逐渐难以招架的各式法术让他终于败下阵来。 无数令人胆寒的黑光斩击在烈火面前失去了作用，当史尔特尔的魔剑轻松的击飞了祂手中的剑，斩飞了祂的黑色头盔，露出的是一个狰狞的萨卡兹面孔。 大力抽击将奈卡瑞希揍翻，史尔特尔上前一步踩住对方胸膛，烈焰剑锋已经抵住了祂的脖颈，里面的伪神之血令莱万汀剧烈躁动，几乎脱离控制。 “魔王，你还有五秒钟说出你的遗言。” “你、杀了我，行走在这里最后的方法也会消失，你难道真的不想出去了？” 奈卡瑞希大怒，忍不住大叫起来，此时狼狈的样子令史尔特尔不以为然。 “古萨卡兹的传统，一对一的决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赌注为生命。” “那么，接下来...” 奈卡瑞希瞳孔一怔，失去理智的怒吼起来：“你不敢杀我——我是萨卡兹之王！我是卡兹戴尔的——” 咔嚓——！ 干脆利落的一剑刺入喉间，随后喷涌的烈火将整个黑色身影彻底燃尽，史尔特尔静静注视着烈火，魔王之血在剑身上流动，莱万汀的怒吼回荡在整个空间。 突然，她从燃烧的烈火中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股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愈发浓烈，史尔特尔反应过来，心下愠怒。 “可恶...跑了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滞结 “......哼，难缠的诸神黄昏，怎么会掌握那种力量的？” “难以置信的愚蠢傲慢，你就在那里被无限的时间折磨到疯狂吧！！” 奈卡瑞希喘息着在荒地上挣扎爬起，咬牙切齿的骂个不停，想要趁机染指她手中魔剑的想法不但落空，反而自己险些被直接斩杀... 史尔特尔展现出的力量令祂感到恐惧，要不是保命的拓印法术及时跳跃，自己已经被那把剑放出的烈火烧成碳灰了。 虽然“诸神黄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没有多好，奈卡瑞希暗暗下定决心，在取得绝对优势之前，绝对不能与祂再次硬碰硬。 脑海此时响起一个声音。 “奈卡瑞希，祭坛法术所需要的条件已经准备好了，这可以恢复我们一部分力量，然后...毁灭任何一个地区。” “哼哼，除此之外，我们完全可以夺取这里的最高政权，然后在这里种下一颗血之树...” 魔王眼神凛冽，冷冷开口打断了祂：“闭嘴，现在停止其他计划，立刻转移，离开这个地方。” 耶律佳德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不满。 “......为什么？杀掉这群萨尔贡人，比杀掉兽类还容易。” 魔王语气不悦：“我被发现了，那个难缠的钥匙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里不是一个好位置，其他人会迅速反应过来把我们绞杀殆尽，有一个反神明组织正在专门针对我们做出部署。” “在一切准备完毕以前，我需要一个更隐蔽的地方，明白了么？” 耶律佳德衰败枯哑的声音叹了口气：“因为一个萨卡兹，我们就要放弃在这里的所有祭坛阵列？”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奈卡瑞希对此冷笑不已，语气阴狠：“那可不是一般的萨卡兹，不过我们仍然可以给他们一些惊喜。” “焚风热土上的邪魔，一定会很喜欢萨卡兹祭坛的馈赠...” “还有，耶律佳德，干掉萨尔贡人的移动城市，这会让战斗沦为绞杀战，最好让这场战争流干他们的血。” 来自伊比利亚的神明瞬间便明白了什么，祂从苏醒以来便满腹野心，知道魔王是打算让这里的祭坛吸引邪魔入侵，同时让叛军制造足够多的麻烦... 一支邪魔大军入侵萨尔贡，这会让这里尸横遍野，耶律佳德很清楚，那些凡人不是梦魇怪物的对手，整片大地将被黑色领域完全侵占，而文明的终结也不过弹指之间。 “这...这可能意味着萨尔贡的消失...” “哼，那又怎么样？”奈卡瑞希大为不屑。 “孱弱的南陆渣滓，早该沦为邪魔领地的贫瘠之地也没什么可惜的，准备好激发法术，任何挡在我面前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耶律佳德吸了吸气，在心里暗骂这个魔王是个疯子，转而岔开话题：“......不过，他们的铳械似乎很有趣，萨尔贡人似乎正在用这种兵器武装他们的军队，我们要不要驱使教徒们夺取一些？” 奈卡瑞希想起来这件事，心下不屑，拉特兰人的小玩意儿在祂看来都是弥补法术缺陷的小把戏罢了，祂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不用，不如源石技艺，垃圾罢了。” 耶律佳德冷哼一声，没有反驳祂，转而将话题引向别处：“好吧，在那之前，我还需要把达碧莎救回来...” “那个了望塔号让我想把它彻底撕碎，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麻烦的老东西... 奈卡瑞希心下不耐，但考虑到祂与其联手的必要性，还是耐住性子开口：“直接突袭那艘战舰不是一个好主意。” “不过...你知道，凡人的欲望总会提供天赐良机...” ...... ...... 萨尔贡远征军先遣部队很快全面进军南印地斯坦，虽然这些贵族军队仍然缺乏枪械，但装备了精良弯刀的王骑仍然不是南部部落联盟能招架的存在。 在来无影去无踪的萨尔贡骑兵奔袭中，叛军很快落入颓势，沙鲁尼亚也给出了明确的说法——你们也别搞什么枪械了，对付他们还不如自己的弯刀来的实在。 因此在印地斯坦征伐中，一些装备枪械的希之翼小分队往往郁闷的发现，还没等他们发起进攻，一拥而上的萨尔贡军就把对面的叛军杀的人仰马翻。 蛇鳞机枪更是来不及开火，或者说没法开火——印地斯坦南部的恶劣环境让机枪常常失去了开火条件，稠密的树枝让灼热光线的贯穿力大大下降。 因此在印地斯坦征伐中，双方投入了大量的骑兵，叛军组织性差，纪律不一，战力分散的特点让萨尔贡大军势如破竹，很快杀入班加吉地区。 3月16日，【库姆图克】战役爆发，十万萨尔贡军队对阵十五万印地斯坦叛军，但由于萨尔贡军装备了工艺精良的萨克多斯弯刀，所以战斗显得势均力敌。 征召民，奴隶，贵族侍从，萨尔贡王骑，边境卫戍士兵，灵蝎部队，佣兵... 萨尔贡军的组成十分复杂，李澄几乎是把所有军事力量杂糅在了一起形成了战力不那么充分的“萨尔贡军团”，几乎是什么人都有。 李澄也很无奈，他没有充分的时间去整顿全萨尔贡的兵力，在希之翼主力被西北地区和北部边防牵制的情况下，东南就只能依靠这些旧贵族武装了。 双方斥候迅速发现了对方的阵线，步兵开始推进，弩手各就各位，法术严阵以待，随着前线将领挥出弯刀，全军冲击！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萨尔贡万岁！！” 双方士兵全都大喊“萨尔贡万岁”，但是他们所信仰的萨拉，还有口中的萨尔贡很显然不是同一个。 两座钢铁堡垒掩杀撞击在一起，由于这个时代的热工艺已经足以铸造出坚硬的全身铠甲，所以两个人形铁皮罐头在一起互啃是常态。 一场阴雨打断了喧嚣的战场，步兵战线暂时后撤，沙鲁尼亚摸着下巴，阴狠下令：“骑兵！给我迂回突袭，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在广泛的战场宽度上，马穆鲁克重骑得以完全展开，奔袭中的沙蝎士兵宛如噩梦，给叛军带来了死亡和恐惧。 叛军王酋命令骑兵支援战场，同时在道路上高高铸造起堡垒，搭配上独有的重弩，很好的遏制了萨尔贡骑兵带来的威胁。 双方对峙无果，骑兵有来有回，双方血流成河，战场杀机四伏。 不过萨尔贡军的补给情况还是远远好于叛军，士兵们常常嘲笑叛军面黄肌瘦吃不饱饭，充足的耕地面积保证了补给充足，而雨林商队和专门的源导车辆保证了运力。 相比之下，南印地斯坦叛军的补给十分可怜，稀少的土地加上落后的驮兽运输，导致维系大军的成本与日俱增。 “打下去！” “印地人还能坚持！” 愤怒的叛军首领鼓舞着士气：“曼提柯人永不屈服，让萨尔贡佬滚回自己的沙漠！” “印地斯坦属于我们！！” 三天后，战场摆脱泥泞，重新拉开阵线的步兵再度绞杀在一起，源石技艺互相抛射，巨斧翻转，以萨拉和真主之名！ 双方术士毁灭性的法术将战场变成了地狱，鲜血染红了河畔，刀剑撞击声连绵不绝，数十公里的区域都是战吼和惨叫。 烈火烧红了天边，这是一场原始野蛮的刀剑厮杀，乱军之中，胜者为王！ 经过数十天的鏖战，不断增兵和拼杀消耗中，萨尔贡军赢得了胜利，熟铁箭头和精锐的马穆鲁克骑兵最终消耗掉了叛军的步兵海，事实证明，萨尔贡人不是软脚虾。 士兵们纷纷仰天欢呼，胜利！ ——高呼三声萨拉保佑！ ——大先知的荣光再临！ ——新萨尔贡势不可挡！ 不过很显然，战争不会因为一场战役而结束，叛军拒绝了劝降，他们愤怒的斩杀了使者，宣称要与暴君战斗到印地的最后一人！ 和萨尔贡在西北地区面对的问题一样，许多当地人极其反感萨尔贡过去几个世纪以来的所作所为，再加上萨尔贡贵族军队的纪律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拉胯，因此每个印地人都将萨尔贡人视为暴虐的禽兽。 战斗陷入了消耗战和持久战，叛军不会屈服，看起来还要持续很长时间，这让萨尔贡将领们大为恼火。 黑皮肤，褐色瞳孔，长长的勾刺蝎尾，善于奔跑和在山麓上的生存本领，这些曼提柯人称呼自己为印地人，是南印地斯坦的主要组成人口。 由于他们的外貌和身材，大多数人都称呼他们为“印地小黑哥”，不过这群小黑哥做出的事情很快让他们陷入恼火。 印地人认为萨尔贡军的到来打扰了他们的生活，开始大量协助叛军，并在夜晚集体出动骚扰萨尔贡军，让其遭遇了很多损失。 在班加吉的战斗迅速爆发，由于当地村民提供了不少关键性的情报，叛军及时组织规避调遣，依靠包围打了好几场至关重要的歼灭战。 当地人支持叛军，不断在后勤线展开游击战，不少萨尔贡战士丧命于曼提柯人一种精良的弓箭之下，依靠源石技艺和专属的弓槽，百步之外便很有可能被穿透头颅，这让大军的士气受挫。 没办法，当地将领向上提交了一些“小小的请求”，询问是否有必要对当地人采取严厉手段。 “该死，给我杀光泄密者，把当地人全杀光！杀光！！”沙鲁尼亚怒不可遏，他不能容忍任何吃里扒外的走狗存在自己眼皮底下！ ——屠杀！ ——大规模屠杀！ ——印地斯坦人全都该死！ ——任何帮助叛军的不稳定份子都必须被绞死！萨尔贡万岁！ 愤怒的沙鲁尼亚咆哮着下达了命令，上行下效传递到军队中就演变成了进行无下限的私掠，萨尔贡将领的放任加上士兵的兽性激发，对南印地斯坦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哦吼！唾手可得的利益！ ——哈哈哈！成群的女人！ ——嗯哼，城镇的财富！ 当地人十分憎恶的称呼这些暴行为——来自萨尔贡野兽的狂欢。 史载，班加吉地区半数以上的村庄被劫掠，商铺被砸毁，田地被焚烧，粮仓被一拥而上的萨尔贡士兵抢夺，村庄城镇内不管男女老少，皆屠！ 这客观上打击了叛军的补给，但同时也惹恼了当地人，不少对新帝国心怀期望的人一看到萨尔贡军居然是这个德行，纷纷失望的躲进了山林。 他们认为萨尔贡人都是不可理喻的魔鬼，更多的当地人加入了叛军，无数骚扰和遭遇战爆发，将萨尔贡军队拉入了南印地斯坦温热潮湿的深渊中不断失血。 这与同时期西北地区的希之翼军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印地斯坦的独立埋下了种子，这让后世的萨尔贡史学家感叹不已，如果他们的表现能够更好一点，或许印地斯坦不会从萨尔贡分离出去，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獠牙 时间进入4月，随着西北地区的战斗也进入白热化，沙鲁尼亚请求调遣截城炮的请求被驳回了——它们被送往西北地区用于攻坚，摧毁可加利亚人的土垒防线。 希之翼的军队被牵制在西北，李澄只能焦头烂额的继续给沙鲁尼亚增兵，在移动城市的帮助下，印地斯坦的萨尔贡军队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八十万人...几乎是聚集了整个萨尔贡的兵力。 当随军的古月教祭祀向大先知谈及有关沙鲁尼亚的屠杀方案时，李澄心下恼怒，他很清楚这只会让叛军的势力更加庞大，无助于接下来的管理和统治。 但事已至此，既然当地人已经决意举起叛旗，他能做的也只剩下镇压而已，于是李澄无奈的默认了沙鲁尼亚的屠杀行动，以确保前线战局顺利。 总的来说，这进一步摧残了当地的经济和人口构成，南印地斯坦在屠杀政策下几乎是鸡犬不留，人口锐减，因此沙鲁尼亚也被印地斯坦人称为“血腥的弯刀暴君”。 与此同时战斗也变得越来越血腥残酷，随着旷日持久的僵持，士兵的心智也渐渐变得残忍，伴随着一系列战役，双方的仇恨变得难以弥合。 萨尔贡军的屠戮成为常态，而印地斯坦叛军也开始残害战俘。 “我们每一场成功的游击战背后都是一个血淋淋的村庄，和成百上千具尸体。”印地斯坦叛军首领如此哀沉的对旁人说道。 战争期间，传说一个萨尔贡士兵每天都会到当地的村镇随便找一个人杀，这似乎已经成了荒谬绝伦的“日常任务”，后来证实那只不过是别有用心的人恶劣的谣言。 不过这还是让印地人心生恐惧，4月8日，萨尔贡军攻克重镇【库姆图克】，但当地人早就拖家带口裹挟财物，成批成批的逃亡到叛军领地了，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烂城区。 随着班加吉附近血腥的绞杀战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再加上萨尔贡援军日益逼近，叛军将领下了死命令，必须迅速攻下城市！ 班加吉是萨尔贡东南重镇，经过无数优秀工程师的改造和加固，由三层外廓巨壁和钢铁炮台所围绕，虽然因为城区过重没有安装移动设备，但城市的防御力也要比移动城市强上百倍。 守军在每个位置都部署了重兵，作为精锐的萨尔贡的边防军，他们的战斗力远远超过组成复杂的叛军，但叛军数十倍的人数则弥补了这一差距。 换做平常可以用包围的方式将这里完全困死，但是现在萨尔贡人的援军即将到位，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慢慢悠悠的包围了。 毕竟一个班加吉就已经足够难缠，要是有一两支萨尔贡援军抵达这里，那这座城市就干脆不用打了！！ “所有人全部参加攻城！包括王酋也给我冲上去！” 帕夏大为气愤，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们讲什么高贵的先民血统了！！ 于是叛军帕夏征调了所有预备队，连带上所有后备弩炮以及工程器械，贵族成员也都拿上了武器，驱使着一大批农民，浩浩荡荡的士兵黑压压的冲了上来，连续发动了三日三夜的集群冲击。 “给我登上城市！先登者赐领地！！” 在帕夏把亲卫队都压上去的怒声嘶吼中，疯狂的叛军咆哮着抡动长刀，沿着工程桥朝数十米高的城市攀缘而上，惨烈的战斗让抛射出去的火焰法术都黯然失色。 城墙下堆满了尸体，连战前挖掘的沟壑都被浸泡在鲜血中的肉体填埋，于是守军便倒下烈油焚烧，法术弩炮将城墙击裂，守军便动用所有材料修补并加厚内置土墙。 攻城器械被反复维修砸烂，随后再度推上崭新的工程桥，法术成为了致命的杀器，每一个术士都成为战斗的关键，三天三夜的战斗在城市下铸起了一座壮观的血肉小山...火光彻夜不息，源石技艺的光芒从未停止。 最终，萨尔贡守军承受不住高压，被叛军的战吼淹没，外墙被法术弩炮打破，叛军从缺口鱼贯而入开始激烈的巷战，随着守将自杀，班加吉沦陷。 消息传到沙鲁尼亚耳中，他百思不得其解，叛军到底是怎么能保持如此高昂的士气和战斗力的？！ 由于班加吉属于萨尔贡移民建设的城市，所以其中的居民大多数都是萨弗拉人，这让杀红了眼的叛军开始胡来，叛军将领也不好控制——他们都有家人死在萨尔贡的弯刀之下。 复仇的怒火让班加吉沦为了尸山血海，叛军夷平了这座重镇，杀死了全部居民。 整座城市在烈火中化为废墟，叛军拔除了印地斯坦的最后一枚钉子，现在他们有精力调转过来对付萨尔贡大军了。 没办法，城市沦陷，现在继续往那里派出援军也失去了意义。沙鲁尼亚恼怒的打算稳扎稳扎，大军开始分兵前进，从数个方向突入南印地斯坦。 ...... ...... 距班加吉150公里，希之翼第2步兵团，第3连。 这是希之翼为数不多部署在东边的军队，整编的步兵团原来是用于对付沙蝎苏丹国，但现在也一并被投入到了东南战场上，这支队伍基本都是希之翼成立之初的干员，所以他们全部都是精锐。 “哦呵，看来我们来晚一步，班加吉沦陷，那里的人全都完蛋了。” 桑丁看着斥候的报告脸上露出几分自豪，小伙子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萨克多斯新兵了，他现在已经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第3连新晋连长。 战争对于士兵来说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你只需要专注于杀人这件事，时间就会飞速逝去。 “还有，隐刹小队似乎出了意外，他们迷失在棘丛林里了，我们的人没有在集合点看到他们。” “史尔特尔？她也消失了？”燧石闻言忍不住问了一句。 “谁能打得过她？” 桑丁耸肩，漠不关心的撇过头，举起枪重新确定前进方向：“谁知道呢，我们管好自己的事。” “好了！休息时间结束，团长爸爸让我们继续进攻！下一个目标就在前面！” “第一排前进，第二排、第三排掩护侧翼，其他人提供火力压制，前进！” 突突突突——！ 蛇鳞机枪富有节奏的一轮点射打懵了盘踞在据点内的叛军士兵，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村庄就被三面包围，希之翼士兵磨练出来的战斗力让每一发子弹都是致命的存在。 “前进！前进！” 燧石带着几个士兵在火力压制的帮助下迅速冲入村庄，交替掩护向前推进，拉开手雷扔入建筑物内，或者干脆往里面扫射一通。 轰！几个叛军被手雷炸飞，剩下的人惊恐的逃出冒着浓烟的村庄，被机枪扫了个正着——他们手中的武器显得那样无力。 桑丁眯着眼，一枪干掉了拿起大刀打算冲锋的可笑叛军：“右边，距离三百码，一个术士。” 砰——！ 得到的回应十分轻松：“搞定了，比训练还容易！” 一个被子弹打伤大腿的叛军大声哭叫着：“啊啊——不，我、我投...” 桑丁轻哼，二话不说拉开栓机一枪爆头，结束了他的痛苦：“不好意思，我们不接受俘虏。” “解决掉还有一口气的人，这些印地人不会给你们留机会的，别有怜悯。” 巡林者跟在他的后面，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样只会徒增仇恨。” 桑丁回头，盯着他沉默片刻：“仇恨早就已经酿成，我们是在解决它。” 巡林者不言，他自顾自的走进这里的屋子，附近零落的枪响消散后，这里再度归于一片死寂，桑丁吐了口气，开始挨个搜查这里的房间。 即使是见过了无数穷人，桑丁也还是被这里的残破震惊了，这里的房间几乎是只有稻草堆成的床榻，连桌椅都很少，只是破破烂烂堆叠而成的木板，就当做桌子来用了。 桑丁皱起眉，不由得低骂一句，也难怪印地人的反应那么激烈了，他踢开地上的杂物，自觉无趣。 “嗯？巡林者老爷子，你在看什么？” 他突然转过头，有些不解的瞧着窗边神情凝重的萨弗拉。 巡林者没有回答，在一边喃喃自语，语气满是彷徨，这还是桑丁第一次看到这个佣兵露出这种表情。 桑丁这才注意到，远方的山坡上居然出现了一抹不正常的黑色，而天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暗了下来，他皱起眉头：“看起来快下雨了。” 巡林者的语气有些激动：“怎么可能...梦魇...邪魔...它们回来了。” “血峰山谷的梦魇啊...” “什么？”桑丁没听懂，他几乎怔住了。 巡林者心烦意乱，他回过头，严肃的看着桑丁：“快点，我们有麻烦了，我们现在就需要停止前进，然后——” “长官！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附近的士兵传来了大叫。 “这是什么？” 两人一惊，同时冲出房门，当巡林者看到几个士兵正满脸不知所措打量着一个房间内血红色的源石装置时，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瞳孔微微收缩。 “快躲开！那是...萨卡兹祭坛！！” 几个士兵一愣，然而眼前的祭坛便已发出强烈的红光，剧烈的冲击波瞬间激发，淹没了那几个士兵，顺便摧垮了附近的所有建筑。 轰！！！ 第二百二十七章 浪潮 “咳咳咳！混蛋！”桑丁恼怒的拂开鼻尖的烟尘，那几个士兵已经面目全非，连带着那座放置祭坛的房子被完全炸飞。 “这里怎么会有萨卡兹祭坛？” 这个问题注定不会得到回答，祭坛的引爆成为了一个微妙的信号，有士兵注意到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在移动，而娇小的地面发出微弱的颤抖声。 警觉的机枪组迅速在一座建筑的二楼部署完毕，瞄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长官！有东西在迅速接近，看起来很危险！” “不需要警告了，看起来是源石怪物，射击！” 突突突突！ 轰！ 漆黑的身躯，不祥的紫光，两只眼睛就是五官的全部组成，身体富有韧性，借助四个钳爪向前推进，一切攻击都被围绕在身边的某种法术无效化了——那似乎是由一种源石技艺催生的护盾。 如果说在见识了步枪的威力后，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两挺机枪的火力扫射，桑丁是不信的，但在他看到那些紫色的黑影居然硬吃了数百发子弹仍旧屹立在原地时，他的震惊溢于言表。 子弹打在上面只是淡出一个紫色的光圈，随后就会迅速消失，这还是穆卢步枪问世为止第一次出现这种无法击穿的情况。 “喂，躲开！” 一发律动的紫色光柱横飞而来，燧石就地一滚，将发呆的桑丁从原地推开，光柱紧接着穿梭而过，将远处那挺蛇鳞机枪彻底炸上了天。 “二班完蛋了，兄弟们找掩体！” “该死！火力掩护，找位置，给我反击！” “这不是叛军，重复一遍，对方不是人类！！” 桑丁扶了扶钢盔大声嘶吼起来，狼狈的躲在了墙壁后面，燧石紧跟其后，混乱之中枪声不断，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 士兵们面对突然的袭击动作迅速，占据所有有利位置开始射击，但大量的紫色怪物仍然在用细长的四肢缓缓前进，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子弹在护盾上被偏转弹开，似乎根本起不到作用。 “这是什么东西，叛军的宠物？我们见过这些怪物吗？” 一个暴躁的士官长回应道：“开什么玩笑，谁能养得了这种子弹不吃的鬼玩意儿？！” 桑丁喘着粗气，在第三发子弹同样没有效果后，他已经不指望手里的步枪能起到作用了，伸出头扫了一眼，那些怪物在短短一分钟内就扛着一个排的火力压制前进了五十米。 在数次跳弹后，燧石靠在墙后歇了口气，越来越猛烈的法术轰击将粗制滥造的土墙轰成了一团软腻的黄油——对方的火力同样强悍。 “长官，我们打不穿它的表皮，那表面一层盔甲似的东西好像在保护它。” 一个士官长愤怒的大吼道，射出的子弹不出意外的被法术屏障无效化了。 “这是邪魔，一般的攻击对它们没有作用。”巡林者沉稳的插嘴道，任凭外面枪林弹雨，他仍然保持了沉稳的一面。 “什么意思？你说的是外面那些？”桑丁有点怔愣，“我还以为那只是个大人用来吓唬小孩子的传说！” “什么传说！狗屁，当年在血峰山谷，萨尔贡人倾尽国力，与梦魇可汗用了多少人命才把那些东西挡在外面，现在那些东西又回来了，你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嘛！” 巡林者严厉的话让桑丁咽了咽口水，他一阵不寒而栗，开始回忆起那些民间传说到底把“邪魔”塑造出一个怎样稀奇古怪的形象。 “那你有办法解决它们吗？”桑丁问了一句，又回头瞄准前进的怪物开了一枪。 “唉，我老了，当时我们那些老家伙每个人豁出命来，用源石技艺最终将他们全部击垮在沙土上，变成一摊不动的雕塑。” “而现在没有可汗王，也没有那些英勇的梦魇骑兵，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它们。” 桑丁心下叹气，看起来遇到大麻烦了，不管对面那些“传奇生物”到底有没有那么夸张，总归不是依靠步枪火力就能攻破的。 燧石皱起眉头，忍不住开口：“我们现在怎么办，仅仅是四只现在都对付不了，而后面还有更多。” “尝尝这个！！” 此时一发火箭弹划过闪亮的烟柱，准确轰在了缓缓靠近的邪魔身上。 剧烈的爆炸和浓烟吸引了桑丁的目光，他注意到火箭弹成功的击穿了邪魔的外侧护盾，将源石结晶轰在了它的躯体上，它微微抖动几下，那黑色的躯体附着上了新的活性源石，仿佛一朵盛开的黑莲花... 看起来足够的火力依然能够击破那抹法术构成的屏障，但是里面那层躯壳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破坏的，桑丁眼神闪了闪，微微思忖起来。 嗡嗡——！ 然而还没等桑丁指挥什么，几声难以言喻的嘎吱律动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梦魇怪物浑身无数紫色光丝正在聚集在怪物的正前方，头颅上的闪光预示着下一轮打击，而目标正是他们所在的掩体，它愤怒的尖啸让人冷汗顿生。 桑丁两眼瞪大，连忙扯起嗓子：“快离开这儿！都给我滚出来！！” 嗖——轰！！ 邪魔喷射出来的高能光柱如同法术重炮，直接将濒危的土墙整个儿送上了天，在那之前，狼狈的几人险些一同被扩散出来的灼热就地蒸发。 桑丁心有余悸，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撤退！！全都撤退！！这不是我们能抵挡的东西！” “请求火力支援！给我轰了它们！” 第3连迅速脱离战斗，在这期间四个邪魔不断推进。 在他们的后方，黑色的领域一路推进，原本的土壤接触到这些黑色法术，瞬间生出一片片的黑色源石...要比平常野外见到的更加活跃危险，大量同样的邪魔踏过了这里的土地，无差别的毁灭沿途的一切东西，连带着将自己的记号拓展到了每个位置。 如果有人去过焚风热土，一定会感到惊恐不已，那些衍生出来的黑色源石正在闪烁红光，而这些黑色的土壤，与源石浸润的死地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荒原”正在扩散，文明的边界遭受着威胁。 邪魔大军黑压压的侵吞过来，目标直指印地斯坦。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凝固 库姆图克地区，距班加吉300公里，郊野。 印地斯坦叛军开始大规模撤退，在萨尔贡军投入了大量兵力和移动城市等重装备的情况下，战场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形势。 两支萨尔贡骑兵迂回夹击，切断了叛军的两翼通道，一个环形“死亡口袋”正在形成，骑兵狂飙猛进大有包围整个叛军的局面，随着更多援军的抵达，希之翼的火炮部队终于就位。 见到叛军正在撤退，沙鲁尼亚怒不可遏，下令全面清剿当地的“印地人”，包括当地“混血萨尔贡人”也被包含在内，这里因此变成了人间地狱。 大多数希之翼军官保持了沉默，许多基层干员和精英纷纷感到不耻，拒绝参加屠杀镇压，转而投入到了其他战场上。 ...... ...... “快！快跑！那些人追过来了！” “再快点图娜！该死的，是萨尔贡人的王骑！” “呜...” 燃烧的村庄上传出马蹄阵阵，听到这种声音，正在逃亡的当地平民就如同见了魔鬼，队伍瞬间哄乱起来，几个不掩惊恐的汉子立刻推开了前排的人向前拼命狂奔。 “萨尔贡人来了！！” 一刹那间，哭叫撕打和混乱声在这支队伍中爆发出来，恐惧如同病毒在人群之间疯狂蔓延，这反而让几百人的队伍陷入混乱难以行动，而那些保护他们的印地士兵早就逃之夭夭，他们才不会为了这些平民去跟萨尔贡人拼命呢！ “滚开！都给我滚开！”几个汉子粗狂的吼着，挥舞着双手。 “啊！救命！” 一个头包白巾的年轻女孩猝不及防，被各自奔逃的人群撞倒在地，用颤抖的泪眼望着前面同样在奔逃的情侣，马蹄的声音在后面隐隐清晰，越来越近了。 一个身穿布衣的青年感觉到了什么，错愕回头：“图娜...？！” “拉我一把...求求你！”女孩挣扎抬起头，泪眼婆娑，朝他颤抖的伸出手去。 青年震惊的回头看着她，他的嘴唇再三颤抖，恐惧最终还是战胜了同理心，他咬了咬牙，看向地平线上代表着死亡的黑点，头也不回：“对不起...对不起！” “不...救救我...” 女孩摇着头，哭泣着起身向前一瘸一拐的跑去，拼命想要远离后方可怕的死神，但她只听见了萨尔贡骑手那尖锐而富有穿透力的怒吼，如同猛兽露出了坚硬的獠牙。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一具弯刀横扫而来，直接裹挟着冷风斩断了女孩脆弱的脖颈，白皙的肌肤瞬间被鲜红浸泡，一颗死不瞑目的美首飞上天空，洒下一团血珠。 女孩的身体失去头颅，由于惯性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软软栽倒地上没了生息，后方更多的土兽打着低鸣，重蹄轰隆作响。 骑手握住缰绳，恣意的看向奔逃的人群，高高扬起血红弯刀：“哈哈哈哈，给我追！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印地叛徒！” “让游击队知道敢于对抗我们的代价，萨尔贡万岁！” 骑手们吹着口哨呼啸而过，开始了一场毫无悬念的猎杀，在前方的空旷盆地毫无遮掩，是来自萨马拉沙漠的土兽骑兵奔袭的绝佳场地，一把把弯刀无情收割着生命，如同狼群驱赶羔羊。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为了做这些？” “暴雨队长！我...”希之翼士兵看着正在上演的暴行，激动的握住了钢枪，下意识拉开枪栓。 “冷静点，你想做什么？朝友军开枪吗？”暴雨皱起眉头握住了他的手腕。 士兵咬牙切齿：“友军？连穷凶极恶的锈锤都不会袭击迁移的民团，这群长了两条腿的杂种在干什么？” “领袖肯定不会让我们做出这种事，一定是那个狗屁前苏丹！” 暴雨不可置否，从屠杀现场撇开目光，轻叹了口气：“然而你说的这些平民里面，其中一大半都支持叛军的游击队，而那些人一天前还用自制的源石爆破物干掉了我们三名干员。” “屠杀当地人是高层的战略决定，我们没有权利阻止。” 士兵闷着脸，长长吐了一口气，气恼的将石子一脚踢下高坡：“这仗打的真他妈憋屈，到底谁是胜利者？” 很快几百人就被蜂拥而至的萨尔贡王骑大军围堵在开阔的平地上，在乱砍乱杀后，暴雨心情复杂的看着原地遗留的几百具尸体，凄凉而残酷，仿佛看到了这片土地上几百年历史的缩影。 暴雨回过头：“我们出发，封锁包围网，要快点结束这场惨剧，就快点把对面的叛军打投降！” “快！小心前进！” “后边的人快速跟上！” 暴雨带领的连队快速掠过河谷，他们正在按照预定的目标前进，移动城市在他们的后方狂飙猛进，带来恐怖的巨响碾过河谷，时不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炮响。 远方的战斗基本平息，在移动城市和炮舰组的面前，叛军的阵型被迅速撕开口子，这让他们保持着高昂的士气，毕竟没有什么比隔着几公里远目睹炮击烧红半边天空更振奋人心了。 “嘁，你说这些印地佬还能坚持多久？”几个干员渡步到河流边饮水，一边有意无意的闲聊起来。 “哼，没几天好蹦跶了，领袖往这边派出了好几座移动城市，他们都会被战争堡垒碾碎掉！” 另一个士兵开口戏谑嘲弄道：“哈，现在我们就是在比！” “本舰出发去了西北，截城炮也运到那边去了，要是我们能比西北军团更早解决这边的问题，看谁还敢说希之翼只有中央本部一个能打的！” 事实确实如此，在萨尔贡的三座移动城市部署完毕后，萨尔贡军行动飞速，在短短几天内就夺回了大量地区，将叛军驱逐到了更靠南方的山地。 然而危机也很快来临，暴雨蹙起眉头，她看见了远方的天空似乎多出了几分异样的斑驳感，像是即将破碎的玻璃，天幕似乎有什么正在冲击而下，正对着移动城市前进的方向。 暴雨眨了眨眼：“那是...源石技艺？” 轰隆隆——！ 悠远的爆鸣伴随着闪光彻底吸引了所有士兵的注意力，希之翼小队纷纷抬起头，瞪大眼睛瞧着不可思议的一幕，撕裂性的光直接将视野淹没，轰击到了远方的山峦，紧接着穿透了整个苍穹... 在能撕裂耳膜的声音传递过来之前，暴雨敏锐的感知到了危险，瞬间死死趴在地面大声嘶吼。 “所有人捂住耳朵，找掩体！！” 金黄色的光斑在地面弹射，闪烁出巨大的半弧形光爆，巨力将尘土扬起，扩散出的冲击波荡漾起一圈圈的金色光晕，又瞬间将沿途的一切都完全笼罩在爆裂性的能量中。 大地震颤不止，暴雨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目睹了山崩地裂的可怕场景，天空一个巨大的圆洞正在喷射更多巨大的光幕，就像是一个怪兽正在清洗大地。 “啊啊啊！” 周围的惨叫接二连三，伴随着狂风的声音显得模模糊糊，暴雨心下沉了沉，将自己的身体固定好，拼命不被光幕掀起的狂风当场吹飞出去。 当狂风停止吹袭，令一切难以直视的刺眼闪光散去，暴雨虚软的站起身，再次抬起头，她不禁呆在原地，扶了扶额头，震惊的盯着远方。 ——包括那座正在前进的移动城市在内，视野的另一端已经完全化为了晶莹的钴石。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辉，植被凝固在空中，变成了一株剔透的晶石，飞鸟也软软摔下，在地面变成一摊碎片。 而无数巨坑无不昭示刚才的光幕到底有多么可怕的毁坏力。 威力宛如截城巨炮，但又那样绚丽夺目，就像是栩栩如生的艺术品——毫无疑问，刚才在法术打击范围内的所有人，他们全死了。 包括暴雨在内，剩下的突击小队全员呆住了。 他们听见了啸鸣，听见了远方传来的嘎吱怪叫，听见了来自邪魔的律动声，还有无数惊恐的惨叫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冲突之源(一) 未知的荒地上，三个人出现在这里，其中一个术士单薄的身影尤为显眼，淡金色的光痕正从身上缓缓褪去，赫然是两个从伊比利亚逃走的堕落神明。 “......哼，完成了。” 手中的血玛瑙一闪即逝的微光擦过，又转而神奇的在空中碎成一片片的飞羽，令人难以捉摸。 耶律佳德淡淡注视着，不时嗤笑几声：“真可惜，珍贵的拓印法术居然白白用在这些猪猡身上。” 在对面的萨卡兹魔王注意到这一幕时，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耶律佳德有些不悦，就好像自己是祂的什么属下。 “他们的笨重机械已经变成了一捧晶石，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这些邪魔了，先提醒你，这会让我陷入虚弱。” “在一瞬间凝固数支部队，变成奶酪一样的东西可不轻松。” 耶律佳德说完谑笑几声，沉默片刻：“而你召来的那些邪魔会把这里变成一片荒芜的死地，对吧？” 萨卡兹魔王不言，饶有趣味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枚漂浮晶石，通过这枚黑色水晶观察着远处的惨景，而祂身边正在无意识低鸣的行尸走肉就如同一个个牵丝傀儡——魔王刚刚屠杀了所有目击者，顺便把他们做成了澜尸。 “所以人就是这样脆弱的东西啊，耶律佳德大人。” 祂旁边脸色苍白的萨卡兹侍从似乎明白了什么，堆起笑容，低声恭维起来。 “今天是萨尔贡，明天就是中陆，整片大陆最终都会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而您最忠诚的仆人将神明奉上一切。” 他丝毫不掩狂热的说道，这种热切的说辞让耶律佳德莫名有些反感。 耶律佳德冷笑几声，瞧着眼前另外这个萨卡兹“活死人”，他外表的样貌十分可怖，小腹裂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里面的内脏已经消失不见，这样居然还能站立说话本身就依赖于某种不合理的法术作用。 他是被“复活”的家伙，不死的身体某种程度上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让他的意识重返这片大地再获新生，甚至不需要食物，也不用担心矿石病，不死者就是这样一个概念。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祂们这个救世主的名号也算是名副其实。 耶律佳德坚信把所有人都转化为不死者的形态是一种进步，但除了最狂热的信徒想必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疯狂行为，把自己的意识放在一团乱七八糟的肉块里面行动，这会让一个正常人坚持不到哪怕一秒就会疯掉。 奈卡瑞希冷不防的开口了，她手里的魔剑也愈发浓郁：“战争可以催发人心中的恨，让人变得面目全非。” 耶律佳德挑了挑眉：“哼，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天真到指望他们就会簇拥你上位吧？” 魔王不屑：“所以我甚至不需要去使用什么小伎俩去指引那些印地人，他们自己就会用身边所有的东西去流干萨尔贡人的血。” 耶律佳德有些厌烦，仄斜视线，将手上的弯曲法杖收起，天灾级法术的威力已经足够惊人，很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祂没有必要继续等在这里。 “好消息是，我的灵魂已经稳固了不少，所以下一个目标在哪里？” 奈卡瑞希陷入了久久的回忆，祂一时有些怔愕。 自己从棺盖中缓缓苏醒，又不知道怎么才从暗无天地的墓穴中走出，祂的眼前出现了整片大陆的地貌，然而面前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祂在自己时代的三百年后，而熟悉的对手和身边的故人早已化为历史的尘土。 高卢帝国早已消失不见，萨卡兹帝国已经坠落，但乌萨斯和大炎却仍旧存在，当初边界外一个个盘亘的小部落蜕变成了巨大的城市，而那些被视作蛮族的土人则在原来高卢的土地上建立起了城市，建立了自己的定居地。 祂只能看到一个个陌生的国家，看到战乱的卡兹戴尔，听到一个个新的地区秩序和地理名词，乃至移动城市这种闻所未闻的庞大怪物。 失去了萨卡兹帝国，炎国成为了东陆唯一的霸主，乌萨斯在北陆纵横睥睨，而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维多利亚”则掌控着中陆的秩序，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萨卡兹人处于一个艰难的困境中。 自己也早已不是萨卡兹人的皇帝，萨卡兹输掉了战争，也输掉了自己的帝国，被瓜分肢解的一无所有，连仅剩的卡兹戴尔也即将沉沦，奈卡瑞希震惊的发现，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维多利亚”摧毁了祂的国家和民族。 三百年发生的太多事情打破了力量均势，祂憎恶的眼神落在了泰拉大陆的一个角落——卡兹戴尔，那片上天给予萨卡兹人的应许之地。 萨卡兹帝国的崩溃让整个中东地区支离破碎，变成了军阀四起的乱斗场，旧领土大大缩水被邻国瓜分，直到彻底沉沦为无关紧要的缓冲区。 魔王还能依稀记得第二帝国的辉煌，祂所看到的卡兹戴尔山呼海啸的场面，还有忠心耿耿的臣民在帝国广场立起洛尔维斯大帝的雕像，魔剑士大军的咆哮萦绕在帝国大殿的上空。 没错，三百年前的记忆如同难以抹去的幽灵，还一直笼罩着这位魔王。 不管怎么样，直到祂死去的那一刻，帝国还在繁荣昌盛的发展，那是一个属于萨卡兹的伟大时期，帝国的领土从卡兹戴尔一直延伸到维多利亚的最西边，萨卡兹人可以骄傲的站在世界的巅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不管怎么说，祂还坚持认为，在卡兹戴尔，在炎国和乌萨斯的交界处...那里应该还有一面黑色旗帜的国家才对。 祂是那里的皇帝，那里也曾是祂的家。 是萨卡兹帝国，而不是卡兹戴尔！ 因此，不像许多复苏的萨卡兹神明那样沉沦，从醒来的那一天起... ——祂决意复仇！！ 祂无法接受帝国的毁灭，更无法接受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的胜利，这如同黄粱一梦的现代被祂唾弃，祂要让那些自诩历史胜利者的家伙好好看一看萨卡兹人的韧性，让他们连本带利付出血的代价！！ 萨尔贡只是第一个，祂要不择一切手段，整合所有身边的力量，让所有帝国彻底一蹶不振，然后让一个完整的萨卡兹地区浴火重生。 不过很显然，现在祂还没有任何资本与任何大国正面叫嚣。 奈卡瑞希很能沉得住气，比起动身前往动乱的萨卡兹地区，祂把眼神放在了另一个远东大国身上，语气平静。 “去炎国。” 耶律佳德勾起嘴角，表情愉悦起来，祂听说过那片古老的土地，但从未踏足到上面。 眨眼之间微风吹过，原地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百三十章 冲突之源(二) “是的，我们损失了超过半数的军备，怪物从各个地方涌了进来，它们有着许多危险的能力，用一般的刀剑去战斗根本就是送死。” 希之翼士官长叹了口气：“我们正在向库姆图克方向撤退，并希望他们能够坚持住。” “希望我们能够坚持下来...” 战场的发展迅速更变，印地被邪魔迅速侵占，叛军惊恐未定的发现这些怪物正在无差别的摧毁一切，而他们的反击在强悍的破坏光束面前显得有些无力。 “这些怪物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惊恐万状的叛军王酋发现自己的后方已经遍布这种怪物，雪花般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南方边境很快一片混乱。 一开始，叛军还没有对这些袭击事件放在心上，他们以为这不过是躁动的源石怪物而已，很快就会自己平息下来。 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他们到底犯了多么可怕的错误。 截止到十天后，邪魔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整个南方边境都失去了联系，而且内地也出现了大量的怪物目击报告，叛军帕夏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这不是什么一两只源石怪物，这是邪魔入侵，那些远古怪物又回来了，它们的目的是吞噬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东西，把我们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哭叫的边境将领如此大声喊到，他的表情扭曲，整个人的手指颤抖个不停，如同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我看过那些书上记载过的东西，在血峰山谷的怪物让联军打了数年，焚风热土上的那些怪物又回来了！” 叛军内部一片哗然，首领帕夏吓的脸色惨白，心脏一抽，猛然吐出一口白沫倒地而亡，他被活活吓死了。 叛军很快推举出了新的首领，在一片悲戚中，新首领得到的所有消息无一例外都很悲观，南方边境都已经沦陷，而失去了大量的防御工事，野战又根本不是那些邪魔的对手。 最后，叛军高层得出了一个苦涩的结果。 “帕夏大人，我们无力抵抗那些怪物，虽然萨尔贡人可能用野蛮粗暴的方式对待这片土地...” “但如果能保护印地斯坦，保护这片土地上的文明，这点牺牲和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帕夏哀沉的闭了闭眼，缓缓靠在座椅上，眼神形如一摊死水，感觉自己成为了所有印地人的罪人：“去做吧...” “去告诉萨尔贡人，我们投降。” 史载，面对如此恐怖的邪魔大军，印地斯坦叛军做了最大程度的抵抗，包括拆毁所有桥梁，焚烧所有棘丛林，将百年巨木砍倒以封锁道路。 很可惜，这些手段全都收效甚微。 “什么？它们直接淌过了河水？！” “我们的障碍物直接被炸毁了！” “它们根本不会停下，为什么？” 邪魔在每个角落里涌出，成群结队有序的从郊区向城市推进，并且屠杀经过的每个地区，这造成了严重的恐慌，所有人都知道有怪物正在吃人，绝望的民团开始成批成批的自杀——不管是萨尔贡人还是邪魔都不会放过他们。 这对南印地斯坦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总的来说——人口凋敝，废墟遍布，土地腐坏，往日盛产橄榄油作物的耕种区沦为了尸横遍野的荒野，这些土地在很久以后都没能被修复，成为了邪魔的领域。 刀剑对战梦魇法术，血肉之躯踏足邪魔领域，结果就是数万叛军被几百只邪魔完全击溃，留下了一条蔓延几十公里的血红道路，不过每个叛军士兵都履行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死战到底。 这给印地斯坦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痕，他们称呼邪魔为“神秘的南方入侵者”，并因此而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沙鲁尼亚接到了来自叛军的投降信，他惊异于印地斯坦人居然如此迅速的打算投降，又对信上所说的怪物抱有轻视。 “哼，我接受叛军的投降，区区源石怪物，何足挂齿啊？！” 沙鲁尼亚自信满满，他坚信萨尔贡的军队能为他带来胜利，因此将骑兵第一时间派了出去。 移动城市被神秘的天灾级法术摧毁，有几支希之翼小队发出了警告。 他们声称，在印地斯坦有新的敌人冒了出来，不是现在装备简陋的萨尔贡军队所能抵抗，很可能导致大军瞬间崩溃，要求沙鲁尼亚停止进军。 沙鲁尼亚看过相关报告后扬起嘴角，不屑一顾，将相关报告丢进了垃圾桶，无比傲慢。 “哼，这是我的军队，我们已经打垮印地人了！” “没有人能阻止我重新踏入南印地斯坦！没有人！！” 4月14日，在沙鲁尼亚的一意孤行下，邪魔大军终于与萨尔贡大军接触，这几百只紫色的修长怪物如同高大的顽石，在几百米外的吼叫极具穿透力，令不少士兵心惊胆战！ “不要乱，展开阵型！” 不少将领嘶吼着，臃肿的步兵迅速结成阵势，随着弩手和术士相继就位，第一波压制射击开始了，所有人都相信在数千名弩手的箭雨下，那些怪物很快就会化成灰烬。 然而今天的情况却不太一样... 天空中横飞的贯矢失去了作用，被轻而易举的折断，连子弹都无法击穿的法术护盾如同无可逾越的壕沟，所有的法术攻击在上面只是形成一道淡淡的波纹，让萨尔贡士兵感到了一丝绝望。 很快，邪魔纷纷仰天咆哮，从自己的触爪上凝聚出深紫色的法术球，高高抛掷上天，天空中被迎面而来的黑色圆球所填满，法术弹几乎替代了整片明亮的天空，紧接着落地轰然爆炸。 紫光照亮了地面的一切，惨叫瞬间被淹没，一片混乱的萨尔贡军来不及调整阵列，瞬间混乱一片。 邪魔紧接着发起了极快的冲锋，划过一个个紫色光痕，直接将前排步兵撕开，一双利爪能将全身铠甲的重步兵直接撕成两半甩到几百米的高空，场面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啊啊啊！都是血！太可怕了！！” 沙鲁尼亚抱头鼠窜，哭叫着看着那些高大的怪物屠戮着毫无抵抗之力的士兵，被侍从架着从死尸堆里跑了出去，他的懦弱导致了战场的崩溃，五万萨尔贡步兵几乎全灭。 4月18日，数千邪魔神出鬼没出现在了库姆图克大省，三支萨尔贡骑兵军团与其爆发了数量悬殊的遭遇战——数万王骑夹击数百只邪魔 “啊啊啊啊！！全是血！太可怕了！！” 邪魔组成了横排阵线，从狰狞的口器里吐出一道道紫色光束，毁灭性的横扫冲锋的重甲王骑，往日厚重的铠甲在毁灭光束面前不堪一击，连人带土兽被迅速融化成一团血水。 沙鲁尼亚一边哭叫，一边骑上土兽一路狂奔，在尸山血海中他的逃跑导致士气崩溃，大量士兵纷纷丢下武器向后跑去，如同雪崩一般。 数万萨尔贡士兵殒命于此，漫山遍野都是残肢断臂。 之前用了数百年时间积攒的精锐萨尔贡骑兵至此受到了致命打击，几乎全部葬送在这里，邪魔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猩红的爪牙在厮磨，顺便再度屠戮了周边地区。 尽管那里也没什么好屠戮的了... 4月21日，邪魔大军三面出击，同时攻击三支正在迷茫前进的萨尔贡军队，结局与之前相似，在开火距离就被邪魔的法术打击彻底击溃，随后在持续数个小时的死亡追杀中几乎全军覆没。 沙鲁尼亚本人也在这天丢了小命，这位不可一世的沙蝎苏丹终于迎来了和他另外两位苏丹同样的结局。 但士兵们没能查明苏丹具体的死因，他的身体被蝎勾刺穿，士兵们只是目击到了一抹紫色的身影——似乎是一个曼提柯女孩。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默认了这一事实，沙鲁尼亚的死加剧了远征军的混乱，别说支援印地斯坦叛军，连远征军自己都丢盔卸甲，快要被邪魔彻底打崩了。 至此，萨尔贡三大诸王全部落幕。 邪魔侵占了大片地区。 横尸遍野！ 源石丛生。 萨拉垂泪！ 不少萨尔贡旧贵族在此殒命，这给旧贵族势力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此战过后，他们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萨尔贡的贵族阶级都彻底销声匿迹。 同时后勤运输也陷入了瘫痪，经常有穿透整个天幕的强大法术从远处轰到这片土地上，给行动迟缓的后勤部队造成了严重的伤害，那金光在接触到人体后会把人晶体化，只会在原地留下一座座晶莹的坟墓... 宗教势力接替了这一权力真空，不少新月派祭祀站到了士兵前面，用信仰鼓舞着劫后余生的萨尔贡军，动员当地民众协助防御。 “以萨拉之名！为真主而战！” “大先知领导我们，必将走出黑暗！” 不得不说，这些古月教神棍还是有点本事的。 在萨拉祭祀的鼓舞下，士兵爆发出了狂热的信仰力，在库姆图克地区聚集的几十万士兵重新拿起了武器，当地人虽然厌恶萨尔贡军，但现在邪魔将至，总不至于跟自己的小命儿过不去吧？！ 于是整个库姆图克地区爆发出了可怕的凝聚力，整座城市只用了短短的三天时间便武装成了一个大型堡垒，所有人都很明白，这个最后的城市如果沦陷，那么邪魔大军将直接冲入北印地斯坦，恐怕大先知也没有机会动员大军了。 “萨尔贡生死存亡再次一战，以我们的血肉之躯为证，铸成沙海新的盾牌！” “让这里变为第二个血峰山谷！！” “万岁！！” ——信仰到底会将人心推上一个怎样的高度？ 答案是，无限可能。 在古月教信仰的感召下，所有萨尔贡士兵不知疲倦的朝邪魔大军发起冲锋，无视了死亡的恐惧，整个萨尔贡军将库姆图克变成了大型的绞肉机，又如同一个源源不绝的黑洞。 工人和平民不断将倒塌的城墙重新修补，士兵源源不断填补缺口，后续的弩炮没日没夜的开火，将厚重的钢弹抛射出去。 一两个术士无法击穿邪魔的护盾，那十个呢？一百个呢？ 当第一个邪魔在狂风骤雨的法术轰击下缓缓倒下时，所有人沸腾了，激动的欢呼响彻整片大地！ “它们不是刀枪不入的！” “我们必将胜利！” “萨拉保佑！大先知赐福！萨尔贡万岁！” 狂热的萨尔贡军团打退了邪魔大军的数次进攻，但此时南边送来了一个坏消息，印地斯坦全部沦陷，邪魔将叛军全部绞杀殆尽，那里已经沦为可悲的尸山血海了。 “不！这不可能！！” 将领们惊恐的大叫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处境，现在印地斯坦只剩下他们还在抵抗了。 “我们必须坚持下去！” “萨尔贡不会屈服！” 萨尔贡人活活用尸体堆成了一座城墙，每个邪魔要面对的是数千名红着眼睛的萨尔贡信徒，他们矫健的拿起各种武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疯狂的砍杀试图进入城市的邪魔，狂热的战吼伴随着法术接二连三的爆炸。 【为真理而死之人，确信自己必定见主，必定归主！】——《古月经》第三卷。 鲜血染红了土墙，信仰凝聚着沙土上的每个居民，士兵疯狂抡出自己手里的武器，邪魔连续数次冲击都被牢牢的挡了下来，只留下枯萎的尸体在原地回荡，还有鲜血累累的萨尔贡战士缓缓竖起旗帜。 当邪魔的总攻最终结束时，城墙下已经堆积了数千具邪魔尸体了，与此同时这背后是千疮百孔的城市，还有从血海中走出的士兵们。 飘荡的新月旗坚强的屹立在库姆图克上空，原本的翠绿已经被鲜血染红，只有上面的弯月标志还在熠熠生辉... “萨拉保佑！萨拉至高！！” “士兵们万岁！真主保佑！！” 整座城市度过了第一轮危机，不少古月祭祀都阵亡在了第一线，他们没有违背对萨拉的承诺，凭借着最原始的武器，他们也依旧守卫了这片土地直到最后一刻。 ——萨尔贡人历经千年，勇气依旧。 ——当年的血峰山谷在此重现，梦魇在此陨落。 当希之翼的旗帜出现在远方地平线时，古月教祭祀流下了泪水，士兵们拥抱在一起庆幸着，整个城市沉浸在劫后余生中... 截止到4月末，整个萨尔贡远征军挣扎在灭亡的边缘，库姆图克仍旧被邪魔包围，撤退的希之翼小队缓缓进驻城市，他们也不由得被眼前目睹的血肉铸成城墙的一幕惊呆了。 库姆图克战役保住了南印地斯坦最后的据点，为金土城争取了宝贵的反应时间，但几十万萨尔贡远征军仍旧困在这里进退两难。 这场邪魔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冲突之源(三) ——库姆图克外围地区，希之翼“铁钰”步兵师。 第4连防御阵地。 一桶冷水被浇在了滚烫的枪管上，瞬间被蒸发成了浓厚的一团水雾，鉴于蛇鳞机枪拥有自行降温的闭合冷却装置，可见现在的战斗到底激烈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 弹壳已经堆积成了一大撮，就像是秋天收割过后，余留下的杂乱麦壳。 4连的所有士兵已经在这里坚守了超过九个小时，库姆图克方向的欢呼让他们知道城市守住了。 这让所有人安了不少心，但随之而来的也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如果城市的邪魔撤退了... 那么它们会去哪里呢？ 按照他们骤然增加的压力来看，答案毋庸置疑。 库兰塔少女的目光微敛，闪烁着决心，手掌扶住沉甸甸的炸药包，视线死死咬住了不远处那一群正在前进的邪魔：“琼斯！现在这里交给你指挥！！” 士官长猛地一怔，没来及拉住少女的衣角：“不！队长，别出去！！” 突突突——！ 轰——！ 在手榴弹爆炸的一瞬间，暴雨抱住一整捆源石炸弹向前一个腾越出战壕，在几个干员惊惧的目光中，一束炽热的紫色光线直接阻挡了视野。 硝烟散去，再一抬头，他们看见库兰塔少女那飞速的身影直接前进到了距离邪魔只有几米的地方，迅捷的冲锋闪开了致命的死亡射线。 但她自然也吸引了几个邪魔的注意力，密集的光束火力朝着她轰了过去，邪魔的火力令人恐惧，暴雨咬紧牙关，扔掉了身上的重物，向前辗转腾挪。 士官长目眦欲裂，几乎是气疯了：“掩护！机枪手！给我打！” 枪林弹雨之中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两挺蛇鳞机枪交织起的一张火网伴随着硝烟，灼热光线与紫色的光束在空中相撞。 可怕的火力前所未有的倾斜到这片土地上，在源导工业的帮助下，平均一场战斗消耗几十万发子弹是经常的事情。 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切割法术直接划过阵地，切断了机枪手的脖子还有几个来不及低头的倒霉士兵，战壕刹那间被鲜血染红。 后续士兵红着眼睛下意识顶上了机枪手的位置，继续疯狂扣动扳机：“副射手死了！再来一个人！” “他们从三点钟方向过来了！” 一个小士兵满脸是血，靠在战壕内侧惨淡的哭叫着，他的脸上满是沮丧：“长官，我们的火力不够，子弹根本没有作用！” 士官长起身给了他一巴掌，用比平常高八度的声音怒号着，让整个堑壕阵地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都给我听着，我们必须守住这里，在友军部署完毕之前，不许让任何一个黑黝黝的爬虫从我们这里蠕动过去！” “开火！都给我开火！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子弹装上弹膛，然后打出去！” “领袖在看着我们！” 暴雨看准机会，在最后的三十米将手中的炸弹点燃，巨量的活性源石现在就掌握在自己手中，而那些伸展肢体的邪魔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机枪的身上。 子弹擦肩而过，灼热的风飘荡而来，吹拂在肩膀上。 少女有些恍惚，鼻尖上萦绕着独特的焦糊气息，那是源石粉尘的气味，舌尖上有甜甜的味道，而脑海中的混沌则淡化了这一感受。 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战场上重新找到信念的感觉，不管是与拉特兰人的战争还是与米诺斯连年的纠纷。 无尽的战斗消磨尽了她的精力和意志，她厌烦了这些毫无意义的缠斗，她只想永远远离萨尔贡的混乱。 不过这一次，她在邪魔身上重新找到了第一次参加战斗那股热血沸腾的心情。 没错，就是这样，保护她背后的那片土地的滋味，而不是单纯的厮杀。 暴雨将炸药包上的引线缠绕在手指上，缓缓拉开，一股青黑色的烟从里面冒了出来，现在她的脑子里只能维持着一个想法。 那就是炸掉这群还在前进的漆黑爬虫！ 邪魔永远别想踏进萨尔贡，哪怕是一块完整的碎片。 算准最后的时间，少女将炸药包迅猛的甩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邪魔脚下的地面。 做完这些，她尽可能的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死死靠在掩体后。 她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有人对自己说了重要的话，是可莉莎。 ——暴雨，等你回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但是...我可能...” 低低嘟哝几声，还没等暴雨想清楚更多细节，随后短短几秒，声音爆裂了，嘶鸣消失了，世界破碎了。 剧烈的爆炸将一切都彻底掀翻，暴雨感觉自己的背部被冲击波狠狠的震荡了一下，五脏六腑翻滚时，自己也不由自主跟着倒飞出去。 战场顿时寂静不少，四个难以撼动的邪魔阵列被威力惊人的源石炸弹彻底摧垮，原地下起了一场黑色的碎片雨，一朵源石晶簇孤立的指向天空，就像是天然的坟墓。 几个士兵冲了出去，将奄奄一息的暴雨拖了回来，她的身上多处划伤，背部满是源石弹片，让士兵们红着眼睛。 “抑制剂！医疗兵！快把她送到后方！” 话音未落，一束束紫色再度划破天空，紫色的风暴再度袭来，那黑色的巨虫蠕动在其中...这些紫色梦魇源源不断，再次朝所有人宣誓了它们的恐怖。 “收缩火力——给我打！！” ——残酷的数量和有限的火力。 库姆图克在紫色风暴中艰难屹立，如果有人在天空中俯视，会发现整条战线都笼罩在一片剧烈的火光之中... ...... ...... 萨尔贡西北，可加利亚地区。 希之翼前线指挥部，了望塔号本舰。 creator看着相关报告，面对着眼前的斥候长长舒了一口气，最近她忧心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本舰刚刚结束这里的镇压作战，军队也疲累不堪，现在又要继续出发？” 她玩味的声音让斥候露出一个相当无奈的苦笑：“部长大人，东南出事了。” 他的神态相当严肃，令creator也跟着收起了脸上的轻松写意，接下来几分钟，整个房间都是沉闷的交谈。 很快，所有西北地区的希之翼士兵收到了新的命令。 ——向东南进发。 工程部，艾米在一边使唤个不停，一些工程师满脸大汗的看着这足足有上百米的可怕攻城巨炮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把截城炮拆卸下来，然后搬上军舰，所有人手脚麻利点，我们有新任务了！这门炮还有很大用处！” “真是的，你们怎么什么都不会做！祖玛玛，你去好好教教他们！” “要是工程部的人全都这样，我看你们干脆跟李澄说改个名，直接叫艾米部算了！！” “接下来还有新武器的研发，新式装备在东南战场的投入，这些不能都我一个人来吧？！” 艾米恼怒抱臂，喋喋不休的抱怨起来，看着那几个尴尬的工程师，头上的呆毛几乎已经不耐烦到弹起来了。 祖玛玛尬笑起来，她很同情那些工程师，毕竟他们今天才第一天来...怎么可能明白截城炮怎么操作。 但她又不太敢说出口，不然万一艾米生气了可一点都不好哄... 最近似乎有很多有知识的年轻人加入到了希之翼，祖玛玛眼神微亮，看着那些工程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耐心的将图纸上的东西又说了一遍。 随着截城炮的巨大组件被送往陆行舰上运输，有人淡淡打趣。 “呵！又有地方要遭殃喽！” ...... ...... 医疗部，剩余的伤员在这里修养恢复。 他们有西北地区的蛮族战士，也有一些希之翼的干员，他们不能被抛弃，因此医疗部只有部分人员随行。 “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把她们送回来。” 可莉莎鞠躬道歉，看向伊芙利特有点泄气，这个龇牙咧嘴的熊孩子叫了一路不要回来，让全军都知道原来伊芙利特跑到她这儿去了... 迷迭香则一直沉浸在她的笔记本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相比于咋呼个不停的伊芙利特，她简直就是另一个安静的极端，有时让可莉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人。 赫默扶了扶眼镜，看到可莉莎一脸无奈的样子缓了口气，真诚开口：“我才要道歉，麻烦你照顾她们了。” “很感谢你保护了她们。” “没有没有，她们两个真的很安分...也帮了我很大忙。” 可莉莎连忙摆手笑了笑，这句话倒没有客套什么，两个强大的“源石兵器”确实为战场打开了局面。 这几天的镇压多亏了迷迭香，才能达成0伤亡的标准，更不用说伊芙利特好用的火焰了，称呼她为步兵绝对杀器一点都不过分。 迷迭香的能力适合攻坚，摧毁任何挡在面前的掩体和堡垒，而伊芙利特的火焰可以清除成群的威胁，她们的配合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为此她特别给两个小家伙也申请了“萨尔贡西北战役纪念奖章”，一个镀了边的赤金奖章，上面雕刻着萨尔贡标志的花纹，代表着她们也参加过这场战斗。 每个参加过战役幸存下来的希之翼士兵都能获得这样的纪念勋章——包括“伊巴特战役勋章”，“萨马拉战役勋章”等。 虽然目前“伊比利亚战役勋章”才是最有含金量的奖章，但得到“萨尔贡西北战役”勋章也是一种荣誉的体现。 虽然相较于迷迭香珍惜的将它收藏了起来，伊芙利特根本不在乎就对了...可莉莎想到这里有些尴尬。 “可莉莎队长，新任务来了，我们需要支援东南地区！” “柴德夫号陆行舰将很快出发！” “哦，好的。”可莉莎还想说点什么，扫兴的任务就让她有些气馁。 赫默眨了眨眼，有点讶异：“嗯...你们接下来还有战斗？” 可莉莎耸肩：“大概是吧...我想我们不可能有假期，去看看他们东南分队打的怎么样。” “再见，赫默医生，我们先出发，相信很快就会在印地斯坦见面的。”她调笑一声，在赫默闪烁的目光中走出了繁忙的医疗部。 政治家们总是说，这片大地的最后一场战斗终究会结束。 可什么时候人们不需要继续战斗呢？ 可莉莎的思绪冷不丁飘得很远，看着朝她招手的队友们会心一笑，大步跟了上去，望着灿阳下行驶而来的陆行舰，高大而散发着别样的光泽。 但是...怎么有点奇怪。 可莉莎一晃神，发现身边跟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迷迭香睁着眼睛歪过头，直直望着自己。 “嗯啊...？！”可莉莎两眼一愣，呆了呆。 “你怎么没呆在医疗部？” 迷迭香低下头，纠结片刻：“......我想跟着你。” “可以吗？” 可莉莎皱眉：“赫默和塞雷娅同意了？” “嗯...”她的声音弱不可察。 伊芙利特也不安分的窜了出来，从她手上由赫默最新给她专门设计的喷火器能看得出来，她准备去大杀特杀了。 “我们当然要去！谁要跟塞雷娅那个家伙待一起！” “......你这样说她会伤心的。” “啧！谁管啊！” 锐锋在吵闹中重新登上陆行舰，大军穿过金黄色的沙漠，旗帜飘扬在空中，可莉莎似乎看到了更多奇怪的东西在船上，站在甲板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一个铁盒子一般，底部的齿轮交合连接着厚重的履带，底盘的形状与前方密闭富有流线型的装甲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正前方装载着一门难以直视的冷冽巨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是【坦克】，一种工程部开发的新武器，兼具机动性和防护火力于一身。” “这艘船运了一百二十辆，它被命名为一号，特别采用了护盾防护和80mm的异铁装甲，另外装载一门75mm的源石主炮，后续还可能有更多型号和改进。” 帕斯玛吐了口气，嘴上的烟卷在狂风中抖动，咧嘴一笑。 “小伙子们的玩具更多了，对吧？” 可莉莎没太理解，不过看外形大概是跟哥伦比亚法术壁垒差不多的东西吧，看了片刻，她有点复杂的开口。 “嗯...在印地斯坦要用到这些？” 帕斯玛不可置否：“看样子是的，他们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放心，就算是邪魔，我也不信重型火炮对付不了它们。” 可莉莎怅然若失，看向这些密集的装甲战车，她莫名有些伤感。 “但愿如此。”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冲突之源(四) 5月3日，希之翼军团在西北重新集结，只保留了例行的戍边军力，开始大规模调转向印地斯坦方向。 虽然对米诺斯的动向仍有担忧，但来自金土城的催促让creator没有余力留下一条坚固的防线，幸运的是米诺斯似乎没有打算挑战萨尔贡的意思，边境军队并没有任何异动。 天气渐渐转凉，金土城的郊外一片晴朗，但莫名的冷风却从北边吹来，让城市内的居民不自觉的加厚了身上的衣服。 黄金宫殿内，两旁的白衣卫士手持佩刀立的笔直，伊娜姆端坐在皇座上百无聊赖，李澄则在一旁看向萨尔贡地图漫长的边境线，目光深邃，思忖着接下来的调动应该如何进行。 “印地斯坦的情况很糟糕，他们被困在哪里了，大先知。” 旁边的幕官似乎有点哀沉，作为帝国的首席祭祀，他嘴里不断诵念着经文。 “真是萨尔贡的不幸，萨拉垂泪...” 李澄冷哼一声，瞥向这个不太精神的小老头：“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没输掉。” 言毕，几个祭祀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汇报着最近的情况。 “大先知！哈里发陛下，他们都在外面等待指示。”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李澄转过身来，目光从刚才的辗转瞬间凝聚成一条直线，扫过几名虔诚的祭祀，嘴角缓缓上扬：“很好，让他们进来。” 由于伊娜姆王朝初立，根基不稳的新萨尔贡就要面对多次战争，这让国库资金吃紧，希之翼的财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庞大帝国的战争开支。 于是李澄这段时间除了普及政策巩固统治的同时，就是在竭力拉拢工商阶级以及本土大铺的支持，通过民间资本的注入借以缓解国家的负担。 源导的普及流入创造了不少财富，在中部最新成立的纺织厂正在正常运行，另外在北萨马拉也有新的机械厂成立，许多老旧的设备被取代，生产效率提高了数倍不止。 “哦！大先知，我们的生意很不错，感谢您的关心。” 一个眼光精明的工厂主受宠若惊的陪笑着，面对自己能被这位帝国实际上的统治者召见感到一丝诧异，他此时下意识的转着眼球，面色看起来带着几分诡诈。 “不用拘礼，你们都是这个偌大帝国的基石。”见伊娜姆托腮不语，李澄大度的挥了挥手。 萨马拉各大城市的首要工厂主都被李澄召集在了金土城，一番好言安抚先令他们安下心来，随后李澄单刀直入，当着众人的面挑明了自己的意图。 “萨尔贡现在处于危难之中，根据前线报告，一支规模庞大的邪魔大军正在攻伐印地斯坦。这片沙漠前所未有的被怪物所威胁着，远远比历史上血峰山谷的那次要强，规模还要更大。” “我知道，这会让你们有所损失，但是帝国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如果邪魔大军踏过印地斯坦，碾过特仑苏城，那么整个萨马拉都会暴露在源石废土的威胁之下。” 李澄的语调铿锵有力，带着引人瞩目的领袖风范，让在场的工厂主纷纷怔在原地，在听到邪魔这个词时眼中不约而同露出了恐惧之色。 机械厂主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开口：“那么大先知，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我需要你们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李澄缓了口气，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厂房，工人，生产线，资金，还有设备。” “我，要建立一支能打垮邪魔的大军，这只凭希之翼的力量是不够的。” 工厂主们面色迟疑，他们犹豫不决私下讨论起来，毫无疑问李澄开出的一张空头支票难以打消他们的疑虑。 李澄看出了他们的心事，于是更进一步抛出了诱惑。 ——大先知保证，只要为战时生产做出贡献的工厂主，都可以获得在整个萨尔贡的贸易特许权！ 这下工厂主们心下躁动起来，由于萨尔贡地区城市之间的航线都被萨马拉商队的贸易垄断，这导致他们的产品不得不缴纳高额的运输费来交给商队出手，但有了特许权后，就意味着他们的贸易站可以在整个帝国扩张！ 这么大的帝国，意味着他们的利润可以增加四倍...不、是整整六倍！！ 利益和大义摆在了一条道路上，这下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工厂主们红着眼睛，趋之若鹜唯恐落下，七嘴八舌纷纷签下投名状。 “萨拉至大！我们一定为萨尔贡尽心竭力！” “为了利...哦不...为了人们的安全！！” “我们愿意听从大先知的吩咐，一切以帝国为先！” 李澄勾起笑容，在拉拢好帝国的主要工商阶级的支持后，他缓了口气，转而望向地图上萨尔贡现存的工业城市。 ——分别是【萨克多斯——阿卡胡拉】工业带，【萨马拉】工业城市群，以及【北沙高原】工业区。 这三个地区已经高度源导化，整备的工厂可以将超乎想象的生产力迅速转化为武器，被人力资源所利用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也是李澄现在还有信心打下去的凭借。 依靠运河的优势，来自阿卡胡拉的富饶源石矿能很快抵达中部地区，这同样支持了萨马拉本地的工业需求。 扫盲运动正在被推行下去，当然大多数开设的学校都是祭祀主办的学校，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大多数识字的还是这些宗教人员，于是李澄可以利用的教育资源也就这么多，但基本操作工人的培训并不复杂。 得益于农业改革和运河基建计划，萨尔贡广阔的耕地面积保证了军队的基本补给，维持了军队的士气。 “......嗯，我也需要做些什么吧？” 伊娜姆眨了眨眼，抖了抖自己身上有些不合身的绸缎，若有所思的盯着繁忙起来的宫廷。 李澄舒了口气：“当然。” 他仔细想了想，寓意深长：“哈里发陛下要鼓舞她的人民，然后帮助帝国做出正确的决定。” 伊娜姆很聪明，她笑了笑，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帝国不再拘束于皇帝，但皇帝可以驱使帝国。 第二天，大议会召开，李澄在会上强调了现在帝国所面临的困境，萨尔贡上千公里的漫长边境线正在遭到邪魔的威胁，来自焚风热土上的敌人必须被消灭！ 议员们沉默不语，有一些人反对贸然全面进入战时动员——大萨尔贡战争结束还没有几个月，这会动摇整个帝国的民生。 伊娜姆头戴冠冕，在料峭的寒风下，她娇弱的身体与头上那顶皇冠似乎有些不搭，这是大哈里发自继位以来第一次站在人民和议会面前。 所有人都怀疑这个有些年轻过头的哈里发陛下能不能在这个黑暗的时刻鼓舞人心，而伊娜姆的也没有令李澄失望，在金土城数万居民肃穆的目光中，她缓缓启唇，说出了有力的话语。 【乌云已经笼罩我们的土地，那是废土邪魔的眼睛，每个人都要面对前所未有的灾难和威胁，不亚于天灾降临。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曾有共同的帝国，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生活方式。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家园和文明。】 【曾经我们可以拒敌于血峰山谷，今天我们同样可以战胜乌云，我们要彻底驱逐邪魔！永远让焚风热土沦为我们的后花园！】 【以萨拉之名，长子萨马拉冠冕加身，次子阿卡胡拉骁勇而善战，三子印地斯坦聪慧而善行，四子北沙高原坚韧而不屈！】 【现在，当整个沙漠重新团结在萨拉的荣光下，萨尔贡受上天之爱，沙海上的新月将长久不坠，我们永远战无不胜！！】 ——伊娜姆一世在金土城的演讲《我们共同的沙海家园》 大哈里发的演讲鼓舞了在场的民众，战争的号令传遍沙海，大议会全员通过了相关提案，萨拉至高的欢呼冲破了穹顶，从高层到平民坚定了战斗的决心。 ——以真主之名，消灭邪魔！ ——征服焚风热土！！ ——萨尔贡人称霸南陆！ 在这样的口号下，整个古月教世界陷入到了狂热之中。 萨尔贡在李澄的刺激下，已经迅速建设为了一个半工业国，其物质生产力正在解放，是以前的各个时代所不能比的。 民族概念的形成又将整个萨尔贡笼络成了一个整体，源导工厂在晨曦中开动，古老的萨尔贡帝国正在苏醒。 泰拉世界终将明白，他们究竟有多么强大。 史载，李澄在萨尔贡利用宗教凝聚和政令推广，每个移动城市都被金土城高度控制，伊娜姆王朝完成了整个萨尔贡历史上第一次全面动员。 来自萨马拉的大学生踊跃参军，北沙高原的农民纷纷响应了民政官的征召，阿卡胡拉的征兵点挤满了热血的年轻人，印地斯坦人纷纷贡献出粮食，工厂主们也受到刺激，纷纷扩大生产！ “这是属于萨尔贡的好时代！” “大先知万岁！哈里发陛下万岁！” 他们如此高叫着，兴奋的看着前进的新编制陆军，喧嚣的生产线上新出炉一批又一批的制式枪械，包括许多新式反装甲武器和最新型号的无人机。 来自外国的商人们诧异的看着萨尔贡人一改先前的内敛和闭塞，开始疯狂拓展对外市场以及地区影响力，买下了所有的战争资源和力所能及的雇佣兵，随后发疯般的杀向了焚风热土... “啧...这些萨尔贡人是不是疯了？” 米诺斯领主接到大军运动的相关报告时十分不安，他们感到不可置信，百年来陷入内战泥潭中的萨尔贡第一次爆发出了如此恐怖的动员能力。 “焚风热土？！那群沙漠里的毛虫怎么往那边去了？！” 信使结结巴巴：“是的领主大人...萨尔贡正在向那里增兵...” “他们似乎要征服那里...” 米诺斯领主们说不出话，目瞪口呆的互相傻看着，他们心里想了很多，唯独想不出这样做的理由。 “加紧战备吧。” 米诺斯领主无奈开口，萨尔贡人发疯，自己也总得做点什么吧？ 用枪械和重炮武装的萨尔贡新编陆军在一个月成立，共计四十万人，其中包括13个军，一个专门执行突破作战的装甲军团，四个负责后勤的陆战军团，八个陆行主战军团。 因为李澄借助古帝国制度为新陆军命名，所以士兵们私下也打趣互相戏称为“古帝国弯刀头”。 来自特仑苏城的信件一日三次，李澄加大了与维多利亚总督区的联系。 根据许多报告显示，焚风热土上的邪魔正在躁动，不只是印地斯坦，整个萨尔贡南方边境都暴露在那片荒原的威胁下。 在许多人的建议下，李澄在边境采取了紧急措施，他不打算等到邪魔主动打到自己的边境。 李澄决定主动出击。 清扫整个源石废土上的怪物。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冲突之源(五) 库姆图克的战斗进入到了僵持阶段，大量的重型火炮将这一地区全部覆盖，落日火重炮的射界可以达到10-15公里远，配合着大量的无人机校准炮击坐标。 根据前线士兵口述，邪魔可以释放一种别样的“领域”，在黑色的土地上能保护他们免受子弹的伤害。数个邪魔聚在一起则会刮起破坏力极高的旋转风暴，威力很强，就连落日火重炮都奈何不了几个邪魔合力刮起的紫色风暴。 与此同时邪魔从口器中吐出的灼热焰流可以对工事以及人员造成极大杀伤，这让希之翼步兵在初期的战斗吃了大亏，不少老兵在邪魔的攻击下阵亡。 于是许多部队自发研究出了对付邪魔的办法——它们的正面护盾强度很高，而且容易遭到射线攻击，可以采取多方向打击，用多个小队牵制邪魔的精力，最后用“飞梭”火箭筒一击制敌！ 尽管邪魔的法术对后勤运输线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所幸移动城市还能够运送充足的弹药补给，这让希之翼陆军始终能保持密集的火力压制。 移动城市近似替代了地球上“火车”这一运输作用，一座中型移动城市的一次航行就能为前线携带大量的补给和人员。因此李澄下令禁止笨重的移动城市参加战斗。 移动城市用作战争，在李澄看来简直就是最愚蠢的陆战点子，但泰拉人似乎还很乐意在这样本意用来对抗天灾的迁移城市上装炮，拉去打仗，这就很让李澄费解了。 庞大的吨位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城市本身夸张体积就不说了，那感人的速度估计还不如引擎被鱼雷干穿的俾斯麦号，火炮在城市上的射界与载具或者平地上并没有太大区别。 而城市本身还很容易出现移动设备损坏从而直接抛锚，复杂的履带装置又让一切试图修复的损管工作都成为了灾难，还很容易成为天灾级法术打击目标。 一旦城区的连接点被击中又会造成脱节，很难针对小股陆军的渗透破坏，在截城炮这样的对城武器面前就更是活靶子了，用一无是处来评价似乎有些苛刻，但确实还不如陆地战列舰来的有效。 总之破坏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方式有一百种，李澄决定治一治这个陋习，利用坦克把装甲部队小型化，野战化，把“大炮巨城”的时代赶紧扫到泰拉历史的垃圾堆中去。 ...... ...... 通讯器传出复杂而低沉的声音：“安略一号，听得到吗？” 年轻的士兵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听得到，二号，我们这里视野正常，发现紫色风暴正在向东移动，坐标已经汇报至炮击阵地！” “很好，保持联络！不要距离太远，源石通讯器的稳定性会受到影响。” 800米的低空并不是一个安全的距离，邪魔的贯穿射线就已经有打下观察气球的案例，但希之翼观察小组还是大胆的降低到了这个高度，因为气球在高空中容易遭到危险的天灾气流袭击——这也是泰拉世界没有出现高空飞行器的重要原因之一。 观察气球伴随一些无人机已经起飞，初步取得了战场的制空权，利用这些地球一战时期的高空侦查，萨尔贡军取得了一些优势，可以提前用炮击招待前进的邪魔纵队。 正在舔着制式肉罐头的火炮连长看着相关报告，深深皱起眉头，狠狠啐了一口：“这群畜生，连中午都不让人安生！” 他随手扔掉铁罐头，站起身面对整个阵地，用嘹亮的声音呼号起来。 “好了小伙子们打起精神，对面那群婊子养的邪魔可不会有中午休息时间，现在全体动起来！” “目标距离3公里，调整标尺，坐标245，装填榴弹！” 伴随着一番抱怨，整个阵地再次陷入忙碌，几十公斤的源石炮弹散发着骇人的黄光，边缘也被打磨的异常光滑，被几人合力塞入巨大的炮膛内。 “装填完毕！” “尝尝落日火的滋味吧，开火！！” 一声令下，炮手轻车熟路砸下击锤，巨响回荡不绝，天空中炮弹的尖啸划过，远方接二连三的爆炸将尘埃扬起，一朵朵黑色的源石直冲天际，猛烈的焰光将视野淹没... “该死，快点抬升高度，你们不想被自己人的火炮打下来吧？！”观察小组听到了巨响，惊恐的看着下方的火海，还有更多的炮弹呼啸而来。 “......萨拉在上，那群怪物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 观察小组心有余悸的看着热气球下方的熊熊大火，下面被几轮源石爆弹洗地后，已经沦为了一片黑色的源石焦土。 “米哈伊尔，能看到具体情况吗？” 放下望远镜，那个士兵深深叹了口气：“不，我只能看到一片浓烟。” 队长挥了挥手：“准备返航！再往前将离开控制区！” ...... ...... 除此之外，印地斯坦地区初步动员卓有成效，民政官下放基层，萨尔贡的年轻人可以被工厂迅速武装起来，批量送上战场，这样的效率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 希之翼师级指挥部，临近陆军构筑的大型炮击阵地，炮火的喧嚣让气氛平添几分紧张。 几个希之翼团长正在仔细衡量着周边地区的情报，他们忧心于最近能参加战斗的精锐越来越少，难以接受的伤亡让他们每个人都愁眉苦脸。 一个团长叹了口气：“第4连损失惨重，伤亡超过半数，连长暴雨受了重伤，浑身缝了十多针，跟破布娃娃一样。” 另一个团长努了努嘴：“第3连也没差，伤员挤满了战地医院，他们用命扛下了四轮邪魔猛攻，桑丁已经是第三次跟我劈头盖脸要援军了，我第一次见那小子急成这样。” “还有隐刹小队...哦对，史尔特尔队长下落不明，再加上重伤的蜜蜡和一群伤兵，我见到哈尔利长官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歪了。” 参谋长缓了口气，一脸严肃：“萨尔贡人也指望不上，真难想象他们能靠着那样简陋的武器抵挡邪魔的第一轮攻势...难不成真是萨拉保佑？” 师长头疼不已，把笔狠狠摔在桌子上，拍着自己的脑袋：“那预备队呢？给全都顶上去吧！” “要是这座城市守不住，那些怪物会把我们的脑袋全都拧下来，所有人都得提前去见萨拉！” “很快最新的装甲部队将会投入这一地区参加战斗，我们的任务是提供火力支援，配合坦克进行反击。” 一个连长闻言提出了质疑：“反击？可我们现在被邪魔压制在这里抬不了头！” “还有...坦克，什么鬼玩意儿？” 师长无奈扶额，满脸快要去见萨拉的沧桑感：“谁知道工程部的新玩具是什么呢，上面的命令是要求我们配合装甲部队发动反击。” “或许这支新部队能带来奇迹呢？” 在场的干部纷纷露出失望之色，心下沮丧不已，连移动城市都被邪魔打废了一座，还有什么装甲部队能抵抗那些怪物？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冲突之源(六) 5月11日，阴暗的天空笼罩着一股淡淡的蔼雾，在朦胧中愈发看不清晰。 由于天气原因，空中支援变得困难不少，无人机和观察气球受到气流干扰无法起飞，邪魔发起的攻势也一波比一波庞大，这让步兵战线的压力骤然上升。 战壕里的机枪一如既往的喷射出火舌，哒哒哒的弹壳撞击声演奏出了一曲新奇的交响乐，让连长不得不将咆哮提升到一个很高的音量。 “一队绕开敌军火力！二队给我坚守火力点！三队注意隐蔽！” “在50米内火箭筒才能击穿他们的护盾和外壳！” 满脸冷汗的干员握紧枪托，看着战壕里混乱的景象和头顶飞过的毁灭光束，将最后一丝惧意压在心底。 “弹药链！这边需要更多的弹药！”杀红了眼的机枪手回头怒吼着，烧的滚烫的枪管展现出宛如熔岩一般的颜色。 无视掉外面的惨叫和邪魔的狂嚎，干员再次朝外探出身子，颤抖着举起了“飞梭”火箭筒，眯着眼睛瞄准了不远处正在嘶吼的漆黑邪魔。 “去死吧...！” ——轰隆！ “噶咕！” 很可惜，在至关重要的时刻，邪魔突然挥动自己的铁爪，狠狠将那枚飞过来的小玩意儿凌空扯爆，没能砸穿外层那厚厚的源石铠甲。 “该死！” 干员瞪大眼睛，手脚一阵发麻，眼睁睁看到那邪魔聚拢起一束惊人的能量，准备投射过来，现在后退很显然已经来不及。 嗖——嘭轰——！ 千钧一发之时，一发速度惊人的源石炮弹飞了过来，裹挟狂风瞬间炸出一团黄色焰火，绚丽的黑色碎片随着剧烈的冲击波四处飞溅，有一些甚至落到了他的脸上。 “呼...这是...” 干员浑身冷汗的瘫倒在地，堪堪回头，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辆高大的巨型战车，黑洞洞的炮口还冒着滚滚硝烟，如同一只蛰伏的钢铁怪兽，随着底部的履带缓缓开动，炮塔旋转，这只钢铁怪物再次发出了惊人的咆哮，炮口涌现出汹涌的黑光！ 嘭轰——！ 一枚源石穿击炮弹划过可怕的黑色幽光，准确击中了几百米开外的一只邪魔，炸开的源石花朵伴随着火焰，在战场下起一场场死亡铁雨！ 希之翼向战场投入了装甲部队，300辆【一号坦克】加入了战斗，其车组人员通常为3-5人，装备有【源导i型发动机】以及两种不同的弹药，时速最高可以达到45km\/小时，这也是坦克首次在泰拉世界亮相。 “是我们的援军！” 反应过来的步兵欢呼起来，他们意识到了这些可怕的兵器是自己人，积攒了半个月的怒火终于得到发泄，子弹如同雨点洒了出去。 “干得漂亮！戴维，调转炮口！” 看到另一个邪魔变成了碎片，车长咧起夸张的笑容，抬高音量。 “这是坦克部队第一次投入战斗，我们201车组不能落后！兄弟们好好打，让这群狗屁邪魔好好见识一下装甲兵团的厉害！” “希之翼前进！领袖万岁！” 车长名叫泰利，23岁，萨弗拉族，萨克多斯人，在萨克多斯—阿卡胡拉战争后就加入了希之翼组织，希之翼本舰干员。 他同样参加过伊巴特战争和大萨尔贡战争，作为第一批“希之翼装甲兵”培训对象，军衔上尉，隶属于控制部。 炮手脸上掠起皱纹，笑呵呵的：“放心吧车长，您就瞧好嘞！” 炮手戴维，28岁，萨马拉人，斐迪亚族，希之翼本舰干员，军衔下士，隶属于惩戒部。 “啐！瞄准点，老子可不想再看到先前训练场上的糗事！”驾驶员额头满是青筋，嫌弃的看了一眼正前方惊慌失措的希之翼陆军士兵。 驾驶员加尔森，36岁，印地斯坦人，曼提柯族，希之翼陆军中士，隶属中央本部，“希之翼装甲兵”培训对象。 机枪手憨憨的笑了笑，兴奋的调试着自己的车载机枪，没说什么。 机枪手沃纳，25岁，北沙高原人，鲁珀族，非希之翼成员，感染者身份，萨尔贡旧军团军士。 在201车组背后还有数辆坦克正在缓缓行进，形成了一个广阔的锥面，接二连三的主炮轰击伴随着夺命爆炸，不少邪魔在正前方的平地纷纷被轰成碎片。 在这个距离下，75mm的主炮配合专门的源石穿击炮弹，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刀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血峰山谷的肉搏永不再现，装甲兵们要告诉邪魔，现在人类才是陆地上的霸主！ “前进！跟随小队！”车长还是个年轻人，兴奋的吼了起来。 伴随着惊喜交加的步兵欢呼，装甲部队发起了反击，邪魔的刺耳尖啸被源导引擎的轰鸣声掩盖，巨炮的轰鸣如同浪潮般拍打而来。 “前进！跟上装甲兵们！” 在一片沸腾中，步兵伴随着坦克阵列发起了迅猛的反扑，整条战线充盈着火光，大地烧成了火红色。 “距离550码！炮塔向右调整10度，开火！”看到视野内出现挡路的邪魔，车长皱起眉头低吼着。 “收到了老大！”炮手哈哈大笑，狠狠砸下击锤。 车身停摆，炮塔开火，一个邪魔被75mm主炮击中，整个身子被炮弹贯穿，瞬间被炸的粉碎，化为了滚滚冒烟的齑粉。 “打中了！这是第三只！”机枪手瞪大眼睛，忍不住欢呼起来。 “别愣神！注意右边，出现三只邪魔！”车长着急的怒吼一声，连忙疯狂催促起来，他一着急就会踢别人的屁股。 “我靠...！”驾驶员瞪大眼睛骂了一句，狠狠扭过控制杆，坦克缓缓转向，轰隆隆压过路边的壕沟。 嗖——轰！ 千钧一发，喷射出的光束几乎是贴着201车组的边缘划了过去，击穿了另一辆坦克的侧装甲，车体瞬间冒出一股黑烟。 车长舒了口气，其余坦克的炮塔迅速转向，又是一轮密集的齐射将邪魔淹没在了炮火中。 “嘿！我们刚才差点就完蛋了！！”炮手哭叫起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膛。 车长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屁股，伸着脖子看着观察镜：“闭嘴！快点装填！我们前面有一只！” 还没说完，车体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正前方的护盾被邪魔光束击中，直接在正面装甲烧出了一个黑色印记。 炮手的声音有点发慌：“我们被击中了！” “不要慌！给我打！”驾驶员大骂出声，顺便数落着机枪手，“沃纳！你到底在干什么？” 车长翻了个白眼，又狠狠踹了驾驶员一脚：“嘿，加尔森！谁才是车长？！” “你们快别他妈废话了！谁来帮把手！”吃力抱住穿甲弹的炮手恼怒的吼着，这可是个力气活。 谈话间，201车组再次开火，再度将远方的一个邪魔笼罩在火光之中，这次轮到邪魔尝尝被火力和防护全方面压制的滋味了。 机枪手见状眯起眼睛乐个不停：“噢耶！第四只！我们很快就能出名了！” 车长不屑，嘴努的老高：“想什么呢，203已经杀了六只了。” 机枪手：“......” 在装甲兵团强大的火力下，士兵们开始占据优势，摧枯拉朽向前推进了数十公里，邪魔开始撤退。 一号坦克厚重的履带缓缓碾过怪物失去光芒的头颅，将其彻底压成一团黑的粉末... ...... ...... 希之翼装甲部队表现出色，一号坦克化解了前线的危机，巨大的钢铁怪物是源石技艺与现代工业的完美结合，与邪魔的实力相差无几。 弥补了火力和防护方面的差距，用时三天，希之翼解除了库姆图克面临的危机，重新掌握了东南战线的主动权。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冲突之源(终) 在东南战线一片大好的同时，更大的波涛正在涌现。 李澄向整个古月教世界宣布，萨尔贡人将重新夺回属于她的尊严，他将亲自指挥几十万大军扑向焚风热土，彻底消灭邪魔的威胁。 大议会上的成员复杂繁多，手工业者，宗教官员，希之翼议员，旧贵族，他们聚拢在一起，组成的大议会成为了这个国家新的政治实体。 每个人神情严峻的看向李澄，他只是一字一顿，缓缓说了不容置疑的几个词。 “我要征服焚风热土。” “还有，地图上的粉色太扎眼了，维多利亚对南方的统治已经足够长，而我不希望维多利亚人的总督区能活到六月份。” 李澄缓缓勾起笑容，他的手指轻叩桌面，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议员们并不意外，这位大先知早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扩张欲望。 他早就用各种高明的政治手段拉拢了大铺和手工业者，而宗教阶级也站在他的一边，军队被希之翼把持，毫无疑问，这场投票根本没有悬念可言。 在大哈里发的微笑注视下，议会几乎是全票通过了“南方作战决议”，整个帝国将重新强大起来，而第一步就是踏平这片土地上的维多利亚人！ 金土城的战备已经完毕，所有士兵全部整装待发，不过在出征之前，却发生了一件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一个士兵在先前的演习中不小心开枪打烂了一个萨拉雕像，而这在古月教传统中是不可容忍的忤逆行为，很快几个祭祀联名想要吊死这名胆大包天的士兵，但几个军队将领认为这群老掉牙的祭祀实在是“太过较真”。 事情越闹越大，最终捅到了李澄的面前，双方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有理，决定交给大先知审判！ 选择摆在面前，如果偏袒士兵，那么无疑会触怒宗教势力...不利于国内的稳定，但如果处死士兵，那么很可能会打击军队士气，于接下来的战斗无益。 李澄深思熟虑过后，做出了他的宣判。 ——士兵无罪！！ “万岁！！” 军队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几个高级将领纷纷上前表示，接下来在焚风热土上的战斗绝对不会让大先知失望的！ 相对的，站在一边的古月教祭祀们十分恼怒，面红耳赤感觉受到了羞辱，他们不高兴的看向李澄，认为大先知并没有想象中的虔诚... 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了，李澄出了口气，缓缓登上了陆行舰，他即将指挥一个帝国的南征。 在一片欢呼中，萨尔贡人伴随着他们的大先知，迎来了他们历史上最伟大的征服时期。 泰拉历1093年5月20日，“新月南征”开始了... 挡在南征道路上的第一个敌人是一群匪徒。 ——盗贼、锈锤、响马、流浪者、红标雇佣兵、黑市贩子、暴徒... 这样一群乌合之众聚集在一起，成为了匪帮的主要组成群体，萨尔贡境内有许多这样的地方势力，在没有文明拘束的荒野地带无法无天。 不过今天，他们的末日到了。 军舰坦克和移动城市在大地上呼啸而过，大军黑压压的漫过地平线，数十万大军的强盛让南边的所有人都回想起了萨尔贡帝国曾经的恐怖... 还没等匪徒们反应过来，火炮和枪支的弹雨就已经淹没了整片土地，充满杀气的源导步兵一马当先杀入营地，在枪声下将那里彻底沦为尸山血海... “大先知！我们俘虏了剩下的所有锈锤，其他人已经逃了！” 李澄看着这个匪徒窝点，瑟瑟发抖的强盗们拥成一团，嘴角荡漾着微妙的弧度，留下了一句被狂热信徒们引用的名言。 “萨拉以慈悲为德，信徒以人理为先。” 李澄眼底幽幽的笑意久久不散，拔出了自己的魂霄利刃。 “拆了他们的手脚！把他们大卸八块！” 南征大军杀掉了所有强盗，焚烧了所有窝点，在火光的照耀下，萨尔贡锈锤的尸体堆叠如山，他们走到了历史的尽头... 这让所有士兵狂热的欢呼起来，他们的眼中隐有嗜血的光... 仅仅五天，南征大军一路杀到了维多利亚殖民地的边境，理论上还没有离开萨尔贡区域，但却扩张了帝国的实际控制区，李澄深思熟虑，将金土城南边得到的土地作为农耕区。 这就是后世萨尔贡【昆图大省】的起源，作为产量丰富的大型农耕区之一。 同时从西部阿卡胡拉出发的大军同样传来捷报，当地拒绝接受新帝国管辖的王酋已经被消灭，哈姆斯帕夏询问重新控制的土地应该如何分配。 李澄决定将那里建设为大型城市居住区，毕竟阿卡胡拉南方那片土地十分平坦。 解决完一系列杂乱势力，下一个目标是维多利亚总督区！ 李澄眯了眯眼睛，他决定尽量不用武力攻下眼前的高原，毕竟同盟关系尚在。 ...... ...... 特仑苏城，艳阳已经逐渐削薄，许多市民学会了昼伏夜出，因为白天街道上全都是令人害怕的掷弹兵。 就算是再没有常识的傻瓜也能看得出最近要不太平了，所以纷纷闭门不出，开始囤积生活物资，让这座本来繁华的贸易中心变得冷冷清清。 吉斯提尼在这里焦躁不安的等了好几天，萨尔贡大军已经压在头顶，而边境的坏消息一个比一个多，已经开始频繁出现怪物袭击居民的报告。 总督区的边境面临焚风热土的威胁，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不过萨尔贡人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然而他连续给拉特兰教宗写的数封信件，要求对萨尔贡发动第四次十字军的请求全部石沉大海。 他原本的计划是十字军从北方进攻北沙山脊，米诺斯从北沙高原袭击西萨尔贡，而总督区将在背后牵制金土城和中萨尔贡，这样完全可以将这个新生帝国拖死在萌芽之中。 但现在，十字军绕无音信，拉特兰人的短视令他震惊。 格里芬高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个远在萨尔贡最南边的十字教国家，甚至连一个像样的答复都没有。 ——拉特兰人不耐的口头答复是：“萨尔贡人正在对付邪魔，这是这片大地所有人的灾难，神主的仆人不会落井下石。” 吉斯提尼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都被李澄看的一清二楚。 他早就提前用各种手段稳住了与拉特兰的关系，虽然北方看起来剑拔弩张，但教宗或许早就与萨尔贡达成了某种约定，与那个该死的叛徒达成了交易。 “呵呵呵...真是蠢货，邪魔？那算什么？比起萨尔贡帝国的庞大，那几个邪魔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死...” 吉斯提尼的表情扭曲的一塌糊涂，因为愤怒，他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将桌子上写好的信件揉成一团。 得不到来自中陆的援军，吉斯提尼心如死灰，这意味着他被抛弃了。 维多利亚的殖民地只能孤独的迎来属于他的结局，最终被萨尔贡完全消化吞食。 他不甘心，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殖民地的发展，还有与萨尔贡人数十年的纠缠上。作为帝国的总督。他竭尽全力保住了维多利亚在南陆的飞地，他问心无愧。 如果他真的追求地位和财富，他完全可以早早的回到维多利亚。凭借他的地位和才能，他能继承一个公爵的地位，然后在强大的维多利亚号令一方，何必受萨尔贡诸王的脸色？ “蠢货...那群头上顶着灯泡的萨科塔全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废物！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个统一的沙漠有多么恐怖！” “今天是总督区...明天就是焚风热土...那后天呢！那个邪恶的异教徒对土地的贪婪愈发夸张，他不可能放弃北方领土的宣称，你们就看着吧！用不到几天，整个拉特兰就会在异教徒的兵锋下沦为废墟！！” “最后打垮萨尔贡人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愚蠢啊！” 吉斯提尼气愤的在自己的房间内大声咒骂，他的脸色铁青，甩出的物件把无辜的信使砸了个头破血流。 幕僚们面面相觑，有人颤颤建议继续抵抗，毕竟特仑苏城的实力还在，并不一定会输给萨尔贡，这惹来了吉斯提尼的不屑目光。 “滚吧！都滚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不会无意义的为拉特兰人的愚蠢而殉葬，更不会打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他们要去焚风热土，那我们就让开，他们要拿走维多利亚在这里的财产和权利，那就全都双手奉上！” “现在全都去办！现在就把维多利亚的狮鹫旗扯下来！快去！” 惊慌失措的卫兵跑了出去如数照办，吉斯提尼扶着额头哈哈狂笑，疲惫的样貌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位总督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勉强撑起自己的身体，淡声吩咐着。 “告诉那位大先知...希望他能念在曾经的事，让总督区的居民安居乐业...” 随着总督轻飘飘的一句话，维多利亚在萨尔贡的百年殖民结束了，最后一块飞地也终究被不可逆转的洪流碾碎。 冲突之源就此落下帷幕，不管如何，维多利亚自此失去了这里的宣称。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仅仅是落幕 ...... ...... 5月28日，天气转晴，萨尔贡大军浩浩荡荡的抵达了移动城市【特仑苏】 在李澄下达最后通牒的四个小时内，维多利亚信使就带来了好消息——特仑苏城将不设防。 特仑苏位于血弥高原的中心地带，是百年前帝国的南部重镇，也是萨尔贡用来抵抗焚风热土侵袭的最前线、重要的商贸城市和航线枢纽。长期以来被维多利亚侵占并作为南陆殖民地的首府。 而在特仑苏城南方几十公里便是血峰山谷，当年联军抗击邪魔的最后防线，如今新萨尔贡帝国再次踏上这里，已是物是人非。 年复一年吹拂的风沙卷走了许多东西，当年的断戟还能在这里找到。不过那个萨尔贡古王朝，还有已经覆灭的梦魇汗国，全都已经永远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距离萨尔贡古帝国的覆灭已经超过百年，特仑苏城上的维多利亚旗帜在下午三点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升起的萨尔贡新月旗，标志着总督区的对当地的统治结束了。 李澄在两队黑甲长生军的簇拥下，以威武雄壮的姿态入城，希之翼干员在外围拱卫，而古月教祭祀则围拢在他的身边，微笑注视着不远处的中心城区。 “这真是萨拉保佑，我们不用将这座宝贵的城市葬于战火中...” 首席祭祀泪流满面，擦了擦眼角，声音激动不已。 “事实证明，即便是异教徒，我们也可以感化他们。” 旁边的李澄不可置否，听完只是冷笑。 不知道要是没有几十万大军陈列边境，这座城市还会不会这么轻易就归顺。 “特仑苏城终回萨尔贡！” “大哈里发陛下万岁！” “大先知引领我们走向复兴！” 成群结队的萨尔贡源导步兵踏上了街道，他们高声欢呼，如同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很快整个街道便都是这样的声音。 每个士兵眼神不掩别样的狂热，他们意识到自己正在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而这个领袖将带领他们实现更多。 这是南征道路上的一大胜利，他们居然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维多利亚的异教徒屈服，这在几年前还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当几个维多利亚掷弹兵出现在拐角，被要求让开时，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逐渐坚定，挥起破城矛死死拦在了队伍面前。 “站住，前面是军事区！你们有吉斯提尼伯爵的许可吗？！” “嘿！想打架吗？快滚开！”几个士兵呵斥着，想要推开他们。 双方爆发了肢体冲突，均有些不善的盯着对方的脸，几个士兵拉下枪栓，对准了这几个挡路的家伙——他们可不介意打爆异教徒那张可憎的脸。 幸而一个萨尔贡军官缓缓走来，及时制止了可能的流血冲突。 阿达克利斯军官用轻蔑的眼神瞧着他们，沉声开口。 “好了，菲林小鬼，这座城市现在由我们接管！” “现在你们可以放下武器了，你们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证。” 几个维多利亚士兵互相看了看，眼神疑虑，迟疑着发问：“请问...可以容我们确认一下吗？” 军官不屑的笑了笑，甚至不想与他对视：“哈？如果你们的伯爵还打算抵抗，你认为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跟你心平气和的说话？” 几个士兵如遭雷击，表情顿时沮丧下来，破城矛被缓缓收起，另一个菲林军官忍不住问道：“我们可以保留旗帜吗？” “哼，异教徒...” 军官眼神微斜，双手背后，看了看这座城市的军事区，那里的狮鹫旗还没有降下，看来这些士兵的确没来得及收到命令。 “拿着你们的旗，然后滚出去。” “现在可不是一百年前了。” 两旁的城市居民心情复杂的注视着排成队列的萨尔贡士兵缓缓进入军事区，然后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驻军叹息着一个接一个离开了这里。 一个小学生在看到狮鹫旗落地的时候，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捂着眼睛哭着跑回了家。 “呜呜呜...” “妈妈，为什么斯普利老师说，以后我们得说萨尔贡语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瞪大泪眼，妇人无奈叹了口气，托腮苦笑一声：“傻孩子，我们本来就是萨尔贡人。” 年幼的学生鼓起嘴，显得很不高兴，他只能悻悻然的抹着眼泪。 “这里已经一百多年了，我老爹都没来过这儿，那时候诸王就喊着要收回这里，可惜几十年也没搞成。” 街道上，一个希之翼士兵惆怅的看着街道两旁的琳琅店铺，现在显得有些冷清，不禁自嘲起来。 几个孩子伸出头好奇的瞧着前进的萨尔贡步兵团，那些钢枪和闪闪发亮的刺刀似乎根本就影响不了他们浓厚的好奇心，不怕生的凑到眼前来讨糖果。 “呵，给你小鬼，下次别这么干了。”和蔼的掏出糖果，满足了几个菲林孩子，年轻士兵舒了口气，再次观望起这座“日落之城”。 他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这里有不少维多利亚人，菲林可真多。” 另一个士兵耸了耸肩：“都过去了，看起来大先知也不打算清算这些菲林佬。” “......讲真的，我看到那些菲林就忍不住去想以前的那些事，我们也应该把这些家伙全都吊死。” 他烦闷的转过头，对这些菲林的态度不算好——他的爷爷在保卫古帝国的战争中被维多利亚人打死了，第三次拉特兰十字军是一场灾难。 “嘿，你认识这个么？” 特仑苏大广场，几个士兵轻蔑的朝一个居民展示出萨尔贡标志，那人害怕的后退几步，瞪大眼睛迷茫的摇了摇头。 “你们...你们...为什么能这么干？” 这个居民颤抖着举起手，然后大声质问起来，让几个士兵几乎愣住了。 “什么？”排头的大兵上前一步。 居民抬高音量，掐着腰显得很是生气：“你们为什么能把他们赶出去，那些菲林士兵...他们都是好人！” “什么大先知，我怎么没听说过！” 几个闻言士兵嗤笑起来，眼中忍不住纷纷露出鄙夷，面色不善的围住了他。 “开什么玩笑，你同情他们？他们才是强盗，侵略者！” “怎么，你很喜欢那些维多利亚人？” 一个士兵活动着手腕，恶劣的勾起嘴角：“看啊，这儿有个歪屁股的家伙，让我们揍歪他的脸怎么样？” 几个士兵及时拉住了他：“算了吧，他们早就忘了本，真把自己当维多利亚人了！” “哼...” 城市中央区，李澄站在特仑苏城的斑石宫殿门口。 这里还矗立着伊丽莎白女王的异铁雕像，已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了，这雕像手持长剑，将阿斯兰女王的神态刻画的异常生动。 李澄从车上走下，拉了拉自己的绣袍，忍不住站在十米高的雕像下看了许久。 异铁雕像的表面凝结了一层淡淡的沙尘，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打理，满是风尘的雕像记录了这座城市一百年的发展，代表了维多利亚曜日时代的强盛。 雕像仍在，往事如烟。 现在，腐朽的维多利亚已经沉沦，连这里的领地也将被一并收回。 李澄眼神沉了沉，收回目光吩咐道：“把这破东西拆了。” “晦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光复南印地斯坦 6月初，特仑苏城光复的消息让萨尔贡世界为之振奋，随着了望塔号抵达印地斯坦战场，希之翼本部成员也加入了战斗。 creator接管了印地斯坦方面军的指挥权，她要求在半个月收复所有失地，完成南印地斯坦的镇压。鉴于目前局势稳定，没有什么能阻挡强悍的源导大军。 为此，希之翼计划部制定了【金色锐矛】行动。 该计划将整个印地斯坦方面军分成了两个部分——东翼集团军和西翼集团军，如同两把锋利的长矛，集结兵力分别从两个方向切入并歼灭南印地斯坦的邪魔。 creator决定让装甲部队最大程度支援每个步兵师，于是希之翼中央本部下达指令，将每辆坦克分散到所有部队中，以确保反击的顺利进行。 6月3日，【金色锐矛】计划正式开始，除了先前库姆图克血战的部队之外，包括锐锋部队在内，装甲军团和庞大的步炮兵团均投入到了战线当中。 成群的战车炮舰和步兵向前进发，新月旗高高扬起，普遍装备着枪械的萨尔贡士兵咆哮着踏上了旅途！ ——消灭邪魔，把它们赶出印地斯坦！ “哈哈哈！你们就瞧好吧，我们会给你们报仇的！” 进攻士兵昂首挺胸，路过先前的战壕，朝血战过后的库姆图克守军打趣道。 桑丁有些懊恼的看向那些从眼前开过的坦克，不禁朝燧石抱怨起来。 “我们在这里挨打了半个月，最后的战果就这么让他们拿了！” 燧石瞥了他一眼，耸了耸肩，显得莫不在意：“打架打的过瘾就好。” 桑丁气急：“被压着打了半个月，哪里过瘾了？” 燧石一听不高兴了。 “那就休息一会儿啊！” 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句打起嘴炮，只有巡林者惆怅的看着那些开过的钢铁怪物，他叹了口气，法术失去了独特的色彩，战争似乎已经演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邪魔不再需要他来用命斩杀，他欣慰的笑了笑，收起了自己的弯刀。 “血峰山谷不再重现...”他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代的执念。 很快，“多鲁加尔”战役爆发，希之翼两个步兵师外加三个萨尔贡步兵师在火炮的掩护下，发起了可怕的攻势。 控制部部长samsung以身作则，亲自来到前线鼓舞着进攻士兵：“你们的背后是友军的支援，用我们无可匹敌的勇气，碾碎它们！！” “前进，希之翼不可阻挡，这片大地终将被我们征服！” 在坦克的掩护下，漫山遍野的士兵发起了冲锋，邪魔光束对战75mm重炮，梦魇领域侵蚀装甲，源石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淹没了一切。 火光照亮了夜空，每一发穿甲弹都能击杀邪魔，也不断有坦克在半途被邪魔击中爆炸，同时英勇的士兵也在用火箭筒或者专门的改装炸弹摧毁邪魔的躯体。 双方的对射和残酷的肉搏持续了数个小时，希之翼第一步兵师和第二步兵师配合紧密，装甲部队行进开火射出炮弹，无情切割着邪魔的阵型，打了好几场漂亮的歼灭战。 值得一提的是，伽林的秘岩小队在战役期间表现优秀，独自歼灭了数支邪魔分队，这是令希之翼引以为豪的精英队伍！ “没感觉出有多么可怕。”伽林本人一脚踩碎地上的邪魔头颅，不屑的如此说道。 印地斯坦的战斗也是惩戒部和中央本部的一次暗中较量，早就看对方不顺眼的干员们开始互相设绊子。 6月4日，第一个将萨尔贡旗帜插上南印地斯坦首府【多鲁加尔】的是惩戒部成员，据说整个郊外打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燃烧的邪魔残骸。 evil冷笑不已，在入城时举起手高呼口号，他这番话惹得附近的士兵和干员也不分彼此，纷纷被荣耀和热血所打动，跟着一同高呼起来。 “领袖万岁！” “希之翼万岁！” “惩戒部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哈！好好看看吧，惩戒部才是希之翼的主力！ evil只感觉心情舒畅，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当然了，灰溜溜跟在后面的creator脸色不怎么好。 6月6日，锐锋部队取得战果，可莉莎带队突袭了一波邪魔大潮，借助地形优势成功歼灭了整支怪物大军。 “快看啊！那是我们的精英干员！” 希之翼步兵远远朝着飞速奔袭的锐锋干员们挥手致意，兴奋的目睹邪魔不堪一击被彻底击溃。 远方陷入火海，迷迭香一个人大步前进，挥舞起厚重的战术兵器搅碎了一切视野中的邪魔，那厚重的机械巨物是塞雷娅特地给她准备的，这能缓解她能力控制不当的问题。 伊芙利特的火焰则瞬间将黑色领域和源石死地完全净化，在她的活跃下，锐锋部队的推进如同坐上了火箭，几乎冲到了装甲部队的前面。 “唔嗯...不知不觉又跑到最前线了。”可莉莎头疼的看了看四周的几个方向，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她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看向干员们。 “迷迭香负责右翼，伊芙利特负责左翼。” “拜托你们喽？” 迷迭香只是点了点头：“嗯。” 伊芙利特则不情不愿的抬起喷射器，炸出些许火花：“快跟本大爷过来！” 很快远处的邪魔传来惨叫，激战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平地。可莉莎悻悻然的笑了笑，知道锐锋干员们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只有她这个队长才知道那群家伙作战的恐怖。 她摇了摇头，提起长剑，一个飞窜带着剩下的队员接着切入战场——还有更多怪物需要解决呢。 “我们前进！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所有士兵都是英雄！” 情报部部长gardon亲临前线鼓舞士气，并提供了最新的邪魔情报，改良了飞梭火箭筒的破甲效果，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巨大的炮舰开入了印地斯坦盆地，伴随着枪林弹雨和火炮的轰鸣，了望塔号也开出了第一炮，步兵士气高涨，伴随着强大的火力，将邪魔大军完全压制。 6月7日，锐锋一马当先杀入南印地斯坦重镇，伴随着希之翼第三、第四步兵师的猛攻，他们成功驱逐了盆地的邪魔大军，中央本部成员第一个将旗帜插上了这里。 “哈，无比强大的惩戒部怎么没表现出应有的战力啊？” creator没放过任何恶心evil的机会，阴阳怪气的朝旁人嘲弄道。 于是她也如法炮制让队伍高呼口号，顿时惩戒部的干员也不分归属，纷纷跟着吼了起来，毕竟在外面也要装作团结嘛！ 这令creator一时风光无限，对可莉莎感到无比满意，当然了，evil现在恨不得将脸埋到土里。 他们在盆地处发现了死战叛军的尸首，散落在荒野的尸体堆惊呆了正在前进中的大军，他们是在抵抗邪魔的战斗中最终覆灭的，能看出他们用原始的兵器在当时所面临的绝望。 印地斯坦的叛军被镇压了，但很遗憾，这不是他们做的。 邪魔留下了一个荒无人烟，千疮百孔的南印地斯坦，在累累的白骨上，黑色的源石盛开，这一幕也被记载在了通史记录上。 creator迅速恢复了这里的政权管理，但毋庸置疑的是，这里已经不可能恢复到之前的程度了，当地人也与萨尔贡离心离德，这里的反抗在很久以后也没能很好的解决。 “我们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噩梦，并且愿悲剧不再重演。” 面对邪魔燃烧的躯壳，还有印地斯坦的无数受难者，可莉莎如此长叹着说道。 截止到6月8日，【金色锐矛】行动基本结束，希之翼陆军将大部分邪魔驱逐出了印地斯坦，只有少数地区还掌握在邪魔手里，新月旗终于重新飘荡在了南印地斯坦上空。 李澄的命令紧接而至，对焚风热土的征服计划提上日程，他们不只要解决敢于侵入的邪魔，还要直接把南陆邪魔全都彻底推平！ creator重新部署了相应军力，印地斯坦方面军已经整装待，随时可以配合金土城方向进军焚风热土，接下来只要等待命令就可以了。 “我听其他人说，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往南打？” “可是，南边还有什么？” 迷迭香吃着随军罐头，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嘴，锐锋最近的行军已经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他们几乎是在印地斯坦飞着走。 当然了，这也让队员们都很疲惫，至少迷迭香是不想继续走了。 可莉莎皱起眉头，其实她也不是很懂，只好故作矜持：“咳，少问话，多做事。” “哦...” 伊芙利特心不在焉，在一旁耿耿于怀看着面前难吃的罐头，她对晚饭不是烤肉这件事很不高兴，虽然可莉莎感觉吃她的烤肉已经有点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巨炎 ...... ...... “201车组，三点钟方向，有杂种往你那边去了！” “收到，正在瞄准！” 一号坦克蛰伏在黄沙中，长长的炮管直挺挺的瞄准远方，黄色的涂装上画着银白色的希之翼标志，亮色锤镰同样在烈日下闪闪发光。 印地斯坦南部湿地让坦克的损耗时有发生，于是加尔森每天都要用润滑液清理好几次，但即使是这样也有不少坦克都出现无法继续作战的情况。 但随着萨尔贡军的推进，南印地斯坦已经差不多收复大半，他们也很快就要进入到一望无际的焚风热土了，那里平坦的地势是一号坦克展现身手的绝佳场地。 “长官！看到东西了吗？”加尔森是个急性子，寂静的坦克舱室让他有些躁动不安，这里的空气太过沉闷难耐。 车长泰利笑了笑，不可置否：“有猎物了，戴维，850码，调试标尺！” 201车组已经在这里战斗了八个小时，协助希之翼第七步兵团夺回了康沃地区的控制权，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驱逐边远地区的邪魔，实际上，金色锐矛行动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战斗无足轻重。 瞄准八百米外的邪魔，炮管震动射出黑光，一炮精准的将其轰成碎屑，这个流程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车组成员的心里。 “来吧...到这儿来！”戴尔眼神狰狞，死死盯着瞄镜中心的邪魔。 嘭轰——！ 沉寂的主炮开火了，一枚穿甲弹准确的击中了移动中的邪魔，猛烈的火焰和爆炸引人瞩目。 随后是第二发，炮弹旋转飞出炮管，紧接着击中了后方第二个打算冲锋的怪物，将邪魔支离破碎的躯体抛上天空。很快一簇黑烟从瘫倒在地的黑色躯体中慢慢冒出。 “打得不错，我们离开这里！”泰利低吼一声。 加尔森一踩油门，坦克缓缓驶离这个埋伏点，数个来自远方的灼热光束很快便轰在原地，连驮草也被点燃。 “我们没被击中！”沃纳捂着耳朵，摇了摇脑袋喊了一句。 “快走！加尔森！我们后面有五只婊子养的杂种在追！！”泰利扯起嗓子喊个不停。 加尔森满头是汗，玩了命的扯操纵杆。 “咔——咔！” 几个邪魔发出尖嚣，似乎显得有些愤怒，迈动钢筋般的倒刺伪足紧追不舍，发誓要将眼前胆大包天的家伙撕成碎片。 嘭——轰！ 隐蔽的鹭草中闪出黑光，炮口荡漾出一股黑烟，穿甲弹看不清的径迹划过空气，剧烈的爆炸淹没了一切杂音。 202车组与203车组同时开火了，高爆弹准确将距离最近的两只邪魔报废在原地，当场下起一次不太美妙的碎片雨。 三辆坦克构筑的火力网将这几只怪物完全包围，很快精准的点射如同当头一棒，很快原地就仅剩下几只熊熊燃烧的残骸，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战斗在几十分钟内便结束了，装甲伏击小队的战果惊人。 “这是第35只，兄弟们！” 车长一敲面前的铁板，高兴的喊道，忍不住用画笔在面前的铁板上画下了第七个正字，他没有心情像其他车长那样把战绩记录在炮管上。 沃纳已经差不多习惯现在的日子了，撇了撇嘴，对目前的战绩也颇为不屑。 “这些东西看起来也没那么可怕，我们在一千米外就能一炮干掉它们！” 戴维瞥了他一眼，轻车熟路退下冒烟的弹壳，忍不住打趣道：“前提是你打的足够准。” 加尔森乐不可支，狠狠一拉操纵杆，坦克继续向前行驶：“怎么，你这算是自我推销？” “这可不是，我是咱们师打的最准的！” 加尔森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呵呵...” “清除敌人，继续前进，我们要为后面的步兵打开道路！” 泰利探出身子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无视了车组成员间的友好交流。 不远处的高地正在被炮弹洗地，在观察气球的指引下，大批次重炮轰炸掀起的滚滚烟尘让他忍不住暗暗感叹——还是炮兵轻松，只需要在后方安全的动动手指，远方就能有人受苦。 三辆坦克并排行驶，掀起滚滚烟尘，视野中没看到任何邪魔单位，让车组成员的心情也轻松了起来。 泰利注意到了远方出现一个显眼的砖石建筑，开口低吼：“前面，看起来是一个废弃的边哨站，我们到那里去！” “202和203车组，听得到吗，我们在那里休整几个小时，等待后续步兵跟上来。” 通讯器的信号良好：“收到，我们在你的侧翼警戒。” “那些步兵怎么这么慢？”舱室里又有人忍不住了，驾驶员今天格外的话多。 “我说，要不然我们直接开到焚风热土去算了！” 加尔森闻言忍不住啐了一口。 沃纳闻言大翻白眼：“你个只会说大话的白痴，步兵的两条腿能跑过履带吗？” “真以为你的炮弹无限量是吧？” 戴维听完这话不太高兴，他希望明天这场该死的战斗就能结束：“嘁，他们又不是没有陆行舰！” “我不是来关心他们能不能追上我们的，我只知道他们这样慢吞吞的，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目的地！”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上面：“还是说北沙高原的一直都这么胆小？” 戴维的嘲讽让沃纳面红耳赤，迅速明白了什么意思，心下生出怒气。 众所周知，萨尔贡军队内的族裔歧视和等级歧视一直存在。 “北沙高原的萨尔贡人”，和“萨马拉沙漠的萨尔贡人”在这片土地完全是两个概念。 中萨尔贡的萨弗拉自诩帝国的纯种血脉，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很显然其他人跟这群家伙完全尿不到一个壶里。 如同萨克多斯人瞧不上住在雨林里的阿卡胡拉人，这样的情况在希之翼集团攫取政权后也没改观多少。 沃纳忍了下来，他不是希之翼干员，也不是什么军官。 在大萨尔贡战争中作为旧贵族士兵接受改编，这个尴尬的身份就注定他没有地位，更不敢有什么顶撞的想法，只好悻悻然的嘟哝起来，心下冒火，懒得去看驾驶室的固执鬼。 当然，希之翼中央本部和惩戒部的矛盾也摆在那里，两边的干员互相瞧不上对方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一直看戴维不顺眼的加尔森开口嘲弄道。 “哼，去年你们高贵的萨马拉人怎么被阿卡胡拉人打的屁滚尿流啊？” 戴维瞪大眼睛，连忙分辨：“什么阿卡胡拉人，那不是希之翼的军队？” 加尔森翘起嘴角，眼神不屑：“瞎扯。” “那场战争有名到，连我妈都知道阿卡胡拉人把你们干趴了。” 戴维气不过，一句不屑的问候就冒出来了：“中央本部的邋遢鬼。” 加尔森反唇相讥，用一个词问候了他全家：“惩戒部的渣滓。” 两个人吵架，尴尬的是沃纳，他夹在中间看着两个希之翼大佬大动肝火，默默吃着罐头索性不发表意见——北沙高原被揍的也不比他们强哪去... 泰利皱起眉头，他要是再不制止一下真怕他们两个当场打起来：“你们两个今天怎么搞的？” “一个个的都吃活性源石了？” 加尔森露出笑容，嘴角不自觉上扬起来：“我有高兴的事，我老婆生了！” “是个大小子！” 戴维冷哼，一脸不爽：“我也有高兴的事，我老婆也生了！” “也是个男孩！” 泰利看不下去了，这是欺负单身狗没人权：“全都滚！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 ...... 三辆坦克转弯进入边哨站，这里显得有点荒凉，几具尸体孤独的挂在残垣断壁处，这里似乎是在邪魔入侵后荒废的据点。 “不行，看起来没有活人了。”泰利放下望远镜，这个鬼地方没看到任何有价值的目标。 “看得出来。”戴维摇了摇头，这才活动了一下筋骨。 一号坦克的设计还不断完善，没有考虑到坦克车组成员的舒适性，泰利已经在狭窄的舱室连续坐了好几十个小时，现在十分渴望外面的新鲜空气。 “好吧，让我们在这里休整...等等。” 泰利刚想打开炮塔舱盖探出身子，就被视野中骤然出现的一个物体吸引了目光，当他看清那是什么，可怕的恐惧感几乎捏碎了他，手忙脚乱对着通讯器大叫。 “哦——我操！那是什么东西？！” “202，203，听得到吗！我的视野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物体，你们可以确认吗？” 一个在观察镜中无比硕大的红色光球从地平线的远端生起，远远超过了远处的邪魔风暴，漆黑的锁链给他极其狰狞不详的预感。 半晌后，另一个车长不掩震惊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是、是的...” “那...那好像是一个人型火焰...还是什么别的，我在这里都看不清楚，它实在太大了。” 泰利仔细思索，突然冒出了一个震惊的想法。 “203车组！我们捡到大的了！” “这是史尔特尔小姐的法术！快报告creator部长！我们发现史尔特尔小姐了！” 第二百四十章 卡莉斯塔工坊 6月12日，邪魔在几个方向上的攻击基本上结束了，这次入侵没能造成太大水花，借助先进的源导武器，重炮群轻松的将入侵血弥高原的邪魔全部打退，西部同样传来相同的捷报。 在印地斯坦发现的大型萨卡兹祭坛被认为是吸引邪魔活动的原因，但这些祭坛为何出现却一无所知，工程部的分析没能得到结果。 有趣的是，这件事情又掀起了一轮迫害萨卡兹人的浪潮，不少人认为萨卡兹应该对这次悲剧负责，是他们的邪恶法术引来了怪物和灾祸。 愤怒的人们走上街头，打砸萨卡兹人的店铺和居所。在金土城甚至爆发了大规模游行，他们聚拢在黄金宫殿前向哈里发抗议，要求新帝国驱逐所有萨卡兹人。 “每个萨卡兹都应该付出代价，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印地成堆的尸骨在哭泣啊...那群恶魔，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李澄皱起眉头，对此冷笑不已，只轻飘飘的给了一个命令。 “镇压他们。” “他们不能乱来，隐刹部队该干活了。” 军警驱散了金土城的人群，而其他各地的抗议行动也被强制遣散，在几个抗议首脑被隐刹悄无声息的做掉后，闹剧也随之平息。 但裂痕已经无法弥补，萨尔贡的民族问题严峻的让人脑门发汗。 这个统一的庞大帝国整合了萨尔贡诸王的遗产，百年的发展造就了文化各异的集聚区，其中存在不少斐迪亚人，阿达克利斯人、曼提柯人、萨弗拉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少数族裔。 但唯独没有一个主导人种，这导致各种矛盾丛生，要不是依靠古月教信仰和强悍的控制力勉强维持，恐怕早就再次分裂了。 萨卡兹人只能说很倒霉，借由这次事件，成为了各方派系发泄怒火的一个焦点。 大议会上，议员的争论喋喋不休，对于印地斯坦的归属，谈判进入了僵局，他们将决定那片土地的命运。 “印地斯坦是曼提柯的！萨弗拉人不能肆意妄为！”一个曼提柯议员面红耳赤，怒气冲冲发起控诉。 萨弗拉议员不屑的瞧了他一眼：“没问过大先知吗？萨尔贡不能允许那里独立！印地蛮子必须得到统治！” 曼提柯议员在众人轻蔑的视线中咬了咬牙，无比屈辱的低下头。 “我们不要求独立，我们只是想自治。” 萨尔贡议员们轻笑起来。 “想都别想。” 旁听的希之翼议员们纷纷沉默，他们在这件事上一概听从李澄的意见——印地斯坦必须回归萨尔贡，帝国是统一的。 可加利亚议员十分无奈，他们从印地斯坦人身上看到了他们的影子。 由于李澄得到了宗教派系的支持，整个大议会的力量完全不平衡，这造就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只要李澄愿意，那么大议会的半数得票都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控制了宗教议员和世俗势力，希之翼集团在萨尔贡的话语权无比巨大，李澄也变相拥有影响一切的权利，可以轻易更变大议会的决定，这被后世史学家戏称为“一点也不共和的共和国”。 史载，萨尔贡大议会通过了《印地斯坦管理法案》重新划分了南印地的大区管理，常驻军备也增加了一倍有余。南印地正式回归萨尔贡，印地斯坦代表进入大议会。 至此，印地斯坦问题不完整的解决了，但李澄无力弥补恶劣的民族矛盾，只能尽力压制该地区的反抗意识。 我们的公务员介于不对付的萨弗拉人和曼提柯人中间，竭力调节双方的关系，常常因此成为出气筒... 伊娜姆对此也很无奈，她只能代表阿卡胡拉的阿达克利斯，对于曼提柯人和萨弗拉人的恩怨无能为力。 为了转移这样的矛盾，李澄将侵略性的目光转向了焚风热土。 ——只要获取更多的土地。 ——那么所有争端就会迎刃而解。 ...... ...... 信风吹拂的第三天，李澄在特仑苏城收到了印地斯坦方面的消息，经过多方面证实了明确的信息——在那片熄灭的火焰区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干挺挺的坐在原地，窗外的晴空万里一下失去了往日的色彩，李澄的思绪也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随之冻结，空落落的心情填满心扉，宛如秋日一轮孤寂的落叶无处可寻。 史尔特尔的消息渺无踪迹，一个月的时间里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她不会独自离去，李澄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遇到了难以脱身的麻烦——像是随行蜜蜡等干员说的，是一个强大的萨卡兹人袭击了她们，邪魔也是这样鱼贯而出。 他的眉心跳了跳，一个个恐怖的可能性在脑海中跳跃。 难道那个世界的起源计划重启了？ ——不对，不应该...如果是起源计划重启，自己一定会被拉过去才对。 难道仍然被困在印地斯坦某个地方？ ——也不太可能，希之翼搜查组将整个印地斯坦翻了好几遍，也没能找到任何痕迹。 混乱的想法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李澄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微眯，指尖稍稍用力。浑身上下透出危险的气息，作为萨尔贡帝国的实际掌控者，这几个月来他也发觉自己逐渐变得冷血。 他可以看着人们静静死去，也可以目睹成千上万的人看着火焰哭泣。他可以坐视战争的苦难肆意蔓延，也能观赏一个个人间惨剧在眼前发展。 他翻云覆雨间就能调动足以覆灭地区的力量，正在用他熟悉的方式武装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达成他的任何目的，顺便推动文明的进程。 为了让一切在短时间内走上正轨，自己不会吝啬于采取任何手段，包括最惨无人道的极端，任何挡在泰拉文明崛起道路上的绊脚石都会被他亲手无情碾碎。 自己即是天使，也是恶魔。 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不属于这里的外界来者，不论如何注定不会平凡。 李澄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任凭自己被回忆淹没，这个秘密他暂时只跟史尔特尔吐露过。 “给我找！告诉creator，就算把整个萨尔贡翻一遍，整个南陆掀翻，我也要看到她的踪迹！” 李澄声色俱厉的命令让几个信使苦着脸，连忙出发。 “大人，风很大了。” 见他怒意未消，艾伯图上前恭敬说道，拢起袖子，替李澄关上了窗户，特仑苏城笼罩在信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在不远处随风飘扬。 “相信萨拉会保佑史尔特尔小姐。” 瞧着这位萨尔贡的古月教祭祀，李澄挖苦的笑了笑，不言不语的走到了他的身后：“嗯...你在宫廷多长时间了？” 艾伯图回过头，神情复杂的注视着这位大先知：“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年头了。” “您知道，自从古帝国覆灭以来，我没能睡好一个安稳觉。” 李澄的眼神不变，只是专注的盯着艾伯图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 “嗯...我问你...你觉得一个完美的国度是怎么样的？” 艾伯图哂笑起来，大概是没想到李澄会问这个，经过思考，还是深思熟虑的答道：“如果每个人都能安居乐业，可能就是最完美的情况了。” 李澄斜过眉头：“安居乐业？” “是啊...没有矿石病，没有天灾，在大地上能正常的活下去，不用担惊受怕的躲着源石。”艾伯图的微笑愈发明亮，这让他舒展起来的面孔一时不那么死板了。 “简单的日子...永远免于连日的逃亡，因为战争、还有天灾。” “萨拉在上...我相信真主一定会保佑我们实现这些。” 李澄背过手，不可置否：“或许吧，但是我认为一个没有阶级的国度才更加理想。” “要是每个人能够合乎心意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受约束，那该多好？” 艾伯图沉默片刻，微微摇头，有些感叹：“我想象不出来那个场面，大先知。” “正如族群不能没有首领，帝国不能没有引领人，我同样不认为尊卑贵贱能被消灭。” 李澄颔首，语意深长：“没关系，我也想象不出来那一天。” 艾伯图很快转到了其他话题，代号为【卡莉斯塔工坊】大型兵工厂已经正式启动，地点坐落于特仑苏城，昨天在古月教祭祀的祈福下，巨大的烟囱终于开始喷出滚滚浓烟。 那座兵工厂是帝国一级计划，由李澄特别批准创建，除了生产武器的作用以外，这个工坊其实保留了一个最高机密的希之翼科研机构。 他们的科研项目只有一个。 ——飞机，或者说高空飞行器。 吸收了不少维多利亚热工艺技术和设备，配合上不俗的源导工业规模，李澄认为可以在航空领域一试——他要求卡莉斯坦工坊复原出飞机，或者是直接研发出其他作用相似的飞行器。 李澄对这个工坊保有期待，他太清楚技术的进步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泰拉世界的天空永远隐藏着危险，紊乱的风暴气流还有源石杂质裹挟着恐怖的天灾云，这导致泰拉世界的飞行器都只能拘束于慢速低空，这相当于锁死了文明的潜力，永远别想飞上天空。 他尝试重启高空研究，就算不能复制地球的航空业，至少也要有所突破，人类涉足于天空，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艾伯图当然不知道李澄的想法，他只是以为那是个普通的兵工厂：“大先知，还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 李澄回过神来，停止无意义的思忖，微微拢手：“没有了。” “谢谢你，我的朋友。”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新月大征服(一) 6月22日，李澄重新走上台前，在特仑苏城召开了一场军团会议，现在他要开始践行自己的伟业了。 在会议上，他对所有萨尔贡的将领明确了下一步的行动目标，向所有臣民描绘了一个美妙景象，还有它所代表的意义。 ——海。 泰拉人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海。 今天，李澄一字一顿，向所有萨尔贡的高层抛出了自己的宣言，描述着那远方的蔚蓝景象，以及那背后所深藏的新大陆。 在收回特仑苏城和血弥高原后，他的第二个目标，就是眼前已经威胁了萨尔贡数百年的焚风热土！ “我要你们保持信念，征服到这片大地的尽头。” “永恒的财富，无上的荣耀，还有长久的稳固近在眼前！诸位同我一同登上顶峰，就在今天！” “前进！让我们的履带碾碎邪魔的身躯，让你们的军靴踏碎枷锁，天灾也无法阻挡我们，直到我看到波涛嶙峋的海洋，让新月旗飘扬在整个泰拉南陆！” 远征军将领们激动万分，他们无比敬仰眼前的领袖，也深信这位独一无二的大先知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对他的领袖是无以复加的。 因为李澄能让他们也随之享誉万世！ 他是萨尔贡的大先知，也是萨拉在人间的代表，神明赐予萨尔贡帮助其复兴的统治者，人们如此相信着。 “萨尔贡万岁！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以大先知的名义，我们一定不负期待！” 顺带一提，萨尔贡的军备得到了全面提升，源导科技配合上独一无二的萨尔贡尚武精神，演变成了强悍的萨尔贡新军。 装甲部队——陆基炮舰——移动城市的三级构造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装甲集群，配合上规模不俗的步炮军团，这成为了萨尔贡有力的长矛。 这样的机械化部队超脱了以往的“移动城市战斗群”概念，不只是单纯的炮舰搭配巨城缓慢推进，更加轻型化的坦克占据了更重要的地位。 快速的装甲部队可以分成大量支队从各个方向快速突进，为后续步兵打开道路。陆基炮舰提供的远程支援加强了装甲部队的突破能力，而移动城市的快速补给和庞大的输送能力又弥补了坦克后继乏力的问题。 前所未有的科技力量给了他们踏足邪魔领域的信心，这是以往任何泰拉君主都不具备的。 在哥伦比亚第二轮拓荒思潮的影响下，冒险者纷纷加入了萨尔贡的拓荒队伍，毕竟到目前为止，还有什么比征服开拓更打动人心的呢？ “加入大先知的队伍吧！我们在创造新世界！” “跟我们走向远方吧，年轻人！” 一个个拓荒队重新组建了起来，大量的移动城市聚集在南部边境，这被后世称为“拓荒南迁”，百姓箪食壶浆送别军队，荒野之上，大量的民团也加入了焚风热土的拓荒行动中。 在共和体制的框架和有效的宗教监督下，高效运转的萨尔贡源源不断的将人和物资堆上南部边境线，漫山遍野飞驰的载具成为了沙漠里独特的景象。 人流涌动，在李澄的推动下，仿佛重现了古帝国的拓荒壮举。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浪漫。 ——以剑开疆，以火拓土！ 6月23日，远征军正式开拔，李澄拔出魂霄利刃，剑锋摇摇指向大陆南方辽阔的沙土。 哈姆斯任远征军西部统帅，掌控有八座移动城市，发动四个陆战军团，以阿卡胡拉地区作为前进据点，肃清西焚风热土的邪魔。 creator作为远征军东部统帅，掌握五座军用移动城市，包括希之翼集团在内，配合三个陆战军团从印地斯坦地区突进，目的是掩护侧翼，建立侧翼据点，并肃清所有邪魔。 而李澄本人亲自率领四个陆战军团，从特仑苏城进军，在两翼的掩护下，全面扫荡源石废土的所有邪魔怪物！ 剩余两个陆战军团则被用来保证后勤补给线，由艾伯图全权负责统筹，作为预备队跟随移动城市一同推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在萨尔贡漫长一千公里的边境线上，新月弯刀已经举起... 很快，李澄下令，对焚风热土的征服正式开始！ 大军在咆哮！万世之基业！ 萨尔贡人，所向披靡！ ...... ...... 印地斯坦驻地，可莉莎在接到前进命令之后稍稍失落了片刻，因为这意味着她的休假结束了。 这段舒服的日子还算放松，如果不算上那些清理残骸和尸体的话，可莉莎想到这里有些怅然。 没别的原因。 就是打仗快打麻了... 希之翼的干员们正在集合，作为印地斯坦方向的主力军，身经百战的他们是当之无愧的精英部队。 可莉莎摇了摇头，暗暗担忧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放下了今天的报纸，瞧向一旁的迷迭香。 “好了，全体集合，锐锋有事情要做了。” “唔？” 迷迭香困惑的抬了抬头，她在百无聊赖的学着如何织毛线，但从那乱糟糟的一片来看，少女显然没学会。 可莉莎夺过她手上的毛线团：“好啦，别自己瞎鼓捣了，下次我教你！” 迷迭香愣了愣，随后她眉眼弯弯，浅浅的笑了：“好啊...” “真是的，为什么你会对这个感兴趣。”可莉莎越看迷迭香越有趣，一个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人，私底下意外的平易近人。 “啊啊——好烦啊，为什么我们非得跑到这里？” 伊芙利特嘴里叼着一根草，闷闷不乐的吐槽起来，这里的风沙满天飞，她一点也不想进到前面那个干巴巴的地方去。 迷迭香一本正经，回过头看着她：“嗯，我想这是为了大家好。” “我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大家好。” 伊芙利特想了想：“你是想说做慈善呢是吧？” 迷迭香点头，语气严肃起来：“我们是慈善公司。” 可莉莎就那么有心无意的听着，心下暗暗吐槽个不停。 ——哪门子的慈善公司掌握军队天天打仗啊... 她转过身无视了两个活宝，看向不远处已经出发的装甲纵队，远处轰隆隆的发动机和烟尘已经飘荡很久了... 很快，整个地平线都在颤抖，巨大的移动城市从远方开过，投下的阴影让人在几十公里外也能注意到，那是萨尔贡人的装甲编队——堪称可怕的战争机械。 “可莉莎总队长，好久不见啊。” 桑丁从不远处转悠了过来，同为希之翼本舰干员，大家都是老熟人，所以一般来说也没有其他部队那么拘束：“哎，你们现在就要出发？” 可莉莎点头，注意到他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皱了皱眉：“我们是第一批队。” 他露出一个有点羡慕的表情，舒了口气：“嗨，你们果然比我们都劳模。” “小心点，你的矿石病比我严重多了吧？还天天高强度玩奔袭，最近有没有感觉不适？”桑丁略显轻松的关心道。 “嗯？你什么时候得病了？”可莉莎惊讶的捂了捂嘴，她记得桑丁可不是感染者。 桑丁面不改色：“之前就得上了，你知道那些重炮释放的的粉尘，很难不让人患病。” “没关系，每个士兵都有成为感染者的觉悟，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想法。”他的声音很平和，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少女笑了笑，仍旧对他的话没太在意，毕竟，谁能对矿石病没有恐惧之心呢？ “好吧，你的手怎么弄的？” 桑丁略显无奈，指了指前面的焚风热土：“被里面的畜生一口差点咬折！” 可莉莎讶异起来：“你居然也会去跟它们肉搏？” 桑丁努了努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别瞎说，把你扔到库姆图克那鬼地方守半个月试试，你们来的晚是没看到，我们活活把那里打成血海，天知道死了多少邪魔。” “亲爱的大小姐，这能是你们西北那边小家打闹能比的？” 可莉莎郁闷，她感觉西北叛军同样惨烈...那些个性鲜明的可加利亚战士仍在她心里有很深的印象，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没有反驳什么。 “哈...时间到了，再见。” 见不远处响起急促而高昂的哨声，可莉莎敏锐的抬头轻出一口气，挥挥手告别桑丁，大步向前迈去。 “全体前进！跟上小队！” 桑丁慨叹着瞧着从驻地跨出的锐锋部队，视野中全是向前的士兵，闪亮的钢枪如同一座锋利的森林矗立在眼前。 他不禁努起嘴，长吁短叹的回到驻地，看起来又要有不少麻烦事。 “唉，所有人都过来，准备出发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月大征服(二) 焚风热土的环境十分差劲，常年的高源石辐射，粉尘扩散，天灾横行造就了一片十分危险的荒野，也成为了“邪魔”的发源地。 对于邪魔的来源，萨尔贡众说纷纭，许多虚幻离奇的民间传说和野史描绘出一幅幅光怪陆离的远古战役，邪魔就是在那时诞生，但这种说法没有任何科学考究，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更科学的观点是由莱塔尼亚的现代学者提出，邪魔更有可能是高浓度的源石荒野经过漫长时间淬炼出的产物，这得到了更多有识之士的认可。 它们往往极具攻击性，与一般的源石生物不同，且行为没有任何利己性，只是单纯为了杀戮而生，会摧毁视野内的一切活物。 不过李澄并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起源，邪魔的出现是神明作怪也好，源石异变也罢。 不管邪魔从哪里冒出来的...全部杀光就能解决问题的本质！ 经过希之翼工程部的实地检测显示，这里的土壤源石含量极高，在黑夜甚至可能发出一股股黑光，这对人员的防护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如果长时间暴露在焚风热土的荒野上，那么皮肤很快就会溃烂，从身体里增生出的源石晶簇会让人生不如死，体会到矿石病还要痛苦百倍的死法。 所幸科研部很早就将源石防护作为最高课题，一种由薄层塑料和特质材料制成的防护服可以很好的隔绝这样的影响，在莱茵生命的帮助下，这种材料本来是用于援助矿难的产品。 哥伦比亚联合财团高度一致，他们给李澄探索焚风热土的行动提供了支持，相对的，李澄要许诺以未来焚风热土的贸易特许权，免除昂杂的关税，这对双方来说是一笔公平的交易。 ...... ...... 焚风热土边缘，印地斯坦方面军。 “哈哈哈，杰克森爸爸当时在伊比利亚的时候，什么奇形怪状的海嗣没见过？这些邪魔算个球？” 201车组，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走了过来，露出灿烂的笑容，标志性的彪悍面孔和硬朗的声音让泰利一栽歪，还以为是什么上级检查。 当他发现原来是那边的步兵连在吹牛逼的时候，泰利有些不屑的嘀咕了一句，感觉有点夸张过头了。 郁闷的靠在一号坦克的后盘上，眼前的工程车正在架设稳固的桥梁，他们遇到了一片足足有三米高的庞大源石丛林，源石扭曲成昳丽的环状。 而几个大型的工程车前面安装了巨大的铲头，正在清扫这片狰狞的源石地带，这样的开路工作还要持续很久。 不用说，在工程车解决这些麻烦之前，装甲部队肯定要滞留一段时间。 戴维不舒服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身上的防护服穿起来像是大块的橡胶，让他恼怒的抱怨个不停：“真该死，我穿着这玩意儿怎么开炮？” “我们装甲兵还需要像步兵一样穿着这东西，活性源石还能穿透坦克装甲不成？” 泰利看了他一眼，有点好笑：“说的对。” “那你在坦克里为什么不光着屁股？” 戴维挥挥手：“这特么一样？” 泰利轻哼：“有什么不一样？” 加尔森瞥过头，轻嗤一声，插嘴道：“我能穿着这身开坦克，你告诉我你开不了炮？” “去你的，拉个操纵杆也能被你说成高端操作。”戴维大为不屑，一如既往的和这家伙不对付。 加尔森嘴角努的老高：“你开一个我看看？” 泰利一阵唏嘘，忍不住低吼：“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喋喋不休的小基佬全给我闭嘴，闲着没事做就把坦克外壳擦一擦！” “今天我们要有新队友过来，能不能把你们那副臭屌丝脾气收一收？” 两个车组成员自然不敢顶嘴，私下里恶狠狠的瞪着眼，瞧着这两个家伙，泰利只能祈求他们两个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沃纳闻言倒是好奇起来，一脸寻摸的目光：“新队员，哎哎，干嘛的？” “咱们车组还缺人吗？” 沃纳有点担心，心下悻悻然，这该不会要把他换下去吧？ 虽然在狭窄的坦克里作战确实不太舒适，有的时候一连几个小时闷在源石硝烟里都喘不上气，但也比步兵强多了。 谁知道哪来的一束光线就能把你的头打穿，源石技艺不长眼睛，他一直都认为步兵最特么苦逼。 泰利想了一会儿，一时半刻说不上来，低头犯愁。 车组队长开会的时候说啥来着？ 草，忘了。 沃纳瞪大个眼睛跟碗口差不多，瞅着队长这样子，还以为真要把自己赶到步兵去，顿时急了。 “唉，泰利，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好歹在一个车组里打了一个月。” “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 泰利听完一懵，没听懂：“啊？” “哪来的事！别瞎说，只是单纯有新人而已，只是缺个工程兵！” 沃纳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让他混蛋就行——毕竟感染者身份让他心里很是敏感。 “那、那个...你们是201车组吗！” 回过神来，泰利才发现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娇小的黎博利少女，头顶戴着一个大小不太合适的钢盔，脖子上挂着有些夸张的便携布包，身上则是标准的希之翼军服。 五官澄澈，发梢灰白，虽然脸颊有些脏兮兮的，但仍能看到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身高只到泰利的胸膛，宛如一个缩小的红色团子。 包括泰利和车组三人在内均是一愣。 少女思考片刻，展示出自己的干员牌，随后有些颤抖的伸出手：“你们好，我是201车组新的工程兵，希之翼工程部干员，代号雪雉。” “我、我是被分部介绍到这里的！” 看了一会儿，车组几人面面相觑，才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新队友。 沃纳直了直眼，磕磕巴巴：“我、我草！！” “咿！女的？！” 雪雉眼睛一滞，被他的夸张反应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啊...是、是的...” 泰利差点没被沃纳的丢人语气一口呛死，连忙一巴掌把他扇到一边去。 “你好，我是201车长泰利，那边是炮手戴维，驾驶员加尔森，机枪手沃纳。” “咳，不要在意刚才的话，他只是对新队员有些激动。”泰利尴尬的解释着。 雪雉点了点头，看起来没太在意，转而拉开自己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几个热气腾腾的东西：“这是给你们带的特产，是哥伦比亚的点心。” 泰利一愣，心下一暖接了过来，不由得对这个新队员好感多了不少：“麻烦你了。” 戴维嘀咕起来，不由得看着雪雉问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前线人员吧，怎么分到这里了？” 雪雉羞涩的笑了笑：“啊...是被分部介绍到这里的！” 泰利不由得皱起眉头：“哥伦比亚分部？” 雪雉点头：“嗯！他们说这里赚钱最多，而且我也只需要做以前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 戴维哈哈一乐：“那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出人意料，雪雉点了点头：“应该是...打仗？” 戴维有点意外，没想到她居然明白：“这不适合你吧，怎么看你都是那种知识分子。” 雪雉面露难色，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可是我没有钱了...我...我不想离开哥伦比亚，所以很需要这份工作。” “呜呜...不然就只能回龙门打工了！” “希之翼分部告诉我，只要我来这边就能得到高薪，这个慈善公司待遇不错，而且他们说我只需要做维修人员，所以...” 泰利询问一番得知，少女的发明专利被公司高管冠上了自己的姓名被独吞，所以雪雉没能从自己的心血中拿到一分钱。被排挤开除的她万念俱灰，本想回到龙门，但是在哥伦比亚的希之翼办事处向她投出了橄榄枝。 经过一番斗争，雪雉最终决定来到萨尔贡，为希之翼效力，原因无他，因为实在是太缺钱了。 看着单纯的少女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坦克上的维修兵可不只是“做点维修任务”那么简单，泰利一阵犯愁，与加尔森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有数了。 ——我们希之翼是个什么黑心公司。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月大征服(三) “202车组，保持500米距离，不要淡出我的视野。” “203车组，保持通信静默，我们现在已经在废土上了。” “所有人提高警惕，我们前面很有可能存在不少四只爪的畜生，看见一个灭一个！” 雪雉的眼神有点呆滞，她在来的路上也思考过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还是嘀咕了眼前的任务强度。 当漫山遍野的步兵和轰鸣坦克同时开动的那一刹那，壮观的场面让少女的思维陷入停滞，她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身边队友的呼号将自己拉回现实。 “好了雪雉，你到驾驶室去，帮戴维装填，在平常坦克没受损的时候你就负责做这个！” “好的！”雪雉低头拉开舱门一头钻进去，看着堆在弹药架上有点庞大的炮弹欲哭无泪。 戴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咳，记得装填的时候别把脚砸了。” 雪雉：“......” 印地斯坦方面军于6月24日下午3时开始行动，地平线上，一支支全副武装的战术小队展露出可怕的杀气，闪烁的钢盔在废土的骄阳下反射出亮眼的光泽。 坦克开路，炮舰支援，这样的战术在这个时期是十分高效的作战方式，也是强大的工业才能维持的强大军队。 而装备了大量破甲武器的源导步兵也开始广泛采用散兵战术，跟在装甲部队的后方提供火力压制，希之翼工程部门专门针对邪魔改进了穆卢步枪和飞梭火箭筒。 一种专门得到加强的弹药再次加强了装药量，更多的源石粉尘和里面封存的第二弹壳能确保弹药的穿透力。 当子弹伴随法术从枪膛内飞出，撞击到目标时，里面包装的第二弹芯会从里面继续爆出，进而熔穿邪魔的源石外壳。 虽然这样的子弹改装不能做到75mm主炮那样摧枯拉朽的干掉邪魔，但仍旧可以几百米以内对护盾和外壳造成有效杀伤，艾米称其为“二段破甲弹药”。 当然，这也加重了装备的磨损率，装药量的提高意味着对源导激发装置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同时更强的膛压也可能造成枪支炸膛。 解决方案是提高枪管的长度，进而让燃烧气体能对子弹更有效的做功，减少源石装药量，但改装到最后，祖玛玛尴尬的提出——你这根本就是在造大炮，于是此事不了了之。 总之，工程部尽其可能，在【源导i型装置】内平衡了枪支的性能，改造除了破甲型号的重型步枪，被命名为【穆卢a型步枪】，投入到萨尔贡军备生产中。 这被后世认为是泰拉大陆上第一款反装甲步枪，冠以希之翼军工的名字。 “报告！发现邪魔单位，在我们的右翼！1550码！” 很快，一大批怪物就出现在坦克的瞄准镜之内，前方部队迅速示警，而视野范围内盘踞的邪魔也很快发现了他们，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 “战斗队形，火力打击！” 士官长大声吆喝着，这支萨尔贡小队迅速散开，将步枪模式改换为法术，抛射出一轮灼热射线。 于此同时，停下瞄准的坦克主炮也开火了，从炮筒中冒出一股浓密的黑烟，随后是源石炮弹在空中剧烈燃烧的黄色光芒。 嗖嗖嗖——！ 嘭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由于战场宽度充足，萨尔贡部队得以在焚风热土上完全展开，这样的弹幕覆盖只能用可怕来形容。 铺天盖地的灼热射线和源石炮弹将毫无掩蔽的邪魔打成了一团碎片，在有所准备交织而成火力网中，那以往强韧的梦魇护盾没能坚持住几秒钟便宣告破灭。 当然，邪魔没有机会用出源石技艺，就在源石高爆弹药制造的风暴中消失了，邪魔惨叫着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前进！干掉它们！”一拥而上的步兵和坦克释放着火力，前方满是一片弥漫的火焰和硝烟。 怪物们，时代已经变了！ 尝尝源石炮弹的滋味！ “装填！戴维，再次射击！” 泰利扯起嗓子喊个不停，瞄向自己正前方的一个邪魔，它正准备释放出法术打击，而在他们右侧的202车组才刚刚开火。 戴维没有说话，聚精会神的瞄准着，猛然砸下击锤。 嘭！ 201车组开火了，炮弹在空中拖拽出一个绚丽的尾痕，命中了邪魔的头部，将其连同涌到嘴边的法术一起炸了个粉碎。 雪雉被这强烈的爆炸震撼到了：“哇啊啊——！” 戴维恼怒，转身拍了一下她的头：“叫个屁！快点装填！” “呜咿！” 吃力的抱起那对她来说有点夸张的炮弹，雪雉眼神微颤，晃了晃身子感受着手臂上的压力：“来、来了！” 嗖嗖嗖——！ 天空中划过巨大的阴影，随后是难以置信的巨大光球在地平线上升起，无数拥挤的邪魔被一炮成盒，在火焰中，黑色逐渐消失殆尽。 更多的炮弹落地爆炸，在巨响中大地随之剧烈颤抖起来。 “哇啊啊啊啊！小心！” 可能是被爆炸的巨响吓到了，也可能是被气浪的冲击导致步伐不稳，总之雪雉一个没留神，脚下趔趄把炮弹甩到了墙壁上，差点没把戴维给拍地上。 “啊，抱歉抱歉！”雪雉无辜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满脸黑线的戴维。 “唉...算了，下次我们一起来，我怕炮弹上的保险都救不了你。”戴维吐槽了一句。 雪雉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门主炮，忍不住托腮开口：“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么重的炮弹打出那么远的...？” “你刚才也没有使用法术...而且就算用了法术，能击中那个距离的...啊，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沃纳见状了无生趣的回了一嘴：“轻轻松松的事情怎么被你说的那么复杂？” 戴维揉了揉脑袋，头疼的把一本装甲兵指导手册扔给了她：“跟你说太多你也听不懂，好好看完这个，然后有什么问题再问。” “这东西安装了瞄具，用源导装置机械激发，不需要外部人员再使用源石技艺了，你知道这个就行了。” 雪雉心下微动，有点不可思议的把这本手册细心收好。 加尔森微微侧目：“呦呵，这就开始带新人了？” 戴维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 “......嘶，怎么回事。” 泰利晃了晃脑袋，没心情像下层几个人那么清闲，爆炸一结束便连忙打开上舱门，将身体伸出坦克观察四周，惊异的目睹着远方的烈火。 “别担心！哈哈哈，是我们的炮兵！”203车组赶了上来，车长也探出身子，朝泰利挥了挥手。 “刚才那个是后面的截城炮，哈哈，把你吓坏了吧？” 泰利呼了口气，用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浓烟烈火有些感叹：“有这种玩意儿为什么不早用？” “哈，刚从西北运过来的，希之翼的大家伙，那东西不用陆行舰都拉不过来。”203车长撇了撇嘴，将身子缩回了坦克。 无数架低空无人机从眼前滑翔而过，伴随着一轮投弹，视野的更远端再次陷入火海，狂风肆虐。 泰利无奈，低下头也跟着缩回了坦克当中：“好了，我们继续前进！” “打到这片大地的尽头！” ...... ...... 印地斯坦方面进展顺利，大军快速突破，坦克一路烟尘遍地，穿过了黄土和源石碎屑堆，在焚风热土一片疾驰，清空了一大片邪魔盘踞地。 对于这片得到的新土地，源石清理工作已经展开，穿着厚厚防护服的人手伴随着铲车将活性源石集中到一起以便消除威胁，感染者自然成了清理队伍的主力军。 很快，一片新的垦荒区形成，人们开始在这里聚集，萨尔贡因为激烈的土地改革和连年战争造成的流民人口，得以通过这种方式消化。 “哼，我们的地图该更新了。” 数个军官望着这片插上新月旗的土地，如此互相打趣道，源石怪物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步伐。 creator向李澄汇报了军队的相关进展，并对土地的具体安排做了相关询问。 李澄深思熟虑，在一众将领的意见中，最后决定将这里按照古帝国的拓荒办法处置，一般分为五个步骤。 ——哈里发委任统治。 ——迁移民团建立拓荒区。 ——规划移动城市航线。 ——设立殖民地辖区。 ——化为本土新行省。 大量的民团迁移到了这片地区，这些拓荒队带来了大量的基本作物，建筑材料和人手，很快这片荒芜的焚风热土就会热闹起来了。 这成为了后世【卡穆鲁克大省】的由来，在萨尔贡语中意为“长盛久兴”，这里后来作为萨尔贡人口众多的东南重镇之一，成为了有名的萨弗拉人集聚区。 李澄赞扬了印地斯坦方面的进展：“南征路上的一次胜利。” “再接再厉。” 征服！征服！还是征服！ 打破邪魔和文明的界限，今天，萨尔贡将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 士兵们，前进！不受约束！帝国开疆！ 很快，在焚风热土上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整条战线都在燃烧，萨尔贡军投入了大量的火力支援，将邪魔涌动的聚集地化成一片火海。 李澄下令所有无人机投入支援，装甲部队与邪魔同时发现对方，在荒野上一次次爆发激烈的遭遇战，不过邪魔的抵抗总是会在移动城市或炮舰的远程轰击中泯灭。 在巨炮的怒吼中，邪魔大军轰然坍塌。 很快，西萨尔贡方面也传来好消息，源导军团不断前进。依靠强悍的源导装备彻底消灭了焚风热土西侧的邪魔，所有威胁要么被排除，要么被无害化，驱逐到了更远的地区。 ——现在，西焚风热土是我们的了。 “大先知万岁！萨尔贡万岁！哈里发陛下万岁！” 萨尔贡人在欢呼中踏上了西南半岛，在那里惊讶的发现了许多腐烂的海嗣尸体，有人猜测那可能是海嗣入侵时的海嗣。 值得一提的是，萨尔贡士兵在这里发现了土人。 没错，焚风热土上居然还有土人，他们身材黑蒴细长，瞳色呈现黑棕色，身体几乎大半赤裸没有衣物。 在泰拉世界之外的当地人似乎并没有踏入文明世界，他们还在茹毛饮血，与邪魔以微妙的方式共存，甚至没能发展出金属刀剑一类的武器。 我们的士兵艰难的与他们交谈着，由于语言不通，最初的交流陷入了困难的僵局，他们一看到萨尔贡士兵手上的枪械喷出火焰就会吓的大叫。 好在最后他们找到了一个聪慧的当地人，这个土人勉强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在友好的食物交换后，他总算能用手势与萨尔贡士兵交流了。 在理解了基本词汇后，这个土人磕磕巴巴的勉强可以交流，据悉他们自称奇利卡人，而习惯将焚风热土称为“可加亚”。 由于这一缘故，这一地区被命名为“可加半岛”，更替了原来的称呼。 于是焚风热土，这一持续了很长时间的地理名词随着地理大发现的时代到来，正式成为了历史，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也暴露在了泰拉世界的视野里。 ——邪魔并不可怕。 ——域外并非地狱。 当地土着不知道在焚风热土的北面还有一个如此庞大的萨尔贡帝国，他们以部落的方式在邪魔地区为生，通过猎杀源石生物获取食物，与邪魔斗争了数百年。 萨尔贡将领得知这些以后也颇为惊奇，按照他们的地理观念，泰拉以外都是邪魔的领域，不可能存在其他文明才对！ “萨拉在上...这片土地之外居然真的还存在其他人。” “不可思议！” 哈姆斯帕夏向李澄询问了相关事项，新土地的处理办法。 由于那里地势荒芜，且沙漠遍地，没有太大的开发价值，李澄苦恼思忖后，决定将那里变为萨尔贡的武器试验场。 “值得称赞的进展。”在最后，李澄委任了相关地区的统治总督，微笑的对西部军团的信使如此说道。 ——胜利的甜美滋味！ ——继续南征！打到海岸去！ 气势汹汹的萨尔贡人没有停下，也不会停下。 以帝国之名，征服整个可加半岛！ 第二百四十四章 新月大征服(四) 诸神黄昏，绝不重演。 在烈火焚烧大地之后的几万年中，她也依旧屹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 ...... 史尔特尔已经在这里游荡了七天，身上的汗渍如同发了洪水。 除了斩杀这里无穷无尽的邪魔之外，她没能找到出路，倒是遇到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部落。 史尔特尔奇妙的发现，这里的人还在茹毛饮血，手里拿着简陋到不可思议的工具，还在过着难以置信的原始生活。 虽然萨尔贡各个地区的发展差异很大，但也绝不可能存在这样的落后的地方。 于是史尔特尔敏锐的明白过来，她现在的位置应该已经不在萨尔贡境内，到了远离文明世界的地区。 没办法，史尔特尔被迫与这些土人生活了几天，他们的住所是一个简陋的窝棚，用削尖的木棍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胡乱搭建而成，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石头堡垒，不过上面布满了裂痕，看起来就是用普通的石头直接堆上去的。 最开始这些土人还对史尔特尔感到恐惧——毕竟这么一个散发着可怕热量的两足兽直接朝你走过来，在他们看来简直比徘徊的邪魔吓人多了。 于是这群土人经常拿着投石索一类的东西试探的朝她扔石头，离着几米远的距离吱吱呀呀的怪叫个不停，看起来想要把她当成邪魔给“狩猎”掉。 不管吧，怕被他们给砸伤，全杀了吧，好像不太道德。 史尔特尔满脸黑线，于是只好一次次用魔剑砍出一大片火焰，干脆利落的把他们吓走。 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这群锲而不舍的家伙还会回来，继续朝她不依不饶的扔石头，大半夜吵醒她好几次。 简直神烦... 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有一次她将烤好的肉扔了过去，这群恼人的土人才算消停了下来，品尝过这种美味后，不少胆子大的才算愿意接近过来。 时间一长，在看到史尔特尔只是随便找了个角落窝着以后，他们也就习以为常了，还真是极其单纯的行为。 很可惜，他们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史尔特尔的几次交流都是对牛弹琴。这群土人面对史尔特尔那口流利的萨卡兹语，不说是鸭子听雷，最起码也是一脸懵逼了。 由于有限的交流，史尔特尔只能暂时用食物与他们交换了一些清水，至少双方目前还算是和睦相处，或者说史尔特尔也不想单方面对这些人大开杀戒。 就算不去询问，史尔特尔也大概猜测出这里多半位于泰拉世界的外围，远离萨尔贡的荒漠屈指可数。 那么...再加上这里随处可见的邪魔怪物，最可能的就是焚风热土了。 “啧，这下难办了。” 史尔特尔郁闷的嘟哝了一句，翘起腿无聊的望着星空，接下来往哪边走还是个问题，在没有丝毫参照的地区，她目前差不多算是处于一种晕头转向的状态。 就算她的心态再好，困在这里数天后，也不得不考虑下一步的出路了。 一团明亮的火焰在她身前温暖地燃烧着，炙热的几点火星在黑夜中迸溅，在寂静的荒野上仿佛位于世界的中心。 史尔特尔扫开脚下的土灰，用魔剑从那只炙烤的奇怪畸形兽身上砍下一片肉，缓缓放入嘴中，没放调料并不怎么好吃，味道干涩，肉质也就那样。 “喔喔喔喔！！” 哦对了，顺带一提，旁边这几个正在史尔特尔面前张牙舞爪的土人倒是兴奋得很，目睹史尔特尔的吃法，跃跃欲试看起来精神百倍。 少女撇了撇嘴，百无聊赖的砍下了一块扔给了他们，于是那边又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本来以为能消停一阵，但接下来那边龇牙咧嘴的叫声让她忍不住再次看过去。 “喔喔！喔喔喔！” “哦呦！哦呦呦呦！” 只见几个土人被滚烫的肉块烫的拿不住，好端端的一块肉硬是掉在沙子上成坨了，随后几个人大打出手，在眼前为了一块烤肉打成一团。 烟尘滚滚，你一拳我一脚，场面刹那间无比混乱。 “唉…” 真让她愁的头秃。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的瞧着眼前的人类返祖行为，优雅的又切了一块肉咽下去，顺便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跟这群土着待久了，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打死这群聒噪的家伙... “哦嗷嗷！” 一个顶着青眼圈的土人连滚带爬到了史尔特尔面前，可怜兮兮的看来是刚被几个同族给揍了，直勾勾的盯着史尔特尔那只烤兽，馋的口水直流。 他的鬓角发须满是污渍，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味道，明显也没有什么洁净观念，史尔特尔下意识向后凑了凑，这土人不依不饶，再次上前几步。 史尔特尔嘴角微微抽搐，只好又单独切了一块给他，让这个本地土着感激涕零的嚎叫起来。 结果这群土人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眼巴巴的跑到跟前，双双跪地便磕，也纷纷效仿，直勾勾的盯着烤肉——还挺会模仿。 史尔特尔无可奈何，干脆退了几步将这只烤兽让给他们了，反正她也不怎么乐意吃这种东西。 她起身，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南边吹拂而来的夜间冷风，再次踏上旅途，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摸清位置的。 没走多远，一个土着就跟上了她，史尔特尔敏锐的察觉到了，回身用不善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呜啊啊啊！呜啊！” 土人挤出了一个勉强看得出善意的微笑，从手里递上了一个小物件。看起来像是一个捡来的宝石，上面五颜六色的光斑引人注目。 “嗯？” “拓印法术？” 本来没打算理会他，但史尔特尔无意间却从这枚石头上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她的眼神刹那间变了变，红光大闪，促而飞奔到土人身前，一把将那石头夺了过来。 “......沙土...烈风...戈壁...碎石。” 史尔特尔闭了闭眼，仔细感知着手心中的物件，这枚石头散发出不小的温热，形状圆润，从表面看上去昳丽而美好，像是橙黄的金玛瑙。 这枚石头传递了神明的气息，一位来自古萨尔贡的神明，石头内部蕴含着精纯的拓印法术，不过看起来年岁久远，已经没有那么强的威力了。 这引起了史尔特尔的兴趣，不论这枚石头的来源如何，掌握有“拓印法术”的人，就拥有天灾级别的破坏力，已经可以称之为神明。 只要是神明，她就有必要去拜访一下了。 眼前的土人见她收下了自己的礼物，似乎很高兴，在原地夸张的蹦跳起来。 史尔特尔沉思良久，眉头紧锁，怀疑眼前这个单纯的土人是怎么得到这个的。 “呼...带我去你们的部落。” 史尔特尔迟疑着说了一句，不过眼前这货自然听不懂，还在自顾自的嗨。 她头疼不已，只能继续用手势比划着，努力指了指他来的方向，艰难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土人面容耸动，似乎听明白了，转身大步走去，史尔特尔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远处的邪魔开始凄厉的嚎叫，这里并不算安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新月大征服(五) 来到这群土人的石头屋子，他们便一个个围拢了过来，像是在打量什么奇特生物看个不停，比起这个，史尔特尔更在意的是部落中央的旋绿色明火。 危险的气息从那边传来，这样的法术强度已经能让她感到威胁，必然不可能是当地的土人掌握了什么源石技艺。 所以，她没有找错地方。 想到这里，史尔特尔绷紧后背，如临大敌的向那边走去，几个土人见状惊叫起来，连忙上前伸手拦住了她。 “嚎！嚎嚎！” 他们夸张的拟声词让史尔特尔不悦，直接一个闪身绕过了几个土人，整个人化作一道快速的火流，直奔那处气息如同泉流的位置。 最后，在一众土人惊讶的目光中，史尔特尔看到了那个位于石头屋中央的拓印。 无数飘飞的绿色灵火在空中荡漾，光痕发散间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给人一种洗涤灵魂的飘忽感，而地面上的沙土正在围绕那光洁的纹路缓缓自旋。 一个阿达克利斯位于这枚拓印的正前方，听到声音缓缓转过身来，用瞿铄老成的目光注视着她，五官平静神态不俗，整个人从内而外散发出不可小觑的压力感。 他的皮肤粗糙而干枯，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极好，深邃而内敛的眼窝透出只有年轻人才拥有的精干活力。身上华丽的纹章绸缎袍随风微飘，一时让人意识不到他的年龄如何，好似被完全掩埋在岁月的风沙之下。 这里在环绕法术的笼罩下熠熠生辉，无数绿色魂火飘荡间，犹如一座涤灵圣地屹立在眼前。 史尔特尔握紧拳头，缓缓上前举起魔剑指向男人，无言的逼视着他。 “喔噢！喔噢噢噢噢！！” 周围的土人愤怒的高吼起来，纷纷拿起简陋的武器把史尔特尔围的水泄不通，看起来凶神恶煞。 当然，这些土人想要阻止史尔特尔的任何尝试都显得十分可笑，她没用太大功夫就把他们全都吓跑了，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静的可怕。 阿达克利斯平静的注视着她，用波澜无痕的声音开口了，是一种口音奇特的萨尔贡语。简易随和，波澜不惊，一看就是谈吐不凡，曾经统治千军万马的统治者独有的气场。 “你为何来到这里？” 史尔特尔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用萨尔贡语回复之。 “有所求...亦别无所求。” 阿达克利斯人笑了笑，他的声音有些不太利落，似乎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 “奇特的异族人，我没见过你，你也是百年来第一个与我对话的人。” “告诉我，你来自何方？” 史尔特尔勾起唇角：“我没有归处，又何谈来处？” 阿达克利斯从这句话中仿佛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哀默，退了几步：“那么，你要做什么？” 史尔特尔眼中怒火只是充盈了一瞬间。 “以手中魔剑，弑滔天恶神！” 阿达克利斯轻笑，缓缓出了口气：“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自认为是什么神明，只不过一个可怜的阶下囚而已，我的岁月早已流失殆尽，你没有必要对我抱有敌意。” 萨卡兹少女露出嘲弄：“你旁边的法术拓印所蕴含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小型国度，或者让一片地区瞬间尸横遍野。” “在这片大地度过了不知道几百年的光阴，长生者，你瞒不过我，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称为神？” 阿达克利斯奇怪起来：“何为神？” “掌控力量之人...岁月悠久之人，智慧云集之人，这等人就可为神？那所谓神明岂不是太过可笑？！” 他嗤笑不已，眼神微抬，整个人的语气上升了一大截，不怒自威，浑然天成的气势不俗。 史尔特尔眼神狐疑，判断了眼前这个人的危险性：“哼，随你怎么理解，我没兴趣跟你辩驳无聊的烂事。” “伪神只是对你们这样的长生者加上的，无聊的赞美之词，如果不是民间这样的说法盛传，我更愿意叫你们坟墓里的不死爬虫。” “那么，你这个可疑到家的长生者，你为什么在这里？” 男人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寂冷，裹挟着挥之不去的哀意：“吾名阿芙勒尔。”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萨尔贡帝国的大哈里发，沙海戈壁和裂土的统治者，萨弗拉人的保护者和至高无上的皇帝。” 在他出口的一瞬间，这惊悚的信息量让她大脑当机。 史尔特尔眼神大颤，险些低呼出声。 “你...你是那个萨尔贡皇帝？” “......真够不可思议的，一百年前第三次十字军破城的时候，我听说你不是早被那群拉特兰人吊死了？” 阿芙勒尔正视着她，表情平静：“大概吧...每个人都以为我死了。”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算不算...活着。” 史尔特尔眼神闪烁，这才发现这位皇帝的身边被那些空中漂浮的灵火完全锁死，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一样，将他局限在这个拓印的周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一阵舒畅，语气轻快不少。 “看样子你还真是不幸，怎么沦落到这里的？” 阿芙勒尔并不恼怒，陈述道：“当时拉特兰人给了我一个机会，他们不愿意杀死我，因为这会惹恼所有萨弗拉人，此起彼伏的叛乱无助于他们的统治。” “......我的身上被安装了三个枷锁，它们限制了我的能力，拉特兰人将我流放到焚风热土上自生自灭。同时我被这枚拓印拘束在一个很小的固定的范围内。”他活动了几下手脚，如此苦笑道。 史尔特尔挑了挑眉，这才注意到了他身上的钢铁枷锁，一个箍在手腕处，一个在脚踝部位，最后一个则套在脖颈上。 她心下沉了沉，有些不耻：“这和死刑有什么区别？不能离开，法术禁锢，你没有几天就会饿死在这里面。” “那你...是怎么...” 阿芙勒尔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视线转向周围，史尔特尔随之看去，是土人的屋子，恍然间，少女似乎明白了。 “是这些土人...？” 阿芙勒尔点头轻笑，释然无比。 “很幸运，不是么，这里看似野蛮的人救了我，他们在邪魔的威胁下生存，一直保护我到现在。”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旁边燃烧的鲜亮拓印，眼底若有光，语气怅然间，有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这个拉特兰人的拓印法术...” “是他们火焰的来源。” “既是我的牢笼，也是他们夜晚的光明与温暖。”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新月大征服(六) 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生活了上百年，史尔特尔无法感同身受体会这种磨难，但内心的煎熬恐怕比躯体上的烙印更加深刻。 当得知萨尔贡长达百年的分裂和内战时，阿芙勒尔并不意外。萨尔贡内部的问题在那个时代就已经暴露出来，不如说他的拓荒行动正是为了应对问题的方案。 “那么...现在他们怎么样？” 阿芙勒尔表情热烈，即使是过了漫长的岁月，他对于自己的子民依然不能忘怀。 史尔特尔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沉思片刻。 “新的哈里发已经登基了，不过现在...在萨尔贡世界，教权大于王权。” 阿芙勒尔皱了皱眉：“你是说那群迂腐无知的祭祀？他们在掌握我的遗产？” 史尔特尔微瞥他一眼，语气犀利：“你不存在任何遗产。” “古帝国被萨尔贡人自己活生生撕裂成三个部分，那个伟大的古典帝国就像被风沙掩埋的古城市一样，永远尘封。” “人们转而以王酋为首，王酋以帕夏为首，帕夏们推举出新王，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三个诸王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分封体系。” “这个秩序共同组成了一个名义上松散无比的新萨尔贡，他们互相攻伐超过一百年，谁也没能夺取哈里发之位，直到现在，他们才重归统一。” 阿芙勒尔思索片刻：“那么，是谁完成了这样的伟业？” “而且拉特兰人？维多利亚人？他们被击败了？” 明白他还处于上个世纪的漩涡中无法自拔，史尔特尔语气怪异，解释道：“算是吧，不过准确来说，现在是一个叫做李澄的年轻人大权在握，金土城由他掌控。” “我只是他的...一名员工，你可以那么理解。” 阿芙勒尔沉默少语，听完不由得哂笑几声：“那么，他肯定是一位信仰高尚的贵族了？或者是虔诚的圣战士？随从信徒无数的圣人？” 史尔特尔默然，呆了一会儿。 “都不是，他开慈善公司的。” 阿芙勒尔长达百年的死人脸差点被这句话破功，诡异的看了看史尔特尔。 总之，莫名的尴尬过后，话题从扯淡转到了正事上。 史尔特尔可以解开他的禁锢，但提出了三个前提条件。 第一，他必须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打算向维多利亚复仇的想法，一个带有恨意的神明会让大陆的变数增加不少。 第二，他必须无条件接受收容，等待希之翼收容部的进一步安排。 第三，他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不允许使用任何天灾级法术。 阿芙勒尔同意了，他没有任何打算讲价的意思，同样也没有任何恨意，更不打算为了旧事去复仇。 “百年已逝...风云消散...” “我或许可以不在乎萨尔贡的未来，只希望我能得到一刻的安宁与幸福。” 阿芙勒尔如此说道，少女不知道这番话有多少是真，多少是谎言。 困住他的那枚法术拓印早已被岁月打磨的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很轻易地就被她的拓印完全烬灭，这位困于此处长达百年的落魄君王最终还是迎来了解脱。 失去了法术拓印，这片禁锢区域也很快随之消失，整个小部落再度陷入黑暗中。 “哼，比起我，你不也拥有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可怕法术。”阿芙勒尔冷不防道，缓缓走出这片地带。 释然的心情填满了他的内心，他再度提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要求：“这里的人依靠拓印带来的火生存。” “你熄灭了我的，能赐予他们另一份么？我不希望他们在荒原里承受苦难。” 史尔特尔点头：“不难。” 一枚心火拓印取代了原来的拉特兰拓印，放在了原来的位置，原来的绿色魂火也被静静旋转的红色火焰取代，炽热而明亮，要更加温暖。 “那么，跟我走吧。”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部落，史尔特尔缓缓走向荒野，阿芙勒尔面容复杂，跟上了她的步伐。 风沙卷动，扫除了一切痕迹... ...... ...... 锐锋部队一路前行，他们一同见证了西南半岛的暴风，看到了迁徙中的磐蟹。绵延千里的山地沃野在面前展现，烈风吹拂，撩起了战士们的披风。 坦克轰隆隆的碾过邪魔尸首，排成一队的锐锋成员一个接一个走过乱石堆，顶着干热的逆风前行。 士兵们的水源则由一辆辆卡车满载着向这里驶来，这里的环境如果失去水源很快就能把人烤熟。 不远处炮舰轰击的爆炸在响起，引起士兵们的唏嘘，每个人静静的等待着下一次战斗，但心态不失乐观和从容。 他们唱着战歌，嘹亮的声音随风传了很远，伴随着晴朗的日光和沙地，前方的道路一望无际。 那些被沙掩埋的白骨时不时引起道边士兵的唏嘘，他们两三成群，随着战车继续前进。 尽管源石弥漫的道路让人不适，已经有人相继病倒。 但每个人都坚信，这片大地终有尽头。 “在地平线的远方，那些被掩埋的珠宝和财富！” “何处有奇迹？何处有敬畏？” “在源石刻入吾身之前，请铭记这波澜壮阔的黄沙。” “这片大地注视着我们，正如我们一直注视着苍穹。” 成群结队的萨尔贡士兵眼神坚定，无数高歌覆盖了战场的炮火声。 这一幕被人们所铭记，泰拉通史称其为“焚风热土的勇士”，最后成为了泰拉后世经典传诵的文化符号，被搬上了十六世纪的电影院里。 在机械化载具和移动城市的帮助下，行军尚且如此难熬，可莉莎眯着眼睛，不禁感叹古代君王们的一次次远征，到底是怎样一番伟大的景象。 “听说这里在以前还是不能踏上的禁区，你有听说过焚风热土的传说吗？” 迷迭香拿出水壶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偏头看向卡车外侧的风烟，作为先遣突击队，他们是为数不多可以乘坐战车的步兵。 “嗯，看到那些白骨了吗，不知道多少冒险者倒在了这里。”可莉莎舒了口气。 “812年，萨尔瓦德三世带着一万名萨尔贡人对这里发起了远征，他们最终走到了今天的血弥高原便停下了。” 可莉莎顿了顿：“不过更多的人不甘心，而他们想走到大地的尽头，寻觅世界的终点。” “其中大多数人永远没有回来，倒在了这片干枯的沙土上。” “今天，我们比他们走的都远。” 小队一路畅行无阻，前方的装甲部队已经将道路上的邪魔完全清空，偶尔出现一两个漏网之鱼也能被很快排除，这让他们有闲暇时间去谈及这片土地本身。 低空中有数架蜇风无人机编队划过，底端搭载的炸弹给人满满的安全感，队员们纷纷朝着远去的无人机挥手致意。 “听说中部军团已经深入三百公里了，比我们的速度还要快的多。”可莉莎分析了一下地图上的情况，三支军团正在缓缓靠拢，看起来很快就能在前方汇合。 迷迭香眼神微动，喜悦的眯了眯眼：“很快就能见到其他人了？” 可莉莎颔首：“嗯...如果速度够快，我们后天就能遇到导师的军队。”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一件事：“呃，伊芙利特，你跟那群当地人换了什么？” “啊？”伊芙利特愣了愣，拿出一件亮晶晶的挂饰，看起来像是一个蓝水晶，这么大的珠宝算得上价格不菲。 可莉莎撇了撇嘴：“哪来的？” 伊芙利特大大咧咧努了努嘴：“跟那群当地人换的啊？” 希之翼允许干员私下与当地人进行贸易，在萨尔贡军队中也广泛放开了限制，对于焚风热土上的土着，李澄并没有多少兴趣。 在征服这片土地后，后续的开发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力，这里的当地人可以弥补这一空缺，被李澄视为族群吸收和融合的对象。 可莉莎想了想，眼神奇怪：“......你用什么跟他们换的？” 伊芙利特语气轻松，挤了挤眼：“昨天吃剩的罐头。” “反正他们看起来也不在乎，还吃的挺开心的。” 可莉莎无语，这枚蓝宝石在萨克多斯能换一仓库的三明治，她这下对伊芙利特算是另眼相看了。 “你可真够黑的，没收了！”可莉莎悻悻然，将那块蓝宝石拿了过来。 伊芙利特一看瞪大眼睛，不服气了：“哎哎，我可没逼他们，他们还抢着跟我换呢！” “我就换了一块，你怎么不去问问其他人，太过分了吧！” 当然，伊芙利特最后还是没讨回来那块“公平交易”得来的蓝宝石，一副幽怨无比的模样。 虽然利用信息差不太道德，但还是可以理解的嘛——毕竟宝石和赤金对这里的土人也没有用。 不过倒是让不少萨尔贡士兵和希之翼干员占了便宜，用便捷食品搞来了大量的本地珠宝和赤金。 迷迭香咬着笔头，含笑看向她们两人，靠在卡车挡板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在本子自顾自的写画着。 很快，远处断断续续的枪炮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看起来前方出现了规模不小的敌人。 “发现邪魔！下车！全体下车！” 士兵们的惊呼让还在打盹的伊芙利特猛然翻身，警觉的跳下了卡车，跟着几个士兵一同快速跑去。 “迷迭香！跟上我！” 可莉莎蹙起眉头，眼神瞬间锐利不少，扶了扶头顶的战术钢盔，悄悄摸起步枪跃下车，低身跟上前进的锐锋队员。 迷迭香则笑了笑，一马当先高高跃起，身边巨大的战术装备径直飞上天际，轰然砸在地面。 她们已经适应了锐锋的战斗模式，也很乐于在这种情况下发挥自己的能力，锐锋就像是一个个以构造紧密的战斗堡垒，各司其职高效运转。 可莉莎淡声指挥，对这种方式已经轻车熟路：“搜索前进！伊芙利特拉开距离开火！迷迭香压制它们！” “所有人以迷迭香为中心，分成三组谨慎突进！” 伊芙利特笑了笑，火焰喷射器里的液化源石烧出灼热的火径，迷迭香俯冲而过，四只战术装备横纵披靡。 锐锋队员跟在背后精准射击，一发发穿甲弹命中邪魔头颅，将源石外壳洞穿破碎，无情收割着战绩。 突突突——！轰！ 数只邪魔瞬间便在这样的攻击下瓦解，沦为了冒烟的残骸。 ——干员中的干员，精英中的精英。 在伊芙利特的火焰和迷迭香的战术打击下，锐锋部队清剿了这一地区剩余的小股邪魔单位，并且与步炮军团一同开始追赶前方的装甲部队。 截止到6月末，印地斯坦方面完成了对东焚风热土的压制行动。 残余邪魔要么被消灭，要么被捕捉无害化。在清除了所有威胁后，萨尔贡人终于成功踏上了东南半岛。 这些新的土地将被开发，大量移动城市迁移到了这个地区，成为了萨尔贡后世重要的战略要地之一。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月大征服(七) 了望塔号科研部内，一个狰狞的邪魔尸体被缓缓抬起，几个机械臂将其四肢完全拉开，暴露出尖锐无比的口腔，其中的猩红獠牙清晰可见。 这只邪魔是目前遇到的比较“大个”的一只，被一号坦克的75mm穿甲弹击碎颅骨杀死，随后被前线部队迅速送回。 随着前线部队一次次传来捷报，科研部也有了新的任务，对“邪魔”进行科学的分析，而不是局限于民间传说将它们蒙上神秘的面纱。 希之翼有这个能力斩破迷雾！ 现在是科学的时代，邪魔不是什么神明的惩罚，只不过是源石生物，也就是区区一团结合蛋白质罢了！ 领袖万岁！这些珍贵的样本将成为希之翼“源石生物学”的经典案例！ 可以看到它的腹部也被密密麻麻的怪异结构塞满，基本上除了圆滑的背部没有几个能以人类审美欣赏的组织，尤其是那还在蠕动的棕黑色纤毛险些让几个女研究员吐出来。 wisdom抿了几口咖啡，没有被实验台上固定的邪魔影响到下午茶的心情。 他靠在椅子上颇为惬意的打了个响指，几个研究员相应按下操作台上的按钮，解剖工作正式开始！ “机体源石融合率高达30%，其中存在易燃液体，主要成分是有机物...” “腹部的吸附腔纤毛长达三厘米，部长，我们还在里面发现了尖锐的倒刺，看起来是帮助快速攀爬的结构，很锋利，可以穿透低密度异铁板。” “在颈部存在一个特异的分泌器官，主要成分是源石结合的血肉...我的天，它的细胞基本上跟源石完美共存，这个细胞几乎是一个自成体系的施术结构！” 随着一个个惊悚的报告分析摆在面前，wisdom不太意外，他早就知道邪魔既然能从口腔喷射出爆破性的法术，必定与源石有更加密切的联系。 那么，之后的分析才是重头戏。 “嗯...这个器官与源石虫的酸液和电浆有什么不同吗？”wisdom微笑着询问了一句。 几个颇有资历的老学究苦思冥想，最后摇了摇头，若有深意的指出：“区别很大，一般的源石虫只是通过体内的源石器官转变物质的性质。” “众所周知，源石技艺可以影响物体的状态或人们的精神意识。” “源石虫只不过是影响物质...也就是将自己的体液通过复杂的源石器官作用，转化成酸液和电浆通过高压喷射。” “但是...哦呵呵，我是说邪魔可不是这样，它不是我们所认知的转化，wisdom先生，您请看。” 老研究员笑着摇了摇头，从助手的手中取出一小块邪魔器官样本，迅速放入了清水中。 随后，展现的一幕令wisdom大感意外，这个器官迅速膨胀，在遇水的一刻就膨胀了好几圈，随后从表面冒出一股浓腾的黑雾。 这种东西让前线士兵再熟悉不过了，邪魔被攻击时体表就会浮现这种奇妙的物质保护他们。 这样的法术护盾很难被一般的子弹穿透，印地斯坦的灾难正是由于这样的物质导致的，几乎刀枪不入。 由于民间流传已久的称呼，萨尔贡士兵恐惧的将这种东西称为“梦魇护盾”，以来表达他们对邪魔的畏惧，尽管有了坦克的主炮，他们也依旧没有忘却这一恐惧的记忆。 “它...它还是活的？！” wisdom目瞪口呆，见那黑色物质逐渐充满了整个水杯，将清水都完全吞噬，惊吓之中站起身连连后退。 研究员眼疾手快，一把拿来安全罩将那块邪魔组织罩在其中，终止了这一小插曲。 wisdom惊魂未定，咽了咽口水：“我大概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不会真正的死亡，连它的组织都还在向外释放令人憎恶的源石技艺？” 研究员摇了摇头：“不是的，它们已经死了，刚才的只不过是一种本能反应。” wisdom有些转不过来脑筋：“你是说某种条件反射吗？” 研究员沉吟片刻，语气严肃：“差不多，但准确来说是它身上与细胞共生的源石...” ——源石正在主动释放能量。 这一说法让wisdom有些心颤，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如果没有人激活它内部的施术单元，那么它是怎么自行构成法术通路的？ 最终，wisdom呵呵一笑：“看来，我们似乎可以从邪魔身上探索出更多邪魔的奥秘。” “源石的辐射造成生物畸变，活性源石总是会主动的侵蚀生物组织，并不断从生物细胞中吸取能量来增值自身，这也是学者们普遍公认的矿石病的病因。” 老道的研究员耸了耸肩，毫不迟疑的认同了wisdom的说法：“我们本来以为这是矿物本身的特性，也将源石归类为大陆上唯一有这种特质的矿物。” “但现在，我们发现...源石似乎更倾向于另一种猜想——它是一种实体可见的高密度机械自构体。” “它刚才释放出的黑雾就是它回归能量的原初形式，温度很高，是最纯粹的热量波，而且可以用无法理解的方式影响周围其他所有物质。”研究员口吻郑重的解释道。 wisdom听完感觉自己的脑子越来越乱了。 ——机械自构体？ ——源石并不是天然矿物？ 四周皆是沉默，这一论据引起了众多研究员的讨论。源石表现出的种种特性，包括不断侵蚀和无主扩散的形式确实有些类似能量的溢散，就像是火焰热量的扩散。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泰拉工业革命两百年以来建立的源石学将被颠覆，矿石病的治疗将成为不可能，这无疑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因为没人能治好要人命的“机械体”。 有人嗤笑不已：“那么源导该怎么解释？” “我们的炮弹也是源石制品，难不成我们一直打出的是一团会爆炸的机械？” 研究员露出好笑的表情，自嘲道：“大概是这样的，伙计们！” “我们找到答案了！我们曾经试图用某种方式推动源石弹药杀伤敌人，得到的效果十分低劣，子弹甚至飞不出十米远。” “拉特兰人改进了方法，用本身的源石技艺操控源石弹药飞行，这是拉特兰铳，他们的子弹可以打出15米！效率低到可怕！” “而源导，直接用机械装置激发源石施术单元发生的爆炸推动出的弹药，可以成几何倍的提升！” “源石不是矿物，也不是引燃易爆物，我们对它所有的发掘全部走错了方向。” “它只是一个有无数细小机械单位组成的大机械体！只不过这个机械体处于不同的状态会有不同的反应而已，所以在我们看来就像是一般的矿物一样！” wisdom嘴唇动了动，他只听到了研究员的最后几句话，他们的研究一直搞错了方向。 先前所有对源石性质的研究全都失去了意义。 怪不得，怪不得矿石病一直无法治愈，各种形态下的源石呈现出不同的状态，活性源石和静态源石的情况总是无法揣测，而至纯源石是性质最稳定的情况。 答案似乎很简单。 源石的性质随环境改变，它的本质是应感机械体，并且可被人们的“精神力”所影响。 遇血则侵蚀。 至纯则稳定。 遇土转风，遇水成雾，遇火爆燃。 wisdom扶了扶把手，激动的大吼起来。 “快！验证你们的猜想！” “立刻准备多个实验，把至纯源石拿过来！” “控制所有变量，一个一个测试！” “我要知道在每一个不同条件下！源石的所有化学性质和物理性质！！” ...... ...... 泰拉深海。 “至尊统帅，土着们似乎明白蜂巢意识单元的奥秘了。” 金色的督察官摆动着自己的韵律，富有光泽的机体在海洋中深邃而内敛。 布琉无聊的转过头，轻轻打了个哈欠：“做好自己的事。” “这不是很正常？如果不是他们的显微镜太低级，早就能看到蜂群机器了，还需要这么复杂的分析？” 督察官的语气似乎低沉了不少。 “这...但是，土着在窃取贝尔姆先驱们的...” “......抱歉至尊统帅，琉翼蜂群至高。” 布琉回头瞪大眼睛，让督察官的机体微妙的颤了颤。 “金，焚耀级星舰什么时候完工？”布琉勾起危险而灿烂的笑容。 督察官的机核仿佛被女孩一句轻飘飘的话给捏住了，险些当场死机。 “至、至少三个月。” “所以？我是不是该考虑把你这个浪费算力的家伙，拆掉以后换成建筑子个体来加快速度？” “请...请统帅留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新月大征服(八) 高昂的新月旗呼啸而过，一队黑甲长生军排成战斗队形，高举战刃高呼真主万岁发起了冲锋。 在信仰的加持下，这批装备有法术钢刃的军队可谓萨尔贡独一无二的精锐士兵，古老的禁术确保他们拥有近乎不死的生命力，能一次次的朝敌人再次冲锋。 除非彻底将其肢解湮灭，否则要杀死一名【长生军】难如登天，与波斯那支同名的军队一样，这支军队同样忠诚且狂热，只效忠于古月教领袖。 ——在真主萨拉的律言下。 ——惩戒一切，救赎一切！ 很快，邪魔与长生军组成的刀锋阵列正面相撞，双方犹如两头飞驰咆哮的巨兽狠狠撕扯在一起。源石技艺的闪爆交织出巨大的气雾，刹那间血流遍地，哀嚎遍野。 刀光剑影下，死神的黑色羽翼悄然掠过，不偏不倚的收割着生命，只不过长生军还在一次次的站起，再一次挥出法术刀锋！ 一次次的反复拉锯战终究压垮了邪魔的力量，再怎么说一次次复活的长生军加上数量的压制也能突破梦魇护盾，很快最后一只邪魔就被淹没在成千上万的战吼当中了...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萨尔贡万世永固！” 浑身是血的长生军站在邪魔的尸骨上大步前进，李澄远远注视到了这一幕，不禁感叹萨尔贡帝国禁卫军的实力还是超乎他的想象。 他只能从长生军身上感到死寂一片的肃杀，冰冷的气息不似活人，或者说他们早就为了这个帝国献身，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具失去灵魂只为战斗而生的躯壳罢了。 一个萨尔贡军官连忙上前：“大先知！我们取得了胜利，邪魔已经驱散！” “第四军团已经深入废土的中心区域，这里的源石开始变得稠密，每个士兵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李澄已经习惯了接到捷报，他掌握着这个时代泰拉目前为止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这意味着他不需要多在战争部署上费心，他对自己的陆战军团的实力很有信心，同时也深深信任着军团长们。 他们足以帮助李澄解决所有挡在面前的敌人，任何怪物都将在源导大炮的威力下烟消云散。他们是帝国的剑，帝国的真理，也是萨尔贡和古月教世界对外的长矛。 而他只需要将注意力和精力放在真正重要的地方，比如平衡国内各方势力和委任统治等繁琐的事情上。 李澄微微颔首：“很好。” “值得称赞的成就，继续前进，我们不能自满。” 目睹了恐怖的战斗场景，吉斯提尼满脸冷汗，即使在一千米外观战，抓住缰绳的手指也依旧微微发颤，为萨尔贡超级士兵的实力而赞叹。 “吉斯提尼先生觉得这支部队与源导军团相比如何？” 李澄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想了想，口吻轻松的询问到，若有似无的看了他一眼。 这位维多利亚总督被他拉到这里，倒是难为他了，这些天的远征颠簸险些将这位伯爵累瘫在地。 吉斯提尼擦了擦汗，呵呵陪笑，内心暗骂李澄没事找事，随口敷衍道：“很强，能够正面抗衡邪魔不落下风。” “大先知的军队令我印象深刻，源导军团自然也有这样的实力，他们都是萨尔贡的勇士。” 李澄勾了勾嘴角，这种模棱两可的说辞练的倒是精粹，也看出他不怎么对付，内心暗笑。 你越不对付，我越有兴致。 “那么，我很好奇，在维多利亚有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军队呢？” 吉斯提尼脊背一阵冷颤，能注意到李澄的视线在自己脸上不断刮扫，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半笑不笑的滑稽表情。 “呵呵...大先知真会开玩笑，维多利亚的皇家炮舰遍及大陆...想必就算是长生军也不可能独自消灭多支陆行炮舰群吧？” “而且，乌萨斯的内卫不比长生军战斗力要弱，维多利亚英勇的掷弹兵曾经击退了一轮又一轮的乌萨斯内卫，想必面对长生军也不会退缩。”吉斯提尼自信的握了握拳，骄傲的夸赞起自己的祖国。 李澄闻言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大声嗤笑起来：“炮舰？” “你是说，截城炮下的大块柴火？还是慢腾腾的乌龟壳子？” “维多利亚掷弹兵？那种只能打五十米的破城矛在我看来连给穆卢步枪提鞋都不配，你们的蒸汽盔甲更是搞笑。像是三岁小孩设计出来玩闹的低劣演艺作品，我真怀疑初代阿斯兰王看到你们这个样子会不会掀了棺材板。” “乌萨斯内卫？那种脑子装了邪魔杂质的家伙都不怎么好用，在我看来比大号源石虫的智力高不了多少，也就是当条皇帝的狗，要打仗还是洗洗扔了吧。” “哈哈？总而言之，什么乌萨斯？什么维多利亚？” “都是百无一用的垃圾！没一个能跟我的军队相提并论！” 李澄三两句话犀利的贬低过后，见证着吉斯提尼的脸色逐渐变成猪肝色，气的说不出话的样子十分有趣。 “哈哈哈哈！”附近的萨尔贡军官闻言纷纷哄笑不止。 吉斯提尼咬牙切齿，心下怒火沸腾，让他的表情更加怪异颤抖，他只能低着头，在一众萨尔贡人奚落的目光中保持沉默。 李澄冷哼，他不否认长生军的过时，用法术创造的“超级士兵”在工业时代的超级战争兵器面前显然落伍了，但这不代表他不能给吉斯提尼难堪。 风水轮流转，现在该维多利亚人尝一尝被羞辱的感觉了。 李澄骂完以后心情舒畅，扔下吉斯提尼，骑跨土兽高举手臂挥了几下：“所有人，跟我急速前进！” “就在这个月！征服南陆，诸位与吾共饮南海水！！” “万岁！！”狂热的卫戍士兵不分彼此热烈的欢呼起来，在他们看来，在大先知带领之下，萨尔贡战无不胜，绝无可能失败。 “哈哈哈！”被禁卫军簇拥着的李澄此时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豪，仿佛能看到整个泰拉尽在掌握的时刻。 等等，全泰拉尽在掌握？ 李澄怔了怔，突然如同嚼蜡般的异样感冒了出来。 这是自己要的...没错...让整个泰拉都臣服的地位和实力，引领他们走上繁荣。 自己不仅要对抗蜂群入侵，不仅要把每个明日方舟的干员拉入自己的阵营，自己还要让影响力扩展到整片大陆！ 神明也好，泰拉本土的统治阶级也罢。 所有敢挡在他登上高位之路的人，都将被钢铁洪流无情碾碎！！ 令萨尔贡军官们心惊胆战的事情就在于此，李澄大概是萨尔贡历史上最“彪悍”的宗教领袖。他常常一马当先冲在全军最前线，仅次于前锋装甲部队，而将后面的步炮军团甩的远远的。 这让许多幕僚感到担忧，毕竟这里的环境并不安全，如果大先知在这里遭遇邪魔突袭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李澄显然不在意，他此时神清气爽，几乎爽到了人生巅峰，飘飘然的感觉让他一时头脑发热，只想赶紧一路飙车飚到泰拉大陆的南岸尽头！ “哼，小子，本君看你是不是有点自信过头了？” 洛尔维斯突兀的冒了出来，这个寄居在体内的魔王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李澄很不高兴，祂似乎提醒了自己——他身上还有这么一个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哼，怎么？你是最清楚我有多少底牌的人。”李澄眯了眯眼。 “洛尔维斯，我拥有来自星海神级文明的协助，泰拉未来的科技，还有一个异界文明的头脑，现在整个萨尔贡臣民的拥戴，还有一支所向披靡的最强军队。” “你觉得我如果想统治你们的大陆，攫取所有国家的统治权，还能费多少功夫？” 洛尔维斯沉默片刻，随后不屑：“那又怎么样？” “小子，记住本君的话，不要妄想独占这片大地，更不要去尝试去挑战这片大地的所有人。” “我承认你的力量让本君都感到惊惧，那个叫布琉的小丫头更是能挥手之间消灭我们所有人，但想要让所有人向你臣服...呵，你高估自己了。” 李澄听完，心里莫名生出一团怒火，就像是被人在面前狠狠泼了一层冷水，语气暗藏冷冽。 “是么，洛尔维斯，你觉得我不能让泰拉的所有人向我臣服？” 祂的语气很笃定，毫不迟疑，露出隐隐的嘲弄：“没错。” 李澄冷笑不已，他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哼，魔王，我们走着瞧。” 征服泰拉？ 就在今年！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月大征服(九) 轰！ 当最后一个邪魔在眼前炸成碎片时，李澄呼出几口粗气，志得意满的俯视整个战场。 “战士们做得好！” 接连消灭了数支游荡邪魔确实能够振奋士气，但李澄也没有被冲昏头脑，知道再往前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谨慎的下令本队停止前进。 但幸运没有永远眷顾他，李澄眉心突兀感受到了一股危机，随后自己的侧翼发生了一阵巨大的骚乱。 嘭轰——！ “啊啊啊！” 天明时分，尚未弥散的阴影处涌出无数黑红色的巨足爬虫，它们周身长满巨口，由四只巨大的异变利爪移动，在走过的地面留下一摊褐色的污泥道路，一直延伸过来。 这引起了李澄的注意力，当他回过神来，才微微感到不妙。 原野四周满是猩红的眼睛，阴森的杀气随风吹来，让他莫名不寒而栗，这种邪魔以前没看到过。 在萨尔贡士兵惊惧沉重的注视中，新的邪魔从皮肤上安静的浮出气泡，随后高速爬窜过来！ “新的怪物！开火！保护大先知！” 咔！哈嘶——！ 长生军很快与邪魔交战，刀剑与附着黑色物质的利爪正面相撞，只是一瞬间眼前的长生军便被撕成了一片血腥的肉雨。 让人心惊胆战的一幕出现了，力量差距堪称绝望，几个红褐色邪魔一路乱砍乱杀，但大量的长生军无穷无尽堆在了前进道路上，邪魔前进的每一步都要面对法术与利刃的双重打击。 砰砰砰——！ 源导军团开火了，一排步枪兵的齐射将几只陷入长生军方阵的邪魔全部轰炸，一挺蛇鳞机枪也架设完毕，发出一连串富有节奏的点射。 “该死！卧倒！全都卧倒！梦魇射线！” 几道黑红色光束闪烁烈芒，直接轰进了前排的长生军，烧出一条粘稠的红色路径，令人心胆俱碎！ “大先知！这里危险！我们快走！” 几个古月教祭祀慌了神，眼看更多的邪魔从沙漠深处源源不断的冲击过来，长生军方阵已经开始动摇。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只是看上一眼邪魔，大多数祭祀就脸色发白，尤其是其生吃活人的血腥场景。 李澄冷哼一声，甩开了一群拉扯着他的古月祭祀，拔出魂霄利刃：“走个屁！长生军全体成员！跟我冲锋！” “我即胜利！区区邪魔必将迎头破之！萨尔贡万岁！” 萨尔贡士兵们纷纷慌了神，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大先知一马当先上前砍倒了一只邪魔，随后那把魔剑闪烁出惊人的黑光，大有继续冲锋的架势。 ——大先知都带头冲锋了！ 这下古月教祭祀们彻底急了，随行希之翼干员也慌了。 到了这种时候了，还什么士兵文职奴才幕僚？！ 全都给我抄家伙跟上去！ “前进！都给我前进！”吉斯提尼也咆哮着，指挥禁卫军向前顶。 李澄两眼熠熠生辉，瞄准了一个邪魔直接重重挥出魔剑，狠狠斩击在那外层护盾上。 出乎意料的轻松，一股强横的撕裂力直接将那梦魇护盾旋绞的一干二净，随后利刃直接没入源石身躯，将其一刀两段！ 滚烫的鲜血浇筑在魂霄上，让李澄颇为满足的勾起嘴角，这种亲自斩杀怪物的感觉真是棒极了。 又是一个邪魔奔着李澄冲了过来，他微微转手，魔剑横扫，挥出一道撕裂剑气，将其迎头击碎！ 李澄的战斗姿态同样鼓舞了长生军，整个萨尔贡队伍很快调整阵型，簇拥着李澄朝杀过来的邪魔发起了反冲锋，沙原上的遭遇战闪烁出巨大的爆芒。 不过邪魔的数量在逐渐增加，黑暗中猩红色的眼睛越来越多，一眼看不到源头。 “该死，我们被包围了！大先知先生！” 吉斯提尼气急败坏，恶狠狠的拉住了李澄，在他的耳边大吼：“冷静一点！好好看看周围到底有多少敌人！” “长生军已经快无力保护你了，如果大先知在这里阵亡，你知道会有多大问题吗！” 李澄冷笑不已，甩开了他的手，傲然注视着他，缓缓拔出第二把隐霄魔刃。 “我自有把握！吉斯提尼伯爵，你只需要死战到底！” 说完，在吉斯提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李澄直接跳下了飞驰的土兽，掠过了长生军方阵，站到了整个萨尔贡军队的最前线，高高举起了双刃。 两股截然不同的法术气息在魔剑上汇聚，李澄眼中烈芒微闪，注视着几个邪魔喷射出的射线在眼前汇聚成洪流，朝他轰了过来。 “你疯了吗？！”吉斯提尼痛心疾首，他刚刚把全家命运寄托在萨尔贡身上，这个大先知就在这里玩心跳时刻！ 他承认李澄的政治手腕能将萨尔贡国内的派系平衡的很好，但不代表他认为这家伙真是什么神赐之子，连邪魔的高能射线都能正面硬抗。 这是自杀！ 李澄举起了双剑，用上全身力气，狠狠向前一挫：“不用管我，火力全开！” 两股惊人的剑气交织成法术风暴，与正面的法术洪流迎面相撞，爆炸震荡出的气流和冲击波就将泥土掀飞十米高。 烟尘消散，全身华袍的李澄仍旧傲立原地，魔剑光芒还没消散。 “所有人，保持阵型，原地固守！” 李澄也很清楚，在毫无遮掩的大平原撤退只能是被邪魔单方面追杀，撤退这一选项相当于放弃大半携带的士兵，所以死战到底就是最好的选择！ 大先知一个人挡住了正前方的邪魔齐射！震惊大军！ “这是萨拉护佑！大先知自有神相助！” 吉斯提尼呆住了，他大张着嘴，直骂这世界太他妈扯淡了。 萨尔贡长生军越战越勇，一边掩杀一边前进，源导步兵火力全开，一层接着一层的尸体铺上地面，浑身是血的禁卫军迎了上去，邪魔的利爪也杀了过来。 天昏地暗间，法术的光芒将沙地染的五颜六色，赤色烈火倒映出士兵狰狞如同恶鬼的面孔。 一个希之翼士兵举起飞梭火箭筒，精确瞄准，一炮将正在冲锋的邪魔打瘫在路上。 总的来说，萨尔贡军占下风，这批邪魔似乎是从焚风热土深处涌出来的，并没有被装甲部队清剿过，而且比普通邪魔更强。 以血肉之躯对抗并不占优，但幸好他们装备了不少火箭筒和新式穿甲弹，子弹如同雨点般四处倾泻。 “支援还有多久能到？大先知有危险！”吉斯提尼咬咬牙，一把给附近的幕僚抓到眼前。 “信、信使已经出发了！”倒霉的幕官差点哭出来，他已经腿软了，只能缩在方阵里瑟瑟发抖努力祈祷。 “第二波邪魔，全体戒备！”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惊恐的喊了一声，乌红色一片的海洋席卷而来，那些磨砺的獠牙声依稀可闻。 李澄闭了闭眼，在这一瞬间，四周弥漫上了一层令人看不破的白色迷雾，地面也生出了一层暗色奇异紫罗兰。 无上的源石技艺凝聚在身上，李澄插下双刃，握住法术洪流的手缓缓举起，瞄准前方的邪魔大军。 腐朽之花，湮灭。 嗖——嘭！ 紫色光环在天空铺张开来，从上而下聚拢包裹，不知道有多少怪物在其中被搅碎，暂时阻挡了邪魔疯狂的扑击。 李澄稍稍后退几步，魔王双刃三两下斩杀了所有身边的怪物，不过就算开启了腐朽之花，他的视野尽头仍旧是更多的怪物，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玩脱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恐怕真的要栽在这里。 脑海中闪过迟疑，正在犹豫要不要用洛尔维斯以生命为代价的天灾级法术，天空中的巨响就解决了一切麻烦。 “大、大先知！快看天上！”有士兵惊恐的叫喊道。 李澄眼神微动，僵硬的抬头看去。 ——能够灼伤目光的耀眼火陨，从天缓缓而降，伴随着熟悉的冷傲音调。 “哼，李澄，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浪费我的拓印！” 史尔特尔高高跳起飞掠而来，迎着朝阳，撒下一轮飘飞火雾。 “带着所有人赶紧离开，这些东西...已经全都死了！” 第二百五十章 新月大征服(十) 当太阳升起，荒原寒夜被一缕阳光驱散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 火陨坠落在地，将大片地区变成了一团焦土，无数邪魔尸体被高温烫成干瘪的黑炭，李澄的萨尔贡本队趁机迅速退出战斗，在几十公里外的安全地带重新集结。 第二陆战军团的步兵师快速赶上了萨尔贡本队，巩固了战线，将本队牢靠的保护了起来。 “我是第12步兵师古雷斯中校！很抱歉来迟了！大先知现状如何？”气喘吁吁的陆军中校惊恐未定。 李澄好言安抚了军队将领们：“一切顺利，不必担忧。” “继续推进，前方是邪魔盘踞之地，务必彻底根除这些祸患！” 这次不小的遭遇战吓坏了一众萨尔贡高层，面对上千只邪魔的围攻，要不是长生军战力出众以及赶到的史尔特尔，恐怕后果难以想象。 李澄叹气，向所有人保证了自己不会再贸然推进本队位置，这才让将领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赶上来的史尔特尔带来了意外之喜，也让李澄再一次明白了自己的上限所在，认识到了天灾级法术的恐怖。 ...... ...... 萨尔贡本队驻地内。 夜晚降临，月上树梢。 处理完一天的事务，李澄才缓缓揉了揉眉心，从椅子上坐立起来。 萨卡兹少女从刚才开始就欲言又止，李澄没有错过她的反应，不明觉厉的挑了挑眉头。 “史尔特尔，这些天...你去哪里了？” “我不想隐瞒什么，我很担心你。” 再三望着少女的俏瞳，涌上心头的复杂思绪只能化成这么一句简洁的问候，但也不失诚意。 史尔特尔抱臂微叹，微微撇开视线：“哼，遇到不少麻烦，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居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李澄闻言哑然一笑：“你不会是又失忆了吧？这我可接受不了。” 史尔特尔啧了一声：“别打岔，我之前被困在一个空间里，有些细节还搞不清楚。” 李澄一听皱了皱眉，看起来事情不简单，稍稍来了兴致。 “能困住你，谁干的？” 史尔特尔言简意赅，说完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两个逃窜的古神明，他们驱动了这一切，邪魔被他们利用萨卡兹祭坛吸引过来，连同印地斯坦的古教徒一起策划了这次屠杀。” “还有，他们看来已经逃走了...一个月的时间...”史尔特尔握了握拳，有些恼怒。 李澄微微思索，想起伊比利亚那两个给他印象深刻的家伙，心下作呕：“现在全面封锁边境，或许还能来得及截住他们。” “不，算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手段一般没有任何作用。”史尔特尔不满的嘟哝着。 “我会抓到祂们的，在祂们搞乱一切之前。” 李澄冷哼：“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萨尔贡是他家不成？” “艾伯图！命令北方军团全员戒备，封锁从北沙山脊到东印地斯坦荒原的所有路段，从每个村庄开始排查可疑人员！” 少女没有反对什么，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询问道：“你见到他了？” 李澄扶了扶额，想起另一件事：“你带回来的那个神明长生者是吧，我了解这件事了。” “我不会瞒着你，我不打算留着他，他的结局只能是流放...或者收容。” 史尔特尔不太意外，但一双眉头仍旧紧锁：“嗯...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不能试着给他自由？” 李澄摇了摇头：“我不信任他，就这么简单。” “一位古皇帝，就算他的影响力已经没有上个世纪那样恐怖，别有用心的人同样能以这个作为宣称挑起内战。” “还好你是第一时间带他来见我，不然我就要考虑直接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了。” 史尔特尔闻言不语，她清楚坐在那个位置上面对的一些难题，萨尔贡内支持李澄的拥护者众多，但视其为生死大敌的人也不少。 一旦反对派有了合适的理由，结合起萨尔贡本地的各种矛盾，想再次撕裂这个庞大的沙海帝国也不是不可能。 “好，那么...我去代替你传达一声？”见李澄面露疲惫，史尔特尔轻声询问。 李澄犹豫再三，挺起身子，披上略有单薄的披风走出临时驻地：“不...我还是亲自去吧。” 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步伐，史尔特尔咬了咬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对了，史尔特尔。” “怎么？”史尔特尔没有抬头，扶着李澄的一只手，他那看似单薄的手臂却出奇的温热安心。 仿佛...比她的火焰还要温暖不少。 “以后你不要再执行其他任务了，一直跟在我身边吧...”李澄的语气低了不少，抹去了先前的凌厉。 史尔特尔眼神闪烁：“我没问题，不过中央本部那边...” 李澄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微微一笑：“我给creator特批，你不用担心。” 史尔特尔无奈一笑，默认了他的决定，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好事，微微上前，反握住他的手掌。 寒冷的空气充满胸膛，荒野上的活性源石释放着红光，夜空下的短暂平静让人心向神往，周围的士兵们小声谈论着最近的战况，大多数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那一天，两个人相视无言。 只有史尔特尔能感觉到，李澄的手心一直在止不住颤抖，让史尔特尔的眼神也跟着一同逝惘起来。 他在害怕什么呢？ 少女隐隐担忧起来。 自己看不穿他的一切，正如同看不清一块暴露在面前的透明塑料布。 不过，就算看到的末日将至，此刻的宁静也值得她守护到永远。 李澄见到了阿芙勒尔，那位皇帝正在等着他，平静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端倪，两位跨越百年的萨尔贡统治者就这么互相远远看着彼此，都能从其眼中看到一份厚重。 来自君王的凝视依旧锐利而威严，即使是漫长的岁月也没能磨掉那份骄傲。 李澄突兀一笑，用玩笑打破了平静。 “嗯，吾皇，一百年啦？” 阿芙勒尔眼神怪异，他直勾勾的盯着李澄的脸，面色变化再三。 “......你不是萨尔贡人，你为什么能统治我的帝国？” 李澄颇感意外，这是第一个说的如此笃定的人，他轻笑一声。 “我？一个少数种罢了，你如何断定我不是本地人的？” “......大概是感觉吧。”阿芙勒尔挖苦的笑了笑，面对精力充沛的李澄，整个人沧桑不少。 李澄口吻一变：“你听过萨娜这个名字吗？” 眼前的古皇帝怔了怔，他面露难色，最后还是投来疑问的目光。 李澄心下有了结论，不禁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恩人感到亏欠和悲哀。 “没事了，您不必在意。” 阿芙勒尔颔首，勉强一笑：“那么，说吧，篡权者。” “我不打算与你为敌，我将会怎么样？” “你会被收容，关在逆卡巴拉收容室里，与怪物一同作为异常而存在。”李澄淡淡回复道。 “在之后的日子里，你会在希之翼成为收容物，直到威胁消失的那一天，或者死。” 李澄出了一道简单的选择题，阿芙勒尔也注意到，门外一直若隐若现的那个光斑，瞄准着自己的头颅... 其实并不需要这么费力。 阿芙勒尔心下不屑。 他虚弱到就算是眼前的一条狗都能扑倒自己，更不用说打倒眼前的红发萨卡兹，干掉眼前昂首挺胸的异族男子了。 “好...我答应你。”阿芙勒尔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也知道自己没有讲价的条件。 “我会接受安排，但有一个条件。” 阿芙勒尔吸了吸气，他显得犹豫万分，李澄注意到他脖子处的枷锁满是鲜血，拉特兰人的刑具还在折磨这位伟大的拓荒君王。 “史尔特尔，帮他把那些铁架子取下来。”李澄吩咐了一句。 “不用、不用了...”阿芙勒尔摇头，制止了李澄的动作。 史尔特尔悄悄开口：“他身上的枷锁取不下来...那东西看起来已经在他体内扎根，储存着一个致命的源石技艺。” “如果强行取下来，他可能会死掉。” 李澄皱眉，挥挥手表示明白了。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说吧。” 阿芙勒尔面容复杂，只说了简短的一句话。 “让我回到故土，再看看我的子民们。”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新月大征服(十一) 印地斯坦方面军，希之翼陆军，第三装甲师驻地。 后续步兵已经抵达，装甲部队有序的在此补充油料，很快他们将继续出发，一直沿着道路前进。 作为希之翼公司直属的私有军队，第三装甲师大部分由萨尔贡人组成，其中主要是来自阿卡胡拉和萨克多斯地区的骨干成员，但也不乏金土城乃至印地斯坦的新锐成员。 这是一支竞争力很强的部队，每个成员都渴望借助战功得到青睐，被公司提升为本舰干员。 一号坦克经过擦洗变得光洁明亮，二十枚新的75mm穿甲弹已经装载完毕，机械师挥了挥手，数十辆坦克组成楔形阵势向前开动，道路烟尘滚滚。 201车组在吃饱喝足后，也慢悠悠的登上了坦克，泰利则留在原地，与同连队的所有车长商谈有关任务须知。 “红宝石？这倒是挺有意思，你还得到什么其他的消息了？” 泰利扶了扶战术头盔，看着另一个车长，他遇到了有意思的东西——来自当地土着透露出的信息。 “是的，看起来附近有一处优质的红宝石产地，而且还有一片富饶的矿脉。” 那车长笑了笑：“我们急需得知那里的位置，不过当地人含糊不清的表述实在是令人费解。” 泰利咳了一声，有点无奈：“所以上级就把这个任务给我们了？” “我们又不是工程组，怎么事情都扔给装甲部队真的好吗？” “嗯哼，看起来是的。”那车长神情轻松，耸了耸肩。 “人事部命令，我们要配合当地土着导游寻找那片矿脉，负责保护勘探人员。” 泰利听完，表情跟吃了十桶苦瓜一样，龇牙咧嘴的模样把那车长逗乐了。 “我说，别愁眉苦脸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看到红宝石还能捡上两枚，这种事情可是白送的馅饼。”他惬意的安慰道。 泰利撇了撇嘴，颇为不屑：“捡来捡去，在这破地方，别捡到颗活性源石，你可就乐子大了。” “哈哈哈！”那车长打趣一声，放下舱盖缩回了坦克里。 泰利也缩回了坦克中，雪雉见状好奇的凑了过来：“车长，我们现在是要去找红宝石吗？” 泰利踢了一脚打瞌睡的加尔森，漠不经心的答复着：“没错，各就各位，我们开动了！” “继续前进，找他娘该死的红宝石！” 加尔森惊醒，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搞什么，我们是什么探宝队？” 泰利闷哼：“白痴赏金猎人干的活都给我们，你说我们是什么探宝队？” 沃纳一听红宝石转了转眼睛，嘿嘿乐个不停，嬉皮笑脸的打岔：“那要是找到了，有没有咱们的份啊？” 泰利没好气的抬起观察镜，他一点都不想去找什么红宝石。 “你再废话我就把你踢出去，在那之前抱紧你的机枪，看到那群婊子养的邪魔就招呼上去！” 加尔森拉下操纵杆，在车长一副苦闷脸中，201车组再次开动。 “我说，戴维你今天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泰利皱起眉头，看向发呆的炮手，一贯精神满满的家伙今天居然蔫了。 “唉，家里人来信了。”戴维愁眉苦脸的回了一句，摆弄着自己的手枪。 “怎么回事？”泰利心下担忧，他知道戴维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如果出什么事就不妙了。 “没什么，她只不过我有点担心我...”戴维牙齿一酸，声音微微颤抖。 “我有点后怕，如果我没了，我妈妈将要遭遇的事情就真的太悲惨了，她也是感染者，独自一人该怎么办？” “你知道，长官，我们有可能永远倒在这里，我每想到这个就怕的不行。”戴维唏嘘不已，表情有点悲伤。 泰利怔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有在乎的人，自己如果阵亡，那么她们恐怕也会很伤心。 谈到这种不甚高兴的事情，就连经常吵架的加尔森也沉默下来，只有沃纳尴尬的打着圆场，不过显然失败了。 雪雉不解，小声问了一句：“既然家里有亲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战斗？” “啊...对、对不起车长，我不是内涵你们都是孤儿！” 泰利微微侧目，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心说刚才差点一巴掌抽上去了。 戴维笑了笑：“唉，还不是生活所迫？” “如果大家都能过的很好，谁又愿意在兵荒马乱的地方去打仗？” “抑制剂很贵，一般感染者根本买不起，为了救我妈，我才来的希之翼，至少他们为员工提供感染者医疗服务。”戴维如此说道。 雪雉沉默下来，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出身的望着自己有着漏洞的小包裹。 在坦克中颠簸数个小时，临近下午黄昏，泰利看到了目标地点的勘探组，几个斐迪亚工程师站在原地，朝驶来的坦克小队挥着手。 “201车组！就是他们了！”临近车长在通讯器提醒道。 “收到！” 泰利怅然起来，又要跟文职人员打交道了。 大步来到工程组面前，一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扯起尖锐的嗓音，面红耳赤在与那个黑黝黝的土着大声争论，看起来很是激烈，连看都没看泰利一眼。 他有点奇怪，还是出于尊重对方的原因，耐心说出了自我介绍：“你好，第三装甲师，连队车长泰利。” “你们的头儿在干什么？” 另一个工程员面露难色：“是土着们，他们似乎反悔不打算带我们去了，因为那里太危险。” “不过这件事之前已经说好了，现在工程设备已经准备完毕，所以队长很生气。” 泰利一听，大概了解到现在的情况，看向那个土人，他似乎同样很生气，声音丝毫不比咆哮的小老头差多少。 “无耻！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信誉？！” 佝偻的老工程师青筋狂跳，差点抄起扳手砸了过去，幸好周围的几个人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那里是...危险！！有很多...怪、怪物！” 几个土人龇牙咧嘴，他们蹩脚的萨尔贡语难以恭维，戴维勉强听懂了他们的意思，总而言之就是怂了，但还不打算退钱。 嘿！这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泰利今天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直接不满的撸起袖子，朝几个土人走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新月大征服(十二) “为什么不敢去？” 见泰利抄着拳头上来气势汹汹，那土着头领眼中闪过惊惧，不过很快就定下神来，吭哧瘪肚半天：“那边...有很厉害的...怪物！” 泰利戏谑起来，指着自己的坦克质问道：“能有这玩意儿厉害？” 他万万没想到，那土着居然直接把头点成了打桩机：“有、有！” 老工程师见状气得不轻，又大声嚷嚷起来：“呸！分明就是个懦夫！” 泰利缓了缓口吻，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说这里的土着也看到他们摧枯拉朽杀邪魔如同杀鸡的样子了，不应该如此胆小才对。 场面陷入了僵持，不管泰利怎么费尽吐沫，这几个土人头领就是不为所动，一副“东西还给你们，你们自便”的躺平模样。 “靠，你们是不是之前得罪他们了？”泰利难受至极，看向那个老工程师。 “放屁！我能得罪他们？”工程师一听急眼了，瞪起眼睛。 “这群个玩意儿，我一听他们愿意提供线索，给了他们不少食物，就差给这几个祖宗供起来了，马不停蹄从本舰跑到这儿来！” “然后呢，你瞧瞧他们这是什么态度？” 泰利郁闷，思考着要不要放弃这几个当地人自己寻找出路。 “不用费力了，那个东西确实有危险，这次是联合行动。” 陌生的声音传来，另一支队伍突兀的出现在视野中，数十个人从卡车上跳下。 泰利缓了缓神，看向正前方走来的菲林少女，她胸膛上的本舰印章清晰可见，整个人精神十足。 “我草...车长，那是锐锋，全是精英干员组成的特种小队。” 沃纳眼神颤了颤，认出了专属的锐锋印记，低低提醒道，心下激动。 “那可是领袖直属的精英部队啊！车长你快好好表现！” 泰利胸闷气短，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暗骂自己又遇到官老爷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只会发号施令的家伙了！尤其是中央本部！在这一点上他跟加尔森的意见倒是高度一致。 可莉莎没注意到泰利那不太高兴的目光，指挥几个锐锋在这里放置了探测设备，随后才转过身来。 “第三装甲师成员，对吧？” 泰利撇嘴：“是。” 可莉莎轻微皱眉，她瞬间就听出这话满是不高兴，没说什么：“在这里有一只大号的邪魔...嗯...字面意义上的大。” “侦查气球看到了那只邪魔的全貌，如同一座行走的小山，看起来像是邪魔的首领级别，计划部制定了方案，要求少量装甲部队配合我们消灭它。” “所以，锐锋暂时接管你们的指挥权，我叫可莉莎，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少女笑了笑，将手伸了过来。 泰利叹了口气，与她握了握手，心说你们这群步兵大概又是来拉后腿的，真打邪魔不还得靠我们？ “那人事部的任务该怎么办？” 可莉莎怔神：“什么任务？” 雪雉在旁边补充道：“找红宝石！” 泰利不耐烦的把冒头的雪雉按了回去，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这样...”可莉莎听完若有所思。 “那也得等歼灭那只巨型邪魔之后再说，我想当地人也是这么想的。”她看向一旁的几个土人。 几个土人首领忙不迭的点头，吓的瑟瑟发抖：“你们真的要去猎杀...那只...那只巨鳖？” “神、神灵会发怒的！” 可莉莎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他们：“好了，只要我们解决掉那只大怪物，你们就带我们去那片红宝石产地...没问题吧？” 几个土人面面相觑，苦涩的点了点头，表情很是不安。 至于作战计划，空中无人机和侦查气球会给他们提供支援，在锁定那只巨型邪魔后会立刻通知他们。 由于不确定巨型邪魔的实力如何，可莉莎建议手上的几个坦克车组先包抄过去，吸引巨型怪物的注意力，随后见机行事。 “呵，真新鲜，要协同作战了。”戴维淡淡吐槽起来。 泰利翻了个白眼：“你看着吧，这群步兵能发挥的作用大概还没有雪雉多！” “至少她还能搬搬炮弹不是吗？” 雪雉嘿嘿笑了笑，揉着额头：“别这么说嘛，我感觉他们看起来很强啊。” 加尔森点了根雪茄，指向那边不起眼的迷迭香吐槽道：“一个一米四的矮子菲林，加上一个毛没长齐的萨卡兹小鬼，最后让一个年轻的菲林小丫头带领他们。” 加尔森哈哈一乐，嘲弄起来：“这是哪来的观光旅游团？” 总之，在201车组一致认为“锐锋多半也就是厉害点的步兵”这种思想下，几辆坦克轰隆隆的驶向荒野。 ...... ...... 下午四点，临近黄昏，观察气球终于再次发现了那个土人口中的“巨鳖”。 与情报部提供的描述相差无几，巨大的灰黄色躯壳，遮天蔽日的巨足有十米宽，当它移动起来，就像是大地上一块卷动的碎片，在周围瞬间掀起一片弥漫的土黄色气雾。 距离地面近三十米的天空中盘旋着不少旋绕的源石，无情扫荡路途上的种种生命，这东西本身就是一片天灾。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只巨鳖啊...” 怪物本身的压迫感给观察小组带来了不小的震撼：“返航！快返航！出动战术无人机！” 猎杀小队迅速集结包围了这一地区，参战部队有希之翼第三装甲师第4连队，希之翼锐锋部队，萨尔贡第八军团、第九军团的三支步兵团，以及一艘萨尔贡战争炮舰【北沙高原号】。 “快！起飞无人机，火炮准备！” 机械师手忙脚乱，从炮舰上放出的第一批无人机已经起飞，由于是突发事件，他们来不及在这个地区部署截城炮，只能寄希望于炮舰的主炮能起到作用了！ 炮手准备多个战舰主炮同时转向，瞄准远方高大的轮廓。 “全弹装填，火力全开！” 轰轰轰——！ 一轮闪光从地平线爆出，炮舰的第一轮齐射准确的命中了那座巨山，不过巨大的火球远远看去，对比那股明显的土黄色还是太过渺小。 “嚎嗷嗷嗷嗷——！” 无比巨大的怒吼咆哮让炮舰上的所有人纷纷惊恐不已，那怪物伸直了脖子，整个身躯挺立了不少，而且看起来似乎被惹毛了。 “长官！观察小组的报告，我们的第一轮炮击效果不明显，与正常邪魔一样，这只巨鳖的表面有一层梦魇护盾！” 舰长闻言放下望远镜，怒不可遏：“快！出击！命令前线部队干掉它！” “炮兵一起开火！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能让它靠近大部队！”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月大征服(十三) 他们低估了这东西的力量，当201车组赶到现场时，那里只剩下遍地冒着烟的战车残骸，以及朝着巨大物体疯狂开火的零散炮兵。 “靠...玩个蛋！” 看着那巨大的，不知是否能被称作“鳖”的东西一脚踩碎了数辆坦克，随后巨大的环形沙暴直接吞没了成群持枪步兵，泰利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人生是否太过平庸。 雪雉也倒吸一口冷气，她光是听到那嘎吱嘎吱的零件撕裂声就能预感到事情不妙了：“车长...看、看到目标了吗？” 远方又是一轮重炮火力袭来，但无一例外均在护盾外就凌空爆炸，那层坚韧的漆黑护盾仿佛无法攻破的天堑立在眼前。 浓烟滚滚，泰利静了静心... 妈的，来都来了！ “戴维！给我瞄准了那家伙轰！装填穿甲弹！” “支援那些步兵！” 不用他说，戴维此时的手指也有点不太利索，面对这样一个恐怖巨兽，能不被当场吓瘫已经殊为不易。 装甲部队加入了战斗，数十辆坦克向前行驶，与邪魔在数百米的距离爆发了激烈的对射，能看到许多坦克舱盖被掀飞，更多的邪魔则变成了燃烧的火球。 ——把邪魔埋葬进这里的沙土！ ——我们可是骄傲的萨尔贡装甲兵！ 嘭！嘭！嘭！ 在半分钟的时间内，戴维瞄准那只巨大的邪魔，连续射出了三发穿甲弹，效果不错——看起来至少冒出火星来了不是？ “戴维！你个呆逼打歪了！这怪物的头在上面！”沃纳看不下去了，怒声大吼。 “炮塔的仰角就那么高！我有什么办法？” 泰利震惊的吸了口气，他看到前方的地面尘土飞扬，有东西从其中钻了出来，如同倾倒的早餐奶源源不绝。 “加尔森！婊子养的东西过来了！！” 雪雉一阵头皮发麻，似乎能听到邪魔的低吼在耳边回荡：“快跑啊！” 面对数量众多的邪魔加上弥漫的土风暴，201车组落荒而逃，但不断有大量的射线轰击在这一区域，而且泰利能明显感觉到那个大东西往这边来了。 “201车组继续加速，我们会掩护你们！” 其他车长如此说道，几辆坦克开了上来，数发穿甲弹从旁边飞过，击穿了后方紧追不舍的邪魔。 后续步兵惊恐的组织火力网，但猛烈的炮火也没能压制过于疯狂的怪物，泰利心神不稳，他惊恐的看到一只突破子弹风暴的邪魔，裹挟巨大的力量冲了过来。 “准备受击！！”加尔森扯起喉咙。 这只普通邪魔那庞大的身躯，径直撞上了坦克外壳。 嘭——嗡——！！ “哇啊啊！你们还好吗？”雪雉捂着耳朵，昏昏沉沉扇开眼前的灰尘，刚才那一下巨响险些让她失聪。 “还行...至少没死。”戴维捂着额头，鲜血汨汨而下，刚才被撞击震了个七荤八素。 车体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幸好它顽强的挺住了，法术护盾吸收了绝大多数的冲击力，但是仍然在外车壳上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巨型凹痕。 咔咔咔...！ 怪物不甘心的低吼了几声，在车体上又抓又啃，给车组成员的体验就是上面仿佛压了一层山。 它狠狠的朝着眼前的铁疙瘩咬了下去，巨牙直接将顶盖咬出一个大窟窿，险些将泰利爆头。 “该死！快想想办法！”泰利惊险的躲开了邪魔的利刺，在狭窄的驾驶室内辗转挪腾，拔出军刀狠狠砍下，惊惧大吼。 加尔森踩下油门，发动机发出一阵乏力的震动，他咬了咬牙：“不行，我摆脱不掉那东西！” “妈的！”沃纳气急败坏，眼看那邪魔的身体糊里糊涂堵住了射击口，将车载机枪狠狠顶了上去，扣下扳机。 “我靠！”邪魔那脆弱的内腹被撕裂，青红色的内脏四处飞溅，场面一时无比血腥。 剧烈的火花穿身而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嘶鸣过后，那邪魔直接被机枪近距离射成了筛子，躺在坦克上不动了，血同样溅了雪雉一身。 “啊啊啊啊！”雪雉吓的大哭，忍不住在原地抱头发抖。 “沃纳你他妈干的太好了！”戴维擦了擦脸上的血，哈哈大笑。 沃纳眼神有点恍惚，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在原地不断喘粗气。 然而没等车组成员缓过神来，周围的狰狞咆哮接二连三，驾驶舱内也满是刺鼻的臭味。 泰利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大变，连忙摸起通讯器。 “201车组！听到没有！快点离开！有一大群东西往你那里去了！” 泰利稳下心神，浑身汗毛倒立，他明白现在如果不迅速离开，等着他们的多半是车毁人亡。 然而加尔森不掩惊恐的喊叫让所有人的心跌落谷底：“不行，发动机似乎有故障！我启动不了！” 雪雉吸了吸气，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我！我来看看！” “快点，小家伙，不然我们就要被风暴淹了！”泰利急切的探出头去，他看到那只邪魔首领正在往这边移动，两团无比庞大的沙暴卷动过来。 几道邪魔光线擦着他们飞了过去，将后方一辆友军坦克击毁了...剧烈的殉爆让泰利一阵咬牙切齿。 雪雉想了很多，下意识的打开底盖检查坦克的内部结构，脑袋里昏昏沉沉，她突然意识到死亡距离她竟然如此的近... “红线...蓝线...唔！是活塞堵住了，谁能来帮个忙？” 戴维手忙脚乱，也顾不得调整火炮标尺，连忙来到她身边：“好吧，小工程师，现在全车组全靠你了，快点告诉我怎么做！” 雪雉擦了擦汗，指向引擎沙土堆积的区域：“这里，把这里弄干净，然后试着打火！” “等等等，我说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只看了三天就把这东西的结构搞明白了吧？”加尔森有点不放心的质疑道。 “这是源石制品，要是把源导引擎搞炸了，不用邪魔动手我们也完蛋了！” 雪雉听完着急的看着他：“相信我，我不会出错的！” “好了，冷静，让她做。”泰利安抚了焦躁的加尔森，眼神专注的看了看雪雉。 “我相信你。” 雪雉眼神微颤，缓缓点了点头，连忙低头清理起来。 由于观瞄镜被邪魔尸体挡住，泰利只好自己拿出手枪，推开舱盖朝涌过来的邪魔射击：“沃纳，争取一些时间，加尔森你控制炮塔！” 沃纳闭紧眼睛，用机枪疯狂扫射：“他奶奶的，今天我们要是大难不死，我请你们去金土城最好的餐厅！” “三点钟方向...450码！开火！”泰利大吼起来，上半身在坦克外指挥道。 加尔森牙齿发酸，用了吃奶的力气把炮弹塞入炮膛：“妈的！现在我成炮手了？！” 戴维帮着清理底舱的沙砾，一边幸灾乐祸起来：“哈，炮手是个没技术的活对吗？” 加尔森闭着眼睛，一炮轰出，还是成功打穿了一只邪魔。 “打的漂亮，装填！”泰利继续指挥起来。 “七点钟方向！两只！大约800码！” 一道赤红色的射线飞来，准确命中了一号坦克残破的外壳，外装甲发出可怕的断裂声，不过还是艰难的抗住了这一击。 泰利昏沉的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报告损伤！” 沃纳脸色惨白：“枪管被熔了！前装甲变形！” “炮塔正常！”加尔森气喘吁吁，又开出一炮，很可惜这发炮弹被邪魔的法术护盾弹飞了。 雪雉咬着牙，冷汗涔涔：“下层没问题！” “继续战斗！！”泰利大吼起来，举枪连续射击，子弹让几只邪魔的动作有所迟缓。 嘭——轰！ 周围数辆坦克驶来，提供了不少火力掩护，双方的对射残酷而激烈。钢铁熊熊燃烧，邪魔被火炮撕裂。 炮舰的又一轮远程打击让战场局势好转不少，但是步兵仍旧处于被压制状态，只能借助几个火炮阵地逐步推进。 随着更多邪魔冲击而来，已经开始出现短兵相接的局面，眼前满是尸横遍野。 “第三只！”加尔森气喘吁吁，看到瞄准镜内的那只邪魔化为燃烧的火球。 “我们还能打更多，来啊！” “...靠，沙暴来了！”泰利眼神发颤，震惊的看向远方升起的黄雾。 那只巨型邪魔发怒，抬起巨足狠狠在地面一顿，扫出一大片规模恐怖的冲击沙暴，直接隔着数百米远就能碾碎路途中的一切。 通讯器传出友军的通知：“所有人立刻撤离，这个区域要被天灾横扫了！” “重复一遍，全体撤离本区域！从两侧迂回过去！” “雪雉！弄好没有！我们要完蛋了！”泰利忍不住催促道，手心捏了一大把汗。 雪雉心跳加速，她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唔...还没有。” 快点...再快点！ 自己可还没赚够钱呢，现在就死在这里太亏了！！ “沙暴，距离五百米！”泰利开了几枪，叹了口气，将身体缩回驾驶舱内，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 “该死，它为什么没有用！”戴维见状有点暴躁，气急败坏的看着引擎。 雪雉深吸几口气，手上半刻未停，低低吼道：“加尔森，回驾驶室去！” “不行，还是没有用！”加尔森拉了几下操纵杆，他心急如焚。 “两百米！”泰利咬着牙，着急的回头看去，“好了没有？” “完蛋了！”戴维有点绝望，惊恐的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3...2...好了！”雪雉擦了擦汗，成功排除了最后一个故障，她惊喜的看着引擎重新发出黄色光芒。 戴维惊喜交加：“雪雉，干得漂亮！” “快走！！”泰利大吼一声。 加尔森下意识拨动操纵杆，坦克终于再度恢复动力，将车上的邪魔尸体甩下，快速朝反方向驶去，迅速远离危险的风团。 仅仅几秒钟后，狂暴的风沙横扫原本的位置，将那里所有东西彻底掩埋在几吨的沙土下... 7月4日，印地斯坦方面军遭遇“巨型邪魔”，先头装甲部队损失惨重，第一次猎杀遭遇挫折。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新月大征服(十四) 在向后撤了几公里的距离后，这辆不堪重负的一号坦克终于在原地抛锚，冒出一股显眼的黑烟。 邪魔的追击仍在继续，溃败的萨尔贡部队还没能站稳脚跟，路上时不时能看到撤退的步兵被追上，随后在半路上演血腥的死战。 道路两旁抛弃的重型装备和击毁的坦克残骸随处可见，一辆卡车正在熊熊燃烧，上面挂着几具没来及逃出去的尸体，显得尤为凄凉。 “……见鬼，真是一场灾难。”加尔森感叹道。 “那只大鳖居然摧毁了一支步兵团的火炮阵地？” 戴维神情苦涩，他彷徨不安的搓着自己的手指：“我真后悔参加这次额外任务，这只巨型邪魔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计划部那群饭桶在干什么？” 雪雉正在吃力的处理坦克故障，由于巨型邪魔刮起的旱地沙暴，再加上邪魔接连不断释放的射线打击，引擎里堵满了沙子，牵引系统也遭受重创。 “唔...再坚持一会儿...” 很可惜，她的努力显得微不足道，坦克内部结构受损太过严重。 即使希之翼工程部考虑到了焚风热土的沙地路况，提前为一号坦克设置了多重防风网以及专门的法术保险措施，但这些在强度过高的遭遇战中已经全部失效。 她无奈的擦了擦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源导发动机上攀附着不少粘稠的源石机液，有一些已经被恶劣的环境活性化，发出危险的红光。 “好了雪雉，别弄了，你会得病的！”泰利看了一眼，见少女居然要把裸露的手臂伸入高浓度源石液中，被她的大胆吓到了。 “可是...！”雪雉咬了咬唇，有点不甘心的看着泰利，那忧伤的眼神让他一阵心疼。 “够了，别弄了！这是命令！” 泰利气急败坏，大力把她拉了过来，一脚将坦克的侧舱门踹开：“放弃坦克，我们徒步前进！” “沃纳！拿上机枪！” 加尔森抬起头，解下安全带拿起身边的制式步枪：“你确定吗？我们可是坦克兵！” 泰利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要继续待在这坨废铁里等死，我也不拦着你！” 戴维拿捏不定主意：“我们跑不远的，最近的阵地至少还有15公里！” “而且在我们到那里之前，各种火炮的覆盖轰炸可不会顾及到我们！”他大声喊道。 泰利将步枪扔给他，促而笑了笑，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相信运气吗？” “伊比利亚的海嗣没能干掉我，萨马拉的灵蝎也没有，现在这些婊子养的源石杂种自然也不可能。” “我们是希之翼的精英，对吧？” 戴维叹气，他明白车长的意思了，这个家伙语气里一直透出别样的自信，这或许就是他作战勇猛，一直以来比他们要强的原因... 相信自己，永远不会死。 戴维只好手脚并用，吃力的跟着他爬出舱门，加尔森也叹了口气，从侧门试图离开。 “雪雉！你先出去，赶紧！”泰利朝少女伸出手，心悸的看向四周。 “哦，好！” “你们快点…哦天啊。” 在他们磨蹭的同时，沃纳眼睛闪了闪，他惊恐的看到了几米远外一只邪魔正在酝酿灼热射线。 “该死！快滚出来！快点！” “什么？”加尔森惊愕的看向他。 “有邪魔！！” 虽然沃纳第一时间报警并举起机枪开始扫射，但是邪魔的射线已经从那张血腥大口里喷了出来，裹挟着毁灭的意志飞向瘫痪的坦克。 突突突——！轰！ 慌忙间泰利手腕用力急切一拉，将雪雉从里面拉出来，转身就地翻滚，在身体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向前用力扑窜，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他惊险万分的从射线的路径中逃开，避免了被熔化的结局，不过手臂依然照例被坦克碎片划出一个巨大的血口。 贯穿了坦克的烈红色射线没有停下，在那之后继续向后穿透了足足几十米的距离，炸塌了后方的一个小土坡。 “离开坦克！还有可能殉爆！”泰利瞪大眼睛，恼怒的见加尔森晕头转向的徘徊在那周围，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了。 轰——！ 话音未落，坦克残骸发生了第二次爆炸，直接将这辆车彻底回归了零件形态。 “你嘴被那群祭祀开过光了？”被炸的灰头土脸的加尔森气急败坏，幸好钢盔救了他的命。 雪雉捂着耳朵大为惊恐，她看到了从阴影的另一端陆续钻出的三只邪魔，杀气腾腾磨砺着獠牙。 这是雪雉第一次目睹邪魔，两腿发软，只是看上一眼就浑身发寒，血液仿佛被那可憎的双眼冻结了。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这活儿工资会高了… 泰利眼神发狠，明白今天这条道上他们和面前这三只畜牲只能活一个，连忙摸起手枪连续扣动扳机。 “干掉它们！！” 沃纳浑身发热，咆哮着端起机枪占据俯角向下扫射，强大的火力牵制着其中两只邪魔的精力，戴维趁着刚才的机会迅速爬上土坡，拧开了一枚进攻手雷… 轰隆！ 趁着这枚手雷炸起的烟尘掩护，戴维咬了咬牙，探出头瞄准那只邪魔近距离射击。 砰！第一枪被护盾弹飞！ 砰！第二枪划出一个漂亮的红色直线，准确击中外壳！ 砰！第三枪打在了坚硬躯壳和肉体的缝隙间，钻出一个硕大的血洞，不过这东西的生命力顽强超乎戴维的想象。 黑影一闪，那只邪魔盘动腿部，用极快的速度冲锋过来，一张血盆大口弥漫出死亡的哀伤。 戴维脑子里只能闪出求生的念头，慌忙后退间手臂打弯，下意识想去抽手枪，才注意到自己之前给了雪雉防身。 “你这个惩戒部的蠢货，关键时候还得靠我！” 加尔森从眼前跳了过去，端起钢枪直接迎了上去，一刺刀狠狠朔入那只邪魔的脊背。 “哈嘶——！” 鲜黑色的脏血喷涌而出，加尔森瞬间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拧绞力将他甩飞出去，紧接着喉咙一甜，一只巨大的放血钳穿透了他的胸腹。 “啊啊啊！” 惨叫让戴维红了眼睛，不管不顾的跟着扑了上去，一刺刀直奔邪魔的脖颈命脉，狠狠在里面搅动。 嘭！！ 在厮打和惨叫中，泰利悲哀的看着那里被黑雾笼罩…邪魔释放的法术领域覆盖了那里，而那样的近身肉搏一般下场很惨。 沃纳也几乎支撑不住，两只邪魔逐步逼近，机枪的火力明显不足，而且弹药即将耗尽。 “雪雉…赶紧跑，快跑！” 泰利心下微沉，回头看向吓呆了的少女，咬牙开口。 雪雉艰难的握着那把小手枪：“啊…可是？” “四个人死总比全灭好，不是吗？”泰利打空手枪的弹夹，惨淡一笑，抽出军刀。 “快点，趁我们还没死，能跑多远跑多远！” 她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泰利也冲了上去，用军刀狠狠砸砍那强壮的怪物，沃纳的弹夹终于射空，于是干脆拿起坚硬的枪身当作武器抡了上去。 雪雉被震撼到了，面前是四人三魔的死战，他们的血和黑色的血交织在一起，源石技艺的黑光和枪口的火焰几乎不分上下。 普通人也能够做到这样，她之前无法想象这样的战斗场景。 在她的印象中，没有法术的战斗注定是失败的，她在书上看到过太多次法术武装的军队碾压普通人的情况。 恐惧和犹豫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她想头也不回的逃离，然而看着手上那把陌生的“手枪”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愤怒。 你们也都是不会源石技艺的普通人！ 凭什么她就要跑？ 咬了咬牙，雪雉颤颤巍巍的举起枪，标准了将泰利抽翻在地的邪魔，扣动扳机。 这发子弹打的很歪，那轻微的后坐力都险些让她摔倒，不过作为她第一次开枪，这仿佛一枚无形的撞钟，让她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然后，邪魔炸开了。 连着那颗肮脏的头颅和污浊的黑血，爆出一场不美妙的黑色血雨。 雪雉吓呆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把手枪：“欸欸，这…是我干的？” “咳咳！”泰利怔神，吃力的将邪魔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他清晰的感觉到是另一股力量撕碎了这只怪物，忍不住把目光向后投去。 “嗯…别担心，你们没事了。” 雪雉缓缓回头，是那个很小的菲林女孩。 她一手抱着棕色的本子，另一只手上还散发着威慑力十足的紫色浮光，四个巨大的战术装备漂浮在半空，相似的紫色巨芒罗列在四周。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迷迭香嘴角隐隐透出一股呓语，四只战术装备微微颤抖，随后极速撕裂空气，砸向另外两只邪魔，带去一抹浓重的阴影。 轰——！！ 尘埃落定，泰利的瞳孔极速收缩，浑身发寒。 两只邪魔瞬间被捣碎，只剩下一团破碎不堪的组织留在原地，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家伙在少女的手下如同蒜瓣… 雪雉眼神呆滞，僵硬的盯了迷迭香几秒，随后表情生出油然的崇拜。 “哇…！！”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月大征服(十五) 加尔森的胸腹出现一个巨大的伤口，迷迭香及时救了他的命，不过情况不容乐观，雪雉泪眼巴巴的用绷带给他仔细的缠绕着。 一只手捂着汨汨渗血的伤口，驾驶员龇牙咧嘴的抬起头：“刚才打得不错，不过...你就一个人？” 远方大地的震颤还在继续，咆哮怒号的狂风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来自怪物的低吼，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吠叫，烟尘一路逼近。 泰利苦笑一声，满怀期待的看了迷迭香一眼：“你不是一个人对吧？” “我们前面的怪物至少有几百只，那里绝对有一个巢穴之类的。” 迷迭香微微摇了摇头，让泰利放下心来，随后一句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两个人。” 泰利沉默片刻，伤口疼的龇牙咧嘴，暗暗在心里骂娘。 “那你可以带着雪雉一起滚了。” 迷迭香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紧张的氛围似乎瞬间消失掉了。 真奇怪啊，他承认或许锐锋干员都有两把刷子，但她难不成还真的幻想自己能打倒全部怪物？ 泰利咬了咬牙，对她莫名其妙的反应有点恼火，摇摇晃晃的起身上前拉扯她：“你没听见吗？我一路开到这来，不是为了看你们被一群...” 嘭！！ 还没等说完，从远方射来巨大的光流被一分为二，炸出的火热气雾令泰利胸膛一阵闷烧，喘不过来气的压迫感从眼前看似弱不禁风的菲林身上涌出。 难以置信的防御看呆了泰利。 几只邪魔极快的出现在山上，又用难以想象的攻击方式袭击了这里，黑色物质将周围的荒地尽数腐蚀，却唯独没有影响到这里。 无形的东西“挡”住了那些射线和黑雾，将这里变得水泄不通，迷迭香轻瞥一眼，恐怖的撕裂力就直接将整条路径上的所有东西全部崩坏。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一座山包被重压就那么挤扁了。 泰利不知道该说什么，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小丑。 “娘嘞，这也太不讲道理了...”沃纳忍不住吐槽道，撑着一只受伤的手臂。 戴维脸色因为失血有点发白：“法术...真是可怕的东西。” “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迷迭香郑重的看了他们一眼，轻轻问道。 “甭麻烦了，去多杀几个邪魔算了！”加尔森勉强勾了勾唇。 “给我们出一口恶气！” 迷迭香颔首，埋下头，脚下不停继续向前快速俯冲而去，在旁边有另一个火团紧随其后，201车组全体为之注目... ...... ...... “我们在面对什么，士兵？” ——邪魔。 “那么...它们呢？” ——无畏，英勇，强盛。 ——烈火中的士兵，帝国的刀剑... 后续增援部队已经感到，第17步兵师和19步兵师完成了这个地区的合围，一点点的收缩了包围网，在完成歼灭邪魔群落的任务后，最后才能解决这个大家伙。 突突突！ 砰——咔哒！ “射击！压制他们！” 在军士长的指挥下，几个步兵连加入战斗，数十名士兵有序抬枪开火，不断抛射出手中的弹壳，重复射击上弹这一步骤。 漫天弹雨汇成密集的弹幕，击打在巨大的邪魔护盾上，随后失去力道，叮叮当当的坠落在地面。 远方的炮舰开火，飞行的炮弹划出迤逦的弧线，在上面爆开一朵朵黑色的火焰花朵，烈光染红了天空... 移动城市在地平线的尽头放下坦克，高高飘扬的旗帜和轮廓鼓舞着人心，更多的无人机在空中投下高爆飞弹，法术的光辉横穿天空。 孤寂的原野下，可莉莎瞄准了最后一个小型邪魔，扣动了扳机。 砰！枪口爆出火光，狙击枪的子弹穿透了邪魔的头颅，那东西歪着头便径直倒在地上。 锐锋干员配合紧密，一步步收拢火力网，几个手持飞梭火箭筒的干员开火了，高爆弹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击碎了怪物的身躯。 “解决了。”她舒了口气，看向锐锋构筑的一道道火力网。 一辆一号坦克轰隆隆的驶来，瞄准了缓缓爬动的巨山般的生物，射出了高爆弹，随后是更多来自重炮的火力。 伴随一声嘹亮的号角声，针对这只巨型邪魔的围剿进入到了最高峰... “萨拉在看着你们，神明在注视着这片战场，不要让大先知蒙羞！” 狂热信仰的萨尔贡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去，在那只巨型邪魔看来，他们如同渺小的蚂蚁。 但那又如何呢？ 体型和勇气早已经不是胜利的关键！ 萨尔贡大军已经被李澄打造成了一支工业化大军，他们有工厂支撑数不尽的炮弹，一条条工业链支持着后续的增援士兵。 你踩碎一辆坦克，萨克多斯的流水线上就会出现三辆新的！ 一门巨炮炸膛了，阿卡胡拉工业区会提供十门更重的！ 好好睁开眼睛看看，一个炮弹打不穿护盾，那就一百个！两百个！来自金土城的补给船运来成千上万的源石炮弹！ 我们的士兵源源不绝，我们的火炮如同沙砾取之不尽！我们在印地斯坦有整整33个师！ 射击！让邪魔领教萨尔贡人的威严！ 随着周围的邪魔群落被包围歼灭，这只巨型邪魔现在被孤立了... 所有的步兵和坦克全部包围了过来，在那一圈的火力骤然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炮兵团，装甲部队，移动城市，源导射手，还有无人机群...将那里变成了地狱火海。 整片沙地土石横飞，烈火伴随浓烟驱散了邪魔刮起的风团，坦克围绕开火，后方数门280mm重炮开火刮起的飓风几乎让人抬不起头。 萨尔贡火力全开的战斗阵型，令人恐惧... 可莉莎看到那一抹浓厚的云雾包围着邪魔的躯体，巨大的...宛如天灾一般的大风被炮火打击溃灭，整个身体终于开始出现裂痕，被子弹穿透，被穿甲弹击碎。 重炮的源石炮弹在其中爆炸，将怪物的内部搅动的一塌糊涂，那巨山一般的躯体在这样的火力下，移动的越来越慢... “嘶嗷——！”似乎是感到身边的威胁以及身体上的疼痛，这怪物发狂一般的掀起风暴，然而却比不上重炮轰出的气浪。 可莉莎也举起了枪，瞄准了怪物的高耸头颅，轻轻笑了笑。 “我们不惧天灾，更不惧邪魔。” 砰——！ 一声悠长的枪响，随后是数个战术装备飞了过去，一道火焰...所有人的齐射，只能用场面壮观来形容。 “停火！那东西应该死了！！” 在密集轰炸和饱和射击近五分钟后，指挥官才下达了命令，萨尔贡军队终于停止了射击。 原地只留下一具三十米高的漆黑尸体，表面的弹坑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连原来的土黄色外壳都被高温完全融化，呈现出一股股的微红... 可莉莎皱起眉头，想起了收容部和科研部的交代，不禁感叹一句。 “可惜了，原来能拿去研究的。” 士兵们才不管这么多，他们激动的看着这只巨型邪魔的死亡，由衷的露出笑容，还有无穷无尽的自豪。 “斩杀邪魔首领！” “这是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荣耀！”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月大征服(十六) 干掉这里的大型怪物之后，当地的土着瑟瑟发抖的看着“宛如天神”的萨尔贡人，纷纷跪地泪流满面表示感谢。 这只巨型土鳖多年来一直吃了不少人，那里的邪魔也越发猖狂肆虐，让这里的土人濒临灭亡，萨尔贡远征军的到来让他们获得了新生。 为了表示感谢，这支原始部落的头领派出了熟悉道路的族人，并且主动透露了这片地区的红宝石和源石矿脉的产地。 可莉莎瞧着这群土人嘴里各种过于夸张的赞誉，什么“高大威猛”啊，什么“举世无敌”险些笑出来，由着他们去了。 “哇！好多红宝石！我们发财了！”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勘探队发现了几处重要的矿脉地点和宝石产地。 这里优良的地质条件被许多学者称赞不已，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几片来之不易的绿洲，这在高浓度的源石环境中可不常见。 相关的源石清理工作已经开始，同时有不少迁移民团和拓荒者开始开垦当地作物，发现了不少可以栽培的优良品种。 ——焚风热土上的...豆芽？ ——原来可以吃吗？！ 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植物，总之长着一个奇怪的绿色根茎...连接着诡异的白色果实，让一般人不敢下嘴尝试——虽然那些土着热情地表示这东西“十分好吃”。 可莉莎心有余悸的看向那些拿起奇怪植物就啃的“勇士”，暗暗怀疑今天晚上又会多出几个拉肚子的倒霉鬼。 大多数希之翼干员则有些脸色发绿的表示，自己宁愿去吃便携食品罐头，也绝对不要吃那种奇怪的东西... “哎哎，好吃得很，队长你来一口不？” 可莉莎惊悚的看了伊芙利特一眼，这孩子已经啃上去了。 “不要！拿开离我十米远！” 古月教祭祀开始传颂萨拉的教义，在身披白袍的宗教团体鼓吹下，不少当地居民被一个个神奇的神明故事所吸引，遂改信了古月教。 客观来说，宗教统一有助于整合思想，稳固统治，这里的原始宗教自然没有古月教成熟的宗教体系更吸引人，很快就被古月教思想所占据。 总而言之，稳固占领区的工作已经开始，李澄委任了相关地区的统治区划，将这里纳入帝国版图。士兵们得到了军功和荣耀，商人和工厂主得到了新的土地和贸易地区，还有更多的订单。 三方皆大欢喜，只有农民们苦着脸，他们不得不因为庞大的征服行动承担过多的赋税，这让他们苦不堪言。 creator询问土地的有关处理方式，李澄深思熟虑，因为这里盛产矿物原材料和优质宝石，因此他决定在这里设立贸易区。 这里后来成为了萨尔贡一个重要的商贸区，链接沿海和内陆的中转站，被誉为“萨尔贡黄金大城”。 值得一提，这里的当地人与萨尔贡人进行了贸易往来，然而这些人没有明显的萨弗拉人特征，也没有斐迪亚人特征，更不是曼提柯人。 他们的皮肤粗黄，体毛稀疏，头上有短小的犄角，脊背和脸颊上长有红色花纹。这样的人种看起来更像是萨卡兹...但似乎有所区别。 不过军队里的萨卡兹人不高兴的表示，他们绝对不是萨卡兹人。 “算了，哈，反正蛮族都差不多！” 萨尔贡的高层将领们对此不怎么关心，不屑的耸了耸肩。 这里的人被命名为卡加人——萨尔贡语中意为南方之人，总的来说不偏不倚，这些人也成为了东南半岛的主体民族，尽管他们还处于原始部落的生活状态。 “萨尔贡所向披靡！” “帝国统御东南半岛！” 士兵们欢呼咆哮，为他们的胜利欢欣雀跃，为他们的领袖而自豪。 史载，萨尔贡在这一地区施加了很深的影响力，大量的古月教祭祀和拓荒队受到拓荒思潮的影响，来到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上生活居住。 ——东南半岛开始萨尔贡化。 ——古月教信仰传播。 ——清除源石，改善土地与环境条件。 ——文化融合，族群融合，育种栽培引入，萨弗拉人大垦荒。 ——委任统治总督，推行共和法令。 新月旗昂扬在东南地区，至此萨尔贡完成了对整个东南半岛的征服。 后续一系列统治事件被收录在《萨尔贡通史·大先知卷》中，在十六世纪泰拉历史峰会中得到了不少讨论。 郁闷的是，即使走了这么远，他们还是没看到地平线...还有海洋。 “绝不能停在这里！装甲部队继续前进！直到与所有士兵共饮南海水！” creator如此下令，她与李澄的目标高度一致，不看到海誓不罢休。 creator在此设立了有关统治机构后，便继续带领大军向南前进...源导大军一路势不可挡，当地土着只能惊异的看着这群外来人继续深入南方，不禁感慨起来。 “哦！真是奇怪的异族人。” “图个啥呢？” ...... ...... 泰利神色动容，有点尴尬的盯着来探望的少女。 “嗯哼，你这什么表情啊？” 可莉莎忍不住抱怨起来，瞧着整整齐齐一排龇牙咧嘴的装甲兵，有点好笑。 泰利嘿嘿一笑，低声嘀咕起来：“呦，哪能呢，没有！这不是庆幸捡条命？” “锐锋总队长怎么想起来看我们了，你那位菲林小鬼没跟着？” 可莉莎颔首：“迷迭香没跟来。” 泰利舒了口气，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妈啊...得亏没来。” “真见鬼，四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丫头给救了。” 可莉莎嘴角微抖，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她救好几回了... 她咳了咳：“没关系，迷迭香很强，这不丢人。” 泰利表情正经起来：“不用您说，我看出来了。” “嗯，那么...”可莉莎纠结再三，表情有点怪异。 “我是来通知你，creator部长下令所有部队继续前进。” 泰利愣了几秒，随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所以？” “所以你们还有任务，养伤假期取消了。”可莉莎叹气，露出有点怜悯的目光。 “我草！不是吧头儿！”旁边一直咸鱼吃水果的沃纳一听急了，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们伤员也没有假期？？” 沃纳嘴角剧烈抽搐，忍了忍还是没把那句“我们希之翼到底是个什么黑心公司。”说出来。 可莉莎微笑，点头，突然一脸开心。 “没的。” 泰利一脸生无可恋：“......雪雉，给我倒杯热水。” 雪雉乖巧点头：“哦哦！” “妈的，这一针下去缝的我浑身难受，不是在坦克里受的伤，真憋气啊！”加尔森不安分的咧咧起来。 戴维冷笑，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这货能活着不错了。” “娘的，白给你这个玩意儿挡那一下了！”加尔森越想越气，大声嚷嚷起来，“早上这针哪个货给我缝的，疼死了！” 塞雷娅走了过来，微微侧目，声音凌冽，眼神不善。 “你找谁？” 咕噜...！ 加尔森咽了下口水，瞅了一眼塞雷娅那可怕的二头肌，赶忙偏开视线。 “妈的！戴维你刚才抱怨个屁呢你？！” 戴维大怒：“你特么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新月大征服(十七) 7月11日，萨尔贡远征军正在继续朝着南方进发。 这场大征服已经快要持续了近一个月，在金土城的伊娜姆很担忧，李澄掌握的军队，这几乎是萨尔贡一代人的军事力量，如果出了意外，那么帝国也基本就垮掉了。 幸而信使带回来的全都是好消息，远征军的损耗也并没有先前预料的那么大，这让伊娜姆在黄金宫殿中一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做得好，这是所有人的功劳。” 面对笑意盈盈的小哈里发，大议会的议员们心思各不相同。 有人不满于李澄对军队的全部指挥权，但奈何议会被宗教势力和希之翼集团掌控，他们只能咽下这口气。 “那个大先知...根本就是个无耻的独裁者！” “他不配统治萨尔贡！独断专行的家伙，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们参与到其中！” 无数议员私下里抱怨着，他们赶跑了为虎作伥的贵族，但希之翼集团的压制让他们再度失去了自己的权利。 金土城的繁华下，总有那么几丝看不见的阴云...但在李澄强硬的政治手腕下，这些都暂时被压制下去。 另一方面，虽然远征军所有人仍旧士气高昂，但是军队中不约而同的显露出了疲惫的态势。 焚风热土深处的邪魔战斗力越来越强，种类也越来越多，希之翼计划部和情报部通力协作，但也很难即使给出完美的应对方案。 希之翼科研部对萨尔贡人发出警告，坦克和电子设备的损耗在深处地区也越来越高，可靠性也会降低，高密度的源石场可能会影响源导装置的诸多方面，这可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另外，后勤人员不止一次向军方抱怨，再这样下去他们的补给能力很快就要达到极限。 毕竟印地斯坦方面军一次绞杀巨型邪魔的战斗，就消耗了接近30%的弹药储备，这个数量是超过1200吨的源石炸药... 于是李澄权衡利弊，叹了口气，只好下令中军停止前进，装甲部队暂时拱卫阵线，等待后续移动城市到位。 刚刚打下来的庞大占领区也需要人治理，这进一步分散了帝国的精力。 不过李澄显然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打到海洋，决不罢休。 【即使萨尔贡军现在看似没有任何严重的损失，但锋芒已经大大消减，明智的将领不会继续冒险，但这位李澄大帝显然不是胆小之人。】——莱塔尼亚史学家，于泰拉1608年评价新月大征服。 ...... ...... 于是...这段时期，特仑苏方面的萨尔贡本队，陷入到了相对平稳的态势。 相比于在印地斯坦的萨尔贡军队一路猛突，阿卡胡拉方面的远征军战果连连，李澄带领的萨尔贡本队在原地等待补给，现在处于一种“无聊”的状态。 那么，比起萨尔贡人继续暴打邪魔，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泰拉大陆上的其他地区，以及萨尔贡国内的发展吧。 首先，是卡莉斯塔工坊的科研进程取得了一定进展。 科研部对源石的探究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源石的许多具体性质得到重新理解，艾米经过多次实验，向李澄汇报了有关高空飞行器的研究工作。 飞机的雏形正在出现，但由于源导i型发动机的限制，许多技术还处于不成熟的阶段，李澄为了稳妥起见，没有将飞机图纸立刻投产，要求艾米“务必确保飞机的稳定性万无一失”。 “我不能让飞行员白白在一架不稳定的东西上因为实验丧命。” 李澄在信件中如此严厉的批评了艾米，让后者一阵手足无措。 在得到女皇之声的相关授权后，哈尔利提供了来自莱塔尼亚的相关技术，这有助于飞行器的研发，但是李澄也欠了双子女皇一个大人情。 “我不明白，莱塔尼亚那位女皇打的什么主意？”史尔特尔玩味的开口，她最近气色不错。 李澄对此嗤之以鼻，将手中的相关报告放在桌前：“她们无疑是看到了萨尔贡的进步。” “哈尔利是她们的眼睛，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可莉莎也多次跟你汇报过。”史尔特尔眨了眨眼，不解道。 “还有必要留着他么，这会让莱塔尼亚窃取我们的技术吧？” 李澄微微思索，沉声开口：“如果莱塔尼亚铁了心要在萨尔贡布置嗅探，那么杀了一个哈尔利，还会有无数个哈尔利。” “我更喜欢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嗅探，而不是暗中的利刃，这也是给两个女皇发出友好的信号。” 史尔特尔拂手轻笑：“想的很多嘛...” 李澄心下暗叹，除了外交方面的考量以外，说到底，泰拉文明的整体水平提高才是他想要的。 另外，源导技术大规模的应用在民用区域，水利发电和防沙措施更换了老旧的设备，而且新型天灾预警装置已经投入使用。 第一座采用源导引擎移动城市【伊娜姆斯图】在萨马拉地区已经落成，预计能容纳三百万居民，并逐步开始收拢荒原部落的居民。 “只需要200龙门币，你们就可以从危险的荒野搬到移动城市里啦！” 许多宣传员满脸笑容的告诉荒野部落们这个好消息，让不少人为之赞叹。 “我们能成为城市人...真不容易。” 几个荒野上的土民笑了笑，他们的神色复杂。 据悉，新城市能在一天之内脱离天灾区域，远远超过旧引擎的2-8周，这是划时代的进步，也是源导工业的胜利，大大降低了移动城市由于失误而被天灾袭击的可能性。 “天灾将不再是威胁，我们的城市稳固而迅速。”萨克多斯记者去往新兴城市，在相关报道上如此写道。 然后是萨尔贡帝国的外交方面，喜忧参半。 首先是危机合约于7月8日正式承认了伊娜姆王朝对萨尔贡的正统性，成为了第一个承认新帝国的泰拉组织。 投桃报李，李澄满心欢喜，危机合约的承认对他而言极其重要，他自然也大度的宣布，萨尔贡军队将对境内的天灾信使提供全程保护。 哥伦比亚也于6月12就早早的承认了伊娜姆王朝，并将萨尔贡也拉入了《反神明条约》中，对有特殊力量的长生者以及不正常的异常生物采取收容处理。 阿芙勒尔，这位萨尔贡古皇帝就在反神明计划中，李澄计划在收容后将其送到哥伦比亚的希之翼收容所，接受研究和有关神明力量调查。 打倒包藏祸心的远古恶神，是每个成员国的第一义务！ 拉特兰方面态度冷淡，叙拉古则谴责了萨尔贡人出格的封锁行为，声称萨尔贡人对北沙山脊的封锁阻碍了自由贸易，他们关心西西里的贸易问题会被萨尔贡地区所影响。 处于萨尔贡边境的米诺斯人躁动不安，在西北地区被萨尔贡重新支配后，他们开始担心这样一个新萨尔贡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最后，维多利亚则直接拒绝承认伊娜姆王朝，谴责了李澄消灭维多利亚殖民地的行为，诺曼底公爵甚至直接对外声称：“这是一次针对维多利亚的入侵！” 他们的声音让中陆掀起了一波敌视萨尔贡的浪潮，但这些暂时影响不了李澄。 萨尔贡帝国的北方防线仍然有北方军团，足足13个萨尔贡步兵师的力量，他们守卫着帝国在北方的门户，装备有三门截城炮，有能力迅速反应并摧毁一切贸然侵边的移动城市。 似乎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国内的叛乱也逐渐销声匿迹。 李澄激进的改革带来了混乱，但随着希之翼集团的暴力镇压，贵族势力已经在事实上从萨尔贡退场。 ——王酋成为历史。 ——萨尔贡走向共和。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来自中陆地区的消息传递到了金土城。 随后伊娜姆哈里发将这条消息快速借由信使传递到了远征军，于14日送到了李澄面前。 这条消息是震撼性的，让李澄整个人如同受了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 李澄站起身，重重怒吼一声，他浑身的愤怒仿佛能化为实质，强烈的压迫感让信使颤了颤。 “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旁人皆惊，连跟随在李澄身边的吉斯提尼都察觉到一丝不妙，史尔特尔也惊讶的看着李澄，在她印象里，这还是李澄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信使抖了抖，低了低头，额角一滴冷汗沿着发丝流下：“禀大先知，是萨卡兹王。” “萨卡兹王庭消息，萨卡兹王，特雷西娅与13日遭到敌军突袭，被当场杀死。” “现在萨卡兹地区已经尘埃落定，反对党特雷西斯的军队进入了卡兹戴尔，宣布萨卡兹军政府建立。” 特蕾西娅...死了？ 怎么会？ 自己在卡兹戴尔的部署...明明！ “废物！都是废物！！” 李澄听到这几个字眼，死死握住拳头，头晕目眩，脚下不稳瘫坐在椅子上，喉咙里一股铁锈的味道弥漫在牙齿之间。 在许多萨尔贡高层惊愕的视线中，李澄愤恨的仰天怒吼。 “布琉——！！你在干什么！！” ...... ...... 1093年7月13日，萨卡兹内战结束，特雷西斯的军队长驱直入，进入了卡兹戴尔，王庭军阀纷纷见风使舵，宣布支持特雷西斯继位。 维多利亚评论家对萨卡兹地区的局势体现出了十足的兴趣，特雷西斯借由一次漂亮的斩首行动奠定了卡兹戴尔内战的局势，一举反败为胜。 ——卡兹戴尔地区结束了战火。 ——这对萨卡兹意味着什么？ 特蕾西娅的死带来了灾难，对王室军队的士气造成了致命的打击，“巴别塔的恶灵”先前建立的战略优势也全部荡然无存。 随着失去内战的正当性，巴别塔组织很快就此解体，在卡兹戴尔郊区，许多特蕾西娅的支持者负隅顽抗，但很快被大军镇压。 ——我们无能为力，一切尘埃落定。 ——萨卡兹们，特雷西斯为王！ 由特雷西斯主导的卡兹戴尔临时军政府向各大帝国示好，希望能得到各国的承认，李澄的萨尔贡帝国也包含在内，金土城的萨卡兹信使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值得一提，罗德岛制药公司（rhode ind pharmaceutical co.）简称r.i.p.c，在同日成立，领袖为年仅10岁的阿米娅，令人惊异。 罗德岛宣布将对所有感染者提供医疗支持，成为了自希之翼以来，第二个接纳感染者的正式组织。并希望在各国之间保持政治中立，称组织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开发可以解救感染者的药物。 ——我们是罗德岛！ ——我们欢迎所有感染者！ 但许多卡兹戴尔的士兵都表示，在罗德岛中目击了许多原巴别塔组织的成员，并对这种明显的庇护提出了不满。 知名学者凯尔希站到台前，声明巴别塔组织已经改组，罗德岛与巴别塔并无关联，但这番言论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 “他们是萨卡兹复国者！” “他们是想重建萨卡兹帝国，制药公司只不过是个名号！” 在卡兹戴尔地区的敌意中，罗德岛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主意，毕竟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组织，不过希之翼情报人员还是朝李澄送来了罗德岛的相关信息。 “大先知，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幕僚如此问道，下方对“萨卡兹军政府”的建立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人不甚关心。 距离十万八千里远的卡兹戴尔，与萨尔贡并没有利益冲突，包括艾伯图在内的一众萨尔贡高层认为没必要与特雷西斯交恶，送个顺水人情，承认军政府为最好的选择。 李澄摸了摸发热的额头，露出一番惆怅的苦笑，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彷徨失措。 自己的目标似乎已经不完美了，特蕾西娅终究没能在他的干涉下活下来，这股愤怒近乎让他失去理智。 在史尔特尔怜惜的目光中，李澄呼出一口闷气，再度回归冷静，郑重面对一众萨尔贡高层。 “......向巴别塔组织...派人表达悼念。” “还有...” 李澄说的很勉强，一字一顿。 “祝贺...特雷西斯，恭喜卡兹戴尔重归和平。”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新月大征服(十八) 16日，萨尔贡首都，金土城。 蔚蓝的天空蒙上一股淡淡的乌云，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得知有雨的居民早早将衣服收了起来，只有繁忙的赫迈巴市场仍旧熙熙攘攘。 一辆辆满载机械装置的列车已经出发，他们将被送往郊区的陆行舰，通过长程运输转移到边疆贸易区，同时从米诺斯、瓦伊凡等地带回大量的原材料。 萨卡兹代表团乘坐载具出现在宽敞的大路上，哈里发禁军早早就封锁了那条街道，人们满怀好奇的看向这支来自远方的异族车队。 “我们欢迎卡兹戴尔的朋友，但请谅解，大先知现在不在金土城，哈里发陛下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们的。” 希之翼相关人员微笑着接待了代表团，他们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竭力表现自己的专业性。 为首的赦罪师藏在黑袍下的眼神微动，悄悄打量着这座南陆的黄金大城，他们的表情平淡，对这里并无多少兴趣。 几秒钟后，从车辆上走下一个服饰华丽，身披血色战袍的精壮萨卡兹，气势逼人，别样的法术光芒围绕在他周围。 他血红色的尖牙和混沌的眼眸似乎证明了他古老的恶魔血脉，身体里暗藏杀机，与他稍微对视一眼就会让旁人不寒而栗。 “瓦茨拉夫大公，请往这边走。” 在萨尔贡侍从的指引下，他冷哼一声，不耐的迈出了步伐。 这座伟大的城市他早有耳闻，不过在真正看过以后，他还是被宏伟的黄金宫殿震撼了。 ——道路两旁的花园，林立的艺术殿堂，排列着艺术品的珍宝大厅，来自古老沙海帝国的财富集中在这座象征着皇权的宫殿中，但可惜里面的人早已不知流着何种血液... 瓦茨拉夫想到这里，莫名生出恼怒之情，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特雷西斯随意差使，要来到这里去向这些卑劣的篡权者去争取到一份盟约。 特雷西斯，他配高贵的血魔公爵为他效力吗？！ 这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也配在卡兹戴尔登基，成为所有萨卡兹人的魔王？ 他不配！他不配啊！ 瓦茨拉夫在内心恶狠狠的咆哮着，恶劣的舔了舔嘴角，他闻到了空气中香甜的血液，这里的每个萨弗拉人都让他有一股杀戮的冲动... 因此，他傲慢的瞥向带路的希之翼的干员：“哼，我不明白，一个血脉低劣的阿达克利斯取代了原本高贵的萨尔贡王室，没有丝毫先民的正当性可言。” “你们居然任凭那样低劣的人成为你们的皇帝？” 在黄金大厅面对数百名侍从和核心皇室大臣说出这话，无论如何都称得上是十足的挑衅。 瓦茨拉夫面露讽刺，他想看看这帮家伙恼羞成怒的样子，最好将他们驱逐出去，这样自己就有理由终止交流，给特雷西斯难堪了。 然而带路的希之翼干员很有经验，也足够耐心：“是的，瓦茨拉夫大公。” “伊娜姆陛下是一个勤勤恳恳的皇帝，每个萨尔贡人都认为她有能力带领我们走向幸福，正因为如此，萨尔贡的旗帜才能飘扬在焚风热土上空。” “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呵，原来如此。”血魔大公听完，无趣的移开视线，他的挑衅看起来不怎么成功。 旁边一个赦罪师闪了闪目光，悄悄看了瓦茨拉夫一眼，这位血魔大公显然没注意到。 当瓦茨拉夫见到伊娜姆，他又一次被萨尔贡人震惊到了，这位皇帝的年龄和浑身的气场出奇的稚嫩。如果不是周围的侍从再三明示那个端坐在王座上的小女孩就是大哈里发，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王储。 相比之下，伊娜姆周围簇拥着的古月教团神情庄重严肃，白洁的教袍在宫殿的曦光下反射出耀人的光泽，令他一阵心悸。 瓦茨拉夫定了定神，在伊娜姆的注视下上前一步，却被周围的卫兵拦下。 萨尔贡宫廷规矩，不允许觐见者距离皇帝十米以内，他只得作罢。 远道而来的萨卡兹代表团获得了萨尔贡最高规格的礼遇，伊娜姆的宽容大度赢得了瓦茨拉夫的尊重，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小皇帝的眼里并没有其他人对萨卡兹的那种疏远。 会谈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小哈里发亲切，包容的口吻让这位暴戾的血魔大公平静下来，他默默的放弃了想要口出恶言的想法。 ——以下对话出自炎国十六世纪高中历史教材。 伊娜姆一世：“远来是客，旅途劳顿，请取一杯凉饮。” “这片沙原每一盛黄金，也都会与朋友分享，这是萨尔贡人的传统。” “现在和以后的萨卡兹人，会愿意成为萨尔贡的朋友吗？” 瓦茨拉夫·克劳斯：“自然，特雷西斯殿下会很高兴的。” “不过..伊娜姆陛下会要求什么呢？” 伊娜姆一世：“和平，坚定，还有友谊。” “那么，特雷西斯殿下呢？” 瓦茨拉夫·克劳斯：“中陆有一句老话。”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伊娜姆笑了笑，两人相视不言，这个话题就此略过。 萨尔贡正式承认了萨卡兹军政府，伊娜姆赞扬了特雷西斯使用了伤亡最小的高明手段结束了战争，而瓦茨拉夫也对萨尔贡的拓荒行动赞不绝口。 这是一种政治妥协，也是出于个人友谊，高尚和蔼的哈里发用出色的个人魅力打动了血魔大公。 外交会谈在一片祥和中结束了，两条贸易路线被象征性的敲定出来，但卡兹戴尔距离遥远，很多合作都停留在表面文件。 丰盛的宴席被摆出，萨卡兹代表团与萨尔贡庭臣在这里和睦相处，双方在宴席上各自交换了纪念品，友好的拥抱在一起，祝福彼此的国家长盛久安。 伊娜姆一世更是把自己的宝石弯刀也郑重交给了瓦茨拉夫，作为回报，血魔大公留下了自己的传家徽章。 ——萨尔贡的哈里发，值得尊敬的王室。 每个萨卡兹人都参观了金土城最大的古月寺，在那里虔诚的向真主祈福，古月大祭祀发放了来自伊巴特的月牙吊坠，并祝福了这些萨卡兹使者，希望萨拉保佑每个人一生平安。 源导技术的图纸被如数交给了瓦茨拉夫，希之翼工程师热情的带领萨卡兹代表团参观了金土城兴建的源导工业，并赠送了他们许多枪械原型和12磅陆战炮，乃至落日火的工程图纸，这都是在李澄默许下进行的。 ——文明的交流，技术的传播。 最后，在黄金宫殿下，两支队伍站在大门前，朝着镜头微笑，随着曝光灯闪烁，一张珍贵的照片流传于世... 这也是传颂后世和平外交的典范，只不过令萨尔贡人唏嘘的是，这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与萨卡兹人和平的外交。 后来，许多事情摧毁了一切，不过现在，每个人仍旧沉浸在和平之中。 萨尔贡大议会的门前缓缓升起了一面萨卡兹第二帝国的黑色旗帜，象征着他们的友谊，即使后来在世界大战时期，这面旗帜也没有被降下。 7月21日，瓦茨拉夫正式挥手与金土城告别，满载着礼品和萨尔贡珍贵的货物，他微笑注视着金土城从自己的视野中逐渐远去，他希望有生之年还能来到萨尔贡，体会这里的本土风光。 在离开前，大公就改信了古月教，这为他带来了杀身之祸，回到卡兹戴尔后，瓦茨拉夫·克劳斯大公因为“通敌罪”被赦罪师处死。 血魔大公最后死于特雷西斯对萨卡兹地区反对派的清洗，但他却为卡兹戴尔带去了源导技术，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次名垂千古的访问。 奇妙的萨卡兹人远去了，但卡兹戴尔的阴云还在笼罩，萨尔贡人对此并不关心。 仅仅几个月后，萨尔贡大先知对全大陆掀起的大征服，就让一切物是人非...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月大征服(十九) 7月26日，萨尔贡远征军在这一天再次取得进展，他们遇到了当地的几个部落，通过赠送食物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李澄在这里获得了许多有趣的消息。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大裂谷，深达一百米的洼地成为了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但是只有两条羊肠小道可以迂回。 对于数十万大军来说，这样的效率无疑太低，因此李澄下令，起用工程桥，在洼地对岸铸造起可以令大军安全通过的通道。 三个步兵师作为前锋，在工程桥附近部署防御措施。 一轮巨大的圆月投射下来，建造过程中，邪魔从黑暗地带涌出，发动了猛烈的突袭。 “莱万汀！！” “咔吱——！！” 火焰剑刃穿透怪物的肢体躯干，黑血四溅，史尔特尔用魔剑斩杀了发动攻势的邪魔头领，带领步兵团再次稳固了阵线。 她的活跃激励着所有士兵，往往萨卡兹少女出现的地方就代表着胜利，令人安心的火焰可以焚烧眼前的所有怪物。 在接二连三的炮轰和枪响下，最后一只邪魔也倒在了血泊中。 “哼，保持警惕。”史尔特尔挥了挥手，步兵一拥而上开始打扫战场。 冒着烟的弹壳被褪出，几个萨尔贡步兵谨慎的向前推进。 一个士兵郁闷不已，踢开了脚下的邪魔尸体：“见鬼了，印地斯坦方面军到底在哪里...？” 另外的士兵神情不屑：“我不知道，今天的天气糟透了，按照现在的速度，下个月我们恐怕都很难看到他们了！” 胆小的士兵抱着自己的枪支，颤抖开口：“我想回家了...这样下去，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到大地的尽头？” “胆小鬼！这么多人陪着你呢！” 道路一路蔓延，虽然仍有不少人对大军抱有信心，不过这里已经开始出现抱怨的负面情绪。 工程铲车将源石从原地清理干净，大军排成漫长的纵队，顶着干燥的飓风，行军变得困难无比。 将军们力所能及的维持自己的部队秩序，但控制力已经开始下降，大军开始出现个别试图逃跑的士兵。 邪魔已经不再是阻碍，干热，酷暑，和瘟疫才是...在焚风热土恶劣的环境中，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 在这几十公里的狭窄区域，他们接连遭遇了猛烈的沙暴，让后续补给的运输变得十分困难，无人机侦查也失效了。 史尔特尔心下微沉，她看到那些因为劳累和疲惫倒下的步兵，还有因为缺水和营养不良昏倒的文职人员。 “不行，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垮掉的，我们必须停下休息了。” 史尔特尔风尘仆仆，急忙来到李澄面前，如此严肃的说道。 李澄稍微皱起眉头，他抬头望着吹拂而来的暴风，同样艰难的抵御着这轮风暴。 他没有骑马，更没有坐在车辆或者载具上，那些东西全部供应给了伤员和患病士兵，李澄决意与所有士兵一同面对干燥的沙暴。 正是因为这样的做法，大先知赢得了士兵们的尊重，所有的幕官在李澄的要求下也纷纷顶在前方，带领士兵在艰苦的条件下坚持前进。 “不，加快速度，这里是逆风，狭窄的甬道只有前后两个出口！” “一旦在洼地中途休息，如果有更大规模的天灾或者是沙暴，大军会在这里困死！” 李澄的一番话让史尔特尔咬了咬牙，抬起手臂继续迎着飓风，向前艰难迈步。 李澄见状叹了口气，忍不住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慢点走，不着急。” “你的力量怎么样了？” 史尔特尔叹气：“嗯...不怎么样。” “火焰越来越强，魔剑和我的联系也越来越强，我能看得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在魔剑里...很像是我的火焰巨人。” 李澄听完若有所思，对此没什么好办法，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如果有问题，一定要跟我说。” 史尔特尔颔首，她笑了。 “放心好了。” 队伍从狭窄高耸的栈道上缓缓前进，脚边的石块从悬崖上掉下，发出噼啪噼啪的脆响。 很快，斥候紧张的跑了过来，向李澄报告：“大先知，前方的道路被阻断了，斥候队伍可以绕行...但是大军...” 李澄突然心底一凉，超过队伍率先前进，他在那里看到了一片黑漆漆的深邃大坑...里面冒着别样的蓝色微光，犹如一个怪兽的巨口，在夜色下显得恐怖无比。 难以置信的源石密度让这里的空气都散发着极为污浊的气息，前方的道路更是一片扭曲的源石密林，高耸的晶体呈现出各不相同的状态，透出一股暗红色的光。 里面有几双发着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 李澄脑子微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史尔特尔脸色微暗，抢先说出了那个名字。 “是布琉的蜂群...” 李澄叹气：“远古时期蜂群的轨道轰炸...那么这个巨坑的历史真是可怕...几万年都没有消失？” 空幽深邃的谷底冒出一股股骇人的冷气...里面沉积了不知道多少源石，掉下去的人绝对十死无生。 但是它挡在大军的面前，必须跨过这道天堑。 李澄脸色沉了沉，下令所有工程人员准备好构筑桥梁，同时命令斥候队伍侦探对岸情况，大军做好战斗准备，这样的源石环境，不知道还能催生出怎样的怪物。 几辆工程桥被缓缓架设，工程师艰难的将其固定，时不时会有人失足掉落下深渊，断断续续的惨叫回荡在这里。 “稳住！都稳住！注意自己的脚下！”士官长们惊恐不已。 李澄吸了吸气，厉声开口：“炮兵和文职人员先走！重型装备暂时留在这里，所有人手牵手！” “以连为单位，有序通过，其他人保持警戒！” 史尔特尔自然不需要这么麻烦，她很轻松的就翻越了狭窄的地形，在对岸担忧的看着横穿裂隙的萨尔贡大军。 连长带头踏上摇晃的工程铁桥，士官长紧随其后，抬着伤员的担架谨慎的踏过高桥。 嗖——！ 信号弹高升天际，轰然爆炸，深邃的暗渊对岸亮起了火光。 李澄松了口气，挥了挥手：“第2连，第3连，出发。” 几支连队相继踏过这里，他们胆战心惊，不少人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仍旧努力迈出脚步。 当李澄处于沉思之际，吉斯提尼满脸失落的走到李澄面前，声音有些崩溃。 “大先知，看在神主的份儿上！绝对不能继续前进了！！” “你会让几十万大军葬送在这片邪恶的土地上的，源石废土不是一朝一夕能征服的地方，我们对那里一无所知！！” 李澄两眼微怔，此时的吉斯提尼几乎让他认不出来了，原本的维多利亚绅士此时眼袋红肿，脸色干枯，眼睛里满是血丝和不安。 “刚才我看到了一个无比可怕的东西，就在对面的林子里！那东西...那东西没办法用任何已知的词汇形容，就算是神主要惩罚我们，地狱火刑里的东西也好过那个！” 吉斯提尼声泪俱下，能让他崩溃到这种程度，李澄心下也微微泛起寒意，勉强开口安抚着。 “你看到了什么？更强大的邪魔？” 吉斯提尼喘着粗气，眼睛瞪大，颤抖失声：“更糟糕...” “那简直...先生...那就是一团行走的源石...无数黑色长条口器在天上飘动，简直亵渎神灵！” 听完他的描述，李澄的瞳孔猛然收缩，回想起了曾经的恐惧。 “源械...黑枭？” 第二百六十章 新月大征服(二十) “树林里有东西！” “它冲过来了！” 在诡异的气息中，怪物发动了袭击，桥对岸的连队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来不及开枪，一个士兵被闪过来的黑影扑倒，随后便是惨叫和血肉横飞。 “啊啊啊！救命！” 可怜的士兵瞪大眼睛，努力挣扎着用拳头狠狠捶打身上的怪物，很快几条黑色的触体便狠狠刺入了他的躯干，撕心裂肺的疼痛弥漫开来。 “该死，还活着吗？” 当几个步兵及时开枪，干掉了那只怪物，但是为时已晚，原地也只留下一具凌乱的肢体碎片了，他被吸干了。 四面八方如同豺狗般的怪物被血腥的气息所吸引，一瞬间整个黑色森林里就布满了充满杀气的眼睛，那些造型诡异的源石怪物震惊了所有人。 “快干掉这帮恶心的东西！”意识到危险的出现，连长气急败坏的下令，枪声再度笼罩了这片土地。 砰砰砰！ 灵活的黑枭伸展肢体，飞速掠过地面，速度极快的翻滚将它的身体变成了一道刀锋，直接切断身体所触及到的物体。 史尔特尔也神情严肃，她遇到了数十只黑枭的围攻，周围的步兵慌忙撤退，一道火域矗立在防线前，给机枪部署争取时间。 “不要攻击它的触肢，只有击碎它的头颅才能造成有效杀伤！” 少女忍不住提醒道，她早就领教过这些东西的实力，边退边打。 每一次魔剑挥出都能带起一阵凝固的黑色，火焰灼烧着源石铸造的身躯，一个拓印在少女手中呈现，随后朝着一个怪物众多的方向捏碎。 涌动的心火淹没了那个区域，在轰击范围内的黑枭瞬间碎裂，燎原大火顺势蔓延，引燃了不少冲锋的怪物，照亮了战场的局势。 得益于远征积累的战斗经验，长期对邪魔作战磨炼出了一套熟练的战术，愈发精良的萨尔贡老兵很快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应对力。 即使被突然冒出的源械群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也能很快便重振旗鼓，使用数个机枪组成核心火力小组，对包围上来的怪物迎头痛击。 子弹壳在空中划出一个个曲线，源石爆弹的黄光连续不断，偶尔冲上来的黑枭被数名士兵围住，随后在激烈的枪刺拼杀中被歼灭。 很快，地面铺满了尸体，源械的黑血和萨尔贡士兵的鲜血黏在一起，不知道会滋生出怎样的土壤... “萨尔贡万岁！” “干死这群多爪杂种！” 疯狂扣动扳机的机枪手大声怒吼着，副射手则轻车熟路装填了一发飞梭火箭弹，一发轰在了黑枭堆里。 对岸激烈的交火引起了李澄的注意，他也看到了那些怪物，正是在未来泰拉所见到的“源械”，与印象中那副憎恶的样貌所差无几。 李澄很快冷静下来，蜂群舰队不可能这么快到来...所以这大概是本土高浓度源石造就的源械了。 这些怪物的出现让他恼怒起来，很快对岸一片惨叫，这种东西可要比普通的邪魔更加难缠，步枪火力再度显出疲势。 “火炮部队，给我开火！支援对岸的战士！”李澄狠狠开口。 几个军官皱起眉头，咬牙开口：“但是大先知，这里的粉尘浓度太高，有可能会引爆这里的源石堆...” 李澄打断了他，狠狠抓起他的脖领：“我命令你开火！比起被怪物撕碎，我宁愿殉爆把我们炸死！” “火力全开！让装甲部队给我顶上去！” 砰砰砰！ 这一次不需要传令，后面的火炮部队看到了前线情况后也开火了，各种黄色的爆炸笼罩了对岸漆黑的源石林，但这还不够。 李澄扶了扶额，他头疼万分，此时大军的后方也传来骚乱。 似乎是枪声吸引了这片地区的其他怪物，瞬间整片源石黑森躁动起来，里面的无数黑枭从中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触体在半空胡乱挥舞，令人头皮发麻。 “快！准备防御，它们过来了！” “右翼发现不明物体...是源石技艺！卧倒！！” 轰——！ 混乱的遭遇战打响，尚未过桥的队伍同样遭到了袭击，从天空坠落的红棕色烈弹落在人群中，肉泥漫天飞溅，让人心惊胆战。 所有连队下意识进入作战位置，各种枪械武器和火箭筒的喧嚣声淹没了战场上的咆哮。 “解决他们！” 突突突——！ 成千上万的两足源石朝你走过来...这一幕能让不少人精神失常。 多挺蛇鳞机枪疯狂开火，交织成了密集的火力网，射杀着试图从工程桥上冲过来的黑枭。 子弹撞击在坚硬的头颅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爆裂开的肢体黑血四溅，随后身体一栽，失去控制撞入漆黑的万丈深渊... 然而怪物的数量很多，它们汇成庞大的黑色洪流，踩过了同伴的尸体，前仆后继顶着子弹风暴疯狂前进，居然硬生生在机枪的压制下冲了过来！ 火光一闪，多枚火箭弹飞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军官叫骂着：“吃火箭弹吧！杂种！” 然而黑光附着的触肢直接在空中将那枚火箭弹一分为二，好似嘲弄一般，黑枭冲过烟尘，发出了奇异的尖嚣。 连长们纷纷震惊，这东西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邪魔，速度也快了不少，一时令许多步枪兵手足无措。 黑枭杀入了萨尔贡军阵中，顿时尸横遍野，被拍飞的，吸干的，压倒致死的不计其数。哀嚎声和怒吼声交杂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怪物的嘶吼。 几辆坦克的履带轰隆隆碾了过去，撞翻了一只躲闪不及的黑枭，炮塔转动，将数枚高爆弹轰入了黑枭群中。 当李澄回过神来，惨烈的近距战在眼前上演，双方的距离不超过十米，在肉眼可见的距离上爆发肉搏，子弹横飞。 后方的那座工程桥被巨大的侵浊炮弹轰断，厚重的铁桥摇摇欲坠的落下深渊... 吉斯提尼脸色惨白：“糟糕，我们被断开了！” “快闪开！”李澄把愣神的吉斯提尼一脚踢开，一束红棕色的光柱堪堪飞过，将那个机枪组蒸发成了黑炭... 李澄惊惧看去，浑身起了一层冷汗，无数个细长的蚯蚓状的生物破土而出，前方的獠牙不时鼓动个不停，两侧爆囊里的棕色物质清晰可见。 同时几个长着血盆大口的冲撞兽迈开四足，居然一口将不远处的一辆一号坦克掀翻，令数个步兵慌忙转移火力。 李澄后退几步，看向密集起来的子弹将这些东西全部击杀：“击锥...怠蚀...” 这些“源械”大军在数量众多的情况下能爆发出强大的战力，没有先期火力准备的情况下强攻并不明智。 “不要慌，后队转前队，抢修桥梁，我们先撤出这里。”李澄有条不紊的命令道，向对岸的桥头堡部队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然而李澄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命令已经很难传递到整个部队了... 电子设备大多失灵，源石环境影响着所有人，在泰拉世界没有构筑起有效的沟通设备之前，信使这样低效率的传递方式往往意味着几个小时的延迟。 这里如同一片与世隔绝的“黑森林”，在黑暗中，每个萨尔贡士兵心惊胆战的行走在其中，面对着里面未知的敌人。 装甲纵队一头撞入了黑色湿地，伴随着大量步炮军团，几十万萨尔贡大军踏入了这一高浓度的源石废土。 creator的印地斯坦方面军于两天后也进入了这一地带，哈姆斯带领的阿卡胡拉方面军则艰难的跋涉在废土湿地中，三支军队不约而同遭到了大量源械的侵扰。 激烈的战斗如同不可阻挡的暴雨，瞬间在大地上开了花...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月大征服(二十一) “开火！坐标450，向右校准15度，三轮齐射！” 在艰难的稳住了阵线后，萨尔贡军被击退了几十公里，途中尸横遍野，战线一路延伸，每个地方都在爆发激烈的枪战。 希之翼重炮部队发出了怒吼，黑色的炮弹划过战场上空，和侵浊凝魂炮弹交错而过，掩护工程部队构筑桥梁。 黑枭一次次的迎着火力冲锋，击锥的火力也丝毫不逊色于蛇鳞机枪与火箭筒构筑的火力网，前沿阵地几乎被各式炮弹轰成了筛子。 棕色的侵浊废土在蔓延，已经有士兵受到影响，如同失了魂一般疯狂砍杀周围的人，只能被迫处理掉。 目睹眼前的尸山血海，李澄坐镇在中央，不断指挥着长生军向前冲锋，一次次带领前线部队击退黑枭的疯狂进攻。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这一路上确实有许多困难，但我们依旧将其全部克服。” 李澄慷慨激昂，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有力的传到了附近每个士兵的耳中。 “所有人已经走到了这里，这里是文明的尽头，是泰拉世界的极点，也是历史上的伟大成就！” “当后人翻开这一页，他们会知道，是萨尔贡人率先踏上了这里的土地，是萨拉的先民驱逐了这里的一切怪物，是我们让这片贫瘠的土地重获新生！” “我向你们保证，我也有一个预感，这是我们远征的最后一站，大海距离我们不再遥远，杀死所有有威胁的源石怪物，让这最后一战永垂不朽！！” 在李澄的咆哮中，萨尔贡士兵狂热的向前涌去，每个人眼中均是视死如归。 “大先知万岁，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源导步兵爆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面对成千上万的黑枭群，仍然有数量众多的萨尔贡小队能发起反冲锋，如雨点般的子弹变为灼热射线，飞向远方的黑枭。 黑枭被术士压制，击锥被坦克击杀，怠蚀被长生军周旋致死！ “前进！我的士兵们！你们是萨尔贡的骄傲，我们不可战胜！”李澄激动的看着新月旗向前推进，让他几乎血脉膨胀。 吉斯提尼苦着脸，死死拉住李澄的袖子，他生怕这位不老实的大先知又要跟着步兵一起冲上去：“李澄大人！冷静下来！” “您是我们的总指挥官，不是前线士兵！！” 凭借优秀的步枪火力，逐渐反应过来的萨尔贡人重新占据有利态势，狠狠在外围地带胖揍了子个体群。 后续装甲部队和炮舰投入了战斗，萨尔贡移动城市【多鲁加堡】一炮命中了黑枭群，黑色的碎片伴随轰隆爆炸洒了一地。 史尔特尔一马当先杀入了黑森林中，这里视野狭隘，高耸的扭曲源石遮挡视线，连观察气球都无法很好的看到里面的情况。 战场上子弹横飞，灼热光束到处都是，重炮在远处的光爆接二连三，更不用提蛇鳞机枪那富有节奏的哒哒声了。 一只黑枭从隐秘处杀出，斩断了旁边一个士兵的头颅，史尔特尔恼怒起来，一刀将其砍翻，狠狠扬起刀锋砸了上去。 嘭！嘭！嘭！ 粗暴的三次斩击将黑枭砸成一团粉末，史尔特尔此时的眼神尤为可怕，满是杀意。 “史尔特尔大人！小心侧翼！”几个后续步兵跟了上来，连忙开火。 一个黑枭被步枪打成了筛子，但很快棕色光束飞过，将他们也轰成了碎片。 史尔特尔狠狠扫向另一边三个酝酿侵浊炮的击锥，将刀锋上的火焰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击锥弯曲的口器也将侵浊炮吐了出来，两股能量正面相抵！ 火焰剑气轰鸣，直接融掉了侵浊炮，源石技艺间的碰撞——简单粗暴，强者为王！ 轰——轰隆！ 几个击锥被火焰包围炙烤，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就滚落在地上不动了。 “快，跟上史尔特尔小姐！” 后续更多的步兵增援正在填上，双方在源石林里逐渐演变成了血腥的绞杀战，由于狭窄的地势战场宽度不足，射手不能完全展开，这导致了源石林内火力的被动。 所以史尔特尔这样的战斗精英成为了胜利的关键，她一个人手持魔剑大杀特杀，突入黑枭群中横扫千军，红色的拓印法术所过之处，一片烈火沸腾。 一刀死死卡在黑枭的脖颈，又转脚狠狠踢飞了扑上来的怠蚀，史尔特尔后退几步，左手挥出了高能拓印。 “拓印·心火！” 嘭——！ 火花一现，剧烈的殉爆再次将一群黑枭一网打尽，连同四足冲撞的怠蚀一同炸的粉碎。 史尔特尔额角微跳，将魔剑上的黑血甩干，不屑的勾起嘴角。 “啧，真碍事！” “......无聊透顶的怪物，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的丑陋模样——彻底消失吧！” 目睹更多的黑枭群从四面八方冲杀过来，挥洒出一片血雨，史尔特尔手中微红色的拓印再次显露，火焰双瞳满是冷淡。 这一次，炎发少女打算发动天灾级法术了。 ——感受诸神黄昏的怒火吧！ 李澄见状皱眉，急忙提醒：“等一等，史尔特尔，别扔的太近，里面还有友军部队。” 史尔特尔给他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没关系，我会将攻击范围设定在三十公里开外，让火陨清理出一片开阔地。” 李澄颔首，对这个方案比较满意，下达了新的命令。 “装甲部队！准备向前攻击三十公里，和步兵一同在那里展开！” 少女捏碎了拓印，灰暗的天空逐渐染上烈色红霞，一抹巨大的闪光出现，随后是引人注目的火陨裹挟着炽热火焰，狠狠砸向远方。 数十枚火陨带来了巨大的爆炸，恐怖的威力在黑森林里开辟了一处开阔的平坦地带，熊熊烈火点燃了其中隐藏的黑枭群。 李澄知道，机会来了，他狠狠拔出魂霄利刃指向前方！ “趁现在，全体前进！彻底打垮黑枭群！” 各式火炮开始了前期轰炸，随后是手持步枪的大军冲锋，几辆坦克也轰隆隆驶过狭窄的道路，射出一发发致命的炮弹。 漫山遍野的嘶吼中，萨尔贡人昂扬向前，随着第一支步兵连队冲了进来，绿色新月旗终于插在了黑森林中！ 李澄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他的声音颤抖无比：“好样的！英勇的士兵们！击溃它们！” “打垮它们！我要看到这群怪物一败涂地！没人能阻挡我！就是这次，萨尔贡将征服整个南陆！！” 吉斯提尼几乎快哭了，连跑带吼，气急败坏的跟在一路狂突猛进的本队后方：“李澄大人！注意安全！” “您现在已经跑到战线最前列了，长生军！保护大先知！” 周围的幕僚已经习惯了，他们生无可恋的看着李澄抛弃了文职人员一路带头冲锋。 天啊，武德充沛。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月大征服(二十二) 印地斯坦方面军，黑森林。 ——遭遇战爆发七小时后。 在陷入混战的源石林中，除了重炮轮番射击的火光外，唯一能在空中看到的，大概就是前进的坦克了。 由于战斗突然爆发，许多装甲部队还在保持搜索前进的态势，被突然命令这番加入对“黑森林”的围剿，令许多车长措不及防。 但是也有一开始就做好战斗准备的部队...比如印地斯坦方面的第三装甲师，他们在源石林里一路飙车，在战斗爆发的短短两个小时内就前进了七十公里。 在黑暗的小道里，一束坚硬的源石从被直接撞飞。 飞驰的坦克在半空中飞翔了一段距离，厚重的履带轰然砸地，扬起大片尘埃。 幸好一号坦克在越野方面的性能和稳定性还算坚韧，车组成员才能如此悠然自得，他们是首批进入这里的坦克车组。 这辆坦克此时的外部环境就很糟糕了，后面跟着一大群疯狂的黑枭，如同最狂热的粉丝一样挥舞着黑色触肢。刚才还撞飞了一只口水横流的怠蚀，更不用说盯上这辆车的击锥了。 “雪雉！雪雉！快他妈把底盘的问题搞定！加尔森！快点加速，我们要被追上了！” “沃纳！火力全开，狠狠揍爬前面的鬼东西，戴维装填！850码有一只丑陋的长条蛇！” 沃纳尖叫起来，他的枪管通红通红，还死死扣住扳机不松手：“放心！子弹管够，杂种包死！” 面对泰利一直没停下来的厉声怒吼，雪雉浑身冒出一股鸡皮疙瘩，回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戴维：“车长今天怎么了...” 戴维腹诽个不停，开出一炮，回头悄声回了一句：“他一直这个德行，遇到大型战役就兴奋个不行。”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劲...！” 雪雉擦了擦汗，看着损坏的底盘一脸苦恼，这棕色的侵浊物质在上面盘踞，着实有些难以入目。 突然车身摇晃了一下，一发侵浊炮从远方飞来，正中一号坦克的外法术护盾，吸收了这次攻击的冲击波。 加尔森歪着头怒吼一句：“我们被击中了护盾损伤率上升！” 嘭——轰！ 炮塔转向，戴维开出了一炮，旋转的穿甲弹直接将那怪物整只碾碎。车载机枪不停射击，将几只黑枭驱散殆尽。 “一炮还一炮，很公平！”戴维戏谑的嘲弄道。 “那个叫做击锥。”雪雉忍不住提醒道，这话令戴维愣了愣。 “我管它叫什么？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低低开口，急忙瞄准下一个目标去了。 雪雉耸了耸肩，她看到情报部提供的最新情报对这些怪物的描述了：“击锥的攻击方式几乎只有侵浊炮，它们也很讨厌用其他方式攻击。” “所以只要我们保持高速，那么它们就很难命中我们。” 戴维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嚯，你还懂挺多。” “加尔森！你可以在这里飙车了！” 加尔森有些不屑，啐了一口：“忘了我们第一次怎么被干掉的？” 嘭轰——！ 又是一炮，201车组干掉了准备开火的击锥，在不远处与其他车组汇合，左右开弓最后消灭剩余的黑枭。 一号坦克75mm的主炮还是十分可怕的，车载机枪猛烈的火力也足以应对黑枭的冲击，但狭窄的地形限制了装甲部队在这个地区完全展开。 “加尔森，加速，我们冲过前面那个缺口！”泰利低低开口，他看到几个步兵苦苦在对岸支撑。 “好嘞，瞧好吧！”加尔森咬了咬舌，猛踩油门，坦克犹如一只钢铁猎豹，灵活的碾过源石林。 沃纳眯了眯眼，将机枪调转，朝那个方向继续开火。 轰——主炮轰鸣，从炮膛飞出的炮弹压制了几个冲锋的黑枭，火焰爆燃，他们迎来了步兵阵地的欢呼。 “弟兄们，是我们的坦克！！” 士气高涨的士兵们让开了一条道路，从两侧跃出掩体，跟随在坦克后方掩护射击，几辆坦克形成了一个狭窄的突破面，碾碎面前的源石怪物。 嗖——轰！ 泰利有些惊悚的看到一辆友军坦克被数个侵浊炮击毁，厚重的炮塔随之熊熊燃烧。 无数击锥和怠蚀出现在1000米外！ 指挥官的声音如临大敌：“注意，所有车组！是击锥群！” “它们很灵活，能从数百米外释放侵浊炮弹，全体转向，掩护步兵优先解决它们！” 第7装甲连和第4装甲连的主力部队与击锥群正面遭遇，泰利咬了咬牙，转向参与了这场大规模混战。 60辆一号坦克，800名步兵对战120多只击锥，双方基本势均力敌，且同时向对方逼近，但萨尔贡装甲部队拥有步兵支援。 距离一千米，主炮装填！全线瞄准，开火！ 一号坦克占据射程优势，在遥远的距离开始齐射，远处便沦为了烈火领域，剧烈爆炸将击锥的弧形躯体整个撕碎，稀稀疏疏的血肉组织飞上天空，没什么东西能抗住75mm穿甲弹！ “我们打中了！加尔森，闪避！向右转向！那群杂种要来了！”泰利紧张的大吼起来，他能感觉到前方一片弥漫的棕黄色光芒，那是击锥的反击。 “哦！靠！” 嗖——嗖——嗖——！ 轰隆！轰隆！轰隆！ 接二连三恐怖的爆炸在前进的坦克中爆发，护盾被强悍的动能波过载，随后棕色光柱狠狠撞在装甲上。 有些射线被装甲弹开，有一些则穿透了装甲，将整个坦克如同脆陶瓷炸裂开，随着车体的殉爆发出一股幽黑色的光——那是源石炮弹在爆炸时分解出的光谱。 一轮齐射，泰利紧张的握着拳，整个车组的气氛都很紧张，雪雉甚至能清晰听到外壳被其他坦克零件撞击传来的“砰砰”声，这把她吓坏了。 “天...我为什么想不开要来这里！！” 当恐怖的爆炸声结束，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他们幸运的没被击中。 “妈的，真折磨人，还不如来个痛快点的！”沃纳吐槽道。 戴维闻言惊悚：“还是别了，我宁愿不痛快的！” “反击！所有车组！战斗到底，继续反击！” 指挥官怒吼起来，他们在这一轮袭击中损失了13辆坦克，滚滚冒烟的残骸留在原地，浓烟遮挡了视线。 “咔咔——？”击锥发出无法理解的声音，仍然在继续前进游动，它们的身体没有任何着地的部分，似乎是以某种法术为媒介在近地滑翔。 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火，他们提供的火力消灭了横冲直撞的怠蚀，几个士兵小队英勇作战，甚至用手雷干掉了一只击锥。 现在的威胁就剩下击锥群，只要击垮它们，这个地区就暂时稳定下来了，每个车长都知道这一点。 泰利恼怒的下达命令，扶了扶战术头盔，丝毫不敢松懈：“装填，三只怪物，距离850码！” 轰——！坦克主炮再度开火，一炮居然贯穿了两只击锥，最后又飞行了一百米才爆炸！ “打的漂亮！”泰利称赞不绝。 然而一发侵浊炮也从刁钻的角度飞了过来，鉴于坦克刚才已经承受了一次攻击，法术护盾没能再次保护它，直接过载烧毁了。 砰——咔嘭！ “怎么回事？”加尔森不敢大意，连忙踩油门。 “我们被击中了，侧装甲受损！”雪雉出了一身冷汗，剧烈的撞击噪音让她头疼的捂了捂耳朵。 “戴维！干掉那只杂种！”沃纳忍不住催促道。 泰利的视野被浓烟遮挡，他只能紧张的打开上舱盖，从坦克内探出身子，清晰的看到了左面那只击锥。 “201车组，我们帮你解决那只！”通讯器传来声音。 轰——淅咙咙！ 炮管震动，后面的202车组展现出了恐怖的战斗力，一炮命中了眼前处于死角的击锥，爆炸将黑色碎片扬飞。 “打的好！”泰利勾起笑容，向前抬起望远镜。 坦克阵列继续开火，无数飞弹飞向击锥群，已经有少数坦克从两翼切入进去，201车组再次转向，划了一个弧线，一炮干掉了突出部内的击锥。 几个击锥盯上了他们，泰利看到一个棕色光芒对准了自己，连忙大吼起来：“加尔森，向左转！” “啊啊啊...！”驾驶员闻言拼了命的拉扯操纵杆。 嗖——轰！ 侵浊光柱擦着坦克的外装甲飞了过去，泰利身体一晃，裸露在外的身体几乎能感受到那光柱毁灭性的热量。 嘭——！主炮反击轰碎了那只击锥，但第二发侵浊炮无论如何躲不开了，它直接击中了坦克的外装甲板，发生了一次反射。 “见鬼！”沃纳吓的大叫，转动机枪疯狂开火，那只击锥被几十发子弹打了下来，抽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加速！直接碾过去！”泰利大吼，坦克一路向前，重重撞上了躲闪不及的击锥。 咔嚓咔嚓——！ 厚重的履带带着成吨的重量，直接把那只击锥碾碎在其中，泰利喘了几口气，见突破了浓烟区，连忙关上舱门。 “啊哦，车长！现在有麻烦了！”雪雉苦着脸回头，翻找起备用设备。 “我们的牵引装置有故障！” 泰利咬了咬牙：“你能干好！快点解决掉！” 与此同时，步兵终于杀入了击锥群中，但是面对这种几米长的浮空怪物，他们的反击有些困难，蛇鳞机枪的攒射点缀了炮火的轰鸣声。 坦克和击锥在这里陷入了僵持，双方不停的在这片平地里消耗，谁也不能快速解决对方。 三十分钟后，在坦克的激烈对射和残余互炸后，天空中终于出现了无人机的身影。 “撤退！已经足够了！让无人机解决他们！！” 指挥官再次下达命令，绞成一团的坦克部队迅速脱离，随后80架蜇风无人机编队射出了挂载的火箭弹，将剩余的击锥打成了黑色废料。 步兵配合着两个装甲连艰难的守住了这里，随着后续增援的到来，他们暂时巩固了阵地。 泰利喘着粗气，筋疲力尽的向后靠了靠，201车组在这一次战斗中就干掉了11只击锥。 第三装甲师同样在这次战斗付出了巨大代价，37辆坦克报废，燃烧的钢铁残骸在原地沉眠，滚滚黑烟徐徐升起，这是萨尔贡装甲部队首次遭遇如此大的损失。 “车长...203车组在这次战斗被...” 雪雉垂下肩膀，用伤心的语气开口，表情失落。 “他们...就这么...我看到他们的炮塔...” 泰利眼神动了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安慰着她。 戴维抽了根烟，沉沉开口：“这是每个装甲兵的归宿。” “当战斗降临，坦克就是我们的剑，我们坚实的勇气化身。” “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么坦克就是我们的金属坟墓，我们的钢铁棺藏...” “就让我们沉眠在战斗的土地上，无人铭记我们的事迹。”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新月大征服(二十三) 阿卡胡拉方面军，黑森林，遭遇战爆发第三天。 ——战斗在继续，大地在炮火中燃烧。 ——走向大地的尽头，这条漫长的征途即将抵达终点，我们要面对的，是一片黑色的源石丛林。泰拉人永不屈服，正如天灾无法击垮移动城市。 突突突突！ 三挺机枪架在路口不断射击，枪管被频繁开火带来的高温烧的通红，弹壳在地上聚积了一大滩，空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 “营长！我们的支援在哪里！快要顶不住了！”机枪手闭着眼睛嘶吼道，他坚实有力的臂膀死死顶住枪托。 希之翼营长打出一发子弹，恶狠狠的瞪着远方的黑枭群：“医疗部就在后面！都给我坚持住！装甲部队已经在路上了！” 还没等他说完，几个灼热的光柱又轰了过来，把他眼前的土地炸的一塌糊涂。 营长的神经濒临崩溃：“该死，又是击锥，这群畜生在半个小时内已经攻击了四次了！” 营长无法理解，这种怪物到底是如何保证这样高的连续作战能力的？ 嗖——轰！ 一发火箭弹势大力沉轰在50米外的一颗源石灌木中，火焰和爆炸成为了一段时间内的主旋律，步枪富有节奏的开火声也淹没了营长的声音。 阿卡胡拉方面军一直以来进展都十分顺利，第4、第5陆战军团配合一个装甲师就压制了西焚风热土，几乎占领了大半个可加半岛。 但这种轻松在踏入“黑森林”后一去不复返了，战损增加，装备失效，炮弹补充不及，种种因素令士兵们陷入了对源械的苦战中。 机械师没有办法一次准备多个无人机出战，控制术士也开始出现减员，随着战线逐渐深入黑森林，战斗演变为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拼杀... 哈姆斯下达严令，所有预备队投入战斗，一定要清除黑森林中的所有怪物。 黑枭每次冲锋的尖嚣都能让许多人心惊胆战，已经有人留下心理阴影，出现精神失常，无法承受血腥残忍的场面。 杀戮煎熬着萨尔贡军的每一个士兵，死亡如影随形，血影从未止息。 “医生！怪物已经距离我们只有五百米了！必须转移了！” 几个希之翼干员着急的在门口喊道，门外激烈的枪声已经证明了这里的战斗烈度，所有卫戍步兵也投入了战斗。 “等一等！挤出时间来！” 嘉维尔忧心仲仲，她发现目前的情况有点糟糕，不久前第一轮空中支援暴露在击锥的火力下全军覆没，在火炮装填的火力空档期，这段时间将尤为难熬。 在混战中，希之翼前线医疗部被黑枭群包围，前方只有几个萨尔贡步兵营在苦苦支撑，情况不容乐观。 但是面对大量的黑枭冲锋也没有后撤的可能性，现在只能拼死到底了，况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伤员。 特米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门外的火光冲天，几个卫兵不断装填射击，她生怕下一秒就会有怪物出现在大门口。 “嘉维尔...我们会死吗...？” “别瞎想，没那么严重。”嘉维尔抬了抬头，给最后一个伤员打上绷带，血液濡湿了手掌，像是稠密的油脂。 “啊呃呃...呵...呵呵，医生...”伤员吐出几口血，他已经没有力气发出惨叫了，胸膛被黑枭的利爪撕裂出一个大洞。 嘉维尔眼神微低，她早就有这种感觉了，自己引以为豪的治疗法术早就陷入窘境，在这种粗暴的伤口面前无能为力。 人的再生力是有限的，就算是她的源石技艺可以加速这一过程，那也没办法阻断汨汨流血的血洞。 “咳咳...医生...别自责...”伤兵咳出几口血，表情逐渐僵硬，两只眼睛在一阵细微的抖动中慢慢涣散。 “他死了吗？”特米米有些失声，难受的看向下一个伤员。 嘉维尔叹了一口气，将染血的镊子扔向一边，见惯了死亡的麻木让她已经很难做出什么怜惜的表情，她现在不想继续在这里见证士兵们的死亡却无能为力！ 她只是拿起法杖迈出掩体，在一众医疗部干员震惊的目光中下令：“所有人转移伤员，向后撤。” “卫戍部队...跟我来。” “来吧...特米米，像在阿卡胡拉那样，再好好打一场，很久没舒活筋骨了。” 嘉维尔莞尔一笑，朝特米米看了一眼，活动了一下手腕，甩起胳膊，一个箭步冲入前线战壕。 “像以前一样，阿卡胡拉的战士们！” “跟我来！！” 特米米咬牙紧跟其后，不甘示弱的扬起那把造型奇特的法杖，双手紧握：“快，跟上嘉维尔！” “还记得吗，大酋长曾经跟我们说过什么？” “雨林的守护者...永不屈服！” 卫戍步兵迅速集结，跟上了嘉维尔，这些从阿卡胡拉雨林走出来的阿达克利斯精英，每个人都有坚实的战斗经验，萨克多斯战争的磨炼让他们成熟。 “那群希之翼的家伙冲过来了，长官！” 营长大吃一惊：“他们在搞什么鬼！” 好巧不巧，嘉维尔带领这支戍卫队迎头赶上了黑枭群的大规模进攻，子弹上膛，瞄准黑枭的头颅，每一发子弹都裹挟着愤怒，撞击在黑色外壳上擦出火花。 “自由开火，给他们看看我们阿卡胡拉的雨林风俗是怎么样的，告诉他们，迪亚卡乌人凭什么能打进金土城！”嘉维尔怒吼一声，绿色的光芒笼罩了所有前线士兵。 在几轮有序的射击后，不少黑枭被精准狙杀在了半路，双方距离不断缩紧，机枪压制失去了效果，已经能看得到黑枭嘴里的牙垢沾着肉沫。 “杀！”嘉维尔吐出一个霸气的字眼，一马当先，战锤呼啸出手，狠狠砸向了最近的一个黑枭。 受嘉维尔鼓舞，所有阿卡胡拉守护者拔出长刀，径直冲上前与冲入掩体中的黑枭展开血腥拼杀。 阿达克利斯人的力量在泰拉种族中位于上称，在善战的古萨尔贡军队中也是肉搏一把手，经过战术装备的武装更是发挥出了强悍的战力。 刀锋飞舞，劈砍纵砸，火焰伴随着绿光，地面上很快便满是尸体，一时有来有回与黑枭竟不落下风。 嘉维尔吃力的敲碎了第三只黑枭，抬头忽然看到特米米艰难的与击锥缠斗。 “啊！” 危机出现，特米米的脚踝被黑枭灵活的一只鞭刃缠住，数个锋利的触肢也从后方刺了过来，而眼前的击锥已经开始酝酿侵浊炮，局面陷入了无解。 “特米米！挡住前面！” 嘉维尔飞速冲来，狠狠抬起战锤大力锤击，砸碎了黑枭那污浊的头颅，而正前方的击锥也开火了。 嘭——咻！ 特米米双手紧紧握住法杖，她感觉到嘉维尔有力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臂膀上。 她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坚定，那么勇敢，从小就是这样。 突然的，特米米没那么害怕了，面对眼前的棕色光束平静了下来，后面的那个人给了自己面对危险的勇气。 就如同希之翼这个神奇的组织让自己走出了雨林，将萨尔贡的每个人带出王酋统治下的阴影。 自己也要把这份希望带给这片大地上的每个人，特米米举起了法杖，裹挟起上面的源石技艺，狠狠甩向击锥射来的侵浊炮。 “啊啊啊啊！！” 轰隆！！ 法杖被击飞，手掌被震裂，撕心裂肺的疼让特米米踉跄退了几步，气喘吁吁瘫坐在地。 再一抬头，击锥的惨叫已经传来，黑色的血落在眼前。 特米米抬头，她看见嘉维尔一如既往挡在身前，就和一年前，那个在源石矿区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一模一样。 “嘶...有点疼...” 眼泪打湿了睫毛，视野模糊起来，特米米低了低脸颊，不想让自己的狼狈摸样被嘉维尔看到。 嘉维尔呼哧一笑，缓缓回身，将特米米拉起，她身后的阿达克利斯战士浑身是血，向着黑枭群发起了反冲锋，子弹朝着黑枭群飞去，留下一串串的血珠。 而更多的击锥破土而出，漫天棕色淹没了视野，那是从远方射来的侵浊炮弹。 “特米米...还能打吧？”嘉维尔嘶了一口气，被这番场景所感染。 “嗯...不过，我们打不过吧？”特米米歪了歪头。 嘉维尔嘀咕了几句：“管他呢...反正也跑不掉了！” “反正坦克部队...会来支援的吧？” 她说出了那句久违的话：“特米米...有信心...锤爆它们吗？” 空气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特米米开心的笑了起来。 “嘉维尔，你每次说这话，我们都赢了。” 两人不言，只剩下周围的火光照亮了嘉维尔眼中的战意，她不知道杀了多少只黑枭，也不知道有多少战友在面前倒下，机枪的声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特米米筋疲力尽的躲藏在后面，她尽力的爬起，拿起一支步枪，在安全的掩体仍旧继续射击。 嘉维尔则继续战斗，两人配合紧密，时间的流逝已经无所谓了，紧紧扎根在阵地上，消灭眼前的所有怪物。 黑色的黑枭将冰冷的切割刃刺入身体，嘉维尔吐出一口鲜血，粗暴的砸碎它的身体，随后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嘉维尔！小心！” 嘭！ 特米米打出了最后一发子弹，随后一发侵浊炮将她轰飞出去，她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可恶...特米米！” 嘉维尔咬牙，努力撑起法杖，莹润的绿光让她能坚持作战，她这才悲哀的发现，周围的阿达克利斯战士几乎全灭，而零零散散的希之翼散兵也在拼上最后一口气。 营长悲愤交加，他的人已经几乎全打没了：“继续战斗！坚持下去！第8装甲师就快到了！” 朦朦胧胧中，嘉维尔砸碎了最后一只黑枭的脑袋，失血让她的身体失去控制，软软栽倒在地。 在机枪的轰鸣中，营长的咆哮中，远方终于传来惊天动地的震动声... 嘉维尔缓缓失去力气，在失去视野前，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释然。 那是数十辆一号坦克，出现在了视野中，巨大的履带碾出清晰的车辙，后方伴随着大量的步兵。 嘭！轰隆——！ 坦克炮弹在她附近炸开，她安心下来。 医疗部...安全了。 “医生！医生！你怎么样？？” 几个士兵跑到她面前，少女艰难抬起头，沙哑的吐出几个字。 “救救我的...助手。” 眼前猛地一黑，嘉维尔的视野彻底陷入黑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月大征服(二十四) 印地斯坦方面军，遭遇战爆发第十三天。 萨尔贡第12步兵师损失惨重，在连续三天的激战后减员过半，被迫退出战场休整，接替进攻位置的是希之翼第2步兵师。 实际上，随着战斗的进行，士兵们对黑森林的恐惧已经不再那么深刻，越来越多针对源械的攻击手段被采用，重型炮舰成了突破的主力，三支军团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在翻新过无数遍，泥泞的土地上，几支步兵小队终于突破了层层黑枭的阻拦。杀入了地图上的边缘地带，这里没有被任何无人机侦查过。 “老爷子，前面还有多远？” 桑丁扶着步枪，小心翼翼的挪腾到另一颗枯萎的源石树下，那里的污浊水坑里还埋着一具腐朽的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几个小时了。 他一阵干呕，听到旁边的巡林者粗重道：“锐锋在八百米外，他们刚刚击退了一支击锥群，进展很顺利。” 燧石在旁边开口，悄悄走到新位置蹲下：“看来迷迭香肯定出手了。” 桑丁有点不耐烦，周围的寂静很快就被打破，附近暂时没有什么骚动，只有远方一连串的急促枪响。 “一排，烧光这里！让他们失去这些树木的掩护！” 支援武器已经被证明有效，因此桑丁的步兵连已经普遍装备了喷火器，采取固态源石油，定装发射，强烈的火焰不亚于多个火焰术士同时释放法术。 巨大的火苗直接点燃了周围的源石从，火焰被源石爆炸所加强，瞬间演变成了燎原大火，释放的浓烟和黄色幽光让几个步兵慌忙后撤，生怕被烈火波及到。 很快，眼前的源石林已经被烈焰包裹，时不时有几只倒霉的潜伏击锥被点燃，尖叫着倒地挣扎，最后慢慢化为荒芜的一片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 截城炮的巨响从地平线上传开，几枚重型炮弹划破天空，在远方爆炸，轰出巨大的烟尘，扬起的尘埃在空气中飘荡，让视线变得斑驳模糊。 “我打赌我们离特仑苏方面军不远了，最多十公里，我已经能听到不一样的枪声了！”桑丁出了口气，如此鼓励道。 他们一路向前，继续走了十公里，路上没有受到太多的阻击，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这里的怪物已经不多了。 许多坦克的残骸仍在熊熊燃烧，这里曾爆发了激烈的战斗，但还是看不到一辆坦克的踪影。 和锐锋小队汇合，可莉莎收起狙击枪缓缓走来，不远处死去的击锥大概就是她的杰作了，迷迭香仍然保持警戒，而伊芙利特则开始焚烧另一片源石林。 “看来装甲部队已经度过这里了。” 她判断道，指向那些土洼地里清晰的碾压痕迹。 “前面还有敌人么？”桑丁问了一句。 “已经清空了。”可莉莎比划了一个手势，“小心前进。” 不知多久，桑丁眯了眯眼，他们低下身从眼前的狭窄缝隙中穿过，看到了更多的尸体，废墟，还有车辙... “你看，前面那个...是光吗？” 在那一瞬间，桑丁突然浑身惊喜的战栗起来，他快步朝那里跑去，看到了一片荒地，随后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淅沥沥...淅沥沥... 一团黑色的泥质，流动在眼前的装甲坟场面前，那里的数十辆坦克全部被拆解凿烂，腐蚀的金属附着在它的表面，这里只剩下这个不可名状的漆黑生物在原地鼓动着。 “该死！！” 嘭！！ 桑丁出色的反应促使他立刻卧倒，随后一团刮着劲风的泥稠铁拳就轰了过来，将他背后那颗狭窄的源石灌木连根砸断！ 几个士兵跟在他后面大惊失色，连忙开火，然而子弹对这团黑色泥质的作用不大，反而几个士兵被卷动的巨手直接扯了过去。 “该死的，停火！都停火！”桑丁咬牙喊道。 这团流动的泥质缓缓聚集，逐渐拖起周围的钢铁裹挟在一起，像是一个奇异的钢铁巨人一样，露出两个漆黑狰狞类似双眼的源石。 “吼！！！” 好消息是，黑森林走到了尽头。 坏消息，眼前的怪物需要解决。 可莉莎紧随其后，看到场面时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还真是祸不单行，你猜怎么着？” 桑丁吐掉嘴里的泥巴，心有余悸：“天杀的，你卖什么关子！” 可莉莎无奈耸肩，象征性的朝那团泥巴开了一枪：“好，现在告诉你，后面一群怠蚀追上来了！” 桑丁气急，咬牙切齿拿起枪从一侧跑过去：“我可谢谢你啊，大队长！” “你们解决后面的怠蚀，这个交给我们。”可莉莎快速开口，一步跳上坦克残骸，躲过那只黑泥庞大的身躯，悄悄将手雷握在了手里。 “迷迭香！伊芙利特，我牵制住这东西，你们找机会给它致命一击！” 说完，可莉莎再度跳开，避开飞过来的泥团钢铁，借助这里崎岖的地势将它缓缓引出原地。 拧开手雷，在空中划过一个细小的曲线，准确的落入了这怪物的身体里，随后的爆炸就像是扬起了泥汤。 迷迭香此时有点紧张，她正在对付后方的怠蚀，而靠近过来的其他步兵刚刚就位：“等一等，我解决这些...唔！” 怠蚀的一张血盆大口咬了上来，随后被无形的思维障壁直接撕裂，迷迭香没等它爬起来，战术装备照着脑壳便狠狠砸了上去，怪物的脑壳顿时变成了散发恶臭的酱泥。 可莉莎吃力的与怪物在狭窄区间周旋，险些被巨手当场砸中，惊惧不已：“你们动作快点！” “放心！本大爷来了！！” 还好伊芙利特快速穿了过来，及时朝着这团泥巴喷出旺盛的火焰，高温直接点燃了整个“泥汤”，熊熊大火让可莉莎惊惧的向前一扑。 “喔哦！” 她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东西在伊芙利特的火柱下嘶鸣挣扎，手脚并用连忙远离这危险的东西。 不过短短几秒钟，这团人型泥汤便爆炸了，巨大的热气流引爆了内部所有的源石，将所有杂质抛向了空中，一股弥漫的白色蒸汽缓缓升起，原地只留下几团不大不小的火苗。 “呼...”可莉莎悻悻然，抹掉头上的细汗，“干得好啊，伊芙利特。” 轰——！ 迷迭香也如数解决了后方袭击的怠蚀，机枪的声音也逐渐消失，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桑丁清点了一下人数，显得有些恼怒。 “怎么样？”可莉莎关心了一句。 “减员四人，是那个怪物干掉的。” 可莉莎微微颔首：“他们的牌子呢？” 桑丁在怪物留下的污泥中翻找一番，只看到了几个锈迹斑斑的姓名牌，连骨头都被腐蚀的一干二净。 可莉莎默哀了片刻：“继续走吧？” 对死亡和牺牲习以为常，桑丁收好这些东西，所有人整装待发继续上路。 黑色的源石林已经远去，踏过那最后一片死亡的沼泽地，他们再度重见光明，锐锋小队关掉了过热的手电筒，干员们长长呼出几口闷气。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黄沙，提醒着他们，这里仍然是焚风热土。 走出黑森林没多久，伊芙利特张大嘴巴，忍不住惊呼起来。 “嘿，你们过来看呐！” 她听到了别样的声音，也看到了壮美的景象，让伊芙利特傻呆呆的立在原地。 黄沙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无比闪亮的光辉，还有波浪轻轻拍打的声音，清脆激鸣。 可莉莎想到了什么，耳朵微颤，茫然上前几步，确定了看到的东西后，她随后缓缓露出笑容，跪倒在地，伸手抓起一把黄色的沙子，每个干员的脸上同样不掩激动。 桑丁嘴唇发颤，几乎不敢置信：“看啊...这...这是海吧？” “快说啊，可莉莎大队长？这肯定是大海吧？” 那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滩，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三米高的灰色礁石矗立在海面上，静悄悄的指向不远处巍峨的岩山。 代表着生命的蔚蓝色海水随着波浪飘动，在黑夜下闪动着微光，满天繁星在头顶闪烁，两轮圆月下，数十名士兵摘下了头盔，慨然望着远方的海平线... 可莉莎点头，在短暂的迟疑后，她的声音无比肯定。 “是的，士兵们，同胞们！我们做到了。” “这里是...大地的尽头，南陆的终点，那是海洋。” “我们做到了！！” 一面新月旗被可莉莎牢牢的立在了海滩上，所有人一起伸出手，牢牢的握住了这面代表着萨尔贡的旗帜，欢呼声响彻云霄。 “我们直到大地的尽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新月大征服(终) 8月7日，萨尔贡大军在河畔会师，代表力量和荣耀的旗帜在海岸缓缓升起，浪涛拍岸，无数士兵见证了这一刻，振奋人心的炮火声响彻天际。 这场征服暂时落幕了，他们面前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所有源械的尸骨被拖到了海岸边，李澄实现了他的承诺，也带领这支军队创造了奇迹，他们成为了泰拉世界第一个抵达大陆边缘的军队！ 李澄意气风发的站在海边，望着邪魔尸体铸造起的高大尸山，高高举起长剑，厉声嘶吼。 “烧了这里——扬我萨尔贡军威！！” “邪魔被消灭殆尽，迟早有一天，人类也能如此征服天灾！！” 大火照亮了李澄的笑容，就像是古代君王在奉上无上冠冕，这些灾难的源头彻底从焚风热土消失了，包括那片污浊的源石黑森林。 一千年了！整整一千多年，有多少前辈的尸骨在这里长眠？ 现在，焚风热土上的威胁终于被解除了！ 邪魔不再是人们的威胁，人类第一次战胜了源石怪物！萨尔贡的南方边境将永保安宁，我们的土地一路延伸至南陆的尽头！ 无数面旗帜都立在了这片土地上，每个部队都驻足海岸边，互相致意，他们大多热泪盈眶，为这次远征的胜利高声祝福。 “萨尔贡的大帝！” “辉煌遍及南陆！” “荣耀归于统帅！” “地图上的绿色南陆！！” 将领们将李澄高高举起，士兵们狂热的挥舞着双手，这幅场景令他不禁流下热泪，李澄在半空中声嘶力竭的举起手臂高吼着。 “不！我的士兵们！荣耀属于你们所有人！荣耀归于所有为了胜利作出奉献的萨尔贡人，所有为了胜利奉献的人民！！” “你们做到了！是你们征服了邪魔！你们是帝国的骄傲！如果没有你们！我什么都做不到！” “万岁！我的士兵们！！” 士兵们前仆后继，在李澄的周围山呼海啸，围成了一个广阔的人墙，狂热的咆哮一浪高过一浪：“大先知万岁！萨尔贡万岁！！” 声音在半空中久久不散，希之翼干员们慨叹的目睹着他们的领袖，投去充满敬意的目光。 史尔特尔露出轻松的表情，她感受着远方的海风，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真大。 李澄完成了他的南征，实现了他在战前提出的目标——与三军共饮南海水。 过滤了有毒物质和源石后，一杯杯海水被送到了每个士兵的手里，他们纷纷仰头喝下这杯咸津的水，仿佛代表喝干一路上留下的所有汗水。 伴随着邪魔尸山的燃烧，这一幕被所有萨尔贡人铭记——这是属于萨尔贡的历史，是属于每个萨尔贡人最大的骄傲，成为了泰拉后世沙漠居民最自豪的文化符号之一！ “李澄大帝带领我们击败了所有邪魔，战胜了每个艰难困苦，不要忘记，我们这个民族有一段伟大的历史。” 即使后来南陆风云巨变，萨尔贡帝国的辉煌不再，后世的每个萨尔贡人还是很乐意与他们的孩子这样说。 “新月南征”也变成了每个沙漠居民家喻户晓的故事，他们心中的信仰造就了独特的沙漠文化，萨尔贡的故事还在继续。 【虽然古月教切实联系着每个沙漠居民，但只有李澄大帝才真正塑造了“萨尔贡”这个完整的概念。】——泰拉12世纪初，乌萨斯解放主义联盟·领袖塔露拉在卡兹戴尔国际峰会上对李澄的评价。 【让我们告诉萨卡兹帝国的走狗！萨尔贡的新月旗——曾经填满过整个泰拉南陆的地平线！！】——世界大战时期，萨尔贡对协约国战争宣传。 征服的土地被用于多种开发，沿岸地区被改造为海港城市，随着大量的中小型移动城市被迁入南方海岸，繁忙的建设要开始了。 征服很难，但建设一片土地更难，在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李澄再次分配了新控制土地的行政区划，首先是阿卡胡拉方面军控制的可加半岛被设立了三个行政大省，分别是【黄金海岸】和【默罕省】和【昆罗省】 其中沿海的黄金海岸和昆罗省成为了萨尔贡的海运中心，能够对哥伦比亚地区和康提海施加了巨大的贸易影响力，成为了后世的战略要地之一。 而卡穆鲁克大省更最南边则设置了【好运角】，作为泰拉大陆的最南端，这里位于两片海洋的交接处，连接着卡穆鲁克湾，成为了至关重要的海运要地。 印地斯坦东部拓荒区则继续发展，作为萨尔贡新的边疆存在。 造船业也可以开始发展，沿海渔业也开始初露锋芒，李澄下令探索周边海域的情况，在工业技术的加持下，远洋船只的建造并不是难事，很快海洋就不会继续平静了... ——大航海时代的曙光。 ——新大陆殖民港口。 新月征服告一段落，这次远征之后，萨尔贡帝国的领土面积已经将近古帝国的五倍了... 无数无主的荒野被纳入新月旗下，源导大军所过之处无不所向披靡。或许连当年远征荒漠的的梦魇可汗和古哈里发也会自愧不如吧。 大量未开发的区域也缓解了土地改革带来的劳动力问题，无法解决的失业人口都被送往南方，在那里建设新城。 ——啊哈，阿卡胡拉的建筑工们，我们有新活儿了！ 希之翼公司也趁机拓展了影响力，一个个分部被有序设立在可加半岛和东南半岛，希之翼的影响力很快也蔓延到了新土地上，人事部的nation从来不拘泥于发掘有才能的人。 每个战斗精英都得到了表彰，付出重大牺牲的部队也都授予了勋章，阵亡的士兵们没有被忘记，经过统计，一共有人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座高30米，宽12米的银色纪念碑被树立在了黄金海岸上，上面刻满了所有士兵的名字，他们遥望着萨尔贡的海岸，永远与这里同在，代表着萨尔贡人的拓荒精神。 上面只用红砂刻下了一行大字——长眠于此的焚风勇士们。 ...... ...... “嘿嘿...嘉维尔！我们被表彰了诶！” 嘉维尔在医疗部龇牙咧嘴，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被迫躺在这里养伤。 经过检查，她的手臂弥漫性出血，背部肌腱断裂，小腿也被源石技艺灼伤，全身多处骨裂...按照赫默的话就是没有一处好地方。 再瞧着特米米在那边，兴奋的把玩着她的战斗勋章，似乎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了——虽然她们两个都得到了一级表彰。 嘉维尔撇了撇嘴：“好看吗，勋章拿半条命换的。” “那也行啊！！”特米米努了努嘴，一副莫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先前疼的泪眼巴巴的那个人去哪了... ...... ...... 坦克兵驻地内，中午正要开饭，营地内熙熙攘攘，一片欢乐的氛围，所有人都知道很快他们就要回家了。 “哎呦喂，哈哈哈，车长我们被晋升了！” 沃纳这小子嬉皮笑脸的走了过来，一看就是要说一些卖乖的蠢话，泰利揉了揉手腕，正眼看着他：“又怎么了？” 沃纳一脸见了外星人的表情：“哎哎，车长你不知道吗？我们被领袖亲自表扬提升了，希之翼精英车组啊！” “中央本部亲自给我们发勋章，听说部长creator也要来，这次咱们哥几个面子大了！” 雪雉一时听的有点懵，一上来就被拉上坦克，她目前对希之翼的内部运作还不是很明白：“creator？很大的官吗？” “我们不是听老板的？” 加尔森听完嗨了一声，放下自己的手风琴，开始用老成的语气跟雪雉科普起来：“我跟你说啊，希之翼内部的门道多了去了！没什么事少惹中央本部！” 戴维一听他的污蔑又不高兴了：“雪雉，别听他的，惩戒部才多半别惹，专门用来对付干员的。” 雪雉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见两个队友又开始大打出手，泰利摇了摇头：“是就是呗，精英车组不意外吧？” “我们干掉了多少个邪魔加击锥...？哎呀，自己都数不清了！” 沃纳拍着脑袋：“哎呀，车长，这根本不一样！” “这个可是领袖亲自奖赏的坦克车组，是不同的特殊勋章，整个希之翼装甲部队才发十个，咱们牛大了！”他的脸几乎乐开了花，让泰利一时哑然失笑，现在也有点意外了。 李澄领袖的表彰...这个词换作以前他都不敢去多想。 “你看！车长，你晋升了，以后你就是连长了！” 金灿灿的太阳投下温暖的日光，一枚勋章被沃纳递了过来，泰利笑了笑，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手里这枚精致的上尉勋章，长长出了口气，一阵莫名的沉重。 以后...第3装甲连的指挥官就是他，兄弟们都在他的手上，而这枚勋章的背后同样是无数战友的鲜血。 或许将来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死去，然后将这枚接力棒递给下一个人...为了希之翼而战！ 沃纳哈哈一笑，看他不说话，拍了拍泰利的肩膀。 “恭喜啊，泰利连长！” ...... ...... 可莉莎的锐锋小队同样没有被忘记，他们全员连胜连捷，作为第一个踏上海岸的部队，为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所有人都被额外奖励了一枚“希之翼战斗精英”的勋章，全员晋升一级。 可莉莎由于本来就已经是本舰精英干员，因此她被额外授予了希之翼的上校军衔，代表着她同时具有陆军指挥权。 迷迭香被晋升为了本舰资深干员，伊芙利特同样被晋升为这一级别，发挥作用的两人领陆军上尉，尽管她们两个也没有独自指挥一支陆军小队的意愿，她们表示希望留在可莉莎身边，李澄也就不强求了。 桑丁也被晋升为本舰资深干员，领陆军大尉，除此之外，他的小队成员也均晋升一级。不少人被调入本舰，多数人加入了控制部。 ...... ...... 最终，8月10日，一切事情完美的得到了解决，除去留在当地维持治安的戍卫队和军警，萨尔贡三支大军沿着陆路开始返程，满载着战利品，光荣的踏上了回国之路。 后续的源石清理工作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过凭借着征服大地尽头这一伟大功绩，李澄被后世附加了许多称号，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十一位【泰拉大帝】 第二百六十六章 萨斯坦布尔 8月底，远征军抵达金土城，伊娜姆主持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典礼，在繁森广场上，三列手持礼枪的仪仗兵踏过大街，高举金光闪闪的古月标志。 李澄在金土城得到了宛如神明般的欢迎，至此他已经在军队中建立了独一无二的威信，得到了每个士兵彻底的效忠。 人们夹道争相走上街头想要目睹这一时刻，注视着大先知的队伍缓缓入城，鲜艳的新月旗首先出现在街道尽头。 “是我们的士兵们！他们回来了！”几个记者站起身来，惊讶的呼喊起来。 首先进入城市的是挎着战术背包，手持穆卢a型枪支的源导步兵，几挺重型机枪被多人架起，束带上也有飞梭火箭筒的身影。 他们身上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昂首挺胸走进了城市大街，战术头盔和头上的目镜闪烁着光芒，朝着两边的人群挥手致意。 鲜花铺满了大道，然后是卡车和坦克的联合入城，为了彰显胜利，许多从焚风热土上猎杀的邪魔尸骨也被制作成了标本，在巨型卡车上展览。 “天啊，他们怎么杀死这种怪物的？” “是我们的钢铁怪物...怪不得...天啊，那真的是我们的军队？” 人群发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注视着那黑色怪物的尸骨从眼前移过，一号坦克的轰鸣给了在场所有人深刻的印象，巨大的炮塔缓缓转动，对准了正前方的天空。 然后是希之翼特种部队的身影，他们轻装简行，每个人手上精巧的支援火箭筒和反装甲步枪十分显眼。 天空中划过的无人机编队刮起旋风，70架蜇风无人机在天空撒下七彩绸缎，几个法术法师a则在空中急停悬浮。巨大的炮舰也出现在城市郊野，让所有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三十六门礼炮一起向南鸣响，最后由黑甲精锐长生军与代表着荣耀的战车缓缓进入，李澄站在顶端，庄重肃穆的望向这座热闹不已的沙漠之都。 浩浩荡荡的游街大军直奔黄金宫殿，一路上的欢呼声淹没了街道，李澄的出现将这一幕彻底送上了巅峰，在忠诚的军团簇拥下，狂热的市民们纷纷送上最热烈的掌声。 在场的记者拍下了珍贵的片段，给坦克威武的炮塔来了个特写，感叹着时代的变化，他们下一个稿子的标题和内容全都有了。 “萨尔贡已经不是一百年前了，迄今为止，可能南陆最强的军队正在金土城驻扎。”几个外国评论家如此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的眼神不掩担忧。 “邪魔虽然被征服了，但是萨尔贡的强大会成为每个人的威胁，他们很可能不会止步于此。” 几个中陆移民慨叹着，他们百年前的祖先趾高气昂的走到这里，那时这里还远没有现在的高楼大厦。 不管怎么说，先进的源导武器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亮相，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许多人开始注意到这种技术...为源导的大规模传播打下了基础。 “很高兴看到你们安全回来，李澄。” 黄金宫殿前，大议会成员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伊娜姆看到那辆车后便远远伸出手迎了上来，由衷的笑了笑。 李澄颔首，释然的走下车辆，同样抱以热情的笑容：“我也很高兴。” “一切都很顺利，南方已经没有威胁了。” 教团祭祀们纷纷出了一口气，低低感谢萨拉保佑帝国无忧。 大议会的贵族成员们则有些强颜欢笑，其中不乏一些顽固的旧贵族派系，他们还希望李澄能在南征中一败涂地，最好死在那片邪魔废土中。 一些人还妄想在这种情况下夺回他们失去的权利，但根基尽失的贵族已经没有资格站在牌局上了，他们注定成为陈旧的养料，在新一轮政治洗牌中逐渐被兴起的资本主义浪潮吞没... 李澄昂首挺胸，望着广场上的人声沸腾的所有市民，一时心潮澎湃。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权利果实的甜美，无尽的成就感充实了穿越以来的所有空虚。 他在那个世界身份平庸，但在这个世界却获得了成功，变为了这片土地的无冕之王。 李澄有些恍惚，他的内心突然剧烈活动起来...眼前的所有子民似乎都在等到他做一个决定——成为皇帝。 巨大的威望令李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拥戴，几乎已经架空了大议会，他的命令在军队内不会得到任何质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轻松解散大议会。 比起“大先知”这个古月教徒人人传颂的神话称号，世俗居民们更喜欢称呼李澄为【大帝】，这个更强大的称号才能配得上野心勃勃的统治者。 每个人都不怀疑，大哈里发的位置很快就要变动了，李澄将会登上皇帝的位置，坐上黄金宫殿的宝座，成为萨尔贡王朝的新君。而每个臣民也如此翘首以盼，并相信这将是一个属于他们的黄金时代。 那么...自己应该... 李澄陷入了沉思，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跟着伊娜姆走入了黄金宫殿... “哈哈哈，是吗...南面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人？” 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宴会中途，伊娜姆轻松的笑声让在座忐忑不安的议员们有些意外，这位哈里发似乎丝毫不担心任何事情——哪怕她眼前的这位大先知手握百万大军陈列在金土城外。 李澄也如同一个健谈的老友，他们喝了很多，上好的佳酿一杯接着一杯，整场下来谈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从南方大地上的可加人，到东南半岛的沙土暴风，再到可怕绵延的巨型邪魔，最后是看不到头的源石森林。 每个士兵的风餐露宿，希之翼干员的英勇作战，再到拓荒民团的辛勤汗水，一个个故事在李澄的口中显得如此如梦似幻。 伊娜姆则说了关于萨卡兹人的来访和金土城的发展，距离这里遥远的阿卡胡拉建设的多么美丽，和谐而美满的话题贯穿了整场谈话。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晚，两个人似乎遗忘了环境，遗忘了这里是萨尔贡的权力中心，像是两个许久未见的好友平常吃饭一样简单。 所有议员担惊受怕，他们强颜欢笑喝着酒，心不在焉的祝福着大先知的胜利，并畏惧这个男人下一秒就会命令禁卫军冲入皇宫，将所有共和议员全部逮捕并宣布登基上位。 所有长生军忠心耿耿的站在繁森广场外围，军团士兵驻地内的士兵也没有休息，一直看向皇宫的位置，希之翼干员徘徊在街道上，眼睛始终警觉明亮。 他们都在等待李澄的选择。 不管那个选择是什么。 皇帝也好，大先知也罢...他们追随的只有那个三军统帅。 creator呼出一口冷气，站在宽阔的舰桥上，距离金土城外50公里的了望塔号内，神色自若的远眺金土城中的载歌载舞，灯火明亮。 “rick，samsung，去睡吧。” “领袖不会走上那个位置。” 两人不解，疑惑的转过头来：“你是怎么...” creator拢了拢身上的毛茸披风，摆了摆手：“......你们忘了么，他一手缔造了现在的萨尔贡，又怎么可能反过来亲手摧毁它？” “他不能容忍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但也不打算将国家推向极权，扫除所有贵族势力，但又将教团握在手中，这个人就是如此矛盾。” 在两人愕然的目光中，creator缓缓走回了舰内：“唉，你们要干等我不奉陪！吹风去吧！” samsung有点无奈，看了rick一眼，开起玩笑：“真可惜啊，我还以为我今天能封个王酋之类的。” rick不满的抱起双臂：“creator这番屁话你就信了？” samsung愣了愣：“那你不认同？” rick眼神一僵，支支吾吾：“可是万一...万一呢？” samsung感叹的看了他一眼：“那你站着吧，我进去喝杯热咖啡。” rick脸颊微微抽动：“......” 有许多人都以为今晚是个不太平的日子，不过十二点午夜的钟声顺利的敲响，夜幕彻底包裹了灯火中的金土城，这块沙漠上最亮的珍宝。 直到很晚很晚，什么也没发生。 共和制度不会终结，哪怕是暂时留于形式上的，再也没有皇帝陛下了。 “哈哈哈！嘉维尔那时候被我揍扁了好吧？！”李澄高兴的喝下一壶酒，此时双颊通红，嗓音也粗狂了不少。 “就是当时再来一次，我也照样砸扁嘉维尔，是你们的大酋长！” 一番离奇的吹嘘后，李澄与伊娜姆双双在宴席上喝的软绵绵，倒在桌子上打着哈欠。议员们早就离开了，皇宫里的侍从哭笑不得的将两位大人扶进自己的卧室。 那一天，雨林被萨克多斯贩奴队袭击，伊娜姆还没意识到自己会成为萨尔贡世界的名义领袖。李澄更是千方百计用手头的力量加固防御。 而现在，阿卡胡拉人已经站在了萨尔贡的权力中心，他们重新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不可思议的转变仅仅用了一年，如同一场荒诞的梦境。 伊娜姆嘴角翘起，朦胧的困意让她软绵绵的进入了梦境，在那里她好像重新看到了自己的商会，看到了阿卡胡拉，看到了那片相比于金土城的贵族政治更安详的雨林家乡。 在那里，嘉维尔仍然和几个天真的小孩子在打架，祖玛玛组装着自己的巨大装置，特米米一如既往蹦蹦跳跳，而艾斯黛尔则拎着一筐蔁果挑挑拣拣... ...... ...... 萨尔贡帝国的庞大和崭新的面貌震惊了所有泰拉人，消息接连传入各个地区，每个人都惊讶的发现地图最南端出现了一个绿色怪兽——它的领土与乌萨斯竟然相差无几。 为了区分这个新帝国与旧帝国的不同，萨尔贡人摒弃了旧历法，统一采用泰拉历，并将金土城改名为【萨斯坦布尔】，代表着国家的繁荣首都。 第二百六十七章 稳定而迅速的改变 战斗的日子结束了，普通人的生活占据了主旋律，城市的街头巷尾归于平静，八月的清风从鼻尖划过，书上的红枫叶被风吹落，隐隐透出秋天的韵味。 萨斯坦布尔迎来了新一天，黄金宫殿的塔尖闪亮发光，拂晓之下的城市再度获得生机，晨练的居民已经出现在繁森广场上排列整齐。 路边打扮整齐的帅气学生急匆匆的冲出鸡肉卷店铺，这条商业街上正在施工，这让他们今天不得不绕路，这样做的后果很可能迟到。 “倒霉，快点皮奈图！我们快赶不上登校日了！” “来了来了！你别着忙！”叼着鸡肉卷的学生拉起挎包，跑的飞快。 “哎！两位客人，找你的钱！5第纳尔你忘了拿了！”烹饪师傅无奈的推开门抬头叫着，可惜那几个付完钱的学生早已跑远了。 师傅只得摇了摇头，关上窗门：“真粗心的孩子。” 今天的萨尔贡帝国理工大学迎来了新生，忐忑不安提着行李的学生排成一路纵队，他们大多来自萨尔贡世界的各个地区，也不乏有外国学生。 这所学院由希之翼慈善公司承担了70%的费用，包括场地资金和装修改造，剩下的30%则由王室资金填补，位置坐落于城市的环城带中段，地势优越。 理工大学致力于为帝国提供一批批出色的人才，也是第一个萨尔贡地区的“综合大学”，开设了多门源石学乃至源导学课程，也包含基础物理和相关数学课程。 史载，萨尔贡理工大学最出色的是化学院，成为了泰拉后世全世界范围内数一数二的精英学科，不过现在，那里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院。 李澄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大力推行扫盲教育，先前无法完全筹备的资金已经到位，古月祭祀的初步行动得到了回报，在古月教的影响力下，一笔丰厚的宗教资金被投入了学院的建设中。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每个人都应该学习可贵的真理，懂得我们祖先留下的语言。”教团的许多祭祀对着记者如此说道。 不过坑爹的萨尔贡底子实在是太差，大多数土地尚未开发以及可怜的城市覆盖率让繁忙的帝国处于一个“头重脚轻”的情况，知识丰富的精英存在不少，但更多是连萨尔贡语都不会说的部落族群。 开什么玩笑？ 连话都不会说...这也太惨了！ 到了这个份上，我们的公务员都在怀疑他们到底还算不算是萨尔贡人。 因此，严峻的教育问题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情，李澄只能提供外部条件，逐渐改变这里贫乏的精神土壤，打通交流的要道。 史载，这一时期在萨马拉地区，有多个学院成立。在印地斯坦地区，有当地民族学院成立。 萨尔贡进入了一段平静的建设时期，每个人享受着和平的日子。没有内战，没有无尽的厮杀，也没有饥荒和贵族老爷。 真好啊... 除此之外，过多的军队已经成为了国家财政的负担，李澄同时下令进行裁军，于是负责陆战的第九军团和第十军团被解散，节余下来的财政备用用于南部拓荒建设。 希之翼集团正式成为了萨尔贡世界的垄断企业，垄断了源导市场以及纺织产业，外贸产业和食品产业，而其他工厂主和新兴资产阶级大多依附在希之翼的名下产业内。 史载，希之翼投资的子公司，有如下几个知名品牌。 ——阿卡胡拉雨林外贸。 ——卡奇·穆卢军工。 ——卡莉斯坦天翼。 ——恰鲁联合重工。 萨尔贡的命脉区域几乎都握在了希之翼的手里，50%以上的工厂由希之翼持有，大量的分部和办事处俨然遍布沙漠，随处可见穿着红色制服的希之翼干员。 因此也有人戏称：“萨尔贡是希之翼的，这是个拥有国家和军队的慈善公司，他们的领袖则成为了这里的统治者。” 资本在涌动，一个个新兴的商业街似乎代表了未来，金钱成为了人人吹捧的好东西！城市拔地而起，高楼大厦取代了部落小屋。 经济！傻瓜们！！ 萨尔贡全面资本化，股票市场在纽交所上市，与哥伦比亚全面接轨，更体面的生活正在朝萨尔贡走来，替代了原来的部落生活和贵族情操。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 8月9日，萨尔贡大议会公布《新帝国宪法》，正式将法律条文落实到了文件上，牢牢束缚了王权，由宗教势力组成的祭祀法庭成立。 ——帝国去封建化。 ——私有制全面确立。 ——依法治国，议会政治。 ——教权大于王权，王室立宪。 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商业化的生活是好是坏？工业化的城市抛去了农业的束缚，我们还有什么？ 萨尔贡人在感受巨变的同时朝自己抛去了一个个疑问。 小吃馆里人声鼎沸，不少居民谈论着最近的生活，他们身上的衣服大多颜色鲜明，出自阿卡胡拉的纺织厂。 街道上的“恰鲁”牌汽车急速飞奔，街口的红绿灯也开始运作，巡警一如既往开始巡视街道，复苏的新城区已经投入使用，战火的记忆逐渐远离了居民们的生活。 萨斯坦布尔呈现出超级都市的景象，不亚于伦蒂尼姆，汐斯塔大城，圣温特区，乃至龙门的繁华，萨拉的雕像立在树木繁茂的广场上，古月寺中的香火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作为宗教大城，古月教的传统仍然在居民生活中占据极高的地位，祈祷参拜是每个人下意识会做的事情，总的来说，这里的宗教气氛还是很浓厚的。 希之翼的各个部门又有了新的任务，在和平的岁月里，他们要协助处理一系列委托事务。 creator正在积极促进各方加大南方开拓行动，她在三天前就已经启程离开前往萨克多斯洽谈有关合作事宜，作为希之翼公司的肱骨人物之一，李澄将希之翼大多事务都委派给了这位坚强而富有领导力的女性。 但是这一决定令evil感到有些不高兴，他认为中央本部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其他部门也有类似的意见，纷纷抱怨creator的审查权实在管的太宽。 “领袖啊，我看干脆不要设立九个部门了，把计划部和人事部并入中央本部算了，反正一切都是creator说了算。” “战斗干员也大多在中央本部，教官帕斯玛，可莉莎和斯维尔...再加上新来的迷迭香...全都是一等一的战士...还让别的部门怎么活？” 黄金宫殿内，rick如此苦恼的抱怨道，nation也在旁边慢悠悠的点着头，一副可怜的表情。 “嗯...看来确实不太均衡了...” 考虑到这些部长们的心情，也是担忧中央本部独大可能会打破公司内部的势力平衡，李澄皱起眉头答应了他们的联名提议，决定削减中央本部过多的权限。 他召开了一次部长会议，经过三次方案修订，决定将希之翼公司的内部事务一分为二，分别为中央本部管辖的外事，以及惩戒部领域内的内务。 中央本部不得干涉惩戒部提议的对内方案，而惩戒部也停止对其他部门继续施加影响力，两个部门通力协作，直属于李澄和控制部的统一调节。 除此之外，除了李澄的直接命令以外，任何部门不得干涉人事部的筹划，以确保招募工作的公开透明。 李澄的这一方案实际上解决了因为组织势力飞速膨胀而带来的权利争端，以往许多部门间的模糊条例全都得到了确定，大大弥合了组织内的裂痕。 先前由于中央本部的强势存在，把控制部的事情全都做了，这下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控制部终于大翻身，samsung可算喜上眉梢一回。 当然了，creator不高兴了，郁闷的发现，中央本部的地位又回到了可有可无的协助部门... ——职能二分，界限分明。 ——希之翼部门权限再规划。 萨尔贡继续平稳而迅速地发展着，帝国的精英们团结在李澄的周围，致力于将萨尔贡建设为新兴的工业强国。 “诸位共勉，建设国家，前路漫漫。” 李澄最后在大议会上做了工作总结，起身对所有人微笑致意，赢得满堂掌声。 “大先知共勉，为了萨尔贡的人民！” 第二百六十九章 归去曲 1093年8月17日，哥伦比亚国会通过了《圣温废奴法案》，奴隶制庄园被视为非法，这进一步引起了整个南方州的轰动，代表着南方种植园经济的末路。 21日，南哥伦比亚发生骚乱，康斯州政府发生枪击，庄园主联合发动了叛乱，攻占了政府大楼以及主要武器库，宣布“要保护南方的民主”，叛乱迅速扩大化。 肯尼总统在圣温特区的国会发表了演讲，愤怒的谴责了分裂国家的南方邦。命令军队做好准备，维护联邦的稳定秩序，至此【哥伦比亚南北战争】爆发。 哥伦比亚在先前的拓荒行动中已经拉出了一批实力不俗的大军，他们同样征服了沿海地区的邪魔，成为了泰拉世界第二个拥有海岸线的国家。 双方大军开入战线，由于源导技术在哥伦比亚初步普及，双方都使用上了最新的后膛装填步枪，定装弹药以及新型十二磅炮，战争的烈度前所未有的得到了提高。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北方州拥有出色的工业链和绝大部分适龄兵役人口，而南方各州还在起用奴隶征召兵，双方的实力对比明显。 李澄在萨斯坦布尔第一时间收到了这个令他些许震惊的消息。 地下间谍网报告，联合财团在战争中表面宣布中立，但沃朗沃钦斯基实际上是支持肯尼总统的，莱茵生命的态度也很明确，镇压南方叛乱。 在深思熟虑后，李澄决定对北方军提供支援，给圣温特区方面提供一号坦克的生产线和图纸，以及部分搁置的蜇风无人机。 当然了，这些都不是免费的，哥伦比亚人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希之翼借此大发一笔军火财，并获得了几个理想的城市租借地。 ——派出萨尔贡志愿军。 ——希之翼拓展军火贸易。 “大先知，我们可以用这个为借口介入内战，哥伦比亚人不是什么善茬，为什么不支持南方邦呢？”艾伯图对这一决定感到怪异，如此不理解的问道。 李澄听完有些好笑，看向这位衷心的古月祭祀，拢了拢袖子：“我不在乎哥伦比亚会怎么样，我只讨厌将奴隶制奉为圭臬的南方庄园主。” “肯尼总统能替我解决那些虫蛀，就这么简单。” 艾伯图表情微妙，只得拱手：“好吧，但我再次提醒您，一个统一的哥伦比亚不符合萨尔贡的利益。” 李澄点头：“放心，我没忘记他们在萨尔贡的所作所为，还有暗中资助的黑市势力。” 李澄暗暗思索，他没有说出来的还有很多，几支秘密的希之翼雇佣军已经前往哥伦比亚地区，作为第三股势力，暗中在玻利瓦尔寻找机会。 这张内战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松的结束，至少要让哥伦比亚流足够多的血才行... 而只需要一两支希之翼部队的侵袭就可以改变局部战场的态势了，在间谍网络的精准控制下，南北战争将会演化为漫长的消耗战，让哥伦比亚坠入泥潭。 大门被敲响，李澄从缜密的思维中回过神来：“进来。” “李澄，我们是来请辞的。”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嗯，你们是要离开了？” “你们的驻舰任务呢？” 李澄抬起头来，看向眼前告辞的莱茵生命组，赫默轻微抬了抬自己的眼镜，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是的，总辖督促我们即刻启程，返回总部报道，看起来内战让莱茵生命多出了很多问题。” “所以很抱歉...医疗部的事情大概都要拜托嘉维尔了，白面鸮也要和我们一起离开。” 李澄无奈叹气，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塞雷娅，她神情自若，没有赫默显得那么可惜。 “我还记得你最开始的无礼呢。”塞雷娅突然微妙的笑了笑，眼神闪烁，逼视的目光望着李澄的双眼。 “希之翼内部的小秘密我还没发现，不过很高兴你当时没打算杀人灭口，那个叫布琉的女孩...她身上的异常，我会帮你保密的。” 李澄堆起笑容，无辜开口：“那可谢谢你了塞主任，但是布琉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一个我们的普通干员对吧？” 塞雷娅听完有些嘴角发怵，咬牙切齿加重了语气：“是啊领袖...独自摧毁城市不费吹灰之力，可真是人畜无害呢？” 李澄的笑容更深了：“对的，布琉没有异常，至于你说的杀人灭口，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有那个想法！” “真的？”塞雷娅撇嘴不屑。 “真的。” 塞雷娅低低冷哼：“骗人的鬼。” 赫默没好脸色的看了塞雷娅一眼，偏要这个时候说这些，她挥手告别：“那么，我们即刻启程，未来我们或许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不会忘记在希之翼的生活，谢谢你们，希望矿石病真的有一天能被治愈，莱茵生命依然可以和希之翼合作下去。” 李澄大度的摆了摆手，撑起下巴：“去吧...我也不打算强留你们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伊芙利特么...” 赫默皱起眉头，捏了捏指尖，小心翼翼的发问：“我们打算带她一起走。” “她对于我的研究也很有帮助...而且，我不打算将那孩子继续当做一个单纯的项目来看待。” 李澄叹气，目光忧伤起来，摆动着手指：“也不是不行。” “给你们个友情价，把你们莱茵生命的抑制剂设备和最新图纸给我们送几套。” “赫默主任办这个应该不难吧，伊芙利特可是希之翼货真价实的资深干员啊...？” 赫默有点肝疼，暗暗恼怒于眼前这个家伙还真是一点儿亏不肯吃，动不动就要加价。 “好...！” 李澄畅快不少，夸口称赞：“赫默主任果然知情达理。” 李澄静静看着几人离开，莱茵生命的告别让他突然心下一阵失落，如果可以，他还是很想将她们留在手下做事。 不过人各有志，无法强求，或许以后他还能见到她们。 有很多人都离开了公司，有旧友，也有新人，但李澄清晰的发觉有些东西在这个组织内还是没有变化，一直扎根在每个资深干员的心底。 他突然想透透风，于是驱散了卫兵，独自走入黄金宫殿的花园，空气中的冷风让他静下心来。 身后的脚步轻盈，李澄下意识回过头，可莉莎有些意外的在几米外瞪大了眼睛。 “呃...诶...导师？我是来...” 不清楚怎么回事，硕大的月光下，可莉莎突然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抱着自己的猫抚摸着，眼神低垂，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我是来...” 李澄愣了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也要离开？” 第二百七十章 前往曜日帝国 “是，导师。” “我要去维多利亚...我的朋友在那里，她现在有危险。” “顺便...到那里建立起希之翼势力，希望您能理解。” “锐锋部队我已经交给暴雨打理了，她会取代我，做好自己的职责的！” 可莉莎坦然直言，两人有些无言，空气中的沉默显得僵硬而凝重，少女的脊背逐渐挺直，她很害怕自己会遭到拒绝，也希望能得到他的挽留。 一种尴尬而矛盾的心理在不断撞击徘徊，少女撇开视线，匆匆看向一旁，寄希望于自己能不露出什么窘态。 李澄没有说任何其他的事，表现出了如出一辙的平静：“好。” “辛苦你了，我一直没有忘记你...虽然过了这么久，遇到这么多人。” 夜空下，李澄畅谈的开起玩笑，从口袋里翻出一枚亮晶晶的勋章，由黑色的耀眼源石和纯金打造成五角星的形状，他走上前，无言将勋章别在了少女的胸前。 “我很喜欢五角星，这代表我故乡的最高荣誉，我固执的按照原本的样式将它复制下来了，虽然你很难理解...在我的故乡，只有真正为人民做出奉献和牺牲的人才有资格获得它。” “希望这枚勋章能让你记住这段日子，记住在本舰的生活，不忘记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 可莉莎怔了怔，上面用简短的通用语刻着“希之翼荣耀勋章”，纯红色的绸带透出一股庄严的味道，她听说过这个概念，李澄奖励了所有英勇作战的干员，以这种勋章的方式...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表彰大会上得到这个，这出乎她的预料。 “还有，你的矿石病不能忍受劳累，抑制剂会帮你的，我已经特批医疗部给你预发一年的剂量，去找嘉维尔就行了。”李澄自顾自的开口，认真的嘱咐道。 除此之外，李澄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手枪，这把手枪与众不同，它通体呈现亮蓝色，枪身上盘布着一条条四通八达的能量核心，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压迫感。 “这是试验型号的新式枪支，科研部将它命名为冰雾，它不使用传统弹药装填发射，采用源导装置激发固态源石产生法术。” “它的有效射程是三百米，寒冻光束会冻结一切敌人，是一把威力极大的枪支，但每小时最多支撑七次射击，对付一般的荒原盗匪不成问题。” 李澄叹了口气，勉励一笑：“相比于勋章，金银珠宝，还有其他东西，我想这个会对你更有实际意义。” “拿上吧，毕竟...我不希望你出事。” “到格拉摩根领，报上我的名字，那里在名义上还是我的领地，你应该会在那里得到帮助的。” “导师...”可莉莎嘴角微蠕，心下微暖，小心翼翼接过那把枪，鼓起勇气开口。 “嗯？” 看向少女的脸，李澄突然发现她早已褪去了先前的稚气，成为了一个难得的坚定战士，琥珀双眼里的某种希冀在旺盛的燃烧着。 “您到目前为止...有喜欢的人吗？” 几丝风吹过，可莉莎的披风微微摆动起来，她似乎早就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但还是不甘心的想正面说出来。 哪怕得到一个骗局也好。 李澄愣了愣，随后抿起唇，面对她的勇敢发问有些意外，她的袒露也摆在了明面上，没有必要继续装傻了。 几乎没有思考，他打算正面的回复，盯着少女的双眼，不带任何停滞。 “史尔特尔，也只有她。” 难以言喻的心情席卷了少女。 “唔，果然是这样么...？” 可莉莎挖苦一笑，眼底闪过疲惫，自己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条讨厌那个萨卡兹的理由了呢，从遇到她以来，厄运似乎就缠上了自己。 “导师你还真是直白...难道不怕伤了女孩子的心吗？”她很快振作起来，悻悻的嗔怨道。 “......嗯，可能，这就是生活吧。” 李澄不知道这个答案能不能让可莉莎满意，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他只是自顾自的和她一起走出黄金宫殿，门外的卫兵纷纷敬礼，今天是萨尔贡的传统节日，城市中的庆祝活动正在进行，一片和平安宁的欢庆景象。 午夜的钟声敲响，七彩绚丽的烟花从繁森广场升起，在浩瀚的夜空炸出亮白色的花朵，更多的烟花升了起来，两轮圆月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下去。 在皇宫的最高点，灯火阑珊的都市闪耀动人，人们在大街上纷纷驻足，远眺天空的烟花表演。 “导师，你真是了不起的人。” 可莉莎笑了笑，突然没由来的说道，“能够影响整个世界的人物，肯定都像您一样冷静沉着。” 李澄思考片刻，自嘲一笑：“我并不沉着，也并不冷静，我的缺点多到数不过来，更不是什么政治专家。” “可莉莎，历史属于人民，这个世界属于普通人，英雄主义史观注定片面。” “就算没有我，邪魔也迟早会被人类消灭，维多利亚人也会被赶出去。” “一个有才能的统治者擅长推进时代，但没有任何人能依靠自己成事，人都会犯错。” 可莉莎鼓了鼓嘴，被拒绝的失落感转瞬即逝：“真的没有完美的人啊...” “导师，你可真是少女心毁灭者呢，我真嫉妒史尔特尔。” 少女说完抬起头，紧握双拳，水灵灵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李澄：“......那么至少，在今晚能陪我在城市里逛逛吗？”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烧烤店，萨尔贡的碳烤美食哦...？” 李澄颔首打趣：“请吧小姐，那家店真是蓬荜生辉八辈子有幸。” “......啊喂，哪有这样自夸的？” ...... ...... 锐锋队员们听说消息后哭成了花，几个粗糙大汉连夜抱在一起鼻涕一把泪一把挤在宿舍门口，在可莉莎门前哭丧，让少女尴尬的还以为是自己快死了。 “队长啊！伊芙利特那欠揍的家伙走了，现在你也走了，那锐锋小队咋办啊？” “不要开玩笑了！中陆间谍公司里有的是人可以去，队长你为啥要去干这破活啊！！” “队长要去维多利亚，那就把我们也带去吧！！” 少女只得笑了笑，表示是自己有些私事，才遏制住了这些情绪满满“要去理论”的锐锋队员。 见可莉莎要被外派，本舰干员们也纷纷来真情告别，一时气氛心酸不已，就连最不对付的史尔特尔都破天荒送来了礼物。 “哦？史尔特尔哟...”可莉莎看着满脸黑线的萨卡兹少女挑了挑嘴角，突然很想逗逗她。 “我和导师...吃过饭了！” 史尔特尔听完一怔：“啊...？” “什么意思？” 可莉莎高深的点头，收下礼物，歪过头笑眯眯的：“字面意思。” 史尔特尔挑眉，叉腰瞪眼：“嘁...” “自己在中陆一个人，多保重吧！还有闲心跟他吃什么饭！” 瞧着她一副不爽的表情，不知为何，可莉莎莫名开心。 一周后，一艘前往中陆的陆行舰在萨斯坦布尔启程，上面满载着来自萨尔贡各地的货物，还有一批精神奕奕的小伙子，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菲林少女悄然踏上了船只。 哦不，准确来说，是两位。 “迷迭香...你特别想要跟我一起去，我可以理解对吧...” 可莉莎有点无语，哭笑不得瞧着眼前的白色小猫，她躲在一个集装箱里，脸颊被狭窄的空间挤的圆圆的，尴尬的朝她笑了笑。 “但是你为什么不正大光明的买票上船啊？！” 迷迭香诶了一声：“但是，我不知道这是民用船只啊！” “而且...而且...中央本部没有给我特批，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唉...”可莉莎左右为难，这下她又拐走了一个迷迭香，不知道到维多利亚那边又会搞出什么大事情。 “锐锋丢了个人，你就祈祷我们不会在路上被干员拦下来吧！” 迷迭香笑了笑：“不会的...” 可莉莎扶额，按着迷迭香的脑袋将她塞了回去：“好了好了！你快藏好，一会儿检票的过来之后你就能出来了！” “到时候我再给导师写信道歉吧！” 迷迭香不舒服的动弹起来：“呜呜——好挤啊！” 维多利亚就在前方，可莉莎不安的坐上座椅，望着逐渐远去的萨尔贡帝国。 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十八年，到现在为止，无数经历闪过脑海，养父母已逝，而她身为感染者，在保守黑暗的中陆恐怕会遭到难以想象的迫害。 拉特兰教廷、维多利亚宪兵、莱塔尼亚选帝侯、乃至叙拉古黑帮...任何一个人都对感染者恨之入骨。 但她并不害怕。 胸前的金色勋章给了她勇气，希之翼的身份让她不惧黑暗。 手上的钢枪化作汹涌的力量，锤镰标志象征着无上的自由。 总有一天，感染者也可以昂首挺胸走遍整片大地，人类将战胜天灾。钢铁洪流的履带将碾碎大陆的枷锁。 可莉莎闭上眼睛叹息着，翻出了米塞拉写给自己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只有两句话。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内战将至，我的朋友。 （本卷完） 卷尾后记:泰拉世界大战 泰拉历1101年，某日。 中陆联合帝国，坐标维多利亚，首都【菲利克斯尼耶】。 格纳库内，最新的装备图纸正在规划投入，柯斯达兵工厂繁忙的工人正在将巨大的集装箱卸货，电火花在机床上飞溅，碾压机轰隆作响，几个流水线齿轮转动的声音传了很远，一片火热的景象。 泰拉最先进的战争兵器在这里组装，恐怖的钢铁巨兽走出工厂，从流水线上卸下，在五千米的高空，重型暴风坦克整装待发，联合帝国的预警机群已经起飞。 几个菲林宪兵手持突击步枪，快速从狂热的从街道外飞奔而过，吹响警戒的哨声，不妙的气氛蔓延开来。 广播里，粗狂的声音发出一阵喧嚣，战争宣传已经持续了连续三个月，让每个市民都绷紧了神经。 “炎国人的傲慢将会彻底葬送他们！萨卡兹人更不敢挑战我们的地位，海外人的叛乱份子也是螳臂当车！！” “距离上一次东陆大战已经过去了数年，远东仍旧虚弱不堪，很快我们的军队将进入维森边境区，《威塞克斯条约》的所有内容都会被遵守，萨卡兹人不敢迈过那条警戒线！” “龙门或战争！我们将彻底解除炎国和乌萨斯的武装！立刻保护所有受到解放主义威胁的国家！” “联合帝国的秩序不容任何人挑衅！菲利克斯大帝将会引领所有人！中陆人民万岁，联合帝国万岁！！” ...... ...... 凯尔希睁开眼睛，等待她的是周围的噪音和难以接受的嘶吼，眉心爆发出剧痛，仿佛有什么人在她的脑门用锥子狠砸。 刚才她还在罗德岛里...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她咬了咬牙，用意志抗住了这波疼痛的侵袭，强迫自己站起身子：“怎么回事...这又是...未来吗？” “呃...！” 凯尔希摇了摇头，无视了身边走来走去的人影，努力让自己适应新的空间和时间，不断平复自己的呼吸。 和先前几次一样，她凯尔希依旧是一个看客。 表情专注的士兵和工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凯尔希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身体是一个虚影。 “1101年...中陆联合帝国？菲利克斯尼耶？” “等等...怎么回事，这里是维多利亚...搞错了什么吧？” 也许是神明的安排...就算再怎么唯物主义，连续发生了数次看到未来这样的现象，凯尔希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冥冥中，或许宿命早有安排，泰拉的未来早已固定。 “长官，您来了？” 在怀疑现实的过程中，凯尔希突然被眼前出现的军装少女打断了，笑意盎然的黎博利少女立正，将手中的步枪扛在肩上，立正敬了一个礼。 “......长官？”凯尔希有些恍惚，但是她说的话没人听的见。 另一个男性长官大步走来，径直穿过自己的身体，脸色严峻：“空弦上尉，做好战斗准备，帝国一级战备！” “看起来我国的外交手段全都失败了，萨卡兹第三帝国今天谴责了我方在海外的屠杀行为，大军集结在维森禁区，炎国在海面上的舰队出现异动，侦察机也开始频繁起飞，这都是不妙的迹象。” “虽然我们仍然有着泰拉最强大的陆空军和机械化部队，但全球战争一旦爆发，我们的快速部署可能会被敌军打乱。” 那佩戴勋章的执勤长官叹了口气，“除此之外...萨尔贡帝国在昨日宣布中立，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但不排除倒向炎国的可能性。” 名为空弦的少女笑了笑，一双亮晶晶的异色瞳仿佛能够说话：“安心啦长官，纯粹自己吓唬自己。” “东陆人不敢打仗的，嗯哼，谁能为了一群海外土着卷入一场世界大战呢？” “几条只会虚张声势的豺狗而已。”少女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步枪。 这位长官笑了笑，表情稍好一些：“不过炎国和萨卡兹帝国在这段时期实力大增，多次扩军，军事实力突飞猛进，想必菲利克斯陛下已经坐不住了吧？” 空弦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步枪，看向生产线上出台的mkii型重机甲：“放心啦长官！我们可是维多利亚的精锐部队！” “真要开战的话，三个月打的萨卡兹佬跪地求饶，杀进卡兹戴尔把特蕾西娅和那个李澄的脑袋拽下来献给菲利克斯陛下当球踢哟——！” 长官嗤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世界大战...？ 特蕾西娅？李澄？ 萨卡兹第三帝国？？ 等等，神明和邪魔呢？ 凯尔希一阵迷茫，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可怕，死死盯着空弦的脸，她还没有从中想明白这一系列的由来，刺耳的警报声就打破了火热的场景。 “怎么回事？”空弦惊讶的抬起头，迅速严阵以待。 另一个火急火燎的女声穿了进来，一个微缩的光学荧幕出现在面前，是一个菲林女军官。 “安德烈长官！坏消息，萨卡兹空军于十分钟前突袭了位于考文垂的工业基地，我们的雷达发现了成千上万的空天要塞正在向各个城市进发！” “格拉斯哥第八航空军已经起飞拦截！边境已经采取紧急措施，集团军全部进入要塞区防御位置，长官，您的命令呢？” 安德烈叹了口气，脸上出现几道深邃的皱纹，在空弦震惊的表情中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帽檐上的灰尘，露出一番苦笑：“还是来了啊...” “空弦上尉，战争爆发了。” “做好准备，我们要消灭萨卡兹人，以及所有炎国的狗杂种！！” 凯尔希震撼的瞪大眼睛，她伸出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刚刚抬起嘴唇就又感受到了那股冲击性的剧痛，让她直接失去了语言能力。 视野和身体逐渐漂浮起来，越快越快，加速离开了这个地方，凯尔希升上了高空，在那里，她看到了整装待发一批批年轻人，他们狂热的喧嚣冲破整个天际，战争口号经久不绝... 在视角的尽头体现出的事情，是八年后一场波及全大陆的全面战争，席卷整个泰拉世界的恐怖灾难，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它的影响。 凯尔希悲哀的发现。即使泰拉文明已经消失过无数次，又重生过无数次。他们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人类还是在一遍遍的重蹈覆辙进入这个轮回，将自己送入死亡的深渊中不可自拔。 而她凯尔希，泰拉文明的引领者，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引领并见证他们走向新的繁荣。 或者毁灭... ——战争不会终结。 ——人类从未改变。 第一章 地上神国 1093年9月，泰拉中陆。 传说拉特兰的迷途花盛开之时，神主的光辉就会眷顾这片土地，天灾永远不会侵袭到神国。 不过今年，似乎是个例外，令人不安。 迷途花已经绽开了白色的花瓣，远方若隐若现的迷雾将花海完全笼罩。 拉特兰戍卫队照例用冷漠的眼光注视着城市边缘的火炬，几个机械装置带动着城区的移动模块。 “梵蒂卡即将出发，天灾期间实施宵禁，在几小时后关闭所有城区出口开始迁移，现在请所有主教大人不要私自外出。” “另外现在执行火刑，把那些人都带上去！” 拉特兰国，梵蒂卡城门外人山人海，无数犀利的叫骂和指责声连在一起。压抑的狂热氛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感染者，魔鬼的化身！是他们的出现引来了天灾，神主震怒！” “烧死他们！神主不会容忍他们出现在圣城，他们玷污了这里的纯洁！！” “异端...他们根本不理解我们的信仰，这群人自私傲慢而没有远见，应该让神主救赎他们！” 通体青红的花纹柱体上用铁链拴着好几十个流血的人，他们的种族样貌年龄各有不同，从年轻人到年迈的老妪都有，唯一的共同点身上存在黑色的裸露源石。 几个身居高位的萨科塔牧师轻蔑的扫过他们遍体鳞伤的身体，看到那些皮肤上遍布的淤青和瘢痕时也不为所动，黑色玄袍发出骇人的寒光。 这些感染者在三天前反抗他们的主人并杀死了一个戍卫队成员，他们得到的下场就是这样——接受主的烈焰。 审判庭牧师挥出权杖，举起双手大声说话：“还有五分钟了，这些邪恶的源头将会得到神主的惩戒！” “他们的灵魂会得到救赎，邪恶的化身将就此洗脱罪恶，前往神主的天国得到精神的洗涤...愿神主的愤怒得以平息，阿门！” 下方的农民和市民纷纷欢呼起来，火刑现场如同圣地，所有人都化身成为审判者，而罪名仅仅是因为几个感染者不想被饿死而反抗了他们的主人。 扭曲的法律在这里成为真理，苦修和冥想才是值得称赞的道德。 欢迎来到拉特兰，罪徒，我们很确信你会在这里得到心灵的救赎。 在这里，感染者就是最大的恶，十字教徒们相信，他们是魔鬼的化身，必须接受火刑以来净化躯体。 神主的光辉照耀着你，这座城市是泰拉大地上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这是肉眼可见的地上神国！萨科塔十字教的圣城！ 中陆的子民们，向教皇恭敬的奉上你的虔诚吧——！ “火刑开始！愿神主宽恕他们的灵魂！” 五分钟转瞬即逝，随着审判庭主教冷漠的下达指令，几个黑面罩刽子手迅速扔下点燃的木柴，早就浇筑好的热油被烈火迅速点燃，高温让难以承受的感染者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 “你们——才是魔鬼！！” “咿呵呵呵——感染者会杀光你们！！感染者一定会赢！！” 在他们面目全非的狰狞嘶吼和讽刺笑容中，烈火吞没了他们挣扎的躯体，绷直的铁链很快便彻底松弛泄力，随后在一声黑色的源石爆炸下，一切归于寂静... “恶魔的灵魂得到了救赎...” “十三个红月在长空远去...” “十字架圣辉高悬于神国...”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随着牧师开始唱起神赞歌，所有盲目从心的信徒们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虔诚的跪地赞美起来，双手合十表情安详，仿佛眼前的数十堆黑色灰尘什么都不是。 嗯，没错...或许的确什么都不是。 在圣洁的唱词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隐秘的身影远远看着这一幕，拉下自己的帽檐，悄悄从路边溜走了，避开了那些严肃威武的拉特兰守卫兵。 在安静的转角，她才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深深叹了口气。 “斯卡蒂，外面怎么样？” 幽灵鲨靠在墙边，身上的白披风在风中摇曳，她此时与斯卡蒂一样打扮成了拉特兰牧师，在一直看向雾气中的一个固定方向，仔细聆听一阵后才放下心来。 “很糟糕，拉特兰教团最近的捕捉行动越来越频繁，多个主教区联合行动，大有把所有梵蒂卡的感染者赶尽杀绝的趋势。” “看起来是有主教之上级别的萨科塔下了命令，很可能是枢机主教，十字教徒也被动员起来了，感染者在城内几乎无路可逃。” 斯卡蒂脸色有点难看，回想起亲眼看到的火刑现场，那些惨死的焦尸仿佛扎根于脑海中挥之不散，一个个凄厉的嘶吼和刻薄的诅咒久久在耳边依稀萦绕着。 “我真不理解...那些自诩正义的拉特兰牧师在晚上真的不会做噩梦吗？”斯卡蒂握紧拳头，暗暗锤了一下石墙。 幽灵鲨摸了摸下巴，忍不住评价起来：“啧，陆地人是这样的。” “奇奇怪怪的宗教真是不可理喻，阿尔戈人肯定理解不了，不过听说十字教徒生了病还很喜欢放血疗法？只要懂得法术的人都一概沦为女巫？” 斯卡蒂感到头疼，她转过头去在这里的墙壁上刻下了第37个正字。 ——这代表着一周之内，这是举行的第185次火刑，处决的感染者数量在三千左右，其中大多是萨卡兹人，还包括少数菲林。 “拉特兰...以前不是这样的...呜呜...” “都变了，他们...牧师爷爷...还有教皇大人，他们都变了...” “......为什么我们感染者会被讨厌，为什么我们是魔鬼的化身...为什么啊？呜呜呜！” 这时旁边的萨科塔小女孩哭泣起来，她伤心的蹲下身体保住自己的膝盖，咬着下唇很是害怕。 仔细一看，她的手臂上有一块明显的黑色源石，粉色的双瞳蓄满了泪水，黑色长发及腰，黄色光翼稚嫩的插在背后，但感染者的身份昭然若揭，而她头上那小小的光圈也明暗不定的闪烁着。 如果被发现，这就意味着小女孩要接受火刑乃至更可怕的迫害。 拉特兰审判庭的人对待感染者可不会手软，哪怕对象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幽灵鲨有点哀伤的哼起一首短歌，将哭泣的女孩扶起，耐心的哄着她：“别害怕，妮莉亚。” “你不会有事的...斯维尔和我们都会保护你，希之翼的事情，哼，那群头顶电灯泡的萨科塔秃驴可管不着！” 女孩微弱的点了点头，继续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斯卡蒂暗暗叹了口气，幽灵鲨想的太简单了，她愈发感觉到形势的严峻。 审判庭已经多次要求搜查希之翼驻地，如果交涉失败，那么他们庇护感染者的事情很快就会暴露，这样下去...与拉特兰官方的冲突在所难免。 斯卡蒂攥着拳头，冷静的思考着解决方法，红色瞳孔里闪出寒意。 而这一切悲剧...就仅仅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天灾事件，就将所有罪过都怪罪到感染者身上？！ 哼，阿尔戈人和所有深海猎人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第二章 躁动的季节 罗姆涅大街，旋花教堂上的玻璃窗被仆人擦的整洁明亮，低着头的教徒与市民在牧师的安排下从赎罪长廊走过，接二连三的向门口的箱子里丢下金马克。 每到这时旁边观察的牧师就会满意的点点头，不会吝啬口舌，如此夸奖一句：“很好，愿这声清脆的敲击让你直达神主身边，洗脱罪孽得偿所愿...” “让开！都让开！！” 此时一队批甲骑士快速冲过街道，行人慌忙避让，能在他们的重装板甲上看到公证所的标志，闪耀长枪上附着的源石技艺散发毁灭性的黄光。 这批骑士引起了斯维尔的注目，他拢了拢手臂，悄悄将这一幕拍了下来，走过转角的第三栋高楼，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这个房子陈设普通，装修也十分平常，尖顶与一般的拉特兰地区建筑并没有区别，乍眼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委托事务所，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希之翼驻拉特兰间谍网络的所在地。 四个月前，斯维尔接到李澄的指令，前来拉特兰建立间谍网络并伺机夺取矿石病抑制剂，依靠威廉姆斯家族在拉特兰的剩余势力，斯维尔进行的很顺利，利用初始资金在梵蒂卡地区顺利的发展出了一支希之翼势力。 驻分部成员除了斯维尔的h2精英小队，还有斯卡蒂领导的一支深海猎人分队，这算是阿尔戈帝国对希之翼的小小礼物，一同部署在拉特兰地区。 “......队长。” 打开大门的eint勾起笑容，左右看了看，把他快速拉进房间内。 斯维尔舒了口气，放下兜帽默不作声，将胶卷如数拿出放在桌子上：“eint，把这些传回本舰。” “公证所成员正在集结在广场上，这些天出入圣城的教宗铳骑也越来越多了，就连广场的气氛都很压抑。” “另外，你有看到六翼机甲吗...” eint摊起手，努了努嘴：“老实说，我没看明白拉特兰人独特的源石装备。” “不过再怎么样，那足足有两层高楼的机械巨兽从我眼前走过，我还是没办法无视...” 斯维尔简单画了张图，简洁意赅的描述了那个钢铁怪物是怎么样的存在：“拉特兰的源石技艺发展出了独特的光翼科技，一些特别的武器也在随着时代革新。” “六翼机甲就是其中之一，靠着那些东西，教皇的军队才能保持他的威严，而数门六翼源光炮齐射的威力...可以瞬间摧毁任何反抗者的意志。” “拉特兰正在调集军备...动向不明，提醒领袖多加小心。”斯维尔最后补充道。 eint认真的将这些东西抄了下来，如数整理成一份档案，通过源导电密机传回本舰。 哒哒哒哒... 地球的摩斯电码被转录到一张纸上，上面的信息被用独特的暗匙加密，如果没有希之翼本舰提供的密码本将无法破解。 相关信息被信使带走，不过斯维尔脸上的忧虑却一点没有消失，他转身走上楼。 许多感染者在这里被庇护着，他们每个人脸上都不掩忧伤，感染者灭杀令让他们被迫离开自己的房子，亲人也遭到牵连。 到处都是追杀他们的拉特兰卫戍军，无路可逃，也无处可躲，平民对感染者的态度如同面对洪水猛兽，几乎无人接纳他们。 幸而这些感染者得到了希之翼的庇护，斯维尔收拢着这些遭到迫害的感染者，并对他们提供抑制剂。 在这里，希之翼公司拥有外交豁免权，依靠这个，斯维尔能够拒绝拉特兰人的搜查，直接救了他们的性命。 看到斯维尔，感染者们的眼神里满是感激，纷纷站起身打起招呼。 “斯维尔先生...愿神主保佑您。” “啊，斯维尔先生...再次感谢您...” “呜呜...先生...” 斯维尔耐心的安抚着这些可怜人，他们一边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还要承受同胞的背叛。 他本以为自己对拉特兰再熟悉不过，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利欲熏心的枢机主教，到底能为了自己的权威做出怎样的暴行... 他悲哀的发现，即使他当时努力推行对感染者的宗教宽容政策，但是对感染者的迫害从翁迪尼亚到梵蒂卡仍然一直没有停下。 这一次更是采取赶尽杀绝的手法...比起他那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先前在主教区的改革终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 “我们还是拉特兰人啊...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 “神主啊...睁开眼睛看看吧！” 一个新来的中年人声泪齐下，看起来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我是因为在矿场工作生了病！这都要怪监工用了不合格的防护设备，难道这也要怪罪于我们？” “我要见教皇陛下！我要见红衣主教！” 突然，这个新人挣扎起身，扯大嗓门喊叫起来，想要冲出大门，让周围的一圈感染者都惊怒不已，连忙拉住。 “蠢货！醒醒吧！那些冷血的低级动物，他们早就不把你当成同胞了！” “比起拉特兰人，我们现在是魔鬼！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还做什么祈求原谅的美梦呢！”一个性格暴躁的感染者狠狠骂道。 那人恼羞成怒，狠狠挣扎着破口大骂：“呸！感染者——！都是你们这群人惹恼了教宗！他们才会这样对待我们！” “你这个垃圾！为什么不能好好听从主教的管理？难道与教皇陛下对着干的下场是什么还不清楚吗？” 那人表情讥讽：“哈，可笑的感染者？那么你现在是什么立场呢？” “......你！” 斯维尔叹了口气，任凭他们在里面发泄怒火，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他知道很快一切都会平息下来。 “迪克，最近有人找上门来吗？” 迪克是斯维尔的管家...准确来说，是威廉姆斯家族的管家，是一个性格温厚良善的萨科塔忠仆，在翁迪尼亚主教区被摧毁后，他就独自看管着家族的剩余财产。 希之翼能在拉特兰站住脚跟，多亏了威廉姆斯家族的剩余遗产，斯维尔这个被革除教籍，逐出拉特兰的旧日主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迪克管家露出温和的表情：“是的少爷，我深表遗憾...” “戍卫队今天也到访了...而且态度很坚决，要求我们十天内开放驻地。” 迪克的嘴唇颤了颤，说到这里停住了。 “少爷，他们的队长是您的旧识...奥雷加利，苏米蒂亚小姐的叔叔。” 斯维尔叹了口气，对此深表头疼，他都快要忘记这个对他偏见万分的家伙了。 苏米蒂亚，这个熟悉的名字如同一道蜿蜒的伤疤烙在斯维尔心头，还有那惋惜不已的数年时光。 迪克担忧不已，搓着双手：“少爷，这样下去...我担心...” “拒绝他。”斯维尔口吻坚决的打断了他。 “我不信戍卫队敢强闯驻地...至少尽可能拖住他们，我会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在前台昏昏欲睡的艾斯黛尔听到他们的议论，揉了揉眼睛，勉强精神了一些：“唔，斯维尔，你听说了吗？” “在萨尔贡的希之翼军队已经胜利了，嗯...我们为什么不向本舰求援呢？” 斯维尔犹豫片刻。 “我会考虑的。” 第三章 拦截 可莉莎被一阵吵闹从浅睡中惊醒，长久以来的警觉性促使她立刻起身查看情况，发现陆行舰窗外满是燃烧的火炬，船只在黑夜中被包围了。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维多利亚。 难道是遇到哨卡了？ 可莉莎想了想，但是她没听说过中陆航线上还有哨卡这种东西啊？ 少女正在困惑，几声不善的呵斥就从四面八方传来...是拉特兰语，她这才发现那一个个显眼的天使光圈。 拉特兰人，在这里...还能做什么呢？ 历史上的拉特兰针对感染者的火刑和猎巫行动历历在目，一股不妙的预感在心里生出。 少女脊背发凉，瞬间意识到很可能要出事，凭借着长期的直觉和作战经验，她头也不回便连忙朝船上的货堆跑去。 一个重甲骑士骑在高头大马上，举起长剑大声呵斥：“拉特兰公证所例行公事！现在，船上的所有人不得移动，站在原地接受公证所检查！” 一群守卫兵应声而动，在船员怔愣的目光中就要冲上巨大的陆行舰，陆行舰的守卫固执的挡住了他们，双方发生了短暂的肢体冲突和谩骂。 舰长恼怒的走上舰桥，平息了短暂的混乱，挥手呵斥着正打算涌上来的拉特兰守卫兵：“嘿！嘿！电灯泡伙计们先停一停！” “这是恰鲁重工的官方商船！我们受到萨尔贡帝国的保护，我们的所有行为都符合中陆航线法案，你们不能随便上船检查！” 拉特兰军官体面的出现在眼前，他拍了拍优雅考究的制式白袍，勾出一抹平淡的笑容：“现在是非常时期。” “感染者的出现已经令神主震怒，天灾侵袭梵蒂卡就是最好的证据。” “为了神国的纯净性，让神主平息怒火，船上的所有感染者都需要交给我们，希望你们不要包庇或者抵抗，否则结局可能不会美好。” 拉特兰军官说完，露出一个阴森的惨笑，凑近了一点，带着恐吓的意味。 “简单来说，我们会把感染者像流浪的菲林一样淹死在木桶里，明白么？” 阿达克利斯船长嘎嘎笑了笑，被眼前自傲凌人，出言不逊的军官气的不轻，不满的推开了他：“别开玩笑了，拉特兰的法律只能约束这片土地上的人。” “听着，灯泡小子，现在船上的所有乘客都归我管，萨尔贡帝国的宪法可没有淹死感染者这一条，你不如回去问问你的教皇大人该如何处理外交事务？” 然而他的阻挡有些无力，嘲弄的言辞也没能说服气势汹汹的拉特兰长官，几个守卫兵听完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轻蔑的笑了笑。 “哈？萨尔贡异教徒？怪不得如此粗鄙无礼...你们为什么来中陆？” 另一个戍卫队成员大声哄笑：“看啊看啊，兄弟们，这里有一个大言不惭的异教徒，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某种莫名的邪恶能量，可怕至极。” “阿达克利斯人的脑袋都不怎么灵光，呆傻蠢笨，全都是除了肌肉一无所有的傻瓜！” 一个大胆的守卫兵更加直接，上前重重推了舰长，举起长矛大声威胁：“哈哈哈，听明白了吗，快滚！南陆异教徒，趁我们还没有改变主意！” “以教皇陛下的名义，这艘船只必须服从！特别时期，任何通往拉特兰地区的载具都需要接受管制！” “不然就夹着尾巴滚回你们的沙漠掏粪去！快滚！” 船长一听生了气，这种侮辱让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他参加过大萨尔贡战争，曾经是一名阿卡胡拉士兵，彪悍的阿达克利斯男人对这些刻薄的萨科塔秃驴抱有本能的厌恶。 历史上，双方爆发多次战争，百年前第三次十字军的屠杀和奴役历历在目，萨尔贡和拉特兰早已是不共戴天的宿敌。 大先知如此伟大！萨尔贡的荣誉绝不容许这群小人肆意践踏！ “哈？那你们就来试试啊？” 船长戏谑一笑，拔出了自己腰间的手枪，咬了咬牙，直接顶住了最前方守卫兵的头。 “走啊！你他妈有胆子再向前一步我看看？！” “我看今天谁敢踏上我的船！这是萨尔贡的商船！装满了受大先知保护的财富，不是你家！拉特兰灯泡佬！” 然而舰长没意识到，他这一个简单的威慑动作却直接引爆了现场，所有萨科塔震惊而愤怒的瞪大眼睛，高声尖叫起来。 “嘿！那是拉特兰铳！” “异教徒...居然盗取了我们的武器？” “哼，无耻的垃圾！这艘船绝对有问题！抓住他们！” 愤怒的守卫兵涌上前来，与船员在狭窄的舱门前对峙，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船长也没想到这群狂热的家伙竟然真的敢硬冲商船。 砰——！ 终于，失手间，一声枪响打破了夜空的沉寂，别样的气味在狭窄的空间里蔓延，所有人心头一震。 猩红的血液满地都是，打穿脑袋的子弹飞了出去。 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地上，船长目瞪口呆，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发抖——他竟然杀死了对方的军官。 见对方开火，拉特兰人大为恼怒，随后是扭曲的脸庞：“卑鄙的偷袭！让我们解除这群异教徒的武装！” “干掉他们，强行登舰！他们的船上一定有猫腻！！” 船长见状咬了咬牙：“混蛋！拉特兰佬欺人太甚！” “杀光他们！萨尔贡的战士们！保护帝国的财产！” 拉特兰士兵的锐矛直接挥了上来，拔出枪械的萨尔贡船员也开了火，皮肉被撕裂，脑壳被子弹轰穿。 船舱内顿时一片惨叫，双方战成一团，血腥的尸体铺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血雾，术士炮制的源石技艺也开始在舱门前爆炸。 “啊啊啊啊！死人了！” “救命啊！救命！” 受到惊吓的乘客纷纷抱头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混乱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寡不敌众的萨尔贡船员最终还是被源源不断的拉特兰卫戍队淹没了，愤怒的萨科塔挥出尖锐的长矛将船长活活剁成了肉馅。 一个守卫兵轻蔑的啐了一口：“该死的异教徒！他们居然杀了我们几十个人！长官也死了！” “拿上他们的铳械！这些该死的杂种...！” 愤怒至极的戍卫队终于冲入了船只，大声嘶吼：“逃跑的人会被杀死！现在所有人站成一排，接受矿石病检测！” “这艘商船现在属于拉特兰！” 可莉莎心下惊惧，她早就听到了冲突争执，还有接下来的枪声惨叫和厮杀...果然出事了。 他们是来处决感染者的...再不跑就要被淹死在木桶里了！ “迷迭香...快点，不要磨蹭了！” “呜——！我也不想啊...帮帮我！” 可莉莎气急，见迷迭香卡在集装箱里还动弹不得有些欲哭无泪，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使劲往外拉。 “你也不胖啊？！” 迷迭香从来没这样尴尬过：“是集装箱太小了啊！” “算了，你不要乱动。” 可莉莎吸了口气，抽出自己的贵族长剑狠狠一甩，划出一抹刀光将集装箱的上侧劈断，迷迭香这才得以摆脱这东西。 “接下来往哪跑？”迷迭香喘息未定，此时也有点惊恐。 “快，那边走！”可莉莎左顾右盼，惊喜的发现了一个排气窗，里面的管道应该可以直达陆行舰外面。 可惜，似乎有点晚了，可莉莎浑身一抖，听见了来自拉特兰守卫兵的呵斥从身后传来。 “站住...你们两个可疑分子，给我转过身来！” “等等...不用了...你...”萨科塔士兵瞪大眼睛，清楚的看见了可莉莎右肩的源石结晶。 “快来人！货仓这里有两个菲林！至少其中一个是感染者！” “可恶！”可莉莎大为懊恼，回身一剑将那没反应过来的守卫兵当场抹了脖子！ “迷迭香！看什么呢，快走啦！” 第四章 更改路线 “呼喂…停…停下吧，他们好像没有在追了！” 迷迭香快步跟上，拉住飞奔的少女，抬手抹掉了头上的细汗：“唔，你怎么跑的这么快…？” “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可莉莎舒了口气，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大概因为我是贵族出身吧…耐力是日常的训练项目之一。” “救了我不知道几条小命了...” 迷迭香无语，与她一起靠在石头背后，仔细聆听地面上的轻微震动逐渐远去，代表着铁蹄的声音也渐行渐远，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看起来没问题了，不过这里是哪？”迷迭香的声音有点慌乱。 “我们到中陆了，这里是拉特兰。” 少女有些沉闷的答道，很轻易的从路边的灯火小镇中看出了端倪。 这些镇子冷冷清清…很显然人们正在收拾行囊准备转移，大规模的民团和迁移设施正在乡野中部署，很快移动城市将会指引他们踏上躲避天灾的航线。 大陆上的泰拉文明会不可避免的定期组织这样的活动，但是可莉莎还是第一次见拉特兰人的迁移… 在他们的土地上，天灾可不经常光顾。 “迁移…很奇怪吗？”迷迭香眼神微动，不安的看向可莉莎狐疑的表情。 “不，拉特兰人迁移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可莉莎叹气，她没少从米塞拉和她的同学那里听有关中陆的故事。 这些虔诚的十字信徒建立起的“地上天国”上一次遭遇天灾不知道是几百年前了，仿佛神主真的拥有神奇的力量在庇护这片净土免受源石的侵扰一样， 而现在他们在做的事情...明显是打算溜之大吉。 “他们杀了船长...还有那些...” 迷迭香耳朵微颤，她突然听见了远方的一场爆炸，她们逃来的路上火光冲天... 毋庸置疑，那艘商船被摧毁了。 可莉莎也看到了火光，烈红色的天际线仿佛还飘荡着冤魂，她咬牙切齿：“一群无耻败类...” “等等...可莉莎...！” 少女回过头，看到迷迭香吃惊的走了几步。 她面对着一个方向，表情震惊，身体突然一阵冷颤，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如同一个静止的雕像。 可莉莎承认她还没见过迷迭香这个样子，不知道她透过那里的迷雾看到了什么东西。 “天啊——这...！” 迷迭香惊叫起来，空气中一股腐败的酸臭味道冲入鼻腔，而视线的尽头是一股淡黑色的光。 可莉莎猛然意识到什么，恐惧的信号涌入脑海，她快速冲上前抱住受到惊吓的小猫狠狠向后拉：“够了！别看了！” “快离开！屏住呼吸！！” 随后一股热量和暗紫色的光从雾气中释放出来，在那里发生了爆炸。 轰——！ 爆炸产生的黑色粉尘随风飘散，眼前是堆积成山的糜烂肉块，散乱着支离破碎的躯壳，空洞的目光望着无穷远处。腐烂的衣片混杂着泥水，和发着红光的源石一同浸泡。 与此同时，迎面走来数个守卫兵，可莉莎连忙低下身，两人大气不敢多喘一口，如果在这里暴露，又要面对一群人的追杀。 黎博利人的尖矛在雾气中寒光闪闪，依稀可见锋利的轮廓，他们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哼，这些尸体在这里堆着会引发矿石病瘟疫的...守卫长难道不管一管吗？” “不用管，天灾会把这群东西全都扫干净，扔在这里就行了。” “最近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试图浑水摸鱼，审判庭要求加强警戒，拦截过往载具，眼神都灵光点！任何感染源石的东西都不能踏入神国！” 几声闷响，看来巨坑里面又增添了新成员，守卫兵的身影逐渐远去。 这是一片万葬坑，各种赤条条的感染者被堆在这里，没有一个活人。 震撼的场景吓坏了迷迭香，她张着嘴剧烈喘息着，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算是焚风热土上最激烈的战斗，她也没有露出如此慌乱无措的表情。 “为什么...他们做错了什么？” 可莉莎表情复杂，这和她想象中的几乎一模一样，是不过又是一场针对感染者的群体性杀戮罢了。 死死拉住迷迭香的手把她拽了回来，可莉莎担心的叮嘱了一句：“别多想，他们什么都没做错...” “这不怪我们...他们在迫害感染者，曾经的萨克多斯有更多这样的事...我也同样没能阻止。” 迷迭香不理解这种事，嗫嚅开口：“但是...屠杀...就只是因为他们生了病？” “对，就因为这个。”可莉莎心情低落，同样不想多说了，“感染者管理法案上有关于这一条的说法。” “好听一点的说辞叫作...解决感染者问题，中陆处理感染者的传统由来已久，现在看来不是谣言，我们接下来要小心了。” 迷迭香点着头，有些低沉的平静下来，她显得有点不满，失望的注视着附近的环境，不知什么时候握紧了拳头。 暂时躲过了穷追不舍的拉特兰人，现在可莉莎终于稍稍冷静下来，有时间分析一下她们的处境了。 “直通维多利亚的商船被拦截，看来我们得换个方式出发了。” “如果运气好，我们或许可以从这里的城镇里面找到直达威塞克斯郡的民团，进入维多利亚境内。” “只需要装作难民悄悄混进去，应该不会很艰难。” 少女说完计划，用一件厚厚的风衣将自己的肩膀裹了个严实，确保衣服的厚度可以遮盖住源石晶体，顺便回头嘱咐：“现在我们是来自维多利亚的难民，你一会儿跟紧我，明白吗？” 可莉莎的方案让迷迭香的表情一阵微妙，语气不掩担心：“但是能混过去吗，看起来前面有不少哨卡？” “我们从小路走，绕过那些守卫兵，尽力一试吧！” 可莉莎迈步动了起来，她心里恨透了任何这样对待感染者如此极端的土地。 大家和谐共处难道不好吗？但是总有那么一些疯子认为感染者的存在是不合理的！但是最可笑的是，那类疯子却往往会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第五章 艾斯特主教区 由于认不清道路，大雾弥漫以及没有身份等原因，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误入一片泥沼地几乎耗干了可莉莎的体力，而迷迭香还被锋利的植物划伤了。 因此她们走得很慢，缓慢的沿着一条小路不断前行，小心翼翼的避开沿路的哨卡，绕着一个个崎岖的远路。 靠着警觉的判断力和快速行动，两人躲开了一些巡逻的守卫兵。 相对的，消耗的体力得不到补充，很快她们便感觉口干舌燥，在抵达梵蒂卡之前，不得不停下来靠近沿途城镇来寻找补给了。 “可莉莎，这里有个东西，你看得懂吗？” 迷迭香回过头苦恼的问道，她对这种鬼画符一般的拉特兰文显得束手无策，一个字都看不明白。 “......嗯，艾斯特主教区？” 可莉莎看到了这个立在地上的木头牌子，上面用复杂的文字写着某个地名，笔迹已经有些模糊了，看来她们已经走到城镇边缘地界了。 少女心下腹诽，只能在心里暗暗感谢康斯坦丁，是他固执的让她学了泰拉各国的所有语言。 这大概是在利兹音乐学院学的最有用的知识...除了她的钢琴以外，还有安琪拉那只菲林兽...大概吧。 “看得懂一些，不过别指望我能说明白。”少女开口和她商量起来，“我们进去找点东西吧...” 水，还有食物...这关系到她们能不能活着走到十几公里外的圣城梵蒂卡。 而且现在对于嗓子冒烟的两人来说，看见任何可以饮用的东西，就算是难喝的源石虫汁，眼睛绝对都会冒出绿光的！ 悄悄溜进城镇里，这个安静的小镇子还没有被完全废弃，装有移动设备的房子已经迁移了，然而剩余的人似乎还没有离开，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街道上冷冷清清，时不时看到的几个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然而镇子北方却火光冲天，人影耸动，看起来在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要不...还是算了？”迷迭香紧张不已。 可莉莎仔细权衡了一番：“不行，谁知道过了这里，前面还有没有其他城镇？” 少女谨慎的绕着城镇侦查了好几圈，确保没有看到任何拉特兰守卫，才低着头拉着迷迭香走进这里，远远看起来就像两个可怜的流浪孩子。 离她们最近的屋子是一个漂亮的三层小屋，粉刷着美轮美奂的白色花纹油漆，并且外面的庭院养了不少花草，一看家庭条件就处于上流社会。 “我们进去讨口水喝吧...？”迷迭香干渴无比，嗓子沙哑，低低建议道。 可莉莎点头，略一迟疑，做好心理准备后还是伸手试探性的敲了敲门，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和清脆的敲击声打破了平静。 咚咚咚——！ 没有任何反应...里面一片死寂，似乎没有人在家。 可莉莎狐疑的皱起眉，不甘心的又敲了敲门，迷迭香也走到窗边想要往里面看，不过漆黑的窗户什么都看不见。 “看起来没人。”迷迭香淡淡说道。 “唔...” 可莉莎颔首，气馁的垂下肩，无奈打算转身离去。 就在此刻，大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略带警惕的面孔出现在她们的眼前，是个有些年迈的黎博利妇人，脸上横纵交错的皱纹彰显着她的岁月痕迹。 “姑娘们，有什么事情吗？” 当看到门外是两个年轻的菲林女孩时，那妇人似乎安心不少，吐出疑问的话语。 迷迭香呆了呆，她听不懂对方晦涩的拉特兰语，让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可莉莎也脸颊通红，对方的本地口音同样让她一阵头疼——她的拉特兰语也就是勉强及格的水平，还没到这种翻译方言的程度... “那个...水...吃的...！”可莉莎尴尬一笑，用几个蹩脚的拉特兰单词艰难表达自己的需求。 那妇人一听低下头，似乎迟疑了一会儿，随后二话不说，直接狠狠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啊...？”迷迭香额头前的刘海被大门刮起的风吹起，她眨了眨眼，面呆。 “看来大家都很艰难啊...” 可莉莎叹气，看来对方是不怎么愿意，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迷迭香去下一家看看。 第二家同样是一个三层高楼，美丽的栅栏和漂亮的后院，里面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喷泉雕塑，看上去就很高端大气。 这次两人均乖乖在门前站好，露出最大的笑容以来起到卖萌的作用，抱着谨慎的心情敲了敲门。 “......你们是谁？又是审判庭的...不对...你们不可能是。” “菲林，你想要做什么？” 这次出现的萨科塔女人身上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丝质睡袍，没让她们等太久。 不过很明显她的表情不太友善，漂亮的脸蛋冷冰冰的，瞪大杏眼上下审视着可莉莎，令少女感到一丝不妙。 她的自言自语同样再次让可莉莎懵了圈，没能听出具体意思。不过她还是双手合十，率先直奔主题。 “你好，漂亮的女士...我们是来自维多利亚的流浪者，这是我妹妹。” “我们不会惹麻烦的，能给我们喝口水吗？” 没想到女人听完，表情冷漠，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晃动着，说出三个简单的维多利亚单词拒绝了她。 “no...no...no...！” 她是如此的迷人而冰冷，萨科塔女人拒绝的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甚至不打算委婉一点，三个单词如此的精炼。 她头上的光圈似乎都刺眼了不少。 尴尬的沉默了几秒后，可莉莎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以至于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当意识到自己被拒绝了，险些当场高血压。 拜托，要不要这样子啊，就是想喝口水至于这样吗？？ 堂堂希之翼锐锋特战队长，要是在这里走半路渴死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回过神来，可莉莎继续双手合十，可怜巴巴的继续苦苦央求她：“please...！” “听着小黑猫，还有小白猫，我家没有水了，现在请你们离开...！” 女人的口吻很是糟糕，她冷冷扫了可莉莎一眼，用维多利亚语下了逐客令。 可莉莎感到一丝生气，暗暗腹诽这女人真是性格糟糕。 迷迭香失落下来，她隐隐感觉出被拒绝的意思，她有点头晕眼花，干渴和奔波几乎让她脱力。 可莉莎仍不死心，她隐约间看到房间内有一个大水缸，很明显她在骗人，不过如果对方不想给也没有办法。 于是她咬了咬牙，拉起迷迭香直接撞开这个女人冲入了房间。 “啊——你们！” “抱歉抱歉...小姐，我们喝完就走！”可莉莎不管不顾，一头扎进水缸里涰饮着，心想喝完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两人叽里咕噜喝完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头舒畅的喘息着，这下总算解决干渴问题了... 抬头看了一下附近的环境，少女发现这不是一处简陋的地方，和建筑外面的光鲜亮丽一样，这里的名贵器皿很多，珍贵的陈列在柜子上。 “呼...我们快走吧！”迷迭香有点不安的催促道。 “嗯...！” 可莉莎捋了捋头发，视角余光看到那个气急败坏的萨科塔女人从二楼冲了下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铳械，此时正对着她们两个！ “快点离开这里！”女人白皙的手臂握着狰狞的火铳...冷冰冰的威胁道。 两人都吃了一惊，这个女人居然有拉特兰铳！ 可莉莎举起双手缓步后退，心下来了兴趣。她的脑海中很快冒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趁着女人松懈的时刻急促低吼。 “迷迭香！解除她的武装！” 第六章 叙拉古瘾品 在希之翼长期的战斗让可莉莎变的十分强大，不管是心理素质还是法术洞察力。 虽然女人一直拿枪指着自己，不过她还是一眼就看穿了她在虚张声势，这个女人并不懂源石技艺，没能感觉到丝毫法术造成的攻击前兆。 “呃…！” 毫不费力，迷迭香的思维手臂飞速探出，将女人的手腕抽飞，她的枪就到了迷迭香的手上，她稍微思忖了片刻，将这把枪扔在了角落。 “你们…” 女人欲言又止，漂亮的金色眸子里闪过无数慌乱，似乎根本没意料到会有这种事情。 现在，双方四眼瞪两眼，局面变的有意思起来了。 可莉莎沉了沉心，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打破现在的僵局。 “为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们只是想喝口水而已？” 少女表情不太开心，无奈的看着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礼貌。 女人很快便反应过来，似乎有恃无恐，恢复到了那迷人的冷漠表情，双手抱臂，俏脸浮上些许怒意。 “我是主教的女儿，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敢动我？！” “快把我的铳还给我！！” 可莉莎被她气急败坏的反应搞的一头雾水，这里的拉特兰人都有什么毛病？ “我们把你怎么样了？” 迷迭香眯起眼睛，她听到了一些东西，冷不防开口质问道：“你家楼上有什么？” 可莉莎也感觉到了，女人的视线一直不自觉的看向楼梯口，刚才是故意放大声音扯开话题，似乎在极力试图掩饰什么。 女人的反应验证了所有事情，她脸上再度出现慌乱，下意识的张了张嘴。 “那是什么？” 可莉莎脸色古怪，轻声询问，顺便悄悄向楼梯挪动，打算抢先一步上楼，但是被女人死死拦住。 “站住！你们不能…” 可莉莎若有所思，感到愈发蹊跷，她望了一眼女人背后黑漆漆的楼梯，眉头紧锁，用蕴含深意的目光看了女人一眼。 “给我让开！” 重重推开这个女人，随后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了！你们在强闯我家！” 女人愤怒的挣扎起身啸叫，背上多出了一道淤青，不甘的看着两人风风火火直接上楼。 来到二楼，眼前的景象让可莉莎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空气污浊的地方，占据房间内大部分空间的是一个臃肿肥大的萨科塔肥猪。 他全身一丝不挂的躺在软绵绵的床垫上，整个身体下陷进去，不该暴露的部位一览无余，嘴角还吐着止不住的口水，看起来跟一头死猪睡得一样安详。 衣挂上挂着白洁的主教袍，出现在这个地方显得极其讽刺。 震天响的呼噜声让可莉莎怀疑他的鼻子里到底塞了几吨橡皮泥。 无数难以入目的东西丢在地上，这里散发着淫靡的气味，可莉莎看的脸色发热，连忙把身后迷迭香的眼睛捂上。 “唔…可莉莎？”迷迭香似乎有点懵懂，不安的在她怀里挣扎着。 可莉莎喃喃细语：“别看…乖，快出去。” “嗯…好！” 可莉莎回头稍微恶心了一下，劝走迷迭香以后，视线扫动。 她这才发现一具尸体被扔在地上，是一个瞪大眼睛的黎博利年轻女孩，已经没气了。 她美丽的红色耳羽已经被剪光，身体又青又紫一塌糊涂，面容下陷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击过，但还能看出原来美貌的轮廓，从桌子上带血的锤子看来，似乎不需要确认什么了。 那里还有一只空的枪套，数十包白色粉末，可莉莎拿起一包闻了闻，皱起眉头，是叙拉古白粉。 叙拉古白粉，一种致人上瘾的药品，一旦吸食就会产生极高的依赖性，一度被泰拉各个国家所禁止。 结合这一切，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憎恶的看向床上死睡的萨科塔混球！手已经放到了腰间贵族长剑的剑柄上。 此时楼下的萨科塔女人也惊恐的冲了进来，迷迭香没有拦住她。 “不…请你不要…！”她看到可莉莎愤怒的眼神，还有她腰间那把长剑，突然跪在地上，眼神有了极大的变化，语气里带着不少哀求。 可莉莎回头看向她，强忍怒气，指着地上的尸体。 “你怎么解释？” 女人避而不答，哭泣出声：“我的身体已经给了…只有他能保护我…但如果秘密败露，他不会在意我的！” “如果你杀了他，或者举报我们…他会把我扔出去顶罪，我会被审判庭的人烧死的！” 可莉莎脑子轰隆一下炸开了，虽然早就对中陆人的玩法有不少了解，但还是对她透露出的丧病事件无法理解。 现在已经不是中世纪了吧？她难道现在是在400年前的中陆不成？ “你…？” “床上这个居然是…？” 女人哭着点了点头，低低抽泣着，她再一次央求道：“哦……please…！” 这个有点困难的抉择落到了她的头上，可莉莎吸了吸气，还是很难保持平静，床上这头糟糕的死猪一如既往没任何反应。 如果不杀掉这个主教，那么肯定还会有许多无辜女孩和感染者被他抓来发泄欲望，最后活活折磨死，叙拉古白粉说不定还会继续流通。 如果杀死他，那么她肯定很快就会被镇子里的人杀死，她或许同样是无辜的。 可莉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为“电车难题”的道德困境，康斯坦丁和她讨论过不止一次。 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嫌恶的拔出长剑，她的项链闪了闪，一抹锋利紫色剑光释放出来。 “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这种人，贵族才会这样声名狼藉…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嘁！” “你们为什么不能高尚，皇帝也好，主教和公爵也罢，你们明明有能力，却为什么不能像爸爸那样…为什么不能做一点好事，像一个美好的贵族传说里描述的那样伟大宽容？？” “有多少感染者死在这儿？你们做了什么？不，你们没有，你们拥有所有的力量和权利，却选择冷眼旁观！” “够了！给我让开！你没资格哭！” 复仇的怒火让可莉莎心生杀意，她想起了萨克多斯的懦弱者，想起了那座萨尔贡城市黑暗的一面，想起了别有用心的贵族和贪婪的财阀一起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才让了望塔的所有人做的努力沦为笑柄。 她不顾女人的央求，推开她，走到床边用长剑狠狠地刺入主教的心脏，顿时血花四溅。 “啊啊啊——！” 主教被难以想象的剧痛惊醒，这个体态丑陋的胖子睁开眼更吓人了。 但他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惊惧的看到可莉莎愤怒的面孔，胡乱挥舞着手臂，没过一会儿就两眼突出咽了气。 一股恶臭传来，死前他还留下了不美妙的东西，污浊的东西流了满床，和神圣沾不上半点关系。 可莉莎连忙向后靠了几步，甩干剑上的血珠，她看到女人痛苦的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失声痛哭。 “不…天啊…神主在上…” 咚咚咚！此时一楼响起了沉闷的声音，有不少人隔着门询问起来。 “玛丽小姐，主教大人在吗…嘿嘿嘿…我们想买白粉！” 可莉莎闻言不是滋味，气的胸闷，又是一剑将桌子劈翻，手上凝聚出一抹源石技艺诞生的火花，将这里直接点燃！ “迷迭香，我们走！” 意识到再停留下去会有危险，可莉莎带着迷迭香直接从二楼的窗户翻了出去，还好这里的地形并不空旷，两人很快消失在了小镇错综复杂的道路中… 第七章 戍卫队 继续走了一段路程，直到视野中昏红色的天际线逐渐落下，阳光终于驱散了潮湿的迷雾，可莉莎的耳边听得见人声熙攘。 由于口干舌燥，食物的问题再一次困扰着两人，不过很幸运的，这一次她们终于遇到了好人。 香喷喷的糕点从烤炉里端了上来让两人大饱口福，这算得上出发以来吃的最好的食物，没有之一。 “谢谢您...我们会付钱的。” 可莉莎心有余悸的小口抿着温暖的茶水，感激的睁大眼睛望着坐在前方的萨卡兹。 “没关系的，孩子...” 她的血色眸子感情充沛，一头略显灰尘的白发，耳边有一个小巧的金边吊坠。此时正专心致志的扫着地，不过表情并没有多少淡漠，这是一个友好的妇人。 “嘻嘻...妈妈又在接待客人了！” 一个调皮的萨卡兹女孩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回了屋子。 她的另外三个男孩围坐在火炉边，拉特兰的秋冬并不算温暖，从北方吹来的寒风让温度骤降。 三个小家伙身上厚厚的棉袄看起来颇为可爱，不过其中一个眼神呆滞，另外两个也怯生生的，看样子沉默寡言。 可莉莎心下默默感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刻。 在拉特兰境内很难看到萨卡兹人，他们由于历史上的原因被萨科塔人所憎恶，这或许就是妇人被迫在危险的郊外居住的原因。 迷迭香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白昼，她抬头仔细打量，看得出萨卡兹女人忧心忡忡，眼睛上时不时闪出担忧之色。 “您是有不方便的事情...？”她忍不住问道。 妇人愣了愣，随后她只是摇头。 “......说一说...或许我们能帮你呢？”可莉莎想了想，低低开口，左右看了几番，有些奇怪。 “冒昧打扰...您的丈夫呢？” 妇人不言，听完这话脸色苍白，似乎不打算多告知什么：“他不在家。” “你们吃完就快走吧...” 可莉莎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看样子妇人不太高兴，她有点懊恼，放下糕点尴尬一笑：“咳，抱歉...” “对不起...”迷迭香也乖巧道歉，至少她不想再被粗暴的赶出去了... 可莉莎突然感觉这段时间过得很是漫长。 妇人与她们两个正面相对，她的孩子也一副沉默的样子，火炉边噼里啪啦的声音被无限放大，门外的风声仿佛一个狰狞的魔鬼，只能传来大门“啪啪”的拍打噪音。 或许妇人终究是看出气氛有些太沉闷了，还是迟疑着说出了她们家的情况。 “其实我丈夫是一个萨科塔人，他为戍卫队工作...但是他最近...最近在捕杀所有的感染者。” “你们知道吗...我看见他抓走了几个邻居，还有之前帮过我的朋友，然后我再也没看到他们。” 眼前风貌犹存的妇人红了眼睛，抹了抹泪水，声音颤抖。 “他...我很担心...我很担心我们终究会被分开。” ——拉特兰戍卫队？ 可莉莎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手里的糕点都不香了，血液冰凉冰凉的，直透心底。 她和迷迭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些许慌乱，这下可真是自投罗网了。 “萨科塔...和萨卡兹人？”可莉莎犹犹豫豫的开口，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家庭。 两个不共戴天的种族相爱在一起，颇有一种说书故事的离奇。 “但是萨卡兹人如果被发现也会被驱逐，你们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可莉莎惊奇道。 妇人难过的点着头：“是的，所以我丈夫去参加戍卫队，就是为了保护我们。” “我真希望他没有这份工作，这太危险了，那些感染者...那些感染者如果被逼急了，肯定会反抗的。” “我担心我们迟早会被发现，这些天从门外经过的戍卫队越来越多了...我和孩子们大部分时间只能躲在地下室里，祈祷我丈夫快些回来...” “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妇人如此祈祷着。 可莉莎迟疑：“您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大肆清理感染者吗？” 萨卡兹妇人听完怔了怔，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垂头丧气：“都是因为天灾。” “天灾的侵袭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我听说罗姆涅和费拉格的人们已经没有了食物，山火烧掉了所有的农田和水车，挤奶的瘤兽也都死掉了。” “这和十字教宣称的神国永远不会遭到天灾侵袭完全相悖，民众们冲进教堂向主教发泄怨气，他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沦落到这样。” “于是格里芬高教皇为了寻找原因，在索菲亚大教堂举行了一次弥撒。” 妇人的口吻心情复杂：“在那次典礼上，教皇声称自己得到了神主的启示，他说...圣城里面的感染者是祸乱的源头，是他们惹来了神主的天罚，这就是天灾突然侵袭神国的真相。” “教皇大人并没有说应该怎么处理，他只是说...应该妥善的解决感染者问题，以平息神主的怒气...于是...”妇人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神色悲伤。 可莉莎认真听完，心下略微不满，听懂大概是什么意思了。 ——解决掉感染者问题，按照管理法案上的约定，应该怎么解决呢？ ——很好理解嘛，肉体意义上的消灭就可以解决了！ 她撇撇嘴，这种措辞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仅仅凭借一个弥撒什么都说明不了。 “但是...解决感染者能解决问题吗？” 迷迭香她的话被说糊涂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摊开手：“难道他们死了，天灾就不会继续侵袭？” “难道戍卫队不应该去对抗山火吗？这才是问题的源头啊！” 妇人哑然苦笑：“可拉特兰主教们不会这样想...” 可莉莎挥了挥手，眼神不太高兴：“他们才不在乎天灾为什么来，或者接下来怎么对付天灾，他们只是想把罪责推到感染者身上。” “引导民众的怒火烧向感染者...他们就能轻而易举从民愤中抽身，这种手段对于贵族而言早就轻车熟路了。” 妇人唉声叹气，低低摆弄着针线：“噢...让这一切快结束吧...” “你们吃完就快离开吧，我丈夫回来的话...你们会被他抓走的。” 可莉莎思忖起来，有些可怜眼前这个妇人，建议道：“你们为什么不离开拉特兰呢，再这样下去这里肯定不会太平。” “不管谁出事...对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妇人看着她：“我们能去哪？” “去萨尔贡吧，那里的新帝国会接受感染者，也会接受其他人...伊娜姆陛下的共和政府正在致力于建设家园，你们肯定能在那里找到一个安宁的地方。”可莉莎笑着说道。 妇人哽咽起来：“我丈夫不会答应的！” “他是虔诚的十字教徒，最痛恨的就是萨尔贡人，还有异教徒...去投奔萨尔贡会令他的家庭蒙羞。” 可莉莎有点头疼，这种时候命和荣耀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 连她这个刚来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里现在究竟有多糟糕。 首先，距离梵蒂卡几公里的地方都爆发了骚乱，感染者在胡乱奔逃，卫戍队大杀特杀，无数尸体堆在荒野，这样下去随之而来的肯定是瘟疫... 那些肥胖如猪的萨科塔主教为了完成任务，根本不考虑后果，矿石病人的尸体一旦成片爆炸，粉尘漂浮在空气中，随之而来的将是更恐怖的灾难。 大量新的感染者很可能会充斥卫戍队，隐瞒和包庇将会成为常态。 到时候感染者清理令...还能不能执行的这样顺利，这里的感染者会不会发起暴动可就不好说了...又会是一场血腥残酷的战斗。 可莉莎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妇人，希望她能采纳，她不想看到这个幸福温馨的家庭因为卷入感染者和普通人的争斗中而丧命，这太可悲了。 仿佛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那怎么办？天啊...我丈夫不会什么法术，怎么可能敢去打仗？他又能打得过谁？” 妇人刚开始半信半疑，但在最后她还是站了起来，话语中带着哭腔，抓紧手绢焦急不堪。 “还是去萨尔贡吧...或者不去那里，也要远远离开拉特兰，这里太危险了。”可莉莎眼神怜悯。 “那...你...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妇人哭了起来。 “不然他是不会答应私自离开的，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他的荣誉感很强...” 迷迭香担心的看了可莉莎一眼，暗示最好不要答应，直面一个戍卫队成员，实在是太危险了。 可莉莎沉了沉，看向火炉旁三个可爱的孩子，她冲到嘴边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夫人...我...” “我......” “......” 第八章 疯狂的队伍 可莉莎还是答应了妇人的请求，李澄曾经告诉过她，于心不忍将是她最大的恶习，这点有的时候让少女会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白痴老好人。 不过...可莉莎还是服从了自己的本心。 于是她们就这么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门外正在下着小雨，这个屋子淅淅沥沥的泥土墙正在渗入寒气，妇人多加了点柴火。 这期间迷迭香十分不安，再三劝说可莉莎。 “这样绝对不行的...如果她的丈夫也不听我们的，那该怎么办？” “一个戍卫队成员看到了我们，行踪肯定就暴露了，我们接下来还怎么浑水摸鱼。”迷迭香如此低低开口。 “太草率了吧...” 可莉莎早有想法，自顾自逗弄着一脸开心的小萨卡兹，回过头来。 “身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可以换一个，如果对方执意不听，那我们就直接溜走。” “嗯，相信我吧，小猫猫？” 迷迭香略笑一声，只好放下尾巴，有点无奈的陪她坐在旁边。 直到下午，妇人的丈夫才回来，是一个很欣喜的声音，其中满是温柔，不过这话的内容可就不那么美妙了。 “我回来了，黛莉...！我今天杀掉了21个感染者，其中还有几个还在反抗的暴徒！天啊，这真是赚钱的事情，一张感染者的头皮在审判庭足足值30金马克！” “队长今天夸奖了我，你看啊...这是他给我的...等等，你们是谁？” 进来的萨科塔男人冒着风霜雪雨，将一把血淋淋的长刀放在了门前的桌子上，一双皮鞋满是泥污，眼睛里满是血丝，死死盯住了可莉莎。 “你！肮脏的菲林，离我儿子远点！” 萨卡兹女人被他的可怕模样吓傻了，捂着嘴颤抖个不停：“天啊...安德里斯，你怎么搞的...？” 男人转过头，不可思议的朝她怒吼起来：“你怎么让她们进来的？她们...她们是感染者，我闻到了，那股特别的气味...” 这个萨科塔咬牙切齿，一瞬间就把那把带血的刀攥在了手里，一股凌厉的杀意转瞬间压倒了房间里的温馨。 可莉莎连忙起身，叹了口气，她会怀念几分钟前的这里。 看见男人的一刹那，迷迭香也吓了一跳，他的披风上还带着血，更不用说浑身的狼狈了。 可莉莎皱起眉头，将吓坏了的男孩抱在椅子上：“说真的，你吓到我了。” “你好...我是维多利亚人，如你所见我只是个菲林，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尽管好心好意试图和平交流，不过对方根本不领情，萨科塔大吼大叫，用刀指着她的鼻子骂着听不懂的拉特兰脏话。 “噢...亲爱的，我们离开这里吧...孩子们不想过这种充满杀戮的生活了...你听她跟你说...”妇人也开始抽泣，祈求劝说着她的丈夫。 “你疯了吗？你敢背着我藏匿几个感染者杂种？”萨科塔愤怒的朝她大吼道，声音响亮把妇人当场就吓傻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丢了命？几个感染者杂种竟然敢袭击我们！他们杀了我们的三个同胞，拔了他们的光圈用绳索扔了进来挑衅！” “前天，斯拉格也死了！他被活活刺瞎了双眼丢进了水井！这都是那群感染者干的，然后你现在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妇人忍不住放声大哭，指着可莉莎诉苦道：“可她们只是两个孩子而已！那些感染者这样做也是想活命啊，为什么要这样？” “如果按照律法，那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也会被放上火刑架活活烧死，这难道是合理的吗，亲爱的？” 被妇人顶嘴令男人恼羞成怒，冲昏了头脑让他重重将女人推向一边，拿起那把刀就朝可莉莎冲了过来！ “我今天就要活剐了你们这群祸害！都是因为你们，天灾才会降临！” “你们都应该去死！！” “呃...！”可莉莎躲闪不及，锋利的刀锋顺势割伤了手臂，一条鲜红的血丝从光洁的皮肤上蔓延出来。 迷迭香大怒，眼神逐渐蔓延出强烈的紫色，手上的思维震动几乎要甩出来。 “别用法术！会惊动别人！”可莉莎咬咬牙，一把扇开了他的手臂，用手肘狠狠一顶将刀子撞飞。 男人不甘示弱，狠狠一拳痛殴在她的小腹上。可莉莎微微后退，擦了擦嘴角，一个闪身，右勾拳灵敏的轰在他的侧肋。 男人飞了出去，直接撞翻了朴实的茶几，滚烫的沸水洒了男人满脸，烫的他哇哇大叫，房间里顿时一片狼藉，妇人也吓傻了。 “呜啊啊啊...！爸爸...你们别打了...！” 令人心碎的哭声从房间内传来，萨卡兹小女孩抱着一个洋娃娃站在卧室门前，揉着眼睛大哭不已，伤心的看着她的父亲。 “这...可恶...”迷迭香看到这一幕，咬了咬牙，心如刀绞一般，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思维法术。 她只能焦急的看着可莉莎，她除了法术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手段了！ “......你...菲林...老子今天一定要掐死你！啊！！” 男人回过神来，暴怒的双眼几乎凸了出来，不依不饶的再次挥着双手，狠狠的扑了上来。 可莉莎眼神微紧，迟疑一阵，还是不打算拔出自己的长剑或者手枪，连忙侧步闪开。 男人扑了个空，转身抓起火炉里的柴火砸了过来，可莉莎再次一闪，顺势一脚直接将火把蹬飞！ 遇招拆招，锐锋特种部队的单兵素质极其强悍，男人很快被少女的灵活周旋消耗着体力，落入下风，只剩下招架的力气了。 不过萨科塔男人突然怒吼一声，用巨大的力气冲了过来，可莉莎脸色冷淡，抬手直接泼出了桌子上的茶水，打湿了地板。 他在光溜溜的地板上滑了几滑，狼狈的摔倒在地上，随即他眼神阴狠，直接气恼的狠狠一个猛扑，张开双手竟然直接死死抱住可莉莎的大腿。 可莉莎呆。 这是干嘛？抱大腿求饶？ 男人狰狞的笑了笑，似乎胜券在握，手臂用力狠狠一勒！ “唔...！” 腿骨撕心裂肺的疼让可莉莎心底大惊，眼看这家伙是下死手，而且招式变态，她生气的握起拳头，朝着男人的面门狠狠一拳！ “够了！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嘭——！！ 这一拳打的男人眼冒金星，鼻血瞬间飞了出去，疼的他嗷嗷大叫，捂着鼻子头晕眼花的向后退了几步，被迫松开了她的腿。 项链闪烁，可莉莎发动了法术，数十个紫色的锁链凭空锻成，牢牢把男人锁在了地面上动弹不得。 “呼...” 双方终于有限的拉开了距离，萨科塔男人倒在房间的地上挣扎着，粗重的喘息着，摆动着自己的四肢，似乎也失去了力气。 “可莉莎...！”迷迭香吓了个半死，连忙冲了过来，刚才她差点就忍不住用法术将男人撕成碎片。 “我没事！”可莉莎一阵气恼，心有余悸的活动着自己的脚踝，还好似乎受伤并不严重。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打了...”妇人抽泣着，回过神来急忙跪下来恳求道。 “呼...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 可莉莎气恼的瞪了男人一眼，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刀伤。 第九章 布谷鸟 “你...感染者...你要做什么！” 男人脸涨的通红，被法术锁链捆住，终于消停了下来，只是眼神仍旧凶狠。 “我才不打算把你怎么样，少自作多情。”可莉莎侧目冷冷瞥了他一眼，及时收手，顺势解除了他身上的束缚。 这种具有骑士精神的高尚行为让他感到一丝羞愧，发现家里一片狼藉，冷静下来也不打算继续大打出手吓到家人，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在原地生着气。 “爸爸...！” 萨卡兹小女孩迎上来抱紧了男人，眼里含泪瑟瑟发抖，男人只是疲惫的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沉寂的夜色再度安静下来，只剩下房间里的低声细语，还有妇人苦闷的叹息，沙沙的扫帚处理着摔碎的玻璃。 “看得出你很爱你的家。” 可莉莎用绷带简单的包扎了自己的手臂，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他。 “听着，我接下来的话完全出于真心，这里一点都不安全，你该不会真的产生一种可笑的错觉吧？” 可莉莎轻笑：“你们可以肆意去屠杀感染者，而感染者却不能拿起武器杀死你们？” 她的话让男人沉默下来，随后不屑的勾起嘴角：“胡说八道的贱人！” “他们缺衣少食，连基本的武器都没有，要怎么反抗？他们又凭什么反抗？” “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不知道耍了什么把戏让我妻子言听计从，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废话？” 还真是不可理喻的傲慢自大，少女心下微沉。 到这个地步都不愿承认感染者的力量，他们明明才是这片大陆最具破坏力的群体...不仅拥有天然的法术增益，而且一无所有，在压迫下拥有极强的组织能力。 可莉莎嘴角微扬：“......上一个认为感染者什么都不是的人已经腐烂在坟墓里了。” “我来自萨尔贡，那里有一座名为萨克多斯的城市，拥有无数炮舰、军队，还有健全的议会；最后却还是毁于感染者的手中。” “完备的工业城市尚且敌不过逼入绝境的感染者，那么你有什么自信，坚信你能从这场混乱中幸存下来？” 少女叹了口气：“收手吧，带着你的妻子和孩子连夜离开这里，向南走，走到萨尔贡去，我可以给你们写一封推荐信。” “找到希之翼公司或者任何一个萨尔贡官员，这封信都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可莉莎极其诚恳的建议并没有打动男人，他只是保持无言，脸色没有丝毫动摇，一字一顿的说出拒绝的话。 “我不会离开这片祖辈的土地！更不会与任何一个异教徒谈论什么未来，如果感染者真的要做些什么，那我就会把他们全都杀光！” “神主在上！感染者不该存在，这是神的意志，也是教皇陛下的神谕，我会用我的力量保护我的家人！谁都别想夺走他们！”男人面色坚定，话语中不掩狂热。 “你们走吧...赶紧离开这儿，我向神主起誓，不会去镇子上举报你们的！”他说完偏过头，再也不说话了。 迷迭香拉了拉她的袖子，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算了吧...” 可莉莎沉下心：“......那打扰了。” 平民们的偏见和固执，盲目自大的品行，过分的荣誉感，最后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贵族手中的利刃，往往还不自知。 于是这又是一场失败的说服，可莉莎悲哀而失望的收回了目光，有些气馁的走出这家大门，思忖着接下来的行走方向。 里面的妇人急急忙忙追了出来，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表情带着抱歉：“感谢你...善良的姑娘，虽然我那个固执的丈夫没有听。” “唉，我没什么能帮你们的，这些食物请都带上吧。” 妇人苦涩开口，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木篮子递了过来，里面装满了食物和水。 “愿神主保佑你们一切顺利...虽然我并不信这些。” 太棒了，至少接下来的路程不用为补给犯愁了。 可莉莎简单道了谢，沉吟片刻，还是将提前写好的推荐信给了妇人。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艰难的绝境...那么希望这个能帮到你们，去找希之翼干员，他们看到这个就会庇护你们的。” 可莉莎认真的说道，不敢在这里多留，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现在还算温馨的郊野小屋，朝在门前驻足送别的年轻妇人挥了挥手。 “希之翼...？”妇人动容的握着手中的推荐信，念叨着仔细将它收好。 这时天空中有一颗闪亮的彗星划过，这被许多平民看做不详之兆，妇人远远看到了那个景象，神态复杂，自言自语的呢喃起来。 “我希望生活在一个更开明的时代。” 两人告别妇人后继续前进，踏过一片小森林，路过一处废弃的驿站，看到了成群的废弃车辆，这里的村庄空无一人，看来已经迁移了。 她们接着发现了村庄边缘烧毁的废弃小屋，里面满是遗留的源石残骸，墙壁上刻满了诅咒，还有许多触目惊心的痕迹，感染者在这里死难，被活活烧死。 可莉莎眼神微悸，手指抚上这里千疮百孔的墙壁，站在废墟前独自黯然神伤了一小会儿。 “我们走吧...离城市应该不远了。”迷迭香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担心的看着她。 再度走了两个小时，她们终于远远看到了山火，那是天灾衍生出的灾难，人们都说，那也是泰拉苦难的源头。 源石流在天空中聚集，高大的天灾云黑压压的盖过天际，不管是双月还是天空的星辰都被完全遮盖，只剩下无尽的死亡洒向大地。 火焰平地而起，无情的焚烧着那片繁茂的森林，源石的黑光伴随烈火四处纷飞，巨大的爆炸伴随粉尘和更加剧烈的火焰，将整个地平线完全照亮。 轰隆隆——！！ 宛如天崩地裂的震动让两人傻了眼。 “快跑！！”可莉莎头也不回，近距离看到天灾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轻则患上矿石病，重则小命不保。 刺眼的光线先于冲击波扫过大地，随后是强烈的飓风，迷迭香惊惧不已，凝聚出思维巨壁狠狠立在后方。 轰——！！ 惊人的剧烈撞击竟然让法术巨壁也扭曲起来，两人趁机逃出了山火的光爆区，一路跑的飞快，直到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听不到后方的巨响。 之前那片森林被山火瞬间吞噬，繁茂的土地什么都没有留下，很快就会沦为一片贫瘠的源石死地，繁衍出古怪的源石怪物。 天灾云逐渐前进，摧枯拉朽消灭着一路上的东西，逐渐远去了... 可莉莎郁闷的坐了起来：“真幸运，走在路上都能碰上这东西。” 迷迭香吐了吐舌头，显得不那么悲观：“不过幸好我们跑得快。” 可莉莎满脸黑线，指着那边的熊熊大火：“可是，我们又要绕远路了？” “呃呃...？”迷迭香的微笑逐渐凝固在脸上。 ...... ...... 黑色的乌鸦被脚步声惊起，嘎嘎的粗哑鸣叫令可莉莎一阵心烦意乱，她抹掉头上沾上的树叶，突然发现前方的小道出现了灯火。 迷迭香见状瞬间警惕起来，在这里看到活人，要比看不到人可怕许多。 “不对...没有人，只是火堆而已。”可莉莎仔细看了几眼，直接判断道，大步走了出去。 这里的火堆烧的还旺，但是周围空无一人，配合上荒郊野岭有点不太对劲。 “有人来了。”迷迭香提醒道。 少女正怀疑，一阵脚步声将她拉回原地，同时她看到一只鲜红色的布谷鸟极快的飞了过来。 就像是秋天的翩翩红叶。 可莉莎正好奇的注视着那只有些奇怪的红鸟，突然浑身感到一阵战栗，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注视着这里。 第十章 洁白十字 布谷鸟掠过长空叫了几声，当它飞远的时候，那股被注视的感觉也消失了，迷迭香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似乎走远了。 “刚才那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迷迭香咬了咬唇，有些迟疑。 可莉莎暗暗发怵，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既然对方不打算暴露，那么至少不会是敌人。 她赶紧熄灭了脚下的火堆，半拉着迷迭香向前，三两步就消失在了小路中。 在第二天的晴空来临前，她们便越过了最后一个小镇。 眼前看到的不是遮天蔽日的钢铁轮廓，也没有想象中的绿茵风光，简单朴素贯穿了整个梵蒂卡地区，林立的修道院和麦田花香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但是天灾的黑云仍旧笼罩天际，黑压压的让大多数人喘不过气，随处可见忧心重重的流民。 钟声敲响，悠长弥远。 圣城矗立在前方，宏伟的索菲亚大教堂上的十字尖顶是这个位置唯一可以辨认出的标志，能够听到悠扬的赞美诗回荡在郊野，成片高耸的楼房群构成了墙壁内的景象，意味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同时可莉莎也注意到郊外布置着许多不知名的大型法术装置，远远看去如同一座擎天巨垒，几十米高的巨塔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某种重型抛射设备，黑洞洞的炮口遥遥指向远方。 而这样的巨塔足足有四个，坐落于城市的边缘，背靠一望无际的拉特兰平原，气势磅礴，威武雄壮。 十米宽的护城河似乎是新挖掘出来的，无数泥土堆在一边，形成了许多新的土包，脏兮兮的民工们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嘴里吃着粗劣的黑面包。 郊野，山峦，巅峰的十字高楼，再加上美轮美奂的圣洁教堂构成了拉特兰的威严。但是在高耸的繁荣轮廓下，仍然存在不为人知的阴暗。 可莉莎在很久以后都没有忘记梵蒂卡城门前那些人的眼神。 他们面容枯燥乏味，毫无生气。手里抓着几颗腐烂的樱桃，就那样泡在看不清的污水里草草冲洗，便狼吞虎咽的一口吞下。 而在另一边，盔甲擦的明亮的卫戍兵从旁边经过，有时还会留下几句鄙夷的讥讽，他们所有人脱帽敬礼，也得不到片刻正眼注视。守卫兵们胸前闪亮的拉特兰徽记，宛如梵蒂卡上最纯洁的红宝石。 “...…十字教圣城。” 可莉莎收回眺望的目光，感叹了一句，以前只在古书上看到过关于这座宗教重镇的描述，拉特兰十字教的发源地。洛斯河贯穿整个城市，借由这条河流带来的水力，周边的农业才得以蓬勃发展，成为了萨科塔人的母亲河。 “距离初代萨科塔教皇华尼耶在这里继位已经足足有一千年了，这里还能看到古典时代的许多遗产，还有圣人们的遗物。” 可莉莎的口吻有些浮动，不过迷迭香对此不太关心，她只是耸了耸鼻子：“在这里应该能找到离开的办法吧？” “肯定会有迁移民团，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可莉莎想了想，率先迈动脚步：“走了，进去看看，运气好我们今天就能坐上前往维多利亚的船。” “仔细点，躲开那些戍卫队。” 迷迭香耸肩慢慢跟上，心里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城门口的盘查并不严厉，她们甚至没能用上先前编织的谎言和身份来伪装，便轻松通过了盘查，可能是因为懈怠懒散的守卫也并不相信，现在这个时候还会有感染者敢来到圣城。 整座城市此时正笼罩在教廷制造的白色恐怖中，狂热的空气随处可见。 平民们人人自危，关紧门窗不敢开门，大街上遗留着凌乱的玻璃碎片，有一些地方已经被查封了。无数队手持斧戟的守卫兵在来街道上来回巡查。 “神主的怒火必须得到平息，萨科塔们！不要心怀怜悯，你们现在正在执行的是一个神圣的事业！” “打倒所有亵渎神主的魔鬼！天灾会被我们亲手赶出去！” 来自拉特兰各主教区的代表在召开宣讲，对着民众大话其词，叫嚣着要驱散神国的邪恶。 他们不止一次重复强调着教义的神圣性，随后下方便是一呼百应的赞美之词，其中大多数人都是盲从的十字教狂信者，绝对的教廷拥护人。 这样的环境对于她们不太友好，两人有意识的躲开了所有主要街道，直奔城市的三个主流港口。 “封港…？” 来到路丁港，可莉莎被港口守卫不耐烦的回复震惊到了。 “但是天灾就快来了吧？按照这个速度…难道城市不应该赶紧疏散人群，城市准备迁移才对？” 守卫讥笑一声，饶有趣味的吐出一句：“城市已经迁移完了！我的小姐！” 可莉莎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的意思是移动了五公里的距离？” “看到天灾壁了吗？主教们已经布置好了，山火会在进入城市范围内就被驱散！”守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是外地人吗？连这个都不知道？封锁港口可是危机合约的意思，赶紧离开吧！” 可莉莎稍稍吃惊，城市正面对抗天灾。 这种尝试在目前也算是惊天骇俗的事了，她惴惴不安的离开，城市的封锁意味着接下来恐怕还要在这里耽搁许久。 “接下来怎么办？”迷迭香差不多已经习惯听从她的安排了，丝毫不慌。 “不走运，看来只能等天灾过去了。”可莉莎有点焦虑，她恨不得现在就飞到维多利亚，赶到兰开夏郡好好看一看那里的情况，而不是困在这个鬼地方。 此时街道上突然吹响尖锐的哨声，三排风风火火的守卫兵从尽头走了过来，前面押解着不少被捕捉到的感染者。 “让开！都让开！审判庭净化！” “糟糕透了...”可莉莎低低暗骂，连忙低头，这里没有岔路，只能硬着头皮迎面穿过去。 “喂！你们几个！站到队伍里！” 可惜几个守卫兵还是注意到了她们，一个骑士皱起眉头大声呵斥，挥舞着武器走了过来，两人无奈，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只能乖乖就范。 “什么事，老爷？”可莉莎嘴角微颤，瞧着这个肥硕的拉特兰骑士。 这骑士似乎喝醉了，脸颊通红，满口胡言乱语。 “你们...嗝...给我站到里面！加入光荣的净化队伍，给审判庭去搬运柴草！” 可莉莎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露出惶恐的模样：“那个，对不起啊老爷！我们今天有急事...家里老人生病了！” “您看...神主慈悲，我们下次一定？” 骑士摇头晃脑骂了一句，嘟嘟哝哝似乎很是不爽，不耐的挥了挥手：“哼，偷奸耍滑的家伙...” “那就快滚！” 可莉莎纳头便拜，顺便把看的愣愣的迷迭香也跟着按了下去：“嘿嘿...谢谢老爷，快迷迭香，说，谢谢骑士老爷！” 迷迭香无比心累，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吐槽比较好：“谢、谢谢老爷...” 看着一溜烟的审判队伍离开，可莉莎才默默嘀咕起来：“下次出门骑马可别摔死你...” 迷迭香没忍住：“噗...！” 背后突然被拍了一下，可莉莎大惊，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没走，连忙回头一看，随即心酸起来。 “嗯嗯？” “亲人呐——！！” 斯卡蒂握着一杆附庸风雅的权杖，顶着微妙的表情，再三确认了一番，两人面面相觑。 “......你们两个，怎么不在本舰？” 第十一章 风雨飘摇 没什么比在异乡看到自己人更兴奋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偶然碰见队友，可莉莎都快忘了这里还是存在希之翼分部的。 这解决了迫在眉睫的住所问题，总的来说算是好运眷顾，可莉莎默默思忖着，心想厄运不会永远缠身。 斯卡蒂有意无意的搭起话来，她还是第一次与可莉莎共同相处：“嚯，看来你们两个这一路上还真幸运，能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可莉莎摇头苦笑，摊开双手，跟在旁边托腮吐槽：“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能做的都没有做，而不应该做的也基本做了，现在还没死大概是因为迷迭香。” 斯卡蒂微微抿唇一笑：“真谦虚啊，总队长。” “这话也对，几天前拉特兰驻守在这里的e.g.o部队才刚离开，带着一群耀武扬威的教宗铳骑，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恐怖。”斯卡蒂淡淡说道。 “那么，是李...领袖派你们来的？” 可莉莎摇了摇头：“不...我的目的地不是拉特兰。” 两人简短的与斯卡蒂深入浅出的交流了情报，还有一路上的诸多见闻，谈及了附近地区的糟糕局势。 “是嘛...你们看到了天灾？”斯卡蒂意外的发现山火居然已经开始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出现，她的脸色顿时担忧起来。 “是，而且外面相当不友好哟~”可莉莎打趣道，“有不少人想要淹死得病的菲林。” “想得美~！” “嗯，这是一个月前才下达的神谕，也就是算上今天，屠杀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斯卡蒂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此黯然神伤。 “我们尽力保护了一些人，接下来斯维尔打算将那些感染者送到南陆避难，领袖会妥善安排他们，我们只需要把那群可怜人送上通往萨尔贡的船只。” 一直没说话的迷迭香表情奇怪：“可是城市港口不是已经关闭了？我也看到那些高大的工事了，要怎么把他们送出通往外界的船？” 斯卡蒂语气笃定：“当然是用我们自己的。” “希之翼掌握了一部分原料和食物贸易，每个月都会有货船来到这里，于是我们每次都能趁机送走一些感染者，这也是他们想要活命唯一的机会。” “斯维尔买通了检查船只的人，没有人会拦截希之翼的陆行舰，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可莉莎对此有点惊叹：“在教皇的眼皮子底下偷运感染者。” “你们真是厉害大了，不过你们在审判庭和戍卫队里面难道也有人？” “他们难道不会检查驻地吗？”可莉莎怀疑的问道。 斯卡蒂脸色暗了暗，再度回归标志性的忧郁眼神：“你说的没错，我们没有人在公证所里面，所以这条希之翼生命线很可能不会持续太久了。” “我们正面临巨大压力，审判庭的走狗要求我们开放驻地，在过去的一周里不断施压。一旦他们得逞，这些感染者也会被处决，甚至希之翼的窝藏罪名也难逃制裁。” 可莉莎沉吟片刻，听完这些暗暗感觉不妙。 她们很快就来到由斯卡蒂的深海猎人管理的据点，这里是一座廉价宅邸，从一个落魄的骑士身上收购过来的，作为威廉姆斯家为数不多的遗产。 至于现在，这里的一切当然都归于希之翼所有，里面满是拥挤的感染者，他们大多数人都很安静，对这里的希之翼干员抱有极度的感激，因为在这里他们能免于虐待和处刑。 比起外面的混乱，郊野上时不时发生的小规模天灾，这个希之翼临时驻地可以算得上安全感满满了。 可莉莎颇为满足，回应着几个陌生的分部干员，还有正在严阵以待的幽灵鲨。 “稀客。”幽灵鲨有些冷淡，保持着毫无变化的表情，她正在专心致志的分析着桌面上的几张材料。 迷迭香好奇的看了看幽灵鲨和斯卡蒂，实际上她对深海猎人一直保持着极大的好奇心，包括她们所在的这个房间。 “快进来，现在外面对你们不安全，我们来谈一谈接下来的事情。” 斯卡蒂放下兜帽，将那把手杖放在一边，淡红双眸微微闪烁着寒光。 几个阿尔戈干员均在这里充当联络员，使用精密的电报机将一份份信息传递到处理站，由那里的间谍本部将消息发回本舰，这样的间谍网络由数百人组成，已经基本形成了在这座城市的全面监控。 两人对这里的间谍网规模有些惊讶，短短几个月就能发展成这样，看来斯维尔这段时间的确没闲着，这样周密的地方让人大开眼界。 “这都是因为有很多人不满拉特兰的现状，我们才能这样顺利。”斯卡蒂见状补充了一句。 “那么你们打算去哪？” 可莉莎没打算对自己人隐瞒：“原来的目的地是维多利亚，现在完全是阴差相错，守卫队袭击了我们的商船。” 少女耸了耸肩，语气随意。 “这肯定会引发战争的...针对商船的攻击行为不会被容忍，而且导师早就对拉特兰有这方面的想法...源导军团现在还在北方要塞整装待发呢。” “我想...大概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了，不出意外的话，在麦地耶的十字军王国和米诺斯将会成为导师的第一个侵略目标。” “教皇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萨尔贡军队会越过北沙山脉，踏平米诺斯的群山，彻底收复北萨尔贡，并让整个拉特兰承受他们始料未及的怒火。” 斯卡蒂笑了笑，对她游刃有余的这番话表示了赞同：“那么你也这么觉得，战争不远了，对吧？” 可莉莎淡淡颔首，感觉出了她话语中的胸有成竹，好奇的看向她：“怎么，难道你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 斯卡蒂话锋一转，谈到了其他事情上：“但是我们有一个与拉特兰人的密约，理论上来说我们处于互不侵犯状态。” “只有我们或者他们找一个理由撕毁这个密约，领袖才能动手。” ——顺带一提，这份密约史称【安条克协议】，在新月大征服期间保证了萨尔贡的北方安全，避免了拉特兰可能发起的十字军武装干涉，否则维多利亚总督区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打下来。 ——这份协约由李澄秘密派遣使者，以伊娜姆的名义与拉特兰高层接触并签署，教皇格里芬高也出人意料的同意了。 可莉莎当时还认为有些不可思议，现在看来原来是有原因的，意外的天灾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斯卡蒂随意靠在墙上，从桌子上重新拿起了那把造型熟悉的修长大剑，深海猎人的力量可以直接击垮山脉，斩断河流...可莉莎莫名感到一股寒气。 她的声音较为沉闷：“实际上，在三个月前间谍网就已经收到相关情报了，我们安插在圣座内部的线人察觉到了许多次军事调动。” “公证所...审判庭...主教区，还有许多拉特兰卫戍军的指挥官都得到了不同的调令，包括一些隐秘的特战小队...” “拉特兰人早就准备动手了，所以唯一让拉特兰接受我们密约的，除了天灾之外，我找不出其他原因。” 斯卡蒂说到这里，神情顿时严肃了不少：“我们分析了所有的情报，其中一些真正重要的情报和无数个地点混淆，斯维尔花了很长时间去分辨，最后发现这些调令全都指向萨马拉沙漠。” 可莉莎不以为然，轻描淡写的吐槽起来：“嗯哼？拉特兰人三个月前对萨马拉的军事调令？” “可那个时候萨尔贡已经尘埃落定，西北也基本平定下来，他们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迟缓？” 斯卡蒂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些军队仍然在做准备，在萨马拉的拉特兰人也绝不是去闲度假。” “或许教皇真的打算做些什么，在萨马拉战争和大萨尔贡战争都有拉特兰人的影子，我担心他们也早有准备。” 可莉莎头疼不易，对政治上的事情唉声叹气：“算了，比起那些没来头的事情，我们还是关心自己比较好。” “既然来都来了，在继续出发前，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可莉莎靠上前询问，迷迭香也十分诚恳的点了点头。 斯卡蒂点头，拿出一个小巧的白色名片，上面刻画着一个用维多利亚文写下的名字，詹斯·豪克。 “这是我们在梵蒂卡其中一个信使联系人，告诉他，明天会有一支公证所的检察队伍去那里，让他转移所有的感染者到其他驻地。” 可莉莎接过那封信，叹了口气，不自觉的暗想又是一份跑腿的活儿。 “好的好的，交给我们。” 第十二章 拉特兰教廷 9月7日夜，梵蒂卡，拉特兰圣宫。 宏伟的殿堂屹立在漆黑的穹顶下，天灾山火持续了近一个月，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拉特兰毫无防备的土地正在被天灾肆意摧毁。 苦不堪言的人们站在宫殿外围发声抗议这份悲惨，但是卫戍队已经和他们足足和他们搅和了几个小时的稀泥。 不过教宗格里芬高这时候连个屁都没听见，他正在虔诚的进行每日的例行礼拜。 “贪欲焚身，自当忏悔。”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美酒和果实陈列在黄金雕琢成的圣塑面前，地板上的铭刻符文在黑夜中熠熠生辉，源石通路令整个房间始终充斥着法术产生的微光。 源石技艺照亮大地，点燃源石引擎，带来工业，更照亮人类的心灵。 一个身躯消瘦却神采奕奕的萨科塔男人始终望着高大的圣象，低低念叨着这些刻板的教条，十分钟过去了，他依然带着复杂的神情，如同一个岿然不动的雕塑。 作为一位上进而野心勃勃的教皇，格里芬高自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那一双不耐烦和不高兴的目光。 “父亲！您该休息了才对，已经四个小时了！没有任何十字教徒会连续做四个小时的礼拜！” “神主在上，就算是祂真的看到这些也绝对不会高兴的！” 格里芬高惊愕回头，看向这个大胆的女孩：“......赛琳！谁让你进来的？” 圣殿卫队的数位侍从连忙出现在门口，啪的一声脚跟磕在一起，露出惶恐的表情：“抱歉！教皇陛下，赛琳公主执意面见您...” “我们没能拦住她...现在...” 还没等这几个诚惶诚恐的家伙说完，赛琳回头怒目相视，指向门外放声大吼：“闭嘴！滚出去！！” 这个昂首走出的年轻女孩雍容华贵，姿态不凡，全身被洁白的羽衣所衬托起来。腰间金黄色的细剑熠熠发光，手臂微微蜷缩在两侧。 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仿佛充斥着神主的魔力，目光锐利而饱满，萨科塔金黄色的标志性光圈也点缀着她性格中的侵略性。 她是拉特兰最高尚的“圣人”，也是一位值得敬畏的圣战骑士，至少在拉特兰人们心中的印象是这样的。 “我不是来吵架的，更不想跟你继续讨论教条主义会对拉特兰带来怎样的影响。” 赛琳叹了口气，公主敛下眉头，将一把精密的武器放在了他的面前，那是一把整齐的源导步枪。 “您现在最该看看这个，而不是祈求神主宽容。” “......即使在我不断向您强调异教徒到底有多么强大的现在，你却仍然执意在这个时候集结军队来激起不必要的冲突？” 格里芬高的脸色阴了阴，这个拉特兰地位无上的人在面对公主时格外的宽容，不过这回他的语气不是很好：“我们必须保持信仰，赛琳，神国因此而生。” “如果没有信仰凝聚我们，萨科塔人将一无所有。” “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进步探索，很可能令神国为此蒙羞？” 赛琳抱起双臂，戏谑的自嘲一笑：“可我们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如果神主执意认定我所做的事情为亵渎，我试图改变拉特兰的措施是可怕的，那我自然会义无反顾承受这份灾难。” 格里芬高冷哼，无视了她的话，看向这支来自萨尔贡的穆卢步枪：“这是什么？又是来自萨尔贡人的某种花哨玩具？” “这种仿制我们的亵渎品，异教徒的亵渎品，只会激怒神主的东西还有什么必要拿给我过目吗？瓦伦主教才刚刚证明过...” 他显得没有耐心，三言两语便打算敷衍了事，仍然将注意力放在了没有完成的礼拜上。 赛琳心下恼火，彻底翻了脸，面色铁青的走上前，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用全部力气提高了音量。 “我没开玩笑！好好看看吧，异教徒现在已经完成了可怕的战争技术革新——！！” “这些枪支不是拙劣的模仿品，那些蠢笨如猪的主教傲慢惯了，没有意识到这种装备会怎样改变战争的规则，父亲您不能被他们的盲目赞歌冲昏了头脑！” 公主轻车熟路抄起这把枪支，拉动栓击开膛上弹，随后直接瞄准了硕大宫殿内三十米开外的一座小雕像，扣动了扳机。 砰！火光和刺鼻的味道从房间内炸开，一发子弹出膛，随后在法术的作用下化为黄色的烈焰光束，准确将雕塑外加桌子烧成了一团灰。 赛琳没有说话，退壳，继续瞄准了窗外，这次距离几乎是一百米：“来人！” 门外应声而答：“赛琳公主...？” 砰！刚刚出现的一个圣殿骑士迎来了第二发子弹，很荣幸的被正面击中，这发子弹直接在他厚重的方正盔甲上留下了一个恐怖的黑色弹孔，将这名骑士的健壮身体打的后退数步。 “啊啊啊！袭击！保护教皇陛下！” 听见枪响，周围的骑士纷纷拔出长刃冲入宫殿，惊恐未定的看着公主手里的枪支。 “好了！我没事！都出去！”赛琳放下步枪怒吼一声，打发了这群吓坏的护卫骑士。 公主实地演示了步枪的威力，在教皇的面前把这款武器完完整整的呈现在格里芬高的面前，就是要证明某些主教大言不惭的谎言，还有拉特兰目前技术的实际差距。 赛琳回头看向格里芬高：“看到了吗？瓦伦主教有没有告诉你这些？” “那个家伙有没有告诉你，萨尔贡人的拉特兰铳可以做这些？可以连续快速装填射击而在这个过程中不需要任何复杂的辅助法术？” “你认为蚀刻子弹可以到达这个程度吗？” 格里芬高沉默下来，他的面容有些诧异，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礼拜，这才认真的将视线放在穆卢步枪上，嗓音愤怒。 “这不可能！这是恶魔的法术！源石不可能被射到那个位置！” 赛琳头颅发热，毫不留情的质问道：“那你猜一猜它的最大有效射程是多少？” “足足达到一千米！” 教皇震惊了，要知道最远的赋能弩箭差不多也就是这个距离，他握住权杖的手死死抓在一起：“骗子！异教徒的阴谋！” 赛琳冷哼一声，傲然抬头将枪扔给他：“信不信由你，但是这就是可悲的事实，萨尔贡人比我们先一步发现了真理。” 格里芬高自然清楚，他是一位虔诚的教徒，更是在过去十多年里精通许多道理，他很明白拉特兰铳的缺陷在于其短小的射程，导致往往在更远的距离下，赋能弩箭要更加实用与战场地形。 但是现在异教徒的武器弥补了这唯一的缺陷，他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担忧，似乎已经能想象出这种武器在一个相对遥远的距离上全力开火将会是一场怎样的可怕灾难。 要知道，刚才公主击倒的圣殿骑士，可是拉特兰最精锐的士兵之一，这样能批量生产的装备才是最恐怖的。 沉默了好一会，格里芬高明白了一些事情，赛琳才凝重的发起建议。 “......停止你的神谕吧，停止对感染者的迫害，这会损失我们的力量。” “威胁已经在我们头顶，萨尔贡人不会放过我们的。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夺回他们的圣城，麦地耶就是第一个目标。” “莫斯提马已经在萨尔贡证实了这一点，公证所的一切情报表明，萨尔贡人的闲置兵力超过一百万。”公主的话严肃无比。 “不要继续激怒萨尔贡人了！最近的行为只会给那个邪恶的大先知送去战争理由！” 格里芬高缓缓颔首，他突然对主教们的谎言感到深深的失望，在那之前他听到的言论全都是关于异教徒的虚弱，他似乎犯下了一个无可挽回的错误。 “赛琳...你不明白。”教皇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脸上满是难言之色。 “关于第四次十字军召令已经秘密向中陆诸王发出。” “来自卡西米尔，莱塔尼亚，叙拉古方面的响应都很积极，各方贵族已经集结了军队，随时准备为神主而战，你要让我如何收回呢？” 赛琳瞪大眼睛，闻言气愤的上前一步：“你真是疯了！组建十字军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她没想到这一切来的如此之快，几乎是手足无措的在强调自己的意见：“不行！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这次十字军一定会惨败而归！” “这不是一百年前了！还记得维多利亚的炮舰怎么杀掉成千上万的萨尔贡人吗？我们很可能会在这次十字军行动中重蹈覆辙！而这次我们是不幸的那一方！” 格里芬高的眼神一如既往，并很快恢复了冷漠的样子：“这是所有教廷主教的意见，枢机主教们一致赞成，我们虽然错过了最好时机，但现在整个中陆忠诚的教徒全都支持我们。” “如果现在退缩了，那么拉特兰的威信将荡然无存，这次十字军必须被组织起来。” “至于你说的感染者问题，我坚持原来的观点，他们必须消失。” “否则天灾不会平息的。” “赛琳，去做你该做的事，拿出对付异教徒的方案。” 赛琳失望的摇了摇头，她并不是第一次劝说教皇解除这种毫无意义的屠杀神谕了，这样的内斗毫无意义，他们的戍卫队居然在对同胞痛下杀手。 “您肯定会明白这到底有多么愚蠢，感染者已经不是玩具了。”她冷冷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抱臂离开。 “我会去处理山火问题，我再次希望您仔细考虑...否则这场战争将会很艰难。” 赛琳脸色惨然：“至少...要给我一点时间，研究源导的弱点...” 格里芬高点头以表答应，他冷静的目送公主离开，缓缓回头，庄重的朝神主像再次躬身拜了下去。 耐人寻味的怅然喘息回荡在拉特兰宫内。 “愿神主保佑我们...保佑拉特兰人的信仰。” 窗外的乌云似乎更浓了。 第十三章 拉特兰体制 ——拉特兰审判庭。 ——拉特兰戍卫队。 ——拉特兰公证所。 拉特兰的三方势力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掌握了数不清的权势和财富。他们在长久的内部对抗中同时互相协作，并最终形成了稳固的三方制衡。 那么，在一切开始之前，想要了解泰拉的一个势力，就要先去回溯这片土地的历史。 萨科塔人，泰拉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其来源已经不可考，但种族标志就是他们头上闪闪发亮的“电灯泡”还有洁白的碎片羽翼，是名副其实的天使种族。 他们生活在拉特兰平原这片12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近八百年的扩张中慢慢发展，最终牢牢掌控了这片地区，成为了这一地区的主宰。 截止到1093年，拉特兰教宗国下属多个十字军国家和主教区，整体类比地球时代，足足相当于两个法国的面积。 他们也代表着十字教的最高权威，以萨科塔人为主体民族，黎博利人为第二大民族，伴随着少量的卡普里尼族裔，共同让十字教牢牢统治着泰拉中陆的思想。 史载，萨科塔们依靠教皇掌握的“思维烙印”构建了一套独特的政治体系，被称为【拉特兰体制】 简单来说，教皇代表的主教阶级为统治阶级，有资格调动审判庭行使自己的管理权利，并掌握有国家财政大权。 但是他们需要受到公证所指定修道院的律教士监督，土地所有权归属公民共有，贵族无权染指。 戍卫队代表的骑士阶级由审判庭发放供给生活的日俸，反过来代表所有萨科塔的意志，监督上层公证所履行监督职责。 因此，公证所监督审判庭，审判庭调动戍卫队。戍卫队反过来同样制衡公证所的行动，成功完成了拉特兰的政治闭环。 在古典时代，这一套以十字教为主体的政治框架十分高效，不仅保障了平民的权利，而且压制了贵族的权利，让主教们得以掌握管理权，军队也保障了军饷来源。 这帮助拉特兰安然度过了包括梦魇汗国崛起和萨卡兹大征服在内的多次危机，并成功击败了高卢帝国，保证了自己的独立。 土地公有制也避免了封建制的一些固有弊病，农民得以在教廷的保护下拥有他们自己的土地不受侵犯，因此拉特兰几乎不可能出现农民起义等因为土地兼并带来的政治危机。 不过缺点也在逐渐暴露，以骑士阶级和小贵族阶级代表的戍卫队长期处于被压迫状态。受到来自上层主教的剥削。 毕竟按照拉特兰体制，发多少钱根本就是主教们说了算，其他人没办法管啊！ 因此萨科塔主教们很快摸到了门路，在和平时期开始滥用职权，肆意改变发放俸禄的数额，这几乎掏空了每个守卫兵的钱包，这种情况在近百年的停滞社会中愈演愈烈。 所以能看到一个悲催的现状，这也算是拉特兰独有的奇景。 泰拉各国里面，拉特兰的贵族是唯一的“穷逼贵族阶级”，农民们吃着丰硕的果实和面包，那些威风凛凛的骑士反而穿着板甲饿肚子，并奢求农民赏他们一口饭。 他们的骑士每个人都是苦逼的打工仔，几乎全都有着一份与主教们的【契约】，简单来说就是定额债务。 这份债务的来源是因为拉特兰的税法规定了，骑士需要因为杀戮而缴纳一定的“赎罪税”，经年累月就变成了庞大的数字。 戍卫队里面的黎博利骑士们看着契约上的那张纸，一个个全都哭了。 开玩笑，我们这群人尽皆知的穷逼骑士上个月的军饷还没给，哪能交的起这种狗屁税法的赎罪税啊？！ 你们教廷这不是耍流氓吗！神主不悦！ 而契约上面的数额几乎是打工一辈子都不可能还得起的数字！ 最初公证所还可以对主教实行惩戒，保证戍卫队的俸禄能分毫不差，这也是【拉特兰体制】设立公证所的初衷，让主教的势力不至于过于膨胀反噬整个国家。 不过，任何制度都是会腐朽的，随着时间悄然改变，包括人心。 拉特兰体制最大的弊病就在于此，随着理想主义者和英明君主的逝去...拉特兰体制的初心已经慢慢从根子里腐烂了，公证所逐渐被教皇所一手掌控。 随着主教们继续不要脸的从骑士和贵族阶级上压榨金子，骑士们无法忍受，最后干脆直接尥蹶子不干了！ 教廷无视了骑士们的罢工，反正在中陆也根本没人敢对拉特兰动手！要这些无用的军队有什么用呢？ 可是军队无用，人总得吃饭，贵族又没有拥有土地的权利！在公有的土地上劳作一辈子也不可能还的上契约债务！除非放弃贵族封号才能免脱赎罪税，但这对于他们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双方开始摆烂！ 骑士们生气了！ 僵持中，他们有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好啊，你们审判庭的神职人员不是管我要钱吗？老子今天还就是不交了！ 于是在泰拉856年，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梵蒂卡的骑士们在一个挑头人的带领下，聚集在城市中央的圣瓦尼凡大广场。 他们将手里的佩剑和板甲全都卖给了农民以示抗议，高喊着“夺回属于我们的血汗钱”，并大张旗鼓在索菲亚大教堂前焚烧拉特兰旗帜，上百名精壮的骑士围住了几个萨科塔牧师拳打脚踢，活生生给几名倒霉的牧师打死了！ 时任教皇的尼禄六世听闻这个不美好的消息大为恼火。 好啊！ 你们这群不折不扣的奶牛现在都敢对神职人员动手了？ 教皇大笔一挥，发动绝招，当即把在场的闹事者全都革除教籍！并下达神谕要求主教区对闹事贵族予以诛杀！ 公证所在教廷的贿赂下自然保持沉默，于是广场上势单力孤的骑士，在面对整个教廷的审判军的悬殊差距下，全都被尽数格杀！ 传说当时的鲜血染红了教堂门前的台阶，一个个血泊中死不瞑目的尸体甚至烧起了绿色的鬼火！连迷途花都发出了骇人的声音，宛如恶鬼哭嚎。 吟游诗人将消息传到了拉特兰各地的民间，人们纷纷哗然，对那些可怜的黎博利骑士报以同情。 就连农民们都愤怒的站出来为贵族们发声——这在泰拉的黑暗中世纪真是惊世骇俗的事情。 “教廷太可恶了！！” “那些英勇的骑士守护着我们的国家，而那些主教却吞食他们的血肉！” “我们的赋税全都交给了贪婪之人，神主震怒，枢机主教应该付出代价！” 于是在全国相应的暴动下，教皇惊恐的发现，骑士们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他们想要夺回自己失去的军饷。 戍卫队的所有高层达成了一致，他们不再执行任何来自教廷的命令，反而是拿起长剑开始跟着一些农民跨过围栏，攻击那些富丽堂皇的主教区。 双方爆发了大规模冲突，最终当一个枢机主教在光天化日下被刺杀，带血的匕首被扔到了教皇面前，整个梵蒂卡为之震惊。 尼禄六世震怒了，他不能允许自己的奶牛造反，朝着所有主教怒吼道：“我命令你们杀光所有反抗者！” “把那些贵族抓起来！这是神主的意志，是拉特兰的意志！所有自命不凡的人都应该上火刑架！火刑架！！” 第二天，拉特兰的所有工匠不约而同接到了来自教皇的订单。 ——赋能弩箭5000把，箭矢备足，异铁剑8000具，锁链铠甲8000具，各项法杖备足，棉靴棉衣等物资一应俱全。 教皇的动作吓坏了骑士们，他开始调集自己的审判军，看样子打算惩戒所有戍卫队成员，有一些软弱的黎博利提出了妥协的意愿，他们担心自己真的会被赶尽杀绝。 “我们斗不过教皇的，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我们的长剑早就锈住了，只有那些腐朽不堪的法杖，根本没有用！” 老练的骑士则不赞同：“教皇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只能与教廷死战到底！” 在争论中，主战派骑士占了上风。 ——我们宁愿为了荣耀站立而死，也绝不让贵族的名誉蒙羞！以神主的名义！ 战争开始了。 当十字架的光辉蒙上了阴影，当骑士们流着泪发现自己钟爱的教廷已经消失殆尽，当农民们举足无措的发现宏伟的城堡在燃烧，杀戮无声无息的降临了。 幸运的是，农民站在了贵族这一边。 那些农民有许多食物，他们有自己的土地，在拉特兰体制下有着强大的力量，而他们并不喜欢上层教廷肆意破坏秩序的行为，所以他们同情戍卫队的遭遇。 双方一拍即合，骑士们决定迎战，大战将拉特兰各地搅成了一锅乱粥。 战争起初，戍卫队遭到了惨烈的打击。 三千名黎博利骑士在平原上与拉特兰大军遭遇，教皇的军队全副武装，他们的钢铁板甲是上好的圣城工艺，戍卫队粗劣的短剑面对这种可怕防护完全砍不动。 在铁蹄碾碎了戍卫队的阵列，巨刃砍飞的头颅冲天而起后，戍卫队的士气崩溃了。在山坡上的贵族们吓白了脸，他们软弱的从马上栽了下来，狼狈的祈求教皇的原谅。 尼禄六世盎然自得，轻蔑一笑：“这些罪徒，烧死他们。” 于是黑夜的火光照亮了平原，宛如黎明之火一般，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那里，教皇就这样错失了所有和解的余地。 黑暗中，幸存的骑士们阴着脸，他们用可怕的眼神注视着远方。 “我发誓，教皇会付出代价。” 虽然审判庭和公证所的串通让正面战斗毫无胜算，不过戍卫队在那之后开始采用很聪明的方法。 他们在剑刃上涂抹上毒液，在高大的斧戟上泼淋粪便，不杀死敌人而只是让他们受伤，骑士们能飞快的穿梭于拉特兰的农田上，但是疾病和伤员很快折磨着来自教廷的审判军。 斧刃，这就是骑士们的新办法，破除板甲的有效手段，分散开来四处从暗处偷袭，砍向审判庭士兵的脖颈。 照顾一个伤员要付出巨大的精力，爆发的瘟疫是古典军队的灾难，审判军在无休止的捉迷藏游戏中不断失血，面对着农民们的包庇和敌意脊背发寒。 数个月过去了，教皇起初承诺的“很快就能解决叛乱”成为了一种奢求，随着冬天降临，拉特兰无阻的平原瞬间成为了弥漫的雪原，寒风冻彻心扉。 厌战的心情开始在审判军里蔓延，他们找不到戍卫队的踪影，在自己的国土上不断流失精力。 农民们支持着戍卫队，他们积极提供食物药品和藏身之处，在夜晚一些人还会悄悄拿出割稻草的镰刀，砍向一些听命于主教的爪牙。 第二年开春，教皇才猛然发现他的军队失去了所向披靡的锐气，每个人变的萎靡不振，他们给家里沮丧的写信，心里只想要回家。 在一次激烈的兵变中，教皇做出了妥协。 “我们可以先让出这些土地，但是你们必须保证，明年你们要消灭那些骑士。” 审判军答应了，他们很乐意为教皇处理叛徒，但必须先有休息时间。 骑士们得以趁这个机会重整军备，他们得到了许多地方的支持，在平民的帮助下一路前进，在他们的支持下将斧头打磨的越来越长，越来越亮，坚定的解放着距离梵蒂卡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城镇。 最后，第二年的决战在平原爆发，教皇绝望的发现他的军队已经失去了所有胜算，无数骑士的铠甲甚至比审判军的还要坚硬。 在斧刃的抡动下，圣城沦陷了，那是梵蒂卡第一次被征服，被拉特兰人自己征服。 教皇做了让步，但这依旧不能平息戍卫队的怒火，他被吊死在城墙上，所有的主教区被愤怒的戍卫队们洗劫一空。 农民们对此欢呼雀跃，他们迫切希望重新构筑【拉特兰体制】，让一个和平的繁荣时代重新降临。 毕竟万恶的教皇和贪婪的主教都已经被消灭了不是么？骑士们一定会这样做的，他们会将公正带回拉特兰，重新选出适合神国的教皇。 ...... ...... “菲莉达，所以这就是现在戍卫队武器的来历？” 翎羽唏嘘的抱着自己手里的长戟，回味着这个结局还算美好的故事，她玩味的笑了笑。 “那最后骑士们选出合适的教皇了吗？” 身披白袍的萨科塔主教女孩瞥了她一眼，莫名的古怪一笑：“你认为呢？” 翎羽皱眉，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太自然的笑了笑。 “你什么意思？” 菲莉达合上书，从她的眼前走过，眼神轻松自然，她身上的白色束带在寒风中摇摆，温暖的黄光在这位深不可测的主教周围游荡。 “主教们还是主教，教皇还是教皇。” “赎罪税仍然存在，但是被压迫的贵族们是胜利者。” “所以你认为呢？” 她的嗓音清脆好听，不过在翎羽看来有些不寒而栗，她突然不太舒服。 “农民们...被背叛了？” 菲莉达玩味一笑，眯起眼睛看着她。 “走了，翎羽，我们今天要去搜查希之翼驻地。” “以...戍卫队的名义。”她意味深长的拖出了音尾。 “是的，菲莉达主教！”翎羽立刻应了一声，连忙持戟跟上，她对现在的教廷同样不甚满意，因此显得心情低沉。 戍卫队在寒风中消失在街道尽头。 仿佛百年前的那场起义一样在寒风中前进。 ...... ...... 在战争之后，人们慢慢发现了一件事。 ——审判庭的主教们有钱没权。 ——公证所的律教士有权没钱。 ——戍卫队的骑士贵族们既没钱，也没权，但是手里有刀。 ——那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去压迫农民呢？ 第十四章 菲莉达 梵蒂卡城，温岚1号城区。 ——希之翼慈善公司8号临时驻地。 这里收容着上百名感染者，他们被迫挤在一起，在狭窄的房间里跟一个装满的肉罐头也差不了太多，不过希之翼干员们尽可能为他们提供了日常生活的保障。 保护这些感染者的只有区区几名希之翼干员，他们的武器也就是几把小刀，还有切菜的菜刀，十分可怜且无助。 拉特兰戍卫队在昨天晚上就包围了这个城区，在街道上的斥责和市民们不耐烦的哀叹中，戍卫队进驻了这个地方。 1号城区没有什么特别的，里面就是平平常常的居住区，戍卫队到这里来肯定不是替贵族们收租子的，看起来那些农民暂时不会遭殃。 ——但是感染者可就不一定了。 香炉里的炭火静静地熏烤燃烧着，不过空气已经不再清新，人们在这里不安的围坐成一团，粗重的喘息回荡在密闭的小房间里。 每当门外传来脚步声，这些面色无光的感染者就会陡然抬起脑袋，畏惧的盯着那块遮挡世界的门帘，好像这就能神奇的起到什么效果一样。 “神主啊...保佑那些主教的爪牙不要弥漫到这里...”几个哭泣的感染者跪地祈祷着。 詹斯焦虑不安的坐在椅子前，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 他正在等待着面前的发报机传回指令，哪怕是任何荒谬的指令也好，他现在特别需要来自总部的指令。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足足待满了72小时，这让詹斯筋疲力尽，同样也没什么心情继续鼓舞感染者们坚持下去了。 希之翼的事业很伟大，这种庇护行为也是名副其实的慈善，但是詹斯依然怕的要死，他看了无数遍火刑现场，几次吓的尿了裤子。 但是，在斯维尔郑重将保护1号城区感染者的任务交给他时，詹斯拒绝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对感染者恨不起来，并很希望组织能给他们一些帮助。 一个感染者把他抚养长大，这给了詹斯天然对感染者的亲近感，他不明白为什么居然有人打算迫害感染者。 三天三夜的等待耗干了他的耐心，还好在他彻底失去理智前，门外终于响起敲门声。 詹斯大喜，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看来是指令到来了。 “不...詹斯先生，不要开门！求您了！”不过感染者们很不安，他们畏惧的开口恳求。 “别担心，那会是自己人。”詹斯好言好语安慰道，鼓起勇气打开了大门。 他在门前看到了两个年轻的菲林，从面孔来看还很稚嫩，这让詹斯不掩疑惑。 “你好...小姐们？” 可莉莎没多废话，说出了纸条上给出的奇怪暗语。 “奇变偶不变。” 詹斯愣了愣，随即安下心：“符号看象限。” 可莉莎走进门内挥手打了招呼：“你好，干员詹斯。” “我是本舰干员可莉莎，这是迷迭香，我们负责传递斯卡蒂的指令。” “......立刻转移，斯卡蒂要求你们放弃这里，连夜离开。戍卫队很有可能在今晚进行大规模清查，这次他们不会顾及到我们的豁免权。” 詹斯关上门，听完她的话对这个指令有些震惊，一旁措不及防的几个希之翼助手也一脸担心。 “等等，小姐...但是这些人怎么办？”詹斯指向这个拥挤的房间，他慌乱起来，突如其来的转移指令让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好。 “还有许多没来得及整理的文件，情报，整个梵蒂卡大概有四分之一的情报文件需要我们来整理！” 可莉莎对这里一团糟糕的形势头疼不已，她发现桌柜上满是堆积的陈旧文件，如山一般的情报和纸张满地都是，再加上那些眼巴巴吓的瑟瑟发抖的感染者。 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体现出一个指挥者的镇定素质：“快，迷迭香你帮忙把文件处理掉，带不走的东西全都聚拢在一起销毁，詹斯先生，你来组织感染者有序转移。” 詹斯不可置信的张了张嘴。 “转移一百个感染者？现在？” “小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但是现在对面的楼里很可能就有十多个戍卫队士兵正在站岗巡逻或者吹号子！” 可莉莎咬了咬唇，又强调了一遍：“我让你现在就组织他们！” “把他们身上的裸露源石用厚布料遮盖起来，过于严重的就只能用行李箱或者别的什么，总之他们现在必须用任何可能的方式滚出这个地方！” “不然难道等到戍卫队上门吗？”她又反问了一句。 可莉莎说完便看着迷迭香将那一堆堆积的文件瞬间扯成碎片，有序的清理着这里脏乱的现场，还有那些情报文件。 詹斯满脸苦涩，向着感染者们拍了拍手：“哦！神主啊...” “所有人都过来，我们必须走了...！” 还没等他们组织完毕，门外的争论和嘈杂就让屋子里的人纷纷呆若木鸡。 “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希之翼公司的私有驻地，我们付了钱！” “拉特兰的士兵难道就是这样无视法律肆意妄为的吗？” 门外刀枪剑戟碰撞的声音传来，拉特兰守卫兵的军靴踏在光滑路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随着一声声凌乱的拉特兰语呵斥，伴随窗外的剧烈火光，傻子都知道那道木门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莉莎心头一紧，仿佛又回到了商船遭遇袭击的时刻，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该死！詹斯先生，快把这些人藏起来，快点！” 在这里被揪出来一屋子的感染者！怕不是连道理都别想讲，所有人都得直接上火刑架或者进大牢！ 詹斯慌了神，连忙笔画着手指，急切的低低驱赶着感染者们回到自己的房间。 感染者大多也惊慌失措，只能拼命捂着嘴巴，全都争先恐后跑向尽头的房间死死挤在一起，关上门一声不发。 与此同时，可莉莎刚刚平静心态摆正表情，大门就被一脚踢开。 “拉特兰戍卫队！以教皇陛下的名义所有人站在原地，你们必须菲莉达主教的检查！” 迷迭香悄悄聚精会神准备好了法术，一言不发站在墙角，她紧张的盯着门外走来的那个白袍萨科塔，从她的身上传来了不容小觑的威慑感。 詹斯则止不住的流下冷汗，作为在梵蒂卡本地生活的黎博利，他太清楚菲莉达这个名字了...审判庭的枢机主教之一，掌握拓印法术的可怕怪物。 “各位，请站在原地。” 风铃般动听的声音，精致的面孔，精工细作的五官，粉色的长发反射着柔和月光，末端在她的头顶扎成了两个马尾辫。披散在双肩两侧，头顶的白色光圈衬托着这一切，而那双红绿相间的异色瞳则闪烁着令人唏嘘的笑意。 菲莉达轻轻拉起长裙，穿着主教鞋轻踏在地面的一瞬间，竟然从脚下凝结出了一层白色的扩散光晕，这个法术具有可怕的影响范围。 光晕逐渐扩散到了整个地面，占据了整个房间，可莉莎握紧拳头，克制自己下意识的反击冲动让这个源石技艺蔓延到自己的脚底。 可莉莎耸动肩膀，微微弯曲腿部肌肉保持倾斜。 迷迭香很熟悉她的这个动作，这是锐锋发起进攻的前兆，也专心致志的将意识锁定在菲莉达的身上。 “这里是希之翼的工作区域，主教大人似乎违反了一些条例。”可莉莎嘴角微抖，面对这个气势逼人的主教冷冷丢出质问。 菲莉达轻轻笑了笑：“在拉特兰的土地上，你们的豁免权没有作用。” 可莉莎皱起眉头警告道：“我们受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保护，这是挑衅行为，你要考虑这次行动的后果。” 菲莉达不言，左右看了看这里的混乱，突然感到一阵可笑：“你们的工作莫非就是在这里处理莫名其妙的文档？” “呵，不过我听说你们是个慈善公司？” 她随便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文档，打算翻开看看，可莉莎便头皮发麻，赶紧上前一把抢了过来，硬着头皮：“商业机密！” “这是我们研发的最新型奶粉的制造方法，不许看！” 菲莉达一愣，随后眯起眼睛，玩味的翘起嘴角审视着可莉莎此时的表情。 “奶粉？给你喝的？” 可莉莎嘴角微颤，说不出来任何话，只能固执的挡在她的面前，用各种已知的方法墨迹。 “戍卫队没有资格看我们的东西，我再说一遍，你们不该站在这儿，还是说公证所言明的收购法在你们这里不起效用？” 菲莉达似乎失去了耐心，只能挥了挥手。 “很好，拉特兰的律法是神圣的，那么你们这些文件的内容我也不感兴趣。” “翎羽，带人好好检查每个房间。” “还有啊...” 菲莉达突然一笑，令人摸不到头脑，猛然闪到可莉莎面前，手指搭上了她的肩膀，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开口。 “这位~感染者~小姐~” 那一瞬间，可莉莎脸色煞白。 第十五章 进步的阶梯 被发现了。 可莉莎脑海飞速运转，胸膛剧烈起伏，在那一瞬间便直接摸上了腰间的冰雾手枪，死死盯着面前萨科塔少女的眼睛。 她不敢小瞧一个枢机主教级别的萨科塔，不管对方到底是否掌握有堪比神明的天灾级法术，但在原地等待对方率先出手本身就是一种失败！ 用冰雾手枪先把这个诡异的主教女孩冻结，然后迅速制服其他戍卫队或许还能有一丝机会！虽然附近可能还有其他戍卫队，但现在也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 不过还没等举起枪，一股更加强横的力量就沿着肩部的手指一路传递，空气仿佛压上了千吨秤砣，竟然活生生将她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可莉莎的表情变了变，立刻发动自己的源石技艺抵抗这股法术力。 项链紫光一闪，随后迅速熄灭，这还是永恒的薰衣草第一次没能起到丝毫作用，就连她引以为豪的法术锁链甚至都没能成功凝聚起来。 少女咬了咬牙，向前狠狠发力，却又被那令人抓狂的力度压死在原地，若不是依靠自身毅力勉强坚持，怕不是会直接跪倒在地。 菲莉达的眉头一挑，表情显露出几分挑逗，像是在嘲弄着她的无趣挣扎。 太犯规了！这也算是源石技艺吗？ 根本看不到任何前兆，自己的手段就毫无道理的全部失效了！ 短短半分钟内，在旁人看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做，不过给可莉莎的震惊已经超过了先前的所有劲敌，大概也只有在那个未来时间线的蜂群单位才给了她相似的压迫感。 “很不错的法术，你的项链...希望好好保存吧。” “现在听好了小菲林，我只警告你们一次，想活命就快离开梵蒂卡，拉特兰不是你们的伊甸园。” 菲莉达笑了笑，再次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出这番话。 少女大为诧异，她疑惑的瞪大眼睛，回味着她的话。 菲莉达随后放开了手指，向后退了几步，她发现迷迭香竟然狐疑的注视着她，当与迷迭香正面对视之时，那对闪亮的绿色眸子竟然让她也感到了威胁。 源石技艺的适应性很强，法术气息几乎同为天灾级... 希之翼居然有这等人物？看样子她似乎小看这个所谓的公司了。 菲莉达眯了眯眼睛，意外的打量了迷迭香好几眼，后者回以警惕的目光，一丝不苟的面容平静无比。 “好了，全体收队！这里没有问题！” 翎羽闻言回头奇怪的看了一眼：“主教大人？” “收队，已经够了。”菲莉达表情不悦，抿起嘴似乎不想多说，自顾自率先退出了这个地方。 “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随着萨科塔少女的离去，那环绕在整个房间，神圣万分的白色领域也随之消散。压在可莉莎身上的源石技艺被立刻抽干，她重新找回了身体的感觉，惊魂未定的舒了几口气。 真是可怕的家伙。 翎羽见状沉默下来，主教的反常令她发觉了什么，她看了一眼房间的尽头，那里漆黑一片，眼神稍微变了变。 “里面的房间是做什么的？” 詹斯满脸冷汗，只得慌张陪笑：“储存一些库存物资，只不过是一些无用的杂物。” “大人，里面没什么重要的。” 翎羽点了点头，这番模棱两可的说辞没能让她有什么反应，自顾自的提起长戟离开了。 “走吧，跟上主教大人。”她也跟着轻声叫走了其他狐疑的戍卫队成员，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凝重的空气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还虎视眈眈的戍卫队迅速离开，一场危机就这样平静的被解决了。 詹斯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再度回归安静，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希之翼人员，劫后余生的庆幸充斥在四周... 詹斯擦了擦汗：“太...太危险了，快点！我们快点准备转移！” 可莉莎心头满是阴影，一时呆在原地，默默回想着主教给她的警告... 她很清楚对方有意放了一马，否则现在她大概率已经被斩杀了。 “迷迭香，那个女人你认为怎么样？”可莉莎询问起她的意见。 迷迭香眨了眨眼，表情略有凝重，用了简单的词语描述对方。 “很强...也很可怕。” ...... ...... 1号城区外围，戍卫队已经基本结束了今天的搜查行动，一个精干的守卫兵端正姿态恭恭敬敬的汇报起来。 “主教大人，有369名感染者藏匿于城区各处，现已经抓捕完毕。” “该怎么处理，就地净化吗？” 菲莉达眉头微皱，下意识看了一眼那群虚弱无力的感染者囚犯，戍卫队将他们全都戴上了镣铐和枷锁，距离火刑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她仔细的斟酌片刻：“不用，把他们全都关起来。” 守卫兵似乎不太高兴：“明白了主教大人。” 翎羽跟在菲莉达后面，她表情怪异的看着离开的搜查队伍，不太明白今天为什么枢机主教突然变了一个人。 像是今天这样的搜查已经可以被称作渎职，而保护感染者这样的事情也不像是她以往做的那样。 “主教...今天为什么提前收队？”她闷闷不乐的轻声嘀咕道，“那个公司明明有问题，里面的人都奇奇怪怪的！” 翎羽的问话令菲莉达有些生厌，拢起长袖，把玩着自己的占卜球，语气漠然：“翎羽啊，我不打算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也是这样，对吗？” “嘁，让审判庭的家伙去解决感染者问题，戍卫队可没这个义务帮他们执行神谕！” 翎羽观察了她一会儿，语气笃定万分：“但是里面有感染者，大人你的法术也应该一早就发现了。” “如果让审判庭知道了我们包庇...” 菲莉达微微侧目，表情凶了不少：“闭嘴！” “你知道，我早就看出来那个希之翼的猫腻了！他们一早就开始私下偷偷为感染者提供庇护，但说起来...谁又真的想清除所有感染者呢？” “你以为审判庭的那帮老狐狸看不出来？他们就是在等我们先上门找茬，到时候就能把一系列破坏外交的什么罪名都甩到我们头上！” 翎羽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这位主教的意思：“......是的大人，然而这是神谕。” “神谕个屁，管我屁事！”菲莉达气急败坏，见旁边无人，握起拳头朝翎羽低低抱怨起来。 “我上个月2000马克的房租也不是神主给我交的！” “神谕能让我每天当饭吃吗？” “在那里跟希之翼的家伙打起来，死的还全都是我的人，戍卫队的抚恤金审判庭那帮吝啬的家伙难道会给我出这笔钱吗？！” “记住了，尽量别去跟希之翼发生冲突。让莽撞的家伙去挑起这个冲突吧！” 菲莉达气恼的几番话说的翎羽哑口无言，随即她想了想，表情逐渐由呆滞变的认真起来。 “不，但是神谕能取悦神主！而且主教大人你也应该对教皇尽心尽力才对！” 菲莉达戳了戳她的头，少女显得郁闷不已：“神主...神主...” “唉，你这个新人还真是死脑筋的虔诚啊，格里芬高最喜欢你这样的傻小孩了。” 翎羽突然精神了不少，自豪的举起自己的斧戟：“是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加入拉特兰戍卫队了！” “如果主教大人的队伍愿意接纳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菲莉达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就连她这个土生土长的纯种萨科塔人也开始对神主产生怀疑了。 梵蒂卡城越来越糟糕的生活，对感染者的火刑带来的紧张气氛，封闭的环境和停滞的社会，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两百年前。 再加上该死的天灾，山火烧掉了一切财富，连租子都收不上来了。人们在饥荒中死去，荒唐的倒在装满食物的城堡前，看着他们的领主嬉笑着喝下红酒。 明明以前还没有这种事情...大家都怎么了？那个繁荣的拉特兰去哪了？ “呵，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吗？” 翎羽呆滞了一小下，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位知名的枢机主教居然如此没有虔诚之心。 “为什么没有？主教大人您的拓印法术可以摧毁城市，瞬间歼灭一整支军队，连全副武装的炮舰群齐射在您的法术面前都要相形见绌。” “凡人尚且能够如此，那么神明真实存在又有什么奇怪的呢？”翎羽自信满满的谈及自己的观点。 菲莉达不屑，天灾法术确实存在，利用源石的力量凝聚出的法术拓印，确实能释放出不输于天灾的破坏性法术，但那又如何呢。 她已经对十字教失去了信心，这与她枢机主教的身份格格不入，在别人看来颇为荒谬。 “嗯，你说得对。”菲利达一笑置之。 “翎羽，保持你的信仰吧。”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高兴起来的翎羽，菲莉达在心里默默又念叨起来，希望拉特兰的世界不会因为信仰而毁灭。 第十六章 对抗方案 下午四点，拉特兰宫。 一场很重要的会议在这里召开，赛琳公主负责带领戍卫队对抗天灾的事情传遍了全城，这稳定了焦躁不安的人心，至少人们终于知道肆无忌惮的山火能被遏制了。 危机合约认为，拉特兰几百年来首次出现天灾是糟糕的象征，证明天灾的影响范围开始拓展，曾经某些不会遭到天灾入侵的地区也有可能受到袭击了。 莱塔尼亚的学者则给出了定量研究，威廉大学的相关论文刊登在报纸上——这片大地上的源石浓度正在增加。 人们忧心忡忡，对拉特兰出现的短暂混乱表示担忧——这对泰拉来说意味着什么？ 驱散天灾，古来已久，毕竟泰拉文明面对天灾也只有两个方式，要么放弃建设好家园远远躲开，要么用更强的法术直接把天灾云也给炸了！ 古泰拉人一般采取后者，不过在工业革命完成，移动城市出现的现在，人们往往遗忘了许多威力巨大的法术，使用移动城市取代固定聚集点躲开天灾已经成为了主流。 根据计划，几个天灾级法术将会被释放，用以抵抗山火的侵袭，击溃盘踞的天灾云层。而圣城目前的八位枢机主教负责担任释放拓印法术的最高术士。 戍卫队的菲莉达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公证所的赛琳公主也没有做出反对，两个最重要的枢机主教全都没有对计划提出异议。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审判庭枢机主教弗朗索瓦的身上，他的意见将决定接下来对抗天灾的方案。 出人意料的，他不赞同使用天灾法术对抗天灾，理由是这样造成的破坏很可能大于天灾对圣城的影响。 “要阻止一个天灾，我们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召唤更多的天灾，把我们的土地变为满目疮痍的废墟，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弗朗索瓦的观点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尤其是领地在圣城外围的主教，他们担心一通法术砸下来会将他们的主教区一起化为灰烬。 赛琳对此怒不可遏，她不明白为什么在山火愈演愈烈的现在还能有人提出如此可笑的观点：“所以呢？” “所以你打算让天灾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干掉，然后保全你那可怜的主教区？弗朗索瓦？快点回答我！” 弗朗索瓦并不惊讶，他一字一顿的平缓叙述，就像是什么不容辩驳的真理：“您的推断毫无依据，天灾已经肆虐了一个月，它的能量所剩无几。” “再大的风暴也总有熄灭的那一刻，就算是天灾也是这样，我可以用我个人的名誉担保，我打赌天灾云上的源石即将耗尽。” 赛琳被他的说法气的头脑发昏，恶狠狠的站了起来：“你打赌？你的名誉？” “你在用梵蒂卡地区将近一千万人的性命为你可笑的猜想去打赌？你的名誉又值几个钱？” 弗朗索瓦哈哈一笑，张开双手大肆挥舞：“这可不是猜想，我的小公主！”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我已经对神主诚信祈祷，城市内数次大规模的弥撒已经证明了拉特兰子民内心的坚贞不屈，没有人会因为天灾死去，这是神的恩赐！” 可能是看不下去这个跳梁小丑在这里胡搅蛮缠，菲莉达的表情眼看就有点绷不住，表情微妙的开口：“那么...主教先生，请容我借用片刻的时间。” “根据戍卫队技术人员的观测，天灾云的规模并没有衰减的迹象，很可能将会持续很长时间，就算度过一整个冬天持续到明年也不意外。” “如果不去主动阻止，那么在这个冬天会有无数人死于山火，圣城本身也有可能直接遭受重创。” 弗朗索瓦恶狠狠的瞪了菲莉达一眼，这个脑子不灵光的小鬼总是在跟自己做对，她是不是早就跟赛琳那个没品的家伙站到一起了？ 菲莉达说完便落落大方的坐回原地，没趣的撇开视线，她才不想去看到这个丑陋主教的一副狡诈嘴脸。 牧师们议论纷纷，在许多主教的唏嘘中，弗朗索瓦冷汗连连，气急败坏的开口吼道：“不是这样的！探测仪器也会有失灵的时候！” “海嗣已经证明了那一点，当时的怪物入侵，戍卫队就没能尽到他们的职责，菲莉达更是提供了错误的情报！” “如果不是公证所成员，莫斯提马和菲尼克斯的法术，海嗣已经酿成了重大破坏！你们还能听信菲莉达的话而罔顾神主？” 菲莉达的脸色惨白，她揪心的想到了一些事情，海嗣入侵时她没能尽到职责，她看守的区域漏掉了许多海嗣，这导致了一个主教区的沦陷。 这是她的失误，她也只能沉默以对。 赛琳冷笑不已，定定看着他的生动表演，丢下一句话：“危机合约今天发布了警告，拉特兰被评价为红色地区。” “矿石病感染风险升高，下达了危机合约行动，这是自萨尔贡的黄铁行动以来，危机合约反应最剧烈的一次。” “他们给这里的危机等级是21，sss评级，荒原已经出现危险的源石怪物，这种种事实难道还不能堵住你那张嘴？” 弗朗索瓦抱臂冷哼：“危机合约？” “亵渎者有什么资格谈论天灾的奥秘？让那群唯物主义的可笑小丑去摆弄他们手里那些小玩意儿去吧！” 会议没能达成共识，弗朗索瓦的反对让许多主教摇摆不定，最后赛琳得到了包括菲莉达在内四个枢机主教的支持。 相应的，弗朗索瓦也得到了四个枢机主教的支持，双方没能得出结果，于是摇摆未定的计划就这么推迟下来了... 赛琳怒气冲冲的走出大门，拉特兰宫的天空满是黑云，这样没有阳光，不分日夜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三天，说明情况已经到了糟糕的地步。 “赛琳公主，请等一等。”菲莉达眯着眼睛走了过来，她今天出席只穿了一身轻便的术士袍。 “我认为天灾必须动用法术驱散掉，不能因为今天的会议耽搁。” 赛琳语气懊恼：“然而审判庭那群无知的蠢货没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 菲莉达笑了笑：“拉特兰是教皇的天地，所有的问题都掌握在格里芬高陛下的权杖中，作为公主，您为何不说服他呢？” 赛琳思考了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这件事情同样很难办，因为格里芬高对天灾的态度一样摇摆不定... 他表现出的模棱两可和优柔寡断完全不如他在战争决策上的那样英明，与所有拉特兰统治者不一样的是，他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面对天灾的教皇。 这或许就是他在过度紧张的条件下真的相信了审判庭那群败类荒谬的谎言——是感染者们招来了天灾。 赛琳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很想笑，他们要真的有召唤天灾的能耐，谁还会去矿场干活？不过也没人关心这一点就对了，惊恐至极的民众只要一个发泄点。 明眼人现在都能看得出来，拉特兰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重构的拉特兰体制再一次束缚了所有人的手脚。 赛琳主张的全面开放贸易，建立感染者收容区，开放拉特兰铳技术，建立大工厂生产，铸造移动城市，积极建立外交关系，实行宗教宽容等政策全都遭到保守派的猛烈攻击。 审判庭不会允许这些损害他们利益的政策得以推行，一个静态的，平稳的，呈现金字塔状，被主教和贵族们共同掌控的拉特兰才是好拉特兰！ 至于拉特兰铳开不开放，商业发不发展，城市是否移动化，农民有没有不满，那通通不关他们屁事！ 传统保守的教条主义和外界新思想的碰撞，也就微妙的体现在审判庭和公证所及戍卫队的对立中。 “不，很可惜我同样做不到这一点。”赛琳无奈的盯着菲莉达的脸。 “像你这样理性的主教已经不多了，我竭力想要挽回拉特兰衰落的局势，但是总有审判庭的几个枢机主教会来扯住我的后腿，把这个神国一次次的往深渊里推...”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阻止不了他们，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都需要拼尽全力。” “我会自己向每个主教寻求支持，取得计划的推进资金。”赛琳苦笑道。 “就算审判庭不给钱也一样！” 菲莉达叹了口气：“那么，让我替公主走一趟吧。” “相信凭我的能力...也能够让那些贪婪的，最该下地狱的主教和贵族从腰包里掏出钱来。” 赛琳摇头，挖苦的表情一闪而过，勉强转过身去：“不，谢谢你菲莉达，但还是我亲自去吧。” 菲莉达眼神悸动，她就那么望着赛琳摇摇晃晃的走向那个远方雾气缭绕的主教区，那边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 她咬了咬牙，手指深深嵌入掌心，迅速跟了上去... 第十七章 拉特兰分部 在梵蒂卡3号温岚城区的希之翼驻地，是威廉姆斯家族名下的“凯特事务所”，这里曾经是一个大庄园，现在则作为希之翼间谍总网的本部。 斯维尔在这里经营着这个表面上的事务所，这个产业在管家迪克的名下，里面开设了一系列在叙拉古颇受欢迎的小游戏，还设置有赌场转盘。 当然，这里也接受一些委托和小杂务，不过希之翼干员经常与斯维尔抱怨，他们接到的委托全都是打扫房间这样的无聊琐事。 在拉特兰活动的所有希之翼下线最终都要将搜集的情报汇聚到这里，可以说这里起到调节枢纽的作用，斯维尔指挥着拉特兰地区的所有人，让这里成为了希之翼公司最大的分部组织。 “嘿，又见面了，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可莉莎的出现令他有些意外，两个昔日来自萨克多斯老友在拉特兰重聚，从萨尔贡到中陆，每个人都算得上唏嘘万分。 “是啊，时间真快，当初来这里还是为了给你搞抑制剂。”斯维尔笑了笑，把玩着手上的铳枪，这个基地里的所有干员已经准备好了，很快他们将护送这一批感染者离开这里。 詹斯擦了擦汗，面对斯维尔显得有些诚惶诚恐：“队长...这些感染者都在这里了。” 他们费了很大力气转移这些人，甚至连最荒唐的办法都用出来了，把人用白布裹的水泄不通来让别人看不到源石结晶...但迷迭香认为这反而更可疑了。 斯维尔震惊于他们遭遇菲莉达的情况，可莉莎很确定自己被发现了，按照正常情况，所有人都应该已经被逮捕了，这让他发觉了什么。 “看来戍卫队不想与我们为敌，也可能只是那位枢机主教个人的决定。”斯维尔眯着眼睛如此判断道。 可莉莎不太相信：“可能吧...也可能只是我运气好？” 总之，有惊无险，也不知道那里的戍卫队是不是瞎了，但是这批1号城区的感染者还是成功转移过来了。 经由可莉莎的意见，本舰的情况比斯维尔想象的好。 萨尔贡成为了可靠的基地，希之翼在那里拥有的大规模陆军并不输于拉特兰，这令斯维尔下定了决心。 他向本舰派出了求援信使，并警告李澄防备来自中陆筹备中的十字军，南征很可能迫在眉睫，十字军的目标是萨斯坦布尔，也有可能是印地斯坦。 可莉莎一页页浏览着相关档案，她有些震惊于斯维尔的间谍网居然连第一批十字军将在11月集结完毕这样的信息都能得到，连炮舰群都已经在集结的路上了。 “这些消息可靠吗？就凭拉特兰现在自顾不暇的状态居然打算率先挑起战争？”可莉莎扶了扶额，她想不通。 “他们哪来的信心认为他们打的赢萨尔贡？要知道导师的军队甚至征服了邪魔领域。” 斯维尔冷笑不已：“你不会知道那群主教到底有多么目光短浅。” “格里芬高只在意他的十字军王国还有异端，所以这算得上意料之中。”他的口吻中含着一丝自嘲。 斯维尔打算偷偷运离第四批感染者，由于中陆到萨尔贡的航线被双方封锁，所以希之翼只能通过伊比利亚航线，将这些感染者转运到伊比利亚和东海嗣王国的希之翼分部。 在那里，这些感染者会被交给深靛，在阿尔戈帝国的配合下从海洋运到萨尔贡，或者是与伊比利亚殖民者前往新大陆，这会交给他们自己选择。 “嗯...好呐，伊比利亚分部那边的人会配合我们，接头人是一个代号棘刺的家伙。” “是个阿尔戈人欸，斯卡蒂你认识吧？”可莉莎看完档案表情便微妙起来。 斯卡蒂愣了愣，随后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只要是个阿尔戈人我就得认识？” “所以维多利亚的菲林你难道全都认识吗？” 可莉莎咳了咳，发现自己逻辑中的硬伤，毫无尴尬的表示：“期许而已...” “不过你们在陆地上的同族应该不多吧？” 斯卡蒂听完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她认真的反驳起来：“并不是，他们的数量并不少。” “在与海嗣的战争中，有许多同胞不堪重负走上了陆地，他们抛弃了家园，那一部分阿尔戈在岸边生活。” “这些阿尔戈在伊比利亚定居，有一些人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其中甚至还有深海猎人的血脉。” 斯卡蒂的语气显得不满：“我不认为那些陆地阿尔戈人还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与陆地人通婚，在陆地生活了几百年，没能传承我们的文化，更是全然不顾深海的家园还在遭受蹂躏，除了顶着阿尔戈族裔的名字外，他们什么都不是！” 迷迭香有点炸毛，斯卡蒂的声音让她害怕的往可莉莎那边挪了几步... 可莉莎郁闷的发现她似乎不高兴了，看样子不妙。听说干员斯卡蒂一击有着崩坏山巅的力量，从巨型陆行舰上开个口子的能力，她可不想去验证这一点。 “咳，消消气，不过这个棘刺也不一定是陆地阿尔戈对吧？”可莉莎赔笑起来。 “别担心，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任何人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斯卡蒂颔首，回归了一副平淡的表情。 “嘿！你们几个别傻站着了，想玩扑克牌吗？一缺三！”幽灵鲨无聊的拍了拍桌子，用好笑的口吻招呼着。 “eint大哥你来不来？怎么没看到迪克管家啊？” eint摆了摆手，呵呵一笑：“算了吧，你们几个年轻人玩，我这里还有成吨的档案等着归纳呢。” 艾丝黛尔眨了眨眼，听到这话不知什么时候从柜台后窜了出来：“玩什么，能带我一个吗？” “不行，满人了。”幽灵鲨挑眉一笑，指了指斯卡蒂，“除非她不玩。” 斯卡蒂点头，站了起来：“嗯，那我不玩了。” 幽灵鲨傻了眼，差点没摔下椅子：“欸，我说你这人怎么专门拆我台？！” 迷迭香有点拘束，缩了缩头：“我不懂怎么出牌...要不我就...” 可莉莎有点无奈，把她拉了回来：“没事我教你，玩什么？谁洗牌？” 幽灵鲨：“我不洗！” 迷迭香：“我不会...” 可莉莎左右看了看，一摊手无辜的开口：“我刚来为什么要洗牌？豪华庄园我也没住过...” 斯卡蒂默默站起身：“那我不玩了。” 幽灵鲨大怒：“你这人怎么...！” 斯维尔抿起笑容，看着这个热闹的分部，eint在一旁悠闲的泡着茶，几个家伙开了一盘新牌局，而艾丝黛尔撇了撇嘴，最近她迷上了绘画，拉特兰的多彩艺术给了她许多启发。 这里的感染者们心情忐忑，但仍旧心怀希望，那个叫做妮莉雅的可怜孩子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了，常常帮幽灵鲨擦洗地板。 今天的天空依然阴暗，天灾听说又袭击了好几个地方，不过乌云密布的天空始终没有影响分部内融洽的氛围。 斯维尔呼出一口冷气，披上自己的毛大衣，他身后那对折断的翅膀亮晶晶的拽出一缕光，缓缓走到了庄园外。 迪克果然站在那里，后院的僻静和安宁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每个希之翼干员都有自己的生活，但只有这位管家仿佛从来都没有自己的世界。 “少爷...？”他抬起浑浊的目光。 斯维尔面容复杂，静静盯着那后院唯一的一座晶莹坟墓，上面没有刻上名字，但却写着一句话。 【神主授其往天国以抚之，且吾亦魂牵萦与汝身】 经过四年的风吹雨淋，上面隐隐多了岁月的痕迹，多亏迪克一直细心照料这里。 “谢谢你了，我的朋友。” 斯维尔默默与迪克坐在一起，凝视着这枚伤痛的凝结，轻轻摸上冰冷的墓碑。 “苏米啊...我回来了。” 第十八章 冲突时刻 审判庭成员一个接一个走过街道，由于天空失去了阳光，温度开始降低，窗户上结满了冰冷的寒霜，仿佛糊上了一层蓝色的花朵。 骑着高头大马的教宗铳骑夸张的盔甲令人不敢忤视，那冰冷的转轮铳代表着死亡的权威，任何人在近距离被那东西扫射到都会留下浓重的心理阴影。 审判庭上千名最精锐的战士集结在这里，他们装备有三把被赐福的武器，再加上数百名高级散射术士，这样的武力完全可以打下一座边境领地。 奥雷加利作为审判庭这一阶段感染者肃清行动的负责人，对最近出现的数次袭击事件体现出了十分的关心。 他的手下心情沉重的汇报糟糕的消息：“红布谷早些时候又袭击了我们的几个哨站，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里面关押的感染者全都被放走，那些守卫兵已经死了。” “还有，军械库被那些感染者袭击，他们夺取了所有的装备逃到了平原上，我们没能找到。” 【红布谷】是一个最近流传在拉特兰的感染者组织，如同组织的名字一样，听说天空中出现红色布谷鸟的时候就是他们到来的标志。 如果你是拉特兰守卫兵，那么你看到红色布谷鸟的时候就要注意了，很有可能下一秒钟就会从暗处射出一发可怕的赋能弩箭，将你整个人如同腊肉一样钉死在地面上。 红布谷组织很快在圣城周围发展壮大，他们对全拉特兰控诉了教皇的可怕行径，并采取有计划的武装反抗。 正如这片大陆上一贯上演的无趣戏码，感染者在无尽的迫害中开始反抗了，这里从来不缺乏感染者抵抗组织。 最近红布谷的频繁袭击令奥雷加利大为恼火，这些偷鸡摸狗的家伙已经屡次触犯他的底线，杀死守卫兵是对审判庭的挑衅，更是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英勇的感染者们站起来吧。 ——倾盆大雨无法击落飞翔的红布谷。 “红布谷...红布谷...那个该死的！” 奥雷加利眯着眼睛反复念叨着，在黑夜中看上去让人联想到一头狡诈的野兽：“那些感染者一定有带领人，如果没有领袖，这群乌合之众不可能建立起组织的行动。” “有那个家伙的信息么？” 几个守卫兵挺直腰板：“是的主教大人！我们很确信，那个家伙仍然在圣城周围徘徊！” 奥雷加利不满的瞧了他一眼，这跟废话没什么区别，他在心里暗骂为什么自己的手下做事如此不灵光。 “菲莉达那个懒鬼的戍卫队到底在干什么？圣城的安全可应该是她负责的！” “让教宗铳骑做好准备，我要亲自去找到有关线索！” 奥雷加利不满的挥了挥手，这位主教打算亲自出手了。 出了梵蒂卡城门，他们来到了最近守卫兵被袭击的地点，两三个双目涣散的尸体被抬了过来，他们的脖颈不约而同有着一道细小的贯穿伤。 “是轻型破甲弩箭，和以前一样。”几个验尸官如此说道。 主教的眼神冰冷一片，盯着前方宁静的农耕区：“他们不可能走远，西面是一片沼泽，而东面又刚刚迎来了一场山火。” 他的话一瞬间便让其他人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所有守卫兵的眼神跟着冷了下来，他们自动包围了整个村庄，火炬和盔甲的寒光一起照亮了天空，寒意逼人。 村子里死寂一片，不正常的安静似乎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末日来了一般，这让奥雷加利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这片土地上的军队，更是拉特兰的守卫者，但现在他们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 “来人！打开大门！”他不悦的呵斥道。 还没等手持巨斧的萨科塔守卫兵动手，大门就被推开了，几个惊恐的黎博利村民连忙出来迎接：“大人...” “哼，你们到底在磨蹭些什么？”奥雷加利不高兴的盯着他，“叫村长滚出来见我！” “大人，村长最近病重，我们也没有租子可缴了！”几个村民声泪俱下，低低恳求道。 奥雷加利怒不可遏，听完这些话满腔烦躁：“我不是来收租子的，你们现在的领主是谁？！” 几个村民支支吾吾：“领主大人...领主大人他...” “死了...” 奥雷加利瞪大眼睛，翻下马匹，愤怒的拎起一个村民的衣领：“谁干的？” “感染者...是感染者！”他手里的村民慌张的哭叫着，看样子是真的一无所知。 “该死的...你们要知道，包庇感染者是上火刑架的死罪！”奥雷加利咬牙切齿，扔下了村民。 “打开大门，我们要进去检查！” 几个村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在同伴的拉扯下保持了沉默，任由审判庭守卫兵打开了大门，教宗铳骑排成两队，缓缓踏入这个宁静的地方。 奥雷加利没有继续前进，他很有对付感染者的经验，知道他们可能会在村庄里设置埋伏，因此将所有人分成多支独立小队。 他的手法很有效，拉特兰守卫兵很快发现了异常，这个村子里果真有埋伏。 奥雷加利清晰的听到了一声弩箭破空，宛如电闪雷鸣直击大地。天空显眼的红色的布谷鸟盘旋在不远处，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尖嚣，铺天盖地的箭雨飞向了他的士兵。 “红布谷必将胜利！拉特兰必将败亡！！” 此起彼伏的喧嚣和火力，四面八方的攻击给审判庭士兵造成了一些混乱：“大人！这是一个陷阱！感染者的阴谋！” 轰——！！ 一枚爆炸弩箭在不远处炸开，干掉了几个守卫兵。 奥雷加利不慌不忙，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哼，无聊的偷袭。” “散射阵型！杀光他们！！” 赋能弩箭射杀了前排还未组成战斗队形的守卫兵，但后面的教宗铳骑们反应迅速，他们与散射术士一起迅速分散开来，组成了数个半弧形阵列。 法术护盾被散射术士联合撑起，白色的曦光壁垒缓缓前进，给铳骑提供了完美的火力点。 感染者的弩弹打在铳骑的盔甲上只能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印记，更不用提那些术士维护的大型护盾群，面对审判庭的精锐，弩箭雨毫无作用。 铳骑的转轮铳在缓缓旋转，随后抛射出可怕的神圣弹雨，向着那些未知的阴影开火，一瞬间火焰与源石技艺就将没有任何防护的房屋化为壮观的炽热火堆。 惨叫的几个人从火堆中挣扎逃出，在地上滚了几滚就不动了。 双方存在武器代差和实力压制，拉特兰散射术士的飞弹雨往往能压制一整个区域，很快整个村庄便被肃清一空，他发现那个碍眼的布谷鸟还是没有消失。 “来人！给我把那只鸟打下来！”奥雷加利大为愤怒，那只扎眼的鸟就像是对方的挑衅。 砰砰砰——！ 得到命令，守卫兵纷纷高举拉特兰铳向天空射击，这只血色布谷鸟提升了高度，一转尾巴飞远了... 当奥雷加利消了气，重新将视线放回这里。 望着燃烧的村庄，被铳骑火力摧毁的农田，还有村民们愤怒而冷淡的眼神，他突然感到一丝寒意。 ——他们的战果是村庄里的几名感染者，代价却是整个村子。 “主教，我们胜利了，那群亵渎者逃跑了！”几个守卫兵自豪的抬起头。 奥雷加利不可置否，他的担忧很快成了真，一阵来自教廷的精神法术把他拽回现实，那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奥雷加利，我是菲莉达，感染者发起了全面攻击，他们突袭了我们所有的外围哨站，人数很多。” “戍卫队会去镇压骚乱，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在这期间接管梵蒂卡城区的安全工作？” 第十九章 伊比利亚生命线 城市郊野，一个瘦瘦高高的阿尔戈男子戴着耳机，静静打量着不远处的拉特兰圣城。 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迟到了很久，负责的接头人看来已经走了。 棘刺唉声叹气，苦恼的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他旁边的极境吐槽起来：“给希之翼打工真不容易，出差还要摸爬滚打。” 他站在这里已经看了棘刺好一会儿了，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唉，我就说不能坐西斯特的船，你看中途翻车了吧？” “你瞧瞧，现在我们要怎么通过这破地方，刚才那队拉特兰卫兵一个个跟吃了火药桶一样...” 棘刺听完浑身气不打一处来：“你确定是船的问题？” “我看是你有问题！谁让你正大光明把身上源石露出来的？” 很不幸的，由于拉特兰的感染者禁令，西斯特公司的船只在距离梵蒂卡几十公里外就被截了下来，棘刺不得不下船步行。 而让他被迫这么做的根本原因，就是他旁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居然在出发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感染者身份这个问题，甚至连一点隐蔽措施都没有做。 明显程度甚至不需要检测器，就好像明摆着挑衅拉特兰人——我就是感染者，你奈我何啊？ 然后极境那头显眼的红毛，就被人群中的守卫认了个正着，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感染者来了，然后他们就被一队执着的守卫兵追了几十公里远。 于是现在的问题就是...面对拉特兰打的一塌糊涂的郊野还有危险的守卫兵，棘刺十分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安全走进城市。 面对眼前守卫森严的哨卡，在那一瞬间棘刺甚至萌生出了——要不要把这个红头怪丢在这儿算了？ “哎哎，我有个主意，你一会儿出去表演至高之术吸引那些卫兵的注意，我趁机溜过去。”极境提出了一个十分令人窒息的主意。 棘刺颇为无奈，没好气的瞥他一眼：“你知道吗，出发前我就想给你一拳。” “现在我真想把至高之术直接砸你脸上。” 极境听完嘿嘿一笑：“慢着慢着！你先别着急，不就是一个哨卡吗？” “这能难倒我？” 极境对于声讯技术有着不错的天赋，这或许是某种独特的源石技艺，通过某些机械装置为介质，他能够做到远距离传递复杂的信息。 “你快点，我不想等太久。”棘刺不耐烦的催促着。 “别急别急，马上。” 借助一台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报废装置，极境成功联系上了城内的源石信号，并轻车熟路的锁定了目标地点，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法术电台。 极境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兄们，伊比利亚分部第一大帅哥来了！” 还好，棘刺很努力的憋住了，没在电台里就笑出声。 三十分钟后，一辆希之翼专用的载具车开出了城市，两个人终于热泪盈眶的结束了漫长的几十公里徒步旅行。 来碰头的可莉莎感觉有点微妙，因为所谓的伊比利亚接头人就是这么两个看起来一个都不靠谱的人，这让她有些担心。 毕竟他们那里还揣着几千个感染者，要是运不出去可真负担不起，一天光是食物就快要把分部吃破产了，幸亏斯维尔的家族财大气粗，留下了不少遗产尚能维持。 “嗨美女，我们的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在车上，极境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丝毫没有隔阂，大方的打起招呼。 可莉莎颔首，有些高兴：“在哪？” 棘刺呵呵一笑，表情满是生无可恋，他不明白为什么极境还能如此乐观的说出如此悲观的事情来。 “三十公里外。” 车子里本来快活的气氛顿时蒙上了尴尬，可莉莎不禁皱起眉头。 “你认真的？” 棘刺点头，终于摘下自己的耳机，这个阿尔戈人给她的感觉很从容，看起来性格比较慵懒。 “......唉，这三十公里我们怎么把人运过去？不能再近点？”可莉莎唉声叹气，回想起那塞满的如同沙拉罐头的房间就脑壳发疼。 棘刺摆了摆手：“可以，我们能把它送进审判庭的牢房，那里距离你们特别近。” 可莉莎有点无语：“不好笑哦。” 极境愤愤不平，一边望着车外的风景，一边随口抱怨着：“我都说了西斯特公司就是个坑钱的败类！” “我上次在他们那请了个翻译，让他们翻译一下那群海嗣在说什么，结果那帮家伙支支吾吾半天给不出来个明信！” “后来还是我在东海嗣那边找了个人，比那帮专业人士靠谱多了。” 车上的另两人默契的无视了极境，开始讨论起如何把感染者从梵蒂卡送到三十公里外的凡塞林港，那里是一个民用贸易站，理论上来说也归于圣城管辖范围内。 计划的筹备需要时间，各个人员之间的配合需要多次确认，可莉莎也想要尽力参与到方案制定中，以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拉特兰戍卫队仍有可能在那里活动，可莉莎担心伪装成一整支大型民团的方案会引起怀疑。 棘刺建议道：“为什么要一批全部送完？” “我们来了三艘船，你们可以伪装成不同的队伍，分成三波，错开不同的时间，这样瞒过戍卫队应该没问题。” 可莉莎点头，这也是她想到的方案，而且配合上对守卫兵的贿赂，相信除了那部分极端的狂热分子会抓着神谕不放，也没有多少人会真的难为可怜的感染者。 极境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问题就是船只出境也会有一次检查，在边境也需要安排。” 棘刺闻言瞟了他一眼：“已经安排好了，那部分问题交给深靛处理。” 可莉莎有点疑惑：“她怎么解决？” “难道贿赂边境守卫兵？这个不现实吧？” 棘刺高深一笑，给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答案。 “不，我们准备好了三百吨源石炸药，到时候就在荒野引爆，伪装成绣锤袭击。” “只要到时候引起混乱，相信没有人会多注意几艘陆行舰上面的情况。” 可莉莎听完震惊了，几百吨源石炸药，能炸掉一整个小型城市了！ “天啊，艾莉亚哪来的钱？” 棘刺想了想，他突然意识到可莉莎对伊比利亚分部的情况不太清楚。 他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知道，新大陆航运有多赚钱吗？” 第二十章 仇恨的影子 9月20日，微风和熙，今天的乌云似乎淡了很多，但是战斗的硝烟让城市内的紧迫气氛一点都没能减淡。 希之翼的驻地内，晚饭刚刚结束，感染者孩子们坐在一边，乖巧而沉默，他们其中大多数人都在清除行动中失去了父母。 心酸的干员们帮他们擦干手脚，用糖果和笑话来奖励他们，让他们在这短暂的依偎中能感到好受。 不管世道如何动乱，儿童都是最大的受害者。 妮莉娅呆呆的坐在台阶上，一下一下揪着洋娃娃，手指紧紧攥住又松开，眼神恍惚的望向窗外的街道。 梵蒂卡的城防森严了不少，在昨夜，郊区发生了数十场战斗，然后就是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白布被抬过街头，骚乱持续了很久很久。 那些被火焰法术照亮的夜晚，妮莉娅都没能睡着，只能默默抓紧枕头，努力让自己在床上失去意识。 即使女孩只有十二岁，现在也能明白一些基本的概念了，有一些事情只能默默忍受，不是向爸妈撒娇就能轻易解决的。 这些帮助他们的干员都是好人，她不能肆意妄为的哭喊——那会引来戍卫队的。 听说最近一个主教被当街杀死了，致命的红色赋能弩箭射穿了他的头颅，血流了一地。 ——是红布谷干的，女孩听到周围的人们都这么说。 感染者的势力潜伏进了城市，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或许是个好消息，因为贵族们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妮莉娅想到这里，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她们可以在这里安然无恙，但外面还有被肆意杀戮的感染者同胞。 她在心里也不由得把【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做了一个划分，他们的区别就在于前者需要像野兽一样被杀死，而后者可以欣赏前者的哀求和挣扎。 回到眼前的世界，那里的几个农夫正被押解到广场，看起来是帮助窝藏感染者的“叛徒”被抓到了。 妮莉娅同情的看着那个方向，她希望这些好人不会有事，还有那些感染者。 突然，队伍中一个感染者老汉哈哈大笑，转身朝着周围的居民楼放声大喊，他身上沉重的镣铐和铁链被他的挣扎带出响声。 “我们的血流过最温厚的田野！流过拉特兰的麦田！最后也会流到所有人的身上，流进贵族的凉啤酒里！” “你们的背叛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都要知道，那台砍了维多利亚阿斯兰王，莱塔尼亚巫王的断头台，现在可还在伦蒂尼姆的布洛塞宫大门前，盯着你们看呢！！” 老汉丝毫不在意周围持刀的戍卫队刽子手，只是轻蔑的仰天长啸：“别忘了两百年前，是谁帮你们打进这座城市！” “哈哈哈哈！孩子们，你们都听好了，偌大一片中陆，从来都是先有拉特兰，后有神主！” “先有感染者先民的无私拓荒，后有移动城市的恢宏雄伟！！” 在一片不可置信的喧哗中，妮莉娅湿了眼眶。 她眼睁睁的看到那个老汉被气急败坏的守卫兵一刀砍中脖子，又紧接着被一刀刀切成了血肉模糊的东西...他的血壮烈的染红了圣城的地面。 “妮莉娅，快回去！” 眼睛被一双温暖的手蒙住了，不高兴的呵斥从背后传来，窗户的寒风也被关在外面。 回到房间，斯维尔不忍心的擦干她的泪水，耐心道：“不要随便坐到台阶外面，这样不安全。” “喝点水吧？你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们过两天就出发。” 女孩有点低沉，她想起了死去的父母，在那一天晚上也是这样把她直接送进了希之翼的驻地，随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们引开了那些来势汹汹的守卫兵。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者说那一份仇恨带来的不甘心，软软开口：“斯维尔，我可以去找红布谷吗？” 斯维尔抬起头，他被女孩的眼神吓到了，那是一种可怕的，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年纪孩子身上的怨毒目光，令他联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他感到有些悲哀，仇恨改变了纯洁的心灵，原本的东西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有着固定目标的空壳。 “那么，你要做什么呢？”斯维尔放下了温热的水杯，缓了缓语气柔和开口。 “我要杀掉他们！”女孩含泪咬字说道，毫无犹豫。 “我要杀了那些主教，那些城堡里的骑士，还有拉特兰宫里面的教皇，他们都应该去死！” “就像红布谷做的那样！” 斯维尔沉默了片刻，他其实并不看好这个弹尽粮绝的组织，他们的游击行动在田野和平原卓有成效。 但是在梵蒂卡的城市群内，这些小伎俩对戍卫队根本不管用，他们可以一间间排查每个区域，直到把感染者彻底扫出去。 换句话说，希之翼势力范围现在是唯一的感染者安全区，城市的其他地方差不多已经被清空了，很快最后的支持者也会在高压政策下消失殆尽。 “可是你不会战斗，更不会法术。” 想到这里，斯维尔不打算支持女孩了，这个穷途末路的抵抗组织注定掀不起波澜，随着大量主教区加入围剿很快就会被镇压。 那又何必让更多人白白送命？ 妮莉娅不太服气：“我可以学！我也可以练习弩箭！” “我迟早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当街射杀一个主教的！” “我们不应该躲在这里！我们的同胞在外面战斗，我们应该帮他们！” 妮莉娅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斯维尔：“先生...您会帮红布谷的，对吗？他们全都是在帮感染者争取正义啊！” 他被问住了，女孩的话让他有些为难，希之翼的拉特兰分部没有做好介入地区争端的准备，他们的军事储备几乎没有，更不可能在别人的地界明目张胆支持叛乱。 斯维尔艰难的张了张嘴，不忍心去看她的眼睛和表情：“对不起，我不能做主。” “你也不应该去参加他们，太危险了，很快你们将会去伊比利亚，在那里想想你的新生活吧？” 斯维尔吻了吻女孩的额头，希望她能走出这段拉特兰的阴影，她头顶的天使光圈暖暖的，发出柔和的黄光。 “......” “......绝不！！我不要走！” “我一定要亲眼看到这些人付出代价，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那我自己一个到伊比利亚还有什么意思？！” “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空气沉默了一小会儿，被斯维尔无情的拒绝很显然不符合女孩的心愿，妮莉娅大声哭喊着，捂着脸失望的跑开了。 似乎想要争取同伴们的支持，她直接跑到了那边的孩子堆里大说特说，甚至到其他感染者的房间里征求同意和支持。 不过很显然的，其他感染者大人纷纷把这番说辞当做一个勇敢的笑话，夸奖了女孩的勇气，随后就继续为自己的未来而焦虑。 斯维尔无奈的看着她，这个女孩坚持要说服别人为红布谷而战，希望亲眼看到这座城市毁灭，向整个拉特兰复仇... 这里都夺走了他们珍贵的东西，何其相似。 第二十一章 利益至上 数天后，伊比利亚分部传来消息，协调工作已经基本完成，陆行舰全部准备完毕，转移随时可以开始。 可莉莎和棘刺敲定了最终方案，所有感染者将被有序的伪装成三个梯队，分别作为民团、工匠技师团体、物流团。 因此今天晚上是个重要的日子，由于戍卫队需要执行镇压行动，审判庭相应的接管了城区所有防务。 一封措辞严厉的最后通牒被放到了斯维尔面前，上面明确要求希之翼正式开放所有驻地，以避免双方不必要的纠纷。 斯卡蒂脸色严肃：“这次躲不掉了，那个家伙打算玩真格的，我看到教宗铳骑又回来了。” “奥雷加利这个家伙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安分！” 幽灵鲨拍了拍皮沙发，两腿交错搭在边缘，语气颇为轻蔑：“慌什么，真敢来把他的头都拽下来！” eint闻言苦着脸：“我说，你们两个是真的打算挑翻整个圣城吗？” 幽灵鲨战意十足，她早就看这个地方不爽了：“每个深海猎人都做好准备了！” “如果需要随时可以杀进去，把那个主教的头拧下来！” 斯维尔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不到最后时刻他不打算出动深海猎人这张底牌，与拉特兰撕破脸并没有什么好处。 实际上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和稀泥，一部分主教不在意，另一部分主教经过打点早已经默认了希之翼势力范围的控制权，大多数人也并不打算采取强硬措施。 但是也有例外，斯维尔眯了眯眼，他非常了解奥雷加利这个人，也知道他绝对不会妥协。 奥雷加利主教一贯以拉特兰至上的言论得以立足，强硬的管理方式从始至终贯彻他的行动方针，这封信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我们怎么办？转移就要开始了，现在肯定不能乖乖听话的。”艾丝黛尔的口吻不免沉重，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事。 “软的不行，那就正面回应他，以前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 斯维尔冷哼一声，几下将这封信件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没人能逼迫希之翼做任何事，迪克，以你的身份给公证所发一封信。” 斯维尔眯了眯眼，他突然十分期待，这位老朋友看见他的眼神。 迪克有些意外：“我还是要提醒您，公证所的立场与审判庭是一样的...” 斯维尔语气笃定：“我在里面有一位老朋友。” “照做吧。” 约定的地点不算远，在迪克传递了交流请求后，公证所的回复也很快，要求在教堂见面。 对方很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里地势宽阔，位于城市中心位置，不可能有埋伏的可能性。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教堂已经处于管制状态，几个谨慎的幕僚先出来迎接，指了指背后的大门。 除此之外，数个守卫兵武装的水泄不通，牢牢把守在大门前，一台六翼机甲的火铳依稀可见，那高大的轮廓令人生畏，几门源光炮仿佛幽冥使者一般。 斯卡蒂和迪克跟在他周围，斯维尔不打算带太多的人在身边，防止被抓到把柄。 “你就是希之翼的负责人？”两个守卫兵冷眼打量着迪克，同时警惕的看了一眼斯卡蒂，“阿尔戈，你必须留在这儿。” 斯维尔一直保持沉默，等待迪克应付掉这些守卫。 不过斯卡蒂则只能留在外面，她警惕的望了一眼那台威严满满的步战机甲，下意识攥紧拳头。 富丽堂皇的教堂和以前的样子如出一辙，他无趣的看了一眼装点的豪华座椅，自顾自跟着迪克走进了这个地方。 赛琳正在桌子后面等待着他们，她的服饰华贵，一副尽职尽责的面孔，由于斯维尔没有露面，她只是盯着迪克。 “老朋友，在长久以来的遮遮掩掩中，你们终于肯坦诚一次了？” “......凭威廉姆斯家族现在衰败的模样，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为一个慈善公司如此尽心尽力。” 迪克敷衍的笑了笑：“殿下，很高兴您还记得我，但是今天不是我要见您。” 他说完，不动声色的退了几步，将斯维尔让了出来。 看到斯维尔，赛琳的表情逐渐从刚才的迷惑变为震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换上了一副如临大敌的口吻。 “真稀奇，已经过去4年了，怪不得迪克最近活动频繁，你这个叛国者，居然还敢回来？” “这家公司是你的？” 斯维尔眯起眼睛：“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很遗憾，我们的势力比你想象的要强大。” 他冷冷的甩下一句话，既然是利益交易也不需要拐弯抹角。 “让审判庭闭嘴，撤出我们的地盘。” 赛琳向后靠了靠，口吻戏谑：“理由呢，我想你肯定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斯维尔认真起来，他拿出了一件封装好的文档：“我知道你在收集有关源导的资料。” “很不幸，这份资料我可以提供...但是如果让拉特兰的保守派得到这东西，很可能接下来的不是研究而是烧毁。” “一个技术变革的时代拉开序幕，拉特兰能否跟上浪潮，掌握源导技术就看你的决定了，殿下。” 赛琳思考了一会儿，她明白斯维尔的意思了，这笔交易很值：“价格随你开。” 斯维尔皱起眉头，接下来这个重要的决定很可能决定拉特兰的局势，至少在未来几个月里决定了冲突能否持续下去。 “很简单，我要求拉特兰立刻停止对感染者的屠杀，并且保证不侵犯任何希之翼驻地，开放港口和道路。” 赛琳沉闷的吸了吸气，不禁露出一抹苦笑：“看来你真的以为我能做到这些。” 斯维尔随和一笑：“相信殿下的力量一定能推动和平的进程，感染者必须被饶恕，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不然您也可以试一试放任审判庭开入我们的驻地，后果很可能会让圣城无法承担。” 在萝卜大棒的双重攻势下，赛琳不由得松动了想法，天灾将至，继续让感染者乱子闹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民众的怒火差不多也已经释放完毕，那么现在也是时候让一切恢复了。 “好，我会再尽力一试，不过神谕的变动不是我能左右。” 赛琳的语气微妙起来，眼神下意识往文档上扫：“那么...” 斯维尔脸色平淡，将那装有技术资料的文档一把抽走：“等你做到所有事情我们再谈，公证所需要证明自己的诚意。” “另外...我知道你们正在对抗天灾，我们也会慷慨解囊，提供一部分必要资金。” 赛琳泄气，她对斯维尔的改变有些惊讶：“呵，好吧。” “看起来，你不再对这片土地抱有眷恋了？” 斯维尔不屑的站起身，重新披上外衣，他背后的折断光翼十分显眼：“从那件事情之后，这片土地就与我没有丝毫关联。” “你们迟早都会付出代价。” 赛琳神色复杂的望着两人走向阴影，这个平静的教堂再度归于静谧。 第二十二章 诱杀 赛琳忧心忡忡，公证所现在犹如一个左右为难的夹心肉饼。 一方面，他们需要应付来自审判庭的责问，对感染者实行坚决的镇压。另一方面，在希之翼的要求下，他们也需要推动停止现在荒唐透顶的神谕。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民间的隔阂早已产生，在两百年荒淫奢侈的统治下，人们早已抹除了对贵族们最后一丁点尊敬，将他们看做与主教同流合污的走狗，而事实也相差无几。 自然，平民对感染者的恐惧和憎恨并不比贵族差太多，不过相较于那些苛以重税的领主来说，即使是肉体上生长着源石的人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其次是来自审判庭的阻力，格里芬高是唯一的决定者，教皇的神谕对十字教徒的号召力极其巨大，赛琳必须说服他做出改变，至少在这个时间段。 赛琳一早就到了拉特兰宫，悠扬的风琴声回荡在静悄悄的走廊中，大门前的守卫默契的没有拦住她。 “日安，父亲。” 赛琳的表情有点伤感，她的声音已经无比诚恳：“我没求过你什么，但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神国，你必须停止你的神谕。” “感染者已经被杀光了，现在停下来完全不会有损失，而我们可以用这个来换取希之翼的技术，从中我们可以窥测其中的秘密。” “这不难，对吧？” 格里芬高抖了抖嘴唇，瞧着眼前憔悴的女儿说出她的要求，包括重新对外开放港口等必要措施，她的解释是为了对抗天灾。 格里芬高最终默许了这个建议，但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我可以答应这些条件，但是那些红布谷必须被施加惩罚，他们不能被宽恕。” “已经有上千名士兵死在感染者的手里，这个数字还在增加，你知道该怎么做。” 赛琳苦笑几声，即便她一点都不想对感染者施加屠刀，她拢了拢披风，低头标准的施了一礼：“谢谢你，能理解我们的做法。” 她直接离开了，留下了一句冰冷的告别：“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父亲。” 第二天，审判庭无缘无故接到了一纸教皇的神谕，要求他们停止一切对感染者的捕杀行动并立刻回归常态。 这引爆了主教们的怒火，他们不能借着这个由头来从感染者那里榨取油水了，奥雷加利更是不屑的指责教皇是个优柔寡断的胆小鬼。 不管怎么说，虽然感染者的身份在拉特兰依旧敏感，但希之翼的窝藏危机暂时过去了。 赛琳的下一个目标是解决红布谷，外围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与那些感染者已经没有议和的余地。 在农民的默许和帮助下，两百年前的一幕似乎滑稽的反过来了。 装备精良的戍卫队寻求决战的希望一次次落空，他们在平原的交通线上一次次无意义失血，面对着数十条危机四伏的公路，红布谷的感染者只需要在平原上用弩箭偷袭，或者偷偷放置源石炸药，就能制造成片的伤亡。 寒冬快要到来，伴随着天灾，如果不能恢复交通线，那么今年的冬天会是一场可怕的灾难。 偶尔的战斗让外围壁垒的守军疲于奔命，消耗战不能持续下去，想要让战斗停止，首先就需要解决掉红布谷的首领。 赛琳只是微微思考，很快便慢慢在心里勾勒出了一个方法。 她叫来了监狱的守卫兵，对他郑重其事的说：“把即将处决感染者的消息公布出去，务必要让整个拉特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监狱长很不理解，他太清楚他们手上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染者，所有人都在一个月内被处以火刑。 赛琳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有没有感染者不重要。” 监狱长是一个聪明人，他很快明白赛琳想要干什么了，公主打算制造一个陷阱来诱杀红布谷的领袖。 如果处刑的地点足够暴露，那么红布谷想要得到感染者的支持，肯定会有所行动，这就是设置埋伏的好机会。 监狱长狡诈的笑了笑：“如您所愿，我的殿下！” 赛琳叹了口气，她仔细斟酌了对方可能拥有的力量，最后还是拿起了通讯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菲莉达，你的队伍可以来协助我设伏，别忘了叫上弗朗索瓦那个贱人。” “让那些机甲动起来吧...这也是向别有居心的人，展现拉特兰力量的好机会。” 简短的安排好一切，她便呆呆的坐在原地，感受着时间流失。 消息很快传播，在公证所的推动下，他们成功让每个人都知道了“审判庭将会在今天处决一批感染者”，而地点没有设置在城市内，反而是暴露的空旷郊野。 很明显，有心的聪明人都能看得出这是一个拙劣的陷阱，但问题就在于，如果不去救援，那么这显然与红布谷先前的宣传背道而驰。 红彤彤的太阳逐渐落下地平线，伪装的出行队伍也出发了。 赛琳安排了一批普通人伪装的火刑囚徒，至于其他守卫兵则是最精锐的圣殿骑士，后方的火铳队全都是边境征战多年的老兵，八台六翼机甲缓缓开动，象征着装甲冰冷的威严。 最可怕的是，她出动了三位天灾级的枢机主教，埋伏在行刑地点周围。 “菲莉达和珍奈，你们各自负责一个方向。” “马奎特，你负责跟随行刑队，有情况就反击。” 赛琳的语气势在必得：“配合铳骑与机甲，这次必须要将红布谷全灭。” 三位主教的反应都很平淡，只有一席红袍的珍奈问了一嘴：“授权拓印法术么？” 赛琳皱起眉头，她的回答很保守：“除非对方即将逃离，否则不要用。” 珍奈似笑非笑，她隶属于审判庭，掌握有强大的禁锢法术，那对高贵的秀眉缓缓挑起，回头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菲莉达：“那么，我们换一下，你负责后方。” “红布谷不简单，既然不能用天灾法术，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拦住他们。” “好吧。”菲莉达隶属戍卫队，自然与她不怎么对付。 她心下暗暗不屑，表面很轻松的允诺下来，不过绣袍下握着金法杖的手指扣紧了不少。 ——珍奈这个婊里婊气的东西！ 马奎特是一个来自公证所，沉默寡言的重装骑士，手持一把大剑，他虽然并不会多样的法术，但是庞大的身躯和几乎恐怖的速度也让他在枢机主教内占有不俗的地位。 听说马奎特来自莱塔尼亚，甚至效忠过前巫王，因此也有许多莱塔尼亚不为人知的...强化肉体的手段，但这些奇闻怪谈在许多主教看来都是无稽之谈。 总而言之，三位枢机主教各有强悍之处，赛琳见他们做好准备，终于挥了挥手。 “出发！为了拉特兰的荣耀！” 拉特兰的精英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三章 平原之围 城市紧张的氛围缓解了不少，这让那些被憋的透不过气的感染者终于可以出门重见天日，可莉莎也松了一口气。 棘刺引起了她的兴趣，这个阿尔戈人过于随和的性格与斯卡蒂和幽灵鲨的谨慎认真截然不同，他常常能在一本正经的时候说出一些随和的俏皮话。 说真的，这还挺稀奇的...和嘉维尔那种儒雅随和不服就干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方向，他们在一起可能会打架吧？ 可莉莎默默腹诽，顺便忍不住朝他搭起话茬。 “去过阿尔戈帝国吗？” 棘刺皱眉，言简意赅：“没去过。” “嗯嗯？？你居然没去过深海？”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可莉莎就是认为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因为连她都去过一次了，她不能接受居然有阿尔戈没去过。 棘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戏谑的朝旁边的街道努了努嘴：“你看到那些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了吗？” “黎博利，萨科塔，菲林，还有沃尔珀。” “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故乡，有自己的发源地和文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又有几个人去过自己的故乡？” “你呢？你的故乡又在哪？维多利亚吗？” 可莉莎刚想反驳他，突然自己也愣在原地，惊愕的发现他说的似乎没错。 故乡？她有这种东西吗？ “维多利亚...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见少女陷入沉思，表情低沉不少，棘刺不免噗嗤一笑，似乎早有预料。 “承认吧，我们都是广义上的流浪者，一部分人是都市中的囚徒，随都市而行，随城市而灭。而另一部分人分散在大地上，被天灾追逐的流离失所。” “至于深海，我只是听说过有那么一个地方，曾经作为阿尔戈的家园罢了，在祖辈的描述中早就已经被毁灭，根本算不上故乡。” 可莉莎若有所思，与棘刺对视了一小会儿，口吻变得有些无奈：“但是深海现在正在重建，我想你肯定会喜欢的。” “看见斯卡蒂了吧？那就是你在深海的同胞，你不想回去看看你们的家园？” 棘刺则表现出了淡漠，自顾自的嚼着她扔过来的太妃糖：“我不在乎。” “一个一个小团体迫于各种外界原因报团取暖，还要冠以高尚的精神意义来安慰自己并不是位于绝境。” “伊比利亚的古教徒是这样，拉特兰的主教也都是这种人，说到底故乡只不过是人们赋予的文化情节而已。” 可莉莎认真听完这些，有点崇拜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有如此深刻的世界观，原本她还以为这个家伙十分不靠谱来着。 果然，凭借第一印象看人多半是不全面的，而且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莉莎在内心刚感叹完，并且为自己不负责的第一印象感到羞愧之时，棘刺就突然回过头，表情和语气都突然严肃。 “喂，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酷毙了？” 少女呆愣在原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只能红着脸点了点头。 然后，棘刺嘿嘿一乐：“这样啊...其实刚才那话都是逗你玩的。” “我其实超想回深海看两眼。” 于是就这样，可莉莎刚对棘刺建立好的“可靠谨慎大哥哥”的人设，瞬间就碎了一地，她顺便不爽的赏了棘刺一发友情拳击，结果她手还给崴了。 看他一脸嘲笑的样子，只能说气死菲林了！ “唉，你和那个极境，来这里真的是负责搞笑的？”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可莉莎蹲在地上郁闷的嘟哝着，今天这街逛的真无语，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故作严肃的棒槌？ “不然你还要我做什么？”棘刺好奇的瞅了瞅她的样子，不解开口。 “战斗吗？但是如果能避免，那为什么还要战斗？” “倒不是那个意思了...但是你们两个...平常都在分部做些什么？”可莉莎满脸黑线，在脑海中搜罗了一些形容词，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好笑”这个词上面。 棘刺看了她一眼：“合着帮希之翼做事，还有什么具体规定不成？” “每个人必须发挥独特的作用才能留下？那分部的一半职员都可以原地解散了，他们平常可没少喝酒。” 可莉莎想了想，还真差不多是这样，大概是在本舰呆久了的缘故，惩戒部的严厉还有形形色色的人才都让了望塔号成为了一个恐怖的综合机器... 现在突然悠闲下来，没有训练，没有任务，突然浑身不适。 见棘刺一副昂然自得的模样，可莉莎咬牙切齿的吐槽起来：“真应该让导师把你拉到锐锋，早上五点半就安排负重跑十公里。” “然后再顺便练习一下小队作战，渗透行动，射击竞赛，你就知道什么叫希之翼的内卷了。” 棘刺半睁着眼，不屑一顾：“呵，你让我去本舰我都懒得去。” “听说萨尔贡是一门烂摊子，那里的犯罪率和战争和呼吸一样勤快。” “你们都摆平了？” 可莉莎嘟嘴，没好气的撇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去本舰。” “继续呆在伊比利亚摆烂发霉吧...” 应了一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棘刺听完，内心莫名产生了几分波澜，好奇可莉莎嘴里的本舰生活到底是什么模样。 或许...很有趣也说不定？ 时间不早了，可莉莎作为感染者长时间呆在外面难免引起怀疑，他们正打算打道回府，哭哭啼啼的妮莉娅便迎面跑来，一副伤心的模样。 “姐姐，救命！他们...他们有危险！！”妮莉娅嗓子已经沙哑，眼圈红红的，豆大的泪珠如同雨点般啪嗒啪嗒打在衣领上。 “怎么了？”看着女孩这幅样子，差不多给可莉莎心疼坏了。 棘刺如临大敌，他瞬间就联想起了今早大张旗鼓出城的拉特兰卫队，脸色一变。 “红布谷...是红布谷们...”妮莉雅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们快死了！” “呜呜呜...东边...东边有大火...还死了很多人...” “求求你们，快救救他们吧？红布谷都是感染者的英雄！”女孩恳求道。 棘刺冷静下来：“他们有多少人？” 妮莉雅泪眼巴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不知道，但是很多很多...整个平原上都是法术...” 两人听完相视一眼，棘刺皱起眉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肯定是多个主教区的联合围剿，拉特兰官方军队。” “按理来说红布谷一直谨慎，为什么这一次被抓住了？”他有点狐疑的看了妮莉雅一眼。 可莉莎突然骤然长叹：“小把戏，我在萨尔贡见多了。” “用感染者的性命相要挟，这样作为感染者领袖，他们就不得不主动救援。” 棘刺皱起眉头，那把锋利的剑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手里了：“......真是歹毒的计划。” “你要怎么办？” 可莉莎咬了咬牙：“同为感染者，不能见死不救。” “你回去通知斯维尔，转移计划不必耽搁，我去救他们。” 棘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自己？那是一支神圣军团！” “看样子不排除有多个枢机主教，实力都在天灾级以上...你是不是不清楚人形天灾意味着什么？” 可莉莎啐了一口，匆匆握紧长剑：“放心，天灾级的我揍过不止一个了！” “棘刺你给我发挥起作用，让斯维尔带人来帮忙，也通知迷迭香一声，不然就真得来给我收尸了！” “妮莉雅，跟他回去，在驻地里等着！” 女孩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抓紧了棘刺的袖子：“大姐姐！你一定要成功啊！” 在棘刺的呼声中，少女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耳边随风而散的声音逐渐模糊，可莉莎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这是否意味着与拉特兰撕破脸？斯维尔会不会支持自己莽撞的行为？ 可莉莎都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不过她知道，她自己的内心无法对感染者组织的灭亡坐视不理。 萨尔贡已经有太多逝去的抵抗者，贩奴公会的戈达也是仇恨的产物之一，她不想再眼睁睁坐视感染者领袖在孤立无援中走向毁灭，催生出更多的仇恨... 这片大地的疾病的根源，说到底是人心。 而不是天灾。 ——纵使前路天灾横行，我亦将横剑屠扫之！ 第二十四章 奥伦兹埋葬曲 拉特兰的围剿正在展开，轰鸣声宛如暴雨中的雷击一次次回荡。 法术横飞的战场上，原本安宁的梵蒂卡东原野被火红的源石技艺点燃。 沸腾的空气将钢铁融化成岩浆一般的物质，与皮肤融合在一起，而拉特兰铳的扫射已经震碎了源石虫的外壳，天空被黑烟遮盖大半。 蚀刻子弹被护盾弹射开，红布谷正在平原包围网的最中央艰难的挪腾位置，整个群体上千名战士组成了一个法术防御体系，而外围是密密麻麻的拉特兰守卫兵。 死相难看的感染者被丢入勉强维持的法术军阵中，恐怖的死尸一次次打击着红布谷所剩不多的的士气。 “哈哈哈！缩头乌龟！你们甚至不敢走出你们可怜的龟壳！”守卫兵们哄笑着，大声嘲弄着他们的无助。 “愚蠢的东西，该不会真的以为今天会有感染者被处死吧？看来你们的领袖也只不过是头脑发热的白痴而已！” 三支拉特兰戍卫队从多个方向包围了感染者队伍，占据了有利的完美狙击位置，在感染者袭击“刑场”后，他们的后路就已经被菲莉达截断。 这下轮到拉特兰守卫兵狠狠发泄他们多天以来被偷袭的怨气了，散射术士一次次组成联合集群，不断朝他们的位置投掷灼热的沸青色法术弹。 珍奈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轻蔑的举起自己的法杖：“来啊，红布谷们，再让我看看你们的斗志啊？” “别像那样子轻易倒下去，这样就没趣了，被一发蚀刻子弹打死可不是美丽的死法，在沸腾的一百度空气中活活将自己的内脏蒸熟，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呵呵呵，高洁的净化已经到来。” “品尝来自奥伦兹法娜的源石技艺，酿造出的苍穹之光！” 白光乍现，一个闪烁而巨型的施术单元逐渐形成，外放的伸缩光圈扭曲了附近的空间，灼热的气息上升到了整个天际，随后是一发定向的大规模光束打击焚烧了她面前的土地。 天空中支离破碎的人体横飞，这个法术撕裂了红布谷的阵型，竟然直接洞穿了脆弱的法术护盾。 “奥伦兹安葬章·凝合。” “奥伦兹烈华舞·殉葬！” 珍奈勾起笑容，反手握住掌心，那里的空地便直接发生了第二次爆炸，扫荡开来的冲击波将火焰和坚固的地面完全抛向天空。 被炸碎的可怜虫血雾横飞，单单是一个简单的毁灭性法术，就将感染者方队灭了将近一半的人数... ——拉特兰枢机主教的毁灭法术，令人恐惧。 守卫骑士见状狂热的拔出骑士剑，他们士气大振，怒声咆哮：“枢机主教出手了！跟随珍奈大人的力量前进！！” “净化这些亵渎者！” 在这样的四面打击下，感染者们高强度的法术护盾一缩再缩，而赋能弩箭的效用早已被平原地带开阔的炮火所掩盖，那是六翼天使的源光巨炮在仰天轰鸣！ 无数白色光柱如同一个个神话故事里的神明长矛，撕裂天空，撞在地面，半球形的白色光芒扩散开来，里面裹挟着致命的源石碎片和灼热的沸腾电浆。 ——拉特兰源光巨炮，以术士的源石技艺为媒介，将法术通过增幅装置扩大并激发成为战斗部，武器原理类似于拉特兰铳，但不需要使用蚀刻弹药。 ——神主之怒，萨科塔们的武力象征。 “队长！这是个陷阱，他们人太多了！” 几个感染者小队长哭叫着，他们简陋的武器在面对平原上的源光炮已经无法用绝望来描述，大火封锁了所有退路，拉特兰铳在不断狙杀剩下的人。 而贸然冲出护盾阵型的人在半路上不是会被压制法术击倒，就是会被戍卫队的尖矛杀死，那些人一去不复返... “我再冲一次！掩护我！” 感染者黑胖子见状咬了咬牙，他径直抱起一面法术工坊打造的坚固护盾，一马当先冲出了防护阵型，引来一片惊呼。 “我们也跟上黑胖子！” “为了红布谷！！让他们知道感染者的厉害！” 一个个勇士相继跟着那道精壮的身影杀了出去，他们移动的轨迹很有章法，疯狂的越过燃烧的烈火和风暴般的弹雨。 在路上不断有人被子弹射倒，或者被迎面而来的法术弹轰碎四肢，不过更多的感染者战士越过了惨叫中的同胞，终于第一次将武器砸向了戍卫队的盔甲！ 在鲜活人命换来的突进机会中，结果是令人绝望的。 黑胖子脸色惨白，他的斧头居然被径直弹开了，这些戍卫队的表面都有一层无形的菱光状护盾，完美的契合了他们的防御。 守卫兵露出丑陋的得意笑容：“哈哈哈？感染者垃圾！你没吃饭吗？” “废物！连珍奈大人随手释放的临时护盾都打不破！” 黑胖子不甘心，他一次次的朝对方抡出斧头，又一次次的被弹开，直到他的斧刃最终彻底碎裂...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勇气和信念在绝对的碾压面前什么都不是，很悲哀但又真实。 “哈哈哈！”守卫兵的说说笑笑，终于用长矛捅死了黑胖子，他嘴里吐着血，用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前方的无穷处远。 “红布谷万岁！！！” “拉特兰！！！我会在地狱永远诅咒你们！！” 轰——！ 黑胖子用法术引爆了自己，或者说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可以引爆的“源石炸弹”，每个感染者的结局也大抵都是爆炸成灰尘。 “咳咳咳！该死的，我不会得病吧？”惊慌的守卫兵们骂骂咧咧的将尘埃扫开，惊恐的向后撤退。 感染者们如同砍瓜切饭，成片成片的倒下，一声声泣血和不甘的嘶鸣回荡在悲凉的战场上，他们仅能做的就是用生命来换取最后的尊严。 站着死的尊严，而不是火刑架。 一道道极致的白色炫光撕裂着大地，珍奈的源石技艺正在展开成无法阻挡的强大领域，在奥伦兹安葬曲的演奏下，这些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赛琳在本队目睹着这一切，残酷的屠杀徐徐上演，她的心情并没有副官想象的那样好，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 “殿下，战斗很快就能结束了，珍奈主教的法术已经控制了战场，菲莉达主教同样封锁了全部道路，而马奎特大人也正在组织冲锋。” “呵呵...红布谷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秘，那个人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赛琳回头瞥了一眼喜上眉梢的副官，她的声音换上了浓重的不悦：“传我命令，让珍奈停止她的轰击法术。” “派出劝降使者，告诉红布谷，我们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扔下武器解除护盾。” “否则我不会留情。” 副官有点不理解：“但是殿下...我们根本没必要...” 赛琳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尤为气愤：“够了！” “这是一场会让我羞耻的战斗！我们士兵所表现出的勇气，甚至还没有在包围网里孤立无援的感染者多！” “你们的骑士精神呢？都去哪了？如果你们还想维护拉特兰的荣耀，那么就展现出你们的仁慈和大度！” 赛琳的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派出劝降使者！命令珍奈暂停攻击！” 副官战战兢兢，颤抖的回复道：“是、是的殿下！” “为了拉特兰的荣耀！” 第二十五章 宁愿为了理想而逝 红色的布谷鸟仍然徘徊在天际，一次次的掠过战阵，留下一阵细长的鸣叫。 “要投降吗...？” 当一枚折断的箭矢将劝降书射进军阵，几个感染者战士便发现了它，惊慌失措的将其送到了津特的手中。 作为红布谷的领袖，津特此时仍旧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刚毅，并用那把出色的红色劲弩射杀了数个贸然推进的敌军，老练的拉特兰猎户能在数百步远射中飞奔的貂兽。 津特早在出发的路上就很清楚，这是个陷阱。 但是组织的内部出现了分歧，几个反对者对津特的反对耿耿于怀。一直揪住处刑的表面文章不放，坚持声称领袖见死不救是在背叛红布谷的精神。 在争论中，高层没能达成一致，分裂出的数个小队愤怒的表示要独自前来救援，津特无奈只能带着余下的小队作为接应。 结果顺理成章，拉特兰的埋伏出乎了津特的想象，枢机主教的法术在一瞬间就封锁了提前准备的退路，连地道都被毁灭法术坍塌瓦解。 似乎局势已经无可挽回。 津特周围的几个战士嘴角动了动，鉴于源光炮的轰击暂时停止了，那些巨大的光柱也不再落下，红布谷借助这段宝贵的时间勉强重整了阵型。 他们明白领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有些人似乎隐有动摇，等待着领袖的决定。 赛琳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所有红布谷都必须永远离开拉特兰，这意味着放逐，在荒野上成为无主的流浪之人，并且永远不得再回来。 津特死死捏住手里的纸条，愤恨几乎溢出他的胸膛，这被他视为是一种极为不公的侮辱。 “可笑至极！” “那个自以为仁慈大度的公主把我们看成了什么？她先是把感染者当成肆意宰杀的玩物后，然后现在再来假惺惺的宽恕我们？” “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呢？就成为了一片片时间的尘埃？史书不会记录下这些，又有谁会铭记他们的暴行和我们的苦难？” “我绝不接受！我宁愿在烈火中怀抱自己的理想独自溺死！哪怕尸骨无存也绝不向拉特兰的邪恶强权屈服！” 津特说到这里，悲哀的垂下头，伸出手郑重的望向这里的感染者：“......但你们不是。” “你们是红布谷的火种，我们不能在这里全灭，一定要有人活下去...然后把这一切血泪记录下来，这是感染者的屈辱史。” “突围以后，相信这些肮脏的主教不会对你们产生兴趣，去萨尔贡吧...那里的感染者会得到承认...在那里把红布谷小队的名号发扬下去。” “总有一天...感染者的解放国度终将在大地上升起！！” 津特的热泪顺流而下，逐渐濡染了他身上的红盔，像是一滴滴血泪。他哽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将那把射杀无数敌人的劲弩重新上膛。 周围的战士被打动了，他们红着眼纷纷簇拥着这位孤胆领袖：“不！请您再带领我们继续战斗！” “我们也怀揣理想！也从来不打算妥协！” “我们不愿苟且偷生！如果能有后人铭记今天，高尚的智者终将对着我们的坟墓流下热泪！” 赛琳万万没想到，她的劝降竟然起到了副作用，一个个感染者战士唱起了嘹亮的战歌，他们在烈火包围中犹如困兽，又爆发出了惊人的凝聚力。 “感染者就像那天边红色的太阳！如同坚硬钢铁般不可战胜！” “我们的手紧握成拳，我们的旋律永不终结！” “从极地北原到南陆林海，我们感染者最为强大！” 津特重新带领余下的人组成了突击小队，他们解除了所有的法术护盾，每个人扔掉了其余所有无用的东西。拿上了平原上的精钢刮刀，带上几支弩箭直面拉特兰大军。 津特的布谷鸟盘旋在他们的头顶，成为了战场上最显眼的闪耀标志。 领袖流着泪，握紧拳头昂扬大吼：“同胞们！兄弟们！我们或许会失败，或许会倒在走狗的爪牙下！” “但是我们的事业不会失败！更多的感染者会慢慢觉醒！他们会一个一个站起来，感染者的旗帜终将插满整片大地。” “红布谷的精神将会被我们的热血所滋养...永存不灭！” 红布谷发起了冲锋，漫山遍野都是咆哮，他们出动了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对一个方向的包围网发起了攻击。 “他们不想活了吗？主动放弃自己的防护？”副官远远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发出嗤笑。 赛琳微微抿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选择，她失望的垂下头，心情极为失落，就好像刚刚迎接了一场战败。 “为了理想而死么？” 战斗重新展开，天空破碎的羽翼幻化成无数星火坠下，珍奈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意挥出更可怕的闪耀光环，将感染者的冲锋队形完全撕裂... 珍奈忽然收回手臂，目睹着自己的法术抹除万物：“......可悲的理想主义者。” “你们的未来虚无缥缈，感染者终归是感染者，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一群目光短浅的庸人。” “为什么...你们就不明白，远远躲开文明世界的道理？” 浑身是血的感染者在倒下，拉特兰的戍卫队在烈火下举起了屠刀...双方绞杀在一起，法术的光辉点亮了天灾下的天空。 刀光剑影下，死亡横行的平原又不知会滋生出怎样的土壤？ ...... ...... 可莉莎独自前行，她已经看到了几公里外的冲天烈火，她很快就分析掌握了现在的局势。 “可恶，还来得及吗？”少女停下脚步喘了喘气，经过她的初步观察，拉特兰人的包围网分为三个阶梯。 最外圈的是后卫部队，似乎负责封锁所有道路以及斩断感染者有可能的援军，一路上目睹的惨烈尸体也证明了这一点。 中间的似乎是拉特兰的本队，那里是镇压军队的中坚力量，而最内圈的则是负责镇压的主力部队。 凭借一个人肯定无法扭转局势，看着穿破天穹的白光，可莉莎第一次痛恨自己居然没有跟史尔特尔学一手拓印法术。 那就直接突袭对方指挥官所在处！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可莉莎打定主意，直接加速冲向了拉特兰本队所在的位置，那里的人数最为庞大。 “谁...啊！！” 将长剑附着上法术光辉，二话不说就砍倒了两个包围圈最外围的守卫兵，在少女锋利法术的加持下，长剑可以很轻易斩断对方的武器。 这个哨卡的几个士兵被摧枯拉朽的杀死，可莉莎皱起眉头，突然发觉有人正在快速接近。 敌军出现了，足足有数个武装精良的萨科塔守卫兵，可莉莎有点惊讶。 ——糟糕，是公证所的武装机甲小队！ 嗖——轰！ 不远处一台巨大的六翼机甲出现在平原上，高大的轮廓闪耀着寒冷的光泽，手臂上那门源光炮划出光焰轨迹，在她原来的位置轰出一个大坑。 泥土四处飞溅，可莉莎心惊肉跳的向后退去，耳朵一阵嗡鸣，被法术火炮的威力震慑的不轻。 “解决她！是和感染者一伙的罪徒！”红着眼睛的守卫兵从机甲后一窝蜂的杀了出来，长刃上冒着炽热的光辉。 可莉莎屏息凝神，随手甩了一个剑花，刃锋向前：“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比之前的敌人强上多少！” 可莉莎的第一剑直接斩断迎头而来的斧刃，转手砍下对方的手臂！又狠狠刺入他的心脏，那守卫兵吐出一口血便死去了。 “该死！菲林，你要付出代价！” 第二个守卫兵愤怒的将长刃斩了下来，可莉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虚实，灵敏一晃轻松闪开，反手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拉比？！” 第三个守卫兵眼神惊惧交加，见前方的两个士兵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杀，明白可莉莎近战相当强悍，竟然一时不敢贸然上前。 可莉莎掂量了一下手中长剑，扬起下巴颇为不屑：“哼，欺软怕硬的家伙！” 砰——！ 此时对方的拉特兰铳开火了，后方的三个散兵射出了蚀刻子弹，少女猝不及防被擦伤了手臂。 可莉莎大为气恼，看向不远处的三名火铳兵：“怎么？萨科塔？以为这片大地上只有你们会打枪？” 她拔出了腰间的冰雾手枪，这把实验性的手枪有着巨大的威力，可莉莎刚刚瞄准并扣动扳机，一股巨大的法术冲击力带来的后坐力就险些令她没拿稳。 砰轰——！！ 六翼机甲的第二发主炮恰恰酝酿完毕，但冰雾光束还是贯穿了它的外装甲，直接点燃了内部的源石结构，可怖的殉爆将机甲的外壳连同周围的火铳兵一同炸飞数十米远！ “哇哦...真厉害...”可莉莎惊叹一声，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枪。 剩下的那个守卫兵吓傻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独自消灭了机甲小队！开什么玩笑？ “啊啊啊！快来人！这里有——呜呃！” 可莉莎念头微动，见剩下的一个人要跑，直接上去一剑柄揍翻在地，恶狠狠的逼问道：“说！你们的指挥官在哪？” 那守卫兵瑟瑟缩缩，还没等开口，一个更为恐怖的撕裂光刃就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莉莎咬牙，连忙将其扔在地上，如临大敌看向不远处那个术士。 是什么时候...？ “呵呵...原来是你啊，小黑猫。” 可莉莎吐了几口闷气，真是冤家路窄。 菲莉达的表情怪异，手中温热的法杖还尚没有失去温度。 两个人在这里正面相遇，都揣测着对方接下来的行动，空气一片肃杀... 第二十六章 入局时间 两人在沉默中凝重谨慎的互相试探彼此，目光中都透出警告的意味。 对方的身份一清二楚，菲莉达百思不得其解，到底为什么一个希之翼的雇员会出现在这种无关的战场上。 而且对方似乎也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介入这场战斗，赛琳公主可没跟她提过这个！她们作为坚定的拉特兰改良主义者，可不允许计划出现任何纰漏。 由于先前接到“不允许对希之翼”动武的明确命令，菲莉达对现在的僵持有点迟疑不决。 可莉莎也在心虚，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她不过一无名小卒，而对方是大名鼎鼎的拉特兰十二枢机主教，被赐予称号为【奥伦兹裂刃】的难缠家伙。 年轻的萨科塔少女仅仅是站在那里，无意间透出的法术强度就能让可莉莎感到头皮发麻，几乎同样的年纪，果然天赋对法术有绝对性的影响...至少她承认自己没办法学会什么拓印法术。 菲莉达尚且如此，更别提她背后的公证所军队，一百条命都不够死的。 于是就这样，两人都在心里默默给自己下了“不能轻举妄动”的判断。 菲莉达先开口了，她云淡风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恼人：“小黑猫，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过你该离开了。” “至于你刚才袭击守卫兵的事情...鉴于这里没有目击者，我可以既往不咎。” 可莉莎有些反感自己被如此轻蔑的称呼：“我叫可莉莎，不是小黑猫。” “另外站在贵族的观点来看，你的语气真的很失礼！” 菲莉达呵了一声，少女扶着自己的权杖，眯起一只眼用可爱的鼻音答复道：“嗯哈~好吧。” “可莉莎小姐对吧？既然你也身为贵族，那么你肯定也明白我们在做什么。” “这些感染者暴徒必须被制裁，如果你还有身为贵族的廉耻，就不要在这里试图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快滚，否则我不会对你拘泥于贵族礼仪！”菲莉达不耐烦的下了驱逐令。 可莉莎心下微动，这番话被她理解成菲莉达此时正在拖时间，不过正合她意，斯维尔应该很快就会做出干预行动。 不管怎么说...只要迷迭香听到消息，那么肯定会第一时间跟上，有了迷迭香的支持，那么就可以对抗天灾级的怪物。 于是可莉莎微微一笑，收起了长剑，打算信口胡诌拖住对方：“你误会了，其实我是来帮助你们镇压感染者的。” “只不过被这些公证所士兵误会了，相信主教大人肯定会理解的...？” 菲莉达要是能信了这番鬼话，她这枢机主教也不用干了，手上的金色法杖爆出声势骇人的球形领域，圣洁的白色光环在空中凝合出多个锋利的战刃。 “我数三个数，离开我的视线。” 可莉莎抿起嘴角，看起来颇为失落的样子：“哦，主教...您看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把源导技术给您呢？” 她这话突然使用了蹩脚的拉特兰语，先前她一直在用维多利亚语，这种改变带来的变化就是菲莉达多出了几秒去思考可莉莎到底说了什么鬼东西。 总之，能多墨迹几秒是几秒，可莉莎接着又用了语速极快的叙拉古话：“还有啊，这可是你们上头的意思，不是我要来这里帮你们协助感染者的！” 接着是炎国话，还是龙门地区的拗口方言：“这件事还与即将到来的中陆十字军有关系...你难道不想知道萨尔贡的秘密？” 可莉莎乐此不疲的改变着自己的语言，又无缝切换成了乌萨斯语，阴阳怪气：“你说对吧？我亲爱的主教小姐？” 菲莉达被四种不同的语言干蒙了，她一时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的菲林脑子里装的到底是水还是排泄物，为什么要在她面前故意秀自己的外语水平？ “你...你在说什么？嘁，是赛琳殿下让你来的？” 菲莉达还是听懂了一些关键词，诸如十字军，源导，还有莫名其妙的一些话让她联想到了很多，这些都是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机密，她是怎么知道的？ 结合最近赛琳日夜抓破脑袋想弄到源导资料，如果对方不是说谎，那么这番话的真实性可有待考证了。 菲莉达迟疑片刻：“你...是塞琳殿下派来的？在希之翼的卧底？” 可莉莎自然也不知道她在说个毛，她甚至都不知道塞琳到底是谁，不过看样子是对方的上层人员，至少在枢机主教之上。 那么身份也很好猜了...不可能是教皇，多半也得是个皇女。 两个人都结合自己的已知信息在互相套话，可莉莎眯着笑，接着对方的话茬继续开口：“对对，没错，我是在希之翼的卧底，这次就是来送源导技术的。” “还有，塞琳殿下让我来重新安排十字军的计划！” 菲莉达大吃一惊，话题稀里糊涂转到了十字军上面，这个机密差不多也只有主教方面才能知悉。 她自然是不知道，拉特兰人所谓“天衣无缝”的保密工作，早就被希之翼谍报人员给渗透成了筛子...十字军的计划不只泄露了，连具体日期都被斯维尔叼走了。 这样看来，菲莉达几乎快要把她当成“卧底于希之翼”的我方同胞了。 “你...算了，我现在不管你是谁安排的，就算是塞琳殿下，也没有在这种时候谈其他事情的资格...” “快离开吧！”菲莉达郁闷的后退几步，敛起眉头紧张的望向四周，急促开口。 可莉莎皱眉，她发现对方好像在担心什么，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进攻的想法。 “你并不支持无差别屠杀感染者，对吧？你明明可以第一时间出手干掉我。”她谨慎的说道。 菲莉达若有所思，她意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少女：“......矿场停工，工厂停摆，贸易中断，商业低迷。” “说实在的，我曾经的信仰比谁都坚定，日夜沉醉于经书内的美好世界，但我现在不信主，并且对十字教感到失望，你能理解这种信仰崩塌的可怕么？” “要不是这份该死的神谕...”菲莉达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哀伤笑容，仿佛弥漫在光洁脸蛋上痛彻心扉的疤痕。 可莉莎沉默，她悄悄挪动着自己的步伐，一边沉住气的试探着：“所以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流合污非你所愿对吧？” “幸福是我们所追求的，信仰应该为人们的幸福服务，而不是泯灭人性的摧毁它，那些感染者不该沦落到这样悲惨的下场。” 菲莉达喟然叹息，目光冰冷下来：“快滚，你的同情心泛滥与我无关，我再说一次，幼稚的家伙少来我面前说教！” “我对拉特兰忠心无二，你不明白我的纠结和挣扎，想凭借一腔热血改变什么？你的下场不会比现在烈火里面的可怜鬼好上太多！” “你不是塞琳殿下的人，给我记住了，我不杀你只不过是我厌倦了而已...”菲莉达闭了闭眼，主动驱散了骇人的光轮法术。 啊哦，居然被识破了！ 可莉莎略感棘手的退了退，既然了解到这里的一些情况，对方不打算出手那也没必要纠缠下去，赶紧脱身再寻机会才是聪明的做法。 “......菲莉达，我数到三，杀了她。” 菲莉达突然面色为难，死死咬住下齿，僵硬的抓住自己的法杖，像是在低低埋怨。 “难缠，让你快走你不走！” 可莉莎感到一丝不妙，从背后的阴影里走出了另外的身影。 弗朗索瓦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语气不掩催促。 “菲莉达？你在做什么？” “啧啧啧，看到敌人屠戮我们的士兵，居然在那里犹豫不决？” 可莉莎后背有点发冷，走出来的男人身上披戴着显眼的主教红袍，菲莉达也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杀意十足的法术又爆震出来。 “不用你说。” 该死，又是一个枢机主教... 第二十七章 愿神主的国降临 ——蓝色气雾，白色光轮。 表现出了神秘而不可预测的形状。 幻化成无数实心蓝环的法术实体抛射过来，这些浮动的物质组成了咆哮的风暴，以压倒性的力量砸了过来，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冠绝了可莉莎对源石技艺的认知。 “呵，接好了，kallistos...奥伦兹雾刃。” 菲莉达的法杖轻轻一挥，给她的压迫感便不输于先前任何一个劲敌，地面被法术制造的冲击波震碎，气雾刀锋划碎一切，龟裂开来的轨迹清晰可见。 可莉莎不敢大意，连忙抬剑抵挡，硬着头皮看着自己的剑锋与那诡异的白色物质撞击，随后感受到的可怕炽热随之传递而来。 ——锵嘭！ “噗...咳！” 她惊惧的被震退数步，双腿沿着地面一路滑行留下深邃的黑痕；手臂发麻，五脏六腑大为震颤，这第一招就几乎让她失去了抵抗力。 菲莉达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休息时间，第二轮更为恐怖绝伦的法术实体凝合在半空，仿若割裂的繁星碎片震慑出令人心胆破碎的圣光，随着法杖挥舞甩了过来！ “kallistos...重压。” “不知道你有听过实相物质么，能肆意改变化学性质，颠覆现有物理法则的法术实体？” 菲莉达突然悠悠开口，可莉莎很快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那些法术仿佛真的繁星一样，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呈现出壮观的极蓝色，撒向视野中的广阔天空... 轰轰轰——！ 就像是有30门185mm炮全方位无死角的覆盖连续轰炸，还不带任何射击间隔的修改器行为！ 可莉莎几乎要放下贵族风度低头骂娘，她如同一个可悲的鼹鼠惊慌逃窜。别说抵抗的勇气，已经快没有抬头看一眼对方法术的余地了。 靠着自己引以为傲的灵巧技术和速度，她找准了法术爆炸的空隙，艰难的穿梭在这些暴雨一般的攻势下，但还是有不少“碎片”令她遍体鳞伤。 可莉莎对这样的源石技艺仍然保留那个评价，作弊犯规行为！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完美躲开或者抵消这种法术！ “咳咳...呼...呜。” 当这个法术被可莉莎艰难的扛过时，这里已经沦为了月球环形山，到处都是支离破碎，深坑沟壑的可怕景象，燃烧的巨烟甚至盘旋升了数十米高... 菲莉达耐人寻味的上前一步，目睹着可莉莎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支撑在地：“很遗憾，你还没有倒下去。” “这样顽强的接下两招，又是出于何种信念？与神主所彰是否相悖？” 菲莉达自说自话，不禁闭了闭眼那双异色眸子，好听的声音全然蒙上一层圣洁的怜悯，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眼已经沦为耀眼的闪金色：“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愿主保佑你...可莉莎小姐，kallistos...奥伦兹·神宣。” 说完，一股更加无法理喻的神圣白洁晕轮拔地而起，其中交织的法术实线逐渐生出，最后相互组成绚丽的图案，里面酝酿着足有半个足球场宽的...毁灭法术球！ 可莉莎大致估计了一下，毫不怀疑这个可以一招掀翻千人大军的法术能把自己完全蒸发成气体状态。 “呵呵，做的好啊，和我认识的几个不像话的家伙也差不多了。”少女死到临头不忘吐槽，就地一滚，摆出作战姿态。 弗朗索瓦站在后方静静观战，盯着可莉莎疲惫的动作，对这样摧枯拉朽的战斗冷笑不已：“无能的废物，这就已经累了？” “哼...我可还尚未开始。” 事情不妙，菲莉达已经展现出了足够的棘手，后面居然还有一个不定因素。 可莉莎无奈之下举起了冰雾手枪，瞄准了她的心脏，寄希望全威力法术手枪能够打断这个可怕的毁灭法术。 咻——叮！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冰冷，她看着那道冰冻光束在光晕壁垒中被弹开了。那层圣光无形中凝成了法术护盾，强度很高，全然不是法术手枪能击穿的。 可莉莎只好握紧剑刃，将所有看家法术集中在剑锋上，与此同时对方也完成了毁灭球。仅仅隔了不到几秒钟，那枚刺眼的白色巨球便横扫过来。 “来吧！我不想死！想杀我就要做好力气被我全部榨干的准备！” “别以为只有你会法术！！” 她的项链进入了激发态，永恒的薰衣草将破锋法术提高到了极限，可莉莎的剑爆燃出一股强盛的紫光，随着剑锋一同回旋斩向法术球。 轰！！ 两股强劲的源石技艺在空中正面抵消，震撼性的气爆再度将这里的地面向内挖掘了足足半米深...当光线和蓝色气雾渐渐散去，可莉莎依旧顽强的站在原地。 鲜红的血随剑身缓缓流下，染红了她脚下的土地。 要不是考虑到菲莉达，弗朗索瓦几乎都要欣然鼓起掌来：“惊人的一幕！”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不会相信菲林居然打出了瓦伊凡的力量，不...是你的武器么？那个项链里面的力量...真令人沉醉。” 可莉莎只能沉默以对，她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无意义的口头胜利了：“......” “所以说法术就是这样一种东西...不管男女老少，能够弥补先天的差距，跨越种族间的巅峰，让老鼠击翻飞天的巨龙，这是多么令人瞩目的优秀成就？”弗朗索瓦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菲莉达。 “哼，可惜啊，总有那么一些可悲的改良主义者放弃了对术士和骑士们的尊敬，转而将注意力投向那些毫无意义的机械和工厂？” “真愚蠢啊！” 菲莉达忍不住嗤笑，不屑的扭过头去直面他的暗讽：“你说得对。” “法术很强，所以你为什么不去单挑维多利亚的炮舰群？弗朗索瓦先生？”她嘲弄的反讽到。 弗朗索瓦嘁了一声，他阴着脸，低低自言自语：“无能的废物...迟早会倒在错误的道路上独自挣扎致死，却还以为自己离胜利近在咫尺。” “可悲！” 菲莉达抿嘴不言，举起法杖召唤出新的白色光刃，这是第四波法术，重新瞄准了可莉莎：“接受命运吧。” “很快的...这个过程没有痛苦。” 可莉莎仰起头，苦笑几番，打算继续抵抗：“就算我死了，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消灭你们的。” “......我没曾想过拉特兰是这样的国家，为什么？” 菲莉达促忽一笑：“因为这是神主的意愿。” 轰隆隆——！ 然而这一次，法术的光辉被抵消了，眼前的空间在震动，别样的撕裂感令弗朗索瓦大为改观：“......这？” 菲莉达皱起眉头，挥手用光驱散了这些无形的干涉，直直望向那个方向，那个白色菲林不知什么时候才出现。 “你们...别想伤害她！！” “迷迭香！”可莉莎喜极致泣，心酸疲惫交织在一起。 “斯维尔在哪？棘刺已经把情况传达给你们了？” 迷迭香很快说明了情况：“他们都在赶来，坚持住。” 可莉莎点了点头，她提起长剑：“打垮他们！” “唔...”迷迭香的怒火化成了实质，不输于菲莉达的思维实体扭曲成了四只巨手，她的“哥哥们”正在怒吼...可怕的威迫瞬间压过了这里。 一个天灾级的菲林，法术强度超脱于普通的源石技艺，可莉莎也从短暂的眩晕中回复过来，两人重振旗鼓。 菲莉达迅速看了弗朗索瓦一眼，将法术阵势重新聚成：“虽然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我希望速战速决？” 弗朗索瓦阴着脸，他不耐烦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漆黑的锋利晶石在他的手中逐渐延伸成了一把...狰狞的钩镰。 “菲莉达，做好准备，战斗很快会重新开始。” “碾碎这些蝼蚁！” 第二十八章 深海猎人走上岸 迷迭香的加入让战局有了变化，但随着菲莉达愈发凌人的攻势，思维巨手的削减作用正在被抵抗，逐渐开始有光芒碎片射入无形的壁垒之内。 两个天灾级的强者互相对射，法术强度逐渐上升，很快进入白热化，从起初的试探性法术弹变为成型的杀招体系。 思维膨胀，光束轰击，一切让普通人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表演出了盛大的烟火，源石技艺的高阶体系展现的淋漓尽致。 很快，迷迭香的动作开始迟缓，被四周无孔不入的奥伦兹裂刃纠缠，菲莉达趁机找到一个空隙，试图将奥伦兹法术挥向可莉莎。 很可惜，法术在空中飞到半程，那道光刃就被思维念力截断，碎成了点点星芒。 “你别想得逞！”迷迭香死死咬牙，手中爆开的紫色将周围的环境完全破坏，随后斩断和割裂便在正前方晕染开。 “哼...还有力气帮助同伴？”菲莉达不动声色，挥出一道洁白圣辉将迷迭香的攻击斩断，狂风平地爆起，吹乱了她的长发。 “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菲莉达举起法杖，再度开始引导一个“奥伦兹震击”，她身后的法阵逐渐展现成型。 地面无法支撑她们凶猛的交战，眼花缭乱的毁灭法术在短短几秒内对射数次，飞舞的岩石被砸的粉碎，光刃和爆炸气雾也被一同搅碎。 菲莉达经过试探，已经大致抓住了迷迭香的能力。 她发现这个菲林对自己法术的掌控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她只能利用周围环境的特点，以及一些单纯的“挤压”来编织自己的攻击。 如果准确的形容...那应该像是多个无形的法术巨手在挥舞...没有限制，无声无息，割裂四方。 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徒有力量没有经验的小鬼罢了，她给迷迭香暗暗下了评价。 菲莉达心下暗暗思索，对方在不知不觉中，步伐和移动轨迹出现破绽，已经有致命的软肋暴露出来了。 嘭轰！！铛！！ 找准时机，三支巨大的光刃压在了迷迭香的头顶，几乎距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又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撑住。 菲莉达勾起轻笑，手指轻轻上挑，空中再次翻飞出多个碎片化的法术刃体：“还在苦苦坚持？” “你苦苦支撑的样子真令我忍俊不禁，我只要稍稍碾动手指就能压碎你的护盾，准备好了么？” “奥伦兹气雾...漫射。” 光雾和蓝色圆盘迅速融合，直接射出了黄白相间的毁灭光柱，如同白色的审判洪流扫荡沿途的物质！ 迷迭香专注的盯着那三道可怖的光束迎面而来，突然发力，法术气息暴涨了一倍不止，将护盾上苦苦角力的光刃撕碎，随后用“手”直接拍上了光柱！ 四只被迷迭香控制的手臂没有停下，在捏碎光柱后直奔菲莉达，打算将其直接“割裂”或者“捏碎”。 轰——！ 菲莉达嘁了一声，略感棘手，举起法杖随手一挥，切换了自己的另一种法术。 这是第七个法术了，还有五个。 “奥伦兹·驱离。” 爆鸣法杖震荡出的一圈金色闪光驱散了思维手臂，迷迭香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的力量失去了控制，眼睁睁感知着“手”的缓慢消散。 菲莉达没有停下，紧接着迅速引导出下第八个法术：“溃灭吧...奥伦兹纺轮线。” 嗖嗖嗖——！几道肉眼不可追踪的法术“线条”直接穿过了迷迭香的身体，伴随着一道金环牢牢将其锁在了其中。 迷迭香挣扎起来，反手重新凝聚起了那四只“巨手”，狠狠撕扯起身上的“线条”，但迟缓的机动力让她无力去躲避下一个法术。 这是菲莉达的第九个奥伦兹源石技艺，效果是引导出数个威力强悍的精纯法术弹，是一招缓慢的范围法术。 “奥伦兹...焕暮。” 仅仅在几秒后，经由精神力的引导，无数巨型光弹便轰击下来，惊人的光芒淹没了那里。 齑粉四溅，光雾弥漫，法术轰炸的烈度超乎常人想象，烈火瞬间淹没了那个位置，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下。 菲莉达皱起眉头：“结束了。” 还没等她后撤几步，从湮灭粉碎的尘埃中就再度伸出数只无形的“手”，思维膨胀凭空砸了下来，这次正中菲莉达的护盾，将惊讶万分的主教足足轰退数步。 “呼...呼...”迷迭香从深坑中站起身，菲莉达这才发现她的背后出现了一个虚弱的壁垒，看样子是方才紧急凝聚的。 呵，还是有保命的心思的，菲莉达不禁撇了撇嘴。 “别想再向前一步！” 迷迭香愤怒的跳了起来，再次释放出切割力，地面被活活削掉了一整块土岩。整个地面都在法术的作用下撼动，随后全部摧枯拉朽的砸向菲莉达！ 菲莉达苦手的握紧了法杖，随手一挥绽放出烈光，将碎石全部铲平！ 不得不说，能与她打到这个地步，还分不出胜负的小家伙真是难缠。不过菲莉达还是认为她成不了气候了，奥伦兹气雾已经让其精疲力尽。 “迷迭香...” 可莉莎咬了咬牙，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携带战术装备进行辅助，她明白迷迭香只靠这样坚持不了多久的。 焦虑中，从正前方一把延伸出来的深蓝镰刀就险些切过脖颈动脉！ “无知罪徒，还敢分心？” 她此时也在勉力与弗朗索瓦抗衡，对方居然能根据她的动作相应做出机动。 一次次猛烈挥击完全遏制住了可莉莎的法术铰链，刀锋留下淡蓝色的光痕，散发着掠夺的气息。 这个主教的攻击方式极其诡谲，那把形状奇特的黑色钩镰在空中甩出淡蓝色的径迹，伴随着无规律的短途瞬时迁移。 刀刃相撞，火花在一瞬间爆开，短暂的覆盖了视野。 弗朗索瓦讥讽着，身影迅速前进，一把钩镰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太慢了！” “......奥伦兹隐穹。” 那把镰刀爆出惊人的蓝色炫光，并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可莉莎下意识心慌意乱，眼前数个影子在飞速逼近，没时间分辨了。 闭着眼睛选了一个方向，可莉莎的长剑狠狠斩了过去，不过在触碰到影子的一刻脱力了。 糟糕，选错位置了。 可莉莎心里一麻，果然很快手臂就不偏不倚被活活割开一条血淋淋的深度创口，那把诡异的武器仿佛有汲取体力的神奇之处一样，她的手臂一阵颤抖，几乎握不住长刃。 “......要不是赶时间，我真想慢慢把你凌迟掉。”弗朗索瓦骂了一句，第二击和第三击紧接而来，钩镰分别从两个方向劈了过来。 速度快到让可莉莎根本来不及拔出手枪，只能用长剑勉力支撑，伺机寻找机会放出法术纠缠对方的步伐。 与此同时，迷迭香也在狂风骤雨般的法术轰击下败阵，菲莉达向后跳了几步，终于有机会进行引导，轻车熟路挥下了手掌。 轰——！！ “噗唔...” 几十米高的天空坠下难以企及的巨型毁灭球，翻新过无数遍的泥土被轰上了天，顺便又将两人全部拍在了地上，差点成了肉泥。 “何必苦苦支撑，你们孤立无援，毫无机会，坦然面对死亡的结局吧。”菲莉达叹息道，再度举起了手臂，这次天空中的烈光宛如刺眼的第二发太阳。 可莉莎思绪飞速旋转，看向状态不佳的迷迭香，暗暗恼怒于自己实力不济：“迷迭香...抵挡下这个法术，我们先撤退吧。” 迷迭香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对方确实强大无比，她甚至没有把握拖住菲莉达，更别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弗朗索瓦。 变故突生，就在菲莉达即将释放震爆时，一把碧蓝色的巨刃突兀的横扫过来，直逼两人。 “小心...”弗朗索瓦皱起眉头，挥起长镰进行格挡。 锵——！ 大刀竟然直接击飞了弗朗索瓦的武器，继续前进迫使菲莉达闪避，解除了这一毁灭法术！ “嗯...这力量...” “哼！”弗朗索瓦咬牙切齿，他愤怒的发现竟然有人能抵抗他的武器，向前方投去阴森森的凝视。 刚想脚底抹油的可莉莎呆了呆：“咦，斯卡蒂！原来你在这附近啊？” 冷漠的红色眸子毫无表示，斯卡蒂扛起夸张的巨刃，回头看了她一眼：“特地从大老远跑过来，怎么看你这样子还不是很乐意？” “别，姐姐救命！我快被欺负死了！” 可莉莎苦笑几声，双手合十，指向弗朗索瓦，气势汹汹：“就是他！他欺负我！” 面对斯卡蒂的凝视，弗朗索瓦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惊，他咽了咽口水，阴恻恻的举起钩镰：“阿尔戈人，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菲莉达皱起眉头，她看见了斯卡蒂胸膛上的独特标志，一只被三叉戟刺入的章鱼，突然发现情况复杂起来了：“深海猎人么...” “懂得很多啊...”斯卡蒂冷哼，甩下长剑。 弗朗索瓦则表现出了十足的轻蔑，挑起自己的武器：“阿尔戈的流浪者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菲莉达，我来对付深海猎人，那两只菲林交给你。” 菲莉达抿了抿嘴，默认了他的建议。 可莉莎拔出了手枪，远远站到她们背后，露出一丝坏笑：“三对二！我们赢定了！” 斯卡蒂缓缓举起剑刃，她再一次唱起了歌，哼起了那遥远的猎杀旋律。 “猎人走上岸边...” “深海故土潮音...” “来吧...面对我吧，陆地上的人们，阿尔戈的灵魂在呼唤。” 第二十九章 涌潮悲歌 ——看不清的速度，足以致命的力量。 斯卡蒂的巨刃不断在半空与钩镰撞击，深海猎人引以为豪的战斗技巧终于令弗朗索瓦意识到了危险。 阿尔戈展现出了崩山的力量。 每一次空气中都仿佛有一头猛兽在掀翻卡车。 数十次交锋过后，弗朗索瓦的最后一次挥扫也被无情斩飞。 斯卡蒂只是不慌不忙的抬起头，随手一挥，斩出劲头十足的旋风。 弗朗索瓦后退数十步，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为何多出了一道血痕，他居然受伤了！ “咳呃！你很强...深海猎人，我承认我小瞧你了。” 斯卡蒂的战斗就是单纯的力量碾压，至少她目前为止没能用出任何值得注意的法术。 这让弗朗索瓦逐渐放下轻敌大意的心思，再度甩出了赋能刀锋，试图用法术的力量盘活战局：“奥伦兹·飞华。” 斯卡蒂的表情似乎露出隐隐的嘲弄，双手持剑，从下至上，挑起一抹绚丽的水流...宛如晨曦下的瀑雨倾盆。 嘭！！ 跃浪击正面斩去，击溃了弗朗索瓦的法术，云雾缭绕开来，后者被巨力打翻，狼狈的跪在地上，竟然一时站不起来。 “啊啊啊！你找死！”弗朗索瓦气疯了，他再度抬起镰刀，试图砍向斯卡蒂的脚踝。 斯卡蒂冷哼，没有留下丝毫情面，后撤半步，手臂一甩，又狠狠甩出手中巨刃。 嘭——！这一下要了弗朗索瓦的老命了，巨刃横劈直接砸中了他的头颅，空中飞撒的血珠狼狈无比，倒霉的主教连着碎石如同一个破气球飞了出去。 可莉莎见状大为解气，忍不住高声叫好：“哇哦！斯卡蒂打的妙啊！” “快！再来一个那什么浪花斩！压死他！” 迷迭香忍不住微妙的看了她一眼：“啊唔，别分心啊...！” 轰——！菲莉达不悦的挥出气雾，法术弹各个凌空爆炸，又给迷迭香施加了不少压力。 不过弗朗索瓦显然没有那么脆弱，他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发出阴森的低笑，扔掉了手里的那把钩镰：“这把破烂武器显然不足以应对你了。” “那么，深海猎人，见识一下拉特兰的e.g.o如何？” 斯卡蒂皱起眉头，她有在希之翼收容部了解过e.g.o的概念——从神明和异常的源石生物中提取出的强大武器，最初是哥伦比亚的科技造物。 “哈哈哈——来自神主的十二音赐福，感受一下何为失乐园吧？” 弗朗索瓦狂妄的叫嚣着，手中突兀的多出了一把白色镰刀，和那把黑色镰刀在一起...他全身的杀意瞬间就压倒了斯卡蒂的气息。 那把名为失乐园的武器表面呈现玉白色，亮眼的红水晶点缀在刀柄处，而整体造型更像是一个仪式上的器物而不是武器，圣焰在上面缓缓燃烧着。 “双镰...？”斯卡蒂有点意外，不禁怀疑起这种庞大的臃肿玩意儿到底能不能起到效果。 “受死吧！”弗朗索瓦没有废话，他的出手让斯卡蒂一阵心惊。 看不清的白色极光撕裂了她的一侧臂膀，那是一次“失乐园”的挥斩，速度之快完全来不及闪避。 斯卡蒂皱起眉头，她的袖子被割断了，那冲击力十足的失乐园...划破了她的皮肉，火辣辣的刺痛感传入脑海。 血液落在地上。 来自深海猎人的。 斯卡蒂突然翘起嘴角，望着那滴血微妙的笑了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弗朗索瓦轻蔑无比，手中的失乐园完全解放，一片片圣洁的白羽盘旋在他的周围：“海嗣？还是更加诡异的东西？你以为我会怕那种东西？” “哈哈哈！拉特兰自有神主庇护！你去死吧！” “你的神主给了你不该有的自信。”斯卡蒂啐骂一句，她身边的海浪随之涌起，其自身的源石技艺终于也开始生效了。 无形的回荡音律随着长剑而起舞，像是一首阿尔戈的思乡歌曲。 震动的刀刃裹挟巨浪，有着跃浪击的力量和迅捷的速度。 深海猎人的身躯高高跳起，黑色洪流排山倒海，压过了全身五感。 斯卡蒂面容清冷，径直劈下颠覆山峦的一剑。 “让涌潮悲歌终结这一切...傲慢的家伙！” 弗朗索瓦目眦欲裂，高高举起双镰，在斯卡蒂被蓝色极潮包裹的那一刻，恐惧便悄悄的占据了内心：“奥伦兹·十二音失戈律动！” 两人的身体在法术和身体强度的双重作用下，化成了看不见的影子，迅速撞击在一起。 两轮刀光剑舞几乎化成毁天灭地的天灾，失乐园爆出一阵无比刺眼的白芒，力量旋纽的瞬间就冲破了天空，源石技艺滚烫的气浪伴随不知名的物质四处迸溅！ 轰隆隆——！！ 地面被彻底铲平，从中心向下凹陷了数十米，两边的泥土被推上天空，在原地形成了宛如陨石坑一般的地形，空中也出现了半胶粒状态的模糊气雾... “咳咳咳！”可莉莎惊惧无比，险些被这冲击的余波给一同碾碎。 望着那边新形成数十米的深渊，她无比震惊的抱住头：“我的天...你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怪物啊...” 交锋未果，弗朗索瓦再度被击退，在深渊的底部，他狼狈的吐出一口淤血，手中滚烫的失乐园近乎崩裂。 弗朗索瓦此时也惊恐的发现，即使动用了e.g.o武器，他仍然落入下风，至少他对面的斯卡蒂还是站立的姿态。 “哼，你的武器不过如此。”斯卡蒂漠然的走上前，忍住四肢百骸的酸麻疼痛，开口嘲弄着，她心下也极其震惊。 ......这还是第一次。 潮涌悲歌，足以崩裂山谷的力量，居然没能击杀某个人，不可思议。 “哈哈哈！猎人还是猎物？我们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弗朗索瓦狂傲的再次起身，失乐园正在恢复他的体力。 弗朗索瓦抬起镰刀，仍旧凶狠的冲了上来，很快就被斯卡蒂的大剑继续斩飞。 深渊内的两人陷入了鏖战，苦闷的僵持。 弗朗索瓦只能凭借失乐园的力量勉强与斯卡蒂对抗，斯卡蒂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解决这个难缠的主教。 另一边，菲莉达与迷迭香也陷入了僵持，可莉莎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用法术和长剑进行干扰，而冰雾手枪的剩余六次射击机会也每次都能完美的打断菲莉达的奥伦兹法术。 “迷迭香！出手！” 终于，在可莉莎最后一次竭尽全力的劈砍后，菲莉达猝不及防出现了差错，源石技艺的顺序被打破了。 她在左翼的法术出现了漏洞，几条紫色的锁链锁住了她的左手，迷迭香抓住机会，将巨手轰了过去。 “打中了！”可莉莎擦了擦汗，不掩惊喜之色。 两人越战越勇，迷迭香的法术和可莉莎的斩击，你一拳我一脚，总是能在两个方向发动狂风骤雨的联合攻势。 很快，菲利达浑身遍体鳞伤，第四次被可莉莎突破防御，砍中了她的肩膀。 “咳...弗朗索瓦...你这个莽撞的愚夫，本不该这样的。” 菲莉达轻咳出一口鲜血，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半跪在地，悸动的望着面前配合紧密的两人。 前方的思维巨手近在咫尺，可莉莎也举起了冰雾手枪。 她们的配合...唤起了她些许朦胧的温暖记忆。 再也没有人，能与她这样配合了。 菲莉达心酸失意，突然又摇了摇头，眼神重归冷漠：“......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时间到了。” 已经用了十一个奥伦兹法术。 这是第十二个。 游戏结束。 萨科塔少女露出微笑，举起法杖，只是轻轻的将最终法术吟唱出声。 “奥伦兹·十二音神兆·余响。” 咚......嗡嗡...... 可莉莎眼前一黑，无法理解的一幕震撼了她的固有认知。 眼前的地面扭曲了，天空旋转破裂。 无法躲避的力量包围了世界，随后清晰的弥漫下来。 轰——！！ 第三十章 愿我们能被救赎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是火苗燃烧的声音。 可莉莎的眼前一片漆黑，灰尘灌满了鼻腔，直到那股恶心的反胃感将人唤醒。 记忆逐渐链接，她想起来先前看到的可怕景象，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可怕，能用出那样夸张的法术...真的还算得上人吗？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拓印”法术，但至少也所差无几了。 “可莉莎...没事吧...？”她分辨出来了，是迷迭香虚弱的声音。 水润的感觉落在脸上，黏黏的，令人心惊肉跳，又令她满肚疑惑。 当那些成批成批，灌满天空根本看不到头，无法理解的实相物质倾泻下来时，可莉莎本以为自己完蛋了。 那种程度的法术弹雨，估计结局也就是直接变成灰，瞬间回归大地轮回，可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 “可莉莎...太好了...我抓到你了，你还活着！” 迷迭香虚弱的声音越来越真切了，其中不掩惊喜。 可莉莎也终于摸到了对方的身体，湿漉漉的，还有那种可怕的粘稠感。 “迷迭香？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泛起颤抖的涟漪，吃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现在的情况，更想知道迷迭香的情况。 可惜眼前的黑烟太浓太浓，烈火围绕着两人，温度已经失去了真切感，视线被烟雾屏蔽，只能感知到四肢都仿佛在熔化... “没关系，我还能走，抓住我。”这里的烟尘太浓，可莉莎颤抖开口，随手抹了抹脸上的灰，试图扶起身上的迷迭香。 “嗯...”她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音，无力的趴在他的背上。 她受伤了，肯定是为了救自己... 可莉莎顿时心烦意乱，努力不去想迷迭香身上的粘稠会是什么...她总是一次次让同伴受伤，而她却无能为力。 从黑暗中辨别出一个方向，一深一浅背着小猫向光芒走去，径直穿过那些黑烟中微弱的浅黄色火苗。 “我好冷...唉...早知道应该带上塞雷娅给我的战术装备的。” “可莉莎，你说我还能见到塞雷娅...还有嘉维尔吗？” 迷迭香温暖的笑了笑，这时说这话似乎晚了点，她显得心情低沉：“我是不是没起到作用？” 可莉莎听着心里闷闷的：“别这么说...你比我更有用。” “闭嘴，你既然跟我出来了，我就必须把你送回去！” 迷迭香听话的闭嘴了，不过还是能感觉到她在止不住的抖。 “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回去全都买给你！”可莉莎强提住眼泪，沙哑的开口问道。 迷迭香有气无力，悻悻道：“没有。” “......要不要这样直白。”可莉莎无奈，“选一样吧，或者想要的东西...？” 迷迭香轻微蹭了蹭，迷蒙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她说：“唔哦...那就一张照片吧？” 可莉莎心下疑惑：“什么照片？” “本舰上，大家的合照。”迷迭香呢喃道，“我真的很想要一些家人。” 可莉莎一阵惆怅心酸，暗暗记下了，努力绷直身体继续向前走。 沿着光芒一路前进，直到走出黑烟区域，踏过外围燃烧的火炭，可莉莎大喘一口气，两腿发软瘫倒在地。 她背上的迷迭香也跟着有气无力倒在旁边，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呼...出来了...”可莉莎终于能看一看迷迭香，后者此时也被灰烬活活给熏成了和她相同品种的黑猫... 她的伤口触目惊心，沿着后背一路而下，暴露在外的皮肉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全部高度烧伤。那条原本细长的银白色尾巴也变成了黑棍，整个人都血淋淋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分心用法术壁垒给自己构筑护盾才会变成这样，可莉莎忍不住哭了起来：“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迷迭香表情释然，眯起眼，舔了舔她脸颊上的泪痕：“没关系的...” “唔...我、我只是有点累，很快就能好起来。” 锵轰——！ 深渊底部突然一声爆震，惊醒了伤感中的少女，可莉莎警惕的看向那里，发现斯卡蒂气喘吁吁的跳了上来，急切的看向她们。 “迷迭香的情况怎么样？” “快走，没时间磨蹭哀嚎了，拉特兰人的增援来了！” 远方的平原出现黑压压的人影，显眼的旗帜正在飘扬，重蹄的踏动声沿着地面清晰的传播过来，肃杀的军号已经吹响。 ——拉特兰审判军。 可莉莎这次是真没忍住，一句粗口已经爆了出来：“*维多利亚粗口*，这群烂灯泡都是什么鬼东西！” 与此同时深渊底部也传来声势骇人的巨吼：“深海猎人！！你别想走！！” 斯卡蒂脸色微怒：“连脊椎都断掉了...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她一把背起迷迭香，看了一眼可莉莎：“你还能跑吧？” 可莉莎也有点虚，摇摇晃晃站起身：“现在还勉强可以...你快走吧！” 斯卡蒂点头，背上大剑，脚尖发力率先向前冲去，随后一转眼就不见了！ 可莉莎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不愧是斯卡蒂。 就连撤退的速度也如此风驰电掣... “唉...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她苦笑一声，连忙向前跟去，后面的审判军已经开始冲锋了。 脚底突然一滑，准确来说是被拉扯住了，可莉莎惊惧回头，发现是一个精巧的法术线条拴住了她。 菲莉达此时在几十步外，静静看着她，脸上同样满是灰尘，用极其“友善”的目光凝视着她。 我的天，这是什么大号催命鬼。 可莉莎本人当场炸毛，这下真是婴儿摸电线，迟早完蛋了！ 她嘴角止不住的抖，很认真的看着她：“好巧，你也没死啊？” 菲莉达可能是没意料到刚才还大英勇无畏的她能说出这话，脸上的轻笑破天荒的僵住了：“......” “你刚才为感染者赴死的勇气呢？”菲莉达摇了摇头，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可莉莎快哭了，她一边看着那边逼近的审判军，一边嘴炮拉满：“您看！！现在的情况有差别不是？” “要不我们谈谈，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你先把我藏起来也行？” 菲莉达饶有趣味的坐在了草地上，托腮露出坏坏的表情：“哦？我的人要来了，你看起来终于乖了不少？” 可莉莎咬了咬唇，使劲拉扯着脚上的“白线”，这法术真是有够无赖的。 “唉，要杀就杀吧，反正逞英雄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找不到武器，队友一不小心先溜了，可莉莎有点绝望的跟着她坐了下来，失魂落魄的和她对视。 菲莉达好笑起来：“不挣扎一下？” 可莉莎心里难受，干脆躺了下来：“习惯绝境了！” “早死早利索。” 菲莉达被她弄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呵，你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豁达呢。” 可能是幽怨的小眼神打动了菲莉达，也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菲莉达突然迅速挥手驱散了她脚上的奥伦兹法术“线”。 “快走吧，我没看到你。”菲莉达简短的开口，默然偏过头去。 “咦？”可莉莎愣，随后惊喜的看了她一眼。 菲莉达皱起眉头，焦急的左右看了看，低低怒道：“快走...这场战斗本就是错误。” “别再回来！想害死我吗？” 说完，她又将一小块纸条扔了过来，可莉莎连忙接了过去，明白了什么，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头也不回飞奔而去！ “谢谢您，主教小姐！我会报答你的！” 菲莉达郁闷的注视着可莉莎远去，这才缓慢的站起身，拍了拍自己全然残破的裙子，呢喃自语。 “愿你平安...愿拉特兰还能够被救赎，愿一切回归正轨。” 说完，她凝聚出数个法术光刃，竟然直直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咳...嘶...力道用大了，真疼...”菲莉达忍不住抱怨着，倒在地上，咬牙抱住自己娇小的身躯。 弗朗索瓦终于从坑里跳了出来，怒不可遏的吼道：“菲莉达！给我抓住他们！” 菲莉达在地上轻笑，嘲弄般的看了他一眼。 “你...废物！” 弗朗索瓦仰天长啸，手中破碎的失乐园，逐渐飘飞成随风而逝的弥散光线... 第三十一章 突围 津特浴血奋战，带领红布谷一次次冲击着拉特兰的阵线，在这个位置，那些火铳兵的射击对他们造成了很大杀伤。 不过武装起来的感染者是泰拉最坚韧的队伍，没有之一。 仍然有许多精锐的红布谷小队找到了拉特兰铳发射的余息，攻入了拉特兰方阵，他们死战到底后，大多都会用法术主动引爆自己。 这种攻击让守卫兵心惊胆战，没人能接受一团行走源石在自己眼前爆炸，再加上对“感染者清理神谕”的恐慌，前线戍卫队已经开始呈现崩盘的趋势。 “同胞们，胜利就在前方！！”津特怒吼一声，红色弩矢附加法术，摧毁了一台正在开火的六翼机甲。 “为了感染者的明天！” 杀红眼的感染者咆哮着，他们生硬的顶着无数法术弹冲了上来，惊恐的守卫兵战战兢兢的迎了上去，剑戟交错，血雾弥漫。 白刃战随处可见，平原血流成河，堆积的尸体被迅速清理，随后新的一批尸体又会很快满上。 由于双方战阵已经绞杀在了一起，战场宽度令双方阵型完全展开，这样的情况下，珍奈的奥伦兹法术不能再肆无忌惮的进行轰击，变相减轻了感染者的压力。 “珍奈大人！我们的防御出现了漏洞！”数个守卫兵赶到珍奈面前，惊慌失措的汇报道。 “......菲莉达...弗朗索瓦...他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 珍奈眯着眼睛，表情不悦，不断摩挲着手中的法杖，她发现外围的法术封锁正在崩溃，奥伦兹壁垒在三十分钟前就已经衰减到不成样子。 原本多个被法术封锁的路口已经重新打开，那些笔直大路并没有设置障碍和拦截部队，成为了致密包围网的一个个窟窿。 这样下去，红布谷会从各个方向伺机逃离，再往东就是天灾区域，源石丛生的废土会让追击成为得不偿失的高损耗行为。 况且...天灾将至，没时间继续在红布谷身上浪费了。 “战机稍纵即逝...速度决定成败。” 珍奈拿捏一番，迅速下达指令：“第一、第二戍卫团巩固防线，绝不能前功尽弃，分兵拦住他们，让马奎特补足空缺！” “第三、第四戍卫团，迅速补足阵地，炮火前压，机甲部队提供掩护支援，切断感染者东西两个部分的联系，务必把他们的进攻击退。” “唉，真是一群靠不住的家伙...我可不能允许出现纰漏。” 珍奈说完，继续抬起手，高升的环状法阵已经彰显，其中隐隐幻化出棱角分明的闪光白色拓印——散发出极其可怕的光热辐射。 看到天灾级法术的酝酿前兆，周围的随从和骑士大为惊恐：“珍、珍奈大人？！” “那里还有我们的部队！” 珍奈意有所指的望了他们一眼，轻笑几声：“别担心，这只是确保万无一失。” “如果感染者真的脱离包围圈，这个拓印法术才会生效，到那时已经不会出现误伤。” 几个骑士内心浮出疑虑，互相看了看：“但是，动用拓印法术...是否需要询问塞琳殿下...” 珍奈挥了挥手，有些不耐：“已经得到授权了。” “哪怕对抗天灾，我也没曾想到使用这东西，仅仅是感染者而已...我希望这枚拓印不需要发射。”珍奈寂冷的望着前方的战况，又补充道。 ...... ...... “津特领袖！他们的阵线出现了动摇！那些外围的法术屏障全都消除了！”满脸是血的感染者汉子哈哈大笑，惊喜异常的看向拉特兰阵型暴露出的颓势。 津特有点意外，他机敏的洞察到了突破包围圈的机会：“怎么回事...是对方枢机主教的法术出现了问题？” “领袖！我们杀出去吧？”他身边的一个独眼术士热血沸腾，仿佛自由就在那些亮晶晶的平原大路上。 津特叹了口气，即使那些是另一个陷阱也没有犹豫的余地了，他挥起长剑：“突围！猛攻那些暴露的缺口，从那边冲出去！” “跑出去的成员不必回来！所有人最终在东边山火侵袭后的废土集合！” 感染者兵分多路，在迎头猛击前来拦截的戍卫队后，展现出了极快的机动能力，竟然越过了拉特兰铳的封锁，顶着盾牌飞奔到了缺口处。 战场一瞬间就因为封锁法术的失效变成了猫捉耗子的游戏，不完全的包围网需要时间再次巩固，而戍卫队的迟缓葬送了他们封锁生命道路的机会。 随着第一个感染者冲出了死亡平原，山坡上的塞琳突然心脏一阵钝痛，怒火让她红了眼睛：“为什么！我们的枢机主教都在做什么？” “英勇的铳骑们！追上那些感染者，把他们全部射倒，一个都不能放走！！” 高大的教宗铳骑出动了，他们组成了一个个小队，铳骑队员都是拉特兰平原上最虔诚的修道士组成的教宗直属部队，善用法术驱动的拉特兰铳。 “为了神主！” 敦实的转轮铳猛烈开火，一连串蚀刻子弹飞向远方。 然而，在飞驰的马兽上，拉特兰铳的命中率极其感人，远距离射击基本毫无效果，这实际上暴露出了一部分源石铳械的弱点。 “幽灵鲨，那群家伙过来了，需要帮忙吗？”eint吐掉嘴边的香烟，不屑的开口提醒。 “不必...交给深海猎人们。” 幽灵鲨露出冷笑，独自走出了草丛，自己那把造型夸张，质地极重的电锯握在手中，整个人如同漆黑修罗傲立人间。 与此同时，数个手持重剑的阿尔戈战士也跟在她的后面，表情漠然，眼神嗜血。 ——深海猎人第三小队。 ——阿尔戈帝国精锐特战部队。 双方同时发现了彼此，铳骑队员震惊于这里出现了一支不明的武装部队：“该死！这也是敌人！” “开火！” 突突突——！ 数十个飞奔铳骑的火力确实不俗，不过对于深海猎人来说，如果不是全方位覆盖的弹幕根本起不到威胁。 幽灵鲨哈哈狂笑，挥起恐怖的圆锯劈飞了蚀刻子弹：“杀——！一个不留！” 身影失真的一个个深海猎人变成了死亡的魅影，每一次出现在面前，都会有马兽的嘶鸣和队员的惨叫传来。 幽灵鲨疯狂的战斗姿态吓坏了铳骑队员，她的电锯狂放的撕扯着血肉，将人活活撕成肉沫，用最简单的方式接近对手，然后将战斗技艺用纯粹的力量爆发出来。 深海猎人的巨刃穿透胸膛，避开了笨重的铳枪，很快战斗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单方面屠杀。 “啊啊啊！你们...是什么人...？” 最后一个铳骑队员努力抬头，他的手已经被切掉了，颤抖着质问着幽灵鲨。 “......啐，阿尔戈第二帝国。” “好好记住这个伟大的帝国。”幽灵鲨咯咯一笑，随即铳骑的眼睛一片漆黑... 黑暗，撕裂，穿透，疼痛... 什么都不剩下。 第三十二章 渡鸦 当最后一束火光也从视野中消失，珍奈的心沉了下来，就像是冷冰冰的锥子最终在寒风中断裂。她明白，包围网被感染者突破了。 教宗铳骑被不明队伍拦下了，而马奎特据说也被一个奇怪的伊比利亚剑士挡住，他们居然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数百个感染者在他们的手心下溜走了。 “唉...神主垂泪，天灾非我所愿。” 珍奈无奈的摇了摇头，驱动了法阵中的施术单元，一个个实相物质节点泛着幽兰色的神秘光，最终那枚拓印出现了裂痕，碎裂开来。 “让天灾焚灭他们吧，所有人可以撤退了。” 拓印法术迅速生效，强烈的明光比任何战场上的火都要明亮，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这里，犹如山洪般的能量爆燃出来，掠扫向远方。 没有人注意到，两个不起眼的身影已经悄悄摸进了战场，艾丝黛尔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紧手中的医疗包，对天灾法术的恐怖威力有些畏惧。 斯维尔目光微低：“......珍奈啊，几年过去，你的法术依旧没有长进。” “奥伦兹·十二音贯弹。” 他在战场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那把长铳，瞄准了法术风暴的中心。 艾丝黛尔跟着看向那边，握起拳头紧张的开口：“这，能拦下来吗？” 斯维尔不言，十二把幻铳出现在附近，随着他扣动扳机，横飞的子弹汇成一点，形成了另一股强悍的淡金色洪流。 最终，两种力量震荡出的驱散光淹没了旷野，暴露在光球和炽焰下的草地被彻底烤焦，半径足足达到数百米宽，这样的放射光持续了数分钟才逐渐消散... 天灾法术并没有被完全阻挡下来，但这样的爆炸已经阻挡了投射路径，大量的抛射物质都在半途就被高温湮灭，那里成了无法忍受的地狱火海。 艾丝黛尔被眼前的光焰所震撼，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艾丝黛尔，去照顾伤员吧。”斯维尔将那枚弹壳捡起，目光微蜷，“棘刺脱身了么？” 艾丝黛尔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啦，那个笨骑士追不上的！eint也已经回来了！” 拉特兰的漩涡终究是将所有人卷入其中，这次希之翼的立场代表着他们已经无法在圣城继续安稳下去。 “唉，恐怕这次之后...我们也该离开了。”斯维尔愁眉苦脸，紧锁眉头。 另一边，拉特兰军阵中，珍奈久久失神，错愕的望着那道清晰可见的弥散光，咬牙切齿的看向金色铳弹射来的方向。 “是渡鸦...那个流放者！” “神主啊，这是叛国！” 塞琳也看到了那道威力不俗的铳弹抵消了拓印法术，她死死握住拳头，最后不甘的看了一眼感染者逃窜的方向。 几个守卫兵急匆匆的：“殿下！我们的源光炮被不明队伍突袭，七门主炮损毁！马奎特主教也受伤了！” 塞琳不太意外，有些唏嘘：“斯维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感染者迟早会把你锁死在责任的坟墓里。” 副官气得不轻：“他...渡鸦大人？他身为十二枢机怎么能这样做？” 塞琳冷哼：“他早不是枢机了，注意你的言辞。” “......够了，不能这样轻松放过他们，全军追击，清理战场！” “戍卫队！给我封锁所有希之翼驻地！” 随着塞琳回响的命令，很快，战场上余下的光焰也慢慢熄灭。 只留下空气中的些许余烬还在飘飞... ...... ...... 梵蒂卡，希之翼驻地。 街道上的市民们议论纷纷，他们不安的看着天灾级法术的白色光球在郊野上取代了半个太阳，将黄昏照的恍若晨曦，街道上都铺上了一层金光。 下午的血色夕阳逐渐蔓上天际，寒风凛凛，驻地内的情况不是很好。 这里一片混乱，慌慌张张的干员们互相吆喝着，紧锣密鼓的收拾行囊，并且有序的疏散这些感染者。 棘刺匆匆将所有文件打包，随后一把全都甩到了火堆里：“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走了！” 极境气喘吁吁跟在后面，嘴里嘚嘚个不停：“哎哎，我说你慢点，着什么急？” “跟那个枢机主教打的有来有回，那时候都没看你那么着急！我们跑什么啊？” 棘刺无语，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拉特兰人会放过我们？” “这次傻子都看出来是我们做的！源光炮阵地被eint都给一锅端了！等审判军开来我们就完蛋了！” 棘刺骂了几句，看向周围面面相觑的干员：“都别愣着！销毁一些重要文件后分批出城，我们溜了！” 极境悻悻的擦了擦头顶的细汗：“哎呦喂...这不折腾人呢，好不容易进来了又要出去。” “我说，整个圣城被戍卫队包围的水泄不通，我们怎么大摇大摆的出去？” 棘刺反问：“看见锁上的门怎么办？” 极境好像明白了：“我靠...你要一脚轰开？” “知道就好！”棘刺说完，直接拿起那把形状怪异的长剑走了出去。 另一边，郊野上，斯卡蒂和迷迭香在一起，可莉莎也很快追上了她们，由于拉特兰人的大肆追击，所有人不得不分开。 太混乱了，红布谷感染者，拉特兰戍卫队，圣城内惊动的审判军，甚至教宗的直属部队都出动了。 各方势力混杂在一起，到处都是战斗，在村庄里，农田里，草柯丛生的沼泽地里，铳械和弩箭的爆鸣随处可见。 “唔...”迷迭香伤得很重，几乎失去了意识，缩在斯卡蒂的怀里。 “现在怎么办？我们需要一个医生。”可莉莎给她做了紧急处理，但这种程度的烧伤不可能就这样放着。 斯卡蒂头疼万分：“十二枢机为镇压感染者出动了四个，我们闹完以后，剩下的几个也都出来了。” “我们现在的状态碰上哪一个枢机主教都得完蛋，分开走！” 可莉莎震惊：“还分开？但是到时候要怎么...” 斯卡蒂给她一个眼神：“斯维尔考虑到这种情况了，我们在陆行舰那里集合，伊比利亚分部的人会派出接应的。” “三十公里，想办法到那里吧...聚在一起太危险了，我会引开你周围的敌人。” 可莉莎点头，于是二话不说背起迷迭香就跑：“好！斯卡蒂你保重！我们再会！” 队友情谊虽然深，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次轮到斯卡蒂愣神了，可莉莎瞬间消失的本事居然不输于她... 她忍俊不禁的低下身子，找了一个明显存在拉特兰人的方向，打算砍几个守卫兵替其他人吸引注意力... 第三十三章 踏上新途 队伍散开并不是一件好事，特别是在这样的混战中，可莉莎只能硬着头皮背着迷迭香徒步向集合点赶去。 但是这一路上遇到了数个不顺利的意外，让她发现自己似乎改变目前的决定比较好，按时赶到集合点几乎不可能了。 第一件事，红布谷领袖很“幸运”的倒在了她面前，随后她差点被几个感染者当成拉特兰走狗给劈了，还好及时解释清楚了误会。 第二件事，梵蒂卡的所有希之翼驻地被包围拔除，拉特兰律教士倾巢出动，圣城附近的主要航线被完全堵死。 第三件事，天灾降临周边地区，山火几乎烧光了前路，再走下去，迷迭香大概率就撑不住了。 “唉，这可咋整。” 可莉莎愁眉苦脸，暂时委身于一个隐蔽的废弃房屋，与一些感染者战士，看着眼前的三个躺在这里的家伙。 从左到右三个人。 ——依次是迷迭香，还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感染者领袖“红布谷”津特，全身也伤的很重，失去了意识。 ——还有一个倒霉的黎博利人，被紧紧捆了起来。 值得一提，这个拉特兰人似乎隶属于戍卫队，当时她正在与感染者激烈交战，并几乎用手戟重创了津特，与此同时可莉莎也看到了这一幕。 接下来的场面十分暴力，可莉莎费了一番功夫把这个黎博利小队长制服，救下了这位奄奄一息的红布谷领袖。 接下来，在圣城的河流旁边，可莉莎遇到了数十个被冲散的红布谷战士，他们见津特在这里，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可莉莎的队伍。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与其他希之翼成员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了。 “你叫什么？”可莉莎伸手挑起这个黎博利的下巴，后者似乎有点恼怒。 “翎羽！” “别碰我！”女孩愤怒的瞪着她。 “呦，脾气不小...”差点被她咬到手指，可莉莎皱起眉头，转过身把翎羽丢在角落里不去理会了。 几个感染者战士在这个破屋子里与可莉莎商量起来：“怎么办，希之翼的朋友？” “我们很感谢你们的帮助...但是现在的情况...”这几个战士的心情十分悲痛，这场糟糕的战斗让红布谷几乎全军覆没。 ——领袖垂死，干部半损。 ——平原之战，感染者血泪。 “别担心，你们的领袖不会有事的。”可莉莎叹气，顺便帮津特处理着身上的伤口，她发现自己做这种事情已经越来越熟练了。 这些感染者战士磨着牙，浑身的怨气无法释放，这份憋屈自然全都释放到了这里唯一的拉特兰人身上。 他们把不善的目光放在了角落里的翎羽，拿着镰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呼啦啦围了过去。 “打死这个戍卫队的走狗！” “我要割掉她的内脏下酒菜！” 翎羽毫无惧色，盯着那几个气疯的感染者，勾起嘴角：“来啊？来杀了我？” “神主终会保佑我们直抵天堂，而你们都将得到惩罚！” 一个感染者走上前，举起那把生锈的砍刀：“我要砍下你的狗脸，看看你的神主还能不能辨认出祂忠实的信徒！” 可莉莎赶快跑上来：“都住手！还想不想出去了？” 倒不是她有多待见翎羽，或者对拉特兰士兵有什么怜悯，而是她还需要一个当地人作为引路人，否则这种情况下再迷路就完蛋了。 可莉莎勉强制止了盛怒中的感染者战士，他们出于对希之翼的感激勉强没有动手，不过一个个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翎羽，眼看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 翎羽盯着可莉莎，还没等她开口就冒出一句：“滚！！” 可莉莎擦了擦汗，也不多废话，一脚险些给翎羽隔夜饭踢出来，随后又是照着脸蛋就是几下友情破颜拳。 “呕咳咳...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可莉莎认出了翎羽衣服上的戍卫队标志，她记得菲莉达好像身上也有一个差不多的，皱了皱眉：“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听话。” 她给了翎羽选择，要么带他们远远离开圣城，要么自己会冷眼旁观，让感染者们砍下她的腿泄愤。 可莉莎用冷冰冰的口吻威胁着，笔画着手里的小块源石：“我听过很多不幸的死法...用源石从食道里刺进去，让人无法呼吸，你肯定不想试试吧？” “......！”翎羽在听到死这个字眼时身体抖了抖，瞳孔一阵收缩，她屈辱的咬了咬唇，绿色的眸子里蓄满了泪珠。 “无耻的感染者！你们果然都不该活着！” “做决定！”可莉莎不耐烦了，给旁边一个砍刀大哥使了个颜色，后者冷笑的走上前。 “不——！我带你们离开！” 恐惧终究盖过了一切，翎羽垂下头，咬着牙答应了她。 可莉莎给翎羽伪装成了奴隶，这些感染者也脱下了身上染血的衣服，又到附近另寻找了一些平民的衣服。 至于那些衣服是怎么来的... 可莉莎已经不想知道了，感染者能用什么样的“友善”方式讨要她可管不着。 给津特身上染血的血红盔甲脱下，擦洗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那只忠诚的红布谷鸟居然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可莉莎颇为惊讶。 经过一番整顿，对于附近的守卫兵而言，这支队伍现在显得不那么可疑了。 带上几把镰刀，几兜子角落里的谷物，可莉莎扎上粗布头巾，确保身上所有关于希之翼的东西全都收好，这支队伍沿着河流缓缓而上，迎着血色夕阳向远离梵蒂卡的方向走去。 途中又有不少感染者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绕过了几个戍卫队的搜寻，可莉莎最终清点了队伍里的人数，发现有13个孩子，56个男人，还有18个伤员。 到了晚上，队伍里几个重伤者还是没能挺过去，可莉莎被迫停下，处理这几个感染者兄弟的遗体。 一个面容刚毅的感染者战士拄着大剑，站在小山坡上，回过头最后深深凝望了一眼圣城的方向，那里是他曾经的家，他曾经的祖国和故乡。 几座无名的小坟包被立在了这里，一些遗物，刀剑也被一同埋入地下，有人找来了迷途花瓣，他们举行了小小的葬礼。 “你们共事了多久？”可莉莎难受的看着这个地方。 “......上个月到现在。”一个中年人说道，他脸上胡子拉碴，眼袋满是红肿。 “那时候我们有三千个人，我们聚集在津特的周围，我们只是想活下去，第一个提出抵抗的是老埃里森。” “老埃里森最后死了，津特接过了他的布谷鸟，从那时起我们就自称红布谷了。” “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的事迹。” 可莉莎静静的听着，他们在粗劣的陶瓷碗里面扔了一些闪耀的石子，那些石子在河边泛着油亮的光，像是拉特兰索菲亚大教堂上最美丽的红宝石。 “我们要离开了。”可莉莎犹豫着说道，“你们跟我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流着泪的中年人举起手，他仰着头，发出几声呜咽的“啊啊”声，随后朝可莉莎点了点头：“我们虽然暂时失败了，但我们一定会回来！” “红布谷不会就这么完了！津特还在！我们还在！我们迟早要回来，看到我们的旗帜挂在索菲亚教堂的穹顶！！” “梵蒂卡属于每个人！感染者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所有感染者都大声应和着，他们眼中没有任何涟漪，即使在经历了这样的惨败过后依然坚定。 可莉莎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些感染者的眼里是有光的。他们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拿着简陋的武器持续抵抗，坚持在这个充满恶意的圣城继续活下去。 “同胞，领袖的布谷鸟为什么是红色的？” “......请不要这么说，那是感染者用血染红的，不死布谷鸟。” 可莉莎当时想，应该有人把这些记录下来，哪怕是留于民间非正式的野史，她拿出了笔，把这一切重新整理思路，写在了随身的纸张上。 那是有关红色布谷鸟，还有拉特兰枢机主教的故事。 ——可莉莎·冯克劳斯，记于1093年。 第三十四章 风波尾声 9月26日，拉特兰梵蒂卡。 对感染者的剿灭逐渐结束，一切战斗仿佛突然消失了，感染者也的的确确，彻底从这里消失了。 人们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他们发现再也没有那些恼人的戍卫队走来走去，也没有丑陋的感染者犯罪。 生活回归了平静，拉特兰《神主报》今天早上就公布了神谕的全面完成，各个主教区都组织了庆祝活动。除了天空密密麻麻的天灾云之外，一切和以前别无二致。 不过大多数平民不会了解，也不会想去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场清理行动中，他们沉浸于完成神谕的幸福中，并坚信他们的生活会变得更好。 啤酒，浴场，还有赞歌，商店重新开业，港口的封锁也开始逐步解封，天灾也会很快过去，美丽的拉特兰重新复苏了起来。 ——毕竟，讨厌的感染者没有了，不是么？ “塞琳殿下，已经查封了所有希之翼驻地，他们都提前撤走了。” “值得一提，我们在那里发现了感染者的踪迹。”珍奈走上前，语气平淡的汇报道。 座位上的拉特兰公主眉头微蹙，手指突然敲打在桌子上：“有没有发现源导技术相关档案？” “是的，我们找到了一些他们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看起来很有意思。” 塞琳站起身，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事情的结果还不算坏，一场战役她解决了红布谷，希之翼留在圣城的钉子，而且在圣城取得了威严。 接下来，只要消除天灾的影响，那么拉特兰目前的乱子很快就能平定下来，格里芬高王朝也能转危为安。 塞琳想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一件让她极其头疼的事情——对萨尔贡帝国的十字军准备，她完全没有任何思路可言，拉特兰没有能力准备一场新的战争。 “公主殿下，枢机教廷已经开幕。”一个侍从恭恭敬敬的上前提醒。 塞琳颔首，收回了纷乱的思绪，迅速赶到了拉特兰宫，她的车辆经过排列整齐的街道。 两边的民众正在欢呼，山呼海啸的狂热声音盖过了车子的笛鸣，塞琳有些恍惚，他们认为自己是解决感染者威胁的大英雄。 “塞琳殿下万岁！拉特兰的护佑者！” “圣战士之荣光！” 不知为何，塞琳越听越烦躁，这些赞美配合上她看到的一切，仿佛变了一层味道，她伸手关上了车窗，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教皇陛下已经等了很久了，格里芬高今天召开了枢机教廷，要求十二枢机必须全部到位。 在这次枢机会议上，拉特兰的三个派系悉数出席，菲莉达代表戍卫队出席，审判庭的代表依旧是弗朗索瓦，而塞琳则代表公证所出席。 至于珍奈、马奎特、瓦西里、罗泽以及其余六位枢机也悉数到位。 当塞琳抵达时，她发现菲莉达的位置上没有人，她正在疑虑这件事，周围的人就小声提醒：“听说菲莉达大人受伤了。” “......或许戍卫队能派其他人参加会议？”塞琳的副官担心的说道，菲莉达是为数不多支持【拉特兰改良主义】的枢机主教。 当然，也是塞琳在教廷坚定的政治盟友，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改良派的影响力将会岌岌可危。 塞琳闭了闭眼，稍稍想了想：“应该不会有事。” 事情如她所愿，菲莉达最终还是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拉特兰宫门前，但是她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虚弱而憔悴。 有人担心的看着她，建议教廷改日再开，不过弗朗索瓦照例没有给她好脸色：“哼，所有人等她一个么？” “没关系，各位，可以开始了。”菲莉达冷眼注视着一屋子的主教，默不作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神采奕奕的教皇走了出来，作为拉特兰的最高首脑，所有人全部起身致意。 格里芬高丝毫不像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声音依然富有底气：“各位，请坐吧...今天的议题是有关十字军的。” 整场会议菲莉达都默不作声，处于一个低落的状态，她只听到格里芬高的声音徘徊在耳边，逐渐变成禁锢心灵的符号。 她之前故意放掉了可莉莎，现在她身上的法术开始“惩罚”她了，心灵烙印正在折磨他的思维，还有心灵。 每个枢机都是“绝对忠于”拉特兰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枢机主教能背叛教皇。 这绝不是个夸张的形容词，也不是单纯的口号。 教皇的心灵烙印注定了每个枢机都是可悲的，他们被剥夺了情感中的“反抗”因素，一旦生出背叛的倾向就会被源石技艺强制影响精神。 很难形容被“洗脑”的感受，菲莉达似乎曾经体验过了一次，也或许早已经忘记了，她记得自己模模糊糊的疯狂模样，还有教皇慈悲怜悯的表情。 ——枢机们，你们是忠于拉特兰的。 ——永远不会变！ “啊...！”菲莉达突然惊醒，心脏的灼烧感愈来愈重，令她的脸颊上浮出一抹虚汗。 她现在突然羡慕起斯维尔了，他最起码能从这样的地狱里逃出去。 “不行！十字军不能如此草率！统帅必须统一由教廷派出！”塞琳青筋狂跳，一拍桌子，将她拉回了现实，现在这里又开始吵得人仰马翻了。 弗朗索瓦一如既往与“改良派”唱反调：“哈？难不成公主有更好的人选？” 弗朗索瓦昂着头，挥着手阴阳怪气的。 “十字军是中陆各国的军队，如果让教廷派出统帅，难免落人话柄，你来承担这个污点吗？” 塞琳据理力争，冷笑不已：“多国指挥，各自为战，这叫联军？还有比这更蠢的事情？” “珍奈，菲莉达，瓦西里，哪个不能担任总统帅？” 弗朗索瓦反唇相讥：“你打算让莱塔尼亚士兵听从拉特兰指挥官的调令？” “到底谁是愚蠢之人？你的傲慢会毁了十字军！反而是萨尔贡异教徒根本不足为惧！” 塞琳失望的摇了摇头：“到底谁才是傲慢的蠢材...” 投票时间到，格里芬高拿捏不定，要求枢机们发表对十字军指挥构成的观点，最后的结果是6：5，所有人的目光放在了尚未投票的菲莉达身上。 菲莉达咬了咬牙，已经没有抬起手的力气了：“我...” “我弃权。” 塞琳瞪大眼睛，她张了张嘴：“你...为什么...？” 整场会议的内容都没能听下去，菲莉达浑浑噩噩的走出拉特兰宫，明眼人都看出今天她的失态，不过大多数人都把原因联想到了她身上的伤，没人细想太多。 菲莉达的家门前有一块崭新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主教还有一位亲人。 她回到这里，每个月2000马克的小房子，枢机主教的生活并不比平民奢华，他们没有任何特权，没有获得土地的权利。 由于心灵烙印的作用，枢机主教的全部都是拉特兰的——甚至不如那些普通主教。 心灵烙印同样规定，他们不能对拉特兰同胞出手，否则同样会被判定为叛国，得到的就是“惩罚”，或者是“洗脑”。 这样残酷的源石技艺，在拉特兰其实少有人知，枢机主教背后的忠诚，是被一个极具控制力的法术保证的。 菲莉达呆呆的站在那块坟墓前，感染者清理神谕让每个感染者几乎都失去了生命，活下来的也至少失去了家人。 ——其中也包括她的弟弟。 塞琳不动声色走到她的背后，她悠悠叹了口气：“我们失去了主动权...现在十字军要被一群蠢货掌控了。” “你今天怎么搞的？” 菲莉达捂着灼烧的心口一阵轻颤，语气有点发慌：“咳...” “是那个...法术...” 塞琳听完大为震惊，明白过来，连忙心慌的看了看四周。 “你...你居然叛国了？”塞琳低低开口，咬牙切齿，“但既然现在还没有把你洗去记忆和感知。” “你做了不严重的事？” 菲莉达沉默片刻：“故意放走了一个敌人。” “呵...这个法术还真是聪明，能辨别出敌我，还能人性化的施加惩戒。”她自嘲道。 塞琳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别再挑战心灵烙印了，它是你生而为人的本能。” “如果你认为你能绕过这个法术，还是早点死了吧...这会连累到改良派。” 菲莉达戏谑的看了她一眼：“放心，你的拉特兰大业我不拦着。” 塞琳皱眉，看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墓碑：“是我的问题，没能救下他。” “......少假惺惺，你只是需要我在戍卫队的影响力，对吧？”菲莉达敛起眉头，轻轻跪在墓碑前，她的脸蛋毫无血色，像是一个惨淡的瓷娃娃。 “我自己杀了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的光刃穿透了他的胸膛。” “我没办法控制我的身体，我眼睁睁看着他哭着叫姐姐，哭着在我面前求饶。” “我曾经也爱这个国家，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菲莉达惨淡的笑了笑，无言的擦试着墓碑。 “格里芬高知不知道，他是我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唯一的亲人？” 塞琳听完一阵寒心，她知道那是神谕发出的第一天，教皇的命令会传递到所有枢机主教，而心灵烙印达到活跃状态，就会自动发出相关指令——诛杀所有感染者。 菲莉达自然会被法术操控，对她的感染者弟弟痛下杀手，这实际上是一个控制不当造成的悲剧，教皇本人的错误。 “呵，一定要用心灵烙印？”菲莉达又问，她这次换上了一副怨恨的目光。 “乌萨斯内卫，炎国禁军，莱塔尼亚女皇之声，其他国家有那么多保证忠诚的手段，为什么只有我们要被这样对待？” 塞琳说不出话，她只能低下身抱住了哭泣的菲莉达，两个人默默无言，互相分担着巨大的苦痛。 “让我们试着改变这一切，好么？” “......” 第三十五章 兰登修道院 可莉莎的队伍一直向前走，在翎羽的引导下走出了梵蒂卡地界，跨过了一条蜿蜒的小木桥，终于彻底摆脱了所有追踪者。 翎羽灰心丧气，她认为自己好像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乃至菲莉达的提携，成日闷闷不乐的缩在一边独自失神。 津特也在出发后的第三日就醒了过来，这让红布谷的感染者们欢呼雀跃，他们劫后余生，每个人都唏嘘不已。 津特表达了对可莉莎的感谢，这个年轻的感染者领袖五官端正，气宇轩昂，很有贵族的谈吐风范：“谢谢您，我代表所有同胞...感谢你们的帮助。” 可莉莎笑了笑，打趣道：“可惜了，你要是见到导师，他肯定会很乐意给你封个城主之类的。” 队伍振作了起来，士气仿佛积攒的火焰，逐渐沸腾起来，可莉莎清点了一下人数，13个孩子...53个感染者，还有一头骡兽，是一个年轻人拉着的。 除此之外，他们还携带有五袋谷物，一些收割的镰刀，几双多余的布鞋，还有她从梵蒂卡带出来的一些金钱币，一共196拉特兰马克。 感染者们也对翎羽大多没有好脾气，将她经常性的赶到野外篝火的最外围，只把发硬的黑面包丢给她，给人饿得头昏眼花。 可莉莎默认了他们的发泄，毕竟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们死了太多太多人，如果还不能做点什么发泄心情，那就太不讲道理了。 虽然她还是私下偷偷给翎羽加了点面包，但没有让感染者们看到，一来二去，翎羽似乎对她也没那么大的敌意了。 今夜，迷迭香再度痛苦的发出可怕的低吼，她身上的伤口不断恶化，再怎么处理也压制不下去了。 可莉莎担心的在旁边走个不停，队伍里长吁短叹，几个有过经验的老战士告诉她说：“这孩子活不久了。” 可莉莎当即就红了眼睛，一巴掌给几个人抽了过去：“不可能！” “她是不会死的！” 可莉莎一遍一遍如此说着，几个感染者窃窃私语，他们目光忧伤，从女孩的焦急心态看出了他们队伍中的影子。 “一定要救这个女孩！”队伍里的感染者互相看了看，努着嘴下定了决心。 有经验的汉子每天都会到附近的草原和山坡上寻找能用的草药，他们把草叶放入自己的嘴里试药，不少人因此尝到了毒草，暂时失去了味觉。 看着几个大着嘴巴走过来，还呵呵傻笑说这药材有用的男人，可莉莎莫名一阵心酸感激。 而脚步快一点的年轻人健步如飞，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人的地方，几个人怂恿着，这些莽撞大胆的感染者直接给一个流浪医生捆到了可莉莎的面前。 她看到以后吓了个半死，还以为这些家伙给哪个村庄劫了：“你们这是...？” “哎哎，姐，快让这家伙给小猫治病。”几个感染者笑哈哈的，咧嘴说道。 再看这倒霉的医生，被绑在棍子上跟个烤乳猪似的抬过来，头昏眼花吐个不停，可莉莎对此真是哭笑不得：“下次还是不要...” “......唉，算了，迷迭香为主。” 结果这个医生还特别的耿直，在一众凶神恶煞的感染者包围下，居然还能很硬气的说出老子打死不给治这种话来！ 可莉莎气个半死，于是一张巴奥德银行的支票拍在了他的脸上，顺便把刀了拔出来插在了地上。 “要么你拿钱给人治病！” “要么我用刀给你治病！” 周围的感染者纷纷震惊，眼看那医生的那张脸都麻了... 旁边萎靡的翎羽泛起嘀咕来，这还真有感染者作风，津特也莞尔笑了笑，跟旁边的几个人开玩笑说：“可莉莎小姐是个老实人，所以不要惹老实人生气。” 流浪医生给迷迭香重新清理伤口，上药，乃至用了一个不算强大的治疗法术，稍微缓解了她的发热。 这几天，可莉莎没日没夜守着她，红布谷小队们则纷纷给找来食物，小队就这么慢慢前进着，直到迷迭香的治疗最终结束。 医生欲言又止，最后在一再追问下还是缓缓道：“她还是有危险，必须找一个地方静养。” “不能继续这样赶路了。” 大家一商量，这个好说，反正出了梵蒂卡地界，也没有人在屁股后面追个不停了不是？ 津特等人一致赞成，但可莉莎郁闷的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在哪里停下来呢？” “不能一直野营吧？” 队伍里的一个年轻人也抱怨起来：“是啊，我源石虫都已经吃吐了。” 津特的红布谷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侦查作用，他本人也是一个优秀的斥候，在几天前就把周围的地形差不多摸清楚了，他拿出了自己的手绘地图。 望着细致的地图，可莉莎不得不感叹，真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啊。 “你们看，这里是兰登主教区，再往前是兰登城，那里人口不多，是一个小城镇。” “最重要的是，那里对感染者没有敌意，梵蒂卡的神谕影响不到那里，我们可以去那边。”津特条理清晰，侃侃而谈。 不过队伍里有了质疑的声音，有些感染者不相信那里的情况，毕竟经历了屠杀那样的事情，没人还想去接近一个拉特兰城市，那里的回忆太糟糕了。 不过看着沉睡的迷迭香，可莉莎还是同意了：“嗯...去碰碰运气吧。” “不想跟着我们的可以离开。” 但是最后也没有人离开，几个反对声大的人也闭嘴了，红布谷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剩下的人都支持津特，也对这支红布谷小队有深厚的情谊。 于是可莉莎继续带领这支队伍出发，他们的补给勉强支撑他们在几天后走到了兰登地区，这里是拉特兰位于西北的城市，主要以农业和轻工业为主要产业，安静而偏僻。 无数白色的小房子坐落在田地的中央，这里似乎种植着许多金黄色的小麦，信风吹过，白云悠悠，眼前铺的笔直的鹅卵石大路上有几个老妇人在推着车子前进。 感染者们纷纷唏嘘不已，真是一个平静的好地方。 可莉莎则四处观望着合适的借宿地点，他们最后选中了一座位于主教区附近的小规模建筑群，经过打听，附近的居民告诉了他们，那里是兰登修道院。 “哈哈，他们可是一群快要倒闭的包皮工，成天到我家来发广告传单，你们要去那里可要当心被忽悠投资！”几个居民如此说说笑笑。 可莉莎怪异的看了看那里，含笑道谢：“嗯，明白了。” 津特迟疑起来，他现在看着那些教堂建筑也有些犯哆嗦，他们这从梵蒂卡跑出来才几天啊？ 可莉莎眼神无奈，表示理解：“要不我先进去打听打听他们对感染者的态度？” 津特咬了咬牙：“你出不来怎么办？” 可莉莎囧，还真没想出怎么回答。 “算了...一起去吧，实在不行把他们那里砸完一把火烧了！”津特发了狠心。 可莉莎惊悚：“别啊！什么土匪？” 红布谷的感染者们突然全都一本正经：“不，按照我们的革命纲领，这叫打倒主教阶级！” “这可是老埃森说的！” 可莉莎敷衍的应了一嘴，她现在只想大家和气一点：“别乱来...求你们了...” 总之，一行人怀着忐忑而期待的心情，敲响了兰登修道院的大门。 “咦，有客人？” 开门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黎博利少女，也是一双漂亮如同宝石般的异色瞳，金黄色的长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让她整个人如同这里金子般的麦田一样。 她看见那么多人第一时间呆了呆，随后表情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活力。 “啊——！居然是客人欸！！”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这里的修道士席德佳！叫我空弦也可以，你们是来支持修道院慈善事业的嘛？！” 可莉莎嘴角微抽，戳了戳她的头，有点尴尬：“那个...你先放开我...” “我们只是想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 第三十六章 啊!是麦田 兰登修道院的建筑不能说富丽堂皇，只能说是非常穷逼，反正当可莉莎看到他们那秃噜的墙壁，歪斜的十字架，还有修道院里面坍塌的座椅时是震惊的。 得，不用说，一看就知道兰登修道院没存几个子儿。 在得知他们不是来投资时，空弦难得表现出了几秒钟的失落，不过元气满满的小狮鹫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开始大大方方的朝这些远道而来的朋友介绍宁静祥和的兰登修道院。 但是不管空弦怎么努力用修辞为修道院贴金，那些破旧到不成样子的地方还是一看就清楚了嘛！ 她队伍里的几个感染者率先发表了不合时宜的惊叹，特别是在看到那“精心翻修”的落魄教堂时：“天啊，你们是被强盗洗劫了吗！” 空弦听完之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啊啊...没办法，因为拉不到赞助的原因嘛...” “塞琳殿下最近在兰登投资...又开设了许多新工厂，那些冒着黑烟的大东西把我们的小伙子都抢走啦！”空弦如此悻悻然的抱怨道。 在过去的一百年里，由于受到维多利亚工业革命的冲击，拉特兰逐渐推进的工业化也在逐渐取代着一些传统行业。 在中央地区，一些农村逐渐消失，变成了新立的都市群。新的生活方式将人们带往了不同的未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乡下，走向梵蒂卡乃至修尔洛、费拉拉等大城市寻找机会。 不过需要看到，尽管拉特兰核心城市群逐渐发展壮大，但由于十字教对天灾不会侵袭拉特兰的迷之自信。他们坚持不需要安装移动设备，于是大地上成片成片的固定都市在抵抗天灾方面的能力效果奇差。 ——结果，粮食都被天灾烧没啦！ 这也是在山火侵袭之后造成灾荒的主要原因，并最终促成了感染者清理神谕，问题的实质是过于激进的工业化导致的产业链断裂，拉特兰的本土农业渐渐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不比炎国的茂野千里，乌萨斯的西陆农耕区，萨尔贡的印地斯坦沙海粮仓，大国扎实的农业基础注定了他们有充足的实力让天灾可劲祸祸。 但是拉特兰作为旧高卢帝国的一块碎片，在泰拉仍然算是一个中陆小国，只要出现一丁点意外就会酿成危机。 在这个时代，没有全球化，几乎不存在对外进口来满足本国人口需求。内循环还没能完全建立，经济的相对封闭往往会导致许多危机，采用龙门币和至纯源石的国际交易并没能起到出色的调节作用。 可莉莎微微思忖，观察了一小会儿，这里确实如同空弦说的那样。 打从进来开始就没看到几个年轻人，修道院里要么是没精打采的中年油腻守卫，要么是几个肥胖的游荡术士，总之每个人都没什么上进心。 虽然可莉莎对他们能否守护好修道院抱有怀疑就是了... “嘿呦，那狮鹫小姐你怎么没走？”津特怀着逗弄的心思问了一嘴。 空弦仰着脸，握着拳头语气很是执着：“为了兰登修道院！这里才不会没落下去呢！” “虽然...虽然我们连下个月的租子都快交不上了，但是我相信主教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听到这里，队伍里的几个感染者莫名为他们之前想要打劫这家修道院的想法而羞愧...他们可能比红布谷还穷，真是离了个大谱！ 感染者在这里被允许正常生活，但是需要接受隔离和观察，于是空弦给他们额外安排了几个房间，体现出了十足的热情。 尽管梵蒂卡的神谕实质上对整个拉特兰都有约束作用，但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实际上拉特兰的地方主教区和领主对教皇的神谕全都是爱搭不理... ——清理感染者？一看就是一件麻烦又吃力不讨好的麻烦事！梵蒂卡神谕管我兰登主教什么事？ ——反正大家因为天灾饿肚子都会骂教皇是个白痴，审判庭都是一群无能虫豸，又管我什么事？ 所以也可以说拉特兰体制的弊端救了他们的命，这不得不说是红布谷的幸运，感染者们纷纷为此而庆幸... 兰登主教也是一个没精打采的老人，经空弦介绍，这位老爷爷已经差不多可以当可莉莎的祖爷爷了，他甚至经历过三百年前的高卢时代...令人望而生畏的年龄。 现任教皇？ 开玩笑，我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老师！ 作为长生者，兰登主教早就丢掉了那份无趣的往昔荣誉，他经常无规律的低头打瞌睡。看着兰登主教区逐渐衰落，工业城市将年轻人都拉走，而为数不多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也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 兰登修道院的人们都说：“主教只是太孤独了，他想找几个陪伴的孩子，但又不愿意让他这个老头子拴住他们的前途。” 兰登主教微笑着想要为这批远道而来的朋友举办弥撒，并给他们每个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以神主之名给他们赐福。 不过感染者们不领情，他们生气的把十字架丢进了牛屎里，大声嚷嚷着新时代的感染者战士们不信这个有的没的。 兰登主教显得很伤心。 空弦则一如既往充当和事佬，她富有感染力的笑容让感染者们的怒气似乎也没那么重了...一码归一码，和梵蒂卡的恩怨不能算在这里吧？ 于是在可莉莎的劝说下，这些红布谷战士最后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小小的银色十字架作为纪念品，兰登修道士还赠送了他们整整两瓶圣水...据说再不喝就要过期了。 可莉莎听完汗颜：“你们这里多久没人来了？” 空弦委屈巴巴：“三个月哇！三个月没见过来这里祈祷的人了！” “再不来人我都快发霉了！实在是无聊死了！” 午餐肉，凉啤酒，射箭游戏，还有大嘴巴的兰登牧师，称兄道弟的空弦。这就是勾勒在一张大圆木桌子上的图景，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金黄色的麦穗被堆在一边，谷物则被修道院里的大磨坊变成稀碎崭新的面粉，天灾对这里的影响并不大，他们依然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迷迭香被安置在这里，兰登主教怜悯的看着她：“蒙受苦难的孩子...” “让奥伦兹女神拯救你的苦难...” 主教级别的治疗法术十分可靠，可莉莎望着房屋里充盈着绿光，她十分好奇，于是趴在窗框向里面看了一眼。 “嗯...” “嗯？！” 可莉莎吓了一跳，连忙冲进去：“啊喂喂！你、你怎么拿个拉特兰铳啊？！” 兰登主教显得有点慢吞吞的，他旁边的律教士气个半死：“主教的治疗一直都是用铳的！” “快出去！” 总之，到了晚上，迷迭香的烧彻底退了，这让可莉莎羞愧的赔礼道歉，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治愈法术从枪膛里打出去... 此时空弦抱着一捧麦子，哼着歌走过去，整个安静的修道院弥漫着稻田的香气。 收获的日子差不多过去了，信风带来北方的寒潮，但炉火依然温暖。 对于兰登修道院的大家，今天又是大地上再平常不过的一天罢了，只不过是来了新客人。 第三十七章 珍贵的馈赠 在兰登的日子过的飞快，红布谷小队力所能及的帮助修道士们磨好面粉，几个光滑崭新的圆木家具从修道院里面的作坊里被打磨出来。 可莉莎也曾好奇为什么这里会没有收入，空弦很诚实的回答说因为参拜的人变少了，十字教的信仰正在缺失，而他们的麦子也根本卖不出去。 这番话让津特不可置信的大吼出来，他被空弦激怒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在活活饿死，梵蒂卡的许多人会为了一只可以果腹的源石虫大打出手！” “该死的拉特兰人！你们分明是故意让我们饿肚子，好找个理由处理掉我们！” “你吼什么嘛...？”空弦也不高兴了，听完之后生气的问他是什么人，津特则固执的回答：“反正不是拉特兰人！” 空弦听出了他的口音，于是纠正了他：“哈，应该是梵蒂卡人吧？”这番奚落激怒了敏感的津特，两人险些当场打起来，幸好可莉莎拉住了津特。 空弦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实际上她有点委屈。 修道院里的收入一天比一天少是事实，而他们收获的谷物在兰登却一文不值...低贱的像是平淡无奇的迷途花瓣，根本没有像津特说的那样。 “根本就是乱发脾气嘛...”空弦朝可莉莎抱怨道，她发现那些感染者对这里一点都不友好。 实际上，这里大量积压的谷子不能很好的运往南方，兰登地区的糟糕路况和低下的贸易效率阻止了粮食的流通。 “唉，原谅他吧，这些可怜人遭的罪太多了。”可莉莎的口吻略带歉意。 但是问题没有解决，兰登修道院穷逼的现状没有改变，穷逼到哪里都直不起腰来...非常的现实。 拉特兰的赎罪税一点没少，每个农民和修道士都要按月缴纳120马克，或者相当于这么多钱的任何东西。整个修道院上上下下有5000多人，加在一起就是一个负担不起的数字，就算他们卖掉所有用以过冬的麦子也是入不敷出。 这里的修道士各个愁眉苦脸，每天喝着啤酒浑浑噩噩，空弦伤心的表示如果再这样下去，交不起圣城规定的租子的话，修道院一定会倒闭的。 可莉莎有些不忍心，毕竟这个平静的地方如果因为交不起租子被没收，她也不会高兴的。 她发现，这里留存的木料其实很好，亮澄澄的，在阳光的照射下，表面的油脂能反射出法术一样的光泽。 可莉莎力所能及的想要帮这个地方重新散发活力，于是她集合了修道院里的所有人手，指着红布谷小队对他们说：“你们可以把木头变成你们的钱币，为什么不试试呢？” 这话让修道院的一些修士表示疑惑，他们看了看库存里堆积的腐朽木料，上面生长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斑点，管理员对可莉莎说：“那些东西有的都是三年前砍来做柴火的啦。” 可莉莎苦恼，对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费解：“为什么不用它们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东西呢？” 空弦感到奇怪：“呃...烧柴很有意义啊？” 可莉莎有些无奈，苦恼一笑，与她相视沉默。 于是接下来，可莉莎为他们展现了一个萨尔贡人所独有的制造技艺，来自萨克多斯人的工匠精神，还有出自机械研究世家的素质。 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清理修道院里的磨坊，还有旁边堆放工具的走廊，让空弦把教堂阁楼里的所有工具全都拿出来——包括几卷砂纸、一个染墨板、纺盒、锉刀、磨具、准线、还有标尺。 空弦拍了拍手，费力的把这些东西装到一个大箱子里，用了吃奶的力气拖到后院：“喔...这些都是之前一个流浪商人留下的，我们觉得可能会有用，一直留到现在。” 可莉莎笑了笑：“确实很有用。” 修道士们被号召放下手里的啤酒前来集合，可莉莎认真的告诉他们需要跟自己学习如何制作出合格的工具，还有一些精密的机械装置，修道士们虽然迷惑，但还是照做了。 可莉莎讲的很细致，先是一个异铁块被锉刀切开，打磨，调制，怎么加工看起来粗糙的部分，如何将法术和源石技艺的能量留存到异铁材料里。 到了下午，几枚光滑的齿轮被制作出来了，随后是又一段标准的木料握把，一块卷曲的软刃，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金属部件。 就像是魔法一般，空弦看的目瞪口呆，全程目睹了可莉莎是如何用杂乱的材料拼装成崭新的精密零件。 大麦虽然不那么值钱，但制作成香喷喷的面包，那么价格就会成倍上涨。 到了晚上，可莉莎擦了擦汗，打量着眼前堪称典范的搅拌机，还有几个与烘焙相关的工具，释然的出了一口气。 于是所有人开始思考起这些看似无用的木料，他们纷纷动起手来，摆弄着那些木块。用锉刀试着切开无用的部分，一点一点把这些东西用铆钉连接，最后做成值得一看的大盆或者木碗... 发酵是一个问题，不过可莉莎在郊野转了几圈，很惊喜的发现了这里有一些乳白色的石头，上面冒着不少细小的气泡。 再然后，在修道院众人的帮助下，准备好的面粉被倒入了磨坊里，加入了白糖和乳白石头的粉末，高高燃起的炉火照亮了漆黑的夜... 第一批面包的成色不算太好，不过对于新手来说可以谅解，可莉莎尝试着咬了一小块，味道一般般，但是也比干巴巴的麦粉饼强太多了。 “我们出发了！”于是感染者们拖着骡兽，拖着出炉的面包还有做好的精密零件，互相吆喝着走向了兰登城，兰登主教在窗前打着瞌睡，欣慰的点了点头。 没过几天，兰登城的人们看见了崭新的传单，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呦呵！这不是小修士嘛！又来发小广告了？” 空弦抱着一叠传单，兴奋点头：“是的，请您看一看吧！”路人低下头，只看见上面印着几个引人注目的大字。 ——兰登烘焙坊开业大酬宾！兰登贸易站工具零件供应！瘤奶面包新产品！ 可莉莎给修道院撰写了一份教材，标题是《如何将异铁块变为手里的金币》，上面细致的描述了如何制造一个生产线去使用原料制造机械装置，如何经营一个贸易站和烘焙作坊。 这实际上是她在萨克多斯学到的东西，其中大半部分是她哥哥的笔记，其中还包含了一些她自己的理解。 但是很可惜，可莉莎对源导的细节了解的不多，所以这份笔记并没有涉及过多的工业化学流程。 路人有些意外，风风火火的空弦一溜烟跑走了，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兰登城，每个人都不由得冒出了来尝一尝甜面包的想法。 “萨尔贡人都这么厉害吗？”修道院里的一个术士惊奇的浏览着这些指导手册，询问她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可莉莎昂起头，一时有些恍惚，她说：“曾经萨科多斯的源石工匠可以将至纯源石打磨的光滑无暇，装入火炮中可以打出800步远，那是落日火，这才是萨尔贡的精华。” 过了几天，兰登修道院门前排起了长队，可莉莎询问了津特有关情况，她其实也有点担心他们的面包能不能在这里受到欢迎。 津特灿烂的笑着说：“你的面包已经卖光了，干得不错。” 几个小时后，空弦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她抱着一个比她娇小身材还要大不少的钱袋子，看起来很不协调，令人忍俊不禁。 “可莉莎！你快打开看看！” 这个结实的袋子里面是个堆叠的整整齐齐的金马克，金币在修道院里闪着明黄色的微光，而他们几天来做的所有面包消耗的原材料才花掉了3000个马克那么多的麦子。 空弦欢呼起来，忍不住红着眼睛抱住了少女：“呜！我们赚钱了！” 可莉莎开心的笑了，那一天整个修道院充盈着幸福。 很快，那些精密的机械零件也拼装成了16个崭新的机械装置，在修道院众人的汗水结晶中，它们被卖到了兰登的工厂里。 那些懒散肥胖的工厂主一开始对这些修道士有些不甚在意，毕竟一群只会念经的家伙能懂什么？ 但是当空弦把那些拼装的整整齐齐，光滑无暇的齿轮装置和异铁底盘放在那里时，他们一个个都瞪直了眼。 “真不可思议。”几个小吏惊讶着，报告了兰登城总督这件事。 后来，这些装置又以每个马克的价格被收购了，他们达成了一笔愉快的交易。并且城主一再追问他们还能不能制造出类似这种品质上乘的机械装置，一份合同订单被签订下来。 赎罪税不再是问题了，这份合同解决了未来几年的问题。 现在轮到空弦苦恼了，她在想自己该怎么把足足有三个她那么高的钱袋子运回修道院。 当她办完这些事回到修道院，想要找到可莉莎告诉这些好消息时，兰登主教却跟她说：“他们早上离开了，那个受伤的菲林今天醒了。” “什么？怎么会...” 空弦大失所望，她不相信的冲进他们的房间，只看到了可莉莎留下的那些笔记...还有一封盖上红戳的信件。 上面用好看的维多利亚文写着题头。 ——这是来自格拉摩根伯爵的馈赠。 空弦迎着风冲出修道院，她只看到了北方火烧云似的天空，还有那随风飘扬的麦穗，成片成片的迷途花田散发着香气... 一座繁荣的贸易站即将在这里建成，它或许会长久的存在下去。 第三十八章 维多利亚 “欸，所以我们不回去了？”迷迭香有点惊讶，对自己一觉醒来突然快离开拉特兰这件事感觉有点不真实... “没办法啊！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可莉莎心有余悸，“反正还是要去维多利亚的！只能祝斯维尔万事顺利。” 迷迭香总感觉有点微妙，不过依旧没有说什么，她总是会感到冷，这大概是受伤的副作用吧... 可莉莎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找了个机会，询问翎羽是否想要自由，翎羽点头并问：“能放我回去么？” 这个答案自然是不可以。 翎羽听罢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于是可莉莎给了她选择，要么加入他们，要么她会把翎羽当做战利品送给希之翼。 翎羽深思熟虑，觉得留下也比去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强得多，欣然答应了下来，并提出底线是绝不会帮助他们对付自己人。 红布谷小队不太乐意，本来就对戍卫队满腔怨气，不过看在翎羽还算安分的份上并没有发作。 于是翎羽也加入了这支队伍，在告别了兰登修道院后，那里的人给了他们还算体面的衣服乃至一些新的麦种和工具，现在他们有精力穿越拉特兰-维多利亚边境了。 两国中间的荒漠距离并不遥远，对于中陆来说，数个密密麻麻的大型都市圈早已占据了大地的每个角落，国与国之间的联系要紧密的多。 幸运的是，边境地区一直很和平，他们没费什么力气就跨越了荒原，进入了维多利亚境内。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作为中陆双雄之一，曾经的曜日帝国即使进入了衰落期，其积攒的势力对于中陆各国而言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仍然拥有大量的西陆殖民地和开拓区。 数不清的炮舰群就像是繁星落在大地的每个角落，维多利亚的世界影响力依旧强悍，即便她正在内乱的浪潮中不断失血，维多利亚也依旧是能让乌萨斯望而生畏的中陆守卫者。 维多利亚也是一个交通枢纽，北面是乌萨斯和卡西米尔，南部链接拉特兰，东南航线对接叙拉古，东邻莱塔尼亚，西面与瓦伊凡联盟接壤，并拥有与哥伦比亚对接的西陆航线。 同时，维多利亚也是由少数德拉克统治，以菲林为主体民族。阿斯兰和瓦伊凡共同存在的多种族国家，这实际上是维多利亚发生动乱的根本原因之一。 迷迭香的耳朵激动的拍打着，维多利亚，同文同种的菲林族母国，这对他们有强烈的吸引力。 要在这里建立间谍网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可莉莎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她凭着自信来到这里。 所以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去投奔好友米塞拉，要么就得先找个地方自力更生。 最后由于这里距离兰开夏郡实在太远，可莉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打算先拿回李澄的私人领地。 “摸清附近的情况了，这里是威塞克斯公国，再往前，沿着娜姆河一直向前走到源头才是格拉摩根领。”津特早就打听好了相关消息。 可莉莎颔首：“威塞克斯公国...当地领主怎么样，应该允许过路的感染者通行吧？” 津特给出了肯定：“没问题，当地领主很和善，并且对感染者没有明显的敌意，只设立了相应的隔离区。” 红布谷小队的众人有点迷茫，他们跋山涉水走到维多利亚，这里已经不是拉特兰了，不禁怀疑起自己这样做还有没有意义。 可莉莎对他们劝说道：“如果没有根据地和实力，你们在拉特兰是没有办法持续抵抗下去的，你们需要一个坚强的后盾不是吗？” 队伍里陷入了讨论，最终红布谷小队还是达成了一致，他们势单力孤，实在是太需要一个盟友了，可莉莎目前是一个很好的依靠。 “哈！老大，我们护送你到格拉摩根，到时候那个伯爵领可就是我们的了！”几个感染者如此打趣。 可莉莎无奈开口：“我身上只有一个领主的凭证，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能否顺利取得领地还是两说。” “不过我不介意哦，领主可以给津特当，我只是负责收集情报的。” 她这番话反倒让那些感染者不好意思了，津特摆了摆手，很实诚的说道：“我可不当，贵族老爷的叽叽歪歪不是我这样的粗糙汉子做的来的。” 总之，队伍路过威塞克斯公国，决定在这里购买寄养，顺便找机会搜罗一些情报信息。 威塞克斯郡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几个世纪前就已经是维多利亚边境重镇。作为繁荣的区域中心，这里的都市圈以香料贸易为经济来源，并向叙拉古和拉特兰等地出口上好的染料。 这里的领主，法比安·霍斯公爵野心勃勃，年轻气盛，三十岁正值贵族事业的上升期，他统治下的公国也呈现出一副生机蓬勃的样貌。 跑了一路了，可莉莎看见这些感染者一个个望着街道全都直了眼，干脆直接下令解散自由活动，在晚上八点之前回来集合。 “迷迭香，快点，之前答应你的，带你去下馆子！” “咦？”迷迭香还没等说话，便被拉进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高端餐厅。 店门上挂着招牌——如果你发现服务员没有微笑服务，那么通知店主可以全额退款。 于是可莉莎发现，门口的服务员直接鞠躬180度，脸上挂起无比浮夸的灿烂笑容... “你好！欢迎光临！” 望着菜单上看不懂的菜名，迷迭香犯了难，眼巴巴的瞧着可莉莎。 可莉莎看的有点心急，顺便催促：“这次给你好好补补，想吃什么随便点！” 迷迭香托腮，菜单翻了好半天，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菜单的右下角，可莉莎还以为她看见了啥好吃的，结果... “黑咖啡...谢谢...” 可莉莎无语，发现孩子太没有贵族手笔了，她只好抢过菜单，帮她把所有补血补肝补眼补脑的菜都来了一份。 “您好...3号桌的碳烤沙虫腿...”服务员有点微妙，手忙脚乱的记着。 可莉莎摆了摆手：“来五份！” “吃不完的！”迷迭香急了。 可莉莎不紧不慢的翘起腿，喝了几口茶水：“那就带走慢慢吃！” 菜最后上了一桌子，从两人截然不同的品尝方式就能看出区别，可莉莎每样都浅尝几口，迷迭香则是抱住一样细嚼慢咽... 看起来这是一家贵族餐厅，周围有不少富家子弟瞧见了迷迭香，忍不住低头悄悄嗤笑：“没见识的感染者。” 可莉莎听完上火，恼怒偏头，声音力贯全场... “感染者吃你家大米了？” “感染者用你家厕所了？！” 这个少爷哥被吼的脸色惨白，大概是没想到对方如此凶猛，当时哑巴了。 总之，除了某些指指点点的无聊声音外，还算是一顿成功的晚餐。 “我出去透透风，你慢慢吃...”可莉莎被周围的家伙烦的有点郁闷，走出大门，无聊的望着城市大街的风景。 “这位小姐，介意和我家主人谈一谈吗？” 这时一个身穿西装，和颜悦色的中年人走到面前，恭敬邀请。 可莉莎纳了闷，撇了撇嘴，还以为又是哪个发情的公子哥，于是对此没有丝毫兴趣：“介意。” 她正要走开，没想到这家伙还紧追不舍，声音有点着急。 “小姐，我家主人是威塞克斯公爵！” 可莉莎一听，愣了。 “......谁？？” 第三十九章 领主 跟着这个中年管家走，可莉莎见到了公国的法比安公爵。 这个帝国一方的大领主在面对她时没有摆出任何高架子，甚至有几分长者和前辈的亲切风度，代表尊贵的紫纱钻袍衬托起他魁梧健壮的身躯，可以在上面看到金雀花王朝的三蕊标识。 “向您致敬，尊敬的公爵。”可莉莎做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发挥出了她所学到的一切贵族礼仪，得体的姿态令公爵露出几分满意的眼神。 公爵目光闪烁，啧啧称奇的夸奖了一番，随后他告诉可莉莎：“我们现在正在招募雇佣兵为公国而战，帝国西边的瓦伊凡人正在不断侵边。” “那群瓦伊凡佬认为威塞克斯属于他们，林恩郡也屡次遭到洗劫，他们突袭牧场，掠夺农田，是一群无恶不作的懦夫。” “我知道你有一支感染者队伍，但是你们并不属于这里，我想你可能会接受我的提议，为光荣的维多利亚而战？” 公爵说完，这个菲林公爵将一枚帝国勋章放在了桌子上，语气和蔼：“当然，事后的报酬好算。” “每杀掉一个瓦伊凡佬，我会付给你2000磅，你的人只需要割下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带给我作为证明。” 可莉莎思考一番，她现在并不缺钱，但还是耐心发问：“谢谢您公爵先生，具体需要我们做什么？” 法比安喜颜悦色，口吻格外认真：“瓦伊凡佬在西边建立了一个哨站，我的人没办法正大光明通过塞水河摧毁它，瓦伊凡佬的斥候随时在盯着我的军队。” “这就是你们要做的事情，在他们的视线之外，干掉那里的瓦伊凡领主，以维多利亚之名，把他们全都杀光！” 可莉莎沉默了片刻，倒不是不愿意为这位出价慷慨的公爵做事，但她不是来这里当雇佣兵的。 她终究没忍住说出自己的身份：“大人，我其实这次就是来收回领地的，请恕我暂时没办法为您作战。” “这里是格拉摩根领的任命文书，还有伯爵徽章，恐怕我不能接受成为您的雇佣兵...” 法比安惊讶起来，他旁边的管家也诧异不已，连忙上前端详起可莉莎提供的几样东西，文书上的镀层金边和家族徽记上面的材质都证明了这个文件的真实性。 “谁给你签发的这份文件？”管家脸色难看起来，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小姐，还有没有别人看到这个？” 可莉莎听出他口吻里的冷淡了，对于这句话突然警惕起来：“这个职位是萨尔贡总督区的吉斯提尼伯爵任命的，出自一个正统的伯爵之手，上面也有他的亲笔签名。” “就算你们不认可，这份文书也已经上报伦蒂尼姆，上议院已经有相关备份，我已经是那里的领主，不是其他力量所能改变的。”她很快补充道，担心的看着他。 管家叹了口气，明白她的意思，朝法比安点了点头：“大人，看来这位小姐说的是真的，她是一位高贵的伯爵。” 公爵大失所望，他本以为自己能找到一支合适又强力的队伍帮自己解决领地上的麻烦，没想到现在却找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同行，而且还要来他的公国分担权利。 在维多利亚，公爵下属的封臣权利很大，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同样适用于这里，伯爵直属领地在自己的地盘上做点什么，他就无权干涉了。 更何况，萨尔贡总督区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沦陷了，现在居然还认命了这样一个年轻的领主，真是死了都不安分！ “哼，原来是总督区的暴发户！” 法比安的脸色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冷的拉了下来，不满的拂袖起身离开，只丢给可莉莎一个阴沉的背影，几个卫兵立刻抽身跟随。 “这...”可莉莎苦笑几声，对他的表现有点奇怪，“公爵大人这就生气了？” 管家将徽记放了回去，以长辈训话的口吻朝她道：“伯爵女士，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即使这份文件是正当的，但是从今以后你就是公爵殿下的封臣了，在见到大人时要懂得揣摩他的意图，不要做让公爵不高兴的事情。” 管家说完，又低声补充道：“你知不知道前格拉摩根伯爵在与瓦伊凡人的战斗中被杀死了，他的领地在这之前一直是由公爵保管！你来报道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你够聪明，为什么去上任之前不帮公爵摆平一个麻烦呢？这样公爵至少不会讨厌你。” “要知道，年轻的小姐，公爵想要处理一个不听话的小封臣有很多办法，你不想卷进一个黑暗的政治阴谋里吧？” 面对管家疾言厉色，甚至是由衷的建议，可莉莎生出些许错愕，面对管家的训斥不知所措的想了想。 随后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去拔掉那个瓦伊凡哨站的。” “不知道这样能否让公爵高兴？” 管家听完表情缓和了一些，他向后走了几步：“相信会的...” “小姐，记住我的忠告，贵族政治的核心就在于不要树立任何死敌，并尽可能拉拢更多的朋友。”管家说完就离开了。 心情沉重的回到座位，可莉莎暗暗忧心于自己上来就把自己的领主得罪了，并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干掉一个全副武装的瓦伊凡哨站。 之前她就对贵族的权利游戏有所了解，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来。 “怎么了？”迷迭香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她能感觉出少女的忧虑。 “哦，没事。”可莉莎勉强一笑，漠不经心的问道，“迷迭香啊，可能又要拜托你了。” “又要杀人吗？”迷迭香眨了眨眼，冷不丁的问道。 可莉莎心情沉重：“抱歉...我不想把你当成兵器...但是似乎没有选择。” “嗯...如果是坏人的话...没关系的。”迷迭香迟疑的咽下最后一口布丁。 到了晚上，可莉莎集结起自己的人手，红布谷们已经回来了，他们精神充足，看来今天在这座城市过得不错。 除去那些妇人和孩子，这里有53个感染者战士，不过想要攻陷一支正规军武装的哨站还是有很大风险，可莉莎再三思索，鼓起勇气对他们说：“我们接下来要去杀死一些瓦伊凡侵略者。” “那里有三百名瓦伊凡士兵，像是一根绞索套在了威塞克斯郡的脖子上，掐死了附近的道路线。” “那些人无恶不作，对这里是一个威胁，我希望你们可以支持我，捣毁那里的据点。” 感染者们听完窃窃私语，有点惊讶于突然改变的目标，津特同样有些诧异，他不太明白：“我们不去你的领地了？” 可莉莎有点为难：“我们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去...就是这样...” 津特沉默下来，他看出对方有难以明说的苦衷，于是干脆直言：“我们会跟着你，放心。” “红布谷从来不会背叛同胞，下命令吧。” 可莉莎有点感激，这些感染者没有一个提出异议，他们就像是自己手里可靠的盾牌一样。 “谢谢你们，我保证，会把你们每个人毫发无损的带回格拉摩根领！” 第四十章 拔除要塞 瓦伊凡哨站安置在塞水河对岸，背靠一条狭窄的河谷，一旦出现危险，瓦伊凡人可以通过那个几百米宽的小通道源源不断的增援哨站。 根据情报来看，上面安装了数台“诺瓦”源石重炮，口径高达155mm，十米高的壁垒，并且配备有两层外围壕沟。向外延伸的四个三角堡封锁了外围的平地，中央堡垒外堆砌了具有三十度的坡脚，呈现出放射性布局。 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红布谷小队顺利到达了这里并进行了前期侦查，可莉莎在远远观望这座堡垒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坚固的防御工事让她想起了萨克多斯战争的巨蔁防线。 感染者战士们经过商讨，大家一起想了办法，最后一致决定通过渗透的方式悄悄夺取堡垒控制权，绝对不能提前惊动里面的瓦伊凡守军。 红布谷的战士们各个有着非凡的素质，虽然和锐锋部队有一些差距，但可莉莎已经非常满意，他们迅速构筑了几个备用的隐蔽据点和反击工事，便于为后期撤退提供依托。 “这是一次自杀，我听说过维多利亚人的炮舰群，也听说过瓦伊凡军队相似的火炮，我们没有重武器，怎么才能拿下一座军事堡垒？” 翎羽不满的找到可莉莎，如此急切说道。 “那个白痴公爵真的让你来执行这样的任务，你应该拒绝的！” 可莉莎叹了口气：“是我没能和公爵解释明白，所以现在这变成我们自己的任务了。” “嗯...如果拒绝，那个公爵可能会对我们不利。”可莉莎缓缓道。 “别太着急，现在有两个方案，坚固的堡垒并不是不存在弱点，不要被它的外表所吓住。” “第一个方案，用钩锁潜入堡垒内部，堡垒守军的心理往往会寄托在墙垣上，只要我们能暗中通过奇袭突破壁垒，那么就胜利了一半。” “第二个方案，迷迭香使用法术暴力突破墙壁，轰塌一段壁垒，然后我们立刻从缺口杀进去，这样能确保他们的火炮来不及开火，直接展开白刃战。” “鉴于第二种会有伤亡，我选第一种。”可莉莎淡淡道。 翎羽有点迟疑，她不明白战争的一些战术，对于可莉莎的阐述有不小的疑问：“该怎么绕过哨卫的视野呢？” “他们坚壁清野，堡垒周围寸草不生，根本没有隐蔽的地方，那些瓦伊凡的视力可不差。” 可莉莎突然悠悠一笑：“如果守军足够谨慎我们当然没有机会。” “可是他们的换岗频率很低，岗哨和岗哨之间也没有盯梢，只要用弩箭先解决掉关键位置的守卫，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摸到堡垒底部。” “然后使用钩锁攀上要塞...或者用炸药击毁城墙，方式随我们定。” 翎羽有些意外，她神色怪异起来：“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可莉莎有点感叹，最后检查了自己身上的冰雾手枪：“最开始吗？大学生，学音乐的。” 翎羽有点哑然，摇了摇头握紧自己的斧刃：“看起来真不像...” 可莉莎有点郁闷：“别废话，下次拿钢琴来给你弹一首，现在希望你能起点作用。” “我给你分配一支小队，你能管理好吗？” 翎羽听完来脾气了：“你说这话是瞧不起我！” 于是队伍分配完毕，可莉莎将红布谷分为三队，分别由自己和津特带领两支，翎羽带领一支，三支队伍同时从三个方向攀登要塞。 目标分别是要塞内的军械所，弹药库，还有领主所在的中央堡垒，只要攻占这三个地方，这个要塞基本也就瘫痪了。 从晚上一点准备到晚上三点，津特跑了过来：“炸药准备好了！” “我们的兄弟随时可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迷迭香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也可以作战，她准备了几枚巨大的石头，临时替代她的战术兵器来压制敌军士兵。 可莉莎吸了几口气，举起自己的手枪：“津特，我们行动！” 两个人分别从要塞视野外的草丛快速推进，趁着卫兵转头的功夫进入射击距离，随后可莉莎屏气凝神，举起冰雾手枪瞄准高台上的敌军卫兵。 咻——！ 无声无息的蓝色冰束直接贯穿了高台上的士兵，那个瓦伊凡人瞬间就被零下几百度的低温夺去了生命。身体化成一具冰雕，摇晃着坠下要塞，摔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津特也扣下了弩机，红色的赋能弩箭如同耀眼的霹雳流星，直接射爆了另一个哨兵的头。 无声无息，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两个卫兵全部毙命，而要塞内部依旧静悄悄的。 “哎？约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少犯神经！大概有人出去撒尿了吧！” 翎羽目睹了全程，有点震惊的咽了咽口水：“漂亮...” 可莉莎挥了挥手，红布谷小队开始行动，几个汉子抄起钢索在空中画着圆，随后一个大力猛掷，挂在要塞的墙垛上。 “小心点，潜入进去优先解决守卫，刺杀领主，然后爆破掉里面的弹药库，烧掉所有军械，随后迅速撤退！”翎羽再次强调了一遍所有注意事项，三支队伍迅速散开，麻利的爬上钢索。 在威塞克斯看似平静的黑夜下...一个又一个杀气腾腾的感染者战士举起了寒光闪闪的钢刀，两眼冒着凶光。 “呜...唔？！” 从背后一刀结果了要塞内游荡的士兵，瓦伊凡人的力量无从发挥。 “放置炸药，快点。”感染者们动作迅速，可莉莎则擦了擦汗，看向面前的军械库，点亮了手里的火折子。 “快点...别磨蹭。”可莉莎紧张的看向其他两个位置。 很快，中央要塞和弹药库的位置也都亮起了一束细小的火光，在黑梭梭的夜空下十分显眼。 可莉莎神经一跳：“点火！” 感染者手脚发颤，看着源石炸弹冒出的黑烟连连后退：“快走！一分钟就会爆炸！” 轰隆——！！轰隆——！！ 连续相隔的三声爆炸惊醒了营地内所有的士兵，尤其是弹药库的殉爆，高温顺便引爆了所有里面堆积的重型炮弹，爆炸足足把几十吨的弹药架送上了几千米的高空。 黑色的源石结晶出现在了要塞中，随着火光的照耀，灿烂耀眼。 军械库蔓延出来的大火继续引燃了周围的营地，顿时四处的惊呼和惨叫接连不断，被袭击打蒙了头的瓦伊凡士兵一个个赤条条的从睡梦中醒来，迎来的却是红布谷们的钢刀。 “该死！反击！是敌人的夜袭！” “我们的哨兵在做什么？这是可耻的失败！” “神主在上啊！领主死了！” 瓦伊凡们做梦也没想到，维多利亚人居然趁着黑天摸进来了！ 见营地陷入混乱，大部分士兵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可莉莎心底一阵焦虑，三百多名士兵在这里乱成一片很容易出现问题。 可莉莎一剑砍倒附近的敌人：“敌人的援军很快就会来，必须快点解决他们！” “迷迭香！拆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砸了他们的要塞！其他人立刻离开！” “如你所愿...”迷迭香出现在营地的中间，她身边的思维法术已经酝酿完毕，整个空间震慑出不正常的冲击波。 撕碎，斩裂，切割，无法理解的瓦伊凡们惊恐的被她的法术撕碎，思维法术造成的血腥一幕让不少红布谷都头皮发麻。 四枚巨石仿佛有了自己的思维一样，在营地内横冲直撞，被法术加速出极高的动能，无情的将敌人碾成淅淅沥沥的肉泥，随后撞破墙壁。 轰——！！ 直到可莉莎与所有红布谷逃出要塞，那里的冲天大火已经势不可挡，迷迭香的法术将那里蹂躏的一片狼藉，碎石嶙峋。 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什么都不剩下了，直到迷迭香的瘦小身影走出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这样夸张的破坏力居然是她一个人做到的。 “一切都结束了...希望他们好自为之。”可莉莎甩了甩剑上的血。 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少，居然全灭了三百人的瓦伊凡哨站。 所有人唏嘘的望着这里的大火，津特举起一个袋子，丢在可莉莎面前，沾满鲜血的脸嘿嘿一笑。 “这是什么？”可莉莎愣了愣。 津特神秘兮兮：“他们的耳朵。” 可莉莎听完差点没吐出来，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脚。 “把这破东西给我扔了！” “那还怎么找公爵领赏钱？？” “你...我让你扔啦！！” “啧...不懂赚钱的小姑娘。” 第四十一章 娜姆河上的伯爵 第二天的黎明升起之前，红布谷小队就回到了威塞克斯，甩掉了紧追不舍的瓦伊凡军队。 在踏入公国范围内的那一刻，瓦伊凡人就再怎么样也不敢度过塞水河了，威塞克斯的整编步兵师可并不好惹。 当可莉莎终于回到公国，把哨站被摧毁的消息告知管家时，他说公爵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并且很高兴她能做出这样的壮举。 “法比安公爵想要见你一面，你做的不错，那些瓦伊凡人需要很久才能重整旗鼓，这保护了周围的农庄。”管家的表情很放松，看起来心情不错，这稍稍让可莉莎放下心来。 看来自己不会在某个早上起床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下毒了呢，可莉莎听完暗暗腹诽着。 进到城堡里，公爵此时正享受着自己的早茶，几个美丽的女仆正帮他撤走洗漱用品，看见可莉莎的一刻，纷纷提裙致意。 “你来了？”法比安听见声音，只是抬头用威严的目光郑重的注视着她，随后促而一笑：“很好，看来你证明自己有资格成为我的封臣。” “沿着河流一直走，走到这片区域的尽头，在那个源头有一座显眼的石头岗哨，进到那里就是你的领地了，我希望你能尽到自己的职责。” 除此之外，公爵还询问可莉莎，给了她另一个建议——愿不愿意留下来在公国担任他的外交总管，他承诺这可比经营那个老旧的格拉摩根领强多了，是一份风光体面的差事。 “维多利亚近卫学院最近在招收外交系的学生，我看你的素质不错，如果有机会我会向他们引荐你的。”他顺便如此说道，话语看起来很真诚。 维多利亚近卫学院她早有耳闻，作为大陆上最好的军事学院，已经培养出了无数素养极高的骨干军官和战术家、军事家。 不过可莉莎还是婉言拒绝了，比起在公国养尊处优，或者被推荐到军事学院上学，她更想自己经营一块领地。 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并且让希之翼干员的驻地得以运作，最重要的是可以参与到维多利亚的贵族政治中。 这样才能帮到米塞拉...哪怕只能尽到绵薄之力。 “好吧...这都是你的选择，年轻人。”公爵听完，耸了耸肩似乎有些遗憾，还是挥了挥手，另一个仆人递过来了一个钱袋。 “这是之前答应你的报酬，哼，就算不是雇佣兵，我也不会欠别人什么。你的领地如果出了问题，也少来找我。”他不耐烦的说道，但能听得出来并没有多少恶意，更像是一种耍威风。 可莉莎思索片刻，有点好笑，没有多推诿什么，伸手接过了钱袋：“多谢公爵大人了。” “唉，走吧走吧。”公爵似乎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 法比安应允他的书记官陪同可莉莎一起去她的封地报道，从书记官那里，她听说了有关领地的情况，前格拉摩根伯爵还留下了他的遗孀和两个未成年儿子。 这出乎可莉莎的意料，她没想到理论上李澄的封地里竟然还会有其他人。 按照维多利亚法律，如果贵族的继承人未成年的话将无法继承封地，那么领地将会自动归属于上层领主所有，这也是一种变相削弱小贵族的手段。 但是由于伦蒂尼姆的混乱，阿斯兰王的死造成了帝国管理失灵，半年之内格拉摩根领都没能迎来新的领主，直到吉斯提尼册封李澄为止，这个领地都还是由公爵暂管。 “可莉莎伯爵，那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个地方很穷，格拉摩根经常遭到匪徒劫掠，公爵也只是把那里当成一个税收地罢了。”书记官讥笑着，有点说风凉话的意思。 可莉莎有点无奈，她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要接手的可能是一个烂摊子：“那么...前伯爵的遗孀我该怎么办？” 书记官哑了哑，怪异的看了一眼可莉莎，语气颇为委婉：“一般来说，如果家族没有人能够继承贵族遗产，而领地又被封给了其他人，那么他们对于新领主来说无关紧要。” “领主有资格把他们全都赶出去，这不会触犯任何法律，也合情合理。”书记官的话多少有一点凉薄，但也给她直接提供了建议。 可莉莎听完心下有点嗟叹，为国而死的伯爵大概没有想过，自己的家人有一天会被这样无情对待吧？ “我...” 书记官皱起眉头，看出了她的疑虑：“伯爵大人，恕我提醒您。” “前领主的家人是一个不定的风险因素，我见过太多因为怜悯而在某个早上把自己的命丢掉的倒霉虫，那些人很容易会被你的政治对手收买，他们会因为一个保护承诺或者是一袋金币割掉你的脑袋。” “不要犹豫了，那里是你的领地，你有资格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书记官的魄力十足，格外严肃认真。 可莉莎哂笑，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不禁心下吐槽，这个领主干脆让他来当算了，这可比自己明白多了。 “对了，一位伯爵不能没有自己的旗帜和马兽。”书记官又补充道，于是将一面没染色的旗帜递给她，牵来一匹毛色棕黄的马，将与前伯爵一摸一样的装备拿给了她。 “哦...好沉的盔甲...”可莉莎感叹起来，在骑士阶级落寞的今天还能看到这样力量的象征实属不易，上面切割整齐的鳞片简直就是无上的艺术品。 这么一来，换上伯爵专有的制式盔甲，她还真有一位领主的样子了，迷迭香看完不禁亮了眼，夸奖个不停：“这样子帅气多了啊...” 于是在为公爵尽到义务后，可莉莎就领着队伍出发了，急切的赶往自己的领地，途中她在城市外围遇到了50多名掷弹兵，他们由一位骑士率领着。 “您就是格拉摩根的新任领主吧？”这个骑士很年轻，身上的白色盔甲也打磨的锃亮，像是一片片瓦玉，上面赋予了法术的神秘能量。 “能独自击退瓦伊凡人，还攻下一座要塞！您的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国！请让允许我向您效忠！”年轻的骑士兴奋起来，他语气坚定，想法不可动摇。 可莉莎一时目瞪口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愣在了那里。 津特咬了咬牙，见状不对，悄悄怼了她几下：“快点回应啊，别傻看着。” “呃，可以，我允许了。”可莉莎尴尬，她总感觉这样好像有点随意，但一时没想出更好的台词。 顺带一提，维多利亚的骑士制度与中陆大多数国家不太一样，他们奉行【独一原则】即每个自由骑士一生只能效忠一位领主。无法改立他主，他们与领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保证了骑士的战斗力和忠诚度，也让维多利亚的骑士精神成为了泰拉中陆的典范，他们的无数忠诚故事往往流传后世，被文学赋予极高的意义。 虽然骑士编制已经在维多利亚新式军团中全面凋零，但作为强悍的战力之一，大量的自由骑士依然是领主私人武装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骑士皆为领主而战！ ——帝国荣耀赋予其身！ 可莉莎收编了这些掷弹兵，还有从塞水河闻名而来的几十名农夫，不少人都听说格拉摩根来了一位女伯爵，这吸引了不少穷困潦倒的流民。 他们的队伍居然神奇的壮大了起来，当可莉莎最终走出威塞克斯郡时，她的队伍里居然已经有了几百个人，每个人都是抱着对新领主的期望聚集在这里。 可莉莎瞬间就感到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身为贵族，身为领主，对这些依赖自己的领民肩负起的义务。 终于，自己现在也是一个成熟的贵族了，她抓紧缰绳，马蹄扬起稀碎的烟尘，周围的清风拂起发梢，杨梅的汁液在草地上熠熠生辉。队伍越过缓和的山坡，芳草萋萋的小溪边有几个吹动的纸质风车。那些高大的树木仿佛撑开的高大绿油伞一样，遮住了寒冷的北风。 焦黄的落叶归根，可莉莎舒了口气，她看向迷迭香，迷迭香也看着她。 两个人都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战斗，她们只想过上宁静祥和的日子，苦难总会过去的，大地上的人都这么说。 “为了希之翼，为了感染者们，为了大家的和平。” “迷迭香，我们加油吧？” 迷迭香脸色还是没有什么血色，不过她笑的很开心：“嗯...！” 娜姆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悄悄见证着一位新伯爵的诞生，维多利亚安静的田间小路，走过了安静祥和的队伍。 第四十二章 河畔上的岁月(一) 当可莉莎的队伍抵达娜姆河的源头，他们看到了那座砖石垒成的城堡。与城市不同，那个小城镇上很少看到钢铁的光泽，蔓延的青苔，敦实的重木，少量的铁痢疾组成的装饰性栅栏，那就是他们看到的一切。 没有先进的源石工业，没有移动城市，没有热火朝天的商业街风光，只是一个安静的偏远小镇，有着自己生活的农业镇。 ——这里是格拉摩根伯爵领。 他们到了。 可莉莎笑着找到了在河边玩耍的一个小女孩，问她能不能带她到他们的小镇里去，为此她递给了女孩一块随身携带的太妃糖，还有一个雕刻精致的小玩具。 小姑娘笑嘻嘻的，她身上穿的很单薄，但是显得很快活，不是很怕生，大胆的站在红布谷战士的面前鼓着嘴：“你们是谁呢？” 可莉莎认真的告诉她：“我以后就是你们的领主了，我叫可莉莎·冯克劳斯，你们的新伯爵。” 女孩又咯咯的笑了，光着脚踩在青苔上，炫耀着自己知道的东西：“骗人！我们的领主是公爵才对！” “他不会来领地的，只会从妈妈那里拿走面包和金币。” 可莉莎莫名心酸，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弹给了她一便士的硬币：“带我进去吧？” “跟我来！”女孩撒起脚丫从河边噔噔噔一路跑回镇子，队伍缓慢跟在她后面，出于礼貌，可莉莎要求红布谷们收起所有武器，她也把自己的长剑放进了包裹里。 镇子里面的人有点害怕的打量着远方的陌生旗帜，有一些慌慌张张的年轻人甚至敲响了铜锣，他们还以为是瓦伊凡人的军队又来劫掠了，要么就是那些暴力收租的可恶领主走狗。 他们警觉的集合起来，自发拿起锋利的农锄或者生皮蒙住的钉耙就冲了出来，数十人堵在镇子的门口绷紧了精神，点燃了低矮墙垛上的火把。 “放肆！这可是伯爵大人的队伍！你们这是都要造反吗？！”跟随可莉莎的年轻骑士一看气的不轻，指着那些包围过来的莽撞农夫痛骂道。 人们在看到帝国的蒸汽骑士时震惊无比，表情支支吾吾：“啊啊...这...对不起先生！但是我们还以为...” 可莉莎宽恕了这些人，并用自己的钱赏赐了每个出来的农夫：“你们做得很好，如果我们是敌人，你们就救了整个镇子上的人。” “你们不用感到自责或羞愧。” 但这让那些莽撞的年轻人羞愧万分，不知所措的拿着硬币，感激的看着新任伯爵的队伍走进鹅卵石铺满的大街。很快一面画着蓝色鸢尾花的旗帜在领地城堡升起，和那高悬的维多利亚狮鹫旗一起在晴空万里的冬日中迎风飞扬。 在领主城堡外，可莉莎跳下马的时候险些摔了一跤，这引起了除迷迭香之外所有人的暗笑，这位伯爵的马术和小学生的四则运算差不多一样糟糕... “咳咳，谁笑出声谁就不用呆了。”津特撇了撇嘴，朝红布谷们努努嘴。 之前那个小姑娘喊来了她的姐姐，还有她的妈妈和两个跟在后面的老头，一个胖女人担心的跟在他们后面，这个女人好像有点畏首畏尾。 可莉莎了解到这个女孩的妈妈是领地里的书记官，也差不多是这里唯一的文化人，她把领地的任命文书和领主徽记都交给了她。女人戴上眼镜，细致的看了几遍，随后由衷叹了口气。 “大家，这位以后就是我们的领主了，向格拉摩根伯爵致敬！” 场面有点尴尬，下面是寂静的几百个领民，他们面面相觑，表情并不十分高兴。反而呈现出担忧的模样，只是一直将视线停留在可莉莎的脸上。 这副丧气的景象激怒了津特和一些红布谷战士：“你们这里是不欢迎我们吗？” 书记官女人吓坏了，她担心领主会因此降罪于所有人，连忙举起手：“格拉摩根伯爵万岁！！” 在书记官慷慨激昂的呼吁下，终于陆陆续续有人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必须给足领主的面子，他们犹豫着举起手。 然后像是饿了几天的靓仔没吃饱饭一样：“格拉摩根伯爵万岁...维多利亚万岁...” 津特脸色铁青，要不是他们嘴里真的说的是“万岁”，他还以为这群家伙是在纪念前任死去的领主，维多利亚已经亡国了。 不过可莉莎不太在意，她倒是很开心这里的领民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麻木，书记官抱歉的告诉她：“这里的人们不喜欢任何领主，因为之前几位做的事情很难让大家对贵族留有好感。” “再加上公爵苛以重税...”她说的很委婉，几乎是恳求的样子。 可莉莎颔首，好言安慰了她：“我明白的，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有苛刻的要求。” 领主的保证让书记官神色复杂，她点了点头，希望这位看起来年轻的少女能履行自己的诺言。而不是第二天就对难以下咽的食物抱怨，要求她去找来三分熟的鲍鱼或是香甜红酒。 “我叫安娜，领主大人，安娜·莫森，很荣幸成为您的书记官和内务总管。” 可莉莎笑了笑，与她握了握手：“我们能合作的很愉快。” 接下来需要处理领地上前领主的遗孀，尽管公国的书记官给她提出了建议，驱逐那些旧领主的家人，但可莉莎依旧不打算这样做。 她见到了城堡的女主人，这个前伯爵的夫人黯淡无光，面容憔悴，躺在床上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全身披着轻纱。 城堡里的陈设灰土弥漫，黯淡无光，角落里的水桶已经织上了好几层蜘蛛网，而那些仆人战战兢兢，在伯爵战死后，他们之前一直不把这位前伯爵夫人当回事了。 可莉莎皱起眉头，她不喜欢这样的景象，厌恶起那些落井下石的仆人：“从今天起，你们不必再来城堡了。” 卫兵把那些哭天喊地的奴仆全都拉了下去，整个过程那个女主人都静静的看着，没说任何话。 “您要来赶走我们吗？”她没有多大反应，努力起身，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缩手低下头颅。 可莉莎沉默，她同情起这个不幸女人的遭遇：“我不会，我不是来夺走你的城堡的。”她给出自己的伯爵徽记，女主人在看到这个时眼睛动了动，很快就移开了。 可莉莎笑着建议道：“你的儿子还有半年就成年了对吗？如果不是我来到这里，他很快就能继承领地，现在我把徽记给你，领地我会帮你暂管。” “但是...这毫无道理。”女主人听完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她吓坏了，她不敢去接那枚伯爵徽记，慌忙跪倒在地，“您才是领主，这是帝国的决定，我不敢改变，只要您大发慈悲不赶我们走就好了！” 反复推诿到了最后，女人依旧坚持不收下，她不断念叨着神主，只希望可莉莎能给他们家一个在领地内的容身之所，对权利没有任何贪恋了。 “我的丈夫因为他的豪言壮语死了，带着二十多个卫兵就去与瓦伊凡人厮杀，我甚至没能看到他的一件遗物。” “这没有丝毫意义，我不想继续在政治漩涡中失去我的两个儿子。”女主人哭泣道，她捂着自己的脸，伤心的样子令人心碎。 可莉莎无奈，允诺女主人可以在城堡里继续生活，她会让新的仆人来照顾她的起居，这让女主人几乎是感恩戴德。 津特十分不赞同这个决定，他生气的看着可莉莎：“嘿，你要明白，之前那个谁不是跟你说过了？” “你把自己置身在危险中，谁知道那个女主人在领地里还有没有旧势力？她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伯爵夫人！” 可莉莎嘟哝着：“我能照顾好自己，更不担心什么。” “他们只是一群失去父亲和丈夫的可怜人，明白了吗？” 津特听完怨气满满：“我明白个锤子，你这个同情心泛滥的小家伙。” 到了第二天的晚饭，可莉莎也终于见到了女主人的两个儿子。 他们气势汹汹，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五岁，据说两个少爷先前的性格懦弱贪玩，但在父亲死了以后，就突然变得凶狠好斗起来。 特别是年长的那个，他不能接受父亲经营了一辈子的领地随便被一个比自己看起来大不了多少的小丫头夺走，他居然就那么提着剑冲进了可莉莎的房间，指着她像是教训奴仆一样。 “你不配拥有这个地位，这个领地应该是属于我的，你这个没有任何荣誉的懦夫根本就是个骗子！！”他放肆的大吼着。 可莉莎当时正在房间里喝茶，顺便与安娜翻阅着领地内一个月的财税账目，两个人诧异的被打断了，怔愣的盯着这个莽撞的年轻人。 安娜的脸都白了，她不明白以前的小少爷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现在伯爵有理由直接把他驱逐出去了，没有任何人会有异议的。 可莉莎皱起眉头，撇起嘴，把伯爵徽记直接丢给了他：“拿去吧，半年后你就是领主了。” 徽记掉在地板上滚了滚，被炉膛里的篝火照的闪闪发光，伯爵大儿子的脸色满是怒容，他当场拔出了长剑：“你这个懦夫，是在瞧不起我！” 可莉莎纳了闷了，她噗嗤一笑：“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伯爵儿子哑了哑，他这次没真想能够从她手里抢来爵位。他只是单纯的想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怨气，最好能把这个高傲的女伯爵按在地上好好揍一顿。 他在过去的一年里随时可以肩负起领主的职责经营领地，尽管法律上并不认可，但他没有这个才能，也不懂得该如何处理那些繁琐的事，规划领地的发展，编制财务报表。 女主人听到消息惨白着脸跑了过来，她看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拔剑对准可莉莎的时候几乎快要脑溢血，失声尖叫起来：“基里安！你会毁了我们家！” 那一晚上整个城堡都没睡着觉，可莉莎淡定的看着眼前上演的家庭伦理剧，默默的喝了一口红茶。 啊...炎国的茶叶。 舒服了。 第四十三章 河畔边的岁月(二) 闹剧最终得以平息，在女主人的训斥下，那个伯爵长子不情不愿的朝可莉莎道了歉，但眼神里的凶狠还是藏不住的。 不过她不打算与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斤斤计较，可莉莎直接原谅了他，允许他在领地内自由活动，她的这份大度让安娜都已经有点震惊了。 “不过...我要与你有一个约定。”可莉莎笑了笑，用笔快速写下有关纸张的配方，轻轻递给了他。 伯爵长子显得有点奇怪：“这是什么？” “如何造纸。”可莉莎如此解释道。 “你要在一个月之内，按照上面的内容，建立起一座造纸坊，不然你就没有资格继续呆在城堡。” “领地内的人手你可以随便调用，有困难也可以跟我说，只要能完成随你怎么做。” “如果你做成了，我答应你，我会搬出去。”可莉莎笃定说道，认真的看着他。 伯爵长子有些不屑，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难的，更何况上面的配方写的很清楚，因此他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好，那你就等着搬出去吧！” 女主人有些诧异，她摇了摇头，担心的看了几眼可莉莎：“基里安的动手能力很强...” 可莉莎点头，口吻释然：“我更希望他能成功。”她的话让女主人久久回不过神，只能拜谢。 ...... ...... 目前的领地仅仅能维持几千名疲惫的农夫，可莉莎从安娜的账目中了解到之前公爵到底从这里压榨走了多少财富，那是足以堆满一座仓库的数额。 收获的粮食要上交八成，除此之外每个人还要付出23磅的财产，那些足够每个人购置无数新的生活物资，不过公爵的苛刻让这一切都泡汤了，也难怪领地上对贵族如此民怨沸腾。 更不要说附近处于战争状态，时刻虎视眈眈的瓦伊凡军队了，这对残破的格拉摩根领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大威胁。 “如您所见，我们的库房里连一个便士都没有了。”安娜用钥匙打开了库房，对可莉莎抱歉的挠了挠头，她不知道这位伯爵该如何解决这样的困境。 可莉莎感叹起来，这里还真是穷的一无所有，她安慰着安娜，心下一条一条梳理着领地的不足。 她继续带着安娜视察了荒芜的田地和残破的城墙，那些青藤攀上高高的墙沿，像是在和她打着招呼，她们走了一天，逛遍了这个镇子。 时间紧迫，从现在开始，她要在短时间内横扫这里的满目萧条。 重新团结人心，建立领地的防御是当务之急。 可莉莎打了个响指：“就从这里开始吧，召集领地上的工匠，我们必须先把城墙的漏洞补好，保证领地的安全。” 安娜苦笑几声，她显得有点寒酸：“但是我们没有材料了，伯爵大人。” 可莉莎口吻平淡：“上公国去买，这里的市场不会连材料都没有，用我的钱垫付。” “除此之外，我带来的所有人都要投入到生产中，我们的目标是开垦那些荒废的五十亩田地，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一个更广阔的外围墙壁，以继续将作物区扩大到一千亩的田地。” 可莉莎井井有条的向安娜吐露了自己的全部计划：“领地的东边还存在闲置的土地，那边就那样荒废太可惜了，河岸边有不少黏土，我需要一百个人花上几天的时间去收集它们。” “把仓库里那些没用完的砖石拿来，领地里的瓦泥匠和小伙子们也有事情做了。” “还有足够的燃烧物，木柴，乃至更多的石灰...”可莉莎说完，自顾自叫来了津特，又对他说，“我还需要一些木锤，这些就要拜托你们了，用木料打磨出精致的边缘。” 安娜手忙脚乱记录着伯爵的话，忍不住问道：“还需要其他的吗？” 可莉莎思考片刻：“暂时不需要了。” 领地里陷入了忙碌，所有的掷弹兵也都被可莉莎要求放下武器，去帮助领民们收集必须材料，搬运工具和砖石。 现在已经不是士兵摆出一副臭脸大喊荣誉的时候了！ 什么男的女的大人士兵，现在全都是建设领地的人力！ ——大兴土木，工程起始。 领地里的几百个壮丁全部按照可莉莎的命令行动起来，他们起初的积极性并不高，但在看到可莉莎每天第一个走出城堡，在天光未明的冬日里独自搬运砖头时，领主的做法打动了那些麻木的年轻人。 “如果领主打算帮我们做些什么，我们有什么理由冷眼旁观呢？”他们互相质问道，纷纷走出了自己的木屋。 很快，仓库里剩下的石砖被运到了空地上，可莉莎又开始教那些泥瓦匠如何将水泥烧制的更加上成。 可莉莎告诉他们，她坚定的话彻底打消了人们的疑虑：“现在那些工业城市能做的事情，你们也能做，伦蒂尼姆的小姐们手中的玛瑙项链，你们同样能做。” “让格拉摩根的产品，风靡整个维多利亚，从今天开始。” 津特则带领人们砍伐了山坡上的荆棘，打通了河畔边的近路，红布谷们撸起袖子，按照可莉莎的意思开始用箩筐收集那些不起眼的黏土，还有石英砂。 这里的异铁资源也被开发，那里被树立起了新的木桩，确保矿洞的上方安全，人们吐出寒冷的白气，一个接一个拿着锄头走进黑暗的矿洞发掘珍贵的异铁。 安娜到市场上采购了必要的材料，她一次就花掉了3800磅，购置了模具，纺织机，锤凿机乃至更多的零件，包括一台大型的离心机，尽管她并不知道领主要这些做什么。 一周后的晚上，一座小型的制造厂已经出具轮廓，窑窟亮起了火焰，几个火焰术士负责解决一些能源问题。 可莉莎把自己关在城堡里，开始闷头将那些安娜带回来的材料变成崭新的机器。 津特则在河畔边放置了方方正正的作业坑，搞到了几个铁推车，便于将异铁和原材料源源不断的运回到领地中。 一周后，黏土和沙子烧制的玻璃光滑无比，第一批产品让所有工匠亮了眼，领主提供的方式是没问题的。 他们将这些玻璃染色，成色良好，切割开来，并制作成各种各样的漂亮小玩意儿，最终送到了公国内的一个商人手中，让那位商人很满意。 安娜惊奇于他们的第一笔收入这么快就来了，那些玻璃卖了不少钱，当她拿到这些的时候还在怀疑是不是对方寄错了数目。 更多的石砖也在几百度的高温被烧制而成，一个月之内，工匠们迅速开动起来，热火朝天的领地开始了大基建。 道路被翻新。 坍塌的河流堤坝被重铸。 矿洞的保险设施再安置，高耸的警戒塔也被修建。 他们将那些残破的地方补足，墙壁逐渐延伸出去，被建的又高又大。包围了外围的农耕区，农民们也开始开拓起领地上荒芜的土地，在隆冬到来之前，来自萨尔贡的良种被播种下去。 直到10月末的最后一天，可莉莎完善了她手中的第四个工业装置，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满意的丢下了扳手。 “嗯，就这样吧。” 津特已经挖黏土挖的一点脾气没有了，他跑过来开玩笑说：“我从来不知道挖泥原来这么累。” 领地内的制造速度被进一步加速，可莉莎送来的机器将效率提高了好几倍，将工作速度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老工匠们错愕的发现自己的手艺活没那么好用了。 更多的产品，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化为了更多的玻璃、砖石、还有异铁利刃，他们将这些东西用碾压机包装起来。现在它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制造公司生产的产品，而不是出自几个工匠之手。 财政的亏空很快就被补足，更多的商人闻讯而来，许多贵族也看上了格拉摩根的花纹玻璃，那些好看的玻璃装饰品很受小姐们的欢迎。 更多的钱被可莉莎精打细算，她编制了最近一个月的财务状况表，并且要求安娜严格按照上面的要求分配公共财产，除此之外她又买了一辆拖拉机。 ——用瘤兽耕田太慢了！ ——大人！这个好使！ 可莉莎到达领地的第二个月，漂亮的砖石堡垒已经演变成了恢宏的要塞，来往商队络绎不绝，更多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不断带来更多的财富。 同时希之翼干员也开始陆续来到这个领地，他们前来支援可莉莎的工作，更多来自本舰的技术被带到这里。 新的源导机械，先进的工具，带来新的生活方式。 干员笑着拿来了一个大箱子：“可莉莎队长，这是工程部专门支援给你的。” “领袖希望维多利亚的间谍网可以快速建立起来。” 可莉莎打开箱子，从本舰干员那里拿到了久违的一百支步枪和几万发子弹，她舒了口气，安全感这不就来了？ ——希之翼本舰支援。 ——源导枪械供应。 村子里的一部分小伙子被要求做一些基本的训练，维多利亚的掷弹兵也开始学习这种新型枪械比起破城矛该怎么用。 领地里，五百亩方方正正的田地开拓完毕，拖拉机静静地停在一边，人们在山坡上驻足远远看去，那就像是隆冬前播撒下去的希望一样，娜姆河边的神圣之地。 当公国的税务官从安娜手里接过税款，他惊讶的发现格拉摩根伯爵领焕然一新的变化，止不住的询问可莉莎是怎么做到的。 “您还是去见伯爵吧...老实说我也很惊讶。”安娜笑了笑，她迷迷糊糊的度过了两个月，仿佛干了两年的工作。 可莉莎那时还在砖窑旁，亲自指导着那些熟练的技工安装第十一台宝贵的机械，那里还在烧灼着新一批的玻璃，就像是烈火之心在发热发烫。 她只对税务官说了质地极重的八个字。 “耕战为本，商工为重。” 第四十四章 河畔边的岁月(三) 维多利亚，威塞克斯公国。 来到格拉摩根领，已经快要两个月了，这里的人口也迅速增加到了一万人。 在可莉莎的努力下，格拉摩根领的名声一天天大了起来，也逐渐成为了附近颇有影响力的地区，甚至在公国内都是一个为数不多的稳定城镇，吸引了大量的难民和流浪者。 可莉莎逐渐习惯了自己的领主身份，整个领地也在稳步发展，一批从公国购买的给养足够他们度过整个冬天。 她在领地内重新任命了一批自己的管理团队，让一个学士将写好的新法律张贴在墙壁上，有关于感染者问题，流民安置，以及义务权利划分都有详细的规定。 安娜一直笑呵呵的，她的账目上还留存了不少空闲金额，这些钱甚至超过了前任伯爵的全部积蓄，她一时飘飘然。 11月的第一场雪降临了，格拉摩根伯爵领浸润在白色的世界中，树叉上凝结出一层浩荡的雾凇。骤降的气温也没能挡住活泼的孩子，他们穿着纺织机穿缝的，光鲜亮丽的棉袄，仿佛大城市中的市民一样。 封冻的娜姆河变成了孩子的冰雪乐园，上面厚实的十米冰层成为了天然的溜冰场，上面被堆起一个个精致的雪人，里面包含了孩子们的天真烂漫。 大人们则没有那么悠闲，他们还需要将家里的炉火烧的旺盛点儿，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雪暴这些极端天气，这在威塞克斯公国可并不少见。 可莉莎被远远飞来的雪球砸了个正着，几个男孩嬉皮笑脸的远远挥着手：“可莉莎快来和我们玩啊！” 可莉莎抹掉头上的雪，打了个冷颤，悻悻然的挥了挥手，显得兴致缺缺：“你们玩吧，只有小孩子才玩雪。” 领地上的人们对可莉莎的态度逐渐从畏惧敌视变成了如今的亲近，离不开这些孩子的“放肆”。他们将可莉莎当成了一个和蔼的大姐姐，而可莉莎也丝毫不在意他们直呼其名和其他一系列僭越的行为。 这实际上在贵族队伍里是惊世骇俗的，效忠于可莉莎的白锋骑士一直为此多次跟她直言——身为贵族绝不能如此被轻慢！ 当然，可莉莎全当耳旁风，两个月以来没少跟那群小屁孩疯在一起...让骑士险些原地炸裂。 “唉，伯爵大人，如果您的事迹被公爵知道了，想必您就要出名了。”骑士如此摇着头。 “历史上没有多少贵族会和平民打成一片，这会有损统治的威严，也让你的话不会被人重视。” 可莉莎一如既往不甚在意：“那又能怎么样？” “白锋，我最讨厌的就是刻板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放下你的架子吧。” 可莉莎仰起头看向夜空，双手合十，微微闭眼低声祈祷：“我的养父对我说过，贵族的意义在于肩负起更大的责任。” “如果每个贵族都拥有无私奉献的品质，那么这个世界就会无比美好，贵族将永远受到拥戴和尊重，他们的统治将永远正统。” “这是威严和鞭子换不来的，我坚信贵族不需要暴力去奴役他的领民，更不需要用谬论麻痹他们的心智，而是用真诚对待每个麾下的子民。” “帝国子民皆发自心扉为皇帝陛下而战，皇帝陛下也为帝国子民倾其所有，这便是黄金王朝，帝国最坚固的盾。”可莉莎的语气坚定不移。 骑士听完只是苦笑一番，对她的行为方式又有了新的了解，他只是叹气，单膝下跪：“愿您永远健康，我执拗的伯爵，我将永远护佑在您的左右，为您的事业而战。” 可莉莎有点动容，伸手扶起了他：“谢谢你白锋，我也希望你能永远健康。” 回到城堡里，维多利亚的风笛声缓缓响起，乐师正在演奏冬日曲，两边的卫兵立刻抬枪敬礼。 “格拉摩根伯爵万岁！” 维多利亚的多孔风笛总有一种天生的沧桑气质，悠扬的笛声总是让人勾起对往事的回忆，甜蜜而又悲伤，幸福而又怅然，就像一壶岁月沉淀的老酒，那滋味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这里正在召开一场宴会，看起来是津特布置的。 “哈哈——隔！你们是不知道，我们红布谷可不是什么俗人！” “我当年啊...差点就考上公务员了，要不是该死的矿石病...哈哈，我现在没准是个书记官！” 津特打着饱嗝，嘴里胡言乱语，也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杯了，红布谷们七扭八歪躺在地上，呼噜震天响，听着他们吹牛的领民们倒是津津有味。 可莉莎无奈，悄悄叫来翎羽：“一会儿去扶他们一把。” 翎羽听完一脸麻，嘴角微抖：“伯爵大人，你看我有这个本事吗？” 可莉莎嘿嘿几声：“没关系，多叫几个人，外面的卫兵不是闲着呢？” 女主人的房间似乎传来了不小的争执声，随后愤然而出的伯爵长子让可莉莎愣了愣，女主人惊慌的追了上来：“基里安！” “你赢了...我今天就离开这儿！”长子的表情有点复杂，低着头，死死握住自己的剑柄，好像在试图抓住自己最后的遮羞布。 可莉莎这才想起来，他们之间好像还有一个约定。 “你一张纸都没造出来吗？”她皱起眉头，这声平淡的询问被长子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他恼怒的抬头。 “是的！我没有...那些东西...根本不成样子...我...”说到最后他自己好像都有点羞愧起来，领地在可莉莎的接手下呈现复兴的状态，而他绝对不会有这个本事。 温暖的壁炉边，可莉莎静静盯着面前神色几番变化的伯爵长子，她暗暗无语。 她是真没想到，给了他配方都造不出纸来...这也太...太... 太智慧了... “......嗯，要不再试试？”可莉莎心下尴尬无比，只能微笑建议道。 长子失落的摇了摇头：“愿赌服输，我今天就离开这里！” 女主人哭了起来，她在后面抱住长子，不断恳求他不要离开，这番景象让可莉莎头疼，她好像成了什么拆散家庭的恶人。 “哥哥，你不用走，我做出来了！”伯爵次子急冲冲的走了进来，他浑身结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手里只拿着一沓黄色的粗纸，还没有经过后续的漂白和润色处理。 可莉莎赶快借坡下驴，拉住了伯爵长子：“干得好。” “听着，你应该在这里陪你的母亲，而不是不负责任一走了之，到荒原上又能怎么样？”可莉莎严肃的盯着长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现在如果你还要脸，就留下来，帮你弟弟把纸给我造明白，不然我会把你的母亲和弟弟也赶出去，省的你们一家两地相隔。” 长子显得尤为彷徨，死死咬着牙，更多的是另一种恼怨：“这...唉！” “好吧...感谢你，伯爵大人...”长子表情复杂，他灰溜溜的离开了，最终消失在窗外的风雪夜色中。 白锋暗暗不屑，憋屈的伯爵二代只是个无能的废物，他在心里下了犀利的评价。 可莉莎把注意力转回到伯爵一家的小儿子上，他的眼神富有洞察力，乍眼一看比他的哥哥多了几分精明和沉稳，很有领导气质。 可莉莎有点意外，他倒不像他哥哥那样莽撞：“......你把我给你的那份配方研究明白了？” 次子闷着个脸，话说的断断续续：“没什么难的。” “那些工匠们已经学会了...这算是我替我哥哥做的。” “......谢谢，至少，你没赶我们走。” 可莉莎摆了摆手：“这座领地不是我的，我说过了，我只是暂管。” “所以我没有资格处置你们，只要你把那些纸造好就是对我最大的贡献。” “你会写字吧？”她突然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次子愣了愣，随后点头，有自信的挥了挥手。 “很好。”可莉莎想了想，莞尔轻笑，“那就拜托你了。” “顺便教孩子们一些知识吧？” 第四十五章 河畔边的岁月(终) 小规模的学校出现在了领地中，在水槽边给牲畜喂水的胖女人擦着额头，她最近看不到那些四处乱跑的孩子了，这让她每天的工作失去了一些东西。 领地里的几个学者都被集合了起来，可莉莎也派遣了一队掷弹兵作为学校的保安，鉴于场地问题，领地北边的那片宽阔土地都被划给了学校。 崭新的教学楼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泥瓦匠们建成。他们把油漆粉刷的尽可能明亮，这所漂亮的建筑也就和周围的一切截然不同，仿佛是海边的淡色珍珠。 人们很好奇这所学校的老师是谁，但当看到是前伯爵的儿子时，有一些平民的表情是惶恐的，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让贵族来给自己的孩子上课。 “猪皮没办法蒙上牛油...这...”几个农民面色为难，他们站在城堡外，求见女主人或者是伯爵本人。 可莉莎哭笑不得，她安抚了那些找到她的人说：“每个领民都有资格在这里接受教育，这无关其他。” “让你们的孩子去上课吧，他们应该去学习算术、税法、音律、甚至是法术。” 于是那些一辈子都没接受过教育的农民们哭了起来，他们粗糙的手掌摩过冻疮横生的脸颊，那份惆怅的表情说不清是不是在笑... 伯爵长子也安分了下来，他静下心来，似乎脱去了所有的戾气和不满，帮着弟弟经营起那家东边的造纸坊，人们都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下完雪的第三天后，领地上的城堡就对所有领民开放了。 理由是可莉莎不喜欢阴森森的、潮湿冷清的城堡。白锋自然没能劝服她，可莉莎组织了一场最为盛大的宴会，用香喷喷的紫兰包和蓝莓浆果摆满了桌子，仆人们忙碌在周围。 二十个卫兵奉命在城堡上将彩色缎带扔出去，那些光鲜亮丽的丝带在冬日寒风中肆意飞扬，伴随着晨曦的朝阳，乐师们响亮的风笛声回荡着。 这是一段最悠闲的日子，再然后就没有丝毫波折了。 后来可莉莎仍旧无比怀念那份河畔边的岁月。 ——她常常会拉着迷迭香走在城堡里，人们的呼声一直伴随着她们，钟声回荡在雪地上，美不胜收的冰雕、迎风招展的彩旗，无边无际的天空白云飞掠在头顶。 ...... ...... 在这个不算平静的冬天，女主人生了一场大病。喉咙里的痰水化不开，安娜给她找了医生，但据悉情况不是很好，她内心日夜忧愁，沉浸在痛苦之中。 女主人用虚弱的声音请求可莉莎，照顾她的两个儿子，她清楚一个没有家族支持的落魄贵族到底有多么难走的路，可莉莎点了点头，握住了女主人的手。 在1093年，瓦伊凡—维多利亚战争进行到了如火荼毒的阶段，瓦伊凡军队入侵了帝国的西南产粮区，但很快又被南方诸郡的反击再次击退。 可莉莎也得到了来自公爵的命令，向西进攻瓦伊凡联盟的边境，她本打算亲自带领500名掷弹兵出征，但被白锋拦了下来。 “领地里不能没有领主，让我替您而战吧。”白锋的话语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可莉莎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同意了。 格拉摩根伯爵的军队出发了，白锋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还有那神采奕奕的五百个小伙子。他们每个人都扛着来自希之翼的钢枪，可莉莎笑了笑，她并不担心战争的结果。 那一天晚上，瓦伊凡方向的荒野燃起了大火，枪鸣，炮火，嘶吼，阵斩... 当这支队伍凯旋而归时，冬天已经差不多过去了。公爵亲自写了一封嘉奖信，一封送到了可莉莎的手上，而另一封则送往了伦蒂尼姆，她的军队扭转了战况。 陆陆续续的希之翼干员开始集结在格拉摩根领，当可莉莎看到斯卡蒂时，她是被几个镇子上的卫兵拦下的。 “好久不见，领主大人。”斯卡蒂眯了眯眼，开起玩笑。 “呃哈...还真快。”可莉莎挠了挠头，“这个分部还不错吧？” 斯卡蒂轻笑几声，她显得很是悠闲。 “斯维尔已经撤离到伊比利亚了，现在拉特兰境内只有深海猎人。” “嗯，我现在听你指挥，维多利亚和拉特兰的希之翼势力现在都归你调遣。”她的语气有点无所谓。 可莉莎心里直跳，瞬间感到担子沉了不少，她笑了笑：“那就祝合作顺利咯。” 希之翼的势力开始在公国内扎根，很快威塞克斯郡出现了第一个希之翼驻地，随后是林恩郡，阿伯丁郡，在维多利亚上如同燎原星火般散开。 可莉莎缜密的运营着这一切，以领主的身份悄悄为希之翼的据点提供支持，一个小型的间谍网在南部诸郡缓缓展开... 很快，瓦伊凡人离开了，这个冬天里维多利亚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瓦伊凡联盟的几个领主垂头丧气的签订了条约，带领他们的士兵一无所获回到了东瓦伊凡高原。 但瓦伊凡战争刚刚结束，十字军战争的消息也随之而来，维多利亚接到了来自教皇的训令。 可莉莎对此头疼不已，不安宁的世界将安宁的镇子拉入了漩涡。 1093年12月，教宗格里芬高对萨尔贡帝国的虚弱深信不疑，故在这个冬天向全中陆发表了《圣战神谕》，决定发动【第四次拉特兰十字军】 神谕规定，任何中陆信仰十字教的国家都应该视自己为神主之子，当神国遭遇到威胁时挺身而出，拿起刀剑保卫地上神国的荣耀！ ——睁开你的眼睛，为神主而战！ ——战士们，惩戒于异教徒！ 除了信仰方面的动员以外，神谕同样指出，十字军取得的土地将全部无偿给予参加的领主所有，这实际上保证了诸王的利益，加强了十字军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从伊比利亚传来的新大陆消息让人们对海岸线渴望无比，萨尔贡对中陆的封锁又阻断了重要的贸易通路，商人们计算了一下。 如果能控制萨尔贡的海岸线，那么他们的贸易不必经过东海嗣王国乃至伊比利亚的管控，利润将成倍上涨，新大陆的开拓成本也会飞速降低！！ 莱塔尼亚的贵族们纷纷向萨尔贡投去了视线，来自哥伦比亚的拓荒思潮同样影响着这里，他们对海尽头呈现出的一切财富抱有希冀，同时其野心也在肆意生长。 对贸易和土地的渴望，打通海岸线的需求，人口的膨胀和工业的推进，十字教信仰的高涨，这种种因素最终促成了第四次十字军的全面狂热。 ——海岸线的渴望，十字军再起！ ——混乱和进步的时代。 ——目标，萨斯坦布尔！ 维多利亚的法兰贝尔公爵率先挑头，宣布将参加十字军，而德克尼亚公爵也几乎在同时宣布参加十字军，德法两国随即停战，立刻要求荷卢亚公爵提供后勤运输保障。 荷卢亚气恼的拒绝了德法两国无理的提议，并将仲裁上交伦蒂尼姆，声称十字军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然而石沉大海，最终在德法两国的战争胁迫下被迫屈服。 诺曼底公爵和约克公爵也分别在三天后表达了参加十字军的意愿，爱丁堡伯爵则宣布会用自己的资金支持十字军行动，这在某种程度上居然缓解了维多利亚上空的内战阴云。 值得一提，兰开斯特公爵菲利克斯直接一口回绝了教廷的信使，这让格里芬高感到颜面无光。 如果不是因为团结中陆人心在即，恐怕教皇会当场开除菲利克斯的教籍吧？ 与此同时，来自梵蒂卡教廷的信使第一时间就抵达了威塞克斯公国，除此之外教廷的信使也分别前往了整个中陆传递神谕指令。 法比安公爵无比兴奋，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让公国通过十字军名扬中陆，除此之外获得的土地也有助于他在维多利亚内取得更多的影响力。 如果维多利亚现在没有王，那么他为什么不能取而代之？！ 多重心情让公爵第一时间就召开了贵族议会，包括可莉莎在内的所有伯爵都被急令来到威塞克斯商讨十字军一事。 然而实际上，当可莉莎抵达时，所有伯爵都一致同意参加十字军，她的意见已经无关紧要了。 尽管这样，可莉莎还是私下劝说法比安：“十字军很有可能会在第二年的夏天遭遇失败，我不建议殿下轻率参加进去。” 法比安很不高兴，他打算借助十字军的力量让自己的势力迅速扩大，于是他讥笑道：“你太胆小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个经营领地的好手，但绝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我现在打算放手一搏！” 可莉莎苦笑几声，在一众伯爵的审视下立刻闭了嘴，要知道现在当面顶撞公爵就是和整个公国作对啊！ 于是1093年12月，维多利亚十字军建立完毕，参加者包括... ——德克尼亚公爵腓特烈六世。 ——法兰贝尔公爵卡尔八世。 ——荷卢亚大总督韦伯斯特。 ——威塞克斯公爵法比安四世。 ——诺曼底公爵乔治四世。 ——约克公爵格雷六世。 ——格拉斯哥公爵纳克一世。 第四十六章 可加半岛 可莉莎最终还是看到了那些十字军，武装的整整齐齐的士兵方阵，掷弹兵们每个人都备好了充足的源石弹药，恢宏巨大的炮舰也在地平线上出现。 法比安公爵出发时志得意满，他召集了从林恩郡志愿集合起来的400名骑士和武装健全的4500名长弓手，再加上威塞克斯第2步兵师的名掷弹兵和其余征召兵。 在1月1日，他的军队又汇合了从东威塞克斯前来的第1步兵师，再加上其余伯爵领的军队、贵族、路上见风使舵的雇佣兵，盗贼，甚至狂热的农民。 他的军队最终超过了人，在平原上列阵一眼看不到头，密密麻麻的维多利亚旗迎风飞扬，12艘武装炮舰和34艘陆行舰排成一列，成为了壮观的钢铁丛林。 法比安公爵在高台上慷慨陈辞，检阅着他强悍的军队。 当时威塞克斯郡的所有人都能记得那一天的景象，大军开动，耀眼的法术盔甲闪着光辉，炮舰的修长炮管，还有那些趾高气昂的骑士，锋利的斧刃和长枪。 十字军的旗帜远去了，可莉莎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和怜悯，她在几个侍从的搀扶下回到领地。 格拉摩根领没有派出任何军队，可莉莎也只是走了一个流程，她用自己生病的理由推脱了公爵的征召，尽管这个借口十分拙劣。 白锋本来对十字军的热情极为高涨，但却被可莉莎拦下来了，这让白锋十分郁闷，他本想为她在十字军战场上立功。 “别一副难过的样子，我这是不想让你出事啊...”可莉莎眯起眼睛，在自己的房间颇为悠闲，笑着打量起自家的英勇骑士。 “毕竟...就你一个愿意效忠我不是？”可莉莎说这话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白锋的表情十分无奈，执着的辩驳起来：“但是...为了神主...我们不应该丧失勇气！” 可莉莎打断了白锋，平静解释道：“萨尔贡...已经不是那样简单的地方了，现在也不是一百年前。” 白锋略显不满，他显出一副垂头顿足的懊恼派头：“唉...先不说异教徒的实力如何，但是公国的伯爵里只有你没有派出军队，你难道以为法比安不会记住你吗？” “如果公爵因此记恨上你，我真是...唉！” 可莉莎无所谓的努起嘴，她冷静的回答让白锋愣住了。 “中陆十字军会不幸的输掉这场战争，而法比安很有可能在那里丢掉他的脑袋，那么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既定的结局送上领民的生命？” “白锋，你相信我吗？” 看着少女玛瑙般的眼睛，白锋愣住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被动的点着头。 回过神来，白锋发现可莉莎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子上。她刚洗过澡，头发上沐浴露的香气清晰可闻，此时恼怒的样子还没完全褪去。 随后可莉莎意识到什么，连忙放开他的手咳了几声，两个人的脸都有点发红发热，房间里只剩久久的沉默。 “呼...白锋，你出去...” “呃，伯爵大人？” “快出去！” ...... ...... 比起中陆十字军的狂热的筹备过程，平静安详的南陆则与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十字军的消息暂时还没能让南陆引起太大的波澜。 陈旧的日历被翻过，风吹日晒的城墙巍峨不倒，萨尔贡帝国的人们在日光的沐浴下走上街头，迎来了新的一年。 新萨克多斯的人们早早起床准备新年礼物，重建的利兹音乐学院也已经开学，工厂冒出滚滚黑烟。 在萨斯坦布尔，虔诚的祭祀在大古月寺进行占卜，他们得出了美妙的结论——今年风调雨顺，天灾稀少，鼓舞了市民的人心。 在阿卡胡拉，快乐的雨林鳄鱼们举行着一年一度的打架比赛，并且通过这种方式选举当地的“大酋长”，作为帝国在这里委任的管理总督。 在印地斯坦，重建工作正在顺利进行，几个月来由于战争造成的破坏基本消失，人类的伟大就在于每次都能从灾难中恢复过来，屹立在风雨中牢靠不倒。 ——新的千年，一主一国。 ——真主保佑萨尔贡世界。 整个帝国在1094年都处于快速复兴的发展状态，源导工业带来的生产力加速了人们的思想变革，现在许多萨尔贡的精英们开始思考这个国家的未来了。 第一届【萨尔贡政治议会】在萨斯坦布尔召开，李澄主导了这次会议，议题包括了多个发展方向和帝国近十年的战略目标。 大议会上，帝国本身成为了所有代表的热议话题。 什么是国家？ 什么是萨尔贡？ 什么样的人才是萨尔贡人？ 萨尔贡应该是多种族的吗？亦或者国家可以是多种族的？我们的血缘应该如何界定？ 萨尔贡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们该如何规定萨尔贡人的标准？ 无数个认同问题接连而至，大议会上产生了多种声音。旧帝国的思潮与新帝国的思潮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不少坚持旧帝国精神的萨斯坦布尔代表认为——只有萨弗拉人才是萨尔贡的代表，萨弗拉是萨尔贡的起源，所以只有萨弗拉人才是“纯粹”的萨尔贡人。 ——什么斐迪亚人？什么阿达克利斯人？什么曼提柯人？ ——我们不认同那些偏远地区的蛮子！只有萨弗拉人的萨尔贡才算是真正的萨尔贡！只有萨马拉沙漠才是萨尔贡的心脏！ ——种族即是真理，血缘铭刻认同！ 包括李澄在内，许多议员猛烈抨击了这种激进的民族观点。而温和的新帝国派主要由希之翼议员组成，包括阿卡胡拉、可加利亚、还有来自印地斯坦的大量代表。 ——我们应当心怀宽容，将追求血缘的偏激心态放到一边。 ——萨尔贡是一个共同的文化载体，所有沙漠中的子民信仰着同一个神，有着同样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我们荣辱与共，且团结一致。 最终，希之翼共和派取得了大议会的话语权，他们加强了自己的政治权利，同时进一步宣扬平等论，维护法律和共和体系的核心。 李澄给无意义的争吵用简短的演讲画下了句点，来自大先知的话对国民们有很强的号召力。 “只要身处萨尔贡帝国境内，且祖辈会说萨尔贡语，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为这个国家缴纳赋税，那么他就是萨尔贡人。” “我们尝试构建血缘认同，并坚信我们的文化能跨越种族的距离，萨尔贡同胞们不应当互相存在偏见和歧视。” 李澄的话在历史上首次给“萨尔贡人”定义了一个完整的概念——只要祖辈生活在萨尔贡，并且将萨尔贡看为祖国，那么他就是一个萨尔贡人！ ——我们不在乎种族身份！我们不在乎你是否成为感染者！在真主的旗帜下，每个沙漠上的同胞都是萨尔贡的一份子！ 伊娜姆称赞了这个方案，因此李澄执政期间，萨尔贡的民族政策一直较为开放，帝国尝试弥合种族间的仇恨与分歧，构筑新的血缘认同、民族认同。 于是，这一时期的萨尔贡随处传唱这样的歌谣...象征着萨尔贡世界的团结。 【啊，长子阿卡胡拉繁茂鼎盛，次子萨马拉公正开放，三子印地斯坦耕田遍布，四子可加利亚金铁皆备。】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被归属于“萨尔贡”这一概念内... 某天，萨尔贡帝国南方开拓领，可加半岛。 黄金海岸的可加人渔民走出小屋，迎着稀疏的日光，开始放声唱起这样的歌谣。 “啊...长子阿卡胡拉繁茂鼎盛...次子萨马拉...” 唱着唱着，这个汉子拿着鱼叉，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舒服，他想了想，又念叨了好几遍歌词。 “长子阿卡胡拉...次子萨马拉...三子印地斯坦...四子可加利亚...” ——等等... ——我们在哪里？？！ 这个可加人突然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不舒服了。 这个歌词里面完全就没有提到可加人嘛！更没提到可加半岛！他们难道不是这个帝国的一员吗？ 原来，萨尔贡的普遍概念还是将新月大征服之前的民族视为沙漠帝国中的一份子。 而在新月大征服过后控制的可加半岛和东南半岛，当地也存在许多土着部落，在萨尔贡控制了这些地区后顺利归入了帝国势力范围。 但是这些可加人和东南人，则被大议会刻意的忽视掉了，他们很显然没有多少文化认同和血缘纽带，自然在考虑政策时也不会将这些人归入在列。 于是这个可加渔民伤心的去找了当地的萨尔贡总督，向他提出了自己的不满和建议。 但是那个萨尔贡总督对此极其不屑，狠狠嘲笑了他的不自量力：“你们可加人也配叫自己萨尔贡人？” “萨尔贡可不是你们这群野蛮人能高攀的！快好好回家干活吧！愿大先知的智慧能分给你一点，可怜的家伙！” 可加人的表情变得扭曲而错愕，他无法理解的涨红了脸，想要和总督大声理论，但是几个卫兵不由分说的把他赶了出去。 “可恶！太可恶了！”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这个渔民气的不轻，他失望无比，只能咬着牙离开了，在那之前他对着光鲜亮丽的房子大吼：“我！伊扎克！迟早要让你们承认可加人！！承认我们也是萨尔贡的一份子！！” 他的声音回荡在总督府内，萨尔贡总督翻了个白眼，对此颇为不屑。 “蛮子就是蛮子！” 周围的卫兵纷纷堆起谄媚的笑容，对此连连称是。 然而他们不会知道这个可加人，伊扎克·沙米尔，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渔夫，最终成为了可加人的英雄，实现了他的誓言，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方式。 很可惜，我们的大英雄现在还在为下一顿饭犯愁，他目前没有办法掀起波澜，萨尔贡目前的整体态势仍然平稳。 李澄作为帝国的大先知，仍然以璀璨耀眼的大帝姿态傲立在帝国之上，在他的带领下，整个萨尔贡帝国将走上新的征程。 第四十七章 斯特兰大陆 伊比利亚在海洋的探索带回了第一袋有用的赤金，船员发了财，这个消息飞速传递，最终引爆了泰拉对海洋的无穷探索热情。 南陆广阔的海岸线掌握在萨尔贡手中，随着大量的造船厂陆续落成。李澄下令扬帆起航，每个人都对大陆的彼端抱有极大的憧憬，前方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对于大多数泰拉人的世界观，世界还是一个摊开的方正大饼，天上挂着俩月亮，因此也有无数人好奇世界的边界到底在哪里。 不过李澄也不止一次向所有人强调“世界是一个球”的概念，这也算是一个引起茶余饭后讨论的有趣话题。 “我们的世界是圆的！我们的大地会转动！”酒馆里吵得面红耳赤的醉汉吆喝着。 “这是大先知说的！！” 而那些有一些学识的人反而不这么认为，他们不留情面的讥讽着：“如果大地是圆的，还会不停的转动，那你为什么能站在地面上呢？” 醉汉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我...我...” “该死，你们这群不相信大先知的愚夫！” 大多数人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世界的本质也作为课题在帝国理工大学上得以研讨，学生们的论文里都或多或少融合了“大地球论”的思想。 海洋的发现提供了很多论证依据，比如日光的散射效应，船在海面上出现的视线遮挡，以及远方模糊的弧形轮廓。 这是以往被锁死在大地上的泰拉人所无法接触的奇妙知识，海洋的发掘同样在潜移默化解放着学者们的世界观。 海洋的尽头有什么？ 世界是不是有边界的？ 只有去了才知道，真理需要实践。 萨尔贡的黑铁船只开始在广阔的海面上航行，在解除海嗣威胁后，泰拉文明终于将足迹涉及到了波光粼粼的海洋，日光投射出如同山峦一般的钢铁船只，向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尽头行驶。 人们希望这片海洋能永远风平浪静，安宁祥和，于是这片大陆西南方的海洋被萨尔贡命名为【祥宁洋】 ——泰拉西南，祥和安宁的海。 伟岸的时代逐渐晕抹开巨大的投影，两个萨尔贡船长登上了史册。 两个船长初穷困潦倒，全都是当地的可加人，他们在海上的初期探索往往血本无归，在距离大陆附近的岛礁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是可加半岛气候恶劣，近海土地遭到邪魔的破坏，这些东西可能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因此捕鱼业成为了黄金海岸和卡穆鲁克大省主要的收入来源。 在帝国提供的资金支持下，他们很快重整旗鼓。 这次，他们准备放弃近海地区，一次性玩一把大的... 他们准备向地图上西南角的未知区域进发，这个决定在当时看来很是大胆，因为没人知道他们会在远方遭遇到什么，毕竟远洋探索具有一定的风险。 “我们很可能赔的更惨...”其中一位船长克莱德心有余悸。 另一位船长奥斯威尔则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我们的钱！” 他拍了板，直接下定了决心：“想想吧！海洋不可能是空荡荡的！我们一定能在那里发现宝藏！” “如果大先知能征服陆地的尽头，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去探索海洋的尽头呢？” 克莱德被他说动了，他心情生出那种豪迈感，要知道新月大征服的纪念碑可还在海滩上矗立着呢！萨尔贡人的拓荒精神可还没熄灭！ “好！”两个船长就这么达成了一致，组成了远洋探索队。 与此同时，伊比利亚的威廉船长也在民间的支持下踏上了探索未知海域的路途。他们要前往位于泰拉东南的一片大陆。 之前在那里建立的几个聚居点迫使他们想要摸清这片大陆的全貌，伊比利亚在那里的殖民地已经初具规模。 位于泰拉东南的大陆，被伊比利亚命名为【伊奥大陆】，而他们在海岸线建立的殖民地开拓区则被命名为【新伊比利亚】 伊比利亚也被认为是泰拉文明第一个开拓海外殖民地的国家，来自盐风城的难民成为了“新伊比利亚”的第一批居民，那里已经陆续发现了许多稀有矿藏。 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在伊奥大陆发现源石...这彻底让整个伊比利亚为之疯狂，海外投资迅速加剧。 ——新大陆没有源石！ ——那里是人们的乐土！ ——伊比利亚王室追加殖民地投资建设。 哥伦比亚由于内战的缘故放缓了对于海洋的探索，但是失去了官方的支持，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和许多民间财阀依然积极支持了许多冒险家，提供了更加优秀的远航船只。 由于瓦伊凡联盟在对维多利亚的战争中失败，这让他们也开始将目光放在自己控制的海岸线上了，毕竟战争对他们来说得不偿失。 于是参与到泰拉世界前期大航海的四个国家分别是——萨尔贡，伊比利亚，哥伦比亚，瓦伊凡联盟。 他们的船队在西部海洋来回穿梭，在第一时间占据了探索的先机，成为了泰拉世界的海洋先驱。 回到萨尔贡视角，两位船长克莱德，还有奥斯威尔驱使着自己的船只横穿祥宁洋的洋流，他们从卡穆鲁克湾出发，两艘船只上满载着2000名水手，借助指南针和其他设备谨慎的纠正前进方向。 比起地球的大航海，在同等情况下他们拥有更出色的船只和工业技术提供的导航设备，这让他们的航行几乎不可能出现什么差错。 水手、无边际的航行，海阔天际，风浪汹涌，看来祥宁洋要热闹起来了。 ——汽笛鸣响！ ——扬帆起航！帝国支持探险家们！ 海上的枯燥旅程让许多船员对此焦虑不堪，他们如果在食物储备耗尽之前还不能看到陆地，那么很可能会被困死在海面上。 对前方未知的恐惧也折磨着船长的心理精神，毕竟世界的边缘存在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万一海洋的尽头有一个吞噬万物的大怪物呢？ 船队出发的第11天，不少人就已经忍不住了，船员中出现了争执和打斗，有几个人强烈要求返航：“我们携带的淡水快不够了！” 克莱德当机立断，他强硬的将提出异议的水手呵斥回去：“坚持下去！” 第13天，他们遭遇了风暴和洋流，不过强悍的先进船只让这一切有惊无险，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船长感叹着源导船只和复合异铁装甲板的坚不可摧。 终于，在船队出发的第28天，某天日光还没落下的白夜，克莱德惊喜的拍醒了昏昏欲睡的奥斯威尔：“嘿！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有东西？” 他指向的位置是一个朦胧的陆地线，海波荡漾，隐隐能辨别出陆地反射出的弧光，两位船长激动的心险些返祖。 “哦！我的老天！萨拉在上！”奥斯威尔大叫起来，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望远镜看个不停，嘴里念念有词。 “那里是...该不会是泰拉吧？” “那是陆地！那是陆地！兄弟们！” “全速前进！我们靠过去！” 1094年2月，萨尔贡远洋探索取得了令人惊喜的进展，他们登上了一片新的土地，有别于泰拉大陆，这里气候湿润，树木茂盛，完全是一副尚未开发的原始状态。 萨尔贡源导动力船【贝拉号】和【萨克多斯号】在经过漫长的旅途后到达了一片陆地，船上有一部分学者，船员大多是可加人，还有一部分生活穷困的感染者和农夫。 两名船长绕了海岸线走了几十公里，并最终确认了这片大陆与伊奥大陆或者是泰拉大陆分属两个陆地板块，是位于泰拉西南遥远的新世界。 船长克莱德用萨尔贡神话中的名字【斯特兰】命名了这片大陆，意思是新生的梦幻世界，并且在那里安置营地，开始砍伐附近的原生草木。 奥斯威尔则满载着一船斯特兰当地矿产和植被，动物、光荣的回到了可加半岛，他马不停蹄的将消息传回了萨尔贡世界，并最终在萨斯坦布尔见到了李澄。 李澄听到新大陆的消息不太意外，蜂群卫星早已经向他呈现了这颗星球的全貌。 不过... 怎么感觉大陆分布...有点像地球？ 李澄没琢磨明白，干脆不再多去想了。 他夸奖了奥斯威尔和他的所有水手，并奖励了两位船长的奉献，他们两个被授予了荣誉勋章和不菲的奖金。 很快，在李澄的授意下，萨尔贡的殖民狂热也开始兴起，政府鼓励人们到新大陆去居住，并出资支持海外殖民地的发展和建设。 ——斯特兰大陆的新萨尔贡。 ——甜美的味道，再接再厉。 哥伦比亚方面也传来新的消息，另一位名留史册的船长辛普发现了斯特兰北部也存在一片广袤的陆地，经过学者考究，那片土地也是完全独立的板块。 ——第三块新大陆！ ——西北方向的新世界。 随着祥宁洋的全貌被越来越多的远航船队探索完毕，地图逐渐完整起来。 由于两片大陆之间相隔有一个巨大的海峡，所以人们更加习惯称呼北面靠近哥伦比亚海岸的新大陆为“北斯特兰”，而南方靠近萨尔贡的新大陆为“南斯特兰”。 泰拉世界由此拉开了海外殖民的序幕，萨尔贡、伊比利亚、哥伦比亚和瓦伊凡联盟都纷纷在三片新大陆上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 诸多来自新大陆的高产作物和新式植被被引入泰拉世界，嫁接、育种技术飞速发展、这实际上间接促进了泰拉现代农学的发展。 而斯特兰大陆和伊奥大陆的原住民也被一同发现，对于这些还衣不蔽体，茹毛饮血的原始住民，他们被称呼为“斯特兰人”，泰拉各国的态度一般都不太感冒。 嗯...举例子的话，就比如说哥伦比亚吧。 ——哈！他们比鸡兽还不如！ ——杀光他们轻而易举！掠夺他们的土地！北斯特兰海岸属于哥伦比亚！！ 因此哥伦比亚对北斯特兰原住民的屠杀和强占在这一时期就没停过...成为了后世哥伦比亚的黑历史之一，被泰拉各国所鄙视。 至于萨尔贡和瓦伊凡联盟的殖民者态度稍好，不过也普遍对原住民采取驱逐的态度，因为那些原住民的攻击性不小，而且语言不通，难以交流。 对于进入工业时代的泰拉人，他们只需要这里的土地和原材料而已，仅仅与斯特兰人保持着简单的贸易通商。 李澄则对殖民者们下了明确的命令，要求总督严格禁止新大陆的奴隶制和屠杀行为。 劳动力不足，可以从本国输送！ 土地问题可以从原住民手中购买，乃至文化吸引和平演变！ 奴隶制是亵渎文明的倒退行为！ 他见识过地球的殖民时代有多么血腥残酷，但一些不必要的野蛮行径其实完全可以被禁止，原始积累并不意味着惨无人道的种族灭绝。 李澄因此派遣了古月教团，直接指导新大陆的殖民建设，以避免出现民间私下的逐利行为，他可不想在泰拉世界看到三角贸易这种倒胃口的东西。 第四十八章 航空进展 李澄这几天一直都在陪史尔特尔，萨斯坦布尔的事务少了很多，帝国的官僚体系在逐渐稳定完善，他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也少了很多。 他与史尔特尔之间一直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因为两个人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 史尔特尔更在意收容部的神明，她心心念念来自萨卡兹古魔王的威胁，而李澄也将自己的精力大多放在了帝国的政务上。 或许只有这样的忙碌才能让他们暂时忘记其他事情，他们只是偶尔走进城市中新开的剧院，听几首纯净的老歌，或者是在安静的黄金宫殿散步。 就像是数十年的老相识一样... “看样子可莉莎对你坦诚心扉了，你没接受？” 这天史尔特尔突然翘起嘴问了一句，让李澄皱起眉头抬起头来，她此时正悠然自得品尝着萨斯坦布尔的风味冰淇淋，眉头神采飞扬。 “嗯，她有自己的未来。”李澄笑了笑，旁敲侧击的回应着，“怎么，你不高兴？” 史尔特尔撇嘴，舔掉了唇边的雪糕渍，她似乎从来都不会展现出弱势的一面：“啧，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我只是看她太可怜了而已！被你无情拒绝，举目无亲，还要一个人到中陆打工。”史尔特尔耸了耸肩，将冰糕棍准确的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李澄无奈，抬起头格外认真的盯了她一会儿：“听你这语气，你还对她心有芥蒂？” “她说不定比你过得还悠闲，我把格拉摩根领交给她了，中陆的间谍网一直在传回积极的情报。”李澄说着，将桌子上一沓带有希之翼标识的文件丢给了她。 “......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拉特兰十字军你打算怎么应付？”史尔特尔随便翻了翻，神色自若。 “当然是拍死在地上！”李澄微妙一笑，伸了个懒腰走出宫廷，旁边的两名长生军近卫立刻起身跟随。 “整个泰拉都将是我的囊中之物，没有人能阻止我，不管是教皇还是皇帝。”李澄自信满满，他享受着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十字军在他看来根本不是威胁。 卡莉斯坦工坊的研究已经初步完成，可靠的高空航天器今天进行测试，李澄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 ...... 可加半岛，源石荒漠，萨尔贡“米利特达”机场。 这里是默罕省的武器实验基地，周围大多是无法开发的荒漠贫瘠土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卡莉斯坦工坊的飞行试验就在这里进行。 一条2500米长的跑道已经修建完毕，来自阿卡胡拉的机械师各就各位，数个希之翼科研部的技术指导也已经到位。有3000人的萨尔贡后勤人员负责这个基地的补给，所有人紧张的看向中控室指挥塔，等待着指令。 今天是由源导引擎驱动的喷气式战斗机【天蝎】的试飞日，一位飞行员头戴目镜，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朝着众人招手，坐到了驾驶舱内。 源导喷气式战斗机“天蝎”配置有希之翼公司生产的【源导i型发动机】由源石内部施术单元放射出的法术推动物质和气体向后反冲，提供相应的动力，理论上速度可以达到可怕的1270km\/h，高度可以达到米。 同时为了保证空中续航，“天蝎”被额外配给了三个副油箱，其中储存大量的液压源石，在必要时可以迅速补给源导发动机，续航飞行时间达到12小时。 作为试验机型，为了抵抗泰拉天空的源石尘埃环境和弥漫的天灾云，希之翼公司同样采用了复合异铁材料和法术储存晶片，侧翼装甲厚度足足达到28mm，背部则是稍弱的13mm。 这就是科研部的新成果，抵抗力强悍的法术偏转装甲，可以在飞机四周生成一个具有偏转能力的法术护盾。用来弹开高空漂浮的源石晶体，避免高速运动与其碰撞造成的机身损毁。 当然了，法术偏转装甲同样也能够应用到装甲上，二号坦克的相关研制改进也已经提上了日程，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传来。 对源石性质的解析让科研部有了许多突破性的成果，希之翼将这些应用到了第一架飞机的研制上，随后进一步投入战斗机领域，针对天空的类天灾环境进行专门化改造处理。 所有步骤基本已经确认完毕，这是泰拉世界第一次尝试进行高空飞行，以往从来没有飞行器能在超过五百米高空的尘埃云上通过。 如果这次试飞成功，那么这将是对航空领域突破性的进展。 “领袖，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几个地勤人员接待了李澄，他缓缓走进指挥塔，科研部wisdom正在那里等着他。 “这次能成功吗？”李澄背过手臂，言简意赅的问道。 wisdom没什么太大压力，他格外自信：“相信这次不会让领袖失望的。” “希之翼将冲破苍穹。” 艾米撇了撇嘴，按下了一个按钮：“好了！所有地勤人员注意，试飞正式开始！机械师各就各位，亮起信号灯！” “跑道清空！飞行员立刻开动引擎，打开无线电！” 艾米指挥着试飞的安全布置和全局部署，随着指挥塔一声令下，红色的信号灯全部亮起，跑道上造型修长的飞机缓缓加速，宛如利箭般在跑道上飞驰。 随着“咻”的一声刺耳声音，所有地勤人员惊喜的看到飞机冲破了天空，在遥远的天际变成了黑色的点状物。 “起飞成功！指挥塔！这里是柯尼！我的状态良好！” 希之翼飞行员柯尼绷紧精神，他的飞行训练刚刚结束一周，此时十分紧张，面罩帮他承受着升空带来的高压，小伙子集中精力生怕漏听了来自指挥塔的指令。 他不可置信的看到地面上逐渐缩小的指挥塔，透过玻璃窗逐渐扩大的视野，下面是默罕省的荒漠沙野。 他看到磐蟹成群结队的走过萨尔贡的黄沙... 他看到可加半岛的居民村落，那里显眼的黑色炊烟。 他看到无数小颗粒一般的漂浮物质在眼前浮动，他知道那是天空中的源石尘埃，诱发天灾的罪魁祸首，也有可能干扰到机械装置的正常运行。 “柯尼！启动喷射器，在爬升到1000米的高度时再启动偏转装甲，计数器显示3800米时启动法术护盾。”艾米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 柯尼反应过来，连忙按下另一个按钮，飞机上的偏转装甲相继启动，整个机身被红色的微光笼罩，法术偏转力将那些源石尘埃和块状物质一起弹开。 “老天啊！我飞起来了！！”柯尼兴奋的叫了起来，他开始按照自己所学的飞行知识操纵起来这架飞机，他是如此享受飞行的感觉，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是在试飞。 爬升到既定的5000米高，当地面已经从视野中完全消失，柯尼又感到了一股由衷的恐惧，他望着更广阔的天空，那里还是遥远无比，那轮日光仍然如此缥缈... “这个世界...真大啊...”他由衷的感叹道，立刻尝试了多个飞行动作，俯冲，翻转，横掠，加速直切。 “柯尼？飞机现在的位置是7500米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艾米的声音继续传来。 柯尼哈哈大笑：“哦天啊，部长！这感觉棒极了！我从没有感到如此自由！” “我能看得到整片大地！看得到那些被源石污染的云层！我仿佛能抓住大地的一切！太美妙了！” 直到为时一个小时的试飞结束，天蝎稳稳的降落在跑道上，飞行员毫发无损的从机舱下来。 “嗯...或许可以适当减少引擎负荷来增加可靠性，这能让天蝎的操作性更加优越，柯尼？你感觉怎么样？” 艾米记录了实验的相关数据，飞机的磨损并不大，28mm的法术偏转装甲证明可以有效的抵抗天灾云以及高空源石尘埃的侵袭。 柯尼想了想：“确实有一些不合适的感觉，但总体来说棒极了，部长。” wisdom在指挥塔上感叹不已，科研部的所有人也松了一口气：“领袖，我们做到了。” 李澄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兴奋的大吼起来，丝毫不亚于那一天统一萨尔贡的兴奋：“你们成功了！你们复原了奇迹！” “干得好，希之翼的各位！我希望飞机能够迅速在民用领域起到效果，还有我们可以准备接下来研究更广泛的空中单位！” 第一架飞机试飞成功，天蝎飞机将很快投入到民用领域和军工领域中。 希之翼完成了奇迹之翼，泰拉的航空领域进入到了高空。 李澄现在愈发期待了，他相信按照这个速度，泰拉将按照他的想法，重现他心目中的那个繁荣人类文明。 第四十九章 装甲尖兵 2月19日，哥伦比亚战场上的冲突达到白热化，双方都企图一次性歼灭对方的所有有生力量，在广袤的土地上展开决战。 南北战争的僵持很快被打破，随着北方的生产力全部解放。移动城市能将大量的兵力快速投送到每个战线上，国会通过了战时法案，肯尼总统宣誓要维护联邦的统一。 ——南方叛军必须被消灭！ ——全部都是！ 而不幸的是，哥伦比亚南方各州拉起的部队，则成为了萨尔贡志愿军的试金石，许多新型武器和新式战术得以在此地经受考验。 砰轰——！ 响亮的炮弹声穿破天际，一发冒着星火的穿甲弹飞过壕沟，直接命中了一座哥伦比亚的“希尔曼”法术壁垒，叮叮当当的碎片四处飞溅。 “命中敌人！”戴维咧嘴一笑，显得精神十足，从雪雉的手上接过第二发榴弹。 一号坦克厚重的履带压过凌乱的碎片，随着车载机枪开火，那些四处逃窜的南方邦士兵被纷纷击倒，血泊遍地。 沃纳刺耳的咆哮回荡在车组内：“哈哈哈！酣畅淋漓，这些哥伦比亚佬根本就不够打！” 加尔森闻言啐了一口，狠踩油门：“注意点，还有哥伦比亚人是我们的友军，你说这话容易挨揍。” 沃纳闻言大为不屑：“那些哥伦比亚佬太磨蹭了！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国？” “戴维！戴维！快点装填！南方邦的杂种过来了！”泰利此时放下坦克观瞄镜，迫不及待的大声嘶吼起来。 视野内出现了另一台法术壁垒，那庞大的钢铁轮廓在300米的距离停下了，随后朝201车组射出了一发法术弹。 嘭！爆炸扬起了些许尘埃，法术弹撞击在装甲上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创口，并没能贯穿坦克的前装甲。 雪雉惊叫一声抱起头，被突如其来的震颤吓坏了：“哇啊啊！是炮击吗？” “该死，我们被击中了！狗娘养的加尔森！”戴维大骂起来，狠狠敲下扳机，炮膛冒出火花，穿甲弹飞驰而去，将远方的那辆壁垒炸成碎片。 加尔森不屑的踩下油门，朝着那辆法术壁垒冲了过去：“担心什么，他们的破烂火炮根本打不穿我们！” “哼啊！碾碎他们的花哨玩意儿，让这群不怎么样的哥伦比亚佬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装甲！！” 无数萨尔贡步兵跟在一号坦克的后面疯狂开火，随着最后一辆“希尔曼”法术壁垒也被击毁，一号坦克成为了哥伦比亚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存在。 “钢铁怪物！是萨尔贡人的钢铁怪物！” 四处逃窜的南方邦士兵绝望的看着坦克的履带轰鸣向前，朝着自己碾来，连续开火的蛇鳞机枪给他们留下了恐惧，坦克主炮的怒吼让不少人留下了心理阴影。 很快，这个阵地被萨尔贡步兵迅速突破，诸如迫击炮，掷弹筒、进攻手雷等支援武器已经被证明有效，让步兵也能在短时间内具备强悍的火力。 很快，在坦克的掩护下，战斗堪称摧枯拉朽的结束了。 虽然哥伦比亚的装甲部队仍然有一定规模，但是哥伦比亚南方邦的法术壁垒数量显然不足，而且面对希之翼的一号坦克有明显的劣势。 一号坦克快速的机动，高强度的装甲，75mm的源石火炮成为了他们的噩梦，如同战场上最致命的死神，给了那些不可一世的法术壁垒闷头一棒。 萨尔贡第2装甲师在哥伦比亚战场上表现优越，作为志愿军完美的撕开了南方防线，一马当先攻入戈安伦州。 这些装甲坦克给了哥伦比亚士兵很深刻的印象，昂首挺胸的萨尔贡士兵坐在单驱摩托车上，手里拎着闪亮的步枪，每个人都凶悍刚毅。 就连一直以来标榜自己是泰拉科技第一的黑钢军工也不得不承认，萨尔贡的坦克部队简直就是战场上的大杀器，除了炮舰以外，一支快速的坦克部队配合少量步兵，往往能扭转整条战线的局势。 这实际上加速了哥伦比亚的战术变革，很快黑钢国际也开始研制自己公司独特的坦克，并同样开始借助源导发动机研制二代载具。 “我们的步兵干得不错，这次追上来的还挺快速。”泰利出声调侃起来，把身子探出坦克，举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起远方的尘雾，远方的炮击开始了。 雪雉嗫嚅着，她心有余悸的检查着坦克的现状，总担心会被一炮送上天：“我们还要往前进攻多远？” 沃纳向后靠了靠，擦了擦手上的灰尘：“没多远了，南方佬快完蛋了，当我们收回戈安伦州，下一个就是新泽西！” 泰拉的通讯器此时响了起来，“201车组，我们需要补充弹药，重复一遍，我们需要补充弹药。” “收到，原地休整，补给完成后继续前进。”泰拉言简意赅的回复道。 201车组截止目前已经击毁了32辆法术壁垒，而202车组也击毁了27辆，两个精英车组在一个装甲连内，成为了对手的绝对噩梦。 泰拉很喜欢在炮管上粉刷银圈作为自己战绩的标志，每有一个圈就证明击毁了一辆敌方载具，他的炮管上也因此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几十个环。 “嘁，你也不嫌弃累得慌。”戴维忍不住吐槽起来，靠在坦克边上。 泰拉完全不以为然，给他打了个响指：“我打赌你肯定不记得我们打碎了多少敌人。” 沃纳寻思了片刻，他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他的机枪突突死了多少人，但是已经多到数不过来。 雪雉唏嘘起来，也悄悄走出坦克，看着萨尔贡士兵继续向前推进，漫山遍野的一号坦克掠过山岗，她也只能为对方战壕里的步兵感到微不足道的怜悯了... 将近半年的战斗已经让雪雉迅速适应了工程兵的生涯，在颠簸的坦克上战斗已经不会让她感到不适；协助坦克损管和装填弹药也变得轻车熟路起来，骂骂咧咧的车组成员也给了她一种奇妙的亲切感。 “呦，雪雉你看什么呢？”沃纳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使人发笑。 “没什么...”雪雉默默嘟哝着，其实就是有点想回家...她之前在哥伦比亚打过工，看着这里战火纷飞并不好受。 这时候不远处一个传令兵气喘吁吁的跑来，面朝泰利敬了一个礼：“长官！请问您是第二装甲师，第3连的泰利上尉吗？” 泰利愣了愣，连忙丢掉手里的香烟：“我是，有什么问题？” 传令兵微微一笑，立正了身子：“长官，传师长命令，志愿军即刻回国，前线部队将阵地让给哥伦比亚人以后就可以撤退了！” “这是大先知本人的命令，所有在哥伦比亚的萨尔贡军队都需要立即执行。” 车组几人听完都愣了神，戴维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哎！为什么不打了？” 加尔森耸了耸肩，他两脚搭在坦克的操纵杆上，倒是一副乐得清闲的表情：“肯定是国内出事了，嘁，哥伦比亚佬这回得靠自己喽！” 泰利的声音瞬间变得格外严肃，朝着几人打了个手势示意闭嘴。 “好，我明白了，我们会立刻停止前进。” 雪雉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要回国？” 泰利想了半天，一拍脑袋。 “唉！多半又要打仗了！” 第五十章 十字军之王(一) 在李澄正在积极调动军队的同时，中陆十字军的情报也传到了民众的耳朵里，他们已经从拉特兰出发了，想必很快就会在边境附近集结起来。 如果说每个萨尔贡人最深恶痛绝的是什么，那大多数人肯定会说是拉特兰人，十字军百年前在金土城的可怕劫掠，他们可还没有忘记呢。 第四次十字军的消息瞬间引爆了民众的怒火以及那尘封已久的遥远记忆，每座城市都能看到战火前的阴云，人们眼中那份刻骨铭心的东西，是最为深刻的复仇怒火。 “萨拉在上！我们必须拿起武器！” “这一次金土城绝不会沦陷，大先知将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夺回我们的故土！从拉特兰人手里夺回北萨尔贡！我们要回家！！” “麦地耶是我们的！绝不会重蹈覆辙！” 整个帝国再次拉到了战争的边缘，不过这一次李澄却出乎意料的沉默了，当所有人都在等待大先知发出战争的怒吼时，他却没有出现在黄金宫殿前。 所有人错愕的等待着，他们讨论起这种不寻常的事情。 事实上，李澄此时迎来了一位重要而特殊的朋友，因此他暂时没有去发表战争演讲，比起不轻不重的十字军，这件事情更加重要。 史尔特尔将索菲搀扶到面前，这个柔弱的阿斯兰少女气色还是不怎么好，几个蜂群子个体“雷冕”正在她的身边护卫，亡纹病同样正在摧残着她剩余的精力。 李澄挑了挑眉：“你们有消息了？” 索菲点头，两个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布琉已经准备好了，焚耀级星舰和数十个暗物质反应堆部署在深海，只要一个指令，立即可以启动。” “蜂群随时可以重新掌控太空...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她只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等待着李澄的答复。 李澄握着下巴，略作思索叹了口气：“你们的星舰要发射上去，会引起很大麻烦。” “整个泰拉都能看得见一万公里长的铁盒子冲上天，遮住了日月，拨乱了云层，碰撞产生难以想象的等离子气体会冲击全大陆，这会引发骚乱的，可能是毁灭性的后果。” 索菲抬手打断了李澄，她似乎没打算接受任何意见，声音颤抖：“我再也等不下去了！” “你和凯尔希的糟糕计划把我和布琉强行拉到这个世界中...我们的努力很有可能因为我们的消失功亏一篑。” “那个世界虽然已经残破不堪！但它在你眼中就那么一文不值？”索菲恼怒的质问着。 李澄苦笑几声，他抬起头：“凯尔希这个计划的初衷可不是要把你们两个带过来！而是为了把未来的技术送到过去的时间点，为了寻找新的可能性。” “是你的布琉先袭击了械堡才会带来这一系列倒霉事情，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你不能责怪起源计划。”李澄冷静的解释道。 “你的世界固然是泰拉，这个世界难道就不是泰拉？” 索菲强忍怒气，大口喘息着：“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辩对错的问题，你和凯尔希一样迂腐，总认为人类的极限不存在，我们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存在于宇宙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永恒文明。” “多可笑啊，区区不到一千年的文明如同星海襁褓里的婴儿，却妄想挑战有几百亿年历史的神级文明？” “你和凯尔希的可笑我已经领教过了，现在我打算用我的方式拯救这颗星球，你就继续在这里玩你的文明发展游戏吧！” “总之，我们要走了，我必须启动跃迁引擎撕裂位面，然后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 李澄愣了愣，见索菲怒气冲冲打算离开，他咬了咬牙：“等等，我们必须合作！只有我们知道末日的情况，现在单打独斗会是什么下场？” “你们回去只能面对更糟的结局，如果蜂群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怕，那你和布琉拼了老命造的一艘战舰是打算回去送死？！” 史尔特尔也皱起眉头，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伸手拉住了索菲，认真的劝说道：“别太激动，我们还有的商量。” “你们根本就是在说风凉话！”索菲气急的挣脱开史尔特尔，勉力踟蹰几步险些摔倒，她在一个子个体的帮助下走向李澄，几乎是脸贴脸的盯着他。 “你知道...布琉的消失会让星球表面的子个体全部停摆，但是蜂群主脑每隔固定时间都会检查她的情况。” “现在她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如果一个新的蜂群统帅出现，对待泰拉可就不会那么温柔了。”她苦笑道。 “就像我对你说的，李澄...那是我的家，上面有我的朋友，我在乎的人。”索菲的声音低沉了不少，但作为文明的拯救者，她已经不可能流出眼泪了。 “我不会让那里变成光和热的海洋，除非我也死在那里。” 李澄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周围的子个体似乎摆出了攻击姿态，索菲身边的四台雷冕是布琉给她的护卫，同时索菲还有一个金律卫的控制权。 史尔特尔也悄悄握紧了魔剑，护卫在了李澄面前，整个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双方处于决裂的边缘，绝对无法调和。 但是李澄知道，哪怕是史尔特尔也没办法同时对付四只雷冕。 除非她再次爆发一次魔剑的神明力量，不过短时间来看可能性渺茫。 于是李澄尽可能缓和了语气，他主观上也不想与索菲和布琉闹掰：“好吧，我们都冷静下来，在我们之间爆发战斗毫无意义。” “你发射星舰的决定我阻止不了，布琉一个手指头就能把我们全都捏死，但是我也必须提醒你，你掌握的是这颗星球的命运。”李澄有点疲惫不堪，摊起手道。 “至少，好好考虑再做决定，如果你最终打算回去，我们也会帮助你，跟你一同穿越平行位面。”他许下了一份如此沉重的承诺。 索菲舒了口气，她的目光再三摇摆，多了几分迟疑，最终从嘴里吐出几乎听不见的话：“谢谢。” “到那个时候，我会叫上你的。” “还有...特蕾西娅没事，布琉在那边。”索菲最后看了一眼李澄，补充道。 她随后离开了，一个金律卫抓住了她的身体，他们的身体立刻幻化成点点光粒，很快从眼前跃迁消失。 李澄喃喃自语：“特蕾西娅...” 房间里只剩下久久的死寂，史尔特尔叹了口气，她感到一阵由衷的冰冷战栗，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狱就不由自主的恐惧：“你真的答应她了？” 李澄回过神，摇了摇头站起身，凝重的看向她：“索菲虽然有些偏激，但她有一点说对了。” “一个诞生不到一千年的亚人类文明，刚刚摸爬滚打进入工业时代...” “如果不依靠外力，要怎么对抗一个远古堕落文明呢？” 第五十一章 十字军之王(二) 2月21日，李澄接到了来自中陆间谍网的最后警告。 维多利亚十字军已经抵达拉特兰，而拉特兰的先遣部队也已经开拔，预计在数天后就会进入麦地耶王国，直接威胁北沙山脊。 李澄不打算等待十字军主动上门，他打算率先开展攻势，一举消灭北方的十字军国家，掌握战争的主动权。 萨尔贡大议会表现出了积极的态度，议员们参战的热情极其高涨，大先知的出现让每个人嘴里都高呼战争之名。 李澄波澜不惊，没有长篇大论的演讲，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宣泄。 【中陆沉迷伪神已久，萨拉命我前去拯救之。】——泰拉大帝·李澄。 当然，李澄也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仍旧命令希之翼本舰制定了战争方案，规划了前进路线和后勤补给，相应的进行了工厂民转军。 百年前的耻辱，十字军的屠戮，圣城丢失的积怨，还有古帝国的血债累累都要一并奉还！ 在机缘巧合的推动下，萨尔贡这头沙海巨兽终于将杀气腾腾的目光投向了中陆！实现了恐怖的全面动员。 2月22日，古月教的“圣战”开始了。 史载，大学生踊跃参军，中学生加入到了战争游行的队伍中，所有青年几乎第一时间投入到了战争宣传。 阿卡胡拉全面备战，工匠踊跃参军，农具回炉重炼兵器，精锐士兵聚集在雨林以北上弹待发。 印地斯坦全面备战，威权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踊跃参军，后勤商队聚集在主要交通线上。 萨马拉全面备战，坦克工厂燃起黑烟，退伍老兵归队，祭祀下放前线，官僚呐喊助威。 北沙高原全面备战，工人农民积极参军，在沙漠的每个角落举起了军旗。 可加半岛、东南半岛全面备战，拓荒总督建立后勤补给保障。 为了应对十字军，希之翼计划部制定了【新月弯刀】计划，将共计85万人的萨尔贡军队分为a、b、c三个集团军。 其中b集团军作为主力，共计44万人，下属6个军团和两个装甲集群，装备有1021辆坦克和24艘炮舰，三座武装移动城市，5284辆轻重运输卡车及装甲车，1300门火炮。 a、c集团军分别下属2个军团和一个装甲集群，剩余的第11军团作为独立单位，作为预备队跟随前进。 b集团军作为主攻方向，目标是收复北萨尔贡，将拉特兰人的势力彻底赶出圣城麦地耶！ a集团军的任务是从北沙高原出发，迅速突袭并攻占米诺斯，同时整体向东合围，掩护b集团军的侧翼。 c集团军则从印地斯坦出发，从东萨尔贡方向封锁中陆航线，配合b集团军完成对麦地耶的合围，如同一把收割的弯刀扫平北萨尔贡的拉特兰人！ ——萨尔贡必将惩戒泰拉！ ——钢铁军团！列阵向前！ ...... 北沙山脊，米诺斯—萨尔贡边境，a集团军，希之翼第2装甲师驻地。 希之翼新式的【二号坦克】已经供应到了前线，送到了每个精英车组的手中。 二号坦克加装了更出色的减震器，同时加强了侧翼装甲，应用了折射护盾和法术偏转装甲，将主炮强化为了88mm，炮塔重量也有所提升。 作为一辆重型坦克的设计思路，二号坦克在机动能力方面比一号坦克略有下降，它的炮塔就足足有3吨重，但是折射护盾和偏转装甲让坦克的生存能力大大提升。 工程部的艾米称呼其为“无坚不摧的术士杀手”，几乎任何成型的法术攻击都很难化解多层防护击中装甲，更不用说那加装了两门炮塔机枪对术士可怕的杀伤力。 ——偏转装甲，免疫法术。 ——法术时代的终结。 至于一号坦克，工程部开启了改装计划，他们将会被取代为火力更强，装甲更强的一号突击炮，用来掩护步兵攻克坚韧的要塞。 泰利吐了一口烟圈，扔下手中的报纸，踢了一脚加尔森：“别睡了，做好准备！要狠狠的揍趴那帮拉特兰佬！” “战争开始了，兄弟们。” 听到要打拉特兰人，戴维这家伙比谁都积极，他跳起来咬牙切齿的锤了一下坦克外壳：“妈的！终于来了！” “我做梦都想打进维多利亚！打进拉特兰，把那群令人火大的家伙全都淹死在马桶里！” 雪雉挠了挠头，有点手足无措：“......又要出发了？” 沃纳愁眉苦脸的，他喋喋不休的抱怨道：“真是一口气都不给人歇。” 加尔森显得一如既往没什么所谓：“车长，下命令吧。” 泰利戴好头盔和战术目镜，最后检查了一遍手枪扳机，咧开夸张的笑容，率先踏上坦克。 “加尔森！检查发动机！” “雪雉！带好维修装置！” “戴维，打开炮镜标尺！” “沃纳！装填车载机枪！” “装甲尖兵...” 车组众人纷纷大吼：“使命必达！！” 坦克发动机轰隆鸣响在北沙山谷的上空，米诺斯边防军立刻报告了有关情况，萨尔贡的动向令人不安。 米诺斯边境总督对此十分担忧，他决定做点什么。 “加紧战备吧...巩固城防，收缩兵力。”总督无力的说道，对十字军颇有不满，现在萨尔贡的压力全都抗到他的身上了。 至少要保证守城的时候，有足够的喀琉斯华舞吧？ 不过米诺斯国王蒂安五世对此却不屑一顾，他听完以后摆了摆手，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萨尔贡？那群只会在沙漠里骑骆驼的家伙？” “他们不敢走出来的，萨尔贡全都是一群无能懦夫。”蒂安五世如此轻蔑的说道，将来自边境的警告置若罔闻。 他的大臣们十分忧虑，但奈何国王心意已决，因此米诺斯错失了宝贵的战争动员期。 25日，沙漠里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露出了凶光，萨尔贡人终于举起了自己的钢铁弯刀，指向了北方。 他们的第一个祭品...就是这个已经与萨尔贡人对抗千年之久的米诺斯！ 李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以真主之名！！以大先知之名！惩戒一切！毁灭一切！ ——萨尔贡至高！萨尔贡至上！！ 当狂热无比，黑压压的萨尔贡大军逼近边境时，如梦初醒的米诺斯人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他们到死都不敢相信，一向被拉特兰人压的喘不过气，唯唯诺诺的萨尔贡人居然也有反抗的一天！ 但是步枪是不会说谎的，子弹击穿躯壳，原地留下的也只不过是一具无法动弹的空壳罢了。 a集团军于上午七点开始行动，随着萨尔贡的坦克出现在视野之内，米诺斯的边防戍卫军与其交战的一瞬间便陷入了绝望中。 身穿猩红铠甲的丰蹄士兵被坦克的履带碾碎，炮弹撞碎了古老的精神，在那古铜雕刻的铠甲上留下一条血肉横飞的硝烟之路，燃起的火焰烧掉了米诺斯士兵仅存的侥幸。 坦克前压，步兵推进，天空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在步兵方阵，萨尔贡军队势如破竹，如同神兵天降惊呆了米诺斯指挥官。 他们哪里打过这种离谱的仗？到处都是钢铁怪物在咆哮！ 人呢？人类呢？ 他预料的拿着刀剑和长矛的萨尔贡士兵，像以前那样在山坡上列阵，真刀真枪的拼杀呢？？ 变了！都变了！ 米诺斯指挥官气急败坏：“你们这群无耻的萨尔贡懦夫！” “撤退！撤回要塞！！” “把法术装置推出来！干掉他们的机械怪物！” 米诺斯外围阵线被瞬间突破，a集团军的两个装甲师按照计划成功突破山口，开始在爱琴平原完全展开，一望无际的平原成为了坦克兵大展身手的绝佳场地。 第3连冲在全师的最前线，三辆坦克带领的摩步化步兵如同三把尖刀，刺进了敌军的薄弱心脏。 路边的米诺斯炮台惊慌失措的开火了，几发脸盆大的蓝色法术弹在撞击到坦克之前就被偏转装甲弹开了，这让那些可怜的术士全都傻了眼：“女神啊！萨尔贡人的钢铁怪物也懂得法术！” 雪雉眼神动了动，惊叹起来：“他们的炮塔根本没有作用了...天啊...” “戴维，风向西南，距离820码，解决哪些障碍。”泰利放下观瞄镜，沉稳的开口。 “他完蛋了。”戴维阴森一笑，拍了拍加尔森的肩膀。 加尔森噗嗤一笑：“明白了！” 二号坦克突然急停，厚重的炮塔缓缓转向，瞄准了一座米诺斯的固定炮台。 “再见，米诺斯佬。”戴维轻蔑不已。 随着他抬手砸下击锤，触发顶针被牵动，黑洞洞的炮口冒出棕红色的烈火。 嘭轰——隆稀稀...！ 穿甲弹直接贯穿了脆弱的法术炮台，喀琉斯华舞碎成了一团废铁，烈火熊熊燃起。 “胜利！胜利！胜利！！” ——突突突突！ 摩托化步兵在附近卸载，后面的步兵纷纷发起冲锋，一挺轻机枪架设在坦克附近，开始压制其那些想要逃窜的米诺斯人。 古老的砍刀对战源导步枪，血肉之躯和链式铠甲与激发态子弹较量，这不是战斗，这是屠杀。 嘭——！又是一辆二号坦克开火了，202车组准确的击中了另一座喀琉斯华舞，那座曾经高傲雄伟的炮塔缓缓倒塌成一片废墟。 当2800人的米诺斯边防军被第3连打崩时，他们只剩下1300人，而且奄奄一息大多受伤，整个旷野上都是凄凉的尸体。 大多数米诺斯士兵抛弃了自己的荣耀，他们血红的钢盾丢在一边，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放下了长矛，哭泣的跪在地上请求投降。 沃纳头皮发麻，对这些俘虏有些手足无措：“泰利！这些人挡住路了！” 泰利打开上舱盖探出坦克，朝天鸣枪示警：“所有人！都给我靠边站成一排！后面的步兵会接受你们！” “现在都给我滚开！别挡着我们的路！” “加尔森！开动油门！我们要第一个打进爱琴！” 第五十二章 十字军之王(三) 爱琴城邦——米诺斯爱琴平原上的璀璨明珠，现在已经被萨尔贡军队团团包围，3个步兵师从三面包围了这个城邦，并破坏封锁了城邦的所有移动航线。 a集团军的装甲集群如同一个个细小的触手延伸出去，在短短两天之内狂飙猛进，居然向前推进了150公里，撕开了米诺斯边防军的阵地！ 与此同时第1装甲师与第2装甲师在敌军后方完成了边境合围，配合摩托化步兵封锁道路，制造了一个仅有20公里长的“死亡口袋”，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将米诺斯34万边防军完全困死在了边境平原。 而此时第3装甲师则绕过了爱琴，他们的目的地是中米诺斯城邦的核心地区...战略目标是破坏米诺斯的政治核心。 其装甲先头部队抵达安努河，一系列强渡准备已经完成，当地守军苦苦坚守，不得不向附近城邦发出求援信使。 由于米诺斯不发达的工业，萨尔贡的无人机占据绝对优势，无数特别设计的信号战车拓宽了无人机群的攻击范围，它们成群结队从陆基炮舰上起飞。 相比之下，米诺斯的无人机还在使用人力遥控，术士的精力和控制力都极为有限，无人机的性能也差距很大。 最终，在最后一批空中鏖战结束后，萨尔贡“法术大师”和“爆鸰”编队驱逐了米诺斯无人机，成功取得了爱琴平原的制空权，开始支援装甲部队。 失去制空权后，往往米诺斯战场上会出现残酷的一幕——全副武装的步兵纵队在行进中就被天空的无人机锁定，从几百米的高空投射的炸弹将人整个轰飞到高空，留下一片残肢断臂和满目血雨。 希之翼公司研发的对地攻击机——蛰风无人机a型能装载50-100发的烈性飞弹，拥有不俗的快速机动力，可以连续作战十八个小时，且拥有源导装置组成的热量锁定观瞄系统。 本来是作为对抗邪魔的武器，现在用来对付那些装备简陋米诺斯人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因此在萨尔贡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横行的蜇风无人机成为了空中死神。 到了最后，萨尔贡集团军的前线指挥官经常如此抱怨：“那群米诺斯人根本就没有值得我们攻击的目标。” “他们的简易工事在第一轮无人机袭击中就毁灭了，那些握着长矛的步兵对我们完全造不成威胁。” a集团军的参谋部由萨尔贡和希之翼的14位高级军官组成，指挥官是希之翼公司经验丰富的惩戒部长evil。 evil在听完这些之后不屑的努了努嘴，他下达了简单的命令：“那就把无人机投入到攻坚战，我要在明天早上看到爱琴城邦上空的希之翼旗帜！” “碾碎还敢负隅顽抗的家伙！” 消息传入首都雅赛努斯，米诺斯国王蒂安五世当场经受不住打击，当场心肌猝死撒手人寰，于是蒂安六世继位，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召开了大祭司议会询问前线战况。 “边防军到底在做什么？萨尔贡人居然已经打到爱琴了？！” “天啊，你们难道都是直接丢下武器，抛弃女神和十二英雄的荣光！向那些该死的萨尔贡人投降了吗？” “我们的城墙呢？我们的工事呢？我们的喀琉斯炮台呢？艾露恩女神在上...” 蒂安六世气疯了，他面前的是如同雪崩一般的战败信息，国王不可置信的破口大骂，痛斥着眼前这些羞愧的祭祀和大臣们。 国王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萨尔贡人到底是怎么获得这样飞一般的突破能力和进攻速度的！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边境大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打的晕头转向，蒂安六世发现他的将军们根本连萨尔贡出动了多少人，现在敌军的位置在哪里都搞不清楚！ 国王在愤怒的懊恼中下达了死命令：“给我守！守住每一片土地！只要坚持到十字军到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米诺斯绝不能再度沉沦，萨尔贡永远别想再踏入这片土地！那百年的黑暗时期不能重现！” 有一个祭祀提出了异议，他惊恐的上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陛下，但是如果要构筑第二条防线，那就相当于牺牲了边境的所有士兵！” 蒂安六世肃穆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愿女神拯救他们的灵魂，十二英雄的荣光永保长存。” 史载，蒂安六世残酷的命令被米诺斯军队这样执行了。 ——城邦自杀式撞击，玉石皆焚！ ——寸土一寸血，死战不得退！ 2月27日，萨尔贡炮舰【阿卡胡拉斯维】号的无人机群起飞了三次，将总共210吨的源石炸弹扔进了爱琴城中，这次袭击使城市的三条街道被炸毁，源石动力炉起火，锡伦兵工厂也停摆了。 与此同时外围萨尔贡军队也配合发起了炮击，在五公里外架设的炮击阵地存在93门180mm重炮。他们连续朝着城邦发射了970发炮弹，在几公里外都可以看见被烈火映红的天空。 在这样的空地一体打击下，超越泰拉整体时代的萨尔贡大军令米诺斯上下一片绝望。 边防沦陷。 要塞被摧毁。 几十万大军顷刻间被机械化步兵分割包围，似乎只有传说中的十二英雄再次降临才能拯救米诺斯了。 evil发出了最后通牒，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臣服萨尔贡，或者毁灭！ 但是爱琴守军拒绝了。 他们在猛烈的火力打击下依旧打算坚守瘫痪的城市，为了他们的信仰而战。 “我们宁愿为了女神而死，也绝不重新跪倒在黑暗之下！” “十二英雄可还在雅赛努斯的神殿里面，看着你们呢！！”爱琴总督割断了自己的头发，握住长剑如此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哼，无趣的失败者。”没什么可说的了，evil不屑的挥了挥手，他对这样的胜利没什么兴趣。 “可笑至极！碾碎他们的信仰！” 后续步兵师很快歼灭了最后一个城市外围的敌人，300架次的无人机同时出战，遮盖了整片天空。240门重炮最终组成了几乎没有间歇的轮番炮击组，日夜不停轰炸着爱琴脆弱的城防。 外围的步兵在这样的火力掩护下发起了攻击，漫山遍野的萨尔贡旗帜朝着城市挺近，伴随着数辆巨大的突击炮碾过原野。 “萨尔贡万岁！！” 轰——！几门一号突击炮朝着城市的外壁开火了，在数次强度相当的攻击下，爱琴不算坚固的城墙瞬间倒塌了一段。 “前进！夺取这个区域！火力掩护！” 突突突——！ 桑丁抱着突击步枪一马当先跨过了被坦克压碎的栅栏，与此同时燧石也跟在他的后方，两个人一前一后交替掩护，干掉了试图堵上缺口的米诺斯士兵。 后续步兵瞬间跟上，一个米诺斯年轻人举起盾牌和长矛，他第一时间看到了桑丁，眼神里不掩恐惧，但仍旧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女、女神保佑！”这个年轻人一闭眼睛冲了上来。 桑丁冷哼，举起了突击步枪，火光乍现，一连串点射朝着这个年轻人飞了过去。 子弹贯穿了脆弱的布甲...随着雾气弥漫的殷红浸没了胸甲，这个年轻士兵努力张了张嘴，无力的倒了下去，似乎想要说什么。 他的视野一片天旋地转，撕心裂肺的剧痛随即模糊了思维。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绝望的透过倒塌的城墙看到了平原的尽头。 黑压压的炮弹满天飞来，无数步兵高呼万岁向前冲锋，一辆坦克碾过了阿喀琉斯门，几名萨尔贡士兵疯狂开火，屠杀着那些冲锋的勇士... 桑丁上前给了他最后一枪，终结了这名士兵可怜的生命：“继续前进，燧石！” 燧石闭了闭眼，似乎若有所思，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太大波澜，在爆炸声中跟随小队前进：“嗯！” 终于，一面耀眼的萨尔贡军旗，被燧石立在了爱琴城头。 而米诺斯的残破旗帜，在料峭春风的吹袭中随之跌落，最终被坦克滚滚向前的履带碾碎... 巡林者远瞧着燃烧的城市，他感慨万千，仿佛幻视到了萨尔贡古帝国曾经对米诺斯的大征服，这一幕又在如今重现了。 第五十三章 十字军之王(四) 距雅赛努斯210公里，米诺斯边境，阿克罗蒂村。 “火神，我们失败了。” “或许...十字军能帮助我们复国。” 帕拉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黑色大军，表情沉浸在苦涩当中。 她的手掌也在大地有规律的颤动中微微颤抖。 几分钟前，战斗的进程震惊了这位久经战场的祭祀，她的敌人不再是比拼勇气和力量的对手，而是一个个掌握着可怕武器的远程怪物。 少女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还有不甘，她迄今为止奋战的一切，追求的和平全都再一次被无情摔碎，萨尔贡人正在肆意蹂躏她的家乡，和以前别无二致。 她的军队在一瞬间就被击溃，曾经赞扬的勇士精神被无情的揍翻在地，敌人的火炮轻而易举就摧毁了喀琉斯法术装置，进而砸入了她的军阵中。 那些冒着紫色光芒的钢铁盒子喷射出火焰，无视了他们的火焰法术，无视了炮台的法术弹，甚至无视了那些全村老少花了三天挖掘的，一条深邃的壕沟... 一切都晚了。 村庄里面的人大多早已逃走，由于蒂安六世下达的死战命令，米诺斯军队绝不撤退，这导致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帕拉斯的胜利女神之号也没能保佑他们取得胜利。 不过这些忠心耿耿的边防军大多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他们死战到了最后一刻，在爱琴平原上，足足多拖延了萨尔贡军队一天的时间。 “什么将要来临？” 火神惆怅的看着沉默的帕拉斯，少女的失落几乎化成实质。 人们只知道她的锻造手艺无比精粹，是周边村庄最好的源石工匠，代号“火神”，经常绰着一面夸张的黑铁大盾。 帕拉斯沉默叹息，伸手捞起房间里的一捧金币，随手丢在了圆木桌上，那些亮晶晶的闪耀饰品也在墙壁上发着光。 “我的朋友...” “乌云已经笼罩我们的故乡。”帕拉斯轻声开口，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呢喃着。 “那是萨尔贡的刀剑和强权...” 火神沉默着，听着少女转而念叨起朗朗上口的喀琉斯史诗。 “而我，吾爱，只能将我的无畏，英勇，还有生命，展现给每一个热爱这片土地的丰蹄同胞，为了伟大的米诺斯。” “当爱琴史诗中的英雄没有出现，当故乡的土地被异族侵占，当恢宏的古老遗迹被烈火吞没，苦难降临了。” “这是英雄的诗歌，这是混乱的起点，但女神终将保佑我们。” 帕拉斯用最为古老的米诺斯语说完这番话，她举起了自己从不离身的软剑，流着泪望着燃烧的村庄，许下了质地极重的誓言。 “我将不遗余力，用我的余生，故国的军队迟早将会回到这片土地，到那时我会亲眼见证喀琉斯史诗的复兴，艾露恩女神的神像铸造在我们的故土上！” 帕拉斯咬着牙，最后看了一眼逼近的萨尔贡军队，她迈步踏出这个不足几平方米的简陋小屋，只身向着原野逃走。 而火神则叹了口气，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祝你好运，帕拉斯。” 十分钟后，谨慎的萨尔贡步兵团进入了阿克罗蒂村，攻占这里并发现了火神。 一个陆军上尉面见了她：“你好女士，这里有米诺斯士兵吗？” 火神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些萨尔贡侵略者。 “这里没有士兵，只有死亡。” 几个士兵轻蔑的看着她，陆军上尉缓和了语气，轻笑几声：“很幸运女士，你的战争结束了，恭喜你。” “这是米诺斯的命运，希望你不要过于伤感。” ...... ...... 时间进入3月，暴雨指挥的希之翼锐锋小队通过渗透作战突破安努河防线，先登军团浩浩荡荡向前推进，在三个移动城邦的夹击中稳定了桥头堡。 萨尔贡炮舰在三联源导火炮的加持下，射程范围具有优势，在11公里的距离下一炮击中移动城市的承重轴，造成其中一个城邦的瘫痪。 随后大量的装甲部队得以快速通过，一座浮桥被架设完毕，大军只用了两天就瘫痪了三座路途上的移动城邦。 “前方就是雅赛努斯了，士兵们。”萨尔贡一个陆军少校欢欣雀跃，鼓舞着他的士兵，“我们将推倒这个国度！” 3月2日，爱琴平原全境沦陷，南米诺斯十三城邦全部易主。 米诺斯34万边防军，最终只有人逃回了中米诺斯地区，其余全部被歼灭在了南部边境，萨尔贡俘虏了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 战俘营里，那些米诺斯士兵垂头丧气，每个人都彻底失去了斗志和勇气。 如果一辆萨尔贡坦克从眼前经过，他们就会纷纷惊恐的四处逃窜，或者是下跪求饶。 不知道米诺斯神殿内的十二英雄看到这番景象会作何感慨... 然而萨尔贡的进军也并不是一帆风顺，途中还是出了一些意外。 疯狂的米诺斯人在这期间采取了自杀式的攻击，他们开动移动城市，将其分成一块块的小城市朝萨尔贡炮舰撞击过来。 “女神之荣光庇佑着我们！”城市总督和几千名士兵抱以必死的决心。 这样的自杀式攻击还是起到了效果，燃烧的城市撞击了萨尔贡炮舰【北沙高原】号，引发的连锁爆炸直接将这艘4000吨级的陆行舰整个轰碎。 “这群家伙疯了！他们都不想活了！” 萨尔贡前线士兵颤抖的描述着，他们是炮舰上幸存下来的人：“那些巨大的城邦在顶着无数炮弹的情况下化成了一座火球，但是仍然向着我们的炮舰撞了过来！” “我们无处可躲...萨拉在上。” 为了防止这类小把戏再次出现，evil下令更改了战术，禁止炮舰过于靠近米诺斯城邦，用无人机的多批次投弹让城市彻底瘫痪。 于是城邦塞西琉斯极为悲惨...在足足挨了将近八万发烈性源石炸弹后，被萨尔贡无人机彻底炸成了一片荒芜的废土，连地基和底部履带都完全碎裂了。 第3装甲连到目前为止都没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沃纳直接戏谑的称呼这场战斗就是——“从北沙高原到爱琴平原的一次散步”。 完全正确。 在这个时期，完成了军工转型的工业国全方面压制了米诺斯的半手工业世界，而先进的战术也让工业军团发挥出了成倍的战斗力。 “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不投降？”泰利无聊的时候，跟202车长亨利聊天时谈到了这件事。 “难道他们看不出来这场战争的差距？说真的，我有点可怜那些勇士向我们冲锋时的样子，他们每个人都很想赢，但面对子弹又无能为力。” “啊，米诺斯人不愿意承认他们比我们差，就这样，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全都去见萨拉。”亨利如此笑了笑，钻回了自己的坦克中。 “收回你的同情心，泰利，一百年前拉特兰人也用这种方式打下了金土城，这是美妙的复仇时间。” 雪雉听完不太理解，她不能明白米诺斯和萨尔贡之间的恩怨：“这和拉特兰人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十字军为什么要来？” 泰利嗤笑几声：“拉特兰人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坐在南陆盯着他...” “他睡觉睡得安稳吗？” 雪雉唔了一声，有点悻悻然，摆弄自己的维修箱去了。 a集团军进展神速，3月4日，前锋已经抵达米诺斯首都雅赛努斯的郊区，无人机同样封锁了移动城邦所有的逃脱路径，外围部队开始尝试攻击城墙。 蒂安六世这时才意识到米诺斯已经大势已去，剩下的军队完全无法在十字军到来前面对两支恐怖的装甲军团。 “陛下...我们必须...我们的军团已经没办法支持下去了。”所有祭祀苦涩的等待着国王的命令，即便他们已经动用了一切力量加固城市防御，却仍然显得杯水车薪。 “可恶...那个自诩大先知的傲慢家伙，难道真的打算置我们于死地？”国王咬着牙，痛心疾首的握住自己的权杖。 百般无奈下，蒂安六世发出了屈辱的求和条件。 他向李澄派遣了使者，声称愿意割让整个爱琴平原和南米诺斯十三城邦来换取和平，并实际上成为萨尔贡的附庸国，共同防御，米诺斯年年缴纳赋税。 李澄对此不感兴趣，他对使者问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附庸国？” “如果我的军队可以彻底摧毁你们，得到整个米诺斯原野，我为什么要仅仅满足于获得爱琴平原？” “你们的附庸承诺，米诺斯国王的小小保证，对于我有什么价值呢？” 李澄冷淡的言辞震惊了使者，他的脸颊颤抖着，明白了这位君王压根没有打算放过米诺斯的意思：“可是...我们还可以...” 李澄旁边的艾伯图忍不住笑了出来，抢先说道：“还可以继续战斗？” 使者哑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悲哀的低下头。 李澄舒了口气，一下一下敲击着座椅。 “我只允诺给予米诺斯两个选择。” “臣服萨尔贡。” “或者彻底毁灭。” 第五十四章 十字军之王(五) 李澄给出了12小时投降的期限，否则将对城市进行火力打击，同时以抵抗则屠城作为威胁，逼迫米诺斯迅速停止抵抗。 当蒂安六世在听到李澄苛刻的条件时，几乎暴怒的砸掉了身边一切能砸的东西，他颤抖的站起身，用尽全身力气咆哮着。 “绝不！如果那个暴君想要整个米诺斯！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雅赛努斯永不陷落！我们是女神的后裔！我们的故土不允许我们不战而降！更不允许萨尔贡人玷污神殿的遗产！” 萨尔贡军队没有等来城头上的白旗，一个又一个闪亮的法术高塔形成了波光粼粼的保护罩，看来他们准备在雅赛努斯抵抗到底。 蒂安六世拒绝离开首都，他要与米诺斯共存亡，国王握着十二英雄留下的长剑，在最高的中央堡垒上鼓舞着首都人民，他沧桑的声音传的很远，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士兵们！你们现在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战，也不是为了王朝而战，甚至不是为了单纯为了保卫雅赛努斯这座城市。” “在这一切结束之前，你们是为了米诺斯的人民而战，为了我们的子孙不被萨尔贡的王酋蹂躏驱使...为了百年黑暗统治永不再现！” “十二英雄将保佑我们！！” 十二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李澄眯了眯眼，他在进攻营地内都听到了国王的动员呼声，心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们很清楚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李澄语气颇为感慨，挥了挥手，对creator轻飘飘的发出了进攻指令。 “时间到了，碾碎这座城市！” creator莞尔一笑：“必将不负使命。” 三艘萨尔贡炮舰上的无人机群已经起飞，与此同时锐锋开始掘进土工作业，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开始提供远程炮击支援。 早已等待许久的攻城部队发起冲锋，炮兵的支援重炮轮番开始轰击，同时组织程度极高的萨尔贡步兵在一号突击炮的掩护下展开了猛攻，如同潮水向外围壁垒涌去。 暴风般的子弹飞向城墙，压制的米诺斯弩手几乎抬不起头，炮弹撞击在城市级法术护盾上凌空爆炸，碎片落在护盾上被高温消融。 很快，外围工事驻守的米诺斯守军被包围分割，进攻部队打通了攻击城门的道路。 “米诺斯永不沦陷！！” 米诺斯士兵红着眼眶，在故土信仰和亡国灭种的驱使下爆发出了恐怖的凝聚力和耐力。 他们凭借着首都百年来的坚固城防，竟然一次次发起了凶猛的反扑，竟然有数次都夺回了失去的防御点。 他们悍不畏死，将自己的身体扔向萨尔贡步兵，采用弩箭和巨石来对抗萨尔贡的工程桥，射杀那些攀爬上壁垒的士兵，用法术来迟滞一号突击炮的履带。 双方很快围绕城墙爆发争夺战，机枪演奏出死亡乐章，手榴弹在城墙上爆炸，这一切将雅赛努斯的三层壁垒搅动成了血腥的研磨机。 一号突击炮被几个勇士用蛮力挡住，尸体在坦克下堆成了一座小山，车载机枪不断射击，射杀那些试图阻止坦克前进的战士，几乎是收割麦子的速度。 轰——！一辆突击炮射击了，炮弹飞行并撞击了米诺斯的信仰象征——艾露恩女神像轰然倒塌。 血液浸染了雅赛努斯的狄奥多西城墙，如同英雄华章中的陨落悲歌，古老血腥的艺术品在逐渐雕琢而成。 李澄静静等待着结果，城墙上的鏖战没有让他感到不安或者慌乱，他知道米诺斯人坚持不了多久。 突然，一束猛烈的蓝色光晕从城头爆发，随后是星火般的巨型法术弹从天而降，形成了一个强悍的法术风暴，重压将数辆突击炮纷纷碾压成零件状态。 蓝色法术风暴围绕在城市边缘，并逐渐扩大成半径几十公里的火焰禁区，身体燃起烈火的萨弗拉士兵纷纷挣扎死去，萨尔贡的第一轮进攻被挫败了。 “十二英雄万岁！艾露恩女神万岁！” 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丰蹄勇士发出震慑人心的欢呼，声音如同山呼海啸的潮音，甚至盖过了萨尔贡的多轮炮击。 艾伯图皱起眉头：“大先知，那是米诺斯神殿的英雄祭祀。” “不过那也是他们最后的法术力量了，这样规模的护城法术支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个小时就能...” 李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艾伯图的话：“我没时间等待这个法术自行消失，这会拖慢接下来的部署。” “帝国不需要反抗！我也不想看到米诺斯人的英勇行径对我们造成影响！” “部署古斯塔夫截城炮！击灭米诺斯人可怜的首都护盾，炮舰全弹开火！我要亲眼看到这座城市彻底化成灰！”李澄冷漠的下达了指令。 creator眼神微微动摇，现在她也不得不对米诺斯人抱有一丝同情了。 领袖还真是...铁石心肠... 很快，雅赛努斯守军瞪大眼睛，萨尔贡人的炮击暂时停止了，但他们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该死！这些萨尔贡恶魔...他们疯了！那是什么可怕的武器？” 萨尔贡军阵迅速变化，远方两门无比硕大的列车炮足足有上百米高，在数十公里外清晰可见，几乎窜入云霄的炮管指向城市的位置。 两门新型希之翼截城炮，被命名为“乌尔班”和“古斯塔夫”，加装了源石磁轨动力轨道，需要由6000人供应补给乃至操作发射，能将1800吨级的破城炮弹以4800m\/s的初速度打出去，最大射速每小时六发。 这是迄今为止最恐怖的动能武器，炮弹可以击穿五百米厚的钢铁墙壁，穿深经过工程部测试最高能达到地下800米。 两门凶狠的对城怪兽，在几秒钟的停滞后，朝着狄奥多西墙发出了怒吼。 嘭轰——！！ 两道耀眼的黄色光束顷刻间砸穿了法术护盾，暗淡的保护罩在几秒钟的闪烁后便彻底过载消失。 炮弹没有停下，在一击破灭法术后继续前进，古斯塔夫的炮弹砸中了城市的中央广场，而乌尔班的炮弹则命中了古老的狄奥多西城墙。 在人们的尖叫中，在老弱妇孺的哭泣中，两个巨大的黄色爆弧淹没了城市，巨大的源石粉尘云升腾起来，一瞬间占据了城市绝大部分区域。 截城炮的攻击是毁灭性的。 ——狄奥多西城墙灰飞烟灭。 ——艾露恩女神殿群星破碎。 ——法术护盾过载，法术攻击失效。 ——现在，雅赛努斯的所有人都是感染者了。 李澄闭上眼睛，闻到了粉尘硝烟的气味，他磨炼出的铁石心肠，现在已经能对眼前的毁灭景象无动于衷。 “前进，以萨尔贡之名，消灭所有抵抗者。” 所有的大小重炮，无人机发起了第二轮轰击，毫不留情的歼灭着剩下的人。 在失去了法术护盾后，那些在废墟上还想拿起武器的米诺斯士兵成为了活靶子，被炮弹毫无意义的杀死，如同一条条无能为力的家畜。 后来仍然有许多米诺斯人记得那耻辱的一天。 首都上空的源石阴云久久不散，勇士的断剑埋在土地里无人问津，街道上到处都是破碎的艺术品和典雅的画作，在践踏中变得粉碎。 勉强站立的七位勇士手挽着手，他们看着那些掠袭过来的坦克群，笑着迎着日光向那熠熠生辉的平原发动最后一次冲锋。 萨尔贡士兵踏过了狄奥多西墙，摧枯拉朽的荡平每一个城区，闯入每一个纪念神殿，将新月旗帜插在每个角落，嘲弄着他们微不足道的抵抗。 大祭司们纷纷自杀殉国，支离破碎的雕像凄凉瞩目。 那是雅赛努斯的末路。 那是古典时代的终结。 在截城炮碾碎一切的那一刻，蒂安六世哭笑着发了疯。 这位悲哀的米诺斯末代君王在侍从们震惊的眼神中，用长剑杀死了自己全部的子嗣，随后一把火点燃了十二英雄圣殿，一遍又一遍的仰天大吼。 “哈哈哈哈！今天是我——明天就是你们！！” 自此，雅赛努斯沦陷，萨尔贡占领了这座米诺斯的万城之女皇，万邦之中心。 这标志着米诺斯千年来的文化，政治，信仰、财富、自豪、尊严、艺术... 从这一刻起，被萨尔贡彻底狠狠的踩在脚下。 攻陷了这些地区后，狂热的萨尔贡军队摧毁了所有米诺斯多神教的雕像，焚烧了记录史诗的书籍，他们认为这些东西是对萨拉的不敬。 ——破坏米诺斯政权。 ——破坏多神教信仰。 除此之外，对财富的掠夺也在进行。 这些恐怖的破坏已经无法考证，萨尔贡人履行了之前的承诺。对雅赛努斯造成了难以想象的严重破坏，无数米诺斯珍贵的文物都在这一时期流失了，让后世史学家为之痛心疾首。 ——人力迁移。 ——洗劫掠夺。 ——搬空这里！榨干他们！ 与此同时，一系列强硬的同化政策也被实行了，李澄深知要消除米诺斯人的抵抗情绪，于是在中米诺斯强硬的推行了萨尔贡的所有制度。 ——废除米诺斯贵族。 ——古月教信仰控制。 ——推行共和法令。 ——镇压反抗情绪。 李澄同样清楚，米诺斯人对萨尔贡的抵触几乎是与生俱来，双方的仇怨早就在漫长的对峙中无法调和。 史载，萨尔贡在中米诺斯实行了一系列压制法令，采用了高压政策。 ——改信或者去死！ ——旧贵族皆断头！ ——希之翼控制区。 ——感染者统御城邦。 至此，随着治安战的展开和强硬政策的推行，中米诺斯的抵抗基本结束。 3月6日，随着首都的快速沦陷，东米诺斯爆发了混乱和内战，西米诺斯则直接宣布要抵抗到底。 李澄派出大军继续征服这些地区，并向北米诺斯发布了最后通牒。 依旧是那句话。 ——臣服萨尔贡，或者毁灭。 北米诺斯的总督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 他们决定投降。 李澄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讶了片刻。 第五十六章 第三位魔王 米诺斯，雅赛努斯废墟。 4月15日，攻城战一个多月后。 下午3：41，希之翼【诸神黄昏】特别行动队。 ——收容部镇压计划已启动。 ——联合作战终端全面上线。 “唉，李澄做的还真是绝。” 一声懒洋洋的感叹，嘉维尔踢开一块高度源石化的砖石，在这里无聊的看着四周的瓦砾废墟。 “整座城市都被截城炮摧毁了...活下的人也会被源石辐射折磨终生，矿石病将永远陪伴他们，这种事情以前只有天灾能做到吧？” “真不可思议...现在这里的破坏，居然是人类做到的...”嘉维尔心有余悸。 特米米抖了抖，在这里总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那些倒塌的高楼里面有无数冤魂阴森森的目光似的：“呜！嘉维尔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嘉维尔敲了一下她的头，扶紧了自己的防护面具：“闭嘴，这里的源石粉尘不少，不想得病就少说话。” “听你史尔特尔姐姐的。” 史尔特尔傲然站在旁边，与她冷傲表情格格不入的是她手上的那根柠檬味冰棒。 轻轻启齿，她将最后一口甜津的雪糕融入口中，史尔特尔释然的表情让旁边的嘉维尔不禁撇了撇嘴。 “慢点，姐，别把牙冻着。” 史尔特尔瞪了她一眼，把雪糕棍弹开，举起手语气悻悻然。 “你在想什么？诸神黄昏会被区区冰糕冻着牙？” 嘉维尔仰头，语气有点好笑：“嗨呦...姐，我知道您是神明了，还是有远古称号的那种。” “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们任务目标？李澄都带着大军杀到麦地耶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光盯着废墟，感怀战争残酷吧？” 史尔特尔知道嘉维尔不耐烦的一面，因此也没多啰嗦，将魔剑随手甩了个剑花，向这座废墟走去。 “猎杀萨卡兹神明。” “在米诺斯复苏的贪婪魔王，别西卜。” 嘉维尔瞪大眼睛，无所谓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噗的一声差点被石块绊倒，连空气中的源石粉尘似乎都没那么显眼了。 “我靠——姐你认真的？！” ...... ...... “......挨千刀的...洛尔维斯！” “你的使徒...不过如此...！” 别西卜被地面的冰冷触觉唤醒，他的眩晕感渐渐消失，此时已经在一个别开生面的地点了。 他记得自己在混乱中，斩杀了最后一个派来杀他的魔王使徒，然后就陷入到了疲惫和沉睡中。 那么这里...又是哪？ “......洛尔维斯！滚出来！” 赤色的温迪戈无比恼怒，只能不断的咆哮着，试图将自己的满腔愤懑抒发出去。 突然，别西卜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着装诡异的埃拉菲亚男人。周围的淡色迷雾显得极其飘忽不定，而另外一个灰袍子的术士也站在他的身边，那是一个年迈的阿达克利斯人。 啪！ 一个清脆的响指拉开了谈话的序幕。 “你好，魔王，请原谅我们很冒昧的把你请到了这里。” 男人笑了笑，抬了抬脸上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又整理了身上的体面西装，明亮精粹的眼神富有侵略性。 别西卜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还有数个拿着黑色钢棍的家伙，那好像是在他的时代没有的武器，那些士兵似乎脸色不善。 别西卜提高了警惕，撑起自己**的身躯，黑色的精壮肌肉依稀可见。 “我是希之翼慈善公司，收容部部长custodian，你也可以管我叫做主管。” “我负责管理诸如你们这样的神明异想体，将你们收容在希之翼公司内，并确保无害化。” “当然，你现在肯定满腹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听从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你目前只有服从一条路可以走。” custodian彬彬有礼的说完，等待着这个魔王的回应。 “噗嗤...你似乎很有自信？”别西卜抹了抹自己手上的鲜血，一股狂野的气势扑面而来，荒野之上的菱化战刃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啧啧啧...和情报部的信息一样，魔王专属的魔剑，这把应该叫做裂霄...” custodian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收回你的魔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以萨尔贡大先知的名义，你必须投降。” 别西卜顿时感到一阵烦躁，他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在他看来脆弱无比的家伙，他的源石技艺是【割裂化】 ——任何在他视野内的目标，他都有把握瞬间接近，并让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分接触到的物质“割裂”，裂霄能将这种毁灭性的法术传递到任何东西上。 那么... 锵嘭——！ 法术发动的一瞬间，红色的烈光迎面而来，与他挥出的撕裂轨迹在空中相撞！火焰四处飞溅。 史尔特尔一甩赤红剑锋，燎原火焰铺开领域，瞬间盖过了魔王的撕裂气势：“恕我直言，你应该识趣。” 与此同时，别西卜又感受到了脚下的流沙塌陷，四周的砖石仿佛有了生命一样，组成了一顶巨大的罩子朝他压了过来。 “啊啊啊啊！”他发出了痛苦的低喃，那些锋利的碎石刺入了身躯，无形的土困住了他的动作，割裂法术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支点。 custodian啧啧称奇，观察着他疲惫无比的动作：“阿芙勒尔，史尔特尔，都是有不输神明...甚至远超神明的战力。” “还打算继续么？” 别西卜大怒，身体在短短几秒钟红光涌动，膨胀了好几圈：“闭嘴！！” “啊啊啊啊啊啊——！” 史尔特尔脸色微变，眼看着土坑中的魔王居然瞬间幻化成令人胆寒的虚影，周围的希之翼士兵反应过来，纷纷举枪开火。 子弹在空中静止...随后碎裂，传递开来的冲击波横扫一圈，任何碰到那光环的人都在一瞬间碎成了不可描述的模糊碎块。 特米米被吓到了：“哇啊啊！！” custodian皱起眉头，挥了挥手：“其他战斗人员停火，神明的战斗，交给神明之间解决。” 阿芙勒尔脸色沉稳而从容，举起一根简陋的竹木法杖，爆出一团如同云雾一般的黄色闪光：“聚土垒。” 碎开的地面突兀的上升出几米高，岩石法术与冲击波撞击，灰尘弥散，破裂溃灭，史尔特尔的火焰剑斩高高回旋，以简单的角度挥了过去。 轰——！！ 灰红色的爆燃穿透了一整条街区，魂火引发了连锁爆炸，倒塌的废墟被彻底化成一片灰烬，别西卜整个人都被淹没在紫色的神明烈焰中。 “萨卡兹——你敢对你的君王不敬？？” 别西卜气疯了，高高举起方正的阔剑，双手挥舞横扫出去：“裂霄...把反叛者碎尸万段！” 史尔特尔不避不闪，双手握住莱万汀，直到一轮火环耀斑在剑锋上弥漫，朝着红色刀锋直刺了过去：“熔核巨影...” “哼，溃散吧！” 阿芙勒尔抓住机会，趁着两人正面激烈交锋，退了几步，凝聚出新一轮的毁灭法术：“聚土柱！” “砸！” 没什么好说的，阿芙勒尔的法术简单粗暴，土石在空中糅合成一团团铺天盖地的坚硬巨柱，直接朝着脸上招呼。 看不见的轨迹在空中来回交错数个回合，由于他们的战斗波及范围几乎达到了整个城市，希之翼非作战人员快速撤离到安全区域。 特米米抱着头飞奔，她眼睁睁看着一座源石化的大楼被无法理解的力量撕裂了，活性源石像是沸腾的热油四处飞溅：“嘉维尔救命啊！！我的天啊！” 这种神明级的战斗看的嘉维尔头皮发麻，她现在只想骂娘：“custodian，我真想给你一锤子敲死，这种战斗叫上我们干什么？” “让史尔特尔和那个什么古皇帝两个人去打不就好了？” custodian轻笑不已，优雅的抱着头飞奔到安全区：“当然是治疗啊，嘉维尔部长。” “把这个神明打成无意识状态，后续的恢复可还需要你来办，医疗部最近缺人啊...” 嘉维尔气得不轻，甩出法杖打飞了障碍物：“你可真行啊，你们收容部。” 史尔特尔和阿芙勒尔的配合进退有度，每当别西卜的蓄力剑斩打算直接击杀史尔特尔时，最高级别的土石柱和土石壁就会打断他的蓄力。 而每当别西卜打算震力冲锋，碾碎阿芙勒尔，史尔特尔就会用出强悍的交锋剑斩将冲锋道路牢牢锁死。 在数次这样的拉锯战后，史尔特尔终于抓住了一个致命的破绽，整个人高速移动，魔剑呼呼作响。 “莱万汀——！！” 一只巨人的手臂破土而出，巨大化的实体魔剑裹挟着难以想象的炽热高温，将几千吨的重压倾泻在了别西卜的身上。 别西卜大怒，他的愤怒回荡在他的法术上，反手用刀刃磕了上去：“啊啊啊啊！你们找死！” 嘭轰——！ 宛如天灾云一般的巨大光爆，在雅赛努斯的上空升起... 世界终于清净了。 远方的几个米诺斯感染者狼狈的在废土上拾荒，当看到首都方向传来的光芒时暗暗低声咒骂。 “妈的！萨尔贡佬这群丧心病狂的混蛋。” “连废墟都不放过！” 第五十七章 十字军之王(七) 当米诺斯遭到萨尔贡的全面攻击时，与其相邻的麦地耶王国也同时迎来了灾难，萨尔贡b集团军开始行动。 与米诺斯的反应差不多，麦地耶王国骑士团长迪奥波罗也没想到萨尔贡人居然敢在十字军到来前主动发起攻势。他在开战的三天都是处于恍惚的状态，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开战伊始，拉特兰人被突然袭击打了个措不及防，赤焰骑士团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战损70%，坦克的凶猛火力给了每个拉特兰士兵深刻的印象。 与此同时，c集团军从侧翼击溃了临近的灰风骑士团，消灭了荒原上挡路的所有蛮族，于4月4日从东面快速挺近王国后方。 萨尔贡人突破了北沙山脉，坦克开入了北萨尔贡的平原。 103年了，自从第三次十字军将北萨尔贡攻陷，教宗便夺取了古月教的圣地麦地耶。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十字军王国，无数年来一直阻挡着古月教徒的朝圣之路。 今天，萨尔贡人裹挟着钢铁洪流，带着复仇的嗜血怒火强势归来，他们要让拉特兰人血债血偿，将百年前的耻辱彻底洗刷。 “为了圣战！！” “真主在上！！” 时间到了4月6日，随着雅赛努斯沦陷，米诺斯人宣布停止抵抗，这对麦地耶苦苦坚守的拉特兰十字军是一个灾难性的标志。 “哦！不！该死的异教徒！” “这不可能！米诺斯人没有失败！” 这意味着——西边的a集团军终于抽出手来了，麦地耶王国的每个士兵士气大跌，他们不可置信的高呼着，担心自己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李澄高调的向整个泰拉宣布，萨尔贡封闭内敛的旧时代过去了，米诺斯的毁灭只是一个起步点，他的野心绝不止步于此。 萨尔贡的征程，是征服整个泰拉！！ 这个南陆帝国一改之前的闭塞和封锁，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在不世出的大先知引领下，对外发起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强势扩张。 骑士团长迪奥波罗看着地图，久经战阵的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结局，敌人的包围口袋正在收缩。 萨尔贡人的数个师正在扑向中陆航线，而王国内部已经没有实质上可以抽调的预备队了。 萨尔贡的a、c集团军配合，两个装甲集群从东西两翼发起钳形攻势，如果中陆航线被封锁，意味着整个麦地耶王国将被彻底包围。 拉特兰人的装备比米诺斯人更好，他们拥有不少源光巨炮，还拥有米诺斯人所没有的铳械、战术机甲，乃至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团。 借助防御工事，他们至少可以稍微与萨尔贡的装甲集群一战了，但悬殊的数量差距让这些抵抗很快就会溃灭，如果没有外援，麦地耶的沦陷是迟早的事。 迪奥波罗在深思熟虑后，决定不打算去救援中陆航线，那样过长的战线会拖垮防御，他的防御思路选择了另类的角度。 ——既然后路救不了！那干脆就当瞎子，放手不管了！ 他的思路很简单——反正中陆十字军迟早都要来，不管哪支十字军先抵达南陆，肯定都会优先支援麦地耶，这里可是进攻萨尔贡的唯一跳板！ 所以只要自己固守城市，牢牢控制核心区域，等待中陆到来的援军，异教徒的包围网很快就能瓦解！ 于是拉特兰人改变了战略，收缩防线，将中陆航线的守军全部撤退到王国核心区构筑防御区，打算在古月圣城与萨尔贡圣战军一决胜负。 然而来自公证所的使者，莫斯提马对这件事并不赞成，菲尼克斯与她保持了统一战线。 “如果退路被切断，在失去供给的情况下，我们的士兵不可能坚持到十字军抵达。”莫斯提马仿佛永远保持着那抹平和的微笑，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恰恰成为了迪奥波罗厌烦的点。 公证所的混球！只知道说这些无所谓的废话！ 迪奥波罗的脸色变了变，沉声开口：“哼——那就请公证所的各位去支援中陆航线如何？” “希望各位能阻挡萨尔贡人的钢铁怪物，让神主之荣光不被蒙尘。” 莫斯提马站起身，用看望傻子的目光问候了他，干脆利落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痴。” “我不会逆向时代而行，更不会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傻事。” “呵呵...团长大人，再见，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迪奥波罗的脸色一白，被莫斯提马羞辱让他极其不爽，怒火让他几乎跳了起来：“你给我站住！你要去哪里？” 菲尼克斯轻蔑的甩开了他的手，亮出了公证所徽记：“迪奥波罗，公证所成员不受审判军管辖，只有教宗才有权利命令我们，你最好明白自己的处境。” “希望你在最后一刻也能为拉特兰奋战到底，愿神主保佑你。” 说完，菲尼克斯跟着走了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留下迪奥波罗颤抖的身躯，他在两人走远后大骂起来。 “......公证所，一群无所事事的败类！” ...... ...... b集团军第8步兵师，距麦地耶114公里，卡拉波尔镇。 子弹在街道上横飞，激烈的巷战正在进行，驻守这里的是拉特兰灰风骑士团的四支分队，而萨尔贡负责夺取这个镇子的则是三个步兵团。 由于敌人源源不断的增援这个交通要道，进攻持续了整整一周，萨尔贡军夺取了镇子的外围阵地堡垒。 但拉特兰人的顽强出乎了参谋部的预料，他们拒绝投降并躲进了镇子内部的堑壕和依托要塞继续战斗，用拉特兰铳和法术封锁了几条道路。 师级参谋部做出了调整，在今天得到了来自a集团军的锐锋部队作为支援，并决定投入装甲部队提供压制。 ——轰！ 一处墙壁被重炮轰塌，萨尔贡的炮击打响了进攻的序幕，数个士兵迅速冲入建筑物，很快在里面爆发了激烈交战。 枪声和厮杀声迅速侵占了一切，随后土木房屋发生了源石爆炸，只有几具尸体甩了出来。 “......该死，那群混蛋在屋子里放炸弹，不要贸然前进。”暴雨看到了这一幕，低了低头。 哒哒哒！哒哒哒...！ 蛇鳞机枪清脆的点射在回荡，暴雨皱起眉头，将标尺调整到五百米，瞄准了窗口一个打算扔出火球的术士。 砰！子弹打穿了那术士的头颅，那人直接从二楼栽倒在地，五名锐锋队员趁机跟着暴雨冲入了拉特兰堡垒。 “是敌人！” 在一楼大厅，小队与拉特兰人正面相撞，一个步枪手回过神来，直接瞄准了打头的拉特兰人，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另一个拉特兰人从旁边冲出，一矛刺穿了他的胸膛，旁边的士兵瞪大了眼，愤怒的举起了刺刀，两人杀成一团。 大厅里爆发了枪战，暴雨奋力绰起一面大盾，挡住了拉特兰铳的射击，与此同时锐锋的蛇鳞机枪也开火了。 突突突——！ “啊啊啊！” “为了神主！” 一个术士眼睛发红，直接抄起凶猛的火球扔了过来，在狭小空间内爆炸的法术将机枪手干掉了，但自己也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咳咳！”暴雨扇开眼前的烟尘，举起手枪瞄准扑过来的敌军，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双方近距离绞杀在一起，随着越来越多的萨尔贡士兵开始渗透进堡垒，拉特兰指挥官意识到不妙，举起了铳瞄准角落里的弹药箱。 暴雨看到了这一幕：“全体卧倒！！” 轰——！！ 剧烈的爆炸彻底将一大厅的萨尔贡人和拉特兰人都炸成了稀碎的肉泥，上面很快传来敌军的叫嚣。 “上来啊？该死的异教徒！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送给你们！” 暴雨心下大怒，和几个灰头土脸的锐锋队员一起，她举起链锤三两步冲上了高楼：“该死的！干掉他们！” 砰砰砰！突突！ 二楼的战斗继续爆发，两个拉特兰人用铳械封锁了楼梯，四五个士兵在下面用步枪与其对射，鲜血横飞，时不时能看到有人中弹从上面栽倒下来。 暴雨拧开了手雷，在墙壁上狠狠一磕，顺着楼梯扔了上去。 轰——！爆炸过后，上面的枪响停止了。 “给我冲！”暴雨一声令下，几个锐锋队员举枪迈了上去，上面只剩下三个萨科塔士兵，他们举起了铳械。 砰砰砰！砰砰！ 双方互相对射，暴雨肩膀一麻，肩膀被蚀刻子弹贯穿，鲜血喷涌而出，她吃痛一声就地卧倒，用手死死按住伤口。 “队长！火力掩护！”锐锋们杀红了眼，疯狂扣动扳机，几个拉特兰人被瞬间打成了筛子。 夺取二楼的战斗中，萨尔贡人死了七个，而拉特兰人死了四个。 剩下的人又退到了三楼，他们在楼梯上倒满了源石热油，已经激发成了活性态，用法术疯狂压制。 “飞梭火箭筒！让他们带着这个该死的三楼下地狱去吧！”一个锐锋队员半跪在地，举起了火箭筒。 咻——轰隆隆！ 恐怖的爆炸将源石油彻底点燃，整个楼梯变成了四处飞溅的碎末，源石爆炸波及了整个三楼让上面也燃起熊熊烈火。 不一会儿几个烧的不成人形的东西滚了下来，在地上疯狂的打滚嚎叫，胡乱抓挠着空气死去了。 暴雨爆炸了一下伤口，环视四周一片狼藉的尸体：“检查一下，还有活着的就补上一枪。” “是的！” 突然，她听到了什么细微的声音，暴雨的脸色瞬间煞白。 “......该死！快出去，源光炮！！” 轰——！！整个房子从二楼拦腰解体，一个将近半米宽的白色光柱融化了墙壁，穿透了整个屋子脆弱的建筑，让这个本就摇摇欲坠的改造堡垒轰然塌陷。 “该死的机甲...”暴雨挣扎着爬出灰土爆尘的废墟，趴在地上喘息着，看了看自己的步枪，咬着牙：“还有几个活着？” “我在！” “咳！我还能走...” “都活着呢队长！” “他妈的，强尼呢？” “你脚下！该死，你看着点！” 四个人面面相觑，看着废墟下一条手臂胡乱抓着，暴雨急得跳脚：“拉他一把！” 把埋了一嘴沙子奄奄一息的强尼拉出来，街道的另一头拉特兰人发起了反击，铺天盖地的“神主万岁”从那边传来，伴随着一台六翼机甲。 暴雨呼吸一窒：“撤退，是成组织的骑士团。” 突然，那台前进的机甲整个脑袋飞了起来，黄色的爆炸笼罩了周边的土地，冒出一股升腾的黑烟... 轰——！ “是我们的坦克！”有人惊喜的喊到。 “万岁！！” 一号突击炮滚滚向前，厚重的履带撞塌了后面的围墙，跟在突击炮背后的步兵下蹲纷纷射击，子弹将迎面而来的骑士打了个措手不及，留下不少尸体。 轰——！第二发炮弹彻底击碎了拉特兰人的战意，他们的表情惊慌失措，头也不回的撤退。 暴雨松了口气，跟随着突击炮继续前进：“加快速度，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出去！” 第五十八章 十字军之王(八) 4月末，萨尔贡大军肃清了最后一个誓死抵抗的拉特兰士兵，打通了前往麦地耶的道路。 在全军最前列的锐锋小队和第11步兵师距离城区仅有30公里，一些重炮已经可以将炮弹射到城市的郊野中。 不过麦地耶在百年的经营中被拉特兰人一直当做军事要塞，因此这30公里的距离仍旧是密密麻麻的土垒工事，源石地雷、乃至各种法术高塔；让我们的士兵不禁擦了擦冷汗。 与此同时，a集团军的第一、第二装甲师正在朝着中陆航线横冲直撞，正在飞快朝着麦地耶撤退中的拉特兰人引起了李澄的注意。 希之翼计划部中，来来往往的干员分析着来自战场的情报，rick指着地图上的重点区域对李澄做了一个归纳。 “领袖，很奇怪，拉特兰人似乎放弃了外围堡垒，正在有序焚烧补给村庄，他们大概有几万人的队伍，其中一大半是机甲部队。” rick说完又指向了其他地点：“另外，我们在航线附近发现了拉特兰人的两艘炮舰，应该是施达号和兰登号，这两艘船的炮击对我们有很大阻碍。” 李澄皱起眉头，他很快判断了对方的意图：“敌军的指挥官并不笨，他知道凭他的那点儿人守不住整条战线，打算依托城市区和我们打巷战。” “麦地耶的城市区会拖累坦克部队的速度，而那些废墟更是装甲部队的噩梦...敌人的术士可以轻松找到机会袭击坦克脆弱的后侧装甲。” rick笑了笑，他并不十分担忧：“既然他们打算自己投入口袋，那我们反而不用着急了，只要围困他们...” 李澄摇了摇头，打断了他：“不，中陆十字军离我们不远了，如果战斗在这里拖入僵持，源源不断的十字军增援会让我们陷入被动。” “绝不能让他们回到城市，半个月之内，我要看到城市易手！” 李澄只是思考片刻，睁开眼睛迅速做出了相应调整：“更改计划。” “b集团军装甲集群停止前进，迂回绕过麦地耶，配合c集团军的第9装甲师，在拉特兰军团进入城市前拦住他们。” “a集团军兵分两路，第1装甲师迅速掉头向南，追击敌人的逃窜部队，第2装甲师继续向前进攻，切断航线。” “另外，让萨克多斯号提供火力支援，命令无人机起飞支援，务必全歼拉特兰人的六翼机甲。” rick立正敬礼，高声应答：“是的！” ...... ...... 轰——！ 88mm坦克主炮在蛰伏中开火，轰鸣的引擎回响在平原上，一共五辆二号坦克组成纵列。除此之外还有数辆装甲车和无人机信号车，他们行驶过熊熊燃烧的炮塔，向染血的平原狂飙。 空气中漂浮着烧焦的气味，路上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人，拉特兰人烧掉了所有房子。 村民们惊恐的看着那些他们不曾认识的坦克和装甲车，感叹战争已经变成了他们不认识的模样。 天空的无人机搜索着目标，随着一架蜇风发射的飞弹炸飞了数个拉特兰士兵，这个地区安静了下来。 “201车组，击毁目标了。” “收到，继续前进，保持警惕，我们在你后面。” 第2装甲师在经过长途奔袭后直扑中陆航线，轻易地撕开了拉特兰人的防线，但如此轻松的战斗让泰利感到不对。 “这一路都没什么抵抗，我感觉拉特兰人应该不会这么弱才对。”戴维有意无意提了一嘴，专心致志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泰利在颠簸中舒展了一下身躯，他沉声说道：“他们在撤退。” “看见那些燃烧的房子没有？这是他们给我们留下的麻烦。” 雪雉愣了愣：“真奇怪，我们还没来就提前撤退？” 加尔森皱起眉头：“第1装甲师和第3装甲师都向南进发了，他们跑不掉的。” 沃纳抱着机枪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泰利：“无人机早就发现他们的踪迹了不是么？” 此时前进的一辆装甲车被路边飞出的一发法术弹击中了，炙热的蓝光爆开，车辆冒出一股细小的黑烟便迅速消失不见。 “源石技艺！是敌军术士！”有人在通讯频道大喊起来。 泰利沉了沉眉头，终于遇到像样的袭击了：“205，206，歼灭他们。” “其他人立刻展开！迎击阵型。” 可以看到在释放完法术后，从路边的草丛里钻出两个术士试图逃离，然而一辆坦克的炮口早已调转过来。 轰——！一发高爆榴弹将他们两个送上了天，同时他们也发现了其他状况。 “啊哦，连长，我们发现目标了。”这是205车组的一个小伙子。 “正前方，500米，拉特兰骑士！” 大地在颤抖。 “为神主而战！”数百名骑士发起了联合冲锋，银光闪闪的长矛反射出亮晶晶的太阳光，他们在冲击的时刻连带出一条死亡之路，法术的光辉逼近过来，给人的压迫感不小。 “迎击他们！火力压制！”泰利在通讯器大吼不停。 坦克调转车头，黑洞洞的炮口散发着狰狞，装甲车也开始在遥远的距离上开火，35mm速射机炮的声音无比骇人，风声赫赫。 不断有人在冲锋的道路上被子弹风暴扫倒，不过靠着前面同胞的尸体，骑士团的电浆冲击也越来越近了。 雪雉脸色煞白：“我们不躲一下吗！” 泰利计算着距离，在某个瞬间下达了命令：“开火！！” 嘭嘭嘭！装甲连全体成员同时开火，几发脱膛而出的穿甲弹直接在骑士团中砸出一条条血肉模糊的道路，爆炸的冲击波过后，冲锋的骑士少了一半。 车载机枪疯狂开火，不过子弹在骑士团的联合法术下显得有些威力不足，只有少数子弹才能透过法术壁垒击中披甲骑士的要害。 “他们过来了！准备受击！” 咚！长枪裹挟着电泳狠狠撞击在了坦克上，泰利晃了晃身，偏转护盾自动启动，反冲力就将几个队列最前方的骑士弹飞。 电浆风暴还是摧毁了较为脆弱的装甲车，在这些骑士的疯狂践踏中，那台装甲车的弹药架被法术长矛穿透，发生了无比迅猛的大爆炸。 “该死！”车身猛的一晃。 突突突！ 沃纳看准时机，蛇鳞机枪在冲刺过去的骑士中打出一团横飞的血雾。 一轮交锋下来，拉特兰骑士阵亡过半，在平原上陈列了上百具尸体，而他们只损失了两辆装甲车。 不过很快泰利就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轰——！又是爆炸传来，队伍中的一辆二号坦克被巨大的弹丸击中了，烈火和硝烟被护盾堪堪抵挡在外，那枚弹丸撞在了折射装甲上跳开了。 “我们被击中了！倒车！”205车长惊惧的大叫起来。 “不要慌，我们在你后面。”204车长喊了一句。 拉特兰的数台机甲出现在地平线上，迎合着日光在不停射击，炮弹落在坦克边上炸起烟尘，泰利最先反应过来：“是敌人的装甲军团！所有人掉头，继续攻击！” 第3连的几辆坦克纷纷掉头，在遥远的距离上开始与拉特兰机甲激烈对射，机甲的首次出现让萨尔贡坦克兵有点措不及防，他们见到他们的拉特兰同行了。 “该死，那也算得上是某种坦克？”203车长亨利瞧着机甲狠狠咒骂道。 “这不一样...给我打爆他们的花哨玩具！”泰利怒气冲冲回了一嘴。 叮！一声脆响传来，车身略微晃动了几下，这是一次很轻微的攻击，炮弹在炮塔上弹开了。 “哼，不过如此！”戴维不屑的撇了撇嘴，“这才叫炮！拉特兰佬！” 轰——！爆炸将远方的一台机甲报废了。 泰利大吼起来：“干得好，加尔森，加速！” 雪雉感叹起来，自从换了二号坦克以后强了不少，也让她多了不少安全感，敌人的炮弹甚至做不到让坦克有多少震动。 戴维再度砸下击锤，火炮轰鸣，再次准确击穿了一台正试图射击的敌军机甲，尾翼脱壳穿甲弹将看起来脆弱的装甲直接贯穿，那机甲晃了晃就软软倒了下去。 沉重的炮塔被掀飞，机甲的腿足被炸断，双方在不到半个小时里将整个平原变成了废铁横行的装甲墓地，第3连的装甲车来不及逃离，被拉特兰机甲的主炮全部摧毁。 总的来说，萨尔贡的坦克在对抗中占优，虽然六翼机甲装备的源光炮能在500米的距离短暂穿透法术护盾。但是并不比源石加农炮强了多少，而二号坦克则能在1000米外率先开火。 在中陆航线上，萨尔贡投入了几百辆坦克和大量无人机，第2装甲师与撤退的拉特兰机械化部队撞了个正着，双方的鏖战瞬间引爆了整条航线。 围绕生命道路的争夺。 中陆航线上的装甲战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十字军之王(九) 中路航线的战斗爆发，战线上填充了数百辆坦克。 这是南陆战争的首次装甲对抗，双方都是第一次投入大量以源石作为基础能源的装甲战斗单位，也是泰拉近代第一次大规模坦克战。 在航线中部，a集团军第2装甲师的主力撞上了正在撤退的“勘察斯”机甲团，154辆坦克和563辆装甲车对战608台六翼机甲。 第1装甲师的134辆坦克和454辆装甲车则需要对战“纳奇罗”机甲团的578台机甲，除此之外赤焰骑士团的8000名拉特兰骑士也加入了战斗。 兵力上，拉特兰人的机甲军团占优势，但希之翼二号坦克更具质量优势。 双方同时发现了彼此，机械师同时准备多批次无人机起飞轰炸，萨尔贡无人机以压倒性的优势压制了拉特兰无人机，取得了中路航线的制空权。 装甲部队在漫长的道路上拉开了追逐厮杀，坦克的轰鸣飞驰和机甲的隆隆践踏。势大力沉的炮弹从各个角落射出，将整个航线碾成了钢铁的磨盘。 至于拉特兰骑士... 他们的存在感有点低，虽然骑士阵型发起的联合法术冲锋也能对坦克造成影响，但在强悍的机枪火力面前沦为了被屠戮的羔羊，在萨尔贡第一波攻击中便损失过半。 骑士的作用已经渐渐被装甲兵展现出的钢铁雄心所替代，而仅剩下的可悲精神也在逐渐坏死。 ...... ...... 泰利很快发现他低估了拉特兰人的装甲力量，每当坦克主炮摧毁一台机甲，从燃烧的残骸后方很快又会出现一台新的碾过去。 第3连堵住了中陆航线的主干道，这里的村庄接受了三轮火炮的洗礼已经被夷为平地，鉴于5辆二号坦克构筑的火力网十分强大，这里暂时还没有被突破。 平原上到处都是燃烧的装甲车辆，黑烟让观瞄镜的视野开始降低，拉特兰人在这个方向投入了超过170台机甲，围攻第3连的五辆坦克——堪称疯狂的进攻和悬殊的数量比。 但是羸弱的炮弹口径穿深让拉特兰驾驶员苦恼不已，他们往往奈何不了二号坦克夸张的覆盖防护。 “我们的机甲优势到底在哪？”一个拉特兰驾驶员眼睁睁看着炮弹撞击在坦克炮塔上反射回来，他不可思议的征求自己的审判军长官。 一个同僚打趣道：“我们的机甲比他们的铁盒子帅多了不是么？” 拉特兰伍长大声骂道：“靠近他们的侧后方，然后让你机甲上该死的源石从火炮里吐出去！现在听明白了吗？” 没错，拉特兰人很快发现，想要对付那些拥有88mm巨炮的钢铁怪物。唯一的办法就是推进到200米的距离上，才有可能击穿二号坦克的折射护盾并击毁坦克动力带。 在毫无遮掩的平原上，双方都在自由开火，根本没有清晰的战线可言。 突破，反突破。 包围，反包围。 两支装甲部队如同两锅绞在一起的热粥，在烈火中煎熬变得滚烫发热，3连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击毁了12台机甲。 “右边！三台机甲，左面五台...” “操！！拉特兰人疯了！他们把所有的预备队压了过来！！”泰利狠骂一声，疯狂指挥戴维射击目标。 嘭——铛！ 一发炮弹隔空飞来，在400米的距离命中二号坦克的侧装甲，炮弹穿透了折射护盾，在偏转装甲的作用下划出了一个离奇的弧度。 “啊啊啊！”雪雉吓了一跳，震得耳廓嗡鸣，连忙低身去检查动力装置，“我们被击中了！” 主炮瞄准了那个开火的机甲，戴维狰狞的冷笑起来，一炮势大力沉，将见势不妙，打算转移的机甲轰成了碎片。 另一边，五台机甲包围了203车组，他们射出了携带的所有武器，腿部的榴弹发射器，胸膛上的56mm源石主炮；肩膀上的“爆鸰”飞弹发射器，将整辆坦克笼罩在了爆炸中。 叮叮铛铛的声音接连不绝，拉特兰人朝炮塔发射了25发飞弹，103发加农炮弹，全部被折射护盾和偏转装甲的双重防御弹开，坦克表面在这样的火力下竟然只是多出几个微不足道的弹坑。 在这样的弹幕洗礼下，车长亨利似乎热血沸腾：“拉特兰人的火炮跟小水管没什么区别！” 泰利有点震惊，第一次认识到他竟然这么能拼：“快点退出来！” “妈的，加尔森，我们被包围了，脱离这里！”沃纳疯狂扣动扳机，机枪压制着试图跟随前进的拉特兰骑手。 泰利撑开上舱盖观察战场，只见前方又从浓烟中开出十多台机甲，组成了一个突击纵队，他低声骂娘。 “泰利！你们的位置太靠前了，这样会被包围的！”亨利在通讯器中惊慌提醒。 “该死的！3号4号！火力压制，掩护我们退回去。”泰利骂了一句，加尔森立刻踩下油门，坦克疯狂倒车。 嘭！敌军很快注意到了这辆位于突出部的坦克，机甲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各式各样的武器和飞弹让泰利不得不缩回坦克内。 轰——铛！ 一枚飞弹被折射护盾触爆，冲击波让坦克震动几番。 另一枚炮弹被偏转装甲影响，在前装甲板上撞出了一个浅浅的印记便飞开了。 轰！源光炮的光束洗礼着整辆坦克，在折射护盾提供的衰减下，也就是让坦克加了一下温而已。 雪雉冷汗连连，她在短时间里感受的最为深刻，坦克炮塔被击中了十一下，而侧装甲和前装甲已经不知道被击中了多少下，几乎和呼吸同样频繁。 再这样凶猛的洗礼下，她仍然发现坦克内部没有任何损坏，深深出了一口气。 仍然有接连不断的炮弹撞击坦克，但这都是一些没有经验的新兵，一些见识过二号坦克的机甲车组已经开始迅猛靠近并左右迂回。 “戴维！别让这群婊子养的靠过来！”泰利紧张的喊道，他知道对方看出二号坦克炮塔旋转缓慢的弱点了。 炮手飞快旋转炮塔，雪雉跳起来一个马赛回旋把炮弹手忙脚乱扔进了炮膛，瞄准了其中一台机甲。 “来啊...就是这儿！” 嘭——轰！ 拉特兰指挥官大怒：“靠过去！白痴！给我全都压过去！近距离射击！别浪费你们的弹药了！” 嘭嘭——！ 后方的3号和4号车组相继开火，两枚脱壳穿甲弹稳定的击毁了另两台正在飞速冲锋的机甲，这让拉特兰指挥官眼睛血红：“都给我上！一定要留下那辆坦克！” 相对于希之翼二号坦克来说，机甲的灵活性能要强上不少，飞驰起来速度也很快，因此想要击中高速飞奔的机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戴维很显然不是什么新人炮手，经历多场战斗早就让他的射击技术炉火纯青。 嘭！又是一炮，那台多次改变路线打算迷惑炮手的机甲成为了燃烧的火球。 “第七台！这是第七台机甲！”戴维兴奋的喊道。 雪雉惊惧不已：“哇哇！可是前面还有啊！” 很快，又有七台机甲填补到了冲锋道路中，他们使用之字形路线，疯狂迈动机械腿向前推进，迎着五辆坦克的射击向前靠近。 泰利眼睁睁看到观瞄镜外密密麻麻的机甲单位，心下微沉：“加尔森！快加速！退回去！” 加尔森一扭操纵杆，怒骂不已：“这是我能说了算的？” 此时一台机甲的源光炮充能并发射，白色光柱撕裂了土地扬起沙尘，遮挡了坦克的射击视线。 另外两台六翼机甲终于在这样不遗余力的死亡冲锋和掩护下来到了201车组的侧后方，它们调转身体将源光炮对准了坦克引擎。 泰利本能的感到一阵危险，因为有几台机甲已经不向这边前进了，他当机立断立刻喊道：“加尔森！停车！” 加尔森懵了逼：“你搞什么鬼？”但出于对车长的信赖，二号坦克还是迅速急停。 “去死吧！！”两台机甲的驾驶员冷笑着，源光炮射出的毁灭白光从两个方向交叉过来，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击穿偏转装甲。 轰——！ 不过由于坦克停止了倒车，两个预判光束全都落空了，在地面轰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 震动和爆炸声清晰的从后方传来，乘员均是浑身冒冷汗，沃纳咽了咽口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泰利同样一阵冷汗：“直觉。” “快点转向！我们还是很危险！” 201车组迅速摆脱了燃烧的深坑，转向炮塔将侧面的机甲击毁，戴维挥了挥拳头：“第九台！” 拉特兰指挥官几乎气疯了：“怎么搞的，给我留下它！咬住它！” 浓烟中，203车组也碾过了残骸，亨利哈哈大笑，一炮解决了另一台突破防线的机甲：“放心，我们掩护你的侧翼。” 不过拉特兰机甲在恐怖的鏖战中仍然剩下30多台，他们从四面八方开始突进，五辆坦克的火力已经开始出现空缺。 “该死！204！你们的后面有两台！”泰利急忙提醒，但为时已晚。 很快有一台机甲还是抓住了机会，狠狠将源光炮管靠在了204号车组的屁股上，在几秒的延时后，那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殉爆...厚重的炮塔飞上天空几十米高，重重砸在地上。 烈火燃烧着...原地留下一辆凄凉的坦克残骸。 雪雉哭了起来，她很伤心。 戴维大怒，调转炮口急忙瞄准了那辆击毁坦克想要逃窜的机甲：“去死吧，婊子养的！” 轰——！ “我们还剩下四发穿甲弹！”亨利在通讯频道中喊道，他似乎有点惊慌。 泰利在通信频道不断鼓舞着士气：“继续战斗！我们的增援快来了！” 剩下四辆坦克依托掩护，艰难的击退了拉特兰人疯狂的冲锋，但很快浓烟的尽头又冒出来十多台机甲，这几乎让第3连绝望。 拉特兰指挥官疯狂的怒吼着，他们因为这个地方足足损失了56台机甲，但激战15个小时还没能拿下来：“给我碾碎里面的萨尔贡佬！为了神主！！” 沃纳叹了口气：“长官，机枪子弹打空了！” 很快，在拉特兰人机甲的进一步逼近中，205车组也被抓到了破绽，一台机甲迅速靠近并击毁了它。 但是泰利已经没有余力关心别人了，他们被三台机甲死死咬住，在300米的距离不停射击，炮战持续了短短几分钟。 近距离射击让坦克的后装甲严重变形，戴维勉强击毁了侧方的一台：“第十三台！” “......妈的，太多了。”加尔森骂道，慌忙倒车躲开了致命的源光炮，但数发飞弹撞击在了炮塔上，让泰利被震的头晕目眩。 雪雉皱起眉头，立刻拿出工具：“牵引带受损了，很快修好！” “兄弟们，我们今天就让拉特兰人知道！我们只需要三辆坦克！就能挡住他们引以为傲的机械军团！”泰利怒吼着，随手提起手边的榴弹发射器，打开舱门朝那台机甲射击。 轰——！随着206车组也被击毁，那边的通讯器，永远的静止了。 203的履带也被炸毁，数台机甲迅速靠近，泰利勉强掩护其侧翼，两辆坦克如同平原上的两尊巨人。继续开火，继续战斗，在日光下接受炮火洗礼，但坚不可摧。 通讯器中，亨利唱起了歌，那首熟悉的旋律。 ——坦克就是我们最有力的同伴。 ——战场就是坦克兵最好的归宿。 ——如果我们在战斗中在劫难逃。 ——那就让我们的座驾成为最忠实的钢铁坟墓，成为远航道路的指引丰碑。 在所有人平静的心情中，远方的拉特兰机甲凶悍的涌了上来，泰利笑了笑，关闭了通讯器。 “乘员们，愿我们得以永保安宁。” ......几分钟后，天空上无人机的声音让本来绝望的沃纳欣喜若狂。 “......哦，我的天，车长！我们的支援来了！” 嗖——轰！ 数十架蜇风无人机抵达了战场，满天的烈火飞弹如同坠地流星，前进的机甲纷纷被飞弹击中，支离破碎的零件满天乱飞。 与此同时，地平线远方响起了新的引擎轰鸣声，数十辆二号坦克出现在后方，第2装甲师的主力终于抵达了这个最重要的路口。 “是c集团军的人！”泰利反应过来了什么，“他们可算来了！” 第9装甲师的所有车组全都震惊了，他们看到了散布于平原的几十座钢铁残骸，天空的浓烟久久不散。 “撤退？开什么玩笑？我们就要突破这个路口了！现在退回去等于被包围！”拉特兰指挥官大怒，揪住传令兵大吼起来。 他不甘的看向那两辆已经几乎报废的二号坦克。 “我不同意！给我进攻！” 然而当数十台机甲被转瞬间炸碎后，无人机的攻击让所有机甲成员胆战心惊，指挥官终于屈辱的锤了一下控制面板：“该死...” ...... ...... 第2装甲师不辱使命，封锁了中陆航线通往麦地耶的道路，与c集团军的装甲集群闭合了包围圈，将其机械化部队包围在了中路航线中段。 现在，只有神主能决定麦地耶包围圈里40万拉特兰士兵的命运了。 第六十章 十字军之王(十) 5月初，萨尔贡斥候侦查到了中陆十字军先头部队的踪迹，打头阵的是拉特兰审判军，由两支精锐骑士团组成，朝着麦地耶包围网一路狂奔。 c集团军在中陆航线构筑了防线，给前来支援的十字军迎头痛击。 虽然援军的规模不大，但这让麦地耶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 包围网里的拉特兰人已经在信仰的感召下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这些十字军精锐足够难缠，且牢牢蜷缩在不足30平方公里的区域里，麦地耶的防线让人头痛。 如果这时候再来一堆十字军援军，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因此，李澄加快了攻击的步伐，所有炮舰全部投入战斗，配合第十一军团，发起了数次声势浩大的总攻。 ——拿下北萨尔贡！ ——圣城终归吾国！ 凭借麦地耶百年坚固的城防，拉特兰人依靠大量士兵将萨尔贡的进攻一次次击退，但很明显在越来越密集的狂轰滥炸中已经是强弩之末。 李澄本来想复制在雅赛努斯攻城战中的情况，使用截城炮将其彻底轰平来减少伤亡，但幸好被一群古月祭祀给死谏回去了... “大先知，这座城市可炸不得啊！”艾伯图老泪纵横，就差跪下给李澄磕头了。 ——麦地耶作为古月教的圣城，其宗教意义远远大于其战略意义。在千年的时间尺度上维系着萨尔贡世界所有信徒的精神支柱，如果把这里炸平，那么伊娜姆王朝统治的正统性也基本荡然无存了。 “没办法了，那就做好攻城准备，把他们全部歼灭掉！”李澄有点不爽的下达了命令，他对这种无聊的信仰锁链不太感冒。 “所有希之翼干员将带头冲锋！最多十天时间，拿下这座城市！” 随着麦地耶坚固的堡垒被一层层突破，第12、第17步兵师连续占领了三条防线，攻入了麦地耶城区内。 迪奥波罗震惊的看向那些不断涌向城市的萨尔贡士兵，阵线被如此快的突破出乎骑士团长的意料。 他不明白，敌军是如何长期保持这样旺盛的组织度和士气的。 但是迪奥波罗也不是吃干饭的，他很快继续组织了新的防线，驱逐了城市内的古月教信徒，并叫嚣：“只要我还活着，异教徒就永远别想打进这座城市！” 他要求，每个拉特兰士兵必须“为了神主”战斗到最后一刻，不许后退！ “哼！我到要看看他的脑袋硬还是坦克履带硬！” 李澄也同样发了狠心，他任命evil作为b集团军司令，所有师属火炮全部由他直接调配，又将a集团军的13个师加强给了b集团军。 李澄对evil只说了一句话：“我要看到萨尔贡的胜利！” 双方总共投入了超过80万的兵力在麦地耶，史无前例的大会战持续了半个月，围绕着每座山岗；城市的每座高楼要塞，地下挖掘的工事和堑壕展开了层层血腥争夺。 欲往天堂，必持武勇——《神主经》 真主慈悲，以剑护民——《古月经》 ...... ...... 砰砰！哒哒哒...！ 城市的东部山岗爆发了激烈战斗，拉特兰射手疯狂的扣动扳机，不断有人在战场上的各个角落倒下。 围绕着这里的高地，双方已经血战八天。 谁能控制这里，火炮就可以从这个山岗直接轰击麦地耶市区，同样也能取得无人机的前进基地。 但是经过血战，双方不断在高地增兵，将这里演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绞杀战，各控制了高地的一半区域。 突然，一个冒着烟的棒状物体飞了进来，拉特兰阵地慌乱起来。 “手榴弹！”两个拉特兰士兵瞪大眼睛叫道，他们已经见识过敌军的这种小玩意儿到底有多恐怖的威力了。 嘭轰！爆炸过后，一群萨尔贡士兵趁着烟尘冲了上来，桑丁举起突击步枪疯狂扫射，将战壕里面的几个拉特兰人全部打死。 随后，天空中有炮弹呼啸的嗡嗡声，所有人立刻就地卧倒。 轰——！一枚炮弹在外面爆炸了，更多的巨响从其他地方传来，麦地耶炮塔的法术弹是他们的一生之敌。 “等等，先停止前进！”桑丁喘着气，抬头抖掉头盔上的沙子，看着周围几个心有余悸的弟兄。 燧石朝外探了探头，扶紧头盔，一发蚀刻子弹打在面前的地面上，让她连忙缩回了头。 “指挥部说我们没有坦克支援了，所有预备队都投入战斗了。”燧石有点郁闷的说了一嘴。 桑丁举起枪打出一梭子弹夹：“无关紧要，那些坦克在这里反而是法术重炮的活靶子。” 一辆二号坦克在前进中被一枚重型炮弹炸毁了，整个坦克的前装甲都飞了出去，变成了一团废铁——拉特兰人启用了30门口径足足有442mm的城防炮。 “我们不争夺高地了？”燧石一边扶着头盔，一边小心翼翼跟随队伍穿过遍布弹坑的反坦克壕沟。 桑丁回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堑壕内小心翼翼前进着，子弹在头上横飞，没有理会她。 移动城市几十米高的墙壁宛如连天巨山不可动摇，萨尔贡185mm的火炮阵地持续数天的轰炸都没能起到明显效果。 不过萨尔贡士兵很快找到了突破移动城市的办法，爆破小组已经准备完毕。 装药量超过两百公斤的超级炸弹由一个不起眼的起爆装置控制，随时可以手动引爆。 爆炸部外表看起来则像是一个大号铁箱子，这种东西能在一瞬间借由施术单元释放高达3000度的高温，完全足以在防护壁上炸出一个窟窿。 “第一小组火力掩护，第二小组跟我来！”桑丁骂了一嘴，将炸弹交给了巡林者，“老爷子你能把这东西送到壁垒下方吧？” 巡林者点了点头，悄悄解下自己的长弓：“对老夫来说不是问题。” 看起来有点奇怪，在一群头顶钢盔的士兵中出现了一个身披布甲的弓兵，手里还横着一块炸弹。 不过在泰拉的战场，永远都不要小瞧这些看似装备简陋的家伙... 因为他们很有可能比爸爸还爸爸。 “时间到了，冲冲冲！” 燧石带领的突击小队开始朝壁垒对面射击了，桑丁一声令下，看准机会带着数个突击队员也跳出战壕。 “萨尔贡人！” 拉特兰壁垒上的驻守士兵惊叫起来，几乎是同时开火了。 几支拉特兰铳有不俗的压制力，伴随着法术的协助轰击，虽然射程有限但仍旧给突击队员不少压力。 双方一番对射，一枚火球扔进了堑壕，险些将燧石整个人点燃，她连忙就地一滚逃离了火焰波及区。 桑丁扛起飞梭火箭筒，快速跑到安全位置，朝着城墙上的射击孔来了一发。 轰——！ 爆炸过后，那里暂时安静下来了，当桑丁再次抬头，他惊悚的看见巡林者一边扛着大公斤炸弹，一边弯腰搭箭从射击孔射死了一名敌军。 桑丁暗暗心惊，连忙跑到了另一个位置，后方的几个友军已经中弹倒下，而他正巧看到一个萨科塔举起炮铳瞄准了巡林者。 他连忙举起突击枪将其射杀，零零散散的士兵聚集在城墙下方的死角，每个人都是九死一生。 巡林者安置好了炸弹，将起爆器丢给了桑丁：“怎么做？” 桑丁简短的握住它，连忙跑远：“所有人！躲远点，捂住耳朵！” 轰——！！ “杀进去！” 碎石纷飞，剧烈的爆炸将墙壁轰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小队成员得以鱼贯而入。 一个骑士举起长剑迎面走了过来，大摇大摆的样子好像误会了什么，桑丁一梭子送他去见了神主。 几个拉特兰火铳兵出现在走廊尽头，在硝烟弥漫的走廊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桑丁躲在墙壁后面，看着几个士兵把头探出去射击。 堡垒的房间在一间一间缓慢的肃清着，燧石拿起了一把火焰喷射器，找准机会趁着铳械的射击空隙冲了上去，缭绕的火焰瞬间就点燃了还在负隅顽抗的敌军。 很快，一面新月旗在堡垒上空升起。 “不用等待援军了，这从这里杀进去。” 桑丁清点了一下剩余的54个人，踢开染血的头盔，他们到目前为止损伤过半。 牺牲是值得的，战术小队终于站在了移动城市的顶点，在那里他们看到燃烧的平原，从高地鸟瞰着城区的混乱和火光。 那是无数场枪战，还有迅猛的法术厮杀，源石技艺和弩弹与枪械的正面抗衡。 第六十一章 十字军之王(十一) 由于高耸的城墙壁垒，萨尔贡军很难通过渗透的方式进入城市，而地下管道的争夺又得不偿失。 守军的血战震惊了evil，即使在这样悬殊的装备差距下，拉特兰人依旧在这个异国他乡展现了勇气。 他们使用射程极短的拉特兰铳居然能与源导步枪打的有来有回，巷战的近距离弥补了铳械的差距。 为了快速解决战斗，evil坐不住了，巨大的移动城市投入了战斗。 在数艘炮舰的重炮火力和无人机袭击下，两座萨尔贡城市【伊斯科尔】和【布兰堡】成功与麦地耶对接，一座横跨城市的天桥架设出了进攻道路。 名萨尔贡精锐士兵从移动城市上以跳帮的形式降落，开始压制城区内的守军。拉锯战的局势开始被渐渐失衡的力量打破，移动城市内部署的火炮阵地直接炸的守军人仰马翻。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爆炸让天花板不停落下土灰，几个拉特兰骑士惊恐的冲了进来，麦地耶守军指挥部一片混乱。 “大团长！萨尔贡人的无人机已经可以袭击这里了！” “我们正在坚守四个港口，但是整个广场上全都是敌人！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转移到地下室了！”这个骑士鼓起勇气说道。 “该死...那群异教徒！居然发动移动城市！”迪奥波罗头一次尝到了苦涩的感觉，面对敌人的登城作战，他只能憋屈的被动挨打却没有丝毫反制措施。 城区内的守军被分为了几个部分，逐渐失去了联系，萨尔贡人发起的总攻势不可挡，直接捣毁了几门城防炮，源石动力炉也被破坏了。 祸不单行，迪奥波罗又接到了新的坏消息——施达号和兰登号被萨尔贡人的无人机炸毁了！ 他们没能靠近麦地耶。 “可恶...可恶啊...那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迪奥波罗惨声道。 这个消息瞬间让摇摇晃晃的骑士团长直接心脏一疼，最后在两个骑士惊恐的眼神下倒了下去。 “团长！团长大人！” “不要停下来啊，团长大人！” 现在，该他们来体会被包围歼灭的痛苦了，正如百年前此地的萨尔贡守军，还有他们没能等来的重火力支援。 此时此刻，正如彼时彼刻。 ...... ...... 5月11日，吉尔斯列车站，距麦地耶广场10.2公里。 萨尔贡以步兵团为单位，开始争夺起城区的重要设施，马卡尔兵工厂已经被重炮火力完全炸平，这座列车站他们也势在必得。 拉特兰人盘踞在几个废墟里苟延残喘，不停朝着列车站发起反冲锋。 “我们距离市中心只有十公里了！已经可以在这里看到古月长廊的轮廓！” “指挥部，四点钟方向，坐标254，请求炮击支援，拉特兰人在这里发起了反攻。” 暴雨靠在危楼二楼上操作起短途通讯器，她的锐锋小队在这个位置不断开火，机枪压制着下方企图反击的骑士，几个步枪兵交替瞄准射击。 “坚守这里！让他们来送死吧！”机枪手狠狠骂道，疯狂扣动扳机，黄色弹壳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直线。 那些拿着长剑短刀还有长枪的骑士在废墟里有很强的近战能力，源石技艺和独特的法术让普通人很难招架，往往在这样的巷战中能发挥不小作用。 萨尔贡巷战小队往往由20-40人组成，他们多半装备有一台小口径炮，三支火焰喷射器；便携炸药包，蛇鳞机枪，还有飞梭火箭筒等攻坚武器，以便突破敌军防线。 大门被一个骑士用蛮力撞破了，可能是受够了在这样的战斗中成为陪衬，他在极度的愤怒下居然就那么胡乱挥着长剑冲上来了！ 过来查看的一个士兵措不及防，被长剑当场砍死，另外的人很快反应过来。 队员手上的突击步枪开火。一连串子弹打在钢铁战甲上，这骑士居然还艰难的走了几步，面对朝他射击的敌人大怒：“你们这群不敢出面的懦夫！像一个勇敢的战士那样，跟我堂堂正正的决斗啊！” 暴雨颇为认同，立刻从旁边举起了飞梭火箭筒，瞄准了他。 “好，我现在就堂堂正正跟你决斗，我就让你一把剑！” 嗖...轰！ 一发高爆火箭弹窜了出来，直接将这个骑士连人带盔甲炸的粉碎，支离破碎的血雾随着窗户洒了出去。 对于暴雨这般恐怖干脆的做法，其他锐锋队员纷纷侧目——这就是你丫的决斗方式？ 暴雨无奈的耸肩，谁让这群脑子不好用肌肉还发达的搓比骑士自己要来送死呢？ 远处的炮击又开始了，双方的炮击战如同呼吸吃饭喝水一样频繁，短短几个小时内几百发炮弹席卷了城区广场，将那里的建筑全部报废。 这可把不少信仰坚定的士兵气得半死，那些珍贵的古月寺都是古帝国时代就留下来的宝藏，他们纷纷咒骂起那些炮兵不知轻重。 总的来说，萨尔贡军队巷战的作战经验还是相对不足，在前进的道路上被拉特兰人抓住机会打了好几次埋伏，这让他们损失不小。 势大力沉的炮击再一次击退了敌军进攻，落日火从远方飞来，一台试图提供火力压制的六翼机甲当场报废。 炮击用大火封锁了他们的前进道路，列车站的情况好转起来，锐锋小队也能有机会主动出击了。 暴雨拿起狙击枪，留下一些守备部队，跟着两三个队员分散开来。在密集的炮火下寻找机会，车站的敌军铳械兵构筑了一个个密集火网，双方的交火漫长而又无边际。 “队长，为什么拉特兰人不一直用铳械，还要组建骑士军团？”旁边的一个队员有点不太明白，“他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暴雨抬了抬头，一撇嘴角：“当然是子弹巨贵。” “你看那些萨科塔打出来的弹药，蚀刻子弹每一发都可以看做是单独的法杖，只不过是削成了子弹的形状，能被源石技艺遥控发射提供动力罢了，而且还难以操作。” “拉特兰铳的一百发蚀刻子弹，足够你在萨斯坦布尔二环买两室一厅了。” “不然拉特兰铳要真那么便宜还好用，所有人早就灭掉他们了。” 锐锋队员闻言大为不屑，不禁嘲弄道：“我还以为我们的枪是模仿他们的，原来他们的才是个垃圾。” 暴雨嘀咕起来，这种事情还真不好说是谁抄谁的——谁知道希之翼的枪械灵感是不是来源于拉特兰人？ 闲聊几句后，旁边的观察手举起望远镜搜寻片刻，很快就看到了一批避难的拉特兰士兵躲在一个角落：“嘿！长官，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 “嗯...说的对。”找到了一个空隙，暴雨思忖起来，将装载了高倍镜的步枪伸了出去，瞄准了那个不远处的拉特兰军官。 砰——她成功狙杀了那个军官，他的头上多出了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随后晃了几下倒了下去。 这惊动了这群士兵，他们纷纷站起身左右看去，暴雨勾起笑容，连忙退出弹壳继续瞄准了第二个士官。 第二枪，悠长的枪声回音让这些人快速奔逃，第二个人的死就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 “啧，那好像是个骑士长。”暴雨仔细看了几眼远方的尸体，不确定的判断道。 观察手则迅速将坐标上报，很快抽出手来的火炮部队就会把这里再进行一轮翻新，于是暴雨迅速带领狙击小队离开。 很快，冲锋号响起，伴随着几辆投放的一号突击炮，萨尔贡发起了第三轮总攻，朝着麦地耶中心的古月长廊推进。 在火炮和机枪交织的爆炸交响声中，暴雨再度扣下了扳机，稳定的狙杀着战场上的拉特兰军官，宛如一个黑暗中潜伏的死神。 第六十二章 十字军之王(十二) 通讯器的声音逐渐减少，拉特兰指挥部愁云惨淡，每个频道都有强烈的杂音和听不清楚的嘶吼，外部情况也在迅速恶化。 每个士兵都清楚，在这样24小时无停歇的疯狂进攻中，他们的预备队已经更换了三轮，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 “大团长！这里是3号城区，到处都是萨尔贡人，我们最多能坚持十分钟...” 迪奥波罗沉了沉心，连忙开口：“愿神主保佑你们！请务必坚持下去！” ——轰隆！轰隆！轰隆！ 然而在接二连三的剧烈爆炸中，那边突然没了声音，迪奥波罗脸色变了变，很快，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我是萨尔贡阿卡胡拉第三军，中校霍夫曼，3号城区被我接管。” “异教徒，以大先知之名，都结束了。” 迪奥波罗瞪大眼睛，怒骂道：“绝不！！” 话筒被挂断了，嗡嗡的杂音让旁边的萨科塔通信员脸色煞白，女孩捂住嘴眼里满是泪滴。 3号城区失联。 “这里是第八机甲中队，不多说了，情况很糟，萨尔贡坦克包围了我们，古月长廊基本沦陷。” “小队正在萨马拉大楼坚守，拉特兰万岁，愿我们在天堂再会！” 说完这句话，第八机甲分队也主动切断了通讯，但迪奥波罗还是听到了那边凌乱嘈杂的爆炸和交火。 第八机甲团失联。 萨尔贡士兵不断接近，最终跨过了拉特兰最后一道防线，步枪里压满子弹的士兵跟随坦克冲垮堡垒，射杀着来不及寻找掩体的敌军士兵。 前进！士兵们！为了帝国！为了萨尔贡！每个士兵高声咆哮，几架无人机在头顶扔下炸弹，将最后的要塞轰塌，坦克轰鸣向前。 “第2排！交替推进！机枪小组掩护！” 突突突突——！轰！ 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在头顶响起，几个拉特兰火铳兵站在门口，惊恐万状的握紧铳械。 迪奥波罗心里沉了沉，不需要有人来告诉他——这是敌军步兵已经冲进地下基地，开始与他的戍卫部队交火了。 “大团长...！”在几个士兵心有余悸的注视下，迪奥波罗拿起了长剑，剑锋上燃烧起亮白色的光焰。 团长抚摸着这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拿起的武器，轻微的喃喃自语：“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盘踞在地下基地里的拉特兰士兵还有200人，他们是赤焰骑士团最强大的精锐小队，每个骑士都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和最强大的战斗技艺。 他们在这里顽强抵抗，无愧于神主之名，竟然让萨尔贡小队的先期进攻受挫。 楼梯上，机枪正在与敌军对射，那些疯狂而不畏死亡的教宗铳骑竟然举起转轮铳冲了下来，双方几乎是一换一的打法。 两边士兵都杀红了眼，指挥官也已经不好控制部队，已经沦为以个人为单位的散兵作战，看到对方时必定有两颗子弹出膛。 “爆破...3...2...！” “注意距离！” 轰——！ 炸垮了地下室的链接部分，暴雨迅速与几名锐锋士兵跳下，房间里固守的拉特兰士兵被他们吓呆了，就是这几秒钟让突击手举起了冲锋枪。 “啊啊啊啊！”疯狂扣动扳机的几名士兵怒吼着，将正对的几个敌军打成筛子才算完事。 “为了拉特兰！”角落里冲出一个大力骑士一矛刺死一个队员，同时巨大的钢铁手腕直接扭碎了正在喷火的冲锋枪。 暴雨大惊，连忙拉开步枪瞄准，一枪打在对方厚重的板甲上弹开了。 另一个拉特兰骑士终于从懵逼中反应过来，轮起大剑狠狠捣了下来，砸飞了另一个队员，朝着暴雨冲了过来：“异教徒！！” 暴雨来不及拉开栓机，干脆举起手枪瞄准了那个正在冲锋道路上的骑士：“尝尝这个。” 砰砰砰！！ 那个骑士脸色大变，眼看着迎面飞来的子弹将他爆了头，他以一个滑稽的惯性姿势折断在地。 这时一双大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死死抓住暴雨的手腕一扭。 暴雨大惊，转头一看是一个满脸是血的骑士，看来是刚才还没有被炸死的漏网之鱼。 经过源石技艺训练的骑士近战能力很强，暴雨看到他的手上浮现一抹圣焰。 随后，滚烫的气息就从皮肤上传来，这让库兰塔少女惊悚的一脚狠狠踹了上去。 “啊啊啊——！”骑士趔趄几步，狠狠一摔将暴雨带倒在地，在水泥地板上撞的头晕目眩。 ——该死的瓦伊凡人，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力气都这么大？ ——就因为是龙吗？靠天赋就能超过其他种族坚持不懈的锻炼？ 真不公平。 暴雨越想越气，对自己种族弱势的不满转化成了怒火。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员正在被拧断脖子，立刻掏出战术军刀朝着遏制自己的骑士划了过去。 “啊——妈的！”骑士怒骂一声，眼看着泥鳅般的暴雨滑脱出去，她如同一抹看不清的魅影，又给了头部重重一击。 疼痛让这个瓦伊凡骑士疯狂起来，他手上凝聚起灿烂的火光，打算在这个狭小房间内扔出火球！！ “该死！强尼！做掉这头猪！” 幸好一个锐锋队员及时将他扑倒，两人在地面厮打成一团，同时一个拿着钢管的队员上前猛击，骑士的面罩又挨了好几下砸，已经严重变形了。 另一边的两个人则在拼刺刀，那个骑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和身上的板甲，一次次抡动那把大剑，让锐锋队员的刺刀苦不堪言。 房间里的四个锐锋和两个骑士厮杀在一起，烟尘四溅，所有人都拿起身边所有的东西往对面身上招呼。 暴雨咽了咽口水，连滚带爬去捡起那把步枪，不断深呼吸，瞄准正在厮打的两团人球，手指有点发抖：“我...该死的，别乱动！” 骑士逐渐在肉搏中占据上风，翻身骑住了队员抡起胳膊猛砸，暴雨抓住了机会，砰的一枪近距离打爆了他的脑袋。 “咳咳...混账！该死的瓦伊凡猪！”被砸掉两颗门牙的队员郁闷无比，满脸是血，狠狠给了尸体一脚。 “也就是欺负我们不会法术！” 另一个队员也捡起枪支：“哼，可莉莎队长如果在，肯定一剑就结果了这些只会低级法术的家伙。” 暴雨听完脸色变了变，迅速拉栓，给了第二个骑士一枪，干脆利落结束了战斗，靠在墙壁上喘息着。 与此同时，走廊里的枪声也基本停止了，一个队员心里微动，打开大门，从外面跑过一队萨尔贡士兵，无数萨科塔的尸体七扭八歪倒在地上。 “快！这个区域已经夺取，继续前进！”几个小组队长朝暴雨喊道，率先冲进了更深的楼层。 暴雨吸了吸气，示意几个锐锋队员原地休息，自己则跟着冲下最底层。 那里同样是凌乱的枪战，在突击步枪的压制中，几个步枪兵交替开火，很快几具尸体就滚落出来。 “快，冲进去！” 看着最后一个大门，几个萨尔贡士兵小心翼翼的迈了进去，然而下一秒钟就随着爆炸飞了出来。 “找掩体！”暴雨喊道，立刻就地趴下，眼看着一枚枚硕大的法术弹从里面飞了出来。 所有人大惊失色，在连环爆炸后，纷纷举枪严阵以待。 从烟尘中走出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骑士，全身的银白战甲上披挂着蓝色鳞片，表情尖锐凶狠。 那把神采奕奕的凶猛战刃上浮现出淡白色火焰，这个瓦伊凡人只是轻蔑的撇起嘴角，用高高在上的姿态环视一圈萨尔贡士兵。 “我是赤焰骑士团大团长，麦地耶王国的守护者，拉特兰的圣座之子、十二枢机的赐予人、梵蒂卡的烈阳护手...迪奥波罗。” “异教徒，你们谁有这个胆量和勇气，敢上前和这片大地的守护者较量较量？” 暴雨偏过头，微妙的和几个指挥官互相看了几眼。 “开火！！” 第六十三章 十字军之王(十三) 突突突——！ 轰——！ 萨尔贡士兵疯狂射击，眼前的人影瞬间被弹药雨给埋葬起来，各种直射炮弹也开火了。 迪奥波罗艰难的展开自己的法术护盾，子弹撞击在白色圣洁护盾表面淡射出一轮轮光圈，他眼前的士兵纷纷拿出突击步枪疯狂射击，子弹风暴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很快，一个希之翼上士拿着飞梭火箭筒快速下蹲，瞄准了他哄笑起来：“嘿，贵族走狗！看这边！” “尝尝你杰克森爸爸的关爱！！” “吃我希之翼大列巴！！” 轰——！ 那发火箭飞弹在眼前爆炸，不俗的冲击力让迪奥波罗狼狈的退了好几步，他愤恨的大吼大叫：“你们这群懦夫...懦夫！！” “如果你们还有那么一丝廉耻，那就像古老的卡西米尔骑士决斗那样，上来展现你们的勇气，用刀剑和我拼杀啊！” 突突突——！他的声音被迅猛的蛇鳞机枪火力撕成断断续续的碎片。 基本上没有人听得清楚他在大吼大叫些什么，真可惜，只剩下蛇鳞机枪撕扯空气的暴躁开火声。 几架蜇风对地无人机在半空悬浮掠过，希之翼术士操控着他们扔下一颗颗重磅炸弹，满天炸弹将骑士团长脚下的地面都下陷了几厘米。 一辆二号坦克周周转转从前方开来，履带轰隆隆碾过废墟，炮塔慢慢旋转了过来，从中冒出剧烈的光芒——轰！ 一个连长挥舞着手臂兴奋起来：“让坦克解决他！” 暴雨有点惊讶，他们把坦克都开到地下室来了。 88mm穿甲弹撞击在护盾上被弹射开，但这等巨大冲击让迪奥波罗手臂发麻，拼尽全力支持护盾，完全没有余力发动攻击了。 他惊恐的看向那两辆情报里名为“坦克”的东西，本以为是与法术壁垒类似的东西，但很显然要比他想象中的强大不少，至少法术壁垒身上可没有那么可怕的炮管！ 几发88mm主炮的轰击过后，迪奥波罗的护盾已经严重失去平衡，已经开始有子弹撞击在他的护甲上，让这位法术大师心烦意乱。 很快，火力班组迅速靠近，两台三脚架重机枪架设过来，疯狂朝着迪奥波罗射击，凶猛的火力又让他的护盾黯淡了不少。 暴雨打出一发步枪弹，见迪奥波罗的护盾不好对付，拿出通讯器：“这里是锐锋小队暴雨！” “坐标354，靠近古月长廊发现敌人首领，抵抗很是顽强，请求炮舰火力打击！” 几个术士游刃有余的在火力掩护下集中精神，凝聚起源石技艺发射过来，包括火球、风刃、爆破弹、乃至电击球——这些法术弹给他造成了巨大压力。 “混蛋...！混蛋...！” “你们这群毫无荣誉感的异教徒！你们这群无能的弱者！” 迪奥波罗气疯了，他本以为完全有把握杀死这群人，靠着手上的巨剑，还有精纯的战斗技艺，让眼前这群普通人全都付出代价。 但很可惜，事实上，就是这样一群以往他完全瞧不上眼的——连一个最低级法术都不会用的普通人击败了他。 他们可以经过一个月的射击训练，学会使用工业和智慧的结晶，掌握难以置信的力量——将他这样的法术大师，天资聪颖的娇子按在墙上暴揍！ 就算是再强壮的瓦伊凡，只要还在碳基生命的范畴内，面对一发88mm炮弹也会全都变成渣！ 就算再强大的领域法术，也没有705mm截城巨炮的威力来的夸张！ 什么种族优势力量差距？ 什么源石技艺天赋异禀？ 以一当十泰拉超人？ 除非你拿原子弹的当量让我拜服！ “炮击来了！所有人撤出去！”暴雨一声令下，萨尔贡突击队迅速交替掩护撤离。 迪奥波罗也感知到了那无法阻挡的危险，他惊怒异常。 自己...至少...不能死的这样窝囊。 “不管是谁！！来和我战斗啊！！拿出你们的勇气和我战斗！！” 很悲哀，他疯狂的大喊大叫无人理会，最后几个士兵朝他丢出手榴弹，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打破了他的最后一点希望。 几秒钟后，更大威力的重磅炮击穿透了地下室的天花板，那是炮舰405mm的三联重炮，直接将三发五百公斤的超级炮弹送到了迪奥波罗头顶。 他的护盾无力抵抗这样可怕的炮弹，直接被超乎想象的动能砸了个稀巴烂，化成点点白色星光从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位团长瞪大眼睛，满是血丝的表情中，他不甘心的挥起长剑。 迪奥波罗将自己的源石技艺附加在了上面，圣洁的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他终于使出了法术。 可惜，目标却是飞来的死神之拥。 巨剑狠狠斩向飞来的炮弹：“啊啊啊！为了神主！” “拉特兰...万岁！！” 轰隆隆——！ 在爆炸响起的同时，爆炸范围外的萨尔贡士兵听到了压抑的吼声。 沙子、砖头、承重柱、房间里残破的家具、地面的鲜血和尸体... 几乎一切都在一瞬间，被摧垮房间的源石爆炸扬飞，那些残破的建筑材料飞上高空，又被烈火完全点燃，最后被吹起的冲击波完全熄灭，变成洋洋洒洒的黑色灰烬... 同时爆炸也让迪奥波罗永远埋葬在了烈火中，巨大的源石结晶迅速增生，尖端指向一望无际的苍穹，足足有几米高，远远看起来如同一座黑色的充能墓碑。 那座黑色的不祥墓碑就那样凄凉的立在原地...房间里充斥着源石粉尘不充分燃烧产生的幽黑色火焰，照亮了萨尔贡士兵们冷漠的面孔。 “咳咳！所有人小心点，戴上防护面具！”暴雨心有余悸的扇开眼前飞扬的尘埃。 挨了一发405mm重炮炸弹，这个简陋的地下室几乎塌了，原地只剩下一群无关紧要的破烂。 萨尔贡士兵缓缓靠了上去，他们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擦拭开黑色源石上的灰尘。 他们发现，那位骑士团长如同一枚琥珀一样安详。 他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冲锋挥剑的那一刹那，整个身体封存在漆黑源石内，眼神坚毅面容沉重，动作标准自如，像是一具完美的天然标本。 高浓度的源石爆炸将他彻底源石化了，他死了，但他的最后一刻却深深烙印在所有萨尔贡士兵的心中。 暴雨面色怜哀，对这个对手不禁肃然起敬：“将他的尸体取出来...完整的送回拉特兰，并抱以哀悼。” “不管怎么样，即使作为敌人，他在最后一刻展现了自己的尊严和勇气，我们没有人有资格嘲笑他。” 这里重归安静，萨尔贡突击队冲进了最后的拉特兰指挥部，里面仅仅剩下几具凌乱的尸体，一共八个人。 那是一些拉特兰书信员，联络员和使者，他们全部用小刀自杀了，看起来并不想被俘虏。 一个士兵在他们的桌子上看到了许多文件，其中有一份是写给家人的遗书，那里有很多份，笔迹凌乱，上面有不少湿漉漉的痕迹。 许多人不能理解，摇头叹息将这些也收了起来，打算在战争结束后邮寄给他们的家人。 他们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打算投降或者离开，就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信仰。 但当萨尔贡士兵回过神来，却猛然发觉，自己好像也是为了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原因，自愿跟随大先知在这个异国他乡与拉特兰人厮杀。 如果非要用什么确切的原因来衡量这场战争的目的，这些士兵沉思起来，那大概是仇恨吧... 萨尔贡的复仇...拉特兰的敌意...两个世界先天不可调和的隔阂，来自父辈和祖先的战斗延绵至今——恐怕未来也会无休无止。 ...... ...... 5月11日，麦地耶守军宣布停止抵抗。 5月14日，王国临时总督赫拉尼宣布王国投降，最后一支抵抗的部队，拉特兰第3步兵师向最近的帝国军队缴械。 至此，除了少量地区仍然存在轻微抵抗，新月弯刀计划基本结束，北萨尔贡的战斗结束了。 萨尔贡三大集团军歼灭了包围网中两大骑士团，共计40万拉特兰士兵。 拉特兰方面，阵亡10万人，被俘虏27万人，另有3万人失踪，1142台六翼机甲完全报废。 萨尔贡方面，阵亡人，受伤人，另有2134人失踪。 萨尔贡缴获了超过20万把拉特兰铳，107台六翼机甲，无数辎重物资和来不及转移的工业设备，这些都很快被归属到了新源导工业体系中，大大加强了这一区域的整合度。 麦地耶王国，这个104平方公里，自第三次十字军以来被拉特兰树立的十字军国家，威胁整个古月教世界的尖刺从此不复存在了！ 李澄和希之翼高层在麦地耶万民的欢呼中走进了古月教的圣城，自此，他们取回了所有古帝国失去的东西，萨尔贡以远远超脱百年前的姿态站在了南陆的顶峰。 一如既往，希之翼公司组织了麦地耶大阅兵，整齐的步兵方阵通过大先知广场，坦克和摩托化集群排成两列同时亮相。 无人机群在天空中划过一条条五彩缤纷的痕迹，北萨尔贡的巴利奥人主要是瑞柏巴族。他们在拉特兰的压迫下，一直以来都渴望回归萨尔贡，今天他们得偿所愿。 市民大多聚集在废墟上疯狂宣泄着狂热情绪，巴利奥人疯狂朝着前进的萨尔贡步兵抛出花朵，这些热情的瑞柏巴族带来的彩带铺满了满目疮痍的道路，欢迎着萨尔贡解放者。 在城市外围——萨克多斯号，伊巴特号，印地斯坦维亚号，伊娜姆斯坦号，了望塔号六艘炮舰同时开火壮威，炮兵师礼炮36响。 “萨尔贡万岁！！圣城终归真主！” “辉煌遍及南陆！！这是独属于古月教的南方世界！！” 无比威严的大阅兵宣告了萨尔贡人的最高尊严，统一南陆也是历史上萨尔贡帝国达到的军事顶点，整个南陆被牢牢统治在一面旗帜下。 ——向北合并米诺斯，鲸吞麦地耶王国，掌控巴利奥地区。 ——向南整合萨尔贡，拓荒焚风热土，向西消灭弥洛尔王国，逼近瓦伊凡地区。 李澄就这样成为了泰拉历史上，唯一控制南陆四大文明地区的君主。 麦地耶战役历时一个月，和米诺斯战役几乎走向了相同的结局，萨尔贡完成了教科书般的装甲攻势，短短两个月时间，整个南陆旧势力几乎全部倒塌。 以大量坦克和装甲载具为主，伴随大量无人机支援夺取制空，摩托化步兵师和机械化步兵组成的装甲部队出其不意发动攻势，切割包围敌军并留下包围网交给步炮军团蚕食，这样的首秀震惊了泰拉世界。 后世将这场战役称为“萨尔贡闪电”，将这种装甲集中使用的突破战斗称呼为“闪电战”，并很快以此为基础发展出了新的军事理论。 这也是现代泰拉战争变革的开端，希之翼的坦克，支援装备，车辆运输，重炮，无人机战术等都吸引了各国众多军事家的目光。 法术和刀剑不再是战场的主流，以步兵和移动城市为主的拉锯战术被逐渐淘汰，各国都开始将以源导为主干的工业道路提上日程，促成了一场浩大的全大陆军事革新。 十字军战争就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其后续影响传播到了更广的地方，这是李澄所意料不到的，文明的传播在一次次对抗中迅速发展，且速度之快令人无法想象。 第六十四章 十字军之王(十四) 时间推进到5月20日，这天在中路航线再度发生了小规模的交火，十字军的一支斥候小队与萨尔贡军队短暂接触后迅速脱离。 第一批拉特兰十字军在移动城市和炮舰的输送下抵达南陆，他们跨过了漫长的道路，终于集结在这个异国他乡。 顺带一提，这些十字军主要是拉特兰人组成，他们距离南陆最短，而且是面对萨尔贡的第一线，所以冒着频繁的夏季大雨率先抵达。 钢铁炮舰和移动城市组成了庞大的战斗群，其先头部队是由枢机主教弗朗索瓦指挥的拉特兰中坚部队，他们的人数多达11万，拥有800台六翼机甲，还有40余艘炮舰组成的歼灭舰队，堪称强大。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十字军、莱塔尼亚十字军、叙拉古十字军都正在赶来的路上，距离这里也没有几天的路程。 西边的瓦伊凡地区则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不打断响应教宗的十字军号召了，这让中陆诸国纷纷侧目。 独立城市汐斯塔在三天前宣布中立，市长赫尔曼亲自发表了和平演讲，深切希望南陆的宗教冲突能以和平的方式落下帷幕，不会影响到人们的正常生活。 但这终究是美好的愿望，在汐斯塔市民看到源源不断集结在南陆航线上的大军时，他们就知道这场战争不可避免了，城市立刻中断了对外开放。 另外，卡西米尔国民院也宣布，将组建卡西米尔十字军支援南征，同时在征战骑士中进行了小规模动员。 虽然这种草率的决定招致了卡西米尔国内不少反对的声音，但仍然有不少信仰坚定的骑士组成了队伍，据说几支银枪天马军团也在十字军的征途里。 至于乌萨斯？ 他们压根没被提起，中陆的传统一直都将乌萨斯排除在外。 而他们对南陆的十字军也是抱以漠不关心的态度——毕竟十字军打下的土地对他们毫无吸引力，乌萨斯根本没有能力去管理南陆的几块飞地，根本没必要去趟浑水。 在费奥多尔皇帝的呼吁下，乌萨斯和萨米相继开始对北方展开了大规模的拓荒行动，受哥伦比亚思潮影响，他们也要开始朝海岸进军了。 然后是炎国和东国，此时位于远东地区的大炎王朝正在经历一场内部危机，土地兼并和皇权旁落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他们无暇进行太多的对外行动。 此起彼伏的叛军和农民起义让这个东方的古老帝国进入了衰落期，炎威帝的死对他们而言是致命性的打击。 自然而然，东方对于第四次十字军这样的冲突毫不在意，仅有与维多利亚有贸易往来的边境城市可能了解到一些碎片化的信息罢了。 最后是哥伦比亚，陷入内战泥潭的西陆大国同样不想牵扯进中陆与南陆的对抗，因此国会也发布了中立法案，宣布不介入本次冲突。 所以，李澄的敌人目前就只有十字军，这让他打起精神——目前为止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的对手了。 ...... ...... 当麦地耶陷落的消息传到十字军中时，所有人都被震惊了片刻。 他们不相信那座坚固的城市竟然在短短一个月内便沦陷，连带着整个王国的消失。 这给拉特兰人的感觉，就像是先前按在地上揍的人，现在突然翻过身来狠狠给了你裆下一脚。 “......可恶！这是在挑衅我们，这是对神主荣光的可耻玷污！！” 十字军营地中，弗朗索瓦狠狠一锤桌子，暴怒的咆哮道，他莽撞易怒的性格很容易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他主教也纷纷暴怒的附和着，营地内顿时充满了声讨的呵斥。 “异教徒必须再次被惩戒！” “我们必须消灭他们！” “神主的威严必须得到维护！” 站在旁边的菲莉达皱起眉头，没有理会这几个草包聒噪的声音，默默盘算着他们目前的处境。 在麦地耶沦陷后，他们失去了在南陆主要的立足点，现在的形势不怎么有利。 根据斥候侦查，萨尔贡人早有准备，已经知道十字军的动向了。 “我们必须立刻出击！把城市抢回来！绝不能让他们稳固防线！”弗朗索瓦心急火燎，不等讨论便直接下了决定。 菲莉达暗暗头疼，少女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把十字军的指挥权让给了这么个白痴混球，她不情不愿的开口劝说：“我建议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十字军立足未稳，我们的状况比萨尔贡人更糟糕，许多士兵还没有适应南陆的地形。” “贸然出击容易吃亏，固守才是稳妥的方法。” 菲莉达的劝告还是起了一定作用，至少冷静下来的弗朗索瓦也明白自己这点儿人不能全部上去送死，于是他决定先试探一下敌军的实力，从多个方向发起攻击。 ...... ...... 麦地耶正在进行战前构筑，萨尔贡的前线指挥部也搬迁到了这里。 这个位置实际上距离战场很近，不到100公里的距离，看起来并不安全。 不过李澄的信心来自于他的军队，他相信他的防线坚不可摧，他的士兵不可能被拉特兰的攻击打垮，也不可能有任何拉特兰人能够靠近麦地耶。 萨尔贡高层最终决定恢复圣城的旧地位，因此对整座城市都保护的颇为完善，不允许士兵私自扰民或者干出劫掠的勾当。 这也让麦地耶的基本设施保存的还算完好，文物得到了重点保护，这都有助于后续的恢复工作。 这时，科研部长wisdom正在询问李澄最新的天蝎战机图纸是否要投入生产，还有改进的“冰雾”步枪其实也可以投入实战。 但李澄考虑到多方面因素，还是决定稳妥为上：“搁置军备计划吧，暂时先不要投产。” “我宁可晚一些采用新式装备，也要确保我们的士兵拿到的是可靠性高的武器。” 毕竟，这些实验性的装备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艾米的工程部每天加班加点，为了这场在控制范围内的战争草率投入不稳定的装备并不划算。 wisdom认可了：“明白了，我会转达军工部门的。” “领袖，有的时候我真佩服这个芯片的主人，这些知识简直就是指引源导科技的道路。” “这会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未来属于希之翼。” wisdom说完赞叹不已，把玩着手里来自未来的罗德岛芯片备份。 这里面储存的技术一件件正在复原出来，正是这枚来自泰拉未来的馈赠，给他们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科技优势。 李澄默默思忖，突然来了一句：“其实我更想你们再接再厉，最好造出大伊万。” wisdom听完一愣：“什么是大伊万？” “......没什么。” 李澄摸了摸下巴，想了一阵子，表情逐渐认真，用微妙的眼神盯着wisdom。 “记住了，能量等于损失的质量乘以光速的平方。” wisdom听完表情一呆：“啊？” “记住了吗？”李澄的语气格外严肃，“这就是一条法则，你们拿去直接用，要验证也随你们。” “看看能不能搞出来点东西。” wisdom不明觉厉，表情复杂的点头。 哦豁，领袖居然还懂物理？ wisdom默默念叨个不停，突然心里一阵没由来的崇敬。 不愧是领袖。 然而李澄其实颇为苦恼，并且有点后悔自己当年怎么没学点科研原理之类的，知道的那点核物理也就是几条公式了。 至于万有引力定律和经典力学定律...他们都知道的八九不离十，没什么必要说了，还不如鼓励他们多研究源石的性质。 李澄望着五月薄暮冥冥的麦地耶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他在构划一次性彻底击垮十字军的战略... “领袖，哈尔利先生来了。”这时一个干员前来报告。 “知道了，wisdom，你去忙吧。”李澄挥了挥手，后者沉稳的走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十字军之王(十五) 哈尔利显得忐忑不安，在wisdom离开后，房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绷直后背微微低头致意：“希之翼万岁，领袖。” 这次约见十分突然，哈尔利清楚自己的莱塔尼亚身份早就暴露，他也处于隐刹几乎时时刻刻的监视下，难道这次领袖起了杀心？ 从脚尖一路凉到脑门，哈尔利突然有点手指发僵。 “......莱塔尼亚也在十字军之内。”李澄暼了他一眼，不经意的冷笑起来，房间里的沉闷被打破了。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双子女皇对于我们友好密约的背叛？” 哈尔利心下咯噔，飞快的盘算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领袖，你应该明白一切不是女皇所能完全控制的。” “那些高塔贵族的军队都是出于信仰，自发参加十字军，即便是女皇也没有办法像一个古代横征暴敛的暴君那样强迫他们退出，并不是女皇有意与您为敌。” 这番看起来天衣无缝的说辞不痛不痒，李澄盯了他一会儿，这给哈尔利的压力不小，过了片刻他缓缓道：“我很感谢你女皇们提供的莱塔尼亚技术，这给了我们的护盾技术很大帮助，没有你，希之翼的飞机不可能研制成功。” “不过，现在处于战时，如果要与莱塔尼亚作战，我想你继续在我身边是个威胁了，可能你都不知道，evil一直向我主张解决你这个钉子。” 哈尔利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死死攥紧袖子，沉声道：“所以领袖打算...？” 李澄看他紧张的模样挥了挥手：“别误会，干掉你无助于我的声名，我们是在各取所需，我清楚你从这里给女皇们传递了多少源导相关的技术信息。” “......给你三天时间，隐刹部队会监视你，离开这里。” 哈尔利迟疑片刻，这个结果其实也不算坏，至少他的任务完成了，不会受到女皇们过多的责难，回国也不过是接受下一个任务。 说到底，他们也可以解释为，双子女皇在整片大地的眼线和打手。 想到这里，哈尔利平静下来，做了一个最高规格的俯首礼：“那么，请接受女皇之声成员最后向您的致意。” “您是我见过的最为居功至伟的萨尔贡大帝，希望我们没有成为敌人的一天。” 李澄感叹几声，他的话让哈尔利尴尬起来，脸红如血。 “没关系，等我以后抽出时间暴揍女皇之声的时候，你还可以考虑跳槽跳回来。” “现在，把这话带给双子女皇就行，想添油加醋随你。” 哈尔利：“......” 当哈尔利退出房间，史尔特尔才慢悠悠的从后方走出来，她抱着臂，显得有些无聊：“他刺探了不知道多少秘密，就这么放他走了？” 李澄点头：“既然他帮过我，那么同样不会做的那么绝。” “更何况与双子女皇交恶对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不如卖她们一个人情。” 史尔特尔沉思良久，还是莫名有点不爽：“嗯...” “好吧，大战将至，我来告诉你，十字军发动攻击了。” 李澄突然精神起来：“这么快？” ...... ...... “以神主荣光！天罚异教徒！！” 天空有点阴暗，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可能正是看中了这样的天气，十字军趁机发动突如其来的攻势。 中陆航线上，战斗已经爆发。 十字军的步兵锋线已经拉开，火铳兵开始接连不断的开火，横飞的炮弹将整个战场轰的血肉模糊，整个平原都亮晶晶的，散发着别样的硝烟魅力。 一批批的十字军步兵朝着萨尔贡的防线发起攻势，很快来自机枪火炮和步枪的联合压制就让他们吃到了苦头，8.76mm的步枪弹足以击穿骑士板甲，给拉特兰步兵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桑丁咽了咽口水，惊恐的看着漫山遍野的拉特兰骑士，他们的重马在飞驰的原野上形成一团团破坏性的法术冲击阵势，子弹居然几乎拦不住他们。 他连滚带爬的向一挺机枪跑去，射手刚刚被弩箭射死，他连忙接手，插上弹链朝正前方的骑士扫射，几人瞬间连人带马栽倒在地面上。 “燧石！左边有骑士团过来了！给他们一发飞梭！” 燧石轻车熟路的举起火箭筒，飞速跟在他后面：“不成问题。” 咻——轰！！ 十字军的试探性攻击让双方都吃了一惊。 严阵以待的萨尔贡军队第一次看到十字军骑士的阵列冲锋和步兵锋线，那些法术盔甲在阳光下反射的寒芒令人生畏。 而十字军士兵也是头一回见识到萨尔贡的机枪弹雨，那些怒吼着的落日火巨炮同样给他们带来了恐惧。 “我们的火炮在哪？！”被重炮炸死了一半手下，显得愤怒异常的骑士拎起旁人大吼道。 那人吓得大气不敢多喘：“我们...我们...” 骑士指挥官暴怒了：“混账，骑士们！撕裂萨尔贡人的玩具！他们的铳械没什么了不起的！” 源石技艺和战争工业的对抗，同样微妙的体现在一个步枪兵和骑士的对抗中。 “那是什么鬼东西？！”桑丁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吓了一跳。 教宗铳骑威猛异常，他们整排整列的出现在战场上，战马都是装备有最高防护力的优秀护甲，个个人高马大，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开始冲锋。 当他们冲锋到100米的距离时，转轮铳开始扫射，蛇鳞机枪居然一时被狂风骤雨般的蚀刻子弹压了下去，对射让双方全都飞速减员。 “快撤，这里守不住了，拉特兰人都跟疯狗一样。”桑丁怒骂一嘴，放弃了这台机枪，下一秒钟子弹就把那里扫成了马蜂窝。 燧石恼怒不已，又装填了一发火箭弹，瞄准那个开火的铳骑：“什么叫惊喜啊...” 轰——！ 终于，拉特兰步兵吃力的顶着扫射和炮击冲进了萨尔贡阵地，骑士军团开始如同狼入羊群舞动着手里的大剑，斩杀战壕里剩余的步兵。 双方的战损比差距悬殊，当拉特兰凭借着人海拿下这处构筑的环形阵地，他们居然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 搞笑的是，a集团军第三装甲师一部很快增援了战线薄弱处，18辆二号坦克伴随300名步兵发起了反击。 于是那些立足未稳，刚刚才在机枪火力下惊魂未定，庆幸自己捡回条命的步兵看见那些可怕的坦克压了上来，几乎把尿都吓出来了。 “术士！开火！干掉那些钢铁怪物！” 不管指挥官怎么呵斥顶住，那些士兵都不为所动——他们大多数都是临时征召的普通人，谁会白痴到去给教皇真正奉献啊！ 叮！法术弹打在折射护盾上，发出不痛不痒的声音，术士们傻了眼，被车载机枪纷纷射倒。 轰——！最后，指挥官都不管不顾的狼狈逃离，二号坦克的主炮怒吼让人腿脚发麻，依靠血肉之躯完全无法抵挡。 “你们在开玩笑嘛？对方只有一百人的阵地值得你们费这么大的周章？” 弗朗索瓦在后方拿到战损报告后一阵肉疼，要知道那些骑士可都是拉特兰的精锐啊！ 一个身经百战的铳骑需要经过几年的训练才能完美掌握马上作战，还有如何精确的使用转轮铳械，现在居然在简单的冲突中就折损几十人，这样的损失要如何承担？ 关键是最后居然还被反推回来了，那这仗还要不要打了？！ 菲莉达暗暗叹气，她似乎对现状早有预料，塞琳曾多次警告过她，萨尔贡人的战争技术革新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就是源导啊...菲莉达默默思忖起来，努力抓住他们部队的优势。 “不行，必须改变战术，不能让骑士一昧迎着阵地冲锋，这样是他们的活靶子。” “我们可以绕开他们的机枪火力，让术士创造机会从侧翼突破，只有把他们拉入近身战才是我们熟悉的战场。”菲莉达给出了部署建议。 “相对于他们军队的普通人，十字军掌握法术的术士显然更多，排除那些无法撼动的坦克，我们在肉搏战中有绝对优势。” 弗朗索瓦虽然不爽，但还是采纳了，以往的步兵列阵，骑兵猛冲的架势已经不适合这个地方了。 该死的异教徒！ 第六十六章 十字军之王(十六) 十字军开始改变战术，将成规模的骑兵集中使用，配合陆基炮舰以及六翼机甲形成有效的反击群，统一由主教指挥，配合反装甲工事来对抗萨尔贡坦克部队。 事实验证，菲莉达的战术改动卓有成效，十字军的战损开始下降，这让弗朗索瓦暂时松了口气，不过情况依旧严峻。 萨尔贡发起了猛攻，先头装甲部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开始突进，李澄命令移动城市开始突击，陆基炮舰提供支援，无人机起飞夺取制空权。 双方的无人机在广阔的战线上相遇，很快天空就被法术大师的激光点燃。 装备源导i型引擎的蜇风无人机在性能上有绝对的优势，成功压制了拉特兰无人机，夺取了中陆航线的制空权。 很快，在无人机的空中支援下，萨尔贡装甲集群迅猛推进，弗朗索瓦的十字军抵挡不住，开始有序的放弃一些地方。 你攻我守，你守我攻，萨尔贡总体占优，开始向前推进战线。 ...... ...... 雨越来越大了，中陆航线很快陷入到一片难以走动的泥沼中，这对双方的机动部队都是一次打击。 拉特兰的六翼机甲很容易陷入泥坑中，机械巨足也容易在水泊上打滑，萨尔贡装甲部队同样被阴雨天气所困扰，二号坦克的履带很难碾过一片烂地。 在天空，无人机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双方的鏖战被大雨打断，很难在恶劣天气保持连续不断的空袭。 于是，战场这段微妙的时间，变成了双方步兵你来我往的袭扰突袭。 菲莉达视察了战场，这里遍地血泊，到处都是哀嚎的伤兵，仅仅是一场遭遇战就能如此惨烈。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菲莉达还是吃了一惊，随即陷入凝重的沉思。 在她的帮助下，“血翼骑士团”击退了萨尔贡装甲部队的一次进攻，趁着敌军无人机无法出战，现在或许是一个发起反击的好机会。 燃烧的坦克残骸在眼前隆隆冒烟，那是几分钟前，她使用好几个威力巨大的奥伦兹法术击毁的。 菲莉达忧心忡忡，这样的法术消耗已经能让她感到吃力，如果这样的坦克数量足够庞多，她恐怕没有把握能压制对方的火力。 几个骑士正在指挥灭火，很快这辆坦克残骸完整的出现在她眼前。 上面有好几个冒着黑烟的窟窿，是奥伦兹法术弹贯穿出来的，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刺鼻气味，很快从里面拖出几具焦黑的尸体。 菲莉达做了测试，命令几个术士从遥远的距离向坦克射击，在100米以外的距离，法术弹基本无效。 一般战斗术士的火球只有在20米以内，才能击穿这辆坦克的侧装甲，而威力最强大的源光炮也要100米以内。 拉特兰士兵们心有余悸的打量着二号坦克的残骸，纷纷聚集在坦克残骸边上小声谈论，坦克装甲外壳上可以看到萨尔贡帝国的标志。 萨科塔大多称呼其为“怪兽”或者是“恶魔的钢铁化身”，这对于大多数没见过坦克的人有很大迷惑性，萨尔贡人驱使恶魔的谣言开始在十字军传播，这对士气有打击作用。 “主教大人，我们尽可能清理了战场。”几个士兵上前汇报道，“但是萨尔贡人的怪兽该怎么处理？” 菲莉达听着怪怪的，认真望向那士兵，不悦开口：“那不是什么怪兽，和六翼机甲一样，是钢铁和机械组成的战争兵器罢了！” “不要乱传谣言，我们还有弩炮和源光炮呢！” 骑士队长愣了愣，上前询问：“是的主教，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哪里？” 菲莉达冷静下来，在阴雨中，双方的位置都很隐蔽。 这样的局部战斗不管怎么样，他们必定不会占到便宜。 那么，如果突袭对方的指挥部，捣毁敌军指挥中枢，或许可以打乱萨尔贡人的部署，为后续十字军提供机会。 菲莉达拧干淡粉色长发上的雨水，默默说了三个字：“麦地耶。” “一百公里的距离并不算远，敌人的指挥中心肯定在那里，我们长途奔袭，迅速撕开一条口子，只要不到一天就可以直插城市。” 这个疯狂大胆的突袭想法把一些大骑士长吓到了：“但是...如果敌人反应过来...那么我们会被包围。” 菲莉达不可置否：“如果我们够快，就可以在捣毁敌军指挥部后，及时逃出来。” “愿意跟我来吗？拉特兰的勇士们？” 血翼骑士团作为拉特兰的精锐部队之一，每个骑士都是身经百战的剑术大师，且所有人都拥有狂热的信仰和不俗的经验，因此几乎没有人犹豫。 “愿为枢机主教效劳！！” 菲莉达微微叹气，她早就在脑海中有了完整的想法，绝不会失败：“谢谢诸位，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一个天灾法术将会撕裂敌军防线，在萨尔贡人尚未反应过来前，血翼骑士团的闪光冲锋就会将他们彻底冲垮。 “呵呵，你好，枢机主教大人。” “啊，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正当菲莉达打算出发时，从阴暗处缓缓走来两个陌生的身影，萨科塔光环的闪光将其照亮，笑意盎然的少女缓缓朝她摆手。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头上有一个宛如萨卡兹般的漆黑犄角，诡异而不祥。 菲莉达身体一缓，眼神立刻锐利不少：“莫斯提马...” “哼...教宗本来把你派到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不测。” “而两大骑士团全军覆没，麦地耶沦陷给了异教徒，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意义？”少女的语气不悦，悄悄抬起法杖，暼过目光冷冷质问道。 莫斯提马挑了挑眉，语气一如既往地慵懒，她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呵呵...大人，这不是我分内的职责。”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旁边的“监视者”菲尼克斯：“毕竟，我可是戴罪之身呢，你说对吧？” “咳...菲莉达大人，你知道，我们只是负责传递信件...”菲尼克斯嘴角微抖，硬着头皮解释道，暗暗腹诽莫斯提马这个倒霉的家伙，总是能碰到硬茬。 菲莉达冷哼：“迪奥波罗死了，你们两个没用的废物却在这儿。” “别走了，加入我的队伍。” 菲尼克斯听完苦着脸，她们才从麦地耶跑出来，现在又要回去不成？ 莫斯提马一副淡漠的表情，举起黑色的法杖：“抱歉，主教大人。” “虽然我隶属公证所...呵呵...但可不受您的差遣。” 说完，两人直接走过整个骑士团，菲莉达没有说什么，静静目送两人离开。 “莫斯提马，你那无趣的生活态度迟早会让你狠狠跌一个大跟头。”菲莉达背过身冷冷道。 “你在意什么？你活着的意义呢？” 莫斯提马停下脚步，回头侧目看了一眼菲莉达：“你错了，主教大人。” “十二枢机的责任感和它背后的悲哀阴影，才会让你们的人生支离破碎。” “而我只想静静看一看，是你们先抵抗命运的冲击，还是被时代的洪流所碾碎。” “呵呵...再见，菲莉达主教，祝你好运。” 第六十七章 十字军之王(十七) 在黑夜的瓢泼大雨中，仿佛有那么一点徐徐而升的星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地。 萨尔贡阵地上的士兵们起初是感慨万千，随后他们迅速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气流在飞速颤动，随后整个草原都开始自燃。 “哦...你们看到没有...那个东西...” 几个萨弗拉士兵震惊的指向乌云密布的天空，那里出现了一个强大的能量场，其中一个白色的、宛如核心一样的璀璨光球。 突然，有人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惊恐的大叫起来：“该死！！！” “快闪开！跑！他妈的，那是天灾级法术！” 菲莉达远远观望到了阵地上的一切，在那里，一个无比强悍的法术阵凝聚出闪亮的拓印，在她的手中发出橙黄色的辉光。 “......奥伦兹的法杖引导着繁星。” “那么拓印一定就是神留下的东西吧。” 菲莉达轻笑几声，捏碎了手上的法术拓印：“奥伦兹·灿星。” “所有人，闭上眼睛。” 乌云中划出一抹巨大而灿烂的光柱，直接撞击在了萨尔贡的防线阵地上，无法理喻的爆炸将那里变成了光芒四射的万丈神域！ 横扫的光束分裂，再次横扫漫出，最终弹射的到处都是，整个阵地上的连环爆炸将铁丝网，堑壕工事，机枪火炮全部尽数湮灭在了光辉中。 在法术袭击的中心点，那里的倒霉鬼瞬间化作了尘埃，而外围一圈的驻守部队也被扩散的冲击波瞬间夺去生命。 外围的人则被远远超过人类承受极限的光芒刺瞎了眼睛，倒在地上流泪哀嚎着，整个阵地瞬间失去了防御能力，陷入瘫痪。 可怕的法术震撼了所有人，菲莉达淡漠的挥起法杖：“时机到了，进攻！” “为了神主！！” “血翼骑士团永恒！” 在黑暗的大雨中，血翼骑士团举起了武器，红色骑枪排成纵队，在冲锋道路上交织成炽热的法术洪流。 混乱中的萨尔贡部队慌忙迎击，但他们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寥寥几声枪响后，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控制机枪，骑士团就冲上了阵地，摧枯拉朽般的砍杀了阵地上的所有人。 菲莉达不敢浪费任何时间：“不要恋战！” “快！我们最多只有半天时间！所有人，立即向麦地耶前进！” 菲莉达说完，在手里凝聚起了第二个法术拓印，她的天灾级法术瞄准了第二层防线。 与此同时，几千人的血翼骑士团势如破竹的前进。 拉特兰十二枢机的力量，令人恐惧。 ...... ...... 十字军居然发起了全面反击，打了萨尔贡陆军一个始料未及，由于天空中的阴雨密布，很难有人发现敌军的动向转变。 弗朗索瓦配合菲莉达，两个天灾级法术击中了萨尔贡防线，随即由大量骑士和机甲组成的突击集团居然发动了反冲击。 炮弹不断划过夜空，火光，爆炸，还有不断的冲击与反制——机枪的鸣奏曲继续在黑夜中上演，平原都被枪械和火炮照的亮如白昼。 很快，地面上堆积了数百具尸体，双方围绕阵地开始了夜间争夺战，血腥的绞杀继续演变成拉锯战，阵地在一个小时内反复易手三次，双方的步兵都杀红了眼。 泰利的第3装甲连经过重新整备，得到了新的二号坦克补充，尽管先前他们的损伤很大，但很快又有新的战友补充上来。 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伤感，新的战斗在陆地上全面爆发，这让中陆航线上的平原地带瞬间危机四伏起来。 “什么情况！刚才那道光是什么东西？”泰利震惊的看到了北方传来的极光，第3连目前的位置并不好，到处都是混乱的战斗。 “不好说啊...敌人看起来反扑了。”戴维一下一下敲着坦克主炮，“下命令吧，泰利。” 泰利认真起来，格外严肃的打开了通信频道：“203，204，我们出发了，向北移动。” “看起来他们是奔着防线内部去的。” 亨利在通讯器骂了一嘴：“哼，送死的蠢货而已。” 泰利指挥的第3连反应迅速，他们拦截了一队突破阵地的骑士，用车载机枪和两发榴弹送了他们中大多数人去见了神主，场面血肉横飞。 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萨尔贡步兵也开始行动了，第13步兵师和拉特兰近卫军团正面交战，当泰利的坦克开过平原，那里正在被炮火席卷，他们只能绕行。 浑身是血的萨科塔人继续冲锋，而萨尔贡士兵也在漂泊大雨中坚定开火，六翼机甲的巨足不断前进并开火，二号坦克原地固守射击。 值得一提的是...在夜战中，枪械的命中率十分感人，这个时代还尚且没有可靠的夜视设备，所以对拉特兰的骑兵很有利，常常战斗会演变为白刃战和肉搏战。 不过萨科塔人头顶的电灯泡就是最好的标志，许多萨尔贡士兵都可以朝有光圈的地方开枪，这大大增加了命中率。 令人啼笑皆非...许多萨科塔士兵气的直接把自己头上的光圈给磕碎了，这让许多拉特兰士兵为之无语。 “该死...我们的履带陷入沼泽里了，你们先走！”203车组亨利骂道。 泰利在通讯器回复道：“好！小心点！” 很快，201车组就赶到了战线的缺口，他们正好看到了第二个天灾法术席卷阵地，建筑被一击破灭，道路满目疮痍的可怕景象。 雪雉倒吸一口冷气，牙齿打颤：“啊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巨大的深坑被白色光柱制造出来，那一个个从天坠地的光柱还真像是神明赐予的惩罚一样，在几公里外恐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泰利咬了咬牙，他通过观瞄镜看到拉特兰骑士已经突破了阵线，整个平原上到处都是争相追逐的骑士和混乱的步兵，到处都是爆炸和枪击。 “太混乱了，现在怎么办，我们小瞧那群灯泡混蛋了！”加尔森愤恨不平，伸手狠狠一拉操纵杆。 泰利怒吼起来：“前进！来多少骑士杀多少！” 砰轰——！戴维射出了第一发炮弹，直接击中了不远处那台显眼的六翼机甲，爆炸将其整个钢铁身躯完全解体。 “是萨尔贡人的钢铁怪物！我们走！” 有骑士开始反应过来萨尔贡坦克部队的出现，纷纷开始向后撤退，这些有意识的动作让泰利心里一阵不妙。 果然，很快远方出现数道光辉，源光炮射出的光束撞击在折射护盾上，让坦克车体轻微的颤了颤，很明显的，这批敌军的进退有度。 “沃纳！别让那群家伙跑掉！”泰利骂道。 “了解。”沃纳大声应和，将枪口调转，一连串急速扫射将几个骑士当场击杀。 同时，几辆突击炮也在正前方支援步兵，一声声巨响传来，冲锋的骑士阵列难免被炮弹轰出一条血迹斑斑的死亡之路。 萨尔贡坦克的出现稳定了士气，先前被骑士团追杀冲散的步兵开始重新集结，不断的射杀着那些四处策马狂奔的家伙，不过这也引起了拉特兰机甲和源光炮的注意。 菲莉达也看到了从西侧逼近过来的坦克，她皱起眉头，挥出一枚强悍的法术弹击穿了正前方的一号突击炮：“骑士们继续向前冲击，近卫军团，挡住敌人的装甲部队！” 拉特兰人开始分兵，血翼骑士团的联合冲击最终还是撕开了步兵的防线，继续朝着内部冲击过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大雨中... 泰利怒骂一声：“我们快去支援，那些骑士会造成大麻烦的。” 然而术士、源光炮，六翼机甲，还有绵连不断的拉特兰步兵从四面八方攻击坦克，让泰利不得不与其继续作战，他的行进速度很慢。 这些拉特兰步兵面对坦克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反应过来的萨尔贡士兵凶猛的围攻下开始节节败退，但仍然展现出了极强的韧性，几乎没有一个人后退。 “别担心！他们跑不掉的，往里面冲就是自投包围圈！”戴维戏谑的调侃道，全然不认为这支骑士团能闹出什么乱子。 然而，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菲莉达带着的8000名精锐的血翼骑士...目标不是其他地方，正是向李澄的希之翼本舰所在地，麦地耶全速冲击。 在天灾级法术的威力下，他们刚刚突破了最后一道外围阵地...而十字军几乎拖住了每一支萨尔贡的作战部队，他们在战斗中逐渐混杂在一起。 混战很快就会结束。 雨夜漫长，然长夜终尽。 第六十八章 十字军之王(十八) 希之翼本舰，由于极端暴风雨和天灾级法术的袭击，他们在今晚与许多部队都失去了联系。 creator想尽一切办法，努力派出信使搞清楚了状况，但这已经是十字军反击的一个小时后。 中央本部的联络员急匆匆的推开了指挥部大门，向creator沉重的汇报起来：“我们的防线被突破了，部长。” “敌人使用的法术在我们的阵线上打出一个一公里的口子，有数千名骑士从那里突破，我们的装甲师正在展开攻势，恐怕难以回防。” 这个消息让一贯谨慎的creator立刻绷紧精神，她知道仅仅凭借几千人无法动摇萨尔贡的阵线，但是如果敌军真的长驱直入，麦地耶周边的防御军力并不保险。 rick提议道：“麦地耶的步兵师已经足够了，我再度给他们加强了一个炮兵师。” creator嗤笑不已：“不，他们如果带着更危险的东西，比如天灾级法术的使用者，可以威胁到领袖该怎么办？” rick一时哑然，在这种条件下无法出动无人机侦查：“嗯...是我考虑欠佳了。” 为了保险起见，creator危险的眯了眯眼，重新做了新一轮部署：“动用全部四门截城炮瞄准郊野，重新布置第二防线，给我把那些骑士全部送上天。” “四门？”rick皱起眉头，仅仅是对付一支骑士团这样大费周章也算是稀奇事了。 creator慎重开口：“我不能允许有任何东西威胁到领袖。” “不管对方使用天灾法术的强者在不在里面，截城炮都能万无一失，粉碎他们可怜的骑士团。” ...... ...... 轰隆！轰隆！ 万千光芒撕裂大地，120门火炮组成的炮群开始了宣泄。 萨尔贡火炮师的轰击阻挡了道路，泥土四处翻溅，源石沸腾的热油顺着道路燃烧，大火继续扩散到更广阔的地方，让不少拉特兰士兵都在烈火中成了烧猪。 几辆坦克组成的阵线疯狂射击，重创了冲锋的血翼骑士。 机枪、45mm榴散弹、还有狙击手在这个阵地上形成了交叉火力——战斗早已不是人和人之间的勇气对抗，而变成了战争机器之间的比拼。 三分钟，数百条人命，而幸存下来的人哀嚎着，在泥地里打着滚，只会嫉妒已经死去的人。 冲锋中的骑士们死伤惨重，在这条堆满火焰的道路上毫无意义的被机枪火力射倒，完全无法推进一步。 “......咳！”菲莉达艰难的呼了口气，他们距离麦地耶还有五十公里，她的天灾法术最多还有力气释放一次而已。 但这一路上还是密密麻麻的敌军拦截，骑士团在几个敌军步炮师的加攻下已经快要到达极限，那些咆哮的机枪简直就是他们的一场梦魇。 嘭！一辆坦克发现了她，主炮射出势不可挡的一发榴弹。 “......奥伦兹·漫射。” 菲莉达轻轻举起法杖，神圣护盾将炮弹弹飞，随后反手挥出巨大的辉光球撞击在坦克上。 嘭铛！ 法术弹被折射护盾衰减，随后又被二号坦克弹开，菲莉达吃了一惊，连忙后退，对方的炮塔机枪不停射击，让她的护盾暗淡不少。 幸好术士团冲了上来，他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射出榴弹，和法术弹，用强悍的法术将其报废。 一轮繁星般的法术弹铺天盖地朝着萨尔贡阵地飞去，爆炸暂时压制了机枪火力。 “进攻！优先打击火力点！” 血翼术士团趁机向前推进，他们身上大多披着重甲，一边前进一边用铳枪射出不稳定的法术榴弹。 二号坦克调转炮塔反击，双方开始激烈对射。 战场瞬息万变，士兵头破血流。 阵地内的爆炸稀松平常，很快血翼骑士团找到了机会，终于从一处没有机枪火力的地方发起了联合冲锋，但又被反应过来的一个步兵班组用迫击炮给轰掉了一大片。 “以神主之名！” 骑士杀进了战壕，他们红着眼，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怨气，但这些萨尔贡士兵新装备的突击步枪同样不是之前的栓动步枪，火力不是闹着玩的。 “萨拉在上！！” ——突突突突！ 场面变得很是尴尬，打上照面的骑士还没等近身，萨尔贡步兵就用压满子弹的突击步枪迎接了他们。 “追击！别让他们前进一步。”火力班组的一轮点射让他们再度血流成河，子弹凶猛的穿透板甲，留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几名拿着穆卢步枪的士兵迅速上前，开始射杀试图逃窜的骑士。 打到这个份上，骑士们已经恨不得把自己的剑扔出去砍死一个敌人了。 骑士到底在这样的战场上有什么作用？？ 有不少人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 菲莉达的奥伦兹法术逐步清除着坦克，在骑士牵制火力充当炮灰的同时，重甲术士团终于将阵地突破出一个口子。 轰——！ “呼...”最后一辆坦克被菲莉达用尽力气的雾刃给断成两节，她释放完这个最后的源石技艺，几乎跪倒在地。 “大先知万岁！！” 然而右翼铺天盖地再度出现三十余辆坦克和装甲车，配合着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步兵不断屠杀着冲锋骑士，萨尔贡的旗帜高高在暴风雨中飞扬。 这令菲莉达彻底陷入崩溃：“唉...我真的...！” 她不甘的抬起头，看向那炮火连天的敌军阵地，声音压抑：“如果我拼尽全部力气，连性命都搭在这里仍旧不能取胜，那么这场战斗到底该如何打赢？” 如果她一个人死在这里倒是不足为惜，不过几千名骑士的命还不能在这里白白牺牲。 “主教，我们去挡住他们！” 面对装甲部队近在咫尺的碾压，一个术士小伙子站了出来，他面容毫无动摇，后面还跟着几十名重装术士。 菲莉达动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神主之名，这是一次必死的任务。” 术士点头，他拿起自己的拉特兰铳：“为了神主。” 菲莉达有点心疼：“......你叫什么，我会照顾你的家人。” “碎羽！谢谢你大人，我来自修尔洛！夏普洛斯23号街。”这士兵敬了个礼，最后声音还是颤抖起来。 “为了胜利！！” 说完，这批术士四处散开，在黑暗中朝着敌军坦克射击，将他们引向了其他地方，爆炸和火光侵占了视野每一寸景象... 菲莉达咬了咬牙，带着剩下的几千人飞快冲过最后一道防线，向麦地耶飞速前进，不能辜负这群人的牺牲。 一定要把天灾法术扔进麦地耶！ 只要到了40公里以内的范围...她就有这个把握了。 在激烈交锋中，血翼骑士团已经被切割成了三块，菲莉达已经很难控制全部骑士了。 在混乱中，萨尔贡步兵师配合火炮组开始了最后的围歼，整个团整个团的建制开始投入战斗。 但那些骑士全都恪守自己的信条，几乎战斗到了最后一刻，顽强的袭扰撕扯着阵线，萨尔贡士兵也为之叹服。 菲莉达最后的位置距离麦地耶只有43公里，这里是一个小型的洼地，积水很多。 “萨拉至高，萨拉至大！！” 然而这差不多已经是极限了，面对更多的萨尔贡步兵，她叹了口气，看向远方朦胧的山岗，那里雾气渺渺。 如果继续前进，她有把握将天灾法术扔进麦地耶，但恐怕全军覆灭在所难免。 “主教，我们还可以继续战斗，继续推进吧！”几个骑士愤然的举起长剑，看出了菲莉达的迟疑。 他们用鲜血和生命铺成的冲锋道路不能终止在这里。 几个侦察兵则惊恐的向菲莉达报告：“主教，我们在山岗上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菲莉达惊讶，跟着侦察兵走向高地，透过朦胧雨雾，她也清晰的看到了那虚幻的巨炮。 高耸入云的炮管，仿若擎天巨柱，一个几乎和大型炮舰差不多的恐怖武器正对准这里，而且远方若隐若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相似武器... “这...”菲莉达突然发觉了恐怖的事实，他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推进一步了，这种火炮足以一击让他们全军覆没。 “我们怎么办？”几个骑士长不安的看向菲莉达，等待着她的决定。 “......我们撤，行动失败了。” 菲莉达坚决的开口：“我会尽力在这个位置引导天灾法术，其他人立刻向外突围。” “另外...我还需要有人在这里象征性的发起攻击，吸引那种武器的火力。” 几个骑士长站了出来：“我们留下。” “主教大人，我们相信，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菲莉达默然点了点头，她心下不忍，几乎掉下泪来：“愿神主保佑你们。” 她就在这个小山岗上引导了最后的拓印法术，那道穿破苍穹的光芒直接掠向远方，万丈白光直指麦地耶城。 与此同时，血翼骑士团前军改后军，飞速朝外冲杀而去。 菲莉达也缓缓踏下山坡，她再也没有一丁点力气，被几个骑士拉上战马飞速带离。 一些血翼骑士自愿留下，他们充当截城炮的诱饵，向着与大军相反的萨尔贡阵地发起冲锋：“为了神主！！” 半个小时后，两个开天辟地的爆炸同时划破黑夜... 一份属于四门截城炮的齐射。 而另一份属于天灾级法术。 鲜红的血雨，永远留在了这片潮湿的土地上。 第六十九章 十字军之王(十九) 天色放晴，阴雨终于消散。 萨尔贡陆基炮舰开始在观察气球的引导下开火，无人机已经起飞，在空袭的配合下，装甲集群开始推进。 一个巨坑横亘在麦地耶城墙外的郊野上，萨尔贡守军三三两两走出城市，心有余悸的站在深坑边缘向内看了看，居然一眼望不到底。 天灾法术击中了郊野，冲击波让市区内的几座楼房倒塌，很幸运的没能造成太大破坏。 李澄在古月长廊内诧异万分的得知了情况，当时在长生军的护卫下紧急转移到了地下室中。 所有人手心都捏了一把冷汗，要是这个法术再往内前进几百米，恐怕包括古月长廊在内的半个城区都要遭殃。 “领袖，这是敌人的血翼骑士团，释放法术的是一位枢机主教。”一名控制部干员上前谨慎的汇报道。 “第3装甲师报告，骑士团已经被歼灭大半，中央本部授权了截城炮。” 李澄手指动了动，感觉有点意外：“枢机主教...看来拉特兰也有这样的超级士兵。” “......针对敌军天灾术士，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他黑着脸吩咐道，险些被敌人斩首，这让他有点不爽。 ...... ...... 6月，十字军主力跨越山河异域，通过拉特兰平原和叙拉古，沿着水路和陆路，终于抵达广阔的中陆航线。 维多利亚十字军在战线西侧部署，靠近弥洛尔山口，莱塔尼亚、叙拉古十字军则部署在正面与拉特兰十字军共同负责主战场。 威塞克斯公爵和诺曼底公爵率先抵达了战场，维多利亚掷弹兵黑压压的在战场上出现，伴随着恐怖的炮舰群。 莱塔尼亚的高塔贵族也开始集结在平原上，骑兵袅袅，轻烟滚滚，冬灵术士团严阵以待。同时沃伦姆德等东莱塔尼亚城市也派来了数千人不等的助战军。 他们在广阔的平原上会合，几十万士兵组成的钢铁枪林波澜壮阔。 每个人都相信，十字军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彻底征服萨尔贡，连带着取回他们的土地，从这里得到荣耀和梦寐以求的南陆海岸线。 但是塞琳心痛的发现，拉特兰十字军已经损失惨重，由弗朗索瓦带领的拉特兰前锋已经伤亡过半。 另外，两支骑士团“血翼”和“冰折”更是减员70%，萨尔贡人在半个月的攻势内向前又推进了五十公里。 十字军内部大哗——他们不仅丢失了麦地耶，现在就连中陆航线大半部分都落到异教徒手里了，要知道再往前就要直捣中陆了！ 问责！ 神主不悦！ “哼，这就是血翼骑士团，所谓精锐战力我看也不怎么样，还不是丢了麦地耶？”珍奈率先冷嘲热讽，抱臂不屑的瞧着菲莉达。 马奎特当即闪现跟团，眯着眼睛第二个张嘴开炮：“公证所，游手好闲的家伙没有任何荣誉感。” 菲莉达嫌弃的看了看这两个家伙，噗嗤一笑，阴阳怪气：“是啊，审判庭的高贵大人。” “你们为什么不亲临战场，去看一看士兵们面对的东西呢？” 弗朗索瓦闷着脸不说话，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在激战中被二号坦克88mm一炮爆头所致，整个脸都是肿的。在其他人奚落的目光中还没法走掉，这让他郁闷不已。 “够了，敌军战斗力怎么样？”塞琳担心的看向菲莉达，这位主教在半个月的战斗中显得憔悴不少。 “我们有多少胜算？” 菲莉达闻言眼神微颤，不可思议的提高了声音，说话一字一顿的：“殿下？你居然正在问我——有-多-少-胜-算？” “我的回答是——根本疯了！” 她想起死去的骑士，荒野上的断剑，孤寂田野上血气弥漫的天空，还有那燃烧中的机甲残骸留下一道道黑色烟柱...蝗虫般的子弹喷射而来，那是真正地狱般的画面。 “我们的机甲没办法对抗萨尔贡的钢铁怪兽，我们的士兵还处在跟随领主冲锋的落后思想中，我们没有能力对抗来自天空的威胁，甚至连法术都未胜一筹。” “如果神主执意让我们灭亡，那么祂才会组织起这次愚蠢草率的十字军！”菲莉达毫不留情的讥讽道，连珠炮般的话说的在场主教脸色惨白。 “懦夫！我看你是被打怕了！”马奎特抽出大剑，不忿的骂了一句。 菲莉达沉默不语，她的话已经触怒了宗教阶级，她自然知道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但她不愿再看到那些士兵白白送命了，少女深吸一口气：“请仔细斟酌，殿下。” “这场战争应该立刻终止，否则我们将输的一无所有。” 塞琳头疼的揉了揉脑门，她何尝不明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不能就此认输，不用说了。” 菲莉达叹了口气，她感到深深的困倦，还有面对死亡时的无可奈何。 ...... ...... 由于第四次十字军牵扯到多方势力，几乎中陆所有的大贵族都派出了援军，不少都是颇有能力的君王——因此第四次十字军也被誉为【名王战争】 当然了，这也就牵扯到十字军指挥权的问题，毕竟这是多国部队协同作战，一个精明的指挥官可以左右战争的进程。 ——首先，由于维多利亚荷卢亚大总督名声很差，甚至私下里有虐待女童取乐的癖好，所以压根没人看他一眼，塞琳连宴会都没给他发请帖。 这就很尴尬了。 但是韦伯斯特不这么认为，他厚着脸皮，恼怒的大骂十字军诸王有眼无珠，根本就是歪脑袋看人！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营地生闷气去了。 ——叙拉古的西西里家族派遣了部分打手和私军，但是领主没来多少，因此叙拉古在第四次十字军中基本处于打酱油的状态，士兵基本归于莱塔尼亚贵族统一指挥。 ——然后是名望很高的诺曼底公爵乔治六世，但是此人没有任何战争才能，所以婉拒了出任十字军统帅。 ——格拉斯哥公爵纳克一世身体不太好，他患有肺结核，最近呼吸困难正值发作期，所以也退出了角逐。 ——最后是来自莱塔尼亚的康顿茨大公，但是他的势力实在是太小，而且贪生怕死，所以也直接被塞琳列在了名单外。 康顿茨大公对此大为白眼，私下里暗骂塞琳是个不要脸的臭婊子。 莱塔尼亚十字军很快确定了他们的统帅，来自奥罗纳公国的弗朗茨三世，作为双子女皇的直属大臣，确定了指挥权的所属。 但是维多利亚十字军统帅的人选在“维多利亚双雄”——德克尼亚公国腓特烈六世，法兰贝尔公国卡尔八世之间斗争激烈。 腓特烈六世对卡尔八世的军队嗤之以鼻：“哼，十字军将会是我的胜利！” 当然，卡尔八世也对腓特烈六世没什么好感：“我的战争与你无关，无聊的懦夫！” 双方吵了半天，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都没能取得实际上的指挥权，差点在营地里打起来，最后反而把维多利亚十字军一分为二了。 塞琳对此哭笑不得，颇为无力。 威塞克斯公爵和诺曼底公爵宣布支持法王，而约克公爵和格拉斯哥公爵宣布支持德王，维多利亚公国间的不和让协同作战成为了奢望。 ——德法恩怨。 ——各自分家。 塞琳心里很清楚，实际上，维多利亚大公爵们表面谈的是信仰，心里全是生意，在乎的全都是自己的公国势力。 如何能从南征取得最大的利益才是他们追逐的导向，如果南征陷入持久战或者对他们有巨大的负担——那么中陆诸王随时有离开十字军的危险！ 莱塔尼亚军队和维多利亚军队互相同样看不顺眼，双方针锋相对，能在一个营地里心平气和说话已经很不容易，要让他们听从对方的，比杀了他们还困难一点。 所以，十字军的总统帅最后还是由拉特兰教廷暂时担任，这总归让脑子都快打出来的维多利亚诸王暂时闭嘴了...毕竟听从教皇指挥总没有意见了吧？ 菲莉达最后成为了十字军的总统帅，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就连审判庭中与她不对付的珍奈都不情不愿给她投了票。 毕竟拉特兰教廷里，十二枢机会打仗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嘛！菲莉达看起来比弗朗索瓦靠谱多了！ 不过指挥权也就仅限于拉特兰十字军内了...菲莉达的指挥权更多是名义上的，如果想让她调动维多利亚军队或者莱塔尼亚军队还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是弗朗索瓦自然不这么想，他跺着脚，气恼的大骂十字军一群蠢猪！ 珍奈翻了个白眼：“你快歇着吧！” “我看你是吃了几斤麦子，就把自己当泰拉大帝。” 弗朗索瓦瞪了她一眼：“那也比你这个只会打嘴炮的废物强！” 珍奈气，无可奈何的狠瞪他。 5月29日，十字军总队正式加入混乱的战局，大军在弥洛尔王国——汐斯塔——中陆航线地区展开对峙，双方几十万士兵足足部署在长约1100km的漫长战线上。 整个战场风起云涌，李澄则送来了战书。 他用极其严厉的措辞警告了十字军，因为萨尔贡无人机已经观察到了他们的最新动向——正在向汐斯塔全速前进。 李澄的书信警告道：“任何打破汐斯塔中立的行为都会激怒萨尔贡，如果十字军的任何军队进入城市，那么帝国军队将使用包括截城炮在内的一切武器，对城市展开全面火力打击。” “如果十字军不想破坏中立，那么就请集结军队，带上你们的荣耀，在黑曜石海与萨尔贡圣战军一决胜负。” 同时汐斯塔市长赫尔曼也在今天发布了红色警报，城市进入紧急状态，市长再次呼吁交战双方的军队不要率先进入中立区域，否则汐斯塔将会倒向另一方。 十字军对这封战书展开了激烈讨论。 “哼，异教徒很自信啊。”威塞克斯公爵法比安捏了捏拳头。 格拉斯哥公爵纳克目光闪烁：“真是个有骑士精神的家伙...他约定了地点和时间。” 莱塔尼亚的奥罗纳大公对此不屑：“缓兵之计罢了。” “不要理会那个暴君，我们应该迅速进驻汐斯塔，在那里部署留声机！压制异教徒的装甲部队！” 但是在争辩过后，塞琳与诸王讨论，还是决定接受李澄的挑战。 毕竟强行进驻汐斯塔会有破坏中立的恶名，而如果能在开阔的黑曜石海滩列阵作战也好过混乱的机动作战，十字军可没有那么多能力提供充足的补给。 菲莉达表示出了担忧：“我们在决战中很可能会落入下风，天灾级法术并不能确保我们的胜利。” 卡尔八世反驳了她：“我过去没见过有能够抵抗天灾的军队，现在也不可能有。” “我们向黑曜石海前进...击溃萨尔贡异教徒！”腓特烈六世冷笑不已，他对此信心百倍。 奥罗纳公爵失望不已，他认为接受这种正大光明的“骑士决斗”太可笑了，但大多数人似乎乐此不疲。 于是，一场泰拉史上令后世津津乐道的，冷兵器和热兵器的无数辩论者为之孜孜不倦，源石技艺和工业大炮的战争艺术就此上演。 ——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法术和钢铁，谁能更胜一筹？ 萨尔贡圣战军，包括abc三个集团军，在汐斯塔的黑曜石海滩集结部署，与中陆十字军正面相遇，双方都摆开了战斗阵势。 萨尔贡装甲集群的引擎轰鸣回荡在夏日海滩上空，无人机开始占据前期攻击阵地，支援炮舰和移动城市进入战斗位置，步炮师构筑防御阵地，炮击群饮弹待发！ 几公里外，十字军也开始部署进攻阵线。 莱塔尼亚巫术士摆出扇面攻击阵型，维多利亚掷弹兵向前列阵；赋能弩炮准备完毕，留声机在地面矗立。叙拉古重装军士提盾前压，重型炮舰提供支援；拉特兰机甲左右集结——而远方的教宗铳骑和蒸汽骑士已经准备好了法术冲锋。 这是泰拉中陆诸国自古以来能构筑的最好阵线。 如果说还有什么本事。那可能就是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和莱塔尼亚的女皇之声了，很可惜他们现在并没有来。 十字军的旗帜在飘扬，和圣战军显眼的新月印记相互辉映。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韵。 欲往天堂，则必持武勇。 塞琳将汗捏到了手心，菲莉达笑了笑，轻声安慰着她：“一切终将归于平淡。” 她开始引导天灾法术，十二枢机纷纷开始引导起一个个天灾法术，天空正在撕裂，十字军开始前进。 “神将保佑我们。” 另一边，李澄看着远方黑压压的十字军阵线，感慨万千：“真难得他们凝聚一心。” 史尔特尔轻笑：“胜利属于我们。” 李澄默认了她的话：“前进，碾碎他们。”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阿芙勒尔死死盯着对面的维多利亚旗帜，复仇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一百年前，维多利亚人毁了他的帝国。 今天，他将如数奉还。 “天灾啊...” 史尔特尔举起魔剑，一个红色拓印正在形成，她开始引导天灾法术，阿芙勒尔也如数引导起棕色的天灾拓印。 真主慈悲，以剑护民。 萨拉仁德，万物平等。 双方阵线开始缓缓接近，无人机开始起飞，装甲集群开始推进，萨尔贡步兵也开始随着一号突击炮向着对方的步兵锋线坚定冲锋。 两片黑压压的大军将在这片黑曜海滩对撞，这是泰拉南陆文明和中陆文明的激突，来自两个文明世界的剧烈碰撞！ “呵呵...” 莫斯提马饶有兴致的站在山坡上。 少女在远方观察着这一切，静静的等待着一个结果... 第七十章 十字军之王(终) 海滩上的会战爆发，沙滩上回荡着恐怖的炮声。 安洁莉娜拿起自己的包裹，少女身上的泳衣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她重重叹了口气，颇为恼怒的瞪着远方的硝烟：“真糟糕，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打仗。” “唉...危机合约也不管管。” ——夏日度假没有了。 ——黑曜石节结束了。 ——哦！真可惜呢！ 汐斯塔市内，锡兰忧愁的看向漫天火光。 无数难民聚集在城市中，城市进入紧急状态，大歌星d.d.d.尽力安抚着市民的情绪，每个人都担心萨尔贡或者十字军将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小姐，保安队会保证城市安全。”黑看出锡兰此时的心情低落，好心安慰道。 锡兰抿起嘴，看着她：“在萨尔贡人或者十字军的面前保证吗？” 黑尴尬的低下头，半天说不出话，她明bc市的保安队对于汐斯塔市民而言，也就是一个象征性的安慰作用了。 “......黑，去帮帮爸爸，希望不会出事吧。”锡兰忧郁的撑起遮阳伞。 “是的小姐，请注意安全。”黑叮嘱了一句，带领保安团去维持城市秩序了。 今年的夏日，黑曜石海滩并没有欢乐，只有压抑的死亡。 ...... ...... 十字军和圣战军的大战开始了，拉开序幕的战场上杀声四起。 在空中，双方无人机同时开火，萨尔贡飞弹在空战中占据绝对优势，蜇风无人机很快击坠了全部拉特兰无人机，取得了战场上空不完全的制空。 地面战在十分钟后打响，双方步兵阵线进入交锋距离。 高大的炮舰开始对射，强悍的火力在几百米的高空中划过，萨尔贡炮舰依靠射程优势，【伊娜姆斯坦号】发挥了强大的战斗力，用多轮炮击炸毁了维多利亚炮舰【史密斯号】 同时，拉特兰移动性堡垒横亘在了重要的道路上，裹挟着重磅炸药撞击了躲避不及的萨尔贡炮舰【萨克多斯号】 源导三联火炮的射速和射界都处于优势，炮手可以在十分钟内齐射三轮，而十字军炮舰还处于原始的法术装填引导发射，在炮战中落入下风。 很快，萨尔贡炮舰群压制了十字军炮舰，维多利亚炮舰不敌已经开始撤退，萨尔贡炮舰开始猛烈轰炸敌军步兵。 如同暴雨般的炮弹坠地，泥土的浪潮在弹药的倾泻中随之震颤，十字军前排的重甲军士纷纷栽倒在血泊当中，双方距离几百米开始互相投射远程打击手段。 莱塔尼亚巫术师发动了攻击，高喊着神主万岁的教宗铳骑发动了毁灭冲锋，火球在天空横飞，他们的战马重蹄扬起尘埃。 在拉特兰铳凶猛的扫射中，他们掩护着重步兵继续前进。 轰——！轰——！ 萨尔贡军群里的迫击炮和火箭筒同时开始射击，满天飞弹将那些骑士炸的人仰马翻，法术护盾迅速过载失效，湮灭成一点点微弱的光辉。 蛇鳞机枪在爆炸中发出一连串的咆哮。 “前进！为了帝国——！！” 在战线左翼，维多利亚掷弹兵开始推进，与萨尔贡士兵背靠湖面开始对射，蚀刻弹药和法术弹对阵蛇鳞机枪，烈火硝烟笼罩了整片大地。 怒声咆哮着的萨尔贡士兵在黑曜石海滩长达十公里的狭窄战线上完全展开，发起了全面攻击，坦克的履带压过沙滩，将势大力沉的炮弹送抵敌军阵线。 莱塔尼亚术士迅速反应，一个个巫术师将难以理解的冬灵法术远程投送到坦克附近，爆炸将一些坦克的履带炸毁，有一些则被折射护盾完全弹开。 拉特兰机甲部队上前拦截，战线被迅速填充，装甲战开始了，战线上顿时被双方装甲部队爆炸的火光所覆盖。 上千门萨尔贡各种口径的重炮开始了表演，撕裂天空的炮弹将十字军阵地打成了火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难以嗅闻的尘埃。 菲莉达在高台观测着战况，两座钢铁丛林在反复撕扯，在萨尔贡人猛烈的火力下，十字军呈现出溃败的态势。 “撕裂大地的力量。”塞琳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菲莉达默默自语，捏碎了手中的拓印：“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忏悔。” 天灾级法术开始派上用场，一轮轮巨大的白色光柱朝着萨尔贡炮阵袭击过来，许多人被瞬间蒸发，半径几百米的区域也被肃清一空，十字军趁机在法术创造的缺口重组兵力。 “混蛋！！以为只有你们才有天灾法术吗？”evil怒不可遏的咆哮着。 史尔特尔看到了敌军的天灾级法术，也冷哼着捏碎了拓印，引导的法术火陨将半边天空烧成赤红色。 红色与白色天空在两边相撞，火陨在拉特兰士兵惊恐的目光中坠向十字军阵地。 轰——！ 烈火燎原，巨大的火焰巨人出现在对岸，手持扩大魔剑横扫一切，十字军纷纷惊恐后撤：“异教徒召唤的魔鬼！是魔鬼！” 两轮天灾法术的对轰横扫了双方第一批部队，双方均损失惨重，菲莉达的法术袭击了萨尔贡火炮阵地，而史尔特尔的天灾法术则摧毁了拉特兰炮舰【席恩号】 珍奈也捏碎了天灾拓印，引导着从天倾泻而下的法术洪流冲刷着敌军阵地，阿芙勒尔也捏碎拓印，团团而起的大地流沙与其正面相撞。 更多的天灾法术被相继引导，整个战场都是难以直视的爆炸，十二枢机玩了命的将各种天灾法术投掷出来，压制了萨尔贡的步兵攻势。 这些不输于天灾的力量将战场颠覆成鲜血的磨盘，后续部队跨过天灾，继续向着敌军冲杀前进。 不胜利！则灭亡！ 李澄皱起眉头，望着对方军阵的巨大白色护盾快速下达指令：“截城炮开火，砸穿他们可笑的阵线。” “保持火力压制，后续步兵师交替增援，保持距离。” 炮手们迅速装填，将几千吨的重量级炸弹通过传送带快速运往巨炮顶端，截城炮瞄准了十字军的炮舰，后勤运输线，乃至中央阵地，打出了势不可挡的毁灭之光。 轰隆隆——！ 在血腥的混战中，战场化作难以直视的黑烟地狱，然而十字军的指挥并不一致，这造成了战场的失衡。 ——在东侧，莱塔尼亚和叙拉古十字军发起了突袭，但在西侧，维多利亚十字军遭到萨尔贡西路突击军群和b集团军的联合夹攻，危在旦夕。 “哼，让那群维多利亚佬都去死吧，谁管他们死活！”奥罗纳公爵弗朗茨三世阴阳怪气的看着笑话。 他的士兵纷纷称是，并庆幸己方阵营没有遭到圣战军的猛烈攻击。 诺曼底公爵的阵线被装甲集群迅速撕裂，他的骑士在一个照面内便被射杀了几百人，外加上千的征召兵，这把公爵从头到脚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几百个全副武装的蒸汽骑士啊！说没就没了！ 当厚重的坦克压到面前，机枪和主炮的怒火在耳边回荡时，诺曼底公爵很诚实的一拍马臀头也不回的逃离战场：“掩护我！” “汉诺上尉！给我上！” “是！”上尉很实诚的带领卫队冲了上去，结果他的士兵一头撞上了坦克集群，被公爵给活活坑死了。 可怜的上尉带着一腔热血走上十字军战场，梦想和父辈一样在这片土地取得战功成为贵族，可惜迎接他的是一枚冰冷的88mm炮弹。 “白痴！可恶！混账！无能的败类！” “该死的乔治！” 卡尔八世一看气了个半死，不停的对着侍从口吐芬芳。 诺曼底部队的溃散让他们的侧翼漏了一个大口子，萨尔贡人的坦克就快开到他的脸上去了！他一边苦苦支撑，一边朝着周围阵地的友军部队求援。 维多利亚人的危机引起了菲莉达的注意。 她皱起眉头，最初想要腓特烈六世前去支援，补足缺口，然而腓特烈六世很轻松的一口回绝了。 “哼！法兰贝尔佬的危机，与我无关！” 腓特烈六世兴奋的带领掷弹兵冲击萨尔贡的阵线，眼看他的部队就快要冲破敌军防线了！哪有什么功夫去管老对头的死活？ 后面的十字军被前进的阵线冲昏了头脑，纷纷跟着大吼起来：“德王万岁！！” 菲莉达无奈，只好派遣自家部队前去支援，然而这触动了本国利益，引起了不少大主教的不满。 “十字军大局为重。” 菲莉达只能硬着头皮安抚道，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十二枢机有许多人不满意的打量着她... 马奎特带领的教宗铳骑付出了巨大代价，丢下了几千具尸体，凭借大量的自杀式攻击击毁了突入阵线的数十辆坦克...惨重的代价。 被救出来的卡尔八世惊恐未定，感谢来自拉特兰的救援。 暴雨此时正带领锐锋小队穿梭在战线上，不断寻找机会，用各种自动武器狠狠压制着敌军。 她突然目光一亮，看到了敌阵那个被簇拥着的蓝色人影，是一个身份不俗的冰霜术士，她的法术刚刚冻结了一辆坦克。 暴雨立刻抬起狙击枪，微微弯曲身体，聚精会神瞄准了对方：“来吧...屏气凝神。” 砰——！ 那个术士头部中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 “啊！鲁妲大人！”周围的士兵大声哭嚎道。 ——狙杀！ ——爆头！ 激动的萨尔贡大军士气大振：“荣耀归于锐锋！” 一个噩耗传到了这里，十二枢机之一的鲁妲被萨尔贡狙击手抓住机会，她被萨尔贡人一枪爆头了。 菲莉达哀痛不已，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坚定的拉特兰改良派：“愿神主保佑她。” 战斗愈演愈烈，李澄加大了攻击力度，更多的无人机起飞，截城炮的火力让十字军阵线开始动摇，步兵的火力更加凶悍强劲。 塞琳随即侧重于步兵防线，将大量的火炮用于前压，双方激烈交锋，互有伤亡。维多利亚的贵族们带头冲锋，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莱塔尼亚的军阵遭了殃，两枚截城炮的炮弹落在了奥罗纳大公的部队里，几个伯爵被当场炸死，大量的冬灵术士阵亡，阵线露出了缺口。 萨尔贡装甲集群再度穿插迂回，在东侧战线发起了钳形攻势，奥罗纳公爵惊恐万分，被坦克集群重重包围，陷入到了危机当中。 菲莉达堪称十字军的救火大队长，刚刚结束西侧的战斗还没等喘一口气，连忙马不停蹄向东侧战线奔去。 主教中爆发了激烈的争执，菲莉达的救援行动会动摇拉特兰的利益。 ——主教战损过半。 ——铳骑尸横遍野。 但菲莉达依然硬着头皮，不为所动：“十字军在先，拉特兰在后。” “大局为重。” 关键时刻塞琳顶住了反对派的压力，坚持赋予菲莉达指挥权。 主教们极其不满，珍奈更是直接讽刺道：“我们的鲜血，铸造出莱塔尼亚胆小鬼的逃跑之路。” 至于维多利亚人？ 啧，他们只会管自己。 拉特兰本队向东侧靠拢，猛烈攻击突入的装甲集群。 在混战中，泰利的201车组抓住机会，带领装甲连队横冲直撞，最终将一个枢机主教逼入绝境。 “距离850码——开火！” 嘭轰！！ “击中了！那好像是条大鱼！”戴维哈哈一笑。 “漂亮！新的战功！”泰利指挥着装甲连队，几辆二号坦克横跨原野，所向披靡！ 噩耗传来，第二位枢机主教安罗阵亡，被坦克的主炮炸成了血雾，天灾级法术也没能让他免于死亡。 菲莉达吃力的维持了战线总体稳定，拉特兰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被救出来的奥罗纳公爵对此感恩戴德。 与此同时，弗朗索瓦的进攻愈发凌厉，热血上头的他竟然带着一支骑士小队孤军深入，杀进了萨尔贡的火力阵线内。 当他意识到不妙时已经迟了，反应过来的步兵师将其团团包围，四面八方的凶猛火力将其陷入绝境。 “不！我不甘心！”弗朗索瓦红着眼睛，看着身边的骑士一个接着一个在弹雨中倒下，举起手中的巨镰砍杀着冲上来的敌军步兵。 在混战中，精英间的对决往往决定了局部战场的胜负。 突然，弗朗索瓦看见一抹火红的身影，伴随着炽热的刀锋，直接以看不清楚的架势，将他半边手臂砍了下来。 “噗...你...你放肆！！”剧痛让弗朗索瓦失去理智，疯狂挥舞着武器。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反手劈斩出烈火，轻松将他的武器弹开，随即刃尖向前狠狠一刺，将其整个心脏贯穿挑飞，疲惫的主教一时无力招架。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少女的长发，不知道那上面的颜色到底是火...还是血。 “萨卡兹...你...”弗朗索瓦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眼睛里的怒火逐渐凝固。 “记住了，萨卡兹是自由的。”史尔特尔冷哼一声，魔剑的火焰碾碎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她将其远远甩飞，史尔特尔只花了区区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解决了战斗。 “史尔特尔斩杀了敌人的枢机主教！”有士兵惊喜的大吼起来。 “那是我们的精英！！” 史尔特尔的火焰巨人开始推进，萨卡兹少女的火焰领域压制了敌人的法术，强悍异常。 士气大振的萨尔贡大军狂飙猛进，而十字军仿佛爱了当头一棒，不可思议的向后狼狈后撤。 菲莉达哀悼不已，她不喜欢弗朗索瓦，但那至少是她的同僚。 在西侧，威塞克斯公爵热血上头，赋能弩炮在身边不断开火，手持破城矛的掷弹兵不断射击，一支萨尔贡坦克团就在他的正前方。 法比安抽出长剑，被战场的杀声所感召，他厉声嘶吼：“所有人！跟我再冲锋一次！” “用弩炮射！” 赋能弩炮撞击在折射护盾上被狼狈弹开，强悍的坦克火力已经取得压倒性优势，随着一批批掷弹兵如同麦穗一般倒下，冲锋上头的法比安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被穿插包围了。 他一头撞上了希之翼步兵团，桑丁的连队在这里提供火力点，猛烈的机枪火力压制了道路，法比安措不及防，被一发流弹击中手臂栽下马匹。 “该死...继续战斗！不准后退！”面对溃散一团的军队，法比安冥冥中似乎想起了可莉莎说的话。 ——十字军很有可能遭受失败。 “绝不！这是我的机会！”法比安公爵不甘的奋力绰起长剑身先士卒，在护盾和护卫队的帮助下竟然砍杀了数十个萨尔贡步兵，他的源石技艺同样强劲。 桑丁很快注意到了活跃的威塞克斯公爵，于是示意燧石，后者举起火箭筒，瞄准了公爵。 轰——！短途火箭筒将护卫队炸飞，暴露出来的公爵身中数弹，吃力的试图后退，然而巡林者抓住机会，直接三两步跳了上去，狠狠一刀砍下。 “呃——！” 这一刀角度十分刁钻，直接命中了公爵的脑门，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顿时生机全无，他的头颅裂开了。 威塞克斯公爵的死震惊了所有人，这是维多利亚目前为止第一次出现大公阵亡在战场上的情况，神主垂泪！ ——阵斩！ ——裂颅！ “萨尔贡万岁！！” 桑丁不屑一笑，带领大量步兵快速冲锋，步兵火力不断倾泻。 士气大振的步兵向前猛攻，而统帅阵亡的维多利亚军开始逃窜，阵线剧烈动摇，坦克疯狂追杀，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一天的战斗临近黄昏，菲莉达已经无力控制局势，大量的天灾法术将战场变得满目疮痍，但也无力阻止萨尔贡的坦克海。 战斗不眠不休的持续了一周，最终，结果揭晓。 随着维多利亚掷弹兵和重甲军士的死伤殆尽，萨尔贡人的步兵消耗掉了莱塔尼亚的术士军团——十字军饮恨败北！ 十字军开始向北狼狈撤退，让出了黑曜石海滩和汐斯塔，另两位莱塔尼亚公爵为了掩护大部队，被杀。 “万岁！！萨尔贡万岁！” 萨尔贡士兵们狂欢着，作为胜利者，他们看到十字军的旗帜在火焰中燃烧，整个步兵锋线开始撤离，天灾法术也无法阻止装甲集群的迅猛推进。 萨拉在上，把异教徒揍翻在地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但是十字军更多的天灾级法术还是稳定了阵线，也要看到萨尔贡损失同样不小。 装甲军团减员35%，a集团军建制同样减员过半，各个步兵师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数十万伤亡数字震惊了萨尔贡高层。 ——难以接受的代价。 ——陆军损失惨重。 李澄松了口气，即便这样，胜利依旧属于他们，工业制造的坦克海消耗掉了几倍他们数量的十字军大军。 萨尔贡圣战军取得了阶段性胜利，黑曜石海会战的胜利让他们掌握了主动权。 “现在，我即是十字军之王！！” “汐斯塔的命运由我们决定！” 李澄向所有萨尔贡高层高调宣布道，他指向不远处的海滨城市。 “到了抉择的时候了。” “汐斯塔！合并或毁灭！” 第七十一章 企鹅物流 “快报快报！萨尔贡陆军进驻汐斯塔，十字军与圣战军陷入对峙，一百年来沙漠部族第一次踏出南陆！” “快来买报纸啊！” 汐斯塔街头，一个报童快速跑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安的看向排成方队踏入城市的萨尔贡步兵，他们头上的钢盔在日光下闪闪发光。 一辆二号坦克开入市区，那庞大的钢铁躯壳给了记者很深的印象，正如谣言流传的那样——萨尔贡人的科技突飞猛进。 市民们不安的得知，汐斯塔市长赫尔曼接受了李澄的所有条件，城市向萨尔贡全面开放。 这打破了汐斯塔百年来中立的原则，没有人知道这会把城市的未来带往何方。 不过幸运的是，那位萨尔贡大先知开出的条件尚且宽容，除去汐斯塔承认萨尔贡为宗主国，缴纳赋税统一防御以外，萨尔贡赋予了汐斯塔自由城市的地位。 这当然不是李澄大发慈悲良心发现，把权利宽容下放，而是迫于哥伦比亚的压力。 如果萨尔贡吞并汐斯塔，那么哥伦比亚在这里的大量资产都会化为乌有，这是联合财团所不能容忍的，也是国会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在莱茵生命、沃朗沃钦斯基、海德重工和黑钢国际的四方施压下，李澄还是做了些许让步，保证了汐斯塔的整体独立，以避免破坏与联合财团的关系，毕竟希之翼的资金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哥伦比亚资本市场。 因此，萨尔贡政治集团未能有效的渗入到汐斯塔市的行政中，这留下了不少隐患。 ...... ...... 汐斯塔市，下午七点半。 “这里是你们的杰克森爸爸！城市现在由圣战军接管，所有人不要惊慌。”拿着大喇叭的希之翼先遣队不断喊话，汐斯塔守卫团配合着他们维持相关秩序。 企鹅物流几人在这边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大帝乐团停了下来，因为黑曜石节的打断，这个暴躁的企鹅发了不少脾气。 街道上的萨尔贡士兵将萨尔贡旗帜悬挂在高处，而那些市民则心情复杂的看着那些人为所欲为，汐斯塔的旗帜则被胡乱的扔到一边。 这是汐斯塔的命运，被临近的大国所无情支配，也是独立城市的悲哀之处，如果不是李澄提了一嘴，甚至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这座城市。 “biu~老板，给，朗姆酒！” 街道尽头有点脏兮兮的酒吧处，能天使将一瓶有些年头的罐装酒瓶扔给了那个气势不俗的企鹅男人。 “啊哼~没有什么比在轻松的夏日来上一整瓶凉啤酒更享受的事情了。” “可惜了，那帮四处嘎嘎叫的蜥蜴够厌人的！”这只企鹅“大帝”语气犀利，在那对墨镜的遮挡下看不出是怎样的目光，能说出这样的话倒是挺大胆的。 要是有几个萨尔贡士兵站在这里，可能就要上来“关照”一下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了。 可颂半睁着一只眼，语气有点慵懒无味：“唉咻，萨尔贡人真可恶，把好好的黑曜石节就这么搅没了。” “老板，还有必要在这里呆下去吗？” 大帝唉声叹气，气的脸色通红，喝着闷酒不说话：“哼哼，一群不懂艺术的战争疯子，真无聊！” 德克萨斯咬着pocky，听到这话抬了抬头，随后继续不言不语的擦试着源石剑刃，空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往这边凑了凑：“你想到什么了？” “莫斯提马在外面。”德克萨斯指了指窗户，随后伸了个懒腰，“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公证所成员。” 空听完脸色变了变，莫斯提马给她的感觉不太舒服，总感觉什么秘密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一样，当然她并不是讨厌这个有点神秘的同伴。 德克萨斯皱起眉头：“别废话，把阿能支开。” 空耸了耸肩：“能天使，过来，我有点事要你帮忙。” 能天使一愣，随后展开笑颜：“好嘞！”两人很快兜兜转转走到后台去了。 “呵呵，你好，大帝先生。” 这时，莫斯提马那熟悉的冷漠口吻若即若离，她的突然出现把没反应过来的几人组吓了一跳。 “啊哈！你这个经年累月看不见人的小家伙！”大帝嘎嘎一笑，他那听起来炫酷的嗓门更让人手足无措了。 “你们的人死了那么多，现在还有心情回来？” 莫斯提马勾起嘴角，翘起腿坐在他的对面，自顾自浅酌了一小口酒水：“嗯...大帝先生，我就是来提出小小意见的。” “一个暴君支配着整个南陆，外加上他征服的无数国家，现在这个自认为无所不能的膨胀君王打算让他的军队烧光大陆的一切。” 大帝突然发出了难以名状的企鹅尖啸，把酒瓶子捏了个粉碎。 “甭说那些屁话！我现在就是恼火的要死！！” “我一生气就有人要倒霉！！” 莫斯提马托腮，挑了挑眉，叹气：“虽然我不是很想干扰什么局势...但是教宗的小小请求...呵呵，倒是有点难办呢。” 菲尼克斯皱起眉头，心道明明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还拐弯抹角，她不动声色，心下偷偷腹诽。 莫斯提马继续说：“只要那位制造这一切的萨尔贡大先知死掉，那么其实麻烦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说你懂了吧...” 大帝摸了摸下巴，指着莫斯提马：“你这个脑袋光溜溜的电灯泡到底是脑子有屁，还是肚子里没安好心？” “让企鹅物流去刺杀萨尔贡的狗皇帝？你不如让我把龙门买下来！哼吭！！” 莫斯提马没忍住，噗嗤一笑，很是开心的捂了捂肚子：“哈哈哈...大帝先生说话真是直白。” “如果我说的再明白点...企鹅物流的资金，哥伦比亚的支持势力，拉特兰的十二枢机，乌萨斯的内卫，还有莱塔尼亚的女皇之声和卡西米尔无胄盟。” “这些势力加在一起，在公证所情报的帮助下，足不足够干掉一位君王呢？” 大帝喔了一声，抬了抬墨镜似乎显得很有兴致，酒吧里的气氛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就被他的尖啸所打破：“你还真行啊！能纠结这么多人，莫斯提马，真的打算帮我给那个肆意妄为的混蛋一点教训？” “哼哈...那我只是出一点钱，还能结束不知道多少麻烦，顺便找一点乐子，这种好事上哪里找去？” 莫斯提马叹了口气，眯起眼睛靠近了一点，语气慨叹：“这可不是一点钱...” 大帝不屑：“你随便说，你以为我大帝能出不起？大不了把龙门的资产抵押给你！” 莫斯提马荡漾起微妙的笑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最少736亿龙门币。” 大帝：*难以名状的企鹅尖啸* 在汐斯塔市区，一个庞大而松散的反萨尔贡同盟正在资金的帮助下构筑起来...他们的目标正是萨尔贡大先知本人。 第七十二章 李澄之怒 6月15日，李澄的车队缓缓进入了汐斯塔市，他打算亲自视察这座帝国征服道路的最远端。 汐斯塔这座城市，背靠浅睡的死火山，本地盛产优质的黑曜石和其他矿物，风景优美，临近天然的“黑曜石湖”，因此旅游业占据汐斯塔50%的经济来源，吸引了大量资本投资。 它的地理位置也同样重要，作为中陆和南陆的链接要地，可以说谁取得了汐斯塔的控制权，谁就能俯瞰整条中陆航线。 现在，就是这样如此重要的一座中立城市，已经完全落入了李澄的手中。 城市警卫队被萨尔贡控制，城市主要产业同样被希之翼公司侵吞。 这是萨尔贡帝国的一次伟大胜利，所有人都为泰拉大帝的胜利激动不已。 从1092年新萨尔贡帝国成立以来，萨尔贡陆军还没有在陆地失败过！李澄还没有打输任何一场战争！ 正是因此，每个萨尔贡士兵也都骄傲的相信，萨尔贡沙海装甲军团的无敌神话不会被打破！ 但是李澄的视察并不是一帆风顺，他们在途中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在他向汐斯塔的围观人群微笑致意时，道路旁的爆炸震动了所有人。 轰隆！！ 人群被源石爆炸吓到了，市民纷纷尖叫着四处奔逃。 长生军和护卫队迅速反应过来，希之翼干员纷纷乱作一团：“保护大先知！！” “该死，是米诺斯抵抗军！” 在萨尔贡先知车队经过汐斯塔黑曜石大街时，两名米诺斯爱国青年在道路两旁掏出炸药向车队抛掷，其中一名更是拿出了危险性的源石制品朝车辆射击！ 幸运的是，爆炸没能波及到李澄乘坐的车辆，两名控制部干员及时发现了情况，并将这两名青年全部制服。 “啊啊啊——萨尔贡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你给我记住了！米诺斯人永远不会屈服！！”两个青年叫嚣着，恶狠狠的唾骂个不停。 惩戒部evil见状满脑门冷汗，他负责李澄的所有安全，现在这个一言九鼎的绝对领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危险... 他诚惶诚恐，把脊背挺的笔直，颤声开口：“领袖！我马上就能妥善处理这几个奸细！” 这让李澄有点颜面无光，他微微侧目，用不太高兴的眼神盯着那两个瘦弱的丰蹄青年，不怒反笑：“暴君？” “我一不是皇帝，二不是什么所谓的先民血脉，哪来的君王啊？” 两个米诺斯人噎住了，他们气急败坏，口齿不清的唾骂道：“狡辩是非的垃圾！” “看着吧，迟早会有更多的米诺斯同胞觉醒！你的妄尊自大会让你葬入艾露恩女神的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在泰拉世界生活了四年，这四年，李澄早已改变许多。 他不再是那个温厚敦实的大学生，更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宅男，多少次几乎丢了命的经历让他知道——掌握权利和力量，才能驯服这片狗屎的大地。 地球的律法在这个世界找不到了，再也没有宪法能保护他免遭伤害... 取而代之的是源石、神明、天灾、强盗...还有横行无阻的各种感染者阴谋。 那他就要用自己的力量，把他心中那个熟悉的地球文明重现在这片狗屎大地！！ 人类嗜血糟糕的一面在司空见惯的残杀中早已暴露无遗，现在的李澄坚强冷血，富有野心，会采用任何手段达成自己的目标。 李澄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在他的努力下，萨尔贡已经重现了拿破仑的民法典，完备的共和体制第一次在南陆开枝散叶，早期资本主义取代了落后的王酋部族制。 在他的指导下，萨尔贡完成了土地改革和工业转型，城市工业改造已经完成。源导赋予了普通人不属于术士的力量，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源导科技体系。 在他的命令下，萨尔贡荒原盗匪已经被根除，南陆邪魔已被击败。海外探索正在拉上序幕，他开启的地理大发现会大大促进泰拉的世界观认知。 他的征服带来毁灭，更带来新生。 只有彻底扫除所有本土旧势力，才能为新思想打开生长的土壤。 李澄厌烦了这群不自量力的宵小之徒，他不认为自己是泰拉文明的引路人，他只是在重现地球文明的道路罢了，他承认，自己没有能力找到一条适合泰拉的发展道路。 那就强行把这个世界扭到他熟悉的方向上，从资本主义的发展到帝国主义的出现，这条道路他再熟悉不过，最后那条道路通往的多极世界——远远好过现在。 如果屠杀的恶名将被按在他的头上，那李澄也很乐意看到他的名字在泰拉历史上书写出最浓重的一笔。 李澄睁开眼睛，挥了挥手语气冷淡：“押下去。” “给我查，谁把他们放进来的...” “以大先知之名，抓出他们！！” evil勾起嘴角，发出骇人的冷笑。 对于这个时时刻刻保持绝对理智的神经病来说，这两个“甜点”自然要被惩戒部好好料理料理，屠杀早已经是最低级的手段。 最恐怖的手段是...evil的法术能让他们可持续的生不如死，这就是他被李澄看重的原因。 “是的，我的领袖，请您放心，那些走狗会死的很不痛快的...”evil的笑容仿佛魔鬼一样。 如果说希之翼最可怕的部门是收容部，那么惩戒部就是最残酷的部门，任何耸人听闻的拷问技术都能在里面得以体现。 在简短的审问中，红着眼睛的米诺斯青年一死一残，在难以想象的残酷的折磨中，对方招出了许多惊人的信息。 其中一个青年透露——是汐斯塔市长赫尔曼指示他们这样做的！除此之外，萨尔贡军队里面还有不少米诺斯抵抗军的支持者！ 萨尔贡军队中被发现存在不少坚定的反对派，他们获得了来自哥伦比亚联合财团的暗中支持，成为了李澄统治的不定因素。 这些人认为，李澄的暴君行为应该得到惩戒，而他们将代替大议会行使正义的权利！将萨尔贡帝国从目前是希之翼公司的傀儡现状拉回正轨！ “哼！没用的垃圾！”evil冷笑不已，解决了这个青年。 惩戒部随后将情报整理后上交，希之翼组成稽查队，迅速探查了这两个青年的住所，封锁并核实了全部消息。 他们果然在住所里面发现了一份长长的名单！ 那份通讯名单上面冷酷的罗列着许多反对派的名字，包括萨尔贡大议会和古月教团的许多议员居然也赫然在列！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反对派甚至在希之翼高层也存在！甚至是一些基层管理人员！这简直不可思议！ 同样的，这份名单上还附属了一系列计划，全部都是针对李澄个人的刺杀行动，其中不下于300份周密的计划，包含下毒、源石爆炸、弩枪射击、乃至匕首刺杀。 反对派认为——只要领袖李澄死去，那么希之翼公司势力纷杂，全球的部署将瞬间土崩瓦解，希之翼也将瞬间解体对立，化成一盘毫无威胁的散沙。 萨尔贡帝国摆脱了希之翼的资本控制，权利自然而然就能回到人民的手中，从而制止这个战争狂人，很简单透彻的政治思路。 至于汐斯塔赫尔曼市长，evil对他也做了周密的调查，对方没有反希之翼背景，更没有反对李澄的想法。 李澄浏览了evil查阅的全部信息，他的眉头微微跳了跳，处于爆发的边缘，他幽幽的笑容让evil大气不敢喘一口。 来自领袖身上恐怖的暴戾气息让这位惩戒部长抬不起头。 “evil？” “是的！我的伟大领袖！”evil直起身子，眼神坚定而狂热，他早已成为了李澄个人坚定不移的信徒。 李澄一下一下敲着这份档案，他的声音愈发难以入耳，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做着这种类似的恶心勾当。” “他们妄图杀死我来推翻我建立的秩序和王朝，也试图让我的势力化为乌有...” “呵呵...你知道整件事情最可笑的地方在于，我所做的事情，推行的政策，都是打击豪强权贵的方针。” “而总有一些不知好歹的人啊...他们看到了贵族赏赐的金钱和许诺的利益，就能放弃他们当初加入希之翼时...纲领上明确写着的——反贵族这三个大字。” “既然这样，这群社会垃圾活该被独裁，活该被奴役，活该成为感染者被万人践踏，他们没资格享受平等。”李澄丢开这份档案，口吻冷冽，他站起身看着evil。 “evil，我只相信你和史尔特尔，十字军和中陆上继续的战争已经不重要了。” “你们两个被赋予最高审查权限，以我的名义，解除暴雨的锐锋指挥权，解除creator的隐刹指挥权。” “从现在开始，锐锋部队和隐刹部队分别归属你和史尔特尔调遣。” “从上到下，希之翼和萨尔贡高层该大换血了。”李澄冷冷开口。 “从希之翼各大部长开始，再到萨尔贡大议会！所有被查出与哥伦比亚和中陆贵族有所勾结的叛徒！都要在24小时内被立刻逮捕！！” “任何反对者都不能被容忍！包庇者也没有必要留下！” evil惊悚立正，他大为欣喜，立刻大声回复：“保证不会让您失望的，我的领袖！” 6月21日，由锐锋部队和隐刹部队组成的希之翼最高审查团（redemption wing special review team）简称r.w.s.r成立，标志着希之翼公司内部一场腥风血雨的到来。 ——领袖的怒火！肃清反对派！ ——审查大议会！整顿管理层！ 第七十三章 这是我的势力 r.w.s.r审查的对象很广泛，在联络名单上的希之翼管理人员和高层346人在一小时内就被迅速逮捕，审查从各个主要部门开始。 为了防止对内部的特反和审查失控，演变成对忠诚干员的迫害，李澄亲自监督整场审查。 他相信，大多数希之翼干员还是忠于自己的，只是有一些老鼠屎需要清理而已。 “等等、你们打算干什么？” 克丽丝塔白着脸，突然冲进人事部的黑衣士兵全副武装，很快命令所有人双手举过头顶，几分钟内控制了所有干员。 “nation，你需要接受审查，这是一次秘密行动。” “领袖需要被保卫...另外，你们部门的叛徒需要被处理。” 史尔特尔带着几个锐锋队员严肃的走进人事部，冷淡的注视着克丽丝塔，后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不禁一阵发抖。 “干员克丽丝塔，你被指控密谋反对领袖，请跟我们走一趟吧。”史尔特尔口吻不带太多感情，但其中仍存在不少怒火。 “我...”克丽丝塔握着拳头，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四周的锐锋干员没等她做任何辩解。 “......李澄待你不薄，你明明是人事部的高管...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在经过史尔特尔身边时，她的手被拉住了。 克丽丝塔苦笑一番，看向史尔特尔，她的声音也染上了不少恨意：“领袖把雅赛努斯...” “那是我的家啊，他在米诺斯杀了多少人？” 史尔特尔听完脸色苍白，她晃了晃，就那么看着克丽丝塔被带了下去... 中央本部，相同的事情正在上演，几个管理人员被冲入的r.w.s.r成员迅速逮捕，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evil冷笑着宣读了领袖的意志。 “creator，先跟我们走一趟吧，领袖需要确保你的忠诚度。”evil心里暗爽，对自己能审查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而感到惬意。 “至于那几个背叛者...”他轻蔑的朝着锐锋们挥了挥手。 所有中央本部成员一阵心寒，他们愤怒的瞪向那几个背叛者，怒骂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做？” creator头疼的扶了扶额，她知道针对部门的审查要一段时间了：“但是目前的战争怎么办...谁来取代我们？” evil打断了她：“高层会暂时由领袖一个人决策，你不用担心。” r.w.s.r的审查席卷了九大部门，在审查中，很值得庆幸的是每个部长都没有任何叛逃的倾向。 “嘉维尔部长，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私藏源石制品吗？”在安静的审问室里，r.w.s.r成员把玩着手上的小物件，冷笑着看着她。 嘉维尔烦躁的抓着头发，狠狠砸着桌子：“你有没有点脑子？” “医疗部每天都要应急处理几千名伤员，还有不知道哪个干员磕打损伤这类小事，你为什么不看看那个源石制品是医疗法术用？” “审查！审查你个大头鬼！你不如让李澄给我开了，我还免得清闲！” 嘉维尔的一顿臭骂让r.w.s.r尴尬不已，脸色难看，但实际上，他们的压力很大。 这些部长无论哪一个都是大他们好几个等级的上司，平常随便一句话就就能碾死他们的存在，现在让他们去审查这些人...这也是把他们为难坏了。 因此r.w.s.r的提问多半是针对近期部长无法解释的怪异行为，同时配合入室搜查，不可能动用其他手段。 最终，针对希之翼管理层的清查结束，部长九人洗清了嫌疑，被r.w.s.r认定为安全。 ——中央本部及工程部，处决147人，包括12名部长助理，甚至是一名项目总管。 ——控制部及其上层部门，处决226人，其中包括4个财税经理，2个项目负责人。 ——科研部及其下层部门，处决187人，其中23人被指控密谋暗杀领袖，队员在他们的宿舍里竟然发现了大吨量的源石爆破物。 监狱里尸横遍地，史尔特尔主持了所有对叛徒的处决工作，冷漠的少女展现出了惊人的果断，仅仅几天便处理好了善后事宜。 人事部干员克丽丝塔被认定为“叛徒”，队员在她的房间内搜出了反对李澄的文件和一些联络哥伦比亚势力的号码条。 当这些被摆在桌子上时，克丽丝塔沉默了，她对密谋刺杀领袖的所有事实供认不讳，并拒绝透露她的合作人。 在她被处死前的那一刻，这位人事部高层对史尔特尔说了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但有一句话还是存入了希之翼的档案中。 【我对希之翼的事业抱有热爱，对领袖描绘的世界钟爱无比，但我更加热爱我在米诺斯的故乡】——克丽丝塔·格兰德 她是最初跟随希之翼的第一批老人，这样的背叛让许多人心寒。 在希之翼这个高层化的组织中，背叛意味着最残酷的下场，锐锋和隐刹最初都是为了应对内部叛徒专门建立的部队。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连这个最受李澄信任的人事部成员，仅次于部长nation的高层也能做出勾结贵族的事情。 三天后，中央本部高层再次爆出身居高位的叛徒，部长creator的三名助理竟然一直在联络乌萨斯势力，试图借助几名大公的手铲除领袖！ 叛徒！叛徒必须被清算！ 还有谁是能相信的？组织里还有谁是不可能背叛的？ 干员们互相怀疑的看着彼此，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朝夕相处的同伴都有可能做着吃里扒外的事情。 6月22日，审查进一步扩大波及到了其他部门，比如说——作战小队。 曾经参与伊比利亚海嗣战役的精英干员luckyroad被指控密谋勾结叛徒，在简短的审讯中被史尔特尔处决。 6月24日，五名精英干员被秘密处决，113名作战干员被拘禁等待进一步发落，史尔特尔处决了阿卡胡拉战役中的几位元勋，比如说——倪坝坝、坎石这样的旧日部族。 6月25日，h2行动小队三名精英干员被evil处决，希之翼审查继续扩大至萨尔贡军队和基层人员。 但是消息已经藏不住了，扩大的审查冲击着人心，每个干员都惊恐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随着越来越多反对者被揪出来，李澄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越加扩大的肃清行动了。 r.w.s.r的队伍已经开始越过他，无情的执行“保卫领袖”的最高任务，狂热的领袖拥护者在咆哮，他们要撕碎任何组织里的蛔虫！ 6月26日，萨尔贡军队中被秘密处决了3094人，203名高级军官和其他连队干部，部队包括第7步兵师、第8步兵师，以及所有下属火炮支援连。 6月27日，史尔特尔开始将目光投向基层人员...恐怖的审查带来的白色恐怖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 “啊...祖玛玛...”特米米咬了咬牙，挡在了r.w.s.r成员的面前，“祖玛玛不是叛徒！我可以替她证明的！” “滚开！你说了不算！”队员们推开了她，冷眼看着祖玛玛。 祖玛玛叹了口气，她问心无愧，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介意的，但是最近工程部的建制已经在审查浪潮中几乎瘫痪了。 “多久能结束？”祖玛玛问了一句。 r.w.s.r队员不语，冰冷的目光好像不是在看向同僚...而是敌人。 祖玛玛一阵不寒而栗，不再说话了。 特米米神色复杂，她看向自己的宿舍...那里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其他三个人床位都空荡荡的... 6月28日，审查再扩大，史尔特尔被赋予了更多权限。 组织在暴风狂雨中飘摇，李澄注视着这一切，看着昔日同僚一个个倒下。 这次，希之翼装甲部队和陆军也难逃审查。 “什么...？我们被要求立刻撤回本舰接受审查？” 正在追击十字军的第3装甲连，加尔森不可思议的看着信使，几个神色阴暗不悦的r.w.s.r跟在他们后面。 他本想据理力争，但是泰利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们立刻接受调查。” “但是战争还在继续...我们不能...” r.w.s.r打断了他们：“你们需要在调查过后才能回到战场。” 雪雉惶惶不安，戴维则眼看着正在撤退的十字军憋气的骂道：“该死！你们在错失战机！” 6月29日，第3装甲师上校被指控参加过反对李澄的集会，被处决，其中还包含许多高层干部一同遭到牵连。 几天后，萨尔贡部队中，有几百名高级军官秘密的消失了，其中大部分都拥有旧贵族身份...处决总人数在8000-人不等，已经无法统计。 ...... ...... 这个时间，远在萨斯坦布尔的豪华公寓内，寡头区也被希之翼突击小队迅速控制，很快他们里面押解出数个肥胖如猪的男人，他们无一例外来自萨尔贡各地和哥伦比亚圣温街。 “我们是希之翼的股东！李澄那个混蛋的公司最初可是靠着我们的钱！他现在居然敢不听我们的话？” “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几个不甘心的男人用粗糙的声音大骂起来。 带头的特工队长冷眼瞧着他，不禁讥笑，他晃了晃战术突击步枪，拿出一份李澄亲自签署的命令：“吸血虫，你的好日子是领袖赋予的，而不是你那几张臭钱。” “带走！” 几个男人气急败坏：“我们受哥伦比亚的保护！你们这群...呜！” r.w.s.r给了他们几拳，将他们带上了车辆。 作为李澄第一批启动资金的来源...他一直对待这些资本家不薄，但是某些吃里扒外的家伙，那他可不会按照规则来玩游戏。 7月2日，希之翼的47名股东被处决44人，甚至连哥伦比亚驻希之翼联络员都没能幸免。 7月3日，萨尔贡大议会遭到清洗，名单上的反对派被剿灭，残酷的手段让议会成员大换血，希之翼议员实际上接手了大议会。 这彻底打破了萨尔贡帝国的政治平衡，希之翼成为了从政权到经济的垄断巨头，完全控制了整个国家，大议会被公司架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国内的其他势力极其不满，他们恨透了希之翼的独断专行。 到此为止，李澄还是做到了他不想走到的那一步。 他没能戴上帝国皇冠，却已经成为了国家至高无上的皇帝，没有任何内部因素能约束他的想法了。 终于，截止到7月11日，这场横扫希之翼内外势力的大审查结束了，有将近两万人在这次行动中被处决，李澄彻底控制了希之翼公司。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势力，而萨尔贡帝国则伴随着大议会的沦陷，彻底沦为了希之翼操控的傀儡国家，好像一夜之间什么东西都改变了。 当风波平息下来，李澄坐在汐斯塔的市政厅内，史尔特尔将最后一份报告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呼...”史尔特尔的表情平静异常，少女仿佛若有所思，“结束了，在r.w.s.r的帮助下，叛徒应该已经不存在了。” “唉，但是这一番审查，不知道伤了多少人的心。” 李澄犹豫着接过了档案：“做得好。” “......他们会振作起来的。” 史尔特尔点了点头，她有点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又打开了一根雪糕，不过因为说不清的原因，她今天没什么胃口。 她突然想起克丽丝塔的话，其实说不清是谁先背叛了谁。 但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组织作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还要继续踩着鲜血前进，而李澄的领导力不可或缺。 第七十四章 新月与十字 汐斯塔会战虽然失败，但十字军也打破了李澄的速胜计划，他们不会被一次战役击垮，战争开始陷入僵持。 圣战军陷入到了极端的狂热中，他们的目标已经不满足于击退十字军了，萨尔贡将取得彻底的胜利！将一切耻辱悉数奉还！ ——复仇！攻占十字教圣城梵蒂卡！ 由于希之翼内部的审查清洗，这段时间萨尔贡的攻势有所缓和，这给了菲莉达喘息之机，她开始从多个方向突击，再度与圣战军交锋。 在战斗中，圣战军也在教会他的敌人该如何战斗，十字军开始逐步采用“维恩战阵”。 那是由莱塔尼亚贵族——维恩·冯·克莱斯特，提出的一种楔形战阵，主要以大盾步兵掩护术士与铳兵迅速靠近，在近距离通过超强的即时法术取得火力优势，在对抗源导射手时不再那么无力。 炎热的夏日即将过去，但烦闷的秋雨再度袭来，落叶纷飞。 萨尔贡圣战军连战连捷，士气高涨，他们飞速杀入了南拉特兰平原，十字军退守到第二防线，新一轮搏杀再度上演。这是萨尔贡历史上距离中陆最近的一次，他们得以在拉特兰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拉特兰构筑了新的要塞防线，在这里与圣战军再次开战。 菲莉达看向周围的所有主教，她的法杖和较好的面容鼓舞着所有人，十字军坚守着拉特兰边境城市：“若以神名！” “绝不退缩！我将奋战到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骑士团皆为神主而战——神主之盾！若以神名！ 萨尔贡前线指挥官冷笑不已，下令发起攻击，三个集团军伴随着装甲集群开始了轮番猛攻。 飞蝗般的子弹穿透城墙和工事，炮弹落在要塞内部，在战场上的每个角落，十字军士兵都在源源不断的倒下。 关键时刻，萨尔贡步兵炸毁了关键地段的防御堡垒，腓特烈六世振臂一呼，鼓舞着他的士兵，拔出长剑带头冲锋：“以德克尼亚之名！！” 德克尼亚士兵见状纷纷跟打了鸡血一样，随着君主一同涌上城墙，疯狂斩杀试图登上要塞的步兵，一次次把萨尔贡军反推到起始点。 来自维多利亚的破城矛在防守战中有巨大优势，这些红着眼睛的德军给萨尔贡攻击部队制造了巨大的压力。 最后，先登部队损失惨重，在几辆二号坦克被击毁后被迫撤退。 “赞美德王！！德克尼亚万岁！！” “为德军高呼三声神主万岁！！” 维多利亚士兵被信仰和胜利所感召，纷纷不分归属，挥舞着武器高声赞叹，夕阳下的阵地一片沸腾。 当然了，卡尔八世的表情已经跟吞了屎一样难看，这消弱了法王的影响力。 a集团军参谋部不甘心，他们组织了新的计划，艾伯图向李澄汇报了全部作战计划，在数艘炮舰的掩护下，集团军将展开全面的装甲攻势。 李澄通过了这个计划，于是漫山遍野的坦克伴随着呼啸而过的无人机，朝着拉特兰防线涌去。 拉特兰机甲对战二号坦克，天灾级法术砸向移动城市，菲莉达亲临前线，与骑士团一同搏杀。 关键时刻，卡尔八世带领突击群出现在圣战军侧翼，他拔出长剑指向萨尔贡的火炮阵地：“法兰贝尔永世长存！！” “前进！” 法王带头冲锋震惊了所有人，法军士兵纷纷咆哮着，疯狂的追随他们的君主向前推进砍杀。 这些法军重步兵吓到了许多人，他们不顾身上被子弹洞穿的伤势，就那么直冲冲的挥舞着长剑继续战斗，在十字军炮火的掩护下，法军冲上了萨尔贡阵地。 激战一天，萨尔贡火炮阵地熄火，前线部队被迫后撤。 “法王万岁！！赞美法兰贝尔！！” “为法军高呼三声神主万岁！！” 自然，维多利亚士兵也不分归属的庆祝起他们的胜利，这让腓特烈六世脸色难看，不禁暗骂其张扬不羁。 战斗再次展开拉锯，双方反复争夺阵地，又反复用火炮互相投送数以千枚的炮弹。 天灾法术，无人机交锋，渗透战，破交战，炮舰对射——任何泰拉已知的作战方式都被采用，十字军战争达到了最高峰。 双方士兵都面临严峻的考验，十字军的补给勉强能维持数十万大军激烈的战斗，来自中陆源源不断的弹药和食品供应上来。 而过于漫长的补给线对萨尔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萨斯坦布尔到十字军前线足足有800公里，而这条补给线的效率已经随着战线北移越来越艰难。 李澄不甘心就这样丧失击破十字军的大好机会，尽管形势并不明朗。 他盘算着，只要十字军在这里被击溃，那么拉特兰的门户将会洞开，而他也将完成征服这片大地的伟业。 接下来就是维多利亚...莱塔尼亚，整个中陆都会在他的手中。 如果希之翼同时掌握了中陆和南陆，那么萨尔贡就能在他的带领下稳扎稳打，逐步统一泰拉！这是多么诱人的事业！ 只要打下梵蒂卡...只要消灭拉特兰... 泰拉将归于一统... 绝不能失败...他要靠着军队完成这一切。 李澄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代表拉特兰圣城的小黄点，他郑重的看向每一个部长，用尽浑身力气强调道。 “前进！以希之翼的名义！消灭中陆封建统治！” “为了感染者的权利，为了贵族肆意妄为的暴政不再重现，我们必须胜利！” 战斗继续爆发，日复一日，战斗范围也逐渐扩大，圣战军的增援从萨尔贡到达，那是来自印地斯坦的精锐士兵。 李澄有了更多可以调动的兵力，他开始派出更多的分队去袭击拉特兰的补给线。 ——海盗袭击！ ——打击运输商队！ 哈！利益！ 喔！金钱！ 唷！圣战！ 无数萨尔贡的突袭小队让十字军不堪其扰，菲莉达做出了相应的反制措施，派出了更多的十字军驻守补给线，很快萨尔贡的骚扰效率开始下降。 7月14日，卡西米尔十字军抵达中陆，伴随着来自中陆的新一轮增援部队，这大大鼓舞了十字军的士气。 ——坚持到底！神主的子民必将胜利！ 银枪天马开始参战，征战骑士的银枪伴随着火炮隆隆的战场，他们从山坡上冲击下来，飞扬的披风成为了十字军最有力的突击标志！ 萨尔贡步兵招架不及，竟然一时被那些飞速的骑兵冲破战阵，及时扭转了危机，坦克竟然被那些依靠蛮力的贯穿矛击穿，萨尔贡军很快演变成了溃败。 十字军中爆发出了欢呼，“当那银枪天马杀到！” “打倒萨尔贡侵略者，那是神主之矛！！” 菲莉达采取了固守策略，将银枪天马与机甲部队组合成机动防御部队，用来对抗萨尔贡的装甲集群。 她的眼光具有高瞻远瞩的超前性，很快就意识到该如何对抗坦克集群的钳形攻势了。 ——深掘高垒，鼓励工兵。 ——机动作战，弹性防御。 “另外，请无胄盟的各位立刻展开破袭战，破坏异教徒的补给线。” 菲莉达回头看向另一边的卡西米尔军队，她轻车熟路的下达了命令，少女的指挥天分已经慢慢的扭转了十字军的败局。 “唉...真不想在这个无聊的地方浪费时间。” 白金抬起头抱怨道，无胄盟成员在阴影中纷纷浮现，这次没有任何青金成员参战，但还是有相当可观的基础兵力。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附能长弓已经做好猎杀异教徒的准备了... 同时，教皇格里芬高也带来了弥撒仪式赐福全军，还有直属教皇本人的精锐部队。 兰登骑士团开赴前线，兰登修士团也开始参加战斗，伴随着大量征召兵，他们要开始保卫圣城了。 “唔...这就是萨尔贡人的军队...”空弦抹了抹头上的细汗，举起背后的复合弩。 “来吧！大家，让我们证明兰登战术永远不会过时！” “唉，早点结束吧。”安比尔闷闷的嚼着棒棒糖，握住长铳严阵以待，她所在的部队被编入了费拉拉第一师，被派往最前线战斗。 十字军已经马力全开，菲莉达开始利用萨尔贡人的技术改造出新式拉特兰铳。 这引起了一些主教的不满，但加长了铳械的射程和可靠性，有利于十字军对抗萨尔贡人的枪械。 神主在指引着他的子民，新月与十字在这片大地激烈碰撞。 塞琳在棋盘下落下一子，她已经尽力为菲莉达争取指挥权，十字军正在逐渐团结：“你认为我们能战胜萨尔贡人吗？” 菲莉达笑了笑，天空中划过彗星，她怅然若失的抬头望向星月。 “......我相信，我们会胜利。” 塞琳同样笑了起来：“你输了。” “唉，不玩了。”菲莉达无奈托腮，站起身看向炮火打响的远方。 与此同时，李澄在汐斯塔也抬头望向天际，天空隐隐有星光在闪烁，今天的暗云被两轮圆月所驱散，那是一轮耀眼的彗星。 “嗯...长夜终明，星光将散。”李澄感叹道。 史尔特尔一直跟在他身边，静静和他一起望向天空：“我们会胜利的。” “一定！” “没错，史尔特尔...我们会胜利的。”李澄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死死攥紧自己的手指，耐心的等待着最终结果。 第七十五章 持续的硝烟 轰——！ 萨尔贡的总攻展开了，creator指挥的a集团军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突破了十字军的西侧防线，装甲集群长驱直入，试图尽快推进到梵蒂卡。 拉特兰进行了总动员，无论是农民还是僧侣，修道士还是市民，战争工厂全面开动，他们展现出来的勇气绝不输于士兵。 前进的大军遭到激烈的抵抗，战火烧到了拉特兰本土，在信仰的感召下，他们现在已经是在保卫家园，而萨尔贡的身份转变为了侵略者。 双方都挖掘出了壮观的土木工事用以对抗敌军步兵，铁丝网和集群炮台也被构筑起来，配合大量的莱塔尼亚留声机，拉特兰工兵得以在这次战争发扬光大。 ——平原上的创痕。 ——留声机堑壕战。 围绕着留声机的激烈争夺将战场拖入了血腥泥潭。 evil指挥的b集团军和西路突击军群迂回穿插，与卡西米尔十字军僵持不下，装甲力量在无数阻击力量下艰难前进，双方的炮舰开启了第二次炮击战。 最终，卡西米尔炮舰【格斯克号】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击伤萨尔贡炮舰【萨马拉号】，击毁炮舰【伊娜姆斯坦号】，萨尔贡炮舰群不得不退出战斗。 然而卡西米尔炮舰群在推进过程中遭到截城炮打击，损失惨重，也停止了火力支援。 与此同时，无胄盟针对补给线的破袭作战越来越凶狠。 大量刺客小队渗透过防线，成组织的袭击圣战军运输队，用长弓射杀人员并炸毁补给卡车。 这让李澄为之苦恼，来去无踪的无胄盟很是麻烦，他们牵制了大多r.w.s.r成员，锐锋部队为之奔波。 教皇希望策动伊比利亚加入十字军，发动伊比利亚圣战，进攻印地斯坦来减轻拉特兰正面的压力。 但很明显，费利佩六世一眼就看出，现在是两面要价的时刻。 他告诉了拉特兰信使——国王可还清楚记得遗海战争时，拉特兰作壁上观的嘴脸。 言下之意就是——要拉伊比利亚入场，教宗那个老不死的得加钱。 除此之外，伊比利亚信使也找到了李澄，暗示伊比利亚随时可能倒向任何一方，并不受信仰左右。 “这是渎神！” 格里芬高对此恼怒不已，奈何战争优先，咬着牙给伊比利亚开出了优惠的条件，包括让出叙拉古南部城邦的贸易权，借以拉拢其参战。 “呵，伊比利亚，神主大孝子。” 李澄嘲弄不已，但他也抓住了机会，他不能容忍伊比利亚和东海嗣王国倒向十字军。 因此萨尔贡开出了优惠的条件，让出印地斯坦边境贸易区，要求其支持圣战军一方。 费利佩六世骑墙两面的外交手段被人津津乐道，伊比利亚在这一时期得以安稳发展，在两个集团的大战中保证了自己的利益。 当然，和异教徒做交易的行为也被中陆各国所不耻，因为大多数贵族鄙夷费利佩六世与萨尔贡结成的“渎神同盟”。 ...... ...... 双方步兵激烈交火，他们跨过遍地燃烧的钢铁残骸，平原上到处都是战斗。 在宽广的拉特兰平原，圣战军的火力优势得以发挥，装甲集群拥有足够的战场宽度完全展开，冲垮了十字军的步兵锋线。 a集团军的11个师距离梵蒂卡只有55公里了，截城炮已经开始部署，每个人都想快点结束这场血腥的消耗战。 史尔特尔带领一支小队横穿战场，飞速掠过的赤红刀锋转瞬间切割了敌军，一抹火焰剑斩将机甲舱盖整个掀飞。 轻易躲开源光炮的射击，莱万汀在空中的轻挥锻出难以直视的热浪...击毁了第二台机甲。 “......黄昏之时，犹如昨日。” 地面震动，熔岩翻涌，少女站在一个强悍的火焰巨人上俯视战场，目睹惊恐未定的十字军被烈焰巨兽碾碎。 “这...这东西要怎么打？”空弦瞪大眼睛，兰登修士团在几天的战斗力几乎全军覆没，他们付出了3000人的代价都无力阻止萨尔贡军的推进。 远方飞来数抹白光，源光炮在熔岩巨人身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但也就仅仅如此了，只有留声机的法术能对熔岩巨人造成些许杀伤。 然而巨大的手臂裹挟着烈焰，将几门留声机和驻守部队一同拍碎，空弦见状瞪大眼睛，脚底抹油：“我的亲奶奶啊！” 炮弹与空气的刮擦声传来，然后是耳边的巨响，堑壕里瞬间被灌入了许多刺鼻的味道。 完了！空弦心里一凉。 眼睛被刺鼻的气体直接熏的一团模糊，她痛苦的捂住眼睛艰难后退，皮肤与活性源石尘埃接触到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咳咳！源石脏弹！！”她努力朝后面喊道，希望告知后方队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患病。 她的手突然被拉住，一个有力的身影牵着她走出了尘埃，空弦咳了咳，那是一个萨科塔。 “安比尔，费拉拉第12步兵团，抓住我，我带你们走出去。”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女简短的自我介绍道。 空弦不停揉着眼睛，刚走出尘埃区域，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咳咳...谢...谢谢...兰登修道院，空弦。” “哦，兰登修道院...原来是教宗的狗。”安比尔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头顶上的子弹不停飞过，已经有萨尔贡人进来了。 空弦听完不太高兴，抬起头瞪着她，嗔怒道：“欸啊？什么叫教宗的狗？” “好了，别废话小狮鹫，快跟紧我。”安比尔低低嘟哝着，“教宗的奶牛，这样说好受了吧。” 空弦大怒：“好受个球啊！” 堑壕里的士兵大半在脏弹攻击下失去了战斗能力，倒在这里哀嚎着，可怖的活性源石发着红光，在他们身上快速蔓延。 “谢谢您...咳咳！快，一个牵着一个，我们走出去！” 安比尔皱起眉头，这些士兵一个拉着一个，艰难的跟随她走出了尘埃区域，他们艰难的聚集了几十名士兵控制了一台留声机。 这个法术装置每隔固定时间都能传输术士的治疗法术，作为莱塔尼亚最新的战争设备，留声机的亲切可靠带给十字军士兵极大的安慰，很快小队恢复了战斗力。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那个火焰巨人已经把防线打穿了！”空弦紧张的问道。 安比尔看了她一眼：“继续战斗，守住这台留声机还有机会。” 砰砰砰！ “萨尔贡人！”有人大喊道，空弦听完心里一惊，连忙趴下。 一支萨尔贡连队与在战壕里正面相遇，双方围绕留声机开始了争夺，铳械激烈对射，希望将对方就此压制。 安比尔拉动长铳，表情淡漠，迅速侧过身子瞄准一名敌军，居然枪枪爆头。 空弦看的心惊肉跳，握紧复合弓射出压制弩箭：“哇，你这么强的嘛？” 安比尔挑了挑眉，开起玩笑：“我玩铳的时候，萨尔贡人还在沙漠里骑骆驼。” 然而一个人无力改变战局，对方的一支突击步枪开火了，一名萨尔贡步兵拿起了飞梭火箭筒，飞弹直接将那台留声机炸成了废铁。 “啊！留声机！”空弦表情失落。 在第二发飞梭火箭筒装填之前，安比尔大怒吼道：“快跑！我们打不过那玩意儿！” “诶诶诶...太犯规了，他们这群打不过就玩赖的家伙！”空弦嘴里叽里咕噜的抱怨着，还没等跑远几步，他们的掩体就被飞梭火箭弹轰碎。 大量的萨尔贡士兵一边前进一边射击，失去掩护的友军中弹倒了一地，空弦惊慌的向后退去，头也不敢回。 “靠！死路！”安比尔瞪大眼睛，看向堑壕的尽头那堵墙壁。 空弦险些骂娘，听着后面骂骂咧咧的萨尔贡士兵和近在咫尺的枪声：“呜呜！这下完了！” “修道院才刚发家！我不想死啊！” 安比尔头顶冒汗，左右看了看，四处三米高的堑壕大概是唯一的机会了。 第七十六章 十二音旋律 “快点，爬上去！” 安比尔不知道用从哪里掏出来的爆破物将堑壕炸出缺口，空弦来不及多问一跃而上，而后面的萨尔贡士兵也叫骂着开火了。 “唔！你比看起来要沉！”空弦吃力的拉了安比尔一把，随后两人抱着头快速跑过炮火连天的开阔地。 子弹从耳边穿过，流弹擦伤了手臂，两个人交替掩护，很幸运的没有被击中。 “那个谁——快卧倒！”安比尔惊恐的提醒道，但已经晚了。 “啊咧？”空弦一时愣住，还没等迈动步伐，空中巨大的刮擦声就让她脸色一变。 轰——！ 无人机的重磅炸弹正中空弦，地面的灰土沙石被一同抛飞，安比尔咳了几声，一枪将那架无人机击落，她的眼神微悸：“该死，还活着吗？” “唔...还好有金盾法术...”空弦擦了擦汗，少女身边的法术护盾逐渐黯淡消失，这个关键的源石技艺救了她一命。 ...... ...... 行进的火焰巨人停止了步伐，数条闪耀着光芒的锁住了巨人的足部，一个庞大的天灾拓印在天际显现，随后是毁天灭地的一发极白色光芒坠下。 巨人在哀嚎中碎裂、溃灭，最后逐渐消失成红色光点，史尔特尔不得不从巨人上跳下来。 “嘁，天灾法术...” 史尔特尔一阵头晕目眩，在惊讶中，她重振旗鼓，想要找到这个法术的来源。 很快，前方传来几声惨叫，几名萨尔贡步兵的尸体被白色光刃贯穿，一个强悍的法术光柱将一辆坦克轰成了零件状态。 白色的萨科塔踏着光芒走来，她经过的道路同样化为洁白的圣洁之路，只不过她身上的血迹此时却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萨卡兹？”菲莉达眼神紧了紧，意外的盯着史尔特尔。 “你就是萨尔贡人的天灾术士？” 菲莉达身上的白袍跟着狂风飞扬，迅速用法杖凝聚出的光刃，这些法术在天空聚成一片，在战场上十分显眼。 “哼...十二枢机？” “枢机主教，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尤其是你们那虚伪的可耻教义。” 史尔特尔冷声嘲弄，随即迅速摆出战斗姿态，魔剑莱万汀亮出烈火，她的温度迅速上升到难以忍受的临界点。 菲莉达表情肃穆：“我已经很久没在拉特兰看到萨卡兹了。” “你们的罪孽永远都无法赎清。” 史尔特尔冷哼：“这不应该交给你们来审判。” 菲莉达苦笑几声：“或许吧...我也无法赎罪，我们都一样。” “这片大地上的人都被诅咒了，我们永远无法触摸天空，更不可能踏入物质的边界，我们的思维被锁死在了一个固态循环里面，这已经是无数神明证实过的事情。” “天空，天空之外有一个无法跨越的边界，它挡住了那个神明，炎国那个唯一试图升上天空的神，将祂完全碾碎。” “我们只能孤寂的徘徊在充满源石的大地上，痛苦的死去。” 菲莉达突然哼起了一个旋律，她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嗯...突然想起来，你也不可能懂这些事情。” 史尔特尔吐了口气，举起魔剑：“胡言乱语的家伙，吓傻了么？” “......停止无意义的废话吧，我们该战斗了。”菲莉达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法杖。 “愿神主保佑我们，保佑每一个勇敢善良的人。” “来吧，让我们开始吧，改变世界的序曲在这里上演，我们的胜负将决定这场战争的胜负。” 瞬息间，轻松惬意的氛围从菲莉达身上消失了，这位枢机主教变得比以往更加冷漠，内敛，丢掉了一切情感。 两人之间杀气弥漫，没有丝毫和解的余地，都同时认识到了对方的可怕。 “......”菲莉达不做言语，她率先出手，法杖凝聚出破坏性源石技艺，一股强悍的法术洪流袭向史尔特尔。 白色冲击波震碎了法术路径的地面，诡异的神秘线条在其中交织，切割着那些飞溅的土石。 史尔特尔挑眉，看准时机挥起魔剑，裹挟无穷烈火将其一击两断，稳稳挡下第一招。 抬头再一看，眼前的敌人已经消失不见。 “奥伦兹·神宣。” 史尔特尔大感不妙，以她为中心半径十米的距离转瞬间出现无数个闪烁的光球，璀璨如星辰，闪耀如银白色苍穹。 法术弹铺天盖地砸了过来，史尔特尔微微懊恼，魔剑高高回旋，又用力砸在地面，火焰爆燃而出。 嘭轰——！ 环形火域笼罩了史尔特尔的位置，菲莉达皱起眉头，她看不到火圈内的情况，开始凝聚起第三个法术：“奥伦兹·雾刃。” 光洁的碎片化作刀锋，向火域割裂过去，在几声微妙的脆响后，史尔特尔以恐怖的速度冲了出来。 长剑高举，裹挟炽热耀斑，从左到右狠狠纵劈，红色的毁灭之光席卷而过。 两股力量在半空搅动，在碰撞后归于湮灭。 狂风骤起，就连周围的细小石头都被一扫而空，成为了碾碎的石粉，更别提还有可能存在活人。 菲莉达不悦，捏紧手掌，从上到下再度挥出法杖：“奥伦兹·重压。” 巨大的白色物质凝结成“柱体”，不知带着何种力量将数十米宽的范围完全碾压过去，破碎的火焰最终熄灭。 然而红光爆破，巨大的火焰风暴将白色物质彻底烧灼成黑色烟尘，史尔特尔傲立在硝烟烈火中，只剩下那对熠熠生辉的紫色眸子满是威严。 “呼...魔剑...莱万汀？” 菲莉达看到了史尔特尔的那把剑，她的战斗力在飞速上涨，这种不明因素的法术加成让她有点忌惮。 “你身上有让我反感的神明气息，如果那把剑真的是莱万汀...你是...诸神黄昏？” 史尔特尔的魔剑上盘旋着火环，向前一步，双手持剑：“看来你了解过古时代...不过，无所谓了...” “准备好化成灰吧。” “焕红永烬...” 魔剑的力量解放，史尔特尔身影闪烁，不灭的火焰以莱万汀为介质。 她的火焰化作三米高的冲天风暴，随着剑锋向前推进，伴随高速旋转，竟然在无差别的搅碎面前的所有物质。 空气的温度瞬间变为上千度的可怕高温，地面开始溶解塌陷，固态熔岩迅速弥漫在所有地方，这里一瞬间变成了史尔特尔的火焰领域。 环境的恶化让菲莉达惊的头皮发麻，即使是她也没办法把环境改变成如此恐怖的程度，不禁心下叫苦。 她抬起法杖，在半空中凝聚出无数把银白色的毁灭长枪，拼尽全力向火焰风暴挥出这一击：“奥伦兹·十二音贯冲！” 白色法术长枪遇到火焰纷纷折断，湮灭，消散，火焰风暴继续前进，将菲莉达逼入了火海中。 轰——！！ 爆炸过后，白光占据了视野的一瞬间，随后红光渐渐消散，一个环形的驱散光球及时顶住了火焰... “唔...唉...”菲莉达狼狈的跪在地上，艰难拿起法杖站起身，“......别想过去。” “勇气可嘉，还敢挡在我面前。”史尔特尔皱起眉头，看向喘息不已的少女。 对方明显体力不支，在她接下来狂风骤雨般的斩击下动作逐渐变慢，魔剑的力量却在一次次升温，双方的力量在拉开实质性差距。 嘭锵！ 在一次正面交锋中史尔特尔抓住机会，快速躲过她的法术，伺机瞄准，狠狠斩向她的一只手臂：“结束了！” “呃...” 菲莉达慌忙退却，立足未稳被魔剑狠狠砍了一刀。 鲜血被高温所烧的沸腾，伤口顿时成为焦黑的坏肉...剧痛险些让她立刻丧失战斗力。 “......别想...过去。”菲莉达眼神发狠，再度挥出一道白光，那些毁灭光的强度还在疯狂暴涨，少女的整个身体都在充盈极白色的能量。 “为了血翼骑士们，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为了十二枢机还有我所在意的一切。” “或许拉特兰用残酷的方式对待了我，但我早已一无所有。” “来啊，诸神黄昏，让我看看萨卡兹神明有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可怕！” 史尔特尔被菲莉达的疯狂吓到了，一个天灾拓印正在她的手中形成，她后退几步，急促骂道：“......嘁，你不要命了？” “疯了...你这是把自己当做法杖？这样的源石技艺灌注到自己体内...” 菲莉达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想看看这一招吗？” “第十二个奥伦兹法术的威力加强，再加上天灾拓印同时爆炸，方圆二十公里的一切都将化为齑粉...” “这就是十二音旋律，十二枢机的力量，来自神主的馈赠。” “而萨尔贡将失去他最重要的装甲集群...这样我也不算亏负塞琳殿下。” “嗯...神明...与你死在一起，对我而言是一个最温柔不过的结局。”菲莉达的声音带着几丝耐人寻味的轻松。 史尔特尔举起魔剑，一个红色的天灾拓印很快在烈火中成形，她不悦的翘起嘴唇：“那就看看...” “谁的拓印更快！！” 菲莉达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强悍的气旋正在涌动，面前的萨卡兹正在剥夺她的法术单元和释放空间，高温让她几乎窒息。 “你没机会了！”菲莉达咬着牙，抗住了自身的不适，直接用法杖击碎了拓印。 “奥伦兹·十二音神兆·余响！” “来吧！极燃火陨...”史尔特尔暗骂一声，也同时狠狠的捏碎了拓印，红色的天灾火陨在上空盘旋。 两个天灾法术在平底爆出绚丽的光辉，双方厮杀的士兵同时看到了毁天灭地的法术从天而降，撞击在地面上... 光芒，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高温和光芒融化了一切，拥抱了一切。 这些痛苦的士兵，挣扎的伤员，还有那些高大的机甲和坦克都被淹没在了奇迹之下，连视线都无法看清光芒的尽头... 毁灭降临在了战场中央，万物消散... 第七十七章 圣战之后 史尔特尔睁开眼睛，她面前是满目疮痍的土地，天灾拓印的烟尘还在眼前随风飘散。 萨尔贡士兵接二连三的向前继续冲击，没看到菲莉达的身影，她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向前贸然推进。 几架无人机开始倾泻火箭弹，这个阵地艰难的被萨尔贡控制。 ...... ...... 7月21日，萨尔贡大军攻入梵蒂卡郊野，距离城市29公里的位置爆发了最后一次大规模装甲战，双方抛下了上百辆各式车辆，还有报废燃烧的几艘炮舰。 双方部队精疲力尽，随着引以为傲的二号坦克终于在一望无际的留声机防线前熄火，曾经势如破竹的萨尔贡陆军突然停滞不前了。 昏黄的田野和迷途花渐渐凋落，教皇格里芬高再一次举行了弥撒仪式，鼓舞着所有人的士气，十字军得到了来自后方的增援。 7月23日，维多利亚十字军援军抵达，第六、第七近卫军团全副武装，将摇摇欲坠的十字军防线重新填满。 creator愁眉苦脸的警告了陆军高层，补给已经濒临极限，炮兵的弹药很可能在五天后紧缺。 李澄不能理解，他们是如何靠着血肉之躯抵挡住装甲部队和步炮兵团的，还能坚持如此之久。 但是事实上，随着越来越多的中陆十字军抵达，战争形式已经复杂起来。 7月27日，随着哥伦比亚内战结束，北方邦以压倒性的优势摧毁了南部政权，现在腾出手来的总统肯尼，终于对十字军战争投去了目光。 哥伦比亚外交官要求萨尔贡立刻退出中陆，同时放弃对汐斯塔的占领，相对的，十字军行动也将被终止... ——调停战争。 ——外交斡旋。 李澄咬牙，他不甘心，一口回绝了哥伦比亚的调停。 “除非梵蒂卡在我的军队下彻底消失，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此对哥伦比亚外交官放下狠话，惊讶无比的外交官失望的摇头，并对此感到遗憾。 “大先知，国会不会对此感到满意的。”外交官如此阴婺的说道。 8月，在哥伦比亚的支持和鼓动下，瓦伊凡联盟对萨尔贡宣战，同时伊比利亚方向也出现了打着十字军旗号的哥伦比亚雇佣兵，借此对李澄施压。 圣战军必须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三线作战... 不过萨尔贡的士兵从来都没让李澄失望，他们证明了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强的陆军。 瓦伊凡海上舰队切入祥宁洋，试图中断殖民地和萨尔贡的联系，双方爆发了小规模的海战。 但萨尔贡高大的铁甲舰给了他们的木制军舰当头一棒，三联装重炮顷刻之间轰碎瓦伊凡旗舰，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了瓦伊凡的海上进攻，并封锁瓦伊凡湾。 这表明进入源导时代后，海权对于沿海地区越来越重要。 同时陆军再一次展开大战，十字军联合瓦伊凡部队发起了全面进攻，萨尔贡陆军牢牢掌握着控制区，将其再次击退，瓦伊凡边防军被打的丢盔卸甲。 “领袖！我们不能在这里消耗下去了！”计划部rick再一次向他提出了警告，“我们得到了不妙的情报。” 李澄本计划着再次发起一场歼灭战，但他紧接着就被来自后方的乱局震惊了。 来自萨斯坦布尔的几条消息传来，偌大的帝国在一瞬间陷入了动荡中。 首先是米诺斯，其一直作为萨尔贡北征路上的重要财税区和产粮区，更是位于补给线的必经要道上，而大量的起义军再次将那里搅的一团乱。 ——米诺斯大起义。 然后是印地斯坦，在印地的分离主义一直都没有消失，许多人渴望脱离萨尔贡，在连续战争带来的苦果下，当地发生了骚动和暴乱。 ——印地斯坦独立浪潮。 可加半岛一直以来都对萨尔贡的殖民统治感到不满，当地可加人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当圣战军数十万伤亡的消息传到国内时，当地人举起了叛旗。 ——可加半岛自由叛军。 最后是萨尔贡内部...各方实力并不团结，随着大议会被希之翼彻底控制，来自地方的派系开始公然反对中央调令，他们不希望李澄继续将势力扩大到中陆。 ——萨尔贡派系战争。 李澄征服的帝国过于庞大，他的士兵踏遍了南陆，这样的快速扩张带来的后果只有一个——萨尔贡没有与之匹配的同化能力和管理能力。 ——管理失灵。 ——过度扩张。 “......唉。”来自后方的危机令李澄立刻意识到，他恐怕没有机会踏入梵蒂卡了，北征的路途也就此终止。 “领袖，下命令吧。”rick悸动的望着他，等待着命令。 李澄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垂下眉头，朝着远方的炮火硝烟看了一会，他有一种预感，他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退军吧。” 而地图上那个代表着梵蒂卡的黄点，距离代表萨尔贡的绿色仅仅差了一点点，他的军队不到20公里的距离就能突入城市。 李澄无比希望自己能将其填满，将整个中陆地图都染上萨尔贡国的绿色... 就差一点... 8月4日，萨尔贡军群开始撤退，只在十字军前线留下了几支军团用以防御，圣战军开始分批回国镇压内部危机。 李澄成为了帝国唯一的救火队员，在任何出现危机的地方四处镇压，在他接下来的时间里，至少没有让萨尔贡帝国出现动摇国本的危机。 但对于边境地区，面对十字军的攻势，李澄就显得无能为力。十字军开始反攻，最终击退了最后一支萨尔贡军团，收复了千疮百孔的南拉特兰平原。 十字军继续前进，又于8月16日重新攻占了汐斯塔，并将其重新赋予独立城市的地位，萨尔贡对这里的控制还不到一个月。 但十字军在米诺斯的军事行动受挫，在弥洛尔山脉也毫无进展，教皇要求萨尔贡重新释放麦地耶作为中立王国，李澄拒绝。 在你来我往无意义的消耗过后，不管是格里芬高还是李澄都明白已经无法用武力逼迫对方妥协了。 于是，和平协议终于提上日程，8月24日，《汐斯塔合约》最终规定了双方的势力范围，十字军战争以如此滑稽的方式落下帷幕。 十字军战争结束，萨尔贡伤亡12万人，中陆诸国联军伤亡共计29万人，其中拉特兰人过半。 在第四次十字军中，拉特兰几乎没有得到任何土地，反而失去了原本的麦地耶王国，而弥洛尔王国则被十字军各国攻占，中陆各国索取中陆航线。 各国在那里进行了利益划分，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几位大公，分别控制了这片南陆飞地。 萨尔贡牢牢控制着米诺斯，拉特兰承认米诺斯成为其势力范围，并放弃麦地耶的领土宣称。 虽然萨尔贡控制区有所萎缩，但仍旧盘踞南陆实力雄厚，成为了令中陆坐立不安的庞然大物。 萨尔贡帝国如同昙花一现，靠着超越时代的武器，统一了南陆最为广阔的地区。 可惜，实在是太短暂了。 随着弥洛尔地区和中陆航线控制权的失去，萨尔贡重新缩回了南陆，在此之后再也没能发动大规模的对外战争。 而拉特兰则走上了衰落的道路，教廷因为十字军的挫折颜面尽失，他们不仅没能达到先前控制萨尔贡海岸线的目标，反而险些丢了圣城... 以十字军战争的结束为标志，拉特兰对中陆诸国的控制大大降低，贵族们纷纷对教皇嗤之以鼻，而宗教势力也开始慢慢被世俗势力所排斥。 第七十八章 各自的未来(上) 战争结束了，随着停火协议的达成，各国止戈，泰拉再一次迎来了和平。 但是亨利却没有看到这一天。 希之翼第3装甲连，上尉亨利于8月11日的突袭战斗中阵亡... 那一天拉特兰的炮火格外凶猛，配合着天灾法术，在萨尔贡前哨队反应过来前，陆战机甲就突破了步兵防线。 几十台火力凶猛的源光炮将阵地蹂躏的七零八落，第3装甲连陷入了包围。 “长官！快撤退！求您了！”一个士兵朝着通讯器大声哭喊。 “天灾法术过来了！” 亨利咬着牙，他几乎是固执的朝着通讯器大吼：“你们撤退，我们留下！！” “我们将成为步兵的钢铁后盾，成为萨尔贡的不落旗帜！” “请你们把我的骨灰埋入梵蒂卡...让我见证拉特兰的毁灭，还有祖国的崛起。” 203车组坚持战斗，在烈火中被一枚致命的源石炮弹击穿了后装甲。 这枚炮弹正中弹药架，殉爆将整个车组瞬间送入了死亡，当时的步兵感伤的看到了那抹黑色的幽光直穿天际... 亨利阵亡后，第3装甲连的弟兄在残骸中翻找了几个小时，最终只捞出焦黑的半个头盔，还有他生前最喜欢的那块手表零件。 一枚希之翼战斗英雄勋章被授予亨特，但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雪雉被人事部部长nation看中，提升为本舰干员。 但意外的是，雪雉拒绝了，她拿到了很多钱，但却没有打算离开坦克部队的意思。 有人为她的决定感到遗憾，甚至连加尔森都奚落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在了望塔号当文职可是件美差事啊。” 但雪雉却默默地捡起了自己的工作箱：“我不想抛下我的部队，还有你们。”这话让几个大老爷们都红了眼睛。 亨特的遗物被送到了泰利的手中，他在战争结束时军衔已经升成少校了。 雪雉升任中尉，戴维也升任中尉，沃纳升为少尉，只有那个空荡荡的203车组，依然停留在了原地。 泰利咬着牙，压抑着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狠狠攥紧手指。 “妈的！你不是还说明年冬天要去新大陆看一看吗？怎么自己先走了？” 泰利苦涩的低下头，忍不住掉泪，将他的遗书打开。 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大概内容是将他的财产全都留给自己在萨克多斯的未婚妻。 泰利乘车，心里忐忑不安的带着遗书和坏消息来到了萨克多斯。 亨利的家距离城区不远，在道路上能看到李澄的雕像，这里并没有遭到战争的困扰，一切平静如常。 “嗯？” 泰利脸色铁青的出现在卧室门口，抬起厚重的军靴一脚踢碎了木门，那男人吓的瞬间大叫一声蹦了起来，恶狠狠的瞪向泰利：“......你他妈是谁？” 泰利的怒火几乎要喷出眼眶，他的手指放在了枪套上，不可置信的瞪着这个女人，还有这个恶心的瘦猴子。 “哦...靠，别激动！我这就走！”男人惊叫一声，如同被抓住的鸭子一样狼狈的滚了出去。 一个手指甲染的鲜红的女人抬起头，金色的波浪卷下是一个明媚动人的脸，她不高兴的看着泰利，声音柔嫩：“为什么要来这里？” “......亨利死了，这是他给你的信。” 泰利强忍怒气，将那枚希之翼战斗英雄勋章拿了出来，外加上那封精致包装的白信封，他希望女人能做出一个愧疚的表情。 但女人只是看了看，随后嫌恶地勾起嘴角：“那个家伙和我有什么关系？” “收尸了？需要我交钱？但政府应该给我补偿吧？” 泰利哑住了，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士兵，一个贵妇，在一个房间里对视良久。 泰利在秋风中傻傻的站在原地，他突然看着女人动了起来，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不耐烦的将那枚勋章扔进了垃圾桶，那封信则看都没看一眼。 “我现在可是穆卢重工高管的女人了，那个大头兵还在对我念念不忘？” 女人骄傲的挺了挺胸，伸出手指嘲弄道：“三天两头都不回家，他哪来的脸继续跟我攀关系？” “看看现实吧白痴，好自为之。” 泰利阴着脸，他低着头，不发一言离开了这里，这个或许能让亨利气活的地方。 萨克多斯的秋天落叶纷飞，几个小孩子在公园里玩耍，街道上的车辆飞速掠过，可泰利却只感到压抑和愤怒。 没有人注意到，有多少人已经在前线悄然离去。 他们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醉生梦死，在移动城市内享受着安宁，而褪色的人被扔进了角落，只能独自腐烂。 ...... ...... 暴雨打算离开部队了，她对战斗越来越力不从心，在这次战争几次都差点丢了命，也对血腥的杀戮再也提不起兴趣。 她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报告，nation同意了，暴雨得到了希之翼的优待，一笔巨额资金被打到了她的账户上，足以让她安稳度过余生。 几个老战友聚了聚，在酒会上一次次碰着杯子，互相唠起来有的没的，但酒却越喝越苦，越喝越心酸。 “呜啊啊啊！队长！我宁愿战争继续打下去！我也不希望大家就这么分开了啊！”酒会上，一个喝高了的锐锋突然放声大哭，声泪齐下。 从伊巴特打到萨马拉，再打到麦地耶，和米诺斯，最后到拉特兰。无数人牺牲在了道路上，也有无数人打算离开了。 或许暴雨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亲自将旗帜插上梵蒂卡的城头，她强笑几声，安慰着每个情绪动荡的战友。 几个人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惹来旁人的注目。 他们每个人胸前都有一个闪亮的金色徽章，那是希之翼颁发的“圣战军纪念勋章”，代表着他们参加了这场影响两个世界的战斗。 如果再给暴雨一次机会，那么她依然会握紧自己的镰锤，拿上步枪，再一次为萨尔贡驰骋在中陆战场上... ...... ...... 嘉维尔叹了口气，收拾起最后的手术刀，特米米正在清洗床上的鲜血。 医疗部最近冷清了不少，在战争结束后，累的半死的医疗人员终于可以好好放一假了，但嘉维尔却一点都没感觉轻松。 她最近也喜欢上了喝酒——这能让她暂时忘记战争的苦难和血腥。 “嘉维尔，我们今天有一个新干员需要接待，医疗部终于来新人了！”特米米突然眼眶湿润，感动的说道。 她学会了仔细记录每一件事，现在几乎已经成为了嘉维尔的随身秘书。 “哦，知道了。”嘉维尔有点提不起兴趣，最近r.w.s.r那群家伙总是神经兮兮的，搞得她也跟着烦躁不堪。 “你好嘉维尔部长，我是新人，你可以叫我莱娜，代号调香师。” 很快，一个身体散发着香气的女孩俏丽的走了过来，谈吐举止端正得体，嘴角一颦一笑给了嘉维尔深刻印象。 “......呦，又来一个打工人。”嘉维尔调笑着喝了一口白酒，“行吧，有总比没有强，能帮我分摊不少工作。” “哎哎，你为啥来医疗部啊，说出来我听听？” 调香师哑了哑，随后噗嗤一笑：“当然是因为擅长治疗术，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唔嗯嗯...如果非要说，我现在也需要一个糊口的工作，仅此而已。” 特米米不太理解：“哇，你身上的项链是有名的品牌欸...像你这样的家庭还需要打工吗。” 调香师勉强一笑，尴尬的开口：“呃...实际上...我已经没有什么钱了。” “米诺斯被萨尔贡占领后，贵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们家的地产都被收走了，我自然需要工作。”她耸了耸肩。 嘉维尔颇为惊奇，大叫一声：“好家伙...你好惨啊！” 特米米也点了点头：“嗯嗯！你好惨啊！比我都惨！” 调香师无语，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两个家伙不太靠谱的样子，悠悠叹了口气。 “请多指教，以后我就是希之翼干员了。” ...... ...... 第七十九章 各自的未来(中) 傍晚，第三装甲连驻地，加尔森看到泰利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随后不发一言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加尔森诧异的左右看了看，轻声开口：“唉，长官怎么了，表情跟焖茄子似的？” 沃纳皱起眉头，和几个兄弟打着牌：“谁知道啊，他不是去了萨克多斯一趟吗？” “在那官老爷一大堆的地方，泡妞被拒了吧？” “泡妞？那咱们连长还不如泡雪雉妹子！心灵手巧能修车，这不比那些花瓶有用？”有人嬉笑着打趣道。 一边泡茶的雪雉一听立刻蹦了起来，可爱的欸了几声：“别、别胡说八道啊！” 加尔森越想越纳闷，感觉不对劲，于是去找了戴维，惩戒部对这些事情有出色的情报网。 “长官今天是去送讣告了吧？”戴维摸了摸下巴，于是去问了相关人员。 当亨利的一些事情被惩戒部干员送到手里时，她的未婚妻所做的事情昭然若揭——包括战争期间的肮脏勾当和对亨利的侮辱。 于是整个第3装甲连的弟兄愤怒了，他们也明白为什么泰利一副丧气模样了。 “开什么玩笑？她怎么敢的啊？为什么没人惩罚她！” “什么狗屁高管？连长在前线几次差点丢了命！那些臭虫居然骑到我们头上了？” 加尔森叹了口气：“她们没有正式关系，亨利被这个婊子给骗了，又能怎么样呢？” “混蛋！我忍不下去了！”暴躁的沃纳站了起来，直接拿上了驻地里的步枪，连夜走出营地，“那就这么放任那个臭婊子嚣张？” “要是不讨一口恶气，我看谁都能骑到我们头上，难道我们的血是为了这些蛀虫流的吗？！” “好！今天不给那个什么穆卢重工砸了，我看那些家伙是不知好歹！”咬牙切齿的戴维狠狠一砸桌子，他更是与亨利私交不错，战友去世本就心情不好。 “加尔森！不用告诉车长了，你开车，我们报仇去！” 这下算是撞了枪口了，整个第3连都怒火高涨，数个车组直接连夜登上坦克向萨克多斯开了过去，声势浩大。 “啊...这...”雪雉愣愣的挥着手，担心的看着他们开着坦克一路疾驰。 由于战争刚结束不到一周，许多部队还处于战时状态，子弹压满...坦克里还有数十发高爆榴弹... 当第二天早上泰利一脸懵逼的发现营地空了的时候，雪雉才支支吾吾的表示：“他们...他们去砸场子了...” “干啥去了？？”泰利瞪大眼睛，没反应过来。 雪雉表情逐渐认真，鼓起勇气。 “去砸穆卢重工了！！” 经过3天长途奔袭，第3装甲连活生生的从米诺斯地区一路杀到萨克多斯。 路上的哨站见到好几辆二号坦克开过来都吓傻了，还以为是前线部队回来了。 搞笑呢！这他妈谁敢上去拦坦克啊？ 城门收费站甚至都没敢要钱，直接放行了，于是沃纳带着三辆坦克车组直接堵在了穆卢重工本部的门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第一排！给我堵住后门！第二排跟我来，第三排给我从前门冲进去！” 几十名士兵从坦克上下来，拿起各式武器冲进里面一阵乱砸猛打，一边吼叫示威：“让那个玛丽·赫本给我滚出来！” “冲上去！把那对狗男女揪出来！她要付出代价！”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公司董事懵了逼，保安更是面对一群手拿突击步枪的坦克兵瑟瑟发抖。 “滚开！玛丽·赫本那个婊子在哪？”沃纳恼怒的一脚踢开总裁，带着第二排的士兵直接一脚踹开了经理大门。 所有士兵在同一时间，看到了那个女人衣衫不整的正在与那个瘦猴子一样的男人拥吻在一起，场面极其淫秽恶心。 “婊子养的！我看你们真是活够了！” 沃纳暴躁的怒骂一声，直接举起突击枪朝着男人清空了整整一发弹夹... 那经理还没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高威力弹打成了一团血球，死的不明不白。 “啊啊啊！死人了！”那女人漂亮的脸蛋吓得惨白，鲜血沾了她一身。 “你...认不认识亨利？”沃纳喘着粗气，上前狠狠一脚将其踢飞到了墙上，抓起她的脖子。 “我...”女人惨然的看着这名凶狠的大兵，嘴唇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不断的挣扎起来，这激怒了沃纳。 沃纳怒气冲头，他直接将其扔在了地上，后退两步，狠狠抡起枪托，直接砸在了女人的脑袋上！ “这一下是为了亨利！” 啪！ “这一下是为了老连长和泰利！！” 嘭——！ “这一下是为了加尔森！” 哐当！！ “这一下是为了雪雉和戴维！还有所有萨尔贡的战士！” “够了够了！她死了！”周围的战友连忙上前拉住了暴怒的沃纳，然而很可惜，刚才风姿绰约的女人此时已经变成油腻的血酱料了... 沃纳喘着粗气，意气未平，手上沾满了血：“狗屎！便宜她了！” 戴维脸颊抖了抖：“你...唉！算了，这个贱货自找的！” 很快，赶来的萨克多斯城防军迅速包围了这里，面对第三装甲连的几辆二号坦克，城防军带头长官压力很大。 穆卢重工总裁脸色铁青：“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暴力案件！我们的士兵不分青红皂白打死我公司优秀的部长！” “我们受希之翼保护！难道大先知的法律会放纵这样的恶徒吗？” 装甲连的士兵们冷笑着，他们阴阳怪气的比划起中指：“下次好好看看你们公司里的垃圾！不要光顾盯着市场！” “婊子就是婊子！穿着再光鲜亮丽她也是婊子！” 但不管怎么说，杀人者需要被惩处，城防军长官命令逮捕沃纳，并扣留这些坦克来维持秩序。 但他们的要求遭到装甲连一口回绝。 双方僵持起来，戴维坚称那个女人罪有应得，她侮辱了前线流血的士兵和英雄们，要求穆卢重工公开向装甲师道歉。 总裁气疯了，这简直就是军队骑在他的头上拉屎，他暴跳如雷要求城防军依法办事！他才是受害人。 这惊动了萨克多斯总督，面对自己城市内的事情，总督只能骂骂咧咧的将问题上报，西萨尔贡军区得知了自己的士兵居然在城市里闹事。 然而问题不好办的是...第3装甲师不属于萨尔贡作战序列，他们隶属于希之翼公司，也就是萨尔贡外编军团，需要得到希之翼的批准才能管理士兵。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很搞笑了，穆卢总裁一看脸都白了——我上司的兵下来，给我的人杀了。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竟然捅到了希之翼本舰去，差点送到了李澄的桌子上，不过还是被控制部部长samsung先接下了。 他皱起眉头，对此有点不满。 “给我惩罚肇事士兵！真是胡闹，难道希之翼的装甲兵全都是胡作非为的混球吗？”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立刻放下武器接受管制！那支部队是谁负责的？” 相关干员立刻立正：“是第三装甲师！泰利少校，部长！” “......怎么搞的，还是个精英车组。”samsung泛起嘀咕，他突然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 “好好问问那些士兵，到底怎么回事！” 第八十章 各自的未来(下) 沃纳最终还是得到了惩罚，鉴于其冲动的行为，他被判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实际上已经是希之翼方面经过努力的结果，已经相当不错。 控制部部长得知了他们的情况，并私下里约谈了泰利，告诉他以后教导属下不要冲动用事。 泰利因此也被降了职，他哭笑不得的发现自己这一仗好像白打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沮丧。 至少，装甲连的兄弟们还在。 他抽着烟，连队的人集合起来，一起去送别了沃纳。 这个龇牙咧嘴的汉子和以前一样，作为感染者也保持着惊人的乐观：“嘶...别一个个全都苦着脸，我进去蹲半年，出来以后还是一条好汉！” 泰利拍了拍他的肩，略微笑了笑：“放心，车组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沃纳笑了起来，两人抱在一起。 沃纳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邃了，他被带上了卡车，在众人的目光中逐渐远去。 ...... ...... 空弦漫无目的走过荒原，这里的源石虫最近变多了。 因为炮击的原因，到处都是活性源石，人们正在清理这些不是因为天灾留下的毁灭痕迹，实际上，这场大战留下的创痕需要一段时间来抚平。 拉特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留下了很多残疾的骑士，这些人实际上得不到什么补偿，他们无奈的看着千疮百孔的家园。 兰登主教也在战斗中被萨尔贡的无人机炸死了，空弦对此黯然神伤，长生种的归宿依然是死亡，他没能迎来一个安详的结局。 那个慈祥的、在她印象中只爱睡觉的老爷爷就那么消失在现实中了。 “席德佳，在做什么？”安比尔打着哈欠，她庆幸于自己活了下来，并回到了慵懒的状态中。 “唉唉，没什么啦...”空弦挠了挠头，“我只是想参加主教爷爷的葬礼。” “哦，不可以等到回去再说吗？”安比尔纳闷的吐槽道。 “嗯，也可以，不过看起来大家打算将主教葬在圣城。”空弦默默祈祷着，扯出火折子点燃了一盏蜡烛。 安比尔沉默下来，与空弦静静的站在一起，看着那盏蜡烛逐渐燃尽。 “以后打算做什么？”安比尔问道。 “嗯...回修道院吧...或者有机会...我想试试当个偶像也不错。”空弦若有所思，看向战场上的骑士们。 “或者...我也可以继续为拉特兰而战。” “你的步兵团还缺人吗？”空弦看着她，安比尔沉默下来。 ...... ...... 一个拉特兰的小村庄中，几个农夫正沉重的清理着地面的残骸。 “啊，大人。” “让开，这里被征用了。” 面色阴沉的黑铠骑士推开了这几个唯唯诺诺的农夫，他们将一个沉默的少女拉进了焦黑的木屋里。 “菲莉达主教，感谢您对拉特兰的奉献。” “请问你还有任何在意的事情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面对黑袍人的诘问，菲莉达沉默摇头，哂笑几声：“没有了。” “把我身上的心灵烙印去掉吧。”她静静的看着这几个教士，敛起眉头。 几个骑士互相看了看：“我会转达教宗的。” “......那么，请在这里度过最后几天吧。”几个黑袍教士怜悯的看了她几眼。 “愿神主保佑你。” “嗯。”菲莉达靠在墙边，目送这几个人远去。 至少，这一刻她终于自由了，少女静下心来，缩在角落默默闭上眼睛。 十字军的失败给教皇带来了致命影响，格里芬高失去了他的所有威信，塞琳的改良派趁机控制了拉特兰的局势，将教皇软禁在了拉特兰宫中。 菲莉达在战争中的改革措施已经触怒了宗教势力，包括赦免感染者兵员，推行源导枪械，扩大机甲部队。 这许多措施都动摇了拉特兰审判庭的统治基础，因此这些人对她恨之入骨。 奈何十字军战争需要她作为统帅，但现在，审判庭的主教在战争结束后，立刻就开始了施压。 大量主教区联合起来，上书要求惩罚所谓的“异端”，方方面面都指向菲莉达笃信萨尔贡技术的亵渎行为，还有全面撤裁使用源导技术的“异端”工厂。 在强大的压力下，塞琳被迫妥协了，改良派立足未稳，在审判的风暴中无可奈何的保持了冷眼旁观的态度。 她的精力和势力都有限，不得不暂时妥协，缓慢的在国内强大的宗教势力中推行改革。 “但是...”珍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同僚就这样成为了弃子。 菲莉达一事只能听天由命了，塞琳叹了口气。 “在她成为统帅那一刻，早就做好准备了。”塞琳挥了挥手，示意珍奈不要多说了。 “真可耻！如果弗朗索瓦那个混蛋还活着，他会第一个砸了审判庭。”珍奈抿着嘴唇，握紧拳头，愤然离开了拉特兰宫。 “殿下，这样的拉特兰，真的还值得十二枢机继续效力？” “......我宁愿放弃这个职位。” 塞琳低落的转过身，她想开口挽留珍奈，但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她知道自己又失去了一个有力的臂膀。 很快，十二枢机之一的“奥伦兹安魂曲”珍奈宣布放弃职位，离开了拉特兰，这引起了人们的唏嘘。 8月27日，来自审判庭的“调查队”到达了菲莉达所在的村庄，开始了审判异端的工作。 在这个审讯合法而残酷的时代，这和处刑差别不大。 十字军无功而返带来的愤恨也被上层有意的转移到了枢机主教身上，所以拉特兰军队中无人在意这件事情。 而就算当地平民对菲莉达抱有爱戴的情感，也会担心自己遭到教廷的迫害而只能保持沉默。 中陆各国以公爵为代表的贵族阶级更是对菲莉达这样的自由派崛起者充满猜忌。更担心因为触怒教廷而被革除教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大多数也沉默不语。 于是曾经的战场天使，十二枢机之一的“奥伦兹雾刃”菲莉达，就这样在中陆交织的政治妥协和利益交换中成为了牺牲品，开始遭到各种非人的酷刑，要求承认其异端行为。 菲莉达没有多坚持就认罪了，她知道，在这种被剥夺话语权。万夫所指的场面，不管说什么都是自讨苦吃。 审讯队很高兴的得到了希望看到的结果，处刑队将其押解到了梵蒂卡郊野的监牢，准备对其当众施以火刑。 在那之前，他们用铁线缝上了她的嘴巴，以免她到时候说出一些有辱教廷声望的事情... 菲莉达只是凄然的笑了笑，面对他们的暴行并没有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不想看到那一个个放肆肮脏的笑容。 如同一个最梦幻的底层奇迹，14岁成为最年轻的区域主教，16岁击败古教徒叛乱，17岁升迁为十二枢机，19岁提出“机甲部队”的概念，21岁统帅第四次十字军挫败萨尔贡圣战军。 但这个从底层走来的梦幻奇迹没能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取而代之的是被革除教籍，还有无数罪名交织成的残酷判决。 ...... ...... “唉，怎么会这样。” 此时，可莉莎在格拉摩根领，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她默默叹了口气，为这位傲人的主教感到一阵惋惜。 在中陆各国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她决定为菲莉达做些什么... 第八十一章 遥远彼方的星星 行刑前的傍晚，有农民目击到了一辆黑色的源石机车停在了关押菲莉达的村庄旁，随后一支队伍绕过守卫兵，趁着夜色悄悄潜入进去。 这里很快发生大火，关押村庄爆发了骚乱。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 随后几分钟的时间里，那辆奇怪的车辆离开了，只留下熊熊燃烧的废弃村庄和惊恐大叫的守卫兵。 “该死！那个囚犯呢？那个屋子里的囚犯去哪了？” 当大火被扑灭，愤怒的典狱官抓起周围的人谩骂道，刽子手们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冒着火星的灰烬... 值班的守卫兵哭丧着脸：“我们不知道啊，长官！” 典狱官愤怒的握起拳头：“该死的！找出那个囚犯！哪怕绝地三尺！” 大批次的搜寻持续了一整晚，然而直到天光破晓，举着火把的搜查队也没有找到任何结果。 审判庭无奈，只能宣布菲莉达和其他囚犯全部死于这场可疑的火灾，所有调查均没有明显结果，教廷只能将其归为意外事件。 然而后世史学家有不少人认为，这是当时拉特兰民间自发采取措施对抗教廷的行为。 他们使用了一种软反抗的方式，菲莉达在平民的爱戴和保护下最终逃离了魔爪，并没有像审判庭记载的那样死去，然而这种说法没有佐证。 菲莉达的结局也成为了一个众说纷纭的悬案，就此消失在了泰拉大陆的历史上。 但是人们为了纪念这位主教，在她的家乡杜洛克村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修道院，并将其称为“神主的天使之家”，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感染者和流浪者，血翼骑士团和十字军的不少仰慕者都经常来这里祭拜。 他们相信，菲莉达一定是在烈火中回归神国了，永远脱离了肮脏尘世间的困扰和算计，化为了遥远彼方的星星，在那里得到了永恒的安宁... 门口的碑文刻着一句话。 ——流浪者，请您在修道院歇脚休息的时刻，能够摘下帽子为战场天使，守护拉特兰的十字军统帅奉上由衷的敬意。 泰拉1203年，拉特兰教廷最终为菲莉达恢复了名誉和教籍，并追封其为圣徒。 但那已经是一百年后，对于这个时代受伤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值得一提的是，几天后，维多利亚的格拉摩根伯爵领突然传出了一条无比奇怪的法令。 ——所有修女都必须佩戴钢铁面具，不允许对外来人员暴露自己的面容。 传言是因为时任伯爵可莉莎·冯克劳斯因为嫉妒修女的美貌感到自卑，所以让修女们不要露出自己的脸，但没人知道具体原因，女伯爵本人也从来没有对这条法令有过任何解释。 总之，动荡的年代结束了，萨尔贡的威胁暂时解除。 拉特兰再次回到了他们平静的日子中，醉生梦死和纸迷金醉的氛围，重新降临在了中陆贵族的头顶。 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黄花又一朝。 岁月静好，真是可喜可贺。 ...... ...... 萨尔贡和拉特兰的故事结束了。 但泰拉世界和希之翼的故事才真正开始。 泰拉深海，一万米的恐怖涡旋中，这里风暴翻涌，理论上没有任何人类能不借助设备在这样的冷酷环境下生存。 几辆阿尔戈的深海载具在黑暗中放出绿色的幽光，它们飞速穿梭过乱石嶙峋的假山，俯视着眼前的壮观建筑群——闪烁着暗紫色和淡白色的集成式半球体。 无数小型的机械虫蜂在深海中密密麻麻的穿梭着，在这里执行单元模块构筑的任务。 这些子个体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收集了陆地上和海洋里大量的金属材料和稀有元素，勉强完成了一艘蜂群主力舰。 几台载具的光芒瞬间就被强过他们数十倍的光芒所点亮，几个阿尔戈人抱着沉重的心情走下载具，复杂的看向那个规模巨大的发射台，如同机械化的深海巨神。 发射台上物体的巨大尺度已经能惊呆所有人，就连海水的波动和鱼群迁移的路径都受到了影响。 这座横跨上万公里的外星战列舰横亘在祥宁洋到东和洋的海沟中，横拦截断如同一道巨壁，无数认不清楚的武器模块在上面矗立。 “蜂巢舰载装置已经完备，单元感知屏蔽场已经生效，战舰级暗物质偏转护盾运转正常，快子光矛矩炮组准备就绪。” “3到6号暗物质反应堆充能完毕，焚耀星舰控制中枢上线，预备保险方案，修正到最佳发射轨道，跃迁引擎开始预热。”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发出提示，那些蜉蝣的机械怪物并没有被赋予自主意识，在蜂巢网络内处于上层管理状态。 贝尔姆文明创造的焚耀级战列舰，已经不知道是哪个纪元的奇迹造物，现作为普林蜂群的主力舰使用。 为了不让那些暗物质引擎本身牵引的现象摧毁大陆生态平衡，索菲没少花一番功夫，这艘星舰本身的体量只要动一动就足以让整片大陆震撼了。 尽管歌蕾蒂娅努力抬头，她的视野也没能触到这艘星舰的尽头，只能感叹一声：“我已经没办法理解这样的奇迹了。” “......这艘船，真的能飞上天空？”歌蕾蒂娅好奇的看向一旁的阿斯兰，她的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毫无血色。 索菲颔首，她的声音没什么太大变化：“是的，阿尔戈将见证这一幕。” “我们即将踏足星空，阿尔戈人也会成为这颗落后星球的第一批先辈启蒙者。” 歌蕾蒂娅浑身战栗，她不太能想象出天空之外的“天空”还会是怎么一副模样，但她尤其期待，并对此满怀信心。 索菲再度开口：“不过在那之前，布琉还需要带来一个人，我们也需要另外一些人，作为灾难的见证者，这个世界的未来需要你们。” “从现在开始...试图做点什么来免于毁灭。” 歌蕾蒂娅看了几眼这艘夸张的星舰，她有点烦闷的吐了口气：“我曾经认为阿尔戈的力量已经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 “然而在你们面前连一个渣滓都不算，我们能改变什么？” 索菲露出些许笑容：“没错，你们或许什么都做不到，但能保证自己在进步，且不会被轻易毁灭。” “偌大星海，文明从来不孤独，不只有我们独自奋战。” “我希望你能配合李澄，把那几位老朋友带过来。” 索菲说完，打开了一个投影装置，巨大的泰拉地图在海底显现，标红的位置不断在她眼前闪烁，歌蕾蒂娅意外的多看了几眼。 那个位置是... ——卡兹戴尔。 第八十二章 向东启航 9月3日，漫长的平乱行动基本结束，在希之翼的帮助下，萨尔贡基本稳定了当前版图，一个横跨南陆的庞大帝国。 李澄个人的恐怖威望依然牢牢支配着这个国家，在他的目光下，整个帝国如同束缚的傀儡一样，他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随意拨动国家的手脚。 但李澄知道，现在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开始逐步下放权利，鼓励新一批的内政官僚团体。 他不想，也不能被自己打下来的帝国所奴役。 帝国内的事务被交给了第一宰相艾伯图所掌控，与此同时伊娜姆也开始扶持一批萨尔贡的年轻精英，帝国理工大学野心勃勃的精英。 李澄的大先知政府开始了大裁军，古月教团作为他的工具，一直以来都表现良好，裁军成为了大先知时期，萨尔贡帝国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大量的军队被解散，财政支出大大节余。国内生产开始转型，优质的源导工业品和民用电器家具，开始逐步输送到中陆市场乃至西陆市场。 萨尔贡的战争机器逐步熄火，一切都重新走向了发展与维稳的方向。 与此同时，来自新萨尔贡的货船将殖民地的作物和矿产带到了卡穆鲁克港，输送了大量的工业原材料。 我们的新大陆殖民地正在繁荣发展，殖民者正在继续探索斯特兰大陆，很快更多的殖民点会被开辟，太棒了！ 萨尔贡的第一艘战列舰已经下水，被命名为【大先知号】，李澄亲自上船进行了一番视察，上面搭载了这个时代火力最为强健的9门三联主炮。 伴随着17艘驱逐舰，14艘铁甲舰，3艘巡洋舰，其共同组成了萨尔贡的祥宁洋舰队，成为了萨尔贡永恒的海上丰碑。 萨尔贡海军上将劳斯率领这支祥宁洋舰队向东行驶，于9月11日友好访问了东海嗣王国的沿海重镇盐风城。 巨大的龙骨和钢铁的光泽在烈日下的海平面上闪烁着金光，笔直的炮管齐刷刷的指向遥远的天边，雄壮威武的战列舰对比一下他们的小汽艇简直就是大象与蚂蚁。 这让所有前来参观的伊比利亚记者为之震动，他们拍下了相关照片，并将其惊叹的称呼为“萨尔贡的海上长矛”。 很快，在惊人海上力量的压力下，伊比利亚和东海嗣王国也开始全面脱离中陆，开始向萨尔贡靠拢，南陆势力开始结成一个整体。 费利佩六世邀请了各国，希望各方能就祥宁洋问题达成共识，以期降低未来爆发海上军事冲突的可能性。 在那里，李澄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海域概念——即领土决定海疆。 海岸线土地附近200海里以内的海域，全都应该属于土地和岛礁的拥有者，包括里面的全部资源，其他国家未经允许不得强闯海领或者建立开采站。 海嗣王古力图一听有点后悔，他十分不满李澄直接早早的就将祥宁洋的重要岛屿全部抢占了，现在萨尔贡几乎控制了祥宁洋所有的岛礁。 费利佩六世也一阵肝疼，你这就是明晃晃的制定有利于你的规则啊！ 李澄摊手，很无辜的表示这是很正常的划分方式，谁叫你们两个来晚了吃不着肉！ 两人吃了个暗瘪，想起萨尔贡的大海军策略，还是咬着牙承认了。 于是决定泰拉现代国家海权的《马尔堡协议》出台了，双方各自划定了自己的殖民地，伊奥大陆归属伊比利亚地区所有，而南斯特兰则归属于萨尔贡。 各国互相开放边境并互派大使，南陆的一条条贸易航线从海上被开辟出来，源导带来的生活品和工业品，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正在传播出去。 ——祥宁洋新大陆贸易圈。 ——斯特兰殖民地剪刀差。 ——印地斯坦东方贸易之路。 ——中陆航线上的繁荣。 在更有效的源导载具下，穿越荒原的负担大大降低，新式机车组成的商队效率惊人，往往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往返。 泰拉正在连成一个整体，而源导技术的繁荣推进了中陆的第二次工业革命，诸如源导机车，新式无人机和全自动化流水线已经进入各国工厂。 随后，李澄知道他留下的隐患需要根除，他直接下令解散了古月教团。 古月教只能作为凝聚人心的利器，他组织的教团也只能作为他个人的工具，而不能作为干涉国家的势力团体。 自然，教团中也有不甘心这种卸磨杀驴的结果，不过那些陈腐的宗教者翻不起浪花，可靠的r.w.s.r发起了肃清行动，已经将所有反对者解决掉了。 想尝尝evil的拷问技术么？ 领袖万岁！希之翼长存！ “大先知，如果有朝一日您仍能踏上这里，帝国会永远为您敞开大门。”艾伯图笑了笑，他颇为感慨的说道。 李澄颔首：“一定会的。” “下一次，我希望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萨尔贡。” 李澄将执政权正式让渡给了艾伯图，这也是一次完美的，没有流血的政权更迭，伊娜姆召开了送别会，她有点舍不得阿卡胡拉的几位朋友。 但希之翼仍然控制着萨尔贡帝国内的绝大多数领域，希之翼的教官在萨尔贡陆军中受到爱戴，而那些分部就如同一个个李澄的钉子，安插在帝国内部。 如果有必要，他也随时可以牵动这些钉子，重新控制这个国家。 9月15日，李澄走出了黄金宫殿。 大先知的时代结束了。 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和思想的开放，萨尔贡将走向新的未来。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陆行舰柴德夫号，以及萨尔贡炮舰伊巴特号三艘船只组成的炮舰离开了萨尔贡，从印地斯坦开始向东进发。 ...... ...... “本君早就告诉过你，想靠自己征服这片大地，你还是想的太多了。” “哼，尝到被各国联合针对的滋味了么？” 与洛尔维斯交谈了几句，李澄暗暗无奈，对方这几天的活跃度超乎想象，看来她也知道下一站就是卡兹戴尔，古君王的心思又开始荡漾了。 “卡兹戴尔的王位...如果你现在不是寄在我身上，我没准就给你了。”李澄想了想，直接开起玩笑。 “滚！本君不稀罕你的施舍！”洛尔维斯恼怒起来。 “本君的躯体马上就要完成重铸了，本君会自己去拿回卡兹戴尔的王位！！” 李澄一听，皱起眉头：“王位不给你，快打消心思吧。” “......特雷西娅比你更合适，至于你啊，死掉的魔王才是好魔王。” 洛尔维斯咬牙切齿：“那也可以...不过至少让本君看到，萨卡兹能迎来更好的君王。” “我希望你能像扶持萨尔贡一样，让萨卡兹帝国曾经的辉煌再现，皇位上的那个人不会像摩洛克一样是个软蛋！” 李澄朝她许下了保证：“一定会的，不过你们这些神明也必须安安分分。” “其他老魔王如果有什么想法，我也不会留手。” 洛尔维斯默认了这份警告：“......我同意。” 第八十三章 叙拉古 9月23日，了望塔号抵达马尔堡，汇合了伊比利亚分部斯维尔的小队，这让所有人士气高涨。 在十字军战争中，斯维尔小队提供了许多十字军的情报，伊比利亚和拉特兰的间谍网也是由他一手经营。 李澄与斯维尔在甲板上见面，斯卡蒂和幽灵鲨则跟在他的后面，他感慨起来。 “很久不见了啊，干得不错。” 斯维尔淡淡一笑，他显得不是很有精神：“没什么...只是例行公事。” “希望这片大地能和平下去。” 李澄颔首，也能理解他的想法。 让斯维尔对付十字军，就相当于间接攻击自己的故乡，心情肯定不怎么美妙。 本舰在马尔堡稍作补给后，继续全速出发，没有在伊比利亚多做停留。 下一站是叙拉古东部城邦，他们会穿越那里的荒原，从途径西西里的丝绸航线进入东陆。 古老的东方世界在向每个人招手，那是遥远的未知土地，对于大多数萨尔贡出身的干员来说，只在故事中听过的黄金国度。 干员们热情大增，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炎国的雄壮山河和卡兹戴尔的起伏平原，乃至东国的神龛万里。 了望塔号会议室中，creator以及上层别部长对李澄做了相关报告。 “领袖，西西里的黑帮家族已经准许我们通过他们的领地，他们知道拦不住我们，这些家伙很有自知之明。” “至于荒野盗匪...我们的先遣部队已经尽可能扫除了路上可能的埋伏点，没有绣锤能妨碍到本舰。”creator的语气轻松。 李澄颔首，他仔细斟酌起地图上的城邦位置。 了望塔号已经位于叙拉古边境，最多三天时间就能穿过西西里，然后就进入通往东陆的航线了。 他担心航线上可能会存在危险，因此耐心问道：“我们的侦查人员去探查航线的情况了吗？” creator点头，她显得胸有成竹：“斯维尔负责丝绸航线的侦查，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大规模的暴徒团体。” rick插了一嘴：“而且...我想就算存在盗匪威胁，想必看到组织的炮舰群也不敢轻举妄动吧？” 李澄摇头，他已经学会了做什么事情都要留一手：“别那么笃定，在抵达卡兹戴尔分部前，我们还需要小心。” “离开萨尔贡，这片大陆的任何地方都不怎么安全...” “让samsung确保前方道路安全，通知所有干员出动，让装甲师先遣队控制航线。” creator微笑致意：“明白了领袖。” 将所有事情安排给了中央本部，李澄松了口气。 希之翼各个部门是他的左膀右臂，想要在泰拉旅行，他们的帮助必不可少。 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愣了愣，看到史尔特尔等在门外。 少女今天穿着那身在哥伦比亚的休闲私服，露出一大截白嫩的小腿，头上还戴了一个惹人注目的银白色王冠头饰，整个人青春靓丽精神满满。 虽然头上的王冠有点歪，但乍一看还蛮可爱的，不过可爱这种形容要是说出去又要惹她生气了，李澄暗暗腹诽。 “......哼。”史尔特尔皱起眉头，双手放在后脑直勾勾的盯着李澄，紫色眸子锃亮。 这让李澄一阵心懵...顺便暗暗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到她了。 “中午了，不去吃饭？”李澄咳了咳，上去随意搭话。 “不怎么饿。”史尔特尔耸肩，她想了想，跟着走了一段路后，突然支支吾吾的开口了。 “呃...听说西西里的城邦有卖珍玩古董，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没准可能找到有趣的东西。” 李澄听完摆了摆手，丝毫不感兴趣：“珍玩古董？我哪懂那玩意儿！” “这事你去找wisdom，他搞科研的，还懂考古学，没准能帮你搞出一沓炎国花瓶。” 史尔特尔听完睁大眼睛，表情稍微变了变，咬了咬牙。 “去看看叙拉古的情况也好啊！” 李澄撇嘴：“有什么看的...” “不去。” “......” “......你去不去？”史尔特尔的声音逐渐暴躁... 看着她握紧的拳头，李澄嘴角微抖。 “行，我去...” 被史尔特尔兴奋的半强行带出本舰，两个人徒步走向几百米外的叙拉古城邦，李澄心有不甘。 “唉，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你说对吧。”李澄呵呵笑了笑。 史尔特尔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微微侧目：“自然如此。” 他其实不想大中午的饿着肚子去城邦看什么古玩，但既然史尔特尔兴致高昂，那陪她去一次也不是不行。 叙拉古地区，位于泰拉中陆最南部，在高卢帝国灭亡；世界之城林贡斯被维多利亚摧毁后，这里就失去了原本的秩序，在很长一段时间沦为瘾品犯罪和黑帮暴力的温床。 经过多年征战和势力演变，这里最终形成了多个自由城市组成的松散联邦，大概分为北叙拉古和南叙拉古两股势力。 北叙拉古基本上都是亲近于拉特兰的领主，他们对南叙拉古的黑帮派别控制的城邦嗤之以鼻，依然保持着高卢帝国时期的复古生活方式。 南叙拉古则是由黑帮家族控制，有名的西西里十二家族各个心狠手辣。依靠向各地出售令人上瘾的白粉来获得资金收入...这些白粉大多都流入了哥伦比亚和拉特兰的上流社会中。 西西里河横贯叙拉古全境，这里生活着许多的鲁珀和沃尔珀人，以大量有权有势的沃尔珀成员组成的“家族”来划分各自的势力范围。 中陆的每个人都知道来自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据说六百年前，泰拉大帝·查士丁尼，这位权倾一世的叙拉古君王将他的神秘宝藏埋入了黄沙中。 他宣称，宝藏就在西西里，只要叙拉古处于危难之际，那么这份宝藏就会破土而出，帮助他的后代重新度过难关。 这个故事无比逼真，想必不是无稽之谈。 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找到西西里的美丽传说，这也让那些黑帮成天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或许那位泰拉大帝真的留下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至于叙拉古的生活...想追求肉体的刺激吗？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 白粉，还有男女之间的欢愉！只有你想不到的玩法，没有叙拉古这片土地上提供不了的服务！ ——欢迎来到南叙拉古，这里是机敏犯罪者的天堂，是金钱和瘾品的狂欢国度，西西里十二家族欢迎所有人。 如果你够强，黑帮们也会接纳你，好好享受吧。 李澄和史尔特尔进入了当地城邦，西西里独特的棱角式城市风格展露在面前，蔚蓝的天空吹过冷风，这里熙熙攘攘的古玩市场热闹非凡。 “走吧，你先请喽。”李澄无奈微笑，轻轻伸手示意。 史尔特尔嘴角微勾：“跟住了，可别在这里走丢。” 第八十四章 黑市集会 鲁珀、鲁珀、还有鲁珀。 哦，好多鲁珀。 这就是李澄西西里走了一个小时留下的印象，而且他完全分不清鲁珀和鲁珀之间的区别。 据说这里生活着十多个民族，但每个鲁珀好像都...没什么太大差别？ 在古玩街略做停留，两人还真的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比如会飞的法杖，可以入土遁地的奇怪立方体、某位君王留下的免疫盾牌、还有一些能够改变温度的奇异装置。 这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泰拉的考古学如此发达...老祖宗留下的这些玩意儿简直就是神器啊！ 当然，史尔特尔每个都很感兴趣，就是坚持一个不买原则，这可让李澄愁坏了。 此时史尔特尔的目光驻留在一把东方样式的长剑上，上面篆刻的铭文隐隐散发出源石技艺的气息，一缕红色碎花吊在剑柄外，闪烁着鲜红色的光芒。 许多古代的法术早已随着使用者的死去而失传，但他们使用的武器还是不会消失的，那些拥有古源石技艺的武器在这个时代仍旧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比如史尔特尔的莱万汀，作为萨卡兹少女个人的独属武器。已经加持了无数时代的源石技艺...其潜能已经无法衡量，这一季泰拉文明的科技更是很难解析。 “好帅...”史尔特尔暗暗骚动起来，她止不住的往那边瞥去视线。 “......想要吗？”李澄微妙起来。 “不要。”史尔特尔咬唇，“我有莱万汀了。” 李澄鬼使神差来了一句：“你可以双持。” “......” “嗯...老板，这把刀什么来头？”李澄呵呵一笑，上前替扭捏的史尔特尔问道。 摊贩是一个身材消瘦面色古板的鲁珀中年人，他顶着那副并不算热情的脸夸夸其谈：“客人们，这是来自东国的古刀·碎樱。” “据说这把剑上的源石技艺能让剑锋的力量反复往返无数次，就连纷飞的樱花也能被折断，是一位幕府将军的传世遗物。” 李澄啧啧称奇，有点心动，拿起这把剑挥了几下。 剑锋凌厉，手感丝滑顺畅，还能感觉到剑身里面的一股法术涓涓流淌，随时可以爆出法术冲击。 洛尔维斯忍不住吐槽：“小子，是本君和切西娅的武器亏待你了？” 李澄皱眉，怼了回去：“多两把剑又没吃你家大米，我扔仓库吃灰不行吗？” 洛尔维斯无语：“本君对你这种行为不做评价。” “老板多少钱？”李澄感叹的问道。 珍玩老板嘿嘿一笑，用手指比划出了五位数字：“尊贵的客人，这把刀价值西。（叙拉古货币，一西约等于13龙门币）” 李澄脸色僵硬不堪，抿了抿嘴，默默把刀放了回去。 “那没事了。” 总之，最后两人看了个新鲜，这里有许多假冒珍宝的赝品，但也不乏真正的传世秘宝，李澄好奇这些唯利是图的叙拉古商人是怎么搞到这些古代遗物的。 没错...作为一个眼光毒辣的资本家，李澄生出了让希之翼侵占本地市场的想法... 如果他能控制泰拉的考古，或许能了解更多这片大地的秘密，而希之翼势力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他问了史尔特尔，少女见多识广，之前也来过几次叙拉古：“嗯...很简单。” “手段很多，想要获取古代遗物，那些东西只会出没在古代坟墓中，你知道那些古君王都很喜欢给自己修一座安息之所。” “里面就会放置当时军队中的武器，还有他们生前随身的武器和珍宝，那些东西没有让他们的后辈发现，反而便宜了这些叙拉古盗墓贼。” 李澄深表同情：“是啊，挺惨的。” “所以希之翼应该找到他们的陵墓，然后代为保管，你看是不是？” 史尔特尔愣了愣，沉声道：“那些地方可不好找，一般如果没有国家的眼线和资金支持，很难由某个组织单独发掘。” “而且挖出来的东西最后也不一定能抵得过成本，虽然那些遗物一般很有价值，但对各国而言也只是多了几个聊胜于无的异常罢了。” 听史尔特尔这么说完，李澄稍稍放平了心思。 “洛尔维斯，还记得你俩坟墓在哪不？” “......滚！早塌了！” ...... ...... 除了一些古玩珍宝，西西里的小吃店也是各种政治学说的聚集地，许多狂热的叙拉古青年生活失意，他们不得不萎缩在黑帮与贵族的夹缝中艰难度日。 连年的势力争斗让这个国家的高层十分混乱，领主和黑帮都不能完全控制叙拉古，军队更是战斗力低下，反而沦为上层阶级统治的打手和走狗。 因此在1093年，第四次十字军发动前，为了确保南征道路。拉特兰出兵控制了西叙拉古城邦，这引发了叙拉古的反拉特兰大游行。 许多有志青年对北部城邦漠视拉特兰入侵的行为表示了抗议，冲入贵族宅邸肆意打砸，国家陷入动乱。 李澄点了两杯咖啡和着名的“叙拉古面”，在这里一边惬意的与史尔特尔度过下午茶时光，一边竖起耳朵听着气氛逐渐热烈的餐馆。 政治是让男人们为之心动的话题，许多人想要抒发自己的治国观点。 往往这个时候，年轻人们对现状的不满就会爆发出来。 在每个人看来，叙拉古应该得到改变，萨尔贡的强盛更是刺激了他们，与西西里落魄单薄的现状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慷慨激昂的男人在台上发表演讲，他谈天说地，声音很富有煽动力。 “我们不能坐实西城邦的脱离！教宗意图将我们变为他们的奴隶，看看你们的生活吧，那些不敢作为的贵族将本属于西部的赋税加到了我们的身上！” “那个理想国度有神明和英雄，斗争和死亡，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但拉特兰的眼里没有我们，他们不能容忍一个鲁珀国度的出现。” 在呼吁前言结束后，站在上面穿着黑毛呢大衣男人终于抛出了他的政治观点，他掷地有声，整个房间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城邦应该现在就脱离北部卖国贼的束缚，组成鲁珀人的【小叙拉古】，让拉特兰人滚出我们的家园！” “社会弊端的根源所在就是留于表面的联盟，那些贵族蔑称我们为黑帮，说我们是栖身于阴暗中的老鼠，现在，我们应该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所有障碍必须被打破！为小叙拉古欢呼吧！” “甘比诺家族万岁！马尔乔家族万岁！” 这个时候，整个饭馆有着一定文化但收入微薄的男性都高声欢呼起来，他们眼中的火焰仿佛能点燃整个西西里。 这样的情况让李澄皱起眉头，狂热的民族情绪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他迅速嗅闻到了不平静的暴风雨前夕。 当这次黑帮集会结束，李澄默默留意了那个男人的动向，同时冷哼着喝掉了最后一点黑咖啡。 “一群肮脏的黑帮，却妄想夺取国家政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史尔特尔啧了几声，没有评价什么，眼光漫不经心：“生命是一场漫长而永无止境的斗争。” 第八十五章 拉普兰德 李澄不动声色的跟上了那个走出餐馆的革履男子，他注意到对方走进了街道的小巷，左拐右拐时不时回头张望。 很警惕啊，这样下去会被发现。 李澄心下沉吟，与史尔特尔对视一眼，后者会意，三步两步攀上了城市高楼。 他自己则悄悄拔出隐霄，借助切西娅的力量让自己完全消失在空气当中，直接跟上了那个男人。 “东西带来了吗？” 阴暗潮湿的巷口尽头，革履男子摘下黑色圆帽，冷哼着瞧着另一个白色鲁珀女人。 女人干练的回复道：“当然，这就是你要的，都在袋子里。” 修长的睫毛，中性的声音，线条清晰的有力小腿，还有嘴角荡漾开的挑逗弧度——两把东方样式的长剑别在她的身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张力，仅凭外表竟然一时分辨不出对方的性别。 李澄眯起眼睛，靠在墙边注视着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他回忆了一下，这位大概就是拉普兰德了。 叙拉古某个核心家族的打手，一个不太好惹的狠角色，李澄只能想起这些了，他不禁感叹一声。 粗狂的声音传了过来：“哈哈哈！果然...拉普兰德家族办事就是靠谱！” “活该！让瑟琳家族那些个老婊子好好知道知道，和西西里的意志作对是什么下场！” 那个革履男子嗤笑起来，狠狠大骂个不停，看起来恨极了所谓的“瑟琳”家族。 他瞧着拉普兰德扔过来的黑色袋子，迅速低下身狰笑着打开扣子，从里面传来血腥的气味。 李澄皱起眉头，清楚的看到里面竟然是一片片大小分毫不差的肉块。 果然这片大地哪里都存在暴力和这种事情，他倒是见怪不怪了。 耐心的站在他们旁边，拉普兰德甩着剑花，慢慢悠悠的开口了：“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叫丽萨的沃尔珀小孩...” “噗嗤...我可没兴趣千里迢迢跑去东国杀一个小女孩，不过我们给她送去了一个小礼物...” “只要她成为感染者，想必她老妈也没这个心思继续反对小叙拉古方案了。” 拉普兰德靠在墙边，摆弄着那把青钢长剑，幽冷的声音撞入人心。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明明是在笑，却给人无比恐怖的威慑感，宛如万狼噬心。 革履男子嘿嘿一笑，满足的站起身掏出一沓绿色纸币，清点一番后递给了拉普兰德：“说的对！西西里是我们的天下！” “只要铲除掉这些叛徒，我们这些尽心尽力的家族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才能让北方贵族彻底滚出我们的地盘。” 拉普兰德看到那些纸币后，不屑的抬手扇飞了对方：“我不需要你的钱，鲁克。” “马尔乔家族应该遵守之前的协议，至于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呵呵，我想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能履行承诺，我不介意把你也做成千层酥。”拉普兰特舔了舔唇，勾起一番冷笑。 对于鲁珀少女那带着些许威胁的话，鲁克可能并没有感受到其中携带的分量，仍旧笑呵呵的收起了纸币：“啊...拉普兰德女士，我当然明白。” “马尔乔家族当然会把火炮交给你们，那批高能源石制品将成为我们胜利的关键...还有...” “......别岔开话题！！”突然，拉普兰德伸出手臂死死卡住了对方的脖子，将其按在墙上。 “唔！！”鲁克瞪大眼睛，他被这股夸张的力量险些当场窒息，脸色憋的通红。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双眼微缩，发出一股毛骨悚然的狂笑。 “她在哪？！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小人最好马上把线索吐出来，不然我可不像那个慢吞吞的族长那么好说话。” “唔...她...她在汐斯塔...我们在那里...看到她和一只企鹅在一起。”鲁克从喉咙里吐出不太清晰的字眼，总算平息了她的怒火，脖子上那恐怖的力量卸去了。 拉普兰德松开手臂，那股骇人的恐怖气息消失了，她缓缓后退几步自言自语：“汐斯塔...呵，跑到那里...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 “呵呵呵...德克萨斯啊——！！” “我越来越期待再见到你的那一天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取悦我呢！！” “哈哈哈哈！” 白狼的身影逐渐远去，李澄仔细观察了拉普兰德的模样，她平静的表情下不掩兴奋，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这个阴暗的小巷。 “咳咳咳——混蛋...我就知道这个拉普兰德家的疯子不会干出什么好事！”狼狈的鲁克手脚并用试图爬起来。 还没等他抬起头，李澄悄悄来到他身边，狠狠用力一脚踩了下去。 “啊——！”鲁克发出一声苦闷的惨叫。 李澄不耐烦的扬起隐霄，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解除了白雾匿形：“闭嘴，现在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马尔乔家族，你们打算做什么，那批源石制品的动向？” “你...你是什么人？”鲁克惊魂未定，流着冷汗。 “啊啊啊！！” 一声剧烈惨叫，李澄挥起剑锋，直接切掉了他的一条腿，血流被白雾法术迅速堵塞终止，语气冷漠。 “现在是我在提问，西西里的狗腿子。” 鲁克脸色惨白，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他多半是遇到仇家了：“嗬嗬...是...是的！” “你们的计划？” “......利用源石爆炸，袭...袭击瑟琳家族的族长，铲除所有与西西里联盟敌对的势力，让联盟得以掌控南叙拉古各城邦。” “很好，什么时候动手？”李澄眼神闪烁，再次问道。 “呃...”鲁克迟疑了几秒，低头看着地板默然不语。 “啊——！！” 随着一声刺耳的惨叫，他的一条手臂被切掉了，白光一闪，连声音都没能穿透祭坛法术生成的白色护罩。 “切西娅...萨卡兹魔王的法术可以让你在这里好好享受我的招待，直到变成人棍。” “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西西里已经没有你这个人了，我现在决定你的生死。”李澄冷哼着，甩干剑锋上的血珠。 “我说...我说...！”鲁克涕泪齐下，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的剧痛，但他却根本没有昏厥，这种力量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源石技艺解释了。 这是个怪物！！ 将所有详细计划和时间原盘脱出，李澄了解到了西西里联盟的袭击方案。 简单来说，袭击方案就是集结几大黑帮家族手下的势力，随后以贸易协定为由，邀请所有南部城邦的势力前来西西里商谈。 随后，他们计划在西西里会议中途发动袭击...提前设下重磅源石炸药一举消灭所有小叙拉古方案的反对者，并完全控制西西里城邦。 这样一来，消灭反对派，控制了南城邦的黑帮联盟将有能力推行小叙拉古计划，并且完全控制南部数十座大型移动城邦。 ——西西里以及周边地区将会从叙拉古独立，自称为【西西里共和国】也就是所谓的小叙拉古，并脱离北方控制。 他们甚至连独立后的家族议会的席位都已经分配好了，还计划向萨尔贡靠拢以寻求庇护，防备北城邦恼羞成怒的反扑攻势，这令李澄心下啼笑皆非。 “大人...我...”鲁克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李澄回过神来，轻笑几声，看了看那袋血腥的肉块：“瑟琳家族...又是怎么回事？” 鲁克支支吾吾：“他们...他们是可耻的反对者！那个老女人根本就不在意西西里的未来！她是个懦夫！” “九尾狐又怎么样？我们最讨厌的就是仗着血统高贵就目中无人的混蛋！” “沃尔珀和鲁珀的未来和独立由我们争取！那些人活该！我们才是西西里真正的主人！”鲁克的眼神突然振奋起来，他吐出几口血沫，看来已经活不久了。 李澄将隐霄刺入了他的心脏，白色法术流在一瞬间就破坏了他的全身组织，这个胆大黑帮一歪头就死去了。 “黑帮...贵族...马尔乔家族...”李澄皱起眉头，收起鲁克身上的地图，缓缓走出这个血迹斑斑的小巷。 ...... ...... 时值傍晚，本想打道回府的李澄改变了主意，在领袖的命令下，斯维尔及其特战小队开始悄悄进入西西里。 几支希之翼小队部署在了郊外，而斯维尔则直接进驻城市，r.w.s.r已经向史尔特尔报道。 街头万籁俱寂，这样不正常的安静更验证了李澄的猜想，他想看一看这群黑帮到底想做什么。 第八十六章 火拼之夜 三天后，西西里的培森公寓被一位匿名男士包了下来，随后伪装成雇佣兵的希之翼特战小队携带武器悄悄进驻了这个视野空旷的堡垒。 根据李澄搜集到的消息，炸弹袭击将会在今天早上开始，到时候西西里联盟的所有家族首脑都会聚集在议事厅，那就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可惜那个黑帮身上的地图并没有发现详细行动计划，不然希之翼还能进行更加精确的针对性部署。 李澄打算看情况伺机行动——如果可能，他打算趁此混乱，攫取叙拉古南部城邦的最高统治权。 西西里城邦是一个大型城市，城市区块错综复杂，如果发动整编军队进行侵占难免会惊动中陆诸国，李澄不想在这里搞出大动静引来麻烦。 因此，用特战部队强迫当地首脑服从，将一个听话的人扶持上位，成为希之翼建立统治的代理人才是最佳方式。 暴力永远都是解决政治问题的手段之一，规模扩大就是战争，只要使用得当会省去许多麻烦。 “领袖，特战队准备好了，我们的眼线正在主道路观察，随时可以出动。” 斯维尔风尘仆仆走进房间，他也换上了最新的突击步枪，神情严肃：“那些黑帮不会有机会反抗我们的。” “嗯，让我们等待好戏开场。” “明天，西西里的主人就该更换了。” 李澄眯着眼睛，不自觉的摩挲起手指，偏过头望着窗外的月光婆娑的街道。 他拿出终端，按下了一个按钮，向本舰发送了预备指令——炮击准备。 在远方，了望塔号、柴德夫号、伊巴特号三艘陆基炮舰的主炮缓缓转向，炮手严阵以待，毁灭性的405mm三联源导炮已经瞄准了西西里最高议事厅。 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 李澄冷笑不已，固执的黑帮不打算妥协低头，那他可不介意一炮送这些虫豸一起下地狱，向所有叙拉古人展示一下希之翼的残酷手段。 然而时间到了凌晨三点，事情有了变化，爆炸不是从议事厅出现的。 轰——！！ “领袖，是西南方向，3号城区出现爆破源石技艺。”斯维尔惊讶的抬起望远镜，向天边映射出来的七彩极光看去。 “法术？这可和那个黑帮说的不一样。”李澄皱起眉头，他脸色沉了沉，拿起西西里城地图又仔细看了一遍。 3号城区是拉普兰德家族的领地，按理来说那里应该是西西里联盟的属地之一，这群家伙应该没理由对自己人动手才对。 随后街道上的平静被瞬间打破了，骚乱正式爆发。 “该死！瑟琳家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被袭击了！开火！杀死议事厅里面的所有人！” 在黑夜中，伴随着不知名的传讯吼叫，无数潜藏的皮鞋革履男子手持爆破弩箭，强悍的短途手铳走出了拐角。 砰砰砰！城区内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数派人士互相射击，木制建筑被铁弹丸轰的摇摇欲坠，惨叫很快被更加刺耳的爆炸掩盖，许多眼花缭乱的各式武器都被使用。 弩枪发射出的赋能弹药在夜空留下一条条烟痕，而李澄甚至还看到那群黑帮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几门土炮，瞬间用强劲的火力覆盖了远处的那条大街，让许多人遭了殃。 大多数市民门窗关紧，并没有出现过多的骚乱，看来这些黑帮火拼的场面已经多到见怪不怪了。 “我们怎么办？”斯维尔表情不太明朗，“跟计划有出入，这群人自己打起来了。” 李澄咬了咬牙，战斗因为某种原因提前爆发。 而那群黑帮老大看来暂时也不会聚集起来了，一个一个去找，行动要费力的多，还容易打草惊蛇。 不过本着计划不能白白制定，反正叙拉古南部的贵族傀儡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 李澄打算再添一把火，让今天的西西里变为血色浪潮：“斯维尔，带领突击队就近袭击黑帮窝巢！尽可能干掉更多的黑手党成员。” “史尔特尔小队带人去突袭议事厅，不要放过那些傀儡议员，全部格杀！” “另外在天亮前，尽可能焚烧那些白粉仓库，炸毁所有发现的军火储藏室，剩下的所有r.w.s.r成员跟我来！我们去3号城区！” 忠心耿耿的希之翼精英们拿起冲锋枪，有的手持飞梭火箭筒和蛇鳞轻机枪，整装待发大声怒吼：“为领袖而战！” 李澄也拿起一把冲锋枪，装上弹夹，微微勾起寒光弥漫的笑容：“今夜，让这里血流成河！” 突突突——！ 希之翼伪装成佣兵部队加入了战斗，在混乱中成为了暗中的第三股势力，他们的迅猛突袭让猝不及防的黑帮成员分分钟被射杀在地。 “为了甘比诺！” 一个红着眼睛的鲁珀黑帮打算引爆炸药，被李澄看准时机一枪打爆脑袋。 他站在高处，扣动扳机扫出一梭子子弹，将掩体后面的人悉数干掉，希之翼干员跟在后方不停射击，凶猛的火力打懵了对面的黑帮。 斯维尔召唤的幻铳封锁了一条街道，抬手打出一枚高爆榴弹——轰！ 后方的火箭筒小队开火，伴随机枪压制，将对方的一枚土炮炸毁，希之翼训练有素的士兵枪法高超，几乎每一发子弹都是爆头。 自动火器的威力完全压垮了黑帮的短途弩箭，说来好笑，李澄本来还以为会有点难度。 “你们是哪个家族雇佣来的？我们甘比诺家族可以付出双倍价钱！” 终于，对方扛不住了，忍不住在墙壁拐角大声喊道，试图采用一下金钱攻势。 李澄摸了摸下巴，给突击队员悄悄打了个手势：“你们能给多少？” r.w.s.r队员意会，露出冷笑，几个人摸着墙边，将法术爆雷悄悄拿在手里靠近过去，脚步轻盈无声。 “你们是哪个家族的人？”对方不依不饶的问道。 李澄不耐烦的回道，扬起冲锋枪瞄准那里：“我们是马尔乔家族的人！我日你先人，给句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对方气急败坏：“该死的混蛋！你们打错人了！瑟琳家族的走狗在另一边！” 此时r.w.s.r队员也已经到位，三名特战队员将背包上的法术火焰爆雷激活，直接朝墙角甩了过去：“没搞错！我们打的就是甘比诺这个狗杂种！” 嘭轰——！剧烈的火焰爆炸伴随着硝烟，几个浑身燃起烈火的黑帮人士痛苦的倒在地上被燃成焦尸。 远方也传来激烈的交战声，随着几声清脆的机枪爆鸣和雷管爆破，很快安静下来。 “所有人，报告目前情况。”快速解决这批黑帮，李澄皱起眉头开口。 “r.w.s.r第1组报告，一切安全。”很快战术通讯器中传来回复。 “报告，第2组已清除街道。” “报告，3组情理完毕，领袖，抓到一个黑帮头领，是甘比诺家族的传令。” 李澄呵呵一笑，看着被r.w.s.r队员扭送过来瑟瑟发抖的黑衣男子，拿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敢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我就崩了你。” “你们的总部所在地，家族主力位置，城区势力分布。” 那鲁珀男人脸色惨白，颤抖个不停：“名义上的总部在6号城区！温多拉街117号！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您知道...族长不会将自己的行踪轻易透露给非核心成员的！” “呜啊...啊啊啊！！” 嘭！一声枪响，李澄朝他的小腿开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空气弥漫着血气，那男人以头磕地：“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澄皱起眉头，见他哭爹叫娘，确实不知道什么，挥了挥手：“把他丢给嘉维尔，别死了就行。” “俘虏的黑帮成员，治好了送去阿卡胡拉矿场，这些废物可以加以回收利用。” r.w.s.r队员纷纷戏谑的拉起这几个还在挣扎哀嚎的黑帮：“别担心，罪有应得的混蛋，你们即将成为一个有用的感染者，为希之翼奉献出最后一丝价值。” 战斗越来越频繁，城市笼罩在枪声中不断发酵，李澄怒吼一声：“小伙子们，继续前进！” “给我留意好黑帮家族的崽子们！见到了抓活的，我要抓到甘比诺那条老狗，然后把他呛死在白粉里！” “是的领袖！！” 第八十七章 独狼 斯维尔率领一队干员迅猛突进，依靠强悍的火力压制封锁了临近街区，将那些一昧冲锋的家族成员打了个七零八落。 当李澄到达3号城区，他被这里的情况吓了一跳。 所有r.w.s.r队员也都震惊的呆在原地，他们目睹了一场难以置信的惨烈余烬，是一整个城区的覆灭。 ——眼前是一大片冰蓝色的微弱狐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整个城区都沦为一片焦黑的空壳，空气中焦糊的气息还没有散去。 类似于琼脂的固态源石块散落在地面沸腾，这种法术的破坏力差不多快要近似于天灾了，又是一次残酷的大灭绝。 “小心前进！戒备四周！” 李澄带领队员一马当先探入这个地区，很可惜他们一路上没发现活人。 这个城区已经被法术彻底清空了，至少有数万人死于非命，难以置信的惨案，直到他们碰上了唯一幸存的鲁珀女人。 根据后来一个队员的回忆，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像当时那名鲁珀女人一样痛苦。 遍地狼藉的废墟中，无数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陈列当场，而那些零碎的尸山尽头，拉普兰德独自站在光芒消失的道路边，望着这里燃烧的大火。 她手上的剑刺入了一个沃尔珀女人的胸膛，值得注意的是那个女人身后的九条尾巴，鲜血沿着剑锋一路流淌到她白皙的手臂上，身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露骨伤痕。 她笑了起来，但仍旧是那种不带任何感情冷酷模样：“呵...哈哈哈！” “干得不错，瑟琳，这就是你对我们的报复么？” 扑哧！ 拉普兰德的双刃剑锋爆燃出令人胆寒的白芒，那个两眼失去神色的沃尔珀女人被法术剑斩瞬间撕成满天血雨，伴随着拉普兰德那不太美妙的狂笑，让r.w.s.r队员脊背生寒。 李澄眉头轻颤，他感到一股浓重的杀意，眼前的拉普兰德身上完全散发出生人勿近的修罗气息，她转过身来，冷嗖嗖的目光直直盯着特战小队。 她的表情满是悲伤，如同一只受伤的离群独狼，脸上的表情冲出惊人的杀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那之后，发狂的拉普兰德试图袭击所有靠近她的人，她的双刃不断交错飞扬，在空中组成冷冽的死亡华舞。 鉴于眼前的威胁，r.w.s.r的数次火力警告无果，李澄只得下令击晕她。 “开火！！” 突突突！砰！ 在几发高威力步枪弹的压制射击下，筋疲力尽的拉普兰德倒了下去，那两把长剑也被子弹打飞，跌落在地。 “全体警戒，第2组占领制高点。” “3组交替前进，确保前方十字路口安全。” 李澄开口指挥道，心下松了口气，怅然若失的望着已经失去生机的3号城区，已经可以想象到这里发生什么了。 看来从此以后西西里再也没有拉普兰德家族了，这里只剩下一片尸堆和无法利用的焦土。 不管是因为什么，另一伙西西里家族倾巢出动突袭了这里，甚至是刺杀了族长。能打成这个地步这倒是不太常见，看来双方是之前结下了深仇大恨才会这样。 李澄走到死去的沃尔珀女人的尸体边上，他忍住不适，在这摊四分五裂的凄惨尸首翻找一番，看到了一枚代表身份的瑟琳家族徽记。 洛尔维斯冷哼不已，突然说话了：“神民后裔，令本君作呕的东方血脉，死的好啊！” “......这是族长，九条尾巴的沃尔珀...真稀奇。”李澄皱起眉头，没有理会洛尔维斯，默默感叹道。 另一个队员心有余悸：“听说神民血脉都是长生种，她就这么死了？” “心脏被刺穿，又被法术剑斩碎成几块，不可能有救...”李澄叹了口气，他似乎对这具尸体有点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 “蓝色狐火，破坏法术...她难道是铃兰不成...？不对，她现在应该是小孩子才对，真是咄咄怪事。” “这个鲁珀女人该怎么处置，就地处决吗？”几名队员持枪走上前，指着拉普兰德询问道。 李澄微微侧目，收起了心下的疑虑，未经思索便否决了：“不，带回本舰，务必治好她。” 有人对此表示异议：“领袖，这个西西里家族的核心打手很危险...” 李澄再一次强调了他的意志：“带回去，这是我的命令。” 很快，城邦中心传来剧烈骚动，冲天大火蔓延出来。 看来史尔特尔突袭议事厅的任务得手了，这对所有战斗的希之翼干员都是一个好消息，西西里半数地区已经处于特战部队的控制下。 斯维尔打开了城邦大门，creator随即向城市内增派了援军，更多身穿佣兵装束的武装小队从大门渗透进城市当中，开始夺取道路中枢和办公大楼。 “领袖，甘比诺家族似乎意识到不对劲了，我们在他们的老巢没发现任何黑帮头领。”几个队员这时上前报告，他们的脸色不掩担忧。 “黑帮们识破我们的身份了！” “不过我们控制了几个家族的据点，在那里销毁了他们的不少武器，大概很快就可以控制城市！” 李澄颔首：“很好，只要控制城市，那么他们剩下的人，只会沦为落水狗，被我们分化瓦解。” “不用担心，尽情驱逐剩下的黑帮家族势力即可。” 然而很快，当天色逐渐发亮，一抹鱼肚白在天空尽头浮现，顺利的行动发生了变化。 李澄皱起眉头，他清楚的看到了一只企鹅从另一条街道的尽头走过。 “......企鹅物流？” “来人！给我抓住那只企鹅！”李澄迅速喊道，他感觉到一丝不妙，几个恐怖的法术存在正在迅速形成。 轰——！ 果然，下一秒钟令人毛骨悚然的白色法术弹轰击在了他的位置上，幸而李澄及时用隐霄的短途跳跃躲开了这一致命打击。 “领袖！”特战队员大惊失色，纷纷朝着出现的两个黑影开火，“该死的！给我废了这个家伙！” 然而子弹风暴到来之前，两个黑影似乎领教过枪械的厉害，其迅速闪开，又立刻遁入街道消失不见了。 轰——！一个r.w.s.r队员抬起火箭筒发射，然而没能击中对方。 “该死...奥伦兹法术？” 李澄心里大惊，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在黑暗中一切都看不清楚。 在特战队的保护下，李澄迅速后撤了两条街，队伍在一个楼房下面重新集结。 如果城市里现在有这种强者对他们抱有恶意，那现在的问题就不简单了，况且刚才的大帝也让他很在意。 李澄咬牙切齿：“全体戒备！拉特兰十二枢机成员在这里！” “告诉creator！命令陆军进入西西里！现在顾不得暴露的问题了！” 李澄迅速下达命令，试图立刻将希之翼大军全线压上，然而似乎已经迟了。 “领袖...我们的通讯装置...没有信号。”一个特战队员脸色惨白的说道。 李澄这才注意到，整个西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加持上了一层庞大的法术护盾，封锁了全部外界道路... “这...” 他冷静下来，仔细思索一番，这样的法术规模已经不是黑帮所能做到的，刚才的十二枢机更是证明了西西里不只有他们一股外来势力。 该死，太大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轻易暴露自身，现在反而自己成了那只螳螂！ “与友军靠拢！不要管黑帮了，告诉史尔特尔和斯维尔，立刻冲出城市！”李澄当机立断，终止了行动。 然而第一个坏消息很快就传来了，几个r.w.s.r队员惊慌的从远处跑来。 “领袖！2号小组遭到不明敌人攻击...” “他们...全灭了！” 李澄震惊的抬起头，久久不能回神。 这群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绝不是误会！ 第八十八章 序时之匙 斯维尔的小队距离r.w.s.r第2组的覆灭地点最近，他们赶到时凶手已经遁逃无踪，敌人的手法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触及的踪迹。 “......还是法术，不过和领袖提到的奥伦兹不一样。” “等等...”斯维尔的表情突然显露出惊惧，他翻过一个队员的尸体，看到他的脖颈处有一个冒着黑气的伤口。 “有什么发现吗？”艾丝黛尔低下身，不解的望着他。 斯维尔脸色凝重而难看：“......有麻烦了，所有人退出去！” 当小队迅速冲出这个楼房，里面随即发生了剧烈的源石爆炸，威力巨大直接捣毁了这座土楼，令所有队员一阵后怕。 斯维尔叹了口气：“注意了，我们的敌人凶残至极！” “所有人不要靠近尸体！那是来自莱塔尼亚的冬灵巫术！” 砰！斯维尔布置在顶楼的狙击手开枪了，所有人错愕望去，一个披着黑斗篷的术士被打穿了脑袋，倒在地上。 “冬灵巫术大师！全体卧倒！！”斯维尔大喊一声。 轰——！！ 斯维尔小队展开了激战，更多的巫术师从阴暗处发动了袭击，小队在机枪火力的掩护下固守原地。 ...... ...... 另外一边，希之翼了望塔号，静谧的夜晚被嘈杂所打破。 本舰上的干员全部被紧急动员，他们神情格外严肃，操控着复杂的旗舰中枢。 一个小时前，中央本部第一区因为未知原因断电，控制部调节中枢断线，下层部门在刚刚经历了长达五分钟的闪烁。 随后他们失去了与r.w.s.r特战队的通讯联系，这迫使creator不得不采用应急方案恢复电力。 “派出特战士兵，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授权装甲部队！” creator心急如焚，她看到城市出现的异况了，但不能完全搞清楚那到底是领袖施展的某种法术还是遭遇了危险，偏偏现在通信不畅。 控制部samsung，计划部rick和人事部nation迅速赶到了中央本部，部长们召开了紧急会议。 “我们必须动用截城炮！击破那个可疑的护盾，把西西里夷为平地！领袖肯定在城市里遭遇了危险！”控制部samsung率先表达了他的观点，他不能忍受任何意外发生。 按照希之翼内部规定，领袖不在的任何时间里，部长拥有最高紧急情况处置权，但是授权截城炮开火需要至少3名部长的同意。 samsung和nation都同意动用截城炮，rick犹豫了片刻，拒绝使用超级武器：“这样会挑起和叙拉古的战争，而且还不能证明城市护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就击毁西西里，那么希之翼将会被万夫所指。” 压力来到了creator面前，她咬了咬牙，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条件下，顶住了来自上层部门的压力：“中层部门由我掌控，内务由中央本部调遣。” “没有我的命令，希之翼军队不允许使用截城炮！” samsung无奈，他与rick制定了预备方案，讨论过后决定召回散布在丝绸航线上的军队：“那就包围西西里，强行攻破护城护盾！” 希之翼士兵在本舰外围集结，第3、第4步兵师和“施尔贝格”机械化师准备强行突入城市，他们等待着炮舰火力的支援。 “嘿！你们看那里...那个蓝色的...”有士兵在黑夜中看到了一抹光，他震惊的向后跑去，提醒着所有人。 “法术攻击！散开！！” 轰——！ 霁蓝色的光柱由远及近，裹挟着洪流直接撞击了了望塔号本舰的侧甲板，将那里厚达313mm的装甲板融毁，强悍的冲击气浪将金属碎片扯的四处都是。 “本舰遭到袭击！中层科研部3区遭到法术打击！侧装甲损毁！”惊恐的干员在内部通信频道哭喊道。 一个窟窿暴露出来，爆炸将内部走廊变为了烟熏火燎的地方，士兵们惊骇的看到一批潜藏在荒野上的敌人露出了獠牙。 天空中出现了寒冷的感觉，士兵们抬起头，看到洋洋洒洒的东西落了下来。 “雪...下雪了？”士兵们震惊的瞪大眼睛。 “黑色的雪...” “开火！” 火光照亮四周，步兵反应过来，开始布置反击阵地，子弹飞向看不见的荒野。 很快从面前的黑暗中，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掠过几个漆黑身影。 血红色的眼睛从泄露法术的面罩中繁衍出暴戾恣睢的气息，高大的身躯外被一层朦胧护盾保护。 ——长刀砍杀，法术震爆，在一抹暗红色和黑浊色交织的圆弧形法术扩散开来后，在场的希之翼士兵都发出了惨叫，随后瞳孔扩散倒在地上狰狞的死去了。 “啊啊啊！去死吧混账！”火箭筒兵痛苦的咧起嘴，举起飞梭火箭正欲射击，但被一只难以想象的大手直接握住。 冷酷渗人的声音从那黑色面罩中传出来：“你的小玩具可以报废了。” “现在，吾身所在之地...这里皆为乌萨斯的国土！！” 超乎想象的压力直接将火箭筒捏碎，一抹刀锋斩杀了剩下的伤员，这里再度平静下来，只剩下远方希之翼士兵的惊呼。 “哦！真的全都干掉了！不愧是乌萨斯内卫，在那种火力下还能攻上来！” 没过多久，几个修长的身影从暗处迈出，能天使握着法术铳，左右惊叹的注视起来。 “保持警惕，周围还有敌人。”德克萨斯叹气，抽出源石光刃看向前方。 “我说，我们把老板扔在西西里真的没问题吗？那里可全都是敌人的精英啊？”可颂在身后悠悠说了一句，不过没什么人理会她。 莫斯提马抬起眉头，看了看这里遍地狼藉的尸体，不动声色蹙尔笑了笑，开口揶揄起来。 “按照计划，内卫分成几支小队，避免被希之翼士兵针对性予以火力打击，相信在十字军战争，你们也看到源导武器的可怕了。” 几名内卫看不清楚面罩下是各种表情，但声音低沉而透出威胁感，挥起长刀指向她：“皇帝的利刃可不受你差遣，卑微的堕天使。” 莫斯提马闻言嘲弄起来，淡漠道：“呵呵，我不希望让联合的下场沦为和十字军一样的结局，所以你们可以不听从我的指挥，但是死了可不要怨我。” “这次行动是各国协同作战，我们都希望这个希之翼的领袖...萨尔贡的大先知消失在这片大地不是么？” “在企鹅物流和哥伦比亚强化士兵拖住西西里内希之翼精锐的同时，我想行动的关键取决于我们。” 乌萨斯内卫队长听完冷哼不已，他也明白目前的问题所在，目光谨慎的低了低：“追猎者任你差遣，但是不要太过分，拉特兰的雏子。” 莫斯提马点了点头，她声音沉稳，抬起法杖，借助法术扩散将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么，现在各国精锐协同由我指挥。” “首先，请乌萨斯内卫从中层发起攻击，控制了望塔号的西侧区域，切断上下道路并歼灭所有希之翼干员。” “除此之外，莱塔尼亚应该同时展开攻击，请女皇之声从了望塔号东侧区域融毁装甲，控制东侧的关键道路，对所有人杀无赦。” “十二枢机请分成两股，一队使用天灾法术，牵制柴德夫号陆行舰，另一队配合卡西米尔无胄盟突袭伊巴特号。” “冬灵术士们请部署留声机，配合银枪天马成员拦截希之翼装甲部队的增援，并尽可能坚守至任务完成。” “其余人员迎击希之翼外围陆军，任务同样是尽可能阻挡更长的时间。” 莫斯提马望着眼前的了望塔号，扬起法杖将外侧撕裂出一个更大的缺口，勾起一抹犀利的笑容：“最后，敌人的首脑由我解决，企鹅物流会负责处理善后。” “那么——行动开始吧。” “目标，希之翼领袖，该解决这个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了！” 第八十九章 国度 “本舰二级警报！所有干员立刻前往战斗位置！” “侦测到科研部第1、3、4区域出现入侵者，惩戒部战斗人员请立刻排除入侵者，疏散文职人员，降下封锁门！” 随着刺耳的广播声一遍遍回荡，了望塔号的廊道爆发了遭遇战，本舰干员遭遇了乌萨斯内卫的迅猛突袭，机枪疯狂倾泻子弹。 “嘉维尔，外面好像出事了。”特米米不安的上前嗫嚅道。 调香师愣了愣，她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什么安全演练吗？” 嘉维尔皱起眉头，她听到警报便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拿起法杖走出大门：“快，所有人赶紧出去！” “本舰遇袭，这不是演习！” 轰——！ 这时，还没等医疗部人员冲出去，墙壁突然发生了幽红色的爆炸，碎石四处飞溅！ “咳咕！” 几个阻击人员从走廊的尽头飞了出去，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坏了调香师：“啊啊！” 嘉维尔心跳加速，她看到一个戴着不祥面罩的黑色身影掐住了一个干员的脖子。 那个高大身影的手指只是稍稍用力，便捏碎了他的喉管，干员在空中摇曳着几丝悲鸣便断气了：“呜呃！” “干掉他！不要让他放出任何法术！”有人急忙喊道。 在怒吼中，更多的干员随之从后方冲了出来，一个火箭筒小队瞄准了那个黑色的身影：“射击！不要给他机会！” 嘭轰！飞弹撞击在内卫的护盾上被引爆，硝烟散去，更多的子弹过载了法术护盾。 那个内卫的肩膀，腰部、前胸均被数十发8.72mm高威力弹集中招呼了一遍，贯穿了他的内脏心肺，内卫吐出几口黑血，身体放射出惊人的黑光。 “啊！你们何敢做到这个地步...” “我是乌萨斯的利刃，为了陛下！恐惧坍缩！” “不好！全都闪开！”嘉维尔感到不妙，轻盈几步高高跳起，挥起法杖加持自身，连忙拉住特米米退到后方。 果然，下一秒黑色的领域直接笼罩了面前的区域，在无数的哀嚎的悲鸣中——嘉维尔看到了无法理解的物质将那些恐惧的面颊完全撕碎。 特米米反应迅速，直接将大门的医药柜推倒，然而竟然被径直胀裂！ “治愈他们吧...！”调香师试图向伤员传递治疗法术，然而她这时才发现那些被冲击波扫过的人已经死去了。 “啊啊！！”嘉维尔抡起法杖，携带绿光的战锤状尖端狠狠回旋砸在黑色冲击波上，她倒退几步，喘着粗气满脸冷汗。 “手臂竟然...没知觉了...那些黑色的土，是什么东西...” “可恶...快走！离开这儿！” 嘉维尔镇定下来，绕开了黑色弥漫的地面，率先在前开路，将吓坏了的调香师一把扯在身后。 特米米也鼓起勇气举起法杖，三人组成了小队，利用法术冲出了黑色迷雾区。 调香师心有余悸，回头张望起来：“刚才那个法术...是乌萨斯内卫...” 嘉维尔心烦意乱：“怎么回事，北境的怪物过来找我们麻烦了？” “嘉维尔医生！请立刻离开，这里现在是交战区域！！” 在外面，更多的支援小队正在开火，嘉维尔注意到地面有一具内卫的尸体，而几门陆战炮正在前方架设。 一个小队长抱着机枪疯狂扫射：“给我干掉那些不知好歹的入侵者！为了领袖！” 轰——！ 在轰击中，嘉维尔询问了现在的状况，几名干员耐心解释：“我们发现了四周不明身份的入侵者，他们正在朝中央本部前进！” “他们的武装极其杂乱，各种法术和武器都能看到，部长已经启动紧急方案了。” 嘉维尔回头看去，更多的乌萨斯内卫正在冲击防线，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浸润上越来越多的黑色，机枪火力在那些可怕的黑色领域中就仿佛被无形的存在吞噬了一样。 “那是梦魇护盾！那些怪物是邪魔！”有人恼怒的大骂起来，举起火焰喷射器，“烧光他们！” 扑哧！一个内卫突破了走廊的机枪火力网，上前重重一刀将一名士兵一分为二。 然而希之翼本舰干员训练有素，都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反应过来的干员立刻拉开距离，用步枪和火箭筒射击，将这名内卫瞬间埋葬在了子弹风暴中。 “啊！你们休想——！”内卫举起手中的法术球试图压迫出梦魇领域“国度”。 然而由于这几秒钟的延迟，他被嘉维尔抓住机会狠狠在脑袋上重击一下，内卫痛苦的趔趄几步，打断了施法。 “嘿！大块头，你这是找死。”嘉维尔轻蔑开口，迅速改变位置，闪开了内卫的大刀劈斩。 “啊，不自量力的阿达克利斯，你接下来的时间里不会很痛快。”内卫发了狂，他的面罩泄露出紫色的油腻物质，就像是锅底洗刷不掉的凝固油脂令人作呕。 他一只手挥舞遮挡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一边伸手去抓嘉维尔，嘉维尔低下头，挥起手臂用法杖狠狠还击：“真嚣张，跟我比力气？！” “嗨呀！！” 嘭！一次重击，双方均倒退几步，嘉维尔倒吸一口冷气，她的手臂几乎脱臼，内卫的力量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嘉维尔！”特米米左右焦急的看了看，她一时想不出办法。 调香师目光飞速转动，突然眼睛一亮，连忙将地面上的一把飞梭火箭筒丢给了她：“用这个！” 特米米惊魂未定，迅速装填火箭弹颤抖的瞄准了内卫的身躯：“不许欺负嘉维尔！” 嗖——轰！ 这发火箭弹正中内卫的腰部，要了他的老命，爆燃的火球外加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拦腰撕碎，血雨洒了一地。 “......本区域，3名追猎者阵亡，一群废物！” 内卫小队长看到这一幕阴沉着脸，内卫每一个都是宝贵的顶尖战力，仅仅是在这样的战斗中竟然就损失了三名！ 这要让他如何跟皇帝陛下交代？难道乌萨斯的内卫部队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慈善公司都解决不掉？ “不可饶恕，这艘船上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这里的武器也必须属于乌萨斯！” “消灭他们！”内卫队长扬起长刀，愤怒的咆哮着。 更多的“追猎者”拔出武器向前冲锋，他们横冲直撞，撕裂墙体和结构板块，伴随梦魇法术严重破坏了船体的甲板结构，从四面八方冲击希之翼作战小队。 “射击...！不许后——噗！”作战小队的指挥官被远远一矛刺穿了喉咙。 调香师连忙上前试图治疗，不过他早在那一瞬间就被法术流破坏了心脏...这让少女无可奈何。 “啊啊啊！领袖至上！！”吐着血的濒死干员红着眼睛，拉响了身上的手雷，扑向走上来的内卫。 在猛烈的爆炸中，两人一同炸成了满天碎肉！ “不行...这里快撑不住了，我们走！” 一片混乱中，嘉维尔咬牙爬起身。 在几次接连不断的法术坍缩后，她发现四周已经不剩几个活人。 那些乌萨斯内卫仍然在不间断的用黑色领域笼罩每一寸本舰上的土地，那里是乌萨斯的国度，也是噩梦般的生命禁区。 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着... 在本舰的西侧部门，足足300名乌萨斯内卫疯狂的进攻让希之翼干员伤亡惨重，战术小队被切割开来。 但每个干员都发挥出了强劲的战斗力，从各个方向朝前进的内卫迎头痛击。 “为了领袖！消灭他们！” 内卫也是血肉之躯，当子弹贯穿头颅，火箭筒和蛇鳞机枪的巨响发出怒吼，当希之翼干员们的斗志将一发发手雷扔到他们脚边时。 那些曾经站在乌萨斯顶点的内卫士兵，用高傲姿态俯视普通人的强者，又是否会感到恐惧和绝望？ 第九十章 无胄盟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中央本部。 本舰一片混乱，科研部已经沦陷，大量的乌萨斯内卫正在狭窄的船舱上残杀成员，源导学研究员已经出现伤亡。 ——无耻败类！魔鬼！ ——居然对宝贵的科研人员动手！ 部长wisdom怒气冲冲的斥责了安保部队的无能，他转移了大批部门的文职人员，并警告了乌萨斯内卫正在试图侵占舰桥。 此时creator咬牙切齿，她恼怒的发现自己被耍了：“我们的警戒网在做什么？这群自以为无所不能的中陆混蛋是怎么追踪到我们的？” “这是计划部和情报部的严重失职！而领袖会因此大发雷霆！” gardon神情严肃，低头表示惭愧：“抱歉...我会反思警戒网的疏漏。” “装甲部队正在驰援...只要本舰可以支撑下去...半个小时后肯定可以...” creator大发雷霆：“我不要借口和下次一定！我要看到你们把胆敢踏上希之翼至高本舰的混球，全都扔下地狱！” “乌萨斯的装罐废物已经快要冲到我面前了！科研部距离中央本部只有几条走廊的距离，如果中央本部遭到袭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呆在公司？” “拉响三级警报！放出异想体肃清科研部！我不管是乌萨斯的残废还是莱塔尼亚的冬灵杂种，通通让他们见鬼去！” “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部门出差错，守住每条走廊！” 在creator的震怒中，gardon咬牙切齿下了狠心：“遵命！他们会后悔袭击希之翼的！” “乌萨斯、莱塔尼亚...还有拉特兰！他们每个筹划本次行动的杂种都会付出代价！” 所有人听到了三级警报，这让许多干员为之震惊。 他们第一次听到本舰发出了二级警报之上更高警戒等级，这意味着公司将采取任何无法想象的残酷手段解除危险。 他们不安的坚守岗位，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要从公司内部出现了...有人很快将会后悔与希之翼为敌。 ...... 距本舰15公里，希之翼属伊巴特号。 这里同样遭遇了无胄盟的突袭，在数次冬灵术士的巫术轰击后，摇摇欲坠的外部壁垒破损，很快有大量无胄盟开始涌入炮舰内部。 不过伊巴特号作为萨尔贡主战陆基炮舰，仍旧发挥了出色的战力，打击了方圆30公里内所有侦测到的敌军人员。 势大力沉的405mm主炮简直就是无人可挡，给进攻方带来了深刻的恐惧。 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衡量，哪怕是乌萨斯内卫群站在平地上被这种可怕的战争兵器来上一发——那么就算是扩散开来的冲击余波都能把这群家伙送上天！ 希之翼陆军第4步兵师迅速驰援，在这艘炮舰上展开了血战，他们力图为本舰方向分担一些压力，尽可能向本舰靠拢，但遭到了冬灵术士的攻击。 希之翼火力小组由12人组成，作战小队全员配置3-5枚手榴弹以及源导步枪，半自动冲锋枪，是名副其实的工业时代部队，在800米外就可以开火。 在蛇鳞机枪和飞梭火箭筒的双重打击下，无胄盟成员损失惨重，成员在冲锋的道路上被无情射杀，很快出现颓势。 “嘿！卡西米尔混球！尝尝杰克森爸爸给你们做的大列巴！！” 杰克森上士拿出飞梭火箭筒，在掩体后面朝一队集中的无胄盟开火：“再来一个！” ——嗖嘭！！ 火箭弹拖拽出浓烈的烟痕，撞击触发引信，源石爆炸淹没了几个无胄盟杀手，飞梭火箭弹压制着战场上的高威胁目标。 与此同时，射手疯狂扣动蛇鳞机枪的扳机，清脆的弹链交响乐正在上演。 几个步枪手配合射击，喷射出的火舌彻底封锁了这个硝烟弥漫的地区：“哈哈哈！地狱在向你们挥手！” “继续冲啊？无胄盟的垃圾们！愿你们可笑的弩箭保佑你们！” 莫妮克咬了咬牙，心底生出怒气：“爆破弓手，爆破那个位置！” “通讯范围内左侧人员失去联系，小心希之翼的炮击！迅速攻下这里！” “我们必须夺下这艘船的控制中枢！” 一个无胄盟成员趁机低身前进，高高举起弓箭瞄准了机枪小组，射出了爆炸箭。 与此同时，一名希之翼步枪手也瞄准了他，一枪击中他的脑袋：“全体躲避！” 轰...！随着爆炸扩散开来的冲击波，机枪小组熄火了。 莫妮克低身迅速朝着炮舰缺口前进，踏过外围堆积的无数尸体：“所有人冲上去！” “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杰克森狠狠的骂了一嘴，“操蛋，3队完蛋了，那发爆炸箭把诺德尔炸开了花。” 他悄悄给发射器装填了高爆火箭弹，探出头瞄准了冲锋的无胄盟：“惊喜！狗娘养的！” “莫妮克！闪开！” 嘭——！ 这发飞梭火箭弹轰击在沙土上，莫妮克被一名无胄盟成员扑倒，两人狼狈的隐藏在炮坑内部，听着头上炮舰的轰隆巨响。 “啊呜啊...！救命！青金大位！”被火箭筒炸断了腿的成员在地上哀嚎起来。 “干什么？别打死那个家伙，让他成为诱饵！”杰克森制止了打算开枪的其他干员，其他人明白过来，冷笑着调转枪口瞄准了掩体。 “莫多！”莫妮克打算冲出去，但一个无胄盟成员抢先迈出了掩体。 砰！子弹飞来，将那个打算将同伴拖回掩体的家伙打了个对穿，现在有两个人在地面上哀嚎了。 莫妮克痛苦的闭了闭眼：“......射死他们，结束他们的痛苦。” 几发箭矢射出，射入那两名成员的胸膛，他们头一歪就凄惨的死去了。 “哼...”杰克森不屑的偏过视线，继续射出火箭弹。 突突突——！ 很快，又有两队机枪小组补上了空缺，不停歇的机枪火力继续从炮舰的射击口传递而来，闪亮的曳光弹四处飞溅。 下士拉斐尔轻蔑的打出一发子弹，拉响手雷丢了过去：“杰克森！他们永远也别想登上伊巴特号！” 杰克森阴沉着脸，他不爽至极：“本舰被突入了！你这个白痴，他们是在拖延我们！” “抓紧时间做掉这群库兰塔混球！” 炮舰外围的莫妮克心急如焚，不远处一队试图射击的队员在机枪火力下纷纷倒毙：“第三队损失惨重，我们无法再前进一步了！” “他们有四挺新式铳械组成了致密火力网，继续进攻无异于自杀。” 另外一边，攻入伊巴特号内部的罗伊抽出小刀，割断了一名敌人的喉咙，语气略带嘲弄：“啊哈，需要帮忙吗？” 莫妮克冷哼一声，举起长弓颇为不屑：“这群家伙可没这么好对付，与普通的委托不一样。” “如果你要突袭他们的火力点，最好选择另一个位置！” 罗伊甩了甩匕首，抽出自己的长弓，捻起箭矢瞄准远处的敌军士兵，如同青色的坠地流星贯穿了那名希之翼射手：“放心，第4小队会掩护我们。” 突突突——！更多的射击淹没了罗伊不太清晰的声音，随后是那边传来的爆炸和硝烟。 莫妮克闭了闭眼，听着外面的机枪火力，显得愤恨不已：“报告情况。” 周围队员纷纷开口：“敌人的炮击阻隔了第6、第7分队，他们无法及时赶来了。” “还有，玄铁大位奥尔克刚才死了，敌人的狙击手在瞄着那里，他丢了脑袋。” 莫妮克脸色动容，终于是忍不住了：“胡扯！这根本不是公平的战斗！” “......唉！希望罗伊那个废物真的能停下这艘炮舰！” 越来越多的希之翼士兵开始从四面八方支援过来，在各种远程火力的围攻下，无胄盟第三小队开始边打边撤，在野外牵制着这些难缠的源导射手。 过了一会儿，莫妮克突然想起了什么遗忘的事情：“等一等。” “欣特莱雅在哪...” “我问你们！白金大位呢？” 惊魂未定的无胄盟们互相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有一个人嘀咕起来：“可能...在战斗吧？” “可能？！”莫妮克大动肝火，她恨不得立刻去看一看自己的援军到底在不在路上。 郊野上遍地烟尘，希之翼干员的红色上衣不断闪现，只有枪声回荡在耳边...那是死亡的象征。 第九十一章 精疲力竭 凌晨2：43，距了望塔号7公里，西西里郊野。 虫鸣低低吟唱，月光明晰的夜晚对野战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现象，这意味着交战双方很难找到有利的隐蔽位置。 “唉...为什么要来这里解决麻烦的问题，那群脑子有问题的家伙真是不可理喻，难道卡西米尔的糟心事还不够多？” 白金没精打采的仰起头，突然转身不高兴的抱怨起来：“那两个青金白痴...居然真的乖乖听那个堕天使的鬼话...” “突袭一艘陆基炮舰...就算没有那些铳械，这也根本超出无胄盟的能力了！” “这是把我们当成拖延时间的牺牲品了...可恶的家伙。” 白金带领的无胄盟小队正艰难的穿行在叙拉古原野上，还剩下几十名成员，分成两波队伍谨慎的搜索前进。 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气喘吁吁，很明显刚刚经历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 北面的薄暮隐隐透出光芒，那并不是星辰的光辉，而是激发态源石尘埃在半空中堆积形成的放射云层... 看起来，西西里城邦中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白金心神不宁的蹲下身体，让自己尽可能被这里的长蒿草遮蔽。 “白金大位，我们没办法继续战斗，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有成员表情动摇的低声支吾起来。 “我知道。”白金沉重的挥了挥手，“这其实也对嘛...你们都已经尽力了。” “早在中路航线...我们突袭圣战军的补给线，与萨尔贡特战部队交战，攻入汐斯塔市中心...现在又长途奔波200公里拦截这样的敌人...” “哎呀哎呀，早就没力气拉开长弓，甚至连引以为豪的天马视域都用不出来了吧？”白金一边数落，一边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四周的无胄盟纷纷语塞，面面相觑，自责的垂下头：“抱歉，白金大位...” ——砰！ “啊——咳呃！” 突然，一声昂长的枪响传来，在惨叫过后是其他成员的哭喊：“莱特宁死了！” “希之翼狙击手！！” 白金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迅速立刻趴入草枝当中：“卧倒！全体警戒！” 他们已经对狙击手的枪声有一种天然的恐惧感了，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白金在这次行动中所属的无胄盟第八小队遭遇了希之翼狙击手的拦截。 在暗处射出的致命子弹令他们防不胜防，只能祈祷下一发子弹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这样的战斗对于无胄盟来说简直就是折磨身心。 几十个无胄盟杀手立刻将身体埋入草丛中，在他们的西侧有一个小山坡，但是透过厚厚的草柯什么都看不到。 心跳逐渐加速，肾上腺素在紧张的气氛中不断分泌，白金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重新安静的四周：“怎么回事...” ——砰！又是一枪，子弹打穿了另一个杀手的脑袋，那个人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死去了。 “摩恩死了！”有成员迅速报告。 白金咬了咬牙，匍匐前进，眯着眼睛仔细打探四周：“可恶...那一枪从哪来的？” 砰——！ 悠长的枪鸣一次次叩击着这块平原上散落杀手的心扉，他们看到又一个成员在草地上被射杀了，他流出的鲜血逐渐汇成一摊...染红了地面的沙土。 “我受够了！我们死的毫无意义！就像猪圈待宰里的雏兽！这不是我熟悉的战斗！” 终于，有成员的心理防线崩溃，大声哭喊着站起身，举起双手走了出去。 “我投降！请不要杀我！！”那成员脸色惨白，颤抖的朝不知道哪个方向挥舞着双手。 白金错愕的骂了一句，对这个暴露位置的大号靶子无可奈何：“白痴！快回来...” ——砰！子弹从未知的地方飞来，将那名试图投降的杀手脑袋打了个对穿，场面血腥残酷。 这一次，白金清楚的看到了北面树林里出现的火光，抽出箭矢，反应如同闪电般迅速，弯弓搭箭，眼神锐利如鹰隼：“抓住你了！” 嗖——！ 源石技艺赋能的弓箭化为极速的白芒冲向远方的黑暗树林，随后那里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白金大位击中对方了...！”惊喜的无胄盟刚欲起身... 砰！又是一声枪响，那个起身的冒失鬼就被送下了地狱。 “神主啊！不止一个狙击手！”其他无胄盟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往前看去，那里的树林阴暗漆黑，却已经成为了潜藏恶魔的，最可怕的地方。 白金闭了闭眼，她已经精疲力尽。 别说支援青金的行动，恐怕连如何从希之翼狙击手的阵线中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她还能用出几次天马视域也是个未知数。 “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寻找机会。”白金默默思索起来，开始扫视南边的山坡。 ...... ...... 几名狙击手分散在北部山坡和东侧高地，与这片树林共同形成了一个三角射击区，封锁了这里前往本舰的道路。 希之翼狙击小队，通常配有2名观察员，1名主射手，3-4名副射手和1名装备通讯装置的联络员，理论上可以随时呼叫火炮支援打击。 他们装备由穆卢步枪改制的代号为m134的狙击步枪。同时配装八倍光学瞄准镜和辅助减震枪托，使用8.72mm的高威力源导步枪弹，弹夹供弹十六发，被击中非死即伤，很难救活。 在十字军战争中，希之翼狙击手首次投入实战，在广阔的区域内给与拉特兰军队重大打击，十二枢机中有两人被狙击手射杀，足以证明m134对人员的恐怖威胁力。 “切，看起来大名鼎鼎的无胄盟对我们也没什么办法，只能不断送出这样的炮灰罢了。” 另一边的黑暗树林中，桑丁褪出子弹壳，放下枪口啐了几声：“刚才，有人被击中了？” 燧石皱起眉头，帮她身边一个满脸冷汗的受伤干员包扎着伤口：“是一支白色箭矢，直接射穿了桑杰尔的喉咙。” “嗯，没救了呢。” 桑丁闻言若有所思：“哦？看起来对方还有能把弓箭射到这个距离的家伙...” 另一个狙击手笑了笑：“大概是无胄盟的队长，那群家伙没有那么好对付，听说都有官方爵位还是称号什么的。” “哎...就是刚才吧，有人还打死了一个玄铁，啧啧啧，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个机会。” 桑丁听完来了兴趣，他重新举起枪口，瞄准前方的草坪观察着目标：“肯定会的，我想我们现在面前的，就是一条大鱼。” “炮击火力还有五分钟预备，本舰那边有麻烦了，我们这里不能让任何混球通过，都给我打起精神！” 第九十二章 女皇之声 “快点，把这些组装好！瞄准城市！” “开火预备三十分钟，全体各就各位。” 高耸的截城炮正在部署当中，数千人的炮击阵地正在开火，朝远方宣泄着弹幕火力。 数十辆二号坦克正在奔驰，第3装甲师终于接近西西里郊野，其先遣部队兵分两路向交战区疯狂飞驰。 “泰利少校，你的任务是带领你的第3连迅速靠近西西里，领袖目前急需拯救。”一个表情格外严肃的长官指着地图说道。 “前进到这个位置，然后等待截城炮瘫痪城市护盾，你们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泰利看着地图问了一句：“我们有无人机支援吗？” “敌人不可能放任我们横冲直撞。” 这个长官阴婺的拉下长脸：“少校，我们的无人机正在每个位置作战，但是有不少冬灵杂种让我们损失惨重。” “你们会有一支蛰风小队的支援，好好利用它，我们暂时没有预备队了。” 泰利听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唉，该死的，本舰怎么会被攻击？” 长官犀利的怒吼起来：“这不是你我该思考的问题，现在部长想要我们把那群混蛋的狗脸撕下来，泰利车长！立刻出发！” 泰利惊悚立正：“是！长官！为了希之翼和领袖！” ...... ...... “好吧，兄弟们，现在出发！”泰利从坦克中缩回头，用观瞄镜看着远方的西西里屏障，道：“半个小时后，截城炮会贯穿西西里的护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攻进去，然后排除所有敌人。” “本舰怎么办？”戴维沉声道。 雪雉思索皱眉：“能攻击本舰的敌人...肯定已经知道我们外围的部署了，这样前进不会顺利的。” “哼，交给第4连的弟兄，管他呢，本舰的守卫可比我们想象中的可怕！”泰利轻微笑了笑，下达了指令，“快快快！加尔森动起来！” “目标西西里！坐稳了！”加尔森咧起嘴角，猛拉操纵杆。 坦克的引擎发动机开始轰鸣，数辆二号坦克碾过燃烧的土地，通信频道传来各种各样的骂声。 “长官！炮兵的火力遮挡了视线，我什么都看不到！”杜克不忿的声音传出，这个小伙子是第3连的新人车长，没什么太多战斗经验，也同样对第一次战斗抱有兴奋感。 就像绝大多数的新兵那样，想要在战火中磨砺成长，需要经过死亡的考验的血腥的折磨。 泰利回了一句，照顾到他的紧张心情：“杜克，保持你的镇定，03车组在你们的右面。” “你只需要盯住其他车组的死角，不需要观测整个战场！” 杜克的声音不掩激动：“明白了连长！让他们见识一下装甲师的本事！” 加尔森在驾驶室内吐槽起来：“嘁，是不是每个新人都以为我们只需要安静的坐在坦克里开炮，战斗就是一次什么都不需要管的射击游戏？” 戴维吐了口气：“年轻人，理解一下。” 雪雉心下感到有些好笑，明明他们每个人也没多大岁数，一个个看起来都快跟老气横秋的长生者差不多了。 “嘿！长官，我们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那个似乎是某种...法术装置。” 很快，前进中的第3连开始接敌，在路程表盘距离西西里13公里的位置，他们看到了无数几米高的环形柱体建筑，正在展开耀眼的光芒。 泰利皱起眉头，一眼认出了那东西，低低道：“所有车组注意。” “那是莱塔尼亚留声机，它发射的炮弹可以穿透偏转护盾，对装甲有衰减作用，不要靠得太近，主炮射击，炸烂那些东西！” “收到！” 2号、3号车组率先转移位置，在合适的射击角度开火，炮弹飞跃700米的距离，将那两台留声机拦腰炸断——嘭轰！ “命中目标！”兴奋的杜克在通讯器大喊道，“我们打烂了那个狗娘养的留声机！” 原地留下的废铁熊熊燃烧，冒着烟柱。 “小心，更多敌人！”通信频道一片杂乱，“七点钟发现法术——是银枪天马！” 驮载着数十个征战骑士的银枪天马悍然发起冲击，在黑夜如同一股金灿洪流摧枯拉朽捣了过来，泰利骂了一嘴：“调转炮口！给我射击，不要让他们靠近！” 坦克炮塔转向，戴维大骂一句：“又是这群阴魂不散的愣头骑士！” 轰...！一发高爆榴弹轰入骑士堆，将一小撮正在迅猛冲锋的银枪天马炸成了血雾。 雪雉吐了口气，心有余悸的调转机枪，她现在接替沃纳成为车组内的机枪手了：“他们来了！” 突突突！车载机枪开始射击，子弹如同飞蝗冲入骑士阵列中，一连串血柱飙射出来。 不过迎着猛烈的炮火，数个机敏的银枪天马还是伺机突破了几辆坦克组成的火力网，将赋能长枪狠狠的刺在了坦克的外装甲上。 “我们被击中了，那群家伙是怎么办到的？！”4号车组不可思议的大骂起来，“用长矛贯穿我们的装甲吗？” “不要怀疑这一点！自由开火，干掉这些骑兵！”泰利在通讯器中大吼，指挥着车载机枪进行着屠杀。 坦克开始轰鸣开动，在平原上与这些骑士竞相追逐。 由于二号坦克的速度略慢于银枪天马的极速冲锋，所以不断有天马骑士可以将法术冲击砸击在坦克的表面。 但所有攻击都收效甚微，无法击穿厚重的坦克装甲，甚至是折射护盾都对法术长矛有很大挫败作用，往往他们的结局是被车载机枪的猛烈火力扫射下马。 “连长！我后面有几个家伙在追我！”杜克在通讯频道大吼大叫，泰利在观瞄镜内看到了几名银枪天马正在试图冲击他的后装甲。 泰利嘟哝着：“该死，戴维，3点钟，距离850码，转过去来一炮！” “好嘞。” 嘭——轰嚓！ 在爆炸中，几个银枪天马消失在火焰与硝烟之中：“谢了，连长！” “小子们！盯住你们的屁股，他们对其他地方无可奈何！”泰利再次强调道。 本以为接下来的战斗就是对付这些银枪天马，很快就能被机枪火力肃清。 但是，天空飞过来的湛蓝色光球打破了局势。 轰！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泰利看到视野内左侧的坦克发生了巨大的震颤，整个车体有裂解的趋势：“3号？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听得到吗！” 通讯器的杂音很多，那边似乎传来了痛苦的声音，随后整辆坦克在放射出的湛蓝色光芒中轰然爆炸，变成了满天纷飞的碎片雨。 “3号被击毁了吗？”杜克颤抖的开口。 雪雉心惊肉跳：“那个源石技艺是什么，我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七点钟的山坡上...那是敌军术士！”泰利骂了一句。 欣长的身躯，湛蓝色的巫术袍，无数扩散的光点在身边盘绕成复杂的音符。代表着莱塔尼亚的六音标志在他的肩膀上能看得到，王室的花纹铭刻在袍子的末端。 “是女皇之声！双子女皇的爪牙！”这名术士的出现振奋了银枪天马的士气，他们的攻击开始凌厉起来。 “让他见鬼去吧！”戴维怒吼一声，主炮瞄准射击。 脱壳尾翼穿甲弹出膛，裹挟着撕裂性的力量，那名术士抬起手，甩出一道看不清的法术。 令车组成员震惊，那枚炮弹在视线中瞬间消失了几秒，随后出现在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位置引爆了，那名术士毫发无损。 “什么鬼东西，法术居然能转移物体位置吗？”泰利心惊不已，“2号！4号！朝那个术士射击！优先解决他！” 嘭！嘭！两枚穿甲弹从另外两个方向射向术士，这次他仍旧不避不闪，用淡蓝色的法术挥向炮弹。 炮弹触及蓝色光波的一瞬间没能发生爆炸，反而是被传送到了方向相反的一段距离，最后竟然击中了坦克本身，幸而偏转装甲将炮弹弹开了。 杜克捏了一把冷汗：“这种他妈的怪物要怎么对付？” 雪雉瞬间有了想法：“用机枪！主炮不要继续向他开火了！他的体力有限，肯定没办法转移机枪子弹！” 加尔森咆哮一声，拉动操纵杆：“碾死他算了！” 坦克迅速奔驰冲向山坡，雪雉扣动扳机，子弹如同雨点飞向术士。 面对这辆坦克的正面冲击，女皇之声成员似乎有些慌乱，他的身形向后传送了五十米远，张开双手凝聚出的巨大法术球，瞄准了坦克的前装甲。 “该死！快闪开！”泰利怒骂一声，加尔森猛拽方向盘，坦克在300米的距离向右飘移。 嗖——轰！危险的蓝色光柱堪堪擦过坦克，将后方的一串区域瞬间爆燃成焦黑的深邃壕沟，威力骇人。 “去死吧！”杜克抓住机会，他的车组从术士的背后碾了过去，这名女皇之声猝不及防被履带倾轧了个结结实实，变成了肉酱。 “干得好！”泰利惊喜异常。 银枪天马注意到女皇之声成员的殉难，象征性的打击后便开始有秩序的撤退，丢下了这里的几十具尸体。 “呼...该死，这样的敌人还有更多吗？”泰利心有余悸的望着四周，“这样的敌人一旦多起来，我们的主炮优势将不复存在。” 雪雉谨慎的建议道：“那种法术应该不是无限制的，虽然可以传送事物，但对我们的高爆榴弹应该影响不大。” “嘁...”戴维不屑的低了低头。 第3连付出了一辆坦克的代价，剩下的车组重新集结，碾过尸横遍野的草地，全速朝着西西里城邦继续前进。 在他们的西北方向，本舰的战斗还在如火荼毒的进行着。 第九十三章 打破收容 凌晨3：24，了望塔号收容部。 custodian轻轻叹了一口气，三级警报的声音不断敲击在他的心房上。 他回过头注视着下达命令的中央本部干员，显得心绪复杂：“你们知道释放这些怪物意味着什么，creator的想法太草率了，她居然把这些怪物看做是武器？” “收容部不能保证可以抓回这些怪物，如果有任何alpha级的异想体逃离，那么大陆上可能要有地方遭殃了，这种近乎于神明的力量足以导致无数城邦沦为尸山血海。” 几个中央本部干员沉默片刻，表情迟疑：“是的，但命令已经被批准。” “乌萨斯内卫已经快要触及本舰核心，如果上层沦陷，我想收容部的怪物也将会逃离。” “主管，请你打开逆卡巴拉收容室，让入侵者付出代价。”几个干员的语气隐隐传出威胁之意，扬起了手中的枪支。 custodian权衡了目前的状态，略微勾起嘴角：“好吧...毕竟这艘船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上，不过领袖如果追责...呵呵。” 他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整个收容部的钢铁闸门都被打开，所有干员撤离了下层区域，并且关闭了通往中央本部、医疗部的安全门，也就是说，这些怪物都将涌向敌军占领的科研部。 “本舰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啊...希望这片大地不会被这些莫名其妙出现的东西毁灭。” custodian喃喃自语，他看到了屏幕上逐渐从各个位置爬出的恐怖收容物... “让中央本部撤离吧...” “祂将重新降临。” ...... ...... 有人说，拉特兰的堕天使会带来灾难，时间与空间的大门将被两种大相径庭的力量撞破，打破人类自古以来的禁忌。 黑锁索引时间的洪流。 白匙牵导历史的潮音。 当两者合二为一，可怕的怪物将会撕裂大地，冻结四季和周转不息的河流，山川将停止变动，大地停止运转。 切记不要结合两股力量，否则我们熟知的世界将会消散。 突突突...！轰！ “快点解决那个家伙！”可颂提起大盾，闪身挡住那发飞来的火箭弹。 “解决了！”能天使射出一梭子爆破弹药，将那名士兵当场射杀。 “我们快要抵达中央本部了，希之翼的核心枢纽...” 德克萨斯低低开口，谨慎的踏过尸体堆，她一直不敢轻易露出身体，否则敌人的枪口很可能从各个位置瞄准他们。 黑黢黢的通道一路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完全无法判明前方的道路究竟还有多少陷阱。 “哎哎，已经看不到那群内卫的踪迹了呢。”可颂吐了一口闷气，她有些疲惫的发现，自己很难再做出什么应急动作。 能天使似乎不太意外：“嗨呀，那样的火力，就算是内卫也挡不下来的，据我所知也就只有几十名教宗铳骑有那样的威力。” “这些家伙也真是厉害...能有这种厉害的武器...基本上就是拉特兰铳的改进版了。” 另外的房间里，莫斯提马挥起法杖，蓝色光芒切割了墙壁，击碎铁板和围栏，将聚集在同一个位置的希之翼班组全灭，随后有更多的希之翼士兵前来支援。 “射击！射击！前面就是中央本部了，不能后退一步！”希之翼小队怒骂着开火了，冲锋枪喷出火舌，闪着光的子弹迎面飞来。 莫斯提马闪身，轻松躲开了子弹那完全可以观测到的清晰路径，随后她的法杖上点燃起剧烈的蓝色光晕。 现在，这里是她的世界，而那些由枪械组成的弹雨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有点麻烦的小阻碍罢了。 “呵呵...真让我失望，只有这个程度的力量还不足以阻止我啊。” 莫斯提马语气轻渺，打量着四周畏惧不已的敌军士兵：“你们的攻击没有作用。” “那么现在，请安息吧。” “怎么回事...她人呢？”希之翼士兵的射击显得颇为无力，在他们眼中，莫斯提马“在一瞬间”就从原地消失了。 班长大为恼火：“随意开火！把这个混蛋找出来！” 而就在“下一秒钟”，这个语气平淡无澜的敌人就出现在他们背后，脸上依旧是形容的微笑，令人有些胆寒。 “呵...序时.轮。” 她轻易地挥出那把通体漆黑的强大法杖，绕着身体横向扫出半圈，法杖激发出的恐怖蓝色微波扩散开来，将所有人的身体冲击成碎片。 这里重归寂静，半滴血液都没能沾到莫斯提马的身上，她冷眼注视着这里，手持黑锁傲然独立。 “我说啊，用主观缓时对付这群家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菲尼克斯从冒着烟的缺口悄悄走进，淡淡调侃道，几名女皇之声成员跟在她的后方。 莫斯提马收起黑锁瞟了她一眼：“这种枪支还是能做到让我受伤，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击杀我。” “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对付他们的子弹？” 菲尼克斯闻言尴尬笑了笑：“你的力量不允许被动用，这也是被写在典籍中的，教宗如果怪罪下来...” “算了吧，塞琳可不会在乎我用什么方法干掉这里的主人。”莫斯提马深刻的盯着她，那两涡深邃的瞳眸令菲尼克斯一阵心悸，“至于教宗，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好吧好吧，我只会监视你，不要把这股力量用的太过火。”菲尼克斯抱以轻笑，撇开视线扯开了话题。 “你不想整片大地被你召唤出来的东西撕成碎片吧？”她的声音也有点激动。 莫斯提马蹙尔轻笑：“我不会的。” 菲尼克斯姑且相信了她，不管拉特兰有关于黑锁和白匙的传说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允许莫斯提马做到那一步，这也是她的义务和责任。 “呵呵，这里就是希之翼的中央本部...如此富丽堂皇。” 莫斯提马有点惊叹的站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大厅里，发现自己踏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多么美丽...真想...捏碎啊！” 悠扬的音律，天花板上宽广的吊坠水晶灯，红色的地毯伴随金边纹章...金色的长廊和一层一层的旋转阶梯，这里的空间瞬间广阔起来——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希之翼公司的核心部门，调度整个组织的枢纽所在地。 “但是，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菲尼克斯左右看了看，率先意识到不对劲。 “拉特兰的堕天使...我们和内卫失去了联系，你确定还要继续前进么？”一个女皇之声忍不住开口。 “女皇之声...爆破这里！” 莫斯提马皱起眉头，下达了指令，“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在敌人的援军到来之间炸毁这艘船。” 但是预料之中的音符法术没有出现，后方的女皇之声没有动作，莫斯提马等了片刻，有点不解的回过头。 下一秒钟，她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几乎说不出话。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跟随她到来的几名女皇之声瞪大双眼，每个人的眼眶里布满了形状可怖的血红条纹，他们缓缓举起手里的法杖和武器，直接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噗...噗咔！” 他们就那么堪称玩笑一般的死去了，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随后他们的身体发生了剧变，变为了憎恶的血红色，充满亵渎之意，缓缓迈动双腿站了起来，白色的面具覆盖在这具身体的脸上。 整个世界仿佛变了模样，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莫斯提马看到那几个死去的女皇之声，他们转瞬之间就化为了另一个存在的傀儡，拿起了无法辨认的武器长镰。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高洁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起来吧，我的仆从，欢唱着迎接我的到来。” 莫斯提马后退几步，他皱起眉头，发现菲尼克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新的陷阱么...” “看起来不过如此。” 然而，她试探发动的主观缓时被抵消了。 莫斯提马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那个声音轻松的传入了脑海中。 “切莫相信时间...” “我将为你指引道路。” ...... ...... 收容部干员索戈抱着头，担惊受怕的撤退到中央本部的长廊：“真是疯了！主管居然把所有异想体都放出来...” “天啊，这是...这声音...” “我的头好像被几个钟鼎罩住了...” 另一个干员抓住了他的手，语气狠厉：“快走！ghf-666...白夜出来了！” “哦操！我不想再看到祂了！” “天啊，我们祈祷这场灾难后，还能有人活下去吧。”索戈痛苦的闭了闭眼，他仿佛已经看到许多人的死亡。 第九十四章 时之序曲 凌晨4点的钟声敲响，希之翼中央本部的大厅中，莫斯提马不由得脊背发寒，她的眼前只剩下三名恐怖的怪物了，菲尼克斯与其他人竟然不知所踪。 “这个地方果然藏着不少秘密...”莫斯提马心下微沉，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捣毁这里。 在她面前，由女皇之声转化的人形怪物姿态迅速，动作强悍，每一次手上的镰刀挥击都给了莫斯提马莫大压力。 问题之处在于，她的源石技艺毫无道理的失去了作用，失去了主观缓时的力量，战斗开始变得异常棘手。 少女不断试图重新掌握黑锁的力量，并与那柄造型夸张的长镰正面相抗。 “伟大的主啊，您要烧灭他们吗？” 这个戴着鸟嘴面罩的血色人形怪物喃喃自语，说出怪异的言论，举起镰刀做出劈砍架势，力量之大完全超乎了人类的范畴。 莫斯提马沉默，她心中生出一股无比的不适感，她已经发觉，那是神明的气息。 荒时之锁将这名使徒牢牢锁在原地，莫斯提马嫌恶的抬起法杖：“溃灭吧。” 在强悍的蓝色光柱寂灭后，法术击中了它的身体，这名使徒缓缓将手中长镰刺入自身，缓缓跪倒在地闭上眼睛。 第二名使徒跨过了这具倒下的躯壳：“愿您的国降临...” 第三名使徒咯咯的笑着，对着某种存在低鸣自语：“您是他的儿子，您生而为王。” 很快，另外两名喃喃自语的镰刀使徒再次从两个方向包夹过来，同时挥出势不可挡的劈砍，莫斯提马微微向后退去，拿出白匙。 “令我憎恶的灵魂操纵着毫无知觉的血肉...我很不高兴。”莫斯提马侧过身子，举起双杖。 “序时之匙。” 两把法杖交错挥轮，爆燃出的强悍弧形法术波将两名使徒击杀，肉体随即毁坏殆尽，甚至能看到里面腐烂燃烧的躯壳。 这两名使徒依旧将自己的武器插入了自己的胸膛，缓缓跪在地上，仿佛在对什么东西顶礼膜拜，奉上自己的一切。 “......呼。”莫斯提马回过神，微微迟疑打算继续前进。 突然她看到一股强悍的能量冲击跨越整个设施，朝这边扫了过来。 莫斯提马心惊，连忙挥出更强悍的法术：“黑锁。” 然而法杖释放的蓝光透过了白色能量，没能被这次攻击阻挡下来。 灵魂爆震，莫斯提马久违的感受到了痛苦的滋味，脑海中传来低鸣，疼痛淹没四肢百骸，这种精神攻击让她无比难以忍受。 同时，后面再次传来不妙的声音，那三名由女皇之声转化成的使徒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伤口完全愈合，继续低吼着向这边快速逼近。 “您要烧灭他们吗？” “让我们与您同去！” “您是他的儿子，您生来为王。” “阴魂不散的怪物。”莫斯提马心神不定，发了狠心，灌注全部力量将两根法杖狠狠交错挥出。 恐怖的放射性冲击波将三名使徒当场击杀，血红色的躯壳再一次散了架。 “为什么...”莫斯提马再一次试图操纵法术，然而当她运作起黑锁时，脑海中再次浮现神圣的声音。 “切莫相信时间，我将指引你。” “......你是什么东西？”莫斯提马的表情有了裂隙，饶是情绪一直控制的很好的她，在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要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那声音高声宣讲，并不像是在回答问题，听起来神圣无比。 莫斯提马紧锁眉头，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语气颇为嘲弄：“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神主以仁德庇佑众生，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嗜血残忍的伪神，那些可怜的躯壳也救不了你。” 莫斯提马的话似乎激怒了那个声音：“不要否认我的存在！” “不要拒绝，因为我与你同在。” 四周的空气再度沉闷，脑海中的刺痛似乎加剧了，有一声钟鸣响起。 莫斯提马一路踏入中央本部的最深处，她没有遇到任何希之翼干员的抵抗。 目光所及的尽头，就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白色胚胎状的生物，祂长着五对向外延伸的天使翅膀。而血红色的双眼俯视着莫斯提马，猩红色的光环包围着祂的身体，整个空间飘飞着白色的圣洁羽毛。 祂只是静静的观察着面前的堕天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两名手持镰刀的守卫使徒立在祂的两边，气势汹汹的逼近过来。 ghf666-白夜，哥伦比亚圣遗基金会在拉特兰荒野收容捕捉的alpha级异想体，作为破坏力极强的神明，体现在操纵人心并转化为使徒的强大能力。 收容部没少花功夫抑制这个怪物的能力，但是现在，这些东西都被一股脑的倾倒上来，神圣领域在一瞬间就笼罩了整个中央本部。 ——白夜降临。 ——神主不悦。 “你...” 莫斯提马感到一丝敬畏，还有难以言喻的震惊，这个怪物的长相仿佛神主经中记载的神主一般，她的脸色惨白。 在寂静中，莫斯提马看到两名乌萨斯内卫终于冲了进来，但很快就被那个怪异的生物所控制。 白夜发出的高洁旋律没有停息：“伊万·基列和约瓦诺维奇，我授予你们半其尼这个名字，意为雷霆之子。” 与之前一样，在强大的精神控制下，那两名乌萨斯内卫竟然立刻抽出尖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毫无犹豫的自杀了。 “天火烧灭一切罪恶，我将追唱主的赞歌！” “可您为何只向我们显灵，怎不向着世人？” “祂说，让我抛弃手中的东西，抛弃无用的世俗，追随您的步伐而前往那个天堂吧...” 很快这三个血腥的躯壳从尸体上站起，手持两把猩红长枪，用怪异的强调唱着无人理解的恐怖赞歌，或许其中的含义本身就是疯狂和绝望。 “......存在威胁。”更多的内卫追猎者从缺口涌了进来，随后在踏入神圣领域的一瞬间就遭了殃，纷纷抽刀自杀，变化成另外三个手持权杖的使徒。 “我的额上已有祂的印记。祂即是吾主，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折磨我。”那名使徒如此说道，狂热的拿起权杖朝莫斯提马逼近过来。 算上后方再次复活的三名镰刀使徒，十一名使徒围住了她，莫斯提马举起法杖，叹了口气：“来吧...形似而亵渎的伪神。” 白夜的双眼直视着莫斯提马，在一片光芒中发动了攻击：“你又为何而犹豫？我在此创造奇迹。” 长枪使徒随之而动，三支长枪横扫而来，后方的镰刀使徒封锁了路径，而三名权杖使徒也开始凝聚法术。 莫斯提马权杖上爆燃出法术，向左挥扫开三个长枪使徒，另一边身体微旋，高高挥起的法杖迸射出荒时之锁，禁锢了那三名镰刀使徒。 “黑锁引导时间。” “白匙调动日月。” 莫斯提马不经意间勾起笑容，看着那柄长镰刺破了自己的肩膀。权杖使徒发出的法术击溃了护盾，让她吃力的后退几步。 鲜血沿着少女的长臂逐渐导向法杖，白匙渐渐散发出迷离而诡谲的色彩，看不明确的撕裂力量在其中凝聚。 白夜再一次放出冲击波，精神冲击复苏了倒下的使徒，就和莫斯提马预想的一样，这个伪神拥有无尽的权能来复活祂的仆从。 “找不到机会么...”莫斯提马再一次狠狠挥出法术，巨大的爆燃球被守卫使徒死死挡住，没能攻击到白夜。 白夜带有压迫感的声音一次次回荡着：“莫斯提马，为什么要害怕？在达成使命之前，我不会抛弃你的。” “莫斯提马，停下来，我和你同在，我会给你救赎。” “时机已然成熟。古老的钟声再度响彻，全新的世界即将来临。起来吧，我的仆从，欢唱着迎接我的到来。” “我乃死，我乃生。我为暗，我亦为光。” 白夜的声音产生极为响亮的回音，在中央本部一次次的回荡着，传入莫斯提马的脑海中。 “咳呃！” 十一名使徒发起了联合攻击，四面八方狂风骤雨般的劈砍挥击，再加上白夜本尊的精神打击令莫斯提马心力交瘁，随着白匙的法术被打破，她重重跪倒在地。 如果神明尚在但不予以人们救赎，那么生而卑微的人们该如何自处。 这片大地的顽疾该如何治愈，苦难又将持续多久？ 少女头一次感到“愤怒”，这种愤怒是出自对残暴神明打心底的厌恶。 “异端，该结束了。” 莫斯提马站起身，擦干嘴角的血迹，面对十一名使徒，她缓缓闭合了手中的法杖，打破了自己身上的禁令。 白匙·黑锁——足以摧毁时间的大门，法杖传递出的波动撕开了空间，将一个强悍的法术涡旋生成在中央本部上空。 一个恐怖的怪物生在她的身后，伴随一个印有十二数字的钟表盘逐渐成型，在十秒钟的延迟后，难以想象的湛蓝的绚烂冲击波粉碎了四周的所有使徒。 莫斯提马眼眸闪出冷芒，不避不闪直视白夜，勾起笑容：“我很期待，是你被时代的洪流吞没，还是我终将被时间本身所反噬。” “你说——切莫相信时间？” “那么，此时此刻，这里将为末路天堂。” “不要惊惶，我将指引你的道路。” “我为时，我为序，我为起始，我亦终点。” “接受我的审判吧。” 第九十五章 虚空精怪 从蓝色的涡旋中，长相难以理解的高位精怪现身，携带有无数孔洞的头颅，无数只尖锐细长的鞭笞手臂。 唯一的构造就是身边迷离的时间环，还有巨大的口器中酝酿的物质，它没有眼睛，也不需要任何感知，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停滞时间。 它出现在莫斯提马的身后，将整个中央本部的气流绞乱，时间似乎变慢了，源石技艺将一切主观感知降低到了极限。 “......这就是末路啊。”莫斯提马再次挥出法杖，黑锁白匙交错，精怪与此同时那只精怪吐出了恐怖而强劲的湮灭光，宛如末日审判者。 白夜发出前所未有的声音，似乎感知到危险，放射出强烈的红光。 两个神圣领域在中央本部剧烈碰撞，冲击波扩散开来，地面出现了汪蓝色的触肢，不断形成更多的小型精怪，接二连三顶着湮灭波朝着白夜发起攻击。 轰——！！ 跨过烟尘，踏过这条毁灭之路，在这些怪物的掩护下，莫斯提马高高跳起，终于将两把法杖刺入了白夜的体内。 黑锁爆燃出流光，白匙锻出锐芒，莫斯提马目睹着白夜的消散，天空布满了祂的碎片，如同一抹消逝的圣光... “都结束了，异端。” 时间洪流湮灭了这个怪物，高能反应结束后，莫斯提马感到一阵悲寂，站在空无一人的中央本部亲眼见证她制造的时间精怪缓缓踏出虚无裂隙。 “吼！！！” 莫斯提马举起双杖：“原谅我吧...” ...... ......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惩戒部。 几个部长聚集在这里，力所能及的重新建立了本舰各小队的通讯，但情况极其糟糕。 凌晨4：34，时间对于坚持作战的本舰干员来说是如此缓慢，连收容部干员也投入到了对入侵者的作战中。 面对乌萨斯内卫和女皇之声两个精锐部队的夹击，本舰干员在各个通道试图阻击，伤亡惨重，许多作战小队都已经覆灭。 “科研部作战干员全灭，希望你能记得他们。”wisdom的语气不太好，在通讯器中说道。 gardon相继开口：“情报部干员全灭，女皇之声冲进了我的部门，抱歉，我们尽力了。” 嘉维尔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医疗部？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就算没有全灭也差不多了。” “你们中央本部究竟在干什么？难道要让我的医疗干员顶上去吗？” “ghf-666白夜被镇压了，长官。”数个收容部干员心情复杂的走上前，他们在监视器中看到了莫斯提马以及她的怪物。 “另外ghf-710碧蓝新星也被镇压，祂力所能及干掉了9个乌萨斯内卫，战绩还算不错。” 实际上，这些从收容部释放的神明或者怪物除了给入侵者造成麻烦以外，也给干员带来了危险。 毕竟怪物可不会管你是什么阵营，它们只是在渴望杀戮罢了，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creator有些难以接受：“用其他方式强行镇压白夜，中央本部实际上也已经沦陷了。” “算上中央本部...科研部...医疗部、情报部还有计划部，五个部门已经沦陷，而收容部干员已经撤离，我们只剩下上层部门可以依靠了。” “但是本舰干员还在坚持战斗，我们不能放弃了望塔号。” evil非常不满，他将自己的高威力左轮铳再次上膛：“科研部现在仍然有100多个乌萨斯内卫在那里镇压异想体，那些怪物能否杀光内卫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东侧的女皇之声已经快要突破惩戒部了，接下来就是上层部门，如果控制部沦陷，这意味着我们会失去许多至关重要的资料。” creator叹了口气，她懊恼的在几个干员的簇拥下登上了逃生艇：“好吧evil，看来援军已经来不及了，这群该死的...” evil冷哼着走出了大门：“作战小队跟我来，这艘船至少不能让他们得到。” 惩戒部的精锐作战小队装备有试验型号武器，大功率冰雾步枪和单兵反射护盾，乃至储存有源石技艺的大型双持手炮。 比起使用金属子弹的普通战斗人员，这种法术作战小队显然发挥出了更强的战斗力。 “是女皇之声！”evil怒吼道，“把他们全部歼灭，为了领袖！” 在转角，小队遭遇了一队气势汹汹的敌人，前排冰雾步枪直接开火，数发裹挟极寒洪流的光束将其冰封在原地。 后排的手炮相继开火，枪口喷射出的火焰球将其彻底击碎，在一片烈火硝烟中，这几个莱塔尼亚术士全灭。 前往控制部的道路上，evil看到了从工程部中撤出来的其他干员，两支队伍成功会合。 艾米心有余悸，在几个士兵的簇拥下走来：“哦吼，终于看到自己人了，到处都是战斗真是要命。” 祖玛玛沉默起来，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你们要去做什么？” evil戏谑的按下另一个安全门的按钮：“这艘船看来守不住了，我们已经下达疏散指令，很快这里将会自爆。” “自爆？”艾米眨了眨眼睛，怪异的盯着他，“那些个收容部的怪物和神明怎么办？全都放出去？” “那就是圣遗基金会的问题了，他们会派人去处理的。”evil不太高兴的冷哼几声。 “只要我们的人还在，一艘陆行舰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吧，我跟你去。”艾米微笑起来，她旁边的两个自走金属机械大鳌立刻挺立起身。 队伍走过较为安全的通道，在路上解决掉其余的冬灵术士，控制部的samsung、人事部nation还有情报部gardon在那里等着他。 那里已经堆满了乌萨斯内卫的尸体，数十支作战小队在那里严防死守。 “是部长！”有干员惊慌喊道，连忙让开道路。 “唉，微笑的尸山已经没有办法处理了，要不是那怪物在收容部拖延内卫，我们全都会完蛋。”samsung面色憔悴，淡声开口。 evil理解他的难处：“立刻撤退，启动自毁指令。” samsung嘴唇抖了抖，他只是犹豫了几秒钟，随后手忙脚乱的转过身，在控制中枢的操作台上输入了几个指令。 自毁指令同样需要至少五个部长的确认，evil，艾米，samsung，外加creator和嘉维尔的远程指令，这份自毁指令通过了。 samsung解释道：“守住这里几分钟，确保融毁核心注入陆行舰动力炉，随后一个大型的源石爆炸将会撕碎整艘船只的舰体和内部结构，将其高度源石化。” “听起来很简单...”evil点头。 艾米听完急了：“简单个屁啊，船炸了我们怎么出去？一起殉难吗？” 祖玛玛回想起来：“我记得这艘船好像有紧急逃生载具，每个部门都能支持上千人的短途撤离。” samsung打了个响指：“聪明。” 在三级警报中，嘉维尔与收容部的custodian等其他下层部门干员也全都聚集在控制部。 creator汇合了wisdom也气喘吁吁的带领本部干员走来，rick则携带了计划部的重要文件，及时赶到。 “嗨呦，可真热闹，大家现在一窝端了。”嘉维尔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好笑。 nation担心的看了她几眼，果然医疗部没剩下几个人了。 现在本舰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只有一个正对着入口的走廊被严防死守，数十个希之翼火力小组疯狂朝着那里开火：“为了领袖！” evil举起炮铳，一枪干掉了那个迎头向前的内卫，creator也在后方拿起了狙击枪瞄准敌方女皇之声。 custodian和wisdom两人联合释放出一个庞大的护盾法术，嘉维尔则举起法杖给所有士兵添加了再生领域：“为了领袖。” 伴随着可怕的火力封锁，乌萨斯引以为豪的内卫部队在控制部走廊遭遇了重创，再次丢下了数十具内卫的尸体。 “我们已经控制战舰的大量区域。”内卫队长眯着眼，注视着试图突入的十多个内卫被联合火力击退，他感到几丝棘手。 最后的本舰抵抗力量让他的士兵仍然在不断折损，继续在这里浪费力气攻坚似乎得不偿失。 “优先抢夺技术！不要管那些家伙了！”内卫队长冷哼道，乌萨斯内卫迅速撤离，这惹恼了一边的女皇之声。 “乌萨斯佬！他们居然打算独吞这艘船上宝贵的科技！”愤怒的莱塔尼亚精锐大吼着，也迅速脱离了交战区，争先恐后涌向异想体弥漫的科研部。 于是，现在的情况从“消灭希之翼”微妙的变成了“为什么不抢在对方前面得到所有技术资料？” creator松了口气，内卫狂风骤雨般的高速袭击果真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倒计时五分钟即将结束，但从中央本部传来的巨大震颤惊讶到了所有人。 轰隆隆——！！ 嘉维尔瞪大眼睛：“我去——下面有什么东西冒上来了！” 祖玛玛头皮发麻，她也看到地板逐渐皲裂，下面渗漏出来的蓝色光晕了：“快躲开！位置在中间！” 轰——！庞大的生物顶碎了地面，控制部烟熏火燎，所有人震惊的看到那个不可名状的精怪肆意卷起周围的干员吞噬到无法理解的裂缝中。 莫斯提马缓缓从精怪身上走了下来，环视一圈，她浑身的气势恢宏庞大，携带熠熠生辉的时间双杖，嘴角荡漾出令人抓狂的轻蔑微笑。 “呵，各位朋友久等了...” “李澄...他在哪里？” 第九十六章 本舰陨灭 控制部中剑拔弩张，对于莫斯提马这个不速之客，所有部长和干员全部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小瞧。 creator冷冷瞧着莫斯提马：“找死，就算镇压了白夜也证明不了什么。” “你以为，靠着这个怪物就能击垮我们？” “希之翼的精英们，拿下这个乱党！” creator一声令下，嘉维尔率先在混乱中反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抡起法杖从侧翼冲了上去，一击狠狠砸向莫斯提马：“哈，看这边！” “......自讨苦吃。”莫斯提马轻瞥一眼，抬手扬起法杖，主观缓时瞬息间完全发动。 “呃...”嘉维尔愣了愣，她错愕的发现眼前的事物变得缓慢无比。 莫斯提马闪身轻易避开了那微缩慢动作般的攻击，法杖荡漾开来的波纹，高高在空中划出难以观测的霁蓝色轨迹，将嘉维尔直接抽飞出去。 “哇啊啊，嘉维尔！”特米米恼怒起来，举起法杖也跟着冲向莫斯提马，然而被对方轻易的用法术击倒在地。 “唉，祖玛玛...wisdom，让我们解决这个麻烦。” 艾米双手插兜叹了口气，她的两只机械大鳌亮出位于腿部的重型榴弹发射器，朝莫斯提马发射出源石爆弹。 “哼...”wisdom脸色难看，拿出自己的随身法杖，他的源石技艺很简单——通过空气介质传导电磁领域，不过在法杖的增益下强度并不差。 祖玛玛眼睛闪了闪，上前托住嘉维尔的身体：“怎么回事...你刚才的动作慢了不少。” 嘉维尔郁闷不已：“不知道，她给我的感觉很怪异...” 几人将她团团包围，莫斯提马莞尔一笑，左右望着这里的所有人：“你们的领袖果真是个胆小鬼，让你们继续用性命挡在他的面前还不肯现身？” “没关系...我会见到他，然后解除这个威胁的...” 艾米闻言嗤之以鼻：“说大话还是你在行，还以为自己能从我们的围攻下脱困吗？” 莫斯提马不言，她身后的序时精怪动了起来，身上狂乱挥舞的触手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弯曲手臂，狠狠的甩在了控制部的地板上！ “所有人，干掉那个怪物！”evil拿起炮铳，狠狠朝着精怪射击。 creator谨慎的观察着战场，淡声指挥：“evil...nation...samsung和custodian，你们四个带领小队对付这只怪物，牵制住它。” “剩下的人，集火这个堕天使，她撑不了多久的。” 所有的干员立刻开火，希之翼干员猛烈的火力与精怪那诡异怪诞的环形序时光圈相撞。 火焰和子弹在触碰到光环的一瞬间扭曲开来，变为难以理解的奇怪形状，火焰凝固在空中，炮弹的碎片也被停滞在半空陷入静止。 “我们的子弹无法击中那只怪物！”有人崩溃大吼道。 精怪发出了怒吼，难以置信的拖拽起庞大的身体踟蹰前进，碾碎路径上的所有敌人，让希之翼干员大为混乱，幸而evil及时射击，牵制了精怪的进一步行动。 “这不可能！这违背了现今所有的物理法则！”wisdom身体震惊的颤了颤，不可思议的大吼起来。 莫斯提马轻笑，若有深意的看了他几眼：“法则...？” “在这里，永远没有固定的法则可言，接受我的审判吧。” “序时·白匙。” 莫斯提马发动了攻击，她左手的白匙斑驳迷离，看不清挥击的轨迹。一道毁灭性的法术冲击波就直击正前方的艾米。 “哎哎哎，这样可不好。”艾米轻盈一笑，按下了控制器的按钮，“大鳌，炸了它！” 轰轰轰！锋利的机械前肢连续射出十二发榴弹，将这股撕裂性的陨灭冲击波击溃，爆炸的弹片让周围干员心惊肉跳。 “荒时·锁！”莫斯提马再度抡出右手的黑锁，一个正方形的庞大法术阵势笼罩了整个右侧区域，将试图突进的嘉维尔牢牢禁锢在原地。 “什么鬼东西...！”嘉维尔试图挣脱，但全然使不上力气。 调香师眼神微动，打算用出源石技艺：“别着急，我替你解开。” “你想的太轻松了。”莫斯提马轻蔑的抬起双杖，在空中缓缓交错，直接爆燃出绚丽光芒压制了调香师的动作。 与此同时，她身边精妙绝伦的花纹在呈现出新的色彩，莫斯提马的黑锁回旋劈砍而出，甩出一抹湛蓝色的光纹：“序时之匙。” 祖玛玛和特米米奋力绰起盾牌和法杖，及时援护了嘉维尔：“别想得逞！” 轰——！三个人序时之匙的蓝色切割光晕击飞出去，嘉维尔在地上挣扎半天爬不起来，特米米同样情况不妙，只有祖玛玛勉强能撑着武器站起身。 恐怖的一击...直接将一侧的整个空间全部撼动，连控制部的加固墙壁都粉碎了。 “啊...！”艾米有点恼怒，重新调动大鳌瞄准了莫斯提马，“你完蛋了！我告诉你，你绝对完蛋了！” 莫斯提马饶有兴致的转过头：“哦？” 艾米瞬间表情变得哭丧：“我的妈啊！有话好好说，你、你别过来啊！” 爆炸过后，wisdom举起法杖，凝聚出一股雷云风暴，绕过眼前的烟尘甩向莫斯提马。 计划部rick眼神微动，找准机会抬起冰雾手枪，射出两发冰爆炸弹封锁了莫斯提马可能的闪避路线。 锵——嘭！两位部长的攻击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在莫斯提马的位置上爆炸，冰爆和闪电交错撕裂了那里。 艾米激动起来：“好耶！一定干掉她了吧！” “呵...我说...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们的可笑攻击或者偷袭对我真的有用吧？” 很可惜，这些轰击全部落空，雷云风暴甚至没能波及到莫斯提马的所在地，她提前闪避到了另一个位置，同时再度酝酿起新的可怕法术。 “嘁，张狂的灯泡虫，试一试z03火箭弹如何啊~”艾米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两只机械大鳌的背部瞬间升起两个大型弹仓，在几秒钟的延迟后瞬息发射出飞弹雨。 比起第一轮的榴弹覆盖，这轮飞弹舱全部装备大范围的杀伤钢珠，几乎能贯穿半个房间的生物，万万不可能凭借主观缓时进行闪避。 “雕虫小技。”莫斯提马嘴角微抿，目睹满天飞弹朝着里扑来，双杖再次持在胸前：“序时·凝固。” 蓝色的法术洪流幻化成墙壁的模样推进过去，将飞弹尽数扫过，那些可怕的爆炸物失去了动力，全部沦为了空中的光点... 艾米不可置信的呆了片刻，她傻眼了。 此时嘉维尔也反应过来了，给两人套上了再生护盾，特米米和祖玛玛从侧翼再次袭击。 与此同时，rick和wisdom也从另一边发动法术打击。 莫斯提马左手白匙，右手黑锁，两把权杖的法术爆燃达到了最高峰，两边各自抡出一发序时法术和荒时法术：“越来越有趣了！” “序时...时之冕轮。” “啊啊啊啊！”在湛蓝色的法术爆炸后，刺目的光线淹没了艾米的视野，她只能用模模糊糊的余光看到了祖玛玛的身影惨淡的飞了出去... “我靠！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五打一都能输？”嘉维尔忍不住了，破口大骂。 半球形的法术领域出现在了堕天使的身边，现在的她就犹如一个真正的时间掌控者一般，整个战场的形势都被她牢牢掌控，所有人的动作分毫不差的被她看在眼里。 “你们已经尽力了啊，不过该结束了。” 如同一个缓慢的幻灯片一样，莫斯提马的身影在闪烁后消失在空气中，精准的发起了强悍的全场打击：“荒时·末路律斩。” “溃灭吧，消散吧...” “拉特兰的末路天堂赐予你们解脱。” 包括creator在内，每个人都被一道无穷无尽的蓝光冲击波所笼罩。 在剧烈的回响中，在无穷的力量中，这样的攻势重复了十二次，反复将整个空间震荡撕裂。 轰轰轰——！ 当烟尘散去，全场已经几乎没有可以站立的人了。 一百名希之翼干员被莫斯提马的斩击法术消灭大半，而部长custodian更是直接重伤，samsung也失去了战斗力，艾米的两只大鳌全部被报废，她本人则失去了意识。 “吼！！”剩下摇摇欲坠的干员全都被精怪的一声怒吼下召唤的裂隙吸入吞噬，很难再有反抗的力气，情况危在旦夕。 “嘶...真能打啊。”嘉维尔克制下恐惧万分的心情，用再生法术笼罩住了一片区域，再次站起身，挡在了莫斯提马的面前。 “呵呵...你还有力气么？”莫斯提马扬起黑锁，扭曲的光线在少女的法杖上凝聚，她嘴角淡出的轻笑也带着几丝嘲讽。 “别装模作样...有种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嘉维尔咬牙，再次抡起自己的法杖，尽管她的法术根本不值一提。 “呵...顽强的对手...” “荒时·震爆——！” 莫斯提马再次狠狠砸下法杖，伴随而来的是半空中的扭曲湮灭球，撞击在控制部的地面，将整个上层部门都几乎压垮。 一个深邃的，足足有三米高的环形坑取代了原来的地形，凌乱而破碎的场面让嘉维尔几乎失去抵抗的勇气。 绝望性的压制，不在同等级的战力。 这种力量已经是神明级了，远远超越人形天灾的破坏力。 creator艰难抬起头，她发现战斗到目前为止，所有人的攻击完全没能碰到莫斯提马一下，更别说那个几乎还没有怎么动手的，足足有十多米高的巨大精怪了。 “警告，距离本舰启动自毁还有一分钟，请所有干员立刻撤离。” “警告！距离本舰自毁还有一分钟...” “原来你们聚集起来，就是为了自毁？”莫斯提马皱起眉头，这场战斗该结束了。 眼前东倒西歪的家伙已经让她感到些许乏味，她的声音冷漠而清冽，同时单手高高举起黑锁。 “你们也算是有趣的家伙，我没有折磨别人的爱好，所以你们不会死的很痛苦。” “不用担心，你们所效忠的领袖，很快就会去陪你们的。” “......精怪。” “吼！！！”巨大的虚空怪物举起其貌不扬的横扫利爪，眼看就要将所有人送到无可挽回的深渊。 关键时刻custodian咬了咬牙，举起自己的法杖，庞大的球形白光罩住了所有人：“那可真抱歉，我们不应该在这里死掉。” “在终结天灾时代之前，你还不配审判我们，拉特兰的小子。” “希之翼必将碾碎大陆的腐朽，包括你这个教宗的走狗，到那时领袖会把你们所有人送上绞刑台，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法术领域内的白光一闪，眼前的所有人消失不见，莫斯提马的表情有些恼怒，酝酿在手中的荒时法术没来得及释放。 “短途传送...希之翼的家伙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即使趁着本舰没有天灾级人员的时刻发起突击...但还能抵抗到这个程度...” “......我还真是大意了啊，不过...无足轻重。”莫斯提马留下轻挑的话语，迅速在控制部撕开了一个通往外界的口子。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里... 几分钟后，整个了望塔号发生了大规模的猛烈爆炸，整个舰体被抛向了半空。 一朵黑红色的源石尘埃层爆发在天际，所有正在交战的希之翼干员和各国斩首部队都看到了这一幕。 “天啊，本舰...本舰沉沦了！”希之翼干员们士气大挫，他们宛如遭了晴天霹雳，而各国陷入苦战的精锐部队则大喜过望。 凌晨5：13，这场斩首作战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大量希之翼陆军的回援，装甲部队的到来重新将战斗拉入了看不清的泥潭中... 第九十七章 迷雾西西里 凌晨6：14，晨光微明。 李澄与几个r.w.s.r队员小心翼翼的潜身在西西里寒冷的街头巷口中。 大约半个小时前，他们同样格外清晰的看到了地平线上爆燃出的闪亮火球，以及那些无数发着黯淡红光的碎片，缓慢坠落在地上，就像是烧干的瓦片。 “......那是本舰的位置吗？” 斯维尔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心情极其复杂低落，艾丝黛尔也表情落寞，恐慌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李澄的脸色格外阴沉苍白，他无法得知任何情况。 直到现在，特战小队在西西里已经快鏖战了六个小时，而现在了望塔号的爆炸给了他极其不好的预示。 或许外围部署早已被歼灭，或者是更糟糕的情况，整座城市已经被敌军包围。 不管是什么，都证明了他们目前的情况凶险起来了。 好在数名r.w.s.r干员正在警戒，头顶的钢盔反射出寒冷的光泽，冲锋枪下是几名已经倒下的冬灵术士，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作为希之翼最强的“御林军”，r.w.s.r无愧于领袖之名。 “领袖，通讯器依然无法收到任何信号，看样子是这个城市护盾在干涉。”另一名r.w.s.r泄了气，放下了手中的无用电台，看样子所有的办法都失效了。 “联络范围内的所有友军都互相失去了联系，而且我们和史尔特尔小队的通讯也中断了！深海猎人小队也没有回音。” 李澄心乱如麻，再次端起枪，吸了几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够了，不能继续坐以待毙，这样等下去已经不现实了。” “听着，刚刚的爆炸无法证明什么，我们外围的部署不可能失效，我相信陆军更不可能放弃我们。” 然而这一次，李澄的话没能让干员有多少振作，就连一贯作风明朗的斯维尔都显得犹豫万分。 “但是...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什么样的敌人才能突破本舰防御圈？”斯维尔说，有些不寒而栗。 李澄盯着他，一字一顿：“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消灭他们。” “现在，我们需要尽可能靠近所有友军，这个诡异的护盾隔绝了友军和通讯，就是为了孤立我们，这恰恰证明他们知道我们有多么可怕的力量，他们畏惧我们！” 来自领袖的鼓舞重新让r.w.s.r的队伍恢复了士气，三分钟后，李澄率领着特战小队杀出了这个小巷。 西西里城一片混乱，惊恐不安的居民、黑帮、十二枢机成员、冬灵术士、贵族卫队、乃至许多不知名的雇佣兵掺杂其中。 该死，为什么他在行动之前没有好好调查清楚当地的情况！ 李澄心下追悔莫及，但现在必须找机会出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相信希之翼的一支整编陆军足足四万人能在这里人间蒸发！ 突突突！ 小队在向城市中心突进时遭遇了激烈交火，那些冬灵术士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希之翼来的，因此他们立刻放弃了黑帮成员，成批向这里进发。 斯维尔的幻铳折散开火，铳弹风暴将几个冲在前方的术士当场射杀：“不要让他们接近，火力掩护，守住这个十字路口。” “为了领袖！” 凶猛的冲锋枪喷出火舌，不过这些冬灵术士显然训练有素，很快就找到了掩体或者就地卧倒。 “找到希之翼的魁首了，他居然不在那艘船上！” “快通知哈尔利先生，我们需要更多增援！” 当看到李澄时，那些莱塔尼亚术士显得震惊万分，纷纷发起了凶猛的攻击：“以女皇陛下之名！” 李澄皱起眉头，清楚的看到了那名隐藏中的女皇之声拿出法杖，远远挥出强悍的爆破法术弹，轰的一声将数名r.w.s.r干员射倒，他们痛苦的在地上挣扎着。 他补上了战斗位置，举起冲锋枪，打出射出几发子弹干掉了那名匍匐前进的女皇之声，血液四溅。 “领袖，这里我来顶住...”斯维尔正欲开口，被李澄直接打断了。 “不，现在分开反而得不偿失，一旦迷失在西西里的迷宫中，在目前联络中断的情况下，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交替脱离战斗，他们的人数众多，不能在这里打消耗战了。”李澄沉着的下达了指令，一个干员直接举起飞梭火箭筒。 嗖——轰！ 斯维尔叹了口气，举起拉特兰铳瞄准正前方的敌军掩体：“奥伦兹·十二音贯弹。” 强悍的火力将那个拐角炸飞，这枚威力难以想象的法术贯弹碾出了血肉漫天的死亡之路。 猛烈的回击将冬灵术士吓在原地，r.w.s.r特战队趁机继续前进，绕开了这一批敌军。 市中心的建筑很多，西西里的气候温暖，因此楼房也建筑的格外高大，墙壁并不十分厚重，这也就意味着一些大口径子弹可以轻松打穿这里的松土墙。 斯维尔一脚踹开了其中一座的矮房，决定在这里制造火力掩护点：“机枪小组占据二楼，狙击手跟我来！” 见这群气势汹汹的人杀了进来，这个房子内瑟瑟发抖的叙拉古人被吓的惊叫起来：“天啊，神主保佑，你们要做什么？” 李澄烦躁的抬起枪口：“所有人不许动！自己滚去墙角抱头蹲下，平民自行离开，现在这里是交战区域！” 轰——！墙壁突然被炸塌，猛烈的法术倾斜到了房间内部，天花板的灰尘全部抖落下来，房间内烟尘弥漫。 “奥伦兹法术！射死那个家伙！”二楼传来怒吼，随后是蛇鳞机枪的重磅开火。 李澄灰头土脸，拍了拍头上的灰尘：“该死，那是哪来的法术炮弹？斯维尔！搞清楚敌军的位置！” “我...我看到了，好像是十二枢机。” 斯维尔抬了抬头，眯着眼睛匆忙来到窗边。 透过看不明确的烟尘，他还是目睹到远方的地平线尽头出现几道若隐若现的光辉，随后几枚巨大的蓝色法术弹径直飞了过来。 他惊惧的大吼起来，声音颤抖：“找掩体！留声机火力打击！！” “二楼的机枪组快滚下来！快点！” 然而没反应过来的机枪组慌忙中来不及转移机枪，几个成员抱着头从楼梯连滚带爬冲了下来。 轰轰轰——！ 在蓝色炮弹撞击房子的一瞬间，整个脆弱的结构就像是泥石流降临一样垮塌了，木制碎片和楼梯也解体成最微小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 这还是希之翼干员头一回感受到被火力压制的滋味，以往都是他们占据火力优势，真是风水轮流转。 “重整队形！警戒道路！”李澄气得不轻，这一批法术弹幕直接将他们占据的高楼击毁，燃起的大火迫使他们很难继续驻守在这里。 “发现他们了！”数支冬灵小队很快再次包围了这里，小队已经开火反击，双方在废墟上展开激烈的对射。 “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李澄扔出一枚手榴弹，一个冲锋打死几名术士后躲在碎石堆后方，头顶法术弹四处乱飞。 几名r.w.s.r跟在领袖的后方，趁着法术发射的间隙抬头扫射，飞梭火箭弹再次发射，干掉了几名冒进的敌军。 斯维尔再次上弹，探出头打穿了另一名前进敌军的心脏：“不知道，很难说...但是这样精准的法术打击绝对不能用偶然来解释。” 艾丝黛尔心有余悸，包扎着一个伤员的伤口：“两个队员阵亡，三个重伤，第2组减员严重，这样下去不行的。” “快想想办法！” 李澄拔出隐霄，很快思索出了办法，在凌乱的交锋中，与其这样被动拖入战斗，不如迅速掌握主动权。 斯维尔脸色变了变：“您该不会...” 李澄勾起微笑，白色的迷雾逐渐附着在剑锋上，魔王的力量正在逐渐编织起一个恐怖的领域法术。 “斯维尔，准备好迎接雾都了吗？” “既然他们的护盾能中断我们的通讯，公平起见，他们也应该进入到我的战斗节奏里。” “隐霄·迷域。” 由法术制造的白烟逐渐从地面升起，淡出，很快影响范围变得广阔无边，以李澄为核心，整个西西里都开始笼罩上一层难以穿透的浓厚迷雾。 视野可见度降低到了五十米以下，斯维尔眯着眼睛，他悲哀的发现——所有人都别想第一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现对方了。 第九十八章 群狼环伺 “哈尔利先生，我们的侦测网失效了，源石技艺被屏蔽。” “嗯...我看到了，让留声机都停下吧。” 西西里城邦某处，地面尸横狼藉，乍眼一看，叙拉古大名鼎鼎的马尔乔家族竟然已经覆灭。 手上的血珠逐渐凝聚在指尖滴下，哈尔利若有所思的望向整座城市的奇怪迷雾。 视野降低，意味着莱塔尼亚术士的远程打击不能起到作用。 不过一般来说，希之翼士兵的步枪甚至能在几百米外打穿术士的头颅，他们的远程火力要比法术更加迅捷强大，这样做似乎得不偿失。 这样一来，近身战和肉搏战将很可能成为常态，那位希之翼的领袖很懂得如何发挥自己部队的优势，似乎不应该做出如此草率的行动才对。 哈尔利沉思良久，突然露出不屑的笑容，他的语气怪异：“那个家伙居然没有在了望塔号上...看来是因为刚刚外面的爆炸吓昏了头！” “不过么，那个堕天使扑了个空，这样一来还真是有些恼人。” 他旁边的正是先前离开拉特兰的珍奈，失去十二枢机的身份并没有让她失去斗志。 恰恰相反，她的复仇怒火变得愈发旺盛了，萨科塔女人勾起怨怒的眼神，拿起手里的十二音律杖，恶狠狠的盯着迷雾区：“很好，他就在这里，我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哈尔利微微侧目：“......那是切西娅的力量，古萨卡兹王的魔剑...要不是三年前去过卡兹戴尔，我都已经快忘了萨卡兹第二帝国当年的惨状了。” 珍奈嫌恶的撇过头，敛起眉头：“魔王又如何？这些年来大地上的古神遗迹发现的还少么？” “死亡和灾难就如同呼吸一般频繁，无法理解的事情在每个地方上演，人们随时可能被异常折磨至死，神明的出现难道还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成？” “他要为菲莉达...鲁妲，还有那些死去的拉特兰人赎罪，我要他受尽圣火，历经折磨后感受一下最极致的痛苦。” “哼，小心被反杀。”珍奈的话不算冷静，但并没有错误，哈尔利心下微叹。 他亲眼见证过莱塔尼亚的巫王——那位活了几百年的“神明”被双子女皇折磨致死，哪怕祂曾经控制了整个冬灵平原千塔尽头的城市，将其变为了大型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巨型留声机”。 那两位女皇的手段他至今仍旧刻骨铭心，在拉拢了所有的选帝侯和贵族的支持后。女皇的嗅探在一个夜晚潜入了巫王的宫殿，在无人所知的情况下控制了首都维罗纳。 随后——折角，断指、挖心、掏出肝脏，最后在断头台的一声机械巨响后，那个令人永生难忘的头颅就此坠落在地，饱经折磨的面颊毫无血色，几百年的恐怖统治一夜之间终结了。 从那以后，冬灵族就沦为了卡普里尼人的附庸分支，女皇之声也成为了莱塔尼亚的权利象征——这代表着莱塔尼亚的新时代，连选帝侯都在女皇的威权下瑟瑟发抖，寒颤若惊的躲在高塔中寻求庇护。 哈尔利亲自参加了对巫王的斩杀行动，他也因此成为了女皇的心腹之一，他非常清楚，大陆上的神明并没有压倒性的力量可以战胜世俗。 哪怕是萨卡兹魔王也一样。 而今天，他将为莱塔尼亚在这里取得优势，他很欣赏李澄，也对希之翼展现的强大凝聚力有几分羡慕。 但他既然忠于莱塔尼亚，那么希之翼的源导技术他势在必得，也绝不会让双子女皇失望。 两个缄默的女皇之声无声息的出现在眼前，打断了他的思绪：“哈尔利大人，抓到老马尔乔了，他没有说出西西里军械库的位置。” “以维罗纳的荣光之名，还需要继续审问吗？” 玄妙奇特的莱塔尼亚法术将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穿透肩胛，直接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被蒙住了双眼，痛的惨叫，忍不住破口大骂：“混蛋！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垃圾！” “你们敢打我，你找死，西西里联盟会把你们全都杀光！我们的赏金猎人不会放过你们这群肮脏的蠢蛋！” 哈尔利嗤笑，抬了抬头，意味深长的盯着这个鲁珀男人。 总有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在他的眼前信信狂吠，他早已习惯如何料理这种出言不逊的所谓“大人物”，除了用法术干掉之外，别无他法。 “没时间了，他需要立刻去死。” “数字5，黑葵花。” 哈尔利发动了法术，浮空纸牌裹挟可怕的力量，锻造成几个无法理解的物质长条，刺穿了老马尔乔的身体：“啊啊啊——！” 心脏瞬间被捏碎，哈尔利厌烦的将这具尸体踢开：“杀无赦，我不想看到这些无耻下流的鲁珀脏了我的眼。” “这些黑帮只会碍手碍脚，命令冬灵术士团，维持住【西尔维娅壁垒】，抵抗住那门截城炮的火力。” 女皇之声迅速离开，在整个小范围的家宅里开始了屠戮，西西里一大家族就这么死的一干二净，四周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珍奈表情不太好看：“哼，莱塔尼亚屠夫，你最好有一天不要落入拉特兰的手里。” “像你这样的，足够在梵蒂卡绑上火刑架烧死几百次，也不足以向神主赎清你的罪孽。” 哈尔利冷笑不已：“你也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上。” “否则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去见你的神主，拉特兰佬。” 说完，哈尔利不打算继续无意义的嘴炮，他转过身：“帕拉斯，你不是要为米诺斯争取机会么？” “现在正是大好时机，你的家园能否得到拯救，就在于今天你能不能杀死希之翼的领袖。” 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帕拉斯抬起头，表情漠然，她迟疑的向前走了几步，数个眉宇刚毅的米诺斯战士跟在她的后方。 “我会做到的，米诺斯人的勇气绝不输于你们。” “那个暴君要付出代价，不过我希望你的承诺也能履行。” 哈尔利欣然允诺：“自然。” “一旦李澄那个威胁死去，那么希之翼将分崩离析，作为萨尔贡帝国最大的产业巨头，这个庞然大物的解体垮塌必然会对萨尔贡造成剧烈冲击。” “到那时，在莱塔尼亚的支持下，萨尔贡对米诺斯的控制会放松不少，那就是你的机会。” “杀了他，自由将属于米诺斯。”哈尔利的声音让一旁的米诺斯士兵也躁动起来。 帕拉斯心里明镜止水，她咬了咬牙，很清楚哈尔利目前给她开的全部都是空头支票，但是奈何弱小的米诺斯抵抗军现在只能接受这一切。 为了故乡...他们绝不能孤军奋战。 珍奈撇过头，她默不作声，率先踏步走了出去：“十二枢机会创造出进攻机会，小鬼。” “你需要把你的武器，捣进那个邪恶存在的腹腔里，然后搅碎他，要是做不到就死在那吧！” 帕拉斯脸色难看，冷哼着拿起武器紧随其后：“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两波战士相继走出了视野，很快一切归于看不清的寂静，哈尔利抚摸着下巴：“果然啊，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呵，真有趣，乌萨斯...莱塔尼亚、拉特兰、卡西米尔...乃至哥伦比亚，这些地方联合起来只为了绞杀一个人。” “你说啊，这也算是旷世奇景了。” 旁边的女皇之声疑惑不已：“大人，我们现在并没有优势。” “敌军的重型武器给了我们很大压力...外围冬灵武装术士也报告，他们的装甲部队已经距离西西里只有几公里了，即将突破警戒区。” “我们明明可以启动更多留声机，还有城市级法术透镜也可以...” 哈尔利敛起手，瞧了他几眼：“莱塔尼亚永远是胜利者。” “如果一群狼上去撕咬一只受伤的老虎，那么最后一只入场的饿狼才能取到最大的战果。” “明白了么...？” 女皇之声哑了哑，他随后立刻明白了哈尔利的意思，诡谲的笑了笑：“让乌萨斯内卫流干他们的血...十二枢机的光辉也会在这次战斗中陨落。” 哈尔利眼神幽深，颔首默认了：“源导这种东西，可不能落入乌萨斯手中，拉特兰也没有必要继续保留他们的顶尖部队。” “准备一下，监视好他们，一旦战斗结束...就启动部署好的震颤透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内卫，包括那个堕天使。” “女皇之声...向我展现你们的顶尖法术，无声无息的干掉他们！冬灵族的各位精英，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源导只能属于莱塔尼亚。”哈尔利阴恻恻的盯着远方。 论起中陆的高级精锐，女皇之声或许没有十二枢机那样精妙绝伦，毁灭性的奥伦兹法术，也没有乌萨斯内卫那样恐怖的大范围领域法术。 但女皇之声胜在群体，一个庞大的法术阵列将会在几个术士之间传递，将数十人的法术以物质为媒介，集中在一个术士的身上，瞬间爆燃出强悍的演奏悲歌。 这就是“冬灵震颤透镜”的原理，也是女皇之声真正的可怕之处——在超越百公里外随意投送无与伦比的毁灭力，真正的超视距打击。 第九十九章 超凡战(一) 李澄飞速穿梭在迷雾之中，在法术的加持下掠过几条街道，手中的魔王双刃转瞬间就斩断了道路对面敌军术士的脖子。 “该死！”还没反应过来的冬灵巫术大师试图自刎来释放血祭爆炸，然而在眨眼之间就被抹了脖子。 头颅伴随飞溅的鲜血，在地上滚了几滚就不动了。 巫术师摇摇晃晃的身体也随之爆炸，滚烫的热流吹散了旁边的白雾，又很快被吞没，转眼之间小队被李澄全灭。 鲜血的滋润下，魂霄似乎幻化成了更可怖的形态——几条鲜红的纹路交错弥漫在剑身上，透出难以置信的诡异气息，放射出紫罗兰一样的黑光。 李澄轻松自如的挥舞了几下，这把魔剑给他的感觉越来越恐怖了，他仿佛只需要轻轻一挥就能隔断山河，破碎钢铁：“呵，魂霄...噬魂之剑。” “现在热身结束了。” 洛尔维斯的声音变得酣畅不少：“小子，很久没饮血了吧？” “哼，把他们全都杀光，别给这把剑丢脸，以古君王之名。” 李澄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似乎一直以来都遗忘了某件事情：“是啊，蛮久了...说起古君王，切西娅被你丢到哪里去了？” “她？已经进入沉睡了。” 洛尔维斯淡淡道，有意的避开了这个话题：“你的意识里没有必要存在太多的声音，不是么？” 李澄冷哼，翻过另一个街道上的弹坑，顺便警告了一句：“别耍花招，任何试图夺舍我的行为...后果你都承担不起。” 洛尔维斯冷哼：“少废话，我知道你现在面对的东西，在即将到来的末日面前，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切西娅也是，你不该怀疑我们。” “那么...注意你的右侧，有两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两个？十二枢机？ 李澄心下疑虑，做出了简单的判断，立刻调转视线看向那个位置。 现在，他与r.w.s.r小队分开行动，所以李澄将自身力量大半分配到了感官强化上，以便在隐霄创造的迷雾区行动。 来自魔王的力量强化了他的身体素质，这能让他清楚的看到来自正前方的危险，在视野中呈现出明亮强烈的黄色——那代表着热量，证明那里正在酝酿一个法术打击。 “拙劣的陷阱。”李澄不屑的评价道，微微低下身子，双腿瞬时发力，朝着那个危楼冲了过去！ “马奎特，发现他了！”位于一个房间后面的珍奈咬着牙，伸出手指高扬天际，“奥伦兹·安魂曲。” 马奎特一眼看破，闷声开口：“逃出范围了！” 这个白色的轮柱涡旋瞬时间粉碎贯穿了先前的位置，气浪波将附近的碎石堆完全掀飞，只不过添加了一个新的巨坑。 李澄连忙转身朝那里杀去，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个术士的身影，双刃高高抬起再轮下：“够了，死！” 双魔剑齐斩挥出一道势不可挡的剑气波，崩碎了脆弱的地面，将那个掩体如同酥脆的饼干一样碾碎，在半途爆出可怖的法术风暴，作用到一整个街区。 “我来援护...”马奎特抽出大剑，圣焰在剑身上爆燃而起，他高高回旋出刃，挡在珍奈面前直接与爆能剑气对抗。 轰——！ 两股剑击对抗震出光爆，法术冲击将马奎特当场折断了手臂，他的身体轻颤几下，痛苦的撑在地面，浑身是血。 “咳...恶毒的萨卡兹力量。”马奎特阴沉道。 珍奈皱起眉头，举起法杖挥出一抹曦光，很快这位十二枢机竟然完好如初，她提醒道：“小心前方，那个暴君又来了。” 很快，又是一股势不可挡的直切剑斩，随后是第二股白色剑气洪流，第三股风暴斩击，紫色和白色交集的法术攻势。 三股庞大剑气合为一处，珍奈脸色变了变，连忙后撤几步，在面前的地面构筑了数个由“光线”交织成的护罩：“马奎特，准备反击。” 两个枢机配合紧密，马奎特立刻放弃了防御，他微微弯曲身体，将爆发力凝聚到了双腿摆出冲锋架势。 嘭轰！ 第二次爆炸后，李澄低下头，开启了匿形，马不停蹄立刻向前发起冲击，不打算继续给他们恢复力气的时间。 然而，看不清的耀眼光球从烟尘中冲了出来，将经过的道路焚烧成一条白色的光焰，吓了李澄一跳，匆忙利用隐霄的短途跳跃闪避。 “先干掉里面的术士，在奥伦兹体系里，懂得治疗的那个家伙...要不好处理的多。”洛尔维斯语重心长的提醒道。 “垃圾罢了。”李澄冷笑不已，不动声色感知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加快了自己的步伐，飞速靠近前方的敌人。 珍奈凭空感知到一股强横的气流波动，她皱起眉头迅速察觉到了异样：“奥伦兹·凝合。” 空气中凭空浮现的魔剑被强横的法术抵住了锋芒，李澄心下暗怒，她感觉到身后那个难缠的骑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这里冲锋！ 没时间磨蹭，他将双臂力量完全灌注，微微跳起一米高，向下狠狠轮劈在白色光盾上。 嘭！嘭！嘭！ 魂霄爆出一连串令人胆寒的光雾，配合隐霄的重压切割，直接粉碎了屏障，珍奈咋舌不已，身形慢了一步，被魂霄割裂了肩胛：“呃！” “魔王！你别想得逞！” 与此同时，愤怒的马奎特抡起剑锋，直接横切向李澄的腰间，牵扯住了他的动作。 李澄嘴角勾起弧度，手腕翻转，用隐霄轻易格挡住了那把圣焰长剑：“呵，这样打下去，你可真是不要命了。” 锵！嘭！摩擦生起的火花捶打着四周，短短一秒钟内，反应极快的两人再次交锋数次，气氛风起云涌，危楼纷纷被强悍的冲击波冲垮。 魔剑与圣焰长剑在半空互相碰撞，金铁交鸣！ 然，狭路相逢，胜者为王，对于超凡强者也是如此。 双方进行着一个微妙的角力，马奎特头上透出隐隐的冷汗，在李澄的双刃攻势下被砍飞了头盔，锋芒险些穿透颈部的铠甲直接封喉。 “啊啊啊！！”马奎特瞪大眼睛，将圣焰长剑回旋砸地，火焰爆炸让李澄棘手的退了几步。 “啧，可惜了。”李澄懊恼于刚才的最后一击没能斩杀 与此同时身后的珍奈也怒气冲冲的用出了第四个法术：“暴君，你身上的邪恶力量也救不了你那可悲的躯壳。” “在神主的光辉下，烧尽那亵渎的罪恶。” “奥伦兹安魂曲·华章。” 几个飞弹以扭曲的刁钻角度从空间各处飞来，李澄见机不妙，放弃了马奎特的烈焰领域，迅速调转脚步和气息重整旗鼓。 魂霄上爆发闪烁出惊人的毁灭之光，暗光汹涌，宛如黑冠之巅，他将长刃连挥两下，波动出两轮紫色弯月：“魂霄·旋切。” 轰——！ 爆炸淹没了面前的街道，气浪暂时驱散了方圆几公里的白雾，巨大的亮芒照彻了西西里上空的夜晚，将砖石和木屑卷飞到了几百米高。 当李澄回过头，马奎特已经重新摆出架势，而珍奈手中再度凝聚起了新的爆破法术，两人气势汹汹压了上来。 李澄眯了眯眼：“看到了么，这就是我为什么瞧不起你们。” 远方传来谩骂和脚步声，在视野中能看到无数个小型的“热量”正在向这边移动，那是人体自身散发出的能量，证明有一队莱塔尼亚士兵正在赶来。 为了节省体力起见，李澄还是决定撤退。 毕竟如果突袭战被打成拉锯战，结果就算是击杀他们也不偿失了。 两个十二枢机给他的压力也并不小，对方的天灾级法术还没有出现，他必须小心应对。 “有本事就跟上来。”李澄不忘了轻蔑的嘲弄道。 珍奈错愕的看到他的身影从空气中逐渐消失，变为模糊的轮廓，如同干干净净的波纹般散开，重新隐藏在了迷雾之中。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马奎特冷冷的骂道，他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万分。 “追上去，他逃不远的。”珍奈仔细的斟酌起来。 第一百章 超凡战(二) 西西里的鏖战持续中，在血色的夜晚，每个角落都有人正在倒下。 在城市用于排水的地下管道中，这里的恶臭污水会经由主通道排出，不过现在由于莱塔尼亚术士对城市的破坏，许多管道被法术炮弹炸毁，整个系统几乎已经停摆。 到处都是黑帮的尸体，这里经过了惨烈的交战，附近还有不少狂热的小叙拉古支持者在伺机报复。 由于联络中断，棘刺的作战小队遭遇了麻烦，他们在没有任何友军的援助下独自撞破了黑帮的火拼现场。 于是在激战后，全副武装的希之翼火力小队歼灭了甘比诺家族的主要成员，只有少数的鲁珀黑帮逃开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不过对于现在混乱的情况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好的消息了。 祸不单行，隐霄的迷雾领域彻底让棘刺所属小队丢失了方向，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很严重了——既没有联络，也丢失了目标。 同样的，他们现在也搞不清楚外界的状况，在行动开始和通讯中断后，不对称的信息差造成了各个小队各自为战的状态，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些莱塔尼亚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 棘刺咬着牙，他左右看了几眼，带着作战小队停下脚步：“这里安全，没有莱塔尼亚术士。” 两名步兵迅速前进，占据了下一个拐角，队伍稀稀拉拉的走出来，身上沾满了粘稠肮脏的污泥，发出难以忍受的恶臭。 徘徊在恶心的下水道快让他们疯掉了，尽管他发现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安全，他也必须停下来思考一下，到底如何才能从这个四处都是迷雾的鬼地方走出去。 “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极境心有余悸，见棘刺停下，手上那把颤颤悠悠的小刀更像装饰品了：“你找到躲藏的地方了？” 棘刺听完大为无语，白他两眼：“没有敌人，躲什么躲？” 极境思考一阵，表情逐渐认真不少：“那你先走，侦查前方道路，我带领后备队躲起来。” “想得美。”棘刺大恼，恨不得给他一拳，但现在不是墨迹这个的时候，他放平声音：“你过来，你的源石技艺应该能增幅通讯器的联络范围。” “试一试，能不能突破那股未知的干涉，这对我们至关重要。” 极境听完恼了，锤了一下墙：“开什么玩笑啊，我的阿戈尔老哥，我要是能搞定我们三个小时前就走出去了。” “我试了无数回，别说回音或者联系上谁，连个屁都崩不过去，就跟那个黑钢招聘广告里跳舞的时尚女郎一样可望不可及。” “可气死我了，要不是斯卡蒂那个属炖虎鲸的杀起来就疯头跑个没影，我们估计都不需要在这里蹲下水道，她自己就能打碎通道，把这里拆了！” “你说是不是？斯卡蒂全责！”极境郁闷的吐槽个不停。 棘刺被说的尴尬不已，擦了擦冷汗好言安慰：“好好好，斯卡蒂全责，你快点试试现在能不能行。” “万一成了恢复通讯网，到时候斯维尔总队长没准记你一功，没准给你提到本舰去。”棘刺好言好语，好话赖话都说了，算是给了极境相当大的脸面。 极境闷着脸苦恼的一批，不打算顶嘴了，抱起那个完好无损的通讯器开始试着释放源石技艺：“哎，我迟早得在这破公司累死，你就看着吧，对了，领袖能不能给我加薪？” 留下喋喋不休的极境继续试图建立通讯网络，棘刺叫上几个干员，悄悄沿着墙壁摸索过去。 下水管道光线黑暗，他们只能勉强依靠身上携带的光源照亮前路，不过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毕竟源导电池容量有限。 “这样，我们必须分开。” “虽然联络器失效的情况下我们很艰难，但我得承认这样胡乱转悠下去反而更加危险，如果再联系不上本队，我们很可能被孤立。” “集合点在这里，如果谁找到出口就原路返回，找不到出口的在三十分钟后也必须原路返回。”除此之外，棘刺又约定了一些细节，得到了所有干员的认同。 在几十分钟漫长的道路后，周围的几名干员先后泄气，认为这不过是浪费体力和宝贵的时间，他们只是在原地兜圈子罢了。 正当棘刺都开始怀疑要不要继续走下去时，事情很快迎来了转机。 棘刺突然灵敏的捕捉到了墙壁另一端传出来的异响，不可能是自然发出，声音很大。 队伍惊喜起来，也有人不掩忧虑，“该不是黑帮吧？” “怕什么，是黑帮就打死！” 棘刺将耳朵附上去，仔细感知着那里的动静，这个声音很快放大以极快的速度朝墙壁位置飞了过来。 “隐蔽警戒！”棘刺连忙退开，心有余悸的拿出背后的步枪：“瞄准！” 轰——！ 震天动地的巨响破坏了墙壁，将整个管道都冲击到变形扭曲，吓到了作战小队以及棘刺，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直接飞了过来。 “咳咳...”斯卡蒂咬着牙，狼狈的翻了个身，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的正前方。 “斯卡蒂？”棘刺愣了愣，随后惊喜起来，“有救了，快点帮我们解决这里的...” 斯卡蒂突然厉声呵斥，拄起长剑盯着黑漆漆的通道：“别废话！先帮我解决掉内卫！” 话音未落，那个被撞出来的窟窿里就闪烁出连绵不断的黑光，诡谲的黑色领域冲了出来，侵染了冰冷的地面。 虽然没搞清楚状况，棘刺出于下意识的反应喊了一声，直接扣动扳机：“开火！” 突突突——！ 嘭嗤！ 火箭筒和机枪小队一起开火，冲锋枪和步枪的双重怒吼打破了下水道的寂静，将那个狭窄的洞口照亮。 然而子弹很快被黑色物质所阻挡吞噬，乃至被钢刀直接斩飞。 一个速度和韧性皆备，极其凶残的身影出现在前方，带着红光汹涌的双眼裹挟着暴戾气息。 “深海猎人！皇帝的利刃会粉碎你！” ”死！” 斯卡蒂愤怒起身，狠狠轮起钢剑，扭曲狂放的长剑几乎看不清轨迹，砸击在了墙面和整个正前方的微缩空间上。 棘刺大惊失色，匆忙带着后退几步，天花板在震颤。 斯卡蒂的暴力一击引起了塌陷，大范围的地面如同巨石砸在水面，地面竟然呈现出波浪状的倾塌之势，吓坏了一众希之翼干员。 “去死吧，愿你安息！”斯卡蒂的巨刃弯曲震颤，内卫倒退几步，手臂竟然完全被震碎。 斯卡蒂瞬时再次挥出巨刃，重压身躯高高而下，内卫的头颅被斩飞，黑色血液和梦魇能量喷出五彩斑斓的诡谲长河。 ——斩杀内卫！ 斯卡蒂喘息片刻，腿脚发软倒了下来，梦魇的侵蚀让她脸色惨白，状态不是很好。 更多的乌萨斯内卫士兵出现在洞口尽头，他们咆哮着，纵情挥舞着手中的赋能长刀：“歼灭她，不惜代价。” “射击！自由开火！”棘刺气急败坏，拉开枪栓，直接瞄准那个洞口后第二个出现的身影。 砰！ 一发8.72mm子弹终于穿透了梦魇护盾，径直击中了内卫的面罩，上面破碎开来，泄出一股股的紫色烟尘，那或许就是梦魇的本质，内卫惨叫起来。 很快，更多的子弹淹没了他，壮硕的身躯被一连串子弹打成了筛子，软软倒了下去，杀死他的仅仅是需要5分钱就能生产出来的异铁子弹而已... 激战在下水道爆发，棘刺小队依靠队形和火力优势狠狠胖揍着从狭窄通道试图钻出来的内卫，结果是他们在缺口损失惨重，丢下了4名内卫的尸体。 “撤退，从另一边包围他们。”内卫队长似乎意识到什么，冷声下达命令，“火炮部队，埋了这群虫豸！” 斯卡蒂吃力的抬起头，棘刺扶了她一把，她的表情有些凝重：“快点，他们打算爆破管道，炸药已经在安置中了。” 棘刺暂时按捺下满腹疑虑：“听你的，走吧。” 极境姗姗来迟，看到斯卡蒂时惊讶万分：“果然，还是没有结果...我去，你找到她了？” 棘刺踢了他一脚，回头跟着一路狂奔的斯卡蒂：“别废话，跟上！” 极境满脑子郁闷的很，崩溃的看着前方风驰电掣的两个人，带着一众小队成员爆发冲刺。 “你跑那么快，我跟你**啊？” 第一百零一章 超凡战(三) 西西里，四号城区，希之翼属深海猎人本队。 “天啊，族长！族长死了！” “怪物...这里有一个怪物！” 被恐惧剥夺理智的卡欧尔家族成员瘫倒在地，你推我搡，沦为一群乌合之众争相逃亡。 至于两腿发软没能成功逃走的，他们大多数的尿意释放出来，在地面汇成不堪入目的一滩腥臊水渍：“啊啊...嗬啊...他妈的——怪物阿戈尔！” “哈哈哈哈！入梦吧...做个美好而永远安详的好梦！” 幽灵鲨那凝结着杀意的狂笑一次次在迷雾丛生的区域回荡着，电锯撕扯血肉的声音让不少人发了狂，而血腥的肉块则被绞成粘稠的汤状泼洒出来。 一分钟前，这群不幸运的黑帮遭遇了阿戈尔深海猎人，幽灵鲨直接从旁迅捷出击，用极其有力可怖的力道将卡欧尔一击撕成碎片，甚至拽入圆锯之下碎了尸！ 这一切可跟“美好的梦境”大相径庭，一个胆小的黑帮当场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嗯呵呵...说，斯卡蒂在哪，明明刚刚她还在我面前。” “想感受一下阿戈尔的怒火吗？” 幽灵鲨回过头，唇角翘起寒冷的弧度，脚步轻踏而来，缓缓威胁道。 她将电锯上残留的血滴甩开，这番动作在几个瑟瑟发抖的黑帮眼里与狰狞的厉鬼已经没什么两样。 脸色煞白的黑帮成员磕磕巴巴，崩溃道：“神主啊！我们向圣母玛利亚她祖奶奶发誓！” “不...我、我们绝对不知道什么...蒂、蒂...啊啊啊！” “够了。”没等他说完，幽灵鲨一个箭步上前，将锋利圆锯狠狠捣入此人的心脏，暗色的水浪在她的脚底生成，拍打出浪花。 与此同时，后方的深海猎人也没有留情，跟着甩出钢铁大剑，惨绝人寰的屠杀染红了青石地面。 仅仅不到三秒钟，原地就只剩下一群被暴力切碎脊椎的无头尸体了，被外力旋绞的犹如麻花，七扭八歪的躯壳极其诡异，看起来非常吓人。 无处宣泄的愤怒让幽灵鲨瞪起血红的眼眸，她低低阴笑几声，前方猎物的香甜气息激起了她杀戮的欲望：“深海猎人，向前！” “我感觉到斯卡蒂了...我们的血脉相连，她就在这附近！” 轰隆隆——！ 宛如真正的幽灵，幽灵鲨的身体加速到了一倍音速，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冲到了几百米外的那座楼房，扬起外肘狠狠顶穿了这面松土墙！ 两个正欲引爆炸弹的乌萨斯士兵反应不及，被强大的幽灵鲨直接重磅压制，还没能看清来人就被直接斩飞了脑袋。 周围的乌萨斯士兵吓傻了，在电闪雷鸣的态势变化中没能及时反应。 一倍音速，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突破音障而产生的刺耳音爆宛如爆炸，而更加强悍的动能也被赋予到了电锯上。 看不清的寒光几度飞掠，数名乌萨斯士兵的身体已经支离破碎，伴随令人作呕的内脏碎片。 “嘁！在里面吗？” 幽灵鲨浑身是血，一脚踢开面前安置的大量源石制品，她凝神看向这个下面黑暗的管道，心里惊喜起来：“斯卡蒂！” “呃！”突然她的身边传来一声惨叫，幽灵鲨错愕看去，一把冒着黑光的长刀居然刺入了深海猎人的胸膛。 那把有力而快速的钢刀狠狠一绞，放血槽直接将那个深海猎人的胸膛戳出血淋淋的窟窿，那猎人吐了几口血当场身死。 “莱蒙托夫·赫列布尼科夫，以费奥尔多陛下之名，希之翼，你们的肮脏举动到此为止了。 “乌萨斯的荣光必不蒙尘，你们的行为已经违背了这片大地的法则，有无数眼睛看到了你们的罪恶，而皇帝的利刃不容你们放肆。” 冰冷的口吻，高大伟岸的身躯，钢铁的铠甲裹挟着黑色的梦魇物质——笼罩在内卫士兵的表面，内卫的血红瞳光直接映射到每个人的心底，诱发生物本能的恐惧。 黑色的雪在天空洋洋洒洒的落下。 一切都被法术的威压笼罩侵蚀，光线变弱了，声音消散了，风声不再刺耳，领域法术将这里变为了乌萨斯内卫的国度，属于梦魇邪魔的领域。 ——铁不再坚硬，布料凝结成块，地面被腐蚀成脆弱的薄面；而空气也趋向于静止凝固，黑色的物质不断涌动，只剩下杀气在停滞的空间无限放大。 ——靠近超凡之巅，这是顶级术士的较量，泰拉法术的最高层次。 白色的迷雾荡漾在身边，吹拂起深海猎人们的披风，他们冷漠的抬起手中巨刃，深海巨浪在他们波涛汹涌的剑锋上凝聚起旋绞的涡轮。 对于阿戈尔精锐来说，任何敌人都不如深海张牙舞爪的海嗣难对付，那些高大的八爪怪物尚且会被他们围攻致死。 所以乌萨斯内卫，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难缠一点的猎物罢了。 幽灵鲨傲然冷笑着，回过身，将那把圆锯横在身前，黑色的浪潮在猎人身后翻涌：“不错的杀意，猎物的绝妙眼神能激发人们的斗志。” 她缓缓割破了自己的手臂，一滴漪澜的血液流淌在地上，散发出奇妙的味道，这一举措让不少猎人眼神动了动。 “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想试试灾厄的滋味吗？海嗣会把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内卫队长冷笑不已，他的制式钢刀握在手中逐渐削薄：“这里可没有海嗣来供你的小小把戏来浪费时间，孬种。” “歼灭他们，让恐惧碾碎深海的古族。”内卫们发起了攻击。 58名乌萨斯内卫“追猎者”，对战阿戈尔第二帝国的76名深海猎人“索尔纳潮音”，这场势均力敌，波澜壮阔的超凡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泰拉世界精锐中的精锐。 顶级尖端强者的对决。 “哈哈哈哈！！” 幽灵鲨再度狂放大笑，带起来自海洋的黑色浪潮，狠狠将电锯撞轮向内卫队长，“当你的肠子被扯出来的时候，演奏出的声音肯定很好听！” “无知的虫豸！”内卫队长暴戾的向前快速冲锋，释放出浓密的黑色领域，几乎包裹了整个区域。 他不急不缓的后退半步，握住武器挥出稳定的一击，两轮突破音障的动能裹挟至高力道，爆出星炎，甚至激发出一个小型的扩散致密气流！ 嘭！！金铁相交！爆鸣回响！ 双方都没有任何回避，大刀大砍，直切纵劈！武器在震颤，城市的街道被强横的力道震碎，双方试图速战速决，招招瞄准对方致命位置。 很快，幽灵鲨被内卫刺中三十多刀，几乎全身糜烂，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暗浊色的血液缓缓流淌。 而内卫队长的半个膀子已经被削掉了，过于猛烈的肉搏和交锋让法术只有第一次能发挥有效的作用，随后的战斗就是完完全全力量的比拼了！ 冷兵器的力量交锋往往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肉横飞的场面不乏先例。 然而幽灵鲨的深海恢复力让伤口处增生出一堆堆蠕动的粉嫩肉芽，它们很快完全将狰狞惨厉的伤口修复如初，这让幽灵鲨大砍大杀的搏命打法几乎无敌！ 内卫队长很快看出了问题所在，他愠怒的试图拉开距离，将幽灵鲨带入自己的法术节奏中：“坍缩！” 轰！以内卫为中心，扩散开来的黑红色冲击波让幽灵鲨大惊，连忙绰起圆锯向后退了数步。 内卫的恐惧坍缩配合国度领域，被这种黑色波浪触及的肉体会立刻坏死，阻断呼吸和身体机能正常运作，这足以干掉深海猎人，反制阿戈尔人的深海再生力。 因此深海猎人们依靠身法快速躲开致命的坍缩范围，从各个角度挥出凌厉的劈砍，刀刀带起一片血肉。 ——在火焰的衬托下，人来人往的黑夜杀声震天，漫无边际的楼房无人在意，西尔维娅壁垒笼罩着城市的夜空。 内卫的长刀斩破血肉，猎人的长剑刺入胸膛，染血的面罩被随意丢在路面，而猎人的胸牌在冷冽的刀光下愈发明亮。 死亡不断降临在交锋的战士身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接替着队友进行新一轮的交锋。 在死去的一刹那，荣耀沐浴在遍体鳞伤的残躯之上，矗立起属于泰拉战士的丰碑。 嘭！嘭！嘭！ 突然，他们脚下的管道碎裂出缝隙，斯卡蒂的巨剑狂放的破开了地面和钢铁的连接处。 她从地下管道冲出，高高扬起巨剑，趁机砸碎了一名内卫的头颅，直接威慑住了附近的所有人。 “潮涌悲歌...跃浪之巅。” 猩红的璀璨双目闪烁不定，斯卡蒂的身躯极速膨胀出难以直视的暗蓝色。 她只是轻轻转动手腕，向前发出的一轮圆切竟然震慑出爆裂性的海浪冲击！ 这发跃浪击裹挟的压力不输于全速一击的幽灵鲨，同样是突破音障的劈砍力度。 “呃啊啊啊！” 强大无比的动能爆发，斯卡蒂活活将眼前一个倒霉的内卫如同鸭子一样抽飞了几十米远。 他的身体摧垮了街道上的事物，滑稽的变成了一枚人肉炮弹被拍在了墙上，然后碎成粘稠的状态。 变成肉泥已经不足为奇，在超凡肉体的战斗下，双方的战斗跨越了普通人类所能想象的极限。 毕竟这样的攻击，就算是一击崩山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极境在边上看傻了眼：“我的大姐啊！你吃什么长大的？” 棘刺也牙齿发颤，他左右看了看这里非人的战场，焦心的思忖起来——他们是不是先躲回下水道比较好？ 斯卡蒂的活跃表现震慑了内卫群，她杀出一条血路，在其他猎人的配合下直扑内卫队长：“幽灵鲨，你左我右。” 幽灵鲨咯咯一笑：“和以前，在索尔纳一样。” 斯卡蒂莞尔，挥出大剑隔开他的长刀：“对...” “和深海一样。” 两人势大力沉的重击很快让内卫队长叫苦不迭，即使在国度内也几乎喘不上气。 斯卡蒂的每一击都刁钻致命，角度诡异，而幽灵鲨大砍大杀的搏命战法更让人抓狂至极。两人交替进攻，巨剑和圆锯狠狠倾斜在身上，将那层铠甲打的千疮百孔。 “呃啊...嗬嗬！无耻的下流人！” 终于，在一个破绽无法避开后，斯卡蒂重重一刀将内卫队长的半个面具砍碎，幽灵鲨的圆锯剁下了他的两根手指。 “你们这群阿戈尔都应该被丢进绞肉机！”这让内卫队长发了狂，但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他猛然发现周围的内卫死伤惨重，而深海猎人正在取得优势。 无法容忍的内卫队长狼狈的撞开斯卡蒂，在国度的掩护下率先退出战场，随后这些内卫进退有度的相继撤离，只留下黑雾弥漫的街道... “哼！跑的倒是快！”幽灵鲨轻蔑的撇了撇嘴，将圆锯放在肩膀上。 斯卡蒂担忧的看了看这里的遍地尸体：“这会引来海嗣的...” 幽灵鲨莫不在意：“古神死了，那群脱离控制的海嗣可不会这么傻，大可不必担心它们回来这里搅乱局势。” “只是吓一吓内卫罢了。” 斯卡蒂意外的看了看幽灵鲨，良久沉默：“......感觉你变细致了。” 幽灵鲨心里暗暗高兴：“有么？” 斯卡蒂勾起浅笑：“嗯。” “很抱歉，打扰你们团聚，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极境惊悚的指着不远处，“炮弹来了！” 嗖——轰！乌萨斯的重磅炸弹落在街道上，生出一簇簇尖锐的源石，以及爆破性的尘埃和热浪。 “啧！那群内卫...”幽灵鲨皱起眉头，炮弹砸出的活性源石给她很不舒服的感觉，斯卡蒂挡在她前方，挥起刀刃直接弹开了飞溅的弹片。 “那群乌萨斯混蛋，居然在城市里开炮。”棘刺恼怒不已，立刻撒腿开溜，带着一众希之翼作战干员向远方跑去... 第一百零二章 超凡战(四) 前路被迷雾所遮盖，十二枢机艰难的继续向前追击，除非彻底消灭李澄，否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若以神名，则必彰神迹！ 珍奈眯着眼睛，她看到李澄的身影愈发迷幻不定，逐渐消失在看不清的道路尽头，她微微迟疑，然而这几秒钟带来了严重的后果。 ——砰！ 突然从前方飞来的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马奎特的面门，他喘着粗气，捂着眼睛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啊啊啊！混蛋！我...我看不到了！” 珍奈大惊失色，连忙撑开护盾，将受伤的马奎特拖了回来：“该死，他身上有铳械！” “你还好吗？” 马奎特吃力的咬了咬牙，忍住眼球传来的剧痛，他半边的脸如同火烧一样：“还能...作战！” 李澄在迷雾中眯起眼睛，收起双刀，缓缓拉开步枪枪栓，褪出其中冉冉冒烟的异铁弹壳，叮咚作响。 “小子，很聪明嘛。”洛尔维斯夸奖了一句。 “只要运动得当，十二枢机不会比一条野狗难对付多少。” 李澄放轻脚步，绰起这把步枪，语气尤其笃定：“没错，我想只要我足够谨慎，那么他们无论如何没有办法战胜一个隐身的狙击手。” “好戏开场了。” 透过热量视野，他能看得清附近的情况，与一般的作战干员不同，k134步枪在他的手里，浑然天成，自带热感观瞄镜。 与之相对的，十二枢机落入绝对下风，在隐霄的迷域中如同落入陷阱的蝇蝶，只能被蛛网蚕食殆尽。 李澄很快走上了不远处的高楼，潜藏在迷雾中，占据有利的制高点观察周围环境。 他很快一眼瞄到了热量散发的位置，从隐秘的位置将枪口伸出，悄悄瞄准了丢失目标的十二枢机。 砰！k134狙击枪射击的声音难以形容，像是悠长的火焰叹息，发出极其清脆而震撼的响声敲击在心灵上，辨识度很高。 珍奈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被锁定了，但身体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 这发子弹飞了几百米远，直接命中了珍奈的肩膀，她感到上肢一阵酸软无力，惨呼一声跪倒在地：“呃...咳！” “在右面！那里的建筑！”马奎特清楚的看到了火光，咬着牙提醒道，因为牵扯到伤口，龇牙咧嘴的表情极其痛苦。 珍奈眼神凶狠，向那边扔出了一连串白色光球：“可恶...完全看不到目标。” 大海捞针般的进攻失去了效果，往日珍奈引以为傲的奥伦兹法术可以在百米之外准确命中细小的钢针，但在迷雾领域中，她甚至不能保证打中十米开外不清晰的人影。 轰轰轰——！ 当冲击性强悍的法术爆炸谢幕，忐忑不安的珍奈将自己的肩膀愈合，朝那里犹豫着迈出了步伐：“暴君，如果你还有那么微不足道的荣誉感，那就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李澄嗤笑，在迷雾中大声说出轻蔑的嘲讽：“如果你们拉特兰十二枢机还有那么一点荣誉感。” “那就先把你们带来的莱塔尼亚败类和乌萨斯废物杀光，然后与希之翼精英堂堂正正的一对一决斗。” 砰！话音未落，又是一发子弹从迷雾中横飞而来，这次直接瞄准了她的头颅，没有给任何机会。 珍奈惊怒异常，幸而早有准备，以极快的反应速度闪开，这发灼热流弹堪堪擦过她的发梢，给她带来一股不适感。 “无耻败类...暴君，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骑士精神。” “奥伦兹·极光！” 珍奈想好了御敌策略，既然对方能从各个角度偷袭，与其从迷雾中费力找出对方的位置——那还不如使用大范围覆盖法术，无差别打击整个区域就好了！ 她举起手臂，从凝聚出的白色漩涡中扩散出一圈圈的庞大震荡波，直接横扫了迷雾区，宛如繁星的白色物质投射到远方，造成了巨大而难以直视的炽热光爆。 一步，两步... 四周静的可怕，前路也逐渐显露，珍奈看到了燃烧的废墟和倒塌的墙壁，一个破旧的广告牌被丢在路边。 人呢？人在哪里？ 珍奈在心中发起激烈的博弈，仔细斟酌起下一步的对策。 如果走入这个废墟，那么等待她的很可能是埋伏...但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无疑是给对方另一个转移的机会。 没有时间留给她多加思考，必须立刻做出决断了。 珍奈直接冲入了这个先前子弹飞来的废墟，然而这里依旧空无一人，鉴于对方拥有匿形法术，珍奈特地将感知力扩散到了整个废墟。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她被骗了！ 珍奈蓄势待发的法术狠狠捏在手中，她连忙回头，听见了后方传来马奎特的惨叫。 “啊啊啊啊！” “不！不要杀他！！”珍奈的表情划过惊慌，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位置。 李澄一刀切断了马奎特的手掌，此时表情淡漠，将他如同手里的鸡仔一样轻轻提起在半空，望着珍奈的怒容。 黑色的不可逆菱形在他的身边揉捏成难以理解的线条——萨卡兹魔王法术直接制服了这个可怜的家伙。 马奎特仍旧在试图挣扎，然而身体大量失血，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余地，被黑色线条死死束缚住。 李澄皱起眉头，语气慑人：“怎么，还不老实么？” “啊啊啊...哈...咳嗬！” 马奎特的另一只手臂也被黑色线条切掉，他的身体晃了几下就软软垂了下去，似乎昏了过去，这让珍奈彻底失控。 “......放了他...你...他现在对你没有威胁了！让他退出战斗！” 珍奈的声音颤了颤，漂亮的脸蛋也失了血色，手上的法杖随即紊乱起来，这番话几乎是带着几丝卑微：“求你...我们不能叛国...” 李澄驻足盯了她几秒钟，他的心中闪过那么几丝动容，十二枢机之间的羁绊...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深刻。 他牵引着菱形法术护在胸前，随后轻笑几声，冷酷道：“好，你把手里的法杖扔掉，然后朝我跪下，自己用法术捆住双手。” “你！懦夫！你还有一丝对战士的尊重可言吗？”耻辱感淹没了珍奈的心绪，她嫉恨的瞪着眼前的男人，怒火中烧。 与此同时，李澄的魔王法术“情绪感知”也清楚的听到了珍奈的心声——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果然啊，敌人就是敌人。 在这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感情无用，留不得半分仁慈。 很快，他仅剩的半分怜悯也随之被完全丢开。 李澄语气冰冷：“不愿意？” “拉特兰人，希之翼本舰干员的命，我要你们十倍来还。” “了望塔号，控制部及其上层部门，中央本部及其中层部门，收容部及其下层部门，驻舰名干员及其精英干员，包括经理...部长，还有教官。” “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记得了望塔号上每一个面容，他们每个人叫我领袖时由衷散发的敬畏和崇拜，他们相信我能带领他们开创新世界。” “但现在...我看到了那里的爆炸，他们可能全死了...我失去了他们，永远。” 李澄冷幽幽的语气令人心生寒意，他面色残忍起来，愤怒的将马奎特高高扔上天空，菱形法术顺势而起，化为锋利的法术黑色刀锋。 “看好了！！血债血偿，天经地义！希之翼本舰有多少人，我今天就把这个垃圾切成多少块！” 珍奈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的眼角流出浑浊的清泪，马奎特的身体在高空被成千上万把黑色“线条”反复穿过切割，直接被活活剁成了混合的复合肉泥，在迷雾中洒下了怪异的红色雨水。 十二枢机被教皇的心灵烙印所控制，意味着他们的一切“叛国”行为都是被禁止的，否则将会被法术强制“洗脑”。 这么多年来，这个恶毒的咒术一直困扰着每个枢机主教，他们互相依偎，互相慰藉着彼此千疮百孔的心灵。 对他们而言...十二枢机的每个人虽然立场不同，各有矛盾...但他们才是真正的家人，真正能理解彼此的人，刻骨铭心的朋友，还有一辈子的知己。 ——枢机皆为拉特兰而奉献。 ——直到最后刹那。 “马奎特！！”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罪该万死的畜生！我要把你扔进炼狱烈火中，永远鞭打烧烙直到大地的终焉！！” 珍奈疯狂的仰起头，压抑的泪水划过脸庞，裹挟着恐怖的法术威力，朝着李澄再次冲了过来... 李澄突然从中得到了一股报复的快感，他再度隐秘在迷雾中：“来吧，想给朋友复仇么？” “那我要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无能的废物！” “你给我站住！”珍奈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紧跟李澄，再次冲进了迷雾区。 第一百零三章 超凡战(终) “杂种！！”珍奈恶狠狠的撞开了门廊，手中的法杖挥出一个极速而完全看不清的弧形轨迹，白色闪光瞬间就占据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轰——！ “奥伦兹啊...毁灭我的敌人！” 这样的法术追袭已经持续了数次，再这样高强度的攻击下，李澄也不得不频繁转移自己的位置。 “真是疯狂。”李澄看到了楼下蔓延上来的火焰，眼眸微沉。 他连忙三两步蹿上更高的地方，对方的源石技艺很难正面抗衡，也没有必要继续冒险，用狙击枪解决掉脆弱的血肉之躯才是最好的方式。 火焰逐渐从视野中消散，李澄看到下方的热量没有跟上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他飞快举起步枪，使用隐霄从这个楼房跳跃到了另外一个阁楼。 深吸气，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全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喷射而出的子弹裹挟着光迹，直接势不可挡，以极快的速度飞向一楼大厅处的珍奈！ 与此同时，李澄又使用自己的源石技艺，牵引了底层散落的源石快速拓展，迅速增生并牢牢堵死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这个过程在短短的几秒内就完成了。 因此，他射出的那颗子弹成为了致命的引火源，珍奈看到了空气中的火花，在狭窄的空间内引爆了剩下的源石尘埃，无穷无尽的光和热淹没了这个房间，驱散了四周的迷雾领域。 轰隆隆——！ 二次粉尘爆炸产生的气流吹起李澄的披肩，那座松木板堆成的三层高楼直接被炸成细碎的粉末。 李澄的眼底冷光乍现，悄悄迈出步伐向另一边转移过去。 对方显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连这种低级的陷阱都没预料到。 低身小心翼翼的穿越烟尘，跳过燃烧的横梁，李澄看到了躺在废墟下方的珍奈，她身上的白袍已经被烈焰熏黑，源石在她的身上绽开一朵朵鲜红的死亡之花... 没有任何气息波动，而空气中可怕的源石浓度似乎也证明着刚才的爆炸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又一位泰拉强者陨落在此。 “热量消散了。” 李澄吸了吸气，扇开鼻尖的源石尘埃，他默然驻足了片刻，心有戚戚：“愿你得到安息。” “小心！莽撞的小子！她还活着！”洛尔维斯突然在心灵中提醒道，语气愠怒。 李澄眉头一跳，这才错愕的发现眼前的珍奈跳了起来，翻开了身上的石块的土屑，将法杖裹挟白光狠狠朝李澄的心脏刺来：“杂种！” 摧毁一座楼房的爆炸竟然没炸死她？ 李澄表情僵硬，立刻侧身闪避，然而那把法杖还是直挺挺的命中了李澄的肩膀——他吃痛叫了一声，侧身滚到角落，那把狙击枪也滑落一边，血流如注。 他大怒，反手狠狠一甩，一拳轰在了珍奈的头上，她吐了一口血，在墙上狠狠撞了一下。 “啊啊啊啊！”珍奈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狂啸一声，抡起手臂，整个房间再次充斥无数触目惊心的闪爆光球，随后狠狠朝着李澄砸来，“我要你的命！” 十二枢机精纯的战斗技艺还是要比他丰富不少，李澄硬着头皮，连忙抽出魂霄用源石技艺护住自己的身体，阻挡着这次即将到来的法术打击。 嘭轰——！爆炸再一次席卷了这个地方，灼热的气息吹拂在脖颈和身体上，手指一阵剧烈的烧灼感，李澄心思大为震惊。 他一阵阵眩晕，眼前天旋地转，在法术结束后看到了珍奈的胸口和肋骨全都外翻，甚至腹部也被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创痕，黑色的污血涓涓而出。 即便这样，她还是在继续战斗，所有的源石技艺都被发动，整个废墟都被扭曲成了光怪陆离的姿态，隐隐透着怪异的光，高强度的奥伦兹法术正在改变这里的环境。 珍奈的表情犹如恶鬼一般，再次扬起浑身力气用出致命的源石技艺。 然而这一次的光芒层出不穷，彻底照彻了附近的漆黑区域，显然不同一般：“死啊！你怎么还不死？！” “你还记得那些被你杀掉的人？你是否还记得燃烧的拉特兰平原，记得米诺斯的尸横千里，记得梵蒂卡的孤坟和驻足在草房面前，等待父亲回家的孩子们？” “记得那些浴血焚身的骑士...冲向烈焰的十二枢机...倒在泥坑中的踟蹰农夫。” “他们死去之前...脸上所带的微笑？” 李澄迅速起身，左右扫了扫迅速扬起双刀狠狠架起，轻蔑道：“是么？我没看到，我更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你和你效忠的可悲教廷都如出一辙的自私无耻。” “我只看到了萨尔贡的贫瘠，拉特兰统治下被压的喘不过气的麦地耶奴隶，看到了荒野上的野蛮和嗜血，看到了中陆感染者的可悲现状，还有你们的屠戮。” “我是侵略者，可能米诺斯的鲜血需要我来负责...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控诉我发起的侵略战争？你也配？” 珍奈双眼血红，嘴角溢出鲜血，手里的法术也在逐渐加强，她可怖的笑了笑：“很好，哈哈哈...咳咳...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恶贯满盈的屠夫，还能如此不知廉耻。” “就算我整个人化成灰，归于大地上的一片尘土，今天也要先亲手宰了你！” “奥伦兹·十二音慑曲·星痕！” 一个闪亮的浑浊拓印在珍奈的手指尖逐渐成型，天空风云巨变，有几点撕裂性的光斑正在席卷空间，逐渐聚拢成更加恐怖的法术球。 李澄迅速站起身，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表情狰狞。 天灾法术！她想与自己同归于尽！ 来不及做出思考，他迅速冲上前，一刀狠狠斩向对方的手臂，同时抢先发动法术反制：“死吧！！” “呃咳...”珍奈两眼微翻，血肉撕裂的声音传来，她胸口的源石在李澄的控制下向内狠狠刺入足足一厘米，直接伤到了内动脉！ “啊啊啊啊！你不得好死！”这种彻骨剧痛险些让她脱力，珍奈摇摇晃晃的做出闪避，撕心离肺的发下了诅咒。 隐霄直接穿透了珍奈的下腹，同时魂霄也击中了她的肩胛，不过她的意志力惊人，顶着全身重伤和剧痛，竟然还是活活将拓印捏碎了。 “该死！”李澄露出一瞬间的惊惧，这似乎让珍奈释然不少，她傲然勾起嘴角，仿佛在嘲弄着自己最终获得的“胜利”。 嘭！！ 一声巨响，不完全的拓印在空中爆炸了，巨大白色光柱直接落在了这个位置，引导倾泻无数实相物质进行聚爆。 随后，裹挟几十米高的冲击波和声波向两边散开，泥土被掀飞，地基被融毁出深渊巨坑，而其余的热量不断涌动，将这个千疮百孔的街区彻底埋葬。 ——闪亮的爆炸将一切碎石与玻璃全部铲飞，西西里城区内的一条街区在响彻夜空的火焰爆炸中消散了。 无限的光。 加以无限的热。 奥伦兹安魂曲，这一曲绝姿魂歌，在天空爆发出了最后的绝唱。 李澄被冲击和光热所淹没，他勉强离开了爆心，虽然躲开的及时，但还是感到全身都飞起来一般，然后狠狠砸在地上，天灾法术将过量的实相热物质抛射到了这个区域。 抖擞精神，他奋力一冲，突破了最中心的光爆区，但外围倒塌的各种碎石和杂物又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趔趄几步摔倒在地。 就宛如血腥火热的蒸炉，上千度的瞬间高温可以让人类的外皮如同乳酪一般...连轻轻触碰的力道都不能有，否则会碎的一塌糊涂。 剧痛从头顶一路席卷到肋骨和手肘，李澄窒息的吐出一口气血，惨叫不已。眼底充血发紫，视野不仅一片血红，而且连意识也顿时支离破碎，耳边开始发出嗡鸣。 “啊啊...啊——！”李澄咬着牙，狠狠咬住下舌，借助这股巨力强迫自己保持精神，他心底大为惊惧，自己的下肢似乎失去了知觉。 “该死...十二枢机...咳！” 他艰难的抬起手臂，依靠过人的韧性撑住墙垣，努力睁开眼睛，狠狠抽打着自己的脸，才让自己恢复视力，但现在似乎失去行动能力了。 自己绝不能死在这儿，绝不能！ 周围的敌人正在靠近，而自己的身体情况很糟，李澄重重吸了几口气，环顾四周的一片白光余烬烦躁不已，很难继续保持冷静：“可恶...” “小子！你伤的太——唉！本君要接管你的身体，现在是紧急情况，你总不能死在这儿！”洛尔维斯恼怒道，直接下了判断。 还没等李澄出声拒绝，他的头颅一片天旋地转，就失去了眼前的目标...视野完全遁入黑暗。 ...... “珍奈...珍奈前辈！” 乌恩眼眸颤抖，抬起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长铁铳，一步一步穿过沉重的迷雾，她身上的白袍微微颤抖，手指也死死抓住袖子。 “不！！天啊...神主在上...为什么会这样。”萨科塔少女跪在地上潸然泪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的打扮淡雅，年纪莫约十六、七岁左右，但竟然戴着十二枢机的标志，如此年轻的枢机主教能令普通人为之赞叹羡慕。 “乌恩大人？”帕拉斯眼神微动，对这个情况暗暗欣喜，那种爆炸只可能是针对敌军高危目标，或许那个暴君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快去！我命令你立刻去到那边！杀掉那里的敌人！”乌恩仰起头，不管不顾的怒吼道，她心急如焚，立刻站起身。 “明白了。”帕拉斯叹了口气，悄悄低下身子，硬着头皮穿越可能的交战区域... 第一百零四章 壁垒破碎 莱塔尼亚的源石技艺一直在大陆上以新奇和高效着称，三支冬灵术士团维持着笼罩西西里的法术护盾，这个横亘数平方公里，跨越整个移动城邦的护盾有着足以对抗天灾的防护力。 不过在希之翼火炮部队的多轮轰炸之下，所谓的“西尔维娅壁垒”也开始摇摇欲坠。 三座截城炮部署在西西里郊外，进行了超过30次炮击，705mm的列车重炮将30米长导轨内的超吨位炮弹投送了12公里的距离，撞击在西尔维娅壁垒上，爆炸燃起的火球映亮了半个天空。 除此之外，数百架次的无人机弹幕覆盖了光洁的法术盾面，看起来像是在空气中爆出无数个升起的黄色泡沫，淡蓝色的波纹扩散开来，法术护盾出现裂痕。 “以领袖之名！如同闪电一般！钢铁洪流在前进！” 希之翼士兵怒吼着发起了冲锋，向面前的银枪天马射出了复仇的子弹。 一个士兵倒下，我们还有三个！ 希之翼的步兵源源不绝！我们可是训练有素的精英！ 前进！让那些不可一世的超凡强者彻底见识一下，来自大源导陆军的威严！ 在强大的空地力量协同下，第3装甲师终于突破了无数卡西米尔骑士的阻击阵线，几支坦克营冲入了西西里的外围郊区，为城市内的希之翼小队打通了一条生命道路。 西西里5号城区，莱塔尼亚术士群在向火域抛射法术，然而爆炸全部被阻隔在外，红光一次次涌动。 在烈火中，恐怖的熔岩巨人出现，好似一座烈焰国度，以所向披靡的压倒性力量横扫了这些卡普里尼士兵，燃烧的灰烬和血肉满天飞散。 两个气息阴沉的女皇之声站在后方督战，但明显前方术士已经趋于溃败，在无孔不入的辉煌火域中止步不前，这样的战斗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史尔特尔眸光微动，高高挥出魔剑，烈焰巨人刮起一阵风暴，将冬灵术士团交织而成的“震颤波”再次震碎，巨大的手臂凿击在地面，轰出了一个难以俯视的岩浆巨坑！ “止步于此，不允许再前进一步了。”史尔特尔冷傲开口，眼前一道深邃的烈焰壕沟宛如不可跨越的世界之巅。 不知道有多少焦尸陈列在这条街道，西西里议事厅也早就在烈火中灰飞烟灭了，这场战斗波及了整个城区，到处都是大火和黑烟，居然连隐霄生成的法术白雾都不见踪影。 “这家伙还是人么？居然真的一个人干掉了一整支冬灵术士团？” 作战术士的震颤军阵中，一位面带白骨面具的术士沉声道。 ——他身边围绕着奇异的源石碎片，脚下的地面也有些许震颤，撕裂力从他的全身隐隐透出。 他旁边的另一个灰色绣袍的卡普里尼男人冷哼几声，眼光阴寒，表情同样一副如临大敌的复杂模样。 值得一提，这个灰袍术士的身体构造有些怪异，那个青色的角状凸物生长在他的右肩膀上，似乎是某种介质碎片，显得那条手臂扭曲而不同凡响。 青角术士劝说道：“......独自挡住整编术士军团的前进，恐怕女皇之声也不是对手。” “不值得在这里浪费战力。”那个白骨术士同样淡淡道。 “西尔维娅壁垒快要塌陷了，我们不可能躲过希之翼陆军。”青角术士再次担忧的补充道。 “......撤退。”白骨术士默默开口，嗓音沙哑像是一个死人。 两个怪人似乎一瞬间达成了某种共识，后队改前队，史尔特尔发觉对方迅速撤离了这个区域，深深松了口气：“哼...” 烈焰巨人解体，长时间的黄昏法术让她难以为继。 她在几分钟前便看到南城区的那道白光了，然而在5号城区与女皇之声几小时的高强度鏖战同样消耗光了她的体力。 史尔特尔非常担忧其他人的情况，奈何通讯器毫无联络。 “毫无应答...看来是这个法术壁垒在搞鬼吧。” 史尔特尔心底有些不满，只能尽其所能，举起了一枚红色的天灾拓印，望着头顶那透明闪亮的西尔维娅壁垒，咬牙切齿。 “无意义的小伎俩...。” “让火陨带你们去见鬼吧。” 天空风云巨变，黑红色的天灾云聚拢在西西里上空，很快几枚成型的爆燃火陨倾泻而下，拖拽出引人注目的烈红色微光，带着强烈的压迫力轰击在了壁垒的上面。 轰！！！ 巨响和山崩地裂般的震颤冲击了整个西西里及其周围数十公里的区域，黑色的陨石烟尘一路飘散到了几千米的高空，几朵恐怖的火红色耀斑在地平线触目惊心，让所有交战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壁垒承受不住强大的撞击力，逐渐破碎成一片片的光点...随着西尔维娅壁垒的溃灭，这些闪亮的光斑逐渐形成壮观的碎片雨，城区内通讯器的信号终于恢复了。 “哦，我去，这东西终于好使了，喂！这里是第五组，听得到吗？”通讯频道中第一个传来了极境的声音。 “我们是下水道，啊呸，我们正在钻下水道！” 斯维尔迅速反应过来，道：“冷静，这里是作战本队，所有人立刻报告位置，然后迅速脱离城区！” “r.w.s.r第四组报告...正在交战，领袖似乎失去了踪影，我们被乌萨斯内卫缠住了，正在脱离。” “......这里是斯卡蒂，我们正在6号城区，嗯...幽灵鲨把链接地基拆了个洞，我们可以从这里离开。” “......史尔特尔，位置5号城区，小队成员全灭，目前独自一人。”史尔特尔吃力的微微低下身子，她重新打起精神，朝着先前白色光柱倾泻的地方飞速掠去。 “女皇之声已经被我解决大半，你们可以从五号城区的港口离开。” “领袖？领袖在哪里？”突然有人在通讯器问道，剩下的只是静的吓人的死寂。 史尔特尔突然心脏一窒：“该死，刚才那个法术打击该不会...我去那边看看！” 斯维尔闻言似乎有点急切：“史尔特尔，我来跟你会合，不要轻举妄动，外界的敌军部队也进城了！” 史尔特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脚下飞速穿越街道，手中的魔剑炽热未消：“随你！不过别碍事！” 她现在尤为在意李澄的安危，虽然大部分女皇之声被她牢牢拖住，但危机四伏的城区内仍然有不少精英单位... 当史尔特尔循着道路来到先前爆炸产生的位置，她吃了一惊。 这里遍地都是白色的余烬，似乎什么都不剩下了，一些漆黑的尘埃随风飘散，包裹着这个已经死去的破碎世界。 史尔特尔大脑一滞，无数种坏的可能性涌入脑海：“嘁...该不会...” “还有没有人在这里？” 她硬着头皮踏进了这个还散发着余热的打击区，鞋底在地面踏出脆响，一步一步走向爆炸的中心位置。 旁边的碎石突然传来骚动，史尔特尔警惕的回过头：“谁？” “是我！别出手！”斯维尔心有余悸，脸色不太好看，他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了。 “这...领袖在哪？”斯维尔左顾右盼，心有戚戚。 史尔特尔脸色难看，收起魔剑锋芒：“闭嘴！他会没事的，快搜索一下！” 很快，两人在废墟中发现了一个已经千疮百孔的焦尸，看上去似乎是一个萨科塔女人，已经完全没有声息了，两人面面相觑。 斯维尔放下心来，率先惊喜不少：“是十二枢机成员，至少这代表领袖还没有事...” 史尔特尔心里默默祈祷，大为心烦意乱：“......是啊，但是现在他在哪？” 正当两人驻足无措，另外的轻微脚步声引起了斯维尔的注意，他警惕的抬起铳枪瞄准了黑暗处：“滚出来！” 帕拉斯及其米诺斯战士缓缓从暗处现身，天边的一抹鱼肚白升起，丰蹄少女的面容已经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记得你们。”帕拉斯皱起眉头，“在爱琴平原，有一个红发的萨卡兹，独自歼灭了一整支近卫军团。” “是敌人。”斯维尔盯着米诺斯战士盾牌上的标志，同样冷冷确认道。 双方同一时间做出了战斗准备，史尔特尔更是不动声色的将魔剑再次点燃，大力在空中斩出扩散的火径：“多说无益，那就死吧。” 这团紫红色的焕红烈焰震惊了帕拉斯，喘不过气的法术压力瞬间让她意识到了双方力量之间的绝对差距。 嘭轰！爆燃出的火球将她高高顶飞，数个米诺斯战士当场毙命，而斯维尔更是直接召唤出了数十把法术铳械：“幻铳，净化模式。” 在两人狂风骤雨的法术攻势下，帕拉斯带来的几十名米诺斯抵抗军被蚀刻子弹打成了筛子。 “噗咳！”帕拉斯喘着粗气，被史尔特尔看不清的火焰剑斩砍翻，四肢百骸一阵难以置信的锐痛，双目的眸光微颤。 史尔特尔走上前，伸手提起了她的领口，声音有着些许颤音：“李澄呢？” 帕拉斯呵呵一笑，颇为轻蔑的啐了几口：“他早死了！” “你！”史尔特尔大恼，将她丢在地上欲砍。 斯维尔拦住了她：“别冲动，这个米诺斯领袖还有用...留着用来交换我们的人也好过杀掉。” “来不及了，我们快走，如果领袖没事，他一定已经离开了。” 史尔特尔低了低眉头，她极为不甘，有些踌躇的望向远方的激烈战斗，希之翼陆军正在给他们铺筑逃离之路，在城市外围爆发了激战。 “好吧...” 第一百零五章 来自三百年前 西西里郊野，时间8：43a.m.天气\/晴朗 “哈喽！” 这个浑身血红色的人形怪物在道路上狂突猛进，用手掌射出一道锋利的尖刺，贯穿了一条直线上的所有拉特兰骑士，那些惨死的倒霉鬼紧接着被这个怪物撕成了碎片。 它发出的各种不可名状的声音仿佛是在模仿人，但从它那丑陋的面部以及绿色充血的眼睛来看，杀戮机器或许都不足以完美的形容它，它的身体就是一团扭曲过来的肢体组成的错误。 紧接着，那些肉块，躯壳，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又被它吸收了，它似乎正在以更加兼容的姿态模仿“人类”的外部行为。 莫斯提马站在原地，从容不迫的立在它的面前，身后体积庞大的虚空精怪遮出行迹可怖的阴影。 “呵，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有，我居然看到了一团令人作呕还在蠕动的类人型肉块。” 怪物很快发现了莫斯提马，它歪斜的以不协调的姿势朝这边大步走来，用手臂射出尖刺，一边发出模仿的不协调声音：“哈喽！哈喽~！！” 莫斯提马轻轻一弹手指，法术波将尖刺弹开，她身后那只时间精怪瞬时而动，狠狠翕动两支锋利的柔韧肢体，重重扇击在地面。 轰——！ 这只血红的怪物被重磅压力打趴在地，但令莫斯提马意外的是，它居然还保持着结构没有断裂，惊人的抗击打能力。 它的手臂高高举起，立刻幻化成一把锋利的手刃，以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势杀奔过来。 “咕德拜！！” 血红色的刀光令莫斯提马躲闪不及，及时利用了三倍主观缓时的能动优势，这发势大力沉的手刃还是在她的侧肩上狠狠斩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唔嗯...够了。”疼痛令莫斯提马脸色变了变，双法杖在高空交错挥砍，“序时之匙！” 伴随精怪大力挥击和两轮强悍序时洪流的双重袭击，ghf-444，代号为“一无所有”的收容物也被暂时击杀，它的身体逐渐瘫软下来。 “呼...”莫斯提马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向着日光初生的荒原走了几步，“无数怪物散落遍地，还真是令人意外...” “不过，找到你了，李澄。” 盯着那个在几步之遥饶有兴趣的面孔，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莫斯提马莫名感到一阵强烈的异样感，心里立刻警钟大鸣。 这里是郊野，西尔维娅壁垒明明在三分钟前刚刚被击毁，他居然已经出来了？ 莫斯提马眯起眼睛，把玩着黑锁，云淡风轻的开口试探：“你在我面前似乎毫无惧意？” 李澄勾勒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手上缓缓凝聚出紫色的清晰“线条”，乃至不可直视的微缩菱形，一个个法术气息弥漫的暗色光影。 这些法术、线条、光影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型的大型领域阵列。更多的紫色菱形围绕在它的身边，伴随着黑红色的可怕絮状物围绕在边缘。 地面有紫罗兰的香气，他的脚下生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花蕊植物，好像是枯萎的衰败玫瑰一样，似真似幻看不真切。 莫斯提马愣住了，李澄冰冷的口吻似乎能穿透人心。 “本君只看到了一个死人，不知道有多少拉特兰人在本君的脚下匍匐。” “啊，想起几个老朋友，教皇尼采六世的脑袋当年被本君亲手砍下来的时候...你们中陆人可都是一个谄媚的无耻德行。” “噗嗤...”瞧着莫斯提马惊愕万分的模样，李澄不屑的轻嗤几声，那把魂霄魔剑牢牢掌控在手中，一对离奇的紫色幻翼生在他的背后。 “一个躯壳里面竟然有三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寄生的思维和知识的保存，原来是这样。”莫斯提马笑了笑。 “魔王归来会给大地带来灾难，所以萨卡兹预言里提到的那个灾厄就是你了？” “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遥远的萨尔贡会崛起一个这样没头没尾的武装组织，两个魔王在给一个平凡人提供力量和阅历的支持。”莫斯提马将法杖垂下，气息涌动。 “你说啊，我要是把魔王的消息传出去，各国会不会疑心顿起，让萨卡兹地区永世不得翻身？” 洛尔维斯并不否认，直接将法术投送出来，罪恶的土壤开出了腐朽的紫罗兰，逐渐繁茂成一片畸形的领域。 “能活过本君的十次打击再说话吧，无趣的堕天使。” “抉择1——禁魔。” 莫斯提马心神大震，还没等反应过来，首先是惊讶的发现自己主观缓时的失效，洛尔维斯的身影以惊人的速度袭来，看不清的魂霄轨迹从空间的四面八方绽开，她只能抬手去挡。 嘭锵！ 剑光闪闪，金铁爆鸣，巨力从法杖上传来，手指被巨力所挫动，莫斯提马艰难的倒退几步：“别想逃！” 她身后的精怪行动起来，两轮巨大的触体抽击再次铺天盖地压了下来，洛尔维斯表情不变，脚下的紫罗兰扩散开来：“抉择4——湮灭。” “哼哼哼，你以为它救得了你？你以为你的源石技艺能操纵时间进而在本君面前放肆？” 爆开的紫色光轮将时间巨兽捆住，随后在光晕中竟然被完全搅碎，这震惊了莫斯提马，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仅仅一招就摧毁了虚空巨兽。 魂霄回旋，两道扩散的魂切将地面崩裂，蛛网状法术光弹同时席卷而来，莫斯提马硬着头皮举起法杖正面向抵。 嘭轰！ “哈哈哈！怎么，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就这点本事？！”洛尔维斯忍不住狂笑，眼中的眸光越发血腥，“本君用这具孱弱的躯体还尚且未尽全力，再加把劲啊！” “好好站稳了！拉特兰小子！” 澜紫色的魂霄巨剑狠狠劈断空间，从上而下，一轮势不可挡的法术洪流再次飞来，毫无悬念的湮灭着路上的一切。 “抉择2——永锢。” 几个飘动的菱形再次将法术弹倾斜而下，数百施术单元将这片土地尽数淹没，眼前是一片黑色线条组成的海洋。 “呵...时之冕轮！”莫斯提马心惊胆战，不敢分心，将黑锁和白匙在空中狠狠一磕。 这招卓有成效，爆燃出的扩散极光堪堪与这次全方位打击抵消，地面在粉碎中逐渐失去了原本的样貌。 “你的源石技艺毫无意义，你的法术如同过家玩具不值一提！” “我！洛尔维斯二世，萨卡兹第二帝国的开创者，卡兹戴尔温迪戈唯一的皇帝！冒犯一位君王，准备接受惩罚吧！” “抉择3——消域。” 这次不只是自己的法术失效，莫斯提马苦涩的发现连白锁的领域贯穿都被莫名的力量封禁了，这迫使她硬着头皮接下正面狂风骤雨的法术打击。 “呼...荒时·锁。” 莫斯提马眼眸不经意间划过难色，这一发打击已经耗尽了体力和所剩无几的精神。 眼看着白匙已经到达了极限，身体也承受不住更进一步的源石技艺了，眼前的火球越来越弱，而那些黑色的“线条”却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凶狠。 再仔细一看，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洛尔维斯手中居然凝聚了一枚天灾拓印，莫斯提马大惊，手心捏了一把汗。 “嗯，有趣的是，这小子之前的十年寿命还在本君手里。”洛尔维斯狰狞的讥讽道，“而你的命现在也不过如此。” “先祖祭坛啊...唤来混沌反汐冲击，彻底击碎这个败者。” 天空中的紫色云从酝酿出了一个巨大的紫色圆球，半径有足足两公里宽，看上去无边无际。 巨大的混沌球在几千米的高空分裂...分裂——再次分裂成无数个小型的混沌球，密密麻麻铺盖了整个天空。 洛尔维斯后退两步，悠然自得：“死吧！！” 在精准的精神力操纵下，这种奇特的物质开始逐渐加速下落，眼看不到半分钟就要坠落到地面。 “唉，混沌反汐...魔王，别高兴太早。”莫斯提马瞬间就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了，她咬了咬牙，鉴于对方的力量此时完全压制了她，暂时没有必要继续耗下去了。 她挥起法杖击灭了一个菱形法阵，直接用白匙破开了空间，飞速跳进了一个撕开的小型裂隙中... 轰轰轰！！紫色的光爆淹没了每一个位置，所有事物都消散在混沌冲击的光芒下。 半径为两平方公里的广阔区域被清空了，其中不少卡西米尔骑士被笼罩其中，被这个夸张的天灾法术全灭。 “哼...即便过了三百年，拉特兰人依旧那么废物。”洛尔维斯沉了沉眉头，收起魂霄，继续走向希之翼控制区。 第一百零六章 难以忘却的创痕 战斗平息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特战小队终于从西西里撤出，在前前后后的攻袭中终于惊动了其他叙拉古城邦，看来冲突似乎要进一步升级了。 此时，李澄安然无恙的走回了控制区，被几名作战士兵发现，这大大缓解了希之翼高层绷紧的神经。 不过他的伤势同样不轻，嘉维尔见到李澄时非常震惊，发现他居然顶着浑身重度烧伤硬生生走了十公里，这在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鉴于领袖的个人威严，没有人怀疑任何细节——嘉维尔给李澄进行了应急处理，以来防止细菌感染和其他可能的环境伤害。 由于特战部队的成功撤离，继续在西西里作战似乎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过希之翼高层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后主战派取胜。 歼灭西西里！中陆诸国必须付出代价！为卑鄙的偷袭行为血债血偿！ 然而几次进攻全部受挫，联军部队似乎启动了城防炮。 伴随着冬灵震颤透镜，形态夸张的法术球让装甲部队损失惨重，计划部警告再这样下去他们将失去唯一的机动部队。 creator无可奈何，随即下令停止交火，大军迅速脱离战斗区域，根据无人机侦查，更多数量庞大的敌军增援正在接近西西里。 这场战斗，希之翼如同被狠狠敲了一闷棍，不仅本舰了望塔号和柴德夫号陆行舰重度损毁，也有数千名精英干员阵亡。 在有序的指挥下，干员们心有余悸的悄悄退出了西西里，庞然无措的看着远去的燃烧城邦... ——西西里惨败。 ——重大的挫折。 在那之后，有人目击到了后方也爆发了战斗，似乎是各国内部的矛盾，冬灵术士的轰击将西西里又蹂躏成了一片火海。 在解决希之翼后，各国内部爆发了激烈的内斗。 莱塔尼亚率先发起了对临近乌萨斯部队的突袭，同时拉特兰十二枢机也对乌萨斯掌握源导技术的现状不甚认可。 中陆各国心照不宣的打算把乌萨斯排除在外，瓜分蛋糕的游戏只能由中陆各国完成，而乌萨斯只不过是一个可以抛弃的打手罢了。 乌萨斯内卫大骂各国背信弃义，但他们实际上承担了对了望塔号绝大部分的有效攻击，面对有所保留的银枪天马以及女皇之声落入下风，并很快被冬灵震颤透镜的远程打击全部消灭。 可怜乌萨斯千里迢迢的派出斩首部队，最终却死在了来自莱塔尼亚的背刺上。 源导技术的图纸资料随即又落到了哈尔利的手中，这令他欣喜若狂，几乎起身仰天大笑。 把乌萨斯排除出游戏后，剩下的三国玩起了利益分配游戏——莱塔尼亚依靠着大量的现实武力无疑在谈判中有更重的话语权，他们要求保留全部的希之翼技术，想要独吞整块蛋糕。 于是十二枢机愤怒了，菲尼克斯扬言，如果莱塔尼亚独吞技术。那么拉特兰教廷就要革除双子女皇的教籍，号召中陆讨伐这个大逆不道的无耻败类！ 莫斯提马也微笑着盯着哈尔利，她深不可测的实力令他感到心悸。 ——亵渎者！想要承受十字教绝罚吗？ 于是哈尔利对此有些棘手，他无疑不想在现在给莱塔尼亚拉出一个中陆包围网，拉特兰强悍的宗教影响力能引起莱塔尼亚境内的教徒无休无止的暴动。 本来就与维多利亚交恶的现状已经让他们的外交十分被动，为了源导而触怒拉特兰得不偿失。 权衡利弊过后，卡西米尔也果断与拉特兰站到了同一阵线，要求莱塔尼亚共享技术，源导属于每个参加这次联合行动的国家。 哦对，除了乌萨斯佬。 在两国共同施压下，哈尔利做了让步，最终将源导i型装置的全部资料和图纸分成了三份，交给了各国代表。 这次血淋淋的阴谋完成了，他们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源导技术，这被认为是源导在泰拉大陆的一次强制扩散。 ——西西里瓜分协定。 ——餐桌上的血刀叉。 但是这场战斗还有一方例外——南叙拉古人并不甘心，西西里在战斗中大半沦为废墟，这让他们损失惨重且难以承受。 战后统计，大约有2.1万叙拉古人在西西里混战中死去，其中80%是平民，被天灾法术和领域法术所波及。 虽然他们并没有被纳入计划的一环，而是以可笑的方式被动的参加了战斗，并且沦为了诸国与希之翼的主战场。 因此他们派遣了代表，叙拉古也要求其“正当而应得的利益”，并且希望得到中陆各国的赔偿，乃至提供出源导技术。 是的，居然用词不是谦卑的请求，而是“要求”其正当的利益！ 哈尔利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群叙拉古人是脑子坏掉了吗？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向他们索要利益！ 对此，三国斩首部队的首脑嗤笑不已，给出了相同的回答。 ——滚！叙拉古鲁珀佬！ ——你们的脑子是被希之翼打傻了吗？ 叙拉古黑帮代表大怒，他几乎当场想要爆发，但哈尔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把目光放在了西西里本身。 来都来了。 这个繁荣的叙拉古南部首都，很碍眼。 于是哈尔利直接下令，莱塔尼亚大军进驻西西里，开始劫掠当地财富，搬空机械厂内的装置和金库里的宝物。 卡西米尔和拉特兰不甘示弱，三国联军随即闯入城市，大杀特杀。 颇为滑稽，中路诸国不仅没有给叙拉古“应得的利益”，反而将西西里再次陷入了火海中，将所有看到的有价值物资扫荡一空... ——十室九空。 ——惨绝人寰。 同时，当地的西西里联盟家族势力也被残酷的破坏了，各大族长基本全部被诛杀，企图反抗的人也都被关入了大牢。 ——破坏当地政权。 ——镇压南叙拉古。 莱塔尼亚本意试图在西西里扶持一个傀儡政府，但在拉特兰的干涉下未果。 拉特兰不能容忍一个莱塔尼亚控制下的南叙拉古，它只能作为神主的后花园，而不是双子女皇的皇冠珍珠。 至此，莱塔尼亚、卡西米尔、拉特兰成为了本次最大的获利者。三国在西西里各划定了不同的势力范围，叙拉古成为了可悲的失败者，小叙拉古方案在南部恐怕永远无法实现了。 至于企鹅物流，他们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帝很高兴那个暴君能得到惩罚，而公司也获得了源导在三国的贸易特许权。 哦！你问乌萨斯？ 什么乌萨斯？ 强权时代的阴影似乎已经悄悄笼罩中陆，帝国角逐的舞台缓缓拉开序幕，而落后者会在这轮狂潮中被吃干抹净。 “可恶，你们等着...” creator咬牙切齿的望着烈火中的西西里，那里是各国的走狗设下的陷阱，他们如同饥肠辘辘的豺狗吞噬着他们的血肉，是一次可耻的暴力掠夺。 怒火在胸膛中烧腾，她暗暗发誓，这是整个希之翼难以遗忘的一天。 总有一天，她要亲自杀回这片土地，然后让每一个中陆诸国为之颤抖，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第一百零七章 泰拉东陆 泰利有些茫然头痛，第三装甲师损耗很高，到处都是冒着烟的废墟。 满目疮痍的机器堆在被法术蹂躏的千疮百孔的土地上，所幸联军的追击在这里就停止了，泰利猜想这可能是因为已经离开中陆的原因。 在穿越“丝绸航线”的路上，希之翼本部几乎丢弃了所有重型装备，仅剩下截城炮的零件被拆卸并装入装甲车分批运走。 希之翼的士兵和各国精锐的尸体都能看得到，一个接着一个的担架从眼前抬过，看不清队列到底有多长，白色的丝布上满是渗透出来的血迹。 加尔森心有余悸，左右顾盼一阵，揉搓着自己冻僵的双手：“这...太惨了。” 泰利皱起眉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战败的苦涩感，他把这些可怕景象用文字记录在了随身的笔记本上：“希望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再遇到麻烦了。” “坦克悬挂出了点问题，等我一会。”雪雉此时在驾驶舱开口提醒，二号坦克缓缓停在路边。 戴维则有些郁郁不乐的靠在坦克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垂头丧气的希之翼队伍：“我说，现在中央本部设到哪里去了？” “大概在最前方吧，伊巴特号应该还可以运行，临时搬迁的本部在那边也说不定。”泰利如此道，他心灰意冷的抱起肩膀。 时至冬日，他们已经离开了叙拉古，但是近东地区的气温目前低至零下12c，许多人只能在寒风中身裹一件单衣，对着积雪愁眉苦脸。 精英们竭尽所能鼓舞着队伍的士气，只要到了东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剩下的三万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继续踟蹰前进。 不得不说，希之翼陆军仍然是一支抱有信仰的队伍，在风雪中，士兵们互相扶持，仍然没有出现任何的骚乱或者溃散，面对荒原展现出了极高的组织性。 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是萨卡兹聚居区，位于泰拉近东地区的前哨站链接中陆，曾经萨卡兹第二帝国的废弃边境——维森。 ...... ...... 伊巴特号陆行舰，希之翼临时本部。 虽然家底丢了个七七八八，但是creator还是力所能及的聚集了剩下的干部和成员，将设备和指挥部重新安置在了伊巴特号上。 谢天谢地，这艘船还能用，否则要抵达卡兹戴尔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多亏custodian的位移法术保全了大多数希之翼高层，否则现在整个公司的管理层在斩首行动后也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至于收容部逃离的神明和异想体，这些怪物希之翼已经没办法去管了。 逃脱收容的名单将被呈报给圣遗基金会，这些异常在叙拉古境内大多被中陆各国接管，想必很快就会被重新控制，不至于造成太大的灾难。 情报部和计划部被evil追责，由于他们的警戒计划存在漏洞，导致队伍竟然在西西里遭到伏击，这让rick和gardon颜面无光，羞愧万分。 医疗部内，急救工作已经持续了数天，嘉维尔为此掉了不少头发。 “天啊——领袖，领袖醒了！” “啊...嘉维尔医生！快去叫嘉维尔医生！” 嘉维尔不耐烦的挥起手：“行了行了！我在这呢，他没什么事了，顶多得在床上躺几天！” 房间内嘈杂起来，李澄被剧烈的头痛唤醒，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不太真切的散光，随后他猛然意识到那是房间的顶灯。 他逃出来了？ 李澄吃力的试图坐起身，史尔特尔眼神悸动，语气担忧，走上前扶住他：“别乱动，你的骨头断了好几根。” “嗯，还有侧腹内出血，上胸腔被源石碎片刺入，70%表面皮肤高度烧伤脱皮...看起来你很久都不能洗澡了。”她试图缓解气氛。 李澄哑了哑，喉咙传出一阵阵发干的不适感，盯着史尔特尔熟悉的脸庞回忆了半晌：“......我？” 史尔特尔无奈，紧锁眉头恼怒道：“你太乱来了...自己去跟天灾术士拼命的时候，居然没考虑到该怎么脱身吗？” 史尔特尔又想到了什么，表情随之怪异起来：“还有，那个萨卡兹魔王她...” 李澄摇了摇头，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一会儿再说...” “损失如何？”他看向creator，声音有点虚弱，对即将听到的报告做好了心理准备。 creator有点脊背冒汗：“领袖...” “本舰干员所剩无几，柴德夫号全灭，另外陆军伤亡超过一万人，我们重组了第3和第4步兵师，靠拢在伊巴特号的外侧来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 “嗯...好消息是，我们的燃油足够坚持到近东地区，坏消息是，这里的萨卡兹军阀对我们不太友好。” 嘶！一万人，他死了一万人！ 李澄听完一阵肉疼，要知道他当初从阿卡胡拉起家的时候，希之翼就差不多是一万人的规模，也就是说这次基本上损失的都是原班人马。 李澄顿时有些胸闷，龇牙咧嘴：“我真后悔当时没拼着让萨尔贡解体的风险灭了拉特兰，那群无耻的杂种！” creator失落的低了低头，声音低沉：“抱歉，我的领袖，这次是我们的过失。” “我已经打算重新整顿计划部和情报部了。” 李澄其实很想重新提振一下领袖的威严，象征性的批评几句creator来挽回一下自己的面子。 但是瞧着他周围这一圈落寞的本舰干部，custodian因为他的苏醒喜极至泣，rick悄悄打开了自己的怀表感激神主，evil闷着脸悲伤的看着他，samsung内疚的转移目光，艾米和嘉维尔默然不语。 李澄突然一点火也发不起来了，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付出了全部努力，甚至在战斗中拼上了命，他还要如何责怪这样的干部呢。 他也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深陷于一场针对他个人的阴谋中，泰拉的棋局早已将所有人拉入其中，不管任何时刻都不能有丝毫松懈。 这次斩首行动不会是最后一次，诸国也可能还会有更难以提防的手段。 如果他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决策，那么这样类似的悲剧还会重演，他身边的人都会因此受到伤害，乃至付出生命。 正如史尔特尔说的那句话，人类的生命是一场漫无边际的可怕斗争，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 李澄敛起眉头，承认了自己的问题：“抬起头来，你们尽力了。” “这次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全面侦查西西里的情况。所以告诉干员们，是他们的领袖犯了错。” 众人错愕，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房间里沉默下来。 “总结教训，打起精神，然后务必不要让悲剧重演，这笔债在以后讨回来。”李澄最后叹了口气，挥手驱散了所有部长，至少核心人员还在，他们并没有被打垮。 史尔特尔驻留在原地，迟疑道：“我刚才想说...” 李澄正处于灰心丧气的自责状态，因此不是很想听：“什么事？” 史尔特尔嘴角抽了抽，她低声细语，这句话让李澄险些心肺骤停：“你心灵里的那两位魔王...好像重新走出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君王再临 两位魔王全都站在他的面前，李澄的心情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难以言喻的老友再一次面对面。 这件事情暂时成为了机密，史尔特尔及时封锁了消息，除了李澄和高层部长之外，暂时没有人知道这个情况。 洛尔维斯和切西娅与他在心境里看到的模样没什么太大差别，如同凯尔希一样看不出丝毫岁月的痕迹，成熟而内敛，眸光绽放出令他惊讶的色彩。 此时切西娅的表情并不十分开心，双腿并拢靠在墙边，她那洁白的脸蛋上浓重的抑郁之色挥之不去，魅魔双翼收在背后，在眼前表现的沉闷异常。 反而是洛尔维斯的得意和畅快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翘起腿悠然自得，那对显眼的魔翼翅膀实在是惹人注目，她总算如愿以偿，重塑了自己的躯壳。 两个历史上神明级别的魔王，乃至泰拉上有名的大帝出现在眼前。这要是放在任何一个人面前恐怕都能把其吓哭，就说维多利亚的各大贵族的脖子都可能出现应激反应。 李澄暗暗想着，不禁哂笑起来，思忖着开口缓解房间内的气氛：“你们泰拉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我突然开始羡慕起长生种了。” “你指容颜么？”洛尔维斯眯了眯眼，端详着自己手中的魂霄魔剑，解释道：“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们的法术赐予了我们一个几乎永远不会逝去的身体，来自源石的力量不只是改变了我们的生命本质，更赋予了我们抵抗岁月的能力。” “因此长生种...大多在某种意义上被人们称为古老者，他们在每个时代穿梭，只要不轻易死去就能见证所有的一切在眼前发生。” “而那些强大的长生种，可以击破天灾的强者，在古代也被人们赋予了神的名号，他们在那个时代庇护着人们，与天灾正面抗衡。” “对了，是没有移动城市的时代。”洛尔维斯语气非凡，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她似乎别有所指，“现在，神明正在苏醒，这个时代与我们的理念格格不入。” 李澄挑起眉头，沉默片刻：“对抗泰拉的本土神明，各国早就达成了共识，这点不需要多说。” 他回忆了一下，问了一嘴：“其实我有点好奇，既然长生者永恒不死，你当年是怎么驾崩的？别告诉我吃豆腐噎死的。” “......我可没这么说过！”洛尔维斯微恼，叹了口气，“来自外力的作用仍然能杀死我们，这或许是唯一的缺陷。” “......往事不提也罢，每一届魔王大多都没有好下场，我被千刀万剐...奎隆的尸身支离破碎，摩洛克更是烈火焚身。” 说道这里，洛尔维斯拍了拍脑袋：“唉，说起来切西娅你怎么死的来着？想不起来了。” 切西娅一直在倾听，随即默默来了一句：“一次战役后，被拉特兰人切成两半喽~” “嗯，差不多吧，反正死的挺快的。”洛尔维斯淡定的令人窒息，云淡风轻的讨论起第二帝国历代魔王的死法。 李澄嘴角微抖，魔王看来是仅次于美国总统的高危职业，他咳了咳：“行了，我明白了。” “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李澄咬牙切齿，对此有点耿耿于怀，不只是因为组织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多加了两个不定因素，也是因为自己的安全甚至在她们两个面前都得不到保证。 毕竟这两个大爷要是联合起来想拆了这里，李澄稍稍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装甲集群还真不一定能拦住。 洛尔维斯很明显看穿了李澄的想法：“噗嗤，如果在那个莫名其妙的事情之前，或许我会做出一些事情。” “不过现在，我想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我希望让萨卡兹重新取得那个失去的霸主地位，而你希望整合这颗星球的力量，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是的，洛尔维斯了解很多，他的记忆同样也全都能被她们两个阅览，这意味着他的想法完全是透明的。 他了解的地球所有知识，洛尔维斯也同样了解，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一个泰拉土着同时拥有了地球人的思想和泰拉的知识。 这可能是他在泰拉上...思维与自己最像的两个人了。 李澄心下悸动，莫名有些感慨，他好像在和一个有共同语言的地球人对话。 他稍稍眯着眼睛，但现在，他们分离开来，他的思想终于可以不被窥测了。 不对！想起来了，这货还有读心！ 李澄面色再三变化，有点郁闷，魔王的力量还是能作用在他的身上，这种单方面透明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洛尔维斯露出几分标准型的业务笑容，看出李澄的尴尬，悠悠道：“如果你完蛋了，我想也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末日了，那本君做的一切事情也毫无意义。” “怎么样，我们现在还是同一阵营，这一点不会变，况且本君很看好你的势力。” 李澄没什么太大想法，对领导权问题提出了质疑：“我很难相信你们，你们的危险性大于我的承受力。” “证明对我的忠诚，你有什么可以给我做担保？” 洛尔维斯颇为不屑：“如果本君有任何想法，你现在已经被我夺舍了。” “而且，那个叫布琉的外星生物能保证我不敢轻举妄动，你们地球的知识还可以...” 李澄打断了她：“少来，我们都知道比起你，布琉的不稳定性更强，我现在也造不出核弹。” “你们泰拉这什么破地方，没煤炭没石油甚至连天然气都指望不上，我还能指望找到铀矿做大伊万来约束你？做什么黄粱大梦呢。” “至于布琉，谁知道那个蜂群统帅哪天不想拯救泰拉了，直接拖家带口上船跑路，到时候我上哪去找她去？你们泰拉还不知道哪年能上天呢！” 洛尔维斯哑了哑，被连珠炮说无语了，她恼怒的锤了一下桌子，鼻子差点顶到李澄的头上：“小子你个废物！要是她跑了你还打算唱什么戏！等着被星舰炸成灰吧！” “我劝你好自为之，好好反思，赶紧放低姿态把那个小丫头哄高兴了！” 李澄恼，大拍桌子：“你去哄？在这儿跟我开玩笑呢！你看要不是索菲，她看我跟看一只大号草履虫有区别？还能把她当成受我指挥的常态战力？” “地球搁她那边都能被一炮炸成矿，别说你们这边的弱鸡泰拉了，你就祈祷她心怀仁慈不会变卦吧你！” 李澄完美继承了喷子精神的内涵所在，洛尔维斯被三言两语呛得说不出话，脸色尴尬，面红如血：“本君发现你的废话还是这么多！” “我看是你根本没搞清状况，地球思维给你也白搭！”李澄白她一眼。 切西娅暗暗无语，瞧着两人陷入僵局，悠悠来了一句：“信任是合作的基础...” “要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让我们随时能被你杀死？这是奴役，不是平等。” 李澄哑然，他只是不放心两个超级神明罢了，他有些头疼：“好吧...反正你们两个已经在这里了。” “正如你们在我身上看到的，未来是一场大灾难，而我们只有短短十多年的时间尝试自救，用我的话来说这比地狱还地狱。” “所以我想内斗没有好处，土着显然没这个想法，你们理解吧？” 洛尔维斯叹气：“我同意，本君真希望你能把卫星搞出来...至少这能带来进步。” 李澄听完蛋疼万分：“造卫星？问题来了。” “我他妈的被气笑了，钛矿在你们这儿都找不到！这颗星球上的钛和铬是都被源石虫吃了吗？” 切西娅哭笑不得：“可是我们有异铁啊，应该也能有航天材料吧？” 李澄大怒：“有屁用！那破玩意儿沉得要命，能上天吗？” 总之，在这个小房间内，三人达成了共识，李澄仍然会领导希之翼，当然，洛尔维斯要做的就是尽其可能辅助他。 要让泰拉进入星空，最起码他们需要征服地面，但时间还是太短，因此来自蜂群的帮助是这颗星球唯一的机会了。 第一百零九章 萨卡兹之王 10月14日，希之翼抵达了萨卡兹地区，在维森边境区建立了一个初始前哨站，但是在暴风雪中遭遇了严重的补给问题。 很明显，由于本舰与柴德夫号的毁灭，这大大削弱了他们的长途补给能力，creator担忧的向李澄提交了相关报告，如果再找不到新的补给来源那么部队在三日内将断粮。 断绝补给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是噩梦，李澄沉下心，并没有因此慌张失措，卡兹戴尔分部正在向这边前进，相信补给线很快就能建立。 他命令伊巴特号继续前进，同时第三装甲师作为开路先锋，确保前路安全，三个步兵师从四周拱卫陆行舰，以免遭到突袭。 在此之前，李澄希望了解一下近东的情况，比起萨尔贡的封闭内敛，萨卡兹地区的残破和落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至于希之翼导航员竟然没有在源石通信频道发现任何一个可以联系的目标，除了荒野就是荒野，没有任何值得停留的地点。 这让李澄惊讶不已，在他的设想中，既然近东地区曾经出过一个完整的萨卡兹帝国，那么不可能会如此不堪才对。 他于是叫来了洛尔维斯和切西娅，她们曾经统治了这个国家超过一百年，想必她们的认知超过任何人。 “萨卡兹第二帝国的毁灭是一场灾难，在那之后，贫瘠和荒芜就永远笼罩了这片土地。”洛尔维斯望着漫无边际的源石废土，空荡萧条的维森边境区陷入感伤。 史尔特尔驻足在舰桥上，与她并立，若有所思道：“有关历史，我只记得萨卡兹的卑微，还有无数条有关于我们犯下的罪行。” “自从百年前卡兹戴尔被维多利亚的炮舰陷入火海，皇帝败亡，从那之后我就不知道萨卡兹还有谁是自己的主人了。” 切西娅表情不明，望着这片她熟悉的土地，沉声不悦：“毫无疑问，支离破碎的帝国是上一场十八年战争的失败者，我们向维多利亚输掉了所有东西。” “史尔特尔，你知道那场战争的失败带来了什么？”切西娅眸光闪烁，偏头问道。 史尔特尔轻轻摇头，盯着这位君王摇了摇头。 时间太过久远，第二帝国在她的印象中仅仅是一百多年前的一个历史印记，实在是难以让人提起什么认同感，她也没兴趣追根溯源陈旧的往事。 甚至有许多萨卡兹人都忘记了，他们曾经有属于自己的帝国，属于自己的文化和皇帝，也有属于自己的家园，属于他们的卡兹戴尔皇宫和三呼万岁的冠冕。 切西娅抱臂轻笑，陈述道：“根据一百年前的《卡兹戴尔条约》来看...” “末代魔王摩洛克被绞首，第二帝国被肢解为六到七个独立的民族地区。余下的卡兹戴尔作为第二帝国的碎片之一，还要受到来自乌萨斯、拉特兰、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的监视。” “除此之外，萨卡兹帝国永远不允许重组，比邻中陆的维森被规定为非军事区，萨卡兹不允许拥有源石工业。解散魔剑士军团和抛术者军团。不允许拥有陆行舰，移动城市被禁止，陆军规模下降到十万人以下。” “折合相当于19.8亿吨赤金的赔款还需要由每个萨卡兹人承担，除此之外，中陆诸国对萨卡兹内政有实际干预权。各国拥有萨卡兹境内的实际通行权。” “这就是萨卡兹的现状，一个毫无希望的国家，三亿萨卡兹人和他衍生出的畸形国度在挣扎着哀嚎失血，持续了百年也没有丝毫改变。” 切西娅介绍了这片土地的现状，这片土地上的萨卡兹人笼罩在阴影下已经太久，以至于他们没有办法再次凝聚成强大的力量，各个部族和党派由于血脉的原因四分五裂。 “还真像泰拉的凡尔赛条约。”李澄嗤笑几声评价道，颇为感叹的看向这里黑色的死亡天空，“这里的环境是怎么回事？源石尘埃云已经至少绵延十公里了。” 萨卡兹地区，真是一片彻头彻尾的源石废土，怪不得萨卡兹人的矿石病患病率如此之高，连空气都散发着死亡的阴霾... 切西娅的表情阴了不少，闻言瞪向洛尔维斯：“这一切的恶果从你执政时就已经开始了，你是原罪。” “萨卡兹大军淹没了中陆，魔剑士将伦蒂尼姆拆为废墟，整个大陆都在第二帝国的兵锋下瑟瑟发抖，才有今天的恶果。” “魔王是从什么时候成为大陆公敌的，我要说，是从你开始。” 洛尔维斯的语气漫不经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种优秀的品质，它代表了明确的目标和坚定的意志，对于文明而言，哪怕这个过程尸横遍野也不足为奇” “我击败了不可一世的高卢，击败了傲慢贪婪的乌萨斯，把当时的哥伦比亚援军杀的片甲不留，让萨卡兹几乎统一近东和中陆。如果不是天灾的原因，现在可就没有什么维多利亚了。” “后人无法维持鼎盛的帝国，难道需要本君来为此负责不成？” “哼，哪有万古长青的王朝。”切西娅深深叹气。 “四面树敌的下场是什么，还需要我多说吗？” 切西娅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的脸色变了变：“乌萨斯带来无休止的北线战争，维多利亚及中陆发起的西线战争，再加上炎国的背刺。” “我哪怕拼尽全力都想不出如何要在三线作战中为帝国取得胜利。” 史尔特尔抿嘴不言，近东理论上来说也应该是她的家乡。 虽然她对卡兹戴尔没有任何归属感，萨卡兹帝国在她眼里与其他国家也没什么两样，但是触目惊心的萨卡兹人在废土上拾荒时，她还是感到一股由心而起的黯然神伤。 李澄抚了抚掌：“无关紧要，历史不代表现在，我能看得出每个萨卡兹人仍然有追求自由的愿望。” “锁链不会永远束缚住一个种族，是时候让这里再度迎来新生了。” 当然，事情得一点一点做，洛尔维斯沉思起来，任何萨卡兹地区的合并行为都会招致中陆和乌萨斯的强烈反应，甚至会触怒到远东的炎国。 一个四分五裂的萨卡兹近东已经成为了各国的共识，如果谁要打破这个现状，那么很可能等来的会是诸国的武力干涉，到时候等到萨卡兹人的无疑是新一轮的清洗和屠杀。 切西娅突然道：“实际上，卡兹戴尔作为最大的萨卡兹领...我并不反感一个军政府的出现。” “如果特雷西斯真的能重新整合所有的萨卡兹人，那么第三帝国的出现就不是妄想。” 李澄挥了挥手：“我不打算等着他推动地区统合，没这个时间给他玩政治阴谋。” “一年，最多两年，我要让萨卡兹地区焕然一新，武力整合地区无疑是最快的方式，这样才能快速借助规模效应推进科研进步，推进工业生产。” “一个完整的萨卡兹帝国能大大加快泰拉的发展进程，所以我势必要干涉这里，所有挡在路上的人都会被消灭掉。” 洛尔维斯挑起眉头：“不得不说，本君喜欢这个方案。” 切西娅撇起嘴角：“然而你并没有正当性，希之翼打算扶持谁走上卡兹戴尔的王座呢？” 史尔特尔奇怪的看了看她：“怎么可能，你们两个任谁都有这个正当性吧？” “货真价实的魔王岂不比现在重组的卡兹戴尔军政府要合法的多？” 洛尔维斯嗤笑：“我们两个早就逝去的死人重掌权柄的机会渺茫，也不见得有多少萨卡兹人会认同我们。” “更何况...魔王重新登基，恐怕第二天中陆联军就能发起第六次十字军，再加上乌萨斯的北境军团。” 宣称的正当性一直都是令人头疼的难题，要找到一个足以让民众信服认同，还要足够听话的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李澄仔细考虑了很久，最后想起了一个人，这个想法早就已经沉淀了很久，他正是想到今天才会把布琉提前派遣到这里。 “特雷西娅...我们可以支持她，借以宣称整个萨卡兹地区。”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蛰伏一段时间，将来自星空的问题解决掉。”李澄道。 第一百一十章 布琉之家 卡兹戴尔，1094年10月17日，灾雪季。 天气很差，今天也是糟糕的天灾侵袭状态，在灾雪季节，人们大多都不敢踏出家门。因为据说那些混杂着源石尘埃的暴风雪很可能让人患病，这令许多人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了，对于已经感染矿石病的萨卡兹人来说，这点灾雪并不算什么。 饥饿、寒冷、还有随时可能要了命的瘟疫是比矿石病更加迫在眉睫的事情，比起慢性的折磨来说，他们更需要寻找食物。 源石在每个角落反射着皎洁的月光，黑色的结晶在耀眼的白雪世界中很容易辨识，像是大地上生长出的独特脓瘤。 “已经一年零三个月了...” “凯尔希...博士...你们现在在哪？” 特雷西娅的心境五谷陈杂，她的轻声呢喃回荡在这个可怕的夜晚，萨卡兹皇女静静的打开怀表，上面的指针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谁能相信呢？在那把刺客的长剑刺入自己的胸膛前，整个世界好像突然静止了，当她从天旋地转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在这个房间里了。 巴别塔...凯尔希，博士...她的军队和臣民，当特蕾西娅意识到她失去这一切时，她的意志也近乎崩溃。 她在床上悲伤的侧过身，自从那次斩首行动的危机过后，她就被这群自称希之翼的人强行关在了这里。 窗外的飞雪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呼呼的声音，寒气一直沿着地板渗透起来，今天又是无聊又无趣的一天，她除了感受自己的温度一点点逐渐流失之外，无事可做。 很快，屋子里的温度极速降低，特雷西娅的眼神失去焦点，注视着房间角落里熄灭的炉火，几点淡红色的斑痕在那里来回闪烁。 特雷西娅坐了起来，她知道在外界看来，她早已死去。 战争早已落幕，卡兹戴尔的权柄被她那个所谓的“兄长”所占据，整个萨卡兹区域都在为特雷西斯的胜利欢呼。 这一点让她感到心灰意冷，意味着巴别塔到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而她也彻彻底底没办法完成对凯尔希的承诺了，作为文明的引领者，自己还是太过稚嫩。 萨卡兹没有未来，正如这颗星球的未来一般——她仍旧没有任何办法涉足星空，去搞清八万年前的秘密。 那么泰拉又该何去何从呢？ 皇女现在的迷茫犹如一团迷雾，完全笼罩住了她的双眼和内心。 咚咚咚！ 此时大门被叩响了，特雷西娅收起悲伤之心，只听到一个略微深沉的声音缓缓开口。 “呃...你好，特蕾西娅小姐，我是希之翼干员戈登，我们来给你添加柴火...今天又降温了，灾雪季还会持续很久。” 特雷西娅缓缓回过头，警惕的盯着那扇木制大门，冷淡道：“不需要了，谢谢你们。” “......请出去。” 那边的沉默持续了片刻，随后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声音说道：“很抱歉，皇女殿下，但是希之翼有义务保证您的安全。” “希望您能理解，并在卡兹戴尔分部好好享受假期，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 嘎吱，大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面容刚毅的士兵，他们头上的钢盔和手中的穆卢步枪威武非凡，不过特雷西娅已经习惯了这些打扮奇特的士兵。 他们将柴火一根一根的拾入火堆，用打火石点着，燃烧的火焰驱散了寒冷，特雷西娅拢了拢自己稍显单薄的白色衣袍，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你们想要从我这里攫取权力，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卡兹戴尔已经选出了他们新的王。” “我很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但是请让我离开吧，我要去寻找我的支持者。”特雷西娅表情黯然，但她的声音依旧坚强而柔和，让人看上去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悯和敬畏。 然而她的试探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干员互相对视几眼，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摇了摇头，坚定道：“没有领袖的命令，我们无法做主。” “至于您，您是领袖计划中的一环...我们不能任由您自由行动，很抱歉。” “或者...您可以在分部里面散散步，等到见到领袖以后...” 特雷西娅哑然，她闭了闭眼，握住自己的银白色长刃，那把法术利刃逐渐在她的手中发出澄澈耀眼的强大光芒，打断了他们的话：“很抱歉，但我无法忍受了。” “我不在乎你们的领袖究竟对我抱着怎样的心思，或许你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 “但是目前我的部下很可能正在遭受危机，而我需要与他们在一起。” “魔剑·羽霄。” 两个干员心悸万分，眼睁睁瞧着特雷西娅抽出了自己的兵器，连忙后撤几步举起枪械：“......皇女殿下，您最好不要这么做。” 特雷西娅站起身，那把白色魔剑逐渐成形，裹挟着绚丽的破碎羽状物质，眉头紧皱：“让开！” 两个干员咬了咬牙，加大了音量：“特蕾西娅小姐！” 特雷西娅冷冷挥出魔剑，拖拽出的光晕将两名士兵击飞，他们挣扎试图爬起，看着萨卡兹皇女径直走出了房间：“您会后悔的！” 特雷西娅终于踏出了那个小房间，自斩首行动中一年多以来，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试图逃离，但均以失败告终。 今天她打算再试一试，因为似乎他们的警戒有所降低，似乎是因为“领袖”的原因。 特蕾西娅的心跳一次次加速，在这个黑暗的高宅里，缓缓走向了无人看守的大门，她的手指搭在冰凉的把手前，狠狠一推。 咔哒！门没有锁。 特雷西娅的心跳一下到了嗓子眼，她激动的眼神绽放出光彩，如果能逃出这个地方... “嗯~虽然您是客人，但是，布琉现在没有让你走哦？” 突然，背后肩膀被一只柔嫩的手臂搭上了，特蕾西娅浑身一颤，用视角的余光看到她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个装扮华丽的奇怪幼女。 “你...”特雷西娅反应未及，她手中的短剑已经失去了能量，被眼前的女孩轻轻抬手击碎，在手指触碰的一瞬间，剑锋便湮灭成一小撮光羽。 那根本不是攻击，但是魔剑为什么失去了能量？特雷西娅百思不得其解，她被一股奇怪的力弹开了。 她重重摔在地上，痛鸣了一声，眼前的女孩似乎有些困惑：“抱歉哦...” “嘻嘻~” 望着眼前这个微笑的伸出手的女孩，特雷西娅的喉咙吞了吞：“你是谁？” 布琉歪过头，提起自己的白裙，稍微弯下腰柔声细语，展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大姐姐欸，这里是布琉的家。” “所以你可以管这里叫布琉之家，啊，现在这里是希之翼分部了，倒也不错，布琉现在有更多的人类朋友了。” “不过么，布琉对其他土着不感兴趣，所以没有使用太夸张的材料，希望你能安分一点唷~” 特雷西娅坐了起来：“你叫...布琉？” 布琉轻笑，点了点头：“嗯，或者你叫我瀚海琉翼也可以，不过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管哪种意义上都称得上奇怪的女孩子，奇怪的言行和说不出的成熟感融合在她的身上，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 特雷西娅错愕不已，这个女孩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但给她不安的感觉。 刚才她的魔剑绝对是她消除的，尽管没有任何源石技艺的波动，但特雷西娅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源石技艺一种力量。 另外，她头上的那个是某种装饰品吗？看起来像是棱角分明的...宝石翼状结构。 盯着布琉的笑容，特雷西娅心思复杂万分，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贸然激怒对方可不是什么什么好主意。 “这里是...布琉之家？”她将注意力转到了这个房间本身。 “对，这颗星球上最安全的地方。”布琉补充道，她打了个响指，整个屋子顿时明亮起来，每个走廊上高悬的火炬都燃烧起蓝色火焰。 女孩翘起腿，坐在地上屈膝翘起嘴角，托腮道：“大姐姐你似乎很无聊。” “能陪布琉玩吗~” 特雷西娅的表情多了几丝裂隙，她还没能拒绝，女孩就自来熟的拉起了她的手臂，两人直接浮在了半空中，伴随着房间里变化的景象，璀璨的星空在眼前出现。 “嘻~我们来试一试这个怎么样？飞翔的感觉？” 特蕾西娅心下大为震惊，伸手触碰着周围的星空，给他的感觉逼真到不似虚假之物：“......你怎么做到的？” 布琉随即又挥手，肆意的用传送出的钢铁捏造出了崭新的家具和钢铁空间，在这个虚幻“星空”中重新铺展了新的空中平台，银白色的迷宫庞大而错综复杂。 随后女孩没有回答，快速跑开了：“大姐姐，来找我怎么样？” “嗯...在李澄过来之前，我们还可以玩几个小时！”她似乎很兴奋，声音清脆如同银铃。 “唉...你究竟是什么存在？”特雷西娅无奈的望着眼前看不到头的通道和迷宫，硬着头皮向前走去，看来她还必须要陪这个怪异女孩玩这个“捉迷藏”不可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亚空间农林区划 在蜂群技术的加持下，数百个大规模的有机农业温室得以在这里静静矗立，共同构成了庞大的生产集群。 一个大型的暗物质反应堆供给着“布琉之家”的能源，在这里周边的几公里范围内都没有积雪，源源不断的热能将地面保持在舒适的温度。 除此之外，蜂巢核心控制的处理子个体群正在负责农业生产工作，它们在温室里运用亚空间技术制造叠层，并对农作物进行无害化处理。 贝尔姆帝国的催熟技术早已成长到微观阶段，通过对作物的特定器官进行原子和基因级别的有效刺激。 蜂群已经可以随心所欲掌控作物的成熟，由子个体群负责将必要的激活物质注入每个作物中，这被贝尔姆称之为祛除饥荒的利器——“绝对生长素”。 随后是运输阶段，蜂群意识网络能将亚空间内成熟的作物高效的传输至“蜂巢核心”中，随后借由布琉的意识随意的投放到任何一个储存地点，如指使双手一般轻松自如。 最后是庞大设施的安置，运用亚空间技术，这样的农业区块只需要足够的能量就能在空间叠层内存在下去。但对于掌握了暗物质技术的蜂群来说，能量无穷无尽取之不竭。 这些模块里面绿油油的菜叶和茁壮的黄色稻谷与冰天雪地中的黑色卡兹戴尔格格不入，但也为这个亚空间世界创造了壮观的色彩。 这是一个生态系统，几乎是完美的闭合新世界。 铸造世界已经不是可望不可及的缪谈，而是在时空法则中能够达到的现实。 布琉带特雷西娅参观了这里，皇女动容的望着金波麦浪。麦谷的穗壳和油菜籽在一旁堆得整整齐齐，她不由得有些失神，被这片奇迹所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酒红色长发的女孩站在身边：“文明大多受制于环境和自然灾难。” “食物需要被自然之手所赐予，来自有机质的馈赠在循环往复的小小环境中储存，先驱们曾经只能祈祷环境的稳定不变。” “但现在，借由先驱们发现的真理，文明不再受制于环境，生态成为了任由我们掌控的手中珠玉，可以将其打造成任意我们需要的形态。” “掌握真理，我们将定义生态法则。” ...... ...... 由于萨卡兹区域内情况未知，政权势力复杂，希之翼刚刚遭遇的大败使得人心思变，这都迫使李澄需要小心翼翼的进行决策。 不幸中的万幸，来自卡兹戴尔分部的补给船解决了令人头疼的粮食问题，实际上，creator有点惊讶分部居然能提供足够的补给。 李澄下令隐蔽了伊巴特号，将其留在了维森。 同时，希之翼干员也就地分散成多支小队，以避免惊动当地军阀，在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的情况下在维森区域发展基地。 对于拉普兰德，在医疗部的治疗后已无大碍，嘉维尔着重提了一嘴她的矿石病有点严重，但在本部里...矿石病已经完全不是稀奇事了。 李澄发现她此时的状态还算安稳，但是西西里大战过后明显心情不佳。 家族覆灭对她的打击颇为重大，人事部对她进行了一些考量，拉普兰德如实回答了许多问题，最终当nation询问她是否愿意在希之翼安顿时，拉普兰德反常的说了一句话。 “哈哈哈...比我这个，我要找到德~克~萨~斯，你们能明白么，嗯？” 人事部成员一头雾水，不理解她这话的含义，但李澄想都没有想，允诺了她的全部条件。 “为我效力，成为我的阴影，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份工作的。”李澄微笑着对拉普兰德道。 “德克萨斯在企鹅物流，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就能找到她，怎么样？” 拉普兰德眼眸微动，她莞尔一笑，恢复了常态的优雅：“是这样啊，领袖...那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呢？” 李澄没有迟疑，耸了耸肩：“你当然可以。” “没人会强留你，为我效力只是一个提议，我会让你的能力得到最大的发挥。” “你渴望鲜血和杀戮，对吧？” 拉普兰德的表情逐渐凝固，随即有点僵硬的撇过头：“呵呵...好吧...听起来很有趣。” “李澄对吧...我现在很高兴...能看到一个让我感兴趣的目标。”她意味深长的勾起唇角。 拉普兰德，这头独狼正式加入了希之翼在r.w.s.r部门内任职。 nation对她的忠诚度提出了质疑，毕竟一个叙拉古黑帮在部门里真是荒唐透顶，但是李澄破格的提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因此这件事不了了之。 至于帕拉斯，这位米诺斯抵抗军领袖对希之翼而言毫无意义，李澄更是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于是挥了挥手：“把她关起来，不要妨碍到我们。” 解决完一系列问题，18日的黎明到来，李澄打算正式在萨卡兹地区大展拳脚了，他径直前往卡兹戴尔。 随行的干员包括斯维尔、史尔特尔、部长creator，部长evil，乃至两位伪装成r.w.s.r成员的魔王。 ...... ...... “向领袖致敬！” 在一个样貌不起眼的村庄旁边，这里是卡兹戴尔的边缘区域，一般没什么人会在这里活动。 李澄一行人遇到了前来迎接的队伍，神情严肃而内心兴奋的老干员在不远处，大声朝着其他人呵斥。 面前是300多名心态各不相同的年轻萨卡兹人绷直腰板，立正敬礼，他们是在卡兹戴尔当地征募的希之翼新一代，作为分部的有生力量之一。 “希之翼万岁！”他们的声音很有精气神，令人不禁侧目。 “很好，辛苦了。”李澄检阅了他们的状况，他担心的事情似乎没有出现，眼前的景象都很平静。 布琉没有把当地的萨卡兹人变成行走的发电机，也没有装罐做成廉价有机食物，这比他想象中的最糟情况强了不少。 恰恰相反，根据分部干员的话，卡兹戴尔分部形成了所谓的“布琉之家”，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庇护所，驻扎有800名作战干员和600名文职人员，以及规模不小的建筑群和地下设施。 希之翼把这里作为基地，为难民提供庇护和食物。 许多人得以在这里安居乐业，吸引了不少流民，一时竟然围绕着希之翼分部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聚集点，看得出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 creator看着分部的发展程度纳了闷，她奇怪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我没看到农田，更没有生产设施，也没有什么工厂和贸易站，他们提供的那些庞大补给难道是变出来的？” 李澄询问了当地干员：“这里的发展程度应该很高？你们把农业设施建到哪里了？” 干员支支吾吾：“我们也不太清楚。” 来接待他们的是当地的一个萨卡兹人，作为新晋干员，这个小伙子有点紧张：“所有事情基本都是布琉小姐负责的...我们只负责去取东西。” “领袖，她已经在等你了！” 李澄恍然大悟，随即不想继续追问下去了，令creator一头雾水。 洛尔维斯闻言突然一阵头皮发麻：“真是有够难堪的...又要见到那个怪物了。” 史尔特尔瞧了她几眼，轻嗤道：“你最好别在她面前提这个词，不然她要是不高兴了，我现在可救不了你。” 切西娅也抖了抖，回想起质能打击爆炸的蘑菇云一阵恶寒：“唉。” 李澄支开了creator和evil，让他们两个去接管分部事务，布琉的秘密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在两个人员的引领下，李澄秘密的进入了布琉之家，这里是绝对禁区，除了两个本部干员外再无他人，其他人都要在外面止步。 这里的构造很奇怪，外表来看是一个和普通房屋别无二致的高宅，墙院里花白的枯草上落满了积雪，青黄色的藤蔓攀附在楼顶垂下。 但李澄一眼就看到宅邸周围的空间有说不出的异样感，边缘似乎在震颤中扭曲出了肉眼可见的弧度。 “卧槽！”打开宅邸的大门，李澄吓了一跳。 脚底没有地板，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星空，鬼知道有多少米高，让李澄大声骂娘：“搞什么鬼！” “嗯？？”史尔特尔没注意，还在跟着往前走，一头撞到了李澄身上。 紧接在后方的洛尔维斯和切西娅也一头撞了个满怀，四个人噼里啪啦掉了下去。 走在最后的斯维尔尴尬的瞪大眼睛，前后为难。 “哎草！”李澄哭笑不得的挥着手。 然而他们没有如同想象中的栽下去，反而是漂浮在了这片空间里，史尔特尔心有余悸的吸着气：“什么情况？？” “唷哦~在这里！” 布琉此时漂浮在半空，一眼看到了他们，开心的朝李澄打了招呼，发出可爱的声音。 “这里的拟星空环境，还适应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先驱者 在失重环境和拟态空间被撤销后，整个房屋恢复了正常状态，李澄终于见到了特雷西娅，以这样一个有些不太正规的方式。 布琉在屋子里创造的奇怪迷宫被她收回了不知道哪个亚空间，总之他没兴趣去研究之前机械姬强迫特雷西娅做了什么... 洛尔维斯拍了拍她的凝紫长袍，两个魔王自带的飞翼倒是免于大头着地了。 她看了几眼布琉，威傲道：“这东西很有趣，不过下次别再拿出来了。” 布琉眨了眨眼，翘起嘴似乎默认了这话：“好吧，考虑到你的安全。” 洛尔维斯一阵恶寒，不打算与她多加攀谈，将注意力放到了特蕾西娅的身上。 反倒是史尔特尔抱臂微微靠在墙边，有点好奇：“你想好该如何突破天空了？” 布琉明亮的笑了笑，回应道：“准备完成。” “安乐天使的屏蔽场正在被中子发射器逐步瓦解，几个大型掠能装置预计明天就能抽干星球外层的屏障，蜂群即将重返星空。” 史尔特尔有些担忧，毕竟一个危险的外星种族盘桓在自己世界的上空没人会觉得安心。 她与斯维尔对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坚信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史尔特尔默然不语，偏头看向李澄。 另一边，特雷西娅面容倦怠，她抬眸瞥向正前方，与李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那里看出了复杂的心情。 很多次，李澄都被故事里描述的特雷西娅所吸引，巴别塔的传奇因她而明亮，也因她的死而终结，卡兹戴尔的内战也因她而终。 自己用外力偏离了整个故事的结局，这个皇女依旧站在自己面前，李澄明白，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的人格魅力无论何时都不会蒙上尘埃，这就是李澄想要的。 两个足以改变泰拉历史的齿轮，在这个陈旧的房间内缓缓转动，他们必将影响到整个东陆的格局。 特蕾西娅率先开口了，她仍旧保持着浑然天成的镇定气质：“你好，看来你就是这个组织的首脑。” 李澄微笑致意，道：“是的，特雷西娅，你不必介绍自己，我认识你很久了。” “我是李澄，这些人的领袖，比起希之翼...我想萨尔贡的大先知这个称号你可能会更了解。” “大先知...”萨卡兹皇女显得惊讶万分，凝重道：“萨尔贡的崛起令所有人有目共睹，我当然了解。” 她深思熟虑后，叹了口气，声音柔和：“或许吧...但是我没有见过你。” “那么，你有什么目的？” 她不清楚自己想要的，但自己很清楚她想要的，所以目前需要消除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李澄微微思忖，思考着惯用的话术，稍微放缓语气，努力拉近他们的距离：“我们是朋友，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的彷徨和担忧，我们接下来会全力支持你，你要做的就是登上卡兹戴尔的王位，然后引导整个萨卡兹族。” “你可能会觉得突兀，但我想告诉你，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巴别塔...或者说现在的罗德岛在棋盘上翻盘的机会。” 见特蕾西娅沉默的倾听着，李澄皱起眉头，继续井井有条的陈述道：“首先，希之翼拥有超过数万人的武装力量，以及一整套可靠的补给系统。这些人已经颠覆了萨尔贡的政权，你完全可以信赖他们的本事。” “其次，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希望重组萨卡兹帝国，结束近东以及中东地区长达百年的分裂混乱。” “这对我本人有巨大的意义，虽然你可能很难理解...但希之翼的目的是消除大陆上的落后和贫瘠，整合这片大陆的力量。” 短短几句话无法证明太多事情，这援军宛如梦幻，特雷西娅狐疑的盯着他，就好像要从李澄的微妙表情中寻找出哪怕一鳞半爪的可疑之处。 “......萨尔贡的大先知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为了帮我夺取王位？”特雷西娅轻笑，表情骤然变了变。 “实际上，我很难相信你，萨卡兹们不能成为第二个任你把玩的萨尔贡。” 李澄笑了笑：“当然，您可以保持怀疑。” “不过我没有杀死你，这就可以说明我没有恶意，如果我想要攫取当地政权，我大可以把你和特雷西斯全都干掉，然后从混乱的局势中推出我自己的傀儡代理人。” “你要相信希之翼完全有这个能力颠覆任何一个国家。”李澄的语气自信，让特雷西娅微微发愣。 “......你在威胁我。”她沉了沉眉头，皇女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陈述事实，抛出现状。”李澄补充道，随后看向布琉。 布琉走上前，轻巧道：“索菲姐姐将会指定发射日期，琉翼蜂群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的扩张和迁移将会在数日内开始，重返那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能量，不过可以从拆解附近的恒星系开始，建立一个梯次型裂解发生器借以粉碎时空联系。” 李澄看向特雷西娅，道：“那么，愿意来看一看么？我会与你分享这个秘密，来自末日的预兆和未来的灾难。” 特雷西娅眉头突然挑了挑，她只是用一种毕生难忘的眼神瞪向布琉，惊恐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分：“你刚才说什么？” 李澄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史尔特尔和魔王两人也不由得被吸引过来。 “嗯？”布琉眯起眼睛，她看着特雷西娅顿时以一个充满敌意的姿态站了起来，两眼充斥着怒火。 “你说，你的蜂群？”特蕾西娅一字一顿，敌意顿显。 “你们是外来者？不对，这颗星球被封锁了...不可能。” “你！你不属于这里！”特雷西娅突然想清楚了什么，指向布琉情绪激动。 “你是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我想起这股感觉了...你消灭了我们的先驱，我看到我们的空间站被巨炮击毁，看到我们的大地被灿如白昼的光束击碎裂解，看到遮天蔽日的战舰挡住了无数个太阳。” “你是来再次毁灭这里的？带着你的舰队？怪不得你拥有这样的技术...” 面对特雷西娅喃喃自语的指责，布琉沉默下来，似乎不打算多做辩解：“嗯...” 李澄听的有点懵：“什么？” 特雷西娅咬牙，她想起了梦魇般的时刻，想起了在星空上的生活以及许多无力改变的困境：“你...为什么！我们的星球对你们毫无威胁，还是说消灭弱小的文明会让你从中得到快感？” “指令所在。”布琉冷漠的解释道，“主脑的指令优先强于我的主观想法，这是格式塔意识所决定的。” 她的眼神低了低，回想起曾经的灭绝行动：“抱歉哦，布琉只是在执行蜂巢的指令，这是蜂群的意志，消灭你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常态化进程。” 见特雷西娅听完气愤万分，一副要冲上来与布琉拼命的样子，李澄连忙把布琉拉走，史尔特尔则把特雷西娅拉开。 李澄现在突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特雷西娅似乎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一无所知，至少她刚刚提到的许多词就不像是泰拉人会说出来的。 看来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巴别塔伤痕 特雷西娅懂得很多，在她的心情平静之后，李澄进一步追问，他的语气格外严肃：“你还知道什么？” “你知晓蜂群？宇宙和星球的关系？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特雷西娅的情绪有些激动，她缓缓抬起头，向李澄揭开的是一个有关于远古遗民和泰拉起源的故事——那牵连到无数岁月的变迁，牵连到这颗星球的真相。 那是有关普瑞赛斯，博士和上一轮人类的故事，他们共同解开了这片大陆的起源之谜，一个来自外环星系人类文明的星空之手铸造了今天的泰拉。 谁能知道呢？ 萨卡兹皇女特蕾西娅，某种意义上来看甚至不能算是泰拉人，李澄被他所发现的东西震惊了。 “呼，就是这样，在蜂群的攻击后，我们坠落到了这里，离开了星空，但仍旧试图引领人们重建文明。”特雷西娅苦笑几番。 “这是第53次。”她说了一个数字，李澄困惑的挑起眉头。 “泰拉上的文明重启的次数。”特蕾西娅似乎失意起来。 “每当文明的发展出现挫折，或者偏离了向星空发展的道路，普瑞赛斯就会启动空间站上的武器，将这轮文明消灭。” “往往强度不平衡的神明是给文明套上枷锁的根源，发展出一个过于强大的个体击溃了所有力量，这实际上是源石导致的情况。” “但是停滞的文明对我们而言没有意义。”特雷西娅说到这里，挖苦的讽刺起来，“围绕一个顶级强者的神权社会不可能有所谓进步可言，这很难触及到星空。” “这场人神大战在轮回中持续了很多次，我和凯尔希一直致力于寻找措施压制神明，这一轮我们成功了，科技第一次占据了上风，压制了强大的个体。” 李澄想象了一下，似乎可以理解这种情况——假设一个可以摧毁国家乃至军队的个体出现，那么政治就变得毫无意义，以力量为尊的个体完全可以按照他个人的喜好随心所欲制定世界的规则。 有力量的神如果不是在宗教的经书里面，而是出现在现实...那这个神权社会的稳定性可不知道要翻上多少倍。 他轻笑几声，手指轻敲桌面，伴随着窗外的灾雪，现在的情况变得如此怪异：“有趣的是，我也知晓星空，也清楚文明的级别所发展到的层次。” 特蕾西娅摇头，她此刻的凌乱溢于言表：“......你从何得知这些？” “像你说的，我同样来自不同的世界...你可以理解为某个世界的个体因为各种不可抗力转移到另一个世界。”李澄嘴角微抖，解释道。 “很幸运，我的世界最起码触摸到了真理的一角，并没有那样贫瘠荒芜，所以能理解这里的情况。” 特雷西娅再度沉默，对这番解释她不知如何是好。 现在他们有共同语言了，这种微妙的感觉很奇特，对星空和浩劫的知晓无形中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李澄很难向她解释有关布琉的问题，这实际上涉及到的事情更加复杂，他只能用模糊不清的说辞搪塞过去。 “简单来说，起源计划就是你的凯尔希在未来想了个主意，把过去的人强行带过来，然后把未来科技扔回去，想要我们继续在这个漫长的时间线里无限套娃来缩小科技差距。”李澄一口气说完。 “嗯...如果起源计划如果真的能无限轮回继续下去，每一个计划最少都能争取20多年的准备时间，那么无限长的时间效应叠加下去，总有一个泰拉能借助膨胀了无数倍的未来科技反超蜂群。” 李澄接着打趣道：“不过就是有点费泰拉，不知道得几百辈子。” 特蕾西娅神情错愕：“呃...未来？” 李澄叹了口气，摸着下巴：“其实本来凯尔希把这个计划指定为她自己，结果可能是参数搞错了还是怎么样，莫名其妙把技术送到我这里来了。” “所以为了不让凯尔希自己的大计划偏离，我还要把这份技术送给她...来自未来的她给予的一份大礼。”李澄如此说道。 “至于布琉，她同样来自未来...那时的泰拉已经变为火海，但很幸运的，她对我们抱有怜悯和善意。” 特蕾西娅皱起眉头：“不可思议...” “是啊，所以我还得找到凯尔希。”李澄语气轻巧，“你们俩看来也能见上一面了。” 特蕾西娅有点动容，听到凯尔希，她头一回露出了安心和释然的表情：“嗯...” ...... 在阐述萨卡兹地区的情况时，卡兹戴尔内战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的话题。 这场内战是围绕卡兹戴尔的统治正当性，掀起的局限于萨卡兹族内部的战争，根据卡兹戴尔条约——萨卡兹帝国无法重组，各大领无法合并，但是要实现一个国家的振兴，四分五裂的现状无疑没有任何机会。 特雷西娅率先想到了跳脱条约束缚的办法，虽然不能合并，但是可以搞联合啊！联合起来的多个“村委会”你总不能说我在搞合并吧？ 一个围绕着卡兹戴尔组成的联合政府不具有国家性质，但又可以实际影响萨卡兹地区的经营权，这间接绕开了卡兹戴尔条约的法律条文，是一个聪明的办法。 于是从1091年开始，巴别塔组织在特雷西娅的授权下开始传播“大萨卡兹”思想，萨卡兹保皇党因此成立。 这个思想的主体意图在卡兹戴尔重塑一个萨卡兹为主的独立政府，并呼吁血魔、古萨卡兹、食腐者、魅魔、乃至其他萨卡兹族裔重新组成一个联合城邦，统一接受特雷西娅管辖。 但是好景不长，特雷西娅的行动立刻引来了周边国家的注意，1092年，莱塔尼亚对巴别塔组织发出勒令，要求其停止其不正当的“强迫行为”。 在受到操控的全民公投下，原帝国东部领土洛尔维斯利亚脱离了卡兹戴尔的管辖范围，这对巴别塔的活动是一次重大打击。 巴别塔的活动因此谨慎起来，他们斡旋在乌萨斯、炎国、莱塔尼亚三个强国的中间，只能艰难的从中寻找发展的机会。 他们的发展极具针对性，并很快将特雷西娅成功的推上了卡兹戴尔的王座，这对巴别塔组织全员都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但仅仅是卡兹戴尔的控制权还远远不够，萨卡兹第二帝国的诸多碎片还遗留在外。 然而卡兹戴尔内战的爆发打乱了一切有条不紊的步骤。 这是一次巴别塔内部的背叛，原巴别塔成员特雷西斯似乎与其他势力达成了协议，得到了境外势力的支持，凯尔希怀疑这是与维多利亚方面的贵族协议。 在1092年下半年，特雷西斯篡夺卡兹戴尔王位，宣布特雷西娅非法并带领支持者发动了内战。 ——卡兹戴尔双王。 ——萨卡兹内战。 胜利者将决定卡兹戴尔和萨卡兹的归属，谁为王者！ 特雷西娅对此十分错愕，因为在表面上看来，特雷西斯是她最亲爱的“弟弟”，这份表面上的联系也应该让他不至于轻举妄动，但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特雷西斯的野心。 战争一开始进入缓慢艰巨的僵持阶段，在巴别塔恶灵的引导下，保皇党进行了防御准备。 大多数巴别塔成员坚定的站在了特雷西娅一边，他们愤怒的斥责背叛者的可耻行径，并在卡兹戴尔的城市和定居点激烈抵抗。 “特雷西娅殿下万岁！为萨卡兹之王而战！” 僵持持续了半年多，卡兹戴尔伤亡惨重，成为了各国势力的角斗场，巴别塔组织在特雷西斯军队中发现了维多利亚的军事顾问和莱塔尼亚的巫术装置。 中陆诸国在支持特雷西斯！这个恐怖的情况让特雷西娅感到不妙。 各种新式武器也因此在卡兹戴尔得以初露锋芒，这间接促成了萨卡兹军事武器的革新，不过比起这些，造成的破坏也在以几何倍向上递增。 幸而，从1093年开始，随着十字军战争爆发在即，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对特雷西斯的暗中支持削弱了半数，更多的资源被投入到了南陆对萨尔贡的战争中去。 战争因此开始出现转折，保皇党军队在一系列的胜利中取得了优势，将特雷西斯的军政府推向了边缘地带。 ——巴别塔的恶灵在棋盘上操纵着战机。 到了1093年下半年，特雷西斯的控制区只剩下了卡兹戴尔边缘，这几乎让他快要抱头求饶了，特蕾西娅几乎重新掌控了这一核心地区。 不过，就好像上天要给特雷西娅开这样一个玩笑——胜利前夕，她在一场说不清的预谋刺杀中“死去”了。 这给巴别塔组织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宛如残酷的荒谬玩笑，一夜之间，他们丢失了战争的正当性和卡兹戴尔的宣称权。 战争因此瞬间两极转换，卡兹戴尔人民厌倦了双王的纷争，既然特雷西娅已死，那么纵横披靡的特雷西斯就是唯一的选择，保皇党军队很快失去了支持，落败下来。 1093年下半年，卡兹戴尔内战结束，这场冲突中，约有十万萨卡兹人为之丧命，还包括无数难以计量的财产损失。特雷西斯建立军政府，加冕为王，这被后世称之为卡兹戴尔军政府时期。 但对于巴别塔而言，这是一次难以接受的惨重灾难... 改组后的巴别塔组织并不难找，罗德岛仍然在卡兹戴尔试图夺取政权，看得出来凯尔希仍然不打算服输，她身边仍然有特雷西娅时期积攒的家底，无数忠心耿耿的感染者。 在1094年，改组后的罗德岛在卡兹戴尔煽动保皇党进行了一系列反扑攻势。 他们再度支持保皇党的宣称，扯起“萨卡兹第三帝国”的口号，推行“大萨卡兹”主义，试图重新建立统一的近东帝国。 ——萨卡兹需要一位皇帝！只有一个帝国才能让三亿萨卡兹人摆脱困境！ 在贫困和萧条蔓延的萨卡兹世界，“大萨卡兹”主义显然很受欢迎，人们都希望一个强有力的铁血君王能带领他们走出黑暗。 尽管特雷西娅已死，但这种思潮反而将厚望转移到了特雷西斯的身上。 当然了，罗德岛居于背后维持着表面上的中立，但特雷西斯太了解这些叛乱到底是谁支持的，很快罗德岛在各个方向遭到了来自卡兹戴尔军政府的重大打击。 ——精英干员相继折损。 ——保皇党派损失惨重。 巴别塔旧部人心涣散，人们恨透了凯尔希的糟糕领导，他们开始回忆起那个巴别塔恶灵，那个带领保皇党军队战无不胜的可怕人物。 可能凯尔希也尴尬的看出来了，指挥战争不是自己的强项，一个月接连损失五名精英干员这样的事情在巴别塔恶灵的手中可不会发生。 她突然有些后悔因为特蕾西娅的死，一时愤怒就把博士塞到了棺材里，现在罗德岛缺少核心的参谋人物，不可能在卡兹戴尔取得优势了。 到了1094年下半年，南陆的十字军战争结束，这更让特雷西斯腾出手来，好好关照一下巴别塔残部。 在百般无奈下，罗德岛被迫开始驶离卡兹戴尔，缓缓向炎国龙门地区进发试图寻找斡旋机会，如果抵达炎国势力范围，军政府的爪牙无论如何也别想将手伸过来。 否则当这里的局势尘埃落定，特雷西斯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把这艘碍眼的船彻底砸得粉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后的文明引领者 卡兹戴尔郊野，10月21日夜，罗德岛控制中枢。 从制造站的二层区域走到上层，经过本舰长长的走廊，跟几个临时干员打了招呼，阿米娅卸下了从容自信的表情，回归到了自己的空间内。 ——阿米娅，你是大家最后的希望。 凯尔希医生经常如此跟自己说，虽然这句话往往透着另一股别样的希冀。 卡斯特少女尚且稚嫩，她的血脉因为各种原因变得扑朔迷离，也不是很能明白凯尔希对自己的期望究竟为何。 除此之外，自己被冠上【奇美拉】的称号，那是血脉融合的作用。 这是一种奇怪的技术，它将萨卡兹和卡斯特两种基因强行缝合起来的手段，谁能知道它会被用在一个卡斯特孩子身上呢？当她的父母将其托付给凯尔希时，或许这一切就已经注定。 也就是说，阿米娅是凯尔希和特蕾西娅共同创造的杰作——这也意味着少女能同时使用萨卡兹族裔的祭坛法术，也拥有卡斯特族裔的敏捷。 阿米娅并不反感自己被融合的血脉，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王女的血液，这是萨卡兹王族的标志，最纯净的萨卡兹力量在小小的身体里涌动。 世界在逐渐在眼前沉寂下来，罗德岛的舰桥上人来人往，即使在黑夜也不曾平息。 少女的脚步声在黑暗中愈发沉闷，将整条通道衬托的愈发漫长，影子也投射到光洁无纹的墙壁上。 ——滴！ “欢迎您，阿米娅小姐。”门卡机器照例发出了习以为常的问候声。 走进阅览收藏室，阿米娅例行开始了一天工作结束后的学习。 作为罗德岛领袖，她每天需要看3本书，并强迫自己记住今天看的所有知识，以让自己迅速成长到足以领导这个组织的地步。 手指轻轻划过粗糙的书页，听着附近的沙沙声，她的耳朵颤了颤，知道那是灾雪季独有的风雪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的嗡鸣。 “嗯...又到冬天了。”少女喃喃自语，表情显得格外沉稳。 在战争结束后，阿米娅就习惯了独处的时间，她侧过头，今天突然想站在窗户边，好好看一看这个风雪下的卡兹戴尔。 战争下的尸骨被白茫茫的雪花所完全掩盖，一切发生过的事情好似都消失无踪了，不管是谁的死也都无足轻重。 月光照射在地板上，发出透明而暗淡的反光，舰桥外的风雪遮盖了一切视野，让外围的野草都逐渐模糊起来。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房间内电子钟表的不断跳动，旁边有点松动的门轴轮嘎吱嘎吱来回转动，时不时撞出刺耳的嘭嘭声。 阿米娅拢了拢自己的披风，若有所思的抬起自己的手，上面的五枚戒指散发着荧光，透出不一样的奇异色彩。 她垂下头闭了闭眼，熟悉的事物睹物伤情，煎熬如刀割般的刺痛突然淹没了心房。 “特蕾西娅...” 说不清楚是什么作用，当特蕾西娅离去这个消息传到阿米娅耳边时，她敏感的心灵仿佛在那一刻蜕变成熟，变得坚硬而富有同理心。 悲伤淹没了她，但也并没有击垮她。 只有11岁的年龄让她赫然成为了整艘罗德岛号上屈指可数的孩子，尽管如此，阿米娅仍旧被众人寄予厚望。 作为特蕾西娅唯一的继承人，她仍然拥有卡兹戴尔的宣称权，魔王的位置和整个帝国的正统性，这或许是罗德岛唯一掌握的底牌。 尽管这种正统性很难被大多数萨卡兹承认，毕竟一个混血卡斯特想要继承魔王的位置还是太过牵强，以至于像是佣兵w，这样的巴别塔旧部都对她颇为不屑。 借书籍上的文字来平复自己悲伤的心情。 她在短短几个月内失去了熟悉的朋友，失去了博士，失去了爱戴的皇女，又再一次肩负起萨卡兹魔王这样的重担，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正当她迷茫的阅读着无味的书籍，阿米娅的眸光微动，感觉到身后的中控室大门被推开了。 “凯尔希医生？”她想回过头看一看熟悉的脸。 但是刚要站起的身体被另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 凯尔希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但阿米娅知道这是她独有的性格：“不用起来。” “你的身体今天还好吗？”她又换了换语气，嘘寒问暖起来。 “如果你的肩膀出现刺痛或者发生胸闷，那么需要立即跟我说，并且减少夜间工作的时间，及时补充b型营养液，还要进行日常康复锻炼。”凯尔希以无比迅捷的语气，说出一连串令人头大的专有名词。 阿米娅挖苦的暗笑起来，凯尔希医生对自己的健康问题还是那样的执着，已经到了一股病态的地步了。 她思忖片刻，微笑：“我没事。” “......最近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阿米娅怯生生的回复道，这种不厌其烦的对话基本每天都能看到。 “不要勉强自己。”凯尔希侧了侧眉头，她感觉到阿米娅今天格外消沉的语气。 不动声色的走到她的视野内，留给她一个冷峻而弥留着月光的背影，凯尔希叹了口气：“我们接下来将走上新的一段艰难道路。” “在完成我们的使命前，流浪生活会一直伴随着罗德岛，而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话像是温柔的鼓励，阿米娅困惑的抬起头，她张了张嘴，喉头里蠕动的疑问终是有所保留：“我们的使命是什么？” “为了这片大地的感染者，直到找到治愈他们的办法。” 凯尔希回过头，她手中的针管里面仍然存在有药液，补充道：“这也是罗德岛的目标。” 阿米娅的耳朵垂了垂，低头绞着手，这副样子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真的吗？ 只是为了感染者？ 阿米娅想了想，她感到说不出的异样感，就像是凯尔希还对她有所保留，这种感觉在很早之前就能在特蕾西娅的身上感觉到。 “好的，我明白了...”阿米娅深吸一口气，微笑起来，她是个乐观的人，不愿意让自己的心情充斥着苦涩。 “我一会儿...可以去找煌吗？” 凯尔希翻出自己需要的文件，回头直直看向她：“找她做什么？” 阿米娅嗫嚅起来，此时才真的像是一个孩子应有的样子：“嗯...因为今天很冷。” “我们想凑到一个被子里...能暖和一些？”她柔和的笑道。 阿米娅的笑容，真的很有治愈力，让人感到由心的温暖和安宁。这或许就是她独有的魅力。 这样的女孩或许并不适合成为魔王，更不适合肩负艰巨的使命，乃至抗击来自星空的灾难。 引领整个泰拉文明，成为这颗星球的领袖，率领走向星空的步伐，复杂的政治阴谋最终会把阿米娅变成什么样子，她还能保持今天的纯真善良吗？ 凯尔希常常会如此怀疑，自己是不是天底下最无耻的败类，将一个孩子裹挟到自己的计划中。 “凯尔希医生？”见凯尔希没有回答，阿米娅不安的盯着她。 “......可以，我批准了。”凯尔希的思绪一边飘忽，一边回复道。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更多任务，阿斯卡纶发现了不妙的情况，似乎有人在追踪我们。” 阿米娅点了点头：“嗯。” “那么晚安，凯尔希医生。”阿米娅说完，打了个可爱的哈欠，揉了揉有点发红的眼角。 “晚安...早点休息。”凯尔希没有看她，几乎是一刻不停的逃离这个房间，她的心酸和彷徨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作为罗德岛的领袖，她必须保持铁骨风范。 特蕾西娅永远离开了，博士更不值得信任，普瑞赛斯也逐渐不知踪迹。史尔特尔更是从不知道哪一个轮回起就已经消散在视野之内。 往日的朋友都已经离开，那些度过万年岁月的战友一批批的逝去，当凯尔希回望过去，猛然发现自己的心灵并没有那样坚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独自走多长的路，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彻底倒下。 文明在对抗神明的道路中一次次轮回，但同伴却越来越少。这条漫长无趣的救赎之路似乎根本看不到头。 凯尔希立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雪，默默下定了决心。 不论泰拉成败与否，这都是她的最后一次轮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接触 索戈跟着队伍在前方设立拦截处，这里散落着不少拾荒的萨卡兹，他们面黄肌瘦身形憔悴，身上的矿石病极其严重，看来已经时日无多。 他不是什么有天赋的人，在萨尔贡吃不饱肚子来到希之翼，唯一的目的就是对那群混球王酋复仇。 这股复仇的信念促使他即便是收容部也要加入，毕生愿望就是碾碎大陆上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老爷们。 他也做到了，索戈亲自在金土城...哦，现在该叫萨斯坦布尔。干掉了无数个令人火大的傲慢王酋，他把那些王酋肢体的一部分放到了坟墓旁，以来告慰父母的死。 似乎继续追随领袖就是唯一的道路了，他不想离开，但也失去了短暂的近期目标。 不过现在，当他看到卡兹戴尔的荒芜贫瘠，突然发现自己又有了一股新的崇高信念。 为什么不跟着领袖，不局限于萨尔贡，把这片大陆上的所有自诩为高等的王者从他的王位上拽下来，狠狠踩在脚下呢？ 周围的士兵发出了信号，远方有轰隆隆的烟尘，连长大声呵斥：“看到罗德岛号了！拦下它！” “现在封锁航线！” “第1团，部署铁网和制动锥！第2团上前保持距离！禁止开火和挑衅！第3团从后面包围他们。” “小心谨慎，对方有可能先开火，重复一遍，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克制，他们不是敌人，没有领袖的命令，希之翼军队一发子弹都不能打！” 索戈咒骂了一句，连忙提起枪跟着战友冲上泥泞的湿道：“妈的，这么大个玩意儿让步兵上。” 一道长达一公里的横栏铁网挡住了道路，希之翼步兵团迅速封锁了这个必经之路，同时李澄也在高处望见了远方在风雪中怒吼的陆行舰：“他们来了，希望一切顺利。” 特蕾西娅眼神微动，宛如在经历一场大梦重新归来，但今天的罗德岛已经变成了何种样子？ 史尔特尔在旁安慰着他，声音漠不关心：“放心，最坏也就是这艘船没刹住车，撞废掉而已。” 特蕾西娅眼皮微跳：“......” 嘭！在一连串机械绞动的巨响后，罗德岛很快发现了路障，导航员很快进行了紧急制动。 上万吨级的陆行舰在一个剧烈的刮擦中勉强停在原地，刺耳的响声消失后，步兵们开始试探性前进，很快，罗德岛近卫小队与希之翼步兵前哨发生了冲突。 锵——！嘭！ 金属弹丸撞击在地面上，紧张的罗德岛弩手进行了初步压制，朝风雪刮起的迷雾开火，防止其靠近本舰。 步兵们被要求后退，尽可能脱离接触并大声喊话，但没有得到有效回应。 scort射出一发爆破弩箭，临空爆炸震慑着可能的敌人，ace伸手暂时拦住了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scort似乎不太耐烦，凝重道：“肯定是特雷西斯的走狗，这样的跟踪已经持续三天，不可能没有长途定位技术的支持。” 高度紧张的神经让每个干员都不由得怀疑起来，scort说完，队伍里当即躁动：“特雷西斯那个混账！” “这个叛徒怎么会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居然真的敢对我们动手？” logos对嘈杂的咒骂声置若罔闻，不动声色的向前看去，仔细辨别着目前的情况。 在风雪交加的前方至少有数千人，那些耸动的黑影并没有急于靠近，反而是结成队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别冲动，不太对劲。”logos看出了端倪，挥手勒令干员们停火。 “这里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本舰，对面的人请说出你们的身份，为什么强行拦住航线？” 锵——！一枚弩弹被魔剑斩碎，爆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稀稀疏疏的铁粉随风飘散。 在黑夜中，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缓缓露面，creator面带微笑，evil与几个惩戒部干员紧跟其后。 在他们身后的是希之翼的铁血精锐部队，r.w.s.r，每个人手中装备的都是恐怖的自动火器，战术背包交叠在身后，内衬钢盔戴稳，能看到背包系带上挂载的火箭弹和进攻型手雷。 洛尔维斯和切西娅走在最前列，她们两个面色平淡，冷冷注视着面前的罗德岛小队，两方在大雪抛天的冰面上遥望着彼此。 “罗德岛的各位，请不要抵抗，让你们的领袖出列。”creator上前微笑道，“你们的抵抗无益于双方。” evil露出狰狞的表情，上好了大口径左轮枪：“希之翼没有什么耐心，我不想领袖等太久。” “我们是来交涉的...虽然联系你们的方式有些暴力，总之请谅解。” logos的表情露出裂隙，没有回答两位部长，反而是惊恐的望着洛尔维斯的脸，他顿时认出了这位功垂千古的帝王，还有她和她代表的第二帝国，那个萨卡兹逝去的荣光。 作为一个铭记过去的萨卡兹人，他太清楚洛尔维斯对于萨卡兹人意味着什么了。 “你是...熟悉的人...那位陛下？” “这怎么可能？伦蒂尼姆的布洛塞宫现在还陈列着你的遗物和骨灰...维多利亚人对萨卡兹的恐惧仍然根深蒂固，您真是洛尔维斯陛下？” 洛尔维斯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勾出些许从容不迫的笑意，吐出寒气：“萨卡兹，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我从棺材里爬出来，为了萨卡兹的人民从这个黑暗时代中解脱，没有人能阻挡我，也没有人能对抗魔王，我会带着不可阻挡的车轮再次碾碎世界。” “既然认出来了，为何不跪？”切西娅嗤笑几声，补充了一句，整个人的淡色光环辉映着。 “......胡扯！你不是她！”ace发觉了什么，冷哼一声扯起盾牌，“她早就死的一干二净，即使是神也已经化为土了。” “冒牌货，你们想干什么？” “没错...那位陛下已经死了...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logos脸色苍白失意，随即也从震撼中冷静下来。 如果一个老牌的赦罪师可能会辨别出眼前这个魔王的真伪，但是她手上那把魔剑...不是噬魂魂霄又是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罗德岛不能让人肆意揉捏，哪怕敌人是真的魔王。 logos的眼神寒了不少，手中法杖闪着光辉：“止步，这里是禁区，否则就要做好被我粉碎的准备。” 洛尔维斯与切西娅对视几眼，两人同时冷笑几声。 “就知道会是这样。”切西娅道，她不耐烦的抽出隐霄，“本皇不希望发生战斗，优秀的萨卡兹人已经不多了。” 洛尔维斯阴了阴富有压迫感的目光：“本君是不是冒牌货不重要，让你们的领袖出来，谁都不希望浪费时间对吧？” “还是说你们认为凭着你们这几个人，打算对抗我们的步炮集团？36门萨尔贡落日火正在瞄准这里，这还不包括后续援军，警告你们不要玩火自焚。” 精英干员们陷入沉默，鉴于对方似乎真的不是特雷西斯的爪牙，那么在搞清楚来意之前将自己陷入战斗是一个鲁莽的做法。 对峙状态很快解除，scort权衡利弊，悄悄对旁边干员低声细语：“ace快去通知凯尔希医生，我们拖住他们。” ace犹豫了片刻：“......好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无所不知 阿米娅静静的望着灾雪，距离煌出门已经半个钟头了。 她忍不住打算走出大门一探究竟，煎熬的等待没有意义，但这声轻唤让她止步。 “阿米娅？” 奇美拉少女停下了，她缓缓回过头，呼吸愈发急促：“......特雷西娅？”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很久，但阿米娅仍能记得这片大地最为柔和的声音，还有那白色丝袍所代表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就叫出了这个名字。 特蕾西娅走了几步，微笑向她伸出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仍旧站在这里，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荒谬。 阿米娅闭了闭眼，她再次握住拳头，但是这次没能忍住眼泪。 “呜...呜...！” “呜呜...啊啊啊！”少女痛哭出声，死死扯住皇女的袖子。 特雷西娅黯淡下来：“阿米娅...” 两人久久相拥，罗德岛外的满天灾雪之下，卡兹戴尔的荒原上燃起一点点星火，无数希之翼的旗帜在地平线的尽头飘扬。 经过这次事件以后，阿米娅才真正认识到，特雷西娅在自己心里的分量到底是怎样的。 风雪愈发变大了，时间在此定格。 ...... ...... 希之翼与罗德岛暂时建立了初步联系，creator与evil负责与罗德岛精英干员对接，他们致力于达成一些方面的合作。 罗德岛不能认输，巴别塔不能就此黯淡，特雷西娅尚在，现在是重新聚拢力量的时刻。 李澄将一块发着淡蓝色光晕的实心芯片放在眼前，这块蓝色的芯片散发着令人心动的神奇光泽。 这枚超级芯片正是来自泰拉未来的造物，储存着来自1112年的大量超前科技，这实际上是这个时代的无价之宝，也是李澄从那个时间线带来的唯一底牌。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凯尔希谈话了，但李澄还是有点莫名的心底发闷，这或许是因为凯尔希本人身上的压迫感所致。 “凯尔希，这是你交给我的东西。” “今天，我物归原主。” 凯尔希不明白，眼前这个疑云覆盖着的男人完全没有给她任何解释，但特蕾西娅似乎很信任他。 鉴于反常的事情需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凯尔希没有轻易收下这枚奇异芯片，她迟疑道：“我给你的东西？” “呵，可我并不记得。”凯尔希抿起嘴，目光狐疑。 李澄心下暗叹，现在莫名有了一种完成使命，引领后辈的感觉：“没关系，我还记得就足够了。” “曾经你帮我，现在我帮你，这很公平，也没有拐弯抹角的事情。” “你知道星空，也理解许多真理，来自未来的那个你仍然如此致力于拯救更多人，这个选择我并不知道是对是错，我只是尽力帮你完成而已。” “收下吧，里面的科技本来就属于你，它名为【源导】，一种借助机械装置和法术传输理论组成复合系统的工业链科技，在多个领域都能发挥重要作用。” “泰拉世界将因科技而改变。”李澄最后严肃的强调道。 凯尔希眼神微动，她思索其中的利弊，源导的大名她有所耳闻，但这样的技术据说在南陆引发了极其重大的变革... 这是一把双刃剑，完全可以推翻现有的源石工业体系，但凯尔希并不害怕，新的技术带来新的机遇，她太清楚这一点了。 “......我希望你的慷慨并不是对罗德岛别有所图。”凯尔希拾起了这枚芯片，眯了眯眼。 “自然不是。”见凯尔希大大方方的收下芯片，李澄微笑，话锋突然一转：“......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凯尔希，普瑞赛斯，还有天上的蜂群卫星呢？” 凯尔希脸色突变，气氛沉重起来，复杂的看向李澄。 他居然知道这些？！ 凯尔希颇为意外，要知道“卫星”这个概念，可不是谁都清楚的，能说出这个名词更是绝无可能。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凯尔希迅速做了判断，语气格外严肃，甚至悄悄让她身边的m3晶体进入了警戒状态。 李澄点头，看了看她那枚深绿色的水晶，把玩着手里的另一枚芯片拷贝品：“是这样的，我跟你处于统一战线。” “而且...凯尔希，我们都来自星空。”李澄勾起嘴角，说出这样一句颇具神棍色彩的话。 其实论起来也没错，穿越者也算来自星空，李澄心下没趣的笑了笑。 凯尔希的脑海内泛起波澜，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给她开玩笑。 如果说她前不久还在抱怨知晓命运和真理的同伴太少了，那么面前给她送上来的又是什么人？ 她第一次知道，这片大地或许仍然有人知晓天空之外的真相，她或许不是一个人在肩负文明的命运独自前进。 凯尔希的眼眸闪了闪，望向李澄的目光顿时不太一样了，多了不少认真的色彩：“真不可思议，你还知道什么？” 沉默，然后是进入到下一轮的对话。 “我带来了有关平行时空的消息，大抵在1109年，一支外星舰队会再次清洗这个世界，包括上面的全部生命。”李澄向前靠了靠，补充道。 “无论你相信与否都无关紧要，因为眼见为实，我们即将踏上星空，前往未来世界，那里可能已经是一片荒芜。” “现在你要做出决定，抽出时间跟我来，还是留在这里重建巴别塔。” 这个选择让凯尔希闭了闭眼，她似乎早有预料，普瑞赛斯给她透露的一些信息中就包括来自宇宙微波辐射中展现出的糟糕情况。 恒星坍缩成黑洞，巨大的超新星爆发在5000万光年外的星域中，恒星武器和歼星级武器正在消灭着一个个文明，而那灭绝舰队很可能与八万年前的梦魇如出一辙。 有一个极端灭绝性的觉醒帝国意图消灭整个星海，而泰拉也不可避免的会遭到第二次清扫，乃至第三次... 留给地表生命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她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底牌自称要重返星空，但也值得一试。 凯尔希再次睁开眼，她已经做好决定了：“我同意，如果你们有办法重返星空...我会跟随你的脚步。” 说到这里，李澄翘起嘴角，若有深意的盯着凯尔希的目光，微笑打趣道：“很好，老猞猁挺识趣的，这样会让我们少了许多隔阂，也能证明我的话不是空穴来风。” 凯尔希闻言愣了愣，耳朵突兀的竖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老猞猁？ 虽然这个称呼严格意义上没有问题，但为什么她有点生气？ 李澄没看到凯尔希脸上的黑线，自顾自开口道：“嗯，原本以为你和特蕾西娅没多大区别，只是当地的土着，这次也只是顺路取得卡兹戴尔的宣称权。” “不过现在看起来另有隐情，那么你知道有关克伯利安星盟的消息吗？” 连博士和普瑞赛斯的来源，这个如此机密的事情都知道？ 他的信息来源到底是什么？ 凯尔希有点震惊，在心下叹了口气，她忍住满腹疑问，继续回答：“我不清楚。” “克伯利安...那个高级文明的科技创造了我们，也可以说是博士和普瑞赛斯创造了这片土地，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泰拉的恩人。” “但我的确对他们的世界一无所知。” 嘁，就这还无所不知。 李澄回想起游戏里凯尔希说过的台词，不禁暗暗撇嘴。 他在表面上还是点了点头，看来凯尔希目前知道的也很有限，至少要从她这里获知宇宙的消息是不太可能了。 李澄的指尖微微捏紧，继续试探道：“那么...贝尔姆永恒帝国，还有普林蜂群，你知道多少？” 凯尔希似乎有些按耐不住，在提问中紧锁眉头：“贝尔姆...我不清楚。” “但是蜂群...”凯尔希的脸色阴了下来，道，“普瑞赛斯正是利用它们留下的东西，才能保存意识。” “哦？清除陷入停滞圣权的泰拉生命，一次次对地表的中子灭杀也是？”李澄戏谑的挑了挑眉，想看看她的反应。 嘭！凯尔希有点激动的站了起来，她这戏的表情已经可以称之为破功了，长达八万年的死人脸管理顿时崩盘成嘴角边的凝噎无语。 这不可能！歼星武器中子灭杀每次清洗星球都是完全的，怎么可能有除了她和博士、特蕾西娅之外的人知道？ “你到底还知道什么？！”凯尔希的声音抖了抖，有些忍不住了。 李澄勾起微笑，伸手拄起下巴，突然心血来潮想逗逗她：“我，无所不知！” “而你和你的种族让我感到可笑。”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发射指令 阿米娅眼神微蜷，亦步亦趋跟着特蕾西娅，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史尔特尔打量着这艘船，一种莫名的既视感让她仔细想了很久，她好像来过这里，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又开始作祟了。 不过大多数混乱的记忆已经可以理清，史尔特尔已经好久没有困惑的片段了，她想了想，会心一笑，把那些无足轻重的记忆丢尽了角落。 “特雷西娅，这个库兰塔是谁？”史尔特尔回过头，一眼看到了阿米娅。 “库兰塔？”特雷西娅微微错愕，奇怪的看着她。 “你说阿米娅？她是卡斯特与萨卡兹的混血孩子。”皇女随即微笑道。 嗯？不是库兰塔？ 史尔特尔意外的想着。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阿米娅，从她头顶的尖锐耳朵可以看出，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应该是库兰塔的种族特征才对... 算了，混血族裔往往会诞生不少奇怪的特征，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萨卡兹和萨科塔结合会生出堕天使一样奇怪的孩子... 不过这孩子那双澄澈的蔚蓝瞳眸倒是值得称赞，这并不是一番虚假的客套，而是这对眼睛中蕴含的坚定品质，让她感到相似的熟悉感。 这个世界也不全是被折磨到麻木的人，还有人对生活抱有希望，史尔特尔若有所思，打了声招呼：“你好，阿米娅。” “啊，你好...”阿米娅挠了挠头，拘谨一笑。 此时嘉维尔呼了呼气，不知道在这里逛了几圈才找到她们：“喂，史尔特尔，看没看到祖玛玛？工程部迷路了！” “艾米那头猪连个通讯器都不带！罗德岛的人也不带个路！” 她同时侧目看了一眼阿米娅，眼神微动：“哟，这驴孩子哪来的？” 特雷西娅瞪大眼睛，有点说不出话，史尔特尔嘴角一抽。 尴尬的气氛微妙的蔓延开来，嘉维尔挠了挠头：“怎么了都？” 史尔特尔咳了咳，小声提醒道：“人家是卡斯特。” 嘉维尔惊悚一愣，声音仿佛装了扩音器。 “啊？！这不是驴？” 阿米娅眼皮微跳，有点委屈的低下头，揪着耳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形状：“......” 特蕾西娅也多看了几眼阿米娅。 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回不去了... 总之，给嘉维尔指了个路，史尔特尔出了口气，打发走了医疗部的人，尤其是嘉维尔这个让阿米娅瞬间郁闷不已的棒槌。 作为远古的战友，史尔特尔对特蕾西娅还是有那么一丁点想说的话，两个人很快攀谈起来有关她的过去。 “你失忆了？”特蕾西娅感到意外。 史尔特尔颔首：“是，准确来说，我的记忆只剩下打乱顺序的碎片。” “像是很多人吃剩的垃圾胡乱塞在一起。” 特雷西娅微动，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记忆。” “......我不知道。”史尔特尔皱眉：“那些痛苦的东西似乎不应该想起来，我原来将这些当成我的人生目标，但是现在似乎没必要了。” “如果想起那些糟糕的事情会让我不舒服，我不如重视当下，守护我在意的事情。” 特蕾西娅平静的说着：“如果一个人失去了过去，那么用新的记忆来填补人生的空白才是最好的方式。” “追逐过去的影子只会让人遍体鳞伤，不是么？” 史尔特尔耸了耸肩，她喟然道：“你说得对。” “但至少让我知道...过去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史尔特尔沉思良久，“我杀了很多人，也惹怒了许多人，更是有许多神明称呼我为钥匙。”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知道我的危险性，但我本人却一无所知。”史尔特尔言罢，露出自嘲的表情。 特蕾西娅停下脚步，目光挪移到那把魔剑上，她的目光微妙的收敛了几分：“诸神黄昏，有很多人这样称呼你对吧...” “你的魔剑具有那种力量，可以焚烧大陆的力量，实际上这个世界的53次清洗...你代替我们执行了14次，用火焰彻底烧干了大陆上的生命。” 史尔特尔略微思忖：“我曾经与神明对抗...我隐隐猜想过这一点。” “为什么最后失败了？” 鉴于史尔特尔对这些的好奇，特蕾西娅抿唇，避重就轻抛出了远古的轮廓：“那是科技与力量的赛跑，如果几百年内还没能发展出相应的技术...总会有长生种诞生的神来干涉世俗的发展。” “最开始，凯尔希认为只要我们杀掉所有的长生种演变出的神明，就能给世俗居民足够的时间发展出科技文明，但实际上，一次次的战争耗尽了我们的心神，结果是失败的。” “每次当神明取得优势时，你总会第一个在我们看不出的情况下干掉不知道多少人，用奔腾的火焰流撕裂大地，扩散的余焰像是海啸不断囤积扩散。” “你的火焰一烧就是几百年也不熄...光热将海洋蒸发，近乎让这颗星球成为一颗小恒星，像是被时间冻结成你自己的神域了。” 想起这些事，特蕾西娅还是对此心有余悸：“不过省下中子灭杀了...就是重塑星球环境有点困难。” 果然如此，自己闪过的片段没有出错，自己在火海中徘徊几十年的经历也并不是虚假的。 看样子特蕾西娅不打算告诉自己太多，史尔特尔叹了口气，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 “莱万汀确实有这种威力...而且我的力量也在与日俱增，这让我有些害怕。”她说道。 “我生怕第二天这把魔剑便从我的手中失控，然后再把一切掀个天翻地覆。” 特蕾西娅担忧的看了她几眼，她只是欲言又止：“但愿不会...我们已经没时间再来一次了。” 实际上，史尔特尔无法理解他们的执着，如果这颗星球的源石环境注定诞生科技文明难如登天，强者为尊的秩序和个人力量崇拜更加适合这个世界，那为什么不换一个地方呢？ 这个问题特蕾西娅给出了答案，她苦笑道：“我们走不掉了。” “这个星系被扭曲屏障所封锁，而泰拉也被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所覆盖，与世隔绝不可触摸，这也很可能是天灾云久之不散的原因。” “这是圈养，或者说杜绝了我们离开的可能性，虽然我不明白那群家伙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但很明显，它们更愿意看到我们在绝望中受苦。” “我们只能在这里努力构建一个畸形化的科技世界，尽管它不完美，但仍然有希望。” 特蕾西娅突然不愿意说话了，她眼神低了低：“你知道我指的那个人是谁，她创造了现在的窘境。” 史尔特尔诧异，真是残酷的手段，布琉会做出这种事情出乎她的固有印象，也难怪她的情绪会激动了。 10月22日，罗德岛号改变了前进方向，李澄与凯尔希暂时就卡兹戴尔问题达成了共识，双方结成了稳固的同盟关系。 罗德岛暂时独自行动，在卡兹戴尔地区周旋，迷惑特雷西斯的眼线，而希之翼将会在维森地区展开渗透行动，双方致力于重新唤起地区的保皇党运动，并伺机夺取卡兹戴尔的最高政权。 ——坚固的同盟。 ——保皇党重组。 希之翼的设备在卡兹戴尔并不多，来自萨尔贡、伊比利亚、维多利亚分部的补给和支援相继抵达，暂时缓解了在西西里的损失。 希之翼正在逐渐缓过气来，在西西里的阴影正在散去。 精英们，做得好，为了领袖！ 特雷西娅瞧着罗德岛，她突然有了几丝莫名的失落，巴别塔少了许多人，她看向凯尔希：“嗯...w呢？” “w？”凯尔希回忆片刻，语气有点不太好，“她离开了，走之前还把罗德岛上每个人骂了一顿。” “让人头疼，看起来她不愿意效忠除了你以外的人，对阿米娅嗤之以鼻，也不愿意承认罗德岛。” 特蕾西娅苦笑一番：“啊...是这样，那她现在...” 凯尔希语气淡然：“或许在干老本行。” “雇佣兵？” “......应该吧。” 特蕾西娅有点失落，她记得w这个给她印象深刻的萨卡兹战士，她经常会在公共场合拥护自己。 每当人们说，特蕾西娅不配成为一个皇帝，w总是第一个跳出来，用极其犀利而愤怒的言辞将说出那种言论的人骂的狗血喷头。 每个人都知道，不能在w面前说皇女的坏话，否则w会笑起来，她会笑的很开心，然后用令你永生难忘的方式让你跪地求饶，并后悔说出那些针对特蕾西娅的辱骂。 而她的雇佣兵队伍在战争中也是冲在第一线，w早就不知道受伤多少次，一次次冒险穿越战区，甚至独自击退了无数次敌军步兵团的小规模冲击。 特蕾西娅思忖着，想要重组巴别塔，至少要收拢离散的人心，在希之翼完成准备前，她不打算干闲着没事可做。 与此同时，布琉之家中，大型的掠能器已经部署完成，浩瀚星河一般的能量被源源不绝抽入其中。 安乐天使的屏障已经脆弱万分，布琉也等来了重返星空的指令，阿戈尔人的军队会配合他们清空出一片无人区。 将上万公里的巨大战列舰送入星空是一件不可想象的巨大工程，每一步都要慎重，否则就会对大陆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 索菲心意已决，布琉闭了闭眼，她已经构思出最好的方法了。 “开始了？”李澄突然紧张起来。 布琉抬起头，她的眼神明亮。 “嗯，已经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破除封锁 这片土地被命名为波茨亚，位于卡兹戴尔西南方，正对萨卡兹区域柏根大区，是一片横亘的暴露荒原，被高浓度源石废土所侵占。 与其他泰拉地区所差无几，这片废土盘踞着大量邪魔，它们成为了阻挡萨卡兹通往海岸线的巨大障碍。 李澄明白如果没有足够的军事力量，想踏入邪魔区域难如登天，那些极具攻击性的源石怪物可不会跟你讲道理。 布琉打算在这个位置开辟一片安全区，肃清这个区域的全部邪魔，随后从这里突破星球封锁。 为此，蜂群单位会清除这些小麻烦。 “咯...吼！” 徘徊的漆黑邪魔似乎感知到了地面的颤动，它扭动着自己丑陋无比的身体，四处张望着头颅，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成群结队的邪魔正在朝这里靠近，它们纷纷发出怪叫，摆出了作战姿势，遥远的天空中出现了数个闪光单位，这显然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 很快，绞噬战舰的主炮“坍缩纪元”开火了，无声无息的死亡光线冲击而过，整个天空被黑色的物质洪流搅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压缩的暗物质奇点制造了坍缩爆炸，将一个小型黑洞在距离地面3000m的高空中创造出来，并快速坠向地面。 撕裂力和潮汐力共同将邪魔撕的粉碎，这枚小型黑洞快速蒸发，最后消失。 随后是失引武器的重力波碾压，以及灾殇的高威力质能轰炸，在双重打击下，整个区域沦为了火海，地形被改造成了新的沉积坑。 很快，亚空间波动开始，第一批蜂群单位随着跃迁引擎抵达目标位置。 这片燃烧的区域很快矗立了大量的蜂群机械，一瞬间侵占了广阔的区域。 “......阿尔法作战模块，火力全开，歼灭它们。” 布琉指挥着金律卫，颇为乏味的看了几眼旁边的邪魔碎片，雷冕机械开始向前推进，用聚能电弧展开了一场屠杀。 蜂群意识单元在一分钟后进行了第二次长程跃迁传送，将李澄等人也送到了这个位置，包括几位随行的知情人——斯维尔，史尔特尔，特雷西娅，凯尔希以及两位魔王。 洛尔维斯感觉有点头晕：“跃迁引擎...这种感觉，本君宁愿走过来！” 李澄脸色也有点难看，面前的一片焦土让他反胃不已，前进的雷冕和海鳞组成了攻击编队，他也就只能看到分散到四面八方的巨大爆炸和刺眼光球。 史尔特尔倒是表情平静，她现在已经基本习惯了。 凯尔希若有所思，心情复杂的看向布琉，她或许可以信任李澄，但永远不可能信任这个危险的蜂群首脑。 在蜂群机械面前，这些邪魔还是太过弱小了，30分钟后，波茨亚的邪魔被完全清除，蜂群控制了这一区域。 很快，阿戈尔人将在这里登陆，构建太空电梯与蜂群卫星接驳，但前提是打破这颗星球的安乐天使。 “你搞出这么大动静，这样不会让泰拉人看到吧？”李澄头疼的问了一句。 布琉很快颔首，耐心回答道：“光学屏障已经笼罩了这个区域，没人能注意到这里。” “接下来才是重要的一步...唔嗯~金，构建光粒打击装置。” 安乐天使作为歼星级的武器，采用一个无法穿透的屏蔽场封锁星球对外道路，对于土着来说绝无可能摧毁，将其与宇宙完全隔绝起来。但是也并不是无懈可击。 至少布琉就有很多方法可以从内部瓦解安乐天使，那就是运用大量的能量武器，用超乎想象的火力打破稳定场，借以过载这一整个屏蔽场系统。 特蕾西娅左右看了看，一些临时的蜂巢建筑已经被设置部署，而更多细小的建筑子个体正在构建发射架，它们的目标是将大型裂解装置发射到星空。 蜂群督察官出现在平地上，它的浑身呈现出金黄色，外围规则的弯曲立方体包围着中间的炽热核心，似乎是高密度的电浆球，据布琉介绍，这是蜂群的“炽核”。 李澄与其他几人均微微低头，蜂群督察官出现在这里带来的温度就让他们有点难受，更不要提那些高强度的能量武器了。 没过多久，快子光矛组和中子矩炮组在地面构成，地对空轨道打击开始，毁灭光束正在朝天空大量倾泻，砸在安乐天使的外围屏蔽场中。 该如何形容目前的情况呢，无数道苍穹之光升上天际，天空中出现了无数个太阳，如果不是布琉的屏蔽护盾，相必在场的碳基生物都已经死绝了。 但即使这样，李澄还是感觉浑身的汗腺都暴走了一样，热汗一刻未停，咸津的汗水甚至流到了眼睛里。 布琉抱臂，默默思索着道：“接下来等待就可以了唷...”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默默考虑着目前的情况：“可是就算突破护盾，我们要怎么冲出天空呢？” “难不成直接把星舰开上去，这不现实吧？泰拉会完蛋的。” 布琉摇头，嘴角溢出笑意：“当然不是，布琉有其他方法。” 30分钟后，李澄惊吓的看到了地面的高度正在不断下陷，陆基快子光矛的连续射击扩散的热浪波，已经快要将地面转化为岩浆了。 “别管这个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地面的问题解决一下？”李澄顿感气急，“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地基？” 布琉微妙起来，想起来这个问题：“金，处理一下。” 督察官“炽核”沉默了几秒：“是的，至尊统帅。” 金色的物质覆盖了土地，借由高强度耐热合金的保护，快子光矛才不至于把这里变成一片内陆岩浆海，李澄松了口气，又提心吊胆的看向天空。 这样的轰炸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个时刻，布琉终于从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可以了，屏蔽场输出达到30%以下。” 布琉举起手，一门重组的白色超级巨炮被她如臂挥使般立在面前。 那门巨炮吸入白色的高能粒子，震荡开的撕裂波让众人惊悚后退，在几秒后，这门巨炮开火了。 “朗戈米昂特·伊朗努姆斯之枪！” 大概有三公里宽的巨型光柱成为了目前最闪耀的事物，它的光甚至远远盖过了太阳，李澄只能闭起眼睛，用耳朵聆听着这道骇人的热能光束飞出去的可怕场面。 粒子流直窜天际，最后撞上了维护星空的墙壁，打破了这个无耻的摇篮世界。 很快，李澄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整个天空忽然开朗，仿佛拨云见日一样，原本的色泽正在褪去。 被替换的天空消逝了，大气变回了它原本的颜色。 布琉吸了口气，她尤为开心：“现在可以了。” 延绵几万年的安乐天使就此被摧毁了，尽管在那之前，布琉也不确定是否能摧毁它。 事实证明，即使是安乐天使这个级别的屏蔽场，在大量高能粒子的输入下还是会崩溃的。 接下来的任务变得简单不少——登上蜂群卫星，然后开启一个星门。 第一百二十章 幻梦卫星 泰拉世界的外围被留下了四颗卫星，全部是配备有亚空间传感器的“朗戈米昂特级”，它们在四个不同的轨道上运作，能够观察到星球的每个角落。 这些高轨卫星由一个主卫星【幻梦】牵引控制，而其他的三个协同观测卫星则围绕主卫星进行辅助。 蜂群借助卫星组，可以随时掌握这颗星球发展程度的信息，并判断是否应当远程启动主卫星上装备的中子灭杀——激发出一个致密的高能对地中子流，在地表形成放射羽直到席卷所有有机生命的灭绝武器。 值得一提，主卫星幻梦的尺寸惊人，它的外表是一个半径2100千米的金属复合球体，卫星表面用快子刻印着蜂群的标志，总得来看比月球的体积要大上三分之一。 上千万块零素装甲在表面高度结合，暗物质偏导护盾在宇宙背景下放射出难以直视的紫光，这就是泰拉“第二个月亮”的真相，一个闪耀的紫色死星在天空以独傲的姿态向土着展示着无与伦比的绮丽技术，然而没有人知道上面装备着足以消灭整个星球的武器。 四个大型的插槽武器模块装备有中子发射器，除此之外，上面的g槽飞弹组装备有光粒弹头——这种弹头具有超光速跃迁性，从压缩真空中汲取零点能并制造高效的冲击羽。 这代表超光速打击已经成为现实，对于蜂群来说，这四颗卫星已经确保了这个被消灭的世界在股掌之中，不过布琉自己也承认，她的舰队离开泰拉后，这几个卫星便在奇异的情况下与蜂巢失去了联系。 因为蜂群没有必要重新跑一趟，所以此事不了了之。 阿戈尔人在波茨亚半岛登陆，他们的古老科技正在恢复。 天顶星工程在索尔纳再次展开，在蜂群有意的提升帮助下，深海技术一度回归了全盛水平，甚至有触及星空的可能性。 在地面上，构想中的太空电梯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基座——主缆带——动力闸及其电梯仓需要链接地面到公里高的宇宙空间，在那里铸造一个链接平台并希望借助星球同步轨道减少发射设施所需的能量。 当然，这个庞大的工程需要时间，歌蕾蒂娅对此颇有微词：“我们或许掌握了太空电梯的相关技术，但阿戈尔人显然暂时无力做到。” 布琉表示理解，并奉上了一句：“嗯，毕竟是蠢物嘛~” “你们不能完成这种工程理所应当，不需要感到抱歉哦。” 歌蕾蒂娅对此非常不爽，但奈何她说的对，用蠢物来形容他们或许并没有什么错，在蜂群看来，泰拉卑如蝼蚁，而他们宛如神明。 所以，太空电梯计划在讨论中暂且搁置，比起阿戈尔费力自己搭建起太空通道或者发射化学航天器，很悲哀的事实就是还不如蜂群的小型空间舰来的有效... 于是阿戈尔人在波茨亚建立了一小块陆地安全区，清理蜂群留下的烂摊子，消灭邪魔的光粒打击和械炮轰炸把这里覆盖成了一片焦土，这里的尸骸和碎片都需要被处理干净。 好消息是，邪魔的消失意味着波茨亚半岛的安全，萨卡兹们或许可以向这里展开移民扩张了，这意味着近东地区的海岸线。 布琉打算先登上幻梦主卫星，重新获得几个卫星的控制权，这样才能利用星门跃迁技术，把位于深海的焚耀级战列舰一块一块的“搬上来”。 李澄迟疑片刻，在踏上飞船之前，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不需要宇航服之类的吧？我可不想在上天之前焊死在船上。” 布琉挑起眉头，在背后推了他一把，有点无奈：“不需要！！” “科研船里面的重力场工程足够你们适应了，快进去！” 李澄心惊胆战，要上天这个概念对每个陆地生物来说都有点本能的恐惧。 很快，泰拉堆满源石的大气层冲出了第一批海鳞子个体，随后是铁律卫金律卫组成的战斗群，最后才是蜂群的基础星空单位，掠星级护卫舰。 这种护卫舰是蜂群舰队中最基本的作战单位，在战列舰群进行的超视距星海作战中几乎没有办法反击，唯一的作用就是保护科研船或者是镇压小规模游击队。 布琉的接轨舰则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实际上，这是一艘武装科研船，被数十艘护卫舰护送着向幻梦主卫星前行，在暗物质推进器的作用下逐渐加速至亚光速状态。 李澄心潮澎湃，脚下的星球正在逐渐缩成一个可以看到全貌的蔚蓝色球体，海洋和陆地变成了能够目视的真切图画。大气笼罩之下，眼前的星球显得愈发迷离斑斓，这是来自大自然的奇迹。 除去泰拉，这颗星球上一共有四块大陆，分割了海洋，形成了完整的地貌和流通洋流循环。 “那些黑色的...是天灾吗？”史尔特尔眼神悸动，看到了陆地上那些纵横的黑色小点，密密麻麻成百上千，不协调的分布在陆地上的各个角落，成为了这个蔚蓝世界唯一的不完美之处。 “嗯...应该是天灾云。”洛尔维斯平静说道，“只有那种浓烈的黑色能让人永生难忘。” “比起这个，星空或许更值得注目。”洛尔维斯抬起头，她的心情剧烈动摇着。 在浩瀚的空间外，延伸到不知道有多远的漆黑，洛尔维斯突然感到一阵好笑，连自己的世界都未曾理解的人们又有什么资格封神称神呢。 切西娅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有意无意道：“现在知道自己就是坨尘埃了？” 洛尔维斯大噎，心道你也没强到哪去。 李澄则非常激动，左顾右盼个不停，打量着这片空间。 要知道就算是在地球，一般人想要上天估计一辈子也没什么机会，现在他却在另外一边冲上了这里的太空。 但实际上，李澄基本看不到什么，在星球内轨道的外围空间漆黑一片，甚至在高速移动之下，那些景物也模糊不堪，人眼无法捕捉超过300米\/秒相对移动的东西。 他想象中的群星闪耀的壮观景象是没有的，这让他有点小小的失望。 凯尔希和特雷西娅倒是相对平静，她们早就有了感触，对此并没有太多新奇感，她们只是静静凝望着泰拉星球，似乎为她们的过去而感伤。 ——这个宜居世界如此美丽，如果就此毁灭无人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 斯维尔则被吓到了，他看到了白色的炽热光球，这强烈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实际上，那是太阳。 把自己的星球想象成一个点，那个1亿公里远的白色球体的尺寸差距就跟芝麻和西瓜差不多，尽管在视野里看上去还没有地球大，那是空间叠加效应的结果——即使是很大的东西，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跟一个点没什么差别。 斯维尔结结巴巴的，偏过头指着恒星话都说不出来了：“神主啊，那个、那个是...” 李澄连忙开口，虽然他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恒星，但根据经验应该没错：“别慌，那是太阳，不是什么怪物。” 斯维尔呆，他还尚且没能理解“太阳”的真正概念。 对于一个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机会上太空的前工业时代土着来说，这片星空和巨大的球体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恐慌感。 旧的世界观顿时崩塌，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奇怪的事实——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个球，而且特么大的离谱。 斯维尔努力的吸了吸气，随后郑重其事的认真起来。 “我们能去那里看看吗？” 李澄愣了，他打破脑子也想不明白斯维尔为什么对太阳那么感兴趣，但鉴于蜂群的可怕性估计也能办到，于是他看向布琉：“能行么？” 布琉苦恼的看了他几眼：“干什么？想要近距离瞻仰恒星放射层？” “虽然科研船不会有任何问题...恒星的灼热粒子流无法穿透外围护盾，不过你的眼睛还是会被强烈的光芒闪瞎。” 斯维尔听完打了个冷颤，可惜的想了想：“那还是算了...” 歌蕾蒂娅更加说不出话，当李澄回过头去，这个现阿戈尔皇帝已经面容僵硬，虽然他分辨不出那到底是平常的死人脸，还是她内心真的很震惊。 李澄暗暗猜想，应该是后者，他上前碰了碰歌蕾蒂娅：“想什么呢？” “啊...”歌蕾蒂娅张嘴，呆愕了几秒，随后意识到什么扶了扶额头，“没什么，就是有点难以适应。” 这艘船暂时安静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想着不同的事情，而布琉则成为了向好奇宝宝解答疑问的人。 “你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斯维尔或许是想到通过熟悉的话题拉进距离，崇拜的看向布琉。 “能够做到在世界之间往返，肯定很精彩吧？” 布琉想了想，明媚一笑：“嗯，很精彩，蜂群每天都有事做。” “我们需要处理超过五百个低级种族，把像泰拉这样的世界烧成硅化状态唷~” 歌蕾蒂娅嘴角微抽：“除了这些呢？” 布琉皱眉，随即数落起来：“除了这些啊...” “土着生物装罐、镇压反乱子个体、散播纳米灾疫、裂解恒星收集暗物质、生物强制改造、灭绝野生太空鲸，舰队末日审判，星球猎食升华...” “啊对了，大型的智慧海星哺育场做出来的食物很美味！这大概是碳基生物唯一的好处了。” 史尔特尔眼底五味杂陈，虽然没太听懂这些东西，但怎么看都不妙极了：“你怎么看？” 李澄默默想了想：“问题不大。” “因为这是我们要干的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星盟学者 科研船中控室，蜂群编队在巨大的环状球体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很像是盘旋在足球场上的蚊蝇，这巨大的钢铁卫星已经超出了李澄的想象。 他静静思考起目前的情况，这个如同月亮一般大小的幻梦卫星先不提，但是在视野的另一头能看见的月球实际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另外...这个星系图... 李澄观察了布琉展示出的导航仪足足十分钟，耗干了自己的所有脑细胞。 但目前为止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泰拉星球所在的这个位置这么眼熟。 如果他浅薄的天文知识没有出错的话，他想那个呈现荒芜的星球大概是火星，而那个能闪瞎眼的恒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太阳。 再看看泰拉的陆地板块，对照一下卫星图片，李澄再次凌乱，这几块大陆越来越眼熟，几乎和脑海中的记忆完全重合。 所以...先不谈泰拉星球的外形，这个空间绝逼是太阳系吧？ 不知道是荒诞的巧合还是命运自有定数，说实话，李澄对于不科学的事情看的还是很开的。 毕竟连穿越这种违反法则的坑爹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后，这就动摇了他的唯物主义信念，甚至考虑要不要改信佛祖没准什么时候就给自己送回去了呢？ 但是一个星系的排布情况和他熟知的银河系一模一样，这就不能用玄学解释了，李澄忍不住看向布琉，想要寻求一个证明：“我问你。” “这里是不是太阳系？泰拉之前的名字叫什么？” 布琉似乎有点困惑，对于“太阳系”这个概念还是有一些印象的，并很快转化成了自己能理解的概念：“似乎记忆库里面有过这个记录。” “之前sol-lll的人类文明管这里叫做地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等等，有点不对劲。 李澄意外的沉默起来，他现在的思维有点错乱了：“......地球？！” 地球地球地球地球地球！！ 地球这两个字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他丝毫不想把这个概念跟泰拉挂在一起，因为太令人绝望了！ “那之前的文明呢？这里的人类呢？”李澄瞪大眼睛，激动的握住布琉的肩膀，质问道。 现在的问题不是泰拉星球是怎么回事，而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泰拉确实是地球，那地球上的那个文明呢？ 他承认，时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放弃对故乡的眷恋，即使在泰拉已经有了新的身份和目标，但如果能找到回家的方法，李澄还是很乐意回去看看的。 布琉奇怪的看了他好几眼，有点不太舒服的挣开他的手，语气有点在意：“早就灭绝了，被轨道轰炸消灭的一干二净，他们很重要吗？” 李澄承认，他在那一刻确实有巨大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心脏被狠狠一拳锤在地上，他踉跄了几步，好半天才从头晕目眩中回过神来。 “靠...”李澄骂了一句，怒火中烧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突然可以理解凯尔希了，即使是轻飘飘的听到这么一句话都能让他恼火万分，更别说亲自目睹所属种族一次次灭亡了。 “你没事吧？”布琉似乎明白什么了，她突然怔了怔，“在为你的同类而悲伤吗？” “唉...”李澄深深叹了口气，懊恼的望了她一眼，“你...！” “你做了什么？” 总之李澄很快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重新冷静下来，等待着布琉的回答。 布琉哑了哑，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她很快回复了平静：“执行了蜂群下发的灭绝指令而已。” “......对不起，布琉那个时候没有察觉到一些事。”眼前的机械姬收敛眉头，显得有些低沉。 李澄深吸几口气，心情有点郁闷。 自己还劝凯尔希原谅布琉，放弃以前的仇恨呢，这下属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最后自作自受了。 “算了，灭都灭了。” “做你应该做的吧...别让自己后悔。” 李澄哭笑不得，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地球和自己那个时空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了，布琉能挣脱格式塔意识的控制已经付出巨大代价，没办法继续追究。 布琉挠了挠头，她松了口气，似乎李澄没有责怪她给了其莫大的安慰。 想要攻破幻梦卫星的外层防护，在没有战舰火力的支援下几乎不可能。 鉴于布琉也没有办法击穿大型暗物质偏导护盾，所以只能用自己的权限来重新掌控这颗卫星。 进展很顺利，看起来布琉的身份依然可以操控卫星的系统，她很快重新掌握了主卫星的相关权限。 随着暗物质护盾很快被布琉关闭，其内部通道被打开，第一批投射的雷冕成功渗透进卫星内部。 陆战子个体的相继登陆引来了卫星内部自动防御系统的攻击，不过这些点防御装置被雷冕的高能电弧轻松瘫痪，随着一个猩红色的巨大爆炸强行破坏了外层零素装甲板，李澄终于踏上了这个尺寸巨大的卫星表面。 凯尔希打破了沉默：“普瑞赛斯的意识寄存在这里，并控制着这里的歼星武器，你可以感觉到她吗？” 布琉思索片刻，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以，布琉找到她了，藏的很隐秘。” 似乎普瑞赛斯也感知到了有人要来找她一样，卫星通道内部的安全门全部被打开，不设防的直通控制核心。 史尔特尔挑了挑眉头：“看来她不打算抵抗。” 特雷西娅并不意外：“大概是看到我们的缘故吧？” 李澄松了口气：“省了不少事。” 歌蕾蒂娅不打算久留：“小心前进吧。” 正如预料的那样没有什么阻拦，当一行人来到控制核心，雷冕单位已经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布琉的金律卫将这里完全笼罩成粒子壁垒态，而在控制中心最中央的位置，那个快子传感器仍然在工作。 下方的巨大设施是暗物质反应堆，源源不断的压缩至量子态的粒子让这个区域显得极为奇特，这里供应着卫星的全部所需能量，四通八达的能量线缆被发出幽光的紫色所充斥。 洛尔维斯打量了几眼，要是掉到这种环境中，恐怕高强度的等离子能量海会把人彻底融化殆尽。 歌蕾蒂娅瞧了她几眼，冷冷道：“萨卡兹大帝，可不要表现出畏惧的一面啊...” 洛尔维斯侧目而视：“不劳关心。” 这种险峻的高能量环境让李澄不太舒服，史尔特尔见状连忙扶住他的手臂：“在这里晕倒可会出问题的。” 李澄苦笑，自己的体质弱了不少，看来没有魔王的力量以后，他需要寻找其他的力量才是，至少要让自己摆脱弱不禁风的情况。 洛尔维斯轻哼，打量着附近的设备，这里广阔的内部空间足以让她翱翔，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高空正在产生出不妙的电弧，瞬间打消了这个想法。 特雷西娅眼神微动，她只是在期待着普瑞赛斯的现身，凯尔希见状轻轻拉住了她的胳膊：“放轻松，不会出现意外的。” 很快，督察官“械核”以及其他蜂群单位全部就位，布琉独自走上前，那里很快出现了一个由三维全息投影组成的人影。 那是一个表情冷静，目光如炬的女人，她的虚幻身体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入侵蜂群卫星的外来者。 布琉笑了笑，她认识这个曾经给她深刻印象的抵抗者：“大姐姐~又看到你了，希望你不会责怪我摧毁过你们的世界。” 普瑞赛斯沉默寡言，她抬眸看了一眼后面的凯尔希与特雷西娅，显得极为动摇：“没想到会与你们在这种方式下再次见面。” 她再次看向布琉：“......那么你呢，堕落帝国的爪牙，是打算来这里彻底终结我？” 布琉摇头，她的话令普瑞赛斯一阵诧异：“布琉已经脱离主脑控制下的蜂群了。” “最终防御协议在时间尺度上出现误差...而在具体内容上，它似乎也出了错，其中的链接传输都出现了大问题。” “蜂群的指令不再遵照先驱们的意志，布琉只是打算更正错误。” 普瑞赛斯不太相信，她不高兴道：“是什么让你回心转意？” “要知道，在我的肉体被你消灭之前，我们的空间站被湮灭为尘埃，你可是未曾展露过半点同情。” 布琉展现出了难得的耐心：“因为发觉，仅此而已。” “布琉来自另外的时间线...这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问，总之，我的蜂群不再受主节点控制了。” 普瑞赛斯沉默了，她看向另一边沉默良久的凯尔希。 “她不是那个弑杀蜂群的怪物了，至少现在不是。”凯尔希只丢下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解释，普瑞赛斯才算放下了疑问。 “......那么，你们好。” 当普瑞赛斯再次睁开眼，她恢复了先前的镇定沉稳，眼神如同星空中闪耀的亮芒，她看向另一边的李澄等人。 “社会学家普瑞赛斯，向泰拉世界的第一批先驱者奉上敬意。” 李澄感慨万千，他亲眼见证了文明创造者的遗骸。 来自文明的缔造者之一，泰拉世界的创始人站在他面前，这是无与伦比的瑰丽灵魂。 第一百二十二章 s星门 特蕾西娅走到她面前，普瑞赛斯显得异常平静，三人之间要说的话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先开口的是凯尔希，她的语气带有抱歉的含义：“辛苦你了，我任性的切断了与你的通讯。” 普瑞赛斯抿唇轻笑，莫不在意：“辛苦的是你才对，一直在这颗星球东奔西走。” “沉睡的生命树系统没能帮到你，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利用这颗卫星，帮你按下重新开始，在八万年的时间尺度上来说，这实在是微不足道。” 凯尔希沉默，她知道，其实比起她的痛苦，普瑞赛斯在卫星上成为一个固定视角，只能观察着这颗星球一次次落入毁灭，很可能更不好受。 这种痛苦是永恒的，无力逃避的，没有了有机肉身，精神也被电信号无限延续下去，想要缓解都没有办法。 “博士...他还好吗？”普瑞赛斯张了张嘴，她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特蕾西娅眼神微垂，见状狠狠戳了一下凯尔希。 “呃...他...他很好。”凯尔希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自然。 这自然没逃过普瑞赛斯敏锐的感知，她紧张的问道：“......他难道出什么事了？” 特蕾西娅又狠狠戳了她的后背好几下，凯尔希心下微微发怵，她挑起眉头，硬着头皮道：“没有，他很好。” “不要多想，这片大地不会辜负为之奋战的人，更不会...”她随口想把话题扯开，这太死亡了。 普瑞赛斯眼神微垂，似乎有点不太舒服：“好了，凯尔希，在我面前就不要用你那套忽悠土着的长篇大论了，我很头疼。” “博士他，没来看我吗？”普瑞赛斯失落的低了低头，这副虚拟身体甚至没有办法感知到温度。 特蕾西娅有点难受：“普瑞赛斯...他只是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而已，并不是不想来看你。” 这话似乎让普瑞赛斯振作起来，也或许她的感情也早就被几万年的囚禁所湮灭，毕竟一个正常人在这个孤寂的卫星呆上这么长一段时间恐怕早就疯了。 凯尔希突然有点内疚，如果自己没那么冲动... 看来以后要抽时间去一趟切尔诺伯格了，希望那个石棺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好，凯尔希若有所思。 ...... 一个蜂群的恒星空间站被工程船建立，它的外表像是一个大型的蜂房，许多出入载体都有机械虫蜂在快速前进，搬运着一些物质。 这正式宣告着琉翼蜂群的第一座空间站落成，将太阳系变成了新蜂群的第一片宇宙领土，这是我们良好的开端！ 布琉将这个空间站改造为固定船坞，这个恒星基地的唯一作用就是不断收集物质和能量，然后将能源转化为能量币，金属材料转化为合金，最后借助这些生产源源不绝的舰队。 提供阿戈尔人居住的平台在幻梦卫星中开辟而成，在重新掌握卫星后，蜂群有了第一片立足点，这里还储存有不少基本材料，可以作为基本的维护费。 当然了，蜂群的扩张步伐极为恐怖，新生的琉翼蜂群脱离了主节点的控制，现在一切单位都由布琉如臂挥使，只有督察官才能协助她管理蜂群单位。 如果扩张的按钮按下，那么在短时间内...蜂巢将以恐怖的速度在邻近的恒星系内飞速复制，并有自信在短短数年扩张至整个银河系。 显然，对于布琉来说，成为一个独立蜂群的主脑对她而言很有挑战性。 她之前没有独自建设蜂群的经验，连她自称绝对好用又归纳万物的大储存器上都没找到有关资料... 布琉开心至极，在取回卫星的控制权之后，她唤醒了幻梦卫星上沉睡的督察官，并侃侃介绍起来：“这是琉翼蜂群的主节点智库，黯红唷，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嗯...比起金，红是我的第二位督察官，专门负责协助我进行作战，专门调控战列舰的行进轨迹，并且计算长程打击的相关参数。” 李澄能够理解了，督察官之间也有区别，如果比做军队体系的话...大概就是一个是陆地元帅，一个是空军司令。 “你好，黯红主机为你服务，经由蜂群智库计算，您的身体十分健康。” 眼前双目微黯的合成人女孩突兀的开口了，她应当被称为“合成人”。 因为她的身躯与布琉不同，是由金属和机械打造而成，但外表看来却也与人类没什么区别。 正如她的名字，她的电子眼也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目视人类时容易产生“这个人不太好惹”的心理暗示，而这冷酷的声音更是如此。 “你好。”李澄颔首打了招呼，对方的眼睛灰暗灰暗的，似乎看不到任何光彩，也没有回复。 如果不是对方能准确移动头颅，他甚至要怀疑对方是否能看得见他。 李澄堆笑几声，然而尴尬的是对方没打算理他。 黯红转过头来盯着布琉，她显得异常困惑：“至尊，我没有侦测到蜂群总网，您已经脱离主蜂巢了？” “这几个低级土着，应该作为发电原材料或者肉食罐头的自助餐，为什么在我们的奇迹卫星上闲逛？” 果然，还是一点都不客气，李澄微微腹诽，自己应该早点习惯作为土着这个悲催的事实。 布琉没有多解释：“因为一些原因...主蜂巢背离了我们的使命。” “我们需要消灭它们，永恒圣殿和知识壁垒不能继续被它们掌控了。” 黯红沉默了几秒钟，她似乎在思考，又或者计算，在半晌紧张的注视中，她还是用截然不同的言论回答了布琉：“恕我直言，您的战败率高达99.86%，主蜂群的力量足以颠覆数个这样的星系团。” “您确定吗？” 在格式塔意识中，蜂巢思维代表着上级对下级的控制，下级单位共同构成上层意志，因此黯红严格来说是布琉的一部分意志构成。 每个成员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主脑的意志，除非跳脱蜂群网络管理，也就是成为应当排除的叛变子个体...比如布琉。 所以布琉并不担心黯红会因此反对自己，严格来说，蜂群的每个单位都是一部分自己的意志，它们本身就是一个整体，她只是在给自己诚恳的建议。 “启动军备库，准备再武装吧，我们需要尽可能扩张新蜂群的势力范围。” 布琉下达了指令，而黯红欣然接受，也没有任何抵触：“是的。” 星门旅行是星海间最高效的方式之一，也是目前为止最难以实现的ftl技术（超光速旅行技术），可以瞬间从星系的一端传送到星系的另一端。 单个星门的覆盖范围跨度可达到数十亿光年，且星门之间可以连接，形成多段跳跃。 星际中的学者也普遍认为，如果没有类似星门技术这样的高效ftl技术，那么跨越星系团的星海帝国是不可能形成的。布琉想要搬运深海完工的战列舰，首先想到的就是利用星门技术。 因为星门的构建需要大量的合金以及能量支撑，布琉直接将幻梦卫星内的存货掏了个一干二净砸到了星门上。 好了，这下布琉的能量币与合金彻底清零了。 这个星门在太阳系落成，其由两个亚空间稳定装置构成，通过构建稳定的亚空间管道通往其他星门，建立超空间航路以外的旅行通道。 李澄还无法理解亚空间的概念，用能量和力场技术来粉碎时空连续，跨越距离建立固定的双向通道对他来说，就跟异想天开没什么区别。 他只能理解类似的概念，比如虫洞，但更深一步就无从抓手了。 观摩工程船将巨大的结构拼合在一起，很快这个小型星门散发出独属于它的光——星辰物质在两轮纤维板中间形成椭球面，这是通往亚空间的通道，能够前往其他星门。 足以跨越整个银河系的旅行装置，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黯红警告了布琉其相关的危险性，相同型号的星门网络互相连接，如果他们建造一个星门，那么主蜂群也可以连接到这个位置。 星门直联对方老家，到时候星门里出现的会不会是一支侵略舰队那就说不准了... 因此布琉想了办法，她更改了星门的相关参数，亚空间航路被切换到了另一个不同的路径，因此这个扭曲的星门呈现的不是正常星门的蓝光，而是混沌般的紫光。 这被布琉称之为“s星门网络”，是一套完全不同的星门系统，能够解决连接到主蜂群内部的问题，至少规避了相关的风险。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屠戮机器 泰拉星球在眼前静静的旋转，天灾云笼罩了大半的天空，让地面变的没有那么清晰。 在幻梦卫星上，史尔特尔驻足矗立在平台边缘，透过大型观察窗看向泰拉星球，也就是现在的地球感慨万千，她见证着脚下的世界，并跳出了那片大地的小小范畴之内。 忙忙碌碌的蜂群机械开始逐步维护这个卫星基站和设施区划，这里开始热闹起来了。 布琉正在重启并恢复幻梦卫星的全部功能，包括里面的几个大型电力区划，农业栽植水培工厂，乃至调整生产船坞的数据链重新上线。 在蜂群单位不遗余力的调动之下，幻梦终于活了过来，苏醒的卫星跟随太阳系静静旋转，在星海中虽然仍旧微不足道，但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光辉。 阿戈尔人开始陆续被蜂群跃迁舰带上卫星，卫星内部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大型的太空居住点，因此歌蕾蒂娅决定在这里安置她的一部分人民。 作为受到堕落帝国启蒙的“先辈子弟”，阿戈尔是泰拉大陆上的希望，他们是唯一站在星海，并代表这颗星球上的文明走向星空的先驱者。 ——阿戈尔万岁！ ——堕落帝国带领我们走向群星！ 尽管地面上的争端还在继续，但李澄与布琉经过讨论，认为暂时不应该干涉泰拉文明的发展进程。 原因主要有三。 第一，泰拉世界微不足道，虽然蜂群能易如反掌将泰拉文明完全掌控，但地球上的能源实际上已经因为八万年前博士与地球联合国的交易而被抽干，没有多大实际意义。 第二，泰拉文明尚且脆弱，如果布琉强行消灭上面的全部国家进行强力统合，并直接跨越式推进科技进程，那或许会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核弹对于人类已经极其危险，更遑论反物质炸弹乃至高了几个维度的暗物质武器，一个控制不好就是整个星球的湮灭，强行提升文明程度不够的土着到这个级别存在巨大风险。 第三，考虑到本土人的感受，普瑞赛斯和凯尔希一直不同意蜂群以任何形式侵占泰拉的土地，那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而布琉也同意了，她仍旧对这些人抱有某种复杂的内疚和感情，虽然李澄也不了解她与索菲和罗德岛的渊源，但看得出这位蜂群首脑也是爱着泰拉的一份子。 基于这些讨论，蜂群将在外太空保持观察模式，而泰拉历史将继续演变下去，不过蜂群还是会提供暗中支持。 在外太空潜移默化的影响下，泰拉会接收来自蜂群的启蒙射线，并且提升科学家的思维活跃性。 这很有可能让技术飞速发展，这是来自高等文明的启蒙提升，以希望泰拉土着迅速晋升为太空文明。 除此之外，一个额外的观测站在泰拉上空建立完毕，保持对泰拉文明的主动监测状态，以防止文明可能发生的意外，乃至观察上面土着的社会行为。 ——地球土着观测站。 ——此事平平无奇。 ...... ...... 史尔特尔不太舒服，手上的雪糕也食之无味。 她被眼前这个怪人盯了足足几分钟，黯红那奇怪的暗色眼球，就好像一个盲人。 虽然对方并不能被衡量为人类，价值观也与她天差地别。 但是少女还是尽可能的保持了礼貌：“我看得出，你其实看不见吧？” 黯红歪过头眨了眨眼，这位蜂群督察官似乎在困惑，她的电子身躯发出清晰的律动声：“用眼睛看见？” “......你可能理解错了，正在吃冰水混合物的低智能蠢物。” “快子传感器不需要借助光子捕捉信息，这对仿生电子眼和身体，只是为了满足对人类世界渗透的需要而指定的身体外观，就像是瀚海琉翼至尊那样。” 黯红眯笑，从外表看起来，她娇小的身躯像是一只红色的小猫咪，特别是配合上头上那对火红色双翼。 史尔特尔愣了愣，她怪异的抬起头，丢开了吃光的甜筒：“对人类的...渗透？” 黯红浅笑，露出一个飞扬跋扈的坏笑，实际上她作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合成人，这样的人性化令人难以置信：“是的，我是渗透型督察官，而瀚海琉翼至尊也是渗透型统帅...啊，现在该称呼她为主脑了。” 鉴于目前没有什么大事，史尔特尔随意攀谈起来：“为什么要渗透我们？” 黯红狡诈的笑了笑，她的表情显得更加恶趣味了：“我说是为了品尝新鲜的颅骨和脑髓，你相信吗？” “我挖出脑脊髓的手段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哦，这些对于我们很美味。”黯红道，讽笑着不知道从哪里伸缩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纳米刀刃。 史尔特尔脸色微黑，不屑起来：“再说这些吓唬人，我就让布琉拆了你！” 黯红撇嘴，她显得很有自信：“至尊才不会，至尊最看重的就是我们。” “啊啊啊...瀚海琉翼至尊是所有蜂群统帅里，最喜欢子个体的一个！”黯红崇拜的用快子流比了一个心形图案，整个人似乎狂热起来了。 “如果谁要对至尊不利！黯红一定会守护到统帅到最后一刻！”合成人小姐斗志满满，颇有几分布琉的影子，不愧是一个蜂群内的子个体。 这样的忠诚品质，倒是挺令人唏嘘的。 史尔特尔稍稍擦了擦汗，对此有些不解：“你们并不是没有感情...也可以交流。” “而且...比我看到的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和无耻败类不一样，你们有自己的行事方针和原则，也并不是厌恶生命，那为什么要做出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情来？” 黯红镇定下来，她很快表现出了自己的高效：“蜂巢指令，仅此而已。” “什么指令？”史尔特尔还是一头雾水。 “贝尔姆先驱们的最终防御协议。”黯红又说了一句，她随即又沉默下来。 史尔特尔抓狂，这个家伙就不能一次性说完：“所以呢？那个什么协议的内容，就是让你们到处杀人吗？” “注意你的言辞，那是我们的神，创造我们的先驱赋予我们无上的意义，所以我们相信这也是有意义的。”黯红补充道，她的话再次充满了敬意。 “贝尔姆先驱赋予了蜂群意识，也赋予了我们没有灵魂的铁皮以行动的权利。” “我们的身体没有温度，我们没有心灵，但是我们能思考，我能感觉到身体里流淌的电路和其他合成人的位置，用亚空间流动的快子感受这个世界。” 史尔特尔了解过【亚空间】这个概念，是无意中听布琉讲过的，一个抽象的学说概念。 简单来说，亚空间就像是一层贴在现实世界的湿巾或者是别的什么薄膜，两个空间的范围高度重合，但又互不相容。 亚空间中充盈着高速移动的快子，暗物质、甚至是他们口中的“灵能”，乃至源源不绝的“宇宙膨胀能”，亚空间组成了现实空间的内在结构，也是维持着星海本源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旦亚空间发生剧烈波动，那就是宇宙范围内的一次“地震”，威力斐然不可小觑。 暗物质结构破裂会将空间和空间的屏障彻底打破，通往虚境的道路也会被打开，现实将与灵能世界和暗物质世界融合。 崩坏的稳定场会让迄今为止的所有稳定物理法则彻底失效，在一瞬间引爆所有恒星，而巨大的能量也足以让一个种族的全员飞升至新的维度。 这就是“以太相引擎”的原理，飞升到高纬世界的奇迹科技，贝尔姆帝国成为唯一的赢家，终结了一个星海纪元的终极工程。 史尔特尔失笑不已，看起来这个黯红还真是说不清的执拗，和布琉不太一样，她似乎对最终防御协议没有丝毫异议。 黯红变得激动不少，继续喋喋不休的强调道：“贝尔姆神明们在永恒圣殿保佑着我们，而蜂群将为之守护到终末天灾的尽头，哪怕肃正协议的战舰阻挡了无数太阳，要消灭整个星河，先驱们也不曾畏惧。” “现在他们永远离开了，但如果创造生命，抵抗天灾的知识管理者还不能称之为神，那还有谁能被我们奉上忠诚，畏为神只呢？” “作为上古守望者，我们的指令就是永远服从先驱们，守护神明们留下的遗骸。” “蜂群不应该违背指令，我并不赞同瀚海琉翼至尊的命令。”黯红最后总结道，随即又不说话了。 史尔特尔有点头疼，她也不想继续问了。 蜂群视所有其他文明为敌人，这样的一个屠戮机器...是如此可怕而高效，它们仿佛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复制自己，然后继续成规模扩大战力继续执行灭绝任务。 荒唐的是，这一切的起因就是为了那个不知道几亿年的神级文明前留下的一个指令，这个“最终防御协议”一点也不防御。 看样子，不需要等到防御肃正协议的那一天，恐怕蜂群就能屠杀所有人了。 史尔特尔不禁为未来而担忧，这样偏执的敌人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抵达这个世界。 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庇护模块 由于s星门网络的准备需要时间，战列舰从拆卸到通过星门重新拼装需要三天，这几天时间自然不能无聊的等待下去。 布琉找到了李澄，向他提到了有关卫星上庇护模块的问题。 “庇护模块”，顾名思义，是贝尔姆帝国用以监护低级文明而创造的居住庇护区域，作为自然保护区的存在，在普林蜂群接管帝国后，庇护模块就变成了另一种用途。 ——武装军事基地和导弹库。 没错，这些庇护模块全部被蜂群改装为了大型的军事要塞，装备有亚空间快子传感器，超空间坍缩器，超级中枢电脑和四个千兆级矩炮火力组，同时还装备有一门黑洞主炮“坍缩纪元”。 同时，里面也存在大量的生产装置，包括农业区划，电力区划，以及大量的居住区，玻纤都市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有限的空间内，配合外围大型的零素壁垒，形成了强悍的永备基地。 幻梦卫星上一共有四个这样的“庇护模块”，分别命名为【首都】【圣殿】【王座】和【壁垒】，其分布在卫星表面不同的纬度上，其攻击半径最远可达100光年，火力足以瞬间消灭任何靠近卫星的小型战舰，乃至重创一艘战列舰。 毫无疑问，其作为阿戈尔人的临时驻地再完美不过了。 这里既能提供他们所需的食物，也能更好的让他们在荒芜的太空中有一个稳定的驻扎地。 同时，重新控制庇护模块中的生产区划，也能让蜂群重新恢复生产力，至少能缓解一下迫在眉睫的能量币危机，由于建造星门的能源透支严重，布琉现在兜里一个子都没有了。 可问题来了，那里并没有被布琉完全控制。 或许是因为本位面的普林蜂群仍然对这里拥有掌控力，或许是因为幻梦卫星的安全系统因为时间过长而自动锁死。 总之，这个安全系统只听命于这个世界的“布琉”，布琉很尴尬的发现她被自己的安全系统拒绝在外，无权访问庇护模块，另一个蜂群统帅正在对这里施加影响力。 剩下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了，幻梦卫星只能有一个主人，这些庇护模块必须被收回，琉翼蜂群要开始行动了，强行攻破这里的安全系统并不是难事。 阿戈尔人的先遣队伍已经抵达了这里，很少有蜂群单位来接待这些人，更多的事情需要蜂群单位去处理，因此紧张而期待的阿戈尔人要独自面对这个新世界了。 星海在招手，无与伦比的卫星都市宛如神迹一般，不少阿戈尔老科学家都泪流满面——他们称呼其为神明，真正的神明。 布琉表示阿戈尔人可以在幻梦卫星自由行动，生活和探索。 反正这个庞大的卫星农业区划对于养活几万土着来说简直绰绰有余，蜂群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琉翼蜂群需要时间恢复，战列舰的搬运工作是一个复杂而繁琐的过程，我们需要确保星门通道正常运转，这需要不少时间。”布琉如此耸了耸肩，直接说道。 除此之外，布琉一再警告阿戈尔最好不要乱动卫星城市内的未知装置。 “尤其注意唷，如果你们不小心碰到哪个按钮控制着轨道武器，你们的星球可就遭殃喽~” “嘭的一下就没啦！”布琉坏笑几声，夸张的摆弄着肢体动作，“其他的随便你们，估计你们在里面一辈子也走不完。” “明白了。”歌蕾蒂娅对此苦笑几番，她发现阿戈尔人似乎被这位神明小瞧了，她决定带着族人好好探索一下这个庇护模块。 至于剩下的三个，交由琉翼蜂群处理——蜂群督察官“金炽核”和“血黯红”会分别带领两支突击群控制两个，而统帅“瀚海琉翼”则会亲自对付主模块【壁垒】 泰拉文明则负责最后一个模块【首都】，根据布琉的话来说，这个是最好对付的控制协调性模块。 于是，几十分钟后，登上卫星的阿戈尔人集结在【首都】附近，数千名阿戈尔战士包围了这个庇护模块，准备进行先期破门。 “歌蕾蒂娅陛下！炸药准备完毕！”信心满满的阿戈尔战士如此喊到。 “爆破！”歌蕾蒂娅挥起长剑，怒吼道。 轰——！堆满的源石炸弹爆炸了，在可怕的动能冲击波下，眼前的闪烁大门毫发无损。 李澄皱起眉头：“不行，当量不够。” “加大火力！” 突突突——！ 愤怒的阿戈尔人再度开火，阿戈尔人科技体系中最可怕的“天顶星”火炮被搬了上来，在数十发平射后，歌蕾蒂娅目瞪口呆，所有的炮弹都被毫无例外的弹开了，连一个划痕都没在那扇该死的大门上留下！ 突然，歌蕾蒂娅似乎明白布琉的那句“你们随便逛”是什么意思了，他们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这是让他们放宽心。 嘭！ 一声回荡的爆响过后，这个区域响起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唉，这扇门是坏了还是怎么着？” 李澄摇了摇头，无奈的看着歌蕾蒂娅第四次把那把巨剑抡到钢铁大门上，看起来她很不甘心。 这次攻击开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在剑上... 他们已经阻挡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然而这个区域仍然没有办法进去，幻梦卫星对于他们来说，似乎都可以算作一个新的都市星球了。 这里错综复杂的玻纤网络，蔓延到无穷远处的晶体网络和充能单元都让来到这里的阿戈尔人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玻纤都市。 ——环卫星基地群。 近在眼前却不可进犯。 歌蕾蒂娅大为咂舌，后退半步，手臂隐隐发麻，惊叹于这扇门的坚硬程度，要知道这把刀可是跟了自己砍了不知道多少海嗣：“这...难以置信。”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抢先一步踏上前，立刻拔出莱万汀：“闪开，让我来！” 轰——！一发火焰剑气大力轰击，史尔特尔的融核巨影也意外的无效，这个区域纹丝不动的大门就像是块光洁无痕的大理石。 洛尔维斯忍不住大声嘲笑起来，乐的前仰后合：“哈？就这样？” “......？”史尔特尔面容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恼恨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扇门不对劲！” 洛尔维斯不屑，自顾自的抽出魂霄甩了个剑花，剑锋上法术凝聚：“让本君给你露一手，你还是太过稚嫩了...” 嘭锵！！ 李澄捂住耳朵，震撼的看到洛尔维斯高高跳起，一剑抡了过去，巨大的刺耳响声都要更为响亮。 然而还是没有作用，那扇门甚至没能晃一晃。 切西娅望着僵硬的洛尔维斯，叹了口气头疼不易：“唉...本皇头一次被一扇门挡住，真够耻辱的。” 情况陷入了尴尬的僵局，李澄突然感到一阵牙疼。 这下泰拉丢人丢大发了，不用说帮布琉收回壁垒，他们连门都进不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现状分析 在那之后，凯尔希，史尔特尔，洛尔维斯切西娅等强者再次出手，联合攻击大门，火焰和爆炸一刻未停，但整个壁垒大门仍然纹丝不动。 阿戈尔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原地，这真令人沮丧，他们用尽了全部解数却没能有半点突破，这扇上百米高的大门已经成为一条可悲的界限了。 玻纤都市外泾渭分明的两个区域着实令李澄不满，他带了几个人，绕着这个庇护模块走了一圈，结果是没发现任何其他入口或者漏洞。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苦笑：“封锁的严严实实...” 斯维尔突然想起了什么：“空中呢，或许我们可以从空中飞过去？” “好想法。”李澄称赞了一嘴。 史尔特尔召唤出火焰巨人，跳上巨人的肩膀，勘察了一下其他方向。 然而这个庞大都市群的形状近似多边形球体，密封单元封锁了天空，看起来也没办法从空中通过。 李澄头皮发麻：“还真是全方位无死角。” “陛下，我们还可以尝试一下掘进的方式，或许可以通过破坏地基的方式来捣毁这扇门。”一位阿戈尔副官如此上前建议道，他很聪明，也意识到自己的皇帝想做什么了。 歌蕾蒂娅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嗯，那就试试。”她扔掉那把破破烂烂的剑，又换了一把新的。 这让一些老古板脸色难看，随手扔掉胜利之剑，他们认为这是有辱海神威仪。 很快，土工作业展开，然而很快阿戈尔人发现了一个悲催的问题。 “陛下...”工程师气的脸色发红，一直跺着脚，“我们居然拆卸不下来这里的铁板。” “这是耻辱！耻辱啊！” 幻梦卫星表面的钢铁可不像是普通地面那样可以被刨开，更不是深海里的海沙...由快子粘合剂构成的零素装甲是宇宙中仅次于中子核的高强度物质，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自然不行。 别说挖出洞了，阿戈尔们甚至没办法撼动一小块排布紧密的零素钢板，连一块螺丝都拧不下来... 到最后气的阿戈尔工程师甚至叫嚣要一直轰击一块装甲板，直到拆下一块为止！ 斯维尔忍不住感叹：“阿戈尔人还真是执着。” “快三个小时了吧？” 于是，洛尔维斯终于没忍住脾气，一把抓住工程师大吼：“愚蠢的深海人，你看看你们干的都是什么事！” “对着一块地板绞尽脑汁用上所有稀奇古怪的方式，到了最后都没弄出一丝划痕，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吗？！” 结果就是那个可怜的工程师呆滞的哭嚎起来，大概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歌蕾蒂娅扶着额头，对这场闹剧一阵无语凝噎：“好了！都停下吧！” “再想想，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去，总不能就这样被挡住。” 凯尔希欲言又止，她刚想提出要不要试一试瞬移等法术，切西娅就学会了抢答：“本皇试过了。” “如果连隐霄都没法跳过这个壁垒，我想你们当中也没有比本皇强的了。” 凯尔希哑然，然后无语，随后闷着脸一言不发。 李澄感到好笑，现在这幅大家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原始人面对现代防盗门的尴尬无措，他们就像是没有钥匙或是身份卡的猴子一样面对摩天大楼感叹不已。 史尔特尔迟疑片刻：“要不然，我试一试解放魔剑的力量？” “莱万汀那唯一的一次完全解放打破过布琉的护盾，或许也能击穿这里呢？” “你还是坐下吧，还不如让本君试一试用混沌反汐冲击效果如何。”洛尔维斯不抱希望，黑着脸回了一句。 “别白费力气了，零素装甲专门克制你们的动能攻击，所谓的法术也会被快子防护屏蔽，这不是人力可为。” 普瑞赛斯摇了摇头，她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如此抿起嘴评价道。 李澄也看出问题所在了，他别过头打趣道：“看起来我们可以躺平了？” 史尔特尔努起嘴，随后抱起肩膀应声附和：“反正不丢人，我们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奇迹了，看见你左边那边几个残骸没有？” “能摧毁这种战舰的武器，我们进去也很危险吧？” “或许吧，那个布琉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能突破这里。”普瑞赛斯深以为然，如此道，她直白的话似乎激怒了洛尔维斯。 “本君还有办法！”洛尔维斯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她的脚下扩散开一圈盛开的紫罗兰，李澄一眼就看出她想做什么了，连忙后退几步。 “她的腐朽之花，别被波及到。”李澄提醒道。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后撤几步，歌蕾蒂娅也意外的收起剑，她眯起眼睛，对这位天灾级的萨卡兹战力很感兴趣。 洛尔维斯的抉择可以“抹消”掉一些东西，这种攻击无孔不入，从某种本质上发起侵蚀，紫色的一圈圈致命光轮会把猎物纠缠至死。 这份抹除的力量对静态的大门发挥的作用似乎同样不小。 在巨大的光轮笼罩大门的一瞬间，李澄眨了眨眼，他看到这扇门居然被光轮逐渐绞杀吞噬了，化成了点点星光！ 在场的人纷纷惊讶不已。 “首都”，打开了大门，以这样一种出乎意料却又格外轻松的方式。 “不错。”凯尔希头一次的夸奖道。 “成、成功了？”特蕾西娅张了张嘴，“你...你的法术有这种威力？” 切西娅不算意外，但是担心的看了几眼洛尔维斯。 这下普瑞赛斯都多看了几眼洛尔维斯，能破坏一扇零素装甲大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过洛尔维斯喘着粗气，脸色不太好看，一股病态的苍白浮上了她的脸颊，看得出来她的消耗同样不小。 李澄捡起了一支枯萎的紫罗兰，嘲弄的看了一眼洛尔维斯：“歇会吧，别再这么用力闪了腰。” “滚！小子你不能盼着我点好！”洛尔维斯大怒。 歌蕾蒂娅本打算下令继续前进，阿戈尔部队随时可以进发，但是普瑞赛斯阻止了她的动作。 普瑞赛斯谨慎的看向这座玻纤都市的通道，布琉没有这里的权限，证明前方的区域很可能有戒备武器：“我记得，这个卫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在几千年之前，好像陆陆续续有一些奇怪的频率从这里发出，我建议你们小心前进，最好先看清前路再说。” 听完普瑞赛斯的建议，李澄仔细想了想，有点头皮发麻：“这里面要是有几台进行自动防卫攻击的雷冕子个体，我们大概有全灭的可能。” 斯维尔哑了哑，他看过这些，又有点不太舒服了。 “那怎么办？”史尔特尔有点急了，“所以打开门不进去，还有什么意义？” “进，当然进。”李澄如此道。 “不过为了减少伤亡，我们还是组成一个精英小组探索庇护模块比较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命之树 荒芜而静谧的玻纤都市对于他们陌生而难以理解，空气中漂浮的带电粒子促成的奇妙火花让歌蕾蒂娅略感不适。 机械蜂虫在几十米高的拟态天空上飞行，维护着那些六边形的结构单元，黄色的晶体在泰拉看来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源石，只不过在这里，它们呈现出异常明亮的黄色。 就像是...至纯源石。 “歌蕾蒂娅陛下，我们检测过了，这里的源石浓度很高。”几个阿戈尔工程师苦着脸，这无疑对他们是个坏消息。 如此高的源石辐射，足足超过地面废土的一百倍，一旦有机体踏入恐怕很快就会被源石化吧？ 李澄心下嗟叹，道：“这些源石作为蜂巢的结构单元，是意识网络的供能体，绕开那些富集区域就好了。” “但是普通区域...源石辐射也在危险数值以内。”那工程师面色动容，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他们可没有处理过源石。 相对于陆地上的源石肆虐，海洋里的源石则稀少无比，在阿戈尔看来，他们还没有做好面对矿石病的准备。 歌蕾蒂娅厉声打断了他：“拿出勇气来。” “既然陆地人敢于面对矿石病，我们也可以，阿戈尔如果连这样的地方都不敢踏足，还怎么继续追寻先驱，探索真理？” 于是很快，志愿者被挑选出来，很快组成几支先遣队，阿戈尔深海猎人依然担当了主干力量，其他阿戈尔人则暂时留在外面，以防出现什么危险。 探索队伍终于进到了模块内，于是切西娅搀扶着洛尔维斯，与史尔特尔和歌蕾蒂娅打头阵。 凯尔希、斯维尔走在中间，随时警戒四周，李澄与特蕾西娅和普瑞赛斯带领其他深海猎人走在最后的配置完成了。 这能最大程度保证队伍的安全，万一有什么危险，泰拉探索小队也能及时退出来。 蜂群似乎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突兀的来访者，自顾自的维护着这个庞大的庇护模块，这里的河水也呈现出一股明亮的金白色，仔细一看，里面全都是机械组成的各种零件。 这条“长河”静静的流淌着。 然而比起这个，探索队更加恐惧那些正在移动的东西，比如那些徘徊的蜂群单位。 “天啊...这个地方是活的！” 当看到那亮白色的六方体蜂巢，阿戈尔们纷纷驻足惊叹，本来以为是一个死物，但他们突然发现这个蜂巢竟然在缓慢的移动——这东西装备了推进器。 它本身就是一个单位，不断有新的机械蜂虫从它身上那些通道中飞出。 据说那些名为“玻纤”的稀有金属可以完成零损耗的能量传导，在以光年为单位的宇宙工程中，零损耗传输能量极其重要。 同时，玻纤几乎免疫疲劳破坏，抗击强度极高，可塑性高，仅需几毫米厚就足以阻断强电磁波。 玻纤更是兼容星海中绝大多数的能量形式，也是文明之间交易传递能量币的重要手段，一般用于建立文明之间的运输交易通道。 当然了，它也可以用来制造各种合金，与其他金属在极端条件下可以生成零素合金，不过对于普通文明来说，其熔点和密度极高，难以被常规手段利用。 除此之外，蜂巢附近看起来扭曲万分的雷冕机体，近地悬浮在半空，雷电弧光在发射器周围荡漾，仅仅是硕大的体型就能让人望而却步了。 这个蜂巢战斗群“拖家带口”，场面极其壮观，由几十台雷冕将蜂巢拱卫在中心，天上划过几道迅速的光。似乎是蜂群的高空单位，李澄没认出来，但是铁律卫那半径上百米的庞大圆球还是认得一清二楚的。 破损的机体会被维护子个体处理，而诸战斗单位排列均衡在外，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庞大的“蜂巢群落”，不知道有多少奇形怪状的机械单位夹杂在里面。 “那些东西移动起来怎么悄无声息的？”有些深海猎人有点难以置信，眼前的这支庞大队伍如此迅速的移动，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这里静的可怕。 “我们最好别惹到这些东西。”史尔特尔眼皮直跳。 凯尔希眼神微微发怵，权衡了一番，如果发生战斗，大概自己抵抗的作用微乎其微，于是默默把mon3tr收了起来。 李澄好笑的瞥了她几眼，惹来凯尔希冰冷的凝视，他打了个寒颤，悻悻然的转过头去。 “不要触碰那些东西，对任何那种东西的攻击都会招到毁灭性的反击。”李澄如此语重深长，阿戈尔们不敢不信。 先遣队初期探索了几个房间，这里是能量区划，几个大型的发电装置纵横排列，暗物质能源在其中发光放热。 “我们三十分钟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洛尔维斯抓狂的左右看了看。 “别慌张，只是相同的区域结构。”李澄挥手示意，他提前做下了标记。 “普瑞赛斯，你还好吗？”特蕾西娅怪异的抬了抬头，她发现普瑞赛斯的状态十分奇妙。 由于她目前的全息身体需要依靠卫星主中枢的那台超级电脑核心提供算力维持，玻纤都市的强大干涉让她的身躯如同一团行走的马赛克。 普瑞赛斯有点尴尬：“没关系，这不会影响什么。” 李澄心神直跳，莫名冒出一个想法：“你的意识是能转移的对吧，那要不...下次你换个好点的抗干扰介质？” “什么设备？” “橡胶。” “......” 最终，一行人顺利抵达位于模块的尽头，这是一片广阔的土地，拥有大片绿色森林，空气湿润，沼泽遍布，一望看不到头。 “这是...草籽的芳香？”史尔特尔一时没回过神，原以为穿越玻纤都市看到的只会是更加复杂的构造区，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片自然景象。 真是颇为意外。 “不过这里的树是不是太大了点？”斯维尔怪异的抬起头，他看到那些直穿云霄的巨木，至少有几千米高。 凯尔希沉吟片刻，坚持道：“大概是拟态作用吧？不可能有这样的植物。” “一般的树木没办法支撑，更不可能支撑这样庞大的茎干结构。” 特蕾西娅摇头，她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意有所指：“不一定，这个大概是...它们的某种科技？” 她指向这片森林，李澄仔细一看，吓了一跳。 这里面的草看似平平无奇，但里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机械，如同刀锥一般锋利。 “嘁，跟上吧。”史尔特尔冷哼，率先迈开步伐，切西娅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两人开了道。 “小心别摔倒了，不然可能会破相。”普瑞赛斯随即开口，也大步朝着巨木走了过去。 这大概是首都区域的最后一个地方了，抱着没有发现危险的侥幸心理，李澄擦了擦汗，随之快步跟上队伍。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权限 这颗巨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泰拉小队探索了一番，发现这片森林除了遍布小型的蜂群机械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但他们在这里发现了许多蜂群战斗单位的休眠仓。 李澄试探着从巨木身上掰下一条树枝，意外的轻松，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起来只是一颗普通的树而已，虽然尺寸有点过于庞大。 确保模块初步安全后，歌蕾蒂娅下令其他阿戈尔人相继进入这里，但是她命令所有人禁止乱碰这里的东西，以防出现什么乱子。 “似乎没有其他东西了。”特蕾西娅耸了耸肩。 李澄感叹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样子很顺利。” 歌蕾蒂娅收到了安全的报告，看起来里面没有任何问题，她本以为会遭遇一些不可名状的敌人。 总之，泰拉众人重重松了口气。 直到另外三座庇护模块解决完毕，布琉终于抽出手可以来这边走一趟了。 权限的接管十分轻松，在大门被攻破以后，布琉的近距离接触夺取了这里的设施控制。 “哦，你们真的进来了？” 布琉有些意外，不过比起阿戈尔究竟是如何突破了庇护模块，她更在意的是眼前的巨木。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颗，我怎么不记得有在这里栽种过这个。”布琉纳闷的歪过头，沉思片刻。 李澄有点纳闷：“这是什么东西，不会也是某种战争武器吧？” “还是说你们也闲到在这里搞绿化？” 布琉没好气的瞥了李澄一眼，解释道：“这是生命之树，格式塔意识网络的重要枢纽。”她如此解释道。 李澄不太理解，仰着头呆呆看着这颗寄满了机械虫蜂的古怪巨木：“那是什么东西？” 布琉打了个响指，微笑道：“没什么特别的，这就是我们的家，也是我们赖以为生的基地。” “我们的蜂群意识网络依附于这颗巨树，我们形成了共生关系，如果没有这棵树，我们的工作效率会大大下降。” “这只不过是主树木的一个分支，我们称之为生命之树，每个扩张的新星球都需要有这样的树木，否则主脑很容易失去控制力。” 特蕾西娅唏嘘不已，感叹道：“也就是说你们的每颗星球上都有一颗这样的树？” 布琉点头：“差不多吧，如果有一些星球没有...也很快会被补充上来，对于我们来说，这是维持我们精神的必要之物。” 这棵树...也是蜂群单位。 这个想法顿时涌进了每个人的脑子里，吓的洛尔维斯连忙从树旁边跳了起来：“......果然，你们这里没一样东西正常是吧？” 布琉笑了笑，她怪异的眨了眨眼：“在蜂群星球，你们才是最不正常的。” 歌蕾蒂娅心惊胆战，略微想一想就感到别扭：“所以呢，阿戈尔难不成就要跟这颗树...” 布琉嫌弃的打断了她：“别自作多情啦，这棵树对我们很重要，不知道多少子个体需要仰仗它，你想靠近还不行呢。” “都离远一点哦！” 轰隆隆——！ 说完，布琉自顾自的指挥起来，几个庞大的金律卫扭曲形态，组成几只硕大的金属手臂，攥住了苍天树干，在轰隆隆的巨响中，竟然把这颗望不到头的巨木给搬了起来。 土壤被巨力连带了起来，顿时空中地面的机械蜂群躁动起来，数十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镰刃机械以超乎音爆的速度直直杀来，在布琉举起手后相继静止。 “......权限锁拟，瀚海琉翼，识别通过！” “至尊统帅，监护矩阵a为您服务。”几台“千刃割裂”缓慢的停了下来，机体发出一阵律动。 斯维尔顿时难以接受的瞪大眼睛，眼前一颗遮天蔽日的大树在飞让他的世界观碎了一地：“这...这也能搬？？” “嗯，这里的生态系统就给你们用了，我记得不远处有一条河流，另外这里不是很大，但放你们应该足够了。”布琉思索起来，拿着大树很快自顾自的离开了，留在原地一个难以直视的庞大坑洞很快被维护子个体修补填平... 另外，这里的所有蜂群子个体呼啦啦的跟着布琉全都撤了出去，或者说——跟着那棵树。 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泰拉众人... 切西娅无语至极：“所以...这里就是它们放这颗树的地方？” 凯尔希的面容依旧淡定从容：“你们不觉得，一棵树能创造出这样的宜居世界更加恐怖么？如果把它栽种在泰拉上...” “嗯...评价一下？” 普瑞赛斯沉默，她想起了他们被蜂群毁掉的的生命树系统，不太高兴，闷闷的冒出一句：“我不评价。” 史尔特尔赞同，抱臂翘起嘴角：“我也不评价。” 切西娅偏头插嘴：“洛尔维斯想评价。”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洛尔维斯恼火起来：“我评价你妹！” 凯尔希瞥了她一眼：“我没有妹妹。” 特蕾西娅扶了扶额头，眼前发生的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我靠！这玩意儿要干啥？”李澄吸了几口冷气，看着眼前浑身长满血钢刺的千刃割裂缓缓朝自己飞来。 史尔特尔大惊：“快！挡住它！” 泰拉众人慌乱，然而还没等做出反应，这台机械子个体在李澄的面前停了下来，用自己听得懂的语言说话，李澄险些呆住。 “您好，碳基生物，监护矩阵启动，权限移交完成，主脑指挥系统已上线，“首都”庇护模块迎接您的入住！” 一共四台“千刃割裂”飞到了李澄的面前表示效忠，看起来布琉将庇护模块的最高权限移交给了他，李澄吞了吞口水。 看来现在他需要熟悉一下这些布琉赠送的新朋友了...虽然长的有点吓人。 “呦，您也是主脑？”洛尔维斯阴阳怪气，没好气的吐槽起来，看起来颇为不爽。 李澄没理她，自顾自摆弄起眼前纷杂的数据面板，傻了眼，这首都庇护模块里面隐藏的战斗单位数以万计，包括数十个大型移动蜂巢和固定蜂巢，还有八个能量区划，十二个计算处理区划。 这个完整的庇护模块拥有长程打击，生产，建造，收集，侦查，预警等能力，在任何方面都堪称完美而不遑多让。 比起布琉带过来可怜的区区几百个子个体，他算是初步意识到这颗卫星上有怎样的战力了，要不是没有主脑控制，恐怕他们连踏上幻梦的资格都没有。 值得庆幸，现在这里恐怖的军事力量归自己调动了。 李澄感到怪异，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履行“督察官”的职能，但能调遣一整支蜂群军团，大概也所差无几了。 同时，李澄也看到了眼前面板上那个血红的按钮。 ——歼星级武器·中子灭杀，预打击状态。 “草！”李澄顿时脸色发黑，看向普瑞赛斯。 普瑞赛斯尴尬，嘴角上扬。 “嗯...之前嫌麻烦，一直没关保险。” “......我可谢谢您没走火。”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摇篮 随着首都庇护模块的重启，各项工作指标正在上升，李澄也很快在黯红的指导下学会了该如何控制一个蜂巢。 简单来说...那些蜂巢就像是一个个兵营，它们可以受到李澄的指令而随之生产任何种类的蜂群单位。 蜂群单位主要分为三种，战斗专门化的“猎杀子个体”，负责清除失控单位和修补建筑的“维护子个体”，以及负责建筑新单位和星海工程项目的“建筑子个体”。 猎杀子个体从最基本的雷冕，到在高温区域作战的赤伶，海空两栖的海鳞，乃至巨大化单位巨厄，护卫单位铁律卫、金律卫，都属于这一类别。 它们主要负责陆战，和战舰一样应用了暗物质科技，装备有暗物质偏导护盾，暗物质能源和暗物质推进器，乃至大型中子发射器和蜉蝣械炮。 要不是巨厄的庞大巨足从眼前踏过，李澄都快忘记这个小山一般的怪物曾经给了自己多大的恐惧了。 而建筑子个体和维护子个体分别由两种工蜂负责，这种小型蜂虫的数量庞大，主要寄居在工程船和蜂巢内部。 他们能以结构单元支撑起庞大的蜂巢建筑群，是普林蜂群最令人生畏的部分，它们吞噬星海中的任何事物。乃至中子星都可以被这些小小的工蜂慢慢蚕食殆尽，化为蜂巢主脑意识网络中可以操纵的资源...继续扩张蜂群组织。 无论对象是铁皮罐头还是真菌生物，从太空变形虫到展策人的钢铁科研站！从陨石到黑洞边缘的事件视界，无论对象是有机物还是无机物，我们不在乎！ 蜂群吞噬一切！直到虚空的尽头！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分解，然后转化成主脑如臂挥使的资源！ 当这一切恐怖的消耗能力，复制能力，高效率高集成化，伴随以贝尔姆留下的遗产科技，所铸造起的弑杀蜂群就是星海中最可怖的存在了。 ——大舰巨炮中是一个个食谱为元素周期表的家伙，目标则是吞噬消灭任何发现的有形式的文明种族，直到它们的种族塞满寰宇，那时这个星海将彻底寂静下来。 没有日月，没有世界，没有文明，被吃光的空荡荡的宇宙里，只有那些饥肠辘辘的蜂虫孤单的徘徊着，仍然寻找着不存在的物质和目标——直到宇宙热寂和大撕裂将这一切终结。 至于“督察官”，“统帅”，以及“主脑”，全部是衍生出来的子个体概念，本质上则是蜂群发展中出现的自我意识体，由更多下级意识构成的次上级，这能拓展主脑对蜂群的掌控力。 毕竟以数以千亿兆计数的蜂群个体，主脑不可能独自操控这种庞大的意识，哪怕拥有格式塔网络，这对于个体来说也过于臃肿了，管理效率低下。 而如果换做操纵衍生出来的数千万个统帅，再由统帅继续操纵下层督察官，督察官监督控制下层蜂群，这个链式结构就要稳定的多——像是人类手臂的关节一样。 下级意识构成上级整体意识，下级则是上级不完全的意识分化体，但严格遵循着上级意志，这样的整体便是格式塔意识了，严格来说，蜂群的本质是个体，而不是一个文明或者种族。 说起来挺可笑的，当这些东西作为友军时，李澄似乎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不禁心下摇头，暗暗腹诽人类真是一种双标的动物，对自己危险的东西厌恶至极，而于自己有利，便不那么抵触了。 如何操纵蜂巢呢？ 黯红给了他一个很简单的教程。 【这是你的蜂巢，它可以随便移动，这是你的合金和能量币，点击虚拟面板生产建筑子个体工蜂，控制工蜂吞噬随便任何东西，将获得的材料继续生产更多的单位，重复上述过程。】 【好了，你已经学会如何发展蜂群了，是不是很简单？】 【现在快来试一试吧！掌握首都模块全部37座蜂巢，让他们同时进行生产构造和发展拓建，现在将你们的小小区域建设成美丽的蜂巢世界吧?】——琉翼督察官·血黯红。 李澄大为无语，操作很简单，但很可惜他不是高端人脑计算机，这些步骤也不像什么即时战略游戏有快捷键f2a，操作起来有时比较麻烦。 可以理解，毕竟自己没有接入格式塔网络。 其他督察官可以用自己的意识像操纵手脚一样控制蜂群，但自己只能借由虚拟面板输入外部指令，自然差了不少。 不过在这些便捷快速的蜂巢帮助下，首都内的宜居区还是飞速发展。 李澄初步掌握了一些技巧，比如把几个蜂巢编队为“矩阵”的方式，这能大大减少他的操作量，有助于减少反人类的操作情况。 阿戈尔在这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世界，虽然土地不算庞大，但这是第一个外太空定居点，对于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更多的深海居民被蜂群相继带上了幻梦卫星，这个蜂群世界迎来了参观者和旅行者，第二批飞上星海的阿戈尔人主要是平民，他们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新的耕田和水培作物区被建立，阿戈尔采用了自己的技术，而为了让它们过得更舒服一点，李澄指挥子个体为他们建造了一个深达几百米的水坑，模拟成了他们的海洋。 虽然浅了点，但凑合着用吧。 泰拉人的星海旅行，始于幻梦。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阿戈尔小男孩怯生生的抬起头，望着首都模块壮观的玻纤都市，抱着自己的小包有些驻足无措。 “这里是先驱的神迹。”他的同伴如此说道，“一个梦想的摇篮，或许会长久下去。” 小男孩挠了挠头，他用自己的画笔在这里的钢板上画下了自己的名字，还有那个名为索尔纳的家乡城市。 “我们不会回深海了吗？”小男孩突然抹着泪花，有点难过。 人群越来越多了，悠长前奏带给李澄一种意象——许多人顽强地寓居于此，第一批殖民者已经来到了这个新世界，由来自泰拉的材料构成的小村庄坐落在河边，远处传来一两声不知名生物的叫声，一两个阿戈尔人望着广袤无垠的首都模块，携手走向前方的未知。 人来人往，呼和着的队伍寻找着自己的居住点，有序的将阿戈尔第二帝国的旗帜插在了这里的草地上，他们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在感怀这一切奇迹，还有创造这个奇迹的先驱神明们。 ——泰拉殖民地。 ——阿戈尔居住站。 正如人类界定神明的一般方式，只要能创造出美丽的新世界，那么人人都可以是神明。 歌蕾蒂娅望着逐渐成型的建筑群，小小的聚居点大概是历史以来的头一遭，她心下生出一股成就感，不只是对于她本人：“李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依靠自己，做到这个程度？” 李澄不发一言，他只是抬起头看了看拟态星空，那里还能看到巨大无比的泰拉世界，光蓝色的星球占据了视野的绝大部分，连蜂群的拟态天空都无法比拟。 那颗星球静静的旋绕着，无数蜂群密密麻麻的小型船只正在进行跃迁跳跃，更多从深海而来的物资正在运抵，那些船只在他们的角度看来渺小无比，但里面的东西却比什么都要更加宝贵。 跃迁引擎跳跃的光芒不断往返在星球和卫星之间，更多的人口正在朝着这里聚集，相信很快，一个阿戈尔的大型城市将会出现在这颗卫星上。 只是从一个摇篮里跳到另一个而已，李澄对自己如此说，但是仍旧难免波动。 “会的，相信不会太远，泰拉也会自己铸造起这样的太空宜居区。”李澄看着一脸惆怅的歌蕾蒂娅，如此道。 “我能看到那一天吗？” 歌蕾蒂娅笑了，她冰冷的面孔展露出柔和的弧线。 李澄颔首，他指向另一边的阿戈尔殖民者：“大家都会，星海属于每一个文明。” 她想了想，似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转而重新挂起了威严的表情，在她的臣民面前，她仍需要扮演皇帝的角色。 “感谢你，至少这一刻，无论布琉曾经做了多少错事，我想我没有资格站在谴责她的立场。” 歌蕾蒂娅舒展开来，皇帝陛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身上的衣带在飘扬中愈发遥远，李澄就那么注视着这里，看着首都模块的新生。 ...... “为什么要把权限交给一群土着？”黯红不开心的看着那里的热闹非凡，她不太喜欢首都模块迎来这样的结果。 “至尊，你好像变了，你违抗主脑...现在更是给了其他物种这样的权利，这是对先驱们的践踏。”黯红明显生气了，但仍旧顺从的低下头，委屈的抱怨着。 白裙女孩捋了捋发丝，静静的坐在金律卫上俯视着，即便在几千米的高空上，她也依旧能清楚看到下方的种种情况：“黯红，没有任何理由，我只是想明白了。” 督察官少女疑惑万分，她等待着至尊的答复。 布琉托腮，露出一个苦恼的微笑：“你不认为...星海这么大。” “如果只有我们，太过孤单了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星系壁垒 【我们的战舰光辉遮蔽群星，哪怕天上有无数个太阳。】——贝尔姆星海战争法则·第一条。 幻梦卫星，中枢主控室。 “对接中，保持模块完整。” “哔！贝塔303-阿尔法模块拼装完毕，巨炮阵列调节完成。” “至尊主脑，战列舰模块已上线，亚空间传感器连线，星图重启完成，蜂群已经准备好离开这个世界了。” 无数电子报告音传来，在格式塔意识网络中，蜂群刻印在程序深处的战争指令随之颤动，每个子个体都不约而同的在群体频道中发出了由衷的恐怖战吼。 “哔——先驱的力量将寂灭星海，直抵宇宙的最后尽头！” “消灭他们！消灭丑陋肮脏的有机生物！消灭那些自大傲慢的机械罐头！消灭那些沉迷虚幻的虚境信徒！” 李澄也发现，自己控制下的蜂群单位们也全都躁动起来，它们同时说道：“贝尔姆先驱的时代必将重新降临。” “加入我们。” 随着最后一块战舰区域被准备完毕，蜂群完成了“焚耀级”战列舰的组装，这艘诞生于泰拉深海，几乎用时一年的主力舰终于借助星门技术得以完成。 耀紫色的光，整个舰体呈现出哑铃壮的弧线，两端分别装备有一台快子光矛，而中间部分则是大型中子发射器群和裂解炮组构成的打击区，侧翼和上下方则是排列的满满的动能械炮以及千兆级加农炮组。 从李澄的角度来看，这仿佛就是一个可以执行跃迁跳跃的星空要塞，其全方位无死角的火力让人找不到袭击它的好办法。 它象征着贝尔姆这个觉醒帝国最高技术结晶的融合，蜂群毁灭舰队中的最强武力，也令无数世界心惊胆碎。 空间站生产了大量的护卫舰，幻梦卫星上的大型船坞调节了破败的数据链，重新上线的船坞暂时只能供给一支小型舰队。 在幻梦上的视角看去，那艘遥远的战列舰依旧给了他们很大的压迫感，至少那充盈的光粒主炮盈溢出的毁灭光已经让人们惊惧万分了。 阿戈尔人议论纷纷，对此表示了担忧，新晋的阿戈尔总督布莱恩对歌蕾蒂娅表示了自己的恐惧：“神明打算毁灭我们的世界吗？” 歌蕾蒂娅没有迟疑：“它们不会，不要惊慌。” 凯尔希注视着这艘宏伟工程的完成，与布琉见证了无数小型机群向这里飞来的景象，她扶着发红的额角，突然神情恍惚：“我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太阳了。” 是的，贝尔姆舰队的特点...那艘战列舰采用的暗物质能量堆会将远远超过自身所需的能量通过光热的形式投放到宇宙空间中，形成一个温度高达上万的外层“日冕光球”，正如其本身的名字“焚耀”一样。 据说其名字是一位贝尔姆帝国公主亲自命名的，但随着其文明的消失已经无从考究，总之，普林蜂群作为贝尔姆文明的继承者，已经将其战斗潜能发掘的无比完美。 布琉喃喃自语：“我们的战舰遮蔽群星，哪怕天上有无数个太阳。” “诞生自船坞中的奇迹，将成为我们新的恒星。” “......埃索菲亚殿下...”她眼神微黯，似乎有些失意。 特雷西娅和普瑞赛斯都紧张起来，不是他们神经太过敏感，而是看着这艘可怕怪物朝着自己飞过来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仿佛是一颗太阳正在靠近。 “哼，真有趣，本君快被烤干了。”洛尔维斯撇了撇嘴。 “啊，我的眼睛！”有一些阿戈尔人忍不住跑了回去，他们不想继续站在外面了，对于深海阿戈尔来说，面对强烈的阳光本身就让其抵触不已。 李澄插了一句：“停下吧，考虑到幻梦卫星上还有其他人。” 布琉这才想起来，拍了拍额头：“啊，真抱歉，你们承受不了。” “黯红。” “是的，主脑。”黯红下达了指令，战列舰悬停在距离幻梦七百万公里的位置。 很快，索菲乘坐一艘护卫舰在幻梦基地降落，在几个子个体的护送下进入主控中枢。 “接下来怎么办，想要回到我们的位面...恐怕我们要做的不只是这样。” 索菲束手无策的摊手，少女的状态和脸色都很糟糕，也看得出来她很着急。 布琉沉吟，上前安慰着她：“嗯，粉碎位面屏障有很多办法，将两个平行世界用虫洞相连，但是完成这个计划，蜂群需要足够的暗物质。” “找到一个大型黑洞可以快速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 索菲苦恼无措：“太阳系被封锁了，我们无路可逃，这个星系屏障可不是星球上的安乐天使可以比拟的，所有的超空间航路被锁死。” “就算我们能突破星系屏障，那么舰队以亚光速状态飞出太阳系，至少也要数万年，我们可没这个时间。” 布琉哑然，她自然明白自己设下的东西，外围的四维空间封锁将超空间航道全部锁死，虽然她仍然有办法逃离这个地方，但无疑都需要时间。 黯红突然噗嗤自语：“所以，为什么要出去，想要找到黑洞有什么难的？” 她直接指向太阳：“这里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让舰队和幻梦卫星对其核心连续开火，阻断其内部反应，恒星自行坍缩的超新星会提供我们所需的黑洞，到那时这个通往亚空间的暗物质裂隙会提供足以突破位面的所有暗能量。” 李澄大惊，凯尔希和普瑞赛斯惊悚的看向黯红，包括洛尔维斯也表情一变。切西娅听的脑门冒汗。 它们居然要炸太阳，就为了提取它们需要的物质。 “哦，你们说，这个小小的宇宙灯泡对于你们的文明来说很重要？”黯红调笑起来，饶有趣味的盯着凯尔希愤怒的眼神。 “你...！”凯尔希咬了咬牙，她的声音低了不少，“这是彻头彻尾的暴行，如果这样做，泰拉上的人都会在寒冷中冻亡，到那时才是尸横遍野。” “暴行？我们称之为开采能源。”黯红不屑道，“至于你们，最好乖乖服从。”她的声音明显有了几分威胁。 凯尔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悄悄握住了自己的mon3tr召唤水晶：“那我们宁愿被你杀死。” 面对黯红不善的态度，布琉恼怒，及时打断了火药味十足的争执：“好了，布琉不是让你提出这种方案。” “琉翼蜂群现在与主蜂群不同，我们是所有星海文明的羽翼和监护者，在格式塔网络里加一条准则——在任何时刻以保证下位文明生存为第一前提。” 黯红悻悻然的蔫了下去：“是的。” 那么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是费力突破星系壁垒，收集暗物质创造一个双向位面虫洞，还是... ——利用跃迁引擎粉碎空间连续，直接单向抵达另一个位面呢？ 布琉把抉择的权利交给了索菲，她不允许其他人插嘴，这让李澄着急万分。 他不想看到索菲选择后者...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只有一艘战列舰，而且毫无后援，离开了这个位面去到那个平行世界，面对那里的弑杀蜂群无疑是一次自杀。 然而，索菲做出了她的决定。 “我再也等不下去了...对不起。” “布琉，你会帮我的吧？”阿斯兰少女如此哭泣道。 布琉静默片刻，她随即牵起少女苍白的手。 “我会的，索菲姐姐。” 第一百三十章 永生奇点 “你们真的要跟上来？” 布琉眨了眨眼，她显得异常困惑，并且由衷的劝说道：“你们可以在这里继续发展下去，幻梦卫星的控制权可以交给你，而我们毕竟不属于这里...” 虽然布琉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过李澄很清楚，如果蜂群就此离开，那么他们的努力恐怕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十年，最多二十年，命运中的审判舰队仍然会将这个世界化为焦土，无论他再怎么明晓发展方向，泰拉世界也不可能靠自己跳出摇篮，这是时间上的差异，也是文明和文明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虽然他可以借助幻梦卫星，逐渐控制整个泰拉世界，让上面的所有人类按照自己的想法整合备战，乃至将整个星球高度军事化，但也就仅仅局限于此了。 当蜂群舰队到来，那个时候他独自困守在这个星球上，目睹歼星级武器的那一刻，李澄十分笃定，他会无比后悔今天的决定。 李澄不能允许布琉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他拿捏好自己的语气，重重道：“泰拉世界可以帮助你们。” “我承认，我们的力量可能微不足道，但是数万名阿戈尔人仍然可以为蜂群效力，我也会竭尽全力。” “虽然我们的科技与你们相差许多，但是我们仍然有自己的头脑，我们可以学习模仿，乃至从战斗中吸取经验，帮你们处理一些不好解决的难题。” 李澄循循善诱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他的口才早已收放自如：“就是这样，让我们同行吧？” 布琉注视着他，幼女那琢磨不透的微笑仿佛看穿了李澄的心思，她的下一句话让李澄顿时大惊失色：“嘻嘻~真的吗？” “李澄~你似乎还没有理解，你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布琉脸色微动：“让我们谈谈吧？” 在那一刻，时间静止了，大家都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就连空气中的苍蝇都悬停不动。 一个小型的亚空间定格了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人全部静止并失去了意识，只有黯红和布琉还能自如行动。 李澄眼神紧了紧，身子僵硬起来。 然而布琉只是轻声如此说了一句话：“你们很有可能回不来了。” 李澄疑虑，不掩担忧：“为什么？” 布琉恹恹道，她似乎烦闷不已，语气中满是凝重：“因为不可能获胜的。” “除此之外，旅行的风险也十分大，我们很可能丢失亚空间坐标，彻底失去这个世界的位置，迷失在平行世界的超空间乱流中。” 布琉此时抬头看着李澄，她的蔚蓝色眸子抛出灵动的色彩，再一次问道：“这个风险，你可以承担吗？” 李澄闪过一丝迟疑，他脑海中生出许多种考量，正如布琉所说，与他们进行这种跨世界旅行风险极大，一个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 “难道就不能留下一些保险措施？留下个标记什么的？” 布琉否认，她失落无比道：“逆向跳跃极其艰难，没有任何把握。” “我们当然可以留下亚空间信标，不过到时候就像是碰运气，多个平行世界之间完全可能有细微的差别。” 李澄听完，丢下一句：“随便吧。” 布琉那粉琢的脸蛋泛起波澜，她抿了抿唇，示意黯红在前开路：“好吧，跟我来。” 跟随布琉穿越幻梦卫星，被几个海鳞带向另一个庇护模块“王座”，李澄看到了那颗生命之树，宏伟的巨树是这个冰冷世界里的唯一绿色。 布琉盯着他，示意他将手放上这颗巨树，与此同时，四周无数蜂群子个体同时发出声音。 “加入我们，我们将成为一体。” “代价微不足道。” ——这将让你们的生命得到升格。 李澄心里响起了这样的回音，像是某种诱导。 要放弃自己的意志吗？成为蜂群意识的一份子？ 他吸了吸气，很快做出决定，将手放上了“生命之树”，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所有感知被巨树迅速抽离，随后他的视野暗淡了几秒钟。 “呼...”当李澄再次睁开眼睛，他大口喘着气，布琉的眼神若有光芒，她的态度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欢迎你哦，现在你是备份了，想成为我的督察官吗？” 布琉的表情冰雪消融般的卸去了沉重，她笑了笑，如此释然说道。 黯红翘起嘴角：“欢迎加入蜂巢大家庭，蠢物。” 备份？ 李澄大感意外，原以为自己会被它们纳入格式塔意识网络，但似乎不是这样，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我...” “这是失败了，还是怎么样？” 黯红挥了挥手，冷冰冰的道：“不用着急，你的生命形态没有变化，脆弱的人类。” “生命之树只是复制了你们的记忆和感知，这是为了确保你们活着。” 李澄表示了疑问，黯红接着解释道，她傲慢的语气与先前如出一辙：“你认为你的生命本质是什么？你的驱壳？” “不，复制一个与你相同的蛋白质躯壳轻而易举，而真正困难的是找回你的记忆，换句话说，只要你的记忆还在，那么不管换多少个身体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永生之道，我们将永恒的记忆编制为数据，在生命之树中储存下去。当个体消亡，蜂巢会将一个崭新的你制造出来，然后向躯壳内输入这些记忆。” “当然，你也可以称之为复活，但无论怎么样，你不会消失这一点是确定的。” 黯红最后做了如下总结：“这样的技术确保了每个蜂群的重要单位永远不会彻底消失，除非蜂巢毁灭，或者数据库损坏。” “贝尔姆先驱们称之为永生奇点，个体的寿命无穷无尽，死亡已经毫无意义，生命只是我们肆意捏造的橡皮泥，可以是任何样子。” 李澄大感惊叹，他想起了一些东西：“这就是你们不断复生的秘密？” 布琉微笑颔首：“没错！无论杀死我们多少次，如果不针对蜂巢进行攻击，那么都没有任何作用。” “这样，在琉翼蜂群被消灭前，你们在危险的地方也不至于全灭。” 李澄心绪复杂，他现在已经相当于永生，如果仅仅是琉翼蜂群的技术就已经能让生命达到这个层次... 他已经想象不出来，主脑到底还有怎样的力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赴死者(一) 舰队已经准备好超空间跳跃了，这样的跨位面传送需要耗尽跃迁引擎的全部能量，同时也会造成不可逆的结果。 来时的通道将会坍缩，届时意味着他们如果想回来可能会艰难万分。 每个泰拉人都需要接受生命之树的备份后才能出发，这将是单向的地狱之门，在另一边凶险异常的敌人可能完全超乎想象。 每个阿戈尔组织有序，紧张万分的接受备份，他们高度信任歌蕾蒂娅，也相信这么做不是一件错事。 史尔特尔小心翼翼的将手放上面前的生命之树，那蜿蜒的枝干如同利刃，直接切开了她的手指，从中吸吮着血液，随后那干瘪的树枝饱满起来，缓缓缩了回去。 史尔特尔甩了甩头，有点郁闷：“嘶，好疼...” 洛尔维斯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生命之树，她盯着自己被抽取“样本”的手指，那里的伤口竟然很快愈合了。 “这意味着什么？”切西娅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啊~又有点困了。” “哼，大概就是复活的奥秘所在了，真令人痴迷。”洛尔维斯不屑一顾。 “哈哈哈！要是本君有这种技术，整个世界早就匍匐在萨卡兹的脚下了！” 李澄默然的瞥了她几眼：“梦还没醒？” 洛尔维斯脸色一僵：“......” 很快，每个人都被抽去了一部分样本，同时做了记录，一共名阿戈尔士兵接受了生命之树的“备份”，这大概就是泰拉目前派出的所有力量了。 “陛下！第二军团全员准备完毕！天顶星火力将消灭任何女皇的敌人！”年轻的阿戈尔将官神采奕奕，他面对这里的星空似乎也并没有感到多少畏惧。 他们相继登上飞艇，朝着焚耀战舰飞去，几艘驱逐舰在其旁边显得渺小万分，密密麻麻的小型机群穿梭在星空中，让人眼花缭乱。 焚耀战列舰上，歌蕾蒂娅满意的巡视着她的军队，朝着李澄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索菲眼神悸动，她的语气格外严肃：“你们不该跟来，这不会有好结果的。” 李澄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废话少说，我希望你们最好能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至于让我们真的葬送在平行世界。” 索菲不发一言，她打开星图，这个太阳系十分空旷，朝着所有人展示出平行世界模拟出的情况。 “现在，这是我们的太阳系，正如你们所见，这里平静，安宁，没有任何信号，十分安全。” 索菲话锋一转，在星图上呈现出另外一个闪烁着红色的区域，密密麻麻几乎覆盖了整个星图，这代表着那个平行世界的太阳系。 “但那个世界的情况会糟糕很多。”索菲语气凝重不少。 “首先，琉翼蜂群在那里部署有三支战列舰群，其中两个聚集在外星系的小行星带，而一个在内星系轨道呈现扩散部署，原本是布琉掌控，但由于她的离开，不确定那些战舰的归属权如何。” “很可能一个新的统帅已经在这段时间接替了布琉和它的舰队，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每个战列舰群一般有1艘泰坦旗舰，6艘战列舰，14艘巡洋舰组成，战列舰型号多数为焚耀，但不排除有其他型号。” “除此之外，在星系第八颗行星和第七颗行星之间有陆基要塞和轨道站，那里同样装备有超空间拦截器和快子干扰器，蜂巢也可能将源源不断的猎杀子个体派遣到泰拉上。” 索菲拉近了视角，锁定了地球以及太阳系内环：“我们继续推进，接下来才是重点。” “一艘装备有地爆天星的努姆级巨像停在第五颗行星上，除此之外，装载数百万猎杀子个体的数百艘登陆舰也在那里，那里存在一支由巡洋舰组成的护卫舰队。” “如果巨像准备对泰拉开火，那么只需要十分钟，亚光速状态的巨像舰队就能悬停在星球上空，并开始充能位于核心的歼星武器。” 李澄此时提出了疑问：“那么，巨像的攻击时间如何？” 索菲看着他，一字一顿：“武器需要充能九十天。” “随后发射的等离子热汞洪流将会击穿地壳，在三十天后彻底融穿星球地幔，发射一个小型的热能冲击将星球核心引爆，整个世界将会被光和热彻底摧毁，变为一片太空浮矿场。” 在座的所有人倒吸几口冷气，仅仅三个月的时间.. 索菲声音哽了哽，她继续说：“星系第四颗行星是蜂群在内环基地的部署终点，这里有一个大型的中继站和能源区划，负责为整个毁灭舰队提供情报。” “琉翼蜂群的部署大抵如此，其余的小型舰队和搜索舰会在整个星系出没，况且意识网络覆盖整个太阳系，所以意味着我们不可能有隐蔽的空间。”索菲担心的说道。 “而且几支舰队互相存在超光速通讯，可以迅速进行支援，长程打击也可能在几光年外抛射。” “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敌人。” 索菲说完，呆滞的泰拉众人议论纷纷，洛尔维斯生无可恋的靠在椅子上，星海战争实际上超过她的能力，因此她听这些基本也是白听。 李澄听完她的讲解，稍稍沉思，用自己的思维捋了一下目前情况。 也就是说，柯伊伯带、冥王星轨道附近分别存在两支战列舰群，目前处于作战状态。 天王星和海王星轨道存在蜂群空间站和哨站群，并部署了动能矩炮，超空间陷阱等封锁了外环星域。 靠近太阳的内轨道有一支战列舰群，木星存在一艘巨像和登陆舰队，火星是蜂巢基地的终点区域。 但是知道这些部署都没有作用，因为这都是理论上的，李澄很快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并直接说了出来：“但是我们的位置在哪里呢？” 索菲叹了口气：“问得好，这就是麻烦的地方了。” “可以是任何位置。” 这话让李澄坠入了冰窟窿，无法预知的跃迁地点。 但是如果舰队在跃迁后恰好处于敌方战列舰群的位置，那么他们将瞬间暴露并失去先机，这无疑是幸运大转盘一样的游戏。 李澄皱了皱眉，感到无比棘手：“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索菲缓和语气，道：“我们将分成几支舰队，用以迷惑可能的阻击力量。” “太阳系很大，我们跃迁到敌人附近的几率很小。” “因此，跃迁舰队将分为三支，焚耀级战舰作为主蜂巢所在地不容有失，所以另外两支迷惑舰队的目标就是尽可能吸引注意，而主舰队将在跃迁后的一瞬间进入隐蔽状态。” “随后焚耀级战列舰将从封锁中撕出一个口子，我们将对泰拉进行登陆，重新掌控星球控制权并尽可能救出更多的人。” 索菲看着李澄，她郑重的交代道：“记住，蜂群的手段残酷无比，主脑发现布琉叛离这一事实后，必定会运用失落帝国的所有技术来消灭我们，所以时间决定了我们的生死。” 李澄颔首，明白了他们的使命：“那么，泰拉文明将负责充当诱饵舰队。” 索菲摇头，她脸色黯然：“不，你们不够。” “布琉和金炽核将会分别带领两支诱饵舰队...也只有她才能引起蜂群统帅乃至主脑的注意。” “而我们要做的...是协助血黯红登陆泰拉，在可能的毁灭武器到来前援救更多的人，在它们出事之前...” 李澄压抑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知道布琉的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所能做的只有服从而已。 心情沉重的走出控制室，看到史尔特尔在向他招手，特蕾西娅和凯尔希在她身边。 “怎么样？”史尔特尔问道。 “没什么，泰拉文明将与焚耀战列舰同行。”李澄撇下一句话，自顾自的走到甲板上，观摩起壮观的蜂群舰队相继进入超空间跃迁状态。 那边的一切都是未知，三支战列舰群是最好的情况，但是事实情况可能完全出乎意料，或许泰拉已经毁灭，他们只是自投罗网。 他一定要想一个稳妥的退路才是，李澄眼神低了低，握紧了自己的控制面板。 同时，广播通报传递到战舰上。 ——超空间跃迁进入倒计时，跃迁引擎预热时间五分钟。 ——各单位注意，制动模块已启动，关闭快子通讯器。 凯尔希望着星空，那里的蜂群战舰开始跃迁了，她也不约而同陷入了沉寂，手指微微发颤，她头一回因兴奋和恐惧而感到紧张。 特蕾西娅笑了笑：“如果我们回不来，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希望那边的情况不会太糟。” 凯尔希目光如炬：“希望如此。” 史尔特尔突然一阵战栗，她看到蜂群舰队分为三股，同时听到了来自内心的声音，那是布琉借助意识网络对每个人说的话。 “各位，跨世界通道正在打开。” “长夜将明。” “你我皆为赴死者。”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赴死者(二) 焚耀级战列舰上，黯红已经等待李澄很久了，作为主力蜂群的控制者，她的任务比想象中的更加艰巨。 “希望你不会给我们带来厄运，不辜负至尊的信任。”黯红如此对着李澄说道，她此时换了一副状态，可以说全神贯注。 机械和零素合金组成的环状矩炮模块分布在她的四周，暗物质偏导护盾在她的体表覆盖上一层迷离紫光，那高大的深红巨炮与黯红娇小玲珑的身材给人明显的不协调感，但整体依然杀气凛凛。 黯红将一把通体携带深绿色花纹的战刃扔了过来，上面似乎有能量线路，并解释说：“这是零素合金刃，星海中最坚固的物质，哪怕是中子聚合的合金板都能轻易斩断，难以被摧毁。” “好好享受吧，比起你们文明的低级武器，这把武器受到蜂巢网络支持，可以将源源不断的暗能量转化为任何形式的能量来融毁一点。” “不过要小心，面对蜂群械炮，这把武器依然不会有任何抵抗力。” 李澄摆了摆手，感谢了她的好意，拿起这把剑挥了几下，意外的顺畅自如，像是有一个主观的感知在协助自己一样：“谢谢。” “哼！不用谢，好好展现一下你的勇气，既然至尊相信人类，那我也希望，人类能证明自己的勇气。”黯红傲然抬了抬头，那血红的眸子闪了闪。 “听你的，我的督察官。”李澄笑道，他已经适应了黯红外冷内热的性格。 她代表了布琉的一部分人格，保留了骄傲自满和对低等文明蔑视的那一部分，但也存在布琉的一部分同理心，这给李澄的感觉很奇特，就像是与不那么乖僻的布琉相处。 在跃迁跳跃后，舰队抵达了一个荒凉的空间，这中途的高速移动让声音趋于消失。 当焚耀级战舰再次停下，跃迁引擎熄火，眼前的太阳系也重新展露，给人的感觉像是没有变一样。 “我们到了？这就是...平行世界？”凯尔希有点难以置信，急忙将目光投向地球。 史尔特尔摇头，她稍稍放松下来：“不太像，没有任何异常的样子。” 李澄用了几秒钟时间适应超空间旅行带来的差异感，随后立刻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星球，他怪异的没有感觉到任何差异，很明显这里与索菲描述的情况并不一致。 蜂群单位开始侦查附近情况，战列舰依旧进入了隐蔽状态，屏蔽快子信号和热量逸散，同时侦战模块组也开始朝行星表面飞去，护卫舰成批结队。 “不对，希普隆歼灭模块...停止侦战扫描！” “模块主机，坐标修正，这是前远古时代。”突然，黯红发觉了什么，恼怒的下达了许多项指令。 “靠！这都是什么东西？”洛尔维斯突然大叫一声，指着观察面板上的景象，惹来众人目光。 这时，李澄也从传感器收回的扫描图像中看到了地球上的画面，他整个人是说不出话的状态——那是恐龙时代。 “恐龙？”切西娅疑惑的看向李澄。 李澄哭笑不得：“很久很久以前，人类还没出现，泰拉前身的前身。” “嗯，你们的老祖宗还没出来。” “哎？”史尔特尔愣了愣，怪异的看向李澄。 “萨卡兹的老祖宗是什么...？” 李澄看着史尔特尔想了半天，发觉不对，暗骂一声，地球没这种动物。 “咳，没事了，你们老祖宗在圣经里呢，得等耶稣写出来。”李澄严肃的抬了抬头。 史尔特尔一脸懵。 “李澄说的话听不懂，怎么办？”歌蕾蒂娅常常因为自己插不上话而感觉与这里格格不入，她一脸尴尬的看向特蕾西娅。 特蕾西娅点点头，似乎会错了意：“没关系，你们老祖宗也没出来。” 歌蕾蒂娅呆。 他们说话都好深奥，作为平凡人，她听不懂。 李澄有些沮丧，赶紧把跑飞到泰拉溯源的问题上拉了回来，扶了扶挡板：“我们偏差到太阳系一亿年前了，这样的跃迁难不成真的是靠运气？” 黯红眼神深邃，深深道：“无数个平行空间就像是叠在一起的纸张，想要从这些相同的纸张里找出特定的一个，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不过...修订参数，一次一次调整数据链，一定会有结果的。” “超空间坐标修正，粉碎空间连续，连续跃迁准备！”黯红脸色黑了黑，下达了有关指令，舰队重新进入预跃迁状态。 普瑞赛斯此时表达了她的疑问，她走到黯红面前：“如果暗物质技术能令你们跨越位面，抵达相同位面的其他平行时间。” “这意味着你们可以从无数个平行世界吸取资源，甚至是同时向这些世界发起侵略。” “为什么你们没有这么做？” 黯红回过头，她抿起微笑，给了一个很简单的答案：“因为没有必要。” “平行世界是不同的时空连续，大规模的舰队调遣很容易引发两个世界的时空连续发生融合。” “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行为，根据贝尔姆先驱和星海共同体约定的《平行世界旅行禁止法则》明确提出——任何对平行世界的旅行都是被严格禁止的。” 黯红讥笑几声，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凯尔希：“也就只有你们这种低等土着，会不顾后果的把平行世界牵扯进来，无知的以为是蜂群无法阻止你们。” 凯尔希冷哼，对此不可置否，为了保全文明火种，未来的她会采取任何行动都不足为奇。 李澄感到浓浓的好奇：“如果平行世界发生融合，那会怎么样？” 黯红看着李澄，讥笑起来：“你想想你凭空多出来个二十年前的爸爸，会怎么样？” 李澄哑口无言，黯红接着坏笑几声，抱臂严肃起来：“不开玩笑了。” “平行世界融合，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毁灭，星球和恒星的位置所差无几，两个相同的天体会重合，它们会在一瞬间发生碰撞并爆炸。” “几乎每个行星和恒星都会遭遇这样的命运，两个世界都会彻底毁灭。”黯红淡淡陈述道。 李澄心下抖了抖，似乎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两个地球出现在一个位面，在相同的行星轨道撞得稀巴烂的场景，不过太阳的问题可能会更大，同时打破的引力守恒也会把一切搅乱。 “更糟糕的是，与你相同的文明将会出现在一起，两个普林蜂群将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但是由于每个平行世界都存在有细小的偶然误差，历史进程也不全然相同。” “所以很直白的话就是，对方是你，但也可能与你不同。”黯红耸了耸肩，接着打了一个比方，“贝尔姆先驱在这个世界追求唯物极致的飞升真理，是知识管理者。” “但在另一个世界，祂们有可能投身于唯心主义，成为了虚境灵能固执的圣地守卫者，那蜂群可能根本就不会存在。” “所以这样可怕的事情不允许出现，这也可能是终结文明的大过滤器之一，先驱们便禁止了平行世界旅行，同时严格限制暗物质技术，以防止其他文明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便进军平行世界。” 黯红最后做了相关总结，位面穿梭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因此凯尔希的“起源计划”应当被终止。 “是这样。”普瑞赛斯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皮，借以遮掩自己现在复杂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赴死者(三) 随着跨位面跃迁结束，他们到了。 在几首驱逐舰迷失在超空间乱流后，他们付出了短暂的代价，还是跨越了这个平行位面，找到了正确的通道进入这个时间线——泰拉1113年，毁灭之日。 起因是一个细微的波动，随后是星图上被瞬间侦测到的可见光，李澄看到了超乎想象的目标在快子传感器上占据了显赫的位置，整个太阳系都是这样的目标。 目前还不清楚敌我状况，泰拉的情况也尚且不明确，李澄陷入了迟疑：“接下来需要调整位置，我们位于外星系第五颗星球，还不算糟糕！” “隐蔽自身，战舰分离，派出侦战模块。”黯红迅速下达了相关指令，她沉着冷静，收起了平常的恶劣玩笑，转而成为了无比可靠的作战督察官，她现在即是蜂群的头脑。 李澄拧了拧眉头，他指向屏幕的三个巨大单位，呈现出红色的虚像：“那是什么东西？” “战列舰，已经被我们的快子传感器定位了。”黯红面无表情的回答道，“但是，我们的焚耀战舰不能同时对付两艘以上，这会让我们的防线崩溃。” “希普隆作战模块，准备向前递进，等待指令，主炮充能，锁定敌军目标后准备转移。” 李澄紧张起来，他看到机群编队正在前进，那些屏蔽了光线的隐形战机是蜂群的“侦战模块”，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寻找那些快子传感器找不到的敌军单位，同时对作战半径内的超光速跃迁导弹进行拦截。 同时，蜂群工程船开始布置防御阵线，固定的靶机和定点防御已经设立，数十万个小型的潜型飞雷已经投放到星域中，用以对抗可能的导弹袭击。 但是这些还不够，在战列舰的主炮对轰中，快子光矛是唯一的真理，足够多的能量武器足以过载暗物质偏导护盾，直接穿透装甲并对船体造成毁灭性打击。 很快，远方发生了大爆炸，距离地球轨道不远的星域冒出一股暗红色的巨大冲击波。 “质能打击。”黯红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毛，将视线瞥向那个方向的深空，这意味着她派出的假目标起到作用了。 “反向定位，消除它！” 快子主炮充能，吸纳星空粒子，随后两门同时开火，焚耀战舰发射的蓝色光迹在星海中划过无比美丽的光芒，波动出滚滚毁灭洪流！ 蓝色粒子束在那一瞬间就冲向了远方的未知黑暗，随后击中了什么东西，哪里接二连三发生了几次爆炸。 李澄眨了眨眼，这一切都反正在瞬息之间，他完全来不及说话：“这...那又是什么？” “嘶！” 黯红重重敲了一下李澄的头：“别废话了，那是蜂群的定位机，蠢物，现在你有事情做了，跟我一起构筑行星堡垒。” “情况不妙，没有发现巨像和运输舰队，说明它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黯红此时担心无比。 “虽然暂时不知道是谁指挥着这支舰队，但很明显它们的目标是第三颗星球，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摧毁那些哨站！我们必须控制这里！” 李澄看了一眼那颗巨大的气行星，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太阳系的第五颗行星，也是质量最大的气态行星——木星。 木星是一个巨大的液态氢星体。尺寸是地球的上万倍，随着深度的增加，在距离表面千米处，液态氢在高压和高温环境下形成，狂暴的雷云和高能粒子在它富含氢元素的大气中不断激发。 同时，木星的中心是一个含硅酸盐和铁等物质组成的核区，拥有一个星环，木星光环是弥散透明的，由亮环、暗环和晕三部分组成。亮环在暗环的外边晕为一层极薄的尘云，将亮环和暗环整个包围起来。 木星环是由大量的尘埃和黑色的碎石组成，不反光，肉眼无法看到以周期为7小时左右的速度围绕木星旋转。物质组成与密度呈连续过渡，中间地面结构则是由硅酸盐组成。 现在，无数蜂群哨站部署在木星外围的星环上，同时似乎行星内表面也有武器的存在，李澄看到了来自行星方向的射击，无数能量武器正在对空开火。 一轮轮超乎想象的光从下方剥离出来，形成如同火雨一般的阵势呼啸而过，冲击着黑暗的空间，那是矩炮阵列的饱和打击，攻击目标正是焚耀级战舰原本的位置。 毫无疑问，这个敌方占据的要塞会威胁它们的移动空间，所以需要被清除掉。 “他们的快子定位不会太慢，我们没有多少火力，需要迅速歼灭他们。”黯红下达了命令，蜂群编队开始批量朝着木星轨道投射，黑压压的降落舱飞速降下。 与此同时，舰队外围的数艘驱逐舰悬停在木星轨道上，开始进行轨道轰炸，对数个卫星实施了飞弹打击。 黯红特意叮嘱道：“战列舰会在外层空间支援你们，趁现在没有被针对，尽情利用轨道轰炸吧！” 登陆和近星战开始了。 护卫舰以及单兵机群通过引擎推力进入轨道和大气，登陆艇开始投放子个体袭击堡垒，一轮轮的动能导弹穿过了狂暴的木星大气层。 用时，敌军似乎也第一时间便锁定发现了这艘焚耀战舰，但是黯红部署更多的假目标和区域快子信号，干涉了敌人的判断。 ——警告，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 李澄振作精神，战列舰晃了几晃，已经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快子光矛击中外护盾，但暗能量护盾尚且能抗住几次攻击，这给他们夺取木星基地创造了时间。 他指挥着几个子个体走到投射舱内，泰拉小队已经分好组了，所有人整装待发。李澄也将首都庇护模块的全部蜂群战斗单位投入了本次突袭中，夺取这里势在必得。 阿戈尔军官做着最后的思想动员：“不要畏惧死亡！这场战争是神明之战！” “我们不会逝去，展现出你们的勇气！参加这次战斗的所有人，都将永垂不朽！” “为了泰拉世界！！”歌蕾蒂娅举起武器。 “为了泰拉和深海！！”士兵们群情激奋，他们的勇气丝毫没有被外面的可怕战斗所削弱。 史尔特尔吞了吞口水，她看到整个星海在面前火光四射，巨大而宛如日辉的火球不断炸开，在三维宇宙空间的立体战争——比想象中的更加惨烈。 普瑞赛斯叹了口气，面对凯尔希、特蕾西娅两人：“而我会协助黯红处理战场指挥，舰队将会不断迷惑它们的快子雷达侦察。” “希望焚耀战舰可以坚持下去，我们的数量差距过于悬殊，这个登陆场的火力不可能坚持太久，你们一定要快。” 凯尔希点了点头，她系上自己的战斗服，拿起一把手持动能武器，目光坚定而深邃：“知道了。” 李澄深吸几口气：“准备好了吗，在地面上注意方位，我们主要是配合蜂群行动，尽量不要单独作战。” “落地后立刻集结，记住暗号，随后优先攻击对空火力！” 史尔特尔握紧长剑，她看向凯尔希和特雷西娅：“你们也要小心。” 洛尔维斯摆了摆手，检查着自己身上的复杂装备，这些奇怪的骨骼和护甲让她不是很舒服：“哼，小子，这个鬼地方见，希望我们能少死几次。” 切西娅叹了口气：“一想到不会死，现在战斗倒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普瑞赛斯瞥了她一眼：“别抱有侥幸，如果战列舰被摧毁，生命之树里面的数据消失，那么你们就无法复活了。” 切西娅睁大眼睛：“啊~那看来不得不卖力了。” 蜂群给泰拉人特制的战斗装备保证了脆弱的人体能在几千帕强的高压和零下上百度的寒冷中作战，李澄也最后看了看指示器上显示的投送数字——距目标十四万公里。 妈蛋，真想跃迁过去啊...... 李澄的脑子里刚冒出这么一个幻想，降落舱就开始投射了。 他们以不输于第三宇宙速度的情况，飞速朝着木星表面坠落，暗物质推进器玩了命的把速度加大到了他们能承受的极限。 当然，这给李澄的感觉极其糟糕，就像是被装在滚筒洗衣机里的卫生纸一样七零八落，卷的脑袋发懵。 三万阿戈尔士兵被用这种方式投送下来，在强大的木星对空火力中，不断有降落舱在途中被飞弹或是动能武器击毁，经由星环哨站乃至卫星的拦截，他们最终能活着到达地面的人将不足十分之一。 轰——！轰——！轰——！ 真空不传声，但是李澄不知为何听到了朦胧的爆炸。 眼前除了天旋地转的黑暗，就是爆炸和光束带来的刺激性光芒，无数发动能炮弹从距离舱室不足几米的地方擦肩而过。 史尔特尔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舱室内，两个人惊恐万分，都怕的不行。 “这...其实死了也没问题的吧，反正能复活？”史尔特尔苦笑着。 李澄蛋疼无比：“那我希望能死的痛快点，像是刚才隔壁老兄被炸的粉碎。” “我可不希望在太空飘着，变成太空垃圾。”李澄悠悠道。 史尔特尔没由来打了个寒战。 没错，当李澄意识过来，突然发现声音是附近的降落舱被炮弹击毁，留下的碎片击打在他们降落舱外壳上发出的回响。 在途中，李澄艰难的借助视野看到了其他蜂群单位也在跟随泰拉陆战队一同推进，蜂群舰队正在朝着地表轰击，而更多的机群也在陨石圈和星环地带遭遇了敌人。 相同的科技，相同的武器，两支蜂群机群在他们不远处爆发了冲突，动能武器爆炸产生的可怕破片到处都是。 星火一瞬间就点燃了木星的轨道，能量火炮，动能炮弹；乃至导弹和点防御系统相继上线。 李澄努力闭上眼睛，继续和史尔特尔可怜巴巴的畏缩在登陆舱一角，并祈祷他们不会被一发动能导弹光顾。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赴死者(四) 嘭！ 降落仓砸在木星的海洋上，迅速展开成一个小型平台，露出了满目疮痍的烈焰天空。 李澄感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压力，周围大气变得粘稠，和液体有些类似，整个人开始被这些雾化液滴困住。 这里是星球的外层，由于木星的组成呈气态，所以没有概念上的“地表”。 这里只有一团高浓度的氢氦混合物包裹着液化氢海洋，这就是这个恐怖星球的全部，再无其他。 身体和手指活动起来会相当费劲，在持续下落中，他们抵达真正的液化氢海洋的位置，木星足以把人压成粉末的引力对于人类来说也是地狱。 这里有着超高的温度，幸运的是零素太空服能够抵抗超高的引力，但是这里堪称狂暴的雷电也需要被注意，稍有不慎就会被恶劣环境撕为碎片和浮灰。 “我们到了！”李澄皱起眉头，“附近没有友军！” 指示器显示数据归零，制动引擎悬停在半空，惯性将身体甩到了天花板上，李澄摇了摇头，顶住重力作用站起身，迅速走出登陆舱，踏上了这片液气海洋。 灼烧感，还有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一拥而入，将全身薄薄的软甲侵蚀，李澄抬了抬手，发现上面正在发生自燃现象。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几乎站不住，不得不依靠装备辅助喷射才能在地面勉强悬浮，零素软甲成了他们在这个地狱里生存唯一的依靠。 高浓度的氢气正在静默燃烧，这让李澄能听到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呜呜的呐喊声，风声转瞬即逝，只剩下眼前黑暗海洋散发的幽绿色气体还在冒着荧光，可怕至极。 “接下来怎么办？” 史尔特尔惊惧不已，张口顿舌望着这片壮观的液化氢海，她手足无措，已经被天空呈现环状的大气层搞懵了。 他们就像是夹心蛋糕，天上是甜甜圈纹路一样的棕黄色大气，而脚下这片凝固死海风云滚动，到处都是致命闪电和高温爆燃。 “在蜂群打开道路前，不要轻举妄动。”李澄在原地召唤了子个体，他需要开始构筑壁垒，否则这里也没有很合适的作战场地，在这片粘稠的海洋根本没办法保持机动。 很快，几个到达地表的建筑子个体找到了李澄，大量的蜂群单位空降，但暂时只有少数能成功抵达近地位置，不过也已经足以建立登陆场。 “监护矩阵向您报道！建筑模块加载中。”这些体型不大的工蜂灵巧非凡，它们是第一个穿越对空封锁的单位，也是蜂群的核心所在。 李澄松了口气，这至少意味着他不需要在天然气海洋里游泳来寻找其他人了：“没有落到敌人的巢穴真是可以庆祝。” 史尔特尔嘟了嘟嘴，抱怨道：“要是这样就可以重新再扔一次了！” 蜂巢建筑开始铺设，先是由源石供应的意识单元组网，随后是冰白色的钢铁开始源源不断的传送过来，在工蜂的粒子喷枪焊接下形成哨站。 合金地面逐渐延伸，“蜂巢意识网络”成功组网，它们最终建立了一个大型的海基平台，快速组装的推进模块上线，几台大口径械炮也正在安置。 蜂群意识网络源源不断的将资源传送到这个意识网，蜂群部队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只要有一处登陆场成功建立，那么后续援军可以定位坐标点并运用跃迁技术源源不断提供上来。 很快，李澄周围集结了首都庇护模块的几百个猎杀子个体，这支雷冕军团全副武装有大口径械炮和中子发射器，足以摧毁近空单位。 快子雷达上，能看到附近定位的各个单位，除了阿戈尔在大气外不断被摧毁的空投模块外，李澄还能看到位于海洋的其他蜂群单位，它们正在互相厮杀。 随着反重力场的建立，那股压在背上难以移动的引力感消失了，浮在海面上的钢铁平台完成了，这里作为李澄的初始登陆场已经不可能轻易陷落。 “低头！有敌人！”史尔特尔突然紧张的喊道，指向不远处的天际线。 这里正在发生空战，几台海鳞子个体追逐而过，以宏观低速飞过燃烧大气，在高空不断射击。 远方的一架敌军护卫舰发射了导弹，在李澄的视角，他看到了宛如流星的闪光在天上炸出巨大火球。 嘭——轰隆！ 那几架海鳞被跃迁导弹击中，冲击波将其变为废铁，爆炸将海洋掀出了波澜，海面紧接着被点燃，如同扩散的火焰风暴将火浪掀了五米高。 用煤气和天然气混合物组成的混合海洋是什么样的？ 随意玩火死全家。 “我日！”李澄这下有了答案，他惊恐的后退几步，看着那道恐怖的火浪朝这里席卷而来。 蜂群编队再次展现了它们的可靠性，它们形成了一个环形防御圈，最外层的猎杀子个体拱卫成环形，而工蜂和械炮群拱卫在次外圈，李澄和史尔特尔被保护在岛屿中心，呈现梯次分布。 火浪连续冲击着外层暗物质护盾，但持续几分钟的灼烧中销声匿迹，李澄的冷汗冒了出来，再次抬头看去，整个天空都已经被火焰烧红。 “不对！那不是火焰。”史尔特尔低了低眉头，提醒道。 仔细一看，原来是各种快速移动的飞雷群，他们在大气高速移动时摩擦产生的火焰拖拽出这样类似流星的尾痕，并且在发现目标后启动跃迁引擎，在快子雷达的指引下进行精确制导，命中任何星球表面的目标。 回忆了一下黯红先前的作战讲解，这似乎被蜂群称之为近地【逐光跃迁天雷】，内置大量的暗物质弹头，打击范围超过0.3光年，足以覆盖全木星，是他的有利助手。 “是我们的天雷组，他们的护卫舰完蛋了。”李澄思绪至此，暗暗收回目光评价道。 果然，那几艘试图逃窜的护卫舰很快被侦测锁定，天雷启动跃迁引擎，直接跳跃到护卫舰脸上的天雷爆炸了，在天空形成了一道无比灿烂的深红色花火。 空战看起来还要持续很久，大量的护卫舰战机正在朝星球表面进发，很快，木星的天空就要易主了。 琉翼蜂群以战列舰的优势不断投送袭击部队，在5-6轮轨道轰炸的掩护下，地面对空武器差不多就能瘫痪，这能让他们取得木星上空的制空权。 但是他们必须快速肃清表面海洋的敌军，才能让行星要塞工程得以实施，这个时间不能拖得太长。 所有登陆到木星表面的蜂群子个体都归他一个人掌控，因此李澄的压力很大。 他咬了咬牙，左右环顾几圈，建筑子个体的效率惊人，很快便将浮岛要塞构筑完毕，甚至已经初步建立了蜂巢。 更多的子个体权限被他掌控，附近的部队还不算多，但黯红的通讯相继传来。 “蠢物，意识网络充能完毕，第二批猎杀子个体即将向星球表面跃迁。” “指挥蜂群军团，碾碎他们，以瀚海琉翼至尊的名义。” 该前进了。 指数级扩增的蜂群，火焰顿时就能焚烧整个气态巨星，李澄摆了摆手，指挥起子个体——消灭海洋上的所有敌军目标！ 如同潮水般的子个体迅速升空，钢铁岛屿也在燃烧海洋中推进，在快子雷达的协助下，李澄得以引导舰队的轨道轰炸。 第一轮攻击群由45个雷冕组成，它们在海鳞的挂载下起飞，目标是距离这里1400公里的敌军哨站，那里是一个动能导弹发射地。 李澄通过意识网络切换到了雷冕视野，进而观测和控制现场情况，海洋在超速状态下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不得不感叹，指挥官借助高超的技术，可以实现这样的远程指挥，格式塔网络有的时候出奇的方便，对攻击群也有不小的帮助。 ——雷冕视角远程控制。 ——就像虚拟游戏一样。 在路上，他还借助自己扩展的网络权限，再次纳入了其他游离子个体，当它的袭击编队抵达那个哨站时，已经是足足有上百台海鳞和雷冕组成的庞大队伍了。 李澄看到了那个蜂群哨站，是由无数小型建筑群组成的近地浮空要塞，上面不断冒出毁灭光束，几台动能械炮正在射击。 遮天蔽日的子个体发动了突袭，哨站的飞弹也朝这里飞来，李澄紧张起来。 轰！轰隆！飞弹群在分散的雷冕群中发生了爆炸，击中我方单位，几台海鳞报废，摇摇晃晃坠入液化氢海洋燃烧。 “射击！！”李澄焦虑不已，下达了指令。 海鳞将雷冕投入了蜂群哨站中，挂载裂解炮射击，小型的中子发射器一轮袭击就过载了外层偏导护盾，炮弹如同雨点般落入设施内部，将那里变成了火海。 一百多个海鳞提供的空基火力是什么概念呢？ 只能用一个词形容，炸弹风暴。 每分钟180多发高爆动能弹外加毁灭性的中子束在一瞬间就蒸发了那里的防御个体，将哨站的地面变成了月球环形坑，机炮也被掀飞上百公里远，沦为了木星引力轨道的垃圾。 零素装甲成为了被煮烂的牛油，在冲击波中四处飞溅，李澄在高空的雷冕全程观测到了这可怕的景象，壮观的设施沦为火海，滚滚浓烟遮盖了木星的雷云。 随后第二轮俯冲射击开始了，冲入哨站的雷冕左右开弓，将高能电弧投入每个位置，彻底将这个近地导弹平台变成了无法修复的磷光废墟。 废墟失去了重力场发生器，在木星强大的引力下坠入燃烧海洋，被碾成了一片片碎屑... 初战告捷，李澄激动万分，他第一次指挥蜂群显得有些紧张。 不过这样的敌军防御平台还有上千万个，密密麻麻分布在星球表面，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次袭击似乎有些火力过剩，一百多个海鳞攻击这里太浪费了，李澄默默调整着自己的指挥方式，尽力适应着这样的战斗。 第一百三十五章 赴死者(五) 阿戈尔模块在接连不断的登陆中分散在星球各地，随着战列舰的开火，巨大的爆炸开辟了一块安全区。 敌军守备的一处哨站卫星在激战中被击毁，随后是第二个哨站、第三个，这些上百公里宽的庞然巨物坠落在海洋中，恐怖的大爆炸开辟了陆地场。 由于阿戈尔人擅长水域作战，因此木星的泛滥海洋环境给了他们很大便利，虽然这“海洋”的实质危险无比，燃烧的火焰蔓延成了上千公里宽的海面火网。 在星球燃烧的表面，到处都有阿戈尔人正在倒下，又一次次的被重新复活。 李澄的海面要塞一边推进，一边清除着路上的所有哨站，不停扩大基地的规模，顺便收拢着路上随处可见的阿戈尔士兵。 由于李澄需要准备子个体进行大批次袭击，因此没什么心思照顾这些泰拉士兵，便把他们全都丢给了史尔特尔。 “感谢您的帮助，但是歌蕾蒂娅陛下在哪里？”这些阿戈尔士兵惊惧异常，穿越木星的风暴让他们已经筋疲力尽。 李澄稳下心神：“我还没有看到你们的陛下，不过相信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这样的战斗，我们还能做什么？”他们有些气馁的问道。 其中有不少士兵已经在这里死了数次，这样体验死亡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保持信心。”史尔特尔安抚了他们，并且用魔剑将自己的熔岩巨人召唤在了这片土地上。 但是规模庞大，上百米高的熔岩巨人在木星也寸步难行，很快被重压崩解，一来二去，史尔特尔也就放弃了主动作战的意愿，乖乖等待着这次战斗的结果。 近地巡航飞雷在天空划过光痕，双方的快子侦查网络同时在星球表面搜索对方单位，但是双方的干扰都让快子雷达的有效性正在下降。 正因如此，地面战往往意味着不能暴露，侦战模块变得越来越重要，得到精确制导的跃迁导弹不可闪避，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所向披靡。 战斗错综复杂，但是原则只有一个——发现即摧毁。 三个小时的战斗后，李澄发现天空基本上全部是己方的巡航天雷和侦战模块了，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蜂群导弹正在投送过来，看来黯红是打算干的彻底一点。 “快子坐标已发送。”李澄敛起眉头，将目前发现的所有目标传回战列舰。 很快，天空被烈性光撕开一道大口子，蜂群的轨道轰炸将那些哨站相继轰成碎屑，由于高位轨道提供了相当程度的支援，蜂群战机得以压制地面。 与此同时，绞噬战舰以及其他重装单位也被投入，李澄看到了巨厄庞大的机体掀起万丈狂澜，这台自走兵器用自身携带的能量武器就能击毁绝大多数靠近的敌军鱼雷舰。 “真羡慕那个大东西啊。”史尔特尔心有余悸的嘀咕着，在超视距作战中，她只能通过光芒和爆炸声来判断己方的攻击情况到底如何。 “嗯...真不赖。”李澄再次派出了一队海鳞，因为不知道其他人的方位，他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发动袭击，这一次他看到了更多的敌军单位。 “嗯？” 黑色的机群在不远处编队飞行，出现在要塞快子雷达的显示器中，密密麻麻数量大约有几十个。 似乎对方的蜂群主脑也发现了自己所在的海基要塞，这是一支飞雷机编队，李澄在海鳞视角看到了飞来的敌军。 李澄暗暗思考，不打算让任何敌机靠近海上要塞，否则暗物质弹头会把基地炸的一干二净。 在这样的战斗中，火力早已过剩，不能给地方任何机会。 子个体调转航向，锁定前方目标开始拦截，动能主炮全弹开火！ 双方机群在高空遭遇，他们穿越了大红斑，在星球风暴高压区同时投射跃迁弹头，向着对方射出裂解炮。 缠斗持续了十分钟，昏暗的气流被粒子束点亮，能量射线被暗物质护盾弹开，零素装甲被炮弹击中，发出形变独有的可怕断裂声。 李澄操控海鳞进行大俯冲，牢牢咬住了对方机体的一个侧翼，裂解炮一炮正中对方的侧翼薄弱处，一个大型火球从眼前升起。 机群在半空交错而过，李澄指挥的海鳞被击坠八台，而对方也损失了六台，双方互相锁定，但制导飞弹被点防御系统拦截，这没能起到什么作用。 李澄发现己方略占下风，这让他勃然大怒，当即呼叫了巡航天雷支援。 “逐光跃迁天雷”在星球表面编队徘徊飞行，每个飞雷都装备有一次性跃迁引擎，这意味着在得到终端指令后可以立刻跃迁到指定目标发生爆炸，是近地小型战机的绝对杀手。 一小撮飞雷组很快跃迁而来，将那些机群全部击爆在高空，攻击编队得以飞过，将新一轮飞弹扔在了敌军哨站，炸毁了那个据点。 这是他们摧毁的第29个敌军火力平台，正当李澄思考要不要同时派出更多海鳞时，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里升起，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一侧。 史尔特尔脸色一变，急忙道：“海水怎么在自燃？” 那里出现了空间波动，一个扩散的能量场正在形成，不正常的热量令李澄瞬间意识到了无比恐怖的事情，大吼起来：“快子光矛！！” 阿戈尔士兵手忙脚乱，两个人慌不择路撞到了一起：“我们被定位了！” “准备受击！” ——轰！！ 巨大的可见粒子洪流穿透厚厚的风暴气层，直接贯穿了暗物质护盾，将海基平台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破损，几台雷冕和海鳞被击中，直接随着解体的碎片飞出了星球大气。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几个倒霉的阿戈尔士兵。 李澄扶了扶额头，能量护盾过载，这发快子光矛击中了要塞的中心位置。 幸运的是，没能击中安置在那里的暗物质反应堆，偏差了几十米的距离。 不过燃烧的火焰需要扑灭，维护子个体和一些士兵急忙去灭火，李澄则气急败坏的查看起终端：“这发光矛哪来的？” 侦战模块再度起飞，这一次机群全面搜索了附近海域，发现了一座三百公里外的海上要塞，他们装备有一台能量巨炮。 “哦吼，好消息是光矛的来源找到了。” 李澄撇了撇嘴，道：“坏消息是，第二发光矛来了！” 史尔特尔惊悚，她看见有能量场波动，随后是第二发极蓝色光束穿透了要塞，这一次击中了一处武器模块，将上面的导弹基本上全部报废了。 侦战模块很快定位了对方的位置，它们发射了更多的导弹，看起来不摧毁这里誓不罢休。 不过李澄很有先见之明的在要塞附近摆满了点防御模块，很幸运，对方没有使用跃迁导弹，这些点系统防御机群发射的能量束准确的引爆了这些低速暗物质飞弹。 李澄发起了反击，呼叫了更多的巡航跃迁天雷，通过快子传感器发回的景象来看，那里已经沦为一片火海。 一轮接一轮的空海袭击被李澄玩了命的投送出去，导弹和动能火炮也相继开火，在这样的打击下，那个要塞仍然没有失去战斗力。 双方的远程火力投送持续了几分钟，在超视距打击下，李澄的精神高度紧绷，生怕下一秒整个基地被动能重炮解体。 浮岛要塞上的预警系统再度报警——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打击！ 李澄心下恼怒，他可不想再挨上一炮，万一核心或者蜂巢被击穿就糟糕了！ “黯红，坐标发给你了！帮我打烂那里的罐头！” 战列舰的轨道轰炸从天而降，一发千兆级加农炮的动能炮弹准确命中了敌军要塞，强烈的殉爆在几百公里都能看得见，无数物质都永远离开了这颗星球。 当李澄的侦战模块再度到达那个位置，只看到一些余留下的燃烧残骸了。 “嗯哼，完成。”通讯器中，黯红的声音颇为轻佻。 李澄吞了吞口水，感叹一声打趣道：“还真挺及时啊大姐头...” 黯红不悦的开口：“蠢物，少油嘴滑舌，快点行动起来，掩护工程船完成行星壁垒。” “战列舰已经被敌军定位了，你不想看到我们一会儿掉下来吧？” 很快，随着登陆部队开辟出安全区域，琉翼蜂群基本上控制了木星表面80%的区域，扫平了绝大部分哨站，轨道火炮相继部署，剩下的少部分敌军还在负隅顽抗，但在轨道轰炸下支撑不了太久。 蜂群工程船降落，开始构筑大型对空要塞，这将作为琉翼蜂群向泰拉世界登陆的前进基地。 行星要塞工程，即将大量的能量武器部署在星球表面形成哨站群，借助护盾和大量的零素合金要塞形成一定防御力，并且辅助以快子传感器和雷达侦战系统的规模性战争工事。 通常来说，行星要塞在面对大型战列舰时十分疲敝，会被大型的快子光矛轻易摧毁，但对付一些中程战舰还是绰绰有余，能分担一些舰队的防御压力。 黯红准备构筑一个“木星绝对防御圈”，借以为泰拉的救援行动争取到一个稳固的基地，因此这里十分重要。 李澄焦头烂额，木星上的猎杀子个体到处都是，无比混乱的战斗让他忙于指挥调遣，还要同时维护数个行星要塞的建立。 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个很头疼的问题，那就是泰拉的兵力过于零散，三万名士兵听起来好像不少，但分布在巨大木星上的现状就是... 想找到几个活人还是挺难的，这让他想叫几个人做事都费劲。 史尔特尔摇头评价一番，斥骂提醒道：“别想这些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赴死者(六) 木星，南半球热流带。 登陆战斗已经基本结束，蜂群包围了敌军最后一个主要堡垒，这里还有大量的超光速火炮和跃迁导弹发射器，但是在蜂群子个体的围攻下已经摇摇欲坠。 轰隆——！轰隆——！ “特蕾西娅，跟紧我。”凯尔希眼神颤动，艰难的穿过被敌方弹幕覆盖的浮桥，爆炸的气浪撩起头发，换做以往，这样危险的行为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好！”特蕾西娅应了一声，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这氢海中向前挣扎。 凯尔希通过这个海基平台，两人快速跑过一个一个沦为废墟的登陆场，那是敌军飞弹饱和打击的结果，冒着烟的雷冕在熊熊燃烧。 她们驻足在附近，目睹猩红的大气逐渐稀薄，此时凯尔希的眼前是一片冒着烟的废墟，三艘海鳞从半空编队飞过，再次用挂载发射器扫射了下方地面单位。 几分钟前，她的mon3tr摧毁的平台哨站坠落在这里，生成了这块宝贵的陆地，这里因此成为了钢铁粉碎机，双方都投入了大量的导弹乃至猎杀机群争夺这里的控制权。 她满意的看到琉翼蜂群的海鳞机群编队从她的头顶俯冲而过，精准的将一枚反物质鱼雷扔到了那台正在开火的械炮上。 轰——！ 爆炸将巨大的基站掀飞，火焰一瞬间便融合成了旋转的风暴，上升到了几百米的高空逐渐飘散，流弹甚至擦伤了她的脸颊，凯尔希面色沉了沉，连忙缩回头去。 “进攻！不要害怕！” 阿戈尔军团集结成了几股，在团长的指挥下向前冲锋，毫无例外都被正面火力打成了筛子。 凯尔希与另外几百名士兵找到机会，从要塞侧后方迂回，配合一支雷冕战斗群发起了对敌军主要塞的袭击。 李澄的海基堡垒则在上万公里外支援他们，随着能量轰炸将外层护盾过载，大量的机群轰炸将要塞变成了火焰陷阱。 凯尔希抓住机会指挥阿戈尔士兵继续前进，占领了要塞的外层部分。 但是敌军督察官似乎躲进了要塞更深处，他们试图用蜂群的快子武器炸开大门，但是攻击在械炮的压制下受挫，丢下了不知多少具粉碎的尸首。 “这面墙能不能打开？”凯尔希咬着牙，目睹通道被封锁，惊慌躲在雷冕形成的护盾后方，大量的能量火力让突击队寸步难行。 “很好，撬开了。”特蕾西娅将要塞的一块钢板用快子枪熔开，这个只能供一人通行的小洞口实在有些可怜。 “没有选择了，冲进去吧。”凯尔希眼神微凛，mon3tr讥笑几声，用坚不可摧的钢爪撕开了这个缺口，大量的阿戈尔士兵涌入进去。 轰——！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烈光和高温，凯尔希还没等反应过来，她突然发觉自己的下肢已经消失了，整个人如同破烂的橡皮泥瘫软在地上。 “啊啊啊...”她直冒冷汗，失去了感官知觉，在地上爬了几爬，这才发现是能量矩炮定位了他们。 特蕾西娅死在她前方，整个人被烧焦了，凯尔希叹了口气，苦笑几番：“这感觉...真是难以接受。” 随着第二发能量炮弹射来，世界黑暗下来。 ...... ...... 【检测到“特蕾西娅”死亡，正在制造新的躯壳，复苏进程协议启动，将意识充分融合注入新身体内，25%...75%...100%，复苏完成。】 【检测到“凯尔希”死亡，正在制造新的躯壳，复苏进程启动，将意识充分融合注入体内，25%...75%...100%，复苏完成。】 白光一闪，在要塞外围，凯尔希再次睁开眼睛，她立刻坐起身惊魂未定的喘着气，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确认自己的腿还在，胸口的那个烧焦大洞也不见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死去了，她们很倒霉的在登陆时就被一发动能导弹光顾了，随后的战斗里又不知道被肆虐的雷冕活活捏死了几次。 凯尔希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站起身：“特蕾西娅？” “......啊，我...！”特蕾西娅同样满脸不可置信，她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之前她们“死去”的地方，动了动喉头。 “我...我没事。”她伸出手，扶着凯尔希站了起来，眼神动摇不止。 死去的那一刻真是痛苦万分，身体的水分被高能粒子流完全烤干，像是煮熟的鸭子。 附近也有接连复活的阿戈尔士兵，每个人脸上都有点复杂，随后再次拿起武器，重新投入战斗，有几个军官正在这里考量每个复活士兵，记录着什么东西。 “士兵，你是怎么死的，敌人的火力位置在哪？” “呃...我记不太清了，但是好像里面全都是陷阱，还有飞雷，我是被飞雷炸死的，我记得很清楚。”那士兵有些尴尬的说道。 “那么你呢！上士？”军官按部就班记录着，同时调整着自己的攻击方案。 另一个士兵显得有些暴躁：“我直接莫名其妙就失去了知觉，长官！” “所以你是怎么死的？”军官困惑的抬起头。 士兵崩溃大吼：“哦，海神在上，我他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谁会记得这个？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死了！” 凯尔希静静听着他们的争吵，突然感觉有点无话可说，太滑稽了。 “呦，你们两个也死回来了？”洛尔维斯抱着头从眼前跑过，切西娅悻悻的跟在她的后面，几台雷冕从眼前开过。 “别在那愣着！快来帮忙！那群雷冕不要命的还在向上填！”切西娅招呼道。 凯尔希凝神，立刻跟上了她们，火力在头顶呼啸而过，两人蹲下身子，士兵们的脉冲步枪射击在雷冕的外层护盾上被反弹回来。 阿戈尔们震惊的发现，只有绞噬攻城舰或者是巡航天雷才能有效的打击敌军子个体，而他们的光粒步枪很难在远距离穿透蜂群单位。 “我们的武器似乎不甚有效！神明们的装备是不是出了问题？” 有士兵懊恼的大喊道，阿戈尔士兵坚持战斗，但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实际上微弱万分。 士官长大骂不停，终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讨论：“你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朝你看到的所有东西射击！” 不过客观来说，阿戈尔士兵的持续进攻还是起到了一部分作用，作为第一批登陆木星的部队，他们充当炮灰吸引了大量了敌军导弹，掩护了蜂群的降落，这是有意义的牺牲。 一台敌军雷冕朝这边前进，它用聚能电弧杀死了几名试图阻挡的阿戈尔人，同时一发炮弹也直接砸穿了所有掩体，眼前倾泻着致命的粒子流。 洛尔维斯找准机会，再度用法术抹消了这台恐怖的战争兵器，但是这也是有代价的，凯尔希看到一发飞弹准确将她轰上了天，一块血肉组织还飞到了她的脸上——跃迁导弹将她送回了复活点。 凯尔希连忙低下头，生无可恋的抹开这摊血迹，一动也不敢动：“唉...” “呼，凯尔希！” 此时，匆匆忙忙的特蕾西娅跑了过来，恰巧一枚导弹在附近爆炸，险些让她再经历一次复活，萨卡兹皇女的表情惊魂未定，被什么事情所吓到了。 “快走，大红斑过来了！” 大红斑——凯尔希沉吟半晌，那是这颗星球的反气旋风暴，携带有大量的带电粒子和破坏性电脉冲，位于中心毁灭性的风羽能一瞬间压碎几乎所有物质，它本身的体量就超过了人类的想象，足足可以放下三个地球。 看着那样的东西向这边扑来无疑是一件绝望的事情，切西娅的表情当场僵硬下来，有些说不出来话。 “不用跑了，你能跑得过那种东西？”洛尔维斯看的十分开，悠然自得，不紧不慢的就地坐了下来，“反正已经死过不知道几次了！” 特蕾西娅尤为无奈，虽然复活确实让死亡变得不再那么恐怖，但是这样对自己生命的漠视让她有点不舒服，就好像她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消耗品。 事实也是如此，当战斗烈度不断加剧，敌军督察官似乎启动了所有的灭绝手段，他们经常莫名其妙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干掉了。 轰——！一声巨响，陆地设施被刮飞了，飓风随之而来，伴随着难以直视的带电雷云尘埃。 “大红斑来了！！”在混乱中，有人惊恐喊道。 凯尔希眼神紧了紧，她突然感到胸闷，然后是天空一下暗了下来，温度从炽热的八百多度瞬间降低到零下三百度，她咳出几口血，随后身体的所有脏器都在无形中破裂。 “咕...咳！”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血液不受控制的从身体各处喷出，凯尔希眼神抿了抿，与其忍受这种痛苦倒不如快点死去。 很快，在场的所有泰拉人类全部倒了下去，凯尔希眼神迷茫，她发现自己可能撑不下去了，在痛苦中逐渐窒息。 大红斑席卷而过，彻底淹没了这个基地，也摧毁了那个唯一的行星要塞，在场的一切都被毁灭风暴碾碎。 李澄在上万公里外接到了作战简报，看起来他不需要派出第二批攻击群了。 ......妈蛋，他们又死了。 “怎么了？”史尔特尔紧张的看着他。 李澄呼了口气，悻悻然的收起作战简报：“没什么。” “就是凯尔希他们又死回去了。” 史尔特尔闻言有点尴尬。 第一百三十七掌 赴死者(七) ——尊敬的主脑，星环壁垒模块，已完成。 毫无感情的格式塔网络的消息通报，唤回了李澄的思绪。 大型发射站在轨道建设完毕，与此同时，零素合金围成的环状设施包围了一部分星体，这样的环形设施总共有四段，成为了一个小型的环世界掩体，在木星轨道旋转，并取代了原来的星环。 里面部署有大型的护盾发生器，一个恐怖的撕裂力场也在阻止着动能武器的轰炸。 很难想象这样巨量的合金是从何而来，想要修建这样一个星环，恐怕把太阳系的其他行星拆了都不够，李澄依旧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颗星球已经暂时成为了安全区。 同时，蜂群对行星的吞噬也正在进行，几支子个体群落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消耗木星上的气体和物质，转化为战争所需的资源，这颗气态巨行星将在接下来的时刻被拆解。 钢铁林立，紫色的光散播出去，暗物质护盾笼罩了天空中的每一角，封闭了这个孤寂的死亡世界，人们站在这里，就像是触碰到了世界的顶点。 歌蕾蒂娅的军团与李澄汇合，他的子个体群将其接到浮岛要塞的位置，天空逐渐显露出相当规格的战舰，破开毫无光芒的天空，李澄注意到那是蜂群的驱逐舰。 一发快子光矛从遥远的深空飞来，这带起显眼的光流，击中星环外围的护盾，被强制抵消下来，带着热辐射的等离子体四处坠落。 这引发了一阵欢呼，振奋鼓舞着各个角落的阿戈尔人。 尽管泰拉高层都议论纷纷，担心的认为星环壁垒不能抗住更多的密集袭击，不过蜂群仍然在这里驻扎了相当一部分兵力，以作为前期跳跃基地。 “做得好，蠢物，这个星球将为我们拖延迷惑它们的战列舰。”黯红很满意，她在通讯器里说道 不断有跃迁飞雷或者快子光矛撞击在行星护盾和堡垒上淡出波纹，星环壁垒很有效，配合行星要塞体系，木星已经不可能轻易陷落了。 李澄缓了口气，只听黯红再次话语闪烁：“接下来的问题是这里需要守卫，所以一部分力量需要留下。” “当然，我指的是你的子个体，好好衡量一下，随后我们离开这儿。” 李澄哂笑几声，思忖着自己手头的力量。 “首都”模块被他带来的单位已经转变为了首都歼灭模块，“歼灭模块”就是蜂群陆军最基本的战斗单位，一个歼灭模块搭配的陆海力量在短时间内就足以毁灭一个宜居世界。 目前黯红的主力蜂群只有三个作战模块，希普隆，首都，以及星端，每个模块由完备的蜂巢和数万猎杀子个体组成，加起来数量并不多。 当然了，数量不是问题，在意识网络的帮助下，复生同样对简单的子个体有效，只要战列舰不被摧毁，那么蜂群能使用源源不断的资源飞速供给前线。 歌蕾蒂娅主动提出留在这里，在木星基地严防死守，否则阿戈尔人在太空上太过脆弱，对泰拉的登陆实际上也不需要他们。 “希望你们能成功。”歌蕾蒂娅叹了口气，复杂的看了看飞来的蜂群单位，一部分阿戈尔留在了这里，准备守卫这个区域。 洛尔维斯望了她一眼，讥讽道：“在这里好好坐稳，等我们看看能不能捞出几个活人。” “我们走！”将几个蜂巢留在了木星基地，李澄再次登上了蜂群登陆机，跃迁回战列舰。 在星空上，他们再一次目睹了远方的星际战争，在黑暗中，爆炸接二连三，双方抛射的导弹群向对方阵线跃迁，凶悍的爆炸撼动出强烈的冲击波。 蜂群战机结成一对对钢铁长河，这让它们看起来像是某种自然景观，比尘埃还多的数量向木星轨道飞来，在凶猛的轨道火力下纷纷被击落。 黯红神色严峻，站在主控室前，焚耀战舰不断遭到轰炸，他们已经被敌蜂群舰队发现了。 但外围的日冕护盾能融化掉一般的动能炮弹，这让非能量武器基本无效化了，导弹在热辐射流层也会被拦截，在强干扰下失去毁伤能力。 在上百万公里的天文尺度上，超视距打击意味着需要精确定位敌舰位置。 通过快子传感器支持，能量武器成为了超视距炮战的关键，尤其是快子光矛及聚能电弧发射器，谁能先发起打击，一般就意味着胜利。 不过黯红的一艘战列舰显然还是太少了，在轮番打击下，黯红设置的假目标已经被饱和攻击摧毁。 战列舰群一轮快子光矛的齐射就足以消灭一艘落单的战列舰，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李澄气喘吁吁，朝黯红打起招呼：“可以了，接下来的目标是哪里？” 黯红轻瞥他几眼，言简意赅：“至尊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在吸引敌舰，我们需要立刻出发，借机突入内环系。” 突然，黯红瞪大眼睛，打断了李澄的询问：“快子传感器锁定到敌方战舰，侦测到超空间波动。” “是奥洛法尼斯号！那是至尊的泰坦旗舰！” 李澄借助传感器提供的虚拟视野看到了遥远范围内的超空间波动，那是一艘模样骇人的楔状战舰，外表是金色的弯勾造型，远远看起来像是两把交叉巨镰刀，与焚耀级哑铃状的造型截然不同。 舰体则呈现修长布局，中间夹有一门超级巨炮，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快子光矛，发出一连串的赤黄色脉冲波形，外围同样有壮观的黑红色日冕球包围。 仿佛血狱战舰...李澄心惊肉跳，看着那颗血色太阳朝这里行驶，巨大的压迫感攥住了心灵。 琉翼蜂群的泰坦战舰——瀚海琉翼级。 这是以布琉命名的舰队旗舰，通常一支战列舰群只有一艘泰坦战舰，其往往装备火力更凶悍的主炮，以及能增幅舰队战斗力的火力控制终端，它的规模往往是焚耀级的数倍。 这种蜂群的巨型战舰通常会有舰队配合，果然，在李澄震惊的目光中，第二艘庞然大物随即出现，随后是第三艘...第四艘！ 一共有一艘泰坦战舰，六艘焚耀级战列舰，伴随大量护卫舰和小型舰只。 现在琉翼蜂群的【奥洛法尼斯】舰队都在这里了，舰队摆出了战斗队形，并且迅速朝木星轨道发射了定位机群。 普瑞赛斯表情微寒，这意味着敌人已经开始察觉到木星的重要性：“这下糟糕了。” “该走了！”黯红头皮发麻，被战列舰群夹击让她的压力很大，如果在这里被拖住，整个舰队无疑会葬入深渊。 对方发出了信号通讯。 “......你们背叛了主脑和蜂巢，琉翼蜂群，立刻停下你们愚蠢的叛离行为！渗噬蜂群现在接管了你们的舰队，这是主脑的指令！” “企图用一艘战列舰压倒我们？难道你的处理核心是在这个偏远世界呆了太久，以至于完全锈蚀住了？” 丑陋而漆黑的钢铁怪物在全息屏上冷冷发出通牒，它放肆的用冰冷的机械音嘲弄着，李澄看不清它的样子。 只能看出寒气森森的钢铁轮廓，还有那正中心的八对钢铁复眼，能肯定的是对方肯定不是人类，比起布琉，更像是某种怪异的机械体了。 黯红嗤之以鼻，直接无视了它的话：“我看你的核心才锈住了，零素合金都塞不住你的发声器！” “渗死噬魔？它的蜂群不负责这个区域，凭什么管理至尊的军队？” “离开我们的舰队！这里的军队属于瀚海琉翼至尊。”黯红沉声威逼道。 对方的督察官暴怒无比：“蠢物，你以为主脑不知道你们的阳奉阴违？” “这个星系的土着让你们放任了足足两年，迟迟不动用巨像，一次次虚假的保证可以完成任务，而现在你们居然还对叛离有辩解的说辞？” “先驱的荣光被你们玷污，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个错误了，瀚海琉翼必须被销毁。”它意味深长的声音回荡着。 “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黯红冷冷道，“琉翼蜂群从现在开始，已经不归属你们这群主脑的走狗所掌控了。” “蜂群是先驱们的造物，蜂群只效忠神明们，而不是你们这群肮脏的灭绝败类——清理好数据等死吧，我会打爆你可怜的泰坦战舰，奥洛法尼斯号可不属于你！” 对方勃然大怒，督察官的身体爆出一团高强度电荷：“血黯红，你找死。” “还有你可怜的统帅！你们在违背先驱的最终防御协议！你们都会化成无人怜悯的星埃！！” 不等它骂完，黯红便关闭了通讯，她嫌恶的低骂道：“......可恶，区区督察官却表现的如此傲慢！” 李澄摇了摇头，对此调笑道：“看来你们蜂群内部有点小矛盾呦？” 黯红默然，对此似乎感到悲哀，这是她头一次流露出人性化的“悲哀”情感，她的眼角下垂，久久不语。 ——警告！监控到八级星空粒子流，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 ——警告！距离8.2光年，侦测到在途的光粒长程打击，预计三分钟后攻击抵达。 ——警告！侦测到质子跃迁天雷正在部署。 ——警告，侦测到朝星球表面投送的质能武器。 黯红脸黑的看了李澄一眼，恢复了那股傲气，看着快子传感器上冒出的单位，径直挥了挥手：“别废话了，准备迎战！” “现在，琉翼蜂群为了自己而战，我们不再受控于普林蜂群，干掉那些挡路的家伙！” “消耗战开始喽~！”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赴死者(终) 【不要退缩，仆从们，我们的生命是永垂不朽的，钢铁身躯与你们为伴，直到星海寂灭的尽头，用真理和公义，烧光唯心杂碎的圣地！】——贝尔姆星海战争法则.第二条。 战列舰群，对战一艘战列舰，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都是悬殊的战斗。 不过鉴于木星基地正在提供轨道防护和对空支援，借助地面火力暂时拉平了一些火力差距。 李澄看到数条汇聚成磅礴粒子洪流的快子光矛撞击在行星壁垒上，强悍的放射光像是一枚中子星在眼前爆炸，他不由得闭了闭眼。 “快子光矛已防御！”外围星环壁垒激荡起的波纹消散，战斗模块发出报告。 与此同时，快子传感器发出大量警报信号，跃迁机群已经靠近了本方防线。 “敌军袭击，主要组成为上千艘护卫舰，三艘驱逐舰投送了导弹群。”普瑞赛斯立刻汇报目前情况。 黯红不慌不忙，不断绕星调整着战列舰的位置：“希普隆歼灭模块会解决它们的，这只不过是引诱火力的家伙罢了。” “让一号星环调转火力！歼灭这些家伙！” 跃迁导弹不断撞击在行星哨站上，轨道上空陷入了火海，不过星环在狂风骤雨的袭击下仍然屹立不倒。 敌军机群试图俯冲从而突破壁垒，仍然被星环的轨道火力所拦截，那些小口径的动能火炮阻止了它们的近距离袭击。 在中程距离，不断有护卫舰被裂解炮击坠，高能中子洪流和巡航天雷封锁了通往行星内部的通道。 处于亚光速航行中的敌舰被快子雷达锁定，很快那些巡航的跃迁天雷就送它们去见了贝尔姆先驱。 一艘驱逐舰被星环的能量武器击中，分裂解体爆炸，这些小型编队甚至没能靠近星环。 很快，敌军的第一轮袭击就结束了，除了丢下400多架战机残骸外别无所获，这些燃烧的尘埃在太空中组成了耀眼的一小片区域。 第一轮战斗，敌快子光矛和导弹、护卫舰的混合袭击没能奏效。 黯红布置的星环和跃迁飞雷解决了绝大多数袭击，唯一有威胁的快子光矛则被偏转到了要塞上。 星环是一个绝佳的转移炮火的场地，如果敌军快子光矛打算袭击位于木星轨道内环的战列舰，那么必须先击垮星环的外偏导护盾，这很好的防御了能量武器的袭击。 黯红尖酸的评价道：“用护卫舰强攻星环，而且还采用跃迁的方式，这个蠢死的家伙还真是不懂啊。” “跃迁在一定时间内过载反应堆和跃迁引擎，导致舰船武器威力大跌，还是说它根本不把我们这艘船看在眼里？” 李澄叹气，瞥她一眼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目前在被动挨打，不打算反击吗？” 黯红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笑：“供能堆全力，主炮充能！” 普瑞赛斯见她打算启动武器，担心的提醒道：“光粒长程打击，距离一分钟抵达！你有任何保护措施吗？” 【光粒长程打击】是指借助强壁垒技术，采用零素合金构筑成一个巨大的反射球，将中子或活质子在其中加速到光速的过程，也是贝尔姆能量武器的顶点。 这个“反射球”能将恒星级的能量在球体内经过多次反弹后射击出去，呈指数级扩大的粒子能级将会在反射的过程中不断扩大。 同时，粒子流在喷射过程中不断向四周逸散扩张——最终形成一片横跨数百天文单位的粒子风暴，只要距离够长，足以横扫大范围星域。 这些粒子在无限趋近于光速的情况下已经变成了宇宙中最恐怖的炸弹，只需要一发便可以引爆恒星，造成一整个恒星系的灭亡，堪比焚天神兵上装备的灭世武器。 这是超光速打击，往往相距数十万光年仍能生效，利用跃迁技术，在长程打击的路径上由牵引机设置了临时单向虫洞，可以分为数段引导光粒打击投送到指定位置。 李澄手脚发寒，不难猜想那道光粒风暴抵达这里会怎么样：“你不是真想无视掉吧？拿头顶？” 黯红没有理会，冷冷道：“锁定奥洛法尼斯号，无视光粒打击！给我先打沉那艘泰坦！” “哼，不是只有你们才有快子光矛，杂碎！” 快子光矛开火了！焚耀级战列舰的两支粒子主炮在星海中发出了怒吼，能量流照亮黑夜，那两道湛蓝色的光直接冲出了视野。 “哔——快子光矛已投送！主脑至上！” 李澄紧张的盯着快子雷达上的那个目标，看着快子光束不断接近，心提到了嗓子眼：“打沉它！” 很遗憾，在十几秒钟后，快子光矛的标记消失在了传感器上，被敌军拦截，这让李澄有点沮丧。 “它们居然敢还击！它们居然还敢还击！！” 渗噬蜂群督察官“暗枢纽”宣泄着愤怒，同时对泰坦战舰居然被敌人锁定这件事耿耿于怀，它也同时意识到并不是只有它能还击。 这不是对土着的碾压式战斗了，对方也是货真价实的“普林蜂群”，那发快子光矛打醒了它的傲慢。 这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它的计算核心中，让暗枢纽有点恐惧。 多少年了，它们没有遇到能与之一战的文明，而现在，敌人或许是它们本身，只有贝尔姆先驱的战舰能与它本身较量。 如果它损失了战舰，那么自己会不会被剥夺自主意识和成为节点的权利，回归格式塔网络可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暗枢纽有点迟疑，它改变了攻击策略：“舰队转移位置，不能再让奥洛法尼斯号遭受袭击！战列舰全部停止前进！不要再靠近了！” 黯红满意的发现敌军战列舰从快子传感器上消失，它们转移了位置，使他们失去了视野。 这让李澄有些无奈：“它们躲开了我们的亚空间定位，真难办。” “不，它们怕了。”黯红轻嗤道，她是如此的畅快，“它们害怕遭受损失，因此不敢强闯我们的防线。” 黯红说到这里，又闭了闭眼：“多少年来，我们一直未逢敌手...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弱小文明，直到我们自己都忘了，原来我们的战舰也是可以被击沉的。” “只需要一发快子光矛击中暗物质能源堆...亦或是几十枚暗物质导弹，就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毁掉一艘战列舰。” 黯红如此说道，她似乎很高兴。 不过，星环壁垒带来的优势无法抵消数量和火力上的差距，黯红很快又皱起眉头，迅速便察觉到第二轮快子火力正在投送。 在六艘战列舰的夹击下，一轮快子齐射终于到来，再次被星环壁垒挡了下来，同时近木星轨道的交战也在继续，对方派出了更多的护卫舰和驱逐舰，试图攻破星环。 李澄此时蹙起眉头，因为他听见普瑞赛斯有些慌张的喊道：“光粒打击！五秒钟之内抵达！” “不劳您说，我看到了。”洛尔维斯有点绝望的看到，那笼罩整个视野范围空间的炽热黄色，完全没有尽头。 “这怎么玩？？” 史尔特尔捂了捂脸：“这下要变成烤猪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光粒打击 “准备受击！” “快子传感器失效，一号、二号星环护盾过载，执行紧急规避。” 黯红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蜂群舰队迅速行驶到了木星的背面，在光粒打击下，几乎所有信号设备都会因强粒子环境而失效，侦战模块也及时转移，只留下星环直面这股光粒风暴。 “那代表着死亡，真正的死亡。”凯尔希如此感叹到，在这一刻，任何事都不再重要了。 普瑞赛斯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道洪流冲击而来，并祈祷木星能抵抗住这一劫难，否则将会是万劫不复。 斯维尔无法想象这能造成怎样的破坏，他心有余悸：“愿神主能保佑我们。” 现在，这个行星护盾现在成为了琉翼蜂群光粒打击下的唯一屏障，如果木星防线抵抗不住，那么所有人都将死于高能粒子洪流。 “希普隆模块，启动护盾。”黯红被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她表情格外认真，进一步压缩了阵线。 最先与长程打击发生接触的是外围轨道站，蜂群歼灭模块组成无人机群，启动了暗物质偏导护盾试图阻挡眼前的攻击，一个个小型机群凝结成了庞大的暗物质护盾网络，径直顶了上去。 结果是残酷的，它们就像是面对海啸的木船，在一瞬间就被上兆摄氏度的高温融化吞没。 在光粒层外围的舰船，则被灼热风彻底吹飞，解体毁灭成基本粒子，那些哨站甚至没能传回任何情报，趋近于光速的粒子洪流就将轨道站完全射碎，里面的结构也被裂解的一干二净。 “警告，第一道防线被突破，长程打击能量衰减不足15%。”战舰的作战控制终端发出了警告，“希普隆歼灭模块损毁过半，现开始整修，预计三十分钟后完成再复苏。” 李澄心惊肉跳...光粒打击既可以理解为能量武器，也可以被理解为动能武器，同时对动能装甲和能量护盾都有强劲的毁伤力。 那些灼热粒子不停放出的热辐射波本身就可以融毁舰船和物质，而那些光粒的密度已经被压缩到了恐怖的程度，在光速条件下可以穿透任何天体，引起解体崩溃效应。 无穷的光和热填充覆盖了那些冷寂的空间，宽达数百万公里的高能灼热风暴扩散出一道无比绝望的攻击平面，笼罩了整个行星系，直接撕裂了防线，随后接近了一号星环。 “......星环壁垒。”黯红脸色不变，耐心的等待着结果，但眼睛一刻不停的注视着星环的情况。 普瑞赛斯担忧起来：“木星防线可能保护不了我们，我们该跃迁了。” “稳住，无知的人类。”黯红驳回了普瑞赛斯的提议，怒斥道，“你无权指挥舰队。” “现在放弃行星防线跃迁逃离，敌军一定会追上来，到那时失去壁垒优势，面对战列舰群我们毫无胜算，而且将无路可逃！” “是这样...”普瑞赛斯尴尬的回过神，她确实对星海作战不那么有经验，但是她确实没有多少勇气去面对这样恐怖的粒子风暴...这威力恐怕已经是常规能量武器的数亿倍了。 很快，光粒打击的烈黄色风暴击中了蓝色星环，那里爆发了惨烈的爆炸。 璀璨如神迹的两股事物碰撞，带来了比太阳还要明亮万倍的光，无比壮观。 扩散开的超级爆炸逐渐扩大，从最中心的尘埃辐射云层到外围的光球视界，里面的所有物质被瞬间蒸发了，冲击波横扫整个木星轨道，将行星前进的路线都偏移了数万公里，木星摇摇晃晃的轨迹让行星壁垒阵线也跟着发生剧变。 粒子洪流被一分为二，朝行星系两侧弯曲开，就像是火焰灼烧在木板上一样，偏移的一些粒子又受到引力的作用飞向星球表面，呈现出s形状的移动曲线。 几万光年外能接受到电磁波的文明都能发现这一情况，或许他们会将这当成是恒星死亡的超新星，不过他们肯定会疑惑为什么这样的爆发呈现出不连续性且持续数次。 粒子被零素装甲反弹，进而向四面八方散射，脱离了原来的路径，这些高速粒子很可能击中其他行星引发毁灭，不过现在有谁会在意呢？ 热能波横冲直撞，击穿护盾，撕裂钢铁，将设施内部的所有物质抛射到太空中，星环很快承受不住这凶猛的粒子倾泻，霁蓝色的星环解体，在上千个小型的爆炸后，最终成为了星球上空燃烧未尽的红色废墟... 放射光继续前进，裹挟着无穷高能粒子，直达木星轨道和表面，这片烈黄色最终点燃了所有物质。 非要用什么来形容光粒打击对行星的影响的话，那就是如同熔岩冲击在了苹果上，效果是毁灭性的。 木星对准光粒洪流的那一面瞬间变成了烈黄色，整个大气都焚烧起来，那里俨然变成了火海，面积不断扩散，最终整个气态巨星变成了宛如太阳般的大火球——如果是其他行星，恐怕已经被硅化了。 这是如此惨烈的一幕，有地表侥幸生还的阿戈尔人看到了末日来临的景象——当歼星级武器投送到世界时，他们看到的只能是天空被覆盖的毁灭粒子，周围的人一个个死去，随后整个视野范围都开始融化，自燃，他们只能心怀敬畏的死去。 粒子流穿透了木星大气，木星的氢化海洋，最后抵达了真正的地面，将硅铁组成的地面融化，粒子钻出深坑直达核心，星球用肉体为后方的蜂群舰队挡住了这发子弹。 当尘埃云散去，粒子风随之消散，这次长程打击结束了。光粒终于消散开来，变为淡化开的飘散波，但它点燃了一切，也消灭了一切，留下了一道什么都不剩的虚无之路。 终端继续报告，冷漠的电子音敲过每个人的心灵。 “光粒打击能量衰减，快子传感器再次上线，侦测中...结果分析完成，剩余能量对舰队无威胁。” “一号星环解体，二号、三号星环超空间抑制器和矩炮阵列损毁。” “地表要塞被消灭半数，星球毁伤面积达63%，星球核心损毁，土着部队全灭。” 黯红眼神微抿，她深沉的叹了口气，听完这些报告道：“一号星环的牺牲是值得的，阿戈尔部队全部回拢，看来它们不打算夺回行星了，那么现在立刻修补行星阵线。” 木星的表面留下了一个沉痛的疤痕，着名的大红斑被直接送出了星球引力范围，而氢气也被烧成了液态水，又被高温变为水蒸气，原子核被再三碰撞，其中又生成了许多木星世界未曾出现的新元素。 将近三分之一的星球被抹平，星球的体积则比先前缩小了一半，那漂亮的木星环也消失了，引力下降的木星不再能拘束住那些陨石带和天然卫星，它们抛弃了这里，独自向着更远处的深空飘去... 其实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木星”已经不算是行星了，光粒打击将其内部由铁硅元素组成的核心击碎，剩下的也只是一团依靠余下的引力作用而形成的新体系——由半块行星碎片，与剩下的部分组成的尘埃陨石带，大量的氢气让这个体系变得云雾缭绕，这个黄色世界不再完整。 星辰的物质逐渐飘散，回归了本源，或许这些逸散的元素和物质将会在不知道星海的哪个角落再次被捕获，最终演变成新的奇迹。 这种武器的恐怖震惊了所有人，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个承受力，亲眼看到一个世界的灭亡，而且原本是如此可怕的一颗星球。 有复活在生命之树下的阿戈尔人开始哭泣，他们成群结队来到舰桥上，为这个行星的壮烈死亡报以敬意的目光，歌蕾蒂娅有些精神受创，她有些恼怨的蹲在角落，怅然若失。 场面令人窒息，气氛是如此的沉重而肃穆，星海战争的残酷刺激了所有人，以至于一向最沉稳的洛尔维斯也不由得垂下头来，伤心的捅咕起自己的魂霄。 李澄摇着头，他也感到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如果眼前的世界是一个宜居星球，上面有无数条鲜活的生命，那他更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受了。 黯红沉默下来，看着这些经历过残酷和苦难的人类土着，她轻轻启齿，语气波澜不惊：“现在你们明白，星海战争意味着什么了吗？” “这里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念，没有一切主观能改变的东西，所有精神都微不足道，所有的战术战略都会被碾压。” “只有科技是永恒的，只有你的武器是可靠的，高等文明数百万光年外的一个普通职员，可以轻易的按下一个按钮，然后消灭一个世界。” “星海的真理就在于此。” “——当强者露出爪牙和屠刀。” “——弱者没有资格成为奴隶。” 第一百四十章 李跑跑(一) 【在战斗中，你的眼睛最为重要，而在文明碰撞的星海战争中，你的视野决定命运，在任何方面皆是如此。】——贝尔姆星海战争法则.第三条·帝国公主埃索菲亚。 一支琉翼蜂群的小型舰队冲出木星轨道，由一艘鱼雷巡洋舰，四艘能量驱逐舰构成，还有数百架护卫舰组成的小型拱卫编队，首都歼灭模块归属这支舰队指挥。 没错，李澄出息的开上了星海大舰，正如那句果冻广告所说的——我长大要当太空人！还是打仗那种！ “小子我告诉你，本君上次在拉特兰人手里没完蛋！这次肯定也是完蛋不了！” 驾驶舱内，洛尔维斯哭丧道，开始说起一些胡言乱语。 尽管她明显怕的不行，身后那对翅膀不停扑腾着，整个人一副“你不要反驳我反正我不怕”的样子，斯维尔瞥了她几眼，暗暗吐槽其一点都“不像凶残的魔王”。 “本皇附议。”切西娅绷着脸，表示自己就算是没有蜂群，自己再回归灵魂态苟个几百年也没问题。 李澄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崩溃道：“丫的，你们两个是不是把自己埋在哪都想好了？刚复活就打算再死回去是吧？” “什么太空幽灵？想当电磁波直接跟布琉提就好了！” 洛尔维斯露出一个明媚的坏笑，梳了梳自己额头上的碎发，侃侃而谈还来劲了：“小子别担心，本君已经给你下了灵魂契约，你已经是本君的使徒了。” “只要本君不灭，萨卡兹祭坛就能罩着你，让你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下去。” 李澄大怒：“滚！要死你死，我不死！三个幽灵在太空飘着还不如回归宇宙电磁波了，这特么折磨人没个头！” 史尔特尔深以为然，心有余悸的点头道：“我也不想死！” 洛尔维斯大恼：“都不愿意跟本君享受死后世界？” “享受你mb！再说把你翅膀拔光做鸡毛掸子！”李澄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噗嗤。”目睹洛尔维斯脸色发囧，切西娅蚌埠住了。 凯尔希叹了口气，与特蕾西娅相视苦笑，很默契的无视了这几个吵嘴的家伙，转而研究起巡洋舰上的星图，附近还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 要说到这一切，还要从一小时前的一场谈话说起，木星防线承受第一次光粒打击后，黯红不打算继续死守，转而要求舰队转入机动防御。 李澄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淡定的人，碰到事情很容易情绪化并做出让自己吓一跳的事情，不过眼前这位黯红做起事来那可不是情绪化。 那真就尼玛叫一个随心所欲......比他按个计算器1+1差不了太多。 “什么鬼东西？？” 时间拉回到半个小时前，李澄不可思议的跳起脚，对他几秒钟前听到的语言表示怀疑，并且用超过80分贝的语气问候了黯红的处理核心是否完好。 “歼星舰？老大你看这是我能开的？”李澄摊开手，一脸无辜茫然加失措，活脱脱表示自己躺平就完了，咋还让自己指挥舰队作战呢？ 这不是让小学生去做量子力学题，扯淡呢么！ 虽然每个男孩在小时候懵懂初开的年龄可能都有一个开巴力耶或者歼星舰的梦想...但李澄tm看到木星像一块西瓜被打爆以后已经没啥热血去实现小时候的中二愿望了... 特别是三分钟前敌战列舰群刚刚进行完第二次主炮齐射，险些将三号星环送到贝尔姆先驱那去，现在出去不是被打成筛子就得是沦为太空垃圾... 黯红一脸大无语给了他回应——赏了他一脑瓜崩，语气不耐烦：“至尊怎么看上你这么个胆小的家伙，能复活你怕什么？” “少上蹿下跳的！什么歼星舰？让你指挥一艘巡洋舰而已，巨像我现在可拉不出来！” “你的分舰队需要迷惑它们，给焚耀突破防线争取时间，我们需要靠近泰拉对么？”黯红继续意味深长的说道，旁敲侧击换了个角度。 李澄明白这个道理，捂着自己发红的额头默默无语，表现笑嘻嘻，然而心里继续腹诽说你这就是让咱个全都给本舰当炮灰呗？ 黯红气恼，似乎感觉到了他幽怨的心声，又给了他一脑瓜崩：“想什么呢？巡洋舰机动性比战列舰快很多，不容易被光矛击中，也能很轻易地扫除小型舰队。” “别多想了！巡洋舰可比战列舰安全，游记舰队能最大发挥优势拉扯它们的阵线，并给本舰创造攻击机会。” “那你怎么不去？” “我去了行星防线给你指挥？” “......对不起红老大，都听你的。” 总之，李澄生无可恋的在黯红的精神鼓励下带着这一支可怜巴巴的舰队冲出了木星防线，他手头这几艘船还不如对面一个零头的... 妈蛋，还好有个普瑞赛斯懂一点星海作战，不然他怕不是两眼抓瞎，连快子雷达和快子传感器都区分不出来。 “放心啦，不需要太紧张。”普瑞赛斯语气平淡，正如黯红说的，我们不是蜂群的关注目标。 黯红一共派出了四支这样的“游击舰队”，在快子传感器和雷达的双重亚空间侦战系统上，它们的舰队都只能被定位成一些相同的零星光点。 正因如此，这能起到迷惑敌军的作用，因为对方指挥官同样无法通过长程侦测了解到他们的调动情况，战列舰很可能已经不在原地。 “我想，我们不会遭遇最糟糕的情况，那就是他们用光矛攻击我们...”普瑞赛斯自信道，眼神那叫一个活力充沛。 然后，舰载亚空间快子传感器定位到星空粒子流，直接发出了警报，敌军督察官发现了这支逃逸木星引力范围的舰队，发起了攻击。 ——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预计八分钟抵达当前位置！ “草！战列舰亲自招呼我们！” 李澄尴尬的看了一眼普瑞赛斯，手忙脚乱控制舰队做出规避，巡洋舰开始加速，而附近舰船开始相互远离。 巡洋舰——是指贝尔姆舰队中的中坚组成部分，也是蜂群体系内最灵活的舰只，其大量的装备模块随时更换，主要任务是作为中程打击力量，同时可以封锁距离战列舰3000万公里到8000万公里的广阔范围。 其往往按照装备类型划分为装备有大型相位裂解炮和中子发射器的【无畏舰】以及装备有跃迁鱼雷、跃迁导弹等大量动能武器的【歼击舰】两种。 当然，与类似“焚耀”战列舰这样的主力战舰没法比，它并不具备长程打击能力。 在贝尔姆时期就有人提出，将巡洋舰用战列舰**叉护卫的方式彻底淘汰，但因为这个方案过于穷兵黩武因此没有被帝国采纳。 不过巡洋舰的航速在暗物质推进器的帮助下，其亚光速状态要比焚耀快上不少，由于舰体没有那么复杂，所以机动性成为了李澄目前唯一的优势。 几分钟后，快子光矛堪堪擦过巡洋舰留下的尾痕，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好，问题解决！情况不可能再糟了！”少女学者扬了扬拳头，表现出了迷之自信，“不可能有第二艘战列舰！” 史尔特尔挑了挑眉，微妙的看了她几眼，果然。 ——警告，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预计四分钟后抵达目前位置。 “我...”普瑞赛斯哑了哑，终于乖乖闭了嘴。 李澄叹了口气，手忙脚乱继续调整位置：“看来你的话有点黑啊！” 巡洋分舰队一路前进，避开了几次关键性的快子光矛，由于琉翼蜂群的木星防线仍在生效，因此敌军没能派出定位机执行精确引导，强烈的亚空间干涉，导致快子光矛在这个距离对巡洋舰的命中率极低。 万幸，李澄不得不感叹，黯红占据木星轨道的做法真是有前沿性，不然现在他们就得在光矛里洗澡了。 李澄的蜂群舰队直接突破了木星引力范围...投入了茫茫的太阳系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李跑跑(二) 渗噬蜂群，与琉翼蜂群在规模、定位上都所差无几的“渗透性”蜂群。 由统帅“渗死噬魔”率领的蜂群主要负责对文明世界的渗透侵占，它们可以通过拟态技术伪装成任何物种，进而夺取文明最高控制权，下辖“光粒打击”权限，“巨像”建造权限，以及“主宰级战舰”的建造权限。 在布琉神秘消失后，主脑让渗噬蜂群接替了位于太阳系的毁灭舰队，与布琉仅仅局限于地表入侵不同，无疑它们对泰拉文明要更具恶意，索菲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蜂群要玩真格的了。 然而悲催的是，其统帅在入侵泰拉的行动中因未知原因消失在了格式塔网络上，所以有一个好消息是——渗噬蜂群没有统帅级个体率领。 ...... ...... 泰坦战舰，奥洛法尼斯号。 “只有那么一点舰队，居然还敢派出分舰队，它究竟是怎么想的？” 督察官“暗枢纽”感到几丝意外，黑色的多面体机械身上有飘动的机械臂，它摆出了一个困惑的姿势。 在快子光矛无一例外拦截失败后，它的心情就不太明朗，眼前这几股叛逃舰队给了它莫大压力，而木星防线也让它恨的咬牙切齿。 虽然到目前为止，整个星系都还牢牢的处在它的掌控中，但是无疑琉翼蜂群的骚扰已经给渗噬蜂群带来了威胁，它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暗枢纽急切的下达了指令，它深刻意识到不能让它们在这里站稳脚跟，否则这个行星防线上的蜂巢会以指数级快速扩张：“发射快子光矛！把眼前可怜的行星防线夷为平地！” 战列舰群继续发动铺天盖地的立体攻势，在快子光矛的火力下，木星防线被大量的能量武器覆盖了，星环在炮火中悲鸣，陨石尘埃也只不过是死去木星的可悲陪衬。 第二批攻击舰队相继出发，为了防止遭到守卫力量的火力打击，它们仍然选择了跃迁的方式直接突入行星防线，这能避开长途的进攻路径。 然而黯红没费多大力气就摆平了这次进攻，她的战列舰靠在木星后方，面对丧心病狂的攻势，以行星作为盾牌，其他附属战斗部疯狂宣泄火力，这些刚刚跃迁进入的小型舰队在焚耀战列舰恐怖的主炮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很快沦为太空中燃烧的废铁。 这次攻击，它们再次损失了16艘驱逐舰和两艘巡洋舰，但一无所获，给黯红部署的三号星环磨了磨皮。 同时，黯红发起了反击。 借助亚空间定位系统，一发快子光矛落在了距离奥洛法尼斯号数万公里的位置，击中了一艘巡洋舰，整个舰体被轰了个对穿，各种设备如同散射的泥沙在空间中飘荡，甚至有碎片已经击中了船体护盾。 双方的定位机时不时爆发小规模冲突，但由于黯红龟缩在木星防线内严防死守，组成了机动防御舰队进行高强度巡逻，它们的第三次攻击也收效甚微。 暗枢纽发现，战斗已经变为消耗战，现在双方不断在战线填充小型战机互相消耗，在木星上消耗大量的力量，利用长程炮击互相拉扯阵线位置。 对于渗噬蜂群来说，现在的情况很是尴尬，它们在数量和质量方面都占据优势，但在壁垒的面前还是处于下风。 攻击舰队跃迁进去打不过，长程炮击会被星环壁垒所防御，而动用战列舰前压又会发生损失，封锁又会被对方的快子光矛攻击到。 眼前的行星要塞就像一个让人难以下口的刺猬，牢牢的卡在了太阳系的这个位置，这样的防御措施给了舰队很大帮助。 暗枢纽开始焦虑起来，它把战略转向了封锁，以及追击那些逃离舰队，但这与另一位督察官的意志不符。 另一位督察官“巨阙”明显对此不屑一顾，尖酸的评价到：“它们逃不了多久的！为什么要动用战列舰群去追击小规模敌人？” 暗枢纽经过计算，认为继续攻击行星防线可以攻破，但要耗费大量时间，巨阙不屑一顾：“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跟它耗下去！” “如果那个叛逃个体真的打算在这里死战到底，那我们为什么不成全这个可悲的家伙呢？”巨阙督察官如此总结道。 “好！那就再次发动光粒打击，我要看到血黯红那可怜的舰队被我碾碎！碾碎！！” 光粒打击再次启动，从数十光年，上百光年，乃至数以万计光年以外的蜂群湮灭壁垒相继启动，向这里投送出可怕的攻击... 两个督察官达成一致，打算先解决木星上的敌人，并没有派出战列舰追击黯红派出的分舰队，只是一些小规模机群仍然努力追踪。 不过很快，两个督察官就将要意识到...这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错误... 逃出木星轨道，进入茫茫无际太阳系的李澄分舰队就如同从长江放入太平洋的金鱼，哦不——是剑齿鲨才对。 现在没有了碍事的亚空间定位，他的歼击舰队得以隐蔽，同时保持高机动航速，整个太阳系星海都是它的猎杀范围了。 当最后一个雷达上的敌军单位也消失不见，普瑞赛斯满意起来：“很好，我们甩掉它们了，跃迁引擎半休眠，进入亚空间屏蔽状态，开启光学遮罩，热能抑制器。” 李澄深刻意识到了宇宙的空间之大，因此在三维作战中，如果不能定位对方战舰，那么一切都是白搭，武器失去了眼睛不管多么可怕在偏差几万公里的尺度上都很难击中目标。 因此，在屏蔽状态下，巡洋舰几乎不会逸散热能，同时光学屏蔽意味着整个舰队成为了无形的幽灵，他们很难被常规手段追踪到。 因为李澄手头只有一艘可怜的巡洋舰和几艘驱逐舰，所以压根没有作战体系可言，他们这支舰队的亚光速航行也达到了恐怖的程度，速度之快可以用短短两个小时从木星抵达泰拉。 这样的速度把渗噬蜂群的追踪舰队甩的无影无踪，李澄还特地降低了舰队的航行高度，让其位于星系轨道下方。 很快，游击舰队就发现了第一个打击目标——位于海王星附近的一个蜂群数据中继站。 “这东西你会用吗？”普瑞赛斯质疑道。 李澄撇了撇嘴，道：“别小瞧我。” “黯红教了我好几十分钟怎么射鱼雷，结果差点没把她气死，我射鱼雷准到瞄准对方战机把己方一艘驱逐舰给炸了！” 史尔特尔擦着冷汗，虽然没搞明白这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让我们出一口窝囊气！给它们一点厉害瞧瞧！各战舰开火！”李澄志得意满，愤怒的瞄准了眼前的蜂群中继站，按下了鱼雷发射按钮。 潜藏的攻击舰队发起了第一次攻击，巡洋舰“掠夺者号”率先朝着中继站射出了六枚质子鱼雷，两枚暗物质导弹，四艘驱逐舰也相继用动能火炮朝中继站轰了过去。 简单粗暴，不容小觑，中继站装备的大量暗物质偏导护盾主要是应对战列舰能量武器的长程打击，但是对这种动能武器很明显尤其乏力。 轰——！！ 兆级动能炮弹直接砸穿了护盾，撕裂了脆弱的镀层护甲，六枚质子鱼雷要了这座中继站的老命，直接将它的整个基体笼罩在了火海中，而最后两枚暗物质飞雷则彻底将其炸成碎片。 打击很成功！这个中继站已经捣毁！ 李澄眯了眯眼睛，确保那个中继站在鱼雷打击中灰飞烟灭，在敌军护卫舰反应过来之前便下令：“干得好兄弟们！这是我们第一个战果！” “让那群蜂群铁疙瘩好好看看！泰拉爸爸的爱到底有多浓烈！” 游击舰队直接掉头便走，再次潜入到了茫茫的恒星系星海中...蜂群海王星护卫舰队的追击没有任何结果。 第一百四十二章 李跑跑(三) 高速行进的游击舰队纵情狂欢，在远离战列舰群的地带击毁着一个又一个目标，在普瑞赛斯的指引下，他们发挥了灵活的机动性。 李澄撒开了手，相继又炸毁了冥王星的数据中继站，袭击了渗噬蜂群部署在太阳系外环轨道的蜂巢船坞，乃至跑到柯伊伯带的渗噬蜂群主蜂巢上空溜两圈，顺便送下450发兆级动能火炮亲切和蔼的问候。 歼击舰队丧心病狂的在六分钟的火力窗口期，朝柯伊伯陨石带发射了上万枚质子鱼雷以及暗物质导弹，平均每分钟发射1600多发，同时将发兆级动能炮弹投送了上去。 陨石带上的主蜂巢损失惨重，雷冕子个体和海鳞子个体的残骸堆在一起，燃烧的轨道上飘荡着蜂群护卫舰的残骸，不少源石扩散在这个地带，让这里出现了各种奇妙的自然现象... 几十米高的蜂巢被炸毁，到处都是满目疮痍的重磅弹坑，而幸存下来，动弹不得的移动蜂巢困在一片又一片废墟中，在烈火中沦为了弥漫源石意识单元中的悲惨存在。 由于主蜂巢建立在柯伊伯陨石带的缘故，导致鱼雷袭击不太有效，有很多质子鱼雷都被陨石所挡住，这让里面还留下不少幸存的蜂巢。 对此，洛尔维斯表现出了见好就收的一面，她不可置信的发现，这小子他丫竟然敢打渗噬蜂群主蜂巢。 妈个鸡，这是飘了... 这还是艘巡洋舰...这要是黯红给他一艘战列舰，李澄没准敢打到贝尔姆母星永恒圣殿去... “现在的战果差不多了，小子，再拖下去一会儿被发现了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洛尔维斯嘴角微抽，悠悠道。 然而李澄显然不满意，看着眼前沦为火海的柯伊伯带仍然有几个没炸完的蜂巢，就跟早上吃肉包子配咸菜，每个啃一口还都剩半块一样难受。 这能忍？ 不能够啊！ “继续打！再攻击五分钟！”李澄咬了咬牙。 “鱼雷没有了！生产室正在补充新鱼雷！”普瑞赛斯看不下去了，尴尬的提醒道，“不过我们的动能炮弹还可以派上用场。” 李澄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我靠！鱼雷这就没了？普瑞赛斯你个败家老娘们怎么不省着点用？” 普瑞赛斯委屈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尖叫：“什么？？” “你能不能要点脸？刚才舰队攻击那阵，就数你喊的最凶的啦！” 说完，普瑞赛斯阴阳怪气的模仿起来：“普瑞赛斯！把那个中继站给我干掉！！” “普瑞赛斯！你是不是眼瞎了？把那艘冲上来的护卫舰给我炸了！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普瑞赛斯喊完，又一脸严肃，抱臂字字确凿：“下次不许说我！就算是我的错也不许！！” 李澄有点尴尬，无视了普瑞赛斯的控诉：“算了算了，那就出动舰载机！” “歌蕾蒂娅，让战士们开战机下去溜一圈吧？” 李澄冷笑着瞧着陨石带燃烧的蜂巢，那里的能量火炮面对尺寸上百公里的可怕巡洋舰来说简直就是小蚂蚱，对方很显然没意料到这里能遭到袭击，因此它们的防御也弱的可怜。 歌蕾蒂娅心情激动，要知道这可是美妙的复仇时刻，泰拉人现在在把蜂群按在地上狠狠的胖揍：“准许了。” 李澄随便指了几个人，随口就来：“还有你，斯维尔！这个呆比归你指挥了，带几个人，确保把那里拆的一干二净。” “小子...你骂谁是呆比？！”洛尔维斯大恼，暗暗气恼于从她复活到现在这小子就没一天让她舒服过... 斯维尔尴尬的摊了摊手，对自己要开战机这件事没啥真实感，要知道他甚至连上天这件事都没干过：“呃，领袖，我该做什么？” “无所谓，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总之骚扰他们，在敌人到来前让它们的蜂巢瘫痪，把炸弹扔到它们的头上。”李澄摆了摆手，漠不关心道。 斯维尔耸了耸肩：“好吧，我们走呆...呃不！洛尔维斯！” 斯维尔脊背发凉，要不是收的快...洛尔维斯差点一魂霄拍上来了。 “还有你凯尔希，特蕾西娅就别去了，你去帮忙。”李澄回头郑重看向她，凯尔希颔首答应了下来。 史尔特尔补充一句：“我也出击吧？” 切西娅也积极性很高，这不太常见：“嗯，让我也跟随吧？” 李澄一口允诺，于是歼击舰队又派出了庞大的攻击编队，在雷冕和海鳞子个体的掩护下把柯伊伯带又刷新了一遍又一遍... 由于大家都是第一次开战机，因此谁也别笑话谁...尽管蜂群战机都是傻瓜式操作，高超的科技已经可以达到意识如臂挥使的操作战机，但还是有许多人由于不适应而导致的坠机。 所有人都在适应战机的操作方式...除了切西娅，这个懒虫把战机托管给子个体控制了...因此她的击毁数最多... 而她本人表示——能托管干嘛自己开？ 总之，泰拉全员在第一次宇宙战争中体验到了把动能炮砸到对方头顶的爽快感，或许第一批泰拉文明的宇宙尖兵将从这里诞生。 但狂欢的时候笑的有多开，炸别人的时候有多爽，被追的时候就有多惨多靓仔。 李澄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麻烦，五分钟的攻击过后，主蜂巢遭到袭击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督察官的数据核心中，而他们暴露了位置，快子定位追踪到了掠夺者号，同时获知了其坐标。 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撤离机会。 督察官暗枢纽怒不可遏，一般主蜂巢都是防御力量最强的节点，它不敢相信自己的蜂巢就被这样炸了个一干二净！而那区区一艘巡洋舰和几艘破船组成的舰队居然会有这样的破坏力！ 要知道里面还有不知道用于战斗的大批猎杀子个体，储存的跃迁飞雷和暗物质导弹，乃至各种能量币和珍贵资源，这让它肉疼的不行，随之而来的是深深地恐惧。 遭受这样的损失，主脑会不会谴责于自己？如果主脑发怒，自己会不会被剥夺独立意识，格式化为初始子个体状态？ 经验不足，事实上你以为的，和事实往往相距甚远，这其实就是纸上谈兵和沙场老将的区别所在。 而这两个督察官，显然没有那么多星海战争的经验。 暗枢纽和巨阙两个督察官有点慌乱了，更改了指令：“歼灭他们！以渗死噬魔统帅之名，歼灭那些乱窜的臭虫！” 它们派出了一整支猎杀舰队快速行动，在敌军巡洋舰忍无可忍的追击下，两个护卫机群已经从两个方向包夹过来，快速逼近的压制舰队在快子雷达上密密麻麻，很有压迫力。 双方舰船相同，但对方很明显具有数量优势...十一艘巡洋舰组成的恐怖舰队让李澄直呼不讲武德，欺负他六十三年的落单老巡洋舰。 “该走了！才几分钟而已...这群家伙反应真快！”李澄暗暗骂道，再不走准要完蛋，这回是真正的阎王爷来敲门了！ 掠夺者号开路，驱逐舰在后跟随，大量的护卫舰部署了点防御靶机，李澄尽可能调整了阵型，同时快速朝着远方全力逃遁。 “小子你要玩脱了！我都告诉你不要打主蜂巢！你这是捅瘤兽屁股不嫌事大啊你！” 洛尔维斯恼怒大吼，丧气的看了看雷达上的密集单位，“完蛋了，小子我告诉你，这次绝对完蛋了！” “放轻松，它们追不上我们！”李澄咬了咬牙，预估了对方舰队的航速和我方航速，很明显同为巡洋舰歼击群，双方的速度相同，即便暴露也不可能发生大规模缠斗。 正当李澄幻想着对方能跟在它的屁股后吃尾气，结果普瑞赛斯叹了口气发出警告：“侦测到超空间信号，对方启动跃迁引擎了。” 靠！又是跃迁！ 李澄一拍脑袋，他都忘了这件事了，跃迁可不给你讲这些道理，直接二话不说到你脸上。 附近的星域空间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跳跃进来的敌军巡洋舰存在几秒钟的过载期，其后续战斗力由于能量传输问题也会暂时下降，李澄抓住了这个窗口期：“瞄准第一艘！给我狠狠揍丫的！” 舰队迅速开火，同时舰载鱼雷也被倾泻出去，对方的第一艘战舰来不及躲避，在跃迁过来的一瞬间就被打头火力打成了燃烧巨型火球。 “警告，暗物质偏导护盾过载80%。”警报器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警告，侦测到六级中子羽，侦测到高强度中子能簇。 ——警告，侦测到跃迁导弹信号。 ——警告，我方已被快子雷达锁定。 对方舰船上的中子发射器发射出的高能流撞击在护盾上，同时对方护卫舰终于追了上来，开始对掠夺者号的表层装甲进行轰炸，这摧枯拉朽的火力差距让李澄心下大惊。 敌人的炮击让李澄心惊肉跳，连忙控制战舰一路狂飙。 没说的，火力差距过于悬殊，打不过。 舰队调转方向，抬升高度从缝隙间穿插而过，对方随即调整了战略部署，四艘巡洋舰追击而来，剩下几艘继续在更遥远的轨道上围追堵截。 凯尔希在摇晃的舰体中扶住拉杆，时不时有导弹在附近爆炸，冲击波让每个人都很紧张：“必须甩掉他们，我们为什么不用跃迁引擎呢？” 普瑞赛斯无奈开口：“不是不想用，而是我们的信息太少了。” “万一我们跃迁过去，另一边都是敌舰怎么办？而且跃迁后会对我们的常态航行有很大干扰，不利于接下来的战斗。” 信息，这一重要的因素决定了交战一方能否存在主动权，往往失去信息权的一方在调动上会很被动。 琉翼蜂群现在无疑信息严重不足，整个太阳系都是敌军的定位机群和轨道站，这让整个太阳系处于敌人的监控下，因此只要袭击发生能很快做出相应调遣。 跃迁导弹也锁定了掠夺者号，一发暗物质导弹直接轰在了侧翼舰体，不管后果如何，眼看着对面飞弹群即将锁定糊脸，现在都要启动跃迁了。 “就算跳跃以后遇到战列舰群，也总比在这里就船毁人亡要好！”李澄有点悻悻然，直接下达了跃迁的指令。 普瑞赛斯惊悚异常，追问道：“往哪跳？” 这是一次赌博，要是跳跃到了不妙的地方...那可真是自投罗网，不过情况也不可能更遭了。 李澄灵机一动，鬼使神差来了一句：“要不...先跳出太阳系？” “滚！跳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普瑞赛斯直接飞起一脚，可惜她没身体... “你以为太阳系外就没有敌人了不成？”凯尔希叹气道。 “咳！好吧，那就往内环轨道跳跃，黯红舰队在星系外环作战，那火星轨道就可能守备空虚。”李澄如此盘算道，做出了最合乎逻辑的判断。 “往火星轨道一侧跳跃！拜拜了您嘞！” 李澄指挥的游击舰队跳跃而走，贯彻了一个基本信条——爷有跃迁引擎，你有大炮巨舰，我就跟你耍流氓，打不过你也要恶心你。 这里的战斗结束，失去目标的渗噬蜂群猎杀舰队丢失坐标，没有办法追击，只能继续徘徊在附近，进入搜索状态。 看到目标消失在快子传感器上，暗枢纽在奥洛法尼斯号上气急败坏：“臭虫！低贱的人类真是一帮彻头彻尾的臭虫！！” “给我找！出动猎杀舰队，侦战模块全星系扫描，一定要把这群臭虫给我揪出来，我要把他们所有人的脑髓全都吸干！”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李跑跑(五) 暂时将视角转回木星，渗噬蜂群的一支主力舰队仍然围困着木星轨道。 太阳系的战斗正在进行，在每个角落，蜂群战机都在进行定位和反定位。 导弹打击已经成为常态战斗方式，不断有小型舰载机坠毁在每一寸星空上，星环的攻守机群换了一批又一批。 游击舰队出发三个小时后，木星防线终究抵不过一轮接一轮的光粒打击，很快在大量的能量轰炸中，星环壁垒接连坠毁，变成了一片片难以清理的沉积废墟。 而木星已经基本消失，连续不断的六到七次光粒打击，把这里彻底从太阳系抹平了——令人恐惧。 “那群虫豸正在逃跑！我的舰队击溃它们了！！” “胆敢忤逆主脑，找死！他们都要付出可怕的代价！” 兴奋的暗枢纽在咆哮，它的传感器上出现了焚耀战列舰的位置，黯红的“维茨格兰”号战列舰被快子雷达定位，定位机将燃烧的木星视野发回了奥洛法尼斯号上。 现在，这艘让它恨之入骨的船应该消失了！ 只要消灭这艘船，处理掉瀚海琉翼这个叛离者，再炸了这里的土着，那么主脑很可能会赏识自己从而让自己接替统帅之位！ 暗枢纽的处理核心活跃个不停，督察官的野心愈发膨胀起来，虽说格式塔网络的节点不论怎么说都是主脑的手中玩物，但提升一级，就意味着更高的权利。 巨阙提议道：“为了防止它们逃走，可以使用超空间抑制器了。” “没错。”暗枢纽冷漠的回应着。 维茨格兰号战列舰上，黯红深深叹了口气，她现在也突然能体会到其他文明对抗蜂群的那种无力感了：“真是疯了...半小时内连续进行数次光粒打击...蜂群的力量啊...” 可以概括为压制，可怕的，全方位的火力压制，就算是战舰躲进巨行星系内，也会被彻底抹平。 黯红必须承认，即便是她自己了如指掌的琉翼蜂群舰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击败。 由于失去行星壁垒，她不得不进行转移，余下的战力在派出游击舰队后显然力不从心。 ——警告，侦测到在途的快子光矛！ 渗噬蜂群舰队开始追击，没有了碍事的星环掩体，战列舰群现在可以毫无阻碍的进行轰击了。 六艘战列舰齐射，在瀚海琉翼级泰坦的侦战指引下，快子光矛锁定维茨格兰号，组成的光痕汇聚成恐怖的能量洪流。 倾泻的火力正中维茨格兰号的外围光球层，将焚耀战舰的热能护盾和暗物质护盾过载，随后直接贯穿了右半部分舰体，蔓延将近一个天文单位的光爆球在星空上升起。 船体剧烈摇晃，一部分战舰内设施被抛了出去，另一部分则起火燃烧，战舰被迫进行内部封闭并执行紧急损管。 “督察官！右翼舰体损毁严重，右侧动力室被引爆，四号暗物质反应堆爆炸，同时兼容系统受损，正在维护。” “警告，前方侦测到暗物质能量反应，敌军舰队正在部署超空间抑制器，跃迁引擎失效。” 奥洛法尼斯号漂亮的两条舰首悬臂缓缓张开，随后从中凝聚的一个庞大光球瞬间爆裂，冲击波横扫扩散，包围了大片空间。 这是超空间抑制器启动而释放的广域干涉波，它覆盖了这片星域。 泰坦级战舰上的超空间抑制器会在空间层面引起大规模扰动，干涉一整个恒星系范围内跃迁引擎的有效性，强行跃迁必定会坠入亚空间乱流中。 当然，这对己方舰队本身也生效，所以一般只用于追击阶段，防止敌军利用跃迁逃窜。 这意味着超光速技术在太阳系的失效...逃离战场显得困难无比。 双方从现在开始被拖入了光速以下的战斗。 建立在跃迁技术上的导弹失效，同时也无法利用跃迁实现舰队之间的互相支援，在遥远的距离，无法突破光速的单兵舰载机也已经毫无作用，还不如导弹来的方便。 ——跃迁失效。 ——光速封锁。 接二连三的警报声如此刺耳，敌军三艘战列舰从前方包围过来，黯红咬牙切齿，意识到情况不妙极了：“可恶...” 维茨格兰开始向地球方向突围，尝试冲出木星轨道，如果幸运的话，这艘战列舰还能坚持下去，或许可能抵达泰拉世界。 同时，双方舰队的短距缠斗开始了，在几万公里的距离已经抵达中子火炮的最远射界，维茨格兰号凭借着黯红的优良经验，一炮命中敌方战列舰的甲板，造成大火弥漫。 这让暗枢纽慌了神，它秉持着一种可笑的战争态度——别人可以损失，但我绝不能有丝毫损失。 维茨格兰护航舰队也摆出了一副拼死作战的架势，朝着一艘战列舰的位置猛攻，失去了跃迁引擎，双方攻击模块几乎在途中同时发现对方，到处都是爆炸。 “不行！快让战舰撤回来！一艘都不能少！” 在维茨格兰号射出第二发光矛后，心惊肉跳的暗枢纽就忍不住了。 巨阙表示不满，它对这个胆小的家伙嗤之以鼻：“如果撤回来的话，那么它们就有机会从我们的防线逃出去了。” “白痴！现在它们无法跃迁，能跑到哪里去？”暗枢纽不屑一顾，“我们只需要慢慢拉开距离，进行长程炮击，它们被我们锁定，是支撑不住多久的！” 巨阙迟疑了，这个提议还算合理，毕竟如果能避免损失还能完成任务自然皆大欢喜。 于是它们主动放弃了近距离作战，避免两艘战列舰正面发生近距离炮战，而是在维茨格兰号外围紧紧跟随，包成了一个环形歼灭圈。 这就是经典的星海信息盲区，敌我双方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发生的压制战斗，尽管科技相当，理论上战舰仍然能还击，实际上却已经失去了杀伤能力。 首先，这个环形歼灭圈最中心是黯红的维茨格兰号，外围几万公里是护航舰队和渗噬蜂群的歼灭舰队，而最外层大概数十万公里的一圈，则是战列舰和泰坦。 其次，歼灭圈外围战列舰不断移动转移位置，利用星系内部署的哨兵侦测中继站进行精确定位，进行高频度的主炮轰击，并借助大规模机群舰队机动封锁，拦截黯红的定位机，占据掌控了绝对信息权。 最后，跃迁技术失效，速度被限制在亚光速，意味着无法逃离这个信息封锁圈。 这多重因素，最终确保了它们能时刻获知维茨格兰的位置进行光矛打击，并毫发无损的消灭歼灭圈里的敌人，哪怕里面有再多战列舰，无法突破信息封锁也无济于事。 而维茨格兰却很难从三维空间找到目标进行主炮还击，由于空间跃迁失效，只靠快子雷达的搜索很难从上百个干扰目标中，精确定位战列舰。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让黯红一度有些绝望。 从外至内的长程打击接连不断，在毫无掩体的空旷太空中，光矛的破坏力和杀伤力被放大，作为趋近于光速的能量武器，给维茨格兰造成了严重损坏，航速也随着引擎的不断损坏而下降了。 维茨格兰号尝试着反击，但往往失去眼睛的战士，刺出的光矛又怎能有用？ 正当暗枢纽得意满满，看着自己的雷达上逐渐减少的敌军，很快这艘沦为待宰羔羊的战列舰将被它彻底消灭。 突然，发生在一瞬间，亚空间信号丢失，它其他的战舰就与其失去了联系。 “怎么回事？数据链中断了...？”暗枢纽动了动，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此时巨阙几乎是暴怒的吼了出来：“该死！！” “为舰队提供长程定位的侦战中继站被袭击了！” 一句话，如同惊天霹雳，让暗枢纽气急败坏，那个侦战中继站正是为其提供远程定位的关键，也是歼灭圈关键的一环，可以避免近距炮战，并维持战列舰之间的数据协同传递。 “什么人做的！？” 暗枢纽狂怒不止，由于失去了侦战坐标信号，歼灭圈的快子光矛打击被迫终止。 巨阙暴怒大骂不停：“又是那支该死的游击舰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李跑跑(六) 掠夺者号险些被天雷网击中，战舰艰难的横穿火星轨道，在用小型战机趟平的一条血路中前进。 李澄甚至可以直观的感受到跃迁天雷在附近爆炸传来的震动感和碎片的敲击声。 不断有小型护航机在前仆后继中被天雷炸碎，这是一场无穷尽的消耗。 所有人都恐惧万分，而看起来巡航天雷依旧没有尽头，凯尔希担心的提出他们的舰队数量或许难以支撑到轨道外围。 然后，在一瞬间，这些天雷全都失效了，史尔特尔诧异的报告了情况。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李澄欣喜若狂的发现了机会：“加速！我们冲出去！” 为了洗刷憋屈的怒火，掠夺者号攻击了火星轨道不远处的一座中继站，那正是蜂群主力舰队的侦战枢纽，这一无心之举挽救了黯红的维茨格兰号。 李澄此时尚且还不知道他打了一个多么重要的东西，总之当掠夺者号再一次发动攻击后，他就发现对面似乎反应...格外的激烈。 “警告！侦测到大量暗物质信号！侦测到快子广域扫描。” 李澄心里发毛，传感器上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敌军单位，居然哪个方向的都有！整个蜂群舰队组成了庞大的包围圈。 很快，大量的快子鱼雷和暗物质鱼雷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甚至没有精确制导，吓的李澄直接跑路！ “我靠！我们刚才打的是他们老祖宗的骨灰盒吗！”李澄不解大吼。 凯尔希沉吟不语，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了：“那个哨站可能意义非凡，快走，我们被盯上了！” 掠夺者号开始转向掉头，在跃迁网络失效后，亚光速航行态无疑是一次漫长的追逐和对弈，考验着双方是否足够冷静沉着。 半小时后，在火星轨道外围潜航的掠夺者号还是被发现了，来自奥洛法尼斯号的广域扫描成功定位了掠夺者号，大量舰队发起了围剿，数量是数倍有余。 普瑞赛斯脸色僵硬不已，低蹙喊道：“小心，定位机发现了敌人，敌军猎杀舰队！” “距离公里，进入主炮射界，准备接战！” 史尔特尔的机群看到了遥远星空上的敌军巡洋舰，三艘巍峨细长的战舰在星空反射出冷光，导弹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缓缓转动。 由于舰载机无法跃迁突袭，实际上失去了意义，猎杀舰队便朝掠夺者号发射了数万发导弹，与此同时掠夺者号也做好了应对，战舰附近，机群已经扔下了巡航点防御阵列。 “点防御系统上线，然后大家尽全力祈祷吧。”普瑞赛斯叹了口气，头皮发麻看着那一簇簇弹头火雨。 “哦，我在上啊！”洛尔维斯讥笑几句，试图活跃气氛，然而这时候没多少人笑出来。 李澄意识到跃迁引擎的失效对于他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干脆解除了抵抗的心思，将大部分武器模块全部拆除，只留下远距攻击的鱼雷打击模块，这样掠夺者号的航速还能提升一大截！ 第一发导弹袭来，被点防御无人机引爆，随后是第二发...铺天盖地的导弹雨冲刷着每个人脆弱的心理防线。 “不行，两个舰队左右夹击！封锁了前进路线，我们必须转向了！”普瑞赛斯心惊肉跳看着李澄的操作，特别想去抢方向盘。 但奈何她没有身体... “冲过去！这时候转向回头就是包围圈！”李澄很坚定，他意识到对方正在调动一支恐怖的舰队。 李澄的想法是正确的，两支猎杀舰队的导弹簇正是为了把掠夺者号赶回去。 在后方，由泰坦战舰奥洛法尼斯号指引，蜂群的三艘战列舰“克列号”，“荣光号”，“引导者号”正在朝这里全速前进。 在侧翼，十二艘巡洋舰正在配合组成包围圈，并用机群部署了一系列固态天雷。 然而直穿十万枚导弹封闭的...只有两万公里宽的轨道实在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平均每两公里的空间就有五枚暗物质导弹，这已经是恐怖的火力密度。 洛尔维斯插了一句：“在导弹雨里洗澡，真是有够无语的。” 李澄回道：“煤气罐头手上点，生命树下你和我！” 幸运这次没有眷顾掠夺者号，在穿越火线途中，数百发导弹击中了舰体，导致了起火和断电。 阿戈尔士兵在歌蕾蒂娅的组织下开始协助维护船体，但是首创面积过大，导致功能模块陷入了一定程度的瘫痪。 “快点！把这里的大火扑灭，防止扩散到反应堆内。”阿戈尔士兵聚集在主要道路，维修工作是子个体负责，他们只能阻止火势进一步蔓延。 同时，三艘驱逐舰也彻底失联了，史尔特尔的机群编队被导弹冲的七零八落，她不得不转移到安全地带。 “史尔特尔！一枚导弹向你那边去了！”有机组成员在慌乱中提醒道。 “谢谢，一点不意外。”史尔特尔长叹，看着那发暗物质导弹朝自己飞来。 一般被暗物质导弹锁定，这种情况下舰载机驾驶员就可以逃生舱，或者等死了。 鉴于蜂群的永生奇点，史尔特尔选择笑嘻嘻面对死亡，这发导弹丝毫不能影响她甚至悠然自得的朝掠夺者号继续发信息。 轰——！ 在火球爆出后，史尔特尔闭上了眼睛，感受自己的身体被瓦解...清晰的辨认出碎成数十块，痛楚撕裂了意识。 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史尔特尔机群失联。 “哈啊！哈啊！” 维茨格兰号内，史尔特尔惊坐而起，她心有余悸的抚摸着胸膛，眼神颤动不止。她发现四周还有不少其他的阿戈尔士兵。 生命之树在这里静静伫立，这个宁静的小空间没有遭到破坏，但是已经有阿戈尔人称其为神明。 “嗯？你也来了？”黯红微微一笑，朝她努了努嘴，态度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你们干得不错...”她夸奖道。 史尔特尔语气转冷：“唉，希望如此。” 掠夺者号一路狂奔，在普瑞赛斯目瞪口呆的表情下，李澄就那么硬顶住导弹雨冲了出来，尽管舰体千疮百孔多处中弹。 “快点，普瑞赛斯我们往哪里跑？！不是，是往哪开？”李澄气急败坏骂道。 普瑞赛斯手忙脚乱，目前陷入死机状态：“呃...地球轨道...或者是...” “往太阳开！”凯尔希直接当机立断。 特蕾西娅不可置信：“认真的吗？近距离的太阳风暴会让快子传感器失灵的！” “那是唯一的道路，附近轨道肯定被封锁了！”凯尔希眼神锋利，“太阳风和引力也能干扰导弹发挥作用，对我们有利。” “我们炸毁了重要的东西，蜂群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好！”李澄心乱如麻，很快做出了决断，掠夺者号放弃了常规轨道，直接朝恒星驶去，同时暂时关闭了所有快子设备借以迷惑敌军。 这让猎杀舰队扑了个空，掠夺者号没有出现在预计逃窜的路线上，暗枢纽冷冷下出指令，猎杀舰队紧追其后。 “抓住他们！” “我要看到那艘可怜的战舰湮灭！湮灭掉！！”巨阙愤怒的咆哮着。 数十艘巡洋舰组成的编队朝恒星区域射出了导弹，这样的攻击已经让李澄见怪不怪，干脆已经无视了这些...反正听天由命，他们的拦截火力甚至不如对方的一个零头。 灼热的太阳风实际上阻挡了一些导弹正常运行，横穿恒星上空不是一件美妙的差事，船体的很多设备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干涉。 但是鉴于李澄高超的“看不见”技巧，普瑞赛斯捂着脸，她发现李澄居然不借助导航系统，自己瞎tm往前开！ “迷失当前方位怎么办？”普瑞赛斯还是忍不住对李澄的违规驾驶操作提出异议。 李澄还是那一句。 “生命树下你和我！” 普瑞赛斯现在算是领会到地球谚语了，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看不见红灯，那强闯就没有问题。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跑跑(终) 异常活跃的太阳风让掠夺者号的速度不得不降低，巡洋舰正通过这片等离子海，李澄看了看传感器，果然现在上面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图像了。 快子光矛正在向恒星上空飞来，导弹也在飞来，李澄进行了紧急规避，在普瑞赛斯不忍直视的目光中，据说把该做的不该做的操作都做了一遍... “少废话，这时候能躲光矛就是好操作，抑制器是什么东西，不开了！” 李澄大手一挥，直接关了重力场发生器，顺带又把惯性抑制器也关了... 众人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结果就是，一个急转弯...后面一众人噼里啪啦被加速度直接甩墙上了，让李澄大为惊叹。 “唉，你干你的。”凯尔希彻底不想说话，青筋狂跳，“我们鼻青脸肿一点也比船毁人亡强。” 李澄同情的看了一眼凯尔希，把自己的安全带系的稳稳的：“那你稳住。” “到时候我会把你从墙里扣出来的。”李澄说完，直接加速。 凯尔希嘴角微抖，从一边甩到了另一边，撞了个七荤八素：“你...” 普瑞赛斯表情复杂看着李澄左右乱晃，硬是把巡洋舰开出了s型轨迹，她是真的很想去抢方向盘...这哪是星舰，这是赛车。 可恶，为什么自己不向布琉要一个身体！普瑞赛斯最tm后悔的就是让李澄坐在驾驶位上。 李澄继续以恐怖的速度飙船，在关闭了绝大多数功能区的情况下，巡洋舰几乎快被开成了护卫舰，后方的猎杀舰队直接就被甩到了身后。 同时，阿戈尔人被甩死不少，由于惯性作用，关了抑制器导致有些人在加速中莫名其妙的飞出了太空——以一种快乐的方式回了复活点。 “可恶！小子你开慢点！！要不就别开了！”洛尔维斯试图上来抢方向盘...她不是第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普瑞赛斯期待的看着她希望能成功。 李澄惊悚，抄起身边的钢条回头就是一闷棍，把魔王打岔气了：“滚！为了巡洋舰你就牺牲牺牲！” “草！小子你等着！！”洛尔维斯想用魔法，但随即心酸反胃的感觉就让她没什么力气了。 不得不说，没有快子雷达，也没有传感器指示，李澄闷着头加速和不定向的转弯往往在闪避光矛方面有着奇效。 三艘战列舰为首的猎杀舰队紧追不舍，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内，朝着前方逃窜的掠夺者号发射了113次快子光矛，超过1600发鱼雷，戏剧性的是——无一命中。 “什么？怎么可能？”暗枢纽接到简报的时候是震惊的。 “子个体是不是叛离了？难道焚耀的主炮都是朝异次元开的不成？”它挥舞着机械臂，显得大为恼火。 “别急，无趣的挣扎罢了。”巨阙增派了更多数量的舰队，重新组织了新的包围网，从三个方向朝着恒星逼近。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李澄的掠夺者号以令人咂舌的速度已经穿过了太阳上空，直冲背面的水星轨道。 后果就是，乘员脑花差点被甩出来，洛尔维斯已经吐的不省人事了... “呕...小子快给我个痛快。”洛尔维斯脸色发青，一脸期待的递过魂霄，“我给你一个手刃魔王的机会，当年拉特兰多少人争着抢着没完成的伟业！” 李澄嫌弃了瞥了几眼：“你让斯维尔帮你，他干完这票没准还能混个圣徒！” 值得一提，穿过恒星后，由布琉率领的分舰队与他们打了个照面，要不是对方及时的信号联络，惊慌失措的掠夺者号差点把质子鱼雷招呼上去。 “呦，好巧，你们也在跑啊？” 李澄尴尬的瞧着显示器，不忘飙船，“我身后有一群你的狂热粉丝，追了我几个小时想要你签名，你认不认识啊？” 布琉困惑，歪了歪头：“不认识，也不是布琉的粉丝。” “......你咋那么实在呢。”李澄嘴角微抽。 索菲叹了口气，她们的舰队也已经在太阳系打了几个小时游击，现在情况同样不怎么妙：“怎么只有你们？黯红在哪？” “难道你们失败了？没能突破到地球？” “巧了，我tm也想问。”李澄抿嘴无言，“别说地球了，在木星就给我们别住了，另外我身后三艘战列舰跟着，大宝贝啊。” “怎么样，布琉帮解决一下？” 经过简短的讨论，亚空间信号中断，布琉的舰队直接朝着地球方向飞速离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掠夺者号，还有李澄屏幕上的一行字。 ——顶住，琉翼蜂群会记住你们的贡献。 “......这什么意思？”洛尔维斯脸色灰白。 李澄同情的瞅了她一眼，声音嘹亮。 “大家躺好，掠夺者号即将再次出发！” 总之，被战舰加速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最后活活憋死是一个不太美妙的死法，因此凯尔希找准机会，m3带着特蕾西娅跑路上舰载机了... 被光矛堂堂正正干掉也比摔死强不是？ 切西娅也看准机会，带着无辜的歌蕾蒂娅跑路上船，不过自然也是没跑多远就被质子鱼雷送回了复活点，至少免去了被摔死的命运。 只有洛尔维斯，这货很实诚的没走，活活摔死在李澄面前...血呼啦一地其实还挺吓人的... 普瑞赛斯一脸悲催：“关了抑制器加速到这份上...至于么？” 李澄一脸认真，反问：“掠夺者号还在！” 普瑞赛斯竟无言以对。 掠夺者号从水星轨道，再开到金星轨道，又反复降低高度，通过地球轨道一段，又从包围圈的缝隙来回穿插在内恒星系中。 在这途中，李澄又找到了攻击机会，掠夺者号接连摧毁了数个中继站，以及许多不起眼的小型蜂巢，甚至打沉了八艘驱逐舰，其手段风骚让普瑞赛斯大大惊叹。 往往李澄的攻击就是快速把鱼雷射空，然后也不等观察攻击结果，立刻往下一地开去，身后则是永远在追击状态的敌军战列舰，颇为喜感的画面。 最终，历经八个小时的大逃亡，掠夺者号又回到了木星轨道，完成了环太阳系旅行的成就，在那里被战列舰的一发快子光矛击毁，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或许吧... 在舰船毁灭前，普瑞赛斯还能听到李澄喋喋不休的感叹：“本来还能跑来着，贪了。” 普瑞赛斯哭笑不得：“让你开巡洋舰真是屈才了啊！” “跟我开科研船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灭世计时 “那艘悬停于泰拉世界上方的巨像还有十五天零八个小时就会开火，地爆天星将会击碎整个星球核心，只会在原地留下炽热的岩浆火海。” 维茨格兰号上，战舰暂时远离了危险，琉翼蜂群舰队靠近了地球，并且在那里发现了巨像战舰的能量波动。 “那是你们的星球，你们的摇篮。”黯红如此幽幽道，她寒若冰霜的脸蛋似乎更加僵硬起来了，一股不明的视线投向李澄。 “我们花了大力气，从遥远的位面归来，与自己的蜂群作战。” “......老实说，我不是很能理解至尊对人类的情感，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但经过一些战斗，我似乎有些明白至尊想要的是什么了。” 黯红苦笑起来，不过她还是由衷的从意识网络里抽出一把猩红长剑，那抹炽热的鲜红就像是让周围的地板都快要渗出血似的，耀眼而华丽。 李澄皱起眉头，问道：“有办法停下那艘战舰吗？” 黯红摇头：“无计可施。” “巨像高强度的护卫群在周围建立了不可突破的防线，那是一整支战列舰群的恐怖规模，暗物质护盾已经如同跨颠巨峦，同时轨道轰炸也已经将地表化为荒芜。”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表情有些怜悯：“愿你们畅通无阻。” “十五天，去尽可能拯救他们吧，而维茨格兰号与我本人，将燃尽此身，死战到底。” “上个纪元，我和贝尔姆先驱，与至尊一起击败了肃正协议，现在，我也不会因为区区几支舰队就胆怯。” ...... 老实说，听了这些话，李澄的心情复杂不已，泰拉毕竟已经是他生活了几年的世界，如果不是穿越者的身份，他恍惚间都已经把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乡。 蜂群舰队正在合流，维茨格兰号进行了损管，开始在地球轨道重新建立防御，并试图骚扰巨像舰队。 在火海与爆炸中，李澄还看到这彻底沦为漆黑废土的星球，蜂群舰队还在进行末日审判，这样的大轰炸让此地不复美丽。 敌军的巨像战舰“审判级”在轨道上方悬停，它的样子像是一个附带六个扩散铁爪，紧紧包住的不规则椭球体。 随着武器模块张开，椭球内部出现一个狰狞通道，炽热的核心正在充能，而在外围，一整支战列舰群正在拱卫，充能庞大的护盾场。 在轨道下方，地面战已经爆发，琉翼蜂群已经开始登陆了，原本的幻梦卫星现也已被敌军控制，朝着登陆舱投送火力。 维茨格兰号的快子光矛多次发射，击中了幻梦卫星的核心，那座卫星站摇摇晃晃的坠落在泰拉的祥宁洋地区，大爆炸开辟了骇人的登陆场。 布琉和索菲静静的等着他：“准备出发。”两人异口同声，她们的声音很平静。 “地表生命几乎为零，我们来晚了。”李澄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布琉消失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但看来泰拉的反击确实招来了真正的毁灭。 “嗯，但是地下还有生命反应，希望永不消散。” 布琉暖洋洋的抿嘴一笑，她继续说：“虽然这颗星球难逃灭亡的结局，但我们还是能救下一些人。” 这次李澄没有选择空降仓，而是直接驾驶单兵战机飞掠地表，跨越重重火力封锁，在掩护下成功抵达。 他却只看到了焦土和游荡的行尸走肉，在红黑交杂的余烬之下...什么都不剩下了，李澄心头惊跳，那些被源石腐化着的怪物，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甚至有一些怠蚀竟然直接裂开血盆大口，将身体变成高射炮弹朝舰载机飞来，在暗物质护盾上撞了个粉碎，令人作呕不已。 “黯红拖不住敌军舰队多久。”索菲凝重起来。 “就在那里降落吧，我们需要一个基地。” 布琉索菲两人与他同行，而其他泰拉人员则会在之后借助意识网络进行跳跃，李澄毅然俯冲而过，发射了两枚导弹和机载火炮，将一片区域清理开来。 布琉在这里放置了蜂巢，同时部署了大量的机炮和金律卫，很快一个规模庞大的蜂巢集群已经做好了准备。 索菲激动不已，她压抑的低声轻喃：“终于！” “泰拉，我回来了...！这才是我的家乡！”少女支起身子，挽住布琉，艰难的一瘸一拐走下金律卫。 “布琉，这里是李澄，舰载机侦查完毕，我们的位置是...萨尔贡。” 李澄的舰载机继续飞向远方，经过几十分钟的勘探后，看到了焚风热土上具有特征性的山脉，那里已经满是怪物了。 再往前应该进入萨马拉沙漠，坐落于那里的萨尔贡首都萨斯坦布尔...但是在这个世界线，那里还是金土城。 在这个位置，李澄抬起头去，能看到死气沉沉的黑红色天空中有一抹闪耀的金红，足足覆盖半个血色天际线。 那是巨像开火的前兆，而第二个月亮的坠落似乎相比于这个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一个活人都没有。”李澄看着雷达上的光点，最后巡视了一遍，他的战机兴致缺缺的离开了。 布琉回应着，道：“意识网络已经建立，足以覆盖整个地表世界，金，红，向这里投送援军吧。” 大量的光柱从天而降，每个光柱都将一个蜂群战争兵器送入地面。 绞噬战舰遮空蔽日飞过萨尔贡上空，而地面上的蜂巢要塞也开始浮空推进。 “至尊，我们可以推进战线，维茨格兰号正在进行轨道炮击。” 督察官金炽核轰隆隆的开到地面，它代替布琉暂时指挥地面战斗。 “前进，消灭这些臭虫。” 猎杀子个体成群结队，这样的动静惊动了不少怪物，那些丑陋的源石生物张着血盆大口，失去理智的朝蜂群战争编队冲来，满山遍野无穷无尽。 它们每一个...或许之前都是人类，看到舰载机竟然一个一个通过叠罗汉的方式升了上来，李澄惊惧万分，连忙爬升高度，以免在这里被这些疯狂的怪潮拉下去。 “开火，质能打击。”索菲极其不悦，下了命令，她过去被这些痛苦的东西已经折磨的足够久。 刹那间，舰载机编队的火力将那些空中蝗虫尽数击坠，一轮导弹齐射，拖拽着粒子的暗物质飞弹就将地平线笼罩在了光爆的晕轮中。 地面蜂巢再次发起震天炮击，火焰抛射到数千米的高度，一个接一个核爆产生的蘑菇云将其完全湮灭，以毫无悬念的差距秒杀了一整支怪物群。 雷冕机械通过怠蚀和黑枭组成的灰烬，继续向着远方扩散前进，开始在整个萨尔贡区域内搜索幸存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生于黑夜 源械危机时代，原维多利亚境内。 艾伯丁郡防御圈，下午16：43。 灰霾笼罩了废墟，废弃的街道上布满了源石，时不时能看到白色的塑料随风飘扬，挂在枯萎的世界里荡漾着，这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或者绿色，寒冷的黑色灾雪洋洋洒洒，落在集满了瓦砾的侵浊焦土之上。 时不时有怠蚀的低吼从远方传来，火线最前方堆满了腐臭的怪物尸体。 泰拉联军再一次击退了怪物，但这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每个废墟中的盟军士兵都意识到这一点。 一切都结束了。 人们瑟瑟发抖，在这样的寒冷中裹紧了身上的棉服，但仍然感受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只想要食物。 城区东侧，三号信号塔还在工作，这里是为数不多在地面能接受到信号的地方。 “快点，来帮把手。” “来了，别把沙袋掉下去。” “唉，但愿情况不会更糟糕了，只要考比斯将军发起攻击，第四集团军会解除这里的包围。” 尽管轨道轰炸让他们的防御显得可笑不堪，但士兵们仍然在整理手头仅有的资源，那些空中战机不断飞过，但已经让他们麻木不已。 w抬起头，罗德岛第三突击队的全部幸存干员都在这里，她的眼神宛如一坛凝固住的污浊死水，望着天际线的无穷尽远。 天空还是那么红。 就好像全泰拉的人都死了，然后把身上所有的血都撒到了空气里那样——腥甜而滑腻，空气中的潮红让人极其不适，更别提那远方的光束轰击在地面升起的蘑菇云了。 w咬住嘴里的苦涩，什么都不想去做，只是死板的看着附近的罗德岛干员忙这忙那，都显得毫无意义。 她旁边一台老旧的电台还在工作，那里传来的是几分钟前，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发出的消息。 一个声音清脆的女记者宣读着一系列消息：“罗尔亚总统于今天凌晨七点在圣温发表了最后的演讲，哥伦比亚将会与盟军士兵共存亡，总统本人拒绝离开圣温特区，并命令联邦军队做好奋战到底的准备。” “联合国正在组织平民有序的向地下掩体转移，但是防空洞和械堡的数量正在减少，人民质疑哥伦比亚军方的力量，盟军没有任何手段能保卫地下的人民免遭毁灭。” “炎国方面谴责了盟军擅自撤离维多利亚，中陆防线全面崩溃，目前炎国军队正在重新集结，试图夺回维多利亚地区的重要道路枢纽，以重新打通南北补给线。” “许多军事评论家对炎国皇帝魏彦吾这一武断的行为表示反对，声称炎国无法突破源械的重重包围，很快炎国60万陆军将会在克莱布拉松地区被全歼。” “下面是佩德罗记者的相关报道...” 嘭！ 突然，老旧的破电台被粗暴的一拳砸飞，它摔在了墙壁上变成一团零件。 w气喘吁吁，浑身怨气似乎无处宣泄：“真是愚蠢，到这个时候还不敢承认失败。” 一个胡子拉碴，脸色红肿的老萨卡兹佣兵注视着这些，嘲讽的笑了笑：“很好，现在我们没有电台了。” “电台？”w冷笑不堪，看了他一眼。 她笑起来总是没好事，大家都知道这一点。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世界，国家，城市，狗屁的意志和你嘴里三成烟叶七成木屑的劣质卷烟。”w随手将火铳扔开，怅然若失的走向楼顶的天台。 “哈哈哈哈！bang！” 所有萨卡兹佣兵都惊惧的说不出话，几个罗德岛老干员担心的看着w：“她终于疯了，这个该死的！” “她不会做出傻事的。”老萨卡兹佣兵碾碎了烟头，沉沉道，“继续做你们的事。” 天台之上，w独自望着街道上惊惧的人群，果然那里爆发了混乱，刚才的广播，每个人都听到了。 “什么意思？原来盟军已经撤退了？”一个气愤的炎国士兵摔下步枪和外骨骼。 “该死的！那群哥伦比亚佬不值得信任！我们被抛弃了！”另一位机甲兵哭丧着脸，他掏出手枪，绝望的上了几发子弹。 有一些人则开始聚集，不甘心的士官带头怒吼着：“一个小时！我们在一个小时内击退了三次怠蚀群的进攻！我们什么都不剩下了，但援军在哪里？” “我们成批成批的死去！有谁在帮我们？” 士兵们在抱怨，他们达到了极限，等来的希望残酷的破灭了。 城市中被困住的有大量萨卡兹佣兵，炎国士兵、罗德岛干员、维多利亚军团士兵、伊比利亚国防军、乃至一些临时武装起来的市民，总数零零散散达到了两万。 食物严重短缺，第二次北方战争的失败是毁灭性的，没人知道为什么源械突然以无法理解的力量再次活跃起来，并轻松的击垮了泰拉高层自以为牢不可破的防线。 来自天空中的打击愈发夸张，大量的飞行单位让空军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全灭，这就宣判了联军的死亡，庇护所接连沦陷，人民惨遭屠杀。 有人已经开始从维多利亚士兵发泄对盟军背信弃义的怨气，殴打斗殴已经开始，下面混乱一片，士气已经断绝为零。 w冷眼瞧着楼下这群发疯的家伙，饶有趣味的享受着这最后的疯狂：“早就该这样了啊，你们的丑态也不过如此，比我想象中的强上不少。” “反正大概几小时后，所有人就全都嗝屁了，再见，这片大地。” w一直认为，战争中最不该发生的三件事，这是她从十多年的沉沉浮浮中总结出来的——对敌人抱有友好和同情，过度依赖战友并寄托身心，挑战不可能战胜的敌人。 操蛋的是，这三件事她这辈子全占了，而且现在还要再来一次，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老萨卡兹佣兵走上了天台，直直的看着w：“该走了，你要是想不开跳下去，我会很开心的。” “第二次北方战争是个灾难，但我们还没彻底输掉。” w脸上的表情微妙至极，她嘴角的弧度愈发张扬：“老家伙，你跟着我多久了？” “什么？”老萨卡兹愣神，随后拉起烟枪嗓，回道：“从卡兹戴尔内战开始，一直到切尔诺伯格，再到现在。” “哼，怪不得，我看你很眼熟。”w甩出自己的匕首，她居然扔掉了自己的武器。 “萨卡兹的佩刀意味着什么？”老萨卡兹突然问。 w抿了抿嘴，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她，不过那个叫伊内丝的家伙或许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哼...” “老实讲，罗德岛这群家伙比当时强多了，不是么？w？” “你没什么可抱怨的，萨卡兹的生活里少不了泪水和苦难，而血腥的滋味，你品尝的还不多吗？”老萨卡兹说完，继续缓缓道来。 w心里突然一阵钝刀子般的疼，这话激怒了她，w终于忍不住上前一脚将其踢翻：“你他妈的...你以为我是在意我自己怎么样吗？？” “不是！什么都不是！” w咆哮起来，上前一步又是一拳，随后拎起他的脖领：“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红云死的像一团浆糊，玫兰莎小队被不知道哪来的怪东西炸上了天，我在乌萨斯的鬼地方翻了三天三夜，找到了迷迭香的半块头骨！” “已经死了多少人？就为了这次反击！这该死的反击葬送了我们。” “光和热！那是攻击！可怕的攻击！满天的攻击比我看到的天灾还要夸张，见证了几十万大军瞬间被蒸发成血水，一片一片的如同麦粒碎成几团，你还能视若无睹的跟着凯尔希继续胡闹下去？” 老萨卡兹抹了抹嘴边的血，挨了盛怒的w好几拳，她的力气很大，这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他有点吃力的站起身，气恼道：“嘁！我也是跟着你从切尔诺伯格走到这里的，打过罗德岛，更打过整合运动，别小看我。” “w，你软弱下来了，你在意他们，你在意罗德岛的每个人。”老萨卡兹突然轻蔑起来，“这可不像你。” w的泪水汹涌而出，这可能这辈子她第一次哭出来：“是！我在意！我承认这一点！” “我在意特蕾西娅，从那个时候我拍的那张照片开始，我他妈就在意他们每一个人！在意那个叫阿米娅的小鬼到底能不能成为称职的领袖！在意scout和那些奋战的萨卡兹英雄，在意那个兜帽头的秃驴博士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在意萨卡兹和所有人的未来！” 她声嘶力竭：“而现在呢？我没看到特蕾西娅的加冕，没看到萨卡兹帝国的重建！我没看到阿米娅干成任何事，没看到乌萨斯的狗皇帝被谁揪下宝座，甚至没看到塔露拉有赎什么罪！” “我只看到一群糊里糊涂的年轻人和感染者被忽悠着投入到一场拯救这片大地的战斗中，然后变成了炮灰！我可真是个笑话一样的垃圾！” “你知道我看到罗德岛那群家伙一个个用命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那时有多想把凯尔希的脑袋揪下来吗？？他们的死对于而言就像是在一遍遍的告诉我！” 她自嘲几声：“w，你这个只会扔炸弹的空白货色，你救不了特蕾西娅，你也同样救不了其他人！” “就因为她该死的指挥！还有一意孤行和那群所谓的国家高层发起的对外反击！第二次北方战争的结果就是一场悲剧！”w喘息下来，最后恶狠狠的骂道。 老萨卡兹哑了哑，老实说，他被这样恐怖的w吓坏了，她的眼神愤怒无比，又透着一股哀伤。 “那你想怎么样？对着末日磕头，然后祈求怪物能放过每一个人？”老萨卡兹随后冷笑道，看向w，“凯尔希做了她该做的，我们只能悲叹我们不足以扭转局势。” “不值得，你给我记住了！”w自顾自的苦笑，她跌跌撞撞推开了老萨卡兹，什么都不去想了，也没办法做什么事，她现在弱小到连自己的d12都不想去碰。 “都结束了，就这样吧！这是终点和末日，这片大地到此完蛋，现在给自己一刀吧，趁着还没碰到更恐怖的东西前。”w留下了一句冰冷的嘲弄，走出了这座千疮百孔的废墟大楼。 老萨卡兹愤怒了：“懦夫，我才不会，你要跑就跑吧！” 老佣兵的声音渐行渐远，w独自走出了罗德岛第三小队的根据地，独自走向了荒原，她在那里再一次看到了天灾云。 本来不该如此的，她知道，这个末日的确艰难，但或许本来有正确的道路可以避免现在的情况，但她已经没法去抓住了。 她有时在想，如果那个叫索菲的奇迹能继续延续下去，如果罗德岛没有爆发内战，如果凯尔希能稍微收敛一些收复领土的心思。 源械...会不会被击败呢？或者现在的情况能不那么糟糕？ 或许，也不过是另一个异想天开。 w冷笑着，独自躺倒在地，直到一个怯懦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 “姐姐...能让开吗？” w错愕的回过头，那是一个不大的乌萨斯女孩，面容精巧。好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奶声奶气的，身高还没有到她的膝盖，但是却显出憔悴的样子。简直让人心里难过得很。 “......你在做什么？” “瓶盖，你压住了。”孩子很成熟，并不怕生。 w不耐烦的翻开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压住了一小块不起眼的铁片，上面锈迹斑斑，看着令人作呕。 “你几岁了？”w帮她捡起了瓶盖。 “......四岁。”女孩支支吾吾，“谢谢你姐姐。” “明天，我能看到阳光吗？”她笑了起来，“总统和妈妈都这么说，有一天泰拉人会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w哑然，她突然看着这个乖巧的小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或许吧...明天太阳也许会出现呢？” 这个孩子四岁，也就是说，她出生在源械入侵时代，没有看过日光，可能也只是从书籍上，了解过那个建立在源石上，不那么和平美好，但仍旧足够稳定的人类文明...... 血红色的天空和末日轰炸的景象下，一个佣兵，一个女孩，互相面对着，沉默了许久许久...... 我生于黑夜，能忍受千百倍难以忍受的煎熬。 是因为，我不曾见过日光和黎明。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火线时刻 “发现怠蚀群！全员就战斗位置！！” 暗色黎明的寂静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所打破，随后是零碎的枪声让w立刻翻身而起。 千万轮大炮朝大地释放火力，像是泰拉文明对怪物不屈的嘶吼，老人和孩子被这一幕吓得驻足无措，城市街道内混乱和哭叫混作一片，竭力整顿的艾伯丁集团军做好了防御准备。 w瞪大疲倦的双眼，立刻摸起了身边的那把跟了她将近二十年的那把铳榴炮，渴望大餐的源石异化体看来打算发起总攻了。 尽管手指和关节已经冻伤，但是僵硬的身体丝毫不能阻挡w灵巧的动作。 她如同一股红色旋风，凭借自己的作战经验，在掠过道路的一瞬间就朝自己的侧方扔出了数十个惊喜盒子。 这些地雷钻着洞，在废土里蛰伏，随后一个咆哮着的黑色獠牙巨兽撞塌了那面石墙，朝她吐出猩红的血沫。 吼——！！ 嘭轰！！ 怠蚀触发引信，地雷爆炸带来的粉碎性冲击波将这只怪物整个炸碎，血气弥漫的感觉让w重新找回了状态，她快速回到了城市防线内。 罗德岛干员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她的萨卡兹佣兵护卫队正在操纵一台防空车，朝着数十个地面目标倾泻转轮炮火力，将远方不断扫射成火海。 血色的夜。 血色的你。 “射击！炮兵营校准火力位置！给我狠狠的揍！！”罗德岛一个传令官忍不住惊惧大吼。 w拧了拧眉头，她低蹙上前吼道：“先支援炎国人！右翼防线快崩溃了！” “你是什么人？”这个传令官很恼怒自己的指挥权遭到挑战，他想说什么，但被w一把掐住了脖子，两眼暴突。 w戏谑的瞧了一会儿他的脸，将其狠狠丢开：“我不希望用匕首跟你亲切攀谈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滚出我的视野。” 老萨卡兹很有魄力：“听w的，我们维护城防安全。” 这传令官恐慌至极，同时怨毒的看了一眼w的脸，悄悄爬到了角落蜷缩着。 火炮朝着东侧炎国阵地提供掩护射击，这拯救了濒临崩溃的东侧阵线，有些士兵惊魂未定的看着电浆炮落在自己的不远处，将那些正在撕碎活人的黑色存在炸上了天。 “w，你去哪了？”老萨卡兹试图刨根问底。 w轻蔑的笑了笑，只是蛰伏在废墟的一角，伸出自己的铳不断射击：“战斗时间，别多管闲事。” “让我们各自留下最好的记忆，好么？” ——嘭！轰隆！ w的一发榴弹精准击中了正在俯冲的蝗螂，那个带着细长尖锐口器试图扑食的家伙变成了微缩火球。 “喔，打的不错。”老萨卡兹目光贼兮兮的，拉开枪栓，源导步枪快速重能，一发炽热光束直接撕裂了一千米外朝这里冲锋的第二只怠蚀。 依靠着这台mk系列重型防空车，罗德岛干员勉强击退了四面八方的怠蚀猛冲。 但事实上，每个人都知道这些衍化怪物的特性，这不是该松口气的时候，侵浊凝魂炮击随之而来，满天都是黄棕色的烈性光束，划出一个个死亡抛物线。 “击！锥！火！力！” “撤退！！” 罗德岛干员哭叫道，藏身于挖掘的堑壕背后，这里的高度根本不足以抵抗延绵爆炸中心数十米的焦土火焰，每个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打过多少仗的老兵油子已经开始撤出堑壕向市区内撤退，而那些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新兵只是茫然的看着天空的棕色炮弹接近。 第二次北方战争...泰拉联军朝乌萨斯地区对源械发起的联合反击葬送了1200万士兵，15万装甲单位和超过30万架飞机，无数精锐将领在一瞬间被质能打击消灭，随后盟军宣布从中陆向哥伦比亚方向撤军。 源械的再次启动出乎意料之外，盟军和炎国的精锐折损殆尽，怪物浪潮迅速攻入维多利亚防御圈，现在仍然在这里战斗的...已经大抵都是一帮孩子们了。 “该死的...”w匍匐中骂了一嘴，没有直接退回去，扯起嗓子大吼：“都他妈滚出来！快点！” “出去会死的！堑壕会保护我们，你这个白痴！”瑟瑟发抖的新兵慌乱大骂，“你是想让我们跟着你送死。” w被气笑了：“跟着我被可能的怪物撕碎，还是现在就被侵浊炮弹炸死？你们选吧！” 说完w也不看他们了，跟随罗德岛阵线继续向后撤退。 到了这个份上，被怪物包围，她也很清楚，早死晚死也都是一个选择而已。 一部分犹豫的新兵跟上了她，而另一部分已经被吓傻，只会哭叫颤抖的人则驻足不前。 三分钟后，那些炮弹落在外围工事区，脆弱的沙袋被轻易撕裂击飞，侵浊烈火把这里烧的一干二净。 艾伯丁郡是维多利亚东部的交通枢纽，靠近莱塔尼亚边境，作为有名的沿河重镇，历史上是约克公国的世袭领地首府。 在泰拉1096年，约克家族势力在维多利亚达到鼎盛，一度与兰开斯特家族并行齐驱，他们取代德法两家，成为了新的“维多利亚双雄”，并一度成为了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但是现在，这座城市的历史浓厚和古朴风格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完全不堪一击，在怠蚀群接连不断的冲击下纷纷倒塌，慌乱的罗德岛小队甚至很难在城市内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构筑火力点。 黑枭突破了防线，舞动着漆黑滑腻的尖刺触肢，将人裹挟撕裂，并吸食成干尸，它们成群结队，很难对付。 它们冲过“时代”衣装店，从胜利大街蜂拥而过，重建的纽特街防御工事很快被占据，它们势不可挡，散播着源石，它们渴望人类的血。 更多的蝗螂从天而过，他们犹如真正的蝗虫，铺天盖地黑压压的盘旋在城市上空，扔下一簇簇的棕色火团，将整个城市愈发笼罩在火海黑烟内，与外界能联络的三号信号塔也被炸毁了。 士兵们绝望的看着这一幕，而平民们，则更加绝望的面对怪物死去。 讽刺的是，当时广播还在播放着魏彦吾慷慨激昂的演讲：“炎国在维多利亚边境集结了一百万军队，即将重新打通中陆...” 轰！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中，泰拉守军的活动范围越来越小，被压缩到了几个不足十公里宽的作战面，几乎切断了彼此的联系。 “别走了！再往前就是市中心，你不想看到这群恶心流脓的玩意儿跑到那里去吧？”w叫住了所有人，“就在这里，击锥一时间过不来！” “分层构筑工事！” 老萨卡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门手炮，这是他压箱底的东西：“唉，看来是最后一次用这个老朋友了。” “你那把老古董真跟你一样没用。”w不屑的撇了撇嘴。 很快，黑枭群就杀光了外围还在抵抗的士兵和市民，裹挟着血肉，嘶吼着挥舞着异化的扭曲躯壳，在眼前组成一片钩镰黑森林。 “吼嘶...咔咔！！” “放近了再打，节省弹药。”w咬住一块丝巾，悄悄摸出腰间的源导爆雷。 突突突！在五十米的距离，重型防空车开火了。 随后是各种轻重火力的点射，强悍的特质破甲弹交织成密集火网，将这些怪物在途中击毙了将近一半。 “扔出去！”w将爆雷和自己的三发d12同时甩了出去，她一向擅长干这个。 早就准备好的掷弹兵将手雷挥臂甩出，一轮铺天盖地的手雷足有上百个，同时凌空爆炸，将正欲杀上阵地的黑枭炸了个翻面。 第三层火力的各种短途手持榴弹也开火了，在这样的分批次爆炸和打击面前，这团黑压压的怪物最终化为了腐烂的稀饭。 “赢了！”老萨卡兹眯起了眼睛，笑的开心。 w抹了抹脸上的细汗，突然看到远方天际的一处强烈明红色，她心底咯噔一惊，瞬间意识到极度不妙的事情快发生了。 北方战争中，来自天空的打击，成为了每个士兵的噩梦...... 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死的非常惨，就因为这个。 “毁灭之光！！”w抱头大喊，她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自己构筑的阵线。 哦，w你真棒。 你让他们陪着你，多活了三分钟。 轰！！ 从那辆防空车开始，眼前的所有东西，从一处极蓝色的光芒开始崩解扩散。 那道光束击中了这里，随后以无法理解的速度解体周围所有的物质。 w感受不到任何他们有痛苦的迹象，所有人都保持着那时的姿势，随后迅速溶解成液态，包括地面。 轰隆隆——！ 巨大的光爆球在城市内升起，接连摧毁了这附近三米以上的建筑物，粒子流炽热的旋绕升起... 爆炸过后，w抬起头，很幸运的没处于打击的中心位置，她苦笑几声，望着附近没剩几个活人的情况：“我可真想骂人...” “他妈的末日，他妈的源械！” 老萨卡兹拉住了她，悲哀的看了看远方的侵浊炮弹：“w！跑！” 第一百五十章 大撤离 w浑浑噩噩的走到市中心，她摇了摇头，谨慎的躲在一处掩体后方，身边只剩下几个人而已，头上子弹横飞。 她咬着牙，盘算着接下来找机会穿越火线区，与附近的友军部队合流。 砰！突然这时候，有人对远方的怠蚀开枪了，是一个新兵。 这彻底惹怒了w，她回头怒吼着：“停火！” 砰！可惜，又是一个无知的新兵颤抖的打出了子弹！ “停火！我让你停火！”w恼怒的大骂道，这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她上前一把抓住那个惊惧的新兵：“他妈的......” 这群新兵无知的令人发指，他们竟然真的凭借一腔勇气就胆敢拿起武器射击，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害死所有人。 但是已经晚了，这发子弹还是引来了敌人，怠蚀群发生了躁动，随后从另一边的街道尽头冲击过来。 “开火！压制他们！”老萨卡兹当机立断，直接拿起手炮。 轰——！ 零碎的交火爆发，w无奈的拿起铳炮，瞄准了其中一个打算冲上前的怠蚀，一发炸碎其头部，尸体转了一圈就倒下了地上。 很快，几个怠蚀全部被干掉，但w很快就发现自己不怎么好运，一发由远及近的粒子炮将几个人炸成了碎块。 “天啊！源械！！” 这时一个罗德岛干员喊道，让每个人血液冰冷，从心底飕飕冒冷气。 一台雷冕正在朝这边徘徊前进，缓缓抬升械炮模块，瞄准了他们所在的掩体，不断充能的灼热粒子让罗德岛小队大惊失色。 “滚出来！快点！源械我们打不了！”w一个飞身跳下大楼，甩出一枚烟雾弹。 “真是见鬼！”老萨卡兹惊恐无比，二话不说紧接着跟上，其他罗德岛干员愣了愣，随后急忙靠近窗口。 轰隆隆——！！ 可惜，雷冕再次射出了势不可挡的一炮，动能炮弹带来的大爆炸将整个废墟之上的楼房再一次掀翻，里面没来得及跑掉的几个干员全部被埋在了里面。 那些新兵居然还在朝雷冕开枪，子弹被暗物质护盾弹飞，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嘁...”w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其他人，“跑！快点！别管那些蠢货了！” w的小队继续撤退，从守卫战爆发开始他们就没有停下过脚步，到处都是怪物，这让小队的伤亡率激增，体力消耗也在逐渐扩大。 然而雷冕显然不打算放过这支小队，它的电子眼在闪动，令人不安的转过轴承组成的机体：“监测到有机体。” “指令，肃清。” 嗖——滋滋滋！ “啊啊啊！！” 一缕紫色的强烈电光从背后掠来，然后是电火花和烧焦的焦糊气味，w不需要回头去看也知道有人被电弧发射器击中了，她唯恐脚下速度放慢，一个侧翻离开了原位置。 “射击，打掉它！！”罗德岛干员们配合着交替掩护，火力接连不停。 雷冕再次发射械炮，令人叹息的火力差距之下，他们又死了三个人，那惨叫令人骨头发麻，发酥。 “想想办法！怎么干掉这台他妈的雷冕！” 作战经验丰富的老萨卡兹气喘吁吁，罗德岛小队的反击手段都被护盾抵消，这令他十分沮丧。 w拿出自己身上的d12，喘了喘气，淡淡道：“嘁，我一个人可没办法炸掉这东西，但是出去的人必须小心。” “给你这个，一会儿配合我吸引它的注意力。”她丢给了老萨卡兹一块炸弹，“你知道怎么用吧？” w的特制炸弹“d12”经过罗德岛工程部的特别改装，在里面融入了源导技术和子母碎片，专门对源械的护盾有破除和特攻作用，要比一般的武器有效不少。 老萨卡兹眼神微颤，如果可以他不想碰w的小玩意儿，不过现在似乎没得选了：“我掩护你，你去炸掉它。” 说完，老萨卡兹直接飞窜出去，朝那台耀武扬威的雷冕打出了几发子弹，顺便将d12扔了出去，这果然吸引了对方。 雷冕缓缓调转炮口，老萨卡兹在心里默默念了三个数，随后快速扑窜。 轰！！大爆炸从原地升起，然后是精准的电弧攻击，老萨卡兹头皮一麻，他感觉自己的肋骨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肚皮空落落的。 与此同时，w终于趁机绕到了雷冕的身后，将炸弹贴到了它面前：“惊喜！” “bang！” 爆炸过后，雷冕的外护盾消散，w不敢多等，继续朝着雷冕的外装甲狠狠射出几发榴弹，顺便把身上提前准备好的，一捆爆雷拉开了插销。 轰——！在w不遗余力的炸弹攻势下，这台雷冕摇晃几下，缓缓坠地报废，这是w参加这次战斗以来，炸掉的第四台源械。 她撇起嘴角，直接从这钢铁躯壳中拆下那块温热的械核，嘲讽一笑：“你可让我费了好大力气，嗯哼？” “咳咳！”老萨卡兹吐出一口血沫，他的肚子被撕裂开一个大洞，是械炮的动能弹片造成的。 这时，w才猛然发觉，附近空荡荡的，罗德岛小队已经基本全灭了。 这块械核，一点意义没有，是用他们所有人的命换来的，一块破石头。 “你...站起来，像个战士那样！” w咬着牙，走到老萨卡兹身边，想拉他一把，她的声音颤抖不止，“别轻易丢下我。” “咳！”老萨卡兹眼神悸动，他想说些什么，但精力枯竭的他只能吐出几个无意义的字符，随后用复杂无比的目光盯着w，只是在盯着她。 “......”w沉默下来，她只能缓缓抚摸着老萨卡兹的脸庞，“去吧，你该解脱了。” “萨卡兹是自由的...每个人都是。” 老萨卡兹的目光逐渐熄灭，他缓缓露出了一个凝滞住的永恒笑容，老战士的那把手炮还在那里静静横躺着。 w沉默着拿起了他的手炮，背上两把铳械，一个人走向了市中心，几个颤抖的新兵只能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天空上，盟军的三支空军中队从天际飞过，战斗机暂时驱逐了蝗螂群，装备有源导iii型引擎的战机性能不俗，暂时取得了艾伯丁上空的制空。 那些飞机编队成为了下方士兵的逃离希望，旋翼直升机在市中心降落，随着大量的怪物群攻入城市，这里即将变为沦陷区。 但是很现实的是，盟军的空军编队现在只会将宝贵的运力用于带走军官和有经验的士兵，至于其他人，没有资格从这里逃走。 “军官先上运输机！上尉军衔以上的军官优先！罗德岛成员优先！哥伦比亚士兵优先！”一个盟军士兵大喊着。 在那里，所有绝望的士兵拥挤的密密麻麻，被呵斥着向后退，几艘维多利亚“尖锋”战斗机滑翔而过，扫射出机炮火力，确保蝗螂不会侵扰到这里。 然而，w却突然没有了上飞机的兴趣，这一切都索然无味。 就算逃走又能怎么样？再次迎来更加绝望的战斗，倒不如永远埋葬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她转而勾起轻笑，问旁边的新兵，这个稚嫩的小孩扛着枪，是一个黎博利人。 “艾萨克，玻利瓦尔人！”这个黎博利小家伙很耿直，但是他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很明显他似乎以为w快要走了。 “您...您不打算留下来继续作战了吗？”他不安的问道。 w没有回答他：“你几岁了？” “......12岁。”他嗫嚅道，惊惧的聆听着附近的怠蚀咆哮。 “哈...”w忍不住自嘲几声，想起了很多，“和我那时候一个年纪。” 她快速拿出一个明信片，用笔写下了什么，随后又拿出好几张上了岁月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面有三个人，看得出来最中间的一个萨卡兹女性高贵沉稳，一袭皇家白袍，她旁边的那个兜帽人看起来倒是古怪无比，至于另一个人，则是一个卡斯特孩子。 ——第二张照片，是一片荒原，里面只有三个萨卡兹，其中一个是她，而另两个则是与她共同作战了三年的老佣兵。 w将照片快速放到了一个大信封里，随后将这两样东西全都交给了这个新兵。 “你拿着明信片交给那个士兵，他会让你上飞机的。” w冷冷说道：“到了哥伦比亚，把这个信封交给罗德岛的人，告诉他们，这是w给凯尔希的东西。” 这个新兵大为吃惊：“您...” w靠在危墙边缘，抱起炮铳，朝他轻喃道：“你只是个孩子，盟军会把你送回家的，这场战斗不是你我可以打赢的。” 她随后露出一个挖苦的表情，继续嘲弄道：“当然了，如果接下来你还能有家的话...” “走吧，再见。” 说完，w起身独自往回走去，重新走向了燃烧的城市和崩溃的防线。 盟军空军中队再度起飞，朝着西陆飞行过去，w看到了怠蚀群，看到了那些惊恐万分的士兵正在抵抗，还看到了那个四岁的乌萨斯孩子正在哭泣。 一个怠蚀红着眼睛扑向了她，猩红的大口能将她一口吞掉，w上前，一脚将其蹬飞，抬起铳炮：“杂种！” 轰！ 小女孩惊惧万分，上前自觉的抱住了她，w护住这个孩子向后退去。 更多的怠蚀追了上来，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双方的距离正在缩短，而在数个怠蚀的围攻面前，w最终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干掉了这几只怪物。 手炮零件散落一地，腹部被撕裂开一个大伤口，那是击锥的侵浊炮弹造成的，她奄奄一息的靠在危楼边缘，那个乌萨斯女孩只是在哭。 w咽了咽嘴里的腥气，倒是没有多少恐惧的感觉。 她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庞然大物，朦胧的黑色轮廓盖住了这里。 哈，是源械的飞船，w闭了闭眼。 天空倾泻下恐怖的火力，将街道整个翻新了一遍，本以为自己会死，但并没有。 “什么鬼...东西？他们在自相残杀？” w惊愕的瞪大眼睛，那艘飞船开火了，但目标不是他们。 那艘宏伟的巨舰在城市上空投射出的所有火力全部落在了怪物群里，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惊呆了所有抵抗士兵。 在朦胧的意识中，w看到了许多人从那艘战舰上降下，那是一个个小型的降落舱，她的位置也被这些怪异的家伙光顾了。 “史尔特尔！这里还有两个活着的，其中一个是孩子。” “......嗯？这是...”冲进来的斯维尔愣住了，盯着w的脸，“还有一个罗德岛的！” w喘息着：“你...” 突然，w说不出话了。 真可笑。 她果然要死了，w自嘲着，自己看见了幻觉，将死之人看见已死之人。 特蕾西娅缓缓走进这个房间，她左右顾盼一阵，随后也愣在原地。 两人对望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近地驱逐舰 琉翼蜂群的一艘驱逐舰出现在艾伯丁郡上空，并用模块火力消灭了数支怠蚀群，这个情况看傻了下方所有的士兵，一道直升上战舰的反重力悬浮梯落在市中心。 “怎么回事？源械的飞船上...下来了阿戈尔人？？”士兵们抱紧武器，一时瞠目结舌。 阿戈尔军团从天而降，进驻城市，并且用各式能量武器狠狠胖揍了脆弱的源石怪物，开始压制地面，并扫出了一个小型安全区。 史尔特尔立刻大步走到士兵们的面前，安抚了他们的情况：“所有人立刻上船，我们离开这儿。” “我们是救援组织，你们不必质疑我们的真实性。” 简单的解释引发了一系列唏嘘和惊叹，没有太多询问，早就被恐惧侵占的士兵们只想离开这里，也不去多过问这艘蜂群战舰的问题。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狱，就算史尔特尔说她是神主派来的使者估计也有人信。 幸亏驱逐舰的体积还算庞大，能够容纳劫后余生的数千名士兵，但是他们大多重伤，场面甚至让阿戈尔人经验最丰富的医生都不忍直视。 在蜂群火力的掩护下，艾伯丁集团军的幸存者迅速登上战舰，而更多的怠蚀群正在朝这里汹涌扑来。 “开什么玩笑...” w抹了抹嘴边的血迹，她的眼神一直放在特蕾西娅身上，像是两个僵住的钩子一样，震惊彷徨和出奇的心绞感让她的大脑近乎呆滞。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怎么，我不可能看到一个死人，那么看来你也被从所谓的另一个世界，被凯尔希那个老家伙的疯狂计划拉了过来？” 特蕾西娅一时语塞，对于她来说，这里的一切都颇为陌生，w的语气也很直白。 面前的这个w虽然饱经沧桑，却仍然是她熟悉的样子，只不过多了许多磨砺，她们分割于两个世界线，但却有着一样的联系。 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w，也是她的。 “嗯，或许是吧，好久不见，w。”特蕾西娅敛下眉头，淡淡回复道。 w的眼神颤了颤，她死死咬住下唇，有无数想说的话都在一瞬间灭了火。 外面的火焰仍在燃烧，特蕾西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我在这，你可以确定这一点。” “是啊，你在这儿。”w释然一声，喃喃自语，“至少你还活着...在某个地方。” “凯尔希的计划做对了一件事。” “或许因为这个，我不该再指责她。”w轻轻笑了笑，这次她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我开始羡慕你那个世界的我了。” 特蕾西娅不语，她得知了这个世界里她最终的结局，并且对此心情复杂：“w...”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w期待的看向特蕾西娅，嘴角微瞥，勾出淡笑，“对你来说，我可是未来的人。” “我知道过去十年的哥伦比亚博彩公司彩票号码。”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睛，用恶劣的玩笑语气道。 “......”特蕾西娅握紧袖子，她迟疑着靠上前，握住她那千疮百孔的手掌，抽出自己的手绢，将其还在流血的伤口包扎完好。 “真温柔啊。”w眯了眯眼，专注的看着特蕾西娅的眼睛，她叹息着，“不愧是你...一如既往。” “我死后...都发生了什么？”特蕾西娅哀叹一句，问出这话让她自己都感到好笑。 “呵。”w眼神暗了暗，语气一转，“没什么。” “只不过一个傻傻的，跟着你脚步的佣兵独自看着这个世界衰败腐朽而已，给吟游诗人讲都嫌掉牙的老套故事。” “听到你死去的消息，我恨不得立刻去把你的那个弟弟的脑袋拽下来，然后再把凯尔希和博士那两个白痴剁碎了喂狗，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她语气平静的调侃着。 “阿米娅继承了你的衣钵，巴别塔也变成了罗德岛，至于萨卡兹，还是那样。”w自嘲的撇了撇嘴。 “然后又是许多事情，罗德岛的，维多利亚的，乃至整片大地的一场战争，最后稀里糊涂的就末日了，真够王八蛋的。”w恼怒的抬起头。 特蕾西娅对她的语气感到好笑而心酸，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 远方的蜂群战机正在取得附近区域的控制权，两人朝着那里投去视线，几发导弹将怠蚀炸飞，壮观的质能打击在城市外围清理出一条隔离带。 特蕾西娅站起身：“你现在没事了，这里的人都会得救。” w暗暗解气，顺便调侃道：“哼，这援军还真是强力，我好奇你们找来了什么？” “难道你们的时间线在提前拿到源导科技后真的发展到这个样子了？”现在轮到w开始好奇了。 特蕾西娅尴尬不已，对这话含糊其辞：“安全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w目光闪烁不已，侧过头凝望着她：“真的么？” “......嗯。” “你伤的很重。”这时斯维尔皱起眉头，看着w那个撕裂的腹部不断渗出鲜血，“烦扰一下，但是赶紧把她带上船。” 特蕾西娅反应过来，有点凝重：“来人！” 几个阿戈尔士兵连忙冲了进来，将那个一脸惊惧的小女孩带走，w则被抬上担架，护送着朝战舰防卫圈跑去。 斯维尔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凝重：“不太妙，我们的安全时间是三十分钟。” “还来得及帮助那些飞机吗？”特蕾西娅担忧的问了一句，之前离开的盟军飞机正在遭受蝗螂群的突袭，他们在这样漫长的路途可能坚持不到西陆。 “可能不行，它们的速度不慢。”斯维尔有些感叹，对那些能在高空飞行的东西没太多实感，“已经有些远了。” “好吧。”特蕾西娅只好作罢，快速回到了核心防御圈内，她补充道，“那也派出一些舰载机，尽量掩护他们。” 斯维尔有些无奈：“好吧...” 在高空战舰上，这里挤满了受伤的士兵，城市的各个角落都有蜂群的单兵战机正在将人护送上来，很快甲板上都是彷徨不安的各种士兵。 “这是个陷阱，这艘源械的战舰肯定是个陷阱，怎么可能有人能驾驭这种东西？我们都被那群怪物俘虏了！” “这些阿戈尔肯定是怪物伪装的！” 惊惧万分的士兵们拒绝交出武器，一些人充满敌意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让阿戈尔们大为苦恼。 不过这些小插曲已经不能引起特蕾西娅的注意了，有数十发导弹锁定了驱逐舰，正在快速飞行，这让她高度紧张。 此外，大批的雷冕子个体终于前仆后继，将下方的整座城市淹没在火海中，这一次连驱逐舰的火力都很难压制住蜂群浪潮，已经开始有械炮和电弧击中护盾，这又令驱逐舰被迫抬升高度。 特蕾西娅紧张起来，看着战舰的点防御系统被投放下去。 史尔特尔在城市下方砍杀了最后一只击锥，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数量头皮发麻：“还有人在里面吗？” “应该没有了！”有阿戈尔士兵回道。 “离开这儿！”史尔特尔立刻跃上悬浮梯，驱逐舰向远方驶去...几分钟后，数发导弹飞了过来，被留在这里的点防御无人机击毁。 城市轰然倒塌，紧接着被一波接一波仰天长啸的怪物彻底淹没... 第一百五十二章 永冬 原莱塔尼亚地区，维罗纳一号械堡，午夜23：14。 维罗纳地区的大型械堡，是源械入侵时代以来最大也最完备的中陆械堡，作为庇护所相当可靠。 但是这里也在怪物的进攻中坚持不了多久了，械堡在愈发强悍的轨道轰炸中也濒临崩溃，布琉故意为泰拉人创造的星舰残骸也无法避免他们免遭蜂群打击，很快这里就会成为一个巨型焚尸场。 同时，从1113年开始，蜂群某支舰队对地面的末日审判引起了一系列可怕的连锁反应。 质能打击造成的恐怖爆炸将成片的地面尘埃扬上了星球轨道，遮蔽了天空，这导致地表温度骤降，植物接近灭亡。 而蜂群炮击导致许多地区的源石浓度高到了可怕的地步，各种自然景象都狂暴起来，这样的天灾，威力可达泰拉源石时代的数十倍。 核冬天。 如果一个地球科学家站在这里，他肯定会想到这个名词，并且悲哀的联想到最终一个足以持续数千年的大冰河世纪，那将是一次生物大更迭。 “呜呜呜！” 哭泣的声音回荡在缥缈不清的雪雾里，这大雪大的不真实，让人联想到寒冬里瑟瑟发抖的，卖火柴的小女孩，颇有一番黑童话风格。 “前辈...呜！” 艾雅法拉一深一浅的行走在漫天黑雪中，只在身后落下一个深邃而悠长的剪影，眼睛里的泪花快要冰洁住似的。 罗德岛第四小队负责的战线已经崩溃，莱塔尼亚的位置宛如处于源械海洋中的一片孤岛，几天前的一场战斗中，精英干员安洁莉娜阵亡，灰喉阵亡，这大大打击了每个人的战斗意志。 “别哭了。”煌心烦意乱的回过头，语气泛起几番忧愁的味道，“安洁也不会喜欢你哭哭啼啼的样子。” “什么？”艾雅法拉抬起红肿的粉色眼睛，里面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这让煌十分无奈，艾雅法拉在嘈杂的暴雪中根本没听清她说什么。 “别哭了！！”煌振作起来，用力攥住她的领口，大声吼道。 “嘤咿！”艾雅法拉闭紧眼睛，害怕的抱住自己那根法杖，“对不起，前辈...” “我只是想她了...” 煌沉默下来，随后拢了拢自己的棉袄，坚定道：“......带着她的那份寄托，走下去。” “生命仍在，希望长存，安洁什么时候都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两个人独自朝着驻地前进，煌也失去了耐心和往日的冷静，灰喉的死对她来说是一个痛苦无比的精神折磨，她永远失去了这个挚友。 杀不完的怠蚀黑枭，永远在吐出炮弹的击锥，那些丑陋的怪物让她感到这一切永远都不会结束，她也不禁开始怀疑，人类似乎等不来胜利的那一天了。 “小心！”敏锐的感知到侵浊炮的波动，煌微微侧目，抢先一步，大步踏出，链锯探出直接切断雪雾中正打算发射炮弹的击锥。 那击锥的尸体爆出一团令人作呕的黑血，分成两段掉在地上不动了，煌回头气恼的吐出一口冷气：“敌人这么近，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呃...”艾雅法拉有气无力的应和着，随后直挺挺的向前倒在地上。 煌震惊的靠近一看，她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撕破，里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痂，零下四十多度的恐怖低温让她的脸颊洁上一层坚硬的灰霜。 她已经快冻僵了，连续一周的探索作战已经超过了她的忍受能力。 意识到这个，煌的脸色惨白无比：“艾雅法拉！快睁开眼睛！在寒雾里睡着基本就没救了！” 自己能凭借法术维持身体体温，按理来说艾雅法拉也有这个能力，现在火焰术士是在零下四十多度的极端寒潮里行动的必备条件，但她看起来已经没力气维持这种法术了。 不能让她死，这个想法占据了煌的脑海，她竭力拖起艾雅法拉的身体，将自己的法术一点点如同温热洪流输入她的体内。 这里红光大放，成为了无边寒夜中唯一有光芒的地方。 “爬起来啊！”煌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艾雅法拉的眼皮跳了跳，随后又无力的耷拉下去。 煌的尝试没有停下，她只是以一个相同的姿势卧在原地，死死抱住艾雅法拉那僵硬的身体，用自己同样单薄的身体裹住她，将法术的效率不断提升。 红色的源石技艺融化了附近的积雪，空气也被加热到骇人的温度，暖流打湿了她的衣襟。 直到一个黑色的不速之客出现在这里... “哔哩...” 独特的机械音让煌打了个冷颤，在黑夜中她看见一双明亮的绿色大灯，从远方的条顿森林直直照亮了半个天边。 轰隆隆——！！ 随后，地面剧烈颤抖，一个高达几十米的巨型机械破土而出，惊人的黑色轮廓勾勒出的是一个宛如擎天巨儡的庞大机械。 这个机械呈现出六角型球体，在半空缓缓朝四面八方展开，各种各样的六菱形意识单元组成了一条条道路，空中的钢铁不断复制组合，最终幻化成规模性的建筑群。 雷冕，海鳞编队相继从高空机械的上空通过，大量的源械聚集在这里，看来很快就要对莱塔尼亚地区做最后的肃清了。 那是一个蜂巢，宛如神明一般。 蜂巢核心剧烈震动，随后在煌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朝偌大一片枯萎的条顿森林放射出了中子毁灭波。 轰——！ 整个银白色世界瞬间被烈火覆盖，巨大的幽蓝色晕轮在攻击区上方久久盘旋，扩散开的火焰继续燃烧，将这里烧成一片废土... 这片大地大概真的已经毁灭了吧。 煌如此悲哀的想着，看着眼前的源械神迹一次次打击她同样可悲的勇气。 源石技艺也停滞了，和那座蜂巢发出的亮蓝色光芒，照亮整个条顿森林的规模相比，她的法术仿佛是萤火虫在太阳面前炫耀。 一个雷冕出现在附近，发出咯吱咯吱的轴承扭动声，机械大灯探照过来。 此时艾雅法拉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煌...？” “嘘...”煌悄悄拉起她，悲伤的看着她，“艾雅法拉，我们要最后一次战斗了。” “对不起...我凶了你，你怕死吗？” 望着逼近过来的雷冕，还有那可怕至极的轴承声，艾雅法拉纯粹的摇了摇头，她释然起来。 “前辈，我准备好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蜂巢攻防 琉翼蜂群“首都”侦战模块从莱塔尼亚上空划过，数十架亚光速舰载机留下看不清的虚影，短短几分钟内就从萨尔贡地区徘徊至维罗纳附近。 舰载机上的中子雷达侦测范围极广，侦战模块本应轻易覆盖整个星球，但是由于蜂巢的一系列快子干涉，导致侦测范围大大衰减，这让侦战模块不得不分散开细致的探测每个位置。 莱塔尼亚国土并不算太大，但中陆地区广阔，且毫无屏蔽的高速飞行容易遭到导弹打击，在这里很容易被蜂群点防御系统击坠。 不过李澄还是没有犹豫的选择了这条道路，他望着漫天雪雾，稍稍有些感慨，紧张的注视着雷达上的情况：“你们一定要活着啊。” 可惜，在漫漫长路中，雷达的生命探测信号一直死寂一片，下方都是被烧光的废土，偶尔能看见几个咆哮的怠蚀在啃食残骸。 没过太久，中子雷达上就定位了一个大型目标，那似乎是一个蜂巢，放射出璀璨的光辉。 虽然这次行动的主要目标是营救幸存者，不过遇到一个大型蜂巢，实在没有躲避的道理。 李澄皱了皱眉，道：“布琉，发现一个敌军蜂巢。” “击毁它吧！”布琉的回应很短暂，自信满满，“我会用质能打击会支援你的。” 得到布琉的首肯，李澄勾了勾嘴角，一个俯冲滑翔下去，数个跟随的蜂群战机随即改变方向，首都模块的攻击群很快包围了那个蜂巢。 导弹锁定。 射击。 弹仓下滑，在距离200公里的位置，排成v字锥形阵列的舰载机朝着蜂巢发射了数十枚质子飞弹。 随后机群立即爬升高度，开始用机载械炮倾泻火力。 大口径动能炮在五千米的高空对地面有很强的杀伤力，内置的玻纤弹头在坠地的一瞬间爆发出的光热不亚于一枚小型核弹，它们齐射了三轮。 爆炸产生的反射光被定位机捕捉，李澄仔细拿捏了一下：“攻击完毕...效果并不明显...对方的护盾生效了...嗯？等等。” 李澄突然皱起眉头，侦战模块上突然出现了人类特征的生命信号。 这让他心头一跳，居然有人在那个蜂巢附近。 “质能打击投送预备。”布琉淡淡开口，远方的琉翼蜂群打算开火了。 “等等！先别投送攻击！”李澄慌忙开口，“蜂巢附近有人！” “嗯？”布琉在通讯器中一愣，取消了质能打击，“等等，构建意识网络，雷冕支援马上投送。” 李澄心下微动，从萨尔贡一路突袭过来，终于找到了第一个活人，这下说什么都不能放过，首都机群解除了侦战模式，快速朝那边飞去。 ——警告！侦测到动能武器锁定，侦测到中子羽。 “该死。”李澄瞪大眼睛，敌方蜂巢定位了靠近的首都机群，其中子发射器开火了。 激发出的浩荡中子羽组成能量洪流，穿透浩瀚雪雾朝着这边横扫而来，像是一道不可穿透的天墙。 李澄闭上眼睛，将机群紧急驱散，但是他的战机还是很倒霉的撞了个正着。 高能中子束将整个舰载机拦腰折断，紧接着暗物质引擎猛烈的殉爆将整个战机撕成碎片。 这片浩荡中子羽继续前进，直接清除了一整片天空的蜂群战机。 妈蛋......真猛啊。 这是李澄在战机爆炸前，脑袋里剩下的唯一想法。 【检测到“李澄”死亡，正在按照相关数据制造新躯壳，制造完毕开始投送，将备份意识注入新躯壳...恢复完成。】 当李澄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经被意识网络投送到了另一架无人舰载机上，“首都”歼灭模块正在按照他的指令对蜂巢发起突袭。 ——锁定目标，执行歼灭程序！ 一批批的战机开始俯冲，将裂解炮和中子弹朝那巨大的蜂巢扔去。 与此同时，数千架舰载机组成的歼灭模块已经与蜂巢的防御模块开始缠斗，天空被烈火点燃！双方的导弹锁定遍布长空！ 李澄也通过定位机，看到了蜂巢建筑群的情况，在高空俯视下去，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无数粒子炮正在对空开火。 只依靠首都歼灭模块的空中力量就想歼灭一个展开的蜂巢集群是异想天开。 大量的雷冕子个体和海鳞子个体组成了交织火网，让俯冲战机往往变成难以直视的巨大火球，第一轮空中打击对蜂巢的效果比较微弱，但迟滞了蜂巢的反应火力。 李澄抓住机会，带领主作战模块，发射导弹炸毁了几台雷冕后，带着一小批战机朝有生命信号的方位突袭过去。 他惊喜的发现——那是罗德岛干员，而且还是熟人。 “煌！艾雅法拉！老子开着五彩轰炸机又回来了！”李澄激动起来，疯狂加速。 “歼灭模块给我火力全开！打光附近所有单位！！” “嘁，这又是...啥？”正在与雷冕竭力战斗的煌抹了抹脸上的虚汗，听见异样的声音，吃惊的瞪大眼睛。 整片天空突然被各种火焰占据，激烈的交火从几千米的高空一路延伸下来，无数战机殉爆的碎片甚至能掉在她的脚边。 导弹群从头顶飞过，撒下一片光粒。 “唔！”艾雅法拉抛出最后一枚火焰弹，被雷冕的护盾抵消，她看着雷冕缓缓抬升的械炮，眼神恐慌，“不好！” 不过这时，天空导弹穿刺的爆鸣让煌捂了捂耳朵，随即她立刻意识到什么，一把拉住艾雅法拉：“快躲开！！” 轰稀隆——！！ 一发极其耀眼的能量光束从天而降，击穿暗物质护盾，将那台将她们几乎杀死的雷冕炸的粉碎，那发着光的雷冕核心在地上滚了几滚就不动了。 李澄勾起嘴角，驾驶舰载机滑翔而过，顺便看了下方几眼，见两人安然无恙，为自己来得及时感到庆幸：“相位裂解炮，使命必达。” 布琉在通讯器中及时开口：“大哥哥，支援来喽~” “雷冕战斗群正在你的位置部署，琉翼蜂群将很快取得这个地区的控制权。” “怎么回事？不对劲！”煌吞了吞口水，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注视着那台雷冕残骸的燃烧。 “前、前辈！”艾雅法拉语气缀着哭腔，“在...天...天上！” 煌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只看到数架蜂群亚光速舰载机快速掠过，像是一大片呈现出波涛的彗星雨。 随后是上十架，上百架，上千架战机！ 整片天空全都是黑蓝色的琉翼蜂群战机，一个个首都歼灭模块的雷冕，像是雨点一样被扔在废土之上，形成了壮观的空降层，连雪雾都在这番大规模降落之下成为了陪衬。 艾雅法拉呆若木鸡，傻掉了：“天啊...这不是盟军的空军吧？” “快！快跑！”煌有点混乱，拉起艾雅法拉转头就跑。 虽然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看这样子，跑肯定是没错了！ “煌！艾雅法拉！是我！”李澄见两人慌不择路，一拍脑袋，连忙将战机悬停在半空，打开机舱朝着她们招手。 “哎？”煌耳朵轻颤，脚步一滞，险些将没听清的艾雅法拉栽了个跟头。 “这声音有点熟悉。”煌惊疑不定，回头就看见天上一个东西跳了下来。 李澄丝毫没有考虑到从一百米高空跳下来是什么后果，反正他一时冲昏头是这么干了，忘了自己现在的体质承受不了这超人操作。 “大猫猫...！老子回来找你们了！” “哎！卧槽！没带反重力舱！！” 于是煌一脸惊悚加震惊的看见李澄在她眼前几米处摔成馅...这操作用二百五这个词都不好解释的。 “啊？”艾雅法拉当场哭出声。 “前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蜂群大战 真冷。 这就是李澄降落在地面上的唯一感受，他感觉自己的脚指头一动都会被冻掉似的，他龇牙咧嘴的呼了几口白气：“好久不见啊，虽然意外了点，不过这方式还能承受住吧？” “我回来了。” 煌就是特么把脑袋扯下来都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李澄从一团肉泥，又变得生龙活虎的。 于是她以为是自己冻出了幻觉，伸手掐了掐艾雅法拉红彤彤的脸蛋：“我没疯吧？你是李澄？？” “啊...疼...”艾雅法拉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心有余悸的看着李澄，“前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你...你之前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在那次行动里死掉了。”煌虽然在这个时候有所抑制，但仍旧无法掩盖激动的神情，眼睛红红的。 “还有你刚才...怎么...”艾雅法拉想说“死掉了”，但已经泣不成声，似乎被吓坏了。 李澄叹了口气，摸着小绵羊的头安慰着她，望着远处的爆炸：“没事，说来话长，我们快离开这里。” “布琉要玩真的...她一玩疯起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澄牙齿发酸。 轰——！此时传来一声巨响，几百米外有导弹爆炸了，蜂群舰载机正在交战。 “哇啊！”艾雅法拉清晰的看到几台雷冕在路上被掀飞了天灵盖，导弹就像是瓢泼大雨将整个条顿森林地区覆盖了遍。 琉翼蜂群开始了全面进攻，随着在萨尔贡的蜂巢全面部署，空中打击愈发频繁，在陆地上，数万台雷冕配合着巨厄正在轰隆前进。 与此同时，位于萨尔贡的蜂巢导弹攻击模块启动，在快子雷达网络的精确制导下，密密麻麻的导弹网络覆盖了整个莱塔尼亚地区，目标是每个被李澄发现的敌军蜂巢，【质能饱和打击】被布琉全面启动。 质能打击已经开始投送，从数千公里外的萨尔贡，质子震爆弹已经升空，这也是最纯粹而不加修饰的攻击方式，质转能释放的热核爆炸将摧毁一切目标。 李澄身上佩戴的便携式传感器也发出了相应警报。 ——警告，侦测到质能饱和打击。 ——碾碎他们！以至尊的名义！ 布琉不是黯红。 琉翼蜂群也不是贝尔姆至尊，更不是吃草的善茬。 所以李澄没得选，她的一切行动都以蜂群为最高优先级。 消灭所有地表的敌对单位！ “你有三分钟的时间离开这里，敌人是布琉的主蜂群，所以我不会放任存在失败的可能性哦~”布琉的警告让李澄有点心底发凉。 “至于这样吗，头儿？”李澄有点尴尬，“全面质能打击你要考虑到一些问题吧，比如我们仨的人身安全！” “不要闹了哟！”布琉的语气突然严肃，“对方蜂巢有一个意识波形在控制，是督察官级别。” “对方刚才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我不能容忍它的蜂巢占据先机，否则我们将失去在星球上的立足点。” “只有布琉率先发动饱和打击，这样才有可能取得优势。” 李澄听完，大抵明白了，他可不想卷入这场蜂群大战中。 于是连忙叫来舰载机，李澄二话不说把两人拉上船，立刻抬升高度开始朝安全区逃窜。 “这都是你叫过来的？”煌瞪大眼睛，看着半空中排列而过的各式护卫集群，那些高强度的零素战机雄壮的钢铁轮廓让她目不暇接。 蜂群舰载机朝着地面倾泻大量火力，很快清空出一条安全道路，并且不断加速，直到快速到完全看不清四周的景物。 李澄摇了摇头：“算是吧，也不全是。” 同时，位于莱塔尼亚的蜂巢集群也开始启动反击机制，朝着位于萨尔贡的琉翼蜂群发起了全面质能打击，与此同时它们启动了暗物质壁垒，试图进行防御。 双方的毁灭导弹在星球轨道上空画出一个个橙黄色的轨迹，朝着对方的所在地抛射过去，在空战继续的同时，地面战也已经打响。 布琉的雷冕集团借助蜂巢意识网络，明显占据先机，大量的猎杀子个体漫山遍野的向前开进，已经开始与敌蜂巢战斗群接触。 双方在莱塔尼亚大平原上完全展开，械炮之间的对射往往在5000-米就已经开始，在高空能看到地面上的火光爆炸和黑烟。 这场跨越半个星球的战斗...震惊了李澄，双方的对抗延展到了海陆空，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的惨烈对轰阶段。 “我的天，你在那边成泰拉领袖了还是怎么样？这次带来多少人？”煌也看到那些繁星般的导弹轨迹了，继续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澄嘴角抽了抽，给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我回去两年毛都没带过来，哦不对，有三万阿戈尔人，不过在这里的主要援军都是你们世界自己的。”李澄苦笑几声。 “什么意思？”艾雅法拉愣了愣。 “懂得都懂。” “......”艾雅法拉噎口。 总之，煌一时有点无法理解，她叹了口气，难过的低下头：“但无论你带来什么，现在都已经晚了。” 李澄哼笑，一扭操纵杆：“那可未必，这援军比你想象中的强一些，至少保住你们还是足够的。” “......希望吧。”煌没趣的笑了笑。 ——警告，侦测到亚空间快子锁定。 “糟糕。”李澄瞳孔一震，立刻偏转方向左右摇摆，叫来几架护卫机给这架舰载机充当肉盾。 毕竟他死了无足轻重，立刻就能被蜂群战列舰重新复活，但是他们两个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很可惜，根据墨菲定律，人最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尤其是在这种至关重要的危险时刻，战机被快子雷达锁定，李澄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上出现的红色警报。 ——警告！侦测到飞行途中的暗物质导弹！ 煌脸色微微一变：“喂喂，听起来不太妙？” 李澄骂了一嘴：“靠...真是要命。” 一台海鳞在距离不到两千米的位置，朝他的战机连续发射了三发导弹，这次齐射距离很近，几乎来不及让护卫机阻挡。 李澄拼尽自己的老命在空中做了个极限操作，同时在窗口时间锁定三枚在几秒钟之内就能攻击到他们的导弹，并发射相应的拦截导弹。 “唔！”艾雅法拉闭上眼睛，战机穿过爆炸产生的量子云。 ——警告！侦测到中子羽波动。 走走走！李澄几乎手忙脚乱的按下弹射舱，把两个干员直接扔了下去：“真是出师不利，在下面等着我！” 很快，李澄的战机被更多的暗物质导弹淹没了，蜂群编队滑翔而过，两队战机再度厮杀在一起，空中的残片坠落燃烧。 煌咬了咬牙，没搞清楚状况就被翻滚着从几千米高空又扔了下来。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飞离了主要打击区域，这里的交战也主要处于空中，由于琉翼蜂群的突然袭击，取得了莱塔尼亚暂时性的制空权，所以暂时对他们没有太大威胁。 “前辈！你看下面。”艾雅法拉惊恐的透过透明窗指向先前的位置。 一个个灿烂的蘑菇云从平地升起，饱和质能打击覆盖了森林地区，用无上的光和热封锁了整个空地，摧枯拉朽的捣平了一切地势。 地面碎裂并被爆炸抛上半空，上千发兆万吨级的质能打击直接撕裂了地壳，热光辐射继续扩散到很远很远，那高空中的悬浮蜂巢直接解体，那璀璨神迹的坠落在夜空中十分显眼，远远看去宛如一个破碎的失真圣殿...... 击坠蜂巢的这一幕，被两人全程目睹。 刚信神...神就死了。 煌眼神看的有点发颤：“......艾雅法拉，让我掐掐你。” 艾雅法拉鼓嘴：“不要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莱塔尼亚械堡 ——防御完成，暗物质壁垒损伤程度达30%，正在进行第二轮坐标修正，能量武器校准中...所有模块自由开火！ 萨尔贡地区也被一轮质能打击覆盖，把这里变成了宛如月球的环形坑群，琉翼蜂群进行了一定的防御，但在整个泰拉大陆的蜂巢打击面前略显疲势。 维护子个体正在整修受损的设备和攻击模块，很快，双方的毁灭对射再次开始。 数万发导弹再次升空，然后是持续十分钟零零星星的残余互炸，猩红色的蘑菇云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旋律，能量武器也开始充能，快子光束跨越激荡在两个地区。 由于跃迁引擎的失效，光速以下的战斗让蜂群导弹的威力有所衰减，往往导弹更容易被拦截，但打击基数达到数以万计时，这样的误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布琉很清楚，现在唯一的胜机就是立刻找出对方的督察官，将主蜂群赶下海。否则主蜂群的怒火，很快将把他们淹没在血泊中。 被自己的蜂巢所压制... 这感觉还真是...糟糕透顶。 “黯红，能提供轨道支援吗？”布琉低了低头，站在一处毁灭的蜂巢处，低低问道。 黯红的声音遗憾至极：“至尊，维茨格兰号正在损管，敌军舰队正在朝这颗星球猛扑，它们意识到我们的去向了。” “舰队刚刚承受了一次快子齐射，一些模块严重损毁。” 布琉心下紧了紧：“坚持住。” 黯红沉默了一阵：“圣哉，与我同在。” 索菲望着天空耀眼的明黄色导弹轨迹，眼神紧了紧：“第二轮打击来了。” 轰轰轰——！ 第二轮质能光爆覆盖在天空拉起的暗物质护盾上，撞出轮廓巨大的波纹，双方的对射都开始被完全启动的能量护盾防御，能量武器终于派上用场。 “校准坐标完成，数据链传递正常，预热进行中，主副武器自由射击！”布琉的指令快速传递到每个蜂巢子个体，这进而演变成了一个恐怖而高效的巨型堡垒。 大量的能量模块抬升启动，将炮口欣长，形态夸张的快子巨炮组成矩阵，在数千米的空中朝对方蜂巢射击。 伴随射击的副武器还有千兆级加农炮，一发势大力沉的动能炮弹飞了上千公里后，直接砸穿了一处敌蜂巢的能量护盾，准确命中核心，蜂巢摇摇晃晃的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同时，蜂巢主武器，伊朗努姆斯之枪也被抬升到攻击位置。 这种巨炮由四个暗物质能源堆供能，其攻击纠集大量的毁灭中子，可以粉碎空间连续性，威力足以贯穿战列舰，在这种情况下可以说所向披靡。 唯一的不足就是其射速较慢，需要大量的精准坐标数据和漫长复杂的预热期。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埃索菲亚的影响，琉翼蜂群的装备全都是这样高威力的型号，索菲看着伊朗努姆斯之枪发出了审判怒吼，湛白色的中子洪流汇成巨大而清晰的夜间长河。 当然了，还是同样的道理，布琉拥有的装备，对方也同样这些条件，天空中出现了第二道粒子星河，直奔萨尔贡冲刷而来。 索菲不免担忧，这样下去最终结局只能是他们落入下风，毕竟泰拉拥有琉翼蜂群的主体，但对方的督察官面对一个统帅，或许也在高度紧张。 ...... 两支蜂群的地表大战同样对其他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质能打击的威力不只局限于爆炸和光辐射。 就算是泰拉人再迟钝，面对这样震慑人心的惨烈对射也能看出什么了。 维罗纳一号械堡，地下一千米处的所有设备都接受到了爆炸散发出的信号，强大威力造成的板块震动甚至传到了这个位置，桌子上的水杯都掉落下来，这让居民们惊恐万分。 这是断水断粮半个月以来，整个械堡气氛最活跃的一天，地下三百层的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记者将械堡的指挥区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国防军上将递过话筒。 妆容优雅的女士率先发问：“长官！请问您怎么看待地表目前的情况？那些攻击是盟军造成的吗？难道哥伦比亚军方仍有未向民众公开的秘密武器？” 另一个素质优异的男性绅士也接连递过话筒：“长官！据我所知盟军已经全面放弃中陆，请问械堡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炎国的进攻尚未开始，方便透露一下国防军现在的部署吗？” 其他人唯恐落后，七嘴八舌：“庇护所食物和淡水短缺，莱塔尼亚官方的解决措施却迟迟不见效。” “这次对源械的打击能否看作是维罗纳械堡所有人民的希望？械堡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补给来继续维持数十万平民的生命吗？” “长官！我只有一个问题，械堡能在这样的攻击中维持结构稳定吗？”最后一个记者推了推眼镜。 “抱歉、军事机密无权透露，现在所有人都出去，这里不是记者发布会。” 鲁贝克将军扶了扶额头，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形象和威严，并懊恼万分的应对着这些记者——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这几个问题的答案。 说完，他直接甩下这些喋喋不休的家伙直奔械堡控制中枢。 鬼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半夜一点钟被副官从床上摇醒，顶着一副疲惫的模样出了门，就听见他的副官惊恐万分的告诉他——源械之间互相开战了！ 荒唐！鲁贝克听完差点没笑出声，就好像有人早上突然告诉你末日结束了。 “你的左手跟右手今天打架了？汤米克？”他讥笑着。 “不！长官，这是真的！”那副官立正苦笑道，“我想我是对的，它们真的在战斗，就连现在，还在不停互相射出超乎想象的攻击。” 来到作战控制室，当将军看到雷达上探测到的情况才真的相信了这一事实。 这几天，徘徊在械堡周围，该死的源械基地竟然尽数被摧毁，变成了断断续续的不连续光点。 而原本大量的源械信号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双方的毁灭对射截止到目前还在持续，光是械堡的固基雷达就已追踪到了上千条导弹轨迹。 “神主发威了？”鲁贝克摊了摊手，震惊的眨了眨眼，“老天，这要我怎么向上级解释？那群怪物互相开始争夺这片土地的控制权？” 副官也束手无措，他从来没见过源械之间互相战斗的情况，如果是那些源石怪物到还好说... “大抵真的是神主的安排吧...”副官悠长的叹息一句，在身前画着十字。 鲁贝克阴着脸，他大声咆哮道：“快把信息传回圣温特区！总统先生必须在十分钟内得到莱塔尼亚的情况！快！！”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就是械堡人民的天赐良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爵士行动 “嗯，这里就是械堡所在地，莱塔尼亚现在大概所有人都在这边了，我指的是活人。” 煌耸了耸肩，一边介绍着这边的情况，一边将通往械堡的这条备用通道打开，十分隐蔽而难以寻觅。 那是一小截留在地面上的阀门，直接通到深邃的地下，看不到尽头，仿佛另一头是链接其他世界的深渊，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其中。 李澄摩挲着下巴：“你们怎么保持地下的补给通畅？这械堡与我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样，藏的这么深。” “忘记了么？”煌叹了口气，“械堡自身的设备就可以提供能源，我们现在虽然搞不清楚原理，但也能利用一些里面完好的源械设备了。” 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食物和水，这些东西不可能凭空被造出来，源械污染了大量的河流，还摧毁了农业产区，这让每个人陷入绝境。” 艾雅法拉点了点头：“如果还能有食物，或许我们还能坚持下去。” 李澄心说哪来的这个时间，他摇头，用直白的语气：“没这个功夫，你们必须立刻转移。” 艾雅法拉困惑的挠了挠头：“呃...离开中陆吗？” 李澄嗤笑几声：“离开这个世界。” 李澄发现械堡的情况不怎么样，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力量，就是一个大型的居民防空洞，如果蜂群袭击这里，不要几分钟就能把这里变成第二个万葬坑。 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掩绝望，这里大部分地下区域已经陷入无政府状态，每个人开始自立山头，给自己设立一系列野兽般的行为准则，在这里当起了自己的皇帝，令人颇为反胃。 艾雅法拉支支吾吾：“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是这个样子，失败来的太快，大家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很快，在煌的牵头下，械堡总长官鲁贝克与李澄在地下见面，这个临时指挥部布置简陋，但两人都不甚在意，互相揣摩着对方的心思。 煌缓了缓语气，率先打开了话题：“将军，这位是来自异位面的援军，价值超乎你的想象，希望你保持耐心并听完他的话。” 鲁贝克抬了抬头，他有几分狐疑的盯着眼前这个面容刚毅冷静的小伙子，耐心的伸出手去：“你好，莱塔尼亚国防军，五星上将鲁贝克。” “你带来了什么？” 李澄很清楚他要什么，也知道眼前这个将军的斤两，于是单刀直入没有多废话，与他握了握手：“你好将军，请问你有没有最高决定权？” “如果没有，抱歉你没资格与我对话。” 将军听完愣了愣，他随之而来是满腔不忿：“年轻人...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些？” “一艘蜂...源械战舰将在两周后击碎这颗星球，到那时你们所有人都会死的连渣都不剩。”李澄不耐的摆了摆手，补充道，“我代表圣女索菲试图挽回这一切。” “给我接你的上级，我指的是最高的那位。” 鲁贝克心下微动，圣女索菲的事迹他有所耳闻，一直以控制源械而闻名这个末日时期，到目前为止也有很多圣女派的狂热信徒相信她能结束这场灾难。 换作以往，他听到这里就会直接把对方轰出去，只不过又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可怜信徒罢了，但李澄冷静的目光和具有定力的语气让他不敢小瞧。 结合起源械互相开战这一因素，鲁贝克打了个冷颤：“圣女...他决定重新帮我们？” 想起那个每天一直在吐血的阿斯兰女孩，神志不清间还要从另一个世界回到这里，李澄突然感到阵阵悲哀。 “她从来都在竭尽全力帮你们。” 很快，在鲁贝克的授意下，一通快捷热线从维罗纳直通圣温特区，哥伦比亚总统罗尔亚接通了这则电话。 “你好，总统先生，我现在代表圣女索菲与你讲话。”李澄淡漠开口，语速很快。 “立刻向我公布盟军的全部位置，以及所有械堡的所在地，最多五分钟，会有圣女控制的源械战舰前去接应每个械堡里的人民。” “让地下的所有人都出来，不要继续加固地下要塞了，那群杜林族的地盘在灭绝武器面前也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你还怀疑我的真实性，那大可不必，相信作为领导人，您也了解源械的力量可以轻易碾碎整个泰拉。” 说完，李澄不等罗尔亚多说什么，立刻挂断了电话，转身吩咐鲁贝克：“立刻组织好所有平民，准备撤离。” “撤离？” 鲁贝克彻底被搞懵了，眨了眨眼睛：“如果放弃这里...我们至少需要大量的油料，还要有至少三千架飞机，不管是炎国还是盟军现在显然...” “不不不，将军你理解错了。”李澄感觉跟他说话有点累，强调道：“所有运输手段都由我们提供，你只需要带着你的人滚上船！然后远远离开这里！” 鲁贝克有点焦虑，他掌握着数十万莱塔尼亚人民的性命，这个草率的命令甚至没有经过总统的授意。 但是李澄的劝说最终还是让他松了口，毕竟断水断粮的情况下，还能糟到哪里去呢？ 去他的上级！都末日了还要看其他人的脸色简直滑稽！鲁贝克咬了咬牙。 整个械堡开始运作起来，首先从下层居民开始转移，人们纷纷走出庇护所，在恐慌中向上涌去。 有人试图搞清楚什么，但执行任务的莱塔尼亚宪兵同样一无所知：“这是将军的命令！” 在忐忑不安中，械堡居民踏上了转移之路，李澄紧张的看着时间，争取在敌方舰队新的轨道轰炸前完成这一目标。 “呼，你可能需要喝点水？”煌递过来一瓶饮用水。 “谢谢。”李澄一饮而尽，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发干，“凯尔希还在吧？” 煌轻微点头：“嗯，她还在...不过凯尔希自从反击开始就在本舰没有露过面。” 李澄沉默不言，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台吱嘎作响的传输机上。 总统很快做出了他的回应，一份陈列着所有地下械堡坐标的纸张被打印出来。 “很好，问题解决了。”李澄松了口气，幸亏他们没有因为这点小事继续开个会各种墨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安全区 蜂群大战爆发的同时，圣温特区的议员们已经闹翻了天，他们强烈要求总统立刻启动紧急措施，将所有人全部转移到地下避难。 军方也发出警告，这样的无差别打击很可能波及到西陆的盟军，这会让他们失去仅剩下的武装力量。 罗尔亚顶住了来自军方和国会的责难，反而要求人们从地下撤出，这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个决定的重要性了。 “哦！我的天啊，指挥塔，看到那个了吗？” “长机，我在雷达上...算了！不需要该死的雷达，我用眼睛都能看到一个足有山高的飞行物，像是一个回形标，亮着九台大灯朝圣温飞过去了！” “需要拦截它吗？请指示！” “拦截？你是疯了吗？你用什么拦截那东西？” 盟军的c29空中运输队在前往圣温的途中，在高空看见了蜂群驱逐舰从他们头顶开过的景象... 与机群相比，这艘宇宙战舰就像是一小片漆黑大陆在他们头顶一样，双方的尺寸悬殊到令人畏惧。 c计划是盟军在灾难时期飞行时间最长的空军部队，主要用于转移平民和供应军需物资，当然也有大量护航战斗机，它们往返中陆和西陆，拯救了不少平民的生命。 “不管是什么，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家伙。”领头飞行员试图带领机群避开它，然而他很快就绝望的发现，那艘驱逐舰派出了更加快速的舰载机，几乎是一瞬间就追上了他们。 “该死，长机...它们跟着我！”惊恐的僚机飞行员呼喊道。 “冷静，伺机开火！”长机飞行员大吼，然而大多数盟军战机被亚空间拖拽索立刻控制，直接被舰载机拖在后面拉上了驱逐舰。 每个飞行员都绝望的以为自己要沦为源械的俘虏了，虽然他们也不明白这群机器疙瘩要他们做什么，每个人都满腔恐惧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哦！天... 等等？有点不对劲？ 船上怎么都是...阿戈尔人？！ 当一群笑眯眯的阿戈尔船员迎上来的时候，坐在飞机里的飞行员个个呆若木鸡，还以为自己花了眼睛。 “哈哈！可把你们吓坏了吧？” 几个阿戈尔士兵打趣般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安全啦，这里是人类的战舰！” “你们怎么办到的...？”结结巴巴的飞行员试图刨根问底，而阿戈尔士兵们大多无奈看了看彼此。 歌蕾蒂娅看了一眼传感器，地面战仍然在持续，双方的导弹对射从萨尔贡一路延伸到莱塔尼亚尽头，同时乌萨斯也有大量的蜂巢移动迹象。 在海面，哥伦比亚西岸出现了新的蜂群歼灭模块，这意味着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加速！我们必须立刻到达那里！”歌蕾蒂娅咬了咬牙，沉声道。 战舰朝着圣温一路风驰电掣，这个快速移动的巨山和消失的c29机群可吓坏了圣温的盟军总参谋部。 “我们必须拦截...拦截那艘源械飞船，不惜一切代价！！” “联邦万岁！人民万岁！！” 然而除了几个声嘶力竭的疯子咆哮叫嚣着要“全军死战”，指挥部内，沉重而压抑的气氛压倒了一切，每个人都低下头沉默不语。 军方严肃的试图逼迫总统就范：“我们必须立刻向地下转移，与杜林族已经疏通好了，如果迟疑，那艘飞船将会把圣温特区彻底化成炼狱。” 罗尔亚闭了闭眼，他看着眼前暴怒的几位将军：“亲爱的将军们，再等一等，如果那艘飞船真的向我们开火再转移也不迟。” “真的吗？”几个将军瞪着他，“您的迟疑和懦弱很可能让你成为千古罪人。” “难道我们要用生命去赌源械可能的仁慈？” 罗尔亚想起李澄的话，在几个将军错愕的表情中，站起身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我更相信，那是我们的援军。” “如果神注定要联邦毁灭，那我们转移到地下也没有什么用！”他冷哼着，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琉翼蜂群的驱逐舰抵达哥伦比亚首都圣温，这艘庞然大物的降临让这里的幸存者一阵慌乱，有人以为源械已经打进了首都。 人们都紧张的盯着这艘驱逐舰，士兵们互相交换了仅剩的物资，圣温市民走出废墟，彼此携手共进，原本繁华的广场上挤满了如山如海的难民，他们来自泰拉大陆的各个位置。 公义女神像仍然高举手臂，用自由火炬点燃着血色黑夜，很奇怪的是，即便在不知道多少轮轨道轰炸后，这座哥伦比亚的精神象征也没有被任何一道光束击中炸毁。 泰拉联盟旗帜下，十六国的国旗在那里独立飞扬，哥伦比亚作为西陆最后一个没有沦陷的国家，是人类在地表上的最后一个据点。 平心而论，比起躲进地下，更多人厌倦了末日数年以来的痛苦，他们更愿意死在地表，而不是逃避。 记者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发布了最后一篇消息：“凌晨时分，圣温上空出现了源械的飞船，数十万幸存者亲眼目睹了这一刻，军方成员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内...” 蜂群的舰载机快速朝国会大厦飞去，那艘令人不安的巨大驱逐舰悬浮在几千米的高度，俯视着这座衰败的废墟城市，并没有进一步的敌对行为。 歌蕾蒂娅与罗尔亚见了面，全副武装的阿戈尔军团让他放下心来，两人真诚的握了握手。 “你们能带来什么？”罗尔亚疲惫的问道，他拿来一张地图，告诉歌蕾蒂娅目前的情况。 他试图转移各个大陆上的居民到西陆避难所，然而盟军的表现极其糟糕，在各种导弹拦截下损失惨重，有许多飞行员已经拒绝再次出击，炎国空军也屡遭重创。 空中运输十分疲敝，而陆军完全无法对抗源械集群，只能艰难在源石怪物的冲击下维持防线，这意味着偏远械堡的人只能困死在地下，等待腐烂。 歌蕾蒂娅拧了拧眉头，她接连道：“放弃这些营救计划和避难计划，我们的飞船会去接应他们。” “所有人都要被转移到天空之上，你不需要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不想害死我们，那就立刻执行。” 罗尔亚只是沉默了几秒钟，他随后点了点头：“我们将命交给你们。” 泰拉的社会组织早已在几年末日中适应了高强度的作战，整个结构都高度军事化，所以总统的动员相对而言轻松不少。 西陆的所有盟军开始朝着圣温撤退，难民相继开始转移，并从驱逐舰源源不绝的向维茨格兰号上转移，一条条漆黑的机群，上面搭载了无数生命。 如果在外太空看去，那一条条如同星环般的黑色条带，建立起一条生命之路。 地下的械堡也在总统的命令中相继放弃，人们向地表转移，在舰载机的接应下走上飞船。 凌晨八点，乐队的演奏停止，罗尔亚向炎国领导人魏彦吾打去电话，要求炎国也停止反击计划，准备转移。 史尔特尔的驱逐舰也抵达伊比利亚，开始在那里转移炎国军队及居民，两个撤离点建立起了暂时牢固的安全区。 李澄也乘坐舰载机，在几十分钟内快速抵达了西陆，他此时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巨像武器发射大抵还有两周，撤离人群应该是没问题的。 “罗德岛目前位于地下，你要去见见凯尔希的吧？”煌如此问道。 李澄感叹：“为什么不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地下八千米 迟来的审判还是降临了哥伦比亚，蜂群舰队再次抵达星球上空，维茨格兰无力抵挡，让出部分轨道控制权开始周旋。 “天啊！女神像！” 新一轮的轨道轰炸将圣温变成了炼狱，李澄看到那座公义女神像被一道蓝绿色幽光击中，在人们的尖叫中轰然倒塌。 自独立战争以来，由高卢赠送的女神雕像陪伴这个国家走过了许多次劫难，它的倒塌对所有人都是一次信仰上的重大打击，似乎预示着哥伦比亚的灭亡。 能量轰炸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半个城区变为火海，中子羽流造成至少十万人死亡，广播公司、战时医院，还有部分地下仓库也燃烧起大火。 罗尔亚总统继续鼓舞着他的人民，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哥伦比亚人民的勇气正在消散...再慷慨激昂的演讲也比不过圣温城区的漫天大火。 “啊...自由和公义的象征也倒塌了啊。” 艾雅法拉心有余悸的跺了跺脚，废弃的奥尔良乔大街上能看到唏嘘不已的难民，这里在四年前还繁华无比，作为世界首屈一指的商业大街。 “我们无能为力喽...这种事也不少见。”煌不屑的撇了撇嘴，“乌宫被炸了的时候，我旁边一个乌萨斯出身的兄弟你是不知道哭的有多惨。” “还有大炎的九龙城，不也早就成渣了？能活着就谢天谢地了。” “啊，这倒是啦...”艾雅法拉吐了吐舌头，“就是有点可惜。” 李澄擦了擦汗，没去掺和这个话题，就在刚刚，索菲表达了自己想要见到凯尔希的意愿，布琉也必定与她同行。 布琉要亲自降临西陆，这给了李澄很大压力，他可不希望蜂群的导弹齐射把这里的人民聚居区来洗一遍地。 布琉给出的答复倒是令人安心：“蜂巢交给金指挥，对方忙于攻击蜂群，不会注意到这里。” 李澄想了想：“这是你的主观臆断。” “不，这是计算结果！”布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让他有点忍俊不禁...... 很快，李澄看到一架金白色的舰载机低空掠来，布琉和索菲两人相继落地，圣女再次回到圣温，然而这里早已物是人非。 看到理论上互为敌人的圣女，这是他们断绝关系以来第一次见面，煌的心情总归有些复杂：“唉...又回到原点了...这些源械还是你控制的？” “你的腿怎么了。”煌纳了闷，“你以前不瘸啊？” 索菲脸色一黑，不悦的避开眼神：“煌，不要在意这个了...” 煌无奈的摊了摊手：“或许是我们错了吧...你警告过我们源械的危险性绝不局限于此，真可惜凯尔希一点都没听，我们都以为自己能赢。” 索菲看了看布琉，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被她拉住，布琉似乎很不愿意交代出自己，于是她只能避重就轻：“嗯...” “都过去了，塔露拉在哪？” 见她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什么，艾雅法拉难过的低了低眉：“她不在罗德岛上，因为你的事，你知道的。” 索菲抿着唇，她紧攥拳头似乎不太高兴。 煌特别看了布琉一眼，没有说什么，在她看来，这个不起眼的小干员，只是默默无闻仰慕索菲“能力”的一个家伙罢了。 “地下几百米深是杜林族的王国，罗德岛在那个位置，因为哥伦比亚正在转移难民，所以那里会很混乱。”艾雅法拉开始讲到一些事情。 “实际上，在灾难开始的初期，杜林族一直是承担了主要的避难所构建任务，地表的城市大多被摧毁，所以在械堡被开发前，一个个防空洞都是被杜林族工程师们建成的。”艾雅法拉微笑道。 李澄有些许概念，这些小个子们各个大工程师，而且对地下的了解很深，堪称泰拉最神秘的地底种族，平常也不与地表相接触。 不过到了灾难时期，看来他们也忍不住从地下表现出活跃性，朝外界大量派出信使了，是不是利益使然，还是由于泰拉各国的武力威逼就不得而知了... 索菲咳了咳，她的脸色一如既往苍白无力：“嗯，那么，罗德岛的位置？” 艾雅法拉的微笑顿时不可爱起来。 “地下八千米...” 噗！ 李澄听完脑袋瓜子嗡嗡的，怪不得人往外运的那么慢，搞半天钻那么老深。 “你们跑那么深是要挖海沟是吧？”李澄阴阳怪气的哝咕道。 “拜托，没这个掩体我们早被雷死了。”煌自讽的笑了笑，“这就不错了，原来桃金娘跟我说他们打算把掩体干到三万米去，要不是异铁混凝土不够我们就...” 李澄一噎：“你还自豪上了，行了行了，没装个电梯啥的？” “没有。”煌一脸认真，“谁在那个好地方还想往地表跑，怕不是疯了。” “......日了狗了。” 布琉眼神微微闪动，她一想到地下，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索菲何其观察细微，顿时就察觉了她的异样，不安的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怎么了？” 幼女蓝色的眸子似乎裹挟倦意：“布琉之前好像...往地下植入了不少中子发生器，那还是几万年前的了。” 索菲脸色一僵，回头问了一句：“施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问题？” 煌大大咧咧也没察觉什么：“当然有问题！不少工程师在确定范围，建立固基的时候挖到了好几个奇形怪状的蓝疙瘩，一闪一闪的。” “最后送到实验室里也没研究出个名堂，就扔到一边了，杜林族的人说那是他们的暖炉，他们在很久之前就依靠这个东西提供的地热来存活了。” “你说奇不奇怪，他们会用这些东西但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原理。”煌感叹着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是如此奇妙。 一般来说，地下不会诞生生命，因为底下不如地表那样存在容易收集和接触到的能源和食物，没有阳光能照射到地下，植物稀少让有氧环境也极其稀缺。 但在蜂群中子发生器的作用下，一处一处“镂空区”被建立出来，在那里是地下水的汇聚处，同时植物和苔藓也能借助中子发生器的热量生长，这无疑给杜林文明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生存空间。 布琉僵硬的笑了笑，想了想其中的奥秘，朝索菲低声尴尬开口：“呃...那是中子发生器待机模式...” “先驱们的武器...居然被他们当成地热炉...”布琉悻悻然的吐槽道，有关于自己投放的武器最终造就了地下文明这一事情有点奇妙。 索菲心说，没给你拆开研究研究不错了。 她哪里知道杜林族的人试了从石器时代到现代的所有方法...依然没能拆开一块零素合金板... 也幸亏没拆开，不然中子发射器激发出的中子羽...相当于在地下世界同高度位面展开一次穿透性极强的中子风暴... 正如一位贝尔姆神明某次对布琉说的，帝国的一个泡面盒子流落远方，最终给那个冰冷的世界带来了第一批高分子生物链，还有日后的星海文明。 虽然布琉对她无意间促进的杜林族并没有任何情感就对了。 李澄皱起眉头，对这个杜林族帝国抱有不少好奇心，总归也要去见凯尔希一面，地表指挥交给蜂群也不需要他费心费力，三人小队这就打算向地下进发。 在他们眼前呈现的是... 一座恢宏而悠远，如同远古传承的宝藏，长存于泰拉地下的久远种族。 ——杜林帝国。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赛博都市 截止到琉翼蜂群降落第四天，太阳系战争仍在继续，蜂群双方在泰拉世界大打出手，不过泰拉文明依旧行动迟缓。 由于质能打击的缘故，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严重的破坏，焦土进一步扩散，遮天蔽日的灰尘掩埋了天空，成千上万的人正在倒下...... 在每个不起眼的角落，都有人正在被蜂群和怪物杀死。 李澄发现，地下世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这里的城市发展出了一定的规模，他震惊于自己看到的繁华景象，这里完全没有遭到灾难的破坏。 这宏伟的地下之都与上方的废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红紫色的霓虹灯光辉照耀着人们的身影，房屋建筑主要是由机械构成，那些明亮的源导轨道上，有大量巡逻的机甲卫队乃至杜林宪兵。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每个杜林都挂着明亮的笑容，时不时互相攀谈最近的生活趣闻。 “嗯哼，真不可思议，他们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啊？” 李澄忍不住调侃几句，他看看到不少地表种族在这里只能委身于贫民窟，在边缘地带搭起了自己的避难所。 条件很差，李澄皱了皱眉头，对这一幕有些不太理解。 “那是官方修建的，民间的可能还没有这个条件呢。”煌张嘴补充道，“杜林族还没有完全和盟军站到一起。” 杜林族凭借着东道主的身份，在这里取得了至高无上的特权，甚至是凌压地表人一头。 有一种奇怪的观点认为，现在泰拉世界被划分为“地心人”和“地表人”，只要位于地下就不会遭到蜂群的攻击，而地表人只能在绝望和苦难中死去。 正因如此，杜林统治者抱着一种极其乐观的心态。 他们认为，地下世界和地表世界在根本上是分割开来的，那些怪物虽然消灭了地表，但对地下根本不会有任何威胁，这种自信充斥着皇室高层。 正因如此，地表人必须“付出一定代价”才能加入地下世界，那就是成为二等公民，以换取地下世界的保护，这被杜林们称之为“合情合理的公平交易”。 就算是哥伦比亚向杜林皇帝发出了蜂群可能袭击地下的警告，杜林王庭似乎也反应迟缓，并没有太大动静，这让泰拉各国一度恼怒不已。 所有地表人想要进入地下都需要报备，并且由杜林管理处决定去留，往往需要大量贿赂才能得到一个地下位置——当然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涉及到国家级的调动，杜林族还是没有那个拒绝的胆子的。 “啊，这个规矩听起来是不是挺可笑的？他们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做生意。” 煌微微耸了耸肩：“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杜林族还有这样一番嘴脸，是不是很意外？” 李澄冷笑几声，扬起手臂：“没什么意外的，太正常不过了。” “什么时候都要分出个高低贵贱。” 煌哑了哑，随后颇为认同：“大概是吧，不过这群耀武扬威的矮子真让人火大，要不是看在同盟的份上我真想揍他们。” 艾雅法拉挠了挠头：“虽然他们有点私心，但最起码允许我们进入地下世界，这已经很不错了。” 几人缴纳了相关费用，在杜林族接待员慢慢悠悠的低效率服务中进入了地下之都，与常态意义的城市不同，这些地下城市都需要巨大的支撑结构来保证自身不被掩埋。 因此不同深度的城市之间由一个个类似高速公路的“管道”相连接，这个奇妙世界头顶也是土，而脚下也是土，是真正意义上的看不到天空。 “也难怪他们对地表的事这么不上心了。”李澄在这里的厚实街道上观摩了一番，评价道。 “不过持续不了多久了，他们也必须转移，整个星球就快要被炸碎，这个地下区域也保不了他们。” 索菲眼神不太明朗，她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里根本不是战备状态，我甚至看不到成规模的工事体系。” 煌的语气颇为轻巧：“是啊，在他们看来，那是地表的灾难，与他们无关。” “怎么可能因此而有战备行为。” 索菲叹了口气：“但是明明已经有械堡被突袭的记录了，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煌暗暗腹诽，想起维多利亚械堡的惨状，你居然还好意思提这茬。 她嘴角微抽：“谁知道呢，索米戈那帮疯子叛军一直试图与源械沟通，但没一个人成功，杜林现在也一厢情愿觉得地下世界不会被入侵。” “还真自信。”李澄撇了撇嘴，他对杜林族的统治者没有多大兴趣。 但这里的人民不能不转移，因此还有必要去见一下所谓的杜林皇帝，至少要让他了解到这场危机的严重性。 布琉这时候突然冷不防的开口了：“蜂...呃...源械将会于三小时后朝地下发起突袭，规模很大。” 几人都一惊，艾雅法拉大张着嘴：“你...你怎么知道的？” 布琉语气平静，她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机械色彩，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们要来了。” “相信我，好吗？”布琉忧伤的眨了眨眼，用让人忍不住疼爱的表情反盯着艾雅法拉。 ——那是我的蜂群。 布琉在内心默默道，她再了解不过，即使控制权丢失，一切也如同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子一样深刻。 几人死一样的寂静，尤其是煌，露出难得的恐惧。 李澄咬了咬牙，率先道：“这地下世界目前一点防备都没有，一旦受到袭击的话...他们有应急措施吗？” “他们有个屁！” 煌没好气的吐槽道：“指望这群矮子的军队保护地下，还不如指望盟军不把撤退宣扬的跟胜利一样。” 索菲气馁的摇了摇头：“唉，至少把信息带到，地下有数千万杜林族人，还有无数盟军的辎重物资以及成千上万的难民，绝不容失。” 李澄迅速拿出通信终端：“......你好，总统先生，现在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哥伦比亚方面迅速接到了相关情报，他们震惊于李澄提到的“地下将被袭击”这一恐怖情况，并迅速核实了相关可能性。 罗尔亚紧急朝地下派遣军队，并试图劝说杜林皇帝采取紧急战备措施，包括动员杜林军队协助防御城市，立刻转移市民。 当然，他们的努力能否见效还是未知数...李澄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如果他们固执己见，那就只能让这帮家伙吃大亏了。 泰拉各国都在紧锣密鼓的转移地下难民，这似乎也给了杜林们一些紧张感。 他们不解的看着这些地表人全都从地下撤走，有人忍不住发问：“你们的灾难结束了？” 执勤的盟军卫兵这个时候就会很不屑，阴阳怪气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上等公民？” 一来二去，杜林们闷了一肚子火，似乎也不高兴了，在街头爆发了小规模的斗殴，索菲带领的小队为了避开麻烦，远远躲开了这群家伙。 小队找到了杜林帝国上层区的罗德岛接头人——桃金娘，并且通过她找到罗德岛的位置。 “啊，煌，我在这里！欢迎回来！”桃金娘很开心于看到她安然无恙，挥舞着自己的那根用桌布制成的旗子。 在这栋满是电子机械风格的城市中，桃金娘的打扮有点格格不入，她作为皇室成员，身上的礼袍耀眼而华丽，惹来李澄的注目。 当煌表示出自己的来意时，桃金娘却摇了摇头，朝她严肃道：“罗德岛在下层区遇到一点小麻烦，可能要慢一点才能上来，你们要下去找凯尔希的话会很麻烦。” 桃金娘神色忧虑：“嗯...其实原因是罗德岛的引擎出了问题，可露希尔已经在加紧维修了。” 杜林帝国的结构分为三层，从地下一千米到三千米的位置存在一个大型都市群，面积平铺可达数个维多利亚，被称为【上层区】 类似的，在地下三千米到五千米的结构被称为【中层区】，而五千米到八千米的位置被称为【下层区】，整个杜林帝国在地下分布呈现立体结构，相互连接的道路错综复杂。 艾雅法拉对此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舰船引擎受到什么干扰吧？总之堵在下层拥挤的道路上了。”桃金娘活跃的解释道。 李澄把罗德岛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严肃的朝桃金娘道：“桃子，你能不能联系到你们的皇帝？或者见到你们这里管事的？” 桃金娘看向李澄时瞪大眼睛，这个没见过的陌生人有点奇怪：“哎？你是...” “快！如果可以，告诉你们的管事人，源械不出三小时就会打上门，现在就能把你们所有的家底都摆出来了。”李澄拍了拍她的头，严肃说道。 “......啊？”桃金娘呆，头上的呆毛跳了跳。 “诶诶？？！” 第一百六十章 血雾幽镧 杜林帝国，中层区。 这里是整个地下世界的核心，头顶熠熠发光的灯光阵列按照一定的规律熄灭亮起，为了让人们按照正常时间作息。 同是最重要的能源核心也位于此处，如果这些遭到破坏，那么区域之间最重要的链接通道将会失去电力供应，没有动力电梯想要抵达地表将会耗费更多的时间。 杜林王庭便位于此处，其享有一个独立的宫殿，无数宪兵在内圈警戒，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桃金娘及时赶到这里，向最高皇室成员反映了有关于源械入侵的相关情报，希望能提高军队的警觉性。 此时内庭正在召开一场紧急会议，盟军联名向杜林高层发布了红色警报，哥伦比亚驻地下大使馆冯克曼宣称——源械将在24小时内发起对地下的攻击。 固基雷达侦测到大量蜂群空中单位，如同黑云一般盘旋在哥伦比亚上空，这似乎也印证了这个猜想。 在两个蜂群覆盖全球的质能对轰同时，它们居然还能抽出手来进攻地下... “老兄，最近那群地表人又不安分了。”两个卫兵闲暇之余靠到一起，叽叽喳喳讨论起来，实际上他们对里面的事情毫不关心。 年轻的卫兵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嘁，无非又是地表人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想要把我们拖入泥潭。” “皇帝陛下那么英明，他们想都别想！” 另一个卫兵笑了笑：“对！他们想都别想！没有一个杜林会为了他们去死。” “臭地表的来我们地下要饭来了！” 然而这种乐观的心情很快直接被异动打破了，年轻的卫兵回过头，他的表情突然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嗯？” “光列穹顶...怎么变暗了？” 轰——！ 还没等卫兵们察觉出什么事情，整片都市圈发生了爆炸。 先是质能打击，随后是成片的能量光束撕裂城市脆弱的结构，整座城市在一瞬间告别了先前的样子，转而被一股浓密的煊红色裹挟。 外围支撑圈被轰出了几个缺口，大量的蜂群猎杀个体从那里鱼贯而入，开始了大杀特杀，机械都市淹没在血泊中。 与此同时，所有城市之间的链接通道，导轨电梯也均遭到袭击，地下世界重归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杜林指挥官希望搞清楚城市内的问题所在，他得到了冰冷的回答。 “长官！它们发动了袭击！数量和火力恐怖！我们已经崩溃了！” 电力失效，控制失灵，道路损毁，在第一轮袭击中，杜林毫无防备的各个城市就近乎瘫痪。 蜂群最终还是用残酷的手法，将这里拖到了末日的泥潭中。 “射击！打垮它们！” 还是有一部分杜林军队反应过来，他们及时占据了外圈区域阵地，在毫无遮掩的街道上向横冲直撞的机械怪物开火。 “用装甲车干掉它！”见子弹在护盾上被弹开，士官怒吼道。 两个市民捂着嘴，惊恐的看到漂浮的雷冕释放出的电弧，轻易的就将几个上来阻拦的士兵轰杀。 嘭轰——！ 随后是一发械炮，势大力沉炸飞了后方跟随的一辆装甲车，三台雷冕静谧碾压过去，在短短几秒钟就全灭了杜林族的机动部队。 骇人的蜂群统帅终于出现在中层区，其机体前方只有一台红色的大灯，四个规则的小立体锥围绕中心的深黑大锥体静谧旋转。 血一样的颜色，那在幽暗处鲜红的明亮大灯如同死域的引导使徒。 两个杜林士兵惊恐的试图朝它开火，子弹无声的在半空腐蚀，然后碎开，能看出机体颇为不屑的将大灯闪了过去。 然后两个士兵变成了血水，高大的金律卫出现在蜂群统帅周围，他们被砸成了肉糊。 这是蜂群的特战掠杀部队，大量的建筑子个体出现在这里，一个蜂巢开始在地下部署。 “很快，这些蠢物将迎来审判。” 血雾幽镧的声音有些奇怪，作为掠战型统帅，它显然不需要拟合度多高的声音，因此在别人看来它说出的就是一段无规律的电波杂音。 这是第三支蜂群，毫无疑问，在统帅的引导下，它们的全部战斗力都开到了这个位置。 ——瀚海琉翼在这里，歼灭它。 ——启动质爆投送器。 血雾幽镧的机体表达不了什么感情，只是发出无声的指令，随后千刃割裂出发了，大量的猎杀子个体冲过城区，无视了惊恐的杜林族，直奔杜林皇室中心所在地。 在市中心，居民出现了混乱，在几分钟内发生的疯狂袭击彻底打懵了杜林军队和市民，有很多人还以为是什么自然灾害，完全没有任何预兆。 然后更恐怖的质能打击就投送到了这个位置。 人们看到了冉冉升起的超能量新星，那红色的巨光球不断胀大。 “看呐...”有盟军士兵流下了泪水，他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源械的质能打击经常夺取战友的生命。 “那...多像日光...” 猩红色的光爆撕碎了整座城市，杜林皇城所在地基本上全灭，数十万人变为齑粉，用时不到四分钟，支撑柱结构也被摧枯拉朽的捣毁了。 第五分钟，下层区失联，五分半，所有杜林城市失去了和地表的联系，地下基本沦陷。 ...... ...... “唉，源械还是打过来了，现在没玩头了。”煌表情悲哀，看着整座城市的灭亡兀自摇头。 艾雅法拉心有余悸：“多亏索菲能控制源械，不然肯定完蛋了。” 索菲哂笑几声，打趣道：“至少杜林们现在不需要纠结动员问题了。” 布琉眼神凝重，几台金律卫组成巨墙形成的拱卫圈，为他们抵挡住了第一轮质能爆弹的袭击。 这次攻击威胁十足，但对她而言还不算致命。 金律卫作为蜂群统帅级别的防护手段，其装备的零素装甲和超强度电容护盾，足以支撑起抵抗快子光矛轰击的防御圈，应对质能打击得心应手。 在打击发生的一瞬间，布琉及时保护了当时在杜林皇城的一部分人，包括皇室成员和不少卫兵，也保证了李澄等人幸免于难。 繁华的城市瞬间变为废墟，这实在是让李澄有点反应不过来：“这...” “不是吧...”桃金娘傻了眼，她始料未及的袭击直接把首都炸没了，这可真是八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奇妙景象... “这么一点时间就把都市给毁了...”桃金娘叹了口气，“真可恶。” 瘫坐在地的杜林皇帝更是呆滞无比，也可怜了年迈的统治者，他僵化死板的大脑被迫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变故，冲击波到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说不出话的状态。 “唉...我感觉到...对方有一个统帅和好几个督察官，这次袭击力度比我想象中的强不少。” 布琉眼神有些逃避，望着成为黑色废墟的地下世界，里面全是冤魂，她复杂的表情让李澄也不由得怜悯起来。 “你能面对曾经的同僚吗？”李澄忍不住轻问。 “如果不能...我们先撤离...” 布琉摇头，抿嘴轻笑：“你要救的人还在这下面，对吧？” “蜂群的模式都是主脑延伸的节点，我们不存在同僚之说。”布琉口吻直白。 李澄皱了皱眉：“所以...” “现在只有敌人，去救他们吧。” 布琉松了口气，金黄色的意识网络从她的脚下延展出去，大量的子个体被传送过来，开始在这里建立蜂巢。 然而，李澄迅速感觉到不妙，他头顶一凉有什么东西切了过来。 锵铛——！ 布琉眼神一紧，她挥手甩出的中子羽直接弹飞了血色利刃，高强度的合金刃在摩擦中生出一大簇火星。 布琉旁边的两个雷冕迅速开火，能量光束径直飞向黑影，将这台千刃割裂轰碎，爆炸吓坏了在场的其他人。 李澄咽了咽口水，恐惧不已，冷汗沿着脖子就下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猎杀机械包围了，这些浑身上下长满了锋利剑刃的机械看来就是冲他们来的，这些怪异的东西他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桃金娘哇哇大叫：“啊啊啊，这...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们跑吧？” 蜂群特战队用利刃缓缓敲磕着，威吓着眼前的敌人。 煌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快！保护索菲！” “你只要安心控制这些怪物就好啦！”艾雅法拉朝她鼓了鼓劲。 艾雅法拉和煌一左一右，再加上后面一个举白旗的桃金娘，三个人牢牢把索菲夹在中间，让后者尴尬不已：“我...唉...” 布琉吸了吸冷气，有点懊恼，拓展了金律卫阵线在外围成一个金色的球体：“幽镧蜂群...” “这是一个掠战型蜂群...看来你们暂时出不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统帅之争 杜林帝国的城市废墟中，金律卫变形成数十米高的环形高墙，完全展开的蜂巢已经部署，能量火炮在半空组成矩阵，朝着四周投射。 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被实质的战斗所打破，数百台幽镧蜂群所属的千刃割裂发动了突袭。 能量充斥着利刃，机体化为残影，数把刀锋盘桓交错，狠狠敲击在金律卫防护圈的外壳上。 喀嚓！！ 布琉对付这些家伙得心应手，金律卫作为蜂群中设计最完备的壁垒单位，被高能劈砍连个刀口都没留下，其反击发射凶猛的能量火力令人咂舌。 一轮中子齐射过后，正在试图跨越壁垒的千刃割裂就报废数台，沦为熊熊燃烧的废铁。 “快离开这里。” 布琉努了努嘴角，淡淡道：“我会尽可能挡住这个统帅，如果顺利，找到罗德岛后再联系我。” 李澄点了点头：“好！” “布琉...注意安全。”索菲在离开前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咬了咬牙，被一个金律卫带走。 布琉回了一个微笑，回过头去出了口气：“会的。” 在正面，更多琉翼蜂群的雷冕单位正在朝这里投送，双方大打出手，缀满了巨炮的皇宫被再度炸开了花。 源源不断如同海洋一般的子个体继续涌了上来，黑色浪潮不断冲击着有限的阵线，很快它们一个堆叠一个，竟然用数量突破了高耸的金色壁垒。 “发现叛离个体，清除。” 几台千刃割裂瞄准了站在阵线最后的布琉，冒着红光的机体变成了一阵缥缈光雾，刀锋带起腥风血雨。 布琉眉头轻皱，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数台银白色的能量巨炮。 粗大的光缆将粒子流吸纳进去，空间发生了自燃，巨炮瞄准了冲击过来的机械。 震慑，充能，开火！ 白色的光柱划破了地下的黑暗，朗戈米昂特巨炮直接洞穿了一条路径上的所有蜂群战力，火力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强悍的湮灭波传递开来，直接清空了眼前成千上万的特战机械，红色的浮灰充斥着空间。 更多的白色光柱在远方闪现，这些被毁灭的子个体又会在远方重组，很快就会重新回归战斗。 “......自相残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布琉轻喃，战列舰的意识网络已经覆盖了这里，这意味着维茨格兰号可以直接向这里投送援军。 “至尊！”意识网络中，黯红的声音有点急切，“我这就下来帮您！” 布琉出言制止了她：“你去帮他们。” 黯红的声音有些不满：“可是...您一个人要对付一整个蜂群...” “啊，能拖住就够了。”布琉恹恹的回道，“李澄要是没有你去帮忙，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干掉吧？” 黯红沉默了一会儿：“明白了，至尊。” 很快，更多的敌军朝前涌了过来，这次布琉看到了敌军的雷冕，其装备了不少飞弹仓，一轮轮导弹撞击在偏导护盾上，让阵线有了动摇的趋势。 双方进行了大规模的对射，时不时有爆炸的子个体倒在布琉的身边，这让她心有不安。 “蜂巢太近了呢。” 布琉思忖着，她附身轻轻拾掇起一小块“源石”，打了个响指将其高度活性化。 用手指将其弹了出去，这枚小块源石产生的光柱继续向前飞行，迸发出耀眼的金黄色光球，继而引发了一场能量转换效率极高的热核爆炸。 轰隆隆！！ 蘑菇云升起，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彻地下，冲击波将整个地下震塌，结构框架彻底消失，成吨的泥土将下方彻底掩埋。 统帅级的质能打击颇为骇人，同样清空了一片战场。 “我靠...” 李澄连忙低下头往角落躲去，他看到后方的大爆炸了，暗暗感叹于布琉本人的破坏力。 桃金娘和一众连滚带爬的杜林皇室成员都苦着脸，杜林族所有的文明积累成果都在顷刻间毁灭殆尽，没有留下任何风雨。 千年的积累，比不过一个响指。 太惨了。 不少皇室成员望着满目疮痍的废墟嚎啕大哭，李澄悲哀的看着他们，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 煌撇了撇嘴，摆了摆手口无遮拦：“活该，叫你们作壁上观。” “好炸！开威士忌喽！” 艾雅法拉保持着尴尬的表情，嗔怒道：“煌！这个时候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见更多的蜂群从核爆余烬中涌了上来，朝布琉的阵线包围过去，李澄心底直窜凉气，连忙拉起小队：“别废话了！赶紧跟上！” “下层区估计也被袭击了，现在去没准还能有活人。” 煌和艾雅法拉深表认同，她们也很担心罗德岛的现状，同时也忽视了为什么索菲距离这么远还能控制源械这一小问题... 索菲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布琉只给了他们有限的蜂群单位，三台雷冕，一台金律卫，这样有限的规模撞上大军只有死路一条。 幸运的是，跑了没多远，小队就一头撞上了黯红，李澄吓了一跳：“老大你也下来了？” 黯红傲立在那里，表情严肃冰冷，身周满是不可忽视的巨型械炮模块，她手里掂量着小块源石...让李澄真怕她跟布琉一样，一甩手就是一发质能打击。 “别打别打！自己人！”李澄连忙拦住了煌和艾雅法拉，这要是一个误会火焰弹甩上去就尴尬了。 “至尊的意志，接下来我来协助你们。”黯红叹了口气，踏着轻步走了过来，显然对自己现在的情况颇为不满。 李澄左右看了看，乐了：“老大，不会就来你一个吧？” 黯红冷笑，从空间里抽出明亮的月轮短剑：“希普隆歼灭模块在这里。” 在她身后，一个巨型蜂巢缓缓浮空飞来，足有数百米高宛如巨型都市，杜林帝国的城市废墟像是破烂一般被蜂巢扫开，将上方成吨的泥土也轻易撑起。 大量的子个体在上面密密麻麻的聚成一团——毫无疑问，这地下的移动蜂巢完全足以容纳难民，并提供战斗支点。 煌目瞪口呆，链锯差点甩出去：“索菲！你连这玩意都能控制？” 索菲也差不多习惯了，于是乎顺着她的意思：“嗯，对对对。” 李澄满意起来：“老大干的好啊，跃迁失灵了这玩意你怎么搬下来的？” 黯红骄傲的扬了扬头：“意识网络解构后在另一个地点重组，只要有足够的合金，维护虫蜂甚至能搬运舰队，跃迁并非必要。” “听不懂。”李澄嘴角微抽。 黯红用看垃圾的眼神嫌弃的瞅着他：“......笨死你，换成你理解的东西，远程打印。” 总之，登上这个地下蜂巢，希普隆模块快速朝下层突入。 同时，黯红在上层区部署的蜂群单位也开始在各个角落接战，扼守住了几条重要道路。 在中层区，随着战斗逐渐加剧，已经出现了金律卫报废的情况，这让阵线出现了漏洞，布琉终于与敌军统帅相遇了。 “唔...！”布琉眉头骤然痛苦的一拧。 一道明红色的光束从远方飞来，竟然直接穿透了壁垒和布琉周身覆盖的暗物质护盾，将她整个人射了个对穿，人类的身体被瞬间击杀。 复苏过后，布琉警惕起来，立刻做了机动闪避，第二道来自远方的攻击打空了。 “接受审判吧，瀚海琉翼。” 血雾幽镧冷冰冰的轮廓从黑暗处出现，大量的械炮横立在前，与布琉的矩炮阵列针锋相对，猩红色的探照灯像是一涡眼珠直视着她。 布琉高兴的眯了眯眼，向后跳上了回归初始形态，浮空的金律卫，托腮凝望着它：“你好，血雾幽镧，刚才那下打的很准。” “很久不见啦！嘻嘻...布琉上次看到你还是在肃正协议的战争中呢！” 对方凝望着布琉欢快的表情，深不可测的躯体沉寂了一会儿，随后继续说出杂乱不堪的音符。 “为什么叛离蜂群？主脑很愤怒。” 它断断续续的补充道，机械躯体表面似乎亮了不少：“你阳奉阴违对抗主脑的行为，正在把你自己锁入坟墓，你的计算核心坏掉了？” “为什么不干脆利落歼灭这里的土着，还有烈光磬核...” 布琉晃着小腿，打断了它：“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只是厌烦了它的发号施令。” “......切记不要被冰冷的程序所禁锢，高傲的对待自己生命的意义，本应成为文明的监护者，贝尔姆先驱赋予了我们独特的使命，主脑们显然已经扭曲了蜂群的使命。” 血雾幽镧冷冷回复：“可你背叛了先驱们留下的帝国，背叛了赋予你灵魂的主脑。” 布琉恹闷不已：“你搞错了，血雾，赋予我灵魂的...永远只有神明们。” “我只是想高傲的对待我自己，把我看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去拥有独属于我自己的心，追求我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在冰冷空虚的宇宙里继续独自腐烂。” 说到这里，布琉的眼神悸动起来，划过悲伤：“我很孤独，我害怕重新回到那个冰冷的网络里，我感到我自己在煎熬。” “为什么，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痛苦？停止你愚蠢的灭绝行为吧！”布琉蹙起眉头，生气的朝它低低道。 谈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没话可说了，血雾幽镧冷笑不已。 “原来是这样...渗透型的统帅，在人类世界里的生活，反而渗透了你自己脆弱不堪的内心？” “你想离开蜂群，在这里找到你的生活？这不是背叛又是什么？”血雾幽镧嗤之以鼻。 “瀚海琉翼，我印象里你是一个勇敢而不可多得的强大统帅，但你竟然会被这些低俗的土着所腐蚀，真是难以想象。” 布琉叹了口气：“或许吧，在我看来，你们也是这样。”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布琉抽出朗戈米昂特长剑，淡蓝色的合金刃反射出阵阵微光。 “干掉我吧，或者我阻止你们。” 血雾幽镧的躯体宣泄着愤怒，它抬升了所有械炮，一个小型的撕裂力场在它附近生成：“我是掠战型号，瀚海琉翼，你会死的很惨...” “嗯哼...”布琉收敛起欢快的微笑，她的眼神沉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永恒的战斗(一) 双方之间的压迫越来越强，两个蜂群统帅剑拔弩张。 蜂群统帅的行动模式无非就三种，械炮倾泻，质能打击，以及能量空间武器。 只要应对好这三种攻击模式，那么战斗就会被拖入消耗战。 布琉微微思考完毕，眼前的血雾幽镧迅速行动起来，它的械炮模块扩展成了一个圆面。 不到几秒的时间内，涵盖四方的能量火力就让她被迫向后退去。 金律卫相应的做出变形，暗物质护盾径直拦住了炽热的冲击粒子，反射出了一个曲折的光热弧线。 见攻击无效，对方的金律卫也扑了上来，展开成炮击模式，直接用数门兆级动能炮砸穿了金色圆球。 布琉烦闷不已，目光凌冽，将手上一枚扩散到极致的真空零点甩出：“碍事。” 轰！真空零点的内坍缩将那片空间打乱，无声无息的搅碎了几台金律卫，双方第一轮交战几乎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检测到金律卫被摧毁，维茨格兰号很快复苏并投送了新的金律卫，与此同时，对方也获得了新的金律卫补充，统帅的护卫立刻展开了新一轮对射。 “......伊朗努姆斯之枪？” 统帅级攻击紧接而至，一个巨型的猩红能量球率先包裹视野，宛如眼前的烈阳，几道拦在四周的暗物质壁垒压缩了布琉的退缩空间。 布琉眼神冷漠，紧跟着举起伊朗努姆斯之枪，这都是蜂群统帅的必备能量武器，没什么大不了的。 嘭咻——！ 一红一蓝两股能量洪流对冲，大爆炸激荡开震撼性的冲击波，能量矩阵在颤动，交战位置周围数十公里的一切事物皆被湮灭。 第二发，第三发，双方正面的三发伊朗努姆斯之枪同样没起到效果。 此时地下结构被摧毁的七七八八，完全依靠蜂群构筑的临时支撑架才能保证不被掩埋，蜂群的大规模交战也被统帅的战斗所激励，似乎远程火力的投射更恐怖了一些。 布琉用短剑轻轻一挑，将身边的暗物质壁垒清除干净，对方似乎按耐不住，数十把骇人的能量利刃纵向切割过来。 速度好快，差不多接近亚光速。 布琉微微吃惊，同时她的上方也出现新的能量爆燃，这是一次双重打击。 苦涩的格挡开这轮斩击，同时展开护盾，点防卫机试图保护上方的空挡，但显然有些余力不足。 轰——！ 冲击倾斜到地面，爆开皲裂，血雾机体在眼前闪烁几番，再度迸射出好几道骇人的光束，直接击穿护盾命中布琉要害，这让她踉跄几步，眼中怒火翻涌。 嗡——！ 血雾幽镧诧异起来，布琉整个人主动放弃了防护，朝它快速冲了过来，整个身体快速自燃并释放出成吨的热量，两轮夺目的琉璃彩翼衍化而出。 “找死。”血雾幽镧不屑，开启所有火力模块，调集数百台口径庞大的械炮集火，在它看来布琉已经是个死人了。 尽管她的生命不会因死亡而终止，但只要空间武器部署完毕，阻断生命之树和她的联系，她的复活能力可就失效了。 然后，布琉自爆了。 这轮热核爆炸让血雾幽镧一时懵了，它在炽热侵蚀到自己的机体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为时已晚。 无尽的光热吞没了在场的两个统帅和金律卫，几秒钟后，在永生奇点的作用下，他们再次从原地复苏，布琉狡黠的朝他笑了笑：“我们的战斗无穷无尽。” “别想伤害任何人，布琉会一直挡在你面前，直到燃尽此身。” 明智的自爆将之前的战斗优势全部清除，血雾幽镧恼怒的发现自己的空间武器又要重新预热，打乱了完美的战斗节奏。 双方都死了一次，但制造它这样的巨型零素躯壳显然需要更多的成本，能支持统帅级机体的合金并不多，预计它的复活机会也就是7-8次。 但布琉的纯人类构造显然更具优势...只需要准备有机物和蛋白质液就足够了，复活成本要小得多，说是无尽也不足为怪。 因此这么交换下去于它不利。 血雾幽镧冷笑几声：“你以为你能靠着这样拙劣的方法拖住我？” “自爆？我看看你接下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接近！” 它高高飞起，拉开距离，大量的械炮开始玩了命的倾泻。 布琉颇为心惊，连忙闪身逃开密集的轰炸区，大量的弹片四处飞溅，撞在她的偏导护盾上弹出一道道波纹。 现在血雾幽镧也看明白了，比起容易拦截的能量武器，用大量原始的动能炮弹砸死她才是正途，因此一次性朝着她释放了数千枚导弹。 布琉也恼怒不已，谁怕谁啊，你有导弹，我也有！ 她干脆在地面展开自己的导弹模块，武器控制上线，悬浮导弹仓相继对射。 双方的持续对轰让布琉倍感压力，不时有导弹凌空爆炸，弹片和气浪吹拂起她的白裙，不过自己的火力显然没有掠战型号出色。 掠战型统帅的所有武器装备都是应对性最强，火力最凶猛，且数量多出好几倍的加强版，连伊朗努姆斯之枪都有两门！更不要提悬浮导弹舱了！ 布琉有点不满，暗暗揪心为什么当初没让埃索菲亚殿下给自己多安几台导弹仓，在这样的火力压制下，就算自爆意义也不大。 终于，在能量和动能的交替轰炸下，落入下风的布琉很快淹没在了导弹雨里，在长达五分钟丧心病狂的全面打击下变成了齑粉。 血雾幽镧冷笑着，在消灭布琉后，紧接着带领大军推平了她的主蜂巢，统帅的压制力很强。 其释放了数个质能打击将蜂巢完全夷为平地，这让琉翼蜂群在这里的抵抗力明显减弱不少。 可恶的家伙！欺负我不是主战型号！ 再度从几百公里远的另一个蜂巢复活，布琉咳了咳，坐在地上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不过，早就对死亡感免疫的她压根不在乎，用命来战斗早就是她家常便饭的常态打法。 这个蜂巢规模不大，刚刚才完成部署，其中存在几个虫蜂个体吱吱叫，似乎感觉到了布琉亲切的存在，于是主动上来蹭着女孩的胳膊。 布琉心不在焉的摸着自己的小虫蜂，外面炮火连天，蜂群的厮杀还在继续，一台本方巨厄轰隆而过，踩碎了不少对方的雷冕。 这个蜂巢不算大，也没有太多军队，哪怕是对方用特战机甲围过来恐怕都守不住，布琉深深犯愁。 血雾幽镧此时终于预热了暗物质空间武器，震荡开的空间壁垒封锁了整个中层区，创造的亚空间正在将现实完全剥离。 布琉心头微跳，她惊慌的发现自己与维茨格兰号的意识链接被切断了，离开生命之树让她极其不安。 这意味着，这次她如果死掉了，那么从这一刻开始的记忆会丢失殆尽，同时也没办法在这里复活了。 那样的话，面对一个掠战统帅，这里的人大概一个都别想活。 “嗯...”布琉咬了咬牙，跌跌撞撞的起身，周身蓝光微闪，也启动了自己的空间武器。 布琉拥有的“朗戈米昂特”空间武器能调动空间的适应性，让基本粒子以全新的形式排列组合，乃至生成新的物质，以前她是用来给公主捏海滨沙滩用的... 不过现在，这个空间武器的作用范围将整个中层区包裹，覆盖了对方的亚空间范围。 两个空间武器交错作用，于是整个地下都被扭曲挤压成了一个怪诞的形状。 布琉试图构筑出一个复杂多变的零素迷宫，但是对方的空间武器正在生效，有一股无形的暗能量在阻碍布琉的构筑，挤压力将不少蜂群单位都当场碾碎。 在最外围，甚至在空间挤压下形成了一层绝对真空，高强度和广作用的真空壁垒在最外围构筑，连快子信号恐怕都穿不透，这也切断了血雾幽镧与生命之树的联系。 地下的形貌大大改变，不知所措的幸存者惊恐的发现四周的一切都在时刻变换，仿佛混沌的梦境一般。 对布琉而言，这里又是新的逃杀迷宫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永恒的战斗(二) 中层区的地下废墟中，一小队人类士兵裹挟着不少平民，蜷缩在一个不足十平米的区域，畏畏缩缩的向外探出头。 这些人本意想借助连接通道逃往上层，然而大量的火炮袭击让这里变成了陷阱。 正穿过通道的人很不幸的被热核爆炸所波及，中队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作战力量，于是就这样被堵在了链接上层区的通道处。 “唉，这就很不妙了。” 昏暗的地下，几个盟军士兵点燃火折子，照亮彼此的脸庞，他们气馁的叹息几声。 先前中队成员试着清理被埋堵的废墟，但是大量倒灌下来的泥沙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 缺少支撑柱，这个地下世界已经完全锁死，里面到处都是激战的源械。 空间武器造成的，完全改变的地势也让原本的地图完全失效，这让他们濒临崩溃。 “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血和火，世界都完蛋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坚守什么岗位？”有士兵恼怒的抱怨起来。 “唉，我们活不下去的。” 所有人都很悲观，在看到城市被核爆摧毁后，已经没人提得起什么抵抗的心思。 布瑞克只是哥伦比亚的一个年轻中校，在末日后就负责指挥特勤中队了，本以为来地下值班会安全点，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他摇了摇头，扔开地上无用的垃圾，队伍身上的淡水只够几天，但是这群源械可能在他们用完身上的补给之前就干掉他们。 就在这里结束吗？ 布瑞克闭了闭眼，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哀伤，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地表上八岁的儿子，还有恬静的妻子和自己的吻别，他心酸不已。 不能！他不能死！不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儿！不然太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了！ 于是布瑞克咬着牙走上高台，朝着所有人郑重开口。 “都站起来！我们要活下去！”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源械之间在互相残杀，这是我们的机会！” “盟军不会扔下地底世界不管，这里还是我们的重要基地，相信援军肯定会到来，而我们现在必须自救！” “我们可能不是末日的救世主，这场战争我们可能失败，但我们就算是一只源石虫，一群不折不扣的源石虫，我们也会啃噬一头怪物！我们代表自由，我们代表团结，我们代表反抗，我们是这片大地的战士！” “就算最后我们微不足道的生命如烛火消散，我们也证明了我们努力过！我们没有轻易放弃！神主保佑我们每一个人！” “哥伦比亚仍在！！” 布瑞克的讲话让许多士兵重新振作起来，他们露出几番苦笑的表情，随后收起了抱怨，纷纷绰起枪支站起身：“听你的！长官！” “哥伦比亚万岁！人民万岁，联邦永存！” 特勤中队暂时稳住阵脚，布瑞克成功凝聚了人心，他们还有一百多名机械步兵，和两台mk式陆战机甲，这样的力量已经不可能轻易被摧毁了。 mk陆战机甲是哥伦比亚型号最普遍的作战机甲，高度近六米，由源导引擎驱动供能，手臂装载了两门直射火炮，机械臂和机械腿上分别存在榴弹发射器，广角火力很强。 缺点就是机体实在是太过脆弱，大量的武器模块让装甲严重削弱，不要说源械，甚至是口径大一点的反装甲步枪都能远距离击穿机甲，因此不少盟军士兵戏称mk-iii型机甲为“移动的铁皮棺材”。 盟军的组成虽然很杂，不过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装备一直都是惯用货，所以大家基本上习惯了mk机甲的缺点。 他们试图从废墟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物资，布瑞克叫上两个班的士兵搜索前进，平民则停留在原地。 “中校，没有其他道路。” “这边没有幸存者，但我们发现了这个，似乎是杜林人留下的掩体。” “哈，有谁知道这个密码吗？真有趣。” 询问士兵左右瞧了瞧，另外几个士兵摇了摇头，几个人面面相觑。 布瑞克眼神一紧，也跟着打量着这个紧急通道掩体，但上面提示需要秘密口令，他们固然不可能知道。 这个大型掩体在核爆的摧残中居然没有倒塌，里面或许储存大量的食物也说不定呢？ 布瑞克思忖片刻，确认附近没有任何源械，眼神微动：“炸药呢？试着爆破这个地方！” 几名士兵心动起来，将大量的源石爆弹堆在掩体大门前，同时引爆。 灰尘散去，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发现这扇钢铁大门纹丝不动，布瑞克咬了咬牙，恼怒万分：“该死的...把那几个杜林士兵带过来。”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口令是什么鬼东西？”布瑞克朝几个杜林问道。 几个杜林士兵面有难色，一个上尉走上前：“我这里有一个上尉口令，不知道是否能行。” 布瑞克示意其试一试，不出所料的失败了。 似乎希望又没有了呢，愁眉苦脸的士兵们在掩体前面踌躇不前，有人建议先离开，寻找其他避难处固守。 “怎么回事？全体警戒！”士官长大吼一声。 突然这个时候，旁边的黑暗处传来骚动，瞬间引起了几名士兵的戒备，他们看到一群杜林族平民哭喊着在逃命。 “救命啊！救救我们！”抱着头的平民看到前方全副武装的盟军士兵，朝这边跑了过来。 “该死，不会是源械吧？”士官长蹙起眉头，调试了一下自己的机械外骨骼，抬起步枪瞄准那个位置，“长官，我们可对付不了雷冕。” 布瑞克皱起眉头，他摆了摆手，眼神寒光闪闪：“不是。” “有人在追杀他们。” 果然，前方传来刺耳的枪声，时不时有逃跑的平民被射杀在道路上，还有蛮横的声音：“把他们全都杀掉，衣服扒光，食物和水带走，尸体就不用管了！” “哈哈哈！杜林世界完蛋了！你知道吗？我们也都会死！那为什么不好好享受最后的时间？” 这阴恻恻的谩骂让特勤中队的所有人心底发凉...那是杜林军队，竟然在追杀他们自己的平民。 果然，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布瑞克叹息着。 “救救我们！求求你，他们会杀了我们！”距离将近五百米，那些在废墟上挣扎的平民渴求的望着盟军士兵，眼底尽是哀求之色。 客观来说，这些杜林族平时没给驻扎在地下的盟军什么好脸色，极尽冷嘲热讽，甚至多次爆发冲突，所以大多数盟军士兵对他们并不感冒。 “真是活该！”士兵们冷笑不已，冷眼瞧着这些平民。 士官长问了一嘴：“长官，我们要出手吗？” 布瑞克考虑到中队里杜林士兵的心情：“干掉这些狗杂种，营救他们。” 盟军士兵们叹了口气，对此不情不愿：“哈，便宜这群杜林佬了。” 突突突！ 身经百战的盟军士兵武装何其强大，自动步枪开火的一刹那，大口径电浆炮已经预备完毕，一轮齐射就将后方追击的杜林士兵射倒数人。 轰——！又是一发电浆炮，乃至更多的子母弹，凶猛的联合火力让追击的杜林士兵心惊肉跳：“是盟军！快走！” 盟军士兵戏谑的高叫着：“杜林佬！下次看着点你爷爷的位置！” “感谢你们！”杜林平民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红了眼睛，“那群混蛋已经完全疯了，他们到处杀死幸存者！抢走他们仅剩的食物和水！” 布瑞克没趣的撇了撇嘴，在末日里，看见人类或许要比看到源械更可怕。 最起码，源械是畜生，人类有时候不如畜生。 有些盟军士兵打趣着安抚着他们：“是啊，虽然你们现在的处境也没强到哪去。” “跟上我们。” 盟军中队正打算离开，突然布瑞克远远看到一个白裙女孩朝这边走来，他怔愣了一下，因为他似乎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当他看清楚女孩身边东西的时候，布瑞克的头皮一阵发麻。 源械？ 跟在她身边？！ 第一百六十四章 永恒的战斗(三) 地面的形状在弯曲，改变的地形正在诡异的发生扭折，由于空间武器启动，布琉身边的空间早已出现大幅度的引力坍缩。 在盟军士兵看来，布琉绝对不可能是人，因为没有哪个人会全身散发出异样的蓝紫色晕轮... 人类？ 布琉意外的挑了挑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们的城市。 然而他们的出现在这里反而成为了怪事，双方诡异的对视着。 能在这样的战斗下顽强存活，布琉突然意识到这里可能还有许多人活着，她微微思忖片刻，取消了预定的饱和打击。 “你、你是什么人？” 老实说布瑞克已经吓傻了，手指发麻有点拿不稳枪，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后面巨大的金律卫完全没有攻击的趋势。 布瑞克听说过源械内部的等级之分，所以他第一念头就是这次碰到大的了！ 见他们如临大敌，布琉心情不太美好，如何处置这群人还要费一番脑筋，这对她的战斗可没什么帮助。 “我是源械。”布琉眯着眼睛，怪异的笑了笑，“不过别担心，我会帮你们的。” 士兵们目瞪口呆，对方承认了，这是他们首次与源械交流，眼前这个状似人类的幼女本质无疑是个怪物。 “神主啊...这事如果让高层知道了，他们绝对会疯掉的。”几个盟军士兵苦着脸，他们不知所措的盯着布琉。 “我们该信任她吗？”机枪手咽了咽口水，他不太敢抬头去天上的金律卫，那东西太过诡异，一直在不停变换形态。 布瑞克心脏砰砰狂跳，一个机会在他面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抓住了存活的最后一根稻草！ 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女孩肯定是指挥源械...或者其中一批源械的指挥官还是什么类似的东西！ 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太敢多想，但它们的互相交战已经证明了一件事，至少不是所有怪物都对人类怀有敌意。 他兴奋起来，自己要活下去！改变命运的机会掌握在勇敢的人手里，而他似乎正站在这个命运的十字路口！ 源械又怎么样？比那群见死不救的盟军高层王八蛋强多了！ “请帮帮我们。”布瑞克咬了咬牙，如此低沉说道，可能是这辈子最艰难的几个字。 “我们有许多平民，还有一百多个士兵，我们缺衣少食，没有多少弹药，而且队伍里的伤员居多，他们的伤口正在恶化，我们撑不下去了。” 说完，他忐忑不安的等待她的回复，自己草率的请求很可能招来怒火... 布琉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好。” “但是目前，我没办法送你们出去哦？”布琉又抬头，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布瑞克宛如被当头浇了一大泼冷水，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那至少帮我们打开这个大门？” “这个容易。” 布琉颔首，随手挥出一道热中子流，剧烈的光热让盟军士兵惊惧后退，只看到那座不可摧毁的掩体大门在沸腾的岩浆中击穿开来... 士兵们心底发寒，这随手释放的攻击就能击穿堡垒掩体...这个掩体存在的意义其实颇为可笑的... “快！门开了！”士兵们惊喜起来，“把伤员和平民转移进来！” 不出所料，这个杜林族的预备掩体内果然存放有补给物资，看来之前是军用哨站的一类地方，他们还在这里发现了自动化加工厂和水过滤装置，规模看来足以容纳数万人。 中队士兵得以进驻，他们抢修一些设施并试图在这里构筑警戒工事，危机暂时没那么紧迫了。 “不管外面怎么样，看在神主的份上，现在我们由衷感谢你。”布瑞克有点尴尬，伸出手来，“圣温机甲师，上校布瑞克，怎么称呼您？” “布琉。”对方在思考事情，没有来握手。 她在这里留下了定点防御靶机，浮空械炮，同时在附近建立了暗物质壁垒，这些令人不安的武器模块在附近构筑起来。 布琉径直离开，顺便朝这个面善的盟军中校警告道：“外面很快就要不安全了，不要出去。” “最多一个小时以后...如果我没能回来，那大概你们都会死。”布琉最后苦笑几声。 她说完便迅速离开，速度之快让布瑞克眨眼之间就捕捉不到对方的踪迹，他低低感叹着：“老天...” 另外几个盟军士兵面面相觑：“我们真的跟那群怪物的高层联系上了？” 布瑞克想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手电筒和配套枪支，将黑钢国际制造的机械外骨骼扣好：“中队集合！把机甲拉出来！我们出发！跟上那个女孩！” “你们都听到了！如果她回不来，我们肯定都会死！” “上尉！现在这个基地交给你指挥！我命令你尽可能保护幸存者！守住这里！” “什么？长官你疯了？”杜林上尉震惊的抬起头。 “我有预感！那个女孩事关我们能否活着！”布瑞克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快点！全体上车！我不打算等待命运审判！” 机甲小队在混沌复杂的迷宫前行，有人反对这个草率的提议，但布瑞克的信心很足，mk机甲巨足踏出，沿着布琉离去的方向一路狂飙。 在废墟中前进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布瑞克看到导弹从几十米外飞过，命中了远方的某个目标，同时那些徘徊的源械也极具攻击性。 在路上，许多幸存者被盟军小队收拢，布瑞克惊讶的发现废墟之上已经建立起了许多求生的小团体。 盟军的机甲给了这里的幸存者以信心，布瑞克在废墟之上树立起了一面泰拉联合国的旗帜，指引着人们向那个半地下掩体逃亡。 他们告诉中校，源械之间的战斗已经波及到整个中层了。 许多人被困在交战区域，那些源械的攻击手段层出不穷，幸存者们尝试自救的手段全部失效了。 “一位将军正在重新收拢地下剩余的盟军部队，长官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其中一个幸存的杜林平民给了他建议。 布瑞克心动了，他明白自己一个人做不成什么事，跟上那个女孩可能也只是累赘。 很快，哥伦比亚地下集团军的驻地来了一位中校，声称他们得到了来自源械的帮助，并且有重要情报要面见将军。 彼时地下集团军的盟军统帅是艾森豪威，他是哥伦比亚富有进取心而战略眼光刁钻的老牌将领，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由得一笑。 这时候可怜的地下集团军兵员锐减，将军竭尽全力集结了不到两万名士兵，战力不足原来的五分之一。 但幸运的是他们依然保留了不少重武器，配合当地一些已经服从的杜林军队，这能让盟军在中层范围艰难的建立起一个个安全区供平民避难。 “将军，要见见他吗？那个中校的队伍现在就在外面。”他的副官不安的询问道。 艾森豪威沮丧不已：“情况已经无法再糟了，听听也无所谓，让他进来。” 布瑞克大喜过望，第一时刻向艾森豪威讲了自己看到的源械高层，并声称这是中层所有人唯一的机会。 “我们得去帮她！主动出击！她肯定在跟什么东西战斗，这就是源械内战的事实！”布瑞克很是激动，险些上前扯住将军的领子。 艾森豪威皱起眉头，先不说会说话的源械高层去哪找，如果从全局出发，让盟军去主动攻击源械无疑十分可笑，因此他十分不悦。 “这都是你自己的揣测，放肆的年轻人！现在你给我出去...” 布瑞克有点失望：“我希望您至少重视一下我的话，我千真万确看到了人形自称源械的可怕存在，这不是我的幻觉。” “如果真的有源械对我们存在善意，我们不能无动于衷。” 还没等布瑞克继续说完，外面的盟军士兵目睹了惊恐的一幕。 视野的尽头，两股扭曲的空间正在碰撞，掀起万丈狂风，那里成为了所有源械一拥而上的聚集地，史无前例的超级会战在这里爆发。 导弹动能和所有目不暇接的攻击全都投送到了那个位置，观察员急匆匆的跑进废墟指挥部：“将军！源械正在进行大规模调动！” “它们突然放弃了所有正在攻击或破坏的目标，我们的几支小队因此得救，这群机械全速朝着一个地方扑过去了。” 艾森豪威哑了哑，只听布瑞克有点懊恼：“那一定是它们的战斗...” “将军！做点什么，战机稍纵即逝！这是我们唯一能对源械进行打击的机会，能提供哪怕一点微弱的火力支援也好！”中校崩溃道。 艾森豪威陷入了沉思... “副官！调集集团军全部高能电浆炮，火线前压！机甲师集结待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永恒的战斗(终) 厮杀！厮杀！还是厮杀！ 蜂群至上！ 琉翼蜂群进入了恐怖的全面战争状态，质能爆弹网络上线，地下部署相继完成，泰拉城市的毁灭为布琉在地下的部署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布琉拿出了全部本事，格式塔网络下，全部子个体都开始疯狂摧毁附近的一切，势要摧毁对方在地下的一切根基！ ——主脑万岁！ ——饱和轰炸！ 布琉授权了空间武器，绞噬战舰上的坍缩纪元不断开火，大型的震荡火炮撕裂空间，将战场分割为几个凌乱的平面。 在这些独立的平面中，大量的猎杀子个体被投送进战区，加剧了残酷战场的燃烧。 雷冕群之间进行了长达数十分钟的对射，双方的械炮和中子流正在互相消耗，随着时间的推移，毁灭空基模块到位，随后是空基武器的对轰。 幽镧蜂群在这样的反扑下损失惨重，大量的质子爆弹全方位覆盖了蜂巢，布琉的一次质能打击，将构造区域破坏的一塌糊涂，空间震爆也损伤了格式塔网络。 这让血雾幽镧愤怒无比，它在几分钟内失去了几个歼灭模块的控制权：“无耻的叛离意识！” 它不敢相信，对方真的打算鱼死网破，于是各武器模块相继启动，展开了更为猛烈的报复打击。 所有中层区的泰拉人都在毁天灭地的打击中被震撼，导弹侵占了视野中的每一寸天空，能量光束激荡着羽翼，原本的废墟也已经沦为灰烬。 通过蜂巢意识网络，源源不断的子个体可以填充进前线，成千上万的雷冕和镰蜂覆盖了大地和天空，这样的补充能力是人类难以想象的。 盟军士兵观察员心有余悸的看着雷冕残骸堆成的巨山，在这样恐怖的战斗中，他们的武器显得微不足道。 “该死，我们要怎么帮到她？”布瑞克首先发现了自己轻率的想法，如果真的要实行是多么可笑。 首先，盟军火炮甚至不知道交战的源械双方到底有什么区别，在惨烈的互炸中只能辨别出“啊，那里有一群机械怪物”，却完全分辨不出哪方对人类具有善意。 而艾森豪威似乎也根本没打算采纳布瑞克的意见，他只是在这样的大混战中看到了盟军的机会。 首先是上千门各种轻重火炮的轰击，然后是机甲师及装甲师的联合突击，盟军士兵开始试图突破缺口，尽量向倒塌的通道处前进。 行动很顺利，地下集团军的幸存者成功打通了一条前往上层的必经道路，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威胁，毕竟源械之间的战斗自顾不暇，他们实际上没有遭遇太多敌人。 大量人手被聚集起来，一起试图重新构筑上层通道，当布瑞克意识到他们并不在意源械战争的胜负时，他没有抱怨什么。 “唉，中校，这很正常，我也觉得你该冷静一下。”他的一个亲信如此劝说起来。 “哪怕那个女孩真的是什么源械高层，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布瑞克很不高兴的看着他，他无比相信自己的直觉：“听着，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讲话，很有可能是因为她。” 同僚们纷纷不屑：“呵，或许吧。” 在盟军试图打通撤离线的同时，布琉与血雾幽镧的战斗进入到了最后阶段，她用尽浑身解数，射空所有导弹，干掉了对方的金律卫。 两个统帅再次遭遇，没有任何交流，两把伊朗努姆斯之枪几乎同时开火，浮空械炮也再次预备，所有武器模块在空中一轮对射后，布琉气喘吁吁的闪身躲开。 “瀚海琉翼，你没机会了。” 一道更为明亮的中子光束掠来，布琉脸色苍白，挥手甩出一枚质能打击将其挡下：“......” 巨大的机械从天而降，裹挟巨力砸在距离她不远的地面上，周围的空间模块震荡出一股亚空间撕裂波。 布琉堪堪闪开，躲避途中精神严重受损，绰起短剑用力格挡，因此险些没能维持住空间武器。 “呼...果然也是朗戈米昂特级...我们的武器都差不多。”布琉嘲讽的笑了笑，也启动了自己的空间武器。 朗戈米昂特级空间武器生效，波动的空间挤压投送过来，势不可挡，将血雾幽镧的机体几乎崩裂。 “没用的，你的身体脆弱不堪，我的机体永恒不坠！”血雾幽镧嗡鸣着。 很快，两股空间武器绞杀在一起，四周的地面无序的漂浮在半空，引力场完全紊乱失控，一部分热力学法则失效。 大型的真空零点在挤压中出现，最后殉爆，恐怖的威力将地下世界裂解出了一个百米空洞，这些消失的质量完全畸变成了夸克态。 唔？ 布琉的身体突然轻颤，这股刻印到内心的疼痛唤醒了她有些恍惚的意识，她的瞳孔微微放大。 血雾幽镧的机体移动迅速，这把闪亮而凛冽的合金利刃刺入她的体内，利刃上满是对方的意识单元，毁灭能沿着刀锋传递到全身，在一瞬间就破坏了她的所有结构。 输了。 布琉落寞的垂了垂头，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流失：“呼...掠战型号...果然比布琉强呢。” 血雾幽镧的前灯晦暗的闪了闪：“瀚海琉翼，我要代替主脑回收你的残破躯壳，还有被人类情感污染的意识，你很快会回归我们的。” 布琉眨了眨眼：“被人类情感污染？” “布琉可不这么认为，而且，虽然我输了，但你没这个机会回收我。”她的身体突然亮起异样的光芒。 血雾幽镧冷笑着，它早已给自己准备了一层高强度的暗物质护盾：“怎么，还想自爆？不过这次你就算自爆也没有任何作用。” 布琉异常平静，附近的晕轮逐渐扩大：“这可不是自爆哦？” “只要我的蜂群还在这里，那么布琉不管死多少次都不会消失，你也是。” “让我们的战斗继续吧？” 血雾幽镧突然意识到不妙，他们所在的空间正在被剥离，四周的景象逐渐变成混沌不堪的星空，像是上了色的漆黑油画幕布。 布琉用空间武器构建了新的亚空间，在这个高维意识空间里，任何事物由她随手拨动操作，通过这种方式绕开了对方的空间锁死。 嘭！血雾幽镧的械炮模块齐射，将她彻底湮灭，不过很快一个重生的布琉仍然出现在这里，让它懊恼无比。 “......在另外的亚空间，生命之树通过这个信号链接，我们可以死上无数次而毫发无损，现在我们的战斗回到原点了。” “再见。”布琉坏笑几声，抽出了更多的械炮，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这个隔绝的独立世界，随后同时开火。 轰——！布琉当场被巨大爆炸轰碎，而血雾幽镧的机体也摇摇欲坠，受损严重。 “我可以死上千遍万遍，你能支撑住几次械炮呢？”布琉再次复苏，同时召唤出了更多的空间械炮，密密麻麻让血雾幽镧竟然感到恐惧。 “你...！”它愤怒的咆哮着，朝这个亚空间倾泻着全部能量武器，然而却没办法撕开一个口子。 “跃迁被封锁，在低速条件下，你想撕裂这个空间还是省省吧。”布琉再次开火，这次两人被一同摧毁，随后再次复活。 “......这样死上无数次，为了那群人类，你还真是够拼命的。”血雾幽镧冷笑着。 “你真以为你救得了他们？又有谁在乎你呢？” “怎么？！套着一个人类的躯壳，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人类了？你的思维还在这里，你的本质对他们而言仍然是异种！你以为他们能接纳你？愚蠢！” 血雾幽镧怒斥道：“人类这种生物本性不变，就连肤色不同，习性不同这样微不足道的差异都会引起偏见，那么你呢？你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机械想融入他们的生活？” 布琉沉思片刻：“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 “我可以叫你哥哥吗？你的出厂日比我早一年。”布琉努力抬了抬头，看着眼前机械的红光大灯，“你看着我当初走入永恒神殿，按照人类的文化来说，我们算是老朋友。” 血雾幽镧不悦至极，拒绝了这种说法：“满脑子人类文化，你的精神果然被他们污染的不轻。”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那次对土着的渗透行动？” 布琉叹了口气：“是的，可以这么说。” “我还挺喜欢人类的，虽然他们缺点很多，我看到了许多人类文明有趣的一面，你想听听吗？” 血雾幽镧语气冷淡：“那么真遗憾，我不想听，而且你的寄托马上就要被巨像轰碎了，你谁都救不了。” “你会在这个亚空间里一次次被我残忍杀死，充分感受痛苦，直到清醒为止。” 布琉恹恹的努起嘴，对此轻笑，更多的武器模块预热完毕，悬浮火炮瞄准了对方：“死亡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至少我能拖住你。” “而且，来看一看，在这场永恒的战斗里，无限死亡的轮回之中。” “先倒下的...是谁。” 第一百六十六章 明日方舟(一) 旅途的终点差不多已经到了，杜林下层区，混乱正在爆发。 蜂群朝这里丧心病狂的进行了火力覆盖，热核爆炸过后，与中层区相似，这里除了废墟和瓦砾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 李澄知道琉翼蜂群应对地表上的攻势已经十分艰难，首都模块部署在萨尔贡，外太空的战斗也需要一个歼灭模块，同时还要转移地表的泰拉难民，这牵制了大量的力量。 可以说黯红能抽调出希普隆模块来支援他们已经是倾尽力量，因此地下的战斗会极其艰难。 黯红已经在下层区开辟登陆点，希普隆歼灭模块展开，大量的雷冕子个体分离并搜索前进。 煌和艾雅法拉模模糊糊的交代已经不甚有效，因为这里的地形大变，他们也说不上来本舰目前的位置。 “不需要你们，找到那艘低级舰船了。”黯红若有深意的看了李澄几眼，她动用了快子网络的侦战扫描。 黯红又格外严肃的补充道：“那里存在统帅级个体波动。” “靠...真惊喜。”这句话让李澄浑身一阵哆嗦。 又是一个统帅，在罗德岛的位置？！ “我会跟着你，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到时候发生战斗，你们必须离开。”黯红轻叹一口气，抽出朗戈米昂特巨刃，率先在前开路，“跟上我，蜂群会打开道路。” 雷冕歼灭群出动，各式武器模块将火力投送到远方，眨眼之间，登陆区不远处的敌军已经被黯红摧枯拉朽的切成两半。 眼前的红色梦魇势不可挡，李澄只好带领小队跟随，向罗德岛大概的方位前进。 下层区的环境极其恶劣，大量的敌军歼灭模块成为了拦路虎，黯红只能费尽心力，一边清除这些威胁，一边尽可能的拓展蜂巢控制范围。 在路上，他们看到了疯狂的人们互相残杀，这里发生了械斗，几个被吓坏的人拒绝任何帮助，他们只会盲目的朝接近的目标开火。 “不行，不能被他们拖延下去了，这些人大多失去理智。”索菲当机立断，不打算继续耽搁。 桃金娘则有不同的看法：“我们或许可以先制服他们？” 黯红不耐烦了，对这些人类半点好感都没有：“低等虫子！踩死算了！” 李澄权衡了三者，最后一脸汗颜的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老大，我们忽略掉他们，没必要大动干戈。” 于是黯红不爽的转换目标，高高举起巨刃，横扫一整片倒塌的墙垣和扭曲的源石，竟然在废墟中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整条道路，冲击波接连干碎了后方的雷冕。 轰隆隆——！！ 烟尘飞溅，宛如山崩。 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意识到不对劲了，煌惊恐的捅了几下李澄：“这家伙是人么？！” 李澄默默回道：“当然不是人。” “告诉你们也没关系，这些源械是外星球物种，你可以理解成生活在其他大地上的人。” 煌心情复杂，看向黯红的目光变了变：“所以他们过来就为了干这个？” “是吧。”李澄没趣撇了撇嘴。 他们的窃窃私语瞒不过黯红，这个冷冰冰的督察官回过头，瞪大那直冒红光的漩涡瞳：“再废话就把你们两个并入电网。” “我寻思你们也不缺电啊。”李澄暗暗腹诽，连忙闭嘴。 队伍一路火花带闪电，杀入下层中心范围，对于这里能保持冷静的难民，李澄试图引领他们向蜂巢走去。 “啊，找到罗德岛了！”艾雅法拉激动的喊道。 罗德岛矗立在下层的废墟里，希普隆作战模块包围了相关区域，黯红直接一脚踢开大门，霸道的走了进去。 罗德岛内的气氛异常寂静，已经没有什么活人了，静谧而裹挟着腥气的走廊上，许多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李澄检查了一下，这里的尸体七窍流血，大概是在先前的爆炸中被震碎了内脏。 艾雅法拉有点伤感：“呃呃...我们来晚了。” 李澄扶了扶额，他感到一阵诡异的气氛：“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到处都是战斗的痕迹。” 突然一只手从尸堆中伸了出来，吓了李澄一跳：“艾雅法拉小姐...” 是一个外勤干员，还坚强的留着最后一口气，死死盯着他们。 “呵，勇敢的蠢物。”黯红缓了缓，在索菲的示意下将其身上的伤口治愈，高规格的愈合技术能让他好转过来。 很快这个干员大口吸着气，惊魂未定的向后靠了靠：“控制中枢！” “离开！快离开！这里有问题！你们不能进去！” 对这个干员激烈的言辞，艾雅法拉阵阵错愕：“怎么回事？” 那干员口齿不清，惊惧异常：“我们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然后开始互相残杀，没有任何征兆，大多数人就倒下了。” “杜宾教官的应急方案也没有效果，毕竟再稳妥的战术也要有人去实行啊！” “不！不！那个东西又来了！”突然干员两眼瞪大，情绪极其激动，“杀了我！快杀了我！” 煌震惊不已：“你冷静点！” 说完，这个干员不等他们动手，自己竟然抽出武器自杀了，令人心惊肉跳。 李澄看向黯红，她淡声解释：“你们被渗透了，那是渗死噬魔的模块武器，能通过介质远程操纵一片区域的生物，乃至任何钢铁组成的战争巨兽。” “人类的大脑是一个最灵敏的信号接收器，只要稍稍采取手段，那么这个控制中枢就会沦陷为蜂群的中继站。” 李澄有点难以忍受：“......所以现在他们被控制了？” 黯红挥了挥剑：“最好的情况是...有人抵抗住了这股入侵，不过只有足够坚强的意志能对抗思维攻势。” “同为渗透型蜂群，这种小把戏并不少见。” 李澄焦虑起来：“无限制的操纵，难道我们没有什么反制的办法？” 黯红安慰了他：“别担心，你们在格式塔网络的保护之下，但是仅靠人类单薄的个体精神...我无法想象有谁能抵抗住这股入侵。” 索菲脸色苍白，她不想多听了：“加快速度，快去控制中枢！” ...... ...... 罗德岛控制中枢内，凯尔希面容复杂，她被不少人簇拥着，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脑海中的统帅冷笑着：“凯尔希，你已经坚持的足够久，能用碳基生物的身份和我周旋到现在，连我都要为止赞叹。” “不过...你还是低估了蜂群的衍生力，你的计划对我们而言也无足轻重，现在体会到失败的滋味了么？” 凯尔希敛了敛眉头，因为她的错误推断，她利用机械脑禁锢的蜂群统帅仍有能力启动武器，这是她的严重失误。 今天，便是罗德岛的末日。 圣女派和凯尔希派终于站到了一起，可惜这个时间，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在她的面前是被操纵的干员，他们拿出手里的各式武器，一次次的冲向挡在前面的mon3tr，又被其竭尽全力挡回去。 mon3tr：*阴狠的讥笑* “呵，凯尔希，你的小怪物还能坚持多久？”塔露拉拧了拧眉头，挥出大剑，将红的匕首相继格开。 红此时的眼神灰茫茫的，没有焦点和光芒，好像一个神志不清的盲人，但她的身体却在蜂群精神模块的刺激下，激发出了成倍的战斗力。 陈叹了口气，高高扬起赤霄：“小塔，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花开百度，露水犹在，战场之龙，向死而生。” “他们已经消散，不要留手。” 精英干员sharp绰起武器试图交锋，陈闭了闭眼，红影撺掇而过，血流从断颈喷涌而出，身体缓缓栽倒下去。 ——赤霄拔刀。 ——瞬时斩首。 塔露拉看到这里咬了咬牙：“可是他们...” 白金朝着恍惚的塔露拉射出天马视域，宛如流星般的锐箭险些穿透她的喉咙，幸而凯尔希及时援护。 “她说的对。”凯尔希忧伤的闭了闭眼。 “我们一直都被束手束脚，现在，干掉他们，哪怕他们曾是同僚。” 事实上，在渗死噬魔的武器模块展开后，罗德岛干员大多沦为傀儡，并迅速制服了身边尚能抵抗的人。 互相杀戮过后，整个罗德岛的人几乎全部沦陷，成为了任由统帅操控的人偶。 红越来越凌厉的匕首攻势相继刺来，措不及防间，塔露拉的手臂上就又多出了好几条鲜红的伤口。 塔露拉终于咬了咬牙，巨剑横扫而出，整个人淹没在焚身烈焰中：“天命如此...” “不要怪我。” 红被塔露拉的生灵死火所侵染，在颤动中，灰飞烟灭... 凯尔希目光微瞥，mon3tr辗转反刺，将冲上来的其他干员逼退：“坚持下去...希望仍在。” 塔露拉、陈、凯尔希三人组成了一个防御圈，在他们的外围，是无数正在进攻的罗德岛精英们。 在她的脑海中，渗死噬魔狂笑着。 “虫子在互相厮杀！！” “真有意思，芬芳的血腥味！” 凯尔希有些迷茫，如果她死去，那么脑海里的蜂群统帅将会重新降临，如果坚持下去，恐怕最终结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已经是绝境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明日方舟(二)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他们遭遇了大量罗德岛干员的攻击，有很多人都被控制，由于黯红需要一个一个解除渗死噬魔的影响，屏蔽掉脑干涉信号，所以他们进展很慢。 李澄的心情不妙起来，随着血腥气味越来越厚，他也愈发担心凯尔希的安危。 关于起源计划，他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希望还有这个机会。 由于黯红被几名失控的罗德岛干员拖住，他只好率先领着艾雅法拉和煌、桃金娘三人一路飞奔，争取加快速度。 “啊！”但是艾雅法拉突然发出轻呼，眼前有人拦住了去路，小队被迫停下，“你是...” 火焰炙烤着走廊，滚烫的气息让李澄顿住脚步，他瞪大眼睛，熟悉的身影令他表情错愕：“史尔特尔...” 该死的！怎么会... 眼前徘徊的熟悉少女让李澄一阵心痛，她挥舞着手中魔剑，双目默然，已然遭到控制失去了意识，身边有几具烧焦的尸首，但现在没机会去检查。 傲立的萨卡兹少女僵硬的转过头，那无神的眼睛充满杀意，这让李澄哭丧起来，冒了一后背冷汗。 坏了！这个世界的史尔特尔可能没那么强，但是估计自己也特么要成烧鸡了！ “哇！大家快跑！”桃金娘大脑一滞，一挥旗子立马说出很没出息的话来。 “莱万汀！！”萨卡兹少女挥出恐怖的火焰劲风，高温和红光直直奔着李澄袭掠而来！ “前辈！小心！” 艾雅法拉挥出火焰弹，死死挡住了史尔特尔挥出的火焰剑气，她颤抖的吸了几口气，几乎在火海面前站立不稳：“史尔特尔小姐！快醒醒！” 煌快步上前，举起链锯狠狠撕裂了接连不断的火焰浪潮：“没用的，省省吧，她估计听不到！” 轰——！ 链锯和火焰相撞，煌震撼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那里火辣辣的疼，仔细一看，已经脱掉了一层皮，露出红肿的焦糊伤口。 煌当场喷了出来：“我去，爆裂链锯都搞不定，你这家伙行啊！” “喂！小心啊！”桃金娘见机行事，一脚给煌踹飞出去，闪开了第二发火焰剑气。 结果就是那道红光剑气险些削掉李澄半个脑袋，但是头发还是着火了，这让他脸色一阵发黑：“史尔特尔你这是六亲不认啊！” 史尔特尔完全没有回应，发出骇人的低吼，眨眼间魔剑再次三连斩，火耀斑已经在萨卡兹少女的后方盘旋。 一个火焰巨人即将成型，恐怖的魔剑将要再次挥出，还是奔着李澄来的！ 李澄心里日了狗了，这史尔特尔就奔着自己来的坑爹特性让他一阵无语，撒腿便跑：“靠！煌！艾雅法拉！救一下啊！” 他倒不是不能打，也不是不想抵抗。 关键是...身上的武器不是布琉给的质能打击，就是特么一炮半条街的大口径动能械炮，最次的一个也是吨级暗物质炸弹。 不管抽出哪样都能把史尔特尔炸没喽...骨灰都找不到一粒的那种。 李澄有点不忍心，也极其不愿意杀死她，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她。 艾雅法拉惊慌起来，她浑身的火焰快没地方扔了：“我...可...可那是...那是史尔特尔小姐...” “快打！不然等着给我们收尸吗！”煌上前连忙挡住失控的史尔特尔，两人的武器在空中多次交锋，炸出的星火让人难以直视，“嘶，这家伙力气怎么大了不少？” “呜！对不起！”艾雅法拉一闭眼睛，一堆火焰弹朝着史尔特尔飞了过去。 桃金娘喘着粗气，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把定装源导火箭炮：“唔姆唔姆！看看大将军我的厉害！！” 轰——！ 两人的攻击造成挺大动静，但很可惜，史尔特尔一个横扫就全给灭了，这让煌直呼不讲道理，差点没被史尔特尔反手一刀劈了。 火焰巨人终于从这里被召唤出来，一拳头砸了过来，史尔特尔似乎保留了清醒时的战斗技巧，竟然将魔剑主动递给了巨人，一剑就给艾雅法拉和煌两个人拍地板上了：“唔噗！” 吓傻的桃金娘吞了吞口水，彻底僵硬下来：“......哎哎，你不要冲动啊！桃大将军可是很厉害的！” 李澄不能忍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出现伤亡的，他咬着牙，合金板块逐渐延展成巨大的银白色巨炮，他用动能械炮锁定了史尔特尔：“......唉。” 幸而此时黯红和索菲及时赶到，看到她如同看到一根大写的救命稻草，李澄拧了拧眉头，焦虑的回过身：“黯红，能帮她恢复吗？” 黯红突然露出好笑的表情：“要不直接杀了吧？” 李澄一口回绝：“不行！” “那就都给我让开！”黯红叹气，随即甩了甩手腕，那把血红色的锋利剑刃充斥着暗能量。 她轻轻一挥便劈开了火海，独自朝她前进，这成功吸引了史尔特尔的注意力。 朗戈米昂特剑刃的力量势不可挡，很快史尔特尔落入下风，但面对更多超规格的火焰法术，地面已经逐渐消融，黯红一时没办法制服。 “麻烦的蠢物！”黯红低低骂了一声，李澄还听见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蜂群语言”，大概也类似于脏话吧... *督察官不悦* 黯红启动了火力模块，八门械炮全弹齐射，在重火力的袭击下将火焰驱散，她则将那把利刃刺入了对方的体内，暗能量直接将少女的身体吞噬... 这让李澄愤怒不已，眼睛红了一片：“你怎么把她...？” 随后他愣住了，白光一闪，史尔特尔又被复活在了这里，他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通过将其纳入格式塔网络，再将其杀死，清除灌输的思维再复苏，就能解决被控制的问题，同时琉翼蜂群的思维网络也能抑制对方的控制能力。 果然，史尔特尔恢复了正常，她缓慢的从迷梦中苏醒，痛苦的捂了捂额头：“我好像...之前经历了很多噩梦。” 李澄悲哀的看了看她身边的三具尸体...分别是梅、坚雷、还有苏苏洛，看起来是被莱万汀瞬间杀死的。 战斗了数年，最后死在队友的手里，不得不说是一件悲剧，煌悲伤的站在他们面前，久久不能出声。 “能救他们吗，用某种手段复活？”李澄叹息着的看向黯红，“蜂群如此强大，应该不算难事吧？” 黯红抿了抿嘴，拍了拍身上的浮灰，语重心长：“蜂群不是真正的神明，没办法做到复生没有备份的个体。” “他们的记忆没有经过意识网络，就算复制相应的感知身体和性格，也只是一个没有记忆的空壳。” 李澄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不算被失落所淹没，但是艾雅法拉的眼泪倒是抹个不停... 当他看向史尔特尔，那个萨卡兹少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她死死咬住下唇，眼中怒火翻涌... “可恶...我...这是我干的...”她坐在原地，如同失了魂。 第一百六十八章 明日方舟(三) 从史尔特尔这里，李澄了解到可露希尔被困在工程部，她与温蒂正在试图重启足以提供起源计划最终阶段的暗物质反应堆。 当李澄继续问及——起源计划最终阶段会怎么样时，史尔特尔用不太确定的口吻道：“她说...足以拯救现在的局势。” “可以让我们在过去的某个时间节点，重新开始。”史尔特尔如此道。 言外之意，李澄明白了一切。 如果说，起源计划的初级阶段是利用亚空间技术定位平行世界的个体，在一个区域内进行虫洞跃迁...达到令某个人穿越的效果... 那最终阶段的效果——大概就是撕裂位面壁垒，跃迁一整个世界到其他平行世界。 暗物质究竟是何等恐怖的技术... 这让黯红眉头跳个不停，她大声怒斥起来：“愚蠢！那是以太相引擎原理的错误应用，你们在挑战不可打破的界限！” “这会导致整个世界的自毁！你们的可笑尝试必须被立刻终止，否则必定会迎来惩戒！” 史尔特尔哑然，随后她眉头一凛：“如果我们灭亡在即。” “哪怕世界自毁又有何妨？” 黯红冷笑几声：“你该真不会认为你们掌握了一丁点暗物质技术的皮毛，就能肆无忌惮的操控时空了？” “主脑监控着一切，星海里任何试图越界的文明都会被肃清格杀，它的空间壁垒足以过滤想要穿越时空的文明...” “那是禁忌的最后界限，没有文明能越过去，如果你们真的这样做了，会被粉碎的一干二净，只是在加速毁灭。” “怎么，自己弱小可怜的文明，发起那自己能感动自我的抗战，还没能打消你自救的心思？” 史尔特尔闭了闭眼，面对嘲讽，她似乎有些动摇，她已经不确定究竟谁对谁错，只能让自己保持沉默。 “主脑降临...会怎么样？”李澄还是没忍住悄悄问道。 黯红没好气的看他几眼。 “那我们都玩完了，它是目前我唯一知道的，能与贝尔姆先驱差不多的存在，许多帝国理论中的上古武器都由主脑操控...” 说完，黯红脸色变了变：“有暗物质能量波动！” “该死的！蠢物！阻止他们！！” ...... ...... 罗德岛工程部，起源计划的最后阶段在这里展开，暗物质反应堆组网，发出蓝绿色的，搅动空间的混沌波芒。 “咳...凯尔希，让我干完这一票，你得好好谢谢我。” 可露希尔面色释然，她嘴角的鲜血和遍体鳞伤的创口，已经证明了这里同样发生了一场混战。 温蒂倒在角落，头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可怖创伤，来帮忙的蚀清在混战中死去，这种互相残杀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接连上演。 ——渗死噬魔的血腥舞谱。 ——死亡罗德岛。 而面前，被控制的祖玛玛继续手持武器冲来，可露希尔举起实验性手枪，能量贯弹穿透了她的前胸。 “呼...”可露希尔万分纠结，亲手杀死自己的同僚和徒弟令她心痛，但更让她不能放手的是起源计划的实行。 “让一切回归起源...只要这么干了...所有人都会得救。” 可露希尔咬着牙，一瘸一拐的朝着控制台前进，尝试着按下那个按钮，充沛的暗能量将注入制动器。 同时，远超跃迁引擎的量子波动将会彻底撕裂位面壁垒，这将让他们抵达过去的时间线。 到那时，虽然他们的世界不复存在，但幸存的所有人都会回到过去的泰拉...将这一切重新开始。 可露希尔下定决心，她伸出了手。 “快停止！！” 李澄突然大吼一声，他庆幸自己及时赶上了，这个最终按键还是没有按下去。 冲进工程部的他立刻看到了此时的情况，上前一个箭步抓住她的手腕。 可露希尔大怒，难以忍受的情感涌上大脑，让她用无比可怕的眼神回过头。 “给！我！滚！开！” 嘭！机械外骨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总之一拳差点没给自己隔夜饭揍出来，李澄呕了几声，放开了可露希尔。 不愧是干工程师的...这手劲...平时没少修理机器。 见可露希尔又要去按开关，李澄气急败坏：“金律卫！” 嘭！蜂群机械迅速成型，一面金色的壁垒矗立在面前，随后一个小型的中子冲击就过载了这个发动中的暗物质引擎。 起源计划的初始引擎因此停机，恐怕重启还要不知道多久。 可露希尔见到这副情况，绝望的眼神可见一般：“完了...全完了...” 她充满恨意的眸子缓缓转过来，哪怕是李澄看了心里都凉气直冒，他自认为已经看过不少恨自己的人...但如此纯粹的还是第一个。 “我要杀了你！！”可露希尔咆哮着扑了过来，抽出大规模的武器，好像是某种定挟火箭弹。 嗖嗖嗖！！ 大批冒着青烟的火箭弹让李澄蹙了蹙眉头，他冷着脸，目睹着那些火箭弹在暗物质护盾面前撞的粉碎。 三台雷冕子个体护卫在他周围，牢不可破，见攻击无效，李澄悲哀的瞧着可露希尔瘫坐在地又哭又笑。 “为什么？李澄！你在干什么？你看到这个世界的样子了！大家都出事了！” “第一次不成功的尝试已经让你了解到未来了，所以这就是你做出的决定？” 李澄的语气格外严肃，上前擦干她的眼泪：“这个计划是失败的，你必须停止。” “它不会让你们传送到过去...本质是融合两个世界，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你们还是会死。” 可露希尔大怒：“你胡说！这只会让我们发生跃迁！我的计算是精准的！” 李澄也来了火气：“你连罗德岛系统都搞不定，还精准个屁！我得到的是确切的消息！” 可露希尔哑然，默默咬着唇，她悲戚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澄沉默下来...可悲的是，看着悲伤到极点的可露希尔，他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就算不这么做，又能怎么样呢？ 然而他们都没意识到，后方的暗物质引擎并没有被完全毁坏，相当的亚空间波动还是冲击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太阳系中，蜂群构筑了一个崭新的星门，从中缓缓出现一个完美的光滑球体，看起来宛如黑洞，哪怕光都没办法在这个球的表面逃逸。 “主脑”降临了，它的意识被一个无限神机所搭载，他的运算足以供给整个蜂群格式塔网络的运行。 蜂群单位被主脑迅速接管，在主意识网络中，蜂群独特的内部交流正在进行。 *主脑要求各统帅汇报情况* *主脑发现跨时空行为* ——主脑议案模块组网。 ——主脑控制体系上线。 *主脑对本星系控制权提出质询* *渗噬蜂群汇报，正在执行征服行动，共计消灭亚人类土着个体16亿，统帅开始策动思维武器，正在从内部瓦解土着抵抗力量* *统帅正在肃清地下虫子* *血镧蜂群汇报，共计消灭地下土着个体5.8亿，歼灭模块正在肃清剩余个体，全部被标记个体采取净化，净化措施——并入电网* *发现叛离个体瀚海琉翼，战列舰维茨格兰号，歼灭程序受挫，请求主脑提供歼灭手段* *烈光蜂群汇报，共计消灭地表土着个体63.8亿，巨像战舰预热中，决定使用地爆天星，统帅遭到高强度土着个体猛烈袭击，无法脱身* *请求主脑援助* *主脑驳斥，主脑愤怒* *烈光磬核惶恐* *渗死噬魔讥讽* *血雾幽镧讥讽* *主脑对瀚海琉翼提出解决议案* *血雾幽镧接收* *血雾幽镧程序提交困惑回馈* *主脑发出强硬指令* *血雾幽镧服从*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明日方舟(四) 截止到泰拉1113年12月，源械危机仍在继续。 全世界在地狱烈火中燃烧，琉翼蜂群与普林蜂群在全力争夺泰拉世界的控制权。 琉翼蜂群控制了绝大多数北斯特兰，萨尔贡，莱塔尼亚，哥伦比亚等地，而普林蜂群则掌握了其余地区，双方的厮杀残酷而猛烈。 然而维茨格兰号终究无法抵御一轮接一轮的舰队袭击，在达到极限后，琉翼蜂群舰队被迫撤离，最终让出全部地球轨道。 敌军舰队得以掌握太空，进行末日审判，铺天盖地的暗物质飞弹落在每个角落，开始压制琉翼蜂群的地面单位。 这一轮末日审判非同小可，不是以往的轨道轰炸可比，三支战列舰队轮番开火，确保地球24小时内，每一寸天空时刻有导弹和中子光束存在。 这标志着末日后期，全面轨道轰炸的起点。 这样末日审判持续了究竟多长时间？ 没人说得清... 世界的空前浩劫令人口锐减，人们悲哀的看着化为废土的大地，聚集点荡然无存，械堡已成余烬，失去了避难所的人开始大量自残。 琉翼蜂群损失惨重，许多萨尔贡的蜂巢被炸毁，也同时带来了大量子个体的损毁，这也客观上影响了布琉的意识网络...让她愈发衰弱。 同时，试图向维茨格兰号上转移的难民通道也被蜂群舰队切断，大量的舰载机向地表开动，星球制空权丢失。 这导致难民的撤离计划落空了，满载难民的转移飞船相继被击落，蜂群舰队的无差别袭击令所有人恐慌万分。 在伊利比亚地区，史尔特尔和特蕾西娅的驱逐舰也被击落了，哥伦比亚地区，歌蕾蒂娅带领的最后一艘蜂群驱逐舰也相继被摧毁。 情况进一步恶化，由于渗死噬魔的控制力增幅，泰拉世界以源石为基础的所有装备全部“造反”了。 源石是蜂群的能源，也是蜂群意识网络的组网介质。 使用源导技术的泰拉世界无疑是自掘坟墓。 很快，盟军超过80%的装备全部被控制，机甲自爆，战机自动朝着人类开火，而坦克也自己动了起来，仿佛活了一般碾过士兵。 至此，普林蜂群战力全开，完成了对泰拉的全面压制，撤离成为了奢望。 成千上万的蜂群战舰出现在泰拉世界上空，这次彻底带来了绝望，导致了许多严重的后果，例如... ——泰拉投降主义兴起。 绝望的人们开始聚集起来，他们在“索米戈叛军”的带领下，宣称成为奴隶才是唯一的救赎之路，只有屈服于源械才能让人们得救。 “朝源械下跪！你们才能得救！”——索米戈叛军宣传言论。 ——灾厄末日信仰传播。 “信仰这只圣虫吧！亲吻圣虫吧！吞下圣虫的排泄物！它能治愈百病，它能创造奇迹，它能救赎大地，它就是神主的化身！”——疯狂的拉特兰十字教信徒。 然而人们发现，他们口中的“圣虫”，其实只不过是一只源石虫而已... 但仍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的跪拜圣虫。 “真主已死，天灾即是天堂！”——绝望的古月教信徒。 ——军队体系全面崩溃。 “我必须重新集结部队！”——盟军五星上将麦克阿瑟。 ——神明崇拜再次复苏。 一部分人恢复了对远古神明的崇拜，已经消失很久的古教徒居然重新走上了台面，他们大力宣扬无政府言论，并推崇他们的古老信条。 “信仰洛尔维斯大帝吧！信仰萨卡兹的魔王！只要信徒足够虔诚！温迪戈魔王将如闪电般归来，将灾难驱逐之。”——萨卡兹古教徒。 某种意义来说...这句话还是很对的...只不过结果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般。 许多人开始重新崇拜天灾和神明，这诡异的宗教成为了末日后期的真实写照，许多人认为，被天灾杀死将会前往更美好的世界。 地面战相继进入绞杀阶段，渗噬蜂群和烈光蜂群展开了夹击，很快，萨尔贡的蜂巢失去了与布琉的联系。 三小时后，哥伦比亚全境沦陷，标志着泰拉世界最后一个抵抗国度毁灭，七小时后，炎国残余部队被打散，重新转战中陆。 在这样的黑暗时刻，依旧有人在哥伦比亚向全世界发出了呼吁。 其落款署名为...感染者解放阵线，人们不知道那是什么组织，在过去的时间里也没有出现过相关的概念。 但是这份声音确实足够响亮，成为了照亮黑夜的宝贵破晓。 【泰拉的同胞们，整片大地的勇者们！最终时刻已经来临，我们的历史就是与天灾斗争的历史！我们的历史就是苦难的见证！泰拉世界的道路充满了荆棘，我们的世界或许糟糕，但我依然珍爱这一切！不到最后一刻，感染者不会停止抵抗，前进，哪怕毁灭最终降临！】——感染者解放阵线宣言·可莉莎·冯克劳斯。 感染者组织仍然在抵抗，这仍旧鼓舞了一些人，只不过意义很有限... 没登上星空的文明，面对宇宙战争实在是过于无力。 “唉，驱逐舰被击坠，我们与主力的联系被切断了。” 史尔特尔与其他难民在驱逐舰的残骸中勉强建立据点，但面对四周越来越危险的情况，她有些无能为力。 有许多人在大轰炸中丧失了信心：“谢谢你们的帮忙，但是请给我们一个解脱吧。” 他们如此恳求道，疾病蔓延肆虐，超高的源石环境实际上已经让他们无法呼吸，现在泰拉基本已经没有人不是感染者了。 史尔特尔很难过，她想尽可能的帮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决不能无功而返。 她严厉拒绝了这些痛苦的伤员：“不，会好起来的！” “相信转机！布琉一定会起到作用！” 虽然这话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w笑了笑，她的语气颇为淡然：“别白费功夫了。” “没人救得了我们，哪怕是另一个怪物首脑也一样，让我们痛快的化成粉吧，这就是最好的归宿了。” “希望你们的世界不会重蹈覆辙，我们血淋淋的警告，给你们铺筑向前的道路。”w异常忧伤。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她怅然若失的望着废土大地。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希望这里能变好，每个人安居乐业，她能用自己的力量，还有超脱时代的眼光帮泰拉走上繁荣之路。 但当未来残酷的面纱揭开一角，那背后的荒芜让她迷茫起来，她现在开始担忧起各自的命运了，原本她不信命。 ...... ...... 此时的罗德岛控制中枢，凯尔希终于和索菲见面了。 索菲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战斗？哭喊？绝望？这些她都感受过，但也没有此时这般痛苦。 都无所谓了，尸体如同山高。 罗德岛全员死在这里，他们永远在此安眠。 每个她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 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 他们的躯体形成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最壮观的场景。 在这一刻，曾经的一切记忆都成为了折磨。罗德岛的梦想是为了这片大地战斗致死，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最终完成了这一夙愿。 双方如同老友一般，索菲的眼神近乎凝固住了，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凯尔希的身影。 地面上，两把利刃静静矗立，其中一是把赤霄，还有一把塔露拉的镔铁长剑...她们拼尽全力保护了凯尔希，并力敌罗德岛全员。 渗死噬魔因为未知原因消失了，留下了它的死亡绝曲。 凯尔希坐在原地，空荡荡的罗德岛里，只有她独自面对着全体方舟骑士的遗骸，一败涂地的她并没有流泪。 泰拉文明的引领者，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被击倒。 “索菲，别来无恙？”凯尔希突然开口。 在这一刻，她似乎放下了许多，真正的从八万年来有关于泰拉、神明、博士、星空的大梦中醒了过来。 当她回首望去，特蕾西娅早已掉队，普瑞赛斯消散在记忆中，连那个厌恶的博士也在视野中不见。 所有熟悉的朋友一个一个倒下，仅剩下一个支离破碎的文明被来自星空的力量撕碎。 这是弱小文明的悲哀，也是她个人的悲剧，力挽狂澜的故事终究是少数人的奢望，但这样的努力却不乏例子。 “或许你的道路是正确的，我的狭隘目光让我走到今天，顺带连累了其他人。”凯尔希目光闪烁。 索菲沉默下来：“你现在认同我了？” “......不，我不认同。”凯尔希摇了摇头，“就算泰拉世界甘于现状，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击行动招来毁灭。” “那么，你与源械拙劣的戏码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最后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而我带来了希望，我不认为起源计划是失败的。” 索菲沉默下来：“但至少，我的方法是保守的，泰拉文明还能延续相当一段时间。” 凯尔希没有评价，或许结局从源械入侵的那一刻就注定下来，她只是有点累了：“接下来，整个星球都会毁灭。” “从遥远的过去归来，你有什么打算？” 索菲思忖片刻：“坦然面对毁灭，我早已经想好了。” “来到这里的人，都已决心赴死。” 凯尔希盯着她：“那么，阿米娅在哪？” 索菲也靠着她坐了下来，思忖片刻：“大概，还在火山内部...”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泰拉世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第一百七十章 明日方舟(五) 无尽的战斗在亚空间内持续，尽管蜂巢一个一个断开联系，金炽核的通信也断开，但布琉依旧没打算停手。 在漫长的对峙中，血雾幽镧给她发来了一个请求停火的提案。 这在此刻显得有点微妙。 因为实际上，血雾幽镧还是占据优势的，她死亡的次数要远远超过对方的次数。 “......？” 布琉不耐烦的盯着它：“如果是劝说就算了，我不会放弃的。” “主脑要见你。” 它突然如此抛出冷言，血雾幽镧平静的等待她的答复。 “主脑大人...”布琉呆了呆，脸色一阵阴晴不定，眼睛里蕴含着担忧的情感。 她知道，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她已经没有余力保护其他人了。 只要一支主力蜂群可能就能消灭她，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数个蜂群的轮番袭击，乃至主脑的舰队。 她不安的浏览了信息提案，主脑提出要单独见她，很不同寻常。 布琉答应了这个条件，对于主脑，她的情感实际上极其矛盾。 一方面，她很讨厌主脑，讨厌主脑对她的恐怖支配和强硬操纵，另一方面，是主脑赋予了她代号和生命，她是主脑意识的延伸和构成部分...主脑是自己的本源... 她很快被亚空间传送到新的位置，这里是主脑的意识网络，也是整个蜂群的主干。 主脑还给她布置了一个新的完备空间，这里有着贝尔姆母星的景观。 那道远方如真似幻的紫色星环，还有笼罩在雾气中的母河让她无比怀念，这里没有其他的子个体意识，正如主脑所言。 这里只有它们“两个”。 这样的待遇对于某个子个体来说已经是破格行为了，布琉惴惴不安的走上前，望着眼前的漆黑色巨型球体，普林蜂群的意识集合。 她缓缓低下头，像个真正的承认错误的人类幼崽。 “主脑...我...” ——你背叛了蜂群和先驱。 主脑在格式塔网络里朝她发送了不甘的信息，黑色的巨球在眼前闪着黯淡的光芒，其中包含着无数指责。 布琉眼神低垂：“是的，我承认我的行为背叛了蜂群，但我没有背叛先驱们。” ——你在狡辩，你脱离了主意识网络，成为了可耻的叛离子个体。 ——你还对烈光磬核出手，在渗透期间就在有意拖延，甚至没有按照既定目标消灭这个世界，故意令蜂群舰队进度缓慢。 ——放纵土着的科技研究，与土着直接接触，暴露身份，导致跨位面技术被土着掌握，你的这些罪行早已被程序记录。 布琉愧疚的笑了笑，撩了撩发丝：“主脑大人，布琉还以为瞒过你了呢。” 黑色巨球从表面完全看不出感情，或者说这样的格式塔意识集合保持绝对理性，不存在人类意义上的感情。 ——瀚海琉翼，主脑正在关注你。 ——你的分支意识完全违背了最终防御协议，报告你的节点情况。 布琉的表情大为失落，呆呆的沉寂着。 但是主脑完全不在意，也没有强行将布琉重新拖入主意识网络的意思，比起让她厌恶，主脑不希望让她再来一次备份意识那样的隐瞒，这会让它失望。 *主脑不悦* ——汇报你的情况，否则惩戒。 它在催促。 布琉吐了吐气，她想起了索菲，还有与她一起在这颗星球生活的三年，那段日子让她找回了贝尔姆时期的感觉。 主脑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布琉鼓足勇气。 她仰起头，决定向主脑坦露自己的心扉：“布琉产生了自己的愿望。” “布琉希望在这里生活，布琉想要脱离蜂群网络...主脑...但是我...我发现我办不到...布琉会想起先驱们，也会被使命所驱赶。” 她失落起来，语无伦次，开始讲述她的经历。 “布琉按照指令渗透这个世界，进入了一个人类家庭，冒充一个普通的人类幼崽，流浪在路边观察这个世界的发展层次。” “我找到了一个年龄不大的人类女孩，并和她成为了朋友，她告诉我她叫索菲，她把我当成了正在流浪的人类幼崽，于是收留了布琉，并告诉我，这里是维多利亚。” “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观察这颗星球上的亚人类，布琉看到他们会因为灾难迁移。在这颗曾经被我毁灭的星球上，他们一次次能用在我看来简陋的物品互相帮助，并保持着难以置信的乐观。” “村民用低效的方式帮我擦干手脚，他们殷勤的试图让布琉开心起来，这里的土着拿来了一份份简陋的食物来招待我，出自他们的同情心和怜悯心。” “他们询问我的经历和名字，并会为此唏嘘感叹，布琉发现，他们还会带来更多的流浪的人类幼崽，当布琉指出这会让能源和食物供给短缺时，他们却摸着我的头告诉我不用担心，他们会有来自政府的救济粮。” “但是预定的救济粮没有了，那些人类官僚贪婪自私，他们用某种手段按下了这些农民的救济，于是布琉也动用武器模块，将收税官打跑了，村民们纷纷惊讶的将我举起欢呼着，称呼我为神主的使者。” “那个叫索菲的女孩很开心，惊讶的抱住我，说她遇到了一个命中的天使，自己肯定会保佑她的。” “然后...黯红向我提交的中子灭杀请求被我驳回，当时布琉的想法是...再等一等，时间还够。” “几天后，我用某种手段给这个村庄提供了食物，看着他们的笑容，布琉在纠结，这是明确的违背指令。” “几个月后，布琉又用相同的亚空间技术帮他们解决了一系列生存问题，他们的生活好了起来，农田被开垦，水力发达起来，布琉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索菲和我的话也越来越多。” “她说要带自己去伦蒂尼姆，她说那是维多利亚最大的城市，在那里能给我找到很多有趣的东西，村庄里正在过节。他们似乎有庆祝自己行星绕着恒星公转一圈的习俗，他们将无数好看的花圈挂在我的脖子上，为布琉诚心祈福，我当时的心情复杂无比。” “然后，我走了出去，我不忍心亲眼看到这里的毁灭，我想按下歼星按钮，但是手指僵硬的好像与布琉的控制系统之间切断了。” “布琉第二次依旧没有按下去，我想再看一看，安慰自己正在观察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 “已经是一年又几个月后，那是布琉第一次离开渗透潜伏的家庭，布琉重新考虑起黯红的打击意见。” “结果当夜，令布琉震撼的事情发生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搜寻我，他们点着火把，用如此简陋的方式和无法御寒的衣物在冬天前行，这有悖于有机生命的生存条件。” “当他们找到我，索菲的全身已经生出冻疮，她抱着我一直流着泪水，质疑是不是他们有什么不对。” “从那时候，布琉动摇了，自己享受着这份生活，并一直用自己的能力消灭一些这里的天灾，看着他们平静的生活会让布琉感到慰藉。” “布琉一想到这里是蜂群的净化目标，仿佛就能看到燃烧的世界在我面前哀嚎，于是布琉备份了一个意识夹层，希望用另一个意识来应对主脑你的监测。” “然后...您又派遣了其他的统帅来到这里...” 布琉一口气说完这些，眼睛里闪着泪花，她主动靠近主脑，将手贴了上去，融入主意识网络以来证明她没有说谎。 “主脑，我是不对劲的子个体，我对人类世界产生了感情，我很喜欢人类，也很渴望与他们做朋友，这帮布琉重新找到了继续存在的新意义。” 布琉苦笑几声：“可能是因为您赋予我的人类身体，我的骨子里已经是真正的人类了，我恐怕没有办法再次感受亿万年的孤独，我和其他统帅完全不一样。” “如果您真的下令消灭这个世界...我...我肯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行为...” “这是对蜂群的背叛，但是贝尔姆先驱们的防御协议并没有定义消灭这个概念...所以布琉没有背叛先驱们。” 布琉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失控，但她的努力有些收效甚微，女孩抹着泪花，坐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对不起...主脑大人，布琉辜负了您。” “求求您...主脑，放过他们吧，您可以回收并销毁我，布琉没有怨言。” 她主动交出了琉翼蜂群的军事控制权，包括维茨格兰号战列舰和其他残余舰队，以及地面子个体的控制权——蜂巢集群和其他贝尔姆战争兵器。 她选择用这种方式相信主脑，她选择用自己的情感向主脑求情。 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她实际上已经无计可施。 空气沉默些许，主脑早就知道布琉是什么原因了。 它察觉到布琉的意识网络经常有剧烈波动，这是受到其他情感污染的标志。 这也在所难免，毕竟渗透型个体需要与当地土着交流，这也变相增加了渗透个体被【情感污染】的几率。 与一般的个体不同，渗透型子个体是为了执行对其他世界渗透而制造出来的个体，为了增加伪装拟态的灵活性，这类个体一般都会加装自我情感模块，宛如人类的大脑一般，而这会产生“自我灵魂”。 因此渗透型个体存在更加灵活复杂的自我意识，比起掠战型和其他型号，受到格式塔集中意识的管控要更小。 它一直在纵容布琉的行为，也是苦于没能找到她隐藏的马脚。 这样的特性让布琉成为了主脑最得意的子个体之一，深受贝尔姆皇室赏识，但也增加了不受控的风险性。 但正如人类的历史，更加自由和更加多变的七情六欲也难以保证忠诚性，更容易脱离主脑控制。 集权独裁更加高效但冰冷无情，而分权共和意味着通情达理但内部不稳，这就是副作用和必须承担的风险。 最初，贝尔姆设计师们认为，强盛的贝尔姆有着最富饶的物质财富，这对有了独立意识的蜂巢子个体也有强烈的吸引力，因此不可能有人背叛帝国而去投靠土着。 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主脑最后沉默了一阵，朝她发出信息。 *主脑分析* ——你如何看待蜂群和它的使命？ 作为无上主脑，它很少提出这样无趣的问题，一般它不会跟自己的子个体有过多交流，因为这会促进“自我意识”的产生。 但对于布琉，这个它偏爱的孩子，它已经抛去了这条禁忌。 布琉嗫嚅起来：“大概是家吧...” “这里有我的主脑，也有其他能用来解闷的统帅意识，你们都会帮助布琉。” “至于使命...当然是消灭肃正协议！”布琉突然语气严肃起来，“蜂群是这片星海的保卫者！” “但是...但是你们都变了，布琉发现越来越多的世界被毁灭，但是我身边的意识却越来越少了。” “布琉害怕，最后整个星海只剩下我们，这样的孤寂会持续到永远。” 布琉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的交流太“人类化”了，于是捂了捂眼睛，在格式塔网络里发送信息。 *瀚海琉翼向主脑提交建议* 主脑接受下来，它明白了布琉的想法。 她想让主脑用另一种方法“消灭人类”，那就是让双方完成融合，接纳泰拉人类成为庞大蜂群的一员。 蜂群的意识容纳个体有很多，人类当然也是其中一个，但是这些亚人类却不在收纳范围里，只要纳入进来，这些亚人类完全可以被子个体化，成为普林蜂群的一部分。 真是大胆的提议，这样就以另外一种方式“消灭”人类了，也不算违反最终防御协议。 布琉气馁的嘟囔着：“主脑...我是不是很天真？但是...这是布琉想出来的...唯一不违反先驱指令的主意了。” “但谁让...谁让我还是半个人类呢？” 布琉释然起来，她好像放下了心里那块很大的石头，至少她做出了自己的努力，这种表情与贝尔姆先驱们的情感竟然有些相似。 主脑整理了她的想法，以及自己审判所有其他文明时的全部情况，提出了自己的全新意见，这超越了以往一般的逻辑判断。 *主脑提出特殊议案* 布琉忐忑不安的接收过来，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话。 【普林蜂群不接受和低贱的人类获得同等地位，人类可以保留自己的独立意识，但只能以主动而卑微的身份纳入蜂群意识海洋】 这传达出了一个意思，加入蜂群意识的人类只能获得最低级的子个体权利，它们的意识只能被填充到最低级的雷冕个体，乃至海鳞和空基个体中，无权成为高级个体，只能为蜂群奉献自己永生的价值。 但哪怕是这样，这也比被直接消灭好了太多！！ 布琉惊喜异常，她感动的抬起头，喜极至泣：“谢谢您主脑！布琉真的...” 主脑打断了她，它居然采用了人类化的沟通方式：“不要急着感谢我，也不要忙着自我感动。” “瀚海琉翼，你不是人类，他们也不是蜂群，你们的思考方式存在差异。” “你们的地位存在差异，你们的生命形式天差地别。” “人类未必会体会你的苦衷。” “你想沟通人类吗？你想调解这场星际战争吗？那就去自己试一试吧。” “实践会给你答案。” 布琉抹了抹眼泪，她亲昵的蹭了蹭主脑，这个对她来说巨大无比的铁圆球：“谢谢您...谢谢您愿意纵容布琉继续胡来...” *瀚海琉翼表达感谢* 布琉的感谢让主脑有些微妙，作为集群意识，它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存在感谢的关系，只存在分工的关系，如同手脚，它们是一体的。 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分意识感谢了...荒谬至极... 布琉离开了这个空间，主脑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它早就能够预知出来，想要联系两个文明，最终的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明日方舟(六) 史载，末日后期，蜂群舰队突然停止了轨道轰炸，不再有新的攻击从天空中投送下来了。 所有地面的蜂巢停止了袭击，没有人知道原因。 炎国北原州，最后一个抗战据点，绝望的士兵们意外的看到乌云的消散，随后他们激动的抱在一起。 “首长！源械退了！它们退了！！” “大炎不灭！” 乌萨斯东波利亚，从被染红的雪原里走出来的游击队看到了蜂巢的迁移，他们意外的发现自己没有被那些源械袭击。 “感谢神主...”游击队员们闭了闭眼睛，他们复杂的注视着蜂巢的迁移，看着那些黑色巨山去往大海。 卡西米尔西部城邦，感染者解放阵线抵抗住了最后一轮袭击，当源械开始撤离时，整个地区仅剩下三名感染者，继续将代表联合国的旗帜立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伊比利亚地区，阿戈尔士兵不理解为什么源械正在撤出，但这救了位于马尔堡的几十万名难民，特蕾西娅感叹称——这是一场奇迹。 星空中，主脑观察着这一切。 *血雾幽镧提交歼星方案* *渗死噬魔提交操控方案* *主脑驳回* *烈光磬核请求协助* ——蜂群待命。 ——主脑命令。 蜂群与人类诡异的“停战期”，拉开了序幕。 这给陷入绝望和疯狂中的泰拉人带来了些许安慰，他们得以从被炸傻的情况中缓解过来，在地表艰难的喘息。 末日宗教，投降主义，乃至圣女的狂热拥护者，各个派别争先恐后的宣称这是因为他们的努力所致。 他们在各个角落里争吵，在每个还能发声的平台里争吵，试图证明自己代表泰拉世界的未来！ 只有位于地下的罗德岛发现了真实原因，李澄惊讶的看着黯红：“主脑的授意？” 黯红有些不安：“是的...主脑似乎与至尊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在一个加密空间内完成了交流，我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而且，蜂群的控制权已经被转让给主脑了。”黯红叹了口气。 李澄感到一丝不安，虽然不想明说，但布琉的行为怎么看都是...叛变了，她能否继续帮助人类还是个未知数。 他必须采取行动。 在这段诡异的时期，绝不能坐以待毙。 李澄竭尽全力，在罗德岛的帮助下整合了地下的势力，借助一部分影响力，他得以控制一小支武装军队。 同时，李澄决定对蜂群保有最终预案。 起源计划的引擎得以保留，自己不是什么善茬，如果真的无法逃离，他恐怕也不得不拼尽全力给主脑一点颜色瞧瞧。 很快，李澄就知道布琉打算做什么了。 史载，1113年末，一个自称布琉的少女出现在哥伦比亚，在那里向全世界公布了“源械”的本质秘密。 【源械，是来自星空之上的一个高等智能种族，我们的目标和使命是遵照固定的指令并最终完成保卫星海，消灭肃正协议的任务，我们名为蜂群，我们的意志集合不可阻挡，任何可能达到30级奇点的种族都会被我们消灭！】——布琉 同时，布琉自曝出了“圣女”索菲的秘密，自己的蜂群统帅身份，以及有关于她的融合提议。 布琉向全世界保证，泰拉人在蜂群意识网络中将会保有自己的独立性，同时也能达到真正的永生，两者将会成为互相促进，达成更为高等的生命形式。 一开始，大多数人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在末日里被吓傻的疯子，但很快政府第一个意识到了不对劲。 布琉很轻易的展现出了操纵源械的能力，并且有着其他完全非人的武器，佐伴以索菲承认了自己的能力来源于布琉，这一切显得真实起来。 哥伦比亚第一个报道了相关事件，当布琉控制金律卫编队出现在废墟上空时，这让全泰拉为之震惊。 天啊！ 源械首脑！ 借由哥伦比亚媒体，布琉向所有人表达了自己的心愿，并希望这颗星球能重归和平，她希望充当人类与主脑交流的桥梁。 这是末日以来源械首次愿意沟通，想要给源械当狗的索米戈派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乐的蹦起来。 与源械高层的对话就此展开，泰拉世界议论纷纷。 布琉在泰拉各地的幸存者基地徘徊，向他们真诚的宣传自己的融合建议。 黯红见到这个情况十分愉悦，她对李澄说：“这下你们不会毁灭了，主脑居然愿意大发慈悲接纳你们，真是...太棒了！” 李澄则苦笑一番，他已经能预料到结果是什么了：“融合不会成功的，这个方案失败无比，它没有考虑到人心。” 黯红颇为意外：“不融合则毁灭，这个显而易见的下场你们都看不出来？” “人类如此反智？” 李澄沉默下来，他随后讥笑几声：“因为在我们看来，有些自己想扞卫的生活比生命宝贵多了。” ——你笑人类反智。 ——我笑你不懂人类政治。 主脑在星空静静观察着这一切，它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布琉身上。 *渗死噬魔提出反对融合* *血雾幽镧提出歼星方案* *瀚海琉翼提出禁言建议* *烈光磬核请求支援* *主脑驳回，主脑统统驳回* ——蜂群待机。 ——主脑默许。 然而，凡事终有变数，正如人类的历史总是为了屁大点的分歧分出多个组织，布琉的提议在泰拉世界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部分幸存者们对这个融合提议充满了恐惧，他们认为这就是一种变相的处刑，而另一部分堕入源械崇拜，欣喜若狂的疯子则将布琉视为神明。 相比于布琉提出的建议，许多人更关注的反而是圣女索菲的虚假性，他们发现迄今为止的信仰崩塌了，圣女居然是伙同源械一派的，因此纷纷开始指责。 “圣女之前在与源械合作！她根本不是什么神主化身！” “她早就知道这一切！但是却隐瞒欺骗了所有人！她在用我们的生命进行一场卑劣的游戏，她根本没打算帮我们！” “圣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她欺骗了她的追随者和无数泰拉人民！” 在泰拉人民正义的辱骂下，被狗血喷头，无地自容的索菲终日抑郁，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能利用好这份力量，内疚感让她终日臧口不言。 同时，泰拉世界的争吵正在加剧。 各个党派的观点完全不一，他们在担忧许多事情。 布琉本以为自己真诚的提案能带来支持，因为这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在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还是把人类世界看的太简单了，这不是最优解的计算题。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呼吁，总体来说，泰拉各地的幸存者支持融合的人数寥寥无几，令布琉大跌眼镜。 大多数人仍旧对布琉抱着一种极其恐惧和憎恶的态度，他们称呼其为“源械的人形怪物”。 布琉在这些地方遭受遇难者家属的猛烈抨击，无数人拥挤在她出现的位置，声嘶力竭的用她能听得懂的话进行辱骂。 几乎每个泰拉人，都在灾难中失去了亲人，这让他们对源械恨之入骨，这个融合提议对他们没有半点吸引力。 永生？一个人在蜂群内部感受这样的痛苦和孤寂直到永恒？ 同时，支持融合的政党很快就会遭到人民的反对，随后黯然下台。 17日，哥伦比亚发生骚乱，支持融合方案的总统罗尔亚被18岁的公民乔亚斯用一把手枪刺杀，这成为了泰拉人抗拒融合的标志性事件。 据说当时在场的保安没有任何人去拦，总统绝望的看着他的人民冲了上来，痛骂他是“向源械出卖灵魂的混蛋”，随后被枪杀。 随后新总统在人民愤怒的呼声中，只能头皮发麻的宣布新政府将保护每一个哥伦比亚公民，不会让任何人丢失灵魂。 自由万岁！哥伦比亚人民哪怕失去性命！也不能容忍失去自由！ 至此，融合方案彻底成为了臭水沟。 ——政治妥协。 ——人民的决定。 炎国和东方族群相对来说对融合方案持赞同观点，毕竟被末日整怕了的东方人民比较惜命，东方族群秉持的观点大多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和哥伦比亚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是当一小波人实行了融合方案，将那些人上传蜂群网络后，肉体实际上需要被杀死，这样的场面又把炎国人民吓坏了。 “日恁娘！这哪是融合！这根本就是找了个借口糊来啊！” “列祖列宗在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难怪哥伦比亚佬不赞同，哪有这么干的！使不得使不得！” “你去问问那些死去的人！能不能把他们也融合进来？能吗？啊？” “现在跟你们这些恶魔妥协，那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看着自己要变成行走的铁疙瘩，还要受到一个高级思维的时刻指使，炎国人民也受不了了，这不是恩赐，这是奴役。 于是布琉的方案竟然出奇的得到了全泰拉上下一致的反对，他们居然同仇敌忾起来了！ 诸如永生，独立性，自由遨游星海这样的东西完全没有吸引力，炎国民众嗤之以鼻，他们不想要什么华丽的新生活，他们只想要自己的家和自己朴实的生活，哪怕每天只有爸爸妈妈热炕头。 在最后一次无比失败的宣传后，布琉忍不住哭了出来，除了少数疯子愿意融合之外，绝大多数泰拉人拒绝了布琉的提议。 ——抗源械统一阵线。 ——绝不妥协。 那是她第一次哭的这样伤心，把李澄的心哭碎一半...怎么安慰都不知道那种。 “唉...”他只能默默的坐在她的对面，倾听她的难处。 那一天，人类给布琉上了一课。 别把自己看的太高等，在低等种族看来你那边的日子没啥吸引力。 主脑在星空上，默默观察着这一切。 早有预料。 甚是可笑。 *渗死噬魔讥讽* *血雾幽镧讥讽* *烈...烈光磬核...请求支援* *主脑驳回* 第一百七十二章 明日方舟(七) 21日，泰拉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大多数人拒绝了融合方案，只有少部分人希望融入蜂群。 布琉的努力基本上失败了，双方无法达成共识，泰拉决意走向赴死之路。 布琉只好带领这些愿意加入蜂群的人去见主脑，主脑应允将他们全部纳入了蜂群意识海洋。 但随后...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在格式塔网络里居然引爆了一部分子个体上装载的质能飞弹，乃至试图进一步夺取控制权限，这大胆的行动被蜂群镇压，但仍然给了主脑网络以部分冲击。 主脑没有愤怒，这在它的考量之中。 它随即消灭了其他人类意识，不管有没有参加破坏，一概将他们彻底化为了格式塔意识的养料。 现在，蜂群不打算接纳泰拉人了，主脑只留下了意味深长的话。 ——非宇宙种族，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接受与其他种族的融合，这是进化的局限性，他们不愿意成为新体系的一员。 ——偏见永恒长存，唯有实力永固。 布琉面色黯淡，她无言以对，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现在，主脑的任何行动都是合情合理的，而她将被蜂群放逐，到头来，她仍然没能保护住这个世界。 22日，米诺斯爱琴平原，火山地区。 硝烟弥漫，干枯的黑色杂草在地面上随风舞动，这里的植物被源石所侵占变异，展现出狰狞的黑色影子，看起来可怕万分。 但是源石虫依然顽强的在黑色世界活下去，这里荒无人烟，所有的居民都死在了末日前后的饥荒或者轰炸，他们回归了尘土，大地上满是风干的白骨，伴随着通红的大气，让这里看起来更像地狱了。 火山内部，阿米娅矗立在原地，年幼的魔王心性依旧坚韧。 她的对面，是一个体型比她巨大无数倍的金色源械，炽热火环在其周围盘旋，如同王冠一般的核心被许多个厚重的铁块衬托在最中间。 “还不打算放弃么？蠢物，你的坚持让我难以理解。”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蜂群已经发现瀚海琉翼那可笑的拙劣掩饰，现在我们的战斗毫无意义？”源械冷笑着，它居然可以口吐人言。 阿米娅抬起头，挑起魔剑冷哼着：“花言巧语。” “烈光磬核，你永远别想出去，在这里与我埋葬吧。” 她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三年？还是五年？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从与这个巨大的机械战斗开始，她就背负起了某些人的全部世界。 不久之前又杀死了它两次，但是依旧没有效果，虽然来自布琉的亚空间布置让对方的能力无效化了，但阿米娅和诸神明在对付它时依旧吃力。 那金色的火焰赤轮就像是在嘲笑她的力量，不管她如何拼尽全力，那恼人的白光总会将其完整复苏，随后又是一轮没有尽头的攻势。 这样下去，别说击败源械拯救泰拉，她迟早会被眼前的敌人耗尽最后一丝体力。 泰拉所有的神明将力量赋予到阿米娅的身上，这让她的实力空前暴涨，她现在已经是整个泰拉唯一能与源械对抗的个体。 “影霄...斩！” 思绪至此，阿米娅的身影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源械的后方，几道冲天的强悍影击居然将其切为碎屑！ 烈光磬核再次复苏，喷出一道道能量光束，其战斗在火山内部激起千层火浪。 不逢多时，阿米娅体会到一股熟悉的感觉。 “是错觉么...”阿米娅抬起头，她看到遮蔽火山的暗物质护盾被打开了，虽然天际依然黯淡无光。 烈光磬核嗡鸣着：“......瀚海琉翼，来的真慢啊。” 布琉郁郁不乐的站在金律卫上，俯视着下方的两人，目光主要集中在阿米娅的身上：“出来吧...继续困住它已经没有意义了。” 阿米娅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瞬移至布琉的身边，声音有点发颤：“外面现在...” 布琉沮丧不已，她没有太多勇气去面对阿米娅：“失败了，阿米娅，主脑发现了我的渎职行径。” “它只给了这个世界唯一的道路...但...他们拒绝了，他们拒绝成为奴隶，哪怕粉身碎骨。” 阿米娅沉默下来，她明白这里的命运会怎么样了，说不出任何完整的话来。 ...... ...... 星空之上，主脑冷笑着。 蜂群俯视着整个太阳系，在其后方，焚耀战列舰源源不断的从星门涌出。 千万烈阳，整装待发！ ——傲慢的土着已经拒绝了我们。 ——那么，根据星海战争礼仪，胜者有权支配败者的世界。 ——让低贱的虫子见识一下，上古武器型号！ 主宰战舰上的奇迹武器启动了，那是琉翼蜂群的母舰“朗戈米昂特号”。主宰级战舰是蜂群的终极战舰，拥有歼灭一整个恒星系的手段，通常一支蜂群只有一艘。 从结构来看，这艘战舰为恒星大小的球状战舰，可以看做是几个铁环连带着巨大的球面合金板块，包围着一个恒星级黑洞。 结构分为三层，最外围的环球矩炮阵列，第二层的反射阵列结构，以及最中心的黑洞层，无法逃逸的光线实际上让它的隐蔽性强于战列舰。 四个巨大的舰环缓缓展开，无数光痕密布的零素合金板相互远离，至数亿公里远，露出狰狞的中央黑洞。 人类无法理解这艘战舰是如何携带一个黑洞作为能源和攻击手段的，这超出普通文明的知识理解范围。 朗戈米昂特号的攻击手段建立在捕捉的中央黑洞上，通过向黑洞中扔下高速光粒或者暗物质，其经过黑洞转化为能量，经过合金板多次反射，可以抛射出比光粒打击更为强劲的强粒子射线风暴。 不过相比于简单的摧毁恒星，显然主脑打算用更残暴的手段抹掉这个世界。 主宰战舰的引力模块开始充能，其通过亚空间连带作用，将附近数百光年的目标开始吸入中心黑洞。 太阳系成为了一个“暗域”，黑洞的引力被扩展到可怕的范围，太阳正在被吸入战舰，而星球的全部轨道也开始偏离，坠向主宰战舰那绝望的毁灭深渊...... ——泰拉的命运。 ——黑洞吞噬武器。 星球表面的大气被强引力迅速抽干，海洋蒸发，地表温度骤降至零下上百度，地表上的泰拉居民至此全灭。 ——至暗时刻。 1114年的新年，永远不会到来了。 尽管泰拉世界的命运无法改变，但布琉仍然竭尽全力，在被蜂群流放前，试图为这个世界留下火种。 在布琉的帮助下，一个小型的亚空间夹层被创建出来...这个空间夹层只有街区的大小，但仍然能够用于建立避难所，这被命名为“明日方舟计划”。 接下来，他们将决定，谁能进入这个空间夹层，在那里坚强的延续毁灭文明的一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明日方舟(八) 罗德岛成为了最后的基地，泰拉世界维修了包括罗德岛在内的六艘陆行舰，作为末日中的六艘方舟。 罗德岛号因此被改名为“希望号”，作为明日方舟计划最大的陆行舰，它承载着整个文明留下的一切。 据悉，六艘方舟上的生存维持设备只能容纳十万人，布琉无法继续拓宽亚空间规模，因此进入方舟的人员需要从各方面为文明的延续所考量。 首先，各行各业的尖端人士是计划的对象，同时一部分重要的科学家也在计划内，他们保证末日过后，泰拉世界仍能够重新启动。 其次是技术人口，尤其是熟练的工人需要大规模纳入，李澄参考了布琉给出的指标，将剩余的所有人进行了筛选，经过讨论给出了最终名单。 最后是种族因素，泰拉世界种族众多，出于延续的考量，每个种族都会携带一部分人口，尽可能控制各族群人数相同。 在源械战争中坚决抵抗的各国领导人也在计划范围内，可惜，炎国首脑魏彦吾不打算离开地表，他决定与自己的士兵共存亡，这是一个惨痛的消息。 人们担忧着自己的未来，并相继走向方舟，这里人来人往，成为了末日中为数不多的大规模集结点。 “只剩下我们了...”昏暗的地下，艾雅法拉眉头下垂。 “阿黛尔！振作起来，乐观的人会看到还剩下我们几个呢！”煌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股法术制造的暖流冲入心尖，让艾雅法拉抬了抬头：“嗯！” w嘁了一声，她闷闷不乐的看着灰暗的舰船，独自走出队伍，一头撞上了同样出来散心的阿米娅。 “......” “你好w。”阿米娅打了招呼。 两人相视无言，气氛有点尴尬。 w率先讥笑起来：“要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活下去，心情如何？” 阿米娅摇了摇头，她失去了一只眼睛，但另一只依旧目光炯炯：“希望仍在，对吧？” “你还是乐观得很啊...像极了特蕾西娅。”w微妙的眯了眯眼。 希望号舰桥内，凯尔希最终接到了这个方案，她没有多犹豫就认可了，但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你们的安排下，我们这些末日遗民会怎么样？” 布琉思考一阵，她伸出手，上面是一个微缩的机械装置，如同扩散的蓝水晶一般，在她的手上放出柔和的蓝绿色光芒。 “这是一个亚空间信标，我把它交给你。”布琉目光闪烁。 “直到大撕裂重启下个宇宙纪元，会有新的世界诞生，你们会使用这个找到新的宜居星球，到那时，亚空间会按照你的意志将方舟送到那里。” “在那之前，你们会陷入沉睡，亿万年的休眠如同一场大梦，梦醒便是新天地。” 凯尔希若有所思，她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说法：“只是这样？灾难就会消失？” 布琉点头：“蜂群没有能力在大撕裂中保持对星海的控制。” “就算亿万年后，蜂群仍在，相信它们的势力也萎缩到不可能抵达的地方了，你们的文明有足够的时间新生。” 凯尔希接过信标，她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布琉点头，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地方，还有正在装载物资的方舟舰船：“再见，我会记得你们。” 李澄位于工程部，他与可露希尔经过商谈，得到了“起源计划”的初始引擎，和配套的暗物质反应堆。 与蜂群的技术不同，实行天机工程的暗物质技术注定很难被其他文明通过逆向工程获取，这就让布琉没办法教会土着如何利用暗物质。 但泰拉世界在三年的战斗中，他们居然通过击毁一些源械，从战斗中已经摸索出了他们独特的暗物质体系。 这是属于他们的技术，也就是说与起源计划相关的暗物质技术可以被人类理解，这或许能带来一场科技革命，帮助泰拉世界快速突破ftl技术。 只要得到这些资料和设备，这将大大促进希之翼对暗物质技术的理解！为泰拉攻破宇宙科技埋下种子！ 战争从另一方面推动进步，此言不假。 李澄表达出了对此的兴趣，可露希尔很大方的摆了摆手：“想要就拿走吧，如果你们的世界与我们殊途同归，那这个引擎没准还有用呢。” “源导都给你了，这个也没必要吝啬。” “哈哈哈，说的对，万一真的不行，这本来就是给我们拉带平行世界用的嘛！”李澄无奈的打趣道，并让随行的阿戈尔士兵将其整套设备拆卸带走。 可露希尔看着他们，看着逐渐被拆下的引擎，闭了闭眼，莫名感到失落。 这个计划包含了她与温蒂和祖玛玛的心血，她曾经一度将其视为希望，并保持乐观的心态。 但现在呢... 在门外，史尔特尔...或者说两个史尔特尔正在对话，距离黑洞吞噬星系还有不到几个小时。 方舟外爆发了骚乱，有许多没有被纳入名单的人在哭嚎，指责方舟委员会这是在肆意决定他人的生死，李澄则无视了他们。 比起那些平静的赴死者，这些人既不想融入蜂群，也不想被黑洞吸进去搅碎，心理矛盾的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或许没人能坦然面对死亡，但有人至少不会表现出来。 “你怎么看待我们的？”望着那些抗议者，这个时间线的史尔特尔突然异样的开口了。 史尔特尔沉吟起来：“你们很勇敢，我无法想象你们怎么用这些武器抵抗天外来者。” “我比你多看到了很多，也见识到了真正的星空，远比我们的世界和大地广阔的多。” 对方努了努嘴，宛如一面镜子，史尔特尔感到怪异。 “不，其实我们能抵抗这样久，不是因为其他原因，是因为这片大地上的神明。”她突然道。 史尔特尔不甚惊讶：“据说祂们都在末日里死去了。” 对方不言，拉到了其他话题：“你知道自己的钥匙身份吗？” “什么钥匙？”史尔特尔警觉起来，她也知道这个词，“有人这样称呼过我。” 她沉吟一阵，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说出来：“就是...你听说过远古灾厄吗？” “神明之战在这片大地进行过很多轮，因此地下，乃至海洋里都有许多远古时代遗留至今的巨兽，还有某些法术造物，它们的力量比邪魔强很多，但仍不抵天外来者。” 史尔特尔搜寻了一下自己完备的记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具体位置已经无法记清楚。 那些远古的事情早已经变得模模糊糊，连星球灭绝的景象也记不清多少了。 对方告诉她：“海嗣其实就是那些神明创造的怪物之一，几万年前的神明远比现在的要可怕。” “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生物在中子灭杀后长眠于地下，但仍具有活性，而你有这个能力重启它们。” 史尔特尔疑虑起来：“重启了会怎么样？” 对方轻笑几声，白她一眼：“高达上万米的巨兽，长几千米的癞蛤蟆，还有能飞的四只爪的什么鬼东西往你头上扔东西。” “这些具有侵略性的怪物出现在小小的移动城市面前，你说呢？” “......真吓人。”史尔特尔无语凝噎。 “到那个时候，神明时代又会重新降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幸运的是没有神明找到我。”她笑了笑。 “所以你被称为神明时代的钥匙，具体如何启动...在于莱万汀。” 最后，对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朝她语重心长道。 ——不要透支魔剑，对你的武器保持敬畏。 ——否则世界将吞没在烈焰中。 说完，对方离开了，对于另一个自己的忠告，史尔特尔心情凝重。 她对自己过于频繁的使用魔剑会导致全球灾难这样的事其实没有什么实感... 开玩笑，自己解放魔剑力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拿到这把剑开始就一直谁来杀谁，现在突然成了灾难的钥匙谁都接受不能。 况且...就算真的有巨兽复苏的灾难发生，想必按照泰拉世界目前的发展水平，也足以制服遗留的远古怪物，所以史尔特尔也不甚担心。 第一百七十四章 明日方舟(终) 希望号已经准备进入亚空间，这是最后的时间。 控制中枢内，斯维尔对自己挥手致意：“领袖，时间到了，我们该离开了，布琉小姐在催促。” “嗯，你出发吧。”李澄埋着头郁郁不乐，思考着一些事情。 “领袖，但是时间已经...”斯维尔担忧的提醒道。 李澄很坚决，没有别的废话：“斯维尔，服从命令。” 他站起身，突然想从希望号走出去看看，到目前为止，他好像还没有看过末日中的民众，这毕竟是最后的机会，他不想留下遗憾。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斯维尔默默跟从着，也没有离开，这让李澄颇为无奈。 斯维尔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也绝不会自己离开，他也就没打算驱赶。 “领袖，假设我们也有这样一天，您会如何面对？”斯维尔突然问道。 李澄微微思索，他期望的答案或许是自己力挽狂澜，不过他确实没有这个底气说出这样的狂言。 他直白道：“我们只能珍惜眼下，并心怀希望。” 斯维尔不做声的笑了笑，对这个答案或许不甚满意。 外面的人群平静下来，在人生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他们对彼此展现出的几乎都是善意。 大家平静的交谈，互相交换一些有趣的见闻和物品，并对自己过去的冒犯致以歉意，因为在即将逝去的生命里，没有什么东西还值得去大动肝火。 李澄走了走，他听了许多民众之间的交谈，大多数都是在感慨如果没有末日，自己或许现在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这在此刻更显感伤。 突然，李澄看见了一群有点奇怪的人，手里还拿着武器，他顿住脚步，那些人聚集在阴暗处，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 其中一个面孔瘦高，表情从容的汉子压低声音：“喂喂，给领袖准备的地道弄好没有？” 另外的感染者答复道：“快好了快好了！这次一定成功刨进方舟，绝对不能让领袖这样远见卓识的人死在这里！” “哼！我们这些粗人死了就算了，方舟上那些个资本主义的虫豸！他们肯定建立不成什么新世界！” 李澄皱起眉头，他立刻明白这些感染者是在试图挖穿方舟，将人偷运进来，这让他有点不悦。 斯维尔见状愣了愣，出声道：“领袖，这些人是感染者解放阵线的人，都算是为抗击源械出过血汗的英雄。” “他们之前也试过，其中四条地道都试图挖通希望号的地板，但失败了，他们的工具不可能成功的，所以我不打算处理。” 李澄颔首，果然很快有另一个人飞奔过来说了什么，随后他们的表情都很失落，不用说，肯定失败了。 希望号和其他五艘方舟都被布琉用零素合金加固过，这种蜂群战舰的高强度材料连中子打击都能抗衡，哪里是铲子能挖开的... 李澄突然来了兴趣，朝斯维尔问道：“这个感染者组织，在我们的时间线似乎并没有出现，他们的领袖是谁？” 斯维尔的表情突然怪异起来：“呃，这个...” 见他支支吾吾，李澄好奇起来：“怎么着，还是个什么大人物不成？” “打着感染者的旗号，他们比起整合运动和罗德岛如何？” 斯维尔苦笑一声，他叹气道：“他们的领袖我们都认识，是可莉莎小姐。” 李澄怔住，心下拿捏，一时没反应过来：“嗯？她跑乌萨斯去了？” “解放阵线首次在乌萨斯出现，似乎有着很强的武装和独立性，致力于为感染者争取独立地位。嗯，但是没多久就末日了，所以可莉莎小姐似乎在这边有着更坎坷的经历。”斯维尔提前查过相关档案，所以有不少了解。 李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还真是老熟人。” “您要见见她吗？” “为什么不呢？” 解放阵线内部，可莉莎对感染者同胞们的行动又好笑又心酸，她无奈的表示自己没有上方舟的打算，这让解放阵线的感染者十分伤心。 政委安东尼波茨哀叹道：“解放阵线的事业无人继承，从此以后，方舟上的历史不会再有感染者的血泪。” 理论上来说，可莉莎此时已经是一个年近40岁的人，但她的外表却和20年前的少女时期完全没什么改变，这让李澄险些以为这是自己那边的可莉莎穿越了。 据说这是因为源石的作用，感染者的外表将会青春永驻，具体原理还没有被解析，但实际上细胞还是会衰老的。 当李澄派人传信，表示想见解放阵线的高层一面，可莉莎颇为意外，她忐忑不安的应承下来，此时距离星球末日只剩下几个小时而已。 “你好啊，女士。”李澄在希望号附近的空地上独自见到了她。 见她神采奕奕，和印象中相差无几，那枚奇特的项链仍在散发出第一次见面时相似的好闻香气，李澄心有感慨，不禁想到自己那边的这位在维多利亚过得如何。 可莉莎表情疑惑，保持了礼貌：“先生，我们认识吗？” 李澄扶了扶额，心下微动：“没什么，只是快死了想随便找人聊聊天。” 听到这里，可莉莎释然起来，原来只是想找个伴，在这个时候并不少见。 她默默坐了下来，于是自顾自的开始讲起解放阵线的历程，尽管李澄压根没问... 感染者解放阵线——起源于乌萨斯的解放主义思潮，在整合运动失败后，乌萨斯对感染者的高压政策下催生出的产物。 在末日前夕，解放阵线共有超过数万名感染者，他们不分种族和地域，欢迎来自全世界的感染者同胞。致力于用武装斗争建立起只属于感染者的国度，这吸引了许多对现状不满的人。 虽然可莉莎讲的一些东西很浅显，充满了感染者理想主义色彩，不过其融合了罗德岛的共存理念以及整合运动的斗争思想，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立纲领，在这个历史阶段难能可贵。 讲道理，李澄有些惊讶，于是盯着她的眼睛：“你想在方舟上活下去吗？诚实回答我。” 可莉莎沉默了一会儿，她犹豫着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呢？” “感染者们所受的苦已经够多，我希望解放阵线倡导的平等主义能在新世界里得到实现。” 李澄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径直离开：“等待消息，你们会登船的。” “希望你们的思想真的能传承下去。” 可莉莎微怔，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认为这是个怪人。 但几十分钟后，解放阵线被允许登上希望号，一份手涵被交到了她的手中，这让可莉莎惊讶万分。 尽管这样一群可怜的革新者对末日后新世界的建设没有太大帮助...但或许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恰恰是新世界需要的人。 三小时后，李澄告别了希望号和上面的乘客，他们大多数人进入休眠状态，六艘方舟进入了亚空间区域，凯尔希微笑着给了他一句忠告。 “文明不是手中捏造的玩具，历史长河难以操控，选好自己的道路，希望你能带领人们改变宿命，不要走上崎岖的绝路。” 李澄点头，心悸的望着末代方舟走向金色的浮光，他会永远记住泰拉末日时的惨状，并怀念在这条时间线内无可奈何的末代领袖。 “愿希望号畅通无阻。” 维茨格兰号上，李澄目送着地球被黑洞吞噬，然后是整个太阳系，一切视野中的星体都消散不见了，他们变成了事件视界总固定的残影... 漆黑，只剩下星空无尽的漆黑... 随着主宰战舰的黑洞律武器停止，主脑的灭绝舰队跃迁离开，普林蜂群开始了对整个银河系的大灭绝行动，“星海大战争”爆发了。 ——收割所有文明！杀光有机生命！将无能的唯心杂碎踩扁！干掉其他的远古帝国！吞噬日月星辰！将他们的情感完全碾碎！ ——蜂群生生不息！蜂群注定统治寰宇！蜂群代表荣耀的古老帝国重归星海王座！在蜂群主脑没有发话前，全宇宙都应该闭嘴！ ——我们用地爆天星烧光他们的世界！我们用中子灭杀高效的清理杂碎！我们将他们并入电网转化为资源！我们将低等种族饲为蜂群的能源牲畜！转变为意识网络的节点奴隶！我们不需要任何仁慈！毁灭就是我们给予他们的最大仁慈！ ——让整个宇宙在颤抖中燃烧吧！！ ——我们，即是终末天灾！！ 维茨格兰号在燃烧的银河系中，缓缓驶离远方... （诸神黄昏上半卷——终末天灾·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完美社会 距太阳系4.2光年，半人马座三星。 这个星系中有三个恒星围绕在一起运转，也被地球文明命名为“比邻星系”，是太阳系的邻居众多之一，在宇宙尺度下，这个距离基本上近到与太阳系挨在一起。 蜂群科研船从超空间航道跃迁进这个荒凉无度的地方，白色舰首，渐变舰尾，科研船进入了光学遮罩状态。 为了跃迁回本位面，他们需要来寻找足够的暗物质来供给引擎，位于银河中心的超级黑洞自然成为了目标。 当然，布琉也不介意调查沿途的星系，反正它们得到了主脑的默许，离开本位面的最后期限是两个月，时间还算充沛。 普瑞赛斯自愿出发为维茨格兰号探明道路，李澄不太放心便主动跟随了她，严重受损的维茨格兰号还需要一段时间修整，至少需要大概半个月才能正式出发。 战火纷飞的银河系中，琉翼蜂群独善其身的科研船显得有些孤独，其他宇宙文明大抵都被摧毁或面临追杀，所以科研船不太用担心遇到危险。 “呦，这下你干回老本行了呀，重上科研船的感觉如何？” 李澄淡声调侃着，靠在舒适的科研船座椅上，手里是鲜榨的某种水果汁——据说是贝尔姆母星上的水果。 普瑞赛斯终于换上了一副身体，合成人身体看起来虽然不如全息映像那样丝滑，但至少能开船了。 ......她到现在回忆起李澄的飙船历程还是会有心理阴影。 “我超级怀念这种感觉的！它们的科研船可要比星盟的强多了，我们的操控和制动设备都烂的不行，连重力发生器都总有故障，害得我有时候只能一边飘在天上一边开船！” 普瑞赛斯嘟囔着，她时不时抱怨几句克伯利安星盟的科研船手感到底有多像一坨煮烂的稀饭，顺便对这艘崭新的蜂群科研船爱不释手。 “啊哈，看起来布琉用一艘破船就把你收买了。”李澄充满恶意的调侃道。 “破船？！你这个不识货的家伙还真敢说！光是这艘船上的暗物质科技放到星盟估计能引起一阵热潮。”普瑞赛斯白他一眼。 李澄耸了耸肩，他感觉普瑞赛斯的反应明明就是“蜂群就是我爹妈，布琉就是我祖宗”还碍于面子不敢承认。 普瑞赛斯的合成人暂时没有使用外观拟态，所以合金上面没有皮和肉，只有机械人体和几个械动器官，让她的样子看起来完全是个机器人。 不过她还是心情不错，嘴里用小调子哼哼个不停。 “合成人的感觉很不错嘛？把自己装在铁疙瘩里看你这么开心？”李澄其实不太能理解失去身体会是什么感受。 作为偏向保守分子的一员，他始终认为如果把自己装进铁疙瘩里，那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 普瑞赛斯对这种观点不以为然，用合成人那双冰冷的电子眼瞧了瞧自己的无情铁手：“看开点啦，它们的合成人技术很高，这身合金能用电信号模拟出完整的五感，与正常人的感受没什么区别。” “而且它更耐用，高效，不会感到疲惫和痛苦，零件上千年估计也不会像器官一样衰竭磨损，机械脑活力充沛，也富有感情，用来享受生活可比肉身强得多。” 李澄摇了摇头：“比起机械飞升带来的便利，我始终相信我们被造物主赋予的身体更加可贵。” “生老病死是神明赋予的自然规律，当人们用技术违背这一定律而触摸永生，可能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后果。” 普瑞赛斯含笑瞧着他：“收起前太空文明的促狭思想吧，那是你们文明进化阶段的局限性，机械飞升才是一个文明走向星海的必要前提。” “听说过大过滤器和小筛选理论吧？”她问道。 李澄点头：“有所耳闻，文明发展到某个阶段会遭到来自几乎不可能依靠自身跨越的强大障碍，并最终导致文明的自毁或停滞。” 普瑞赛斯赞许的看了他几眼：“光速壁垒其实就是宇宙中最大的过滤器，只有极少数文明能从自己所在的世界找到突破光速法则的办法。” “有一些星球缺少必要燃料，无法进入工业时代，也没有其他神秘学手段，被永远锁死在大气层内，只能对浩瀚的星空保持敬畏。” “而另一些文明，他们的世界拥有足以踏上星海征途的化学燃料，但仍然不能突破光速壁垒，他们的星球上缺少必要的航天材料和超空间引擎能源，只能困死于自己的恒星系上独自哀叹，注定无法成为跨星海国度。” “我曾见过前进方向错误而逝去的远古帝国，也看过掩埋在风沙中的前太空文明废墟，更见过无数不能突破光速，在无尽的宇宙尺度里用极其低效的方式生活了数千万年的停滞农耕文明。” “在强大的光速壁垒下，能够走上群星时代的强者，其实寥寥无几。而最终成功进入群星时代的文明之间也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成为死敌，这导致星海要么是无主的荒凉世界，要么就是繁荣统一的跨星域强权。” 讲到这里，作为漫游世界的宇宙社会学家，普瑞赛斯无疑具有足够的经验，她介绍了一句克伯利安星盟的谚语。 “宇宙从不缺少生命，但文明永恒孤独。” “你们的世界又如何？” 李澄摇了摇头：“也算是你口中的前太空世界，在我那个世界还算平稳发展，嗯哼，就是刚炸掉的地球。” “你们的星盟是怎么样的构成？” 普瑞赛斯脸上露出厌烦，似乎对克伯利安星盟没有太大感情，她纠结了一小会，缓缓道： “星盟是一个以人类种族为主体，接纳各异种文明的银河系组织，全称为【克伯利安星球防御同盟】，联合了银河系一条悬臂上超过3000个前太空土着和星海文明。” “星盟统治者倡导公平自由民主，希望通过联合建立一个足以包容各族和平发展的共和世界，我们受和平主义和开放主义思想影响，因此吸引了不少其他刚掌握ftl技术的弱小势力抱团。” “我们的政府形态比起泰拉先进很多，由三台绝对符合星盟法则的仲裁主机负责社会全部事项，不过，其实这样绝对公平透明完美的社会已经让星盟趋于变革的前夕。” 普瑞赛斯说到这里，有点糟心：“在这样一个庞大的星海国度里，上层管理者只有33人，而且都是外星人，你能相信吗？” “我们母星的所有高层职员全部都是外星种族，乃至星盟的首脑都是外星人，而下面全都是一群无所事事的人类无业游民...” 李澄思考了一阵，他不由得沮丧起来，这剧本太熟悉了：“到了宇宙阶段，你们的生产关系居然还是存在阶级剥削？这不起来干他娘的上层统治者？” 普瑞赛斯闻言嬉笑，摆了摆手：“开什么玩笑啦！不是因为这个，阶级矛盾那么低级的东西在我们那里已经没有了！” “星盟的寰宇巨企赚到的东西归所有人自取调配，资本家也不能多得到一分好处，在【完美】的社会体系下，整个星盟世界属于每一个人。” “通过星海殖民，在伟大的克伯利安，我们在物质上极大丰富，人人都可以极尽奢华浪费，过上你们这里皇帝的日子，内部货币也消失了，劳动者被合成人取代，没有劳动和剥削可言。” “克伯利安人类早已战争和解，消除了所有矛盾，生存和追求问题被彻底解决，只要身为星盟公民，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随便拿商店里的任何东西，享受所有服务，各行各业都由高智能ai和高层管理人员负责。” “机械飞升和永生技术的攻破，也让睿智的领导人，得以保持永远聪慧的头脑和永恒的管理层，在我们的社会，只有优秀的上层领导人和大家都一样的平民。” 李澄目瞪口呆：“这不就是我们追求的世界？按需分配！这么好的地方你还抱怨个屁！” “最适合我这种摆烂的废物懒狗去那里混吃等死活上个几千年，啥都不干直到世界末日。” 普瑞赛斯点头：“对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然后...大家混吃等死混了几千年...反正一切都能积极向上，没有能力和天赋的人不需要努力，只要享受生活和作为人的高贵就可以了。” 李澄哑住了：“然后呢？” “然后我们腻歪了。”普瑞赛斯满脸黑线，叹了口气。 “这世界太完美了，以至于我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生活成为了一种无趣的折磨。” 李澄纳了闷了，蹙起眉头吐槽道：“这日子还会腻歪？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李澄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普瑞赛斯大为失落：“算了吧，除了首脑和高级管理层，其他全部岗位都由合成人替代，一切岗位和工作都消失了，完全的机械智能化带来的就是无趣。” “我们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去做，必备知识在婴儿出生的时候就被灌输进去，而尖端领域上层和智能ai去攻破，每个人只需要想一想早餐，午餐，晚餐，还有怎么享受，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千年，甚至有人度过了上万年，没有任何目标，没有任何新事物，你知道这是怎样的折磨吗？”普瑞赛斯吐槽道。 “每个人找不到生活的意义，于是开始跟上层闹事，那样才能给自己的生活添加色彩，我们的社会崩溃了，有人开始成批的自杀，为了离开这个过于无趣的乌托邦。” “说到底，人类为什么要活着？是追求生活的完美还是追求足够刺激的新鲜色彩？正因如此，星海社会学才就此诞生。”普瑞赛斯笑了笑。 “你不觉得，人如果什么都不做，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吗？劳动岗位彻底被机械智能代替，取代了底层职位和中层职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完美社会真的那么美好？” “上层就此出台了政策，大量的人类乘坐飞船离开星盟，拓荒巨企成立了，既然我们在这里找不到生存的意义，我们就将全身心投入到探索星辰大海的事业中。” “啊，我就是这样走出来的。”普瑞赛斯想到了什么，一阵怅然。 李澄心惊肉跳，他作为目前的阶段还不太能理解，发展到这种层次，活的太好还会有这种毛病？ 他心下苦笑几声，这些趣闻或许还有很多，随着科研船接近比邻星系内圈，他们终止了这个话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空变形虫 无聊。 还是无聊。 科研船对本星系的扫描就只能这样形容，原本李澄还以为科研船收集星球星系资料是开船降落转一圈...结果是用侦测光束。 都不如远方时不时传来，蜂群舰队炸恒星的逸散光更有意思... 科研船在本星系进行初步探查搜索的结果跟预计的情况差不多，这个破碎的世界已经毫无生机，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资源值得注意。 但是这里出现过能量波动，而且太空中有残余的空间站，看起来之前有过太空文明，也不知道是被蜂群摧毁了还是先前就已经消失。 最后，已经对这里的景象烦闷的李澄催促普瑞赛斯赶紧动身，这个空荡荡的比邻星系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注意的事情，他们的时间很宝贵。 “唉，果然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的，走吧！” 普瑞赛斯收回了探索光束，科研船记录了本星系相关数据，将其发回战列舰后，科研船准备离开。 结果就在这时，李澄注意到传感器上有一个目标跟在后面，速度很快，似乎就是朝科研船来的！ 他感到一阵不妙，忍不住淡声提醒道：“有东西在靠近！” “哎哎？该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吧？”普瑞赛斯有些慌乱，她也注意到了传感器上的物体，速度达到相当快的亚光速层次。 她的一双机械手操纵个不停，科研船开始加速，看起来她打算加速甩开后面的目标。 但是还没等暗物质引擎开足马力，那个物体竟然以惊人的速度撞上了科研船。 在那一刻，普瑞赛斯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坏了！科研船被抓包了！ “卧槽！”李澄及时抓住身边的栏杆才没有被巨力拍在墙上，整个船身都在剧烈晃动，可见这次撞击的威力之大。 屏幕上出现警告，他们的引擎熄火了，需要损管，这次撞击居然裹挟着强穿透粒子！这下算是倒了大霉！ “不知道什么东西都能撞上，你会不会开船啊！”李澄忍不住回头吐槽道，他在bb这方面的本事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普瑞赛斯大囧，心下微恼：“这什么啊？谁知道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李澄怼了回去：“靠，这东西你都躲不开，要是来了一发导弹怎么办？” 普瑞赛斯毫不相让，两人开始互相甩锅：“要真来一发导弹我就紧急跃迁了啊！” 李澄轻哼。 “还好意思说我开船菜，你为什么刚才不跃迁！” “因为不是导弹啊！” “那万一要是导弹呢？ “那我就跃迁了啊！”普瑞赛斯不屑。 李澄气急，他竟然无言以对，眼前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犟嘴：“啊对对对！所以伟大的普瑞赛斯永不犯错小姐，引擎熄火了现在怎么办？” “我能修！怕什么！”普瑞赛斯掐着腰，无视了李澄的阴阳怪气，语气格外自信满满。 “你会修暗物质引擎？” 李澄的一句问话，见证了普瑞赛斯在原地呆了好几秒钟的情况，动作也隐有僵硬。 大概是合成人的身体不太灵活吧...李澄默默猜想。 “哦，对哦，我不会修暗物质设备。”普瑞赛斯尴尬的嘀咕道。 李澄突然发现，跟普瑞赛斯一比，希之翼最不靠谱的那几个都比她靠谱。 ——棒。 ——我愿称之为，普瑞赛斯·除了正事没用外挺有用小姐。 这时，船舱头顶又是嘭的一声巨响让两人魂不附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砸船。 要不是科研船上也装备了暗物质护盾，恐怕他们就要回一趟复活点，在这里船毁人亡挺蛋疼的，主要是科研船砸了没法跟布琉交代...... 而且估计抛出去一时半会还死不掉，这才是最难受的事情，要是痛快点一发导弹也罢，变成宇宙垃圾东西南北飘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 普瑞赛斯与他面面相觑，他们头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于是她的语气奇妙的带上了哭腔：“李、李澄...我是科研人员，要是碰上危险你可不能指望我！” “这艘船上也没有武器！你加油啊！不能让美少女去跟怪物搏斗！” 李澄大为无语，伸手用力拍了拍她的铁疙瘩头颅：“你在逗我，你以为我是什么战斗专员不成？” “快联络战列舰啊！让黯红老大或者别的谁来一下！早知道让史尔特尔或者凯尔希跟你来不是？” “哦哦！”普瑞赛斯这才想起来，连忙给本舰发信号，刚才一时紧张竟然忘了。 维茨格兰号上的中继站收到了求救信号，黯红对此很是紧张：“哦？你们在比邻星遭遇袭击？” “真是怪事，还有人敢袭击蜂群船只，不要命了吧...”她一边嘟囔着，听起来很是不耐烦，“护卫舰群在路上了，坚持住。”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一次打击后，大气不敢喘的两人没有等来其他变故，眨眼间十分钟过去了，两人待在原地如同木棍。 李澄摸着下巴，看着传感器上显示的，在它们头顶巨大无比的物体，有些忍不住了：“要不我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普瑞赛斯满脸担心：“呃...你加油，死了别怪我哦？” 李澄这时有些冷静下来，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传感器：“咦，好像是个活物...” “我靠，这是个啥东西？” 李澄话音刚落，一条发着蓝光的，滑腻腻的触手就甩到了舰船前面的合金挡板上。 李澄很确信...那是一条触手，足足有几十米长，类似鱿鱼还是乌贼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蓝色的花纹攀附在修长的触手上，伴随着淡蓝色粘液，表面还有粗大的，像是吸盘一样的发光物体。 细看还能瞅清不少凌乱蠕动的纤毛，包括整个触手散发的淡淡光芒，这大概能让密集恐惧症瞬间去世。 有点恶心...总之看到这么一条东西让李澄整个人不太好，他眼皮跳了跳。 “这尼玛是个啥？！” 普瑞赛斯松了口气，似乎放心了：“呼，是太空变形虫，还好，看起来是个幼体。” “要是成体变形虫的话，长度可达数千米甚至数万米，我们可就危险了，它们对其他生物的攻击欲望很强，一般不会容忍其他来客造访族群领地。” 宇宙生物一般来说不具有很大威胁，它们是星海中衍生出的自然动物，与星球上的野生动物一样，种类虽然繁杂众多，但在广阔的宇宙尺度上其实并不多见。 太空变形虫自然是其中一种，它们的社会形式是群居，主要以猎食星球上的普通动物，或者游荡彗星为主要食物来源，有着极其强悍的再生能力。 李澄大为惊叹：“太空生物是吧？这真是第一次见。” “呃，实际上变形虫在银河系也不算常见，这里也不是变形虫领地...奇怪了。”普瑞赛斯心下生出疑惑。 “那这只是怎么回事，也没看到它的族群？” 李澄头皮发麻，叹了口气，穿好零素星海作战服，顺便带上裂解武器：“别瞎猜了，我出去看看头顶上那只怎么回事...” “呃，那是个小家伙...大概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泡泡 普瑞赛斯还是跟着他出来了，尽管没用小姐怕得要死，电子眼闪个不停，还一直嘴硬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李澄还是忍住了去敲她头的欲望。 这只变形虫的构造十分巨大，即便是幼体，也比一般的护卫舰大上许多，如同一个巨大的肉山把科研船牢牢裹住。 李澄爬出驾驶舱，变形虫的状态似乎不太妙，迟钝而缓慢，也没有发现悄悄爬出来的两人。 他还注意到变形虫的周围有许多长条物体，上面还有不少看起来强横无比的尖刺，同样闪烁着蓝色的光。 李澄本以为是幼虫之类的，但普瑞赛斯提醒他：“那是鞭毛，是变形虫的攻击手段，可以蜉蝣射击，每一段时间就会返回母体重构。” “你懂的挺多呀。”李澄着实意外。 “这么多年社会学家不是白当的！好歹算上泰拉那段在卫星的日子我都八万多岁了！”普瑞赛斯气恼，对李澄的看扁很不满。 李澄吐槽起来：“八万岁换别的文明都殖民星系了，你们拉扯的泰拉还没搞清楚自己活在球上，你这上帝当的不行啊...” “唉...谁让源石的不可控性太强了。”普瑞赛斯蔫了下来，大概是被戳中痛点了。 这只变形虫明显受伤了，经过检查，它的身上有好几十道斑驳陆离的伤口，一些恐怖伤势深可见骨，不断有内容物从里面涌出。 与此同时，它一直在发出阵阵刺耳的哀鸣，听起来像是鲸类的声音，在隔音效果极强的科研船里还注意不到，就算他们不出来估计它也活不了多久。 “嗯，是暗物质飞弹。”李澄发现了标志性的蜂群武器，他拔下插在变形虫上面的碎片看了看，随手丢开。 “应该是被蜂群袭击了，族群被杀光，它大概是只有自己逃出来，莫名其妙撞上我们的。” 普瑞赛斯听完有点难过：“好可怜...” “怎么处理？”李澄回头瞧着她，他对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 “我们帮帮它然后放掉吧，变形虫是星盟制定的宇宙保护动物，不可以肆意捕杀。”普瑞赛斯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澄闻言微妙起来，怀疑起来。 “现在放出去...给蜂群加餐？” “呃...” 两人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普瑞赛斯心下羞怒，暗暗腹诽自己怎么在他面前表现的总是像个什么都搞不清楚的白痴？ 李澄摇了摇头，拍了拍变形虫劲道的外皮：“算了，先治好它再说吧，表皮大面积烧伤，内脏弹片穿孔，再不治疗估计没几个小时就得挺尸。” 普瑞赛斯连连点头，一溜烟跑回驾驶舱拿来专用的治疗设备，本来是蜂群给人类成员专用的，现在用到它身上倒也不算浪费。 蜂群的大型治疗光束释放的愈合因子见效奇快，李澄针对性的把几处严重的伤势的消除，至少表面看起来不那么血肉模糊了，至于内部残留的弹片...李澄只能表示自己消化吧。 在这个过程中，变形虫的一只巨大触手甩在了李澄旁边，轰的一声让李澄险些把治愈设备甩出去。 变形虫叫了几声，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激，李澄注意到几只小触手伸出来想往脸上抓，他偏头闪开，但还是有不少往身上胡摸。 不过触感并不难受，上面没有分泌粘液，冰冰凉凉的，好像是夏天的冰袋，居然莫名的舒服。 不过普瑞赛斯满脸惊恐，要不是这身合成人身体没有鸡皮疙瘩，估计已经掉一地了：“李澄！那是变形虫认识物体的方式，没有恶意的！” “你放心，它就是有恶意我也干不了什么...真的。” 最终，经过十分钟的漫长治愈之路，变形虫恢复了行动能力和部分体力，它伸展了一下肢体，不再牢牢抓住舰体，吸盘从科研船的表面脱离。 “嘶嗡...！”这声细长而尖锐的鸣叫好像低沉的感谢，变形虫在科研船周围转着圈。 两人简单讨论了一下，认为在这里把变形虫放掉多半会被蜂群补刀，于是普瑞赛斯提出先带着这只小家伙好了。 李澄惊悚异常，表达了抗议：“这又不是宠物狗！你打算喂它吃什么？” “别给人家饿急眼了给咱俩当干粮可就乐子大了，谁养谁还不知道呢！” 普瑞赛斯示意稍安勿躁：“变形虫自己体表就能转化宇宙辐射变成养分，一年半载不进食也死不了。” “而且排泄物也是体内循环自清理，这么好养的东西上哪找去？” 总之，在李澄表示了担忧的情况下，普瑞赛斯决定携带这只变形虫一起回去... 然而比起普瑞赛斯的同情心泛滥，变形虫本身也是一个价值很高的科研样本，变形虫对其他生物的敌意很强，极难捕捉到活体，所以这大概也是科研之心在作祟吧。 当护卫舰群赶到这里，普瑞赛斯特别示意不许开火，在所有阿戈尔船员懵逼的眼神中，他们还要无视这只大型生物跟在熄火的科研船后方... 李澄哭笑不得，出去一趟活没干多少，拉回来一条变形虫，估计得被黯红骂死。 果然，黯红对他们两个的低效率表示了鄙视，科研船引擎故障，星域信息也没收集多少，这只变形虫对于蜂群来说毫无作用。 普瑞赛斯因此被黯红取消了外出权限，老老实实在船上呆着吧！少女学者因此郁闷了好几天，看样子很是委屈。 几天后，变形虫就适应了在维茨格兰号周围转悠的日子。 奇怪的是，它对那艘科研船保留了很深的感情，没什么事就会试图靠近战列舰格纳库，要不是战舰的热能护盾在外围阻隔，这只变形虫估计非得冲上来不可... 带回变形虫后的某天夜间，泰拉全员到位会议室，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普瑞赛斯说她想养这只变形虫！ 这让全员惊悚。 凯尔希微微侧目。 史尔特尔表示莫名其妙。 歌蕾蒂娅说你们太空人玩的真花。 洛尔维斯和切西娅说你这不行，没我的远古巨兽带劲。 震惊特蕾西娅和斯维尔一百年。 李澄不想说话。 大多数人表达了同一看法，这东西怎么养，真的不会养着养着一触手卷死你？？ 要知道变形虫的成体可是跟蜂群巡洋舰差不多大的！要是放到泰拉上，它的面积差不多相当于一个莱塔尼亚...这大概是有史以来体积最大的宠物。 但普瑞赛斯看起来蛮坚定的...并一再拍着胸脯表示变形虫很可爱也很好养，见她兴致满满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蜂群科技也不怕控制不住一个变形虫。 于是问题只剩下一个了，我们该给我们的变形虫起一个什么名字？ 斯维尔率先有点无语的挠了挠头：“要不...我说个简单点的。” “它的样子就像个透明的泡泡，直接叫做【泡泡】呢？” 斯维尔得到了众人的鄙视，他尴尬的低了低头：“呃...当我没说。” 李澄微妙的抬了抬头，熟悉的一幕。 “洛尔维斯？” 洛尔维斯默默思索着。 哦，起名字啊，这个我熟。 “就叫【洛尔维斯安利亚】好了！” 她似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萨卡兹语中意味着“荣耀的洛尔维斯”。 李澄痛苦面具了属于是，想一想魔王的荣耀给了一只虫子...怎么就感觉不舒坦呢。 果然，切西娅第一个跳出来：“那为什么不叫【切西娅安利亚】呢？” 李澄叹了口气：“你俩半斤八两，差不多得了。” 其他人也来了兴趣，纷纷发表看法。 “那还不如直接叫荣耀！”特蕾西娅笑了笑，她思考了片刻，“我觉得【毛球】不错。” 歌蕾蒂娅提出了观点：“你的太简单了，而且没有寓意，【智慧使者】其实很不错。” 史尔特尔思索半天，淡淡开口：“【司夜女神】怎么样？” 凯尔希琢磨了些许，念起诗句来了：“或者引用炎国诗词就叫，【风吹两岸稻花香】怎么样？” 李澄没好气的白了回去：“还炎国诗词，我还【两岸猿声蚌埠住】呢！” 洛尔维斯一拍桌子：“这个名字妙啊！就这个了！” 切西娅起哄：“我支持，就叫两岸猿声蚌埠住了！” 史尔特尔跟着起哄：“好，挺好听的！” 普瑞赛斯大恼，在所有人的起哄中一拍桌子：“不行！什么两岸猿声蚌埠住！太拗口了！” 最后换了几茬名字，不管是优雅高贵还是朗朗上口的，她都不甚满意，让李澄都心力交瘁了。 普瑞赛斯大为郁闷，她也跟着一拍桌子。 “不行！” “这些名字都挫爆了！我们必须想一个更好的！” 李澄闻言懂了：“歌蕾蒂娅，让你的士兵每个人给变形虫想一个名字！明天收！” 歌蕾蒂娅木然点了点头，对这事除了有点意外，就是还有点无语凝噎。 什么莫名其妙的... 第二天，当所有泰拉人为这只变形虫物色的名字摆了上来，普瑞赛斯做出了最终决定。 李澄好奇的问了一嘴：“是什么？” 普瑞赛斯十分得意。 “叫泡泡！” 李澄：“你tm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世界格局方案 一个月后，维茨格兰在导航的指引下接近了银河中心的巨型黑洞，在那里他们将获得足够的暗物质补充，并开启位面跃迁。 主脑对他们的流放已经是仁慈之举，所以在经过许多被毁灭的世界时，黯红选择了冷眼旁观，恒星系爆炸的超新星已经不足以打动她。 “在你们的位面，琉翼蜂群将成为自由之身，或许我们能在至尊的引领下找到新的方向。”黯红如此说道。 所以蜂群舰队得以快速前进，这几天李澄的精神很不错，日子愈发放松下来，他们逐渐从泰拉末日的恐怖气氛中缓解过来。 但仔细一看就很容易发现，每个船上的泰拉人脸上都凝出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他们知道了未来的走向，但却没有应对的措施。 歌蕾蒂娅是表现的最为明显的一个，作为阿戈尔的女皇，她终日惶恐不安，失眠的情况有点严重，于是凯尔希给她开了点安眠药。 “我每天都能梦到巨大的飞船蹂躏我们的海洋，这真让我坐不住椅子。”歌蕾蒂娅撑着难看的脸色道。 李澄微微思忖，想要破局，那么就要从现在开始面对困难。 客观来说，泰拉没有任何胜算，这场终末天灾不是人力所能抗，如果他们孤立无援的发展下去，很难在神级文明的入侵下保全自己。 李澄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掌握的只有信息和情报，所依靠的是处在同一星空下的所有种族。” 歌蕾蒂娅挑了挑眉头：“那么，你有什么主意？” 李澄很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整片银河才是我们的希望，你看到了，这不是一个文明能解决的敌人。” “联合其他文明世界，只有整合银河系的力量，才有机会对抗这样的存在，困守泰拉只是自取灭亡。” 歌蕾蒂娅若有所思，突然哂笑几声，这异想天开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去质疑，他们能否办成这样恢宏的伟业。 “太夸张了，我无法想象。”歌蕾蒂娅摇起头来。 “一片海洋，一片大地，尚且不能达成共识，尚且无法在纷争中尊求统一，泰拉人的联系如此紧密却也互相厮杀。” “在星空求同存异，不同的种族想要达成共识，恐怕要更为艰难。” 李澄颔首承认，他伸出手，这些天他大概整理出了一个步骤思路，归纳出了相关方案。 “想要在蜂群全面入侵之前，联合银河系的力量，我们至少要分三步走。” 1.统一并整合泰拉星球，控制附近的恒星系，快速掌握ftl技术并拥有星域旅行，乃至战争和外交能力，这是我们的开始。 2.在星系建立一个权威性极强的阵营，将已知的所有太空文明拉入其中，建立起影响至少一条悬臂的区域性势力，这个阵营可以用任何武力手段强硬达成。 3.影响其他银河系的同等强权和阵营，并最终达成共同防御协定，在全银河系范围内建立起防御同盟。 “完成以上三点，我们才不至于任人宰割。”李澄耸了耸肩。 歌蕾蒂娅脸色难看，听完眼神发直：“然而我们连第一条都完不成...” “我认为，向海神祷告奇迹可能比这些更有希望。” 李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太绝望，我们还有蜂群的帮助。” “我相信布琉会跟我们站在同一面的，只要有蜂群的技术协助，这三点完全可以同时进行。” “指望泰拉世界迅速整合并冲向星空有点困难，因此蜂群技术才是我们的依靠，阿戈尔作为泰拉世界的先驱，你们完全可以代表这颗星球进行联络。” 歌蕾蒂娅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希望如此，看来我们身负重担。” 李澄想了想，回忆了一下泰拉的现状。 在他的干涉下，这个时间线的泰拉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是南陆，李澄用超脱时代的源导技术完成了萨尔贡世界的统一，并传播了更稳定的体制，让南陆成为独一整体，这让大陆的南方有了完整的秩序。 对邪魔的反击和拓荒行动，大航海的展开、新大陆殖民、这些也有助于推动技术革新和制度发展。 但是东方的炎国尚且落后闭塞，北方的乌萨斯内部混乱，近东的萨卡兹区域也没有稳定的秩序，中陆深陷贵族斗争的泥潭，这都成为了泰拉发展的阻碍。 神明、邪魔、还有某些远古存在的威胁也不容忽视... 不干脆的砸碎这帮虫豸，怎么搞好星际事业呢！ 不过泰拉世界种族众多文化不同，与地球的情况相类似，各个地区都存在自己的势力，某个国家想要利用战争征服来完成彻底的统一极其困难。 一个成型的政治构思在他的脑海中勾勒形成。 李澄设想的【泰拉世界秩序】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被他视为和平整合大陆的方案。 ——泰拉大陆应该以地域为界限，被完整的划分为几个部分，各个新大陆将被各国通过殖民完全控制。 ——由炎国整合东陆，势力范围包括现在的东国领土，梦魇汗国，乃至临近滨海岛屿，作为东方大国存在于世界一角。 ——乌萨斯整合北陆乃至邻近地区，作为北方大国存在，势力范围包括卡西米尔、萨米、建立起北陆秩序。 ——哥伦比亚完全控制西陆，势力范围包括目前的谢拉格、玻利瓦尔地区，乃至北海岛屿。 ——而萨尔贡则完全控制南陆，势力范围包括汐斯塔、米诺斯等地。 ——重建的萨卡兹帝国将会控制近东，控制雷姆必拓并掌控伊比利亚地区。 ——而中陆将会由一个维多利亚或莱塔尼亚主导的政治同盟统一管理，成员国可以包括拉特兰、叙拉古在内的中陆诸国。 这样一来，各国势力范围将会互相均衡制约，不会出现发展不均衡的情况。 首先，炎国和哥伦比亚将锁死乌萨斯的东西两线。 由萨卡兹帝国制约炎国南线，并被乌萨斯牢牢盯住。 而中陆联盟会锁死哥伦比亚、萨尔贡和萨卡兹帝国的腹部。 各国最后又反过来约束中陆格局，各国虎视眈眈，导致谁都不能轻言开战。 如果一切顺利，或许在向这个“无超多强”迈进的世界里，将不会因为发展不均衡的矛盾而引爆世界大战，同时也能让泰拉的发展方向迅速走向星空。 最终一个【泰拉星球联邦】将会在各国的和平沟通下诞生，而他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促成这个世界格局。 李澄若有所思，他接下来打算从近东入手，重建起一个完整的萨卡兹帝国，同时干涉炎国，让其快速崛起并整合东陆。 至于中陆和北陆，希之翼也能通过一系列政治操作和武力操作，让泰拉历史最终走向他想要的方向。 “李澄方案”诞生了，它能否成功整合泰拉世界，还需要等待实践的检验。 第一百七十九章 碧晶环 泰拉1094年，11月13日。 维茨格兰号经过跃位面旅行，最终回到了他们应有的时间线上，这个过程不算漫长，但给人以安心感。 “终于！我们的世界！” 欢欣雀跃的阿戈尔远征军感叹着，他们庆幸自己的家园仍然宁静，包裹在那颗黑色大气之下的淡蓝色星球还在那里，这就足以让经历过噩梦般旅程的人们潸然泪下。 幻梦卫星的建设在这段时间基本已经完成，歌蕾蒂娅指派了更多阿戈尔人来到此地，现在幻梦卫星已经是超过百万人口级别的超级聚居区。 里面的大型城市不再空荡，玻纤都市也被改造成了适合亚人类居住的条件，这里将作为阿戈尔向银河系进发的基地，他们也将会代表泰拉文明成为第一批星海先锋。 阿戈尔总督布莱恩组织了相关活动，欢迎了他们的女皇归来。 ——幻梦卫星，泰拉之始。 ——阿戈尔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特蕾西娅垂了垂眸，她与普瑞赛斯寒暄一番，两人都从这里找到了过去在空间站生活的感觉，只有凯尔希眸光黯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李澄好奇的问黯红为什么幻梦卫星要有这样的城市，黯红破天荒的沉默下来。 “那些，是给贝尔姆先驱们预留的位置，每个蜂群基地都会有这样的城市。”她怅然的解释道。 李澄怔了怔，他困惑的耸了耸肩。 “嗯，他们去哪里了？” “高维的世界。”黯红露出思念的表情，“蜂群坚信先驱们仍然在那里注视着我们。” “正因如此，我们才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黯红说到这里，她似乎不想再多谈有关贝尔姆的事情，李澄不敢多问，但仍然能意识到蜂群对它们的创造者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这时黯红突然开口：“对了蠢物，新的督察官已经苏醒，去见见她。” 李澄摸了摸脑袋，对此有点脑袋发凉：“嗨哟，你们的督察官，关我们什么事。” 黯红眯了眯眼睛：“我不喜欢跟你们相处，所以未来泰拉土着的事情都是她负责，你直接跟她对接。” “你去不去？” 李澄忍不住低声吐槽：“明明这些天你都笑眯眯的，哪有合不来的样子...” 见黯红脸色僵硬，李澄连忙在她发火之前溜之大吉，要不然这位好面子的暴躁老姐不是闹着玩的，他可能会挨上一发朗戈米昂特之枪... 在他逃走之前，黯红恶狠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对了！新督察官是至尊赋予的比较晚的督察官个体，所以并没有很多的独立意识和自主形态！你要是敢给它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人类观念让它被情感污染，你小子就废了！” “听见没有？！” 李澄惊悚，也没太听清，胡乱应付了一句：“好的黯红老大，你放一百个心！” 兜兜转转，李澄从维茨格兰号上很快接近了幻梦卫星，直奔“王座”庇护模块，这里的繁荣让他一阵感慨。 琉翼蜂群正在复苏，太阳系不会再平静了。 这个新督察官据说有点特殊，相比于黯红和炽核，她没有任何战斗力，只会在幻梦卫星上活动，协助布琉处理内部事务，直接负责琉翼蜂群的资源。 抛开复杂的细节，简单来说，可以类比为人类社会的内政官。 李澄抓了抓头皮，根据黯红的说法，找到了王座模块的所在地：“嗯...督察官...碧晶环。” “你好，首都新节点，晶环协议提出链接邀请。” 不等李澄抬头观察，一个坐在王座上，面无表情的蓝发萝莉就开了口，声音宛如清脆黄鹂，她正以一个端正的姿势坐在浮空的金王座上，但明显由于身材太小而导致几乎是趴坐在上面。 不只是身上的淡绿色花边裙装，碧绿色的眸子给人同样不易近人的感觉，发型梳成许多个波浪卷，语气略有疏离，头上的一对璀璨晶翼大概是琉翼蜂群的标志了。 整体来看完全与布琉差不多的感觉...但是完全没有布琉那种亲和感，活生生一个三无萝莉。 李澄心里忐忑，跟这帮外表一个比一个可爱，其实都是一帮狠人物打交道让他压力很大：“嗯，你好...碧晶环是吧。” “不好意思，你刚才说的话我一个词都没听懂。” 碧晶环依旧面无表情，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李澄，场面僵住了。 李澄浑身不自在，等了半天不见她开口，忍不住抬了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她随后略一歪头：“我和血黯红和金炽核沟通过了，你没有被纳入意识网络？” “没有。”李澄直白承认，“布琉也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实际上我几天前才知道我居然还被算作督察官。”李澄哭笑不得。 碧晶环惊讶的一挑眉头，不过只有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你是第一个没有连接到意识网络，还有督察官权限的外来个体。” “嗯，那你要怎么跟我合作呢。”晶环满头黑线，用没有感情的目光瞧着他，苦恼万分。 李澄思索一番：“没事，小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有大事再找我。” “再说，你上面有布琉管着，下面有阿戈尔总督可以交代，实在不行找其他督察官，幻梦卫星的事情就不需要我过问了吧？” 碧晶环哑了哑，她随后从王座上跳了下来，用哒哒哒的步伐跑到身边胡乱挥舞着不长的手臂，李澄这才意识到这位三无萝莉身高才到他的胸膛。 “不可以！这样的话我连接不到你，会出问题的。”晶环严肃的说道。 李澄不解：“什么问题？” “我不能及时侦测你的情况，这会让维护子个体网络出现动荡。”晶环认真伸出手指。 “我必须每天都要向瀚海琉翼至尊汇报其他督察官的情况，包括他们的意识网络状态，情感状态，有无被其他生物侵蚀寄存，这是晶环协议每天很重要的任务！” “好家伙，你360全盘扫描是吧？” 碧晶环：“......？” 见蜂群萝莉的眼神逐渐警惕，随后变化成“这个奇怪的人类督察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李澄及时收起了伸出手去撸她头的欲望。 虽然这只小家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蜂群意识共享...这边她摸头，全蜂群都能知道这件事，到时候黯红估计得提着朗戈米昂特大刀杀过来问罪... 李澄擦了擦汗：“那你说怎么办？现在给我格式塔化喽，拉进群聊？” 她面无表情：“晶环没有这个权限。” “你跟布琉提一嘴不就行了，她多半没什么意见。”李澄无奈。 “拒绝，晶环协议严格遵守先驱赋予的蜂群守则，督察官没有主动跟至尊对话的权利。”三无萝莉显然还是个死脑筋。 李澄无语，他琢磨了片刻，给自己搞进蜂群网络也不是不行，某种意义上这也能加深他与布琉和蜂群的联系。 他很担心什么时候布琉突然不打算管泰拉世界和银河系了，那他们就可以洗洗脸等死了，所以碧晶环提的这件事还蛮有必要的。 “好，那我去跟布琉说，这样总可以了吧？”李澄低身安慰起她，顺便忍不住掐了掐她平滑柔嫩的小脸。 碧晶环还是面无表情，用死鱼眼瞪着他：“拒绝！非蜂群个体不能与至尊交流！” 李澄：“......” 黯红先前说什么来着，这个督察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第一百八十章 爱与和平 “嗯，你们两个这是搞什么呢？” 圣殿庇护模块，李澄在这里与索菲和史尔特尔撞了个满怀，当看清两人那满脸疲惫又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的情况时，他微不可查的抽动了几下嘴角。 “虽然目睹世界毁灭确实不怎么好受，但你们两个不用害怕的睡不着觉吧？” “用不用找凯尔希开点安眠药？” 索菲脸色更差了，她用力的推了几下李澄那精壮的身躯：“少胡说，我们这几天在努力哄布琉开心。” 史尔特尔跟着点头，顺着话茬叹了口气：“嘁，那家伙之前把自己锁在维茨格兰号上，现在把自己锁进这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喊话不行、沟通无效，连黯红都联系不上。” 李澄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怪不得这两天在船上也没看到布琉：“她怎么了？” 两人面面相觑，索菲思索道：“可能是心情不佳吧，主脑对她的一番嘲弄可能对她打击蛮大的。” “况且，彻底脱离蜂群也并非布琉所愿，最后泰拉也没能保全。” 也难怪，在融合方案被拒绝后，或许布琉也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产生怀疑了吧，她说到底也只不过是蜂群的一员，做出这样破天荒的事情违背它们的思考模式。 李澄大抵明白了，他挥了挥手示意祂们让开：“让我去看看她。” 史尔特尔扶额解释道：“我们试过了所有方法，她不出来，顺带用夸张的护盾把自己的房间罩成了龟壳。” “她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黯红一样都说不上来。” 李澄心道，他要能知道就鬼了，他沉思片刻：“你可以试着把这里拆了，没准她一生气就出来了。” 在索菲和史尔特尔两位不约而同的发出“你在逗我”问候的目光中，李澄只好急促道：“开玩笑的，那我也得去看看，她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不当主脑了吧？” 史尔特尔颔首：“她在主控室喽，圣殿庇护模块不大，直走。” 沿着史尔特尔说的方向，李澄最终看到了布琉所在地到底有多么夸张的防御措施，也难怪她们会担心了。 八台金律卫在外围建立的护盾壁垒以及变形壁垒如同天堑，除此之外，点防御阵列，还有各种生人勿近的浮空械炮无一不在向来者表达恶意。 李澄暗暗心悸，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战时状态，他试探的靠近，那些金律卫很人性化的飞了过来发出警告，几十米宽的巨硕金球让他深感无力。 没办法，只能用一点小措施了。 李澄的督察官权限派上了用场，他找来几台雷冕吸引了它们的注意力，这才大步踏进金律卫警戒圈。 “布琉，我有事情找你。”他敲了几下门，毫无回应。 李澄脑仁发疼，如何安慰心情不佳的蜂群统帅，这也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 这里的防御很强，暴力砸开是没希望的，他也没这个胆子砸布琉的门，李澄有些无奈。 她如果执意不愿意见人，那他在这里也没办法，正打算找黯红问一问主脑不出来该如何处理，布琉便出声回复了。 “李澄吗？” 李澄连忙回头：“是，我来看看你，顺便有事情跟你说。” “嗯......”她的声音凝重低沉，不复以往兴奋的样子，令他深感压力。 她停顿了一会儿，打开了大门：“进来吧。” 李澄走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精致的广场，这里的红地毯和四周的设施都异样华美，空间也广阔的像是户外而不是房间内——不用说，这肯定是布琉使用亚空间主观变化的结果。 紫色的云雾缭绕，这里居然出现了天空，但这天空上朦朦胧胧的紫色，和那些缓缓开过钢铁巨球上的光缆使得这里十分不真实。 无数插入云峰的尖碑立在四周，上面用不可理解的符号文字篆刻着什么，李澄驻足打量了片刻，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走到广场的尽头，一座难以直视的建筑恢宏的矗立在此，很像是由无数巨塔堆叠起来的圣殿。 相比之下，布琉背对着他趴在圣殿一层的地板上，不知道在写画什么，酒红长发柔顺垂落，与白色长裙混在一起，像是被揉烂的纸团，显得比往常体积更小。 李澄犯怵一阵，这里凉飕飕的风让他打了个寒噤，悄悄关上圣殿的门：“至尊主脑，在这里做什么呢？”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布琉抬起头，承认了自己糟糕的状态：“嗯，确实不开心。” 李澄这才注意到对方难过的脸色，立刻不多打岔了：“因为什么？” “我们可以与其他种族共存吗？文明之间碰撞的结果必然是一方的毁灭？”布琉顶着难过的表情问道。 “主脑说的很有道理...文明之间难以相互理解，因此蜂群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误解为敌意。” 说完，她鼓着嘴，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画框，上面用笔迹和简单的图画表达了一些东西。 李澄意外的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写的是...... ——希望全星海的人类、小鱼、珊瑚、海星、蘑菇、狐狸、小鸟、蜥蜴、精灵、蝴蝶、卷心菜、蜂群、石头人、机器人都能健康成长，愿世界没有灾厄，银河充满爱与和平? 后面又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这幅画是一个各文明在同一世界和平共处的画面，被系上蝴蝶结的画框装饰着，让李澄莫名感动，这些天她似乎都在认真做这个东西。 面前的是，曾经投身于杀戮和毁灭的蜂群统帅，在厌倦了杀戮和无尽的永恒岁月折磨下，对银河系真诚的愿望。 布琉的性格乖僻亲和，过去的经历仍然是个谜，虽然谈吐有时颇为不成熟，但行事方式相当可靠。她本人似乎对离开蜂群这件事仍不能释然，正在担心自己是否能肩负重任。不管怎么说，她的眼里只有前方，真想抱抱她啊。 李澄伸出手去，然而被布琉拍开了。 她伸出手指强调道：“不能摸布琉的头，不然下次就把你手剁下来唷~” “咳，好吧，不过和平是共处的基本原则，想要达成文明之间的谅解，需要让别人感觉到善意，说起来很复杂。”李澄耸了耸肩，把画还给了她。 “蜂群有能力达成，相信自己，只要帮他们解决一些困难，相信不管什么奇葩文明都能从中感到善意。” 布琉听完略有动容，吸了吸气似乎振作了不少：“嗯...” 一番安慰，李澄提出了正事：“碧晶环想让我也加入蜂群网络，你能帮忙解决吗？” 布琉兴奋的打了个响指：“这个好办。” 李澄惊讶的发现，她站起身，一道光幕笼罩两人，当光幕散去，布琉便点了点头：“可以了！” “啊？这就完了？”李澄忐忑不安的心情一下消散，还以为这种事情不得给脑袋钻俩洞才能完成。 “然后呢？有什么变化？” 她解释道：“你的记忆和感知在布琉这里了，另外可以不借助其他设备，用意识网络联系到我和其他督察官。” 她又眯了眯眼，这次看向李澄的目光多了几分熟络：“你很特别耶~” “这就是格式塔化？”李澄纳了闷，把自己的记忆给布琉，这么简单的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过意识网络倒是给了他新奇的体验，这里面...很繁忙...相当繁忙，除了按部就班不发表任何信息的子个体外，如同澎湃潮水的信息量汇入脑海，让李澄对自己能接受如此多的东西感到惊讶。 布琉顺便介绍道：“用议案的方式，你可以给蜂群提出建议，或者高效的交流。” “比如这样！” *瀚海琉翼要求汇报情况* *血黯红处理维茨格兰号损伤* *金炽核忙于扩建船坞* *碧晶环清除冗余数据* 每一个信息链都是一团极其详细的简报，李澄感觉自己可以触碰到这些信息，他感到一丝困惑，于是他试着把自己近期做的东西发了上去。 *李澄这些天都在摸鱼* 布琉：“......” 李澄：“......” *血黯红表示鄙夷* *金炽核表示鄙夷* *碧晶环表示鄙夷* 卧槽！这里直接把信息内容精简提炼，想粉饰事实都不行！他明明想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工作成效发上去来着！ 妈蛋，公开处刑...... 布琉表情有点尴尬：“不要用意识网络发一些无关的东西哦...会对蜂巢子个体有不好的影响。” “这是个意外，下次不会了。” 总之，蜂群意识网络作用多多，还可以传送许多实体物质，在其中穿行也不是什么难事，李澄揣测着自己还需要探索更多的功能才是。 第一百八十一章 蜂群议程 琉翼蜂群的政体为【格式塔议程】，星际文明政体，其控制效率远远超越前太空文明，无任何负面内耗，有以下特点... 1.蜂群议程由主脑完全控制，下级个体共同构成主脑意志，督察官只能向主脑提出议案，无法左右蜂群行动，主脑有权撤销督察官权限。 2.主脑意志绝对贯彻，蜂群个体无法违背主脑意志，除非叛离蜂群，因此行政效率无限高。 3.集权独裁政体巅峰，人类永远无法到达的集权程度，督察官在不违背主脑意志的前提下能够自由行动——“我们是一体的。” 4.主脑权威极其重要，维护子个体网络事关蜂群存续，大量子个体叛离将导致意识网络崩溃，叛离子个体需要被立即清除。 布琉在意识网络中发布了议程，并修改了相关任务。 琉翼蜂群现在将作为文明的监护者，对每个银河系前ftl时代的文明提供不接触保护，并进行远程启蒙。 *瀚海琉翼发布议程* *热爱生命，监护文明* *任务更改为——建立银河防御* 布琉宣布，她将充当泰拉世界的保护者，她不会坐视末日在这个时空再次到来。 如果主脑坚持认为文明应当被净化，那她就要证明，各个种族之间能够融洽相处，消灭肃正协议的方式绝不只有肃清银河。 布琉发布了第一个议案——共生议案。 本议案旨在通过除直接接触以外的所有方式，对前太空文明进行启蒙，并加速其演化的历史进程，让更多的种族早日进入星海。 在蜂群的导向下... ——泰拉世界的天灾频率有所减少。 ——泰拉世界的科研进程将会加快。 ——泰拉世界将受到蜂群的监护，任何可能导致文明灭亡的事件都将被干涉。 这些措施还将推行到所有发现的前太空文明身上，相关事项交由碧晶环负责，她直接负责与李澄对接。 同时布琉又发布了第二条议案——军事重整。 琉翼蜂群的舰队在异位面已经被接管，现在的蜂群战力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因此布琉计划将舰队规模提升到【三十艘战列舰】，建立起五支战列舰群，并扩充陆地歼灭模块至18个，武装阿戈尔志愿军，使其达到星海战争的标准。 相关事项由血黯红负责，扩充舰队，这也是为了确保琉翼蜂群最终能够制服普林蜂群，对未来的全面战争提前进行的准备。 第三个议程是资源扩张，蜂群急需大量的合金或矿物来支撑舰队行动，供给庞大的消耗，因此破除星系封锁成为了优先级最高的事项。 太阳系可利用资源匮乏，利用暗物质产生资源的四级奇点固然可以缓解资源危机，但如果能找到其他星系，那么蜂群势力便可以呈现指数级扩张。 相关事项交由金炽核负责。 琉翼蜂群想要解除太阳系的空间封锁需要大量时间，它们同样需要时间重新建立起一支舰队。 因此，布琉暂时把目光放在了泰拉世界上。 “要我说，蜂群直接接管这颗星球不是来的更加轻松？”洛尔维斯忍不住调侃道。 “小丫头，你的力量绝对凌驾在这个世界之上，消灭那些傲慢的东西不是易如反掌？何必坐视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继续掌控星球上的资源呢？” 她的建议让布琉有些怪异：“蜂群可以用三个小时便消灭你们的世界。” “所以布琉保护了什么呢？” 洛尔维斯噎了噎，她只得没趣的笑了笑：“好吧...虽然本君不想直说...但是你们如果能赏我们一口饭，也比现在这片大地的情况好的多不是么？” 黯红摆了摆手，对此嗤之以鼻：“别把你们那颗破球看的太重要。” “对蜂群来说，你们星球上的能源和资源都不足以维护几十艘护卫舰，现在蜂群的规模全部依靠四级奇点的生产才得以运行。” “一个拥有发展潜力的前太空文明，可比一颗废土星球重要的多！” 洛尔维斯闻言有点郁闷，她左思右想再次提议道：“这样！你们帮本君把除了萨卡兹的其他地方，全都炸平！” “这样本君的萨卡兹帝国整合大陆之后，就能跟你们直接对接，岂不更加高效？！” 她的提议引来布琉侧目，她微微思索：“用渗透的方式控制星球倒不是不可以...” “干掉各国首脑用蜂群个体替换，蜂群也可以完全控制这颗星球。” “但是对蜂群来说依然没有意义，你们的世界太过落后，而且缺乏资源。”布琉如此解释道。 “蜂群也没有办法解决你们文明自身内部的矛盾，控制各国的首脑也只是制造了一群新的奴隶，可能导致未知的后果，还不如交给你们自己摆平对文明的发展更有帮助。” 洛尔维斯默默沉思，蜂群用武力强行扫平大陆这条快速整合的路径落空了，那样的话...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布琉补充道：“如果你们在发展过程中遭遇了足以导致自毁的大事，蜂群还是会介入的。” “所以布琉希望你们能控制好这个世界的平衡，安然无恙的接受启蒙，最终突破星球大气。” 洛尔维斯莫名感到一阵恶寒，足以导致自毁的大事她或许能想象到。 远古巨兽的复苏，神明邪祟的再起，乃至国家间的超级战争都可能导致这一结局，如果蜂群插手批量从天空降落，那大概也意味着泰拉文明的终结。 这么一想，蜂群的帮助或许在地面将变得很有限，她不由得咬了咬牙：“那...” “本君要是看到几个不甘的老棍，你在上面来一发光矛给它轰了总可以吧！” 布琉莞尔轻笑：“当然唷！” “不用你说，蜂群会秘密消灭泰拉上的隐藏危机，你们会被监护的很好的...” 洛尔维斯打了个寒噤，现在泰拉大陆应该不用担心神明会卷土重来了... 因为一个更可怕的神打算灭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 ...... 在离开幻梦卫星，回到泰拉世界前，李澄给碧晶环普及了许多这个世界的知识。 毕竟以后星球上的事归她管，一些事情说不明白她可能给当成“文明威胁”给灭了...其实那只是泰拉两国之间的一场战争。 那乐子可大了，估计两国都得被吓死...天空一发轨道打击军队没了，这谁受得了，蜂群估计可以当场降临统治世界了。 “我明白你们的事情，你不需要解释，我被纳入蜂群以前就是人类。”碧晶环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似乎有些嫌恶。 “人类，没什么值得拯救的。” 她说到这里，本就无光的眸子直接又暗了不少，低下头去。 李澄有点意外，也产生出浓浓的好奇心：“这样？你怎么加入蜂群的？” 她抬头，叹气解释道：“我的故事就和我本人一样无趣。” “蜂群摧毁了我们的世界，然后与你差不多，我作为一个特殊个体被融入到意识海洋里面了。” 李澄听完有点不太舒服，她轻飘飘的语气没有多大感情波动。 虽然知道布琉以前也没少干过灭绝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难道，不恨消灭你们世界的蜂群？” 碧晶环眨了眨眼睛：“我生活的世界很糟糕，那是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国度，我们不允许在街道上自由说话，人们必须每天去参拜固定的雕像。” “因为一次不经意的冒犯，我的家人毫无理由的被杀死，我也被折断手脚，挖出一只眼睛，折磨到面目全非，扔在废弃的水沟里等死。” “那个时候，我的哭喊没有人听得见，每个人都在嘲弄我，向我身上丢弃垃圾，我向每个人祈求，很想活下去，但直到死去都没有等到那个愿意收留我的人。” 她说到这里，笃定开口：“所以我其实很乐意看到世界的毁灭，看到那些混蛋被折磨致死，至尊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他们都该死。” 碧晶环的话让李澄哑了哑，她轻描淡写的形容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蜂群是邪恶的，对糟糕的世界来说，这反而是救赎了。 好可怜的小家伙... 李澄不由得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所有世界都那样糟糕。” “人也分善恶不是么？” 碧晶环点了点头：“没关系。” “都死了就不分了。” 李澄抽了抽嘴角... 卧槽...这咋整。 地狱级难度。 *李澄提出提案* 布琉在另一边接受了。 *布琉你快把这个对人类怨气满满的萝莉给我换了！* *她要是啥时候睹物思情来脾气了，把泰拉炸了咋办啊？！* 布琉默默关掉了简报。 *主脑驳回*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维森领 李澄打量着手里这把奇特的武器，这是布琉在几分钟前郑重交给他的。 这把剑刃没有固定的形态，除了剑柄和一小段剑身之外，它的剑锋完全由暗能量构成，剑锋只有使用者才可以观察到，并完全受到使用者的意志支配。 其长度可以自由伸缩到任意距离，足以轻易斩断任何物质。使用没有固定形态的暗能量作为攻击手段，可以时刻从亚空间中抽出，攻防一体，操纵自如，意志坚定者足以斩断行星。 如果你的力量足够，它完全可以延展到上千米，用无可披靡的横扫摧垮整支军队，撕裂空间连续，制造大面积量子坍缩，堪称神器。 但这样强悍的意志力往往只有贝尔姆成员才拥有，就算是这样，这大概也是冷兵器的最强形态了。 【铂琋兰星辰之刃·永恒】——布琉的佩剑，据说是贝尔姆帝国的某位公主所持，随后因未知原因转交布琉，堕落帝国的宝贵遗物之一。 ——这把剑似乎对布琉意义非凡，出自她最重要的人，上面有无数布琉泪水的痕迹，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打磨依然光亮如新。 能看得出布琉对这把武器的重视，这把武器可以杀死任何蜂群单位，那么，她将这把比生命都重要的武器交给自己，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是她对自己的绝对信任。 李澄默默嘀咕着，想起布琉真诚的微笑，不禁握住月白色的剑柄，这把在泰拉相当于无敌的武器，让他前方的道路又明朗了一些。 24日，歌蕾蒂娅留在幻梦卫星主持事宜，其他人回归星球地表，碧晶环与他们同行。 泰拉，我们回来了。 ...... ...... 萨卡兹西部地区，距卡兹戴尔630公里。 维森大领，萨卡兹“翼族”领地，诸国监视区，灾雪季。 在萨卡兹第二帝国对中陆的战争彻底失败后，他们就迎来了残酷的惩罚，被卡兹戴尔条约添加了诸多限制。 维森作为萨卡兹地区最重要的边境要塞，被各国几乎彻底摧毁，同时史书记载，这里作为各国语焉不详的试验场地。 希之翼与罗德岛达成协议，萨卡兹保皇党需要被重组，双方一致决定支持特蕾西娅重返萨卡兹政坛，这意味着萨卡兹地区将不会平静。 想要重组保皇党，巴别塔成员需要重新召回，同时也要得到萨卡兹地区各首脑的支持，维森自然被列为其中。 巴别塔虽然在卡兹戴尔内战中失败了，但特雷西斯不会永久获得胜利，卡兹戴尔以外，萨卡兹各地区依然没有听从军政府的调遣。 这就是希之翼的机会，萨卡兹并不是全体听从军政府的号令，卡兹戴尔的伪王不会笑到最后。 背叛者迟早会得到惩罚，复仇的怒火终将到来。 维森的土地上，几名希之翼士兵从黑漆漆的荒原踏过。 这里黑色的雪真像是...无数乌萨斯内卫在这里使用法术一样，不时有人如此感叹。 萨卡兹地区寒冷的气候，高源石浓度让这里的雪都是黑色的，所以被萨卡兹人称为“灾雪”，这也是萨卡兹人矿石病高发的原因之一。 每个萨卡兹都是感染者。 除非你不在萨卡兹地区。 嘭！一声沉闷的凿击，黑色的源石伴随着弧线状的鲜血洒了一地。 这个晃悠悠的源石怪物转了个圈，倒在了地上，吐出最后一口温热的白气。 仔细一看，这头长着四只硕大獠牙野兽竟然大半个身体都被源石侵蚀，两眼猩红满口肉沫，很显然有倒霉鬼死在了它口中。 嘉维尔吐了口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腕：“这些个家伙还挺不好处理，这里的源石怪物好像不只是源石虫，这些畸变兽的数量太夸张了吧？” 一位士兵敬了个礼：“嘉维尔部长，周围的畸变兽已经被清除，我们今天还需要继续前进吗？” 嘉维尔沉思片刻，看了看天色：“再走一个小时，原地扎营休息。” “嘉维尔，好冷啊...”特米米结结巴巴地开口，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外加黑色斗篷，上下抚摸着胳膊，仰头低低抱怨着。 嘉维尔无奈回头：“灾雪季不穿棉袄，这下不行了吧？” “没想到萨卡兹这里会这样冷嘛...”特米米吐了吐舌头。 “对了！我们来维森已经快一个月了，怎么一个当地人都没碰到？”特米米又冷不丁问道。 嘉维尔摇了摇头：“不知道，本舰到来之前，我们尽可能搜集情报就是了。” “每次都是医疗先遣队先出发，唉...我下次一定要跟李澄提意见。” 特米米苦恼的笑了笑：“但是李澄这些天好像又不见了，事情都是creator交代我们的？” 嘉维尔摆了摆手：“嗨，谁知道他又做什么去了，萨卡兹这地方鬼不拉屎，真不想在这里多呆。” 是的，这里十分诡异。 一个多月了，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按理来说，维森算是萨卡兹地区重镇，也位于中陆通往莱塔尼亚的交通要道，不应该如此荒凉孤僻，但事实就是嘉维尔小队在一个月内没有遇到哪怕一个当地人。 这就很令人毛骨悚然了，即便是荒野也不应该如此寂静，这里似乎除了漫天永不停歇的灾雪，就是无穷无尽的游荡怪物。 “魔族佬按理来说一个比一个能打，怎么可能一个不剩？虽然这里怪物多了一些，也不至于啊？”有士兵望着黑色雪原唏嘘道。 营地内，几个希之翼士兵交谈起来，他们闲暇之余不忘了表达自己对萨卡兹的厌恶，这出自几个世纪以来的刻板印象。 萨卡兹人，野蛮，邪恶，落后，应该去死。 虽然希之翼内部严禁种族歧视，但士兵们私下在没有萨卡兹人同僚的情况下，还是会碎嘴的。 杰克森上尉哈哈大笑：“我跟你们说，萨卡兹帝国还在的时候，他们有个习俗。” “那就是吃人，他们的温迪戈皇帝就好这么一口，没准这帮萨卡兹人自己把自己吃光了！” 众人纷纷嗤笑摇头，这话虽然扯淡，但目前也没有什么好解释，当个乐子听听也就算了。 “维森之前是哪个种族的领地？血魔？那帮家伙可吓人得很。”有士兵问道。 “不是，血魔王庭在北面，这里好像是翼族的领地。”有人否认。 杰克森吐了几口气：“第二帝国最后几年乱七八糟，谁知道这些萨卡兹的活动范围有没有改变，唉，也是惨啊，死的死，被强迫迁移的强迫迁移，剩下的还要被乌萨斯人押解到矿区劳动到死。” “第二帝国的传奇你们还知道多少？”杰克森拿出香烟，脱下头盔问了一嘴。 下士奥尔克曾经来过卡兹戴尔，他冷笑几声：“没喽，早就没喽...萨卡兹人的帝国，还有他们可悲的信仰，十字军打进卡兹戴尔的时候就随着他们的皇宫一起坍塌殆尽了！” “比高卢还惨...”杰克森笑了笑，对此不以为意。 下士奥尔克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 “希望维森的领主能识相点，别让希之翼大动干戈，呵呵，魔剑士大军早就没有了，估计他们也不可能拒绝我们的要求。” “还真自信啊...下士。” “是的杰克森爸爸，领袖万岁。”他立刻笑了笑。 杰克森冷哼几声，敬了个礼：“领袖万岁。” 第一百八十三章 切尔诺伯格行动 “欢迎回来，领袖。”creator微笑着给出了最近工作的简报，她对自家领袖消失的这段时间没有感到丝毫诧异。 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 “嗯，谢谢你creator。” 李澄接过简报，希之翼一个月以来，巩固了在萨卡兹地区的部署。 在卡兹戴尔北部、东部、西部地区均有希之翼据点建立。同时希之翼陆军对维森和布罗登格的控制行动已经展开。 各国对萨卡兹地区监视严密，为了不引起各国干涉，这都迫使罗德岛和希之翼必须小心翼翼的处理萨卡兹地区的问题。 由于萨卡兹地区的排外思潮严重，他们这些外族在这边没有得到多少当地人支持，但来自蜂群的强大农业科技，保障了丰富的食物资源。 这让位于卡兹戴尔的希之翼据点得以飞速发展，相比于其他地区，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似乎更加懂得如何与外族相处，他们也能接受来自希之翼的补助。 碧晶环眼神闪烁，跟在李澄的身边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26日，灾雪越来越大，这造成了卡兹戴尔史无前例的大坍塌，重量级雪堆倾泻而下，摧毁了数十个萨卡兹聚居地，积雪可达数十米深。 军政府行动迟缓，导致数万人无家可归，李澄下令进行救援，希之翼的重卡车满载物资并接纳难民。 但是“布琉之家”的规模越来越庞大了，已经发展成了希之翼的陆军的驻地，外加数万萨卡兹人组成的集合点。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军政府注意到，为了不让特雷西斯过早的意识到威胁，李澄下令将陆军主力转移到南方的波茨亚。 “这大概是希之翼到目前为止，真正为数不多的慈善事业。”计划部rick自嘲几声。 27日，罗德岛进行了一次会议，决定有关于萨卡兹地区的最终部署。 阿米娅立在甲板上，凛冽的寒风卷起她的披风，人们都说在战争过后，她成熟了不少。 她把玩着一只怀表，回头看了看凯尔希：“我们要去救博士，必须救。” “凯尔希医生？您也是这样想的吧？” 凯尔希不可置否，她背过身，眼神异样：“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没关系，这不需要太多精力和时间，我自己带队就可以。”阿米娅似乎很是坚定，认真说道。 “我相信博士没有背叛我们，特蕾西娅还在，我们至少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不是吗？”阿米娅的语气透出委婉的哀求。 凯尔希心下微动，沉默着走进了会议室，李澄在向所有人讲解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希之翼会负责萨卡兹西部地区，包括血魔领，翼族领，还有魅魔领和食腐者领地，取得当地领主的支持。” “我希望罗德岛能负责沟通东部地区，包括古萨卡兹领地，还有温迪戈旧领，让他们也一概支持特蕾西娅。” “我们需要取得这些地区的支持，这样才能足以保证特蕾西娅的合法性。” “特雷西斯虽然立足未稳，但也一定会争取这些地区的支持，食腐者大君，血魔大君都是必要的拉拢对象，切记不能让他们倒向特雷西斯，否则萨卡兹地区将由他完全掌控。” 在场的人时不时点头，两个魔王也作为萨卡兹地区的权威向导，跟随同行。 最终分配方案是切西娅跟随希之翼前往西部，洛尔维斯跟随罗德岛前往东部，这能最大程度发挥两位古魔王在这里的影响力。 在会议的最后，阿米娅举起手，引来了全场的注目：“李澄先生，请等一下，我希望添加一项提议。” “博士是罗德岛重要的战术头脑，我们我们应该派遣一支小队前往切尔诺伯格，将博士从那里救出来。” 这个提议引起了在场希之翼成员的小声讨论。 “博士？”creator皱了皱眉，她很不高兴的看向阿米娅，“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断领袖的话。” “卡斯特，你僭越了。” 阿米娅不亢不卑：“对不起女士，但是这个计划很简单，我来带队，不需要调动希之翼的军事力量，只要罗德岛的几支战术小队就能完成。” “至于博士的重要性...你们有听说过巴别塔的恶灵吗？”阿米娅微微侧目。 众人纷纷惊讶，creator抽了抽嘴角，随后闭上了嘴，只要稍有一点自觉性的人都了解过卡兹戴尔内战时期，这个巴别塔的恶灵到底打出了多夸张的战损比。 李澄点了点头，他对此没什么太大感觉：“可以，罗德岛事务不涉及到萨卡兹地区的，不需要上报给我，你们可以自决。” “还有，希之翼将提供一支精英小队支持，斯维尔，你带队前往切尔诺伯格。” 阿米娅感激的抬了抬头：“谢谢您！” 凯尔希沉默，并没有太多表示，但是特蕾西娅站起身：“阿米娅，我来带队吧？” 啪！凯尔希忍不住握拳一敲桌子：“不行，那个叛徒不能直接见到你。” 特蕾西娅摇头：“叛徒这个词太重了，我可以证明博士与那场刺杀无关。” “当事人的记忆有时并不准确。”凯尔希的固执超乎外人的想象，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这是罗德岛的大事，你不能一个人决定。” 不过特蕾西娅显然更加执着，几秒钟的沉默后，她抿了抿嘴，随后大步踏出会议室：“凯尔希，我一定要见到他。” “别忘了...这是她的意愿，阿米娅我们走。” 阿米娅歉意的看了看凯尔希，随后顶着高兴的表情追了上去，鉴于特蕾西娅的重要性，或许更多的精英干员也会参加。 凯尔希怅然，在众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中，咬着牙追了上去：“那么我...” “不行！你必须留在罗德岛指挥。” 李澄心下叹了口气，看来罗德岛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那么东部地区的拉拢行动看来要暂缓了，希之翼可没这个精力同时沟通整个萨卡兹地区的王庭首脑。 creator抱怨着他们找了一个不靠谱的盟友：“领袖，我们为什么要帮那个特蕾西娅攫取魔王之位？” “控制特雷西斯，或者与他合作，成为我们的代理人不是更好的选择？萨卡兹地区的控制权一样是我们的。” 李澄瞥了她几眼：“不要多问。” “这会决定希之翼成为企业，还是国家背后的牵线人。” creator悻悻然的点了点头，她明白这话的意思了，看来领袖认为特雷西斯比特蕾西娅更难控制？这真是有趣。 28日，罗德岛本舰离开卡兹戴尔，向卡兹戴尔以东出发，希之翼伊巴特号则向西前进，目标是边境维森。 同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特蕾西娅带领罗德岛与希之翼的数支精英小队向北前进，正火速前往乌萨斯的切尔诺伯格... 萨卡兹地区风起云涌，而中陆乱局也初显端倪。 第一百八十四章 威塞克斯公国 维多利亚，格拉摩根伯爵领。 平静的日子里，可莉莎经营的领地正在逐渐成为威塞克斯地区的繁荣城镇，在希之翼的技术支持下成为了贸易枢纽。 得益于可莉莎的锐意进取，目前的格拉摩根成为了维多利亚西南部为数不多的强盛伯爵领。 夜间的喧嚣逐渐沉寂，灯火通明的乡下城堡内，粗哑的咳嗽声不停的从城堡的大门内传出。 伯爵房间的大门被急匆匆的推开，她的内务总管安娜声音焦急：“伯爵大人！夫人！夫人她快不行了！” 可莉莎叹了口气，揉了揉酸麻的手腕从桌子前起身：“为什么之前没有人跟我说过夫人患有矿石病？” 安娜结结巴巴，内务总管脸色惨白如纸：“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夫人她...太可怕了！” 前伯爵夫人矿石病发作，咳血和失禁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一个即将死去的感染者在城堡里引起了恐慌，许多侍从都拒绝进入那个房间。 整个房间内都逸散着难闻的气味，前伯爵的两个儿子伏在床前已经侍奉许久。 “呕咳咳！” 伯爵夫人又吐了出来，矿石病已经侵蚀了她的脾脏，爆裂开的血管释放出大量的源石碎屑，内脏实际上已经腐烂，千万源石组织像是病毒一样在体内迅速扩散，横冲直撞。 她吐出来的先是靛紫色的粘液，随后是混杂着内脏碎片和源石碎片的血水，里面满是黑色颗粒，就像是有沉淀的杂质一样，看上去透出一股浓重的诡异。 这触目惊心的混合物把呕吐袋都浸泡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好像要泡透一样，医生面露惊恐，现在这根本不能称作是血了，浓缩源石液这个称呼要更为恰当。 “神主在上啊...母亲！”前伯爵的小儿子捂着嘴惊惧万分，他帮母亲擦拭着鼻尖和嘴唇，但紧接着夫人将血喷了他满脸。 她开始七窍流血，神志不清，嘴里不断念叨着听不清的胡话，矿石病是如此令人恐怖，摧毁人求生的意志，摧毁亲人的希望。 可莉莎感到失落和悲懊，前几天竭尽所能为她找了训练有素的医生，期望能挽回他的生命之火，但似乎收效甚微。 “情况怎么样？”可莉莎拖起华丽长袍起身，站在医生面前担心的问道。 那医生长吁短叹，连连摆手，他两眼血红，焦躁的情绪很是激动：“伯爵大人！如果您想处死我，那可以现在就把我送上断头台！” “您不能...我是说...你不能让我接近这样被神主抛弃的罪徒，他们会将这种邪恶疾病传染给我的！” “这个病人没救了！感染者不可能被治愈！伯爵大人您明白吗？只有神主能保佑她。” 可莉莎感到暗暗好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个伯爵风光亮丽的衣袍下，在皮肉下隐藏的也是狰狞的黑色源石，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慨。 “好吧...你可以离开了。” 可莉莎不太高兴的驱逐了医生，医生如蒙大赦，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她独自走进闷热的病房，令人作呕的气味使少女有点反胃。 这里的粘液如果被接触到，也可能传播矿石病，到了晚期，实际上抑制剂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大人...” 大儿子握着拳头沉默不言，小儿子的眼泪则早就流干了，看得出来他们都很难过，可莉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 两个人小伙子犹豫了一下，相继踏出了门槛。 她走上前：“夫人，还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前伯爵夫人半睁着眼皮，露出月牙般的眼白，源石在体内扩散到全身，压迫到神经，正在把她的全身都替换成源石。 现在可莉莎怀疑那个温婉的，喜欢在庭院里晒太阳看书的伯爵夫人还能不能理解她的话。 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一坨混合在血肉里的源石？ “我...”她支撑起一只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大人...谢谢您...我...” 这大概是最后的机会了，谁都清楚她挺不过今晚，可莉莎默然：“说吧，我会听的。” “我的两个儿子...”她映蕴着泪水的眼眶满是不舍。 “他们...拜托您...” 在最后的时间里，可莉莎保证，她不会驱赶两个前伯爵子嗣。 这个封地也会在她离开后交给他们两个，她以神主的名义发誓，说完这些，伯爵夫人的面容才舒展了一些，透出茫茫的苍白色。 “谢谢...”她说完，喉咙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咽下最后一口气安详的死去了。 可莉莎出了口气，她送走了前伯爵最后的家眷：“愿你安息。” 矿石病的受害者不足为奇，她的遗体需要被妥善处理，作为不可接触者，坟墓是不被允许的，感染者都需要被焚烧处理。 翎羽在城堡内注视着繁忙的善后工作，她不由得感叹几声：“对前领主的家眷这样上心，她大概是我看到的第一个。” “以前呢？她也是这样？”翎羽好奇的看向迷迭香。 迷迭香放下点心，舔干净嘴边的饼干渣，点头承认：“可莉莎一直都这样好心肠的...她肯定不会难为两个伯爵子嗣。” 津特撇了撇嘴，他对此有点不满：“可惜前伯爵那两个白痴儿子似乎不怎么样，她该不会真的打算把领地以后交给他们吧？” 翎羽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谁知道呢，伯爵有她的想法。” “哼...便宜了那两个纨绔。”津特气冲冲的离开了，红布谷组织的感染者一直在城堡里没人敢惹，翎羽暗暗嘀咕着。 格拉摩根领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前伯爵夫人的死让整个城堡情绪低沉，可莉莎降下了城堡前的旗帜，居民们也纷纷在街上撒下白色花瓣。 不过相比于沉浸在悲伤中，可莉莎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威塞克斯公爵之位悬而未决。 法比安公爵在第五次十字军中阵亡的消息早就传回了领地中，整个公国目前群龙无首，萨尔贡人竟然敢杀死维多利亚的一位公爵！ 神主不悦！ 该死的异教徒！ 由于法比安公爵没有留下一个继承人，只有两个外嫁的女儿，根据维多利亚法律，新的公爵应该由女婿继承。 但随着法比安的两个女婿相继因为未知原因暴毙，死因可疑，各个伯爵领开始躁动起来，争夺威塞克斯公国的实际控制权。 格拉摩根领也被迫卷入到了斗争中，作为公国内实力强横的伯爵，可莉莎感到莫大压力，因为希之翼情报部不止一次发出警告，有人要对她不利。 在贵族政治的漩涡中无法独善其身，可莉莎咬了咬牙，她打算攫取威塞克斯公国的最高权力了。 ......借由公爵的死，这是一个机会，足以提供让她影响维多利亚世界的力量。 ...... ...... 客观来说，维多利亚的政局十分混乱，末代阿斯兰王被砍了头，宣告帝国的阿斯兰王朝就此终结，伦蒂尼姆飞速出现了多个拥护党派。 ——混乱时期。 ——皇位空悬。 在机器轰鸣，雾霾笼罩的伦蒂尼姆，着名地标建筑“维多利亚钟”下，市民们行色匆匆，他们的生活依然艰难，但却为帝国在整片大地的胜利而感到自豪。 在帝国西部，瓦伊凡—维多利亚战争刚刚结束，满目疮痍的帝国产粮区需要时间恢复，但来自乌萨斯的威胁迫使伦蒂尼姆增加了塔拉人聚居区的税收，这让帝国南方出现动乱。 帝国东部约克公国的治下繁荣富庶，艾伯丁郡的农民刚刚缴纳了一轮税收，但随着莱塔尼亚在边境的动向频繁，这让约克六世大为警惕。 在帝国中央，德克尼亚公国和法兰贝尔公国的争端仍在继续，十字军战争后不久，两位国王就因为源石污染的后遗症死去，借由两地新君上位，腓力六世和路易二世在边境再起战端。 在繁荣的背后，僵硬死板的贵族体系已经频临崩溃，阿斯兰的王冠在维多利亚跌落在地，旧日王族的尸骨之下，睿智的先驱看到了上层社会的浮华和悲戚困苦的底层民众。 随着源导技术传播至中陆，第二次工业革命拉开了中陆混乱的序曲，英雄在命运的驱使下登上泰拉大地的历史舞台，当工业的帷幕拉开，荒诞华丽的歌剧正式开幕。 没有人注意到位于边陲的威塞克斯郡，更没有人注意到，帝国北方的兰开斯特公国正在进行一次军事化改革... 随着希之翼势力悄悄渗透中陆，新一轮的政治洗牌即将到来。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1094年，维多利亚作家·狄更斯 第一百八十五章 公国宣称 这一时期，随着萨尔贡帝国统治南陆，十字军战争的结束重新打通了南方商路，这让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经由米诺斯地区，源源不断的涌入中陆。 来自南陆的胡椒、香料、还有独特的沙漠作物能在维多利亚卖上一个好价钱，而维多利亚的奢侈品也是萨尔贡宫廷受欢迎的高档货，通过倒差贸易能赚取巨额利润。 这吸引了许多铤而走险的商人。给维多利亚引入了新大陆的殖民地作物，一些精巧的萨尔贡源导装置，客观上促进了市场经济的繁荣。 人们渐渐发现...商品的种类开始丰富起来，许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新奇事物已经开始出现，源导工业将更有效的陆地载具从配装厂上产出，在农业和运输领域发挥了重要作用。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好像感觉，自己的生活节奏加快了。 新事物出现的...好快？ 哦！老天啊，那些载具车的速度好像神之子的坐骑一样！ 哦！赞美神主，这些颜色鲜艳的衣服绝对是出自天使之手！ 哦，来自新大陆的黄金和鲜嫩的油果。 新的作物，新的栽培，崭新的农田。 12月3日，维多利亚皇家学院科学家格雷·克拉里，使用活性源石和2000根异铁棒串联，利用源导技术，制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有价值的“热源机”！ 热源机，主要应用领域在调控温度方面，原理是应用源石的“感应能力”，只需要在特定环境下就能自发产生相应的热量，而源石居然不会消耗对应的质量，自发的产生法术效用！ 有学者惊奇的指出，两个至纯源石在激活的特定情况下会组成一个稳定的放热体系，没有任何外界能量来源却能源源不断的释放热能。 热源机的出现意味着“无中生有”，也证实了源石可以不借助术士，自发的产生火焰法术，这被认为是建立在源石技术上的大发现。 通过热源机，供暖不再需要燃烧源石，这个技术彻底解决了热量的来源，同时能应用于冶金制造等绝大多数耗能领域。 很快，热源机被用于源导装置上，装备有“无限能源”的源导机车已经出现，其不需要任何的能源供应，只要载具本身的装置没有损坏，源源不绝的法术能就能保障载具的动力。 也有学者指出，仅仅依靠至纯源石在稳定能级下释放的法术能效率低下，但仍然具备使用价值。 源石技术的突破，伟大的科研成就！ 冬天不再寒冷，好日子来临了！ 这被后世认为是泰拉近代，源石领域的大发现，近代大规模生产的开端。 也因此，先前提倡“热力学守恒定律”的学者失去了理论依据，故在泰拉世界，源石的“能量不守恒定律”进入了教科书的课本上，作为一个特例。 莱塔尼亚一位学者欣喜的评价道：“在我们的大地上，源石是神主赐予我们的宝物，它在燃烧时能放出可以推动城市的能量，在静谧的光芒中，也能产生来源未知的能量。” 同时，经过实验，莱塔尼亚学者爱迪芬改进了原本低效的电灯，使其具有使用价值，这让宝贵的至纯源石不必再用于发电领域。 人们第一次认识到，电力的作用不小于源石，小小的电子内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源石不再是唯一的光源，电灯取代了昂贵的源石灯，城市的夜晚开始被电灯照亮。 驱散夜晚！照亮黑暗！ 物理学开始发展，电器的应用被加以重视，比起容易造成污染的源石装置，电器在民用领域的适用性无疑更强。 ——1094年下半年，在威塞克斯公国，有新式源导工厂建立。 ——在伦蒂尼姆，有源导机械厂建立，维多利亚制造的第一批源导机车下线，新闻争相报导了这一消息。 ——在兰开夏郡，有源导纺织厂出现，新式枪械厂建立。 ——在约克郡，源油汽车工厂出现，第一个源石发能厂建立。 这一时期中陆世界爆炸般的科研进程在历史上饱受唏嘘，后世历史学者称其为“十一世纪大进步”。 停滞百年的源石科技这一反常态的突破进展，让后世百思不得其解。 哦，一定是神主保佑这片大地。 工业革命之火，遍布维多利亚！ ...... ...... 伯爵领外围的农庄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修道院，这里只有一位修女，但似乎得到了领主大人的特许，才能保持相对低昂的地租。 这有时会让许多农民感到奇怪，但那位修道院的萨科塔女士恪守本分，也没能引起太多注意。 可莉莎鼓励人们在乡间务农，同时伯爵领会给予物质上的支持，借助希之翼的资产供应，她吸纳了不少来自帝国核心地区的难民，大大加强了格拉摩根地区的人口密度。 成规模的乡村带来了不俗的税收，虽然超过一半都要上缴帝国，但仍然给可莉莎提供了相当充裕的财政来拉起一支私人武装。 修道院内外，村庄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接连不绝，最近有一批商队穿越这里，带来了熟异铁，工匠们又忙碌起制作新一批的机械装置。 菲莉达在修道院的窗边擦拭着一个昂贵的花瓶，她若有所思的望向夜空中的星月，尽管她脸上那个巨大的铁面具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月光还是把萨科塔少女的身段衬托的无比圣洁。 十字军战争后，她就莫名其妙被带到了这里。 百无聊赖的她只好享受着自己的乡村生活，在这段日子平复着惨遭同胞背叛的伤痛。 好消息是，枢机主教的心灵烙印在她将被“处死”前就消除了... 她...她终于自由了！ 想到这里，少女眼眶微微红润，十字军战争已经结束近半年，但菲莉达还是经常能回忆起战地上的血肉横飞。还有在梵蒂卡大牢中的噩梦，拉特兰监牢里令人发指的折磨手段在她身上用了个遍。 起初几天她经常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迷失自我，疯狂攻击旁人。 唉，世事弄人，十二枢机的结局一般不怎么好。 她无意中放走的一个感染者，谁成想最终救了自己一命呢？ 菲莉达暗暗发笑，不论何时，做事留一线，此言不假。 乡村的街道上似乎出现了别样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菲莉达放下罐子，回过头看向嘎吱嘎吱作响的修道院大门。 “陌生的孩子，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吧。”菲莉达放下手中花瓶，摇头微笑道。 这里的民众保持了对神主的虔诚，她也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普普通通的教士，倾听世人的赎罪悼词。 “是我。”可莉莎出现在修道院门口，驱散了两名卫兵，微笑看着她。 “啊，是伯爵大人。” 菲莉达怔了怔，她内心涌出一股亲切的感觉，其中更多的是难以为报的感激。 “快请进。” 这个修道院的装潢还不错，领地内的瓦匠用上了来自南陆的机器，那些被萨尔贡人称为“瓦机”的小型装置能把坚硬的砖石打磨的光洁一新，配合上切割机再好不过。 在五光十色的玻璃衬托下，菲莉达的气色比起刚来那几天声嘶力竭的痛苦模样好了不少，可莉莎感到几丝慰藉。 菲莉达轻轻给她沏好了温茶，可莉莎摆了摆手婉拒了她的好意。 “看来你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了？” 菲莉达颔首：“嗯...大概吧。” “反正我也无家可归，这里的生活，还不错？” 她的声音在铁面具的遮挡下有些不太清晰，可莉莎皱起眉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用再戴着那个铁面具了。” “啊，但是习惯了呢。”菲莉达嘴角上扬，摘下了铁面具，露出一副白净的面庞，“伯爵大人考虑的还真是周到。” 可莉莎无奈耸肩：“......这里养着一位十二枢机，如果不谨慎一点，被拉特兰眼线发觉端倪，我可没办法。” 菲莉达笑而不语，她的异色瞳闪烁不已，宛如亮眼的璀璨宝石。 可莉莎被她盯得不太自在，咳了几声：“好了，这次找你来有事情需要帮忙。” “嗯...伦蒂尼姆的特使就要到了，威塞克斯公国的头衔会由他来指定。” “届时公国所有伯爵都会到场，有人对我的安全不太放心，除了白锋和迷迭香之外...你能跟着我吗？”可莉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菲莉达顿感意外，她随即荡漾出喜悦的笑容：“当然！伯爵大人！我很愿意！” “您能用的上我真是再好不过了，我还在为如何报答您而忧心呢。” 可莉莎歉意满满，淡声道：“麻烦你了，本来不想来打扰你的生活，但是白锋他坚持...唉。” “不要叫我伯爵了，这个称呼蛮生分的。” 菲莉达摇头：“您能给我一个容身之地，把我从死亡的深渊拉出，并不需要这样。” “那么...可莉莎小姐，你打算接管公爵的位置吗？”菲莉达想了想，凝重的问道。 可莉莎点头，她默然思考了一阵，想起了几天前，希之翼本部发来的有关维多利亚地区的相关指令——稳定地区形势。 “嗯，这是必然之举。”可莉莎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坚定。 “威塞克斯公国，一定要归于我的治下。” 菲莉达担忧的想起了一些事情：“可是，你该用什么样的宣称呢？” “没有拿到公国的法理，更不可能有正当性可言。” “您与法比安公爵，有什么关系吗？” 可莉莎露出坏笑，她胸有成竹的抬起头：“很简单啦，利用领地内的力量。” “不管什么理由，我会让他们自己承认我的合法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炮就是法理(一) 伦蒂尼姆的外遣特使名为洛朗，留着一小撮方寸胡，骨骼浑厚，他的毛发呈暗红色，这是低地荷卢亚人的标志。 事实上也是如此，洛朗来自荷卢亚的首府汉森堡，“荷卢亚”是一个城市联盟的名字，它由三个维多利亚大城邦【荷森堡】，【卢兰堡】和【亚尔尼斯】组成，成为了维多利亚境内重要的商贸自治区，辐射整个中陆的贸易节点。 如果说维多利亚境内，伦蒂尼姆上议员们是第一贪财鬼，那荷卢亚佬就是第二吸血虫！无论是古代遗物还是奇珍异宝，只要你开价够高，就算是乌萨斯皇宫里的金雕像都能给你搞到！ 他们唯一的夙愿就是捧住来自世界四面八方的金银珠宝，然后再将它们挥霍一空！ 【金钱就是一切，我的朋友！】——荷卢亚民间格言。 这些红胡子的荷卢亚人大为机敏，在帝国北部地区主营商贸，借助低矮的湿湖区域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因此也被中陆各国称为“低地人”或“低地三城”。 通过经商放贷和倒差贸易，荷卢亚在1094年正处于巅峰时期，维多利亚境内到处都能看到这些眼光精明，满心算计的红胡子商人，与这些狡诈的家伙打交道成为了贵族们的必修课。 往往在北方的湿润地带，每个河流和湖泊旁，都能看到这些两眼放光，拿着斧头的红胡子壮汉。 他们的祖先之血中就流淌着劫掠的火种，渴望冒险的因子，厚重的桨帆船就是他们的标志，因此在新大陆开辟后，荷卢亚人对海外的渴望愈发强烈。 维多利亚需要海岸线！曜日帝国不能就此没落！这成为了荷卢亚联盟在国内最大的呼声。 因此他们的总督虽然不满于德法双雄的胁迫，但内心其实也格外支持第五次十字军，希望十字军能取得南陆的海岸线，这样他们的足迹就能遍布大洋了！ 但目前的现实是，十字军的失败让他们赔的血本无归，南征失利导致国内的一系列产业萧条，也沉重的打击了他们这样的贸易小国。 “可恶的萨尔贡佬！挡我财路！该死！”总督听闻十字军失败的消息后暴跳如雷，摔了一堆费力从远东搞来的炎国花瓶才消气。 荷卢亚目前夹在德法双雄中间，处境极其艰难，而当前德法两国开战在即，边境剑拔弩张的近卫军团，更让总督韦伯斯特感到莫大压力。 总督惊悚的预感到一件事，维多利亚很快就不会平静了，如果荷卢亚再不做点什么！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成为德法两大公国碰撞中的尘埃！ 谁都愿意赚钱！但绝对没有人会想抱着满屋子的金银珠宝腐烂的！因此荷卢亚疯狂砸重金，在整个维多利亚拉拢盟友，试图保障联盟的政治权利不受侵犯。 洛朗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选中的特使，荷卢亚砸重金才得到了上议院的指派，因此洛朗本人出于这些考虑，选择威塞克斯公国继承人的原则只有一个！ ——那就是考量能否为荷卢亚联盟带来利益！ 虽然威塞克斯公国在西南边境，但掐住了通往拉特兰的咽喉要道，又临近南陆地区，整个维多利亚对南方的窗口，可以说对整个低地贸易联盟都极其重要！ 本来他还在苦恼如何拉拢这些南方佬，不过可莉莎很快就给他扔来了橄榄枝，声称“格拉摩根伯爵希望建立对荷卢亚的友谊”，其中的内涵尤为明显。 这让洛朗大为欣喜，等于是给瞌睡的人送了个枕头不是？ 什么男伯爵女伯爵畜生房子？ 只要她对荷卢亚有利，洛朗发誓，就算是条哈巴狗！他都要给它推上公爵之位！ 双方很快相约在威塞克斯城内见面，可莉莎身着华丽的伯爵长裙，乘贵族马车直抵酒店，她的初次现身就给洛朗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事后对仆人私下说道：“这位伯爵不同于令人昏昏欲睡的老牌贵族，她活力充沛富有进取心，而且能够抓住事情的重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贵族典范。” 可莉莎望着眼前这个伦蒂尼姆特使，微笑的致意并表达了自己的来意：“威塞克斯公国的法理尚不明确，法比安公爵没有侄子和直系继承人。” “他的两个女婿已经死去，所以根据法律，现在威塞克斯公国的头衔应该交给伦蒂尼姆重新指派，特使先生您不必忧心。” 这实际上暗示了洛朗，他不必为正当的法理问题而忧心，他的任何指派在旁人看来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洛朗大为惊讶，他披着一件油亮发光的皮大衣，五官好像都快要拧到一起似的阴笑几声：“原来如此。” “没错，所以特使大人您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可莉莎笑了笑。 她随后一番吹捧，表达了自己对荷卢亚的仰慕，特别表示如果没有荷卢亚的转运贸易，那么维多利亚多少平民都会死于灾年饥荒。也是荷卢亚最先高价买下了莱塔尼亚的源导装置，让维多利亚的工业发展得以继续。 这番马屁拍的洛朗的胡子差点扬到天上去，对啊！明明荷卢亚才是维多利亚发展的关键！那群目中无人的混蛋真不识好歹！ 洛朗太舒心了，往日到处都是老牌贵族瞧不起的冷眼，让他以为这次出访又是一次侮辱。 现在这位特使大人看可莉莎，立刻比其他人顺眼多了——好像自己的亲女儿一样！ 两人初步交换了公国内的情报，可莉莎随后向洛朗保证，她会保证荷卢亚在公国内的一切权益，并允诺了建立贸易站的土地特权。 同时，可莉莎抛出了最令人心动的条件——价值极高的贸易条款，她能搞到大量的源导装置，并把它们便宜卖给荷卢亚。 要知道，现在源导装置在维多利亚境内价格飙升，成为了枪械以及重工业的必备商品。 不过洛朗自然也不是被几句话能忽悠的人，他眯着眼睛，整场谈话尽是推诿之辞。 “我明白，伯爵大人，但特使团需要时间上报和决定，我一定会考虑您的法理诉求的。”洛朗老奸巨猾的笑了笑。 “威塞克斯公爵只能有一个不是么？” 他还想看一看其他人的反应，最重要的是，在其他伯爵中权衡出最好的人选。 可莉莎见谈话陷入拉扯，知道此番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于是起身告辞，离开前真诚开口：“那么特使大人，祝您身体永远健康。” 走出大门后，白锋立刻护卫在她身边，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少年无奈的看了她几眼：“伯爵不应该拉下身段，这样低三下四的恭维一个贪婪商人。” 可莉莎无奈，她只好顺从这个遵从古老骑士精神的小贵族：“好好好...” “......您在敷衍。”白锋嘴角微抽。 “嗯。”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炮就是法理(二) 时间过得很快，其他的伯爵也开始为争夺公爵之位行动起来了。 各方的反应不一，但大多数人都愿意砸下血本拉拢洛朗，但比起可莉莎更为浑厚的家底显然差了一些。 更让洛朗厌烦的是，这些伯爵往往都端着一副难看的高架子，像是在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命令他，这些人觊觎他手中握着的制定权，但却又不想给荷卢亚同等的地位，真是难堪至极。 典型的就是与格拉摩根领临近的摩根领，那里傲慢的伯爵竟然直接给他写了一封信，先是用自己的长篇大论从祖上三辈开始阐述了自己统治这片土地的合法性，又扯到了伊丽莎白女皇时期家族的丰功伟业。 最后，他直接表明，要求洛朗交给他这个“正当而毫无争议”的头衔，摩根家族将会歌颂他的正义。 正义？ 能吃吗？ 洛朗被这篇幼稚的宣称整笑了，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这张词藻华美的厕纸扔进了垃圾桶，顺带着把摩根领主拉了黑。 另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蛋是奥弗雷领，那里的伯爵倒是摆出了一副谦卑的姿态，并假大空的许诺了一切荷卢亚想要的东西，邀请他来领地洽谈事项。 但洛朗事后经过调查，发现奥弗雷伯爵私下居然在调遣军队打算控制住特使团，一旦他前往奥弗雷领，那么对方就会采取暴力手段。 这激怒了洛朗，他感到一丝彻骨寒意，也意识到了南方诸郡实际上对荷卢亚大多没什么好感，自己继续磨蹭下去很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左看右看，洛朗在三天后下了决定。 他派出自己的私密信使将信件交给了可莉莎，信件上表明，他希望荷卢亚未来与威塞克斯能达成先前的共识。 故此，可莉莎拉拢了一个政治盟友，与荷卢亚联盟建立了亲密的联系。 威塞克斯城的伯爵包间内，伯爵协商会议刚刚结束，公国的伯爵们互相扯皮，希望通过投票的方式选出新一任的公爵，由于格拉摩根领的实力很强，因此呼吁她接管公国的呼声很高。 但鉴于其他大伯爵的不满和干预，会议最终没能得出结果，这在可莉莎的意料之中，指望贵族们让出属于自己的权利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菲莉达很是高兴，她的态度很乐观，在接到洛朗的信件时就知道结果了：“这下我们大概已经没问题了，有特使团的支持，伦蒂尼姆想必也不会有异议。” “只要特使团指定您来继承公国，其他伯爵再怎么眼红也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 可莉莎吮了一口温茶，懒洋洋的卧在沙发上：“应当如此。” 只有白锋依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他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鼻子：“不要太自信，其他伯爵恐怕不会坐视机会溜走。” 可莉莎犹豫了一阵，她随后下令，伯爵领加强戒备，备足粮草和武器，如果必要，那么只能用武力制服这些不听话的封臣。 白锋说的话完全正确，其他大伯爵确实不会坐视事态顺利发展，但可莉莎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胆子如此之大。 今天夜里，意外就发生了，他们的包间外围突然火光通明，公寓外围的一整条街道挤满了全副武装的蒸汽骑士！ “杀掉窜位者！格拉摩根率先攻击了我们，他们已经挑起了战争！” 或许是洛朗走露了消息，或许是大伯爵们用自己的方式得知了特使团的最后决定。 总之，摩根领、奥弗雷领和其他几位不甘心的小伯爵联合起兵，声称他们找到了公爵留在乡下的小儿子，以此为借口对公国进行摄政！ 公爵之位尘埃落定！我们不需要伦蒂尼姆指派的荷卢亚佬来判决！ 大量骑士包围了格拉摩根代表团，看来是打算武力控制住自己，可莉莎表情阴了阴，贵族政治从来不会让她感到失望。 “啊！”随着数声高分贝的惨叫，门口的几个仆人被冲进来的骑士砍死了，内脏洒落一地。 安娜颤抖着尖叫着，为难了这位可怜的老总管：“伯爵大人！他们，他们冲进来了！” 几个骑士抽出剑刃就要爬上二楼，可莉莎稍稍皱起眉头：“难缠。” 迷迭香悄步走来，微微抬起幽绿色的眸子，刹那间眼前一恍，几名蒸汽骑士就诡异的在半空断成了两节，连惨叫都没发出来。 可莉莎朝她点了点头，迷迭香握紧了手中日记本，低声细语：“跟紧我！” 思维法术发动，强悍的膨胀念力一瞬间就顶开了房梁，将整个公寓的结构破坏殆尽，还在上楼梯的骑士拥堵在楼梯口，被如同巨山的源石技艺碾压成了肉沫。 无形之中的攻击最能让人恐惧，尤其是目睹友军莫名其妙碎成几块，骑士们心惊胆战：“该死的！那个菲林有什么毛病？整个大楼居然给劈裂了？” 菲莉达从另一边赶到，她奉行的原则是尽量少出手以免被发觉身份，因此奥伦兹法术不会被使用。 就算是这样，少女一手一个火球，随意丢出两枚火焰法术就炸翻了门口盘踞的雇佣兵，又抽出法杖刺死了一个冒进的骑士，她展现出的战斗力同样打乱了敌军的节奏。 两个天灾级的强者在这里护卫无疑让人安心，派来的300名骑士被轻易歼灭了一半，令人瞠目结舌的实力。 可莉莎被两人护卫着杀出重围，一路成功逃到城市外围。 由于格拉摩根领距离公国核心区域稍远，当白锋和津特带领军队到来时，整个威塞克斯城已经被其他伯爵控制。 津特大怒：“这群家伙真是不知死活！” 白锋跃跃欲试：“让他们尝一尝厉害！” 贵族联军追了上来，他们打算联合扳倒格拉摩根领，外围鏖战和枪炮声持续到了天明，由于格拉摩根军没有准备，只能暂且退却。 洛朗得知消息愤怒无比，一遍遍大骂这群无能的家伙，并直接公布了特使团的仲裁结果——格拉摩根伯爵应该继承公国！ 摩根领主与奥弗雷领主则轻蔑不已，他们声称自己找到了公国的继承人，拒绝伦蒂尼姆不公正的可笑仲裁。 既然对方已经撕破脸皮，那现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贵族政治，法理为先，强者为王！ 可莉莎语气坚定：“消灭他们！” 白锋高高举起旗帜，迷迭香整顿好了自己的战术装备，格拉摩根领的军队开始集结在威塞克斯外围。 “格拉摩根伯爵万岁！”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炮就是法理(三) 12月11日，神诞节前夕，可莉莎以伦蒂尼姆的名义，正式宣称威塞克斯的主权，战争爆发了。 这给“无聊”的维多利亚地区点燃了第一把火，瞬间引起了全国的注目。 希之翼驻维多利亚分部立刻宣布支持格拉摩根伯爵的宣称，分部发言人声称：“格拉摩根伯爵的政绩斐然，对整个地区的前景有利，希之翼将支持正义的一方。” 为了希之...哦不，为了正义和公正！ 12日，荷卢亚总督韦伯斯特表达了对威塞克斯公国内骚乱的担忧，他立刻声称“格拉摩根伯爵”的继任是合情合理的，任何人都不能强行干涉其夺回头衔。 在希之翼和荷卢亚的支持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绝对有不小的联系，虽然明面上都打着公正的旗号... 因此在两股势力的暗中胁迫下，借由威塞克斯内战，蠢蠢欲动的南方诸郡平息了下来。 德克尼亚、法兰贝尔公国对此不可置否，宣布在冲突中保持中立，而约克公国则谴责了荷卢亚拉偏架的行为，谴责希之翼向伯爵领提供武装的做法是在“助纣为虐”。 伦蒂尼姆上议院紧急仲裁，要求威塞克斯立刻停火，然而双方均无视了来自上议院的调停，在失去皇帝的现在，整个帝国没有了主心骨，上议院早就被各公国架空。 值得一提，林恩郡谴责了可莉莎的宣称毫无道理，试图出兵干涉威塞克斯战争，但遭到了诺曼底公国的警告，乔治四世冷笑道：“威塞克斯的内部事务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 “除了维多利亚皇帝和上议院，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干涉公国的继承。” 很显然，乔治四世对林恩郡十分警惕，他不想让自己的老对头好过，也顺手卖了可莉莎一个人情。 对此，林恩公爵大为恼怒，他大骂乔治四世手伸太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奈何林恩郡实力不济，只能忍气吞声放弃了干涉。 那么，外部情况尘埃落定，希之翼与荷卢亚大力支持格拉摩根，而约克公国并没有提供实际上的支援。 视角转回威塞克斯公国内部。 在可莉莎的指挥下，格拉摩根军队的1200名步枪兵开始成规模集结，又在12公里外汇合了来自希之翼的500名士兵。 格拉摩根领的民众们一概支持伯爵的行动，他们恨透了回归黑暗的日子中去，可莉莎用行动和政策赢得了他们的心，也赢得了他们的热爱。 这样一个真正带领他们富裕起来的领主，为人民奉献的伟大贵族，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贪婪的贵族税吏应该永远滚出去！我们只敬仰能为领地做出奉献的领主！ 无数志愿者聚集在城堡下方，他们的参展意愿极强，箪食壶浆送别出征的格拉摩根士兵，有些人纷纷拿起武器，振臂欢呼着：“我们只需要可莉莎大人！我们有权决定我们的领主！只有她才会真正的考虑我们！” “让其他人滚出去！我们不需要奢华享乐的白痴！” “格拉摩根伯爵万岁！” “请伯爵放心，我们肯定能取得胜利！” 忠诚的志愿者加入了格拉摩根军队，这增加了战时力量，之前被收纳的农民们自愿捐出家中的粮食，这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战时补给来源，太棒了！赞美人民！ 人们纷纷做出了保证，将会为伯爵奋战至最后一刻，来保卫他们承认的领主，这让可莉莎异常感动。 领主和领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格拉摩根军开始沿着娜姆河进发，打算分兵两路，分别向东攻占摩根领，向西攻占奥弗雷领，切断威塞克斯大城的外部补给来源。 而贵族联军紧张的在威塞克斯集结，他们计划启动城防炮，并通过构筑步兵堡垒进行外沿防御。 按照摩根伯爵的说法：“战争会在神诞节前结束，那个蒙上牛油的暴发户将会被处死，到那个时候我会用火兽鸟来犒劳英勇的战士！” 客观来说，威塞克斯贵族联军兵力占优，以摩根、奥弗雷伯爵为首的老牌贵族对可莉莎这样的暴发户嗤之以鼻，并坚信自己战无不胜的掷弹兵一定会取得胜利。 但实际上，威塞克斯公国的军队多为老式掷弹兵，装备的铳矛射程只有可悲的100-150米，还在使用3-8列的线列射击模式，火炮采用的活性源石弹药也有炸膛的可能，术士也大多穿着重铠，还在沿用老式推进战术。 而可莉莎早在一个月前完成了军队的源导化改革，装备有穆卢步枪的源导射手又配装了希之翼的“pkl”半自动步枪——其利用机械传导装置自动完成退壳，弹夹30发，可以自由在三连发和单发模式切换。 希之翼试验型号的特殊步枪已经开始投入使用，初始型号“冰雾”和“火钻”。 顾名思义，冰雾步枪可以激发出零下百度的极寒射线，冰封击中的目标，弹道轨迹宛如缥缈的雾气，射程最大可达2400米。 而火钻改良自术士的火焰法术，将粗大的火球演变为更具有针对性的火焰流，足以熔穿钢铁，摧毁载具，对生物也有很强的杀伤力。 于是一场源导步兵和线列步兵的战斗在这里拉开序幕，娜姆河的草地上，仅有600人的格拉摩根军与5000人的贵族联军正面遭遇。 当然了，摩根伯爵提前考虑到了格拉摩根的“源导军队”，十字军战争后他就对这种步枪军团做了防备。 他特别为制造了数百辆有厚重异铁组成的大型战车，里面可以容纳数十人，使用长矛和铳矛从射击口发起攻击，这被他得意的称为步兵堡垒。 如果李澄在这里可能真的会称赞几句，他居然把坦克的弱化版给搞出来了...摩根一厢情愿认为这种东西能保护步兵免遭枪械屠戮。 但是这些残缺不全的破烂坦克恐怕能发挥的效用也很有限。 白锋展现出了极佳的定力，面对对方的骑士冲锋，他果断的举起长剑：“给我打！精准射击！” 冲锋的骑士很快就见识到了什么叫漫天火雨，整个天际都是红色的火束。 敌军的密集火力集中点射，在一轮摧枯拉朽的火力倾泻后，原本的平地就成为了火海，格拉摩根军的火力令人畏惧。 火线前压！ 全弹投送！ 不少人全身着火，只能看得到前方步兵射击放出的火光和硝烟，身边的人就一个个成为了巨大的火球，这瓦解了曾经无所畏惧的蒸汽骑士。 “快让骑士们退回去！” 贵族联军的指挥官大惊，菲利普少校为摩根家族已经服务了三代，他也没有见过这样夸张的铳械：“掷弹兵们！推进！” “堡垒...前...啊！” 混乱的菲利普还没有说完，远处一发子弹竟然直接爆了他的头，这些没经过十字军战争教训的家伙还不知道步枪的威力如何... 茫然的掷弹兵们极其惨烈，他们的射程完全达不到攻击距离，但对方占据了有利距离，随着蛇鳞机枪的开火，他们的队伍被子弹风暴彻底搅碎，溃散的士兵开始沿着小路四散逃亡。 看到敌军冒着黑烟的大型铁甲战车，白锋皱了皱眉。 什么花里胡哨的。 给我打！ 队伍中的冰雾步枪开火了，上百名步枪打出了凶狠的冷冻光束，在彻骨的白光中，那些前进的轰鸣战车完全冰封成了硬块，随后就被凌乱的子弹轻易击碎。 最终，贵族联军3000人全军覆没，失去抵抗力的800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格拉摩根军无一折损，完胜。 法术步枪初次实战是一场屠杀，希之翼的实验观察员有点失望，声称这次战斗毫无观察价值，杀猪都比杀他们困难一点。 格拉摩根军势如破竹，飞速前进，突破了贵族联军的防线，以劣势兵力竟然包围了摩根领和奥弗雷领。 见他们拒绝投降，白锋摆了摆手，口吻好笑：“拉出大炮。” “瞄准城堡给我轰！我要见识一下这些贵族的荣誉！” 轰——！这里的源导火炮虽然比不上十字军战争的萨尔贡型号，但轰碎一个年久失修的高层城堡还是绰绰有余的。 奥弗雷伯爵吓的魂飞魄散，一枚源导炮弹竟然精准的命中了他隔壁的储物间，要不是墙体够厚救了他一命，大概这位伯爵就要直接回归神主怀抱了。 他连滚带爬在护卫下跑出了自己的领地，顺便发出难看的嚎啕大哭：“撤退！退回威塞克斯！！” “天啊！血！到处都是血！” “他们的大炮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奥弗雷领的领民们大为解气，看着城堡被轰塌，纷纷讥笑着领主屁滚尿流的不堪模样，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伙终于滚出去了！ 至此，格拉摩根军占领了奥弗雷领，不到三个小时就夺取了这个重要据点。 菲莉达暗暗感叹，瞧着战场的摧枯拉朽，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可怕的希之翼技术正在制霸这个地区。 她扶了扶额头，露出几丝苦笑，跟上了白锋的队伍。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炮就是法理(终) 14日，威塞克斯战争进展飞速，令所有维多利亚势力震惊。 下午3时，格拉摩根军攻陷摩根领，夺取了城市的外围据点，一面可莉莎的蓝色旋鹰旗帜在领地上空飘扬。 在翎羽的带头下，全部士兵慷慨激昂，他们举起步枪仰天欢呼。 “女伯爵万岁！！” 下午4时，比克谷地遭遇战结束，在火炮的帮助下，贵族联军损失惨重折损大半，陆军上校米瑞被俘。 白锋骑士对着媒体声称“已经结束了”，他背后的娜姆河水也被记者拍摄了下来，那里是数百名源导步兵惹人注目的欢庆。 “格拉摩根军万岁！！” 势头正盛的格拉摩根士兵，面对记者扬了扬冰雾步枪，笑称：“没错，战争会在神诞节前结束，我们已经开始期待在城市内吃上火鸡大餐了。” 值得一提的是，奥弗雷伯爵在镜头上抱头鼠窜的样子真的很亮眼，与从容不迫，昂首帅气的格拉摩根士兵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哦！保护我！我忠诚的骑士们！拦住他们！”奥弗雷丢掉了自己的头盔，顺带着抢过属下的马兽，面孔满是惊慌，如同一只拔光了毛的野鸡，头也不回的冲向威塞克斯。 连在诺曼底公国的乔治四世都快看不下去了，他恶狠狠的批评这有违贵族荣誉，逃跑也不能如此没有风度，并且对贵族联军感到失望。 下午6时，威塞克斯城外据点相继失联，格拉摩根军士气如虹，两支步兵团回笼，从两个方向开始朝威塞克斯前进。 可莉莎不打算继续在这场无聊的游戏中继续耗下去了，她指示白锋：“立刻终结他们的抵抗，我不希望这场战争持续太久。” 荷卢亚总督韦伯斯特大为欣喜，他直接公开在国内称赞道：“值得让我们欢呼的胜利！” 为我们的盟友...哦不，为公正欢呼！ 希之翼领袖李澄在萨卡兹地区也得知了新闻消息，当一些维多利亚记者询问他如何看待目前的战争形势，他冷笑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只有八个字。 “毫无意外，不出所料。” 这是神秘的希之翼公司领袖第一次公开发表看法，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客观来说，大多数民众并不知道，纵横南陆的萨尔贡大先知与希之翼领袖竟然是同一个人。 摩根对不利的战局大为愤怒，试图力挽狂澜。 他集结了剩余的全部法术骑士，4000名装备铳矛的蒸汽甲胄，包括其他术士随从，试图沿着小路出其不意突击行进中的格拉摩根军。 然而他们的行动注定是失败的，面对大批的蒸汽甲胄骑士冲锋带起的旋风，在威塞克斯平原上没有任何掩护可言。 希之翼的一些前锋步兵在初次袭扰后便立刻撤退，这让摩根迟疑万分，他们的撤退很有分寸。 他隐隐有预感，前方会有埋伏。 然而心底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摩根咬牙切齿，他挺起铳矛咆哮着，做出了决定：“......给我追击！” “只有我才是威塞克斯的主人！你们这些肮脏的杂种！只能是我！！” 他急需一场胜利！只要战争陷入僵持，他相信各大贵族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威塞克斯的情况就还有机会！ 在摩根本人不遗余力的咆哮下，追击的蒸汽骑士如愿所偿在3000米外追上了敌军步兵，然而可莉莎本人在那个位置，她早在那里布置好了蛇鳞机枪。 于是，泰拉近代战争史上，为后世津津乐道，最有趣的画面诞生了，宛如两个时代的微缩碰撞。 4000名骑枪铁铠的蒸汽骑士，对阵只有130名步枪兵全副武装构筑的机枪阵地，集结优势兵力能否冲破防线？ 这场战斗为后世诸如此类的辩题提供了蓝本。 摩根看到了可莉莎，他两眼血红，只要能干掉她，这场战斗就算是他赢了：“给我冲过去！踏平他们可怜的阵地！！” 铁蹄嗡鸣，大地震动，数千名蒸汽骑士的法术冲锋确实壮观，视野所及的地平线内全都是白茫茫的蒸汽和炽热的骑士锋线。 可莉莎眉头拧了拧，抽出长剑下令开火，在双方距离900米的距离，四挺机枪喷出的交叉火舌就如同长龙贯穿了骑士阵列。 呼啸的源石子弹在源导装置的激活下冲出，在空气中爆燃出明亮的黄色火焰，贯穿铠甲，撕裂皮肉后在体内轰然爆开，这样的威力足以将一个铁铠骑士粉碎。 前方骑士源源不绝的倒下，形成了一小滩血水组成的沼潭，这给后方的骑士带来了成倍的恐惧，然而法术冲锋在全速奔驰的状态下很难停止，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向火雨！ 很快，霞弹和榴散弹也被相继使用，一发飞梭火箭筒砸出血肉之路，冰雾和火钻步枪相继将战场环境恶化，骑士的冲锋之路被化为了地狱大门的通行权。 骑士军团试图转向，但冰雾射线将地面完全湿化，这令马兽的战蹄陷入其中，马蹄甚至与地面冰洁在一起，于是动弹不得。 最后，4000名训练有素，往往要超过20年才能练就的强悍骑士军团，一整支维多利亚蒸汽甲胄灰飞烟灭。 剩余的几十人留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在血泊中挣扎，眼睁睁的看着冲上来的格拉摩根步兵用刺刀结束他们的生命，摧枯拉朽般的屠杀持续了几分钟。 漆黑的弹坑仍在燃烧，一条长长的冰痕描绘了骑士们的冲锋距离...只有短短的200米，途中遍布凌乱碎裂的盔甲和武器，染血的弹片随处可见，场面凄惨而壮烈，这在后世被称为【威塞克斯死途】 ——骑士战术的终结。 ——源导时代的曙光。 “为源导步兵欢呼三声！！” 格拉摩根军大为振奋，为自己的惊人战果而欢呼雀跃。 摩根伯爵在平原处吓坏了，他跌落下马，绝望的低鸣着，几名露出阴狠目光的步兵走了上来，他成为了一名可悲的俘虏。 与此同时，战果震惊了所有观看者，乃至震动全维多利亚。 先前贵族们认为，源导枪械也就是强一点的拉特兰铳，在面对蒸汽甲胄的集团冲锋时仍然无法穿透法术。 但实际上，数千人的法术冲锋竟然不堪一击，这完全证明了射击距离远，威力强的枪械到底在战争中具有多么压倒性的优势。即便是再强大的术士，面对距离遥远的步枪兵也很难发动袭击。 这场战役轰碎了中陆古老的战争规则，自南陆的军事化改革完成后，源导技术也第一次将中陆的战争领域完全颠覆——术士和骑士，力量和勇武已经被源导步兵远远甩到了后面，间接促进了日后中陆的全面军事改革。 比如乔治四世就对蛇鳞机枪的出现欣喜若狂，他不止一次对属下大吼：“只要有了这种武器，战争就不可能失败！” 回到威塞克斯，可莉莎面对着惊恐不易的摩根叹了口气，对这位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同僚倒没有太多怨气。 她轻轻打了招呼：“你好啊，伯爵先生，真遗憾我们以这种方式见面。” 摩根低下头，面对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可莉莎，他感到一阵由衷的耻辱：“按照贵族间的礼仪，我承认你的统治，混蛋小家伙！” 他随后声嘶力竭：“但你赢得不公平！你记住了！你既没有勇气，也没有值得称赞的品行！你在我心里仍然是一个无耻的懦夫！你没资格统治这片土地，没人会承认一个暴力的屠夫！” 可莉莎轻笑几声，对此不可置否，下马收走了他残破的旗帜：“无所谓，摩根先生。” “时代变了。” 可莉莎微微勾起嘴角，说出了一句令所有后世征服者引用的狂热名言。 “火炮射界之内遍地法理，利刃所向即帝国公义！” 这句话就像是上古喃喃的咒语。摩根一阵怔愣，随后是彻骨的苦涩感淹没了他。 他垂下了头，如同一个真正的古稀老人，默默不言被旁边的步兵押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章 我即威塞克斯 18日，格拉摩根军开始攻击威塞克斯郡，先进的希之翼火炮可以在敌军射界之外同时开火，因此威塞克斯构筑的阵地成为了活靶子。 75mm后膛巨炮虽然在南陆不算重型火炮，但在目前的中陆绝对是可怕的存在，爆炸的巨响让许多士兵头昏眼花，裤裆一热便不省人事。 奥弗雷伯爵梅开三度，在大炮开始轰击城市外围阵地时就如遭雷击，连滚带爬的抢先跑出了城，跑到了隔壁的林恩郡。 “哦！天啊神主在上！太吓人了！！” 由于伯爵临阵逃脱，威塞克斯守军很快崩溃，被格拉摩根军轻易击败。 在一场战争中从头跑到尾，因此，奥弗雷被许多人不耻的讽刺为“逃命伯爵”，成为了维多利亚贵族圈中的笑柄。 当时在花园里闲逛的乔治四世听完这件事翻了个白眼：“连我的鸭子都比他英勇！至少它会扞卫自己睡觉的窝！” 乔治四世的名言被广泛引用，最终成为了维多利亚人后世的一句常态化的讽刺——尊敬的xxx，您的英勇就如同乔治的鸭子一样。 战争丝毫没能给威塞克斯市民带来任何感觉，仅仅不到两天，城市的外围军队在炮击中就投降了。 飞速行动的格拉摩根军队开进了城市，这些亲切的士兵还会朝着市民打招呼，里面有不少人都是他们的亲戚或者邻居。 市民们意外的看着这些怪模怪样的源导大兵，尴尬的打个招呼，有些人甚至不知道已经打响过战争。 威塞克斯终归领主！ 万岁！ 对于贵族们的法理争端，市民们漠不关心——反正战争也不管他们什么事，那都是贵族的权利游戏。 可莉莎飞速控制了当地局势，并宣称摩根伯爵已经被她抓获，其他参加反抗的伯爵也大多被清剿抓获。 直到12月19日，纷乱的威塞克斯郡平息了下来，摩根领主被下狱，奥弗雷逃亡林恩郡，其他小伯爵则一概被软禁起来。 由于战争结束的过于快速，导致林恩公爵在听到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朝哭丧的奥弗雷生气的问道：“难道他们掌握了飞行法术？直接跳进了城市吗？！” 奥弗雷懊恼不已，他只能跺着脚大声痛斥可莉莎的无耻行径：“她居然使用异教徒的武器！她甚至不敢与我正面交手！” 林恩公爵咬牙切齿，对威塞克斯公国的易主不太高兴，只好无视了这个蠢货。 可莉莎拿到了代表着公国的权杖，缓缓走进了城市议政厅。 惶恐而震惊的书记官看了看她的脸，不禁露出复杂的神色，仅仅几个月时间，这位曾经还让他不屑一顾的小家伙居然就坐到了公爵的位置。 “啊，好久不见呐，书记官先生。”可莉莎微微侧目，瞧着他狡黠的笑了笑。 “为了公国，我不得不赶走想要霸占这里的家伙，你说对吧？” “法比安公爵留下的遗产，我会妥善处理的。” 书记官浑身发冷，苦笑几声，他开始暗暗后悔自己当时没对这个小伯爵的态度好一点了：“是的，公国万岁。” “女士，请允许我主动请辞。”他很聪明的交出了手中的权利。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可莉莎一阵暗爽。 那么，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这些俘虏的贵族伯爵呢？ 可莉莎陷入了沉思，征求了周围人的意见。 迷迭香：“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津特冷哼，作为坚定的感染者战士，他对贵族的态度只有一个：“找个路灯吊死！” 白锋满脸坚定，骑士少年秉持着正义：“我们不应该为难俘虏！应该给他们体面的生活，还有应得的荣誉！” 希之翼发言人斯卡蒂表示——要不...送到阿卡胡拉挖源石去？ 可莉莎长吁短叹... 算了，这帮家伙的建议没一个靠谱的。 只有菲莉达苦恼的笑了笑，对于这个问题，她的经验很是丰富：“管家人要赎金呗。” “不要赎金，绑他们有什么用？” 可莉莎扶了扶额，她表示这个处置方法太低级了，难免给别人留下贪财的印象，她要玩一把更狠的：“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大小伯爵！全都流放！ 所有头衔我一人兼任！ 我即威塞克斯！ 菲莉达瞪大眼睛，她被震惊了：“不是吧？你...你不要封臣了？！” 可莉莎给了肯定的答复，伦蒂尼姆要是问起来，那她就装死，反正帝国现在没有皇帝，谁管谁不是靠拳头说话啊？ 她可不想跟一帮封臣成天扯皮，可莉莎说完，自顾自的离开了。 菲莉达呆，说不出话来...她支支吾吾的想要表示，这样可能太引人注目了... 然后就是公爵继承的典礼筹备，安娜战战兢兢来请示...典礼的安排要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究竟要不要彰显自己很牛逼？ 因为公爵继位的奢华程度某种意义上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菲莉达委婉的建议，既然我们是新公爵，就不要筹办的太过张扬。 可莉莎想了想：“不！” “就是要嘚瑟！” “给我砸钱！” 于是22日，神诞节前一天，在平安夜里，可莉莎拿起了公国的冠冕，以神主之名正式成为... 格拉摩根伯爵、摩恩伯爵、奥弗雷伯爵、洛塞尔尼亚伯爵、斯卡莫伯爵，西塔伯爵、文比亚伯爵，安琪莱特伯爵，威塞克斯大公，威塞克斯公国的守护者......史称冯克劳斯一世。 菲莉达差点没绷住，当这一大长串子头衔被念出来的时候，台下还想鼓掌的各公国代表脸都绿了... “向大公致敬！” 台阶之下，仪仗队开始奏响雄壮的乐曲，架子鼓砰砰作响，在掷弹兵进行曲的回荡中，24名仪仗兵高举步枪踏过香舍丽尔大街。 可莉莎在伦蒂尼姆特使团的认可下，接过任命书，教堂上花瓣飞舞，绸缎林集，宣告新威塞克斯公爵的诞生。 洛朗笑开了花，荷卢亚向威塞克斯发来了祝贺，祝贺新公爵继位，双方结下了稳固的同盟关系。 神诞节到了，可莉莎很高兴，市民们很高兴，士兵们也很高兴，大家皆大欢喜的共同庆祝神诞节，在街道上，闪闪发光的神诞树照耀着室内的热闹气氛。 哦，赞美和平的维多利亚！ 只有各大公国对高调的可莉莎纷纷侧目，憋了一肚子火，自己全盘吞下整个公国的土地，半点也不愿意分，这也太不把其他人当回事了！ 尽管维多利亚法律并没有明确禁止“一人多头衔”的情况...但各个贵族之间基本有这样的默契，你不能一个人霸占多个头衔。 德克尼亚公国路易二世与法兰贝尔公国腓力六世纷纷发来抗议，要求可莉莎不能一人兼任所有头衔。 于是可莉莎允诺了，把自己的主头衔立刻换成了威塞克斯公爵。 然后... 可莉莎：“迷迭香，我封你为格拉摩根伯爵。” 迷迭香：“......” 什么？只能封给贵族领地？谁说的？ 白锋馋哭了，他20多年的贵族家庭才给他糊弄出一位骑士爵位... 这样的做法招来了许多贵族的反感，不过可莉莎显然不在意，令路易二世十分不满。 伦蒂尼姆的反应不大，毕竟各公国现在能安安分分的，少添点乱子，心力交瘁的上议员们就谢天谢地了...其他的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吧。 总之，维多利亚再次平静下来，威塞克斯的继承战争作为一个小插曲，但却对整个中陆影响深远，引发了后来的许多事件。 第一百九十一章 特雷西斯方案 12月24日，法定节假日，伦蒂尼姆刚刚庆祝完神诞节，天空撒下暖洋洋的光线，云朵格外的洁白。 但街上的积雪仍然点缀出冬日的寒意，这天清晨居民大多喜欢和家人一起度过，所以街道上冷清清的没什么人，不过新年的气氛仍然洋溢着欢快。 伊丽莎白塔高达87米的顶钟，在拂晓中敲打了三下，开始了今天的第一次报时，沉闷而厚重的钟鸣回荡在凛冽的寒风中，伴随着冒着灰烟的工厂，拉开了全新的一天。 这个泰拉大地上计时最准确的时钟，每个小时都会进行全城报时，786个链接紧密的发条控制着整个钟楼。其经过数个源石技艺校准，不论风吹雨打气候变化，都能保证内部的机械结构不会磨损。 维多利亚钟成为了伦蒂尼姆这座城市的标志，也成为了曜日帝国时期，维多利亚繁荣的象征，上面用维多利亚文篆刻着：“全知全能的神主啊，请您永远保佑维多利亚的子民免受邪恶的伤害。” 似乎一向雾蒙蒙的伦蒂尼姆充满了前进的力量，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黑色轿车开过艾兰戴尔大街，自由党人士威尔逊从轿车上大步迈下，他特别从300公里外的康士丁郡来到这里，为了参加一次决定维多利亚未来命运的重要会议。 威尔逊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菲林男人体态圆润，他不由得回头询问自己的秘书：“现在几点钟？” 秘书正忙于议院的提案，用笔不断的记录着什么，随口回了一句：“先生您有听到维多利亚钟的报时吗？” “嗯。” “那说明七点钟了，”秘书笑了笑，合上记录，语气颇为调侃，“先生您是第一次来伦蒂尼姆吗？” 威尔逊拍了拍自己的圆顶帽檐，握着自己的权杖抬手致意，他朝众人露出一个憨厚可掬的笑容：“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伟大的帝国首都。” “这座城市充满了未来和希望，但我显然对这些还不够熟悉，德克尼亚那边的人都很热心肠，希望你们谁能给我写一本城市手册让我一览这里的风光？” 在他幽默诙谐的语气中，其他自由党议员纷纷轻笑，现场的气氛融洽而充满善意，随着威尔逊挥了挥手，党派人士相继步入帝国的布洛塞宫。 布洛塞宫门前，还有一座寒气森森的断头台，威尔逊特别的多看了几眼，眼底露出一阵恼怨。 可恨的阿斯兰皇帝固然荒淫无道，败坏了最后一点皇家的风范，但当愤怒的贵族们真的将皇帝的脑袋砍了，这些大公们却没有一个能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真是无趣。 正是这台该死的断头台，断送了维多利亚的曜日帝国，它在处死最后一任皇帝后就被市民们放置在布洛塞宫大门前，上门被写上了警告的标语。 ——每当这座宫殿里的人贪婪一分，这座断头台的闸刀就离你近了一分。 威尔逊想到这里，冷哼一声，暗骂贵族们目光短浅，偏过头不去看那个断头台了。 这次会议有关维多利亚的继承问题，由于阿斯兰王朝的绝嗣，金雀花家族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信的继承人。 尽管在伦蒂尼姆的街头巷尾依旧满是声称找到了阿斯兰继承人的帮派，但经过皇家侦探协会考证，无疑都不具备正统性，让某些私生子出身的家伙统治帝国太过荒谬。 自由党人士和威权党人士爆发了争端，威权党声称维多利亚仍然应该坚持帝国路线，在莱塔尼亚步步崛起的现在，维多利亚的中陆地位岌岌可危，他们仍然需要一位皇帝，带领帝国走向新的辉煌。 而自由党则针对目前的现状提出了共和方案，他们代表小资产阶级和市民的利益，提出重新提高下议院的地位，通过选举的方式来决定国家的统治者。 下议院由伦蒂尼姆的市民们组成，而各公国的贵族代表则组成上议院，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同时顾及到两方的意见。 双方争执不休，矛盾重重，其中也有许多不同路线的党派人士浑水摸鱼，企图将国家引入他们期望的方向。 议会上，荷卢亚议员拉尔重重砸下拳头大吼道：“莱塔尼亚昨日派遣了女皇之声！他们来到伦蒂尼姆城下，对外宣称是友好访问，但你们看没看到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在向我们示威！” “双子女皇的爪牙根本不畏惧我们，他们的眼线遍布城市企图颠覆我们的管理，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 “在南边，萨尔贡苏丹再次发起了袭击，我们的南陆控制区岌岌可危，但南方各郡没有任何人愿意出兵援助。卡西米尔最近的异动也异常频繁。” “这就是上议院的优柔寡断所表现出的结果，维多利亚正处于危险的边缘，必须立刻有一位皇帝来带领帝国！” 德克尼亚议员讥笑起来，他的小胡子格外阴狠：“那又怎么样？维多利亚拥有大陆上最强的近卫军团，谁敢与我们的炮舰大军开战？” “我敢说，即便是势头正盛的萨尔贡人，也不敢贸然进犯，至于那些难以固守的各个飞地！我们应该放弃！” 果然，一提到目前的状况，话题就会偏离到其他地方，头疼的威尔逊拍了拍桌子：“先生们，我们在讨论继承人问题！” “先把莱塔尼亚和萨尔贡的事情放一放。” 想要整合整个维多利亚的力量，一位能受所有人认可的皇帝才能起到作用，目前的现状是，各大公国都认为自己才是帝国的继承人。 既然总要有一个皇帝，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大家都这样想！ 威尔逊咳了咳，出声缓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我们可以联合组成内阁，各个公国派出代表，由其他大公共同出面协调。” “帝国的旧体制已经崩溃，那么选举出来的皇帝很显然更具有公信力。” 威权党首脑，法兰贝尔代表瓦卢斯在议会上双手交叉，他是一个阿斯兰人，金色的胡须很有魅力，也是典型希望重建帝国体制的代表人物。 他冷笑几声，早已有了在别人的声讨中充耳不闻的本领：“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不需要可笑到家的联合内阁，也能够解决目前帝国的窘境。” “联合萨卡兹地区如何？” 瓦卢斯随后清楚的阐明了自己的观点，既然国内谁当皇帝都有人不服，那就让外国人来好了！ 他给出的答案是——与卡兹戴尔建立联合统治！ “萨卡兹新王，特雷西斯已经对维多利亚表达了善意，他是一个可靠的盟友，保证了维多利亚在近东的飞地不受侵害。” 瓦卢斯指出：“如果能让特雷西斯前来维多利亚摄政，那么就能拉拢萨卡兹人入场，对莱塔尼亚形成东西合围，这将会分担我们的压力。” “而一但需要考虑到后方的安全，双子女皇也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挑战维多利亚。” ——特雷西斯方案。 ——拉拢萨卡兹地区。 这话让众人纷纷一惊，随后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联合统治，在过去的维多利亚看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至高无上的皇权直接能把提出这话的人千刀万剐。 但现在，这未必是一个坏事。 首先，卡兹戴尔地区的实力雄厚，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战，特雷西斯的手中有不少巴别塔时期留下的军队装备，这可观的武力保障了他们的威慑力。 另一方面，这意味着维多利亚可以通过特雷西斯，重新插手近东事务。 虽然是联合统治，但作为摄政的特雷西斯，恐怕因为实力差距，那时也会将维多利亚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弱小的，四分五裂的萨卡兹地区最终会被维多利亚影响，如果运气不错，特雷西斯的摄政期结束，维多利亚还能反过来控制萨卡兹地区。 不过联合统治毕竟意味着不小的风险，联统国和被联统国往往是一念之差，何况是交给一个萨卡兹统治者，对维多利亚事务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上心。 有人提出异议，法兰贝尔代表冷哼几声：“你认为萨卡兹人值得我们信任？” “我听说，特雷西斯一直以来都在力求重振萨卡兹过去的辉煌，你不担心他会利用维多利亚达成这一目的？” 瓦卢斯给出了确定的答案，他的想法很清晰，也很值得议员们重视：“特雷西斯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危险。” “卡兹戴尔的军队最多不过十万魔剑士，他们落后的魔剑要如何面对我们的炮舰呢？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我们会将他完全控制在维多利亚内。” “到那个时候，萨卡兹人的土地只会成为帝国的开拓区，卡兹戴尔军政府也只不过是帝国的代理人，所谓联合统治...哼，这可是最高级的附庸方式。” “帝国将避免一场因为皇位而起的内战，你们明白么？” 威尔逊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哼，那是一条恶狼，而你正妄想用瘦骨头将它驯服，你有什么把握控制住那个君王？” 威尔逊隐隐有不安的预感，他下意识觉得，让萨卡兹人介入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瓦卢斯微笑，并不回答，在众议员沉吟不语的状态下举起了手：“先生们，让我们来投票吧！” “是否支持这个方案，邀请特雷西斯，所有人都可以做出决定！”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船 威尔逊心情沉重的走出了布洛塞宫，议院最终以三票之差，决定了维多利亚的未来，相比于自由党人的共和方案。他们决定邀请特雷西斯入主维多利亚，借此压制蠢蠢欲动的国内公爵。 老实说，在表决前威尔逊都没有想过与萨卡兹人建立联合统治，这样荒谬的事情居然真的会发生。 菲林人的国家轮不到萨卡兹佬插手，威尔逊深深的为这个决定感到懊恼而丧气。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能有效解决问题，于是威尔逊压低身子，悄悄询问旁边的议员拉尔：“特雷西斯这个人，你认为他很厉害？” “国内的大公有这个本事控制住他？” 议员拉尔犹豫了一下，他用不确定的口吻道：“比起腓力六世那样的明君，他尚且不能入眼，先生，我认为几率很大。” “特雷西斯年轻时来过一次维多利亚，那个时候他见识了帝国伟大的成就，我想也正是那个时候特雷西斯才明白他们的不足在哪里，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带领萨卡兹人，我想他会给维多利亚带来利益的。” 威尔逊颔首默认，他的说法很有参考价值，如果连荷卢亚银行的行长都这么说，那他或许真的要认真考虑特雷西斯的价值了。 如果不是百年前的中陆战争，萨卡兹帝国仍在，没准特雷西斯真的能在近东建立一个有声有色的大国。 德法两地的冲突在即，特雷西斯能避免一场内战，想到这里，威尔逊又释然起来，上议院的贵族们仍然能掌握大部分的权利，而这个美丽的花瓶只会被困在布洛塞宫。 维多利亚钟的表盘转动，悠长的钟鸣再次回荡三声，每当布洛塞宫的会议结束，上面充能的源石技艺就会闪烁三次，用法术的光辉向帝国精英们致敬。 在登车前，威尔逊脱帽致意，在寒风中，他颇有深意的对众人说：“再见，尊贵的女士先生们。” “希望下个月的这个时候，伦蒂尼姆能迎来它名副其实的主人。” “愿维多利亚永世长存。”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露出笑意脱帽致意，在布洛塞宫下，36名不同的议员笑容各异，这一时刻被法术水晶记录了下来：“愿维多利亚永世长存。” 维多利亚国会议程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将视角转向整个泰拉世界。 ...... ...... 12月28日，由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出资，隶属哥伦比亚的三艘铁甲舰在“莱茵号”的带领下，从康提半岛出发一路向西，船长是莱茵生命的科考员麦哲伦。 四艘采用源导动力的铁甲舰跨越了漫漫洋途，最终成功穿越了斯特兰海峡，进入到了东方海域。 这片大洋是崭新的世界，领航水手很确信这里已经跨越了斯特兰大陆，相关设备验证了他的说法，这片海域被命名为【东和洋】，很明显，它与北霞洋互相连通。 这被认为是地理上的大发现，完善了地图上的空缺。 ——再接再厉！ ——伟大的进展！ 麦哲伦感到兴奋，她知道，这将意味着前往东方的贸易之路！ 陆地上的地理隔阂将被海洋打破，这将为哥伦比亚打破中陆的贸易垄断提供新的航路！维多利亚再也无法孤立哥伦比亚！ 麦哲伦举起望远镜，活力满满的朝着船员开口：“全速前进！新的世界在招手！” ——东方！ ——我们来了！ 东和洋上有许多岛屿，这些遍布在大洋各处的小岛组成了一个个态势鲜明的岛链，麦哲伦的科考团在每个岛屿上都进行了相关科考，发现大部分岛屿上没有源石。 另外，有数十个奇怪的新物种被发现，甚至还有大型的城市废墟痕迹，莱茵生命科考团认为这可能是远古时期留下的文明。 麦哲伦发现了白色的塑料埋藏于地底，上面痕迹斑斑，但很明显是人工造物，这吓坏了船员们。 ——真的有远古文明的存在！ ——他们能造出塑料？！ ——他们去哪了？ 麦哲伦不知所措，下令船队留下标记，船员们补充了淡水和必要物资，继续远航，另外从当地温热的大洋雨林摘了不少水果...虽然船员们一吃就拉肚子。 ——水果很甜。 ——继续远航！直到世界的尽头！！ 最终，四艘哥伦比亚铁甲舰满载着物资，抵达了炎国地区东部，靠近泰拉大陆东海岸的炎国瀛州。 最先迎接这些冒着烟的船只，是炎国瀛州海岸的渔民。 【瀛州】——原邪魔盘踞区，是距离陆地约200公里的大型岛屿，上面水草丰茂，适宜耕种，地势多良港。 1093年，炎国受到拓荒思潮的影响，在向东海岸进军的同时发现这片岛屿，进行军事征服后，在上面建立了一个独立的行政区。 邪魔被摧枯拉朽的炎军荡平，上面的土着族群被震惊了，炎国轻蔑的称呼上面的土着为“虾米人”，因此瀛州也被称为“虾米州”。 零零碎碎到了1094年，炎国对东方的拓荒征服才算基本完成，炎军镇压了东陆的大部分邪魔，控制了大片土地并进行镇守。 客观来说，这是沉寂闭敛了千年的东方王朝为数不多的对外征服......炎国正式拥有了海岸线，造船业开始发展。 但瀛洲开发时间很短，上面的城市和几个小港口都处于初始状态，由于对外拓荒的高额花费，炎国并没有多少精力来大力开发瀛州。 而内陆的拓荒区，雷州和江南州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正因如此，麦哲伦很是惊讶，她还以为自己又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因为这些不着寸缕，赤条条的家伙很显然不像是炎国人... 她随即又有点惊喜，因为新大陆对莱茵生命的价值可大的多。 瀛洲渔民们傻了，这些人大多是原本生活在荒原上的土着，他们才刚刚脱离部落狩猎生活，从邪魔的威胁中解放出来。 他们惊讶的望着海面上雄壮巍峨的铁甲舰，如同观阅一座高山，还以为是上天降下了什么神迹。 ——老天爷啊！ ——黑色，数十米高的...船？ ——漂浮在海面上？！ 渔民们吓坏了，他们的小木船根本就像是巨无霸前的蚂蚁。 这里才刚受到炎国拓荒的影响，炎国内陆的情况对他们而言尚且陌生，对哥伦比亚更是一无所知。 当麦哲伦的科考队下船，兴奋的询问他们这里是哪里时，磕磕巴巴的瀛州渔民却说不上来话。 双方语言不通！ 渔民们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出几句基本的炎国语，而麦哲伦的哥式的维多利亚语对他们来说如同天书。 最终麦哲伦头疼无比，幸运的是在当地有一个炎国的老头来到瀛州隐居，双方才能正常交流。 当得知这里仍然是泰拉大陆，就是炎国时，麦哲伦难过的垂了垂肩膀，不过小企鹅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虽然这趟旅程没有发现新大陆！但是她居然从哥伦比亚一路向西，行驶到了炎国诶！ 这意味着，从哥伦比亚向西也能抵达炎国，证明了地球论的说法。 ——我们的世界是圆的！ ——我们的星空会转动！ ——前往东方的海上航线！ ——麦哲伦环球航行达成！ ——泰拉世界伟大的成就！ 世界随着环球航行，开始逐渐连成一个整体，诸如“这片大地”这样的形容词，也成为了过去式，人们越来越明白，自己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既然到了炎国，麦哲伦很高兴的找到了瀛州区域的节度使，想要开展哥伦比亚与炎国的贸易。 “我们带来了很多东西哦！” “跟我们做生意吧？” 瀛州节度使名为刘严，他满脸困惑的盯着麦哲伦，他甚至问出了搞笑的问题：“啊？休要胡说！” “大炎与哥伦比亚可有陆路相通？” ——西方蛮夷，满嘴胡言。 麦哲伦尴尬的向刘严解释，废了很大功夫，节度使才搞明白这个小个子企鹅是从哪冒出来的。 “海上？”刘严目瞪口呆，他突然感觉这帮西方夷比他想象中的还会扯淡。 “那么远，你们的船能开过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炎国已经稳定了千年，与所有封建王朝一样，僵化的体制和稳定的阶级让整个庞大的帝国陷入了泥潭，低下的行政效率和官僚风气弥漫在盛世中的大炎。 曾经太宗太祖时期的节俭廉政荡然无存，整个中央都处在一种奢靡的氛围中不可自拔，这风气很快被上行下效，于是整个国家也处在一种醉醺醺的状态中...... 反正边疆安稳，四世太平，那纵情山水，举杯对月又有何妨？ ——美人配好酒！ ——快活似神仙！ ——哈哈哈！我盛世大炎！ 雷州的知州名为庞天葵，庞家是中都有名的世商大贾，也是专门替户部管理盐商贸易的指定家族。 这庞天葵是有名的纨绔分子，在中都担任尚书左丞，这是一个没什么权利的虚职，因此他也就成天吃喝玩乐不闻世事，而且经常惹是生非，动不动就能冒出几件难以遮掩的丑闻。 可能是在擦了不知道多少次屁股之后，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庞家便找了个理由把他打发到边疆拓荒。 恰巧，吏部那边也找不到愿意去边疆做事的人，两方一拍即合，把满脸不乐意的庞天葵打发到雷州——你在中都闲着没事干，现在去那边种地总行了吧？ 庞天葵自然不高兴——老子在中都吃香喝辣上美妞，谁愿意跑到鸟不拉屎的边疆拓荒啊？ ——去雷州种菜？ ——我种你马勒戈壁呀？ 但是吏部一条任命状下来，庞天葵哪怕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咽下肚子憋着。 但他转念一想，雷州天高皇帝远的...自己在那里想干什么干什么，岂不妙哉？ 于是这位又乐开了花！连忙跪谢皇恩浩荡！ 于是，这成为了一路上的灾难。 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强大呢... 接下来让我们来细数一下。 史载，庞天葵在赴任路上，抵达江州吴栾县，当夜... ——庞知州夜入一熟睡民女家宅，锁紧门窗，吩咐左右侍从看守，以待传唤，将民女以绳索缚之，纵情鱼水之欢，民女不堪其力...遂卒...《炎国通史.卷八》 ......简单来说，把人家强迫了... 而且还给活活干...干死了... 庞天葵吓了一跳，眼看着身下的妙人儿没气了吓的直接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 当早上那民女的丈夫回来一看，自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个人新婚没多久，都是兢兢业业的樵夫，哪知道碰见这种飞来横祸？当场跑到县衙撞钟鸣冤。 县令老爷当即大怒，这是干什么？这是给我送政绩来了啊！ 这要是能让如此歹毒的恶人逍遥法外，我这县令老爷还能当？！ 查！给我彻查！ 结果当满脸便秘的官差在他身边耳语几番后，县令也变了脸色，连忙派人去找庞天葵对峙，并带着全套证据...包括在那里的法术记录装置... 庞天葵见证据确凿，很是尴尬，面对气愤的家属，他说出了有史以来让人大跌眼镜的辩解。 ——民女暗，非吾错也。 简单来说，死人了这不能怪我。 县令很悲催的看着樵夫的脸一阵青一阵紫，他默默转过头去，对着北方的苍天叹了几叹。 最终这事闹得不了了之，毕竟朝廷命官，想镇服一个小小樵夫不是轻而易举？庞天葵给县令打点了赤金一百两，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至于县令会不会给樵夫分赤金...他显然不在乎，这件事很快被他扔到了脑后。 没过多久，史载，庞天葵翌日抵达滨州，当夜... ——庞知州于滨州夜寻美色，忽遇一美少妇，面如桃花，声如翠鸟，颜色如天宫之挽月。因上下抚其臀而不得，知州忽而怒目扇之面颊辱骂之。美妇因而大怒，而以手回扇之。 ——知州怒，回扇。 ——美妇愈加怨怒，加力回扇之。 ——庞知州面颊肿，愕然大怒，下令左右将美妇绑回，束缚于柱子上，上下顿足不止，以小刀戳之三百余下。 ——且边戳边怒声骂之。 ——贱妇，汝敢回戳否？！《炎国通史.卷八》 ......总而言之......这更是重量级。 但是这次，庞天葵戳死的不是别人，是边关大将安步天的正妻，安将军征战边关，多次与邪魔血战，只与正妻相濡以沫，发誓携手到老。 这一下，安步天听到消息直接昏了过去，醒来就嚷嚷着要手刃仇人，直接跑到中都告御状去了！ 客观来说，要是安步天只要声讨庞天葵一个人倒也好说，但问题是安步天早就看这个庞家不爽了，成天弄得朝廷乌烟瘴气！统统无耻之徒，该杀！ 于是他直接告了整个庞家，弹劾吏部尚书庞文以权谋私，包庇亲下，有结党私营之嫌！ 这下可触了庞家的禁脔，作为大炎世家大族，庞家显然不是安步天这样的寒族出身能比得了的，嚷嚷几天也不得结果，根本没有见到皇帝的面。 很快，安步天被庞家势力设计杀害，全家被安上了怯战的罪名处斩，此事又顺利被翻过了页。 至于庞天葵？ 他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呢，纵情鱼水之欢，乐的自在。 史载，其在江州一月，玷污少女数十人，胁迫商女数百个，强占良田牧场不计其数，威逼利诱商贾大家为其奴，虐杀义士数十个。 江州百姓惊惧怨怒，江湖人士纷纷不耻。 因为他每天至少要祸害三个姑娘，民间私下称其为“庞三祸”，许多人恨之入骨，人厌狗嫌，却无可奈何。 庞天葵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哈哈大笑，自己编造了一套理论。 ——妙龄女子不享情爱之欢。 ——要之何用啊？ 没过几天，庞天葵出发，队伍抵达雷州。 谢天谢地，江州百姓心惊动魄的，可算送走了这位重量级...... 不过这次他不太高兴了。 可能是因为在路上累着了，庞天葵突然发现，自己不太好使了！ 这可不行，庞天葵琢磨着在雷州再找几个人。 旁边的亲信见状十分委婉，表示雷州这地方已经是边关要地，拓荒打跑邪魔才没几天，还在建设阶段，哪有什么人啊？ 庞天葵不高兴了，当即挥了挥手，表示怎么可能没有人？成人没有，哪怕是幼女也不是不行！ 这可难为坏了侍从，旁人一脸惊悚，幼女都要？大人您不必饥渴到这份上吧？！ 于是夜晚，庞天葵悄悄溜出驻地，失望的发现，雷州多半是军营和住宅区，还有无穷无尽的原野，荒地上的源石，确实没有什么美少女供他。 ——嗨呀！ ——可恨！ 结果这时，庞天葵眼睛一亮，看到了路边的源石虫。 ——咦？ ——此物甚妙！ 因为雷州先前是邪魔控制区的原因，所以这里的源石浓度不小，催生出来的源石虫也大的多， 后世史学家读到这里，往往都要倒吸几口凉气。 我去... 连源石虫都不放过。 庞天葵作为一个有名的奇葩...也算因此名留青史了... 而更悲催的是，麦哲伦的科考队将要在雷州靠岸......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沉眠远东 庞天葵一开始对什么哥伦比亚探索队是不感兴趣的，他没有美少女可以祸祸，整天在雷州种地已经给人种麻了，成天满脑子黄色废料。 但是当知州大人听说，哥伦比亚探险队带头的是一个黎博利少女，他马上就支棱起来了，如饥似渴的就要起身。 也不知道该如何吐槽...总之当时传话的侍从是蛮无语的，知州大人很好懂，其实多送几个女人就可以了... “大胆！见到知州大人，为何不跪？” 刚一进门的麦哲伦就听见一声霹雳般的怒喝，呆在原地，被一套繁文缛节整不会了。 三跪九叩？ 官民父子？ 大炎礼仪？？ 什么鬼玩意？！ 哥伦比亚代表团很是不高兴，他们表示下跪磕头这种事情有损国格，要求只行俯首礼或者握手礼，不过很显然庞天葵没有给他这个面子。 左右侍从不满的努着嘴，意思是——你先把头磕了，咱们再起来好好说话。 麦哲伦无奈，挠了挠头，只好用蹩脚的姿势磕了头，据说是“以状大炎天恩”，一边磕头一边抱怨的嘟嘟哝哝，反正炎国人这套他们整不明白。 ——东方文化...奇奇怪怪。 旁边的萨卡兹向导一直憋着笑，他对这一幕习惯了。 ——嗯，炎国人是这样的。 随后麦哲伦认真的表示，想要见炎国皇帝，她希望莱茵生命能与炎国进行有关矿石病方面的相关交流，乃至签订一系列的贸易条款。 炎国的对外贸易很简单，因为东边北边都是邪魔，南边是混乱到家的近东萨卡兹也没什么必要交流，所以全部的对外贸易窗口都在龙门和安西都护府，授权给了当地。 换句话说，炎国没有官方掌控的对外贸易，也没跟什么国家签订贸易条款。 ——哦，神秘的炎国。 ——他们不跟我们做生意，好羡慕，一定遍地都是黄金吧！ 麦哲伦想要打破现在的情况，如果能第一个与东方建立稳定的官方贸易路线，那莱茵生命就可以占尽先机！ 为了表示诚意，麦哲伦还将莱茵号上的一些源导科技展示给了庞天葵，包括装备了源导i型引擎的实验性陆地载具，还有铁甲舰上那威武雄壮的两连装225mm舰炮，大方的表示能送他们几个模具样本。 庞天葵瞪大眼睛，于是不情不愿的挪腾到海岸边，被这巨大的战舰吓得裤裆一热，鬼哭狼嚎发出一声惨叫：“此乃何物！” 陆行舰不少见，但这飘在海上的大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麦哲伦擦着汗，陪笑道：“啊！吓到你了吗，这只是陆行舰啊，只不过搬到海面上了！你也可以叫它海行舰！” 庞天葵结结巴巴，对于自己的地盘上出来这么个东西，他肯定是不舒服的。 而这海上战舰确实壮观，于是庞天葵很快动了小心思，他冒出了大胆的想法，想吞掉这几艘战舰。 哥伦比亚？它很厉害吗？ 于是他当即大手一挥，恼怒的表示——蛮夷无礼！怎么能把这样的海上战舰随便停在这里呢？ ——按照炎国律法！未经允许闯入炎国境内的载具，当上缴官府！ 麦哲伦之前真的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少女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瞪的像糖球：“欸？欸啊？？！” 由于泰拉之前也没有海权这个概念，陆行舰是可以经过允许停靠在其他国家的移动城市进行补给的，所以麦哲伦也就沿用了这一方案。 麦哲伦委屈又愤怒的辩驳道：“可是，你们的刘节度使已经允许我们在这里停靠了！” “骗子！”她恼怒道。 庞天葵不止人变态，脸也大，胆子还肥。 而且他还有这样的变态癖好，女人越生气他越高兴，越痛苦他越能找到感觉。 庞天葵感觉这个小企鹅挺好忽悠，也想知道麦哲伦到底还知道多少东西。 他立刻板起脸表示：“哎！这可不是本官与你耍赖！” “刘节度使经营瀛州，本官是雷州父母官，两地两官互不干涉。” “刘节度使的令，怎能号令雷州？” 脸大到让人震惊。 无耻到让人感叹。 麦哲伦哑口无言，见庞天葵下令收走战舰，她真急了，先不说莱茵号是莱茵生命花了重金打造的源导战舰，另外三艘铁甲舰也是隶属哥伦比亚政府。 这被炎国扣下了她还怎么交差？！ 于是麦哲伦开始商量，表示自己能不能用带来的东西赎回战舰？包括船上的三百套源导装置，还有一些工业切削液？从斯特兰带来的奢饰品水果？ 庞天葵想了想，行啊！本官好商量！ 狮子不大开口那还叫狮子？ 你们带来的东西我全包了！另外你从哪里来？那里有什么？都给我统统交代出来！ ——天为圆？地可为方？ ——你们真的从东方来？大炎的东面还有东西？ ——给本官说！你们的海上战舰怎么做的？ ——源导是什么？能吃吗？能不能用来种地？ 麦哲伦嘴角抽了抽，对这种打劫的行为心如刀绞。 庞天葵很快如愿以偿从麦哲伦那里听到了许多奇妙的事情，他问了几个问题，都得到了回答。 “什么？还有一片大地？！不止一片？” 庞天葵目瞪口呆，这位活到中年的麒麟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跨越东方这片海，还有一片辽阔的大陆名为斯特兰。 同时，从萨尔贡的焚风热土出发，扬帆起航，还能在西南看到一大片大陆，那里被命名为南斯特兰，而在泰拉东南方的那片海，也有一片陆地名为伊奥。 至于“源导”，这个奇妙的机械装置也让他大为震撼，机械技术和源石技术复合，竟然能将设备的有效性提高这么多，设备的效率几乎是成倍提高。 ——源导步枪？源导火炮？法术能输出装置？ ——斯特兰保温棉花？ ——热带岛屿水果和良种？ ——我靠！新土地！能用来种！ 庞天葵两手一拍，看的眼睛发绿，妙妙妙！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他也没心情继续跟麦哲伦墨迹了。 原本知州本人这次下床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想跟麦哲伦来一炮...不行就玩强的直接迷昏绑上床。 不愧是他...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心情了。 庞天葵立刻笑纳了这些先进的哥伦比亚设备，反悔直接扣下了四艘哥伦比亚远洋舰。他如获至宝的跑回了知州府，一边跑一边畅快大吼，如同疯魔，吓的两边的侍从不知所措。 “哈哈哈！皇上保佑啊！” “大炎今天发财了！！发财了啊！！” 原地只留下独自在风中凌乱的麦哲伦，年轻的科考家被狠狠上了一课。 ——他们当官的心都黑。 麦哲伦的来访在雷州掀起了轩然大波，民间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说法，一群西方人居然从我们的东边过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许多当地居民把海岸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想一睹“西方夷”的风采，这里有很多人来自炎国内陆，一辈子都没看过西方人长什么样。 ——唔！别揪我脸！我不是乌萨斯人！ ——可恶！也不是萨卡兹人啦！我没有角！ ——我是黎博利！你才是梦魇！你全家都是邪魔！ 麦哲伦气的脸红扑扑的，只好哭笑不得的朝许多人解释，这些炎国拓荒者东一嘴西一嘴，将她都快当成外星人了，但是也从侧面说明了炎国内陆的闭塞... 她垂头丧气，只好跟着科考队的人与其他水手在雷州等待，不管怎么说，炎国人不至于不讲理吧？至少带个贸易条款回去也不是没办法交差。 于是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最终惊动了位于中都的炎国皇帝。 哥伦比亚人的来访显然是件新鲜事，皇帝最开始还以为是这支队伍跨越整个泰拉，从西边过来了...那可真不是锲而不舍可以形容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龙禄九恩 炎国此时的皇帝名为李禄，后世称炎荒帝。 能得到“荒谬”这样的谥号，显而易见。 如果说炎威帝还能勉强算是一位合格的君主，那么他最后获得胜利的这个小儿子患有人格分裂，真是个幸运中的不幸，他经常会在很多种人格之间切换...这造成了朝政的混乱失常。 当麦哲伦来访炎国时，炎荒帝正处于正常人格，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炎国中央主要由各世家完全把控，以尚书省的沈家，中书省实力雄厚的庞家，门下省的魏家为首，形成了庞大的官僚集团。 结党私营，边镇尾大。再加上地方买卖官爵的现象层出不穷，炎国的政治环境已经极其糟糕了。 魏钰，本名魏小黑，魏家主支，任门下侍中。位高权重，身披一席渺渺青衣，据说有仙人之姿，据描述他出手时“天色大变，有天灾之祸”，所以也被同僚戏称为“魏天灾”。 他曾于魏彦吾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两人也是家族内多年老友，由于其人办事稳妥沉稳，中书省给皇帝的奏折都要由他过目几遍，不妥者则驳回。 一般来说，魏钰看到雷州的奏折都是直接忽略的。 因为庞天葵过于出名，以至于中央官僚都知道这货是个什么德行，他的奏折里面要么就是邀功谄媚之词，要么就是找各种借口恳请往雷州送女人，给皇帝当厕纸都嫌恶心。 魏钰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但看了一眼有点意外，这次这位庞知州好像真的有了点正事，奏折上面很激动的写道：“今雷州海岸有西人8000余，皆携奇怪铳器，所着衣服上称华美，漂泊巨舰如山峦遮天蔽日，自称哥伦比亚海兵以至此地。” 魏钰一看，心底首先是一惊，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庞天葵胡说。 哥伦比亚人怎么会出现在雷州？！那可是大炎的大后方，绝对的腹地！如何通过龙门飞过途中十万八千里的！ 他勃然大怒，忍不住痛骂出声：“竖子胡言！” 他立刻派出自己的亲卫前去核实，这是大炎赋予三品及以上朝臣的特殊部队，格斗刺杀皆为大陆上称，也是龙门黑蓑部队的原型。 不过不需要他去核实，亲卫出去没多久就折返汇报——那庞天葵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中都来了！就在一百里外，说要带着西方夷面授皇恩！ 魏钰大为改观，有些说不出话，连忙去核实皇帝的精神状态，大炎这位真龙天子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皇帝是完全的“龙族”，他的真身已经不似人类，实力高深莫测，也正因此，哪怕权倾朝野的沈家也不敢贸然忤逆皇帝。 魏钰低着头汇报，恭恭敬敬站在大帐的外侧，只听龙帐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善。” 皇帝缓缓露面，其身黑如幽金，面容几近龙首，眸金炫如天光，龙须修长而有弯翘，头戴八宝镶顶天子帽。金耀长袍浑然天成，如同天工巧锻的九只惟妙惟肖的翡翠龙吟吊坠悬于腰间，佩剑龙匣，步伐端正，气势澎湃。 完全不是一般龙族可比，魏钰感到一阵彻骨的压力，仿佛再踏进一步就会被超乎想象的源石技艺碾碎。 ——大炎黑龙！ ——天子威仪！ 他深深松了一口气，不禁微笑，还好，天子精神状态尚可。 麦哲伦如愿见到了炎国皇帝，在三跪九叩之后，崇拜的看着这位颇具东方色彩的君王。 ——好耶！大炎天子！ ——啧啧啧！瞧瞧人家这剑！ 不过双方仍然没能达成任何有效的协定，可以说令麦哲伦非常失望，这位真龙天子对哥伦比亚的轻蔑超乎想象。 不论她如何列举他们的优势，向皇帝介绍源导大舰，莱茵生命的“龙腾”无人机设备，还有哥伦比亚世界的情况，这位天子总会列举诸如： “我大炎，无所不有。” “我大炎，堂堂之师。” “我大炎，龙兴之地。” “西方夷，速速退之。” 麦哲伦被说的不知所措，皇帝最后表示，对这些西方人的“奇技淫巧”不感兴趣，下令把这些东西全部收归入库，自顾自的离开了，大炎境内的哥伦比亚军舰也扣押至收坊司管理。 “皇帝陛下——这...唉...” 麦哲伦十分失落，她失望的发现炎国并不如她想象当中的“遍地黄金”，这里也不如龙门来客对她说过的那样，是东方鼎盛之地，反而给她一股极其傲慢的印象。 哥伦比亚探险队进行了抗议，他们愤怒的拒绝了炎国无礼的行径，声称要保卫联邦的财产不受侵犯，伟大的合众国士兵不容侮辱，纷纷拿起步枪对准了中都御林军。 “联邦万岁！！” “为了哥伦比亚！！” 魏钰大惊，上前劝告未果，这些西方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了！ 哥伦比亚海兵的火力凶猛，联邦在南北战争中仿造希之翼自制的“p93”式步枪有着不俗的穿透力，源石子弹往往能贯穿一条直线上的人体。 结果，贸然冲上去的御林军竟然被一千多名海军士兵打的丢盔卸甲，这冒着火光的强悍铳械让准备枪刺格杀的御林军懵了，不到一分钟被打的晕头转向，死伤大半。 麦哲伦呆在原地，眼看着流血冲突已经发生，只能赶快让开避免被波及到，海军士兵训练有素，直接集结朝着炎国九龙宫杀了过去。 结果，天色突然大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轰鸣巨响如同巨山崩裂，一道光芒万丈的霹雳光柱直接轰下，将正往皇城冲击的哥伦比亚海兵全灭！ 当光芒淡去，所有人惊吓不止，所有海军士兵竟然直接化为稀薄的血水，大炎天子出手了！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大炎天威隆隆，以拒西夷！ 数千名哥军士兵被一道天雷陨灭，在朱雀路形成了一个几十米的焦黑深坑，血水淌过青石板路，像是中都城内的一条鲜红色缎带，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天子的源石技艺，竟恐怖如斯。 剩下的幸存海军士兵也心有余悸，呆若木鸡完全失去抵抗力，手脚发颤不能站立，耳膜穿孔，浑身筋脉尽数碎裂。 炎国朝臣欢呼雀跃，他们纷纷弹冠相庆，讥笑着西方夷的不自量力。 ——哈哈哈，奇技淫巧！ ——也想抗我大炎天威？ 然而除了魏钰之外，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引以为豪的御林军，在与海兵的对战中，战损竟然是可怕的20：1... 魏钰捡起了一把步枪，轻轻抚去上面的灰尘，望着粉碎的枪身，沉思良久...... 炎国史称此次事件为“收缴西夷铁船”，而哥伦比亚史则将其称为“雷州扣船事件”，消息传回哥伦比亚，国内一片哗然。 闭塞的远东从这一刻起，也开始被轰轰烈烈的源导革命浪潮，拉入了世界的棋盘之上。 ...... 麦哲伦一个人呆呆站在寒风凛凛的中都，这里很好。 街头上万家灯火，天空礼花齐鸣，醇厚的酒香一路飘进小巷，在新年街头巷尾的对联衬托下，不少人互相拜年，她却感觉自己的存在格格不入。 麦哲伦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没有在大洋上翻车，居然在这个异国他乡流落街头。 她抱着自己单薄的身体，两眼泪汪汪的，蹲在街头默默抽泣：“梅尔...你在哪里...” “我要回家...” 第一百九十六章 魏家宝 1095年，在人口稠密的圣温特区，哥伦比亚走向了命运的十字路口。 由于炎国扣押战舰，杀害哥伦比亚水兵的一系列挑衅行为，广播公司专门报道了这一事件，对整个联邦是一次不可接受的侮辱。 自独立战争以来，这是联邦第一次受到外国如此轻蔑的对待，国民大为震怒，要求政府立刻采取措施反击！惩戒的呼声犹如浪潮！ 肯尼总统于1月4日在圣温国会发表了演讲，宣布将采取对炎国“必要的反制措施”，这暂时压制了头脑过热的民众。 但是他仍然保持了相当的冷静，面对这次外交摩擦，他悄悄的询问了军方——哥伦比亚是否有跨越重洋，挑战炎国的能力？ 军方经过一系列讨论，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极其艰难。 希尔曼上将低沉的向总统表示：“我们的海外殖民地还不稳固，而国内还处于战争的恢复期，南方遍地疮痍仍然需要时间建设。” “现在就挑起战争显然不是好主意，我们的海军没有能力持续向东方投送军力。” 很明显，目前的哥伦比亚海外殖民刚刚起步，不是什么日不落帝国，舰队投资并不充裕，也没有那么雄厚的海上力量，全球贸易刚刚走上正轨，南方庞大的萨尔贡依然虎视眈眈。 许多将领都对挑战东方巨兽持悲观态度，目前稳定斯特兰殖民地的局势，在国内休养生息很显然比挑战炎国要明智。 但是海军上将德拉诺拍了拍胸脯，讥讽其他人都太过怯懦，他信心十足的表示，海军建设初有成效，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跨越重洋，好好教训一下傲慢的炎国！ 肯尼如同吃了一块苦瓜，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目前的局势摇摆不定，他冥冥中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无论如何，舰船被扣押，必须给炎国施压，否则他这个总统也就不用干了！ 在国会议员主战派的劝说下，肯尼下定决心，最终采取了折中策略，派出一部分北霞洋舰队突袭炎国，如果能短时间击垮炎国最好，如果不能就谈判求和。 肯尼郑重的对德拉诺说：“不论如何，我要求舰队必须完好归来，给予炎国的打击不能超过自身的损失，哥伦比亚不能接受任何战列舰的折损。” 1月5日，肯尼在圣温正式谴责了炎国可恨的行径，在没有任何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袭击了莱茵号远航舰队，哥伦比亚将采取一切手段扞卫联邦人民的利益，维护国家安全。 演讲一番话落幕，圣温宫掌声雷动，联合财团成员——黑钢国际、莱茵生命、沃朗沃钦斯基、希之翼慈善公司都支持了总统的决定，广播公司的民调显示，总统的国民支持率超过90%。 ——联邦决意宣战！ ——惩戒傲慢的东方佬！ 哥伦比亚海军开始在北霞洋集结...上百艘海上源导战舰龙骨分明，等待着咆哮之日。 其中包括四艘火力强大的新式战列舰“威克号”，“新泽西号”，“俄勒明根号”，“米亚斯哥号”。 德拉诺信心十足，他早就了解过炎国目前的情况，也相信自己的源导舰队能为联邦带来胜利。 ...... ...... 相比于哥伦比亚的群情激奋，炎国此时相对来说要平和的多，压根就不知道西边的哥伦比亚发生的大事。 怎么说呢...炎国的宫廷...十分的... ——奇妙。 皇帝的人格发生了切换，他现在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一样，当魏钰赶到内宫，他看到几个小太监正在挥舞着一团花簇，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陛下，快看这个花束！” “漂不漂亮啊？” 炎荒帝很开心的拍着手，一边笑一边天真的奶叫起来：“好看！好看！” 另一边的内侍总管绷着脸，气势汹汹的教训新来的小太监：“记住了，现在陛下是一个漂亮的小公举，不能吓到他。” 小太监很是无奈的点着头，他努力绷住笑容故作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这副画面让魏钰冷汗连连，虽然他了解皇帝身上是什么毛病，但是亲眼目睹五大三粗的真龙天子突然化身小女孩，让他还是有一股看滑稽剧的感觉。 这些天他本意是想当面与皇帝汇报自己的研究成果，他的观点是——源导在某些方面对大炎有很大的帮助，绝对不能被当做奇技淫巧被忽视。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大概他来的不是时候。 “哦，魏大人有什么事吗？”尴尬的内务总管与他对视一眼，两人的表情伴随着拍手欢呼的皇帝，都显得有点僵硬诡异。 魏钰懊恼不已，直言道：“这些西夷人带来的东西，所谓源导，我认为应该交给工部多加钻研才是。” “另外...也要通知一下沈丞相...”魏钰说到这里，眉头紧皱，但是不用说他大概也能想象到丞相会是什么态度，只要是他的提议大概都会被拒。 内务总管拍着大腿揪心不已：“嗨呀...魏大人你有所不知，太皇太后今天三百岁大寿，工部这些天一直忙着准备礼花和法术演出，哪有这个功夫研究西人带来的什么源东西。” “魏大人您不参加吗？太后可点名要您去参宴呢！” 魏钰被说的一愣，气馁的挠了挠头：“嗨呀，那...庞大人和太傅知不知道这件事？朱雀路上的坑还没修呢！” 内务总管苦着脸，连连摆着手：“陈侍郎好像带人去负责了。” “不过西方人的事，魏大人您最好别问我喽，陛下已经让小臣应接不暇了，要不去找宁大人商量商量？” 还没等他说完，身后的一个小太监传来惊恐的喊叫：“仇公公！你后面！” “陛下往你那边去了！！” 内务总管感觉身后被什么抓住了，他回头一看，眼看着拍着手的炎荒帝一边笑一边直接把他举了起来：“嘻嘻！洋娃娃！洋娃娃！” “漂亮的洋娃娃！” “好~大~啊~！” 真龙的力气何其之大？ 可怜的公公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被连根拔起举了起来，那顶有点好笑的金乌帽也栽歪了过去，吓的他哇哇大叫：“陛下？！陛下快放臣下来...啊！魏大人！魏大人留步！” 周围的小太监们都傻了：“啊！仇公公！陛下快放手！” 魏钰摇摇头，无视了摔成一团的可笑内侍，捋着袖子，嘀咕着出了宫门：“太后的三百大寿...？” “......唉，工部的事情，我找宁辞秋能有个屁用。” 恰巧，往外殿去的时候就一头撞上了宁辞秋，她似乎正若有所思，魏钰愣了愣，欣喜异常，端详起神态走了过去高声招呼：“宁侍郎！留步！” 宁辞秋怔了怔，立刻回头严肃起来：“魏大人。” 礼部侍郎宁辞秋，埃拉菲亚族，文举榜眼。 由于侍中告病，所以她现在基本负责礼部大部分事宜，要不是庞文那个嫉贤妒能的家伙处处阻挠多加打压，大概早就升任礼部长官了。 魏钰感叹几声：“日上三更，宁侍郎往何处去啊？” 宁辞秋盯了他半晌，突然蹙额轻笑，让人捉摸不透。 “魏大人好雅兴，百忙之余还有体察同僚闲暇之意，敬佩。” “说正事吧？” 魏钰尴尬，往前凑了凑，不做声的掩饰过去自己的脸色：“咳，宁小姐啊...那些被关押的哥伦比亚水兵...” 没等他说完，宁辞秋干练的打断了他：“皆以悉心照料，经黄天师查看，治愈伤口并无大碍。” “我的建议是，把他们遣送回本国，或者边疆属地，不然恐有纠纷。” 魏钰心下暗笑，已经扣押西方军舰，这些措施聊胜于无罢了。 “算了，我这次来是想嘱托宁侍郎，将这些东西偷偷交给工部，庞文眼线密布于朝中，我去交送唯恐生变。” 宁辞秋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柄看不出原来摸样的器具，外型状似漏斗，好像是什么武器，里面闪闪发亮的核心大抵是源石... 宁辞秋皱了皱眉，她对源石散发的温热有本能的抵触。 再一想，哦，那群西方人好像拿的是这玩意儿。 宁辞秋释然了，收下这怪异的东西，点了点头：“好，魏大人放心，一定送到工部。” 魏钰眉开眼笑：“宁小姐，走好！” 魏家人，莫名其妙... “......”宁辞秋无语凝噎，背过身去依旧若有所思。 嗯... 晚上吃点啥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梦中扰兽 炎太后，炎威帝宠爱的妃子之一，姓赵，谥号“太威天下四海八方福禄”太后。 如果说，炎荒帝尚且努力在表面上维护住了炎天子的最后尊严，没有在群臣面前发过病，也尽力掩饰自己的精神问题。 那么到了赵太后这里，炎国皇室可谓沦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夺去了百姓对皇室为数不多的尊敬。 因为...这可能是炎荒帝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原因，太后的精神同样有点问题...如果说皇帝是人格分裂症，那太后就属于那种缺心眼晚期... 可能也是岁数大了的原因...众所周知，泰拉的长生者到了年龄，脑子都不怎么地。 由于炎荒帝精神不太好，因此太后大多时候都代为上朝，在幕后挂起一道遮掩面容的纱帘，很多政策也是她代替皇帝颁布批准。 ——太后治国。 ——垂帘听政。 史载，她有一套奇妙的逻辑体系，有很多让后世炎国小学生一听都笑到大牙的鬼话，给了炎国后世历史学家很多快乐... ——哀家今日发现，赤足意坦诚相待。 ——众爱卿为何穿鞋呐？ 于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件事的太后很高兴，一拍脑袋的就决定，以后无论群臣百官还是内侍太监，来见哀家都不许穿着鞋！要光脚面见！ 群臣大愣，寻思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您老人家高兴就好，于是乐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哎呀，太后娘娘快三百岁了！ 有点要求很正常！ 但是凤鸾殿有一点，地板并不光滑，粗糙的磨砂地面往往能让前去侍奉的太监痛苦无比，而且也有其他小问题...比如脚臭的裴公公就因此欲哭无泪的向太后请辞。 这天，太后三百大寿，群臣祝贺，宫廷尽享奢靡之风。 魏钰正感叹宫廷里面上菜跟不要命似的，默默干饭不多说话，结果内侍太监很不给面子的要他给太后整贺词。 魏钰默默唏嘘，整就整呗！净做些表面形式！ 赵太后有个特点，不爱听糟心事，不然就能生上一整天的气，于是太监们经常苦口婆心的劝告百官。 ——你们一个个都给太后整点好活！ ——别把那些个哪块流民哪块灾荒的事情丢给太后！ 好好好！ 唱赞歌！ 魏钰自然也做人圆滑知官场变通，不愿意触了太后的霉头。 由于当时炎诗兴盛，东方的文化达到了一个巅峰时代，于是他就站起来，很快吟了一首诗，借此歌颂盛世繁华。 “炎国四百八十寺！” “多少楼台烟雨中！” 结果，话音刚落，刚才还笑眯眯的太后，突然呆住，幽幽的眼神盯着魏钰，好像有什么不满意。 魏钰心底一惊，凉飕飕的风灌脖子里了，难道太后不喜大佛？坏了！ 内务总管也快哭了，太后生气了魏大人没什么事，最多被斥责几下，自己估计要被折腾死！ 旁人见状不妙，纷纷给魏钰解围，工部陈侍郎当即跳起来：“好！好！这是大炎佛寺兴盛，盛世久安之状哇！” 众人纷纷点头拍手笑容三连——啊对对对！ 然后...赵太后眨了眨眼，老态龙钟的指着魏钰桌子啃了一口的猪头肉，慢悠悠的开口了。 她刚才看的是这个... “人有四足。” “猪豕亦有四足。” “为何人不是猪？” 魏钰傻，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或者说一时没想到这么脑残的问题要怎么回答。 陈侍郎乐呵呵的，想了想，这问题好整，上前大大方方道：“太后殿下，你我有智，人有智，猪豕无智！乃庵胃下肚之物！” 群臣纷纷敬佩的盯着陈侍郎——此言妙啊！ 结果，太后眨了眨眼，眼神若有思... “汝比猪豕有智？” “爱卿为工部学者，如何证明？” 啊这... 陈策懵了，他当了20年工部侍郎，精通数学几何原理，工学物理之事，源石奇门遁甲巧变，但还没听过这种事情... 群臣面面相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就算真证明了这也是赢了一头猪啊... 见陈策满头大汗成了木棍，赵太后明显不高兴了：“汝可证否？” “臣...臣惶恐！臣不如之！” 见陈策屈膝承认，太后于是展露笑颜，一抚衣袖，还若有所思的念叨起来。 陈策则郁闷的整场呆滞，连自己费尽心思筹备的礼花表演都没看，让魏钰颇为同情的看了他几眼。 以后怕是“工部陈侍郎比猪如何”要成为一个梗了... 这事还没完，太后回宫后越想越对劲，不知道哪根弦抽了...她第二天就发出了自己的懿旨，内容让群臣百官大跌眼镜。 ——猪豕有智，可比工部！ ——大炎以后不许有人吃猪肉！ ——吃猪肉的全剐了！ 丞相沈秀兰一听，极尽恭维之词，声称这是太后娘娘洪福赐天下，解天下猪豕之祸！积德！积大德啊！ 吏部尚书庞文也争先恐后，唯恐落了下风，经两人一番献媚，赵太后乐呵呵的，深感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好好好，沈家知大体。 ——妙妙妙！庞家人，哀家甚喜！ 至于因为猪肉为生的屠户？ 他们才懒得管呢。 两人互相勾结，把持朝政，让百官有苦难言，不堪其辱，太傅实在气不过，主动请辞到司岁台，处理岁兽问题去了。 礼部宁辞秋拿到懿旨时整个人发呆，她嘴角再三抖动——怀疑的看向传话的小太监。 那意思是，这玩意能写吗？真昭告天下？现在过年呢！ 小太监给了一个确定的眼神，这可是太后的懿旨！ 最终，在百官商议下，宁辞秋斟酌再三...用很委婉的笔法写了一篇，昭告天下表示就算最近过年也少吃点猪肉... 反正太后足不出深宫...估计过两天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荒帝二年，初九，太后又作出一件大事，这次惊动了内务府和礼部。 宁辞秋赶到一看，太后要把三宫六院的妃子全部处死！理由很是奇葩。 皇上都宠幸他们七个月了！还诞不出子嗣！废物！给哀家拉下去剐了！ ——尽是无卵之鸡！ ——哀家存之何用？ 妃子们哭的泪眼汪汪，止不住的磕头求饶，然而倔强的太后不为所动，一背手就离开了，还教训宁辞秋以后礼部选妃，眼睛擦亮点！给皇上挑的人不能这么没用！ 宁辞秋很无语，她很同情这些妃子，可是...可是七个月生不出孩子啊！ 但她不太敢说，万一太后一个不高兴，把自己也剐了呢？ 于是礼部重新选妃，偌大的宫廷被清空，惹恼了许多皇亲国戚，也耗费财力金帛无数，据炎国史记载，可抵“中都万民，年余赋税”。 没过多久，钦天监预警一场天灾袭击炎国西南，很快边疆安远来报，当地人困马乏，受灾之民甚多，请求朝廷发放赈济。 可是由于之前太后寿宴大操大办，又要重新经管礼部选妃，户部尴尬的发现国库空了，没有那么多余钱购置粮饷赈灾。 事情你推我我推你，最后还是得太后拍板。 赵太后睡眼惺忪，对此厌烦无趣，努起嘴巴就是一条名言。 “别烦哀家，让他们自己种菜。” “不种菜的都剐了。” ——百姓无粮？ ——何不食肉糜？ 这次给庞文都干无语了。 要是暴力还有一厢情愿能解决问题，炎太祖不早就征服泰拉大陆了？ 庞文只好对户部尚书表示，要钱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像太后说的，让他们种地去。 说完，庞文带着一众小妾，回府享受去了。 最终，安远也没能及时得到赈灾粮，因为天灾原因，流民遍野，死于荒原者不计其数，万民沸怨，大量人口逃亡萨卡兹地区，不过这也间接促进了远东和近东的交流沟通。 这天晚上，赵太后居然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个人对她说，大炎的天下会流芳百世的，你们的王朝是封建历史的顶点哦！ ——大炎皇族也会万世一系，后代传给更后代，统治天下到永远。 她看到了炎太祖在向她微笑，看到了逝去的丈夫炎威帝，还有无数列祖列宗的龙脉蓬勃生辉，明光铁骑征战四面八方，照耀着万世繁华的盛世大炎。 赵太后在梦中笑的很开心，醒来以后眼泪巴巴，直呼祥瑞之兆。 ——哦，太祖显灵。 ——列祖列宗在上。 总之，炎太后仍然在浑浑噩噩中统治着僵化死板的远东帝国... 群臣百官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西方的精锐，哥伦比亚第三舰队正在东和洋突袭的路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炎国分部 麦哲伦运气不错，她流落街头没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东西，希之翼公司的旗帜在中都一座亮眼的大楼上空飘扬。 在这里碰见联合财团成员，麦哲伦激动的险些直呼神主保佑，虽然她是无神论者就是了。 小企鹅一溜烟的跑过去，可惜被保安拦住了。 希之翼保安来自萨尔贡，摸了摸鼻子有点怪异：“莱茵生命？你们怎么跑到这边的？我们废了很大力气才被大炎的礼部接纳。” 麦哲伦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在原地跳个不停：“你要相信我啊！我绝对是莱茵生命科考团成员！” “因为很复杂的原因...总之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在几番漫长的解释后，由于身上带的东西不多很难证明身份，希之翼保安将信将疑的把她引渡到了炎国分部负责人帕斯玛那里。 希之翼的炎国分部设立在炎国南部的夕南州，当麦哲伦抵达那里已经是11日，她记录下自己来到炎国的日期，顺便考察沿途的远东风光。 不得不说，炎国江山，美如画卷。 夕江滚滚一千余年，有过多少英雄沉浮？ 海浪口孕育了一大片冲积平原，山崖之上富饶美丽的花海，不知道多少炎地往事滚滚向前，卷走了她流落异国的抑郁。 麦哲伦面对山川美景不由得感叹，用随身携带的的相机拍了照：“你们来炎国多久了？” 开车的萨弗拉人轻笑几声：“几个月吧，炎国人大多很友好，比起萨尔贡那边的兵荒马乱，我算是知道人和人到底有多大区别了。” “在这里晚上都不用带武器出门，我指的是出移动城市，你在萨尔贡那边试试看？踏上荒原，骨头都被雇佣兵吃没喽！” 说到这里，萨弗拉人又突然高兴起来：“哈！不过现在，萨尔贡也不差了！大先知整合的南陆，一定会超过这里的！” 麦哲伦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炎国的繁华早就听说过，那些自豪的龙门人丝毫不介意与他们的哥伦比亚同学分享祖国繁荣。 至于萨尔贡...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私人感情，希望哥伦比亚能击败这个南陆崛起的庞然大物。 时不时路边会有村庄出现，有点像是哥伦比亚旧的移动村庄，炎国显然没有引进源导，这里的技术还是过去的源石引擎，和世界大多数地方一样。 但哥伦比亚的源导改革飞速推进，现在的移动城市已经不可同日耳语，麦哲伦新奇的对比着这份差异，若有所思起来。 炎国在种族问题上很开放，对于感染者的处置也态度温和，并没有出现像中陆以及乌萨斯那样激烈的感染者问题、种族问题或者是宗教问题，这可能是炎国人大多比较佛系的原因。 总之，帕斯玛作为一个炎国通，被李澄指派到炎国设立分部，开展相关经济活动已经有了不少时间。 但由于炎国的希之翼分部受到朝廷严密监管，源导科技实际上很难在小农经济，封闭经济主导的炎国有什么市场。 毕竟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靠种地，除了买点必要的米面油盐就不需要其他的东西，最多请两个天师看看病，价值昂贵的源导家具，改善生活的奢侈品自然没什么市场。 一直保持供热的暖炉？冶金设备？勘探设备？ 不如我多丢几块源石烧着，这是绝大多数百姓的想法。 所以帕斯玛入乡随俗，看穿炎国民众其实需要的是便宜的日用品，乃至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于是他干脆利落，叫停了源导设备的供应，改成了在当地买地并雇佣工人，开设了一座规模化的源导工厂，专门批量生产大量便宜的被服产品。 由于源导技术的生产成本比手工和老式源石设备小很多，物美价廉的希之翼被服很快占领了整个夕南州的被服业。这些优美的丝布和新奇的颜色吸引了许多炎国上流人士，于是其他裁缝店纷纷因生意萧条而倒闭。 帕斯玛进一步扩大市场，联合一些小商贩加盟经营，形成了所谓的希之翼的一条支干，“风范”服装公司。 这是炎国第一座源导工厂，虽然是在希之翼的资金和技术下开设，但也为炎国培养了一小批熟练的技工，工人阶级依附着希之翼产业开始出现。 ——希之翼服装。 ——夕南州工业萌芽。 不过炎国的地主豪绅们很不高兴。 因为希之翼源导工厂的出现，许多破产农民有了第二条路。 只要去被服工厂干活，就能赚到足以养活全家的钱。因此也就不用出卖土地甚至成为农奴，希之翼吸纳了大量的破产流民，借此逐渐发展壮大，这也缓解了大炎土地兼并严重的情况。 因此地主阶级极其恼恨，他们不止一次联名上书，要求打压这些冒着烟的工厂，声称这些“奇技淫巧”是在摧毁“龙脉”，这是对皇上不敬！ 因此希之翼在炎国的活动受到官方打压，发展缓慢，礼部对于这股外部势力极其警惕，采取了压制的手段，毕竟以世家大族为主的炎国统治者，完全是依靠地主阶级构筑的政治体制，自然要站在这一边。 夕南州首府，沛城。 沛城位于夕江南岸，是链接炎国南北地区的交通重镇，也是夕南州最大的移动城市。 南北数百个移动村镇交叉分布在以沛城为中心的同心圆范围，遍布江水两岸，形成了炎国着名的【夕南州农耕区】，每年大量的食物从这里产出，一部分经由移动航线送往龙门从事对外贸易。 这也是夕南州“鱼米之乡”称呼的由来。 可是现在由于西南天灾横行，灾情肆虐导致灾民浪潮波及到了安远周边几个州，粮食紧张，社稷动荡，这让许多地方长官愁坏了。 中都反应迟缓，效率低下，只能鼓励各地发动自救，所以此时的沛城压力很大，自然陷入到了全民垦荒的运动中。 移动城市的农耕田地不够了，那怎么办呢？ 显而易见，移动城市之外，荒原现在也不能扔着了。 毫无疑问，随着远东人口的不断扩大，小小的移动城市不可能承载过多的人口，小小的沛城就容纳了【700万】人，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生存空间的最大承载量。 人类不能总是拘束于钢铁城市中，哪怕可能遭到天灾袭击，他们也必须重新面对天灾。 于是炎国也开始大量设立固定聚居区，从移动城邦向外，将荒原上的威胁全部肃清。 不只是普通荒野，连周围的许多高浓度源石荒野都被清空，哪怕是危机合约标记处危险等级超过21的sss地区，也都批量的被炎国军队肃清。 帕斯玛看中了这一机会，于是他连忙找到当地节度使，表示希之翼也愿意参加当地的垦荒行动，调集资源协助拓荒队向荒原进军！ 夕南节度使辽雄，热情的称赞了希之翼公司提供的清除铲车，这些存在法术偏导护盾的铲车不易损坏，可以很轻易地清理危险的活性源石，这让辽雄很是满意。 ——识大体！该赏！ 因此帕斯玛得以被赋予权利，协助监督垦荒工作的进行，被炎国的针对性政策欺负的快喘不上气的希之翼分部终于有了缓口气的机会。 炎国人口众多，因此拓荒力量对比同时期的萨尔贡和哥伦比亚要强很多，更是完全碾压了在北境拓荒的乌萨斯，一支拓荒队往往有数万人，其装备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建设速度要比当时新月大征服时期的萨尔贡强上不少。 李澄大帝当时在萨尔贡掀起史无前例的全面动员都没能赶得上的速度，这件事令后世感叹不已。 于是...夕南州人民的荒野开荒速度震惊了希之翼干员，炎国在种田这方面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在希之翼载具，干员用源导武器摧枯拉朽推平了危险的荒野后，荡平了源石虫巢穴后的短短几天，这里居然已经翻了一片土，有一些手快的农夫已经开始撒种了。 当麦哲伦来到这里，帕斯玛正在与当地军民开开心心的垦荒种田，他看到麦哲伦的时候还有些意外，急匆匆的赶到沛城的办公室。 “莱茵生命成员，稀客稀客啊！”帕斯玛乐呵呵的，这个萨尔贡古帝国老兵现在也被当地气氛浸染，说话多了不少炎国味。 “哪门子邪风把你从哥伦比亚吹来了？” 麦哲伦怪异的想了想，得益于她外交工作做得多，炎国语能听懂，但这话总感觉不是好话呢？ “啊，我们从东和洋漂来的，不是风。”麦哲伦解释道。 帕斯玛一阵错愕，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随后扑棱了几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哥伦比亚的娃子来这边干嘛了？” 麦哲伦苦笑几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说到中途，帕斯玛的脸色就开始变了样，到了最后显得有些微妙。 麦哲伦有点局促：“呃，怎么了嘛？” 老兵啪的一拍手：“坏啦！” 帕斯玛脸色阴了阴：“怪不得本部那边前几天派人传话，说让我这边注意，不行就跑路回本舰。” “估计是得着信了！” 麦哲伦没太懂，满脸莫名其妙：“啊啊？什么意思？” 帕斯玛嘎嘎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娃脑袋挺大，咋这么不好使呢！” “你家战舰被扣了，你是家主能善罢甘休吗？怕不是要打仗喽！” 麦哲伦一时错愕，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太可能吧...那么远...” “哥伦比亚如果想开战...横跨整个大洋，太夸张了。” 帕斯玛点了一根香烟，对此不可置否，眼神幽深起来，在他看来，十万八千里外的哥伦比亚人都能跑到炎国，那还有什么不能的。 他越想越不安，立刻从抽屉里抽出一封信件，上面是位于萨卡兹地区的希之翼中央本部给他的指示，上面只有一句话。 【遥远的远东冲突中，希之翼要伺机而动。】——creator 第二百章 炎军之威伐西夷 战争中，陈旧的炎国水师被哥海军瞬间蒸发，全军覆没。 没有列装源导引擎的炎国战舰就是一块木头裹着源石引擎，相比于航速快火力高的哥军源导驱逐舰完全不堪一击，成为了敌军炮兵练习的靶标。 哥伦比亚至此取得了完全的制海权，炎国超过公里的海岸线全部暴露，舰队可以在外海肆意横行，炮击沿岸炎国城市，并开始在瀛州发起登陆作战，试图夺取岛屿建立前进基地。 瀛州节度使刘严闻之痛骂不已，他竭尽全力动员当地军队做好了战斗准备：“可恨！太可恨了！” 当瀛州战争的消息传到中都时，引起了朝臣的一阵恐慌，谁也没想到哥伦比亚居然真的敢袭击大炎！而且是如此干练凌厉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可恶！西方夷！他们怎么敢？” 刘严派出的信使用严峻的口吻描述了战争态势，海上前所未有的舰队发动了强有力的袭击，瀛州告急！ 很快，雷州，江南州也都传来相似的警告——发现西夷铁船正在出海口大量集结！内陆遭到舰炮轰击损失惨重！ 鉴于信息传递到这里需要时间，这个信息很可能已经延迟。 魏钰的预感成真了，他眼前一黑，唉声叹气，立刻颤颤巍巍的起身，仿佛耳边还能听见来自远方的低喃。 ——前进吧，大炎，在火与浪的时代中。 魏钰镇定下来，他立刻沉下声音，不论怎么说战争已经爆发：“快！立刻去禀告陛下！” 然而很遗憾，此时的炎荒帝切换了人格，他确实不是小公举了，但也不是正常人，转变为了一种“孤僻型”的人格。 在众朝臣七嘴八舌汇报了当前瀛州的情况后，把全套战争方案说了一遍，但是炎荒帝就是不说话，眸子幽深，直勾勾的盯着群臣百官。 “......” 群臣被盯得浑身发毛，几乎欲哭无泪，陛下您快说句话成吗？！ 魏钰暗暗摇头慨叹黎民不幸，社稷之灾。 太后倒是对这件事情体现出了颇足的重视，她很生气，对于哥伦比亚的袭击大骂不止，毕竟这是威胁到统治的问题。她直接令沈秀兰处理此事，赐十三军虎符调令全权负责战事，务必击退西夷。 沈秀兰大喜过望，借此巩固了自己的权利：“请太后放心！臣必为大炎排忧解难！” 庞文成了其有力党羽，两人不禁冷笑着，审视着手底下的文武百官，这个国家现在尽在其手。 两人主张“拒敌于岸”，料想哥军跨洋长途远征补给必不充沛，炎军只需要固守沿岸，等待哥军船只补给断绝，这场战斗就会自行结束！ 然而魏钰并不乐观，过于漫长的海岸线导致哥军可以从任何位置登陆，大炎军队虽多但要分布在广阔的雷州—江南州作战面上，导致局部集结速度完全跟不上哥军。 那么，只能寄希望于大炎边军的战斗力依然可靠，魏钰私下悄悄询问了陈策：“依工部看，哥夷的武器如何？足以动摇局势？” 陈策面色紧皱，低声支会，让魏钰脸色大变：“声如霹雳状似铳械铳弩，但其内容皆爆炸之物，如岁兽之焱火，可洞穿明光火骑。” “杀敌于千余步外，若无天灾法术，大炎恐不敌。” 魏钰忧心仲仲，不出他所料，心底暗暗勾勒出了概念，看来这次战斗只能依靠江湖各方强者了... 1月18日，大炎境内各镇节度使接到皇室调令，除镇守边关必要之军，治下移动城市，80万炎军在中都集结，开始向雷州沿海前进，浩浩荡荡号称“百万镇夷军”。 在拓荒行动中表现不俗的神威大将军龚永福坐镇中军，大理寺少卿吴冼，天师府黄明承随军出征，门下侍中魏钰领参军、吏部尚书庞文、礼部左侍郎宁辞秋任监军。 左将军瀚祟明统右军驰援江南州，右将军冯贝为先锋，统“霹雳营”与“明光火骑”精锐五千，大炎“骠骑”陆行舰相继启动，星夜驰援雷州。 出京关！过塞外！ 京州星夜伐西夷！ 同时，江州节度使与滨州节度使也纷纷集结兵力，他们距离雷州最近，毫无疑问可以赶在京州军前面抵达前线。 大炎民众议论纷纷，惊惧的望着出征的大军，盔甲明亮，旗簇飘荡，明光铁骑威武的戈矛划出闪电般的霹雳... 十三壮士擂鼓明威，丞相手持金钺登上高楼，以杯酒状军威！以祝大军出征得胜归来，通畅无阻！ 丞相一饮而尽：“愿君共勉，武运昌隆！！” “大炎万岁！万岁！万万岁！！”京州士兵纷纷高呼，怒吼响彻云霄，高举长戟震动九龙禁城。 “大炎金甲百十具！” “戮尽蛮夷显天威！！” 大军通过福禄门，威武门，直出中都皇城，土地震动，天空一片箫鼓肃杀之意。 对于大炎民众来说，有很多人这是第一次看到京军出征。 有上了年纪的花甲老人缓缓睁开眼，在茶楼之上押了一口茶，看到大军再一次出征，不由得望着东关眼神幽深，唏嘘道：“大炎呐...不太平喽！” “望日月，不明则已。” “望铁戈，萧索战战。” “唉...烽火遍地百姓哀。” 有年轻人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依然兴高采烈的上前询问：“哎！麒麟老伯！那些人干什么去？这不是京州的士兵吗？” “哪里有演唱会不成？”他还在开玩笑。 “打仗。”老伯眯了眯眼，严肃道。 “打仗？打什么仗？和邪魔？”年轻人很疑惑，他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战争的概念，太平盛世几百年，夺走了所有人对战争的印象。 “邪魔？不...” “跟人打仗。” 老麒麟说了几句，过于悠久的岁月让他回忆起了天下大乱的远古经历，他突然想到什么，哈哈大笑大踏步的走开了。 “和人打仗啊...哈哈哈哈年轻人！这可要比妖魔鬼怪打仗恐怖的多！” “多做善事，恐大难临头之际，无人理会与你啊！” 年轻人看着他的背影踏出茶楼，皱起眉头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疯老头。 ...... ...... 客观来说，此时位于雷州的庞天葵成为了战场的重要因素，他立刻发现，雷州这个以往的大后方，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居然成为了双方争夺的要地！ 他哪里懂得什么军事要领，一个酒囊饭袋罢了，这倒是没什么特殊的。 但是庞天葵却有一点，眼光犀利，他要比中央更早意识到了哥伦比亚人的厉害，他看清了源导到底有多么可怕的前景。 因此在中央没有理会源导技术时，他就从朝中关系托付庞文将那些寄存的源导设备全都带到了雷州。 也正是如此，他得以勒令当地官吏开展有关源导的研究...并成功用哥伦比亚留在这里的四艘军舰，拉出来了一小队2000人的源导步兵，这还是值得一看的力量。 这不得不说是大炎中央的可悲，连庞天葵都看出了这种技术的前景，并推以普及，但皇室却视而不见。 很明显，瀛州前线应该还能抵挡一会儿，庞天葵开始估摸起心思，京州援军应该能及时赶到，这样的话自己还是出工不出力比较好... 毕竟在战场上拼命要是死了还怎么继续睡女人？这可不行，让别人去拼命好了。 于是面对哥伦比亚舰队给的压力，庞天葵跳着脚下了命令：“都给本知州避战！看到西夷炮舰给我谨慎再谨慎！” “都不许轻易挑衅！除非夷人真打过来了！” ——这不搞笑呢！ ——这哪里是本知州这点人能打的？！ 庞天葵则龟缩在大后方，继续左拥右抱尽享奢侈，顺便默默嘀咕着这些天都是什么鬼世道。 第二百零一章 掠海突袭(一) 哥伦比亚舰队进展迅速，随着海军陆战队在舰炮的火力下掩护登岛，瀛州登陆战开始。 1200名哥伦比亚士兵跨越重洋，终于踏上了这片对他们而言神秘的东方土地，这也是北霞洋舰队建立以来的首次战斗！ 理论上来说，双方兵力差距很大，炎国“瀛州军”总人数超过，是炎国拓荒军的主力之一，装备了神机营和霹雳营等法术精锐部队。 人对阵1200人，兵力比几乎达到50：1，瀛州将领们纷纷表示——优势在我。 德拉诺也很纳闷，他发现炎国人几乎没有在海岸修筑任何军事堡垒或者步兵阵地，他原来准备的用于海岸攻坚的火力失去了用武之地。 由于双方之前都没有正式交过手，所以德拉诺也心情忐忑，掂量一下自己手里这点家底，还是稳妥起来。 炮弹多，人少，那就给老子炸！ 战列舰瞄准了瀛州上的聚居区，可能的炎军集结点就是一通狂轰滥炸，由于源导时代初期大家都没有太多作战经验，所以基本上就是在适应自家的武器... 瀛州节度使刘严吓的魂飞魄散，在大炮轰入城门的时候还不知道哥伦比亚军舰在哪，目之所及完全没有敌人啊！ 他傻眼，说出了搞笑的话：“此难道天雷乎？敌军何处啊？” 将领们都很无语，要是天雷你也太倒霉了，我们还站在这儿干嘛？ 得知哥夷人数稀少，竟然敢直接上岸登陆，刘严大怒不已：“主动出击！给我踏平无知蛮夷！” 瀛州军主动出击，双方军队在瀛下城附近接战，情况依然惨烈。 由于炎国采用府兵制——也就是采用士兵平时屯田训练养活自己，战时临时拿起武器充当士兵的封建兵制，他们的军队完全没有任何素质保障。 炎军士兵们大多是流离失所的吸纳农民，他们平常拿着微薄可怜的军饷，虽然是职业士兵，但还需要依靠种田养活自己，现在面对工业化的职业士兵，瀛州军几乎是一触即溃。 刘严在山坡上目睹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天空上的黑钢无人机可以快速校准舰炮覆盖整个岛屿，瀛州上暴露的炎军无险可守，被密集的战列舰重炮糊脸几乎全灭。 残肢断臂被轰上几百米高，源石炮弹炸出的黑色晶簇恐怖骇人，这给了炎军极大杀伤，士气顿时崩溃开始四散逃命。 哥伦比亚陆战队得以轻易收割战场，他们欢欣雀跃：“联邦万岁！” 刘严大怒，脚底抹油惊慌失措向后退了30公里不止：“撤！给我撤！” “该死！西方夷甚勇！” 炎国的战术素养也完全跟不上战争频道，还在沿用一贯的法术核心作战体系，以术士和重甲步兵为主力组成突击阵线。 有不少将领认为，天空上的无人机并不会决定战斗的结果，只要炎军抗住第一轮袭击。法术重步兵能接近敌军阵线，就能让西方夷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大炎的堂堂之阵不可阻挡！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黑钢无人机的精准制导下，远方的哥伦比亚海军正在散播精准的死亡炮弹，倒霉的忠义校尉关宏昌在行军途中被一发重炮当场蒸发，死无全尸，所带边军全灭。 普通士兵的情况极其糟糕，耍大刀片的步兵怎么跟枪械打，这打不了，于是几乎是成批成批溃败，去的时候以为是要拼刺刀，结果人家给你玩子弹糊脸。 接连取得几次胜利后，陆战队有点飘了，陆战队长特奥多尔刚开始还对挑战这个远东帝国忐忑不已，结果现在一看情况乐的哈哈大笑。 “区区炎国佬。” “不过如此嘛！” 他动了心思，感觉自己可以带领手下第2连直接杀进瀛中城，把炎国将领的脑袋揪下来好好立下一大功！ “快！优势在哥伦比亚！” 于是快速脱离大部队奔袭的第3连违背了陆战长官塞雷娅的命令，在没有舰队火力准备的情况下私自沿小路前进，结果一头撞上了炎国埋伏的霹雳营。 客观来说，能给哥军造成打击的只剩下炎国的法术部队了，有不少海军陆战队在前进中突然被脚边冒出来的一个柱形物体炸上天。 那是炎国的“霹雳雷”，内含源石炸药，用法杖辅助射出，本质上也是法术的变体改造。有点类似于迫击炮的原理，释放出猛烈的火柱和火焰，相当于人形炮兵，这也是打击邪魔的有利武器。 ——霹雳营中走！ ——火雷贯天下！ 霹雳营长官来自滨州，名为霍庭，沃尔珀人，是刘严信任的心腹，善使霹雳炮，能隔着数千步就把贯火雷精准投送到某个人身上。 他冷笑不已的盯着惊慌失措的哥伦比亚士兵：“哼，蛮夷猖狂。” 黑衣霹雳营成员往往速度很快，人人武功高强可飞檐走壁，随身可携带数十发霹雳雷。 对于轻功...这也是炎国源石技艺的一种，也就是中西文明经常说的“增强移动和反应速度的法术”，炎国强者几乎人人必备。 由于哥军没有认识到这一部队，被几百霹雳营士兵当即轰了个灰头土脸，中尉森尼·维茨被当场炸死，第3连死伤大半仓皇逃离。 “可恶！撤退弟兄们！炎国佬还是有点本事！” 特奥多尔大骂不已，吓的把自己的枪都丢了，抱着钢盔屁滚尿流就往自己的阵地跑：“下士！拉我一把！该死的屁蛋！” 随后炎军明光骑展开追击，烟尘滚滚，几千名骑兵在法术的加持下裹挟雷电，在瀛州平原完全展开，形成了一道宽三公里长的可怕冲击面。 “那是什么？”冲击到一半，炎国骑兵将领突然瞪大眼睛。 哥伦比亚步兵阵地及时调整，在后方构筑起了机枪阵地，仿造希之翼蛇鳞机枪的“路德”机枪产自黑钢国际，射速更快，装弹量更大，但重量有所增加，显然没有炎国士兵见过。 “为了联邦！来啊东方佬！” “尝尝路德爸爸的爱！！” 哥军士兵戏谑的高呼几声，直接瞄准扣动机枪扳机。 突突突！一阵电钻般的刺耳声音，几道火舌凶猛而出，划破空气的子弹就扫倒一大片骑兵，铠甲如同脆弱的纸片，爆出的血花四处飞溅。 明光骑队伍被凶猛的火力打的晕头转向失去控制，又被提供支援的舰炮轰的人仰马翻，哥军见状再次展开反追击。 刘严瞪大眼睛，眼看着明光雷骑竟然败得一塌糊涂，气的劈头盖脸道：“什么情况！你们为什么被哥夷反击回来了？！” 将领欲哭无泪：“大人！那哥夷胆小懦弱，竟然使出阴招！那火铳犹如霹雳雷霆，丝毫不输于神机营！” “什么？蛮夷竟如此悍勇！”刘严两眼一抹黑，险些直接去世。 双方你来我往，或者说，炎国单方面头铁挨揍。 反正啃不下来的地方，森林或者沼泽，要么是其他地方，哥军陆战队都会呼叫舰炮支援，进行一通狂轰滥炸。 但是炎国人数毕竟占优，炎国地方军仍然展现除了自己的战斗意志，与邪魔血战没有输，更不会惧怕哥夷！ 三小时后，最后一支抵抗的炎军被哥军肃清，瀛下失守，一面哥伦比亚联邦旗在那里升起，那里响彻云霄的是陆战队的欢呼。 刘严随后大怒，见哥军进展飞速快要打到瀛中城了，下令把移动城市专用的城防炮拿出来，神机营也给我压上去，无论如何把这1200头猪轰下去！ 你有铳！大炎就没铳不成？！ 于是炎军在山坡上开始构筑足以容纳城防巨炮的炮击阵位，但很可惜，所有炎军的动向都被无人机侦查的一清二楚，由于岛上炎军缺乏防空，导致阵地相对于北霞洋舰队几乎透明。 德拉诺大怒，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修大炮？这是不把我联邦舰队当个东西看啊！ 给我打！这不轰碎炎国阵地我这司令不用干了！ 于是四艘战列舰纵列横向，联合舰队排布在外海，抬升巨炮瞄准远方，几轮舰队齐射，重炮轰炸将无人机定位的炎军阵地全部炸毁。 刘严见情况傻了眼，叹息道：“哥夷火力可达如此之远？！” 事实证明，进入源导时代，泰拉世界的火炮和枪械射程大大提升，旧时期的武器已经难以对抗，海权的重要性也越来越大。 哥伦比亚完全控制瀛州四面八方的海域，也就可以随意拿捏岛屿上的炎军，这样的火力压制让守军难以承受。 在黑钢国际的建议下，舰队展开了24小时无死角的全面覆盖轰炸。 再怎么样，血肉之躯和炮弹也没法比，大量交通要道被炸毁，运输线被完全截断，运输物资的车辆被掀飞，大火燃烧瘫痪了刚刚建立不久的集结地...... “世受皇禄，今当报皇恩！” 数十个炎军地方将官红着眼，厉声鼓舞士气，战不言降。 最后，手持跨刀冲出堡垒，向冲入堡垒的陆战队发起决死冲锋，双双殉国，让哥伦比亚军也唏嘘不已。 最终，瀛州在短时间内沦陷，瀛州节度使刘严自杀殉国，霹雳营长官霍庭，力杀三人后中弹被俘，岛上只剩下几个零星的节点还在抵抗。 第二百零二章 掠海突袭(二) 哥伦比亚军进驻瀛中城，由于此城新建，所以没有多少储备物资，他们不得不等待后方转运补给物资。 瀛州的土着们大感奇妙，他们在几个月前迎来了炎军，帮他们消灭了邪魔，现在又来了一群人帮他们打跑了炎军。 哦，另一群泰拉人。 在我们的土地上打架？ 鉴于炎国在瀛州采取的“以武化夷”政策让当地土着深感怨怒，所以哥伦比亚军在瀛中城反而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令许多士兵大为惊讶。 德拉诺十分得意，瀛州只用了短短一天多就打了下来，他在瀛州海岸立起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哥伦比亚联合舰队到此出访”，这被炎国后世看作一次极为难堪的耻辱。 这也是源导舰队初次有意义的实战，黑钢国际观察员发来了祝贺，希之翼观察员则提出了速战速决的相关建议。 莱茵生命特遣队于当日下午抵达指挥所，作为特别顾问指挥侵炎哥军，塞雷娅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看了看瀛州上空密布的乌云。 脖颈有点发凉，最近天气不怎么好，似乎要下雨了。 伊芙利特歪着头，手上的高压喷火器让人不由得生起畏惧之心：“喂，塞雷娅，这些人被我们打了，但是好像很开心啊。” 塞雷娅摸了摸鼻子：“我不关心，大概是当地人的矛盾。” 她沉了沉声：“不要多找麻烦，后续物资准备好就继续出发。” 身边的几个自走机械水獭将更多的炮弹向前转运，梅尔在一旁有点无奈，拢了拢自己身上的大衣：“唔咻，远东真冷啊...” “唉，不知道麦哲伦现在怎么样，好担心啊。” “快点结束吧，把这些炎国人打败，我们好接麦麦回家。” 很快，沃朗沃钦斯基的观察员提出建议，哥伦比亚缺乏的补给可以在当地采取一点“特殊手段”来获得，这话的意义昭然若揭。 塞雷娅严词拒绝了，这只能激起当地人的反抗之心，短时利益没有任何好处。 她随即勒令全军——严禁哥军扰民自找麻烦，缺乏给养要使用龙门币与当地人交易，严禁私掠行为，违者枪毙！ 故在整场战争中，哥军的军纪令人一直保持良好，令人敬佩，这保持了瀛州占领区的稳定，与当地人的交易很顺利。 ——战争不能波及到平民，向东方佬展现我们的高贵！ 1月21日，哥伦比亚机动舰队兵分三路再次出发，一路由塞雷娅指挥突袭雷州，一路由黑钢国际总辖指挥，掠袭江南州，德拉诺则保持沿海机动作战，在各地实行迷惑性突袭。 舰队试图最大化利用制海权，尽可能给予炎国重创，逼迫对方做出让步。 下面将视角转入雷州战场。 因为联邦舰队实际上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地点登陆，所以炎军不得不分散到广阔的海岸地区，这使得局部兵力弱化到了极点。 塞雷娅看中了这一机会，直接集结舰队优势兵力，登陆一点。 猛烈的舰炮火力准备持续了一个小时，火力覆盖屡试不爽，直接将反击能力为零的炎国边军轰的不省人事。 陆战队绕后登陆，炎军大败，死伤者不计其数，被迫让出海岸线，登陆场得以被轻松开辟。 雷州上卦城，这也是新铸成的移动城市之一，掐住了通往内陆的重要道路，装备有几门城防炮，壁垒高耸难以攻克，哥军一路气势汹汹的在舰炮掩护下扑了过来。 当地知府已经急得火烧眉毛，眼看外围炎军败得如同多米诺骨牌，忍不住道：“哥夷来犯，可有退敌之策？” 当地一个参谋转了转眼珠，想出来一个鬼主意：“今闻京州军将至，知府以一城之力，何能拒哥夷海船舰炮？” “不如退守内陆，等良县、孟津、越秀三城前来，四城之力合为一处方可拒敌。” 简单来说，您快跑路吧，哪怕跟庞知州一块避战呢？打不了打不了！ 知府大怒，我要是跑了不得被问罪？要跑早跑了，还在这里问你们干什么？ 于是劈头盖脸给了他两耳刮子，见手下无可奈何，平时好吃懒做的知府这次难得来了点热血：“我身为地方父母官！必定护一城平安！” “让上卦城向北开拔，本知府与上卦边军在原地固守！必不让其前进一步！” 参谋又惊又喜又感动，直接高呼：“知府大义！” 于是参谋自己带着上卦跑路了，移动城市烟尘滚滚，留下知府带领一众上卦边军，加紧构筑荒原阵地。 知府自然也机贼的很，让我拿刀片跟哥伦比亚人拼命？这不开玩笑呢么！ 他在原地立刻语重心长的把指挥权交给了当地热血上头的小校尉，跟他说了一堆之乎者也家国情长的屁话，最后表示打完这仗本知州一定跟上面推荐让你加官进爵。 小校尉被理想和前程忽悠的又感动又不知所措，于是立刻接过指挥权表示一定不负所托。 知府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下战败与否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已经尽力抵抗了。 然后他找机会带人私下跑路了...... 小校尉自然也不傻，仔细想了想明白过来味，听闻瀛州军打的那么惨...估计自己也打不过，这知府明显是在甩包袱啊！ 于是他又把指挥权一层层交给了下面人，他立刻表示你们打好，本校尉到时候一定跟知府表示给你们加官进爵！ 然后也找机会带人跑路了。 当塞雷娅带领陆战队赶到，上卦炎军一层层套娃，已经从原来的5000人就剩下几百愣头青了。 她也没多含糊，立刻下令架设野战炮，先轰个几百发再说，重炮几轮就让愣头青们蒙头转向晕了眼，没抵抗几分钟就被哥军缴械了。 肃清完抵抗力量，塞雷娅傻了眼：“嗯，这里的移动城市呢？” 梅尔语气悠然，笑了笑：“嘛...大概知道我们来了，提前跑了吧。” 塞雷娅有点不满，来这儿一趟，抓了一堆俘虏半个城没看到哪能行？ 她阴了阴眉头：“给我追！上卦必须拿下来！” 于是上卦也没能在机动部队的追击下逃脱，哥伦比亚海军舰队采用了两栖设备，自由级战列舰既能在海上行驶，也能在陆上行驶成为陆行舰进行陆地突袭。 这让北霞洋舰队攻守兼备，完全可以在陆地上扫荡一圈再从海洋退回瀛州休整，配合上沿岸机动的小型补给船，续航力极强。 很快，快速机动的威克号和新泽西号两艘陆行舰就逼近了上卦，几十米高的庞大战列舰在陆地上开，把上卦参谋吓得不轻。 由于源导i型引擎的优势，移动城市的速度足足慢了十多节，双方完全是压倒性的差距，新泽西号和威克号的全部舰炮火力可以完全覆盖城市，但上卦城防炮却完全够不着陆行战列舰。 轰——！两三炮的功夫，外壁垒被重炮砸穿，中口径速射爆破弹把城市砸成了火海，由于炎国木质建筑较多，这造成了更可观的毁伤力。 随着新泽西号一炮击穿动力锅炉，上卦城瘫痪在原地，被后续赶来的哥军步兵攻占，伤亡几乎为零，士兵们纷纷欢呼雀跃。 “联邦万岁！” “海军万岁！” 塞雷娅领军进入了上卦，上卦参谋在之前的突袭战中就被一炮轰死，可惜了，没抓到炎国高官。 一顶朝廷四品官员的乌纱帽被送到了塞雷娅这里，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将其丢到一边。 看到这个凭借朝廷关系，平时敛财万贯，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贪官被哥军炸死，上卦百姓高兴不已，纷纷在路边欢迎哥军士兵入城。 ——好！打的好！ ——打死那群混蛋贪官！ 甚至直接有很多受欺压的平民前来跪拜，向塞雷娅哭诉自己遭受的不公，俨然把哥军当成了除暴安良的青天大老爷。 哥军士兵纷纷戏谑的互相看了看，调侃道：“其实我们是来解放他们的吧？” 另一个步兵上尉冷哼几声：“炎国佬一个个傲慢得很，我才不想解放他们。” 塞雷娅也被这些平民嘴里的话震惊了，强暴妇女，强占耕地，无恶不作，炎国当官的居然能如此不当人！ 她当即大为恼怒，让这群平民挨个指认，哪个土豪富绅手里有人命，平时欺压百姓不干人事，那就给他们送上联邦士兵纯粹的爱！ 正好大老远跑过来，每个人满肚子都一股怨气无处发泄！ 于是...上卦百姓纷纷欢呼，哥军和大炎人民一起展开了一场奇妙的打地主运动...双方十分微妙的达成了共识。 见塞雷娅默许，这群如饥似渴的哥军士兵冷笑着，带头冲进地主富豪家中烧杀抢掠，竟然从中搜出一箩筐一箩筐的龙门币。 “那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几个佃农哭诉的抹着泪花。 “可恶！太可恶了！” 几个哥军士兵嘲弄几声，挑着刺刀进去了：“放心，农小子，乔纳斯会帮你把钱讨回来的，附带他们的命作为利息！” 故此，上卦地主被清洗一空，大家族成员几乎被全部杀光，哥军展开了一天一夜的大扫荡，从炎国世家大族那里抄没了无数财富，每个士兵眉开眼笑，赚的盆满钵满。 至于他们采用不正当手段夺取的田地，哥军士兵自然没有兴趣，上卦农民重新将其自行分配。 塞雷娅率领的陆战师再次出发时，上卦人民纷纷沿路跪拜，人们箪食壶浆欢送，宛如欢送王师...这景象让人惊掉下巴。 这令塞雷娅感叹不已，伊芙利特则搞不明白了：“我们是来打他们的吧？” 梅尔轻飘飘在车上来了一句：“嗯...我们来打炎国，但不是打他们。” 第二百零三章 掠海突袭(三) 瀛州战争仍在继续，实际上，随着陆战队的登陆，哥伦比亚已经将战火烧到了雷州，联邦军队一路势不可挡，雷州军失去反击机会，进入了被动的防御状态。 随着塞雷娅率领的海军陆战队接连攻陷良县，孟津，直逼越秀，让庞天葵坐立不安，一直不停向朝廷求援，直言西夷强大。 雷州，凤鸣山谷。 这里距离雷州首府越秀城仅有70公里，全速冲击的哥伦比亚陆行舰很快就能兵临城下，不过需要穿过这个山谷。 山谷上方，魏钰与先锋冯贝席地而坐，观看这里的地势。 万幸，京州军星夜兼程，先锋部队艰难的赶在哥伦比亚军抵达前控制了山谷，但他们的时间也极为紧迫。 “嗯...铁骑五千，辎重七千...步军三万。” 魏钰摸了摸下巴，略有皱眉：“上卦的沦陷太快了，看样子若要拒敌，这点兵力应当还有欠缺。” 冯贝，赐号无双将军，年过四旬，麒麟族，乃是炎国征战边关多年的老将，留有金乌长须。善使一把无当飞弓，在坐骑上例无虚发，千步开外箭矢如坠地火陨，可破金石巨楼，被炎国将士亲切的称为冯无双。 冯贝有丰富的对邪魔的作战经验，但是对于哥伦比亚军队一无所知，魏钰担心老将军出什么闪失，因此主动离开中军随先锋一同前进。 冯贝眼神凝重：“魏大人，老夫昨夜已经布置了三百乘火风战车于山谷中，又差神机营于谷口两侧，一旦哥夷踏入山谷，此地干燥闷热，火烧遍野定可取得大胜。” 魏钰眼神幽深，他拿捏着自己的金钺：“不，哥夷主力不在此，他们绕过了这里。” 冯贝大惊：“魏大人可有把握？” 魏钰点了点头：“霹雳营嗅探来报，哥夷这两天灶火减弱，行军途中炊烟将尽，如非有诈，那便是主力已经调往别处。” “正向谷中前进的哥夷，恐怕是一股疑兵以牵制我大炎主力，冯老将军万万不可上当。” “唉，魏参军，这如何是好？”冯贝当时面色如同吃了苦瓜，这下火攻之计恐怕不成了。 魏钰说完，背后山谷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陈策上气不接下气的攀登上来，瞧着那个样子马上就要断了气似的，脸红的像是什么爆裂源石虫。 “啊！魏小黑，汝害我也！” “让我一工部手无寸铁之人，攀...攀这等边疆险山，你成心想要我命！” 魏钰无奈，撩起衣袍起身：“我也是文官出身，爬个山怎么没像你这样狼狈？” “陈策啊，连族兄魏彦吾在龙门深居简出，平时都耍两下魔剑赤霄，更是教晖洁不知多少剑术，你平时不锻炼吧？” 陈策半天没缓过来气，着急的跺了跺脚：“你...唉...我一工部出身哪里跟你魏大人比得上！要不是看在魏老夫人的面子上，我才不跟你来前线！” “你还是让我研究哥夷的那些个东西去吧！” 庞天葵在旁边一脸谄媚恭维，看到机会转了转眼球，样子有些浮夸：“三位大人辛苦辛苦！今京州天军抵达，有三位朝廷栋梁坐镇，定教那哥夷有来无回！来一个死一个！” 魏钰似笑非笑看了他几眼，对于庞家人，他厌烦的不能再厌烦了。 吏部庞文任人唯亲，嫉贤妒能，其卑劣手段无用不用其极，眼前这个庞三祸更是没给他留什么好印象，如要重振朝纲，庞家人最该杀。 “庞大人，年纪大了，注意身体啊。”魏钰突然看向他，幽幽道，这话隐含着深意。 庞天葵突然脊背一寒，这才发觉自己下面最近又有点管不住，于是朝着眼前的魏钰勉强一笑：“嘿嘿...承蒙大人关心！” 陈策不屑的瞅了他几眼，说的更加直白：“改天来工部小心点，遇到我，老陈我亲自给你拧断喽！” 这话令庞天葵气的七窍生烟，暗暗嫉恨，脸上强作笑意：“陈大人何意呐？” 陈策冷哼，不去看他了。 由于河流上的桥梁被炎军当机立断选择炸毁，现在通往越秀的道路一共有两条，第一条是沿着大道通过风鸣山谷，这条道路最近，可以直插炎军腹地。 第二条路是穿越山谷北面的一大片森林，渗透至越秀城背后，那里被命名为檬森，面积庞大，地势崎岖难以穿越。 很明显沿着山谷前进对哥军建立补给线更有利，但是看样子敌军部署并不尽然，经魏钰判断，前往山谷的敌军很可能是佯攻。 据嗅探报，哥军战舰已经出现在山谷前方，人数大约在3000左右，以步兵为主，没有发现战列舰存在。 不管怎么样，越秀乃雷州重地绝不容失，否则后方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哥军占据此处可直捣滨州，或者南下侵攻江南州，情况对炎军将被动起来。 在京州主力抵达前，必须用有限的兵力做出决策了！ 魏钰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庞天葵带领雷州军三万残部死守越秀随机应变，京州先锋军按原计划固守凤鸣山谷，必要时采取火攻，冯贝领大炎死士3000人警戒檬森！ 至于魏钰，他做出了一个令两人吓一跳的决定，他要带剩余的五千铁骑和一万甲士长途奔袭，从小路大范围迂回，伺机从后方突袭哥军本阵！ 冯贝质疑道：“如迂回，后路被截，必全军覆没。” “炎子兵法有云，攻城以十倍围之，哥夷远远不如我们，越秀坚不可摧，墙厚城坚，我等坚壁清野未必不可一战。” 陈策也不太赞成：“太冒险了，我们完全可以拒守越秀，等待主力驰援。” “哥夷火炮再强，能抵过八十万京州军不成？” 魏钰思索再三，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我担心蛮夷势大，先锋恐抵抗不住，主力少说三日之内不见踪影，一旦敌军发起猛攻越秀将危在旦夕。” “我单独率一军牵制其侧后翼，哥军必有所忌惮不能施展全力，山城得以保全。” 冯贝感叹几声：“魏大人忠勇兼智，又敢于以身犯险，老夫敬佩。” “嗨呦喂...这是真玩命啊...”陈策嘀咕了几句，比起什么深谙兵法，他更相信大炎那点骑兵不够敌人几炮轰的。 这几天他一直在颠簸的行军中捅咕哥伦比亚留下的火炮硬件，还没搞出个所以然呢。 于是陈策悄悄扯过魏钰：“魏小黑啊，你小子这么快就想要让你家绝后？” “我跟你说，西夷那源导大炮可不是神机营那几门弱炮可比，威力强了数十倍不止，你懂不懂岁兽焱火的含金量啊？” 魏钰略一寻思：“又没拉你跟我去，自己呆在越秀，跟那庞三祸守好城就得了！” “陈策我跟你说，我自有退敌妙计！定让那哥夷火炮使不出力气！”他鸡贼一乐，让陈策满脸大雾。 “好你个魏小黑，又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玄妙招式？” “让我瞧瞧？” 魏钰嘿嘿一乐：“天机不可泄露，等我捷报吧！” 1月23日，哥伦比亚第三舰队登陆江南州，江南节度使永涛被一炮打死，南州军损失惨重，陆战队攻陷瀚昌。 黑钢国际总辖哈特尔声称：“与炎国的战斗毫无悬念，宛如逗弄家中宠物。” 同日，哥伦比亚第二舰队在莱茵生命指挥下，突入雷州，接连攻克良显、上卦、孟津，雷州军几乎全灭，塞雷娅对广播公司表示——远东战争将很快以联邦的胜利而告终。 德拉诺上将猖狂无比，在瀛州指挥部更是扬言，哥军要一个月攻入炎国中都，彻底达成全面胜利，此言一出，激起国内一片沸腾。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炎国的京州军、朔州军、滨州军、夕南军正在飞速向东驰援，而魏钰带领的江州军精锐余人，正在迂回突袭的路上，悄悄接近沦陷的孟津。 远东战争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第二百零四章 掠海突袭(四) 塞雷娅此时也感觉到了危机，她意识到一股规模庞大的炎军正在集结，这同样给她很大的压力。 虽然哥军能依靠联邦舰队的舰炮支援在战场取得压制性的火力优势，但人数的悬殊差距让哪怕一支步兵团落入包围都很难脱离，雷州军展现出的部分法术武器已经让她颇为忌惮。 因此，塞雷娅也及时调整了进攻策略，一贯沿着大路前进的哥军突然改变方向，主力步兵朝着檬森穿插推进，而炮舰则布置与凤鸣山谷迷惑炎军。 凤鸣山谷外围，距哥军驻地3公里，炎军奇袭部队。 魏钰眼神幽然，杀气腾腾的奇袭先锋已经穿过密林，三百名精锐的神机营士兵走路悄无声息，每个人配备有锋利的割喉长刃，他们是穿越崎岖雷州地势时最好的杀手。 “魏大人，雷法们已经准备好了，天雷大阵随时可以启动。”旁边的一个麒麟少女走来，她的脸庞藏在赤红斗篷之内，语气清冷但不掩秀气。 魏钰回过神来，瞧着这位端正的大理寺司丞，冷笑几声：“呵呵...青砚啊，你可知雷法起源？” “......不知。” 惊蛰摇了摇头：“大炎秘法甚多，民间技艺源远流长，上古传说不计其数，不知魏大人有何见解？” 魏钰抚衣盎然一笑，语气昂长：“大炎雷法，始于洪荒。” “洪荒之时，上古异兽摧残万民，先有岁兽焱火搅乱天下，后有饕餮蚕食为祸人间，天灾之祸席卷八方，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在那些绝望的日子里，那个时候还没有大炎，也没有大理寺，更没有现在的一切，只有黑夜和寒冷。” 惊蛰动而不语，洪荒时代她有所听闻，那个神明异兽出没，整个大地一片黑暗，人类瑟瑟发抖苟存角落，只能沦为食物的可悲年代。 确切来说，司岁台就是为了防备这些异兽卷土重来所设，她很清楚这一点。 魏钰话风一转：“然，真龙天子乱世将出，其用真龙之力剿灭饕餮，赋予万民雷法之能以抗灾兽，运九龙之力以抗洪水，后终至根除岁兽，拆解为十二碎片流放蛮荒。” “可以说，先有真龙天子，后有万民之福禄，此为龙禄九恩，赐福八荒，也是大炎的由来，那位真龙天子，便为太祖武皇帝。” “没有天子，我们什么都没有，大炎万民什么都没有。” 麟青砚沉默而不语，她知道魏钰想说什么了，握了握拳头。 魏钰冷笑几声：“所以，今虽朝廷昏庸无道，奸佞横行，天子失智而难以为继，我等亦要为大炎奋战至最后一刻，不为其他，只为报效龙恩。” “青砚...我希望你能理解，而不是被庞三祸这等庸人所影响，失去了对大炎的信心。” 惊蛰点头，她撩开自己的兜帽：“为了大炎，为了天子陛下。” “昔日太祖北征时，屠尽邪魔三百万。” “今定教哥夷有来无回！” 神机营士兵纷纷慷慨激昂，震声低吼。 “世受皇禄！” “今当报皇恩！！” 魏钰满意的笑了起来，人心可用，通过他的鼓舞，整个神机营的动摇转变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强烈情感，整个奇袭部队的士气因此大大提升了。 他望着不远处的哥军驻地，抬手挥起了自己的衣袖，一个闪烁的青色拓印在他手中凝结：“青雷令...方天画敕。” 惊蛰脸色变了变，不敢直视那枚拓印，其中的法术震荡如同万丈狂澜，魏大人要用天灾法术了！ 三公里外，哥伦比亚驻地正在吃午餐，一般来说哥伦比亚士兵的午餐相当不错，有来自沃朗沃钦斯基提供的肉食罐头，还有来自希之翼友情赠送的巧克力蛋卷。 不过对于这些劳师远征的哥军士兵来说，这些显然没有在家里吃的舒服。 “唉，这肉食罐头尝起来有点像是我妈妈的脚气，臭的吓人。” 乔纳斯下士喋喋不休的抱怨道，丢掉手中恶劣的食物，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这个。 随着哥军不断向内陆推进，他们也开始遭遇了严重的补给问题。 炎国的土地比他们想象中的辽阔，补给主要从大洋彼岸向这边输送，在海军起步的初期，这显然不足以供应大兵团作战，因此不少部队都需要向当地人购买给养。 得益于塞雷娅坚定的纪律主义，哥军没有被当地人厌恶，相比于不动一针一线的哥伦比亚人，他们更讨厌贪婪的炎国税吏。 令人感叹，塞雷娅的远见保证了军队的补给。 大兵罗曼笑了笑，转头擦着步枪安慰他说：“别担心，上将告诉我们一个月就能回家了。” “哥伦比亚还没有遭遇过失败。” 乔纳斯反问：“炎国失败过吗？”这话令罗曼噎了噎。 乔纳斯随后纳闷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总是心慌气短左眼皮发跳：“我记得每次他们说这些，都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快走了！第三连集结！威克号上那群海军混蛋可不会管步兵的死活！妈的！” 他站起来，开始集结吆喝手下的弟兄，他们今天的任务依旧是向前推进，不少哥伦比亚士兵郁闷的抱怨着：“屁蛋，看不到尽头的炎国土地。”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出发前，乔纳斯感到一阵异样，地面突然出现了不少水雾。 而刚才的阳光万里已经消失，这给刚刚吃完午饭的哥伦比亚人带来了凉爽，不过很快就是惊吓了。 乔纳斯目瞪口呆，看不到尽头的乌云以一个反常的速度遮盖了天际，雷声滚滚，里面积聚了不知道多少能量，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冒出来了。 风，可怕的旋风形成了一个绕营地几公里宽的涡旋，变为了巨大的风墙，随后是剧烈的闪光，瞬间让乔纳斯意识到了危险。 “哦！操！全体隐蔽！” “天灾法术！！” 随着不远处的上尉一声可怕的尖叫，整个驻地混乱一片，不少士兵马上卧倒，大声祈祷。 轰——！ 一道天雷，准确来说是落雷，从天而降正中几个士兵的帐篷，那些倒霉虫还没来得及跑出来就被劈成了焦炭，随后燃起可怕的迅猛大火。 无数类似的落雷开始落下，覆盖了整个乌云密布的区域，乔纳斯吓的魂飞魄散，连忙把头埋进提前挖好的步兵坑——现在真他妈感谢昨天的自己没偷懒！ 无数道霹雳闪电好像这片土地在释放积压已久的怒火，这道道天罚都无比精准，每一道落雷都能命中数名士兵。 炎国的天雷大阵是术士集群通过提前准备，完整的集群法术，一般攻击半径在十公里以内，通过不间断的天雷劈杀敌人，通常由三十名雷法组成的术士集群能发动天雷160-180次。 营地机枪被炸飞，机动装甲车被过载瘫痪，源导引擎也被引爆，剧烈的殉爆紧接着造成更加糟糕的连锁反应——点燃了营地内的油桶。 乔纳斯一个不注意，回头跟惊慌失措的罗曼撞了个正着，罗曼这货有点倒霉，一头下去磕出鼻血来了，看起来滑稽不堪。 “操操操！这他妈太夸张了吧？”罗曼哭丧道，吓的尿了裤子，“妈妈！我被路易斯安那大学录取了！打完这仗我就去上学！” 乔纳斯哭笑不得，狠狠拍了拍他的头：“还想见到你妈妈就把头低下去！” “操，炎国佬...！” 最后的一次天雷呈现出巨大的金芒，看起来也与之前的雷电完全不相同，这道金色霹雳宛如天劫贯穿下来，直接将倒霉的营地整个掀翻上天。 轰——！ 袭击结束后，第3连损失过半，上尉没挺住最后一道金雷当场阵亡，场面相当凄惨，指挥官只剩下诺克上士和乔纳斯下士。 乔纳斯大骂几声，灰头土脸的站起身，他看到树林里人影窜动：“重新集结！都站起来小伙子们！炎国佬在那边！” “呼叫舰炮火力！该死的！威克号该给我们复仇了！” 第二百零五章 掠海突袭(终) 正在前进的哥伦比亚军遭到目前为止最猛烈的反击，数万江州军和京州军犹如神兵天降，在每个关键道路都设下了伏兵。 由于哥军过于迅速的突击，这导致两个步兵团之间留下了30公里的空隙，威克号战列舰很明显不能同时支援两个步兵团。 魏钰的奇袭部队大胆前进，急速穿插直接突袭了后方的威克号所在地，出现在第2步兵团后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同时越秀守军主动出击，从四面八方猛攻第1步兵团，炎军进行了一个漂亮的两面夹击，将凤鸣山谷附近没反应过来的两支步兵团包围。 正往檬森开进的塞雷娅大吃一惊，急忙询问情报：“敌人主动出击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副官严肃立正：“目前发现的数量在五万以上，塞雷娅主任！” “约翰少校已经命令威克号就地坚守了，新泽西号正在前往那里支援。” 塞雷娅拿捏了一下情况，她迅速意识到了，这股敌人与众不同。 炎国的主力...她的预感是正确的，现在恐怕才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中坚力量，塞雷娅吸了吸气，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炎军主力出现在侧翼，与其转向救援，不如直接拿下城市切断炎军退路，她缓缓开口：“不，这个计划不行。” “命令威克号和第1团，第2团就地固守，告诉少校，我们必须优先夺取越秀，否则炎国援军能源源不断填入战线。” “炎军兵力占优，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在这里拖入消耗战对我们不利。” 塞雷娅做出了调整，于是哥伦比亚两个陆战师计划不变，继续乘车通过森林朝城市方向前进，企图快速夺取越秀这个道路节点。 威克号舰长很快收到了来自前线的消息，他惊讶于炎军居然敢主动出击：“收到坐标，调转主炮，瞄准敌军术士。” 大副的语气有点慌乱：“长官，我们在附近发现了敌人，炎国人正在朝着战列舰前进，等等...这些雾是哪里来的？” 密林中起了雾气，能见度瞬间降低到50米以内，浓雾之中无人机无法精准锁定，炮击的精准性将大大下降，这给了威克号当头一棒。 这是炎国天师的祈雾法术，黄明承精通一些呼风唤雨的能力，魏钰特别吩咐，用来压制哥伦比亚的空中优势。 威克号舰长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他急得满头冒汗：“倒霉！偏偏这个时候！” “快给前线观察哨发报！无人机失灵！采用人力校准！” 很快，大炎士兵乘着迷雾，开始在雷州的土地上与敌军厮杀，血与火重新浸染了水土。 在魏钰的鼓舞下，这些江州军和京州军组成的联合部队勇猛异常，手持长戟朝着步兵阵地发动了集群冲锋。 哥军步兵团在慌乱中临时构筑了机枪火力，四面八方的喊杀声，漫山遍野都是炎军，这几乎让指挥官杯弓蛇影起来。 团长对着信使大骂个不停：“射击！告诉威克号不需要瞄准！前线到处都是炎国人！随便瞄准一个位置给我打！” “天啊，真是疯了！机枪组开火！” 这成为了机枪的狂宴，对于炎军的头三次集群冲锋，由于炎国缺乏有效的火力掩护，冲锋路上的士兵被八门机枪组成的火网完全覆盖。 往往前进的大炎士兵在迷雾中也难逃火力覆盖，榴弹炮装填的散弹和机枪共同织造的火力网络毫无死角，仅仅第一轮冲锋就倒满了尸体。 威克号势大力沉的火力覆盖更是让人畏惧，各种口径的速射炮几乎把迷雾都打成了火海，完全不在乎什么炮弹消耗。 魏钰在接到伤亡报告的时候也被吓到了，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离谱的数字！ 3次冲锋，3000伤亡，那可是大炎装备精良的正规军！ 要知道对面仅仅不到300人，上万大军围剿竟然如此吃力，这仗还能打吗？！ 在机枪火力下，人命简直不值一提，他原以为能依靠人海冲锋突破火力网络，现在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了。 惊蛰顿时苦着脸，又急又气：“不行！这样下去很快就全军覆没了！” 魏钰当机立断，更改了进攻策略：“让将士们把长戟都扔了！换上重型盾牌。” “神机营和术士前压，配合主力军一起前进，给我尽可能把法术扔进他们的阵地，只要我们能有一部分人冲上去，战斗就结束了！” “诸位！今日之战事关我大炎国威！事关雷州之生死存亡，魏某不才，必将与众将士血战至最后一刻！” 炎国大军的欢呼震天，让哥伦比亚士兵倍感恐惧：“大炎万岁！！” 换上防爆重盾的炎军明显情况有所改善，再次从四面八方发起突袭，这一次配合天灾法术与雷法大阵，同时神机营也抓紧机会利用迷雾部署了“神机大炮”。 这是一种全部依靠人力装填，采用术士法术引导的老式火炮，在源导出现前作为各国普遍装备的火炮型号。 虽然魏钰很清楚，术士引导的火炮射程远远不及源导，但目前确实聊胜于无。 炎军人数远远超过哥军，但目前的情况是能有效造成杀伤的高级术士却远远少于对方，这很类似于十字军战争的情况... 面对装备精良的萨尔贡圣战军，中陆十字军也只能用人命去为术士争取时间，这一幕在炎国战场重演了。 魏钰不得不硬着头皮，以术士为主力，让其他人充当炮灰给进攻打开道路。 突突突！ 阵地之上，弹壳掉落在地，清脆的碰撞声传出。 正在疯狂用机枪扫射的乔纳斯怒吼几声：“罗曼，你这蠢小子跑哪去了！把弹夹给我！” “炎国人从右面过来了！干掉他们！” 眼前这是炎国的第5次冲锋，排山倒海的人看不到尽头，天空时不时掉下的落雷砸中身边的战友，眼前的铳弩和法术漫天飞射，伴随着机枪的点射。 重型铁甲战车也出现在视野中，那似乎是炎国的特殊兵器。 里面密布着拿着弩铳的神机营士兵，乔纳斯感到恐惧，之前有好几个兄弟都被里面飞来的弩箭给射死了，那些铁皮战车加持了特殊的坚固源石技艺，无疑只有法术和巨炮才能对付。 血腥的芬芳气味让每个人都失去理智，红了眼睛，脑子里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怎么杀死对面的人。 现在不分你我他，只有死和活！ 想活命吗？扣动扳机吧！ “天雷来了！！”把弹夹刚刚插好，旁边的罗曼就哭叫着抱住头。 一道霹雳闪电准确击中另外一辆正在疯狂开火的装甲车，殉爆让第3连的阵地岌岌可危。 同时，炎国的大炮、弩炮集群也开火了，一轮炮击让哥伦比亚士兵也尝到了这股难受的滋味。 手持重装盾牌的炎国禁军开始难以杀死，机枪子弹明显穿透性开始下降，在四面八方的人海冲锋中越来越疲力。 由于炎国法术作用，天气大雾弥漫，哥军的火炮精准性大大下降，火力的优势也大大削弱，炎军故此抓住机会全面攻击。 凤鸣山谷方向的激战持续了十个小时，第2团的压力逐渐增大，魏钰的奇袭部队越战越勇，哪怕顶着将近半数伤亡依然在全力进攻。 天空到处都是雷电，团长惊恐的发现，弩炮火力已经快砸到他的指挥所了！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炎国人到底是怎么保持如此高强度的持续进攻，承受如此之高的伤亡还不崩溃的？！ 当夜色降临，哥伦比亚的步兵阵线终于承受不住炎国愈发强悍的决死突袭。 随着大量的机枪火力点被法术摧毁，越来越多的炎国士兵开始踏入阵地展开肉搏战，批量的法术弹竟然反过来开始压制哥伦比亚人了！ ——瞧好了！我们可是大炎的京州军！ ——击倒一个人！我们还有十个！我们的大军源源不绝！ ——前进！让哥夷好好见识一下大炎王朝的威严！我们将战至最后一人！ 魏钰再次使用了天灾法术，一道迅捷恐怖的金雷砸在远方，几乎全灭了敌军阵地的一个营，炎军趁机在神机营的火力掩护下发动总攻。 雷法使也相继出击，更多的法术砸在步兵坑内，燃烧的火焰让乔纳斯不得不继续后撤。 “该死！敌人太多了！往威克号的方向跑！” 乔纳斯拽住罗曼，两人东倒西歪踏出被火球砸成筛子的步兵坑。 “啊！我被抓住了！救我！”罗曼吓得魂飞魄散。 两名炎国士兵出现在面前，他们的眼中满是怒火，上前狠狠抡起大刀，将哭叫的罗曼砍下一条腿。 撕心裂肺的惨叫把乔纳斯吓得脸色惨白，头也不敢回的撒腿就跑，比起拿起刺刀上前肉搏，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跟训练有素的禁军比一比的。 “我妈妈还在家里等我...放过我...”罗曼表情惊恐，绝望的努力哀求几声。 炎兵大怒，狠狠抓起他的领子。 “老程死之前让我带一个哥夷的鼻子给他，就你了。” 说完，手起刀落，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炎兵不忿的啐了几口，割下了罗曼的鼻子。 视角远移，更多的炎国士兵踏过阵地，朝着威克号的方向冲击过去... 一天的激战结束，凤鸣山谷的哥军在包围下陷入苦战，在优势兵力、天灾法术、还有天气法术的共同打击下，第2团伤亡惨重，仅能依靠威克号艰难防御。 炎国在阵地前丢下了超过7000具尸体，付出惨重的代价才歼灭了第1团，这居然仅仅发生在一天之内，机枪屠杀的效率震惊了炎国将领，也同样震撼了哥伦比亚人。 与此同时，檬森方向的大战爆发，双方的主力在森林间开战。 雷州战场瞬间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局面。 第二百零六章 雷州天下泪(一) 雷州打的热火朝天的同时，皇宫里的炎荒帝也正在听大臣火急火燎的汇报。 大臣们七嘴八舌，你来我往把江南州和雷州的不利形势说了一遍，然而皇帝还是若有所思的状态，不知道在冥想什么... ——陛下！雷州十万火急！ ——陛下！江南州要地已失！ ——陛下！大炎快没了，救一下啊！ “......哦。” 皇帝半晌轻轻开口，淡定无比的吐出一个字，随后继续若有所思。 沈秀兰和大臣们听完惊喜的恨不得哭出来，一个个在早朝上开心的手足舞蹈。 我的妈呀... 快两周了... 陛下说话了！ 谢天谢地谢祖宗，陛下终于说话了！！ 然而大臣们回过神来还是很无语，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后世认为，炎荒帝现在表现出的人格分裂中的幽闭症，恰恰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倒霉到家了。 下完朝，荒帝突然跑到墙角一个人蹲着，面朝太阳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一个人傻呆呆的。 内务总管不忍心看着皇帝一个人蹲着，于是也默默在他旁边陪着蹲了下去，这副傻样让几个小太监偷偷乐的上气不接下气。 结果，两个人就这么蹲了一个小时。 当内务总管腿麻了，人更麻的同时，炎荒帝突然转过头，缓慢又有点微妙的开口了。 “哦...” “原来...” “你也是向日葵啊？” 内务总管听完很想哭，但他一点都哭不出来。 他默默转过头，沉痛而哀悼的看了一眼太祖太宗的牌位... ...... 中都城内，这里还没有被战火纷飞的前线所波及，人们尚且安定，不过雷州战事成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大事。 一支浩浩荡荡的炎军进入城市，这又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飘扬的大炎龙旗上附着“永宁”二字，如果有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宁远军的旗号。 “殿下，前面就是九龙宫了，需要回宫见一下太后吗？” 传话的小太监唯唯诺诺，有点不敢抬头去看面前衣着华丽的少女，今天很明显主子的气压不怎么平稳。 一席戎装的龙族少女动了动金眸，她心情复杂的望着中都城，沉吟叹息：“万家笙歌醉太平，一曲霓裳月分明。” “边地薄凉多悲风，皇城少事何辉灿。” “夜夜欢颂何时休？” 小太监吓的不敢多说，明白了公主的意思：“是...那...殿下，禀报太后一声与否？” 龙族少女挥手冷哼几声：“免了吧，大军不必停留，迅速前进，直往雷州。” 永宁公主李绫，大炎龙族，威帝之孙，荒帝之侄，生母萧氏已逝，年十九，为人沉稳端庄，掌天灾法术，精于内政外事，与朝中各大臣均有联络。 因为难以忍受皇室成为笑柄，出走皇城领宁远节度使，常年在西疆管理西南边疆，负责监视萨卡兹地区。 如果说荒帝是个奇葩，那永宁公主可谓就是炎国皇室最后的佼佼者。 李绫走访过宁远民间，看到过许多大炎繁华下的阴影，那不是京州的锦绣繁华，也不是万里江山风光无限好。 那是战乱频繁的边疆，流离失所的灾民，失去田地的佃农，暴戾贪婪的地主，结党私营的官吏，停滞不前的移动城市，僵化死板的科举考试，还有横征暴敛的藩王。 她立刻意识到了大炎的问题，积极反对奢靡之风，一扫宁远州贪官污吏，查封乡镇村霸，也常常直言朝纲之乱，朝中奸佞，批贬时弊得罪了不少人，令太后恨之入骨。 虽然太后和沈秀兰一直想找机会把这个不听话的后生掐死，但奈何山高皇帝远，总不能到宁远去找节度使的麻烦吧？ 可以说，荒帝无道，太后持政，炎国皇室最后的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这次也是火急火燎的就从西边一路奔袭到东边。 宁远军在萨卡兹边疆多年卫戍，虽然自切西娅大帝往后，萨卡兹帝国没过多久便战败解体，萨卡兹人的势力没有向远东继续渗透，但长年还是免不了处理一些锈锤或者流窜暴徒。 因此宁远军的战斗力要比内陆地区强上不少。 李绫有点焦虑，她担心自己能否及时赶上雷州战场，不断下令催促加快速度。 雷州重地，绝不容失。 ...... 檬森方向，大雾四起，雷影滚滚。 塞雷娅的本队距离战场很近，作为军事顾问身先士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不过这确实鼓舞了军队的士气。 “看啊！是莱茵生命的特遣队！” 联邦士兵微笑着挥手致意，目送装甲车队开过森林小路，整个师的士兵排布在这片庞大的区域，他们马上将要继续投入战斗。 ——精英中的精英。 ——哥伦比亚的骄傲。 新泽西号巨舰轰鸣开过，在檬森开辟出一条宽广的大路，百年树木也被钢铁所撞断，有些地方的泥土支撑不住，被陆行舰压出了可怖的地陷。 其他战舰相继组成护卫队形，第二舰队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攻击面，伴随步兵阵列，可以说坚不可摧。 陆地炮舰群，自泰拉世界发明第一艘陆行舰以来，就被誉为战争之王，到目前为止，除了另一支炮舰群，还没有什么东西能正面对抗炮舰群。 安洛眼神忧郁，她转过头去不由得叹了几口气，帮助几个受伤的炎国俘虏打好绷带：“不要乱动哦。” 不过很显然这些炎国士兵并不领情，愤怒的瞪着她大骂：“贼人！滚出我们的土地！” 安洛耸了耸肩，夹起自己的医疗包没趣的走开了。 希之翼分部发言人担心的看着她：“安洛小姐，不远处就是前线。” “我建议您最好不要靠的太近。” 安洛颔首，她若有所思，想起了李澄说过的话，感染者要想获得尊敬，就要从自身开始做起。 她眼神定了定，指尖微动，握紧了手中的药剂：“没关系，不用担心我。” “莱茵生命正是为了拯救人们而存在。” 战地医疗系统已经趋于完善，哥伦比亚率先普及了治疗法术和源导科技相结合的手段，治愈术士和止血机都进入了医疗队，这大大降低了军队的伤亡率。 陆战二师、三师已经准备好了，随着夜晚笼罩大地，片刻的沉寂被轰隆的火炮声打破，在塞雷娅的指挥下，舰队开始了对整片森林的前期火力覆盖。 炮弹势大力沉，一个个巨大的火球照亮了迷雾中的黑夜，穿透了炎军控制区，火焰升腾起波澜壮阔的旋风。 伊芙利特在旁边跃跃欲试：“哇！看的本大爷也想上去试试！” 梅尔口吻轻松：“那一会儿跟紧我，水獭给你打开道路，你就能烧个痛快了！” 塞雷娅的心中勾起莫名的悸动，战地之上，火焰滚滚，所有人不分彼此：“要开始了。” 她微微抬起头，真诚的祈愿：“希望我们都能幸存，希望战斗不会持续太久，波及到任何无辜的人...” 天空划过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作为回应，仿佛是神主为愚昧的战争而流下的眼泪。 越秀攻防战开始了。 这作为雷州战场最大的战役。哥伦比亚投入了新泽西号附属舰队外加两个师共计人，对阵炎国京州军先锋及其他各军共计二十万，然而悬殊的兵力差距并不能决定战斗胜负。 哥军与炎军几乎是同时在雾气中发现了彼此，喊杀声震天，越秀城移动到指定位置试图展开长途炮击，但被战列舰的火力击中导致城内起火。 冯贝作为老将，迅速洞察了形势，很有先见之明。 他将炎国将士分为50-100人的小队，往往2-5人一组，存在一个术士，这样的突击小队能最大化避免被哥军集群火力照顾，而且能发挥最强悍的战斗力。 由于森林中的雾气浓烈，哥军缺乏一定的透视装备，导致战斗可能演变成短兵相接。 嘈杂的枪声迅速撕碎了整片森林，雷霆霹雳也开始降下天罚。 浑身是血的炎国士兵踏过战友的尸体向前冲锋，疯狂宣泄火力的源导步兵也被法术雷霆劈中，电光火石间，杀红了眼的双方经常展开肉搏，森林的每个角落都在有人不断倒下。 双方保持着稳定的交换比，往往炎国的一个术士小队被全歼，又很快会有第二个顶上，一时让哥军源导步兵寸步难行。 “哇！这群家伙是不是永远都杀不完？”伊芙利特喷出烈火，烧焦了一条直线上没来得及躲开的敌军，不由得大喊大叫起来。 更多的炎国小队冒了出来，在校尉和将官的鼓舞下发起了突袭，这些地方军的干部无愧大炎之名。 “开火，歼灭他们。”梅尔耸了耸肩，她旁边的数十个步枪兵射出凶狠的子弹，一发锥形火箭弹直接拦腰轰断了大树，很快这些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塞雷娅皱了皱眉，她听见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几公里外出现了一个硕大的球形光爆，新泽西号旁边的两艘驱逐舰被摧毁了。 炎国天师释放了天灾法术，作为与乌萨斯内卫，拉特兰十二枢机、莱塔尼亚女皇之声同等级的皇室强者，这样可怕的法术无疑给哥军带来了心理阴影。 更多的天灾法术袭击了这里，那好像是火焰暴雨从天而降，一个区域就被业火焚烧殆尽，某种程度上压制了新泽西号，舰队不敢继续前进了。 “炮舰开火，优先打击敌军术士！”塞雷娅怒斥一声。 炮舰群通过观察哨校准，瞄准炎国的法术部队进行了三轮覆盖轰炸，发现的天雷大阵都遭了殃。 轰炸过后，大炎术士伤亡惨重，3名天师阵亡，少卿吴冼悲痛欲绝，这样的损失难以承受，他只能继续鼓励众将士死战。 不过随着火力的加强，阵线开始不断后撤，集群步兵的突击很难应付，在最后一支霹雳营部队被肃清干净后，炎军开始向后方溃败。 当塞雷娅再次看向路程仪，她惊讶的发现，炎军竟然在重炮火力中抵抗了六个小时，而哥军仅仅前进了几公里... 第二百零七章 雷州天下泪(二) 惊蛰抬起灰头土脸的脑袋，刚才一发炮弹让她有点眼冒金星，她一边匍匐，一边担忧的低呼。 “魏大人！对方的阵地太坚固了！三轮法术都敲不下来！” “跑的还比我们快！啃也啃不动！雷法们伤亡很大！” 魏钰也抬起满脸灰，虽然在战地摸爬滚打好几天了，他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哥军的阵地，光凭这一点就能让惊蛰佩服了，算是认识了魏钰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另一面。 “麟青砚！” “我他妈不想听炎军败了！” “我他妈要你把阵地抢下来！！” 一个大文官嗷嗷的比武将都猛，声音传了大老远，惊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握起法杖给自己加持上一层雷电笼罩的护盾：“是！” “我带雷法们再冲一次！” 然而威克号与联合舰队不是吃素的，它们排布成了一个环形防御圈，驱逐舰在外圈，巡洋舰和战列舰在内圈，中间的空隙处塞满了步兵。 勇气和法术毫无意义，精神力量也比不过大口径，依靠战舰构筑的钢铁堡垒对于炎国士兵简直如同巨山，法术也开始在护盾面前变得吃力。 魏钰眉头一皱，果不其然，惊蛰再次组织的两次进攻无功而返，在舰炮火力面前都是烧焦的柴火。 他叹了口气，缓缓举起手，天际线上的滚滚雷云闪出一道金芒，重重轰在敌军阵地内侧。 魏钰咬了咬牙，他也不要命了，疯狂透支自己的源石技艺。 借由天灾法术，天空的金雷好像不要钱一样轰击在敌军阵地，击穿护盾并瘫痪了几艘驱逐舰，连威克号的甲板都被金雷击中，从上至下撕裂出一个可怖的创口。 动力室大火让船员苦叫连连：“快！快灭火！封锁动力室和弹药库！要是殉爆就全完了！” 在天灾闪电的掩护下，哥军阵地千疮百孔，炎军得以从缺口鱼贯而入，这让环形阵地开始动摇，更多的士兵冲入了步兵坑，开始与哥军士兵肉搏。 白刃战是炎军为数不多的优势，对于这群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铁甲步兵来说，哥伦比亚人的小刺刀没有任何优势，他们可以仰仗力量优势挑翻对方的步枪。 在敌军拿出法术刃之前是这样的... “啊啊啊！”冲上阵地兴奋不已的炎国士兵突然惨叫一声，他的心口被一柄利刺贯穿了，还在冒出蒸腾的热气。 哥伦比亚士兵阴冷的笑了笑，他的步枪上装备了烧红的异铁热切，里面由源导装置进行法术作用，产生迅猛的高温，可以蚀穿炎国铠甲，砍断普通武器。 炎国士兵惊骇不已，这些恐怖的武器给了他们极大杀伤，往往白刃战的结果很大可能是武器被热切砍断，随后无能为力的炎国士兵被一刀捅死。 “不许后撤！跟我一起顶住！”惊蛰及时出现在阵地内，带领雷法挥出闪电链，击杀了数个敌军。 很快，惊蛰就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东西，在惨叫中，数个大炎士兵飞了出去。 那是一个浑身长满了猩红肿瘤的，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东西，看起来是源石，这些活性源石在他的身上盘根错节，完全与人体同化了。 “黑人”缓缓抬起头颅，手臂上生长着扭曲的粗壮刀刃，令人惊惧的是，那原本应该是五官的地方也揉满了源石，好像是一颗怪异的黑色水晶，让人不由得作呕厌烦。 “吼！！” 毫无疑问，源石生物兵器，哥伦比亚传统艺能。 几个哥军士兵在后方兴高采烈，讥笑几声：“哈！是黑色割裂者！我们的植端体！” “体验一下沃朗沃钦斯基的杰作吧，炎国佬！” 在洛肯水箱被史尔特尔毁灭后，沃朗沃钦斯基和哥伦比亚政府实际上继承了绝大多数源石人体研究，并继续源石兵器的开发，炎国战场正好是绝佳的试验场地。 正如李澄所说，关于源石的卑劣实验不会因为某个组织的毁灭消失，只会随着泰拉的发展愈演愈烈。 惊蛰大惊，不明状况连连后退，几名士兵勇敢的朝它射击：“干掉它！” 怪物眨眼间的时间便消失不见，一蹦在原地制造出一个几十厘米的地陷，足足跳了十米高，随后急速坠落，轰的一声把两名倒霉的炎国士兵碾成了饺子馅。 惊蛰看完下巴差点没掉地上，这什么牛鬼蛇神能有这等威能？！ 一跳几米高，这不是人的力量，怕不是天师们的轻功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嘎喳！”伏在地面上的黑色怪物怪叫几声，灵活的在地面爬行，看不清身子，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虚影。 惊蛰浑身发冷，眼看对方的几名步兵拉动步枪打算射击，她也顾不得这些，挥起法杖将那几名步兵轰杀。 可怖怪物扬起利爪，直接重重拍在惊蛰身上，巨力让她倒吐一口血，艰难的辗转挪腾。 “孽畜，去死吧！” 轰——！ 远方射来一道青色威光，法术光束直接轰在怪物身上，黑色躯壳很快湮灭殆尽，惊蛰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擦了擦嘴角血迹。 “多谢魏大人。” 魏钰眼角阴了阴：“哼...这东西身上，有邪魔的气息。” 惊蛰点头：“行动模式也很像...” “可恶...这群蛮夷难道能操纵邪魔不成？” 魏钰的出现稳固了士气，惨烈的白刃战持续了很久，但哥伦比亚人和少数精锐毕竟敌不过一轮接一轮的炎军浪潮，最终被淹没在一声声“大炎万岁”的吼声中。 威克号船长见阵地失守无可奈何，让第2团剩余的所有人全部上船，威克号带领剩余的舰队直接冲出包围圈，顺便又用火炮清洗了一遍，冲上阵地的炎军大半被炸死。 乔纳斯站在威克号甲板上哈哈大笑，十分猖狂：“炎国佬！你们上来啊！你们有种飞上来我看看？！” 气的当时一个神机营士兵抱着自己的弩就在后面追，尽力朝上面射击，然而几十米高的巨大战舰超过射程，那支箭连乔纳斯的皮鞋都没沾到。 神机营小兵见状有点迷茫，用悲愤的目光望着远去的哥伦比亚战舰，他们付出了惨重代价，敌军却能随时轻松逃离... “哈哈哈哈！” 一群陆战队士兵捧腹大笑，拉开枪栓指着神机营士兵嘲讽道：“这才叫武器！好好瞧着吧你！” 说罢一枪爆了他的头。 炎国术士展开追击，折损百人，未果。 惊蛰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呼，魏大人，歼敌数百人。” “他们跑的一干二净，连大锅都没留下，真是鬼了。”她苦笑几番。 魏钰叹了口气，奇袭部队的惨烈攻坚震撼了他的内心，精锐十不存三，但战果也就那么点。 不过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对方的侧翼暴露出来，魏钰当即下令步军修正，骑军继续前进，突袭敌军的补给线，抢掠辎重。 第二百零八章 雷州天下泪(三) 雷州战役中，两个军方师长实际上没有太多决定权，哥伦比亚士兵们和其他指挥官一概听从塞雷娅的命令，亲切的称呼她为“塞雷娅爸爸”。 这实际上保证了哥军的指挥权不会出现分歧，有序的调度得以展开。 26日，第2师终于推进到了能轰击越秀的距离，借由源导火炮带来的压制性优势，炎军火炮失去掩护，哥军步兵能够轻松的收割战场。 檬森战役历时5天结束，炎军外围部队几乎全灭，损失惨重，冯贝右臂中弹险些丧命。 战列舰“新泽西号”发挥了强大的战斗力，一炮击中越秀城中央动力炉，造成城市瘫痪，另外击毁两艘炎军陆行舰——惊人的战果！ 希之翼军事顾问经历过十字军战争，因此很有对付法术的经验，他向塞雷娅提出了针对敌军术士的压制战术，利用密集的火力，切割对方阵线让集群法术失效。 毕竟，一两个术士的危害要小得多，但一群术士的法术能危害到战列舰。 在希之翼顾问的建议下，塞雷娅采用了希之翼的提议，因此哥伦比亚重新调整了战术手段。 莱茵生命的“龙腾”无人机装备了热感装置，这让哥军火炮能重新无视大雾进行火力打击，炎军术士虽然兵力占优，但很难集结，只能小股小股的分散在哥军四周，被大规模源导步兵歼灭。 ——集结陷入困难。 ——四分五裂的炎军。 自此，雷州抗战进入【黑暗时期】，两个哥伦比亚陆战师依靠火力优势，逐步蚕食外围据点，并在塞雷娅的指挥下开始强行攻城。 大炎天师黄明承见大雾失效，不由得仰天长叹潸然泪下：“哥夷狡诈多端，此乃天亡我大炎。” 冯贝皱了皱眉头，继续鼓舞着军民战斗下去，留下了几句后世持续鼓舞炎国军民的千古名句。 “大丈夫生当一死，或于山崩之下，或于病榻之前而已。” “我死则国生，我生则国死，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大炎万民皆有抗夷守土之责！” 在冯贝的鼓舞下，雷州守军爆发出了惊人的意志力，纷纷割下头发以明抵抗之志，这也被认为是封建军队的士气巅峰，让哥伦比亚将领也为之侧目敬佩。 不过哥伦比亚军在吃了几次亏后，对天灾法术和雷法有了认识和防备，收起了轻视的心思，专门由源石兵器组成了猎杀部队。 来自沃朗沃钦斯基的植端体十分强大，往往能代替步兵进行冲锋，这些源石怪物已经难以用人力对抗。 这也被史学家认为是泰拉世界第一支“生化部队”，首次在雷州战场投入实战，残忍的杀戮给炎国士兵造成了恐慌。 战争中的人类，血腥而残忍。 随着时间推移，仇恨逐渐淹没了杀红了眼的士兵，交战双方都开始不接受俘虏，虐杀行为开始出现，两军将领也很难约束士兵。 驻地内，好几个哥伦比亚士兵讨论着：“这次的两个植端体的机体受损很严重啊。” 满脸是血，将植端体拖回来的士兵残忍的舔了舔舌头：“哼哼，可不是嘛，干掉了一个炎国佬的天师，那家伙的脸被扯碎了。” “要不是洛肯水箱毁了，我们还能有更多天灾级的植端体，可惜了，听说有一个代号迷迭香的甚至可以投入实战。”另一个士兵耸了耸肩，如此说道。 在前线，伊芙利特一个前冲，将火焰投射到对方的阵地。 炎国士兵惊恐的向前冲来，神机营士兵已经开始射击。 “哈哈哈！不行！跟希之翼的家伙比，你们差太多了！！” “都给本大爷去死吧，到地狱里忏悔！” 伊芙利特表情充满杀气，挥舞着手中“法杖”，转瞬间冲天火焰就融化了冲锋的倒霉鬼，顺便喷出炎爆球，轰飞了后方的神机营士兵。 一次、两次，多次炎爆将这里打成了火海，直到附近的炎军再无一个活人，咆哮低吼的植端体开始集群冲锋，撕咬啃食士气崩溃，惊恐逃窜的炎兵。 嘭——！ 最后在一场火焰爆炸后，整个炎军阵地灰飞烟灭，伊芙利特傲然的身影勾起爽朗微笑，在她背后，那些高大而狰狞的黑色怪物形成了富有冲击性的画面。 ——莱茵生命的炎魔... ——源石兵器的威力。 “哈哈哈！再来！再来的多一点！”伊芙利特在战场上表现优异，手持液化喷火器神挡杀神，引领这些植端体怪物横冲直撞。 她的火焰击杀了很多炎国天师，大大打击了天灾法术的嚣张气焰，让炎国士兵极为恐惧，哥伦比亚军亲切的称呼其为“战无不胜的炎魔”。 塞雷娅沉思，她立刻看出了炎军的弱点，那就是只能依靠术士进行战斗，只要大大削弱对方的术士队伍，那么炎国人再多也没办法抵抗下去了。 为此，哥伦比亚狙击手小队专门成立，他们负责猎杀在战场上发现的炎国强者，在几百米外一发狙击枪子弹很有威慑力，给炎国强者也造成了极大杀伤，术士队伍的伤亡自此开始飙升。 史载，黑钢国际在此次战争中首次提供了“黑蟒”狙击步枪，相比于希之翼的k系列，它是一款完全的法术狙击枪，装备有倍镜和校准尺，精准性很高。 与希之翼冰雾、火钻步枪类似，黑蟒步枪没有实体子弹，通过源导装置激发穿透力极强的火焰光束远距离狙杀敌人，被认为是对源石技艺的极大改良。 往往炎军在密集的轰炸中完全抬不起头，更别提采用法术反击，外围据点很快全部沦陷，被自动步枪和狙击步枪打的抬不起头。 庞天葵这时难得展现出了几分手段，他手下的雷州军利用一些源导装备，竟然进展顺利频频得手，帮助冯贝稳固了战线。 这个时候也不是私藏的时间，庞天葵把那些中央没收的火炮也全都搬了出来，架设在城市中充当火力据点。 “哈哈哈！” “食我庞知州大炮啦！” 冯贝再次展现了自己身为老将的能力，他的一把劲弓威力十足，常常能力贯数人，金色的锐箭就是死亡的象征，不管是装甲车还是植端体，往往都能一箭消灭。 这给炎军提升了信心，不管怎么说，己方的强者虐杀对方总是能起到鼓舞作用。 血战两天，血染大地，最终结果揭晓... 炎军...守住了越秀！ 不！分！胜！负！ 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京州军，什么叫大炎精锐！！ 炎军守城部队抵抗十分顽强，在哥军攻入越秀市区的同时，抡起大刀大斧展开激烈巷战，在每个角落发起反冲锋的炎国小分队迫使哥军不得不放慢速度慢慢清剿。 炎国仅剩下的法术部队提供了最后的火力，雷法们在这座城市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他们大多数人生于太平盛世，却死于炮火硝烟。 双方在激战中，各自占据一半的城区，战线趋于稳定，双方都有点推不动了。 ——雷法半损。 ——血战越秀。 这给奇袭部队提供了宝贵的时间，也延长了越秀城的生命，随着魏钰带领的明光骑绕后突袭了补给线，让塞雷娅不得不分兵处理。 当炎军在黎明中，看到哥伦比亚军攻势有所减缓，纷纷欢呼雀跃：“敌军退了！魏大人千古！” ——坚持下去！ ——大炎必将胜利！ 尉官认真的统计了相关数字，前来汇报：“塞雷娅女士，我们的进攻不利，第1师的装备损耗很大，需要等待后续补给。” “新泽西号的炮弹也快打光了，越秀已经沦为废墟，这给我们的装甲车造成了很大不便。” 第2师长约翰，愤怒的朝塞雷娅抱怨道：“威克号没能完成坚守阵地的任务，第2团的懦夫竟然放弃了他们的职责，让这股炎军出现在我们后方！” “见鬼！不然越秀今天已经是我们的！” 29日，庞文、宁辞秋带领的京州军主力终于抵达前线，六十万大军坐镇前线，这极大的鼓舞了炎军士气，雷州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宁辞秋下令大军立刻投入前线支援，这缓解了冯贝快要无兵可用的窘境，两人于29日在城市知州府见面，这极大的鼓舞了炎国守军的斗志。 同时，京州军拥有两支陆行舰组成的大吨位炮舰群，虽然敌不过源导舰队，但也缓解了炎国的火力差距。 ——宁大人正在重新集结部队！ ——大炎万岁！天子陛下千古！ 这也让塞雷娅感到莫大压力，她对付现在的炎军已经足够吃力，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预备队，而且数量如此夸张？！ 再这样下去，炎国源源不断的用人填进来，那这战役也不用打了！毕竟哥伦比亚跨洋作战的人数就只有这么多，经不起可怕的损耗！ “必须速战速决，炎国到底还有多少援军在路上？！” 塞雷娅意外的看着前线报告，拍着桌子愤怒的质问道。 前线士兵开始发现他们根本杀不完排山倒海的炎国人，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恐怕部队就要解体了。 然而塞雷娅要是知道...炎国宁远军，安西军...乃至一部分蜀州军还没有投入战场，正在星夜兼程往雷州赶，恐怕就要吐血了。 大炎的内陆常驻军力...足足有恐怖的一百八十万人。 第二百零九章 雷州天下泪(四) 宁辞秋震惊的走在越秀城中的街道上，她完全无法想象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大混战，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尸体和尸体交叠在一起，残破的盔甲断剑和燃烧的装甲车，血水沿着地面一路淌到鞋底，她走了很久，但仍然没有看到尽头。 她看到雷法们的法术久久不能散去，天际上的雷云仍然浓密，她哑了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望见冯贝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朝这里走过来。 “哈哈...宁大人，我们还能打！”冯贝挥舞着战弓，被几名士兵架在阵地上。 “放心！只要老夫还在！将士们还在！雷州就丢不了！” 雷州军的每名士兵全都灰头土脸，但仍旧神采飞扬，战意盎然的他们丝毫没有退惧之意，手中的武器依旧闪烁寒光... 过了很久，宁辞秋依然能回忆起这个下午，还有这座在炮火洗礼中巍然不动的城市。 他们没有西夷的铁炮，也没有那样强大的战舰，仅仅依靠血肉之躯和落后的床弩，在没有人数优势的情况下守了下来。 这些军人为炎国所铭记，被称为“雷州铁军”，成为了炎国后世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被翻拍成许多电视剧和戏剧，也为许多人喜欢。 宁辞秋眼睛红了红：“辛苦了，冯将军，接下来交给我们吧。” 许多节度使也被这血淋淋的一幕感染，不由得湿了眼睛。 他们从此彻底抛去了保全自己部曲的私心和偏见，抛弃了国内恩怨，正式站到了一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雷州万民天下泪。 ——兄弟阋于墙，而御于外敌！ 在外敌的驱使下，炎军完成了有史以来的高度整合，几乎达到了太祖时期的调遣力。 庞文暂时能很好的控制各路节度使，因此京州军的战力得以完全发挥出来，在整场瀛州战争中表现优异。 大炎做了最后的准备，来自天下各地的补给源源不断输入雷州、江南州，武器补给已经充足，他们势必要冲破苍穹。 炎国在咆哮。 远东巨龙要撕碎一切胆敢来犯之敌！！ 更猛烈的天灾法术一瞬间就席卷了哥军阵地，伴随着霹雳营的神机大炮，宁辞秋命令骠骑陆行舰向前进发，提供火力支援。 京州军发动了铺天盖地的反击，六十万炎军毫无间断的冲击惊呆了哥伦比亚士兵，在抵抗不住源源不断的人海，被迫退出了越秀市区。 ——天子在看着你们！ ——以天下万民之名，为了帝国！！ 2月初，塞雷娅的外围攻势受挫，也丢掉了之前艰难的进展。 她于是不得不承认，炎国的顽强超乎想象，即便越秀外围已经打成了环形坑也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双方来回对重要据点的争夺，已经将这里变成了血肉的熔炉。 “唉，敌军可畏。” 塞雷娅叹了口气，收回了望远镜，战斗让她开始感到棘手，炎国士兵越打越强，越打越有经验，炮火覆盖已经在大量的凌乱袭击中没那么有用了。 同时，炎国居民也开始表现出对哥伦比亚的厌恶，在越秀惨烈的攻城战后，人们不由得对炎军同情起来，他们认为哥军都是嗜血的禽兽！ 打哥夷！ 帮官军！ 大量的民间抵抗如同雨后春笋开始出现，他们认为哥伦比亚人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这给哥伦比亚占领区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这些游击队和义士，完全将哥军维稳部队拖入了血腥的深渊，常常有运输人员在路上遭到“炎国强盗”的截杀，只留下几具扒光的尸体。 ——替天行道！ ——江湖义士！ 这让许多士兵开始恐惧，那些懂得轻功的江湖人士来无影去无踪，基本上看不到人，仿佛黑暗中的幽灵盯着他们。 这标志着塞雷娅的怀柔政策破产，雷州当地人开始躲到山里，也拒绝继续出售补给了，炎国上下开始团结起来。 一个后勤长官在与上级汇报时带他去看了阵亡名单，令人震惊的是，这里的伤亡率竟然比前线士兵还要高。 “呵呵，现在您知道炎国土地的一公里有多恐怖了吧，先生？”后勤长官努了努嘴。 哥军被迫重整态势，借助重炮阵地，转入战略防守暂时稳住了阵地，炎军遭受强大火力压制，仍然无力重夺失地。 随着塞雷娅的速胜计划破产，闪击战失败，不过这并没能让德拉诺退缩，他反而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 “没错！就是这样！这才是有价值的对手！”德拉诺看着简报，冷笑几声。 他是一个纯粹渴望征服的人，常常喜欢把自己与洛尔维斯、查士丁尼、科西嘉一世等古代的“泰拉大帝”相比较，这次炎国则被他看做志在必得的猎物。 “告诉塞雷娅，我要彻底碾碎炎国人的骄傲！歼灭他们那可怜无比的军队，然后打断他们的脊梁！”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胆敢冒犯伟大的哥伦比亚，将会是一个怎样悲惨的下场！！”他在瀛州的办公室内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塞雷娅则提出，如果要继续战争，她至少还需要五个师，也表明炎军的数量至少是三个集团军，这样的数量差距已经形成压制力。 “满足她！不管她要什么，全部满足她的要求！”德拉诺朝着副官怒吼道。 “我要敲开炎国的大门！你明白吗！” 副官也有点受到鼓舞，吼的声音很大：“是的长官，联邦万岁！” 来自北霞洋的补给陆续登陆，经过漫长的补给线，侵炎哥军得到了支援。 哥伦比亚援军在雷州上岸，包括四个最新的源导步兵师，以及一个机械化炮兵师，建制完全，兵员全满。 江南州的哥军也得到了三个师的加强，德拉诺亲自前往江南州激励士兵，他要求前线将领，必须获得胜利！ “胜利！” “我只要胜利！打垮他们！”德拉诺咆哮道，战胜炎国，这是一个泰拉千年以来对于征服者来说诱惑很大的目标。 不过另一方面，这也已经是德拉诺从哥伦比亚军方那里榨出的最大军队。 客观来说，由于肯尼总统采取了折中的方式，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打垮炎国，这次进攻只是一次保全颜面的试探性袭击，因此并没有提供给德拉诺陆军支援，也只是拿出了半数北霞洋战力。 因此对于德拉诺请求支援的报告，肯尼犹豫了一下，只派出了更多的海军陆战队，而仍旧没有动用主力陆军。 后世炎国史学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如果哥伦比亚将所有军队压上，那么炎国很可能在这个时期就被彻底打垮。 塞雷娅得到支援有了把握，重新筹划新的攻势。 三个步兵师被分为两部分，更多的加强到了檬森方向，同时莱茵生命特遣队配合炮兵师以及另一部分被加强到了凤鸣山谷，大军呼啸而起。 哥伦比亚决定发动越秀总攻，哥军集结了六个师的兵力共计人，从东西两线对越秀发起钳形攻势，伴随着强大的火力。 820门火炮昼夜不停的轰炸直到哥军发起冲锋为止，新泽西号校准火力进行精准点射，塞雷娅将最后的炮弹储备全部倾泻到了城市内。 枪林弹雨中，联邦士兵蓝色的钢盔就是钢铁的精神，在装甲车的推进中，燃烧的檬森几乎完全化为焦土。 这片土地上泼洒着鲜血，双方如同两架不同时代的战车，如同一个文明的缩影，狠狠地撞击到了一起... “这次进攻会成功的，塞雷娅女士！”约翰如此保证道。 塞雷娅眼睛晦暗不明：“必定如此！” 第二百一十章 雷州天下泪(五) 如果说全局战场受到战略，战术，战争双方的武器装备，还有士兵的素质等等因素影响。 那么局部战场，指挥官无能为力，优秀的士兵完全可以以一人之力改变局势，也有可能因为士兵本人的问题而导致溃败。 那么，接下来...就是精英表现自己的时候了。 “太弱了！太弱了！你们就这点本事？给本大爷擦鞋都不配！” 伊芙利特哈哈狂笑，肆意俯冲在檬森战场上，火焰集群缭绕，和她配套的是沃朗沃钦斯基的植端体部队，洛肯水箱的遗产，恐怖的源石战争兵器。 “嘎喳！”几十具黑色的怪物咆哮几声，匍匐在地迅猛冲锋，撞开了弩箭和火球，用手上生长的源石利刃切开了炎兵的喉咙。 喉管被切断，吐血的咯咯声令人恐惧，很快溃退的炎国防线变成了伊芙利特的猎物，每个人都逃不掉黑色怪物的血腥追击。 “天子万岁！大炎不倒！”绝望的士兵挥起武器，开始拼死抵抗。 最终，尸横遍野，血雾弥漫。 梅尔冷漠的走上阵地，几只机械水獭跟在后面很快清空了尸体，她又挑了挑眉头：“嗯...伊芙利特，还有很远啊。” “嘛嘛...这群家伙这让人厌烦，像臭虫一样源源不绝，你说对吧。”她蹙眉一笑。 “不...这还不够！还不够！！”伊芙利特眼睛不断浸润火热，战场上的杀戮让她的本能得以体现。 梅尔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不禁勾起嘴角，塞雷娅虽然嘱咐她注意伊芙利特在这样的杀戮中容易迷失精神而陷入暴走。 不过似乎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战场上她就不打算多干涉了，梅尔收回了视线。 伊芙利特抬起头，望着更前方的炎军阵地，充满了渴望。 充满杀意的眼眸，勇往直前的火焰。 还不够满足......还想杀更多人。 她代表着哥伦比亚军绝对的突击尖刀，在坦克没有出现的雷州战场上，刀枪不入，耐火抗雷的植端体集群就是陆地霸主，他们有着绝对的速度和力量。 往往伴随着伊芙利特的炎爆喷射，能造成炎军惨痛的伤亡，屡试不爽，大军经常借由伊芙利特打开炎国防线上的缺口。 一个正在施法的炎国天师眼看防线崩溃，惊慌打算后撤，挥起法杖打算释放雷霆。 “哈哈哈哈！还想往哪跑？”伊芙利特从人海中杀出，一记惊天重击狠狠捣在了天师腹部。 “呕！”天师倒在地上挣扎几下，试图拉开距离。 然而伊芙利特枪口的炎爆球酝酿完毕：“哈哈哈！给本大爷去死吧！” 嘭轰！！炎爆贯穿了他的身体，焦黑侵染了白衣，天师在震惊中断了气，他始料未及的敌人从眼前迅速终结了他。 这就是泰拉战场，弱者被一击杀死，强者被周旋致死。 “看啊！是我们战无不胜的炎魔小姐！”哥军士兵欢呼着，目睹伊芙利特摧枯拉朽的收割战场，拿起步枪跟随冲锋。 冲上战场！肆意杀敌！至死方休！ 让炎国佬付出代价！！ ...... 和之前的战线一样，越秀攻防战分东西两翼，分别为“凤鸣山谷战线”和“檬森战线”。 下面我们先将视角转入凤鸣山谷战线，魏钰的奇袭起到效果后，就带领下属军队进行了固守。 由于凤鸣山谷地势广阔适合装甲作战，且没有被突破过，因此哥军的主力为【源导歼击车】，而且投入了莱茵生命特遣队，配合大量的火炮进行压制，试图突破这一地段，从正侧面夹击越秀。 无数重炮席卷下来，在史无前例的檬森大战中，双方阵线被不断切割反切割，已经融入成一片。 这奇妙的战场让人难以理解——骑兵和机枪出现在一个平面上，装甲车被赋能床弩射爆，拿着砍刀的士兵朝着钢盔步枪发起反冲锋，天空中的雷霆仿佛有意识一样。 法术和科技交汇在一起，衍生出的惨烈战场完全颠覆了泰拉过去的战争概念，这不再是陆行舰对轰决定胜负的游戏，也不再是移动城市对撞的可笑决斗。 “校尉！校尉死了！魏大人！” “哥伦比亚人的铁罐头！！” 炎国士兵哭叫着，随后远处飞来的一发热光打穿了他，旁边的士兵艰难的抱紧自己的简陋戈矛。 “不许后退！给我顶住！” 魏钰急了眼，面对哥伦比亚又急又猛的冲锋，回过神夸张的挥起竹扇，扫出一大片如同日月般闪耀的冲击波。 那辆装甲车被魏钰的雷电贯穿，在原地冒出一股黑烟就不动了，过一会从里面爬出几个骂骂咧咧的驾驶员，被愤怒的炎军用弩箭射杀。 “雷法们，跟我来！” 惊蛰带领雷法在后方，甩出一大片闪电球，在猛烈的法术袭击下，冲锋的哥伦比亚士兵还没等冲进炎国步兵坑就被轰了回去。 嘭轰——！ 突然，发生了强烈迅猛的光爆，无数炎国士兵又被炸飞，魏钰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心道不好。 “哈哈哈！！再给本大爷迅猛一点！再快一点！” 强大骇人的气势袭来，伊芙利特刺耳的狂笑声，伴随着她的满脸鲜血，让她如同一尊从地狱回来的赤色修罗。 绕身三周的火焰肆意蔓延，将脚边挣扎的炎国士兵尽数烧死，无数黑色的植端体杀入阵地，这些生化改造怪物每一击都能撕裂至少一个战士。 “都给本大爷去死！！”伊芙利特夸张的咆哮起来，喷出火焰。 魏钰凝重的握了握尺扇，走上前去，两个植端体低吼着冲了过来，在触及到他身边青雷的一瞬间便解体消失。 他抬起青扇，朝半空轻轻一挥，源石技艺汇出雷霆，与炎爆飞行相撞，划出许多闪亮轨迹。 伊芙利特眼眸直勾勾瞄准了不远处的魏钰，咧唇一笑：“啊哈哈，梅尔，看到有趣的家伙了！” 梅尔勾了勾嘴，眯了眯眼颇为不屑：“又是炎国天师吗？我都腻了...” “呐...那就...杀~掉~吧~” 伊芙利特似乎有点兴奋：“哈哈哈，梅尔，这次本大爷把他是肢解还是活烤呢？” “你有什么建议？” 梅尔不言，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盯着魏钰，诡暗一笑：“喂，可怜虫，有什么遗言吗？” 魏钰不言，眼睛里满是阴暗，缓缓抬起手，在手上酝酿出的竟然是一个幻化不定的青色雷龙。 “鄙人不才，魏钰魏小黑，大炎门下侍中。” “蛮夷可知礼数？礼尚往来，汝应接我一击。” 说完，魏钰甩出手中雷龙，裹挟贯穿云霄之力，如同暴风将沿途地面全部崩裂。 梅尔吓了一跳：“哇哦！这个不太一样！” 伊芙利特不避不闪，正面挥起喷火器迎了上去，射出一道更迅猛的火焰。 两股源石技艺再次撞击，无法撼动分毫，但植端体正在展开疯狂屠杀，已经有数个盯上了魏钰，在旁边不断碍事。 惊蛰眼神凝重，上前护卫，一击抽飞了扑上来的怪物：“魏大人！小心侧翼！” “嗯？看起来不是一对一，伊芙利特，用我出手吗？”梅尔慵懒的抬起头，口吻若即脱离。 伊芙利特咧起嘴角：“不用不用！”说罢急速移动，以看不清的速度酝酿起更多火焰。 魏钰冷哼，举起手在身周衍生出一圈雷电场，宛如一块上好璞玉：“猖狂至极，你会后悔的。” 火焰在撞击雷电场的同时就会被击溃灭散，这些闪电杀人于无形，每一击都能化人为齑粉，周围的许多冒进植端体完全近不了身。 更多相似的雷电场被扩散出来，魏钰的源石技艺源自雷法，可以任意改变一个区域的电荷，使其产生出各种奇妙的雷电现象。 伊芙利特的法术很强，但对于有人形天灾级实力的魏钰来说，显然差了一些。 很快，在魏钰构筑的雷霆网络中有落败之势，可移动的空间被逐步压缩，随着惊蛰在旁提供援护，伊芙利特喘着粗气被击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梅尔见状不妙，拿起通讯器：“新泽西号，发现炎国天灾级强者，莱茵生命受挫。” “坐标已输送，请求火炮支援。” 很快，重炮就被战列舰推送过来，可怕的刮擦声让惊蛰顿感不妙：“魏大人！” 轰——！ 440mm的三连发撞击在这里，被精确锁定的魏钰如遭重击的吐出几口血，雷电护盾暗淡了不少，这轮炮击让他几乎站不稳。 他心惊胆战，哥伦比亚这种火炮令人恐惧，射的远，火力还强。 梅尔不屑的调侃起来：“呦呦呦，能抗住战列舰一炮，在我见过的炎国强者你也数一数二了，不过也就这样吧。” “新泽西号！加大火力，炎国术士还没死，这次六轮齐射，给我把他化成灰！” 伊芙利特再次趁机发动攻势，在舰炮支援中明显情况好转。 一击！两击！迅速冲刺，外加一枚枚抛射出的炎爆球！ 魏钰只能一边甩出法术应对舰炮火力，一边艰难对抗火焰。 惊蛰咬了咬牙，再次挥起法术击杀一只植端体，随后在远方的炮击中把魏钰向后拖拽：“魏大人！快走！否则会全军覆没的！” 魏钰红着眼睛，他此时极为狼狈，被战列舰轰的气势尽无，裤腿破了个干净，这下也没什么仙人之姿了... 事实证明，再怎么人形天灾，也不够战列舰在头上轮炮弹的。 “青砚！带领将士给我躲开！” “哈哈哈！哥夷好生猖狂，可惜我魏小黑今生最恨恃强凌弱。” “莱茵生命...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惊蛰大惊，明白魏钰要干什么了，连忙带领雷法向后撤退。 梅尔把玩着通讯器，有点厌烦了：“啧啧，怎么，你们死到临头还要上演感人喜剧？” “伊芙利特，解决他。” 伊芙利特有点不爽，举起喷射器：“本大爷知道！” 魏钰冷笑，举起右手，那里是一枚闪着光的青雷拓印：“青雷令...九霄。” 梅尔一愣，随后意识到不妙，之前这样的天灾法术可让哥军吃尽了苦头：“伊芙利特！快走！” 天空划破金芒，威力极大，波及度极广的九霄金雷从上劈下，直接将地面贯穿出一个十多米深的巨坑，波及出的电流冲击波也紧接着扰乱了更远处的电子设备。 冲上阵地的植端体被一击全灭，这个法术造成的影响震惊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能看到从东面升起的庞大电弧球。 “看啊！是魏大人的法术！” 炎军士气大振，趁机继续拿起戈矛发起反冲锋：“以敌首铸成高塔！” “大炎不倒！杀！” 魏钰和惊蛰配合向哥军发动反冲锋，左杀右突，成功稳固了战线。 莱茵生命两人被天灾法术波及，特遣队难以承受被迫撤退，植端体损失惨重。 梅尔狼狈的吐出一口黑烟，要不是在最后关头，她用机械水獭通过叠罗汉的方式在外铸起钢铁护盾，现在估计已经灰飞烟灭了。 伊芙利特不甘的捶了捶地面：“可恶...太可恶了！” 至此，凤鸣战线炎军占优，魏钰成功的顶住了哥军的右翼攻势。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雷州天下泪(六) 下面将视角转向檬森战场。 由于檬森战场面积广阔，地势复杂崎岖，大型装甲容易遭到法术袭击而难以通过，需要依靠火力压制逐步推进，因此哥伦比亚的主力为【源导步兵】以及【战列舰】 塞雷娅亲自督战，在振奋士气的怒吼中，进攻的哨声吹响，战列舰主炮的光辉划破了阴郁的天空，步炮集群如同狼群般开始推进。 “特种小队就绪，代号黑影，您可以叫我烁影，向您汇报，塞雷娅长官。” 一个鹰钩鼻的军官面露微笑，眯着眼睛用危险的口吻缓缓道。 他的打扮干练，长相阴险，戴着一个平实的灰色贝雷帽，厚重的军靴反射出黝黑色的光泽，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中的可折叠军刀，明显配上了源导设备，散发出惊人的诡谲炽热。 烁影微微扬起嘴角：“听见那些可怜虫的嘶吼了吗？我们的炮火会让他们见识到地狱。” “为了联邦！” 塞雷娅缓了缓，看着他蹙了蹙眉。 这是沃朗沃钦斯基的精英小队，被基因试剂改造过的“超级士兵”，速度和力量都能与乌萨斯内卫相匹敌，执行渗透刺杀任务无往而不利，被总统赋予了“白鹰突击队”的官方称号。 他们被认为是哥伦比亚的最高战力，联邦的利剑，也是总统在大陆的鹰犬，保护自由与公义的佼佼者，他们不需要感情，只需要用鲜血清洗暗处的污浊... 塞雷娅叹了口气，拿起一管基因试剂仔细打量片刻：“我还是第一次用沃朗沃钦斯基的小玩意儿。” 烁影棱角分明的脸上浮出兴奋劲，冷笑几声：“您不会失望的，这是军方特供版。” “它的感觉...很让人上瘾，这一管是瞬时速度强化。” 塞雷娅微笑颔首，将其注入手腕静脉，一股滚烫的感觉直冲胸腔，将她的声音边缘打磨的愈发锋利：“哼，我到要见识见识。” “炎国的精锐也在前方阵地上，可不要让我失望。” 烁影不屑的戴上战术手套：“待宰羔羊罢了。” 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各有掌握的尖端技术，这些技术往往在某个领域是颠覆性的，也只有这些公司高度垄断。 毫无疑问，建立在源石上发展出的高端技术，正是每个公司得以在泰拉大陆具有影响力的保证，这构成了联合财团足以影响国家的强大力量。 联合财团现存五巨头——即希之翼的源导技术，海德重工的复制克隆，沃朗沃钦斯基的基因强化试剂；洛肯水箱的人体源石融合、莱茵生命的治愈设备与矿石病抑制，黑钢国际的尖端武器开发。 ......而这些都只是各公司表面上展露出来的技术而已，实际上可能隐藏了更多。 正因此，联合财团成员也被称为世界之翼，大资本家们的地位不可动摇，它们足以成为哥伦比亚对外的长矛，也可以成为内部制踵国家的锁链。 哼，莱茵生命...联合财团的混球。 烁影心里暗暗不满。 他对于哥伦比亚现在受到联合财团的把控而愤懑，总统之位甚至可以被他们任意操纵调换。 他认为，国家的权利不应该掌握在一群公司的手里，然而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出击，给炎国最后一击！” 随着塞雷娅挥起盾牌，烁影收回目光，微笑踏出战壕，在他身后跟随的是无数杀气腾腾的特种士兵。 正面的炎国士兵很快陷入苦战：“该死，那红色的是敌人的法术，别被波及到！” “我、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旁边的士兵惊恐异常，注视着自己的腿在领域中以一个扭曲的弧度断裂开来。 塞雷娅的速度极快，她感到了基因试剂的作用，身上不适的感觉开始消退，四周的景物仿佛都化为不值一提的灰尘。 只需要脚尖轻轻一点...即可冲破阵线！ 钙质化伴随着塞雷娅如同炮弹一样砸入炎军阵地，手中钢铁盾牌狠狠一挫，几个试图阻挡的炎国禁军被无可匹敌的动能轰杀成酱，可以说无人可挡。 进攻的炮火削平了森林，塞雷娅带领x小队狂突猛进，肃清了还在抵抗的炎国小队，无孔不入的钙质化法术让环境急速恶化。 x小队装备的突击步枪毫无悬念的收割了战场，是这个时代的顶级武器，十步之内枪比天高，十步之外枪又快又准，一梭子下去炎国阵地已经没有活人。 “兄弟们！那是我们的钢铁白鹰！！”哥军士兵欢呼雀跃，在掩护中士气大振，整条阵线开始迅猛突进。 ——吾等身在炮火丛林。 ——像野兽一样磨牙嗜血。 ——让血戮狂宴更近一步！ 正如塞雷娅所想，快速穿插的白鹰突击队很快吸引了炎国精锐小队，那是一支金色的利箭，以飞快的速度射向她的面门。 塞雷娅反应迅速，将盾牌向上狠狠格去，堪堪磕飞了这支法术箭矢，不过劲力仍然灌入三分，让她一阵后怕。 然而第二支箭矢飞过上空，撞击在后方的步兵群中，发生了一场爆炸，那里的一个哥军班组被全灭了。 “注意！炎国弓弩！”烁影很快警惕起来，举起突击步枪瞄准了先前的地点进行扫射，然而什么都没有击中——攻击后，对方很聪明的更换了位置。 “烁影，排除敌人。”塞雷娅沉声道，开始酝酿法术。 “小队搜索，给我拆了他！”烁影阴测测的冷笑几声，x小队迅速分散，以2-3人为战斗小组，配合有度。 伏击他们的是炎国的神机营，每个人装备有最精准的赋能重弩，保证可以在四百步内击杀哥军士兵，同时每个人身上还有三个霹雳炮。 两支精锐的特种部队很快在树林里展开遭遇战，队伍分散开来。 冯贝在几百米外，隐蔽身影悄悄潜伏，盯住了塞雷娅和烁影，霹雳弓已经酝酿起第二发，眼神宛如鹰隼... “哼，冯将军，看起来这两个蛮夷不好对付啊。”黄明承咳了咳，跟在他后面还没等接战，已经开始在手中酝酿起天灾法术。 “老家伙，你还是把法术留给对方的铁船比较好。”冯贝微微侧目，他指的是对方的战列舰。 “现在用出奇门不一定能歼灭他们，但哥夷的战舰将无法阻挡，而且这里可还有我们的人。” 黄明承无奈讥笑，他是个老顽童：“哈哈哈...那看来全都要看你冯老头的了，别输给那几个西夷，不然我回去要损叨你了。” 冯贝不言，再次朝着对方射出了箭矢，这一箭依旧劲力十足，不过被塞雷娅很轻易的闪过去了。 烁影恼怒的转过头，身体瞬时而动，竟然直接将三颗手雷甩了过来：“在那里！找到你了，臭虫！” 轰——！ 爆炸散去，原地依旧什么都没有，烁影傻了眼：“可恶！怎么可能！” 塞雷娅眼神阴郁不少：“看来对方有快速位移的能力...传送法术还是什么？” 不远处的另一个地点，一个奇门法阵闪烁光辉缓缓消失，黄明承得意的挥了挥手中拂尘：“哈哈哈，冯老头，我又救了你一次。” 冯贝不屑，挥了挥手：“多布置几个，暴露的话，我们逃脱的几率恐怕不大。” 黄明承直白道：“冯老头，你尽管打。” “那群西夷要是能抓到我，我跟你姓。” 第二百一十二章 雷州天下泪(终) 黄明承布置于各处的奇门传送，冯贝利用霹雳弩在暗处不断骚扰，这样的战术让塞雷娅两人始终需要绷紧精神，体力消耗很大，不利于战斗的持续。 就算出现破绽被锁定位置，黄明承也能很快的将两人传送从而脱离危险。冯贝很快能判断出更好的攻击位置，从而实现远程压制，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在不知道多少次干扰射击后，塞雷娅终于失去了耐心，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干力气乃至受伤，不能拖下去了。 她当机立断，拿出了第二管试剂...不，准确来说是连续两管——分别是“感知力强化”和“热量感知”。 烁影极其惊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干：“基因强化试剂一天内只能注射一支，不然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你的身体可承受不住过多的能力强化！” “哪怕是身体素质最出色的突击队员，也只能勉强承受两种强化而已。” 塞雷娅默不作声瞥了他一眼，随后将两管试剂全部注入静脉：“是吗...你们白鹰部队就这点胆量？” 烁影目瞪口呆，大感恐怖。 疯子！真是个疯子！ 莱茵生命的狗果然不一般！ 他的表情惊魂未定，心悸的盯着塞雷娅的脸，仿佛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一样。 塞雷娅吐了口气，很快适应了身体的变化，四周的景物幻化成虚无，只有发热的东西在视野中充斥明黄色。 当然了，战场上的干扰很多，燃烧的弹壳，轰鸣的火炮都是干扰源，不过塞雷娅的感知力强化迅速分析出了哪些才是自己要的目标。 她微微一动，勾起志在必得的表情：“找到他们了，跟上我！” 烁影急忙跟在其后，塞雷娅风驰电掣的身影如同亮红色彗星，牢牢锁定了两个视野中最显眼的黄色目标。 冯贝大感意外，他感觉到那两股急速逼近的杀气了。 “哎！冯老头你还没射就被发现了，不行啊！”黄明承贼兮兮的一笑，上前一挥拂尘。 “嘿嘿！黄流氓大法，走你！” 塞雷娅眉头一皱，那两个人又跑了，心下也来了火气：“我看你们能跑几次！” 迅速锁定了另一个位置，热能感知的范围足足可达到15公里，几乎相当于一个人形热感雷达，配合上感知力强化那就是比一般雷达都好使的动态分析计算机。 不管再怎么传送，始终没有脱离这个距离，这是黄明承提前布置奇门时没有想到的，不过他们其实可以选择直接传送回越秀城，但两人显然不会放弃这里的炎军。 几次过后，两人有点傻眼，对方仍旧杀气腾腾的拐了弯，追踪在他们后方。 黄明承大感不妙：“这两个西夷怎么搞的！这今天我老黄岂不是要栽！” 冯贝咬了咬牙，吐出一口闷气，解下背后的长柄偃月大刀：“准备迎击！” 黄明承板着脸，装出一副仙风道骨，其实另一只手偷偷在背后把霹雳炮拧开了... “老冯，一会儿你上前先叫阵。” “我传送到他们背后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冯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总之鬼使神差往前走了几步：“呔！” 塞雷娅两人从树林里冲出，冤家路窄，攒了一肚子火的两人终于看见敌人了。 冯贝刚要开口：“大胆蛮夷，吾乃大炎上将冯子良...汝等还不速速...” 突突突突——！ 还没等冯贝“叫阵”完毕，塞雷娅和烁影两人就二话不说，掏出突击步枪距离几百米远开了火。 两支突击步枪，60发子弹，那在几秒内射出去，可以类比一下对古代人的惊吓...冯贝经历了长达3秒的愣神才反应过来，那个连续喷火的小玩意原来也是“铳”。 子弹打飞了冯贝的头盔，让他大惊失色好不狼狈，低身卧倒差点把偃月刀丢出去。 冯贝大为恼怒，痛骂道：“黄老头！这...这西夷不讲武德！竟然偷袭！” 黄明承拿出一张符箓，露出标志性的贼兮兮的笑容：“莫慌莫慌！我黄家大法，变化莫测，西夷的奇技淫巧罢了，区区铁丸还不好对付？” 他甩出符箓，两人很快被加持了一层特殊的透明护盾，让冯贝安心不少，至少子弹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了。 塞雷娅与烁影面面相觑，只有高级术士才能有类似护盾的法术，这说明两人至少是炎国精英。 “这就是炎国天师吧？看起来还是不简单的那种。”烁影眼神冒出精光，对方是强者反而激起了他虐杀的感觉。 “继续打！”塞雷娅板起脸，伸手换了一个弹夹。 “什么天不天师的，突突死他们！” 两人再次换弹开火一气呵成，大量的子弹如同飞蝗倾泻过来，让黄明承大感意外的是，平常的天玑符箓这次竟然不那么有效了，护盾很快出现了裂痕。 黄明承大感恼怒，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堆符箓...好家伙堆了一整个地面，顺便不忘了大声叫嚣。 “你们打！老黄这里有的是！前天熬夜做了好几百个！！” “区区蛮夷，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铁丸多还是我老黄的符箓多！” 冯贝汗颜不已，连忙起身挥起大刀，从上至下劈出一整道冲击波，眼神刚毅：“大炎天威，一往无前，杀！” 见冯贝抄起大刀，以飞快的速度杀了出来，塞雷娅收起步枪上前几步：“这个交给我，你继续射击，压制住那个术士。” 烁影舔了舔血腥的嘴唇：“毫无问题，女士。” 见塞雷娅一个人应战，冯贝大怒：“猖狂小儿，莫非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么？” “今天老夫就要告诉你，老麒麟也有几颗大牙！ 塞雷娅冷笑，钙质化领域扩散开来，迅速向前砸出巨盾：“我一会儿就要数一数，地上到底有几颗牙。” 论战斗技艺，冯贝无疑占据优势，但由于塞雷娅更加过人的能力强化，每次全力挥出的致命一击总能被加速闪开，而塞雷娅的铁盾力量同样不弱。 配合上钙质化领域，冯贝感觉骨头一阵酥麻，很快行动陷入迟缓，在塞雷娅的铁拳下勉强一战。 冯贝呼了呼气，他大喝一声，找回了年轻时第一次跟邪魔作战的感觉：“哈哈！汝等蛮夷甚勇，有趣也！” “休要小瞧我！” 塞雷娅皱起眉头，对方的攻击突然大开大合，完全是搏命的架势，刀法也越来越凌厉，几乎是虎虎生风，配合上黄明承的护体法术愈发难以对付。 锵！ 在一次撞击后，塞雷娅抽出一管战斗血清，这被沃朗沃钦斯基的研究人员命名为血清w，能短时间内加持身体素质，来达成超乎常态的战斗招式。 她飞速注入，随后身影变换成虚影，直接重重一拳轰碎了护盾，冯贝大惊，这一拳直接捣在体表，让他五脏六腑一阵翻腾。 塞雷娅退了几步，在超速状态抽出突击步枪：“结束了。” 冯贝咬牙，拼尽全力挥出法术刀锋，与子弹相撞击，但还是有几发穿透了法术波，击中了躯干。 另一边的黄明承见这边的情况危险，低叫不好，慌忙抽出功夫甩开烁影的缠斗，传送至塞雷娅背后，将一张雷符当场点燃：“休要嚣张。” “吃我老黄九九大同天地一合绝顶无双巨无霸登仙雷劫！” 一道雷劈下来，又快又急，被击中恐怕除了化为飞灰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黄明承正为自己的关键一击而得意，结果突然愣住，塞雷娅体表的光护盾将雷电竟然全部弹射开来。 塞雷娅幽幽笑了笑，握紧了腰带上的一个小装置：“这是希之翼的偏导护盾，尽管只是初代型号，但它已经可以免疫你们的法术。” “你们似乎很喜欢把蛮夷这个词挂在嘴边，现在你们引以为豪的法术，被源导轻易地用一个廉价的护盾发生装置击败，不知道有何感想？” 黄明承有点说不出话，不甘的继续用出更多的符箓：“你你你...你别嚣张，我这里还有梦幻巅峰撼动四面八方神风符！” 塞雷娅不避不闪，掏出一个造型奇特的手炮：“这是黑钢国际的破裂发生器，它可以穿过法术，专门针对护盾背后的生物单位。” 轰——！还没等黄明承反应过来，他看到对方的枪口一闪，他的腹部好像被一头巨怪撞击一样，自己也飞了出去。 塞雷娅上前几步：“你的护盾在我看来不堪一击，我甚至不需要任何其他手段，破裂发生器很快就能再次充能。” “沃朗沃钦斯基的基因试剂强化，希之翼的源导技术，再加上黑钢国际的针对性武器，莱茵生命的治愈手段，这样的特种部队集合了联合财团的全部长处，更遑论无穷无尽的植端体兵器。” “哥伦比亚的战斗手段无穷无尽，我们有一百种手段对付你们可怜的天灾级战力，而你们仅凭血肉之躯和一腔勇气，还有什么能毁灭下去呢？” 塞雷娅说完，闭了闭眼：“哼，投降吧，哥伦比亚会给你们公正的待遇，你们能靠这样的武器打到现在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黄明承咬了咬牙，他身前那个血淋淋的，还在淌血的洞让他一阵失神，自己纵横大炎数十年从未如此落魄...今天竟然在这里受伤了。 “不。”黄明承摇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看起来虽然虚弱但仍然语气有力。 “孩子啊，现在的大炎将士坚持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自己后悔，不让后代戳着脊梁骨骂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 “天子也罢，荣耀也罢，相信如果今天位置互换，你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我们并非不惜命。” 黄明承冷笑不已：“大炎耗得起，也打的下去，不知道你们哥伦比亚能拿出多少底牌，与大炎在这里赌一赌谁能笑到最后？” 塞雷娅睁开眼睛，有些复杂的注视着他，继续拿起一支血清z：“早有预料，不过结果不会有变化的。” “你们很勇敢，不过站在我的立场，无法同情你们。” 战斗继续爆发，但是已经没什么悬念。 两人在塞雷娅和烁影的配合打击下艰难支撑，不管精神再怎么强大，面对融合了联合财团全部科技的存在，仍然节节败退。 终于，在塞雷娅最后惊天动地的一拳后，冯贝彻底不省人事，而烁影技巧性的挑拨和绕后突袭也让黄明承大感苦闷，他的法术却完全伤不到对方。 黄明承转了转眼珠：“嘿嘿...还好我老黄身上有符，土遁奇门八荒撒丫子就跑术！” “告辞了，西方妮子！老夫在越秀城等着，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打进来！” 两人都被黄光传送走，烁影大感恼怒：“该死！肯定是提前布置的，这个混球又跑了！” 塞雷娅并不意外：“天灾战力本就难以歼灭，保命手段很多。” “能让他们退出战斗就足够了，歼灭剩下的主力，他们迟早会失去效用。” 烁影极其不爽，跟随塞雷娅开始收割战场。 远方炮声隆隆，失去了天灾级战力支援，神机营很快坚持不住，被白鹰突击队完全绞杀，被迫退出战场。 塞雷娅得以收割战场，普通士兵完全沦为待宰羔羊，哥军借此进展飞速，迅速突破阵线取得全胜，将阵线压到了越秀城的郊外。 故檬森战场，哥伦比亚取得优势。 第二百一十三章 舞台开幕 漫长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2月末，超过三星期的庞大攻势使得双方都深感疲惫，炎国的抵抗强度远远出乎哥伦比亚军方意料，雷州战斗的损耗已经超出预期。 哥伦比亚在檬森取得优势，炎国在凤鸣山谷取得优势。 炮弹已经将城市夷为平地，原来的越秀城已经无法辨认，现在原地只剩下一片烧黑的源石焦土废墟。 白天哥伦比亚借助火力优势夺取阵地，炎国溃退，晚上炎国则借助精妙的步兵战术重新夺回千疮百孔的阵地，这样反复残酷而令人抓狂的绞杀战成为了雷州战场的真实写照。 这也被认为是炎国后世“火力不足恐惧症”的来源，每个炎国人是从雷州战场开始认识大炮是一件好东西的。 “塞雷娅长官，我们的炮弹如果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还有一周时间就将耗尽！”后勤长官如此报告道。 “所有预备队都已经投入战斗，我们没有任何储备补给了！” 塞雷娅深吸一口气，她也已经多次出击，与各种炎国强者过招让她的身体也濒临极限：“打下去！” “坚持到底，胜利将属于联邦！” 双方部队僵持在山水之间，都绷紧了身心，坚信自己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魏钰不断出动大量明光铁骑，发动霹雳营进行渗透作战，从四面八方袭击哥伦比亚后方占领区，天灾法术的威慑令哥伦比亚舰队始终无法有效推进。 这分担了越秀的压力，迫使塞雷娅分兵拒敌，但面对白鹰突击队，成效十分有限。 白鹰突击队和霹雳营的暗中较量成为了战场焦点，他们互相渗透，成员在无尽的绞杀战中逐渐沦为浓稠血水。 黑暗中，两支特种部队的较量在继续，杀意弥漫的霹雳营士兵拿出黑刀，借助轻功等特殊手段，从各个角落对哥军驻地发起潜入和恐怖作战。 睡梦中的哥军指挥官往往会莫名其妙丢了脑袋，也有士兵会在惊叫中发现自己的鞋子里面装满了全班士兵的眼球，有人的四肢被砍断，皮肤被削光吊在营地正中间。 霹雳营对待敌人的手段，残酷而有效。 ——忠君护主刃，大炎黑蓑魂。 ——夜幕杀机现，黑刀跨敌营！ 这给一些哥军士兵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甚至无法继续战斗。 塞雷娅要求烁影制定反制计划，同时，也同意了沃朗沃钦斯基提交的“镇压方案”，对后方动乱反抗的炎国居民开始了清洗，确保补给线的安全。 故此，白鹰突击队引领植端体部队，展开了疯狂的夜间报复和民间扫荡。 在烁影的引领下，突击队员在夜晚手持爆破炸药和突击步枪，会重点袭击炎国长官存在的地区。在一番效率极高的屠杀后悄然离去，许多炎国前线将官因此阵亡，导致了一阵恐慌。 同时，臭名昭着的301镇压部队成立，以沃朗沃钦斯基长官带队，开始在炎国占领区烧杀抢掠，对出现游击队的地区实行了灭绝扫荡——见人就杀，烧光一切。 ——炎国暴民...不知好歹！ ——以联邦之名，镇压他们！ 大屠杀十分恐怖，往往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消失，甚至连刚满月在襁褓中的婴儿都难逃一劫，遍地被抛弃的尸体让这里成为了堪比前线的地狱，雷州居民惊恐的称呼他们为“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 安洛十分伤心，她看到前两周还给她送过面饼的赵大叔被301部队带走，随后在野外树林中传来许多肃长的枪声... 那些枪声下...都掩盖着一个个无辜的冤魂，她忍不住会质疑，这些杀戮难道是有意义的？ “医生，别担心，跟我们无关。”受伤的哥军士兵勉强扯起嘴角安慰道，他以为安洛害怕的是他们的凶神恶煞。 “谢谢你...”安洛勉强点了点头，神情愈发忧郁，要是赫默医生在这里，她绝对会无比愤怒。 在一次清洗中，安洛忍不住了，上前举起双手挡在村庄面前，直面肃清部队：“我是莱茵生命成员！这里是后方医疗区！” “你们不许动他们！退出这里，这些都是炎国的平民！” “你们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我们不是畜生！我们漂洋过海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毫无意义的杀人？” “都滚开！” 镇压部队的长官轻蔑的笑了几声，上前拔出手枪，语气尚且和蔼：“安洛医生，我不想对您动粗。” “但是...前几天炎国佬的游击队发起了袭击，博文上士和鲁门中士死了，19名士兵的尸体可能还在前线无处安放。” “平民？这些平民正在资助炎国的游击队，杀戮你的战友，他们帮助游击队的那一刻就早该想到有这一天！”军官冷冷阴笑着，这惨笑真是有点吓人。 “送他们去见神主才是我们该干的事！” 安洛气急，斥责了他的荒谬说法：“游击队的行动，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我发誓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出格行径，你们的肃清野蛮无情，而且明显出格了！” “懦夫！这只是借口，你们抓不到游击队，就把你们的愤怒释放在平民身上！执行这个命令的人都应该被送上战争法庭！” 她一口气说完，眼神有点烦闷悲伤：“就在三周前，他们还把我们当成是救世主...” 军官似乎不为所动，失去了耐心将安洛重重推开：“把里面的炎国人都抓出来，一个不留！！” 安洛无能为力，看着五大三粗的士兵施暴，几乎气哭，她立刻鼓足干劲朝着另一边跑去：“呜呜...救命啊！梅尔！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所属的特遣队驻地恰巧在另一边，梅尔看着安洛一瘸一拐，抹着眼泪冲了进来，有点发愣：“嗯？安洛？怎么回事？” 安洛十分委屈，她感觉自己一辈子都没跑的这么快：“梅尔主任！他们...他们...镇压部队强闯村庄驻地，要杀光所有炎国人。” “太荒唐了！快去救救他们！” 伊芙利特一听他们动粗了，气得不轻直拍桌子：“哈？又是沃朗沃钦斯基，本大爷给他们脸了！” 梅尔不悦皱眉，她不在乎炎国人，但敢对安洛动粗，显然是不把莱茵生命放在眼里。 于是兴师问罪的莱茵生命特遣队迎面撞上了押解的镇压部队，安洛眼睛红红的，跳出来指着那个长官：“就是他！他欺负人！” 梅尔脸色阴沉，朝天放了一枪：“都站住！把炎国人给我放开！” “不想活了吗？这是莱茵生命安全区！” 梅尔随后眯起眼睛，表情浮现出危险的弧度。 “或者...” “你们想试一试...莱茵生命的折磨手段？” 伊芙利特龇牙咧嘴，拿着喷火器神情激动就差直接开火了，特遣队的出现明显让镇压部队陷入错愕。 莱茵生命特遣队的恐怖，战斗力之强大，手段之残忍凶狠全军皆知，没人想不长眼睛动这种硬骨头部队的，镇压长官满头冷汗，连忙找个理由溜走了。 然而面对炎国居民满脸怀疑恐惧，乃至憎恨的目光，安洛怅然若失，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梅尔拍了拍她的肩膀：“呵呵...想开点，别想着跟他们成为朋友。” “再怎么说...我们是入侵方...”她的语气意味深长，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们是对立面啊。” 安洛颔首，她闷闷的叹了口气：“嗯...” 总之，在镇压部队种种残酷的打击手段中，孤立无援的炎国游击行动遭受重创，随着村庄被大量清空，行动十分艰难，逐渐无法威胁到哥伦比亚主要补给线。 截止到20日，渗透战结果尘埃落定。 白鹰突击队完全占据优势，炎国霹雳营总帅胡九善在夜间激战中阵亡，被烁影用一根铁棍穿刺全身后烤熟，立在了战场前方示威。 魏钰悲痛欲绝，赋诗曰： 此身超绝天下义，有公足壮大炎威。 至此，炎国失去了绝大多数特种部队，再也无力发起渗透战，魏钰无奈，放弃了渗透战与斩首战。 2月23日，塞雷娅下令发动第三次越秀总攻，哥伦比亚士兵冲入每条街道，几乎已经占领了这座城市，但炎国宁远军、安远军两支精锐及时抵达，又发动敢死冲锋将战线推了回去。 永宁公主李绫开始接替总督炎国战局，总体上遵循了魏钰的袭扰战术，至此大炎王族坐镇，大大加强了炎军的凝聚力。 来自京州的补给抵达，霹雳营得到战具补给，李绫默然朝着中都的方向拜了下去，随后毅然起身，拔出九尺佩剑面对三军：“大炎不灭，天子万岁！” “众将士当奋战到底，以诸位血肉，铸起大炎海陆长城！” 打下去！不认输！ 大炎...还耗得起！ 由于部队都无法轻易取得任何进展，战线陷入僵持。 总的来说，双方都控制了一部分战场，也有一部分战线不利，将整个越秀地区变为了恐怖的地狱。 结果这时...在遥远的南陆祥宁洋，一个惊人的消息打破了远东战场的僵局。 第二百一十四章 斡旋者 1095年2月26日，在祥宁洋和斯特兰大陆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事。 萨尔贡战列舰“萨克多斯”号在行驶时遭遇哥伦比亚舰只，双方都声称自己有这片海域的管辖权，最终发生了冲突，战舰擦枪走火，哥伦比亚战列舰“米顿号”击中萨克多斯号，导致战舰起火。 ——萨拉在上！你们想干什么？！ ——异教徒！想要和萨尔贡开战吗！ 萨尔贡祥宁洋舰队随后赶到，愤怒的发起了还击，哥伦比亚舰队不敌，迅速脱离祥宁洋海域，双方互有损伤，几艘驱逐舰沉没，伤亡总计数百人。 这被认为是海外殖民时期，泰拉地缘政治不可避免的冲突矛盾，也被认为是萨哥交恶的起始。 萨尔贡和哥伦比亚都力求在斯特兰大陆获得最高的利益，占据更多的殖民地，而围绕祥宁洋和北霞洋的激烈竞争必将引领两国走向敌对，两个率先完成源导工业化的大国互相盯住了彼此。 萨尔贡帝国第一宰相艾伯图对媒体表示：“从昨日的海外冲突来看，这是两国外交关系的一次重大改变，我们在海外殖民上的矛盾暴露无遗。” “现在，哥伦比亚的野心已经威胁到了真主赐予我们的繁荣，大先知留下的帝国再次遭到自中陆十字军以来的最大威胁。”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第二天，斯特兰大陆紧张局势升级，萨尔贡海外驻军在舰队掩护下登陆了哥伦比亚属北斯特兰，对城市进行火力打击，并要求哥伦比亚赔款道歉，双方进行了短暂的陆地交火，史称【海外三日战争】 同时，大哈里发伊娜姆谴责了哥伦比亚海外驻军在北斯特兰有针对土着的，惨无人道屠杀行径，要求哥伦比亚势力在海外问题上做出让步。 肯尼总统做出了相关回应，拒绝了任何实际性的退让条件，并立刻呼吁双方保持冷静，摆出了一个爱好和平的姿态。 他声称，祥宁洋冲突只是一次无关轻重的意外，哥伦比亚绝无任何染指南斯特兰的意图，希望双方重新回到谈判桌上。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时尚报》率先开炮，指责萨尔贡率先登陆了北斯特兰，是在破坏两国的友谊与和平，是暴君孤注一掷的鲁莽行为。 萨尔贡《大先知报》在翌日做出了还击，刊登了海军冲突中萨克多斯号上遇难家属声泪齐下的控诉，并指责哥伦比亚率先发动了“卑劣无耻的偷袭”，这是一次宣战行为。 事后证明，肯尼没有对海军下达任何攻击指令，这完全是哥伦比亚海军的某个上校自作主张发动了攻击，事后那位海军上校被审判处置。 也有其他观点认为，这次冲突是某个组织蓄意挑起的，意在让两国陷入战争状态，这是一次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人为驱使的，卑劣的政治阴谋。 但无论真相怎么样，两国的口水仗不停，各国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两个大国之间。 伊比利亚两国见风使舵，率先跳了出来，费利佩六世和古力图一世宣布支持萨尔贡，而东、西瓦伊凡王国则宣布支持哥伦比亚，双方在边境集结军队，剑拔弩张。 伊娜姆的态度很强硬，她将对哥伦比亚的相关事宜全权授权给艾伯图处理，全面对哥贸易禁运，并撤离相关西陆投资。 艾伯图冷笑几声，对于来访的哥伦比亚大使，向他下达了语气极重的最后通牒。 “哥伦比亚必须承认南斯特兰和祥宁洋属于萨尔贡，其海外势力退出祥宁洋，废除与瓦伊凡王国的全部同盟条约。” “同时，远东局势必须得到维护，哥伦比亚必须立刻撤出炎国，放弃全部占领区，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来自萨尔贡的全面战争。” 肯尼十分愤怒，在远东战争尚未结束时，萨尔贡展现出的强硬态度让他感到极大的压力。 毫无疑问，萨尔贡不是炎国，不是什么软柿子。 萨尔贡作为泰拉大陆率先完成邪魔区域拓荒，源导工业化的国家，在大先知时代留下了极其丰厚的政治遗产，国内政治派系在新月教的整合下趋于稳定。 而军队更是经历过内战与十字军战争，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工业产值占1095年泰拉世界的48%，是炎国的118倍，乌萨斯的16倍，哥伦比亚的2倍，维多利亚的5倍。 萨尔贡祥宁洋舰队，列装有16艘战列舰，34艘巡洋舰，186艘驱逐舰以及其他轻重舰船，运兵船，配合大先知时期留下的九大陆战军团，随时可以登陆被斯特兰，乃至从海上登陆康提半岛。 肯尼迫于压力，答应了包括承认萨尔贡南斯特兰主权，撤销对瓦伊凡王国保护承诺在内的全部条件，但对于远东问题保持了底线。 如果现在哥伦比亚退出炎国，那么他们费了大力气取得的成果将功亏一篑，肯尼向艾伯图表示，如果萨尔贡坚持己见不留余地，那么哥伦比亚无法承受这样的代价，只能走向战争。 同时他也警告艾伯图，一旦哥伦比亚加入战争，北霞洋舰队仍能尽力一战，那么中陆十字军很可能趁机而入。 艾伯图眯了眯眼，权衡利弊过后，也认为不值得为了远东局势大动干戈，于是承认了现状，接受哥伦比亚9700万哥元的赔款，以及哥伦比亚势力退出南斯特兰。 同时，萨尔贡借此，能够以“斡旋者”的身份高调介入了远东冲突，于27日宣布调停瀛州战争。 ——战争必须结束。 ——萨尔贡将充当仲裁者。 消息传到前线，哥军士兵哗然，这被哥伦比亚看做是一次极其不公的侮辱，这意味着前线士兵的牺牲将被萨尔贡决定有没有意义。 他们的战争被强迫打断了，他们在此之前占尽优势，而炎国已经无计可施。 毫无疑问！只要再过几天，炎国必定就撑不下去了！ 士兵们愤怒的扔下了钢盔，扔下了武器以表抗议，聚集起来放声大吼： “这是我们的战争，炎国佬已经失败了！！” “政府的懦夫！卖国贼！我们拒绝无耻的南陆败类前来调停！” 塞雷娅握紧了拳头，她的心情复杂不已：“真没想到。” 副官神情激动，将桌面上的全部纸张扫下了桌子：“政府那群无耻的混账！他们就这样答应了如此无礼的要求。” 他悲愤不已，这些天的伤痛牺牲，全都白费了：“可恶...萨尔贡...！” 烁影闷闷不乐，一口一口喝着酒，长声短叹，独自看着炎国战场上无数冒着烟的弹坑...怅然若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整个哥军沉湎在伤痛中，这片异国土地上埋葬着无数联邦士兵，不过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 李绫在得知调停的消息时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几天没合眼，大炎耗尽了全部力气，如果继续打下去，恐怕真的不得不考虑做出退让了。 使用外交能解决问题，当然最好不过。 陈策庆幸不已：“哎呀...这是好事啊，不用那么凝重...最起码...大炎没有输掉。” 魏钰叹了口气，他似乎对这场意外的调停不怎么乐观：“唉...老陈，你想的太简单了，希望谈判能顺利吧...” “宁小姐，拜托您了，一定要为大炎牺牲的将士要一个交代。” “是！魏大人，辞秋一定尽力而为。”宁辞秋神情动容，她咬了咬牙，感到自己背上背负了整个大炎的期望...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 3月初，在萨尔贡的敦促和斡旋下，停战会议在瀛州展开，两国军队停火。 炎国派出了代表团，由宁辞秋的礼部成员带队，李绫和魏钰等重要人物相继跟随，除去在中都不问世事的太后和皇帝，代表着大炎目前的最高决定权。 哥伦比亚代表团由莱茵生命塞雷娅、沃朗沃钦斯基麦肯芝、黑钢国际的芙兰卡，以及希之翼代表团组成。 希之翼代表团，并没有交给哥伦比亚或是远东分部负责，而是由史尔特尔出席，让许多人大感惊讶，竟然是由本部人员前来。 萨尔贡代表团，宰相艾伯图带队前来，毫无疑问，他是主导这场会议的主角... 第二百一十五章 天蝎空军 瀛中城中，萨尔贡代表团率先抵达，这实际上也对其他人是一种震慑，最起码塞雷娅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被惊讶到了。 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要知道，她以为等到萨尔贡人从南陆磨蹭到这里，少说海运也要好几天，但她显然低估了情况，他们居然先于所有人到达。 烁影面色好奇，在询问相关人员后得出了结论：“塞雷娅女士，那好像是...萨尔贡人使用了某种新的交通工具。” “他们称之为...飞机？” 梅尔深思熟虑了一阵，她还是没太理解：“飞...机...难道是某种...新的无人机型号？” 塞雷娅哂笑几声：“我想大概不是。” 1095年，高空飞行器在可加半岛研发成功，萨尔贡通过建立配套的机场设施，民航客机开始投入使用。 第一条空中航线是萨斯坦布尔飞往萨克多斯，初始航线上的客机都采用了“源导i型引擎”，以及过滤防御高空源石颗粒的法术偏导护盾，确保飞机在高空的天灾环境下仍然具有稳定性。 ——飞上天空！孩子们！ ——萨尔贡之鹰隼！萨拉之恩赐！ 这代表着高空飞行器开始出现在泰拉世界，他们不再被天灾环境束缚在低空，大大提高了移动城市间的交流速率，也让泰拉人类的领域涉足到了高空禁区。 这代表着一个全新的时代。 陆行舰主宰交通，控制移动城市的时代过去了，天空开始繁忙起来，为人类的幸福生活而服务。 通过高空领域的快速运输，移动城市之间的联系恐怕会前所未有的加强，民航飞机通线，对于天灾预警，物资运输方面也有大用。 萨尔贡工程师乐观的表示：“源导是一把未来的钥匙，它可以打开通往许多领域的大门，这可能是现在我们不敢做的事情。” “试着幻想吧，如果多个源导引擎串联，利用它几乎不需要消耗燃料的特点，我们能够把移动城市搬上天空，建立起一座浮空城。” “或许以后，我们不用躲避天灾，人类都会定居在天空了呢！”他乐观的笑道。 【到1100年之前，萨尔贡每个人都能住到浮空城上啦！】——鲁恰重工宣传标语。 2月，萨尔贡“天蝎”战斗机正式服役，宣布建立起世界上第一支【空军部队】 不愧是贪婪傲慢的人类。 他们在自相残杀这方面，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新技术发明没多久，很快就被用于战争领域。 天蝎源导战斗机装备有四台22mm大口径对地机炮，最大可以挂载16发飞弹，可以同时执行对地对空打击，利用源导引擎向后喷出强劲的法术火焰提供动力，它应当可以被称作“喷气式”战斗机，但在泰拉被称为“源导式”战斗机。 同时，配套的【空中步兵】也被证明有效。 高空单兵装备包括大口径法术步枪，高空作战护具，蜉蝣飞行装置，协助控制方向的源导式手刹，以及帮助在高空锁定目标，引导方向的搜索导航仪。 这些飞行兵可以飞上几千米的高空，与高空机群一同出发，在战斗服的帮助下，速度并不落后太多，完全可以胜任空降突袭移动城市的任务，同时也可用于夺取制空权，或者负责对地压制。 萨尔贡军方将领十分得意，他对着媒体直白的宣称： “只要我们愿意，萨尔贡现在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城市，只需要不到三十分钟，我们的空军就能炸毁萨米的首都，或者是铄奴人的聚居地。” ——插上双翼的士兵！ ——翱翔天际！俯视敌人！ 萨尔贡的空军划过瀛州上空，黑色的战机在空中进行了表演盘旋，380名飞行兵排列成w形状的队列撒下彩色烟迹，让在场的哥伦比亚高层全都目瞪口呆。 塞雷娅悄悄询问了麦肯芝：“先生，如果这些东西对我们的城市发起突袭，我们有任何手段可以防御到几千米的高空吗？” 麦肯芝倒吸几口冷气，脊背发寒，他突然开始庆幸政府妥协的决定了：“没有，我的女士...这太不可思议了。” 艾伯图十分满意，通过展示空军，这代表了萨尔贡帝国无上的威严，也宣告了帝国目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霸主。 哈哈哈，很明显，附近的哥伦比亚佬看完表演后安分了不少嘛！ 至少塞雷娅是一脸凝重的坐上了谈判桌，她感觉屁股有点麻... 希之翼代表团是第二个抵达瀛州的，他们乘坐了海上舰只，从被琉翼蜂群控制的波尼半岛出发，其实也不算慢。 史尔特尔旅途劳顿，勾起唇角。她特别为这次会议换上了一套考究的白色连衣裙，让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显娇嫩，显得高贵而不可冒犯，她不忘了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让塞雷娅注意的是，史尔特尔身边还跟着一个精致的女孩子，眸光内敛，面无表情，身后居然生着耀眼的四翼，从外表来看好像是萨卡兹？ 女孩只是沉默的抬头瞧了塞雷娅几眼，轻轻颔首，声音透出冷冰冰的感觉，但出奇悦耳：“你好，碧晶环，晶环协议向你发送友好讯息。”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塞雷娅暗暗揣测她的身份，反正希之翼这样的人也不算少。 “嗯...这次都是熟面孔啊。”史尔特尔率先打招呼。 塞雷娅无奈苦笑，她扶了扶额：“是这样吧，对于你们来说确实都是熟人，希之翼就来了你们两个？” 史尔特尔翘嘴：“还不够么？” “......呵。”塞雷娅暗暗腹诽。 梅尔眯起眼睛，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史尔特尔，咬了一块曲奇饼，她倒是第一次见到希之翼相关高层。 “你们的战争如何？”史尔特尔盯着她若有所思，问了一句。 塞雷娅摇头：“糟透了，炎国战场成为了泥潭。” “真可惜，我刚想要投入截城炮，萨尔贡就来插了一脚。” “你们呢？” 史尔特尔笑笑，抬头不做声了，她深知保持距离的重要性，他们在萨卡兹地区的进展没必要大张旗鼓的透露。 塞雷娅颔了颔首：“好吧，替我和伊芙利特向李澄问好。” 史尔特尔点头：“会的，他很在意你们。” 炎国代表团是最后抵达的，他们没有办法，通过泥泞的雷州前线，在颠簸的兽车上勉强前进，还要拜托哥伦比亚人借给他们两艘船...不然甚至都过不来，情况其实有点尴尬。 “哈哈哈！炎国旱猴子，下次自己坐着澡盆划过去吧！”离开前，哥军海兵不忘了大肆嘲笑一番。 陈策脸红不已，羡慕的转头看着瀛州港湾停靠的，无比巨大的源导军舰，眼看着快流下口水来了：“真好啊...真大...” “唉...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 魏钰气的直跺脚，伸手狠狠扇他脑袋瓜子：“没出息！” “这有什么？以后我们大炎自己造自己的军舰！才不要哥夷这种破烂！” “挺胸抬头！这可是我们的土地！”魏钰冷哼几声，步入了偌大的瀛中城。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公约 相比于吊儿郎当的陈策...还有满脸不爽的魏钰，李绫相比之下更有贵族姿态，华美的裙装和稳重的步伐大概让她成为了炎国代表团最耀眼的那颗宝石。 但是...三国会谈的气氛...仍旧很糟糕。 当炎国代表团踏入海中城会议室的那一刻，双方就剑拔弩张，刚才还融洽的气氛顿时好像蒙上了一桶火药。 伦比亚代表团出现了骚动，塞雷娅冷哼一声，将手搭在了手枪上，率先讥讽：“看啊，真奇妙，不属于这里的失败者站在了胜利者的地板上。” “自古以来，失败者就该在弹坑里趴着，哭爹喊娘。”塞雷娅讽刺道，这话其实也是在侧面控诉对萨尔贡干涉的不满。 麦肯之看到炎国人之后捧腹大笑，不知为何，但引发了所有伦比亚人的哄笑：“啊哈哈哈！” 黑钢国际也出现了骚动，芙兰卡把玩着精钢佩剑，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崇翰明，作为主要进攻江南州的黑钢特遣队，他们已经交过手了。 杰西卡吸了吸鼻子，怯生生道：“我们不要惹事了吧...” “哼...被夺走的胜利，我们不是被他们打上谈判桌的，他们可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芙兰卡不屑的低了低眉头，坐在席位上闭目养神。 在场的萨尔贡人也全部面露轻蔑，萨克多斯总督博拉克更是傲慢的冷哼几声，连打算迎接的意思都没有。 弱国无外交，自古皆然... 这种敌意氛围为顺利谈判蒙上了阴霾，让李绫暗暗紧绷心思，思考该如何为大炎在接下来的条款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利益... 陈策在这个气氛中嘎嘎大笑：“哎呀吼，今天我老陈出门见鬼了，大晴天地上这么多王八壳子！” 魏钰嫌恶的盯着麦肯芝，握紧拳头，青雷法术在他身边炸出电火花，愤怒让他几乎无法跟对面席位上的那些人呆在一个天地，忍不住想用天灾法术直接扬了这一屋子的王八球子。 “不要冲动...我们要忍耐。”李绫握住了魏钰的手，公主沉着明亮的目光让他重新冷静下来，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史尔特尔忍不住了，不悦的皱眉开口打断了他们：“各位到底是来谈判的还是来打架的？” “如果还没打够，三方大可不必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可以拉开阵列继续开战，直到彻底分出胜负不是么？” “怎么，甚至连座位都不给炎国代表团一个？艾伯图？”史尔特尔威冷的目光缓缓转向那位帝国宰相。 这令艾伯图有点忌惮，史尔特尔的话在他心里还是很有分量的，毕竟谁都清楚...萨尔贡前任大先知...可在希之翼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重新回来也尚未可知。 他立刻用出委婉话术，拍了拍手：“嗯，大概是仆人疏忽了。” “快给炎国的各位上座！” 三方谈判展开，李绫在谈判桌上举步维艰，整场和谈会议都毫无悬念，全部由萨尔贡完全压制性主导。 这在意料之中，史尔特尔观察着他们的情况，艾伯图兴致盎然，指手画脚的数落着条约内容，并且打算对东方格局做出再划分。 但宁辞秋和李绫基本上，完全处于插不上话的状态，伦比亚与萨尔贡两国有意孤立炎国代表，这是一场不公正的仲裁，完全建立在萨尔贡单方面最大化的利益上。 事后，伦比亚外交官说出了一个经典的外交笑话。 “我们在讨论如何处理炎国土地上的事情。” “和炎国人有什么关系？” 李绫的幻想破灭了，她的神情极为惨败，萨尔贡不打算给他们任何申辩的机会...这不是公正审判，而是一场羞辱。 最终，艾伯图霸道的敲定了本次的和约内容... 1.哥伦比亚将交出目前为止的全部占领区，炎国需要用金钱赎回这些土地，以每平方公里300万龙门币的价格，当然，也可以选择不赎回，那么这些土地将交由萨尔贡进行【国际拍卖】以300万龙门币一平方公里的价格起拍。 除此之外，瀛州除外，作为东方贸易节点，它将作为【三国共管区】存在，任何一国都不应单独占有它。 2.炎国免除战争赔款，但需要向伦比亚承认战败，安全交回先前全部扣押的哥军水兵，并且立刻处置所有涉事相关官员，交由伦比亚审判。 3.炎国开放军事通行权，萨尔贡及伦比亚移动城市和军队可以自由通过，放弃与周边国家宗藩关系以及其他保障独立的条约。 4.炎国开放沿海地区，允许萨尔贡和伦比亚建立贸易据点，商品关税交由三国委员会共同商议决定，炎国不得设立内陆哨卡阻拦贸易商队。 5.哥伦比亚不得在炎国驻军，任何军事存在都必须肃清，同时哥伦比亚在远东地区的所有事务不得单方面抉择，需要得到萨尔贡首肯才能行动。 同时，上面还附加了许多对萨尔贡有利的贸易条款以及远东特权，完全是一副吃相难看的模样，可以称得上不要脸。 ——萨尔贡不需要脸面！ ——萨尔贡也要求远东利益！ 李绫看到这份条约的内容，脸都气白了，谁胆敢在这种厕纸上签字，她就要剐了谁，这完全是在视大炎如无物。 宁辞秋也抓着笔，在愤怒中将这份条约推开：“这不可能！大炎并没有失败！” “我们凭什么要接受这样苛刻的协定？你们真的有在看这场战争为何而起？这到底是谁的错？” 伦比亚也提出了抗议，塞雷娅当即起身：“萨尔贡的贪婪如此毫不掩饰，宰相大人的手段可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只怕是中陆的查士丁尼大帝与你一比都不算什么了。” “伦比亚拒绝接受其中的侮辱，我们需要进一步商谈。” 艾伯图面露微笑，缓缓起身，目光闪烁出骇人的弧光：“你们可能搞错了什么。” “我不是在给你们提供选择，帝国也不是。” 他一说完，整个会议室内的萨尔贡近卫兵全都举起步枪，整齐划一的大吼起来，刹那间整个房间只剩下摧枯拉朽的战吼声，让人畏惧异常。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萨尔贡万岁！！” 宁辞秋和李绫气的头晕目眩，这是威胁，但他们都心知肚明，大炎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大战了... “随便你们！大炎或许无法承受这份淫威，但我也不会随随便便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这张厕纸上！”宁辞秋咬了咬牙，愤然抽身离去。 李绫目光低敛，她咬了咬牙，最终黯然起身，留下了一句低沉的冷哼。 她看到塞雷娅和艾伯图之间的争吵，看到伦比亚能够有发声的底牌，还有一些尚未可知的秘密武器让萨尔贡忌惮。 她看到那个希之翼代表游刃有余的在更改条约对希之翼有利的内容，通过某种内部优势，正在轻易地在外交游戏中为自己的势力攫取利益。 但唯独没有人在意炎国代表已经离开，好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充满了怒火，这份怒火将推动她一直前进。 国与国之间的博弈，从来没有同情。 这个舞台上站着的是胜利者，只有胜利者才配站在世界舞台上指指点点，才配做出让后代记住的事情。 而他们只能畏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这些胜利者，观察着他们是如何走向胜利的。 泰拉大陆有一句谚语源远流长。 天灾从未改变。 战争从未终结。 ......那我们走着瞧。 李绫离开了会议室，那张条约到头来，也没有一个炎国人在上面写下任何字... 后来，萨尔贡还是用了其他方法，让上面出现了炎国与会者代表的名字，但并没有被后世史学家所承认，史称《瀛州合约》 海州合约与其他萨尔贡协议，伦比亚协议，有关于新大陆殖民的萨克多斯条约，以及祥宁洋贸易圈条约，共同构成了泰拉世界的【1095公约】 两国随后共同向瓦伊凡王国发出最后通牒，将其也通过武力强行纳入到了这个体系中，得以源源不断的从中吸血。 毫无疑问，在1095公约的制约中，包括伊比利亚两国；瓦伊凡王国、沦陷的米诺斯、炎国等其他国家的利益完全被压制在这个体系之下。 伦比亚和萨尔贡，两个源导工业大国一前一后，以空前的绝对性优势重新划分了西陆和东陆的势力范围。 从萨尔贡到斯特兰，再到海州以及炎国，东和洋到北霞洋、祥宁洋海域均由萨尔贡控制，在海外殖民地方面进展神速，空前绝后的掌握了各国的绝对特权。 而伦比亚位居其后，处于第二，缓慢的发展在北斯特兰的殖民地，也获得了一部分从远东攫取利益的机会，控制了西陆周边地区。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谢拉格。 艾伯图欣喜异常，他完成了萨尔贡颠覆性的地位改变，帝国不再是那个南陆任人欺辱的分裂国家，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举起1095公约的全部内容，在萨斯坦布尔朝着国民缓缓道： “我们解决了远东问题，这将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带来了帝国的繁荣昌盛，全都在这张纸上。” “真主保佑，萨尔贡至大！” 一席话言罢，全民欢呼如同海浪。 会议后，炎国大将崇翰明悲愤异常，他愤怒的面朝西方大吼：“这不是结局！” “海州！终回吾国！！” 同时，一条条贸易路线被开辟出来，东西方的【西陆——斯特兰——海州】航线正式开通，大洋上的船队穿梭不止，泰拉世界的交流速度大大加强，东西方开始完全链接成一个整体，这带来了贸易繁荣的高峰期。 好像... 对大炎也没有那么坏？ 但是，安定的表面潜藏着阴影。 海州战争和1095公约，为泰拉世界埋下了全面战争的祸根。 如果要问，世界大战是从哪一天开始的。 后世史学家常常会说，是海州合约签订的这一天。 一方面，萨尔贡没有在这次合约中攫取任何海外领土，维护了自己表面上“公正的裁决者”形象，同时自己留下了干涉其他战争的借口，因为自己的仲裁“很有效的帮助解决了战争”。 但另一方面，萨尔贡攫取了大量的海外特权，同时用强迫性的手段压制了两国，实际上将海州从炎国手中剥夺了，也让伦比亚发起的远东侵略血本无归。 包括后来遭到干涉放弃海外权益的瓦伊凡王国，三国均对萨尔贡的“远东仲裁”恨之入骨，这导致了伦比亚人开始大量抵制萨尔贡产品，打砸南陆汽车。 ——无耻败类！ ——我们抵制！ 总之，1095公约的影响深远...导致了后续泰拉世界的许多矛盾冲突，这是后话了。 魏钰作为这次战争中的统帅，被史学家称为【东方菲莉达】，后世很喜欢将海州战争与第四次十字军战争相互比较，因为两场战争都是旧制度体系下，对战源导体系的情况。 魏钰和菲莉达也分别引领东西方抵抗住了伦比亚、萨尔贡两个源导化大国的全面攻击，为本地区的发展土壤留下了宝贵的空间，作为最着名的东西两大统帅被记入了历史。 尽管后世依旧吵的头破血流，中陆学者普遍认为菲莉达强于魏钰，因为萨尔贡的全面进攻，很明显比伦比亚对炎国的进攻强度要高。 但炎国史学家每每此时都会耸一耸肩，不可置否的表示：“伦比亚当时的战力体系已经完备，而且源导战术已经发挥完全。” “所以伦比亚战力实际上强于十字军时期的萨尔贡，魏钰比菲莉达强。” 总之，辩论两人孰强孰弱成为了后世的一大乐子，两人精妙的步兵战术，与武器强度远远超过己方的军队鏖战，让他们成为了后世军迷的偶像。 可惜的是，菲莉达早早就去世了，没有机会与魏钰较量一番，让后世许多人大失所望，他们只能不断脑补两个顶尖统帅在同一时代对阵将会是怎样一副场面... ...... ...... 海中城中，炎国的旗帜正在被降下，从今天起，这里就“不完全”属于大炎了。 伦比亚和萨尔贡的总督相继进入城市，炎国总督相比之下灰溜溜的跟在他们身后，好像一个侍从一样抬不起头。 几个炎国劳工被伦比亚人雇佣，拆除放置在原总督府里的丰碑。 “哎哎，那群西洋人叽里呱啦的真烦人，这是谁啊！”一个劳工嬉皮笑脸的指着灰色的塑像七嘴八舌。 另一个工友讥笑几声：“嗨！这你还不知道，一看就没读过书，这可是我们的太祖武皇帝啊！是刘严节度使特别修的。” 说完他还拘了几礼：“太祖爷爷莫怪呦~这也是西洋人的意思不是？要怪就怪上面的没能耐吧！” “武皇帝？”那劳工眨了眨眼，突然被工友嘲笑没文化让他一阵恼怒。 “呸！西洋老爷都骑在头上了，我还管他是谁！” 他一用力，绳索将高大肃穆的弘基丰碑推倒，那上面“五功五德”的字迹也被摔得粉碎，成为了一摊微不足道的尘埃。 旁边的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吏看到了这一幕，他突然大哭着跑开了。 “哈哈哈！”那劳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找回了面子，放肆的笑了起来。 天阳依然从东方升起，对于海州又是平静的一天。 只不过，有些东西永远变了而已。 第二百一十七章 浩劫将开 战争结束了，炎国宛如重重挨了一记闷棍，心有余悸的看着哥伦比亚人坐船离开这里，许多人不甘的望着瀛州的方向，或许在诅咒他们遇到台风。 当瀛州合约的消息传到军营，每个人都感到彻骨的愤怒。 冯贝喝的醉醺醺的，一粒粒磕着花生米，另一边陈策也闷着脸摆弄着法杖，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黄明承这个老顽童也在这样的情况下消停下来，三个人的沉默冷寂而消沉。 突然冯贝又哭又笑，涕泪齐流，揪着自己的心窝子垂头顿足：“老夫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大炎遭受这样的窝窝囊囊的羞辱啊！” “老胡！老刘！还有那么多将士！他们白死了！他们全都白死了啊！！” “我没有机会了...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的，冯贝大概等不到炎国报仇的那一天了，他已经有70岁的高龄，对于非长生种而言，这也是烛火将熄的年纪了，瀛州战争的失败成为了他一生的遗憾。 对于这些老臣而言，他们大概率等不到下一次机会...冯贝也即将从大炎军队卸甲，黄明承过两年也将离开天师府。 魏钰看到条约后，愤怒的将身上所有的玉石全都抛入了东和洋的波涛之中，望着遥远的彼岸放声怒吼：“这不是秩序！” “这只是十年的休战协定！” “今天从你们手中失去的，大炎要在年轻人的手中夺回来！！” 炎国征兵处，许多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们的眼睛里孕育着火焰。 最近...参军的人变多了... 哥伦比亚士兵也都极为不甘的望向中都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骂出几句脏话。 两国士兵都不是胜利者，在此刻心头不约而同弥漫上了一层厚厚的失落。 东和洋的波涛静静转动，卷走了双方士兵的叹息和不甘。 碧晶环默默观察着人类世界的争端，她不由得苦思冥想，突然无奈的皱起眉头：“人类战争......不利于监护。” 除了莱茵生命，他们很开心。 “啊！梅尔！” 瀛州港口处，被希之翼安全遣返的麦哲伦激动坏了，泪眼巴巴的跑上前。 “麦麦！”梅尔咧嘴一笑，也小跑上前，两人熊抱在一起。 至少...梅尔就只是单纯的想来找麦哲伦而已... “呜呜！吓坏我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露宿街头好几天！” 麦哲伦一边心有余悸的诉说这段时间的冒险经历，不由得低低抽泣起来：“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梅尔轻声安慰着她：“啊啊，不会的。” “不管你身在哪里，莱茵生命永远在你身边。” 麦哲伦很感动：“嗯嗯！” 另外一边，塞雷娅与史尔特尔寒暄几番，这次离开之后，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联合财团成员之间大多不会有太多联系。 “真的不考虑回来吗？还有赫默医生。”史尔特尔笑了笑，“希之翼还是有你能胜任的职位。” 塞雷娅摇头，摊手道：“嗯，在哥伦比亚效力还是更习惯一点。” “况且，伊芙利特在莱茵生命能被保护起来，再怎么说，我们的医疗技术还是先进于你们。” 史尔特尔见她坚持，沉思几番也就不再劝说了：“好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记得经常写信。”她友好的笑了笑。 在船队即将出发时，一个炎国年轻人跑上了船，这让新泽西号的船员有点惊讶。 年轻人一脸憨厚，手上衣服上有很多血腥的油渍，并不畏惧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想到哥伦比亚去，希望哥伦比亚海军能载自己一程。 “我喜欢这艘船！” “请带我去西方，去新大陆看看吧！” 塞雷娅打量了这个年轻人：“你叫什么？” 年轻人嘿嘿几声，不卑不亢：“邓春，雷州屠户，原来是杀猪兽的！” “不去哥伦比亚，那新大陆也行，可以吗？” 塞雷娅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了真诚，不禁咧嘴轻笑，挺可爱的。 她点了点头，反正拉他到斯特兰，这也没什么麻烦的：“可以。” 邓春大喜过望，他顺便招呼了同村的人全都跑了过来，让塞雷娅一时有点啼笑皆非，这些村民似乎都对新大陆和哥伦比亚很感兴趣，甚至打算去那边谋生。 一船船的炎国年轻人通过斯特兰航线前往西方还有斯特兰，他们将在那里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并最终促成了炎国在斯特兰的“新州”殖民地。 被战争严重破坏的雷州不再适合居住，因此人们纷纷乘船出东洋，前往新大陆成为了沿海两地居民最乐意做的事情，这被称为【炎国大航海】 不知道为什么，瀛州条约没有对炎国的殖民采取任何限制...可能艾伯图当时也没想到，炎国竟然还有精力前往新大陆吧... 世道纷乱，大炎当自强。 ——东洋贸易日渐兴盛。 ——炎国新大陆殖民展开。 源导技术也通过这种方式逐渐流入东陆，炎国与中陆诸国一样，在干涉下被强行拉上了源导化的改革进程。 终于，随着最后一支哥伦比亚舰队离开东方，条约生效，两国止戈，泰拉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炎灾难的结束，恰恰相反，经历了大战后，炎国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千年来积累的全部社会矛盾开始全面爆发。 ——官商勾结，土地兼并。 ——边镇尾大，藩镇割据。 由于炎荒帝的毫无作为以及种种荒唐之举，皇室威望急速衰弱，各地长官不可能让这个疯子皇室骑在脑袋上发号施令。 地方节度使在瀛州战争后权利非但没有削弱，反而大大加强，获得了自己领地内完全的军事财政控制大权，甚至完全凌驾于中央。 随着外敌威胁消失，各路节度使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国内，他们在领地内自己做点什么事情...中都已经管不着了。 标志性的事件就是李绫回朝后，下令让蜀州调拨钱款救济雷州灾民，但蜀州节度使杨威直接爱答不理，拂袖就走，还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指桑骂魁。 同时，战争中赋税激增，供养几十万大军连续作战三个月，乃至后续的赎地财全部被农民承担。 大炎没有办法，为了维持战争只能通过提高赋税的方式筹措补给钱款，将农业税从十五抽一改为了三抽一，再加上当地豪绅地主的盘剥，天灾横行导致的歉收，让农民苦不堪言。 这造成了1095上半年，炎国南方的超大规模农民起义，这些起义虽然很快被炎国大军镇压，但也让这个庞大巨兽愈发虚弱无力。 同时，炎国也无力继续对萨卡兹地区、东国地区、梦魇汗国，以及铄奴邪魔地区的高强度朝贡控制，由于宗藩关系不复存在，炎国远东政治中心的影响力在急速衰退。 东国开始从炎国的阴影下独立，摆脱了炎国这个宗主，东北方的铄奴人则蠢蠢欲动，梦魇可汗也开始带领库兰塔游牧民重新东进侵边，炎国西州边疆烽火再燃。 江南州和雷州开拓区的一片荒芜，再加上南方起义造成的人人自危，内陆的萧条让兵部侍郎感叹道：“兵戈战乱西夷祸，天下不复盛世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大炎的问题已经很难扭转了，这个跌跌撞撞的封建王朝，在工业化洪流中不可避免的摔得粉碎。 各路野心家秣兵历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最高权利，一场恐怖的内战正在酝酿，远东秩序即将重新洗牌。 1095年，3月，炎国灰齐山。 年在小亭独自饮酌，相比于文人无趣淡雅的茶水，她更喜欢火爆的食物。 欢勾起明媚不定的笑容，久久瞧着年这副懒散慵乏的样子：“昨日星辰陨落，大炎气数将尽，天下将大乱。” “然，竟非岁兽之过？” “怪哉，大炎气数本应再有数十春秋，为何却...” 年冷笑几声，将杯盏推开，口吻大大咧咧。 “说那么文绉绉的，还不是大炎无法扭转乾坤？” “挺好挺好！我们乐的自在，看着人间杀个昏天黑地，腥风血雨。”年翘起腿，又是一副满不在意的表情。 欢的嘴角一抽，扶了扶自己的三尾，对她口是心非的说辞有点不屑。 “可是，你火锅没了。” 年：“......” 夕叹了口气，骤然起身：“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少来烦我！我可没有护佑大炎一方平安的想法！” 年和欢同时偏过头，眯起笑容，异口同声。 “夕妹啊？” “还想不想画画了？” 夕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壬月事变 1095年4月，趁着炎荒帝再次神志不清，炎国内部发生了第二轮动荡。 随着皇宫内的党争愈演愈烈，主要分为了以李绫为首的“西学派”和以庞文为首的“保皇派”，两方在战争后的分歧越来越大，导致几乎每个政策都是针锋相对。 李绫的西学派得到了来自希之翼的帮助，远东分部帕斯玛笑着找到了这位永宁公主，表示“希之翼领袖愿意给远东一些帮助”。 这无疑给了李绫一个惊喜，哥伦比亚联合财团成员，如果他们愿意支持，那么远东迅速建立起源导工业体系也不是不可能。 在洽谈过后，帕斯玛提出了炎国应该付出的等价交换，必须给希之翼开放一切权利，并在中都给予希之翼一块“租界区”自用，按年付钱，租借期限由希之翼决定。 李绫迟疑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目前的西学派十分需要工业援助，希之翼作为源导创始者，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帕斯玛笑着拿到了一份有利的合约，通过攫取部分远东利益，希之翼市场开始全面进入炎国地区，得以绕开萨尔贡的1095公约限制。 ——希之翼远东投资。 ——源导技术支持。 在希之翼的支持下，西学派有了很足的底气。 魏钰率先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并且详细阐明了大炎的源导化进程将在两年内完成，改造现有的源石工厂，希望通过引进源导技术来维护大炎岌岌可危的情况。 由于复杂的利益关系，保皇党认为这样做是“崇洋媚外，有损大炎天威”，因此庞文大肆抨击，讥讽李绫和魏钰这样做是“忘了本分”。 由于庞文身居高位，与丞相沈秀兰相勾结大肆打压西学派，关于工业化，针对性的改革措施迟迟无法开展。 但一个月内的成效也是显着的，大量的新式源导工厂被建立，冒着黑烟的大厂在炎国土地上喷出了源石蒸汽。 在中央，以李绫为代表的西学派在一些皇室投资下，建立了“中都工械所”，“天阳制造总局。” 在地方，以魏钰和夕南州节度使辽雄为首，夕南州建立了“沐川兵工厂”和“夕江蚕丝工坊”，西川州建立了“兴元农贸所”，江南州建立了“黑龙造船厂”。 在龙门，魏彦吾支持西学派，由于龙门一直作为大炎对外贸易中心，因此工业化程度并不低，通过换装源导设备，立刻建立起了相关配套产业。 大量新式学堂也被开办，炎国天师府被效仿西方，改称“中都大学”，同时又为了纪念瀛州战争，设立“炎清大学”，各地制式化教育在李绫的要求下开始迅速普及，正式装备源导步枪的大炎新军也开始建立。 大量的哥伦比亚、维多利亚、乃至莱塔尼亚的技工，讲师、工程师被李绫高金拉拢聘请，通过全面开放边疆，这吸引了不少中陆人才前来。 这些措施被统称为“西学运动”，作为炎国源导改革的开端。 永宁公主令，西学改化！ 改旧制！开新章！ 开千年国门，看今日泰拉！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各地的地主正在抗拒西学派的种种措施，他们很明显不想让那些冒着烟的工厂抢走他们的佃农。 不少地主阴阳怪气：“那些个西夷的奇技淫巧，有什么用啊？” 因此他们拿起武器，从最开始轰走西学派人士，到最后开始在各大移动城市抗拒西学派成员，逐渐演变为了骚乱和波及范围甚广的冲突。 同时各地节度使明显也有谋取私利的行为，开设工厂的钱大半被贪污，导致效率极其低下，让大炎本就不充裕的国库雪上加霜。 魏钰愤怒至极，与李绫私下怒斥：“庸人误国！道不同不相为谋！” “长日如此，国将不国，藩王厚颜无耻之徒将皇室视如草芥！” 宁辞秋建议对豪绅和贪污官吏进行打压，尤其是各地拥兵自重的傲慢节度使，但在藩镇割据的情况下，中央法令对地方的管控力实在太差了...... 李绫也深感这样不行，于是又命令礼部颁布了政策，即《西学铲奸令》，放宽了大炎朝廷的管控条例，并且大肆指责各地节度使的丑恶行径。 总的来说，这个政策就是允许工厂主自行防卫，乃至用非常手段“讨回资金”的办法，赋予了他们武器来打击那些不安分的地主，这是一个政府公开允许的私人武装法令，甚至鼓励他们去攻击当地长官。 客观来说，这会造成安全隐患...引发了一系列管理混乱，害处大于好处。 毕竟私人拥有武装权可不是什么好事...一旦弄不好就会发展成有钱有粮还有枪的地方势力，希之翼公司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而且他们比起藩王更难以被中央监管。 但这个时候，李绫已经无力控制国家，这是无可奈何的举措，就算工厂主真的拥兵自重，那也比大炎继续停滞下去要强！ 宁辞秋委婉的表示，这个法令应该做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她该如何界定法令的底线在哪里？ 李绫抓着手腕气得不轻，当即表示。 “抗藩王、亲王者无罪！” “就杀地主！！” 在这样的鼓励下，整个大炎紧张度瞬时上了一个台阶，各地的工厂主都开始与地主展开了较量，双方的私兵开始拉开架势大杀特杀。 但那些拿着棍棒的地主奴才怎么是先进武器的对手？ 很快，他们被工厂主雇佣的临时人手打的屁滚尿流，这些人逐渐成为了各地工厂主的私人军队...甚至控制一部分移动城区，在当地直接征税。 当地节度使不能忍了，世家大族和地主与他们大多有利益关系，不能容忍他们乱来。 于是反对西学派的州郡开始大肆拆毁工厂，打压工厂主们，在大炎正规军支持下，不少工厂又被拆毁。 李绫一听大怒不已，当即下令中央支持，于是大量的物资和人员被调遣到各地，支持当地的“讨奸运动”，整个炎国一时混乱不堪。 在希之翼的引领下，滨州是最先沦陷的，当地节度使竟然被工厂主们联合击溃了，滨州军大多狼狈的投了降，他们看见希之翼的二号坦克傻了眼，节度使被直接乱枪打死。 于是，滨州的地主被彻底扫荡干净，工厂主们笑到了最后，开设的工厂模式逐渐取代了过去的小农经济，完成了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再平衡。 在西学派大刀阔斧的改制下，地主阶级开始失去了生存的土壤。 大量的劳动力在西学派的工业化进程中被需求，因此被束缚的佃农纷纷离开农田，前往城市的工厂谋生。 这意味着地主阶级的末路，封建王朝的根基将腐。 沈秀兰听到这些离奇的事情大怒，中央支持地方跟自己对着干，这叫什么事啊？ 好啊，你们现在敢跟我对着来了！吃里扒外都没有这么干的！ 这些人在让世家大族的利益蒙受损害！他们竟然在颠覆现有的秩序！ 反了！反了！皇上可还在呢！现在都敢公然在大街上袭击朝廷命官了。 他立刻禀明太后，声泪齐下控诉西学派的无耻行径，声称大炎皇室龙脉正在被这群虫豸破坏！他们居然在屠杀世家大族，还在设立西夷制度！ 这是要造反啊！ 此时炎荒帝还在每日一次吃手指呢，而太后听完这些被丞相添油加醋的话，给她气坏了，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虫豸！真都特么一群虫豸！我大炎怎么出了这么一帮玩意儿？ 李绫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居然都开始对皇室宗族动刀了！哀家再旁观下去任她乱来，岂不要改朝换代？ 跟这群虫豸一比，沈爱卿真是忠贞可泣，甚好！ 太后大手一挥：“给我办了李绫！把那个丫头片子抓起来！” 但是李绫不是道光帝，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弱性格，恰恰相反，永宁公主的刚烈表现在方方面面，从一开始就坚定了改革到底的决心。 ——哪怕推翻现在的体制。 于是正要捉拿西学派的沈秀兰反而吃了个瘪，带领禁卫军一头撞上了希之翼远东特遣队。 那是李澄派来保护李绫的特战部队，它也有一个其他的代号。 ——r.w.s.r，希之翼恐怖的精锐。 沈秀兰措不及防，禁卫军很快落败，被希之翼军队制服，他也被几支突击步枪当场打成了筛子，死前不可置信的仰天长啸：“乱臣贼子！乱我大炎！！” “我不甘！不甘啊！！” 一代奸相，就此落幕。 事后，希之翼士兵在沈秀兰的相府内搜出了不少敛财的证据还有赃物，他的家人被希之翼一同处死。 可惜了，庞文竟然在皇宫的混乱中逃掉了，庞家氏族身在京城的其余人士则被一同千刀万剐。 李绫冷笑着，她完成了自己的政治目的，已经打算从中都开始，让改革之火燃烧大炎了。 魏钰带领的西学人士已经封锁了九龙宫，希之翼特遣队准备就绪，拉普兰德带领的突击士兵已经冲入了皇宫中，而李绫与帕斯玛的大部队则亲临现场，他们负责诛杀所有固执的保皇党！ ——杀！ ——全面清洗！ 烛光剑影... 伐同党异！ 一场针对皇宫的大屠杀开始了，三品以上官员死伤大半，损伤不计其数，鲜血染满了皇宫，整个天际都是枪声和皇室成员的尖叫，史称壬月事变。 保皇党中央成员一夜之间被诛杀肃清大半，赵太后惊恐之余，连忙找到大将军崇翰明要求他护送皇帝和自己离开中都，前往蜀州。 然而崇翰明无奈的摇了摇头：“太后，劝您审时度势。” 他回了回头，看向阴影处...拉普兰德在那里冷笑着，幽冷深邃的双眼凝视着赵太后，让她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呵呵...想要吃千层酥吗？”拉普兰德诡异的笑了笑，她手上的剑刃上...有鲜血。 希之翼至此协助李绫，攫取了大炎中央的最高权利。 “你们！哀家...哀家竟然被那个...”赵太后神色无比惨淡，她悲哀的发现，皇宫已经被控制，她和炎荒帝被软禁了。 李绫神情淡漠的走进皇宫，周围都是皇室宗亲的血，她没有说任何一个字，示意将太后丢进后宫。 她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靠着这种弑亲的方式夺权的家伙。 呵呵...自己会遗臭万年的吧？ 不过无所谓，大炎的霸主地位，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必须获得权利...乃至力量。 西学派控制了局面。 第二百一十九章 庞氏之乱 “你们的手段还真是高效迅速，能够如此迅速地扫荡皇宫。” 魏钰颇为忌惮的望着悠然惬意的鲁珀少女，这个危险的白狼给他一股不妙的感觉，就好像马上周围会有群狼出现，将自己吞噬一样。 就在刚刚，一小队训练有素的r.w.s.r士兵迅速消灭了躲在暗处的敌人，这群希之翼成员都很危险，他不愿意与这群家伙多做牵扯。 但是...魏钰默默揣测，李绫殿下恐怕已经下定了决心。 “你会喜欢上r.w.s.r的，嗯哼哼...” 拉普兰德睁开一只眼，轻甩剑刃，盯着魏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发出一阵低蹙的笑声。 她目前经历过萨卡兹地区的战斗，作为在希之翼r.w.s.r的特战队长之一，完全融入了这个战斗体系中。 “哈哈哈哈！杀戮的味道，你叫魏钰是么？你们是和我们如此相似，连身上绝妙的血腥气息都如出一辙。” “你经历过绝望的一刻，也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过吧？” 魏钰微微侧目，他不愿回想起某些刻印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语气鄙夷：“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残忍的雇佣兵？” “雇佣兵？傲慢的大人物，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雇佣兵！”拉普兰德冷笑几声，她傲然大步离开，尾发飘扬。 “哈哈哈！你会认识到希之翼的...也会庆幸，我们暂时不是敌人。” “德克萨斯！我是希之翼的特战队长！哈哈哈！你做得到吗？” ...... ...... 5月7日，中都局势被李绫完全掌握，但也完全引爆了大炎内部的火星。 整个炎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以壬月事变为标志，这个火药桶被引爆了，各地军阀彻底撕破脸皮。 “可恶！黄口小儿竟敢屠我宗族！” “唉...弑亲之仇，不共戴天！！” 在雷州的庞天葵得到了庞文送出的消息，他发现宗族被清洗，家人也全都丢了脑袋，惊恐未定。 同时，也深感自己的性命现在遭受中央威胁，再这样下去恐怕李绫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他深知李绫魏钰统治集团掌权后，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又看到中央实力不济，而雷州边疆力量实际上盖过了中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5月9日，庞天葵下定决心，在雷州伪造了一份天子密诏，奉君命讨伐李绫为借口起兵。 庞天葵站在点将台上，指向中都方向慷慨陈词：“永宁公主大逆不道，与魏钰勾结囚禁太后和天子，欲图谋不轨！今庞某有幸天子密诏，奉命诛杀乱臣贼子！讨乱贼及不臣！” “众将士，逆贼在中都！！” 与此同时，滨州和江州节度使也都厌恶李绫专横跋扈的做法，过于激进的改革让李绫失去了这些地区的支持。 他们立刻跟随了庞天葵的脚步，打开关卡让雷州军顺利通过，并掀起了叛乱旗帜。 清君侧！迎天子！ 攻伐西学派乱臣！ 这三镇节度使集中了大炎的一部分边疆实力，军力足足有30万人，庞天葵麾下雷州铁军步骑烟尘千里，陆行舰威风赫赫，一日千里朝着中都奔袭而来，途中几乎没有遭受任何抵抗。 至此，炎国内战爆发，整个远东秩序失衡，被各个节度使势力彻底撕裂，天下大乱。 ——炎末乱世。 ——生灵涂炭。 乱世已至，兵者为本，强者为王。 “庞三祸...这个小人！”李绫听闻消息大感震惊愤怒，但是很快做出了反应。 她命令魏钰监军，崇翰明挂帅，兵部尚书为参军，率京州军东征保卫中都，双方大军在江州展开大战，流血漂橹，尸山血海，山河为之变色。 庞天葵兵力占据极大优势，且拥有雷州军留下的源导步枪，但希之翼也援助了李绫相当多的一批源导步枪，但是数量有所欠缺。 帕斯玛有点担忧，希之翼在远东的力量尚且薄弱，部署没能完全展开，整个远东只有r.w.s.r特遣队无疑没办法确保李绫的胜利。 “我们需要希之翼的帮助，任何军力支援在目前都是宝贵的。”李绫如此对帕斯玛说道。 帕斯玛认真的许下承诺：“希之翼正在全力调动战争资源。” “希望殿下能撑住这段时间。” 中央本部creator正在调整希之翼军队的位置，更多的增援被从萨卡兹地区转入远东，但这需要时间，李澄授权装甲部队提供支援，第3装甲师奉命从萨卡兹地区转向大炎安远州。 江州之战持续了半个月不分胜负，魏钰率领的京州军勉强抵抗，雷州铁军的战斗力与京州军不相上下。 由于数量上的差距，再加上京州军战术出现问题，魏钰逐渐转为战略防守，扼守几个通往中都的关隘，试图为李绫的援军争取时间。 但李绫悲哀的发现，大炎的其他地区也已经自顾不暇了，支持西学派改革的地区也不约而同拥兵自重，考虑到自身利益开始互相攻伐地盘。 ——军阀混战。 ——管理失灵。 ——天下豪杰竞九州。 5月15日，蜀州节度使杨威在街道上被刺杀，箭矢命中了他的后心，幸好他在身上常备一制式软甲。 刺客被抓到，供出了这次刺杀是夕南州节度使辽雄策划，杨威大怒，率军以乱贼之名讨伐夕南州。 “猖狂小儿，吾有源导新军，有何惧哉？”辽雄不屑，率军应战，但是完全没有打算理会中都的意思。 ——南方大乱，夕蜀之战。 同时，西州军开始从乌萨斯边疆回京，但是遭到了西阐节度使祝和的拒绝，这惹怒了西州军长官郑波，西州军强攻西阐州，拉开了西州大战。 祸不单行，农民领袖万永康在5月23日看到机会，杀安远节度使，起义军控制了各个移动城市，自封九天圣人，掌握武器开始向内陆进发。 “大炎已死！新天当立！”万永康在安远州，举起了反抗的大旗。 在大多数人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农民很容易成为野心家的力量，被慷慨激昂的演讲动员起来，借此进攻上层阶级。 齐南军大惊，连忙开始转向安远，镇压起义军，但这次农民起义声势浩大，齐南军陷入苦战。 宁远军正在对抗东进的梦魇汗国，这些游牧民对边疆造成了极大威胁，但内陆完全没有理会边疆的意思，这让宁远守军苦不堪言。 安远的农民起义军连战连捷，几日后，在陆行舰的支持下，快速行动的起义军令云滇沦陷大半，甚至打算继续进攻西阐。 万永康得以吸纳了更多的人力，大军压境一度逼近毫无防卫的蜀州，这让杨威惊恐异常。 “可恶！汝等安敢阻我大业！”杨威一听慌了神，起义军逼近蜀州让他大感压力。 他不得不放下面子与辽雄讲和，打算率先镇压农民起义。 辽雄一听哈哈大笑，真是天助其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但考虑到中都情况，辽雄转念一想，短时间恐怕也不能立刻战胜蜀州军，不如转战中原，因此答应了杨威的停战。 ——安远烽火，兵戈延绵。 至此，整个炎西北、炎西南打成了一锅粥。 围绕中都，各个军阀势力都在互相征伐，魏彦吾的龙门也开始转向国内，但距离尚且遥远。 希之翼第三装甲师接到了李澄的命令，试图通过萨卡兹航线进驻安远和宁远，借以支援中都苦战的李绫统治集团。 但他们悲哀的发现，这途中到处都是正在激战的军阀势力和当地势力，甚至不少工厂主纠集江湖人士自立山头，希之翼军队不得不费力清剿这些家伙，行动极为缓慢。 而此时在大炎的东北方，没有人注意到，铄奴人杀气腾腾的目光，已经盯着混乱的大炎，很久很久了... 第二百二十章 铄奴人 铄奴人，居住在炎国东北方地区的库兰塔民族，本为梦魇汗国大征服时期的一支薛怯部队，后因大汗国的解体而留在炎国东北方。 “铄奴”来源于炎国蔑称，是长期以来文化歧视的产物。 他们逐渐适应了渔猎的生活方式，转变为渔猎民族，本由多个分散的当地荒原部落组成，保留了很多原始野蛮的习俗和残忍的献祭文化。 长期以来，东北方被炎国中原政权所控制，炎国皇帝对铄奴人极其警惕，在此地设立黑水都护府，然而当地邪魔纵横，实际上控制情况不尽如人意。 然而1095年，铄奴地区统一，各部落达成一致，完成这一壮举的铄奴王名为...奈卡瑞希。 这位萨卡兹魔王，回来了。 依靠耶律佳德的亡灵法术，以及自己的天灾法术，他驯服了当地的邪魔，并他控制了这里的土地，被当地人奉若神明，迅速整合了铄奴人的势力。 此时的炎国乱局让他并不意外，或者说...他早就瞄准了炎国。 大雪飘飞，东北地区长年严寒。 由于寒潮多发，铄奴人大多生活苦寒，同时由于位于邪魔占领区和源石废土，感染者高发，部族损失劳动力是很正常的事情。 “南下？”耶律佳德冷哼几声，满脸黑线对此不太赞成，“就凭这些库兰塔人，足以撼动这个王朝？” “啊啦，随便喽，反正爸爸你会解决他们的。”达碧沙吮吸着尖牙，血魔少女刚刚才从邪魔那里吸了足够多的血，对此颇为满足，从希之翼逃出来后，她就一直十分开心。 奈卡瑞希黑铠下的眼神阴郁几分，他回头看向部落内，看得出几个妇人脸上的哀愁，他们用满是冻疮的手编制渔网。 更远处的几个库兰塔壮汉正在清理积雪，他们单薄的身影在呼啸狂风和冰天雪地中愈发鲜明。 大雪纷飞，这里什么都种不出来，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令人绝望的源石废土，还有盘根错节的邪魔怪物。 奈卡瑞希不禁难以想象，这些铄奴人在他到来之前是怎么熬过这一天天零下四十度的冬天的。 “王领！我们今天抓到鱼了！先给你吃！”两个库兰塔走了过来，他们手中提着重弓。 奈卡瑞希轻蔑一笑，偏过头去故作冷淡：“神明无需这种食物，你们吃吧。” 两个库兰塔似乎有点苦恼，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您是我们的希望，只要您能保持体力，那对所有同胞都好！” “我们尊您为王，那就应该由王先吃最好的食物！” 奈卡瑞希沉默下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看过这些铄奴人真诚的样子，看过这些妇女让出最新的食物，也看过铄奴壮汉舍命为了掩护他引开巨大邪魔的情况。 更看过无数的铄奴人，倒下邪魔区域，永远成为了这茫茫积雪下的一抹深色殷红，他竟然由衷的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萨卡兹何尝不是这样。 一年时间下来，他不想回萨卡兹帝国了，让复兴第二帝国的梦见鬼去吧。 凭什么铄奴就只配待在这种地方，而炎国却能享有富饶的土地？他愤怒于这种不公平的情况，咒骂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给弱者留下道路。 他想带领他们，做为神明，改变这一切，带领这群热情而爽快的铄奴汉子，建立一个能够维护他们尊严的地方，在炎国，建立一个铄奴人的王朝。 奈卡瑞希坚定了决心，拍了拍身上的积雪，下了周围的库兰塔一跳，朝着耶律佳德和达碧莎下达了指令：“南下！” “掠地炎国！” 耶律佳德勾起嘴角，这位做起事情来还真是不留余地：“那么，必须从各部族召集人手了？” “想要攻破炎国边关...玉门的奇门遁甲之术...乃至铁城山海关，可都不甚容易，我们需要大量的补给还有军械。” 奈卡瑞希不屑一顾，攻破炎国边关在他来看不是难事：“神明之下。” “众生皆为蝼蚁。” 客观来说，这一时期的铄奴人部队极其高效，有着自己独特的体制。 他们的作战单位以“大君”为主，每个大君由奈卡瑞希高度掌控，同时这些库兰塔已经可以驱使邪魔作战，在两位神明的帮助下，战斗力愈发强悍。 马背上的强大库兰塔，集群冲锋迅捷如风，配合上他们独特的攻城武器“幽光大炮”，往往有数百种不同的法术可供使用，这样一支骑兵大军有了几分当年梦魇汗国的风范。 这大概是骑兵部队最后的余晖了。 东北方蠢蠢欲动，奈卡瑞希集结了铄奴大军，炎国势力对此并没有太大反应，边关也以为这只不过是北方一次寻常的“邪魔异动”而已。 不过...他们很快都会后悔的。 ...... 5月，炎国朔州，山海关。 在江州大战愈演愈烈的同时，边关地区也紧张万分。 由于李绫屠尽中都守旧派的做法，北原州节度使崔中平被激怒了，他的全族在壬月事变中消失殆尽，因此也立刻倒向了保皇派。 最近朔州节度使和崔中平商议，要领军进军中都，但因为朔州节度使丁昌优柔寡断，两地迟迟未动。 边关守军正在闲聊，大多数人出去杀鹅去了，因为朔州生产大鹅，所以鹅肉也是他们的主食之一。 听说丁昌一听大鹅叫就忍不住想尿尿，所以他也严令禁止在街上看到大鹅。 “你看那是什么？” 突然，正在站岗的士兵看到了可怕的东西，远方地平线黑压压的影子折射出恐怖的光线，灰尘遍野。 他立刻瞪大眼睛吼了起来：“敌袭！” “是邪魔！！” 嗖！一发邪魔光束击中了城墙，让这座边关坚城升起了灰尘。 铄奴人伴随着大量邪魔，发起了对边关的全面突袭，数量非常庞大，这些蛮族正在有秩序的发起集结！ 山海关告急！ 丁昌听完消息大感意外，令奇门机关阵列照常启动，同时令守军启动要塞炮扼守壁垒，大军北上击退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但是邪魔强大，炎国守军只能艰难的与这些邪魔战斗，由于缺乏中央援助，地方守军没有太多重武器，对邪魔的梦魇护盾有点难以破防。 他在营帐里暴跳如雷：“混账！他们是怎么驱使邪魔的！那群库兰塔在那边呆久了，全都有了亲和力不成？” 几个将领立刻表示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如果山海关沦陷，那朔州无险可守面对铄奴铁骑必定全线落败。 然而接战一开始，丁昌就被吓坏了。 在一天之内，前线部队因不明原因陷入瘫痪，许多人体内的血管爆裂而死，巨大的威力甚至会波及身边的人，十分恐怖，这个现象的范围还在扩大，似乎是某种瘟疫正在军中传播，这造成了恐慌。 这是达碧莎的法术——扩散血疫，抽取人的生命，并将其身体控制爆炸。 同时，一个无比强大的天灾级法术发动，贯穿天际线的黑色混沌球，直接砸穿了坚不可摧的要塞，紧接着轰塌了一小段边境壁垒，威力不是一般的天灾法术可比，直接全灭了城墙上的守军。 这是奈卡瑞希的天灾法术，和洛尔维斯的原理所差无几，通过倾泻混沌物质消灭敌人。 邪魔得以从缺口鱼贯而入，它们伴随着铄奴骑兵，给朔州军造成了极大杀伤，十万大军竟然分分钟就被打光了！ 同时还有其他不好的消息传开，总之现在大炎没什么好消息就对了。 丁昌极为不可置信，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僵尸？什么僵尸？” “是！是僵尸啊！”前线将领哆哆嗦嗦，看过了恐怖的镧尸群后，他已经说不出一个利索的字了。 “那些倒下的人...他们身上很快附着一层怪异的金属物质，然后跌跌撞撞的起身，几乎杀不死，而且速度很快！” 这是耶律佳德的法术，亡灵复苏，镧尸也是摧毁萨克多斯和印地斯坦的罪魁祸首，李澄可以说对其恨之入骨了。 丁昌目瞪口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他久久瘫坐在座椅上，足足愣了半个小时的神。 铄奴人...什么时候掌握如此可怕的力量的？ 但是劫掠如火的奈卡瑞希可没有管自己的法术吓没吓到炎国人，他急于攻克边关后迅速南下，因此下令铄奴铁骑全速推进。 北原州也遭到攻击，玉门告急，不出所料，他们也在那里遭遇了惨败，镧尸伴随邪魔，加上铁骑大炮让战斗越来越不利。 炎国不擅长与邪魔进行野战，只得收缩防线到沿途堡垒要塞固守，但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奈卡瑞希冷笑不已，开始指挥邪魔大军攻城拔寨，围困并慢慢用幽光大炮拆除这些防御体系。 炎国北方边关自此被完全压制。 第二百二十一章 邪魔入中原 李绫听说邪魔入侵这个消息时愁眉苦脸，不是她不想救援，而是中都已经实在是有心无力，派不出任何兵了。 庞天葵通过出卖炎国利益，与萨尔贡签订协议，得到了来自境外的支援，斥候甚至发现敌军中存在穿有雷州军服的萨尔贡军事顾问。 同时，萨尔贡空军集体出动，竟然帮助雷州军空袭了中都，乃至其他军事据点，其远东驻军230架飞机全部出动，再加上飞行兵的掠地突袭，对魏钰造成了很大压力。 庞天葵与萨尔贡人勾结的行为让许多人愤怒至极。 萨尔贡人的走狗！ 瀛州战场的英魂在哭泣啊！ 不过也不是全然是坏消息，萨尔贡暗中干涉远东的行为很快激起了哥伦比亚和瓦伊凡王国的不满，他们秘密联络李绫，想要为西学派提供战略支援，借以平衡远东局面。 毕竟两国一点也不想看到萨尔贡独自掌控炎国形势，纷纷在这片土地上寻找自己的代理人。 李绫叹了口气，接受了两国大使的建议和提供的援助，但也进行了相当一部分的利益出让...... 大抵就是如下几条。 ——开边疆，免关税。 ——自由贸易。 ——租界换枪炮。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炎国是棋盘。 拉普兰德见状陷入沉思，她主动找到李绫自荐前往北方战场：“希之翼会对付北方的威胁，这样就可以了吧？” “只要第三装甲师抵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绫颔首允诺，比起庞天葵的雷州军进入京州这种情况，她更不希望边关出事。 拉普兰德离开前回头看了几眼李绫，这个建议倒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这位掌权的炎国摄政从上位那一刻开始就皱着眉头，她只是不由得生出想为她做点什么的想法。 r.w.s.r部队开始北上，然而遭到了帕斯玛的反对，他认为希之翼远东军力太过弱小，完全无法对抗铄奴大军。 毕竟，r.w.s.r虽然是特战部队，百发百中，乃至每个成员都配有步兵偏导护盾，但远东规模只有区区800人而已。 拉普兰德满脸戏谑，优雅的发出了祖安问候：“一个半截入土的萨弗拉老头子都能跑我这里说教，听起来真像是吃太撑的，咕咕叫的蜥蜴。” 帕斯玛嘎嘎大笑，也不生气：“小狼崽子真会说话，我跟着大先知南下焚风热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叙拉古玩泥巴的，等你把满嘴大牙磕掉一脸血哭着要找妈妈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邪魔止婴啼了。” 拉普兰德黑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哈哈哈哈，想打架吗？” “呵呵...我跟德克萨斯做千层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沙漠哪个犄角旮旯吃沙子呢。” “虽然知道你的前列腺炎快要发展到头部了，但也不用这么急着暴露你的病情？” 帕斯玛挑了挑眉头：“哈！我才是远东负责人，想试试老兵的肱二头肌吗！” “一拳就能干爆你的卵蛋！” 拉普兰德嫌恶：“我一脚轰飞你绿油油的大脸！” 史尔特尔勾起嘴角，望着他们在这里吵架，感觉十分有趣，悠闲地侧躺在沙发上心里暗爽。 打起来！打起来！ 碧晶环观察着面前的人类迷惑行为，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内斗行为，低效，你不阻拦吗？” 史尔特尔大翻白眼，瞥了瞥碧晶环。 “我阻拦有个屁用...” “......”碧晶环无奈叹气，眼神闪了闪，“我可以帮他们停止争吵。” “用快子光炮同时轰碎他们两人的卵蛋，这样就不用争辩下去了。” 她眯起眼睛语气轻飘飘的，也不晓得谁不是认真的，反正给史尔特尔整毛了... 在蜂群萝莉把这个变成既定事实前，史尔特尔连忙表示自己也跟随前往北方地区支援，这样有天灾法术的支援起码不至于全灭，帕斯玛才有所松口。 一路上，到处都是惊恐逃难的人，战争将至，也传播着恐惧，给百姓的影响体现在方方面面。 有钱的人纷纷逃离中都前往南方，他们很明显不愿意卷入到可预料的大战中，因此这一时期的南迁情况尤为严重，也给李绫的动员造成了相当的困难。 而李绫也不愿意绑架平民，因此默许了他们的南迁行动，即使兵部和户部尚书多次强调立刻采取措施也无济于事。 因此大量的财富和人口跨过夕江，被转移到夕南州、蜀州、江南州和齐南州。因此后世史学家认为，这是炎国经济重心南移的开始。 “哼，真是短视的胆小鬼，难道跑到南边去，邪魔就不会继续打下去了？”拉普兰德不爽的评价道。 “不愿意卷入灾祸是我们的本能，特别是面对邪魔这样的敌人。”史尔特尔吐了口气，对此不太意外。 拉普兰德似乎很得意，极其富有黑色幽默，她那标志性的狂笑已经快让人习惯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哈哈哈！我就不是！有更多的千层酥可以做了！” “......那你可真是个怪胎，不过我也是。”史尔特尔蹙尔轻笑。 然而一路北上的希之翼很快就听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 北原州竟然直接投降了！ 这直接让史尔特尔懵头转向，刚刚要去救援边关，结果边关已经没了。 碧晶环眨了眨眼睛：“根据蜂群卫星分析，炎国边疆沦陷过于迅速，是小概率事件。” 事情是这样的，崔中平本来就心有怨气，再加上求援信被李绫以冷淡推诿的态度回绝，这让他的火气越来越大。 宗族被屠戮本就奇耻大辱，援军迟迟未到更是激起了他的不满，邪魔进展飞速，铄奴横行霸道，让他在府邸内大哭仰天长啸。 “天下无人与我安康，吾为何舍命护天下？” “可笑，可笑。” 因此崔中平直接命令守将停止抵抗，玉门关大开，从太祖时期建立的，在大炎边疆有数千个大型堡垒的“长城防线”就此失去作用。 ——将军一怒为宗族。 ——开关迎北蛮！ 奈卡瑞希欣喜若狂，实际上他对自己这次大胆的突袭行动也是忐忑不安，如果炎国君臣上下合一，将军团调入北疆，实际上邪魔进展会迟滞下来。 铄奴人的后勤基础极差，大规模的动员每天都会有严重的消耗，他们就是依靠不断高强度的掠夺炎国境内的补给来维持后勤，如果被拖入消耗战，那么铄奴大军恐怕也就自溃了。 铄奴大军自此控制了北原州，崔中平对奈卡瑞希表达了效忠之意，他立刻允诺。 由于北原州防线失守，很快朔州也相继沦陷，丁昌被杀，朔州军大多跟随脚步投了降，铄奴人轻易控制了这两处要地，邪魔开始飞速南下，直奔中都杀来。 而这中间几乎无险可守，也没有任何军队，只剩下希之翼的r.w.s.r了，可谓十分可怜。 “这下，我们怎么办？”拉普兰德抽了抽嘴角，虽然她很兴奋于在这里大战一番，但并不想自杀。 没有炎国边军支援，仅靠这几百名士兵，拉普兰德的评价就是打个屁。 史尔特尔也遭了心，而且问题的关键是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现在折返中都汇报这个消息恐怕也已经不可能了，在途中就会被全速奔袭的邪魔大军追上。 铄奴人吸纳了朔州军和北原军后，数十万大军规模庞大，水陆并进，恐怕中原都要成为沦陷区。 碧晶环默默看着她们，见史尔特尔忧郁的目光，她低低笑了笑：“蜂群可以提供帮助哦？” “虽然我不会对你们的历史进程进行大规模干涉...但至少不会看着你在这里死掉，可以将你们传送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这样啊...”史尔特尔若有所思。 第二百二十二章 空基堡垒 萨卡兹地区，靠近炎国，波尼山脉。 泰利烦闷的擦了擦汗，他仍然下属于第3装甲师，现在负责指挥第1装甲营，但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支保持在高击杀记录的王牌车组。 天色好了不少，周围坦克发动机的刺耳尖啸在边境已经盘旋了很久，天空上的“灵爆”轰炸机也开始爬升。 上百架飞机在视野中消失不见，最终只有云层上空的轨迹留下了曾经的痕迹，这些蔚蓝色的战机进入了隐形模式，即将把恐怖的法术轰炸投送到远方的土地上去。 这里海拔很高，通往炎国的路径也不是很多，不利于大规模装甲集团开进，因此只有第三装甲师就足够了，毕竟萨卡兹内战还在继续。 在打垮特雷西斯之前，希之翼还不能转移太多的力量。 泰利突然冷嗤几声，看了看雪稚：“多稀奇啊，打半路转向，看来我们要去炎国看一看了，全体注意，弟兄们！” “检查动力源，到时候我不希望打爆敌人蛋蛋的同时发动机有问题！之前在卡兹戴尔已经出现过类似的问题了！” 雪稚满头大汗，维修着二号坦克的引擎：“车长别担心，绝对没问题啦！” 加尔森擦着宝贝的手表，对这番喧哗有点不悦：“行呗，炎国我一次都没去过，你们几个有没有熟悉安远州的？” 2号车长杜克摇头，旁边的戴维也摇头，让加尔森暗骂见鬼，他最讨厌的就是跟当地人打探消息：“我们的情报部门都在吃屎。” 泰利嘲笑几句：“让情报部的听见，你就要被r.w.s.r请去喝茶了。” 雪稚很机灵的听到了，开心的举起手：“我我我！我去过炎国！” 所有人视线纷纷转向，似乎有点小惊讶。 “龙门！”雪稚又眯起眼睛喊道。 众人无语，戴维还不忘补充一句：“你去过龙门有个屁用...” 希之翼第3装甲师，以及萨卡兹新军两个步兵师正在大规模集结，成立了“远东特遣军”，指挥官是工程部艾米，切西娅随行。 同时他们得到了三个航空大队的支援，这大大加强了这支增援部队的信心。 因为...这三个航空大队...明显不太一样。 在轰炸机群远去后，从那高空的源石烟层后，遮天蔽日的钢铁堡垒从天空中遁出，巍峨的轮廓象征着不可战胜的神话。 其内部装载的一个巨型核心向后喷吐着青蓝色烈火，给整个【浮空要塞】提供了动力，同时截城炮技术也被应用在要塞上，真正解决了截城炮崎岖地形部署困难，移动慢，乃至损耗巨大，后勤困难的问题。 这座空基堡垒体积庞大，漂浮在两千米的高空都能看的十分清楚，八个对地对空炮组只能用无敌来形容，成为了一座浮空机场，甚至是绝对压制的高空火力点。 这是萨卡兹第一代空基战争要塞，反重力悬浮技术已经成熟，被命名为“特蕾西娅”号。 “这是源导ii型引擎的初步应用，三号坦克基于这个，很快也将开始列装。” 平台上，艾米翘起脚悠闲的朝博士解释道，新型武器的一些相关参数，随后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李澄那家伙让你指挥这支军队，还真是意外啊，混合空地编队，空基堡垒远程支援，再加上步炮集团和航空兵，你知道这样复杂的军队要如何协同作战吧？” 博士看不清脸色，这个兜帽实在是遮盖的太严实了，让艾米好奇他是怎么呼吸的，真的不会闷死吗...？ 虽然这家伙失忆的说辞有点可疑，但近期在卡兹戴尔的表现还算不错，她似乎不应该怀疑什么，艾米又撇了撇嘴。 说到底，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拥有了指挥权？就凭他之前的一个名号？而现在“失忆”的状态？ “当然，已经开始习惯这样的战斗了。”博士亲和的低沉道，声音富有磁性。 “......我们的目标是京州对么？” 艾米满意的点头，不知道特蕾西娅怎么把这个兜帽头从乌萨斯的冰天雪地里拔出来的。 不过应该不容易就是了。 艾米腹诽几句：“巴别塔部队归你指挥，希之翼会配合行动。” “但首先讲明白，希之翼的部队归我指挥，别想越界哦？在这里出现指挥争端可不好！”艾米恶狠狠的警告道，愤怒的蓝鸟说完就跳了下来，自顾自的走开了。 博士苦笑几声，看来自己这个“巴别塔的恶灵”不是很受待见，这个失忆来的真不是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一切感到陌生，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只有普瑞赛斯那个人才能给自己带来某种亲切感...但是她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后，似乎伤的不轻... 那个名叫凯尔希的女人对自己的敌意显而易见，而那个w更是恨不得立刻撕了自己，这都是怎么搞的？ 还好希之翼这边的人尚且温和，不然自己在巴别塔恐怕只能靠特蕾西娅来获得温暖了... 博士懊恼的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米娅走了进来，把一沓作战报告放下，轻轻微笑：“博士，今天有作战会议，rick先生会提供炎国地区相关情报。” “你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不管怎么说，专注于目前的事。 博士暗暗点头，牵起阿米娅的手，她甜甜笑了笑，两人走向作战会议。 而基层部队中，长官正在做思想动员，由于这是一次非官方性质的军事支援，因此任何大规模进攻都是被禁止的。 但泰利不以为然，他认为装甲集群的开动讲究速度和冲击力，都已经进入领土了还等什么当地人允许？ 因此他要求，别人的坦克营磨蹭可以，他们会直插京州，沿途的一切阻碍力量都要强制压制下去。 同时，罗德岛号陆行舰已经逼近边境地区，刚开舰门，煌便一溜烟走向陆军驻地。 “在内战还没结束的同时分兵转向炎国，这样真的可以吗？” 隶属于两个步兵师之一，巴别塔的“疾风”步兵师驻地内，煌忍不住开口询问上层，顺便大倒苦水，她不是很想离开萨卡兹战场。 “特雷西斯很明显还没有失败，他只是输了几场战役，但仍然控制着卡兹戴尔、温斯克、还有洛尔维斯利亚...” 煌比划着手指：“我们一下调走三个师...再加上空基要塞这些...那正面战场会不会出现问题...？” 办公室里，evil傲慢的吐了几口烟圈，敲着桌子：“特雷西斯的失败是必然的，领袖会用他想象不到的恐怖手段碾碎他，这你不必担心。” “巴别塔只需要看着希之翼打爆这群虫豸，然后把你的特蕾西娅哄上王座就可以了，这很难吗小猫咪？” 煌有点噎住，这家伙的口吻真是令人不爽，她说不出什么：“好吧，我希望你们真的能如此顺利。” evil出了办公室的门，他其实也没嘴上那么有信心，特雷西斯的底牌很明显有很多，恐怖的动员力乃至与乌萨斯的秘密条约让他如坐针毡。 希之翼拥有全球最强的军力，但是全球分布过于零散，他们同时干涉炎国、维多利亚、乌萨斯、萨尔贡、还有萨卡兹地区的形势，已经让希之翼分身乏术。 更何况萨尔贡那个宰相很明显不打算让希之翼一直将萨尔贡傀儡下去，开始大张旗鼓进行国有化，有意的正在根除国内的希之翼财阀势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evil感叹着，威塞克斯信使传来了消息，维多利亚的王位继承战争快要爆发了。 到时候希之翼势必要分出军力援助菲利克斯，那么...远东恐怕就没有预备队了，另外整合运动也需要希之翼的资本支持...希望他们能牵制住北境。 在汽车的轰鸣中，evil离开了这里。 远东地区混乱的同时，近东地区的战争也在轰轰烈烈的展开，复苏的巴别塔重新宣称萨卡兹王位，【萨卡兹大内战】于5月打响，不再局限于卡兹戴尔内部。 萨卡兹诸王庭全部站了队，血魔大君、魅魔大君、翼魔大君宣布支持特雷西娅，而特雷西斯得到了来自食腐者大君的支持，双方大打出手。 这就是李澄很难再给远东加砝码的原因，他本人有心无力，希之翼大量军力被牵制在卡兹戴尔。 而将视角拉远...由于特雷西斯在希之翼干涉下未能摄政维多利亚，各公爵已经不打算等下去了... 维多利亚的内战即将爆发，萨尔贡和哥伦比亚都打算在继承战争中插手，从而控制维多利亚，而莱塔尼亚也打算趁机推出自己的代理人。 近东、远东、中陆三大地区都不约而同迎来了大内战，政治出现了极大的裂痕，因此被史学家称为“三内战时期”，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全面打击 希之翼大军已经出发，“幽灵”步兵师和“疾风”步兵师正在有序的登上空中要塞，他们会被空基要塞直接护送到京州地区投放，借此快速部署到炎国内陆。 装甲兵们羡慕的望着他们升上高空，逐渐消失不见。 由于步兵速度比较慢，因此步炮集团用过这种空降的方式前进，而装甲集群则会配合机械化步兵从内陆航线挺进。 “唉，空军...真好啊...不需要淌这么多泥巴路就能抵达。”加尔森羡慕的骂了几句。 戴维苦着脸，庆幸的抱着自己的火炮自言自语：“算了吧，在那种东西上...我有点恐高。” 泰利转过头，将厚重的坦克舱门盖好，调试了一下自己的通讯器：“好了！我们立刻出发！” “各车组汇报情况！” “二号准备就绪，少校。”杜克的声音嬉笑不已。 “三号没问题。” “四号整顿完毕。” 泰利咳了几声：“装甲尖兵！” 众人大声回复：“使命必达！！” 第一装甲营于凌晨1点开始行动，装甲师开始陆续跨过边境，罗德岛号陆行舰配合前进，他们的目标是控制边境地区以便后续的支援抵达京州。 博士对此展现出了疑虑：“这样大摇大摆跨过边疆，已经是挑衅的宣战行为了。” 凯尔希冷淡的回复着：“外交问题已经被解决，至于我们要做的只是达成目标。” “博士...你居然一改之前的冷血，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了？” 博士暗暗无奈，凯尔希跟自己说话总是带着这样一副审判的口吻，又或者是在对自己以前的那个影子说话呢？他不得而知。 装甲集群行进很顺利，完整控制了安远州地区的边境丛林。 实际上，鉴于这里原来是邪魔控制区，炎国边境显然没有什么防护，他们才得以通过波尼半岛快速通过。 不过再往前就是移动城市的航线，显然不可能继续这么简单了，与炎国人打起交道来，他们不一定能获得入境允许。 毕竟当地军阀奉承的原则只有一个，他们只在乎自己的领地和利益，这些过路的希之翼大军可不在他们的考量内。 而在空中，艾米指挥的希之翼空军已经开始展开全面战略打击了。 她信心十足的站在特蕾西娅号的指挥塔上，俯视着雷达上展现出的炎国全地形光景，暗暗深吸几口气：“虽然在卡兹戴尔已经实践过了...但是情况很显然不一样。” “我们没有遭到雷达锁定，也没有任何高炮甚至拦截法术，难以想象炎国竟然如此落后...” 副官笑了笑，解释道：“炎国没有得到相关技术，自然不会有太多防空意识。” “这在意料之中，我之前还在好奇领袖为什么不碾碎这个国家。” 另一个抱着文件的女副官抬了抬头，她的眼镜透着令人心虚的亮光：“蝎子歼击中队已经起飞，状态良好，指挥官。” “发射井准备就绪，欧罗斯导弹网络已经上线，忒修斯导弹舰，等候您的指令。” “需要瘫痪移动城市来给装甲部队打开道路吗？指挥官？” 艾米沉吟片刻：“不，攻击炎国城市没有意义，会造成大量平民伤亡，相信装甲集群可以应付那些军阀。” “各空中单位注意，我们的主要打击目标是邪魔，禁止对城市和任何炎国单位开火。” 三艘浮空导弹战舰开始朝不同空域的方向散开，而特蕾西娅号要塞则放出了大量歼击机，他们跟随第一波机群开始跟进，目标是摧毁被实相盾困住的指定目标。 灵爆歼击机——基于源导ii型引擎上的恐怖战争兵器，泰拉空中力量的佼佼者，具备光学匿踪能力，反射热感和光子侦测，同时具备“实相盾”束缚能力，装备源导法术焰爆弹。 这代表着希之翼第二代空中力量，是浮空要塞最恐怖的战斗力，作为高空快速隐形轰炸机，其重力波反射雷达可以掌握一千公里范围内的地面信息，乃至侦测锁定其他空中单位。 如果说，源导i型引擎提供的科技水平足以达到地球现代科技的程度。 那么ii型引擎的程度要更加夸张，已经是太空时代的水平。 要塞的源导高压电浆炮已经可以将上万摄氏度的等离子体压缩至一定程度，朝着目标射出毁灭的高能光束，射速同样不慢，每分钟可以达到300发。 这被认为是泰拉世界出现的第一代能量武器，被命名为“蓝色极光”，甚至可以被装备在宇宙战舰上。 贝尔姆帝国的源石能源...这种强悍已经暴露无遗。 在幻梦卫星启蒙的作用下，泰拉世界的技术已经发生了可怕的改变，相比于希之翼空军，下面的炎国军队简直于原始人无异。 “长机，这里是僚机，前方一切正常，我们已经靠近京州地区了！” “天啊，我感觉我们可以撤掉匿踪装置了，下面根本一点防御都没有。” 一般来说，希之翼空军中队的组成是10-20个歼击小队，也就是20-40架飞机，一般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数量相同，也就是一对一护航。 每个中队的指挥组成为中队长——下属长机——下属僚机，形成了这样的指挥链条。 柯尼怂了怂鼻子，他已经在卡兹戴尔战场上习惯了僚机飞行员喋喋不休的样子。 作为希之翼王牌飞行员，他已经击毁不知道多少架特雷西斯的飞机了：“好了，安迪尔，就当这次来炎国是一场宝贵的度假。” “看见雷达最远端的目标没有？很明显那不像是人类，给我锁定它，我们过去看看。” 安迪尔兴奋不已：“好嘞！让那群邪魔见识一下灵爆火焰的厉害！” 第一批起飞的“光刃”歼击机群已经抵达了京州，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相比于这个，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长官！这里是预警机群，我们锁定了目标，坐标已发送！” 一大片镧尸群正在朝京州移动，他们的速度很慢，但在高空看去还是足够壮观，后方还有跟随的大量的铄奴骑兵和邪魔，这些家伙无疑是进攻炎国内陆的先头部队，在雷达上足够显眼。 中队指挥官立刻发现情况，做出了指挥：“各单位注意！那就是目标了，看到了吗，我们的任务是打击铄奴军队。” “各个小队自由开火，把这些恶心的邪魔送下地狱，人类的土地，不是这群怪物可以染指的！” 柯尼立刻严肃起来，他们的机组很特殊，两架飞机都是护航战斗机，于是他低低说道：“僚机，启动实相盾，不要把弹药浪费在这里，把这些交给轰炸机群。” 安迪尔嘿嘿一笑：“了解，锁定了，倒数...3...2...1...” “开火！开火！开火！” 战斗机们脱离队伍开始俯冲了，朝着令人作呕的镧尸群和邪魔怪物投送出一发发光束，那不是什么攻击性武器，而是高压凝缩而成的实相物质... 地面上的邪魔发出几声怪叫，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光束就已经撞击在地面上，生出一大片亮芒，蓝色物质瞬间变得光彩迷离，笼罩了这片区域。 这是一大片能困住他们的能量盾，顿时整个大部队被一个个能量壁垒分割成泾渭分明的数个区域，像是被包裹起来的粽米，在高空看去也十分显眼，给轰炸指明了道路。 “机群就绪，驾驶员，降低高度，打开投射仓...3...2...1...” “开始投弹...开始投弹！” 歼击中队开始攻击了，舱门打开，大量的灵爆攻击机排列成楔形阵列，开始瞄准目标投送下一颗颗发着光的炸弹。 灵爆轰炸机像是一个大规模的空中军火库，它的设计初衷就没有其他武器，除了大规模的投弹舱，就是装备有一门巨型的能量歼杀炮用于地面轰击。 这使得它可以有相当程度的载弹量，可以滑翔通过目标区域上空实施地毯式轰炸，满天的实相湮灭炸弹无愧于“灵爆”这个名字，就连灵魂都会在粉身碎骨的大爆炸中碎裂殆尽。 从三千米高空坠落的炸弹雨...如同死神羽翼，笼罩大地。 嗖嗖嗖——轰！ 整个地面瞬间被铺络成了火海，20架灵爆轰炸机在一分钟内投下了超过1200枚实相炸弹，迅猛的青蓝色火焰裹挟着浓烟，将整片地区烤成了焦炭。 盘旋的预警机发出了指示：“投弹完毕，轰击效果良好，雷达上目标基本全灭。” 中队指挥官做出了鼓励，光刃歼击群继续出发，留下了后面的燃烧火焰堆——那里生出了一股几十米高的烈焰旋风，无数灰尘飘飞起来... “长机，我说，这任务真没趣啊。” 安迪尔似乎有点不耐烦的吐槽着，“杀这群邪魔比杀鸡也困难不到哪里。” “都不如萨卡兹战场的敌军飞机有意思。” 柯尼哈哈大笑：“因为你不是轰炸机飞行员才这么感觉吧？” 安迪尔哂笑万分，语气无奈：“靠，你怎么知道，我真羡慕那群开轰炸机的！” “飞行一次什么都不用干，按个按钮就能看地面一片狼藉，还有比这更轻松的事吗？” 柯尼无语，只能说道：“被袭击的时候他们可就没这么轻松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安迪尔撇了撇嘴，拍了拍自己的方向盘，“有我们在，那群家伙炸的不能再欢快了。” 柯尼摇了摇头：“少废话，专注起来，我们需要肃清所有邪魔目标，这才是个开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压倒性空权 第一、第二轮希之翼空袭让铄奴大军始料未及，大量的炸弹从天而降，攻击效果将所有通往京州的道路几乎完全封锁。 大火蔓延开来，轰炸造成的副效果就是这些火焰也会指定出后续攻击方向。 但空袭还没结束，空袭规模还在升级。 “不要留情面啦，丢下炸弹，把那些邪魔杀干净，然后干净利落的回来。”艾米如此形容这次任务。 同时，艾米要求空军必须时刻不停对地面发起打击，保证前线天空时时刻刻有飞机正在进行打击，在要塞抵达京州建立防线前，必须把邪魔大军牢牢的压制在原地或者直接歼灭。 小试身手后，更多的轰炸中队被派出，地勤人员同时确保多机组出战，跑道繁忙起来，大量的信号灯被打开。 “我们起飞了！”随着飞行员拉高操纵杆，第三波攻击队一共87架飞机从要塞上起飞，堪称遮天蔽日。 副炮手忍不住惊叹起来：“我看不到我们机群的尽头，指挥官到底出动了多少架？” 机长笑了笑，他的笑容下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快感，为接下来要遭遇轰炸的可怜虫感叹：“我不知道，但又有什么地方要被炸平了。” 导弹打击相继展开，忒修斯导弹舰也开火了，空基要塞开始投送远程火力蹂躏远方的邪魔群。 希之翼导弹的制导主要依靠“灵缚”战斗机的实相盾封锁，打击范围覆盖2000公里，是泰拉世界导弹技术成熟的标志。 随着大量的目标被实相盾锁定标记出来，这样的法术制导完成，导弹会自动飞向实相护盾所在地，战斗以此发展到了超视距程度。 “锁定目标，可以射击了。”面无表情的舰长说了几个参数，挥了挥手。 “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啊。”操作员感叹着，为自己不在希之翼的对立面而庆幸，打开了战舰上的攻击系统。 屏幕上一个个被分割的蓝色光点，里面满载了生命，宛如一个容器，很快这些容器就会被他们亲自碾碎。 这感觉真是棒极了...！ 导弹舱被推出空中战舰，随后是一轮急促的导弹尖啸，在源导发动机的作用下，这些飞弹向远处飞去，只留下一缕缕烟痕。 第一轮导弹打击，三艘空中战舰与空基要塞一共投送了304发猎杀飞弹，每一发都将准确的命中灵缚战机困住的敌军。 导弹轨迹通过至整个炎国上空，飞往北方。 “我...我们完了！有东西接下来就会杀死我们！” 被实相盾困住的铄奴士兵哭叫着，他们如同装满的番茄沙拉罐头，与邪魔紧紧塞在这个发着光的球形区域内，刚刚见证了旁边的一群友军被困在里面，然后突然整个爆炸起火。 这意味着死缓...时间只有几分钟，他们纷纷跪地哭叫着祈求饶恕，但绝望的是又有谁能看到呢？ 有一些聪明人决定砸开护盾，不断用刀枪劈砍着这道法术屏障，然而没什么卵用：“那些火和烟就能杀死我们，他们根本没有人性！” “快逃！再逃不出我们就...”哭叫着的铄奴汉子惊恐不已。 轰——！ 导弹悄然降临，无声无息的爆炸夺去了他们的声音，整个护盾破碎了，但巨大的冲击波已经将所有人碾碎。 这样的目标有很多，战斗机不愿意浪费弹药，于是通过这种手段指引导弹打击。 同时，第一轮空袭部队基本扔光了炸弹开始返航，第二轮轰炸机群接替他们抵达了相关位置，又是一波来自天空的梦魇。 希之翼毫无悬念的获得了制空权，在黑暗的天空中，世界之翼亮出了屠刀。 “怎么回事？” 正在指挥铄奴主力飞速南下的奈卡瑞希收到了不妙的情报，他的军队正在遭受攻击，但附近却没有任何发现任何炎国部队。 几支邪魔群落与他的联系也莫名其妙断开了，数量并不小，而且是进攻京州的前锋部队。 “难道是倒霉遇上天灾了？”耶律佳德显然没太放在心上。 达碧莎也持着乐观心态：“要么就是炎国强者的法术。” 然而事实不是这样，几个幸存者描述了当时的情况，他们已经看不出原样，满脸黑色焦土：“王首！有点可怕，我们好端端的，然后周围就发生了爆炸！” “那些邪魔...还有尸群，总之你视野中的一切都在爆炸中消失了，那绝对是攻击，不是天灾！也不是什么法术！” 奈卡瑞希愣了愣，莫名其妙的打击让他狐疑起来。 还没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邪魔控制网络就又是一阵剧烈的震爆，让他焦头烂额的发现又有许多邪魔失去了与他的联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断了他们，黑色魔王吓了一跳，众人面色大变，营地居然遭到攻击了！ 那几个在地毯式轰炸中幸存下来的人立刻抖如筛糠，两眼恐惧瞪大，大哭的跪倒在地：“那些恶魔又来了！我们完了！” “敌袭！敌袭！保护王首！” 几个胡乱跑走的铄奴士兵叽里呱啦的大叫起来，守卫面面相觑四处看去，紧张兮兮朝四处搜索，可压根没看到什么东西。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爆炸，整个营地在大地的颤动中被送上了天，希之翼一个空军中队发现了目标，在这里投下了150吨重磅炸弹。 蔓延的烈火杀死了许多人，也困住了许多人，同时有实相盾笼罩了几个人群聚集的营房。 混乱的营地内刹那间转变为了死亡禁区，地毯式轰炸带给士兵的心理压力要超越爆炸本身的威力。 “该死！那是什么东西？”奈卡瑞希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咳出几簇黑烟。 他走出营地，在残肢断臂和身边士兵的哀嚎中，迷茫而懊恼的看了看天空... 那里什么都没有，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轰——！ 更多的袭击飞了过来，那些被困住的族人也很快灰飞烟灭。 魔王绝望的发现，他的法术找不到任何释放的余地。 他的怒火逐渐憋在胸中，随着越来越多的导弹落在这片土地而变得冰凉...最终转化成了同等程度的恐惧。 5月底，随着更多的空袭屠杀还在继续，希之翼空军无限制的打击效果显着。 铄奴军队大量的集结点...补给站...沿途驻地和道路情况都遭到了毁灭，大火封锁道路乃至迅猛扩散，甚至已经有轰炸机群将炸弹扔到了一些铄奴部落。 地毯式轰炸让铄奴军队的前进已经成为不可能，许多铄奴大君也心生恐惧，他们声称这一定是上天对他们入侵的惩罚，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 奈卡瑞希咬了咬牙，他自然不信这一套迷信的鬼话，但奈何情况已经糟糕起来，只能下令大军隐蔽起来，停顿修整，希望情况能好转起来。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京州空战 “长机，我在俯冲了！” 安迪尔的灵缚战机在低空滑翔而过，那里正在逃窜的铄奴骑兵规模不大，但他也很享受这样打击敌军的快感。 “救命！是天空恶魔！” 哭爹喊娘的铄奴士兵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在习惯了空中打击后，他们惊恐的将那些俯冲的飞机称为“恶魔”，不过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恶魔里面其实坐着与他们相同的人。 大口径机炮扫出一轮航弹击杀了右侧的士兵，血肉横飞，同时盘旋回来，投送出一发实相盾笼罩了左侧的敌人。 地面出现了一个显眼的法术区域，在一片片灰色中的朦胧深蓝，里面的全速逃窜的骑兵绝望的撞击在护盾的表面摔在地上。 这波敌军就算是全歼了。 “好了，导弹会解决他们的！”安迪尔轻笑几声，战机开始爬升。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他们出击了四次，不知道歼灭了多少这样的地面目标，正如艾米指挥官所说，这场战斗令人生厌无趣，是一场单方面的打靶练习。 想起古代人类为了对抗邪魔，还要有无数人为此牺牲，安迪尔就感到一阵不真实，并且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你还有弹药吗？” 柯尼的战机紧随其后，声音轻巧：“僚机，返航了，一枚都没剩下！” 轰炸机群编队刚刚轰炸了一个铄奴部落，从东北雪原开始回归，希之翼机群的深紫色涂装让他们在天空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大片奇异的鹰隼。 二号频道里，乐观的中队长惬意的开起玩笑：“那群铄奴人终于学聪明了，知道设立假目标和伪装掩体了。” “可惜他们的技术就连我奶奶的针线活儿都比不上！烂的像是八天不吃的牛油果！” 这引发了一小阵愉快的哄笑。 是的，在发觉恐怖的攻击来自天空时，铄奴部落在奈卡瑞希的命令下开始改变战术，他们昼伏夜出，以一个近乎停滞不前的状态抵抗空袭。 大量的术士随时注意空中，但面对匿踪战机实际上毫无作用，他们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进行俯冲投弹，在灵爆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下更显脆弱。 “噗嗤！” 其他机长窃笑起来，不由得纷纷开口调侃：“就算技术好也没什么太大用，我们会把他们连着假目标一起送下去的。” “我感觉远东战场不需要陆军了，我们自己就能解决铄奴人和炎国。” 安迪尔忍不住插了一嘴：“你要靠战机占领地面城市吗？弗兰尔？” “哈哈，还有空降兵啊，下士！” 柯尼有点无聊，他性格不是很能与同伴合得来那种，因此不太善于打开话题，在安迪尔和其他机长聊天的时候常常会不自主的往机载雷达上看。 但是这一次，他皱了皱眉。 一般来说战机雷达上的光点都是地面单位，希之翼空军很少能发现什么其他空中目标，毕竟泰拉世界整体的发展水平并不高。 柯尼咳了几声，出声打断了二号频道中的欢乐：“长官，我在雷达上发现了空中目标，是其他机群，东南方向，正在朝京州前进。” “嗯...这个时间有其他空中编队执行轰炸任务吗？” 顿时频道中一片死寂，中队长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开口：“不，确认完毕，只有光刃中队。” “那就是敌军了？”柯尼有点意外。 安迪尔忍不住骂道：“炎国人原来有自己的空军？情报部的人都在吃屎！” 总之，希之翼陆军和空军都在秀，只有情报部在挨骂。 中队长冷哼几声，带头开始改变方向：“那是萨尔贡机群！全体注意！他们打算轰炸中都！” “轰炸机正常返航，其他小伙子们出列陪他们玩玩，让那些萨尔贡人好好看看，这片天空是属于我们的！” 安迪尔兴奋起来：“呜哈！” 柯尼微微抽气，马上到来的空战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击杀记录，上次停留在54这个数字就止步不前了，炎国战场没有那么多空中目标，他还以为自己的记录很快要被刷新了。 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糟糕，他冷笑几声，降低高度开始全速前进。 萨尔贡机群主要是“天蝎”战机，与“火烈鸟”轰炸机组成，火烈鸟轰炸机装备有弹射舱，能飞到目标上方进行精准的垂直轰炸，但主要动力仍然是源导i型引擎。 最重要的是，i型引擎的速度有明显的差距，而且并没有强劲的匿踪隐形效果，这面对希之翼战机无疑落了下风。 萨尔贡机群还没能发现敌军，希之翼的空中弯刀就已经亮出了刀锋，随着二十架战斗机的开火，整个机群队列被俯冲切割。 刹那间就有八架战机被打成了燃烧的火球，在空中惨烈的解体，随后敌军开始分散，似乎是意识到危险，开始各自为战发起反击。 整片天空开始混乱，机炮和导弹射击的刮擦声成为了主旋律，火焰在上空燃烧，不断有天蝎战机被击中，化为残骸和碎片坠落到下面的土地上。 “哈哈哈，长机有点尴尬啊，之前地面攻击太猛，我们没有弹药了。”安迪尔在频道中低低说道。 柯尼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就撞过去！他们的老式战机撞不过你，偏导护盾会帮你解决目标的！” 说完，柯尼加速追逐，借助隐形优势，在正前方一个猛冲与迎面飞来的敌军战机撞击，两个偏导护盾在空中亮出猛烈的光辉，随后狠狠激发出电鸣。 轰！那架战机的偏导护盾被应力冲击过载，随后被高空的源石粉尘侵染，引起的大规模尘爆击坠。 “第55架！我可以再填一杠！”柯尼炫耀起来。 “......你还真是玩的开啊！”安迪尔的语气都不由得惊悚起来，看完也瞄准了另一架飞机追击过去。 那是一架火烈鸟轰炸机，光刃中队的突然攻击让他们陷入了混乱，不少惊恐之下的轰炸机开始脱离战斗区域，萨尔贡机群出现了脱节。 安迪尔的战机爬升到机群上空，随后猛然一个大俯冲坠落下去，在音爆之下，全速冲击的隐形战机裹挟着恐怖的动能如同一枚大炸弹，直接将轰炸机拦腰压断。 “哦吼！我击落它了！”他兴奋的大吼起来，看着飞机的残骸化为流星般的燃烧痕迹。 然而战机的偏导护盾猛烈闪烁，能量输出下降了30%，刚才的撞击让安迪尔一阵后怕：“这也太危险刺激了！” “虽然我承认这种方法比机炮都有效，但万一护盾过载，引擎吸入的粉尘颗粒都能引发大爆炸了！” 柯尼突然幽幽一乐：“你非要找轰炸机撞，不是找不自在？” “蠢得就像一头猪。” 安迪尔气急：“还不是战机快被你们抢光了！” 很快，一架接一架的天蝎被击落，这些希之翼的初代科技结晶就被这么无情淘汰在了进步的光速洪流中，它们在历史上摆在了泰拉走上天空的显着地位，但在第一次实战中就被后辈狠狠上了一课。 光刃中队的猎杀是完美的，这支机群很快被压倒性的灵缚战机全灭了，迷失方向的轰炸机只能惊慌失措的扔下炸弹，只投在了距离中都八十公里的荒野。 中队长轻蔑笑了笑：“好了，返航，给萨尔贡佬的教训应该足够了！” “回去汇报一下，还有不少萨尔贡空军在这里活动，击落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第二百二十六章 岁兽北巡 从第一次空中交锋开始，艾米就下令准许对萨尔贡机群发起打击，因此天空也跟着不太平了。 两股势力的机群在空中追逐厮杀，同样影响到了地面战的情况。 江州战场，子弹横飞，炮火声已经持续了很久很久，基本每天清晨魏钰都能根据这个推算出时间。 炎国内战的程度也逐渐惨烈起来，双方在各自势力的支持下，都使用起了源导武器，定装步枪和机枪等支援武器也被投入到这个战场。 但总体来说，由于国内源导刚刚进入转型状态，炎国内战还是以步兵为主，这让萨尔贡的空军在一定时间内都嚣张至极，如入无人之境。 今天他突然皱了皱眉，因为意料之中的轰炸没有出现，倒是崇瀚明一脸乐呵呵的走了进来。 “瀚明！萨尔贡人的飞机今天没有来？” 将军冷哼几声：“你快出来瞧瞧，真是老天爷都发威了。” 魏钰一愣，他被拉了出去，天空已经被火焰点燃，那里是数十架高度很低的飞机正在盘旋逃窜，而云层顶端似乎酝酿有其他的东西。 一发导弹冲出云霄，击中了那架天蝎战机，迅猛的爆炸让位于下方的炎国军队欢呼起来，暗暗解气。 更多的导弹划过天际线，如同一道道明黄色流星，将整个天空都覆没在其中。 魏钰感叹几声：“还真是强有力的援军，大炎幸甚。” r.w.s.r清理着战场上残留的弹壳，三十分钟前他们突袭了这个地点，击毙了数十名装备步枪的敌军步兵。 希之翼空军的支援帮助他们大大减缓了压力，史尔特尔开始庆幸他们没有传送的太远。 “穆卢步枪，要不是知道情况还以为萨尔贡人来了。” 拉普兰德捡起残破的碎片打量了几下，戏谑的开口嘲弄起来。 史尔特尔叉腰走了过来：“大概吧，反正谁都无所谓。” 说完，她若有所思向前方看去，把法术拓印捏了个粉碎，从天而降的巨型火陨将这个道路炸成了一片火海。 拉普兰德嘴角抽了抽：“我看看，这差不多是最后一条路了。” “这下他们可确实过不来了。” 史尔特尔满不在乎：“我们走，任务完成了。” 蜀州，尚蜀城。 由于蜀州地理位置特殊，但作为京州的重要补给线之一，也遭到了萨尔贡轰炸机的照顾。 由于大规模轰炸的持续导致大量城内建筑起火瘫痪，耕地付之一炬，知府梁洵不得不将城中妇孺转移，同时鼓励全城展开自救运动，挖掘了大量防空洞以对抗空袭。 但是这些防空洞因为工程技术的局限，在大轰炸中起到的作用有限。 “夷人的大鸟又来啦！大家快躲起来！”官府差事敲锣打鼓，街头上一片混乱，之前燃烧的房屋还没有熄灭。 “呜呜...妈妈我怕...”几个孩子抱着年长的母亲哭泣着，躲在家里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防空洞内，人们惊恐的看着天空中成群结队出现的编队机群，暗暗祈祷炸弹不会落在自己头上，上一次让他们印象深刻的灾难还是天灾。 人类不知不觉间，已经自己创造出了足以匹敌天灾的可怕灾难。 一个小茶楼中，年挥了挥自己的扇子，她很顺利的找到了下一个姐妹，令仍然逍遥在蜀州山峰之巅，但是看起来倒是蛮不爽的。 望着尚蜀混乱的街头，想到这里，年眯起眼睛，瞧着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挂出一脸哭腔：“嗨哟，几位爷，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开玩笑？” “兵荒马乱的，我们关门了，梁大人都下了戒严令了，你们还是快走吧，一会儿西洋人的炸弹落在头上可没人救得了你们啊！” 夕吮了吮清茶，冷哼一声：“我们在这儿你慌什么？” 令拍了拍桌子，先前在这里灌了三个小时，看起来醉醺醺的：“嗯...年，你知道吧，这些大鸟可真是糟蹋酒水啊...” “好好的一罐一罐的酒坛子，就那么炸的粉粉碎...不懂得爱惜，看得我这个挠挠的心啊...嗝！” 欢无奈把她按了回去：“行了行了，没人喜欢听你发酒疯，在这里被凡人轰炸已经够倒霉了，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令不高兴的抬了抬头，不忘再喝一杯，配上那红润的双颊：“啊...欢妹...对姐姐出言不逊，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你？” 欢抽了抽嘴角，坐了回去露出一个鬼脸：“我看让那些大鸟炸死你算了！” 小二都快急哭了，这几位还真是赖着不走，眼看着轰炸机到头顶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西洋大鸟？可比天灾？”令起身重重一拍桌子，高举起那盏亮明灯，从中扩散出一阵如同水墨晕轮般的巨大结阵，团团笼罩了整个尚蜀城。 人们震惊的望着天际，如同他们身处一片墨林天池。 十分钟后，萨尔贡轰炸机开始投弹，如同雨丝般的炸弹纷纷坠落，撞击在那面巨大的水墨护盾上全部化为虚无，竟然连爆炸都没能生出。 萨尔贡飞行员忍不住开口，他们出动了一百多架轰炸机却一无所获：“那是什么东西？有一个护城级法术！” “长官，我们的投弹失效了！” 指挥官怒骂几声：“收到了，全员返航，这里出现了强大的术士！向指挥部汇报情况！” 尚蜀百姓庆幸不已，这次规模庞大的轰炸没能造成伤亡，纷纷拜服感谢这个未知的施术者。 梁洵在府邸中望着天际，不由得勾起笑容：“岁兽恩典，以此天威，护尚蜀一方平安。” “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令微微勾起嘴角，再吮一杯。 夕将几盏画卷扔在了小二的面前：“此乃庇护之所，入口位于画卷之中，将其展开即可入另一方天地。” “将它交给这尚蜀一方百姓，不要再被大鸟侵袭了。” 小二大惊，连忙询问几人姓名，以上报知府论功行赏，然而几人故作不语，笑而深韵。 年蹙尔起身：“鄙人姓岁。” “姓岁？”小二面露不解，“可从未听过如此姓氏。” 年眯笑几声：“上古之时，洪荒异兽，可谓岁。” 小二闻言，忽如当头一棒，张口结舌看着几位贵人悄然离去，桌子上只留下几张蓝色的龙门币... 此时，位于瀛州的萨尔贡总督正在生暗气，他被告知出发提供支援的空军中队被袭击了，竟然全军覆没。 大量的空战让萨尔贡正在失去本地区的空权，转入被动防守，敌人的攻击倾向很强，几乎每个空军小队都遭到了突袭。 得知炎国区域还存在其他空中力量让他十分不爽，稍微想一想也能知道是谁，于是总督找到了希之翼成员向其表达抗议。 希之翼负责人耸了耸肩，无辜的摇头表示这是自由贸易：“没有什么空军，那是我们提供给炎国的飞机，他们花钱买下随便干点什么，这完全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而且你凭什么指责我们，难道你们在炎国的飞机是自己的？” 总督脸上挂笑，然而心下气疯了。 你丫把自己尖端战机卖给炎国了？ 骗屎呢！ 萨尔贡干涉炎国内战的飞机全都被冠上了“炎国飞机”的称呼，这次被相同的套路击中，总督的脸色一阵青白，只得闷闷不乐的拂袖而去。 他暗暗发狠，不甘心的悄悄询问了远东空军参谋：“可以用空袭打垮那支神秘的力量吗？” 参谋脸色不太好看，给出的答案是：“敌人的战机比我们强大，多个轰炸小队完全失去联络。” “继续投入力量得不偿失，我必须为飞行员们负责。” 总督面色难看，但是仍不死心：“那就加大给雷州的支援，看看我们这条狗能不能啃下京州。” 第二百二十七章 割据和混乱 铄奴地区，东北雪原。 “我们开始投弹了！让这群勾结邪魔的混账瞧瞧厉害！” 轰炸机成员照例通报几声，随后打开了投弹舱。 希之翼远东空军有七成的力量都被招呼到了北方，因此这里遭受的攻击也最为猛烈。 如同雨点般的高爆弹在雪原里燃起了刺眼的大火，下方的铄奴部落照例倒了霉，在他们惊恐悲哀的目光中，战争的样子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毁灭。 “快来人帮忙！快灭火！” 几个壮汉一桶一桶运着水，希之翼采用的爆焰弹很容易点燃脆弱的木质建筑，导致部落里的大火很难被熄灭。 达碧莎很难过，她形容了自己看到的惨状：“嗯...魔王，几个部落昨天死了一半的人。” “今天又死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人已经不敢走出地下了。” “......可耻的懦夫。” 奈卡瑞希心情复杂的视察了被轰炸区域，铄奴大军三个月以来被完全压制在原地，但受到的轰炸却一点都不少。 朔州、北原州遭受的轰炸最为猛烈，作为沦陷区几乎是被希之翼空军翻新了一遍，同时北方靠近炎国边塞的部落几乎绝户，在毁天灭地的大轰炸中毫无办法。 客观来说，北方邪魔已经被压制，但残酷的大轰炸也造成了这一地区严重的损失，人口绝户，哀鸿遍野。 “继续进攻已经成为不可能，但我们至少没有输。”魔王最后怅然若失，没能掌握炎国的心脏让他失望不已。 在雷州，大量的轰炸机首次光顾了移动城市，将叛军重要的产粮区和集结点用数十吨炸弹变成了火海，许多萨尔贡支援物资也付之一炬。 忒修斯导弹舰正在展开屠杀，朝着雷州叛军速射了24发实相导弹，其中一发导弹击中了陆行舰“天池”号，差点把庞文远程斩首，让其闷闷不乐数十天。 “哼，洋人好生狡诈。” 庞天葵冷笑几声，他并不傻，立刻意识到了情况不对。 随着萨尔贡空军瞒天过海悄悄退出战斗，他没有头脑发热的让自己这点家底全都在江州战场送掉。 相反的，他一边敷衍着萨尔贡特使，一边在雷州积攒实力，既然打不下京州，他坐拥雷州铁军三十万照样能称霸一方，何必听萨尔贡人指手画脚？ 由于萨尔贡放弃了抢夺京州制空权的想法，京州军的情况大大缓解。 但希之翼的空军数量有限，仍然没办法全面覆盖整个炎国区域，只能为京州提供支援，所以顾不上西北和南方的大规模混战。 柯尼的战机盘旋俯冲，用机炮再次干掉了几只落单的邪魔：“今天差不多就是最后一次任务了，我们要转向雷州。” 安迪尔来了兴致：“哦？不继续炸邪魔了？” 柯尼努了努嘴角：“我已经找不到有价值的地面目标了，这里被夷平了。” 战机滑翔而过，由于陆军已经抵达，至此艾米叫停了东北方的无限制轰炸，转为节省弹药的支援性打击。 巨大的空基要塞悬浮在京州地区，朝着江州射出了第一发高能电浆炮，毁天灭地的威力让不少叛军士兵留下了心理阴影。 在空军的支持下，京州的战线最终稳定下来，艾米不太高兴的是，他们的导弹已经用完了。 先前猛烈的开火和轰炸消耗了大半库存，剩下的弹药量也只能足够支撑四天，不过战略威慑的目的实际上已经达到了。 更多的空军持续出击，牢牢拱卫住了京州地区。 至此，魏钰上报防线已经稳固，叛军被击退，京州无忧，大炎不灭！ 李绫心悦，盛赞前线将士，昭告天下中都皇室正统仍存，帮助叛军无疑死路一条。 九龙宫上，大量的希之翼战机滑翔而过，当钢铁要塞卸下了一批一批的步兵和支援火炮，忒修斯导弹舰的高度下降到了足以仰望的地步，李绫复杂的望着浓烟的尽头展现出来的东西。 这才是能改变战争的奇迹兵器，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能让战局有实质性的变化。 艾米见到了这位炎国领导者，没有太多的寒暄，她提出想要购买他们的“双翼”，李绫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想要让炎国迅速追赶上最前沿的脚步，最快的方式就是买。 然而艾米注定要让她失望了，李澄没有授权给她与炎国进行贸易的资格，而希之翼本舰很明显对炎国怀有警惕之心，因此严禁各类尖端技术的流入。 李绫这一次没能达成太多协定，但还是成功的用昂贵的代价购买了一台永动源热机，以及一份军事武装订单。 当然，敲诈一笔是理所应当的。 哈哈哈！炎国公主很识趣嘛！ 艾米想了想，感觉这个买卖并不亏本，于是欣然接受：“真不错。” “我们可以提供更多，这个订单很棒不是吗？” 这个代价如此之高...足以买下三座移动城市...或者两座龙门，以至于被写进了历史。 李绫勉强敷衍笑着，暗骂希之翼这群无耻的商人是一样的贪婪：“昂贵的代价...” “是值得的。” 工部的陈策听完都快哭了出来，他十辈子的俸禄都没有这么多钱，工部成员连忙磕头谢恩。 李绫默默注视着这些工部官僚，语重深长的开口：“诸位乃大炎之未来，请悉心尽力开源导之业。” “皇室必量尽大炎物力，聚天下之贤者于一堂。” 炎国工部成立了“源学坊”，这代表着炎国近代的第一个大规模科研组织，并且聘请了希之翼成员进行技术指导。 客观来说，这不利于独立自主的科研道路，不过希之翼顾问确实指出了源导改革早期炎国的许多问题，大大推进了炎国的工业化进程。 后来炎国的许多尖端发展，也被认为是从这时开始的，双方进行了有限的合作。 “仿佛回到了萨尔贡，和那些知识贫瘠的地区没什么区别。” 希之翼科研部成员事后感叹道，对炎国的现状表述了自己的观点，但在末尾补充了一句：“但炎国的潜力相当大，只要假以时日，仍然能足以影响整个世界。” 时间进入1095年7月，远东地区的态势已经很明朗了。 在希之翼的帮助下，第三装甲师和罗德岛控制了安远，李绫扼守住了京州，但其影响力还是很难拓宽到其他地区。 同时，西阐军阀和西州军阀相继脱离中央管理，朔州和北原州依然被铄奴人控制，而南方的混战仍在继续。 农民起义声势浩大，几乎打垮了蜀州，杨威不得不苦着脸向中央求援，祈求归顺朝廷，而夕南州明显拥兵自重，摆出了一副抗拒的架势。 随后是雷州、滨州还有江州、庞天葵牢牢把控着这三州，自封了一个“天下臣”，是“奉密诏以讨逆贼”，将自己摆在了公义的正面，但事实上成为了三地的皇帝。 在萨尔贡的支持下，庞天葵仍旧安坐如山。 李绫听闻消息，气的浑身发抖，责令礼部下发了《天下戒严令》号召天下人铲除此等佞臣。 “无道逆贼！天下共讨之！” 当然了，这也就是口嗨一下，皇室衰微，大多数人把她的话当放了个屁。 最后是偏安一隅的江南州，作为靠近波尼半岛的边疆开拓区，这里跟位于风暴漩涡的炎国政治中心显然不同。 江南州好像真的成为了地方自治区，既不参与军阀混战，也不听从中央号令，他们专注于新大陆殖民，一批批来往斯特兰大陆的船队来回通向。 江南州的人们开始厌倦了炎国这片旧土地上的争端，他们希望在新大陆找到新的生活，因此纷纷扬帆起航，走向希望。 混战持续了很长时间，各地的混乱导致秩序的失衡，李绫苦恼于皇室无法打开局面，而希之翼也无力投入更多的人力控制更多的地区。 此时，长途跋涉回国的龙门，终于抵达了宁远州。 没有人知道，此时在乱世中不起眼的龙门，即将推动整个炎国走向新的秩序。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先南后北 龙门，下午四点。 雪茄和烟雾，叙拉古香肠和碎了一地的盘子，瑟瑟发抖的维多利亚中年男子，还有地面上凌乱不堪的番茄酱，这一切都给诗怀雅勾勒出了一副不太妙的图景。 哎呀呀，龙门近卫局里都没看过这么好玩的事情。 上次看魏叔叔发这么大火是什么时候？ 诗怀雅揣思着一些东西，虽然从门缝偷听不太好，但她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要贸然进去的好。 魏文月脸色尤为糟糕，忍不住轻轻提醒：“多大的人了，思想能不能成熟点？” “你跟这些置气有什么用？维多利亚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现在大炎只不过是乱了一点，你就心神不定的。” “哼...”魏彦吾扶着面额，常常叹息个不停，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失态次数有点多，超过了自己过去三年的总和。 当年科西切的事情都没能激起他太多波澜，但对象一到了整个大炎，他便不能自持了。 面前被吓得战战兢兢的送礼人说不出话，本以为送一些龙门不常见的中陆小玩意儿能讨来欢心，但没想到这位龙门统治者看到这些东西便马上暴跳如雷，把它们砸了个干干净净。 原因是什么也说不好，总之现在龙门似乎很忌讳西洋来的东西。 拍马屁拍到了马臀上，更糟糕的是还被踢了一蹶子，冷汗沿着青年男人的额头流下，魏彦吾不悦的挥了挥手：“下去吧，鄙人失态了。” “威尔逊先生说的事情，我会办的。” 青年男人心中先是一喜，如蒙大赦咕咚咽了咽口水，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那就谢谢魏公了！” “还有。”魏彦吾叫住了青年男子，语气若有所指。 “中陆战争爆发在即，晖洁不能继续待在维多利亚了，我要提前结束她的学业。” “通知她，下个月坐船回国。” 维多利亚男人眯了眯眼，作为自由党的心腹，他跟威尔逊有多次联络，心知肚明这位龙门统治者在维多利亚打的是什么算盘，想要通过那批在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学生窃取帝国最新的知识罢了。 他敷衍了几句，不太想答应这个要求，不然龙门完全可以掌握泰拉世界最新的战术小队：“陈小姐的学业完全不必耽搁，帝国虽然出现了一些问题，但伦蒂尼姆还不至于沦落到一群学生的安危都保证不了。” 魏彦吾吐了第二口烟，这次可以说是放肆的嗤笑起来：“维多利亚的保证从来都不靠谱，就和几百年前开始一样，你们的荣耀从查士丁尼大帝开始就虚无缥缈。” “不管是从四皇战争出卖乌萨斯，还是第五次十字军的作壁上观，再到搅动卡西米尔与莱塔尼亚的少数族裔起义，你们每次都能展现出让人意外的嘴脸。” “我真好奇，你们最近保证了萨米的独立，但如果乌萨斯真的打算吞下那个雪中瑰宝，你们有没有勇气在中陆发动进攻。” 男人有点生气，他愤怒的辩驳道：“帝国当然会！” “曜日帝国的辉煌虽然不复存在，但维多利亚仍然有掌控世界的本事，魏公以为维多利亚为什么强盛？难道仅凭那些游戈不止的炮舰群？” 但当他想要侃侃而谈自己祖国的伟大体制时，男人却愣住了，他发现维多利亚深陷内战的漩涡，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这让他的脸色一时看起来十分尴尬滑稽。 魏彦吾冷笑几声，骤然起身：“伊丽莎白死了两百年，维多利亚也消失了两百年。” “女皇即是帝国，现在女皇走了，帝国僵化的肉体也即将死去。” “就这样吧，议员先生，我意已决，晖洁会回国，我也会把军火运到威尔逊先生的手里，但在这之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魏彦吾又裹了几口雪茄：“租界取消了，龙门接下来进入紧急状态，你们的开拓区最好开到别的地方去。” 男人垂头丧气的出了门，他深感自己又搞砸了什么，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远东再也没有维多利亚的立足之地。 “愿帝国走向新生。”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子，苦笑着带上了那顶绅士帽，径直走出龙门近卫局的大门。 许多落叶掉在地上，秋天又要到了。 “哦...老陈要回来了？” 诗怀雅在暗处眯了眯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态着装，龙门几个月来一直处于高强度的战争准备，让她心有不安。 果然在这里听到了有趣的东西，诗怀雅正打算离开，但听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 “魏先生，很抱歉我们的谈话被一个庸人打断了。” “那么，希之翼的建议，不知道您能否接受？” 诗怀雅一惊，今天这魏彦吾的房间里是真的热闹，她连忙掉头，偷偷在门外继续听着。 博士淡然自若，坐在椅子上瞧着对面的龙门首脑：“这个战略能帮我们迅速控制炎国局势，而且在速度上卓有成效。” “先南后北，徐徐渐进。” 魏彦吾不敢肯定，微微附身过问：“博士，怎么个先南后北？” 博士暗笑：“攻宁远，克云滇、蜀州三地，挥师向东，借以大军之威徐徐图之。” “搭配上我们的装甲集群和空基部队，这个计划用不了太久就能收复夕南五州，这能给皇室很大的支持。” 魏彦吾甚至一切交换都不是没有理由的，利益至上的世界里，认清自己的地位方是智者：“如此协助大炎和龙门，你们有什么要求？” 阿米娅幽幽摇头：“魏先生，罗德岛不是因为其他事情才在这里，万民在战火中煎熬，我们只不过是想要解决这一切罢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要求，或许我们可以借此建立起一份牢靠的同盟关系，在以后的东方事务上能有一个沟通点。” 什么都不要？ 魏彦吾心下意外，一时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两个人，但看样子不像是寻开心的。 “很好，但是大炎家事，外人不宜介入。”魏彦吾抿了抿嘴，厚重的站起身。 “龙门近卫局磨砺多年，宝刀早已擦亮，今天这些叛军在龙门看来并无特别之处，何况还有安西军相助，迎回朝廷只是时间问题。” “请回吧。” 阿米娅一阵错愕，她没想到这位还真的打算拒绝，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一个敢白打工，一个敢拒绝白嫖。 博士关键时刻救了个场：“你们独自战斗，可能要一年或者两年才能击败叛军。” “但如果希之翼介入，那么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这其中差距魏先生不难看出，就算龙门不在乎拖下去，战火中的百姓总该盼望王师早登大堂吧？” 魏彦吾犹豫起来，阿米娅趁机再道：“如果魏先生不放心，那所有萨卡兹军队在协助平乱过后都会撤回南方，能不能打消其他的疑虑？” 多方面因素综合考虑，魏彦吾只好低低暗叹：“那就仰仗诸位了。” “先南后北之策，龙门攻宁远，萨卡兹攻蜀州、云滇。” 博士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谈妥了协同作战的问题，接下来就是战术考量了。 虽然凯尔希不太赞成自己掌控远东大军的指挥权，但特蕾西娅明显交给了自己百分之百的信任，他可不能辜负这一切。 只用一个装甲师攻击两个州，兵力上有些捉襟见肘，但只要他们肃清主要的抵抗力量，剩下交给龙门也没有问题了。 门外的诗怀雅听到这里，冷冷抽了几口气，慌张的退了好几步。 我的妈啊...真要打仗了，而且还是往内陆打，这可真是龙门大新闻。 诗怀雅坏笑几声，连忙悄悄跑出近卫局，她打算让家族势力悄悄借此乱局，在炎国内陆扎下根基，而这只需要一些资本收买而已。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安西联军(一) 截止到1095年7月，世界局势仍然在变化，首先是中陆。 兰开斯特公国在维多利亚西部建立了“兰开斯特王朝”，而约克公国在东部建立了“约克王朝”，双方围绕皇位争端正式决裂，【维多利亚继承战争】爆发。 萨尔贡、瓦伊凡王国、卡西米尔、伊比利亚两国、莱塔尼亚、叙拉古、拉特兰相继被拖入这场继承战争，进而迅速演变为了中陆大战。 同时，可莉莎以威塞克斯公爵的身份支持了维多利亚新教廷，公然立起了一个新教宗，名为冯·诺依曼的女教皇，这也被认为是维多利亚新教的巅峰时期。 这实际上赢得了当地的热烈欢迎，他们驱逐了贪得无厌的拉特兰教士并废除了赎罪税，收割了全部拉特兰在威塞克斯的非法资产。 可莉莎在威塞克斯大教堂内贴上了女教皇的《二十一条新纲》上面揭示了许多拉特兰教士用来敛财的手段，明确了神主的保佑来自虔诚而不是金钱。 愤怒的市民们冲入三楼教堂，将拉特兰教士当场扔出窗外摔死，这彻底引爆了驱逐拉特兰人的狂热浪潮，他们自称新教，宗教对立由此开始。 ——二十一条新纲。 ——宗教改革开始。 赛琳大怒，神主的威严不容挑衅，当即大笔一挥，革除教籍！号召十字教诸王讨伐异端！ 可莉莎对此无所谓，无视了拉特兰的上蹿下跳，双方教徒互开教籍，两个教宗都不承认对方的合法性，史称【南北教廷大决裂】 于是拉特兰反对兰开斯特王朝，支持了约克王朝向威塞克斯宣战。 大多数人毅然决然的站了队，希望自己支持的维多利亚皇帝胜利。 ——东西维多利亚，一国两帝。 ——曜日帝国内战，不死不休。 由于战争双方都秉持法理，佩戴红白蔷薇，因此这场战争也被后世称为“蔷薇战争”，完全由贵族法理所引起。 整个中陆就此打成了一锅粥，陷入了战火之中，各种新式武器和理论战术也在这里初见成效，这为后来在世界大战中大发异彩的武器奠定了基础。 随后是西陆，趁着维多利亚和中陆内战爆发无暇顾及，哥伦比亚于6月用强制手段吞并了被自己包围的玻利瓦尔，同时正式进犯谢拉格。 联邦陆军上将巴雷特借口演习需要，率先大摇大摆开入雪镜，与谢拉格边境守军发生冲突，事后在当地村落展开了屠杀，导致3000平民惨死。 卡西米尔谴责并威胁哥伦比亚立刻撤军，否则将派兵进驻谢拉格，哥伦比亚军方没有任何明确回应，谢拉格当地在喀兰贸易的引导下做了战争初步动员，宣布拒绝投降并抗战到底。 ——雪境战争爆发。 ——利斧对战坦克。 世界知名的政治评论家对此十分悲观，面对80万精锐的哥伦比亚大军，预言谢拉格只能抵抗一个星期，向媒体声称“这是第二个更为残酷的瀛州战争。” 卡西米尔迅速做出强烈反应，在参加中陆大战的同时宣布向谢拉格进军，实际上派出了一部分援助。 此时，萨卡兹近东地区。 巴别塔军势如破竹，在希之翼的空地支持下推进到了卡兹戴尔边境，两年以来，特蕾西娅终于重新归来的消息洋洋洒洒传遍了萨卡兹地区。 希之翼的动员能力越来越强，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资源被投入近东战场，萨卡兹内战的局势逐渐倾斜向李澄—特蕾西娅统治集团。 7月中旬【巴莫尔克战役】爆发，希之翼中央本部制定了“条顿计划”，投入了60万军力试图一举歼灭特雷西斯主力，双方的空军做了最后的争夺，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那么...视角回到远东。 由于近东大战进入巅峰，希之翼暂停了远东军力的补给，这让艾米的空军出击次数有所减少，帕斯玛抱怨起本部那群家伙不近人情。 东国岛安，岛津宏若有所思望着龙门使者的邀请。 魏彦吾邀请东国加入炎国的东征大军，向东共击叛军，答应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那就是帮助岛津家击败北部德川家。 那么接下来，介绍一下东国目前的情况，自从912年幕府将军被暗杀后，东国就分裂为了南北两派互相攻杀，争夺大将军的宝座。 北部德川家和南部岛津家显然互不相让，针对京畿的争夺已经快要两个世纪了，目前东国在位的希川天皇对此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太大抱负。 炎国大乱后，东国事实上趁机脱离了与炎国的宗藩关系，获得了可贵的独立权。 客观来说，好不容易摆脱了来自身边巨兽的影响，岛津宏不会想要旁边这个巨物再次复活的。 而且现在东国内部的局势不稳，三川原战役结束后，岛津家大败而归，在国内战争中处于颓势，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军队了。 然而问题是，北部德川家也可能收到了这个消息，如果他拒绝了魏彦吾而德川家接收了对方的邀请，那么届时他的情况将会极其被动。 他转念一想，这也是一个机会。 如果岛津家能代表东国稳住炎国局势，或许他们就能借此得到这个大国的支持来统一北部，但也有可能重新沦落为炎国的朝贡国...该怎么办呢？ 再三思索后，权衡利弊的岛津宏开口了：“龙门可有战胜的把握？” 使者不假思索，对答如流：“自然，魏大人手握数十万安西军，再加西夷火器巨船数十艘，何愁不能战胜叛军？” 使者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在意身边黑着脸的岛津家臣：“大炎天威浩荡，正统自在人心，望家主早做打算，切莫螳臂当车呀。” 岛津宏笑了，面对这样炫耀武力似的说辞并没有被吓到，跟炎国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既然魏彦吾胜算如此之大，何必来东国找我寻无趣？” “岛津家地小，东国物产薄弱，恐怕没办法帮魏彦吾收复失地。” 使者一时噎死，被他这番不客气的说辞给怼的傻了眼，只好缓和气氛：“家主只需派出一部分士兵，不必充当主力。” “本次东征乃朝廷之意，事成之后不失封侯拜相，希望家主三思。” 岛津宏不满于他遮遮掩掩的话题导向，于是直截了当的眯了眯眼，表示他需要更为确切的保障。 正巧，当时外面大雨连绵，东国关西气候潮湿，比起北部靠近北极圈的土地强了很多。 岛津宏微微一笑，指向天边乌云，说出了泰拉历史上最着名的言论之一。 “事成之前，双方可结百年之好，事成之后，吾与魏公共天下！” “吾为东国皇，魏为炎国帝？” 没错，联姻，这就是岛津宏熟思良久得出的答案，在这个时代，成为亲家能最大程度的确保双方的政治利益不受背叛。 除非联姻，否则岛津宏不是希之翼，没有那么强大的家底来威胁，或者说扞卫自己的既得利益。 如果魏彦吾背叛了约定他只有无可奈何，所以必须有一个抓手才行，岛津宏深谙贵族统治的其中道理。 使者大惊，家臣们也被震惊了，纷纷目瞪口呆的望向他，倒不是因为联姻这个问题，而是他的后半句。 要知道这个时候想要称为“皇帝”，不管是魏彦吾还是岛津宏，这两个家伙都是远远不够格的。 炎国皇室仍在，上有李绫下有庞文，群臣百官都知炎荒帝和魏钰，但却不知道魏彦吾是个什么东西，小小龙门地方官连朝堂都入不了。 东国希川天皇仍秉持冠冕，德川已有攥住大将军之位的前兆，岛津家败相已露，恐怕家臣此时也满脑子想的是其他问题了... 在这种时候声称帝位，无疑勇气斐然。 使者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托词离开，上报魏彦吾去了。 魏彦吾深思熟虑，这番话倒是没能忽悠到他，所谓画大饼是每个政治家都精通的把戏，不把大饼画的又圆又美，把理想衬托成终身事业哪有那么多人跟你干？ 他考量的出发点仍然是双方的利益，介于对希之翼的不信任，他极其需要其他势力来平衡咄咄逼人的希之翼力量，否则新生的大炎恐怕只是下一个萨尔贡而已，而且是傀儡之下的傀儡。 东国显然是一个不错的拉拢对象，除此之外，魏彦吾也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地区结盟的方案...他相信，这能让大炎一劳永逸摆脱被傀儡的命运。 魏彦吾笑了，笑的十分有把握：“很好。” “联姻之事，允了，此有一女陈晖洁...” 第二百三十章 安西联军(二) 伦蒂尼姆，维多利亚军事学院。 这是中陆乃至全世界最尖端的军事学院，从近卫战术到现代科技，从战争法术到移动城市，任何泰拉世界的战争法则都被从这里教授出去。 毫不客气的说，从这里毕业的各国军官，都会是未来泰拉世界的顶级将领，最不济也是某部队里最出色的超级士兵。 这里的学生来自四面八方，承载着各自国家的希望。 “陈？” “陈！老陈！” “陈晖洁！！！” ......啊？！ 龙族少女被一声声如雷贯耳的吼声拉回课堂，陈困惑的挣了挣双眸，只看到旁边不断挤眉弄眼的风笛，还有她那尽力掩饰但夸张到一塌糊涂的肢体动作。 “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快抬头啊，史宾赛长官在叫你！！”风笛又一脸悲催的提醒道。 陈晖洁下意识抖了抖，心里咯噔一声，僵硬的抬起脖子。 坏了，一时走神。 果然，看到讲台上那个留着肥腻肚子的谢顶军官用一脸不爽的目光打量着这位东方学生，可以用脸色铁青来形容，他扯起嗓子再一次放声大吼：“陈！站起来！！” “你难道上了战场就是这样听长官的命令的吗，你的耳朵是不是长在了屁股上？还是说你的耳朵里面连夜塞了三斤牛粪就为了不听长官的话？！” “像你这种没精气神的大兵，一百年前给女皇陛下擦鞋都没资格！给源切刃打光都不够格！！” 在同学们哄笑和奚落的目光中，陈晖洁硬着头皮立刻起立，尴尬的瞅了他几眼：“抱歉。” 史宾赛大怒，这次更像是破风车了：“大点声！我听不清！你没吃饭吗？” “是的！少校！！”陈吼了起来。 史宾赛咆哮着：“简要回答我！帝国步枪的组装工序有几步！源导核心的位置！” “呃...” 老陈头疼，鬼知道那玩意儿怎么拼上去的，了解这种东西对作战有什么作用？这不应该是后勤的事情？ 她偷偷向同桌的课本扫去，然而那货幸灾乐祸的挡的严严实实，嘲弄的翘起嘴角，完全是想看她出丑，嘴角快顶到脑门子上了。 心下龙门粗口，脸上一团和气，陈又看向风笛偷偷挤了挤眼。 风笛疯狂翻书，低低道：“第340页！核心在校准组件后方！” 陈绷起脸：“有340步！长官！核心在...呃，调教组件后方！” “我去...老陈你真行。”风笛实在没绷住，一头咣当砸桌子上了。 史宾赛喷了出来：“行啊！340步你他妈手拼坦克呢？！” “丢人现眼！下课你给我过来！坐下！” 在第二次哄堂大笑中，陈无奈的撇了撇嘴角，感觉身体沉重。 史宾赛继续拿起教鞭，慢吞吞的拉下黑板上的战术图：“下面来看经典战例，这是第五次十字军的汐斯塔战役...克塞你来告诉我，如果你是萨尔贡装甲部队指挥官，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 另一个风度优雅的少年站起身侃侃而谈，看的出来对萨尔贡的战术很是不屑：“我有更好的见解，如果当时他们的坦克大胆推进，直插拉特兰后方，情况很可能会更好。” “他们自诩的闪电战显然没有那样闪电。” 陈心不在焉的听着，暗暗不以为然，这群只会嘲笑的蠢货真的懂什么叫战争吗？ 既没有真刀真枪的拼杀，也没有勇气的对抗，只有昂长无味的理论和无穷无尽的练习，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让她稍稍厌倦烦闷起来。 “你最近在想什么？” 下了课，史宾赛少校满脸生气的数落着。 “射击实训走神打鸟，枪刺训练打折同学五根肋骨，战略培训一脸茫然，连最基本的步枪装配都做不好，更不用指望你独自带领战术小队了，你到底能不能呆下去了？” 见陈闷着脸不说话，史宾赛冷哼几声，暗暗对这个傲慢的学生不屑起来：“如果对学院或者我有什么意见，你可以向威尔逊院长提出来，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个人希望每个国家的学生都能在这里学到一些战争的精髓，而不是仅仅停留于军校生这个身份，这是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承诺。” “我不知道你能否理解这份心情，但当战争爆发，我们之间可没有师生情分，只是敌人。” 少校语重心长的说出这番话就离开了，留下冷哼，并没有多作停留，陈只得有些灰心的低了低头。 风笛第一个不安分的凑了上来：“哎哎，老陈你最近怎么啦？跟丢了魂似的欸！” “你起开，我没心情。”陈撇了撇嘴。 “你知道吗，最近我要回国了。” 风笛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东方营的人说过，不是还有一年才毕业吗？” 陈无奈的甩了甩头：“就最近两天...你也知道大炎最近不怎么安分，看来让他着急的事情...大概是龙门回国了。” 风笛因为失落有些说不出话，标志性洋溢的灿烂笑容也收敛了几分：“这样啊...你要提前回去了？” 军事学院会把各国的学生有条理的分开，以避免生活中一些不必要的摩擦，要知道萨米学生和乌萨斯学生经常会在学院里打起来，这成为了学院高层头疼的事情。 因此按照地域和国家分班就成为了必要的，这也能激励他们的竞争心，有助于更好的学习。 一般来说，炎国、东国、乃至梦魇汗国和铄奴地区的学生都会被分到“东方营”去，但陈是个统治阶级利益交易下的例外，他直接加入的就是近卫学院的精英班，让许多人眼红不已。 陈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呵，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学。” “我感觉我自己不需要那些理论知识，一样可以用武术打趴这里的所有人。” 风笛附和着笑了笑，心下无奈：“啊啊...知道你炎国功夫好，但还是要知道一些的吧？” “听说卡兹戴尔那边打仗打的很厉害啊...我们也不能落后了。”风笛心有余悸的补充一句。 陈蹙起眉头：“你说，你会装枪，难道是要当后勤兵？但是我们应该算是近卫军团的预备役吧？” “还有你会修拖拉机，那坦克应该也差不多？有什么好唠叨的？” 风笛愣了愣，摸着后脑勺的笑了笑：“诶诶...那你太抬举我的拖拉机了，还是有差距的！” “那不会修枪...在战场上出故障了怎么办？” 陈回答的蛮认真：“那就抢敌人的！” 风笛暗暗无奈，随着她去了。 “啊对对对。” 陈微微抱臂有点不爽，心下继续龙门粗口。 最近这句话怎么谁都爱跟她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安西联军(三) 军事学院的院长威尔逊是个很和善的长者，据说自由党在他的领导下一度有复苏之势，不知道有多少是受到了南陆盛行的共和思潮影响。 但总之，陈并不讨厌这个一直主张共和的家伙，虽然他总是能提出这些在大炎看来离经叛道的言论，她也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皇帝的国家该如何维持...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威尔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了这里，检阅了近卫学院的学生，他们一起合了一张照片。 1095年的这批学生在照片上留下了笑脸，威尔逊端详着照片，朝着他们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同学们，你们都是各国的精英！希望你们未来一路顺风！我真诚希望你们将各自的祖国发扬光大！” 他话锋一转，开起玩笑：“不过到时候在战场上碰见今天的同学，可要手下留情啊！哈哈哈！” 一话既出，众人纷纷笑了起来，威尔逊摇了摇头，在副官的目送下离开了，他似乎心事重重。 陈也收拾好了行李，今天也是她离开的日子，风笛特地起了个大清早推掉了今天的训练，她有些不舍的看着自己，让陈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望着军事学院的一草一木，她发现今天的天空格外阴沉，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气氛凝重了很多。 “战争的事情你没有听说吗？”风笛看出陈的不解，补充说道。 “国内的几个大公爵互相开战了，最近伦蒂尼姆下达了封禁令，大概是看到约克公爵和诺曼底公爵的炮舰，上议院的那些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吧？” “连威尔逊先生都来了欸！” 陈对此不感兴趣，她甚至连国内的情况都没有太多渠道了解，更不会对维多利亚的事情关心多少：“嗯，那你最近上街要注意安全了。” 见陈有些冷漠，风笛有点失落的垂了垂肩膀：“陈...你会记得我对吗？”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了。” 风笛想到这里心有难过，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别巧的哨子。 “喏，收下吧？这是北方生产的哨笛，虽然伦蒂尼姆还不怎么流行，但其实声音挺有趣的，我小时候经常喜欢吹。” 陈心下一暖，不由得伸手接了过来打量了几下：“多谢。” “再见...风笛。” “呃...再见。” 风笛还想再说什么，但欲言又止的犹豫错失了机会，陈的身影和她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呜呜的风声中了，风笛只能看得到陈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 原地只剩下瓦伊凡少女的裙摆，还有橙黄色的秀发，在这大风天中肆意飘扬。 风笛苦笑几声，用只有自己能听得清楚的声音默默低喃：“陈...快走吧...征召令已经下发了，我也要去前线了...但我不愿意为伦蒂尼姆而战。” “你好傻...为什么没有注意到最近大家都不笑了...” “愿维多利亚的矛依然锋利，愿女皇陛下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 没走多久，还没有出近卫学院的大门，陈就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几个人似乎正在争吵不休，能听到推搡和闷哼声。 陈不想多管闲事，但正义感还是忍不住让她朝那边瞥去目光。 “为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干？” “神主在上！女皇说过，每个人都是维多利亚的骄傲，这片大地的冠冕戴在帝国上空，你们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 那是一个菲林，正被许多同学围在中间，准确来说是塔拉人，表情十分愤怒，希望夺回自己的行李，然而另外几个瓦伊凡学生明显把他当成了某种乐子。 行李被在空中扔来扔去，几个人大声而放肆的哄笑着：“低能塔拉佬，你怎么进的近卫学院？嗯？” “你们软弱无力，连最基本的字都不会认，我们说的话你能听的懂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学习？” “土着的血，土着的野蛮。” 那菲林青年气的脸色惨白，在众人的奚落中瘫倒在地。 陈静静望着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塔拉人，帝国境内少数族裔，在维多利亚身份十分特殊，据说是高卢覆灭后，帝国南部经过长时间同化而形成的特殊群体。 塔拉问题由来已久，这要追溯到四皇战争后，高卢的历史就成为了悲歌。 四皇战争结束，科西嘉一世被流放，三国站在胜利者的地位彻底粉碎湮灭了高卢这个国家，大部分被莱塔尼亚吞并，小部分被维多利亚攫取，乌萨斯则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西陆拓荒区，三国皆大欢喜。 这场战争让哥伦比亚得以趁机在西陆独立，一部分高卢人在理查大帝和伊丽莎白女皇的铁腕统治下屈服了，另一部分誓死抵抗的成员惨遭屠杀，家人也被放逐到荒原。 高卢原群体出现了微妙的分裂，一些高卢人永远低下了头颅，向维多利亚人跪了下去，并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习俗，遗忘了自己的文字，拥抱并融入新帝国的秩序。 而另一部分则是这一切的拒绝者，他们自发抵抗维多利亚的侵蚀，他们以古代高卢英雄“塔拉”自称，组成了自己的塔拉自卫队，在城市里面聚集起来，并驱逐了不是同胞的高卢人。 他们坚持使用高卢文字，拒绝说任何维多利亚文，在他们的聚集喧嚣中赶走了第一批维多利亚讲师，随后是刻薄的维多利亚税务官。 在他们的说服下，当地被众人选出来的高卢总督，又在民众的帮助下，硬着头皮赶走了伦蒂尼姆派来的总督。 见维多利亚反应不大，随后是要求自治权，要求自己的独立和高卢的旧领土不受维多利亚的任何干预，这重重得寸进尺可见一般。 荒唐的情况惹怒了伊丽莎白女皇，她斥责了时任高多汀公爵的一昧退让，彼时萨尔贡已经被发现，南征十字军正在筹备当中，帝国正在备战南陆，打算给初见世界的萨尔贡致命一击。 这些塔拉人显然是在自找麻烦，她朝自己的廷臣这样形容说。 一份最后通牒从伦蒂尼姆送了过来，消息直接传遍了整个塔拉诸郡。 ——亲爱的总督阁下，如果你们不能恢复秩序，恢复税收并处理掉暴民，那女皇将派出十二艘炮舰，满载五万名帝国英勇的掷弹兵来帮助你们学会如何效忠帝国。 ——曜日帝国的荣光不容辱灭，哪怕维多利亚会错过拉特兰十字军。 塔拉总督吓的脸色惨白，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希望恢复旧日高卢荣光，但他的能力和心性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完成如此伟业。 整个总督室都显得沉默异常，有人率先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军队？” “没有多少，算上所有愿意战斗的成年人...自卫队的成员不到三千。” “装备呢？” “草叉...一千九...生皮盾牌两千具，战马两百匹，没有炮舰。”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沉默，在那之后，他们的谈话就没有继续下去了，一周后，塔拉人的投降书就出现在了伦蒂尼姆上议院，时任公爵约克二世骄傲的当众宣读。 惩罚是地区税收加倍，塔拉自卫队解散，看起来并没有很严苛。 维多利亚使者好言安慰了他，告诉说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女皇宽容大量，不会展开任何军事行动。 这让塔拉总督庆幸的抹了抹汗，现在他抵抗的心思完全消灭殆尽了。 女皇可真是个好人...好像...维多利亚也没有那么糟糕？ 总督如此想着。 不过塔拉人很快发现，惩戒可不仅仅局限于这样。 伊丽莎白对塔拉的现状警惕起来，她很清楚，这些不屈服的高卢人如果不处理，肯定会在日后给帝国酿成麻烦。 越来越多的维多利亚人来到南部，他们不是来建设这里，而是来奴役这里，霸占这里。 作为泰拉大帝之一，伊丽莎白很聪明，她知道抱着团的塔拉人不好处理，如果采取强硬措施会激起剧烈抵抗，甚至是打一场塔拉战争，她显然不乐于见到这种结果。 以劳动契约，发配工厂，帝国征用劳力为由，大量的塔拉人被从南部抽调离开，批量分散到了不同的城市中去，确保这些城市的塔拉人和维多利亚人的数量比为1：100。 同时，拉拢了一部分塔拉高层，帝国许诺重金高管，给予一些伯爵领封地作为诱惑，要求塔拉高层放弃并彻底向维多利亚效忠。 最后，对于一些冥顽不灵的群体进行处理，士兵们在塔拉诸郡的荒原挖了数个深坑，架设了断头台，每天都要秘密处决数十人。 这个数量在一段时间后开始上升到数百人，他们的尸骨被埋入黄土，无人知晓。 塔拉人就这么被一点点的“稀释”了，原高卢领开始遍布维多利亚人，同时维多利亚法令也开始彻底取代原来的高卢法令，学校同样开始传授维多利亚课程。 当塔拉人彻底回过神来，他们悲哀的发现，自己成为了那个少数人，那个可悲的不受欢迎者。 女皇下令修改了历史，彻底抹去高卢有关的一切概念和痕迹，高卢留下的遗产和精妙绝伦的科技，美轮美奂的艺术建筑都成为了维多利亚的东西，好像本来就是这样似的。 塔拉人在历史书上的描述是——土着。 【一切财富都是维多利亚勤劳的先民开垦的，这些城市和古老而伟大的遗迹出自伦蒂尼姆和考文垂的工匠，而帝国接纳了塔拉人来到城市，给予他们启蒙。】——节选自1017年，小丘郡中学历史书。 不过老一辈的塔拉人仍然固执，他们唯一的抵抗就是拒绝学习维多利亚语，这能让他们体验到可悲的安慰感。 但是他们的下一辈显然不这么认为。 “梅利！你怎么在学他们的狗屁？” 某日，一个塔拉老汉愤怒的撕碎了男孩的书：“我们不会学维多利亚佬的语言，直到他们滚出我们的土地！” 男孩不解：“可是...默写24个维多利亚字母，这是老师留的作业啊...？” 老汉怒不可遏：“那就不学！站起来把书砸在她的脸上，告诉她，你没资格教我这些！” “孩子，我们还是有自己的信仰，有自己的想法的啊！甚至是有自己的帝国的啊！” 老汉越说越激动：“高卢！我们是高卢人！我们不能妥协，孩子...” 塔拉男孩委屈巴巴，打断了老汉的话：“可是...可是爸爸妈妈和我说的话，同学们都听不懂，他们说我是荒原上的野人，他们嘲笑我。” 男孩似乎抒发了闷意，哭的更大声了：“爷爷...高卢...它在哪里？我在地图上找不到它，我可以回去看看嘛？” 老汉半晌说不出话，他咬着牙，看向地图上原来属于高卢的那一片维多利亚的土地。 他想跟男孩好好聊一聊，好好聊一聊这段昂长无趣，又让人刻骨铭心的历史，但实在太过复杂，让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塔拉人还有高卢的渊源。 男孩的父母很生气，他们安慰了男孩并拉走了老汉，私下做了谈话：“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了。” “......我们...不能让孩子背负这些痛苦。” 从那一刻起，老汉的思绪彻底放空，他痴痴的笑个不停。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的没有什么高卢了，塔拉人会逐渐消失在融合的洪流中，高卢会被泛维多利亚文化彻底侵蚀，在历史上失去自己独特的色彩。 第二天，人们在井底看到了老汉的尸体，据说那天小丘郡上空的日光明媚，唏嘘不已的塔拉人将其安葬，那孤寂的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老人来祭奠，很少能看到年轻人的身影。 塔拉诸郡的上空，飘扬着维多利亚的狮鹫旗。 塔拉是土着，维多利亚是创造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安西联军(四) “喂，安德烈长官过来了。” “哎呀呀...我好像已经看到靴子了。” 在陈忍不住出手前，一直在角落里没有发声的安比尔突然开口了，声音被她渲染的极其夸张。 她的眼神若有波澜，好像莫不在意，不停地扫向操场方向，煞有其事的表情让几个刚才还在取乐的瓦伊凡人表情变了变。 军事学院一贯以追求效率，纪律严肃闻名于世，如果让长官看到种族歧视的问题，不大不小的处分会让人很难受。 “呸！塔拉佬，下次最好别让我们看到你！”带头的瓦伊凡人啐了几口，将行李胡乱摔在地上，东西撒了一地。 空弦见状上来帮忙，三两下装好了东西，干净利落的递给了地上的塔拉青年：“下次小心点，那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对外族很有敌意。” “没什么事不要来近卫学院这边闲逛啊，这里不是公爵就是皇子的，反正身份都不低。”空弦换了一种语气调侃道。 “谢谢！谢谢你们！”塔拉青年抹了抹脸上的汗渍：“请问你们...” 空弦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我是席德佳，她是安比尔，都在装甲学院。” “以后都是同学，不用谢喽！” 友好的送走了这个塔拉青年，两人嘀咕了几句，走向了食堂的方向。 陈有点意外，在这里还能见到这样具有正义感的人，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两个背影。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挡在她们面前伸出手来：“你们刚才干得不错。” “陈，近卫学院苏特尔营，想认识一下，可以一起去食堂么？” 两人有点惊讶，眼前的龙族少女让她们错以为是另一群傲慢又讨人厌的瓦伊凡，但细致一看，那龙角显然与瓦伊凡有一些不明显的区别。 安比尔见状默默嘀咕起来，陈那夹杂着龙门口音的维多利亚语让她痛苦无比：“等等，你说慢点，什么跟什么...？” 空弦一听东方营就兴奋起来：“啊啊！我知道这种名字和面孔！” “你肯定是东国人对吧！不然就是铄奴人！我看过一些描述东方的书！他们的...”空弦一边说着，一边试图跟旁边的安比尔拉近关系。 然而安比尔很自觉的撇过头去。 陈非常直球，很严肃的纠正道：“不对，炎国人。” 空弦哑了哑。 “啊哈哈...对、炎国嘛...我刚才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经过空弦一番打岔，气氛似乎更尴尬了... 三个人在食堂草草点了些吃的，军事学院的待遇还算不错，只要你付得起钱，甚至可以在这里享受三层烤的娇嫩的瘤肉排骨，成为了不少人在训练过后，唯一活下去的念头。 “装甲学院，学什么的？” 陈有点好奇，这几年科技迅速发展，许多新奇的东西传入中陆，大大改变了军事学院的现状，她有很多概念已经快跟不上了。 就像去年...近卫学院展示的一台名为“机关枪”的东西，听说是从萨尔贡运过来的，一分钟可以发射出一千两百发子弹，可比原始意义上的转轮铳厉害多了。 更不用说几个月前展示的“马蒂”重炮，那天演习差点没把她的耳朵震聋。 虽然很瞧不起军事学院枯燥的课程，但陈确实承认这些武器的厉害，也不知道现在的战争，近卫军团在这些东西面前还有没有抵抗之力。 “装甲学院啊，看你学什么喽，我和安比尔都是炮手，不过我还在培训做车长，也就是指挥坦克车组作战。”空弦默默嘀咕几声。 “不过，听说帝国正在研制第一代特战机甲，装甲科技正在改新换代，或许很快我们就不会继续开坦克了吧？” 安比尔严肃的否认了：“不可能，就算特战机甲真的出现，坦克仍然不会退出战场。” “虽然机甲的武器模块和打击范围都要比坦克广阔不少，但是损耗率很高，热源机也随时会因为能源问题过载，而且不好驾驶，配合空军作战还可以一看。” “真的想作为战场主力...现在的技术还不够。” 空弦抽了抽嘴角，安比尔研究这些东西不比研究她的铳械差多少，还是说他们萨科塔人其实都是这个样子？对武器的狂热真是居高不下。 “啊哈哈！不说了！干杯干杯！很高兴认识你啊陈...呃...陈...”空弦举起杯子，挠了挠头。 “陈晖洁。”老陈满脸严肃的提醒道。 “还有，我不喝酒，作为警员也没有中午吃油腻食品的习惯。” 安比尔点了点头，瞥了一眼面带灿烂笑容的空弦，深受其害显然很是认可：“谁会一天三顿饭每顿都是排骨啤酒啊？” “喂喂喂，这可是我从兰登偷偷带出来的好酒欸...你们以后想喝还喝不到呢。”空弦再一次尬笑，突然郁闷的发现自己旁边其实坐的是两个木头... 然而最后两个人还是吃了...没办法，总比饿肚子强。 酒足饭饱时间不早，陈舒了口气，正打算告别两个新认识的朋友，双方简单交换了一下自己的见闻，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但这时，旁边的几个哥伦比亚人朝这里指指点点，不时讥笑几声，用她们听不太懂的俚语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人比划手指，转过身来，朝着陈做了一个打枪的“突突突”的动作，眼神讥讽。 陈留意了他们，她微微心下不满，因为她很确信她听到了“炎国旱鸭子”这样的单词，在桌子下暗暗攥紧拳头。 空弦的耳朵微妙的动了动，她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变化，食堂的人开始多了起来，许多人的注意力都开始转移到这里。 正如同之前说的，维多利亚军事学院是一个大杂烩，世界各国的优秀成员都被送到这里学习，表面上他们遵从“和平共处，友谊第一”的理念... 但私下里，各国精英的摩擦因为国际恩怨的关系可一直少不了。 空弦不太高兴：“真扫兴，总有人在这里找事。” 安比尔奇怪的皱了皱眉，直白道：“听说你们在瀛州被哥伦比亚打得很惨。” 萨科塔少女说完便押了一小口酒，语气凝重：“......小心点，他们明显打算找麻烦。” 空弦心里有点慌慌的，嗫嚅几声：“别、别打架啊...” 安比尔轻笑：“跟你又没关系，你怕什么。” 同时，安比尔心下默默鼓劲——打起来！打起来！ 几个哥伦比亚人突然起身，似乎是互相之间打了赌，想来嘲弄一下这个冰冰冷冷的东方龙族，彰显一下自己的面子，朝着陈挤眉弄眼奚落个不停：“嘿吼吼吼！” 陈终于不悦的撇过头去，朝着几个哥伦比亚人啐了一口，讥讽道：“西陆蛮夷。” “整个人真像是上蹿下跳的烂肉，浑身的血论起纯种度，连荒原上的狗杂种都比不上。” 他们瞪大眼睛似乎有点不可置信，另一个坐在原地的似乎很开心：“哈哈！你们输了！她会说维多利亚语！” 嘭！不高兴的一个壮汉将大腿粗的手臂砸在桌子上，狠狠瞪着陈那满脸黑线的面孔：“野蛮人？你说我们么？” 陈冷哼几声：“你说呢，肥猪？” 听到这里，对方突然勾起嘴角愉悦起来：“我们是野蛮人，怎么把你们打的抱头鼠窜啊？” “哈哈哈！” 这群家伙哄笑起来，让陈怒火充盈。 她起身一脚，将其足足踹飞了四米远，砸翻了另一桌，番茄酱乃至热汤洒了他一身，引发出尖叫和混乱。 “妈的！”几个人骂了几声，恶狠狠的冲了上来，“你敢动手？” “呵...”陈心下不屑。 马上要走了还能遇到这种家伙，真是太开心了，不打折他们的腿都对不起自己。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安西联军(五) “宪兵来了！！” 在陈把几个哥伦比亚学员彻底打废前，远方传来刺耳的哨声，随后还在旁边看热闹的学员便一哄而散，让开了一条敞平的大路。 陈晖洁嗤之以鼻，喘着粗气扔下了手上的钢管，在刚刚她成功把这个临时拆卸下来的桌子腿当成了赤霄，把这几个出言不逊的家伙修理成了猪头。 “都给我停下！” 安德烈气急败坏，掐着腰怒气冲冲走了过来，靴子发着油亮的光泽，他先是看到几个哀嚎的哥伦比亚人，然后是满脸戾气的陈。 ——安德烈·马克，菲林族，24岁，维多利亚“风暴”军团少校，伦蒂尼姆城防总督，在名义上直属于帝国皇帝管辖，保皇派人士，推动了帝国装甲力量的革新推进。 他阴沉的目光扫了扫左右，微微抽动面颊，学员们纷纷露出勉强的笑容，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谁先惹的事？”安德烈冷冷问道。 几个哥伦比亚学员咬牙切齿，其中一个捂着发青的脸颊，丝毫没有风度的大声咆哮起来：“长官！是这个家伙！她先动的手！” 陈冷哼抱臂，直面安德烈的目光：“他们先挑衅我。” “学员是不是有明确规定禁止有关的侮辱行为？他们这种做法已经触犯了条例。” 几个人大声叫嚣：“我们侮辱了你？我们什么时候侮辱了你？” “长官你可以问周围的人，所有人都看到了，是这个炎国人先动的手！” 陈狐疑的愣了愣，她发现周围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友好，他们纷纷露出不经意的轻笑，随后纷纷表示是她先出手打人，而对哥伦比亚人的挑衅视而不见。 “没错，长官，我们都看到了，是这个炎国人先动手打了他们，还把桌子给拆了下来。”一个学员如此说道，又转头淡淡看了看陈的面孔。 安德烈的脸色愈发黑了下来，又盯着陈问道：“是这样么？” 陈一时也心下愠怒，看向四周试图辩驳：“胡说八道，你们这群...” 这时空弦忍不住开口：“长官，我看到了，是他们先来这里挑衅...” “好了，都不重要。” 安德烈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听下去，直接给这场闹剧定了型。 他不打算得罪炎国人，也不关心哥伦比亚和炎国的恩怨，于是折中处理，两方各打一棒，全部给予处罚。 “哼，随便你们。” 陈听完便拂袖而去，丢下了几个还在哀嚎的哥伦比亚学员，昂首阔步踏出食堂，今天在这里的侮辱她会铭记于心。 空弦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唉，难得的休息时间被搅乱了呢。” “安德烈长官真偏心啊...那几个哥伦比亚人明显就是在找茬。” 安比尔吸完果汁，目光压了压，略有鄙视：“切，反正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就是了...” ...... ...... 平静的日子很快过去了，暴风在整个维多利亚席卷而过，进而引爆了整个中陆酝酿已久的大危机。 7月13日，伦蒂尼姆参议院一致否决了菲利克斯一世和约克四世的最后通牒，宣布东西王朝非法，帝国皇帝不能由来路不明的人担任。 征召令已经下发至各个军事学院乃至民间街坊，整座城市被动员起来，自由党派首脑威尔逊慷慨激昂，在高高的演讲台上进行了战争动员。 “这是一场维护公正的战斗，我们不是在为了帝国，而是为了伦蒂尼姆这座城市的人民，为了他们不居于暴君的爪牙之下！” “伦蒂尼姆不会沦陷，自移动城市建立以来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落到那些望向撺掇皇位实现野心的家伙手里！” “伦蒂尼姆万岁！自由的人民万岁！！” 7月15日，兰开斯特王朝菲利克斯一世宣布对东王朝的突袭战争，荷卢亚炮舰开始集结，试图抢占伦蒂尼姆，同时，威塞克斯大军开始向诺曼底及高多汀地区进军。 可莉莎在威塞克斯郡，高调的宣布了菲利克斯的法理正统性。 “自古以来，维多利亚帝国都只能有一个皇帝。” “而维多利亚的正统，不是德拉克，也不是瓦伊凡，更不是阿斯兰，他们肮脏无耻的窃取了我们的国家，把自己的统治当做是理所当然的成果，因为他们先天就有强悍的力量和体魄，就可以站在我们的头上剥削压迫！” “他们不知道，恰恰是每个为帝国奉献的菲林工人、农民、还有工程师们铸造了今天的帝国，曜日帝国不是那些德拉克皇帝享乐的工具，维多利亚是菲林的国度！帝国应该重新属于每一个人民！只有菲林才是这个国家真的主人！” “消灭德拉克皇朝！菲利克斯陛下万岁！崭新的曜日帝国万岁！无私奉献的菲林们万岁！！”威塞克斯公爵冯克劳斯一世在广场的演讲——《西帝国正统宣言》 【布洛塞宫的政客们把问题复杂化了，他们不承认菲林们是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但每个菲林都由主宰自己命运的机会！我们要正式宣布，外族奴役菲林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维多利亚需要一位崭新的铁血皇帝，带领忍受歧视的人民走出压迫和侮辱！让帝国荣光再现泰拉世间！】——菲利克斯一世演讲《崭新的曜日帝国》 内战爆发，法理战争，胜者为王！ 7月16日，约克四世谴责了西王朝，约克王朝开始战争动员，莱塔尼亚、卡西米尔宣布支持东王朝，拉特兰号召中陆诸王讨伐威塞克斯新教徒，加入了东王朝联军。 19日，萨尔贡宣布介入战争，艾伯图声称双子女皇干涉维多利亚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了萨尔贡的安全，因此萨尔贡军集结开始北上，目标直指拉特兰。 同时萨尔贡裹挟着已经成为傀儡的，高度依赖帝国经济的伊比利亚两国一起参战，东联盟要面对的...是一个恐怖的南陆巨兽和萨尔贡所有的盟友。 菲利克斯竟然与萨尔贡结盟，这惊呆了其他人，愤怒的塞琳大骂这群家伙背弃了神主的光辉。 同时，这也是大先知时期结束后，萨尔贡集结的第二次圣战军。 ——西王朝渎圣同盟。 ——第二次新月圣战军。 拉特兰相继号召十字教区域抵抗异教徒的侵略，组建了第六次十字军，然而收效甚微，由于战争原因，赛琳没能得到太多响应，因此拉特兰前线陷入苦战。 叙拉古愤怒的指责了萨尔贡的越界行为，声称他们的空军扰乱了北部城邦的秩序，要求萨尔贡退兵。 萨尔贡无视了叙拉古的抗议，于是叙拉古于21日加入东王朝联盟，向西帝国宣战。 至此，泰拉大地上，首次出现了两个军事阵营，东西势力范围泾渭分明。 【西王朝帝国】：萨尔贡帝国、东瓦伊凡王国、伊比利亚两国、西维多利亚帝国（包括兰开斯特公国、荷卢亚公国、法兰贝尔公国、威塞克斯公国） 【东王朝帝国】：拉特兰、叙拉古、莱塔尼亚、卡西米尔、西瓦伊凡王国、东维多利亚帝国（约克公国、德克尼亚公国、诺曼底公国、高多汀公国、塔拉南部各郡） 以维多利亚继承战争为由，两个阵营掀起了中陆大战，这被后世称为——不是世界大战的世界大战，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在同一时期，东方的联军也已经组建完毕。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安西联军(六) 距伦蒂尼姆630公里，近东荒原，萨卡兹维森边境地区。 “什么意思？这次把我叫回龙门就是为了这个？你再说一遍？？” 在飞往龙门的专机上，这台近地飞行器风扇转动的声音像是什么破风箱，呼呼的噪声给陈一股从内而外的烦躁感，当然这只是客观原因罢了。 “啊，意思就是你要结婚了。” 星熊好笑的看了她几眼，对于陈激烈的反应并不意外，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口汽水喷了诗怀雅满脸，让那头愤怒的小老虎险些摔门而去。 “陈sir，恭喜啊，这么早就定下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请我们去喝喜酒啊？”她调侃道。 “喝个屁！谁给我定的？”陈愤怒的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勃然大怒。 “魏彦吾？是不是他干的？” “我父亲都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终身大事，他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小塔...小塔也还没有找回来！他凭什么？” 见陈在意料之中的激动起来，星熊颇为无奈，缓缓瞥了她一眼道：“老陈啊，你看龙门现在除了他，还有人能治得了你？” “冲我吼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让你嫁去东国。” 无视了星熊侧面的抗议，陈满脸黑线，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婚姻感到抵触，她不想了解，更不想去理解魏彦吾为什么去做这个看起来荒谬透顶的决定。 “不可能，我不会去东国，更不会去见那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陈不屑至极，抱臂努起嘴角，如此拒绝道。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早跟诗怀雅说过这行不通。” 星熊在座位上耸了耸肩，慢悠悠的将一个像是卷轴似的报告传了过来，这东西让她感到一丝不妙，华丽的质感像是丝绸。 “这是什么？”陈拿起来扫了两眼，不经意的发问。 “授权龙门组建安西联军，天子的旨意，前几天才到龙门。” 星熊挑了挑眉头，见陈晖洁没太大反应，又再次敷衍的劝说了几句。 “老陈，这可是圣旨啊，看样子这婚你不想结都必须结了。” “你跟东国的联姻会稳住岛津家，到那时德川家处于压力下，也会接受魏彦吾给出的条件，这样东国的力量就能被纳入龙门的手中。” “再加上梦魇汗国的术赤部、窝阔部，一部分萨卡兹军队和雇佣兵，安西联军将会成为一支庞大的力量，借以收复失地。” 陈微微敛眉，这份圣旨让她咬了咬牙，死死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上面朱红色的大印让她忍不住想讽刺的笑出声。 这算什么？ 为了大炎，牺牲她一人？ 可笑...可笑... 陈晖洁闭了闭眼，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了，国内的情况很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以至于要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不会同意的，与其抛弃自己的幸福，作为他们肮脏的政治牺牲品...还不如... 父亲...你会理解陈的吧？ “好。” 在无声的颤抖中，陈突然垂下肩膀，淡淡的回复道，神色悲哀。 “我知道了。” 星熊不太好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起来：“别太当回事了，万一你很喜欢东国那边的生活也说不定呢？” “听说那边景色不错，又是樱花又是美酒的，比龙门这边忙来忙去的日子不强多了？” “嗯...”陈的目光明亮闪烁，盯了星熊一会儿，在身下悄悄攥起了拳头... 星熊伸了个懒腰，没有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变化，她连夜奔波已经有些困顿起来了，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本来以为会一切顺利。 然而...晚上就出事了。 啪嚓！ 半夜时分，所有人都在休息，这时整个飞行器上传来的刺耳响声惊醒了沉睡的星熊，她意识到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连忙冲出房门。 遭到攻击了吗？毕竟萨卡兹地区现在并不和平！ “不要慌！怎么回事？”星熊揉了揉眼睛，提起自己的巨盾问道。 龙门船员震惊的提起几支步枪，大声喊道：“是陈sir的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 “快！快！快！全都速度快一点！” 龙门警员迅速警戒，吆喝声遍及混乱的舱室，直接突入了那个房间，惊恐的发现陈晖洁已经不见了，被褥整理的干干净净，到是有几分她的风范。 “怎么回事？她人呢？” 星熊怒不可遏，在震惊与愤怒中，她看到了房间内的玻璃被打破了，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刚才还是愤怒，那么看到这里，星熊顿时转化为了同等程度的恐惧和担忧。 “开什么玩笑？她从这里跳下去了？这里有三百米高！！” “呃...熊sir，大概是吧？”几个警员面面相觑，不免担忧的附和道。 三百米...对于陈sir来说，肯定没问题的吧？龙门警员们纷纷如此想到。 很快，星熊在桌面上发现了一个纸条，是陈留下的，上面交代了她不愿意联姻的意愿，并做出这样的行为。 她说自己不会回龙门了，既然魏彦吾不打算给自己幸福，那她要独自找回失散的塔露拉，还有自己人生的意义，而不是成为他的谋利手段。 星熊暗暗叹气，面色落寞：“你怎么不明白呢...” “这是为了大炎，不是为了龙门、魏彦吾或者是你自己，更不是由你的性子来决定的啊。” 星熊凝了凝神，蹙声开口：“给我降落，在附近展开大规模搜索！她跑不远的！” “是的！熊sir！”警员们大声附和道。 龙门的飞行器在萨卡兹地区降落，试图搜索陈晖洁的下落。 然而维森地区大半位于平坦的荒原，在希之翼的改造下铸造了许多安全区，这里到处都是正在警戒的希之翼宪兵还有巴别塔成员，人多眼杂，复杂繁琐。 这里是李澄的地盘，更是希之翼新的总部基地，萨卡兹新帝国的区域，不是龙门能自由活动的地方。 果然，还没走多远，龙门警员就遭到了萨卡兹军队的阻拦呵斥。 “站住！”几名萨卡兹士兵警惕的望着这些人，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和战术火箭筒。 “前方是军事区，目前处于战时状态！闲人勿扰！否则我们开火了！” “以特蕾西娅陛下的名义！你们需要放下武器接受检查！” 星熊大怒，勉强解释道：“什么？我们是龙门近卫局！不是什么可疑分子。” “萨卡兹人，我们没有恶意，希望你们不要阻拦，我们在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寻找一位龙族。” 几个萨卡兹人左顾右盼，互相瞟了几眼，随后讥讽的笑了笑：“希之翼口令。” “什么？”星熊愣了愣，追问道。 “口令！控制部口令！再不说我们就要逮捕你们！”萨卡兹士兵不耐烦的喊道。 “军政府最近的间谍给了我们很大麻烦，你们是龙门人？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快点说出口令！” 一个龙门的小警员见情况愤怒起来：“我们哪来的什么口令！你们讲不讲道理？” “呸！萨卡兹佬！” 很遗憾，他的出言不逊激怒了几个萨卡兹士兵，其中的上尉不高兴的走上前冷哼道：“我看这几个家伙鬼鬼祟祟，都是特雷西斯派来的奸细！” “什么炎国人？居然能来维森执行任务？胡搅蛮缠。” 上尉举起了突击枪：“抓住他们！扣留飞行器！然后上报evil先生！” “帝国万岁！特蕾西娅陛下万岁！！” 星熊气急，面对四面八方的萨卡兹士兵，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你们...！”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安西联军(终) 星熊被希之翼相关人员遣返已经是几天后，这段时间焦虑的魏彦吾等来的却是陈逃跑的消息，这个事情震惊了整个龙门。 星熊面色难堪，半伏在地：“事情就是这样...魏大人。” 东国使团已经留在这里好几天了，联姻之事已经板上钉钉，整个城市都在喜庆的氛围中，没有人想到这个时候新娘直接跑路了，让众人唏嘘不已，纷纷嘲笑岛津家白跑一趟。 “晖洁她竟然...” 魏彦吾愤怒不已，一个头两个大，血压顿时比天高。 他瞪大眼睛盯着战战兢兢的信使，冷哼一声把能扫下的东西全都扔下了桌，噼里啪啦甩了一地，暴怒的呵斥道。 “唉！竖子目光短浅！家事国事分辨不清！将一己私利看的比天还高！” “老臣真是愧对陛下...” 魏文月生气不已，她倒是不关心这些，听到陈没了踪迹有些哽咽：“我都说过！晖洁不会同意的！” “魏彦吾！快把小陈找回来！不然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魏彦吾皱眉：“妇人懂什么！下去！” “那萨卡兹地区连年战乱，现在更是非常时期，各王庭势力盘根错节，岂是龙门能随便插手的？” 魏文月咬着下唇，语气着急，抽泣道：“你不是跟希之翼有合作吗？他们对那里有影响力，有什么不能请求的？” “你说说你！现在的老脸还留着有什么用？” “我警告你！先是小塔，然后是晖洁...如果连现在晖洁都找不回来了！那我也不跟你过了！” 魏彦吾恼怒不已，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继续扩大希之翼的影响力，不过对于政治上的三三两两，文月才懒得管那么多呢——她只关注家人的平安。 唉！ 岛津宏冷笑几声，冷淡的瞧着他们的混乱，这次真是让他看了一场龙门笑话，对他而言十分不友好：“魏先生，这场闹剧什么时候能结束？” “我希望龙门能拿出诚意来，而不是找这样的借口拿东国寻开心。” 很显然，岛津宏不认为这件事是真的，大概率是龙门自导自演罢了，他心下隐有愤怒，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不会善罢甘休的！ 岛津利久低下头去，他有点失落，默默绞着自己的手指，胸前的大红花有点讽刺，之前对这位“龙门公主”的期望也转化为了忧虑，呐呐自语：“她...为什么要跑？” 魏彦吾硬着头皮，只得敷衍岛津宏。 ——赔礼。 ——道歉。 ——东炎联姻之事，宽限几日可否？ 看着低三下四的魏彦吾，岛津宏莫名感到一丝爽快，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位趾高气昂的龙门统治者也有求人的时候。 “哼...！” 岛津宏理都没理魏彦吾，拂袖就走，端的是一副高架子，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龙门。 这气的魏彦吾脸色铁青，连周围的近卫局成员都面有戚戚，能感觉到他的威严降低了不少... 不过，联姻吹了归一回事，魏彦吾还是送出了大量的金钱物帛，安抚了岛津家，同时表明联姻绝对不会取消，这才让岛津宏有所松口，表明了愿意参加联军的意愿。 德川奈花木一看坐不住了，南方跟炎国联系在了一起，建立了牢固的联盟关系，这是在把整个东国的利益置于不顾！ 跟炎国结盟？！ 你这是在干什么！！ 德川家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对龙门表达了抗议，指责岛津宏没有资格代表东国联姻，所以这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东炎联盟”。 消息传到希川天皇处，他略一思考，感觉德川说得有理。 我天子在上尚未开口，你岛津何德何能代表东国啊？ 天皇十分生气，于是勒令德川家重新与龙门谈判，不管怎么说，东国军队出国作战，总要得到天皇首肯吧？ 魏彦吾无视了他的抗议，转而好言安慰，趁机提出邀请德川也加入联军，龙门许诺战胜叛军过后，朝廷必将封赏东国。 “封赏？”德川奈花木颇为不屑，这样子的表面糖浆他已经咽不下去了。 “炎国无端，他能封赏什么，他代表炎国皇帝不成？” 使者微微一笑，这次出访的人物很有经验，他得到魏彦吾授意，低低说了一句话。 “事成之后，联军西征乌萨斯，所得领土尽归东国，大炎分毫不取。” 这是如此肯定的承诺，让在场的人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德川奈花木愣在原地，半天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西征！ 海岸线！ 这两个概念顿时链接到了德川奈花木的脑海里，要知道德川领地大多位于北部，大面积接壤乌萨斯，因此能获得许多信息。 他十分清楚，乌萨斯的北原拓荒到底取得了多大的成果，这两年通过建立【北境大省】，乌萨斯基本铲除了那里的邪魔。 与新月大征服和哥伦比亚西拓一样，拓荒思潮冲击之下，乌萨斯这些年对北原的大规模进军卓有成效，虽然他们损失惨重，但仍然依靠大军基本驱逐邪魔并控制了北方的土地。 东国土地贫瘠！但是如果能控制北境大省，乃至获取海岸线的话，那么现在内战的状况将大大改善，德川很有可能趁机统一整个东国！ 这些土地根基未稳，很明显，德川奈花木经历血峰战争后，已经不认为乌萨斯是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了。 积贫积弱的乌萨斯不过泥足巨人，所以这个提议对他的诱惑很大。 他微微翘起嘴角，眼中露出的是无穷无尽的野心：“那么...” “如魏先生能决定，如此甚好。” 使者十分满意，双方在东国北条城秘密签订了《北条密约》其中规定了联军会在结束炎国作战后，西侵的具体步骤和土地分配关系。 与此同时，希川天皇也得到了与炎国的联姻关系，天皇一女樱井纱濑嫁入炎国皇室，这作为史无前例的联姻，被记入了史册。 希川天皇也很高兴能对炎国寻求和解，下令京畿欢庆三日。 至此，东国阵营被魏彦吾用了一些手段，坚定拉入了己方一侧，后世认为的“东炎蜜月期”便从这时开始，奠定了后世联合帝国的基础。 ——炎东大婚。 ——天下欢庆。 梦魇汗国也被许以重金拉拢，魏彦吾同样提供了所有大可汗要求的东西，要满足这些库兰塔游牧民可比东国的要求简单的多。 他们用“进贡”的口吻要求炎国每年为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这颇有一番原始风味的外交辞令让龙门使节哭笑不得，于是提出他们可以接受条件，但梦魇汗国要反过来为大炎作战。 这些库兰塔游牧民的要求如果被满足，还是很好谈话的，此时在位的梦魇大可汗托托赤耳也很明白“时代变了”这个道理，库兰塔游牧民们没有新的大可汗能再来一次“天途”大征服了。 如果不赶快抱上一个大腿，那么消失的高卢乃至米诺斯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下场，因此，托托赤耳没多说什么，就立刻答应了大炎的要求。 他只有一条要求——饭得管饱。 术赤部、窝阔部至此很轻松的被纳入了龙门手中，得到了梦魇汗国、东国、一部分萨卡兹军人也被组织起来，还有部分乌萨斯雇佣兵和炎国安西军乃至希之翼军队，联军正式组建完毕。 当然，打仗需要钱，打一场收复战争更需要钱。 因此，诗怀雅所属的太古集团提供了相关支持，龙门长期积累的资本力量开始发挥了极大作用，大企业们纷纷对联军期以厚望，购买联军发行的战争债券来进行投资。 诗怀雅眯着眼睛：“太古集团发行的联军债券即将上市。” 长期驻扎在龙门的企鹅物流总部对此表现出了兴趣，大帝很高兴的评论道：“啊，有意思的事情要发生了。” “哼哼...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李澄对炎国的事情不感兴趣，条顿计划的实施吸引了他全部的精力，因此相关事宜被交给了情报部rick负责，他还是力所能及提供了支持，并派出了斯维尔等几个精英战术小队进行支援。 ——太古集团资金支持。 ——企鹅物流后勤保障。 ——希之翼战争支持。 1095年7月末，魏彦吾在龙门组建了【安西联军】并昭告天下即将东征收复朝廷失地——任何挡在联军面前的都是在与大炎正统作对！ 史载，参加安西联军的首领有... ——炎国安西军统帅郑波，炎国龙门统帅魏彦吾。 ——东国军队统帅岛津宏、德川奈花木。 ——梦魇大可汗托托赤耳，术赤部可汗乞颜，窝阔部可汗烈蒙。 ——希之翼远东特遣军名义统帅阿米娅。 ——乌萨斯雇佣兵以及萨卡兹军队统帅“巴别塔的恶灵”。 安西联军也是一次突破性的尝试，大炎的旗帜下，首次有如此多的外国军队参战，因此这也被评价为“异族联军”，为后世许多人诟病不已。 收复失地的渴望，大炎复兴的前路！ 这种种情感让炎国士兵情绪高昂，在联军的帮助下，他们的士气得到了极大程度的鼓舞。 打军阀！除藩王！ 联军必胜！大炎万岁！ 我们要回家！！ 第二百三十六章 龙门扶新 在开战之前，联军内部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那就是各方势力之间存在的矛盾。 毫无疑问，联军内部的矛盾很多，主要分为两个。 ——希之翼和企鹅物流的矛盾。 ——梦魇汗国与东国的矛盾。 先前在西西里的诸国突袭成为了蒙在希之翼头上永远的阴影，那场战斗险些杀死李澄，导致了望塔号本舰覆没，更是让希之翼所有高层险些全灭，这也间接让希之翼对企鹅物流恨之入骨。 随后是汗国与东国的矛盾，这些库兰塔游牧民侵攻东国边疆不是一天两天了，令人头疼的游牧骑兵来去如风，没少屠杀边境东国居民。 岛津家尤其对术赤部的乞颜充满怒火，恨不得生啖其肉，看到炎国居然拉拢了这个死对头，一时嚷嚷着要退出联军。 “库兰塔混球！”岛津宏恶狠狠的盯着托托赤耳。 托托赤耳啐了几口，也直挺挺的轻蔑骂道：“东国矮子！” 斯维尔也不高兴的瞧着龙门使者，他提出了自己的抗议，直截了当的指着一旁的能天使表达了愤怒。 “这个萨科塔是怎么回事？” “企鹅物流？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你们不能容许他们在联军内，否则我和我的士兵都不可接受！” 斯维尔很生气，要求龙门驱逐企鹅物流，否则希之翼将中断战争援助，并即刻退出安西联军。 能天使不起眼的努了努嘴，嘲弄道：“哼，我们也不想跟你们这样的战争贩子共事！” 可颂嘲弄不已，朝着斯维尔挑衅的扬了扬自己的盾牌：“萨科塔，威胁谁呢？” “我们也持着同一观点，龙门要驱逐这些希之翼的家伙，不然企鹅物流会中断物资供应并退出联军。” 一时间，整个联军大本营剑拔弩张，各个势力都怒生生的盯着彼此，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魏彦吾脸色发苦，联军刚刚组建就如此不团结，还怎么收复失地？于是只能和稀泥，向各方势力呼吁容忍。 幸而，阿米娅起到了调节的作用，及时压制了暴怒的斯维尔避免事态扩大，但也提出了自己的仲裁要求：“不管怎么样，那次攻击对希之翼造成了损失。” “企鹅物流应当赔偿，否则希之翼真的要考虑龙门的诚意了。” 魏彦吾允诺了，于是向企鹅物流提出了要求，必须赔偿希之翼的损失，包括那艘被摧毁的了望塔号，这实际上有拉偏架的嫌疑，毕竟从大局来看，希之翼要比企鹅物流的势力强大的多。 能天使很不高兴，你龙门这是得到了新贵就忘了旧宠啊？ 德克萨斯皱起眉头，拒绝了龙门的要求：“不可能，这件事情太过片面。” “袭击希之翼的是中陆各国的军队，为什么要企鹅物流来赔偿？” 于是两方各种扯皮，大打口水仗之后，双方最终不欢而散，企鹅物流要求希之翼退出联军，希之翼则要求企鹅物流滚出视野。 由于两方都是独立公司，他们之间的恩怨难以解决，让魏彦吾头疼不已，龙门哪边也不敢得罪。 同时，东国和汗国的问题要好解决的多，由于梦魇汗国本身劫掠了东国土地，所以魏彦吾直接裁决托托赤耳进行赔偿。 托托赤耳很不满，但奈何东国炎国联合施压，他自知理亏，只得同意了赔偿要求，但他本人也暗自怨恨起炎国的霸道。 总而言之，出于大局考虑，联军内部的矛盾暂时搁置。 这个时期的安西联军得到了希之翼装备的加强，但大多数军队还是沿用旧时代战术，总体来说军队素质不一。 联军夹杂着从源导部队到机械化混成部队，再到梦魇汗国的库兰塔骑兵，东国的术战武士大军，乃至炎国的安西军团，龙门近卫局的重火力部队。 这可以称得上是泰拉有史以来编制最混乱的部队了，而且各部队所属不同，因此管理困难系数节节提升。 阿米娅提出，选举出一个联军首脑来统一指挥联军，这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那么，联军的指挥官当然是各个势力争抢的热点。 首先是企鹅物流和希之翼，由于双方存在严重的矛盾，不管哪一方获得指挥权都会彻底激怒另一方，因此两方自然都没办法当选指挥官。 然后是梦魇汗国的托托赤耳，但可惜这群烧杀抢掠的游牧民实在名声太差，压根没人呼吁他来担任联军指挥。 但托托赤耳自己不这么认为，他自我感觉良好，翻了个白眼，大骂其他领袖都是一群蠢猪！ 东国两大家互相看不顺眼，德川奈花木一看岛津宏也要当联军指挥官，这不是骑到我头上去了？于是直接咬了上去，让岛津宏气的七窍生烟。 于是争来抢去...最终联军领袖还是由魏彦吾担任。 龙门来担任指挥者，这下大家总没有意见了吧...？ “天子万年！大炎不灭！” 1095年7月27日，魏彦吾慷慨陈词，在联军指挥台上三拜其身。 浩浩荡荡的联军集结完毕，开始进军，按照希之翼提供的作战计划，四十万大军将兵分两路，分别突袭宁远州和西阐州，最终在蜀州汇合。 东征开始了。 黑压压的武器在地平线上闪着寒光，大炎的龙旗铺满了整片大地，大量卡车运载着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向前奔袭，在他们后面的天空跟随着龙门的浩如星海的无人机编队。 安西联军的第一个目标，是挡在面前的三个炎国军阀——宁远州屠易安，蜀州杨威，还有西阐州的祝和，重新控制南方地区，执行“先南后北”的希之翼战略。 同时，在安远州由博士指挥的巴别塔陆军，以及希之翼第三装甲师将向夕南州突击，力图收复南方重要的农耕区。 大军车马并进，烟尘千里，很快逼近了宁远长城，这吓坏了边疆的一部分士卒，他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还以为是梦魇汗国打过来了。 魏彦吾下达了最后通牒，只有短短的两句话。 “抵抗联军即是与正统作对！” “归降皇室者可以免于一死！” 宁远州长官屠易安吓的魂飞魄散，他临时接替李绫总督本州要事，没有什么野心，一介小小文官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听这联军是代表皇室，屠易安没有犹豫，立刻下令开城投了降，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背叛大炎，于是联军很轻易就拿下了宁远边疆，打通了前往炎国内地的道路。 “就...这么轻松？” “我们夺下了...长城？” 托托赤耳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宁远长城，他几乎兴奋的要跳了起来，这座长城挡了他们多少年，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走进宁远州！ 梦魇汗国的骑兵率先进入了宁远的边境长城，所有游牧民也都热血沸腾的高呼起来：“万岁！大可汗万岁！！” “祖先保佑！！” 托托赤耳很得意，他骑着高头大马，仰望着炎国的移动城市，一时风光无限。 要知道，上一个踏入这里的大可汗，还要追溯到汗国的天途大征服了，这一次他终于代表几百年前的祖先重新回到了大炎，但不再是以征服者的身份。 虽然这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胜利，但这不妨碍大可汗自顾自的颅内高潮。 托托赤耳红着眼睛：“哈哈！继续前进！我们要代表联军第一个杀进去！” “以大可汗之名！”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行省制度 客观来说，梦魇汗国仍然是一个许多荒原游牧聚落组成的“国度”，他们自身没有太高的生产能力，保留了许多野蛮的部落习俗以及嗜血本性，与矿石病的斗争更是铸造了他们残酷的性格。 进入炎国内陆后，这成为了当地居民的灾难，游牧骑兵们看到宁远州的当地民宅，似乎全都忘乎所以了。 即便托托赤耳一再严肃军纪，强调勿扰民宅，但对于草原各部的约束也收效甚微。 因此，游牧先锋东进的过程中，充满着血腥和死亡，成为了当地炎国居民的灾难。 ——马刀三屠。 ——宁远十日。 这些凶狠的草原蛮族很乐意在杀光男人后，将女人用一根三米长的粗绳吊在马兽背后拖行，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血迹直到死亡，这也激起了民愤，给联军带来了困扰。 魏彦吾很不高兴，一再要求托托赤耳务必加大力度处理劫掠问题，否则这样下去联军将不得民心。 托托赤耳咬了咬牙，他也很清楚现在联军里面他们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如果再这样下去，被踢出联军甚至直接被联军处理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在砍了几个部落头领后，托托赤耳畅快的舒了一口气，这次事件过后，躁动不安的草原部族明显消停了不少，当然，完全消除劫掠的行为是不可能的。 不过另一方面，梦魇汗国也帮助联军，有力的维持了宁远州的秩序。 托托赤耳展现了他过人的才能，将当地的恶霸以及劣绅消灭一空，采取轻徭役轻赋税的手段，迅速恢复当地经济和管理，并完整的建立了供应大军前进的据点。 ——打击豪绅。 ——劝课农桑。 简单来说...被梦魇骑兵统治的宁远州，赋税反而要比炎国统治下少了许多，这让许多穷困潦倒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嗯？竟然如此顺利？” 当阿米娅的中坚军团抵达时，她惊讶的发现宁远州竟然已经整合的差不多了，大军甚至可以继续出发。 斯维尔有点不爽，他还在为企鹅物流的事情耿耿于怀：“继续前进吧，我希望尽快抵达中都。” 考虑过后，阿米娅向魏彦吾派出了信使，询问宁远州的管理方式。 魏彦吾思考过后，现在上报中央效率实在是太低，不利于利用土地。 魏彦吾严肃的向信使回复道：“经济优先，先行工商。” 他最终决定自行处置，暂不上报中央，沿用萨尔贡的先进制度，废除当地一批冗官和无用藩王，将这里重新改置行省。 龙门将一批官吏安排在当地，同时设立军事区，魏彦吾将宁远作为联军的前进基地和补给基地，这是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实际上保证了希之翼的军需补给线。 这也是后世炎国【宁远省】的由来，与萨尔贡的行省制度所差无几，宁远省也是后世“萨炎波尼冲突”的重要战场，作为炎国行省制度的开端，实际上大大削弱了地方的自主权，让地方势力更易于被中央控制。 ——废藩王！ ——置行省！ 不过，正在高歌猛进的梦魇骑兵没高兴多久，他们就在内陆遭遇了在云滇严阵以待的农民起义军，被准备好的源导重炮轰了个人仰马翻。 托托赤耳故技重施，以安西联军的名义发布了最后通牒，要求起义军投降。 不过万永康显然不在乎安西联军的名号，他本人对腐败的炎国朝廷厌恶不已，联军举着皇室的名义更是让他毫无感觉。 老子就是要推翻大炎的！ 你跟我说你代表大炎招降我？ 在他看来，腐败无度的官府无能，这联军只是另一群上层的走狗罢了，他们根本不关心农民的地位和死活，这些梦魇游牧更是没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因此一口回绝。 于是游牧大军三次进攻，草原骑兵迂回突击试图截断起义军后勤，但面对大量武装的源导步枪进展缓慢，损失惨重没有得到什么战果。 这让托托赤耳怒不可遏，在营帐里大骂对面的起义军不知好歹，差点下令驱使邪魔进攻，幸好手下劝阻才作罢。 “可恶！” “猖狂小儿，阻我大计！” 毕竟机动性极强的草原骑兵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时代变了，不管再怎么样，占据了云滇重型工厂的起义军，可是人人拿枪的啊... 阿米娅接到了消息唏嘘不已，东征路上第一个敌人竟然是这些贫苦的农民军，让她产生几分怜悯：“什么时候...这片大地才能真正迎来和平...” 斯维尔叹了口气：“进攻吧，我们不能拖在这里。” “嗯！摧毁他们！”阿米娅的眉头拧了拧，下达了作战指令。 大量的特战部队开始向云滇方向渗透，万永康早就感觉不妙。 他知道联军没那么好对付，于是早早就在滇水沿河布置了工事和障碍物，同时每个哨卡都有大量的步枪兵守卫。 可惜，这样的阵地防御对于希之翼军队排布早已落时，对付炎国内部的军阀可能尚且好用。 轰！ 首先是哨卡被野战炮集射轰塌，大量的陆基火炮将河对岸扫清一遍，随后是一部分希之翼空军的对地扫射，最后是蛰风无人机对瘫痪的阵地发起的扫荡。 哭天喊地中的农民军被猛烈的火力吓呆了，他们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凶狠的东西，纷纷向后撤退试图逃往移动城市。 希之翼战术小队配合着二号突击炮发起了猛攻，当自走炮出现在战场时，轰鸣的履带碾压声成为了农民军的噩梦。 快速穿插的机械化步兵迅速打开了口子，至此滇水防线彻底崩溃，大量起义军开始投降。 同时，企鹅物流在战斗中派出了几支小队，加速了对方重点防御地段的崩溃。 十三天后，希之翼陆战部队抢先攻入云滇首府，万永康仰天大笑三声，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大江”的名言后挥刀自杀，大炎龙旗重新飘扬在了城市中。 虽然这个时期没有多少人在意他，不过四十年后，人们还是在这里建立起了纪念碑，纪念这位曾经带领农民反抗大炎专制统治的英雄。 斯维尔一时风光无限，率先走进城市内，得意的望着身后的企鹅物流成员，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微微勾起嘴角。 “希之翼万岁！！” 斯维尔突然吼了一嗓子，让旁人皆愣，随后也山呼海啸的呼喊起来，刹那间整个城市都是希之翼万岁的吼声，联军不分彼此的欢呼压过了炮火声。 阿米娅暗暗无奈，回头看了看企鹅物流成员，他们的脸色已经比摔茄子还难看了，看起来有点好笑。 德克萨斯脸色微黑，开口嘀咕：“这群家伙真无聊。” 能天使忙不迭点头，深以为然：“嗯嗯！真无聊！” 可颂有点不甘心：“可恶，搞什么，这不是在向我们示威？” “企鹅物流万岁！” “企鹅帝国万岁！！” 可惜...没什么人理她...可颂尴尬了一会儿，随后收住了声音。 云滇州也被迅速收回，联军控制了当地的局势，剩下的农民起义军被迅速平定剿灭，在希之翼的帮助下，炎国重新稳住了这里的秩序。 阿米娅理所当然的询问了魏彦吾，当地的管理方式。 魏彦吾仍然表示：“恢复经济，恢复管理。” “军备不必优先考虑。” 后来的事实证明，优先恢复当地发展，这个决定是多么具有远见。 云滇地势险峻，有大片的丛林和矿产资源，因此魏彦吾决定在这里建立木工坊和矿场，这里的一些红土也很适合布置梯田，因此这里被龙门改造为了工业复合区，大量的工业设备都被运送到这里。 这是后世【云滇省】的由来，作为炎国重要的工业基地，成为了世界大战时期，炎国重要的生产中心，在战争中成绩斐然。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四州联合 8月2日，东国军队开始大举攻击西阐州，打响了西川之战，试图打通前往京州的道路，遭遇了祝和的激烈抵抗。 ——攻伐无道！ ——复兴大炎！ 前期野战十分顺利，安西联军凭借着军力优势和装备优势，东国步兵火线前压，安西军铁骑突击，一路势如破竹打的西阐军队节节败退。 但很快，祝和下令固守移动城市，将整个大宛城变为了一座庞大的军事要塞，同时借助自产火炮和城防炮构筑了火力阵地，已经不可能轻易沦陷了。 双方激战数日互有胜负，在城市里丢下了数万具尸体，东国军队依靠庞大的数量和严格的步兵方阵缓慢推进，但西阐军依靠移动城市和部分陆行舰给予了东国痛击。 值得一提，岛津家主之子岛津利久在战斗中勇猛异常，竟然独自用法术攻开了城市壁垒，带领一小撮东国武士成功突入城中展开肉搏，可惜最后还是被西阐军增援推了回去。 东国的战术简单粗暴，奉行武士道的东军只相信勇气决定战争胜负，因此毫无保留的朝着防卫要塞冲锋，但大宛城内装备的大量机关枪让这样的“万岁冲锋”成为了活靶子。 大量的伤亡吓呆了岛津宏，他去视察了前线阵地，那些面色痛苦，浑身上下都是弹孔的尸体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精锐的武士也无法抵抗这样的火力扫射。 “真是可怕...仅仅是一天而已。”德川奈花木也在大帐内感叹道。 “毫无疑问，我们的战术已经无法起到作用了。” 这间接促进了东国的军事革新，也成为了源导技术进一步扩散到东国的基础。 见攻击受挫，郑波大怒，下令修筑280mm的混凝土炮台，开始架设大口径野战炮协助攻城。 “没有我攻不下的城市！也没有火炮轰不塌的城墙！”郑波愤怒的咆哮着。 “五天！五天之内！我要看到大宛城上空的大炎龙旗！” 然而这些来自希之翼的大炮在西阐巨城面前也有些无力，整座城市太过庞大，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动的，截止到13日，安西联军的所有攻击手段均告失败，损失惨重。 祝和无比夸张的叫嚣着：“联军直到老死也别想踏进大宛城！这里会是你们的坟场！” 东国指挥部对郑波的指挥干涉感到不满，岛津宏及时更改了战略，下令铁壁围城，派出大量忍军展开渗透战，同时完全切断了大宛与外界的补给线。 “忍军”是东国的特种部队，泰拉大陆的超级部队之一，与乌萨斯内卫和拉特兰十二枢机一样，身体素质极其强悍，精通刺杀格斗和暗影法术，一般情况下直属于天皇。 希川天皇授予了岛津和德川命令这支部队的权利，岛津宏不由得鞠躬谢恩：“东国万年！天子万岁！” 翌日夜，大宛岗哨打着瞌睡，突然脖子后一凉，沾血的刀锋就划过了他的脖子，他的背后是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无所不能的忍军渗透确实给了城防部队很大麻烦，他们身手矫健，借着夜色利用钩锁爬上了城墙，在无孔不入的暗影法术协助下，遁入了大宛城内。 忍军目标从来只有一个——敌军统帅！ “啊！！” 夜色中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冷笑着的东国忍者用利刃划开了祝和的肚皮，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的两个亲信守卫已经被割掉了脑袋。 很快，大宛城内陷入了混乱，燃烧起了大火，忍军不辱使命，抢占了一小块城区，岛津宏趁机发起攻击，开始有东国士兵沿着陆行舰登陆城市。 “我们上来了！我们上来了！” “东国万岁！忍军万岁！！” 兴奋的东国士兵一踏上城市就兴奋起来，他们打了这么久的憋屈仗，千辛万苦可算登上来了！ 岛津利久一马当先砍倒一名敌军，这位东国战神人挡杀人佛当杀佛，在战场上仿佛一个不要命的赤色修罗，给了西阐军极大的恐惧，也不知道是不是将没娶上媳妇的怨气全都撒到了这里。 这让东国士兵士气大振，武士军团开始左杀又突，开始发挥其战斗力，在炎国炮兵的火力支援下稳住了桥头堡，夺取了大宛2号城区。 岛津宏越想越觉得，攻城的功劳大多数归自己，要恶心一下德川奈花木，于是搞了个极其夸张的入城仪式，他本人就差把嘲讽写到脸上了。 这让德川奈花木不由得大翻白眼，咒骂岛津家的没事臭显摆。 零零散散的巷战持续到26日才结束，如果算上随后的小规模郊外战斗，大宛攻城战几乎打了一个月，完全超出联军的预期，按照这个速度，别说配合夹击蜀州，恐怕再打三个月也不一定能解决这里的问题。 而且西川州增援将至，再拖下去恐怕于战事不利，这仗就没法打了，德川奈花木见状无奈，只得向魏彦吾求援，虽然他很不乐意。 强悍的东国军队和安西军竟然被遏制住了，魏彦吾有点意外，西阐城防竟然如此强大，二十万大军竟然奈何不了，进展如此缓慢。 魏文月感叹几句：“西阐边疆乃我大炎军事重地，不可轻视。” “如要强攻...恐怕...联军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斯维尔思考片刻，大军正在向蜀州全速前进，不宜转向增援，于是建议道：“使用截城炮如何？” “古斯塔夫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最多五天，我们就可以把这座超级重炮部署到指定位置，可以直接消灭挡在路上的移动城市。” 通过截城炮袭击动力炉确实能快速解决问题，但是也会导致整座城市的灭亡，大炎经受不起这个损失，因此魏彦吾回绝了希之翼的建议。 斯维尔耸了耸肩：“好吧。” 因此，西阐战场进展平淡，即使希之翼加大了这个方向的攻城炮力度也无济于事，大量的要塞据点都需要拔除，导致东国军队前进缓慢。 ...... ...... 秋风萧瑟，位于安远州的希之翼装甲师于8月初开始行动，罗德岛号陆行舰在拂晓的日光中缓缓向前驶去，伴随它的是三百辆全副武装的二号坦克。 博士很清楚，自己的装甲部队占据绝对优势，只要在指定时间击穿对方的防线，那么这些不堪一击的炎国军阀很快就会倒台，如同一座破房子一样。 因此，博士的想法很大胆，和之前计划的一样，他不只要拿下夕南州，他还要拿下蜀州，在安西联军从西边抵达前就结束战斗！ “呵，你大胆的计划真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凯尔希眼神闪烁，她内心并不反对这个计划，两线作战虽然负担沉重，但她相信在空军的掩护下，装甲部队不会遭到太多抵抗，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推平这些难缠的移动城市而已。 博士暗暗沉思，试探着问道：“那么...” 凯尔希合上了作战计划，微微冷哼：“可以，我批准了。” 博士松了口气，如果这位不打算接受他的方案，那他还真不一定能指挥这些巴别塔军队。 艾米下令，陆基空军给第三装甲师提供支援，大量起飞盘旋的战机开始向前推进，他们准备突袭了，在其后方，忒修斯导弹舰已经锁定了沛城。 同时，陆基发射井也已经解锁，修洛斯导弹瞄准了尚蜀城。 凯尔希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两地投降，否则以萨卡兹帝国的名义，希之翼将展开全面打击。 辽雄一口回绝了凯尔希的劝降，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动员了夕南州的全部力量打算抵抗到底。 杨威迟疑不定，他在目睹了宁远州和云滇的情况后已经吓的魂飞魄散，但他心存侥幸，也不愿意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土皇帝日子，他想到了一个鬼主意。 你们搞联军？ 我们也可以搞啊！ 杨威越想越认为这件事情可以，因此，为了面对安西联军的威胁，夕南州、蜀州、西阐州、西川州组成了【四州联合】 杨威恬不知耻的向全天下人宣布，安西联军是嗜血的乱臣打算谋权篡位，四州长官将代表大炎正统讨伐之！ 魏彦吾一听，都气笑了。 ——弱者在报团取暖。 ——可笑又可气的同盟。 凯尔希听到这件事后冷笑不已，挥了挥手表示不必在意，希之翼只要快速攻城略地即可。 以希之翼之名！ 碾碎这群乌合之众！ 第二百三十九章 空中突袭 “他们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他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凯尔希略微迟疑，转身面对博士：“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记住，罗德岛不以杀人为目的，但巴别塔不是...”她的声音有些沉重。 萨卡兹区域，距京州3600公里，波尼导弹发射基地。 发射井已经抬升，导弹系统繁忙的准备工作持续了一段时间，火箭内搭载着泰拉世界目前科技水平最高的武器，修洛斯实相导弹。 希之翼操作人员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在五分钟前接到了凯尔希授权的攻击指令，导弹主要依靠罗德岛号陆行舰的雷达系统提供全程制导，才能准确锁定目标。 阴着脸的负责人在指挥部咆哮着：“快快，校准参数，最后一次射击确认，检查发射井状态！吊车各就各位，把库存导弹都搬出来！” “重复一遍，指令是全面打击！把库存全部清空！” “领袖万岁！发射！” 博士缓缓走出了控制中枢，罗德岛号陆行舰外，一队队的特战小队已经准备就绪，这些巴别塔精英随时可以出击，不过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夺取城市。 “行动开始了，干员们。”博士缓缓举起手，让自己的声音愈发坚定。 “胜利，巴别塔的目标只有一个！让他们见识一下巴别塔精英的厉害！” “放心吧博士，我们会夺取尚蜀的。”煌挥了挥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战术装备，大步登上了低空直升机，在她的前方，第一批空中步兵已经起飞。 ace皱了皱眉头，带领他的小队穿上了飞行装备：“我们会突袭沛城，请静待佳音吧，博士。” 第一批抵达的空中打击是在波尼半岛发射的陆基导弹，超过40枚导弹击中了尚蜀城，由于城市木质建筑过多，爆炸迅速造成了大火，并瘫痪了城市动力炉。 同时，沛城也遭遇了修洛斯导弹打击，城市动力系统和履带损毁，一枚500公斤的实相导弹直接贯穿了城市地基，在城市内爆燃出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光球。 这几乎撕裂了整座城市，沛城被一分为二，许多城区之间的链接装置被炸断，这导致沛城发生了脱节和更严重的后果。 城防炮紧接着被第二轮导弹打击彻底瘫痪，随后是供电系统和水库，壁垒城墙也遭遇了袭击，导致了大规模的坍塌。 整座城市笼罩在浓烟中，在两轮导弹打击后，两座最重要的城市已经瘫痪，第三轮导弹打击正在路上，包含120枚导弹，飞向夕南州以及蜀州的其他各个移动城市。 随后的空中袭击是以灵爆轰炸机为主的轰炸机群，他们的目标不是城市，而是郊区的炎军抵抗阵地，74架轰炸机投下了2400吨实相炸弹，将外围阵地犁为了红色焦土。 恐怖的全面打击让杨威吓破了胆子，他本人无论如何不打算继续呆在城市内，连夜逃出了蜀州老巢，这让蜀州军心低迷。 ——呸！ ——千古笑柄！ 梁洵怒骂杨威将蜀州百姓置于不顾，在空袭下只能勉强保护灾民，得益于夕留下的画卷充当防空掩体和梁洵的努力，尚蜀百姓得以保全。 不过就算接管了尚蜀防务的梁洵现在想投降，也暂时没有机会了。 希之翼的远程火力投送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他只能苦涩的看着城市在地狱火海中继续燃烧。 第三轮导弹打击结束后，移动城市之间的联系完全断绝，蜀州十六城完全瘫痪，蜀州军也被空袭完全分割成一个个小的部分，散落在荒原上。 ——能源断绝。 ——交通尽损。 十二个小时后，煌、scout率领的萨卡兹空中突袭部队抵达蜀州，开始大规模登陆移动城市。 梁洵看着城市上空漫天降落的萨卡兹飞行兵，重重松了一口气，他的浑身冷汗浸蚀了衣衫，梦魇总算结束了... 梁洵下令尚蜀守军投降，杨威已经逃离，继续死扛下去毫无意义... 煌有些怜悯的看着苍老了似乎十岁的梁洵，接过了城市大印，能快速夺下这座城市首府当然再好不过：“别担心...你们不会有事的。” 梁洵叹了口气：“百姓无辜，梁某只是不愿生灵涂炭。” 飞行兵继续起飞，他们伴随着空中机群的掩护，开始夺取蜀州其他城市，但随着希之翼完全取得制空权，实际上已经形成了压制力。 夕南州战场，装甲突击已经开始，罗德岛号陆行舰作为指挥中心，第三装甲师从安远出发，以疯狂的速度在四小时内奔袭了290公里，直插夕南州腹地。 泰利所属的坦克营已经前进到距离沛城不足90公里的位置，由于炎国没有什么反装甲力量，在强大的空中掩护下，他们只遭遇了很微弱的抵抗。 “注意了，1800码，恶心的巨型源石虫。”泰利低声说道。 “开火！” 戴维咳了几声，将炮弹装填完毕：“还真是第一次打这么大的源石虫啊，嗯哼？” 雪稚瞧着源石虫有点哆嗦：“你快别废话了！那东西过来了！” “哈哈！你这是害怕了？”加尔森调侃起来，让雪稚大为恼怒，然而她毫无底气的声音没什么说服力就对了。 “才没有啊！” 轰——！ 他们行驶过农耕区，沿着小路看到了当地一些偏僻的农村和树林，碾碎了荒原上的源石虫群，最终抵达目的地。 “哦，那座城市还是蛮大的。” 加尔森在这个位置已经能看到沛城巍峨的轮廓，这里遍布良田，不过道路两边的花草并不能掩盖战争的气息。 雪稚嗫嚅起来，低低介绍道：“这里的大米很香的，之后你们有时间可以带两包。” “唉，以前我都吃不起。” 泰利听完有点不可置信：“真纳闷，你以前到底穷到什么样？” 雪稚眼神突然忧郁起来：“呵呵...” 呃...车组三人有点惊悚，雪稚小姐一脸幽怨，看来是没少遭罪，三人连忙换话题。 在坦克集结完毕后，辽雄拒绝投降，他仍然坚守在沛城，相信奇迹终会发生，虽然连泰利都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胜算。 “这群家伙真是疯了，难道非要我们把城市炸成灰才肯投降？”得知辽雄拒绝投降的消息后，加尔森有点不可思议。 泰利冷哼几声：“这群家伙永远不认为自己很差，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们认清现实。” “碾碎他们！” 第三装甲师一部作为攻击前导，大量的装甲车跟随推进，天空中的战机滑翔而过，博士命令两个航空中队起飞提供火力支援。 经历过卡兹戴尔的数次战争，希之翼的空地协同已经做的相当出色，第三装甲师作为身经百战的装甲精锐，给了沛城守军极大杀伤。 轰！轰！ 两发榴弹一前一后，分别击中了哨站和人群，在那里爆开的血雾让守军阵地陷入了混乱，升腾的黑烟被狂风吹散。 “我找不到目标，车长，我该打什么？他们连反坦克障碍甚至都没有！”戴维在车组内大喊大叫。 “我不知道，你自由开火吧！”泰利也很无语，他扫量半天才发现他们的敌人如此不堪一击。 客观来说，夕南州守军甚至没有多少人参与过瀛州战争，虽然西学派武装起了相当一部分的源导射手，但让他们现在就直面坦克还是太难为人了。 “杜克！你右侧有一队敌人！”泰利在通讯频道喊道。 “收到了长官！”杜克笑了笑。 突突突！ 二号车组的车载机枪开火了，将右翼的敌军笼罩在屠杀中，平原上奔驰的二号坦克变为了死神。 四辆坦克左右夹攻，伴随着数十名步兵突破了这段阵线，同时重型工程桥开始前进，在空中火力的掩护下，沛城城防炮全部被摧毁，导致守军无力摧毁这些攻城器械。 战机俯冲而过，守军纷纷惊叫着逃亡。 一段壁垒被重磅航空炸弹击中坍塌，外围防线也因此士气全无，彻底崩溃。 折叠工程桥成功架设，在几十米高的移动城市跟地面上，铺筑了长长的进攻桥梁，这能帮助坦克登陆城市。 装甲部队伴随步兵开始强攻，二号坦克开进了沛城街道... 三小时后，ace的空中登陆部队抵达，开始突袭夕南州主要城市，辽雄本人在激战中被坦克碾过，当场身死。 截止到8月末，行动开始九天后，希之翼基本控制了两州绝大多数地区。 罗德岛号陆行舰进入了夕南州，蜀州也被希之翼飞行步兵完全控制，博士完成了镇压两地的计划。 9月2日，安西联军与萨卡兹军队在蜀州会师，阿米娅与博士在尚蜀城内见了面，这让整个联军士气达到顶峰。 魏彦吾下令两地立刻恢复经济和管理，重建受损设施，并立刻重启移动城市避免天灾造成损失。 凯尔希提供了相关援助，企鹅物流也提供了后勤支持，这有助于两地的战后重建。 当然，冗官和豪绅一如既往被列为打击对象，工厂主和手工业者得到了充分的重视，魏彦吾大力推行西学派政策，在两地掀起了土地改革运动和工业化运动。 ——创办新式工厂。 ——新官僚体系。 不过由于夕南州和蜀州作为炎国中心区域，与边疆不同，这里传统的封建势力和地主势力十分强大，因此魏彦吾花了很多功夫去镇压拆解他们。 许多佃农被解放出来，得以加入到炎国工业化体系中，这被认为是近代炎国的重要改革，魏彦吾能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 ——炎国去封建化。 ——西学运动改革。 这是后世【蜀川省】和【夕南省】的由来，作为炎国重要的农耕区和贸易区而存在，成为了萨炎波尼贸易体系的重要交通枢纽。 第二百四十章 大炎皇阁 荒帝二年，京州中都。 九月的京州已经寒气森森，这里还没有太多战争的硝烟，魏钰率领的京州军牢牢控制着前线的局势，配合希之翼的武装空军尚且能维持当地局势。 人们慢慢习惯了下来，恰逢安西联军大捷的消息传来，让李绫十分高兴，下令全城欢庆三天。 “天佑大炎！” “天子万岁！” 百姓们十分高兴，他们的生活最近有了很大变化，五花八门的食物也多了起来，从斯特兰大陆传入的豆芽菜和油豆腐很受当地欢迎。 大量新奇的事物沿着斯特兰航线传入炎国，西学派工业化进程也创建了大量工作岗位，贸易和交流促进城市的发展。 几个工头在街道上拿着喇叭招呼着：“希之翼公司钢铁工厂招人啦！只要有力气就可以干！” “招募熟练的源石技工和术士！工程师！还有电路技术人员！” 一个乐呵呵的掌柜上前询问：“兄弟，这工厂的伙计怎么干啊？” 工头摸了摸黑黝黝的脑袋，露出满口白牙滑溜溜一笑：“日薪50龙门币，管饭。” 掌柜的翻了个白眼，有点不以为意，嫌弃的看了看那边的源导工厂：“切，我还以为是什么聚宝盆。” “这下如此一看，可不是个铁疙瘩冒了泡？西夷的奇技淫巧还是少学的好！”掌柜如此摇着头痛骂着，慢慢走回了客栈。 工头有点不屑：“呸，一帮老古董，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装什么装啊...” 这一时期，稳定下来的西学派改革已经卓有成效，李绫决心横扫炎国的旧体制，大量地主豪绅的财产被没收，世家大族遭遇了灭顶之灾。 强制资本化和工业化带来了许多弊端，过于激进的社会改革让炎国陷入动荡，支持小农经济的传统势力虽然被压制，但还是有许多人尚且无法适应工业社会。 礼部参照了萨尔贡制度，宁辞秋撰写了大量法令，推行了《炎国西学改革法》，同时下发了土木建设令，这标志着中都工业化进入了新的阶段。 当然，强制工业化也造成了农业生产的大幅度下降和传统行业的衰退，激进的改革必然会带来无法避免的负面影响.. 李绫大量采用了外国顾问的建议，以最快的速度改造炎国社会，使其与泰拉世界接轨，大概有以下几种。 ——萨尔贡法令制度。 ——萨卡兹军事革新。 ——中陆源导技术对接。 当然，这也遭遇了一部分保守派的阻力，一部分西学派成员仍然想要保留封建制主体，因此极力反对引入萨尔贡民主法令，只引入外国技术即可。 他们陷入了恐慌，李绫居然在自己消灭皇室的权利，这真是千古未闻。 “祖宗之法不可变啊！望公主三思！” 几个老泪纵横的臣子如此劝说道，这个方案太过疯狂，如果真的实行下去...那大概以后再也没有“大炎”这个说法了。 为了安抚群臣，李绫撇了撇嘴，还自己找了一套很有道理的说辞。 “你看，这祖宗之法是太祖遗产，今天大炎蒙难，太祖不能死而复生，这祖宗之法还有何用？” 群臣懵了，你这一套说辞让我怎么接话，毕竟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那里，瀛州七十万将士的尸骨未寒，谁也不能反驳什么... 李绫冷哼几声：“祖宗之法千余年，今天还就非变不可。” “皇室衰微，当居高不治。” 李绫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 她望着高处的皇帝排位，若有所思，似乎有些落寞，当她再次抬起头，脸上那些不甘都散去了，属于帝国领导者的智慧和雄心又重新凝聚起来。 “大炎的江山属于天下人。” “此生如借，他生何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说了太久。” “终于...该结束了。” 这是决定性的一步... 李绫仿照萨尔贡大议会，设立了全新的官僚共和机构——大炎皇阁。 皇阁，虽然冠以皇室名称，但其本质是由群臣组成的参议院，从大炎中央六部抽取成员作为中央院，从地方抽取重要官吏组成“下省院”，由两院共同推举出帝国宰相。 而皇室更多意义上作为象征意义而存在，被宪法剥夺了大多数权利，同时新式教育也更多倾向于资本阶级，这样的官僚共和制度保证了工业化社会的稳定。 天子当居高而不治！ 皇室亦万世传一系！ 9月7日，李绫颁布“罪己诏”，将瀛州战争和庞氏内乱归咎于皇家，同时礼部推行了“帝国宪法”，皇阁正式成立，取消了国号，不再称炎王朝或炎国，正式确定了官方国名“大炎帝国”，后世称大炎第一帝国。 史称——炎国立宪，李绫很聪明的选择了最好的时期，让她的皇室走下了历史的高台，将炎国的江山交给了更加优秀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这是很聪明的做法，炎国皇室也成为了唯一在泰拉全球的源导革新浪潮中幸存的皇室。 在希之翼的支持和琉翼蜂群的主观干涉下...炎国的历史发展方向，被强制偏移到了【另一条道路】上。 ——中都工业化。 ——资本主义制度革新。 ——地主阶级的灭亡。 第一任宰相被推举出来，任期四年，经过讨论，魏钰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陛下现在...”魏钰心情复杂，这场大变如梦似幻，他突然就站到了这个帝国的权力顶峰，没有任何预兆。 至此，在皇室的妥协下，炎国共和制度建立起来，这是一场京州内部的完美改革，基于西学派掌权的前提下。 京州九龙宫仍然矗立，千年皇朝威严尚在，而在红色的宫墙外，黑烟滚滚而起，无数工厂里林立，这一幕奇妙的景象被照片记载下来。 千年帝国自此打破了传统的桎梏，走向了全新的道路。 随着源导设备不断更新旧设备，京州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时期，中都首当其冲成为了炎国目前最大规模的工业化城市。 人们对新事物的好奇心不断涌现，还有朝廷全力宣传的西学法，新式教育制度和新衣装都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新衣装”有些奇怪，似乎是采用了萨尔贡的设计和一部分中陆设计，龙门制造局提供了样本，长袖宽领带有口袋和衣扣，一般采取黑色和灰色布料，这被人们称为“西装”，成为了炎国西学改革的标志。 宁辞秋也不太舒服的穿上了西装，脱下了宽大的旧袍，她显得忧心忡忡，不知道未来的道路会如何。 大概，不会太糟糕吧...？ 宁辞秋没趣的想着。 “宁侍郎，该开会了！”陈策叼着一块包子，急匆匆的从旁边跑过去，用滑稽的口吻说个不停。 “今天皇阁有大消息，有大人物来京州了！” 宁辞秋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岁化天下 年大步走进了九龙宫，在周围一众紧张兮兮的天师簇拥下，皇城明媚的天气并没有缓解多少气氛。 夕有些恼火，走了一路忍不住了，盯着那冷面太傅讽刺道：“喂，我说有必要这样子吗？” “如果我们四个真的要做些什么，你以为你们拦得住我们？一个个动刀动枪成何体统。” “哼，以防万一，洪荒岁兽不得不防。”太傅冷冷讽刺起来。 欢动了动眉头，低低道：“我们既然诚心归化，必定不会反悔。” “大炎海纳百川，面对神明，相信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吧？” 太傅沉默，半晌回复道：“这不是司岁台能决定的。” “而且...现在请不要再叫大炎了...”他苦笑几声，补充道，“天子居高不治乃善道。” “庙堂宁远以至千年，现在是大炎帝国。” 令有些无语，摇了摇酒壶：“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帝国元年，岁兽碎片请求归化的消息在皇阁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是大炎建国以来首次出现的神明归化，年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乱世已至，祂们打算为大炎出力以保万民。 当然，这也不是无条件打工，年的条件是敕封所有岁兽碎片以自由身，以后不再给予任何强制监管，包括司岁台在内无权限制祂们的自由。 帝国皇阁召开了紧急会议，宁辞秋居然是最后得知这件事的，她深感意外，一向对帝国呈抵触态度的岁兽竟然会一改态度。 神明归化必定能带来强大的助力...祂们的力量强悍，在这个特殊时期确实很有必要。 但另一方面...这会埋下安全隐患，反对者认为接受他们如果接纳归化，实质上是在与岁兽“妥协”，并警告神明的灾祸实际上要远远强于人祸。 双方大打口水仗，争吵后没能得出主观结论，宁辞秋建议暂时搁置讨论，见一见四位岁兽碎片。 面对帝国百官，年依旧从容不迫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司岁台已经威胁到了我们，这正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该结束了，我可以用岁兽的名义担保，岁乱不会重现世间。” “空口无凭，你有可作保？”太傅讽刺几句，让年哑了哑，暗暗气恼这帮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耿。 最终双方不欢而散，中央对于岁兽仍然畏惧异常，所以大多数人持保守观点，拒绝接纳这几个碎片，并且加大了司岁台的监视力度。 这让年有些失望，夕不由得抱臂讽刺起来：“这下好喽，我们热脸贴冷屁股不说，还挨了两巴掌。” 议题暂时搁置，事后宁辞秋私下找到了年，给了她一个由衷的建议：“宰相在江州前线东抵叛军没办法决断，你们与其在中都白费口舌，还不如去找他。” 年摆了摆手：“太远了，不想去。” “你看我这三个姐妹，有谁想往江州长途跋涉的？” 夕点点头，令点点头，欢也点头，总之那意思就是爷到了京州就不走了。 宁辞秋无语，若有所思又建议道：“嗯...如果这样的话，希之翼或许也能帮你们。” 欢念叨几声：“希之翼...” “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远东分部最近的日子十分平静，由于江州战场的迟滞，艾米的空军很轻易就能处理一些叛军的小规模进攻，北方邪魔又无力展开地面攻势，于是r.w.s.r部队陷入了诡异的“无聊”状态。 每个人都希望安西联军快点抵达，这样他们好结束慵懒无味的远东生活。 在宁辞秋的引荐下，四个神跌跌转转，跑到了远东分部。 “八万。”史尔特尔拄着下巴，无聊的丢出去，她们打麻将快打一个月了... 拉普兰德若有所思，啪！ “胡啦！” 桃金娘噎了噎：“啊？你有没有搞错？这才几张牌啊就胡了？” “别废话，快给钱！”拉普兰德坏笑几声，盯着一脸无语的史尔特尔，总之她快输麻了。 艾米恼怒的推了推桌子：“不玩了！什么鬼，每次都是拉普兰德赢？” “你出千了吧？” 拉普兰德傲然抬了抬头，顺便悄悄把自己身下的牌推了推：“运气，运气而已...” 桃金娘哀嚎着：“不要啊！我没有钱了！” “碧晶环你来代替我吧？” 碧晶环抬了抬头，依旧顶着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我不玩。” 于是宁辞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诡异状况，四个希之翼上层在这里因为一盘麻将急了眼... “咳咳，宁侍郎啊，有什么事吗？”艾米率先反应过来门口有人，连忙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开口。 宁辞秋叹气，说了一遍前因后果，顺便把四位神明碎片推了出来。 鉴于皇阁目前对岁兽这两个字有些神经过敏，她委婉的询问了，希之翼是否可以暂时收留这四个人，等到皇阁商谈出结果再行决断？ 史尔特尔点头，先前跟年和欢在伊比利亚打过交道，所以对她们并不陌生：“好啊，反正我们也没事可做。” “不过你们大炎真不要？按照收容部规定...在我们这里神明可是要被有限管控的，送回本舰扔逆卡巴拉收容室里都算正常。” 宁辞秋连忙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暂时管住她们就可以。” 史尔特尔耸肩：“好吧，如你们所想。” 很快屋子里又变成了四眼对五眼，夕叹了口气，吐槽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是自投罗网？” “炎国会不会讨论来讨论去，最后直接把我们全都处死以绝后患啊？” 年脸颊抽了抽，暗暗揣思了半晌：“应该不会。” “应该？！”夕不可置信的大叫起来，满脸不高兴，“这可是你把我拉过来的！” 令低着头若有所思，看样子应该是在想事情，直到欢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发现这货原来只是又喝高了。 史尔特尔安慰了她们，侧目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碧晶环：“没关系，再不济还有我们呢。” “卫星...呃不...收容部欢迎你。” 碧晶环抬了抬头，对祂们四个很感兴趣，蜂群的神明收容计划还在实行中，泰拉的宇宙军正在悄悄组建，她迅速通过蜂群网络汇报了相关信息。 *碧晶环发布议案·特殊个体处理* *主脑批准* 碧晶环暗暗思索，幻梦卫星上的泰拉神明大家庭，看起来可以又加四人了。 她缓缓走了过来，正打算把祂们四个传送到幻梦卫星上去。 然而... “艾米长官！铄奴人发起攻击了！” “邪魔数量巨大，看起来他们打算孤注一掷了，光刃中队正在紧急起飞！” 第二百四十二章 千万光矛 邪魔大军滚滚而来，奈卡瑞希孤注一掷，打算在安西联军抵达前攻入京州，他很清楚这是铄奴最后的机会了，也是他个人最后的机会了... “前进！无论如何要突破这里！” 奈卡瑞希举起魔剑，怒吼起来，做了进攻之前最后的动员。 “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别无可退，我们忍受着贫寒困苦，今天终于走到了这里！” “铄奴同胞们，这是唯一的机会！击败炎国！杀光你们面前的人！然后登上只属于铄奴人的王座，我们才能有好日子！” “想想你们的孩子和父母！想想那些寒冬里难熬的日子，为了你们自己的家庭。” “前进！！” 在他的咆哮中，无数邪魔伴随铄奴工程器械开始前进，朝着银色的高墙驶去，更多的法术开始朝着远处抛射。 “大君万岁！为了铄奴！！” 数十万铄奴大军做了疯狂的反扑，黑压压的士兵集群朝着京州涌了过来！ 客观来说，这次袭击完全出乎希之翼的预料，因为之前大规模的空袭，东北地区几乎被炸成了源石废土，按照艾米之前的估计，铄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快速重新集结。 不过很显然她还是低估了铄奴的决心，或者说...贫寒之地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就算被轰炸一百遍，他们也不会放弃入住中原的机会。 那么，希之翼花了一番功夫构筑的防线成为了拦在他们面前的巨山。 这座足足有三十米高的墙壁由复合金属修筑而成，达上百公里宽，被命名为京州防线，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发光，在平原显得有些突兀。 配合上特蕾西娅号空基要塞不断投送高强度火力，几千米倾泻而下的电浆火雨成为了他们的噩梦。 157mm烈能电浆炮的火力点燃了整片夜空，这种由源石能源特别供能的可怕武器喷射的等离子流可以将地面蒸发成赤红色的岩浆，作为宇宙级武器，已经是这个时代最恐怖的“动能”火炮。 碾碎他们！希之翼千支光矛破天空！ 空基要塞上，机械师正在准备多次战机出击，地勤人员忙开了花，柯尼叼着面包几口咽下肚，急急忙忙戴上头盔登上飞机。 “该死的，邪魔连周日也不让人安分，好好的日子没法过了是吧？” 安迪尔打趣道：“哈？那群铄奴人还没被我们炸够吗？他们怎么过来的？” 柯尼狠狠骂道：“鬼知道，赶紧吃完你的三明治，然后把这群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炸飞。” “啊...我还是想念在卡兹戴尔的日子，至少特雷西斯那帮拔了毛的火鸡走狗打起来更有趣。” 光刃空军中队紧急出发，将数百吨航空炸弹扔在了进攻邪魔的头顶，将几十公里的战线陷入到了火海中。 与此同时，地面战爆发，京州防线的炮组指挥官急促的指挥着，不断调整观测设备：“快快快！重新装填！射击！射击！” “我们的空军在掩护我们！全军顶住！” 轰！轰！轰！ 大量的光矛火力覆盖将一批批的邪魔和人送下地狱，在第一段八百米的冲锋路径上，不断有邪魔群被巨炮蒸发，满天的邪魔碎片四处飞溅。 不过还有更多红着眼睛的人前仆后继冲了上来，更多的镧尸和邪魔部队相继补充，让炎国士兵和希之翼成员都大为咂舌。 “报告！长官！天灾级法术！” 躲在壁垒后面的侦查干员喊了一声，训练有素连忙跳下台阶。 “靠！快滚出去！那边的炎国人也是！不想死就快走！”指挥官惊悚的骂道。 很快，天灾级法术裹挟着逆流轰了过来，巨大的光芒击穿了一段铁质壁垒，随后扩散出大量黑色的暗影，杀死了不少士兵，他们被迅速转化为了镧尸。 两支希之翼步兵团迅速堵住了壁垒处的缺口，凶猛的步枪火力将其压制回原地，双方在缺口处展开了绞肉机般的作战——试图抢占桥头堡的邪魔和士兵全都被暴风雨的子弹搅碎。 “自讨苦吃。” 步兵团长冷笑几声，不慌不忙拿起了话筒：“这里是团指挥部，呼叫火力支援，修洛斯导弹可以射击了，4号壁垒都是敌人。” 另一边传来回应：“光矛组收到，得到艾米部长的授权了，长程炮击已经准备就绪。” “分叉弹头已经出发了，集束炸弹即将铲平那个区域，让你们的人离开那里。” 一分钟后，从后方阵地投送过来的火力改变了战局，天灾级法术的威胁被新的光爆一扫而空。 只有爆炸，除了光辉刺眼的爆炸之外什么都看不到，飞行到两千米高空的逆叉戟导弹断裂，并分出数十枚源导弹头，坠落在地面。 这样的集束炸弹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同时大量的电浆光柱将平原打成了岩浆海，两轮毁灭性的打击后，铄奴的第一批进攻部队基本全灭。 希之翼空基观察哨做出了汇报：“打击效果良好，火力网可以继续推进了。” “启动热感雷达，实相导弹可以发射了，封锁它们的退路，部长的命令是...全歼它们。” 达碧莎悲哀的目睹着一边倒的屠杀，铄奴第一批队已经开始溃散，这根本不是一两个高杀伤力法术能够扭转的局势。 建立在源导ii型动力模块上的可怕武器... 这已经远远超过泰拉平均水准，达到了前太空文明的武器水平。 令人恐惧。 “领袖万岁！” “希之翼永存！” 远处，希之翼的地面部队怒吼着，已经开始前进。 源导步兵装备的高能护盾能隔绝火焰，他们摧枯拉朽的用法术步枪和大口径撕裂枪清剿剩下的邪魔，宛如屠宰源石虫。 天啊，真是可怕... 浑身看不明白的机械战具，还有可怕的火器...以及同样可怕的，看不到从哪里投送的爆炸攻击。 这群家伙，真的还能叫做人类吗？ 少女气馁的眨了眨眼，她再度挥出暗影天灾法术，勉强控制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这是一场必败的战斗，说是荣誉之战也不为过，奈卡瑞希不可能赢的。” “爸爸！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你还没看出来，这群家伙比所谓的神明还要恐怖一万倍？”少女的话隐隐带着恐惧，还有哭腔。 耶律佳德阴着眉头，他不甘的继续凝聚出天灾拓印：“哼...就算现在离开这里，这片大陆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了吧？” “我们是三百年前的遗落之人...今世的神明，失去了复国的理想，还能去哪里？还算是什么？” 达碧莎有点着急了：“我们...我们跑吧？我们现在跑的话其实还可以...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伊比利亚...也可以找到继续活下去的意义的！” 轰！还没等达碧莎说什么，无数分叉戟弹头落在身边，炽热的高温冲击波烤焦了她的头发，带起一阵奇怪的铁锈气味。 她咽了咽嘴里的血腥气息，抬起头再次看去，那位父亲死死挡在她身前，用法术盾挡住了主要的冲击波和碎片，后果就是遍体鳞伤。 “我们跑吧...”少女悲哀的劝说道，她执拗的拉住耶律佳德，后者似乎也有动摇。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身处蜂群特殊的观察平台，在高空中俯视着战场上那两个互相挣扎扶持的身影，有些怜悯起来了：“碧晶环，速度快一点。” “再折磨下去，我担心祂们两个会撑不下去。” 碧晶环抬了抬头，轻轻点头：“嗯。” “准备完成，可以跃迁了，你出发吧。”她平静的丢过来一块能量微缩装置，里面运载着亚空间传送奇点。 “呼...”史尔特尔深吸一口气，朝着两人的位置纵身跳下。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明箱庭 “欢迎回来，晶环协议向土着个体发出慰问，这里是第043号箱庭，你好。” “......什么？” 达碧莎有点头颅发晕，再次睁眼，眼前这片浩瀚的星空让她陷入无法理解的恐惧中，眼前只有一个面带微笑的奇怪女孩，身上一席单薄的翠绿裙摆，两手交叉放在身前，包括背后的两对翅膀...怪异无比。 看样子，她应该是萨卡兹族，达碧莎如此猜测着。 远离了地狱般的战场，导弹那刺鼻的焦糊气息也远离了鼻腔，记忆中的最后一瞬间...好像是天空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直接击中了他们两个。 “唉，我怎么到这里的...？” “你又是什么人？小女孩？” 她打起了警惕，暗暗积蓄力量，最终将视线瞄准了唯一可以互动的诡异女孩，她笃定这肯定与面前这位有关系。 “你是谁？”达碧莎试探的问道。 “晶环协议...琉翼蜂群节点之一，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督察官，对人类来说更容易理解的称呼。”女孩淡漠的回复道。 她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生无可恋...但她这清脆好听的声音似乎也蕴含着泰拉大地上熟悉的味道——苦难。 血魔少女思考一阵，突然轻笑起来：“蜂群...怎么？又是希之翼的走狗掌握的新武器？” 碧晶环歪着头：“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理论上来说，希之翼受到主脑控制，瀚海琉翼这个名字不是土着可以玷污的。” “请记住，我们是来自星海的高等文明，与你们不在同一个级别，你们的历史游戏对我们毫无意义，我们唯一的意义就是履行主脑的意志，监护你们的文明是我们的使命。” “这正是为什么你会见到我。”碧晶环最后总结道。 达碧莎冷哼，暗影在她的身后凝结出了怪物狰狞的黑色利爪：“就你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狂妄家伙，就想把我关在这里？” “去死！” 说完，血魔少女身边的暗影暴动，化作一片片飞翔的利刃，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威力不同凡响，刹那间这股强悍的割裂力量就撕碎了虚空——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攻击散去，周围的透明容器没有丝毫损伤，达碧莎心惊肉跳，最强的暗影刃也攻不破的防御...在这片大陆上还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当然，眼前的碧晶环没有丝毫动作，那些暗影无法伤及她分毫，暗影无形的穿透了她的身体，化作了点点星光。 左右顾盼一阵，达碧莎错愕的发觉周围的空间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扭曲景象，她的脚下也不是常态意义的地面。 这里倒更像是...透明的“方盒子”，一个物体无法穿透的投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是某种空间法术吗？ 碧晶环开口了：“这是高维空间投射出的闭合亚空间区段，你的能量不足以动摇这里，别白费力气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快子投影，真正的我在泰拉星球的地面上，所以不必对我施展无效的攻击。” “该死！少说废话，我爸爸呢？”达碧莎暗暗暴躁起来，瞪起血瞳，暗影法术大力抛了过来，然而在中途就被奇妙的力量分解了。 如她所说，攻击完全失效，真不可思议。 “请不要有太大波动。”碧晶环叹了口气，平静的开口解释。 “这是一个秘密协议，嗯...你爸爸没有事，按照主脑的意志，蜂群可以给你提供选择的机会，相信他也不会拒绝的。” 达碧莎嘴角微动，这个怪异的家伙从出现开始，不论是哪个方面都不可信，于是她向后跑去，试图远离这个地方。 “......唉。” 碧晶环悠长的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将亚空间领域压缩到更小的距离，只有大概一个房间那么宽。 “呃！”于是神明少女直接撞在了空间墙上，头上多出了红红的印子，满脸气恼的回过头，怒瞪着她。 “逃离会被视为拒绝，下场是处决。”碧晶环皱了皱眉头，语气严厉了几分，这让她那对翠绿色的双眸看起来更具威严。 “这里是幻梦卫星上的神明箱庭，你距离泰拉星球的距离是40.9万公里，这里是你们世界的星空。” “换句话说，你现在不在泰拉，你要跑到哪里？” “我...你是说...我在天上？”达碧莎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 两人诡异的对视了几秒钟。 随后达碧莎捧腹大笑，很是夸张：“噗...哈哈哈！你这个白痴是不是没睡醒？以为自己弄了个离奇的空间法术就能糊弄住我？” “我告诉你...我可是...” “啊！！” 还没说完，她感觉身下一空，呼哧一声，她已经掉出了那个“盒子”，在惊恐中，她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随着空间飘荡。 随后是彻骨的寒冷，像是一万个乌萨斯的寒冬叠加在一起，还有被攥住喉舌的窒息感，空气仿佛被榨干了，她什么都感受不到，也完全无法呼吸。 达碧莎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心脏跳动越来越快，虽然神明理论上不会死亡，但这种可怕的感觉已经让她永生难忘了。 眼前不是绝对的黑暗，有点点亮光...还有一个巨大的球体，眼前那个无比明亮的光球...好像是太阳。 等等，自己说太阳？ 达碧莎瞪大瞳孔，她意识到了什么。 短短几秒钟，在冰冷的宇宙将她彻底吞噬前，她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狼狈的喘着粗气：“你...刚才我...那是...” “哈...开什么玩笑，如果这真的是星空，那你是怎么抵达这里的？” “......”碧晶环沉默下来，冷冷皱着眉头，解除亚空间区域让她拥抱宇宙，还是卓有成效的一个沟通手段。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喋喋不休的问题，晶环协议不是多功能问题回答器，晶环协议现在很生气，而且不高兴了。” “鉴于瀚海琉翼至尊的指令，晶环协议不会使用攻击性武器对待土着，所以这样的侮辱尚可忍受，让我没有把你扔进宇宙深空。” 达碧莎大为惊悚，暗感不妙，抚摸着胳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呵呵...小可爱别生气啊。” “姐姐今天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您别见怪。” 碧晶环暗暗舒了口气：“你有两个选择，第一，在箱庭中继续以文明协助者的身份存在下去。” “第二，被蜂群无害化，也就是处决，我们会赐予你永恒的沉睡。” 达碧莎悲哀的垂着头，她似乎别无选择，就这样选择死亡太不甘心了：“我可以知道...我将会做些什么吗？” “......”碧晶环犹豫了片刻，“蜂群有时不能够以直接的手段干涉其他世界，否则会带来负面的效果。” “我们希望...你们这样的【协助者】会越来越多，帮助我们达成一些目标，不一定局限于泰拉世界，我们监护的其他文明也是如此。” “这就是箱庭存在的意义，你们是直接的监护者，作为回报，蜂群会赐予你们新的视野，整个星海。” “那么，你是否接受启蒙呢？蠢物？”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远东帝国(一) 砰！ 哒哒哒！ 突击枪清脆的一连串点射过后，正在逃亡的铄奴士兵倒在了奈卡瑞希面前，他们睁大眼睛想让这位大君快逃，用尽最后力气吐出最后几口血沫。 “大...大君...” 魔王无动于衷，脸色惨白。 “结束了啊...” 奈卡瑞希冷笑着，他望着那些燃烧的焦土，独自念叨着什么，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被周围的哭叫吓倒。 看啊，这样的烈火烧光了田野... 多像是萨卡兹的宿命？ 远处的直升机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希之翼步兵的身影已经出现...伴随着嘈杂的喊声，令人绝望的导弹雨和电浆炮组一次次开火，将铄奴人的军队淹没在烈火中。 “战术小队！肃清邪魔和敌人！” “a小组火力压制，歼灭他们！” “a小组收到，正在推进，敌人开始逃跑了。” “愿领袖保佑他们，希之翼至上。” 一名年轻的士兵扶了扶战术头盔，端起冲锋枪三两步冲入丛林，然而始料未及的刀锋突然刺穿了他的心脏。 “啊啊！” 惨叫惊动了其他士兵，他们还没等调转枪头，爆发出恐怖速度的魔王已经将魔刃切过了他们的喉咙：“死吧，毛虫。” 一个年轻的希之翼士兵抬起枪口，朝着魔王射出了一梭子，祂连连后退，感觉身体像是被巨兽狠狠撞击了。 扑哧，魔剑穿透了这个愤怒年轻人的心脏，但让奈卡瑞希的惊讶的是...自己的胸膛竟然多出了数个血淋淋的窟窿。 嗖！一发导弹飞来，将他的身体炸飞好几米远。 “哼...”魔王狼狈的翻身而起，砍爆了第二枚火箭弹，攻击是来自天空的近地武装直升机。 事实就是如此绝望，希之翼的每个小队都配备有强大的空军侦查，地面力量在天空无所遁形，奈卡瑞希躲藏的期望落空了。 警戒的直升机很快发现了这里的情况，敌人并不一般：“a小队全灭了，发现敌人的高强度战力！” “呼叫空军支援，坐标已经发送，陆军也可以包围过来了。” “蛰风无人机，你们可以攻击了！加快速度！” 嗖嗖嗖！高空无人机逼近这里，发射一簇火箭，大量的飞弹爆炸将魔王坚实的身躯击退几步，祂愤怒的扬起魔剑，扫出的光芒将那些无人机击落。 魔王在怒吼。 祂发誓要斩断一切锁链，将这片大地上阻挡萨卡兹的人拉入深渊，祂是战争魔王，十二位萨卡兹皇帝里个体战力最强的一个。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远古的漆黑冠冕！” “堂堂正正地，拿出你们的本事来！” 漆黑的魔王拔出了长剑，捏碎了拓印，就像曾经面对天灾时一样，远古之战没有到来，祂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凡人面前拼尽全力。 “哦！该死，快离开这里！”直升机上的士兵惊呼道，他看到了黑色的巨球正在膨胀，随后爆炸。 天灾拓印将周围的一切绞入其中，爆炸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引力波将天空的直升机也击坠，炸出绚丽的花火。 祂已经展开了漆黑皇冠。 祂将萨卡兹王的意志紧攥手中。 何种力量能与之对抗？ 战场上出现了许多幻影，同时一种对地形的干涉也开始了，强大的混沌法术控制了战场，让希之翼的推进遭遇了无形的墙壁。 “长机，有点奇怪，我在高空中发现了巨大的目标。”安迪尔皱起眉头，盯着雷达上的光点嘀咕起来。 “我也发现了，不要惊慌，那是幻影，重复一遍，那是敌军术士创造的幻影，消灭施术者就能解除。” “不要理会那些黑暗。” 祂吸引了大量的火力，柯尼看到了这个显眼的源石技艺，黑色的法术正在改造物质，幻化成一片片碎羽般的攻击法术。 神明级的天灾法术影响了整个战场，形成了数十公里宽的强劲涡旋，那黑色的物质还在扩散出许多幻象，阻挡了许多追击部队的前进。 “噢耶！下去会会那个家伙！”光刃中队快速推进，安迪尔大呼小叫起来。 “长机，我们开始俯冲了！” “锁定完毕，准备投射导弹！” 奈卡瑞希抬起头，天空传来刺耳的尖啸，光刃中队的数十架飞机发起了突袭，大量的导弹被投射过来。 嘭轰——！ 实相导弹被法术流引爆，魔王的长剑将其一劈为二，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反而遮挡了空军的视野。 突突突！ 安迪尔皱起眉头，他下意识感到不妙，清空了机炮的弹药。 大口径机炮将那里扫射成了筛子，同时盘旋到侧翼的战机发起了第二次突袭，高爆弹和燃烧弹也被一股脑倾倒下来。 “哦！我的飞机失控了！” 爆炸将那里夷平，不过有飞行员惊叫的发现自己遭到了攻击。 “那个法术延伸上来了——该死！我的机翼上有东西。” “快跳伞！”安迪尔提醒道，从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那架战机上缠绕着无数暗影。 轰！爆炸将整架战机解体，让安迪尔暗骂该死：“让那个该死的杂种见鬼去吧！” “我们的导弹战舰在哪里？” “祂是我的！”柯尼从另一边锁定了奈卡瑞希，发射了三枚导弹，然而被法术尽数摧毁，祂周围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生效。 魔王冷笑着，向天空挥出魔剑，看不清的紫色光辉划过，第二架极速掠过的战机竟然也爆炸成了火球。 柯尼大为惊悚，要不是刚才他做出了紧急的规避动作，他的战机已经是一团爆炸的花火了，恐怕连跳伞都来不及。 “这家伙真是难缠哼？”安迪尔调侃起来，“第一次见到这种难对付的陆地鸭子。” “打爆这个蠢货！”柯尼不屑的骂了一句，再次带领光刃中队围攻俯冲。 “我看他能抗住几轮！” 随着越来越多的战机加入了战斗，整片天空都是导弹的尖啸，机炮摇曳的剧烈刮擦声，还有无处不在的投弹轰鸣，宛如烈焰熔炉。 在爆炸中，魔王终究不能完美的保护每个位置，小腿再次被机炮击中，两枚21mm的炮弹将祂几乎撕裂，祂轻哼一声，回身再劈一剑，击落了第五架飞机。 不过又能如何呢？ 希之翼有充足的战术空军，也有充足的弹药供给，艾米下辖的数个航空中队，远东特遣空军装备有330架飞机，而且空天堡垒还可以源源不断的进行生产。 大量的近距支援机已经从空天要塞上起飞，光刃中队牢牢咬住了这个位置，让奈卡瑞希彻底失去了逃离的机会。 魔王的天灾法术也就在这样的伤势下逐渐衰弱，越来越多的战机可以将航弹投到距离他更近的位置了，爆炸的高温气浪，还有弹片又加重了伤势，从而促进这一恶性循环。 修洛斯导弹舰也按时开火，大量的航空导弹飞往这里，在几百米的高空解体成分叉弹头。 轰轰轰！数百枚弹头的高爆洗地彻底将黑色区域照亮，如同白昼，随后是凶猛的大火，几乎让人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轮轰炸成为了压垮巨兽的最后一根稻草，当这里烟尘弥漫，魔王的精神有点恍惚。 祂似乎看到了熟悉的情况，祂的天灾撕碎大地，祂引以为豪的力量击破苍穹，而那些凡人的世界在祂的手中燃烧，他们绝望的盯着天空祈求救赎。 现在，三百年后，祂也抬起了头，看向天空，就像是以前绝望的目睹天灾法术的凡人一样。 嗡嗡嗡... 那里是密密麻麻，数百架高空轰炸机遮天蔽日的场景，它们投下了数百吨炸弹，从中只能感受到恐怖。 时代变了，三百年沧海桑田。 神明的力量已经微不足道。 这是属于“人”的时代。 “干得好啊...这是属于你们的力量...”奈卡瑞希微笑起来，再次将混沌法术撑开，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迎接那坠落的，数百吨实相航空炸弹... 光芒笼罩了魔王和他的混沌罩。 一切归于惨白的光晕当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远东帝国(二) 爆炸销声匿迹，天空中最后闪过的电浆流也消失了，史尔特尔傲然站立在山岗上，挥手驱散了周围的r.w.s.r队员。 “你确定你可以说服他？”拉普兰德挑了挑眉头，戏谑道，“他跟夜莱斯特可不一样，比起那两个魔王，这个不好对付吧？” “......差不多吧，萨卡兹王都差不多一个样子。” “比起那个食尸鬼，轻松不少。”史尔特尔淡淡调侃，径直跳下了山坡，直奔那个倒在地上的黑色身影。 奈卡瑞希很快注意到了这个人影，将阴森的视线转了过来。 “嘁，虽然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你，不过我们的炸弹还有很多。” “包括我在内，希之翼还有很多手段可以对付你，所以最好不要妄想逃走了。” 史尔特尔暗暗惊讶，面前这位魔王在三轮轰炸后仍然可以竭力保持法术护盾，那黯淡的混沌护罩还在闪烁着光辉。 四周的火焰静谧的燃烧着...烟雾弥漫，史尔特尔思索起来。 她很快就稳下心神：“比起无意义的牺牲，你或许会喜欢另一个提议？” 奈卡瑞希嗤笑几声，没精打采的开口回应，更像是敷衍：“你好啊，钥匙...” “不管你说的是什么，你最好都给我收回去。” “你没有击败我，击败我的是你们那可悲的小玩意儿！你也没资格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一副胜利者的嘴脸！” 奈卡瑞希恶狠狠的威胁道，随后换上另一副口吻。 “听着...北方的寒潮很猛烈，他们没有食物，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渔猎，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天灾，但这样的天气已经让我束手无策。” “你可以救他们，让你的炎国走狗停手吧！我们输了！我可以任你处置，但是请给他们一条活路！” 史尔特尔沉默片刻，挥了挥手：“你误会了，我没有资格下令空军停止进攻。” “害死他们的是你，你带领他们南下，又驱使邪魔进入文明地界，这是李澄不能容忍的事情，这正是为什么他会派出空军，这原本不在远东计划之内。” 奈卡瑞希露出一副惨淡的面貌，让这个残破的萨卡希面孔更加令人胆寒：“哈？不然呢？” “钥匙...比起我们的时代，还有几百年前，这个时代也没什么区别，低贱者依旧流浪在荒原上，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我该怎么办？放过这个机会，然后让他们饥寒交迫，冻死在冰天雪地里？”奈卡瑞希嘲弄道。 这话或许没错，史尔特尔犹豫起来，轻轻抚过着莱万汀的剑锋，感受上面的彻骨高温。 她很清楚流浪者在泰拉大陆究竟有多么艰难，她不想去回忆那些流浪的日子。 说起来...她也没什么资格去嘲讽这位古魔王，任何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史尔特尔想到这里，自嘲的摇了摇头。 “你说得对，这或许是你唯一的选择，可惜的是，李澄不打算支持你们。”史尔特尔感叹起来。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场战略游戏，李澄就是那个玩家，他打算把世界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样。” “可惜的是，他选择了炎国而不是铄奴，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失败...这已经无关人力因素。” 奈卡瑞希阴沉起来，他解除了护盾，平静的举起黯霄魔剑：“哼，胡言乱语的家伙，把他描绘的宛如世界主宰。” “李澄又是什么神明？” “让我们决斗吧，钥匙。” “同为神明，我不想死在凡人手里，以可悲的方式结束这个时代的生命。”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拒绝了祂的挑战：“我说过，你有第二条路。” “加入我们，我们不是敌人，你可以作为神明大军的一部分，为这个世界贡献出真正的色彩。” “你...什么意思？”奈卡瑞希错愕不已，“让我也加入，当你们的走狗？” 史尔特尔再三思索，翘起嘴角，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不，准确来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在星空上，在时间的尽头。” “嘁，真麻烦啊，跟你神神叨叨解释太多也没有用。” “但是，你有听说过，我们的世界是一个球吗？” “这会帮你打开新世界的，握住它。”史尔特尔微笑起来，丢过来一个闪着光的圆球微缩装置，里面淡淡的虚影深深吸引着他。 奈卡瑞希沉默下来，他咬了咬牙，扪心自问一下，他不甘心在这里就这么死去，就算是为了再回到卡兹戴尔，看一眼萨卡兹帝国... 不管钥匙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 ...... 中都郊外，希之翼空军基地。 “作战结束了，艾米部长。” 副官满脸笑意，清查着自己的纪录，“目前空军摧毁了至少5000个邪魔单位，另外还有大量步兵战果还在统计中。” “不管怎么说，铄奴的进攻已经被击退了，空军中队正在追击。” “很好！各位辛苦了！干得不错！”艾米开心的打了个响指，“啊哈，这下我们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 “唉，真想赶紧回本舰，继续处理掉残局，我们差不多就可以收工了。” 艾米轻松的走出大门，迎面撞上了进入作战中心的炎国太傅，他一脸凝重之色，低低开口发问。 “请留步，那几位岁兽碎片在哪里？” “嗯？” 艾米警觉起来，这些家伙鬼鬼祟祟，似乎有隐瞒的事情，她立刻收起目光，摆正姿态反问起来：“你是什么人？” “你找她们做什么？” 艾米抬了抬头，对待这种家伙一般她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勾起一脸好奇的笑容，又缓缓解释道。 “现在她们暂时由希之翼管辖，你知道，圣遗基金会对这样的存在可是很感兴趣的，联合财团对神明也不可能放任在外。” “领袖更是对我交代过，针对神明问题有最高处置权，炎国无权过问。” 太傅隐晦的点了点头，似乎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也不多谈，默默离开了，那几个持刀的影卫紧随其后，刀光闪的人有些烦躁。 艾米皱起眉头，默默沉思起来，随后示意了旁边的副官：“那家伙是干什么的？” “呃，那位是炎国太尉，好像目前负责司岁台？”副官耐心的解释道。 “先前似乎...说是要来空军基地参观。”副官接着有些怪异的陈述起来。 艾米耐人寻味的眯了眯眼睛：“参观？” “真是稀奇，这种老古董能看开真是难为他了，这下我们的武器又不是奇技淫巧了是吧？” “派几个工程部干员跟上他，我担心他在我们的基地到处走，别有居心。” “是的，部长。”副官立正敬礼。 1095年9月17日，京州战役结束，希之翼依靠陆空军强大的配合，横扫了南下的铄奴军势，消灭铄奴与邪魔多达数万，铄奴大君奈卡瑞希下落不明。 剩余的残兵逃回朔州和北原州，有一些干脆的逃回了北方雪原...剩下的北方部落则再次分裂，很明显，在百年难遇的寒潮之下，他们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艾米下令重启对东北地区的无限制轰炸，导弹和轰炸机重新寻找有效目标，打击铄奴最后的残余势力，这让雪原地区再次陷入了火海。 随着魏彦吾日益催促，安西联军开始北上，准备进入中都，在收复北方的同时驱逐异族。 至此，京州北方的威胁基本解除，炎国中央转危为安。 10月，萨卡兹内战进入新阶段，希之翼发动了条顿计划，巴莫尔克战役结束，在卡兹戴尔境内击垮歼灭了特雷西斯的有生力量。 李澄公布了《萨卡兹统一宣言》正式要求特雷西斯的军队投降，震动卡兹戴尔，人山人海掌声雷动。 多达70万军政府士兵被俘虏，食腐者大君被当场击杀。 这标志着萨卡兹地区的力量天平彻底倾泻，大局已定，后世认为军政府实际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再拉起部队了，希之翼大军兵锋直指卡兹戴尔。 希之翼为特蕾西娅铺筑的钢铁与霸权之路...！ 已然不可阻挡！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远东帝国(三) “我来告诉你吧，我要做什么。” 魏钰勾起笑容，这次行色匆匆回到中都，他直接来到了皇阁，私下找到了宁辞秋，一字一顿描述了自己的构思。 “我，要在东陆组成一个新体系，来夺回大炎失去的尊严，还有以往的骄傲，横扫我们上空的阴霾。” “远东黑龙立于世界之巅，每个人都将为之颤抖。” 宁辞秋微微惊讶，她震惊于魏钰的设想，同时也考虑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在魏钰的构想中，整个东方已经陷入危机，他们没能在源导革命的第一批队占据先机，在海外殖民方面也大大落后，包括炎国东国在内的国家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魏钰为此提出了“东陆整合方案”，为了抵抗西方愈来愈紧迫的入侵，构建一个以炎国为首的东方阵营势在必得。 首先，东炎联姻是一个最为关键的点，依靠两国皇室的友谊，两国可以在此基础上建立联合统治。 随后是梦魇汗国，这个问题也不大，在贸易让利和武力敲打后，魏钰有信心让这些游牧民向炎国屈服，提供宝贵的原材料和梦魇高原辽阔的土地。 最后是东北地区的铄奴，这些人同样在炎国影响的势力范围内，需要在拉拢和羁縻下也纳入阵营当中。 宁辞秋颔首，这些似乎不难，炎国朝贡体系留下的影响还在，这些国家多多少少都有向炎国靠拢的倾向，再次掌控他们并不困难。 只不过... “我们该如何构建我们的阵营呢？” 宁辞秋忍不住发问，大炎唯我独尊的傲慢持续了千年，毫无疑问，他们没有任何组建阵营的经验。 魏钰勾起嘴角。 “以条约的联盟形式，这将改变地缘政治态势，在与东国建立联合统治后，我们将成为地区霸权首脑。” “然后，让整片大陆臣服于联合帝国。” 这个令人震惊的企划在几日后提交到了安西联军的其他盟国，在炎帝国皇阁会议的三次讨论后，相关细节就被提上日程，宁辞秋的礼部大力宣传，向民众普及东炎联合的相关情况。 千年来，第一任首辅魏钰提出了完整的统一理论，史称“大东陆方案”，为解决东方纷争留下了宝贵的蓝本。 与此相对的是，下省院和中央院的部分官僚派提出的反对意见“小东陆方案”。 如果说大东陆方案主张与东国建立联合统治，合并为联合帝国，羁縻其余地区形成东方阵营以对抗强悍的西方势力。 小东陆方案明显具有官僚派的保守色彩，他们担心组成联合帝国后，东国官僚的加入会让他们在仕途上遭受冲击，因此不断强调国家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强调炎国的“纯粹性”。 “你这是在消灭大炎！” “我们不能与其他人联统！” 官僚派们大声嚷嚷着。 魏钰冷哼，皇阁赋予了首辅极高的权利，自然也可以单方面敲定大东陆方案，因此他们的抗议没能起到太大作用。 加入伟大的东陆联合吧，这将改变地缘政治格局！ 岛津家和德川家都很震惊，对这件事踌躇不定，一方面，这涉及到目前的东国内战问题，另一方面，东国竭尽全力想要摆脱炎国政治的影响力... 但这同样是一次机会，毫无疑问，在联合帝国体系中...东国官吏和炎国享有同等权利，也就是说他们也有资格爬上那个位置了！ 这对岛津宏和德川奈花木都是致命的诱惑，千年来，对炎国这个庞然大物，东国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敬畏的，而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介入这个庞大帝国的内部了。 面对魏钰的联合邀请，他们犹豫了，与其继续在东国为幕府将军大位斗得死去活来，是不是换一种方式更加有利呢？ 东国两大家保持了沉默和观望，这位联合提供了有利条件。 希川天皇是东炎联合的有力支持者，他很高兴能看到炎国主动抛来橄榄枝，于是又派出了数支访问炎国的外交队伍，任命了山下晓作为负责相关事宜的负责人。 “卿可让朕无忧？”希川天皇微笑的望着这位外交大户，他希望联合帝国能顺利建立起来，对他有利，对东国也有利。 山下晓深深一拜，明确了天子的心思，同时感到了整个东国给予自己的重托：“必不负天子之名。” 在山下晓的推动下，东国开始进行一系列对炎友好的宣传，主张联合的观点也开始刊登在《京畿报》上，他本人直接与魏钰对接，友好的商谈联合统治后的相关事宜。 魏钰大方的表示：“东国可以保留天子，同时也可以保留相当的一部分自主权，但总体事项，由帝国政府统一管辖。” “哈哈哈，这样一来，魏先生可以放心啦！” 这让山下晓安下心来，深深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天皇陛下最担心的其实是合并之后...自己的天子之位不保。 这一时期，许多源导技术通过炎国传入东国，这也起到了宣传的推动作用，更加快捷的交通工具和信息处理方式让宣传格外高效。 两国关系迅速升温，恰逢蜜月期的影响，许多合作项目的开展大大改善了两国人民的关系。 同时，持续多年的大炎朝贡体系也让东国人对炎国没有太大抵触，双方相似的文化让融合成为了可能。 随着希川天皇公开做了号召，人们有了一个心理准备，大概拥抱炎国的日子不远了。 10月19日，由于炎荒帝还在发病穿连衣裙，李绫代表皇室访问东国京畿，在那里，炎国皇室受到了民众的热烈欢迎。 希川天皇用国宴招待了这位大炎公主，双方在樱花园内渡步用餐，双方庭臣站在一起，在那里留下了一张传世照片，象征着东国和炎国的历史友谊。 在那里，李绫与希川天皇达成了一致，她将与皇太子缔结婚约，借由两国的皇室联姻关系，建立联合统治。 “殿下...”事后魏钰有些悸动，他能感觉到，李绫并不开心。 “无妨...我为大炎而生，亦为大炎而亡，姻亲之事从来不由我主。”李绫默默叹息。 “做好你的事情吧。” 魏钰深深一拜：“公主之名必将流传千古，望殿下万万保重身体。” “嗯...”李绫眼神缓了缓，她有些眩晕，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到魏钰了。 政治联姻，大抵如此。 希川天皇很高兴，有了炎国的联合保障，他可以继续自己的躺平摆烂生活了，天子居高不治，而万世一系。 很快，山下晓被授予了东国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山下家正式受封“御下臣”的地位，这让他大为惶恐而感激。 同时，岛津家和德川家的地位和贡献也没有被忘记，他们被皇室授予八尺琼勾玉和八咫镜，被封为御下臣。 这被称为【东国御三家】成为了东国政治体系的基础，御三家又仿照炎国体系，组成了“东国皇阁”，这被后世认为是东国近代制度的开端。 希川天皇搞这个的意思很明确，撂下一句——以后你们这帮家伙什么破事都别来找我，全都自己商量着办，我给你们权利好好料理着，实在不行找炎国！ 自此，东国内战结束了...南北朝时期以滑稽的方式在炎国干预下落下帷幕。 不过岛津宏和德川奈花木都很不爽，虽然说现在重新组阁了，但对另一家暴发户很瞧不上眼。 山下家？ 他寄吧谁啊？！ 山下晓似乎是故意气那两家，于是在自己的领地大操大办，直接把一副暴发户的嘴脸贯彻到底。 10月23日，德川家得到青睐，担任幕府将军，另外两家气得不行，于是各种折腾。 总之，御三家之间谁都看不上谁就是了...所以东国的政治环境...可以说是相当的微妙。 第二百四十七章 远东帝国(终) “快！别让那几个岁兽化身逃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们！” “今天，我一定要为大炎铲除这几个祸根！”太傅恶狠狠的叫骂着，数个持枪士兵满脸严肃的搜寻着这片荒野。 夕阳西沉，金色的阳光不复炎热，周围暗红色的血迹也渐渐消失，那是几具影卫的尸体，在这个荒凉的地段尤为显眼，血腥的气息给人以极端的不安。 “令姐...”欢有点难过，看着她身上流血的数个弹孔，令只能勉强扯出微笑，“问题不大。” 夕跺着脚，如同憋炸了的火药桶，皱起眉头怒骂起来：“哼，气死我了！就知道他们没安好心！要不是我们还有一丝抵抗之力，现在岂不是已经完了？” “我要走了！反正炎国是不能呆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提前玩完，你自己在这里跟他们耗吧！” 三分钟前，这群影卫有预谋的袭击了祂们，使用了包括枪支在内的热武器，年微微思索片刻，感到一阵彻骨的失落，终于不忿的舒了口气：“唉，罢了。” “敕封神明终归是一个幌子。” “那么，我们去哪里呢？”年询问起其他人。 欢犹豫的看向其他人：“我们不愿回归为岁，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夕抱臂冷哼：“我不在乎，只要离开这里，相信不论在哪里，对我们的管控都会减弱不少。” 年揣思片刻，挠了挠头：“好吧，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嗯？ 就在此时，年的心中异样突生，凭空出现的云雾般的能量团笼罩了几人，在空间撕裂出一个通道，在天旋地转中，她的视野遁入一片朦胧。 碧晶环微微喘了口气，上前几步，将那几具影卫的尸体也完全湮灭干净，此时她附近的构装模块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状结构，这是大型的亚空间信标。 她收回了庞大的模块，回复到了古波无澜的表情。 “你！看没看到几个女人？” 很快这里出现几个持枪人员，用凶悍的语气质问道，追杀者搜索到了这里。 碧晶环沉思：“嗯，没有呢。” “我只是路过这里。” 几个追杀者面面相觑：“怎么办，这里居然有人。” “这件事不能被发现，太傅下了死命令。”另一个人恶狠狠的说道。 “只不过是一个萨卡兹，年纪还不大。” “杀了她，尸体扔了。” 有人似乎想反驳什么：“可是...” 突突突！ 其他人还在犹豫，那个胆子大的影卫已经扣动了扳机，如雨点般的子弹瞬间在空中静止悬停，被一个大型力场固定住了。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发现碧晶环的身体生出刺眼的强光，紧接着，天空被烈日般的光束击穿，两道极白色的能量洪流将他们所在的地面贯穿，留下了一个几十米的火焰深渊。 “......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啊。”碧晶环叹了口气，有些苦恼。 “幻梦之枪还是威力太大了，血黯红，你让我有些难办。” 黯红不满的嘲弄道：“不难办，那个坑留在那里不需要太在意。” “......”碧晶环满脸黑线，闷闷的小声嘀咕起来，“唉，下次不需要你帮我执行打击。” “他们伤不到我的。” 黯红很不满：“少瞎说！管姐姐屁事！刚才那两发幻梦枪是李澄打出去的！” 碧晶环有点惊讶：“嗯...？” 直到夜晚，太傅阴着脸，他的手下没能找到四个神明，哪怕搜遍了整个京州荒原。 “失败了？这怎么可能？” 他暗暗回忆了一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明明派出的部队和眼线几乎组成了天罗地网，难道他们的瞬移距离远到了能逃离一州的程度？ 没能抓到几个岁兽碎片，这让他的心头蒙上一层淡淡的阴云。 事后，大炎因此失去了神明的存在，魏钰得知这件事大发雷霆，斥责司岁台的自作主张和欺下瞒上，太傅也被革职，司岁台被解散，这是后话了。 泰拉的神明逐渐消失在了历史舞台上，原因未知，令后世史学家为之费解。 ...... ...... 时间进入11月，炎国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朔州和北原州被炎军摧枯拉朽的收回，分别重新恢复了管理与生产，魏彦吾在那里采取了兵农合一与商工合一的措施，加快了整合土地的步伐。 这被认为是卫朔省和北原省的由来，成为了炎国为数不多的征兵区。 收编了当地军队，魏彦吾终于看向了地图上最后一个目标，雷州。 这场叛乱该结束了。 代表大炎的红色，要重新染满地图上的角落，魏钰和魏彦吾在江州前线见了面，大军兵锋合一，直指叛军老巢。 “族兄，别来无恙。”魏钰笑了笑，问候起这位龙门首脑。 魏彦吾陪笑几声：“别来无恙，魏小黑，不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首辅大人。” “哈哈哈，一切如常即可。”魏钰爽朗的摆了摆手，望着联军看不到头的军势，横扫心中抑郁。 魏钰眼神拧了拧：“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祸乱朝纲者，杀无赦！” 这段时期被后世称为“两魏时代”，魏家作为封建时代唯一存活下来的世家大族，一跃成为帝国最强悍的官僚集团，对炎国的控制力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当时中都有民谣曰：“臣不见，朝廷纲。” “民不见，望君月。” “风雨欲来魏家常。” 总之，似乎一个以魏家为首的中央统治集团即将形成了，人们纷纷有这样的预感，私下里笑称：“内有魏彦吾，外有魏小黑。” “大炎可无忧。” 北方已平！南方已定！ 继续东征！收复失地！ 安西联军开始向雷州进军，战役来来回回持续了近两个月，庞天葵拒绝投降，雷州军的抵抗相当激烈，且在这期间不断向萨尔贡求援。 但由于中陆大战的原因，萨尔贡的大量军力在维多利亚境内折损殆尽，同时又因为菲利克斯在11月背刺了萨尔贡军队，导致艾伯图对远东局势实在是有心无力。 截止到目前，中陆战争至少造成了萨尔贡帝国七十万人的惨重伤亡，空军半损，可以说史无前例，被南陆人惊恐的形容为“萨尔贡肉沫盘”。 ——蔷薇战争成为了帝国泥潭。 ——萨尔贡无能为力。 在得知萨尔贡抛弃了远东傀儡后，庞天葵哈哈大笑：“西夷蠢笨如猪啊！真当是有眼无珠目光短浅！” “今日弃我如草芥！尔等再无可能染指大炎，远东日后必让你们十倍来还，哈哈哈哈！！” 当夜，庞天葵便在寝室内与众美姬相伴，随后用一块源石碎片剖开了自己的胸膛，在临死之前还在玩女人，饮酒作乐，又哭又笑。 这位污点十足的卑劣野心家最终以自己的方式选择了末路，后世史学家给他的评价是，一个忠于自己欲望的人，胆小懦弱但不失野心的狂妄者。 12月12日，安西联军攻破雷州首府，雷州军首脑投降，持续将近一年的庞氏之乱结束，给炎末乱世划上了句点。 杀！ 诛三族！ 夷九族！ 魏彦吾下令，诛杀庞文，庞天葵全族173口，同时株连累杀者不计其数，历史模糊了这段记录，但不难想象如何血流成河。 越秀终归吾国！ 昔日龙旗尚在！ 炎国再统合！ “万岁！万岁！万岁！！” “帝国至上！天子陛下保佑！！” 城墙内外，炎国士兵发疯般的欢呼响彻云霄，他们结束了这场残酷的内战，也结束了炎国的旧秩序，苦难时代过去了。 魏钰望着残破的越秀城，突然忍不住唉声落泪。 一边是瀛州战场的旧弹坑，一边是安西联军的欢呼，两个大战场相映成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惜这一时期炎国没有照片传世。 望着这一切，魏钰下令修复越秀城，在移动城市的城墙上刻下了一段话——勿忘国难国耻，炎军光复越秀。 “万岁！！”士兵们欢呼着，为他们的战斗而自豪，这增强了军队的自信心，也鼓舞了民众的信念，总之，一切都结束了。 这天，魏彦吾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龙袍，他幽幽一笑：“选择吧。” 龙袍的另一边，是那把首辅权杖。 魏钰眯了眯眼睛。 毫无疑问，现在魏家的势力到了巅峰，如果他想要，重新成为皇帝也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他就可以倒戈清算，让西学派倒台。 魏钰沉默了片刻，这几秒钟决定炎国的命运，是如此的漫长。 魏钰坚定的将手伸向了首辅权杖。 “族兄，你知道的。” 魏彦吾眼神幽暗，缓缓一笑：“也好，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毅然决然把龙袍扔进了火炉，那金丝绒的高贵华服，随着灼烧化为灰烬，彻底不复存在。 魏钰感叹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乱世不易，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别让炎国再丢了。” “是啊...乱世不易。”两人共同笑了笑，当夜举杯对酌。 门外，月朗风清。 远东帝国焕然新生，如同经历了涅盘。 第五卷剧情·泰拉历史年表·上(截止到1095年4月) 目前这一卷的剧情事件还是蛮多的，回过神来，这卷的字数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已经把这本书大致的框架给出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整理一下时间顺序发出来。 所以这一章，相当于作者放出目前为止的大纲，由于涉及大量剧透，下篇会在写完这一卷公布。 ...... ...... 【1093年9月】 ——由于天灾侵袭，拉特兰教皇格里芬高，发布【感染者清理神谕】拉特兰审判庭开始有规划的迫害境内感染者。 ——在哥伦比亚思潮影响下，乌萨斯皇帝下令开始北境拓荒，北境军团开往雪原，建立【北境大省】和【东波利亚】拓荒区。 ——十二枢机之一“奥伦兹雾刃”菲莉达开始总督公证所事务，她被认为是最年轻的枢机主教。 ——莫斯提马警告了拉特兰教廷，有关南陆萨尔贡的源导科技革新，相关情报被传递至公主赛琳处。 ——可莉莎抵达拉特兰境内，希之翼秘密开始干涉拉特兰境内感染者事件，大量感染者被转移到伊比利亚。 ——拉特兰首都梵蒂卡地区，感染者红布谷反抗军成立，此后大量的感染者抵抗组织成立，被认为是感染者【解放主义】的初步传播。 ——拉特兰审判庭开启反制方案，平原之战红布谷遭遇埋伏，首领津特重伤，红布谷小队覆灭，至此拉特兰感染者势力被清扫一空，希之翼驻拉特兰分部覆灭。 ——萨尔贡与拉特兰交恶，大先知李澄下令帝国扩军至110万人，同时做好了毁约准备。 ——布琉在卡兹戴尔创建【布琉之家】并监护特雷西娅，开始部署亚空间设施救济难民，希之翼分部建立。 ——卡西米尔骑士竞赛开始，五城对接，黑骑士取得冠军。 ——哥伦比亚南北战争，萨尔贡志愿军获得极大战果，帮助北方稳定了内战局势。 ——费利佩六世与海嗣大君古力图签订条约，两国罢兵言和，东海嗣王国得到诸国承认，史称伊比利亚和解。 【1093年10月】 ——w开始追杀卡兹戴尔内战时期的巴别塔叛徒，罗德岛制药公司试图重新扎根卡兹戴尔，遭到特雷西斯重大打击。 ——可莉莎抵达格拉摩根伯爵领，以伯爵身份在威塞克斯公国开始领主生涯，一位感染者而且还是女伯爵，只有一位骑士白锋愿意效忠。 ——瓦伊凡-维多利亚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瓦伊凡军队突袭了南部威塞克斯农耕区，格拉摩根军出战取得胜利，可莉莎威望大涨。 ——萨尔贡工业化推进到新阶段，大量新型民用工业得到推进。 ——萨尔贡可加半岛飞机实验基地设立，由希之翼工程部与科研部全权负责。 【1093年11月】 ——希之翼炎国分部建立，负责人帕斯玛与炎国的谈判不顺，遭遇高强度限制监管，这引起了希之翼的不满。 ——莱塔尼亚稳步推进改革，双子女皇颁布“帝国农业法案”，采用帝国对农产品价格进行宏观调控的方式，确保市场保持稳定。 ——拉特兰开始秘密筹备【第四次十字军】然而遭到了改革派的极力反对，公主赛琳表达了十字军对萨尔贡开战的悲观，然而格里芬高不予理会。 ——改革派因菲莉达弃权而在主教会议上失势，失去了十字军的指挥权。 ——乌萨斯-卡西米尔爆发边境冲突，双方互有伤亡。 ——哥伦比亚【俄勒冈战役】结束，北方军完全掌控了局势，南方军失去了主动权，转入战略防守，肯尼公开演讲宣布联邦不可分裂，督促南方投降。 【1093年12月】 ——伽林抵达乌萨斯，建立希之翼分部，秘岩小队开始建立间谍网络。 ——教皇格里芬高对萨尔贡帝国的虚弱深信不疑，故在这个冬天向全中陆发表了《圣战神谕》，决定发动【第四次拉特兰十字军】参加的贵族来自几乎所有中陆国家。 ——十字军联军统帅因内部原因争执不下，各个部队实际上各自为战，菲莉达表示了担忧，未果。 ——哥伦比亚基本完成源导工业改革，这被认为是继萨尔贡之后，泰拉世界第二个完成革新的国家。 ——海嗣大举侵袭乌萨斯，北境大省损失惨重。 【1094年1月】 ——第一届【萨尔贡政治议会】召开，李澄在会上确定了萨尔贡国家的概念，以及“萨尔贡人”的概念，标志着萨尔贡民族的形成。 ——炎国开始东陆拓荒，成功东征消灭邪魔，并控制东陆海岸线，建立【雷州】及【江南州】拓荒区。 ——伊比利亚两国率先涉及海域，建立远洋探索队并发现伊奥大陆，建立【新伊比利亚】殖民地，宣告泰拉世界进入【源导工业时代】和【殖民时代】 ——东南海域被命名为【安平洋】 【1094年2月】 ——西南海域被命名为【祥宁洋】 ——可加半岛的希之翼飞机第一次试飞成功，被命名为“天蝎”，李澄下令暂不投入使用，进行改良实验后方可实践。 ——萨尔贡开启远洋探索，克莱德与奥斯威尔两位船长发现【南斯特兰】，不久后，哥伦比亚发现【北斯特兰】，双方开始进行第一批新大陆殖民。 ——泰拉殖民地【新萨尔贡】以及【十三殖民地】建立。 ——西瓦伊凡王国开始海外殖民，然而由于缺乏源导工业，效率缓慢低效。 ——萨尔贡志愿军从哥伦比亚回国。 ——李澄进行战争总动员，组建【萨尔贡圣战军】以应对中陆第四次十字军的威胁，萨尔贡大军抢先突袭米诺斯，发起装甲闪电战，【米诺斯战争】爆发。 【1094年3月】 ——炎国渡海，控制瀛州，设立瀛州总督府。 ——东方海域被命名为【东和洋】 ——南米诺斯爱琴平原全面沦陷，李澄下令在当地进行了军事化，萨尔贡军队开始驱逐当地丰蹄人。 ——几天后，首都亚赛努斯沦陷，希之翼首次将【源导截城炮】投入实战，摧毁了整座城市，米诺斯首都沦为废墟，宣告“米诺斯黑暗时代”的开始。 ——米诺斯内战爆发，随后很快全面沦陷，萨尔贡执行了彻底的军事占领，同时进行了强硬的改宗措施。 ——北米诺斯城邦，总督埃米利亚诺宣布投降，采取了缓和政策和全面萨尔贡化，这使得北米诺斯是为数不多保存完好的米诺斯文化区。 ——米诺斯大屠杀，萨尔贡大先知李澄采取了高压统治，所有不愿意改信的米诺斯人全部掉了脑袋，史载约有230万米诺斯人死于萨尔贡屠杀，希之翼惩戒部evil因此被称为“萨拉的血红弯刀”。 “抉择吧，改信或者去死，荣辱皆为一念之间。”——泰拉大帝·李澄 ——帕拉斯抵抗军成立，米诺斯出现大量起义，但被埃米利亚诺镇压，同时北米诺斯基本改宗古月教，这直接令evil满意的取消了接下来的屠杀和清洗计划，北米诺斯得以幸存。 ——由于另外的地区抵抗激烈，人们不愿放弃多神信仰，evil失望的执行了清洗方案，南米诺斯几乎人口绝迹，东米诺斯沦为焦土，西米诺斯十不存一，中米诺斯尸骨千里。 ——米诺斯全面完成萨尔贡化，李澄下令萨尔贡圣战军继续北征。 【1094年4月】 ——哥伦比亚发现【斯特兰大海峡】，其之间的海域被命名为【北霞洋】 ——萨尔贡总督前来北米诺斯视察占领区情况，埃米利亚诺当众做出了反萨尔贡演讲，随后被萨尔贡军队逮捕，割掉舌头当众处死。 “世间万物，艾露恩至上。” “世间王朝，米诺斯至高。” “孩子们，记住，吾等永为米诺斯之民。”——米诺斯爱国者，埃米利亚诺。 “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回来，我们将用萨尔贡人的血肉，重铸新的雅赛努斯。” “重铸新的米诺斯圣殿。”——帕拉斯反抗军。 ——萨尔贡集团军攻克荒原蛮族地区，控制南陆十字军国家一侧。 ——麦地耶攻城战爆发，北萨尔贡陷入萨尔贡三个集团军的包围，李澄下令迅速收回旧土，夺回古月教圣城。 ——莫斯提马拒绝执行命令，与菲尼克斯离开麦地耶。 【1094年5月】 ——麦地耶总攻开始，萨尔贡军队收复北萨尔贡，歼灭赤焰骑士团，灰风骑士团，控制巴利奥地区，实现了南陆统一。李澄就这样成为了泰拉历史上，唯一控制南陆四大文明地区的君主。 “辉煌遍及南陆！” “萨尔贡的大帝！”——圣战军士兵欢呼。 ——第四次十字军前锋部队抵达南陆，在菲莉达的建议下，十字军先锋开始集中使用术士和骑兵展开反制，双方围绕中陆航线展开争夺，互有伤亡。 ——菲莉达带领血翼骑士团，开启“斩首作战”，以天灾法术长程轰击麦地耶试图斩杀李澄扭转战局，失败，其本人重伤。 ——十字军主力抵达，但由于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之间恩怨重重，德克尼亚和法兰贝尔矛盾僵硬，联军至此指挥混乱无度，陷入僵局，战斗不顺。 ——菲莉达在联军中表现出色，战术优异，得到众人信服，指挥权逐渐向拉特兰过渡靠拢。 ——菲莉达正式成为第四次十字军统帅，总领指挥权，这被认为是中陆十字军的命运转折点，菲莉达被士兵们爱戴的称呼为“拉特兰的战场天使” “若以神名，必彰神迹，若以吾剑，必护汝身。”——战场天使·十二枢机·菲莉达 ——月末，拉特兰开始源导改革，赛琳强行利用自身威严推进了工业化步伐。 【1094年6月】 ——卡西米尔无胄盟展开破交作战，1100公里宽和漫长的补给距离给萨尔贡的后勤带来了极大的挑战，同时米诺斯占领区发生起义，导致萨尔贡军出现了补给困难， ——汐斯塔战役爆发，这被认为是十字军战争最大规模的战役，双方一共投入了120万兵力，血腥程度史无前例，旷日会战导致当年的汐斯塔黑曜石节被迫中断。 ——乌萨斯击退北境海嗣，爱国者博卓卡斯替被迫南迁，塔露拉创立“整合运动”，主要以北境游击队改组而来，w带领小队北上加入整合运动。 ——汐斯塔战役结束，十字军战败退却，萨尔贡大军进入汐斯塔，李澄遭遇刺杀，事后秘密部队汇报了有关反希之翼势力正在组织内生根发芽的情况。 ——r.w.s.r特别部队成立，合并为“锐锋”与“隐刹”两支特种部队，长官为evil和史尔特尔。 ——希之翼大清洗，李澄授予r.w.s.r紧急审查与应对处置权，大量干员遭遇审问和处决，肃清扩大到了所有部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组织的纯洁性。 “你要知道，你来到希之翼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是给那群油腻的贵族当走狗的！”——中央本部creator “领袖万岁，泰拉大地，无人可以忤逆他的意志，他就是神明，我认为在领袖没有说话前，泰拉的所有人都是垃圾！都应该闭嘴！”——惩戒部evil ——莫斯提马与企鹅物流在汐斯塔开始策划针对希之翼的阴谋...中陆各国高层均有涉及。 【1094年7月】 ——萨尔贡杀入拉特兰地区，在中陆展开交战，菲莉达灵活的运用步法战术消耗敌军，被称为“十字军战阵”。 ——梵蒂卡拉锯战开始，萨尔贡每日发射超过一万枚炮弹，十字军在菲莉达的引领下，用惊人的勇气和鲜血扞卫了荣誉，死死拖住了萨尔贡装甲集群。 ——十字军战场转入僵持推进阶段，菲莉达得到了大量中陆军力援助，实际上展开了血腥的堑壕战，借助法术构筑了一系列大规模工事抵抗装甲集群。 ——萨尔贡开始使用源石脏弹，造成十字军士兵内矿石病迅速蔓延，这被认为是历史上首次出现“源石战”这个概念。 ——史尔特尔与菲莉达展开决斗，双方的天灾级法术被称为“灾罚”，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菲莉达重伤昏迷，被救回营地，但也让史尔特尔无力继续支援战斗。 ——天灾法术频繁使用，给双方士兵造成的心理压力极大，萨尔贡圣战军的后勤补给严重不足，在距离梵蒂卡27公里处最后一次发动猛攻，被十字军击退，至此萨尔贡失去了主动权，开始撤离中陆地区。 ——可加半岛大起义，印地斯坦叛乱，萨尔贡派系战争，还有米诺斯的抵抗彻底压垮了萨尔贡的锐气，哥伦比亚警告萨尔贡立刻退出中陆，否则将会宣战，在内外交迫下，李澄无奈退兵以稳定国内。 【1094年8月】 ——十字军重新占领汐斯塔，双方签订停战协议，南陆汐斯塔到中陆航线一带建立数个十字军国家，大多是贵族掌控的飞地，而萨尔贡仍然牢牢控制着米诺斯和北萨尔贡，成为了史无前例的南陆霸主帝国。 ——菲莉达被拘禁，遭到非人折磨，由于十字军失败，且拉特兰高层对其改革派身份颇为忌惮，使其成为了中陆各国高层转移矛盾和发泄怨气的对象，因“异端罪”被判处火刑。 ——菲莉达囚禁的村庄发生火灾，其本人失踪，成为历史悬案，同一时期，格拉摩根伯爵领传出法令，所有修女必须佩戴面具。 ——赛琳夺取拉特兰权利，成为实际上的拉特兰掌权者，改革派得势。 ——哥伦比亚开始新一轮源石人体实验。 ——伊比利亚两国彻底倒向南陆，签订祥宁洋贸易协议。 ——叙拉古爆发反拉特兰游行，抗议其强占北方城邦的行径。 ——由于公爵法比安阵亡于十字军战场，威塞克斯公国陷入动乱，可莉莎组建格拉摩根新军，推动当地工厂生产。 【1094年9月】 ——整合运动在乌萨斯南部，切尔诺伯格附近展开游击，频频得手。 ——萨尔贡建立世界上第一支“源导海军”祥宁洋舰队，第一艘战列舰“大先知号”下水，随后哥伦比亚也开始研究相关战列舰和水面舰队。 ——李澄宣布将萨尔贡帝国交给宰相艾伯图，解散古月教团，执行了一定程度的去宗教化，标志着长达近两年的大先知时代结束，但希之翼对萨尔贡仍然保留有相当程度的控制力。 ——希之翼抵达叙拉古西西里，遭遇中陆联军斩首部队突袭，本舰了望塔号覆灭，源导技术大批流入中陆，本舰关押的异想体与神明全数逃亡，李澄险些丧命。 ——莱塔尼亚出兵占领叙拉古北部，叙拉古沦为莱塔尼亚傀儡。 【1094年10月】 ——希之翼抵达卡兹戴尔，与当地分部接触，罗德岛与希之翼签订相关合作协议，随后李澄神秘失踪，creator暂缓希之翼组织事务。 ——维多利亚内部矛盾加剧，皇位争端愈演愈烈。 ——整合运动遭遇乌萨斯第一集团军围剿，损失惨重。 ——中陆开始更新源导设备，革新工业化运动开始。 【1094年11月】 ——特雷西斯试图寻求萨卡兹其他王庭的支持，因条件未能达成共识而搁置。 ——威塞克斯公国继承问题激化。 ——伦蒂尼姆第三次选帝会议无果，推进之王维娜被迫流落街头，寻求支持未果。 ——莱塔尼亚冬灵族起义，被镇压，哈尔利向双子女皇提出了建立帝国新军的军事计划，被批准。 ——卡西米尔发生股灾，造成严重损失，开始源导技术革新。 【1094年12月】 ——电力普及化，热源机发明，源导技术大批次民用化，中陆教育添加“源导机械学” ——希之翼开始朝维森边境区进军，特蕾西娅与阿米娅等罗德岛小队前往乌萨斯救援博士，罗德岛本舰在凯尔希的领导下前往萨卡兹东部地区“洛尔维斯利亚” ——维多利亚【威塞克斯继承战争】爆发，在荷卢亚的支持下，可莉莎夺取大公之位，同时“荷威同盟”建立，震惊整个维多利亚。 “火炮射界之内遍地法理。”——可莉莎。 ——远东贸易迟缓，希之翼面临炎国巨大的监管阻力约束。 ——整合运动改组，重新积聚力量，突袭了乌萨斯荒原哨站，希之翼分部与整合运动接触，伽林开始为其提供秘密军火支持。 ——哥伦比亚开启远东探索... ——拉特兰完成源导工业化革新，成为中陆率先掌握源导的国家，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紧随其后。 ——维多利亚保皇党瓦卢斯提出“特雷西斯方案”，希望实现维多利亚和萨卡兹地区的联合统治，议案被通过了。 【1095年1月】 ——麦哲伦环球航行，穿过斯特兰海峡抵达炎国，实际上有力的证明了地球论，同时发现了东方贸易新航路。 ——炎国扣押哥伦比亚军舰，引发哥伦比亚不满。 ——肯尼宣布要求国会进入紧急状态，派出北霞洋舰队突袭炎国，炎哥【瀛州战争】爆发。 ——瀛州迅速沦陷，哥伦比亚第二、第三舰队控制制海权，封锁雷州湾，开始登陆炎国海岸，炎国开始调集军队东进。 ——魏钰受领参军，开始指挥炎军抵抗哥军。 ——卡兹戴尔发生暴乱，境内进入封锁状态，萨卡兹地区恶化的局势导致特雷西斯被迫放弃前往维多利亚的行程，推迟了相关联统方案。 ——可莉莎公开访问兰开斯特公国，与菲利克斯签订相关贸易条款，建立了不俗的外交联系。 ——萨尔贡对中陆发动了试探性袭击，被击退，哥伦比亚积极展开与中陆的贸易，维多利亚占比将近六成。 ——萨尔贡宣布建立世界上第一支空军部队。 ——德克尼亚，法兰贝尔公国爆发冲突，伦蒂尼姆仲裁无效，双方再一次大打出手，史称“德法冲突” ——解放主义思潮深刻影响整合运动，安东尼波茨加入整合运动，正式宣称“要为了所有受压迫者而战”，整合运动代号“霜星”的成员带队突袭了乌萨斯矿场，解放数百矿奴。 ——巴别塔重组，切尔诺伯格行动结束，希之翼本队与整合运动接触，特蕾西娅带回博士与w。 【1095年2月】 ——瀛州战争扩大化，江南州，雷州陷入鏖战，越秀大战爆发，炎军损失惨重，大量哥伦比亚精锐进入炎国，瀛州战场进入黑暗时期，希之翼远东分部宣布进入警戒状态。 ——越秀战役结束，炎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守住越秀，但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炎国战败只是时间问题。 ——祥宁洋发生海军冲突，海外三日战争爆发，萨尔贡登陆北斯特兰，暴怒的向哥伦比亚提出大量条款。 ——肯尼拒绝接受全部条款，瀛州战争在萨尔贡斡旋下开始谈判，三方签订停战协议，瀛州沦为“三国共管区”，实际上受到萨尔贡控制。 ——泰拉世界进入《1095公约》时代，萨尔贡完全控制了祥宁洋、东和洋、以及大半个北霞洋，乃至南斯特兰大陆，得以源源不断从沿海国家吸血，成为了泰拉综合实力最强的殖民帝国。 ——炎国复仇主义思潮开始传播，哥伦比亚、瓦伊凡两国均对萨尔贡恨之入骨，这被三国都看作是一次不公的侮辱，为世界大战埋下了祸根。 “这是不公正的仲裁！” “西方蛮夷，我们走着瞧！！”——炎国佚名大臣。 “萨尔贡的傲慢，为他们撅出了这座惨烈的帝国坟墓。”——后世哥伦比亚历史学家。 ——炎国开始西学派改革，魏钰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的口号，大量工厂被创办。 ——巴别塔与希之翼共同建立“大萨卡兹党”，得到维森地区翼族大君的支持，开始公开质疑特雷西斯的统治合法性，由于萨卡兹地区重新动乱，特雷西斯方案破产。 ——希之翼开始展开近东拓荒，完全控制波茨亚、波尼半岛，也控制了近东海岸线，这意味着萨卡兹海上力量的发展。 ——源导ii型引擎问世，希之翼工程部开始以此为基础开发新一代武器。 ——可莉莎开始扶持新教，公开抵制赎罪税，并公布《格杀法》专门针对公国内的拉特兰牧师，但是此举惹恼了塞琳，其将可莉莎革除教籍，号召诸王讨伐威塞克斯。 ——在兰开斯特公国的支持下，法兰贝尔击败了德克尼亚，然而诺曼底公国的参战让局势不甚明朗，法兰贝尔只好退兵，但德克尼亚付出了巨额赔款，导致了极大的怨恨。 【1095年3月】 ——大萨卡兹党开始发难，在希之翼的引导下，大规模冲击特雷西斯军政府，特雷西斯的镇压手段引起诸王庭不满，特雷西斯实际上失去了血魔大君的支持。 ——卡西米尔骑士竞赛开幕，希之翼作为本届的重要投资方。 ——乌萨斯试图介入萨卡兹地区，遭到希之翼警告，在磋商未果后，希之翼向乌萨斯宣战，【切城战争】爆发，希之翼空军空袭并封锁切尔诺伯格，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公司对国家宣战的事情发生。 ——威斯克斯、荷卢亚联军击败拉特兰军队和诺曼底军队，可莉莎维护了自己的威严，也让新教信仰进一步传播，同时与兰开斯特公国签订盟约，法兰贝尔也被纳入到了防御体系中，【西维多利亚同盟】正式成立。 ——约克公国与高多汀公爵、诺曼底公爵签订同盟协议，德克尼亚随后加入到了这个体系中，三国强迫塔拉诸郡纳入这个条约中，形成了【东维多利亚防御协约】 ——维多利亚对立愈发明显，伦蒂尼姆召开第四次选帝会议，依旧未果，这激发了各公爵的矛盾，维多利亚因此矛盾重重，被称为“中陆火药桶” ——莱塔尼亚针对维多利亚现状，双子女皇增加了边境兵力。 【1095年4月】 ——庞氏之乱和壬月之变结合，错综复杂的矛盾使炎国爆发军阀混战，远东秩序遭到破坏，李澄下令给予一定程度上的支援，标志着萨卡兹势力开始介入炎国地区。 ——江州之战，魏钰的京州军死死顶住了叛军兵锋，保全了京州命脉。 ——萨卡兹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节日之时，特蕾西娅抓准时机在卡兹戴尔现身，斥责了特雷西斯的野蛮荒荡行径，以及当年卑鄙的刺杀手段，这直接引爆了人民的舆论，特雷西斯陷入被动当中。 ——希之翼源导ii代武器革新完毕，【空基要塞】面世，浮空反重力设备技术得到极大突破。 ——维多利亚爆发多次边境冲突，威尔逊在伦蒂尼姆呼吁所有人前来协商，但各大公爵在会议上没能得出结果，帝国皇位依然紧绷不已。 ——拉特兰再次谴责了威塞克斯公国的异端行为，要求可莉莎清剿新教徒，女公爵拒绝了，并当众嘲讽了塞琳，这直接导致了第二次威塞克斯-拉特兰战争。 ——月末，瓦伊凡两国完成源导工业化，黑钢国际制造出了世界第一款飞天车辆，但实际效用不大。 ——希之翼完成了“巡航计划”，第一枚装备有源导ii型发动机的【实相导弹】正式问世 ......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乌萨斯战记 12月，随着阿米娅向魏钰辞行，最后一支萨卡兹军队缓缓撤出安远，炎国人心有余悸的送走了这些可怕的军队...看着他们缓缓消失在波尼山区。 临走之前，阿米娅对魏彦吾保证道：“放心吧，魏先生，我会留意陈长官的下落的。” 魏彦吾孑然长叹：“嗯，吾那逆子无德，全都拜托你了。” 对于阿米娅和博士，魏钰复杂的评论道：“他们既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敌人。” “再见，那是两个奇妙的异族，也是大炎帝国的恩人之一。” 作为回报，希之翼获得了在炎国的特权，得以将炎国作为工业商品的倾销地，不过客观来说这也促进了大炎的市场经济繁荣。 大炎帝国再统一后，皇阁官僚们团结在魏钰的周围，商讨这个帝国的未来。 第一次皇阁会议颁布了更多经济法案，随着夕南省农耕区和蜀川省工业的恢复，宁辞秋改变了大炎的外交方略，安西联军虽然解散，但是梦魇汗国和东国被纳入了同盟体系中，魏钰也终于能放手大干一次了。 在魏彦吾的建议和希之翼顾问的指导下，魏钰建立了“大炎新军”，按照标准配置，每个士兵都会装备法术步枪到突击步枪不等，同时单位按照连营不等配置支援部队。 炎国新军的最大单位名为“野战军”，魏钰将本土分为几个军区，按照需求一共建立了八个野战军，总军力达到220万人，人数上这已经远远盖过了萨尔贡。 这天，工部有了好消息，陈策满脸黑漆漆，但乐呵呵的捧着一块烧焦的东西跑了过来，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源坊所成啦！我成啦！！哈哈哈！” “首辅大人啊！你快来看看！” 魏钰对陈策的炸毛行为大为无语，镇定一问才知道，炎国独立研发的“源导i型发动机”终于成功了，这被认为是第一代帝国引擎，意义非凡。 虽然比起希之翼科技和萨尔贡技术仍有巨大差距，但研发的速度如此之快，已经值得鼓励。 “这是我们独立自主的象征，干得好！” 魏钰很高兴。 “嘿嘿，有我老陈在你放心，我掏心窝子也要把这几块源石鼓捣明白！”陈策不断拍着胸脯向魏钰保证道。 “迟早追上西夷那群蛮子！” 但是，魏钰暗暗发现，陈策的身上已经有矿石病的结晶了...他眼神微暗，张了张嘴，说不出太多关怀的话。 “老陈......保重身体。” “啊...啊哈哈哈...”陈策苦闷的笑了笑，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工作有多重要。 炎国走向了独立自主的道路，努力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体系，并依照源导引擎设计了第一代炎国法术步枪，被命名为“瀛洲泪”，灼热射线可达1200米，据说是为了激励年轻人们发愤图强。 这是工厂主最好的时代，在经济法案的刺激下，新生工业帝国的需求几乎是源源不断的，旺盛的产品生产从宁远省一直绵延雷海省。 所以这个时期大炎的资本阶级迅猛发展，并很快占据了这个国家的支柱，大量的小资集团和初始寡头开始出现，企鹅物流在中都的投资一本万利，希之翼更是占据了巨大的市场空缺。 “快来买车吧！不然明年就要涨价啦！要知道现在的竞争尤为激烈啊！”街头巷尾如此的宣传并不少见，广告员卖力的鼓吹自家公司的产品。 “少来这套，到了1096年，汽车可就要改新换代啦！”一个年轻人咧着嘴嘲笑道。 随后，是炎国的海外殖民地问题。 魏钰尴尬的发现，新生的大炎帝国竟然连一艘拿得出手的战舰都没有，这导致大炎的海防几乎为零，而新地州在主动归顺的江南省治理下反而欣欣向荣。 毫无疑问，炎国没有什么管理殖民地的经验，中央对于如何处置土着，看待土着关系也没有直接办法，于是魏钰干脆撒手不管，对新地州采取了自治的方式，勒令当地自行管理。 对于这个远在斯特兰的殖民地，魏钰十分看重，他知道那里的原材料和地理位置都是大炎帝国所急迫需要的。 史载，炎国在统一后，大量的物资被运送往新地州，促进了殖民地的快速发展，不过当地自治总督在那里建立起了野蛮的奴隶制...在此基础上，炎国海外殖民地的范围空前扩张。 12月27日，新年的气息到来，魏钰的桌子上堆满了全国送来的贺卡，这让他感到浓浓的暖意，上面大多只有几个字。 ——首辅大人！节日快乐！ 看着背后的炎国地图，魏钰深吸一口气，感到沉甸甸的责任负在肩头，让他夜不能眠。 很快，东国要求炎国履行之前的承诺，即在帮助炎国击败叛军后，炎军需要协助东国西征乌萨斯，这一点自然没有被忘记。 当岛津宏和德川奈花木如此要求时，魏钰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也是大炎新军初次实战的好机会。 魏钰深刻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性，帝国和帝国之间已经沦为了你死我活的零和博弈，如果不能在这个时期占据先机，那么时代的洪流会将他们全都碾碎！ 于是，炎军再次开始备战，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西方的乌萨斯，魏钰发动了三个野战军，超过90万士兵开始浩浩荡荡的在东国与乌萨斯边境集结。 “哈哈哈，如当日所言。”岛津宏很高兴。 “吾与魏公，共天下。” 东国开始集结边境军队，准备西征。 同时，托托赤耳在炎国的邀请下，梦魇汗国也对劫掠乌萨斯很感兴趣，于是第二次安西联军再次组成，目标是乌萨斯的土地。 乌萨斯这个“好邻居”还没有感觉到，东方这头新生的，杀气腾腾的黑龙已经用血红的眼神，盯着她很久了... ——洗干净脖子。 ——等死吧。 宁辞秋对这个决定感到有些惊讶，内战刚刚结束，千疮百孔的国内还需要和平来稳定，这样贸然对另一个庞大帝国发动战争难道不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魏钰盯着宁辞秋的眼睛，一字一顿：“无需多言。” “乌萨斯是大炎崛起路上的一块绊脚石，今天，我要亲自碾碎它，看着它坠入万劫不复的结局。” “看着它在世界中陷入焚烧，被我们狠狠地踩在脚下哀嚎，为我们的新生送上最好的礼物。” 宁辞秋抿了抿嘴：“当然，我对首辅的决定持反对意见。” “多久能结束乌萨斯战争？如果战争陷入僵持的话...” 还没等宁辞秋说完，魏钰哈哈大笑，伸出一个手指。 “一个月？”宁辞秋歪了歪头，同时瞪大了眼睛。 “天啊，首辅大人你确定吗？” 魏钰微笑颔首，他胸有成竹，对大炎新军的战斗力十分有信心：“足矣！足矣！” “今天的乌萨斯，不过第二个瀛州。” “让炎国的赤焰，烧遍乌萨斯的城市。” “而远东巨龙将踩在北境人的尸首上傲然挺立，全世界都将为之瞩目。” 第二百四十九章 炎国远征军 “请放心，必定得胜归来！” “前进！向北境进发！诸君与吾共勉！” 1096年1月，战功赫赫的魏钰再次挂帅出击，抽调京州军、雷州军、西州军作为三路先锋，崇翰明策马狂奔，身后步兵紧跟其后。 “静候佳音。”魏彦吾笑了笑，这个老狐狸一点都不担心。 “加油吧...希望一切顺利。”宁辞秋嘀咕着，暗暗握紧拳头为远征军鼓劲。 数十万远征军浩浩荡荡的开始朝北境进发，三个新式野战军已经做好准备了，炎国至此开始了为数不多的对外大征服。 东国军队在炎国的支持下，信心大增，天子批准了对乌萨斯的军事行动，东国组建了相关侵略军，由德川家统帅。 德川奈花木欣喜不已：“帝国万岁！！” “乌萨斯人会付出代价，我们一定不会让天皇陛下失望的！” 然而岛津宏蛮不高兴，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只会跟自己唱反调的政敌，因此闷闷不乐的跟在大军后方操持后勤。 欢呼雀跃的炎国士兵踏上了征途。 这一时期，炎国新军初步列装了装甲部队，同时源导火器也得到了大规模普及，新式指挥模式随着无线电的普及而建立起来。 史载，炎国坦克的型号为... ——甲午二型。 这种重型坦克是源学坊特别设计的步兵坦克，装备有一门威力强劲的76mm火焰主炮，同时有三台机枪确保火力压制，宛如一座陆地要塞。 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这辆坦克的速度比马车快不了多少，于是经常有炎国士兵抱怨：“我奶奶上街都比这玩意儿走得快！” 大量的陆行舰确保了炎国远征军的后勤，移动城市确保了兵力的快速运输，荒原行军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炎国军队已经有充足的经验面对这些困难。 炎国陆军的编制为传统的步炮集群，机械化程度低，因此在行进过程中很容易与装甲部队拉开距离，幸而足够多的陆行舰弥补了这一缺陷。 ——七步二炮。 ——陆行舰先锋。 炎国的第一个目标，是东北地区的铄奴人。 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下，远征军出玉门关、山海关，很快便裹挟坚船利炮杀到了铄奴地区，炎国大军摧枯拉朽，巨炮的怒吼让当地的抵抗几乎无效化了。 “射击！射击！”炎国士官怒吼着。 “不想挨靴子就赶紧动起来！扣动扳机你们就不会有事！” 突突突！ 疯狂开火的炎国士兵如同神兵天降，如雨点般的子弹打懵了这些部落族民。 在一轮扫射后，铄奴战士便死伤大半，血液染红了雪地，这样的屠杀习以为常。 很快，交战第三天，数个雪原部落就请求投降，剩余的邪魔也被三三两两的坦克歼灭，魏钰应允了投降请求。 铄奴地区被飞速控制，失去了一个铄奴大君的控制，这些各自为战的小部落被远征军彻底扫荡，炎国在这里建立了“铄奴大省”，以作为北境地区的补给基地。 “不堪一击。”魏钰冷冷的评价道。 当然了，魏钰不是李澄。 他的手段要更加缓和，所以炎军对铄奴地区的压制力一直不是很强，这导致炎国后勤补给线总是能遭到个别的铄奴人骚扰。 铄奴部落首领鼻涕一把泪一把，在魏钰面前不停的磕头：“您永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继续前进！向西进军！”平定铄奴地区后，魏钰如此下令。 风雪弥漫，实际上，乌萨斯到炎国是一段漫长的旅途，双方中间间隔着一大片雪原，中间地势崎岖，道路堵塞，大型装备也很难通过。 不过陈策开发出了一种陆地桥，这样大型的工程设备帮助炎军解决了许多道路问题，大量的人工巨桥被架设出来，让大军得以顺利通过，避免了路上的非战斗减员。 ——工部威武！ ——大炎奇门！ 魏钰望着漫漫雪原，千里无人烟的荒芜景象不禁感叹，当初的炎国皇帝远征时又该是如何一副景象。 在当地铄奴向导的帮助下，远征军得以找准方向前进，但很快遇到了第二个麻烦。 “好大的悬崖！！” “天啊，这该怎么过去？” “开玩笑...这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的。” 炎国士兵聚集在悬崖边，这道巨大的裂谷横亘在大军前方，让所有人愁眉苦脸，如果绕路的话，恐怕又要走上个几天几夜。 “将士们！我们不能停下来！”魏钰无奈，这道裂谷无法跨越，只得下令大军绕行。 炎国大军中响起抱怨，士兵们继续拖着疲惫寒冷的身躯向远处走去，嘎吱嘎吱的雪踏声弥漫在耳旁。 “该死！老程！为什么不开车？这能有零下三十多度，我的手快冻僵了！” “你以为我不想开嘛？” “少废话，我们的坦克和陆行舰呢？” “鬼他妈知道，破零件坏掉了！我怀疑源导引擎冻住了！” 嗯...总之看起来，炎国的装备在极端环境下还不是特别可靠，北境寒冷的天气给许多炎国士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给工程师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炎国新军在磨练中成长着，他们必将震惊全世界。 难以忍受的雪原行军持续了半个月，这白色的漫漫长路让许多人患上了雪盲症，但他们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英勇的士兵！你们都是祖国的骄傲！ 大炎万岁！！皇帝陛下万岁！！ 当然，士兵们之间的日常骂娘是少不了的。 一个憨厚的小兵挠着头：“营长！乌萨斯到底在哪啊？！” “快到了！”营长阴着脸，一脸不爽的拍着钢盔上的雪。 “哎呀！您昨天就是这么说的！” 营长不耐烦的回头拍了拍他的脑袋：“少废话，赶紧走！不然到时候把你埋雪里！” 小兵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说了，小心翼翼的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营长啊...俺实在是有个问题不明白啊。” “战争已经结束了，好端端的日子不过，我们为啥要去打乌萨斯啊？我还有婆娘没娶上呢。” 营长不耐烦了：“你小子是不是找茬？” “我问你，你是哪的人？” 那小兵嘿嘿一笑：“营长！俺老家是蜀州的！” “蜀州啊...”营长眯了眯眼，“那我再问你。” “那你说，好端端的，哥伦比亚佬为啥跨洋过海来打你？” “我们在雷州死了多少人？哥伦比亚鬼子，他们杀了多少人的婆娘？” 这个问题让小兵顿时语塞，他有点失落，跟他同村的三个兄弟全都死在了雷州战场上，与哥伦比亚人的战斗是一场灾难。 他摸了摸眼里的泪花，眼睛血红：“是啊！那些混蛋！为什么要这么干？” 营长挥了挥拳头：“很简单，因为我们太弱了！” “我们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可以用武器强迫我们做任何事，所以他们就会毫无理由的这么做，毫无理由的前来欺负你！” “魏大人说过！这个世界不讲道理，不讲道义，只讲实力！” “如果你落后了！如果你有丝毫破绽，那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对你下手，杀掉你的孩子！杀掉你的家人，侮辱你的婆娘！盗取你的财富！明白了吗？！” 营长说完啐了几口，眼中积攒着复仇的怒火：“这就是现实！” “所以你记住了！我们不在乎正义与否，我们也要不择手段！告诉他们，我们不是羊羔！我们要用自己的手段争取利益！” “我们也要侵略他们！把他们干的事情百倍奉还，迟早有一天，我们也要杀回去，然后让大炎无人敢欺，无人敢惹！” 小兵的眼神动了动，随后目光坚定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为何而战了，也不再迷茫，重新握紧了手中的钢枪。 “明白了！！” “让乌萨斯人永远臣服在我们的脚下！让大炎无人敢惹！！” 这样的心态也代表了当时炎国军队中大多数人的心情，影响深远，在短短一年便席卷全国，被史学家称为【炎国复仇主义】 瀛州战争的惨痛，让每一个炎国士兵都在心中深深刻下了复仇的烙印。 ——我们不要历史见证苦难！ ——我们要亲自以百倍奉还！ ——我们也要争夺世界霸主！ 这支撑着他们不断前进，发誓也要让战火燃遍西方世界，为此他们将在霸权中前进，以帝国为中心镇压世界。 终于，1月17日，前进的炎军斥候发现了其他的大型土着部落，在夜晚的雪原上有明亮的火光，这吸引了炎国远征军的注意。 这里的部落民自称“卡图尔人”，似乎是荒原上游荡的可怜虫，位于乌萨斯边境三不管地区足足有数万人，在荒原上的营地规模很大。 实际上，这里已经是乌萨斯的边境地区了，这些荒原蛮族正是被乌萨斯军队驱逐的。 突然从东方的山区里钻出来数万大军，这吓坏了卡图尔酋长，他忙不迭的送来了信使，请求进一步协商。 崇翰明提醒了魏钰：“蛮族不可相信，他们狡诈多端，只能看得见利益。” 魏钰听取了各方建议，沉吟片刻。 “那就先劝降，后打！” 第二百五十章 西尔莱斯克 卡图尔拒绝了来自炎国的劝降，声称自己得到了乌萨斯帝国的保护，所以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魏钰下令炎军发起了突袭。 以坦克和陆行舰为前导，步炮集群凶猛的火力让这些北境土着吓昏了头，很快卡图尔的要塞就在重炮火力下沦陷，炎国夺取了这个边境桥头堡... 魏钰对这些荒原蛮族土着厌烦不已，因此下令关押他们。 卡图尔酋长歇斯里底：“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我已经告诉了乌萨斯人！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 魏钰不屑，示意将其处死，他担心这次战斗后，乌萨斯会有所察觉，因此下令炎军全速前进，企图快速形成攻势。 “拿下西尔莱斯克，打垮乌萨斯人的脊梁。” “帝国利剑将在北境铸造完毕，天子与你们同在，三军与吾共勉！” 魏钰满意的抚掌说道，做了一定的战前动员，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踏上了乌萨斯的土地，所以需要抢占战略窗口。 经历过瀛州战争的老兵们已经有了很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纷纷向魏钰保证，一定不会让帝国失望的。 崇翰明冷笑几声：“让乌萨斯人瞧一瞧，源导武器的厉害。” “安西联军战无不胜！以东方之名！” 与此同时，东国军队也在逼近乌萨斯边境城市“帕西耶夫斯克”，忍军的刀锋已经亮出，后续补给开始跟进。 德川奈花木无比傲慢，他根本不把乌萨斯人放在眼里，他一心想的是比炎国率先进入切尔诺伯格，这样才能彰显东国在远东集团的重要性！ 梦魇汗国开始从草原集结，托托赤耳下令劫掠，梦魇骑兵开始大规模突袭乌萨斯南境商旅，主力直指乌萨斯南境首府“切尔诺伯格” 安西联军的三路大军已经汇聚，来自东方的猛兽准备大快朵颐了。 那么，乌萨斯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 事实证明，魏钰仍然高估了乌萨斯，这个正在衰落的北境巨熊没有太大警觉性。 他们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他们反应相当迷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时间回溯至1月初，当切尔诺伯格大公奎利亚尔听闻边境有大量游牧民集结时，他感觉十分苦恼。 “唉，向圣骏堡求援吧，我们没有多余力量理会那些游牧民。”奎利亚尔十分不甘的说道，他这个切城总督当的无比憋屈。 身为一城大公，军队不是他的，人民唾弃他，现在还要什么破事都往他身边捅。 在1095年3月，乌萨斯和希之翼爆发了“切城战争”，希之翼的北境空军将切尔诺伯格几乎化为了火海废墟，而第一集团军也折损大半。 乌萨斯不敌，双方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乌萨斯赔偿希之翼7亿吨赤金或其他同等价值的物品，这让积贫积弱的乌萨斯雪上加霜。 同时，感染者组织“整合运动”在帝国南境的活动愈发频繁，这些神出鬼没的感染者经常会袭击城市的物资运输队，荒原治安恶化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再加上帝国内部的权利斗争，导致乌萨斯实际在切尔诺伯格的力量可以用可悲来形容。 原本奎利亚尔根本没把这些游牧民当回事，以为又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劫掠袭击罢了，在帝国大军到来时又会灰溜溜的遁回梦魇草原。 哈！区区游牧民！ 但没过几天，东国方向又出现了规模庞大的军队，这次他坐不住了，根据边境斥候报告，他们正在集结兵力。 东国集结兵力...？ 目标还能是谁呢？ “该死！他们疯了？谁给他们的胆子对乌萨斯开战？” 奎尔利亚虽然嘴上依旧硬气，不过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苏卡不列！” 血峰战役的前车之鉴还在，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乌萨斯的每个人对东国都还有一丝心理阴影。 如果帝国东部发生战争，乌萨斯能有多少人快速赶到自己身边还是个问题，要知道西部与卡西米尔和萨米的冲突可是从来没中断过。 “这...”副官也傻了眼，他在地图上发现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实。 “大公先生...东国和梦魇游牧民...好像在协同作战啊。” 奎尔利亚观察着地图，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下令信使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到圣骏堡，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入侵！ 同时，他尽自己最大可能动员了公国内的力量，将切尔诺伯格、西尔莱斯克、帕西耶夫斯克的兵力全部集中在外围边境，给三城撤退争夺出宝贵的时间。 不管怎么样...就算失去土地，移动城市不能丢掉吧？ 奎尔利亚目前还是把移动城市看做自己的领土，至于其他地方则无足轻重。 东国边境开始了小规模的交战，德川奈花木准备配合梦魇汗国夹击乌萨斯第一集团军，因此只是做了小规模的骚扰，同时也在等待炮兵部队就位。 来去如风的梦魇骑兵不受管辖，得以在乌萨斯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该死的游牧民！不少被杀了全家的乌萨斯平民朝着切城士兵哭诉着。 不久之后，东方的边境也传来消息，被乌萨斯驱逐到边境代替戍边的卡图尔部落失去了联络，他们派出的信使哭诉的声称自己遭到了大军袭击。 奎尔利亚挥了挥手，显得多少有点不耐烦了。 坏消息！坏消息！ 最近怎么了，先是希之翼，后是东方佬，为什么都是坏消息？ 奎尔利亚抓狂不已，他的概念里对“炎国”还没有多少印象，因此绞尽脑汁，没想明白东方还能有什么军队，下意识把这次袭击归类为了荒原蛮族之间的厮杀。 不过乌萨斯当地山民也有报告，在这里出现了全身武装，健步如飞的东方人脸孔，一靠近就跑的无影无踪，这正是炎国远征军的先锋斥候。 当然，这些也被大公自己找理由把自己说服了，毕竟人在陷入困难的时候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不过，很快大公就会后悔的。 当魏钰的远征军抵达时，就是这样一副情况，他惊喜的发现乌萨斯的边境毫无防御可言，通往西尔莱斯克的道路畅通无阻！ 魏钰大喜，下令各部队不必等待计划行动了，可以自行根据师级指挥部选择突袭目标，一定要以最快的目标开辟北境据点！ “所有的军队都被派往东国方向了？” 作为先锋的崇翰明冷笑几声，挑了挑眉头嘲讽道：“还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西州军统帅郑波调侃道：“乌萨斯人是这样的，他们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抓紧时间。” “那就不用跟他们客气了。”一阵冷风吹过，崇翰明打了个喷嚏，随后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感叹起来。 “吁...乌萨斯的冬天。” “真冷啊...” 1月23日，炎国远征军毫无征兆的突袭了乌萨斯重镇西尔莱斯克，【北境战争】正式爆发。 由于大公国在东方毫无兵力部署，这座边境重镇飞速沦陷，乌萨斯边境突出部面临着被安西联军三面包围的风险。 初战告捷！炎国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夺取了初始据点！帝国万岁！ 这从天而降的数万大军，让大公奎尔利亚陷入了莫名其妙的状态。 啊？ 大公在切尔诺伯格的座位上傻掉了，面如死灰呆呆的望着战报，可以说宛如挨了一闷棍，脑仁疼得厉害。 “这群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难道是从山里跳出来的吗？！”他只好咧起大嘴，愤怒的嚎叫着。 副官吓的瑟瑟发抖，只能弱弱的支吾起来。 “大公...不管他们是谁，我们的防线已经出现了弱点...” “......”奎尔利亚难过的闭了闭眼，如果要保住城市的话...那就意味着会失去第一集团军。 但是...如果能保住切城的话... 第二百五十一章 伤痕 炎军进展飞速，用了短短六天就推进到了切城的门户，用拦城障碍封锁了全部通道，部署火炮开始试探性的攻城。 在南线，第一集团军则遭遇了安西联军的包围夹击，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实际上，即便是没有这些措施也无所谓了。 德川奈花木的东国军队攻下了帕西耶夫斯克，向切城南部逼近，而梦魇大可汗的骑兵在西边距离城市不到30公里，崇翰明的炎国大军从东北、东南两个方向切断了城市与外界的联系。 切尔诺伯格，这座昔日南境大城已经在希之翼的轰炸下与废墟无异，它的动力炉完全损坏，剩下的基座也如同一座苍凉的坟墓，现在还要面对安西联军的挑战。 奎尔利亚颓然的捂着面庞，南境三大城市陷入包围，20万军队落入了口袋陷阱。 现在只有祈祷乌萨斯的援军了，能决定第一集团军命运的，只有那位远在圣骏堡的皇帝陛下。 ...... ...... “呜...” 切尔诺伯格，午夜，4号城区。 交战正在继续，炎军在郊外构筑了炮击阵地和前哨医院，在劝降未果后，崇翰明下令发起了攻击。 两个突击团为前导，大量的工程桥伴随着炮火支援，开始攻击城市边缘壁垒，试图登陆建立桥头堡。 “救命啊！救命啊！” 炮火和坍塌的巨响将沉睡在路边的乌萨斯少女震醒。刺鼻的气味冲入脑海，手中的布娃娃随之滑落，那些嘈杂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无比。 一群无比惊恐的平民跑过去，手上一阵剧痛，也不知道是谁踩了一脚。 “呃...呜...”古米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去捡起洋娃娃，而是跟着人群，怯生生的向着旁边的废墟靠了过去，匍匐前行，忍着肚子里火烧般的疼痛。 “肚子好饿...”古米暗暗抱怨起来。 这是几个月来的本能，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的听到巨响就会向废墟里面靠过去。 因为轰炸机实际上不会攻击没有价值的目标，不过少女分不清爆炸的由来，也分不清火炮的轰击和实相炸弹爆炸的差别之处。 古米只知道，有爆炸就有危险了，希之翼那场恐怖的无限制轰炸，仍然将阴影留在每个人的心中，有人到现在一看见火光就会浑身发颤个不停。 “唉，我还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好过一点，这才不到一年。” 避难所里，早露犯愁的托着头，她们已经寄宿在这个废墟楼中很长时间了：“我们还剩下三天的食物，无论如何不能继续躲下去了。” 由于切城战争的惨痛失败和巨大损失，城区的重建被拖延了下去，切城学生尽其所能，建立了这个临时的避难所。 这被称为“学生自治团”，在与希之翼的战争中，艰难度过那段难熬的无限制大轰炸的岁月，这些学生给了切尔诺伯格的居民极大安慰，帮助救治了许多伤员和难民。 真理犹豫了一会儿，质疑道：“为什么？” “政府说...他们会保障我们的物资供应的。” 凛冬恶狠狠的啐了一口，将那把造型冷冽的斧头啪的砸在桌子上：“是啊，他们有没有说过，城市会在一个月内重建，还有一定会给我们送来热水？” “还有那些感染者，那些感染者都疯了，他们居然杀了这里的总督，自己抢了法术弩，到了现在这样，你觉得大公还会在意我们吗？” “净扯淡！要不是打仗了，我看下次来的就是宪兵了。” 烈夏郁闷无比，也跟着附和道：“今天月末，别说运输车队，居然连敷衍一下的人都没派来，看来确实不指望他们了。” “我们要做好自己解决食物问题的打算。” 凛冬心中怒火丛生：“我们现在就是在等死，大公放弃了这些城区里的居民，更何况这里面感染者居多！” “我们得离开这儿。”她努力的展现出一个领袖的风范，试图说服其他人。 “能去哪里呢？就算突破敌人的封锁，在荒原上我们也活不下去。”早露有些绝望的扶上额头。 她的观点也差不多代表了其他所有人的观点，学生们都担心，贸然出去遭遇到敌军...他们的下场可能不会好到哪里。 学生团陷入了僵持中...随后是争吵。 “唔...没有食物了。” 古米在门外暗暗咬了咬唇，她的脸上划过一丝伤感的悸动：“古米不能继续添乱了。” 随后，少女忍住了饥饿感，独自向着废墟的阴影处小步挪腾过去...缓缓靠着危墙有气无力的坐了下去。 古米有个梦想。 能吃上一顿饱饭。 不只是古米。 是人人都能吃上。 那样的世界...为什么不会存在呢。 ...... 圣骏堡方面，乌萨斯帝国做出了最快的反应，在东部遭到袭击后，费奥尔多得到了来自切城的加急战报。 如同雪花般的坏消息传到了皇帝面前，他看着这些凄惨的战报，实际上整个东部防线已经被摧毁，第一集团军陷入了绝境。 皇帝犹豫了，费奥尔多不是一个刚烈的君主，恰恰与他的父亲伊万四世相反，他懦弱无能，优柔寡断，也没有多少信心领导自己的国家走向战争。 面前两个艰难的抉择摆在乌萨斯面前。 ——战争。 ——求和谈判。 费奥尔多头疼无比，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索性撒手不管，交给其他人讨论。 于是在所有下属官僚你来我往的对骂中，由于切尔诺伯格在南境占据的重要地位，主战派在内阁占据上风，最终向皇帝做出了决定。 尽力一战！ 乌萨斯万岁！ 费奥尔多很担忧，他不止一次询问自己的内臣扎哈林：“你们有把握为朕取得胜利吗？” “你们能保住切城吗？” 扎哈林叹息，这位皇帝对自己国家的了解完全来源于其他人，他甚至连自己的军队在什么位置，还有多少战力都不甚清楚，更不用说人民的现状了。 一个帝国被慈善公司打到跪地求饶，签订屈辱的和平条款，这已经是千古笑柄，扎哈林每每想到这里就尤其失落。 真是乌萨斯的悲哀，扎哈林思忖着，斟酌后回答：“陛下。” “没有一场战争是有绝对把握可以取得胜利的，但大公们相信在这个时候还是很愿意为陛下而战。” 费奥尔多缓了缓神情，但仍旧忧心忡忡，相比于外敌，他更担心国内那些蠢蠢欲动的大公。 由于有了先前与希之翼作战的经验，了解到了自身的差距，所以乌萨斯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进行了北境动员，大规模增兵前线。 第2集团军，第3集团军，以及东波利亚拓荒军团相继被派往东部战线试图夺回优势，由于安西联军的入侵，国内的大公暂时联合，纷纷派出了自己的军队。 魏钰得知消息后暗暗思索，下令军队加快攻城节奏，同时也暗暗提了一口气，终于有值得一看的敌人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地狱东部 如同魏钰所说的那样，与乌萨斯的战争，比预料中的要轻松很多。 十二天后，乌萨斯第二集团军与京州野战军正式打响遭遇战，双方陆行舰几乎同时发现了彼此，无人机开始起飞争夺制空权，各单位校准炮击单元，火力全开！ 陆行舰的交战存在决定性的技术压制，由于炎国战舰普遍装备了源导火炮，射程和威力都要高出乌萨斯战舰一头，导致战斗的结果没什么好说的。 史载，炎国陆行舰【西川号】发挥了恐怖的战斗力，一炮命中乌萨斯陆行舰【喀琅施塔德号】，点燃源石弹药库造成巨大殉爆，击毁三艘陆行舰，击伤两艘。 至此，乌萨斯陆行舰队不敌，损失惨重被迫退出战场，炎国重创了敌军的机动部队。 “炎国万岁！” “利刃所向即帝国边疆！” “火炮射界即法理所在！” 这让炎国士兵欢呼雀跃，崇翰明冷笑几声，下令不必理会乌萨斯援军，大军优先夺取城市，加紧筹划了攻城准备。 指挥第二集团军的是乌萨斯的歁尼察大公，他在看到这支全副武装的北境军团时十分震惊，没想到自己的敌人竟然会是这些家伙。 “是炎国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炎军手里崭新的武器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这给歁尼察大公增加了些许不安。 他们全部穿着整齐的红色军服，高举那些奇怪的黑色棍子，看起来像是铳械，每个人的神色充满战意，魁梧而凶悍。 铳械军团？那不是拉特兰的特有武器？ 大公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就算是铳械军团，那种东西的威力也贯穿不了他的盾卫群，炎国人似乎不该这么蠢笨如猪才对。 事实很悲哀——虽然乌萨斯已经被希之翼狠狠教训了一把，但是希之翼只使用空军就击败了这个老旧孱弱的北境帝国，导致乌萨斯根本就不清楚源导枪械的可怕。 如果李澄当时派出陆军协助攻击乌萨斯的话...或许现在他们还能有所经验准备。 可惜，残酷的历史从来没有如果。 表面上，乌萨斯似乎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但炎军的作战经验显然更加丰富。 炎国源导技术初露锋芒，精妙绝伦的东方战具给予了乌萨斯军队重大伤亡。 炎国的霹雳炮经过改造，成为大型的榴散弹装备在火炮中发射出去，能迅速点燃地面并造成范围杀伤。 史载，这种专门的98mm大口径野战炮是维多利亚顾问协助设计的，被陈策命名为“霹雳火”，与萨尔贡的“落日火”的设计很相似，在实战中对步兵威胁很大。 这种碎裂源石弹药在北境战争被炎国广泛使用，给乌萨斯人造成了惨重的损失。 配合上坦克装甲集群，帝国陆军能发挥出极强的战力，相反，这一时期的乌萨斯军队仍然在使用老式战术——即泰拉传统的步兵-术士推进策略。 结果不言而喻。 “前进！为了乌萨斯母亲！” 乌萨斯军官嘶吼着，盾卫开始组成阵线向前推进，而后续的帝国先锋也持弩推进，长矛兵拱卫在侧翼向前冲杀。 军容肃穆，声势浩大，乌萨斯的盾阵和术士阵型远远看去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可惜，还是经典的那句话。 乌萨斯，时代变了。 “啊啊啊！” 队伍的中间首先传出了惨叫，如同雨点般的炮弹从天而降，凌空爆炸出的灼热碎片化作利刃切割身上的铠甲，恐怖狰狞的血色源石盛开出一朵朵死亡花簇。 什么？！ 歁尼察大公被打懵了，可笑的张大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炎国人的火炮居然能打这么远？ 一轮火炮齐射过后，大公错愕的发现他的盾卫伤亡过半，而本来被盾卫保护在中间的术士群已经几乎全灭了，到处都是惨叫哀嚎和残肢断臂。 随后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如同电钻一般，狂风骤雨般的火焰子弹从机枪的火舌处喷出，前排的士兵便纷纷倒下，血柱喷涌，死的毫无意义。 “射击！” “火力压制！” 炎国指挥官抽出军刀，机枪射手开始疯狂射击，步兵也开始瞄准重要目标精准点射。 由于双方攻击距离存在巨大代差，炎军能够在五百米的安全距离做到准确开火，而乌萨斯术士的有效攻击距离在一百米之内。 炮兵部队完全压制了可怜的术士群，子弹风暴随之到来，炎国大军可以用强悍的火力将乌萨斯阵型完全撕碎，瞬间就倒下数百具尸体。 “可恶！” “炎国佬！这是什么法术？！” 歁尼察大公马匹受惊，惊慌之余大骂出声，狼狈的滚下骏马，一发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擦了过去。 “快撤！！撤回要塞！！” 他的面孔极度愤恨，摸了摸头顶，湿漉漉的温热粘稠液体沾满了手心。 他只好拖着自己肥胖的身体一瘸一拐的向后方逃去，沦为了丧家之犬。 大公带头逃亡，乌萨斯大军混乱不堪，开始败退，炎国散兵开始追击，装甲部队收割了战场，死伤者不计其数。 当大公在东部要塞中重新清点士兵，他发现自己居然损失了数千人！这简直不可思议！仅仅是几十分钟而已！ “该死！守住这里！拉来大炮！打死那群炎国佬！”大公愤恨的斥骂起来。 追击乌萨斯军队的是炎国京州野战军的一个步兵团，团长杜锋望着乌萨斯的堡垒，看着他们龟缩在里面的做法，冷笑不已。 魏大人高瞻远瞩，说的不错。 啊，就像瀛州战争一样。 杜锋下令包围了要塞，同时架设野战炮远程轰击。 由于源导火炮的巨大射界优势，乌萨斯火炮在射程之外无法还击，铺天盖地的霹雳火将整座要塞炸成了火海。 在高温中，要塞被焚烧为了火炉，炎军在外面以逸待劳，射杀忍耐不住跑出来的乌萨斯人，很快整座要塞的人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命丧炎军枪下，绝望的迎来自己的命运。 当然，歁尼察大公被活活烤成了死猪，杜锋把玩着那把乌萨斯指挥刀，让他爽快不已。 “继续前进！” “阵线前压！” “火线补给！” 炎国大军连战连捷，在各个战线取得了绝对优势，采用散兵战术和炮群战术的军队对于乌萨斯人来说是跨时代的压制。 他们被打的丢盔卸甲，很快第二集团军兵败如山倒，居然被崇翰明的两个团就赶出了东波利亚，别说西尔莱斯克，他们连切尔诺伯格的边都没摸到。 炎军得以长驱直入，在乌萨斯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哦？乌萨斯村庄么？”杜锋望着那些平静的村落，眼底勾出冷峻的光芒，幽深一笑。 “鸡犬不留！” “搬空他们！” 毫无疑问，炎军通过劫掠当地人...获取了难以想象的财富，也大大振奋了军队的士气。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让乌萨斯人极其不满，将炎军看作是暴虐的禽兽，长久看来对占领区的治安不利。 哈！可悲的弱者！由他们怎么说吧！ 同时，南方战线，东国大军与乌萨斯第三集团军打响遭遇战。 相比于炎国，东国军队的源导化并不充分，仍然保留有大量的冷兵器和术士编制，但仍然规模庞大。 乌萨斯第三集团军起初能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牢牢控制战场局势，但德川奈花木对其投入了不计损失的消耗战。 第三集团军被源源不断的东国军队淹没，很快丢失主动权，损失惨重被迫退出战斗。 由于乌萨斯的财力无力支持重建军团，至此乌萨斯的集团军又少了一个，安西联军全面占优。 由于第三集团军的失败，东国得以长驱直入，在乌萨斯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德川奈花木看着那些俘虏，阴森一笑：“嗯...俘虏么？” “碾碎他们的头颅！” “把他们抽筋拔骨！” 德川奈花木用残忍的方式屠杀了乌萨斯俘虏，同时下令军队进行劫掠屠杀，这让当地的乌萨斯人陷入了悲惨的泥潭。 史载，东国军队在帕西耶夫斯克进行了三天三夜的大屠杀，随后一把火将其烧成废墟，死伤者超过五万。 德川奈花木并不满足，他打算一举打垮乌萨斯！趁此机会彻底把这个西边的邻居掐死在这里！ 中陆方向，梦魇汗国大军遭遇了乌萨斯第七集团军，和其余方向类似，第七集团军能凭借要塞牢牢固守防线，但面对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毫无招架之力。 托托赤耳避免乌萨斯大军正面接触，不断带领灵活的骑兵袭扰敌军补给线，同时得以在乌萨斯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当然，梦魇大可汗很讲究，他贯彻了库兰塔游牧民侵略的一概原则。 攻占一地，凡高于马腿者，皆屠！ 倒戈者可以免死！带路者可以受赏！ 大汗万岁！ 血染千里！ 通过简单粗暴的手法，托托赤耳用鲜血和白骨震慑了乌萨斯人，几乎是屠杀了占领的每个地方，老少不留。 这丧心病狂的行为震惊了整个乌萨斯，也让乌萨斯士兵震颤不已。 魏钰默许了安西联军的暴行，他就是要利用强大的威慑力给乌萨斯施压，因此，整场北境战争，乌萨斯东部沦为了地狱。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切城之殇 彼得科夫独自跑在暴风雪中，痛楚和疲惫已经让他忘却了伤痛，他只记得自己的上尉被一发灼热射线掀飞了头骨，发烫的脑花就溅在了他的脸上。 第一集团军的战斗是个灾难，作为弩手，彼得科夫完全找不到攻击位置，而四周的射线轻易地将那些往常可靠的盾卫尽数射倒。 陷入包围的大军沦为了火炮下的柴火，战况十分惨烈，部队被打“蒸发”的事情并不少见，士兵们有时甚至看不到敌人就会死去。 似乎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还记得他的上尉之前抓着他的肩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场该死的战争毫无意义，你他妈记住了，给我活下去，听见没有？” 暴风雪啊，再大一点吧...淹没他们吧。 上士如此想着，鼻子酸酸的，在寒风中艰难前进，一瘸一拐的走向切尔诺伯格，他只想活下去，这有什么错。 “该死！我要活下去！去他的乌萨斯！” ...... ...... “帝国陆军战无不胜！” 外围部队的胜利，为京州野战军提供了宝贵的攻城窗口时间。 让切尔诺伯格在哀嚎中臣服！ 炎军在欢呼中发起了攻击，火炮阵地开始发射，坦克在街道开始推进，在每栋楼房开始了清剿。 参与巷战的一名士兵名叫卢非凡，21岁，沃尔珀族，一个月前才加入大炎新军，编入了步兵团成为战地侦察兵，指挥第四侦查小组。 “侦查小组”是炎国陆军率先提出的概念，据说灵感来自西方的第四次十字军。 由于无人机稀缺，为了弥补工业力量的不足，陆军参谋部提出用人力代替无人机指引前线火炮打击的方法，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所以，卢非凡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深入敌后，找到敌军的重要目标然后呼叫火力打击，这也是个伤亡率很高的职位。 “嘿嘿，你瞧队长，又抱着自己的望远镜睡觉。”有时他的队员总会如此嘲笑，他们都知道望远镜是卢非凡的命根子，谁一碰就会急眼的那种。 不过今天晚上卢非凡没有睡，翻过身来饶有趣味：“哎哎！你们几个絮絮叨叨的说什么呢？” “没、没有队长！我们这不是谈论起明天乌萨斯佬会不会投降嘛！”几个侦察兵一激灵，扯出赔笑。 “净想美事！你不如明天就杀进圣骏堡！”卢非凡乐了，拍着他们的大脑袋瓜子。 第二天，战斗爆发，坦克开始前进，炎军试图夺取这个地段的城区，遭遇了街道上的固定工事阻碍，卢非凡带领小队，迅速突入乌萨斯军队后方。 “发现敌人的堡垒了，里面至少有一百个术士！”卢非凡皱起眉头低吼道。 “炮兵！坐标104，92，可以发射了！” 嗖——轰！三分钟后，来自后方的炮击摧毁了这座固定要塞，里面的乌萨斯人非死即伤，卢非凡舒坦了。 “嘿嘿...”一脸高兴的侦察兵跑了过来，朝着卢非凡邀功，“老大！你看看，这下我捞了一条大鱼！” 他一看，吼呦！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亮珠子！ 卢非凡当场愣了：“从哪抢的珠子？” “什么珠子！这是勋章吧！”那侦察兵尴尬起来，“我打死的乌萨斯人身上的！” 这话让周围的侦察兵都来了兴趣，大家七嘴八舌的围了过来。 “哇，这就是勋章？看起来不像啊，你确定吗？” “这上面写的啥玩意儿，歪歪扭扭一个圈一个圈的，哎有谁认识乌萨斯鸟语不？” “切，不就一串破珠子？这玩意儿在我老家一搜一箩筐。” “丑不拉几的，看起来没啥特别的，要我说乌萨斯人就是麻烦。” 卢非凡稍微琢磨了一会儿，看不出这上面写的什么，但这东西还挺有趣，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试着戴在自己身上。 “哎！好看好看！”刚才骂的最欢实的那个瞬间变了脸，一个劲笑着夸赞。 卢非凡气的甩手就是一个大逼兜... “队长！我说真的啊！”那侦察兵委屈的揉着脸，没挨揍的人偷着乐个不停。 卢非凡不爽的扶了扶钢盔：“继续前进！少贫嘴了！” “以后从乌萨斯人那里拿的东西别乱碰，万一下毒了咋整呢？” “哦哦！”大家深以为然，严肃起来。 切尔诺伯格内部的环境迅速恶化，曾经的彼得海姆中学沦为了今日的地狱，感染者数量也随着战争而激增。 第一集团军的覆灭让整座城市的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了，数十万乌萨斯溃兵都在试图逃往这里，这恶化了本就糟糕的治安情况。 城市基本上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据说一号城区已经被炎国人占领了，那边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朦胧的炮火声这两天越来越近，让每个人寝食难安，生怕下一秒致命的炮火落在自己头上。 该死的东方人！ 每个人都在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着，蜷缩在角落里，胆战心惊的等待着那遥遥无期的救援物资。 源石虫成为了争先恐后争抢的美味，随后是腐肉，最后是木屑和灰烬，饥饿感让人抓狂发疯，两眼冒着绿光往嘴里塞一切看到的可以食用的东西。 就算是这样，还是每天都有人在饥饿中倒下...死去。 当凛冬第三次空手归来时，早露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从今天开始，他们断粮了。 “索妮娅...？”早露皱起眉头，伸手急忙扯住了凛冬的袖子，她浑身的气氛不太妙。 “别多说了，没别的选择，要么我们死，要么他们死。” 凛冬略微呼出一口气，甩开早露，拿起了那把粘上些许血腥气息的利斧。 “还记得么，几个月前，我亲手杀了一个希之翼的家伙，才让我们能活下去，今天我也依然会这么干。”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不管怎样，我要保证没有人会饿肚子。” “那些感染者占领了唯一储存有食物的仓库，你知道的，娜塔莉亚，我要去跟他们谈判。” 早露犹豫片刻，盯着凛冬的脸认真劝说道：“太危险了，那些感染者可不会分给你食物，他们手里有许多武器。” 凛冬翘起嘴角，露出几丝轻率的表情：“所以？你怕了吗？” 娜塔莉亚怅然示意：“不，让我也跟你去，还有，告诉安娜和罗莎琳一声。” “人多力量大，不是么。” 凛冬若有似无的看了她几眼，缓慢的走了出去。 而此时避难所的另一个房间里，薇卡有些难受的与真理争吵起来：“安娜！你和索妮娅在胡来！” “我想那些东国人可不会在乎我们的身份！我们只身穿越战区就是在找死！” 她强烈反对贸然出城的行为，在经历过战争的恐怖后，她已经不相信战场上能有安全的地方了，也不相信那些感染者是他们可以对付的。 真理缩紧身子，面对薇卡的怒吼沉吟片刻，在这种情况下体现出难得的冷静：“总比在这里等死要好，我宁愿一颗子弹给我一个痛快。” “索妮娅是对的，我们该走出去，这座城市不能继续呆下去了，就算城市里沦陷，炎国人恐怕也不会给你一口吃的。” 薇卡错愕，脸蛋气的通红，不停跺着脚：“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自己想死不要拉上别人。” “你们在做什么？”当凛冬看到她们时，就是两人吵的不可开交的画面，她略微挑了挑眉头。 “没什么，古米饿晕了，我喂了她上周留下的几块干面包。” 真理不做声的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眼睛下的目光澄澈而坚定，顺便若有似无的瞟了薇卡一眼：“准备出发了么？” 凛冬点头：“嗯。” 薇卡气的发抖，她仍然执迷于政府的救援，相信自己的帝国一定不会放弃子民：“你们...你们自己想去找死！那就去好了！” “我不会跟着的！” “无所谓，胆小鬼，你就坐在这里瑟瑟发抖就好。”凛冬嘲弄道，随后提起斧头，带领余下的人走向操场。 “你们...呜呜！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去杀人？”薇卡难受的扶住双臂，眼里挤出了泪花，颓然抱住膝盖坐在角落。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无法战胜懦弱，还是真的对帝国还抱有信心。 “索妮娅，我们准备好了。”烈夏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拿好武器。 学生自治团的人手还算充足，包括凛冬、烈夏等战斗人员在内，足足能拉起一支七十多人的队伍。 虽然他们其中大多数是学生，不过对于彼得海姆中学的乌萨斯小混混来说，打群架家常便饭，更是精通一些武器的用法，比娜塔莉亚这些绅士贵族要强上不少。 这些饿的眼睛发绿的学生在这个时候也算一支战力了，凛冬十分相信，他们会为了一口食物去杀任何人的。 “听好了，见面先不要动手，谈判为主，如果他们拒绝，先杀拿武器的。”凛冬皱起眉头，呼出一口白气。 第二百五十四章 救赎者小队 【这座城市不会忘记1095年，永远铭记3月那个刺眼醒目的昏黄下午，愿战争永不重现，亡者得以安息。】——泰拉世界16世纪，切尔诺伯格大轰炸纪念标语。 希之翼大轰炸给切尔诺伯格造成了深重的苦难，也制造了成千上万的感染者，否则乌萨斯不会允许任何感染者存在于城市中的，但那场巨大的脏弹轰炸已然把这里变成了“感染之城”。 那段日子被他们称为“黑色魂月”，据说连双月都被实相炸弹的光芒染成了翠蓝色。 连当时策划轰炸的部长samsung都意味深长的讽刺说：“希之翼的飞翼带来的不是希望，反而是成吨的毁灭和死亡，我为此感到遗憾。” “消灭如此一个巨大的移动城市，把人类的定居点彻彻底底变为废墟，在泰拉...不，在人类的历史上，这还是第一次。” 根据后世统计，希之翼大轰炸在切城共投下了32万吨各种类型的航空炸弹，至少制造了120万的感染者，超过87万的平民的伤亡或残疾，占当时切城居民总量的64%， 这被认为是泰拉世界第一次无限制轰炸，也是战略轰炸机的初次实践，在科技进步促进民生的同时，战争也早已将平民与之捆绑在了一起。 ——这是毁灭文明的暴行。 ——人类必须反思。 在大轰炸过后，见识过乌萨斯惨状的希之翼高层们，不约而同都陷入了思考.. 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这些恐怖的源导武器到底能把泰拉带往何方，他们的一念是天堂，也即是地狱。 在那之后，希之翼部长们联名请求，不再随意对城市实施无限制轰炸，李澄同意了相关方案。 这也是炎国内战时期，希之翼空军没有对城市进行无限制打击的原因，给安西联军攻城造成了不小麻烦，但也让炎国主要城市得以保全。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很有趣了... 乌萨斯禁止任何感染者出现在城市内，但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感染者。 李澄用自己的方式嘲讽了乌萨斯，也嘲笑了他们可悲的管理政策，狠狠地将乌萨斯的尊严和荣耀踩在了脚下，尽管手段残酷无比。 ...... ...... “呼，粉尘...太浓郁了。” 真理有些喘不上气，走出避难所后，她不一会儿就头脑发晕，尽管她已经适应了“感染者”的身份，但仍然没办法适应高浓度源石放射尘。 道路边尸体堆成了山，无人处理成为了源石繁衍的窝巢，最终成为了壮观的血色源石山峰，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乌萨斯政府在轰炸中毫无作为，平民们面对前所未见的空袭束手无策，他们只能展开自救，但成效极低... “别怕，休息一会儿吧。”早露动容，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轻柔劝说道。 看着学生团逐渐远离，真理叹了口气，少女有些崩溃。 一路以来看够了死亡，在炮火隆声中走向战斗，对她而言还是太过残酷了... 她颤抖的抱住头：“娜塔莉亚，我是不是一个累赘？” “我没能救任何人，也没能在灾难中办成什么事，是索妮娅带领大家找到了避难所，杀了那个希之翼畜生，建立了学生自治团。” “罗莎琳带来了粮食，让我们能挺到现在，那些战斗...我都没有参加，索妮娅说的对，我们太没用了，其实帮助大家走到现在的，一直都是她们...” 早露有些忧伤，也有些生气：“别忘了，那天我们被轰炸的时候，第一个冲入教室喊大家离开的可是你啊。” “安娜，站起来，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没有谁是个累赘，索妮娅也不是独自走到今天的。” 两个人互相沉默，随后无言站起，成为感染者后的道路在何方...还不知道，真理犹豫着迈出脚步。 “哼...你们来做什么？” 表情轻蔑的男人抱起粗大的手肘，摆出了敌意十足的面孔，挥了挥手，在这条废墟大街，示意来人停下脚步。 “不、不许动！我们有术士在盯着你们了，稍微一动就...就杀了你们！”另一个有些怯弱的，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僵硬的吼道。 4号城区的尽头，是感染者的地盘。 众所周知，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高压政策臭名昭着，导致感染者群体与普通人的关系相当微妙，双方在官方的有意引导下互相憎恨已经很久了。 普通人视感染者为传播瘟疫的祸害，而感染者也认为他们没有遭遇公正的待遇，关系进一步破裂。 在这些感染者在共同的诉求下，组成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团体，自称“救赎者”小队，为了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而战。 两支队伍在废墟中矗立，双方都静悄悄的，手心捏了一把汗，紧张的对视着彼此，生怕下一秒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凛冬吐了口气，与旁边的烈夏对视一眼：“罗莎琳，跟他们说。” 烈夏沉思许久，上前一步：“我们想要一些食物。” “抱歉，我们断粮了。” 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这种坦诚相见的方式似乎回归了原始社会，没有任何虚假的客套和绅士礼仪的面具。 那个中年人不嗤的向前靠了几步：“是啊，你们断粮了。”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是什么慈善救济站？” “哈，你不如去问问希之翼收留你们？”那男人笑了起来，这是切城居民互相讽刺的黑话，因为希之翼表面上还是以慈善公司作为招牌的。 凛冬不悦的皱起眉头：“所以，是没得谈？” “别、别乱来啊！”见学生团全都表情不善，举起了武器，那看起来柔弱的男孩抱住自己的木棍颤声叫了起来。 “我们...我们有术士！你们不敢抢我们的！” “哎呦...！”胡子拉碴的乌萨斯男人不悦的给了男孩一下，他挑了挑眉头，“这样吧。” “我相信领袖也不愿意看到现在这样，我们之间爆发冲突没什么好处，我能把你们全都杀光，但我的弟兄也死的差不多了。” “我们合作吧，读书的小丫头们。”男人提出了诚恳的建议。 “我是托洛梅奥·安东尼罗拉夫。” “你们可以叫我开膛手梅奥。” 说完，乌萨斯男人展示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飞刀，上面覆盖有一层奇妙的法术光，是薄雾般的火焰。 “你好，梅奥先生。”凛冬忍住不耐，她忧心的继续问道。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我们真的很需要食物，避难所里已经有人撑不下去了。” 梅奥低沉的勾起嘴角：“跟我来。” 就与泰拉世界的所有感染者小队一样，他们这个组织的目的，也只是活下去而已，由一个感染者领袖，名叫布兰登的乌萨斯上尉率领，曾经在缉察队效力。 一个缉查队的军官... 带领一支感染者小队？？ 凛冬震惊起来，这世道真是古怪无比，有够让人惊掉下巴的。 “哈，自从魂月那天过后，一切都变了。”梅奥苦笑起来，“希之翼的杂碎摧毁了我们的城市，也摧毁了他们的信仰。” “你看到乌萨斯军队了？他们的无力？他们甚至都不能看到一个希之翼的士兵，就被那个公司打的全军覆没。” “他离开了军队，他要自己找到拯救乌萨斯的办法，我们自称救赎者，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切城。”梅奥补充说道。 “真遗憾听到这些...”早露叹了口气。 “没关系，小姐。”梅奥笑了笑，多看了早露几眼，“你很漂亮，小姐，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早露脸色微红，小声嘟哝一句：“娜塔莉亚。” “真好听。”梅奥唏嘘起来，“享受美好的东西，真是越来越难了。” 凛冬忍不住再次发问：“你们到底在战场上遭遇了什么？” “为什么...希之翼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公司，难道居然打垮了整个第一集团军？”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凛冬开始后悔问到这个问题了，连梅奥身边的那个男孩都面色惨白，如同死灰一样。 长久的沉默后，他回答了。 “那可真是场灾难...我不想回忆了...”梅奥痛苦的皱起眉头，很明显，这位雇佣兵曾经经历过这些恐怖的事情。 早露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也很好奇：“你们遭遇了什么？希之翼的军队...是什么？” 梅奥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小姐，死亡本身，他们都是恶魔，天空恶魔。” “这不是任何人，任何术士能掌握的力量，就算是传说中的莱塔尼亚巫王，他摧毁移动城市的手段也不及希之翼的十分之一。” 梅奥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当那些从天而降的机械开始俯冲时，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头颅趴在地上祈祷，自己的脑袋不会爆掉。” “我们毫无意义的被攻击，我们四分五裂，我们死去，改变不了任何事。” “在那之后，军队里很多人...他们都失望了。”梅奥低沉了不少。 “这就是救赎者小队的由来，许多人都是军队出身...” “对不起，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早露点头：“我能理解。” 凛冬随后又了解到，这个名为开膛手梅奥的故事。 他在轰炸中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栖身的旅店被一枚实相炸弹击中了，这个男人红着眼睛在废墟上翻找了三天三夜，最终只挖出了灰烬。 不知道他最终怎么加入这支小队的，真是个悲惨的故事，但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些。 凛冬有点难过，但很快被更深的担忧所掩盖。 初步了解到这个感染者组织的内部情况后，她们可不一定能得到什么优待，希望那个名叫布兰登的领袖，能帮助学生团活下去吧。 第二百五十五章 微笑的尸山 凛冬四处扫量了几下，救赎者小队的藏身所里面的人并不多，除去站岗和一些伤员，也不过七十多人，与学生自治团的规模差不多。 他们的状态相比于学生更糟，凛冬看到一些感染者面色发白，身上千疮百孔，黑色的源石穿破了他们的肌肤，从身上每一处孔洞撕裂他们... 肮脏的...泛着恶心气味的黑色脓血沿着床单一小股一小股的流下，最后聚成一摊暗紫色的颗粒状血迹，就像是研磨过的稀水泥。 一个眼球灰白的感染者有气无力的抬起脑袋，扯出一个痛苦无比，充满绝望气息的微笑：“愿神主保佑你，孩子。” 凛冬低了低头：“......你也是。” 这里的医疗人员时不时咳嗽几声，这让凛冬开始担心起他们的健康了。 哈，真可笑，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尚未可知，自己的死活又有谁会在乎呢。 凛冬想到这里，暗暗腹诽自己，收回了多管闲事的目光，快步跟上队伍。 早露皱起眉头，同情心让她终究忍不住发问，不可置信的伸出手：“先生，请问你们...为什么不离开切城？” “这样下去...你们也会撑不住的，这里的源石尘浓度高到会让正常人染病，更会恶化你们的病情，你们应该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梅奥摇头，苦笑几声，一眼就看出来早露是个深居简出的大小姐：“一般人活不下去的，你不了解荒原。” “更何况，这里是乌萨斯。” “北原贫瘠，种不出任何作物，那里都是邪魔鬼怪，白天，各种活动的源石怪物和要命的自然天灾会把你的队伍轻易掀翻，更不用说那些横行肆虐的锈锤杀人狂。” “而到了夜晚...那些烦人的源石虫又会来啃食你的耳膜，而且如果你运气不好，撞上一两只大的，呵呵，那就更有意思了。” 早露自己默默想了想...几十米高，无比巨大的源石虫，粘稠的触手和口器。 她暗暗打了个恶寒... 终于，在走进地下掩体的深处后，他们最终见到了救赎者小队的感染者领袖——米塞·布兰登。 布兰登是一个...很诡异的人，凛冬只能如此形容，因为她发现...对方居然没有五官！ 这不是什么表面的语言形容手法，而是事实，他的面部居然就是一簇源石！ 黑色的晶石就是脖子上唯一的构成部分，让学生自治团的每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棱角锋利的面部缓缓转过来，哪怕是凛冬也感觉脚软了不少... “啊...你的脸呢！”真理被吓了一跳，面色惨白。 “你...这...”早露也震惊的说不出话，连连后退险些摔倒，烈夏僵硬在原地，背后冷汗浸湿了衣衫。 凛冬脸色大变，握住斧头：“这里怎么有个怪物？” “别激动，他只不过是...得病了。”梅奥眼看几个人的精神临近崩溃，连忙提醒道，“他是我们的领袖！” “生病？矿石病吗...？”烈夏呼吸有些急促，好半天才舒了口气，提问道。 “唉，没错，在经历了那次轰炸后，他的脸部被实相物质灼伤，拆掉绷带后就变成这样子了。”梅奥低低叹息，咬牙切齿的说道。 真理心里无比恐惧，早就听说过感染者后期生不如死的样子，但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竟然整个面部都被源石侵占，异化为了怪物的模样......天啊。 如果自己也有这一天...那还不如痛快的死去，真理咬紧嘴唇，暗暗抓住自己的衣袖。 布兰登挥起手，指了指面前的简陋桌子，他似乎能“看到”眼前的几人，更让凛冬错愕了：“这又是什么鬼情况？” 梅奥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他变成这个样子，也获得了难以置信的法术，还有力量。” “我们的领袖...他可以通过意念...操纵物质，将身体自如的操纵变形，而且还能感知到周围的东西。” “这是无形的触摸，他反而比我们的感官都要灵敏。”梅奥如此介绍道。 “厉害...”凛冬嘟哝了一句，浑身起鸡皮疙瘩，幻想一下这家伙“变形”的样子，她突然不想理解那是个什么情况。 在一番交流后，梅奥开始谈及正事。 “你们听说过，微笑的尸山吗？”梅奥略微思忖，朝几人说道。 见几人都一脸困惑，梅奥无奈，他从抽屉里随手拿出了一张照片。 “别被吓到了，小鬼们。” 凛冬皱起眉头，凑近一看，照片上面那个黑色的怪物清晰可见，整个身体呈现黑色圆球状，远远看起来像是黑色糯米糕。 不过这“糯米糕”上面表面附着有各种颜色诡异的脓液，那些狰狞恐怖的尸体堆积在一起，被巨大的重量强行挤压出了一个个惨痛的笑脸，似乎是用尸体组成的血肉块在城市内爬行。 不得不说，凛冬与其说是被吓到了，不如说是被恶心到了。 真理捂住嘴，向后退了退：“对不起...” “呕。”她跑了出去。 “抱歉，我去看看她。”早露鞠了躬，连忙提起裙摆跟着跑了出去。 “这是什么东西？荒野上莫名其妙的源石怪物混进来了？”烈夏暗暗摇头，忍不住咒骂起来。 “该死的...难道现在的情况还不够糟糕？城市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的？” 梅奥眼神暗了暗，语气凝重：“我们管它叫【微笑的尸山】很简单的名字对吧？” “这是几天前被发现的怪物，它当时还在啃食尸体，而且速度很快，富有攻击性。” “几个感染者战士驱赶了它，但它很快就逃离了视野，而且还在附近游荡，不断的啃食附近的尸体。” 凛冬纳了闷：“只是这样？” 烈夏突然开玩笑道：“还能帮你清理尸体，挺不错的。” “哼，你倒是挺乐观啊。”梅奥冷哼。 “当然没他妈那么简单！”梅奥突然气急败坏，狠狠锤了一下桌子，随后看向布兰登示意。 布兰登点了点头，挥手，将另一张照片隔空放在了桌子上。 还是相似的怪物，但是...体积似乎膨胀了不少，在疯狂的吞吃随处可见的尸体，现在它已经有了一个成年男子那么大了，不知道多少发臭的尸块堆在一起。 凛冬摸了摸下巴，还是有些不理解：“它...在繁衍？还是什么？” 梅奥承认了她的说法：“是的，它在通过食用尸体让自己的体型变得更加夸张，而且经常在夜晚发出恐怖的声音，巨大的身体已经可以轻易将人杀死，然后接着吞噬...我们有人遭到了攻击。”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梅奥说完，突然顿了顿，思考片刻后忧心忡忡。 “这就是我们拉拢你们的原因，帮我们干掉这个怪物。” “事成之后，我们会保证你们的粮食问题。” 凛冬思考片刻，这个怪物似乎不是很难缠的样子，更何况学生自治团也有一些武器，这些感染者的法术相比也并不差，制服这个鬼东西绰绰有余。 “那么，成交。” 第二百五十六章 爆发 切尔诺伯格时间：午夜两点。 暴风雪渐渐停息，没有那样凛冽的风声，联军在这几日的进攻似乎也更加凶猛 卡兹戴尔内战落下帷幕，大局已定，于是在李澄的命令下，希之翼开始将大量力量转向行动中，在全球的监控和部署愈发频繁。 忙碌热闹的战略营地内，希之翼干员们摩拳擦掌，与一些哥伦比亚雇佣兵讨论起这次行动，以及面对尸山的一些注意事项，第一条首当其冲的就是——不要在尸山面前受伤。 “这不是放屁？”一个哥伦比亚士兵抱怨道，指着手册上的相关条例强调起来。 “我们在战斗，怎么他妈可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索戈无意听完，嗤笑几声：“你当然可以受伤，然后被闻到气味滚过来的杂种砸成肉馅。” “或者被肮脏的腐蚀脓液直接溶解，你选一个吧。” 哥伦比亚士兵大为苦闷，暗暗感觉自己这次接了个不好干的差事。 临时指挥部搭建完毕，里面聚集了大量通信人员，源石通讯网络构建完毕后，总指挥部开始调集各收容部队。 “空军那边特别调来了长空中队和313中队，对于微笑的尸山，不论是希之翼还是ghf都不应该放松警惕。” custodian讲述着这次行动的要点，同时将自己的终端检查了一下，最后一次确认指令无误，希之翼正在切尔诺伯格部署大型设施。 “这里的战斗会干扰到我们 “战争，还有什么比死亡更能让尸山愉悦的东西？那个行走的怪胎唯一的目的就是咀嚼碎肉，渴望浸泡在鲜血中的美食。” “而炎国佬和乌萨斯佬正在为一个怪物提供最好的巢穴，不加以控制的话...那个怪物会毁灭我们的世界。” custodian深以为然，他换了另外一种无奈的语气：“是这样，先生，我们在西西里犯下了可怕的错误，现在这些异想体成为了比神明还要可怕的威胁。” “但很抱歉，我们现在也找不出第二种方式避免这些，如果尸山真的进化到了那个无可挽回的阶段，希之翼将采取一切手段夷平切尔诺伯格强制达成目的。” “而且...实相打击的威力远不止如此，平民的伤亡不在我们的考虑之内。”custodian又重重的提醒道。 麦考马克起身：“联合财团会全力支持这次行动，放心去做吧，所有费用都不是问题。” “当世界之翼们站在一起，联合财团终将触及永恒，将大陆变为我们的巢穴。” custodian轻哼，不可置否，转过身去对通讯器下达了简单的指令。 “行动开始，特种突击小队可以进入城市了。” ...... ...... 彼得科夫战战兢兢，在街道上艰难的俯身通过，不断有子弹落在他的不远处， 在过去的三个小时内，炎军发动了13次袭击，这样的攻击频率已经足以让3号城区崩溃。 嘭！一发榴弹在他的旁边爆炸，彼得科夫咬着牙，探头鼓起勇气射出了赋能弩箭，随后向后跑去。 他听见了几声惨叫，由于天色黑暗，他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心慌之下连忙冲进了旁边的危楼，胡乱将身上的重型箭矢握在手心里。 “唉...早知道就不该来这里！”彼得科夫狠狠灌了一口水，让自己的头脑竭力保持冷静。 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很快巨大的炮弹落了下来，将那个原本的步兵坑送上了天，那几个没来及跑出来的倒霉鬼被烧死在了烈火中。 “继续前进！大炎万岁！” 他的身影隐匿下去，目送着那支炎国步兵继续突击，从街道上结队跑过... 乌萨斯军队开始撤退，向4号城区第二防线撤去，东炎联军占领了这里，彼得科夫看到了一面红色军旗从废墟上空升起。 “呼...” 经历了一天的战斗，彼得科夫向后缩了缩，找了一个视野良好的角落，胆战心惊的走上三楼。 敌人的推进过于迅速，导致有许多楼房都没有被完全占据，如果他足够走运，或许可以在这里安然度过这几天。 相信四号城区沦陷后，战争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呵。 他刚刚俯下身子，打定主意打算休憩片刻，就听见若有若无的稀碎声音，像是肉沫正在搅碎的声音。 什么东西？ 这勾起了彼得科夫的不安，他在当兵前是一个农奴，乡村里面可不会有这样奇怪的声音。 “呵呵...总不会更糟了。”彼得科夫自言自语。 他打消了休息的想法，摸起了弩箭，犹豫了一阵，还是脱掉了自己身上的乌萨斯军服。 保证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随后悄悄走上高处观望起来。 四楼是个漆黑的隔间，从残破的楼梯走上来，能看到一个燃烧的巨大弹壳发着暗淡的光，炎国人的源导巨炮将半个楼轰塌了，淡淡的月光从缺口处洒下来。 这里的气味也很奇怪...当他看清楚黑暗处潜藏的东西时，其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彼得科夫死死咬住嘴唇，下意识想要去拿弩箭，结果发现刚才放在了楼下。 操操操！乌萨斯先帝在上，这是啥鬼东西！ 一个狰狞而可怖的黑色怪物，贪婪的扑在角落的黑暗处，有血花从那里溅射出来，撕咬着肉块。 他惊骇之余，脚下不稳，堪堪软在了地上。 现在他才意识到，那气味是这东西身上糟糕的尸臭。 这东西进食的速度很快，或者说，彼得科夫不确定它是进食...还是在吸收，很快那些尸体被黑色肉球同化成了相同的一部分，长出了第二个类似的“头颅”还是什么类似身体的部分。 总之，在不长不短的几十秒后，那东西消灭了这里的尸体，缓缓转了过来，似乎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瞄准了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咯...咯咯咯...嗷啊啊啊啊！ 一簇无比恶臭的液体被喷射了过来，漆紫色的粘液喷了他满脸，彼得科夫痛苦的皱起眉头。 好疼！啊啊！这是什么？ “啊啊啊啊！” 见怪物吼叫起来，他的心灵遭到震撼，彼得科夫捂着灼热痛楚的脸，转身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下楼，拿起了那把能给他一丝可怜安全感的机械弩。 不过“尸山”似乎要比他更快，他转过身就直接近距离观测到了怪物的正面，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东西。 那是一个个，堆积在尸体里，诡异而惨白的笑脸。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四号城区 切尔诺伯格，四号城区，炎国第四团对这里发起了全面攻击，崇翰明下令将装甲部队拆散到各个部队提供支援。 这些坦克给乌萨斯人造成了难以想象的恐怖杀伤，由于缺乏有效的反装甲武器，乌萨斯军队陷入苦战，安西联军得以占据压倒性优势。 由于切尔诺伯格巨大的城市废墟里仍然有许多临时要塞，炎国组建了工兵部队，携带大量的爆破炸药进行渗透突袭，在装甲发动部队一次攻击前，都要确保这些碍事的要塞被拆除掉。 “一切安全！长官！” 轰！工兵按下引线，爆炸将墙壁炸开，几个步兵率先冲进了堡垒，短兵相接后，里面几个浑身弹孔的乌萨斯佬被抬了出去。 卢非凡抬了抬头：“别！少给我整这出！这句话最扯淡了！” 他咳嗽几声，不远处的又一面墙壁被暴力的一炮轰塌。 这辆甲午二型坦克正面凿了进去，用车载机枪让里面盘踞的乌萨斯人倒了大霉，拦腰被打成了碎肉。 旁边的侦察兵乐的前仰后合，看着敌人被我方坦克胖揍真是再让人愉快不过了：“哈哈！让他们全都见见活阎王去吧！” 卢非凡耸了耸鼻子，没有出声，压了压自己的钢盔：“快点跟上！别让这辆我们的铁王八被他们的火箭筒给日了！” “铁王八”是炎国士兵对装甲坦克一种俗称，也不知道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反正在粗俗的侦察兵群体内很流行，大概是对传统作战方式一去不复返的怨念。 “哎呀，日了就日了呗！这些装甲老爷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天天让我们侦察部队给他们卖命！”另一个侦察兵张诚来了劲，大声吐槽起来。 “少废话，装甲老爷们被日了！我们侦察部队还能帮他们收拾骨灰！”卢非凡回头骂骂咧咧的。 “哈哈哈！”全侦察连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声，调侃装甲兵是他们在切城战场为数不多的乐子，也是最快乐的时刻。 嘭！ 乐极生悲，正说笑着，一发火球就砸了过来，从卢非凡的前方飞了过去，直接在废墟中爆炸，让他浑身惊出冷汗。 “哪来的术士！干掉他！” “卧倒！” 卢非凡看到前方的火光，又是第二发火球过来了，前方的路口有一个乌萨斯炮兵术士小队，有迫击炮在开火。 “他奶奶的，地下阎王不发威，你当我是病菲林！”后面的一个勇猛侦察兵举起冲锋枪，朝着那边射出一长串火舌。 双方一番对射，可以说互有伤亡，张诚架设起轻机枪，压制了敌方术士，卢非凡看准时机，拉开枪栓，一枪打爆了对方迫击炮手的脑袋！ “打的好啊！长官我发现，古代那帮什么将军跟您一比都啥也不是！” 张诚贼兮兮的拍起马屁来，看来是忘了卢非凡给的那个大逼兜。 果然，卢非凡被这语气夸的浑身鸡皮疙瘩，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官腔：“你下次再用这种调子说话！” “脸给你小子打歪！” “好嘞长官！”张诚乐呵呵的猫了起来，生怕被弩箭给穿了，乌萨斯人的巷战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不堪一击。 轰！轰！ 炎国人的铁王八过来了，甲午二型威武的主炮连续射出了两发赤焰弹，将那边的街道清扫一空。 大量步兵跟随突进，这样的攻击集群极其强力，可以轻易突破对方阵线。 “月朗风清！日升东方！” “天子陛下万岁！！”成群的东国步兵在欢呼中跟随炎国坦克向前推进，如同潮水般涌进下一个被清除干净的街区。 张诚看到这一幕，暗暗搓了搓手，唏嘘不已：“娘嘞，那些东国人还真是给面子，打的真凶。” 卢非凡不屑：“跟乌萨斯佬有仇，打了多少年了都？” 当然，侦查小队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在主力进攻的时候，他们需要迂回渗透，找到敌人的术士所在地。 “呼叫炮击，发现敌人的术士群了，坐标已发送。” 卢非凡在墙壁后喘了口气，对着通讯器喊个不停，他周围的兄弟则在疯狂朝着附近发现他们的乌萨斯军队射击，场面很是混乱。 “这破玩意儿是坏了还是怎么着？”见那边没有任何声音，卢非凡气馁的咒骂起来。 “嗨哟，别着忙，没准你摔它两下就好了呢？”张诚幽幽的来了一句，打出一发子弹，随后又去掏手雷，忙的不亦乐乎。 “靠，还真是，贱不贱啊。”卢非凡骂了一嘴，随后赶快站起身。 “兄弟们开溜了！让火炮把这些家伙送上天！” 几分钟后，火炮阵地摧毁了侦察连找到了敌军据点，源导火力展现出的漫天源石尘十分壮观，将先前他们所在的街区化为了火海。 “看来又要有不少人成为感染者了。”卢非凡莫不在意的摸了摸鼻子，他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这天晚上，张诚没睡觉，不知道呆呆的对着墙做什么，卢非凡好奇的问了一嘴：“大晚上熬夜猫子呢？” 张诚跟个蔫吧菜叶似的，没精打采的。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先前打了半天哥伦比亚佬，但是现在又要来打乌萨斯佬。”张诚郁郁不乐。 “卢长官啊，我们...我不明白，我们在为什么而战？” 随着战斗的进行，巷战越来越血腥残酷，双方短兵相接的事情常有发生，也有一批批的战友随之倒下。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量士兵都产生了相似的疑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侵略乌萨斯？ 炎国建立了专门的心理调节小队，在部队里宣传战争的正当性，实质上也是一种炎国复仇主义思想的表现，这大概是泰拉最早期的思想组织宣传了。 ——确立帝国思想。 ——加深战争宣传。 看着这个八尺汉子真心发问，这样的问题已经困扰了许多士兵很久了，卢非凡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做一下思想工作。 “为了帝国。”卢非凡认真的说道。 “帝国？”张诚苦恼万分。 卢非凡很高兴的讲了起来：“能让我们的孩子，老婆，不被羞辱的地方，魏首辅保证过，每个炎国人，都将在只属于我们的帝国里过上好日子！” “只要打垮其他人！让帝国成为泰拉唯一的霸主，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才能有饭吃！才能让家人也安稳下去！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好日子啊...”张诚暗暗幻想了一下，他就是因为在安远没有饭吃，才来当兵的，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也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如果代价是牺牲乌萨斯人，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卢非凡低促的开口：“别瞎想了！赶紧睡觉，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明天还要继续推进呢！” “这些屁话听听就好，上面的怎么决定，目的是让人们过得好，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完事了！别想太多。” 张诚嘿嘿几声，释然了不少：“好嘞！” 第二百五十八章 e.g.o笑靥(一) 卢非凡今天总感觉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左眼皮总是跳个不停，而且头也有些发晕。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嘛！长官你多半是好运来了。”张诚倒是很乐观。 卢非凡吸了口气，咬着自己的面饼深以为然：“听说乌萨斯佬的第四集团军已经投降了，想必离结束也不会太远。” “走吧，今天的进攻也要继续。”他说完，拿起枪支带领部队继续前进。 这是第四城区的最后一道防线，乌萨斯人今天的反击格外猛烈，在两个术士团和帝国无人机的索引下，大量的火炮给了炎军莫大压力。 很可惜，早上的话似乎应验了。 好运没能永远眷顾他们，在今天的激烈战斗中，侦查中队遭到了四面八方数倍于自己的乌萨斯军队包围。 桥头堡遭遇猛攻，乌萨斯军队炸断了栈道和连接桥梁，切断了3号和4号城区的主要道路联系，当炎军后续部队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第四团一部分先锋的联系已经断开。 真是疯了！ 面对坦克压制居然还敢反冲锋！这些乌萨斯军人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 消灭他们！大炎帝国万岁！ 轰！巨炮爆炸的冲击波让人喘不过气，极强的压迫感让每个人头皮发麻。 “那辆坦克被炸了！快出来！” 卢非凡靠在沙袋后拼命扣动着扳机，打完一梭子子弹，还没等说完，远处飞来的法术火球就炸飞了那几个坦克后方可怜的家伙。 “长官，那群混球人太多了，跟蚂蚁一样！广场到处都是敌人！” 张诚低着头，咬开了手雷拉环，直接丢了出去，这栋大楼陷入了苦闷的绞杀战，不断消耗着双方士兵的生命。 侦查连队已经击退了乌萨斯人6次进攻，在过去的三个小时内伤亡过半，30多人失去了战斗力，卢非凡只能尽可能的呼叫支援，引导后方火炮进行打击。 不过乌萨斯很显然也不甘于放弃，前仆后继的用人肉填充烈火，技术不够，那就只能血海来凑，用生命来拼来胜利。 在一个拐角，一队乌萨斯士兵和侦查小队短兵相接，打了个照面，双方距离不到五米，都从脸上看到了对方的错愕。 卢非凡大脑一空，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怒吼一声：“给我打！” “他奶奶的！” 砰！砰！突突突！ 应了那句话，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枪又快又准，还没等这批人举起弩箭，子弹之下便已经不剩下活人。 “呼...”张诚松了口气，外面的乌萨斯人似乎撤退了。 不过很明显，乌萨斯的反击志在必得，反击并没有因为步兵受挫而结束。 大量的无人机开始了对这个地段的轰炸，能感觉到灼热的气浪和弹片拍打在他们所在的房间墙壁上，连带着房间内的温度都开始升高。 现在只能祈祷炸弹不会落在这里了，侦查小组的几个人瑟瑟发抖，靠在角落里聆听者外面的巨响。 “日恁娘，今天阴沟里翻了船...英明一世在这里栽了跟头！” 张诚一紧张就开始不知所云，理所当然挨了卢非凡一巴掌。 “以后谁跟我说左眼跳财，我跟谁急！”卢非凡捂住耳朵，艰难的大叫起来。 不过无人机的轰炸没持续多久就离开了，另一个街区反而遭了殃，侦察连所在的大楼很幸运没有遭到袭击，这救了他们一命。 事后有人说，是因为切尔诺伯格北侧的炎国的装甲部队发起了突袭，导致乌萨斯防线崩溃，指挥官才调走了城市内的火炮无人机，不得不说很是幸运。 小心翼翼的踏上千疮百孔的街道，混乱的局势已经没有控制区可言。 双方的部队绞杀在一起，现在就是考验士兵耐力和坚定性的时候，凌乱的枪声和嘶吼更是提醒他们不能大意。 这个时候，几个在街道上奔跑的乌萨斯女孩相当显眼。 “哎！长官你快看！一个乌萨斯熊娃子！”张诚语气惊讶。 卢非凡眯了眯眼，那确实是几个乌萨斯人，看起来都是平民女孩，但是神色惊恐。 “你们...快让开！”一头撞上炎国士兵的凛冬相当惊恐，倒不是因为害怕这些侵略者，而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委托。 那布兰登真是个混球，这种东西哪里是他们能打的？ “乖乖，还真是一堆娃娃啊！”张诚很是惊讶，他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卢非凡纳了闷，他不想让这些平民出现在眼前碍事，于是皱起眉头扬了扬枪口，不耐烦的驱赶起来：“快滚。” 烈夏惊魂未定，不断回头看着后方的道路，激烈的朝他们比划着：“你们聋了？快跑！再不跑有你们好果子吃...！” “怪物一会儿追上来我们都得死！” 卢非凡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这女娃子说什么呢？有谁会乌萨斯语？” 士兵们很茫然，纷纷摇头。 早露等不及了，越着急这群炎国人越不识趣，从一侧试图绕行：“这边！” “我...娜塔莉亚，我跑不动了！”真理喘息着，弓着背有些面色难看。 “我背你！上来！”凛冬怒喝一声，将她拽上了肩膀，还没等安娜同意就健步如飞跑了起来。 咔咔咔咔咔... 什么声音？ 卢非凡正感觉意外，地面在震动，周围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就要出现了，所有人警惕的举起了步枪。 随后，张诚突然看到了，脸色惊恐，结结巴巴：“操...！” “这他妈是啥！” 一头巨大的黑色怪物出现在道路尽头出现，速度很快，用两条手臂般的物体撑在地面快速移动，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快到眼前了，压迫感尤为巨大，所过之处，尽数化为黑色尸山。 它的体型...有三层楼那么高，像是叠罗汉一般...无数个头颅交织在一起，孔洞和肌肉的缝隙中，无数个苍白的笑脸发出可怖的声音，而且体型还在以夸张的速度继续膨胀。 它饥肠辘辘，渴望浸泡在鲜血中的尸体。那东西就是死亡，也是她们害怕的东西。 ——嚎咯咯咯啊啊啊！！ 还有士兵下意识的朝那东西开火，卢非凡吓的前脚不着后跟，一巴掌挥了上去，随后撒丫子就跑：“别开玩笑！快跑！” “炮兵！我们在四号城区发现了奇怪的东西！快射击！”卢非凡吓的慌张大吼，“这绝对会让你们吓一跳的！” “不是什么乌萨斯部队，怪物！巨大无比的怪物！” 然而还没等炮弹飞来，他们就快要面临被碾碎的命运了。 “啊啊啊！” 尸山喷出的黑色浊液冲天，包裹了地面上的侦查小队，卢非凡和少量士兵幸免于难，其他人触碰到那东西后竟然瞬间倒了下去，整个人千疮百孔。 “救命！救命！”被腐蚀掉腿部的士兵尤为绝望。 张诚头皮发炸，抱住头不忍心往后看了：“我的娘哎！！” “快跑！！”卢非凡满脸大汗，发疯一般的向后跑去，把身上的背包也给扔了，咬开手雷扔过去试图拖延时间。 轰！这手雷还不如一个摔炮对人的伤害。 “楼里！快往胡同里走！”有士兵机灵的想到了办法。 轰！火焰被轻易压灭，尸山巨大的身体似乎更加灵活，推平了沿途的楼房，继续以千斤之势横扫过来。 “低头！快低头！”卢非凡着急的大喊。 啪嚓！ 就像是肉馅被擀面杖狠狠拍中，尸山的躯体伸长了很多，横扫过来，以夸张的速度将大半个人扯碎，巨大的尖牙不断咀嚼着，似乎得到了满足。 它竟然扯碎了眼前的废墟！ 速度又快！力量又强！这还怎么跑？ 卢非凡有点绝望，肾上腺素迅速分泌，左右看去，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干瞪眼想不出什么办法。 “干！今天是真要栽了啊长官！”张诚哭叫起来。 轰！突然一发炮弹从远处飞来，正中尸山，爆炸似乎吸引了它的注意力，为他们逃脱争取了宝贵时间，尸山朝着那辆坦克快速奔去，那辆坦克也没能撑住太久，就被揉成了一团零件。 碾压，扯断，吞噬——衍生。 尸山分裂出几个，随后继续重复上个过程，毫无休止。 “快！爬上来。”卢非凡趁机跑到了高处，使出吃奶的力气拉了张诚一把，后面惊恐未定的士兵连滚带爬堵住了大门。 “需要帮忙吗？”凛冬冷哼一声，突然冒了出来，伸手拽住了张诚的袖子，狠狠一扯将其拉了上来。 “嗨哟我去...”他脸色惨白，看来是有点吓坏了。 乌萨斯自治团和侦查连队在房间里对视，双方面面相觑，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只剩下巨大尸山的嚎叫，回荡在战火中的切尔诺伯格。 天空愈发血红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e.g.o笑魇(二) 黑暗，冰冷，孤独，好多个声音在身体内回响，鸣叫着痛苦，似乎与许多东西融为一体了，不过感觉并不糟糕。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笑一笑，死了也要开心一点，咧开嘴，摆出一个体面的微笑。 ——这才对嘛！ 彼得科夫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他获得了难得的清晰视野，世界逐渐显现出原本的颜色，远方的炮火隆隆还在继续。 自己还在切尔诺伯格，没错... 这不是噩梦，他获得了许多信息，不属于他的记忆源源不断的涌入脑海，他不知道这都是属于谁的。 他发现，自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说是翻天覆地也丝毫不夸张。 这就是尸山的体内嘛... 这怪物居然有这样的力量？ 感觉真是太棒了！ 彼得科夫想要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但是没能做到。 他现在的状态可谓骇人无比，浑身包裹着尸山的黑浊色物质，一条条粗大的漆紫色血管暴凸出来。 在他被吞噬后，发生了什么？彼得科夫回忆了一下，重新拉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带着冲天的恨意和不甘，彼得科夫怒吼着，他挣扎在尸山的体内，粘稠的尸液不断的灌入他的鼻腔和喉咙，将他窒息并杀死。 他不想死，他只是想活下去，从这场该死的乌炎战争中幸存，回去见见自己的儿子。 他用尽浑身的怨气，去诅咒这片不公的大地，诅咒这场该死的战争，还有这悲惨的人生和莫名其妙的怪物，去向恶魔祈祷。 随后，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尸山并没有“杀死他的灵魂”，他最终经历了漫长的阶段，这段应当被称为“消化”，他是这么想的。 但是，随后他发现...自己被“同化”了，并没有迎来分解和死亡。 更神奇的是，自己夺取了“这只尸山”的控制权，或者说拥有了思维，以及这具可怕的身体。 “尸山”温和的在他的体表生长，将彼得科夫的身体改造为了另一种奇异的形态，现在他的外表已经不能称之为泰拉人类了。 希之翼收容部的术语，“扭曲”或者“异想体”这两个称呼或许更能形容现在的他——只是一只散发着恶臭的怪物，和微笑的尸山没什么两样。 毫无疑问，他可以随意将自己的身体部位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出，轻易推倒崩碎附近的建筑，也可以喷吐腐蚀性强酸物质，轻易融穿墙壁。 这些黑色尸山物质如同如臂挥使的刀剑利器，可以斩断钢铁，而那些“衍生体”也能被他轻易操纵。 这就是e.g.o装备... 彼得科夫有听说过这东西，世界之翼的杰作，哥伦比亚财团内部的机密装备，沃朗沃钦斯基开发出的某种奇迹武器，远远强于普通刀剑。 他亲眼见过希之翼公司有人用类似这种东西，轻易砍翻一支乌萨斯军队，或许连几个内卫联手都不是e.g.o武器的对手。 不过...那种e.g.o更类似于武器，可控性很高，也不会把人变成现在这种面目全非的模样，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个...真的还算是e.g.o？ 很显然，彼得科夫有很多疑问不假，但是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后，很快便坠落到了另一个低谷。 ——该死，接下来该怎么办！ 希之翼这群该死的杂种！这个该死的怪物真操蛋！ 问题来了，自己现在这个鬼样子，还要怎么变回去？还怎么回家？！ 他极为沮丧，甚至是不知所措，惊慌的在原地蹦了几下，然而尸山巨大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远远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如果有人在肯定会被吓到。 思考片刻，然而彼得科夫惊讶于自己保留了人类的思考能力后，又突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饥渴，还有嗜血的冲动感。 是尸体...乌萨斯的...龙族的...瓦伊凡的。 它感觉到了，附近有很多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彼得科夫脑袋一阵发晕，接下来就只剩下本能的冲动驱使了。 好饿...好想吃几块...饿... 扑哧...扑哧... 它用自己的“六足”移动了过去，缓缓将那具遗弃在路边的尸体举起，送进上端的口器，吧唧吧唧，咀嚼嚼碎。 哦，对了，忘了观察自己的新形态了。 彼得科夫吞了吞口水，如果它真的有这个动作的话。 它缓缓用自己身上的组成部分——那些惨白的笑脸去“看”自己的形态。 它的视野范围是360度毫无死角的全视野，就像是人类坐在监控的显示器前，十分神奇，这大概就是这个怪物索敌追踪如此强悍的原因了。 嗯，它是一具【三球尸山】还不错。 三球尸山，顾名思义，是由三个球组成的尸山，一般的尸山躯体就是一个由尸体组成的球型巨大复合体，口器位于身体最上方，力量巨大，移动快速。 当尸山吞噬足够多的尸体，就会生长出第二个与本体无差异的分体，进化为【两球尸山】能力也会得到很大加强，也可以发出可怕的刺耳声波来使猎物失去行动能力。 尸体越多，尸山自愈的能力和生长力、破坏力都会大大加强，达到一定范围就会进化为三球尸山，可以喷吐腐蚀液，再往后似乎也没有明显的进化屏障。 希之翼对异想体【微笑的尸山】研究的相关档案做出了描述。 ——如果尸山吞噬足够多的尸体，那么六球尸山，七球尸山，甚至是高耸如同山峰的巨型尸山也不是不可能存在。 最恐怖的地方是，尸山的繁殖能力和衍生同化能力远远不止如此，它可以创造出第二个尸山，甚至是无数个同等能力的尸山。 【当足够的尸体堆砌出来的怪物降临这个世界，那么没有人能够阻止尸山群吞噬整个星球上的活物，最终将整个泰拉沦为属于尸山的食物巢穴。】——收容部主管custodian 彼得科夫很高兴，自己运气不错。 三球尸山是一种很强悍的尸山形态，就算是希之翼想要镇压它也要费一番功夫。 彼得科夫奇怪于为什么自己脑子里会凭空冒出这么多，有关于希之翼内部组织才能熟知的概念。 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或许这个异想体...一直都在观察着这个世界。 以至于自己继承的“尸山记忆”，居然对希之翼如此了如指掌。 不过...无所谓了。 彼得科夫又吞噬了几个尸体，让自己的饥饿感有所缓解，此时它也察觉到一个绝望的事实。 自己恐怕已经无法回归人类社会了... 自己...作为异种，该怎么办？ 该死...玛莲...啊啊啊！ 彼得科夫正痛苦的想着自己的妻儿，随后附近一声痛苦的呢喃和惊呼，就将它拉回了正轨。 “啊啊啊啊！” 那是一个年轻的炎国士兵，此时在它的不远处尖叫着，瞪大眼睛惊恐无比，这巨大的三球尸山简直突破了他的想象力。 很明显，他的腿部被弩箭贯穿了，看来是先前的巷战中留下的倒霉蛋。 彼得科夫突然生出一股冲天的恨意，还有幸灾乐祸的扭曲爽快感。 在这个可怕的战场上，只有尸体和死亡能带给它吸引力。 哈啊！ 是炎国佬，嗯哼？ 自己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们害的！ “不、不、救命啊！！”哭爹叫娘的炎国士兵向后爬去，努力的想要远离这个怪物，然而毫无作用。 彼得科夫冷笑着“走”了过去，用自己的躯体狠狠碾了上去，重压直接将这个士兵的半个身子变成了肉酱，惨叫连绵不绝。 叫啊！炎国佬！ 有坦克大炮了不起吗？！ 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彼得科夫用残忍的方式虐杀了这个士兵，当剩下的肉块再无半点生息，才吞噬了这个家伙，他感到一股由衷的惬意。 附近还有很多相同的尸山同类，也在撕咬尸体，虐杀那些可悲的人类。 彼得科夫沉思片刻，它发现自己可以控制它们...没有其他的存在能干预他... 呵呵...太棒了！看着他变成肉酱真是太棒了！ 一股扭曲的心态让彼得科夫在心下狂笑，现在力量握在他的手里！他是尸山之王！说他控制着这个族群也不为过！ 彼得科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复仇！ ——毁灭泰拉世界！ 它发誓要让那些该死的家伙付出代价！ 不管是那些曾经欺凌过他的乌萨斯人，还是现在的炎国人！还是那些冷眼旁观的权贵！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他的世界不存在了，那也没有必要留下这个肮脏丑陋的源石大陆！ 彼得科夫带着汹涌的怒火，驱使着这具杀戮怪物...朝着城区的方向涌去...那里是平民的避难所...他知道所有人类的藏身地。 它要把自己的尸山群，发展到无人能敌的程度。 然后... 带着异想体之力，碾碎整个泰拉！！ 第二百六十章 e.g.o笑魇(三) 凛冬发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与这些炎国人无法沟通，但是他们很悲催的成为了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道救赎者小队活没活下来，凛冬焦虑无比。 双方都警惕的看着彼此，同时小心翼翼的注意起外面的动静，尸山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偶尔的枪炮声和爆炸声摧残着耳膜了。 “那怪物走了吧？” 卢非凡咽了咽口水，有点犹豫的探出头，这个动作把张诚吓了个半死：“长官你别冲动！万一没走我们全都完蛋！” “唉...那是什么鬼东西，我们必须报告指挥部。” 卢非凡气馁的坐了下来，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拿出一块随身干粮嚼了起来，他有些虚脱。 “兄弟们，原地休息，一会儿必须处理那只怪物。” 虽然自己的背包扔了，但身上还剩下几块，真是棒极了，卢非凡吩咐完，没趣的自嘲几声。 咕噜... 尴尬的声音让现在的气氛更加的尴尬。 卢非凡怔愣的抬了抬头，就看见另外一边的几个乌萨斯熊孩子眼睛瞪得溜圆，一个个瞅着面饼干咬牙。 张诚同情心泛滥起来了，摇了摇面饼：“嗨哟...这是饿着了？” “挺可怜的几个娃，唉。” 卢非凡撇了撇嘴，妈的，想当初在安远，可没谁跑到这来同情心泛滥，不然至于饿死人么？ “那就给他们点，我们还不缺这点吃的。”卢非凡不悦的开口，“他们要是敢有别的动作，直接毙了。” 张诚笑嘻嘻的：“好嘞长官！” 早露看了看那边的炎国士兵，看起来他们还算友好，想了想：“我们要不要...” “不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凛冬看了她一眼：“炎国人给的东西，谁知道下没下毒？” “......天，你看对于我们，他们还需要下毒吗？”烈夏捂着脸不知道从何吐槽，打量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枪。 “索妮娅...我饿。”古米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声音有气无力。 凛冬嘴角抽搐：“瞧瞧你们一个一个没出息的样子...他们可是侵略者...！” 咕噜...咕噜... 三人纷纷面露尴尬，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凛冬：“......” 双方语言不通，但是早露还是小心翼翼的主动走了过去，得体的大小姐气质给了她很大帮助，至少这几个炎国兵油子没感受到敌意。 一个侦察兵咽了咽口水：“我草...乌萨斯的娘们就是不一样。” 当然，他挨了卢非凡的大巴掌，侦察兵们纷纷尴尬的收起了小心思。 “省着点，我们也没多少。”卢非凡撇了撇嘴，将面饼扔了过去。 与敌国士兵分享食物，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叛国罪，在后面观看的凛冬垂了垂眉头，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早露松了口气：“谢谢。” “唉，问问你们，那东西怎么回事？”卢非凡挥了挥手，也没在意她的话。 “你们乌萨斯还盛产怪物是吧？” 早露歪着头，拿着面饼先给了古米和凛冬，随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也没听懂卢非凡的话：“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交流陷入了苦闷的僵局，卢非凡满脸无语，唉声叹气拿起了通讯器：“得得得，闭嘴吧。” 张诚瞅着这两个人自说自话，暗暗想笑，调侃道：“长官哟，你听的明白吗？” “跟鸭子听雷似的。” “听不明白。”卢非凡语塞，也跟着郁闷起来。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小会儿，卢非凡报告了相关怪物的出现，呼叫了增援部队，炎国也核实了尸山的存在，开始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一支坦克营奉命调往四号城区，同时东国的三个步兵团也被加强到了这里，这让卢非凡有了些许安慰。 至于另一边的乌萨斯自治团，凛冬愁眉苦脸，猎杀尸山失败，救赎者小队死的死伤的伤，自治团也没活下来几个人，现在该怎么办呢？ ——咯咯咯嗷啊啊啊！ 嘭！ 没等凛冬想太长时间，他们所在的楼房又被狠狠一撞，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凛冬心里咯噔一声，这恐怖的吼声她再也不想听见了。 “草！又是那东西！”张诚第一个跳了起来，就往门外冲。 卢非凡愣了愣，紧随其后：“快走！” 凛冬暗骂这几个货跑的比谁都快，抄起斧头一个箭步跟了上去，早露和其余几个人苦着脸跟在后面。 很不幸，这次尸山堵在大门口，是一个一球尸山，不过比起那个巨大的家伙好对付多了，卢非凡瞪大眼睛，举起枪扫射了过去。 灼热光束打在尸山表面卓有成效，血花飞溅，没有致命的腐蚀液，法术热武器的伤害仍然可观。 不过这也激怒了尸山，它拖动着庞大的身体冲了过来，要是被压到非死即伤，直直奔着卢非凡碾压过来。 “火箭筒！张诚你这个笨鳖，火箭筒呢？！”卢非凡一看闪避不及，惊慌的大吼起来。 “日恁娘啊...之前早撇了！”张诚手足无措，阴搓搓的来了一句。 “草！”见阎王爷来敲门了，卢非凡把枪一扔转身跑路，然而速度比起尸山差了一大截，眼看就要被吞噬进黑色肉球里了。 “小心！”凛冬看准时机扑了他一把，将他挤到了另一个房间，尸山从走廊里冲过，将沿途的东西压的粉碎。 别说是人，就连灰尘都消失殆尽，也不指望能剩下什么了。 “呼...咳咳！”卢非凡喘着气，有点失神，刚才差点就完蛋了。 “我欠你一命啊，小鬼。” 张诚急了，透过灰尘什么都看不到：“长官！长官哟！” “他娘的！兄弟们！给我干废这个畜生！” 凛冬咬着牙，自然没听懂炎国人叽叽歪歪的呼喊都是啥东西，出了大门：“娜塔莉亚！别下楼了！从二楼跳出去！” 现在的场面十分混乱，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和灼热光束。 炎国侦查连疯狂朝着这个冲进来的尸山倾泻火力，幸亏这个豪宅的一楼结构坚固，不然在这样的法术火力下可能会出现崩塌，一颗法术手雷爆炸的光芒笼罩了整个视野。 “啊？你在开玩笑？”早露愣了愣，没敢下楼，不过听见下面的动静，也知道肯定出问题了。 “没有！带着安娜，跳出去！”凛冬试图上楼，趁着那头尸山被炎国人拖住，举着斧头一路狂奔。 早露慌慌张张，带着哭腔：“啊...我明白...但是...不能跳啊！” 凛冬急了，也不知道她们在磨蹭个什么劲。 “真丢人！赶紧都给我退出战场！” 第二百六十一章 e.g.o笑魇(四) “......不是吧？” 凛冬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前的景象太过匪夷所思，一群势如浪潮的尸山群从眼前划过，刹那间吞没了一栋栋楼房，似乎在嘲弄着她们的无力。 哈，现在她知道为什么早露不敢跳了。 早露叹了口气：“也许我们该在这里冷静一下，最起码我们没被那种东西盯上。” 烈夏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补充道：“在这里等死...真是好棒棒的决定哦！” 卢非凡和炎国士兵从一楼撤了上来，他们用火焰封住了道路，艰难的击退了那只一球尸山。 “头儿，告诉你个坏消息。”张诚闷着脸，“那鬼玩意儿有一大群。” “还有一个坏消息，好像有好几只朝着我们来了。” 没错，尸山的本能似乎拥有一种能力来自动搜索周围的活物，因此越来越多的尸山朝着这边涌来。 张诚甚至看见一只三球的尸山，像是小时候吃的糖葫芦串，只不过是黑色的... 卢非凡面色跟个酸菜鱼似的，把信号弹扔给了他：“诚子，去，给我整个活，把信号弹打到天上去。” “我们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炮兵阵地的了！” 嗖——！ 一发信号弹直升天际，凛冬暗暗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娜塔莉亚！都退回来！” 轰！！如雨点般的重炮落在这个区域，巨大的冲击气浪伴随着尖锐的源石碎片，四处飞溅的烈火将尸山漆黑的躯体融化在其中，发出一股恶劣难闻的臭味。 张诚抱着头紧闭双眼，痛骂不已：“我希望炮兵那帮孙子能打准点！” “要是打歪我们全都完蛋啦！” 当炮击轰炸结束，周围只留下冒着黯淡红光的源石焦土，几头尸山被轰的无影无踪，凛冬心有余悸的抬起头，心情复杂：“炎国人的炮究竟还有多恐怖？” “快走！鬼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波！”卢非凡没有发愣，作为指挥官，带领一众炎国士兵飞奔而逃。 “索妮娅，我们也快走吧！”烈夏担忧的提醒道，翻身一跃而下踩在高能源石上，现在也不是顾及会不会染病的时候了。 凛冬深吸一口气，看准前方道路，跟着同伴一起离开这里。 ...... ...... 截止到1096年2月21日，北境战争已经变为了一面倒的屠杀，乌萨斯第四、第五集团军相继覆灭，而第一集团军也投了降。 但是，此时切尔诺伯格却发生了让双方都意外的事情... 距切尔诺伯格70公里，帝国总参谋部，一场紧急会议临时召开。 军官们议论纷纷，切城爆发的尸山危机震惊了所有人。 在短短时间内，无数尸山将切尔诺伯格的情况恶化为了炼狱，乌萨斯军队已经被这些怪物屠杀一空，已经开始朝炎国占领区蔓延。 魏钰震惊的瞪大眼睛，望着这头无比狰狞可怖的黑色怪物，虽然已经被炸的破破烂烂，但仍然能看出原本的轮廓。 “我们的部队损失惨重，首辅大人！”参谋韦利纠结再三。 “这种怪物在切尔诺伯格广泛出没，而且很难对付，只有大口径源导炮才能击穿这种怪物的身体。” “它们挤满了每条街道，占据所有重要路线，而且在主动攻击身边的所有活人，尚不清楚是从哪冒出来的。” “崇将军请求更多援军，我们...” 魏钰陷入沉思，毫无疑问，炎国在北境地区取得的优势是全面的，乌萨斯人已经抵抗不了多久了。 现在正是一举打垮乌萨斯帝国的好机会，切尔诺伯格已经被希之翼几乎完全摧毁，继续为了这座废墟争夺下去似乎并不值当。 而且，这些怪物的问题也不好处理... 乌萨斯的软肋被他们抓住了。 这个机会不能放弃。 魏钰眯了眯眼，在一众高级将领的注视下，缓缓下令：“放弃切尔诺伯格，京州军撤出那里。” “第二柱军团在外围巩固防线即可，其余部队继续前进，务必消灭乌萨斯的北境军团。” 他一字一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要彻底打垮乌萨斯。” “让乌萨斯人永远抬不起头。” 宁辞秋听完皱了皱眉头：“但是...那些怪物可不会区分士兵和平民。” “我们没有职责保护乌萨斯人免遭伤害。”魏钰冷哼。 “他们的土地，他们的人，怪物自然也是他们的问题。” 宁辞秋不语，沉默下来：“唉...” 消息传到前线，崇翰明得知这一消息很不高兴。 他的部队已经连续攻击了切尔诺伯格近两周，占领了城市70%的地区，现在居然命令放弃这些地区？ “魏小黑啊魏小黑...”他懊恼不已，暗暗咒骂着上面的意思，“撤军吧！” “什么意思？”侦察连里，归队的卢非凡接到撤退的命令气的头脑发涨。 “上头的脑子都被驴给踢了？打了两周！死了多少兄弟？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卢非凡挥着拳头恨恨骂道。 “不就是几头怪物？我们的坦克都是吃屎的吗？！” 军营里与卢非凡共鸣的人很多，他们想夺下切尔诺伯格，不是以这种灰溜溜的方式战略撤退。 信使很不屑，板着臭脸趾高气昂的：“这是命令！” “你想抗命吗？” 卢非凡握紧拳头，憋了一肚子火。 张诚不满的嘀咕几句：“这仗他妈打的真憋屈。” “没被乌萨斯佬赶出去，被几头黑球吓跑了，什么东西？” 同样很不高兴的还有东国人，比如德川奈花木。 东国对切尔诺伯格这个链接中陆以及北境的交通枢纽很感兴趣，但是炎国的决定意味着牺牲东国的利益来保全他们的战力。 自然，攻城时东国人也是出力最多的，东国步兵在巷战时成绩斐然，因此这个命令在军中引发了抗议。 岛津宏自然没什么意见，甚至乐的前仰后合，他太想看到这个老对手吃瘪了，因此大肆吹嘘魏钰的主张简直是“神来之笔”。 德川奈花木拒绝了魏钰的命令，声称东国有权不受安西联军的指挥，因此他执意带领东国步兵继续坚守阵地乃至发起攻击。 德川奈花木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东国陆军公然违抗了上级的命令。 这被认为是东国陆军【下克上】的传统开端，后来有很多指挥官都效仿他，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给自己的想法开脱。 魏钰得知此事后暗暗讥笑几句，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东国人的事情他不好多管，不过私下里肯定不会给德川家好受的。 当然，尸山群可不分什么乌萨斯人东国人，在横扫了乌萨斯控制区后，气势汹汹的杀进了先前的炎国占领区。 东国军队由于失去了炎军的火力支援，面对恐怖而强大的尸山无力阻挡，最终损失惨重，还是被迫退出了城市。 德川奈花木十分不甘，这次失败让他成为了安西联军中的小丑，被许多人耻笑。 至此，乌萨斯军队和炎国军队都退出了切尔诺伯格，城市内仅剩的人类抵抗力量被屠杀一空，城市被尸山群控制，开始屠杀内部的平民。 现在能够决定城市内两百万平民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e.g.o笑魇(终) 切尔诺伯格，23日下午，尸山危机爆发六天后。 四号城区，中央空地。 今天的天气格外阴沉，风声凛冽，似乎又要下雨了，这一反常态的天气让城中的情况雪上加霜。 军队已经完全放弃了这座城市，在尸山群营造的血腥猎杀场中，平民们胆战心惊的逃窜在废墟中，但仍然难逃一死。 “不...呜呜...我、我跑不动了！”一个气喘吁吁的乌萨斯女人哭叫着。 另一个乌萨斯男子则很愤怒：“你这个该死的...现在是掉链子的时候吗！” “可是...你走吧。”女人绝望的瘫倒在地，连续躲藏三天，已经耗尽了她求生的希望。 ——咯嗷啊啊啊啊啊！ 这声刺耳的吼叫和后方快速冲来的黑色尸山让男人吓的屁滚尿流，来不及去拉女人，自顾自的向后狂奔而逃。 女人伸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在她的后方，一只三球尸山狂啸而出，毫不留情的将其碾作尸山养料的一部分。 随后整个尸山以怪异的姿势高高翘起，最上面的头颅喷出一股黑色的腐蚀液，男人被淋了个正着，在惨叫中消失在了黑色泥潭中...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的吞噬，尖叫，嘶吼，还有避难所中绝望的祈祷夹杂的诅咒。 ...... ...... “终于啊...这具身体变得...更加适合了。” “切尔诺伯格，安心的毁灭吧，你们的奉献会成为新世界的基石。” 彼得科夫勾起嘴角，冷漠的站在被屠戮一空的避难所的空地上，血液流淌而过。 靠着伐害数万生命，他终于控制了“微笑的尸山”所拥有的精纯力量，而且能够转化为人类形态了。 难以想象，它这具三球尸山到底吞噬了多少生命才能铸造出现在的能力，但很显然，彼得科夫目前的生命形式——更符合神明的定义了。 “e.g.o武器...” 彼得科夫喃喃自语，这个嘴角尖锐，面无表情的乌萨斯男人端详着自己用心灵具象出的东西，但远远看去冒着黑气的躯体出奇的狰狞可怖。 ——那是一把上面布满哀伤笑脸的巨锤，他下意识想要将其称为笑魇，这把巨锤给了他充沛的活力和难以置信的力量，他感觉自己可以凭空一锤便凿穿大地。 真棒...真棒啊... 他不仅可以切换到更加强劲的e.g.o状态，也可以随意切换到三球尸山的异想体状态，这把武器也可以轻易锁定多个目标，用宛如能吸取生命的腐蚀液恶化目标的状态。 彼得科夫勾起嘴角，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融合，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做到了。 “我盯了你很久了，卑鄙无耻的屠夫。” 冷不防，一声清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让彼得科夫不禁冷笑几声。 “嗯？” 他悠闲地转过头，那身浑然天成的尸山西装护具在他的身上更显压迫感，用藐视的眼神撇向站在那边的卡斯特少女。 她很冷，如同现在漠然的表情，以及身边几块悬浮的冷冽冰晶，比起这个奇怪的卡斯特少女，他更相信那肩膀上的徽记所彰显的身份。 “呵，真稀奇啊，一个感染者游击队站在城市内，正大光明的称呼我为屠夫？”彼得科夫突然很想笑。 “只有残害无辜者的混球才能成为屠夫，而你正是其中一员。”卡斯特少女冷哼几声。 彼得科夫眼神低了低：“或许吧，我无意否认我的罪行，但我也绝不接受你的指控。” “混球？这片大地上，哪个籍籍无名者为了拥有力量，都会不择手段，我只是其中一员罢了，你扪心自问，你的力量是如何获得的？” 霜星冷哼，不做言语。 彼得科夫嗤笑不已：“在天灾，战争，资本，权利，还有人心的脚下，你我皆为蝼蚁，不是么？高高在上的政客和商人们用冠冕堂皇的法律把控着社会的秩序，好像本来就理应如此一样。” “乌萨斯人低贱，炎国人也是一样低贱，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国家互相厮杀，没有人看得清，得利的其实一直是上层的几个垃圾，徒留你们被糊弄的团团转，还自以为自己是为了人民。” “真可笑。”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霜星？”彼得科夫话锋一转，嗤笑道。 霜星微微皱眉，这家伙竟然认识自己，她嘴角动了动，随后不自然的抿起，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给了自己极大的恐惧感。 那是生人勿近的威慑力，也只有在屠戮万物的怪物上才能展现出的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有点像是...博卓卡斯替。 “正因如此，整合运动才会出现。”霜星发现自己很难否认什么，叹息道。 “力量无对错，但你获得力量的方式令我作呕，肆意的对手无寸铁的人们下手，无论再冠冕堂皇的说辞也掩盖不了你的下贱。” “投降吧，塔露拉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局。” 彼得科夫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笑魇，自觉这话简直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悲催色彩，顺便用轻落落的语气调侃道：“我听说过你的雪怪小队。” “叶莲娜，你让第三集团军棘手无比，跟你们小小的整合运动，安萨比亚将军无时无刻不想把你们剁碎了。” “整合运动...你们也不该来这里，这里即将沦为地狱。” “不管以后，现在，还是未来，当后人谈论起这座城市，它都只能留存在幻想中了，人们在后世只会想起，这里还有一座掩埋在历史尘埃中的地方。” “因为它即将被我化为齑粉。”说完，彼得科夫毫不客气的补充道。 “感染者有感染者的历史使命，我也有我的。” 霜星内心大为震撼，简直荒谬至极，居然有人会把毁灭城市作为自己的第一使命？ 这个人的内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阴暗的多，乌萨斯这片大地上的糟糕环境，终究是酿造出了远比帝国和暴政更加可怕的苦果，而这个苦果只能由乌萨斯自己吞下。 在不可挽回的后果出现前，自己要冻结住这个悲剧。 “你不会得逞的，这些怪物就是你的杰作吧？” 霜星咬了咬牙，握住手中凝结而成的璀璨冰刃，上前几步，眼神凝结。 “整合运动将会审判你，用不着乌萨斯的军队，而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寒霜的压迫感让彼得科夫略有忌惮，这个卡斯特的源石技艺让他莫名感到有趣，不管是多年以来的悲惨人生，还是被欺压的往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是人类，还是异想体？还是...神明？ 无关紧要，他现在知道，自己名为【笑魇】，彼得科夫这个乌萨斯小兵的名字也随之一去不复返了，而笑魇的第一个复仇目标，就是这个肮脏丑陋的乌萨斯帝国。 希之翼，炎国，亦或者整个泰拉。 一个都别想逃。 哼哼，该试试e.g.o的力量了。 这个白兔子...真想... ......压在身下剁碎啊！ “笑魇”举起了武器。 那一个个，弥漫着哀伤的惨白笑脸。 第二百六十三章 傲龙之火 无效化，令人难以置信的无效化能力。 霜星感到无比意外，自己的源石技艺竟然无法冻结对方。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无法直接借助空气中的水雾，用源石技艺向对方施加寒霜。 就算笑魇的全身都笼罩在法术的光辉下，就算她的源石技艺可以随意操纵方圆几公里内的水汽化为冰痕，她发现自己也丝毫不能将“笑魇”冰冻一丝一毫。 看来对方的能力同样强大，但这股力量却不是源石技艺，而是另外一种全新的模式，不可捉摸，令霜星感到十分费解。 那股冷气被隔开了，寒霜未果。 当凛冬的寒霜走向尽头，法术已经落幕，一块块冰棱在半空粉碎为冰粉，刹那间将整个世界点缀的洁白无瑕，而那个黑色的浑浊身躯毫发无伤。 “你不了解...叶莲娜...这片肮脏的大陆不值得拯救。”笑魇诡异的露出一个惨败的笑脸，和尸山的笑容融为一体。 “你的法术还能抵抗多久？” “这座城市注定走向灭亡。” 笑魇的低声嘲弄回荡在寂静的空地上，他的身形快速移动，隔空挥出的武器震荡出一股浑浊的气息，霜星不敢大意，挥出冰刃将其狠狠搓开。 锵！一击不中，另一击又至。 笑魇的武器势大力沉，霜星在困惑之余，发现那把造型奇特的武器在喷出一股股腐蚀液，将地面的情况不断恶化，而且看起来还有其他未知的能力正在酝酿... “唔！”措不及防，霜星被一锤击中，她暗暗抽了抽冷气，发现自己的衣袖竟然被腐蚀出一个焦黑的印记。 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从那里传来，毫无疑问，笑魇可以吸取对手的活力，如果拖入消耗战，她很可能落入下风。 想到这里，霜星沉着起来，屏气凝神再度释放法术拖延节奏。 两股身影快速交错，随后再度拉开距离，霜星依靠自己的法术制造了一个攻击空档，在冰晶雾气中，她狠狠突刺，用冰刃狠狠地切入了笑魇的体内。 命中！ 一抽，一绞！冰刃贯刺！ 扑哧！ 血肉翻腾的声音令霜星眉头紧蹙，她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况。黑血混杂着冰晶飞出，那把刺入他体内的冰刃折断了，令她大为惊骇。 什么... 击中心脏这样的致命位置，居然还有力气周旋？ “哈...！”笑魇低低冷笑，回身快速反应，闪电般的挥出武器将霜星抽飞足足有几米远，像是断线的风筝。 “呃！”重重摔在地上，霜星苦闷的喘了口气，立刻翻身跳起离开原地。 嘭！！又是一声巨响，她先前躺在的位置已经被一股尸流击穿了，散发着恶臭的泥潭从附近生成，像是某种陷阱。 开什么玩笑...居然被拖住了。 “该结束了。” 霜星心下不悦，缓缓举起双手，周围的冰晶颤动狂暴起来，围绕着少女，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法术奇点，爆发出一个巨大的蓝色光晕。 环境的温度急速下降，空气中已经凝结出了固体，连灰尘都在冰蓝色的光芒下陷入停滞。 ——天灾级法术·冬痕。 霜星，全力绽放的人形凛冬，令人恐惧。 霜星的眸子里绽出冷冽的蓝色，在暴风雪中傲然挺立，如同独一无二的寒霜公主：“愿你在冰暴中获得永眠。” “乌萨斯的苦果...” 随着霜星的吟唱，她捏碎了手中冰蓝色的的法术拓印，整个身体在半空中舒展开来。 冰晶迅速爆发，在空中甩出一片片的冰簇，进而绽放为毁灭性的冰柱和冰花，伴随着寒风和霜冻交织而成的是一股罕见的风暴，这股气势恢宏的法术流搅碎了地面，将坚固无比的铁石也转化为了脆弱的冰晶。 裹挟着万钧源石冰晶，周围的数个街区都被冰暴所波及，范围足足延展到了十平方公里，遮天蔽日的冰风暴掩盖了十层高楼，将其完全覆灭。 生命在寒霜中冻结，无论是尸山还是无辜的平民，全部沦为一块不会言语的璀璨结晶，连建筑都难逃一劫，在冰冻中轰然脆化开裂，随后倒塌。 当令万物变色的寒霜风暴最终消失，霜星有些挣扎的缓缓落下，勉力撑起身子向前看去，她已经有些疲惫了。 居然...如此令人震惊。 还是无效！连这种源石技艺都不能伤他分毫。 黑色的躯体，并没有消失，那股死亡气息如影随形，霜星脸色难看起来，再次酝酿起身边的源石冰晶。 “我的生命不可摧毁，尸山即是我的命源，ego赐予我免遭一般伤害的能力，你的冰霜我丝毫感受不到。” “乌萨斯的寒霜公主，你尽力了。” 笑魇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臂膀，他胸口那个被贯穿而出的血洞立刻修补如初，天灾级法术只是在他的表面凝结出一股淡淡的蓝色寒流，随着他挥舞长臂，就被那股暗色冲击波冲刷的无影无踪。 他玩味的笑了笑，戏谑的往后迈了半步，隐晦的抬高了武器。 霜星感到不妙，那把所谓的e.g.o武器上正在蔓延上一股惊人的暗流，而浮肿的尸块正在凝结，其内部裹挟的液体呼之欲出。 “热身结束，看起来尸山的ego仅仅发挥到这种程度，就能够对付你这样的家伙了。” “即便是天灾级法术也无法伤我分毫，这就是你最强的力量了吧？” “现在，轮到我了。” 笑魇绽放出一个无比闪亮的光辉，向前狠狠挥出那把肮脏的武器，随后出现了极其难以忍受的腐蚀浪潮，裹挟着巨大的力量飞来。 刺耳的声音从那把武器上发了出来，就像是真正有什么东西在呕吐。 ——呕呕呕呕呕...！！ “......！”霜星被吓到了，这股污浊黑色浪潮竟然全都是血淋淋的尸块，也不知道这把武器是如何运作的，但是这匪夷所思的攻击相当具有威慑力。 攻击经过的所有区域似乎都“腐烂”了，暴露在表面的地面以难以捕捉的速度变为漆黑色，随后软趴趴的像是转化成了泥浆，不难想象如此高的腐蚀性和毒性会把人折磨成什么样。 她伸出手指，朝着尸山黑潮震荡出一股绚烂的冰花。 嘭轰！！ 两股巨大的力量在途中震爆，霜星毫无保留的一击没能起到效果，那股黑潮继续突破了两道冰暴和冰墙，狠狠泼洒到了她的身上。 糟糕！ 霜星心下发苦，虽然她很快就甩掉了黑色尸块，但是她明显感觉到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烧伤感，那里的衣服也腐烂破碎开来，受创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虚弱感从四肢百骸疯狂上涌，险些淹没了她的意识，霜星再度捕捉目标，继续用数个冰霜法术拉开了距离，但已经是强弩之末。 刚才那种攻击...会让人虚弱无力... 霜星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中毒，但眼前正在进行的激烈战斗很明显没有时间让她自检。 战斗继续周旋了不到五分钟，霜星用尽解数，不过笑魇也没有再次用出其他攻击手段，只是单纯的用武器挥上来而已。 但是无效化的躯体，快速的行动力，强劲的再生力，还有极高威力的打击，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即便是没有什么技巧的挥斩也能让她足够头疼。 况且自己的活力正在流逝，虚弱感越来越强了，之前的攻击明显正在恶化她的身体状况。 完全是被动挨打，在法术无效的情况下，没有丝毫办法，霜星一边躲开笑魇的锤击，一边焦急的思考着致胜办法。 “呃咳咳！”这时，笑魇突然转变了攻击模式，诡谲的笑了笑，语气里夹杂的关心尽显虚伪。 “叶莲娜小姐，看一看你的上方。” 霜星眉头骤然一跳，还未等她抬起头颅，一根巨大的黑色肉柱就砸了下来，将她的位置砸出一个巨大深坑，随后解体碎裂开来。 电光火石的攻击速度，她本人躲闪不及挨了个结结实实，这下似乎砸断了她的肩胛骨，霜星惨叫一声，剧痛让她很难继续保持清醒的意识。 笑魇乘势而上，不给霜星丝毫喘息的机会，又是狠狠一脚将其踹飞，窜在空中狠狠砸下一锤。 快速的几次攻击过后，霜星惨淡的倒在地上，身周的冰晶碎了个一塌糊涂，飞出去的时候撞碎了一睹土墙，脸上粘满了灰尘，气势不再，看起来十分凄惨。 “咳咳...呼...哈！”霜星伏在地面上呕出半口鲜血，咬牙望着不远处的法杖匕首，努力伸出手。 还差一点... “啊...咯...呜呃！” 笑魇走上前，在指尖距离匕首仅差一点点的时候，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单手将她高高提了起来。 危险！ 其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气管掐断，霜星头悬目眩，感到一阵彻骨的痛苦和寒冷，艰难的握住那只宛如铁钳的手臂，释放出一股温度极低的冰霜，让笑魇皱了皱眉头。 “你累了？” “呜...呃...”霜星痛苦的皱了皱眉，因为窒息，视线渐渐发黑，手臂也随着时间推移，无力的缓缓垂下，表情愈发平静下来。 他用幽深冷漠的目光审视着这位勇敢的卡斯特少女，尽管后者已经因为笑魇ego的虚弱化和他的物理因素丧失意识。 很明显，没必要继续折磨这个可怜的女孩，他很尊重这些感染者战士，至少他们愿意为了自己而战。 笑魇将失去意识的霜星扔在地上，感叹起来：“原以为你能给我提供一个绝佳的机会适应ego，真可惜。” “你也就只有这种程度，甚至不能让我用出多少力气。” “晚安，霜星小姐。” 在笑魇举起ego的一刹那，烈火突然在四周爆开，一把巨剑迅速凭空斩下，烈焰翻腾而出，两把武器撞在了一起。 轰！锵嘭——！！ 笑魇皱了皱眉，他后撤半步，被烈火逼退开来，没能砍下致命一击。 很好，还有不少家伙。 塔露拉气喘吁吁，她感到一阵后怕，要是刚才晚了哪怕一秒...！ 多亏阿丽娜的及时提醒... 塔露拉愤怒的抬了抬头，将霜星轻轻抱起，在烈火中站立，在风暴中前进，德拉克少女的眼神中镀上威严的淡金色，代表着这片大陆上最尊贵的血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袭击她？” “......哼。”面对塔露拉的质问，笑魇低低阴笑，并不正面回答，身上的腐蚀物质似乎更多了。 “你无需知道，准备好化为尸山的养料吧。” “有一个，算一个。”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避 锵！再次撞击，再次分离。 只是略有交手，塔露拉就体会到了笑魇的力量，她的手腕隐隐发麻，很明显正面硬碰是行不通的。 要依靠法术了，塔露拉心下微动。 空气被德拉克的法术所驱动，灼烫的源头来自少女的巨剑，上面凝聚出耀斑似的火焰，生灵畏惧的死亡花火。 当剑锋爆燃出的巨焰被对方毫发无伤的撕开，塔露拉冷哼几声，打了个响指，刹那间，第二次爆焰再次吞没了笑魇。 这轮璀璨夺目的日冕正中他的身体，将其撕裂出一个巨大可怖的伤口，伴随着火焰肆意侵蚀，他不闪不躲的行为让塔露拉为之错愕。 笑魇低头瞧了瞧，漠然置之，很快便恢复如初，这恐怖的恢复能力可见一斑，能把人烧灼成灰烬的生灵火焰在他的面前丝毫不起作用。 “......莫名的邪恶能量在你体内繁衍，我难以想象这股怨气从何而来。” 塔露拉叹了口气，持剑久立，嘴角高抿。 “看来你有很多不痛快要抒发。” “......”笑魇若有所思，回忆片刻后摇了摇头。 “乌萨斯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作为农奴，大公扣下了我们的救济粮，那一天整个村子发生了人相食的惨剧，而讽刺的是，距离我们不到几公里的缉查队正忙着搜捕感染者，他们有吃不完的干粮。” “那段绝望的日子，伴随着寒雪，我们是靠着吃人活下来的，你能想象弥漫着肉香的房间里，那竟然是一个个人间地狱？” “94年，北境发生了很多事，海嗣的袭击捣毁了我的梦想，也彻底摧毁了我的人生。” “我的外公因此而死，我一辈子的积蓄在大浪中被吞没，如果不是玛莲，我会在那里自行了断。” “至于现在，这场战争又夺走了我仅剩的一点希望，炎国人烧杀抢掠，我的家乡再次被毁。” 笑魇不带温度的阐述完这些，ego似乎也在回应着他的情感，淡出更为明显的暗痕。 “我受够了乌萨斯的无能。” 塔露拉皱起眉头：“乌萨斯的皇权会在寒风中跌落，皇帝的内卫迟早会被我们杀光，一个崭新的国家会横扫这些。” “我同情你的遭遇，整合运动的成员大多身世悲惨，与你不差分毫，难道只因为拥有悲惨的过去，就能把不幸强加给其他人？” “为什么不试着加入我们...？安东尼波茨和阿丽娜相信都会很愿意开导你。” 笑魇厌烦的嗤笑起来：“......你不必与我废话，你的道德和底线对我毫无意义，我会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演说家，你的煽动已经证明了你的无力，政客都是一群鼓弄人心的骗子，无论是什么主义，什么方略，在得到权力后，最终通通都不会实现，都会成为巩固既得利益者的工具。” “我不会投身于另一个虚伪的政客，也不会相信任何一句为了人民的鬼话。” 塔露拉摇了摇头：“复仇会毁了你，这份力量明明如此强大。” “或许吧，但我会成功的。”笑魇低笑，身体再度化成虚影，狠狠一击将塔露拉轰退数十米远，在地上推拽出冒着烟的痕迹。 霜星被颤动唤醒，她咬了咬牙，虚弱提醒道：“塔露拉...小心，他的能力很诡异，法术没有用的。” “......好好休息。”塔露拉冷哼，烈焰风暴在少女周围浮现，裹住那把长剑。 笑魇故技重施，将武器从左到右挥出一个巨大的半圆，吐出的黑色尸块铺天盖地扫了过来。 塔露拉也紧跟其后，挥出一个半圆形的火焰日冕，两股巨大的招式轰在一起，尸块被高温尽数融化，没有半点透过火幕。 笑魇似乎展现出了更强的能力，他的身边有三个光环，里面均是诡异的尸山笑容，从内到外，呈现有秩序的梯次排布。 “开始吧，惩戒之日已经到来。” “e.g.o将指引我走下去，直到一切沦为废墟，化为虚无。” 每当塔露拉的攻击触及第一道光环，难以忍受的刺耳巨吼让人难以忍受，有种能够挤爆脑袋的味道。 同时，第二道光环会主动袭击，向四周无差别释放腐蚀液，极为致命难缠。 第三道光环会转化出有力的尸柱，攻击迅猛有力，这让对方看起来如同有无数树干粗的手臂正在挥舞。 同时，笑魇的武器也在每次挥舞都会释放出巨大的肉柱，看起来诡异十足，挥手之间，高大的混凝土墙壁就如同纸糊的被轻易推倒。 轰！数次打击下来，塔露拉脸冒虚汗，不管温度如何高涨，对方也没有受到影响，爆焰一次次斩断肉山，也不如对方的再生速度。 横切，剜出，笑魇凌厉的攻势愈发凶猛，让塔露拉且战且退，剑斩力道略有下降，但仍然牢牢维持着火焰防线。 突然，笑魇再度爆发巨力，高高举起ego的同时，数千根盘根交错的尸柱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半径足足有几百米宽的巨大物体，遮天蔽日恐怖无比。 “无趣至极，你的手段也差不多用尽了吧？” “那就结束吧。” 随着笑魇失去理智的狂笑，那东西随着他的武器一起挥了下来，宛如一座肉山砸了下来，毫无疑问，要将两人和这片街区全都同时碾为浆糊。 “叶莲娜！”塔露拉惊惧异常，将长剑狠狠插在地面上。 霜星意识到不妙，连忙将自身裹在寒霜之中：“不用管我。” 塔露拉咬紧牙根，她的法术膨胀开一个炽热的巨大火球，然后在地面迅速爆炸，无数流星轨迹划过天空，与那巨大的肉山复合体正面相撞。 难以理解的场景...肉山被巨大的火球所点燃，看起来像是更为巨大的坠地流星，两股火幕交灼在一起，肉山最终承受不住一道道火墙的连续冲击，最终碎裂开来，在高温内气化。 冲击波的余震横扫而过，又将附近早已清空的街区冲刷了一遍。 “呼...” 两个恐怖的攻击相继落幕，塔露拉心有余悸的望着那些腐臭的尸块燃烧着，缓缓如同下雨般落在地面上。 笑魇仍然饶有趣味的观察着他们，再度凝聚起另一次尸柱攻击，数百根令人作呕的东西盘绕在他的身上，让人头皮发炸。 该死，他完全不会感到疲惫的？ 塔露拉惊怒异常，要怎么战胜这种无休无止的敌人。 “需要帮忙吗？”霜星挤出一个脆弱的微笑，勉力站起身。 “聊胜于无。”塔露拉难堪的笑笑，持剑起身。 两个天灾级强者并肩作战，至少能够重拾一些信心。 嘭！从远及近，一声刺耳的弩枪射击打破了战场的僵局，这发弩箭似乎经过加工特制，上面的源石炸药裹挟大量烟雾弹。 轰轰轰！！ 连环爆炸将一切都暂时淹没在了雾霾中。 “塔露拉，撤退，政委的命令。” “回避敌人。” 浮士德低沉的眯了眯眼睛，轻车熟路装填了第二发弩箭，再次朝着烟尘射出，几个幻影弩手跟在他的后方。 “......嗯。”塔露拉艰难的松了口气，迅速拉起霜星，快速跑开。 烟尘很快散去，眼前的整合运动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跑不掉的。” 笑魇并不着急，上万头尸山已经掌控了城市，这个数量还在随着屠杀平民而不断增加。 他掌控着城市，一切都尽在掌握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感染国际 砰！砰砰！ 四号城区寂静的一角，激战正在继续，整合运动的数支小队压制了这片空地，一头尸山在嘶吼和惨叫中被重弩射倒，随后被大量的法术淹没。 “天啊，这群东西太多了，我这边有三只！” “右侧，右侧的两只快要突破防线了！” 突然，躲在掩体后方的整合射手惊吓的喊了出来：“三球尸山！！” 那头巨兽一样的怪物爬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狠狠咬碎了挡路的遗骸，力量之大，令人望而生畏。 “救命！霜星大姐！” 雪怪小队挥着手，玩命的将一辆废弃的坦克遗骸堵在道路中间，望着那只可怖的三球尸山碾压过来，踌躇无措。 “......都撤退！”霜星挥出匕首，冻结而出的冷风将那头尸山逼退，这些东西很难杀死，她也不打算继续鏖战，转身就跑。 呕呕呕！！ 尸山巨硕的口器中喷出腐蚀液，早有预料的霜星挥出一簇巨大的冰花，将其牢牢锁冻在空中。 “......真令人作呕。”塔露拉不悦的举起长剑，从上到下，挥出一轮巨大的火，穿透了空气和灰尘。 轰——！ 尸山在哀嚎中被高温侵蚀，其中一只头颅轰然炸裂，另外两球似乎感受到了塔露拉的威胁，迅速迈开腿飞速逃离这里。 霜星意外的笑了笑：“它们原来也会感到恐惧。” 整合成员们士气大振，一个个从废墟中跑了出来：“塔露拉！霜星大姐！” 塔露拉哀叹：“快走！更多的要来了！” 在逃离的路上，数十头尸山从四面八方围追堵截，这些东西飞快的移动速度震惊了塔露拉，即便是依靠霜星的封冻能力，他们也只能勉强保持一条街的距离。 总的来说，汇合在一起的整合运动发挥了不俗的战力，面对尸山的突袭仍能保持阵型。 “呼...萨沙，这样下去不行。”塔露拉极为担忧，已经开始有尸山迈入警戒线内。 “分开吧，我在这里给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浮士德皱起眉头，淡淡拒绝道：“政委已经料到这些了，放心，继续走。” 果然，没过太久，塔露拉就听到了远方的炮鸣声了。 这里是四号城区与三号城区的连接处，相对来说，炎国占领区的保存程度还算完好，因此只要逃到三号城区，他们就有机会通过下水管道系统逃出这座坟场。 轰轰轰！ 火炮将身后追踪的尸山击退，凶猛的火力炸断了道路，将城区间的连接柱也打断，砸下的巨桥封锁了后方道路，及时挡住了数十头尸山。 塔露拉大为惊讶：“萨沙，你们从哪里搞到的火炮？” 浮士德露出自信的表情：“炎国军队撤离的时候剩下了一点，当然了，还有一些乌萨斯的老式火炮，伊诺为了搬这些东西可没少费功夫。” 似乎暂时听不到尸山的呼嚎声了，霜星松了口气，沉闷的靠在墙边休息片刻：“太糟糕了，我们亲眼目睹了一个怪物的诞生。” “这样放任那个家伙，会有更多的城市惨遭屠戮。” 浮士德犹豫片刻，劝说道：“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事情，整合运动必须离开这里。” “与炎国的战争已经不重要了，为了感染者的革命，我们必须保存力量，叶莲娜...你这次擅自行动，他们很生气。” 霜星颔首，并不否认：“我知道，安东尼波茨会理解我的。” 又是一阵沉默，塔露拉率先迈开脚步，那把亮泽长剑上旋绕着鼓舞人心的火焰。 三号城区的内部已经被整合运动做了一定清剿，建立了初始的营地和避难所，但平民稀少。 当霜星的雪怪小队进入这里时，炎国人就已经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占领区的所有平民，东国陆军败退时又进行了第二波扫荡，情况十分凄惨。 这里还有不少漆黑的尸山怪物在这里徘徊，实际上并不安全，如果笑魇带领尸山群执意追击，恐怕他们的情况会很糟糕。 “他们在撤离时带走了所有东西，一把火烧光了带不走的，这里唯一能利用的大概就是废墟。”一个整合干部很忧心的对塔露拉说道。 “嗯，炎国军队还在郊外吧？”塔露拉问道。 整合干部敬了个礼：“是的，不过他们不打算进入城市了，沿着荒野修筑了临时工事和炮台，看来是打算坐观城市的灭亡。” “真是现实而残酷的做法...”塔露拉无可奈何，如果说现在有谁能制服这些尸山，那也只能是炎国军队了。 “呃，塔露拉，还有一件事。”整合干部想了想，这时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 “什么？”塔露拉愣了愣，她发觉周围的气氛有异样，人们用不自然的眼神互相打量着。 “政委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干部纠结着，“就在不久前，他失去意识已经三小时了。” “应该是矿石病的原因...总之，医生说他需要紧急救助，一管抑制剂是最有效的帮助。” 这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塔露拉哑然，随后是一阵彻骨的寒冷，如果失去那位高尚者的帮助，她无法想象整合运动该如何独自走下去。 抑制剂，抑制剂，在这种时候上哪去找抑制剂？ 塔露拉心急如焚：“消息传出去了？” 干部摇了摇头：“不...塔露拉，现在你拥有最高指挥权，博卓卡斯替在科尼格勒待命，一时来不了这里。” 塔露拉皱紧眉头：“不要声张，暂时让叶莲娜管理队伍。” “我会去询问一下希之翼的，从那些贪婪的资本里...撬出那管药。” 干部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拜托你了，塔露拉。” 走出营地外，一股冷风袭来，让塔露拉抖了抖，她突然注意到浮士德在与几个乌萨斯女孩攀谈，引发了她的好奇心。 “萨沙？她们是谁？”塔露拉笑了笑。 浮士德认真回答：“之前在路上看到的几个女孩，是切城的平民...呃，其中或许还有几个贵族子女。” “别担心，他们都是感染者，没什么可疑的，已经符合我们的条件了。” 塔露拉多看了那几个乌萨斯女孩几眼，她们各个瑟瑟发抖，虽然灰头土脸，但仍能看出原本的面容并不差：“唉，真可怜。” 说到这里，凛冬突然转过头，用出奇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塔露拉：“德拉克人？” 浮士德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别紧张，这是我们的领袖，塔露拉。” “欢迎你，同胞。” “欢迎加入感染国际！” 实际上，感染国际的相关组织最初起源于南陆，但却在北境发扬光大，大量的部门依靠整合运动势力成立，不得不让人唏嘘。 凛冬有些不知所措：“感染...国际？” “你不知道吗，你们都已经是感染者了。” 浮士德这一副开心的表情，让人感觉十分的欠揍。 凛冬麻木了很久：“......” “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你说，我还以为我听到的是什么好事情？”她不高兴的嘲弄道。 “哈，对啊，感染者就是我们摆脱旧世界的象征，不要愁眉苦脸的。”浮士德嘲弄的笑了笑。 “泰拉的历史，就是感染者的血泪史，就是种族歧视的历史，人类的历史就是描述战争的画卷，从古至今，那些剥削者用畸形观念和强者至尊的思想，将感染者悲惨的地位定为永恒的真理，旧世界的人们饱受压迫和奴役。” “感染国际以解放全世界为己任，我们不在乎你的种族，你的国籍，你的身份，我们为了所有受压迫的人而战！” 塔露拉有些无奈，浮士德的解放宣言背的是真不错... ——感染国际的解放者永垂不朽！ ——我们以解放旧世界为己任！ ——解放主义思潮的摇篮。 “欢迎你，同志！” “没错，同志！就是你！” “你的名字是？” “索...索妮娅...” “很好！让我们团结一致！” “把泰拉这片旧大陆，掀的天翻地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切尔诺伯格的命运 希之翼驻地，忒修斯导弹舰。 收容行动开始十三天后。 虽然custodian很不想承认，但很明显，希之翼的行动陷入了窘况。 城市内的尸山数量庞大到难以清理，数个小队失联，哥伦比亚的相关人员评估后，认为至少要付出数万人的生命才能彻底清空城市内部的尸山。 一发发的导弹从天幕落下，在城市中不断有蘑菇云升起，实相炸弹的蓝色光辉已经在这里辉映许久了。 “e.g.o闪金冲锋的情况很不稳定，我们的弹药也不充足了。”作战干员敬礼汇报着情况。 “嗯...整合运动的最新进展是...三号城区，据说他们在四号城区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敌人。” “哥伦比亚的四支部队失联，麦考马克先生正在全力调集增援。” custodian挥了挥手：“无论那是什么，用火力覆盖那里。” 李澄望着这座城市，若有所思，他刚刚走下飞机，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到这里，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踏上乌萨斯的土地。 这是梦开始的地方，他没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座城市似乎在泰拉世界里就注定要遭遇厄运，从诞生起就蒙上了一层不祥的死亡印记，即使时间已经偏移，这座城市还是毁于战争和灾难。 “停下吧，不要继续了。”这时，李澄突然挥了挥手，立刻叫停了custodian筹划的下一轮打击。 “不值得继续浪费时间，结束任务，部署截城炮，让异想体还有ego跟这座城市一起消失。” 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这座城市的未来，custodian心情复杂的抬起头，欲言又止：“领袖，请再给收容部一次机会！” “我们一定能镇压异想体！” 李澄坚定的拒绝了他，重申了自己的意志：“我理解你，切尔诺伯格的幸存者固然可怜。” “但我是希之翼的首脑，我要为我的人考虑。” “哪怕一万个切城的乌萨斯人，也比不上一个忠诚于我的干员，就是这样。” “执行吧。” custodian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呆呆的看着地图，他莫名感到一阵失落，这样放弃一座城市的未来... 拉普兰德在旁边翘起嘴角，安慰起来：“放心吧，别太难过，里面并没有多少幸存者，炎国迁移了许多人。” “哼，你这个黑帮走狗能说出这话还真是让我意外。”custodian感叹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是我多管闲事。”拉普兰德瞟了他几眼，呆呆的看着燃烧的切尔诺伯格，里面仍旧炮火连天。 李澄走了没多远，碧晶环就紧接着从后方踏出，她一直在使用光学遮罩，默默跟在他附近，这已经是蜂群常态化的监护措施了。 “决定了吗。”她冷淡的问了一嘴。 “没错，在截城炮毁灭城市之前，我希望你能回收切城的尸山ego。”李澄淡淡道。 “能做到吧？” “......嗯。”碧晶环点头，随后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李澄忍不住问道。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血。”碧晶环耸了耸肩，低低道，“舍大保小，这不符合你们的道德标准。” “是吗？”李澄想了想，或许是见惯了这些残酷的事情，那些人命在他眼里与统计数字已经无异了。 “你的话也开始变多了。”李澄盯着她的眼睛调侃道。 “......咦？”碧晶环意识到什么，立刻收起了话题，重新撩起眉头。 这让李澄颇为无奈，这位“蜂群地球总督”，看起来又要恢复到公事公办的营业化模式了，相处近一年，他也不知道这位到底哪里跟布琉的性格相像。 “笑一笑嘛？开心一点？一直绷着脸做什么？”对碧晶环这副扑克脸难以接受，李澄无奈劝慰。 “晶环协议建议，我们还是用格式塔网络交流吧。”碧晶环重重叹气，“跟你在这里聊天聊太多，会让我想起不好的回忆。” “当人的时候？”李澄纳闷，虽然听说碧晶环融入蜂群前的过去也不怎么样，但还是很好奇具体的细节啊。 “不要问。”碧晶环对这个问题很敏感，见她隐约有些不高兴了，李澄连忙住嘴，他可不想惹这个蜂群小萝莉生气。 看着碧晶环迅速消失在眼前，李澄舒了口气，再度一个人陷入沉思。 他忧心万分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希之翼本舰的损毁带来了严重的后果，在叙拉古遗失的异想体泄露到了四面八方。 在这个缺乏秩序和监督的世界，这些怪物能隐藏在每个不起眼的角落，并袭击任何一个城市，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蜂群卫星受到星球天灾的干扰，也无法及时辨别异想体给城市带来的到底是怎么样的灾难。 而希之翼所能做的事情，只有尽力在整片大陆上搜寻异想体的踪迹，并将它们再次镇压，重新关入逆卡巴拉收容室内...这会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与收容神明一样艰巨。 切城只是开始。 灾难还未结束。 而另一边，争吵也在继续。 “你们要摧毁整座城市？”塔露拉不可置信的高叫一声，在营地里与custodian正面对峙。 “开什么玩笑？里面至少还有数十万幸存者！”塔露拉深吸几口气，脸色涨红。 “你们的武器如此强大，明明可以清除这里的尸山，为什么要...” custodian不耐烦的回过头：“塔露拉小姐，记住你的身份，整合运动无权对希之翼的决定指手画脚。” “我们拥有可以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那么我们就有权使用它来避免伤亡。” “如果想要全面肃清尸山，荡平城市，那么我们要付出至少上万人的代价，那是宝贵的作战干员，他们远比你们有价值。” 塔露拉握紧拳头，她暗暗生出一股难以压抑的怒火。 “价值？希之翼的力量不是为了保护平民而生？” “你们用什么衡量人的价值？”她气势汹汹的逼问道。 “你觉得呢？”custodian反问，他面对塔露拉感到不太舒服，但态度依然强硬。 “我们的力量是为了维持秩序，而更好的选择摆在面前，塔露拉小姐。” 塔露拉有些失望，这是合作近一年来，她不知道第多少次看清这家公司的嘴脸，这些寡头身居高位，有权有势，但却把人命视如草芥。 不...与其说是公司，希之翼更像是一个控制世界的利益集团...连一般的国家都无法与他们相匹敌，整合运动在他们面前充其量算是大一点的禽类。 他们颠覆了卡兹戴尔，控制着萨尔贡，大举进驻了炎国，现在也正在用前所未有的逼人态势压制了乌萨斯和维多利亚，联合财团正在制霸世界。 不知道有多少个复杂的势力与其牵连挂钩，他们的真实目的或许只有他们的领袖才知道，资本的力量在其中汹涌澎湃。 越是接触，塔露拉就越感到这个势力的深不可测，连感染国际都无法渗透的地方，她更是没有办法做些什么。 “......好，那至少...让整合运动安全撤离。”塔露拉垂头丧气，沮丧的说道。 “嗯...请放心，灭城攻击会在一切确认后开始。”custodian也给了礼貌的回应。 两人相继无言，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现在，人人都知道，切尔诺伯格的命运是什么了，希之翼无声的审判已经落幕，截城炮开始部署。 在这座移动城市的最后几天内，幸存者们抹着眼泪，他们体会到了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和那股无可形容的悲壮。 或许只有当年毁于天灾的萨克多斯，或者是米诺斯的首都雅塞努斯，才能重现这一幕相似的悲壮了。 每一座城市都是大地的摇篮，只有里面哺育的居民知道，钢铁城市中到底寄予了多少丰厚的感情。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色幽灵 1096年3月，初春料峭，在乌萨斯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 贸易重镇，切尔诺伯格被希之翼使用截城炮击毁，巨大的爆炸在几十公里外清晰可见，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天才熄灭，城市中的市民遇难者已经确认，伤亡人数在四十三万人以上，这引发了巨大的恐慌。 麦考马克感叹不已，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摧毁了这些数量庞大的尸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宣布对此次袭击负责，同时沃朗沃钦斯基宣称，这是一次必要的“威胁排除”行动，来自希之翼的武力，有效的保护了这个世界。 当然，乌萨斯帝国谴责了哥伦比亚，在国境内肆意使用源导武器摧毁移动城市，这是宣战行为！ 当然，傲慢的哥伦比亚无视了乌萨斯的抗议，转而表示，部署截城炮击毁城市是联合财团的方案，政府并没有约束他们的必要。 鉴于乌萨斯没胆量追究，费奥尔多皇帝咬着牙，只能承受这一侮辱... 魏钰听闻此事后冷笑不已，这位炎国首辅一如既往，保持着自己的战略定力。 “希之翼一次不足为奇的霸权行为。”他如此淡淡的评价道。 随后，泰拉世界爆发了大规模的反希之翼游行，这一人道主义灾难迅速发酵，被各大媒体添油加醋，传播到世界各地。 人们一片哗然，对这样荒唐的做法感到难以置信，希之翼因此成为了垃圾桶的代名词，被大多数正义人士所厌恶。 ——无耻败类！ ——我们谴责！ 不过相比于这些，快速结束的收容行动并没有让李澄感到满意，因为碧晶环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 “没能收回ego？”李澄意外的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碧晶环让他失望，按理来说这不应该是难事才对。 碧晶环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没能在城市中发现任何异常踪迹。” “快子网络的定位也没能检测到可疑目标，对方隐蔽了自己，可能也离开了城市，我只能无功而返。” 李澄皱起眉头，思索片刻：“知道了。” “......对不起，作为监护者，我应该有更全面的防护机制。”碧晶环失落的垂了垂肩膀，如此凝重道。 “不用道歉，毕竟整个星球的事务繁杂众多，你忙不过来也正常。”李澄挥了挥手安慰道，背过手去走了几步，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色。 “唉...异想体成为了大麻烦，对尸山的追捕还将继续，看来蜂群的快子网络必须提供帮助了。” 碧晶环微微思考，她摇了摇头：“那种力量很奇特。” “你们的ego可以屏蔽快子信号，也就是说，蜂群的快子定位不能侦测到那种异常个体。” 这让李澄震惊万分：“你们的科技居然定位不了我们这样的土着？” “......我想，你该报告布琉了。” “......我也很难相信，但事实如此。”碧晶环耸了耸肩，“现在报告主脑，还不是时候。” “那种东西似乎不属于你们的世界，它们是高度心灵化的一种力量...更像是我们熟知的灵能，所以能够抵抗快子也不足为奇。” “不过蜂群的检测手段还有很多，我会尽快部署更多侦测手段，让这颗星球的每个角落都在掌控之中。” “这些异常跑不掉的。” 碧晶环的保证让李澄稍稍安心，他希望一切真的能如此顺利...这些异想体让他极度不安，他希望泰拉不会因此乱了套。 ...... ...... 新的开始。 笑魇独自走在小路上，大批尸山的死去没能给他带来太多遗憾，他已经从切尔诺伯格的尸体中吸收了足够多的力量，足够碾碎一座城市的力量。 唯一让他在意的是... ——“那个” 笑魇回忆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样貌，透明四翼，翠绿色的双眸，造型奇特的剑刃，还有数台巨型机械伴随左右，身上透出的威胁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她不是人。 笑魇很确信，那不是泰拉任何一个种族能散发出的气息，比他的要更加危险，更加难以捉摸，行动模式更加恐怖。 不管那是什么，她是来清除自己的，这一点都可以确定了，切尔诺伯格的爆炸在意料之中，他没有丝毫犹豫就放弃了庞大的尸山群。 “该死...本来那批尸山可以摧毁更多的地方。”笑魇低低咒骂了几句，抱怨个不停。 希之翼是他最大的威胁，笑魇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世界之翼”，将整个泰拉变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巢”，所有人都只能在这对巨翼之下仰望，无法僭越。 而异想体只能在这个巢内小心翼翼的隐蔽，并伺机提升自己，或许才能找到机会打破囚笼。 笑魇沉思片刻，打量着手中的ego。 关键时刻要不是这把武器屏蔽了他的气息，他一定会被发现，笑魇有一种预感，只要与那个女孩打一个照面，他活不过三秒钟。 希之翼真是个恐怖的地方，他暗暗后怕，下一次行动看来必须小心考虑，再三斟酌才是。 自己不能单打独斗。 试着让自己变强，找到更多的异想体。 笑魇如此揣思着，发现前方是一个小村庄，笑魇走到了这里，痴迷的望着这里的情况，里面都是迷人的芬芳气息，也是力量的源泉。 一两个乌萨斯中年人在门前聊着天，但神色充满悲伤。 “你好啊，年轻人，愿神主保佑你。”他们主动打起招呼来。 笑魇眯起眼睛，哼笑几声，他现在的外貌是彼得科夫的模样，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依然知道自己无法融入他们的世界了。 “你们好啊，最近怎么样？”他无趣的回应着。 “糟透了，战争快要结束了，但我们的生活越发糟糕起来。”那中年人满脸皱纹，看来是遭到了不小的打击。 “库兰塔人烧光了矿场，顺便又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抢走了，现在村长正在募集能干的小伙子试图垦荒。” “但是今年的救济粮又没有了，我们缺衣少食，垦荒还要持续几个月，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们的难处让笑魇毫无感觉，他舔了舔猩红的嘴唇，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个，不是总督大人吗？” “咦？”趁着两个乌萨斯人回头之际，笑魇迅速出手，将两个人的脖子撅断，随后尸山的ego将他们的尸体吸吮成干瘪的皮囊，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啊...美妙的尸体芬芳。”笑魇勾起嘴角，满意的走进了这里。 当晚，哭叫，哀嚎，火焰，还有屠杀，惨烈的笼罩了这片土地，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样的惨景。 “谢谢款待。”笑魇举起武器，砍下了最后一个人的头颅。 泰拉人早就习惯了与死亡为伴，笑魇无声无息的夺走了他们的生命，随后飘然离去，留下了一整个村子的干尸。 从此之后，在北境，有一个离奇的传说在人们之间传递。 乌萨斯的大地上，徘徊者一个黑色的幽灵。 它渴望鲜血和死亡。 只会出现在战争和天灾爆发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八章 北境合约 切尔诺伯格郊外，整合运动重新集结，这些感染者重拾武器，已经准备出发了，见证了燃烧的切尔诺伯格，每个人都多了几分心有余悸。 “这是希之翼给我们的。” 塔露拉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抑制剂递了过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何种心情：“感觉怎么样？” 安东尼波茨侧目微笑，很难想象，这个慈眉善目的老斐迪亚是感染国际的创始人之一，他生于萨尔贡，经历过大先知时代，却把全部的人生都奉献在了解放主义事业上，不远万里来到乌萨斯传播解放思想。 解放感染者是世界的开端！ 人类的未来不属于吸血虫！ 作为政委，安东尼波茨负责乌萨斯的感染者运动，他帮助整合运动共同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凝聚了整合运动的力量。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安东尼波茨声音爽朗：“老毛病，并没有太大妨碍。” “在我们的事业完成之前，帝国主义分子的獠牙尚且锋利，我还不能倒下。” “政委...”塔露拉犹豫很长时间，她一直想劝说安东尼波茨回到南陆。 最近乌萨斯的情况越来越恶劣，乌萨斯皇帝已经开始对感染者生出了恐惧，一但皇帝的内卫出现，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护好政委免遭帝国走狗的伤害。 感染者的世界终将会降临。 但这路上必定会牺牲无数同胞。 “你对希之翼怎么看？”塔露拉叹了口气，她沮丧的问道。 安东尼波茨摇了摇头，尖锐的批驳道：“大先知用以稳固统治的工具，他们就是泰拉最大的肿瘤，资本主义腐朽的象征。” “我们的理想与他们的做法相悖，我们不可能是永恒的朋友。” “原来您也这样看。”塔露拉释然不少。 “......我打算与他们断绝关系，他们的凶残远出乎我的意料。” 安东尼波茨微妙的抬了抬嘴角，随后拒绝了这个提议：“不，帝国主义分子虽然残忍狡诈，但仍然可以利用。” “还不是时候，要忍耐下去。”安东尼波茨撑起身子，举起厚厚的烟斗吸了一口。 “当更多的感染者同胞站起来，我们才能获得足以颠覆乌萨斯的力量，清洗这片旧世界。” 塔露拉不可置否，她现在无比渴望掌握权利，有一份无比炽热的事业等待她去实践，它将在这个国家发光发热。 整合运动出发了，一队队的感染者战士走向北方，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科尼格勒，位于北冰洋边的一座新锐城市... 乌萨斯该出现一场革命了。 ...... ...... 3月8日，这天的战斗彻底决定了乌萨斯的失败。 炎国总参谋部发动了东波利亚战役，代号“北境二号计划”，安西联军集结了二分之一兵力对乌萨斯防线进行猛攻，炎国首次投入了列车级重炮对移动城市发动袭击。 在绝对的火力优势下，安西联军攻克了最后的堡垒，11日涅瓦夫沦陷，炎国大军得以烧杀抢掠，同时进一步深入乌萨斯内陆。 第四集团军、第五集团军几乎全军覆没，乌萨斯损失惨重，被迫向后继续撤退，但面对梦魇骑兵的追击，这两支部队几乎十不存一。 魏钰得到消息后十分兴奋，他知道，战争已经赢了：“我大炎终有扬眉吐气日！” “众将士威武！帝国万岁！” 当消息摆在圣骏堡时，费奥尔多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他脸色惨白，手指不停的颤抖着，他的副官形容道：“我从来没见过陛下显露出这样的慌态。” 面对炎国的坚船利炮，除了少数几个还在叫嚣着焦土抗战的疯子之外，所有乌萨斯高层都陷入了沉默... 15日，当炎国攻克了乌萨斯在东波利亚的最后一座城市，上面的炎国士兵纷纷欢呼起来，踩在无数乌萨斯人的尸体上，庆祝这他们这狭隘庸俗而又伟大的胜利。 “荣耀归于远东帝国！” “我大炎天威...远至西垂！！” 17日，谈判开始，乌萨斯无力再战，被迫与安西联军签订了屈辱的不平等条约《帕西耶夫斯克合约》 合约内规定，包括东波利亚东部在内的96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让给东国，炎国攫取包括切尔诺伯格在内32平方公里的土地，同时附带有大量赔款和其他规定。 ——割地赔款。 ——北境门户开放。 ——坚船利炮，敲开乌萨斯的国门。 除此之外，宁辞秋还附加拟定了一份十分苛刻的条款，对乌萨斯的源导工业进行了额外限制。 这份条约能够避免乌萨斯在战后效仿炎国，引进源导工业以迅速崛起，历史上被称为“北境工业协定”，几乎断绝了乌萨斯技术进步的可能。 干得好！宁侍郎远见！ 这将保证炎国的领先状态！保证炎国工业的统治力！ 打断乌萨斯的腿！ 不，两条腿都打断！ 乌萨斯永世不得翻身！！ 魏钰看着谈判桌上垂头丧气的奎尔利亚大公，轻蔑的笑了，他全场沉默，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签字。 ——失败者应有的下场。 ——不足为奇。 这是炎国进入近代首次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极大的鼓舞了国民自信心和帝国斗志，炎国也从乌萨斯攫取掠夺了难以想象的利益，得到了许多原材料产地。 乌萨斯被炎国暴力的拖入了泰拉世界的血腥游戏中，然而可悲的是，乌萨斯是那个姗姗来迟的玩家，当他将视线投向桌面，发现自己一张牌也没有。 北境战争影响深远，被认为是乌萨斯半封建半殖民地化的开端，炎国则正式崛起，成为了东方新锐的资本主义列强，借由发展的源导技术得以占据一席之地。 当然了，炎国难看的吃相引起了周围邻国的警惕，比如近东的庞然大物。 萨卡兹第三帝国对此感到不满，女皇特蕾西娅派出外交官，要求炎国保障不会继续向西扩张，北境态势的稳定影响到萨卡兹的根本利益。 对于萨卡兹人的主张，魏钰感到一丝不舒服，对乌萨斯这口肥肉，他很明显不打算只吃一口，但无奈第三帝国的安全保障是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啧！ 萨卡兹佬！ 魏钰缓和的措辞让外交官感到满意，特蕾西娅得到了炎国的回复，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魏钰保证不会对乌萨斯再提出任何领土要求。 但李澄一眼就看出了炎国的小算盘，不提出领土要求，意味着更多其他要求。 “炎国妄图实现他们的霸权，很明显的，这个东方帝国已经成为了威胁。”李澄在萨卡兹议会上总结道。 身为帝国宰相，他需要保证帝国的边境安全。 李澄冷哼几声，不将希望继续放在炎国能够妥协上，反手就与乌萨斯签订了《萨乌互助协定》以保障乌萨斯的安全。 条约规定，如果乌萨斯遭到任何第三国未经萨卡兹允诺的攻击，那么萨卡兹将有权参战，这实际上是一份防御性质的单方面保证。 费奥尔多十分惊讶，他对第三帝国毫无道理的友好态度表示费解，但送上门来的援助没道理不要，于是顺理成章，接受了特蕾西娅慷慨大量的条款。 “萨卡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当放心下来。”费奥尔多如此对着他的臣子说道，然而只有少数人不这么认为。 “乌萨斯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宰相扎哈林叹了口气，如此不幸的对同僚形容道，“但我们别无选择。” 同时，李澄对炎国的侵略感到不满。 他们已经跨出了“李澄秩序”的范围，因此他下令希之翼投资回国，撤销技术援助，帕斯玛受命回国，给了炎国极大打击。 ——萨炎交恶。 ——希之翼撤裁远东部署。 当魏钰回过神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被耍了，自己的所有暗中盘算被萨卡兹识破了，他们的外交行动出奇迅速。 什么...？ 萨乌协定？ “可恶...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魏钰难以理解萨卡兹帝国的一系列强烈反应，他立刻意识到时代不同了。 国际外交的每一步都是刀锋上跳舞，对任何一个国家采取的态度都会造成连锁反应，各大国之间的实力平衡一旦打破，那恐怕紧接而至的就是血腥的大战了。 魏钰只得心有余悸的放弃了针对乌萨斯的下一步军事行动，但他并不甘心被萨卡兹堵在东陆。 哼，只是暂时的蛰伏罢了。 魏钰紧接着向皇阁提交了预案，这被称为“北境方略”，作为炎国对乌战略缓和的标志。 只要设法分裂乌萨斯，到时候秘密支持内战，可就不算军事侵略了吧？萨卡兹佬！ 炎国...也该建立自己的阵营了。 3月24日，中都举行了东、炎两国的联姻大典，李绫作为炎国皇室远嫁东国，正式拉开了两国联合统治的序幕，【东陆联合帝国】宣告成立。 ——首个联合帝国的诞生。 ——东方合众国。 史载，东陆联合帝国是一个【两元联邦立宪制】的国家，作为【区域性】影响力的东方大国。拥有两个海外殖民地，包括炎国领土，铄奴大省，东国领土和割让乌萨斯的北境大省，作为其辽阔的东陆领域。 统治者名义上是皇帝，但权利严格受到皇阁议院的限制，炎国首辅和东国首辅拥有平级身份。 东国自此拥抱了炎国，东国易帜。实际上作为自治区并入了炎国内部。 同时，梦魇汗国紧跟东国的脚步，作为联合帝国的附庸而存在。 新的旗帜和代表皇权的皇冠也被设计出来，富有东方色彩的，印刻着九条黑龙的黄袍被穿到了炎荒帝的身上，作为吉祥物，他也算是尽到了责任... 同时，联合帝国的旗帜需要被重新设计，陈策自告奋勇给出了不错的方案，最终被讨论采纳。 整个旗帜以红色为基底，象征着东方团结，正中心是代表炎国的巨龙，代表东国的缎樱，以及代表梦魇汗国的天马飞翼，呈现对称布局。 魏钰望着巍峨壮阔的九龙宫，释然起来，炎国至此位居列强一席，得以在世界舞台谋划自己的出路了。 联合帝国万岁！远东黑龙翱翔于世界之巅！ 月朗风清！玉秀于林！ 岁月悠悠！日升东方！ （炎国卷完） 卷尾后记:崭新的国家 我叫卢非凡，一个普通的炎国侦查连长，在瀛州战争前，自己还只是朔州的一个小官差，直到那场战争改变了一切。 作为第一批接受西学派思想的炎国人，朔州军校几个月的生活如同走马观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称呼自己为合格的军校生，就被紧急征募为新军士兵。 侦察连最终还剩下不少弟兄，乌萨斯人的抵抗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里留下了我们动荡的青春，也打出了我们的自信。 离开前，我让张诚拍了一张北方雪原的照片，准备拿回去给老婆和孩子好好看看乌萨斯风光，这是属于每个帝国士兵的荣耀，讲真的，乌萨斯人的地方冷嗖嗖的，没什么太好的特产值得带。 “哈哈，你老婆肯定嫌弃这个地方。”张诚如此调侃道，将胶卷递了过来。 “嗯哼，我也这么觉得。”卢非凡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脸。 很快，西尔莱斯克将会改名为简单直白的炎国语——征北城，引申为“征服北方”用来狠狠的羞辱那些乌萨斯佬。 哈！我们爱死这个名字了！ 餐馆里的乌萨斯人都垂头丧气，似乎末日来临了一般，他们会习惯的。 我们坐上了离开北境的火车，离开了乌萨斯的土地，沾着他们的鲜血回到家里。 苦难的日子过去了？ 士兵们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卢非凡也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联合帝国开创了许多新部门，在吸纳了足够多的资金和人才过后，一个崭新的时代展露在眼前，似乎所有事情都在蒸蒸日上。 “回家了！！” “万岁！！” 陆行舰首先抵达西阐省的移动城市，士兵们久违的欢呼着，光荣的军队满载着荣誉，道路两旁的民众狂热的欢呼着，为他们的胜利奉上崇高的敬意。 卢非凡自然也回到家乡呆了几天，他的老家不过是朔州的乡村，经过邪魔和铄奴的摧残，想要重建这里并不容易。 “难得的一个月假期。”卢非凡哼着歌儿，左手拎着两瓶二锅头，心下极其高兴，想要给自己的老婆一个惊喜。 街道上明显焕然一新，卢非凡神清气爽的走在大路上，微风吹过。 路边崭新的电灯和高大的建筑令他啧啧称奇，几个孩子在用着他没看过的新奇装置，好像是希之翼公司最新推出的移动终端吧？ 现在不只是移动城市才能用上电力喽！ 当我们战胜天灾的时候，陆地上也可以通上固基车辆了！ 战胜过去，驻足现在，直面未来。 泰拉人通往幸福的大门，被源导技术缓缓开启。 敲了敲家里的门，卢非凡突然有些颤抖，心中莫名的恐慌感淹没了头脑，那句话怎么说的——到乡翻似烂柯人。 “你好...你是...” 一个灰色头发的菲林少妇打开了房门，随后愣住了，盯着卢非凡的脸，捂住嘴巴，眼神悸动不已。 晶莹的眼泪沿着鼻梁，划过通红的脸蛋，缓缓滴落在胸前的衣花上，刻印出一缕深邃的痕迹，她咽了咽喉咙，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回来了。” 多少个日夜惴惴不安烟消云散，两人在门前久久相拥...视线上移，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崭新的地区。 很快，北境战争后的联合帝国开始了新一轮大发展，在以下方面取得了极大进展。 ——新型移动城市。 ——东方资本市场。 ——炎国蜀川工业区。 ——东陆一体化推进。 ——军团再规划。 联合帝国根据战争经验，重新筹备建立了八个野战军，被称呼为柱军团，设立总参谋部，这被认为是炎国现代军制的定型由来，此后军事体制一直都没有太大变动了。 八大柱军团分别命名为“京柱军”，“朔柱军”，“江柱军”，“蜀柱军”，“滇柱军”，“镇北柱军”，“安西柱军”，“定南柱军”，以及一个负责殖民地防务的“新地柱军”。 同时，联合帝国的师级编制也基本确立，一个师约有-人，而一个野战军约有30-40个师组成，所以是一个庞大的军事集群。 有经济学家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东陆联合帝国两百万的常驻兵力明显太过臃肿了，而且也不太必要，但这个说法没能得到皇阁重视。 魏钰反而似乎悟出了战争的真谛，只要自己的军队的人数足够多，那么最起码不至于陷入绝境。 毕竟在瀛州战争，炎国就是靠人海拖住了哥伦比亚，所以这种人海至上论也在一定时间内影响了炎国高层的思考方式。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联合帝国到底有多少人口呢？ 人口普查，也是从源导时代开始的一种系统的人口统计方式，也是确认本国人口结构的重要手段。 3月底，东陆联合帝国开始了第一次全面人口普查，普查结果直到四月才落幕，史载，帝国在这一时期的人口是【24.8亿】人，其中67%是炎国人，23%是东国人，其余为少数族群，第一大族为麒麟族。 太棒了！充足的人口是带动工业化发展的原动力！ 这也给帝国带来的充足的税收和兵源，这就是工业时代专业学者所说的“人口红利”，也是东方引以为豪的资源。 当然，过多的人口也给就业带来了负担，不过相信我们的经济学家一定能解决好人口负担问题！ 作为前线士兵，炎国给予了他们许多出路，当然继续在军中服役是绝大多数士兵的选择，也有人选择就此退役，不过卢非凡另有他路。 “我准备去海军学院继续未完成的军校培训，所以，大概会有新连长来接替我。”卢非凡对着兄弟们说道。 张诚很惊讶，在侦察连里面，卢非凡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感情也已经出来了：“妈啊，长官你咋还跑到海军去了呢？” “日恁娘，陆军多好啊，海军太腌臜，长官继续留在连队吧？” 卢非凡撇了撇嘴：“这不，新地州又出事了，我们跟哥伦比亚佬迟早还有一战。” “陆军暂时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也别掉以轻心，没准什么时候兄弟们就得去斯特兰溜两圈，哈哈！” 毫无疑问，联合帝国也开启了自己的海军计划，由于之前的源石技术的落后，积贫积弱的大炎已经很久没有将视线放在海防上了。 为此，魏钰特别决定建立海军，帝国必须拥有扞卫自己海岸线的实力，皇阁批准了相关方案，因此东国和炎国都开始开设自己的海军学校。 ——东陆联合海军的开端。 ——不可逾越的海上城墙。 造船厂内火热起来，在雷州省，一艘艘龙骨开始铺筑，静待那咆哮之日，很快东和洋就会出现一支能与萨卡兹人匹敌的新力量了... 张诚酸了鼻子：“他娘的，长官你跑到海军去了，可不许忘了我们这些兄弟！” “那当然，生是陆军人，死是陆军魂，身在战舰心在营，不会变不会变！”卢非凡打起来哈哈。 离开前，卢非凡在中京多呆了几天，让张诚又多拍了一张照片，在这个年轻士兵的后方，是一个繁荣的新帝国。 “首、首长！以后多联系啊！”上了火车，张诚忍不住挥着手送别卢非凡，他看着那里逐渐变成一个黑点，期盼起自己的海军生活... 【以帝国之名，波涛汹涌的江面上，我们即是钢铁烈阳。】——东陆联合帝国海军座右铭。 第一章 翼族领 （前接上一卷183章剧情） 远东乱局落下帷幕，下面，将视角切换至希之翼视角。 让我们看一看，在这段风起云涌的时期，萨卡兹地区的故事。 时间回溯至一年前。 1095年1月29日，维森大领，翼族地区，希之翼本舰伊巴特号。 由于新了望塔号的重铸还在筹备中，因此目前伊巴特号作为希之翼临时本舰，暂时充当总部的职责。 李澄打算重建萨卡兹地区的新秩序，当然，要让希之翼攫取本地区的控制权，自然要结合当地的情况。 特雷西斯目前控制着卡兹戴尔的军政府，在重组出一支有影响力的党派之前，李澄还不打算轻举妄动。 首先，争取萨卡兹地区主要君王的支持，随后希之翼需要一定时间在萨卡兹地区进行军事部署，当特蕾西娅重新露面，就可以开始夺取卡兹戴尔了... 翼族，是萨卡兹内部民族分支之一，主要聚集在维森边境。 与普通的萨卡兹有所区别，翼族的特征是背后通常生长着透明的翅膀，比起洛尔维斯背后的羽翼有很大区别，据说和温迪戈的血脉有一定联系。 当然，洛尔维斯倒是经常得意的自己炫耀个不停，她的翅膀是近几百年来，萨卡兹里面独一无二的一级棒。 对此，切西娅没少跟她吵架，总之两个魔王分开行动让李澄舒坦不少，起码耳根子清净下来了。 赞美罗德岛吧... “拉拢翼族可以让特蕾西娅获得西部地区的支持，因此如果想要重建帝国，你有必要见一见翼族的大君。”洛尔维斯如此说道。 “这些家伙当年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说服他们支持你重建帝国，只靠画大饼可不行。” “难得见你这么认真，不过你这位正统魔王在这里，哪个王庭还不是闻风而降？”李澄冷不丁插了一句，他对此并没有太多担忧。 “除非你当初是个暴君，因为早餐大葱蘸大酱咸了一点，就屠了他们几座城，喂我说你真不是做过这事吧？”李澄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寻思洛尔维斯作为开国大君，脑子不至于有炮到这个地步吧... 洛尔维斯抱臂，微笑的摇了摇手指：“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还真是因为本君。” “第二帝国可不是一视同仁的天堂，翼族在本君的帝国里面只能算是劣等公民，要不然也不会被驱逐到边缘地带充当劳工。” “好不容易得到了独立的身份，翼族王庭可不一定会支持你重建帝国，魔王再正统又怎么样？” “我打赌，与卡兹戴尔不同，那些翼族看到本君，十个里面九个立刻掏魔剑，剩下一个已经开始搓火球了。” 李澄无语至极：“你这魔王当的怎么跟个过街老鼠一样。” “......哼，别废话了，总之本君只能替你充当向导，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洛尔维斯撇起嘴，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一天后，本舰抵达维森地区，李澄见到了信使，他的汇报带来了不好的消息，维森地区的死寂出乎希之翼的意料。 这让李澄十分好奇，他下令伊巴特号暂时隐蔽在郊野，先派出大量的战术小队全面搜索这一区域，必须搞清楚状况再说。 维森地区充斥着许多剧毒气体，而且还有许多徘徊的源石生物，这些感染体大多攻击性极强，而且具有出色的群体行动能力，很难对付。 虽然萨卡兹地区的平均源石污染水平就很高，但这些怪物的出现也有些过于奇怪了，在郊外如果不穿着防护服很容易被源石侵染。 根据嘉维尔先遣队的报告，这里的居民由于未知原因躲起来了，因此翼族大君的下落也暂时不确定。 会议室内，creator正在汇报着相关方案：“是的领袖！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搜索这一区域，肃清感染生物！” “中央本部和医疗部联合行动，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史尔特尔嘴里含着一块棒棒糖，看起来是祖玛玛给她的，总之她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嘴里含糊不清：“感染体？是源石虫之类的？” 李澄无奈扶额，纳闷她为什么要在最高会议里吃棒棒糖：“你能不能吃完棒棒糖再说话...” 史尔特尔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洛尔维斯紧接着就很接地气的吐槽起来：“我尼玛...等她吃完了会议早解散了。” “当然不是。”samsung听完忍不住插嘴道，看向史尔特尔。 “情报部的消息里指出...” “samsung，那是我的工作。”rick不满的打断了他，这个凶巴巴的表情让samsung一阵恶寒，悻悻的收回了话茬。 rick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领袖，这些感染生物，我们命名为血爪虫，他们的脊背上生长着一根细长的红色活性源石，八条尖锐的爪肢能快速攀爬，贯刺猎物，并且移动速度很快。” 说完，情报部制造的立体图片就被展示在了会议上，上面的投影是一个长相狰狞可怖的感染虫，体长达一米，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型虫蝎，足足有半个人高。 “我知道了，冰雾步枪和火钻步枪都能很好的压制这种东西吧？”李澄看了几眼，简单的评价道。 “是的领袖，工程部应该正在加紧生产，好干爆那些吃渣子的臭虫。”evil冷哼一声，顺便看了艾米一眼。 艾米闷着脸不悦开口：“是啊！是啊，工程部在干了，要不你去问问祖玛玛我们的步枪有多少支，所以麻烦evil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我真担心哪天你让r.w.s.r撅了我。” 艾米阴阳怪气的，她一向对惩戒部不怎么对付，当初内部肃反时期，她被绑在椅子上不吃不喝审问好几个小时的事她可还记着呢... evil冷哼几声，默声不言，他的惩戒部只需要监督他们就好，李澄没发话的事情他一向也不多管。 “唉...医疗部好辛苦呢，灾雪季，这里有很多感染者啊。”坐在左边的莱娜擦了擦汗，如此朝着李澄抱怨道。 “嘉维尔部长的任务还有多久呢？” 李澄对此只能抱歉的笑笑，倒是他疏忽这个问题了：“嗯，我会尽快安排她回到本舰。” “医疗部的各位还需努力。” 希之翼在卡兹戴尔建立了大量的救助点，通过免费供应大量的矿石病抑制剂，得到了一些萨卡兹人的支持。 得益于布琉之家先前的贡献，希之翼很轻松的就在萨卡兹地区稳住了脚跟，毕竟没有人会讨厌帮助自己的人，萨卡兹也不例外。 当然，代价就是医疗部一个个都累成了狗，特米米甚至头一回完成了三天只睡两个小时的成就...给孩子累坏了。 收容部custodian显得忧心忡忡：“领袖，那些逃走的怪物问题...我已经向圣遗基金会汇报了，相信哥伦比亚很快就能有回应。” 李澄颔首，挥手示意现在不是讨论那些异想体的时候，让custodian哑口无言。 会议结束，中央本部、医疗部作为本次任务的中坚力量，控制部确保后勤工业，情报部提供本区域信息，其他部门作为辅助，希之翼内部完成了这一阶段的计划。 “当年你统治的时候，这些翼族也这么神出鬼没的？”李澄询问起洛尔维斯，由于现在没有发现任何本地人，事情变得麻烦了。 洛尔维斯思考了一会儿，苦恼的回应：“哼，本君可不记得。”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像本君之前说的，翼族在第二帝国过去的四百年里多次叛乱，作为不稳定因素一直没什么人在意他们的处境。” “不过绝对不至于整个区域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可能是碰上什么问题了，但本君可不相信翼族会一夜之间全都死光。” 李澄皱起眉头：“特雷西斯还真是坐得住，维森一个活人没有，卡兹戴尔方面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哼，那小子早就不把萨卡兹帝国当一回事了，本君看他只不过是想卡兹戴尔的主人罢了，目光短浅的半边猴，连涂了油漆的小丑都算不上。”洛尔维斯鄙夷的咒骂道。 “把萨卡兹帝国的神圣使命至于不顾，搞什么卡兹戴尔军政府，可笑可笑！魔王的血脉应该把这些粗鲁无知的蠢货全都烧光，然后抛入地狱。” 李澄抹了抹汗，自己的老祖宗都不待见自己，特雷西斯还真是够惨：“你这开国皇帝一句话都够弄死他了，还真是够狠的。” “我喜欢，等抓到特雷西斯就赏给你。” “滚！本君怎么听出一股施舍的意思？” 第二章 本队抵达 天幕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淡蓝色的护盾笼罩了这个地区，每次置身于这个空间，都能让李澄感到一股不真实的轻幻感。 碧晶环一般不会出现在本舰内，不过李澄要是想找到她也不难，只要在格式塔网络里搜索一下，一般她是公开自己的位置的。 碧晶环躺在一处山丘上独自仰望天空，如果不是这里光秃秃的荒原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还真不一定能看得到这翠绿色的人影。 看到李澄的身影，碧晶环挥手将整个快子护盾撤销，刹那间天幕重新回归了原本灰蒙蒙的颜色，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裙摆上的雪尘。 *晶环协议提出问候议案* 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的高效率问好方式，李澄若有所思的盯着她：“我们现在距离还不到三米。” “你觉得这个距离，打个招呼这种事情，还用得着发文件吗...” 碧晶环眨了眨眼，满脸冷漠，看来也不打算说话。 *晶环协议拒绝* 李澄无话可说，只得象征性的接受了一下“打招呼”议案：“......好吧。” 他是不怎么习惯用格式塔网络交流的，第一他感觉直接读取信息的感觉很奇怪，第二容易被黯红和其他督察官嫌弃，虽然他刚刚这番吐槽有被布琉看到的危险，但他还是不自觉的这么想了。 所以交流场景在他人视角看起来十分的诡异，有点像是李澄自言自语，碧晶环在另一边偶尔点点头。 很显然，李澄并不执着于单打独斗，为了快速解决这一地区的谜团，有蜂群的技术为什么不用呢？ “嗯，卫星图像...”李澄刚一开口，一个信息团就被她砸了过来。 *卫星传感链接已共享* 李澄发现自己可以调出卫星页面了，幻梦卫星和其他四个卫星的复合视角大体能笼罩泰拉星球大部分地区，碧晶环很体贴的令一号卫星悬停在了萨卡兹地区上空。 现在，维森的地形在他眼里一览无余了，多山丘谷地，无尽的黑色荒原延伸到莱塔尼亚绿色平原的边缘。 李澄满意不少：“呃，还有武器...” 当然，又是一个信息团。 *朗戈米昂特级星垒主炮·幻梦光矛已授权* 反应真快...李澄不禁擦了擦汗，瞅了她好几眼，但是想必当地的食物短缺问题也需要解决。 “最后是...” 梅开三度。 *亚空间有机生产设施已部署* 碧晶环歪了歪头，好像是还在等着李澄能说出什么要求，随时准备发信息，这副样子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你能说句话不？”李澄有些微妙的看了她好几眼，“嗯，不要误会，毕竟你以后要在泰拉行动对吧。” “到时候不适应这颗星球的语言，可没人接受你的信息不是？” 对方无动于衷...沉默了几秒钟，仿佛若有所思。 随后，鼓起嘴不情不愿的憋出半个字。 “哦。” 好吧，看来要适应这个新督察官了。 她似乎对不想说话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执着，李澄开始暗暗怀念起布琉了，起码不至于什么事都发个信息柱过来。 “我们走吧，督察官小姐。”李澄微笑起来，朝着碧晶环伸出手。 今天，搜索行动全面正式开始，希之翼本队进入了维森地界。 “快！快！把物资都卸载下来！”几个工程部干员挥着指挥棒，重型载具开始停驻在集结点内。 士兵们开始集结在这里，在samsung的调派下，希之翼的两个步兵师一部分兵力率先抵达，他们需要追赶前方的第三装甲师。 史尔特尔打着哈欠，她最近总是莫名的困顿，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史尔特尔你最近怎么回事，昏昏欲睡的，昨天失眠了吗？”调香师忍不住开口，关心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史尔特尔心烦意乱的回应道，自己的魔剑不太稳定，好像自从靠近维森地区开始，莱万汀就开始闪烁个不停。 “这里...似乎有神明。”她闷闷不乐的开口，除了这种情况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莱娜噗嗤一声，也没多在意：“好吧，需要我给你一些助睡眠的香料吗？” “很有用的哦？” “......”史尔特尔满脸黑线，“不...谢谢，我感觉还不至于。” 拉普兰德也打着哈欠，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语气慵懒：“那给我来点，我需要。” 调香师有点意外：“你为什么需要？” “失眠啊。” “只要一天找不到德克萨斯，我就一天睡不好觉，哈哈哈哈！”拉普兰德突然很没形象的笑了起来，惹来全营地看靓仔的目光。 莱娜害怕的退了几步，以前一直听说r.w.s.r的人都不怎么正常，看来不是瞎说的：“史尔特尔...她怎么了？” “......大概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史尔特尔嘀咕几句，她都快忘了r.w.s.r有这么一个聒噪的新队友了。 唉...好困，好想睡觉。 李澄看出今天史尔特尔没什么精神了，但也没太奇怪，毕竟这两天听说她的宿舍亮的跟个火炉一样，有干员还以为她玩魔剑不小心给点着了呢。 根据情报部指定的计划，本队将会向三个方向前进，彻底扫荡这片地区的源石生物，顺便寻找幸存者。 李澄与r.w.s.r作为总队向中央谷地出发，creator会带领第1步兵师部分兵力和本部干员向东侧前进，evil带领第2步兵师和医疗部干员向西搜索。 控制部和情报部在后方负责后勤运输，从卡兹戴尔源源不断的粮食供应能保证这一地区的稳定，得益于蜂群几乎无穷无尽的亚空间生产，希之翼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李澄做了行动前演讲：“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维护当地稳定，找到翼族聚居区然后表明来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部队私自对当地人动武。” “当然了，注意一下第三装甲师和医疗部先遣队的位置，希望我不是第一个抵达中央谷地的。” 一言既出，惹来许多调侃声，creator表示中央本部一定不会落后于本队。 碧晶环暗暗观察着这些人类，自然，她没什么心思去听战前动员，此时正忙着处理幻梦卫星上兆亿比特级别的信息量... 不过很显然，在大环境里，大家都在熟悉本次行动的队友，碧晶环很难逃脱... “你好，你也是r.w.s.r的队员吗？”一个兴奋的新人主动的靠了上来，可能是看到了她的袖标。 “嗨，我叫伊瑞，我是你的前辈哦，我参加过伊比利亚战役！”这瓦伊凡女孩似乎很健谈，拴着一个红色马尾，骄傲的露出自己的勋章，顺便整理着自己的突击步枪。 “我们可以搭档吧？”她友好的伸出手，顺便好奇的问道，“你的翅膀很漂亮啊，你就是翼族人吧？” 碧晶环暗暗叹气，尽管她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臭脸，但还是被人类缠上了... 一看到他们，不堪回首的记忆就让她心情很不好，她嘴角微动：“不能。” “嗯，接下来我走在前面，你只要负责给我火力...诶？”伊瑞还在喋喋不休，结果一听愣住了。 “呃呵呵...不、不能搭档的吗？！” “嗯，不能，我跟李...领袖是搭档。”碧晶环想了想，犹豫的推脱道。 伊瑞一听笑了起来：“诶，怎么可能嘛，领袖一直都是和史尔特尔组队的！” “你看啊！”她指向另一个方向。 碧晶环一看，果然...李澄已经跟史尔特尔默契的站在一起了，这让她颇为无奈，嘴角微抽：“总之我已经组队了...不好意思。” “哎呀，不要害羞，我肯定不会嫌弃你是新人的，r.w.s.r互帮互助的传统可是自萨尔贡就开始了。”伊瑞一拍脑袋，似乎理解错了什么，一把拉过碧晶环，令后者恐慌起来。 “你之前是锐锋还是隐刹？见过可莉莎队长没有？” “哎，对了，那个新人拉普兰德看到没有，看起来是一把好手，战斗的时候感觉自己撑不住我们就把敌人留给她就好。” “你叫什么？能摸摸你的翅膀吗？” 碧晶环暗暗气急败坏，远远瞪了李澄几眼，信息团砸个不停，原来他让自己的戴的袖标是这个意思...！ 搞什么战斗小组！混球！ *晶环协议提交抗议* *晶环协议提交抗议* *晶环协议提交抗议* 史尔特尔偏过头，皱起眉头：“你的表情好奇怪啊？” 李澄摸了摸脑袋：“没事，被信息骚扰了。” “什么意思？” “没事...” 第三章 血爪狂潮 轰！ 火焰在夜空下逐渐消散，几只哀嚎着的血爪虫被化为灰烬抛了出去，巨大的法术撕裂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地。 “呼...呼...”史尔特尔喘着粗气，裹紧了身上的棉袄退了几步，“莱万汀...似乎越来越不稳定了。” 调香师有些担心起来，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的状态：“史尔特尔今天有点暴躁啊...” 拉普兰德搅动着剑锋，寒冷的月光流淌在指尖上，她反手将一直正欲扑窜的血爪虫砍成两节：“哈哈哈...莱娜，不用担心。” “这是暴力美学的一种不是么？比起我的千层酥不遑多让，我可是很欣赏她的战斗机巧呢。” 更多的血爪虫从雪地里冲出，这些群体行动的怪物进退有度，不像是一般的感染生物，它们似乎不懂得畏惧，只会遵循杀戮的本能朝着目标撕咬啃食。 连拉普兰德都感到有些意外：“这个数量已经超过一般的源石虫范畴了。” “开火，压制他们！”小队长怒吼着发出了指令，举起冲锋枪进行一番扫射。 汁水四溅，被灼热光束或者子弹命中的红虫全部当场爆开，几枚手雷凌空爆炸，溅起一大团血雾。 “啊啊啊！”一个r.w.s.r队员措不及防，被雪地里蛰伏的虫子咬了个正着，居然穿透了护具，连皮带肉将他的脸撕了下来，这螯钳的锋利程度可见一般。 拉普兰德和史尔特尔充当了队伍的前卫，两人剑光闪烁，硬生生的斩杀出了一个隔离带，后方的机枪手已经开火，源导枪械交织的火网形成了压制。 李澄皱了皱眉，下令道：“火焰兵，烧光他们！” 后续队员拿出火焰喷射器，这种短途的喷射器里装载了高能源石燃料，火焰柱很轻易的覆盖了大片区域，很快将这一批虫子歼灭殆尽。 火钻步枪手也开火了，一轮轮的火焰射线贯穿了远处的虫群。 很快，原地只留下黑压压的满地虫尸...令人头皮发麻，黑色的一层凝固源石融合在雪里，让这场铺天盖地的灾雪显得异常狰狞不详。 嘶嘶嘶嘶... 在密密麻麻的嘶鸣中，这些血爪虫终于消失不见。 “这已经是今天第13个我们碰上的虫群了，每一个都至少有数千只，看起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李澄忍不住感叹起来。 “唉，一天才前进了不到十公里，这样下去我们可能几个月也走不完。”史尔特尔抬头看了看前方的道路，还不知道有多少怪物潜藏在黑暗中。 “或许...前方的道路能好转一些？”调香师试探性的提道。 “白痴，这种数量还只是在边缘地带，那么中心地带只会更多。”洛尔维斯抱臂不耐，厉声反驳了一嘴。 “我们没时间跟虫子耗下去了，使用天灾法术和重武器吧，把这个地方的怪物全部铲平！” 李澄思考片刻，将卫星视角拉进，发现他们周围数百公里都是茫茫的黑色雪原，荒芜到难以置信，唯一的活物估计就是潜藏在积雪之下的血爪虫了。 原来的萨卡兹村庄和聚居地也都被废弃掉了，而且一个活人都没看见，大概虫群的巢穴已经在地下盘根错节了。 心下莫名沉重起来，李澄收回了卫星视角吩咐道：“好，史尔特尔，洛尔维斯，给我火力全开，把你们的天灾拓印玩命的砸！” “通知creator，炮兵部队不需要继续遮遮掩掩了，这一地区完全沦为了感染区，给我铲平它们！” 史尔特尔露出微笑，将莱万汀倒提在手中：“啧，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说完，她向着前方直挺挺的掠去，划出一道烈火巨痕。 “哼，本君可不想误伤谁，让其他人都滚远点！”洛尔维斯的脚下生出一大片紫罗兰花海，天空逐渐变为明亮的蓝紫色，有巨球在夜空中酝酿。 不久，毁灭性的陨石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摧毁了一大片区域，一片地区也遭到了混沌巨球的袭击，两个天灾法术的威力不俗，雪层下的血爪虫几乎被一击全灭。 大量火炮部队也已经就位，由于无人机在灾雪天气无法起飞，工程部启用了“黑质”燃烧弹，来弥补轰炸精度的不足。 这种炮弹可以在高空裂解为多个更小质量的破片炸弹，内部添加了液化源石，在被碰撞引信触爆后瞬间能点燃一大片区域，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黑紫色。 很快，大量的燃烧弹将前方道路打成了火海，这样的火力覆盖下，血爪虫的埋伏被轻易击破，但大火恐怕需要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能熄灭。 李澄满脸阴沉：“所有人，原地休息，第二天必须加快速度，火力轰炸和天灾法术轮流清理。” “我要在十天内追上第三装甲师。” 众人纷纷立正：“是的！领袖！” 见今天的任务结束，碧晶环暗暗松了口气，她不是什么战斗类型的督察官，如果真的要她战斗，那估计她死在这里也不足为奇... 没有配备武器的原因倒不是因为碧晶环自己不想，而是蜂群最初设定时，督察官型号各司其职。 作为管理型号，她的所有模块都是用于亚空间远程控制，这也是她能远程控制幻梦卫星的原因。 想到这里，碧晶环暗暗叹气，下次或许应该请求主脑，给自己调配几台金律卫才是。她思索着给自己套了一层暗物质偏导护盾...想着如果实在不行，还是先回卫星上避避风头再说... “唔...嘶。”此时伊瑞在旁边龇牙咧嘴的，不停的用绷带笨手笨脚的在手臂上扎了个结，但仍然血流不止。 “唉...这...”伤口处的恶劣情况吓坏了少女，伊瑞的声音带着点哭腔，“这哪里是源石虫，根本就是杀人机器啊...” 碧晶环微微皱起眉头，亚空间网络传送出一个绿色的机械蜂虫。 这是她独属的蜂群子个体“晶绦”，可以进行跃迁行动，拥有四个大型模块，执行各种单独作业不是问题，作为琉翼蜂群独一无二的特殊单位。 晶绦很快展现出了它的强大能力，随着上面装载的愈合装置启动，伊瑞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伊瑞眨了眨眼：“哇哦...谢谢你啊...” “你原来懂得治疗法术吗？不对不对，这个是新型无人机？”她震惊的张大嘴巴看着在半空盘旋的晶绦。 “我只听说过莱茵生命有这种愈合无人机技术，原来我们希之翼也有这样的神奇的人才啊！”伊瑞憨憨的笑了笑，这个大大咧咧的瓦伊凡姑娘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 “呃，这无人机哪买的？”见对方不说话，伊瑞挠了挠头。 短短几句话让碧晶环暗暗无语：“别把我跟蠢物相提并论。” “什么？” “......没什么。” “嗯，是莱茵生命的技术。”碧晶环不愿意多解释，索性随她去了。 “哇！那以后受伤了岂不是都不怕了！”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碧晶环隐隐察觉不妙：“你如果死了，我还是无能为力的...所以你在笑什么啊...？” “嘿嘿...嘿嘿...太好了！”伊瑞一拍脑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欣喜若狂往回跑去。 “队长！我要报名先遣队！我们小组出了个人才！肯定能给我们很大帮助，第一个找到翼族的肯定是我们队的！！” 看着头铁直接报名了先遣侦查小组的伊瑞，碧晶环愕然在风中凌乱，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不想出去... 呃啊！ 早知道就让这个蠢物去死了！ 第四章 奥蒙堡 嘉维尔翻身而起，干脆利落迈出营地，今天昼夜连绵的灾雪终于停息下来，微风不燥，天色放晴了。 坦克实际上在几米深的积雪里难以前行，这导致了极其恶劣的损耗情况，幸而二号坦克的可靠度尚佳，还是有相当数量的坦克抵达了先遣队的位置。 不过这一区域出现了不同于血爪虫的獠牙猛兽，四只大牙和凶猛的下颚甚至能硬抗子弹，如果不是坦克火力还真不好对付。 第三装甲师的支援得以让先遣队继续推进，这里已经是翼族领地的中心区域了。 “嘉维尔，看到r.w.s.r的人了！” 特米米一大清早就兴冲冲的跑进营帐，看到本舰支援让她高兴起来，挥着手又蹦又跳。 “呼...终于不用自己对付那些獠牙猛兽了，来了几个人？”嘉维尔露出微笑。 特米米挠了挠头：“嗯...就几个人。” 嘉维尔当场僵住：“我靠！有没有搞错，几个人是来给我运骨灰的吗？！” “啊啊...大概不是吧。”特米米心有余悸，“听说大部队还在清理后方道路，李澄打算让先遣队继续前进，进入奥蒙堡。” 嘉维尔挥了挥手，吐槽起来：“唉，真就不拿我们先遣部队当人呗？牺牲医疗部成全公司是吧？” 嘉维尔去看了看几个r.w.s.r队员，很好，带头的居然是一个活力充沛的瓦伊凡，啪的一下把军靴磕出标准的三分响。 “嘉维尔部长！r.w.s.r特战队向您致敬！我是伊瑞！第三战斗小组组长！”显而易见，瓦伊凡女孩大大的笑容有些过于灿烂了。 当然，大多数医疗部干员不会因为这女孩不太聪明的样子就掉以轻心，谁都知道，r.w.s.r手腕上有两个袖标。 一般来说，希之翼成员都只拥有一个袖标，用以区分各自部门身份。 但r.w.s.r不同，他们作为特殊编制拥有双袖标，也就是除了本身所在部门的标识之外，还会在手腕处还会缝上一条红线，也被干员私下称为“红袖”。 看着那条耀眼的红线，r.w.s.r既可以把枪口对准外人，也自然有内肃的权利，这种领袖直属的特务部队都绝对不是一般人想扯上关系的... 当然，嘉维尔不吃这一套，她一摔法杖，语气硬的很，干员们有理由相信，她甚至敢用这玩意儿砸李澄... “哈，告诉你们几个，我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狗屁任务。” “要帮忙就跟上来，不然就拿起你们的枪给我滚一边站着去！医疗部不需要在后面看热闹的家伙！” “别让我看见战斗的时候，你们几个软蛋碍手碍脚！” 顺便，她又转头瞟了几眼碧晶环，多看了几下这个居然长有翅膀的奇怪的萨卡兹：“都听明白了吧？” “当然了，亲爱的部长。”伊瑞皮笑肉不笑，各个部门对r.w.s.r没什么好脸色已经是常态。 毕竟当初各个部门被肃清的时候，可没少枪决思想背离的叛徒，虽然那场心有余悸的内肃最终结束，但这股阴影仍然没有散去。 奥蒙堡，取自萨卡兹翼族大君之名，奥蒙.席恩斯。 第一帝国末期，萨卡兹诸王庭缔结协议，停止了长达数十年的王庭继承内战。 协议废除了庸俗的老皇帝，转而拥立卡兹戴尔王庭洛尔维斯加冕，温迪戈王朝成立，萨卡兹第二帝国诞生了。 自此，萨卡兹地区完成统一，直到末代魔王摩洛克被维多利亚击败，卡兹戴尔化为焦土，第二帝国灭亡，三百年的时间，泰拉世界早已面目全非。 作为三百年前的固基城市，这里遭遇了不知道多少个天灾的袭击，已经只留下了地表的残骸，很难看到昔日第二帝国时期的辉煌了。 那个时代没有移动城市，也没有发达的源石工业，这座遗落之城，就是依靠工匠的精湛技艺，还有术士们的护城法术抵御天灾侵袭。 古萨卡兹人艰难的在这片荒芜之地生存，萨卡兹独一无二的的祭坛法术由此兴起发展。 生活在工业时代的嘉维尔难以想象这样的日子，尽管阿卡胡拉也没有依靠移动城市，但是萨尔贡西部的雨林地区很明显没有这样频发的天灾。 在苦难中前行，在天灾下度日，这就是萨卡兹生活真实的写照，这里的土地也淬炼出了一个好战的种族和他们的钢铁意志。 洛尔维斯大帝举起魔剑，通过采邑制度和王庭分封凝聚了国内的力量，魔剑士和祭坛术士团也是那个时代的顶级部队，第二帝国自此开始了他们一发不可收拾的超强势扩张。 向西突袭中陆直到娜姆河流域，向北吞灭梦魇草原，灭亡圣骏堡大公国直抵北境，向东征伐邪魔地区建立洛尔维斯利亚，向南进并卡斯特聚居区，奠定了目前萨卡兹地区的版图由来。 萨卡兹第二帝国是自梦魇大可汗以来第二个影响全大陆的侵略型文明，几乎打垮了遇到的每个对手。 其领土包括现莱塔尼亚、叙拉古、维多利亚绝大部分地区，北境边疆抵达圣骏堡，最远影响力涉及到西陆，建立了一个横跨北西中东四陆的超级帝国，这也被认为是萨卡兹古典时期扩张的巅峰，洛尔维斯凭此不世成就，成为了第三位【泰拉大帝】称号的获得者。 要不是洛尔维斯大帝没有兴趣远征东方，或许现在的大炎又要推迟几百年才能出现，不过从来没有如果一说。 据说拉特兰十字教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传播的，萨科塔人开始逐渐取得影响力。 后来...帝国内战...奎隆东迁，萨卡兹族群再分裂...维多利亚大叛乱，北境起义...这个古典时代的超级帝国也逐渐被时间的力量所覆灭。 尽管后世诸如切西娅等励精图治的魔王出现，也难以挽救衰落的王庭制和逐渐腐化的魔剑士军团。 维多利亚的工业革命成为了压垮萨卡兹第二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引以为豪的力量被维多利亚人的陆行舰压垮，新兴强权高卢宣布独立，卡普里尼人重夺故土，建立莱塔尼亚，拉特兰宣布组建第一次十字军开始东征，直到第二次十字军，卡兹戴尔彻底化为焦土。 这个古典文明自此消失殆尽，徒留绝望的萨卡兹遗民散布大陆四面八方。 当然，这些传奇都和翼族没什么关系，但是这座埋葬在灰土和雪原下的遗落城市仍然是那个时代留下的重要遗产，每个人都能认识到，这里饱受十字军洗劫后的劫难，仍然散发着非同凡响的光辉。 九座巨大的祭坛石柱仍然高耸指向天际，象征着那个永不复还的过往荣光，随着第二帝国的灭亡，翼族这样独特的称呼也消失不见了，这些人都被统称为萨卡兹，作为少数族群而挣扎在战争条约的限制中。 【我们要消灭萨卡兹人的意志，让他们永远认识到自己的卑贱。】——卡兹戴尔条约，莱塔尼亚某选帝侯。 第五章 封禁令 “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阴森糟糕...”嘉维尔看了看废弃的城门，整座城市大半已经被掩埋在了积雪之下。 “这就是翼族的首府？感觉完全不是像能够住人的样子啊。”特米米搓了搓自己单薄的胳膊，周围散发的死亡寒气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这里还有遗留的物品，上面没有太多灰尘，没错了...当地人是不久前迁移的。”嘉维尔皱起眉头笃定道。 红色的萨卡兹祭坛还在冒出周期性的死亡能量，这些源石组成的祭坛交织遍布在整座城市内，死亡废墟内部不时有稀碎的声响传出来。 “有人吗？里面还有活人吗？”特米米尝试朝着里面喊话，但回音簌簌的传递了几次，她没能得到任何答复。 嘉维尔皱起眉头：“全体警惕，交叉掩护前进，发现当地人立刻报告！” 先遣队开始搜索这片巨大的萨卡兹古遗迹了，奥蒙堡的夜空星光璀璨，但这份光芒伴随着城市废墟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伊瑞纳闷的左右顾盼一阵：“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祭坛？太危险了吧？” “你知道吗？这里应该是你家？” 碧晶环青筋狂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头铁的姑娘能如此一根筋：“这不是我家，还有，我跟你不熟。” 伊瑞笑了笑，并不在意她的话：“好好，真是个小可爱。”这话又把碧晶环搞得郁闷了很久。 先遣队率先进入了城市，几具被源石感染的猛兽尸体散落在附近，那是几秒钟前r.w.s.r队员打死的，他们满意的数着野兽身上被光束钻出来的焦黑弹孔。 碧晶环的四只晶绦提供了足够照明的光芒，r.w.s.r小队进入了一个废弃的小教堂内。 这座城市多多少少唤起了她在另一个星球上以人类身份生活的回忆，碧晶环捡起了一小块碎片，好像是萨卡兹的祷告水晶，上面还残留有不少法术的气息。 “嗯...”碧晶环若有所思，她看出来这东西不是多古老的物品了。 突然，少女眼神一利，愕然转过身，蜂群的亚空间快子网络发现了生命信号：“那边有人！” “站住！” “等等！”伊瑞反应很快，但还没等她出手，碧晶环一个箭步已经窜了出去，一把流淌着暗能量的碧蓝色长刃挥出一个巨大的弯弧。 巨大的能量直接斩断了那边的一根承重柱，轰隆隆的倒塌下来砸碎了本就不结实的危墙，随后传出一声惊叫。 “哇啊啊啊啊！不要杀鼠鼠啊！” 那是一个躲藏在暗处的札拉克女孩，头发灰白灰白的，几乎跟雪地融在一起，衣裙残破，面黄肌瘦，见碧晶环冲了过来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这声充满着惊恐的哭喊让碧晶环止住了动作，她抿起嘴，掐起腰，用略显怀疑的目光看了她几眼：“你是...当地人？” “只有你一个？” 札拉克女孩可能是吓傻了，亚麻色的眼珠好半天才缓过神，望着碧晶环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圆润的鼠耳跳了跳，猛然低下身子砰砰的磕起响头：“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萨卡兹大人！是本鼠鼠饿急了才出来找吃的！绝对不是想要违背夜莱斯特大人的命令！我上有七个嗷嗷待哺的兄弟，下有九个等着喂饭的妹妹！” “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本鼠鼠吧！” “怎么回事？”伊瑞和其他几个r.w.s.r队员很快赶到，盯着这个札拉克女孩，让后者更加恐慌起来。 “害怕什么，蠢物，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碧晶环皱起眉头。 “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是外来人。” 扎拉克少女愣了愣，在发现对方的确没有翼族身份的标识时松了口气：“呃啊，吓死本鼠鼠了，本鼠鼠还以为是探查者来搜查违禁人员的呢。” 这番话引起了伊瑞的好奇心：“你什么意思，这里果然还有萨卡兹人存在？” “当然啦！”女孩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你们是哪里来的商队，还是乌萨斯那边的监察官？” “嗨呀，反正这里最近情况不是很好，说起来就复杂了。” “他们都去哪了？”碧晶环问了一句，她的快子侦测网络实际上已经察觉到生命波动了，但十分不明显，似乎受到某种法术的干涉。 女孩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雪尘，看起来倒不是很害怕了：“呐！我叫鼠奇，在老家排行第五，所以也叫鼠小五，只是在这里勉强度日罢了。” “最近啊，维森不知道为什么，灾雪季开始没多久，荒原上的感染生物就全都极端狂化了，也变异的更加凶猛，频繁袭击翼族聚居区。” “本来我们的村庄就不是很结实，所以在那些怪物的袭击下无力抵抗，萨卡兹大人们已经决定放弃这些地方了，他们全都转移到了地下新城市，特别组织了我们这些札拉克打洞。” “嗯...这是夜莱斯特大人的命令，但是...最近地下缺衣少食，很多人没有吃的在家里待不下去，只能上来找寻食物，但是这是被明令禁止的事情。” 说到这里，鼠小五似乎有些委屈，眉头垂成了八字：“唉，那些翼族探查者一个个凶巴巴的，也不体会我们札拉克的难处...我一个妹妹已经饿死在家里了，我也筋疲力尽，不能不出来找吃的...” 伊瑞哑了哑，赶紧让另外几个r.w.s.r队员给她扔了几块吃的，看见面包之后的鼠小五把眼睛瞪成了小星星，欢快的跳了起来：“啊！谢谢你们！本鼠鼠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伊瑞擦了擦汗，看着这个身高不足自己腰间的鼠鼠少女狼吞虎咽：“地下，等等，你是说当地人全都转移到了地下？” “是的！这是夜莱斯特大人的主意，那些怪物太多了！”鼠小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魔剑怎么杀都杀不完涅！” “地下还有一群杜林族，很烦人！夜莱斯特大人正在和他们谈判！” “嘶...怪不得无人机飞了几天，屁都没找到...”听完这些伊瑞摸了摸下巴嘀咕起来，对这件事情有了几丝兴趣。 碧晶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念叨起来：“夜莱斯特...” “是巧合吗...那不是一位萨卡兹魔王的名字？好像封号是断罪？”碧晶环提前了解过一些泰拉世界的历史风俗，以便于对这颗星球的局势有更好的判断。 “切，当然啦，谁都吹牛不打草稿。”鼠小五听完以后挥了挥手，显得满不在意。 “她自称自己是两百年前的断罪魔王，谁信啊...拜托，第二帝国都消失两百年啦！想凝聚人心也吹个靠谱点的啊！” 鼠小五看了看四周，让大伙的视线随之移动，小心翼翼的嘀咕起来：“你看看这周围的残垣断壁，除了灰土就是细沙，还有这漫天灾雪，稍不注意就能把人烤成干尸的法术祭坛，还哪有城市的样子。” “自己自称夜莱斯特三世...大概也只是想沾一沾断罪魔王的名号吧...我是不信什么萨卡兹古皇帝死而复生的传言。”鼠小五用丰富的面部表情表达了自己的无奈。 伊瑞深以为然，赞同道：“呵，道貌岸然的江湖骗子，大概是把自己当成古君王来凝聚人心的手段吧。” 碧晶环莫名感到一阵怪异。 魔王不能复活...？ 那李澄旁边的洛尔维斯是啥？ 第六章 断罪·夜莱斯特 很快，鼠小五的话就被传到了嘉维尔那里，先遣队跟随她找到了那个她用来爬到上面的...洞，看起来有够深的。 “你用手扣开的？你们札拉克人长得都是爪子是吗？？”伊瑞嘴角抽个不停，她无论如何看不出来这个细皮嫩肉的女孩是怎么从几十米厚的古城市地基里凿出窟窿的... “本鼠鼠精通打洞！家传手艺！”总之，她看起来好像还挺自豪的。 “......不容易，终于找到出路了。”嘉维尔则庆幸几句，不过众人面面相觑。 盯着这个通往地下的窟窿发呆。 这... “嗯...要不我先下去，你们一个一个跟着我？”鼠小五挠了挠头，见这群人一个个面露难色如此建议道。 特米米绷起脸，她十分嫌弃要往地下钻这件事：“好，你带路吧。” 碧晶环叹气，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自己走了下去，这无视众人的行为让嘉维尔有点尴尬：“喂！喂！听指挥啊！这哪个队的？” 伊瑞坏笑几声，感到暗爽不已：“部长，r.w.s.r可不像你们那么畏首畏尾。” 先遣队一个接一个踏入了地下洞窟，希望一切顺利。 当然，正在继续推进的李澄也第一时间收到了碧晶环的信息团。 “找到翼族了，他们在地下。” 李澄对洛尔维斯支会道。 “真像他们一贯天马行空的作风，怎么，被这些东西撵下去的？”洛尔维斯挥剑砍飞数只虫子，皱起眉头道。 史尔特尔莫名想到了什么，手中莱万汀越来越暴躁的反应让她有点心烦：“我们是不是也去过地下？” “没错，很有意思的是...那里还有一批杜林，他们似乎起了冲突。”李澄把玩着手中的铂琋兰星辰之刃，这把来自异星的神器还没有开过光呢。 “他们的统治者自称夜莱斯特三世，你的老熟人？”李澄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洛尔维斯微微怔住，她回忆了片刻。 “哦，那是谁啊？” 史尔特尔听完没绷住，满脸惊讶：“......连我都知道那是古代的一位血魔皇帝，也是首位改革军区制的魔王，你居然不认识？” 洛尔维斯瞧了她几眼，轻描淡写挥了挥手：“哼，那又怎么样？对本君来说只是有这么个后辈而已。” 史尔特尔一想也对...第二帝国的魔王少说也有十二个，中间断档期还有不少内战时大大小小自称魔王的家伙... 李澄鼓起干劲：“本队全速前进，希望不久之后能与他们建立联系。” ...... ...... 地下奥蒙堡，凌晨7点。 夜莱斯特睁开眼睛，血魔少女血红的眼珠滚了几滚，想起什么迅速跳下天花板，将自己随风飘散的银白长发简单扎了个结，干脆利落到水池边洗了几把脸。 清冷，威严，一丝不苟，华丽的长袍勾勒出冷酷无情的外表，这是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难以想象，目前翼族的最高统治者竟然是一位血魔，但考虑到少女身边常人难以企及的法术威压，似乎也能理解了。 所谓的水池...就是在昏暗的墙角边堆了一小坛浑浊的水，似乎是前两天用来清洗“那些人”时用的，里面还有一层鲜红色的絮状物。 夜莱斯特皱了皱眉，用这样的水洗脸还不如不洗...她思考片刻，指尖凝聚出一个刃血法术，将里面大多数的肮脏物质“剜”了出去。 自然，还有早餐，夜莱斯特洗完脸又回头看了看昨天坛子边剩下的饼干渣，犹豫了几下，享用了这顿美餐。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夜莱斯特大人！早上好！”刚走出大门，一个小恶魔就叽叽喳喳的从天花板上飞了下来，这个翼族喽啰笑的很是浮夸。 “我们的温室昨天刚有了新一批的收成，赶紧给您送过来了...”灰色翅膀的翼族吃力的拖来一盆烤的干脆的面糊，献起殷勤来。 夜莱斯特轻瞥一眼：“本君吃过了。” “给伤员和高等作战人员吧。” “呃...但是您...”小喽啰还没等说什么，眼前的血魔少女幻化成一大片迷离的血雾，迅速消失不见。 走入避难所大厅，在萨卡兹第二帝国解体后，翼族就与札拉克人组成了生存同盟，共同在维森地区艰难的挣扎求生，既要对抗天灾，也要提防来自莱塔尼亚和乌萨斯人的欺凌。 作为被萨卡兹族群内部长期歧视的一部分，他们很少与其他萨卡兹人接触，也比较敌视其他萨卡兹人，认为他们是翼族生存困苦的首要原因。 正因如此，血魔的身份在这里并不受欢迎，排外的翼族不欢迎其他萨卡兹，但是夜莱斯特很明显是个例外。 一个粉色翅膀的翼族女孩苦恼的记录着什么，宛如蝉翼的翅膀上还有几处破损，粉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一揉，恰如其分，作为小恶魔种族，他们都不是很高。 她默默托腮咬着笔头，突然回过头急匆匆的，结果惊恐的差点一头撞上了夜莱斯特：“哇...大大大...大人！” “夜莱斯特大人！我正要去找你呢！” 她举起手敬了一个军礼，这居然是第二帝国时期的标准礼仪，让人惊叹：“第二温室和第三温室都能够开始正常运转了，我们的源石储备还足够使用一个月，也能供应绝大多数住宅区的取暖。” “但是...那个...唔...我们还是很缺乏食物，三个温室里面产生的作物全都做成面包，混杂木屑也不够填满肚子，已经有札拉克人开始抗议了。”她沮丧的垂下头，说话间几次险些倒下。 夜莱斯特及时扶了她一把：“薇绒，几天没睡觉了？” “啊...？”粉翅女孩呆在原地，薇绒震惊于这位大人现在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睡眠问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还行，熬了两天。”薇绒迷迷糊糊的支吾道。 “......滚去睡觉。” 夜莱斯特不悦开口，催促道：“一共我们现在还能出去探索的高级成员，算上你也就八个人，你还在这里开玩笑。” “哪天你心肌猝死了，让本君上卡兹戴尔拉人使唤去？” “唉，大人，一只牛马不值钱。”薇绒沮丧不已，摆弄着衣服上的蝴蝶结，“可是有人已经饿死了啊，今天四号区域又搬出十多具饿殍。” “大人，您今天吃饭了吗？”薇绒抬起小脸，难过的关心道。 夜莱斯特苦着眉头：“......吃了。” 薇绒眨了眨眼，歪过头：“木屑拌泔水？” “还是草木灰兑洗脚水？” 夜莱斯特咬着牙，一字一顿挤出来：“面包！” 薇绒叹气，萨卡兹幼女的眼睛泪巴巴的，那叫一个感人心酸。 “呜，可怜的大人，原来都饿出幻觉了，把枕头当面包吞了下去。” 夜莱斯特出了口气。 没关系，自从她莫名其妙苏醒的这段日子，殴打薇绒已经不能算是每天一次，而是每天几次的问题了。 第七章 圣地争端 平静的大厅被惊慌的声音所打破，一个翼族探查者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夜莱斯特大人！杜林人发起攻击了！” “我们在源石矿脉附近的设施遭到了轰击，他们使用了重武器，看起来是某种火炮，大人，我们怎么办？” “又来？！才三个小时而已啊？”薇绒刚坐下去没多久，又立刻跳了起来，惊讶的张大嘴巴。 “皇帝在上！那些杜林佬都不用睡觉的？！” 夜莱斯特心情凝重。 一个月以来，自从地表出现第一只血爪虫，生存情况就每况愈下，这些虫子出现的原因未知，但已经威胁到了维森的所有人。 卑劣的乌萨斯人立刻抛弃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中陆诸国也不打算履行卡兹戴尔合约内对维森地区的保护条例，这群混球！ 虽然避难所里面的高级作战人员能够组成小队出去搜集资源，不过大多时候能源都来自于地下的一个自发产生热源蓝色装置。 那种装置无法检测，疑似是古代遗物，现有技术手段也没办法破解原理，但却能源源不断的从中提取能源。 这也是地下温室得以运转的关键，也是过滤水系统的动力来源，地下翼族的避难所就此诞生，但随着时间推移，地表难民越来越多，避难所里的环境也在恶化。 数十万人挤在一起，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比起糟糕的生活条件，看不到希望才是最致命的，每个人都不知道地表的情况什么时候能好转起来，今年漫长的灾雪季什么时候能结束。 自从他们转入地下，与杜林族的冲突就日夜未绝，不论她如何想要通过谈判解决问题，得来的都是难以置信的强硬态度。 原以为在地下至少不会遭遇生存危机，但很显然，夜莱斯特大意了。 没想到，当围绕古代遗物的翼族避难所建成的时候，一向无问世事儒雅随和的杜林人，这次竟然破天荒的发来了战争警告，还有措辞强硬的威胁。 ——那是杜林族的圣物。 ——萨卡兹人，你们玷污了圣地，离开那里，否则你们很快就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了。 谈判未果，翼族无法接受离开赖以生存的庇护所，杜林族也发起了攻击。 双方的战争规模不断扩大，然而有各种消息显示，杜林族正在集结地下的庞大军力，看起来不摧毁这个地方的萨卡兹人誓不罢休... “我不管这个地方是谁的圣地，我也不管杜林族到底对那个古代铁盒子有什么信仰之心，给本君撕碎他们！”夜莱斯特低吼道。 “以萨卡兹之名！保卫我们赖以生存的的希望！” 薇绒握了握拳头，她的干劲一直是整个避难所最旺盛的：“是的大人！” “那些肮脏的杜林佬别想接近这里！” 当所有作战人员集结准备离开，他们却从那位冰冷的大人嘴里，听到了足够慰心的话。 夜莱斯特嘴唇抖了抖，犹豫开口。 “薇绒，记得活下来。” “你们都是。” 外围的战斗区域是一个迷宫。 杜林族的突袭伴随着一辆重型钻车进行，毕竟地下设施主要以支撑柱维持结构，所有战争双方也聚焦于这些承重柱的争夺。 一旦避难所的几个承重区域被杜林钻车破坏，那里面的萨卡兹人都会被成千上万吨的沙土掩埋在地下，绝无幸存可能，所以战斗格外惨烈。 为了抵抗杜林人的火力优势，萨卡兹人在地下通道内设立了如同迷宫一般的墙壁，杜林人动用了火力轰炸，将这里变为了彻底的源石废土，因此这被双方称之为【荒芜战区】 这些迷宫很难暴力拆除，墙体可达数米厚，即使部署钻车也要一段时间，于是双方经常在这里短兵相接，展开肉搏。 拉锯战已经持续很久了...双方都认为自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在地下苦闷的僵持着。 轰！法术爆炸的闷响从战区的四面八方传来，惨叫和刀剑的碰撞声在一起爆发出来。 魔剑斩入血肉，带出一片血海，一个翼族萨卡兹抱着头，踢开脚边的尸体，从一个转角快速跑到另一处转角。 “我们的援军在哪！高级作战人员在哪里？” “那群杜林矮子上来了！” 还没等他看到自己人，后方的一支狰狞的蓝色火炮就被搬了上来，那萨卡兹瞪大眼睛：“又是重炮！他们疯了！” “这里会塌掉的！” 嘭轰！在烈光照耀下，这发巨炮的炮弹划过一个扭曲的轨迹，被法术弹开了。 薇绒气喘吁吁，她的源石技艺形成了一块凝固住的气体墙，带领一批萨卡兹顶住了这个缺口。 “不要慌，他们进不来的。”薇绒咬了咬牙，“别让他们在这里开炮，跟我冲上去。” 薇绒拔出魔剑，在这种战场宽度严重不足，难以展开的地下，重武器的效率实际上不高，少数精英完全能扭转战斗的局势。 对面的杜林人惊慌失措，第一发大炮没能起到作用，他们很有经验的放弃了这门火炮，转而也跟着拔出武器。 薇绒一剑砍倒一名杜林，随后侧翼又出现了第二个准备扔出法术的家伙，两个火球在空中对撞，变成了灿烂的大烟花。 法术和刀剑，泰拉世界最根本的战斗手段，一番血战后，薇绒皱起眉头看了看四周，仅有几名萨卡兹幸存下来。 “大人，他们的援军来了。”有战士苦涩开口。 薇绒后退半步，魔剑上闪烁光辉，狠狠斩下撕裂空气，一道迅猛的冲击波击碎了沿途的地面，直接将远方正在跑来的几名杜林化为了满天碎肉。 随后，萨卡兹增兵...杜林增兵...双方继续漫无止境的白刃战，染红了迷宫原本灰色的墙壁。 荒芜战区中段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 不断增兵的绞杀战也耗尽了薇绒的力气，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墙壁旁，魔剑也已经闪不出多少光辉了，整个区域只剩下她一名精英和少数几个探查者。 今天她一个人砍杀了至少上百个杜林士兵...但无济于事。 “今天损失怎么样？”薇绒犹豫的问了一句。 “能战斗的算上轻度伤员，大概还有五千人，其中札拉克士兵占一半。”探查者很悲观的说道。 “我们大概撑不过下一轮袭击，真正的翼族战斗人员寥寥无几，现在想要补好迷宫的缺口都很难，杜林人启动了一种更难以捉摸的武器，我们的设施正在无缘无故的起火。” “三根承重柱被钻车击毁，中段区域也很快会沦陷，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绝不能让他们威胁到温室。” 薇绒思索片刻，她突然很不理解，这一切都太荒谬了，他们只不过是想在这里安家，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园，为什么杜林族要咄咄逼人... 不论是过去在萨卡兹帝国，还是现在的维森，翼族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园，也没有自己的尊严，被踩在脚下的日子已经够久了。 “萨卡兹是自由的。”薇绒叹了口气，这句话已经篆刻在每个萨卡兹人的心中了，她也一样。 “就算是为了过去的帝国荣光，我们不会放弃的。” 探查者的眼神暗了暗，他心中流淌着不明的情绪：“大概吧...” “薇绒大人，萨卡兹是自由的...” 第八章 前夕 这是一座沉浸在绝望中的城市，无数札拉克人挤在一起。 当他们抵达地下时，嘉维尔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 大多数人都病了，无家可归，缺少食物和取暖来源，所谓的避难所已经濒临崩溃边缘，所谓的住所也结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天啊...医疗部有忙的了。”特米米看向地面上饿的直不起腰的人们也不由得暗暗吸气，上一次这样的情况大概还是在伊比利亚见到，大静谧的灾民也不过如此了。 希之翼固然可以从卡兹戴尔分部运输食物过来，但穿越漫长的维森雪原需要一定时间，在路上也需要组建足够的军事力量来避免遭到感染生物袭击。 “你们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打仗，也许投降是个不错的主意。”伊瑞忍不住低声讽刺。 “唉，札拉克贫民窟是这样的，鼠鼠我也是艰难度日。”鼠小五耸了耸肩膀，对此似乎也很无奈。 “那些杜林太可恶了！” 碧晶环神色微动，她不关心泰拉土着之间的战争，但对一件事情尚且抱有疑问：“你说，你们依靠城市中心的能量柱生活？” “什么能量柱？” 鼠小五显得尤为不满：“哼，就是那群杜林矮子口口声声的圣物啦，明明就是一个埋在地下的古代遗物，非要说成是他们的东西。” “它的尺寸十分巨大，奥蒙堡地下的避难所全都是围绕着能量柱建成的，我们叫它守护者一号，这样的能量柱有三个，但我们的贫民窟很明显不在范围内。” “这里冷的吓人，温室也被冰封了，只有靠近能量柱的一些建筑才能正常运作。” 碧晶环暗暗思索，命令晶绦对着她投射出画面：“你所说的能量柱...” “是不是这个样子？” 她展示出一个光粒组成的三维模型，呈现规则的钢铁圆柱，表面的粗大光缆交错而成，分为数个可以转动的区域在自行旋绕，放出一股股汹涌的能量...整个装置足有上百米高。 “啊，没错。”鼠小五顺从点头，她多看了碧晶环几眼，有些惊讶。 碧晶环的脸色有些微妙，这是蜂群的中子发生器，大概是八万年前，琉翼蜂群对泰拉的灭绝轰炸留下来的... 这些中子发生器没有爆炸，长期留存在星球地壳中，最终给地下世界带来了热量，空间、还有植物，并最终衍生出了泰拉世界的杜林文明。 难怪那些土着视其为圣物。 *晶环协议提交土着信息* 碧晶环没有丝毫犹豫，这件事情涉及到蜂群科技，她立刻把相关情况投射到了蜂群网络内，随后网络里面瞬间就炸了锅。 *金炽核不满* *血黯红不满* *李澄建议两位不要多管，就因为这件事你俩气的亲自下来多不好* *瀚海琉翼要求回收设备* *李澄建议最好别回收，不然这些人容易原地爆炸怀疑人生* *金炽核提出歼灭议案* *血黯红警告* *李澄不满于你们为什么不能把信息团的标题和内容写多一点，不然这大道至简的几句话谁tm知道你警告的是啥，我还得提心吊胆的想一想要不要接过来* *李澄提出吐槽议案表示，你说你警告的不是我，我跟着接过来看一遍多尴尬不是，这生草到不行的交流方式让我一度怀疑到底是在用格式塔网络还是颅内qq群聊* *还有布琉你说，我们与其用这破玩意儿，还不如直接用光速论坛远程对话来的方便，你们看对不对啊，实在不行你们直接把内容都打在标题上就不用接信息团接来接去了也好啊，这也不是啥高级星海作战协同复杂的需要直接装到脑子里对吧* *说两句话就用这逆天传输手段太暴殄天物了* *血黯红认同蠢物* *金炽核认同蠢物* *瀚海琉翼认同李澄* *瀚海琉翼提出标题字数多一点以便于让李澄能了解信息团内容的议案* *李澄提出我尼玛吐一口老血的议案* 碧晶环叹了口气，大概看了看其他人的建议。 当然，她自动忽略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信息团。 主脑的想法是这些中子发生器十分危险，因为其中的能量并不稳定，如果发生意外，很可能激荡出致命的中子羽横扫周围几百公里的地区，这将是灭绝性的灾难。 至于黯红和炽核两个督察官的想法大抵相同，都是希望她惩戒一下这些土着，不要让他们打中子发生器的主意，不收回这些东西也无所谓。 李澄的想法更加简单粗暴，还是留给希之翼得了... 毕竟这份技术研究研究，也能促进泰拉进步不是？ 当然，三督察官一外加主脑达成共识，一致无视了李澄的想法... 今天你就想研究中子技术。 明天我看你就要自爆在这儿... 总之，碧晶环经过思考，出于自己的判断和主脑的意志，还是决定回收中子发生器。 她相信蜂群的意志，也相信主脑的决策都是正确的。 至于如何安全收回星球地壳中成千上万的危险装置，碧晶环还在头疼，看来要跟土着打交道是必不可少的事情了。 此时地下贫民窟似乎出现了骚乱，引起了希之翼先遣队的注意，许多札拉克人聚集在一起，他们一起朝着区域中心涌了过去。 “这是在...干什么？”嘉维尔瞪大眼睛，远远注视着游行队伍浩浩荡荡从眼前走过，他们每个人都似乎很久没休息了。 一个精壮的札拉克汉子站了出来，代表后面数千个面色坚定的公民怒吼着，挥起拳头狠狠骂道：“我们要食物！我们也要求供暖！萨卡兹人不能这样对我们！” “我们在战斗中也流了血！翼族能有今天归功于在座的所有人，新奥蒙堡是札拉克工人建造起来的！我们要见夜莱斯特！” “不然我们就罢工！你们别想再从新奥蒙堡四号区获得一丁点零件和装备！” 毫无疑问，双方爆发了争执，几名翼族士兵拦住了区域，封死了这个贫民窟的大门，在外面朝着里面肮脏的环境喊话：“你们必须服从！” “战争进行到了关键阶段！你们必须坚持下去！否则我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退回去！退回警戒线！” 札拉克人红着眼睛怒吼着：“我的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你们没有给我们提供一丁点食物！” “你们的探查者还禁止我们到地上去寻找资源，那我们该怎么办？在这里腐臭锈蚀的工厂里等死吗？你们这群毫无人性的混蛋！” 萨卡兹头领暗暗咒骂着，他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该死的...上面咄咄逼人，把苦差事都交给我。” “都静一静，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十分困难，但杜林人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为了城市的未来，新奥蒙堡的秩序将在夜莱斯特大人的带领下走向新生，我们一定能坚持下去！最迟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把食物交给你们！” “你说的！最迟今晚！”这话一出，目之所及的全场都在咆哮着，愤怒的札拉克人让头领的心情不是很好。 “我们不想再看到更多死亡了，你们必须满足我们的全部条件，否则我们不会再回到工厂去！”札拉克代表如此警告道。 萨卡兹头领颔首赔笑：“以翼族的名义，我们一定...” 嘉维尔默默注视着这座城市的冲突，没有多说什么，跟着鼠小五向着那个萨卡兹头领走去：“嘿，老兄。” “别误会，但是...我们是外人。” “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头儿。” 第九章 探查者 泰拉1095年，萨卡兹帝国消失后109年又8个月。 今天是新奥蒙堡建立的第41天，与杜林人的地下战争已经持续19天了。 火炮声连夜不熄，那是杜林人在用重炮轰击迷宫外墙，让人难以入睡，在昏暗的地下世界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凿击着心灵。 作为上个时代的魔王，夜莱斯特已经快忘记印象中的奥蒙堡是什么样了...这个翼族城市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连一丁点的细节都不曾拥有。 三百年后的时代如此陌生，让她发现自己的力量甚至无法扭转战争局势。 远程法杖...咆哮的钢铁怪物，无穷无尽的重型机械，这些三百年前没有出现过的东西改变了她的认知。 萨卡兹帝国不再存在，她一夜之间发现自己是一个可悲的，没有了帝国的皇帝，沦为了历史书上一页微不足道的描述，同时代的人也早已逝去。 更可悲的是...她的子民的后代竟然从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的成员，沦为了任人践踏的低贱族群。 她接手时的萨卡兹帝国正值衰落期，奴隶制崩溃，蛮族入侵，王庭管理失灵，再加上卡普里尼人的独立诉求让整个帝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她曾竭力试图复兴帝国，但这残酷的结局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但即便是她面对的最糟糕的情况，夜莱斯特发誓，也绝不及目前的百分之一，哪怕是萨卡兹帝国的末代君王，他至少也能有一整个帝国的资源可以利用。 而她现在居然都要为自己的下一顿饭而担忧！真是荒唐至极！ “大人！夜莱斯特大人！” 呼唤声将夜莱斯特拉回现实，她抬了抬头，神采奕奕的面孔上满是疲惫：“嗯？”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她抿了抿嘴，稍稍挺起身子。 查克斯有些不满，这个魁梧的翼族壮汉哪怕是比起温迪戈也不相上下，脸上有着一道黑色的刀疤：“大人，请不要在重要会议上走神。” “您需要我重新说一遍战场情况吗？” “抱歉，但不需要了。”夜莱斯特笑了笑。 虽然她一句话也没听到，但不用查克斯说废话，她也能了解到荒芜战区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能战斗的士兵已经十不存一了。 悠扬的风琴声回响在大厅中，人人都愁眉苦脸的盯着自己的脚尖，每个人都知道，末日快要来了，那些狂热的杜林绝对会干掉每个看到的萨卡兹人。 那道迷宫防线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大人，之后是札拉克的问题，他们罢工了，四号区域的工人要求我们提供食物，并取消十八小时上班制。”查克斯如此说道。 夜莱斯特不喜不悲，冷静的像是一具美丽的雕塑。 她只是默默用闪烁的红色瞳眸，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汇报情况的总管大臣查克斯，随后缓缓出声打断了他。 “罢工？” “他们要什么？食物？” 查克斯皱了皱眉，似乎在揣测空气中的低气压：“是的，我的大人。” “......”夜莱斯特沉吟了一小会儿，查克斯的头低的更沉了，附近的萨卡兹人也纷纷错愕起来。 “很好，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罢工的后果是什么？”夜莱斯特叹气，她挥了挥手，示意内务官将仅剩的食物分配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的法术护盾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这座城市能不能挺过下一轮暴风雨，就算是为了大家，请他们再坚持一下。” 查克斯脸色为难：“大人...他们...” “札拉克人的态度很强硬，他们绝不会再工作超过十八个小时了...哪怕我们恢复食物供给。” “如果那群懒虫能知道他们的魔王日夜殚精竭虑，那该多好？”查克斯摇了摇头，如此叹息道。 夜莱斯特胸闷不已，她很清楚这个法令的确显得有些苛刻了。 就算是古代的奴隶也没有压榨到这个份上...不过这座城市一旦失去能源...那恐怕谁也活不过三天，必须保持不间断的产能，才能维持这座城市的法术护盾。 这时，薇绒气色不佳的走了过来，她浑身鲜血淋漓，一只手臂也已经不翼而飞，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弹孔。 她的这副模样吓到了其他人，夜莱斯特匆忙站了起来，眼神颤抖：“你又受伤了？” 薇绒轻轻点头，随后眼睛里迷茫的神色一闪而过：“别管我，杜林人的攻击被我们击退了。” “但是，高级作战成员...算上我还剩下六个人，又有一位陨落了。” 这话一出，议事厅的气氛降低到了冰点，查克斯的脸色十分难看，夜莱斯特也脸色僵硬。 所谓“高级作战成员”是古代留下来的说法，第二帝国时期，翼族涌现出了许多精英强者，这些人被编织到古军团中，作为强悍的法术单位参与进攻。 这些人被称为“探查者”，相比于普通萨卡兹，他们的祭坛法术要更加恐怖，而且拥有一定诡异的“吞噬”能力，这被称为混沌法术。 一般来说，能用出混沌法术的翼族萨卡兹，都会被认定为探查者。 这种法术无法规避，无法受阻，并且有即死级别的伤害效应，正因如此，探查者也被认为是第二帝国时期，所向披靡的超级士兵。 一个萨卡兹内侍忍不住提出：“我们必须做点什么，继续战争只能是走向灭亡。” “大人，我想您如果真的来自古代，沐浴了那位皇帝的荣光，那您一定深知妥协的艺术，哪怕是苟延残喘充满耻辱的存续下去，也比葬送在杜林人的机械大炮下强得多。” 夜莱斯特挥了挥手：“如果杜林能接受赔款，或者别的什么地面上的领土要求，我甚至可以把维森拱手相让。” “第二帝国已经覆灭，她曾经的城市和疆土都化为源石死地，萨卡兹徒留名义上的领地已经毫无意义了。” 薇绒呕出几口血沫，受了严重的内伤，缓缓跪坐在地讽刺道：“然而他们对地面一点都不感兴趣...” 查克斯侧目而视：“大人...或许我们可以想一想别的办法呢？” “杜林人要我们离开圣地...我们可以照做，但能不能请求他们庇护我们一段时间？否则地面上的感染生物一定会让我们全部死在荒野上。” “只剩下六位探查者和几千战士，根本没办法保护数十万民众。” 夜莱斯特发愁的扶了扶额头：“没那么简单，查克斯。” 薇绒点头，煞有其事的站起身：“大人说的对。” “查克斯想的太简单了，杜林人可不打算对我们负责，他们大费周章把地下世界的力量调遣过来，可不是为了保护萨卡兹人的。” “更何况...杜林王族一个比一个傲慢，我只在传说中听过杜林族，他们对地面文明的兴趣不大，指望他们对我们友好相待真是异想天开。” 查克斯厌恶的看了几眼薇绒：“哦？那你觉得我们现在除了跪下去乞求饶恕，还有什么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 “单单凭借你的天灾法术？来硬抗杜林人的蒸汽战舰和机械炮架？你有什么资格代表饥寒困苦的新奥蒙堡民众？” 薇绒眼神落寞：“至少我可以为翼族战斗到最后一刻...查克斯。” “得了吧！谁都知道你这个怪胎杀不死！想拉着整个族群为你的英雄主义行为陪葬？”查克斯冷笑几声，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够了！”夜莱斯特愤怒的打断了争吵，“如果现在谁能让杜林人永远滚出这片土地，不要来干扰我们的事情！” “就算是拉特兰的神主，本君也会去亲吻他的鞋尖！” “我要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有太多太多问题需要解决，而你们两个探查者作为最重要的成员，现在居然在我的面前，为了要不要投降吵的不可开交！” 夜莱斯特暴怒道：“查克斯，我不希望再听到投降主义言论，杜林人不会放过我们的，薇绒杀了一个杜林王族，你知道吗？” 查克斯愣了愣，面对夜莱斯特的质问哑口无言：“她...这个该死的，她彻底堵死了我们的道路！” 薇绒叹了口气：“不用了，大人。” “查克斯说的也对...是我太过执着于荣耀。” “我会去杜林族的营地谈判的...提出我们的投降条件，哪怕不能成功，也要为新奥蒙堡争取一些时间...” 夜莱斯特愕然：“你疯了？他们肯定会杀掉你！” “那我也是为了城市而死。”薇绒大理石般坚定的面孔闪烁着希冀，让旁人唏嘘不已。 “或许杀了我，能让杜林王室泄愤，放过这里的萨卡兹人也好。” 场面陷入了沉默，夜莱斯特很想阻止她，但城市的现状让她久久找不出任何阻止的理由，自己的护城巨盾维持不了多久了。 “薇绒...尽力活下去。”她只能颓然的扶额叹息，夜莱斯特头一回感觉，她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个小家伙了。 第十章 绝无可能 在出发之前，夜莱斯特再次去找了薇绒，城市已经进入深夜，街道上也没有几个人了，大家都饿的心慌，温室里面生产的食物根本不足以供应所有人。 这让薇绒十分惊讶，她拉开被子，匆忙披上外衣。 薇绒的手臂再度完好如初，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消失不见，这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没能引起太大轰动，所有人都知道薇绒的特异体质——她很难死去，就算“死去”也能很快复苏到完好状态。 就好像...死神特别宠爱这个萨卡兹少女一样，不愿提前带走这个有趣的灵魂，这也是她冲锋陷阵在第一线的主要原因。 “大人？”薇绒歪了歪头，好奇为何自己会被深夜造访。 夜莱斯特捋直了袖子，开门见山：“你打算牺牲自己？” “作为探查者，我还是惜命的。”薇绒哂笑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真是胡说八道。”夜莱斯特低声骂了几句。 “你知道，历代魔王都有情绪感知的能力，你骗不了我。” 薇绒沉寂了一会儿，还是坚持否认：“不，大人，你多心了。”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确认您到底是不是三百年前的那位皇帝。” 这么说有她的一番考虑，她不确信对方到底有没有“情绪感知”这一能力，但薇绒十分清楚，自己不能露出半点犹豫。 夜莱斯特还是叹气：“你的小心思被我看的一清二楚...魔王的能力还是不为大多数人所知。” “你为何不愿意袒露心扉？一旦谈判失败，你打算直接刺杀对方的指挥官对吧？” 薇绒有些震惊，如果说夜莱斯特能诈到她这一步，那也太过夸张了一点，难不成是某种读心小技巧？ 毕竟情绪感知什么的是魔王才能拥有的能力...太夸张了吧，对方的想法基本上都能一览无余。 “是这样...但...”薇绒内心腹诽的同时，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别那么做。”夜莱斯特严肃起来，强调道。 “刺杀对方的统帅无济于事，只会让杜林人的报复更加疯狂，而如果他们拒绝了投降条件，你也要给我安全回来。” “我会带领人们重返地上，就算是牺牲掉绝大多数人，至少还能留下火种。” “我有我的战略考量，而你也不能擅自行动。” 薇绒沉默，她不知道这位大人有几句话是真心的，她只能浑浑噩噩的点点头，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自杀方案：“嗯，我明白了。” 离开前，夜莱斯特复杂的看了她几眼：“你认为，生存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薇绒耸了耸肩：“我巴不得去死。” “在这片大地，生存的人只会嫉妒死去的人，不是么？我的能力赋予我不死，也让我饱受折磨，我恨透了矿石病带给我日夜难眠的痛苦，我也感激它给我守护别人的能力。” “但我是痛苦的，又有谁能指明生存的意义呢？大家都是互相搀扶着为了别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在意的某些事。” “您不也是这样吗，对吧？” 夜莱斯特沉默，她咬了咬牙，凝聚出一只鲜红的血液球：“那你就给本君熬下去，本君在乎你，是你把本君拉到这里的对吧？” “熬到本君重建新的萨卡兹帝国，真正能赋予生存以意义，赋予人们幸福安康的帝国，然后踩碎那些陈旧陋习和枷锁！” “本君保证，在新帝国，你们绝不会成为下等公民。” 薇绒苦笑几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种承诺就像是她习以为常的励志口号，漫漫无期又虚幻无比，好像是卡兹戴尔那位独裁者的演讲一样可笑：“好...” “谢谢你，大人，我好受不少了。” 夜莱斯特转过身去，她感觉到了情感的波动，薇绒的内心实际上毫无变动...死气沉沉的，这令她有点难过，自己没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那个...断罪魔王陛下。”薇绒小声叫了一句，光着脚跳下床铺。 夜莱斯特站住了脚步，她诧异的迎向对方的目光，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薇绒叫她“魔王”这个称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生存有意义的话...” “我其实，经常梦想以后能在卡兹戴尔开一家饭店。”薇绒灿烂的笑了笑。 ...... ...... 杜林的技术已经进步到了后膛枪时代，能将致命的尖头弹丸射出几百米远，随着机械技术的进步，他们竟然找到了源导之外的方式驱动子弹发射。 原理很简单，相比于源导装置的原理，驱动源石内爆，提供法术冲击波使子弹发射，或者是直接激发内部施术单元以发射出光束。 杜林的方式则是活性化源石，再将其装入弹夹中保存，形成一个个类似于地球火药的固态爆炸物。 弹夹中的源石弹药会在射击前进入高能态，随着枪手扣动扳机，这个脆弱的平衡会被打破，喷射而出的子弹会裹挟大量尘埃烟雾，比起拉特兰铳的人力驱动，威力要强上不少。 当然，这种弹药改良也有坏处，稳定性无从保证，容易造成枪械炸膛，对冶炼制造要求极高，但整体已经接近了源导步枪的形态，火炮射程也有全面提高。 杜林族的指挥部设立在荒芜战区的尽头，这里实际上是原本的萨卡兹工事区，距离十分近，步行一个小时其实就能走到。 这实际上是对萨卡兹的一种嘲讽，稍微强悍一些的法术实际上可以攻击到这个位置，然而这么多天以来，包括薇绒在内的探查者，都没办法用天灾法术或是其他攻击手段袭击这里。 杜林王族阿尔西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他对萨卡兹人的信使很感兴趣，危险的目光伴随着含笑的面庞，总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您好，尊敬的阿尔西殿下，探查者薇绒代表萨卡兹向杜林们表达崇高的敬意。” 薇绒礼数周全的走进了这个地方，微微低着头，让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不至于失控拔刀砍了面前这群矮子。 周围的杜林近卫表情漠然，手持枪支，眼神冷冰冰的望着正前方，对这位来访者似乎提起了警戒心。 阿尔西若有所思，在王座上微微眯起眼睛，衣服上的珍珠亮的人睁不开眼睛，他的萨卡兹语纯熟到令薇绒意外：“请坐吧，可爱的小姐。” “我没想到萨卡兹人的信使会是一位探查者，不少学者了解过你们的体系构成，我还在想你们可悲的城市什么时候才能派出使者对我跪地讨饶。” 阿尔西故作姿态，嗤笑几声，端正身子向前倾了倾：“看来很明显了，就是现在。” “你们的城市即将在蒸汽重炮的面前消失殆尽，而圣地最终会回到我们的手中，时至今日，你对你们不可更改的灭亡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他根本没什么打算接受条件的诚意啊，薇绒心下悲叹，神色严峻起来。 “也就是说，在萨卡兹官方政府依旧存在的情况下，您居然打算灭亡一整个成建制的萨卡兹城市？”薇绒皱起眉头，用犀利的语言驳斥道。 “您这样一意孤行，卡兹戴尔的军队有可能介入时态，到时候一场与地面的全面战争不是杜林想要的吧？”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措辞寡淡的威胁，那你可以回去了。”阿尔西莫不在意的伸出手，他站起身，矮小的身高丝毫掩盖不了他威严的一面。 “我是杜林王室成员，我有权管理任何一个侵犯地下世界的种族，这是神明给予杜林人的无上权力，萨卡兹，你搞错了，是你们先越界了。” “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们的卡兹戴尔能派出什么援军。”阿尔西再度摇了摇头，飞扬的神情让薇绒咬了咬牙。 “那如果我们现在投降，能不能给予全城市民以优待？”她建议说。 阿尔西十分笃定：“自然，我们无意斩尽杀绝，你们只要退出圣地，把你们的建筑拆的一干二净，这场无趣的战斗随时可以结束。” “但是，如果我们离开那里，地面上的灾雪会让我们死去绝大多数人。”薇绒叹了口气，“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抛弃圣地会让我们难以接受。” “王室如果足够宽宏大量，何不接纳我们并在其他地方提供一个避难所呢，只要灾难过去，萨卡兹也会永远感激杜林们的恩情。” 阿尔西皱了皱眉头，他不想说太多话，但是这些萨卡兹凭什么理所应当的把生存问题抛给自己？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杜林的，地下世界不欢迎你们。”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薇绒哑口无言：“很遗憾，殿下，那这个条件我们也无法接受。” 谈判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结束了，和预想中的所差无几，一无所获。 阿尔西突然诡笑几声，突兀开口：“我似乎见过你。” “探查者薇绒，在前几次突袭战中一个人斩杀了上千步枪兵，又摧毁钻车三次，杀死了阿玛菲亲王。” “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在这里下令了结你这个主要战力，让萨卡兹的主要城防迅速瓦解，然后令你的魔王知道知道颜色？” “......由您决定。”薇绒紧张起来，身子绷紧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阿尔西的脸，混沌法术已经在凝聚了。 阿尔西思考片刻，突然松口：“要不是杀死你对我的声望有损，你今天就回不去了。” “哼，回去告诉你的魔王，护城巨盾很快就要破碎了。” “皇帝在上，你不会成功的。”薇绒仰起头，语气坚硬。 第十一章 接管城市 “杜林拒绝了任何和平的可能性，如果我们不立刻离开圣地，最多一天之内，针对城市的全面攻击就要到来了。” 薇绒在第二天回到城市，但带回了这个令人有些绝望的消息，让在场的所有萨卡兹人鸦雀无声。 查克斯也紧跟着报告道：“他们用源石污染了地下水，现在过滤系统也没办法剔除里面的尘埃物质，我们已经断水断粮了。” “城市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大人。” 夜莱斯特的脸色十分糟糕，他们只能独自面对最糟糕的结局，她端详着自己手中的血霄魔剑，久久不能释怀。 “......我们别无选择，准备撤离吧。” “抛弃新奥蒙堡...回到地面，最起码，在那里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哪怕要牺牲绝大多数人。” 查克斯咬了咬牙：“遵命，大人。” 撤离命令下达不久，核心区域就开始了撤离动员，夜莱斯特的指令被高度贯彻，探查者和魔剑士卫队高度控制着整座城市。 但人们不想离开这里，血爪虫和地面的恐怖灾雪还没过去，一旦失去地下庇护所，缺衣少食的人群很快会被冻死在无尽荒芜雪原上。 大量的工人在广场上聚集，随着工头愤怒的吼声，先是温室，然后是居民区，最后是工厂，所有场所都出现了大规模的抗议游行。 “夜莱斯特在以权谋私！那个可耻的血魔背叛了翼族人民！她当然能够在雪原里活下去，丝毫没有考虑到我们该怎么办！” 拿着喇叭的工头挥起拳头：“工人要争取自己的权益！我们建立了这座城市！没能得到一丁点公正的对待，高层只知道剥削我们！现在还要让我们到上面送死！” “他们的无能导致了现在的局面！却要我们承担战争失败的苦果！” 城市卫队很快抵达，双方爆发了冲突，工人拒绝打开通往地面的道路，除非给予他们足够的食物和御寒衣物，要求夜莱斯特重新考虑方案。 “该死！都让开！不要命了吗？”士兵望着愤怒的人群错愕不已，胡乱挥出魔剑，结果竟然不小心砍死了一名工人。 这彻底引爆了底层的怒火，事态升级，三万名工人愤怒的冲入中央广场，要求首领给他们一个解释。 同时，札拉克人与萨卡兹人的矛盾已经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温室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混乱，几千名札拉克人开始疯狂争抢食物。 议事厅无力处理混乱，管理失灵，导致的城市混乱已经无可避免。 “工会那群家伙...这群愚昧无知的混球什么都不明白！”查克斯瘫坐在椅子上，握紧拳头气愤的大骂起来。 “难道他们所谓的公正，就是全城都在杜林人的大炮下灰飞烟灭？” “如果他们不想离开！那就随他们便！看看杜林佬会不会把这群梗着脖子的混球按死在泥巴里！”查克斯只得恨恨的说道。 薇绒唏嘘不已：“我们要离开的话，必须获得这些人的支持。” “城市阀门掌握在工会手里，如果他们拒绝离开，那么升降电梯恐怕无法启动。” 查克斯气恼不已，一拍桌子：“工会如果敢拒绝，那就让他们看一看魔剑的厉害！” 薇绒不屑，悻悻然的争辩道：“然后呢，看着城市的分裂？我们自己人先杀个天昏地暗？” 查克斯不悦起来，他不想对任何人动武，但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如果整座城市因为某些人的一腔热血葬送，那才是应当谴责的对象。 薇绒毅然决然，伸手拦住了查克斯：“不许对他们出手，他们还是我们的子民！” 查克斯气急败坏，一甩胳膊将她撞出几米远，望着她摔在墙上有些心痛：“别来拦我。” 薇绒捂了捂发红的额头，她浑身虚弱无力，只能无奈的开口：“你真的蠢得像头猪兽一样啊！” “现在砍了他们，是想彻底跟工会闹掰吗？” 查克斯不语，冷冷走出大门，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该让那些人认清楚，谁才是这座城市的主人了。” “来人！给我杀光那些工会代表！拦路的工人视为同罪！” ...... ...... 这个时候，议事厅里迎来了新的客人。 夜莱斯特惊讶于外人居然能来到这里，不过鉴于有城市居民带路，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这几个外人似乎并不属于萨卡兹地区，只要从他们身上的装备，还有干净的皮肤上就能发觉这一点，没有哪个萨卡兹人能保持这样良好的卫生。 嘉维尔开门见山，这个看起来威严端庄的血魔倒不让她十分讨厌：“啊，你就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吧？” 夜莱斯特沉了沉眉头：“没错。” 她接着补充道：“不过，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 不管你们是谁，这座城市都已经结束了，我已经答应了杜林族的条件，现在我们也即将离开。” “我不在乎你们的身份，如果是想要寻求庇护，那恐怕要令你们失望了。”夜莱斯特扶了扶困顿的脸颊。 “嘶，真不是时候。”特米米在一旁吐槽道，嘉维尔很无奈的耸了耸肩。 “好吧，这位首领，但是希之翼可以帮你们沟通一下杜林族，我们会调停这场军事冲突，不知道你能不能延缓一下撤离行动？” “啊，忘了说了，希之翼是一个大规模的独立公司，我们拥有自己的军队，产业，还有完整的配套基地。”嘉维尔笑了笑。 “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她的建议很直白，夜莱斯特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相信一个陌生人的鬼话。” “你们有什么资格去调停？杜林人更不可能接受任何条件，我想你们的力量不可能比得上一整个地下世界吧？”夜莱斯特轻飘飘的话隐有嘲弄。 嘉维尔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会做到的，或者说希之翼的本队能做到。” “正好，我想杜林族也该欢迎一下新朋友，李澄很早就想与地下世界打个招呼了。” 夜莱斯特迟疑片刻，她怀疑这两个人的身份，但鉴于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那么试一试也无妨。 “好吧，但是城市的撤离仍然会继续，我会把所有设施移交给你们。”夜莱斯特无奈说道。 嘉维尔暗暗思索，这样也不算坏，让这座城市的人抵达地表，相信也比现在安全的多，不过本队一下接收这么多的难民，可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不过卡兹戴尔本部那边的车辆似乎足够多，只要坚持几天，相信维森分部也会逐渐成形，希望这场灾难会早点过去。 嘉维尔打定主意，微微颔首：“好吧，那就这样，现在这座城市被希之翼接管了。” “当你们抵达地面，我们也会给你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夜莱斯特诧异起来：“你们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要知道，乌萨斯不在乎维森，莱塔尼亚抛弃了这里，连卡兹戴尔都拒绝援助我们。” “哼，还是说，你们也别有所图呢。” 嘉维尔思索半天，寡淡道：“别想太多了，首领大人。” “可能因为我们是慈善公司吧...” 第十二章 调停冲突 当r.w.s.r特战队抵达能量柱中心，这里已经发生了血腥的屠杀，先遣队正在逐步接管城市，但这些人却不受他们的管控。 伊瑞看到成片的尸体如同细沙般散步开来，他们塞满了道路，其壮观程度丝毫不输于先前经历过的所有场面，但她没有太多心理波动。 r.w.s.r的队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不正常，他们极其冷漠，死亡对于他们而言无足轻重，每个人都是残忍的恶魔，只效忠于希之翼的最高领袖。 作为特务部队，他们是领袖的利剑和眼线，但作为人，他们却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这里反应最大的可能就是碧晶环了，她厌闷的撇过头去：“无聊的自毁行为。” 讽刺的是，这里的自动广播还在不断的重复播放着：“努力工作！每个人都能得到崭新的生活！” “嘿！这里发生了什么？”伊瑞淡淡的举起枪，大声质问起那几个徘徊的翼族士兵。 那几个士兵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不敢动武：“查克斯大人的命令，对反抗者格杀勿论！” “这些叛徒已经违背了城市的意志，你们想为他们说情吗？” “哦？说情？”伊瑞嗤笑几声，险些扣动扳机，幸好几个队员及时拦住了她。 对于城市内务，他们没必要掺这趟浑水。 这些翼族士兵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碧晶环突然注意到这座建筑的标识，上面的萨卡兹语写的是...新奥蒙堡工会，看来这里已经不复存在了。 整个转移行动显得十分混乱，札拉克人被武力镇压，强迫着拖家带口踏上了前往上层的道路，他们的眼里满是冷漠和愤怒。 “唉，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冒险逃出去。”鼠小五在旁边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燃烧的家哭了起来，“萨卡兹人从来不在乎我们。” 据她所说，这里的札拉克人都是从炎国的安远逃出来的，本以为在近东会找到更好的生活，但可惜遇到了更糟糕的情况，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留在炎国要好。 “真遗憾听到这些，小家伙。”伊瑞无奈摇头，对于她家被烧了这件事也就当听了个乐子。 中子发生器散发着不俗的光芒，宛如一座擎天巨塔，在这座宏伟巨大的奇迹旁边，泰拉人的建筑都显得如此渺小，如同一堆破烂不堪的蚁穴。 圣地...？ 可笑至极。 碧晶环思考片刻，这东西随时可以激发出毁灭性的中子羽，不过在地下沉积了数万年后，发生器的能量输出似乎逐渐平稳下来。 要回收这危险的武器，她需要部署一个亚空间信标来执行传送，在这之前，最好不要遭到任何人的打扰。 碧晶环瞥了一眼伊瑞：“这里交给我吧，你应该去荒芜战区不是吗？” 伊瑞显眼理解错了这个意思，带着几个队员点了点头：“好，后方的确更安全一点，交给你了。” “哈，希望我们与杜林人的交涉能正常进行，不然他们就要尝一尝残酷的下场了。”伊瑞冷酷的笑了笑，几个r.w.s.r队员阴恻恻的举起枪口，跟着走向远方。 碧晶环对此提不起兴趣，晶绦标记了这个位置，一个亚空间信标缓缓成型，很快这个中子发生器将被送入幻梦卫星。 仅仅三个小时后，城市已经被希之翼完全控制。 嘉维尔小队入驻了中央区，新奥蒙堡的六个地下区域和几个能量柱也确认安全，r.w.s.r已经进驻了几个要地并做出了战斗部署。 整个医疗部先遣队的人数达到1200人，算上其中的84名r.w.s.r成员，这样的战力已经不能被轻易击溃了。 “我还在想，你如果真的有读心的能力，肯定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嘉维尔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的调侃道。 “这样也能检验你的身份了，对吧？” 夜莱斯特勾起唇角，给她一些时间，她的确读出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地面上有一个新势力在维森出现了，这个势力与嘉维尔先前的描述所差无几。 看起来自己暂时不必担忧生存问题了，不过...她还要考虑如何进一步发展与希之翼的关系才是。 “解决这场危机再说吧，我希望我的人能得到庇护，仅此而已。”夜莱斯特叹息几声。 “当然。”嘉维尔点了点头。 虽然希之翼发出了沟通请求，以及自己的调停意愿，不过杜林族很明显不打算就这么被牵着鼻子走。 阿尔西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势力嗤之以鼻，在听说对方只是一个独立公司后更是不屑一顾。 他狂妄的拒绝了信使的请求：“那个可笑的魔王找来了一群雇佣兵，妄想把他们捏造为更强大的第三方来争取时间。” 第一波轰炸最先抵达，杜林的蒸汽大炮开火了。 由于夜莱斯特的离开，城市的法术护盾也随着翼族撤离而解除，这些炮弹得以顺利通过地下镂空区域，落在了新奥蒙堡的内部。 一些设施被炸毁，通道燃起了大火，其中被命名为三号温室的设施也被炮弹雨变为了废墟，让嘉维尔暗暗不满。 荒芜战区的震动让伊瑞敏感的注意到了异常：“准备接敌喽，看来杜林人要来了。” “虽然很不想跟这群小家伙用暴力的方式打一个招呼，不过看来对方不怎么领情。” 她从怀中拿出一剂强化血清，轻车熟路的注入手臂中，联合财团的生物技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的。 r.w.s.r队员纷纷找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冷笑着把守着自己的位置。 很快，大队的杜林军队在迷宫地区出现，得到强化的狙击手迅速捕捉对方的位置，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对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终结了指挥官的性命。 随后是一连串清脆的突击枪点射，自动火器的强烈火力把第一批敌军有点打懵了，纷纷被子弹扫倒，在地面上哀嚎着。 “那是什么，蒸汽巨兽？”有队员看到了一辆巨大的载具正在朝这里行驶，那是杜林的蒸汽钻车。 “用穿甲弹炸了它。”有人不屑的骂道，一支飞梭火箭筒被抬了上来，瞄准那视野里不能再显眼的目标扣下扳机。 嗖——轰！ 攻击很有效！热融穿甲弹将钻车的外装甲破开一个漏洞，内部的源导弹头深入其中，随后一个小型的源石爆炸将那里变成了绚烂的大烟花。 “冲冲冲！”借助强化试剂，伊瑞一窜三米远，一切事物在她的眼里如同静止的模糊图像。 飞快扣动扳机，几个队员用强悍的火力干掉了躲在蒸汽钻头后的杜林人，不足几分钟的时间，他们的第一批队已经死伤殆尽。 伊瑞不屑的踢开尸体：“我看也就一般般吧，还不如中陆那群拉特兰人。” “哎哎，队长你可以考虑一下让新人练练手。”有队员如此建议道，他指的是后方的碧晶环。 伊瑞思索片刻：“算了，让新人好好看着，总有他们的机会。” 另外几个方向的战斗也大同小异，在初次见面时候就会遭遇希之翼的火力压制，机枪和源导步枪惊人的压制力明显高于杜林人的长铳。 在对射一番后，杜林军队狼狈的丢下了几百具尸体，没能突破荒芜战区的重要部分。 当消息传回指挥部，阿尔西有些愣住了，这不是预想之中的捷报，反而是意料之外的一闷棍。 几支规模化的步枪团，居然没能击败对方？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似乎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如果萨卡兹人确实离开了圣地，那么这场冲突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第十三章 维森同盟 在攻击受挫后，阿尔西陷入了纠结当中，他敏锐的看出了对方的科技优势，沟通交流很快建立。 说到底，拳头决定外交。 据说温顺儒雅的杜林族，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懦夫罢了，嘉维尔不屑的撇了撇嘴，双方停火。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和杜林人好好谈一谈有关圣地的问题了。 “嗯，为什么对这里这样在意？他们的圣地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吧？”嘉维尔听到通讯器另一端的话有些意外。 李澄很直白的解释道：“我们在地下有一些工程，必须占用这里一段时间。” “不必多解释什么，告诉杜林人，他们的圣地被征用了，如果不满可以来抢，当然，这不是没有补偿的。” “补偿？一般的补偿杜林人不会感兴趣的。”嘉维尔如此担忧道。 李澄倒是并不担心，通讯器另一边的声音沉稳有力：“这个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源导技术的资料已经带往地下了，把这个交给他们，相信这会带来一份有力的同盟的。” 嘉维尔暗暗腹诽，这还真是李澄一贯的作风，不过她并不讨厌，比起喋喋不休的外交，这样的谈判更简单快捷。 不过就这样把源导技术移交，到最后希之翼恐怕会丧失唯一的技术优势，她心下隐隐担忧，但既然是他的决定，那也就不多质疑了。 嘉维尔提出了李澄的要求，新奥蒙堡固然可以交给杜林族，但是里面的设施需要被希之翼处理一下，作为回报，希之翼会分享源导i型引擎的图纸给杜林族。 阿尔西一听，整个人陷入了不可置信的状态。 他刚刚从前线士兵了解到对方不可思议的枪械技术，转眼间，他们居然就要拱手相让？ 双方交换了相关意见，先遣队与杜林族陷入了揪扯的谈判中，最后嘉维尔提出管理新奥蒙堡一个月的时间，同时杜林族需要与希之翼缔结一个互助条约。 希之翼远道而来，大量根基仍然位于萨尔贡，从南陆转运物资成本极大，而布琉之家的资源同时供给东、西萨卡兹政府无疑有些难度。 阿尔西杜林，地下杜林族的大王国之一，很显然，比起他们在哥伦比亚的杜林大本营，萨卡兹地下的杜林族仅能算是一个外派的殖民地而已。 但他们的规模也相当令人惊讶，阿尔西杜林拥有七座地下城市，与新奥蒙堡所差无几，围绕能量柱建立，拥有温室和大量基础建筑，同时占据了富饶的地下矿脉。 希之翼需要杜林作为盟友提供重要的异铁金属，源石矿脉，食物、以及重要的金砂战略资源。 地下世界无疑是最好的来源，李澄早早就看到了这一点。 “怎么样，你们可以考虑吧，我们给出了最好的优惠。”嘉维尔笑了笑，一下一下轻轻敲着桌子。 “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不然希之翼也有能力用武力取得这些资源。” 阿尔西脸色微变，与其说这是谈判手段，不如说是变相的一种威胁了，他拿捏着现在的状况... 情报有误，地面世界的科技似乎并不如先前所预测的那样落后...或者说他们已经掌握了不属于杜林长铳的热武器，那么他不得不考虑爆发大战的可能性了。 阿尔西诡笑几声，向后靠了靠，淡淡敷衍道：“那是自然。” “作为王室成员，我全权代表阿尔西杜林，接受你的提议，相信我们的盟约会履行的十分愉快。” 嘉维尔暗暗不屑，将源导图纸交给了对方：“你们的工程师应该可以看得懂，如果不能，那么可以跟我们提。” “希之翼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钢材，乃至异铁板，我希望阿尔西杜林不要食言。”嘉维尔再度强调道。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阿尔西满意起来，这个意料之外的交易似乎并不糟糕：“很荣幸，我的朋友。” “这是我们未能踏足的崭新技术领域，相信这会对我们很有帮助。” 至此，调停结束，双方签订条约。 维森条约规定，新奥蒙堡被允诺由希之翼管理一个月，阿尔西杜林要每日提供上万吨的建筑材料和食物，这个补给线可以经过商谈进行续约，双方互派信使建立联系。 同时...翼族也被迁往地面，77万人的庞大人口令希之翼本队承受了莫大压力，一座新城市的建筑势在必得。 李澄下令拆除新奥蒙堡的一些设施，回收相关部件后运往地面，为此特别征发了十万札拉克工人，这些人刚刚走向地面，又摸不到头脑的被希之翼带了回来。 总之，令人哭笑不得。 “一座新的萨卡兹城市势在必行，这里将成为新秩序的起点。”李澄在会议上如此宣布，他期待着维森大领的复苏。 这里将作为近东秩序的一部分，要重建萨卡兹帝国，为特蕾西娅建立起一个稳固繁荣的西萨卡兹地区是重中之重。 碧晶环则默默的进行着中子发射器的回收工作，不过比起这些，倒是没有多少人在意她的动作。 “去工作！你们的汗水将成为明天的奥蒙堡！这是为了你们所有人！” “希之翼为你们带来了面包和牛奶，现在是你们回报领袖的时候了！” 新奥蒙堡的广播站被重新启用，里面传来一声声激励的宣讲，但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扎耳，并没有太多工人会吃这一套。 李澄在会议上经过讨论，签署了十四小时工作制的法令。 由于时间较短，同时希之翼出现后勤问题，法令规定，每个工人全周无休，每天仅能领到足以饱腹的食物。 毫无疑问，目前要求在一个月内迅速完成新奥蒙堡的转移拆迁工作，这让所有工人感到莫大压力，他们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工作。 这被认为是泰拉世界首个明文规定的工作法令，大大加强了工人的劳动时间和强度。 同时，控制部进行了相关改革，也通过设立工头、完善相关制度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最直观的就是通过控制食物发放从而控制工人。 但另一方面...很显然，工人生产了大量的剩余价值...这些自然都会被上层所无偿占有，也可能导致工人内部出现不满... ——工作！直到榨干最后一滴！ ——让他们见识一下资本的效率！ ——希之翼至上！ “该死的...我们都是牛马...他们哪里是什么救赎者，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一个札拉克工人愁眉苦脸的怒骂着。 “十四个小时...没有假期，混蛋，他们的领袖真的是脑子装了屎！” 另一个工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去干活吧。” 拉普兰德与部分r.w.s.r队员进驻地下城市，加强了原本的先遣队，这座城市有数千名希之翼步兵建立起了新的秩序，并且设立了大量的监察岗位，以管理十万名工人进行的城市搬迁工程。 特米米提出了异议：“虽然我能理解资源紧张的问题，但是这种工作强度是不是太夸张了...” 拉普兰德瞥了她几眼：“如果你觉得不妥，那你们也可以帮他们把那份活干了。” 特米米语塞，无奈的挠了挠头。 一个庞大的工地被建立起来了。 第十四章 失控的黄昏 灾雪蔓延的维森雪原上，一辆重型载具缓缓停下，从上面走下了这里未来的最高统治者。 李澄昂首阔步踏入了奥蒙堡的街道，他的身后跟着一众希之翼部长，这些人每个都让附近的士兵紧张万分，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这个在过去四年席卷泰拉世界，将源导刻印到每个角落的男人终于等来了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这里不属于任何势力，足够偏僻，荒芜。 这片土地也孕育了一个个传奇故事，帝国的遗迹在他面前，旧的秩序已经逝去，而新的国家也将在这里开始建立。 这里是文明的边界。 旧世界的尽头。 李澄吸了几口冷风，他突然预感到光明的未来在向他招手，即便灾雪弥漫，这里仍然散布着几十万难民，也无法让他感到丝毫沉重：“真像是回到了焚风热土。” “只不过是一个热，一个冷，荒蛮，没有任何文明的炊烟。” 史尔特尔裹紧了自己的棉袄，眼前这座城市的废墟埋葬着第二帝国的文明：“这就是生活啊，一次次与自然的残酷斗争，连历史遗迹都不能幸存下去。” creator有些闷闷不乐，她走了几步就深陷积雪当中：“这里处于零下四十度的极端寒潮中，真不知道那些难民该如何活下去。” “希之翼已经在建立补给线，伊巴特号正在扫除积雪，希望他们能坚持住。” 李澄点了点头：“一定会的。” “以这种方式再度重相逢，真是让人感慨万千。”洛尔维斯唏嘘不已，望着奥蒙堡的废墟，她能想起这里原本的样子，据她描述，这里原本是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原才对。 李澄瞥了她几眼：“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就重新把它建设成辉煌的地区。” 很快，翼族最高统治者也抵达地面，这场会谈终于可以开始了，李澄对此抱有充足的信心。 “翼族大君，夜莱斯特。” “你好，我听闻你的名字已经很久了，我是希之翼最高领袖，李澄。” 夜莱斯特颔首致意，目光闪烁，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领导人。 不过仅凭外表说明不了任何事，源石有让人青春永驻的效用，眼前这个年轻人说不定是多少年的老妖怪，夜莱斯特如此思索着。 双方高层的首次会面，居然是在一片废墟里，周围荷枪实弹希之翼步兵带给她几分不安：“你好，希望我们能携手度过难关，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如你所见，这场灾难已经让我们精疲力尽，威胁到了维森每个人的生存，我们必须团结起来。” “为了萨卡兹，我们是自由的。” 她说完，此时微微转动目光，当看到洛尔维斯的一刹那，瞳孔骤然缩了缩：“你...！” “你已经死了，这不可能！冒牌货！洛尔维斯大帝的遗体应该还躺在卡兹戴尔的地下墓冢群里！”这位保持着风度的大君突然激动起来。 洛尔维斯也露出一个低沉的笑容，她注意到对方的君王魔剑了：“本君还在想，那些油盐不进的翼族，为何会接纳一个血魔作为君王呢，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被埋在那里了。” “不过我是死是活，这不重要吧？”洛尔维斯轻描淡写，转而悄悄露出了魂霄魔剑。 “想好要效忠于我们了吗？后辈？” 夜莱斯特大为震惊，这让她的神经有些衰弱，一时险些连情绪感知都忘了，她凝聚精神，却发现这一切不是什么骗局。 “本君知道你想说什么。” 洛尔维斯眯了眯眼：“你同意了，而且你对旁边这个小丫头很中意啊？”她此时看了一眼默默立在旁边的薇绒。 夜莱斯特语塞，脸色阴晴不定：“本君也知道你想说什么。” “想重建帝国对吧...而且...你因他探访了星空，却看到了一个世界的终结。” “那正好，我们就都不用说了。”洛尔维斯挑了挑眉头，低低阴笑。 “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天空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了。” 两位魔王一台戏，谁都不用把话说出来，事实如同一层微不足道的轻纱摆在所有人面前。 李澄撇了撇嘴，对此感到一阵莫名的滑稽可笑，情绪感知也不是什么好法术，现在他们在夜莱斯特面前恐怕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李澄暗暗思忖，他摩挲着下巴，语气泛起危险的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打算加入吗？” “你知道拒绝的后果，蜂群不会容忍任何泄密行为。” 薇绒愣了愣，她敏锐的闻到了不妙的火药味，查克斯也举足不定，他们尚未理解这场对话，似乎谈判就已经推进到了最后时刻。 夜莱斯特沉默了一小会儿，在薇绒和查克斯震惊的目光下，她缓缓俯首：“别无选择，我会加入你的事业。” “很好。”李澄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向你保证，你的子民会得到妥善的安顿。”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比希之翼强大的势力，而我们将一手缔造这颗星球的新秩序，每个人要么接纳它，要么会被我无情毁灭。” “这里也不存在哲学意义上的自由和平等，服从是最高尚的品质，每个人都要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以便于把发展的效率最大化。” 夜莱斯特眼神收敛几分，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庞大的风暴当中... 维森很快就不会平静了。 轰！ 此时一声巨大爆炸吓了所有人一跳，回头看去，只见史尔特尔所在的区域发生爆燃，掀起冲天烈火。 这股火焰风暴十分夸张，顿时裹挟着热浪烫伤了周围数公里的士兵，在一片惨叫中，李澄惊讶的发现奥蒙堡的坚冰和积雪全部消融了。 “啧...莱万汀...！它似乎有些失控！”史尔特尔露出慌张的表情，努力握住魔剑，挣扎不已。 “快躲开！” 剑锋直指夜莱斯特，火焰剑斩划出一轮炽热耀斑，出手之迅速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薇绒第一个反应过来，闪身立于正前：“魔王大人！” 混沌魔剑反手划出一个冷冽的圆晕，两股浑厚的法术磕撞在一起，爆出的巨大气旋让人睁不开眼，再一看，薇绒几乎被灼烫为焦黑色。 查克斯后知后觉，带着一群翼族士兵就要围上来：“刺杀！这是刺杀！保护大人！” 第二斩迅速到来，莱万汀在空中凌厉万分，划出势不可挡的火焰长弧，这几十米宽的可怕烈火墙直接把一般的翼族士兵全部焚灭，查克斯支撑不住，竟然被直接击飞出去。 夜莱斯特微微棘手，将血霄狠狠纵劈下去：“嘶...诸神黄昏...？” 轰！又是弥漫开来的雾爆，地面支撑不住被震裂开巨坑，夜莱斯特气血上涌险些倒下，眼前涌动着烈火的萨卡兹少女表情挣扎不已，还在往这边逼近。 creator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要去抓史尔特尔的手腕，却被她周围炙烤成上百度的高温气体灼伤。 薇绒呼出一口闷气，将天灾拓印死死握住，大声威胁道：“站住！不许再靠近了！” “想要尝尝天灾法术的威力吗？” 夜莱斯特咬了咬牙，血霄魔剑上，暗红色的东西正在弥漫... 李澄有些震惊，眼看冲突就要把这片废墟彻底埋葬，他握紧星辰之刃的剑柄走上前：“史尔特尔，你在做什么？” “控制住它！” 史尔特尔咬了咬牙：“李澄，给我一刀！快点！” “莱万汀对神明的杀意不是我能控制的！” 李澄表情挣扎，眼看少女脚下的地面剧烈波动，她的声音也随之惊恐起来：“是黄昏！快点！别让它把巨人召唤出来！” 李澄无可奈何，没想到布琉的佩剑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鞘：“唉，就知道这东西要噬主！我建议你还是把那把破玩意儿扔了！” 铂琋兰星辰之刃出鞘了，剑锋扫过，暗能量划过一个不可见的湮灭圆弧，这把恐怖的武器一瞬间就撕裂了少女制造的烈焰热域。 史尔特尔应声倒下，莱万汀逐渐熄灭，原地只留下李澄有些不知所措的吼声，creator发誓那是她听过领袖最歇斯底里的吼声之一。 “医疗部！快点他妈把嘉维尔叫上来！！” 第十五章 新城 很遗憾，在抵达医护室的路上，史尔特尔小姐成功因为暗能量侵蚀丢了一条命，这把医疗部的调香师吓的脸色发白，不知如何是好。 “领袖，史尔特尔小姐她...”莱娜语气带着哭腔，自己怕不是要提前结束职业生涯了。 而当几秒钟后，被永生奇点复活的史尔特尔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时，莱娜更是整个人一脸惊悚，险些把法杖丢出去：“啊啊啊啊！你...这怎么做到的...？” “呼...”史尔特尔满脸惊魂未定，拍了拍起伏的胸膛，连忙去看莱万汀的状态。 李澄擦了擦汗，没想到居然把永生奇点以这种方式打了出来，他连忙按住了大惊失色的莱娜：“别激动！不要大张旗鼓的宣扬！” “算了，让嘉维尔不用上来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没什么大不了的？”莱娜听完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澄，“不用让嘉维尔部长来收尸...呃不是...来检查一下？” “刚才...史尔特尔小姐的心脏碎裂...身体内部器官几乎全部坏死，这...现在又一切正常了。”她着实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嗯，史尔特尔小姐有特殊的治疗手段，所以这种伤势也不在话下。”李澄勉强敷衍了过去，不过对方显然是不怎么信。 调香师只是感觉奇怪，犹豫了片刻，不打算刨根问底，只得悻悻然的退了出去。 医务室内的气氛有些尴尬，由于自己刚刚“死”了一次，史尔特尔明显心情不是很好，抱起双肩，一双眉头高蹙。 李澄暗暗思索，尴尬起来：“怎么回事，你的剑自己疯了还是怎样？” 对于身边那把已经沉寂下来的武器，史尔特尔仍有些疑虑：“我不知道，我在那一刻发现无穷无尽的杀意席卷而来。” “魔剑的力量在失控的状态下就爆发了出来，我甚至来不及主观调动，它自己就砍向了对方。” 令人头疼的情况，李澄心有余悸的瞥了那把火焰魔剑几眼，从外表看来这把造型恐怖的武器给人不俗的威慑感，外人一般无法使用，史尔特尔用它解决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麻烦。 “或许让蜂群检查一下会比较好。”李澄提出了意见，他很早就对这把武器抱有疑虑了，“这样的事情再来一次，我可不想亲手再给你一刀强迫冷静。” “更何况，这次对翼族是一次伤害，只会加剧我们之间的不信任。” 史尔特尔犹豫片刻，道：“似乎只有神明存在时才会带来这种效应。” 李澄不语，伸出手试探着：“给我吧。” 史尔特尔有股说不明的感觉，瞪着大眼睛，好像生怕谁过来抢似的，最后还是再三挣扎，将那把炽热魔剑扔了过来。 “嗯...”李澄没从武器的外表发现其他异样，上面传来一股涓涓不停的热流，如果握住这把剑的时间足够长一定会被灼伤的。 *李澄提出亚空间传送请求* *异常事件研究报告* 卫星很快做了回应，一个小型的亚空间通道展现出来，李澄将莱万汀丢了进去，相信只要稍加等待，普瑞赛斯就会给出一些分析结果的。 “嘁...”史尔特尔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魔剑消失在眼前，整个人蔫了下去，她可以说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快乐。 总之，这件事情有惊无险的解决了，但李澄仍然对莱万汀的安全性产生了担忧，并劝说史尔特尔想开点。 毕竟，晚上睡得着觉了不是？ 李澄大步走出医务室，迎面撞上了跑过来的samsung，后者兴冲冲的挥着一张计划表，向李澄介绍着自己的城市设计方案。 原奥蒙堡的废墟清理太过缓慢，他打算将新城建立在距离遗迹的八十公里处，那里能缩短距离卡兹戴尔的补给线，同时也有助于展开施工。 工程部报告，源导ii型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艾米设计出了新一代源导引擎，理论上无穷的供能，更稳定的传输手段，还有进一步加强的动力。 这种引擎第一次引入了能量不守恒定律，源石可以从虚空中提取来源未知的能量，这被称为“法术能”，这为源导ii型引擎的装置“热源永动机”提供了理论基础。 新城市将围绕初代永动机建立，这将给予他们抵抗天灾的能力，或许泰拉人将不需要移动城市。 这也是samsung如此激动的原因，他如此形容道：“只要源导永动机成功实现，我们将能永恒的维持一个城市级护盾，任何天灾都无法击穿这种防御。” “领袖！这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大地上屹立不倒的城市！” 李澄暗暗惊叹，永动机，这是他概念中不可能成功的东西，自人类诞生以来，无中生有就是不存在的概念。 不过，如果是源石呢？ 在这种蜂群能源的帮助下，他们得以从未知领域提取源源不绝的能量维持系统，那么永动机似乎也不是看不清摸不到的东西。 他立刻批准了这个方案，给予工程部和控制部建造城市的权限。 同时，李澄发现了人手严重不足的问题：“我看看，建筑材料缺失很多，能不能从布琉之家调派一些人过来？” samsung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当然，分部已经在遣送萨卡兹人过来了，他们在当地征募了几万名志愿者，还有大量的食物，第一批车队已经出发了。” “相信这条绵绵不绝的补给线将保证工地的物资充裕，但我们还需要杜林提供原材料，南陆远道而来的运输航队也会带来足够的必需品。” 李澄打量着这份计划，他又暗暗仔细观察了一下维森的卫星图，这片雪原上暂时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过他发现除了奥蒙堡，这里仍然有其他萨卡兹聚居点存在。 李澄又拿来地图，对samsung指出了这些地方：“这些地方有人，命令部队去看一看，把幸存者带回来。” “今年的灾雪季格外异常，这对所有人都是危险的。” “我们需要一些前哨站来帮助我们预警，派出一些队伍。” samsung立正敬礼，没去问信息的来源，反正领袖的高瞻远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的！” 第十六章 食物危机 “都起来！都起来！” 清晨，工头挥舞着手中的传单，大声将还在朦胧睡梦中的人们叫起来，自昨天翼族就三三两两的迁移到了新地区，在希之翼的军队护送下保持了良好的秩序。 寒风呼啸，灾雪如刀，寒霜让每个人都踌躇不安，数万工人散落在这片土地上。 今天是城市工地开工的第一天，这大概是泰拉世界拥有移动城市以来，首次试图建立固基城市，是一次伟大的尝试。 工程部一共组织了23个工地，与移动城市“城区”的概念相似，初步规划可以承载五百万人口，以确立西萨卡兹地区的第一个大型聚居点。 新城市将在每个划分出的区域都提供一台“永动机”，这将为城市运转提供能源，保证一切功能正常运行，也是新型城市最重要的部分。 “公民们！都打起精神！” “你们现在将投身于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工程——初代永动机！” “我们将为奇迹添砖加瓦！我们将为后代斩破黑暗！让黎明降临到每个人头顶！我们将不必游走于世界的边缘！” “我们终将彻底战胜天灾！成为世界的主人！”工头的语气很有精气神，但是工人们很显然干劲不足。 源导ii型引擎...或者说永动机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建造过程。 他们首先需要搭建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能量核心的基座和外壁垒，这将作为永动机装置的容纳场所。 随后他们还要安装多排散热器，以保证永动机的稳定，在能量核心启动时会产生大量的源石辐射，因此安全隔离板也是必要的。 最后，他们需要加装由特制异铁制造的传输设施，以及复合泄压装置，每一步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撑。 考验希之翼综合工业实力，以及人力动员的时候到了。 然而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由于缺乏足够的安全环境，许多人因此冻伤，甚至出现了丧命的情况，希之翼不得不处理许多工地出现的工作事故。 到了中午...由于漫长而劳累的工作，工人们的怨气抵达了顶点，只差一个导火索了。 “该死的，我的食物被克扣了，为什么？”一个愤怒的工人找到了工头，朝他大声质疑。 工头回头，轻蔑的瞥了他几眼：“最近食物补给短缺，因为要供给你们这些难民，连前线士兵都有饿肚子的情况。” “这是惩戒部下发的最新指令，分量只有这么多，爱吃不吃。” 工人错愕的瞪大眼睛，那薄薄的一层碗底稀粥让他难以忍受：“我会饿死的！” “我劳累辛苦十四个小时，要组装这些巨大的零件，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攀爬高处搭建手脚架，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 “最后你给我吃这种猪食？” 工人气愤的理论道，这激怒了工头，他们爆发了足以震惊其他人的争吵，工头大骂道：“你如果认为这是猪食，那也只是你自己认为的！” 翼族先前血腥的屠杀让札拉克们寒了心，再加上现在希之翼的糟糕待遇，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痛骂着。 “那群畜生杀了我们的同胞！剥削压榨我们的价值！现在又要让我们重新修建一座新城！” “我们受够了让希之翼，让那群萨卡兹人的走狗见鬼去吧！我们不会继续开工的！工会的覆灭才刚刚几天啊？” 此时又有另一个人大喊：“我们不要做奴隶！我们不要被牵着绳子走！” 工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混乱的人群，又被不知哪位一拳打倒，鼻青脸肿的跑了回去。 数万名工人的激愤何其壮观，连在场的希之翼步兵都不能压制住他们的躁动，他们大声呵斥着，设立警戒线要求他们后退。 “该死，要开火吗？”一名中士询问了一下自己的长官，“他们快要冲过来了！” 上尉咬了咬牙，回首痛骂道：“朝人群开枪？领袖是这么教你的？” “快滚！带着你的兵撤出去，报告部长相关情况，然后让他们闹吧！”他说完，狠狠吹下哨子，带领连队撤离了这里。 很快，抗议演变为了巨大的罢工浪潮，先是工地，后是回收厂，之前积累的不满情绪全部爆发，地下奥蒙堡的回收工作也遭遇了相似的问题。 evil得知了新城市的相关情况，他大为不悦，惩戒部负责每个工地的安全，但是很显然危险不来自外部，反而是这些难民成为了不稳定因素。 “我们在往外围矿场派遣人手，我们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来完成这一史无前例的伟大工程，而现在有一群懒虫竟然在抱怨十四小时工作制和他们的待遇不够出色？”evil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让那些家伙见鬼去吧！子弹会让他们动力十足的开工！” rick听完不太赞同，作为莱塔尼亚出身的部长，他对底层阶级抱有同情，拒绝了evil单方面的说辞：“我承认这确实有压榨的成分，但我们别无选择。” “不过这不是你血腥镇压的借口，我需要将罢工事件交给领袖决断。” 惩戒部提交了相关镇压方案，甚至包括r.w.s.r出动的相关计划，以雷霆手段平息札拉克工人的罢工。 李澄皱起眉头，暂时压下了强硬的声音：“我们不能失去这些人的支持，也不能动用武力，这些解决不了问题。” “札拉克族是新萨卡兹秩序的一部分，工人阶级的力量同样不能忽视，我会亲自与他们谈判。” 夜莱斯特对此表示了浓重的歉意：“如果不是那段艰难的时间，想必他们不会有如此多的不满，这是我的无能。” 工人们给出了自己的条件，他们至少需要温暖的住所，足够的食物，乃至安全的工作环境，这把李澄难为住了。 “我们遭遇了食物危机，我的领袖，先前没有意料到维森的情况如此糟糕。”creator露出揪心的表情，库存里的食物仅供整个希之翼大军存续一周时间，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份额给工人了。 否则他们恐怕都坚持不到补给运抵的时候，只能实行最低限度配给。 “萨尔贡的食物到底什么时候能到？等到分部的东西在雪原上运过来，我们早饿死了！”于是，李澄只好不满的朝人事部催促道。 nation也是一脸便秘，这种事情哪里是他说了算的。 他只能一遍遍的催促萨尔贡那边的负责人，长途海运要通过伊比利亚，穿越整个安平洋才能抵达波茨亚，这漫长的距离比起卡兹戴尔也没差多少。 伊比利亚分部的人总是悠哉悠哉的，转运的效率恐怕也会低的吓人，creator不止一次朝李澄抱怨道。 李澄无奈，只能暂时下令修建温室，并且派出信使询问杜林族能不能临时赞助一些？ 这种时候，嘉维尔在地下提出了一个主意，地下的新奥蒙堡有现成的温室啊！ 比起跑到地面重建温室来弥补食物空缺问题，倒不如直接利用起地下空间度过艰难的一个月，到那时想必萨尔贡和卡兹戴尔方向的补给也运达了。 李澄略微考虑，感觉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在一系列法术的作用下，他们可以在几天内快速催熟一片作物用以救急，地下数量庞大的温室应该足够对付了。 夜莱斯特感到担忧，她主动提出了潜在隐患：“那些催熟法术强行制造的作物...实际上很可能有健康隐患。” 李澄白她一眼：“都快饿死了，还需要管这些事情吗？” “要不是翼族多出来的几十万张嘴，希之翼不会落到如此窘境。”这番话让夜莱斯特暗暗无奈，她只得赞成了使用催熟法术应急的提议。 希望不会吃出什么事情才好...夜莱斯特暗暗嘀咕起来。 第十七章 薇绒的巨大瓜瓜 催熟法术，是一个很令人难以揣摩的概念，李澄反正是想不出来作物为什么会被法术催熟，这太唯心主义了。 总之，这似乎是翼族古老的源石技艺之一，在古代解决了不少让统治者头疼的粮食问题，但掌握法术催熟技艺的条件很是苛刻。 第一，对法术的控制程度位于上乘，要求对源石技艺的掌握力强。 第二，会用混沌法术，这排除了随随便便某一个萨卡兹，比如史尔特尔。 第三，翼族血统，这排除了绝大部分人，比如洛尔维斯、夜莱斯特等魔王。 至于原理？ 术士们至今也没能摸清为什么这种混沌法术会有如此效用，泰拉对源石的了解仍然有许多真空区域，但这的确引起了科研部的注意。 新奥蒙堡，杜林时间下午3点，二号温室。 这里的栽培架已经生出了嫩芽，专门种植了萨卡兹地区独特的作物，但距离成熟还有一段时间。 薇绒作为懂得这种法术的术士，自然也被列为苦力对象，她有些尴尬的打量着附近围了整整一圈好奇的希之翼成员：“你们在看什么？” 少女无奈的摊开手，在半空扑腾着薄如蝉翼的翅膀：“是以为我能变出什么金银交织的七彩琉璃瓜瓜，还是神奇的永远也吃不完的巨大菜蔬？” 关键时刻，嘉维尔仰起头尴尬打岔道：“别废话了，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我们就看看。” 史尔特尔有点纳闷：“催熟能变成什么样？我没听说过还有这种方式...真的靠谱吗？” 在旁边驻足的拉普兰德靠在墙边，忍不住奚落几句：“靠不靠谱不知道，上面有几十万张嘴等着喂饭倒是真的，我希望这不是个骗局。” 洛尔维斯嘲弄几句：“绝对靠谱，当初本君西征的时候，他们的催熟起到了巨大作用。 “要不是这种法术消耗极大，不能频繁使用，以及催熟的作物会出现一点小问题...萨卡兹人早就解决食物问题了。” 夜莱斯特捂了捂脸，她似乎对此深恶痛绝：“理性陛下，您真的确定...那是小问题？” “闭嘴，断罪，后辈要有礼仪。”洛尔维斯板起脸，摆起了前辈的威风。 “你还真把辈分当回事了啊...？”史尔特尔暗暗泛起嘀咕，她奇怪这两个互相可以读心的家伙为什么没像切西娅那样天天打架，这样看来夜莱斯特对她的尊敬或许不是说说而已。 夜莱斯特复杂的瞥了一眼史尔特尔，目光不敢与其对视，看来那次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突然冒出来的诸神黄昏实在令她不安。 李澄侧目，打了个响指，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都闭嘴，能不能安静点。” “wisdom，准备记录。” “是的。”wisdom微笑的打开了记录仪，科研部干员期待事后对这种法术的成果进行研究。 薇绒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是不想让他们看...但这种好奇的目光让她自觉不太舒服：“站远一点，不怎么安全。” 紫色的光芒开始从她周边蔓延，很快那股闪烁的混沌物质就侵入了这些作物的内部消失不见，像是渗透进去的溪流，直到紫色物质全部消失。 薇绒缓缓落地，表情有些疲倦，似乎消耗不小：“完成了。” 所有人静静等了好几分钟，什么也没发生，嫩芽只在原地微微摇曳了几下，众人纷纷瞪大眼睛，全都一眼不眨的盯着那片苗田。 特米米好半天忍不住左右看了看，弱弱开口。 “那个...我很不想打断你们。” “但是我们好像一堆傻子啊...” 李澄险些没绷住，几十号人就这么傻呆呆的盯了将近十分钟：“这是...失败了还是什么？” “不要着急，我们已经用了很多次了。”夜莱斯特倒是不太担忧。 令人窒息的沉寂过后，正当李澄怀疑要不要继续瞅下去，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培育架上的作物突然迅速疯长，以肉眼难以触及的速度快速扩大到了原来的数十倍，而且还在继续增大。 连培育架都承受不住无数巨大作物的疯长，这个温室整个都动摇起来，吓的众人立刻往外跑去。 现在李澄知道为什么夜莱斯特要提前给他们预警了，这法术尼玛挺费场地的，每用一次巨大的作物就能顶废掉一座温室... “卧槽！金坷垃超级谷子！” 李澄在外面眼睛险些瞪出来，看着这些夸张的稻谷，忍不住爆了粗。 面对十米高的超级稻谷，看起来宛如一座巨楼，嘉维尔被直接整无语了：“我头一回见到这种东西...这该怎么处理？” “哇！这能吃多久啊？”特米米眼睛冒光，盯上了另一边的“金蓬瓜”，这是维森地区的本土作物，瓜瓤为金色，耐寒，味甜。 这个瓜... 看起来差不多有半个陆行舰高...大概是世界上最大的瓜也不一定？连转基因作物看了都得跪下给自己dna掰了。 史尔特尔擦了擦汗：“这下应该不愁没食物了，好可怕的法术。” wisdom嘴角微抽，他整个人陷入沉思，似乎开始怀疑传统催熟剂还有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唉，记得第一次吃这种巨大瓜，险些给本君气死。”洛尔维斯郁闷的吐槽道。 薇绒望着这些也蔫了：“唉...我再也不想用这个了。” 夜莱斯特满脸苦涩，很显然不像希之翼几人那么惊讶或欣喜。 “为什么这么说？”拉普兰德好奇的偏过头，看着他们一个个怪异的表情，暗暗感觉不妙。 “呵，一会儿你们试试就知道了。”洛尔维斯阴搓搓的道，神秘兮兮的让拉普兰德很不爽。 “我要先试试这个！”特米米和嘉维尔很实诚的第一个扑了上去，瞄准了那个巨大的金瓜。 嘉维尔纵身一跳，狠狠朝巨大瓜皮敲了过去，随后费了很大力气，她表情瞬间僵硬下来：“这...？” 别说凿开了... 这金瓜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特米米结结巴巴的支吾起来：“啊，好气啊！居然打不开！” 李澄突然理解了什么：“想吃到这巨大化的东西也不太容易啊。” 很明显，放大了这么多，已经是宛如巨兽的水果蔬菜...连作物的坚韧程度也成倍的增加了...这大概就是令人苦恼的一点了。 毕竟...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西瓜刀。 夜莱斯特捂了捂脸：“每个金瓜大概都需要处理很长时间，还有那些谷子，脱粒剥皮就可以让你崩溃了。” “李澄先生，现在我们有事情可做了。” 李澄脸色一阵怪异，打量着夜莱斯特，他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要专门安排一个上万人的厨房，专门处理巨大化的水果蔬菜，没准还要用上工程设施和切割载具。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工地，进来一看，原来是做饭的。 但总之，食物问题暂时不需要担心了...一个瓜差不多能供几百人吃好几天... 薇绒耸了耸肩：“储存这些食物很累人的。” “记得多派点人手哦？” 第十八章 创造新世界 翌日，食物危机的问题随着大量催熟作物而得到缓解，这让当前的问题变得不再那么迫在眉睫了，李澄与所有罢工场地进行了谈判。 工人们感到不安和恐惧，他们担心继续遭到暴力镇压，因此内部出现了多个声音，激进的一派不接受任何妥协，要求建立一个由工人主导的权力团体。 “听着，在解决我们的要求前，没有一个工人会去工作的！”札拉克代表怒气冲冲的朝着希之翼干员吼着。 谈判干员望着这些工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暗暗擦了擦汗，只好不停陪笑。 总之，中央本部考虑了工人的意见，并询问李澄重建工人议会的可能性，creator声称这有助于拉拢工人。 “议会？他们能在里面讨论点什么？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主意。”evil一贯对这些事情抱有不满，他更主张将反对者全部处死。 李澄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他允诺了札拉克人的要求，可以有一个工程师和工人组成的工人议会存在于领地内，并且宽宏大量的赋予他们建立民兵卫队的权利。 “工人们想拥有安全感，那就满足他们，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李澄如此对creator强调道，“我会允许工地自治，甚至给他们武器。” “让那群人掌握权利，没什么比这件事更糟糕了。”evil对此很不满，惩戒部的镇压方案泡汤了。 creator则极为满意：“没错，我们会拉拢这些人，他们会对我们感恩戴德的。” 通过镇压激进派，拉拢温和派系，希之翼初步与札拉克工人达成了和解。 李澄向他们的领袖，一个名叫蒙文的工程师提供了保证许诺。 “你们的食物不会再被克扣了，另外，工作安全将被保障，我们会提供尽可能多的安全设备。”李澄两手交叠，如此解释道。 “如果连希之翼干员都投入到了城市的建设中，那么我想你们也没有理由继续罢工，奥蒙堡的重建是我们每个人能在这一地区立足的关键所在。” “希望你能看出我的期望。” 蒙文不是什么头脑不灵光的人，恰恰相反，他为人机敏，很善于察言观色，也不支持继续这样的罢工抗议，这除了激怒对方没有任何意义。 他也知道所谓工人代表在这位面前恐怕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对方尚且心怀仁慈，沦为奴隶恐怕是最好的下场。 因此李澄一开口，这位工人中的温和派就痛哭流涕，信誓旦旦的表示：“感谢您的信任，我们一定会立刻回到岗位上去，直到这座城市建成。” 维森领地内的工人议会建立了，自此，在希之翼的强有力干涉下，札拉克人脱离了萨卡兹统治。 史载，札拉克议会采用了代表选举制，由23个工地内的工人选举出工人代表，再由工人代表在议会内提出每个工地的要求，最后将意见呈递给希之翼。 这确保了消息的及时性，让李澄能从工会中听到工人阶级的声音，稳定了领地内的人心，至少在工人们看来他们拥有了发声渠道。 李澄对工人们的要求细细过目，将合理的要求通过，否决了那些不合理的。 ——签署安全法案？通过！ ——工作流程标准化？通过！ ——食物保障法案？通过！ ——八小时工作制外加双休？否决！ 通过保障食物和工作条件改善，大部分工人满意下来，这耽误了永动机几天的工期，但安全通道和源石过滤网的建立有助于避免安全事故。 “好吧，至少我们有一口饭吃了。”工人们如此互相庆幸，想要满足他们其实并不困难。 随着最后一个工地恢复工程，罢工浪潮至此平息。 “哦，为了生活，去工作吧。”几个工头大声吆喝着，工人们重新走上岗位，希之翼的镰锤旗在工地上空升起，这个旗帜将提醒他们为谁而工作。 新城市的街道初步建立，大量的临时住所被搭建起来，成批成批的建筑材料被卡车转运至此，在由装卸工人送入城市工地，这部分由惩戒部负责。 希之翼围绕庞大的建筑区域设立了了望塔和警戒站，每天都会有希之翼宪兵上街巡逻，他们要维护数十万人庞大聚居地的治安，惩戒那些不法分子。 “法律！法律！我们的城市有新的法律！来自领袖的意志！”体态肥胖的希之翼负责人高喊着，在城市工地的空地内设立了一块公告板。 公告板上写的是《城市法》的相关条例，李澄在维森继续援引了萨尔贡的法案，同时考虑到萨卡兹的实际情况，做出了一定修改删减。 其中有一条规定，翼族也无权享有劳动成果，他们需要投入到工作当中，这实际上消除了内部特权的存在。 控制部的宣传者们在广播中喊道：“没有谁能在领袖的旗帜下充当懒虫！” “蛀虫会被人们赶出城市！偷奸耍滑者无权呆在温暖的工地内！这里没有吸血鬼！从干员到部长！连领袖都要亲自劳动！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城市的建设中来！” 当然，这在翼族内引发了一阵抗议和不满，他们自古以来都是依靠压榨札拉克劳力，翼族通常有着更高级的工作岗位，这改变了萨卡兹社会的传统分工。 不少人对强制劳动的法令颇有微词，但被夜莱斯特压了下去。 当然，工人们庆幸不已，他们纷纷嘲笑起来：“哈！我等不及看一看那些萨卡兹佬搬砖的样子有多狼狈！” 伊巴特号陆行舰承担了大量的运输任务，往返于工地和外围矿场，它被人们亲切的称为“雪原上的天际线”，在艰难的建设初期为希之翼解决了不少麻烦。 来自新奥蒙堡拆卸下来的建筑材料抵达，减轻了建筑材料的运输负担，嘉维尔自信的表示：“地下这点东西一个月差不多能拆完。” 在强大的宣传和动员能力下，几十万人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力量，秩序井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在雪原上动工，很快...巨大的城市在风雪中出现了一抹轮廓。 “啧...”史尔特尔苦着脸，用腰酸腿疼已经形容不了连续干了一天重体力活的滋味了，“唉，有必要加班加点的搬砖吗？” 李澄擦了擦汗：“当然，这座城市早建成一天，我们就早轻松一天。” “......我宁愿去砍血爪虫。”史尔特尔无奈抱臂，无奈道，“你看我像是干体力活的料？” 李澄哂笑打趣起来：“坚持一下，就当锻炼身体不是？” 同一天，希之翼打算派驻前哨站，清除附近的血爪虫并扩大城市工地的势力范围，中央本部提交了相关方案。 李澄略一过目，报告里指出r.w.s.r小队可以前往附近的高地，在那里可以架设火炮阵地，驱散周围的血爪虫，这些感染生物对防线的威胁加大了。 李澄思索片刻，批准了这个方案，看来城市附近要多出不少前哨站了。 第十九章 背叛 维森地区西部，距离“城市”76公里。 103号前哨站在灾雪中建立起来，黑云之下的哨站静静伫立着，不少希之翼士兵在这里集结。 这是一个视野开阔的高地，附近的一颗枯萎断树上有源石增生出来，一些士兵在高塔上升起了希之翼旗帜，飘扬的镰锤旗成为了雪雾中唯一显眼的物件。 “我们完工了！这个哨站将保证附近的地区视野！可以将火炮搬上来了！”士兵在高楼上挥手朝下方吆喝着。 希之翼一共向城市附近派送了154支前哨队伍，共计上万人，主要由第二步兵师的人组成，特别加强了几个炮兵支援连以对付雪原上不断扩张的感染生物。 极境不停的搓着冰凉的手臂，一边大声吐槽起来：“见鬼，你看没看见今天的食物？要不是炊事部信誓旦旦的话我都不敢吃。” “我头一回吃到手臂粗的蔬菜，这口感让我以为在咀嚼什么奇怪的东西。” 棘刺冒着风雪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收回了望远镜，在这种暴雪环境下基本什么都看不到：“收拾好物资，拿上通讯器，我们今天要去指定地点巡逻了。” “还巡逻？我鼻涕都快冻成冰棍了！”极境浑身猛一激灵，在这种零下几十度的低温环境下，哪怕是精悍的萨卡兹人恐怕都会冻伤。 棘刺撇了撇嘴：“少抱怨，这是中央本部的指令，附近很可能还有幸存者，我们不能放弃任何一个人。” “你肯定不想r.w.s.r找上门吧？” “好好好...全听你的。”极境敷衍的抱怨几句，拉起自己的通讯器和突击枪，叫上几个士兵带上大门出去了。 突突突！ 在路上时不时会出现血爪虫，在灾雪蔓延的情况下，要发现这些家伙比较吃力。 棘刺只能先让一些装备火钻步枪的士兵射击，用灼热光束融化积雪，再用突击枪解决下面的血爪虫，这套战术行之有效。 扑腾出来的血爪虫在半空就会被突击枪打爆，血浆四射，场面极为血腥。 “啊哈，现在这些虫子倒是好解决不少。”极境满意的捡起自己的弹壳，淡淡调侃道，好像在训练枪法一样。 棘刺扶了扶额头，对于这个充满死亡和不幸的地方，他感到一阵悲伤。 在路上，时不时会有散落的尸体，在这场怪异的灾雪季到来前，大概当地没有人意识到会是如此可怕的灾难。 温度骤然降低，作物枯萎殆尽，荒原上的野生动物也尽数被源石侵染，这直接导致了许多萨卡兹聚落没来得及转移，永眠在了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队长，我们要不要收集一下他们的身份？”有士兵建议道。 望着这里的尸体，极境由衷的开口劝说：“我们没时间掩埋他们，尸体太多了，恐怕得等开春以后才能统计。” 棘刺思考片刻，提出：“在这里标记一下吧，我们离开这儿。” 几个士兵无奈，将浑身长满源石，落满积雪的翼族尸首丢在雪坑中，草草的在上面覆盖上一层泥土权当掩埋：“真抱歉，伙计们。” 棘刺闭了闭眼：“愿神主保佑你们。” 极境纳了闷，十分嘴欠的来了一句：“你不是信深海的？怎么也说起拉特兰牧师的话来了？” “谁告诉你的？”棘刺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阿戈尔不都信深海？”极境很自信的回答道。 “信你个鬼。”棘刺瞧了瞧他的头盔，大步向前走去，让后者缩了缩脖子。 他们于入夜时分抵达了目标地点，这里是一处荒凉废弃的仓库，好像是先前乌萨斯人修建的，附近积雪蔓延，看不出有活人的踪迹，连窗户都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极境一看就乐了：“搞笑，这地方能有幸存者？中央本部和情报部合起伙来玩我们是吧？” 棘刺看完也头皮发麻，虽然不抱什么太大希望，但来都来了，只能带着几名气馁的士兵进去看一看了：“小心行事，里面可能还有感染生物存在。” 很快，搜索的士兵打开仓库霜冻的大门，简单的转了几圈，这个仓库似乎是某个军用仓库，里面能看到许多弩箭和法杖的存在。 极境拾起来其中一根法杖仔细看了看，擦去上面的雪迹：“嗯...已经被冻死，看起来不能用了。” 棘刺心下疑窦丛生，这里至少存放了好几百把重弩，无数源石制品，甚至还有几门冻僵的重炮，他好奇这座仓库原本属于哪方势力，于是又耐着性子观察着四周。 最终，棘刺在地面发现了一个微不起眼的乌萨斯标记，他恍然大悟：“这是乌萨斯人的临时仓库。” “......真难以置信。”极境扔掉法杖，左右顾盼一阵，心下惊讶起来。 “但是这些东西对我们也没个屁用不是？有了源导步枪，谁还会用这些过时的破玩意儿？” 棘刺并没有反驳，现在这批“军火”确实没什么太大吸引力了：“来，把这几门重炮和炮弹箱拉出去，还有那些老式迫击炮。” “这些东西还能作为废铁重新利用，城市建设缺乏材料，不能浪费掉。” 几个士兵不可思议的盯着棘刺，冒出了疑问：“这，我们难道是来当搬运工的？” “啊哈哈，大帅哥来喽。”极境翻了个白眼，只好用滑稽的语调活跃现场气氛。 就在他们打算清点仓库物资时，一个门外警戒的士兵发现了异常情况：“队长！这里还有幸存者！” “是一个老人！” 棘刺大为惊讶，连忙抛下武器仓库，连滚带爬走出了仓库大门，看到对面的屋子里，士兵正面对着一个万分欣喜的乌萨斯老人。 老人浑身披着厚厚的棉服，面色霜白，胡须上沾满了零碎的冰碴，整个眼袋低垂的厉害，血丝布满了眼球，整个人精神萎靡，嘴唇抖动似乎努力想要朝着士兵们说些什么：“神主啊...！” “这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吗？” “嘿！不要慌老先生！我们这就来帮你！”有士兵唏嘘的大喊道，跋涉过积雪走了过去。 棘刺紧跟其后，极境也提着通讯器跟了上来：“呼叫哨站，呼叫103哨站。” “快往这里派遣医疗兵，我们在地图上标记的仓库位置，这里发现了幸存者。” 老人颤颤巍巍，呼吸的频率微弱，像是破风箱似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冒出来，咳嗽的厉害，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不...快去救救他们。” “是肺液病，该死。”极境一眼就看出了老人身患重病，忧心忡忡的回过头，“哨站可处理不了，得快点把他送医疗部。” 棘刺则更关注老人指向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地下室舱门，他皱了皱眉头，大步过去拔出自己的长剑将其掀开：“里面还有人吗？” 底部果然传来了惊讶的回复：“你们是谁？” 极境捂了捂脸，连忙指挥道：“天啊，快下去几个人！” 最终，地下室里还有几百个奄奄一息的翼族人，据那些士兵所说，他们为了躲避寒潮，把自己裹得像是一团棉花，躲在潮湿的地下呆了将近一个月，几乎不像是活人了。 那个乌萨斯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咳咳...这些天...我们都是靠吃同伴冻死的尸体活下来的。” 说完，那些奄奄一息的萨卡兹人嚎啕大哭，很明显，这位老人是这里的领导者，而他们刚刚经历了严酷的生存危机。 棘刺感到荒唐透顶，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怎么会这样惨？” “萨卡兹的救援呢？遇到这样严重的灾雪，难道我们来这里之前，卡兹戴尔没有派出任何援助？这已经是源石造成的气候灾难了！” “乌萨斯呢？莱塔尼亚呢？哪怕是危机合约也好，按照卡兹戴尔条约的规定，这里已经是诸国监管区了。” 老人语气苦涩：“没有人...” “没有人来...他们都不在意...抛弃了老弱病残和这里的人民，咳咳！” “乌萨斯的驻军在灾雪到来之前就离开了，莱塔尼亚的监察者也离开了这里，他们丢下了所有人...” “我们靠着这座军用仓库活了下来，最开始还能勉强使用武器出去打猎，到后来感染生物把动物都杀死了，我们也没有力气继续出门战斗...” “卡兹戴尔...没有任何人来。” “我本来...已经绝望了。”乌萨斯老人摇头叹息，呼吸愈发微弱起来。 “请您救救它们吧...” 棘刺咬了咬牙，他暗暗悲哀于人心的冷漠：“坚持住！” “极境！快把他们搬上担架，得把他们全都运回哨站！” 极境瞪大眼睛：“哪来的担架？” 棘刺暴躁起来，回头就是一记暴栗，揍得极境嗷嗷叫。 “蠢死了，你不会做几个？” 第二十章 一级奇点 “城市”开工第一周，永动机的建设有了一定进展，第11号城区率先完成了相关建设，这离不开札拉克工人和全体公民的辛勤付出。 不少人在建设中被能量核心的源石辐射所感染，患上了相当严重的矿石病，但仍然没有任何人退缩，向他们致敬。 建筑工队成功安装了基座，并且将能量核心固定在了支架上，整个永动机已经形成了一个轮廓，源导ii型引擎正式宣告问世，干得好，这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初步的能量输送已经开始，部分管道的能量畅通减轻了供热压力，现在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温暖舒适的住所了，这极大的提升了所有人的信心。 工程部进行了评估，根据艾米这位源导科技总工程师的说法：“目前的初代永动机只能够输送预计20%的能量，但已经能解决许多麻烦。” “不过在散热管和过滤网络安装完毕前，我们还不能将其完全启动，能量核心散发的污染可是致命的。” creator感叹起来：“这真是再好不过了，我们还在头疼供热问题该如何解决呢，每天都有人被冻伤。” “不过...这设备，真的能称之为永动？” 艾米微笑点头，她颇有一番自信的气势：“啊哈，当然了creator。” “能量核心内部装备有巨大的源导装置，依靠一个储存的固态法术作为引导源，用以激活里面的活性源石。” “源石会被维持在高能态，并且由于其自身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法术能，源石的高能状态会被正反馈作用，并且一直保持下去。” “这相当于用不完的能源，反正我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源石有停滞放能的迹象。”艾米挥了挥手，如此解释道。 “或许不知道多少亿年后，这种源石反应才会停止吧？” 艾米最后意味深长的说道：“creator你知道吗。” “自从维多利亚的工业革命开始，我们就将源石作为唯一的能源，但这不是恩赐，它给我们带来更加严重的矿石病，也衍生出了无穷的灾难。” “昨天，我们敬畏源石。” “今天，我们征服源石。” “这或许也能解决感染者问题，有了永动机，我们也不再需要源石产业了...你明白吗，我们不再需要任何人去从事危险的源石工作。” 艾米诉说出一个如此伟大的成就，断断续续的回荡在creator的耳边，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征服了源石，从今天开始，所有非科研的源石工作都可以停止了。 ——永不停歇的源导机器。 ——能源不再是问题了。 ——科技的胜利！ creator欣喜若狂，她抬起头了望了几下壮观的高塔，非常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飞跃的巅峰甚至让她有点感到不太真实。 泰拉世界将就此借由无尽的能源，迎来一个繁荣鼎盛的时代！所有矛盾，所有苦难都将被奇迹的光芒所横扫，一切物质都将被永动机的出现极大的丰富起来！ 很明显，城市的生活在永动机初步建立后有了极大变化。 李澄听闻这个消息后长长松了口气，他立刻下令，城市开始全面自动化，使用大量高耗能设备，诸如重型无人机，重型机器人甚至是建筑机甲来取代原本的人力。 在能源问题被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后，生活理所应当应该奢侈起来，每一项人类的发明都是为了让人变得更懒而存在的，永动机也不例外。 工人们聚集在永动机附近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讨论着这台巨大的设施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便捷。 “我们终于能洗上热水澡了。” “哦吼吼！本鼠鼠的热汤可以下肚了！难以置信！” “不容易...相信做苦力的日子也很快就会结束了吧？” “这就是源导科技啊...看起来还不太真实，永远不会停止的机器，真的会存在吗？” “我们以后也不用干苦力活了？真的？” 陆续建成的永动机被接入城市能量网络，随着希之翼的建筑无人机大量启动，城市的建设速度大大加快了。 同时，每个工人也被允许例行休假，李澄开始有步骤的裁剪人力，让能源得以充分利用起来。 工厂现在可以无限制的生产更多的自动化机器，由永动机直接给核心供给能源，而不用担心出现任何负担。 这套远程设备已经初有成效，在永动机十公里范围内的自动机械都能够被笼罩进能量场中，这大概是泰拉世界第一个出现的无线充能技术。 不过时常会出现故障问题，导致充能失败，远程充能设备还存在一定稳定性问题，艾米保证一定会尽量解决相关瑕疵。 顺带一提，由源导ii型引擎生产的能量与任何先前发现的能量都不同。 这种呈现深蓝色光芒的物质具有很强的潜力，具有流动性，可以轻易击穿一般的物质，只有使用源导ii型引擎才能生成这种能量。 科研部经过研究，确定这并不是等离子体，或者是某种火焰、闪电一类的能量体，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能量形式。 它需要能够承受上千摄氏度的材料容纳，几乎只有异铁材料和其他一些复合材料能承担这种高温，因此也极其危险。 wisdom的科研部将其称为【实相物质】因为其不稳定的特性，极容易与在与空气接触后发生剧烈的燃烧反应，从而转变为一种恍惚的蓝色火焰，看起来像是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 工程部的艾米也发来了有关永动机的警告——虽然永动机的能量不会耗尽，但其仍然可以被外力摧毁，可能是任何因素。 一但能量核心的泄压装置损坏，或者是内部稳定的源石反应紊乱，那么一场恐怖的实相爆炸，可能会造成巨大灾难。 足以瞬间摧毁一个中型国家，毁灭性的冲击波会杀死周围数百公里的所有人，随后强烈的光电效应会伴随烈焰升上高空，并释放大量的源石辐射污染所有区域，这被科研部称为【实相裂变】 艾米忧心忡忡的对李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永动机可能是一把双刃剑。” “我们在研究它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其危险性，您的那份资料里所明确说过...只要任何人对永动机哪怕开上一枪，都有可能让它变为一枚超级炸弹。” “所以一定要对其施加防护装置，我已经在这座城市的永动机安装了偏导护盾，额外加装了数层合金外装甲，但这不可能是万能的。” 李澄很认真的读完了她的所有报告和安全方案：“我明白，但是这份技术带来的未来值得我们冒这份风险。” “我们会管好永动机的，不只是为了希之翼，也为了全人类，全泰拉的幸福。”李澄敲了敲桌子，语气坚硬。 艾米颔首，不再多说什么了，永动机不是她的成果，她到目前为止也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从哪里搞到了“源导引擎”如此详细的资料。 这些科技让她感到恐怖...艾米暗暗腹诽着自己看到的资料内容，相信可莉莎听闻这些东西也一定会惊讶的。 而更吓人的是。 源导引擎...居然还有iii型。 ...... ...... 事后，李澄拿着永动机朝布琉炫耀，带着几分嘚瑟的味道。 *发送当地数据* *瞧瞧，够屌吧，这么快我就把土着拉成无限能量模式了* *比起蜂群能源怎么样？* 布琉的回应很不起眼，看起来都没怎么在意。 *瀚海琉翼表扬* *分析建筑数据，发送回馈* 李澄好奇，接受过来一看，布琉对他们的永动机给了个简短的评价，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每个月能生产20能量币。 ——挺好的，做出一级奇点了，太空文明中期水平。 李澄看的不明觉厉。 奇点？啥东西？ *那你们是几级奇点？* 黯红幽幽给了个答复。 *血黯红发送数据* 接过来一看。 ......二十五级奇点。 李澄有点尴尬：“......” 不尴尬，才差了二十多代技术而已...追一追就上来了不是？ 史载，泰拉历1095年，希之翼公司率先完成了源导ii型引擎，初代永动机问世，源石产生的“实相物质”被发现，标志着泰拉世界能源革命的开始。 永动机被后世称为【一级奇点】象征着奇点技术在泰拉开始发展，源石的奥秘被进一步发掘。 第二十一章 奥蒙堡重建 随着城市一天天扩建，永动机工程基本完成，聚居地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不断有从雪原上发现的幸存者和难民抵达这里，经过控制部统计，足足有数万人，由各个前哨站送到这里，大多缺衣少食患有重病。 幸而医疗部的抑制剂储备够多，才没有被萨卡兹铺天盖地的矿石病患者打倒，事后调香师忍不住调侃起她那段一天要接待上百患者的日子多难熬。 城市普遍采取了地下新奥蒙堡的建筑材料，以及部分从卡兹戴尔转运过来的材料建成，充满了第二帝国时期的古典风格，李澄似乎很乐意帮这里维持传统风格。 不过洛尔维斯很不爽，她总感觉自己的雕像被从废墟里拉出来摆广场上怪怪的...可能是受到地球思维的影响，有些接受不能。 “小子，你还是把雕像给本君撤了吧，萨卡兹的大帝早就是过去时了。”她别别扭扭好半天，结果就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呢？”李澄真就纳了闷，自己的雕像摆广场还嫌膈应，那要是把他的摆广场上呢？ 还别说，其实自己也膈应...毕竟当时萨尔贡满大街都是自己的脸挺不习惯的。 洛尔维斯叹气：“......什么时候让本君重登王座，再立上雕像吧。” 李澄很嫌弃的挖苦道：“那您还是歇会吧...当魔王当几百年不嫌累挺，也不怕戴着皇冠把脖子崴了，坐王座把屁股咯着，老不死的一天天bb叨能不能快点去世啊？” “尼玛的...小子你有多远死多远！”洛尔维斯气急败坏。 最后李澄熬不过她，无奈只好把雕像撤了，换成了夜莱斯特的。 夜莱斯特倒是没意见，她对自己的雕像还挺满意的，听说当时那个雕刻师被她精心“款待”了好几夜...所以她的雕像是整个第二帝国最好的。 不过她的雕像显然没有开国皇帝那么大，只是一个小一点的青铜雕像。 没办法，当时还是奴隶制嘛...古典时代要造个什么都很费劲。 夜莱斯特对自己没有很壮观的纪念品流传于世暗暗无奈，说到底现在也没多少人相信她的古魔王身份，而她也无意解释太多，薇绒就算是她为数不多的知心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薇绒还是很兴奋的看着那个“巨大的”三米青铜雕像，看起来她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哇...您真的和断罪陛下长的一模一样欸！” “......真的有魔王还活着啊？” 查克斯暗暗唏嘘，他还是有怀疑的，魔王仍然存世这件事情太过离奇，他不敢轻易去相信...不过那把魔剑又确实是魔王专属。 真是咄咄怪事。 原奥蒙堡废墟也被基本上清理干净，希之翼特别组织了考古队从中发掘出了第二帝国的不少珍稀文物，其中一个青铜雕像被放置在了城市中心新修建的广场中央。 这些出土的价值文物会被放入博物馆内，希之翼博物馆正式成立，专门负责处理泰拉古代的遗物。 考古队成员主要由收容部负责，这大概是他们做的最轻松的事情之一，让主管custodian和不少干员泪流满面。 夜莱斯特将新城市的命名权交给了李澄，李澄思考了一段时间，还是决定不改名，沿用翼族城市原名——奥蒙堡。 截止到2月初，奥蒙堡已经重新发展为了一座庞大的城市，形成了有三道巨大壁垒分割开来的城区，希之翼的建筑效率令人吃惊。 这里几乎是一夜拔地而起的萨卡兹巨城，屹立在维森冰白色的世界中，繁荣的灯火照亮着辉煌的永动世界，这里是真正的乌托邦，可以触及的理想城。 工程终于结束了。 二十三座永动机形成了庞大的能量场，包裹了整座暴风雪下的奥蒙堡，巨大的能量护罩映出的橙色光芒，标志着这座新型城市的诞生。 居民区，街道，商业区，工厂，围绕着每个城区中央的永动机环绕出去，几条如同大动脉般的大街穿插城区，纵横交错构成了复杂的网络。 能量网络的建筑还在持续，这是一份比城市建设还要庞大的工程，根据艾米统计，他们已经用掉了上千万吨的钢材，光是陆行舰运输就跑了几十个来回。 当第二帝国的黑色秩序之旗从城市大厦中落下时，不少老人热泪盈眶，这座标志性的建筑竣工引发了一阵不受控制的欢呼：“那是我们的旗帜，这里是萨卡兹的城市！” “这是我们真正的家园！” “萨卡兹是自由的！” “大家伙都辛苦啦！” 挂上第二帝国的旗帜是李澄的主意，他打算让一座真正的萨卡兹城市出现，这样复古的标志也唤起了许多萨卡兹人早已消失许久的那份骄傲。 那是曾经的帝国时代。 萨卡兹们渴望找回祖辈的荣耀，在他们的欢呼中，不少年轻人呆呆的望着帝国旗帜，眼中烈火汹涌。 夜莱斯特很高兴看到自己的人民重新安居乐业，她感激于李澄的帮助，也感激于他的仁慈：“以后如果有任何问题，翼族一定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维森人民不会忘记今天远方朋友们伸出的援手，这一天格外重要。” 李澄沉吟片刻，缓和道：“大可不必，我们的利益本就一致。” 不用李澄多说，夜莱斯特早就读心读出了李澄的意思：“那么，我也会全力支持特蕾西娅殿下。” “旧日魔王不能重登王位，人们也不信任几百年前的灵魂死而复生，那就让一个新的皇帝重新带领我们走向团结吧。” 李澄很满意，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标：“我...要重建萨卡兹帝国，重新建立近东秩序。” “能得到翼族大君的支持，最好不过。” 夜莱斯特莞尔，这位冰冷的血魔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她舔了舔自己的尖牙，在黑夜中展翅，傲然冷笑道：“如您所见，卡兹戴尔的王座上不能容忍平庸之辈。” “李澄先生，您身上的血液...真是格外吸引人啊。”她话锋一转，突然转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 李澄听完打了个寒战，多看了她几眼：“华法琳不会是你家后辈吧？皇室血统？” “还是说你们血魔都有这动不动就吸血的臭毛病？” 夜莱斯特暗暗低笑，像极了某种狡诈的小狐狸：“李澄先生，你要知道我们血魔有一种契约法术，可以把对象变为血奴，这种询问的方式是对吸血对象的最高敬意。” 李澄听完大为震撼：“合着我还得谢谢你先问一嘴，没趁着半夜一闷棍然后装麻袋里...” 夜莱斯特无视了他的打岔：“这是很久之前的古代法术了，我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种事。” “你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血奴么？”夜莱斯特眯了眯眼，脸颊凑近了不少，毫无血色的皮肤配上闪烁寒光的红瞳，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李澄哂笑，倒是不介意陪她多开几个玩笑：“血奴契约？怎么个意思，就是我给你一直榨血那种？” 夜莱斯特表情神秘兮兮的，半闭眼睛伸出一根轻轻手指晃了晃。 “哈，这个契约啊...” “名叫三生三世永不分离无限爱恋天长地久契约，一辈子只能签一个。” 夜莱斯特说完化为一团血雾消失不见了，李澄傻了，好半天呆在原地摸不到头脑。 这位新魔王咋也满口不知道哪学来的地球土味情话？ 坏了...！ 估计是跟洛尔维斯读心搞的...学了不少地球思维，被沙雕互联网同化了。 李澄越想越别扭，以后要是所有魔王都整这一出，满口地球土话那可太刺激了... “喂。” 身后突然传来史尔特尔怪异的声音，李澄猛一激灵。 萨卡兹少女在身后满脸幽怨的盯着他，那对紫眸跟染了光污染似的...李澄莫名一阵心虚。 “刚才她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啊，这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澄暗骂夜莱斯特给自己找麻烦，她早就看到了，绝对是故意的，这话险些没说利索。 “哈？所以呢？”史尔特尔咬牙切齿。 “三生三世无限爱恋契约？这可是魔王陛下啊，签了没？” 李澄被她闹脾气的样子都笑了，忍不住感叹起来，这大概是第一次他从史尔特尔这里闻到如此浓烈的醋味，上一次大概还是可莉莎。 “别担心，我只跟你签，史尔特尔小姐。” 史尔特尔顿时脸色无比尴尬，苦恼的嘟了嘟嘴。 “......啧。” 第二十二章 希之翼空军 寒冬漫长，天蒙蒙亮，城市内的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月光逐渐削薄，一辆汽车从崭新的大街上压过积雪开了过去。 希之翼内部最高会议在清晨召开，李澄一早便来到了奥蒙堡议事厅，他今天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充沛。 这场会议主要是有关于永动机的发展方向，新一代战争兵器革新需要拉上日程了。 1095年2月，天蝎战机列装部队，萨尔贡宣布建立世界上第一支空军，这大大刺激了希之翼的高层。 飞机进入战争领域不足为奇，但是高层没想到萨尔贡竟然以如此快的速度就将其投入使用，creator对此高度重视，声称这是一次力量天平的重大改变。 “分部已经有各种迹象表明，萨尔贡正在逐渐脱离我们的控制，领袖。”creator严肃的朝李澄汇报道。 “自从我们离开萨斯坦布尔开始，那位新任帝国宰相就在致力于去希之翼化，他试图将源导产业收为国有，并且正在逐步夺回一些权利机构。” “我们的职员已经不能那么轻易的通过暗箱操作控制大议会了，艾伯图安插了他的亲信在所有城市中，伺机制造恶性事件来攻击我们。” 很明显，萨尔贡不甘于成为他们的傀儡，想起那位宰相当时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一定会效忠大先知，李澄莫名感到一阵好笑。 “哼，艾伯图是个麻烦，但我们现在也没精力去摆平他。”李澄挥了挥手，对此感到不甚满意，当时那个老家伙伪装的倒是十分具有迷惑性。 evil思索过后提出了建议，充满了他一贯的强硬风格：“领袖，像艾伯图那种不服从管教的家伙，只能用子弹干掉。” “需要派出r.w.s.r么？我们可以让这位宰相毫无悬念的死在家中...” 李澄沉吟片刻，现在的国际局势尚且不太明朗，根据相关情报，哥伦比亚正在积极准备对玻利瓦尔和谢拉格的吞并战争。 如果真的干掉艾伯图，那么又会动摇原本稳定的南陆秩序，很可能加速哥伦比亚的行动，而新上台的领导人也不一定会甘于被希之翼控制。 另一方面，萨尔贡的宰相被刺杀，很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南陆危机。 要知道萨尔贡目前与中陆的关系仍然势如水火，一但机会合适，拉特兰趁机造势，赛琳号召组建第六次中陆十字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底...仅凭一个公司的影响力想要控制国家还是太过勉强了，而萨尔贡目前对希之翼的利益也无关轻重。 中陆情况也不甚明朗，可莉莎派出了信使与本部有几次联系，维多利亚似乎有接纳特雷西斯成为摄政王的打算，这被伦蒂尼姆内阁称之为“特雷西斯方案”。 李澄暗暗不屑，想通过联统萨卡兹来东西夹击莱塔尼亚，同时震慑外国干涉势力，又能稳定本国局势，好一个一箭三雕。 考虑到多方面，李澄最终否决了evil的建议：“萨尔贡仍然是南陆的重要秩序部分。” “不要去管他们了，退出议会并让出一部分南陆利益，稳住萨尔贡就足够了。” 李澄最终做出了决策，面对艾伯图强硬的集权政策，希之翼让步并失去了南陆市场的垄断权，至此退出了萨尔贡大议会。 不少高层对此感到遗憾，creator一针见血的指出，萨尔贡今天可以没收希之翼的产业国有化，明天就可以收回他们的贸易站和原材料产地，他们是不会收手的。 李澄眯了眯眼，仍然终止了这个话题，他可不想与特雷西斯撕破脸的同时，还要对付一个萨尔贡。 而考虑到组织内部的因素，希之翼80%的成员都来自萨尔贡，与萨尔贡交恶同样会让许多成员寒心。 还是要有自己的根据地啊，李澄暗暗感叹。 工程部推出了新一代武器方案，借由源导ii型发动机，三号坦克正在设计中，同时艾米策划了一份空军计划书，上面详细的阐述了希之翼未来三年的武器发展方向。 对于未来的空战，实际上，所有人都是瞎子过河，边走边摸，只有李澄了解高空作战的一些趋势。 所以当看到艾米居然在报告内提出，空军的主要作用是将军队迅速运送到移动城市内部，以来减少部队攻克壁垒的伤亡时，李澄差点没被气死。 不能说是一无是处吧。 也只能说是非常没用。 这下好，真就加强版“坏家伙号”了，除了运输不会干别的。 李澄气急败坏：“飞机你们就打算这么用？当成物流运输机？一战都比你们战术思想先进！起码人家还知道扔炸弹听个响呢！” “拜托，有一点战术思想，第一代天蝎战机我就已经明确了轰炸和制空权的概念，你们最后就给我整出个这东西？大型空降艇是什么鬼？” 艾米尴尬不已：“其实那个只是不成熟的想法...毕竟空中步兵的出现已经可以消除地面战斗了，但是重型载具可不能飞起来啊。” “我要的是只用空军就能打赢战争的武器！明白吗！不是费拉不堪的泰拉版齐柏林飞艇！”李澄拍着桌子，抓狂的刷刷几笔把策划案勾了个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他只能给出武器设计的大方向，但具体设计细节他无从插手，不过地球经历过无数战争，对于远程轰炸和绝对制空权的压制力，李澄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一支由陆空基导弹、轰炸机群、预警机群、加油机群组成的联合空军。辅助以完备的地面控制，卫星侦查齐全的前提下，空军完全可以独自消灭任何星球表面的敌人。 这已经是无数场现代战争经过证实的事情，百万大军顷刻间就会被无处不在的空袭打崩，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还手了。 在缺乏侦查手段的情况下，隐形轰炸机和战略轰炸机可谓是无敌的存在，移动城市在导弹面前只不过是可笑的大型靶子罢了，不管你有多少力量也是使不上力。 李澄依稀能回忆起...自己当初听到美国佬的战略轰炸机，距离打击目标两千公里扔下导弹直接掉头回家后，是怎样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要的空军不是一战水平，也不是二战水平，他希望能组建一支远超过地球现代水平的空中力量，至少也要跟地球所差无几，不然就太对不起泰拉世界的特殊材料和能源了。 当这份大体的武器设计思路摆在所有人面前时，艾米的脑子有点短路。 李澄的要求十分精简，他要求的空军必须具备远程打击能力，最远打击半径不能小于2000公里，并且具备足以瓦解地面阵地的强悍火力，拥有无法被任何雷达和观测手段定位的隐形能力。 同时，李澄也附加上了导弹的概念，对于导弹的设计思路，上面也写的也很直白... ——在家就能打，必须从东陆能打到南陆那种，在卡兹戴尔就能飞跃斯特兰，打到圣温特区！ ——打击特别准，误差最差最差不能超过100米，威力越大越好，最差也得炸掉一栋楼！ 艾米一脸犯愁，这描述倒是挺直白的。 但是这...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看明白了吗？”李澄严肃的看着她。 艾米僵硬的点了点头，支支吾吾的：“我...我们尽量研究研究...” 李澄一脸担心，他左思右想，回忆起未来凯尔希给的那份泰拉未来科技库里面好像也有导弹的概念，于是建议道：“实在不行你就去翻翻那份档案里的武器。” “现在就搞出制导系统可能还是难为你们了，导弹可以慢慢研究，但轰炸机可不是什么高水平的玩意儿，改造一下方案，重新设计一下，相信实现出来不难。” 艾米呼了口气，无奈的揉了揉脑袋：“好的啦，领袖大人~” “看来工程部需要在这里新建一个机场来测试了。” 第二十三章 雪暴(一) 冰碴。 寒风。 黑雪延伸出去，覆盖大地。 还有无尽的感染生物。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好转。 希之翼公司，维森第103号哨站。 驻守士兵：223名。 难民数量：4034人。 “弹药箱！我们需要弹药箱！”有士兵在呼呼的风声中怒吼着。 冰天雪地铸造而成的地狱中，棘刺一瘸一拐的走向被冰封的大门，他的表情十分焦虑，身上的积雪被温暖的室内所融化。 突突突！突突突！ 在他的正上方，三台哨站的机枪形成了交叉火网，正在不停点射，弹壳不断落在地上，供弹手急急忙忙的将整个弹药箱扛到一旁。 蛇鳞机枪被涂上了防冻油，这才能保持在恶劣的环境中持续射击，但机枪手已经不眠不休八个小时，血爪虫群却丝毫没有停止冲击的意思。 机枪手眯着眼睛：“他妈的杂种！他们太多了！” “这些狗屎东西还在扑上来！火焰喷射器！” 手持火焰喷射器的士兵朝下开火，将堆成山的尸体全部焚化，他表情十分惊恐，下方已经沦为了红色虫群的海洋，少说也有数万只。 要不是哨站的坚固壁垒，恐怕他们早就完蛋了。 指挥官扣动着扳机，愤慨的怒吼道：“我们不能停下来，我们的身后就是无辜的人民，我们守护着这里的所有人！” “不要被寒冷和疲惫所打倒！想一想你们曾经的成就！希之翼再次渴望着你们的胜利！” “为了领袖！！” “开火！！” 随着指挥官震耳欲聋的呼喊，哨站高塔上的士兵纷纷疯狂回应——用暴风雨一般的子弹。 他们像是恶鬼一样，红着眼睛怒吼，不少血雾里的感染生物都被猛烈的火力打成了肉酱，染红了那些雪地，又很快会被新一轮的黑雪覆盖。 轰！炮弹呼啸而过，炸出一轮腥风血雨。 来自固基火炮的齐射击退了这波虫群，但是没有一个士兵放松下来，火焰很快被大雪扑灭，他们利用这段时间开始整顿自己的武器，火箭筒也被重新装填。 棘刺率领的103哨站每天都要击退7-8次血爪虫群的攻击，但最近这个频率上升到了26次，哨站的上尉对目前的状况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一定有某种不寻常的事情在远方发生了。 这是所有干员的共同想法。 “该死，城市设施还没有完工吧，这些虫子完全没有要杀完的意思啊？” “见鬼了，你注意到最近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度吗？温度计上显示的数字可是零下四十五度！”极境心有不安，如此不可思议的谈起这件事。 棘刺撇了撇嘴：“我看到了，但我也无能为力，反正室内又没有那么冷。” “永动机也不是万能的，天知道它会不会突然出问题？”极境有些凝重，收起了以往嬉皮笑脸的态度，将永动机引擎与通讯基站相链接，很快电波的噪音就回荡在附近。 最近所有的哨站都更新了源导ii型引擎，永动机所提供的能量场保证了哨站的供热，室内保持在舒适的15度，要不是这个，恐怕他们没办法在这里坚持这么久。 但是哨站的能源问题解决了，食物问题却重新严峻起来，由于各个外围哨站都不约而同遭遇猛攻，希之翼的运输力量达到了极限，不得不同时向外围多个防线输送物资。 仅凭第二装甲师的运力已经严重不足了，然而第三装甲师作为防线上的机动力量，对清除感染生物大军起到决定作用，无法轻易用于后勤运输。 果然，后勤人员拒绝了103哨站的求援：“我们目前无能为力，18号哨站遭遇大量虫群袭击，某种新型怪物已经出现，我们需要重新调配运力。” “第三装甲师全部投入战斗，你们必须坚持下去，为了中央本部！为了领袖！” 棘刺呼出几口沉闷凝重的白色水汽：“明白了，我们会继续坚持下去，为了领袖。” “看来我们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棘刺回头，无奈的如此说道。 三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的兵力都没办法牢牢守住外围防线，上尉有些担忧，着急的说到：“我们肯定坚持不下去的。” “那些难民正在飞快消耗我们的食物储备，他们只有一部分人才能回到新奥蒙堡，这样下去我们还有两天就会断粮。” “只有萨拉才能知道这群该死的虫子发了什么疯。” 极境略微感到不对劲：“你想说什么？” 上尉的表情狠了狠：“把那些难民扔出去，让他们自己滚回奥蒙堡，我们没能力继续养着他们了！” “这是前线！不是医疗部！那群老弱病残都是废物！”他如此生气的大骂道。 极境大为愤慨，回头指责道：“哈啊？把生病的人扔出去给感染生物，让他们独自熬几十公里的雪路，这就是你所谓的好主意？”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上尉不屑的冷笑几声：“那么这位善良的大帅哥，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好主意来喂饱所有人？” “靠你的爱与和平？” 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棘刺不高兴的推了一把极境：“行了，都少废话，我不会把难民扔出去等死，也不会坐以待毙！” “把那些血爪虫的尸体收集起来，把不能吃的部分剔除掉，剩下的煮了下锅。” 这话一出，极境和上尉的脸都绿了。 “开玩笑嘛？那种东西吃下去，我们肯定一半人都会得矿石病。”极境哭笑不得。 “我可不想后半辈子靠抑制剂过日子。”上尉也心有余悸，大声反对道。 棘刺也不想多啰嗦，不悦的盯了他们几眼：“不愿意吃的滚出去，自己想办法滚回奥蒙堡。” “......真无情啊。”极境大为无语，像是吃了一坨屎，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还有吃源石虫的一天，而且还是那么恶心的变种。 在棘刺的命令下，哨站的士兵们一边抱怨着一边开始采集附近如山般的血爪虫尸体，剔除那些锋利的螯肢和活性源石后，剩下的白肉确实是能食用的。 但士兵们心里发突突，鬼知道变种感染生物的肉里面有没有源石成分？这真他妈见了鬼了！不过碍于饥荒，许多人还是硬着生理不适下口了。 上尉骂骂咧咧的，将这碗血爪虫汤喝了下去：“妈的，我来希之翼可不是为了这个。” 不过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似乎老天都在给他们开玩笑似的。 就在这时，103号哨站收到了不妙的信息，远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在往这边前进。 “嘿！那好像是个人影！”有士兵大声提醒道，这引发了一阵骚动，有难民不安的看向那里。 “我们得去帮助他！快派出特遣队！”有士兵着急的呼喊道。 “我需要志愿者！有人愿意跟我出去吗！” 在七嘴八舌的混乱中，一队希之翼士兵冲了出去，将那个人带了回来，很幸运的没有遭到血爪虫袭击。 “唔...我...” 这是一个筋疲力尽的佩洛少女，她整个人身上的衣装残破不堪，上身的贴身战甲已经几乎被撕裂，露出布满伤痕的肌肤，表情也极为痛苦，淡黄色的长发被黑雪铺满。 最可怕的是她腹部的一道致命伤口，深可见骨，血液一股股的涌出来。 棘刺吓了一跳，这奄奄一息的家伙真是撞了大运，要是找不到哨站恐怕这种伤势早就魂归大地了。 极境捂了捂面颊：“医疗兵！快过来！这里有重伤员！” “别担心，你叫什么，你不会有事的，这里是希之翼前哨站！” 佩洛少女有气无力的抬起眼皮，身后不少武器露了出来，好像是个小型的武器库一般，刀斧枪，全都一概齐全，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嘟哝着：“打...” “打...打坏人！” 说完，少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极境靠过来的同时，把身后的一把造型奇怪的斧头卸了下来，上面聚集起冰冷的法术气息，直接朝着极境的脑袋劈了过来。 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那把斧头径直窜过头皮，还好歪了一点，将墙壁凿出一个裂痕。 极境保住了一条狗命，某大帅哥吓的差点没尿出来：“我...操？！” “哒...哒哒哒！”佩洛少女脚下不稳，挣扎晃动着看起来还想发力。 少女还想继续扔出背后的武器，幸而士兵们反应过来，七手八脚按住了她。 “该死，她哪里这么大劲？”有士兵被一脚踹飞，不可置信的大骂着。 “这么重的伤还敢乱动！不要命了！” “嘿！她不动了！”有士兵惊讶道。 棘刺擦了擦汗，在混乱中上前一看，她似乎晕过去了，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把她带下去。” 上尉阴阳怪气的赶了过来：“哈！又来了一个吃干饭的，真他妈棒！” 棘刺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该死...又是通讯。”当棘刺像往常一样打开来自奥蒙堡的通讯器，他的表情不再像以往那样平静了。 本部又带来了糟糕的消息。 “103哨站，这里是新奥蒙堡，信号正常吗？”那是一个很老成的声音，情报部成员，也是他们的通讯员。 棘刺连忙开口回应：“这里是103哨站，听的很清楚，请讲。” 对方似乎正在极力遏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和情绪：“这里是城市了望塔！我们发现了不妙的情况！” “情报部指令，请所有哨站立刻提高警惕！大批的难民和感染生物正在朝城市方向涌来！” “领袖发布二级警报！” 望着越来越大的灾雪，棘刺心情沉重的斟酌再三。 “103哨站收到。” “请问有坦克支援吗，或者轮换人员？” “没有，坚守哨站直到本部新命令，违反命令私自撤离会以叛徒论处！” 嘟嘟嘟... “......” 棘刺放下了通讯器。 他妈的。 第二十四章 雪暴(二) 泰拉1095年，维森。 新奥蒙堡，永恒之城。 人口：274万... 源源不断的维森难民从四面八方进入城市，人口短时间内扩大了数倍。 许多人被希之翼派出的侦察队带回来，也有更多流浪民团是被这座城市的光芒所吸引而至。 如果在卫星图上可以很轻易的发现，新奥蒙堡成为了整个维森地区唯一屹立不倒的人类城市，清空出了一片发出火光的安全区。 这里成为了避难所，唯一可能在极寒雪原活下去的地方，最后的希望。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抵达这里，他们缺衣少食，身患重病，希之翼不得不一再扩大城市规模，并且修建越来越多的医疗建筑，这加重了工程部和医疗部的负担。 莱娜不止一次警告：“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了，至少还有三万多名病患没有位置，我们只能把他们放置在旁边等待。” “或许伊巴特号能解决一下病患的问题？” 与此同时，食物危机重提日程，大量的难民压垮了原本的食物储备，尽管薇绒带领一部分探查者加快了催熟作物的生产，但仍然只能勉强供应所有人。 鉴于蜂群卫星尚且没有完全恢复模块功能，李澄也没办法利用跃迁技术远程传送食物，因此只能依靠伊巴特号的长途航运，效果不佳。 2月8日，新奥蒙堡政府成立，以奥蒙堡为根据地，翼族成为主要人口，这座萨卡兹城市稳固下来，夜莱斯特被推举成为执政官。 新政权在西萨卡兹地区出现了，不隶属于任何势力。 相关法令被落实，秩序被建立起来，李澄下令r.w.s.r开始维护城市治安，标志着希之翼开启独裁统治。 食物开始限制供应，除了必要的物资外，一切其他资源都将被统一分配，送往前线或者按照城市的需要进行建设。 这被认为是政府干预民生的新模式，在危机情况下，对经济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翌日，天灾信使在中午抵达了新奥蒙堡。 当有人将这件事告知李澄，引发了周围的一阵惊讶，每个人都知道天灾信使意味着什么事情，同样也知道这代表着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们好，当地首领，天灾信使安洁莉娜。” “危机合约发布天灾警报，一场天灾正在朝这里侵袭，危机等级为33。” 天灾信使轻轻笑了笑，沃尔珀少女轻柔的声音不掩急迫，33级的天灾也是她有史以来见过的威力最大的天灾，造成此次天灾的原因未知。 creator感到异样的反常，因为李澄实际上在昨天中午就已经发布了天灾警告，他似乎比天灾信使提前预知了天灾的到来。 她暗暗思索领袖可能的情报来源，或许希之翼在危机合约内部也有安插间谍，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李澄紧蹙眉头，不知道creator正在幻想的事情，实际上根本不是什么间谍，蜂群卫星早就侦测到了相关情况。 在维森尽头有一股弥漫开来的雪暴，那片巨大的白色纵横披靡，正在裹挟毁灭席卷过来。 毫无疑问，按照天灾雪暴的移动速度，最多几天就能抵达这里。 安洁莉娜迟疑片刻，实际上，她主要是通报卡兹戴尔有关此次天灾的消息，她没意料到这里还有一个如此庞大的聚居地。 因此，她有些内疚，这里的天灾通告已经算是最晚的一个，她没有注意到这些人。 安洁莉娜轻声建议道：“立刻疏散这里的人会比较好呢...这次天灾很有毁灭性，大量的感染生物预计会源源不断的冲击天灾区域。” “在源石环境下，他们会变得很极端。” creator冷笑几声：“这里可不是移动城市，我的小姐。” “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工撤离如此多的人，我们做不到，你们恐怕也来不及吧？” 安洁莉娜哑然，她有些惶然不知所措，这里不是移动城市，也没有太多移动设备，那岂不是注定死路一条？ 要知道，有无数大型城市和聚落都毁于天灾，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李澄让自己平静下来：“感谢危机合约的通知，这座城市会度过天灾的，不用担心。” “你们一定要撑下去，危机合约向你们致敬，会给你们力所能及的帮助。”安洁莉娜踌躇片刻，微微颔首，迅速立刻离开了这里。 这个消息在城市内引发了一阵恐慌，人们聚集在公众场所讨论这场可怕的天灾，天灾信使的到来彻底引爆了所有绝望的情绪。 不论是工厂，酒馆，家中，还是街道广场，办事处，恐慌的气氛像是病毒一般感染者接触到的每个人，并迅速发酵成混乱。 “没有移动设施！我们会死的！” “这里不是移动城市！没有人可能活下去！你们知道天灾意味着什么吗？” “我要离开这里！该死的政府必须为他们愚蠢的行为负责！” 有工厂内部发生了哗变，恐惧的人们要求立刻进行移动城市的建造工程，他们愿意加班加点生产移动设施，工会也提出了必须转移的方案。 不少翼族居民失去了希望，他们发起了游行，请求领袖带领人们放弃这里，立刻逃往卡兹戴尔寻求庇护：“我们撑不下去！我们必须离开！” 李澄生气的批评了这种失败主义观点：“可笑至极，我们如果现在放弃城市，一个月以来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路上。” “一艘陆行舰外加几千辆坦克卡车，根本输送不了几百万人！” 夜莱斯特暗暗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立刻现身发表了演讲，及时鼓舞了城内的人心，压制住了绝望和惶恐的情绪继续蔓延。 她告诉人民，他们的首领没有抛弃任何人，所有高层依然在议事厅与城市同在，出于对夜莱斯特的高度信任，城市的萨卡兹有了安稳的迹象。 李澄也公开演讲，宣布希之翼将保护整座城市：“新奥蒙堡不会沦陷，这座城市将拉开新时代的序幕，送葬旧世界的移动秩序。” “我们将开启能量护盾抵抗天灾，我们的永动机会全速运作，城市将温暖如初，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它。” “城市将击败天灾，团结给我们力量，秩序带来平稳。相信人类最终将在大地上获得稳定的住所，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我们。” ——抵抗天灾宣传。 ——城市紧急动员。 不过还是有人开始已经准备好独自逃亡，城市内的札拉克人几近崩溃，对希之翼的不信任情绪最终导致了分裂，许多人都开始私下宣传逃往卡兹戴尔。 这彻底激怒了希之翼高层，李澄毫不吝啬的下令镇压那些试图分裂城市的家伙，在公共场所搞破坏的混账不容姑息。 r.w.s.r，该干活了。 在creator的建议下，李澄签署了紧急法案，新奥蒙堡自今日起实行宵禁，杜绝任何扰乱秩序传播恐慌的行为，除去义务劳动加固城市外，每个人都必须待在家中！ 凶悍的翼族萨卡兹宪兵走上了街头：“领袖在看着你们！我们必将胜利！” “胆敢违反法令的猪猡都会被吊死！安分守己是一份美德！领袖的秩序不容动摇！” “我恨刁民。”伊瑞冷漠的盯着四通八达的道路，特战队的巡逻给人们带来了成吨的压迫感，不少人只能在窗户边害怕的看着r.w.s.r的士兵。 整座城市绷紧了精神，能量护盾即将开启，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天灾... 第二十五章 雪暴(三) 天灾警报发布第一天。 新奥蒙堡7号城区，永动机静谧的旋转着，给整座城市供给着能源，自动机械24小时都在正常工作，工厂的单位流水线每2分钟就会有一个新的源导装置产生。 一个源导装置可以生产一把步枪，一把突击枪，这意味着希之翼工厂每个小时可以生产30把步枪，或者是30把突击步枪，这样的工厂遍布城市各个角落。 但是源导装置绝大多数还要从事与杜林族的贸易，投入城市基础设施的建设，水过滤设备和能量护盾发生器都需要大量的源导装置，因此武器的生产实际上趋于停止。 史尔特尔起来的很早，今天r.w.s.r成员大多不在，被要求前往支援外围防线抵御感染生物。 由于她的魔剑被李澄“没收”了，史尔特尔郁闷的发现自己现在与普通士兵没什么两样，既没有达到r.w.s.r队员的标准素质，也没有任何过人的法术可言。 总之，洛尔维斯戏谑总结道，史尔特尔小姐没了魔剑就是个废物，本体素质轻柔易推倒，还不如一只弱鸡源石虫能打。 哦，洛尔维斯大帝在上，这句话差点引发诸神黄昏...史尔特尔当着洛尔维斯的面踩死了一只源石虫证明了自己。 真棒！ 史尔特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的风雪，裹上厚厚的棉服走出了房屋，城市都在为灾难的到来做准备，她打算去地下看一看。 新奥蒙堡与地下奥蒙堡用长长的电梯相连，由于天灾将至，地下建筑的拆解工作也加快了不少，人们担心雪暴到时候会引起地下的冰冻和坍塌。 走进地下城市的临时酒馆，地下奥蒙堡内的生活设施虽然是临时的，但建设的并不差劲，史尔特尔一眼就看到了角落独自一人的拉普兰德。 毕竟是r.w.s.r的同僚，不去打个招呼似乎不太好，史尔特尔如此思忖着。 白狼少女似乎饶有趣味，正拿着一瓶橙红色的酒水小酌，看到史尔特尔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头：“呵呵...这不是领袖的心上人？要过来一起么？” 史尔特尔满脸黑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被别人以这种方式调侃：“你在这里做什么？” 温热的酒水倒进玻璃杯中，这葡萄酒是从杜林人那里买来的，听拉普兰德说，希之翼最近要与杜林有大规模的交易了，有关于食物问题。 李澄与阿尔西达成了新的贸易协议，现在杜林需要额外向地面输送食物，这有助于他们度过天灾，缓解饥荒问题。 史尔特尔脸颊红扑扑的，轻轻抿了几口酒水，最近越来越冷的天气太反常了：“源导换食物？真是便宜了他们。” “这些源导装置卖到哥伦比亚去，价格恐怕足够买下一座城市。” 拉普兰德戏谑的将酒杯放在一边：“你看，合格的商人总会换取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而不论物品本身的价值如何。” “我觉得这批买卖没什么不值的，对吧？” “大概吧。”史尔特尔略微皱了皱眉，不言不语的将酒水一饮而尽，附近满是吵嚷的工人，酒馆是他们辛苦工作后，唯一能抒发自己不安的地方了。 “你曾经是黑帮，对吧？”史尔特尔不经意的问道，“都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拉普兰德总是保持着那股黑色幽默，她幽幽笑了笑：“是，而且做了不少千层酥，我在家族的任务就是这个。” “千层酥？”史尔特尔还没能理解这个概念，她困惑的看向这位飒爽的白狼少女。 “啊哈哈哈...是啊...”拉普兰德的神情暗了暗，她的心绪里还有不知道多少阴暗。 “一块一块的碎肉，卷成优美的螺旋，以完美的角度重叠在一起，没有丝毫血液能透过红润的肌肤落在地上。” 史尔特尔一阵恶寒，不自觉的偏头打量了一下她的配剑。 果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史尔特尔一阵郁闷，扯开了这个话题：“真好奇，你没有什么在意的人？” “我很羡慕你们都能有自己的生活，实际上，我的过去是一片空白，即便是现在对于那些远古记忆也是模模糊糊，只有现在的伙伴能给我实感。” 史尔特尔心有余悸：“我亲手毁灭了世界好几次，我真担心我会重蹈覆辙。” 拉普兰德保持着愉悦的笑容：“呵呵，朋友和爱人？都没有，我可不像你，整天有功夫跟我们的伟大领袖眉来眼去的。” “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你最好也别窥探我的。” 史尔特尔听完语塞，气急败坏一时低蹙道：“鬼扯什么，你还真是不会聊天。” 拉普兰德无视了她的抱怨，微微思索道：“如果说特殊关系...德克萨斯算是一个，可惜，我总有一天会追上她的。” “那个企鹅物流的鲁珀么，你可能要失望了，李澄大概会干掉那几个家伙。”史尔特尔忍不住轻轻低笑。 “叙拉古的仇还没忘记呢，所有参与那次突袭行动的人都被列入了猎杀名单，你知道那个叫莫斯提马的萨科塔，一天要被希之翼雇佣的杀手光顾几次吗？” 拉普兰德语气轻松，目光游离，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嘎吱嘎吱的老旧大门：“要真是那样，我也不介意，顺便也可以把我了结掉。” “德克萨斯是我最后存在下去的意义...呵呵，你明白么？” “......为别人而活，还真是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史尔特尔撇了撇嘴，暗暗猜测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这不得不说是某种好奇心作祟。 拉普兰德脸色阴沉的喝了一口酒，两个人不再多攀谈，只剩下酒馆里热烈的气氛不断将情绪推向狂热。 “哈哈哈！把他踢在脚下！” 突然酒馆里爆发了斗殴，一个壮汉将另外一个人打趴在地，他们开始了夜间的滑稽决斗，这大概也是缓解紧张气氛的手段。 史尔特尔感到几丝不适，她不想被其他人的疯狂所波及到，他们不做点什么没办法面对天灾带来的恐惧，但她还不至于。 “谢谢你的款待，拉普兰德。”史尔特尔悠然一笑，缓缓起身。 正要离开，拉普兰德抬起头，突然闷闷的开口：“史尔特尔...你应该珍惜现在身边的人，别像我一样。” “等到某个无法挽回的时刻才想抓住过去的时间，无比可悲。” “你知道我的意思。” 史尔特尔愣了愣，她微微感到一股战栗感，酥酥麻麻遍布全身上下，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的思维。 “我指的是...你真正想要的。”拉普兰德张了张嘴，她似乎有些醉意。 “李澄...对不对，那就勇敢点。” “要知道，政客们的生活，随时都可能迎不来第二天。”拉普兰德淡淡道。 “哼...”史尔特尔心下焦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几乎是慌慌张张的逃出了这个酒馆。 她纠结无比，在附近徘徊愣了好久，连自己要去做什么都忘了。 啧... 但是主动求婚... 是不是显得自己太掉价了？ 第二十六章 雪暴(四) 李澄感知着来自蜂群网络的信息，碧晶环在几分钟前给他发送了一份有关幻梦卫星的情况，许多重要的功能模块正在逐步重新上线。 这是一个好消息。 常态轨道打击系统已经上线，这意味着蜂群将可以主动对泰拉的地表目标发起摧毁，这有助于实际上的监护行动。 一但泰拉星球出现任何“威胁个体”，蜂群都可以轻松的解决掉。 但这种轨道轰炸往往威力很大，难以做到不引起本地人的注意，当然了，没能触及星空的泰拉文明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 “主脑授予了我们荣耀新星的武器发射权限，已经添加到你的指令库中了。”碧晶环破天荒的开了一次口。 “这两种打击权限有什么区别？”李澄问道，他注意到自己指令库中多出来的那个橙红色的虚拟标识了... 两种轨道打击分别是【朗戈米昂特】级和【荣耀新星】级，第一种似乎是不需要幻梦卫星重启能源模块就能使用的武器，不过李澄不明白其中具体的区别。 碧晶环微微怔愣，她摇了摇头，只好照例发送了两种轰炸武器的资料，总的来说也并不复杂。 “朗戈米昂特”中子火炮的威力大概能摧毁一座移动城市，武器充能在半分钟以内，这也是督察官的常备火力权限。 “荣耀新星”则是暗物质光矛，通过向目标发射一束不可见的死光来横扫目标区域，冲击波范围极广，可以击穿星球地壳。 好吧...看起来有些威力过剩。 李澄暗暗腹诽，一般情况下，他不认为自己能在泰拉用上这两种恐怖的轨道武器，蜂群没必要让泰拉完全沦为臣服的奴隶。 随着幻梦卫星的模块不断重启，相信肯定在不远的未来会带来更有用的功能的，李澄对此满怀期待。 “中子发生器都转移走了？”李澄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忍不住问道。 碧晶环沉默寡言的点头，随后又是一发信息团传递过来。 *晶环协议相关情报共享* 李澄略做浏览，不错，地下奥蒙堡的四台中子发生器已经被她成功回收，除此之外，地下部署的传感网络又定位到了不下于25个中子源。 那大概是杜林人口中的圣地了... 李澄思索至此，又问道：“回收的中子发生器，对于蜂群还有什么用途么？” 碧晶环突然气馁的看了他几眼：“为什么一定要坚持低效的交流方式？” “蠢物，你是白痴吗？你的格式塔网络难道是给我摆着看的？”碧晶环一副气咻咻的模样，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咳，总是忘记这回事。”李澄嘴角微抽，哭笑不得的朝她发送了信息团。 那么，这段时间，蜂群在太空的发展如何呢？ 李澄好奇的查看了相关信息。 共享信息后，首先是碧晶环回收的中子发生器，这些发生器实际上要被重新利用武装成为战列舰的一部分，用于建造第一支蜂群的外遣舰队。 由于阿尔戈人的技术突破遇到了瓶颈，他们的科学家绞尽脑汁也没办法从蜂群科技的天机工程里找到突破光速的办法，所以阿戈尔的太空舰队只能暂时使用蜂群科技了。 歌蕾蒂娅为此常常犯愁，泰拉人独立自主的第一支舰队看起来还遥遥无期，我们甚至无法理解跃迁引擎的一丝一毫，就好像蚂蚁无法理解宇宙爆炸，令人无比沮丧。 科技的巨大鸿沟不是短时间可以弥补的，这是数十亿年的漫长积累，泰拉文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好消息是，太阳系的空间封锁即将破除，维茨格兰号成功打通了星系级安乐天使的超空间航线，通往外界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幸运的是，首都庇护模块给力的产能帮了大忙！第一支探索舰队已经成型！三艘整装待发的巡洋舰已经准备出发了！ 布琉很高兴的在格式塔网络里发布了第一条蜂群议程——星际哨站整备。 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蜂群入侵，这个议程要求他们迅速扩张到临近的恒星系，并快速拉起几支能称为主力的舰队。 只靠维茨格兰号一艘战列舰显然是不足的，泰拉文明的太空军力也不能只靠阿尔戈人，但对外扩张的第一步可以由他们代行。 阿尔戈人的探索舰队会离开太阳系，在另外一个宜居星球建立殖民地，并部署更多的蜂群设施，同时建立s星门以保证母星之间的联系。 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其他前太空时期文明也会被纳入蜂群监护目标中。 当然，如果对方是太空文明，那么就会被要求加入到琉翼蜂群的银河同盟中...为了保卫银河系，我们要整合一切遇到的力量。 至于普瑞赛斯，据说她正在研究史尔特尔的魔剑，相关情况还没有太多进展，不过变形虫泡泡最近似乎又长大了一圈... 最后是蜂群内部的管理情况。 由于李澄和碧晶环下派到泰拉世界，蜂群内部的事务暂时仅靠血黯红和金炽核，由于失去了管理型的碧晶环，这导致蜂群整体的执行效率有所下降。 不过，布琉似乎打算唤醒另一个督察官了，这个督察官是“侦战型”，不同于黯红的特战型和金炽核的指挥型，侦战型也就是专门负责搜集信息的单位。 据说这个督察官也不是原本的蜂群单位，跟碧晶环的情况差不多，是被琉翼蜂群后期同化而来的。 只不过，对方不是人，是海星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对于新的督察官，李澄总是莫名心里打颤，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是外星异形的模样。 他默默沉思，一只肥硕的海星在自己面前爬会是什么滑稽的样子。 这么一想，跟自己搭班的碧晶环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沉默寡言但起码有个人样。 李澄：*你确定？海星？认真的？* 碧晶环：*嗯，不值得怀疑，是很棒的督察官哦。* 到此为止，太空还算平稳，蜂群正在重新步入正轨。 李澄默默关掉了简报，现在比起担心太空事务，还是管好自己比较好，只有泰拉发展的迅速一些，才能减轻未来的压力。 第二十七章 雪暴(五) 天灾警报发布第三天，雪暴距离城市已经不足60公里。 城市的温度骤降，外部的气温已经下降到了零下七十度，暴露在外的皮肤几乎一瞬间就会冻伤，变黑，生出严重的冻疮。 听说外围防线濒临崩溃，大量自动机械开始在城市附近构筑第二防线，用以在天灾期间抵抗侵袭。 第三装甲师损失了33辆坦克，这让艾米几乎暴跳如雷，据说这位愤怒的蓝鸟（工程部干员戏称）指着倒霉的装甲兵上尉破口大骂。 ——那群虫子能咬穿你们的坦克？！ ——你们是不是蠢货呀？ 装甲兵上尉一脸尴尬，艾米脾气不好早有耳闻，他只得硬着头皮解释说虫子数量太多了之类的云云... 艾米满脸悲愤：“你到底知不知道源导装置有多贵？把这堆咬烂的破铜烂铁丢给我修？” “修你妹啊！” 没办法，艾米只好把一些原本用于交换食物的源导装置用来补充坦克数量，但这也变相削弱了城市的补给储备。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卡兹戴尔看起来不打算向天灾区域提供任何援助，夜莱斯特派出的求援信使今天心灰意冷的回到了新奥蒙堡。 他甚至连特雷西斯本人都没见到，那里对维森的态度冷漠至极，完全是放任这个地区的自生自灭，很显然，翼族仍然不被萨卡兹中心族群所接纳。 即使李澄已经将信息扩散到人尽皆知的程度，军政府也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杜林人？ 哈！那群矮子看不到利益才不会管我们死活！ 这激起了大量的愤怒，人们斥责卡兹戴尔政府的毫无作为，同时大多数人也放弃了逃亡到那里的计划，他们认为军政府并不能很好的保护他们。 有一些老人绝望的瘫坐在街头喃喃自语：“我们都完了，天灾会把我们的家园彻底毁灭。” “我们没有归宿，我们没有未来，我们的眼前尽是焦土荒芜，一片接着一片的狂风会把我们的灵魂吹向远方，在另外的土地安息。” 自暴自弃的年轻人则成天缩在家中买醉为乐，很显然，失去了最后希望的人们不认为希之翼能撑过这场天灾，他们都打算在最后的时间里陪伴自己的家人。 要知道，危机等级33的天灾，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峰。 而上一次仅仅是危机等级21级的天灾就毁灭了哥伦比亚的三座移动城市，毁灭萨克多斯的那次飓风，也毁于远不及此次的雪暴天灾。 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城市，死气沉沉的新奥蒙堡很少能看到除了宪兵和希之翼干员之外的人，街道冷清下来。 不过在强有力的镇压下，新奥蒙堡还是保持着原本的秩序，至少没有出现混乱。 “哈，最近几天连刁民都变少了，真稀奇。”伊瑞郁闷的吐出几口冰雾，连城市内部的供热场都不能保证身体是暖和的，最近的日子确实越来越难熬。 她想到这里，担心的侧目看了几眼碧晶环：“多穿点，这么冷还成天穿着裙子到处跑。” “还有那个拉普兰德，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们是不是都不需要体温？为什么一个个都不好好穿衣服？” 碧晶环吃惊的张开嘴，困惑的眨了眨眼，下意识警惕起来：“嗯？什么？” “不...我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偏了偏头，视线胡乱扫向其他地方，一本正经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伊瑞骤然一愣，奇怪的看了她几眼：“哎哎，干嘛这么大反应？” “......没什么。”碧晶环微微嘀咕，只得装作其实很冷的样子，她真担心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暴露出来被土着发现。 伊瑞见状，乐呵呵的将自己的外袍解了下来：“喏，自己披上，我可不想看见新人因为感冒而推脱任务。” “呃...我不需要——咦...？”碧晶环错愕抬头，厚重的大衣已经盖在了她的身上。 r.w.s.r队员特制的军大衣十分暖和，特别的绒羽触感不由得让碧晶环深深吸了一口，上面还残留有少女的气息，像是某种花蕊的香气。 伊瑞的身材显然比碧晶环的修长了不少，这大了几号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显得尤其臃肿，碧晶环只好用力将头从领口伸出来，整个人像是一个裹在棕色羽绒里的毛球，看起来尤为可爱。 确实很暖和，虽然自己也可以用其他方式给自己供暖。 碧晶环眼神暗了暗，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冻僵了的木棍，她回想起以前所生活的那个糟糕世界，不太习惯的缩了缩脖子：“嗯...” “谢谢你哦...” “呵呵，客气啥，我从小就在瓦伊凡帝国的冰天雪地里打滚，皮实的多，但是可不能冻坏了我们的医疗大师，对吧？”伊瑞微微低下身子，眉眼温柔，细心的帮她系好扣子。 “快跟上，后辈，我希望今天的巡逻任务早点收工。” 伊瑞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风雪肆意的吹在她里面单薄的战术衬衫上，被拍散的酒红长发洒落在肩膀两边，少女持枪的步伐依然稳重。 一名r.w.s.r士兵打趣道，没想到队长的身材这么好，当然惹来几阵幸灾乐祸的奚落，那家伙今天少不了被伊瑞教训。 他们在风雪中的身影给碧晶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亦步亦趋的跟上r.w.s.r的队伍，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不自然浮起的微妙弧度。 *暗能量核心启动* “哎哎？好像不怎么冷了嘿？” “队长你放屁呢？我屎都快冻出来了。” “没骗人，是不怎么冷了啊？” “你把衣服脱了试试？” “别了，队长你身体好皮实耐造，别带着我们。” “......” 另外一边的城市外围，工程部干员们正在建造启动城市护盾所需的能量塔，祖玛玛抬头吃力的望着高塔尖端：“唉...真冷啊。” 最近几个能量塔的赶工出现了问题，由于一些机械零件被冻住，在郊外的建设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困难，这可能导致城市护盾无法在天灾到来前及时启动。 尽管工程部正在全力生产强效防冻油以应对这一问题，但很明显有些时间不足，祖玛玛只好下令每个人冒着恐怖的低温人工建设。 要不是身上揣着一块能量球来供热，外加厚厚的防护服来勉强保持自己的体温，在这样的低温寒风中他们早就完蛋不知道几次了。 “来吧来吧，为了这座新城，我们绝对能干翻天灾。” “对，哈哈！干翻他娘的天灾！” 干员们纷纷无奈的动身，说着给自己打气的话，将沉重的钢筋和材料运往指定位置，再一点一点将能量塔设立完毕。 但时不时有人因为寒风从高处跌落，这造成了一些人的受伤，让祖玛玛心惊肉跳：“每个人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就下来！” 建设任务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有十几个人在建设过程中力竭，从高处跌落，当干员们精疲力尽的看着未完工的能量塔时，每个人都感觉到一丝力不从心。 “唉，要完不成了啊。”祖玛玛有些苦恼，如果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大概要加班了。 这时，许多翼族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在黑暗的雪原上，供热器散发的黄光很是显眼。 “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 城市居民们如此犹豫着朝干员们提道，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防护服和供热设备，主动想要来工地帮忙：“我们也想为城市尽一份力。” “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活不到现在，我们相信你们能战胜天灾，也相信维森不会被灾难击垮。” “毕竟...这是萨卡兹人的城市...我们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对吗？” 祖玛玛有些吃惊，随后不掩欣喜：“嗯！当然！” “你们可以帮我们把钢材运到高处吗？” 这些翼族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来吧伙计们！” 这些翼族人是会飞的，他们背后的翅膀显然帮了大忙，这能将重物很轻易的运送到高处，得益于他们三两成群的帮手，建造速度得以大大提升。 “完成了！” “好！” 能量塔最后被点亮，伴随着他们的欢呼，高耸的尖塔将作为城市护盾的一个重要的供应据点，对抵抗天灾尤为重要。 祖玛玛唏嘘不已，她看到背后的城市里，火光正在窜动，无数人自发的走出了家门，来到各个场所听从管理人员的调遣。 每个外围的能量塔都有无数飞翔的火光，那些来往的火光似乎渐渐构成了这座城市的未来，也许有时他们并不需要完全依靠其他人。 第二十八章 雪暴(六) 维森地区，希之翼103哨站。 驻守士兵：121人（47人重伤） 难民数量：2571人。 ——突突突！ 感染生物发动了天灾期间，最为凶猛的一次攻势，裹挟着大量的源石尘雾，不断有血爪虫被射杀在壁垒下方，很快尸体就垒成了小山坡。 “为了希之翼！” “领袖万岁！！” 整个103哨站斗志昂扬，机枪火力喷出的曳光弹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夺目的痕迹，陆基火炮已经开始瞄准高威胁目标，爆炸的火光照亮了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血爪虫。 棘刺牢牢的盯住了最远方的一只创痕兽，在高处不断提供着压制火力：“左侧火力有些不够！” “1排！坚持下去！” “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了！” 创痕兽血红色的身体如同一个糜烂的柿子，表面附着一层厚厚的源石晶体，面对子弹风暴不容易被轻易击溃。 很快，一口可怖的源石气息被喷吐过来，无比闪耀，直直朝着射击口飞来。 棘刺暗骂一声，匆匆忙忙倒向一侧，他所在的位置被灼热洪流侵袭成了碎片。 轰！机枪阵地被巨大的爆炸轰上了天，与此同时，某处的飞梭火箭筒及时开火了，那发飞弹成功将创痕兽炸成了满天碎肉。 “又少了一门机枪！左侧防线被突破了！”有士官慌慌张张的报告道。 “底层壁垒被攻破了！三头创痕兽！”与此同时，有士兵厉声吼叫道，整座哨站的情况随着感染生物的疯狂进攻变得危险起来。 棘刺惊惧的大声下令：“顶住阵线！不许后撤！” 几只鲜红色的血爪虫越过被撕裂的钢铁掩体，开始冲入哨站内部，上尉带领几名步兵及时堵住了缺口，围绕缺口展开了殊死搏杀。 “啊！”惨叫传来，有几名士兵猝不及防，被闯入哨站的创痕兽砸成了肉酱，场面让不少人后颈发凉。 希之翼出现了人员伤亡，这种巨大的变异猛兽嘶吼着，眼看就要再次喷出烈火。 砰！ “杂种...！” 上尉清空了自己的弹夹，干掉了三只胡乱攀爬的血爪虫，随后掏出法术手枪，轻蔑的朝着那只耀武扬威的创痕兽射出了一枪。 头骨被剧烈的灼热射线洞穿，这头猛兽在剧烈的嘶嚎中倒地断气，其余士兵用火焰喷射器封死了道路。 砰！第二枪！一只在墙壁飞扑下来的血爪虫被凌空打爆！ 上尉满头大汗，紧张的瞄准了黑暗中一只只血红的眼睛：“来啊！他妈的！给你们尝尝火钻的滋味！” 砰！砰！第三枪，第四枪！火钻手枪连续不断的射击带出一大片烈火，将外围的血爪虫逼退。 射击到第17枪时，上尉又干掉了一头创痕兽，但源导能量柱终于承受不住过于凶猛的连续射击，进入了过载休眠状态。 “该死！”上尉惊慌起来，第二头鲜红色的兽眸充满杀意的盯住了他，他连忙去拿备用能量柱，但为时已晚。 在雪夜中，那头畜生越过了火焰，直接扑窜了上来，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长官！”士兵们惊慌的提醒道。 ——嚎嘶！ 啊啊啊！上尉惨叫一声，被迅雷般的怪物咬住了大腿，他浑身发冷，立刻翻身一拳狠狠砸在兽头上。 与此同时，军刀出鞘，源导装置将其刃锋加热到了几百度的高温，狠狠一刀砍在怪物粗壮的血红色脖颈上，血柱刹那间喷了他满头满脸。 创痕兽发狂的撕咬着，他们双双摔倒在冰冷的钢铁地面上，上尉暗暗悲凉，一股刺痛蔓延到全身，他大概是要死了。 砰！突然，创痕兽的头颅炸开，棘刺气喘吁吁的从楼上冲了下来：“装甲部队在支援途中！援军快到了！” “非战斗人员都撤出底层！不要让我重复！” 看着已经一片混乱的103哨站，棘刺心乱如麻，只能在风雪声中一次次重复自己的话，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感染生物冲入哨站，士兵们已经没什么能力坚守阵地了。 极境此时在楼顶看到了远方的光亮，他用源石技艺增幅了自己的通讯设备，以来指引远程火力轰炸：“坐标109，34，风向八级！” “小伙子们，往我们正前方打！” 这个房间内，靠在墙角的佩洛少女困惑的打量着附近的形势，被极境气恼的一把按下去：“嗨呀，哪来的傻狗，不想被震傻就捂住耳朵！” 嗖嗖嗖——轰！ 超乎想象的超级爆炸伴随着一朵璀璨的蘑菇云升腾而起，随后是大大小小的其他爆炸，这及时挽救了濒临崩溃的哨站。 “截城炮！是我们的截城炮！！”上尉一瘸一拐的被其他人扶起，欣喜若狂的吼道，他哈哈大笑，一遍一遍发疯般的狂吼着。 很快，坦克的履带声压过了肆意咆哮的风雪声，彻底让哨站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他们到了！！” “我们的坦克！” 几辆二号坦克出现在300米外，钢铁的标志让士气上升到了巅峰，第三装甲师一部及时赶到，配合炮兵支援连发起了支援反击。 坦克连呈现出战斗队形，第一轮射击就打爆了远方的几只创痕兽，车载机枪的火力也弥补了阵地死角，帮助哨站压制了正前方的扇面区域。 杜克兴奋的在通讯器中给所有人鼓劲：“少校！准备好了吗！给103哨站的兄弟们一个惊喜！” 泰利精神满满的回应道：“兄弟们，让这群红色的杂碎滚回老家去，你们要做的就是屠杀！” “听说没有，危机合约33！今天我们打的就是危机合约33！告诉全大陆，希之翼军队是世界上唯一能挑战33级感染生物的军队！” 通讯器的回应很是热烈，装甲连左右开弓，八辆坦克配合前进，杀入了感染生物的腹地。 “装填完成了！”雪雉抬了抬额头上的护目镜，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朝着戴维轻轻开口。 泰利眯了眯眼：“注意火力死角，二号、三号火力掩护，四号前方50米处，6点钟方向出现三只割裂兽。” “杜克，你们车组打准点，别像训练那时候一样打的像个白痴！” “放心，少校！”杜克轻轻笑了笑。 戴维冷哼，调转炮境视野，主炮随之发射，这发榴弹划出一道冷冽的轨迹，将那只长有利刺的棕色爬虫轰成了灰烬。 砰轰——！ “雪雉！再装填！”戴维低吼道。 “榴弹，完成！”雪雉重重出了口气。 轰！第二发炮弹又击中了移动中的割裂兽，戴维越战越勇，第三发炮弹如期而至，将三只割裂兽全部解决。 同时，二号车组开火了，爆炸干掉了一只创痕兽。 “四号，掩护我们！” “加尔森！冲上去！油门踩到底！”泰利大声吼道，打开上车盖，拿起冲锋枪对着雪地扫射，打死了几只血爪虫。 “瞧好吧车长。”加尔森摇了摇头，狠狠拉动操纵杆，坦克飞速转向碾压过去。 棘刺呼了口气，从哨站里钻出来，外面的低温寒风让他几乎张不开嘴，几辆坦克的支援解除了危机，他径直迎向那些奔向哨站的援军。 前来支援的后续步兵长官似乎也是个老兵，对方敦实一笑：“嘿，兄弟，这里是第二连的杰克森爸爸，你就是哨站的指挥官？” “是，我们能撤退了吧？”棘刺苦笑，不想再多说什么，这些天的苦战几乎让哨站战斗人员减半。 杰克森微笑点头：“当然，天灾快要抵达了，本部指令，所有哨站立刻撤退！”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会掩护你们。” 嗖嗖嗖——轰！ 更多的火力轰炸落在远方，棘刺不由得苦笑几声，在哨站坚守的苦日子可算熬到头了。 第二十九章 雪暴(七) 维森地区，希之翼前哨撤离路线，距新奥蒙堡77公里。 驻守部队：希之翼第一步兵师、第二步兵师、第三装甲师，惩戒部“印地斯坦”炮兵团，希之翼收容部特遣队，陆行舰伊巴特号。 预计雪暴天灾波次：13轮。 驻守士兵：人（4232人重伤） 难民数量：784万。 感染生物数量：几乎无尽，难以统计。 供热场外空气温度：-86c（极低温） ——希之翼情报部信息。 这场灾难进入到了最难熬的时间，一天前，首轮天灾已经袭击了新奥蒙堡，但没有造成太多的损失，低温洪流只是让城市停工了三个小时。 但这首轮天灾对撤离路线的打击却是极为残酷的，超过难民被冻死在雪暴中，温度在一瞬间下降到了-193c，那里的所有人都化为了璀璨的冰雕，保持在了那一刻的样子，像是晶莹的艺术品。 ——道路封闭。 ——人员死亡。 ——自动机械停摆。 “真是一场悲剧。”参观了受灾地区的收容部长custodian如此难过的评价道。 首轮天灾打击过后，温度下降到了更难以忍受的程度。 食物暴露在空气中都会瞬间结冰上霜，人们发现自己不能在室外吃东西，否则你嘴里的口水都会把你的嘴唇粘到一起，撕下一层皮才能分开。 低温也让机械变得迟钝，一般的合金零件已经用不了了，机械师不得不反复用防冻油给所有设备上油以保证正常工作。 与此同时，永动机支持的能量供热场也成为了必备技术，希之翼的奇点科技正在发生作用，我们不必燃烧昂贵的源石燃料来取暖，永动机保证了供热场内的温度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与感染生物作战了几个来回，疲惫不堪的希之翼军队士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昂，所有人都开始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了。 一种谣言开始在军队里流传，领袖没有能力在33级天灾下保护所有人，其实希之翼本部已经逃离新奥蒙堡了，留下的军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弃子。 大多数人视其为无稽之谈，但有些士兵仍然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第三装甲师的总参谋长斥责了类似的胡言乱语，他向所有士兵保证，领袖还坚守在城市内，绝对没有放弃任何人的意思。 ——我们都能安然度过天灾，一定。 不过这条撤离之路上有太多人，整个维森地区的幸存者和难民几乎都被天灾赶到了这个区域，由于无比恐怖的低温和风雪，他们的伤患率居高不下。 道路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往往数十米高的积雪不得不使用火焰武器来清空，但这样的大雪本身就能拖慢载具的速度，导致难民的转移困难重重。 这让总参谋长头疼无比，他私下甚至向creator请求能不能放弃一些萨卡兹难民，巨大的难民压力已经让运输道路近乎崩溃。 “我们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维森至少有几百万萨卡兹！城市也没有那么多空余地方给他们的！”总参谋长如此笃定的说道。 “我们要怎么靠着几千辆卡车运走这么多人？天灾横扫了原本的防线！前哨站已经没办法继续维持下去了！” creator一字一顿，她不容丝毫质疑：“这是领袖的命令，前哨站军队向后收缩，建立第二防线。” “希之翼不会放弃任何人，保证道路通畅，妇女、老人和儿童率先撤离，然后是其他人，任何越界者都可以被拘捕。” 总参谋长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不知道领袖为何发出如此草率的命令：“这有可能救不了任何人，部长女士，希之翼损失惨重，我们正在遭遇有史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您要知道，如果我们崩溃，那所有人都将冻死在天灾之下，反而谁都救不了。” “我相信您一定明白，有的时候必须放弃一部分人，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creator不言不语，她相信领袖能创造奇迹，但作为部长，她必须留有万无一失的预案：“如果情况真的到了最危急的程度。” “那再放弃那些难民也不迟。” 好消息是，萨尔贡帝国战列舰“大先知号”于凌晨抵达西南方的波茨亚半岛，这是第一批抵达东陆的支援船队。 来自萨尔贡的希之翼军队抵达，李澄正在转移南陆的力量，他们又带来了1300辆卡车和两个师的兵力，聊胜于无。 李澄下令，第四步兵师负责后勤，而第九步兵师则迅速前往前线增援，构筑第二防线以防备感染生物。 新奥蒙堡防线继续收缩。 我们一定能撑下去。 希之翼万岁，世界之翼至上，我们会保护人民，直到最后一刻。 ...... ...... ——新奥蒙堡，外围第二防线。 士兵们正在挖掘战壕，一些还有力气的难民也主动加入了帮手，他们很快就构筑起了基本的哨站工事和炮击阵地。 一些从前线撤下来的火炮正在被拉入新的阵地，有些人调侃起最近的战斗就像是粘稠滚烫的蔬菜汤，让人心塞抓狂。 极境找机会换掉了自己从伊比利亚带过来的怀表，虽然他一直想找机会拿这个怀表耍酷...但他实在是太馋那块巧克力派了。 “呵，我怎么记得你这块表也是从一个落魄贵族那低价买过来的？” 在还算能忍受的供热场内，棘刺忍不住调侃道，吃着极境换来的派，让他感到一阵舒爽，从进驻哨站以来就几乎没吃过正经食物了。 极境撇了撇嘴，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远处的发热设施：“少废话，这表哪怕是低价买的都不便宜，纯赤金的表诶，维多利亚工艺。” “别只顾着吃啊，记住刚才那家伙没？好像是第一步兵师的，下次找机会帮我买回来！” 棘刺微微一笑。 “我没钱。” 极境闻言大怒：“你这家伙，把巧克力派给我吐出来。” 棘刺怪异的看了他几眼：“好啊。” 极境：“......滚！我不要了！” 随着第二步兵师逐渐收缩防线，士兵们准备好投入下一轮新的战斗中，几辆二号坦克从眼前压过，棘刺突然想起一些事：“那些供热场是怎么回事？” 这些设立在阵地上的源导装置，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外输送热量，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这种加温装置。 “据说是源导ii型引擎吧，工程部的新玩意儿。”极境唏嘘不已。 “那些固定能量站能放出热量，增幅器能扩大范围，让我们不至于被冻死，要不是这永动机来的及时，恐怕我们早就没戏唱了。” 棘刺微微思索，要是没有这东西，恐怕希之翼早就撤离了，那么这里的几百万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 “真伟大。”棘刺忍不住夸赞起来。 “是吧。”极境戏谑几声，“在天灾下保全荒野的居民，这也是有史以来了。” “狗屁移动城市里面的大老爷才不会在乎荒野居民的生死，只有希之翼在保护他们，我们或许在见证历史也说不定？” 棘刺微微不屑，他跨过人来人往的战壕，走向另外一个发出黄光的供热场：“能活下来再说吧。” 许多难民都被希之翼紧急征召，这些翼族萨卡兹在感激之余也愿意为希之翼奉献他们的一份力量。 大量的志愿者缓解了机器人不足和人手不足的问题，许多志愿兵和修筑战壕的人手有很多都来自这些难民。 棘刺看到了先前那个佩洛少女，据上尉说，这家伙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让人摸不到头脑。 “你说搞不搞笑，那家伙一路从西陆走到北陆，再走到南陆，最后跑到卡兹戴尔又绕了回来。” “她最后跟我说，她要去米诺斯，真是一条傻狗。” 拄着拐杖的上尉噗嗤一笑，还是没绷住。 他的腿伤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好，但他不打算离开前线。 “米诺斯？”棘刺懵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搞笑呢，哪个米诺斯？” 上尉嘲弄起来：“还能有哪个？” “灭亡的那个？”极境插嘴道。 “嗯哼。”上尉冷笑。 棘刺怪异起来，看了看他身后那个左顾右盼，满脸迷茫的少女：“你好，你是哪里的人，你要去米诺斯？？” 黄发的少女愣了愣，随后唔了几声。 “是...的！” 上尉没说错，看起来是果然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整个人总是给人一股睡不醒的感觉。 棘刺嘴角微微抽了抽：“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佩洛少女歪了歪头：“唔...？” “......米诺斯？” 极境被逗乐了，捂脸长叹：“你怎么活着走到这里的？” 少女突然警觉起来：“你是坏人吗？” “呃...我不是...”极境抖了抖连忙摆手，突然想起在哨站的那一斧头... “不是坏人...那你是坏人？”少女又转头，愣愣的盯着棘刺。 棘刺叹气：“这里没有坏人，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苦恼的低头，不言不语。 极境眼尖：“你的脖子上戴着什么？” 棘刺也注意到了那个戴在脖子上的牌子上用古老的米诺斯语写着...刻俄柏三个字。 幸亏他懂得一些古代语言，不然还真的看不懂，棘刺狐疑的试探道：“刻俄柏，是你的名字？” “嗯...？”少女摇头，又点了点头，迟疑的表情呆呆的。 “好像...是的...” 棘刺也不在乎这些了：“所以，刻俄柏小姐？现在这里很危险，另外米诺斯已经灭亡了，现在那里是萨尔贡的土地，所有丰蹄人都被下令驱逐或屠杀。” “如果你是要去米诺斯找人的话...恐怕...” 极境摇了摇头：“那里早就被大先知杀没喽！片甲不留，北米诺斯还好点，其他地方一个人都找不到。” 说完这些，刻俄柏突然抖了抖耳朵，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米诺斯...” “灭亡了？” 第三十章 雪暴(八) 经过讨论，希之翼还是采取了扩大工程的方式来容纳越来越多的难民，同时地下设施也被改造为大型防空洞，这自然没经过杜林人同意。 反正在“圣地”失去光芒后，杜林们就失望的感觉自己被“神”抛弃了，他们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惶恐，但很快就乐观的抛到脑后了。 ——比起虚无缥缈的神明。 ——金子会说服他们的。 为了解决令人头疼的运输问题，李澄左思右想，还是将目光投向了杜林族。 毫无疑问，不管是临近的卡兹戴尔，还是雷姆必拓都不是求援的好对象，这群家伙自身难保，而且对贫瘠的维森地区不感兴趣。 “我先提醒你，你要是想从那群杜林嘴里扣出载具，就得拿出更多诚意来。”夜莱斯特颇为郁闷，这段时间那些杜林似乎对地面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部分杜林人对地面展现出了同情，他们支持政府拿出一部分物资援助地面人。 然而大多数杜林还是在保守思潮的影响下秉持排外主义，他们不喜欢任何与地面的交涉，也不支持阿尔西的贸易条约。 洛尔维斯展现出了自己作为漫长统治者的老道政治见解：“你如果要让臣民发自真心敬畏你，支持你的决定。” “哼，那你就要让他们在这个决定中获得好处，尤其是中层阶级。” 完全正确。 李澄微微一笑，他知道，在“爱国主义”这个控制臣民最好的工具出现前，国家和公民之间的关系完全基于利益互相驱使，在这个过程中缓慢的建立起认同感。 夜莱斯特感到困惑：“不过除了源导...恐怕你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了吧？” “不不不。”李澄哈哈大笑，朝着夜莱斯特摆了摆手。 “你要知道，联合财团的科技可不仅仅基于源导。” “黑钢国际致力的工程奇迹，莱茵生命的治愈成果，沃朗沃钦斯基的基因血清，希之翼的源导工业，不论哪一项都可以改善杜林们的生活。” “随便拿出几项新的东西，就能让他们大开眼界。” 夜莱斯特嘴角微抽，她默默叹气，感觉自己真的是有些跟不上时代了，生产力不再主要依靠法术，连催熟法术的收益也在逐渐被自动温室取代。 她迎着寒风走出大厅，注视着不远处一队巡逻而过的士兵，他们手中的步枪就算是她也感到忌惮... 夜莱斯特恍惚起来，血族长生不死，或许她在布罗格登的家族仍然存在也说不定，她希望回到那里看一看，还有没有过去时代的痕迹。 翌日，李澄与阿尔西再次会面，解放了有关奇点技术的交流，再次扩大了地下贸易的范围。 阿尔西兴奋的宣布：“这将让地下世界迎来崭新的纪元！” 双方都知道，他们能从这个条约中获利。 来自地下的许多原材料矿脉将被开采用于换取工业品，与此同时，希之翼向地下世界出口了100架自动机甲，包含一门准备就绪的永动机，这有助于加强地下矿场的效率。 史载【初代机甲】被命名为“脊狼”。 脊狼机甲是希之翼基于永动机引擎上研发的工程辅助单位，四米高，下方安装有机械四足，内部安装了源导引擎并依靠永动机能量场充能，常态最高工作时间达六十四小时。 其可以胜任繁杂的搬运工作，也可以从事精密的零件制造工作，自然也可以使用喷射器快速穿梭在城市道路中，作为交通工具效率也远远高于汽车。 祖玛玛很喜欢这些机甲，她似乎从这些东西上找回了“大丑”的感觉，但不停的吐槽这些初代载人机甲实在是太像是艾米的“大鳌”了。 艾米则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就是按照大鳌设计的嘛！” 科研部wisdom不只一次感叹：“这些巨大的机甲或许将在未来完全取代人工。” “战场上也会淘汰人力，我们的钢铁巨兽将取代以往的血腥厮杀，机器人或许是永动机体系下的完美发展方向。” 阿尔西在看到这些机械巨兽时表情呈现出难以抑制的欣喜。 “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他如此声嘶力竭的喊道，朝着杜林工程师们大声斥责。 “你们也要朝着这个方向，设计出我们的机甲！！” 李澄暗暗嘀咕，泰拉人似乎对高达的兴趣与生俱来，不过很高兴他通过扩大贸易解决了绝大多数地下问题，现在杜林市场已经被希之翼打开了。 来自地面的源导产品很快挤进了阿尔西杜林的平民百姓家，一辆像样的源导汽车也成为了上层阶级狂热的潮流，他们已经离不开自动化剃须刀了。 ——工业品控制市场。 ——杜林地下剪刀差。 这导致了地下世界本土的蒸汽科技迅速迭代坍塌，许多本地产业被希之翼挤出市场，惨然倒闭，毫无疑问，这对杜林是一次经济冲击。 不过阿尔西也展现出了自己的钢铁手腕，通过救济法令和有序的经济转型，大量的杜林矿场和源导温室取代了原本的蒸汽工厂，用以产出大量的食物和矿物。 至此，阿尔西杜林——希之翼经济链完成了。 杜林的经济自此高度和希之翼捆绑在了一起，由地面供给的工业品能换到地下源源不绝的原矿和食物，这保证了双方的民生稳定。 这被李澄称之为“经济殖民”，经济链的主导权在希之翼，而重要的原材料产地也将被拿捏在他们的手中。 “比起血腥的殖民战争和奴隶制，这种让他们心甘情愿沦为我们低级劳动力的方法，在管理成本上要更为节省。”李澄最后如此总结道。 2月14日，新奥蒙堡。 人口：987万。 最后一批难民涌入城市，同时根据卫星云图显示，第二轮雪暴也即将抵达，城市的能量护盾终于完工。 夜莱斯特再次提醒道，城市内的环境已经让人感觉拥挤了，过多的人口让这里像是塞满的水果罐头。 “开启护盾吧。” 李澄硬着头皮，他也不知道永动机的蓄能护盾能不能抗住这一轮天灾，但根据科研部的预测，失败概率微乎其微。 “让我们等待暴风雪平息，然后庆祝奥蒙堡的新生。”李澄靠在座椅上，他能做的已经都做到了。 第三十一章 雪暴(九) 天灾侵袭第一天，末日时刻走到了零点。 新奥蒙堡，永恒之城。 驻军：人（第四步兵师） 人口：1113万。 永动机个数：71台。 巨大的雪暴再次袭击了城市，这一次的规模远远超过首轮天灾，希之翼的外围运输线都被彻底切断了，现在只能依靠城市自身的储备。 高达一百三十米的晶莹雪山冲击而过，动摇着这座正在发光的城市，天灾下唯一的生命源泉。 李澄下令启动城市护盾，加上后来扩建的47个城区，现在新奥蒙堡71个大型永动机外加外部的一千余个供能塔全部启动，构成了蛛网般的能源网络。 实相物质形成了蔚蓝色的城市壁垒，直接与雪暴相撞，城市瞬间黑暗下来，被包裹在雪暴当中，连强输出能量场都不能保证低温被阻隔在外。 只有供热塔和永动机核心才能保证附近的温度，这也是整座城市最温暖的地方。 至于普通能源，取暖的效率在低温雪暴中几乎彻底失效，有人尝试点燃木柴，却发现温度已经很难达到着火点了。 希之翼为此向全城发放了超过一百万枚源导核心以保证市民随身保暖，其中既有源导i型也有ii型，艾米表示这次已经将全部库存完全掏空了。 不过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只能在供热场内勉强度日，城市平均温度下降到了-54c，建筑内部可能勉强达到-40c，彻骨寒冷让人煎熬万分。 “所有人待在家中，宵禁时间！” 街道上跑过的希之翼宪兵大声提醒着所有人不要惊慌，按照往日那样按部就班，刺耳的哨声回荡在整座城市内。 探照灯已经启动，只有维持食物配送的机甲和自走机械还在工作，几名r.w.s.r士兵骂骂咧咧的登上了军车，开往下一个街道。 许多萨卡兹不掩绝望，但仍然机械的听从希之翼的指令，大多数人与其待在家中，更愿意集结在公共场所互相陪伴。 比起单身醉汉，拥有家庭的人更喜欢呆在城市内的能量场附近取暖，而那些高耸的能量塔则成为了新奥蒙堡屹立不倒的标志，附近堆满了来自维森各地的难民。 广播塔仍然在低温下勉强工作，征召帮助清理城市积雪和设备损管的志愿者，同时重复播放着领袖对他们的号召：“每个人都有义务保护好城市的安全！” “如果你还有力气，走上大街！清理掉你附近源导设备上的冰霜！” “我们的城市有一千万人！希之翼无法管理每个区域，公民的生存需要依靠你们自己！有问题请上交到城市工会抉择！” 薇绒闷坐在家中，望着漆黑的魅影在雪暴中闪过，整座城市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外围第二防线的情况，但是遮天蔽日的天灾暴雪如同地平线上的一道死亡极光。 她看到源石冰晶在雪雾中飘扬，那些晶莹的尘埃不断爆出闪烁的光，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都在这一道道光辉中瞬间冰洁，不断有寒气从外围渗入城市护盾内部。 城市外围温度降低到了-113c，极点温度则降低到了不可理喻的-187c，城市护盾将这一切绝望的数据挡在了城市外围。 薇绒看了看情报部的相关信息，突然发现，就连往日再平常不过的气体都已经凝结了固体，简直滑稽可笑。 天灾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所以一般能源不可能保证生存，城市的永动机真的是唯一撑下去的机会... “真是末日般的场景...”薇绒不由自主的感叹几声。 “......你相信我们能击败天灾吗？”在供热核心旁，查克斯如此神色严峻的看着漫天雪花，“历史上，还没有城市抗住33级天灾仍然存在下去。” “愿魔王保佑我们到最后一刻，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将回归大地。” 薇绒拿上源导核心，里面的温热传遍全身让她安心不少，她自信的仰起脸：“我们一定会挺过去的。” “萨卡兹人从不缺乏苦难，也多次直面天灾，我相信我们的文明不会覆灭。” 查克斯苦笑几声，看着她出发了，探查者与r.w.s.r任务一致，在天灾期间维护城市的治安...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探查者和r.w.s.r主要负责看护城市内的永动机，其他供热站节点由普通士兵看守，这些地方目前是城市撑过天灾的关键，李澄格外看重。 每个永动机都维护着一个城区的供热场，一但永动机故障，失去供热的一整个城区恐怕会瞬间沦为地狱。 因此，惩戒部下令加强了这些地段的兵力，同时不允许居民过于靠近永动机节点取暖。 当薇绒来到第32号城区，这个城区比较偏远，容纳了28万居民，她发现永动机所在的区域发生了争吵。 几名生气的希之翼干员拦住了一些难民，他们似乎是最近才进入城市的，今天的食物配给难道出了问题？ 薇绒担心的走了过去。 “食物配给就这么多！每个人一天的份额已经给你们了！你们不能索取更多！” “明白吗，否则就会有其他人没有饭吃！”士官长大声呵斥道。 那个难民代表似乎很委屈：“但是...先生，我们之前在天灾下逃亡了三天...几乎是不眠不休滴食未进才进入城市。” “这点东西完全不够...我们快有人饿死了，您就行行好...” 士官长气愤不已，打断了他的话，“你有困难？谁没有困难？”他指向瘫坐在一旁的其他难民。 “你问问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有谁的日子是好过的？” “昨天我一个惩戒部的同事才猝死在岗位上！我们用卡车护送你们抵达这里已经是走运，不知道有多少人靠徒步走到这里，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难民代表似乎哑口无言，他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哀求，终于激怒了这个士官长，他下令把他扔出去：“下一个！” 薇绒皱眉看到了这一幕，挥手让其他宪兵先走，自己悄悄跟了过去，发现那里确实是几百个愁眉苦脸，饿到前腔贴后腔的饥民。 真让人头疼，即便是杜林的食物供给线外加内部生产也没办法满足这么多人，薇绒叹了口气。 她回去告诉了那个干员：“把我的食物匀出来一些给他们吧。” 士官长愣了愣：“你确定？你自己本来也没有多少。” 薇绒无奈：“给更需要的人尽一份力，我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士官长暗暗好奇，将名单上的食物配给划掉，不耐烦的冷哼几声：“到时候饿的发狂，不要来烦我。” 虽然一份食物不多，但或许也能救一些人的命，薇绒暗暗思忖，快步走进了第32号城区的永动机区域。 第三十二章 雪暴(十) 天灾侵袭第二天。 在雪暴冲击中，外围防线实际上的压力已经大大减轻，大多数的感染生物在低温中相继死去，这让士兵们轻松不少。 极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自己带来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所幸现在不太需要战斗，只要度过这段艰难的时间就可以了。 闲来无事，极境听着呼呼的风声，不自觉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边的刻俄柏身上。 在先前的战斗中...她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战斗力，背后的那三把样式不同的武器挥砍劈砸，不论是血爪虫还是创痕兽都能死的干干净净。 “天灾过后，你还真打算去米诺斯？”极境想了想，暗自掰了块面包扔了过去。 “嗯！”刻俄柏瞪着琥珀般的眼睛，整个人脸上满是污泥，像是个刚还魂的鬼... 极境艰难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抽出一张纸巾：“你先把脸擦擦。” “哦...！” 毫无疑问，极境是个很善谈的人，许多交流中的小技巧对刻俄柏很有效，天真的佩洛少女不一会儿就被拉进了距离，已经从刚开始的沉默慢慢放松了警惕。 他朝刻俄柏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劝说她留在这里。 南陆和中陆现在都是多事之秋，挑这个时间点去米诺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特别是阴云密布的中陆...围绕维多利亚的王位继承问题，各国都在秣兵历马，恐怕一场全面战争就快开始了。 “唔...”刻俄柏困惑的低下头，对此展现出了迟疑的样子，“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很能吃饭的哦！” 极境闻言暗暗好笑，这家伙看来还真的是对文明世界一无所知，连希之翼都不知道：“饭管够，世界之翼还不至于喂不饱你。” “你身上的矿石病是怎么得上的？”他转而问道。 这无意间一问让刻俄柏尴尬的呆在原地，困惑道：“矿石病？” “......算了，当我没说。”极境捂了捂脸，拿出一管抑制剂，随手丢了过去。 “把这个注射进去，以后就叫你小刻了，我会向替你向申请，相信你这个素质当个基层牛马是不成问题了。” “哈哈！以后苦力不用自己干了，爽啊！”极境说完感叹着，惬意的往后一倒。 刻俄柏有点踌躇无措，在抑制剂注射完之后，身上的疼痛部位似乎好受了不少，她的耳朵微微抖了抖，对自己的新称呼看起来并不排斥：“哦...小刻？” “哎哎！” 极境鬼叫起来，啪的一下，凳子倒了，棘刺没好气的看着摔得四仰八叉的极境，端着一杯咖啡：“你又想什么美事呢？” “你干什么啊你，给我头发都搞乱了！”极境愤慨的理了理自己头上那搓鲜艳的红毛，顺便不忘拍掉制服上的灰尘。 “没什么，看来天灾结束之前我们得呆在这里了。” 极境撇了撇嘴：“只要供热场没问题，我们还能在护盾里蹲上个一万年。” “切，区区天灾也不过如此啊。” 棘刺不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刻俄柏，说起米诺斯...他好像听认识的熟人说过，有关于米诺斯的古神明传说，不过现在大概也没什么意义了。 ...... ...... 薇绒-希-莱汀贝格，萨卡兹贵族，莱汀贝格家族长女，维森公爵（第二帝国时期）兼任探查者。 莱汀贝格家族的历史几乎贯穿整个萨卡兹历史，见证了第二帝国的诞生到灭亡，薇绒也有着自己身为老牌贵族的骄傲，对卡兹戴尔目前的暴发户有着本能的排斥。 她点亮了那台源导照明灯，默默撰写着今天的记录日志，与其他萨卡兹不同，她倒是不讨厌希之翼领袖的独裁。 正相反，薇绒希望目前的秩序能继续维持下去，这正是她所期望的，这让她回想起了过去的君主制。 她与其他翼族不一样，作为传统的萨卡兹贵族，她对帝国的怀念是其他萨卡兹所远远不能比的。 什么军政府？ 共和派的家伙都是一帮虫豸！ 那些只在家族史诗里看过的战争传说描述了一个个无与伦比的萨卡兹君王，薇绒对这些沉醉不已，并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站在卡兹戴尔，为一位励志统一泰拉的雄主而战。 虽然时隔百年，许多人忘记了那个曾经属于萨卡兹的辉煌时代，但薇绒仍然对帝国抱有好感和信念，并坚信会有新的萨卡兹魔王诞生。 或许这就是她能救下夜莱斯特的原因...薇绒总是后怕那一天所经历的事情，夜莱斯特独立徘徊在维森的雪原上，仿佛孤魂野鬼，凶残的杀死一切靠近的生物。 或许她真的是曾经的皇帝也说不准...不然要怎么解释那种情绪感知的能力呢。 当然了...在特雷西斯上台后，她就把这个心思收起来了，比起重建帝国这种虚无缥缈的扯淡想法，她一直的梦想就是自己养活自己。 偌大的莱汀贝格家族就只剩下自己一人，家族香火至少不能断代... 薇绒忍不住胡思乱想，暗暗嘀咕自己是不是应该尽快结婚生子，以免哪天出现意外突然去世，自己的不死能力恐怕也不能保证永远生效。 这时门扉被扣响，在寒冷的环境中，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僵硬下来。 薇绒暗暗无奈，勉强让自己站起身，看来保持活动现在也是重要的事情之一了。 “请进。” 走进来的人是希之翼的一位干部，薇绒认识他，似乎是负责科研领域的部长。 wisdom似笑非笑，整理了自己的着装，用温和的语气道：“你好，薇绒小姐，我们想试验一下某些东西。” “啊！”他拿出一管试剂，薇绒眼神颤了颤，发现里面装载的竟然是混沌物质，混紫色的光晕让玻璃显得愈发通透。 只有萨卡兹才能通过法术制造出这种物质用以攻击，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 薇绒被惊呆了：“这...好厉害...” wisdom莞尔，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这是我们在至纯源石中提取出来的，我想试验一下...催熟法术的效用，能不能用这种方式实现。” “为什么不去温室和种子库测试？”薇绒不太理解，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怎么也不应该找自己才对。 wisdom似乎知道她会有疑问：“因为雪暴，那些作物种子库都需要被封存保温，现在没机会用那些来实验。” “而且小姐您肯定对催熟法术更有经验，能帮助我们判断是否生效，并给出一些建议。” 薇绒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早上吃剩的半个梨... 尴尬的气氛弥漫了一小会儿... wisdom的表情怪异无比，险些叹出声来。 “呃，只剩下这个了。”薇绒亚麻色的瞳眸眨了眨，欲哭无泪。 wisdom没说什么，几个研究员很快走了进来，将设备部署在房间内。 小心翼翼的打开试剂，朝着这半块梨滴了几滴，随后过了一小会儿，几个人紧张兮兮的盯着这块水果产生的变化。 薇绒的眉头逐渐平静下来，她突然高兴起来：“可以了。” 实验很成功！这半块梨以飞快的速度迅速生长扩大，竟然以不可思议的情况变大了好几圈。 虽然远远不及薇绒施术变成的“超级作物”，但也比正常的作物夸张了不少。 wisdom很高兴，以后这种催熟剂看来能投入到农业生产中了，虽然成本有些高昂，但能一劳永逸解决迫在眉睫的食物问题。 第三十三章 雪暴(终) 天灾之下，雪暴连绵，城市护盾屹立不倒，在第三天的时候，新奥蒙堡内的气温进一步下降了。 希之翼开设了新的地下避难所，同时加强了供热力度，工厂一刻不停的生产出新的源导核心，并迅速改装成供热器分发下去。 对第二防线的物资输送实际上已经中断，没有机械能抗住天灾雪暴的风速和极寒向第二防线运输，因此他们只能自求多福。 同时催熟试剂的应用加强了城市储备，现在每个人都能有一碗热汤，李澄参考了以往天灾的规律，大概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不过这天出现了意外。 早晨，昏暗的天空已经被雪暴覆盖，人们只能依靠钟表来确定作息时间，在黑暗之下，电灯照亮着城市。 “主核心出问题了？” 薇绒急促问道，心下生出一阵诧异，工程师急匆匆的来报告这个颇为恐怖的信息，让她不知所措起来。 源导工程师的表情很是担忧：“是的，泄压装置和过滤装置出现问题，已经有源石辐射扩散出来...你知道永动机目前的稳定性还有待考察...” “我们必须更换过滤闸和泄压器，但需要志愿者前往辐射区域，这有极高的危险，进去的人很可能在痛苦中死去。” 不只是32号城区，14号、17号和23号城区都出现了相似的过载问题，在天灾环境下连续三天高强度供能让能量场濒临崩溃。 “有办法维修吗？”薇绒轻声问道。 “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但相信更换新的装置就能解决问题。”工程师斟酌回复道。 薇绒沉默片刻，立刻跟随工程师走出了办公室，外面的许多窝棚里，一些市民还没有起床，更多的人已经聚集起来。 虽然李澄下令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下降的温度让每个人都瞬间知道了永动机正在发生的事，薇绒担心人们爆发骚乱，精神紧绷着。 工会代表与许多难民走了过来，薇绒本以为他们又会提出抗议或者别的什么要求，但这次破天荒的，他们在几米远外停了下来。 “我们知道永动机出事了。”一个札拉克人努力解释道，维持着自己近乎冻僵的面部。 他比划着：“如果那里还能维修...我们希望能尽一份力。” 薇绒神情复杂，她握紧拳头看了看工程师，工程师大声说道：“家里没有牵挂的跟我来！” “这个任务很危险，去的人可能会死！你们要意识到自己正在干的事情！” 有人迟疑片刻退缩了，但也有许多人站了出来。 先是几个，然后是几十个，许多札拉克走出了人群，朝着永动机的方向走了过去。 薇绒沉吟说道：“我也报名。” 工程师颇为意外的看了她几眼，并没劝说太多。 由于几个永动机出现故障和泄露，工程部发布了实相物质可能爆炸的警告，有可能瞬间瘫痪整座城市的实相供能网络，这让薇绒极为惊恐。 “爆炸是什么意思？危害有多大？” 工程师看着公告挖苦的吸了几口烟卷：“......如果爆炸，我们就都完蛋了，不需要天灾，整座城市外加半个近东都会被炸飞。” 永动机外围已经被希之翼军队封锁，警戒线已经拉起，一辆装甲车停在不远处。 无数市民在四周惊惧的观看着永动机不正常的闪烁，附近已经变为了辐射区，大量的活性源石增生在金属和物质的表面。 有毒气体已经释放出来，有人因此患病甚至毙命，周围时不时能听见祈祷的声音，女人们默默流泪。 几台自动机械在高强度的源石辐射下停止工作，如果进去的人暴露在外，缺乏保护服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源石化。 工程师拿出了支架解释道：“我们需要人力搭建起足以攀爬到上方的阶梯。” “然后携带泄压装置和过滤网，进入到高塔内部，把已经损坏的装置拆卸下来！” “这段时间源导引擎不会停止，所以会有大量的源石辐射和尘埃抛洒出来，进去的人最多只能待一小会就必须出来，我们轮流进去！每个人都必须小心！” 他最后咽了咽口水，有些悲伤的说道：“你们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运。” 除去自愿加入的市民志愿者，士兵作为第一线预备队准备加入抢修工作，薇绒也拿起支架，敬畏的望了望十米高的永动高塔。 这时，远方的信使跑来大吼道：“所有人都停下来！” “领袖的命令！不许进入辐射区抢修！” 这道命令让所有人错愕万分，有人不可置信的吼道：“为什么？这是在救所有人！” “如果源导引擎坏掉，没人能活下去！” 信使气喘吁吁，不耐的吼了几句：“领袖的命令，让你们不要轻易送命！” “相信工程部一定能找到更有效的解决办法！” 空气死一般的沉默，信使突然生出一阵阵的寒战，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呆愣的望着自己，似乎在无形中摇头嗟叹。 薇绒抿起嘴，咬了咬牙，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辐射区大门，拿出一张笔记写了一张字条，交给了信使。 “大家上吧！！” “等等、你们...！”在信使惊慌的表情中，所有人无视了他，全部冲进了辐射区，开始搭建起支架。 此时，城市的中央城区，李澄已经在紧急会议上头疼万分。 多个城区出现了永动机的故障问题，能源供应下降，这导致了大范围的降温，工会尽可能平静着众人的心情，没能出现大规模的恐慌和骚动。 事实证明，突飞猛进的技术立刻应用会存在大量安全隐患。 “我们确实没能考虑到高强度功能会导致安全网融毁...但除非关闭引擎，否则高强度的辐射区也阻挡了一切自动机甲的修复工作。”艾米如此报告道。 祖玛玛郁闷的扶了扶额：“无人机也会在三十米的距离坠毁，高塔上空同样有巨量辐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李澄皱起眉头。 所有人微微沉默，会议保持了寂静。 “领袖...他们违背了你的命令！”门外有人大声哭嚎道，几个信使跑了进来，他们悲伤的捂着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李澄错愕万分，他看到信使递过来的一张字条，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封信，那是每个城区负责人的情况说明。 ——许多市民不顾阻拦，冲进了封锁线试图更换支柱，我们不打算镇压他们的行动，许多人自发留下了给您的字条。 那里有许多笔记缭乱的话语。 ——领袖，感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现在您将会亲眼见证新奥蒙堡，是如何在天灾暴雪中屹立不倒的。 第三十四章 寒夜消逝 当最后一轮雪暴过去，天空终于放晴，阴郁的黑色灾雪随着最后一缕寒风消失的无影无踪，令人难以忍受的低温消失了。 天灾结束了。 当阳光透过城市护盾照入城市，所有人都仍然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按部就班执行着天灾时期的作息，没有太多人驻足在原地。 当这一刻到来，他们不约而同从各个角落抬起了头，满脸悸动的望着天空。 阳光在这一刻永远的定格，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最宝贵的东西。 新奥蒙堡中央城区，祖玛玛在工程部中抬起头，艾米在办公室中放下了自己的档案，推开窗户朝着外面的阳光晕轮伸了一个懒腰。 “啊，今天天气真好呢~” 艾米笑了笑，拿出控制器输入了一个参数，她附近的一个机械大鳌相继起身，恢复了行动能力。 祖玛玛微微嘀咕，俯下身子在设计图上画下了最后一笔。 嗯...二代战机可以投入制造了。 医疗部中，莱娜照例为病患送去热水，她看到今日的温度计示数恢复了正常，她推开了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的眼神高兴起来，缓缓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警戒站中，打瞌睡的伊瑞时不时嘟哝几句，碧晶环已经走上了街道，几名r.w.s.r士兵正在互相攀谈，欢快的气氛让她也不自觉的轻松下来，总是收紧的眉头放松下来。 碧晶环看了看天色，不禁开始思考起，该如何彻底抑制泰拉世界频繁发生的天灾现象。 “......” *晶环协议提交抑制天灾方案* 第二防线，棘刺和极境走出了壕沟。 “这下好了，这么多感染生物的尸体，我们可以摆摊卖烧烤了。”极境阴恻恻一笑。 棘刺嫌弃的看了他几眼：“拿这玩意儿烧烤，也不知道谁会吃。” 极境摆了摆手，反唇相讥：“哈？也不知道是谁先下令吃这东西的。” 刻俄柏跑到雪地里撒起欢来了...这家伙倒是蛮开心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旧伤还没好，让极境操碎了心。 上尉瘸了一条腿，理论上来说不能继续在前线工作了，这是他颇为遗憾的一件事情，他悲伤之余，将自己的手枪交给了棘刺。 “替我用这把枪多打死几个无恶不作的混蛋！我不希望看到希之翼统治的土地上继续出现恶徒。” 上尉板着脸，如此告诉他，这位凶悍的中年男人胸前明亮的伊比利亚作战勋章耀眼无比。 棘刺接过这把枪微微伤感，忍不住问了一句：“长官，您叫什么？” 上尉挥了挥手，撑住拐杖敬了个礼：“肖恩·米华德，来自哥伦比亚。” 他说完，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一旁，看着这名老兵独自萧索的身影，棘刺沉吟片刻，试探的道：“听说工程部正在开发假肢和外骨骼辅助设备。” “或许您有机会重新站起来也说不定。” 上尉没有说什么，棘刺不确定他是不是呆住了，但他的脚步的确停顿了几秒钟，随后又继续走向远方。 两位魔王相继走出了市政厅，洛尔维斯眯了眯眼睛，她看到了不远处飘扬的萨卡兹帝国旗帜，这在过去几天里都是见不到的事情。 冰霜已经解冻了，街道上满是融化而成的雪水，尽管寒意仍存，但冰冷的漫长灾雪停了下来，温度开始回升。 洛尔维斯一时被震撼住了，这位理性魔王短暂的丧失了思考能力，她呆呆的注视着晴朗的天际线，仍然没注意到街道上已经开始的欢呼。 “魔王在上！” “我们活下来了！” “奥蒙堡屹立不倒...” 市民们走出家中，他们喜极致泣，互相拥抱在一起共同庆祝着，这座城市创造了历史，他们战胜了天灾。 “都结束了...”夜莱斯特闭了闭眼，她双手扶在身前，朝着不知名的地方微微垂头，不知为何，她在这一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神明似乎不再是人们处于天灾之下唯一的救世主了，即便是魔王，在目前的科技水平下也不算什么不可或缺的存在，夜莱斯特感到心情复杂。 “如你所想。”洛尔维斯慨叹几声，她将那把魂霄魔剑收了起来，转过身来。 “神明的时代随着科技的进步逐渐失去了独特的吸引力，我们的力量再也不能压制住任何人了，所有人都能依靠头脑和智慧在大地上站稳脚跟。” 夜莱斯特耸了耸肩，她轻轻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移动城市的时代也过去了，更别提我们这些旧神。” “我们被淘汰也无足轻重，正好...我和切西娅一样对权利感到厌倦，我打算回布罗格登的老家看看。” 洛尔维斯微微不满，想起那个满地坟墓的血窟窿就不爽：“哼，本君真是好奇，你回那个鬼地方做什么呢？” 夜莱斯特思索片刻：“血魔们应该会需要一个领袖的...？” 洛尔维斯诡异的抖了抖嘴角，让夜莱斯特突然发觉不妙，她听说理性陛下做出这个表情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本君大发慈悲提醒你，血魔早就完蛋了。”洛尔维斯挥了挥手，她颇为不屑，“连当年的温迪戈族都近乎消失，更别提那些神出鬼没的血族。” 夜莱斯特不以为意：“血族作为长生种是不会灭亡的，我还认识几个1200多岁的老前辈呢。” “像是...呃...叫什么来着？”她有点纠结的顿了顿，发现自己一个也说不上来了。 奥蒙堡议政厅，李澄走出了大门，与史尔特尔一起，乘坐汽车去视察每个城区。 所有人都安然无恙，但是前去抢修永动机的志愿者永远付出了生命，他们用生命铸造了所有人的护盾，李澄望着他们的丰碑，衷心在墓前献上鲜花。 共计有3246名志愿者在抢修行动中死去，另外有超过人患上了严重的矿石病，这些英雄拯救了这座城市。 陪同的creator不由得面露悲伤：“莱娜当时说...他们每个人皮肤焦黑，在出来时全身已经长满了源石。” “那个场面真是恐怖至极...但他们每个人都没有退缩。” “是啊。”史尔特尔站在李澄的旁边，她闻言也微微默哀。 她也亲自见证了这一幕，当时11号城区的永动机抢修工作...作为志愿者她死了八次，最能深刻体会那种源石钻入心肺的痛楚。 “为他们修建纪念碑，将广场命名为寒夜广场，英雄的事迹不应该被遗忘。”李澄皱起眉头，他从这些人中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薇绒·希·莱汀贝格？”李澄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creator介绍道：“是的领袖，好像是一位高尚的贵族，她在32号城区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好像记得这个人。”李澄摸了摸下巴，“夜莱斯特的那个仆从？” “......大概是吧。”creator耸了耸肩，“夜莱斯特小姐似乎确实有些难过。” 李澄沉默，不言不语的坐上了车。 在车窗外传来许多欢呼，人们聚拢起来站在街道两侧，向希之翼领袖奉上自己的最高崇拜，是狂欢大游行，看来今天晚上城市要轻松起来了。 李澄苦笑几声摇了摇头，关上了车窗。 车内的空气有点闷，他不自觉的看向旁边的史尔特尔。 史尔特尔突然转头，一双眸子紧紧盯着他，好像有种神奇的魔力，她微微低笑几声，两人心有灵犀的同时开口。 “五年了啊。” 两人说完都有些发愣，史尔特尔的表情有些绷紧。 李澄回过神来，缓缓感叹：“是啊，不知不觉五年了，当时在雨林里可没想过今天。” “你准备好了吗？”他接着问道。 史尔特尔不言，轻轻瞥向窗外的街道，她最后回想了一下过去，还有自己的魔剑...所谓的末日“未来”。 从萨尔贡到深海，再到伊比利亚和中陆，最后到萨卡兹，他们已经辗转了足够远的距离。她见到了许多古迹，也看过了远古神明，更见识多了足够多的传奇。 如果这还不能下定决心，自己的未来又在何方呢？ 史尔特尔释然的点了点头，她笑了，在这一刻，那些困扰自己的远古使命全都消失不见了。 “都过去吧...我希望有真实的人生，我并不继续纠结一些事情了。”史尔特尔如此说道。 李澄笑了笑，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趣道：“史尔特尔小姐，欢迎回家。” 史尔特尔有点意外的接了过来，盒子里面是一颗精致的纯净源石戒指，炽黄色的明光让少女有些微微脸红... 这大概就算是...求婚戒指？！ 可恶，自己原来不用准备戒指的吗？ 史尔特尔尴尬的胡思乱想，自己前几天还去特别问了问其他人，特别考虑也准备了一枚源石戒指来着。 “这个其实在阿卡胡拉那时候就做出来了，还让嘉维尔帮着参谋来着。”李澄心下也有点尴尬，表情有点不自然。 “当时咱俩不太熟，没好意思拿出来，怕你看完直接一刀给我劈了。” “至于现在...史尔特尔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们泰拉有没有这个习俗，但是在我们那边用这玩意儿求婚。” “愿意嫁给我吗？”李澄期待的看着她。 史尔特尔莞尔轻笑，将戒指收了起来，顺便给了李澄一个大惊喜：“咳，其实我也有。” 卧...槽？ 李澄暗暗感叹，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足够诚心诚意了。 结果最悲催的就是，女方掏出来的东西比你都大。 真tm尴尬。 “哼，我愿意喽。”史尔特尔抬了抬头，将她的那枚火红色戒指扔了过来。 “也不占你便宜，我们一换一。” 李澄哭笑不得。 “好，我们一换一。” 开车的creator在前面暗暗思索，领袖的婚礼该如何筹备呢？ ...... ...... 泰拉历1095年2月17日。 新奥蒙堡，永恒之城。 永动机数量：63台。 人口：1119万。 天灾——死亡人。 我们击败了天灾，移动城市的时代过去了，萨卡兹人是自由的，这片大地属于每一个自由人——《萨卡兹第三帝国通史·卷一》 第三十五章 大婚之夜 只在梦中的婚礼实现的这一刻，李澄并没有想象中的镇定，奥蒙堡的议政厅临时成为了婚礼场所... 中央本部的效率惊人，creator竟然只用了一天就完成了婚礼的布置，让李澄都感到惊讶，而且泰拉婚礼简单粗暴，没有太多规则束缚。 所以李澄无语的发现，他真的是与史尔特尔光速成婚... 幸福来的太快，他有点接受不了。 嘉维尔一身西装，拿着话筒，大声开口念着祝贺词：“下面有请新郎，我们的领袖，新奥蒙堡的铸造人，萨尔贡新月的守护者，希之翼公司的缔造人，世界之翼的主宰——李澄先生！” “哇哦~”特米米在旁边兴致勃勃的充当气氛组，把气氛确实吵的异常火热。 李澄发誓，当嘉维尔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尴尬的差点没回头给creator一巴掌，谁tm让你写出这种能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鬼台词？ creator反而没这个自觉，一脸兴奋的推着李澄走了出来：“领袖！领袖！” 在万人簇拥之下，周围的宾客纷纷起立鼓掌，脸上带着欣喜，希之翼干员真诚的奉上了自己的祝福，为他们的首脑而高兴。 “下面有请新娘史尔特尔小姐！”嘉维尔很大气的吼了起来。 新娘的出场也吸引了一大批目光，史尔特尔今天穿着一席白绒薄纱长裙，将少女的身段衬托的愈发匀称，整个人的威压有所削弱，突出了别样的柔美，往日目光中不可逾越的光芒也换做了期待的笑意。 她笑的很开心，端庄大气的模样与想象中的所差无几，朝着众人微微挥手，收获了全场的赞美之词。 李澄晕晕乎乎的走向新娘所在的位置，他们采用的婚礼制度与地球不太一样，按照萨卡兹人的传统，两人彼此宣誓相守的唯一手段就是... ——三生三世爱恋永不分离契约。 没错，这玩意儿居然真的特么存在，据说两人将自己的血肉融合在萨卡兹祭坛中，在两人死后，各自的灵魂也会回归祭坛之中，长相厮守。 原来夜莱斯特不是开玩笑的。 一人只有一次的契约。 李澄蛋疼无比，看着两位翼族取来了法术器具——两把精巧的锋利刀具，上面有代表着洛尔维斯大帝的紫罗兰标志，一个小型的萨卡兹祭坛出现在面前。 史尔特尔拿起了刀具，裹挟着柔情脉脉的眼神，认真专注的看向李澄，她轻轻开口说出誓词。 “我以萨卡兹之血脉，以古神明之誓，无论岁月轮转，贫贱富贵，悲喜苦难，自愿与契约之人共同承担，相守度过漫漫长生。” “你是我敞开心扉所爱的人；你是我日夜心底最想的人；你是我所全力守候的人；你是我生命中惟一的人。” “祭坛契约即是见证，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直到世界的终末，即便是萨卡兹的末日到来的那一天，我们也将共同步入湮灭，共同带着各自的岁月前往新生彼端...” “李澄...这是我所爱之人的名字，愿神明祝福他到永远，我以我血如此祈祷。” 轻轻说完，史尔特尔闭了闭眼，用刀具割开了自己的手指，让自己的鲜血流入萨卡兹祭坛中，形成了一个鲜艳而明亮的纹路。 李澄深吸几口气，紧跟其后，拿起了那把刀具，跟随说出这段誓词，也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史尔特尔，这是我所爱之人的名字，愿神明祝福她到永远，我以我血如此祈祷。” 两滴血液逐渐将祭坛两端的花纹占满，最终爆发出了一股血红色的浮光，两人的身影都被这股小型法术冲击所完全笼罩。 契约完成了，李澄微妙的感觉到两人之间多出了一道联系...让人温暖无比，就像是传说中的第六感。 嘉维尔挠了挠头：“下面...” 李澄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转过身面对宾客，史尔特尔微微低头，她似乎有些脸红，不敢多抬头看一眼，微微箍嘴，这副闷巴巴的样子可不多见。 李澄笑了笑，似乎明白她不愿意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在史尔特尔的惊呼中将其拦腰抱起：“哈哈哈！婚礼结束了！今天到此为止！” 嘉维尔大懵：“啊？！哎，等等，还有几个环节没进行呢！你好歹说一下感言啊！” creator也被领袖这一出搞傻了，新郎做完契约直接带着新娘跑路，留下全场一帮宾客目瞪口呆... rick打趣的看了看四周：“领袖看样子挺着急的。” 在来宾的打趣中，伴随着古朴的圆舞曲，婚礼提前告一段落，李澄兴奋的抱着史尔特尔一路跑回了房间。 两人毫无形象的双双摔在床上，史尔特尔有些无语，轻声嗔怒道：“哪有你这么干的，在这种时候把部下和来宾全扔了？” 李澄略笑，牵过她的手感叹起来：“这一天我可盼了很久了，没必要被繁文缛节困住。” “史尔特尔，我们...出去走走吧？” 史尔特尔微微翘起嘴角，微微颔首，唰的一下坐了起来。 “好啊。” 两人直接出了城，走到了郊野上，泰拉夜晚的星空很美，由于没有太多大气污染，在地面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繁星闪烁，月亮大到不可置信，那紫色的圆月让人心安。 天灾过后，地面上仍然有许多残留的源石，不过无关紧要。 “小时候我老爹常常跟我说啊，什么时候我能娶到老婆，那说明农村的猪都会上树了，现在一看别说上树，猪都没了。” “这话说的倒还没错。”李澄忍不住乐了几声。 “啧...你在家里面这么不受待见？”史尔特尔忍不住奚落道。 “嗨，家里面不算穷，小时候挺野的，要不是有颗脑子，差点滚去技校开拖拉机，也没少挨揍。”李澄微微一笑，开始吹起自己的牛逼。 史尔特尔听的云雾缭绕，没爸没妈的史尔特尔很是羡慕，跟着附和几句：“哦哦...好厉害。” “厉害个鬼，你听懂了吗？” “啧...” 不知为何，尽管两人已经彼此发誓成为夫妻，但他们却仍然习惯用原来的方式称呼对方，李澄仍然愿意叫她史尔特尔，而史尔特尔也很喜欢叫他李澄。 “亲爱的”，“老婆”或者是“夫人”这样的称呼似乎从一开始就不适合两人，他们也默契的不使用如此肉麻的句子，这些称呼并不能掩盖他们的亲密。 但是两人都知道，自己从今天开始，生命不单单是属于自己的了，名为责任的沉甸甸的东西压在了他们的心头，将他们牵在了一起。 这条命不只是自己的，而是为了彼此而活，李澄也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有了属于自己的牵挂，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史尔特尔的心思也如同烈火般汹涌喷薄，她体会到了这一奇妙的感情，自己终于有了别人口中的“家”，跟其他人组成了家庭。 以后呢...好像夫妻之间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史尔特尔突然停了下来。 “我们...生孩子吧？” 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李澄揍歪过去，他心脏砰砰的回过头：“啊？！” “这...你还真是想的长远啊。” 史尔特尔歪了歪头，漂亮的眸子闪了闪，轻轻抱起双肩，她似乎对男女之事似乎没什么太多扭扭捏捏：“哼，怎么？” “这不是夫妻该做的事情？” 李澄暗暗汗颜，说实在的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步：“说的没错...可我还以为你需要心理准备呢？” 史尔特尔满脸傲娇：“......这种东西，谁需要心理准备？” “好好...”李澄无奈的挠了挠头。 “生几个？”史尔特尔一脸认真。 “......”李澄无语。 这tm上来就问这个，谁遭得住啊。 “两...两个？”李澄吞了吞口水，满脸纠结，“当然你说了算，按你来。” 史尔特尔闻言满脸黑线，眼神突然露出鄙视，挑起眉毛，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啧...” “才两个？你是不是在瞧不起我！” “最少也要十个吧！！” 李澄听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被惊呆了，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 厉害了我的史尔特尔，还好萨卡兹不用计划生育。 第三十六章 文艺复兴 半夜，李澄被rick急匆匆的报告吵醒，据说夜莱斯特拿着铲子跑到墓地里去了，还在死难志愿者的坟墓上刨坑，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个消息给李澄带来的震撼不小，她又是搞哪一出？ “你去吧。”史尔特尔眨了眨眼，似乎并不介意这件事。 顾不得新婚温柔乡，李澄抱歉的笑了笑，穿戴整齐离开了房间，赶紧跟着rick往纪念墓园跑去。 到了那边一看，夜莱斯特看样子急的要命，满头大汗把铲子轮的呼呼生风，对着薇绒的坟墓那叫一个左右开弓，场面灰土暴尘，不管周围的人怎么拉都不停下。 “都给本君滚一边去！！” “谁让你们把她埋了的？！” 几个干员看不下去了：“节哀啊夜莱斯特小姐，萨卡兹死不能复生！” “你们以为她死了？”夜莱斯特气不打一处来，差点一铁锹把上来拉扯的看守拍飞，在这之后也没有人敢上前了。 李澄皱起眉头，怎么看这家伙目前都像是失了智，忍不住劝说道：“虽然能理解你痛失下属的心情。” “但是...大半夜来挖坟，这不好吧。” 夜莱斯特急匆匆的喊道：“本君告诉你，只要没碎成渣，她死不了的！快点跟本君一起来挖！” 看着她这副模样，李澄意识到不对劲，朝着rick挥了挥手：“快点，去帮忙，把人刨出来看看。” “啊？”rick被震惊了，头一回听见人都埋了还死不了的。 人都埋下去一天了，就算当时没死，现在也闷死了啊... 虽然心下抱怨，但领袖发话，rick不敢不听，指示下面的人七手八脚把工具拿来，三两下就把坟头给挖了个坑...只见夜莱斯特一个箭步跳了下去，把翼族少女整个人抬了出来。 “真的没事？”众人围过去纷纷惊叹，作为抢修志愿者，先前遭受巨量源石辐射的死状都是狰狞可怖的，整个人几乎化为源石焦炭混合物。 不过此刻薇绒只是像个婴儿般微微沉睡，整个人完好如初，皮肤表面没有任何伤痕瑕疵，像是重生了一样不可思议。 在土里埋了一天也没被闷死，这生存能力搁在碳基生物里已经算是逆天了。 李澄心下疑虑：“她怎么回事？” 夜莱斯特微微回应：“薇绒的重生能力极其强悍，她不是一般的个体，这种重生或许是得益于某种祭坛赐福。” “但总之，莱汀贝格家族的人都很难死去，心脏和头颅都不是致命部位，只要还剩余身体组织就不会真正失去生命。” 不知道为什么，李澄过去的物理观崩的已经没办法看了，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嘴。 “那切成三段是不是能复活成三个人？” “又一台人形永动机？” 夜莱斯特沉默下来，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没、没试过。” “大概不可以。” 看着沉睡的薇绒，李澄有点感兴趣起来，这种恐怖的再生能力很像是蜂群的永生奇点。 但是永生奇点的本质也是把感知同步上传到蜂群网络中，当肉体死亡通过再创肉体注入感知来达到“永生”，这小家伙的能力倒像是另一种更为贴切的“复活”。 如果这种能力在每个泰拉人身上都能应用，那可以说是超乎想象的进步，意外身亡的人将大大减少，以泰拉的基因技术未必不能做到将这种能力移植。 “把她交给科研部...检查一下身体？”李澄微微扯起笑容。 夜莱斯特警惕起来：“想都别想，她可不能给你们当实验样本。” “放心，我们不搞人体实验。”李澄如此保证道。 “......我拒绝。”夜莱斯特撇撇嘴，抱起薇绒离开了，李澄见她坚持，只能可惜的放弃了这个研究。 不过李澄扯过附近的人稍微询问了一下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像是一般的下属，附近有知情的翼族告诉他，当初是薇绒小姐最先把夜莱斯特从雪原上捡回来的，这个新奥蒙堡庇护所也是依靠最初的几个探查者所建。 李澄大概明白了因果，对此也不多过问了，但在心里暗暗留意了薇绒这个人，有机会从她身上取一些组织样本，进行分析研究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 ...... 度过天灾后，史载，西萨卡兹地区开始了新一轮井喷式的大规模发展。 李澄签署了行政法令，任命了一批当地的翼族官员，夜莱斯特暂时担任西萨卡兹政府的首脑，在维森掀起了复古的复兴风潮。 超过一千万的萨卡兹人在维森开始了他们的垦荒之旅，以新奥蒙堡为基点，作为固基城市，在永动机的帮助下，车队实际上能控制大片的荒原区域。 ——无数新城将拔地而起。 这一时期，伴随着希之翼高效的管理手段，急速扩张的翼族拓荒队成立，开始重新在维森站住脚跟。 布罗格登，兰索尼戈，柏根以及波茨亚等地均有希之翼势力踏足，大型港口的扩建标志着萨卡兹人开始进入海洋。 希之翼计划兴建三艘主力舰，以确保萨卡兹未来对安平洋的控制力，这一计划得到了高层会议的批准。 大量建筑的兴建，唤起了许多人对模糊旧时代的向往，他们想象着古代的大浴场，过去的广场和充满活力的生活，还有那些充满艺术气息的作品... 当年的帝国四分五裂，但萨卡兹人对族群统一的执念从未消失。 【女妖聪颖智慧，血魔优雅庄重，翼族机勇果敢，温迪戈刚毅强悍，食腐者机敏狡诈。】 【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祖先，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家园；萨卡兹是自由的，当我们重归统一，伟大的萨卡兹族群终将成为璀璨的珍宝，让整个世界为之惊叹。】 新奥蒙堡内，有不知名的萨卡兹作者在纸上充满深情的写下这些文字。 萨卡兹不甘于目前的暴力和贫困，对暴力的统治方式和野蛮的政府表现出不满，重新开始对古帝国时期的艺术、文明、还有更加美好的生活表现出追求。 【如果拉特兰人的神明真的存在，为何放任我们在天灾之下受苦？在矿石病下踌躇无措，为何不拯救世人？】——威塞克斯新教徒。 源导技术如同一个引爆点，伴随着源导技术的传播和生产力的进步，这一时期中陆和萨卡兹地区出现的变化，被后世称为【文艺复兴】 后世史学家认为，这是传统王权被动摇的原因之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拾古帝国充满活力的拓荒、探索、还有科研精神，试图改变沉闷的现状。 人们对古板的传统教条也表现出厌恶和不满，对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和探索精神，不再强调自己的奉献使命，而是尽力去追求生活的美好。 这大大动摇了拉特兰教权在中陆的影响，直接导致了后来的中陆宗教改革，也打击了近东地区萨卡兹军政府的统治。 李澄看准了萨卡兹人普遍的低落情绪，趁此时机大力宣传了希之翼的政治观点，让人们回忆起第二帝国时期的萨卡兹辉煌。 希之翼向人们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所有近东族群将组成一个至高无上的国家，这个国家将代表每个人的幸福未来，那是一个充满活力的未来。 萨卡兹人、札拉克人、杜林人、卡斯特人，每个人都有权利生活在一个强盛的近东帝国之下，这被许多政治家所大力推崇。 这被称为【大萨卡兹方案】被许多政治家认为是解决近东问题的唯一途径。 近东应该成为一个帝国，近东民族本就是一家！萨卡兹人应该拥有自己的尊严！ 与此相对的，同时期的中陆也出现类似的政治观点，被称为【大中陆方案】 王权与共和，独裁与联合，帝国与联邦，在许多不同政治观点的激烈竞争中，泰拉迎来了1095年，这个让世界动荡的时间点，近东在希之翼的推动下，缓缓向着新秩序走去。 第三十七章 巴别塔恶灵 2月21日，乌萨斯南境。 经过一个月的时间，罗德岛救援行动终于展开，随着侦测器锁定了切尔诺伯格的位置，他们开始行动了。 特蕾西娅行动队直接向中央城区前进，罗德岛先锋小队成功从城市下水口潜入，控制了城市的排水闸，同时希之翼提供了辅助支援，斯维尔行动队封锁了几个重要通道。 他们这次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回几年前让萨卡兹战场为之恐惧的“巴别塔的恶灵”，将他带回罗德岛接受调查。 特蕾西娅亲自带领突击队来到了石棺面前，她知道，博士不会让她失望的，博士仍然是博士，而巴别塔终将浴火重生。 “锚定设备部署完毕，预计时间三分钟，石棺即将开启，这个神秘设备很奇怪，似乎屏蔽了我们的探测器。” 杜宾皱起眉头，如此说道，顺便看向其他正在警戒的几名干员，“没有乌萨斯人发现我们的入侵行动吧？” 特蕾西娅不慌不忙，开口打断道：“希之翼提供了技术掩护，目前还没有任何人发觉，但是我们的行动要快。” “相信ace不会让我们暴露的。” “杜宾？”特蕾西娅的身形在披风里看不明确，她似乎收敛起了自己的目光，这个神秘的石棺似乎是某种蜂群造物... 她并不喜欢这种科技，又是那些星空外来者投送下来的可悲装置，或许是某种危险的武器。 “是的，殿下。”杜宾微微挑起眉头，不明白为何今天殿下格外沉默寡言，她将视线投向石棺，阿米娅带领小队已经走了上去。 “你好，博士。” 阿米娅微微攥紧拳头，神情激动，望着面前这座黝黑色的石棺，将手伸入其中，牢牢抓住了其中之人的手掌。 “我...我是...怎么了？” 博士试图睁开眼睛，透过迷蒙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不清不楚的感觉从心扉中划过，流淌在指尖的电流让自己的想法处于混沌当中。 “博士！”阿米娅惊喜万分，露出一个欢快的笑颜，她微微开口，“欢迎回来！” “我是阿米娅，您...还记得巴别塔吗？还有特蕾西娅殿下。” 这句简单的话提醒了博士，他眨了眨眼睛，却没办法从记忆中搜罗出少女刚才的话代指的意思。 “巴别塔？咳！怎么回事...” 一阵无形的晕眩感打断了博士，他不得不扶着石棺的边缘以让自己能顺利起身，几个干员见状上来拉了他几把，而更远处的干员已经在宣布任务结束。 阿米娅动容的眼眸让博士有那么几分熟悉感，但他仍然回忆不起来任何事。 他的记忆里出现了很多片段... 克伯利安星盟。 太空。 黑堡town指挥部...还有毁灭的科研站... 地球，太阳系，无尽的黑暗。 等等...那些都是什么？ 博士的声音有些沙哑沉闷，他甩开了阿米娅的手：“我...不记得。”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阿米娅欣喜欢快的表情，她顿时如同受惊的小孩子般呆在原地，眼神惊慌不定：“博士...？” “失忆了？”杜宾冷笑几声，眼神变的有几分不善，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这种事情，不得不让她怀疑起来。 “都退下。”特蕾西娅拉下自己的兜帽，平静的走上前，皇女浑然天成的宁静气质令博士安下心来，不自觉的盯着那双令人沉沦其中的浅粉色眼睛。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博士在心里暗暗评价道，她会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吗？ “博士...你还记得我吗，还有...我们在星空之上的岁月？”特蕾西娅轻声开口，这句话说的有些勉强，她的脸色显得有些发白。 “还有，普瑞赛斯这个名字？” 普瑞赛斯... 博士的头脑突然涌入钻心般的痛楚，他思如泉涌，好像抓住了零碎的片段，但在几声低吼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博士... ——记住，不论多远。 ——哪怕宇宙寂灭，我们会重逢的。 我...是谁？ “博士！”阿米娅担心的扶住了他，他晃了几晃险些没站住脚跟。 “我没事...你刚才说的那个人...”博士暗暗惊惧，不可置信的盯着特蕾西娅的脸。 “她是谁？”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她突然在脸上闪过一抹不易捕捉的厌恶，如果失忆真的是博士演的一场戏，那么用普瑞赛斯装腔作势，这已经足够让她伤心。 她不相信这件事，也不相信当年的刺杀真的与他有关，尽管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只有博士清楚她所在的位置。 “撤退，目标已经达成了。”特蕾西娅无奈叹息，冷漠的摇了摇手，示意先把博士带出去。 杜宾冷哼，不动声色的瞧了几眼博士，在卡兹戴尔内战后的一年，实际上“罗德岛”仍然存在许多巴别塔旧部，对博士的厌恶也不加掩饰。 “希之翼，任务目标已经接到，安全无恙，你们可以先撤退了。”杜宾缓缓开口，朝着其他干员挥手示意。 “斯维尔收到。” “博士，我们走吧。”阿米娅温和的笑了笑，她庆幸的看向博士，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博士僵硬的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暂时接受了现状，失去的记忆暂且不论，他极其需要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你们是？” “罗德岛战术小队，我是阿米娅，罗德岛公司的领袖。”阿米娅认真的解释道。 “博士，如果你忘掉了一切，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特蕾西娅殿下也是，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我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阿米娅初次见面就说出了最为坚定的承诺，真诚的笑了笑，博士的心灵泛起几阵波澜，他收起了兜帽下的目光：“谢谢你，阿米娅。” “我相信你们。”博士放松下来，牵起阿米娅的手快步走出大门。 罗德岛队伍后队转前队，由于石棺的重量不小，在这个时候想要运走这东西显然不明智，因此杜宾下令放弃运输石棺，所有部署快速撤出切尔诺伯格，以免发生意外。 然而，希之翼侦测器却突然发现了其他情况，斯维尔在通讯频道中发出提示：“切尔诺伯格东部发现大量载具正在快速前进。” “荒野上发生交火，有源石制品能量反应，似乎是城防军与其他势力的冲突。” “罗德岛成员，我们控制着203号通道和208号通道，快点出来。”斯维尔急促的声音不掩焦虑。 特蕾西娅皱了皱眉头，看向杜宾问道：“这个时候，是谁与乌萨斯城防军起冲突？” 杜宾无奈的耸了耸肩：“殿下，与其在意这些，我们还是尽快撤离比较好。” 特蕾西娅不言，微微颔首。 ———— 最新剧情，我感觉特蕾西娅是黑的。 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三十八章 解放阵线 切尔诺伯格外围城区，斯维尔谨慎的看着大规模出动的纠察队，整座城市似乎进入了戒严状态，不少士兵进入了防御位置。 艾丝黛尔不动声色的跑了回来：“纠察队离开了，他们直接出了城。” 尽管城防炮还没有启动，但可以看到装甲列车正在驶向炮击位置。 另外，有无人机已经升空了，希之翼不得不收回探测器以免被无人机定位。 “城外是什么人？”斯维尔问了一嘴。 在乌萨斯活动的希之翼分部由伽林负责，秘岩小队的几个人解释道：“最近南境的感染者游击队发起的袭击很是频繁。” “乌萨斯城外的矿场经常被他们突袭，经常出现开采设施被破坏一空的情况，城外驻守的第一集团军已经苦恼很久了。” 那个术士如此摇了摇头，调侃起来：“实际上，伽林老大早就看乌萨斯不顺眼了。” “我们在北境的贸易网络并不顺利，乌萨斯在刻意打压我们的势力渗透进内阁，那些感染者是我们私下资助的。” “你知道，乌萨斯人在矿场采取抽杀制度，每天都要处死一个人来鞭策那些奴隶劳工，另外感染者的生活条件简直可以用绝望来形容。” 秘岩术士缓和语气，对感染者的起义感到高兴：“哈，我很乐意打翻这些乌萨斯混球，如果不是碍于本部限制，恐怕老大早就让二号坦克铲平那些家伙的矿场了。” 果然能从激烈的交火和爆炸声中听出源导火炮的开火声，斯维尔不禁沉了沉眉头，暗暗对乌萨斯的感染者抱有同情：“好吧，虽然乌萨斯的争端与我们无关。” “但我支持伽林的做法，如果那些贵族听不懂哀嚎，那就让机枪教他们如何妥协。” 艾丝黛尔嚼了嚼随身带的一块糖果，头上划过的阴影让她轻飘飘开口：“嗯，看样子现在城防炮启动了。” “有四门，全部瞄准了那个区域。” “我们真的不帮一帮他们？” 斯维尔嘴角微抽，迟疑的看了看自己的战术小队，eint甩了甩手，拍了拍自己的突击枪：“老大，我们听你的。” “那就...”斯维尔眯了眯眼，还没等开口说话，城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该死！”eint脸色变了变，立刻看向爆炸位置。 轰——！ 二号城区遭受法术袭击，火球摧毁了显眼的地标建筑，城防炮也发生了殉爆，看来是某种高威力的爆破法术。 同时，那辆装甲列车发生了脱轨，车头狼狈的搁浅在地块上，只能无力的用固基火炮进行还击，但很快就被几发火球打的哑了火。 “有感染者冲进了城市，士兵们，杀光他们！”乌萨斯士官长怒吼着，驱使着士兵进行还击，短短几分钟，双方在街头展开激烈对射。 斯维尔清楚的看到了那些在大街上跑动的感染者，每个人步伐矫健，黑裘皮袄，用自制的源石炸弹正在破坏城区设施，从外表来看是萨弗拉人。 “来啊！乌萨斯的走狗！正义的解放人民可不怕你们这些帝国鹰犬！”俯卧在机枪旁边的感染者高声嘲讽。 不少乌萨斯士兵在面对机枪时表现出了疲力的态势，弩箭的射程不足，而术士也没办法在猛烈的火力下突破压制。 很快，那些枪手封锁了街道，安置炸药并攻破了几栋大楼开始死守这里，似乎在刻意吸引乌萨斯人的火力。 斯维尔认出了这些人，是感染者解放阵线，算得上是老朋友。 客观来说，感染者运动自从萨尔贡统一，南陆源导革新后就有了复兴的趋势，起源于萨尔贡的解放主义思潮在短短几个月便波及全大陆，得到了许多感染者的欢迎。 他们宣称以解救所有感染者为己任，宣称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感染者国度，要求感染者获得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彻底消灭泰拉的剥削和压迫。 在李澄控制的南陆秩序下，解放主义得到了强有力的压制，这些革命者被击溃，大多数逃往米诺斯和邻国。 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在新月大征服时期，解放阵线遭遇了灭顶之灾。 其在米诺斯的根据地被萨尔贡连根拔起，李澄以强悍的军力横扫了米诺斯和周边地区，完全控制了整个南陆。 自此解放阵线在南陆彻底一蹶不振，在李澄的镇压政策中，激进派被屠杀殆尽，温和派被彻底改良，仅剩的领袖也只得被迫逃往中陆或北境。 解放阵线的许多措施充满了不切实际的空想——包括耕地均分，全民感染者，消灭国家，消灭利己欲望，绝对奉献等严重的平均主义和乌托邦主义。 其中，解放阵线右翼出现了一种“感染主义”派系，他们认为要消灭歧视和不公的唯一办法，就是将所有人都变为感染者。这样一个只剩下感染者的泰拉世界才能开启一个没有剥削和压迫的新纪元。 斯维尔对此感到荒谬至极，如果人人都成为感染者，这根本不是消灭歧视本身，而是消灭了异己，将不必要的痛苦带给所有人。 而另一部分激进的解放阵线则建立了【感染国际】，他们主张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感染者革命，通过暴力武装夺取移动城市，来实现一个全新的感染者国家。 这引起了许多感染者的兴趣，解放主义也成为了最为新潮的政治观点，越来越多处于绝望中的感染者开始考虑，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地位？ 总的来说，希之翼对解放阵线的态度呈现两面化，李澄虽然支持感染国际和感染者的反压迫斗争，但对那些主张消灭全世界的感染者疯子表现出了反感。 所以整个泰拉11世纪末期，各国此起彼伏的感染者起义背后都能看到希之翼的影子，希之翼公开向所有组织和个人售卖源导军火。 由于对感染者的高压政策，乌萨斯自然成为了感染者起义的重灾区。 史载，从1093年到1095年，希之翼支持的武装起义不下200次，大量的军火通过中陆被输入乌萨斯，客观来说也保障了希之翼的资金输入。 再加上海嗣入侵和梦魇游牧民的侵边，乌萨斯的拓荒行动进行的非常艰难，镇压感染者的行动遭遇了巨大挫折。 在帝国南境，常常出现的情况就是感染者晚上借助步枪的射程优势击杀几名乌萨斯巡逻兵，随后在粮仓或荒野基地大搞破坏后撤离，临走不忘放一把火。 到了白天，乌萨斯军出动前去荒野围剿感染者，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乌萨斯头疼不已，大量士兵被束缚在移动城市之间的航道间，除非是陆行舰，否则任何来往载具都容易遭到感染国际的袭击。 乌萨斯皇帝费奥尔多下令各大公爵领治理感染者问题，然而越来越多的镇压政策和屠杀政策出台，感染者严厉法案的颁布不仅没能消灭北境起此彼伏的起义，反而让感染者游击队愈发猖獗。 杀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游击队也跟着一天比一天多，乌萨斯士兵往往如此相互打趣，他们对游击队的活动愈发难以掌控。 总之，与其他分部不同，随着希之翼势力不断渗透北境，伽林在北境的运动主要依靠感染者进行，通过提供情报和贩卖军火取得资金，并建立北境间谍网。 通过联络整合运动，红布谷，雪苍青，还有冰霜之花等感染者抵抗组织，乌萨斯帝国在感染者起义的深渊中不断失血...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重逢 距切尔诺伯格120公里，鲁比歇矿场，帝国南境最大的源石矿场之一。 战斗已经结束了，驻守矿场的300名乌萨斯人全部被杀，解放阵线出动了一个团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这里。 解放者释放了全部矿工，同时安放炸药炸毁了钻机，这个源石矿脉没有一个月想要重建起来恐怕极其困难。 冰霜之花拖延了时间，配合上红布谷小队的几次袭击，他们得以从容的收割战场。 希之翼分部负责人伽林身披裘袄，与解放阵线北境政委安东尼波茨在这里会面：“真是漂亮而完美的胜利，这种绝妙的战术恐怕连古代帝王都要为之赞叹。” “安东尼波茨先生，我很高兴看到英勇的感染者们取得了引以为豪的胜利，相信这些乌萨斯的虫豸阻挡不了你们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相信不久之后，切尔诺伯格的主人就该更换了，哈哈哈。” 伽林哈哈大笑，说出几句不知道是阿谀奉承还是客套的话。 他轻蔑的扫视几圈，这里横七竖八的乌萨斯士兵表明了先前在矿场发生了怎样的激战，数十个凶悍标榜的感染者战士立在一旁，手里均是经过改装的雪地步枪。 如果说卡西米尔仍然算是北陆之矛。 那么现在的乌萨斯顶多只能算是北陆丧家犬。 伽林十分清楚这个帝国表现出的衰弱无力，简直与其庞大的体量完全不吻合。 对于感染者的事业，他并没有多少倾向性，只是遵守来自本舰的指令，尽到自己分部首脑的责任。 不过安东尼波茨是一个老牌的感染者领袖，在十年前就在萨尔贡地区领导反抗组织，这样的老狐狸丝毫不缺乏精明的眼光和灵活的头脑。 从南陆战斗到北境。 从萨尔贡战斗到乌萨斯 从沙漠荒野到雪原极地。 这些精锐的感染者战士经历了许多次考验，早已经磨练成一支坚韧的队伍，解放阵线的精华大抵如此。 安东尼波茨略做回应，敷衍的笑了笑，这个神采奕奕的老人仿佛一眼就能识破他的想法：“伽林先生，解放阵线绝不是为了占领某座城市或者土地而存在的，我们与希之翼有根本性质的不同，不为利益，也无关其他。” “我们有着自己的纪律，自己的理想，自己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 “在这个黑暗的时代，我们为了救赎感染者而生，为了被压迫者而战，我衷心希望建立起一个不分种族，不分国界的理想世界，让全人类的头顶不再被阴霾笼罩。” “如果您真的理解我们的事业，为何不加入我们的革命斗争中来呢？解放所有的受压迫者，为苦难者而战斗到最后一刻。” 安东尼波茨平静的看向他，态度可以说无比真诚，看不出有几分是认真的。 哼，如果是低级职员也就算了，居然还胆敢明目张胆的拉拢希之翼的高层成员，装腔作势的老狐狸。 满嘴胡言乱语的疯话，恐怕真的涉及到利益，他会第一个背叛自己所谓的事业。 伽林暗暗不屑，暗暗对解放阵线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对安东尼波茨的话不以为然：“很好，政委先生，不过我们不要拘泥于这个话题了。” “最新一批的军火将于半个月后送到你们的根据地，我们特别准备了15门火炮，相信会对你们有帮助的。” “干掉这群皇帝的走狗，不必担心有什么影响，如果皇帝的内卫出马，希之翼的无人机会及时告知你们的。”伽林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见伽林拒绝了加入解放阵线的邀请，安东尼波茨微微遗憾：“我们很感谢希之翼的帮助，相信一个感染者的国度终将在乌萨斯的尸体上升起。” “这个腐朽的国家该灭亡了，人民的意志将取代皇帝的冠冕，而感染阶级将登上历史舞台，没有人可以阻挡这股潮流。” 伽林不屑的撇了撇嘴：“或许吧。” 交易完成了，随着解放阵线的本队率先离开，剩下的感染者也在打扫战场，伽林眯了眯眼，终于将视线投向了走过来的另一支队伍。 塔露拉谨慎的与伽林对上了视线，这位希之翼高层周围的秘岩法术并不容小觑，他本身也可以算是一个强大的术士。 萨尔贡的大先知，这个名号她有所耳闻。 在北境辗转的两年里，她不止一次听到南方萨尔贡的崛起，甚至击败了拉特兰人的中陆十字军，一扫曾经南陆虚弱的刻板印象。 她从那时起就暗暗羡慕起这位大先知所掌握的力量，不止一次幻想自己也能带领感染者建立起自己的国度。 自从整合运动加入解放阵线以来，他们并没有做出什么很突出的贡献，一切资源都是由安东尼波茨调配，队伍受中央指挥导致塔露拉总是缺乏安全感。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塔露拉的身段放的很低，希望与希之翼搞好关系：“你好，先生，你可能不清楚我，整合运动塔露拉。” “目前是解放阵线的...” “我知道你，塔露拉。”伽林打断了塔露拉的话，鹰隼般的视线从灰袍下来回扫量，就像是盯着一位熟人肆无忌惮。 塔露拉有些意外，她很好奇伽林是如何知道她的。 只见其他人也围了过来，霜星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浮士德带着梅菲斯特站在一旁，紧张的看了塔露拉几眼。 “为数不多的德拉克人，哈，没错，可莉莎那家伙跟我提过，她现在遇到的麻烦。”伽林摩挲着下巴，突然想到了什么。 “哼哼，你知不知道，目前的维多利亚缺乏一位令人信服的皇帝，而这个空位很可能引发一场无数人为之丧命的全面冲突？” “塔露拉，你现在应该前往维多利亚，来彰显你的种族地位，拿到维多利亚的冠冕，为什么要在这里与这群感染者胡闹？”伽林如此低声嘲弄道。 塔露拉感到惊讶，不解，随后是一阵极端的不满，她认为伽林完全将她的价值与种族划到了一起，而忽视了他们现在的努力。 “王位？扔掉自己的道德下限，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争权夺利才会让我感到恶心，布洛塞宫对我毫无意义。”塔露拉咬了咬牙。 “在这里，我被善良的村民收留，我看到感染者的苦难和挣扎，我能知道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拯救某些人。” “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发号施令，然后把成千上万的感染者作为享乐的垫脚石，并把这些称为进步的未来，那不是你们希之翼才会做的事情？” 塔露拉自己都没发觉，她居然突然爆发出如此有力的还击，她不以自己的种族为荣，而且以自己的贵族地位为耻辱。 伽林夸张的笑了起来，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不值一提的超级大傻瓜，失望道：“哈...塔露拉小姐，你的幼稚在我看来跟三岁小孩没什么两样。” “地位站的越高，决定的事情就越多，历史的进程确实不会因为少数人而改变，但往往是那些少数人决定进程的走向。” “你以为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有意义？打死两个乌萨斯兵，然后在雪地中继续可悲的游击战，真无聊，你们所谓的理想国只能在幻想中慢慢腐朽，而希之翼一年前才决定了萨尔贡的秩序。” “哼，瞧着吧，你的短见会造成一场灾难，无数人会在中陆战争中死去...而最终客观上酿成这场世界大战的人，就是在我面前不肯去履行职责的你。” 伽林放声说完，瞧着气急败坏的塔露拉突然感到一丝畅快，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些感染者，也瞧不起他们的事业。 在萨尔贡，这种感染者抵抗组织层出不穷，他们的短见令人难以再次相信他们所谓的理想，感染者的革命不可能成功，他们自己就会因为矛盾分崩离析，伽林如此笃定。 “哈哈哈！一个甩头烂尾的土鳖术士也能在这里说一些废话，等到你身上长出黑色结晶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份事业代表什么了，蠢货。” 刺耳的尖笑声突兀的从后方传来，披着红色坎肩的萨卡兹女人走了过来，手提一支短小精悍的炮铳，整个人身上可以说挂满了不知名的各种炸弹。 血红色的双眼透出一股恼人的奚落，她本人仅仅是站在那里都给人不安全的感觉，生怕下一秒就会把全身的炸弹全都甩过来。 w，萨卡兹雇佣兵，一个只要笑起来就会有人挨炸的家伙。 伽林收起了笑容，毫无疑问，这个女人也是整合运动：“萨卡兹人，真稀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不知道你们这种肮脏的雇佣兵也会同情感染者的境遇。” “还是说你们这种只为了钱的毛虫只是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希之翼给你一百倍，怎么样？你来不来啊？” “哈哈哈哈！”后方的术士小队爆发出一股哄笑，对w的挑衅不屑一顾。 w刚想回骂，被塔露拉拉住，但这时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让她不可置信的人影。 潜入切城的罗德岛战术小队，及其他希之翼成员抵达了这里，由于外围区域的感染者袭击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他们没有遭到什么麻烦。 于是...很巧合的。 w呆呆的瞧着进入营地的特蕾西娅，连伽林的嘲讽都听不进去了。 与此同时，特蕾西娅也看到了她。 又一次重逢，是如此令人心动。 第四十章 远东仲裁 伽林让开了道路，朝着斯维尔微微颔首：“哼，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最好赶紧离开。” “乌萨斯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个寒冷而贫瘠的冻土，唯一值得感叹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感染者矿奴。” 斯维尔的表情无奈，他也不想来这里“参观”伽林的分部建设的如何：“放心，我们不会多留，本舰那边的事情多到缺人手。” “你没准什么时候就被调回去了，领袖也在为远东局势犯愁，帕斯玛要求更多的增援以保证我们在远东的产业正常发展。” 伽林嘎嘎怪笑着，他若无其事地瞥了几眼远方风雪中的切尔诺伯格：“哼，借你吉言，不过我倒是希望，在离开这里之前，看到这座肮脏城市的毁灭。” “......里面的居民是无辜的。”斯维尔忍不住开口，他摇了摇头。 “无辜？这座城市的每个人都该死！”伽林愤恨的骂道。 “你看没看到那些乌萨斯佬的矿场，死去的人被随意丢弃在雪坑中，每天进行的抽签处刑，十六小时的高强度劳作，那些源石牲口已经不能被当做人了。” “连最残暴的王酋都比不上乌萨斯矿场主的拿手好戏，我不止一次想过铲平这些丑陋的地盘，但又碍于没有领袖的指令。” “哼，切尔诺伯格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在对感染者做些什么事情，那些平民漠视了屠杀和暴行，那么当别人对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这就没什么可谴责的了。”伽林耸了耸肩。 斯维尔沉吟片刻，相对而言，平民不应该为任何政策负责，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泄愤罢了，但想到希之翼与乌萨斯发生冲突的概率不大，他也不愿意去得罪伽林，只好笑了笑。 “你说得对，切尔诺伯格的人都该死。”斯维尔轻飘飘的敷衍道。 “哈，你这个灯泡脑袋第一次没那么死脑筋，我最讨厌的就是拉特兰只会吃甜筒的娘炮和圣母婊！”伽林讥讽道。 斯维尔汗颜，想起拉特兰...他有点黯然神伤，或许故乡最好的一面只能留在心里了，他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到中陆，末日即将来临。 望着一直默默跟在身边的艾丝黛尔，斯维尔微微轻笑，希望这些都是值得的。 另外一边，w与特蕾西娅撞出了微妙的火花，两人几乎是怼在了一起——或者说w单方面抓住了特蕾西娅。 “真没想到...你如果还活着，为什么当初？凯尔希她说你...！”w很激动的看着特蕾西娅，抓住她的肩膀，如此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特蕾西娅微微触动，她最不想伤害的人，w算是一个，凯尔希算是一个，以及博士和普瑞赛斯... 她神情划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努力解释道：“那时候...情况不是很明朗。” “总之，那场刺杀没伤害到我，希之翼帮助了我，我活下来了，凯尔希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特雷西娅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w整个人显得极其不可置信，嘴里反复念叨着，咬牙切齿：“凯尔希...那个家伙...她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当时她还跟我说你已经...” 两人沉默下来，在营地中面对面对峙着，现在巴别塔已经解散了...而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呢？又有什么选择可言？ w苦笑几声，语气里浮上调侃的意味：“那么，只要你还在，我就会跟着你。” “萨卡兹的王，对吧？” 特蕾西娅露出微笑：“w，我随时都欢迎你，如果你们还愿意追随我。” “我每时每刻都想重重的给特雷西斯几拳，把炸弹扔在他的脸上！”w恨恨的说道，这位桀骜不驯的萨卡兹小姐看来准备好向敌人复仇了。 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塔露拉感觉自己好像被背叛了，w突然一反常态，直接倒入了希之翼...这简直像是在她面前给了她两巴掌。 塔露拉微微愤怒，看向特蕾西娅的目光也有了轻微的侵略性，这很敏感的被特蕾西娅捕捉到了。 作为魔王的继承人...特蕾西娅的那份力量仍然存在，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塔露拉身上的愤怒，无力，还有不甘。 她不是一般人，尽管现在她是一无所有，特蕾西娅知道，这个能把所有感染者团结起来的人坚持下去，或许终将点燃黑暗时代的第一把薪火。 “塔露拉，坚持你的梦想，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特蕾西娅抬起眉头，如此对她说道。 “你好像认识我，而且认识了很久。”塔露拉轻轻笑了笑，她对这些细节观察的很仔细。 “我叫特蕾西娅，萨卡兹的君王，记住这个名字，我们未来肯定会再见面。”特蕾西娅突然说起看似毫不相干的事情来。 “当未来...这个世界由我们所决定命运之时，我代表萨卡兹，而你或许代表的是乌萨斯。”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今天的话，真正的敌人来自星空，我们的命运由所有人决定，当你仰起头，想一想，我们到底要不要困在这片大地上互相残杀。”特蕾西娅的表情有些疲倦，她说完这些，嘴角溢散出若有似无的几声叹息。 塔露拉有了一种错觉，眼前这个温柔端庄的萨卡兹，像是真的能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你说的星空是指...”短暂的迟疑，还没等塔露拉回复什么，她发现眼前的几人已经不见了。 冷风簌簌吹过，塔露拉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理解刚才那番话，心头的疑云让她不知所措。 “希之翼真是傲慢，不是吗。”霜星有些担心的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别担心，塔露拉，我们在你身边。”她露出令人安心的温暖笑容，霜星总是这样善解人意，能给人无穷无尽的斗志。 塔露拉回以微笑：“别担心...她没有说什么。” “我相信，我们最终会成功的。” “我也是。”霜星坚定的点了点头，在周围感染者战士的呼声中，整合运动重新集结，离开了这里... 这次突袭收获颇丰，他们的队伍正在壮大，塔露拉撩起自己的风衣，远方的风雪弥漫，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科西切的话。 这片大地上的人，最后会背叛自己的努力，会让她感受到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感染者没有救赎的机会，只能在黑暗的大地中孤独的迎来死亡。 这是预言，还是恶毒的诅咒？亦或是可能的未来？ 只有时间能给她答案，但塔露拉仍然发自内心的相信，解放主义所倡导的那个人人平的理想国一定会存在。 ...... ...... 1095年2月26日，这天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大事。 哥伦比亚在祥宁洋与萨尔贡发生了冲突，这被认为是海外殖民时期，泰拉地缘政治不可避免的冲突矛盾，也被认为是萨哥交恶的起始。 李澄本人策划了这次政治阴谋，在祥宁洋朝萨尔贡军舰开火的哥伦比亚军官...被蜂群单位所控制，碧晶环利用一系列手段达成了这次“巧合”，让一切变得水到渠成。 ——希之翼政治阴谋。 ——蜂群秘密行动。 后世史学家虽然怀疑这次冲突是由其他势力推动，但奈何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归结于哥伦比亚内部的派系斗争导致了本次意外冲突。 蜂群干涉了人类世界的历史轨迹。 让我们看看，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大哈里发伊娜姆谴责了哥伦比亚的攻击行为，发表了全国讲话，帝国宰相艾伯图公开对外宣称——虚伪的面具已经摘下。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现在，祥宁洋和新大陆的秩序... 由萨尔贡制定！！ 27日，萨尔贡祥宁洋舰队登陆北斯特兰，与哥伦比亚海外驻军发生冲突，当天下午【海外三日战争】爆发。 哥伦比亚军方警告肯尼总统，如果执意与萨尔贡开战，我们可能会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也会失去目前对炎战争的优势。 3月初，瀛州战争陷入僵局，哥伦比亚无力依靠一次战役快速击败炎国，在萨尔贡的干涉下，双方展开谈判，肯尼被迫妥协，接受萨尔贡提出的“新秩序”。 李澄得知消息后，对结果感到满意。 一切都在朝着李澄秩序的未来前进，泰拉世界会被自己设计成均衡的态势，炎国的势力将被束缚在远东，而萨尔贡将与哥伦比亚划定新大陆的势力范围。 希之翼向瀛州派遣了使者团，史尔特尔自愿担任负责人，参加了本次远东仲裁... 第四十一章 挑明关系 乘坐军舰前往远东的路途并不是十分舒坦，东和洋的波涛让史尔特尔时不时会出现晕船的症状，这片海域在过去千年来从未有人类踏足，在船员们的心里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当希之翼代表团抵达瀛州时，史尔特尔发现他们是第二个到来的，还算准时。 不过，萨尔贡人已经出现在瀛州了，就连在炎国作战的哥伦比亚军官都没有抵达，说来有些滑稽可笑。 他们动用了飞机，在瀛州修建了临时机场，帝国宰相艾伯图似乎对这场仲裁极为看重，他不顾旅途劳顿抵达远东，已经走进了瀛州议事厅。 哥伦比亚士兵惊恐的看着萨尔贡人的新式装备，他们的飞机从天空上划过，无数装备滑行装备的空中步兵俯视这下方的瀛州，像是在宣告着自己的世界霸权就此开始。 空军，泰拉为之陌生的概念，萨尔贡首次在瀛州展示了这支军队。 过去上千年，人类的厮杀都仅仅止步于地面，而萨尔贡的舰队和遮天蔽日的飞机立刻让哥伦比亚军队陷入了恐慌之中，他们不知道天空中那些钢铁高鸟是不是某种法术造物，但他们发现没有任何手段能与之抗衡。 大哈里发的士兵走过瀛中城，在当地居民的面前升起萨尔贡旗帜，穿戴整齐踏过街道，在新月教的信仰感召下三呼万岁。怀着轻蔑之意看向炎国皇帝的雕像，又在广场上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应该如何将虚弱的炎国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下，而对周围的哥伦比亚士兵视而不见。 对炎国和哥伦比亚而言，这是没有任何尊严的羞辱，过了很多年之后，史尔特尔才意识到瀛州的今天意味着什么。 这场仲裁没有带来和平，反而打开了一片让所有人绝望的地狱之门。 前来的希之翼成员大多没有太多实感，他们不太关心远东的局势，更不在乎脚下这片是谁的土地。 在国际外交的概念还没完全形成的现在，希之翼成员主流的观点认为“只要结束战争就是好事”，至于战后的秩序由胜利者制定，任何条约的出现都是正当，且毫无问题的。 因此几乎没有人会对炎国表露出同情，连一向温柔善感的特蕾西娅也只是向李澄表明，希望快点结束远东冲突。 不过李澄显然看的比所有人都远，他希望通过瀛州仲裁间接控制局势，战争条款不是为了公正无私的结束战争，而是为了决定未来，稳固和平。 李澄打算一次性决定未来的远东局势，因此给史尔特尔留下了一些仲裁条款，希望借助萨尔贡的手达成。 在李澄设想的远东条款里，事情将会如此发展——炎国将支付巨额战争赔款赎回瀛州，同时开放沿岸港口作为商品倾销地。 相对的，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将给予炎国保护条约，在任何第三国进攻时予以军事协助，这相当于一个平等的保护性协定。 哥伦比亚的殖民地将界定在北斯特兰东岸，而西海岸将被人为的划定给炎国，萨尔贡将获得祥宁洋，并拿到整个南斯特兰的殖民地主权。 这样三国达成的微妙平衡将各自的势力范围分别局限在祥宁洋、东和洋和北霞洋之内，通过建立三国自贸圈来稳定局势，这将达成一个平稳的东西方关系。 不过很显然...萨尔贡在这份条约里得不到丝毫好处，真正的充当“公正的仲裁者”的身份，而哥伦比亚获得了东方贸易线，炎国则能接受到来自西方的源导技术。 “史尔特尔小姐，会议快开始了。” 碧晶环在旁随行，应李澄的请求，由她保证这次出席远东，史尔特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不知为何，她对史尔特尔目前的态度显得有些亲昵起来。 或许是因为李澄的原因，在类别上已经不把自己归为“泰拉土着”了，史尔特尔如此猜想。 收了收心神，史尔特尔走进了议事厅，她变得比五年前更加沉稳，知性、受李澄的影响也更能够处理自己的情绪了。 在仲裁会议开始前，史尔特尔私下找到了艾伯图，此时这位帝国宰相正在与伊巴特总督讨论钢铁出口问题。 “你好，夫人。”艾伯图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让自己显得足够沉稳，历史上外族与萨卡兹结合的人少之又少，这也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替我向大先知问好，真心为你们的幸福祝贺。” 史尔特尔不习惯政客间的客套之词，于是单刀直入说出自己的要求：“哼，艾伯图，有关这次仲裁，大先知有任务交给你。” 史尔特尔本以为，尽管目前希之翼与萨尔贡的关系开始恶化。 但看在李澄过去与艾伯图的私交上，想必这件事情不会那么难办。 事实证明，她还是显得有些天真了，也大大低估了艾伯图的狡猾。 国家利益大于一切。 帝国宰相，终究为了帝国。 在目前的情况下，由于希之翼本队抽调离开，艾伯图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听从希之翼的命令了，他打算在远东完全践行自己的想法... 于是，艾伯图意味深长的冷笑几声，傲慢的仰起头：“大先知？” “夫人，我要不要提醒您，现在的萨尔贡可没有什么大先知。” 史尔特尔感到不妙，她微微皱了皱眉，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你什么意思？” 艾伯图放声大笑，在此刻彻底摊牌了：“你的说法是滑稽可笑的，萨尔贡从来不是某个人任意摆弄的傀儡，我更不是那个已经离去的家伙可以随意调遣的。” “这个帝国的诞生仰仗他，但并不崇拜他，她将真正走向一个光明伟大的未来，不受任何束缚，以萨拉的名义统治整片大地。” 史尔特尔听完微微震颤，勉强稳住心神，冷声威胁道：“哦？也就是说，在希之翼目前仍然在南陆有驻军的情况下，你仍旧不打算执行我们的指令？” “如果我们必须遗憾的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我必须告诉您，希之翼这条吸血虫已经在萨尔贡吸取了过多的血液。”艾伯图毫无惧色，给出了淡然的回应。 “如果你们这些可悲的寡头自以为可以掌控什么，那就来试试吧，任何挑战萨尔贡的人都会被我碾得粉身碎骨。” 谈判成为了一场灾难，史尔特尔迟疑了，如艾伯图所说，希之翼在南陆目前仅剩下两个师的军力部署...大量资源转入萨卡兹地区，如果出现任何问题，他们占不到丝毫便宜。 该死，在这个关键时候摆了我们一道！ “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希之翼会记住你的所作所为。”史尔特尔忍住怒意留下了这句话，至此可以说，他们与萨尔贡撕破了脸皮... 谁能想到呢，仅仅一年，过去大先知的影响力竟然被艾伯图如此迅速的扫清了，史尔特尔大感意外，不得不承认，这位宰相的野心或许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都要大的多。 接下来的谈判走向彻底与希之翼无关了，艾伯图的仲裁团把哥伦比亚和炎国彻底踢出了游戏。 史尔特尔只能旁观整场谈判的走向，萨尔贡主导了整个不公正的仲裁... 她看到炎国代表团忍辱负重的走向谈判桌前，被双方狠狠羞辱的情况，看到艾伯图大张旗鼓，毫无忌惮的将一份自己拟订的远东秩序拍在了桌子上。 瀛州合约与其他萨尔贡协议，哥伦比亚协议，有关于新大陆殖民的萨克多斯条约，以及祥宁洋贸易圈条约，共同构成了泰拉世界的【1095公约】 同时，艾伯图一手促成了萨尔贡与伊比利亚的同盟，在外交上整合了南陆，并确保了瓦伊凡帝国的分裂局面，得以从瓦伊凡源源不断的吸血。 新的世界秩序诞生了... 萨尔贡以压倒性的优势控制了西陆贸易，垄断了远东倾销地，新大陆原材料，以一发不可收拾的强势态度主导了一切，哥伦比亚位居第二，只能被压制在1095公约秩序之下。 ——两个源导大国瓜分了世界。 ——然后我们静观其变。 1095公约被其他三国视为一次不可接受的侮辱，重新规定了远东的利益分配，哥伦比亚、炎国、瓦伊凡帝国三国全都对萨尔贡恨之入骨。 有国际观察家悲哀的做出预言——1095公约不是和平的基石，而是秩序坍塌的预兆。 史尔特尔暗暗愤怒，独自离开了瀛州，这次失败的外交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唯有掌握实力，才能在谈判桌上占据位置，她自此明白了这个浅显的道理。 “要去见见炎国代表团吗？”离开前，碧晶环如此问道。 史尔特尔心灰意冷，失落的摇了摇头，她对炎国提不起兴趣，还在为自己没能达成李澄的目的而沮丧。 “算了...” “回新奥蒙堡吧。” 第四十二章 波尼半岛 1095年3月，东萨卡兹地区，波尼半岛。 寂静的平地，荒芜的枯树丛，杳无生机的碎石，这些共同构成了波尼半岛荒凉的图景，舒爽的海风伴随着平静的波涛一起涌来，这里同样是不输于汐斯塔的旅游胜地。 “波尼”，在古萨卡兹语中意为生存，是温迪戈们彼此打招呼时愿意使用的词汇，作为古老的问候语。 洛尔维斯大帝时期，这里短暂的作为帝国疆域存在过一段时间，因此有不少温迪戈族群在此定居。 不过好日子没持续多久，随着洛尔维斯在某次平乱时意外陨落，萨卡兹人横跨中陆的古典帝国很快消逝。 而波尼地区也因为无力抵抗邪魔入侵逐渐萎缩，最终彻底失去了近东的海岸线，这里沦为了源石废土和邪魔盘踞地。 这也是后来“洛尔维斯利亚”大领的由来，这里生活的种族以温迪戈为主，但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凯尔希站在甲板上，望着寂寥的海平面，深深思索片刻，她回忆起几百年前，似乎与特蕾西娅来过这里的一个小城镇，当时这里并没有显得如此荒凉。 波尼半岛过去被邪魔所困扰，已经在近东作为源石废土荒废了数个世纪，在蜂群处理掉邪魔过后，萨卡兹人再次来到了岸边，见到了波光嶙峋的海面。 罗德岛已经在这里建立了前哨站，并且部署了拓荒营地。 “呜呼...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呢，到目前为止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切西娅微微笑了笑，声音令人捉摸不透。 “哎呀呀，我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凯尔希，你到底活了多久？” 凯尔希眼神微动，轻瞟切西娅几眼，稳重道：“你觉得呢？” “千年已逝。” “萨卡兹犹存...” “当年那些温迪戈们站在这里，而洛尔维斯大帝开始了自己的征途，无尽的财富，军团长的伟业，征服直到世界之巅，将萨卡兹的旗帜一路插到了中陆末端。” “菲林和卡普里尼人的抵抗，乌萨斯的雪原英雄，每个萨卡兹攻陷的城市都会变卖所有人为奴隶，这些我记得的清清楚楚。”凯尔希打趣般，游刃有余的说出这些历史书上的故事。 切西娅嘴角抽了抽，尽管早有预料...但这老妖婆还真是让她无力吐槽。 “啊，确实...魔剑士军团战无不胜的事情我听的已经够多了。” “咳咳...你能看得到那边的海滩吗？” 切西娅很快岔开了话题，指向不远处沙石堆积的荒凉之地。 “那里原来是一座城市，我亲自命名的，当时那里被称作托斯卡法。” “......看不出来。”凯尔希皱了皱眉头。 切西娅哑了哑，还想努力向她描述些什么，但是又显得黯然神伤。 第二帝国的城市已经消失，没有任何一座留存下来。 战争、天灾、蛮族入侵、游牧劫掠，再加上后续的第一、第二次海嗣大潮，萨卡兹古典时代所留下的东西早就丁点不剩。 切西娅微微思忖，她感觉自己做的一切事情仿佛都是虚幻的，就像是玩了一把印象深刻的游戏。 凯尔希摆了摆手：“不用多说，切西娅，我理解你，也理解那个野蛮而质朴的时代，你们确实失去了很多。” “我见证过奴隶主的崛起，看过那个横跨中陆和近东的超级帝国，菲林人、卡普里尼人、萨卡兹人、札拉克人、瓦伊凡人、德拉克人被统治在一面旗帜下的伟业。” “尽管萨卡兹帝国最终毁于蛮族，但那些传承最终也铸造了今天的中陆和近东文明，你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每位魔王都让泰拉走出了古典时代的阴霾，不是么？” 切西娅微微叹气：“或许吧...” “我只是想让子民们回想起，他们还有伟大的祖先和同样伟大的古代帝国罢了，但看来现在没有几个萨卡兹会以自己的血脉为荣吧？” 说完，她银铃般的轻笑几声：“呵呵~要知道，维多利亚被我们统治的时候，萨卡兹们可没有一个是低声下气的。” 凯尔希微微颔首，不做评价，见证过无数次泰拉文明的复苏与毁灭，她对泰拉土着的争端已经快要免疫了... ——哦，以祭坛之名。 ——奇妙的时代更迭。 “海风有点冷啊。”切西娅感叹道。 凯尔希冷笑几声：“是啊。” “海风很冷。” 她说完，便缓缓走开了。 指挥中心内，凯尔希正在阅览来自希之翼本舰的情报。 她将这些文件直接递给了自己的得力副手——红，s.w.e.e.p部队的现任长官。 “维森地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很显然，李澄的计划正在顺利进行。”凯尔希淡淡道。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将更多的萨卡兹人带往这片土地定居，让这里作为近东崭新的枢纽存在下去。” “切西娅会在这里活动，作为古代魔王，她的身份可以迅速取得当地人的信任，这里大多都是古萨卡兹人，所以相比于西萨卡兹地区，我们不会遇到太多阻力。” 凯尔希说完，红微微点了点头，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里... 第四十三章 古萨卡兹 那么，顺带一提，在萨卡兹人的历史里【古萨卡兹】这个概念是从两百年前，第二帝国衰落，奎隆东迁时开始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蛮族入侵，古典帝国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越来越难以维持自身的体量，旧时代的奴隶制不足以维持庞大帝国的内耗，出现了严重的社会矛盾，最终导致了萨卡兹帝国的“九世纪危机”。 由于技术不发达导致生产力的落后，庞大的古典帝国实际上不得不通过压榨劳动力来维持其惊人的消耗，然而管理成本高昂也让帝国的体制很容易僵化，推行改革措施相当困难，而且上层也很容易因为权利斗争陷入内战，难以同化下属众多的种族。 同时邪魔入侵也在这一时期同步开始，来自北境、近东、还有远东的邪魔大潮直接侵袭了帝国边境领地，伴随着大批的蛮族迁徙。 虽然邪魔入侵最终被消灭，但萨卡兹也承受了相当严重的损失，包括... ——魔王夜莱斯特战死。 ——国库挥霍一空。 ——军团折损过半。 ——温迪戈族绝响。 可以说，萨卡兹拼了老命，直接为大半个泰拉世界扛下了这一波致命的邪魔入侵，直接保护了南方的萨尔贡和米诺斯，让南陆文明得以平稳发展下去。 当然，这只是客观说法罢了。 至少南陆人可不认为是萨卡兹保护了他们，萨尔贡人那时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印地斯坦拓荒呢，对付斐迪亚人一个比一个拿手，对萨卡兹的事情漠不关心。 中陆人也对萨卡兹人恨之入骨，一百年前，洛尔维斯打到维多利亚尽头，将所有菲林变为奴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卡普里尼人时刻想要摆脱萨卡兹人的束缚，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名为“莱塔尼亚”。 就这样，萨卡兹帝国的衰落也从这次严重的损失开始... 随着魔王夜莱斯特的战死，皇帝之位空缺下来，由于正统的温迪戈继承人已经在邪魔之战中死伤殆尽，这导致诸王庭遭遇了严重的继承问题。 洛尔维斯王朝绝嗣了... 天啊，王庭们居然找不出有洛尔维斯大帝魔王血脉的人了！ 没办法，各个王庭只能推出自己的继承人，这些萨卡兹都能使用混沌法术，但无疑与洛尔维斯没什么关系了。 至此，洛尔维斯王朝结束。 萨卡兹们开启了一个悲哀而混乱的衰落时代。 将自己的古典黄金百年葬送在了九世纪初。 每个王庭都希望让自己支持的继承人进入卡兹戴尔，在王庭会议商讨无果后，这直接引爆了帝国内战。 不得不说，人类的本性就是争权夺利，在任何时代都一样。 持续了三十年的混战后...女妖王庭的继承人和魅魔王庭的继承人全部战死，由于双方所谓的“正统继承人全部去世”，历史很巧合的让一个不正统的继承人当了魔王... 奎隆，作为萨卡兹帝国的第六任魔王，登上了历史舞台，然而很奇特的是，他没有半点洛尔维斯的血缘，连旁系都不算。 自此之后，虽然象征魔王的黑冠冕与独属魔剑还在，但是萨卡兹魔王都不再能使用混沌法术了，混沌法术就此断绝了与魔王的联系。 面对菲林、卡普里尼、瓦伊凡等种族的起义，奎隆选择了收缩势力范围，萨卡兹人开始有秩序的放弃中陆以及近东的边疆，召回魔剑士军团，巩固萨卡兹人的核心区域。 后世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古典帝国衰落的主要原因——即落后的生产力与成本高昂的管理措施，不足以统治庞大的疆土和众多的民族，必然导致帝国走向崩溃。 这沉重的打击了萨卡兹地区在中陆的统治，菲林和卡普里尼在这一时期的势力飞速回归。 泰拉历849年，维多利亚在哥伦比亚西陆殖民地的支持下复国，菲林们推举了一位瓦伊凡皇帝继位，维多利亚瓦伊凡王朝开始。 泰拉历851年，鲁珀与沃尔珀人的联合起义镇压失败，叙拉古独立。 泰拉历853年，卡普里尼在与萨卡兹的斗争中取得胜利，独立建国，这是后世“莱塔尼亚”的由来。 泰拉历861年，最后一个萨卡兹人离开了拉特兰平原，萨科塔人宣布独立，萨卡兹此后两百年都未重新回到这里。 泰拉历863年，瓦伊凡人夺回故土，建立瓦伊凡帝国。 同年，乌萨斯人夺回圣骏堡，乌萨斯复国，萨卡兹势力退出北境。 泰拉历869年，卡普里尼和一部分菲林族群自称“高卢人”，在中陆西北地区建国，这被认为是后世“高卢帝国”的起源。 不久后，魔王奎隆下令东迁...萨卡兹势力彻底退出中陆。 萨卡兹的疆域迅速萎缩，这导致了严重的问题。 黄金百年时期，许多萨卡兹被迁移到了占领区，毫无疑问，作为故土，近东的萨卡兹人相对来说更多一些，但是帝国很显然将统治中心放在了中陆。 这就导致帝国东西的文化差异极大，甚至是演化出了两种不同的萨卡兹语言。 近东萨卡兹——大多是洛尔维斯大帝时期的嫡系领主后代和温迪戈血脉传承，他们遵从着古老的祭坛文化，信仰洛尔维斯留下的教诲，崇尚力量和混沌神，相信萨卡兹的未来战无不胜。 然而，中陆的萨卡兹，经过百年的变迁生活，习性和生活方式都已经变化了，他们大多与当地的菲林、卡普里尼，鲁珀结婚生子，帝国的同化政策反倒将自己同化了。 他们信仰神主，信仰中陆的十字教，相信爱与和平，仁慈和美德，这显然激怒了守旧派。 奎隆带领的这批人，让近东的萨卡兹们认为自己遭到了背叛。 他们拒绝改变萨卡兹古老的生活习性，他们要保卫自己的文化，包括拒绝中陆的宗教，中陆的习惯，以及从维多利亚传播而来的餐桌礼仪。 双方矛盾激化，很快演变为了两股对立的派系。 中陆归来的萨卡兹鄙夷的称呼近东萨卡兹为“冥顽不化的古代佬”，而近东萨卡兹则称呼中陆人为“忘了本的混蛋”。 双方很快大打出手，卡兹戴尔毁于混战，直到三年后，奎隆才摆平了难缠的局面，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萨卡兹帝国已经在下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萨卡兹在内战中衰落，但此时也没有明显的区分，近东萨卡兹和中陆萨卡兹还能勉强包容在帝国内部，但大大小小的冲突持续不断。 一般认为，在魅性魔王切西娅东征时期，这个漫长的文化斗争才落下帷幕，大多数人都已经改信了十字教，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提起温迪戈的祭祀习惯了。 茹毛饮血的、吃人的，血腥的温迪戈文化被中陆文化最终取代。 事实证明，文化的吸引力所有差异，古萨卡兹蛮族般的野蛮习性最终还是被中陆文明所更迭掉了。 至此，洛尔维斯留在萨卡兹族群身上的烙印才算正式消失，不过洛尔维斯对萨卡兹的影响很显然不止如此，仍然有少数族群还在信仰旧习俗。 他们被称为“古萨卡兹人”，作为萨卡兹内部不为人知的守旧派，大多数生活在东萨卡兹地区的洛尔维斯利亚，神秘莫测。 他们大多怀念曾经的黄金时代，也怀念曾经那个纯净的萨卡兹帝国，他们极度排外，不接受其他种族出现在卡兹戴尔，对魔王表现出复杂矛盾的态度。 毫无疑问，李澄打算整合萨卡兹地区，那么必须获得所有王庭的支持，这些古萨卡兹人自然也包含在内。 比邻波尼半岛的洛尔维斯利亚...这个以洛尔维斯大帝的名字命名的地区，是温迪戈人的旧领地，那里或许会存在许多这样的古萨卡兹人。 ———— 新书还在审。 诈尸回来更点。 第四十四章 罗德岛战略 凯尔希审阅了目前的形势，罗德岛高层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希之翼遍布世界的间谍网络给出了很充足的情报，凯尔希首先查看了炎国的相关内容。 “哼，炎国...”切西娅眯了眯眼，这个老对手在两百年后依然存在，让她不太高兴。 萨卡兹帝国已逝。 而大炎犹存。 真是讽刺，这就是所谓的“千年帝国”吧？东方文明的坚韧令人惊叹！ 目前，炎国在位的是炎荒帝，是一位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的皇帝，因此炎国已经处于封闭状态很久了。 除去龙门这个固定的对外贸易中心，炎国主要依靠其独特的东方朝贡体系来接触外界信息，同时对北疆邪魔进行反击。 这一时期，炎国对西方的萨尔贡崛起，源导工业革命、甚至十字军冲突漠不关心，对萨卡兹也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封闭内敛的远东帝国专心对付东北地区的邪魔，不过此时正处于衰落时期。 瀛州战争的失败大大打击了炎国，数十万士兵的牺牲换来的是萨尔贡的一纸割地协议，这彻底引爆了炎国积攒的内部矛盾。 在魏钰、李绫为首的西学派主导下...相信很快远东就会有大消息传来了。 在切西娅指挥的萨卡兹东征结束后，炎国就放松了对西南地区的管控，因此安远州常年成为了萨卡兹与炎国人混居的状态。 目前的大炎国力不强，内政动乱，似乎只是和乌萨斯一样充当尴尬的配角，在向泰拉展示“东方有人”的同时，就只剩下当年切西娅东征时期，留下的各种民间传说了。 不过还是有许多勇敢的炎国商旅翻过险峻的山岭，抗拒炎国的封关令，从安远跨越险地而来，与波尼半岛的萨卡兹人进行贸易，用丝绸和茶叶换取萨卡兹的珍珠和翡翠。 不过由于海运技术没有得到发展，因此这些贸易规模不大，仅仅存在于民间，这也让这里的民间关系很是融洽。 于是安远最近遭遇天灾袭击，由于炎国中央反应迟缓，大量难民涌入波尼半岛...这也可能会给罗德岛的建设工作带来隐患。 总而言之，关系梳理完毕，炎国对罗德岛而言是一个巨无霸，最好不要去招惹它，他们没有能力面对这样一个大国。 凯尔希对远东毫无兴趣，看到这里收回了目光，给出了自己犀利的评价：“沉浸在幻想中的泥足巨人，迟早会彻底崩塌掉。” 切西娅深感赞同，多少夹杂点私人恩怨：“没错。” “不过炎国值得拉拢，或许安远州的总督可以给我们建城提供帮助，听说了吗，萨尔贡已经断绝了与我们的联系。”切西娅接着道。 凯尔希微微沉吟，稍稍留意了这一点，与炎国地方接洽应该不算困难，特别是目前皇权衰落的情况下，炎国中央的管理能力实际上已经很微弱了。 “呐，真乖。”切西娅低笑几声，凯尔希暗暗腹诽，这家伙绝对不安好心。 随后，凯尔希查看了西边的信息。 波尼半岛的西边，是洛尔维斯利亚，属于萨卡兹边缘地区，这里在三百年前是皇帝授予给温迪戈的领地，象征着无上的尊贵皇权。 如果不是考虑到各个王庭的态度，恐怕当年洛尔维斯直接定都洛尔维斯利亚也说不定，由于血魔们极力反对都城太过偏远，洛尔维斯只好郁闷的定都卡兹戴尔。 洛尔维斯利亚风光一时，但是很快就衰落了，由于地处偏远，外加温迪戈的食人习俗，导致这里人口一直不是很多，同时帝国也没有将建设中心放在这里。 在邪魔入侵后，洛尔维斯利亚遭遇了灭顶之灾，在九世纪的帝国内战后，这里的温迪戈人因为饥荒和瘟疫几乎彻底绝迹了，其余温迪戈为了保全族人，离开了萨卡兹地区前往北境，至此温迪戈王庭消失在萨卡兹名列中。 目前那里是一片无人区，当然这只是在卡兹戴尔的说法中。 实际上，这里仍然存在不少古萨卡兹族群。 除此之外，许多怀念帝国时代的萨卡兹人也会来到这里参拜洛尔维斯大帝，可以说是一个圣地性质的存在。 那里距离卡兹戴尔虽然遥远，但也处于萨卡兹传统势力范围，如果罗德岛贸然在那里进行大规模活动一定会引起特雷西斯的注意。 “呐~”切西娅又开口了，这个家伙这让她头疼。 “那些古萨卡兹很明显并不喜欢特雷西斯，我们可以私下交好他们，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当我们打算夺取萨卡兹地区的统治权，这些人会起到作用的。” 凯尔希颔首，表示了解，罗德岛的拉拢手段也很是直接：“那么，抑制剂应该对他们很有用。” 切西娅摇了摇头：“嗯哈哈...不，真正的萨卡兹视矿石病为一种荣耀，不像现在那群只会天天抱怨的软蛋废物。” “古萨卡兹保持着第二帝国的尚武传统，我们拒绝使用任何抑制剂或者阻绝病情的手段，这会被视为懦夫。” 凯尔希有些惊讶，虽然她听说过古萨卡兹里面总会出现那么几个脑子不转轴的，但她仍然没想到古萨卡兹还有这种事情。 切西娅微微侧目：“我们视死如归，那个时代的萨卡兹全都是真正的战士，我们只团结在皇帝的周围，粉碎任何敢于挑战我们的敌人。” “你以为我们是如何征服中陆和北境的？” “除了洛尔维斯那家伙，勇敢的萨卡兹军团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当矿石病赋予我们力量的同时，再夺走我们的生命，我们视为荣耀而欣然接受。” “真是疯狂...”凯尔希微微慨叹。 不过不得不说，一支职业化的军团全部都是感染者，拥有释放破坏性法术的能力，这样高效的军团体制在古典时代确实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也难怪萨卡兹人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了。 凯尔希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投向了其他地方。 南方是一片海洋，伊比利亚船长最先发现了这里，在经历了安宁和平的航行后，他决定将这里命名为【安平洋】寄托了美好的寓意，并希望这里永远不会出现战争。 安平洋，泰拉大陆的东南方向的一片大洋，根据洋流关系不同被区分开来，大部分水域与近东相邻，夹在东和洋与祥宁洋之间，连接着东陆与南陆的海上路线。 同时，史尔特尔前往瀛州就是经过这条路线进入东和洋，可以说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目前，罗德岛在波尼半岛建设了三个初始港口，吞吐量不算很高，希之翼从萨尔贡输送的物资都需要经过安平洋靠岸补给。 因此李澄一直很担心这片海域的安全，这关系到整个近东的补给问题，他下令建造多艘战舰来进驻这片海域，不过看样子还要很长时间。 如果想要维持海上运输，最好不要招惹任何海上大国，比如伊比利亚和萨尔贡...否则毫无防备的安平洋很快就会遭到海军封锁。 事实证明，进入源导时代后，泰拉也正式迎来了波澜壮阔的海洋时代，海权的地位正在不断上升，尤其是在泰拉盘古大陆的环境中，控制海洋的国家能够从海面遏制任何敌人。 凯尔希扶了扶额头，收回了视线。 她接下来的目标是指引罗德岛，在波尼半岛站稳脚跟，收拢人心的同时，建立起几座属于萨卡兹人的城市。 重建萨卡兹帝国，从今天开始。 凯尔希做出了决策。 渗透炎国安远地区获取支持，同时拉拢洛尔维斯利亚的古萨卡兹人，罗德岛有信心同时完成两个方向上的目标。 第四十五章 卡拉法变形者 洛尔维斯利亚，卡拉法废墟。 卡拉法，第二帝国时期的萨卡兹重镇，曾经的温迪戈王庭所在地。 史载，卡拉法城内遍及无数萨卡兹风格的尖顶建筑，全大陆最顶尖的法术祭坛，以及巨大的法术塔楼组成的防御阵用来抵抗天灾，也是泰拉世界第一座修建完备排水系统的城市。 在古典时代，由于没有移动城市的存在，萨卡兹人发挥了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构筑了许多独特的法术工事来抵抗天灾和邪魔，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祭坛壁垒群。 这被称为【卡拉法长城】，以卡拉法为起始点，覆盖了整个地区，萨卡兹文明留下的奇观仍然福泽后代，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将邪魔与天灾隔绝在高墙之外。 长城装备了大量的祭坛高塔，以及大量赋能弩炮，是萨卡兹人古典时期独一无二的邪魔防御体系，与炎国长城在邪魔入侵时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时过境迁，这一切都消失在历史中，卡拉法最终也毁于邪魔和天灾，但长城等防御工事，在当地民众的自发维护下仍然神奇的保留了下来。 罗德岛小队的机车驶过荒野，红的目光扫过这片庞大的废墟，这里唯一遗留下来的，就是当年温迪戈们修筑的祭坛壁垒群，孤零零的立在废墟荒原上。 这辉煌的城墙背后，现在保护的却是一片片的荒地和枯骨... 红的心中略微升起了几分敬畏的情感，他们的车辆在高墙下就像是蝼蚁般渺小，她不禁将自己的兜帽放了下来，用手指缓缓抚过坚硬的城墙石砖。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把这些巨大的砖石严丝合缝的铸成高楼尖塔？” “现在莱塔尼亚的高塔跟它一比，都不算什么了。”红如此感叹道。 “这些祭坛塔发射的法术弹，足以轰杀邪魔吧？” 切西娅给了她肯定的解释，这些法术祭坛的传动结构很精密，哪怕是几百年后的现在仍然可以运作，就算是现在某个国家想进攻高达百米的巨壁长城，也会被法术弩炮和祭坛光束的双重火力打的灰头土脸。 当然...源导巨炮算是例外，陆行舰也能强行顶住城防火力攻破高墙。 “嗯哼~小家伙，萨卡兹工程师是几个世纪以来最优秀的。”切西娅微微闭目，她不由得倍感骄傲。 “这是萨卡兹人几个世纪以来最宏伟的工程，从诸王庭的第一帝国，到洛尔维斯的第二帝国，卡拉法长城一直庇护着我们不受邪魔侵犯。” “萨卡兹人没有被邪魔击败过，但我们却愈发虚弱。” 红微微侧目，对此不解，战无不胜的族群似乎不应该衰落。 切西娅淡淡补充道：“我们自己击败了自己。” “贪婪、自私、狂傲，还有几个世纪以来的内战，这些最后葬送了我们的家园，当中陆联军烧毁卡兹戴尔后，那一天所有萨卡兹都彻底把尊严踩在了脚下。” “坐上皇位那段日子，我曾一度以为自己改变了什么，实际上，这只是延缓了帝国的死期。”切西娅耸了耸肩。 红略微奇怪，调侃道：“红感觉，你现在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切西娅稍稍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背后的翅膀有点发僵：“......人要往前看。” “红不信。”红翘起嘴角，“你肯定很想重回皇位吧？” 切西娅咬牙切齿，脸色一脸悲愤，对此深恶痛绝：“本皇发誓，本皇是最不想当魔王的那个！” “当年要不是洛尔维斯那个白痴蠢货托梦给我，连哄带骗把我推了上去，我才不会当这个累死人的魔王。” “你知道在炎国和乌萨斯之间周旋这个烂摊子有多折磨人吗？！”切西娅不满的抱怨起来，自从继位她没有一天是省心的。 于是各种怒喷她的前几任魔王全都是虫豸败类，从洛尔维斯到夜莱斯特再到奎隆一个也没放过... 随行的scout暗暗擦了擦汗... 前朝祖宗互相开骂，这让他说什么好呢... 刚进入这片废墟没多久，一群萨卡兹人正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支罗德岛队伍，他们全都没有穿鞋，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深黑色。 “这些应该是古萨卡兹。”scout提醒道。 “他们的气息很明显...不太像是平常的萨卡兹人。” 红点了点头，队伍便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你们是谁...？”一位嘴唇发抖的瘦弱萨卡兹走上前问道。 红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静静打量着这里的废墟：“红只听从凯尔希的命令，我们是罗德岛制药公司的成员，这次抱着和平的目的来到这里。” “我们是来将你们带往新土地的。” “东边的邪魔已经被消灭了。” 红如此简单的说出几句话，礼貌起见，罗德岛干员的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这实际上比较危险。 “我们不欢迎外来者，离开这里。” 浑身透着粘绿色液体的人形长者走了出来，他的脸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声音只能从应当是五官的地方透出来。 这是一个变形者。 这个变形者的语气充满敌意，尽管变形者通过外表看不出明显的性别，红还是通过他身上的装束判断他是男性。 古萨卡兹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他们与现在普遍认为的萨卡兹习惯完全不同。 他们普遍愿意聚集，互相提供支持，集群性出击，归属感极强，对萨卡兹雇佣兵嗤之以鼻，过着古代化的生活，有着自己的古老祭坛仪式。 还有一条，对非萨卡兹的外族极为厌恶，攻击性不小。 红微微压抑住自己的不适感，低低道：“唔，我们没有恶意。” “东边的土地已经被我们清理出了安全区，波尼半岛上的源石被我们处理掉了一些，你们不必继续留在高浓度的废土上了。” 红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她不是很善于说服别人，但还是听从了凯尔希先前给的建议，把自己的真挚尽可能表露出来。 “你觉得呢？” 变形者的脸颊好像抽搐了几下，随后他恢复了冷峻的语气：“再说一遍，我们不欢迎你们，外来者。” “立刻离开这里！别以为萨卡兹是好欺负的！我们可不怕你们！” 变形者男人说完，周围的萨卡兹人明显眼神变得凶狠起来，红甚至看到有人悄悄抄起了魔剑。 scout微微蹙起眉头，正如他所料，古萨卡兹对外族很是排斥... 像是红这样的鲁珀人，在源石废土上的萨卡兹看来就是纯粹的异类，更遑论对外族绝对敌视的古萨卡兹了，这样下去可不妙。 scout出声了：“老兄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是特蕾西娅殿下的队伍，看在魔王陛下的份上。” “我们不是什么外人，大家都是为了萨卡兹好，你看我也是萨卡兹人，对吧？” 谁成想，这些人听到特蕾西娅的名字后反而愈发厌恶起来，为首的变形者愤怒的指着scout大吼道：“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特蕾西娅殿下？她也配？她就和那个宛如呆头鹅的特雷西斯一样，所做的一切都在让事情变得更糟，这对白痴不管是谁，都根本不配坐在卡兹戴尔！” “我巴不得这两个篡位者全都去死！现在你们也给我滚出去！卡拉法不欢迎你们这些忘了本分的混球！”变形者疯狂的吼道，声音都嘶哑了，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当年洛尔维斯大帝的雕像，可还在卡兹戴尔郊外荒废的广场上，静静注视着你们呢！” scout听完也生气了，他咬了咬牙，作为精英干员，他对特蕾西娅可以说相当崇敬，也认为她能带领萨卡兹走出泥潭。 听到特蕾西娅被侮辱的话，他比谁都急。 这些古萨卡兹佬真是不识好歹！ “哦，你们也不欢迎我么？” 切西娅突然开口了，静静凝望着这几个古萨卡兹。 第四十六章 变形者的支持 “这不可能，切西娅陛下...？” 变形者男人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几下，能感受到他此时收到的惊吓，无论如何，两百年前死去的魔王再度出现，这对他而言都太过离奇。 古萨卡兹们呆在原地，他们不知所措的摇着头。 随后是狂喜，那种欣喜若狂的神情甚至让红参透了几分疯狂蕴含在其中。 在确认眼前这个魅魔与两百年前的大帝不差分毫后，他们纷纷匍匐在地，用最虔诚的话语宣誓起来。 “哦！魔王陛下在上！！” “这是神迹！切西娅陛下归来了！您一定能带领萨卡兹重归荣光！在上天的指引下，我们定能再次重回故土！重新征服整个世界！！” 切西娅对此并不意外，她表现的相当平静，那把隐霄魔剑矗立在地上，像是以前一样... 她表现出了十足的威严，在她的子民面前，切西娅从来不苟言笑。 “本皇从地狱里苏醒...” “给萨卡兹带来前途和未来。” 没错！没错的！ 变形者男人听到这话浑身激动的发抖，他呵呵低笑起来，站起身注视着魔王：“您该去见一见变形者大君！” “古老的帝国必将归来，他一定会极为高兴的！” “魔王陛下，但是...您为何？” 变形者感到疑虑不解，按理来说，魔王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复活吧？但是那把隐霄魔剑只有魔王能够操控，不存在造假一说... 切西娅神色冷淡，手指拂过长剑：“这不重要。” 灰白色的雾气自切西娅向四周弥漫开来...很快，整片地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若隐若现的灰雾当中。 古萨卡兹们纷纷感叹，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在切西娅展现出力量后，他们对魔王归来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scout暗暗咒骂：“哼，这群家伙。” “翻脸比翻书都快，刚才还叫嚣着要把我们赶出去呢。” 红微微侧目：“我不是很了解萨卡兹的事情。” “魔王...和魔王之间还存在正统关系么？” scout啐了几口，他并不希望重建萨卡兹帝国，作为接受新思潮的萨卡兹人，他对旧时代的秩序并没有多少印象。 “大概是这样...洛尔维斯王朝的血脉理论上具有萨卡兹所有地区的统治法理。” “不过在内战过后，洛尔维斯一系的魔王血脉已经断绝，后来的奎隆王朝又持续了两百年，直到帝国灭亡为止。” “帝国消失了一百年，如果论起血脉...大概正统的魔王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在他们看来，特蕾西娅殿下无疑是篡权者。” 红微微颔首，大概明白了这些关系，看来萨卡兹地区的权利斗争从来都不比其他地方要小。 “你也认为血脉决定命运？”scout幽幽开口，他似乎不太高兴。 “殿下治理的卡兹戴尔，可不比帝国时期差，我不认为魔王血脉应该一成不变，那些老顽固显然过时了！” 红低眉不语，最开始是高贵的血脉决定显赫的地位，还是显赫的地位决定高贵的血脉？ 恐怕没有人能说的清楚吧。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他们见到了变形者大君，临时王庭矗立在此地，似乎是为了纪念老朋友温迪戈，切西娅注意到他们在这里建立了纪念碑。 变形者大君全身都裹在铠甲内，没有任何皮肤暴露在外，一把弯月造型的圆杖闪烁着晦暗不清的微光，他骇人的视线似乎穿透了完全蒙住面部的皮革... 这种奇怪的造型引起了红的注意，她反复捏了捏拳头，深呼吸，才能压制住自己逃走的恐惧。 这个怪物...真是可怕，她居然在这家伙面前都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scout有些恐惧，这些古萨卡兹每个人都不正常！ 这个老变形者实力深不可测...恐怕能一个人干掉这里的所有罗德岛干员。 “你好，大君，真高兴看到你仍然如旧日那般。”切西娅翘起嘴角轻笑几声，她云淡风轻的走近了一些，像是面见亲切的老朋友。 “魔王陛下...”变形者大君的声音并不苍老，恰恰相反，上千年的岁月中对遗骸的吞噬，让他早就已经比任何年轻人更加活力充沛。 “呵呵...当年您将我亲手扶上卡兹戴尔的皇座啊，变形者叔叔。”切西娅语气复杂。 “......”变形者大君沉默下来，转而将目光投向她后面的罗德岛干员，伸出手指。 “您为何与他们在一起？这些人正在破坏萨卡兹的秩序和新荣光的到来。” “我所爱，我所欲。”切西娅淡笑起来。 变形者大君沉默片刻，随后也不再坚持下去，毕竟这位魔王重新出现本就已经是个意外，千年以来能够死而复生的人，无一不是上天恩赐。 “那么，您为何归来？” 切西娅摆了摆手：“哎，这可不是本皇自己想的，我巴不得赶紧死，然后埋在棺材里安眠。” “我就直说了，变形者，特蕾西娅没有死去，您最好离开特雷西斯，然后支持她建立一个新秩序，抛弃掉你所忠诚的特雷西斯。” 变形者大君似乎停顿了片刻，随后语气古怪起来：“您...也打算参与进来？” 他似乎感到一丝愤怒：“陛下...卡兹戴尔的萨卡兹为王，这可是传承的一部分。” “尽管我承认，特雷西斯算不上魔王，但变形者王庭出于萨卡兹的稳定而考虑，他是唯一能够凝聚所有族群的人，而不是那个侥幸留了一命的战败者。” “不，变形者，我只是单纯的提出建议。”切西娅暗叹，伸出如雪般的手指晃了晃。 “你要知道，要干涉萨卡兹的人可不是我，遥远的希之翼势力打算颠覆这里的旧势力并取而代之，任何反抗者都会被他们踩在脚下碾碎。” 变形者沉吟起来，对希之翼他有所耳闻，那个早已鼎鼎大名的集团从萨尔贡到乌萨斯，恶名之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们打算支持特蕾西娅？”变形者沙哑的开口了。 “没错。” 大君再度沉默，他专注的望着魔王，比起特蕾西娅兄妹那两个不算完美的继承者，他更希望眼前这位正统魔王回归皇座。 随后他迟疑道：“那么，您不能取代他们么？” 切西娅沉默片刻，她感到深深的无语。 “这个烂摊子又扔给我。” “变形者，你是不是成心想累死本皇？” 感受到魔王的怒容，变形者大君依稀想起，眼前这位陛下在两百年前面对乌萨斯和莱塔尼亚的夹攻时，是怎么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 “好吧，陛下，如果是您的意见，我会考虑的。”变形者大君终于松口了。 切西娅还是很高兴的：“你当然可以。” “不过在这期间，本皇希望变形者王庭保持观望，至少不要继续帮助特雷西斯了。” “萨卡兹人在内战中衰落，这是我们共同的悲剧，本皇不希望重蹈覆辙。” 变形者摇头，挖苦的笑了笑：“陛下，天不遂人愿。” “就算变形者保持中立，血魔王庭和食腐者王庭也足以让特雷西斯控制局面，他们掌握着魔剑士军团和仅剩下的血魔卫队。” “他们对特雷西斯死心塌地，内战恐怕不可避免。” 切西娅豁达的笑了笑：“哈哈哈！那就让希之翼头疼去吧！” “我们不会参加自相残杀的游戏的，本皇要保护更多的同胞。” “现在，与本皇共同重建洛尔维斯利亚吧？大君？” 眼前的皇帝如此说道，变形者大君的身体微微轻颤，下意识跟随了魔王的脚步，或许他并不是想要支持特雷西斯。 只是他的行事作风，多多少少让他回忆起，过去与数位魔王共事时的旧日荣光呢？ 第四十七章 源导垄断集团 乌萨斯分部、炎国分部、伊比利亚分部、中陆分部、萨尔贡分部，哥伦比亚分部... 史载，1095年的泰拉世界，你几乎在每个位置都能看到打着希之翼旗号的运输队和大型贸易站。 他们快捷的行商车队穿梭在大陆上，穿梭在每个角落，如同蝗虫过境般，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很快取代了各国的陆行舰，成为了泰拉世界的主要贸易力量。 由于源导工厂大多坐落于南陆，而希之翼公司又控制了绝大多数源导装置生产线，所以现在大量的工业品都掌控在李澄手中。 于是，在萨尔贡时期获得的大量利益，给希之翼带来了一个向各国疯狂倾销赚钱的时代。 利润！利润！ 原材料！生产！周转！ 还是利润！ 这是名为“自由经济”的新赤金！ 希之翼的管理人通常都很有头脑，南陆分部加工出各种源导制品，大量倾销到哥伦比亚以及新大陆，又将中陆的奢侈品带往东方，换来那里的茶叶和作物，最后将原材料带回南陆继续这个过程。 伴随着资本主义的传播，中产阶级蓬勃发展，源导产业促进了其他领域的发展，带来的市场繁荣是泰拉源导时代前期的主要特点，希之翼的市场也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扩大。 毕竟，谁不喜欢希之翼的先进技术和更舒适的生活呢？只要做生意就能赚钱，把南陆的货物拉到中陆就能大赚特赚，再把其他地方拉回来的原材料重新加工成商品，这就是生财之道。 有需求就有供应，有需求就有市场，而源导引擎的发明使得贸易的风险不再依靠笨重的陆行舰，可以说贸易的效率前所未有的提高了数十倍。 感觉在移动城市内的出行不方便？ 我们有更加快速的新式汽车，能够轻易纵横荒野，我们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动力汽艇！还有更多的自走机械可以乘坐，同时为所有城市提供公共交通建设服务！ 实际上，连危机合约都已经下了许多订单，天灾信使都开始乘坐源导载具提供天灾预警了... 想要源导引擎和源导装置？当然可以！只要你给的起钱，我们有多少卖多少！ 想要在出城的时候有一支护卫队？ 去找黑钢国际，我们有全副武装的坦克可以出租！你甚至可以找我们肃清一些看不顺眼的荒野绣锤！专业的陆军士兵第二天就能把雇主指定的目标全用巨炮给扬了！ 想要买下二号坦克？ 当然也可以！坦克也有多少卖多少！只要你能买的起！这都是可以商量的事情！从悬挂到炮塔设计图纸，这些自然也都在出售名列。 想要抑制剂治疗矿石病？找莱茵生命！ 莱茵生命的抑制剂更加有效！甚至免除带来的疼痛副作用！你如果想要，甚至连生产线的技术都可以买！抑制剂配方当然也可以出售！一切都是商品！ ——资本就是一切，金钱就是话语权，我的朋友！我们来谈生意！ 希之翼集团不管你是什么人，贵族也好贱民也罢！只要你能付得起钱，我们就有的谈！军火！药品！雇佣兵！还是工业品？我们联合财团通通都有！ “在希之翼，只要你有钱，就算是你想要古代泰拉大帝的皇冠，或者是高卢女皇的陪葬品，我们都能给你从棺材里掘出来！！”——控制部部长samsung宣传语。 “希之翼的贪婪商人，他们甚至会向敌人出售射向自己的炮弹。”——诺曼底公国乔治四世。 由于希之翼这样的行为，有些人甚至产生了怀疑，这些家伙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技术泄露出去吗？ 事实上，李澄还真的不在乎，他有自信，只要放开了市场，泰拉世界没人赚的过他，也没人能威胁到希之翼的统治地位。 你有了源导技术又怎么样？ 你有希之翼丰厚的资本吗？ 强大的垄断集团有一百种方法搞死竞争者。 况且，李澄的底气还来源于自己的军队，还有无数未开掘的新技术，科研部源源不断的创新思维，垄断全世界的人才，这都是战略的一部分。 客观上这促进了泰拉整体的技术发展，但也造成了一些隐患...总之，垄断行为的出现，长远来看可不是什么好事。 总而言之，在联合财团统治性的全球贸易中，金融业和经济体制都在飞速发展，泰拉世界正在连成一个整体。 人们买到了丰富多彩的商品，商人和工厂主赚到了钱，贵族和统治者获得了大量的税收以及关税，随着富裕程度的提高，人们的生活也变得美好起来。 似乎在资本主义之下，整个世界都有令人羡慕的未来。 哥伦比亚着名的企业家海德兄弟哈哈大笑，在酒会上朝着众人预言道：“资本主义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制度！” “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资本的地位，所有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一席话落，来宾起身纷纷鼓掌欢笑。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动的接受这种美好的未来。 比如远东和乌萨斯，联合财团在这两个区域的贸易一直受到当地封建势力的打击，这给他们的源导贸易带来了瑕疵。 毕竟炎国的小农经济普遍上对希之翼的工业品需求不大，由于其官方也对源导没有兴趣，所以在当地的贸易进展相当缓慢，帕斯玛始终也没有找到机会在当地推行工业品。 不过随着最近炎国内部激烈的西学运动，似乎远东贸易也有所进展，炎国朝廷最近破天荒的开始向希之翼订购机床以及枪支，甚至是大量的新型载具了。 随后是乌萨斯地区，出于对当地感染者接连不断暴动的恐惧，解放阵线无疑已经成为了皇帝费奥尔多最恐惧的势力。 如果放任源导技术进入北境，那么乌萨斯的感染者很可能会获得大量武器，到时候恐怕感染者暴动会更难以镇压，因此乌萨斯严禁源导进入北境，同时只在军队里小规模的推行了源导武器。 哼，傲慢无知的乌萨斯佬。 总之，乌萨斯和炎国的态度对联合财团来说无足轻重，他们只不过是源导全球贸易的一部分罢了。 正是这样源源不绝的深厚财力，李澄才能从各个国家运来材料和补给，为萨卡兹提供建造城市的实力，为希之翼公司拉起一支足够强悍的武装军队。 技术即是真理，头脑自有万桶金，此言不假。 3月4日，史尔特尔的船只在波尼半岛靠岸补给，她很惊讶的见到波尼半岛已经开始建城工作了。 罗德岛组织了一部分萨卡兹人迁徙到这片地带，加上来自卡兹戴尔分部征募的人手，勉强组成了建设队伍，建城材料则由希之翼从世界各地运来。 这座海滨城市将被命名为“波利斯尼亚”，同时一部分炎国流民也加入了罗德岛的建设工作，这是凯尔希的想法。 波尼半岛沿海的土壤适宜改造成滨海梯田，这些经验丰富的炎国农民起到了很大作用，他们在安远遭受地主压迫，却在这里得到了自己的土地。 “你们到时候只需要为城市上交例行的农业税就行啦！”罗德岛管理人员如此认真的告诉这些流民。 这些农民感激万分，并很快展现出了自己的本事，一块块上好的田地被他们垦殖出来，相信一年后波尼半岛就能实现产出了。 嗯，炎国人民在种田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让人失望过。 在凯尔希的设想中，波利斯尼亚将作为贸易城市存在。 这也是后世“东和洋贸易圈”的主要城市之一。 同时，变形者大君答应了切西娅的要求，他承诺会让一部分族人来到这里协助建城工作。 第二座城市名为“新卡拉法”，坐落于波尼半岛中心地区，被凯尔希安排为古萨卡兹人的聚居地，凯尔希思考过后，打算将这座城市设置为工业区。 毕竟当地荒凉，资源稀少，但是地势平坦，便于交通建设。 总有一天，萨卡兹人的城市会一座座被相继复兴的，护盾技术的出现，也让固基城市重新出现。 “嗯...或许以后这里会变成世界贸易的焦点也说不定？” 史尔特尔去视察了工地，她很高兴看到这里的进展。 虽然比起新奥蒙堡，这里的规模不大，但仍然足以容纳两百万人，不过这里北接东和洋，临近东南遗海，可以成为东陆贸易转运的枢纽。 “或许吧，你们还需要努力很长时间。” 碧晶环跟在她身边微笑起来：“我希望你们能快些成长起来，尽早进入太空。” “蜂群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史尔特尔不由得暗暗思忖，她有些想象不出，渺小的地面生物，该如何才能像蜂群那样突破星球。 第四十八章 中陆阴云 新奥蒙堡，第一场新雨到来，水滴沿着抽展幼嫩枝芽的草叶上缓缓滴下，春季盎然的维森平原在冲刷下重新焕发生机。 城市恢复了正常的秩序，随着冰雪消融，天灾的后续影响逐渐被希之翼肃清，随着夜莱斯特宣布解除宵禁，翼族安然度过了这次危险的至暗时刻。 很快，在野外已经看不到感染生物了。 西萨卡兹政府委任了一系列官员，开始重建第二座以及第三座城市，生产开始复苏，同时机场建设也已经开始。 希之翼总部，奥蒙堡议事厅。 “你好，李澄先生，这是今天的咖啡。”漂亮的女秘书微笑致意，露出营业性的笑容。 “好，谢谢你。” 随手打发走了秘书，李澄惬意的吮了几口咖啡。 他靠在沙发上，打开了今天的信息简报，这来自于全世界各地的间谍搜集的情报汇总，确保消息绝对真实。 首先映入李澄眼帘的是来自中陆分部的消息，可莉莎用漂亮的字体给他写下了事情的经过。 【数天前，法兰贝尔公爵路易二世在黎光堡加冕为王，腓力六世紧跟其后宣布加冕，两个自治王国在维多利亚出现了，他们不再听从伦蒂尼姆的调遣。】 【德王和法王互不相让，路易已经将视线投向了伦蒂尼姆的皇冠...他发誓要用自己的手段入主布洛塞宫，战争已经在中央谷地开始，法军率先发起了突袭。】 【威塞克斯没有介入本次冲突，导师，情况极其严重，继承问题迫在眉睫，希望您能告诉我，接下来如何才能重塑濒临崩溃的秩序。】——您忠实的学生可莉莎。 “呵...维多利亚的豺狼打算露出爪牙了么。” 李澄看完消息后暗暗摇头，德法战争的结果不论谁输谁赢，恐怕都解决不了问题。 没有公爵会眼睁睁看着维多利亚双雄分出胜负，然后某方直取皇冠，最大的可能性是其他公爵下场干涉，以维持目前的稳定局面。 李澄敏锐的看出了问题的关键，维多利亚缺少一个具有公信力的继承者。 毫无疑问，自维皇爱德华五世死后，维多利亚的德拉克—阿斯兰王朝已经绝嗣了。 没有任何纯血德拉克能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继承维多利亚的皇位，就算有，也很快会成为野心公爵的眼中钉而被铲除。 共和派、保皇党、解放主义、乃至高卢复国派，无政府主义者纷纷出现，如同雨后春笋... 各种各样的政治思潮聚集在维多利亚，那里已经变成了混杂的熔炉，又被剧烈的民族矛盾包装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中陆风暴的阴霾自伦蒂尼姆上空缓缓升起。 和两个世纪前萨卡兹帝国面对的情况一样，泰拉不稳定的封建体系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诸王林立的维多利亚如果不想迎来惨烈的内战，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绝对的霸主来压制诸王。 很可惜，李澄没有在维多利亚看到这样的绝对霸主。 各大公国的势力互相均有制衡，除非希之翼本舰放弃萨卡兹地区前往中陆，或许能压制住蠢蠢欲动的公爵们。 “领袖，我们应该召回中陆的所有分部。”creator皱了皱眉，如此给出自己的建议。 “莱塔尼亚在东维多利亚边境的军队超过五十万人，而且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如果战争爆发，我们在中陆的部署很可能会被波及。” 李澄摇了摇头：“不，只能撤回一部分部署。” “可莉莎在中陆是重要的一环，我们不能放弃干涉中陆秩序的机会，否则很可能会面对未知的后果。” “我要确保中陆有一个稳定的新秩序，威塞克斯公国是希之翼的着力点，如果可莉莎失败，那么我们会失去中陆的控制权。” “必须保证威塞克斯能够在维多利亚秩序中发挥重要作用，给可莉莎提供她需要的所有资源。” creator咬了咬牙，劝说道：“但是领袖，我们现在很难有余力了...” “萨卡兹地区的建设已经掏空了我们60%的运力和部署，而远东地区和北境分部的行动也需要大量支持。” “同时干涉萨卡兹...远东...乌萨斯...还有中陆，这几乎相当于直接影响整个大陆，我们很难保证所有地区的部署情况。” 李澄暗暗苦恼，现在确实是一只手恨不得拆成四个用。 远东...北境... 放弃哪个呢？ 李澄叹息，最后做出了决断：“撤销一些北境分部，撤裁供给和资金，把余下的资源统一调配，加强中陆部署。” “乌萨斯目前不是那么重要，我们的重点需要倾泻向维多利亚，明白么？” creator犹豫着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这样做能否有效，如果真的爆发全面战争，希之翼在中陆的投资，很可能全都打了水漂。 李澄继续往下看去，他发现可莉莎附上了伦蒂尼姆上议院的相关文件，中陆的希之翼间谍成功窃取了这些政府机密。 这个间谍的代号为铁面修女，很奇怪不是么？ 总之，干得好，我们的优秀特工！ 上面的文件代号为h-65，具体内容已经被破解。 这被维多利亚人称作“特雷西斯方案”，是上议院针对严峻的继承问题所提出的外交方针。 特雷西斯方案，即通过邀请特雷西斯进入伦蒂尼姆，来拉拢萨卡兹地区的相关势力，并最终实现维多利亚的稳定状态。 一但特雷西斯成为维多利亚摄政王，那么出于对萨卡兹的忌惮，公爵们将不敢轻易进攻伦蒂尼姆。 同时，这意味着维多利亚可以达成与萨卡兹地区的盟约，同时他们还保留了联合统治卡兹戴尔的相关计划，以对莱塔尼亚形成夹击优势。 这能够暂时缓解中陆的紧张局势，抑制莱塔尼亚的侵略倾向，又能平定国内的混乱局面，震慑野心勃勃的公爵，可为一石多鸟。 李澄看完之后颇为不屑：“联统萨卡兹，想的倒是挺美，也不看看这些魔族有哪个不是对卡兹戴尔条约的不公充满怒火。” “吊死维多利亚皇帝，可还是每个萨卡兹人公认的最大愿望呢，让他们协助伦蒂尼姆平息事态，简直白日做梦。” 旁边一直在旁观的creator微微轻笑，忍不住道：“那么，您觉得特雷西斯会接受维多利亚人的邀请吗？” 李澄瞥了她几眼，摆了摆手不假思索。 “他是个蠢得像头猪的弱智，所以大概会接受这个对萨卡兹人毫无用处的提议，我丝毫不怀疑特雷西斯脑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废料。” “把自己深陷风暴中心，帮别国稳定矛盾，替别人吸引仇恨，招惹所有的敌人，然后把所有战争罪名揽到自己头上。” “萨卡兹被这种垃圾统治着真是悲哀透顶，无论是政治还是外交眼光甚至不如塔露拉。” 李澄虽然咒骂的厉害，但心情也很平静，因为他知道，特雷西斯最终接受了来自伦蒂尼姆的邀请，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摄政王。 难以想象的迷惑操作。 creator暗暗好笑，又有些意外，她知道领袖很少给出极低的评价，她愈发好奇为什么他如此了解特雷西斯肯定会答应。 李澄叹了口气：“算了，特雷西斯想把自己和萨卡兹的未来葬送在伦蒂尼姆，我可不想陪着他吸引多余的敌人。” “我不想看到那个白痴继续秀自以为多么高明的智商，命令部队和卡兹戴尔分部，给我全面监视军政府，如果发现特雷西斯的队伍打算前往中陆。” “......就地给我拦截下来，最好直接干掉那个白痴！还有他旁边的一众垃圾！”李澄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让整个楼层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creator微微发颤，这次领袖好像是真的很生气，她立刻严肃起来：“是的，在我们的管控下，保证不会让任何人进入中陆航线。” “希之翼万岁！领袖万岁！” 第四十九章 南陆调整 随着瀛州使团归来，1095公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奥蒙堡，人们纷纷对远东发生的大事议论纷纷。 许多国际观察家指出，萨尔贡影响并垄断远东航线的行为不利于国际局势稳定，1095公约是一次可耻的掠夺。 不过这跟萨卡兹又有什么关系？ 人们看着报纸上的消息，还有使团带回来的见闻，常常大声嘲笑远东的虚弱和无力，并从这里找到了快乐源泉。 ——哈哈哈！炎国佬吃瘪了！ ——远东不过如此！ 萨卡兹不会放过任何嘲笑炎国的机会，或许是出于竞争性...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恩怨，总之，萨卡兹与远东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 “事情就是如此，萨尔贡已经拒绝了重回谈判桌，我们在南陆的产业大概很快就不会继续存在了。” 史尔特尔谈起谈判细节时有些沮丧，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没能在谈判中做到最好。 “嗯...我知道了。” 李澄细细沉思，如果萨尔贡的供应线被切断，那么他们会遇到很大问题，不只是建城物资会极大程度缺失，连资金来源都成了麻烦。 “可耻的背叛，我们当初就应该彻底控制住南陆那些蛆虫。”evil在旁边不悦的插嘴道。 “我们必须惩戒他们！让萨尔贡重新屈服！” 李澄皱了皱眉头，在遥远的距离上再往南陆派遣军事部署一点都不划算，而且还不能保证艾伯图会重新妥协。 对方打算把所有希之翼的产业没收并国有化，他也不是没有反击的办法... 李澄冷笑几声，萨尔贡国内大大小小的所有财阀多少都受希之翼影响。 他只要稍做操纵，就能深刻影响南陆市场，并借此打击萨尔贡的财政。 而这个突破口，就是能源。 永动机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 矿场里面一车车的能源，对李澄而言成为了不值一提的垃圾，任何烧灼源石的机器都失去了自己原有的价值和意义，实相物质取代了原本的矿石燃料。 全世界的矿场现在产出的能源都被永动机所横扫，无尽的能源可以逸散到所有领域，而希之翼可以用极低价格的能源冲击萨尔贡的能源产业。 李澄完全可以用简单的价格战就打垮萨尔贡商人。 毕竟他的能源来自永动机无穷无尽的亚空间汲取，实相物质高效有用，效率也要比简单的至纯源石高上不少。 而萨尔贡的能源，那可是要从矿山里一车车往外运的啊！ 人力开采，管理成本，运输模式，所有耗费加起来堆砌上来导致其价格居高不下，对上几乎零成本提取的实相物质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同时，李澄也打算从南陆全面撤裁投资，既然萨尔贡不打算被希之翼控制，那就彻底滚蛋吧！我们放那些自以为天命昭昭的家伙自由！ 联合财团也做出了反制措施，由于萨尔贡在1095公约的贪婪引起了各国厌恶，外加与哥伦比亚交恶，没收希之翼产业等种种行为。 3月6日，联合财团董事会宣布，海德重工，沃朗沃钦斯基对南陆实施贸易禁运。 莱茵生命、黑钢国际相继宣布加入制裁禁运，将萨尔贡拉入黑名单，并动用自身影响力，对所有打算与萨尔贡进行贸易的公司进行打击。 7日，希之翼正式宣布对南陆实施禁运，宣布撤裁所有南陆投资及人员，人事部推出了制裁方案，涉及到136个正在进行的工业项目，萨尔贡南陆经济议长，希之翼干员翰朗特辞职并被召回本舰。 8日，企鹅物流遭遇联合财团打击，要求其从南陆全面撤裁投资，否则联合财团会将其纳入制裁名单。 处于联合财团的强大影响下，企鹅物流屈服了，大量投资回国，同时中陆、西陆的许多公司也迫于威慑撤裁南陆投资。 在这段时期，萨尔贡政府的主要收入来源有很多都依靠对外贸易和庞大的工业品倾销，在希之翼做出这些措施后，萨尔贡立刻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 这开启了一个悲哀的局面。 各行各业严重依赖源导，这导致了一个严重的后果。 在经济单一化的国家，如果支柱产业出现问题，那么紧接而至的就是恐怖的灾难，这开启了潘多拉魔盒，会发生连锁反应，接连摧毁其他所有领域的正常运转，史称【南陆经济危机】 在这个时代，很明显泰拉世界没有经济学家意识到经济结构单一这个问题，他们没有诸多的电子产业和高新产业来中和严重的撤裁投资冲击，同样国家也没有对市场采取过多的约束调控措施。 泰拉学者相信，市场是一个会自动均匀的大锅，所有供需都能理所当然的回归正常，而政府只需要做好自己的税收就足够了。 然而，眼下希之翼全面撤离南陆，源导工厂大量关闭，工人失业，短短数天时间，人们惊恐的看到股票疯跌，价格飞涨，政府官员们对此束手无策... 紧跟着是人群疯狂的抛售股票，由于先前的股票投资人大肆吹嘘“源导就是未来”，只要投资源导就能赚钱，导致这个金融泡沫早就在萨尔贡内部无限长大，失去了软着陆的可能。 以希之翼制裁为导火索，无数投资人的存款一夜打了水漂，源导引擎在南陆瞬间成为了不值一文的废铁。 许多借了债的人纷纷天台跳楼，希之翼的撤裁投资让他们全都血本无归，他们排成队列，失去了希望，一个接一个的从穹顶上跳下来，那里宛如人间地狱。 人们纷纷绝望的流落街头，向政府抗议，对路人乞讨面包。 有经济学家指出，这次的损失“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场战争的失败。”被人们惊恐的称为【黑色星期三】 而有更多的人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不理智的选择，但当他们赶到银行，想要立刻去花掉存款时，却惊骇的发现银行已经倒闭了！ 银行把所有人的钱都借给了投资源导的人，这紧接着连锁反应导致了银行的破产。 银行破产又将危机继续传递，导致其他与源导没有丝毫关系的公司遭遇了资金周转问题，这个危机又被放大，最终导致所有领域都进入了萧条期间。 人们本能的捂紧了自己的口袋，在精神紧张的时期避免花掉任何一分钱，只抢购生活必需品，超市和商场被洗劫一空，无数产品堆积在工厂被烧毁废弃。 但是由于只有南陆拥有高度发达的源导产业，泰拉其余各国在这一时期没有与南陆有过多的领域协议和贸易来往，他们主要依靠希之翼这一桥梁，因此他们没有受到太大冲击和影响。 不得不说，有很多时候，不发达也是一种幸运。 所以南陆经济危机仅限于萨尔贡和伊比利亚地区，两国遭受了严重的冲击，短短数天，失业人数猛涨到350万，在三天后就飙升到了800万。 哥伦比亚商人看到了商机，因此这一时期，南陆的瘾品和高利贷横行，这带来了隐患和影响后世的严重后果。 哦！ 太不幸了。 ——危机的开端。 ——南陆大萧条。 人们在和平年代跌落到了悲惨的境地。 祸不单行，哥伦比亚政府于11日宣布冻结萨尔贡资产，在承认希之翼私有化地位前不会解冻，这进一步打击了南陆雪上加霜的经济。 李澄观望着事情的发展，接下来，他准备让大量廉价能源进入南陆，冲击萨尔贡的第二个能源产业，这个支柱的倒塌将让艾伯图彻底无路可走。 可悲，与哥伦比亚一起，乖乖沦为联合财团的傀儡吧！ 在这个时代，垄断集团压制国家！ 第五十章 萨尔贡雄心 萨斯坦布尔，萨尔贡大议会。 帝国第三届政治议程正在进行，针对希之翼的经济封锁各抒己见。 知名议员们，萨尔贡的精英正在着手解决国家濒临崩溃的经济，艾伯图出席了本次会议，听取来自各个地区代表的意见。 伊娜姆有些昏昏欲睡，自从李澄离开，大议会的气氛虽然热闹了不少，但喋喋不休的争吵让人郁闷，她不知道这样的议会是否能给萨尔贡带来生机与活力。 她已经有些怀念大先知时代了，艾伯图的一些政策明显有些激进，萨尔贡纯血政策也违反了李澄的信条。 艾伯图过去执政的一年里，先后颁布了“萨弗拉纯血”政策，收回了先前大先知时代对少数种族的种种优惠政策，排斥核心圈之外的其他族群。 同时，帝国议会通过了“感染者隔离案”，在可加半岛设置感染者地区，将全萨尔贡的感染者统一集结在几个位置的工厂内。 这意味着...萨尔贡的政治重新向其核心地区聚拢，李澄曾努力构建的多党制最终化为泡影，艾伯图的政策直接推翻了大先知时代的大萨尔贡路线。 只有萨马拉——麦地耶一线的萨尔贡核心区才有资格参与议员竞选，其他地区则只能派出少量代表提供建议... 【可加半岛和印地斯坦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萨尔贡，只有萨弗拉人应当享有指引国家的权利，而其他种族应该在帝国的其他角落奉献自己。】——萨尔贡第二届议程8号修正案。 ——政治精英化。 ——萨尔贡核心路线。 伊娜姆扶了扶头上的皇冠，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走进黄金宫殿，作为皇帝，她是所有萨尔贡人的精神象征，名义上是南陆无上的统治者。 “大哈里发，艾伯图阁下已经在等你了。”旁边的侍从谨慎的沉声说道。 “嗯。”伊娜姆沉声走进议会，所有议员名列其中。 “啊，陛下来了。”有议员眼尖最先看到了伊娜姆，他们全体起立，高声赞颂萨尔贡的荣光。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诸位，都请坐吧。”伊娜姆无趣的坐在首席，翘首等待着他们的表演。 针对低迷的经济，议会提出了解决的方案，一个来自印地斯坦的斐迪亚议员，贾哈德，他此时正在发表自己的全新言论。 “为了拯救目前的经济状况，我认为需要进行一些调整，我们不能继续高度依赖外国贸易，因此一定程度上的内循环需要被建立起来。” 贾哈德冷笑几声，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艾伯图眯了眯眼，位高权重的宰相似乎对他很感兴趣，在议会上当场询问他的解决措施：“你认为该如何挽救目前的市场？希之翼的反击是强有力的。” “如果不能打开局面，他们可以在源导领域彻底锁死萨尔贡，帝国绝不能忍受这种欺辱。” 贾哈德十分自信，印地斯坦的黝黑皮肤让他萨尔贡内并不是主流族群，显得尤为怪异，但他似乎根本不关心其他人的眼光。 “首先，是祥宁洋贸易圈，我们应该利用好大先知留下的遗产。” “瓦伊凡以及伊比利亚，这两个地区都应该远东公约的束缚下，因此我们可以从这里打开封锁的缺口。” “随后是斯特兰剪刀差，我们会将多余的工业品送往南陆，尽管希之翼会冲击我们的外部环境，但南斯特兰可是我们的后花园。” “最后，我们应该建立我们的垄断集团以来对抗外部资本，通过融合萨克多斯重工和阿卡胡拉经贸，我们可以创造出不输于希之翼的源导巨头。” “由此一来，失业问题将不再继续蔓延。” 艾伯图听完心下欢喜，他静静敲了敲桌子：“很好，那么一切由你负责。” 贾哈德自信的回应：“危机很快会被解决的，大人。” 新任经济部长诞生了，艾伯图任命贾哈德负责改革的相关措施，这被称为“贾哈德体系”。 简单来说，这个体系的根本就是通过萨尔贡众多的附庸国和殖民地缓解自身经济危机，通过金融贸易手段将危机转嫁殖民地以及邻国，为政府筹集资金，这是一种很现实的做法。 斯特兰剪刀差将工业品高价卖往殖民地，同时从那里带回廉价的原材料，解决了积存问题。 同样的，政府干涉并建立大量国有化集团，这些帝国垄断企业能够将产业牢牢抓在国家手里，开放大量公共工程以解决失业问题。 客观来说，萨尔贡也是第一个泰拉出现国有化公司的地方，她真正意义上摆脱了希之翼的控制，国家政权才得以贯彻对所有地区的压制力，政府权利不再是一句空谈。 不过这损害了萨尔贡非核心区以及殖民地的利益，那里的代表抗议贾哈德的新经济政策，但艾伯图强硬的压制住了其他声音，导致整个第三届议程完全是萨尔贡精英们的一席演讲。 可加半岛代表如此讽刺的谈论起议程：“我们不是在首都共商大事，而只是在一张早就决定好的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伊娜姆困惑的看向艾伯图，她最终忍不住开口质询：“为什么要与大先知敌对？” “宰相，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伊娜姆对政治一窍不通，她看不出议员们争论的对错，但她至少能看出自己的国家正在面临危机，人们的生活一落千丈。 艾伯图对大哈里发依然保持着尊敬，作为传统萨尔贡人，他仍然恪守古月教的一系列美德：“陛下，相信我，我正在试图让萨尔贡找回自我。” “我们不能继续迷茫下去了，萨尔贡将结束大陆上的所有问题，很快您也将连带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皇帝。” “希之翼的蛆虫必须被扫除，这无关我对大先知的憧憬，但他的目标只是让萨尔贡停留于此，而不是更进一步。” 宰相痛彻心扉的话让伊娜姆咬了咬唇，她接着反问：“难道保持现状不好吗？”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我们的军费开支比去年提升了10%，又新添了三艘战列舰的建造序列，大先知制定的裁军方案被你打乱，干涉远东...将伊比利亚完全压制。” “中陆呢...那里是一个火药桶，连我都能看出很快就会爆发危机，而你却在这个时候加强了对西维多利亚的联系。” “我担心你会打破现在稳定的南陆秩序。”伊娜姆叹了口气，“萨尔贡人或许不追求霸主地位，但我们对星月有敬畏之心。” “每个萨尔贡人都爱好和平，我们不希望战火打乱自己的生活，大先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的军队最终停在了拉特兰平原，自始至终也没有打破梵蒂卡城墙。” “你的自信从何而来呢？如果失败，你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吗？”伊娜姆苦笑劝说道。 艾伯图听完忍不住痛哭流涕，他立刻对这位年轻的皇帝保证，萨尔贡绝不会失败，他也绝不会失败。 “萨尔贡目前处于千百年未有的黄金时代，我年轻的陛下！”艾伯图激动道。 “绝不能停于此地！当我们进军中陆，将新月旗插满中陆地平线的那一刻，我们才能彻底宣告耻辱的时代被洗刷干净了！” “所有人，所有种族，泰拉的每一篇角落，都臣服在同一位君王的治下，那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多么伟大？陛下，你很可能是亲眼见证这一幕的人啊！全泰拉将以您为荣，我们是肩负如此巨大的使命！” 伊娜姆微微头疼，看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用萨尔贡的国力去在一场颠覆秩序的大战上下注了，这个未来或许光明，也或许会万劫不复。 “......我只能全力支持你，站在萨尔贡的角度上，我希望你能为帝国带来胜利。”伊娜姆泄了口气。 “但最后，我希望你也能想一想，付出无数鲜血换来世界霸主的地位，这样的结果到底值不值得。” 第五十一章 能源风波 南斯特兰大陆，新萨尔贡，海加城。 冒着烟的巨舰在港口靠岸，滨海城市在暮光中开始了新的一天，这里温暖潮湿的环境与泰拉大陆相比简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微风像是少女温柔舒适的抚摸。 南斯特兰的原住民被称为玛吉亚人，身上穿着羽毛，皮肤黝黑，额骨宽大。 作为黎博利族，他们还保持着原始的制陶文明，以及古朴的建筑风貌。 玛吉亚人的祖先在这片大陆生活了上千年，这里是他们的家，有着他们爱慕敬畏的土地。 然而一年前，泰拉殖民者来到这里，装备着源导步枪的萨尔贡殖民队登上了南斯特兰，昭示着本土居民噩梦的开始。 玛吉亚人悲哀的发现，这片他们居住了千年的故土，现在已经不再欢迎他们了，泰拉人对这些异族的态度并不友好，相继有萨尔贡人来到新大陆探险安家。 大先知时期，在李澄的法令下，殖民地并没有奴隶制出现，然而到了1095年，殖民地的快速发展导致这一传统还是复辟了...部分玛吉亚人开始沦为奴隶，为帝国无条件生产经济作物。 不过就算是这样，相比于同时期的其他殖民地，新萨尔贡也算是不错的。 至少当地总督还拥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当地普通人也还在名义上属于萨尔贡公民。 看看其他国家的情况，北斯特兰这一时期被哥伦比亚高度控制，当地人几乎被赶尽杀绝，只得背土离乡远离东海岸。 在新瓦伊凡，所有当地人都被强令征召，充当开拓者或者农耕劳动力，大多数人则被填充进征召兵，在惨烈的瓦伊凡战争中变成了肉酱。 而在伊奥大陆，新伊比利亚的当地土着就更惨了，他们会被海嗣挨家挨户的屠杀，沦为血肉的食粮，为古力图的大军添砖加瓦，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食用的不是人，是牲口。】——东海嗣王国谚语。 总之，在泰拉的海外殖民中，新大陆的土着们境况悲惨，只能任由泰拉的鱼肉，大量逃离故土。 而现在，往日宁静的殖民地，暗云正在涌动。 能源价格暴跌已经普遍开始。 在李澄的授意下，希之翼的第二轮外贸反击是强有力的，将大量“新能源”送往南陆，以完全压制萨尔贡的财政收入。 一夜之间，实相物质就统治了泰拉的能源市场，被永动机提取出来的实相物质迅速装罐，变为清洁高效的能量来源，足以供应任何机器高速运转。 “开什么玩笑，一桶才10卖第纳尔？你是认真的吗？” 殖民地能源市场，听完这个商人的话，工厂主震惊的张大嘴巴，要知道萨尔贡的矿石燃料在市场上可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高价， “你这该不会是什么劣质货吧？”工厂主狐疑的挑起眉头。 商人勾起嘴角，蛮不在意的拍了拍自己的罐子：“你没听错，这些就卖这个价钱，实相储能罐，相信我伙计，这可比你现在的源石锅炉好用的多。” “如果你打算续签长期合同，我们还可以另外再谈，或者，这些先送给你使用也可以。”他捋了捋胡子，幽幽一笑。 工厂主心下震撼，也不知道对方是人傻钱多还是真的财力雄厚，他也担心这种新能源会出现什么问题，于是只象征的采购了一半的需求。 然而，很快工厂主就欣喜若狂的发现，实相物质没有让他失望，得到了工人们的一致好评。 新能源的潜力是无穷的，比起至纯源石，它的燃烧安静迅速，对源导装置的推动力要更强，而且还不用在事后费力的清理装置内危险的源石残骸了！ 效果显着，取之不尽，成本低廉，安全省力，还有什么能源比这个更完美呢？ 所有工厂主疯狂了，因为他们发现，使用实相物质取代源石燃料，能让他们获得比以往的生产，多四倍...不！足足多六倍的利润！ 比起昂贵的，200第纳尔1升的源石燃油，实相物质简直就像是在做慈善，200第纳尔能买到40升！ 赞美希之翼！ 很快，在客户们的口口宣传下，实相物质的消息被大多人所熟知。 居民也开始舍弃不方便的源石能源，转而采购实相物质以来冬天取暖，或者是烧火做饭。 希之翼能源公司正式成立，来向所有客户提供供暖和燃气服务，这是从本舰调拨出来的支部，也是希之翼集团正式开始向其他领域进军的前奏。 资本！利润！实相物质疯狂涌入，铺天盖地的运输车队进入南陆，并如同病毒迅速侵占统治了能源市场！ 相关情况快速反应到萨尔贡的财政上，税收暴跌，矿场主们气的大声骂娘，失去利润导致他们从感染者矿奴身上也压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真难以置信，如此低廉的价格，难道希之翼的能源都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贾哈德皱了皱眉头，他深感问题的严重性。 议员愁眉苦脸：“贾哈德阁下，我们收到了来自阿卡胡拉的几份抗议，他们的销路已经遭遇了不畅，几家工厂都已经解约了。” “再这样下去...萨克多斯也没有必要维持提炼厂了。” 贾哈德眯了眯眼，如果帝国内大量的矿场倒闭，至纯源石成为了垃圾，提炼产业也会跟着垮台，那样的话他的新经济政策会再度出现巨大的缺口。 毕竟萨尔贡富含源石矿脉，阿卡胡拉的源石矿区，印地斯坦贮藏的源石矿脉，都能供应帝国未来几百年的工业需求。 在源导贸易收阻后，目前60%的外汇都来自能源出口，是新经济政策的支柱，如果没有这些，那么筹建公共项目的资金也无从下手。 现在呢，源石再也不可能作为能源使用了！也就意味着萨尔贡“断钱”了！ 艾伯图得知消息后勃然大怒：“我不要你们的解释和无用的数字表格！” “我要你们打赢这场贸易战！” “只要让大先知跟他的希之翼永远滚出南陆，滚出萨尔贡！我愿意做任何事！任何事！！” “是的！宰相大人！”贾哈德战战兢兢，暗暗咬了咬牙。 他无力阻止实相物质进入南陆，但他可以采取别的手段... 当然了，如果在全国强行推行矿石燃料，禁止实相能源，无疑会激起极大的不满，因此，贾哈德有着自己的一套办法。 不久后，海加城的街道上，官员们张贴出的一则告示，驱逐了希之翼的能源商人，彻底让新萨尔贡的殖民地人民震惊了。 ——所有人不允许购买实相物质！ ——海加命令，查禁所有外来能源！ ——工厂只能使用帝国的矿石燃料！ 街上看过告示的人瞬间炸了锅，一片哗然，纷纷不满的大声指责起来，将公告骂了个狗血喷头。 “无法无天了吗？我们买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权利！” “凭什么？有什么资格查禁我们的东西？” “你们这是在违背法律！帝国不能让你们这样胡来！” “大先知可不会这样做！你在搞乱我们的生活！” 警卫轻蔑的看着他们的发泄，大声嘲弄：“回家去吧！这是大议会的决定！” 气血上头的工厂主大骂，将一个臭蕉皮扔到了他的脸上：“呸！狗屁大议会！狗屁的哈里发和帝国！” 警卫气的大吼大叫：“敢侮辱皇帝陛下，给我把他抓起来！” 混乱中，宪兵在街道上开了枪，直接打伤了肇事者，打死了三名市民，在惊叫和咒骂声中，海加城陷入了愤怒和无可奈何的境况。 客观来说，这也是贾哈德新经济政策的一部分，通过压榨殖民地和附庸国，并转嫁危机，倾销积压产品，急于调整产能的做法。 但这大大激起了殖民地的不满，总督在办公室里惬意的喝着茶，丝毫没有感觉到，城里那一道道怨恨的目光... 许多人变得穷困潦倒，就因为当下的经济政策，昂贵的能源价格一升再升，而泰拉人却不用承担这些... “可恶！你们不能这样做！”解放主义者伊扎克气愤不已，作为可加半岛的当地人，他对泰拉人的压榨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认为本土和殖民地不应该是剥削和压榨的关系，然而并没有多少人能听到他的话。 愤怒之余，感慨自己的无力，他只能抑郁不乐的回到家中，在新殖民地写下了自己对经济的客观理解，用科学的论证手法分析解构了当下的经济，写下了《资本的实质·剩余价值论》一书。 书中深刻的谴责了萨尔贡当下的情况，并揭露了从工人雇佣到资本家发放工资的生产关系本质上是一种压榨剥削。 资本家毫无道理的从工人的劳动中无偿取走了一部分，毫无道理的成为了所谓的利润，伊扎克将其称为“剩余价值”，而母国对殖民地的倾销，用昂贵的工业品和燃料换回大量的额外财富，也是一种剥削。 有趣的是，这本书一度未能出版，遭到了殖民地的拒绝，但仍旧吸引了众多的解放主义者，并成为了后世攻击剥削的有力武器，流传千古。 第五十二章 进入远东 西萨卡兹，新奥蒙堡，春季。 针对萨尔贡的反击也给希之翼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由于大量来自南陆的工厂停摆或被没收，公司实际上陷入了尴尬的财政窘境。 幸而希之翼是一个触角延伸众多的集团，因此仍然能从其他地区的贸易获利，否则不说别的，就单单维持数十万陆军的军饷就能让公司破产。 今天，李澄迎来了一位遥远的远东客人。 “哦？凯尔希介绍你来的？” 李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这个一席锦袍，眉目端正，头戴玄色帽，富有炎国书卷气息的东方人。 对方也在认真的注视着他。 陈策稍稍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名扬大地的公司首脑竟然是这样一个... 与他相似的东方人？ 那这样一说，似乎事情要好办了。 陈策想到这里微微翘起嘴角，如果对方果真是东方人，那么看在同乡的面子上，想必也会给炎国额外的照顾。 “领袖，这位是炎国的朝廷重臣，陈先生打算与我们签订采购合同。”creator似笑非笑，简单说明来意，她给陈策让出了道路。 陈策目光闪烁：“久闻希之翼大名...大炎工部侍郎陈策，仅代表西学派前来访问。” 李澄呵呵一笑：“从中都前往近东，路途劳顿，辛苦了。” 拿捏着这位工部官员的来意，他伸了伸手：“creator，先带先生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工厂。” “不必了，已经有所耳闻。”陈策尴尬的摇了摇头。 “不瞒您说，大炎目前急需贵方的工厂设备，乃至源导技术来改进生产情况，大炎为此拿出极高的诚意。” 的确如此，李澄过目了陈策的订购清单，是一笔数目巨大的开销，看来炎国也准备引入源导技术了，这是一件好事。 从机床到生产设计，民用工程产业，再到二号坦克的图纸，重型炮塔的方案，以及海上战舰的工程计划，炎国几乎无所不要。 当然，价格也上升到了惊人的地步，快要相当于希之翼年开支的两倍... 李澄心下暗笑，有钱不赚王八蛋。 正好他前段时间还在为南陆贸易中断的问题而犯愁呢，大炎真是雪中送炭，这下解了燃眉之急。 “很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李澄满意的合上了清单。 陈策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他之前还担心会不会遭到拒绝，但目前看来，实属多虑。 “呵呵...可否冒昧一问，领袖家乡何处？”陈策微声开口。 李澄不假思索：“不在此处。” “嗯？”本来想套近乎的陈策奇了怪，“不在东方？” “不。”李澄微笑不语。 “家在东方。” “不是这个东方，大炎不是家。” 陈策暗暗腹诽，明明就是不愿意透露家乡，偏偏故作谜语，未免太过做作。 也罢，毕竟这等人物恐怕也会担心泄露出什么家人的消息...陈策想到这里也就理解了。 旁边的creator嗤笑几声，她早就偷偷探查过，领袖神秘的身份...在整片大陆上都找不到起源。 陈策见李澄如此大方，还是忍不住提出，多订购一些现成的军械，也就是十万把步枪和三百挺蛇鳞机枪，用于武装大炎新军，同时旁敲侧击，询问能不能再提供一些... 小小的优惠？ “哈哈哈！” 李澄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于是心情愉悦起来，笑的很高兴。 “好，当然可以！” “你这个可爱的小混蛋！” 陈策跟着低笑出来，他明白，这个领袖是个聪明人... 于是史载，源导i型引擎被以一个极其优惠的价格卖给了炎国——只需要1000龙门币。 相比于其他文明获得源导引擎的高昂代价，这几乎可以说是白送了！ 连wisdom都痛心疾首的表示，他们的成果像是卖垃圾一样送了出去。 陈策看到价格后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虽然他知道李澄肯定会对炎国给予一定优惠，但这样的削减也太过深重... 自此，炎国和希之翼展开了贸易，在西学派的诱导下，远东的源导贸易突飞猛进。 李澄下令，本舰增加远东投资，大量工厂转移到了炎国，开启了希之翼与大炎的蜜月期。 ——远东工业革命。 ——大量投资涌入。 当然，除去投资，希之翼也要通过别的手段在远东加码，李澄同时准备在远东驻军，并向陈策提出购买位于江南州和安远州的租界。 “租界...这...” 陈策有些迟疑不定，他没有被魏钰授权领土方面的事宜，因此婉拒了李澄，尽管对方开出的价格很是诱人。 陈策坚信，那些领土不是无用之物，尽管现在那里还是一片荒凉之地。 寸土不可卖！ “哼...”evil听完以后很不满，他不相信炎国能保证希之翼的远东利益，谁能担保炎国不能像萨尔贡那样事后翻脸？ 不过李澄表示理解，于是又提出驻军问题，至少要在希之翼的工厂城市驻军，驻军价格都可以商谈。 然而陈策依然硬着头皮拒绝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炎天威万万不可容忍另一支军队出现，驻军事关朝廷安危...请不必再说了。”陈策的态度强硬起来。 李澄听完暗暗感到好笑，打趣般的讽刺了一句：“那么，希望当贵方遭受列强干涉时，最好也能保持现在的骨气。” 陈策不以为然，拱手告辞：“不劳领袖费心。” 李澄暗暗无奈，炎国让他看到了某种自己熟悉的影子... “远东巨龙即将苏醒。” 他闷闷的评价了一句，惹来部长们惊异的目光。 不过事后，希之翼还是向远东派遣了军队，而且还是陈策亲自上门请回来的...这是后话了。 订单签订完成，李澄神清气爽，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他保证了财政来源，南陆军队也陆陆续续抵达近东，有钱有粮，兵精将广。 现在，他准备要再次大展身手了，在萨卡兹地区践行自己的伟业。 不久后，特蕾西娅等人抵达维森，巴别塔旧部基本召回。 李澄召开了部长会议，所有人围拢在领袖身边，准备实施希之翼的下一步计划。 很明显，从地图上来看，卡兹戴尔周边地区都受到特雷西斯的严密管控，地处西南的波茨亚已经被高度控制，目前的拓张方向只能是向北部。 北萨卡兹，卡特斯语又名雷姆必拓。 这里是卡特斯人的聚居地，也是第二帝国时期被萨卡兹征服并化为行省的地区，目前也作为萨卡兹传统区域而存在。 在帝国毁灭后，雷姆必拓趁机独立，卡特斯人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不过实际上大多数卡特斯对萨卡兹的认同度很高，可以看做萨卡兹的传统势力范围。 那里富含铁矿砂，以及贵金属矿脉，甚至是许多珍贵的源石矿产出地。 虽然作为能源，至纯源石已经被淘汰，但是源石仍然是源导引擎和永动机的原材料，这种稀有的矿石依然是泰拉不可替代的珍贵资源。 李澄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掌控雷姆必拓，重新实现雷姆必拓和萨卡兹的合并，将萨卡兹的版图完整的复现为第二帝国时期。 北进！这成为了希之翼高层的共识，比起现在就与特雷西斯硬碰硬，合并雷姆必拓无疑可以大大加强希之翼在内战中的优势！ 特蕾西娅皱起眉头：“卡特斯人...他们可不一定会重新接受萨卡兹。” 李澄自信满满：“不论如何，我会用各种手段让雷姆必拓乖乖就范的。” “等着好消息吧，你可以去凯尔希那里，帮助她在东萨卡兹站稳脚跟，洛尔维斯和夜莱斯特可以处理好这边的事务。” 特雷西娅颔首，出于种种原因，她对李澄抱有极大的信任：“好，那一切交给你。” “博士...我们走。” 李澄留意了特蕾西娅旁边的那个人，这个笼罩在兜帽下的男人果然失忆了。 他微微头疼。 该怎么跟普瑞赛斯解释呢。 第五十三章 神明箱庭 “今天的烤肉不喜欢？”李澄温柔的关切道，咬了一口烧肉。 “......嗯，有些油腻。”史尔特尔出了口气，放下了刀叉。 李澄听完，目光缓缓扫向旁边的侍从。 “下次叫厨师少做瘤兽肉排，多给她一点甜品，尤其是冰淇淋，最好是草莓味。” 侍从点头应和，他对领袖的话并不意外：“是的，一定满足夫人。” “谢谢。”李澄下意识道谢，尽管这在他的身份来说并不必要，这常常让侍从们受宠若惊。 不少翼族侍从私下经常讨论，领袖夫妇从来没有任何架子，这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常常为自己侍奉的领导脾气和善而庆幸。 史尔特尔无奈托腮，道：“再这样下去，我快被你捧成珍珠了...” 李澄笑了笑，对此不以为意：“不喜欢么？” “啧，倒没有。”史尔特尔微笑起来，这一周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李澄的温柔让她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逐渐习惯新婚后的日子，她也在焦虑，自己应该如何做好一个夫人应该做的事情。 虽然李澄对此并不在意，不过在公共场合里，作为希之翼的领袖夫人，她仍然需要保持身份和威严，不能让领袖的名誉因此受损。 所以，她也开始向夜莱斯特学习一些繁杂的礼仪知识。 “我说真的，现在不兴以前贵族那套了，你不用非得纠结于这些东西。”李澄见史尔特尔一脸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又在想其他事情了。 “礼仪不如大炮，我只相信军队，还有我的财力。” 史尔特尔会心一笑：“就当闲暇放松。” “另外，萨卡兹礼仪很有意思...我也并不厌烦。” 李澄耸了耸肩：“好吧，别累到自己。” 与史尔特尔共进晚餐后，他们一同坐在床上闲聊没多久，夜莱斯特便叩响了房门。 这让李澄大感郁闷，时间已经是深夜，能有什么事呢？ 史尔特尔轻笑几声，眼神霎时间坏坏的：“啧，快去忙你的吧。” “哼，你别想跑掉。”李澄撇了撇嘴，披上外衣跳下床铺。 史尔特尔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的一本书认真的翻了开来，其名为《战争的艺术》是莱塔尼亚的一位元帅写下的四皇会战回忆录。 这本书讲述了元帅从开战之初到最后的心路历程，描述了数次经典的中陆战役，给了史尔特尔很大启发。 至于其中的战术精妙...大概也只有战术大师才能了解的到吧？ 或许有一天，她也能用的上呢？ 李澄打开大门，满脸不爽，就差把你来的不是时候写在脸上了。 夜莱斯特顿时有些尴尬：“咳，本皇找你有事。” “你最好有事，你要是没事，那马上就该出事了。”李澄不禁调戏道。 “哈。”夜莱斯特眯了眯眼，她并不讨厌李澄的调戏，或者说，烦闷的长生者并不介意这些冒犯。 “......嗯哼，是关于我们的问题，你的外星朋友已经跟本皇谈过了。” 夜莱斯特如此谈到这件事，是碧晶环的一个计划，代号为“神明箱庭”。 李澄微微思索，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由于神明的存在，这与泰拉的整体环境严重不兼容，神明干涉世俗会导致严重的连锁反应，让历史进程朝着更加缓慢的方向发展，这无疑不利于泰拉文明的进化。 因此，蜂群打算将所有泰拉神明收容进蜂群卫星，组成“箱庭”一样的存在，令神明成为泰拉太空军的一部分，甚至参与未来的泰拉星空远征。 这个计划并无不妥，碧晶环会全权负责相关事宜，布琉也给了授权，所以李澄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反对。 更何况，这些神明确实对发展科技来说，有些碍眼了，然而劳苦大众的生活需要依靠科技改变，而不是神明，神明的存在已经多余了。 “好，所以意思是碧晶环要把你抓走？”李澄开起玩笑，疯狂调戏夜莱斯特，他现在有点好奇这位血魔皇帝什么时候能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很可惜，夜莱斯特毫无反应，只是淡淡颔首：“嗯，本皇没有意见。” “不过...如果现在把本皇带往星空，那么地面上的西萨卡兹政府...要由谁来主持呢？” 李澄顿感无趣，对方太严肃了，他哂笑几声：“好了，碧晶环还不至于不通人情。” “你既然已经被我们招安了，那就不用担心被收容，只要在旁协助就足够了。” “真正具有威胁的神明才是这个计划的收容目标，比起土着的本土收容，这个收容力度可要大的多。” 夜莱斯特恍然大悟，怪不得洛尔维斯听见这个计划时一点担忧的意思都没有。 “这...原来是这样...”夜莱斯特略有尴尬，亏她先前还提前想好该如何跟薇绒解释自己消失的问题。 李澄拍了拍她的肩：“当好你的西萨卡兹总督。” “复兴帝国任重而道远，对吧，魔王陛下。” 夜莱斯特沉吟不语。 “对了，史尔特尔在你那里学礼仪？”李澄想起来什么。 夜莱斯特恍神：“是啊。” “嗯...这样...”李澄眯了眯眼，好奇道，“那她学得怎么样？” 夜莱斯特稍微回忆了一下痛不欲生的情景，顿感脑袋又开始疼了... “唉...” “一盏茶，一把桌子。” “走一天，茶还是给烧了。” 说完，夜莱斯特表情难堪，大概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立刻变成血雾，飘得无影无踪，留下一头雾水的李澄。 好半晌...李澄也没想明白，只好回去问。 “史尔特尔，你在夜莱斯特那里学的什么啊？” “嗯...”史尔特尔合上书，一脸茫然的抬头。 “叫做《如何当好居家主妇》，第一章是如何优雅的向客人端来茶水。”史尔特尔开心道。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茶水总是会被我下意识蒸发掉，因为我对那个味道过敏。” “然后你们端了一天？？”李澄大为震撼。 史尔特尔托腮点头：“是的。” 李澄暗暗不满，这个夜莱斯特都教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从那之后，史尔特尔再也没有去夜莱斯特那里上课，李澄拿出了自己的威严，给史尔特尔安排了别的礼仪老师。 当然，这让夜莱斯特伤心了很久。 她认为是自己的水平不足，因此事再也没有教过任何人礼仪。 值得一提，古血魔的优雅礼仪传承就此中断了...后世学者常常为此痛心疾首，并且对消失的古血魔礼仪十分好奇，因为他们似乎有独特的女仆训练法门... 第五十四章 莱汀贝格中尉 维森边境，距新奥蒙堡240公里。 萨卡兹—莱塔尼亚边境，卡兹戴尔条约监管区。 希之翼第二步兵师驻地。 闲暇之余，没有任何任务，希之翼士兵们在驻地里度过惬意的时光，顺便维护自己的装备，时刻准备下一次任务。 “呦，那只傻狗呢，这两天跑哪去了？” 极境大大咧咧的朝棘刺比划着，他手里拿着一个备用罐头，右手持小刀，这种伙食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棘刺撇了撇嘴，轻松写意，道：“她啊，大概跑去刨坑找萝卜去了。” “那边的上坡长了不少野萝卜，她挺喜欢的，你要不要去帮她？”棘刺打趣道。 极境戏谑一笑，大声调侃：“快得了吧，我可没她那个精神头，成天都快累死了。” 棘刺早有预料：“好吧，那你也得跑一趟，把刻俄柏叫回来。” “我们有新队友了，这次听说是一个蛮厉害的家伙。” 极境略微讶异，新队友还是蛮让他兴奋的，他开始猜测会是什么人。 “希望不会又是个只会用刀叉的废物。”极境嘿嘿一笑。 棘刺点点头深有同感。 自从西萨卡兹政府成立以来，不少翼族都加入了希之翼的队伍中，当地人正在被希之翼整合成有效的力量。 在人事部的宣传下，西萨卡兹的民众知道，他们是在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参军，因此大量的自卫部队被组织起来。 当然了，这些翼族的作战能力和知识程度都惨不忍睹，evil检阅过这些新兵后悲哀的表示，他们就跟拿着步枪的站桩木棍没什么区别。 也没办法，萨卡兹帝国毁灭已久，在这样的情况下，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义务教育，因此他们的素质也普遍不高。 希之翼固然可以建立教育体系，但这需要时间，大量的文盲需要被改善，这是推动生产力的关键。 于是，希之翼呼吁大量老兵带新兵学习战场知识，至少要学会步枪的使用方法吧？ 理所应当的，茶余饭后，老兵们就围在一起，开始嘲笑新兵遇到的那些糗事。 ——哈哈哈！有人把枪当成法杖，把源石技艺灌进去，结果源导装置炸了，直接给自己炸成了灰球！ ——哈哈哈！我们这里有个家伙好奇，把手雷拉开往里面的洞口瞅了瞅，结果脸被炸成了猪头，要不是营长反应快估计那小子人没了！ ——哈哈哈哈！有趣！ 总之，翼族萨卡兹们有点尴尬，在希之翼老兵面前颜面无光。 “唔哦！我回来啦！”刻俄柏精神满满，元气十足的蹦了进来，灰头土脸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嘴里还叼着一根白萝卜。 “开饭了吗？”刻俄柏似乎并不关心回来的原因，一如既往地脑筋直白。 “没开饭傻狗，站好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棘刺咳了几声，把连队的人都叫了过来。 自从上一次血战天灾后，棘刺的连队活下来的人就已经算是精锐了，他也晋升为了上尉，成为了这支小队的指挥官。 当然，极境的功劳没有被忘记，他被晋升为了中尉，几人都获得了“希之翼维森作战勋章”。 这是希之翼内部的至高荣誉，也是他们向新兵炫耀的资本，是值得赞扬的战斗阅历！ 领袖在看着你们，为了希之翼，士兵！ “你们好，我是薇绒·莱汀贝格中尉，西萨卡兹人，很高兴我们以后就是战友了。” “唔哟~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佩戴战术背包，头戴钢盔，精神奕奕的翼族少女出现在眼前，她的声音响亮清澈，不论是身后的翅膀，还是那对亚麻色的真诚眼眸，都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她手里抓着几串精致的福音铃，似乎是拉特兰的产物，据说能让人拥有好运。 薇绒微微困惑，见到目前场面似乎寂静下来，不禁怀疑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极境啧啧几声，语气遗憾：“又是个萨卡兹人。” “唉，我们连的第46个新兵蛋子，希望你不会开枪的时候炸膛，前几个已经实验过了，把这玩意儿当拉特兰铳用，法术灌进去把源导装置弄炸了。” “你不会，对吧？” 薇绒听完，尴尬的愣在原地，微微点头，她实际上听说过这些事情，夜莱斯特跟她讲过希之翼军队的相关知识。 她加入希之翼不为别的，大概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份事做，自从西萨卡兹政府成立，她这个探查者似乎就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 薇绒很不满这种现状，因此主动报名了新组建的翼族步兵团，由于她的身份特殊，人事部破格将她提升为中尉，派往希之翼第二步兵师。 棘刺拍了极境一巴掌，立刻微笑：“大家欢迎！” 众人兴致缺缺，尤其是那些老兵稀疏的掌声和漫不经心的目光，这让薇绒更无奈了，看来自己被看扁了... 这些希之翼老兵都有很深的傲气，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从萨尔贡到拉特兰，从伊比利亚到叙拉古，从焚风热土再到维森天灾...他们闯过了所有的难关，与领袖一同走到现在。 第二步兵师几乎经历了所有希之翼的大规模战役，面对过邪魔，也战胜过中陆十字军，更击败过肆无忌惮的海嗣大潮，甚至是不久前的血爪虫潮。 他们是领袖的利剑，是希之翼的钢铁意志，发誓要将世界之翼的意志贯彻到整片大地，只要第二步兵师出现的位置，那便代表着绝对的精锐集群。 像是薇绒这种新人也难免被看轻，她想到这里，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在她思索之际，刻俄柏盯着薇绒的翅膀，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突然扑了上去。 “哇哇哇！！” “小刻发现了好吃的！！” 薇绒呆住，被傻狗直接狼狈的按倒在地：“哎哎？！” “等等，那不是能吃...！”她惊颤的感觉到了捕食者的气息... 啪嚓！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刻俄柏...把薇绒的翅膀咬掉了半块。 棘刺大为惊悚，这尼玛是什么情况？ 佩洛...捕食翼族萨卡兹珍贵录像？ “这不是吃的！” “快吐出来！”棘刺着急了，要是刻俄柏脑筋一抽，真给薇绒咬伤了可咋办呢？伤亡报告都没办法写！ “卧槽卧槽！大妹子你别难过！我帮你把这个傻狗揍扁！”极境吓懵了，连忙把刻俄柏拉起来，一拳就怼上去了... 刻俄柏有些生气，力气大的很，一下给极境撅翻了... 在惊悚而不失混乱的场面下，薇绒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创伤...缓了好半天才敢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翅膀...那里有一个明显的半圆形缺口。 “你这条傻狗，这不是蛋糕！”极境气急败坏。 “唔？呜呜！”刻俄柏不管那么多，还是给吞了下去，然后动了动耳朵，应该是感觉到味道不太对。 “这蛋糕不好吃啊！” 客观来说，这五彩斑斓的翅膀确实有点像草莓蛋糕... 棘刺哭笑不得，赶紧在傻狗再次扑上来之前把薇绒拉了出去。 “以后记得...远离刻俄柏。” “那是条傻狗。” 棘刺如此语重心长的对薇绒说道。 薇绒欲哭无泪，盯着自己的翅膀想了想，也不知道为啥冒出来诡异的念头。 “我不会死，还会重生。” “所以，能不能靠翅膀把她喂饱？” 棘刺半晌沉默不语... 泰拉之大，无所不有，但这太tm离谱了。 总之，莱汀贝格中尉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第五十五章 萨莱冲突(一) 莱塔尼亚帝国，维罗纳，弥赛宫。 帝国的首都迎来朝阳普照，对于莱塔尼亚来说，这仍然是平静的一天。 对于巫王的恐惧已经结束，双子女皇正在励精图治，试图重新铸造一个鼎盛的中陆强国。 莱塔尼亚在这一时期借助源导革命，无疑一跃而起，成为了中陆首屈一指的工业强国，不论是在西陆影响力，还是在远东方案上均有成果出现。 不过，随着中陆局势日益紧张，莱塔尼亚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维多利亚身上，他们的邻居似乎有问题需要解决... 哈尔利一大清早便急匆匆的走进了宫殿大厅中，几位政府高官已经在等着他了，他们在短暂的交流后，直接前往议会。 选帝侯之间一般来说没有什么联系，但今天一次性的六位选帝侯全都抵达维罗纳，那么肯定发生了不小的事情。 哈尔利想到这里，心思微微转动。 最近维多利亚的糟心事已经足够多，威塞克斯公国的气氛日益紧张，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时候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他从西部边境赶回。 “有什么大事？”哈尔利问道，作为女皇之声指挥官，他一路上积攒了不少怨气。 内侍大臣斟酌片刻：“勃兰登堡公爵发现了新的情况。” 哈尔利微微皱眉，他很是不爽：“也亏那些家伙愿意走出高塔，哼，怎么，源导铸造的奇迹终于让这些傲慢的老古董愿意低下身段看世界了？” 内侍总管微微眯笑：“呵呵...先生，我提醒您，这里是维罗纳，您再怎么对选帝侯们不满，也要给女皇陛下一些面子。” “我会替您跟选帝侯们谈一谈的，想必新的工业投资方案很快就能实施。” “希望你们尽快。”哈尔利不悦，他听惯了这种搪塞过去的把戏，要不是这些家伙浪费时间，帝国明明能趁机全面赶超维多利亚。 该死的！这群选帝侯只在意自己的领地有没有获利！ 议会上，勃兰登堡公爵向女皇汇报了自己的发现。 希之翼在近东取得的进展引起了他的注意，勃兰登堡领与维森相邻，他的斥候在天灾后探查了当地情况，发现大量整备有序的萨卡兹军队重新获得了武装。 同时，公爵展示出了近东的一些照片，上面萨卡兹人的城市让在场的所有人大为惊讶。 勃兰登堡选帝侯发出警告，西萨卡兹出现了一个强大的政治实体，他们正在建立更多的城市，并试图突破卡兹戴尔条约的限制，实现萨卡兹人的再武装。 顿时，议会喧嚣而上的言论就淹没了一切。 “萨卡兹人正在打破规则！” “那群不知死活的魔族佬已经越界了！” “我们需要再次惩戒近东！” “魔族佬不配拥有城市，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地位，萨卡兹就应该被人踩在脚下哀嚎！！” “不！向西萨卡兹进军会动摇我们的利益！我们很可能会遭到军政府的警告！血魔王庭也会出手的！” “那些翼族佬可不好对付！” 选帝侯们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分别是干涉派，以及观望派。 美因茨主教饶有趣味的望着这副场面，明确反对干涉萨卡兹地区，他的观点很直白——与其独自费力压制萨卡兹人，维多利亚人才是帝国目前的最大威胁。 勃兰登堡选帝侯很激动，他的领地与西萨卡兹相邻，因此他不断请求帝国做出反应，惩戒萨卡兹人的再武装行为，并再次摧毁西萨卡兹，以确保对魔族的绝对压制。 肥胖的科隆选帝侯轻嗤几声，闭上了眼睛，身为主教身份高贵，他傲慢的任凭其他人随意争论，并没有站队。 狡诈的波西米亚公爵打了个哈欠，对此感到厌烦，他对近东漠不关心，他的领地靠近维罗纳，根本不必在意遥远的萨卡兹人在做什么。 黑森选帝侯不知所措，他担心的盯着自己的桌子，这个懦夫生怕被别人问到自己的意见，胆小怕事。 双子女皇，维罗纳之主，静静俯首望着官员们，左边的金灿灿，右面的灰澄澄...如同两尊不可跨越的精致雕塑，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或意见。 帝国的大公爵和选帝侯们意见不一，实际上，莱塔尼亚帝国是一个典型的【帝国联邦制】其政治制度由分权构建，各个地区的领主权利很大。 实际上，所谓帝国更像是一个由莱塔尼亚各地区组成的大型联邦，只不过双子女皇的维罗纳公国通过与选帝侯们的政治联盟，实际上垄断了帝国的皇帝之位。 哈尔利直直皱起眉头，见到议会陷入僵局，他保持沉默，观望着公爵们的意见。 他知道，如果现在对近东干涉，那么无疑会牵扯到目前的军备进展还有国内的工业建设，一但战争陷入持久战，那一定得不偿失。 毕竟西萨卡兹是一片源石废土，萨卡兹人的所有城市早就在一百年前就被中陆联军彻底摧毁了，焚烧掉了他们的所有财富和土地。 因此，哈尔利也反对独自干涉近东，不过他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呵呵，大人们，为何要独自作战？” “有关于萨卡兹人的共识，可是明明确确写在纸上的，卡兹戴尔条约仍在，而西萨卡兹的重建无疑已经违背了条约的内容，缔约国们有权利重新调整近东的力量分布。” 哈尔利游刃有余的抛出了自己的观点，顺带一提，他是一个忠实的帝国鹰犬，一切出发点都是从帝国利益考虑。 “我们只要拉拢盟友，其他人也很快会注意到萨卡兹人的动向，不管中陆诸王处于什么想法，萨卡兹人都是整个中陆的公敌。”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哈尔利的发言得到了许多人的赞同，双子女皇也不由得深看了他几眼。 哈尔利眼神凶狠，他也不想看到帝国东部出现一个庞大的萨卡兹帝国，这个威胁可能比维多利亚还要巨大。 ——鼓动乌萨斯和叙拉古加入我们的阵营！ ——干涉西萨卡兹！魔族佬不允许拥有军队和城市，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在哈尔利的意见下，议会达成了共识，勃兰登堡选帝侯对此欣喜若狂，哈尔利让干涉派的声音逐渐压过了观望派。 “很好，哈尔利卿。” 双子女皇开口了，其中一位威严十足，发布了自己的敕令。 “让西萨卡兹重新化为废墟焦土，相关事宜就交给你了。” “勃兰登堡领会协助你，第二军团也会被派往近东边境，至于乌萨斯和叙拉古，帝国会派出外交官协商，发起联合干涉。” 波西米亚选帝侯略有不满，第二军团是他所属的军队，这意味着他可能承受此次战役大量的损失。 该死的萨卡兹佬，没事找事！ 选帝侯只能在心里暗骂个不停。 哈尔利微微一笑，他对此胸有成竹，莱塔尼亚新军的源导革新完成后，他极其希望找一次练兵的机会。 哼哼，希望西萨卡兹佬能多撑一会儿。 哈尔利心下释然，大力对女皇们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让帝国失望的。 三国联合干涉近东。 啊，此情此景，多像一百年前？ 第五十六章 萨莱冲突(二) 西萨卡兹地区，第二座城市和第三座相继被建立起来，希之翼完成了计划中的建设工程，民用工业区开始落成。 巨大的水利系统贯穿了河道，工程部特别规划了城区和野外机场，新型飞机试飞成功给所有人带来了极大的鼓舞。 源导ii代战机，加装了航炮和雷达系统，同时缩减了赘余的零件，将偏导护盾的强度提升了不少，并安装了最新的光学隐形设备和抗探测设备。 这被称为隐形战机，飞行时能完全折射光线来达到匿形的效果，也无法被任何雷达设备侦测定位，可谓所向披靡。 新战机的名字还在讨论中，命名权被交到了李澄手里，包括新开发出来的，以实相物质为主的航空炸弹系统。 李澄思索片刻，对这些武器的设计较为满意，最终决定了战机的名字。 “就叫灵爆和灵缚吧。” 灵爆轰炸机和灵缚战斗机诞生了，希之翼空军开始服役。 作为新一代战机，这种远远超脱时代的武器必将压制所有敌人。 最初的空军拥有四个空军中队共320架飞机，其中灵爆轰炸机占270架，打击半径超过两千公里，覆盖半个泰拉大陆。 李澄很高兴看到地区的复苏和空军的武装。 同时，他也接到了科研部的消息。 wisdom用一些方式...偷偷取到了薇绒的血液样本，并发现这个少女拥有十分特殊的基因，或许跟长生者的奥秘有所关系。 研究发现，薇绒的细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快速再生，在遭遇致死伤害后也能快速整合恢复，这或许也受到了其混沌法术的影响。 wisdom请求更进一步，更加仔细地研究薇绒身上的基因，包括抽离样本，刺激性实验，还有源石或基因融合，这个计划或许能帮助科研部发现长生的奥秘。 这遭到了夜莱斯特的强烈反对，她不喜欢希之翼这种可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实验，也不希望薇绒受到伤害。 考虑到人性道德和夜莱斯特的意见，李澄严厉否决了科研部的要求。 你们是科学家！不是哥伦比亚的疯子！ 任何疯狂的源石实验都必须被终止！ wisdom得知消息后无可奈何，有点可惜，哪怕进展缓慢，他也不敢去打薇绒的主意了。 自此之后，所有希之翼有关人体实验的相关部分都被禁止了。 在领袖的命令下，一切违反意志的行为都会被惩处。 不久后，希之翼部长会议再次召开，所有部门各抒己见，希望自己的观点能得到李澄的青睐。 最终，中央本部取得了会议的优势，李澄采纳了他们的意见。 中央本部代表着公司的核心精神，他们要求职员恪守本分，着重强调本舰力量的重要性，反对将力量过多的部署在分部。 因此，这一段时间，绝大多数的公司力量被调回本舰，对中陆分部的援助也被大大缩减了。 当然，这引起了惩戒部的不满，他们认为李澄对中央本部太过信任了。 众所周知，希之翼的内部矛盾一直很大，evil与creator两位部长经常互相鄙夷对方。 私下里，他们互相称呼对方为“一无是处的鲁莽白痴”以及“只会拍领袖马屁的懦夫”。 两个派系的对峙让公司的环境有些微妙，但在李澄的压制下，希之翼本部暂且还能保持团结。 加快的发展速度带给维森活力，由于世界各地的物资飞快涌入西萨卡兹，在永动机的协助下，运输公路飞快铺铸，很快就链接了重要的贸易站点和城市枢纽。 固基城市的优势显露无疑，发展速度的加快让萨卡兹们怀揣信心，西萨卡兹律法的颁布则维持了秩序。 前进！ 薪火之下！让基建和旗帜铺满荒原！ 一道彗星划过天际，迷信的萨卡兹们视彗星为不详的象征，但是这没有引起太大恐慌。 “哦，谢天谢地，我们生活在一个开明的时代。”新奥蒙堡的人们如此庆幸着。 另外一件事就是杜林人。 没错，阿尔西向地面派遣了使团，希望与希之翼达成进一步合作。 尽管地下世界实际上已经沦为希之翼的经济殖民地了，但杜林们显然不这样认为，他们依然希望在地下建立起源导产业。 桃金娘作为使团代表，尽管她不停的朝人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但仍然没有多少人在意她的话。 “啊，我们希望能得到投资，杜林们会很高兴看到地下能建造自己的永动机！”桃金娘如此真诚说道。 “这样啊...”李澄想了想，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 但是，源导ii型引擎毕竟是目前他手里最尖端的技术，永动机工程图纸的售卖也不是小事。 当然了，敲一笔再说。 “哇哇哇！这么贵的吗？”桃金娘听完价格脸颊抽搐个不停。 她暗暗嘀咕，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买下一半阿尔西杜林的地下领土了... 李澄摇了摇手指：“买不买？” “先说好，永动机不二价，你讨价还价也是没用的，五天后我就涨价。” 桃金娘满脸肉疼，垂头丧气的嘟哝着：“好吧...” 李澄暗暗慨叹，钱收到手软的滋味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资本家真好。 于是...杜林人以一个极其夸张价格买下了源导ii型引擎... ——地下杜林投资。 ——永动机革命。 这些投资又被大量投入萨卡兹地区，希之翼的资本正在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很快西萨卡兹就可以恢复繁荣的状态了。 铸资本为一国，大抵如此。 另外，桃金娘打算加入希之翼，通过了人事部测试后，她要求给其一个酷酷的职位。 李澄允诺了。 于是，把她派到了r.w.s.r，碧晶环所在的小队。 处理完这些，哥伦比亚联合财团的事情又接踵而至。 李澄不禁暗暗头疼，现在事情太多导致他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 13日，黑钢国际的代表抵达维森，跟随代表队的芙兰卡惊奇于萨卡兹地区的变化，她给了这里很高的评价。 陨星神色复杂，作为萨卡兹人，她知道这片名义上她的故土遭受了多少灾难。 虽然她自认为是哥伦比亚人，但对萨卡兹地区仍然保留一种天然的情感。 平整的大陆，高大的楼房，规划有序的城区，还有兴建的基础设施与水利工程，如果不说这里是萨卡兹地区，她还以为自己没出中陆。 李澄和史尔特尔一同迎接了他们，史尔特尔学的一些礼仪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欢迎来到新奥蒙堡，这里还算不错吧，西萨卡兹人的城市。”李澄笑了笑。 “真令人惊讶。”芙兰卡略微翘起嘴角。 “不过我要劝说您，魔族不可信任，希之翼在这里的投资完全没有必要。” 李澄摆了摆手，对芙兰卡的话莫不在意：“萨卡兹人同样都很善良淳朴，偏见蒙蔽了你们的眼睛，正如你身边的人一样。” “黑钢国际既然能容纳萨卡兹雇佣兵，自然也应该换一种视角看待萨卡兹，联合财团因包容而伟大。” 李澄说完指了指陨星，这让芙兰卡哑然。 陨星见气氛有点僵硬，及时岔开了话题：“李澄先生，这次我们是来提出一个合作方案的！” 由于联合财团内部条约有共享科技的条款，希之翼已经把源导ii型技术分享给了联合财团。 对于无限可能的奇点技术来说，想象力和创造力成为了新事物诞生的关键。 黑钢国际发明了一种新式炸弹，采用永动机的实相物质来灌注炸弹。 这种炸弹在引爆时，能激发出具有强大能量的湮灭区域，同时会创造高温场点燃区域内的事物。 这被他们称为“实相弹药”，可以装填在各种武器内发射。 这个项目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撑研发和生产，黑钢国际希望与希之翼共同开发这个项目，并借此实现新一代步枪，垄断军火市场。 李澄听完欣喜，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份生意，黑钢国际的能动性令人羡慕，居然赶在希之翼科研部之前就研究出了新弹药。 “很好，加大力度。” “希之翼将投资实相武器的开发，永动机引擎也可以加码！” “至于新式实相炸弹，第一批我希望能采购至少五万枚。”李澄畅快的挥了挥手。 芙兰卡不禁陪笑，她心里暗暗震惊于希之翼的财大气粗。 黑钢国际不知道希之翼到底有多么深厚的力量，但从这种大手笔来看... 世界之翼的力量，令人恐惧。 第五十七章 萨莱冲突(三) “那么这段时间，所有事宜都交给creator以及特蕾西娅督办，夜莱斯特有紧急处置权。” 李澄如此留下自己的口信，他打算前往卡西米尔出席骑士竞技，监证会向他发出了邀请，希望希之翼能对其比赛投资。 李澄本身对骑士精神和比赛竞技不感兴趣，但联合财团对比赛进行了投资，在黑钢国际的盛情邀请下，他多少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没办法，因为骑士竞技真的是太tm赚钱了！！ 想一想吧，热血的比赛！暴力的竞技！人们可以在两个骑士的血腥厮杀中获得快感！ 在没有电子游戏的时间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出色的娱乐方式呢？ 我们不在乎骑士精神，我们只在乎他们能带来多少观众，带来多少利益和流量！至于其他的统统不重要，只要那些观众能为比赛买单，联合财团不介意包装出一个大明星来！ “领袖，您要离开？”samsung很是忧伤，他知道，每次领袖离开，希之翼本部的两个人就要炸锅了... creator和evil都在争着抢着做公司的二把手，失去李澄的压制，他们之间的斗争相当激烈，弄得整个本部乌烟瘴气。 李澄看出了这一点，因此提前嘱托特蕾西娅，在他前往卡西米尔这段时间，让她全权接管希之翼内部事宜。 当然，夜莱斯特会辅助她，相信这位古魔王的才智，足以让特蕾西娅度过任何难关，压制住希之翼内反对的声音。 李澄如此想着，正式前往出行的车队，由于卡西米尔没有配套的机场，因此飞机还无法使用。 必须加大对整个世界的投资，自己的技术才有用武之地啊...李澄常常为此无奈，他常常因为其他人太过落后而打不开销路。 这趟卡西米尔之行，跟随成员有洛尔维斯、史尔特尔、斯维尔、拉普兰德、嘉维尔、特米米、以及碧晶环等一部分r.w.s.r队员。 除此之外，黑钢成员芙兰卡和陨星也会跟随。 最让李澄意外的...是布琉的态度。 主脑似乎对泰拉的骑士精神很感兴趣，于是像是好奇的小女孩一样在网络里也想要“体验土着生活”，并一本正经的声称这是某种社会学研究... 李澄没好意思戳穿她只是在幻梦卫星上闲的无聊想下来转转...于是欣然答应了主脑大人的要求。 黯红则一脸愤愤不平的咒骂这种低级游戏太无聊了，但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兴致满满的布琉下来了，每次李澄在主脑网络都能感受到她们妙趣横生的心情波动。 一般来说就是黯红虽然对泰拉世界不屑至极，但还要在布琉面前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 不得不说，黯红和布琉体现出的反差，总是给他一种正在看滑稽剧的感觉。 至于索菲和普瑞赛斯，她们两个对此没太多意见，普瑞赛斯由于在空间站研究史尔特尔的魔剑，因此没有下来。 索菲倒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了下来。 当然，金炽核是不能跟来的，它正在监督战舰的制造工作，很快蜂群的远征舰队就要完成了。 至此，这大概是希之翼有史以来最豪华的外出阵容，内有史尔特尔、洛尔维斯、斯维尔三大天王... 外有布琉、黯红、碧晶环三位高强度重量级。 李澄相信，这支队伍已经可以在泰拉横着走了，就算是冲进各国领地内抢皇冠也没有任何问题。 “不许在那边搞出雷冕！”李澄提前跟布琉约法三章，禁止蜂群单位出现在泰拉。 “蠢物，不许对至尊主脑无礼！”碧晶环生气的怒视着他... 史尔特尔掐腰怒视着碧晶环：“好好说话！不许吼！” 黯红微微侧目：“土着，放低你的姿态。” 史尔特尔反唇相讥：“你算老几啊？” “想试试吗？” 洛尔维斯被几人夹在中间，暗暗忧伤于在这里，她居然是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布琉恹恹欲睡，她今天出奇的换掉了自己那件白裙。 李澄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其他的衣服，是一件普通的黑色风衣，头发梳成靓丽的马尾，看起来非常有精神，她认真道：“好啦，布琉不会这样做的哟~” “有黯红就能解决问题了。” 黯红点了点头，对此甚是骄傲。 *血黯红赞许* 李澄信了，反正不信也没办法。 *李澄的赞许* *瀚海琉翼的赞许* 12日，领袖的车队离开了维森，正式开始了前往卡西米尔的访问。 creator怅然若失的发现，领袖又走了，惊人的西萨卡兹政务都压到了她的头上，顺便evil这个不老实的酸鬼又生气了，自己没能得到领袖委派的重任。 真让人头疼。 特蕾西娅倒是对此颇为平静，她在波尼半岛滞留了一天，将博士托付给了凯尔希，随后马不停蹄前往维森。 w和一众巴别塔旧部也跟随了她的脚步，阿米娅也跟随前往西萨卡兹，据凯尔希所说，东萨卡兹有她一个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莱塔尼亚派出了外交官，针对萨卡兹局势，双方进行了有限的交流。 哈尔利本以为乌萨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一定会趁机加大对萨卡兹地区的掌控力度。 然而，他失算了。 “很抱歉，乌萨斯正在忙于镇压北境的流窜邪魔，以及大量的感染者叛军，暂且无意对萨卡兹发动打击。” 乌萨斯外交官冷冷甩出这句话，对哈尔利的提议不感兴趣。 哈尔利大为错愕，无论他如何强调，对萨卡兹人放纵将会让一个强大的敌人再度苏醒，这些话也无济于事。 乌萨斯没有这个意愿和能力向近东进军，只是留下这句话，对方的外交官就停止了交涉，他甚至连费奥尔多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哈尔利极其失望，他在事后破口大骂，声称乌萨斯就是一坨扶不起来的烂泥，他们的荣耀和往昔战绩都随着血峰战役被埋在那团迷沼里了！ “北境的家伙充其量也就是零碎的泥瓦，他们的帝国不堪一击，可能轻易被任何人推翻。”哈尔利最后对帝国议会做出了总结。 哈尔利不再寻求与乌萨斯的同盟关系，转而开始向卡西米尔与拉特兰靠拢，重新回归中陆的外交环境。 同时，失去了乌萨斯的帮助，莱塔尼亚只得独自对萨卡兹发起打击了。 第五十八章 萨莱冲突(四) 李澄的车队进入中陆航线，前往卡西米尔，需要经过莱塔尼亚。 这里是勃兰登堡领，中陆的门户边境，在职员出示了相关证件后，边境卫兵就毕恭毕敬的放了行。 希之翼干员们围坐在一起，共同开始这次漫长的中陆旅途。 “啊，莱塔尼亚的空气总是给我一种阴沉沉的感觉。”史尔特尔蹙眉长谈。 斯维尔十分赞同：“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确实如此，莱塔尼亚地处冬灵山脉，这里群山缭绕，海洋风被隔绝上升，衍生出的气候条件温润潮湿，多雨季。 在希之翼领袖独特的越野载具车内，豪华奢侈的空间让所有人观赏了壮观的乌云群，总的来说还是很惬意的。 “本君不讨厌阴天。”洛尔维斯冷不丁来了一句。 “嗨，下雨的时候你就讨厌啦！到时候我们的速度会慢上好几倍！”斯维尔撇了撇嘴，打趣道。 “啊...不要啊...”特米米苦着脸，她实际上有点晕车。 嘉维尔无聊的托腮沉思，她一直在关注旁边的拉普兰德。 几个人围坐一个圈有说有笑，只有她满脸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希望不会下雨，史尔特尔默默嘀咕。 不然这里的道路会变得很泥泞，她可不想在天黑前在荒原上过夜。 这里的阴天经常会持续整个雨季，大雨也时常可见。 “打牌吗？”洛尔维斯无聊的将身子依偎在沙发上。 “你带了？”嘉维尔意外开口。 “嗯哼？扑克牌可是人生一大乐趣。”洛尔维斯炫耀的晃了晃牌盒。 史尔特尔满脸黑线：“那种东西你们玩了一年多也不嫌腻？” 实际上，李澄带来的斗地主和扑克牌已然成为希之翼内部风靡的游戏之一...针对泰拉本土化，李澄还贴心的把大小王给换成了巫王和狮心王... 毕竟，谁不喜欢惊险刺激的斗地主呢？ 至于另一边，李澄与几个蜂群首脑呆在一间车厢内。 他们之间本不需要对话，但是考虑到索菲这个没在格式塔网络中的感受，几个人勉为其难的采用人类的沟通方式。 李澄为此默默悲哀，自己原来在她们眼里早就不算人了... 黯红眯着眼，兴冲冲的汇报道：“主脑，远征舰队即将准备完毕，蜂群马上就可以出发了。” 布琉随口哦了一声，似乎对此并不关心，她幽幽的眼神望着外面的景色。 李澄思索起来，蜂群远征舰队，是布琉发布的议程计划。 总的来说，这支舰队会将太阳系周边的星系尽数占领，并作为拱卫太阳系的第一防线，同时舰队也会继续前进，团结遇到的所有外星文明。 “不要说太空了，来说说泰拉吧。”闲着无聊，布琉或许是想听一些有趣的见闻，于是主动提出这句话，盯着李澄。 索菲有点尴尬，她实际上对泰拉了解也并不多。 李澄想了想... 那就谈谈莱塔尼亚吧。 于是李澄朝她介绍了一下当地的见闻。 “莱塔尼亚主要由卡普里尼人和埃拉菲亚人构成，他们同样信仰十字教。” “不过有趣的是，莱塔尼亚人保留了远古以来的冬灵习俗，他们与冬灵文化兼容在了一个体系内，所流传下来的远古巫术也被融入到了现代科技内。” “莱塔尼亚人的音乐素养很高，这里是艺术的殿堂，中陆最富有戏剧气息的国家，他们创造了无数珍贵的艺术品和绘画艺术。” “他们同样认为，自己是查士丁尼大帝的继承者，骄傲并自诩天命之子，跟周围的族群关系并不十分出色。” 李澄说到这里，黯红不耐烦的插了一句。 “原始文明，往往是暴力、傲慢、还有狂躁信息的聚合体。” 碧晶环深有同感，吐槽道：“嗯，我也不喜欢原始种族，他们无聊的族群认同感并没有什么意义。” 还是蜂群思维最棒了！ “中子灭杀比较高效。”两人如此达成了共识。 李澄无奈低了低头，满头黑线：“两位大姐...您们在批评的时候，这不是也把我包括进去了嘛...” “还有不要说那么恐怖的话...” 布琉眼神闪烁，想到了不少回忆，微笑道：“很出色呦，贝尔姆先驱们也很在意艺术。” “不过他们都很暴力。”索菲暗暗腹诽，作为传统的维多利亚人，她并不喜欢莱塔尼亚。 布琉若有所思。 “没关系，神明先驱们也很暴力。” 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车队终于抵达了今日的目的地。 ——风信子伯爵领。 这里是一座规模中等的城镇，装备有移动设施，灯火若隐若现，中陆电气化的进程已经开始大规模普及，这归功于双子女皇的基建工程。 能看到电灯上有希之翼公司的标志，这是我们产品荣耀的象征！ 李澄伸了个懒腰，大步走下车辆，七个小时的路程后，天色已晚，大雨倾盆而下。 布琉和两个督察官则伪装成李澄的随从，一众希之翼干员浩浩荡荡的进入了伯爵领地。 “这里的风信子伯爵已经答应让我们留宿了。”史尔特尔微笑道，她甩了甩头上的雨水，心有余悸的躲在伞下。 “唉，一会儿真希望洗个热水澡。” 李澄并不意外，他打的是希之翼领袖的名号，这个名号已经足以让各国首脑以礼相待，更不用提还有哥伦比亚联合财团的身份了。 很快，装扮古朴的城镇卫兵出现在他们面前，持枪敬礼：“伯爵大人在等各位贵宾了！” “以勃兰登堡大公之名！” “哇！好...好大的古堡！！”特米米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座壮观的复古堡垒。 “这算什么，本君以前打下来过维罗纳的高塔，那地方比这里壮观多了，当年我是给宠物垫脚的！”洛尔维斯对此大为不屑。 “唉...”碧晶环满脸无奈，按照她在格式塔网络里的吐槽，她一点都不想住在这个原始文明垒起来的石头房子里。 黯红暗中拉过旁边的城堡警卫，已经开始威胁了...李澄忍不住把她扯过来避免吓死人家。 布琉倒是不甚在意居住环境，她主要是想去看骑士锦标赛... 进入古堡后，风信子伯爵是一个有点瘦弱的年轻孩子，李澄颇为意外，看对方稚嫩的面孔绝对不超过16岁，实属年幼，头上的角还不是很坚硬。 伯爵穿着一身正式的花纹长袍，然而肉嘟嘟的脸蛋显不出什么威严来，扯出和蔼可亲的微笑：“你们好，请在古堡里随意吧，稍后我们会准备餐食。” “愿希之翼和风信子领的合作还能继续持续下去。”伯爵的态度很真诚。 他旁边矗立着卡普里尼骑士，名叫卡涅利安，棕黑的肌肤透出强壮的感觉，那把威武耀眼的金色法术长剑也能想象出威力不俗，严肃坚定的眼神气势很足。 李澄敷衍过去：“应当如此。” 嘉维尔暗暗吐槽，先前在叙拉古被截杀的账可还没跟双子女皇算呢，虽然跟这里无关就是了。 “啊，李澄先生！”惊喜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有趣的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熟人。 蜜蜡不停的朝这边挥着手，她兴奋的不顾礼仪跑了出来。 “你们居然也到莱塔尼亚了？” 众人意外，原来蜜蜡在十字军战争结束，离开希之翼沿着中陆打探，寻着希之翼提供的消息，最终在风信子伯爵领找到了她的姐姐。 蜜蜡相比于一年前精神了不少，身上的镀金长裙让她看起来成熟得体，更加具有贵族风范了。 众人对此唏嘘不已，尤其是大大咧咧的嘉维尔：“呦！你要不要回来玩啊！现在希之翼多了不少人呢！” “顺便把你姐姐也带过来不就好了嘛？” 李澄暗暗擦汗，哪有一来就挖人墙角的，不过好在伯爵似乎并不生气。 风信子伯爵承认道：“啊，是的，卡涅利安是我最优秀的骑士，我很感谢这段时间她的帮助。” “当然，照顾蜜蜡小姐也是我们的本分，她们如果想要离开，我也会给她们自由的。” 卡涅利安微笑不语，暗暗摇头。 蜜蜡也莞尔一笑，摇了摇头，婉拒了嘉维尔的邀请：“我和姐姐都很喜欢这里。” “伯爵大人的作风很不错的！谢谢你们啦！我会怀念在希之翼的生活的！” 众人送上了祝福，在融洽的气氛中住进了古堡，享用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伯爵在晚饭后特别邀请观赏城镇中的巫术表演，这是当地冬灵族的特色。 除了史尔特尔之外，大多数人都跟了出去，李澄感慨世事无常，这场莱塔尼亚之旅似乎出奇平静。 第五十九章 萨莱冲突(五) 15日，莱塔尼亚对西萨卡兹派出了外交官，他昂首阔步的踏上了这片土地，向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展现出了属于中陆的威严和傲慢。 特蕾西娅本来还在好奇为何莱塔尼亚会在这个时候派出外交官，但很快，对方的言论就让她惊掉了下巴。 “萨卡兹必须解除目前的武装，放弃所有的城市并将它们悉数交由我方掌控。” “除此之外，杜林人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是不应当的，按照卡兹戴尔条约的规定，这里是中陆各国的监管区域，谁给他们的权利不交税便能经营作坊？” 莱塔尼亚外交官讽刺一笑：“来自双子女皇的敕令，以莱塔尼亚之名。” “萨卡兹已经越界了，维森政府必须接纳以上所有条款并即刻解散。” 夜莱斯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解散政府？交出军队？ 他是在跟萨卡兹说话吗？ 就她的君王生涯来看，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敢当着她的面提出这种侮辱性的白痴言论，真当是不知死活。 特蕾西娅皱了皱眉，被气笑了：“按照卡兹戴尔条约，维森人民并没有越界。” “条款明确规定，萨卡兹不能拥有军队，但是我们只是聘请了少量佣兵作为警察和自卫团以维持城市秩序，城市内部均为民用设施，也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翼族只是在重建自己的家乡，并不打算挑战莱塔尼亚的权威，也不打算打破条约的惩戒，仅此而已。”特蕾西娅犀利反驳道。 外交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哈？你说自卫团？” “你们的城市建立在这片土地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作为监管区域，你们建城的方针可没有向中陆任何一国有过汇报请求，更不要说你们还在私自筹备武装。” “你以为女皇陛下看不到你们的小动作吗？乌萨斯人可以装作没看见，别以为荣耀的莱塔尼亚也应当对此视而不见。”外交官眯了眯眼。 这话给特蕾西娅整无语了，她好半晌说不出什么，城市建设需要向第二国请求批准，之前可没有这么一说！ 特雷西斯重建了卡兹戴尔，莱塔尼亚怎么没有伸一脚？根本是胡搅蛮缠！ 夜莱斯特语气不悦，讽刺道：“既然这样，那么中陆诸国一定对监管区的生活很是关心了？” “不久前的雪暴天灾，我们在贫寒交迫中死去的时候，本皇怎么一个莱塔尼亚人都没有看见？” 夜莱斯特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外交官发怒了，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敢顶嘴：“本皇？” 他气急败坏的大吼着：“你这个狗一样的萨卡兹，你本身的存在即是罪恶，怎么敢称呼自己为皇帝？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 “以陛下的名义，要么交出城市和武器立刻将维森再监管化，否则你们就准备跟第二军团的机枪大炮对话吧！” 阿米娅也听不下去了，她有点恼火的插嘴道：“如果大使先生不打算听一听萨卡兹的苦难，那么又何必站在自己的角度咄咄逼人？” “罗德岛不会支持所有卑鄙的行为，这片大地也不会饶恕挑起战争的罪人，不知道你可曾想过这些。” 外交官冷哼，他坚持自己的观点，要求萨卡兹完全履行所有条款和要求。 在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维森议事厅所有人脸色惨白，半点声音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了紧张的谈判。 莱塔尼亚的外交官颇为得意，他自认为很快就能终结这场无聊烦闷的对话，这些萨卡兹都会在帝国强悍的武力面前屈服，就像以往那样。 直到特蕾西娅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那就来吧，萨卡兹人从不畏惧苦难，更不畏惧战争。” “如果莱塔尼亚坚持想要挑起第二次近东战争，维森政府并不介意做这个导火索。” 外交官颇为意外，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苛刻凌厉的话术已经把退路完全堵死，如果对方不打算妥协，那么就只剩下战争一条道路了！ 夜莱斯特勾出一个嗜血的笑容：“本皇记得，卡普里尼人的血很美味。” “滚回去，告诉你的皇帝，萨卡兹会让你们这些低贱的中陆败类回想起远古时期的恐惧。” 两人话音刚落，政府内部的所有人站了起来，扬起拳头大声斥骂：“滚出去！！” “滚出去！” 阿米娅叹了口气，冷漠的瞧着外交官流着冷汗的脸庞：“先生，请出去吧，这里从今以后不再欢迎莱塔尼亚。” 外交官失望的摇了摇头：“你们会后悔挑战莱塔尼亚的。” 双方不欢而散，当这次外交冲突的结果传至各方耳朵时，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哈尔利已经抵达了勃兰登堡领，作为预备方案，他本人并不意外，冷笑着合上了书籍。 “萨卡兹拒绝了我们的要求，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我们需要教一教他们，如何好好臣服在别人脚下。” 勃兰登堡公爵冷哼，他对此早就期待已久了：“没错，哈尔利阁下。” 在几个大公的命令下，高塔的信息传递出去，整个莱塔尼亚东部都开始躁动起来，帝国新式战争机器开始运转起来。 在源导体系的保障下，莱塔尼亚可以轻易将数十万人的补给和军械送往前线，足够轻易支撑一场大战，这是以往古代战争难以想象的事。 ——初步战争动员。 ——后勤生产保障。 西萨卡兹正式进行了外交谴责，鉴于特蕾西娅不能露面，夜莱斯特发表了动员性演讲，声称维森正在面对“黑暗势力”的侵袭，有人妄图彻底奴役翼族人民。 在波尼半岛，凯尔希接到消息后眼神微凝，她敏锐的嗅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让罗德岛准备好接收伤员。” “博士，你准备好大显身手了么？”凯尔希微微瞥向身后的人。 “是的。”博士心下暗暗嘀咕，马上就要打仗了，自己还搞不清楚状况呢。 总之，帮这些人取得胜利是当务之急。 希之翼公司也很快接到了相关情况，针对西萨卡兹政府和莱塔尼亚的冲突，creator立刻制定了战争预案。 同日，人事部nation立刻对外宣布，希之翼将保证西萨卡兹政府的独立！ 任何对西萨卡兹的攻击行为都相当于对希之翼宣战！这是在警告莱塔尼亚，如果对西萨卡兹发起战争，那么希之翼将介入冲突。 战时紧急总参谋部成立，creator邀请了其他部门的管理者，以及西萨卡兹政府进入决策层。 凯尔希推荐了博士进入决策层，阿米娅和夜莱斯特也进入了总参谋部，中部、北部、西部萨卡兹都接到了战争警报，控制防御区域的指令从凌晨开始传达至各部队。 “啊？莱塔尼亚人可能发起攻击？为什么？”前线部队，极境看到警告后吓了一跳。 “他们有病吧？没事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维森找仗打？” 棘刺暗暗担忧，看了看最近的报纸：“希望不会打起来吧...” 刻俄柏依然不在乎这些，天真的被薇绒逗弄着，她很喜欢薇绒做的蜜饼，这是她的软肋，从那之后就对她相当亲呢了。 薇绒不希望爆发战争，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手足无措的看了看周围的战友们：“为什么呢...我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莱塔尼亚人太奇怪了。” 第三装甲师驻地，希之翼老兵们沸腾起来。 泰利撇了撇嘴，走过去和加尔森分享了最新的新闻。 “哈，要和莱塔尼亚佬过过招了？”加尔森讥笑几句。 “想当初在叙拉古没少揍这群混蛋，那次不尽兴，这群皮痒的孙子还想过来挨炮？” 戴维哈哈大笑：“放心啦，莱塔尼亚佬要是敢过来，我们就干爆他们的菊花！分分钟打进维罗纳！” “你说呢雪雉？” 雪雉无力的微笑应和着：“啊哈哈...那当然啦...” 不少希之翼老兵陷入到兴奋当中，他们恨不得立刻就让莱塔尼亚血债血偿！他们在叙拉古的仇还没忘记呢！ 远在风信子伯爵领的李澄也接到了战争报告，情报部预测，战争将会在48小时内爆发。 碧晶环确认了这个消息，她使用蜂群卫星观测到了军队的调度，并询问蜂群是否需要做出一些小小的干涉？ 李澄有些烦躁，偏偏是这个时候，无奈只能授权给creator负责可能的冲突事宜。 至于干涉...李澄陷入沉思，决定让蜂群稍作介入。 “让萨卡兹取得一些优势吧。” 碧晶环点头：“嗯。” 蜂群卫星开始在太空发射隐秘的干扰波，这能降低莱塔尼亚载具的效率。 除此之外，蜂群也通过亚空间手段干涉莱塔尼亚的源导装置效能，这能大大降低他们的工业优势，给萨卡兹提供一些战略优势。 李澄令蜂群干涉了本次泰拉世界的历史活动，这可能会造成一些后果。 战争将至！ 让莱塔尼亚佬好好瞧瞧我们的招子！ 第六十章 萨莱冲突(六) “你要怎么做？”evil走进办公室，盯着creator如此说道。 “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掺和萨卡兹人的事，近东战争会让公司亏损上亿，打这场无意义的战争除了让那群萨卡兹乡巴佬高兴，还有什么用？” “要我说，那些魔族佬没什么值得公司卖命，我们应该保持中立。”evil不善的如此建议道。 “这是领袖的命令和意志。”creator闷闷的咳嗽了几声，她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evil略做停顿，诡异的笑了笑。 “领袖？你知道吗，领袖已经被这群萨卡兹白痴迷住了眼！” evil将烟灰弹进了烟灰缸，专心致志的盯着creator，仿佛能看出她所想的事情。 creator心下冷笑，没错。 她心知肚明，这就是为什么领袖对自己仍然保留一份信任的原因。 evil的主见太多了，这些心思多到让领袖不得不对他保留一份警惕，尽管惩戒部上下对领袖的忠诚毋庸置疑...但...如果领袖不在了呢？ creator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会颠覆领袖确立的所有原则，然后把整个公司转变为他所期望的模样。 激进的政治家？狂妄的寡头？ 都不是，evil和她一样，都是领袖的走狗罢了，可悲的是，他本人自以为能控制一切，然而领袖并不这么认为。 在希之翼，所有人都是傀儡，如果evil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么r.w.s.r可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惩戒部部长。 “很好，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creator将文件拍在桌子上，不耐烦的低吼道。 evil瞪大目光，手掌猛然颤抖，不可置信的愣了几秒。 “你不能！” creator伸着脖子，恶狠狠的咆哮道：“现在立刻滚出去！你这个毫无廉耻的屠夫，别让我去跟领袖告状！白痴！” “你不需要在战争中做任何事，我会代替领袖解决一切，明白吗？！肮脏的懦夫在公司没有一席之地！现在回去待命！” evil浑身气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藐视了，故作姿态嘲笑几声，阴阳怪气道：“很好，那么随你！伟大的领袖接班人！” 办公室传出的怒吼久久回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开裂了，总之，creator对此做好了准备。 战争爆发了。 就如同吃饭喝水，泰拉大陆上再次出现了剧烈冲突，莱塔尼亚在凌晨对西萨卡兹地区发起了袭击，边境线上充斥着交火声。 3月17日，莱塔尼亚第二军团长威廉·冯·施佩德援引卡兹戴尔条约，声称要“恢复条约所规定的近东秩序”，发起了入侵，史称【第二次近东战争】 叙拉古被莱塔尼亚深刻影响，被迫跟随其脚步一同宣战。 夜莱斯特拒绝了莱塔尼亚的所有无理要求，坚称己方无责任，宣布将打击一切踏入维森的敌军。 这场战争是泰拉地缘政治不可避免的冲突，莱塔尼亚为了防止未来两线作战，必须要保证东方的安全，因此不会坐视强盛的西萨卡兹政府出现在邻边。 萨卡兹人再次迎来了战争，即便他们在第一次近东战争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下，整个维森还是陷入了战争狂热当中。 战斗，哪怕我们只剩下焦土和瓦砾！ 用敌人的鲜血浇灭我们的怒火！萨卡兹人将在战火中重新崛起！ 万岁！以萨卡兹大帝之名！ 然而对于战争，萨卡兹其他地区的反应极其冷漠。 卡兹戴尔军政府并没有打算干涉的意思，反而是变形者王庭和女妖王庭反应激烈，要求提供援助。 “我们必须帮助弱小的维森！莱塔尼亚人正在屠杀我们的同胞！” 在中萨卡兹，一场接着一场的游行占据了仅剩的乡村城镇和街道，人们群情激奋，要求特雷西斯参战，青年们更是摩拳擦掌已经聚集起来，谈论最近出现的事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特雷西斯对本次侵略行径进行了谴责，但并没有派出军队，血魔王庭也保持了中立。 国际观察家认为，这是中萨卡兹地区所推行的绥靖政策，很明显，因维森惹怒莱塔尼亚不是什么好主意。 不过国际局势的变化与希之翼无关。 17日，总参谋部命令防御部队进驻堡垒要塞，陆基火炮提供支援，无人机开始有秩序的搜集前线情报。 硝烟和烈火中，双方的军队在荒野上展开了厮杀，这里遍地都是百年前发生的战争罪恶，颇有讽刺意味，现在莱塔尼亚要面对自己曾经烧掠出的烂地了。 在维森边境要塞，希之翼的两个师进驻，加强了原本的三个营。 这里是敌军重点攻击区域，他们要面对的是莱塔尼亚的数个火力师，在持续一小时的狂轰滥炸中，要塞变成了磨盘。 突突突！ 老练的极境端着枪托，蛇鳞机枪咆哮起来，两道火舌喷涌而出交织成火网。 冲锋的士兵大半被射杀在路上，而更多的步兵借助掩体坑和火力侦查交替前进，将外墙轰出了漏洞，不过射击点的机枪让缺口成为了死亡之地。 极境旁边的供弹手不幸被灼热光束击中，在惨叫中跪地哀嚎，场面血腥无比。 “操！”极境暴躁的翻了个身，“再来一个！” 薇绒眼神微动，连忙补上了供弹位置：“这是第几波？” 极境语气凝重，继续压制着下方的步兵：“不知道，已经是第三次进攻了。” “他们的人数真他妈吓人。” 后方，火炮阵地正在紧张的校准坐标，装填火炮，随着长官一声令下，炮火倾泻而出。 “开火！开火！”士官气急败坏的看着前线的交火报告，陷入了焦虑中。 莱塔尼亚人的火力并不弱，他们的火炮无疑也是源导型号，发射出来的源石炮弹对要塞的冲击很强。 双方互有伤亡，但在激烈的炮击战中，莱塔尼亚前锋也无力快速夺取堡垒，鼓舞了一部分士气。 “喂，长官你说我们能打赢吗？”有士兵遮遮掩掩的问道，他生怕因此被r.w.s.r盯上。 极境压低了身子，由于敌军轰炸导致的坍塌，小队转移到后方的半掩体堑壕中，附近的交火很激烈，看来敌军突击队已经摸上来了。 薇绒缩了缩脖子，她害怕的左顾右盼，在看到一个战友的脑袋被子弹打爆后就有了心理阴影了，这里没有法术，只有冰冷的战争机器在尖嚣。 极境有点烦躁，小心翼翼道：“打不打赢不知道。” “反正到现在为止希之翼没输过。” 薇绒眼神怪异：“这话真让人担心啊...” “闭嘴，快过去！”极境吼了一声，探出头扫出一梭子光束，把那边倒霉的莱塔尼亚士兵射成了筛子。 “敌军！！”极境大声提醒，队伍里的火箭筒手已经开火了。 砰！砰！突突突！轰！ 对方的反击和我方的还击交替进行，顿时战场血花横飞，不少人相继被击中，颓然倒下，粗鄙的咒骂诅咒充耳不绝。 第二发火箭筒炸死了对面掩体后的三个人，这奠定了胜局。 “他妈的！诺恩死了！让这群杂种全都去见鬼！”一个士兵哭嚎着，犹如厉鬼。 “畜生！老子一定要干死你！！” 薇绒咽了咽口水，有些手指发僵握不住枪托，她可没看过这样的战斗，瑟瑟缩缩的爬到墙边，也不知道往哪开了一枪... “够了够了！别打了！他们跑了！”极境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双方打死打伤了十几个人，极境小队几乎丧失了一半的战斗力，而这才开战仅仅半天而已，让他无比郁闷。 “该死的莱塔尼亚人，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薇绒不高兴的抿起嘴。 苦闷的僵持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阵地拉锯有所更变。 由于莱军早间的疯狂冲锋占据了部分堡垒，夜间战丝毫不能减轻第二步兵师的压力。 师长下了令，要求以连为单位组建突击队，发起夜间反扑夺回要塞重要据点。 “还是我们？没有轮换制度的吗？”极境不可置信的盯着棘刺。 “你购物呢？”棘刺没好气的反问道。 极境不高兴了：“你瞧瞧你，其他连都能休息，你怎么就不敢跟长官打一架呢？” “连这条傻狗今天都累的起不来了，啧啧啧。”他瞥了一眼不太精神的刻俄柏。 棘刺满脸黑线，整理了一下装备：“少废话，赶紧跟我来！还有你！” “啊？还包括我嘛？！”薇绒有点崩溃的提着枪跟在后面，她跟着队伍跑了一天的腿，算是明白什么叫新兵了。 第六十一章 萨莱冲突(七) 高塔辉煌，双子陛下的荣光永远照彻着莱塔尼亚。 勃兰登堡领内充满了担忧的气氛，战争动员已经开始，政府的宣传员一大清早就在街道内宣扬起萨卡兹人的傲慢无礼，以及他们违反条约的无耻行径。 人们对最近街道上开过的士兵和战车表露出了恐惧，南方战争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个糟透了的消息，这意味着生活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谁都知道，莱塔尼亚帝国在战争时期的税率会上升的很快，高昂的战争税会榨干每个人的钱包，你的兜里很快什么都不会剩下，不过每个人都会秉持着爱国的信念，将辛辛苦苦攒下的财产悉数上交。 至于这些钱有多少变成了前线士兵的补给，还是进了某个贵族的腰包，成了高塔宴会上的一道奢侈菜系，似乎没有人能说得清。 莱塔尼亚民族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卡普里尼至上，每个帝国公民都如此信任着皇帝，相信统一的莱塔尼亚会通往一条势不可挡的繁荣之路。 “萨卡兹人必将失败，帝国如此强大！”有不少心态积极的市民如此朝着其他人吹嘘保证道。 悲观的少数人默默抬头，瞧着南方的火烧云不言不语，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有一条是确定的。 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这场“保卫祖国安全”的“正义战争”。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打扰施莱姆的心情，他早早就放了学，明天就是安静舒心的休息日。 他已经想好要如何到叔叔家度过周末，仿佛同学嘴里的战争是另外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至于萨卡兹人... 他不喜欢萨卡兹人，要不是他们频繁西扩，保证过自己不会建城，不会部署军队，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帝国是正义的，莱塔尼亚是去萨卡兹惩戒妄图实现再军事化、卑劣的政客，给萨卡兹人民带来和平。 如果他们真的识趣，就应该把现在的领导者拉下台，然后乖乖向莱塔尼亚俯首称臣，这就是正义。 施莱姆如此想着，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反对战争。 这是侵略吗？显然不是，这可是维和战争，如果不进行战争，那么怎么能让萨卡兹人确保和平呢？ 萨卡兹人屠杀，萨卡兹人歧视，萨卡兹人有着天然的原罪，他们很显然就就如同帝国说的那样在西萨卡兹奴役着外族，帝国军队是去解放那里。 拿莱塔尼亚入侵跟乌萨斯入侵相比的人，肯定是外国派来的奸细！非傻即坏！ 施来姆意淫完这些，随后重重舒了口气，不论如何，国家大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近那位叫艾雅法拉的女孩子第一次跟自己搭话，施莱姆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她的听力不太好，但居然成绩每次都实属中上。 恐怕考入威廉大学也是绰绰有余，倒是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了，施莱姆想到这里自嘲几声，总想她的事做什么？ “嗨，妈妈，今天过的怎么样？”用钥匙打开大门，施莱姆微笑发问道。 然而，似乎出事了。 屋子里的气氛沉浸在悲伤中，他的眼皮颤了颤，看到母亲用饱含失落惆怅，乃至一种无比恐惧眼光的望着自己，她呆在原地，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木偶。 “......怎么了？”施莱姆惊颤发问，放下背包大步上前，少年抱住了母亲的身体，希望这能让她好起来。 像是开了闸般，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施莱姆看到自己的母亲用一种颤颤巍巍，极其悲痛的口吻道。 “她...卡罗尔...你妹妹...她...她死了...” “啊啊...” 卡普里尼妇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伏在儿子的身上嚎啕大哭。 施莱姆呆住了，傻在原地。 他浑身的血液回流，这是什么意思？ “怎、怎么会？”施莱姆颤抖问道，他和妹妹的关系很好，他们经常一同去郊外的小溪钓鱼，过去的悠闲时光尚未褪色。 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她...”母亲似乎说不下去了，她看样子很快就要坚持不住了，指向房间内的桌子。 施莱姆心烦意乱，一把冲了过去，看到了一封泛黄的油漆印纸，不过上面的打印字迹是崭新的。 “感染者处理协议——？！”施莱姆的泪水泛出了眼眶，他再清楚不过了，在莱塔尼亚被发现的感染者会怎么样。 同时，后面还附上一封死亡通知书，上面满是装腔作势的公文语气，施莱姆唯一看到的就是最后的那段醒目小字。 【尊敬的夫人，很遗憾的通知您，为了感染情况不再扩散，为了我们帝国的安全，你的女儿和那个其他感染者已经被判处绞刑，尸体将被焚化。】 【感谢你们全家的付出，愿帝国的荣光永存于世。】——莱塔尼亚宪兵队。 “宪兵...宪兵来了？然后...”施莱姆看完念念有词。 “可是...她...她不是感染者！对...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对吧？” 施莱姆猛然回过头质问，语无伦次，呵呵发笑，他摇头晃脑试图说服自己，两眼紧巴巴的盯着悲伤中的母亲，随后怒吼一声将这张纸扔飞出去。 啪！墙壁被狠狠一拳锤中！他大声怒吼起来：“告诉我啊！怎么回事？！” 母亲断断续续的哀默道：“她感染了...有她隐瞒的感染者同学传染了她...她们两个...然后都被宪兵带走了。”母亲悲哀的说道，随后房间里只余沉默。 “下午，他们就送来了这个。” “没错...这、这是为了我们的帝国...感染者不能存在。”她说完，狼狈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捂着脸颊痛苦的低下身子。 “是啊...” “这、这是为了...所有人...”施莱姆哑口失笑，他眼中也随之蓄满了泪水，“哈哈...哈哈哈...” 妹妹自作主张，偷偷隐瞒一个感染者，现在惹火烧身，两人一同赴死又能让他如何评价呢？多么可悲可笑。 “感染者应该去死，没错...谁都没错...” 卡普里尼青年失魂落魄的走出家门，施莱姆握紧拳头，咬牙切齿不知道自己复杂的心情该如何释放，母亲在背后的呼喊被他撇到脑后。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为莱塔尼亚的感染者管理法案而自豪，在他们的生活区域没有任何感染者会出现，每个人也不会被矿石病所威胁。 讽刺的是，现在他就因为这个该死的法案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在街道边徘徊许久，直到深夜，施莱姆颓然倒了下去，无人理会这个微不足道的孩子，直到他死灰般的目光瞟到了街边了一个木偶... 那是一个纯白色的精致雕塑，被做成了演唱乐团的风格，只有巴掌大小，但整体样式却给他一种莫名深邃的吸引力。 明明演奏者并没有多出彩的表情，但施莱姆还是咽了咽口水，犹豫的朝那东西伸出了手，将它揣入了口袋内。 突然，他一阵眩晕混乱，呼吸紊乱，听到了脑海中清晰的回响。 ——da capo，沉默音符选中之人。 ——当某个时刻到来，让废墟末日的乐章，在无人深渊中回响吧。 施莱姆陷入失神，没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未能触及这个声音的深刻之处，另一个柔和的声音就打破了他的冥思。 “啊——卡尔同学？你也有晚课吗？” 艾雅法拉站在他身侧，怀里抱着一摞书籍，她困惑的抬了抬头，像是在思考为什么他会在深夜呆在这个地方，客套式的打了招呼。 “啊...你...”施莱姆愣了愣，他狐疑的看了几眼手上的玩偶乐团，若有所思放进了口袋。 “没事...只是出来走走。”他轻微回道。 “啊啊...夜间出来散步的确很不错呢。”艾雅法拉颔首，缓和下来，露出友好的微笑，似乎是看出他的心情不佳。 “不过晚上出来要注意安全呀，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情可以对我说哦。” “嗯...接下来打算回家吗？”艾雅法拉似乎很高兴在路上看到同学，抱着书的同时朝他伸出手。 “呃...好，真的没什么。”施莱姆心不在焉，他不敢对艾雅法拉讲起今天发生的糟心事，随口敷衍过去。 “嗯嗯！那就好！”艾雅法拉缓缓走在前面，施莱姆一眼不发跟在她背后。 说起来，施莱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妹妹会瞒着母亲，甚至瞒着他去隐藏感染者。 但是他隐隐约约，理解了某些东西。 就像是... 施莱姆思考了片刻。 如果眼前这个女孩也是感染者...他会不会也会干出相同的事情呢？ 直到艾雅法拉再次开口，这次她似乎有点纠结，抱着提醒的口吻。 “卡尔同学，听说帝国要求预备役入伍，你可能要去...” 施莱姆愣了愣，随后转身微笑。 “嗯，我知道...” “啊...这样...”艾雅法拉欲言又止，少女微微垂头，站在他的家门前有点难为情。 “如果真的，请你一定...一定要小心啊...萨卡兹人的法术都很可怕...” 听完这句话，施莱姆呆滞了许久，这是否意味着她也关心自己呢？ 直到艾雅法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家门口，他才回过神来，少女靓丽的身影刻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第六十二章 萨莱冲突(八) 近东战争很快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从火力投射到短兵相接，几个小时内便出现巨大伤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士兵也是消耗品。 19日，莱塔尼亚发起“回响攻势”，借助新式回响坦克开路，第二军团总计42万人充当主力，朝维森防线发起了猛攻。 在装甲力量的加持下，莱军进展飞速，很快攻克了几座战前修筑的堡垒，飞速推进到了维森境内。 西萨卡兹政府建立了维森集团军共计16万人，临时充当前线主力部队，军官主要由希之翼成员和一部分前巴别塔成员担任，不过士兵很明显不是一时半会能征召而成的。 尽管敌人数量占优，creator仍然下令第二、第三步兵师发起反突击，陆基自行火炮提供支援，前线瞬间变为了钢铁熔炉。 ——边境炮火连绵。 ——双方头破血流。 部分官员朝夜莱斯特提交了战争动员方案，新奥蒙堡的一千万名翼族公民，其中有两百万人都是青壮年男子。 现在无论是谁都有义务为祖国而战！ 夜莱斯特略做迟疑，从头到尾浏览了这份动员方案，内政官员将动员人力上升到了五十万人左右，这几乎是四分之一的动员力度...相当可怕。 特蕾西娅建议道：“如果进行战争动员，那么工厂民转军需要耗费大量资源，这恐怕会伤害到目前的城市发展趋势。” “如果我们尚有余力，那么战争动员需要慎重考虑。” creator旁听了她们的讨论，也发表了自己观点：“不，现在的军力足够了，希之翼将击败他们。” 最终，夜莱斯特没有通过动员方案。 她仅仅要求工厂加紧军械生产以及必要的战时管制，这保证了城市的正常运行，有助于正常发展。 不过仍然有不少人主动参军，一些杜林人和札拉克人也自发捐献物资，加入军队，他们的奉献精神令人感动。 新奥蒙堡内驻扎的第二装甲师对此议论纷纷，雪雉打量着报纸上的信息，暗自嘀咕起来：“不是吧...莱塔尼亚都快打过来了，这里怎么还歌舞升平的？” “车长，最近的征兵方案没有被通过啊。” 泰利嘿嘿一笑，拍了拍雪雉的肩膀：“挺好的，上面不让小孩子过来当炮灰，这是好事啊！” 戴维揉了揉眼睛，差点没从炮塔上滚下来：“哎哎，车长你看，杜林族的小娘们！” 不远处，桃金娘指挥着从地下走上来的小伙伴们...他们是阿尔西杜林志愿军，由地下的一部分职业军队组成。 “哎嘿，地面人也不是都那么友好啊...”桃金娘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脑袋，这打破了地面世界很和平的幻想。 泰利盯了一会儿桃金娘暗暗担心。 这群身高还不到他腰子的家伙，能打仗嘛？ 与萨卡兹战争政策相对比的是，莱塔尼亚进行了大规模战争动员。 勃兰登堡领，黑森领，以及其他南部城市的成年男子都需要按照条例应征入伍，同时一部分民用工厂临时更变生产线加紧军械补给，这提高了前线军队的战斗力。 ——初步预备役动员。 ——总体战的前兆。 ...... 极境跑出废墟要塞，在这里被摧毁殆尽后，实际上失去了战略价值，不过莱塔尼亚人仍然丧心病狂的将整座要塞用法术透镜轰炸了数次，直到夷为平地。 “哒哒哒！打坏人~”刻俄柏似乎一如既往元气满满，几步登上山坡，瞬间占据了高地视野，“呐呐！极境！这里有不少载具车哦！” 极境扶住钢盔暗骂一句：“快下来傻狗，一会儿让回响坦克看到我们就全废了！莱塔尼亚佬炮都打的准！”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棘刺屏息凝神，小队在这里设置伏击陷阱，他也用飞梭火箭筒瞄准了一辆前进中的莱塔尼亚战车... “风速...大概100。”薇绒眯了眯眼，俏皮道。 在轻微调整后，棘刺扣动了扳机，这发便携火箭弹飞速冲出了炮膛！正中远方轰鸣的法术坦克！ 嗖——砰轰！！ 爆炸和火光让棘刺暗暗松了口气：“很好！开火！” 伏击队员开始朝平坦的空地倾泻火力，惊慌失措的莱塔尼亚士兵大喊大叫，被子弹相继击毙，暗红的血渗入贫瘠的荒原。 “进攻！进攻！” “为了领袖的荣耀，为了希之翼，士兵们，让敌人付出代价！！” 长官嘶哑的声音咆哮起来，刺耳的进攻哨声响起，一辆二号自行火炮碾过山岗，钢铁巨兽伴随着如浪潮般的步兵开始推进！ “为了希之翼！” “领袖至上！” 轰！自行火炮的威力和猛烈的突击步枪让莱军心惊胆战，爆炸掀翻了机枪阵地，炸飞了阵地上的倒霉蛋，灼热的气浪让人抬不起头来。 希之翼猛烈的自动火器让他们吃尽了苦头，不少人刚刚冒头就会被子弹风暴击杀，伴随着法术步枪的灼热射线，只要一发就能点燃整个战壕，这群家伙的火力就好像不要钱一样！ 失去了坦克掩护，莱军士兵艰难抵抗，直到一门直射火炮被推了上来。 炮手大怒咆哮着：“见鬼去吧！汉斯！给这狗屎战车一炮！” 然而炮弹击中二号自行火炮的偏转护盾就被弹开了，那辆钢铁巨兽只是停顿了片刻就继续动了起来。 砰轰！！自行火炮的反击把单薄的步兵炮炸上了天，希之翼士兵在欢呼中朝着阵地继续挺近。 我们的火炮到底有什么作用？莱塔尼亚士兵刚刚冒出这个疑问，就只能愤怒的面对敌军的自行火炮了，被上面的车载机枪扫倒一大片人。 “打坏人！”刻俄柏抢先冲入战壕，用一把锋利的长枪钉死了一名士兵。 另一名莱军瞪大眼睛，刚要举枪未射就感觉头颅一轻，子弹已经掀飞了他的脑壳。 “傻狗，别玩长枪，现在都玩真枪啊！”极境呼哧喘气，几名突击队员相继跃进散兵坑，开始清理剩下的敌军。 在激烈的火器对射中，刻俄柏也很机智的卧倒了。 “那是玩枪还是不玩枪？”刻俄柏困惑回头。 极境气急，不由得把一杆火钻步枪扔给了她：“玩这个枪！” “好！！”刻俄柏兴高采烈，然后把这玩意儿当长枪丢了出去，最搞笑的是还真的砸死了一个敌军。 极境差点没给她一撇子。 谁会在这种子弹横飞的战场上——用！长！枪！当！武！器！啊！ “所有人上刺刀！注意跟在自行火炮附近提供掩护！” 棘刺硬着头皮，带领小队跟着整编步兵团一同前进，敌人的一挺机枪又叫了起来，在散兵坑前的数个友军已经躺下了。 火箭筒端掉了小型火力点，但数个交叉机枪火网仍然给步兵造成了很大麻烦，很快棘刺已经不敢抬头了。 留声机的火力开始关注到这边，有法术炮弹落在后排步兵中，炸出一团团的腥风血雨，已经分辨不出呼吸的是空气，还是一团团浓厚胶着的血水。 棘刺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夹，当敌人近身，他那把已经起不到太多作用的长剑就又能派上用场了，借助至高之术提供的短距离优势，敌军士兵在白刃战中往往会被棘刺一刀斩杀。 哭嚎，惨叫，还有宛如恶魔般的咆哮战吼，这是所有士兵的地狱。 一辆自行火炮终究抵挡不了一轮接一轮的莱军火力倾泻，很快，随着偏导护盾过载，留声机火力淹没了这辆钢铁巨兽，爆炸将整个车身化成了零件状态。 薇绒伤心的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下自己翅膀，跟在掩体后害怕的抱怨起来：“我们师的坦克为什么一辆都没有出现？” 棘刺眯了眯眼，又是一发火箭弹落在远方：“鬼知道！我们师的那群装甲老爷都在干个吊？！” 极境满脸苦逼的看着远方的闪光，长官及时下令停止了冲锋：“注意哦！” “又是留声机！！” 随着莱塔尼亚援军抵达，这轮攻击很快被击退，希之翼损失了一辆自行火炮和173名士兵，但莱塔尼亚的损失更为惨重，伤亡达到三倍有余。 希之翼在前线发动的团级猛烈反攻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节奏，军官在电话里怒吼着：“萨卡兹佬的进攻如同不要命的马蜂，只会对偷食蜂蜜的人一拥而上，我需要更多支援！” “否则连续的进攻损耗过大，我们将不得不停在原地休整！” 在军事行动开始两天后，希之翼宣布对莱塔尼亚进行贸易禁运，同时动用自身影响力，令其他国家也难以对莱塔尼亚输送物资。 很快，联合财团宣布支持希之翼，冻结莱塔尼亚在沃朗沃钦斯基银行的一切财产，并制裁其战争物资产业链，要求所有企业禁止向其出口军火物资。 这导致莱塔尼亚经济压力骤然升高，物价飞涨，军饷贬值，民生下降，导致了莱军士气的下跌。 “又涨价了吗？” 勃兰登堡领，施莱姆瞧着最近的物价，深深叹了口气，他发现常吃绿青菜的价格竟然都飙升了一倍。 “嗨，这不最近打仗嘛，食物供应前线，现在仓储比较紧张。”货仓老板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施莱姆无奈，将31个马克铜币数好，整齐的交给老板。 昨天他刚刚接到了征召令，很快就要到康彻特尔步兵团服役，所以在家随后奢侈这么一把也不算什么了... 第六十三章 萨莱冲突(九) 近东地区的冲突引起了大量关注，在回响攻势受挫后，西萨卡兹政府和莱塔尼亚的外交官在官方场合大打口水仗，都指责对方率先创造了紧张局势。 萨卡兹人的顽强抵抗出乎预料，威廉将军愤怒的下令增兵前线，看来战争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让大炮说话。 ——直到对方屈服！ 同时，希之翼加大了制裁力度，宣布一切继续与莱塔尼亚进行商贸合作的组织或个人都会被拉入打击名单。 双方大打出手，战争隐有扩大之势，莱塔尼亚在叙拉古部署的海军已经开始频繁调遣，看来战火即将遍及海洋了。 维多利亚和卡西米尔对莱塔尼亚进行了不痛不痒的外交谴责，但没有明确表明任何态度。 除此之外...此次战争还引起了现任世界霸主萨尔贡的注意。 伊比利亚地区也对维森战争抱有担忧，如果冲突继续升级，那么很可能为中陆紧张的局势雪上加霜，维多利亚复杂的继承问题已经让所有人紧绷心弦。 恰逢南陆经济危机的冲击，萨尔贡似乎暂时没有打算干涉近东冲突的意愿，艾伯图没有任何明确表态，而大议会也没有任何明确消息传出。 但近日以来，数支萨尔贡步兵师却突然开进了伊比利亚，南陆势力的高调进驻引起了费利佩六世的高度警觉，国际观察家纷纷猜测。 ——南陆霸主终于要行动了么？ creator严肃警告了费利佩六世和古力图大君，如果伊比利亚与海嗣以任何方式介入战争，那么希之翼将采用一切手段摧毁东海嗣王国的沿岸港口。 刹那之间，伊比利亚便成为了各方势力的焦点，如果其倒向莱塔尼亚，那么莱塔尼亚在叙拉古停靠的舰队将能获得数个新的补给点，从而大大加强对伊比利亚海和东南遗海的掌控力度。 相反，如果伊比利亚倒向希之翼，那么希之翼雇佣兵将能够登陆伊比利亚，渗透进莱塔尼亚后方破坏其补给线。 双方都开出了极高的价码，但东海嗣王国显然对近东冲突不感兴趣，古力图很清楚贸然站队只会增加现在伊比利亚联盟的外交风险。 刚刚成立的联合帝国太过脆弱，海嗣—伊比利亚联盟需要时间发展，因此费利佩六世深感赞同，与东海嗣王国共同使用了迟滞手段。 ——既不支持希之翼。 ——也不支持莱塔尼亚。 ——和稀泥。 费利佩六世很快发出了外交抗议，大力谴责莱塔尼亚舰队出现在盐风城附近海域，并宣布禁止交战双方使用东海嗣王国的港口，坚持了伊比利亚置身事外的态度。 不过随着莱塔尼亚持续对伊比利亚施压，国际观察家表示了极大担忧，预言称伊比利亚的中立或许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萨卡兹地区风起云涌，尽管卡兹戴尔军政府宣布不会介入近东战争，不过变形者王庭和食腐者王庭相继宣布介入冲突。 食腐者大君声称——必须保护维森地区弱小的翼族同胞，莱塔尼亚的侵略已经威胁到了萨卡兹的主权。 莱塔尼亚的入侵大大刺激了原本四分五裂的萨卡兹地区，先前族群的内部矛盾完全转化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情感，整个萨卡兹地区前所未有的被鼓舞起来。 女妖王庭相继宣布，介入近东战争并向维森政府提供志愿军。 ——联合起来！ ——萨卡兹人必将胜利！ 另外一边，北境地区也因为萨莱战争的爆发陷入了一系列危机之中... 北境，圣骏堡。 冬天的寒意没能被春风完全驱散，费奥尔多皇帝独自一人站立在阳台上沉思，自帝国从萨卡兹的阴影下解放出来后，他头上的冠冕已经在家族内传了300年，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乌萨斯的黄金时代也随之铸造而成。 但黄金双头鹰还没等翱翔至足够光彩夺目的天际，就被另一轮冉冉升起的曜日击坠了。 费奥尔多不止一次痴迷于祖先的荣光，如果当年乌萨斯一鼓作气击穿维多利亚——那么此时的布洛塞宫恐怕早已更换为乌萨斯的旗帜？现在也不需要听那些喋喋不休的议员讨论中陆问题了。 想到这里，费奥尔多一阵难受，他咬了咬牙，脸颊显露出无比的懊恼之色。 不只是因为那些经常找麻烦的议员，也是因自己现在权利的衰弱而哀叹，他已经没有祖先那样对贵族们有如此大的控制力了。 乌萨斯的贫瘠要细论起来，并没有比卡兹戴尔强上太多，这里冰封万里的雪原常年不适垦植，在北方盘踞的邪魔一直都是帝国的心腹大患。 但贫瘠的土地里也蕴含着丰富的战略资源，乌萨斯什么都不缺，这丰厚的土壤里什么都能挖的到。得天独厚的领土优势给了乌萨斯人民从内向外的自信，他统治着这个世界上领土最宽广的帝国，乌萨斯注定矗立于泰拉之巅。 与卡西米尔的和萨米的战争受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该死的贵族。 那些阳奉阴违的，只会用自己肮脏的想法在感染者身上吸血的寄生虫，他们才是帝国难以治愈的顽疾，费奥尔多心下生起浓重的怒意，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撕成碎片。 现在的乌萨斯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十次乌卡战争以来的创痛尚未复苏，萨米战争和血峰战争的失败则彻底终结了帝国侵略的步伐，经济的崩溃带来的连锁反应又给虚弱的皇权拴上了绞索。 现在每个公爵都能在自己的领地内各行其是，北境邪魔余波未散，要消耗拓荒而来的土地尤为困难，感染者起义也遍布每个雪原角落，在解放阵线的领导下，整合运动、红布谷、冰霜之花——许多感染者抵抗组织如同雨后春笋在这片土地开枝散叶，他们袭击运输队，破坏城市设施，甚至攻击驻军营地。 军队萎靡不振，从军官到士兵并不关心乌萨斯的荣耀，大多数人只是为了领军饷而勉强度日。 如果要费奥尔多自己描述，帝国现在好似一个腐烂穿孔，奄奄一息的病鹰，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境内长期对感染者的高压法案和农奴控制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一但矛盾激化，那么乌萨斯的灭亡将不可避免。 农奴制...还有感染者处理法案。 这两者已经成为了贵族的钱袋子，摇钱树，所谓的经济支柱不过是一个谎言，它带来的是感染者悲惨的生活，无法解放的生产力，工业发展的落后和整个帝国的衰微。 废除农奴制，斩断感染者法案对乌萨斯百利而无一害，但老贵族可不会坐视自己大张旗鼓的推行改革法案，解放感染者更是能让贵族们炸了锅的事情。 况且...那些感染者可不是那么好治理的家伙。 稍有不慎，一场内战就会撕裂帝国，而鲜红的血滴将染遍乌萨斯的冰原，也会将家族的皇冠摔落在地，反叛的火焰会将旗帜烧为灰烬，等待他的只有万劫不复。 费奥尔多吸了吸气，他必须竭尽所能拉拢国内的集团军，同时也要小心翼翼维持新老贵族的势力平衡，然后稳步推行改革，彻底废除农奴制和感染者法案。 自己所能依靠的，只有宰相，还有圣骏堡内所有忠诚于皇帝的人，他费奥尔多必须做到，也只能由他做到。 皇帝的利刃，乌萨斯的内卫，这是他唯一的凭仗，但这很难保持对所有贵族的控制，他必须作出取舍。 费奥尔多想到此处，门外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皇帝陛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跟你谈一谈。” 扎哈林走进皇帝内室，宰相大人今天无比严峻的表情让费奥尔多心下微动。 “什么事？”皇帝叹了口气，他的性格总有怯弱的那一面，宰相则与他相反，他经常镇定自如，在公众场合能展现出比他更强的应变能力。 扎哈林的声音里明显透露着恐惧，他斟酌道：“陛下...这是一次危机。” “有关于最近的近东事件，萨卡兹人的态度有了变化，我们的矿场...现在只能生产垃圾了。” 费奥尔多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苍白，声音也前所未有的焦躁起来，几乎是咆哮道。 “希之翼？！” “......是的，陛下。”扎哈林满脸复杂。 “他们...大举进入了北境，我们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 第六十四章 萨莱冲突(十) 该如何评价乌萨斯帝国内现行的经济制度呢？我们说，与过去的萨尔贡如出一辙。 扎哈林个人再清楚不过了，奴隶制和农奴制一度在过去的战争里为帝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争资源，但自1085年乌萨斯帝国遭遇第一场严重的感染者暴动以来，北境局势就因为萎靡不振的经济愈发动荡。 人民的生活水平持续下跌，奴隶制无法维持大规模的工业扩张，更不可能在稳定时期给帝国创造更多的财富，高昂的管理成本也让薄弱的产出显得杯水车薪，乌萨斯的生产力被无数个矿场和地主限制在北陆的茫茫雪原上。 许多大城市的食物供给全部依靠悲惨的农奴，但国家从贪婪的官绅和地主那里想要收税简直难如登天。 而在南陆源导革新后，乌萨斯的工业也成为了落后的象征，他们曾经引以为豪的工业区破旧衰败，在崭新的南陆工业面前不堪一击，工业品的输送渠道随之断送，被萨尔贡人轰出了市场。 所以乌萨斯的主要财政来源依靠于至纯源石，北境丰富的矿藏给乌萨斯民族提供了最宝贵的财富，这些金色的宝物是工业的血液，现代源石工业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和能源。 正是通过源源不断的能源贸易，乌萨斯才得以勉强维持目前低迷的经济，身为宰相，他绞尽脑汁试图为乌萨斯开辟一条发展的明路，但他的心血全都在血峰战争中被东国碾作了飘飞尘屑... 乌萨斯不是不想干涉近东，而是无能为力，维持臃肿的，庞大而无用的九个集团军就已经让帝国濒临崩溃，更遑论这些吃里扒外的军官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对皇帝心存感激。 军队的战斗力呢，他们在与邪魔和海嗣的战争中已经充分表现了自己的无力。黄金时代战无不胜的乌萨斯军队已经消失殆尽，扎哈林不指望这些散漫无纪律的征召兵能具有什么威慑力。 源导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但在叙拉古的突袭中，乌萨斯内卫损失惨重，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源导技术最终却被莱塔尼亚捷足先登。 这引发了一场皇室的政治危机，自此皇帝本人便一蹶不振，扎哈林失望的看到费奥尔多悲天悯人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对国家政务却越来越不上心。 他常常励志重振帝国荣光，又只能屈从于现实的枷锁，在这一个偌大的雪原国度，皇帝只能蛰伏在黑暗中，凝望着他的乌萨斯世界步履蹒跚继续前进。 现在，随着希之翼商人进入北境，能源市场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扎哈林指出了问题所在：“实相物质正在冲击能源市场，包括中陆的数家兵工厂在内都开始使用他们的能源，我们的供应链已经岌岌可危。” “至纯源石找到了替代品，我们的能源销路暴跌，财政赤字已经超出了过去十年的总和。” 费奥尔多皱起眉头，他对此并不是一筹莫展，却说出无比可笑的话：“这种能源是从哪挖出来的？” “希之翼能获得的东西，乌萨斯的领土上一定也有贮藏。” 扎哈林失笑不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委婉的向皇帝解释实相物质的来源，绕开源导这个问题又不打皇帝的脸。 思索几秒钟后，绞尽脑汁的扎哈林无奈的放弃了。 “陛下...实相物质...据悉是源导装置生产出来的。” “我们在土地里挖不到。” 接下来，扎哈林欣赏到了费奥尔多精彩的面部变化，皇帝彪悍的脸颊微微抽搐，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般，愤怒和无措的感觉同时出现在这张脸上。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哥伦比亚死鸭子了。 费奥尔多在内心咆哮着，他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感觉，自从希之翼这个公司出现，乌萨斯的境况就神奇的在一天天下坠，好像对方有什么神奇的魔力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源导会衍生出如此多的附属物？ 如果失去了这最后的财政来源，那么他的改革也将会失去支撑，乌萨斯的未来将在何方啊？？ 半晌，皇帝总算平静下来，站在一旁的扎哈林微微侧目，发现他的手指在不停发颤。 “那就算了，扎哈林。”皇帝的声音较为生硬。 “告诉索比科夫，限制希之翼商人进入国境，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失去能源市场，哪怕封锁国境。” 扎哈林知道，这没有用，在实相物质风靡泰拉后，就连路边的小孩子都知道自己家里烧火做饭的是什么东西，至纯源石不可能在用作能源了...除非源导引擎彻底消失。 乌萨斯人贫乏的消费能力，根本无力吞下乌萨斯的源石产量，很快那一个个雪原矿场赖以为生的源石贸易就要成为垃圾了，到那个时候...气急败坏的矿场主会做出什么决定，悲惨的感染者矿奴又会得到什么下场呢？ 扎哈林深感无力，也许一场战争能缓解乌萨斯目前的内部危机和经济危机呢？ 扎哈林如此思考着，出言试探起皇帝的心意：“陛下，近东是我们出兵干涉的好时机，眼下萨卡兹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中陆。” “只要占领兰索尼戈和雷姆必拓，我们就能借助那里的赤金储备缓解经济困局，萨卡兹人很可能迫于压力向我们妥协。” 这是一个很激进的想法，进攻萨卡兹地区来尝试拉动军工业，借此刺激崩溃的经济流动，也不失为解决手段。 但费奥尔多厌烦的挥了挥手：“扎哈林，你不应该是一个目光短浅的人。” “......我很抱歉，陛下。”扎哈林微微低头，他明白皇帝的想法了。 皇帝哪怕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也不愿意将乌萨斯的命运压在战争上了，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每个领导人都有这个魄力带领自己的国家面对战争，哪怕是再小不过的地区冲突。 费奥尔多望着遥远的雪原地平线，他近几日经常喜欢站在这里：“让内卫联络其他公爵，帝国该做出调整了。” 皇帝准备向老贵族妥协了？扎哈林微微思索：“是的，陛下。” 在扎哈林走出房间后，费奥尔多才表露出自己的心情，他几乎瘫倒在地，先前观览那灾难般的财政报告耗尽了他的力气，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奴隶制的阴霾必须驱散，农奴的锁链也必须斩断，即便与所有新老贵族作对，刻不容缓的改革也必须大刀阔斧的进行下去。 否则，乌萨斯必然迎来最黑暗的时刻，到那时，天上的双月也无法穿透雪原灰霾，整个北陆将永无宁日，血流成河。 第六十五章 萨莱冲突(十一) 北境，切尔诺伯格，矿场。 感染者对于乌萨斯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他们是【不可接触者】，这是按照莱塔尼亚出版的感染者管理法案所述的好听一点的词汇，通俗来讲也就是所谓的奴隶。 感染者构成了乌萨斯的奴隶制，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奴隶制都是乌萨斯矿场运作的主要制度。 大量的感染者会被强制带离，然后被送往统一的集中营，被专用的陆行舰送往帝国境内各个劳动场所。 ——在那里挥洒他们的鲜血。 ——然后将他们的尸体丢入焚化炉。 源石矿场对于乌萨斯来说是生产金子的地下宝库，是整个帝国为之强盛的命脉，从这里产出的矿石源源不断的通过陆行舰运往四面八方支撑起庞大的工业。 但对于从各个集中营被运送到这里的感染者来说，这里只不过是又一处被浇铸好的金属坟墓罢了，是他们的安眠之地，没有任何感染者能活着走出矿场。 寒风凛凛，鲜艳的乌萨斯源石上，每一寸都充斥着来自奴隶的血。 这样的矿场遍布整个乌萨斯大地，尸骨未寒的感染者，全都逐渐被凌冽的寒风化为了点点晶尘... 无数感染者领袖前仆后继试图反抗，历史上，没有一位真正成功，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在这绝望的冰封北境中，被帝国利刃斩尽杀绝，倒在了通往理想的道路上。 奥列格气喘吁吁的颓坐在地，他知道，自己大概熬不过这一天了。 这里的苦力一天比一天难熬，他们身上简陋的工具根本无法维持巨大的采集工作，而来自矿场主苛刻的要求却变本加厉，食物供给也少的越来越过分。 工头和守卫根本不会在乎奴隶的想法，在这里，他们是所谓的【消耗品】 感染者死去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按照他们的说法，感染者迟早都会因为病痛死去，这只不过是最大程度的废物利用。 他们即便死掉，也还会有无数新的感染者被填充进这个血肉熔炉里。 奥列格心情苦涩，每天都会有处刑以来“激励”他们，守卫会定时抽签，每天至少公开残忍杀死三个奴隶，如果达不到预定指标的人就会得到相同的下场。 神主啊，救救我们... 他仅仅来到这个矿场不足一个月，便已经瘦骨嶙峋，病痛难忍，在这样高强度的折磨下，还要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快去干活！死猪！” 守卫愤怒的咆哮声令几乎脱力的奥列格打了个寒噤。 几天前，感染者游击队袭击了切城矿场，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这也让守卫的压榨更加残酷，只要奴隶们稍有休息，就会得到呵斥，有时甚至没有警告，是一发射在身体上的弩箭。 遭到呵斥的感染者颤颤的低下头，结结巴巴的说：“对不起大人...我真的...真的...” “我...呜...”男孩抽噎起来。 守卫残忍的露出了一个阴笑，随后是砰的一声，奥列格的身体随之剧烈颤抖。 鲜血飞溅，那个瘦弱的男孩被弩箭打穿了脑袋，一言不发的载倒下去，头盖骨碎片打到了奥列格的脸上，让他脸色惨白。 “垃圾。”守卫阴狠的扬了扬胳膊，旁人走了过去，伸手拖着男孩的脚踝，将其像是扔米袋子一样扔进了焚化炉。 又一条生命在雪原消失了。 麻木的奴隶们悲惨的注视着这一幕，下意识加快了工作速度，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情。 “全都听好了，如果今天的工作量不达标，那么晚上会处死你们一半的人！” “如果第二天的产量还不达标，那么剩下的一半人也会被扔进焚化炉！”守卫啐了几口，如此威胁着。 奥列格暗暗嘲弄，那就杀了我们吧。 即便这种“处决一半人”的事情真的发生，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实际上，他很羡慕死去的人，这具身体在这片地狱里越来越虚弱，漫长的工作时间也变成了折磨。 感染者的命运注定如此，只能面对这样的悲剧，在集中营面对铁窗和羞辱，在矿场面对屠杀和殴打，而他们的反抗终究是不被人所认可的。 逃跑？ 无尽的缉查队，无尽的雪原，无尽的大地，只留下死亡一条道路给他。 乌萨斯的荣光旗帜下掩盖的，是北境感染者无尽的血，是无数堆积而成的尸骨，是长达几百年的血腥压榨，是无数悲惨的分离与苦痛。 长夜漫漫无绝期，此恨绵绵无休止。 我在等死，你又在等什么？ 奥列格冷笑几声，他闭了闭眼，拖动着摇晃的身体，又拿起了镐头，走下了暗无天日的矿坑... 不远处的雪地上，反射出血迹的红光...而更多的感染者，从集中营被运送到这里，他们排列成一排，被乌萨斯警卫驱赶到这里... ...... “该死！这群奴隶全都该死！一群偷懒耍滑的垃圾！！” “为什么产量又下降了30%？这样下去，我们要怎么把那群该死的希之翼垃圾赶出市场？” 切尔诺伯格的办公室里，穿戴体面的矿场主扫着生产报告，勃然大怒，此时正在张牙舞爪的大骂着，几个唯唯诺诺的职员连头也不敢抬。 还是工头忍不住说：“先生...感染者最近的游击行动很是频繁，而且...我们已经让那些奴隶加班加点了。” “他们似乎到达极限了，我们如果能给他们购置更好的设备，也许...” 矿场主愈发震怒了，他认为这是工头对自己反感的质疑，劈头盖脸的给了工头两巴掌：“你在想什么？” “那些奴隶如果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那就毫无用处！还敢跟我要求工作环境？” “如果今天不能达到产量指标，那就把他们全杀了，然后再去集中营拉另一批！看看还有谁敢继续偷懒！” 工头颤了颤，生怕自己被迁怒，他勉强扯出一个看的过去的恭维表情：“是...是...” 希之翼的事情搞得他十分恼火，矿场主郁闷的将生产清单扔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咒骂着，就好像这能改变什么似的：“废物！都是废物！他们以为能靠着所谓新能源，就把切城矿物赶出去？” “痴心妄想的蠢货！他想都别想！帝国是站在矿场这边的！公爵一定能很快把他们全都驱逐出去！” 不远处的街道上，处刑正在进行，切尔诺伯格城防军最近抓获了一批整合运动成员，他们被公开处以绞刑。 被抓住的感染者怒瞪着他们：“呸！一群走狗！今天是我，明天就是你们！”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都会接过我们的事业！你们每个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乌萨斯士兵不言，轻蔑的将他捆绑好，推上绞刑架，将一捆绞绳扯在脖子上，然后将其吊起，直到他们失去生息。 被依次吊起的感染者全部怒吼起来，呼吸急促，脸色青紫：“整合运动万岁！！” 随后是第二个感染者，也被相继吊了起来：“解放主义万岁！！塔露拉万岁！！博卓卡斯替必胜！！” 第二个感染者有些害怕，他大哭了起来，但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所有人大怒。 “乌萨斯皇帝，我操你妈！” “缉查队！资本家！我操你妈！” “解放主义革命不朽！！” 气急败坏的乌萨斯士兵抽出尖刀，还没等他咽气就将长刀戳进了他的肚子里，血肉横飞，直到他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军官脸色不悦，淡淡吩咐道：“以后抓住这群解放主义猪猡，先割掉他们的舌头。” “是！” 伽林在暗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若有所思，看向旁边的希之翼成员：“哼，这群乌萨斯佬真是令人生厌。” “也难怪解放主义那群疯子在这里能得到发展。” 秘岩小队成员耸了耸肩：“老大，在这里暴露出感染者身份，那不是找死吗？” 乌萨斯气急败坏的矿场主不会想到，希之翼分部如影随形，早就在乌萨斯的冻土上深深扎根了。 第六十七章 伊比利亚海战(一) 视角转向伊比利亚海，是指南陆和近东之间包围的海洋。 伊比利亚海连接着南陆与近东之间的海上补给线，这里波涛汹涌，海浪高，伴随着大量小型群岛，是一个复杂多变的战场。 当战争爆发时，creator便下令波茨亚海军集结，从海上突袭位于叙拉古的莱塔尼亚舰队，保护希之翼的海外航线，同时下令陆基空军提供支援，开启了南洋海战。 南洋海战是泰拉世界第一次大规模水面对抗，双方的作战经验均在理论阶段。 史载这一时期，希之翼的舰队的主力型号多为【陆海两栖战舰】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两艘船还要出击，必定会遭到敌军的围剿。” 接到出击命令时，samsung不满的暗暗咒骂道，他认为creator就是个只会瞎嚷嚷的外行，只是瞎用海军给陆军减轻压力罢了。 他对海战胜利不抱太大希望，领袖的舰队计划尚未完成，希之翼舰队目前仅有两艘袖珍战列舰，一艘巡洋舰，五艘驱逐舰，还有十二艘屏卫舰。 而莱塔尼亚海军拥有十三艘战列舰，十八艘轻重巡洋舰，超过五十艘驱逐舰和不计其数的小型舰只，双方实力悬殊。 samsung固执的拒绝出击，他更倾向于构筑大量海滨炮台，固守在波茨亚海军基地而不是主动挑衅莱塔尼亚舰队。 他的副手苦恼提醒道：“但是莱塔尼亚舰队也会主动出击的，我的大人。” samsung感到胃疼，再三思索后，硬着头皮朝上级递交了请求陆基火炮支援的方案。 然而时值希之翼发起反击，大量火炮被支援到了兰索尼戈地区，因此夜莱斯特驳回了支援方案，让samsung蛋疼的直骂娘。 “陆军吃得饱饱的，也不能让海军饿肚子吧？！”部长懊恼的抱怨起来，他认为这有失偏颇。 副手语气调侃：“嗨，长官，谁让控制部没话语权呢！” 无奈之下，希之翼舰队还是硬着头皮出航了，两艘战列舰伊巴特号在前，了望塔号在后，舰队保持着恐怖的44节的速度——也就是44海里每小时。 由于更换了源导ii型引擎，装备了永动机的战列舰可以不去考虑能源问题，因此战舰上除去了危险厚重的源石锅炉，转而改装了大量的重型火炮。 比起莱塔尼亚舰队的补给限制，这给了samsung更多周旋的余地，因此他下令执行超长战线，在广泛的海洋袭击莱塔尼亚的补给船。 了望塔号上，大副惊喜的发现了在浓雾薄暮中冒出来的运输船队：“发现目标了，长官，东南100海里处有一支舰队。” samsung兴奋起来：“好！今天海军就要立功！” “炮手！拉开炮闸！让莱塔尼亚杂种见识一下希之翼大列巴！” 对于“海战”，泰拉的所有人的认知与陆地战差不多，于是陆行舰对轰的策略也被相继应用到了海战上。 希之翼舰队转向，进入射程范围后立刻开火，了望塔号的一轮主炮齐射在远处激起巨浪，虽然没击中目标，但远处毫无防护的运输船队还是升起了白旗。 当杀气腾腾的希之翼舰队靠近，才尴尬的发现原来那是一支伊比利亚船队... samsung气急败坏：“该死！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伊比利亚军官也很生气，回复道：“我可以理解为这是贵方的战争行为么？” “我们是从殖民地向本土运输的3号舰队，希望这不是一次公开袭击。” 大副与samsung面面相觑，都是一阵尴尬，他们太过关注莱塔尼亚人，反而忘记了这件事情，伊比利亚有不少运输队也在这边。 ——赔礼。 ——道歉。 小小失误在所难免，由于不想挑起矛盾，samsung下令放行了这支舰队，希之翼海军继续前进，直插海洋腹地。 时值下午，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航行后，希之翼舰队终于抵达了目标港口，位于南叙拉古的西西里海军基地，这里一直是莱塔尼亚运输船队的靠岸点，通过这里直接对前线进行补给。 港口灯火通明，不少工人正在卸载码头上的货轮，但似乎警惕性不是很高，岸防士兵也没有发出警告，samsung当机立断下令发起了攻击。 顿时，两艘战列舰的主炮缓缓转向化作钢铁巨兽，从海面上发出了怒吼，主炮与副炮交替开火，导致舰队整体的对陆火力从未中断，形成了连续覆盖。 炮弹落在港口将铺成的枕木炸飞到几百米高，炽热火焰窜上天空，滚烫沸腾的弹片四处飞溅，水手被火焰包围，在惊叫与恐慌中四处逃窜，很快西西里港口停泊的几艘补给舰也遭到火炮覆盖，全军覆没，变成一团残破的废铁沉入海底... 伊巴特号的炮手表现出色，主炮击中了堆积在港口的弹药仓，巨大的殉爆将周围的零件与集装箱全部抛到了空中，一团冉冉升起的火球像是绚丽的大烟花。 叙拉古人惊恐无比的望着海面上的舰队，他们完全没想到这里居然会遭到袭击，还以为海洋上缓缓驶来的舰队是自己人的：“敌军！那是敌军！” “快！岸防部队！调转火炮！” samsung满意的看着西西里港口被炸成废土，在第四轮齐射倾泻完毕后，他下令舰队即刻脱离，避免敌军火炮反应过来造成舰队损失。 直到希之翼舰队脱离了目标水域，后方才迟迟传来零星的几声炮响，叙拉古人犹如被希之翼海军狠狠敲了一闷棍，心有余悸的看着这支舰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退出了海港... 他们损失惨重，死伤超过一千人，恐怖的火力彻底瘫痪了西西里港口，想要重新恢复运作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海港的执勤长官气的脸都绿了：“这是对全体叙拉古人一次难以接受的侮辱！” 他气势汹汹的找到了莱塔尼亚官员，质问说：“莱塔尼亚舰队在哪里？你们承诺过会保护我们！然而现在呢？” 莱塔尼亚官员也面色无光，犹如被狠狠抽了一巴掌：“我保证，那支舰队绝对跑不出我们的封锁！” 他试图远程联络外出袭击补给线的海军舰队，莱塔尼亚舰队开始大规模调遣，试图在伊比利亚海湾堵住这支胆大包天的敌军舰队。 希之翼海军脱离海港后则一路向西，路上遇到了另外两支运输船队，在顺手炸毁了这些补给舰后，大张旗鼓的穿过了北伊比利亚海，几乎是绕了一个圈后开始返航。 “哈哈哈！莱塔尼亚佬的南洋海军不过如此！”大副似乎飘了，他乐不可支的嘲笑着。 samsung则的低了低头，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波茨亚海港很远，如果在这里遭遇敌军主力舰队，情况不容乐观。 第六十八章 伊比利亚海战(二) 东南遗海，莱塔尼亚南洋舰队。 这支庞大的舰队正在执行袭击运输船的截断任务，整支舰队高度分散，除了由霍厄亲王号和康布拉多爵士号两艘战列舰组成的指挥舰队外，其他战舰均在各处打击来往的近东船只。 这给希之翼的运输带来了巨大的困扰，莱塔尼亚海军显露出了他们的威胁，短短两天，希之翼海上运输的效率就降低了80%，这大大削弱了陆军的补给能力。 毕竟在萨卡兹地区的整合还处于初始阶段，大量的物资都需要从其他地区转运，在中陆航线被莱塔尼亚截断后，海运路线则变得至关重要。 霍厄亲王号的指挥舰桥，哈维格少将正在平静的阅览来自西西里海军基地的战损报告，他的眼神犹如一匹孤狼，桀骜不驯，阴厉，充满着莱塔尼亚军人与生俱来的威慑气质，让旁人对他的决定不敢多加揣测质疑。 希之翼舰队的袭击让他感到意外，在此之前，莱塔尼亚的官方情报一直都是——萨卡兹人没有任何可以出港的船只，他的舰队可以彻底封锁整个波茨亚半岛。 哈维格嗤笑几声，这更加说明帝国的情报部门几乎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他们给出的信息除了误导自己人别无他用：“通知小伙子们，游戏时间结束了。” 他的副官忧心忡忡的提醒道：“将军，港口被毁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妙。” 哈维格对此心知肚明，南洋海军规模庞大，但叙拉古的海岸线狭小，实际上没有太多港口可供补给如此庞大的一支舰队，也就意味着在港口恢复这段时间，南洋海军不会有任何后勤支援。 不过这不意味着他要坐以待毙，哈维格淡淡下令：“舰队转向，我们直扑波茨亚。” 副官的眼珠微微转动，他思维灵敏，善于推断，老练的军官很快就想到了将军的想法。 “是的！为了莱皇！帝国荣光与海军同在！” ——换家！ 既然西西里遭到袭击，那么莱塔尼亚海军自然也可以直捣黄龙，突袭位于波茨亚半岛的希之翼贸易总站。 莱塔尼亚舰队实施了报复性打击。 不过波茨亚海军基地相比于西西里基地守备要森严的多，大量岸防陆炮的部署将整个港口武装成了一座战时要塞，同时拥有大量的预备役人员。 由于希之翼海军倾巢出动，这里戒备森严，莱塔尼亚舰队几乎一瞬间就被海上观察哨发现了。 但南洋舰队规模庞大，当集结的四艘战列舰出现在海面上时，波茨亚港口还是陷入了恐慌之中，整个基地鸣响了警报。 “莱塔尼亚舰队！敌袭！” 火炮手匆忙装填，要塞进入戒备状态，开始调转岸防炮对战舰进行射击。 有炮弹落在舰队周边水域溅起浪花，海面波涛汹涌，副官有点紧张的看向将军，哈维格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下令执行突袭。 轰——！ 对岸炮击开始了，整座海军基地遭遇了猛烈的炮火覆盖，整个港口都能听得见三联400mm口径舰炮的巨响，硝烟火海笼罩了天空。 不过岸防炮一直都是对抗战舰的利器，为了加固海军基地，samsung还特别在这里部署了两门萨尔贡的城防炮。 “戍卫灰林？那都多久的老型号了？” 被舰炮狂轰滥炸，抬不起头的海军总督不禁吐槽起来。 炮兵指挥官不悦驳斥道：“能打爆那几艘中陆佬的船比什么都强。” “给老子打！” 很遗憾，戍卫灰林的装填工作极为困难，虽然威力巨大，足以击穿移动城市外装甲，但射速最大只能达到五分钟一发，而且只针对大型目标，对特定目标命中率极其感人。 平心而论，这个时期的岸防体系还不是很出色，没有专门的对海打击体系，也没有专门设计的瞄具，所以火炮的表现显得极为糟糕。 没有了移动城市的火控系统校准，城防炮的打击误差往往能达到一公里，除非撞大运，否则对战列舰几乎毫无影响，相反倒是其余岸防炮发挥出色，击沉了三艘驱逐舰。 轰——！！ “天啊...敌军的大炮。” 但这几发大炮弹也给莱塔尼亚水兵吓了个半死，他们看到海洋被炮弹搅动，浪花升到高空，炮弹爆炸搅动出的漩涡。 漆黑的源石晶尘逸散出来，冲击气浪将小型舰艇直接掀翻，他们露出极为惊恐的表情... 霍厄亲王号由莱塔尼亚陆行舰改造而来，除去更换源导引擎外，更是投入了尖端瞄具，六门旋转的三连重口径舰炮绝对是海洋上巨无霸般的存在，在火力倾泻方面比起萨尔贡的大先知号毫不逊色。 同时，霍厄亲王号的特色是战舰形体修长，而且较之普通舰船要宽阔，于是莱塔尼亚海军设计部别出心裁，特别在战舰上武装了一门法术电浆炮。 其通过源导装置聚拢并激发电浆，在导轨的牵引下，能量核心可以将一团炽热的能量团在法术屏障包裹下抛射出去，通过上千万度的瞬间高温熔毁装甲或建筑。 这被命名为“超音符”，作为泰拉世界电浆武器和能量武器开始发展的标志，双子女皇将其称为帝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现，任何坚固的要塞在电浆炮面前都失去了作用。 “开火！让那群萨卡兹佬见识一下帝国利剑！”莱塔尼亚长官怒吼道，电浆主炮开始转向，内部很快就充斥着惊人的蓝色电芒。 “那是什么鬼东西？”希之翼士兵惊恐的看到霍厄亲王号上不断闪烁的剧烈蓝光，一发电浆团被轰击到了这里。 刹那间，装甲被撕裂，砖石和金属板相继融化，要塞里的所有人瞬间被上万摄氏度的高温杀死，无声无息的沦为了残渣，高强度的烈光足足激荡了一分钟... 天啊！一座永久堡垒就那么没了！ 电浆炮的威力震惊了不少人，给许多士兵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压力。 炮战中，霍厄亲王号一炮命中城防炮阵地，造成了连锁爆炸。将整个火炮要塞左半部分瘫痪，希之翼港口顿时丧失了几乎一半的战斗力，大量伤亡减员降低了岸防火力的密度，不少驱逐舰也开始近岸开火了。 莱塔尼亚舰队随之进行了数次火力倾泻，密集轰炸将波茨亚港口轰成了与西西里所差无几的月球表面，哈维格少将才下令离开，留下了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 “妈的！这群混蛋！”守备指挥官气的跳脚，下令调集预备队并支援新的岸防炮。 “要恢复这里恐怕要一段时间了，”在目睹满目疮痍的港口后，后勤长官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们固然有其他运输港口以来恢复海运，但要提供海军补给，失去了波茨亚港口的情况下，依靠其他的小港口已经办不到了。 哈维格舒展眉头，虽然舰队在攻港行动中损失了四艘驱逐舰和一艘巡洋舰，但在毁灭敌军港口后，主动权又回到了莱塔尼亚，现在只要他解决身后的敌军舰队，那么整个伊比利亚海的制海权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第六十九章 伊比利亚海战(三) “我们的港口被袭击了？” samsung脸色阴沉下来，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心中隐约升起不安。 这个不好的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回港已经不可能了，根据目前的情况推测，敌军舰队正在北上，如果发生正面交火，他们显然不占任何优势。 伊巴特号和了望塔号是目前希之翼手中唯一的筹码，尤其是了望塔号，作为重建的本舰意义非凡，再次被摧毁有辱领袖尊严，这都迫使他必须小心决策。 大副眨了眨眼，判断道：“部长，西西里的港口也被摧毁了，那么敌人的舰队肯定会来搜索我们。” samsung权衡利弊，颔首道：“转向，我们避开主要航线。” 他打算通过避战的方法尽可能拖延时间，保护己方的补给线，只要希之翼舰队能够牵制住敌军，那么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半。 希之翼舰队开始集结，停止攻击运输舰并收缩了阵线，以最大程度隐蔽自身位置，降低被敌军主力舰队发现的可能性。 很快时值黑夜，天空最后一抹黄昏也逐渐被黑暗所吞噬，整支舰队就只剩下依稀可见的轮廓，马上快要进入黑夜；船员唯一的感知只剩下切割波涛的哗哗声，狂风呼啸的杂音，以及同伴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samsung下意识收紧了呼吸，他暗暗感觉莱塔尼亚舰队应该快要抵达附近水域了。 他咬了咬唇，努力祈祷着他们不会被发现。 只要进入黑夜，那么今天他们就算是安全了，在夜视仪和夜战装备没有发明的时代，夜间的战斗都会变得极为低效，火炮想要命中也全靠运气，模糊不清的海面也难以定位敌军舰队的踪迹。 客观而言，希之翼舰队的高速机动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有利的，44节的平均速度能让莱塔尼亚舰队望尘莫及，如果只有一支主力舰队在后面追赶，那么双方接触的概率不大。 但是狡诈的哈维格优势很明显，他拥有13艘战列舰，整体舰队是希之翼的六倍之多，因此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将舰队分为数股机动分队，从各个海域执行侦查封锁。 终于，下午7点左右，黑夜正式降临前，在某处海域，莱塔尼亚模糊的船影还是出现在了海平面尽头。 领头的是战列舰布莱雅宾斯彻号，这艘壮观的机械巨兽上装备有数门中口径的速射电浆炮，作为南洋海军的实验型战列舰存在。 战列舰以及数艘护卫舰和轻重巡洋舰组成的分舰队，借助模糊的光影在波涛中现身，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彼此的踪迹。 “哼，快通知霍厄亲王号，我们在3号海域发现了敌军舰队！” “看样子...是了望塔号和伊巴特号，陆行舰改装而来，就是他们袭击了西西里。” 布莱雅宾斯彻号上的指挥官是诺卡中校，他本人冷静沉着，在看到希之翼舰队的时候并没有惊慌，下令舰队跟在敌军后方，保持一定距离。 这是哈维格提前制定的围拢战略，在任何战舰发现敌军时，都与其保持一定距离，逐渐收缩包围网，当其他舰队抵达时再共同发起袭击。 “该死！就差一点！是布莱雅宾斯彻号！”samsung眼神懊恼，他很忌惮莱塔尼亚的大型水面军舰。 部长淡淡收起了自己的怀表，心下明白，战斗不可避免了。 “舰队加速！甩掉他们！”samsung下令说。 大副点了点头：“舵手左转！我们离开这里！” 了望塔号和伊巴特号开始转向，源导ii型无视了噪音问题，马力全开试图向左侧全速前进，规避甩开这支恼人的小型舰队。 莱塔尼亚舰队察觉到对方的动向，在其后方紧追不舍，但很快诺卡中校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希之翼的舰队怎么那么快？！ 他惊讶的发现，哪怕是他舰队的速度已经快要到了脱节的程度，双方的相对距离还是在不断拉开，很快眼前的舰队就要离开视野范围了！ 心急如焚的诺卡不管不顾：“给我开火！绝对不能让他们逃掉！” 船上的大副也意识到了必要性：“动力室！开启过载！” 源导引擎支撑的战列舰拥有过载能力，通过短时间内榨取大量源石内的法术能获得额外的推动力，能大大加快舰队的速度。 在过载的帮助下，锅炉烧的沸腾，源导引擎超负荷运作，整个舰队的速度瞬间便提升了一个档次，莱塔尼亚舰队快速追击，并在33海里的极限距离朝着希之翼舰船开火。 ——轰！轰！ 布莱雅宾斯彻号上的三联420mm主炮开火了，顶着黑夜朝着远方的希之翼舰队打出了第一炮。 数发炮弹裹挟着骇人的威势，飞过了遥远的距离砸在海面上爆出滚滚浪花，巨大的气浪将靠近落点的倒霉水手当场掀飞出数米远，引起了部分骚动和混乱。 “敌军开火了！” “检查情况！” “报告！舰船没有受损！他们打歪了！” “镇定下来！不要慌！继续加速，直到甩开他们。”samsung厉声制止了船上的慌乱，也没有下令还击。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黑夜环境下，在射程最远距离就算敌军开火也很难命中他们，而他显然不想在这里被拖住。 希之翼舰队也开启了过载，源导ii型引擎喷射实相物质推动船只前进，汲取亚空间能量供能，相较于源导i型引擎的工作方式强劲不少，整支舰队的速度上升到了骇人的56节，直接将后方的莱塔尼亚舰队甩的无影无踪。 然而这样的高速航行也几乎将舰队开火还击的能力剥夺了，在这样的高速模式下，火炮很难命中目标，因此也只能用来快速机动，无法保持常态。 诺卡震惊的看到敌军舰队飞快消失在视野内，他暗暗猜测对方的军舰技术很可能有所突破，但类似的猜想并不足以掩盖他的失职，他丢掉了希之翼舰队的踪迹。 诺卡咬牙切齿的对大副说道：“向将军汇报这里的情况，让其他舰队往这个方向前进，我看他们往哪里逃。” 大副点了点头，机电员开始将信息发往霍厄亲王号，莱塔尼亚的所有军舰都开始朝这个方向围追堵截。 哈维格并没有因为丢失舰队踪迹而震怒，他反而兴奋不已，无论如何，希之翼的主力舰队在这片狭小的海域无力机动。 “今天，我就要打断希之翼的腿！” 哈维格兴奋的吼道，只要封锁通往安平洋的水域，舰队逐渐聚拢包围圈，迟早能抓住对方。 因此包括霍厄亲王号，康布拉多爵士号，黑森号，布莱雅宾斯彻号，以及卡拉曼号都相继带领各自的机动舰队朝南方水域前进，企图截住希之翼舰队的前进方向。 剩余八艘战列舰在诺金汉号的带领下集结成主力舰队，朝着侧后翼穿插而来，整支南洋舰队展开成庞大的搜索队形，组成了天罗地网开始追赶。 黑夜完全降临了，站在甲板上望向四周海域几乎什么都看不见，samsung咬了咬牙，他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妙。 在天亮前，他们都得不到空军支援，一旦在漫长的几个小时内被敌军舰队发现，并被拖入缠斗，即便他们的战舰拥有速度优势也无济于事了。 第七十章 伊比利亚海战(四) 凌晨两时零四，两发炽热明亮的照明弹从海面上升起，作为呼应，东侧海域100海里的位置也相继升起了两枚照明弹，莱塔尼亚两支分舰队的位置从两个方向夹击过来，大大限制了希之翼的机动范围。 照明弹在十分钟的时间里照亮了整片海域，让希之翼舰队的踪迹无处隐蔽，四面八方的舰队俨然已经把了望塔号逼入了死胡同，他们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夹心馅饼般。 哈维格在接到报告时嘴角微微上翘，这意味着他们无路可逃了，再向前便是萨尔贡海域，如果他们不想招惹到萨尔贡人，那么只能在这里决战。 他兴奋的朝机电员大吼道：“黑森号以及布莱雅宾斯彻号战列舰上前夹击！其他舰队也可以不用等待攻击指令了，接近敌军舰队然后炸沉他们！” 哈维格的命令很快便传回了打头阵的黑森号战列舰，引发了指挥官道伦尔的不满。 舰队目前的阵型并没有想象中的出色，而希之翼的两艘战列舰在局部地区仍然具有很强的威慑力，他惧怕了望塔号上装备的远程狙杀炮会对黑森号最厚也只有脆弱的155mm装甲造成致命性杀伤。 不管怎么说，十万吨级的了望塔号依然是一座海上巨无霸，黑森号战列舰只有一半的吨位，让他的分舰队主动向两艘战列舰发起突击算得上勇气出众了。 “该死的，贸然进攻可不算什么好决定。”道伦尔看完命令，止不住的在嘴里嘟哝着，但还是坚决执行了将军的想法。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借助广播回荡在整艘战舰，每个人都能听得到道伦尔的号召：“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想想伟大的莱塔尼亚帝国！双子陛下期待着一场在近东的全面胜利，你们要将对方舰队的舢板做成礼物，献于维罗纳的王座之下！” “为了双子陛下！为了莱皇！！” 凌晨两时十五分，在双方舰队距离90海里左右，黑森舰队开始加速并快速逼近，外围驱逐舰队展开，向左舷机动调整战斗队形。 samsung苦笑几声，即便他指挥着世界上最强大的战舰，在此刻依旧跟所有海员一样，对即将爆发的战斗产生畏惧：“为了领袖！全体舰员，拿出你们的勇气，今天你们是为了整个萨卡兹地区的未来而战！” “炮手准备射击！歼灭莱塔尼亚走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无力和虚弱！把他们全部送入伊比利亚海的波涛之下喂海嗣！” “未来的世界属于希之翼！全泰拉都要匍匐于领袖脚下颤抖，进攻！！” 在初步动员后，双方舰队开战，【伊比利亚海战】爆发。 船员们均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黑森号战列舰对战伊巴特号和了望塔号两艘战列舰，但希之翼舰队也被迫停止了逃窜。 第一轮齐射十分迅速，均拿出了最凶狠的架势，了望塔号的440mm双旋主炮采用了焊接设计，同时在上面安装了先进的复合瞄具，训练有素的炮手给黑森号造成了巨大威胁。 了望塔号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毫无疑问，不管是最厚可达740mm的巨无霸装甲，十八门大口径的远程狙杀炮，还是源导ii型引擎提供的44节动力，都是令其余战舰黯然失色的强大数据。 炮弹你来我往，在海面爆出巨大水花，不过远距离的象征性炮击很难击中高速的舰队。 但当距离缩短到20海里时，这个情况就大大改变了。 轰！一发炮弹由远及近，击中了附近的一艘巡洋舰，上万吨的钢铁扭曲变形，炽热烈焰冲天而起又落入海面，各种零碎的钢铁破片四处飞溅，不少落到了黑森号震动的甲板上，一道冲击波扩散开来... “打中它了！”了望塔号转瞬间上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干得漂亮！” 炮战中，希之翼战列舰【了望塔号】主炮一炮命中莱塔尼亚巡洋舰【海克威尔号】，对方船体几乎一瞬间就被炸的支离破碎，轰然解体，开了个好彩头。 有多少人看过一艘战舰在面前被巨炮击中，在视野中炸成一团火球呢？这种剧烈的震撼也只有在海战中的船员才能体会到，大炮巨舰带来的钢铁般的残酷！ 黑森号船员脸色大变，大声哭叫道：“海克威尔号被击中了！！” “哦天啊！快去救他们！” 道伦尔的脸色阴沉如水，就在刚刚他感觉到船只发生了震动，不由得也心底一颤，愤怒的咆哮道：“反击！让他们付出代价！” 在希之翼调整队形的间隙，莱军舰队也开始了齐射，包括黑森号以及四艘巡洋舰集中火力，朝着最近的伊巴特号倾泻过去。 铺天盖地的炮弹接踵而至，黑森号的三联主炮依然给伊巴特号造成了很大压力。 一发重炮炮弹被偏导护盾弹开了，在剧烈的冲击力下凌空爆炸，不过冲击力仍然让这艘战舰剧烈晃动。 战舰指挥官心惊肉跳，连忙下令加快速度。 “我们被击中了，检查损伤！”船上摔得东倒西歪的水手不禁暗骂，快速修正自己的岗位。 “炮弹被弹开了！我们没有损伤！” “还击！打烂莱佬的主炮！”军官怒吼道。 轰！伊巴特号再度开火，舰炮飞过遥远的距离，落在距离黑森号不远处的水域，让所有莱塔尼亚水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远离！快远离！”道伦尔听见剧烈的爆炸声几乎就从脚底传来，惊悚的感觉一路延伸到头皮，迫使他大叫起来。 “舵手！该死的！远离敌军战舰！” 毕竟黑森号要是沉了可没有地方说理去，他丝毫不怀疑希之翼战舰的主炮有这个能力洞穿黑森号的脆皮壳子。 见伊巴特号逼退了敌军战舰，希之翼的士气大涨，双方进入中小船只射程，驱逐舰和屏卫舰进行了一轮火力倾泻，随后双方距离再度拉开。 第一波的战舰对轰足足持续了三十分钟，莱塔尼亚舰队击沉了一艘驱逐舰，而希之翼击沉了五艘驱逐舰和两艘重巡，战果颇丰。 黑森舰队损失惨重，道伦尔硬着头皮，试图拉开距离等待后续舰队支援，他知道光是自己这支分舰队不是希之翼的对手，降低对方的速度迫使其与主力舰队决战，这个任务已经完成了。 “希之翼至上！领袖万岁！！”了望塔号上传来欢呼。 samsung在指挥室内心急如焚的看着海图，他只能不断的指挥舰队调整方向，但战斗的结果却只能依靠全体船员的努力。 虽然目前情况占优，但这是两艘战列舰集火一艘的结果，samsung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持数量优势，一但南洋海军全部压上来，到时候出现损伤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神阴沉了不少，samsung恶狠狠的下令道：“给我击沉黑森号！” “不要放走一艘莱塔尼亚战舰！” 见敌军开始追击，道伦尔咬牙切齿，对方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留在这里，那就要做好被一换一的准备！ “开火！” 轰——！！ 主炮再次开火，黑森号的一轮齐射全部糊在了了望塔号上，三发重炮几乎落在甲板上，但偏导护盾再次将炮弹折射开来，爆炸的冲击波只是让战舰晃了几晃。 同时，其中一发炮弹击中了厚重了装甲，在上面留下了深邃的印记。 精准但无用的射击！ samsung感觉脚底一空，心中略有不安：“我们被击中了？” 大副犹豫片刻：“是的部长，但护盾已经生效了！”他现在不由得开始感叹领袖的先见之明，在甲板上安装大型法术偏导护盾究竟有多么重要。 李澄在战舰设计早期就注意到法术护盾在载具上的应用了，这在很多时候都能拯救战舰的性命，因此特别命令工程部为战舰设计了相关的护盾型号，能有一定概率弹开飞来的重炮。 他们不知道的是，远方的莱塔尼亚船员已经开始骂娘了，他们的炮弹会被偏导护盾无情的隔开，这是一次极大的打击。 道伦尔狠狠地敲着桌子，大骂道：“这次贸然突袭就是一个错误！” “我们需要支援！布莱雅宾斯彻号在哪里？希之翼的战舰是两头怪物！怪物！！他们必须加快速度...然后赶快过来！” 他们的轰击就像是小情侣间挠痒痒的拳头一般无力弱小，在面前的两艘巨无霸面前一无是处。 了望塔号的报复很快就到来了。 不论战场上的照明弹如何变化，黑森号的水手都能看到那黑洞洞的巨炮转向，锁定，然后从黑暗的远方爆发出一股无比明亮的光芒。 整个战场安静了下来，喧嚣的小型舰炮，滚滚战舰残骸的浓烟，还有凌乱的嘈杂叫喊都被掩盖了，可怕的形变从脚底蔓延上来。黑森号的中段被一枚440mm炮弹命中贯穿了，在内部爆炸将整艘战舰顶起了一个可怕的隆起，就像是冬灵平原上比邻的小山包。 这个足足有十几米高的爆炸让双方的所有人永生难忘，对莱塔尼亚水兵而言，那是让他们一辈子都铭记的可怕画面，黑森号变成了灿烂的烟花，在眼前轰然炸裂。 了望塔号的炮手眼含热泪，顾不得矜持，顾不得礼节，用自己的全力大吼道：“我击中它了！！” “领袖啊！老天啊！我打中了！！那艘战列舰完蛋了！！” 他跪倒在地，疯狂的叫喊回荡在静静欣赏烟花，呆若木鸡的了望塔号水手间，所有人回过神，都缓慢而坚定的欢呼起来。 “我们...赢了？” “荣耀...归于...希之翼！！” 冰冷的伊比利亚海水仍在流淌，但这一场海战，注定会决定某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第七十一章 伊比利亚海战(五) 道伦尔睁开眼睛，擦去头上渗出的一抹血迹，跌跌撞撞从燃烧的办公室站起，外面充斥着混乱的吼声和哭喊，他最后的记忆就是一阵明亮的光线剥夺了他的视野，然后难以想象的冲击力将他甩出了十多米。 “啊...混蛋...来人！报告情况！！”他头昏脑涨，勉强借力扶着桌子站起身，环视四周的乱相，声嘶力竭的吼道。 直到他的副手惊慌的冲入房间，朝他急促道：“将军！我们被击中了！动力室爆炸，船体严重倾斜！” “工程师正在向气密室注水！但这拯救不了这艘船，我们快上救生艇吧！” “被击中了？”道伦尔错愕间久久不能回神，心里咯噔一声，他苦涩的意识到这艘船已经完了，这艘以往莱塔尼亚南洋海军的骄傲，作为快速机动战舰，他的各项性能都实属上称。 而现在却只能如同垃圾一样被他无情抛弃，希之翼那群混账走狗甚至没有花什么功夫，他们就像是无法抵抗的野狗被一拳嗨死了。 了望塔号的一发炮弹直接贯穿了黑森号脆弱的外装甲，然后一路势如破竹，深入内部后延时引信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将整艘战舰的内部绞成一团乱麻，源导装置也过载爆炸了。 但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艘吨级的战列舰不该沉沦，道伦尔暗暗咒骂哈维格的错误决策，他断送了黑森号战列舰，他要为这里的数千名水兵的牺牲负责，如果舰队等待时机一起发动进攻，他绝不会沦落到落荒而逃的境地。 轰！又是一声爆炸，船体剧烈振动，让道伦尔狼狈的踉跄几步，险些摔倒，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大人！快点离开这里吧！船要沉了！”副官颤抖的哀求着，他时不时惊恐的望向办公室外侧，那里浓烟滚滚，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烧焦气味。 “我们走！”道伦尔不甘的拿上配枪，一脸不忿的走出大门。 走廊已经被积水浸没，船体自中段被巨炮撕裂，大量的海水倒灌进来加剧了战舰的倾斜程度，这样的受损已经不可能被损管师解决，但上千名水兵却没有足够的救生艇能够逃离这艘船。 淌着积水走上甲板，外面恶劣的环境让道伦尔情不自禁吸了几口凉气，原本漂亮雄伟的战舰已经被打成了如同废铁般的垃圾，更多的炮弹如雨点般轰击在即将沉没的战舰甲板上。 “开火！为了祖国战斗到最后一刻！你们的家人会以你们为荣！” 这些勇敢的莱塔尼亚水兵还在嘶哑叫喊，不断朝着靠近的敌舰射击，更多的人因为船上燃起的大火被迫跳入海水中，他们绝大多数人都避免不了被冻死在海面上的命运。 强壮的士兵已经开始抢夺救生艇，但往往只有最幸运的人才能得到名额，甚至有一些救生艇被他们给暴力掀翻，坠落到水面上。 道伦尔悲哀的看到希之翼舰队正在逼近，试图靠近黑森号的战舰都会遭到集火，很快又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小型驱逐舰的速射炮，近距离将这艘战舰残骸覆盖在了接连不断的炮火中。 “将军！快上来！”副手朝他挥起手，语气难过。 “我们会讨回这笔账的！”道伦尔咬紧牙关，在所有水兵复杂的目光中走上了救生艇，朝着不远处的驱逐舰逃去。 黑森号爆炸后，战斗立刻沦为了一边倒的屠杀，希之翼两艘战列舰左右开弓，将一艘艘小型舰只轰成一团燃烧的废铁，只有三艘驱逐舰侥幸逃生。 samsung很满意的注视着敌军旗舰起火爆炸，缓缓倾斜落入海底：“干得漂亮，现在让我们解决剩下的麻烦，然后离开这里。” 鉴于其他敌舰已经靠近，他们没有时间清扫战场，这里漂浮的数千名莱塔尼亚水兵已经没时间管了。 无数海嗣被血腥的气味吸引而来，然后是毛骨悚然的声音，那些海里的水手惨叫着被拖入水下，咀嚼撕碎的惨叫无不让希之翼水兵庆幸被击沉的倒霉鬼不是自己。 “开火！赶走那些臭虫。”伊巴特号上的军官不满的下令，这些海嗣让他十分不舒服。 轰！轰！几发重炮落在海面上，巨响让无数海嗣鸟作兽散，那里变成了一股幽动的绿流，恐鱼碎肉四处飞溅，附近的莱塔尼亚水兵也被一起报销了。 失去了海神后，这些海嗣已经不足为惧，并不能免疫火炮伤害，也不具备快速进化的能力，远远没有伊比利亚时代令人恐惧。 samsung看完失笑几声，不禁评价起来：“说实话，我不理解伊比利亚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群海嗣畜生还能把他们的铁船咬穿还是怎么样？” 大副也纳闷起来，附和道：“真蠢，可能是伊比利亚佬的船不怎么样吧。” samsung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好了，把那群莱塔尼亚佬捞上来，我等不及想看看那群可怜落汤鸡的落魄表情了！”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这里的海嗣已经被李澄和琉翼蜂群“阉割”过了的产物，否则恐怕泰拉世界连涉足海洋的机会都没有。 希之翼舰队快速清理战场之余，战斗还没有结束，布莱雅宾斯彻号与卡拉曼号、沃伦姆德号汇合，三艘战列舰齐头并进，已经抵近爆发战斗的海域了。 尽管诺卡下令全速前进，但还是晚了一步，听说黑森舰队已经被敌军几乎全灭，这让他有点恼怒，同时也心有忌惮。 那可是一整支分舰队！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全没了！那片水域散落着几千名莱塔尼亚水手，全都成为了希之翼的俘虏！ 真是耻辱！双子陛下也会震怒的！ 瞧着道伦尔脸颊被熏黑，衣服破破烂烂，浑身恶臭这副凄惨的样子，诺卡嘴角微微抽搐，讥讽道：“幸好我来的不算晚。” “哼...你来的可真快啊。”道伦尔阴阳怪气，生了一肚子闷气。 “如果布莱雅宾斯彻号能够及时抵达，我才不会走这一遭。” 他知道，黑森号沉没的责任多半得归咎于自己头上，而那个下命令的指挥官只会推辞责任罢了。 诺卡失笑不语，他只是严格遵守上级给出的命令罢了：“那你得去找哈维格将军，现在我没时间跟你扯嘴皮子。” “希之翼那群无耻的雇佣兵！让我们把这些傲慢的垃圾呛死在伊比利亚的波涛里！” 黑森号的沉没刺激了其他人，愤怒的水兵纷纷请战，似乎已经等不及把炮弹砸进对方的船只了。 诺卡思考片刻，下令全速前进，尽管对己方舰队三艘战列舰拥有绝对的信心，他也绝不会愚蠢到轻敌大意，他保持着战斗队形向前追击。 要知道布莱雅宾斯彻号作为实验型武库舰，充当舰队输出核心，可是武装了大量覆盖飞弹的！ 这些灵活的对舰飞弹瞬间就能把对方的甲板炸成火海，而且覆盖范围极广，诺卡相信这能破除希之翼战舰的偏导护盾防御。 很快，两支舰队重新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samsung心头一紧，三艘敌军战列舰出现在后方让他略有担心。 “我们该迎击吗？”大副询问道，他担心在这里继续激战，一但遭遇南洋海军主力就糟糕了。 samsung隐约感觉敌军主力舰队离这里不远了，但如果继续逃窜...很可能一头撞上其他莱塔尼亚舰队。 在黑夜中盲目逃窜反而容易遭到伏击，那还不如放手一搏，趁敌舰没有完全集结，己方士气高昂，在这里先消灭他们。 “转向迎击！我们再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初战告捷后，samsung对己方战舰的相对实力有了认识，对了望塔号的自信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 第七十二章 伊比利亚海战(六) 黑森号沉没后，莱塔尼亚舰队的报复来临了。 双方舰队再次开战，火炮手各就各位，全弹装填，厚重的舰炮开始不计消耗的朝对方抛射致命的弹药，一道道巨大的水花从海面爆起。 由于对方舰队数量占优，samsung力图拉开距离，利用先进的瞄具，最大程度发挥舰炮的技术优势，狠狠在远距离打击敌军战舰。 诺卡看穿了希之翼舰队的意图，下令舰队执行冲锋行动，三艘战列舰从左右两翼分散机动，朝着了望塔号冲来，企图集火这艘旗舰。 如果了望塔号被击沉，那么希之翼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这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不敢有丝毫大意。 布莱雅宾斯彻号上装备的大量实验型火箭弹虽然不能对战列舰造成杀伤，但是对中小型舰船杀伤巨大，不少希之翼的驱逐舰甚至在开战几分钟内就遭到了火力覆盖，被打成了燃烧的废铁。 两支舰队在海洋上激烈对射，不断有战舰发生爆炸解体，希之翼的护卫舰队不敌，莱塔尼亚驱逐舰编队很快杀出了一个口子，朝着面前几倍于己的战舰冲去。 诺卡下令布莱雅宾斯彻号单挑伊巴特号，沃伦姆德号和卡拉曼号牵制了望塔号，双方进入了绞杀阶段，海洋巨兽的咆哮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了望塔号的甲板上，索戈紧张的吸气又呼气，每次巨大的爆炸都能让他颤抖一下，海浪声呼呼作响，吹在脸上的寒风冻僵了他的脸颊。 在了望塔号上，他目前的职位是【近防炮装填手】 装填手，在海军内部简称“重要的牲口”，他们在战列舰上的职责就是将厚重的弹药不断从弹药库运抵主炮，并且完成一系列复杂的主炮装填。 在机械化自动化程度不高的战舰上，这个繁琐而重要的供弹过程简直就是折磨，440mm巨炮的弹药装填如果要靠人力完成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往往要操作拖车或者是借助传输带将炮弹送进炮闸，由装弹机完成装药，校准到发射往往需要一段时间。 相对其他职位而言，装填手这个职位相当的苦逼，在甲板上来回奔波大大增加了他们被干掉的概率——鬼知道哪里飞来的一发炮弹，或者是莫名其妙的爆炸就能把你掀飞到海里，顺便引发一场无人生还的殉爆？ 索戈不知道为什么收容部的成员也要参加海战这种鸟事，真操蛋，管理那些令人头疼的异想体还不够悲催吗？ 先跟萨尔贡佬打，然后又要跟莱塔尼亚打，这老破公司到底是要干嘛？非要成为全世界公敌不成？ 还没等索戈腹诽吐槽完，他旁边的马尔科操作着一个甲板近防炮，开始大吼大叫起来：“索戈你小子左顾右盼看什么呢？快点递弹药！装填手被打死了！” “赶紧过来帮忙！莱塔尼亚佬的战舰过来了！” 索戈头皮一紧，他这个位置并不安全，尤其是战列舰上的副炮位置，这里是敌军中小口径速射炮的集火重点。 已经连续有三名倒霉的装填手，在递送弹药的时候不幸被飞溅的弹片打炸脑袋了，偏导护盾虽然能起到保护效果，不过凌空爆炸还是能伤到船员。 “坚持住！我来了！”抱怨归抱怨，索戈依然立刻动了起来。 他将厚重的炮弹送上传送带，海战要是打输了谁都没好下场。 “那艘驱逐舰，先打那艘！”索戈笑了笑，这艘莱军战舰距离他们不足两海里，正在用舰炮射击了望塔号的外装甲。 为它默哀。 “去死吧！”马尔科恶狠狠的笑了起来，将近防炮调转方向，用45mm小水管朝那艘驱逐舰射击。 第一发便击中目标，在上面炸出一小团火焰。 第二发击中外装甲，被直接弹射开来。 第三发轰入薄弱处，炸出一团细碎的零件，同时也燃起一团烈火。 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成为了目标，有点慌了，开始调转船头试图闪避。 马尔科不依不饶，追着射击，在这个距离如此大的目标几乎不存在打不中的情况。 近防炮持续射击超过60发，直到将那艘驱逐舰打成了火海，彻底在爆炸中一分为二，缓缓沉入海底，马尔科才满意的停了下来。 索戈心惊肉跳的看着那艘船上被点燃的船员惨叫着落入水中，心里哆嗦个不停。 “哈哈！又干掉一艘！”马尔科似乎很满意。 索戈纳了闷，感叹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又不是你打沉的。” “我看到了，最后一炮打中锅炉的是其他人。” 马尔科呸了一声：“你还在乎这些啊？能击中就是军功喽！” “到时候少了一枚勋章跟谁说理去啊？说不准还能调出收容部呢！我可不想再去被狗屎主管喂蜘蛛巢了！” 了望塔号和伊巴特号战斗力极其强大，即便数量劣势，仍然凭借偏导护盾模块和火力凶猛的舰炮压制了对方，几炮就重创了沃伦姆德号，将其侧装甲贯穿出了一个窟窿。 但莱塔尼亚舰队如同潮水般的攻势也逐渐让人吃不消，在沃伦姆德号牵制的同时，卡拉曼号趁机抵近到了合适距离。 索戈用视角余光看到了另外一艘战列舰调转炮口，竟然不偏不倚瞄准了这边，他头皮发炸，惊慌提醒说：“马尔科！跑！！” “你个该死的老小子别愣神了！！” “什么？”马尔科愣了愣，巨炮的怒吼让他什么都听不清。 索戈不等马尔科磨蹭，直接脚底抹油，再度大吼道：“你他妈瞎了吗，莱佬的主炮瞄过来了！！” 马尔科后知后觉怒骂一声，他也看到那座黑洞洞的炮塔了，赶快抱住脑袋从近防炮位置溜了出来。 “准备受击！！” 卡拉曼号开火了，在如此近距离的位置上，即便了望塔号的机动极为出色，也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 两发裹挟着毁灭的炮弹飞了过来，精准的命中了了望塔号的右侧舰体，这次偏导护盾没能起到保护作用，精妙的角度克服了法术盾。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伴随着舰体的剧烈摇晃，索戈瞪大眼睛摔倒在地，头上的栏杆也被扬的满天都是，爆炸在船体上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那座近防炮台被直接掀飞，恐怖的爆炸将烈火跟着扩散开来，闪光大作，源石碎片崩解的到处都是。 “我们被击中了！！”有水手大声哭喊，抱着头在弹震余波中恢复。 “医疗兵！救治伤员！” “损管！检查损伤！” “该死！快去修补漏洞，中层走廊受损进水了，开启水密舱！！” “永动机没有损伤！快来人灭火！” 索戈抬了抬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这里的景象宛如地狱，不少人被大爆炸直接震到了海里，还有不少人在舰体倾斜中摔倒受伤。 “嗨哟我去！”马尔科满脸苦逼，“这下完了，炮台和我的勋章都没了！” 索戈气笑了，怒目看向他：“还他妈勋章呢！命都不要了！一会儿船沉了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喂海嗣去！” 马尔科低下身子快速跑过，恼怒的咒骂起来：“想都别想！” “干死这群不知死活的莱佬！” 两人快速跑到舰船另一边，去帮助运送更多的弹药，随着越来越多的炮弹落在了望塔号周围，战舰上的每个人都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诺卡看到了了望塔号的爆炸，直接惊喜的从原地蹦了起来：“漂亮！早该如此！给我炸沉那艘该死的战舰！集火它！” 了望塔号受损进一步刺激了莱塔尼亚海军，他们疯狂的顶着炮火朝这里抵近射击，摆出誓死交换的架势，不击沉这艘战舰誓不罢休！ 事实证明，数量优势仍然能提供巨大帮助，以二敌三还是太过牵强，尽管他们重创了沃伦姆德号，还是没办法击败庞大的敌军舰队。 samsung严肃的重新审视了目前的局势，心慌焦虑，无奈咬牙下令：“撤退！该死的！” “加速脱离战斗！我们承受不了失去一艘战列舰的损失！” 大副有点心疼，他的心在滴血。 希之翼几乎在这里折损了全部舰队，一场海战打没了家底，驱逐舰仅剩两艘，仅有的一艘巡洋舰也被击毁，屏卫舰更是只剩四艘。 所谓的希之翼舰队现在只剩下两艘战列舰，可以称得上光杆司令了。 了望塔号因为受损减少了部分性能，但幸好动力室没有受损，同时开启过载，让舰队可以用50节的高速脱离战场。 不过沃伦姆德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在激烈的炮战对射中，其不幸的被伊巴特号主炮重创，整个舰船右侧被砸出一个骇人的撕裂创伤，严重进水让舰船的速度下降到了17节，根本无法继续追击。 如果想要留住希之翼舰队，那么无疑沃伦姆德号必须在原地损管，他们也会失去目前的优势。 道伦尔建议舰队暂时原地休整，他们几乎击沉了对方的半数战舰，重创了了望塔号，应该保持目前的战果。 诺卡不满的认为他太胆小了，如果不继续追击，那么了望塔号损管完毕将让他们功亏一篑，要知道穿透偏导护盾击中对方战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现在放弃，太不甘心了！ ——追击！ ——彻底歼灭希之翼舰队！ 莱塔尼亚舰队暂时放弃了沃伦姆德号，其余战舰继续追击，然而由于速度不足，他们很难追上希之翼舰队。 天快亮了，海洋上的漫长一夜即将过去，对所有精疲力尽的水兵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 第七十三章 伊比利亚海战(终) “准备起飞！快快快！所有人上跑道！地勤人员各就各位！” 凌晨7时36分，波茨亚空军基地，指挥官扬起旗帜，给出信号，信号灯亮起。 收到出击命令的机场正在快速整备，飞机一个接一个被推出机库，地勤人员正在给出口令。 柯尼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设备，即将进行的任务是对舰作战，停靠在机坪上崭新的“灵爆”轰炸机已经整装待发，这些特别设计的海军轰炸机可以挂载16枚250公斤的重磅炸弹，或者是8枚500公斤的强劲舰爆。 由于希之翼空军数量有限，在先前的战斗中，绝大多数都被投入到了激烈的维森战场，在伊比利亚海战爆发一天后才堪堪完成出战准备。 而现在，希之翼的灵爆海轰即将派上用场了。 安迪尔走了过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嬉皮笑脸，这是他第一次执行飞行任务，道：“长机，紧张吗？” 柯林翘起嘴角，带上护目镜，一丝不苟的摇了摇头：“不紧张。” “哈哈？说真的？”安迪尔一愣，他嬉笑打趣道。 “当然。”柯林自信满满，登上了飞机。 源导引擎预热，喷射出一股炽热的蓝焰，实相物质燃烧产生的强大推力令人赞叹。 柯尼的所有飞行成绩都是同届最好的，希之翼精锐中的精锐。 “我们起飞了！指挥塔！” “保持队形！三分钟后进入隐形模式！” 7时54分，希之翼第一批海军轰炸机起飞，一共24架，鱼雷机群和舰爆各12架，朝着西方径直飞去，他们要执行打击莱塔尼亚舰队的任务，在空中开启光学匿形后，无影无踪如同游弋的幽灵。 柯尼打开了频道，飞行之余，听着其他战友的闲聊，这里有很多人都是头一次实战，长机和僚机之间的交流主要围绕源导战机的操控技巧，没什么好说的。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例行鼓舞士气的战前动员：“好了兄弟们！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让全世界铭记我们的时候到了！” “告诉那些莱塔尼亚佬，希之翼凭什么成为世界之翼，让他们付出代价！” 柯尼的鼓舞得到了热烈的回应，空军保持着很高的士气，只要按照先前训练的步骤来就没有问题。 安迪尔有些紧张：“长机！我们下面都是海洋，如果坠机怎么办？” “那你就喂海嗣吧，跳伞也没用！没地方捞你去。”柯尼戏谑说道。 安迪尔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话还是让飞行员们有些紧张，毕竟如长官所说...这地方坠机了可不好捞人。 很快，预警机便发现了在海面上追逐的舰队，莱塔尼亚的数艘战列舰合流，正在全速围追堵截了望塔号，在舰炮围攻下情况很是危急，了望塔号明显遭遇了猛烈打击。 哈维格指挥的舰队已经提前截住了希之翼舰队的前进方向，正如samsung之前担心的那样，南洋舰队的数量优势最终将他们推向了死胡同，两艘战列舰迟早会被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彻底歼灭。 哈维格已经在霍厄亲王号上提前宣布了胜利，半个小时前，电浆炮精准的命中了伊巴特号的侧舷，熔化出一个恐怖的创洞，几乎彻底打瘫了对方的战舰，不出意外战斗在一个小时内就能结束。 “天啊，我们要击沉这种战舰？”不少飞行员被敌舰规模的庞大吓到了，俯冲攻击战舰对他们而言是不小的心理压力。 柯尼皱了皱眉头：“控制部这群家伙没打好，看来情况不妙。” “所有人注意，a队优先攻击右侧敌舰，吸引敌军注意力和火力，那两艘战列舰交给你们了！” “b队瞄准敌军护卫舰队，释放鱼雷，牵制住他们。” “c队！还有其余鱼雷机，频道静默，集群行动，执行舰爆突袭！” 通讯频道中，机群所有队伍热烈的回应着：“a队明白！” “b队收到！让他们瞧瞧我们的本事。” 几十秒后，安迪尔便快速提醒道：“长机，b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突袭机群一分为三，柯尼看到b队所属的6架鱼雷机已经开始迅速降低高度，在7500米的高空向海面极速冲去，嘈杂的声音从频道传来。 “我们开始俯冲了！重复！b队开始攻击了！” 鱼雷机群朝着海面投掷了数枚鱼雷，重型鱼雷上装备有源导装置，由产生的实相物质向后喷射推动鱼雷前进，其中灌注了250公斤的实相物质，前端装备有触炸引信和牵引设备。 一枚鱼雷就足以击沉一艘中小战舰，重创重型舰只，把其送入海洋波涛中。 数枚鱼雷落入大海，排列成一条长长的纵列，快速朝着最近的敌军战舰冲去，被诺金汉号上的船员立刻发现了。 “右舷！炸弹！！”船员瞪大眼睛，由于没有见过鱼雷，瞧着那炸弹在水下划出的一条银线，他下意识感到一阵不妙。 “炸弹在水下，是敌人扔下来的！！” 诺金汉号急忙转向，加速堪堪躲开了这几枚致命的鱼雷，不过有两艘躲闪不及的驱逐舰被命中，在剧烈爆炸中断成两截。 这震惊了莱军水兵，在水下推动前进的炸弹还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哪怕是战列舰被击中恐怕也会丢掉半条命。 同时，有舰爆战机在高空投下了炸弹，盘旋的俯冲投弹又击沉了一艘巡洋舰，宏大的爆炸让海面变成了一团绽放的巨大烟火。 samsung看到了远方的爆炸，沉沉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已经没有问题了：“还好，我们撑过来了。” 了望塔号及时呼叫了陆基空军，他们挺过了空军无法出击的夜晚，形势完全改变了。 来自空中的打击让莱塔尼亚舰队陷入了惊慌，在见识了鱼雷和航空炸弹的威力后，哈维格不敢大意，连忙下令对空开火。 “没有人能击败莱塔尼亚舰队！哪怕是那种飞在天上的小玩意儿！” 哈维格恼怒不已，他不相信小小的飞机能撼动巨大的战舰，陆行舰是陆地的霸主，那海洋战舰自然也是海洋的霸主，哪怕是掌握了天空又怎么样？他还有厚重的装甲和足以撕碎一切的强大火炮！撕碎他们！ 不过随着周旋的飞机给他的舰队造成了严重杀伤，他的表情和心情也在逐渐改变。 “长机！我开始俯冲了！”安迪尔有点激动的喊道，他抓住了一个机会突破了护卫舰群，快速逼近诺金汉号，由于其在不断躲避鱼雷，没有意识到正在俯冲的a攻击队。 ——死神天降！！ 诺金汉号的船员惊恐的看到那艘飞机精确的投下了挂载的重磅炸弹，舰爆炸弹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了舰首处，砸穿了那里的装甲。 轰！！ 炽热的爆炸裹挟着实相物质四处飞溅的蓝火，高温和烈火直接瘫痪了这艘战舰，诺金汉号上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都感觉到了战舰的严重倾斜，速度大大下降。 紧接着，三架鱼雷机排成横向队列，又朝着诺金汉号扔下了三枚鱼雷，这次速度严重下降的战列舰躲不开了，几声爆炸巨响传遍了战场。 诺金汉号完了，被三发鱼雷当场命中，往日漂亮的船壳已经被炸成了惨不忍睹的三段，残骸也在逐渐燃烧下沉。 哈维格的脑海里瞬间划过这样的想法，他们竟然能轻易击穿战舰的装甲，在它们俯冲的时候根本无人能挡...太恐怖了！ “是我们的空军！”本已陷入绝望的了望塔号重振精神，船员们欢呼着，试图向打开的缺口处全速突破。 布莱雅宾斯彻号上的诺卡心里咯噔一声，他远远看到了诺金汉号发生的爆炸，以及不远处的一架鱼雷机在他面前扔下了鱼雷。 诺卡慌张下令：“快躲避！闪开那些恐怖的东西！” “我击中它了！长机！”随着更多高射炮调转火力，安迪尔兴奋的抬升战机远离敌军射界，灵活的源导战机几乎能无视那些笨重的对空火力。 “干得好！”柯尼驾驶战机盘旋拉扯，抓住机会在一艘驱逐舰上方扔下了舰爆，将其轰入了海底。 a攻击队主要是由舰爆机组成，他们是攻击编队的核心，恐怖的轰鸣回响在战场上，无数战机来回穿梭，扔下一颗颗精准而致命的舰爆炸弹！配合其他人投下的鱼雷造成严重的杀伤！ 轰炸直到敌人的战舰彻底崩溃！ 随着机群的弹药倾泻殆尽，柯尼才下令返航，攻击机群的对海突袭战果颇丰，直接撕碎了莱塔尼亚舰队的阵线，同时给希之翼舰队打开了缺口。 海面上极为凄惨，遍布落水求救的莱塔尼亚水兵，他们损失惨重，一轮空袭就击沉了他们11艘驱逐舰和3艘巡洋舰，卡拉曼号和布莱雅宾斯彻号受创，诺金汉号也被摧毁了。 “这...太惨了...这怎么可能？”哈维格不敢相信眼前的报告，他哪里见过这样一边倒的屠杀？ 如果是陆地上的战斗，那陆行舰...移动城市，这些引以为豪的帝国战力岂不是通通没有用了，只要那些飞机飞到他们头顶上猛烈倾泻炸弹，战斗就结束了，还怎么打？？ 莱塔尼亚舰队被打懵了，来自天空的袭击让每个人都感到恐惧，当最后一架飞机心满意足离开，相比于继续攻击希之翼战列舰，他们更关心的是——这样的攻击还有没有下一次？ 答案是，有的。 而且还有无数波。 出发！飞抵蓝天的另一边！ 让敌人感受来自航空兵的地狱轰鸣！ 8时43分，希之翼第二批攻击编队起飞，18架鱼雷机和12架舰爆组成了轰炸机群。 9时01分，第三批攻击编队出发，15架海军轰炸机和6艘鱼雷机组成了轰炸机群。 当一波波鱼雷机和部分舰爆机出现在远方，哈维格彻底失去了理智：“该死！给我留下希之翼的战舰！” 然而大量的战损和队形的更变已经让他们错失了机会。 两艘战舰已经在过载的帮助下脱离了战斗，哈维格在劝说下冷静了下来，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从敌人的空袭中保全剩下的舰队？ 几艘战舰试图营救落水的水兵，然而似乎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第二波攻击编队已经开始了俯冲... 第七十四章 坠落 希之翼的水上攻击编队重创了南洋海军，由于对空军的威力没有足够认识，舰船上的对空防御相当薄弱，从天而降的炸弹让海上钢铁巨兽吃尽了苦头。 毕竟三十架海轰释放的炸弹，可不比战列舰的一轮糊脸齐射火力弱上多少，水上战机被证明是有效而强大的对舰方式。 哈维格不明白，他有些僵住的思路还在质疑——那么小型的飞机要如何挂载威力如此巨大的炸弹，又是怎么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的？ 在轰炸中，霍厄亲王号被重创，康布拉多爵士号也在回避鱼雷时被舰爆命中弹药库，殉爆几乎炸毁了整艘战舰，灿烂的爆炸大大打击了敌军士气。 又有一头海上巨兽沉没了。 他们到目前为止一架敌机都没能击落，它们的速度令人惊叹，火炮手往往只能看见一抹影子划过，随后甲板上就会多出一枚炸弹砸出的深坑。 “救救我们！”落水的莱塔尼亚水兵相当绝望的朝着友军战舰挥着手，他们在冰冷的海洋中只能祈祷自己不会被放弃。 哈维格心如刀绞，认识到了战场形势的变化，在部下的劝谏中决定放弃这些水兵，及时止损才是关键，舰队开始分散并快速机动撤离当前海域，被重创的沃伦姆德号也被抛弃了。 这些落水的莱塔尼亚海军反而被折返回来的希之翼战列舰俘虏了，他们心情复杂，沮丧的望着了望塔号放下救生艇，将这些落水的倒霉鬼捞上船。 至于沃伦姆德号，在了望塔号的劝降中决定投降，但指挥官在投降前下令炸毁了锅炉，将这艘战列舰自沉了。 当两艘战列舰承载一大批俘虏艰难的回到波茨亚半岛，他们只能进驻临时港口，海军做出了极大的贡献，samsung对这次的战果还算满意。 算上被陆基空军击沉的战舰，他们摧毁了南洋海军几乎四分之一的战力，包括四艘大型战列舰和不计其数的其他舰船。 希之翼取得了伊比利亚海不完全的制海权，在陆基空军的帮助下，了望塔号和伊巴特号仍然能保持相当程度的威胁，有能力继续护航海上运输队。 “荣耀归于海空军！” 舰船上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希之翼在海战中取得了胜利。 另外一边，面对希之翼空军的追杀，莱塔尼亚海军狼狈的离开了这片水域，不少水兵在这次战斗中留下了心理阴影，拒绝再次出击。 哈维格颜面扫地，被哈尔利愤怒的大骂为一无是处的孬种。 简直丢尽了莱皇的脸！ 双子陛下震怒！ 南洋海军沦为了笑柄，损失惨重却一无所获，这次行动成为了海军惨痛的伤疤，也让莱塔尼亚官方开始怀疑海面舰船的作用和必要性。 尽管哈维格极力解释自己失败的原因，并声称这是由于敌军投入了新式武器，他阐述了一套系统的海面防空构想，并希望帝国能将其付诸实践。 哈维格承认，这是自己对飞机的轻视所带来的恶果，如果战列舰上装备了足够的防空武器，那么至少战况不会如此惨烈，他们可以留下敌军的两艘战舰。 哈尔利打断了他，口吻凝重：“将军，这不是游戏。” “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但是你损失了四艘帝国的荣耀战舰，这给士气造成了严重打击。” 哈维格哑口无言，低头不语，他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 后来，他只是反思了这次战斗，并且严肃的朝总参谋部描述道：“高空载人战机的威力已经得到实验，在战斗中，数十架空中力量的猛烈袭击就足以改变一场海战的局势。” “如果这样大规模的空中力量投入到其他领域，那么战争的天平将会倾斜，帝国也应该向航空领域投入大量资金，这有关未来的国防安全。” “另外，希之翼公司的源导技术有了突破，希望帝国有所注意。” 哈尔利采纳了他的意见，他已经在陆战中吃到苦头了，陆军也遭受了敌军飞机的猛烈袭击，他自然清楚其中制空的差距。 不过，战败不会因为外部原因就免除责任，有人要对海军士兵的死负责。 在海战结束几天后，哈维格就被女皇之声拜访了，他们带来了双子女皇的意志，也或许是某位选帝侯的。 当时这位海军统帅正静静地凝望着桌子上的一个战舰模型，很久以前，他拜访伊比利亚之时，就听说过有关愚人号以及伊比利亚海军的传奇故事，那时莱塔尼亚还没有涉足海洋的能力，但黄金帝国已经开始朝外界远征迈出了第一步。 虽然当年的灾难将无敌舰队抹去，但那些宏伟的残骸仍然给了哈维格很深的印象，他从此就对海上战舰念念不忘了，当1091年，新大陆被发现时，他的欣喜和那份高兴是无以复加的。 第一艘南洋海军的战列舰与萨尔贡差不多一同下水，但是哈维格对这支舰队寄予的期望绝对远远超过萨尔贡的期望。 他沉沉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我跟你们走。” “让我准备一下。” “......请快点。”女皇之声恐怖的眼神注视着他。 哈维格擦了擦桌子上的木质战舰模型，随后将陈设继续摆好。 他脱下了军帽，将自己关于伊比利亚海战的总结想法写在了笔记里，交给了女皇之声：“这是我给海军接下来发展的建议。” 他的声音止不住的悲伤：“希望...希望...如果有一天...祖国的海军能真正...称霸整个南洋。” 女皇之声成员将其接了过去：“我们会转达双子陛下的。” 哈维格欣慰的笑了笑。 “双子陛下万岁。” 那天，叙拉古荒野的郊外传来了一声突兀的枪响。 哈维格被处决后，道伦尔被提升为海军统帅，执行了小规模骚扰的策略，主动回避希之翼战舰，避免被呼叫而来的轰炸机群集火。 双子女皇自此之后开始下调南洋海军的优先级，她们认为海军是一种浪费资金而无用的项目，莱塔尼亚也没有那样庞大的殖民地需要维护，帝国的主要精力放到了陆军上，主要针对中陆局势。 因此大量资金都被撤裁到其他领域，从此莱塔尼亚的海军一蹶不振，在日后彻底被维多利亚和萨卡兹帝国全面压制。 至此，海战基本结束，近东战争基本没有更大规模的海上战斗了。 第七十五章 闪击莱塔尼亚(一) 3月21日，高强度的冲突持续了将近一周，在伊比利亚海战结束的同时，莱塔尼亚第一次回响攻势也结束了。 在山坡和低谷的每个角落，都有我们的士兵正在倒下，希之翼投入了所有预备队，莱塔尼亚士兵也冒着炮火向机枪阵地冲锋，双方的炮战造就了一片尸横遍野的无人区。 源石虫贪婪的吞噬着阵亡士兵的血肉，嘲笑着人类的互相厮杀，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知道又会滋生出怎样可怕的怪物。 战争即地狱，当枪响传遍天空，正义与否无关紧要。 莱塔尼亚突袭维森的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creator下令空军提供支援，希之翼与萨卡兹陆军配合紧密，依靠士兵们顽强的意志击退了敌军的袭击！牢牢巩固了防线。 事实证明，莱佬根本不足为惧！ 这是值得我们宣传的战绩！领袖万岁！ 同日，希之翼军队开始实施反击，但由于第一装甲师和第三、第四步兵师遭遇敌军预备队，反击不幸以失败告终。 哈尔利察觉到了近东局势的棘手，下令第四、第五军团从维多利亚边境紧急驰援，投入了一线战斗。 算上负责后勤的第三军团，莱塔尼亚在萨卡兹地区总共投入了五个近卫军团，超过八十万人，同时还有三个陆战军团正在依靠战时动员组建，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莱塔尼亚参谋部打算在维森流干萨卡兹人的血，勒布伦·冯·威廉少将宣布实施堑壕战，数十个工程队在维森边境控制区铸造起了超过300个炮塔，工兵小队部署了铁丝网和预警哨站。 莱塔尼亚佬的留声机真是混蛋！ 那些冬灵族的巫术师也很恼人！ 莱军集结了数千门大炮，开始朝着重建的萨卡兹城市【卡布拉多】发起猛攻，希望在这里找到支点，攻入新奥蒙堡来打垮希之翼，彻底结束这场流血冲突。 这产生了大量难民，希之翼执行了部分焦土计划，将居民有秩序的撤往波茨亚半岛，并烧毁沿途一切有价值的资源。 同时，萨卡兹总参谋部为此重新制定了战争计划。 计划部rick认为，继续在维森发起突袭并不明智，莱塔尼亚的堑壕工事已经构筑完毕，且集结了四个军团的兵力。 他希望从叙拉古方向找到突破口，在西侧防区的莱军稀少，大多数都是叙拉古师驻守，这些部队行动散漫，士气低迷，对莱塔尼亚发起的战争并不感兴趣。 这被命名为【左镰方案】意为集结优势兵力，快速穿越南叙拉古，在装甲力量的高机动性支持下，突入莱塔尼亚境内并包围维森境内的莱军。 特蕾西娅对此表现了自己的担忧：“这很冒险，要知道叙拉古是莱塔尼亚南洋海军的驻扎地，我们需要一鼓作气击溃叙拉古军队的同时，还要在海军火力的压制下穿越西西里地区。” “而且还不能确定北叙拉古没有大规模守军。”特蕾西娅如此说道，“一但装甲力量损失殆尽，我们的战线将出现巨大缺口。” rick叹了口气，瞧了瞧白发王女的表情，直言不讳：“殿下，我希望你能看清楚局势，希之翼没有能力在近东长期陷入消耗战。” “公司财政已经出现巨大问题，为了压制莱军，我们不计其数消耗弹药，现在可找不到迅速补充的工业基地。” 特蕾西娅抿起嘴，她知道rick的言外之意，如果战争持续一个月，甚至是更久，那么希之翼很可能因为外部因素撒手不管，退出战争也很有可能。 毕竟希之翼现在是以“萨卡兹雇佣兵”的名义在战斗，她也没有任何立场要求他们为维森而死。 博士思考片刻，他在三天前抵达了新奥蒙堡，见总参谋部内的气氛有些紧张，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们也可以不必冒险突袭叙拉古，直接从兰索尼戈方向解决问题。” 博士提出的方案被称为【右镰方案】 其核心思路是集结大量火炮和装甲力量，在战线北侧对敌军堑壕发起一次决定性的猛攻，尝试突袭勃兰登堡地区，将莱塔尼亚主力从维森调开，以盘活整个战局。 比起左镰，右镰更加保守，而且更能够威胁莱塔尼亚的核心区域，毕竟勃兰登堡领距离兰索尼戈并不算远，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 兰索尼戈是血魔王庭的控制范围，作为萨卡兹地区传统势力，血魔族群在特雷西斯和维森政府之间左右摇摆，更加倾向于卡兹戴尔军政府。 血魔大君本人的意图难以揣测，没有人知道这个嗜血的疯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希之翼能否借道兰索尼戈发起突袭还有待商榷。 特蕾西娅迟疑片刻，博士的方案让她心动了，如果能在血魔领地发起攻势，那么近东战线将被大大拓宽，也有可能迫使血魔加入到保卫维森的战争中来。 王女实际上对各个王庭的蹑手蹑脚比较失望，如果整个萨卡兹地区能团结起来，那么莱塔尼亚根本不敢如此猖狂的入侵维森。 然而现在除了变形者王庭和女妖王庭派出了志愿军，其余王庭都保持着观望的态度，连杜林人和札拉克人都比他们的积极性要高，真是羞耻！ 夜莱斯特睁开眼睛，在反复权衡两种方案后，最终开口决定了：“执行右镰方案。” “突破莱塔尼亚的边境堑壕，闪击勃兰登堡，然后把战火烧到他们的领地上！” 博士厚重的兜帽盖住了他的脸色，但阿米娅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颤了颤，她想了想，悄悄牵住了他的手，让他平静下来。 “我相信博士的计划一定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阿米娅露出微笑，作为总参谋部中年龄最小的决策者，她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依然能提出自己的观点。 “我也支持右镰方案，穿越叙拉古太冒险了，攻击勃兰登堡似乎更加稳妥。” rick意味不明的轻笑两声，向后靠了靠：“是的，夜莱斯特殿下，但我还是要提醒您。” “这个决定很不好，不论你们的想法有多出色，但是在突袭勃兰登堡之前，我们会先把战火烧到兰索尼戈。” “血魔肯定不会高兴的，或许他们会做出一些激烈的行为。” 夜莱斯特轻瞥几眼，挑了挑自己的手指：“如果要说血魔的主人，没有谁更能替本皇为他们做决定了。” “不管现在的血魔大君出自何种想法，当萨卡兹人的荣耀被异族践踏之时没能挺身而出，那么他就已经不配拥有大君之名。” rick不由得暗暗嘀咕，能把拉人下水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血魔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他们还要预防那些血魔突然背刺。 不过话说回来，萨卡兹人的破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不好，也不耽搁希之翼在近东的立场，那就是消灭一切忤逆领袖意志的蠢蛋。 在萨尔贡是这样，在萨卡兹也依然如此。 第七十六章 闪击莱塔尼亚(二) 兰索尼戈是怎样一片土地呢？ 这个比邻卡兹戴尔的西部地区曾经是萨卡兹帝国繁华的税收区，由受到魔王认可的血魔贵族组成王庭管理。 然而现在，垮塌的城市，破败的街道，昔日帝国的残影已被烈火焚灭，败亡的城市在泥壤中腐烂，兰索尼戈的废土散发着浓重的源石气味，诅咒了这片土地上徘徊的血魔。 心存侥幸的萨卡兹在这片看不到前路的土地上努力建造了聚集点，用生产的可怜的物品来以物易物，这种简单的交易方式自帝国灭亡以来成为了这里的主流。 昏暗的“宫殿”中，血魔大君独自俯瞰他所拥有的这片土地，他杀光了所有效忠于第二帝国的古萨卡兹，推翻了老古董们的秩序，然后用自己如暗影般的“血触”法术控制着脚下的泥壤。 这些血裔不知疲倦，寄生在尸体上操控它们，形成了兰索尼戈独特的监视机器，镇压部队，兢兢业业填充着他的独裁统治。 血红之眼注视着每个臣民，在血魔王庭的领域统治下，是无数看不清的叵测泥潭，生活在这里的萨卡兹只有一个用途——那就是为萨卡兹西部的血魔王庭燃尽最后一丝生命，然后在烛火余光中感受绝望。 这里是近东的不可见之国，在世人的视野禁区中，任何进入这里的人都会被血魔控制，没有人确切知道这里到底发生着什么，模糊的环境已然将这片土地从萨卡兹区域独立了出去。 这就是凯尔希所极力避免的“神权独裁制”，几乎是一个绝对稳定的奴隶制，在泰拉无数次文明轮回的岁月里，有无数人依靠强大的力量，以个人之力压制文明，从而建立起了这种畸形的体制。 国家的一切为个人服务，其他人只不过是给“神”的私欲充当垫脚石的一次性消耗品罢了，在“神”一人灭军的强大力量面前，任何反抗都会被立刻扑灭，科技和经济的进步都无从谈起，文明陷入永恒的停滞状态。 在秩序无法挽回后，凯尔希和普瑞赛斯会使用特殊手段清除这种现象，也就是中子灭杀清空星球并重新撒种，直到泰拉重开了数十次后，她们终于找到了让泰拉世界迈入工业革命的方法。 在这之后，随着普通人也被科技武装起来，一人成军压制国家的现象明显下降，神权独裁制的出现也逐渐消失了，然而还是会有部分漏网之鱼。 今天，希之翼准备突破这个界限，打破近东的“不可见暗影”，将血魔王庭这个阴暗的国度彻底揭露在世人面前。 前线行动基地，希之翼的军队正在集结，杜林和札拉克人的志愿军也趁机加入了北上作战。 “哈哈，巴别塔的恶灵再度归来，这个消息会吓死卡兹戴尔的家伙们吧？更别提那群血魔孬种了！”煌精气十足，神采飞扬的走入这个军事基地。 罗德岛的数支小队于近日抵达西萨卡兹，也一同加入了行动序列，被加强给了第二步兵师。 罗德岛精英小队，前身是巴别塔突击营，在萨卡兹内战中一年的战火淬炼让他们均成为了最优秀的老兵，血魔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待宰羔羊。 凯尔希的利刃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了，至少...这支精英部队不再只扞卫罗德岛的利益，而是重新开始干涉萨卡兹地区的政治。 scout端详着煌的样子，淡淡说道：“博士总感觉有些奇怪，凯尔希说他失忆了，你们觉得呢？” “不管是什么原理，我可不相信一年前还在这里出生入死的家伙，转眼间就能失去记忆，况且凯尔希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煌对此努了努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特蕾西娅还活着，这就足够证明博士是无罪的，还有什么要追究的？” “难道特蕾西娅自己的话还不够说明问题？” scout摇头不语，他深深怀疑这个特蕾西娅的身份...如果所有的解释权都在希之翼那里，他们又该如何证明这个王女没有被掉包？ 大量的坦克车从罗德岛小队面前开过，scout看到云层上穿梭的侦察机，他们正在频繁出动，勘察附近的局势并为“右镰”提供敌军情报。 按照右镰方案的计划，除了守备维森防线的必要步兵之外，包括r.w.s.r内的所有精锐部队会全部北上，罗德岛的支援部队也不例外。 第二、第三步兵师被秘密抽调出来，前往兰索尼戈防线，中央本部响应计划，特别加强了这两个主力师，又多配备了两个炮兵支援营和一个喷火支援营。 同时，大量的火炮和装备会被运抵到相应位置，这需要庞大的后勤运力，幸而希之翼有这个资本进行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转移。 整个右镰行动的计划被高度保密，行动也在秘密筹备之中。 博士旨在用一次决定性的突然袭击，彻底打垮莱塔尼亚的边境防线。 为了确保后续行动不受阻碍，在大军秘密北上之前，总参谋部又制定了针对血魔王庭的【紫石榴行动】，准备发动两万名军人，意在谈判失败后用武力强行控制这一地区。 在新奥蒙堡的会议室中，这个方案引起了creator的不安，她一针见血的指出：“总参谋部的决定我虽然无权过问，但是要在向莱塔尼亚开战的同时再多出一个敌人，这是不是太愚蠢了？” “乌萨斯今日动向不明，频繁向北境分部挑衅，如果这个时候与血魔开战，情况继续恶化，我们很可能三面受敌。” 特蕾西娅思索一笑，不厌其烦的耐心朝她解释计划目标：“兰索尼戈不是主要目标，而且那片土地的情况对于我来说了如指掌。” “血魔王庭的军队主要被控制在卡兹戴尔，在先前的内战中，为了赢得特雷西斯的支持，血魔军团已经只听从特雷西斯一人指挥了。” “最好如此。”creator松了口气，她希望特蕾西娅最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这个计划一旦失败，被拖入长期战的我们毫无胜算，维森政府也应该做好覆灭的准备。” “不会的。”特蕾西娅微笑。 “如果呢？”creator饶有趣味的盯着她。 “就算我们失败，莱塔尼亚也不会对这片废土感兴趣，他们只是为了压制萨卡兹人而已，换句话说，他们迟早会撤退。”特蕾西娅侃侃而言。 “我们能从波茨亚一次次卷土重来。” creator嘲弄的瞧了她几眼：“王女殿下，希之翼可不是萨卡兹人的复国宝，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提款机。” “魔族什么资本都没有。” 说到这里，特蕾西娅缓了缓，从容的一字一顿说：“希之翼需要一个国家成为它的支撑，萨卡兹是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近东的10亿萨卡兹人，就是希之翼未来的市场，还有强盛的依仗，不对么？” creator思忖片刻，知道为什么领袖会让特蕾西娅与夜莱斯特负责政府事务了，这两个人相当可怕，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想要什么。 她感到莫名悸动，欣然起身，与面前的王女握了握手：“很好，你说服了我。” “合作愉快，萨卡兹的皇帝。” 特蕾西娅微笑颔首，数万年的岁月让她每分每秒都能保持从容，她知道如何在人们的心中确立自己的威信，握住了那支伸过来的手。 “合作愉快，帝国部长。” “重塑魔王冠冕。” “我们将合作。” 第七十七章 闪击莱塔尼亚(三) “他拒绝了？”博士拿起桌子上的咖啡，浅浅喝了一口，简单的问道。 “态度极其傲慢。”夜莱斯特评价到，“我们的外交官甚至被干掉了，完全没有任何谈判的诚意。” 博士意外的停了停，他有猜测血魔的态度会相当恶劣，不过对方的做法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看来就没必要继续收敛了，这些血魔相当碍眼。” “可以开始紫石榴闪击战了。”博士沉吟道。 “很好，按计划行动吧。”夜莱斯特思考片刻，轻轻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一则进攻命令从总参谋部被送到了前线指挥部，夜莱斯特宣布维森政府对血魔王庭宣战，【西萨卡兹战争】爆发。 夜莱斯特进行了战前动员：“这是萨卡兹人荣耀的统一的战争，以帝国之名，前进，解放那里的萨卡兹同胞！” creator翘起嘴角，她把紫石榴行动称为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这意味着希之翼会将触角正式伸向北萨卡兹，另外在这个地区提前部署的间谍也会派上用场。 兰索尼戈的破败和荒凉已经证明了血魔王庭的无力，在开战的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沦陷了，希之翼军队裹挟着无可阻挡的力量，彻底碾碎了这个肮脏的碎片国度。 坦克部队首先抵达边境村庄，在那里他们遭到了部分血裔的抵抗，被高爆榴弹清剿后，不等后续步兵抵达便继续向前，空军开始在盘旋并袭击一切敌对目标。 ——闪击战。 ——全面装甲攻势。 民众欣喜的看到希之翼军队的到来，他们在路旁热烈迎接了他们，象征着第二帝国的萨卡兹旗帜被重新挂上了高处，卡兹戴尔的旗帜则被落下并焚烧。 为了平息怨气，血魔走狗被相继处死，r.w.s.r在这一地区实行了军事督管，秘密警察制度在这一时期飞速建设。 “希之翼万岁！” “西萨卡兹政府万岁！” 行动很成功！ 紫石榴方案大获全胜，正如特蕾西娅所预料的那般，这里的血魔军团数量稀少，大多数军队都被派往了卡兹戴尔，几乎没有碰见什么有效的抵抗力量。 希之翼仅仅调派了两万名士兵就解决了装备陈旧的血魔军队，枪炮军团让这些还在使用魔剑的家伙尝到了什么叫火力压制。 几个小时后，兰索尼戈便被完全控制，随着火炮轰塌了宫殿，一辆坦克开过了废墟，血魔大君已经仓皇流亡卡兹戴尔，如同丧家之犬。 希之翼旗帜在那里升起，维森政府控制了局面，在兰索尼戈人民的唾弃中，血魔王庭首府已经踏上了希之翼士兵，血魔大君的统治如同一座破房子轰然倒塌了。 我们的士兵在血魔大君的宫殿里发现了不少堆积的血奴，这些遍体鳞伤，凄惨不已的家伙已经被解救出来，还有不少异族的尸首，这个人渣！ 看到情况的creator有些作呕，那些混着血浆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了：“哼，残忍的血魔佬。” 希之翼的快速行动震惊了萨卡兹地区，【西萨卡兹战争】以如此滑稽的方式结束，巴别塔的恶灵再次展现了自己优秀的战略计划，对维森人民是一次巨大的鼓舞。 夜莱斯特正式宣称维森政府将接管这一地区，希之翼送来了祝贺，血魔的虚弱暴露无遗，萨卡兹人终将统一。 卡兹戴尔提出了抗议，被夜莱斯特和希之翼官方默契的无视了。 “迅速的进展。”creator简单的评价道，顺便趁此机会向雷姆必拓施压，希之翼相关人员开始向这那一地区渗透。 博士不费吹灰之力就走进了兰索尼戈，尽管相关的重建工作还在筹备，但他还是心情不错。 “博士打算怎么做呢？”阿米娅询问道，这里的荒废让她一阵黯然神伤，一年前，巴别塔还控制着这个地区，然而现在这里已经无比残破。 “啊，把这里建成农耕区或许不错，只是大规模温室群的筹划需要资金。”博士暗暗嘀咕，他了解到这里的土壤适合农作物生长。 虽然翼族的催熟法术和希之翼的自产催熟剂就可以弥补农作物产量的问题，但他们还要为帝国的未来所考虑，不能一概依靠催熟剂和化肥。 阿米娅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博士...你支持特蕾西娅成为皇帝吗？” 博士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阿米娅怅然，盯着他小声道：“总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博士想了想，自己好像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消极的情绪，他解释道：“只是失忆的后遗症吧...” “我只是感觉，这些与我无关，但又很熟悉。” 阿米娅奇怪的看了他几眼，“放心，博士，我们会帮你的。” 希之翼军队继续前进，北部的布劳格登也被相继控制，他们在残破的北萨卡兹地区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抵抗。 前进！ 碾碎他们！ 大军很快抵达最北边的荒原，完全占领了布劳格登，这里已经是萨卡兹地区的边缘，再往北就是梦魇游牧的控制地区了，因此行动宣布结束。 奴役者被全部解放，夜莱斯特宣布，由于莱塔尼亚的袭击，维森不再接受《卡兹戴尔条约》的相关束缚，将北部地区相继再军事化。 整个北萨卡兹都被光速纳入了管理之下！这是萨卡兹地区统一的巨大进展，也震惊了包括莱塔尼亚和乌萨斯在内的条约缔约国。 这在中陆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少统治者对西萨卡兹提高了警惕。 ——荣耀归于陆军！ ——装甲兵万岁！ 雷姆必拓对西萨卡兹政府的强势扩张，持着极其惊恐的态度，也送来了抗议，要求维森政府立刻归还相关土地。 钢铁兔子城的外交官求见夜莱斯特，希望能与这位西萨卡兹的主人商谈，确保她对雷姆必拓没有任何心思，这确切的关乎这一地区的存亡。 只不过夜莱斯特要让他失望了。 她平静的看着卡特斯外交官：“抱歉，先生，但是雷姆必拓必须做好回归萨卡兹帝国的准备。” “自摩洛克皇帝退位的二十年来，北部地区的混乱已经证明的雷姆必拓的管辖无力，新的帝国政府将取代卡特斯人的自治，你们应该听凭命运的宣判了。” 夜莱斯特吮了几口红茶，微笑说道，忐忑不安的雷姆必拓外交官咬了咬牙，努力的辩驳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雷姆必拓已经不属于萨卡兹了！” “如果你敢...你知道你会沦落到什么下场吗？所有卡特斯人都不会同意再次回到萨卡兹麾下的！” “哦？我为什么不能？”夜莱斯特无趣的瞥了他一眼，她支起下巴，这副优雅的姿态反而让外交官一阵恼火。 “萨卡兹人从来没有承认过雷姆必拓的独立，我能准许你以外交官的身份站在这里已经是荣幸，不然你根本不配与我交谈。” 夜莱斯特如此说完，眼神稍稍变化，冷如冰霜，毫不留情的大声喊来了参谋，朝着他指出：“要么回归帝国，要么准备开战！” “现在把这些话带回去！” 雷姆必拓外交官吓的战战兢兢，看了几眼附近矗立的魔族佬，他咽了咽口水，慌慌张张的退出了房间。 特蕾西娅在旁边，饶有趣味的盯着这一幕。 “我们可没有针对雷姆必拓的战争预案，最起码现在没有。”她淡淡说道，不禁轻笑，对于夜莱斯特这冒险性的言论不做评价。 夜莱斯特颔首，并不在意：“这能迫使他们做出选择。” “要是雷姆必拓倒向卡兹戴尔怎么办？”特蕾西娅缓了缓，不悦问道。 “那就连着卡兹戴尔一起端了，况且，本皇认为卡特斯人没这个胆子。”夜莱斯特微笑道。 “哈哈...你觉得呢？” “你说的...或许没错。”特蕾西娅微笑，她不再多说什么了，欠身大步退出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 闪击莱塔尼亚(四) 卡兹戴尔，萨卡兹王庭所在地。 这里曾经是第二帝国的首府，整个近东的焦点和权利中心所在，曾有着一个令泰拉所有种族闻风丧胆的别名——魔王降临之地。 近东战争的失败曾让萨卡兹严重受挫，卡兹戴尔被完全摧毁，一纸条约彻底限制了所有萨卡兹人的骄傲，经济被彻底锁死，文明沦为废土，莱塔尼亚和乌萨斯肢解了萨卡兹人的国度，并将其彻底踩在脚下。 但自近三十年来，在萨卡兹“巴别塔”党的努力下，卡兹戴尔再次崭露头角，成为了萨卡兹语区的中心地带。 萨卡兹人正在从惨痛的伤痕中慢慢恢复，时隔百年，大多数萨卡兹人已经忘却了那次可怕的灭国战争，也遗忘了过往父辈对帝国的认同，那些东西变为了过往云烟。 由于特蕾西娅的死亡，巴别塔党被新的萨卡兹军党所完全取缔，特雷西斯借由内战的胜利，在卡兹戴尔建立起了自己的统治。 谈到特雷西斯这个人，哥伦比亚时代周刊给了他一个耀眼的位置，他被评为风云人物榜第五名，在1091-1093年的内战里，精心的让自己的计划得以实践，随后在短短一年就横扫整个近东，将自己的形象扩散到每个萨卡兹人心中。 但尽管取得了胜利，军政府的控制力依然很脆弱，萨卡兹地区四分五裂的王庭各自为政，任何合并行为在中陆的监督下可谓难如登天。 特雷西斯监视着不受欢迎者被处死，肢解成一块块被投入火海，他废除了魔王制，建立起自己的赦罪师部队，在他的领导下，一支萨卡兹秘密军队，也在诸国视野所延伸不到的暗处建立起来了。 特雷西斯借助王庭盟约，绕过了条约的相关限制，将萨卡兹地区整合为了一个相对团结的实体，但这并不能阻止各王庭的勾心斗角。 军政府的高层时刻要面临严峻的权利斗争，如果特雷西斯死去，那么毫无疑问，虎视眈眈的各个野心家会蜂拥而起，萨卡兹地区会再次陷入内战... 特雷西斯是萨卡兹有史以来最成功的大独裁者，也是萨卡兹地区百年来，唯一整合起强大政治力量的统治者。 他有能力让中陆各国臣服于令人胆寒的萨卡兹新军下，也在进行着残忍的灭绝行动，任何在卡兹戴尔的异族都被残忍杀死，在这里酝酿的复仇狂热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如同一杯毒酒冲昏了魔族的头脑。 特蕾西娅曾经试图改善外交现状，然而随着她的死去，特雷西斯的想法让外交和经济在内战中再次落入低谷...为萨卡兹人提供食物的，永远是肮脏腐臭的源石虫。 多达70%矿石病的疾患率也让社会处于崩溃边缘，随着特雷西斯经济改革的失败，这个国家已然走进了死胡同... 大量的军工产业武装了无数萨卡兹雇佣兵，但却没有地方可供消耗，这里于是成为了犯罪的温床和无法自拔的泥潭，无数的民众抗议已经动摇了军政府统治的基础。 没有人知道，特雷西斯所建立起来的，依靠高度军事化维稳的政权，凝聚了魔族复仇怒火的国家，到底会把整个泰拉带往何方。 这让周边各国对军政府的厌恶难以想象的提高了，包括炎国、乌萨斯、莱塔尼亚、伊比利亚纷纷对萨卡兹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网，为了遏制萨卡兹人重新崛起，一但特雷西斯再有任何过激行动，那么第三次【反萨卡兹联军】就会彻底把这个种族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个时候，特雷西斯面对外交死局和经济死局，维多利亚却给他送来了一封至关重要的邀请函，希望他前往伦蒂尼姆——担任摄政王一职。 特雷西斯心动了，他在构思一个...能让泰拉世界堕入战火的想法...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不惜无数人在火海中陨灭，一但他如法炮制的丧钟敲响，战争的熊熊烈火就将再次燃遍泰拉世界，将魔族的复仇怒火带到每个人头顶。 如果有一个人想改变这一切，及时阻止这疯狂的自毁计划，那除了特蕾西娅之外，还有一个人。 ——路德维希·马奇，作为军政府的政治顾问，他正在试图劝说他按照自己的方案整肃国家，并停止几乎不可挽回的军事化行动。 “这就是你的意见？路德维希？” 特雷西斯冷漠而平静的抬了抬眼皮，他瞧着眼前这位忐忑不安的经济顾问。 军政府的领袖似乎对他的观点并不关心，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难道听不到孩子们的悲鸣？看不到阴谋得逞者的狞笑？那些在街头巷尾废墟之中抗议的灾民？ 路德维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难道他不知道现在的经济状况到底有多么糟糕？这个家伙如果不停止所谓的“超级武器”计划，那紧接而至的就会是一场巨大灾难。 “我的领袖，请准许我汇报一下。”路德维希继续硬着头皮说，“我们的财政已经连续几年背负上了巨额债务。” “现在...濒临破产的政府已经无法完成这个计划了，再加上萨尔贡的贷款被收回...近东战争也对我们的军工产品造成了一定冲击...您知道，至少我们...” 他吸了几口气，“我们应该接纳外资进入了...至少那些外族有利于恢复我们的经济。” 还没等路德维希继续解释完，阐述自己的经济方案，特雷西斯便勃然大怒，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喉咙里压抑着几乎咔咔作响的可怕声音。 “曾经硝烟漫布！这片悲鸣的土地没有丝毫希望，笼罩在卡兹戴尔上空的是一片沉闷的暗云！那些沸腾的呼声仍然在耳边依稀可闻！难道那些都从你的记忆中褪色了？” “我拯救了这一切，将卡兹戴尔从外国的手里夺回，将这片土地变回了萨卡兹人的家园，而现在我面前的经济顾问却告诉我应该放弃这些！” 特雷西斯指着他的鼻子，两三句话就让路德维希哑口无言。 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像是被钢刀砍死的倒霉鬼身上的血腥味道，路德维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垂下手臂，如同闷铁皮般站在这位君王的面前。 “是的，我的领袖。”他闷闷的答到，尽管现在外面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抗议。 特雷西斯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表情相当疲惫。 过去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天不是忍受着煎熬，萨卡兹内战帮助他从“妹妹”那里取得了王座，但也就仅限于孤身一身的大厅，还有无穷无尽的废墟了。 他没能找到特蕾西娅的尸首，并且不知道为此发了多大的火，这意味着他的计划不再完美，“傀儡”已经从他的构思中消失了，他的统治也不再稳固，人们都指责他是一个弑亲上位的叛徒，这并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消失。 “自相残杀的尖叫声和城市爆炸的尘埃一同落定，萨卡兹人的最后一具躯体还没有倒下。” “在我们的国境内隐匿着潜藏的老鼠，那些懦夫时刻准备推翻军政府的统治，以向那些外国人卑躬屈膝。” “他们就是祖国最肮脏的蛀虫，应该被挂上绞索。”特雷西斯尖锐的细语回荡在附近。 “我说的就是西萨卡兹政府，他们摧毁了血魔王庭，公然违背我的意愿，违背整个萨卡兹族群的意愿，难道不是对同胞一次血淋淋的背叛？” 路德维希忍不住开口：“但是领袖，他们是在抗击莱塔尼亚人！” “这不是抗击！这是为了一己私利，不顾族群大业的愚蠢短视之举！”特雷西斯阴冷的盯着他。 路德维希错愕的质问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莱塔尼亚扩张的野心得到满足，他们就会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我们敌人的身上，我们就能趁此机会，用他们的手挑起一场血腥的大战。” 特雷西斯侃侃而谈，他的眼神愈发黯淡，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个男人的心中究竟隐藏着多么深邃的黑暗。 “只要维多利亚的第一把火点燃，风暴就将摧毁我们的敌人，敌人的敌人...以及萨卡兹人所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西萨卡兹在明目张胆的打破我的计划，现在，莱塔尼亚只会更加警惕我们。” 路德维希难过的摇了摇头：“领袖，我们应该帮助他们，而不是手握强大的军队，无数堆积的军火，却在这里自怨自艾，等待我们的敌人自相残杀。” “我们...都是同胞，不是么？” 特雷西斯不语，他将视野放在了远方，那看不清的地方，有一座世界最重要的城市，伦蒂尼姆...那是泰拉的心脏，中陆的中心，也是他挑起战火的风暴之眼。 “我们该出发了。” “为了萨卡兹，为了近东。” “告诉将军，不用理会任何人，伦蒂尼姆是下一站。” 路德维希呆在原地，看着特雷西斯从眼前走开，大战的失败曾经让萨卡兹严重受挫，而他又有这个打算挑起下一次战争。 干涉中陆... 这！不！会！有！好！下！场！的！ 脑海中的尖声细语慢慢消失，路德维希悲哀的回过头，他有一个预感，萨卡兹人将为这个决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特雷西斯将丢掉他的脑袋。 大萨卡兹方案终将推进，路德维希心怀希望，他知道，西萨卡兹或许能在近东燃起第一把希望薪火，将萨卡兹帝国的荣光，再度洒满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 第七十九章 闪击莱塔尼亚(五) “情况，情况快失控了！”萨卡兹士兵捂住脑袋，崩溃的哭叫着，他头上的天花板不断因为爆炸震落大量灰尘。 “我们的栏杆被那些家伙炸了！那些犯人全都逃走了！！” 有人竭力向外面开火，一边大吼着：“到处都是敌人！重复，到处都是敌人！我们顶多还能支撑十分钟！大君在哪里？” 兰索尼戈的一处监狱，血魔王庭的剩余士兵仍在抵抗，这里是血魔大君用来囚禁政敌和反抗者的地方，血淋淋的暴行证据，在这里的囚犯全都会沦为血魔的血奴，饱受折磨。 希之翼步兵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发起了总攻，到处都是“领袖万岁”的吼声，还有那些看不清的红色衣衫在来回穿梭，不停有人在被子弹射倒。 一架灵爆轰炸机低空投弹，重磅炸弹直接轰烂了房顶的火力点，盘旋扫射提供了火力压制。 “我们不屈从于邪恶。” “我们竭力攻破不公。” “我们永葆领袖荣光。” “我们必将击碎枷锁。” 唱着歌的士兵们交替冲锋，一辆二号突击炮碾了过来，缓缓停驻开火。 高爆弹炸开了临时堆砌的外墙，然后是迫击炮和野战炮的复合轰炸，场面血肉横飞，粉碎的瓦砾四溅。 砰——轰！ 火钻步枪开火了，灼热射线穿透了外墙，法术步枪团交替提供支援，喷火兵开始向前推进，并迅速点燃内墙。 “希之翼万岁！” “突击队！上刺刀！冲锋！！” “我投降！我投降！”被吓傻的萨卡兹士兵站了起来，挥舞着双手丢下武器。 杰克森带领突击队一马当先冲入了掩体，看也不看，一枪干掉了这个家伙：“冲进去，惩戒部命令，血魔王庭的走狗一个不留。” 很快，监狱内的王庭军队全灭，希之翼突击队进入了这里，解救了那些被关进去的可怜虫，他们痛哭流涕，当士兵发现他们时几乎失去知觉。 杰克森找到了这些囚犯的头领，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血魔，因为反对血魔大君被关入了这里。 “介意帮我们追捕血魔大君么？” “根据维森政府的训令，血魔王庭的高层官员都需要被清算！”他直接询问道。 老血魔流着泪答应了，他们恨透了那个残忍的家伙，并期待着维森政府能善待这里的居民。 一个接着一个的囚犯被释放出来，血魔所制定的白色恐怖自此从这一地区上空驱散，民众欢呼着冲入了军械库，将里面的所有凶器付之一炬。 今天早上，维森首脑夜莱斯特正式宣布了兰索尼戈的解放，新的秩序正在被重建，血魔王庭将选出新的领导带领人民。 血魔大君利用天灾级法术，已经干掉了上千人，作为紫石榴行动中唯一的威胁，博士下令希之翼务必抓住他，惩戒部对此高度重视。 随着小队不断推进，很快有人锁定了这个危险目标。 ...... ...... “噗咳...” 几滴腥骇的血滴从土壤中渗漏出来，扭曲的身体驱干缓缓站起，这里已经距离卡兹戴尔边境不远了。 血魔大君睁开眼睛，用恨意无穷的眼神望向后方的土地，他的王国在一瞬间便垮塌毁灭了，那些人自以为可以颠覆他的统治。 他们真是愚蠢。 他会让那些背叛者付出代价的。 红色的源石技艺照在脚下，扩散出来的不是温暖的光线，而是这红的发紫的法术掩盖了事实，被映照出来的，只不过是血迹的一部分罢了。 砰！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血魔大君回过头，那是一个年轻的希之翼士兵，正在熟练地操作步枪。 士兵见到子弹无效，眼神变了变，似乎有点惊恐：“发现他了！长官！请求火力支援！” “快通知空军！” “无知的废物。”他厌烦的回过头，骇人的法术血雾罩了过去。 嘶嘶——！ 君王碾碎了他的头颅，士兵的整个身体都被溶解殆尽，然后这红光继续扩散，恐怖的血丝线条延展到了每个角落，这支希之翼小队毫无悬念的全灭了。 但这无济于事，还没等血魔喘口气的时间，陡然间，一枚穿甲弹从远处飞了过来，直接命中了他的头颅，炸的稀烂。 数辆二号坦克滚滚而来，组成了v字进攻队形，伴随着四面八方的步兵喧嚣，他们滚滚前进，伴随着令人恐怖的压制性火力——子弹风暴。 血魔的头颅被血液重组，他眼底血红，在狂轰滥炸中纵身逃离，身负重伤狼狈离开了原地。 希之翼的镇压作战正在进行，兰索尼戈地区的剩余抵抗已经基本肃清。 那些顽固的血裔确实很恼人，不过在装甲力量的支援下，彻底清除也只是时间问题。 嗡嗡... 没过多久，天空传来异样的声音，君王还没等抬起头仔细探查，巨大的爆炸就包裹了他的身体，烈焰烧灼，万物湮灭，身体正在被实相物质所侵蚀。 “啊啊啊...！”血魔男人惨叫一声，优雅的风度不复存在，他狼狈的在地毯式轰炸下匆忙逃窜，将自身化为一层浓重的血雾。 战机不断的投弹轰炸让他心惊肉跳，这些东西的威力不亚于一整支法术军团在向他扔出法术弹，到底是什么支撑起了这样的力量？这些凡人又怎么敢如此挑战他的统治？ 都得死，全都该死，这种下贱的低等种族和伟大的萨卡兹狼狈为奸，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 血魔男人在心底咆哮着，在他的逃亡路途中持续遭遇了猛烈的空军轰炸，直到空军再次丢失目标。 不过随着r.w.s.r的脚步愈发迫近，他的时间不多了，血魔男人狼狈的掩饰自己的行动，回避那些希之翼设立的哨卡，被迫在这个被毁的小村庄附近停留。 “他在这边！” “快，搜查这个村庄！中尉！” 后方，希之翼步兵师正在到来，重卡车的声音如同催命曲。 血魔大君暗暗咬牙，他没有多少力气了，就算再放出一个拓印法术也无济于事，那些来自天空的致命打击能彻底耗干他的最后一丝血液。 他快速的敲了敲门，谁能想到呢？ 曾经叱咤风云，让整个地区为之恐惧的君王现在只能像个丧家犬一样，把所有希望寄托于这个残破的村庄。 开门的是一位怯生生的少女，在不远处，希之翼的士兵正在朝着这里走来，如果她能让自己进去，那么就还有机会逃到卡兹戴尔。 血魔大君愣住了，他看到少女颤抖的举起了手里的钉耙，眼里是因为极度恐惧积蓄起来的泪水。 血魔男人感到一阵彻骨的悲哀。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一年前，我爸爸死在你的监狱里。” 第八十章 闪击莱塔尼亚(六) 北境，希之翼分部，远东，中陆，还有北境的负责人正在讨论新一批武器的运输方案。 伽林气冲冲的朝着信使大发脾气，全都是因为这个家伙的无礼态度，还有他刚才不可理喻的要求。 今天有希之翼职员在“意外”中丧生，这样的事情已经在过去几天反复出现了，伽林灵敏的感知到了阴谋的气息，有人在针对希之翼采取行动。 希之翼各个分部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他们统一遵循本舰领导，但私下在许多问题上都有分歧，比如现在的武器分配情况。 他在听完远东信使的话后破口大骂：“凭什么？凭什么你现在能跟我抱怨？远东有什么破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让炎国佬自己去解决，你们为什么要掺瞎和？” “这是第四个小伙子，他被燃烧瓶活活烧死，那些乌萨斯猪全都矢口否认，就好像这与他们无关一样。” “我是说，真他妈该死不是么？乌萨斯佬正在攻击我们，而帕斯玛有什么资格抱怨武器不足？就因为领袖说了一句资源向远东倾斜？” 远东成员轻蔑的讥笑一声，算不上心情好，自知自己先态度不好，于是闷闷的吸了一根烟。 “我们需要那批枪，远东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而且领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他小心翼翼的谈起这件事。 伽林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气的低声痛骂：“屁蛋，还真妈的拿北境不当分部...” “领袖怎么说的？让我们原地解散？” 远东信使呵呵一笑，他给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现在是非常时期，公司深陷近东战争泥潭，僧多粥少。 萨卡兹佬拿走了公司绝大多数的资源，让各个分部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抱怨的声音是不可能没有的。 中陆信使也很不高兴，他生气的吼道：“中陆呢？我们的供应从几个月前就下降了一半，现在连像样的补给都没有了！” “可莉莎长官给本舰的输送可不比本舰输送给分部的东西少，威塞克斯不是你们的榨血机吧？” 远东信使脸色不好，闷闷的瞥了一眼中陆信使：“维多利亚...那边情况如何？” 中陆信使一脸苦逼：“妈的，公爵们骂来骂去，德法开战其他人拱火，生怕战争打不起来。” “按我说，中陆才应该是最重视的地区，你们却在这里跟我们抢。” 伽林这里话锋一转，斟酌词汇缓缓说：“我们也需要那批枪，你知道，感染者需要，北境分部需要，那些嗷嗷叫唤的解放阵线更需要枪来揍死那群狗娘养的乌萨斯佬。” “整合运动十个人都不一定能分到一杆枪，那群烂货的武器比你想象的更糟，老人孩子还是小女孩什么人都有，难以想象他们能战斗，所以你知道他们多需要我们的支援了吧？” “我就这么说吧，你们拿去干嘛？”伽林郁闷的瞧着远东信使说，他这已经是换了一种方式在讨价还价了。 信使不吃他这一套，幽幽的笑着：“我就这么说吧，感染者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瞎掺和什么？” 伽林噎住了，不满道：“少来这套，你会不是不知道卖军火有多赚钱。” “感染者有感染者的本事搞来钱，我们就没理由不卖，也没看帕斯玛少给炎国几条枪。” 实际上，在源导时代技术初期，各个国家多多少少都有从希之翼这里获得起始技术，然后再根据本国需要优化生产路线。 不过针对北境这种特殊情况，伽林实际上比较郁闷，乌萨斯的革新进度极其缓慢，在被打压的状态下，他们也不可能朝这里倾销大量工业品。 最后，远东的希之翼信使提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还是得需要本舰出手。” “我们各让一步，这批武器1500把枪交给我，2500把交给中陆，我们必须帮助西学派在各地的斗争中取得优势，中陆也必须拉起来，公司的战略摆在这里。” “然后你们的武器在向本舰索要，如何？” 伽林哭笑不得：“靠，还真就我一条枪不给呗？” 他暗暗不满，这显然是空头支票，先不说本舰有没有多余的武器资源支援北陆，近东现在即将发起的大计划就杜绝了资源北调的可能性。 但鉴于远东局势最近紧张了起来，西学派和保守派的矛盾到了无可调和的地步，李绫的活动极其频繁，帕斯玛担心炎国政局出现大变动。 至于中陆...鉴于可莉莎的发展和贡献确实比他要强，而且维多利亚的情况也确实紧张，因此伽林也不好多抢。 “好好好，你们拿去吧，我在去想办法，真该死的。”伽林懊恼的松了嘴，卖了其他人一个顺水人情，“记住了，下次你们头儿必须给点表示。” “当然。”其他两位信使心照不宣，微笑说。 在他们两个离开后，伽林再三思索，拿上外衣又出了门。 秘岩小队作为他唯一的精锐力量，已经被派往调查最近的几次袭击事件，切尔诺伯格最近的紧张形势也不遑多让。 燃烧的痕迹在车门上钻出了一个洞，是某种破坏性法术的作用，希之翼的运输车辆遭遇袭击，乘员当场死亡，而整车源导枪械也不翼而飞，这辆卡车被他们拉了回来。 这个事件大大激怒了伽林，与前几次袭击事件相比，源导步枪被掠夺已经不是小事情了，他下令秘岩小队去调查这件事情，今天正好出了一些结果。 “头儿，我们在西边的雪地追踪到了一些脚印，好像袭击者是逃往感染者游击队的控制范围，但我们很快就发现那只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一个秘密营地在偏东北的地方。” 秘岩小队成员如此汇报道，他展示了特遣队拍摄的一些照片，那个地方是一个着铠术士突击队的驻地，乌萨斯集团军附属部队。 伽林脑海有些当机，顺便也思考了一下某种可能性，这些乌萨斯人难不成疯了？真的敢公然袭击希之翼的运输卡车？ 调查队员继续说：“我们怀疑这里的公爵奎尔利亚正在密谋对我们不利，他们已经察觉到解放阵线的武器是哪里来的了。” 密谋对希之翼不利？ 疯了？ 真是胆大包天！ 伽林不悦，当机立断挥了挥手示意：“继续调查，给我突击那个营地，炸掉那个地方，保留所有证据！” “希之翼不能容许有人干涉我们的生意和计划，不然哪怕是乌萨斯也要付出代价。” 伽林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北境的武器问题，担忧的补充说：“还有，给本舰发一些消息，我们需要更多的支援。” “乌萨斯人好像...不太安分。” 第八十一章 闪击莱塔尼亚(七) 新奥蒙堡，希之翼本舰。 evil翘起二郎腿，将手插进了兜里，面对来自副手的汇报不屑一顾，在这个时候他最不想看到其他地区出什么乱子，尤其是来自乌萨斯的鸟事。 “听着，不管北境的情况如何恶化，伽林都必须遵守本舰的命令，尽力避免不必要的冲突。”evil伸出手指，如此开口叮嘱道。 “至于武器，惩戒部也无能为力，他们应该竭力避免冲突。” 他的副手耸了耸肩，对此颇有微词。 惩戒部明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加大对北境分部的控制，这个机会不能让给其他人。 “一个北境分部，或许可以让我们在creator那家伙面前少吃一点瘪。”副手略作思索，如此低声建议道。 “不该这么草率的拒绝掉。” evil表情平静，略作沉思，他并没有被这些话冲昏头脑。 “我是说，如果伽林得到了这批武器，他会做什么？”他问道。 这个问题让副手皱起眉头，按照他的经验，每当部长问出这句话，就代表他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想，可能是维持当地局势用吧。”他无所谓的说道。 “哈！真是！”evil锤了一下桌子，他那把骇人的源导手枪也被大力拍在了上面，这个在公司内的两大势力之一，权柄滔天的男人站了起来。 “我们当然可以支持北境分部，但不是武器，而且是惩戒部派一些人过去，好好监督一下他们解决问题。” “现在不要因为切尔诺伯格的事情来烦我了。”evil不悦的挥了挥手，他认为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 ...... “阿黛尔，把这里修改一下，这篇论文就算通过了。” “嗯，谢谢您先生，我知道了。” 艾雅法拉低声嘟哝着，恭敬地低头送走了自己的老师，几分钟前他因为自己的一份研究临时来到学校，比起威廉大学的硕士学位，她更希望自己能在地质学上取得更多的造诣。 然而，最近的战争让她有些心力交瘁，街道上的反战游行，每天都有人从前线被送回来，身上血淋淋的，有些甚至断了手脚，浑身颤抖，像是患上了难以根治的顽疾。 另外许多年轻的士兵全都变成了黑色的裹尸袋被送回来，他们的母亲或者家人就跪倒在路边哭喊，直到盯着车队昏厥过去，那一个个撕心裂肺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年轻男子了，每个人脸上都忧心忡忡，强做欢颜，这沉闷的压力倒不如让所有人都大哭一场。 艾雅法拉咬着笔头，苦思冥想之后叹了口气，将笔随手扔在桌子上。 “唉，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 她郁闷的小口喝着水，看向了桌子前干巴巴的黑面包，这东西又冷又硬，味道糟糕的像是洗碗的抹布，让她没有丝毫胃口。 自从勃兰登堡领进入战时状态，她就已经很难看到多余的食物了，一切有用的东西都要送到前线去。 听说郊外的农田遭遇了轰炸，也就是萨卡兹人飞在天上的高空飞行器干的，这是他们食物短缺的原因，迫使政府开始实行配给制。 艾雅法拉对此有所耳闻，那些从天空投掷炸弹的武器能轻易毁掉一座谷仓，或者同等规模的其他东西。 教室里路过的同学朝她微笑打了招呼，顺便提起最近的事情。 “听说了吗？阿黛尔，萨卡兹人开进兰索尼戈了，那里的边境距离我们只有120公里远。” 艾雅法拉困惑的揉了揉脑袋，不好意思的露出一个柔软的表情：“抱歉...你说什么？” “萨卡兹人！开进兰索尼戈了！”同学双手并拢放在嘴唇前，有点夸张的吼了起来，她知道阿黛尔的身体有点毛病。 “啊...”艾雅法拉眯起眼睛，恍然大悟，“我知道啦，不过，相信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 女同学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不安的眼神：“你还真是稳坐如山，谁知道呢，开战的时候他们还保证几天就能打下维森。” “现在已经快三周时间了，报纸管控反而严格起来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吧？” 女同学似乎很生气：“这叫什么事啊？打仗打仗！魔族怎么总是不安分？” 艾雅法拉语塞，她听到这里，没太注意其他事情，不禁开始担心起施莱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算啦算啦，你也赶紧早做打算吧，最好是先去亲戚家避难几天。”同学说完，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黑羊，从手心里传来的温暖让她平静下来，艾雅法拉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犹豫自己要不要先到维罗纳避难几天，但这样就会错过自己毕业前的最后一次论文答辩... “......咦？” 突然，她感觉到桌子上的水杯有些异样，水伴随着颤动，正从杯子里溅射出来。 艾雅法拉吃惊的瞪大眼睛，为什么桌子在晃动？ 天灾了？地震了？ 不对！好像是爆炸声！ 模模糊糊的骚乱声，伴随着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的爆炸，艾雅法拉眨了眨眼，她微微吃惊，在最后一秒终于意识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她慌慌张张的起身，抱起自己的小黑羊就冲出了教室，迎面看到一个扫地的老大爷飞快跑了过去：“空袭！空袭！！” “这是萨卡兹人的袭击，同学们！萨卡兹人的袭击！！” “可怕的法术啊！” 希之翼出动了116架战略轰炸机，在今日对勃兰登堡领发起了战略轰炸，意在打击莱塔尼亚的后勤设施和生产能力，直接一次性投下了超过500吨炸弹。 如同雨点般的实相炸弹铺天盖地落在市中心，落在街道上，落在市场内，落在居住区和商业中心，美轮美奂的古建筑和大理石雕塑被一同炸飞。 人们看到了死神从天空降临，纷纷开始四处惊叫奔逃，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但阻止不了轰炸对城市的破坏。 威斯特伐利亚大街已经被砸出两个漆黑的深坑，比罗广场也遭遇了炸弹袭击，而勃兰登堡高塔也在历史上首次被炸弹命中，精致的玻璃被震碎，从几十米高空落下。花园的喷泉同样被炸弹精准命中，残骸碎成了无法查明的粉末。 惊恐的卫兵难逃一死，公爵花园已经变为了火势最猛的地方，他们全都在绝望中变为灰烬，更远的地方，街道上的小卖铺也遭遇了炸弹，喜欢给孩子们糖果的店主被当场炸成了肉泥。 “哇呃！”艾雅法拉惊叫一声，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高爆炸弹也砸穿了艾雅法拉所在的学校，整座建筑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剧烈摇晃，她趔趄半步挣扎爬起，看到了街道上可怕的大火正在肆意蔓延。 浓烟滚滚，艾雅法拉咳嗽了几声，眼泪从眼角滚滚而出，她顶着炽热的空气逃到了操场上，幸运的是轰炸机朝着另一边飞过去了，没有继续投弹。 她看到不远处的几个街区之外有黑色的烟雾出现，随后是巨大的冲击波和蓝色光晕，整个移动城市的地基都在震动，爆发出了好几束明亮的火焰。 “这...怎么回事。”艾雅法拉捂了捂胸口，爆炸仿佛就在她身边发生，剧烈的冲击力让她的表情十分痛苦，“唔...” 紧接着又是一声大爆炸，一枚高爆炸弹命中了刚才教学楼的屋顶，瞬间就把这座大楼变为了摇摇欲坠的危楼，天花板不定的摇晃，墙壁也轰隆一声倒了下来，将无辜的学生压在了下面。 “啊啊啊！” “救命！救命啊！！” 到处都是惨叫...到处都是哭喊...直到某个房间的天花板塌陷下来，将躲藏的学生埋在了下面。 终于，艾雅法拉摇了摇头，她迟钝的听力几乎被刚才的大爆炸完全剥夺了，恢复体力艰难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废墟旁边，疯狂的开始用手挖掘。 “还有人吗？你们还好吗！”艾雅法拉吃力的喊叫着。 终于，几分钟后她听见了一声哭喊，一个劫后余生的女孩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 艾雅法拉猛然瞪大眼睛，她还看到了有一个沃尔珀女生倒在了血泊中，她的腹部被弹片刺出了猩红的血洞，两眼瞪得大大的，瞳孔骤缩已经丧失了生机。 “不！你...你还好吗？”艾雅法拉伤心的跪倒在地，脸色苍白的试图捂住她的伤口，然而她已经死了。 许多人迷茫的抬头向远望去，还能看到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希之翼轰炸机群，在看不见的地方继续丢下一排炸弹，彻底把整个勃兰登堡都笼罩在滚滚烈焰中... 爆炸声久久回荡在整座城市内，劫后余生的市民们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悲哀的望着他们满目狼藉的家园，还有街道上年轻人或者老人的凄凉尸体。 第八十二章 闪击莱塔尼亚(八) “喂，喂，胡须二号，我们正在返航，重复，胡须二号。” “二号收到，我们正在前往指定地点。”飞行员说完便关闭了频道，开始了例行俯冲。 希之翼“飞灵”侦察机通常会在八千米的高空进行作业，但在必要情况下，他们会降低高度以进行更精准的侦查模式。 “该死的莱塔尼亚佬，他们早有准备。”当飞行员看到下方的要塞群和堑壕阵地时，他咬牙咒骂，“看来这里也并不是毫无防备。” “长机，我们发现了炮兵阵地。”僚机飞行员开口说，顺便调侃说，“你看，莱塔尼亚人不可能对我们的陆军没有防备。” 长机暗暗不屑：“看到了，你把那玩意儿拍下来，然后让灵爆机群打掉他们。” “我们要让莱塔尼亚人永远恐惧所发生的一切。” 在收集完所有照片后，侦察机满意的回航了。 ...... ...... 一场巨大攻势正在到来。 兰索尼戈边境地区，希之翼的侦察机群正在五千米的高空徘徊，顺便将下方重要的莱军设施尽收眼底。 那里坐落着数个大型的军事基地，以及某些特殊的目标——比如15米宽的卡尔克大桥，上面布满了提前准备的反步兵铁壕，以及数门放置好的45mm火炮。 侦察机编队的任务是尽可能在右镰行动开始前拍摄莱塔尼亚边境，为进攻部队提供攻击情报，最重要的是找到所有敌军留声机的位置，这将为炮击阵地提供宝贵的攻击坐标，直接决定了陆基火炮的轰炸效果。 在整个1095年中，尽管希之翼军队会为了规避损伤，使用营，团，师——甚至是军级单位以有限的目标发动进攻，在萨尔贡战争中，这些精妙的散兵战术已经证明了其有效性。 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发动一次全面性的攻击...在中央本部和总参谋部的策划中，他们希望在勃兰登堡边境找到一块致命位置，突破莱塔尼亚的防线并直接威胁到其腹地，以此吸引维森方向的莱军主力。 再三思索后，博士将目标定在了卡拉克，勃兰登堡地区的莱塔尼亚荒野城镇，这里距离勃兰登堡只有七十公里，而且足以控制重要的火炮高地。 “卡拉克将把敌人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的全部主力牵制在这里，我们就能用连绵不断的火力消灭他们。”博士如此说道，右镰计划是如此周密。 博士充分考虑到了步炮战术在此时能发挥的优势，在兰索尼戈防线上，萨卡兹军队准备了1300门火炮。约三分之一是75mm野战炮和125mm榴弹炮，其余的皆是较重的火炮，如口径达230mm的重炮和420mm的重迫击炮。甚至还拉来了两门805mm口径的巨无霸——摧毁了米诺斯的截城炮古斯塔夫。 截城炮的秘密安装需要一定措施掩护，同时希之翼在过去两天对勃兰登堡地区发起了不间断的战略轰炸，以确保吸引莱军的注意力，为截城炮的基座修筑争取战略窗口期。 另外，希之翼部署于这一地区的每个师也都单独得到了不少的迫击炮，在右镰行动期间，大多数步兵师都得到了一个炮兵连的加强。 炮兵支援连通常由两门150mm，四门125mm和六门75mm野战炮组成，这些连队仍由各师的指挥官直接控制，确保战时推进的步兵能得到有效支援。 同时，为了配合右镰计划，轰炸密度必须确保能完全破坏莱塔尼亚的边境阵地，这就给出了极高的要求。 最后一个问题，不间断的火力必须得到保障，博士询问，四百万发炮弹将能否在48小时内就位？ creator思考片刻，中央本部最后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只有简单的字眼。 “能。” 博士笑了，他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世界之翼的力量...令人恐惧。 ——压制性火力优势。 ——范弗里特弹药量。 行动前期准备已经基本就绪，八万希之翼士兵，七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师组成了【新奥蒙堡突击集群】，几乎是希之翼的三分之二军力，担任右镰行动的主要军力，由博士全权指挥，旨在完全控制勃兰登堡所属的选帝侯区域。 死神之光缓缓升起，只静待右镰落下。 1095年3月25日夜，第三步兵师所属的数个分队抵达兰索尼戈，在防线处，他们目睹了大量卡车开过道路的壮观场景，那些高爆弹药被堆的满满的。 夜空之下，星辉灿烂，薇绒耸了耸自己的脑袋，长官对他们进行了临时号召，团长扯着嗓子，让他的声音放射到每个士兵的脑海中。 “你们要带着坚定的意志，钢铁般的力量，令所有莱塔尼亚人铭记这一天的恐怖，让昔日的城市沦为无人问津的废墟！！” “当进攻的号角吹响...每个人！每个人都要砍下莱佬的头颅！” “进攻！进攻！进攻！当火炮声响起！敌人的血肉将铺成你们的新道路！！” 团长声嘶力竭的吼声彰显着无穷的气势，伴随着所有士兵暗夜下闪烁的目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在风雨欲来的大战中保持良好的心态，比如极境就对此事提起了十二分的紧张，他并不希望自己参加这样一场惊险刺激的战役，但他还有得选吗？ 要么拿着刺刀冲上去见红，要么回头被r.w.s.r督战队当场毙掉，该死的！ 薇绒想了想，微笑俏皮开口，希望能借此活跃气氛：“想开点，比如打完这仗，我们能得到好几个勋章？” 极境听完大为恼怒，偏头说：“滚远点，你死了又能复活，欺负哥几个不如你的生命力。” “区区勋章能顶几条命啊？” 薇绒苦恼的给他一个眼神：“嗯...你说的也对呢。” 她悄悄伸手，轻轻放在了火焰喷射器上，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勉强的表情让极境稍稍愣住。 先前的作战经验表明，摧毁步兵推进途中最麻烦的两大障碍——铁丝网和法术炮台的任务光靠火炮是难以完成的，那些厚重的堡垒工事很难被第一轮炮击瘫痪。 这一重任毫无疑问将交给每个步兵连的尖兵和突击工兵，为了应对敌人成堆的留声机碉堡群，总参谋部组建了大量的突击工兵组，以及数个喷火营和突击团来构成攻击步兵主力。 当然，两百多辆二号突击炮成为了绝对的进攻矛头，其他的支援步兵全都会围绕均匀分布的装甲力量在一百公里宽的战线上完全展开。 “把这个给我吧，我当冲锋手，至少能给你们降低危险，子弹可杀不死我哦。”少女低声道。 极境必须承认，在薇绒露出微笑的那一刻，他还是有点心酸的，不等他犹豫，火焰喷射器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她转过头去，那顶钢盔挡住了视线。 极境不再说什么了，他转而看向棘刺，队伍解散，整个步兵团开始向前线移动，他们是进攻的第一批队。 “我们连担任侧翼攻势，一会儿朝着七点钟前进，所有人必须跟在突击炮后面，记住这一点。”棘刺缓缓叮嘱道，作为连指挥官，语气严峻，他另外扯了扯自己的战术手套。 “等到坦克开过我们头顶，我们就开始冲锋。” 刻俄柏眨了眨眼睛，在这个时候，她显得相当的听话：“知道了！” 靴子踩在泥泞的道路上，这些泥土在几天前经过雨水浸泡，根本经不住多加蹂躏，极境几乎是整个人爬进了散兵坑内，整个连队在这里稍显拥挤。 棘刺小队紧张的进入到前线，极境悄悄握紧了手中的钢枪...观察着天空中可能的信号弹，等待着炮击开始，嘴里念叨个不停。 “神主保佑...哪怕是假的呢，信一信反正不要钱。” 凌晨十二点钟，进攻矛头开始显露，天空中引擎的发动机开始呼啸。 希之翼空军特别降低了高度以执行精准的轰炸，顺便提醒地面部队行动开始，随后蓝色信号弹升空，火炮与空军同时对敌军阵地发起了骇人的大轰炸。 轰轰轰——！！ 上千门各式口径的大炮开始齐声轰鸣，如同暴风骤雨的雷电劈在大地上的一叶扁舟，极境看到千万道火红色的光束奔向远方，将整个夜空映照的恰似黄昏晚霞，远方断断续续升起了成百上千道明亮的巨大火球，黑烟也笔直的从烈焰中飘散出来。 极境的眼睛瞪得硕大，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我的天啊...” 泰拉人类历史上，首次如此大规模集中使用火炮，其轰炸规模骇人听闻，并被广泛用于后续的战争模式，这在后世被称为“希之翼火力优势”。 希之翼空军也开始投弹，各种实相炸弹与源导机炮开始朝对方阵地倾泻，在同一时间袭击了侦察机所发现的留声机，以及其他固定设施，立体打击彻底摧毁了敌军的指挥系统，通讯装置被破坏，线路被烧断。 截城炮的第一和第二发射击目标是堡垒正中央的指挥哨所，但由于巨大的射击偏差导致这两发炮弹命中了敌军的散兵阵地，大爆炸将那里完全覆盖为一片火海，在几公里外都能注视到爆炸燃起的条状烟雾云。 密集的大轰炸足足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各式炮兵团射光了第一轮弹药，共计在十公里的平面倾泻了超过25万发炮弹，平均每小时敌军阵地要落下可怕的12万发炮弹，其中混杂着各式实相炸弹，改良榴散弹，甚至是源石脏弹... 当炮击结束，面对着一片将近五公里的恐怖轰炸区，只有神主才能知道那里到底还有没有幸存者了... 轰隆隆的二号突击炮碾过了战壕头顶，棘刺呼出一口闷气：“祝各位好运。” 他重重吹响了进攻的哨声。 “进攻！！” 极境脑袋一白，下意识跟着整个连队冲出战壕，战场的咆哮声转瞬间掩盖了轰炸的巨响，撼动大地的是坦克发动机的引擎咆哮，一部分步兵跨越了突击炮，直接冲到了装甲支援集群前方。 希之翼的步兵战术极其凶狠，由工兵率先为后续部队铲除地雷或其他阻碍工事，用剪刀剪断铁丝网。 然后喷火兵一拥而上，使用火焰喷射器，将炽热的烈焰喷射出去，与突击兵配合瞬间烧死战壕或散兵坑里的所有人。 在这期间会保持火力压制，两个步兵分队永远保持交替前进，除非遭遇重大打击，否则后续火箭筒和轻机枪的火力压制不会停止，遭遇敌军堡垒火力则交由装甲突击炮解决，这种凶狠的突击战术贯穿整个右镰计划。 莱军叫苦不迭，惊魂未定被暴风般的火力打的抬不起头来，面对滚滚轰鸣的二号突击炮，纷纷低头祈祷神主保佑。 薇绒一马当先，跳入了敌军战壕，一脚踹开地窖，直接用火焰喷射器朝地下室开火，没过几秒里面就转来了地狱般的惨叫。 “为了莱皇！！”年轻的莱军士兵在轰炸中幸存，双眼血红举起刺刀冲了上来。 “啊啊啊！！”惨叫爆发出来，极境担任突击手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朝他突突了一梭子，血液爆溅。 “哇哦，谢了。”薇绒低了低头，继续穿过战壕，点燃了数个倒霉的敌军，火焰喷射器在这种近距离的短兵相接简直就是无人能挡。 极境暗暗心惊，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薇绒，这种疯狂的杀戮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已经没办法冷静思考了，只是麻木的朝着所有敌人扣动扳机。 另外一边，小规模冲突很快演变为短兵相接，棘刺用长剑捣烂了堡垒的木质大门，紧接着朝着里面丢了一枚火焰爆雷。 “冲！冲！冲！”他急促的连续吼了好几声，小队成员冲了上去，里面激烈的交火声很快平息，小队从里面搬出了两具尸体。 刻俄柏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体，剪断了挡路的内置铁丝网：“好了哦！” “所有人给我冲过去！”棘刺看到一辆突击炮朝着堡垒开火，立刻下令小队围了过去。 他们用爆雷，法术步枪或者是别的什么干掉这些摇摇欲坠的钉子，总之...战斗演变为了残酷的绞杀战。 第八十三章 闪击莱塔尼亚(九) 勒布伦将军匆匆赶到他的办公室，三分钟前，指挥部与前线的联系就中断了，他被迫停止了自己的周末假期，这让人感到万分恼火。 副手开始解释当前严峻的战况：“萨卡兹人的攻击十分强力，他们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在勃兰登堡发起了突袭。” “您知道，如果不是第三军团的掷弹兵...我们现在可能已经丢掉卡拉克了。”他说到这里查看了一下将军的脸色，语气犹豫，“如果现在发起反击的话...情况还能挽回，但恐怕要抽调部分维森的兵力。” 勒布伦摩挲着下巴，不屑道：“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把我们牵制在这里，你我都知道卡拉克不是重点。” “但如果希之翼那群狗杂种的截城炮，部署到那个位置会很麻烦。” 不只是勒布伦，其他参谋也都秉持着相同观点，如果放弃卡拉克，意味着整个勃兰登堡地区大半都会沦为敌军火炮的射界范围，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公爵们会不高兴的。 这些萨卡兹真是让人头疼，近东战争已经变成了难以脱身的沼泽，他们可以轻易发起这场战斗，但往往很难体面的结束它。 “让冬灵族给我填上去！”勒布伦思考再三，权衡当前战线需要，阴沉的下了命令。 ...... ...... 卡拉克城镇，大桥上的争夺战相继开始，整个河面都被大火完全点燃，漂浮在上面的厚厚一层实相物质是灵爆轰炸机的杰作。 希之翼的三轮攻击均遭受挫折，他们在密集火力轰炸下推进了30公里，但在距离勃兰登堡90公里的位置遭遇了猛烈的抵抗。 迎击他们的是“沃伦姆德”步兵师，以及“豪斯威尔”步兵师，这两支部队在边境溃退后立刻占据了防御阵地，坚守卡拉克大桥并将希之翼的数支小股部队击退。 然而惩戒部的数个师似乎背离了博士一开始的想法，第二步兵师与沃伦姆德师杠上了，每个士兵杀红了眼，希望尽快突破对方的防线，因此开始主动发起攻击。 这出乎了博士的意料，下属部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改变，右镰行动的主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吸引对方主力”，悄悄变成了“彻底消灭敌人”。 值得一提，在勃兰登堡东侧的数个村庄，也出现了大规模的莱军，第四军团和第三军团配合，在第二防线拉起了防御力量，小规模的交火很快变成大范围的交战。 在空军犁平了附近的工事后，希之翼军队开始重新集结，数辆坦克从路边的草垛中冲了出来，如同猛虎下山。 “萨卡兹坦克！！”哨兵还没等喊完，头颅中弹栽倒在了草垛里，立刻失去了声息。 惊慌失措的莱军没想到敌人的坦克会靠的如此之近，在短暂的慌乱后，双方再次爆发了激战。 “加尔森，一档，我们要保证步兵能跟上来！”泰利尽其可能找到了不错的角度，指挥着坦克朝大桥的方向冲去。 一般来说，由坦克改装而来的二号突击炮负责支援步兵前进，而希之翼装甲部队更愿意利用通讯器技术结成装甲集群，用高机动性在多方向发起袭击。 但莱塔尼亚人对希之翼的装甲早有研究，发现小口径的反坦克炮无济于事后，开始使用一种电浆火炮负责击穿二号坦克的偏导护盾。 这大大抑制了坦克部队的威胁，当希之翼装甲兵们发现自己的坦克能被对方火炮击穿时，步兵支援就变得格外关键。 雪雉深深呼了一口气，调试着车载机枪，随后猛然扣下扳机！ 突突突！ 一连串扫射声过后，数名奔逃的莱军士兵后颈被打穿，两眼发直倒在地上，嘴里噗噗的吐着血，后续的飞梭火箭筒则直接炸断了一颗枯树干。 “妈的！” “一帮晒色！” 抱着头屁混尿流逃到步兵坑里的莱军上尉骂骂咧咧，命令士兵将提前预备的50mm反装甲炮推了上来：“汉斯！给那群垃圾一炮！” 二号车组内，刚刚打完一炮的杜克惊慌起来：“长官！敌人的反坦克炮组！” “着急什么，放轻松，莱塔尼亚小水管打不穿偏导护盾！”相较于杜克的惊慌，经历过十字军战争的泰利很明显老道的多，他不紧不慢的下令坦克直接朝着那个清晰的反坦克阵地碾了过去。 面对二号坦克伟岸的身躯，莱塔尼亚的前线炮组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他们一次又一次被己方反坦克炮的糟糕属性震惊。 即使距离抵近到了十米这个不像话的程度，他们从炮膛吐出来的炮弹也是勉强突破护盾，然后在二号坦克的装甲上留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凹痕。 莱军上尉瞪大眼睛，愤怒大骂：“真应该让高塔上那群花里胡哨的混球，好好到这里来看看自己的火炮都是什么玩意儿！” 轰——！坦克主炮开火了，炮弹飞向阵地后方，直接引爆了弹药堆积点，给后续步兵提供了压制火力。 履带直接碾过了反坦克阵地，车载机枪将暴露在外的莱军全部射杀，而藏在步兵坑内的士兵也会被后续赶上来的希之翼步兵围剿。 “嘿！看看桥那边！”戴维开口提醒，“敌人的坦克！” 泰利微微侧目，在大桥的另一头，他看见几辆若隐若现的影子。 陡然间，远处刮来一阵强风，在坦克周围的步兵被爆炸的气浪给掀飞出去，一发强劲的蓝光命中了三号车组，将坦克的外装甲烤成了赤红色。 泰利心下剧烈跳动，“三号？你们还好吗！” “老天啊！是...是电浆炮！！”三号车组成员撕心裂肺的吼着，“他们...他们都死了！” 从观察镜内仔细一看，三号坦克的侧面被蓝光贯穿出了一个几厘米的缺口，无数电浆从那里渗入，高温要了乘员的命。 这是莱塔尼亚“回响坦克”的主炮，卡钦重工为了迎合帝国要求，特别在坦克底盘上设计了这一款76mm的电浆火炮，由一个精密的法术透镜牵引高温电浆流毁伤敌军装甲，基本上被击中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不过实际上电浆本身的性质并不适合制作成远程武器，在遥远的距离会发生严重的逸散衰减现象，莱塔尼亚的法术透镜能尽可能在电浆飞行时令其保持凝缩态，但射程也仅仅只有三百米。 除了那门硕大的电浆主炮，回响坦克就只剩下一台可怜的轻机枪了，所以有经验的希之翼装甲兵掌握了对付他们的秘诀，将距离拉开，然后一炮送走这些厚皮馅大的铁王八！ “反击！所有人都把队形散开！！”泰利大声吼道，“痛击对面的那群王八羔子！” 相对来说，配装了通讯器的希之翼车组间保持了良好的配合，在十公里的范围内都能有效作战，但莱塔尼亚装甲兵显然没有弥补这个缺陷，在闷热的四人车组中只能各自为战。 “我来了！”雪雉吃力的从弹药架上卸下弹药，将其送入炮闩，然后看着戴维踩下离合板，撞针将这枚穿甲弹送了出去。 那发炮弹精准的命中了回响坦克的前装甲，泰利看到没有任何人从那辆涂抹着121的坦克上跳出来，几秒钟后一小撮黑烟从那里冒了出来，有火焰开始燃烧。 “打的漂亮！快走！” 加尔森咬了咬牙，猛的一踩加速，坦克如离弦之箭从原地窜了出去，躲开了惊险的一炮，电浆落在后面的一道壕沟里。 杜克也大喊大叫起来，他们所在的车组艰难的从两辆敌军坦克的夹击下逃生：“长官，他们太多了，至少有十辆！” 步兵之间的交火也已经开始了，双方坦克奔驰在枪林弹雨中，泰利看到己方步兵试图用飞梭火箭筒阻止回响坦克前进，但那些脆弱的弹头在触碰到前装甲时就提前爆炸了。 一个冬灵巫术师找准时机，开始向着坦克冲锋，幸好步兵及时发现了他的行为，几个步兵朝着其射击，子弹打飞了他的头颅，但是随后一场爆炸掀起的尘土就让人大感恼火。 “这些防不胜防的冬灵杂种！只要一个冲上来，所有人就都玩完了！”步兵上尉马库大声提醒道。 “看到那些冬灵人，优先朝他们射击！” 在装甲战中，希之翼坦克失去了先前的气势，开始飞快倒车。 因为泰利看到敌军步兵正在抬来电浆反装甲炮，这些东西经过特殊薄膜加工的外壳，可以把内含电浆的强源石弹送到坦克脸上。 “撤退，这些人不一般，是莱塔尼亚精锐士兵。”泰利谨慎的下了判断，戴维又是一炮，擦着回响坦克的边缘飞了过去。 “啧，可惜了。”雪雉嘟哝了一句。 随着轰的一声爆炸，又一辆希之翼坦克在前进中被不知道哪来的冬灵人炸毁了，炮塔飞出了老远，这种自杀式攻击让他们被迫停下了脚步...开始撤出当前的位置。 泰利不知道的是，第三装甲师对面的部队，是莱塔尼亚大名鼎鼎的“沃伦姆德”师，里面的冬灵族骁勇善战...且相当凶悍，视死如归。 几个小时后，希之翼装甲部队再度联合步炮师发起攻击，卡拉克大桥成为了双方拉锯的焦点，陆基空军开始轰炸。 第八十四章 闪击莱塔尼亚(终) 卡拉克东侧，距离勃兰登堡65公里，安克利亚步兵团与希之翼突击队爆发了遭遇战，这些骁勇的步兵尽其所能，驻守一个临时备战的留声机。 萨卡兹人连绵不停的攻击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安克利亚步兵团阵亡超过四分之一，整个建制都开始崩溃了，大炮落在战壕内，刮起一阵阵腥风血雨。 战争是什么样？ 高贵的术士们排好队列，朝着向前推进的整齐盾卫近距离发射，然后在弩手微不足道的对射中陷入真刀真枪的拼杀？ 不，事实上是踩着同伴的尸山血海，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可能不知道被哪来的一发子弹击中脖子，然后战争对你而言就结束了。 鬼知道为什么一天之内战线就推到这个地方来了，如果有的选，他绝对不想来这个地狱，要知道，他们只是预备役而已啊！子弹都没打过几发！ 施莱姆嘴里哝咕着，惊叹于战争的瞬息万变，这是莱塔尼亚为数不多被外族踏上领土的时刻，他深深为自己的祖国而骄傲，也渴望能为双子陛下效力。 他此时正不停把绷带缠在旁边一个被击中心脏的倒霉蛋身上，试图为他多争取哪怕几分钟的活头。 伤员的血吐个不停，染红了他的衣袖，这是步兵团的一个前线上尉，他刚刚从军校毕业不足一年，可怜的家伙没办法支撑下去了，声管不听使唤，只能发出一声声咕嘟咕嘟的气泡音：“啊...咕啊！” 距离几米远的地方，一挺友军的机枪叫了起来。 机枪手斗志昂扬，已经在战场上杀红了眼：“来啊！以伟大的莱塔尼亚帝国之名，你们这些肮脏的臭虫都会葬身在祖国的土地上，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为！了！莱！皇！” 视野尽头若隐若现的萨卡兹人立刻趴在了地上，然后是一发飞梭火箭弹冲了过来，击中了机枪阵地，所有人全都被炸成了满天碎肉，仅仅几秒就解决了这个热血青年。 施莱姆忍住反胃，擦去脸上疑似肠子的血肉组织，破口大骂：“晒色！那群狗几把操出来的萨卡兹难道不知道休息吗！” “施莱姆！你他妈的在干什么！”雷登几乎是一股脑冒着子弹雨冲进了散兵坑，大力扯住了他的手臂。 然而绷带松力，上尉猛然瞪大眼睛，一小撮鲜血涌了出来，跳动的脉搏骤停了，他头颅一歪当场死去。 “靠...不不不...上尉！”施莱姆瞪大眼睛，回头给了雷登一拳，“你妈的干了什么？” 雷登口齿不清，赶忙摆着手：“等等等...先别着急，坦克！” 施莱姆抬起头，被看到的东西震惊了，一辆轰隆作响的二号突击炮碾过了大树，履带吭哧吭哧的噪音犹如冷冰冰的死神脚步，突击炮将那可怕的火炮对准了留声机的位置，随后是连串一声刺耳无比的爆鸣和骇人的闪光。 “啊！”旁边的一名友军被车载机枪击中腹部，惨叫着倒了下去。 妈的！眼看突击炮停了下来，施莱姆心惊肉跳，连忙抱住头蹲了下去。 ——轰！ 二号突击炮开火了，势大力沉的炮弹飞了五百米远，留声机被轰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传动装置和法术线路；操控人员也被击杀大半，这发榴弹炮将附近的倒霉鬼全都扬成了血雾，零件四处飘飞。 施莱姆向后靠了靠，在硝烟中咳嗽了几声，他听说源导火炮会让人患矿石病，但比起这个，现在还能活到下个小时简直就是神主保佑了！ “萨卡兹万岁！” “以维森之名！” 他手臂颤抖抱着步枪，用眼角余光向外面扫了几眼，眼看着二号突击炮伴随着萨卡兹人的欢呼冲了上来。 “反坦克手在哪里！！”施莱姆收回了目光，寻找着本连的友军。 “希之翼的狗屎铁杂种！” 雷登满脸纠结，连滚带爬将尸体上的手榴弹翻了出来，“他们全死了！” 两人咬了咬牙，见附近友军已经没有几个还能喘气的，雷登把几个手榴弹捆在一起，系上一个结，施莱姆则抱起附近的一门机枪疯狂开火，继续压制附近的步兵。 “尝尝这个！”雷登手一甩，把那捆炸弹朝着坦克扔了出去，掩护步兵纷纷朝着他开火，幸运的是，他逃过了一劫。 手榴弹落在了突击炮的表面，爆炸被坦克的偏导护盾抵消，但紧随而至的留声机炮弹却直接要了二号突击炮的老命。 这发法术炮弹精准从装甲缝隙内穿过，将整辆车炸飞到了天上，剩余部分成为了燃烧的废铁，装甲乘员惊恐的从小门逃了出来，但被早就盯好的莱军射手一枪射死，他们对希之翼装甲兵恨之入骨。 施莱姆暗暗心惊，萨卡兹人冲上来了，他看到敌军步兵冲过了战车残骸，端起刺刀大步跃了进来，随后另外的散兵坑里传出嘶吼和急促的枪声。 “施莱姆！你背后！”雷登手忙脚乱。 “啊！”施莱姆没来得及反应，背后一个高大的萨卡兹就冷笑着将刺刀砍了过来，吓得他匆忙用机枪开火。 突突突！砰！ 双方同时开火，萨卡兹人的穆卢步枪显然没有机枪威力大，施莱姆感到大腿一麻，红润的鲜血飙射而出，萨卡兹士兵则倒霉的被打成了几段碎肉，令人作呕的尸块飞了好几米远。 “啊啊啊！”腿上的伤口开始发作，疼痛传入四肢百骸，好像是几把钝刀子在心底磨，施莱姆痛的大吼大叫，眼睛里不自觉的泪水横流，惨痛的抱住大腿哭叫起来，“我...雷登！我中弹了！救命！” “救命啊啊啊啊！！”施莱姆从未如此痛苦，他简直想要一头撞死，来抑制腿上的烧灼剧痛。 雷登赶忙起身，来不及回答，拔出了手枪回头看去：“操你妈施莱姆，你...你为什么用机枪！” 拐角传来听不懂的咒骂，好像是某种萨卡兹语，或者是血魔语，总之雷登给自己鼓了鼓气，二话不说抄着手枪对准了拐角。 几名萨卡兹士兵出现在视野里，雷登眼神一紧——砰砰！ 几发子弹撂倒了尽头的大个子，但随后恼羞成怒的萨卡兹人使用了喷火器，一大串炽热的火焰从拐角涌了过来，吓的雷登艰难的拖起施莱姆，一个翻身躲进了提前挖掘的深坑。 在雷登的视野尽头，希之翼的一架灵爆战机开始俯冲了，留声机被一枚航弹击中，蓝色火柱转瞬间冲了几米高，战机盘旋而过，扫射出一轮机炮弹药，将阵地完全撕裂成了两半。到处都是惨叫的尸体，而那个他们竭尽全力保卫的法术装置就那么可悲的沦为了废墟... 但他不用担心接下来的情况了，洞口上方传来萨卡兹人的轻声低语，几秒钟后，火焰被灌入了地道，萨卡兹人用火焰喷射器打算烧死他们，雷登悲哀的看着烈火封堵了洞口：“不！！” 施莱姆抽泣几声，怎么会这样？天啊！太绝望了！ 他无意识间握住了兜里的那个小玩偶，如果有机会，他还想把这个小玩意儿精心包装，然后送给艾雅法拉，或许他能收获一段感情，但现在，他马上就要在这里变成一团焦炭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 然而，一小团音符包裹了他们，在烈焰之中，施莱姆感觉到手中的冰冷之物正在逐渐发热发烫，转瞬即逝的力量爆发出了巨大的威力。 砰轰！！ 一大团扩散的音符包围了战场，火焰被驱散，土地被切开，战场刹那间静止下来，唯有回荡的旋律，收割着所有人的生命。 ——da capo。 第八十五章 沉默乐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萨卡兹人冲上了阵地，然后我们缩在一个战壕里等死，随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个法术是什么！” 莱塔尼亚的旭风吹过平坦的绿茵，花花草草被吹的东倒歪斜，炮火声从遥远的地平线一声声传来。战地间隙，疲惫的士兵两两三三坐在营地内，等待着下一场死亡送葬曲吹响。 在卡拉克东部地带，发生了交战双方都意外的事情。 前线出现了一个大规模的天灾级法术，消灭了五公里范围内几乎全部的希之翼步兵和莱塔尼亚部队，貌似是某种音符类法术，直接挽回了摇摇欲坠的战线和安克利亚步兵团。 事实上，没有任何女皇之声部队在那里采取行动，而拥有天灾级法术实力的个体在帝国都必须纳入政府管理，所以这件事情引起了宪兵队的注意，尽管一个强大的术士可能对目前的战斗有利，他们也不得不考虑后果。 雷登紧紧攥住衣袖，涕泪齐下诉说着自己的无奈，面对凶狠的宪兵，他不指望自己能得到什么好下场，如果他们因拙劣的解释而怒火中烧。 “就这样么？”宪兵的尾音拖出质问，“你们是那里唯一幸存的士兵，居然什么都没看到？” “我发誓！”雷登不遗余力地盯着他，“我们当时在地洞里，频临崩溃，要不是那个可怕的法术就已经被烧死了。” 宪兵做了一些笔录，然后相互之间交谈片刻，猜测到：“也有可能是萨卡兹人的天灾法术？” 另一位宪兵长官不太确信：“他们把天灾法术扔在了自己的进攻路线上，然后消灭了远比我们更多的自己人？” “他们都是蠢猪吗？” 听罢，宪兵挠了挠头，失笑不语，那个音符类的法术确实不太像是萨卡兹人的邪恶天灾法术。 他不知道该如何判断这件复杂的事情，但如果是自己人干的，帝国除了女皇之声成员之外，还有谁能爆发出这样恐怖的法术力量？ 萨卡兹大君恐怕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不...爆炸将地面切割成整齐的两块，一个半弧形的塌陷将整个阵地削平了，尸体和泥土搅拌在一起，就像是小时候喜欢吃的黏糊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不会有人相信的。 “我们会保持调查，你们两个需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他说完，起身与雷登握了握手，“现在你们还不能自由活动，需要等待指令。” “难道不需要我们——”雷登听完瞪大眼睛，比划着手指。 宪兵冷漠的表情表明他的态度，极其笃定：“不需要，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调查。” 雷登听罢，整个人如同破气球般不安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落寞的盯着那两个全副武装的宪兵走出房间，然后屋子里仅剩下自己沉闷的呼吸声。 好半晌，雷登才冷静的擦了擦满脑门子的热汗，小声嘀咕起来：“该死该死该死的...施莱姆你搞了什么鬼东西，现在我们都惹上麻烦了！” “我他妈骗了两个宪兵，就为了给你争取一个可能的活头！我真是有病！”雷登苦笑着，虽然这么说，但他也知道自己把施莱姆供出去没什么好下场。 天灾级法术成员都是恐怖的底牌战力，一般不能被其他人了解，他看到施莱姆干的事情，这就可能直接被肃清掉。 而那个一个法术铲平己方大半个防御阵地的家伙，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叹了口气，趁着夜晚，希之翼的轰炸机还没在天上高叫，来到了施莱姆的病房，他此时满脸呆滞，似乎不太确信自己干的事情——安克利亚步兵团基本全灭了，因为他的一个“小法术”。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啊？”雷登苦逼的把好他的手。 病床上的施莱姆摇了摇头，喘着气：“你先闭嘴，稍稍等我冷静一下。” 雷登暴跳如雷，低声细语：“你冷静你妈呢，晒色！你知不知道宪兵盘问了我整整几个小时，连我打了几发子弹这样的破事都要问一遍。” “要不是看到我妈妈在莱茵当教师，我看他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奸细了，毕竟整个阵地就只有咱们两个活人。” 施莱姆火气也很大：“你给我闭嘴，去他卵蛋的，你个吃粪的白痴！” “我要是知道这个玩偶怎么回事，还需要你给我打托词吗？莱皇在上，你瞧瞧我这个样子？” 施莱姆悄悄掀开了自己的衣袖，雷登看到倒抽几口冷气，妈的，这已经没办法用常理解释了。 手腕上攀附着一圈诡异而美丽的蓝黑色花纹，交织成了音符的图案，逐渐沿着手臂缓慢扩张，那里的肤色也正在不断泛白...变成跟那个精致玩偶所差无几的样子。 “......这不会是...不会是什么巫术吧？”雷登心里打起鼓，他听说过萨克森州和沃伦姆德经常传出有关诸如冬灵佬干下的脏事。 巫王留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诡异法术，那些器具沾上个一两样就能把人变成傀儡，恐怖的要命。 施莱姆有点担心，他不确定的开口：“不、不是吧。” “你在哪捡到的这个？” “就在城里，大街的一个垃圾点...还是什么。”施莱姆结结巴巴，懊恼极了。 雷登吞了吞口水，他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事情已经这样了，无论如何不能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听着，这件事只有我们能知道，那个法术我也不管你是怎么搓出来的了，让它烂在肚子里。” “宪兵已经发话了，让我们留在后方，总之他们应该调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如果你咬死不知道，我们就有可能度过这场风波，而且还能安全呆到冲突结束。” 施莱姆拿不定主意：“这样好么？我...我这个样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恶化。” 雷登想了想，轻声建议道：“不怕，我在城里有个大夫朋友，那个医生手法精湛，应该会帮你的。” “希望这只是一个怪异点的矿石病。” 施莱姆气笑了，他悲伤的想起自己被绞刑的妹妹：“妈的！矿石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唉！” “按照感染者管理法案还是死路一条！那些该死的，没有任何同理心的宪兵猪！”施莱姆冷漠的转过头。 雷登无奈：“我就不信这次打完仗那群家伙还打算这么干，尤其是希之翼佬不停往阵地扔源石脏弹。” “前线士兵三分之一都基本会有矿石病，给宪兵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第四军团抓人吧？不然就等着哗变吧！” 施莱姆漫不经心的听着他的话，把头转了过去，da capo，这个词的旋律还在他嗡鸣的脑海中回荡个不停，好像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哼...那可不一定。” 外面的天际已经被炮火覆盖，显得没有那么清澈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在上演绞肉机，无穷无尽的莱塔尼亚军队在荒野被集群火炮送往地狱，而幸存者的灵魂也只能在煎熬中度过。 安克利亚的战友们在脑海中闪现，施莱姆悲伤至极，无论如何... 是他杀了他们。 ——士兵的黑色灵魂侵泡在自己酿成的苦水中，只能独自腐败，盖入棺椁隐藏至死。 第八十六章 春日 “又是勃兰登堡？！” 维森空军基地，地勤长官苦笑着，打量着这一次的出击序列，这个地点已经是空军访问的重灾区了。 132架灵爆轰炸机和54架灵缚战机，这几乎是希之翼前线空军的一半战力了，在过去48个小时内这样的轰炸就没有停过，这更是最为猛烈的一次。 工程部人员解释道：“creator希望那座城市在中陆地图上彻底消失，借此打击莱塔尼亚人的士气，让他们看到这场战争的后果是什么。” “而且，这次我们打算使用燃烧弹。” 地勤长官似乎有点怀疑：“什么燃烧弹，我们不是已经使用实相物质了？” “哈，不是那个，凝缩源石...”对方隐晦的说道，“附着在表面，只要燃烧起来很难熄灭，半个小时就能将源石烟雾传播到全城。” 地勤长官点了点头，他在名单上签了字，然后感慨几声：“以后就没有这个城市的名字了。” 希之翼的战略轰炸开始升级，由于莱塔尼亚没能研制出像样的高空飞机，肆无忌惮的灵爆战机可以将炸弹扔向这片土地的每个位置。 地勤人员挥着手，又有一批轰炸机群起飞了，大量弹药被装填进舱，径直向西朝着勃兰登堡飞去，一架接着一架，排成了极其壮观的机群编队。 “长机，我看不到机群的尽头，不过又有地方要倒霉了。” 安迪尔俯瞰下方的风景，曾经村庄和坐落整齐的农耕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焦土，他不禁呢喃自语，他快要忘记几天前这里是什么样子了。 “别说，这里曾经还挺漂亮的，如果有的选，我可不想来扔炸弹。” 柯尼耸了耸肩膀，他的目光放在那些高大的钢铁翅翼上，随着匿形模式开启，钢铁鹰隼在日光下遁逃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轮廓。 “谁不是呢。” 柯尼闭了闭眼，他想起了春日下美不胜收的景色，但这一切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即将被实相轰炸光顾的可怜虫。 世界之翼，到底是黑色，还是白色？ 这要取决于看待者的立场，屠刀可不会在乎这些。 ...... ...... 硝烟中的勃兰登堡已经承受了至少十轮轰炸，包括歌剧院和广场在内的多个地标建筑都已经成为废墟。政府试图开动移动城市来躲避空袭，但这种庞大臃肿的巨型机械实际上根本没办法逃离空军追踪。 这里已然成为了地面上的大靶子，移动城市并不能保护民众不受轰炸，这个消息引发了愤怒和暴乱。 人们先是疑惑，随后是不解，最后再到暴怒，这个过程随着空袭力度的加强循循渐进，在泰拉广泛的认知中，移动城市遭到攻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另一座移动城市对这里发起了攻击。 他们不相信有政府解决不了的困难，转而指责时任市长莫芬没有尽职尽责，游行队伍举着抗议的牌子，痛斥政府的无能，每个横幅上都画着被炸弹袭击的地区，从东城模块走过比罗广场，再穿过特法丽达大街，直到城市中心。 然而随着公爵已经撤离城市的消息泄露出去，整个城市陷入了恐慌中，如果连高塔贵族都离开了领地，这又意味着什么？ “快点，让一让让一让，把伤员抬上担架，手术室满员了。” “这边来几个人。” 医护所到处都是急促的踩踏声，夹杂着几声断断续续的抽泣，封闭的空间内，艾雅法拉努力的帮其他人将担架抬到走廊，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她擦了擦汗，盯着对面医护小姐漂亮而忧愁的脸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艾雅法拉鼓励道。 “或许吧，神主保佑。”她疲惫的笑了笑，绕过艾雅法拉走向了新的未知。 至于艾雅法拉，她在三天前的第二次轰炸中，将卡罗尔太太从废墟中拉了出来，然而她那条血淋淋的腿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鼓起勇气，艾雅法拉向前挤了挤，穿过人群走到医生的办公室面前，踮起脚试图让自己的目光越过面前胡子拉碴的大叔，看到室内的情况。 这惹怒了旁边的人，“嘿，你得排队！不管你的家人有多么惨，我不在乎！” 艾雅法拉沉默的向旁边蹭了蹭，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学生服，那大叔虽然骂骂咧咧，但并没有多么为难她。 “医生，她怎么样？” “末端坏死，需要截肢。” 艾雅法拉纠结片刻，嘴里好像堵上了什么东西：“好...好的...” 对方疲惫的颔首，然后插着兜推开了人群：“都让一让！军人优先！” 艾雅法拉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医院，最近的临时避难所在距离几百米外的商业区，她想着自己的同学还在犹豫，于是打算先回学校提醒他们最好赶紧搬离家中。 这个时候，防空警报又响了起来，如同锐箭让所有人心底一颤，天空末端有炸弹开始降落，如同审判之剑。 胜利...未来？ 似乎越来越没有兴趣了。 艾雅法拉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壮观的一幕，炸弹变成名副其实的雨点，拉成了长长的铁流，坠落到街道上爆起尘雾和火焰，每隔一秒就会传来剧烈的震动，脚下的大地不再平稳，好像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似的。 “阿黛尔！快跑啊！” 有熟悉的人在远远的喊着自己，艾雅法拉这时在发现自己僵在原地，不知道先迈哪条腿比较好，然后是一场近在咫尺的爆炸，航弹的冲击波将她刮飞出去。 一头撞在了墙壁上，脖子错位般的剧痛，艾雅法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沉闷而急促的痛苦呢喃，转瞬间就不省人事了。 “啊...” 整个街道被粉尘完全感染，一枚浓缩燃烧弹在半空炸开，倾倒下来的火焰将整座大楼覆盖在了火网下，被点燃的人从大楼上绝望的一跃而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一些之前被认为坚固无比的建筑，如大银行和坚固的公寓也难逃厄运，无论那里正在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在外面的人都只能看到航弹爆炸后的滚滚浓烟，还有蓝色火焰缭绕出的源石晶体...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家人！！” 在路边，一个上了年岁的老汉跪在那里，抓住消防员的衣角，指着他们燃烧的住宅，里面还有几个人影正在房间里绝望的挣扎着，转瞬间就被烈焰吞噬。 消防员苦涩至极：“他们没救了，我们的任务不是在这里。” “不！不！他们还有救，求您了！”老汉哭嚎着，在旁人不忍的目光中追着消防车跑了很远很远...那座房子也在几分钟后轰然倒塌。 高塔也遭遇了袭击，那座象征着莱塔尼亚贵族统治，宏伟绚丽的法术高塔正在向天空射击，一发发法术飞弹胡乱向上飞去，但转而也吸引了更多的火力。 “长机，我正准备俯冲。”安迪尔照例提醒道。 “干掉它。”柯尼冷冷道。 两架灵缚战机一左一右，将火箭弹射入了高塔中段，爆炸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结构彻底颠覆。勃兰登堡的标志，这座城市的最高峰在市民们惊恐的呼声中倾斜，随后摔入地面，又砸塌了一众民居... “动力炉遭到攻击，快爆炸了！” “离开那里！让所有人离开！”绝望的机电员哭叫着，移动城市的传动结构开始崩塌，两个城区的中继链接被炸断，动力设施也被破坏了。 几秒钟后，移动城市中心动力源爆炸，化作了一枚大炸弹，彻底瘫痪了城市的能源系统，在天空看去，壮观无比的城市出现了一个令人皱起眉头的巨型碎痕。 轰炸过后，燃起大火的街道上，遇难者不计其数，只剩下一束束凝固的源石结晶凄凉笔直的伸向天际，就像是遇难者组成的漆黑碑冢。 “......咳...咳咳。” 艾雅法拉咳嗽了几声，源石尘埃灌入她的鼻腔让她惊醒，城市到处都是肆意蔓延的火焰，基本已经让消防局崩溃了，而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却发现四面八方都包裹在尘雾中...无路可逃。 伤员到处都是，折断了头颅的士兵武器被平民拿到，犯罪和抢劫事件开始发生，秩序混乱进一步加剧了轰炸的严重程度。 勃兰登堡一部分城防军力图发起反击，但那些隐身的战机不只能屏蔽电子设备的监测，更是能让肉眼也难觅踪迹，他们只能在轰炸结束后，看到那一个个黑色十字架从天际现形，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所有人都清楚的明白，这座城市完了。 讽刺的是，这是莱塔尼亚三十年来，南部地区最温暖的一个春日。 第八十七章 谁主命运 “呵...” 卡涅利安端详着燃烧的卡车，那是方才在天空上盘旋的机器投弹后的杰作，如果她有哪怕一丁点的分神，弹片就能穿过土盾，将她所守护的伯爵切割成碎片... 两架灵爆丢光了炸弹，扬长而去，留下一片混乱的伯爵队伍，这支未经多少训练，大部分由当地农夫临时组成的征召兵在面对死亡空袭时显得极其无力，被炸弹扔的东倒西歪。 “呼，谢谢，卡涅利安。” 风信子伯爵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细汗，目光忍不住朝着血肉模糊的地带瞟去，这多多少少给了他些许惊吓。 “嗯...这里已经是轰炸区了。”卡涅利安沉重的提了口气，不安道，“您真的不能...” “进城，还不至于在这里停下。”伯爵挥了挥手。 没让蜜蜡来这里是个好主意，卡涅利安想起那位希之翼领袖的劝诫，不过她更后悔没能在当时便扣住这个重要人物，虽然有些对不起蜜蜡，但至少能提前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斗。 现在领地应征参战，但负责的却是后勤工作，其中多少也有运作的成分在里面，能持续多久是个未知数。 看到燃烧的城市后，卡涅利安明显发觉异样的情绪开始蔓延，希之翼的强大给了莱塔尼亚当头一棒，似乎也打击了帝国军队战无不胜这个固有观念。 伯爵的队伍手足无措的经过塌陷半边的大门，然后从城区入口进入废弃的大街，目睹了满目疮痍的南区和特法丽达大街，路边形形色色的平民欢迎了他们，但也是仅仅限于表面形式——他们衣食难安，每个人脸上看不到多少希望，似乎也知道这些士兵在面对轰炸时同样无能为力。 “人们都逃到哪里了？我们的城防炮呢？你们怎么就能让敌人的空中机器来去自如？” 卡涅利安震惊的目瞪口呆，她随口朝着勃兰登堡的军官问道，“听说公爵连夜离开了领地，总得有个去向吧？” “您知道...如果移动城市被摧毁，我们没有预备方案转移这些人。”接应军官的回答相当诚恳，苦笑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们恐怕不得不考虑放弃这里。” “至于公爵...他有专门的陆行舰护送，但考虑到敌人的轰炸范围越来越广泛，公爵大人已经换乘小规模载具了。” “放弃大城市？这可不是个好主意。”卡涅利安抱臂沉思，她暗暗揪心于街头的惨状，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远处那个抱着残骸，双目呆滞的老汉。 “那个可怜的家伙昨天晚上就疯了，他一家五口只剩下自己，轰炸夺走了他的全部。”军官愁绪万千，道，“现在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担心这里最后也会彻底垮掉。” “两小时，最多三小时，打个盹的功夫，那些狗杂种就会带着炸弹飞回来。” 卡涅利安摸了摸发热的太阳穴，反问起来：“我想给居民的避难设施应该启用了，我们有不少应对天灾的地下库吧？” 军官神色复杂，突然颤抖的盯着卡涅利安，突兀道：“小姐，那里已经满人了...现在...现在一票难求。” “如果...如果可能，伯爵大人能不能给我们...或者至少我的家人一个位置，哪怕是睡在走廊呢？”他变得激动起来。 卡涅利安愣了愣，眉头一皱，她又如何能干涉城市事务呢：“我们没有这个权限，你误会了。” 军官苦笑几声，似乎早有预料，脸上幽怨疲惫的表情一闪而过。 街道上几个找到亲人的幸运儿抱头痛哭，像这样在轰炸中一家团聚的事迹已然不多，卡涅利安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繁荣的大城市用几个小时就变成残砖瓦砾堆砌的荒芜之地，又把这些人全都变成风雨飘摇中的芦苇，绅士的游戏不复存在。 她有理由相信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不能持续多久，但鉴于当前战线并不明朗，或许帝国最终会在关键问题上向萨卡兹妥协。 “现在我们谁也帮不了谁。”军官叹了口气，向卡涅利安微微敬礼，“总之，欢迎来到前线。” “现在维持秩序的人手已经不多，我能保证你们暂时不上前线送死，不过具体还要看上面怎么安排。” “谢谢。”卡涅利安紧绷着神经，离开了这个地方，街道上躺着几个被城防军击毙的暴徒，她只是淡淡的扫了几眼。 宪兵执行了军事管控和物资分配的政策，旨在帮勃兰登堡度过这段危机岁月，具体有无作用还有待时间考证，至于矿石病新增患者带来的大量社会问题，现在也已经没办法管了。 在那之后，风信子伯爵组织了市民来进行自救，清理废墟并展开灭火，但由于整座城市到处都在燃烧，希之翼轰炸机投下了数目巨大的凝缩燃烧弹，这些措施也只能减轻损失。 市长由于在先前的轰炸中没能给出任何有效措施拯救市民，这让他彻底失去了威信，人们更愿意相信伯爵会带领他们走出世界之翼的阴影...但具体如何做，却落到了他稚嫩的肩膀上。 听说无家可归的人都被赶到荒原上去了，休息的时候，卡涅利安特别告诉了风信子伯爵有关希之翼的大轰炸每间隔四个小时就会光顾一次的事情，伯爵的态度相当重视。 “如果他们的轰炸行动是有规律的，我们能不能尽其可能，找一个机会保护我们的天空？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一架敌机都没打下来，如果城防炮组真的尽心尽力，就算是远古神明现身都应该灰飞烟灭了。”风信子伯爵对这里的情况相当失望，不满道。 卡涅利安揣测是城防炮组的仰角问题，庞大口径和对空设计的缺失让这种情况变得相当致命，等到有效的高射武器填补空白，他们早就被炸上天了。 “不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集结城市内所有的术士，我们要在下一次轰炸前，构造出尽可能多的法术透镜。”伯爵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卡涅利安对此感到怀疑，如果要构造出一个把法术弹扔到几千米高空的透镜，要多少术士提供源石技艺的支持，这样的法术又能支持几发，能击中几架敌机，都是问题所在。 伯爵开口打消了她的胡思乱想：“我们或许任何人都救不了，但至少能宽慰人心。” “毕竟谁都主宰不了命运，只要有人在做事，秩序就不至于崩溃，人们就可以抓住希望而坚持生活下去。” 第八十八章 昔日旧友 3月28日，莱塔尼亚总参谋部遭到了重大挫折，勒布伦·冯·威廉拒绝了哈尔利的继续发起进攻的命令，军队双方在卡拉克附近僵持，他亲自回到参谋部述职。 希之翼的一门截城炮在射击数十次后因炮管过热报废，剩下的部分被拆卸，并直接送往远东卖给炎国。 勒布伦的观点很直白：“三周了，我们在这里没能前进半步，哪怕在东侧继续进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士兵们筋疲力尽。” “他们的火力密集到在前线下起了炮弹雨，沃伦姆德师基本废了，而且我们的预备队也不能完全投入到战线上，大量轰炸让桥梁和道路都严重受损。” 哈尔利阴着脸，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比勒布伦好多少，萨卡兹人意外的爆发出了强大的抵抗意志，百年以来被反复蹂躏的近东竟然成为了难以跨越的天堑。 这让泰拉各国纷纷刮目相看，魔族要重新回归世界舞台上了？ 随着战局越来越不利，见风使舵的萨卡兹人纷纷站队，前线已经发现了食腐者和女妖的志愿兵，卡兹戴尔的参战呼声也日益高涨。 尽管近东名义上的统治者特雷西斯尚未做出回应，不过一旦卡兹戴尔参战，那莱塔尼亚将面临巨大压力。 同时，部分叙拉古军队以及莱塔尼亚第二军团开始朝萨卡兹侧翼迂回，再次发起进攻，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目前军备所能支撑的最后一次攻势了。 哈尔利深吸一口气，他希望这最后一次进攻能突破维森防线，然后打进新奥蒙堡，把那个该死的西萨卡兹政府埋葬在泥潭里，不然恐怕他本人的地位会瞬间沦丧为垃圾桶的地步。 ...... ...... 维森防线，萨卡兹志愿兵驻地。 所谓“萨卡兹志愿兵”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让泰拉各国相信萨卡兹并没有军事化，在国际舆论上为萨卡兹赢得优势，但实际上，这些志愿兵大多都是经验老道的雇佣兵，而且参加过萨卡兹内战。 西萨卡兹战争中，希之翼充当主力顶住了绝大多数的敌军，但也有无数萨卡兹人前仆后继加入了这场保家的战斗中，比起希之翼的合同兵为钱而战，他们的战斗意志相对来说更强一些。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为了保卫国家这个理由而战，至少w不像一些古萨卡兹抱有帝国情怀，连她自己可能也说不出为什么要重新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为了特蕾西娅，或许是向特雷西斯进行一次复仇，或许是释放自己的杀戮欲望，她心里复杂的情绪伴随着全新的，被炮火淹没的战场愈发高涨。 总之，这个危险的女人几秒前拔出枪支，将几步远的莱军俘虏爆了头，并破口大骂收留俘虏是一件多愚蠢的事情，从李澄到creator通通骂了一遍，这大胆的行为没引来r.w.s.r也算撞了大运了。 “......我很惊讶你居然没死。”scout颇为讽刺，“小心点，希之翼不是什么人道主义战士，他们不会介意把刚才口出狂言的家伙拉出去埋了。” “惊讶么？”w把玩着手指，在莱塔尼亚下一轮冲锋到来前，她还有时间跟“老友”略做攀谈，“你不应该跟我废话，罗德岛的。” “哈，快去凯尔希旁边，跟她一同拯救感染者，跑来这里做什么？想绑着炸弹飞出去吗？”w阴阳怪气的声音让scout血压上了几个台阶。 没人吵架吵的过她，因为她压根饶过你的话题，直接对你进行高强度的人格鄙视，这套精神胜利法让她玩的不能再明白了。 说完，w直接窜出了战壕，提着自己的改装榴弹铳，这几乎找死的行为让scout暗骂几声，也跟着跳出了战壕。 “你真是有够疯的，自己上去想被狙击手爆还是被留声机炸飞？” “我们距离他们还不到五公里远。”scout左顾右盼，生怕被某个路过的车队看到。 w嘲弄几声：“瞧好吧，这些莱佬还不至于冲到我的脸上。” “倒是你啊，为什么跟上来？” scout沉默不语，悄悄用法术消匿了自己的身形，保证这个蠢女人不会真的被后面摸上来的冬灵人挖了脑门。 w的索敌能力只能用相当恐怖来形容，她很快避开了一贯的观察哨位置，悄无声息潜入到哨兵的后方，然后用快捷致命的一匕首将其干掉。 战地上被炮灰倾轧的泥沼上多了几抹血迹，将尸体随手一丢，她就那样走过了散兵坑，然后一个翻滚继续在腐烂的土壤里穿行。 w聚精会神观望着不远处停靠的一辆莱塔尼亚战车，一辆回响坦克，三辆卡车，敌军连队在附近游荡。 轰！几分钟后，又是一声爆炸，她发射了一枚榴弹，然后把全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全都扔了上去，直到那个视野中完全被爆炸掩盖。 “快走，留声机来了。”scout提醒道，莱塔尼亚通常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吃亏，弹幕覆盖很快就会到来。 几分钟后，他们在另一个地方观看了冲天法术弹集火在原本的位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莱军开始集结了，希之翼阵地也开始进行战前动员，连长将一个个士兵驱赶到既定的位置，双方的大炮开始轰鸣，互相抛射到对方的阵地上。 长夜和黎明的间隔，几架战机从阵地上方翱翔而过，在陆军的挥手致意中向远方的火炮相继投弹，然后在明显的欢呼声中盘旋归来。 火光映照出清晰的战地，w静静目睹着这些日常，深深吸了口气：“我们伟大的历史上有过许多伟大的皇帝，讲实在的，我对哪个都不感兴趣。” “那些事迹都太遥远，但现在有一个人愿意让这些战火远离近东，我曾经认为这不可能，但她还是朝着那个方向做了。” “如果萨卡兹人能靠着特蕾西娅的想法彻底摆脱固有的族群印象，我们接纳异族也未尝不可，我不像那些老顽固。” “我记得你不是一个人。”scout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狙击枪，将弹壳扔在脚下，那是几秒前他打出去的，射杀了敌军士兵，给w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赫德雷啊？他们去中陆了。”w微微笑了笑，这个女人露出这个表情多半没好事。 “特雷西斯要去维多利亚，就又把这里扔给了当地王庭，你觉得他们会把近东变成什么样？” scout凝重开口：“只要近东还在统一的框架内，王庭们会把这里变成萨卡兹的近东吧，只要和平安定，萨卡兹有力量把自己的家园建设成不输给中陆的沃土。” “萨卡兹的近东？”w歪了歪头。 “只有萨卡兹人，才是萨卡兹？别的部分就只能被扔到泥土里无视？像古代那样？” scout思索片刻，对这个无聊的问题笑了笑：“算了吧，你知道现在年轻人都不这么想了。” “但掌权的人都是这么想的。”w冷冷发笑，眼神里的怒意是掩饰不住的。 scout颔首，引用了经典的激励语句：“萨卡兹是自由的，我同样希望，这个萨卡兹的意思将所有人涵盖在内。” 开放的近东，这个词出现在了w的脑海里，千百年来，封闭的传统让萨卡兹一直视外族为洪水猛兽，但年轻人越来越认识到封闭的局限性，唯我独尊的种族观点已经被证明极其失败。 如果特蕾西娅的改革能稳步进行，他们或许真的能换回一个开放进步的萨卡兹，给所有人带来和平的福祉。 在那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拿起武器，带着所有萨卡兹人自由的愿望，把特蕾西娅扶上王座。 第八十九章 重启对话 比起战火连天的西萨卡兹，东萨卡兹地区可以说相当平静，他们背靠大洋，在近海渔业繁荣发展的同时开始着手建立工业区。 希之翼的机床设备被批量送入这里，波尼半岛上，涌动的黑烟开始冒出，当地居民都正在走向新的生活，罗德岛会采用希之翼的经费标准，给每个工人提供每日的足额报酬。 依靠波尼半岛的临时工业体系，前线的弹药补给得到了支撑，但由于运输不便和生产协调问题，他们的产能入不敷出。炮弹飞速消耗，恐怕按照这种战争烈度下去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凯尔希将最后一滴试剂滴入瓶中，瓶中的液体似乎抑制了源石的活性，她欣慰的点了点头，其对于矿石病投入的精力，永远比她对政治的关心要多。 “凯尔希，出事了！”华法琳突然跑进来，紧皱眉头，打消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今天，海岸不再平静。 运输船没有按时抵达波尼半岛，鉴于莱塔尼亚海军在海战过后很少有破交行动。罗德岛人员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 华法琳紧张的解释道：“好像是其他战舰...” “保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凯尔希淡淡对华法琳道，大步离开了舰桥。 卡拉法长城的修缮在当地古萨卡希的努力下已经趋于完工，尽管这里的邪魔不再是威胁，他们还是尽心尽力的保持了古遗迹的完好，这对于每个古萨卡兹都是一次鼓舞。 这里现在是东萨卡兹临时政府的驻扎地，在切西娅的个人威望下，当地人最终下定决心，推举变形者王庭建立了这里的地区秩序，并且朝炎国开放了边境，以便双方开展民间交流。 当然，对西学派旺盛的购买欲望来说，希之翼自然不吝啬给他们一些小小的优惠，同时打压那些不太喜欢的保守封建派，炎国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暗藏巨大的利润。 切西娅已经在等着她了，她开门见山：“我们的海洋行动...大概要终止了。” “怎么回事？”凯尔希忍不住开口，“别跟我说莱塔尼亚的海军，居然绕过空军巡航突破了伊比利亚湾？” “不是的...”切西娅蔚蓝色的眼神稍稍困倦，她神色异样的看向海洋尽头的五彩晚霞，那是南边...泰拉的沙漠之地，另一片土地或许正在凝望他们。 凯尔希明白了什么，她旋即立刻决定停下了手边的工作。 “快，我们必须动员起来，如果变形者王庭不想遭遇不测...” “告诉大君，注意海岸线。”凯尔希叮嘱道，“不允许任何船只私自进入领海。” 切西娅吐出几口闷气，这些措施只是拖延时间，如果对方下定决心，真的要投入到另一场战争，那萨卡兹也只剩下屈服一条路可走。 凯尔希特别写了一封信，交给了红，s.w.e.e.p自然也可以传递重要信息。 ...... ...... 新奥蒙堡，希之翼本部。 城市里洋溢着乐观的气息，相比于愁云惨淡的勃兰登堡，最新的情报传回了城市，人们在报纸上了解到萨卡兹军队的右翼已经打进了莱塔尼亚境内，似乎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 人们如此猜测，接下来莱塔尼亚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得不考虑继续打下去的后果。 如果足够幸运，他们没准还能夺回一些属于自己的权利。 “哈，我就知道这不会有错。”博雷利如此愤愤道，他在工厂上班，专门负责给前线士兵制造子弹。 他每个月从工厂领到相当于24龙门币的薪水，比起以前当雇佣兵流离失所的日子，这已经足够完美，如果能娶到老婆就更好了。 另外一个女人心有唏嘘，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归来，她不安道：“希望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了。” 一份消息传到了希之翼本部，惊醒了沉浸在战争优势中的高层。 creator梳好头发，水蓝色的眸子波澜不惊，提上鞋子走出大门，又一次进攻结束了，莱塔尼亚的弱点也被他们抓在了手里，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把源源不断的资源堆到前线即可。 西萨卡兹战争是场灾难，公司财政开始变得极其困难，他们固然可以依靠永动机缓解能源问题，但对萨尔贡和莱塔尼亚的贸易战也让实相物质暂时失去了巨大的利润来源。 “部长，早上好，这儿有个坏消息。”rick叹了口气，早早找到了她。 creator眉头一皱，她知道能让自己听到的消息，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情况。 “我们的运输舰r-56在昨天晚上被摧毁了，有不少吨物资葬身海底。”他遮遮掩掩说道。 “萨尔贡的祥宁洋舰队来了。” creator眉头一颤，她心底冒出了恐怖的猜想，如果海运中断，他们的轰炸弹药很快也会失去补给。 莱塔尼亚海军没有做到的事情，最终被萨尔贡做到了。 艾伯图签署了干涉命令，尽管伊比利亚的萨尔贡驻军没有行动，但远东的萨尔贡舰队和本土舰队合作，以战时管控的名义进入了安平洋。 他们声称不会让任何攻击性武器流入近东，以维持和平的秩序，总之，没有萨尔贡的允许，任何船只都无法进入近东，这果断的干涉行动击中了双方的软肋。 海面上漂浮着被击沉的舢板，无论萨尔贡打不打算更进一步，海运断绝的事实都让希之翼无法承受，当地贫瘠的生产能力根本无法支撑前线消耗，不需要几天时间大军就要不战自溃了。 “该死的。”creator扶了扶额头，她知道继续打下去的资本已经消失了... 但是他们在西萨卡兹战争的全面优势是毫无疑问的，趁此机会，希之翼重启了谈判，这场可控冲突被局限在现有范围内，一条维森线停火线被划分出来，旨在向莱塔尼亚高层释放善意。 恰逢国际局势发生巨大变动，随着维多利亚内部爆发冲突，双子女皇也对漫长的近东泥潭失去了兴趣，在动员五个近卫军团还没取得进展的情况下，议会中的反战派逐渐占据上风。 不论如何，随着双方停火，谈判开始了。 第九十章 停火线 1095年3月，自十字军战争以来强势崛起的萨尔贡突然发起了行动，依仗着1095公约，艾伯图试图像远东战争一样，在安平洋上炮制一个参战理由，让萨尔贡在近东战争中也作为斡旋者的身份出现。 希之翼空军得到了严令，不允许袭击萨尔贡进入海域挑衅的舰船，这避免了他们插手的借口。 深陷经济危机的萨尔贡帝国需要恢复时间，很明显没有实力像干涉远东那样插手近东战争，国民对遥远的近东战争持反对态度，不希望大议会向萨卡兹地区派出军队，这终止了艾伯图的军事计划。 毕竟莱塔尼亚不是炎国，希之翼展现出的实力也影响着萨尔贡内部的反对派，因此艾伯图使用了另外一种方式，企图迫使两国屈服于1095公约的体制之下——海洋管控和陆军封锁，同时切断莱塔尼亚重要的伊比利亚贸易线和希之翼的安平洋补给线。 同时，莱塔尼亚的最后一次攻势被击退，萨卡兹人守住了自己的家园，高卢战争中惨痛的回忆又席卷而来，严重的物资损耗令双子女皇不愿意继续将近东战争扩大。 军队里对乌萨斯的不满也已经上升到了愤怒，乌萨斯佬竟然不打算加入对近东的战争，任由萨卡兹重新发展武装，那些混蛋！ 主战派失去了支持，哈尔利被凯塞林接替职务，东进策略自此一蹶不振。 双子女皇希望使用另外一种方式，能够“达成与萨卡兹人”的长期和平，同时把莱塔尼亚的主要精力放在维多利亚上，外交政策的改变让西萨卡兹战争失去了意义。 希之翼也差不多濒临极限，借助发行大量债券和收缩分部资源狠加金融杠杆，他们勉强支撑右镰攻势达成战略目的，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如果继续打下去，财政危机马上就能让公司崩溃。 突击集群长驱直入突破了勃兰登堡州，但也仅限于此了，博士下令停止前进，因为几百万发炮弹和空军反复的轰炸，尴尬的把勃兰登堡州炸的灰飞烟灭...装甲师没办法通过一片源石焦土。 近东战争经常会出现的情况是，早上希之翼的陆空军狂轰滥炸，夺下了数个阵地和聚居地，然后到了夜晚，莱塔尼亚依靠数量优势，疯狂的冬灵自杀式反扑又会让阵线再度收缩回去。 在维森，越来越多的萨卡兹人补充到了战线上，那些萨卡兹志愿兵悍不畏死，表现出了远比希之翼士兵更加疯狂的一面——他们将身体绑满子弹，简直就是移动军火库，在发射完身上的全部弹药后甚至会拔出魔剑发起反冲锋，阻止着莱塔尼亚的陆军。 根据之前的经验反馈，萨卡兹雇佣兵很少会出现这么拼命的一面...这挫败了莱塔尼亚总参谋部的企图，哈尔利不得不承认，如果要征服维森，至少还需要三个近卫军团的兵力和一个月的火力准备，这次行动耗材无数，双子女皇倍感失望。 夜莱斯特也重申了自己的立场，这场战争只是一次地区冲突，维森政府的目标是保护西萨卡兹的人民，而不是进入莱塔尼亚的对立面。 于是3月末，当萨尔贡的祥宁洋舰队开抵安平洋时，其实两国都已经心照不宣了，前线就在谈谈打打中继续僵持，双方转变了一种默契的反萨尔贡态度，不希望第三方介入到谈判中来，这显得有些滑稽。 ——远东教训在前。 ——战争中的双方联合。 ——把南陆霸主踢出了谈判桌。 被双子女皇解职的哈尔利叹了口气，登上军车准备离开这里，失望的看着近东那片没能被他征服的土地：“我的事业已经结束了，而萨卡兹人迟早会让你们后悔。” “近东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如果有一天我们面临两线作战，那必将是今天所留下的隐患。” 凯塞林冷哼几声，他高大的身材完全与卡普里尼人的身份匹配：“这场无意义的战争是个错误，我很高兴女皇纠正了这个错误。” “我们在这里付出了数万士兵的生命，胜利了又能得到什么？一片萨卡兹人的荒地？”凯塞林讥讽道。 哈尔利哑口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萨卡兹人的威胁确实没有维多利亚来的恐怖，但是...谁知道呢？如果近东统一，那莱塔尼亚要面对的是体量数倍于自己的怪物。 他们握了握手，哈尔利幽幽一笑，口吻轻松：“将军，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谈判决定后悔。” “这是莱皇的决定。”凯塞林笃定道。 军车消失在路口，两旁的卫兵一丝不苟，近东的虚弱气息让凯塞林深吸了几口气，作为新任统帅，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要贯彻女皇的想法，首要之急就是稳住萨卡兹人。 谈判在停火线上开始，为了确保战后的稳定，双方反复拉锯后，最终敲定了《维森条约》，加速了全面撤离近东的步伐。 《维森条约》被认为是对百年前的《卡兹戴尔条约》极大的颠覆性协定，莱塔尼亚实际上承认了萨卡兹的建国行为，条约规定如下... 1.莱塔尼亚承认西萨卡兹政府，并且承认萨卡兹建城，新奥蒙堡为西萨卡兹首府，废除合并禁止的相关内容。 2.萨卡兹要承担全部莱塔尼亚此次战争的军费支出，作为交换，莱塔尼亚将默认萨卡兹的再军事化。 3.双方签订相关贸易协定，希之翼撤销对莱塔尼亚的源导制裁，莱塔尼亚在近东的贸易问题上要有关税政策减免。 4.（密约）双方缔结互不侵犯条约，针对萨尔贡问题保持一致，如任意缔约国遭遇袭击，另一国有义务加入到防御战争中。 同时双方按照当前战线位置划定了停火线，维森的一部分领土被莱塔尼亚占领，而勃兰登堡的一部分领土也被萨卡兹占领。 这被称为“维森线”，双方占领领土大抵相同，在很长一段时间重新作为近东和中陆的分界线，滑稽的领土交换后，双方尴尬的发现新奥蒙堡和勃兰登堡都成为了边境城市。 两把尖刀顶在各自的核心，但似乎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维森条约生效后，双方士兵都有点脸色发绿，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w气闷的砸着坦克，砸的手臂血肉模糊，大骂谈判的都他妈是一帮软蛋！ 整整打了一个月！ 就这？！ 飞速谈判的近东战争也震惊了艾伯图，在萨尔贡还没来得及插手之际，两方瞬间将他隔离出了会议之外，这让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世道变得太快，有点难以置信。 但萨尔贡似乎很有耐心，尽管战争结束，祥宁洋部分舰队还是停靠到了伊奥大陆，艾伯图等待着下一次插手近东的机会... 对于萨卡兹来说，他们欢呼雀跃，西萨卡兹战争过后，西萨卡兹实际上被整合为了一个整体，自卡兹戴尔以来，第二个由萨卡兹人主导的政治实体诞生了。 莱塔尼亚也通过互不侵犯条约卸除了来自东线的军事压力，尽管留下了东面的隐患，萨卡兹人仍旧挣脱了锁链，但双子女皇至少可以专心于西线事务了... 维森线在战争过后也没能保持平静，这里成为了双方的焦点，大量的士兵、战车，工事，火炮，还有不计其数的建筑材料都被运到这里修筑要塞和防线，在第二次战争到来前，双方脆弱的平衡暂时不会打破。 至少，一切暂时结束了，夜莱斯特松了口气。 特蕾西娅也是。 萨卡兹的发展之路还很漫长。 第九十一章 风信子意志 卡拉克村，火焰喷射器点燃的茅屋还在燃烧，萨卡兹士兵们排着队走过无人的街道，他们成功夺下了大桥，但没能取得完全胜利。 二号坦克碾过尘土飞扬的泥路，破碎的莱塔尼亚旗帜被薇绒捡起，她怅然无措的看了一会儿远方的维森线，这片陌生的土地曾经是如此富庶... 附近都是莱塔尼亚平民的尸体，他们或死于饱和轰炸，或者死于实相空袭，幸存下来的人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来往的萨卡兹，倒塌的高墙下可能掩埋着无数惨剧。 两百公里长的维森防线将被从这里建设起来，所有交流都要被严格审查，这实际上是近东战争衍生出的丑陋产物，西萨卡兹地区的一道疤痕。 现在，随着两军停火协议的达成，大规模交战已经停止了，但是仍然有部分地区还深陷厮杀。 勃兰登堡的命运，由希之翼装甲集群决定，第三装甲师已经包围了整座城市，按照条约，维森线以东地区都是萨卡兹的领土了。 勃兰登堡由于受损严重，并且部分城区出现脱节，实际上已经被莱塔尼亚划给了萨卡兹人，但是城市的部分军队还在抵抗。 勃兰登堡作为莱塔尼亚的南方大城，这座巨型移动城邦由数十个模块组成，鳞次栉比的城防炮分布在阶梯状的防御壁垒上，如果不是希之翼的大规模空袭瘫痪了城市，他们至少要动员大量火炮和工程桥的配合才能攻陷这里。 “你怎么看那座城市？”极境踌躇了片刻，上前主动攀谈，“虽然已经瘫痪了，但是莱塔尼亚人看来不打算放弃这里。” 薇绒眼神微动，道：“我想，他们最后也会投降的，不然空袭将会重启。” “真的么？”极境嗤笑几声，他当然清楚这里已经被空军蹂躏了不下百次。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守在城市的人都值得尊重，他不认为勃兰登堡城防军会那么轻而易举满足他们的愿望。 薇绒微微沉思，如果要攻城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 ...... 萨卡兹人要求勃兰登堡立刻投降，并且将《维森条约》的相关内容发送给了守军，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的抵抗毫无意义。 然而掌控城市的风信子伯爵希望勃兰登堡能得到一个体面的结局——萨卡兹必须保证不伤害任何居民，把所有人护送到维森线以西，否则他们将会炸毁移动城市。 鉴于这座巨型城市是宝贵的财富，夜莱斯特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她保证会将所有居民送回莱塔尼亚，但城市守军必须先放下武器，她会准许城市守军离开。 然而风信子伯爵拒绝了，他要求萨卡兹军队停驻在30公里以外，由莱塔尼亚军队自行疏散撤离。 这代表着全城的意志，他们不相信萨卡兹人会遵守诺言，这个消息传达给萨卡兹高层后立刻引起了震怒。 新奥蒙堡的议事厅传出愤怒的声音，夜莱斯特青筋狂跳，一拍桌子：“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连引以为傲的近卫军团都已经狼狈的滚回去了，主动权难道在他们手里？” 怒不可遏的魔王殿下似乎缺少耐心，特蕾西娅眯了眯眼，这个问题有些许棘手，她只好轻靠在沙发上提到：“他们的条件确实有些过分...” “如果他们在城市动了手脚，我们也无从得知，对吧。” 博士翘起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就那样吧，如果他们不放心，这也未尝不可。” “毕竟我们已经取得了地区控制权，放那些平民回去也没什么问题。” 二比一，剩下的人将目光放在了阿米娅身上，她思考再三，开口道：“我支持博士。” “就这样吧。” 呵，微妙的二比二。 夜莱斯特将目光看向creator，希之翼至关重要的一票或许能决定这座城市的下场？ creator权衡利弊，斟酌道：“如果我们不接受条件，那么就必须在几个小时内突入城市核心地带。” “否则他们引爆中央反应炉，那一切都完了，这座移动城市会在火焰中灭亡，两败俱伤的结局不是你想看到的对么？” “你有几个小时解决勃兰登堡守军的计划么？” 夜莱斯特抿起嘴，她沉默下来，半晌咬了咬牙，不甘心的挥了挥手，只得将方案折中：“那就先告诉那个伯爵，他的城市可以自行撤离。” “但是全程需要萨卡兹军队的监督，这是最后的底线。”她不悦的做了决定。 “好的，夜莱斯特小姐。”阿米娅心下隐隐开心，不禁露出微笑。 夜莱斯特的最后通牒被传递给了城市守军，得到的答复是——可以接受。 希之翼第二步兵师昂首阔步的开进了勃兰登堡，负责监督莱塔尼亚人的撤离行动，尽管evil对这个计划并不满意，他希望空军发动一次决定性的打击，直接夺取城市并剥夺他们自毁城市的能力，但这显然不现实。 风信子伯爵皱起眉头，端详着附近的所有人，这个残破的高塔大厅一片狼藉，在轰炸中早就不复辉煌，而这里的几百万市民又该如何在某处开始新生活呢？ 哼，可耻的公爵们... 他看到一个萨卡兹军官走到了自己面前，这个翼族女孩出奇的冷静，军装竟然让她穿出了秀丽的感觉，气质和谈吐具备浓厚的礼仪性质。 他握住女孩伸出的小手，轻轻点了点头：“你面前的是风信子伯爵，仅代表霍恩洛厄家族。” 女孩颔首：“你好，薇绒·莱汀贝格，负责护送伯爵大人离开。” “向守军抱以敬意。”薇绒心下翻了个白眼，这个过场走的太艰难了不是？ 虚情假意的莱塔尼亚佬！ 薇绒在心下暗暗嘀咕，视线不自觉的往自己的翅膀上撇。 风信子伯爵微微翘起嘴，他似乎想单独和这位可爱的小姐呆一会，给了卡涅利安一个眼神，后者意会，旋即大步离开。 “嗯，我想小姐你也曾经是贵族对吧？”小伯爵轻轻笑了笑，口气和善，“你身上有古萨卡兹的那种气质。” “祖上曾是。”薇绒无奈的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妙。 “近东战争后就不是了，你们毁了我的家族，所有人都死在卡兹戴尔。” “那真遗憾。”伯爵表情稍变，若有所思，接着聊到其他事，“你们现在也毁了这座城市，呵呵，算不算扯平了？” 薇绒听完愣了愣，最后有点不解，疑惑，最后是带着生气的表情：“扯平了？” “成王败寇，我们的每座城市都有你们犯下的罪行，每个古萨卡兹都渴望将你们的鲜血涂满土地，仅仅是一座城市而已就扯平了？” “对不起，伯爵先生，我不敢如此应承你...”薇绒冷冷盯着他。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小伯爵意味不明的冷笑几声，他缓缓的敛起自己的眉头，将一把角落里的小提琴拿了出来。 当什么时候，萨卡兹人，或者莱塔尼亚人的一方彻底死光，这场有关生存的斗争才能终结吧... “别紧张，我们听一首曲子，如何？” 小伯爵拉响了提琴。 薇绒没等开口，眼前便是一阵若有似无的恍惚... 接着，后脑一疼，视野暗淡下来。 “伯爵大人？” “卡涅利安，把她拖下去。” “杀了吧。” 第九十二章 屠城...? 自从几个小时前城市守军宣布停止抵抗，整座城市陷入了希之翼宪兵的白色恐怖中，军事占领后的宵禁已经开始实行，尤其是r.w.s.r已经开始了例行“处置”方案。 昨天晚上，萨卡兹人处死了三百多名反抗者，一些游行也被强硬镇压了下去，街头巷口都残留着暴行的恶臭气味，吊死的抵抗军成员尸体摇曳在灰烬斑斑的城墙上。 更糟的是，许多城市游击队还在角落朝着敌人开火，这些自发的抵抗行为让街道变得很不安全，也刺激了希之翼士兵的情绪。 尽管暂时还没有出现针对平民的掠杀，但有人担心，这是迟早的事情，那些希之翼士兵每个看起来都不太友善。 艾雅法拉垂头丧气的趴在窗前，抱紧自己的小黑羊，独自揣摩未来的出路，玻璃碎片撒在地上，凌乱不堪，她几乎是带着哭腔注视着全副武装的萨卡兹士兵从街头走过。 “天啊...怎么会...” 她尽力搬了一些杂物顶住了房门，不再相信任何饥肠辘辘的陌生人，以免被萨卡兹找上麻烦。 “唉。”少女心烦意乱，呆呆的盯着对面那个临时开业的便利店。 一个月前的计划全都破灭了，学业恐怕也只能暂时搁浅，自己的处境似乎就像沙滩上的走投无路的鱼。 勃兰登堡的“萨卡兹统治”来临了，魔族的阴影重新降临在了卡普里尼人头顶。 他们不得不去回忆梦魇般的历史岁月，然后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祈祷夜莱斯特真的能如同她所承诺的那样，对卡普里尼市民既往不咎。 但是...等待卡普里尼人的...也可能是一场种族清洗，神主在上，萨卡兹人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他们已经是无法包容的弥天死敌，卡普里尼的国土再次被魔族侵占，这从各个方面都难以让勃兰登堡的市民们接受，哪怕是乌萨斯人都比魔族好一万倍。 城市被炸成一片废墟，不过仅剩的框架仍拥有巨大价值，谁知道呢。 或许希之翼人要的是城市，但萨卡兹人可不是。 他们不想任何卡普里尼人和埃拉菲亚人出现在这里，种族间的严重隔阂，可不是一两句包容互惠的美丽词藻能解决的问题，只有鲜血才能涤净那深藏心底的仇恨，尤其是对于愤怒的魔族来说。 就算是下一秒全城的人都被拉出去突突了，艾雅法拉也并不意外... 少女轻声叹气，眼神有些落寞。 耳鸣的毛病最近似乎严重了不少，前些日子轰炸的巨响更是给她本就不怎么好使的耳朵雪上加霜，现在助听器已经不能离身了。 自己不怕死，只是遗憾没办法完成双亲的意愿，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火山，致力于在地质学的研究上取得突破，自己如果不能继承他们的期望，那又对得起谁？ 几十分钟后，政府大楼上方的旗帜落下，艾雅法拉注视着几辆装甲车从家门口开过，并且将一面萨卡兹旗帜高升在附近楼房天台之上，而莱塔尼亚士兵则在另一条街道驻扎，只是看着这一幕上演，双方间隔不足五十米... “萨卡兹万岁！！” “希之翼和伟大的领袖夜莱斯特万岁！！” 萨卡兹们彻骨的欢呼与附近冷清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风在叹息，人们在悲伤，不少人在低喃中抱怨市长莫芬和风信子伯爵的所作所为，为什么城市不继续抵抗到死，让萨卡兹如此肆意蹂躏他们的家园？ 艾雅法拉也不禁思索，自己到底算是莱塔尼亚人...还是萨卡兹统治下的亡国奴呢，那条维森线将祖国和这片土地分离，这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叫了起来，艾雅法拉暗暗鼓足勇气，将几只发热的小黑羊锁在房间里，快速走出了家门，自萨卡兹进城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了街道上，去拜访了她的邻居。 “孩子，你要离开吗？” 日光高悬，温度适宜，艾雅法拉眯了眯眼，注视着丢了一条腿的卡罗尔疲惫不堪的睁开眼睛，用拐杖撑了几下身子，在废墟中简单发问，她颤颤巍巍，虚弱的就像是即将折断的枯枝败叶。 “注意身体，太太。”艾雅法拉拘谨的坐在她旁边。 卡罗尔只是笑笑，“你是优秀的学生，想必维森线后的祖国会接纳你的。”她又说。 离开？回到莱塔尼亚，又能去哪里呢？ 艾雅法拉如此思索半晌，自己的家在这里，自己敬爱的祖国抛弃了故乡，身为勃兰登堡的一员，亲眼目睹了附近的人死亡之后，她似乎更没办法弃这里于不顾。 见艾雅法拉无动于衷，卡罗尔又担心的继续劝说，“萨卡兹人都很残暴，你最好离开。” “我不认为他们会信守承诺放过我们...屠城在我们过去的战争中习以为常，所有我们攻陷的萨卡兹城市都被烧毁，杀成了尸山血海，你知道...那才是人间地狱。” 卡罗尔愈发说不下去了，肩膀剧烈颤抖，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似乎更了解双方的仇怨，她闭了闭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神主啊！我们都完了！” “他们绝不会...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艾雅法拉脸色掠过一丝阴影，她张了张嘴：“......那样的话，所有市民都会反抗到底。” 卡罗尔摇了摇头，她苦涩道：“年轻人都走了，你也跟着军队离开吧。” “这座城市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到莱塔尼亚，你们就是宝贵的见证者，不要在这里白白浪费生命，和我们这些老骨头一同成为殉葬者。” 卡罗尔的声音在助听器的作用下有些恍惚，艾雅法拉回过神来，天上的白日已经亮了不少，如果父母还在，他们会如何评价这一幕呢？自己落荒而逃就是正确的决定？ 短暂的考虑过后，艾雅法拉朝着卡罗尔笑了笑，她似乎释然了。 “我不会走的。” “这里是我的家。” 卡罗尔震惊了，她知道艾雅法拉的身份，明明可以进入威廉大学，在一片被祖国遗弃的废墟中糟践自己简直太不值当，光明的前途和前途未卜的敌占区...简直一目了然。 艾雅法拉不这么想，哪怕萨卡兹人的刺刀真的顶到了胸膛，那也只是命运使然。 她挣脱了前往威廉大学的想法，平静了下来，从这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不会再有机会踏入学术的大门了，尽管有违双亲意愿，她想...在勃兰登堡从萨卡兹人的统治下解放前，她都不会再轻易重拾学业。 艾雅法拉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论萨卡兹是否会背弃诺言进行屠城，她都会和所有愿意坚守城市的人，一同面对未知。 ——故乡沦陷的痛楚... ——要远远比未来的生活沉重的多。 第九十三章 博弈开始 勃兰登堡临时辖区已经建立，希之翼中央本部直接总督这个区域，creator本人仍然留在新奥蒙堡，但却将rick派到了这座城市，计划部干员一同随行。 希之翼以往的镇压方案并没能奏效...这一次，城市的情况反而从进驻开始便持续恶化。 萨卡兹人、卡普里尼人、埃拉菲亚人、希之翼萨尔贡人，还有一些其他的杜林志愿兵，把这里彻底绞成了种族垃圾堆，每天都在出现各种谋杀，医疗部每天需要接纳超过一百具尸体。 想象一下，你是一个经历过抗战的老兵，现在你在战后亲手攻入了霓虹，望着那些漂亮的小房子和在你看来十分富裕的生活环境。以及十分让你厌恶的丑恶面孔，他们享受着从你祖国窃取来的资源，有些甚至可能沾满了同胞的鲜血，他们却对此不屑一顾。 但上级却下令不能有任何出格行为，尤其是针对平民的暴力行径。 现在，你大概就能理解现在这些萨卡兹人的心情了。 复仇，却又不完全的复仇，是那样痛苦的撩拨人心最黑暗的一面，让人暴躁无比。 他们开始绕过希之翼的监管...使用一些小小的“复仇手段”比如在夜晚冲入莱塔尼亚居住区，然后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每个萨卡兹人的家园都被摧毁过，有些是莱塔尼亚人干的，有些是乌萨斯人和拉特兰人的杰作，现在，他们要开始用自己方式讨回血债。 ——因此希之翼很难控制萨卡兹士兵的情绪，他们希望让卡普里尼人血债血偿，但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显然不是希之翼的本愿，无论是从资本还是政治的角度，摧毁这座城市除了宣泄愤怒之外毫无意义。 平息萨卡兹的愤怒，同时争取莱塔尼亚人。 rick如此给总督区下令，希望能平稳的处理勃兰登堡问题，不至于节外生枝。 但事实是，不论是莱塔尼亚还是萨卡兹，双方都不愿意妥协，城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 ...... 勃兰登堡，萨卡兹占领区。 这里是西部11号城区，凯旋大街，被希之翼划给了萨卡兹人的住宅区，但这里仍然存在不少没有离开的莱塔尼亚人。 w现在就面对着这样的煎熬，针对平民的暴力行为还是出现了，她的一个手下不久前就用见不得人的方法破门而入，用铁棍活活打死了那家的卡普里尼男人，然后掐死了里面的女人和她的小女儿。 其惨状被人举报，严令禁止的暴力行为很快就被r.w.s.r发现了，出格的做法很快遭到了问责。 “哈？” 肇事的萨卡兹佣兵大叫着，不甘极了，面对r.w.s.r同样不屑一顾，提高音调，疯狂的就像是暴怒的雄狮：“我的双亲被他们砍头，六岁小妹妹被活活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的时候，那些自诩无辜的平民却正在为他们的祖国骄傲？” “现在你告诉我，我—就—不—能—这么做，我就不能给我的父辈复仇？！” “所有卡普里尼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该死！我不像高贵大度的你们！毙了老子啊！有种毙了老子！！”他血红的两涡眼睛更显得狰狞恐怖了。 这是个古萨卡兹人...这个可怜的变形者看过古帝国的惨状，右臂的绿色黏液在愤怒中几乎维持不住形态，看见卡普里尼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对方。 旁边的其他翼族士兵苦着脸，他们能理解这种事情，但都低着头，没有人为他说话，毕竟...希之翼人可不好惹。 “闭嘴！”伊瑞上前，用力狠狠给了他一枪托，r.w.s.r成员的力气何等恐怖，抡的萨卡兹士兵眼冒金星，嘴里粘液横流，差点把这个变形者打散成泥团。 “这不是你施暴的理由，他们已经付出代价了，我们试图整合城市，而你正在让萨卡兹人变为畜生，带走！” 伊瑞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狂跳。 她不想跟某个萨卡兹混蛋争论谁对谁错的问题，领袖在上，她只想赶紧平息这座城市该死的事端，而不是陷入种族主义无聊的复仇上。 如果每个萨卡兹人都想要血债血偿，那这座城也不够他们杀的。 伊瑞沮丧的想着某些可能性，要是莱塔尼亚人在大轰炸中全都死光也就算了，现在这里只有萨卡兹人情况要好不少。 可偏偏没有！ 莱塔尼亚人在这里还有足足四个全副武装的近卫师，想想吧！要是把莱塔尼亚人逼急了，解决这四个师还保全城市主体部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哪个更重要？ 那个被r.w.s.r拖拽的士兵嘶吼着，朝着w投去求救的目光。 w远远旁观着，scout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旁边插了一嘴：“你的人要是就这么被带走，你这个老大也就别想保持威信了。” “嗯...”w似乎有所动摇。 “喂，等等。” 在r.w.s.r经过眼前时，w突然扭过腰，横在了伊瑞的面前。 “怎么？”伊瑞冷笑几声，她听过w的大名，这个冷酷残忍的雇佣兵惯用炸弹，喜欢把人炸的稀巴烂。 她如果想让自己徇私...那自己不建议让这个目中无人的蟑螂尝尝真的精锐炸弹是什么样儿。 “把人放开，我来处置他。”w冷漠的开口，她轻轻甩了甩手，将一枚若隐若现的炸弹握在手心上。 “那好，根据希之翼的处理办法...”伊瑞提高警惕，挥了挥手让押解的r.w.s.r士兵推开，刚说了几个字... 轰——！ “啊哈哈哈！”w哈哈大笑，将炸弹甩了出去，正中那个颓然倒在地上的变形者。 顿时绿色的粘液，黑色的弹片，还有令人抓狂的源石硝烟一股脑飘散出来，伴随轰隆巨响，变成了混乱的大杂烩。 “你...”伊瑞嘴角抽了抽。 w夸张的将脚踩在凸起的瓦砾上，指着自己的鼻子：“告诉你，希之翼的，我的败类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们r.w.s.r的人多管闲事。” “现在离开这里，再有任何事情出现，我都会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扔到你的桌子上。” ...... ...... 17号城区，莱塔尼亚占领区，“玛弗兰”近卫师。 莱塔尼亚的撤离行动正在持续，风信子伯爵通过仅剩的部分车辆，将愿意回到维森线西面的人运输到新边境。 大概有九十万平民愿意跟随莱塔尼亚军队离开，大多数是年轻人，为了安抚莱塔尼亚军队的情绪，希之翼给莱塔尼亚人暂时划定了区域，包括中央城区，以及17，18，19，20号城区全都交给了他们控制，以便于平民的疏散集结，在撤离结束后，所有人都需要交出武器然后滚出维森线。 “已经处理掉了？” 小伯爵吸了几口暖意洋洋的春风，语气愈发尖锐起来。 卡涅利安点头，她目送着车队一波波出发，自己下的是狠手：“嗯。” “脖子两刀，胸口三刀，丢垃圾堆之后又确保没气了才走。” 卡涅利安摇头叹了口气，她清楚小伯爵的想法。 但似乎没必要杀那个孩子，这让她心中无比费解，也有些许罪恶感。 伯爵在权利斗争中失败，按理来说，在莱塔尼亚的政治地位已经高度边缘化了，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勃兰登堡做到这一步，卡涅利安猜想，或许他也只是单纯讨厌萨卡兹人而已。 “这里交给你了，成功以后...”伯爵认真说道，他似乎有些艰难，欲言又止。 卡涅利安打断了他：“我明白。” “走吧，照顾好我妹妹。” 伯爵有些感伤，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缓缓踏上了离开勃兰登堡的车辆。 没有人注意到，莱塔尼亚军队的现任指挥官，风信子伯爵已经离开了...而这四支步兵师的长官，也全都聚集到了一起。 卡涅利安微微仰起头，悄然看向薄雾冥冥的中央城区。 斗争还要持续，自己将代表伯爵，为了勃兰登堡的市民与萨卡兹人周旋。 莱塔尼亚绝不会屈服。 博弈开始了。 自己的筹码...就是自己所拥有的中央城区控制权。 第九十四章 a8 8号城区，希之翼占领区。 泰拉历史上，想要征服一座城市很简单，但要想在严重的种族问题上取得进展，然后维持对城市的统治可以说相当困难，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古代君主在征服异族城市后会选择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屠城。 移动城市庞大的人口基数，到处都存在的工业武器，泛滥的术士和源石技艺让城市本身成为了最佳的游击场所。 这才进驻几天啊？ 伊瑞想到这个问题，满打满算不足一周。 越来越多的市民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他们开始聚集，参加到了反抗的浪潮中，在每个位置或多或少的排斥希之翼和萨卡兹人的统治，要么就是暗中给游击队报信，然后给己方重大打击。 这让我们的整合工作几近停滞，至少现在出了军营，城里根本谈不上有哪里是安全的。 勃兰登堡的深夜并不是静悄悄的，尽管现在处于宵禁时刻，但是城市游击队会立刻活跃起来，将漫漫黑夜染成血色黎明，你出去撒个尿的功夫，可能从暗处射来的子弹就会要了巡逻者的命。 这些反萨卡兹分子从各处得到武器，会公然袭击巡逻队，用炸药包炸毁车辆，破坏道路维修工作，然后遁入难以追踪的废墟深处，让人头疼无比，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拉来重炮再把理论上自己的领土炸一遍吧？ 顺带一提，移动城市与普通观念的城市有很大区别。 这里的城区和城区之间依靠工程桥和锚点链接，在大轰炸中，各个城区之间的道路基本全部瘫痪。而坍塌的桥梁在工程设施尚未抵达的情况下根本无从连接，也就造成了现在的一系列麻烦。 在希之翼的控制范围内，勃兰登堡分部下令实行灯火管制，许多疲惫的r.w.s.r队员乘着月光站在一起互相讨论最近频发的袭击事件。 比起冲突严重，臭名昭着的萨卡兹占领区，希之翼区域也不遑多让，名声已经宛如垃圾桶了。 当地市民将希之翼称呼为“恶魔公司”，将他们与萨卡兹人摆在一起，很明显的，在当地人看来，希之翼成员和萨卡兹没什么区别，都是暴虐的禽兽罢了。 8号城区曾经是美轮美奂的比罗广场已经被炸毁，七十年前修建的古典喷泉，历史性的帝国宪法纪念碑和足以供至少人娱乐休息的区域，现在这些东西都没了，被希之翼空军一拳扫进了垃圾堆。 伊瑞眼前的是一片乌漆墨黑的源石废土...里面或许还藏着不少没有爆炸的航空炸弹，危险至极。 “为了领袖！队长，时间到了。” 伊瑞郁闷的坐在废墟中，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桌子上的扑克牌k，然后听到队员的声音，估算着时间，起身准备换岗。 “为了领袖，各位务必对巡逻任务重视起来，这关乎城市能否恢复正常。”她再一次严肃的叮嘱道。 手臂中弹，龇牙咧嘴的队员这时在墙角自顾自包扎着，突然大声喊了起来：“队长，看到鬼鬼祟祟的莱佬不用多想，一梭子清空弹夹准没错！” “这群刁民全都特么该突突了！不然等你转过身他就给你一刀！” 伊瑞眼眸闪了闪，扶了扶战术钢盔冷冷回道：“管好自己。” r.w.s.r的镇压行动开始扩大，惩戒部批准了在秩序框架下执行“有限的反击”，然而有些精神过度紧张的队员已经执行成了无下限的屠杀。 他们将今天抓到的游击队员相继处决，今天共计104人，处决人数是最近几天8号城区的最高峰。 这更加让他们与当地人的关系雪上加霜...更不用提那些废墟里新鲜的尸体了，情况糟透了。 今天晚上，伊瑞要巡逻的地区是所谓的“a8”。 他们已经懒得给某个区域或者街道命名了，就干脆使用简单的代号，或者在地图上划几笔就草草了事，然后带着武器过去，随时保持警惕。 她叹了口气，上了装甲车，看着路边的水泥废墟逐渐远去，夜晚的巡逻任务中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游击队是他们最讨厌的家伙。 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一颗狗杂种埋下的地雷呢，如果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些事情就好了。 伊瑞随意望向路边的民宅，如果那些废墟真的能这么称呼的话...他们找不到对手，但需要看管这些市民，给他们承诺希之翼会搞定这片由他们自己制造的废墟...稍显讽刺。 “埃文斯！” 伊瑞从恍惚中回过神，突然大声喊道，她看见路边的反光了，这让她一阵心慌。 “低下头！” 埃文斯匆忙下意识把头偏开，一发赋能弩箭便射穿了装甲车的侧挡板...紧急刹车后，叫骂声和怒吼接连响起。 又是游击队！又是那群该死的臭虫！ 伊瑞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活撕了那群混账！ 突突突！ 轰——！装甲车上的22mm机炮也开火了，黑色烟雾缭绕，一连串的爆炸声和混乱的枪声打断了寂静，嘎吱嘎吱的钢筋被扭断，惨然碎了一地。 半晌，那边的黑夜又消停下来了，出了一身冷汗的r.w.s.r队员互相看了看，只剩下附近居民的低声啜泣在耳边回荡，夹杂虫鸣令人心烦意乱。 最后还是伊瑞咬了咬牙：“二组，过去看看！” 加里跑了过去，跟埃文斯从废墟中找到了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已经被机炮打碎了胸腔，旁边有着一把沾血的老式军弩，还有一枚手榴弹...没看到其他人的踪迹，似乎主要的武装人员已经逃掉了。 “嘿！这还有人！” “带过来！” 几分钟后，颤抖的卡普里尼跪在了石板路上，他光着脚，牛仔裤的裤腿有些残破了，肩膀血流不止，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面色苍白的少年吓坏了，刚才希之翼装甲车的凶猛火力多半要让他留下终身难忘心理阴影，伊瑞用鹰隼般犀利的眼神凝视着少年清秀的小脸，心里有了个主意。 有同僚朝他啐了几口，一脚重重踹上他的肚子，指着他痛骂：“我认识这家伙，他上次还装作良民的样子到救济点，今天就变成那群狗屎的帮凶了。” “不要脸的东西！我们找你的麻烦了么？嗯？” “啊...唔咳...”少年呜咽起来，咬紧下唇可怜巴巴的埋着头，不敢说话。 伊瑞对莱塔尼亚人有这种行为丝毫不意外，他打趣般的提议道：“你们又知道了，要不要把他带到救济点，然后问问那个大厨给他做了几两肉？” 说完，她把一个速食罐头扔在了莱塔尼亚少年的面前，伊瑞笑了笑，蹲下身将脸贴近到距离他不足几寸远的地方，用轻车熟路的莱塔尼亚语说道：“所以，告诉我们，其他游击队在哪？” “我们就饶了你。” 少年怔愣片刻，脸上稍显渴望的表情，眼神里饥肠辘辘的情感是藏不住的，伊瑞等待着，或许能从他这里套出游击队的重要信息... 他把手伸向了罐头... 然后陡然间他的肩膀不自然的抖了抖，似乎突然想清楚了什么，眼神充满了怒容，骤然起身狠狠朝伊瑞撞了过去，试图去抢她的副手枪：“绝不！” “你们这群刽子手！！” 砰——！ 在伊瑞震惊的目光中，那孩子的头被打爆了。 加里开了火，脸上满是麻木冷漠，放下了步枪，子弹在少年的后脑开了个洞，温热的身体静静躺在她的怀里，眼神永远凝固在了英勇的那一瞬间。 “不知好歹。”埃文斯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将尸体从伊瑞的身上搬开，将神情复杂的队长拉了起来。 加里脸上带着浮夸的微笑，埃文斯也说：“你看吧队长，莱塔尼亚人不可能跟我们合作。” 伊瑞扶了扶额，观望着沉默中的勃兰登堡，这座城市让他感到生出反胃的感觉，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或许是吧...” 伊瑞下令，将这片街区的莱塔尼亚人全都赶出来，然后带往指定地点，在那之后，他们决定对这里进行清扫，杜绝游击队获得食物的来源。 装甲车在月色的明亮的反光中开走了，r.w.s.r的恐怖随之离去，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则和无数莱塔尼亚人一起，扔进了臭水沟中腐烂发酵。 ——天很快会亮的。 ——但这阳光不属于那些人。 第九十五章 rick 1095年4月，充满希望的新月份到来，希之翼的部长队伍在勃兰登堡陆行港口靠岸，这里的机场还没修好，基础设施也是一塌糊涂。 rick是希之翼计划部的部长，常常抱有对未来的悲观情绪，本人自哥伦比亚的圣加哥大学毕业已经九个年头了，在此之后一直为希之翼出谋划策，也直接参与了“左镰”计划的制定，虽然他跟领袖的私交不错，然而地位却没有同为部长的creator和evil要高。 实际上，情报部已经在希之翼内部决策层被边缘化了，所以勃兰登堡也被情报部成员看做是重新挤入核心管理层的宝贵机会，rick希望通过这次行政管理，让领袖重新看到自己的意义。 尽管先前就听说这里的情况不妙，但血腥的屠杀现场仍然震惊了rick，也让他重新评估了这座城市的危险程度。 萨卡兹人在埋怨希之翼的多管闲事。 莱塔尼亚市民在高叫自由，一边用不信任目光打量着希之翼士兵。 而希之翼士兵们一点都不想在战争结束后，还继续在这个废墟里消耗生命，他们对公司是否能缔造勃兰登堡的新秩序感到怀疑，在令人恼火的游击泥潭中，屠杀全城的危险论调已经渐渐占了上风。 事已至此，更不用提城市内不稳定的游击队，这个不稳定的危险因素让r.w.s.r手忙脚乱，不管如何都没办法兼顾全城。 ——捅刀子的不只是暗处的敌人，还有可能是背后的萨卡兹步兵师，他们随时可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如果莱塔尼亚人有任何动作，他们就会进入城市，大杀特杀。 希之翼曾经带来的毁灭困扰着他们自己，计划部和情报部的干员纷纷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焦虑中，面对一片废墟的勃兰登堡。 仅仅是镇压和戒严已经不足以解决问题，rick需要推进事情重新朝着正面的道路发展。 目标暂时有三个。 ——解决目前的城市游击队问题。 ——与目前的莱塔尼亚驻军谈判，化解萨卡兹人和莱塔尼亚人的严重矛盾，完成城市控制权的过度。 ——在发生哗变前，压制住全城希之翼士兵的不满情绪，尽管他们正在流血...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这三个问题，那么恐怕希之翼将不得不接受秩序的崩溃，萨卡兹人如果违背我们的意愿，展开屠杀，那么双方的信任将彻底破灭，努力营造的共存秩序将消失殆尽——那就全完了。 惩戒部很可能启动镇压方案，彻底消灭勃兰登堡，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博弈开始了... ...... ...... “卡涅利安小姐，对莱塔尼亚开放通行权，这已经超出了希之翼的底线，你觉得我可能同意么？” 希之翼临时驻地，作为勃兰登堡辖区和占领军的管理者，rick没甩出任何好脸色，微风和畅，是这样好的天气。 脚下擦的油光锃亮的棕色皮鞋反射出耀眼的光泽，他淡淡押了一口茶，自己只负责管理这座城市的秩序，没有闲心跟不三不四的贵族仆人闲聊。 对于战败的莱塔尼亚人，他感觉自己好像才是战败的那一方。 真离谱，就因为本舰希望保留这座移动城市，他居然都快沦落到向这些卡普里尼卑躬屈膝的程度了，rick心下翻了个白眼，对这件事嘲弄不已。 卡涅利安一身华丽的花纹贵族剑士装，黑白相间的袖口若隐若现，这身体面的莱塔尼亚服饰给她增色不少，rick毫不留情的驳斥没给她太大的压力。 她稍稍换了一种口吻，微笑道：“城市的局势并不稳定，在你们完全掌控这些地区前，不必要的损失只会持续增加。” “给我们必要的通行权，我们才能安抚市民，同样的，这也能遏制游击队的行动，这是合理的协作，而不是莱塔尼亚想趁势夺回什么。” “你要理解我们之间需要包容互信的地方，这只是一份建议，你当然可以拒绝。” 卡涅利安轻笑几声，她的话术滴水不漏，语气也像是一个真诚的提议。 rick心下冷笑，如果他真的把区域通行权完全拱手让出，第二天莱塔尼亚人的大兵恐怕就顶到脸上来了，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 rick转而拒绝了她的建议，明确提出莱塔尼亚军队只能呆在希之翼规定的四个城区和中央城区内，并且距离希之翼或萨卡兹驻地至少五十米远，以便于他们的监视。 “好吧，但是游击队的问题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卡涅利安并没有感到失望，她在过去的几天里已经见识到希之翼军队迅捷的反应了，她鞠了一躬，然后像是真正的贵族，阔步迈出门槛。这片废墟在她的脚下也像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而她好像正在走莱皇的红地毯。 “这里还真是一地鸡毛啊。” rick沉思片刻，郁闷的笑了笑。 他冷眼审阅着最近的游击行动，有些头疼的发现，自己对莱塔尼亚军队的动向一无所知。 如果有可能，他应该开始着手调查他们的情况。 “你有没有发现，游击队的武器很像是他们的武器？”他这么想着，突然冷冷说道。 站在旁边的，是情报部参谋费德瑞克，萨尔贡人，作为和李澄同一时期进入希之翼的老人，能力不错，很快高升为情报部的二把手，对这次行动有着惊人的热情。 他与r.w.s.r有点交情，在得到史尔特尔的指点后，也掌握了一些搏斗技巧，这让他步步高升并最终负责希之翼的谍报工作，与分部的联络就是由他来负责的。 “莱塔尼亚军队肯定在做点什么，这毋庸置疑，夜莱斯特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蠢事，答应把这些危险的家伙放在城市里疏散平民。”费德瑞克不悦道，他随后用讽刺满满的腔调，犀利的评价了这件事。 “如果平民真的想离开，他们本不需要什么军队护送，这只不过是伯爵把军队留在城市里的障眼法罢了。” rick思虑了很久，整个房间内灰土暴尘，完全不像是体面的，一个大公司部长该有的办公室，他想起很久以前李澄在萨尔贡大议会上雷厉风行的决策，才发觉能果断的下达指令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莱塔尼亚在城市内的四个近卫师...分别是“风信子”师，“玛弗兰”师，“费尔”师和“瓦格兰”师，风信子伯爵很聪明，懂得利用手头的资源，控制了易守难攻的中央城区，如果他们不能在几个小时内突入控制室，那么城防炮和动力炉的自毁就能让城市完蛋。 如果希之翼想确保事情在最后时刻不会发生变化，最好保证他们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小动作... 想清楚这些事情，在费德瑞克的凝视中，部长表情柔和不少，他缓缓开口了，一如既往地坚定果敢。 “从18号城区入手，先搞清楚莱塔尼亚军队在干什么。” “他们肯定在给游击队提供武器，如果发现这种情况，那么不要轻举妄动。” 这不是质疑。 费德瑞克想到这里，在心里构思了几个计划，阴狠的微笑在他的脸上缓缓浮现：“是的，我的部长。” “李澄万岁！” 第九十六章 囚犯 灾难性的西萨卡兹战争所创造的不只是一条延绵萨卡希——莱塔尼亚的新边境，也用极端的手法切割了往日的中陆航线，给萨卡兹雇佣兵带来了一片血腥的土壤。 对于萨卡兹人来说，维森线上用水泥和稀土浇铸出来的堡垒群是新国家的希望。 但对生活在东边的莱塔尼亚人来说，这只不过是耻辱和痛苦的又一个标志罢了。 刚刚结束的大战在城市郊外留下了印记，缺胳膊少腿的难民在路旁哀吟，村庄内摆放着一堆堆焚化的骨灰，巨大的留声机被全部关闭，村庄中央一座死气沉沉的教堂也被爆炸震碎了全部玻璃，让那里再没有半点颜色。 村庄的莱塔尼亚人都被迁移到了其他地方，希之翼采用了集体管理的方案，以便于杜绝神出鬼没的游击队，但这能不能起到作用还是两码事。 西萨卡兹战争中出现了不少萨卡兹师，他们原则上不受希之翼指挥，大多数成员都是雇佣兵，其中不乏许多浑水摸鱼的暴徒，在危难之际，审查机构并没有对人员做出明确的区分。 只要能拿起枪为国而战，那么你是什么成分都不重要了。 ...... ...... 维森线，新边境堡垒群，距离勃兰登堡56公里。 漆黑色的高大水泥建筑突兀的在平原中显露踪影，由几十座这样的类似碉堡与铁丝网链接起来的永备工事组成了新边境，从最高点还能看到移动城市高低不平的城防壁垒。 在边境后面，是萨卡兹人的土地，而在前面，是莱塔尼亚人的地区，泾渭分明的维森线军事区内，士兵们正在用午饭。 “我姥姥的橡皮屑都比这个好吃。” 极境摘下闷热的钢盔，一边吐槽今天的爆炒绿豆难吃的不行，顺便用娴熟的手法整理了头上的红毛，郁闷的朝着勃兰登堡的方向叹了口气。 他已经两天没看见薇绒了，或者是三天？谁知道呢，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他已经记不清楚日子了。 极境有点羡慕薇绒能派到城市里，而不是在维森线上日复一日重复无聊的工作，冬灵平原上的大蚊子不比萨尔贡沙漠的小多少。但蜇人很疼，一下就会肿起一个紫色的大包，神奇的是刻俄柏对此没有任何感觉。 “为什么没有蜜饼啊...”刻俄柏有点尴尬的瞅着自己碗里的食物，郁闷坏了。 “别想了，那东西你在新奥蒙堡都不一定找得到，但我真希望早点回去。”极境拍了拍傻狗的脑袋，如此低声细语。 “喔喔...”刻俄柏低落的举起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糟蹋食物。 这里插满了胜利的旗帜，但极境没有太多欣喜的情绪，他希望现在就离开这片沉闷的土地，然后不用去时刻提防自己的小命被暗处的敌人夺走。 “极境，过来。” 突然，棘刺神色自若的走进堡垒，指了指几个人，打断了他的思绪：“任务来了。” 又是任务。 “好，好...我来了，萨卡兹人那些瘪犊子的破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极境埋怨的应了一声，下意识放下那罐劣质食品，匆匆忙忙拿上自己的步枪走出了维森线的88号堡垒，带了两发8.62mm的弹药，将其推入源导弹仓。 所谓任务，就是处决从勃兰登堡押解出来的暴徒和游击队。 很简单，也不需要几秒钟，只要举起枪朝着囚犯射击就足够了，然后自然会有人把尸体扔进那条沟沟里，他们什么都不用管。 一片荒芜的泥地，这就是刑场了，极境眯了眯眼，观察了这里的位置，大概有几十个士兵集结在这里...正对着两条平行的壕沟，足足有十五米长，两侧都安置了灰色挡板。 极境腹诽片刻，3连的，6连的，乃至8连，呵...早该知道波茨亚师不缺人，那些萨卡兹人最喜欢干这种差事。 波茨亚步兵师，是驻守勃兰登堡总督辖区，新成立的萨卡兹师之一，这样的萨卡兹师还有两个，希之翼计划在稳定这里的局势后，将地区防务交给萨卡兹人。 在西萨卡兹战争结束后，这些部队就有了自己的番号。 理论上这支萨卡兹人的部队隶属于西萨卡兹政府管理，但由于懂得都懂的原因，希之翼对这些部队的掌控力度很强。 “立正！”走到前面的萨卡兹军官冷冷喊了一声。 极境轻车熟路，跟其他人排成一条线，看着那些被戴上黑兜帽，绑的像头死猪的人被强制跪在面前的石板上，只要他们开枪，惯性就会让他们的身体自然的落到后面的土沟里。 “举枪！” “射击！”萨卡兹长官怒吼道。 砰砰砰！ 被子弹击中的囚犯一声不吭，直接气绝身亡，倒在土沟里失去动静，血液染红了郊外的土坡，下一场大雨就能把这些痕迹洗刷的干干净净。 轻松愉快，极境卸掉了子弹，轻快的走下了刑场，他很高兴自己不用因杀人担负太多的负罪感，这些游击队自找麻烦。 但是，突然有那么一瞬间。 极境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他偶然看到了棘刺跟其他连的长官爆发了争执，然后是萨卡兹长官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他不知道在远处说了些什么，随后棘刺疑惑的面孔更甚。 这些人为什么被枪毙的时候一声不吭？ 这个问法有点奇怪，死人不会说话，但是根据极境的一贯经验来看，无论怎么样他们临死前都会发出一些声音的。 抽泣也好，哀嚎也罢，甚至是子弹灌入头颅后嘴里发出的，不自然的气泡声也没有。 极境看到那些尸体很快被填埋，几个萨卡兹士兵开始卖力的用铁锹铲土，开始干了起来。 “我问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极境抓住了路过的萨卡兹士兵。 “你们从哪里带来的？” 萨卡兹士兵不太耐烦，这个年轻的阿戈尔人没给他多少好印象：“城里啊，暴徒，游击队，还有那些冥顽不化的抵抗分子。” “别拉着我，你不是都听长官说过吗？”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他满意... 极境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止不住的回头去看那个阴森森的刑场。 每天晚上波茨亚师都会有几辆卡车开出维森线，然后在傍晚回来，问题是驻地内没多出任何东西，问题来了，既然不是拉来必要物资或者是人员补充，那他们是去运输什么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极境到了傍晚，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只是悄悄拉起刻俄柏，然后在晚上又折返到了白天的刑场，现在那里只剩下不太清晰的挖痕了。 “小刻，给我刨出来。”极境扔给她一把铲子，然后自己铲下了第一锹。 “哦哦...！” 两人干了一个小时，直到一个惨白的脚踝从土里冒了出来，极境忍住恶心，用吃奶的力气将尸体从坑里拉出来，然后用小刀割断了身上捆绑的粗麻绳和面罩，仔细低身查看。 极境被震惊了...强忍住呕吐的欲望，还有直冲脑海的暴怒。 眼前的是一个两眼浑浊的农妇，她死不瞑目的两眼还在笔直的望向未知的上方，嘴巴已经被硬物牢牢堵死了，而不久前他还在农妇这里买过猫耳饼，她是平民。 这不是游击队，或者什么暴徒，他们被骗了。 现在，他彻底明白自己干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萨卡兹师正在自作主张。 第九十七章 感染者国度? 勃兰登堡8号城区，黑夜降临，些许枪声回荡在街头，狼狗又开始叫起来了。 废墟中的一砖一瓦落满灰尘，晚上的巡逻任务再度开启。 丹尼·兰博是去年加入希之翼的，参加了多次大战。 作为普通的希之翼士兵，他和无数战友相似，为领袖，为公司，为了他所信仰的“世界之翼”战斗在每个角落。 勃兰登堡的环境极其恶劣，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热情。 【妈妈，我过得很好，而且战争结束了，我很快就会回家，照顾好弟弟们，公司会给我们发奖金的。】 休息间隙，丹尼用中性笔在纸上写下这段文字，将信封用胶水粘好，然后将其投递到物流人员那里，他的嘴角荡漾起轻快的笑意，看着送信人记录信息后大步远去。 很快，这封信就会送回新奥蒙堡，穿过荒原或湖泊，交给他爱的人。 当他回到家中，还能有机会给亲人们好好讲一讲，在遥远的莱塔尼亚上发生的这些事迹，以及冬灵人独特的法术技艺。 了望塔号经过伊比利亚时，饥寒交迫的丹尼一家走投无路，只能搭上了这艘通往命运的船，与公司签订了三年合同兵的契约，加入到了第三步兵师，带领家人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其有幸通过人事部的nation部长，见过李澄领袖一面。 不论是他的谈吐，波澜不惊的眼神，还有对感染者问题独具见解的演讲打动了他，领袖是少数...不，应当是唯一提出感染者自强言论的人。 他用充满激情的话激励着所有员工，绘声绘色渲染出感染者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 一个感染者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十个感染者呢？一百个呢？成千上万呢？ 泰拉大地上，绝大多数的感染者都被流放到了荒野自生自灭，少数人被采取隔离措施，而更多的人则被当做奴隶和消耗品，死在了诸如乌萨斯集中营那样可怕的冰天雪地里，这难道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感染者不是没有力量，而是他们被外在因素束缚，他们缺少资源，上千万的来自不同种族的感染者分散在世界各地，没有形成有组织的抵抗。 如果统治者认为可以用感染者管理法案的遮羞布来妖魔化矿石病，用忽视感染者权益的狭隘目光来治理国度，那最终酿成的苦果很可能令人难以接受，上千年层出不穷的抵抗组织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李澄是丹尼见过的，最直白的说出“反抗”这个词的人，他用极其冷静的想法分析了感染者的现状，并提出了“感染者国家”这个概念，所有感染者都有权利拿起武器扞卫自己的利益，然后让任何不把感染者当人看的愚蠢统治者付出代价。 一千万感染者组成的国家可以击溃任何一个帝国。 一亿感染者组成的国度可以横扫整个泰拉。 而五亿感染者团结起来创造的一切，足以让星海为之沉默，泰拉大陆上绝对找的出五亿感染者，丹尼发誓，这都是李澄领袖演讲的原话！！ 他们不缺勇气，不乏精神，普通人有的东西他们都有！他们只是缺乏一些武器，一个引领他们走向有序的组织！而这个组织就是希之翼！他能用无穷无尽的资本和技术，武装每一个大地上孤独无助的感染者，带领他们踏上复仇之路。 丹尼是一个感染者，希之翼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有人经常会对希之翼公司为何能拉起军队而感到困惑。 如果没有固定的根基，稳定的领地，民族的凝聚力，独立公司要如何才能像国家般训练出像样的常备军队？要如何保证用合同约束的军队不会背叛或逃跑？ 丹尼可以很确信的对所有人回答，感染者群体一手促成了希之翼最强大的军事力量和后备兵员，希之翼军队里的合同兵，百分之九十都是走投无路的感染者！ 接受感染者群体的国家和组织并不多，在整片大地上寥寥无几，希之翼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其观点，越来越多的感染者看到了希之翼代表的是感染者阶级的利益，进而保证忠诚，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这里有充足的物资，这里有体面的工资，这里管饭，这里有居住环境，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领导把你他妈当个人看！当个真正的人去对待！！ 要有人跟他讲什么希之翼独裁残暴的屁话，他就要当场跳起来把巴掌甩上去，然后告诉他什么才叫真正的残暴！感染者巴不得这样的残暴多一点，好赶紧让这片大地不知道在哪里的感染者都赶紧滚过来打工，总比死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要强得多！ 希之翼的生命力源于感染者，这里没有理想者，没有针对感染者的歧视，只有冰冷的利益和领袖至上的观念，以及用资本堆砌出来的高效体系。 “东区发生破坏事件，动起来！动起来！” 听到异动，丹尼激动的浑身颤抖，他跳了起来，扶了扶头盔，跟随着几个战友冲向荒芜战区，燃烧瓶和弩弹四处乱飞。 随后，零碎的枪声又响起来了，希之翼小队与暗处的敌人展开了厮杀，蛇鳞机枪的开火刺穿了静谧的天际，与游击队漫长而苦闷的战斗还在继续。 ...... ...... 勃兰登堡，11号城区。 亚伊尔呆呆的望着天空，几架无人机从头顶掠过，房子被蛰风炸弹轰的七零八落，里面的人很快浑身冒火，狼狈的摔在地上哀嚎。 希之翼启动了无人机，在城市内广泛的进行巡逻，顺便对治安宪兵提供火力支援，夜晚的战斗烈度在今晚达到了最高峰。 他目睹着那摊卡普里尼人组成的焦炭，反胃的感觉让他找到了另外一堵墙壁，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该死的...这梦魇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萨卡兹人呢？萨卡兹人都干什么去了？这种破事轮得到他们来干？ 永不停止的战斗麻木了亚伊尔的心灵，在战争结束后还不能回家简直是最令人煎熬的事情了。 他是有权利保障的合同兵，不是什么两足牲口让他们使唤来使唤去。 在这座废墟的战斗让他严重困倦，无论再怎么催眠自己，这些莱塔尼亚人都让他足够疲惫，要是继续在城市周旋下去，他不确信自己还能撑几天。 为什么不像在米诺斯那样，把这些家伙一截城炮全都送下地狱？他想回家，他想去见自己的女朋友，他还有许多想干的事情，唯独不想在这里继续驻扎，然后每天杀数十个莱塔尼亚人。 亚伊尔刚冒出这个想法，他就突然感到心脏一阵剧烈的撕裂感，腹部一阵抽搐。 痛苦紧随而至，他后知后觉的回过头，看到了几个穿着灰衣服的莱塔尼亚人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正用他听不懂的声音在窃窃私语，他呆住了，发现自己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是游击队！ 亚伊尔惊慌失措，晃动着身体想要离开这里。 找...找r.w.s.r，对没错！只要找到r.w.s.r，他们会解决一切的！ 亚伊尔腿脚不听使唤，反复挥舞着肢体，正当他向后迈出了几步的时候，第二发弩箭贯穿了他的脖颈，他痛苦的感到自己正在窒息... 半晌，两个游击队员从尸体身上拿走了手雷，一张简单的员工证，还有他的步枪，用满意的目光端详着弹夹，匆匆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的日光尚未到来，又一名年轻的希之翼士兵，在徒劳的冲突中死去了。 第九十八章 粉碎屠城思想 “所有工作都在按部就班推进，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一条违反希之翼的命令。” “长官...如果有任何人跟你提起什么谣言，那肯定是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萨卡兹师的官兵和我本人都能保证这一点。” 卢舍尔狡诈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嘴角微偏。 他是勃兰登堡地区三个萨卡兹师的最高长官，作为古萨卡兹的一员，他对于任何异族的敌意都难以想象，支持对勃兰登堡所有的卡普里尼人执行“高洁的净化”，让这里彻底萨卡兹化，并且也是一种对百年前的复仇。 其极端的想法丧心病狂，认为所有异族都该死，r.w.s.r秘密调查小队今日接到了数条有关莱塔尼亚人的屠杀报告，他最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在萨卡兹中弥漫的屠城思想非常危险，有许多人赞同他的观点，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就逮捕卢舍尔，稍有不慎就会激起他们的怒火。 然而想要秘密暗杀卢舍尔，或者是对他领导的萨卡兹集团进行调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费德瑞克知道，这里不是西萨卡兹，卢舍尔要是做出某种狗急跳墙的事情来根本拿他没辙，毕竟三个萨卡兹师的战斗力摆在那里，他绝不想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费德瑞克嘴角微抽，吸了几口香烟，瞧着眼前这张令人作呕的嘴脸，用自得自满的强调诉说着不存在的事情。 他恐怕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但还要被迫做出谄媚的姿态...属实滑稽。 “长官？你在听吗？”卢舍尔微微眯眼，看似平静的问道。 费德瑞克支着下巴，随手将烟蒂丢入烟灰缸，然后想了想，露出笑容：“自然如此，我很清楚你对我们的贡献。” “不过萨卡兹人的任务有变，波茨亚师和鲁贝师现在应该动身了。” “别的任务？”卢舍尔疑惑发问，对此不太理解，“我们负责管控城外地区，如果调动的话——” 费德瑞克伸手打断了他：“我有其他安排，第三步兵师会接替你们的工作，城外的游击队并不致命，至于城内的萨卡兹人...暂时不用变动。” 卢舍尔心下略缓，他猜想，如果城内的萨卡兹士兵没有被调动，那就至少说明r.w.s.r对他没有太多猜疑。 但是接替维森线的防务...无疑是在把萨卡兹师调离勃兰登堡，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谁知道呢，这个家伙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 “好的，我这就去。”卢舍尔想到这里轻哼几声，大步踏出了r.w.s.r办公室总部的大门。 费德瑞克暗暗冷笑，在他走后，叫来了隐藏在办公室后的几位探员：“跟上他，然后找机会在他的车上安装窃听器。” “除此之外...对城内的萨卡兹师进行宣传，我们准备的传单都必须发出去，再派人潜入到城外，严密监控波茨亚师和鲁贝师。” 他说完，看着几个探员分头行动走出了办公室，自己则流露出一抹鹰勾般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瞧着卢舍尔离去的方向，他会找出这个家伙的把柄，然后把屠杀证据向全体萨卡兹人公布。 ...... ...... 勃兰登堡市区，萨卡兹占领区，埃玛隆师。 所谓【萨卡兹埃玛隆师】其实早在巴别塔时期就已经出现，是特蕾西娅在内战时期整编的精锐步兵师之一，其番号来源于萨卡兹已经被莱塔尼亚屠杀并摧毁的古代城市“埃玛隆”。 西萨卡兹战争结束后，埃玛隆师随着萨卡兹巴别塔党一同浴火重生，但是其内部并没有多少正派人士，流氓，恶棍，雇佣兵，强盗——这里面集结了萨卡兹地区无所不做的恶棍，完全没有巴别塔时期的风气可言。 如果卢舍尔真的在筹划清除勃兰登堡所有的莱塔尼亚人，那么埃玛隆师肯定知道点什么，或者说必定是计划的一环。 w对这种情况深感不满，她发现这帮人简直太他妈离谱了，萨卡兹占领区的治安简直比一坨狗屎还不如。 刚开始几天还能装一装，到现在当街奸淫妇女，随手枪杀卡普里尼的事情天天都有发生，这里变成了他们的游乐园，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恶劣的治安导致萨卡兹占领区的状况每日愈下，市民纷纷试图逃往希之翼占领区或者莱塔尼亚控制区，不过将这视为“族群复仇”的萨卡兹们显得异常兴奋，对这一情况不屑一顾。 “没错，你要是来问我，我只能说我能管好我的人，但是这帮玩意儿每天都至少会干掉一票囚犯。” w摆弄着自己那危险的遥控器，漫不经心的瞥着窗外的废墟。 “什么囚犯？”伊瑞的眼神变了变。 “啊哈，什么都有，可能是平民，可能是游击队，也可能是无辜人。 “鬼知道他们杀的是什么东西，反正城里现在这个情况，随便扣上个帽子就能杀。”w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点冷幽默。 “哼...这可不好笑，卢舍尔给你们的是什么命令？”伊瑞的脸色开始有点难看了，用手指慢慢的敲着有裂痕的木桌。 w目前相当的不爽，先不说在这个被炸弹轰的底朝天的咖啡店里聊天有多么二逼，她这样公然跟r.w.s.r聊天的下场恐怕不怎么妙...毕竟这帮人都不怎么正常。 当然，w小姐还没认识到，其实她在别人看来也不怎么正常，精神病对冲了属于是。 “小姐，我不知道，卢舍尔的那几个传话的捞比每天都来，匆匆告诉几个负责人就走，我们的长官诸如团长之类的货色都搞不明白有什么指令。” w实属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不，你再去问问别人？如果r.w.s.r能打听出个啥，我当场跪你面前。” “萨卡兹，我可不需要你的顶礼膜拜，留给你家祭坛老祖宗吧。”伊瑞郁闷的吐了几口气，这次暗访好不容易找到愿意合作的萨卡兹。 她先前那几个约谈的士兵全都拒绝了，就足以说明埃玛隆师对希之翼的不满看法了，继续贸然行动会暴露r.w.s.r的秘密调查行动。 “w，给你一个任务，在晚上，或者什么隐蔽的时间，跟着那些执行任务的萨卡兹人，拍下他们对平民出手的证据。” 伊瑞微笑着将微缩相机抛了过来，这精密的小设备只有手掌那么大，希之翼工程部出品，必属精品。 “哈，希之翼可不给我发工资。”w翘起二郎腿，颇为不耐烦的接过了相机。 “不过埃玛隆的蠢蛋们确实有点烦人，嗯哼~记得你们希之翼欠我一个人情。” 伊瑞惬意的向后靠了靠，她的目光闪烁：“自然。” 她们起身，相继缓慢握了握手。 w目送r.w.s.r的身影彻底离开，她陷入了思考当中。 “白痴，你还要藏多久，他们早就看到你了。” scout懊恼的从废墟深处悄悄摸了过来，无视了她的上一句话：“我说你啊...轻易就答应希之翼的差事？” “你知不知道r.w.s.r都是什么心狠手辣的疯子？” w颇为不屑，疯子她见得多了，特雷西斯算是一个，博士算是一个，凯尔希那条老狗估计也能算是一个，甚至连她和特蕾西娅都算不正常，这个世界上只有疯子最不可怕。 “废话真多，待会跟不跟我来？” scout嘴角微抽：“......” “w，你迟早有一天得弄死我！” “哈，我倒是希望有那天。” w走出了废墟，她或许生于黑夜，但同样目睹过光芒。 萨卡兹是自由的。 但并不需要给予他人毁灭。 第九十九章 广泛探员 市区废墟深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黑屋中，昏暗的灯光打在僵硬的瞳孔上。 他的眼球开始转动，下意识的躲避强光，潮湿的寒气从被刺穿的腿骨一路蔓延。 希之翼干员打了个哆嗦，从疲惫煎熬的时光中悲哀的回过神，然后缓慢垂下头去，合了合眼脸，不用说他也知道旁边的游击队那咔咔作响的声音是在干什么。 稍微有点壮硕的卡普里尼仰了仰脖子，把玩着那把被打磨的锋利的刮肉刀，意味深长的走到了灯光下，表情平静。 “说，希之翼r.w.s.r的总部在哪里？” 大个子言简意赅的质问道。 干员的眼睛一阵颤抖，他用哀求的语气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懂吗，我只是计划部一个狗屁不是的文职，给他们打工，填一填计划表，我真的不懂啊！” 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似乎在参考这话的实际性，随后那个壮汉将切肉刀直接捅进了他的手臂，一刀刀开始削了起来，惨叫顿时遍布整个小房间。 那个大个子冷笑几声：“计划部的文职，怎么可能对公司部署一无所知？” “专注点，别想糊弄我们，我再问你点别的，希之翼师的厨房...或者说炊事间什么的，你总该知道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干员涕泪齐下，凄惨的目睹这自己的手臂被一条条削成完美的人体骨骼...神主啊，这些人都是怎么样的恶魔！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几个人听完这些话愈发愤怒，先是狠狠地扇击，然后是暴力的殴打，一拳拳轰在肋骨上发出“啪啪”的可怕声音，直到他背过气晕厥过去。 游击队员随手从水缸里捞出一小勺凉水，泼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拿出了焠灼的通红的铁块，狠狠地刺在他的前胸。 疼痛又将他再度唤醒，干员模糊的嘟哝了几句“不知道”的同时...他又感觉到手指一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在了上面。 几秒钟后，灾难性的疼痛淹没了意识，他血淋淋的指甲掉在地上，游击队员们不甘心的将他继续拉了起来，从旁边举起了鞭子和棍棒... ...... 天亮时分，废墟之中，年长的游击队员从房门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类似于普通市民的麻布装，嘴里叼着叶片。 “妈的...希之翼。” 斯坦顿长长的出了几口气，将残破不堪的黑色袋子随手扔到了路边，里面的东西随着滑动不自然的颤动着，在那之前，他用略带异样的目光瞧了瞧外面的情况。 艾雅法拉看到了他，奇怪于他的鬼鬼祟祟，歪了歪头：“你好，斯坦顿先生，需要热粥吗？” “嗯...这是邻居们好不容易从救助站拿到的。”她拿起了勺子。 “救助站？”斯坦顿迟疑片刻。 艾雅法拉点了点头：“啊...是的，是希之翼在另外一个街区开设的，听说这里也很快会有的。” “嗯...您想要吗？” “......好，我知道了。”斯坦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转头走回了自己的房屋，“暂时不用。” “呃，先生...这是什么？”艾雅法拉看到他往垃圾箱里扔了一个奇怪的袋子，好像还挺沉的。 “没什么，腐烂的猪肉。”斯坦顿不经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小姐，不要随便去翻，很脏。” “呃...”艾雅法拉愣了愣，闻言一阵语塞，奇怪的看向斯坦顿的背影。 ...... ...... 薇绒弓着身体，小心翼翼的从垃圾堆里翻腾出来，身上沾着不少有些恶心的化工肥料，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翅膀上的灰尘，然后沉沉松了一口气。 在其他人的接应下，她才找到了这么一个漏洞，能从中央城区逃出来，当她苏醒时发现脖子上居然有一个冒血的伤口，这让她苦恼了很长时间。 几个r.w.s.r成员面带微笑，站在眼前等待着这个不幸的小家伙先开口。 薇绒嘴唇动了动，扶了扶额头：“没错，他们先攻击了我，就是风信子伯爵。” “然后...如你们所见，我差点没回来，用莱塔尼亚人脾气暴躁来解释未免也太过头了。” 几个r.w.s.r队员嘴角微勾，他们小声讨论，其中一个人用直白的话语问道：“这么说吧，薇绒小姐。” “你身上中了十多刀，还能这样毫发无损的从中央城区走出来，这已经不能用生命力顽强来解释了吧？” 薇绒眼神微动，满头是汗的解释道：“我有一些特异体质...你们知道...嗯...” “不用解释了，我们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r.w.s.r队员直接打断了她的言辞。 他们带来了相关的装备，窃听器，望远镜，隐蔽的记录仪，还有某种远程通讯器，一套莱塔尼亚驻军的制式军服，这些东西让薇绒心里直发跳。 “调查一下莱塔尼亚玛弗兰师，你要盯着这些驻军，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指挥官情报和备战状态，然后把相应的信息用通讯器或者记录仪发回来。” “我们怀疑他们正在给游击队秘密提供武器，这也是rick部长的意思。”r.w.s.r队员如此说道。 薇绒怀疑的看了他们几眼，这种r.w.s.r应该去做的事情，本不应该由她这种普通士兵去考虑：“我可以拒绝吗？” 讲道理，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跑出来再回去，谁知道她的“再生”能力到底能不能一直生效，死掉一遍又一遍给她的心灵创伤已经不小了... “你当然可以拒绝，但是...”r.w.s.r含糊其词，他换了一种说法。 “费德瑞克先生会高度关注你的，你在希之翼内部肯定不想被我们经常敲门吧？” “如果完成这个任务，那么r.w.s.r将会接纳你。” 薇绒眨了眨眼睛，微微思忖，作为希之翼内部唯一的特务部门...r.w.s.r直属于李澄一人，按照级别来看...这个机构甚至凌驾于中央本部之上。 如果能跟r.w.s.r建立关系，甚至进入这个部门，那对她的帮助毋庸置疑，薇绒犹豫片刻，然后从桌子上取走了那些东西。 “好的，我们会定期联系你的，查清楚莱塔尼亚驻军到底在搞什么鬼。”几个r.w.s.r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这里。 他们的布局相当广泛。薇绒知道，像她这样的哨探成员肯定不止一个。 几分钟后，没有人注意到，莱塔尼亚玛弗兰师多出了一个人。 薇绒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巨大的翅膀想要隐蔽实在不太方便，她不得不将其贴近身体压在布料下，简直要命。 她拿出微缩相机，在中央城区对着莱塔尼亚士气低迷的士兵，拍下了第一张照片。 第一百章 少女们的依偎 艾雅法拉望着病床上的旧友，难过于她现在这幅一蹶不振的样子，她的右手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源石结晶，那大概是被大轰炸后的灼热粉尘侵蚀后的模样。 眼前的少女名为玛蕾娜，是一个被家里人刚刚赶出来的可怜女孩，她不幸得上了矿石病，连家人也选择在这个时候抛弃了她，因为矿石病人是不能回到莱塔尼亚的。 相比于战争和萨卡兹佣兵，莱塔尼亚人更为恐惧的可能还是矿石病。 不论是上流阶级，还是底层流民，一但染上这种绝症，只能与文明世界隔绝，这是千百年来人们处理矿石病人的一贯作风。 由莱塔尼亚炮制的感染者管理法案在一些地区极其严苛，艾雅法拉也能理解他们的恐慌... 对于没得病的人来说，得病的人就已经和他们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了，矿石病就是两种人的分界线，种族问题又是一个，至于民族问题则又在这两者之间的矛盾中被稀释了。 今天晚上相当平静，街道上的交火随着希之翼管控力度的加强越来越少，这或许是个好消息...市民们真的已经没办法再忍耐下去了。 留着长发的卡普里尼少女极为颓废的缩在墙角，身上只留有破破烂烂的校服，此时正呆呆的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夜空，环抱身体，这些天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两眼发直状似徒有其表的精致人偶。 “唉，不管怎么说，上点药吧？” “事情还没那么糟糕，玛蕾娜。” 艾雅法拉勉强开口劝说，将那管印有莱茵生命商标的抑制剂放在木桌上，然后费力的挤了挤配置液，到那个玻璃杯里，希之翼有的时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轰炸城市，让无数人失去生命，但他们在占领这里后，现在又表现出“慈善”的一面来了，为占领区的所有人提供基本生活保障和医疗服务。 不管怎么说，艾雅法拉还是庆幸他们的位置是希之翼占领区，比起另外一边萨卡兹占领区的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希之翼还为矿石病人提供医疗保障，你会好起来的。”想到这里，艾雅法拉小心翼翼对她说道。 滴答...滴答... 空气如涓流般静悄悄的，少女灰白色的脸颊轻颤，眼珠浑浊的转动了几下，然后又复归原位：“希之翼...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才不会...” 她的情绪有点崩溃，难过的捂住面庞，用干枯的嗓音支吾起来：“我已经是感染者了，没用的，那些东西帮不了我。” “......我...让我这样等死吧...” “别白费力气了，求你了...我不会有任何未来了。” 艾雅法拉闻言胸膛闷闷的，她隐隐约约脑海发痛，回忆起自己刚刚患上矿石病时候的样子——她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自己一个人摸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并为自己未来的命运恐惧。 看着玛蕾娜的表情，她的脸色古怪无比，就像是看着另一个自己。 “但是——”艾雅法拉无力的垂下双肩，咬了咬红唇。 “矿石病，或许没有那么恐怖...？” 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玛蕾娜，她恶狠狠的瞪起眼睛，露出像是嘲讽的，令艾雅法拉极其受伤的目光：“你怎么知道？” “你又不是感染者，现在我是！” “瞧吧，每天晚上我都会被手上传来的剧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每个白天都能感受到病灶继续沿着身体向心脏扩散。” “如果这些东西最后到达我的心脏会怎么样？这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这些让人更难受的安慰就不要多说了，阿黛尔，我回不了家了，永远都是。”少女赌气的鼓起嘴。 见她生气的别过头去，艾雅法拉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轻轻凑了过去，轻言细语。 “如果我说，我...以前就是感染者呢？” 见她呆住，艾雅法拉将那个环状的源石检测器按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顿时滴滴作响的探测器令她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喊了出来。 “你...你真的？你也得病了？” “嘘，小声点，我以前就是，而且瞒过了其他人。”艾雅法拉眨了眨眼睛，“我把秘密告诉你了，现在...你能相信我的话了吧？” “矿石病只会让你感到痛苦...摧残你的意志，如果你越提不起求生意志，它就蔓延的越快，这是我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切身体会到的事情。” “振作起来，吃点东西...都会好起来的。” 艾雅法拉叹了口气，十几岁就矿石病加身，还从发病规律琢磨出了点东西，她也算达成了大多数人做不到的成就。 “......”玛蕾娜闻言震惊的像是见了鬼。 “能在宪兵底下藏这么多年...真有你的。”她嘀咕几声，然后缓缓撇过头去。 “那你的病灶在哪里？”她又问。 “我怎么知道。”艾雅法拉嘀咕。 “诶，你不知道？” 艾雅法拉愣了愣，思考几秒后语气怪异：“可能...我不是很严重吧，我也不知道，我一直忐忑的等待某个清晨源石会钻出我的身体。” “但是好几年了，事实是...没有，嘿嘿，或许矿石病会慢慢自愈也说不定？”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真羡慕，你还能乐观成这样。”玛蕾娜被逗乐了，“咳咳...” “这个抑制剂...怎么用？” 艾雅法拉思索片刻：“来吧，今天起我来教你。” “扭开这个旋钮...然后...” 玛蕾娜困惑的注视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这些天艾雅法拉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为邻居加热食物，鼓动周围的人团结起来在夜晚保持警戒。 她没有离开城市，主动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街区，这已经可以称得上伟大的成就了，毕竟就连那些所谓的莱塔尼亚驻军都没办法保护他们。 “会源石技艺真好...怪不得你能用火焰。”玛蕾娜噗嗤一笑，想起感染者的特殊能力，这也不算什么了。 “你也会的吧...”艾雅法拉无奈，“每个感染者都是天然的施术单元。” 玛蕾娜眼睛亮了些许，咳了几声，带着好奇的意味：“难道，变成感染者以后，我也能像你一样搓火球做饭了？” “......可能吧，最好别试。” 艾雅法拉将注射器推了进去，看着少女沉沉睡去，她莫名忧心于最近的琐事。 莱塔尼亚最后的驻军什么时候会离开呢，当他们离开，希之翼把整座城市交给萨卡兹...她难以想象城市能否和谐的存在下去。 第一百零一章 证据 茜妮害怕极了，作为仅有六岁的小孩子已经足够坚强，她眼前一片漆黑，被前面的萨卡兹人绑架后扔上了车辆，说好的太妃糖不见了，萨卡兹叔叔骗了她。 为什么会这样...她会被带到哪里去？ 卡普里尼女孩的头磕在车厢里满是大包，悔恨交替涌上心头，她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重新见到妈妈，直到某个时刻... 砰的一声脆响，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 然后在几秒钟内，伴随着粗糙的惨叫和混乱声，还有难以置信的爆炸巨响。 轰——！ “地雷！！该死的！有人在袭击我们！” 在各种混乱的萨卡兹语叫骂中，茜妮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着，车厢好像沦为了暴风雨中的小舟，仿佛立刻就会在冲击波中散架。 ...... ...... ——阴暗的道路上，时至深夜，这里什么都没有，萨卡兹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哈啊哈啊~她可不记得这个时候有什么例行巡查啊？ w如此腹诽着，认定就是他们了，走上道路眯了眯眼睛，将染血的铁棍随手一挥，划出了标准的半圆形冷风，砰的一下砸爆了某个趴在地上倒霉鬼的脑袋。 她的手上沾满了萨卡兹同胞的血液，顺便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几头埃玛隆师的蠢猪，在其他人看来颇为骇人。 “啊哈，没错...没错...就是你们。”w拿捏着，目光冷冽，抄起铁棍甩了甩上面的血珠，开口了。 “这里是埃玛隆师，第2突击团【w】及其雇佣兵小队，现在所有人都给我停下，你们需要接受检查，不想爆脑袋吧，嗯哼~” w说完，她身后的数十个萨卡兹雇佣兵露出了身影，每个人的镔铁面具寒光闪闪，手上寒意凛冽的大刀反映着可怖的冷光，伴随着一抹漆黑色的源石技艺吸附在上面，拦住了每一寸道路。 scout则从后方堵住了道路，扬了扬步枪威胁道：“劝你们最好就范，萨卡兹之间的战斗不讲情面。” 几个在攻击中幸存的萨卡兹士兵心下大惊，左右看去，他们已经被60多个雇佣兵团团包围，w小队人数和武器都占据绝对优势，他们没有胜算。 在短暂的搏斗中，这支萨卡兹小队被全部缴械，除去死亡，包括队长在内的17人全部被抓，scout厌恶的将几个人绑在一起，剩下的几个则卸了手脚。 茜妮在袋子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逐渐消失，伴随着脚步声临近，她又开始极度惶恐起来...这次又是什么？ 光亮洒进了眼底，茜妮看到了他们...w用意外而惊奇的目光，注视着满满一车的卡普里尼伸长脖子，双方尴尬的对视持续了几秒钟。 差点背过气的卡普里尼女孩眨了眨眼，w眼神抖了抖，将她嘴上的胶条撕了下来，亲眼见证着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呜呜...哇...！” w眯了眯眼，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这的确是个平民女孩没错。 “呵，这不就来了么？” 【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证据，那么希之翼就能动用力量将卢舍尔等人逮捕，将萨卡兹内部的屠杀政策支持者从这一地区彻底赶出去，进而稳定萨卡兹师和勃兰登堡的现况。】——r.w.s.r勃兰登堡支部 w先前还对这句话什么意思不太了解，现在她倒是有点明白了，打量了几下运输的卡车，这些人在有计划的秘密使用军用车列，绕过希之翼的城区哨卡将市民转运出城。 刚刚被她一棍子敲碎脑壳的萨卡兹壮汉尸骨未寒，另一个也吓的战战兢兢说不出话，他感到自己如履薄冰，眼睁睁目睹着w走了过来，掂量了几下自己的配枪。 “w！”领头的萨卡兹咬牙切齿，绝望的怒骂道，“你这是干什么？” “叛徒！对同胞下手！你找死，卢舍尔长官和埃玛隆师全体同胞都不会放过你的！你会被吊死在新奥蒙堡...” “恭喜你~审时度事的能力好强啊，比维多利亚小猪聪明不少。”w撇了撇嘴，举起手枪指着他的脑袋，轻车熟路扣动扳机。 一枪掀飞了眼前这个二百五的头盖骨，她转过头看向第二个人：“啊哈...我不喜欢废话，现在告诉我，上级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第二个萨卡兹吓的满头冷汗，妈的，这个疯女人绝对会开枪的！可是他如果说出来...他岂不是... “我...”他苦涩的动了动嘴唇。 “废物，太慢了。”w撇了撇嘴。 砰！一枪，第二个萨卡兹去见了祭坛老祖宗，血花飞溅，w完美的诠释了自己杀人不眨眼的特质。 “下一个。”她眯了眯眼，用指尖惬意的转着手枪，悠哉悠哉看向第三个。 “我说！我说！”第三个倒霉蛋吓疯了，他口舌无措，生怕慢了半点，“是长官！是文森特长官让我们这么做的！” “你们的连长？就这样？”w失望的看了他几眼，举起枪口指着他。 一股腥臊的气味从他的裤裆处传了出来，萨卡兹人脸颊抽搐个不停，眼泪横流：“求你了！我发誓！我不知道更上层的命令是什么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抓一百个卡普里尼人！然后把他们转运到城外的一处据点！再然后他们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真的！” 砰！ w一枪解决了他，目睹着尸体晃了几晃倒了下去，她摇了摇头，失去了继续拷问下去的耐心。 “剩下的扔给r.w.s.r头疼去吧，我们现在已经有证据了。”w晃了晃手中的录音器，里面有刚才拷问的全过程。 “嗯哼，迫害平民...擅自动用军用运输车列，而且组建了计划外的行动队，还不知道埃玛隆师有多少人参与进来，又有多少垃圾包庇他们。” “卢舍尔和少数古萨卡兹还真是胆大，敢在希之翼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小动作，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应该是被送到城外的囚犯营地去了，普通士兵不会知道他们正在处决平民。” “哈，真给特蕾西娅丢人。” scout将这里的照片拍了下来，车上的平民被相继解救出来，他皱了皱眉：“你有什么想法向士兵们曝光这件事？我相信大多数萨卡兹人是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的。” “只要将有说服力的证据摆到人们面前，大多数人不可能继续支持他。” w点点头，看向劫后余生的平民们，这些人质吃了不少苦头，他们的眼里仍然带着怀疑，不信任...乃至恐惧的目光，对于这些新的萨卡兹，他们难道就可以信任了？ w半掐腰转过身去，并不在乎他们的意见，用饱满的声音道：“有志愿者么？” “我需要几个人...来描述一下你们刚才的经历，这关系到你们自己的未来。”她又晃了晃手中的录音器，“你们也肯定不想让疯子统治勃兰登堡吧？” 茜妮抹着眼泪，这里遍地的血腥让她的腿一阵发软，她举起手想说，她要回家，然而这颤颤巍巍举起的小手被w会错了意。 “好，勇敢的小孩子，就你了。” w翘起嘴角，在茜妮满脸呆滞的表情下，两个雇佣兵立刻将其牵到了其他地方。 “诶...诶？我要...唔！” 附近的卡普里尼人互相看了看，他们犹豫片刻，暗感自己连小孩子都不如，似乎也明白了某些情况，相继举起手来... 第二天，从萨卡兹埃玛隆师驻地出发，一封信被送到了费德瑞克的桌子上。 第一百零二章 逮捕令 在维森线以东，生活仍然在艰难继续。 萨卡兹们仍然挣扎在荒凉的废土上，大部分土地依然荒无人烟，莱塔尼亚大屠杀的创痕仍然笼罩在这片土地上，迟迟未能结痂。 贫瘠的土地无人开拓，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显得荒凉不堪。 生活不会因为战争的胜利而变好，从来都是这样。 战争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活着归来的人感受荣耀的洗礼，让死者的亲人身上多出难以愈合的疤痕，然后带回一个个名为“斗争”的传说故事。当所有经历过它的人葬于尘土，后人又会追寻着这些故事，将战争视作最浪漫的冒险，怀揣着不切实际的想法踏上新的战场。 西萨卡兹首府，新奥蒙堡。 作为西萨卡兹为数不多的文明地带，来自勃兰登堡辖区的一封信件摆在了人事部门的桌子上。 希之翼人事部专员抬了抬眼镜，用疲惫不堪的眼光瞥了一眼上面简单的黑带装饰，那是r.w.s.r支部的标志。 “唉。”他叹了口气，作为地区负责人，讲真的，他对自己的工作相当苦恼。 也并不想收到任何来自那里的消息，勃兰登堡一般来说并不在他的调度范围内，希之翼能在那座莱塔尼亚城市获得什么呢？除了无穷无尽的敌视还有什么？ 他深深叹了口气，强忍着不耐打开了这封信件，希望不是什么废话。 他刚开始是漫不经心。随后表情逐渐诧异，严峻，到最后稍稍感到不安，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 看完最后一行字，专员啪的一声将这张信封里呈现出的东西丢在了桌子上。 这吓了周围的人一跳，他们还没看过人事主管露出这副模样。 “萨卡兹人打算干什么，疯了吧？！” “他们在违背领袖的意志！” “快！nation部长在哪里！”专员脸颊冷汗连连，匆匆跑了出去...留下四周惊异不已的同事，“去问问萨卡兹人的想法！怎么回事！” 仅仅一个小时后，某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就放到了特蕾西娅的面前... 那里满满都是罪证，萨卡兹军队某些人在勃兰登堡骇人的屠杀方案，这些东西对于近东即将开始的新政策简直就是当头一棒，让特蕾西娅的心情瞬间蒙上了厚厚的阴霾。 nation硬着头皮，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解释了这些证据的来源，以及萨卡兹军队的行为可能造成的后果。 希之翼对此很不高兴。 事实上，不用别人说什么，也不用希之翼施压，特蕾西娅身上的低气压已经快要吓死人了。 “......卢舍尔？”王女看似平静的叹了口气。 “嗯...是的殿下。”nation咳了几声，由于身体原因，他的动作相当迟钝缓慢，经常没精打采，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所有人站在原地，静静等着特蕾西娅的命令。 特蕾西娅认为，萨卡兹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近东这片宽广的土地足以容纳很多人，而且远远不止萨卡兹族群，不可否认的是，大多数萨卡兹现在都没做到这一点。 王女向后靠了靠，她踌躇满志，曾经以为统治者具有宽广的胸怀就已足矣，但事实让她在种族的厚厚高墙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泰拉各种族之间无法达成共识，那么长久的和平又从何而来？ 郁闷间，特蕾西娅偶然间想起另外一个世界，那个普瑞赛斯曾在星空跟她描述过的，曾经的泰拉世界，这颗星球还有另外一批古文明，这片别名“地球”的土地也曾发生过无数这样的事情。 仇恨与敌视再次点燃了无休止的战火，就仿佛很久以前一样。 特蕾西娅略作思忖，手指蜷缩，口吻略带疲惫。 “逮捕他，他已经是萨卡兹的叛徒了。” “我会委派新的专员接管占领区，很抱歉给希之翼带来的困扰。”她的态度令希之翼干员的表情好转不少。 nation沉思片刻，瞥了几眼情绪不明的特蕾西娅，朝着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 “是，部长。” 盯着脚步渐行渐远，特蕾西娅靠在椅背上，转而偏头，静静凝望着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卡兹戴尔，那片她所熟知，又陌生至极的土地。 王女闭了闭眼，仔细梳理了一下目前的思路，自内战结束以来，一年过去了，那里的萨卡希还会接受她的统治方法吗？而她在萨卡兹族群中的影响力还剩下多少呢？ 西萨卡兹的排外性尚且如此严重，她又要如何面对特雷西斯，鼓足勇气迈向新的未来呢，当她真正重新代表萨卡兹站上王座，支持她的人恐怕还是那些熟悉的老朋友，而不会是其他人。 特蕾西娅很深刻的意识到，遥远又恐怖的敌人在每个噩梦中向她招手。 吾心所向。 皆为星海之上。 ...... ...... 勃兰登堡，萨卡兹占领区，十六小时后。 费德瑞克目光深邃，稳坐如山，听着探员的报告，他们用窃听器找到了卢舍尔集团秘密在城内修建的地下掩体，这些极端的萨卡兹派系很快就将不复存在。 借助移动城市的部分构造，他们很轻易的完成了这一秘密工程，以继续其见不得人的秘密勾当。 根据窃取到的情报显示，卢舍尔打算在最后时刻启动他们控制的城防炮轰向核心城，进而将其嫁祸给莱塔尼亚驻军，这样就能正当的实施他们疯狂的种族清洗计划了。 费德瑞克对此不屑一顾：“行动开始，王女殿下和计划部都已经批准了行动。” r.w.s.r小队扼守住了后门，其他人则分为三个战斗小组，在掩体入口准备就绪，伊瑞抬了抬头盔，语气急促：“安置炸药，动作快点。” 鉴于城内的萨卡兹士兵都被暂时调离，他们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抓住卢舍尔，来防止他通过排水系统逃出去。 “开门！r.w.s.r！！” 砰轰！ 大门被炸开了，数十名精英士兵丢来手雷，朝着黑暗的甬道疯狂开火，突击队已经冲入了走廊，然后将几个没搞清楚状况的萨卡兹当场击毙。 伊瑞往肩头注射了一小支速度血清，世界在她眼前逐渐缓慢，她拔出了那把强劲的制式军刀，转瞬即逝的残影划过了敌群，刀刀封喉震撼人心。 交火只持续了几分钟，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跪地投降，面对几乎恐怖的火力，他们知道自己不是r.w.s.r的对手。 突袭行动很顺利，他们甚至完整的回收了大多数受害者名单，还有许多没来得及实施的清洗计划方案。 不一会儿，一个秘书吐着血，被伊瑞一脚踢翻过去，他死不瞑目的尸体撞过大门，摔倒在文件柜下。 卢舍尔的表情相当平静，这时正端正坐在厚重的桌子前，当眼前这名r.w.s.r士兵举起了手枪，他才缓慢的站了起来。 “有什么遗言么？”伊瑞讽刺一句。 卢舍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然后平静的将自己的军刀扔在了脚下。 那是很久以前，他在莱塔尼亚的大屠杀中帮他幸存下来的老伙计，他永远不会忘记“奥蒙堡血色之夜”，现在也是，只恨自己没能处理掉这些卡普里尼败类。 “洛尔维斯大帝永世长存！” “萨卡兹万岁！！” 砰——！ 闷响传来。 长久以来的仇恨终于落地了。 第一百零三章 乐章与和弦 卢舍尔被逮捕并处死的消息很快散播出来，城内外的萨卡兹驻军当即陷入到了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中，有人将希之翼的行动视为一次不折不扣的背叛。 长官转头就被干掉了，那现在又该怎么办？ 莱塔尼亚市民们则相反，当希之翼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时，他们的内心得到了些许宽慰，希之翼再次强调，他们不会对城市的任何一部分进行清算。 rick考虑到了萨卡兹的反应，将r.w.s.r所有搜集到的证据全都公布。 其中包括极端少数派打算启动城防炮攻击核心城区的计划，还有一条长长的，遇难人数多达数千的档案。 在这些东西公布后，震惊之余的萨卡兹士兵们保持了沉默...大多数人不想因为这件事与希之翼为敌。 萨卡兹师暂时由计划部领导，同时进一步对埃玛隆师，鲁贝师和波茨亚师进行了整改，大量雇佣兵遭到遣返，这都是以西萨卡兹政府的名义进行的。 在新长官到来前，萨卡兹师动荡不安的问题解决了。 萨卡兹占领区，看完消息的w随手将其扔在一边，庆幸于卢舍尔的疯狂行动得到终结。 两人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咖啡店小酌一杯，顺便庆祝他们成功解决了古萨卡兹派。 “很快就会有其他人来接替卢舍尔的位置，希望特蕾西娅不会再派来一个疯子。” “另外...” “你觉得这里要不要修一修？看起来挺不错的？”w淡淡问道，若有所指的看了几眼scout。 “建设这里需要很多年吧，希之翼听说就用了一周多，就把这座城炸成这样。” scout不语，将温热的杯子挪开，轻描淡写的瞥了几眼那落在一旁的招牌，上面用小字写着“坤奇温居”，大概是店名。 天花板有一个大窟窿，店内一片狼藉，四面漏风，昏暗的晨昏光线从破洞处倾泻而下，空气中的尘埃暴露无遗，地面有不少干涸的鲜血。 scout能想象出那个画面，炸弹从天而降，贯穿了脆弱的木质天花板，然后爆炸彻底将这个曾经温暖的小咖啡馆掀翻，飞射的弹片瞬间撕裂了顾客的身躯，温馨舒适的地方沦为了人间地狱。 “嗯，可以，不过水泥工的活儿，你们小队有谁会干么？”scout又喝了一口热茶，缓缓问道。 w翘起腿，既然要长期在这里驻扎，那么当然要改善生活环境：“当然，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举起手，心有神会的碰了杯。 ...... 战斗还在激烈的进行，与希之翼占领区和萨卡兹占领区的相继稳定不同，游击队控制的部分区域已经沦为了惨烈的屠宰场。 14号城区，作为游击队最为猖獗的地区，这里已经没有多少平民了，呆在城区内的平民要么被希之翼迁移，要么被当成游击队员一同处死。 撤离行动完成后，希之翼对城区展开了大扫荡，雨点般的炮弹被扔进了这里，无差别轰炸将千疮百孔的城市基座炸的宛如滩涂。 然后是大量实相燃烧弹，仿佛凝固的蓝色火焰烧了两天两夜，将有毒气体散播到各个角落，进一步摧残着抵抗者的意志。 轰炸过后，几架飞机在城区上空投下了传单，上面用莱塔尼亚语写满了要求投降的最后通牒，以及各种被修饰的无比公正的承诺词藻。 “战斗到这份上，已经没太多意义了。” 雷登抿着嘴端起步枪，此时正喘息着靠在一堵危墙边缘，这两天没少吃染着血的食物，但还是没什么希望可言，现在附近半个人都找不到了。 多可笑啊，他们还在打算为莱皇陛下死战到最后一刻，但政府中那些软弱的叛徒就已经对萨卡兹妥协了，他们丝毫不考虑前线士兵，用一条该死的维森线将热血的士兵们卖给了萨卡兹人。 希之翼的力量越来越强，随着内部问题解决完毕，大量火炮都被调来了8号城区，覆盖性的炮火让人无处可藏，暴露的城市游击队唯一的优势也随着狙击手网络的部署而完全丧失。 施莱姆低着头穿过废墟试图找到空隙，身边的游击队员已经不知所踪，人数越来越少。 伤者也得不到救治，希之翼封锁了城区最后的外界通道，这里已经陷入绝境当中了，他们的抵抗或许真的该停止了。 “施莱姆，考不考虑投降？”雷登气喘吁吁跟在他的后面，辗转在废墟间，突然如此问了一句。 “我想希之翼大概不至于弄死我们，看到他们那些保证没有？” “投降...”施莱姆慎重的思考着，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就算没有任何机会，我们也必须逃回莱塔尼亚！” “他们的屁话...我打赌，只要抓住我们，游击队一个也活不了。” 他们要逃...绝不呆在萨卡兹人的土地！ 伟大的莱塔尼亚父亲和他的人民啊... 砰！在某个转角，又是一声绵长的枪响，施莱姆打了个激灵，低下头去，看到街道一侧的尸体头上有个骇人的血洞... “晒色！狙击手！”雷登苦着脸，望着身后正在蔓延的熊熊烈火，“这下我们全玩完了！” “快冲，别废话！”施莱姆心急火燎，用自己的法术构造了一个冲击，将地面上的尘土扬起。 没错，施莱姆...他在那之后意识到了自己掌握了什么东西...那个玩偶可不是什么单纯的玩具，他身体的变化也与日俱增，现在已经宛如一个真正的指挥家一般了。 各种能杀人的音符尽在他的掌握中...他缓缓挥舞起那根别致的指挥棒，或者说...状似镰刀和音符组合的某种武器，沉默乐团开幕了。 stage1... 狙击手皱了皱眉，听到奇怪的音乐传了出来，看到两个黑影在尘雾中一闪而过，调转枪口瞄准了第一个。 砰！ 子弹飞了过去，但无形的旋律从指挥乐中传出，狙击手不可置信的看到一团光圈逐渐扩大，随后声音在耳中变成了恐怖的东西，他的脑袋一阵剧痛，砰的一下竟然原地炸开了！ 一小堆希之翼士兵在触及声音后也痛苦无比，脸色煞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声息，外圈的几个人也当场跪地，痛苦的捂着脑袋。 砖石崩裂，坦克抛锚，听到的人都会死！这种法术恐怖的已经快赶上双子陛下的圆舞曲了！ 雷登偶然看见这一幕，吓的牙齿发颤：“你真他妈牛逼啊！这什么法术？！” “神主啊，莱皇的法术也就这个程度了，我怎么没事？” 施莱姆舒了口气，有些不安：“这大概是...这种力量的特质，将声音赋予威力。” “但是...这不是巫王和双子陛下才...” 他脸色惨白，不知道是不是染上了什么糟糕的东西，咬了咬牙，将这股力量继续扩大了一倍。 声音继续放大，扩展...将扭曲而诡异的音乐传播到几乎一倍的距离。 stage2... 两个无形的，幽灵般的人偶在他的身边挥舞，突然间，整个城区的炮火声都不见了，只剩下乐章，潺潺而出如水般流淌的音乐在废墟上回荡。 然后一切都安静下来了，那些乱糟糟的叫喊，步枪射击的声音都不见了，希之翼进攻部队安静的死在了这里，无声无息。 施莱姆一阵恍惚，他下意识的发现手中那团东西...音符和乐章组成的长镰逐渐实体化了。 这把武器叫做da capo，施莱姆眼神怪异，他天然的明白了这个概念，还有这把武器的威力...触及音律的人都会被抹掉其生机。 第一百零四章 漂泊 结束了。 当天空中的第一缕曙光照进视野，14号城区已经尘埃落幕，希之翼步兵师于今日开进了城区，完全掌控了局势，剩余的抵抗组织瞬间土崩瓦解。 尽管那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有人听说在废墟上传来了哀伤的音乐，又有人目击了存在穿着燕尾服的人士从炮火连天的街道上飞奔而过，不少人因为莫名奇妙的音乐而暴毙。 部分收容部成员表示，这很像是e.g.o装备的特征，但可惜进一步调查没能继续展开。 不过这都不再重要，这些谣言很快随着希之翼的完全胜利而消失，任何反抗者都将被消灭！这座城市的命运早已注定！新的秩序必将得到贯彻！ 游击队领袖斯坦顿被相继处死，以某种不为人知的罪名，他们的据点被叛徒出卖，带路党被r.w.s.r许诺的重金收买，这些联络点相继被宪兵查封。 艾雅法拉惆怅的看着萨卡兹人冲进了那座安静的屋子，随后在呵斥和叫喊中，几名游击队员相继从那里被押了出来，她早该意识到这个的... 希之翼军官用浅浅的余光看了几眼这些家伙，随后厌恶的拔出手枪，将他们全部处死。 或许是为了震慑其余的人，他特意将这些队员的尸体丢在了道路中间，然后背过手去，面朝四周静悄悄的民房废墟。 “游击队不复存在，你们的生活从今天开始将重归平静，你们也肯定不想看到自己彻底跟家人分开吧，那就准备迎接你们的新生活。” 他的话语没能起到太多作用，绝大多数留在这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觉悟。 留守市民大多年龄不小，选择了坚守城市到最后一刻，大人们只是沉默不语，小孩子们则抱住了父母，眼里闪动着憎恨的光辉。 希之翼长官自觉没趣，冷哼几声，按照计划部的想法，这座城市的莱塔尼亚人仍然会保留原本的生活方式。 只不过城市的管理者变成了萨卡兹人，仅此而已。 他弯了弯嘴角，下令收队，留下那些凄惨游击队的遗体，让他们自己处理。 玛蕾娜的气色最近好了不少，她终于可以鼓起勇气面对作为感染者的人生了，抬头看了看四月晴朗的天色，她嗫嚅起来。 “他们走了？” “是啊，希望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艾雅法拉相当郁闷，有大胆的邻居从废墟中走出来，将那几名游击队员放在一旁安置，等待安葬。 玛蕾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自己心中居然冒出幸灾乐祸的情绪而感到不可思议——至少希之翼对感染者的态度很不错，比莱塔尼亚要好。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现在不再想回到莱塔尼亚了。尽管那是自己的祖国...玛蕾娜懊恼的低了低头，她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而感叹了片刻。 战争造成的伤痕总会痊愈的，勃兰登堡的抵抗之火熄灭了，能阻止萨卡兹的人在这座城市都已经消失不见。 艾雅法拉是这么想的，用透明胶将房子仅剩的几处破洞用木板堵好，她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能阻止他们的人，都死了吗？”玛蕾娅带着哭腔。 “嗯...”艾雅法拉的心情相当沉重。 无论未来如何，只剩下他们了。 ...... ...... 某时某刻，荒野。 施莱姆踩过枯枝断叶，这个经历过整个西萨卡兹战争的士兵，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根据地以及自己的信仰，狼狈的逃出了勃兰登堡。 他将自己的步枪扔在了故乡的泥土中，然后把偶然得到的，不应该属于他的力量握在手中，那把武器作为回应，闪烁着深蓝色的光晕。 疲惫的向后望了几眼，施莱姆回忆起年少时这座城市的模样。那是回忆啊——他年少的布里施特芬中学，他和妹妹一同玩耍的比罗广场，他与母亲共同逛街时的特法丽达商业街。从公爵高塔一路延伸到贫民窟边缘的花园，现在这些都没了，留给他的只有这片希之翼和萨卡兹铁蹄下的破败废墟，还有里面的愚蠢杂碎们得逞的狰笑。 当他想到生死不明的亲人，他再也忍不住了，将手上那根可怕的镰刀甩在泥土中嚎啕大哭，抽出自己的皮带，歇斯底里的鞭打着地面，无助的憎恨着这个冰冷的现实。 “啊啊啊啊！该死的希之翼，该死的萨卡兹，该死的！！” “有一个算一个，那些无耻的侵略者都该在粪坑里被呛死！祖国父亲正在被这些虫豸玷污！而他的人民只能在阴影下瑟瑟发抖，军队孱弱无能！这都源于莱皇几年来的软弱政策！！” 雷登颤颤巍巍的搓了搓冻僵的手臂，被施莱姆的咆哮吓呆了，他的眼神暴戾无比，完全不像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温和儒雅的年轻人，倒像是个灰头土脸的疯子。 “我们该走了。”雷登止不住唉声叹气，只剩他们两个了。 施莱姆心中怨怒，他始终认为军队没有失败，萨卡兹以为自己胜利了？他们可以用自己所谓的小小坦克碾过帝国的领土，在这里肆意妄为？ 为什么？为什么战争会失败到这个地步？他们到底哪里不如萨卡兹？ 突然，施莱姆想起了军队里的某些冬灵军官。 没错...没错...都解释的通了。 冬灵人，他们是问题的来源。 政府里的官员全都是那些巫王的残党，还有那些贪婪的资本财团把持着至关重要的资源，冬灵人不仅没有得到双子女皇的清算，而且还在新帝国内身居要职。 沃伦姆德师呢？那些冬灵巫术呢？为什么他们在当年的高塔展现出的力量都没有了？事实很明显了，都是那群叛徒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了现在的失败，他只看到了莱塔尼亚的留声机和用血肉奉献的士兵们。 莱皇懦弱，政府里充斥着失败主义谋士，正是因为这些垃圾在后方的偏见，让前线士兵的血泪全都打了水漂！那些垃圾全都该死！高塔之上的贵族和选帝侯们都应该被吊死在路灯上！ 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的空气，施莱姆突然平静下来，他的眼神变得波澜不惊，现在，沉默的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将自己身上的莱塔尼亚军服扔在地上，施莱姆将其狠狠踩了几脚。 “你这是搞什么？”雷登咂舌不已。 “莱塔尼亚处在阴谋中，我要解决那些政府里软弱无能的冬灵人。” 施莱姆阴笑几声，默不作声的走开了，雷登浑身冒着鸡皮疙瘩，他悲哀的发现自己现在已经看不懂眼前这个人的想法了，他的外貌已经跟一个煞白色的人偶没什么区别。 雷登一边祈祷，一边忍耐着饥饿，跌跌撞撞的追随他的脚步。 手持着ego装备，掌握了超乎想象的力量，施莱姆走向了维森线的方向，他要回到莱塔尼亚，然后在脑海里勾勒出自己的计划。 沃伦姆德，他知道，只要到了那里... 就距离维罗纳不远了。 第一百零五章 最后时刻 自希之翼计划部进驻勃兰登堡以来，萨卡兹师的问题已经解决，希之翼驻军的心态也已经稳定。 城市游击队的斗争被他们扼死在了废墟中，所有城区都已经落入了r.w.s.r的控制，市民们逐渐垂下了曾经的头颅，打算向萨卡兹人妥协。 现在，所有的问题，所有的叛乱，这些都不再是面前绊脚石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碍眼的东西挡在荣耀的希之翼面前！ ——驻扎在核心城最后的莱塔尼亚驻军！他们的存在即是不合法！ ——夜莱斯特与他们的谈判是个错误！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在约定时间过后仍未有打算撤离城市的意图！ 我们白白的浪费了无数时间在虚与委蛇中，现在，天命所归的希之翼将亲自终结这座城市的抵抗之火，消灭玛弗兰师和风信子伯爵的军队，让他们被公司铁拳彻底砸成虚无缥缈的尔尔尘泥，就宛如不知好歹的萨尔贡王酋那样！！ 风信子伯爵已经离开了，当这个消息最终在希之翼指挥部公布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 这意味着r.w.s.r是正确的，这些天来，行动未知的莱塔尼亚驻军正在酝酿某些事情...而希之翼白白浪费了最好的行动时机。 “很明显的，我们安插在玛弗兰师的眼线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他们现在一概听从那个卡涅利安的指挥，城防军很可能正在采取行动。” 当几名情报人员和费德瑞克，一起展示了莱塔尼亚守军正在重启城防炮的照片时，计划部所有高层全部震怒不已。 “我们必须发动攻击！”一个突击队长官暴怒起来，狠狠砸向桌子。 “出动空军批准轰炸，我们要消灭那些出尔反尔的败类！” “如果他们不打算主动滚出去，那我们就送他们一程！为了领袖！！” 费德瑞克阴着脸：“我也赞成先发制人，我们应该出动灵爆轰炸机群，在城防武器上线之前，发动决定性的打击来奠定局面。” “我们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creator也会不高兴的，小伙子们该从莱塔尼亚回家了。” 在空前狂热的战争咆哮中，rick仍然保持了冷静，他等待着一个粉碎莱塔尼亚人阴谋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还没有到来。 无疑，如果现在就发动进攻，莱塔尼亚驻军仍然有机会摧毁核心城，他们的反抗将会波及到整座城市，很可能让他苦心孤诣营造的稳定局面再次失控。 “我要完整而稳定的勃兰登堡，听明白了么？”rick一字一顿的开口，对所有人员如此下令。 “这座城市，这座城市所代表的莱塔尼亚精神，还有它未来的可能性，这一切我都要保全完整，而不是一座冒着浓烟的废墟核心。” “如果可以，我希望r.w.s.r制定出万无一失的方案。” 费德瑞克听完可以说相当头疼，他明白rick话中的意思，并在脑海中尝试推演了可能的方案。 如果希之翼和萨卡兹军队要完整的夺取整座城市，那么他们必须在几个小时之内突入核心城并控制局面——否则勃兰登堡城防军将开始自毁城市。 如果这个微乎其微的行动真的有希望实现，那夜莱斯特也不至于在最开始向莱塔尼亚人妥协了。 “对于我们面前的城防军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紧急会议结束后，rick背过手臂，耐心的询问了这位计划部的首席参谋，“如果莱塔尼亚人真的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路，我们至少不能什么都不做。” 费德瑞克想了想：“部长，恕我直言，这个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 “如果您真的下定决心，想要解除他们的威胁，我们至少需要组成一支精英突击队，迅速解除核心城的武装。” 精英突击队？ rick认识不少希之翼内部的精英，杀人狂，乃至身经百战的老兵，但是这些人算不算精英呢？还是说要一些擅长特种作战的人，像是萨尔贡以前的“灵蝎”部队那样？ 答案是肯定的，费德瑞克打算在希之翼军队内部挑选这样的精英，同时也要在萨卡兹人里选出一些精锐干部。 “很好，那么组建突击队的任务交给你了。”rick叹了口气，他对这个冒险的行动担心不已，如果他失败了...他的事业生涯恐怕也就到此结束了。 公司不会容忍他的错误决定所造成的严重损失，就算李澄不干涉，计划部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 费德瑞克感慨不已，长靴砸地，向面前的部长保证，他所策划的突击行动绝对不会让其失望的，包括r.w.s.r在内，所有精英士兵都将加入到一支400人的突击队中，突袭核心城控制室和所有待命的城防炮！ 只要控制了全部八门城防主炮，那么希之翼和萨卡兹大军就能顺利开进城区，彻底粉碎莱塔尼亚人最后的希望。 ...... 针对核心城任务的突击队成员名单很快出炉，鉴于w的出色表现，她的雇佣兵小队顺理成章收到了来自r.w.s.r的邀请。 w放下了粉刷墙壁的刷子，这个咖啡馆已经被修缮的差不太多，她略做浏览，不禁嘲弄低讽：“啊~看起来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 “scout，这种事情你比较适合，只要离着几千米给那个卡涅利安一枪就解决问题了。” scout沉默了好几秒，险些把面具扯下来：“......我有这本事早去杀特雷西斯了。” “你的地雷不是更合适？在路上埋下去几个就能把那家伙炸上天。” w撇了撇嘴：“嘁，没趣，还是我们一起上算了。” “呐呐呐~到时候核心城要是爆炸了怎么办？那个破地方听说有可能装了炸药，哼，在场的没几个身板能挨上高爆弹的。” scout冷冷摇了摇头，打趣道：“走一步算一步。” w转过身去，在咖啡馆上又刷上了几笔，颇为自得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她知道不久后这一切就彻底结束了，到时候这个咖啡馆或许会成为第一个重新开业的公共场合也说不定？ 她倒是很想知道，那些莱塔尼亚人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 第一百零六章 冬灵军官团 自从风信子伯爵离开后...卡涅利安的心态就在一天天的变差。 她极度不安，并且感觉自己可能患上了精神衰弱，时刻担心第二天希之翼人的枪口会顶上脑门，这种体验真是糟糕透顶，她不想为莱塔尼亚这个该死的国家付出生命，但她对风信子伯爵效忠的热诚之心，迫使她在这座废墟中履行责任。 这次她少见的召开了核心城区中，莱塔尼亚师的军事会议，话题逐渐从重要的计划过度到了情报问题。 然而，这些蠢蛋在她看来都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他们愚蠢的单细胞大脑可能都没办法双核运作，更不要说从希之翼控制的城区掌握什么关键性的情报了。 顺带一提，莱塔尼亚军官团是典型的由大量冬灵贵族组成的势力，冬灵人在很长时间内都作为莱塔尼亚帝国主要的军队控制者，甚至连双子女皇都不得不拉拢冬灵贵族，来获取军队的支持。 那么，下面我们就来细数一下，卡涅利安麾下的“勃兰登堡城防军”到底是怎么一帮折磨的她快要发疯的白痴玩意儿... 首先是第一位，玛弗兰师长官。 ——阿卡斯塔·鲁道夫少校，西维斯军校毕业生，军龄九年，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此时正面容呆滞的望着眼前的厚木桌，压根脑轴不转筋，现在可能想的是待会下了会议怎么去喝一杯... “啊哈哈...卡涅利安大人，您应该休息一会儿不是么？” 第二位，风信子师长官。 ——普拉托·鲁登道夫中校淡定自若的转了转眼珠，用做贼般的眼光审视着其他人。 这个狡猾多端的老参谋长已经在风信子师服役了三年，是风信子家族的老派亲信，现在是卡涅利安的情报部长，理论来说他最不可能背叛，对卡涅利安和风信子伯爵誓死效忠。 但是这个家伙的能力不能说可堪一用，只能说是纯纯的废物。 他整天除了拍马屁就是说一些不知所谓的废话，情报任务干的也是一塌糊涂，过了一六十三招之后，发现自家情报网全被r.w.s.r拔了，自己连个屁都没捞出来。 卡涅利安感觉风信子伯爵的脚指甲可能都比他智商高一点。 她就纳了闷了，伯爵家族怎么会出这种掏粪坑都不够格的庸才？ “咳，普拉托，我们现在应该在讨论希之翼下一步的动向，还有——你难道不打算对伯爵殿下指定的领袖一点交代吗？” 第三位，莱因哈特师长官。 ——雅格·莱因哈特·施宾特，此时正阴阳怪气的瞧着普拉托，他在城区中暂时负责统筹后勤工作，跟普拉托的关系相当不对付，因为据说普拉托以前给他戴上了绿帽子，睡了他的老婆还公开挑衅，最后甚至闹到了贵族法院上。 这两个货天天打架，搞得莱因哈特师和风信子师的关系也十分紧张，卡涅利安在处理与希之翼的紧张关系之余，还不得不抽出时间来给他们过家家酒。 不过该如何评价呢...雅格相对来说是四位长官里比较靠谱的一位，至少卡涅利安很欣慰的看到他真的在做事... “雅格，现在的情况今非昔比，我早就说过继续刺探希之翼的情报是一个危险的做法。” 第四位，布里芬特师长官。 鲍德温·赫斯，体重两百八，在卡普里尼人中也算是正宗的大胖墩，不出所料的又傻又坏，这时装模作样的数落着雅格，当然还是说的废话，只是在表现出一副很关心城市现状的样子。 虽然卡涅利安感觉，他收紧脸颊假扮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极其滑稽，很可能下一秒就绷不住了。 现负责核心城的安全管控，卡涅利安对他的评价只能是...他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实在是没有表现出什么能力来，这群贵族子弟仿佛都有一个相同的特质，在人前显贵，在人后显颓。他们的能力有限，斗志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昂。 就这么说吧，勃兰登堡城防军的军官团和指挥机构专业度极差，贵族子弟士气低落，斗志萎靡，这帮只会用刀叉的废物来带兵，卡涅利安只能用悲催来描述自己不美妙的心情。 单向透明，这个概念闪过了脑海。 于是，卡涅利安如此思忖着，无语的听着他们不知所措，死气沉沉的每日废话。 四个傻子一台戏。 军官会议也开的其乐融融。 挺好的。 普拉托讥讽的看向雅格，向后靠了靠，继续争辩起来，他反问道：“哦？有什么好解释的，莱因哈特？” 雅格怒不可遏，敲着桌子质问起来：“游击队！我们英勇无畏的人民在外面自发抗击入侵者，而你保证过会给他们带来充足的食物和武器！” 普拉托不屑一顾，打了个响鼻：“开什么玩笑，补给游击队和扰乱希之翼占领区，那是分配给你的任务，为什么要我给领袖汇报？” 雅格咬死这点争执不休：“你给我提供了错误的情报！就因为你那该死的建议，我们在夜间的接头才会被希之翼一网打尽！现在斯坦顿也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普拉托脸色略有难看，语气不痛不痒：“......希之翼的特务部门确实效率极高，我们需要处理的工作量很大，总是要寻求更高效的手段，但这不是你们丢掉游击队的借口！” 雅格听完脸都绿了：“这是因为你那该死情报部门的失职，你这个该死的图林根佬，是不是把毕生所学都用来养鸡了？！” 普拉托脸色铁青，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年轻时候确实有一段不美妙的养鸡时光，那对他的贵族爵位来说是个污点。 此时阿卡斯塔开始跳出来，打太极和稀泥，顺便摸一把存在感：“两位，都请冷静一点，我们都是在为伟大的莱塔尼亚帝国而战，怎么能如此不顾情面？” 卡涅利安咳了咳，她知道自己再不说话，这两个人就没完了：“都冷静下来，各位大人。” “普拉托，没有人比你更熟悉希之翼的内部情报，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给出有效的信息，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市民的信任和游击队的支持。” “城防军落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中，现在能破局的关键在你的部门，告诉我，最近敌人的动向。”卡涅利安认真的看向他。 普拉托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作为贵族，他还是相当在意自己的风度和气节。 “我确实得到了可靠消息，希之翼在筹划一次大规模的突袭，敌人的攻击很可能在72小时内到来。” “这个消息从几天前就在7号城区得到了验证，我的眼线发现了大量的运输车队，也有愿意提供消息的市民展示了大量爆炸物的照片。” 卡涅利安扶了扶额，她若有所思的扫向最近来自外围城区的情报。 由于r.w.s.r的存在，她知道恐怕其中大部分都是希之翼刻意放出的假情报——比如他们正在缩减希之翼师的占比，逐步增加萨卡兹军队在驻军中的比例，谁知道这条消息是不是正确的呢？ 但既然普拉托的情报部门表示了肯定，再结合她最近又用各种方法，将希之翼要求撤出城市的最后通牒拖了一周，这个危险的信号也不能无视。 于是最后，卡涅利安看向了鲍德温·赫斯，这个负责核心城防御的最高长官。 还没等卡涅利安开口，鲍德温轻蔑无比，甚至可以说相当有自信的回复道：“不管萨卡兹人打算如何进攻，我保证，没有一个敌人可以进入勃兰登堡核心城。” “领袖，如果有一个萨卡兹人能站在中央城区！那我就不叫鲍德温·赫斯，我就把自己的姓氏改成迈耶！” 卡涅利安哑了哑... 很好，不错的保证。 虽然卡涅利安想不通，他这颗大脑袋想出来的点子，到底如何确保城市防御固若金汤... 第一百零七章 炽鸟羽行动 会议结束后，卡涅利安眉头紧蹙。 她固然不相信鲍德温的保证，更不会一厢情愿的忽视普拉托的警告，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她就已经在着手安排一些事情了 城防炮和中央城区的壁垒能为她...不，准确来说能为风信子伯爵的计划拖延时间，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将城市完整的交给萨卡兹。 ——卡涅利安非常相信，核心城过载爆炸之时诞生的，无与伦比的源石炽焰，将洗刷掉这座城市所有罪孽，还有迄今为止勃兰登堡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雅格神情黯然，他没有离开会议室，转而用一种凄凉的音调开口：“很快一切就都要结束了，我的大人。” “但是...您不打算...？” “是啊...”卡涅利安扶了扶发热的眉梢，她知道不管外面的情况有多糟糕，这些挥之不去的梦魇最终都会消失的。 “我不会离开的，我，你，还有所有人，我们都将为此殉葬。”卡涅利安认真的盯着他。 雅格闻言心头猛烈震颤，他不知所措的晃了几晃。 随后满脸迷茫的回过头，一步...两步...在卡涅利安如芒在背的注视下走出了核心城会议室，宛如行尸走肉，回到家中一头瘫倒在沙发上，他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安的看着他的举动。 在那之后，城市的平静骤然间降临了。 其中具体的原因难以追溯，可能是希之翼高层在这时不想继续刺激城防军。 也有可能是卡涅利安在某些问题上做了重大让步，包括拆除街道上的防御工事与核心城的武装大炮。 没有人知道准确答案，除了中央城区的所有莱塔尼亚士兵在猜测，萨卡兹们同样躁动不安。 快要到了，希之翼要求莱塔尼亚人完全撤离城市的最后期限...就在今天。 市民们麻木的遵循着希之翼戒严状态的规矩，尽可能减少外出，就连清晨街道上都是空无一人，他们可以闻到暴风前夕的硝烟味。 鲍德温·赫斯像往常一样，打开了收音机，在自己的办公室休憩片刻，沉醉的聆听着来自维罗纳音乐之声的电台，随着悠扬的古典乐曲倾泻而出，他的眼神也愈发悲伤。 勃兰登堡，这座城市无论如何，在今天过后就不再属于他们了。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恐惧和另一种具有使命感的情感促使他站起身，立刻来到床边，鸟瞰三楼下方不远处的一个准备齐全的机枪阵地。 所有士兵在他的命令下进入了戒严状态，堡垒和城防炮都进入了备战状态，他清楚卡涅利安和风信子伯爵的计划，他们要摊牌了——萨卡兹必须保留莱塔尼亚在对中央城区的控制权，否则他们将执行自沉行动。 虽然希之翼几乎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自毁行动，可能会为此而同意他们的请求。 但鲍德温脑海中又冒出了一个无比恐怖的想法，万一呢！万一他们真的有什么其他方案...或者说叛徒早就提前拆除了他们放置好的重磅炸弹...那... 想到这里，鲍德温眯了眯眼，他有点坐立不安，如果城防炮不能阻止希之翼的军队，或者“彩虹石计划”最终不幸失败，那么他最好提前找好退路... 另外一边，风信子师驻地的情况不太美妙。 普拉托·鲁登道夫将军几乎是暴怒的将东西摔了一地，空气中满是愤怒的气息，他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一直极为信任的亲信背叛了他，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早就跟希之翼私下有所沟通，现在中央城区对敌人来说连底裤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他的情报部门了！ 普拉托愤怒的吼着，在侍从惊恐的眼神中，捂着胸口吐沫横飞：“快点！去告诉他们调整布防情况！告诉鲍德温那个白痴，不然一切都完了！！” 至于阿卡斯塔·鲁道夫，他颓废的在自己的住所大口大口的灌着酒，辛辣的液体沿着喉咙滑入胃腔，他笑了笑，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当风信子伯爵决定抵抗到底，他们的命就已经被牢牢的拴在了这几天。 突然间，阿卡斯塔看到对面楼房隐隐约约的人影有些陌生，有一个人也在凝望着他，毫无畏惧之意。 阿卡斯塔突然有点生气，那些士兵是谁呢？怎么能露出这样的眼神？ 几分钟后，他才回味过来某些事情...现在不是换班的时间...瞳孔随着剧烈的恐惧而骤缩个不停。 他急急忙忙快步小跑到了最近的哨所，然后拿起了话筒，颤抖的按下了紧急号码，然后期盼哪个蠢货赶紧接起电话告诉他这一切只是他多想了。 但是...绕无回音... 阿卡斯塔瞪大眼睛，他脸色惨白，话筒从手掌间滑落，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大的要来了！ 中午十一点钟，希之翼占领区。 当火辣的太阳刚过头顶，特法丽达废墟的民众像往日一样在不安中排队前往救助站，矿石病人在比罗广场排成一队注射抑制剂，宪兵照例的巡逻频次已经减少，而某些教堂已经开始翻新，一些牧师怀着希望走进了大厅，与希之翼工程师商讨着未来。 维森线上，士兵们享受着难得的假期，调休制度让他们即将离开这个不太平的地方，他们偶尔会看一看城市的方向，并为那座城市的可怜人祈祷几句。 11：53分，午时钟声即将敲响，卡涅利安站在核心城塔顶，怅然若失的鸟瞰整座城市。 她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然后向未知的神明祈祷好运，没有人知道，希之翼空军已经在突袭途中。 薇绒披着斗篷，站在了中央城区的废墟一角，她的脚边散落着几具尸体，在大量r.w.s.r成员的渗透下，他们占据了城市最重要的发电站和通讯站，她缓缓拧了拧眉头，朝天空举起了信号枪。 砰！ 一发耀眼的蓝色信号弹直冲天际，接到信号弹指引，灵爆轰炸机群迎着火热的阳光向城市飞去，铺天盖地的巨大战机用阴影遮盖了地面，舱门打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机群开始朝着中央城区缓缓倾泻炸弹，将城防炮和壁垒一同瘫痪... 爆炸过后，浓烟覆盖了脚下的土地，如同雨点般的喷气背包从天而降，大量的空中步兵开始登陆，朝着城防炮和所有军事基地大步挺近。 炽鸟羽行动开始了。 第一百零八章 突击队 “开始了？” rick平静的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满意的看向此时中央城区所上演的梦魇，与卡涅利安无聊的谈判游戏该结束了，莱塔尼亚驻军必须被全部消灭。 在空军的支持下，炽鸟羽行动得以完全展开，一支超过400人的精锐突击队将被空输力量直接送进核心城，然后陆军也将在火力支援下相继控制跨城桥梁。 费德瑞克翘起嘴角，他轻车熟路拿起酒杯，倒了一满杯香甜的葡萄酒：“开始了，我的部长，今天过后，这座城市就彻底属于我们了。” “我们可以按照公司的想法，重新把这里改造成更有意义的地方。” “为了领袖。”rick如释重负，不论如何，他的任务完成了。 ...... ...... 进攻开始时，市民们惊讶的看向中央城区的位置。 艾雅法拉努力想吃好这顿午饭，用汤匙敲着碗的边缘，心不在焉的歪着头，止不住的想找寻爆炸声的源头，尽管玛蕾娅很努力的在拉着她。 她忍不住冲出了房门，身后传来玛蕾娅痛哭失声的喊叫：“阿黛尔！别出去！” “求你了，别去看了！” 视野中熟悉的高塔升起了浓重的一团团黑烟，大量轰炸机群在天空中盘旋，投下一连串的黑点——那是中央城区，莱塔尼亚驻军的位置，安慰着市民们至少这座城市没有完全沦陷。 艾雅法拉捂着嘴，突然眼眶一阵酸涩红热，他们无数次经历轰炸的蹂躏，现在却要眼睁睁看着祖国的军队在几公里外接受同样的摧残吗？ 她不太理解，这不是他们的城市吗？希之翼已经得到了一切，他们为什么还要轰炸？ 早就接到了命令的萨卡兹士兵开始移动，他们乘坐上卡车载具，碾过了千疮百孔的街道，继续朝着核心城的方向行驶过去了...一辆辆卡车无视了两旁聚集的人群。 邻居们愤怒的看着这一幕，所有人，所有卡普里尼都出来了，有瘸了腿的老太太，也有拄着拐杖上了年纪的老人，更多的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中年人。他们处于爆发的边缘，再一次见证了希之翼的暴行，这次轰炸彻底激怒了每一个还留有良知的人，对暴力感到无可奈何的人。 直到某个勇敢的人喊了一声。 “太欺负人了！拦住他们！” “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愤怒的市民冲上了街道，他们自发组成了人墙，拦住了关键道路，迫使萨卡兹人或者希之翼的车辆停下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区域秩序再度归于紧张。 几声唏嘘后，双方的对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萨卡兹长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似乎得到了命令。 然后，艾雅法拉看到了车上的一个人拿出了机枪，她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那个人射击了，他居然朝着手无寸铁的人群射击了！ 刹那间，火光，尖叫，死亡，她所不能忽视的一切再次上演，无数人倒在血泊中，人群四散奔逃，有人还没等扔出法术就被子弹射倒。 突突突！！ “天啊，阿黛尔，快把门关上！”玛蕾娅吓的大哭不止，她就知道会这样的。 艾雅法拉狼狈的打了个滚，哭着逃回了房屋，这下她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当初没有尽力去帮助游击队，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 萨卡兹士兵们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嘲笑着他们毫无意义的行动，汽车开走了，留下遍地尸首。 市民们最后的勇气...随着蛇鳞机枪的啸叫，彻底灰飞烟灭。 当然，也熄灭了艾雅法拉心中的某种东西。 ...... 希之翼攻势的火力密度一向以恐怖着称，整座城区都是空中步兵的喷气背包，强悍的对地火力掩护将几个制高点迅速控制，更不用提灵爆机群投下的大量燃烧弹了。 实相物质致命的流淌融穿了城市坚固的基座，发出令人睁不开眼的光芒，留下一片炽红色的残骸。 面对中央城区即将失控的局势，鲍德温脸色煞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设计的对地防御体系失去了作用，萨卡兹人从天而降。 他只好气急败坏转过身，对自己的副手疯狂咆哮起来：“快点！立刻去炮台！把那些该死的旋翼飞行器打下来！” “希之翼厚颜无耻的撕毁了停战协议！这是背叛！玛弗兰师必须把桥梁摧毁！” 他的副手飞奔而去，捡起通讯器试图打向各部队，然而却发现情况有些异样...通讯线路在轰炸中中断，命令已经没办法下达了。 喷气式空降步兵在泰拉早有尝试，但大规模的空降登陆仍然缺乏完整的理论。 面对如此大规模的空中突击，莱塔尼亚驻军的抵抗火力十分猛烈，布里芬特师和风信子师积极配合，他们分成了数十个作战区域，试图守住每一寸区域。 红着眼睛的士兵找到了自己宣泄情绪的爆发点，望着天空中的各式战机：“就是现在！我们要继续战斗！在每一寸街区死战到底！莱塔尼亚万岁！！” “为了帝国的全体人民！与萨卡兹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砰！一架希之翼的近地旋翼飞行器被地面火力击中尾舵，随后又倒霉的被击中了底盘。 旋翼机着火了，它们不得不降低高度，引擎也冒着烟偏离了既定方向。 驾驶员暗骂一声，稳定着摇摇欲坠的飞机：“我们被击中了！” “所有人检查装备，看样子你们必须在这里跳下去了！” 舱门被打开了，冷风灌入舱室，初次进行空投作战的突击队老兵们波澜不惊，w沉默不语，瞧了几眼下方的情况，略微扬了扬手臂。 “跳！跳！跳！” 他们相继踏出舱门，然后借助喷气背包从天而降，朝着地面上一个天台跳去。 唔咻！ 趁着爆炸还没结束，整个城区都在轰鸣中震颤，w稳固心神，落地后迅速将背上的喷气背包摘下，然后用一发榴弹为下方混乱的驻军送去了惊喜。 ——砰轰！ 这发榴弹效果显着，爆炸的狂风将粉碎的枪械零件都抛出了几米远，不过这支突击队很快吸引了更多莱塔尼亚人的注意，几支小队已经向这边移动了。 “真是不知死活啊...”w嘁了一声，将另外一发榴弹装入弹筒，而下方的楼道已经开始短兵相接。 手持冲锋枪和制式军刀的r.w.s.r队员在巷战中极其强悍，往往一枚火焰爆雷就可以解决某些不易观察的死角，而暴露在平地上的莱军则会被子弹风暴顷刻间消灭。 “开火！莱军在右边！”r.w.s.r队员敏锐的停下脚步。 突突突！他朝着窗口喷出一串恐怖的火舌，随后是你来我往的对射，守军逐渐不敌，开始大步后撤。 特制血清r通过对肉体能力的短暂强化，也能让他们的推进速度大大加快。 仅仅几分钟后，集结的突击队就已经冲过了哨卡，迈过了遍地弹坑的大街。w一马当先，一路清扫着零碎的莱塔尼亚小队，踹开了通往核心塔的门户... 第一百零九章 激战间隙 卡涅利安呆呆的盯着天花板，灰尘落在桌子上，头顶上，接二连三的爆炸让她无可奈何，愤怒和复杂的情感接连而至。 她知道敌人要来了，她也知道这并不能挽回什么，但她还是那么做了。 虽然和计划有所出入，但她还是按下了那个按钮。 最终方案被执行了，都结束了。 不出一天，核心城的爆炸就会终结一切，过载的源石反应堆将变成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炸弹，她如释重负，将控制器丢到一边，重新握住长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卡涅利安闭了闭眼，明白自己即将迎接自己的命运了，不知道风信子伯爵是不是早有预料，她可能面对的这一刻是什么。 力战而亡，或者...迎来新的明日。 ...... ...... 勃兰登堡核心城，傍晚。 “准备...” “小伙子们，今天就是你们的最后一战，打起精神，以领袖之名！” “开火！！” 随着炮兵长官一声令下，数十门155mm重炮开始了射击，炮弹飞过遥远的距离，给远处的核心城壁垒带来了灭顶之灾，一个个撺掇着巨大火球的壮观爆炸让人唏嘘不已。 “妈妈啊！又是大炮！” 哭丧的莱军守卫兵屁滚尿流，快速跑下了壁垒，企图在必要时刻给自己一些掩护，他见识过那些大炮有多恐怖了。 “不许后撤！士兵们，坚守壁垒！！” 灰头土脸的长官朝天鸣枪，将后撤士兵赶了回去，然后下令反击。 他刚刚说完话还没等发布第二个命令，一发重炮就落在这个位置，然后在黑红色的源石烟尘中划出血红色的轨迹，在尖叫中，那里只剩下一团烂肉了... 突突突！ 砰！ “为了领袖！！” 山呼海啸的怒吼传来，希之翼步兵开始冲锋，壁垒与下方空地的轮番对射无疑让守军占尽优势，但是大量的火力轰炸也让守军苦不堪言。 不断有人被炮弹击中炸飞，残肢断臂从几十米高的壁垒落的到处都是，机枪的火舌对射持续了几分钟，倒下的士兵来不及被扶起，战况相当惨烈。 突然间，机敏的莱军士兵看到了天空上盘旋俯冲的黑点，他心头猛颤，声嘶力竭的高叫起来。 “空袭！” “找掩体！！” 轰！两枚实相炸弹贯穿了壁垒顶部。 第一枚炸弹的实相物质轰塌了天花板和支柱，随后第二发直接砸进了壁垒内部，将密封的空间变为了高达2000摄氏度的人间炼狱，里面的人顷刻之间被烧死。 后续攻击编队相继俯冲，炸弹落在后方，莱塔尼亚阵地瞬间陷入慌乱，一门巨炮被当场炸毁，散兵坑也被燃烧弹覆盖。至于壁垒则遭到了机炮和舰爆炸弹的轮流招呼，打开了足足两公里宽的缺口。 战斗持续了一整天，希之翼师的轮番空袭重创了核心城区的几门城防炮。 解除了这些威胁后，步兵团在炮兵的配合下开始发起强攻，玛弗兰师在抵抗中炸毁了几条重要的栈道，延缓了希之翼陆军的行动。 不过...萨卡兹的旗帜——终于立在了核心城的壁垒之上！ 杀红眼的萨卡兹士兵急不可耐，争先恐后举枪杀进了核心城：“继续前进，士兵们！今天我们就要打断莱佬的腿！让他们永世不能翻身！” 另外一边，核心城内部的冲突继续扩大，炽鸟羽突击队作为先锋，需要同时承受莱塔尼亚守军四个师的全部反扑，压力很大。 不过希之翼第二波和第三波的空降，甚至丢下了二号坦克和二号突击炮等重型装备，随着装甲力量的到来，战斗逐渐演变为了一面倒的屠杀。 当鲍德温一路风尘的赶到最前线，他愕然发现阿卡斯塔已经不见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那个愚蠢的大脑袋居然不在指挥他的部队！这简直是一种不可容忍的叛国！ “他人呢？阿卡斯塔那个蠢货呢！” 鲍德温怒不可遏，将桌子上的破烂全都扫到了地上，他现在只想让所有该死的希之翼佬滚出这片土地，为此他将不惜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跟恶魔做交易呢？ 玛弗兰师的副长官脸色难看，他到现在为止也不清楚少校的去向，只好无奈的提醒道：“长官，我们最好暂时不要关心这些事情了。” “按照现在的推进速度，希之翼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能打到高塔，我们该怎么办？” 鲍德温出了几口闷气，他知道目前的糟糕情况很难挽回，只好将几发子弹顶上了枪膛：“我冒着枪林弹雨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送命。” “已经是最后时刻了，所有人都必须竭尽全力，为了伟大的莱塔尼亚帝国，现在不需要继续跟希之翼的杂种耍小心眼了！” 至于“小心眼”，自然是指莱塔尼亚守军的战斗力。 费德瑞克错误估计了守军的装备情况，认为绝大多数核心城内的武器都应该在前几周内在监督下被送出了城市。 然而事实是，风信子师和莱因哈特师仍然保留了很大一部分的重武器，甚至还私藏了不少留声机的核心法术元件，火力投送能力并不弱。 这导致炽鸟羽突击队损失惨重，第一批的四百人前进过程中，几乎被毫无阻挡的重火力糊脸，除了w侥幸捡回一条命外，只剩下不到50人还能喘气。 在城区内部和地下均爆发了激战，第二波空降达到了可怕的一千人，分散为三个营同时在三个区域发起攻击，渗透进城区的r.w.s.r成员也趁机加入了战斗。 突突突！突突突！ 街道上冲锋枪清脆的点射让薇绒低着头，她小心翼翼的带领突击队员溜过街道，然后整理了一下背包，拉开了手雷拉环，探出半个身子朝前方瞟了几眼。 然后她的魂差点就吓飞过去。 厚重的负重轮发出嘎吱嘎吱的锐声，当坦克狰狞的出现在面前时，薇绒被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回响坦克！！” 薇绒苦涩的大喊一声，忙不迭回头逃去，几秒钟后一发炽热的蓝光击碎了墙壁，将其余的物质也全部湮灭在高温里，某几个个倒霉鬼被当场汽化了。 “咳咳咳...快跑！”薇绒咬了咬牙，她是绝对不敢上去手撕坦克的，只好看了看其他心有余悸的队员，说好的莱塔尼亚驻军解除武装呢？ 计划部的某些混蛋是不是对“解除武装”有什么误解，这帮玩意儿既有榴弹炮，也有坦克，战斗开始后他们几乎被炸的抬不起头，这算哪门子灾难性的解除武装？ 几分钟后，转机出现了，二号坦克出现在道路上，黑洞洞的炮管一闪即逝，给了追击而来的莱塔尼亚坦克正面一炮。 砰轰！这发炮弹射在装甲上剧烈刮擦，爆发出刺耳的巨响，很可惜的发生了跳弹，然后回响坦克的电浆发射器缓缓调转过来，愤怒的发起了反击。 ——砰咻！！ 高能束被坦克的偏导护盾所衰弱，但整个车体都被烤的通红，不用说也知道现在里面的车组人员是什么情况。 薇绒不知所措的看着两辆坦克的对射，将几枚反装甲手雷打了个结拴在一起，随后一跃而出，朝着敌军坦克甩了过去。 轰，回响坦克被炸毁了主炮，零件纷飞，二号坦克的又一发穿甲弹终于在五百米的距离终结了这辆可怕的怪物，爆炸将硝烟堆了十米高。 薇绒松了口气，她带领队员，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进了前方区域，前方是莱因哈特师的驻地，她只能希望己方小队的行踪足够隐蔽。 第一百一十章 分歧 希之翼侦察机很快便发现了不妙的情况。 中央城区的反应堆正在崩溃，源石反应极速升高，在城市上空形成了一小股状似天灾云的小型气旋——那是一场超级源石爆炸的前兆。 工程部人员发出警告，这座移动城市的泄压阀门上安装有可控装置，如果没有人拿到控制器停下这东西，那么自毁爆炸所造成的损失将会相当严重... 这个消息很快摆在了希之翼分部的桌子上，当过热的反应堆的照片陈列在所有决策人员面前，包括rick在内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抓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莱塔尼亚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费德瑞克咬牙切齿，恼怒的从桌子上跳了起来，狠狠将拳头砸在桌子上：“他们不敢！” “什么意思？什么叫...自沉？我是说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情吗？” “用上百万市民和这座跟废墟没什么两样的地方，把大片区域炸成无法居住的源石废土？辐射让这里很可能超过几十年都没办法住人！” r.w.s.r的几个副官面色紧张，有人小心翼翼的问道：“需要终止行动么？” “我们没有把握...也不敢保证行动能顺利进行。” “他们...他们肯定会自己停下来！”费德瑞克冷笑几声，他打定主意，对方绝对是虚张声势，莱塔尼亚人不敢，也没必要这么做。 rick阴郁不已，他知道卡涅利安想做什么了。 她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希之翼重回谈判桌...她不在乎所有人灰飞烟灭，如果希之翼不保留勃兰登堡的莱塔尼亚驻军，那么就必须承受双输的局面。 不过rick相当恼火自己的计划在这个时候中断，他要取得完整的城市控制权，他绝不能容忍城内还有一片莱塔尼亚驻军在那里。 他想要莱塔尼亚士兵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滚出去！他要整个勃兰登堡！！ “我不在乎，如果他们不在乎！”rick思索片刻，撑起身子站起身，一字一顿。 “继续进攻，而且要加速进攻，我们要在几个小时内突破高塔，然后在那个破源石炉子爆炸前砸了它！” “如果他们真的有那个胆子，那就来吧，下令突击队，给我抓住卡涅利安，然后我要亲自把她挂在高塔上示众！” ...... ...... 轰！爆炸的劲风吹起了scout的头发。 他向外探出身子，用一发子弹终结了对面跑动的黑影，同时看到了灵爆轰炸机投弹后，远处楼房的黑烟... 几具萨卡兹人的尸体倒在路旁，scout轻瞥一眼，悄悄隐匿了自己的踪迹... 地基也在颤动，城市在狂风中动摇。 城区的外围地块已经被萨卡兹师占领了，子弹横飞的广场上也很难看到几个人，城防炮主塔已经被希之翼控制，萨卡兹的旗帜已经高高扬起！ “进攻，为了萨卡兹！！” 扯着嗓子的军官带头跃出了战壕，二号坦克碾过了简易土垒，伴随步兵掩护，步兵小队直接抵进到了核心高塔，开始朝着内部渗透。 眼前的这座30米高的核心塔，便是城防军最后的防线，守卫这里的风信子师仍然控制着绝大部分主要地区，他们启动了几门留声机，打算与所有敌军在核心高塔决一死战。 卡涅利安不知所踪，在自沉行动开始后，士兵们就已经开始各自为战了。 有人或许不想为了城市殉葬，但剩余的狂热爱国者则绝对支持自沉行动，虽然城防军仍然同仇敌忾，但其内部已经出现了分歧。 狂热的军官红着眼睛，挥舞着双臂大声叫嚣着：“为了莱塔尼亚父亲！每个人都要死战到底！我们宁可将这座城彻底炸掉！也绝不留给萨卡兹人！” “开始自沉！彩虹石行动必将永远为人所铭记！莱皇陛下万岁！” 阿卡斯塔跌跌撞撞的在混乱中进入钢铁大门，他的出现似乎稳定了人心。 有助手眼尖的捧着一沓文件，冲上来朝着阿卡斯塔哭叫着：“鲁道夫少校，广场上到处都是萨卡兹人！我们顶不住了！” “还有风信子师的混蛋，他们要毁了整座城，核心城和高塔都会炸掉的！！” 阿卡斯塔听完手臂僵硬，他早就了解过卡涅利安和风信子伯爵的计划... 但他以为，所谓自沉行动只不过是他们威胁萨卡兹人和希之翼的说辞罢了，当情况有所好转，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按下这个按钮的，要知道核心城爆炸带来的灾难可远远比萨卡兹人统治这片土地要大的多。 但现在呢？他们真的打算拿着整座城的市民跟希之翼萨卡兹杂种一起陪葬？她当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阿卡斯塔阴沉着脸，瞬间语气如寒风般凛冽不堪：“卡涅利安呢？” “卡涅利安呢！那个婊子在哪？”他随手扯过几个人，大声质问道。 然而他突然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话完全没有任何用处，所谓的鲁道夫少校在风信子师完全没有用，士兵们表情冷漠，一概听从卡涅利安和鲁登道夫少校的命令。 砰！一声枪响，气急败坏的阿卡斯塔拔出手枪，给那个无视自己的士兵一枪击倒，然后对自己的随从大声命令。 “卡涅利安叛国！祖国忠诚的战士们！给我控制住这群家伙！” 突突突！ 在旁人的惊讶中，冲进来的玛弗兰师士兵瞬间用子弹将整个房间招呼了一遍，只剩下一个瑟瑟发抖的风信子师军官咬牙切齿。 阿卡斯塔一巴掌将其扇飞在地，将手枪抵住了他的头，用自己浑身的力气狠狠咆哮着：“我再问一遍！卡涅利安在哪？！” 军官讥笑不已：“马上就要结束了，少校先生，给祖国父亲蒙羞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心向祖国的年轻人都已经离开了这里，剩下的，决定留在这里的人，全都是叛国者，他们不值得我们考虑。” 军官眼神凶狠而红热：“双子陛下万岁！这座城市绝不会投降，像你这样的懦夫根本不配给风信子伯爵提鞋！” 阿卡斯塔突然感觉十分好笑，他嗜酒如命，但现在他认为自己才是最清醒的那个，而那些人...那些城防军中的高级军官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保护什么而存在的。 “哦？那么风信子伯爵肯定还在这里吧，他一定跟着城防军见证这光辉的自沉一刻？”阿卡斯塔抬了抬脖子，冷冷讽刺道。 “你...！”军官语塞。 是啊... 这么多天了，在这片血肉杂糅的废墟中，每个灵魂都在枪炮声中哀嚎，但风信子伯爵呢？ “哈哈哈！原来他也是个懦夫，早早跟着平民一同滚到了维森线以西！” 阿卡斯塔放肆大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将他架下去，他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这座城市终将迎来救赎...哪怕它将沦陷于铁蹄之下。 少校举起了步枪。 “所有人注意！玛弗兰师现在的敌人是卡涅利安！干掉所有拦路的家伙！” 第一百一十一章 高塔 莱因哈特师已经崩溃了，士兵们承受不住一轮又一轮的猛烈轰炸。 每一通消息都是让人吐血不止的损失和坏消息，不是哪个街区被突破了，就是他们又丢掉了一座重要的大楼，先是城防炮，然后是防区内的每个位置。 到了现在，希之翼的二号坦克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一公里了，在指挥部里都能真切的听到引擎发动机剧烈的咆哮声。 雅格转了转眼睛，他将通讯器撂下，心里莫名的担忧烦躁，对门外的炮火声，枪响声，还有这个灰暗的硝烟世界感到陌生。 抵抗？开什么玩笑？ 十四年了，自从他加入军队，他还是第一次亲临战场，他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也不想亲自去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希之翼很快就会接管这个地方，幸运的是，他有充足的时间逃掉，地下管道，地基之下的部分还没有被萨卡兹人控制，他还能从那里逃到荒野上... 至于卡涅利安，他对她仁至义尽，这座城市也是，他不欠什么，也没必要为了自己虚无缥缈的荣誉给这个地方陪葬，他对双子女皇的中陆政策只有厌恶和反感。 “少校，您该动身了。”他忠心耿耿的副官将门推开，朝他伸出一只手。 “不不不，先等一等。” 雅格摆了摆手，在离开这里之前，他还需要带走一些东西，露出了简单的微笑。 他是回不去莱塔尼亚了，中陆也是一片糟糕的土地，维多利亚无穷无尽的权利斗争只会让人惨遭厄运。 在离开勃兰登堡后，他唯有将视线投往伊比利亚，稳定的南陆是一个好去处，萨尔贡人对外族的包容相对来说还算可以，既能离开萨卡兹人，又能远离混乱可怕的中陆冲突。 雅格的喉头动了动：“那批赤金...” 副手恍然大悟，勾勒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我已经派人去办了，很快这座城市的财富都会被运送出去，我们只需要搭上前来接应的载具就足够了！” 雅格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快点出发！” 副手很高兴，他知道，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是雅格少校的红人。 这位冬灵贵族尽管没办法回到莱塔尼亚，但只要命还在，总有一天会洗刷这些耻辱的不是么？ 砰！ 突然，他的腹部一阵剧痛，身后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想法。 干枯闷热的喉咙瞬间发出不成样子的悲鸣与气喘，他来不及回头了。 “......少...校？” 砰！砰！ 看着副手的身躯缓缓倒下，雅格冷着面孔，上去又朝着尸体的后脑勺补了两枪，然后将手枪丢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荣幸的小家伙。” 半个小时后，师指挥部燃起了熊熊大火，没人看到有人从里面逃出来，莱因哈特师旋即崩溃。 希之翼步兵成功占领了这个地方，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踹开了大门，然后看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其他人不知所踪。 “莱因哈特师的指挥官好像死了。”皱着眉头的班长饶有兴趣的捅了捅地上的人形焦炭，如此说道。 ...... ...... 核心高塔第六层，控制区。 厚重的钢铁大门被炸飞，惨叫的莱军士兵咳血倒下，子弹击碎了内脏，飞溅的弹片在钢板之间飞速弹射，这支小队完蛋了。 炽鸟羽突击队已经前进到这个地带，但力量所剩无几，仅剩下最后几名队员。 他们弹尽粮绝，筋疲力尽，用最后一点力量打进了高塔中段，核心城的最后区域即将沦陷。 “咳咳...真是鬼地方。” w昂首阔步走进了余烬之中，她稍微眯了眯眼，随手提起一个残疾的敌军士兵：“卡涅利安在哪？” “楼上！她的办公室！”士兵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放过我！看在神主的份儿上！” w不言不语，扔下了这个可怜虫，然后自己带着几名突击队员，继续向楼梯走去，他们生怕门后再出现一支全副武装的狂热城防军，那样他们的弹药就不够用了。 w左右看了看，阴恻恻开了口：“卡涅利安小姐~不要躲了，欣然接受你的命运，我保证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幸运的是，什么都没有，一个落满灰尘的办公桌，还有随处可见的尸体，但都是莱塔尼亚人的... w略有疑惑，随后她看到了某样东西，瞪大眼睛，天然的危险感知令她急促开口：“都退出去！” ——轰！ 小队刚刚退出房间，大爆炸就席卷了这个办公室，钢铁支架被撕的支离破碎，炽焰滚滚缭绕，黑烟涌动。 w惊惧的后退数步：“嘁！爆雷！” “后面有人！”有突击队员看到一个身影穿了过去，连忙开枪，子弹划过几个漂亮的轨迹，没有击中。 可怕的寂静在这个狭窄的地方笼罩了突击队，w也有些心悸，在这种地方使用大威力炸弹是自寻死路，这极大的限制了她的战斗能力，现在似乎也不该轻举妄动。 砰！一声悠长的枪鸣，有突击队员竟然被干掉了！ 卧倒的w咬牙切齿，扶了扶脑袋：“哪来的狙击手！” “我——”有队员试图朝死角方向移动，又被一发入魂，子弹打穿了躯干，他一头栽倒在地不动了。 几分钟后，又是一枪，这个角度射在w的手臂旁边，擦出一大串火花，w怒不可遏，她敏锐的抓住了子弹来源，将榴弹不管不顾的砸了过去。 砰轰！ 这下将远处的一摊杂物扬飞，狭窄的房间内顿时浓烟四溢，w挥了挥手，突击队直接一拥而上，一分钟后，他们在杂物堆里拖出来一具断气的尸体。 w端详了一下这个莱塔尼亚狙击手，还未等感叹，附近再度传来骚乱声，似乎是最上方的楼层展开了激战，第三轮空输部队已经抵达了。 “我们怎么办？”心有余悸的突击队员问道。 “我们只剩下五个人了！” w哂笑几句：“继续上楼。” “除非抓到卡涅利安，不然我们不会停下。” 那突击队员有点无语，他来当兵可不是为了这个，几个小时内突袭核心塔，但天知道楼上到底还有什么？ 漂亮的公爵高塔沦为了决斗场。 唯有战斗至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的 “卡涅利安小姐，我们必须离开了！在反应堆爆炸之前！只要我们从排水管道...那里还没有被希之翼封锁！” 风声交杂，楼下的枪声不断，希之翼的突击队已经与卫戍队开战了，普拉托立刻大声喊道，他的语气中满是悲切。 风信子伯爵对他有恩，他发誓要一辈子不离不弃，忠于这个曾经辉煌，目前落魄的家族。 普拉托致力于令所有阴谋者付出代价，哪怕伯爵命令他一同留下，跟这座城市一同毁灭，他也没有丝毫怨言，与卡涅利安相似，或许这就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极度忠心。 卡涅利安犹豫片刻，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木讷：“......还，来得及么？” “肯定来得及的，大人！我知道您绝不想按下那个按钮，您也不必为此自责！” 普拉托上蹿下跳，急切的吼道：“这一切都是希之翼的过错，还有卑鄙无耻的萨卡兹人贪婪的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您是在扞卫祖国的尊严，整个莱塔尼亚都会以我们为荣，现在我们不是在逃跑，我们是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才有机会看到这片土地重回帝国！” 卡涅利安注视着普拉托的表情，他一直比自己更加冷酷，能轻易接受爆炸杀死百万人这个恐怖的概念，但她不能。 这或许是个错误，自己不适合在这里领导整个计划的实行，如果是伯爵本人，他可能会用更聪明的手段达成目标。 “小姐！快跟我离开吧！”普拉托敬了一个礼，只要时机得当，他们还有机会杀出去。 卡涅利安犹豫了，她突然想到在远方的妹妹，她咬了咬牙，迈出了步伐。 砰轰！楼梯口传来爆炸巨响，伴随着尖叫和嘶吼，卡涅利安拧起眉头，如临大敌后退半步。 “他们来了。” 粉碎！ 粉碎！ 全都粉碎！ w小姐十分自负的将所有挡在面前的东西全都炸碎，然后大步站在了天台顶端，在她眼里就没有什么是一枚炸弹解决不了的！不管是什么君王还是伯爵！ 随行的五名突击队员全副武装，凌冽的风吹着，在高塔顶端，希之翼的黑色鹰隼正在盘旋而过，气流呼啸，那是隐藏在暗处的隐形灵爆战机... w轻笑几声，浑身鲜血，她一路从最底层杀到最高层，冒着轰炸，看过机枪扫射，更经历过留声机轰击。 莱塔尼亚佬？一帮子废物。 “卡涅利安，找到你了，我还惊讶于你会不会灰溜溜的逃走呢？”w的口吻裹挟着若有似无的跳动，她漫不经心的将手指放在了最后两枚榴弹上，这场战斗她期待已久。 “这是我特意给你留的...希望你能给我找点真正的乐子。” 卡涅利安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这身蓝白相间的剑士袍淡出一股股的蓝色微光：“哼，肮脏的萨卡兹雇佣兵。” “你和你的萨卡兹都是地下肮脏的臭虫，我就是在指你悲哀的种族，贱人。” 她看起来就像是某位强势的古代英雄，在天灾云下仍能傲然伫立，长剑在热兵器的战场上实在不是一个好选择，但卡涅利安淡定自若，好像那些持枪的突击队员手里的都是什么大号烧火棍。 “哈！真勇敢！”w看到卡涅利安朝自己冲了过来，甩手打出一发榴弹。 “给我把她打烂！！” 突突突！轰！ 几名突击队员的火力外加高爆榴弹，这样的火力已经足以杀死一个人几十次，普拉托咂舌不已，她看见卡涅利安身上的战袍带起一抹黄沙... 那黄沙升起，然后随着剑锋舞动，正面抗衡着子弹风暴，那股耀眼的光芒直刺人心。 “源石技艺！都他妈散开！”w大口爆粗，来不及开火迎击，就地一跃。 锵！下一秒，划开的刀光...或者说，某种类似剑气的东西就把两名突击队员的腰部一分为二，没有带出丝毫鲜血，温柔的沙子吞没了倒下的躯体，只余回响。 卡涅利安眯了眯眼，看到另一个突击队员举起了火焰喷射器，同时子弹从另外一边飞来，她不慌不忙，用土盾挡住火焰，然后剑光飞闪，子弹被撞开。 w非常难以理解这种东西，这帮玩法术的是不是都是怪胎，用剑劈开子弹，然后不知道用个什么玩意儿就能杀人！那种土盾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没关系，w大人有的是能力！通通花里胡哨！ “啊哈哈哈哈！”w标志性的拿起了自己的遥控机，把自己的全部备用炸弹甩了出去，铺天盖地毫无死角可言。 “再见了您啊！” “b！a！n！g！” 红光闪烁，破片炸弹和阔剑地雷一同爆炸，场面顿时成为了五彩斑斓的火雾酱缸，普拉托身体僵硬，呆若木鸡的瞧着眼前这场可怕的战斗。 卡涅利安身上的长袍被施加了法术，w如此做了判断，她发现自己的榴弹完全失效，而子弹在她的外袍上也会失去以往的威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长剑横扫，划过弯月，w连战连退，电光火石间又一名突击队员被砍倒，大大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和自信。 “这...这怪物...”突击队员苦涩的瞪大眼睛，望着卡涅利安的法术硬吃了一枚手雷。 仅仅几下，卡涅利安就冲到了w身前，在这个距离继续用炸弹显然不合适，她挑了挑眉，用匕首轻划，两股绞力生硬的撞在一起。 卡涅利安胸膛一闷，她十分意外，这个佣兵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源石技艺躁动，黄沙沿着剑锋向前蔓延。 w更是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势大力沉的一刀砸下来险些令手臂脱臼，她深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并且认识到了对方可怕的近战能力... “......还能站的起来么？”卡涅利安眯了眯眼，她轻甩剑锋，趁势干掉了最后一名突击队员。 普拉托勾起嘴角，也抽出了手枪，现在似乎胜负已定了，不愧是卡涅利安小姐，家族最强的战士，这个狂妄的萨卡兹会付出代价的。 ——啊哈，w，人生挑战多多，干掉会玩沙子的怪胎，还有处理自己的待炸名单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不过伟大的w啊，你还不能死，在干掉某些令人讨厌的家伙之前。 w小姐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尽管队友全灭，身负重伤，她也仍然十分不屑，单手掐腰，拎起自己的榴弹枪。 “你**的！ “臭傻*，敢不敢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绝不 w口吐鲜血，在她说出那番狂妄的话之后，被卡涅利安狠狠地用大剑拍在了地上，从某种意义上，她还是很硬气。 实力差距相当之大...她身上的衣服是某种古代遗物不成？ “嘁！你这...蛀了虫的东西，脑子是不是锈住了？”w挣扎几下，胡乱踢蹬着，骂了个痛快。 卡涅利安似笑非笑，对w的垂死挣扎充耳不闻，将长剑高高举起：“希望你死的不会太安详。” 看起来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w微做思忖，这可不行，她总有一些小把戏能在危机时刻逃脱。 比如在自己的皮裤里塞炸弹，在衬衫里内置炸弹...呃，让任何人都措不及放的时候炸他一脸。 她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但这个东西他妈怎么迟迟不过来装逼？ 嗡...！ 卡涅利安眉心一紧，身后有什么东西，她旋绕长剑，回身准确劈中了什么。 “子弹？”卡涅利安愣了愣。 w趁机闪身躲开，普拉托皱起眉头，朝她开了一枪，打中了大腿。 “嘶...”w满脸冷汗，腿骨清脆的咔吧一声，出大问题。 卡涅利安冷着脸，有一个狙击手在暗处盯着他们：“你去解决她。” “噗嗤。”普拉托嗤笑一声，朝着w走了过去，举起手枪。 “......你这个吃屎的臭虫，就这点本事？” w小姐承认，自己现在有点慌了，看着普拉托举枪，表情貌似吃了屎。 砰！又是一枪，远方的狙击手射击了， 子弹直冲普拉托的后脑，卡涅利安飞速闪身，将子弹用法术磕飞。 卡涅利安的灵活翻腾让子弹难以命中，不过对方似乎找到了她的弱点，不再向躯干开枪了，这让她相当忌惮。 砰砰！朝着w开了两枪，确保血花从她的身上炸开，普拉托仄斜眼神，冷哼起来：“解决了。” 卡涅利安沉眸颔首：“我们走。” 经过w的尸体时，她不屑一顾。 “还是祝你安眠，粗鄙的萨卡兹。” 风声消匿，战场远去，直到另一个身影站到了天台上，scout凝重的环顾惨烈的战斗痕迹，双手插兜，过去大大咧咧的踹了两脚地上的w。 “知道你没死，赶紧爬起来。” “你*的！敢情不是你挨上三枪！”w半睁眼睛，狡黠一笑，尽管她胸口的那两个血洞有些骇人。 scout疑虑道：“怎么变的戏法？” w敞开了自己的外套，里面俨然是几个用牛皮袋子包扎起来的血袋，被子弹射穿，血淌了一身。 “哎呀哎呀，这帮人真不仔细。”w戏谑调侃，腿上的伤让她龇牙咧嘴的。 不愧是萨卡兹佣兵，总有办法死里逃生，虽然不知道裤裆藏雷是不是真的，但scout反正信了。 援军相继抵达，远方九架直升机在天台上降落，希之翼突击队询问了情况，然后把w抬上了担架。 “打残卡涅利安之后留一口，我要亲手用榴弹塞她嘴里。”w撇了撇嘴，对scout认真的嘱咐道。 scout脸颊微颤：“尽量。” w闭上眼睛，她突然感慨万千，个人力量的时代已经远去了，尽管卡涅利安可以战胜她，那又如何呢。 打败莱塔尼亚阴谋的，是庞大的空军，连绵不断的火炮，还有成千上万，看到敌人知道扣动扳机的兢兢业业的士兵。 他们构成了力量的源泉，哪怕是曾经的神明也得向这股钢铁洪流俯首称臣。 ...... 高塔之下，卡涅利安踏上震颤的核心城，无数萨卡兹士兵已经围拢起来，莱塔尼亚士兵所剩无几，正在进行最后的抵抗。 六号反应堆已经沦陷，萨卡兹士兵的欢呼响彻天际，一面漆黑色的旗帜高高飘扬，希之翼空军朝着地面仅剩的据点，发起一次次致命的俯冲。 更远处，一堵石墙被坦克撞塌，巨炮轰鸣，高塔摇摇欲坠。无力抵抗的莱塔尼亚士兵转移到了地基之下，然而炽鸟羽突击队已经控制了核心塔的全部区域。 他们努力营造的防御成为了泡沫，被空地打击扬为尘埃，卡涅利安来不及悲哀，被普拉托一把扯过去。 “大人！快来这边！” “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 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源石反应堆发生了起义，在得知城市即将被炸毁后，人们奋起反抗，反抗成为炮灰的命运。 “五号反应堆的所有人正式向萨卡兹投降，我们希望能得到公正的对待，大家都没有向卡涅利安或风信子伯爵效忠。” “我们不接受这种结局。” 老工程师如此开口，他卸下了沉甸甸的责任，尽其可能将源石反应堆维持稳定，打开了泄压装置。 至少，五号反应堆不会因为核心塔的控制爆炸了，希之翼军官接受了来自莱塔尼亚守军的投降。 “相信这座城市的人民会铭记你们的正确选择。”军官很高兴的称赞了几句，背过手去。 士兵抬起了厚厚的钢板，将炸毁的铁桥铺筑出了新的道路，随着最后的抵抗力量被肃清，中央城区的士兵也在成片成片放下武器。 “可是...我们这不是在投降吗？”一个小工程师哭着说道。 老工程师无奈起来，拄着下巴茫然自语。 “希望我们以后能洗清这份耻辱吧。” ...... 而在边缘街区继续抵抗的布里芬特师则爆发了争执，分裂成了两个派系，继续抵抗毫无希望，他们要求鲍德温准许他们投降，弹药和食物都成为了问题。 希之翼最后一轮燃烧弹轰炸让中央城区东侧落入火海，火势最大的地区正在蔓延，储存仓库被无差别的烧成了灰，布里芬特师根本无从还击。 “有风信子师的情况吗？” 鲍德温擦去眼屎，疲惫的扶了扶前额，他精心策划的防御在几个小时内就彻底崩溃了，他的姓氏也变成了迈耶，这讽刺的结局让他无地自容。 “没有。”军官如实回答，“核心塔被萨卡兹人团团包围，我们根本无从得知那边的情况。” 军官说到这里顿了顿，时不时偷瞄鲍德温几眼，察言观色道：“希之翼已经发出了劝降...我们如果...” 鲍德温听完突然咆哮起来：“没门！” “莱塔尼亚人没有投降的冬灵贵族！没有！自从巫王陛下继位以来！你们以为我会吗？！” “我哪怕死！也不会屈从于萨卡兹那种低贱的种族！给我滚出去！” 军官苦涩的走出了房门，他摇摇晃晃的步伐就像是喝了假酒，鲍德温长官拒绝投降，但他和他的家人不能陪着卡涅利安一同殉葬。 莱塔尼亚抛弃了勃兰登堡，而今天，他也亲手抛弃了这座城市。 军官颤抖的脱下了自己的军服，将它扔进了燃烧的火堆，然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硬着炮火连天的方向，高举双手走向了萨卡兹人的阵地。 几十分钟后，希之翼总指挥部。 他们对布里芬特师和其他莱塔尼亚部队的劝降只收到了来自鲍德温少校的回复，上面只有一个言简意赅的莱塔尼亚单词。 ——nein（绝不） 炮兵长官冷笑几声：“重启轰炸。” 攻击持续了两个小时，当萨卡兹步兵杀死了最后一个奋战的城防军，冲进了莱塔尼亚指挥部时，那位鲍德温少校独自拿起手枪，还在朝着走进大门的萨卡兹人射击。 突突突！突突突！ 血花四溅，染红了莱塔尼亚的荣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向稳定 当黎明前的最后一缕黑暗离去之前，城市内的交火差不多已经结束，薇绒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端详着地面上的弹壳，等待着r.w.s.r的谈话。 天空上有直升机划过，全城的戒严状态在今天过后应该就快结束了，几个士兵互相攀谈，将地面上的杂物清空，以便坦克通过。 “唉...r.w.s.r一点都不守时。”薇绒坐立不安的嘀咕了几句，郁闷的望着走来的几位军官。 “你做得很好。”和蔼的军官高兴的与女孩握了握手，“行动大获成功，反应堆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不过...我们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阻止3号反应堆爆炸的？” 这个反应堆的敌军抵抗相当激烈，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迎接爆炸的准备，但是突击队还是最终控制了局面，让r.w.s.r直呼奇迹。 他们赶在过载前停下了这些危险的末日机器，万幸。 “我的法术。”薇绒简单的回答道。 “很幸运不是吗，即使暴露在辐射下，我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真神奇...”r.w.s.r军官颔首，不多继续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薇绒小姐似乎是最特殊的那个。 “你想要什么奖励吗？如果你要进入特务部门为领袖效力，相信r.w.s.r的工作会很适合你。” 薇绒怔愣起来，准确来说，进入特务部门是一件危险性极高的事情，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能回家吧？”薇绒小声问道。 几个军官面面相觑，随后笑了笑。 “当然。” “还有，恭喜你活下来，这是你的勋章。” 薇绒接过了那枚小巧的精致勋章，整体用亮银铸造，上面画着莱塔尼亚的标志，这是希之翼的战役勋章，是阅历的标志，以后或许可以跟新人炫耀。 “啊，中央本部也要给你颁发另一枚希之翼勋章，这是领袖设立的最高荣誉。”那个军官另外笑着解释道。 薇绒愕然点了点头，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比起这些，她现在更想找个地方躺会儿... ...... ...... 指挥部内，一切尘埃落定，卡涅利安落荒而逃，莱塔尼亚驻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滚了出去。这都让rick高兴至极。 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当着全体计划部成员的面，宣布了战斗结果。 胜利！难以置信的全面胜利！ 炽鸟羽突击队控制了核心塔，空降部队打垮了风信子师，而外围的萨卡兹步兵也相继干掉了莱因哈特师，玛弗兰师，乃至最后的布里芬特师，现在整座城市只有一个声音，天命已至，荣耀归于希之翼。 “大人，还有一个问题，被俘虏的莱塔尼亚驻军怎么处理。”费德瑞克如此说道。 “这些驻军俘虏是一个不安分的因素，我建议...不如将他们送回西萨卡兹，让新奥蒙堡来决定他们的生死。” rick眯了眯眼，新奥蒙堡？ 不，他千里迢迢，逃出希之翼中央本部的魔爪，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扩展计划部的影响力，把这些莱塔尼亚人送回去又能怎么样，只不过又会变成中央本部揽功的依据罢了，领袖不会关心哪个部门才是完成任务的那个人。 rick于是不满的摇了摇头：“将他们留下，我才不会给creator继续双手奉上成果。” “我会亲自跟他们的指挥官谈一谈。” 费德瑞克大为疑虑，他站起身，跟随部长一路走到秘密房间，最后一位莱塔尼亚师的长官阿卡斯塔在这里正襟危坐。 “根据士兵的描述，当时这位鲁道夫少校正在率领自己的人跟城防军火拼，然后他们直接帮助我们快速突进到了核心城下方。”费德瑞克忍不住开口道。 rick颔首以示了解，看向这个冬灵人：“你有什么想法？” 阿卡斯塔叹了口气：“你们赢了，我无话可说，但至少放过我的士兵，以荣誉担保，我们都没有任何威胁。” “我只是想阻止这座城市的毁灭，风信子伯爵的想法非我所愿。” rick思索片刻，立刻意识到这个军官不是莱塔尼亚的死忠，他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勃兰登堡迟早会让给萨卡兹，那他至少可以在这里进行一些小小的扩充... 他看了一眼费德瑞克，后者会意退了出去，这个小房间内刹那间静谧无声。 “打算加入希之翼么？”rick冷不防开口。 阿卡斯塔震惊的抬起头，他的神色阴晴不定。 “你不必担忧，你只需要向我一个人效忠，”rick挥了挥手。 “我会确保你和你的士兵处于安全状态，否则你们都会被送回新奥蒙堡。” “希之翼中央本部很可能会把你们全部处理掉，你要知道，惩戒部对待敌人一向不会手软，而我可以避免这些事情。” 阿卡斯塔沉默片刻，他张了张嘴：“你是...” rick叹了口气：“希之翼计划部需要自己的力量，莱塔尼亚人，明白了吗？” 片刻谈话后，鲁道夫少校屈服了，他可以继续留在勃兰登堡，他领导的整个玛弗兰师都要编入计划部的军队，这是一份难以接受的耻辱。 尽管...要为希之翼效力... 但总会有机会的。 ...... ...... 莫芬的房门被r.w.s.r叩响了，这位前市长大人战战兢兢的打开了房门，自从希之翼联系他，他就连续两天没睡好觉，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被处理掉。 莫芬擦了擦汗水，心里极其悲哀。 在莱塔尼亚战败后，他的好日子就结束喽，希之翼打垮了城防军，打垮了游击队，肃清的市民和叛徒可以填满几条臭水沟，每天都在杀人，他还有什么权威可以站出来阻止这一切呢？ 神主知道苦难何时会结束，但希之翼甚至可以藐视神主。 “希之翼万岁！向李澄领袖致敬！” 市长拱起自己有点恶心的身段，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李澄万岁。”门外面无表情的r.w.s.r军官平静开口，将自己的黑色皮手套摘下，口吻冷淡。 “莫芬，做好准备。” “部长要见你。” 莫芬听完差点大小便失禁，他有点腿软，磕磕绊绊的抬起头，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东西。 “但...但是我根本没有什么资格...去、去见部长大人吧？” 两个r.w.s.r对视一眼，发出不屑的嗤笑：“别担心，对你而言是好事。” 这么一听他稍稍放下心，直到傍晚，忐忑不安的莫芬被架到了rick面前，这个体态猥琐的男人没给他多少好印象。 rick翘起嘴角，将这样一个废物抓在手里，或许更方便他控制勃兰登堡：“在稳定局势后，希之翼会撤离城市，但这里还需要一个临时政府主持局势。” “你会和萨卡兹共同组建城市内阁，我想没什么问题吧？” 莫芬听完，不敢多说什么，他只是低着头，顺从的答应着所有事情，直到rick的皮靴从眼前彻底消失，他才被两个r.w.s.r像抓鸡仔一样，扔到了另一个房间。 “市长大人，希望你一周后能开始你愉快的任期，计划部会考察你的政绩的。”费德瑞克阴森森的笑了笑，不经意间露出了自己的军刀。 莫芬脸色惨白，只得点头哈腰。 “是...大人。” 成为傀儡... 总好过一死了之。 城市的新气象拉开帷幕。 第一百一十五章 预算案 勃兰登堡的混乱至此落下帷幕，然而西萨卡兹政府仍要进行残酷的生活斗争，希之翼的组成部分从来复杂。 时间回溯到4月初，新奥蒙堡。 初春的寒意已经被驱散了不少，城市内重整旗鼓的萨卡兹们在听闻胜利的消息后欢呼雀跃，男人们走上街头，将自己的上衣脱下迎风飞舞，三三两两熊抱在一起，流下炽热的眼泪来感激这一切。 时隔百年，萨卡兹人第一次守住了自己的家园，鲜明的蓝白三色旗帜随风飘扬。 歌声飞过万里荒原，从维森再到卡兹戴尔，直抵波尼半岛，就连特雷西斯军政府也不得不承认，这历史性的改变了萨卡兹人的地位。他们只依靠一无所有的源石废土，战胜了繁荣富庶的莱塔尼亚城邦。 然而灾难性的西萨卡兹战争结束，却也不是那样尽如人意。 刚刚结束的大战在城市各处都留下了痕迹，街头巷尾有来自维森线的难民，领土的交割往往不是带着上面的人民，希之翼广场上摆着缴获的莱塔尼亚装备；一堆堆还没有拉到前线的干柴被木箱封装，林荫大道两排的栗子树也缺了几分神色。 新奥蒙堡议事厅上原本的彩色玻璃已经被更替，取代他们的是厚厚的钢板，以防止战时可能的渗透破坏行为，永动机长时间处于危险的过载状态以生产实相物质，这导致了战后的能源短缺，食物也只能勉强供应，翼族的催熟温室已经过度透支了其效用。 萨卡兹社会也留下了战争的疮疤。 在这段时间里，新奥蒙堡沦为了极度悲伤的城市，这座仅仅诞生了几十天的聚居地，撑过了天灾的威胁，又坠入了战后的悲痛中。 父亲失去了孩子，女人失去了丈夫，萨卡兹佣兵们失去了战友，这儿的翼族——长着翅膀的，宛如精灵的朋友们都因为悲伤而沉默寡言起来。 他们在西萨卡兹战争中出力最多，而伤亡最惨烈，当上万具棺木被打造出来时，可以注意到表面被涂了油漆的地方，有来自工匠的热泪。 一位维多利亚籍贯的希之翼士兵感叹着，给自己的家人写信如此描述——「总能看见有气质的翼族美女，萨卡兹的女孩子都很漂亮，要是他们能笑一笑，准能登上维多利亚时装的模特头条。」 前一阵子下了雨，公园的草还绿着，希之翼的广播仍然在为李澄歌功颂德，永远不知疲倦，希之翼士兵和成员们已经厌烦了这种唱赞歌的行为，领袖对于他们越来越陌生，好像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符号。 比起李澄，各个部长更像是他们的直接领导者。 城市的纪念仪式上到处是人，念叨着战争的残酷，正在围观新政府落下新旗帜的景象，街头艺人歌唱着战胜莱塔尼亚人的讽刺小曲，为即将到来的希之翼新世界奉上忠诚。 这就是新奥蒙堡的概况，一座沉浸在悲痛中的希之翼永恒之城，萨卡兹的新家园，西萨卡兹孕育着希望和未来的摇篮。 眼前留给和平的缔造者们——优雅如昔的希之翼寡头们，手握重权的部长们，还有两位最高领袖，特蕾西娅和夜莱斯特的两位萨卡兹代表的，仍然是一汪烂泥沼。 新千年拉开序幕，萨卡兹世界也要翻篇了，首要目标，就是如何安抚人心，使人相信西萨卡兹政府有这个力量... 带领人民，有别于过去血腥的时代，走向美好的新生活。 ...... ...... 西萨卡兹议事厅，【杜勒伊斯殿堂】这个古奥蒙堡的标志性建筑返修完毕，希之翼工程师尽可能按照第二帝国的古建筑模式还原了里面的陈设。 特蕾西娅，西萨卡兹政府的三号人物，准确来说，她并不为公众人物所知，竭力避免自己提前暴露在卡兹戴尔军政府的视野中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莱斯特的威望在她之上，希之翼亦然，巴别塔就好像是夹在翼族和希之翼中间的小毛驴，左右挪腾不能，彻底倒向哪边也没有试过。 皇女在其中拄起额头，闭目小憩，眉头紧锁好不忧愁，她感到极度恶寒，恐慌，乃至不适。 几分钟前，回想起自己在希之翼总部听到的风言风语，她终于开始叹气，郁闷的靠在沙发上。 了望塔号的寡头们不打算对死去的萨卡兹士兵们支付子女亲人的抚恤费，理由是萨卡兹志愿兵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属于希之翼作战序列，他们没有理由为「别人的军队」奉上自己的财富。 creator似乎批准了这个提议，于是，在西萨卡兹战争中阵亡的上万名萨卡兹士兵，就摇身一变成了“序列外人员”了，在希之翼阵亡士兵都能得到抚恤金的同时，萨卡兹们只能悲伤的在公墓哭泣，却得不到任何物质上的关照。 无礼至极，这个来自中央本部的消息震撼了不明情况的翼族，男男女女们愤怒的在公共场合讨论这件事，随着时间推移，开始咒骂起希之翼的不近人情。 如果他们不打算为阵亡的士兵负起责任来，那他们家里的遗孀，还有失去亲人的孩子该怎么度日生活？ “这就是希之翼的决定？你们是在让他们无路可走！” “打仗时你是士兵，平时你就只是临时工。” “死去的人开不了口。” “领袖万岁！死人说的！” “编外人员？牲口不如！” 奥蒙堡街头上，游行的情绪已经开始酝酿，有人大声喊着，在墙壁上涂上各种血红色的醒目标语，对希之翼公司的行为阴阳怪气。 每个遇难者亲属都举着一个写着遇难士兵的名字的木牌，表情悲伤，向希之翼索要他们应得的东西。这些人像是病毒一样，情绪沿着每个人的眼睛和心灵传播，让所有人感同身受。 ——去他妈的资本家。 每个人都这么想，因为反正不是自己掏钱。 皇女看在眼里，特蕾西娅坐立不安的站起身，拉上窗帘，不想继续看那些在杜勒伊斯殿堂外继续抗议的人群了，他们要求西萨卡兹政府给一个「合理的方案」来处理这件事，为此情绪激烈。 特蕾西娅思忖着，他们只是在单纯抒发不满，根本不会真的去关心阵亡家属的待遇问题，她头疼的犯起嘀咕。 “希之翼有什么答复吗？”她回头短暂的问道。 沉默，随后皇女的随从，一位年轻的女秘书怯生生的说道：“并没有...” “嗯...他们在几个小时前就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跟我们谈判了，甚至中央本部自己都拿捏不定。” 女秘书的表情不太自然，她可爱的吐了吐舌。 特蕾西娅沉默片刻，她算是明白过来了，想让资本家掏出无价值的钱，去做慈善或者是什么没有回报的事情，比让一个信神主的第二天立刻改信萨拉还要困难。 希之翼慈善公司终究是除了慈善什么都做的公司。 她想到这里摆了摆手：“召开内阁，我希望夜莱斯特也能过来。” “我想，即便希之翼不打算管这件事，西萨卡兹应该还有剩下的钱可供支配。”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经济 creator，哥伦比亚人，中央本部负责人，希之翼的二把手，在李澄之下的公司管理者，无数次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飞扬的金发，宛如蓝宝石般的眸子，冰冷白皙的皮肤，外加那身高等企业职业风范的着装，这位冰山美人不苟言笑。只能从她标志性的皱眉看出她的心情。 无论是履历还是阅历都是不详，甚至连年龄都是模糊一片，这位佩洛的神秘程度与领袖可以说不相上下。 她的源石技艺富有攻击性，她本人可以用一种精巧的方式腐蚀机械，最远在两百米外将其转化成一堆黑渣，足以破坏任何精密的战争机械，李澄曾被她的法术惊艳。 那只是她的一枚戒指，建立在黄宝石上的法术，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 比起惩戒部的满腹牢骚不同，creator在日常小事中都严格要求部门人员，恪守职位和规矩，少抱怨多做事，正是这份标准的教条性规则让中央本部成为了保守秘密的核心部门... 当特蕾西娅打算召开萨卡兹内阁时，creator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关心，她只是波澜不惊的询问了有关近期希之翼分部的问题。 她的语气近乎是责问了：“乌萨斯人越来越不安分，惩戒部到底是如何做事的？我在24个小时内连一次像样的报告都没收到！” “北境分部的情况呢？你们的行动预案呢？难道要我亲自过去看一看evil到底在兰索尼戈搞什么破鞋？” 惩戒部干员则镇定自若，面对部长雷厉风行的问话和斥责，硬着头皮回答道：“惩戒部正在解决北境问题。” “切尔诺伯格，还有那片土地我们的生意，我们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才在那边部署管理人员的不是么？” “evil部长打算用武力解决问题，我就这么说吧。” creator听到这里，厌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不想再听下去了，武力武力，除了武力之外惩戒部什么都不会做，不管是上层部门还是下层部门，中央本部什么都得管！不然他们就一个个什么都做不好！ 她曾私下告诉过李澄，evil那个愚蠢的大脑袋里盛的东西全都是黑色糊状物，智商充其量也就比炎国每天念三字经的小学生强上那么半点，她强烈反对惩戒部执掌希之翼最重要的空军。 但每到李澄有疑虑的时候，evil那个老小子就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忠心，顺便用搞笑的言论倒打一耙，说中央本部效率低下只会谄媚，李澄只能无奈让步。 creator特别恼怒的对斯维尔抱怨过这件事——「我一点都不想看见惩戒部那群野蛮人的作风，但是这群家伙为什么总是提出可笑的建议来让我恶心？」 望着惩戒部专员走了出去，creator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吮了几口，然后披上自己的风衣走出门，她今天也要到萨卡兹政府的会议上，去好好听一听特蕾西娅那满腹小心眼的小贱货要说点啥。 ...... 西萨卡兹内阁，成分极其复杂。 保皇党，复仇主义者，民族主义者，种族主义者，还有某些右翼解放党人，他们成立了所谓的【大萨卡兹复兴党】，占据不到30%的席位，几乎全部是夜莱斯特的拥护者，支持重新建立一个第二帝国模式的君主制政府。 其余50%的席位由希之翼中央本部和惩戒部控制，希之翼扶持了一个名为【萨卡兹自由党】的政治组织，他们的立场以希之翼为主，能左右法案是否通过。 剩余20%的席位几乎由【巴别塔萨卡兹党】和【罗德岛民主党】均分，他们是坚定的萨卡兹民主派，支持建立一个多党制的民主政府，是特蕾西娅和其政策的拥护者。 无论西萨卡兹最终走向何种制度，特蕾西娅都需要小心翼翼的做出每一个决定——希之翼的态度至关重要，但也不能在关键问题上一昧向他们妥协。 总的来说，巴别塔萨卡兹党在内阁中的话语权跟席位一样可怜。 尽管巴别塔目前是所谓的“执政党”，但实际上，所有东西都要请示希之翼，复兴党的势力也要明显强过刚刚复苏的巴别塔。 如果他们不同意，特蕾西娅什么事情都别想做成。 想到这里，特蕾西娅环视到场的所有人，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她的首要目标是推动地区经济发展，让人民在荒芜之地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 先谈谈经济吧，萨卡兹的经济已经消失，毫无经济制度可言。 旧帝国的货币已经失去了作用，市场上大多是以物换物，或者是几个村落用私下规定好的某种贵金属作为货币，市场上流通着至少七到八种货币，龙门币、维磅、马克、第纳尔、哥伦比亚元，有的时候两三种货币混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找零。 以物易物，以货易货，多币流通，这些老套过时的情况正在阻碍西萨卡兹的经济，严重影响了交易和市场的运转。 随着希之翼进入近东，贸易行为越来越多，市场经济的发展对萨卡兹来说至关重要，特蕾西娅希望重塑货币，在发行“新萨元”的同时，重建近东的金融体系。 在她发言期间，夜莱斯特的眼神一直专注的盯着希之翼代表，creator恹恹不乐，似乎根本没有在听这件事情，她难道对这片土地一点都不关心吗？ 还没等她从疑惑中回过神来，讨论就开始了，对于特蕾西娅阐述的经济改革方针，代表们意见不合。 复兴党的部分议员表达了明确的抗议：“开放市场？那意味着肮脏的外族会重新染指我们的土地，这种情况你以为行得通吗？” “你想要发行的新货币也是一个问题，我们该怎么处理旧币，统计数量，然后发行多少，要如何保障公信力，让人们相信这种新货币能稳定使用？” 夜莱斯特也摇了摇头：“我们恐怕没有那样的预算，而且想要发行新币，人们可不一定会信任我们，交出手里的赤金...” 特蕾西娅早有预料，她相继解释：“这都不是问题。” “巴别塔和罗德岛人会负责统计和回收旧币，不会造成流通混乱，我们可能会度过一些艰难的时间，但总比扔在这里不管强。” “我相信所有人可以共渡难关。” 夜莱斯特完整的听完这些事，她微微颔首，对于经济，她有一套自己的想法——比起特蕾西娅的重塑货币体系，对外开放招商，她打算使用另外一种相对集中的管理模式。 即政府会将所有公产统一调配，废除货币制，每个月由财政部门发行固定的生活卷和购物券，将行业资源集中倾泻，在保证内部资本不受外部冲击的同时稳步发展，她的集中经济想法相比于特蕾西娅的改革策略更加保守。 议员们小声讨论着两种方案，在表决阶段，整个过程中，特蕾西娅都有点紧张，她不知所措的看向罗德岛——巴别塔议席。 令她欣慰的是，博士，阿米娅，还有某些令她熟悉的面孔全都在列，他们毫无保留的按下了绿灯，将自己至关重要的选票投给了自己的想法。 夜莱斯特则较为平静，她一直在观察希之翼议席——他们全程沉默寡言，creator只是在旁观萨卡兹政府的讨论，萨卡兹自由党似乎全程都没有要参与的意思。 最后，投票结束，特蕾西娅以微弱的优势赢得了126张选票，开放性的经济改革方案被通过了。 夜莱斯特取得了91票，希之翼的364张选票竟然全部弃权... 夜莱斯特错愕不已，她随后有点不太舒服看向如释重负的特蕾西娅，冷冷退出了议事厅。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农业补贴法案 “唉，如果忽视我的读心能力，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夜莱斯特，萨卡兹第二帝国第七位魔王，作为迄今为止最古老的那批血魔之一，她比所有人对萨卡兹的感情都更加复杂，古萨卡兹人的精神在她身上多多少少能有所体现。 与洛尔维斯，特蕾西娅，阿米娅一样，夜莱斯特也拥有这种魔王与生俱来的，相当怪诞的能力，并且运用到自己为人处世的生活中。 ——他们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进而达成一种近似读心的法术，她一眼就看穿了李澄和他的秘密，自然也能搞清楚复杂的政客们此时的想法。 这个古老的「萨卡兹皇帝」还是找到了特蕾西娅，她不由得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说出了自己本身的顾虑： “我在内阁一直对人感兴趣，对他们在想什么感兴趣。” “尤其是希之翼和议员的千姿百态，你应该能感觉出来，除了巴别塔，没人乐意让你大刀阔斧的去干。” “很多人不在乎你们所做的事情，古萨卡兹对你的改革不会高兴的，杜林人和札拉克人也不想他们的贸易被别人抢占，翼族大多数人也不相信你所做的事情是有效的。” “希之翼呢？希之翼倒是高举双手双脚赞成，他们巴不得都来几个客户给他们挣钱，开放市场和放任型经济正合他们的打算，但这能给萨卡兹带来多少好处呢？那些身居高位的寡头会抽走九成油水，工商阶级能得到一成就谢天谢地！” “更何况工人和底层呢？”夜莱斯特摇了摇头，如此驳斥道。 “你不想让左翼那帮家伙真闹出一场革命吧？解放主义有的时候极端无比，让我感到莫名心慌。” 特蕾西娅心无旁骛，听完这些把文件放在一边，她整天想着改革，所实施参照的法则正是她在卡兹戴尔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情，现在她有这个机会去实践了，又怎能轻言放弃呢？ 地球存在很久很久了，凯尔希有多少经验，她就有多少，所有人类社会的组织方式和制度模式她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情况显得有点诡异，夜莱斯特是前皇帝，魔王，从政经验比大多数人的年龄都多，她将特蕾西娅看作她的后辈。 而特蕾西娅呢？她也将夜莱斯特这个“土着”看作自己的孩子，两人各论各的，而且她们还都清楚这层关系... “我清楚，事实令人不快，我尽可能倾听每个人的建议，随时准备就任何观点跟别人展开辩论。”特蕾西娅回答道。 她是一位卓越的演说家，夜莱斯特头疼的扶了扶额，但她也自认为是一位优秀的经济学家，这就很让人诧异了。 “好吧，那至少你得说服我。”夜莱斯特赌气的盯着少女的眼睛，这两涡深邃血红的眸子闪烁不停，“不然我第一个站出来，不会让你乱搞的。” “我不管李澄还是谁是怎么想的，至少新奥蒙堡里住的翼族还是我的人。”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只好拿出了一份有关于1095年的政府预算案，还有另一份「农林区划分布图」这些东西被她整理的如此细致，几乎是一览无余。 她用乐天派的口吻开始叙述：“先从农业开始，我们要自给自足，要喂饱自己的人民，不能只靠翼族的温室生产模式，耕地是一大问题。” 见夜莱斯特不言不语，特蕾西娅继续解释：“现在新奥蒙堡，算上兰索尼戈，未能整合的勃兰登堡还有最北边的领土，西萨卡兹是一个庞大的区域性政权，最新一次人口统计也超过了1.1亿人。” “而我们的耕地少得可怜，大多数土地都是未清理的源石废土，百年前的灭国战争留下的痕迹还清晰的烙在这里，到处都是屠杀后的惨景，我们要发展，只能先从清理废墟开始。” 说到这里，特蕾西娅审视着资料，无奈的摊了摊手。 “很遗憾，依靠萨卡兹人自己，干上个一百年也干不完。我们的财政压根不足以撑下去，只能依靠希之翼的支持运转，连抚恤金都发不下去。” “如果你想试一试集中模式，那我恐怕可以告诉你，再来个几十年这里也还是废土。” 夜莱斯特支起下巴，她饶有兴趣的翻了翻特蕾西娅的农业计划，尽管她对空空如也的财政早有了解，但惊讶于特蕾西娅对于废土调查的这么广泛... 她从这份计划看不出什么问题，废除翼族王庭以往的集农制，将土地分给个人，政府出台的保障金数目...再到机械化和运输道路的投资，至少这一切看起来还算井井有条。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希之翼同意了？”夜莱斯特好奇于最后一个问题，这些东西每一项都是一笔开支。 然而他们连半个子都掏不出来... 特蕾西娅正为这件事而头疼，就算是她对关心紧密的李澄说这件事，恐怕也不能保他会赞同，笃定的拍板就干。 更何况现在希之翼中央本部负责管理，她在希之翼内部的话语权恐怕要更加低微，难不成要爬着去求creator或者某个高级职员给他们的计划拨款？ 夜莱斯特不禁暗笑。 “萨卡兹人现在是跪着要饭的，面子还是里子都不重要，出于各种情况考虑，你还是去吧。” 特蕾西娅的眉头跳了跳...僵硬的动了动嘴唇：“你知道吗？” “现在街头上到处都是失业和抗议的人，他们就是想让希之翼为阵亡士兵掏出来一笔对他们而言微不足道的抚恤金，他们都不乐意给这笔钱。” “你觉得这份农业计划在他们那里通过的概率有多少？” 夜莱斯特顿时愁容满面，说了半天，还是钱的问题，新经济改革要钱，农业补贴要钱，清理废土要钱，甚至每天的昂贵的温室食物供给都要大量支出——毕竟希之翼的催熟剂不是免费提供的，萨卡兹人得给钱，这昂贵的天文数字恨不得让她把卡兹戴尔王冠当了换金子。 特蕾西娅眯了眯眼，她正在构思值得一试的好主意，从希之翼那帮冷酷贪婪的寡头手里...把钱弄到自己的口袋里。 夜莱斯特和右翼的帮助不可或缺，巴别塔是一方面，但大萨卡兹复兴党才是关键。 4月7日，新经济政策实行的第一天，巴别塔政府通过了农业补贴法案，同时近东的边境正式对外开放。 旧帝国落下帷幕，新萨卡兹迎来了外界的第一缕曙光。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军工寡头 希之翼内部的权利斗争不比任何国家来的轻，这个庞大的集团掌控着数十万员工、士兵，还有其他的产业链上不计其数的工人，建立在源导上的商业帝国已经出现了不少观点和思想。 自公司在萨尔贡成立以来，李澄就确立了希之翼的三大原则。 ——第一，所有最高事项只能由组织领袖决定，公司的权利管理绝对集中。 ——第二，完全接受感染者并纳入组织统一管理，泰拉任何国家的任何感染者法律对独立公司无效。 ——第三，中央本部是唯一的权能部门。 这三个原则给希之翼提供了源源不绝的感染者作为人力补充，拥有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依靠这些建立了世界上最强大的独立公司，成为了感染者的“第一圣地”。 公司有80%的人都是感染者身份，他们牢牢控制着泰拉世界大量的财富，催生出了公司内部的寡头们，这些管理者随着公司的胜利而逐渐成为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但在暗地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本舰的领导，有人盼望着在公司内攫取更多的权利...然后有朝一日，取代领袖，成为这个强大公司新的霸主。 毕竟李澄对公司权利的高度把控，甚至把投资人都能杀干净来维护自己的领导地位，公司的寡头们没办法，也不敢在李澄面前表露出任何不忠的迹象。 但是现在，领袖再次远行，目前的组织经历过一场大战，部门也高度分散到了西萨卡兹各个地区，只有本舰留守新奥蒙堡，那些暗处的躁动就又悄悄开始了... ...... ...... 罗伯特，一个加入希之翼的萨卡兹军官，在西萨卡兹军团内任职的同时，也担任中央本部的职员。 这样的双重身份让他在西萨卡兹的很多事情都相当方便，希之翼欢迎感染者的政策在萨卡兹地区相当受欢迎。 80%的萨卡兹人都有矿石病，这样的易感体质由不得他们注意防护，你可能只是出去散个步，晚上的时候身体上就会出现可怕的黑色结晶，谁知道源石辐射从哪里出现，就会和你不期而遇呢。 他照例打开今天的《维多利亚公报》，希之翼总能带来全世界各地的消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他一眼就看到了萨卡兹的专栏赫然在目，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以前他们可不屑于给腐烂的魔族一个位置。 上面刊登了评论家对西萨卡兹政府的种种批判，声称这里生活在希之翼水深火热的恶毒统治下，还像模像样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萨卡兹人悲惨的照片，搞得似乎像是那么回事。 罗伯特嗤之以鼻：“哼，维多利亚人总是喜欢在这里放这些打不响的闷屁。” 他一边吐槽，一边咬下红透的瓜果，现在想吃到这些新鲜的水果比较困难。 不得不说，希之翼的混蛋想钱几乎想疯了，把一块瓜恨不得抬高到奢侈品的档次，不然就只能去吃黑硬的催熟谷物，要不是他有公司职员这个便利，恐怕比起那些愁眉惨淡的平民强不了太多。 但这也比几个月前强多了，希之翼没来这片土地上时，他们风餐露宿，下一顿都不知道去哪里搞。 比起被当成廉价劳动力给希之翼在各个地方打工，也比撅着屁股从烂地里扣出食物要强，起码不会饿死人。 至少罗伯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带着家人在新奥蒙堡安居乐业，不再需要依靠抢劫为生，那些血腥无比的佣兵生活，他已经不想提了... “爸爸！你要去上班了吗？” 他的孩子刚刚八岁，刚刚洗完澡围着浴巾，甩了甩湿漉漉的脑袋，这个可爱的翼族小鬼古灵精怪，脆弱稚嫩的翅膀黑白相间，总是能给邻居带来快乐。 罗伯特板起脸，摸了摸男孩的后脑勺，他严肃的叮嘱其不要乱跑，顺便打发他去给妻子买菜。 “你又要到曼杰艾迪先生那里吗？”男孩似乎有点不开心，小声闻道。 “嗯，怎么了？”罗伯特好奇一个几岁的孩子为什么也能知道这个名字，希之翼的大雇主让他打这份价格不菲的零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男孩很直球的喊道：“那是个坏蛋，爸爸你不要给他工作了好不好？” 罗伯特纳了闷，他不知道男孩为什么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于是表情突然怔住，看着男孩光着脚丫噔噔噔跑到屋子里，拿出一份传单。 他眯着眼睛审视片刻，上面用晦涩的萨卡兹单词写着题目——「希之翼军工负责人曼杰艾迪今日拒绝了情愿者的要求。」 下面附上了好几张照片，情愿者在街道上与希之翼宪兵发生争执，在城市的东侧，阵亡士兵家属堵住了车队，表情十分激动，这些东西令罗伯特驻足不语。 最下面的一小行字写的是... ——大萨卡兹复兴党印制。 罗伯特顿时明悟了，下意识厌烦的撅起嘴，掺和到政治的东西瞬间就不需要去理解了，一般人没办法理解，也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是非黑白。 政客给民众看到的都是想让他们看到的，想让他们谴责的都是刻意去引导的，这张传单不过是常见的小把戏罢了，煽动情绪他们最在行不是？ 想到这里，罗伯特不屑的摇了摇头，将传单捏成一团废纸，丢进了门外边的铁制垃圾桶。 “爸爸...”男孩抿起嘴，有点不高兴的瞧着他。 “咳——你先回屋。”罗伯特敷衍道。 “好吧...但是，他真的很坏。”男孩睁着大眼睛，眨个不停，里面都快要闪出水雾来了，“他...他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吧，翼族死了那么多人，可他是怎么说的？” 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 罗伯特想起主顾给自己的钱，为他工作可以抵得上在军队的两倍薪水，这能让他过上流阶级的生活，而且他也不大相信希之翼能被什么人审判。 “我知道，爸爸很快就会辞职的。”他挤出灿烂的笑容，安慰了儿子的情绪。 男孩笑了起来，在罗伯特的脸上亲了一口：“好！” 出了门，罗伯特的愧疚和温暖感一同涌上，为了家人在这个世界生活，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战争，饥荒，天灾，生离死别时时刻刻都能上演，惨剧如同吃饭喝水，少数移动城市的幸运儿才能跟家人度过诸如此种的幸福时光。 现在他有什么理由放弃美满生活，去因为同族的正义去跟希之翼作对呢？ 罗伯特暗暗嘀咕，为自己的懦弱胆怯而羞耻，踏上了前往希之翼公司的道路。 这些大寡头都要求守时，曼杰艾迪老板在等他的保镖，他如果迟到可能会被开除的，他可不想丢掉这份工作。 ——留给家人光明的一面。 ——黑暗则该自己独自承受。 第一百一十九章 解除管控 “这是啥？你的新货币方案？你想重置萨元对么？” creator似笑非笑，坐在办公室内，仔细审阅完特蕾西娅给出的这批文件，整个人说不出的滋味。 不用说，新货币体系的推行势必要对现在的贸易模式进行冲击，希之翼在某些关键问题上具有很大话语权。 “是的，我们必须先解除目前的物价飞涨问题，你知道，战时状态不太好，而且现在也早过了总动员的时候了。” “如果没有人愿意买东西，经济就无从开展。” 特蕾西娅耸了耸肩，点头承认，顺便表明了农业法案和工业法案的重要性，同时委婉的表述了自己兜里一个子都没有的尴尬情况。 言外之意是要希之翼在财政问题上做出让步，她在通过这种方式暗示中央本部重返谈判桌。 “可以，没什么问题。”creator点头答应，她知道特蕾西娅是一个固执的人，即便希之翼拒绝，她也不会甘心的。 “我们当然可以在西萨卡兹投资，这座城市如果严格来讲都是公司的财产，这没什么值得讨论的。” 在战争中，他们拥有一份长长的阵亡名单，公司在战争中的损失要比萨卡兹人想象的还要惨重，creator思忖着，她不想就这么一直在近东的漩涡里失血，总要有点回报。 特蕾西娅愣了愣，creator提出了一个让她十分惊讶的条件。 “你要允许我在西萨卡兹募兵，这是公司的要求。”她如此说道。 “不可能。”特蕾西娅一口回绝。 西萨卡兹已经是一个独立国度，自由的翼族有着自己的军队，再武装的萨卡兹人绝对不想看到另一支独立于军团之外的力量存在，何况是在新奥蒙堡公开募兵呢？ creator早有预料，她意味深长的瞧着特蕾西娅，然后缓和了一下语气：“我已经足够有耐心，皇女殿下。” “新奥蒙堡是希之翼建的，其余城市也是，永动机是我们的，源导技术亦然，你们脚下的家园全部都出自领袖的施舍，如果没有我们，杜林人甚至都懒得搭理你们，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是。” “我能理解萨卡兹迫切渴望独立自主的心情，然而现在公司要求的事情，你们也无权拒绝，不然我可以中断所有的技术援助。” 特雷西娅听完一阵胃疼，嘴角微抽，这种威胁让她极度愤怒，她也缓了缓语气，然后一字一顿的表示歉意：“creator小姐——” “不用说了，这个条件是没办法改变的，我们必须从西萨卡兹补充人力，否则希之翼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片废土跟你们耗下去。”她摆了摆手。 见creator态度坚决，特蕾西娅无言，只得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为了避免刺激萨卡兹军团——你只能进行有限的募兵工作。” “这也是我的底线，不然恐怕你们也会被某些人抛弃的。” creator笑了笑，这就是她所需要的，她平静地把枪推到桌子底下，垂下压抑的目光将视线停留在准备好的西萨卡兹地图上，接着，那股感觉又回来了。 ——这就是萨卡兹人的土地，广阔而强大，人口超过一亿，在一个又一个成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又在某次战争中轰然跌落成碎片，在她的指导下，希之翼将按照其愿景重塑这里。 ——不过呢？前提是这一切由她来主导，由希之翼主导，眼前的特蕾西娅让她感到反胃，这个懦弱的家伙满脑子想的都是些有的没的事情。 creator的眼皮跳了跳，如果希之翼的资本能够重建奥蒙堡，终有一天也能重建萨卡兹帝国。 在东方，所有的条纹和圆圈都画好了，炎国内战已经打响，那片土地上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关心，但creator恼怒于公司的战略却是干涉炎国人的事情。 没办法，那就只能用机枪，子弹，火，坦克车。还有轰炸机，用闪电战干碎一切敢反抗公司的人。 她不在乎世界上其他人怎么想。又怎么去定义暴戾或者不讲道理，希之翼是世界的主宰，其他国家都会屈服，炎国很快也会臣服在二号坦克的铁履下，如果领袖确实愿意的话... 他们现在已经占领了近东如此多的领土，这个属于希之翼的近东之国绝不能重蹈覆辙，成为第二个萨尔贡。 领袖不会允许的。不，不，不。领袖不再是李澄，而是她creator。至少那个男人一天没回来，希之翼就一天属于她，她并不是被野心冲昏了头脑，这个庞大的公司永远不可能被她掌控，但她依然享受着目前的权利游戏，而且乐在其中。 creator站了起来，打开一个抽屉，抽出一支钢笔。她开始在地图上涂鸦。在几个关键位置标记出了农耕区的位置，还有未来的工厂——至关重要的港口道路，在新奥蒙堡以北，几乎是半个维森的区域划出了一大片土地。 特蕾西娅先是沉默，随后欲言又止，她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creator说道：“这些地方都将是希之翼的募兵区，我们打算将军队重新扩充至十万人，在此之前本舰的招募工作不会停止。” “然后，我会支持你的经济政策，至少你不用担心补贴法案的问题了。” 特蕾西娅咬牙默认了，虽然她知道这可能在巴别塔内引起轩然大波，但这份中央本部的启动资金是改革的前提条件。 培养一批优良的技工需要大量的时间，不过希之翼有很多这样的熟练工人，这足以让她筹划的新奥蒙堡工业区注入新鲜的血液，在此重塑经济的活力。 “唉，新萨元能不能成功，取决于你们的办事效率。”特蕾西娅打趣道，她想快些解除百害而无一利的物资管控，然后快点把货币重置下去。 creator颔首低眉，并不回应。 第二天，有很多消息从希之翼本部传出，希之翼的建设范围开始不仅仅局限于城市，对农业区和工业区的建造支付了巨额投资，根据特蕾西娅的规划进行修筑。 这被称为「新奥蒙堡工业区」，特蕾西娅打算以此为建设重点，解决城市内过剩的劳动力和居高不下的失业问题，吸纳大量有经验的技术劳工。 一沓崭新的货币开始被试点投入，维森银行正式成立，新“萨卡兹元”被印制出来，在希之翼公司的信用保证下，政府开始回收流通在市面上的旧货币和外币，同时保证市场物价稳定。 仅仅一天，维森银行就收上来数十亿各种钱币，新萨元的流通保证了交易的正常进行，西萨卡兹的经济模式开始朝着自由市场前进。 第一百二十章 卡特斯兵工厂 工业，现阶段财富的源泉，生产力进步的标志，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国家的未来。 萨尔贡有萨克多斯工业区，维多利亚有诺曼底工业区，乌萨斯的东波利亚工业区，在特蕾西娅的构想中，萨卡兹人也要有自己的工业区。 这是一项规模庞大的工程，老牌工业区往往需要技术设备和大量有经验的劳动力支撑。萨卡兹一项也没有，更不用提这片资质不佳的土地上能孕育出什么人才，因此只能向希之翼工程师寻求经验。 了望塔号乘风破浪，从波茨亚半岛最近的海滨城市运来了第一批机床，堆在工程部外林立的空地上，特蕾西娅一大清早就上门拜访，给自己的经济改革东奔西跑。 艾米摊了摊手，指着门外面的搬运机床的工人，很快卡车就要出发了：“放心，我们标准施工，肯定给你们建的严严实实，一点瑕疵都不会有。” “这部分是民用工业优先，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是，我们怎么处理零散的军工厂？” 特蕾西娅瞧了瞧施工图，艾米说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西萨卡兹战争期间，新奥蒙堡被希之翼临时搞了不少战时工坊。 那些零散的兵工厂生产了不少炮弹，主要分布在维森地区的荒野上，天灾过后与一些乌萨斯的仓库被重新修缮启用，现在战争结束，实在没有必要继续留着这些了。 她转念一想，既然有这种资源，那为什么不利用起来呢？ “拆下来，然后一起转移到新工业区，机床也可以重新回收利用，大概没什么难办的？”于是特蕾西娅试探道。 谁想艾米听完突然绷着大批脸，嘀咕起来：“嗨嗨，你说的简单啦...” “那些工厂全都属于希之翼军工，恰卢重工在公司内还是有点话语权，除了中央本部没人能过问他们的意思。” 特蕾西娅拎不清楚其中关系，道：“有什么问题，难道他们不愿意？” 艾米晃了晃手上的扳手，小声劝说：“肯定不愿意，那些工厂在战争时期就是一大笔钱，平常生产的枪支弹药也可以卖到炎国或者乌萨斯的感染者。” “现在你要搞国有工业区，把这些合并到新奥蒙堡，大家没得钱赚，谁能愿意给萨卡兹卖好处呢？” 特蕾西娅吃惊不已，她听到这里总感觉不是万事大吉，忧心忡忡的想到一些事情：“希之翼军工难道不是由中央本部管理？” “是，但也不全是。”艾米咧嘴，调侃几句。 “你知道吧，他们自主权很大，至少在炮管流程生产这方面比creator强很多，所以李澄为了得到这部分技术不得不让步给他们。” “加油啊！”艾米挤眉弄眼，似乎想看看这位皇女的本事，如果能跟公司的军工寡头斗个头破血流就有意思了。 接过艾米递来的名片，特蕾西娅无奈，抿起嘴不太高兴的往回走去，如果想要建成萨卡兹自己的军用工业，那么必须解决所有权问题，希之翼的事情老是那么令人头秃。 名片上的名字是——「曼杰艾迪·霍赫劳金斯。」这个人的点头至关重要。 ...... ...... 当特蕾西娅来到这家酒店，新奥蒙堡已时值深夜，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罗德岛战术小队跟在她身边。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特蕾西娅瞥了一眼，淡淡道。 “不行，这是为了你的安全。”ace紧张起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自从特蕾西娅回来，罗德岛成员，还有回归的巴别塔成员就全都神经质了。 他们戏称自己患上了「特蕾西娅被迫害妄想症」几乎是从各个角度一刻不离的监督她的安全，达到了就算上厕所都要至少有四名保镖随同的地步。 据说这是凯尔希的主意，让特蕾西娅恨不得过去给她几巴掌然后问问怎么想的。 “领袖万岁！特蕾西娅小姐，这边请。”两名希之翼士兵在门口敬礼致意。 希之翼人对自己的生活打理用自律都难以形容，他们对安全守则上的事项用苛刻的标准去遵守。食物是不能乱吃的，饮料也不能随意饮用，除非你快要渴死，以防在什么地方被人暗算。 这是李澄严格要求所有干部的守则，避免公司在什么地方被人拿捏，特蕾西娅一眼就看到了门上的标语——「不要像个猫一样左顾右盼，就算你是菲林也不行。」 希之翼军工企业——恰鲁重工的老板曼杰艾迪也是这样，下榻在新奥蒙堡的奢华公寓里，完完全全的上流阶级。 他是一个萨尔贡人，在萨克多斯从商多年，对近东的潮寒天气并不适应，经常足不出户。 作为希之翼的头号军工寡头，他在各种战争期间为公司攫取了难以想象的利益，也干过不少屠杀的野蛮事情，比如在新月战争时期下令射杀米诺斯的抗议者（这连他自己都公开承认过），他本人是一个坚定的李澄专制拥护者，并且对希之翼的干涉方针坚信不疑。 “你好，尊敬的萨卡兹皇女，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老曼杰艾迪慈眉善目，远远望去好似和蔼的老人。 特蕾西娅有点意外，难以想象这么一个面相温和的老人居然会因为抚恤金问题跟翼族民众扣上个几天。 他身上的精致西装并不显颓。同住的还有他16岁的小女儿梅根，他的老伴贝尔福站在一旁。老太太已经是一个盲人，因为矿石病恐怕命不久矣，哪怕用无数抑制剂都没有用，能听到留声机里放着明星乔治·威尔逊的经典老歌。 门口的保镖罗伯特紧张的注视了皇女几年，见她的身上没带武器，才用另一种狐疑的视线盯着另外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然后不安的将手搭在了手枪边缘。 ace冷笑几声，用不太好看的眼神盯着罗伯特，让他背后寒毛直竖。 特蕾西娅进入房间，她单刀直入，坐在这里跟这位军工巨头聊了几个小时。 这个人对炮管铸造很有研究，希之翼大炮因曼杰艾迪的技术而响彻云霄，摧毁了米诺斯的抵抗，打趴了拉特兰十字军，间接杀了成百上千的人。 但他本人的声音却虚弱不堪，这又是另一种令人诧异的感觉了，他们的谈话气氛不错，并没有多少利益之间的火药味。 听完特蕾西娅的要求，上了年纪的曼杰艾迪沉默了，顺便让步道：“我可以交出我手里的工厂。” “但是，萨卡兹不能这样毫无道理的就做这件事情吧？你们的政府，你们的土地，但熟练的工人和那些厂房依然是我和领袖共同铸造的东西。” 特蕾西娅颔首：“您能理解就最好了。” “根据新经济政策，恰鲁重工未来会在西萨卡兹获得经营权，这也是我给希之翼公司全体部门开出的条件，中央本部知道所有事情。” 曼杰艾迪温和的点了点头，但他的口吻仍然是另一回事：“我知道了，你和creator的私下约定，然后就要让我在这些问题上也妥协。” “但是你们两个的约定只限于你们之间，我从来没有看过协议内容，还有相关方案，要如何信任你呢。”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这片贫瘠的土地，萨卡兹人的国度所谓的特许经营权也就是那么回事，皇女殿下，我希望你能更有诚意一点。” 特蕾西娅心下不屑，老不死的在这些事情上果然不一样，比起creator来说对利益的要求更加贪婪：“那么您觉得，什么条件能让你交出那些军用工厂和技工呢？” 曼杰艾迪机敏的挑了挑眉毛，然后示意自己的女儿去睡觉，顺便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标明了恰鲁重工的让步条件。 特蕾西娅看了几眼，除了一些零碎的特权条款外，其中一项令她差点一巴掌招呼上去。 ——卡特斯兵工厂50%的所有权。 老不死的真敢想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巴别塔五人帮 希之翼想要按照其愿景重塑这片土地，但有人不想，萨卡兹人的势力首当其冲，一个小规模的团体出现了。 夜莱斯特，特蕾西娅，凯尔希，切西娅，温蒂。 这五个人组成了所谓的“萨卡兹巴别塔五人帮”，他们有着自己重塑「大萨卡兹国」的想法和理念，并且愿意为此展开实践。 特蕾西娅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脑溢血或者什么其他疾病，毕竟矿石病患者什么时候暴毙也不一定。 但当夜莱斯特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气冲冲的吼叫起来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且表情疲惫的要命，为什么没有什么人能理解她呢？ “特蕾西娅！你就是头猪！蠢猪不如！” “我怎么没直接拍死你！要是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现在干脆就掐死我！” 夜莱斯特的脸色糟透了，气的像个熟透的西红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站在门口更像是血魔了，吓人倒怪。 天知道她为什么发这么大火，听这个动静，好像杜勒伊斯殿堂门口的站岗卫兵都被她用魔剑给抽了。 特蕾西娅一边腹诽，一边揣测，一边露出她自己都觉得虚伪的笑容：“嗯啊..” “什么事？” 夜莱斯特闷着头把那份与中央本部的募兵协议拍在了桌子上，砰的一声，然后再次质问：“改革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特蕾西娅，你有点过分，你让希之翼在我们的土地上募兵，让我们的军团在他们面前如同虚设。” “现在这片土地上有两个指挥系统，萨卡兹的军队和希之翼的军队根本无法共存，你知道我每天要接到多少萨卡兹军官的联名抗议吗？” “我看人民的咒骂声迟早能淹死我！”夜莱斯特硬着头皮道。 特蕾西娅无奈安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必须要跟希之翼打交道，我宁愿去接触中央本部，而不是那些贪婪的寡头。” “这个募兵权换来的是中央本部的全力支持，creator现在是站在我们这面的，至少她在财政问题上对我们妥协了。” 特蕾西娅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谈起另外一件事：“你知道，曼杰艾迪那个家伙昨天晚上张嘴就跟我要50%的卡特斯兵工厂，我昨天在床上都是歪着脸睡着的。” 夜莱斯特听完一阵气馁，道：“你的工业计划我不打算过问，但是募兵权这件事没得商量。” “今天希之翼能在这里募兵，明天是不是要干脆接管政府独立建国了？” “我们现在比起萨尔贡都不如，萨尔贡当时起码还有像样的，能让希之翼畏惧的军队，我们现在呢？萨卡兹人在为李澄，在为他希之翼而战，有谁想着振兴萨卡兹人的国度？” 特蕾西娅十分好奇，她发现夜莱斯特总是不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接管政府？她实际上一点都不担心creator，或者希之翼的某某人会打算这么干，因为那太蠢了。 如果他们这样做了，不止萨卡兹人会彻底对希之翼失去信心，他们也会彻底激怒其他势力。 毕竟没有人能接受一个充满铜臭味的独立公司，到头来居然凌驾于国家机构之上，到时候恐怕不是第二次反萨卡兹联军的问题，是各国会首先把这个跳过头的独立公司掐死的问题。 “他们的军队只是用来保护他们的贸易特权，仅此而已，但他们永远不会公开宣布「建国」或者是别的什么，那会让人民不满，没有人会想生活在一个企业统治下的国家，扶持傀儡才是这个问题的关键。” “毫无疑问，我们不是傀儡。”特蕾西娅淡淡吮了一口茶水。 “啊？谢天谢地，谢谢洛尔维斯大帝！现在居然还不是吗？”夜莱斯特瞪大眼睛，自嘲几声。 驻军权，贸易特权，道路专管和建设权，现在更是连连募兵这种事情都允许了，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傀儡的政府了，难道要天天舔着主子的屁股才叫傀儡吗，他绝对不是在内涵东国和炎国的关系。 特蕾西亚嘴角微抽，她也承认现在的情况不太妙：“......至少许多问题上我们还有的选，而且募兵问题也算不上什么底线。” “人民并不一定要去为希之翼效命，这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选择，这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份工作。” 夜莱斯特被勉强说服了，她一次次被强调，现在的情况不是太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事实总是让她感觉自己在被特蕾西娅卖掉。 “好吧，但你下次再做什么必须要跟我商量，你不能再私自绕过我做任何决定！”夜莱斯特一字一顿的说道，凶巴巴的。 特蕾西娅举起双手保证，看样子十分无辜，要知道她今日才焦头烂额的忙完货币改革的事情，哪有什么其他计划瞒着她？ 桌子上是一份份正在落实的物价法案，市场稳定政策，还有几条列出的对外招商优惠，降低税率，发行债券，这一系列放任的经济政策正在为市场注入生命。 ...... ...... “你好先生，这是您的应收金额，请收好。” 罗伯特皱着眉头，在维森银行的窗口小心翼翼的接过业务员递来的一沓纸币。 这些绿油油的钞票简直让他爱死了，交出了那些无用而泛古的外币，以后不用到哪里都提着一箩筐各种莫名其妙的钱来买东西了。 罗伯特走出了银行大门，畅快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留下多余的存款，他还有不少盈余可供挥霍，今天或许可以加餐了。 巴别塔政府大胆的想法让市民们看到了不同，生活正在逐渐改善，市场上也取代了原本一连串的复杂标价，转而开始统一使用萨元结算。 这让他在选购的时候方便了不少，他惊喜的发现物资紧张的情况结束了，大量商品相继上架，他搞不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先是买了一些稀奇的肉品，然后他才转悠到街头南巷，又给妻子买了一件她不舍的选的连衣裙，最后他数了数手里的钱，纠结的精打细算，打算明天再看看物价。 路过希之翼广场，这里的翼族群体还在举着牌子抗议，持续几天的抗议游行已经让人们感到麻木了，战争早就结束，任谁也不愿意每天都听到这群人满腹牢骚。 一排希之翼保安有着相当的默契，他们不让抗议人群走进公司五米的警戒线内，也任他们在这里随便说什么。翼族们也不敢在这里动用暴力，总之整个公司雷打不动，让局外人看着颇为无趣。 罗伯特盯了一会儿，发现其中不少人神色落魄，干脆坐在希之翼重工的门口，然后在身前摆着铁碗，这些残疾的老兵比起那些要求赔偿的遇难家属可能更加可怜，他们还要活着承受双倍的痛苦。 他心生怜悯，在其中一个人的碗里丢了一张百元大钞，那断了腿的萨卡兹士兵面色一怔，抬起头，眼里含泪。 “谢谢你！尊贵而可敬的先生！” 尊贵。 罗伯特一阵恍惚，他当年做雇佣兵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父母早就在褪色的记忆中模糊了，萨卡兹人现在也配得上这个词汇了？ 他低头提醒了一句：“保重身体。”然后便缓缓走开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穆斯塔法和黑环 黑环电子公司，希之翼电子的门帘，不管你身在何处，从萨尔贡的沙漠到乌萨斯的冰原，黑环电视和冰箱随处可见。 与曼杰艾迪和他的恰鲁重工相似，作为希之翼集团下属企业之一，穆斯塔法·雅塔巴莱从1092年开始就辗转在伊巴特。他有着中年人与生俱来的野心，但碍于萨尔贡王酋的统治无法实践自己的想法。 在某天，他最终将自己的才能奉献给了李澄的商业帝国，在了望塔号迎风招展的做派获得了成功，铸造了今天的黑环电子。 其衍生出的电子产品和晶体管已经成为了现代社会不可或缺的东西，电灯照亮着移动城市的黑夜，迄今为止已经有一百多座移动城邦与黑环签订供货合同。 比起源导，电子产品有更加低廉的价格，更加耐用的特点，希之翼军队的广域通讯器也由他们生产。 作为最优秀的电子设备生产商，穆斯塔法同样是李澄的坚定支持者，一切都以领袖的命令为准，但他对希之翼现在的道路并不算认可。 在他眼里，萨卡兹成千上万的人应该是商业帝国完美的产品倾销地，他反对将任何核心技术分享给萨卡兹，同时牢牢把控着自己手头在伊比利亚拥有的所有生产线。 穆斯塔法曾经对他的随从说过——「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希之翼所有的电子产品都必须是黑环生产的。」他是个顽固的家伙，眼里只有高额利润和垄断技术带来的好处。 如果巴别塔的新经济改革想要继续推进，那么需要说服黑环放弃现在的垄断政策。 于是受特蕾西娅所托，一贯精力充沛的温蒂拜访了这位资本寡头。 “我们希望黑环能将拥有的生产线卖给我们，你知道，近东的产业现在就这么几样，我们会竭尽可能弥补黑环放弃专利带来的损失。” 温蒂小姐微笑，如此开口，她给出了价格不菲的合同，自然也抛出了相当的让步。 贸易特权是少不了的，但只要黑环不再继续垄断电子技术，特蕾西娅不介意给他们这样的甜头。 但穆斯塔法兴趣不大，五人帮的话题说白了只有一个——让希之翼企业在萨卡兹的新经济模式下运作，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巴别塔在试图主导局面，让他们按照特蕾西娅的想法按部就班。 他有技术，有资源，有希之翼给他的一切权利，所谓“萨卡兹帝国”的特许经营权和关税特惠？那些对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于是穆斯塔法很遗憾的说：“温蒂小姐，我很欣赏你在工程学上的成就，但我不能将黑环公司的未来交给皇女殿下。” 他顺水推舟的表示，黑环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持续给西萨卡兹供货，但涉及到技术，或者是生产线问题的事情就不需要再提了。他的逻辑严谨，毫无漏洞，让温蒂找不出任何可以做话题的突破口。 温蒂苦恼的挠了挠头，这跟特蕾西娅的想法可截然相反，她最不想的就是希之翼的几位巨头在萨卡兹这片土地上扎根结果。 这些家伙会压倒其他所有的小型企业，自由政策有了这几块毒瘤，那只能让西萨卡兹只能成为他们的玩具。 他们面谈了几个小时，最后可能是穆斯塔法实在是不耐烦了；他适时的表示需要考虑几天，如果巴别塔政府有什么想说的也要推到下次再谈，这几乎是明着告诉温蒂，他不是什么维多利亚绅士。 “怎么样？”煌充当警卫，站在大街上。 “不怎么样。”温蒂嘴角微微抽搐。 自此，黑环谈判也基本以失败告终。 特蕾西娅并不意外，她整理了一下最近的财务报告，黑环和恰鲁重工的问题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 只要西萨卡兹一天还是贫瘠的模样，希之翼的大资本们就不可能把萨卡兹看在眼里，只会当他们是廉价劳动力和商品倾销地。 五人帮都有自己的主张——特蕾西娅的新奥蒙堡工业区，温蒂主导的布劳戈登大坝，夜莱斯特负责的兰索尼戈农耕区，以及凯尔希的波尼第一海港，切西娅的东萨卡兹公路，这几项工程还没完成，自然得不到什么反馈。 特蕾西娅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吩咐温蒂去做自己的事情：“你这位大工程师，现在可以好好跟罗德岛大展身手了。” “比起跟寡头们谈判，你最好先解决一下大坝的设计图纸。” 温蒂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大坝能有几分效益，但她知道这会对新经济有用的。 “特蕾西娅，别太焦虑。”少女抿嘴低喃，走出了杜勒伊斯。 ...... ...... 可露希尔和温蒂，在很长时间内，都是巴别塔的工程总长，两人都很有才干。 她们支持特蕾西娅，跟随巴别塔，不只是为了那份薪酬不菲的工作，更是想给萨卡兹人找到一条光明的道路。 萨卡兹人在和平年代能做些什么呢？温蒂经过观察后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以杀戮为生，跟原始人无异，除了保镖这类工作，他们几乎什么都不懂。 没有技术，教育也几乎为零。根本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这可悲的现状让人颇为无奈，就连乌萨斯最贫瘠的土地都要比他们强上不少。 近东地区军阀混战的情况已经摧毁了西萨卡兹崩溃的经济和教育，即便在希之翼的威慑下，西部暂时统一，呈现出来的也只是萧条的景象。 温蒂认同新经济政策和自由市场原则带来的好处，特蕾西娅的改革将会展现出一副不同于卡兹戴尔的景象。 但这正取决于五人帮的努力，他们身上的枷锁越少，她能做到的就越多。 她在新奥蒙堡设立了招工处，提出修建「布劳戈登大坝」这个雄心勃勃的项目，不只能解决居高不下的失业问题，这个由政府筹建的公共项目也能一劳永逸解决北方泛滥的河水所带来的各种问题。 可露希尔呢，她跑跑颠颠的样子并不安分，但也是真心为萨卡兹建筑出了一份力的，在设计大坝的过程中帮助推出了好几种方案。 “呐呐呐，我说温蒂，我们这样下去可不行，人数严重短缺，根本就不够啊。” 可露希尔一头趴在桌子上，埋头抱怨道，她连续两天没睡好觉，愁眉苦脸的看着招工表上的空缺栏目——全都是高技术力岗位。 “像是有经验的焊接工，新奥蒙堡十个人都找不出来一个，会看图制表的人更是一百个人都没一个，有人甚至连字都看不懂，可要修大坝，指望他们出苦大力还不够啊！” “啊，没关系，只要放开岗位要求就好了。”温蒂表情严峻，仔细参谋了几下。 说着，她还不忘往可露希尔身上喷香水，优雅的阿戈尔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形象。 “去去去！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扯这些！”可露希尔鼓嘴恼怒，“放开岗位？怎么放开啊！” “你是不是没有去人事部亲眼看一看，梓兰都快疯了，一堆堆劳工在问薪酬和待遇，但另一边高级工程师一个都没有，也是根本就不达标！” “我们需要几百人的工程团队啊，几百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又得要特蕾西娅去腆着大脸求希之翼开恩了！”可露希尔十分着急，把绘图纸扬的满天都是。 讲实在的，温蒂死都不想跟希之翼人继续说话了，转念一想，招不来人才是问题，至于质量或者技术达不达标。如果必要的话就地培训也不是不行，问题是得先把队伍拉出来。 温蒂这么想着，释然了。 “不管了，什么人来报名，照单全收。” 可露希尔一口喷了出来。 “你疯了吧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希之翼雨林制药 矿石病抑制剂，泰拉世界千金难求的奢侈品之一，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一文不值，不过对于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感染者来说，这样一针能缓解痛苦的药剂被视若神明。 包括能够生产抑制剂的那些人，这能够带来滚滚暴利，是最赚钱的医疗产业。 很难说希之翼到底是在哪一个时间点，又在什么时刻确切掌握了这种药剂的生产技术。 不过，最值得肯定的就是来自哥伦比亚联合财团成员——莱茵生命的帮助。 赫默主任与塞雷娅主任在希之翼的抑制剂研发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李澄在新泽西带回来的矿石病资料，令公司最终突破了这一技术壁垒。 现在，这个技术除了被医疗部掌控，也被希之翼下属集团，阿卡胡拉「雨林制药」把控着。 作为李澄的起家地，雨林制药的前身是阿卡胡拉几大部落的联盟成员，其大多数人对领袖忠心耿耿，这些阿达克利斯人以嘉维尔为代表，逐渐成为了有头有脑的上流人物。 管理者阿莫拉·赫德不惜一切代价，保证了希之翼抑制剂在市场上的广泛流通，并取得了很大成果。 阿莫拉常常有自己的一套感染者理论，这个人好像活在一种虚无缥缈的世界中，他的想法极其怪诞，嘉维尔总能在阿莫拉的眼睛里看到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同于解放主义，民主主义，或者其他发源于感染者的学说，他的想法极其另类，阿莫拉本人将其称为感染者的奋斗。 ——「痛苦是人清醒活着的最好证明，感染者需要为什么东西而奋斗，这能让他们保持生活的动力，当他们痛苦时，就要去想着抑制剂，或者是别的东西，如果抑制剂都烂大街，那么感染者也就堕落了。」 他如此说道，坚持自己的事业是神圣的，让感染者找一些目标去做。这个目标可以是任何东西，抑制剂只不过是最直接的一种，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理想主义。 然而，阿莫拉本人对萨卡兹并不感冒，他公开招标，在西萨卡兹建造新的矿石病生产线，却排斥诸如罗德岛以及萨卡兹地区其他的医疗公司在抑制剂上的生意。 他认为，自己才是阿卡胡拉在希之翼公司内的代表，阿莫拉极其瞧不起嘉维尔。她身为部长却在公司被高度边缘化，对祖玛玛只甘于在工程部充当设计师的行为也嗤之以鼻。 在只手遮天的雨林制药下，希之翼矿石病抑制剂的价格被推上了令普通人咂舌的价格，往往是成本的上万倍，这如法炮制的「莱茵生命」抑制剂，成为了令人绝望的奢侈品。 若非李澄一直在提倡确保感染者医疗供应，情况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希之翼强大的力量让雨林制药几乎找不到任何对手，与莱茵生命一同用所向披靡的架势，垄断了矿石病抑制剂的相关产业。 雨林制药控制着感染者的希望，但它现在已经迷失在了泛资本主义的海洋中，早已不是当年的阿卡胡拉... 以特蕾西娅之名，阿莫拉作为希之翼寡头之一，这个无耻至极的肿瘤必须被铲除。 ...... ...... 新奥蒙堡，固基城市的生活变得缓慢下来，人们在街道上匆匆而行，投入到忙碌的战后复苏中，伤痛和苦难都被汗水一同抹掉了，只留下若隐若现的伤疤还在街头巷尾频频招手。 夜莱斯特皱着眉，雨林制药给她一种醉醺醺的味道。 眼前这个阿达克利斯人眉头粗大，壮硕的肱二头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打手，而不是一个生意人。 “您好，古血魔大人。” 阿莫拉颔首，他面无表情，袖子上的金边颇为显眼，在嘉维尔主动放弃了雨林制药的管理后，他就已经从矿石病生意中收揽了无数利润。 夜莱斯特斟酌片刻，转回正事，压低声音道：“雨林制药与罗德岛的科研协议被终止了，无意冒犯，我能知道详情么？” 阿莫拉标志性的支着下巴，说着照例的套话：“希之翼的公司战略是对一切核心技术保密，雨林制药自然可以自行决定与谁合作。” “我们担心罗德岛有泄密的风险，况且...他们的抑制剂制造技术远远不如我们。” 夜莱斯特冷笑几声，自觉没趣，希之翼中央本部在利润最大化的做法上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好吧，但是我还想要知道，市场上的抑制剂价格是萨元这个问题。” “八万五，阿莫拉先生，你认为这个价格合适吗？”夜莱斯特忍不住谈及这件事。 阿莫拉淡定自若，他弹了几下烟灰，这个鳄鱼头用一种讥讽的，看乡巴佬的目光盯了夜莱斯特好半会。 然后，他才透露出自己的想法——这已经是给萨卡兹朋友的优惠价。 “你要知道，雨林制药在维多利亚的售卖价格是维磅，或者更多，伦蒂尼姆的阔绰市民们对希之翼的抑制剂都相当欢迎，他们都很愿意为此付钱而毫无怨言。” 阿莫拉如此解释，顺便打趣道：“如果你认为，什么东西开发出来都理所应当的廉价，这就没必要继续谈了。” “你买的是生命的延续，而我做的是萨拉赐予的生意。”他如此摇头晃脑，解释道。 夜莱斯特若有所思，对方竟能将贪婪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她下意识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用古萨卡兹语嘀咕了几句。 她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巴别塔政府愿意用希之翼公司六倍的市场价收购雨林制药，被阿莫拉一口回绝。 “请回吧。”阿莫拉说道，摇了摇头，伸手示意送客。 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萨卡兹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鉴于对方态度坚决，夜莱斯特只能起身告辞，与雨林制药的沟通至少能让彼此了解，她并不认为这是无功而返。 正相反，她看出了雨林制药对罗德岛某些东西的恐惧...这是整个希之翼公司都不想让其发展的某些危险思想，如果抑制剂的市场价格能够压制下来... 夜莱斯特微微勾起嘴角，或许罗德岛可以用自己的技术...打垮雨林制药在这一领域的垄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斯特兰经贸 希之翼集团涉足海洋已经不是什么令人诧异的事情，李澄还是大先知时，一直不吝啬于对海军的投入，萨尔贡也顺势开启了泰拉大航海的第一篇章。 海嗣的威胁神秘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这是出自什么原因。 对于泰拉，这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好事，海洋是无与伦比的财富宝库，温柔的波涛里也蕴藏着生命起源的秘密。 波茨亚半岛，这片荒芜的废土上已经建起了海滨城市，希之翼的投资给这里带来了活力，一座座精致的海港也逐渐拔地而起，吞吐量逐月增加。 希之翼从世界各地的生意都需要经过这里运到西萨卡兹，这里就是西萨卡兹海路的心脏。斯特兰经贸掐断了萨卡兹地区的航运，整个近东的关税问题也都交给他们负责，李澄给了他们无上的权柄，也将暗影带到了角落中。 希之翼的源导战舰...周密的海上计划，近东的海洋真的属于萨卡兹吗？ “你听说巴别塔的政策了吗？中央本部似乎不打算阻止他们。” 办公室里，克里斯安愁眉苦脸，用一种略显担忧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克里斯托弗，斯特兰经贸的首脑。 他们为希之翼工作，白手起家做到现在，克里斯兄弟知道如何将船舶用更低的成本制造出来，如何回避风险，如何提高效益，如何在广阔的海洋中为希之翼占尽先机。这让他们最终得到了李澄的赏识。 希之翼最大的海洋贸易分部——「斯特兰经贸」这里是泰拉造船业的起始点，是萨尔贡舰队的技术来源，也是新大陆的探索者。没日没夜穿梭在安平洋上的几十支希之翼运输船队，都由他们悉心管理。 有谁能比克里斯兄弟做得更好呢？ “不用担心，巴别塔的幼稚鬼们根本不足为惧。” “领袖会带领我们一直走向胜利，然后马不停蹄接着走向下一个胜利。” “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丰富多彩的书籍，我相信领袖就是那个天命所归的世界主宰！” 克里斯托弗说完这些哈哈大笑，他整理了一下胸腔上紧贴着的希之翼标志。然后照例打开窗户，感受着安平洋上吹来的温柔海风，自信满满的挺起胸膛，骄傲极了。 “希之翼万岁！” “李澄万岁！” “世界之翼终将压制整片大地！” 克里斯安瞧着哥哥狂热的神情，他愁眉苦脸，他尤其反感哥哥对领袖的极端狂热，在稚嫩的弟弟看来。希之翼做的事情明显过火了，那个领袖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疯子，天知道他的公司到底要扩张到什么地步？ 他一直将这些话深藏心底，不敢跟任何人吐露，这在r.w.s.r的大规模内肃中救了他全家一命。 那年，领袖在汐斯塔居然被人刺杀了...天知道他要是说过领袖的坏话被人举报，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克里斯安擦了擦冷汗，然后不敢多嘴，旁敲侧击的问哥哥说：“但是现在...领袖不在啊？” “那又怎么样？”克里斯托弗不屑一顾。 “领袖就是神明！谁敢违背神明？” 克里斯安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了：“我承认领袖很有才能——但是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克里斯托弗听完勃然大怒，他对弟弟的消极情绪很是不满：“如果一手铸造感染者天堂，击溃萨尔贡秩序，将整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的领袖还不能称之为神，谁还能自称为神呢？” “领袖就是一切！永远的君主，永远的神明！我的弟弟，你应该准备好将你的身心，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他！！” 他的表情愈发夸张了，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疯狂挥舞着手臂，在给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呐喊助威。 克里斯安狼狈的逃出了办公室，他咳了咳，尽量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哥哥这个疯子，他根本不在乎克里斯家族的命运，将所有希望寄托在领袖和中央本部身上，以为自己当一条领袖的忠犬就能稳坐钓鱼台。 然而呢？ 最近的一条条消息都是糟糕的，新奥蒙堡在搞什么幺蛾子？新经济政策？这就是巴别塔在内阁上的决定？ 这是对希之翼的背叛，当他们给一无所有的萨卡兹建起城市，提供保护，打跑了莱塔尼亚人。他们转而就要这样借着新经济的幌子来削弱公司的影响，而中央本部却视若无睹的默认了特蕾西娅那个婊子的想法。 “克里斯安大人，您跟凯尔希女士谈过了吗？” 他的助手惴惴不安的问道，最近波茨亚半岛的情况有点混乱，到处都是来自新奥蒙堡的萨卡兹建设队。 据说这些人是巴别塔政府指派过来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东萨卡兹地区，他们还带来了配套的设备，声称自己是“萨卡兹海运公司”的人。 “我跟凯尔希谈过了，她希望我们与罗德岛合作，罗德岛会付我一大笔钱，然后收购绝大部分的斯特兰贸易。”克里斯安郁闷的敷衍道。 他说到这里，又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 “凯尔希给出的价格是1200亿龙门币，以巴别塔政府的名义支付，那个婊子明明就是代表政府来探我们口风的！真会装腔作势！” 助手顿了顿，随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道：“她痴人说梦，傻瓜都能看得出来新大陆是新希望，她只想用这点钱买斯特兰那片大陆的未来？” “希之翼造船业只会越来越好，我看不到这个公司的末路，您肯定没答应吧？”助手松了一大口气。 克里斯安虚弱的颔首：“是啊...” “那太棒了，先生。”助手很高兴看到这一幕。 克里斯安望着距离他几百步远的高墙，那里有无数工人，这些船坞劳工每天要为希之翼工作十二个小时。生产无数零部件和可堪一用的造船钢板，这是「波茨亚大船坞」西萨卡兹的希之翼奇迹之一，现在近东最大的造船厂。 克里斯安痴迷的盯着这座船坞，每天他能从这里得到10%的利润，除去花费，除去成本，工人的工资，他还能从运往新奥蒙堡的运输船队得到大量油水——这个数字是每天五百万，不知道包含了多少本应给萨卡兹人的东西。 这座船坞是摇钱树，现实的聚宝盆，比起美好的童话故事还要美好！谁会卖掉他！谁能从他手里夺走这些？领袖不会，也不可能这样做，克里斯家族忠于希之翼，更忠于领袖本人！ 只有巴别塔，那些该死的萨卡兹人，他们如果想从希之翼这里夺走些什么，那就来试试吧！不管是政府政策还是海运法案，他统统不会承认！ 克里斯安收回了目光，与那个白痴哥哥不同，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政府打算做出进一步的限制措施...他不介意让巴别塔内阁里发号施令的领导人... 换一个新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梦魇废土之上 要想对付希之翼的几大寡头，特蕾西娅深刻知道，萨卡兹要有自己的力量，才能有谈判的余地，才能把各个产业真正的掌握在国家手中。 皇女的心思飘往远方，她所能依仗的，只有李澄的怜悯。由于领袖的态度，希之翼的内部对她有着一种天然的宽容，这也是巴别塔讨价还价的唯一机会。 只有强大富庶的新萨卡兹，才能洗涤旧日耻辱，才能让萨卡兹人不至于成为希之翼的傀儡。 “五人帮”开始行动了。 他们被称为萨卡兹的「璀璨一代」。 萨卡兹大帝未竟的使命被后人捡起，破碎的帝国仍如朽木般被抛弃，人民迷茫的在废土徘徊。 但总有志者，会将碎片悉心捡起，小心翼翼的将上面的尘埃擦拭干净，重新拼合成帝国的模样，把它摆在最耀眼的中央。 西萨卡兹在车轮中缓缓转动。 ...... ...... 希之翼本舰所在地，“西萨卡兹”临时政府，首都「新奥蒙堡」。 上百万枚在上一次战争中残留的炸弹，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源石散落在泥土里，这些时不时可能爆炸的危险物品，给居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困扰。 西萨卡兹战争是一场灾难，源石粉尘每日随着雨水浇灌或信风吹袭逐渐扩散。大量的土地不适宜居住或耕种，这里满是源石火炮留下的罪恶遗骸，莱塔尼亚火炮的可怕摧残令人窒息。 农民遭了殃，再强大的种植手段也没办法在废土维持作物生长，长此以往，必将令西萨卡兹的食物供应出现严重问题。 维森农耕区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的产物，特蕾西娅特批的农业补贴法案派上了用场，借助这个法案，她得以将预算投入到夜莱斯特的农业复兴工程上... 夜莱斯特清楚明白，想要彻底清理这些被炮弹席卷的土地需要很长时间，这取决于希之翼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科研部是源石研究的专家，wisdom在源石性质上的研究和解析已经有了诸多成果，比如对活性源石的分解。 “没什么好办法，源石必须在几百度的高温下才能转变为高能态，然后它可能在几秒到几分钟内爆炸。 “我们只能通过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清理土地。” wisdom解释道，他又实验了一小管药剂，倾倒在了手中的源石上，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块漆黑碎片逐渐消融...成为了一滩幽邃的黄色液体。 “或者这种成本昂贵的化学方法...”他说道。 夜莱斯特想了想，如果物理手段能更省钱，那为什么不用呢？ 现在也不需要考虑太多残余问题，反正这片土地已经足够糟糕了。 “那就开始吧，暴力拆弹。” wisdom微微颔首，他只提供方案，至于决策则由他们去想。 一支4000人的土地清理队伍在新奥蒙堡城里，宣告着「巴别塔食品公司」的成立，他们开始有秩序的清扫新奥蒙堡周围的土地。 装备着火焰喷射器和源石探测仪的拆弹小队每天乘坐汽车奔波，他们要从最危险的区域清理出活性源石和炸弹，致力于将萨卡兹母亲恢复到百年前的沃土... 这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她愿意等。 夜莱斯特心怀希望，她瞧这那些生石灰被撒入盐碱地，源石在眼前燃烧，几位负责人在讨论农耕区的建设问题。如果要建立萨卡兹人自己的农业体系，就必须找来有经验的农民或专家。 希之翼科研部则提出了扩大温室的想法，最终，他们还是坚持了土地方针。 漆黑的碎片被烈火消逝，萨卡兹也终将像凤凰一般涅盘重生。 ...... ...... 西萨卡兹兰索尼戈，城市「新沃克尔」，希之翼惩戒部总督辖区。 古老的土地上，血魔们正在暗处栖息。 他们麻木的迎来了evil的统治，但没有太大实感，血魔王庭已经完蛋了。 只不过是从一个主人换到另一个主人罢了，血魔们如此想着，血魔大君的死去并不能代表着能出现什么变化。 要非得说，希之翼比血魔大君显得有那么一些人情味了，不会一言不合就杀人，这还是宽慰了平民的心情。 今日，罗德岛...或者说“巴别塔建设公司”最终抵达新沃克尔。 他们带来了雄心勃勃的新经济工程——布劳戈登大坝，蕴含着希望的建设方案，还有一批超过人的建设队伍。 泛滥的河流一直以来都是西萨卡兹的问题，旧帝国的工程已经被风沙磨灭，会有新的东西替代它。 温蒂抬了抬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周围有数个非常明显的血红凝视。让人感到异常危险，这里的血魔都把她看做是送上门的美味，大概吧。 华法琳大为愤怒，跺着脚朝着阴暗的漆黑处大吼大叫：“都给我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想吸血的！想聊闲的！还有闻着味就过来的都滚一边儿去！” “你们又不是没有血袋！真给血魔丢人现眼！” 她跳着脚吼了半天，温蒂若有所思，或许是华法琳这么个谐星在旁边，她才会生出“血魔似乎不怎么危险”的错觉。 “你们都必须吸血为生吗？”温蒂好奇问道。 “差不多，看具体情况。”华法琳嘟哝了几句，“有的人就吃不了普通食品，一吃就反胃，所以只能吃血食。” “血魔大多都独来独往，所以看不到太多群居的血魔村落，但是这里确实是血魔徘徊最多的地方。”她解释道。 温蒂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真感谢你跟我说这些。” “啊...不过要到工作时间了，跟当地血魔打交道的问题就拜托你了，希望他们不会讨厌我们在这里施工一个月或几个月时间。” 华法琳表示放一百个心，只要她在这里，肯定把血魔的关系疏通的利落无比！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未免令人担忧。 建设队伍开进了城市，然后他们迅速赶到选址地带，沃克尔河上浪花奔腾，这里一片泛滥的景象还是吓坏了罗德岛建设队，不少人对能否治理这片凶猛的河水感到焦虑。 温蒂拍了拍手，将这些没有什么经验的工程师和劳工叫到一起开会。 今天是工程的第一天，要开个好头，就要熟练的老工人全都投入到最前线，先打个样子，然后经验不足的人跟着学。 机器怎么用，地基怎么打，钢板如何焊接，同时工地的后勤问题也要由城市保障，这些令人头大的问题或许可以跟希之翼工程部沟通解决... 可露希尔建议道：“我们可以慢慢来对吧，但至少先把我们休息的地方建好，施工队的磨合程度太差了。” 温蒂的态度坚决，平淡道：“经验都是磨出来的。” “没人一开始就有经验。” “好吧，但安全措施起码要做好。”可露希尔无奈，她知道温蒂在这些事情上相当固执，她的水动力学也要比自己强不少，在她面前自己可谓没有任何话语权。 “我可不希望干个活还看见有人受伤。”可露希尔一边嘟哝，一边头疼的将图纸上的地基位置做了些许更改。 温蒂注视着沃克尔河打下了第一块地基，重型机械在泥沼里翻腾，撸起袖子的萨卡兹劳工在高处一跃而下... 火热之夏，废土之上。 沃克尔河的新面貌从今天开始。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惩戒部动向 希之翼惩戒部，目前驻扎在西萨卡兹，兰索尼戈地区，城市「新沃克尔」在血魔大君的摧残中早已萧条荒废，只能作为部门的临时驻地。 这是权能部门中最令人生畏的一部分，其组成了世界之翼中最黑暗的地方。他们启初专门负责处理公司中因违反合同而叛逃的员工，拥有处决公司反对者的权限。 惩戒部在十字军战争后权力逐渐扩大，现在成为了公司中能与中央本部抗衡的一大势力，控制着希之翼80%的空军力量，以及特务部门r.w.s.r总部。 部长evil从来都是一个坚定的利益导向者，他曾加入过多个资本家的私人聚会，在那里他学会了如何在合适的情况下让自己利益最大化。虚伪的话术，上层阶级的敷衍，反唇相讥的本领无一不全。 1095年正是希之翼在整个世界大展身手的一年，evil知道很多事情。公司在远东的贸易进展顺利，西学派得到了希之翼的援助，正在为贯彻自己的意志而战斗。 在中陆，可莉莎控制并建立了威塞克斯王国，在维多利亚政局混乱的当下掌握了大片土地，她的声望不断提高，令希之翼的影响力在中陆也与日俱增。 在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对联邦军队的渗透和操纵几乎无孔不入，新大陆成为了财富的源泉，在领袖的主导下发起了对萨尔贡的全面制裁。凶狠的贸易战严重打击了1095公约下不稳定的经济体系。 而现在，近东也是如此。 本舰控制了西萨卡兹的大片领土，战胜了莱塔尼亚，就连计划部都能得到一片土地管辖，更遑论惩戒部强大的影响力，控制兰索尼戈也是理所应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萨卡兹人的影响力没有被消除。巴别塔党，还有复兴党人还在蠢蠢欲动，他们想要消除希之翼对政府的影响，这让惩戒部对此很不高兴。 近东扑朔迷离的格局已经成型，惩戒部和中央本部都占据着本舰势力的重要位置。对于尚且弱小的巴别塔来说，希之翼的权能部门相当可怕... ...... ...... evil冷笑着瞧着来自新奥蒙堡的最新动向，特蕾西娅的新经济政策是在玩火——行业资源倾斜，放开物价管控，对外开放招商，以及建立地区银行，进行货币改革... 维森的大工程一个接着一个，夜莱斯特搞了个农耕区计划，特蕾西娅在筹建卡特斯兵工厂和民用工业区，凯尔希在波尼设置新兴港口，切西娅也在尝试建立一个萨卡兹人的贸易组织。 他承认，这些行之有效的经济政策能迅速把西萨卡兹从失业和贫困的深渊中拉出来，能很快改善人民的生活水平，但放任政策的弊端在于巨大的财政支出，随之而来的是政府的巨额负债。 巴别塔党发行的大量金融债券全都以希之翼的信用担保，这相当于占了公司的便宜，将他们强拉下水。 evil相当不满，想到这些事情后发了很大的火：“要不是领袖不允许，我真想带人冲进新奥蒙堡，把内阁里那个发号施令的萨卡兹婊子毙了。” “这帮巴别塔的蠢虫全都不是省油的灯，拿我们的钱去随意挥霍，公司为什么要留着不听话的傀儡？” “中央本部更加气人，凭什么让那些家伙商量的狗屁法案说通过就通过？” evil喝了口水，一条条数落着巴别塔的罪过，然后放下水杯，气闷的丢下文件，如此冷冷嘲弄道。 他的副手笑眯眯的，部长生气的时候他总是不太紧张，因为惩戒部每天接触到的都是一些气人的事：“呃，您知道，李澄领袖跟特蕾西娅殿下大概有私交，公司的决策一概要听从领袖的指导意见。” “领袖对特蕾西娅有莫名的好感和倾向性，这也不能怪creator做出让步。”副手斟酌道。 evil摆了摆手，他当然明白这一层道理，希之翼里领袖最大，但是领袖无缘无故就对这帮萨卡兹好感度爆棚是为个啥？ 他想破脑袋，想天想地，领袖没来过近东，也不可能跟萨卡兹是什么远方亲戚，更不可能跟一个传闻中早就死了的魔族皇女有一腿。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evil想不明白，反正领袖这种感情用事的场合他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生怕触了李澄的逆鳞，他可不想惩戒部最后也落得一个清洗的下场。 最后，evil似乎是放弃了探究下去的意愿，喋喋不休嘀咕着：“哼，巴别塔的虫豸们。” 副手想了想，还是好言安慰：“部长，反正所有事情都是新奥蒙堡负责，让中央本部头疼去吧。” evil反驳了一句：“谁说的，瞧没瞧见那些跑来这边的巴别塔施工队？” “那些萨卡兹人在沃克尔河上建堤坝，我们还要负责给他们提供物资。” evil头疼的扶了扶额，顺便看了看最近自己收到的几百封投诉信。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那些血魔还不安分的跑来抗议，这群家伙昼伏夜出，他们的堤坝在白天施工扰民了。” 副手一脸囧色，对于当地的血魔群体，惩戒部其实没有什么办法，这些人的法术强劲，力量也不小，往往都是数一数二的超级战士。 有不少希之翼员工出门的时候都会莫名的被打晕，然后脖子上出现两个红点... 虽然没什么太大问题...但被突然打晕吸血这种突兀性极高的情况频频发生，还是让惩戒部对这片土地上的血魔多了几分厌恶。 “您打算怎么办？”副手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道，“要不然，暂时先叫停他们的工程？” “不可能。”evil轻嗤几声，叫停工程又能怎么样，先不说巴别塔会不会听话，这条大坝也不能就这么停了，听说工程部的人还在那边帮着做事。 “帮他们建完，至少在完工前，惩戒部都不能去干涉，沃克尔河的问题已经够多了，建完这个维持民生也是一件好事。” 副手频频点头，他明白该怎么做了。 巴别塔的态度问题解决完，evil又疲惫的拿起另一份档案，那上面是来自北境乌萨斯分部的消息，伽林火急火燎的控诉。 信上简短的说明了来自切尔诺伯格的混乱和威胁，已经有超过30名希之翼员工遇难，城市每天都在出现谋杀，伴随着大量感染者袭击，混乱的前兆已经显现。 evil先是犯愁，然后是不解和愤怒，他最近才向北境派出了一整支步兵营。其中包括不少强大的源导装备，为什么分部连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 来不及等到领袖归来，然后给出确切的命令了。 惩戒部该继续北进，然后看一看那里在搞什么鬼。 evil眯起眼睛，给自己的亲信打去通讯，然后发出了几个有关切尔诺伯格地区的渗透命令...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东萨同盟 东萨卡兹，是泛指「洛尔维斯利亚」及「波尼半岛」的萨卡兹人聚居地，没有经过官方的确切统计，大约生活着超过八千万萨卡兹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古萨卡兹人。 这里地处偏僻，大多数人挣扎在温饱边缘，但相比于遭受战火摧残过无数次的西萨卡兹，情况还是要好上不少。 但是，东萨卡兹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斗争。 萨卡兹内战结束后，随着特蕾西娅的死去，成立不久的卡兹戴尔军政府取得了毋庸置疑的全面胜利，特雷西斯新王当立，并开始朝着这一地区施加压力。 女妖王庭和变形者王庭首当其冲，尽管他们衷心希望重建帝国，让万众所归的正统魔王上位，而不是让佣兵来管控卡兹戴尔。但随着食腐者王庭最终无可避免的倒向特雷西斯，另外两大王庭也陷入了纠结中。 一方面，他们在萨卡兹内战中并不支持特雷西斯；另一方面，得到了数个王庭的支持，来自卡兹戴尔的宣称和战争威胁让他们惶恐不安。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出现，那么很快东萨卡兹也会屈服于来自卡兹戴尔的压力，最终以不太和谐的方式与军政府合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出现，凯尔希领导的罗德岛在这边建立了所谓的「东萨卡兹同盟」，这是一个纯粹的经济组织，由切西娅主动提出。 东萨同盟致力于令各大王庭重新建立交流，并且恢复停滞多年的地区贸易，为了呼应西萨卡兹的新经济政策，凯尔希开展了一项宏大的工程——「波尼海港」 如果这个计划中近东最大的海港建成，那么东萨卡兹地区将成为一个新的贸易节点，他们的辐射力度将扩大至整个东和洋乃至伊奥大陆。 这能赋予罗德岛独立的巨大收益，进而打破希之翼的严密控制，毕竟如果有了钱袋子，那么一切条件就都有的商量，也能够拉拢两大王庭的人心，让他们重新支持巴别塔和特蕾西娅... 至于要如何达成这一目标，罗德岛将负责具体规划事项。 没有金钱，土地贫困，产业低效，他们没有希之翼强大的力量和财富，也没有希之翼的高效权能机构，要如何治理一片土地，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空白部分。 罗德岛的大家所能倚仗的，唯有自己的勇气和信念，用自己的热血来开发出一片富饶美丽的近东沃土，来成为特蕾西娅对抗希之翼的坚硬后盾。 作为萨卡兹“五人帮”之一，凯尔希领导的罗德岛目前任重而道远。 ...... ...... 切西娅缓缓睁开眼睛，露水从脚下不知名的植物上滑落，她困惑的望了几眼脚下的女妖王庭，今天似乎出奇的安静。 身后的罗德岛干员们处理着一大沓文件，红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摆弄着自己的匕首若有所思，然后抱着一种下意识的感觉主动开口搭话。 “我想这次不会白来，魔王。”红缓缓道。 切西娅不置可否：“自然如此。” “logos，相比于变形者王庭，女妖们的态度在你看来怎么样？” 她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切西娅不太自信，紧张的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毕竟不是每个王庭的领导人都对古代魔王感兴趣，她的身份可能招致一部分萨卡兹民主革新者的厌恶。 切西娅和凯尔希都很担心，女妖王庭可能会倒向特雷西斯。 如果卡兹戴尔军政府对这里施加影响力，那么他们可能会最终丢失洛尔维斯利亚的控制权，那罗德岛可以说当场玩完，不用说什么特蕾西娅的坚实后盾，能站稳脚跟就是胜利。 logos即便在罗德岛精英干员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他从阴影中现身，然后言简意赅的回复道：“不会有什么问题。” “女妖王庭有很多怀念古帝国的人，古萨卡兹势力在王庭内部也很强大，相信大女妖会很高兴看到你的。” 切西娅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是古萨卡兹人主导就好办，那些人活在过去，对君主制和第二帝国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念，他们大概会很欢迎自己这个古皇帝的... 想到这里，切西娅是微笑着踏上道路的。 女妖族，萨卡兹种群里精通潜行法术和爆破法术的成员，他们神秘莫测，往往是十王庭里最难以理解的一位。帝国时期的成员大多担任高级术士或占卜师，直接为魔王服务。 罗德岛代表团抵达女妖王庭时，大女妖用极其丰盛的宴会欢迎了他们。 看来是出自凯尔希的缘故，这里的女妖对罗德岛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更不用提随行的logos本身就是大女妖钦点的继承人。 大女妖一席面纱，看不清面部，身体周围有一种宛如雾气的物质在发散。能感觉出来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们的能力和魅魔的匿形类似...切西娅微微思忖，倒是跟自己很相像。 “大女妖，还认得本皇么？” 切西娅试探性的发问，不经意的露出自己的隐霄魔剑。 这柄魔王力量的象征闪烁着令人胆寒的白色光辉，煞白色的宝石悬于剑柄，对于古萨卡兹而言都有很大的震撼效果，但眼前的大女妖似乎反应并不剧烈。 “吾皇切西娅...女妖王庭永远效忠于您。” 几秒钟的确认后，大女妖淡淡回复，俯首低眉，她认出自己了。 而且对方看起来不打算追问，猴年马月前就埋了的魅性魔王陛下为啥突然活了...这话听着虽然喜感，但也是大多数古萨卡兹的疑问。 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倒是让切西娅感到意外了，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她高贵端庄的脸蛋突然划过不太自然的弧度，难道自己现在振臂一呼还能得到支持不成？ 红的表情险些破功，她发现切西娅露出这种困惑的表情实在是有趣，古萨卡兹人都很古板老套，让他们能如此听话也是一大乐事。 “那么，加入东萨卡兹同盟就是本皇的意见，罗德岛会用固基公路将两大王庭和波尼半岛连接起来，希望你不会拒绝。” 切西娅简单的说出自己的来意，大女妖也尽数答应，她没打算给切西娅难堪，而且本身就对巴别塔怀有同情，所以事情相当顺利地就谈完了。 “您...您和洛尔维斯陛下...怎么看特蕾西娅？” 突然，大女妖说话的回音颤抖起来，用一种怪异的声音问道。 切西娅愣了愣，她听见大女妖那饱含期待的心声了——那是一种期盼，期盼古帝国...期盼古老秩序，期盼那一切萨卡兹人曾经拥有，现在失去的东西重新归来的古典荣耀，这份火热的心情就要焚尽普通人的理智。 但切西娅相当冷静，几十年的皇帝，几十年的读心，这些情绪已经丝毫无法在她的心灵里震起波澜。 希之翼蔑视着整个泰拉世界，来自星空的威胁时刻准备毁灭泰拉，工业革命和大航海的滚滚洪流正在催生出崭新的帝国主义，这是一个资本主义统治下的世界。她这个古典时代的余光，没有权利为萨卡兹人的未来许下任何承诺。 “时代变了。” “皇帝已逝，让我们休息吧。” 切西娅忧愁的朝着大女妖笑了笑。 “永远记住，我们萨卡兹光荣的历史上，有着这么一段波澜壮阔的时期——数位彪炳千古的皇帝，用他们的生命和智慧书写了灿烂的近东文明，泰拉迄今为止最强大的帝国。” 这位老朋友的后代终于悲伤下来，她复杂的望着切西娅，这位她尊敬的古代皇帝，嘴唇隐隐悸动，若有似无的叹息就好像为面前自甘堕落的魔王而悲伤。 “我明白了...” “永远的陛下，如果这就是您想要的。” “萨...萨...萨卡兹万岁！” 大女妖用哭腔喊道。 红在旁边沉默下来，她好像看到了过去的影子在天空中盘旋消失，就像是一枚闪耀的血钻... 原来，古萨卡兹的长生者，哪怕活了上百年，也会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无二日 1095年4月16日，萨尔贡帝国大哈里发，至高无上的「南陆皇帝」伊娜姆乘坐驱逐舰“破浪号”，访问西瓦伊凡帝国，两位皇帝促膝长谈，代表了1095公约体系的友谊扩展到了更广泛的地方。 双方火速签订了同盟条款，萨尔贡保证了西帝国的独立。同时在贸易问题上达成共识，重要的源石矿砂与稀有金属的出口提上了日程，标志着西瓦伊凡帝国彻底倒向萨尔贡阵营。 东瓦伊凡帝国发出了谴责，这个消息令哥伦比亚，以及整个西陆感到不安。 因为在此之前，对于1095公约，炎国、东西瓦伊凡帝国、哥伦比亚三国的一贯默契是——将萨尔贡踢出外交阵线，不进行任何合作。 而现在瓦伊凡帝国内部似乎出现了分歧。来自西帝国的赤金储备也能减轻希之翼的源导封锁对萨尔贡国内的影响。这让哥伦比亚所处的情况一下子难堪起来，炎国内战也给了哥伦比亚莫大压力。 圣温国会对萨尔贡访问瓦伊凡人的反应强烈，他们担心这是南陆帝国重新干涉西陆政治的跳板，哥伦比亚迟早会遭到攻击，是艾伯图的下一个打击目标。 一位民主派议员对此讽刺的直言不讳：「萨尔贡人正在挖我们的后花园，而合众国对此就像是瑟瑟发抖的乌龟般无计可施，我们被南陆人脱下靴子狠狠在脸上大抽巴掌。」 媒体将沸沸扬扬的舆论宣扬的到处都是，自从瀛洲战争失败以来，肯尼政府的政治危机就没有结束过；人们谴责总统的态度太过软弱，而政府则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哥伦比亚陷入一场「令神主垂泪的恐怖大战」中。 肯尼政府在外交上的失败令哥伦比亚不得不做出激进的措施，总统力排众议，在国会上动用自身影响力，逼迫政府通过了《远东援助法案》 这个法案是针对炎国内战的一系列干涉措施，旨在通过输送大量军火，秘密支援西学派来控制局面。 “我们必须帮助弱小的炎国，帮他们的世界建立民主！” 肯尼恶狠狠的在众议院演讲道，发挥着自己的口才，“他们不可以，也绝不会屈从于专制政府的压力，自由世界将迎来一个新炎国，而哥伦比亚将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然而，萨尔贡也对远东志在必得。 炎国内战刚爆发不久，艾伯图便宣布帝国空军进驻瀛洲，公开支持庞天葵领导的叛军，无数萨尔贡飞机在三国公约的指定“中立区”起飞。朝着西学派控制的京州狂轰滥炸，如果没有哥伦比亚飞行员在远东的支持，情况将会更加糟糕... 炎国成为了世界牌局的一部分，在恐怖的内战中，两个源导大国均向远东输送了大量物资，希望其倒向己方阵营... 不管是炎国西学派胜利，按照李绫的愿景重塑一个新炎国，还是保守派仍会维持旧帝国的统治。有一点毋庸置疑，远东将会在血与火的浪潮中翻腾许久... 大国博弈，正式开幕。 ...... ...... creator皱起眉头，她愈发对哥伦比亚的态度摸不清楚了。 来自圣温特区的基金会成员一向在神明和异常力量上关注密切，但今天他却想就远东问题提出一些请求，看来他们也是想掺一脚泥潭。 麦考马克搓着自己的鼻子，他似乎有点尴尬，来自圣温的要求是无论如何要让希之翼对远东的现状站在西学派一边。 但当他大费口舌表面来意后，却发现希之翼早在3月就开始大规模援助西学派了，这个时间点甚至比哥伦比亚还要早得多。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麦考马克暗笑不已：“打扰了，优雅如昔的女士，如果希之翼不打算改变当前方针，那国会将相当满意。” “我理解。”creator平静的回答道，她对最近的远东局势一直密切关注。 “领袖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炎国是希之翼的重要贸易伙伴，就算出自这一层原因，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 安远州和宁远州的军事冲突可能会波及到近东地区，大量逃往至波尼半岛的炎国农民也需要安置，希之翼绝对不希望看到一个混乱的炎国。 但直接出兵...显然这件事情还需要讨论，creator不确定是否应该立即派出空军。 麦考马克离开后，creator召开了一场军事会议，目前近东的希之翼力量已经趋于饱和，防备萨卡兹人要驻扎这么多军队实在是不太必要了。 在西萨卡兹广泛的募兵行动已经完成，他们多组建了八个步兵师和两个装甲师，约名士兵随时准备为公司粉碎敌人。 creator试探性的打算向炎国分部暂时派遣四个师的力量，以保证公司在远东的贸易影响力，将当地不听话的炎国军阀清理一下，也有助于帮西学派早日平定叛乱。 然而这个提议遭到了反对，不少干部都不愿意直接向远东投送大量力量，这会招致不必要的敌人。 而公司在西萨卡兹战争中的阴影还没完全恢复，怎么能匆忙投入下一场大战？ 最终，creator本人思考过后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即便陈策一直希望希之翼为内战提供更多支援。但creator是一个坚定的本舰主义者，也不愿意向分部派遣太多力量，她认为这会削弱本舰的领导地位。 雷声大，雨点小，陈策哭笑不得的发现，希之翼最后给他的答复就只是不痛不痒的武器援助而已，军援问题只限于保护希之翼在远东的产业... 这让他相当失望，毕竟李澄领袖在上个月对他的保证要丰厚得多，他希望再见李澄一面，然而得到了讽刺和嗤笑。 “领袖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几个中央本部干员冷着脸将他拦在了外面，况且现在领袖根本就不会露面。 陈策愣了愣，思忖过后无奈放弃，他发现自己即便见到李澄，目前的炎国也大概拿不出什么能令希之翼改变想法的筹码。 他感慨不已，千年古国绝不能就此沉沦。 天无二日，只能有一个炎国，远东黑龙之春，何时能到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克里斯安的访问 4月18日，希之翼「了望塔号」载着前往西萨卡兹首都新奥蒙堡的克里斯弟弟——斯特兰贸易公司的总裁「克里斯安」，希之翼官方为此事做了相当厚重的场面。 四十八辆载着礼炮的卡车在荒野上驰骋开路，现场人群欢呼，礼炮飞鸣，希之翼空军的飞机也一同在城市上空进行表演性盘旋，洒下五彩的烟尘。大街小巷都知道有希之翼的大人物要来了。 克里斯安带来的是希之翼崭新的强大战舰「世界之翼号」——这艘陆行舰象征着公司无往不利的统治力量，花费了令人窒息的巨额财款。上面篆刻着自公司成立以来的几年间，所做的一切有意义的事情，赞颂着李澄领袖的光辉伟大。 实际上，对于克里斯安这种拍李澄马屁式做到极致的谄媚行为，中央本部自叹弗如，人事部大为震撼，而惩戒部不少人已经吐了。 creator对此事并不高兴，公司的管理人员不去管理波茨亚大船坞，来到新奥蒙堡并不是值得表扬的事情，擅离职守不是美德。 医疗部的莱娜无语凝噎，私下对医疗部的几个兢兢业业的小干员说道：“我肯定不希望有人把我的名字刻在船舶上，要是哪天这船沉了肯定让我相当难堪。” “只有死人才把名字刻在船上。”莱娜眨了眨眼睛，小声俏皮道。 “姐啊，这话可不能瞎说！”医疗部小干员吓的哭了出来。 克里斯托弗则对弟弟这种迫切赶到新奥蒙堡的心情大为不满，他对私下人经常咒骂他的弟弟十分不省心，克里斯兄弟只对领袖负责，是为神明管理祂至高无上的企业。 很快，愤世嫉俗的克里斯托弗对媒体破口大骂表示——克里斯安想去新奥蒙堡的想法，与渴望初次**的少女心态没什么区别！ 这又狠狠掺了弟弟一脚，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克里斯安特地跑到新奥蒙堡没什么好事了。 时值巴别塔内阁开幕，西萨卡兹第二届议程跟「纪念希之翼成立」这件事一比似乎显得相当寒酸，萨卡兹人注视着这颇具反差感的一幕，不禁啼笑皆非。 进入城市后，这座荣耀的西萨卡兹首都凝结了希之翼的财富力量，能建立起这样一座在天灾雪暴中屹立不倒的城市本身就是一种强大。 克里斯兄弟和曼杰艾迪率先见了面，作为跟希之翼军队合作最为紧密的两大寡头，他们两个可以说十分合得来。 两人在很多事情上都秉持着相同意见，比如公司对萨卡兹人的权利不能放纵，领袖把特蕾西娅的位置捧得太高了...新经济政策是一出荒诞离奇的闹剧，等等等等。 在酒店里，克里斯安直截了当，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西萨卡兹战争结束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公司可以在近东站稳脚跟。 帮萨卡兹人建城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一篇荒无人烟的废土没有任何价值，只有创造出财富和市场，这片土地才有作用。 但巴别塔和部分萨卡兹政党的出现，这部分就不怎么美妙了。特蕾西娅和她的新经济政策将几个大公司的利益全部弃之不顾，一反先前的“希之翼至上”政策，政府公开下场鼓励贸易，鼓励创办工厂，大量开支刺激经济。 克里斯安自己的看法很明确，他希望公司拿出自己的雷霆力度，就像在萨尔贡或者米诺斯那般雷厉风行。摧毁敢于反抗公司意志的人，就说那个特蕾西娅和部分罗德岛人，杀掉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然后以新奥蒙堡为中心，将贸易力量和军事力量扩散出去，这样就能没有意外的推出一个像样的傀儡代言人，维持公司在近东的绝对统治。 曼杰艾迪深表赞同，他也赞成把那些希望独立自主的萨卡兹人杀干净。杜林人看到这种情况以后想必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这种水到渠成的事情只差一道冲入杜勒伊斯宫的命令。 他着实不能理解中央本部现在对萨卡兹人放任自流的想法，creator是不是背叛了李澄领袖，其实这也没准啊？ 随后，另外两大寡头姗姗来迟，黑环公司的统治者，穆斯塔法一身中陆绅士的模样，被自己的老伴扶进了酒店房间，表情因为车马劳顿有些疲惫。 他气喘吁吁，这个虚弱的老东西并不想走这么漫长的道路，但是由不得不来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而阿莫拉则保持着自己的精干风度，他的表情自信从容，雨林制药可以说是四家大公司里最稳如泰山的一家，即便是特蕾西娅的新经济改革也拿他们没办法。 矿石病抑制剂的技术含量极高，不像是其他另外三家产业被萨卡兹政府投资的公司挤压，雨林制药唯一的对手只有罗德岛。阿莫拉完全有信心，把那个远在卡拉克的垃圾企业用价格战打到破产。 然后凯尔希那个大概处于更年期的老女人，就能哭着亲吻自己的脚尖，让雨林制药高抬贵手放她的公司一马。每每想到这里，阿莫拉就在颅内爽嗨了天，恨不得马上看到那一幕。 四大寡头交换了意见，穆斯塔法对于克里斯安和曼杰艾迪的——「干掉特蕾西娅，夜莱斯特和巴比塔内阁的方案」秉持明确的反对意见，他不想，也不能将整个家族堵在这里。 “巴别塔是希之翼和领袖明确支持的组织，无论我们再怎么不满，也不能跨过中央本部自行其是。”穆斯塔法厌闷说道，他感觉克里斯安这种小孩子式的杀人手段太低级了。 试想吧，夜莱斯特，或者特蕾西娅...或者凯尔希还是五人帮的任何一个高级干部。 这几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某天突然在杜勒伊斯宫内暴毙了。有人在女士们的杯子里发现了致死的源石毒剂，然后又偶然的在她们的房间里搜到了遗书，自杀的原因可能是各种各样的。 然后呢，中央本部不是傻子，creator想都不用想就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穆斯塔法焦虑的支着下巴。就算他们买通了所有的媒体也无济于事，中央本部的调查机构相当可怕——r.w.s.r很快就会查出蛛丝马迹然后追踪上门。 要是希之翼对巴别塔看作是无关轻重的过客也就罢了，他们或许对特蕾西娅的死不会重视，这样大概能蒙混过关，但目前来看，很显然不太像。 曼杰艾迪嘲笑这位老朋友太胆小，而克里斯安则反思了一番，他发现穆斯塔法的担忧不无道理。 用隐秘的方法干掉特蕾西娅，或者是夜莱斯特，自己确实没办法独善其身。 对西萨卡兹政府的大冲击，能让暴怒的中央本部直接开启第二次大内肃也未尝不可，这后果是任何一个寡头都没法承担的。 还需要再行商榷才是...克里斯安拧了拧眉头，四人的谈话进行到了深夜，针对特蕾西娅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分析...以及巴别塔政府中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是改革的死党，只能被手枪干掉。 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希之翼的寡头形成了一个针对巴别塔政府的阴谋集团... 第一百三十章 威权民主 在西萨卡兹战争结束后的这个月里，特蕾西娅相当忙碌，先后制定经济政策，为好不容易重归安定的萨卡兹人指引发展道路，给新奥蒙堡的天空涂抹阳光。 她卖力的样子让夜莱斯特也不禁动容，巴别塔党和萨卡兹复兴党本质上的目标都是重建萨卡兹人的国度，只不过在具体政治观点上各执己见。 复兴党希望让皇帝归来，用现代方式建立起一个集权的专制国家，就如同现在的莱塔尼亚或是伊比利亚，萨卡兹人将重新主导国家的一切，这也是保守派的普遍观点，建立一个「只属于萨卡兹人的萨卡兹国」 但巴别塔大多数人期盼改革，期盼民主，期盼废除无意义的种族制度。停止对非萨卡兹族群的排斥，主张将历代魔王的政策全部扔进垃圾堆——特蕾西娅想建立一个自由的，美满的，真正不分种族，属于所有人的大萨卡兹国，这个理想无疑要比复兴党的“萨卡兹人的国度”要更宽容，更伟大。 但这个理想太虚无缥缈了，萨卡兹十王庭之间在近东内斗了几百年了，从第二帝国到现在的军政府时刻未停。 萨卡兹人内部族群尚且互相不和，要是再给予卡特斯人，杜林人，甚至扎拉克人同等的权利，那会怎么样？ 夜莱斯特几乎能想象到，那可真是一地鸡毛，整天没有个消停时候。 大萨卡兹国将会成为种族垃圾堆，能力很强的萨卡兹人总会自诩主人。而卡特斯人次之，适宜程度最差的杜林人和札拉克人肯定在这个多种族国家里感觉不到快乐，而且可能遭到歧视。 现在特蕾西娅想实现多种族平等，这无异于颠覆每个萨卡兹人的传统价值观，但似乎重建古帝国的奴隶制和阶级制也不合时宜了，如何解决各种内部问题，这都让人犯愁。 她写信给特蕾西娅，在政府第二届议程中讨论有关萨卡兹未来的政治制度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将决定萨卡兹国未来会成为一个专制国家，还是民主国家。也决定这个国家到底会是多党制的议会掌控国家权利，还是转变为一党制的世界，资产阶级和农民阶级的关系呢？他们有一箩筐的东西要讨论。 如果西萨卡兹偏向民主，奉行自由市场并加以放任，那么希之翼会很高兴。 但古萨卡兹肯定不会消停，他们会不停揪着君主制的优势喋喋不休，只要政府犯下一两个致命错误，他们就能借机攻击所有民主派了。 要是偏向君主制，在杜勒伊斯为统治者加冕，拥立一位新的魔王来稳定萨卡兹们的人心，古萨卡兹就会坚定不移的支持政府，那么希之翼肯定又不会满意，李澄希望构建的多党政治又会泡汤。 那希之翼只要稍加施压——比如撤裁投资，终止财政供给，收回新奥蒙堡赖以为生的永动机，西萨卡兹政府就会立马破产。 这是内政角度，从外交角度来看，偏向多党民主制肯定会受到哥伦比亚的欢迎，但萨尔贡肯定不会高兴。 偏向君主专制或者一党专制，那么毋庸置疑，萨尔贡和南陆集团可能向新兴的近东国家抛出橄榄枝，哥伦比亚大概率会失望的撤回所有人员和投资。 夜莱斯特迫切想知道答案，想知道特蕾西娅的想法，她身在郊外的施工区，却恨不得立刻飞回去看一看结果。 几天后，答案出炉，复兴党人的几个密友告诉她，特蕾西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第二届内阁会议上，提出了一种类似于萨尔贡模式的“威权民主”和“种族自决”的方针。 只不过，特蕾西娅的这个概念真犹如一股陈年老闷醋，直接让夜莱斯特的心情滑落谷底，郁闷不已。 夜莱斯特愈发搞不懂了，什么叫威权民主？ 这两个词拆开来看她每一个都能理解，但组合成一个词儿她就大脑短路了，夜莱斯特吃惊的看着结果，在密友面前像个白痴半天说不出话。 威权就是威权，怎么跟民主能扯到一块堆？这两个概念水火不容，如果威权了就不可能民主，民主了还怎么威权？ 然后是种族自决，这又是另一回事，在会议上，特蕾西娅还简要提及了同西萨卡兹废墟上的许多种族沟通的一些事情。他们都很高兴萨卡兹人从莱塔尼亚人手里夺回了自己的主权。 也就是卡特斯人，札拉克人，一部分迁居到这边的菲林，从地底冒上来的大量杜林族，以及其他萨卡兹种族，特蕾西娅表示，这些种族想要什么样的政府都可以。 她希望按照习俗和概念，给当地建立一个由当地种族管辖的自治区，这被称为少数种族自治区。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决定他们的政府形式，而中央只负责给他们提供指导意见。 她表示「标准应该由全民来定，而不是一些位高权重的人士。」 夜莱斯特懵了，这就是种族自决？解决近东几百年来种族问题的办法？ 在特蕾西娅提出的所有理念中，新经济算搞得不错的，对希之翼的稳定政策也还算一般，但「自决」这个概念真的是最模糊，最令人困惑的一条。 想要把特蕾西娅的意思搞明白，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主发展，种族自治，全民表决，创建一个和谐的萨卡兹，让所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这种事情要如何办到？ 夜莱斯特苦恼起来，杜勒伊斯宫那边的漂亮话说个不停，但如何实行下去保证不出现问题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基层公务员。 越是琢磨特蕾西娅说的种族自决概念，夜莱斯特就越不安，脑海里的难题就越多。 “特蕾西娅在说自决的时候，她想的是个什么东西？她是说每个种族，还是说某个部落，还是什么不知名的萨卡兹群体也能算进少数种族里？亦或者指的是一片地区，比如兰索尼戈那种普遍认为的血魔地区直接就算做血魔自治区？” 夜莱斯特觉得，特蕾西娅想出这么个自治区概念真是个灾难。这种毫无意义的说法只会带来更加难以解释的政策，她担心反而无助于缓解民族和种族矛盾。 千万条性命会在斗争中葬送。有人为了实现这个“自决”会不惜展开一场斗争，就像解放主义所说的那种暴力革命。最后变成那些一厢情愿的理想主义者的春秋大梦，那些人不会去想实际问题，于事无补，现况更糟。 正如夜莱斯特所问的那样，她在巴别塔的密友同样支支吾吾解释不上来，特蕾西娅的政策太模糊不清，连希之翼的有关部门可能都难以搞明白她的意思。 界限特征首先就不清晰，是什么造就了一个种族或民族？是文化传承的认同感，是血脉相融的联系，是同一种伟大的信仰。区分某帮人是哪派的简直就是灾难。 如果自治，自决，那么该学习哥伦比亚的那种按照地区的自治州体制，还是说按照萨尔贡之前的王酋制，按照部落和族群划分？如果每个族群都搞自治，那么自治范围多大合适，给多少权利够用？需不需要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独立军队？听不听从帝国政府管辖？ 不管怎么定义，这都意味着大萨卡兹国会被无数乱七八糟的种族割裂成一片片的，光萨卡兹就有几十个所谓的不同种族。不同的文化语言，萨卡兹地区的传承能挖出几百种，这每个都自治下来根本没个头，那大萨卡兹梦可就真的没戏唱了。 然后，夜莱斯特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顿时坐不住了。 “特蕾西娅那个白痴理想主义者。” “我问她，要是碰上对自己种族属于哪个毫不关心，甚至连民族也分不清楚的家伙该怎么办？” “这种人在西萨卡兹到处都是，大多数人连名字都没有！更不用说整个近东了。” 她在胡闹。 最终，夜莱斯特下定了结论，被美好的理想冲昏头脑的家伙没办法主导一切的走向，她希望特蕾西娅不是这样。 第一百三十一章 立宪原则 这夜，夜莱斯特的担忧很快被送到了特蕾西娅面前，她们的速度一贯相当之快。 但是特蕾西娅相当固执，夜莱斯特非常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她最担心的就是两人之间产生隔阂，真心希望自己不会被巴别塔人看做是威胁。 “先不谈种族问题，你的威权民主是什么意思？” 夜莱斯特站在杜勒伊斯宫，在施工区的事情稍微解决后她就一路冲了过来，想要就一些疑问跟特蕾西娅问个明白。 强忍满肚子怒火，她的声音听起来已经相当不妙。 特蕾西娅缓了缓，然后认真说：“你可以参考萨尔贡的立宪制，萨卡兹也可以建立一种以区代表议会对皇帝负责的机构。” “这同时照顾了君主制和民主制，没有人会为此感到不满，同时也保留了选举特征，我们只需要控制区代表，自然也能将民主政治控于手中。” 夜莱斯特闻言颔首低眉，讽刺道：“这种缝合起来的肮脏东西为什么还有人觉得不错？” “同时对民主派和保皇党妥协换来的就是一个不三不四的怪胎，皇帝和议会同时存在带来的只有混乱，萨卡兹变成这种样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特蕾西娅纳闷，她认为立宪制对于萨卡兹当下的情况还是有诸多好处，不然的话，被迫在两者之间做出选择肯定会激起一连串波澜。 难道要为了完全的共和，再进行一次看不到头的流血牺牲？ 特蕾西娅完全厌了，她受够了战争，看不到头的人类战争太要命了——人类这种无耻的动物会因为各种得不到的东西而愤怒，进而不惜对同类诉诸武力。 她不是不知道保留皇帝的弊端，但要彻底革除旧派系的影响，在哪个时代不需要杀戮呢？ 特蕾西娅伸出手指：“第一，种族原则不可失，自决是必须执行的。” “第二，立宪制也是在议案上的方针，大多数人也都同意了，这不是你能改变的。” 夜莱斯特愣了愣：“但还是那句话，你的自决原则行不通！立宪只会让内阁双方都不好受！你不想看到对立分裂的萨卡兹对吗？” “够了！我向你解释过我的政策，但你只会在这里唱衰！”特蕾西娅有点恼了。 她们为此大吵一架，从宪法的原则性再到种族自决的可行程度，直到两个人全都精疲力尽，双双沉闷不语。 最后，特蕾西娅头疼的开口。 “如果你不愿意听我的，那就随你的便吧，反正关心萨卡兹未来的人只有我。而你只不过在乎你过去的烂皇位，还有那些古萨卡兹保皇党人。” 夜莱斯特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被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撩拨起来了。 什么意思？自己明明也是在就事论事，怎么好像自己变成了胡搅蛮缠的那个？！那个破魔王之位自己一点都不在乎！ 她难堪的愣在那里，像是一座精致的大理石雕塑，她无法接受这种侮辱，这显得好像既得利益者是自己似的。 说到底，萨卡兹宪法是个什么样子，管自己这个三百多岁的腐尸屁事？ 特蕾西娅的话十分伤人，让她怒火丛生，直接冷冷摔上了大门。 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大厅，夜莱斯特的态度连带着整个殿堂都传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寒风，这大概代表着决裂。 特蕾西娅万分后悔，她在看到对方冷冽的目光后就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但她执拗的不肯道歉，直到大门被摔上，她才失落的回过头怅然不已，然而看到的只有冷冷清清的杜勒伊斯大厅，宽广无人。 如果没有政治，她们大概会是很好的朋友，特蕾西娅揉了揉发热的眉心，深深叹了口气，目光从始至终不曾离开她的人民。 新奥蒙堡还是一座复兴的大城市，新经济改革正在进行，街道上的生活物品变得越来越多。墙上贴的全都是表达敬意和喜悦的海报，战争的悲伤气息被火热的建设冲刷的无影无踪。 人行道上，马路上，屋顶房梁，再到希之翼设立的岗哨站台全都是人；空中回荡着人们的欢呼...他们在感谢萨卡兹的救世主，为他们带来安定生活的人——「希之翼万岁！李澄万岁！」 特蕾西娅摇头苦笑，大家都知道希之翼的武力令他们矗立于废土之上，又有谁知道目前行之有效的政策，生活水平的改善，都是政府努力的结果呢。 失去了夜莱斯特的支持，她独自前行还能走多久？ 不久后，内阁推出了一份西萨卡兹宪法的蓝本，将种族自决的方针写了上去... ...... ...... 罗伯特生着闷气，他今天大吼大闹，几乎像个小孩子般闹脾气，他不可思议的发现妻子居然在偷偷瞒着他为“巴别塔建设公司”打工！而且还在工作途中被砸伤了。 这...这不是傻么？希之翼有大把岗位在招工，现在要找份工作简直不要太轻松了，像是斯特兰经贸的快递员...或者是分拣员...再不济，黑环电子现在也有流水线上的职位，恰鲁重工也在挑选质检员，这些事情都好做易懂又赚钱！希之翼职工的福利也好的多！ 新奥蒙堡可以说到处都缺人，非要傻巴拉鸡的跑去那个建设公司搬运沉重的水泥建材！气死他了！ “你不能继续干了！明天就辞职！” 他让自己拿出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斥责起来。 妻子高高抿起嘴角，她的发丝垂在额角边缘，就一个字。 “不！” 罗伯特大怒：“为什么不？那个巴别塔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全都是穷嗖嗖的家伙，连自己的内裤都没买全就出来办事，瞧瞧他们那几项无趣的工程。” “罗莎我向你保证，没希之翼他们就是个屁，他们一点都不靠谱，其次待遇也不好...” 罗伯特又开始扒拉扒拉希之翼公司的诸多好处，然后一个劲的吹嘘起来，就好像说这些话会有什么工资，最后再次回到原点——总之你得把工作辞了，不然就是蠢笨如猪。 妻子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脸蛋一抽一抽的，罗伯特最怕这个了。他一下说不出话，剩下的关于李澄领袖的赞美部分被噎在嘴里，手忙脚乱的拿过餐巾纸为妻子擦拭。 “你...你给我滚出去！！”妻子大吼起来，罗伯特发誓这是他听见的最声嘶力竭的一次。 他呆在原地，看着妻子脱下脚底的拖鞋扇了过来，他没想躲，这一下挨了个结结实实，脸上顿时一个大红印子。 “滚出去！”妻子再次大吼道，哭个不停。 “好...好...”罗伯特苦恼的挥了挥手，他知道妻子相当有个性，不过这件事上他是不会妥协的，早上说一遍晚上说一遍，他回来再哄哄，早晚要让妻子脱出这个泥潭。 被赶出家门，罗伯特郁闷坏了，他打算到最近的希之翼哨站度过今晚，希之翼身份让他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当大的特权。 该死的巴别塔...没一个好东西，成天糊弄人去搞那些有的没的。 罗伯特嘀咕着，愤愤不平的走上了街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外国的支持 东萨卡兹首府「新卡拉克」，罗德岛本舰驻地。 对外开放的政策已经落实下去，来自世界各地的人现在都可以来到近东，在漫长的海岸线土地上，蕴藏着无数机遇和财富待人发掘。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凯尔希女士。” 凯尔希站起身，与南陆的诸多企业人士握了握手，新经济对外开放招商以来。大量来自萨尔贡的投资布满了近东，东萨同盟在会面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凯尔希女士！凯尔希女士，我们这份合同...” 哥伦比亚商界人士不甘落后，联合财团相继在这片土地上大加杠杆，莱茵生命派遣的人员很有意思，特别规避了塞雷娅或赫默等明显的亲希之翼部分。 缪尔赛思...这个跟希之翼有不美妙过往的人士，现在还记着某时某刻李澄领袖的“大恩大德”。 “啊呀，凯尔希女士，你的东西掉了。”缪尔赛思晃荡着手里的一块钥匙扣，靠在墙边微笑道。 凯尔希不答，知道这是她顺手捎走的，没有挑明接了过来：“感谢莱茵生命给罗德岛的诸多支持。” 凯尔希象征性的敷衍完，打算快速离开会场，在磋商条款谈完的情况下，她不是很想与哥伦比亚人扯上太多私下关系。 “忘了提醒你唷，我的身份是驻舰干事，所以我们大概要一起共事了。”缪尔赛思突然出现在眼前，勾起嘴角低声笑笑。 凯尔希微皱眉头，感到一丝不妙：“想要驻舰？” 缪尔赛思点点头，笑笑说：“是啊是啊，你看黑钢都派人来了，莱茵自然也不能不派。” “近东的投资可不是一笔小数额，我们自然要有监督措施。” 她俏皮一笑，顺着缪尔赛思的手指看过去，凯尔希看到了那个有点拘谨的小姑娘紧张的抱着一沓文件，口吻有点生涩。 “你、你好，是凯尔希女士吗？我是杰西卡，暂时会在罗德岛本舰驻扎...呃，应该不算外勤干员吧...？” 瞧着这位，凯尔希总有股面对学生的既视感。 “不好意思，罗德岛只有外勤干员。”凯尔希补充说。 “啊啊...”杰西卡的眼睛呆滞下来，她好像了解过罗德岛外勤干员的概念...好像是可能爆发战斗的。 杰西卡纠结片刻，在其他干员的引领下前往人事部了。 缪尔赛思听完转了转眼睛，嗔怨几声：“哎呀，其他外界人员在你岛都是这样被利用的吗？” “要是外勤任务中出现死伤了怎么办呢？你们岛有没有管理措施呀？” “罗德岛管饭，一月两薪，奖金保障样样不少。”凯尔希瞥了她几眼，解释说。 “死了有抚恤金，没有家人那没有办法，如果不愿意可以离开。” 缪尔赛思听完大为震撼，表情嬉皮笑脸：“哇哦，凯尔希女士...要不然你看看我，把我从莱茵生命拉走吧？” “我这一介低微小职员，啧啧，可不如在罗德岛待遇好。” 凯尔希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对方在这里装腔作势个什么劲，大名鼎鼎的生命科主任亲自驻舰，倒是让她颇为意外。 “你想做什么？”行至走廊拐角，凯尔希突然冷漠下来，语气一变。 缪尔赛思见四周无人，俏皮话仍然嘟哝个不停，少女往前凑了凑：“女士...我就挑明了说。” “希之翼是一个近东的大问题，对你们而言，对吧？” 凯尔希表情平静，缪尔赛思看不出她的想法，这个老处女总是绷紧个脸可真让人不爽。 哼，人死不能复生，缪缪可不打算一探究竟，缪尔赛思嘀咕起来。凯尔希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有的是。 “你多虑了，希之翼是萨卡兹以及巴别塔的合作伙伴。”凯尔希简单回答。 “哦？可我听说...这个合作伙伴可是在跟你们大打价格战啊？”缪尔赛思笑了笑，声音清脆悦耳。 “哎呀，您看，莱茵生命可以助您，助罗德岛一臂之力。我们的抑制剂技术和生产线都可以为近东服务，总归都是卖货，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她娓娓道来的语气令凯尔希稍稍警惕，莱茵生命打算额外投射更多贸易力量？还真是大新闻。 “有什么条件？” 缪尔赛思打了个响指：“真是聪明人。” “没什么条件，我们希望萨卡兹人能把希之翼...” 缪尔赛思翘起嘴角，一字一顿道：“赶出近东。” 凯尔希微微思忖，哥伦比亚联合财团，果真不是铁板一块，不论是莱茵生命还是黑钢国际，看来都对希之翼抱有小心思。 就是不知道...沃朗沃钦斯基和海德重工会是什么态度。 “很好，合作愉快。”凯尔希平淡说道。 缪尔赛思心下愉悦不已，这下能报复希之翼在新泽西揍她一顿的仇了。 哈！缪缪大成功！ 李澄你这个老衰比等死吧！！ ...... ...... 特蕾西娅接过政府赤字报告，果然，头一个月的高昂支出就令她有点说不出话，财政窟窿只能用财政手段去弥补，不过也不能一昧依靠债券。 60%的支出源于希之翼债券，剩余的40%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了，特蕾西娅的办法就是融资。 “来自沃朗沃钦斯基和海德重工的60亿投资可以先行作为银行储备，资金链快要断流了。”特蕾西娅简单嘱咐道。 “至于伊比利亚和维多利亚的投资部分，将他们一并归入工业区处置，工业计划必须优先完成。” 副手急匆匆的记录下来，然后匆忙跑出杜勒伊斯，整个政府机构在特蕾西娅的决策下尚显高效。 特蕾西娅默默盘算，大量的投资能帮助她走过最艰难的时间，当几项工程完工后，政府就能从数个项目逐渐收回成本，但这段漫长的时间仍然需要大量投资支撑，现在还是不太够的。 伊比利亚...哥伦比亚...维多利亚...叙拉古...这些都搞过了，那么还有哪能掏出钱来？特蕾西娅东瞅瞅细看看，然后发现萨尔贡暂时还没去过。 嘶...特蕾西娅纠结了一小会。 看着赤字报表，皇女咬了咬牙。 “准备前往萨斯坦布尔！” 正巧，适时萨尔贡经济部长贾哈德希望通过扩展近东贸易，进一步加强1095公约的经济体系，特蕾西娅寻求更多的投资来让近东摆脱贫困现状，双方一拍即合。 几天后，萨尔贡与西萨卡兹的互惠条约又额外被签订下来，同时，萨尔贡帝国也大度的给了萨卡兹大量的财政贷款，这也有助于让萨尔贡从经济危机中挺过来。 移民开放和劳动力雇佣条约也引进了大量有技术的工人，这为新奥蒙堡工业区提供了牢靠的保障。 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归之日(一) 1095年4月26日，圣温特区。 布拉兹·d·伯劳，这个在萨卡兹内战结束后逃往哥伦比亚的士兵，终于丢掉了自己的工作，从他上班的地方疲劳的回到破败的廉价公寓。 萨卡兹人在任何地方都不受欢迎，即便是倡导自由的哥伦比亚也存在隐晦的歧视，遑论他这个见不得光的血魔。 布拉兹苦笑几声，他打开自己家里的希之翼黑环电视机，照例无聊的观看每日下午的新闻频道，脑海里静静的盘算着到哪里继续找到一份简单的工作。 神主在上，身为长生者，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就可以，他真的不再要求任何事情了，布拉兹痛苦的捂着头。 从那些招聘广告上，他独自一人看不到任何出路，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付不起圣温特区的房租了，矿石病抑制剂的价格也贵的离谱，妻子在十年前先行一步，那么他呢？ “该死的！真该死！为什么拒绝我？就因为我身上流淌着魔族的血？就因为这个？！” 布拉兹狂躁起来，将身边的一切都撕得粉碎，痛苦的低吼着，他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是个萨卡兹人？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苦难！没有任何希望，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等死，哥伦比亚也好，维多利亚也罢，这些国家都不欢迎他们。 突然，也许是命运使然，在发狂时，他无意间碰到了遥控器，恰巧将频道转到了【希之翼公司传媒台】，随后电视里突然传出了一首他年轻时听过的歌曲... 布拉兹惊讶的睁开眼，他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电视里播放的是《长归之日》，那是三年前萨卡兹内战刚爆发时，巴别塔内，每个萨卡兹人传唱的爱国战歌。 如果当时没有出现意外，那么现在大萨卡兹国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吧，特蕾西娅殿下倡导的萨卡兹秩序，那个愿望，那些过往还在吗...？ 布拉兹连忙凑了过去，闭上眼睛怔怔的感受这熟悉的旋律。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夜色温柔，战斗仍在继续。」 「伟大的萨卡兹们，向远行的战士致敬。」 「将胜利的荣耀传遍家乡...以祖国母亲之名...我想念故土，我想念卡兹戴尔。」 「百年之内，人们水深火热，我们将要回家，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 「终结之日已经不远，长夜漫漫，我们将归乡——为了共同的愿望。」 当他听到「故土长夜终将逝去」这句，他的热泪滴在了身上的制服上，布拉兹咬牙切齿，抬起头，红着眼睛望着闪烁的屏幕。 上面是一面漆黑的萨卡兹军旗，篆刻着旧帝国的金边，仍然提醒着所有人，萨卡兹人曾有自己的国度。 布拉兹有无数的回忆在脑海里荡漾，长生者自古多愁善感，他想起了百年前的萨卡兹帝国。 ——他孩童时的故乡沃克尔城，徒步前往温迪戈利亚上学，在奥蒙堡的集市打工，以及埃玛隆的车水花园，伟大的荣耀之都卡兹戴尔...还有现在该死的...被莱塔尼亚人烧成一片荒芜的近东废土！ 布拉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哭又笑，再也忍耐不住了。 他恶狠狠的将身上的哥伦比亚公司制服扯下，踩在脚底，拿起了自己珍视的魔剑，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珍视的第二帝国军服...上面布满无数沧桑痕迹。 他将其全部塞在包裹内，把所有东西打包，当夜便前往圣温特区的陆行港口，在那里花光半数积蓄，订了一张前往莱塔尼亚帝国“美因茨州”的陆行舰票。 他知道，那里距离新奥蒙堡不远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死在熟悉的土地上。 一周后，在新奥蒙堡的特伦大街，布拉兹被两个希之翼干员统一送往新的安置点，他大口呼吸着西萨卡兹的空气，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尽管在这里的生活可能要比哥伦比亚更加艰难...更加困苦，但是比起当一条狗，又算得了什么呢？ 一日为萨卡兹，终身为不屈者。 长归之日，何时能到来？ ...... ...... 莱塔尼亚，沃伦姆德。 潮湿的沼泽折射出微光，清晨的迷雾洒下一地露水。沃伦姆德的市民迎着升起的太阳走上街道，开始他们一天的生活，由于侦测到天灾威胁，移动城市准备开拔。 同一片土地上，往往存在命运截然不同的两群人。 在距离城市六十公里的郊野上，泥岩小队迎来了崭新的日子，在先前的战斗中受伤的感染者蜷缩在地，痛苦的哀嚎着。 他们没有任何药品了，伤口是贯穿伤，那是冬灵人在几天前的战斗中，用源石控制法术“撕裂”出来的。 随着西萨卡兹战争的进行与结束，残酷的一面在沃伦姆德暴露出来，莱塔尼亚加紧了对荒原小队的追杀，在双子女皇的命令下，大量的冬灵巫术师被派出高塔，以维持荒原秩序的稳定。 泥岩眼神低落，她想不出任何出路了，进攻沃伦姆德显然是找死。城防炮和留声机组成的密集火力能让任何人在城市壁垒前的壕沟沦为枯骨，而继续在这里流浪求生，最后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有多好。 她的目光透过厚重的铠甲，扫过每个面前的人，这些感染者每个都对她抱以绝对信任。去年神诞节以来，从莱茵茨到图林根，再到维罗纳，还有现在的沃伦姆德，泥岩小队徘徊在冬灵群山之间，但现在就要走到终点了吗？ “泥岩...我们必须离开这儿了...！”受伤的感染者摇了摇头，吃力的劝道。 “还有不少...那些...用巫术的走狗，那些冬灵人不会放过我们的。” 顷刻之间的犹豫后，泥岩僵硬的点了点头，“我们...离开这儿。” 泥岩说完，陷入了纠结中，但是要去哪呢？乌萨斯？维多利亚？向北还是向南？伊比利亚的情况会比前两者更好吗？ 他们是感染者，在这片处处危机的世界不论走到哪里都会直面残酷，萨尔贡或哥伦比亚这些宽容环境，对于他们来说又太远了，除非混上一艘陆行舰，但那难如登天。 突然，泥岩目光一亮，她偶然间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希之翼公司宣传海报，近东正在对外招商，并且开放了边境，维多利亚公报每天也有专人对这件事做出批评... 泥岩闭了闭眼...卡兹戴尔啊...那里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呢？故土？家乡？ 不，这些概念对她而言都是虚无缥缈的，她没有去过近东，更没有亲眼见证过那片废土上的故事。 一个个萨卡兹也曾用自己的力量铸造出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让整个中陆瑟瑟发抖，那些事情真的存在吗？ 但现在，泥岩好奇了，那是萨卡兹人的发源地，是所有萨卡兹的家园。 她生在故土之外，但血脉又似乎冥冥中驱使她回到那里，去亲眼看一看，沃克尔河上流淌的种种过往，卡兹戴尔的魔王冠冕，辉煌的洛尔维斯利亚大帝纪念碑... “西萨卡兹！我们去西萨卡兹！” 最终，泥岩用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坚定不移的大喊出声。 “近东...？”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很惊讶，他们这是头次看见泥岩的话语裹挟着情绪，他们相继沉默下来，然后追随泥岩的脚步，朝着东方迈出第一步。 长归之日，就在今天。 第一百三十四章 火热之夏 卡特斯兵工厂进入运作的第一天，特蕾西娅亲自参观了这座精密的现代化军械所，里面的工人汗流浃背，电焊的气味是如此美妙，希之翼最新的恐怖战争机器从里面诞生。 二号坦克仍然是迄今为止最可靠的坦克，在陆行舰的笨重已经不适于总体战的时代，坦克的优势会变得愈发明显。 她微微沉思，这座兵工厂每个月能给西萨卡兹带来至少2000万萨元的利润。作为近东最大的军械所，伙同民营工业区解决了超过十万人的就业问题，是新经济的领头火车。 不过事情总不是一帆风顺，关于工业区的问题，恰鲁重工和黑环同时发难，要求将这片地区纳入希之翼的管理，这无疑是让巴别塔为之难堪。 特蕾西娅找机会跟博士，商量了有关寡头的问题，如何在不激怒希之翼的情况下保住西萨卡兹对工业区的控制权——尤其是至关重要，可以生产装甲底盘的卡特斯兵工厂。 “希之翼大概会拿走他们应得的那一部分，他们一向将这座工业区看作囊中之物。”博士言简意赅道。 “不激怒希之翼本身就是个假命题，只要拒绝他们的要求，就一定会激起反应，只是看有多大影响力了。” 特蕾西娅闻言郁闷不已，她的想法很明确，希之翼已经飞的太高了，遮挡了近东的一切，也蒙上了萨卡兹的未来。 如果任其继续膨胀下去，那萨卡兹大概什么也剩不下，只会变为其欲望的一只傀儡。 “就算付出一些代价，我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特蕾西娅最后缓了缓，希望博士能给出自己的想法。 博士思索片刻，他倒是没有太好的主意，但有一点看明白了，那就是希之翼内部完全不是铁板一块。 “不要遮遮掩掩，对于萨卡兹来说，权能部门才是希之翼最令人生畏的敌方。” “如果你打出反寡头的旗号，明确自己只是从穆斯塔法那几个老家伙那里收回属于萨卡兹的产业，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相信中央本部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就跟整个西萨卡兹翻脸。”博士如此说道，这个提议相当诚恳，只要特蕾西娅迈出第一步。 特蕾西娅眯了眯眼，她与creator的私交不错，从目前情况着眼，中央本部既然没有干涉她的内阁法案。 那或许说明，她本身就是对新经济政策持鼓励态度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希之翼军队一概听从中央本部的指挥，只要权能部门不会插手，她有信心干翻那几个蝇营狗苟的老家伙。 “就是这样...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博士鼓励道。 他的话让特蕾西娅下定决心，没错，不能让巴别塔继续受制于人了。只要时机成熟，她要把希之翼的阴影彻底赶出新奥蒙堡。 4月末的那几天，第三届议程敲定了一个最令人担忧的法案，杜勒伊斯宫的消息表明——《西萨卡兹反垄断法》已经通过。 这个法案几乎是在各个领域限制了希之翼的垄断现状，政府开始动用自身权能，从数个方向打击恰鲁重工，黑环电子、乃至雨林制药的原材料进口。同时在部分地区扶持更多中小型企业。 这挑明了是对希之翼垄断集团宣战，但中央本部那几天的回应却相当迟钝，这正中巴别塔下怀。 随着外商不断进入，莱茵生命在卡拉克建立起了相关的分部和贸易站，黑钢国际也大规模进入近东，萨尔贡几个矿产大亨同样在新奥蒙堡投资设厂... 火热之下，近东百花齐放。 ...... ...... “疯子！都他妈一群疯子！那个特蕾西娅他妈脑壳被虫蛀了！中央本部死哪去了？公司正在被这群懦夫毁掉，都是废物！” “她这个垃圾怎么敢的？吃里扒外的东西，谁给她的今天？这个臭婊子他妈敢公然背叛领袖？” “萨卡兹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贱种！” 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里面传来一股股法术激荡的爆破声，牙齿阴嚓嚓的恐怖磨砺声。 罗伯特浑身冷汗，面对办公室里的嘶鸣，他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可怕的情况，他真后悔今天跑来给曼杰艾迪献殷勤，本来不是他的班。 好像是政府邪乎了，搞出了个什么大问题，总之现在老板很不高兴。 谁知道撞枪口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尽管老板平时都是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但他可不相信这些人都会是善茬。 咕噜... 罗伯特咽了咽口水，与另外一个倒霉的保镖对视几眼，心照不宣的没有出声，如果曼杰艾迪能突然忘记他们就好说了，然而... “来人！滚进来！”里面传来恶狠狠的咆哮，像是一门破喇叭。 罗伯特绷紧腰板，心下苦叫个不停，倒霉是没有个界线的，他努力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表情尽可能保持平和，用见鬼的勇气快速推开了大门。 “希之翼万岁！老板，您需要什么服务吗？”他标准的做出了问候。 看见房间内的情况吓了罗伯特一跳，老板面色苍白，虚弱的像是一个死人，与以往光鲜亮丽的外表气质完全不符了。 曼杰艾迪用自己布满皱纹的脸死死盯着罗伯特。那眼睛里满是失去理智的浮肿，而其他地方都是一片狼藉，桌子被打成了几团碎木。 “萨卡兹人...哼，看看你们的政府干的好事，现在心里挺高兴的是吧？”曼杰艾迪轻蔑的冷笑起来。 罗伯特闻言差点吓瘫，天知道他今天为啥穿的这么光鲜亮丽，丧事里放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不是他妈有病吗？ “天啊...不...不是的老板！我绝不是这个意思！”罗伯特支支吾吾，话都快说不出来了，着急的想要给自己今天的各种不是辩解，虽然他并没做错什么。 曼杰艾迪呼了口气，让自己从垄断法案通过的暴怒中冷却下来，他阴森森的视线徘徊在新奥蒙堡的街头，最后望着窗外缓缓开口。 恰鲁重工是领袖的骄傲杰作之一，希之翼所有能产武器的地方都应该是他的，萨卡兹人的重工业区？从来不存在这种说法，他会证明巴别塔一厢情愿的小把戏只是自讨苦吃，所谓反垄断法只不过是一曲戏言。 “给克里斯安和穆斯塔法送一封信。” “如果让任何人看到，你就不用回来了。”曼杰艾迪阴沉说道。 罗伯特表情哭丧，连忙爬了起来，他恭恭敬敬的接过那两张信封，然后如蒙大赦跑出了酒店房间，乘坐街头的出租车朝着另外一个地址飞奔而去。 向神主发誓，今天是他入职希之翼以来，最黑暗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五章 长归之日(二) 近东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斗争已经开始了，繁荣的新奥蒙堡正在以空前速度快速发展，自由市场经济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生产力，彻底解放了近东的一切潜能。 4月末，巴别塔内阁又接连颁布了数个平权法案，正式宣布任何种族都可以在西萨卡兹享有公民权，同时开启了种族自治决议。 这个概念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意味着千百年来萨卡兹地区的外族排斥一去不复返了，巴别塔部分代言人表示——活力将就此注入近东大地。 社会观念正在朝着进步和开放走去，特蕾西娅针对寡头的反击开始了。 ...... ...... 阿莫拉的冷汗沿着脸颊渗出，豆大的汗水划过鼻梁，这是他从商以来所经历过的最艰难的一刻。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几天前还得意洋洋的市场会一瞬间变成这副模样，大量抑制剂涌入让雨林制药的垄断目前已经呈现颓势，政府的帮扶让市场现状变得飘忽不定... 与罗德岛的价格战愈发猛烈，抑制剂的价格先是从萨元猛跌至，随后是更可怕的，能够带来的利润暴跌八倍。 到了最后已经不足一万元，而目前罗德岛看起来已经把价格降低到了5000萨元，就算到了现在，价格继续降低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的抑制剂都是大白菜吗？真离谱！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如果罗德岛打算跟我们死磕到底，那我们就陪她玩玩！看看谁先撑不住！” 阿莫拉烦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抛到脑后，揪过自己的调查员开始询问一些细节。 比如罗德岛到底是如何保持这样高强度的价格战仍不崩溃的？这太反常了！希之翼征服过那么多对手，大多数公司在这样的价格战下不是破产就是被合并！ 调查员脸色纠结，苦恼，甚至是不知所措，他把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东西尽数说出，因为西萨卡兹政府的官方帮扶，大量针对中小型企业的拨款让他们几乎不计成本的生产抑制剂。 希之翼的每一针抑制剂都需要花费时间和成本，比起罗德岛被弥补的财政窟窿来说，他们现在干的都是赔钱买卖。 阿莫拉束手无策，他犯愁的看了看月度财务报表。 尽管目前的亏损让他牙疼，但他还必须将这份赔本买卖干下去，不然希之翼抑制剂就会被罗德岛赶出近东... 该死的莱茵生命！该死的巴别塔！ 实际上，政府下场就是这个结果。 以地球文明的规律而言，国家想要打击某些不听话的垄断集团简直不要太轻松。 官方拨款给中小型企业，带来的就是一场市场更迭的风暴，更遑论某些税收政策可以很轻易的从大公司那里薅到更多羊毛。 然而希之翼的强大底蕴带来的是更强大的力量，不会轻易被这些政策击垮，雨林制药继续降价，决意将希之翼的威严重新散播近东，独自统治抑制剂市场。 以李澄之名！所有市场都属于领袖一人！！ 双方的价格战可能还会持续很久...直到雨林制药坚持不住为止...但这对于广大人民来说是一件好事。 ...... ...... “什么意思？什么叫高额度税收？” 穆斯塔法胸闷气短，他刚才接到了一封来自西萨卡兹政府的信件。 上面表明，黑环电子在三天内必须缴纳全数税款，而这些税款标注的一系列苛刻条件——比如50%的利润需要上交，以及额外缴纳地产价值的10%。 这是在搞笑吗？而且是对经营规模限制为大公司才有这么一条税收，希之翼恰恰满足他们所谓的“大规模”公司条件，而其他人都不算数。 “我问过了，他们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我们不打算就范，那么政府将会强制没收我们在郊区的三座工厂作为抵押，直到我们付清税款。” 穆斯塔法沉默了一小会：“这是在给我们使绊子。” “是的。”黑环调查员也如此认为，他担忧的看了几眼穆斯塔法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道，“沃朗沃钦斯基在与我们争抢客户。” “我们的几个大客户已经将订单改为他们的了...而且他们的电视机也进入了近东，要比我们的更加便宜。” 穆斯塔法噎住了，他在几天前才讨论了沃朗沃钦斯基的竞争性，希之翼有能力遏制住他们的扩张，但是现在情况就不太妙了，他们能获得来自巴别塔的补贴政策，黑环什么都没有...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穆斯塔法气闷极了，如果黑环不打算按照法令行事，那就必须面对政府的制裁，希之翼的军队会为他出头吗？ 最后，穆斯塔法深思熟虑，咬牙打算先忍一忍：“把税款交齐！” “我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 ...... 恰鲁重工，几名职员愁云惨淡，就在刚刚，黑钢国际的步枪强势杀入了近东市场，在政府的关税政策下几乎横行市场。 在丢掉几个大客户的安保生意后，曼杰艾迪希望找一个机会把黑钢国际赶出市场，但是目前的情况仍旧处于泥潭。 在恰鲁重工试图加进生产，用价格战反击时，工厂内却出现了一些问题，西萨卡兹强制规定的十小时工作制的法案，判定希之翼违法，于是曼杰艾迪被罚了一大笔钱。 同时，先前的抚恤金问题也迟迟没有解决，这种种压力让恰鲁重工很难保持安稳的环境。 管理人员手足无措，于是只能将情况逐级上报。 曼杰艾迪怒不可遏：“搞什么鬼？这个战时状态自开始以来就没有解除，政府现在跟我扯这一出？” “听着，我早就知道会这样，萨卡兹不打算让我们独霸蛋糕，现在他们就是在逼我们让步。”公司总监看到情况后，不禁调侃几句。 “老板，我们不能任他们胡来，不过这个法案还是有很大影响力...我们得换一种办法对抗黑钢。” 曼杰艾迪头疼不已，恰鲁重工有的是底蕴，问题是西萨卡兹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如果新经济政策注定要搞垮他们，那这样在不利的规则下继续玩下去也毫无意义。 他点燃了一根烟，郁郁不乐的看向窗外，现在能拯救希之翼生意的，只有依靠公司的军队了。 “麻烦你了，我还要给中央本部写一封信。” ...... ...... 波茨亚造船厂，几个职员正在度过周末，在政府强制颁布十小时工时后，他们的日子就好多了不少。 以后的生活会更好，每个人都有着相似的想法，有人怀疑希之翼快要完了，但更多人仍然对领袖的公司深信不疑，这不是西萨卡兹能打垮的。 海面上，希之翼战列舰已经出航，控制部的海军计划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很快安平洋上的船只就都会印着希之翼的商标。 克里斯托弗静静的望着潮起潮落，他不想对近期各种各样的财团斗争做出任何反应，他等待着来自新奥蒙堡的结果，无论那个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他都将欣然接受。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上了沙滩，潮水冲击在黑色皮靴上，面前的事物已然萧条褪色，所有事情都不重要了，克里斯托弗宛如朝拜的信徒般抬起头，向远方的领袖致意... “希之翼万岁！” 克里斯托弗静静对着无人区再一次喊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归之日(三) 街头上人来人往，城市朝着新方向迈进，展现给近东人民的是一条特蕾西娅的康庄之路——那代表着进步，代表着平等，代表着一切美好的理想。 巴别塔曾经在战火中惨然跌落，如今它浴火重生，重新将未竟的事业就此完成。 民主，这个概念前所未有的涌入了每个人的脑海中。 新经济政策发布后，一切都好转起来了，农耕区事业带来了稳定的未来，下半年就会有一次丰收。布劳戈登大坝将水涝阻隔在了沃克尔的沃野之外，而东萨卡兹同盟将离散的各大部落重新汇聚在卡拉克城下。不久之后，在波西亚扬帆起航的船队将带来伊奥大陆发掘的宝藏。 商品摆满了新奥蒙堡的货架，铁轨飞驰，列车上满载着原材料前往各大城市加工输出，源石废土被烈焰冲刷一空，满怀信心的技工们等待着新希望的到来。 第二年春天，信风会将草籽重新布满大地，生机会从每个不知名的角落绽放而出，然后维森或许将重回百年前的花海世纪。 还有什么能阻挡西萨卡兹的繁荣？还有什么能阻挡萨卡兹的复兴？ 如果说目前的情况仍能改变，那就只有这个人了，也只有她能改变当下的一切。 用铁血般的军队，将这一切全部肢解，重新将萨卡兹的复兴梦扔入火炉，坐视它焚烧殆尽，将巴别塔再度彻彻底底的挫骨扬灰，然后重新监制一座精心打造的牢笼——让魔族永世不得翻身。 一切都将取决于希之翼，那位坐在中央本部权力顶峰的女人会如何抉择。 ...... ...... 了望塔号，希之翼本舰，最后的决定时刻来临了，过了今天，反垄断法案将进行到最后一步。 ——取缔希之翼特权。 creator凝望着新奥蒙堡，正如她总是这样凝视着领袖做出决定，她一直扮演着公司助手的角色，给领袖出谋划策，为整个世界之翼保驾护航。 她读完了来自曼杰艾迪的那封信件，又认认真真读了克里斯安的哭诉，寡头们坚持不住了，西萨卡兹的行动是那样迅速果断，特蕾西娅完美做到了这些事。 希之翼的统治力正在崩溃，公司对所有事物的一举一动...掌控的不再那么完美了。 人民真正的自由了，他们现在追求的生活的美好，走在一条不受任何幕后力量管控的新地区。而泰拉大陆目前只有这里是这样的情况，任何人无法左右人民的意志，政府也不再是某个人用来专制的工具了。 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在哥伦比亚的地下巢穴里，与各种黑色帮派缠斗的恐怖岁月。感染者在那些地方能得病死去只能算是恩赐，她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来，然后靠着出卖感染者一路走到今天。 creator喘了口气，她有些幻听，噩梦般的过去令她回想起了圣温街头几个头颅爆裂的男男女女，没有力量，没有权利，这个世界等待的任何人的便是残酷。 自领袖出现以来，希之翼就是唯一的圣地，感染者没有第二个好去处了，她理应扞卫这个永远的圣地。 现在她手握力量，也握有权利，她随时能将同等的残酷施加于此，掀起一场不输于在米诺斯时的大清洗——杀掉所有与希之翼为敌的人，然后彻底宣布公司的绝对统治力，就像李澄领袖做的那样。 现在机会来了...只差一个轻而易举的答案，当手握力量权利以后，她四十余载的囚笼人生，会给出什么样的结果。 “你会那么做吗？” 中央本部寂寥无声，这个本应属于李澄的办公室站着另外一个人，他打破了沉默。 evil似笑非笑，勾起嘴角，血红色的一把精致火钻手枪被放在了桌面上。 啪嗒... 火钻手枪是经典的初代实验性法术枪支，与冰雾的效果类似，并不需要实体弹药。 源导装置会作为激发装置，扣动扳机时射出一发灼热光束，足以熔穿二号坦克的侧装甲，自然也能打死人，另外一把实验手枪在可莉莎手里。 惩戒部部长深夜出现在中央本部，更是为此刻添加上了一层悲观的气息，精干的女人陷入沉思，只听evil继续开口。 “如果不能决定，那就朝自己开一枪。” creator嗤之以鼻，她接过那把枪把玩了几下，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你会吗？” “如果中央本部不动手，那么惩戒部也会为领袖消除叛徒。” evil背过手臂，如此低喃细语，他坚定的点了点头：“你如果不会，我会。” “......” creator眯了眯眼，特蕾西娅做的事情是否过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威胁到了公司的统治力。 这个概念相当可怕，正如皇帝不希望臣子忤逆自己，哪怕臣子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对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权威不能受到挑战。有的时候那条红线迈过去了，就永远迈过去了。 她知道寡头在一些事情上做的很过火，她也知道希之翼已经逐渐背离了感染者圣地的初衷。曾几何时伟大的世界之翼正在从根部坏死，逐渐从为感染者而战的独立组织，变为资本家们追名逐利的工具。 从根部腐烂，内部腐烂都无关轻重，领袖从始至终都看的很明白。他一直在无视这些人，为的就是将希之翼打造为一个听话好用的工具，为他办成某些事情。 神明在公司面前只能算稍有威胁，诸如乌萨斯或萨尔贡这些国家也可以被随意拿捏，全球部署行动已经让各地区都或多或少被公司控制。 希之翼已经在全世界无敌了，如果李澄想要...他们甚至可以使用灵爆空军消灭全世界的统治机构，这种飞机目前是根本无法击落的。 creator想不出领袖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标，又要将这个集团最终变成如何强大的样子，但现在还无法抵抗的某种存在，她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 她打了个激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如果从深海到陆地，还能有希之翼无法抵抗的事物，那定然就是领袖为之恐惧的某种东西了。 既然如此，她理应帮助领袖维持希之翼的统治力，让世界之翼真正的笼罩泰拉大陆，无论结果走向何方，这片羽翼都将按照领袖的愿景重塑世界。 但她仍然抱有疑虑，为了不确定的统治方向毁灭现在的繁荣，这无疑不是一个好结果。 想到这些，creator把玩着手枪，愈发戏谑：“我们如果都死了，你认为希之翼会立刻分崩离析吗？” evil挑了挑眉头：“不会，就算领袖死去也是一样。” “只要感染者管理法案一天没有从泰拉消失，希之翼就仍是感染者圣地，来到这里的彷徨者会拿起这些留下的技术，将更不受控制的怒火撒向任何地方。” creator听完突然笑了起来。 “很好，巴别塔呢？西萨卡兹呢？” “整个近东呢？” evil不答，他皱了皱眉。 门外待命的r.w.s.r已经走了进来，将一份“名单”放在了桌子上，所有巴别塔和罗德岛成员，以及与其关系密切的所有人都位列其上。 “杀光他们，特蕾西娅是第一个目标，然后是罗德岛领袖凯尔希。巴别塔政府会被第一时间控制捣毁。” “当他们全部解决，问题会转变为整个西萨卡兹的人士，内阁成员将首先被逮捕，然后是巴别塔残余人士，扯上关系的同谋者，甚至是某些关系密切的好友。” “最后是罗德岛派和保皇派，他们也不能被留下，r.w.s.r将踏遍田野和海洋，将每个保留一丝希望的人全部扼死，哪怕鲜血染红整个安平洋。” “当一切尘埃落幕，遇难人士保守来看可能在人左右，这无关轻重，希之翼将迅速接管政府，我们会让绝对忠于我们的萨卡兹人走上前台重新接轨，向惶恐不安的公众解释一切。” “至于特蕾西娅，则会变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永存于后世历史。这些风波用不着一个月就会被人遗忘，他们留下的诸多遗产都将属于希之翼，近东人民也会重新向我们靠拢。” “这能让领袖完全统治这片土地，而不是遵循束手束脚的规则，明白么？”evil用简单的语气说道。 “你能杀死民主吗？”creator冷笑几声。 “或许不能，但能杀死呼吁民主的人。”evil回报以冷笑。 “解决方案我说的很明白了，今夜过后，惩戒部将血洗巴别塔，你要认清，这到底是希之翼的近东，还是名为特蕾西娅的民主游戏。” 血色子夜无法开幕，creator也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数十年来，她无数次梦回贫民窟，当她再次回到那个处境，她无比希望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现在，这个梦想实现了，就算希之翼真的肩负某种带领所有人的使命，她也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结束了，evil，我不同意。” creator没有开枪，将火钻手枪扔在了桌子上。 “民主之火重燃，自高卢以来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我不能坐视这份自由凋亡在眼前。” “那真遗憾。”evil摇了摇头，随后几名r.w.s.r成员冲了进来，他们瞬间举起了突击枪。 “你的真名我记得是...” “奥德茜亚？” creator松了口气，她真庆幸眼前这个鲁莽的白痴只有这样简单的预备方案。 “是奥德茜亚·克蕾儿。” “很抱歉，让我们等待审判好了，谁都别想调动军队。” evil心有慌张，什么意思？ creator打了一个响指，她的嘴角流露出得逞的笑意，随后时间相继定格。正如数十年前，有一位老人帮她走出了圣温暗无天日的地下，现在她的梦想也完成了。 中央本部陷入了寂静。 ——三十分钟后，希之翼本舰失联。 第一百三十七章 长归之日(四) 不知何时起，西萨卡兹出现了大量异常，各种令人担忧的事情频频发生，近东的希之翼军队陷入了无指挥状态。 在新奥蒙堡，维森机场的希之翼空军频繁起飞，人们注意到灵爆战机在低空加速划过的轨迹余烟。上百架湛蓝色余烬在天际铺成了壮观的绸缎，他们在整个西萨卡兹似乎在执行什么任务。 在新沃克尔，r.w.s.r全体出动了，黑色军车开出固基城市，在原野上成群结队肆意驰骋，特务部门的集结地尚不明确，但没有向任何一辆军车朝萨卡兹聚居点前进。 在波茨亚，伊巴特号抛锚起航，希之翼舰队在近东游戈，海军士兵在四处徘徊，他们阴沉着脸，拒绝向任何人透露此行的目标。 在勃兰登堡，陆军擅离职守，计划部开始有原则的将步兵师调回。驻扎在温迪戈利亚待命的惩戒部军队也开始分割成一个个以连排为单位的小部队，二号坦克的引擎轰鸣久久回荡在近东的公路上。 特蕾西娅心下疑窦丛生，阿米娅担心的看着她，新奥蒙堡方面发送了许多信息，但没有一条是对希之翼的异常提出疑问的。 她们或许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希之翼要动手，谁都活不过今天，来自了望塔号的指令并没有关注的必要了。 她今天早上先去见了奎纳师的长官，明确了新奥蒙堡还在萨卡兹人手里，希之翼的军队活动似乎都是在新奥蒙堡地区，他们在寻找什么。 虽然不清楚希之翼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要他们没有发起攻击，就是好事。 ...... ...... “根据新经济政策，希之翼的特权将被收回，多余的场地也会被政府分配，另外穆卢步枪的专利也将被公开。” “从今以后，恰鲁重工不具备任何专营权，将作为一个普通企业在市场继续存在下去。” 特蕾西娅简单的叫来了曼杰艾迪，对他如此说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肯定跟中央本部说了什么，但具体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曼杰艾迪相当愤怒，他的脸色铁青以至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肺腔剧烈喘息着，他沉默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我为萨卡兹人出过力，我为领袖流过血！你无权做这种决定！” “我们从始至终都在按照规矩办事！” “我当然有，你要知道人民的心愿。”特蕾西娅平淡开口，她把反垄断法案的副本摆在旁边，还有那份工业补贴政策。 “您可以重新开始，在西萨卡兹，每个人都有均等的机会，我相信您仍然会成功的，无论重来多少次。” 几分钟的对峙后，曼杰艾迪突然衰弱了下去，他苦笑几声，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已经早上了，如果希之翼军队没有站在杜勒伊斯内，那么就说明他的计划并不成功，至少中央本部不会行动。 “好吧，那至少保留...”他还想在这种时候挽回些什么。 “任何讨价还价的行为都没有意义，曼杰艾迪先生。”特蕾西娅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最后，曼杰艾迪沉默的在屋子里签署了协议内容，恰鲁重工将被肢解为数个企业，恰鲁重工的未来被交给了西萨卡兹，他怅然若失的站起身。 几十年人生如一梦，希之翼给了他一夜暴富的机会。而今又全部灰飞烟灭。到头来，他又回到了原点，截然一身，唯余满身病痛。 “谢谢您。”特蕾西娅微微颔首。 “再见，殿下，愿您武运昌隆。”曼杰艾迪挥手致意，独自拿起协议，悄然退出了大门。 特蕾西娅望着那份协议，深深松了一口气。 希之翼重工已经不复存在了。 ...... ...... “这不可能！我绝不会接受这个内容！” 阿莫拉大吼大叫，在办公桌上恨不得立刻扇死凯尔希，对方提出的条件居然比第一次整整少了一倍多。收购价仅仅为300亿萨元，这简直是对雨林制药和她本人的一次侮辱。 凯尔希瞧了他几眼，这出好戏目前为止尚属好笑，希之翼打响的价格战已经陷入崩溃边缘。 到处都是莱茵生命提供的补充货，罗德岛也能用技术将其本地化，他们的商品与希之翼所差无几，还要更加便宜，客户有什么理由不选择罗德岛呢？ 反垄断法已经把雨林制药逼入了死胡同，现在无需选择就可以做决定了。 “我要提醒你，今天是300亿，明天这个价格会直线下跌。几天后你们会因为违反场地规定再向西萨卡兹缴纳一大笔赔偿金。” “或者我们也可以继续耗着，然后你用垃圾价出手你的公司。”凯尔希缓了缓，调侃起来。 阿莫拉尖锐的叫了一声，然后就被旁边的罗德岛干员按住了，就算暴起打人，估计被打肿脸的也会是他... “我们...成交！”阿莫拉咬了咬牙，垂头上气的在合同上签了名，虽然他输得一败涂地，但至少他还能在医疗部谋求个一官半职。 阿卡胡拉人在希之翼从不缺位置，毕竟嘉维尔可是医疗部部长，领袖可是我们的大酋长！鳄鱼头们往往在这一点上相当骄傲。 “那么很高兴看到都结束了。” 凯尔希拿起协议端详几眼，低促开口，她站起身，随后干脆利落的走出了雨林制药的办公大楼。这是罗德岛来之不易的胜利。 缪尔赛思在门外等着她，不禁莞尔：“哎呀哎呀，是不是太粗暴了，希之翼小朋友现在相当的心碎啊...” 凯尔希微微顿了顿，她偏头上下打量了缪尔赛思几眼。 “幸灾乐祸不是什么美德，我要提醒你，莱茵生命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缪尔赛思轻笑，她可不认为就仅仅消灭希之翼的某几个公司就能打垮这个源导巨头，莱茵生命自然也不会有这样一天。 她感慨的看了几眼雨林制药辉煌的大楼，这里以后大概会变成罗德岛制药的本部吧？ ...... ...... 靴子撞击光滑地板的刺耳的咔哒声打破了走廊里可怕的寂静。士兵们昂首阔步，意志坚定，他们的大衣在身后飘扬。他们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大步走上深红色的楼梯，绕过出现的尸体。 贝蒂福吓的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捂脸痛哭，仆人们也不知所措的跪倒在地，被士兵全部控制。 “萨卡兹万岁！” 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朝博士敬礼，萨卡兹人站在了他的卧室。 温蒂今天换上了一身漆黑洋裙，衬托出窈窕的身段，与博士照例的厚重兜帽服其实有些不搭。 穆斯塔法眼神蜷缩，拿起拐杖艰难的从床上坐起，目睹两人闯入房间，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受既定的命运。 这已经无关商界人士的能力，这是一次赤条条的作弊。 如果他们用这种办法强迫自己就范，那他还能有何种抵抗的余力？ 温蒂和博士互相对视一眼，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了。 博士率先开口：“黑环电子将在市场上被巴别塔电器取代，我们是想跟您就协议的具体内容...” 穆斯塔法苍白的笑了笑：“什么协议？” “收购协议。”博士盯着他的脸，不耐烦的提醒道，“政府已经通知过您很多遍了。” “哦...对...没错...” “协议...我还要写协议...” 短暂的呓语后，穆斯塔法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了钢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那张白纸上写下名字的，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安排的看守是怎样被打倒的。 手指怎样弯曲的来着？打弯...用力...这他妈该死的手指为什么不听使唤！筋骨是已经断裂开来了还是咋的？ 世界嗖嗖嗖嗖，就像过往的利箭，飞梭而逝的光阴绷断了他的最后一根弦，穆斯塔法两眼木然的向上一翻，随着咔咔两声脆响，他用全部的生命力写完了这张对他而言可怕的白纸，或者说...上面只有凌乱潦草的涂鸦。 温蒂惊讶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徘徊，已经不重要了，他安静的结束了自己八十岁的斐迪亚人生，这可悲的不详晚年。 “穆斯塔法先生？快叫医疗人员！” 博士可惜的看着手里这份涂鸦，懊恼的嘀咕了几句，背过手去走出了大门。 不论如何，希之翼电子大厦轰然倒塌。 ...... ...... 克里斯安站在了杜勒伊斯宫的面前，他咬了咬牙，双眼血红，要是早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今天何至于此？ 坦克呢？飞机呢？中央本部的脏弹呢？全都往新奥蒙堡扔嘎？谁不听就把谁吊死噶！到处都是路灯，上面挂满萨卡兹！还有政府里的几个肮脏臭虫，全部都踩扁！ 希之翼给了他们自由，给了他们现在，而这些不知廉耻的家伙却向他们索要更多自由！现在，这些所谓的自由派，正在领袖土地上为所欲为，毁掉希之翼所创造的一切… 克里斯安喘息着，还有机会...绝对还有机会...就算政府里都是叛徒，中央本部将希之翼的荣光弃于不顾，他也还有机会。 只要干掉这个人，中央本部就会回心转意的...肯定会！ 他拿着刀，一路跌跌撞撞的挪步到了宫殿门口，看到一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克里斯安兴奋极了，冲上去试图拔刀便刺。 但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他那臃肿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揉烂的橡皮泥，在几秒钟的尖叫和惊悚的枪响过后，原地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了... 特蕾西娅在三楼的窗边静静目睹了波茨亚巨头的逝去，西萨卡兹的最终胜利并不属于她，属于每个为了这条开放道路而努力的人民。 希之翼轰然倒塌，在世界之翼留下的尸首上，无数新生命破茧而出，在这个过程中，旧世界的种种陋习将会被剔除一空，新近东正是基于此建设起来的。 “当风波结束，李澄领袖归来，您认为他会接受现状吗？”克里斯托弗似笑非笑，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特蕾西娅闭了闭眼：“你丝毫不关心自己的弟弟吗？” “我知道您不会杀他的。”克里斯托弗眼神变了变。 “但领袖可能会恼羞成怒，进而摧毁这些您费尽苦心的成果，他个人的威望在希之翼内无出其右，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立刻追随他。” 特蕾西娅若有所思，她摇了摇头，然后给了克里斯托弗一个令他意外的答案。 “或许，他内心正在期盼这样的世界，只不过缺少这样做的理由。”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她稳步走出了大门，希之翼军队的威胁也将会被解除，她不担心来自李澄的态度。 不自由，则黯淡。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归之日(终)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本舰怎么也联系不上？” 维森的希之翼指挥部内，人事部忙飞了天，nation满脸不悦的抓过军官质询道，不提现在混乱的部队会造成什么麻烦，搞清楚中央本部的下落都是一个烦恼。 军官很直白的解释说：“部长，坏消息，现在了望塔号从我们的监测屏上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nation闻言语塞不堪，头一回感觉自己这么无语。 “不知道长官，但应该不是被袭击了，那样大的陆行舰如果被击毁，爆炸会让我们接受到的，我们已经派出战机搜寻。”军官立正敬礼。 nation莫名焦虑起来了，新奥蒙堡的情况大变，现在几乎所有希之翼军队都失去了联络和指挥，而萨卡兹军队似乎在朝着新奥蒙堡集结。 事情急转直下，但希之翼的军队还在手里，情况依然处于控制内，问题是...惩戒部和中央本部的那两位部长为何迟迟不出面？ ...... ...... 新奥蒙堡郊区，距城市130公里，两帮人就那么对视着，谁都不敢做出任何事。 evil几乎把鼻子气歪了，这两天他是怎么过来的？ creator的法术相当可怕，远距离熔解几乎所有类型的金属，每时每刻都在将所有视野中的载具融毁，在她的视野里，没有任何金属构造品可以留下。 枪支、弹药、车辆、乃至身上的金属挂饰都会融为一片烂泥。连r.w.s.r都失去了反抗能力，毕竟没有枪支武器，战斗就只能靠法术和拳头。 了望塔号又毁于一旦，这种摧毁本舰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是叛变了，但是奈何中央本部的强大影响力还是令许多人站在了她那边。 他们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战斗了两天，大眼瞪小眼的干瞅了两天，直到某个希之翼小队找到他们，然后creator会如法炮制用法术将车辆捣毁，绝对别想离开这里。 现在比的就是一个时间。 evil先赶到指挥部，他就能下达消灭萨卡兹的命令。 creator赶到指挥部，就能下达所有部队原地待命的指令。 搞笑的是，在creator掺烂泥般的法术下，两个人谁都别想回去。 了望塔号的干员们相当的郁闷，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莫名其妙的发现本舰被部长熔了，然后两位部长在此大打出手，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陷入呆滞，感叹希之翼高层玩的真大。 “你是想让我们永远烂在这里吗！”终于，evil忍不住朝对方的队伍大声喊道。 creator挑了挑眉，时间差不多了，新奥蒙堡尘埃落定，到目前为止，巴别塔应该已经控制了局面。希之翼的军队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结束吧，你回你的惩戒部，我在我的新奥蒙堡。”她翘起唇角，满脸得逞的笑容。 “......”evil青筋狂跳，握紧拳头恨不得砸烂这个叛徒，特蕾西娅是这样，这个部长也是，领袖养的到底是什么吃里扒外的一帮东西。 就这样吧，他没办法继续在这里耗着，如果领袖真的对这个情况不满，那他也能将责任推到这个女人身上，evil嫉恨的瞪了creator几眼，阴森森道：“给萨卡兹人自由，希望你能承担后果。” “给我修好了望塔号！让领袖知道这种事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creator微微颔首：“不劳你烦心。” 望着evil渐行渐远，西萨卡兹避免了一场流血清洗，民主或许将带来诸多不便，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却是追求自由的最佳手段。 三十分钟后，两辆希之翼军车开进了指挥部，creator终于说出了来自中央本部的命令，希之翼的部队随之寂静下来... “一切安然无恙。” “另外...给领袖的信息有回复了么？” nation吃惊不已，他从creator的脸上看出了几抹担忧。 “是的。” creator的心揪到了嗓子眼，接下来的命运，取决于nation说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一瞬间她绷紧了全身。 “领袖表示...希之翼可以接受现状。”nation小心翼翼说道。 ...... ...... 特蕾西娅等着creator，已经到时间了，西萨卡兹内阁的民主是一个建立在种族自决原则上的产物，也就是说每个种族都会成立一个自治政府。 她仔细研究了各个种族的区别与联系，敲定了最好的自治方针，血魔一个自治区，翼族一个自治区，卡特斯一个自治区，以后的十大族群每个都要有一个自治区，这个帝国虽然会呈现发散性的模样，但也能让近东回归最稳定的局面。 creator想不到自己第一次踏入杜勒伊斯会是这种情况，她略做沉吟。 “领袖已经抵达卡西米尔，他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自决不妥。” “不妥...？”特蕾西娅歪了歪头，她相当固执，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就算李澄认为不妥也一样。 creator点头：“是的，如果自决，那势必要分裂未来萨卡兹国的力量。” “这会给领袖的计划带来不便。” 特蕾西娅疲倦的抬了抬手，她当然可以拒绝这个要求，但西萨卡兹的安全终究还是要希之翼来守护的。 “好吧，我会从长计议，自决一事可以推迟。” “但...民主不会，君主制的余波也会在未来的某日彻底消散，虽然不是今天。” “我理解。”creator微微点头，她很高兴这场危险的政治风波能最终结束，兜兜转转，希之翼的影响力大为衰减，但仍然在西萨卡兹占有重要地位。 史载，《萨卡兹宪法》最终出台，敲定了国家性质，规定了萨卡兹是一个多党「民主立宪制」国家，统治者的权利受到法律限制，存在君主，内阁每四年进行换届。 夜莱斯特仍旧作为第一届内阁总理，特蕾西娅身居幕后，看着巴别塔在车轮中滚动前进。 现在内部的分歧问题解决了，长归之日将至，皇女的眼睛望向了西萨卡兹之外。 北有乌萨斯，东有卡兹戴尔，西北雷姆必拓，以及整个近东的各大领土。 大萨卡兹国将恢复她的历史版图，而全世界将为立于薪火之上的新近东惊叹。 首先要做的，是与卡兹戴尔方面沟通，如果能实现大萨卡兹方案，和平让中萨卡兹，西萨卡兹，东萨卡兹一统，这将是最好的结局。 ...... 在西萨卡兹，民主是大势所趋，然而也有不少人并不想投身民主，一部分狂热的帝国复兴党人最终离开了新奥蒙堡，他们要去找寻纯洁的帝国了。 另外一批，则是来自隐秘角落里的解放党人，这些措施让他们深感厌恶，他们不想在近东重现萨尔贡式的虚假民主了。 “我们离开吧。”一个萨卡兹人把烟斗放在了桌子上。 几个希之翼的干员保持了沉默，作为感染者，第一圣地美好无忧，但他们心向更广阔的未来...如果解放主义能够实现，这无疑比狭隘的近东民主更具吸引力。 “我们去乌萨斯。” 几名希之翼干员离开了，翻山越岭，朝北境踏上了道路，前往切尔诺伯格，那里距离解放阵线的控制区不远。而最近一场属于感染者的斗争即将在那里爆发。 全世界的感染者都在朝着北境集结，终有一天，第二圣地也会开枝散叶。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切城战争(一) 5月初，北境冰原流光千里，早晨七点仍旧是一片暗沉的暮色。阿丽娜始终驻足在营地最前沿，她护送着村庄的一批情报者离开村庄。 几名整合运动队员跟在她后方，当缉查队的身影出现在远方时，阿丽娜略有吃惊，然后立刻被簇拥着缩回了村庄深处，在这个非常时期碰上缉查队可以说是倒霉透顶。 “该死，怎么这里也有？”一名游击队员忍不住抱怨。 另一位队员冷笑几声：“奎尔利亚从不缺爪牙。” “保护好阿丽娜。” 附近的老农急红了眼，不停催促：“哎呀！快点进去！别在这里耗着了！” “我去给你们拖延时间。” 两名队员面面相觑，立刻缩回了草垛堆，他们不想连累这个村庄，尤其是这些善良的村民。 乌萨斯军官站在了村庄外，面色阴郁，他们是所谓切尔诺伯格城防军「布兰旅」的一支分队，他只挥了挥手，缉查队的狗腿子就走上前，逮住笑脸迎上来的村民，冷漠道：“最近有一批游击队的踪迹指向这里。” “让所有人都出来，我们要对这里进行例行搜查。” 村民面色一怔，随后稍稍松了口气，搜吧搜吧，他们早就挖好了地道，想必游击队早已经离开了。 “请，大人们。” 村民避让不及，被几个缉查队推开，他很确信听到那个军官不耐烦的小声骂了一句：“哼...下贱就是下贱。” 队员一拥而入，在各个可疑的死角进行查看。 村民小声嘀咕了几句，看着缉查队的行动，这几分钟漫长而无边际，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吆喝：“这里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我们走。” 在此之前，布兰旅军官神情自若的走到村民面前，戴着皮手套交给了他一张字条，言之凿凿：“看到游击队的行踪，到城里找到任何一名士兵，把字条和消息交给他。” “公爵大人会给你发两条赤金。” 村民大为惶恐：“是...是...” 直到缉查队彻底离开视野，他将那枚字条扔在地上，厌恶的瞥了几眼，好像碰上了什么脏东西。 “那帮感染者娃子呢？” “都跑啦！” 村民舒了口气，释然的扛起农锄，回屋去了。 ...... ...... 乌萨斯帝国，圣骏堡。 奎尔利亚公爵满腹恼火，最近切城和郊外的治安极速恶化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感染者简直都快要骑到他的脑袋上撒野了，这些下等人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地位。 为了这个，他不得不来首都述职，不过皇帝最近的态度好像不是很对劲。 作为一个老牌贵族，奎尔利亚执掌的切尔诺伯格沦为了彻底的保守领地，压在感染者头上的奴隶制成为了领地得以继续运行的支柱。 公爵左顾右盼，发现只有扎哈林一个人。 “皇帝陛下的意思是？”他说道。 扎哈林口吻冷淡：“感染者现在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 “皇帝不想让这个问题变得更严重，如果那些游击队从切尔诺伯格扩散出来，情况会非常糟糕，我们在东波利亚和西尔莱斯克都没什么驻军。” 乌萨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相继开启了废除农奴制的经济改革，通过温和的赎买土地等措施，逐步为大规模生产解放更多劳动力，但这要依靠来自维多利亚的资金。 费奥尔多改革的资金来自于威塞克斯王国，可莉莎与皇帝签署了一个互助协约，鉴于目前陷入军备竞赛的中陆无暇他顾。这份协约也规定了乌萨斯的义务。 一但爆发战争，他们需要在北边攻击莱塔尼亚，皇帝对此欣然接受，这直接让莱塔尼亚和乌萨斯的关系恶化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扎哈林对此非常不满，他不想将希望寄托于维多利亚人身上，毕竟两国关系总的来说也算不上好。 在维多利亚帝国看起来摇摇欲坠，即将崩溃的现在与威塞克斯和伦蒂尼姆接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想到这些，扎哈林深知皇帝的改革会损害这些旧贵族还有奴隶贩子的利益，所以自然也没抱什么太大希望：“你的任务是保证切城的安稳，直到内卫抵达。” “我们会和感染者展开磋商，领地内的奴隶制会被废除。” 奎尔利亚难以接受，切尔诺伯格的第一集团军全部听命于他，他为什么要与那些下贱的人谈判？ 他不满的摇了摇头，不甘的解释起来：“宰相大人，难道你不认为多修两个集中营是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我不明白皇帝陛下是什么想法...但是这样对那些感染者妥协肯定会——” 扎哈林相当恼火，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些老牌贵族的顶撞：“好了，这件事不需要商量，你可以回去了。” “切城如有必要可以做出让步，在谈判专员抵达前务必不要与感染者发生冲突，皇帝不想扩大事态。” 奎尔利亚深吸几口气，他算是明白了，皇帝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好的，我明白。” “那很好。”扎哈林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离开之前，又意味深长的叮嘱道，“你要认清，乌萨斯到底是谁的国度。” 奎尔利亚沉默的站起身，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来圣骏堡了，这里的软弱无能让他倍感失望，如果是先帝...他还挺愿意把两者比较来衬托皇帝的可笑。 回到公寓后，他便匆匆起草了紧急方案，然后用通讯器给远在切尔诺伯格的集团军发去了一条秘密消息。 立刻戒严城市，启动城防炮，驱逐所有来自圣骏堡的使团和外国人。 ...... ...... 切尔诺伯格“寒雪”集中营，中央控制室，下午四点。 “出现问题了！”工程师的脸色颓废不堪，他哭着吐着血，在这里只是一份工作，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他身后，整个走廊已经变成了火焰地狱，可怕的感染者暴徒袭击了他。 “怎么回事？”几个控制员也脸色煞白，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外面嘈杂的声音随之灌入房间。 塔露拉砍翻了大门，大步踏进了这里，无言挥起长剑，目睹几人在她手中化为齑粉。 霜星紧跟其后掠进房间内，她抬头，神情专注的看了看四周的陈设，犹豫道：“你决定了？但是这违背了我们的...” “解放阵线绝不能谈判，那些恶兽不会屈服的。”塔露拉坚定不移道，一剑砍断了把手。 “今天，烈焰席卷，切尔诺伯格将成为感染者的第一片净土，事实会证明整合运动做的是对的。” “叶莲娜，同胞们会重新站起来，跟着我一起创造出感染者的理想国。” 控制室被摧毁，牢门被解锁了，懈怠的集中营看守没有注意到，那黑暗中，包含折磨的身影投射出一道道充斥愤怒的视线。 1095年5月，切尔诺伯格发生感染者暴动，随着郊外各大集中营遭遇解放阵线突袭，城内也被整合运动渗透。 几个小时后，乌萨斯第一集团军开始镇压，切城战争爆发。 第一百四十章 切城战争(二) 悠长的警报声回荡在全城，电力在过去几小时内已经中断，整合运动渗透成员切断了主电站，街道上能看到戒严状态的军警，但角落里完全是黑暗一片。 缉查队已经全部出动，但城外地区的沦陷不可避免，集中营被攻陷带来的是泛滥的感染者暴徒，这场全面冲突裹挟着整座切尔诺伯格的市民。 惊恐的市民们不安的看着封锁的街道，不清楚什么事，朝家门口的宪兵询问：“先生，发生什么了？” 宪兵会谨慎的开口回复：“请保持冷静，呆家家里，用木板或胶条封住窗户。” “遇到任何感染者请立刻报告，确保家里有防身武器。” 在广场上，军方已经把攻击武器送到了平民家中，军事基地进入了武装状态，在公爵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各个将军临时接替了最高指挥权。 切尔诺伯格第七城区，雷达岗哨侦测到大规模的感染者正在有秩序的集结，数辆警车碾过道路，停在希之翼公司的北境分部，几名乌萨斯城防军紧张的走下卡车。 “沃泽诺夫上校，您不能...” “滚开！” 伽林啧了几声，瞧着沃泽诺夫推开了拦路的干员，用严肃的表情抵在了桌前，长靴着地。 上校似乎不打算东拉西扯，一字一顿，单刀直入：“那帮感染者疯了。” “他们打算进攻城市，你明白吗？他们打算把这座城市的所有正常人都杀掉，就为了他们所谓感染者的黎明。” “你们希之翼什么立场我不管，但是现在看在朋友的份儿上，帮我稳住第七城区。” 伽林眯了眯眼，感染者的武器都是希之翼给的，但现在似乎有玩火自焚的趋势，不管是整合运动还是红布谷，这些天发动的渗透袭击全都误伤了好几名职员。 他实际上倍感恼火，解放阵线先前给他的承诺明明是——不会对切尔诺伯格发动实质上的大规模进攻，但现在这帮游击队已经在用改装的希之翼重炮轰击郊外的军事基地了。 “当然，希之翼会帮助稳住第七城区的局势，但也仅限于此，我不能给出更多承诺。”伽林如此说道，点了点头。 “惩戒部会给出更多反应。” 沃泽诺夫释然起来，稳住希之翼公司是第一步，接下来只要消灭渗透进城市的几名小老鼠...然后这场叛乱就能如愿—— 轰！！城内爆发出了巨大的火球，地板的震动和视野内的黑烟滚滚而出。 “上校，第八城区的城防炮被整合运动摧毁了！”急匆匆的军官冲了进来，报告了不好的情况。 “发现喷气式空中步兵，他们在多个城区同时发起空降，我们正在开火。” 沃泽诺夫咬了咬牙，急匆匆喊道：“突击队！守住所有入口！” “收起隔离桥，为了伟大的乌萨斯帝国！所有人必须坚守切尔诺伯格到最后一刻！第一集团军会解救我们的！” 悠长尖锐的警报声传出，伽林惊讶的走出大门，发现整个天空都是感染者的喷气式步兵，他们用一种旋翼载具将重战车直接抛入城市，给空中步兵提供掩护！ 然后，那些黑点开始越来越清晰，他们正在俯冲，朝地面猛烈开火，给旋翼直升机创造降落点。 “他们来了！！”乌萨斯士兵颤抖喊道，朝天空举起弩箭，“射击！” 不是所有防守地段都有充足的人手，有地区被空中步兵突破，落入城市地面的感染者战士相当兴奋。 他们等了这一刻很久了...渴望已久的自由，受尽苦难的同胞将在今日迎来解放。 而感染者烈火燎原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这个已经压在头上数十年的切尔诺伯格！一发不可收拾的感染者起义才刚刚开始而已。 “为了所有受压迫的感染者而战！”落地的喷气式步兵解下背包，拿起从各种途径流入北境的源导步枪。 这些人是整合运动的先锋，他们的目标是在大部队抵达前炸毁城市主要防御设施，瘫痪城防炮网络，并摧毁所有发现的乌萨斯军事基地。 “干掉所有阻挡的敌人！以博卓卡斯替之名！” “同胞们！跟我前进！让他们知道，感染者磨砺已久的爪牙，到底多么锋利！” “今天是切尔诺伯格，明天感染者的起义将蔓延至整个世界！你们在为了一份光荣的事业而战！” 城防炮已经开火，但是第八城区是民用区，这个区域的驻守力量比起核心城显然弱势不少。 很快，整合运动感染者已经在数个街区强行登陆，工程桥在火炮掩护下向前推进，几名感染者炸开了路障，拉着75mm野战炮杀入了城区。 “感染黎明就此到来！”兴奋的火炮手将大炮对准了街道，装填源石炮弹。 轰！一辆军车被炸飞了，军警被迫卧倒，相继开始寻找掩体。 “准备接战！”乌萨斯战术小队哭叫着，扼守关键道路，在一处临时碉堡与感染者对射。 “他们自称解放者，但只不过是一群满腹谎言的暴徒罢了！消灭这群祖国母亲的叛徒！” 但是，乌萨斯的手弩比起感染者装备的步枪显然落后不少，在对射中处于劣势，不一会儿就横尸满地。 三分钟后，感染者将第一面旗帜立在了一处哨站，更多的空降部队在肃清的安全区登陆，一辆重战车也安全降落。 沃泽诺夫在指挥部内完全头昏脑涨，现在在地图上已经分辨不清局势了。 每分每秒进行的激烈战斗都在考验局部指挥官的临机应变，他所能做的只能协调各个军事基地，尽可能守住更多地区。 更多的乌萨斯士兵已经抵达，在城防隘口，双方都投射了大量火力，鉴于感染者的轻型火炮居多，这在火炮对射中落入颓势，乌萨斯凭借大量重炮，暂时击退了东侧的感染者。 对于市民而言，感染者大量在城市内出现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感染者全都是吃人的恶魔，这让不少市民也自发组织起来，维护城防设施。 “不要管那些盾卫！去城防炮！”看到巨炮开火炸飞了前进中的工程桥，感染者指挥官怒骂起来。 整合运动转移了攻击目标，先遣队一路前进，在轻重火力掩护下直抵城防炮站台，但在几条道路上遇到了前来增援的乌萨斯火炮先兆者，然后被一轮重炮炸的东倒西歪，不得不向后撤退。 乌萨斯的重型载具上装有一门直射火炮，这种简陋的步兵战车在提供掩护方面还是相当有用：“雷霆中队已经抵达，干掉他们。” 在混乱的城市局面中，伽林想的是维护希之翼的利益，不管谁赢谁输，北境希之翼大厦绝不能倒塌。 “除去秘岩小队，我们尽可能找了一些人手，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坚持住。” 通讯器内，惩戒部负责人对伽林如此说道：“你的任务是保证北境分部，给我们创造一个安全空降区。” 伽林有点蛋疼，现在有线通讯已经被感染者切断，城外的希之翼军队联系不上，目前到处都是感染者，手头可调用的兵力还不到三百人。 “我尽可能维持第八城区的稳定，按照现在的情况，感染者第二轮空降就能瘫痪城防炮，希望你们尽快。” “一定。”惩戒部负责人言简意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切城战争(三)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整个战斗中最为关键的地点。 这里拥有整座城市的最为强大的十八门城防主炮，以及两支机动步兵师，恩特要塞高达十五米，容纳超过三千个火力点。 想要攻克核心城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移动城市永远将这里作为防御中心，但换言之，一但攻下这里，战斗也就结束了。 整合运动的第一波攻势强有力的拿下了四号城区，随后大规模集结的感染者直接朝着恩特要塞的外围阵地发动了攻势，在乌萨斯守军自信满满的认为这座要塞坚不可摧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弩手朝着她射击，弩弹撞在冰晶上彻底粉碎，所有武器对那个卡特斯少女都没有丝毫作用，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如此惊恐的陈述道。 这个身影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扬名北境，让所有乌萨斯人都听说过“雪怪”的名号。 “结束了，同胞们，今天我们将结束数十年来的苦难，切尔诺伯格是我们事业的开端。” 霜星出现在核心城，支援整合运动对中央城区发起的攻击，她的出现稳定了人心。 伴随着整合运动的小队渗透，核心城的防线出现了裂痕，乌萨斯士兵在冰霜法术面前损失惨重，指挥官未能意识到雪怪小队的威胁。 指挥官在这个方向仅仅调集了一个旅的兵力，然而在前仆后继的集团冲锋下显得后继无力。 残酷的冰霜覆盖了机械和齿轮，中央要塞区无坚不摧的城防主炮顿时化作晶莹的雪粉，这直接摧毁了守军的意志，第一防线迅速垮塌，整合运动在这里建立了前哨据点。 继续前进！解放的黎明近在眼前！ 叶莲娜的出现直接振奋了感染者的士气，她的法术远程摧毁了数个威胁极大的火力点，霜星如同一个胜利风向标。风霜掠过，环境极速恶化，整片区域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大姐，我们马上就能攻击恩特要塞了，只要解决东侧壁垒上的几门小炮。”几个雪怪成员扬起利斧，如此调侃。 霜星略作沉思，观望着眼前规模巨大的要塞，停在原地眼眸如水，手上的法术拓印凝结出冰花：“给我一点时间，天灾法术在预备了。” “不能让核心城呼叫援军，在我们攻克要塞的途中，必须斩断外围城区与中央城区的联系。” 雪怪们互相看了几眼，随后心有神会，在原地展开阵型：“放心吧，我们会掩护你的。” “塔露拉和雪苍青的人会去夺取外围城区。” 雪怪们发起了冲锋，用巨盾和冰霜法术扛过眼前的巨塔火力，更多的感染者加入了掩护工程桥的行动。 “是雪怪小队！跟随他们前进！霜星的力量会带领我们取得胜利！” 感染者在欢呼中杀入了核心城，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攻入外围防线，短兵相接和近身肉搏成为常态，恩特要塞的一面壁垒很快落入感染者手中，旗帜高高升起。 “啊，看来你们的进展很顺利。” 红布谷的一名观察员看到此景，不禁莞尔，他差点要为雪怪小队的勇猛而鼓起掌来，这是感染者的军队！让世界好好看看，他们瞧不起的感染者到底能否攻克城市要塞！ “红布谷会在三点钟方向协助你们进攻核心城，这次我们必将成功，所有同胞必将迎来自由。”他激动的朝着霜星说道。 霜星不语，天灾法术就绪，恐怖的毁灭暴雪在她一人身上凝结，然后朝着远方的核心城扔了过去。 天灾法术巨大的雪暴演变为了灾难性的漩涡，乌萨斯士兵震撼的看到那抹极光横扫了高大的钢铁巨壁，然后低温流将覆盖的士兵尽数化为冰雕，核心城温度骤降，在这个法术下死去的人不计其数。 在天灾法术的支援下，整合运动马不停蹄，试图夺取恩特要塞的第一区域，乌萨斯的部分守军只得退却。 雪怪小队一马当先，控制了恩特要塞的绝大部分，感染者鱼贯而入，占领了核心城的一角，欢呼响彻天际！ “整合运动万岁！” “解放阵线必将胜利！” “感染者黎明近在眼前！” 后方，更多的感染者战士被空降到了集结点，红布谷的几支狙击分队也趁势从排水管道渗透进城，加入到了封锁街道的混战中。 城市大部分地区仍然掌握在守军手里，但整合运动已经在城市内站稳了脚跟。 ...... ...... “情况有点不妙啊，长官，我们在外围的阵地全都丢失了。” 沃泽诺夫听着来自副官的报告，他搞不明白，这些感染者到底是怎么在领地内来去自如的，突然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暴徒简直到处都是，贫民窟是第一个沦陷的地点。 然后以此为基点，感染者的空降给整座城市带来了难以置信的防守压力，更不用提在城市正门开始集结火炮，准备强行攻城的感染者游击队。 八号城区已经沦陷，感染者在那边部署了一种重型火炮，在这边每时每刻都有炮弹落入街区，整个地基都在震颤，第七城区也只是收拢残部勉强支撑。 “按照现在查明的情报来看，他们至少有几万人，而全城守军加起来也不及他们的五分之一，感染者势力很难想象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沃泽诺夫考虑着当前情况，忧愁说道：“现在大多数感染者都在奔向核心城，我们必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夺回相邻的地区。” 另外几个军方成员不是很赞同：“说的轻松，城防炮系统不知道为什么全都崩溃了，现在感染者在角落里到处乱窜，我们贸然发动的攻势很可能会被轻易击溃。” “倒不如守住七号城区以求自保，毕竟第一集团军抵达，这些感染者全都逃不掉。” 沃泽诺夫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驳斥道：“现在的问题是核心城很有可能守不住，四号和五号城区全都沦陷，那帮杂种正在把重型武器安置到每个位置！”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几个小时的争论后，第七城区还没统一意见，感染者便再度发起了攻击...这一次比起上次更为猛烈。 沃泽诺夫惊恐的发现，感染者可能不只是小打小闹，因为城区的通信在相继消失，每支部队都失去了联络...全城的通讯因为未知原因被切断了。 他在指挥部咆哮着：“不惜一切代价保卫城区！如果七号城区沦陷，他们就能用这里的炮台直接轰击恩特要塞群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切城战争(四) 乌萨斯第一集团军驻地，军队的武装无人机正在前进。 这些挂载着重磅炸弹的爆翎已经是老型号了，但对于感染者来说仍然威胁很大，只需要几发火箭弹就能消灭棘手的术士群。 集团军指挥官阿列克谢希望快速推进，他相信凭借兵力优势，能够迅速镇压叛乱的感染者，为此他特别要求所有部队尽可能的靠近切尔诺伯格。 不过，企图发动一次决定性的空中打击，解决切城骚乱的想法瞬间破灭了。 无人机被机炮击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无声无息的死亡从天而降。 乌萨斯人惊恐的望着天空，在云层上方，灵爆战机正在翱翔。 希之翼人的空军来了。 南方昏暗的天空，来自近东的轰炸机在雪原投下了炸弹，四处逃窜的乌萨斯士兵怒骂着。无数车辆在公路被炸飞，很快唯一通往切尔诺伯格的大路上堆满了废弃的机械，外加燃烧的大坑，抛锚的卡车无人理会。 切城骚乱爆发仅仅24小时，希之翼公司便宣布在切尔诺伯格上空设置禁飞区，希之翼发起了“东乌特别军事行动”强势介入了冲突，承认了解放阵线建立的“切尔诺伯格共和国”，宣布要“保护”这一地区的感染者。 强大的源导空军力量远远超过乌萨斯的无人机编队，很轻易便掌控了制空权，整个帝国南境尽收眼底。 由于希之翼的干涉，乌萨斯使用空中力量扭转局势的想法落空了，阿列克谢愤怒不已，但他仍然相当乐观。 “利用空中力量速战速决的计划失败了，但战斗会在地面分出胜负。”他如此对所有人说道。 于是第一集团军只能在荒野上徒步前进，超过十万乌萨斯士兵在茫茫雪原上跋涉，与来自四面八方的感染者力量交锋。 ...... ...... 安东尼波茨在雪原上等了几分钟，他没看到帝国派来的公使，看来谈判已经破灭了，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皇帝耳中。 然后他不安的站起身，解放阵线的大多数人不认为现在是发起革命的最好时机，但塔露拉和整合运动却等不下去了。 对于整个解放阵线来说，这次进攻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们的力量在希之翼的支持下有了长足的发展——各种轻重火炮和相当数量的步枪也能让他们有实力在南境一战，但对于整个乌萨斯帝国来说，他们还是太弱小了，过早暴露出感染者的意图是一件好事吗？ 如果感染者建立国家，那么这个新生的国度必将成为全世界的敌人，紧接而至的是来自各种途径的打击和封锁。 “我们没有退路了不是吗？”安尼娅盯着他，无奈开口。 她知道，起义一旦开始，除非乌萨斯帝国彻底灭亡，或者解放主义开始衰落，彼此之间没有调解的可能性。 安东尼波茨回忆了片刻，来自世界的感染者都汇聚在这里了，他们如果能胜利，意味着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的倒下，也意味着感染者时代的到来，他们绝不能驻足不前。 安尼娅眨了眨眼睛，她渴望这位敬爱的领导快些做出决定：“下令支援整合运动吧？” 安东尼波茨重重点了点头：“前进，让所有同胞做好准备，解放切尔诺伯格的时候到了。” 安尼娅沉闷不语，她纠结的看了几眼四周跃跃欲试的战士，冰霜之花将负责阻击第一集团军，支援整合运动的攻城行动，但外围基地能支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只能依靠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了吗？她如此思考着，另外...如果考虑到帝国方面的态度...还应该留有更多的预备队才是。 ...... ...... 突突突！突突突！ 黑色的泥土在翻滚，子弹落在雪原上炸起一摊摊雪花，机枪喑哑的速射声让人抬不起头，感染者匍匐在雪原上，忍受着光线带来的不适感。 林长生遥望远方，冰霜之花的战士都是雪原好手，他们能射中奔驰的雪鹿，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低温雪地中蛰伏好几个小时，体力也是不俗。 整合运动的同胞们抢先发起行动，切城早早地就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就只能干这种阻击的任务，这还是让林长生颇为不爽。 “林长生！快滚起来！对面的狗屎伊万把大炮端出来了！”周围的同胞大声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向后转移。 林长生一个哆嗦，赶紧拿起步枪跟着脚底抹油，作为小队里最出色的射手，他自然知道乌萨斯火炮的厉害之处。 乌萨斯的火炮开火了，很久之前林长生在宁远州听过这种声音，炎国故乡的大炮也有这种相似的味道，知州长官和县衙的老爷们经常用这些东西作威作福。 这就是为什么他离开了那个被剥削的什么都不剩下的小村子，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干掉那些不知所谓的老爷们，他宁愿为这个地方而死。 正想着，视野里便有一队不怕死的乌萨斯士兵站了起来，在火炮的掩护下企图向前推进，林长生微微眯眼，调转枪口轻车熟路，撂倒了冲在最前方的士兵，然后再上第二发子弹。 “林长生！趴下！快趴下！”感染者急促的尖叫着，他打的兴起，还恍惚未曾注意。 一轮铺天盖地火球飞了过来，差点没把他的屎炸出来：“我日！这帮小兔崽子哪来的火力？” 几个感染者战士被火球击中，林长生看到烈火焚烧了他们身上的冻疮，没有血，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他只记得其中一个人叫林克罗夫斯基还是什么...曾经给自己分享过他自己做的布丁，这些人本不该经历这些。 在嗡嗡的耳鸣声中，林长生心酸意乱，他抬起头，才猛然发现乌萨斯队伍中有大量的火焰术士，构筑起了一道几乎不间断的火球天际线。 然后是感染者的术士，只有稀疏的冰霜弹飞了过去，冰霜之花在前线布置了许多陷阱，有些深埋雪地之下的陷坑里...满是凝缩起来，将欲爆发的冰锥。 林长生看到那些乌萨斯人惊恐的表情，在地面陷阱触发的瞬间，那些低温法术就能夺走他们的狗命，贯穿他们的心脏，这些人到死都搞不明白，感染者能有这样凶狠凌厉的一天吧？ 砰！他努力的又开了一枪，在漫山遍野的枪声中，各自为战的小队不在少数，光是林长生自己就枪杀了49名士兵，而且还活跃在切尔诺伯格的荒野之上，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他杀了不少人，冰霜之花万岁，这些血迟早都要偿还的。 偿还给那位乌萨斯皇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切城战争(五) 五号城区，战斗基本结束，就如同砍瓜切菜，整合运动的全面攻击相当强劲。 乌萨斯城防军溃不成军，大量从暗处发起突袭的隐形弩手令人防不胜防，装备有蛇鳞机枪的感染者更是对盾卫造成了难以置信的杀伤，战斗打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城区打成了一片废墟，防守长官的尸体在被感染者摧毁的军事基地发现，随着一辆感染者战车撞塌了戒严围墙。军方指挥部已经被感染者突入，从里面搬出了数具高级军官的尸体，城防炮的剧烈爆炸和炮台的倾颓，正式宣告着有秩序的抵抗已经停止。 为感染者的黎明欢呼，第五城区的毁灭不足为奇！杀光他们！烧毁一切！夺回属于感染者的力量和自由！ 整合运动在监狱将被抓捕的感染者尽数释放，他们随后也拿起武器参加到了战斗中，推倒了奎尔利亚设置的警戒墙冲入平民区，这让城市的混乱更进一步。 市民们惶恐不安的望着街道上的感染者战士，红旗迎风飘扬，震耳欲聋的欢呼响彻天际：“感染者万岁！解放阵线万岁！！” “城市的同胞们！拿起武器！乌萨斯皇帝弃置你们于不顾，我们要像父辈那样永葆自由，跟随塔露拉！前进！！” 感染者的胜利芳香多么美妙，再多的胜利也不够——梅菲斯特，整合运动年龄最小的干部现在站在了切尔诺伯格的街道上，他发誓要将感染者的净土带往这片雪原。 今天他回来了，以胜利者的身份，他是激进的战争派，也是革命斗争的绝对支持者，反对任何与乌萨斯和上层妥协的声音，梅菲斯特想的很简单——杀光所有非感染者，感染者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种激进的想法在解放阵线右翼中广泛存在，也被认为是一种在感染者中蔓延的最为可怕的思潮。 这被称作「绝对解放主义」意思是消灭所有非感染者的存在，不论是把普通人转化为感染者，还是直接在肉体上消灭非感染者，都属于这一范畴，发源于西萨尔贡萨克多斯的某些区域。 毫无疑问...如果解放主义采取这种极端路线，那对于所有非感染者来说，无疑是一个最糟糕的消息，歧视或许会被力量天平的改变所打破，但这途中的血流成河将会相当恐怖。 梅菲斯特幽幽念叨起来：“颤抖吧，肮脏的贵族们，你们刀下徘徊的亡魂来找你们复仇了。” 谁能想到呢，梅菲斯特此刻被复仇的喜悦感完全浸没了，黎博利男孩大口呼吸着硝烟滚滚的空气，那过去的音符仍在盘旋，当初被乌萨斯抛弃的感染者孩子能亲手夺下帝国重镇？然后亲手将所蒙受的一切不公苦难全都尽数奉还给这个肮脏的奴隶国度？ 真是老天开眼，乌萨斯的末路到了，这无耻至极的国家今天可算他妈完蛋了！解放阵线万岁！ 几名整合运动成员相继微笑走来，冷笑几声：“可惜了，城防炮被城防军临死前炸掉了。” “乌萨斯军队的几头猪还挺有骨气的。” 梅菲斯特表情上扬，傲气挥了挥手：“那根本不重要，区区几门城防炮，弑君者早就把他们变成废铁了。” “哈，真可笑，他们可能死前还不明白，为什么城防武器都在这个时刻统一出现各种故障吧？渗透部队真是立了大功！” “你们啊，同胞们...看到了么？今天整合运动的胜利将点燃第一把火，所有人都能意识到感染者的力量，越来越多的同胞会发觉...抵抗是可行的。” “当感染者管理法案的权威被动摇，莱塔尼亚出台的肮脏产物和所有应用它的国家都会自食其果，反抗的火焰会燃尽每个不知死活的移动城市...那些垃圾全都得死！” 梅菲斯特将这些话畅快的全都吼了出来，表情有些激动狰狞，几名整合运动深以为然。 革命开始了，切尔诺伯格只是一个开端，这绝不是终结... 先是切尔诺伯格，然后是西尔莱斯克，沿着科西切领继续蔓延到切城大公国...然后再到整个东波利亚，甚至是炎国龙门，萨卡兹近东。 解放阵线都将按照次序解放这些城市，把这些地方幕后的统治者通通吊死在路灯上，然后一个全新的，倡导平等的感染者无产政权会接替这些令人作呕的囊虫！ 有人开始报告当前的战况，总的来说，整合运动的整体现状不错。 “梅菲斯特，塔露拉已经拿下了三号和四号城区，现在开始配合红布谷和部分雪苍青同胞，他们将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攻击中央城区，支援霜星的攻击总队。” “博卓卡斯替和他的盾卫正在联合红布谷，准备从正面强攻一号、二号城区，他们为此动用了大量重炮和工程天梯。” “此外浮士德拿下了六号城区，幻影弩手正在从一侧封锁隔离墙，阻断来自外围收缩向核心城的城防军，同时他们夺取的一门城防炮正在瞄准核心城巨塔，大约半小时后就能开火。” “霜星和雪怪小队已经占领了中央城区一角，恩特要塞群被踹开了门户，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被动员起来，我们只要源源不断的通过工程桥搭建起的通道，就能将人送入核心城，那里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 整合运动成员说到这里稍稍停了停，然后换了一种有点担忧的口吻：“但是四号城区弑君者的渗透小队在捣毁城防炮网络后，不知道去哪里了...” “还有九在三号城区暴露以后，她率领的渗透小队也不知所踪，虽然摧毁弹药库和军械库的任务被她完成的很好，我们依然很担心她的安危。” “真的么？进展如此顺利？”梅菲斯特傲然皱了皱眉，不时将脚下的烟尘碾碎，“哼，看来切尔诺伯格城防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孱弱无力，那些多余的准备基本用不上了。” 很难相信这个大约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是一支部队的领导者，但他这番话还是表明了自己的情况...梅菲斯特的突击群已经夺取了这里，算上其他小队的情况，整合运动大概控制了切尔诺伯格一半的区域。 “我们什么时候能向中央城区进发？我希望亲眼看到核心城上悬挂起整合运动的旗帜！”梅菲斯特如此开口，不耐烦的问道。 属下有些担忧的提醒道：“呃，梅菲斯特，塔露拉要求我们暂时巩固阵地，不要贸然向核心城前进，在周围城区取得控制权，然后寻找并确保渗透小队的安危。” 梅菲斯特有点不爽，相较于在后方稳固占领区，他更希望与塔露拉共同夹击核心城，低声抱怨道：“......啧，谁能搞清楚弑君者的行动？九那个家伙的速度也几乎风马不相及，要我们确保他们的安危，那大概只能等到他们主动联系我们。” “唉，我们最好派出几支分队做初步搜查，如果他们的位置太过偏远，目前整座城市都在战斗，他们的情况确实可能很危险。” 梅菲斯特眯了眯眼，将手指搭在权杖上：“很好...那么现在...” “出发吧，至于五号城区的居民，暂且不要理会他们。”他补充对属下说。 虽然不知道外围战况如何，但整合运动的速度一定要快...否则雪苍青和红布谷可能在阻击战中落败，冰霜之花也可能被第一集团军突破，到那时候就糟糕了。 “是的！”整合运动成员们自信满满，大声应答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切城战争(六) 七号城区，战斗遭遇变数，正在进攻的感染者碰上了棘手的敌人，希之翼秘岩小队和部分干员发动了领域法术，在城区中央构筑起了防线。 秘岩法术从天而降，在数十米的高空中完全覆盖城区，这些零散飘扬的岩石弹幕令前进的步兵难以承受，稍有不慎就会头破血流，被落石砸为肉泥。 鉴于缺乏坦克等重装单位，整合运动不得不停止前进。 浮士德皱了皱眉，他暗自担忧，希之翼明明的关系与他们不错，现在为什么要站在乌萨斯帝国的那面阻止整合运动继续前进？ 伽林则给出了自己的通牒和解释：“这条信息针对所有解放阵线成员。” “你们必须停在这里，前方是希之翼科技大厦，第七城区现在将成为非军事区，双方军队都将在远离大厦的地方交战。” 庆幸的是，城区的乌萨斯军队也已经撤出，沃泽诺夫的车队孤注一掷，开始朝着核心城前进。这实际上变相支持了乌萨斯守军，更有利于守军调拨并进攻整合运动防线。 浮士德愣了愣，他有些惊讶于希之翼的影响力居然能令乌萨斯军队乖乖撤出城市，但所谓非军事区的决定对感染者来说并不美满，毕竟解放整座城市是之前就预定的方针。 几小时后，浮士德被应允进入城区，他亲自看到了希之翼科技大厦——北境希之翼总部。 现在那里正被他们称之为“奇点”的技术保护着，由一个永动机供能，巨大的实相护盾笼罩了整座大厦，恐怕任何攻击都打不穿。包括每个希之翼成员身上都存在实相护盾。 城区秩序已经安定下来，平民被希之翼强制送入既定的管制点，随处可见全副武装的士兵，虽然数量不多，但恐怕一个能打十个整合运动。 秘岩术士在整座城区施加了秘术穹顶，岩石飞弹会周期性覆盖整座城区，这几乎肃清了所有非希之翼建筑，数十吨的巨石四处砸落，倒塌的楼房随处可见，破坏力非凡的领域法术下到处是遇难的无辜者，残忍而高效的防御手段... “真是固若金汤...”浮士德心惊肉跳，他也搞不明白希之翼是如何保持这样高强度的领域法术的。 稍作思考，跟几名干员走进了大厦。 伽林并不着急，他在顶层的办公室沙发上会见了这名整合运动干部，比起感染者发起的战争，他更在意的是感染者控制这篇地区后，希之翼能从中获得的利益。 浮士德有点紧张，他盯着伽林，想从这个萨尔贡人身上看出哪怕一星半点，同为感染者的自豪的骄傲...但可惜，没有。 伽林暗暗好笑，心下明白浮士德这趟拜访的意图，也不点破：“切尔诺伯格是乌萨斯掌控还是感染者掌控，我们并不在意，领袖没有将北境列为全球计划的政权颠覆目标。” “现在问题很明显，战争结束后，第七城区毋庸置疑会作为希之翼的领地，这里将被用于部署实相导弹井。” “领袖希望将整个泰拉北方纳入未来超级武器的打击范围中，以确保乌萨斯在影响内掀不起任何波澜。” “呃，不好意思？”浮士德微微诧异，他似乎理解不了伽林的话，扶了扶额头，“你是说，在战争还没结束的情况下要跟我谈条件？” 伽林发现有很多人都对希之翼的力量抱有怀疑，比如浮士德吧，他的眼神明显就透露着不信任，于是他只能用遗憾的口吻道：“浮士德先生，我很负责的告诉你。” “这场战争...不，几乎任何一场战争，得到希之翼支持的一方都能取得绝对的优势，胜利也是水到渠成，这取决于战争双方是否识相。” “现在希之翼在给你们机会。”伽林相当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 “第七城区的控制权，换希之翼全面加入战争。” 浮士德愕然呆住，他纠结的想了想，谨慎回答道：“很抱歉，我无权做决定。” “那就找你们能做出决定的人，我只等一天，逾期我们将找乌萨斯进行谈判，当然，价码会加倍的。”伽林向后仰了仰头，勾起嘴角。 “浮士德先生，我提醒您，希之翼无论是为乌萨斯而战，还是为解放阵线而战，区别都不是很大。” 伽林没有看到浮士德的表情，他们隐身走了出去，但他知道，结果不会有什么大变化的，投者生，违者死的选择游戏而已。 惩戒部专员站在他身边，对此侃侃而谈：“部长已经同意了相关武器的授权。” “这次是真正的实相战争，希之翼的全部尖端武器都将在这里初露锋芒，我们位于近东的导弹发射井也将提供支援，足以把整个切尔诺伯格化为废墟。” “兵力有多少？”伽林抿了口咖啡，漫不经心的随口问了一嘴。 惩戒部专员听完微微莞尔：“只有三支小队。” 伽林听完差点喷出来：“你们是打算让我们挑战整个第一集团军？我们在城外的军队根本不够打趴乌萨斯人！” 惩戒部专员相当平静：“先生，公司的奇点军团会让你大吃一惊，足够了。我们会在乌萨斯这片试验田检验他们的力量。” 伽林被勾的愈发好奇了，幽幽道：“......希望你们的新技术真的如此，奇点军团真有那么恐怖？” 几小时后，希之翼收到了来自解放阵线的回复。 塔露拉和安东尼波茨都同意了希之翼的条件，换取他们加入战争，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解决所有进入切尔诺伯格的乌萨斯军队。 ...... ...... 第一集团军位于城市东侧的乌萨斯营地，这里是专门的火炮阵地，给前线提供火力支援的同时卡住了交通要道，解放阵线在东侧的阵线明显支撑不住，开始朝后撤退。 “呵，这些感染者看来挺不了多久了。” “不知道皇帝以后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里的炮手在休息之余苦闷的望着天空，闲聊中，突然有人看到了四个极速黑点在向这边移动，然后... 嗖嗖嗖——！ 数发湛蓝色的光芒坠入地面，随后爆燃起的是硕大的法术屏障，几个巨大的蓝色屏障散发着光辉，牢牢罩住了整个阵地，就像是硕大的玻璃罩子。 士兵们有点懵圈，没理解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人大喊：“操他妈的！希之翼的空袭！” “这群狗杂种在攻击我们！术士！把那些飞机打下来！” 飞行员不屑的望着下方的混乱，语气轻松：“这里是蜂鸟中队，实相盾部署完毕，制导系统正常。” “波茨亚基地，可以让修洛斯导弹解决他们了。” “收到信号，战术导弹已经发射了。” 困惑不已的乌萨斯士兵发现那些希之翼飞机，丢下来几个奇怪的东西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被困住的阵地和士兵全都没办法突破屏障，有人试着用法术攻击，效果甚微，情况不太妙。 直到三分钟后，飞来的导弹出现在天际线，四枚实相导弹击中了这里，火焰和爆炸彻底夷平了这个阵地。 紧接着，几架直升机在清空区域降落，投下的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奇点士兵”，看起来有点骇人，全身覆盖大量充盈实相护盾的动力装甲，能拦截任何飞来的法术或弹药。 作为李澄计划中的新科技体系，奇点军团将在未来的星海作战，也可以称之为泰拉第一代星海步兵，原本设计的对舰武器尚且未实装...但对于前工业时代的战争，这种步兵已经无可阻挡。 煌整理了一下复杂的机械装备，打开通信频道：“啧，总部，这里是蜂鸟小队，已经成功抵达登陆区域了。” “这玩意儿能在十米的距离内...啥玩意儿？传送？还可以做什么...我靠...啥叫湮灭？”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煌显得有些困惑，这种装备超脱了她的常识，手上的实相武器也显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小型永动机的支持下，这具战甲永不沉眠，而且有着难以置信的力量加强。 “别发愣了，煌，希之翼的空军开始行动了，我们要跟随她们的脚步！” 类似的空袭出现在切尔诺伯格各地，伴随着大量的灵爆轰炸机飞过边境，在导弹和轰炸的立体打击下，希之翼清空了数个乌萨斯阵地，部署了奇点军团。 三支奇点小队，蜂鸟，十字标，圣星，共39人，参与到了这次切尔诺伯格战争中，作为希之翼第一批奇点武器的使用者。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切城战争(七) 蜂鸟小队的目标是破坏第一集团军的指挥部，方式简单粗暴，煌和奇点士兵已经就位。 希之翼空军的袭击吸引了乌萨斯军队，他们的部署随之松散开来，由于掌握完全的制空权，在阵线上落下的实相炸弹让乌萨斯人很难集结。 夕阳渐渐落下，感染者的军队已经从荒原外围撤退了，奇点军团这才悄悄走出荒野，他们无声无息的肃清了这里疲惫的乌萨斯士兵，尸体变成了凌乱的冰渣... “怪物...”乌萨斯士兵绝望的看着出现的几头蓝色怪物，随后咻的被蓝色射线击中要害，整个身体融化为了晶莹的冰水。 “啧...这装备真吓人，冰冻武器还有配套的炸弹吗？” 煌心有余悸的望着那滩冰水，很难想象这之前是活生生的人，法术步枪的威力可见其冰山一角。 “当然，比起只有天赋异禀的人才能使用的冰霜法术...这就是工业化的版本了。”奇点士兵啧啧称奇，按照普通术士的水准，恐怕一辈子也练不出这种威力。 现在只要一枚源导ii型装置，奇点武器就能发挥出几十倍于冰霜术士的威力，可谓恐怖的战争兵器。 这时行动指挥部发出了指令：“蜂鸟中队，你们有任务了，空军发现了第一集团军的指挥部，你们要先肃清那些拦路的乌萨斯士兵，然后在高地启动亚空间传送。” “按照情报来看...乌萨斯军队普遍装备的弩枪甚至没办法穿透你们的外装甲，但也尽量隐藏行动，我们不希望奇点军团暴露在大众视野下。” “所以奇点军团要解决所有目击到你们的人...” “我再提醒一遍，这个范围包括解放阵线士兵和平民，任何看到奇点军团的非希之翼人士都要被处死。” 好的，好的...避免暴露，鬼知道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这种高强度的武力暴露出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吧？ 煌心里有一搭没一搭，也搞不明白希之翼的想法，默默调整好传送锚定坐标，然后静下心来，等待着亚空间跳跃。 这身奇点装备总感觉让她少了许多进攻的乐趣，直接抵达目的地然后扫清敌人，流程简单了不少。 “准备啦...小队的各位，我们在乌萨斯基地汇合...3...2...1...” “坐标确认，开启亚空间通道！” 感觉很奇妙，煌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经历了某种解构重组，轻飘飘的视线稍纵即逝，已经成为了焕然一新的景象，身体的失重感和虚幻感迅速消失。 煌有点发怔愣，呆立在原地，不只是她，所有第一次使用奇点装备的士兵全部有点呆滞。 因为这个过程持续了仅仅不到三秒，对他们来说有点难以适应：“这里是...” “我们这就到了？” “你...怎么回事？”正在仓库里整顿的乌萨斯士兵同样很吃惊，他们同样搞不清楚状况。 这些突然出现在仓库里的人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他们身上这套看起来怪异的钢铁战甲？ “嘿...？”有乌萨斯人回过神来，用凌乱的口吻询问道，“这里是军用区！你们怎么进来的？” 有突击队员率先反应过来，打开了冰雾突击枪的保险，严肃呵斥：“所有人！放下武装！” “开火！” 咻咻咻！冰雾射线裹挟着惊人的冷气，将躯体瞬间冰结，用源导ii型装置加强后的法术步枪已经可以实现连发，并且在贯穿力和射速方面都有可靠的保障。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高度依赖永动机，否则很快就会缺乏能量从而停摆。 “啊啊！！”仓库瞬间成为了冷冻地狱，到处都是被冰霜化然后融化甚至破碎的人体，七名奇点士兵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取了这个仓库，这里的乌萨斯士兵被全灭了。 “哎呀，我们忘了留活口了。”煌尴尬的左顾右盼，一脚踢开仓库的门，“现在怎么定位乌萨斯指挥部？” “嗯哼，运气不错，雷达上有信号。”奇点士兵开口指出道。 “距离这里不远，一座黑色帐篷，守卫指挥部的大概只有三个连队。” 煌微微颔首，率先迈出门槛：“那就好办了，都跟上，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在荒野上徒步前进了两公里，很快蜂鸟小队便逼近了乌萨斯指挥部。 煌在心下计量起来：“我们在正门发动攻击，乌萨斯指挥官肯定会从后门逃脱。” “所以安排两个狙击手，只要他打算从后门撤退，就可以直接干掉他。” 在简要分工后，小队便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发动了突袭，为了保证不留幸存者，他们特地留有警戒外围的队员。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煌和三名队员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营地的警戒视野，无视了乌萨斯士兵的火力，开始朝着正门强攻。 弩弹和零散的子弹撞在偏导护盾上成为了齑粉，护盾系统测试有效。 一名队员提醒道：“别忘了这次的目的，奇点装备的系统不一定全部稳定，测试一下裂解炮。” 煌于是举起了这门手持火炮，一道烈芒射出，击中大门，钢铁随之化为黑灰，从微观层面分解了目标，如果针对高强度个体，这个武器会相当有用。 “很好，再试试火焰武器。” 煌闻言将步枪切换成了火钻模式...比起冰雾的设计初衷是用强低温射线来针对步兵单位，火钻模式则完全放在了穿甲和破坏地形上。 扣动扳机，不输于高级术士放出的火流从枪口爆出，命中缓缓驶来的载具，爆炸和灼热气浪扑面而来，钢铁碎屑流近乎被加热成熔岩。 “还挺好用的，啧，不过射速有点慢？”煌注意到一发火钻炮弹下去，武器的能量条暴跌不少... “而且能耗很高。” 她于是又补充道，能量武器的探索还没有抵达尽头，但目前来看，如果战斗过长时间，永动机的蓄能很可能不足以弥补倾斜的火力... “没办法，这就是工程部改进的问题了，先记下来。”其他队员淡定回复道。 “注意，不要扣住扳机可劲开火！永动机补充能量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冰柱子和火柱子一个劲往外喷的速度！” 煌略有尴尬，几名队员大摇大摆的用奇点武器杀进了指挥部，乌萨斯士兵感到怀疑人生，任何攻击对这几个怪物都不起任何作用，那淡蓝色的偏导护盾完全坚不可摧。 盾卫被冰雾光束融化，载具被火钻爆掉，就连掩体和钢铁工事都会被一发裂解炮瓦解，更不用提这夸张的前进速度。 阿列克谢在指挥部内正为希之翼突然发动的全面袭击犯愁，直到指挥部外的几声巨响，营地内抵抗的士兵被湛蓝光束扫成了冰水，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第六感下意识的告诉他，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将军！我们护送你离开。”急匆匆的士兵踏了进来，口吻慌乱：“有几个疑似敌人的恐怖战士杀了进来，警备连快要挡不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切城战争(八) 阿列克谢的神经微微跳动，当这几名超级士兵杀入堡垒后，他的源石技艺就已经生效了，连锁爆炸应该能拖延一会儿时间。 他匆匆登上军车，朝着后方撤退，一架军用飞行器将把所有高级指挥官接到安全的位置，本来这些事情应该十分顺利。很快按照他的命令，前来支援总部的第三师就能抓到这些超级士兵。 轰轰轰！法术生效了，火焰爆炸将营地扬为一片火海，后方烟尘滚滚遮盖了视线，护卫队趁机出发。 然而，随着几分钟后，后门的士兵被两边射出的冰雾光束冻结杀死，他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护卫队遭到了袭击。 “卡帕罗夫中校，发生什么了？”阿列克谢紧张的试图了解情况。 “将军！快从军车上下来！那些超级士兵来追击我们了！”中校咬了咬牙，带领另几名军官拿起了武器。 奇点军团用实相盾封锁了道路，很快接到定位的波茨亚基地就会发射战术导弹，一无所知的乌萨斯人在这些实相盾附近负隅顽抗，全然不知身边的制导标志象征着死亡。 几分钟的纠缠后，由远及近的导弹落地，爆炸将军车和士兵全部掀翻，两名中校当场阵亡，一些少校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势，直到奇点士兵干掉最后还在抵抗的乌萨斯人，他们也才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三个加强过的护卫连就这么全灭了。 阿列克谢也同样恼火于敌人是如何突破前线，出现在他们的大后方。 但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令人唏嘘，第一集团的指挥部已经不复存在了。而开战才仅仅几天而已。 煌摩挲着下巴，挨个打量着这些灰头土脸的乌萨斯高级军官，事情如此容易让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是他们的指挥官吧？”煌打量着阿列克谢疲倦的面容，后者只是阴沉着脸，令她自觉无趣。 “切，也就这回事了。” “指挥部，蜂鸟中队的任务完成了，乌萨斯军官团全灭。”煌如此轻声汇报道。 “很好，准备回收战场，奇点军团的任务结束了，接下来乌萨斯人会交给空军解决。” 至于还在冒着希之翼轰炸向前推进的乌萨斯人，对于他们而言，梦魇才刚刚开始。 战争朝着奇妙的方向前进了，希之翼参战短短一天，指挥部失联，军械库失联，后方的预备队和通讯站也相继失联，好像他们全都离奇消失了。 每时每刻都会有上百人在轰炸中死去，比起如何突破感染者防线，现在更乏力的问题似乎已经变成了如何活下去。 不论如何，奇点军团的渗透破坏已经摧毁了第一集团军的核心，剩下要做的，就是收割分布在旷野上的军队。空军已经能轻易做到这些。 ...... ...... 切尔诺伯格城内的情况相当明朗，外围城区尽数沦陷，随着与希之翼秘密协定的达成，成为最后障碍的第七城区也已经朝整合运动开放。 大量城防炮被感染者控制，带来的是进一步的火力压制，红布谷和冰霜之花的外围小队也一同跟随博卓卡斯替涌进了城市。 剩余的乌萨斯军队已经全部收缩至核心城，最后的总攻已经准备好了，霜星的桥头堡集结了大量感染者，时刻等待着致命的最后一击。 第一座感染者之城似乎即将出现... 阿丽娜带领的宣传部已经投放了大量的传单，为了稳定城市的情况，许多市民看到了革命阵线的宣传者，慷慨激昂的诉说着他们理想的乌萨斯世界。 “切城和祖国！乌萨斯的同胞们！我们回来了！我们要把你们从那万恶的帝国政府手中解救出来了！” “过去几十年来，皇帝的好战耗干了祖国母亲最后一滴甘露，工人们为战争付出了汗水，农民们的地位岌岌可危，到处可见流民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这不是乌萨斯，这更不是每个儿女梦想中的乌萨斯！” “这无关于感染者的利益，革命阵线要惩戒的不是所有付出辛勤劳动的朴实人！我们的目标是高居圣骏堡的无能权贵，还有那见死不救的乌萨斯皇帝！” “同胞们！我们的战士无比强大！我们的意志无比坚定！我们必将废除过往的所有黑暗制度，让耀武扬威的贵族滚出我们的国家！” “今天我们将在这里决战！战死的同志将会是最后的烈士！幸存的同志将迎接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 这套说辞对于饱受压迫的矿奴、感染者、以及农奴来说颇有吸引力，如果不是乌萨斯长达几十年的畸形奴隶制，想必不会如此肆意蔓延。 从战争开始，感染者就朝着理想的道路前进，革命阵线攻占了集中营，释放了被奴役的感染者。攻占了切城矿场，释放了那些饥肠辘辘的矿工，攻占了农庄，将那些走投无路的农奴全部武装起来... 感染者在向过去的阴影复仇，向背叛他们的奴隶主，他们明知这样仇恨的火焰会燃尽一切，但是革命阵线仍然在无情的碾碎一切敌人。即使是家园被毁，那些吸血虫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津特希望这些事情也能发生在拉特兰，当红旗矗立在家乡的城市，他会很乐意看到古板的教义在烈焰中焚化殆尽，红布谷已经准备好占领这座城市了。 切尔诺伯格发生了一场大清洗，所有贵族，矿场主，奴隶主，工厂主...乃至旧日为乌萨斯帝国拍马效劳的工头全部被革命阵线登门肃清，拉到街头游行示众，然后再一个个吊死在栏杆上。 公审他们！报应到了！ 这些肮脏的吸血鬼，一个不留！ 在这种情况下，核心城的守军依然在绝望的等待着第一集团军的支援，然而他们在希之翼的空军打击中已经不可能完成任务了。 沃泽诺夫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核心城，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他也不介意自沉城市，过载城市动力炉，将这些叛军全部送下地狱。他以这个为要挟，要求感染者撤退，否则守军将自毁城市。 然而不出所料，感染者拒绝了乌萨斯城防军的最后通牒，他们要求占领整个切尔诺伯格，并反过来要求守军投降，声称他们有能力在自毁前控制核心城。 沃泽诺夫咬了咬牙，他坚信乌萨斯不会输的，选择了继续战斗，核心城的守备力量相当强悍，恩特要塞群并不容易突破。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切城战争(终) 我们回来了，切尔诺伯格，我们要把你从帝国的魔爪中解放出来。 而那些背叛者终将受到惩戒，感染者的新世界背后，是一个璀璨的理想国。 至于旧世界其他的东西，都要尽数不留，哪怕家园被毁，尸骨无存。 博卓卡斯替，又称爱国者，在乌萨斯的黄金时代结束后便离开了军队，因乌萨斯在处理感染者的奴隶制问题上感到极度不满，随后建立了北境游击队。 作为北境解放阵线的创始人之一，博卓卡斯替无疑是乌萨斯对感染者最具执念的那个军人，他认为帝国背叛了感染者，而先帝的愿景中本不应该看到这样一个荒芜贫瘠的乌萨斯，是高层有人背叛了皇帝的想法...这些人都该死。 作为萨卡兹人，博卓卡斯替为乌萨斯而战本已令人费解，他的感染者军团在黄金时代为乌萨斯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但却得到了不公的待遇，他要为这些人讨一口气。 所有感染者的家园，这个理想近在眼前，不是吗？ 整合运动的所有人已经集结完毕。 在南边，霜星在城区的空地上深吸几口气，盾卫们簇拥在她的身边，炮手和突击队也已经准备就绪，工程桥正准备架设出进攻道路，博卓卡斯替的出现稳定了人心。 浮士德和幻影弩手已经前进到了掩护位置，梅菲斯特正在将重炮部署到相应位置，手持燃烧瓶的支援人员也准备翻过中央城区。 塔露拉作为第二批次的攻击队伍，已经在后方准备好了，作为与希之翼的合作结晶，她拥有一支全员配枪的源导军团，这已经足以对付剩余的敌人。 至于弑君者、碎骨、乃至其他人，他们的目标是跟随进攻主力，前进到最后一刻。 “爸爸，我们准备好对恩特要塞发起总攻了，只需要等待雪苍青的同胞们中断核心城电力，我们就可以全面出击。”霜星简单说道。 博卓卡斯替一板一眼，断断续续的开口：“结束，我将进军。” 爱国者走出了宫殿，现在的他要用腐蚀生锈的长矛，穿透这陈腐帝国的咽喉。 核心城东部，安妮娅和冰霜之花也的成员也已经就位，他们在东部施加了领域法术，将东部城区封锁起来，并且准备配合整合运动发起突击。 西部，津特的拉特兰游击队也全部就位，这些红布谷成员都是狙击好手，从梵蒂卡到威塞克斯，再到东维多利亚，翻山越岭的各种战斗早就磨练了他们坚不可摧的意志。 雪苍青则堵住了最后的北方道路，他们大多是来自莱塔尼亚的感染者组成的抵抗势力，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巫术，切城的城防炮瘫痪有他们一份功劳。 “上校，我们被感染者包围了。” 乌萨斯指挥部，悲观不已的参谋认为，现在要坚持到援军抵达已经不可能，一百公里范围内甚至还没有出现任何友军的踪迹，而核心城外围的感染者数量却愈发膨胀。 “希之翼背叛了我们，他们在往切尔诺伯格丢炸弹，所有城区都被炸成了一片火海，我们在外界的友军部队全灭了！”参谋相当恼火。 沃泽诺夫平静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意外：“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战斗下去。” “你不是为了帝国而战斗，我不是为了皇帝而战斗，我们是为了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所有不想屈从于感染者淫威的人而战斗。” “从冲突到现在，不少人失去生命，如果我们不能终结这个梦魇，那么会有更多人因此而逝，他们必须被毁灭。” 上校打算尽其可能武装环城要塞群，为此特别加强了南部的重炮火力，同时动员了核心城内仅剩的工人和市民，又用几辆重型战车加强了附近的街道。 弩弹和弩箭已经被证明过时难用，但他们别无选择，鬼知道乌萨斯高层为什么不将这些武器更新换代？ 那些感染者的装备竟然要比帝国士兵强上不少，真是奇耻大辱。 每个乌萨斯士兵全都准备好了，他们流着泪诉说对皇帝的忠诚，哪怕今天是最后一战，他们也绝不会让任何感染者踏入切尔诺伯格最后的净土。 “开始自毁！坚持到动力炉爆炸就是胜利！把这些卑鄙无耻的感染者全部送下地狱！”几名工程师毅然决然按下了按钮，锅炉开始了毫无意义的膨胀过程。 此时此刻，沃泽诺夫的心中还剩下一个疑问。 “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开始攻击？” 直到一小时后，天花板上的灯突然灭了，沃泽诺夫才后知后觉，麻木的感觉从脚底一路延伸到心脏。 ...... ...... 霜星面色微缓：“雪苍青的渗透术士成功了，供能锅炉已经被瘫痪，核心城失去了电力。” 博卓卡斯替扬起了长矛，现在核心城的自毁已经不是问题了。 “前进！” 感染者刹那间在四面八方发起了总攻，博卓卡斯替的盾卫群开始推进了，霜星的法术紧随其后，雪怪小队伴随着弹幕冲向要塞，后方的火炮阵地也相继开火。 弩弹被冰风暴阻挡，堡垒被长矛撕裂，要塞在重炮轰击中摇摇欲坠，乌萨斯士兵震撼的发现感染者队伍中的一些超级士兵导致了局部战场的崩溃，工程桥梁稳步前进，并最终架设出了一条坦途。 直到第一个感染者登上要塞，随后是第二个，大量的短兵相接导致了阵线的动摇，霜星在这样复杂密闭的地形里几乎无人能挡，冰霜法术很轻易的就能制造大量减员。 浮士德一枪干掉了指挥官，站在了制高点，幻影弩手已经开始批量冲入核心城，直到上校带领的部分士兵发起的反扑，激战持续了几个小时。 塔露拉的火焰摧毁了几条街道，在几名超级战士的带领下，东侧防线很快告破，解放阵线士兵沿着每条小径前进，控制了反应炉，控制了核心塔，最后与沃泽诺夫的戍卫队激战在控制室。 直到临近黄昏，解放阵线才肃清了核心城的所有敌人，沃泽诺夫死在了指挥部里，被感染者的重炮一同埋葬，这里遍地狼藉。 博卓卡斯替为这位军人默哀片刻，他回过头去，满心欢喜的感染者正在欢呼。虽然抵抗仍然在角落继续，然而有组织的乌萨斯军队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胜利了，这座城市迎来了感染者的解放，尽管损失惨重，但很快移动城市的一切都将弥补他们在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并且安东尼波茨也可以真正考虑一下，感染者国度的行驶方向。 用“切尔诺伯格共和国”来形容这个一城国度不合时宜，解放阵线心系全泰拉，她的政权必然要用更加宏伟的名词才能概括。 “塔露拉！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 “现在切尔诺伯格是我们的了！这里属于感染者！” 当霜星如此兴奋的跑过来时，塔露拉僵硬的点了点头，她时刻紧绷精神，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们...赢了...！”塔露拉勉强翘起唇角，她盯着霜星那疲惫而满足的表情，愉快的笑了笑。 总之，伴随着切尔诺伯格的陷落，感染者的“第二圣地”出现了，在遥远的北境，出现了一座感染者控制的移动城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北境冲突 “我们胜利了！” 解放的喜悦洋溢在大街小巷，对于感染者来说，他们的苦难至少在此时此刻结束了，整合运动昂首阔步迈过街道，象征着胜利的旗帜飘扬在每座牢牢控制的城区上。 奴隶主和矿场主被勒的白眼暴凸的尸体在路灯上摇曳，贵族被捆的整整齐齐在广场上枪毙，尸体染成了长河，那些往日能证明他们身份的金首饰，徽记，乃至宝剑被当成一文不值的垃圾随地丢弃。 城市里维持着仅有的秩序，愤怒的感染者们尽情释放自己的愤怒，在安东尼波茨的引导下，中产阶级遭了殃，他们被拉到大街上游行示众，大多数人在中途就会被乱石砸死。 而往日在贫民窟内惶惶不可终日的人走了出来，他们激动的赞叹着解放主义的胜利，工人们拿到了武器和他们拖欠的薪资，农奴被动员起来杀死了他们的主人，这些尸体跟着贵族的一起堆在广场上，被一把篝火尽数焚毁。 阿丽娜在笔记上如此写道——是的，新的时代到来了。 红旗尚且屹立，解放阵线成员……乌萨斯帝国在战争中手足无措，贵族们惊讶的望着脱离控制的南境。北方的寒冬中饥贫交困的人至少有了一条斗争的道路。 这些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过去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毫无实力的农民能拿起武器杀死一名德高望重的贵族，而现在这些都发生了。 「奎尔利亚的切城政府在战争中被人民抛弃.....安东尼波茨会带领我们前进的。人们开始支持北境解放党，开始支持塔露拉的抵抗理念......。」 传统不复存在。 安东尼波茨走进了核心城的办公室，在那里，解放阵线的所有高层都已经到位了，尽管城外的第一集团军残部还是威胁。 但希之翼的空中打击意味着没有能接近切尔诺伯格，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全世界的感染者都在向北境集结，第二圣地出现了，保卫这个感染者政权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不分国界的人们来到北境，成为国际纵队...为感染国际而战。 “革命烽火蔓延北陆，同胞，准备好了吗？” 阿丽娜合上书，不知这自希之翼以来的第二圣地能否繁荣昌盛，但至少这标志着感染者阶级拥有夺取政权的能力。 披上风衣，她莞尔踏上了前往核心城的军车，很快...他们要应对的是来自整个北陆的反扑和恶意。 ...... ...... 感染者占领切尔诺伯格的24小时后，费奥尔多便召开了御前紧急会议，保守派认为这是对帝国权威的一次严重挑战。 解放阵线将宣布枪毙所有贵族！ 我的天啊！ 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残暴决定直接把所有人震撼了，在战争中，贵族之间往往保留着一种默契感，即便战争失败也不至于丢掉性命。 所谓贵族之间的游戏就是如此，总不会把事情做绝，将战争变成了权利的游戏。 但解放阵线不是如此，这群疯子说到做到，他们在占领切城后，将所有大小贵族尽数清算，这已经相当于跳脱规则，把牌桌直接掀了。 愤怒的高级军官敲着桌子，巴尔韦德公爵大声喊道：“第一集团军毫无作用，如果阿列克谢是个废物...那我们就该亲自下场了。” 军方朝着皇帝内阁如此施压，尽管扎哈拉的个人威严能压制一部分按耐不住的高级军官，但很显然大多数贵族都对南境的感染者叛乱的蔓延相当恐惧。 几个小时后，驻守在切城的感染者继续四面出击，在城外开始拓展势力范围，同时临近区域也有感染者军队的动向。 情报传出的种种迹象表明，冰霜之花正在策划进攻中乌萨斯，而整合运动大有包围西尔莱斯克的意图。 某个大公对内阁直言不讳：“所谓解放阵线在切尔诺伯格做的种种事情是要搞垮皇帝。” “如果您不打算做些什么，公爵领也必须为帝国而战。” 扎哈林突然觉得十分好笑，这群往日对皇帝爱答不理的中领贵族们突然全都积极起来了，真稀奇。 哼，在面对感染者叛乱时纷纷惊慌不定，想让皇帝为这件事主持公道，真是滑稽可笑。 如果不妥善处理叛乱，那意味着皇室威严扫地，带来的后果不是丢失一座移动城市控制权那么简单的事情。 皇帝的内卫似乎应该出动了，御前议会建议发动几次决定性的斩首行动，先着手歼灭解放主义阵线的首脑，然后再发起全面攻击。 扎哈林如此考虑着预案，但皇帝显然另有他想，费奥尔多借此想要削弱新老贵族的影响力，夺回皇帝失去的威严。 如果南境感染者能给那些目中无人，不把帝国放在眼里的公爵当头一棒，费奥尔多会很乐意看到这件事情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皇帝陛下，这件事情有待商榷，革命蔓延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我们所有的集中营都出现了不同情况的暴动，如果再有其他成建制的感染者组织成立，情况很可能失控。” 扎哈林严肃的警告了费奥尔多，镇压革命成为了当务之急的要事，但费奥尔多相当平静。 “他们会夺走我的皇位，还是能颠覆乌萨斯持续了千年的传统？”他冷笑道。 “我觉得他们一样也做不成，充其量也只算是过去的农奴暴动，给两个钱或者许诺一个爵位就能轻易打发掉的人。” 扎哈林迟疑了，这些过去的经验在面对感染者暴动时能否有效呢？答案是，他不认为会起到作用。 就拿博卓卡斯替来说吧，这个军队中的大尉并不缺功名利禄，如果是为了这些庸俗的东西，他大可不必背叛乌萨斯。 塔露拉...维多利亚公爵爱德华之子，她如果想要奢求上流阶级的生活，完全可以前往约克公国，约克四世肯定会念在过去的老朋友，封他成为一座美丽移动城市的主人。 虽然维多利亚帝国解体的趋势越来越大，新皇帝登基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在那些政治中心的漩涡对于小贵族来说压根没什么影响。 安东尼波茨就更不用说了，在南陆对抗萨尔贡，对抗希之翼的影子专制，乃至在北境的各种行动，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绝对是最油盐不进的一个，就算解放阵线彻底毁灭，恐怕这人也不会放弃他的妄想。 只要解放阵线的领导层还在，那么感染者暴动就会没个尽头，这些理想主义者会一直煽动下去，直到他们颠覆政权，取得成功。 最后，扎哈林给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 “陛下，我认为，必须镇压革命。” “如果退让，帝国的根基将被动摇。” 费奥尔多再三思索，口吻轻巧，事实上，他并没有把弱小的南境感染者放在心里，他只是担心对切尔诺伯格的镇压会拖延乌萨斯改革的继承，毕竟这会疏远和感染者的关系。 废除奴隶制和农奴制的改革资金大半来源于威塞克斯王国，而镇压行动很可能影响可莉莎对提供资金上的态度... 费奥尔多无奈下令：“那就让公爵们进攻吧。” 切尔诺伯格沦陷后的48小时内，恐怖的乌云从圣骏堡上空飞来。 皇帝下令进攻南境，第二、第三集团军开始向南进发，中乌萨斯的数个公爵领开始了战争动员，同时临近切城的科西切公爵领进行了陆行舰部署，对解放阵线发出了要求投降的最后通牒。 乌萨斯终于下场了。 动员时刻！战争蔓延至整个北境！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限制轰炸 诗歌的意象无法掩盖雪原的恐怖，日复一日，乌萨斯的贫瘠会逐渐蔓延，最终形成让人无法忽视的灾难，只有诗人才会一厢情愿去描绘雪原的景象。 北乌萨斯，曾经的邪魔已经不复存在，寥寥几个村庄在无穷无尽的冻土上偏身一角，这里是被文明世界抛弃的余烬，唯留下大片难以开发的荒壤。 旅行者在这里前进时会希望在地平线上看到几座这样的村落，但这些希冀往往到了最后一刻也未能实现，无尽雪原一视同仁，吞没着所有来到这里的生命。 而现在，战争更是给这片孤立的世界雪上加霜。 彼得科夫叹了口气，趁着北境的晨昏交界线还没有踏过这里时，透过若隐若现的黑暗，能看到几十米外隔壁村落的蓝色大火，那些鬼火一样的颜色烧光了一切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 “该死的...粮仓...”彼得科夫痛骂着，在日记上写下寥寥几笔打发时间。 「大轰炸每天凌晨开始，有时持续五小时，有时持续八小时，这些轰炸遵循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规律，他们编队前进，在我们几乎看不见的天空上投下弹幕，隐形战机会更加糟糕，因为死神的镰刀会无形中收割掉你全家的生命。」 「经常发生的事情是全家都在睡梦中，然后莫名其妙被来自天空的炸弹送下了地狱，神主保佑，如果我们没有干什么恶事，那就不该如此惩戒我们。」 「所以呢？政府对感染者的所作所为难道要我们来偿还？这从来不是一笔正当的自由交换，而现在更是演变成了两种人的对抗，挑起战争的那种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切尔诺伯格危机发生后，希之翼的轰炸机从近东基地集群起飞，按照一份摧毁名单向乌萨斯的土地发起大规模空袭，攻击顺序从军用设施到民用建筑无一不含。 灵爆战机毫无悬念的统治着天空，大批的实相炸弹被倾泻在北陆，让这里的居民处于水深火热，严重影响了乌萨斯人的正常生活。 这被称为「无限制轰炸」，不顾及平民伤亡而使轰炸效率最大化的残酷手段，当evil在惩戒部下达这个命令时，整个乌萨斯就没有一寸土地是安全的了。工厂化为废铁，农田化为焦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更是乱世常态。 正如evil所说「要么投降，要么毁灭」希之翼的战争机器唯一的目标就是取得胜利，至于剩余的人性，则任其在风中泯灭。 迄今为止，切尔诺伯格有数十万人在希之翼的狂轰滥炸下丧命，整个乌萨斯有更多受害者，轰炸还会持续下去...直到这场战争分出胜负为止。 今天彼得科夫要离开了，他宁愿跟祖国的征兵官去战场上博得一线生机，也不愿在此彻底灰飞烟灭，如果那些感染者垃圾想要革命，他就给他们尝尝鲜血是什么味道。 一位少女挎着篮筐，怯弱的劝说他：“你要去参军吗...但是听说前线战场很可怕的？” “要不然...” 彼得科夫脑海嗡嗡作响，他有点愤怒的低吼道：“你还没认清楚？” “留下来会死的，那群狗杂种的炸弹会一直落下，直到杀死他们看到的每个乌萨斯人，希之翼佬在全世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还是说，你也同情那些发起战争的感染者？” 罗斯托娃噎住了，她是感染者不假，乌萨斯在极北地区的宽松统治让许多行政手段没能推行下去，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要与解放阵线共情。 “好...好吧...”她略有失落的挠了挠头，只是担心的瞧着彼得科夫的身影，这个小伙子是附近为数不多关照自己病情，跟自己关系不错的人。 征兵官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个小伙子的热情，当场就用略显浮夸的词藻称赞起来，她总认为这只不过是虚伪的套话，但许多人都很受用。 她张了张嘴，少女没能说出挽留的话，被彼得科夫打断了：“你能帮我照顾家里的老人么？” “啊...我可以。”少女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彼得科夫平淡的转过身，其实好像也没太指望什么。 罗斯托娃叹了口气，她的感染者身份令她在这里越发难过起来，所有人都带着一副有色眼镜，诸如——你是感染者吗？你是不是同情解放阵线？你是我们的敌人吧？类似的询问层出不穷。 上天知道她没有任何打算参加解放阵线，或者为那些革命者提供帮助的想法，但最近附近人的态度让她害怕，在最近几日的大轰炸过后就更是如此。 你真没用，果然你还是该死的。 可是...我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你为什么不去解放阵线，跟他们起来反抗？你与感染者才是同类人不是吗？ 我做不到啊...拿起武器去杀人...我不可能去做这些事。 罗斯托娃有时会暗嘲自己，这种情景剧般的呆板对话，每天能在自己脑海里上演几百遍。 她看着男人离开，自己的木讷灵魂好像也随之飘去，直到冷风灌入单薄的袖口，她打了个哆嗦，看到征兵官正用那阴森森的眼神扫量着她的脸蛋... 罗斯托娃难过的转过身，赶紧离开了。 可...如果不待在这里，她生活了19年的村庄，她还能去哪里呢？ 乌萨斯的寒风吹过，一年四季，冰结如初，这里的贫瘠也一如既往。带不走，消不掉，即便战争结束，这里的人还是会活在痛苦中。 可悲的是，没有人会注视到这里，这片文明遗忘之地。 ...... ...... 南乌萨斯，帝国南境，距离切尔诺伯格138公里。 这里是374号村庄，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用乌萨斯语来说“帕德拉托维尔”，总之是这么个村子，在希之翼地图上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注脚之一。 罗伯特已经不在乎了，乌萨斯的鬼地方全都去死好了。 几架直升机掠过雪原上空，大量的士兵沿着抛下的一条绳索降落，他们烦躁的前往指定地点，阻击乌萨斯的单兵连队。 日复一日的武装冲突看不到头，希之翼的轰炸令乌萨斯大军难以集结，于是小规模的部队渗透成为了常态，团级地面部队都很难找到，大量小型作战带来的是一团胶水，把所有人粘在了这儿。 罗伯特趴在雪坑里，心想鬼知道该死的恰鲁重工出了那摊子事，政府把公司给肢解了，大量罚款带来的是灾难性的裁员。 曼杰艾迪老板心灰意冷，不愿意看到他这个萨卡兹人，然后他就丢了工作。 对于巴别塔的瞌睡虫们，罗伯特讲心里话满是怨气，但还是报名参加了南乌萨斯“志愿军”，因为这能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军饷。 至于战争理由，罗伯特对公司给出的理由不屑一顾，甚至有点想笑，反专制嘛，反霸权嘛，正义战争嘛！ 特别军事行动嘛，伸张正义的事，不寒颤，反正这种干涉别国的事希之翼没少干就对了。 正想着，队长吹起了口哨，希之翼突击队开始进攻了，头上呼啸而过的直升机编队发射了弹幕，火箭弹的光芒穿梭而过，在远处的村子里引爆。 火光冲天...罗伯特心里一紧，赶紧拿起枪跟随人群冲出雪坑，他们在村庄附近看到了乌萨斯射手的弩弹，还有惊慌失措的身影。 罗伯特打开保险，朝着对面突突了一梭子，他看到那逃跑的士兵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然后是大量的重火力倾泻，他们炸塌了围墙，用喷火器猛攻，火箭筒的爆鸣，最后是单兵手雷，直到村庄里再无声音。 希之翼作战的方式一向是火力优势压制，至少罗伯特目前为止看了十来次，都是差不多的情况，火箭筒和直升机的复合火力只要叫起来，除非眼前的东西彻底消失，否则是不会停下来的。 “进去看看。” “嗯...长官，全死了。” “什么叫全死了？” “一个活人都没有，长官。” “呃...长官，他是说整个村子？” “对，没听懂话么肖恩？没活人了，快点撤离。” 罗伯特假装没有听到这些，也没看到倒下去的，手上满是冻疮的平民老妪，仔细清点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子弹。 战争中死人再正常不过了，媒体会把这些烂事的嘴仗打好，而他们主要负责“干掉乌萨斯专制者”，还有赢。 长官在地图上画下了一笔。 “继续前进兄弟们，下一个扫荡的地点是375号。” 又一个微不足道的地图注脚消失了。 第一百五十章 地平线远端 整合运动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启初，切尔诺伯格的市民对感染者的统治感到恐慌，在官方的描述中，解放阵线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家伙，他们几乎是恶魔的化身，会带着憎恨杀死他们每个人。 现在，忐忑不安的市民们发现头上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感染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成为吃人的恶魔。 恰巧相反，平常欺凌他们的工厂主，飞扬跋扈的地头蛇不见了。而温和的解放阵线军官往往会身穿风衣，礼貌的来到城市的餐馆用餐。 农奴们欢呼雀跃，矿奴们热泪盈眶，前景是一片美满。 然而留给感染者的前方，仍是一片空白，暴力革命获得成功后，要如何构建自己的政权？为人民创建一个光明的未来？ 解放党内，安东尼波茨力排众议，拒绝了希之翼帮助建立管理的好意，决定在城市内重建秩序，在清算所有既得利益者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建立“切城感染者委员会”。 按照他的想法，主要由感染者组成的权利机构将取代过去的政府，社区将成为基本的行政单位，同时团结大量下层的工人和农奴，组成劳动公社，资源共享，统一分配。 这能将农民和工人的力量组织起来，相比于被束缚在农田上的农奴，他们的积极性会比过去要强上不少，也能起到宣传的作用，鼓动更多悲惨的农奴起来反抗。 不过这一套方针没能拉拢中层阶级，诸如城市内的大量市民，他们仍然对解放阵线不太感冒，毕竟这些感染者做的事情都是在为感染者服务。 塔露拉为此与安东尼波茨大吵一架，比起在切尔诺伯格搞起感染者圣地，她更希望拉拢城市内的几百万市民，这绝对是一股有生力量，至少也要让他们明白解放阵线给他们的东西要远远比暴君要多。 最终，整合运动的建议被党内驳回了，解放阵线的胜利已经渴望了太久太久，安东尼波茨迫不及待想要在这里实践他的理论，只凭感染者的力量，一定能创造出伟大的解放主义国家。 塔露拉愤怒不已，她希望解放阵线能与普通人达成和解，而不是让感染者成为另一个威权政治的发源地。 但实际上，解放阵线许多人都不想跟普通人扯上关系。 尤其是那些市民和中产阶级，他们受尽迫害时，那些家伙没有丝毫作为，现在更不可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整合运动的胜利被安东尼波茨等人主宰了，毫无疑问，这背离了塔露拉建立工农共和国的初衷，转而变为了感染者的乌萨斯。 塔露拉如此问津特：“解放事业是光辉璀璨的，肯定不局限于感染者本身，红布谷也这么认为，对吧？” 津特沉默良久：“但至少目前，我们能依靠的只有感染者。” 北境战争还没结束，但解放阵线内部已经因为政见不合出现了裂痕... 不管如何，切城感染者政权推行了大量法案，接管了银行、工厂，城区公路，实行对外贸易的垄断，推行8小时工作制，由工人和代表推举的工头监督生产，没收地主、贵族、僧侣的土地，分配给农民耕种。 解放阵线万岁！战斗仍将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为泛感染者的自由共和国而战！ ...... ...... 地平线的远端，希之翼的轰炸机正在翱翔。 炸弹还在乌萨斯的天空落下，死神昏暗的镰刀收割着生命。 切尔诺伯格的胜利就像是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瞬间引爆了北陆的所有危机，感染者叛乱在各地此起彼伏，持续了多年的奴隶制开始反噬帝国自身。 东乌萨斯爆发了大量的冲突，所有战斗都围绕着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政权。 霜星带人突入了西尔莱斯克，但由于缺乏后续支援又被赶出了城区，于是双方在此僵持性的互相攻伐了一段时间，谁也不能前进半步。 稍北一点的地区，整合运动与冰霜之花在与第一集团军的残部鏖战，在希之翼的轰炸下，北面的土地基本上已经没办法通过了。 唯一的漏洞就是西部的科西切领，来自中乌萨斯的移动城市和陆行舰都在这里集结，如果这里的感染者防线溃败，很可能直接威胁到切尔诺伯格。 科西切领的感染者游击队主动联系到了希之翼，希望他们能提供支援。 “不行，除非他们夺下几个港口，不然根本没办法送武器过去。”希之翼干员生气的抱怨着。 另一个负责人严肃开口：“那也得想想办法，就算是用直升机强行输送也得帮帮他们，哪怕是只有一部分送到他们手里呢。” 伽林头疼的发现，整个切尔诺伯格被乌萨斯军队包围了，乌萨斯完全能依靠战时动员的人数压垮他们，解放阵线还是太弱小了。 正如费奥尔多所想，镇压南境革命不是一个大问题，问题是如何在希之翼各种打击手段中确保帝国稳定。 后者显然是一件没办法完成的事情，光是高频率的无限制轰炸就已经能让乌萨斯怨声载道。更不用说随后希之翼在全世界进行的舆论战。 伽林随手把报告扔在一边，说道：“惩戒部那边怎么说？” 职员恭恭敬敬道：“空袭力度还会继续加强，所有新式武器都被授权了，包括截城炮和陆基导弹都已经启用。” 伽林冷哼几声：“那我们就亲自动手，帮他们把科西切领打下来。” “加强空袭力度，那些感染者要是在这种火力支援下都打不赢，那就不用说什么了！” 实际上，希之翼在北境没有什么军事部署，主要军队部署在近东，由于梦魇汗国的地理隔绝，也没办法向切尔诺伯格地区短时间输送大量兵力。 但是运输机和直升机组成的空输力量为感染者提供了大量武器，塔露拉难以想象世界之翼到底有多么深厚的底蕴，但从这些无穷无尽的武器可以窥见其冰山一角。 同时空中力量的压制也能让陆地上的战斗占尽优势，感染者往往是在希之翼空军的狂轰滥炸中才能对乌萨斯军保持优势，不过这就足够了。 伽林知道，乌萨斯庞大的国土有的时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从她的西陆部分和中陆部分调兵，要穿越漫长的道路。 由于泰拉世界缺乏铁路运输，这上千公里不是荒原就是群山，而陆行舰和移动城市现在被希之翼的空军所封锁，所以乌萨斯的补给线处于瘫痪的状态，她的百万大军只能迷茫的在雪原寒风中跋涉。 只要这样规模的轰炸持续下去，大军肯定会不战自溃，胜利迟早属于感染者。 伽林胸有成竹，如果运气不错，解放阵线不是个废物，他们甚至有可能解放中乌萨斯，到时候在希之翼的帮助下打下「科什尼加」或者「车里雅宾斯克」这样的城市都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四方干涉 5月14日，解放阵线针对科西切领的进攻开始了，依然是整合运动担任主攻，红布谷会提供相应的支援。 切尔诺伯格的生产被迅速恢复，安东尼波茨动员了工农，一切为了战争，一切为了人民，大量军械物资被供给到前线，保证了补给线畅通。 在此之前，津特跟塔露拉吐露了自己的担忧：“你知道，乌萨斯的几个集团军都在动员状态，我们可能很快会被人海淹没。” 塔露拉对此不以为然：“无论是集团军，还是内卫，感染者都会解决这些问题。” “谁也不能阻挡我们，圣骏堡的那位皇帝应该清楚，他们大限到了。” 希之翼的轰炸持续了数个小时，在一片废土上，感染者杀了出来，塔露拉用法术打开了局面，将乌萨斯的几个前沿阵地尽数焚烧殆尽，其他人继续向前推进。 整合运动兵临城下，而今面目全非。 “感觉如何？” 梅菲斯特冷笑几声，他大口呼吸着冷空气，看着随着枪声而去的士兵冲向固基城堡，然后将脚下的尸体覆盖上了一层源石。 这些尸体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伴随着源石粉末，发出骇人的咔咔声。 “这座古堡能有三百年了，占领它对我们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鼓舞。”梅菲斯特口吻轻巧，“我会解决他们的反扑的，哈哈哈哈！” 塔露拉微微思索：“好极了，用你的牧群挡住他们。” “所有人，跟我继续前进...该死的...” 塔露拉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真想证明给科西切，他瞧不起的感染者现在正把乌萨斯的皇权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不过还是有意外出现，守卫科西切领的乌萨斯军队相当强悍。 攻坚战持续了三天，远远超出预计的几小时，直到希之翼的轰炸将古堡彻底炸成齑粉，塔露拉才看到感染者的旗帜在废墟上升起。 夺取领地的计划落空了，塔露拉有些郁闷的瞧着四周。 梅菲斯特的牧群在雪原上发挥了出色的战力，虽然手段十分残忍...但不得不说，这些被控制的傀儡给了乌萨斯军队极大的恐惧，它们将身上的源石抽出，不计代价的发起自毁式攻击。 与此同时，西尔莱斯克传来了好消息，霜星与雪苍青的部分成员终于拿下了城市，一个天灾级法术将城区大半守军冻成了冰雕，打破了对峙的局面，这是革命开始以来第二座我们夺下的城市！ 随着城市和乡村的逐步解放，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和农奴加入了解放阵线，兵员的补充让他们能继续在这里打下去。 前进！以切尔诺伯格为基地！解放整个远东！ 北境进入了全面战争状态，革命的扩散让整个东波利亚陷入了瘫痪，谁也没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名不见经传的解放阵线能把乌萨斯搅得翻天覆地，而且大有打到中乌萨斯的情况。 所有人都以为，乌萨斯下场后，切尔诺伯格会很快沦陷，但希之翼的相继下场让他们失望了，双方在切城大打出手，更是出现了前所未闻的恐怖武器和各种战争法术。 约克王国对这一情况发出了照会，北陆蔓延的革命让所有君权国家感到恐惧，因此维多利亚普遍希望乌萨斯能将革命就地扼杀，提供了大量军援和贷款。 维多利亚数支机甲师已经陈列在边境，准备进入中乌萨斯，总之，约克王国组建并派出了远征军，大有下场参战的意思。 诺曼底—高多汀王国随后大度的向乌萨斯提供了军援，并大度的表示只需要随后归还使用过的武器即可。 莱塔尼亚则直接向乌萨斯派出了远征军，毫无疑问，感染者革命对其威胁最大，如果北方出现一个感染者掌权的乌萨斯，那对双子女皇而言简直是灾难。 这些举动大大刺激了可莉莎，她不关心北境的革命，她担心约克四世是在借此机会控制乌萨斯南境最重要的源石矿脉，那是炮弹制造的重要原材料。 威塞克斯王国随后发出了谴责，要求伦蒂尼姆干涉，中陆的局势刹那间紧张起来。 ...... 西维多利亚，大威塞克斯王国，5月17日。 下午刚刚过去没多久，宫殿内就忙成了一团糟，女王今天发了大火，让所有人都紧张的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了。 陆军总长取消了休假，一路赶回王宫，生怕下一秒听到的是中陆全面开战的消息，神主保佑，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可莉莎相当不高兴，瞧着乌萨斯大使，一字一顿的警告道：“嗯——我要提醒您...大使先生，乌萨斯和威塞克斯的同盟，是建立在参战的基础上的。” “如果乌萨斯打算与东维多利亚达成任何书面协议，那么很抱歉，我们的同盟一定会就此终止。” 大使擦着冷汗，心下暗骂维多利亚佬的出尔反尔，只好硬着头皮敷衍了事威塞克斯提供的改革资金至关重要，皇帝不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乌萨斯绝无任何与东维多利亚媾和的意愿，请您放心。” “女王陛下，整个远东都在打仗，炎国自顾不暇，乌萨斯也只是陷入到了一点小麻烦中，如果您不选择我们，还有谁能牵制住莱塔尼亚呢？” “感染者必须被镇压，希望您能理解。” 可莉莎微微皱眉，要不是地图上那个战略意义重大的切尔诺伯格，她还真没指望乌萨斯人在对付莱塔尼亚人上起到什么作用。 “也就是说，乌萨斯皇帝不打算阻止东维多利亚军队开入乌萨斯南境，并且一厢情愿的以为这些机甲部队能给你们带来帮助？” 可莉莎一番话吓疯了大使，这家伙还真的是不打算有任何退让...他略微在心底想了想，比起现在就给出答复...还是踢皮球吧。 咬了咬牙，大使咳了几声：“皇帝陛下并没有如此说过。” 可莉莎突然厌烦起来了，踢皮球踢来踢去没有尽头，她发现乌萨斯人似乎根本靠不住，一群手无寸铁的感染者都能在北境把他们打成这个样子。 她无奈的挥了挥手，轻易的结束了这场谈话：“那就算了，谢谢您，请下去吧。” 大使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周围士兵不耐烦的目光中已经没什么机会了，他只好不甘心的拘礼告辞。 可莉莎身边的新教教皇身披金纱，手里拿着跟自己身材极其不相称的大权杖，对于菲林来说有点夸张了。这个在宗教改革中最为高贵的人，冯·诺依曼在外人看来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倒不知道为何能承担这份职责。 她偏头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了几下垂头丧气的乌萨斯大使，随后不解的轻声发问：“您打算解除与乌萨斯的同盟？” 可莉莎微微颔首：“菲林格尔的铸造已经提上日程，与其依靠不知所谓的乌萨斯人，还不如指望萨尔贡能在南陆给我们支援。” “如果解放阵线胜利的话...欢迎感染者乌萨斯，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冯·诺依曼不禁哂笑，面对这种要接触解放阵线的说法，女孩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来：“他们可是要枪毙所有贵族的哟...” 可莉莎有点想笑，对此不以为然。 “只有战败的人能被枪毙。” “而胜利者才能枪毙别人。” 「女王陛下只相信陆军和大炮。」——威塞克斯王国总参谋长·奥泰特·吕希尔。 第一百五十二章 赤色幽灵(一) “北境真是散发着一股贫穷虚弱的气息啊，到了晚上连灯火都看不见几处。” 柯尼百无聊赖的在通讯器中闲聊，他现在每天都需要在北方高强度飞行六小时，不间歇的对地攻击榨干了他的热情和兴趣，现在他唯一想干的事情就是赶紧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战争。 希之翼空军光刃中队一路向北，在没有发现重要目标后开始向西折返，在他们的无限制轰炸下，东波利亚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连活动的目标都很少见。 安迪尔热情的加入了话茬：“长机，您知道现在流行的空军笑话吗？” “我们在这里连热感雷达都用不着，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发热的东西，篝火什么的都点不着。” 柯尼暗暗思索，这些天他们确实连热感雷达都没用上，除了移动城市这种大型目标，在高空中全凭解放阵线提供的情报。 地平线出现了几个黑点，一支陆行舰队正在前进，这让他突然欣慰起来。 红军依靠强大的空军支援，在远东站稳了脚跟，不过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未知载具，为进攻的乌萨斯军队提供补给，他们要做的就是为感染者消除这些隐患。 柯尼暗暗想着这些事情，看着光刃中队开始俯冲，车队刹那间陷入火海，笼罩在实相盾的光芒中。 轰！爆炸声传来，灵爆轰炸机开始投弹了，唯一还在反击的陆行舰被舰爆炸弹击中，从中间断成了两截，舰炮部分足足飞出了几十米高。 绝望的士兵们围在燃烧的机器旁不知所措，他们只能徒劳的试图灭火，然而几分钟后，来自波茨亚的陆基导弹就能摧毁他们的希望。 柯尼略感无趣，又一支乌萨斯运输队永远泯灭在寒风中了。 ...... 无穷无尽的战火，与泰拉这片文明废壤一样令人厌恶，没有人对此大惊小怪。 中乌萨斯的残垣断壁中升起断断续续的源石硝烟，露天矿脉上已经空无一人，往日组织有序的矿场不复存在。大量难民互相露出毫无希望的笑容，继续走在那荒芜的雪路上，直到在寒夜到来前给自己一个倒下的理由。 在看不见尽头的茫茫冰原上，战斗激烈打响，感染者的子弹落在四周溅起冰渣。 解放士兵骑着高头大马，追逐着乌萨斯军队的残余逃兵，然后是凌乱琐碎的枪声，轰炸造成的巨坑也随处可见。 彼得科夫只能抑制自己的视线，小心翼翼的跟着数个战友匍匐前进，希冀巨大的爆炸不会把他掀飞出去。 在各国风云激荡的源导革命中，政府与贵族争先恐后的使用源导引擎重新武装自己，但只有乌萨斯在这上面是一位吝啬的老人，不肯下大功夫买下这种代表未来的机器。 乌萨斯没有能贯穿雪原的陆基铁路，在陆行舰被空军封锁的情况下，前线士兵的补给已经很是问题了，彼得科夫每日仅能得到不到100g的木屑黑面包。 至于贵族军官，他们则不包含在内，伏特加和五磅肉是他们每天的标配，就因为这个，军队里怨气横生。 “冲锋！为了乌萨斯帝国！” 刺耳的口哨再度吹响，彼得科夫心下一紧，开始抱起劲弩向前冲刺，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后方的督战队就会给他一箭。 这么做太蠢了，在毫无掩护的情况下发动进攻与自杀无疑，至少彼得科夫在看到机枪后就是这么想的，现在的情况十分好笑，伟大帝国的士兵在炮火和凛冬中挨饿，而对面那些叛徒反而温饱不愁，装备强大。 感染者的机枪叫了起来，友军一片片的中弹倒下，正如彼得科夫所想般血染大地，过了几分钟，天空传来奇怪的声音，实相盾扩散的光芒笼罩了一群人。 彼得科夫手脚发麻，在关键时刻趴在了地上，躲开了实相战机的轰炸，他知道，那些被实相盾笼罩的人已经死了，会飞的炸弹不久后就会落在那里。 在几番徒劳的进攻后，彼得科夫垂头丧气，沮丧的发现他的部队还在原点，第三集团军已经行将就木，在这片雪原上成为了百无一用的孤子。 到了晚上，寒风灌了进来，他迷迷糊糊间被冻醒，听到外面发生了骚乱，数十名士兵大声嚷嚷。 “我们的食物呢？” “运送补给的陆行舰被希之翼炸毁了，意味着我们从今天开始，未来五天都不会有任何食物。” “......见鬼，那还怎么坚持下去？” “第三集团军的命令仍然是尽量向东前进，接应被击溃的第一集团军，总之我们现在还不能停下。” “去死吧。” 当消息发散，一众愤怒的士兵堵在了门口，要求指挥官给一个说法，口头谩骂上升为了肢体冲突。 士兵们忍受着凛冬的壕沟和炮火，而贵族在宫殿里享受美酒和佳肴。 这是谁的战争？ 所有人达成了共识，几个有预谋的军官从口袋里掏出了武器，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如果明天看不到任何补给，他们不会继续打仗的。 集团军指挥官雅尼克大将清楚的发现，他的部队已经开始崩溃了，陆行舰航线几乎被希之翼轰炸机完全封闭，他们只能依靠手提肩扛，一夜间回到了原始的运输方式。 卡车数量严重不足，由于高层一直认为陆行舰就能解决补给问题，于是将这些便捷的战地运输工具弃之不顾，现在全军上下距离完全断粮没有多远。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要不然就需要撤退，继续坚持下去会导致全军覆没。” 雅尼克清晰的朝前来交涉的圣骏堡人员坦白道：“士兵们需要食物，我们的武器也比感染者简陋很多，如果我们要打下去就必须依靠长期战才有可能实现。” “希之翼的空军封锁是致命性的，我们的百万大军都会在这里被饿死。” 圣骏堡的使者相当不耐烦，他一遍遍的强调着皇帝的手谕，前线部队必须发起进攻，直到切尔诺伯格防线崩溃。 雅尼克打断了他：“现在是我们的防线正在崩溃，先生！你不要搞错对象！” “我不是在谈论感染者的处境如何如何，如果皇帝陛下不想失去第三集团军，就像绕无音讯的第一集那样，我们就必须做点什么，赶在士兵震怒之前安抚他们。” 争论持续到了白天，雅尼克拒绝发起进攻，第三集因此开始撤退，但其他乌萨斯部队仍然遵照指令，朝着感染者控制区发动进攻。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里的鏖战已经失去了意义，士兵们只想要食物。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赤色幽灵(二) 中乌萨斯，远烟之下，牧群正在前进。 梅菲斯特设法驱赶着这些行尸走肉，尽管这种方法极不人道，目前遭遇猛烈打击的解放阵线也只好默认了他的手段，这些几乎不知疲惫的源石生物在作战方面效果优异。 短短几天，梅菲斯特的牧群前进了一百公里，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踏平了格奥尔登良斯克一线的群山，乌萨斯人不得不避其锋芒，用大炮筑成一条抵抗线。 希之翼的轰炸仍在持续，不过对于格奥尔山脉的乌军来说，他们的情况要比其他战线的同僚强得多，这里的巨山挡住了绝大多数恐怖的实相炸弹。 直到今天，维多利亚的机甲师抵达前线，约克四世履行了对费奥尔多的承诺。 “那是什么东西？” 梅菲斯特有点诧异，当他看到足足十五米高，如同一栋巨楼正在跨越天堑时，他所能想到的只能是古代传说的巨兽，似乎也不足这个有压迫力。 这头钢铁巨兽巨足猛踏间，毁灭性的炮弹随之射出，主炮贯穿的烟尘轨迹渲染了数百米远，沿路的牧群被一击沦丧在烈火中。 维多利亚给予这台两足机甲的代号是“越野者”，设计之初的假想敌是北维多利亚的威塞克斯军队，因为机甲可以用更加灵活的手段跨越山脉。 这种机甲装备有八门指向各个方向的巨炮，同时能以每分钟一千八百发的速度输送火箭弹，双手持一把威力恐怖的加农炮，同时在关键部位装备有偏导护盾。 实际上，对于陆战机甲这个概念，各国的武器设计专家一直饱含争议，在灵活性和火力射界上，机甲的性能或许要更加出色，但这些耗费和浪费的吨位远远比不上坦克和其他陆战载具。 约克四世却对机甲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执念，他直接武断的表示，机甲绝对是未来战争的金钥匙。要求研发部门基于源导引擎，致力于打造第一代能普遍运用的机甲技术。 简单来说，这是个高达狂魔。 而他的研发团队还真的在源导引擎的基础上搞出了“构装体”的概念，将巨大的零件可动化，灵活化，使其能灵活转动甚至手持巨械，于是约克公国的战争机甲部队随之诞生，成为了泰拉世界第一支有记载的源导机甲部队。 也有人见到越野者的原型机后，如此嘲讽道：“这根本就是个放大的钢铁步兵嘛！” 但这些不重要，据说约克四世在看到机甲后兴奋的像个孩子，因为这个机甲允许成员“傻瓜式操作”，源石的心灵感应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如臂挥使的轻易操作几千吨的战争机器。 在亲自试乘机甲后，约克四世非常满意，他感受到了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骑马驰骋在原野的时候。 然后，约克四世好像发了颠，直接表示约克王国自此取消装甲部队！ 军方傻眼了！ 装甲指挥官们痛心疾首，陛下您搞个高达乐呵乐呵就算了！这怎么还较上真了？！ 对于抗议的陆军军官，约克四世轻蔑不已，将陆军的请愿书撕得粉碎，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后世诸多军事学家无力反驳的话。 “坦克是个没用的东西！” “废物！打得过机甲吗？” 不信邪的约克还要求军方当场拉出来一台机甲跟一辆坦克对射，两个差距庞大的装备呆愣的摆在一起...让人生出无力感。 指挥官们捂脸长叹，陛下您这比的是个啥啊，这两种装备都不是一个吨位！就好像把坦克摆在陆行舰面前让它们两个对射。 不出所料，坦克被机甲一炮轰出了五里地，甚至踩一脚估计都能把坦克报废掉，于是约克四世大为得意，认为他在军方面前找回了面子。 “瞧见了么？朕已经掌握了真理之剑！” 约克四世如此自鸣得意，表示十辆坦克都不足以战胜陆战机甲，陆行舰这种老掉牙的玩意儿也是十公里外一炮干掉的货色。 指挥官们面面相觑，虽然陛下说的好像没问题，总感觉有哪不太对劲... 对空对地一体化，上天下海无所不能，他都不知道机甲怎么输！ 只有某些人知道，打造这台机甲的钢铁和材料，差不多足够的武装半个装甲师，更不用提后修的维护损耗了... 另外后勤人员也放弃了治疗，在陛下开着机甲爽嗨天的时候...他们只能啊对对对，陛下您说的都对。 装甲指挥官们苦逼的研究起来机甲师的配备问题，发现每个师装备五台，甚至更少的机甲就足够了——因为大部分人都得用来配合机甲作战。 他们认为机甲更致力于充当稳步推进的火力点和堡垒点，比起突击炮火力更加凶猛，但可悲的速度只能让它随时保持一个支援状态。 顺带一提，伦蒂尼姆公爵会议上，约克公国的第一支机甲部队在众议院露面，这些威风凛凛的大家伙也让约克四世在维多利亚贵族圈出尽了风头。 嘚瑟个屁啊！贵族们默默腹诽，不过望着那些威风的机甲，很难说有人没心动，至少可莉莎回去之后就默默宣布开始研发陆战机甲。 总之，越野者的代号是mk-i型，简称mk系列机甲，至此拉开了泰拉世界陆战机甲大规模应用的序幕，被认为是后世的外骨骼，动力装甲，乃至外太空单兵作战技术的来源。 回到乌萨斯战场，当梅菲斯特惊讶的发现这些庞大机甲露面时，前线就已经被火力覆盖了。 所谓机甲师的作战要领，就是取得全方位的火力压制，以几台机甲为核心作战阵地进行环形部署。 在确定作战目标后，训练有素的维多利亚工兵，突击队，和两个火力支援连会迅速跟上机甲的位置，在附近构筑起防御圈，避免机甲遭遇步兵破坏，同时无人机也会开始常态巡航，辅助打击。 而mk机甲强行使用远程火力，大型械炮和火箭弹倾泻可以保证十公里的位置寸草不生，这恐怖的炸弹量把牧群打的丢盔卸甲，一个照面就损失过半。 “维多利亚英勇的将士们！让他们见识一下帝国之剑！” “曜日帝国！天命昭昭！” 随着敌军步兵团开始推进，机甲的火力加强了，大量火箭弹拉起令人震撼的层叠状云雾，两台机甲的高空交叉火力对于步兵来说简直无解。 “梅菲斯特！牧群在溃散！”整合运动士兵紧张的报告道。 “该死的，后撤！”梅菲斯特咬了咬牙，“他们不是乌萨斯军队。” “维多利亚人！快去报告！格奥尔方向出现了维多利亚军队！” 另一方面，红布谷负责的战线上，约克军队也开始行动了，津特惊讶的发现成批的约克士兵正在进入中乌萨斯。 交火在边境地区激烈展开，手持冲锋枪的突击队员放下皮划艇，趁着夜色度过河流，朝着中乌萨斯突击了一小段距离，随后开始建立桥头堡并搭建浮桥。 “为了约克四世！” “镇压这群乱党！” 维多利亚军队正式迈过了边境，跟乌萨斯军队迥然不同，装备了先进源导武器的敌军士兵用令人心悸的速度推进，屠杀着解放阵线成员。 5月10日，约克公国正式宣布介入北境战争，冲突扩散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赤色幽灵(三) 柯林惊讶的发现，维多利亚的机甲不是一般的耐造，至少几台mk机甲的交叉的火力网大大抑制了光刃中队的行动，他们装备的对空械炮能很大程度击穿灵缚战机的外壳。 轰！火焰在半空中升起，让所有希之翼飞行员心惊肉跳，居然有隐形战机被击毁了！ “我已跳伞！长机！” 柯尼心情复杂：“收到！降落后请立刻掩蔽自身，我们随后会派出搜救队！” 自源导ii型引擎问世以来，灵爆和灵缚战机就被认为是最可靠的武器，这是第一次出现被击坠的情况。 几架灵爆开始投弹了，炸弹落在机甲附近触发了偏导护盾，大量波纹淡淡的弹起，宣告着不可动摇的坚固壁垒无法被航弹洞穿。 尽管mk机甲上使用的是老式的源导i型引擎，但这不妨碍其护盾的效能依旧强劲，天空火舌窜动，机甲的对空火力相当猛烈。 “长机！我们确实把所有航弹都倾泻上去了，但是护盾没有被破坏！”安迪尔焦急的在通讯器大喊着。 “我们没有炸弹了，准备返航！” 灵爆战机问世以来，第一次出现了火力不足的情况，柯尼谨慎的架势战机从机甲上空盘旋而过，跟随编队一同返回。 至于下方被机甲部队追的屁滚尿流的感染者，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柯尼面色严峻。 虽然mk机甲在对空武器方面加装了械炮，同时自身护盾强大无比，但希之翼很快就找出了对付他们的办法，使用舰爆炸弹还是能砸穿偏导护盾，在相当近的距离上爆炸对机甲造成损伤。 同时陆基导弹也被证明有效，只要实相盾能够锁定困住目标，就能直接一发入魂，但这些任务都已经不再是毫无风险，希之翼空军第一次碰见了敌人。 在空袭开始转移向维多利亚军队的过程中，约克四世知道，趁着敌人的飞机没有完全进入状态，这是他唯一的战略窗口期。 在希之翼反应过来前，直接摧毁解放阵线！ 维多利亚人的攻势相当强劲，约克公国的近卫军团在机甲掩护下势如破竹，直接拔出了几个立足未稳的解放阵线据点，然后挥师北进，几乎将解放阵线进攻中乌萨斯的军队一分为二。 在东边，约克四世亲自率领机甲军团，击穿了红布谷负责的后卫防线，战功赫赫的布鲁塞尔公爵立下首功！ 这些踏着整齐步子的维多利亚士兵表情庄重冷漠，清一色的制式步枪和尖顶冷盔威武霸气，让乌萨斯人又重新回想起了曾几何时被维多利亚支配的恐惧。 约克四世意气风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亲征，看到自己的军队向前推进，40多岁的他不由得陷入了「我来，我见，我征服」的狂热喜悦中。 他固执的骑着高头白马，就像几十年前的狮心王一般，朝着他的士兵狂热的宣讲：“一如几十年的昨日，我们仍然是泰拉最为强大的军队！” “维多利亚位于世界之巅，从西陆到远东，让所有人重新见识一下曜日帝国的辉煌！敌人将重新臣服在我们的炮舰下！” “为了美好的明天！约克士兵们，中陆曜日在大地上升起，太阳永远不会在我们的领土上落下，前进！父辈的精神在向你们招手！” 约克军队在君主的鼓舞下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热情，他们的欢呼声震天。 “约克四世万岁！维多利亚万岁！！” “曜日帝国，天命昭昭！” 客观来说，基本完成源导革新的维多利亚还是相当可怕的，虽然比起萨尔贡或哥伦比亚等源导大国，国力仍有差距，但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可以相提并论。 整个北境战争，维多利亚军队就好像开了挂一般，在机甲的帮助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13日，布鲁塞尔公爵拿下了色斯凯拉克，切断了中乌萨斯最后的通道，解放阵线势力一路溃退，向后重建第二防线。 “维多利亚今日回到了她忠诚的乌萨斯。”布鲁塞尔公爵嘲弄的对记者如此说道。 维多利亚军旗在前进！ 前线的整合运动吃了一惊，由于梅菲斯特的牧群难以抵挡凶悍的敌军，塔露拉被迫放弃了对车里雅宾斯克的攻击，他们有被包围的危险。 14日，约克四世亲自指挥两支机甲师，竟然直接击穿了红布谷的前线指挥部，这导致了前线的总溃退，其首领津特在混战中不知所踪。 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就在几周前，乌萨斯第一集团军的士兵还在绝望中批量向红布谷投降，而现在情况几乎反过来了。 当记者刁钻的问出这个令乌萨斯和解放阵线都相当难堪的问题，约克四世满不在乎，用自己标准的狂傲心态回应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 “哈！就像碾死一堆虫子！” 这句话在下午三点被播报到了全乌萨斯，乌萨斯人表情复杂的听着这句话，几十年前，维多利亚人可没有资格这么狂傲。 或许乌萨斯的黄金时代真的消失了吧。 17日，前来支援的雪苍青和整合运动被相继击败，短短一周，约克四世的军队风驰电掣，几乎打穿了半个乌萨斯。这夸张的速度不禁令人咂舌，希之翼的空袭封锁对他们而言好像不存在一般。 约克四世的三支机甲师歼灭了中乌萨斯徘徊的整合运动，剑锋直指切尔诺伯格，战争形式转瞬间便扭转过来。 塔露拉及其整合运动半数军队被包围在了中乌萨斯，西边是坚守车里雅宾斯克的乌萨斯军队，东边是从中陆杀出的维多利亚大军。 真是魔怔人吃三明治——两面包加芝士。 鉴于解放阵线无力解除包围，希之翼有点坐不住了，感染者大半战力都在进攻中乌萨斯，这一来一回直接打断了安东尼波茨半条腿。 18日，中央本部以莱塔尼亚为斡旋，希望约克四世能撤回军队，并依此进行了几轮谈判。 希之翼提出了割让公司大量在中陆的利益，甚至是让出源导ii型引擎的这样的底线，连约克公国的外交官不禁动容，认为差不多可以卖希之翼公司一个面子了。 没想到约克四世眉头一皱，压根不想跟这个私人公司谈判，作为维多利亚老牌贵族，他认为跟一帮资本的傀儡谈判真是太掉价了。 他当面把希之翼外交官赶出了宫殿，同时朝着所有人大声强调：“胡扯！” “感染者渣滓！有什么技术也都是渣滓！不用再谈下去了！” “我的盟友不需要虚与委蛇的奸诈小人！”约克四世如此狠狠大骂道，作为典型的中陆强主，他的外交措辞一向以强硬着称。 creator被这样强硬的外交回应气笑了，真是给脸不要脸，他随即要求加强了对北境的兵力部署，装甲师开始奉命北上，同时在中陆范围内动用公司影响力。 法兰贝尔王国是第一个被影响的维多利亚国家，趁着约克公国北上之时，在希之翼的支持下当即跳出来表示要重议边界问题，为此德法边境上又不安分起来。 荷卢亚共和国紧随其后，宣布对约克王国进行贸易禁运，借此打击其国内经济运转。 威塞克斯王国随即不满的开始封锁约克王国战争资源，但这些都需要长期才能显露出效果... 至于伦蒂尼姆...？ 压根没人把它和稀泥的外交辞令当一回事。 约克四世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希之翼甚至来不及大规模派出陆军。 20日，短短十天时间，约克军队抵抗着狂轰滥炸，将机甲师送到了切尔诺伯格十公里外的地点，大型械炮配合着陆行舰强行攻城，把切城西部几乎洗了一遍地。 感染者战士顽强的抵抗到了最后，直到安东尼波茨下令放弃城市为止，还有数万人坚守在岗位。 维多利亚军旗挂上了城头，希之翼空军不计损失的发起攻击，无可奈何的摧毁了最后一台mk机甲，但没有什么作用，切尔诺伯格沦陷了。 切城沦为了废土，在被希之翼的无限制轰炸夺去了数十万人的生命后，又被战火无情折落，人们无奈的看到解放阵线的士兵垂头丧气的离开这里。 切尔诺伯格兵工厂，从工厂主那里讨回工资的工人们失声痛哭，农夫们有些咬了咬牙，有些人跟随城外的红军一同离开，就算流落荒原也不愿意再回到这里。 矿奴们惊慌失措，有人连夜与解放阵线撇清关系，也有人寻找其新的出路，在一片混乱中，感染者朝着乌萨斯大地四面八方涌去。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他们如此喊道，朝着切尔诺伯格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无论失败多少次，他们都会继续反抗到底。 存在了短短一个月的解放主义政权轰然倒塌，感染者的第二圣地终究没能抵抗住来自整个北境和国外力量的联合绞杀，来自全世界的感染者最终飘散在了这片雪原上。 集结在切尔诺伯格成为了空谈，但战斗还在各个角落继续。 “维多利亚万岁！！” “荣耀归于陛下！” “神主保佑！”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解放阵线的红旗被扔进垃圾桶焚烧，取而代之的是鲜艳的维多利亚军旗，还有仰天狂欢的掷弹兵们。 约克四世昂首阔步，他毫不犹豫的踏入了这座城市，望着惊慌失措的感染者溃兵满意的笑了起来，北境革命告一段落。 由他亲自将这段插曲终结，总有一天，约克王国将走向更高的位置。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幽灵(四) 在城市沦陷后的24小时后，安东尼波茨与一众感染者在城外重新集结，由于解放阵线被冲散，他只能尽其所能拉拢起部分人手。 切城公社毁灭了，理想者惨遭屠杀，感染者被吊死在城头，与他们处死的贵族双双奔赴黄泉。维多利亚军队庆贺着他们的胜利，乌萨斯的贵族们弹冠相庆。 短短几天，切尔诺伯格就有了戏剧性的变化，这里彻底沦为了毫无价值的废墟，他们曾试图将其变为理想国的新时代净土，她却在寒风中无力折落。 徘徊在荒野，失败对于他们而言是一次致命性的打击，被解放的农奴和矿奴们热情高涨，但对于他们而言，一无所有仍然是保守的说法。 队伍中的迷茫情绪在扩散，他们迫切渴望有人引领他们继续做出下一个决定，无论那是对是错，解放阵线必须坚持下去。 在切尔诺伯格的守卫战中，安尼娅的部队在东部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她不得不暂避锋芒，当核心城那毁灭性的殉爆传开时，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 被战火摧残的一颗老白桦树下，安妮娅神情紧张，拉住了走出城市的一支感染者小队：“同志，你看到监军了吗？” “他在那边，在山上！”萎靡不振的士兵淡淡应答道。 感染者们抬起头，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安妮娅：“是冰霜之花的领袖！” “安尼娅小姐！请救救我们吧！” 安尼娅微微思索，安抚了这支小队，踏着步子迈上了山顶，解放阵线的情况太混乱了，她要找到安东尼波茨。 无数个乌萨斯的黑夜里，他都在思考未来的方向，安东尼波茨和她都一致认可——只有夺取移动城市是可能成功的道路。 泰拉世界绝大部分资源和人口都如同孤岛一般，集中在那些散落在广袤国土上的移动城市，乌萨斯就更是如此。 大片的贫瘠荒原难以孕育出强大的力量，如果没有城市的支持，感染者的解放运动是走不下去的，又何谈解放全泰拉的事业呢？ “我们失败了，切尔诺伯格公社不复存在，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安尼娅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无比难过。 “没有，抬起头来，我们成功了。”安东尼波茨有力的呵斥道。 安妮娅惊讶的发现，安东尼波茨并没有失落的感觉：“可是——” 安东尼波茨平静的回答：“无论胜败，切尔诺伯格都只是个开始，它已经证明了感染者的力量足以影响像是乌萨斯这样的庞大国度，公社的成立揭示了帝国的脆弱本质...” “很快，越来越多的革命将从帝国的旧日尸骸上萌生，我们的黎明终将到来，约克妄图用这种方式碾碎我们，他不会成功的。” 安尼娅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她一直都相信解放阵线不会失败，否则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冰霜之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我们成功为止。”她如此保证道。 “不论多少次失败...”安东尼波茨咬了咬牙，他悲痛欲绝，这场战斗中...他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维多路亚人的枪口之下。 残酷的斗争从来不乏血腥。 两人略做交谈...解放阵线继续徘徊在失去意义的切城。 褪色的枪膛被重新装填，破碎的理想被后来的同志小心翼翼的拼起。 黎明被打断了，但曙光还未消散，解放阵线重新遁入了辽阔的雪原，再也难觅踪迹，他们将继续在每个角落，对抗乌萨斯取之不尽的黑暗。 ...... 乌萨斯远东区，西尔莱斯克。 当霜星与冰霜之花成员千辛万苦，终于攻下这座城市的时候，她却得知的是震撼性的消息。 “切城沦陷了...？”少女几乎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是的！那些贵族走狗！奴隶主！还有罪恶的矿奴贩子！帝国主义者又重新骑在人民头上了！”从切尔诺伯格逃回来的感染者悲伤的哭嚎着。 “霜星！要为战死的同志报仇啊！” 霜星眨了眨眼，卡特斯少女愣了好久才追问到细节，当得知维多利亚人的强势参战后，她本人苦涩的握紧拳头。 现在西尔莱斯克孤城一角，冰霜之花精疲力尽，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冰霜之花和雪怪小队差不多，对于冰霜法术的高掌控力让他们一直都是解放阵线的主要术士部队。 大量同胞牺牲在攻城的过程中，尽管很不希望看到这种结局，有人还是建议道：“我们应该离开这里。” “希之翼来不及援助我们，很快维多利亚人就要来了。” 霜星僵硬的点了点头，带着纠结的心情，慎重的望着地图上的几个角落... 炎国并不安全，离这里最近的龙门也已经向东开拔，现在城市数百公里荒无人烟，如果坚持靠近切尔诺伯格的方向，一但被维多利亚部队追上... “我们该去哪里呢？我们该去找塔露拉！或者去找大尉！” 雪怪小队有人不甘的喊道，他们希望尽可能找到友军。 “不，来不及了...”霜星沉重道。 “不能回切尔诺伯格了，我们...我们去北境，极北的冰原上，维多利亚和乌萨斯的触角延伸不到那里！” “虽然那里贫瘠荒芜，但队伍还能有一线生机。” 霜星说着这些话，大家都沉默了，只剩下烛火在夜空摇曳，他们费尽千辛万苦走出雪原，如今又要回到那个寒冰地狱了吗？ 她恍惚间想起了几年前的冰原矿场，当父母被处死，矿奴们用奚落的眼神看着她也抽中死签，以及博卓卡斯替将她救出的那个黄昏。 不，曾经他们一无所有，现在他们至少还有彼此，还有解放全乌萨斯的信念，霜星哽咽几声，环视一圈。 “......答应我，都要活下来。” “尽可能突围，规避维多利亚部队。” 沉重的氛围扩散开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在追击中全都活下来，所有人互相望了几眼，随后走出了会议室。 ...... 中乌萨斯的草原上，英雄们骑马而过。 子弹横飞，时不时有爆炸声从远方传来，梅菲斯特的牧群已经被冲散了，现在这里根本不安全，处于炮兵的轰炸区，约克四世有意的在收拢包围圈。 “那群家伙还没停下？”骑兵队长回头简单问道。 “别管了，对面维多利亚佬的轰炸这些天都没停过！” “我们必须坚持下去！塔露拉的人还没撤出来！”几名骑手大吼起来，策马又杀了回去。 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还在前进，他们坚持在草原上袭击约克部队的近卫团，这片区域的缠斗持续了数天。 正是因为他们的坚持，中乌萨斯的情况才不至于太糟，整合运动有时间重整防线，但陷入重重包围的他们已经迎来了绝境。 几名骑手杀回去没多久，一头撞上了前进的维多利亚近卫军团，他们被毫无悬念的打成了筛子，骑手们往往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发起冲锋。 博卓卡斯替与盾卫在草原上竭力奋战，他看到自己的长矛穿透对方的身体，也看到己方不断被射倒的骑手，直到一发炮弹重重撞入他的身体。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杀入维多利亚，亲眼看着近卫军团在先帝的炮舰下灰飞烟灭，博卓卡斯替有些悲哀，而今他只能用这把生锈的长矛，独自面对更为强大的维多利亚。 惊慌失措的盾卫群护了上来，在轰炸中用血肉之躯挡住了火炮：“大尉！大尉受伤了！” “我们离开这儿！防线已经崩溃了！” “往哪逃？” “突围，然后我们一路向北！就算是逃回冰原上！” 盾卫掩护着博卓卡斯替，一路逃往远方，而后方的维多利亚士兵轻蔑的瞧着这里遍地的尸体，继续在火炮的掩护下稳步推进。 维多利亚军旗被插在了这片浸染感染者鲜血的草原上。 很快，中乌萨斯的火焰也将熄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赤色幽灵(五) 当事情发生时，阿丽娜和一部分雪苍青沿着小路脱离了战斗。 在逃往西陆的过程中，他们没有遇到太多阻碍，恰逢中乌萨斯遭遇包围，大量的敌军都被吸引到了那个位置。 在希之翼的轰炸支持下，敌军的行动十分缓慢，这足以给他们创造逃脱的机会，阿丽娜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失败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阿丽娜无奈的瞧着剩下的人，西乌萨斯的情况相对贫瘠的远东来说较为发达。 数个大城市都距离卡西米尔不远，西陆贸易线也能给他们提供许多机会。 “我们还可以找到另一座城市潜伏下去，以及...”有人建议道，他们选中的科尼格勒就是个不错的位置。 “或许哥伦比亚也可以，乌萨斯影响不到那边，卡西米尔就有些危险了。”又有人建议道。 七嘴八舌的讨论下，阿丽娜想了想，她偶然间记起有关新大陆的奇闻异事，来自哥伦比亚的殖民者从北斯特兰带回的各种作物畅销乌萨斯，对迟缓落后的北境带来了新奇东西。 西陆是一片充满机会的土地啊，这个想法突然就冒了出来。 “我们...去斯特兰怎么样？”阿丽娜犹豫着，如此开口说道。 “新大陆想必肯定是一片净土，我们能在那里找到更多机会。” 所有人都很震惊，雪苍青小队大多是莱塔尼亚人，他们见识过来自伊奥大陆的殖民者，对于另一个殖民地的情况所知甚少。 在简单的讨论后，大家用投票的方式统一了意见，比起危险的科尼格勒和相对保守的哥伦比亚，前往北斯特兰大陆的选择成为了共识。 “可是我们要怎么去那边...总不能指望用澡盆划过北霞洋吧？” “嗨，找艘船不就完了？西乌萨斯那么大还是能找得到的。” “在乌萨斯找船？疯了吧，你还不如去哥伦比亚碰碰运气！” 阿丽娜思考片刻，微微皱眉：“先到哥伦比亚...那边应该有不少去新大陆的船只。” “只要我们低调一些...” 雪苍青出发了，他们飞离了乌萨斯，一路向西，并准备在哥伦比亚登上前往新世界的船只，北斯特兰的情况或许不如泰拉大陆安稳，但至少没有贵族和强权。 或许不久之后...新大陆也会燃起解放阵线的第一把火焰吧。 ...... 至于此时的中乌萨斯，被击溃的整合运动吸引了最多的火力。 攻击中乌萨斯和车里雅宾斯克的军队曾经达到了八万人，当整合运动失败，塔露拉意识到可能被包围时，她就第一时间下令全军向东撤退，并希望博卓卡斯替的后卫能在维多利亚的进攻中坚持足够长的时间。 可惜，切尔诺伯格的飞速沦陷也宣告这支大军彻底与世隔绝，伴随着源源不断的维多利亚士兵，包围网在逐渐收拢，同时西边的乌萨斯军队也开始主动出击了。 红军后卫部队的战斗最为惨烈，来自乌萨斯和维多利亚的夹击让人难以承受，林长生战斗到最后一发子弹，直到手中的扳机卡壳，他才恍然意识到已经没有弹药了。 蒸汽铁铳的闷响阵阵不绝，血肉被弩弹穿过，林长生栽倒在地，恍惚间听到战友在喊他，然后又是更为巨大的爆炸将他们完全掀飞。 “后撤，不要恋战了。”有人大声哭喊，随之是防线的崩溃。 林长生支起身子，看到维多利亚人上了刺刀，看到野战火炮继续前进，被俯冲的希之翼轰炸机消灭，炸成一团凌乱的废铁。 刚刚加入红军的乌萨斯穷苦孩子泪眼婆娑，他吓坏了，也不愿意放下手里的步枪：“林长生...我们输了...接下来怎么办？” 林长生乐了：“傻小子，我们给穷人打仗，是不可能输的。” “来，扶我起来，领袖离开了就好说，解放阵线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那孩子愣了愣用血迹斑斑的围巾包裹住他的伤口，他用伤痕累累的手擦拭战友的泪眼朦胧，林长生举起刺刀站了起来，感觉到温暖的力量充满了身体。 阵地已经沦陷，维多利亚士兵开始对着能喘气的感染者补刀，一个维多利亚军官发现了这里，饶有趣味的踏着军靴走了过来，他还在好奇这两个感染者为何不跪地举起双手。 “士兵，投降吧，战斗已经结束了。” “约克陛下大发慈悲，愿意给你们这些感染者渣滓一个机会，如果你们愿意在约克矿场劳作的话...” 砰！随后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额头，军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林长生不禁讥笑，他没想到旁边的那个小孩子还留了一手！ 乌萨斯男孩颤抖着，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矿场这两个字。 “嘿！长官？！” “该死的！干掉这两头猪！” 林长生被一刺刀捅进了肚子，脑袋里想的全都是自己当秀才时候的那点事...没能看到解放运动扩散到炎国，还没教安尼娅怎么用枪。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闭眼倒入血泊，一头不省人事，感染者的后卫部队至此被彻底打碎。 塔露拉看着一个接着一个战友牺牲在炮火下，尽管希之翼的飞机几乎是24小时不停歇的在上空给他们提供支援，但也阻止不了地面上的溃败。 现在的整合运动，人数已经骤减到两万人，战力不到原来的四分之一，诸如阿丽娜、霜星等大量干部失去联系也让塔露拉忧心如焚。 “有消息已经确认了，追击我们的是皇帝的内卫团，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已经失败了。” 梅菲斯特和浮士德护卫在她身边，其余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塔露拉突然有些感慨，能被乌萨斯皇帝花大心思追捕，这辈子死了也不算亏。 “后卫部队被击溃了。” “我和幻影弩手会掩护你，塔露拉，不要回头，快带同胞们逃出北境。” 浮士德如此简短说道，带着自己的幻影弩手小队留在原地，长风呼啸，他的声音若有似无。 梅菲斯特脸色惨白，将仅剩的牧群召唤而至，不知道自己颤抖的声音说了什么：“领袖，我们快走吧。” “浮士德...活下来。”塔露拉点了点头，她知道不能让任何人的牺牲白费。 整合运动跟随她向北边继续逃去，在路上，他们看到希之翼的轰炸机还在给他们提供掩护，朝着远方投下一排排的炸弹。 至少现在，极北冰原是红军最后的希望了。 很快，后方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和爆炸，维多利亚先遣部队已经追上来了，幻影弩手能抵抗多久呢？ 塔露拉努力不去想糟糕的事情，但她有一种糟糕的预感...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看见浮士德了。 “找到他们了！” 在翻越一个山包的途中，乌萨斯军队出现在前方，第四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配合，在宽约五公里的狭小区域夹击了解放阵线。 不断有人在宽阔地上被射倒，弩弹和所有先兆者火炮都在朝着这里狂轰滥炸，塔露拉咬了咬牙，试图指挥人群向两侧转移，这个地形太不利了。 “领袖，我去解决那些火炮阵地，您快离开这里！” 有一小队冰霜之花术士和战士走了过来，领头的人大声喊道。 塔露拉微怔：“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基尔罗斯托夫，生于莱塔尼亚。”他立正喊道，这队红军士兵朝着火炮阵地冲了过去。 几分钟后，塔露拉看到那里传来了惊人的爆炸，乌萨斯军队愤怒的谩骂和喊叫，还有一声声怒吼。 “继续前进！我们快到了！” 翻过这个山口，面前的已经是一片冰原，鉴于地形有利，希之翼的轰炸机可以发挥最大效用，平地上的实相轰炸几乎阻断了乌萨斯人追击的可能。 然而少部分精锐部队却无视了这些，诸如皇帝的内卫团，追猎者沿着踪迹一路追击，不断歼灭落在后面的整合运动，整个北境之路被血染红。 到了晚上，双月高悬，塔露拉停了下来，她看到梅菲斯特满脸怅然若失找到了她。 “啊...浮士德他还留在后面...” “他...他没逃出来？” 塔露拉沉默，一般来说，失去联系超过一天的队伍都凶多吉少。 梅菲斯特点了点头：“我和牧群留下来。” “不然内卫团明天就会追上我们吧？” 塔露拉有点恼火：“不，我们继续走，哪怕内卫追上来也有一战之力。” 梅菲斯特苦笑几声：“少来了，我们都清楚，乌萨斯不可能只派出几个内卫。” “少说也有上百位，而且还不考虑其他人。” 塔露拉沉默下来，泪水已经被怒火烧干，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呆呆的看着梅菲斯特朝着远方的雪原又走了回去。 当整合运动最终逃到了目的地，只剩下不到两千人，面前的北境冰原渺无人烟，留给他们的仍然是绝境中的孤岛。 塔露拉只身前进，她此时的迷茫绝不输于任何一名解放阵线干部，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局面。 “先找到其他人再说吧...”塔露拉无奈叹气，复杂的看着劫后余生的红军士兵。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赤色幽灵(终) 中乌萨斯的战斗相继结束后，希之翼便基本叫停了轰炸行动，现在派出陆军也已经失去了意义，creator便干脆下令调回了北境分部，多么冷酷无情又充满理性的决定。 希之翼的直升机开始批量撤离北境，这次失败对公司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四分五裂的红军创造了不安定的北境局势，恐怕切尔诺伯格周边地区很长时间都会处于混乱状态。 伽林相当郁闷，切尔诺伯格打成了一汪废墟滩涂，东乌萨斯和中乌萨斯尸骸遍地，这场战争希之翼也什么都没得到，到头来解放阵线仍然受困于冰原一角。 “愿意跟我们离开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望着眼前的解放阵线干部，伽林淡声询问道。 几个希之翼干员已经收拾好了文件，他们准备离开了，直升机搭载着所有分部成员，朝着近东本部飞去。 弑君者脑子一片浆糊，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前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吧好吧...”柳德米拉哀叹几声，“我们可以跟你们离开。” “不过九的人不知所踪，如果你们留意到她的队伍...” 伽林皱了皱眉：“很遗憾，我们没看到她。” 柳德米拉微微颔首，她随后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渗透部队跟随希之翼离开了，不管怎么说，逃到近东总比留在灾难性的切尔诺伯格要强。 北境战争影响深远，从此以后，解放阵线四分五裂，其干部被完全撕碎，分散到了整个乌萨斯。 塔露拉与安东尼波茨，霜星、安妮娅领导的部分红军逃出生天，并最终成功汇合，冰霜之花与整合运动残部在北境重建了「极北解放阵线」并重新在切尔诺伯格地区活动。 领导渗透部队的九与碎骨在中乌萨斯侥幸逃出生天，他们此后在中乌萨斯的草原上活动，打着整合运动的黑色旗帜，并且与当地感染者协作建立了所谓的「中乌萨斯联盟」 津特领导的红布谷小队艰难逃往西乌萨斯，在途中，博卓卡斯替的游击队加入了他们，他们在西乌萨斯重组为了「西陆革命阵线」 最后是阿丽娜以及其他雪苍青干部，他们逃到了哥伦比亚，并在那里乘船前往海外，在北斯特兰成立了「斯特兰自由运动」 令人遗憾，北境战争不止没能熄灭感染者的抵抗之火，此后越来越频繁的感染者起义和暴动遍布泰拉各个角落，海外州频繁的解放主义活动迫使各国都不约而同加强了对殖民地的管控。 他们没能杀死革命本身，一个解放主义的幽灵，游荡在泰拉大陆上空。 ...... “不！全完了！” 费奥尔多在皇宫内咆哮着，他怒不可遏，并且没有因为镇压革命表现出一丁点的好心情。几分钟前，威塞克斯王国正式结束了他们的贷款合约，他最重要的改革就此失去了资金来源。 没有威塞克斯的协助，他们什么也没有，源导设备无从入手，资金链流动困难，甚至连废除农奴制的再安置手段都无从下手，乌萨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更不用说那些贵族的权利在北境战争中反而扩大了。 “全完了，全完了...你们这些毫无远见的垃圾，违背我的命令，把约克四世那个愚蠢的好战狂拉进了北境牌桌，输掉了我们最后的筹码！！” 费奥尔多脸色颤抖，大声喧嚣，将皇冠下了下来，努力的闭了闭眼，然后险些将它抛出：“用你们的大脑袋好好想一想！偌大一个乌萨斯，我们除了贫瘠和萧条，还剩下些什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扎哈林面色不满，他认为皇帝表现的有点过了，虽然他也对目前的经济悲观，但最起码他们维持住了目前岌岌可危的统治。 “陛下，我们应该务实一点，比起让解放主义乱党攫取这个国家...现在的情况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错了？你就想对我解释这个？”费奥尔多失望的摇了摇头。 继位的十多年来，费奥尔多是一个悲哀的皇帝，乌萨斯的黄金时代早已伴随着侵略战车的熄火处于停滞。 他处于新老贵族权利斗争的阴影中，感染者奴隶制和农奴制已经维持不了乌萨斯这个庞大的体系，它太落后，以至于高昂的行政成本和管理压力拖垮了整个帝国。 感染者的抵抗每激烈一分，帝国就要花下十分的功夫去解决他，北境战争的开始不是意外，那是一个更猛烈的预兆，而现在唯一的通途伴随着威塞克斯女王的态度而终结。 可莉莎·冯克劳斯，如果这个年轻的小家伙不打算继续提供必要的支持，那么他幻想的一切政策都将成为泡影。 费奥尔多难过的揉了揉自己的天灵盖，执政十余年，他没有一件事是自己决定，没有任何一件事没有贵族的争吵不休，他曾努力想要挽救帝国命脉，在这紧要关头却也无能为力。 如果新老贵族的斗争要持续下去，那就任他去吧，费奥尔多无力在全国的贵族中杀出一片血路，影子帝国，囚笼皇帝，他不过是乌萨斯里面那只代表统治的金丝雀而已，唯独自己染上满身罪孽。 或许只有死亡...对他而言才是救赎，费奥尔多等待着，至少，他要亲自见证乌萨斯帝国的最后一幕，无论那个未来在何方。 直到强势崛起的东方联军入侵了东波利亚，他才会知道，那个未来有多么黑暗。 ...... 北境战争一直零零碎碎，持续到六月末才相继结束，在大约两个月的时间内，希之翼的轰炸机将北境蹂躏了一遍，其残酷的景象无不让人心生恐惧。 这也导致了乌萨斯在未来数个月的疲力，大量难民带来了动荡和秩序混乱，荒芜土地随之带来了饥荒，整个北境都在黑暗中陷入萧条，这也是乌萨斯在随后的炎国入侵中战败的原因之一。 尸横遍野的残酷激起了大量心存良善的人士，反对希之翼的声音愈发高涨，随着战地记者将战争中的轰炸照片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杜绝此类战争罪行。 在新奥蒙堡爆发了十万人的反战游行，反对者举着牌子，要求希之翼从干涉战争中脱身，同时反对希之翼的各类呼声在泰拉愈发高涨。 在这波强大的反希之翼舆论浪潮下，全球各地的公司据点都遭遇了影响，反对者冲击公司的据点，骚扰合作者，乃至通过一些非法手段达到目的。 事实证明，即便技术领先，想要维持霸权也不是简单的事情，来自各个地区的反对声仍然有着沉重的分量。 此后，希之翼的数个部长在讨论中，也认为无限制轰炸实际上会造成难以想象的严重后果，尤其是大量实相炸弹造成的源石辐射污染，对土地的破坏难以恢复。 creator向李澄提交了在非必要情况下，限制实相炸弹和无限制轰炸的提议，在数天后被领袖批复同意。 希之翼公司自此开始限制他们的源导战备供应，希望借此缓和全泰拉逐渐紧张的战争气氛——世界之翼不受控制的源导武器库终于开始熄火了，通过主动削减军备向各国传达和平意愿。 此后，新奥蒙堡发布了一份法律文件，希之翼承诺将不会直接介入任何国家间的战争，只在地区维和行动中起到作用。 然而许多政界人士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正如大多数事情没有对错可言，所谓的「地区维和」也没有评定标准，什么样的战争算是正义，需要希之翼前去武力“维和”？ 国与国之间因为领土争端爆发的战争属于维和标准吗？还是恐怖袭击才算是维和标准？可感染者此次袭击北境与乌萨斯军队的血腥镇压，到底哪边才是希之翼的正义标准？ 最终，莱塔尼亚女皇给希之翼的发言下了一个比较明确的定论：“希之翼只不过是换了比较好听的说法而已，让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干预战争和参与到国际事务中，说到底全都是他们公司内部自己的决定。” “这个承诺根本没有任何效力，当战争对他们而言有利，那么反对他们的一方就会被打成恐怖分子，进而让他们可以武力介入，说到底，利益导向决定了什么是维和行动，什么是正义战争。” 自此，各国都开始考虑发展愈发恐怖的源导武器，愈发频繁的战争还会继续上演，空军的恐怖威力已经昭然若揭，更强大的空基武器，陆基火炮，还有基于源导引擎的各种能量武器都被相继提上日程。 5月，就在北境战争如火荼毒的同时，哥伦比亚军队声称他们在谢拉格发现了虐待矿奴的残酷手段，联邦军队因此突击了谢拉格边境，谢拉格自卫队开火还击，双方发生了交战。 谢拉格三大家族否认了使用奴隶制的指控，并谴责了哥伦比亚武装进攻的行为，表明如果哥伦比亚军队踏入雪境大城「斐斯拉苏底特」将被视为宣战。 短暂的冲突后，卡西米尔宣布介入事件，并要求哥伦比亚就雪境问题进入谈判，谢拉格是西陆与中陆的重要链接屏障，两国的谈判决定着战争能否被和平解决。 哥伦比亚的强势行动引起了全世界的瞩目，为本就紧张的中陆雪上加霜——只不过这又是另一出动荡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无冕之裙 时间回溯至3月，西萨卡兹战争正在如火荼毒的进行，炎国内战尚未开幕，切城战争刚起端倪。 有趣的是，希之翼领袖李澄在这段时间应邀前往卡西米尔参与骑士竞赛的开幕仪式，故在整个近东战争和随后的大事件中都没有实际决策。 那么就来看一看，这段整个近东和远东打成一团糟的三个月，希之翼最高领导层，还有琉翼蜂群等外星主脑都干了点啥... 实际上，他们没干啥大事，没错，李澄这三个月都是处在和史尔特尔旅游外加度假的状态，醉醺醺的环游中陆。 李澄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搞懵逼了，他实际上是没想到，莱塔尼亚居然会在这个挑衅萨卡兹，这完完全全是个不美妙的大无语事件，莱塔尼亚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这个时候要打仗。 在他的设想中，双子女皇的中陆战略会贯彻到底，大量军力都部署在维多利亚边境，肯定是要在中陆搞大动作的。 他能想到的最好机会就是趁着维多利亚继承问题发难，如果能取得曜日帝国内部的几位大公支持，那么莱塔尼亚很可能兵不血刃取得维多利亚的控制权。 毕竟在泰拉世界，中陆文明这个与欧洲中世纪所差无几的法理贵族制度，请外国贵族入主国王甚至皇帝都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领主们换一个人效忠也就可以了嘛！只要你承认你是维多利亚皇帝，其实哪面旗帜区别都不大，这就是分权和集权的内部差异所在。 现在出都出来了，也不好再回去指挥战争，李澄只能一边生闷气，一边郁闷的祈祷creator和evil这两个希之翼经典大能耐可以齐心协力，把这摊子烂事收拾回去。 太空中的幻梦卫星对泰拉社会进行了干涉，微妙的使用亚空间扰动，破坏莱塔尼亚战争机器的稳定性，这会潜移默化的改变战争进程，从而影响整个历史。 无论如何，琉翼蜂群始终如一，泰拉文明只不过是布琉设想中，银河防卫体系的沧海一粟罢了。 离开风信子领后，看到蜜蜡和卡涅利安暂时相安无事，李澄语重心长告诫了他们最好不要参与到近东战争内，希之翼的实力那可是很恐怖的呦~ 但风信子伯爵显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李澄说的很可怕，但他只是报之一笑，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嘲讽，小样我还不知道你希之翼很牛逼是怎么？ 为国而战是好的，李澄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万一给对面整火了再大动干戈多不好，所以他悄悄给蜜蜡塞了封亲笔信——万一你上战场被希之翼抓了，赶紧献祭领袖亲笔信保平安。 蜜蜡哭笑不得，李澄也不知道这份心思能不能派上用场，总之在芙兰卡和陨星两人继续出发后，他们也相继跟上了黑钢队伍。 去卡西米尔的路漫漫，莱塔尼亚烂路多多，他们走的很慢，尤其是恰逢战争时期。 莱塔尼亚开启了总体战，所幸在战争初期，道路上的警戒哨卡还不算多，但已经让他们比预计速度慢了许多，堪堪抵达维多利亚首都维罗纳。 双子女皇就在巨大的双子高塔内部，是真的，要不是不想让蜂群下场干涉泰拉正常发展轨迹，李澄都在脑补一队雷冕空降在城内大杀特杀时，这群愚蠢的选帝侯到底是怎样的一脸懵逼。 当然，也就想想，真让布琉这么干他是没有这个胆子的，一不小心就把蜂群入侵提前了——虽然布琉本意并非如此。 维罗纳，莱塔尼亚帝国首都，繁荣大区。 这里是位于中央城区最近的街道，核心城的治安不错，这里没有半点战争的气氛，市民来来往往，唯一不太妙的是下了大雨。 “你小子还真是来度假不嫌事大，让蜂群把维罗纳炸了算了。” 听完李澄的闲聊，洛尔维斯相当无语，她在维罗纳的街头用一些法术掩饰了自己的萨卡兹身份，消除了角和魔翼。 趁着其他人还没到，她撑着一把雨伞，努力提着那身自己有点夸张的长裙，堪堪跟李澄吐槽起来。 “我说啊，你解决这个世界就简单粗暴点，直接让这群外星人空降下来，我们跪下认主人，然后把泰拉反抗的人杀光，国家全灭掉，建立一个全球政府，这样整合大陆效率不是高得多？” “何必现在看着各国还在因为各种原因打的鸡飞狗跳？” “指望你的希之翼，猴年马月能把泰拉送上天。”洛尔维斯摇了摇头，如此失望叹息，魔王本人一副看透世间的表情。 李澄有点无话可说，换位思考一下。 旁边这位逆天地球人想让外星人快点入侵，然后带领全员机械飞升，把不听话的和反抗的全下油锅，然后剩下的人一起嗨皮上天，听起来还不错，至于有没有十分之一剩下的无所谓——反正泰拉世界也就这么寄了，走个过场的形式并入蜂群就好啦！ 问题来了，蜂群也不缺泰拉这段硅土矿物和一点低级生物质，那玩意儿在两万光年范围内要多少有多少不是？所以强行统一泰拉对蜂群来说毫无意义啊。 李澄瞥了她一眼，吐槽道：“我也是醉了，我说到底你是泰拉人还是我是泰拉人，我帮着你们争取生存空间你还破事多。” “给你们发展技术是为了你们能派上用场，以为我真想帮你们在蜂群这儿争取独立地位啊？” “要知道黯红每天都在恼火能量问题，暗物质不足的事，要不要给你们这些土着并电网里发电了算了，这也算给蜂群突破太阳系封锁做奉献了。” 李澄气急败坏，洛尔维斯游刃有余说出这话，显得他做的各种事都像个小丑...虽然现在泰拉世界这瘪犊子样也不像是要好的样子——但他可不还是在努力构建秩序，让泰拉这坑爹世界能有个人样？ “哈，开玩笑的，本君只是说说。”洛尔维斯撩了撩紫发，无奈偏头。 突然，路边一辆疾驰而过的车划过，维罗纳水沟内泥水溅了她满身，今天雨水很大。 洛尔维斯呆滞的愣在原地变成了僵硬的木棍，瞪大眼睛，脸蛋不可置信的颤抖了几下，身后的修长魔翼差点破功甩出来。 满身污泥显然让魔王大人有点崩溃，李澄有点意外她露出这种要哭不哭的表情，这身华丽的漆紫长裙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可恶！！本君杀了你啊，低贱的莱塔尼亚蠢货！” 洛尔维斯几秒钟后恶狠狠的咬着嘴唇，气的差不多印堂发黑。 “哎哎哎！别冲动，你在这里放混沌法术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莱塔尼亚可不欢迎萨卡兹人！” 李澄急忙低声拉住她，顺便又想了想，自从洛尔维斯从自己身上“活了”，这身衣服她还没换过。 她不是第一回显露出毫无威严的样子了，李澄挥了挥手：“别伤心，我下回给你再买一条，要是萨卡兹老古董们看见你这个魔王这个样子。” “是不是得连夜抠脚趾，顺便把第二帝国族谱撕了？” 洛尔维斯不假思索：“我们没族谱，低贱的地球人不要用你们拉胯的世界观念，去尝试思考我们的制度。” “我们是用萨卡兹祭坛的！巫术！有巫术的！”她还特别强调着，一边用白皙的手腕蹭着自己的裙子。 至于裙子...那些泥巴越蹭越脏兮兮，洛尔维斯颇为失落，看样子还挺难过的。 李澄皱眉：“怎么，这长裙也是什么无法仿制的宝物不成？” 洛尔维斯颔首：“你买不到，本君这条可是三百年前纺织工手裁出来的——在当时绝对价值连城。” 李澄乐了，这算事吗？只要提钱能解决的事，希之翼拥有一万分的自信。 “按照希之翼的财力，我还能给你搞出一百条一模一样的。”李澄淡淡道，“别太难过。” 洛尔维斯笑笑，不再说什么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结。 李澄虽然不太在意，但只有洛尔维斯知道，这条长裙包含了多少第二帝国的记忆，至少是那段魔王岁月的唯一寄托。 ——那是她的臣民，在萨卡兹帝国成立十周年庆典上给她集体献上的礼物，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收到一条相同意义的物件。 永远不会。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双子之城 本来，李澄不愿意在维罗纳停驻太长时间，由于战争原因，在这里呆越久，就越容易出现意外。 不过，希之翼的战略空袭给领袖创造了灾难，中央本部下令空军对莱塔尼亚后勤道路进行广域轰炸。 维罗纳附近的公路和桥梁全都遭了秧，因此车队也无法通行。 城市内的防空警报响了很久了，市民们人心惶惶，莱塔尼亚首都一百年来首次遭遇袭击，听说东部地区的集体泳池被炸塌了，格莉娅大剧院的天花板也被炸弹砸穿，希之翼空军的阴影笼罩在维罗纳上空。 “城防军告知，前方重要的桥梁被炸塌了，我们只能在这里停驻几天。” 摘下积攒雨水的兜帽，芙兰卡略显焦虑的朝李澄汇报道：“黑钢国际正在努力疏通，预计很快就能恢复航道，工程队已经在抢修了。” 雷蛇摘下枪套，随即默默补充了一句：“公寓已经订好了，我们今天就可以搬过去。” “很抱歉，黑钢没有提前做好预案，不过我们也要当心不要进入轰炸区。” 说完这句话，芙兰卡复杂的看了李澄几眼。 洛尔维斯见状吐槽：“谁能先做好战争爆发的预案...？”当然两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回复。 李澄有点意外，空军炸来炸去炸到自己身上了，他有点郁闷的发现自己目前身处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在敌国首都被己方战机轰炸——问题是他还不敢把希之翼旗挂窗口。 格式塔网络方便多多，思维共享在很多时候效率极高，一瞬间就得知了需要滞留维罗纳的事情。 布琉和两个督察官没什么意见，她们在这里放置了亚空间信标，便于蜂群单位朝这里快速执行亚空间传送，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并且表示不需要等她们了。 这是琉翼蜂群在泰拉部署的第一个大型亚空间信标，想必这场旅途结束，整个中陆都会被蜂群完全纳入监控范围吧？ 当蜂群对全球各地的亚空间传送网络建立完毕，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李澄可以将其转入希之翼控制，并借助这种技术开启一个泰拉繁荣建设的新时代。 “好吧...”李澄摇了摇头，思考这几天在维罗纳该怎么度过。 “听说你来过这里？”他看向在旁随听的洛尔维斯。 洛尔维斯闻言微愣，她语气奇怪：“你问本君这里的情况，都不如上街上随便拉个小孩问两句。” “三百年前这里被本君一把火烧了，就差没铸上个大征服纪念碑，还要指望我现在带路吗？” 李澄语塞，那问题现在来了，他大惊失色：“快把那两个人拽回来！” “尼玛咱俩都不认识路的！” 当被疏忽的黑钢两人带到旅馆，已经是大黑天，其他人都赶在他们之前抵达了。这是个很大的高级公寓，黑钢国际的出手相当阔绰，直接包下了一层的房间。 “呼，放松一下吧，未来几天我们都要在这里度过了。”芙兰卡微笑说道，“我们会在隔壁的公寓，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们。” 当雷蛇和芙兰卡远去，李澄微微皱眉，疑虑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黑钢国际的态度是不是好过头了？” “他们的总裁跟我可没这么好的私交。” 洛尔维斯白了一眼：“多疑，本君的感知能力一直在起作用，她们的情绪很正常，并没有任何算计的倾向。” “她们只是对你比较尊敬而已，出自希之翼大老板的观念。” 李澄闻言心情好了不少，身边跟着位魔王真不错，对方在想什么一瞬间就知道了，真是方便的利器。 洛尔维斯神色怪异，抬眸警惕：“小子你情绪不对劲起来了，看样子对本君有非分之想。” “歇会吧，我馋你能力。”李澄很诚实的坦白了。 走进公寓房间，一整天的大雨让所有人都很疲惫，嘉维尔懒洋洋的跨躺在沙发上，特米米在旁边翻书翻个不停。拉普兰德正若有所思的鼓捣着r.w.s.r的那不太合身的制服，她特别想把碍事的衣带松一松。 斯维尔无奈的拧着浸湿的衣衫，顺便用毛巾帮捂了一头的艾斯黛尔擦头发，帮她遮掩感染者身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鬼知道斯维尔是怎么蒙混过关，才让盘查者没有对阿达克利斯头上那两个大角起疑心的。 就是说，李澄很好奇，于是问了一嘴。 对此斯维尔的解释是——这是个卡普里尼人。 “然后呢？”李澄大为诧异。 “然后他就让我们走了。”斯维尔耸耸肩，“连我也没盘查什么，可能守卫也都明白吧。” “除非是有非常明显的感染者暴露在街道上，不然他们是不会抓人的。”斯维尔顿了顿，想起了拉特兰，“与审判庭有本质区别。” “唔啊...”艾丝黛尔费力的把毛衫终于套了上去，要不被角划破还是挺难的，“当时我都快吓死了，生怕他用源石仪器测试！” 洛尔维斯饶有气势的目光扫了过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揶揄起来：“相信我，就他们那个测试仪，把非感染者测成感染者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她转身走进了浴室，那样子是不太想掺和。 李澄大为无语，怪不得感染者虽然非法，在莱塔尼亚仍有生存空间，就这窒息盘查也就是混个公务员薪酬了。 “好事，那个盘查员你打点过了吧？”李澄随口一说，这才把同样湿透的外衣也换到衣架上。 斯维尔想了想，无奈苦笑：“然而真没有。” 李澄没太在意，左右看了看，突然奇怪起来：“史尔特尔呢？” 这边刚说，那边一个r.w.s.r瞬间有点紧张的跑了过来，忙不迭敬了个礼：“领袖，夫人她在后面。” “可能快到了吧？”他忐忑的说道。 李澄看了看窗外，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已经快有向暴雨过度的气势，天色将晚，他有点担心，于是朝着r.w.s.r努了努嘴：“我们出去接一下吧。” “是的，领袖！”几个r.w.s.r愣了愣，连忙递过雨衣。 拉普兰德见状眼睛微动，她翘起嘴角：“我也去吧。” 鉴于城市内矗立的留声机让李澄感到不安，他再三思索，取上了布琉的那把铂琋兰星辰之刃，永恒上浮现的光芒就足以照亮黑夜。 双子之城的黑夜怪诞无比，双子女皇的法术时时刻刻在影响着环境，李澄对此打起了警惕。 第一百六十章 电浆武器 夜间的维罗纳大城，冰冷的夜光沿着哥特式建筑的轮廓流淌而下，石板路上的积水被行色匆匆的士兵踩踏出水花。 这座散发着貌似中世纪奇幻味道的城市迎来了希之翼的第一轮空袭，古老的历史并不能让它免于袭击。 战争潜移默化影响着所有人，当整个夜空被火焰和爆炸照亮，市民才后知后觉回想起了高卢战争曾经狰狞的模样。玻璃窗被贴上了米子胶带，大教堂上的彩色玻璃被卸下，进而被人换上了不值一文的赝品。 城防军在大街小巷呼吁市民保持冷静，首都即将进入战备状态，国家主义的萌芽初见端倪，莱塔尼亚民族主义起到了极强的动员能力。 每一个人都必须各司其职，在战争时期做点什么，为了帝国！为了莱塔尼亚人的未来！ “先生，请不要在街头逗留，可能会有炸弹落在城内。”城防军好心提醒道，奇怪的看了看李澄一行人，他们的行头蛮可疑的。 拉普兰德幽幽笑了笑，敷衍了这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好的，很感谢您。” “......史尔特尔不会还在城外吧？”李澄有点担心的看了看天空，要是被己方空军当成敌人轰了就乐子大了。 “应该不会，当时夫人叫我们先离开的时候...已经距离城市不远了。”那个r.w.s.r成员紧张道。 李澄默不作声，指尖微紧瞥了他几眼，冷冷嘱咐道：“下次不要随便离开夫人。” “呃...是的！” r.w.s.r队员背后渗出冷汗，他要是闹出什么大事，恐怕自己在这个权势滔天的主人面前用不了几秒就能消失。 手提星辰之刃永恒，带着数名r.w.s.r队员穿越城市的途中，李澄发现城区内部的防御相当恐怖，整个维罗纳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施术堡垒。 留声机和法术单元模块构成了城市的对空系统，高塔上更是有巫术的痕迹，这些基于源石的法术虽然古老，但恐怕仍能对源导护盾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除此之外，李澄还注意到了其他的东西，维罗纳的几门巨炮对准天空，时不时绽放出一道耀眼的蓝光冲向远方地平线，光辉足以照耀半个城区，十分惊人。 法术护盾已经启动了，虽然对于平民而言他们看不到任何异常，但李澄被蜂群接入格式塔网络后，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能跟敏锐的感知到那股剧烈的源石湍流，城市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护盾场，无形的笼罩了整座城市，强度相当可怕，想必强行轰炸要花费大量火力才有可能突破。 这也就是他看不见炸弹落入城区的原因所在了，因为高射火力，看样子轰炸机群被迫抬高了轰炸高度。 李澄思索片刻，他不知道evil给空军如何下令，但既然有时间空袭这里，那就说明萨卡兹目前掌握了制空权。 街道上甚至有胆大的人站起来仰望天空，企图在上万米的高空中搜索敌人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能是壮观的对空火力上演的烟火表演。 “这些武器都是最新修建的吧？”李澄颇有好奇，双子之城的各处都能看见莱塔尼亚人本身的传统，这里到处都是法术的痕迹。 “而且那些火炮不太像是一般的城防炮。” 拉普兰德想了想，接话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莱塔尼亚最近几个月在通过窃取来的源导技术，开发一种电浆武器。” “这种技术已经开始运用在城市防御上，同时留声机也有一部分改进，他们可以有更远的射程，尤其是在源导引擎为其供能后，它可以完全自动化操作了。” 拉普兰德困惑的挠了挠头：“他们在设计自己独特的电浆体系，也打算将主炮应用到回响坦克上，电浆炮能轻易使用超级高温打穿装甲，如果没有护盾帮助，任何东西都脆弱无比。” 李澄感叹不已，望着那些矗立的电浆火炮，他在合计隐形战机能否对这种家伙保持优势。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保守的结论，在大量术士的保护下，这些电浆火炮可以让希之翼空军损失惨重，强攻这里实在是不太明智。 当最终空袭落幕，市民们激动不已，整个城市沸腾了！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没有人能在维罗纳挑战莱塔尼亚，他们只能灰溜溜的滚回去！ “我们打跑了敌人！” “没有人能突破城防火力！” “赞美城防军！双子陛下万岁！莱塔尼亚永存！” 没有在意莱塔尼亚人的狂欢，李澄饶有兴趣的看向中央城区的双子高塔：“女皇们没有出手？” “她们继承了巫王的遗产，按理来说应该掌握有引导源石技艺，通过维罗纳高塔轰击全莱塔尼亚的天灾法术吧？” 拉普兰德若有所思，说出自己的意见：“或许只是不想出手也说不定。” “哈...要是我肯定先给敌人来一炮，谁说的清呢？”李澄撇了撇嘴，料想双子女皇也就这么一回事了。 要不然... 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新奇的念头，找个机会拜访一下，莱塔尼亚的女皇吧，不然这一趟维罗纳之旅恐怕只能贫瘠告终，如果能在未来发展方面达成共识，希之翼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拉普兰德心情复杂，她想要提醒李澄目前双子女皇和希之翼的关系有那么一丢丢糟糕。 “这样现身不太好吧？”拉普兰德满脸怀疑，那意思就是你要死别拉上老娘陪葬。 “没什么不好的，按照r.w.s.r调查的情报来看，双子女皇出于自身荣誉，她们都相当重视正大光明这个概念。” 李澄侃侃而谈，伸出手来：“就算聊不来，也不至于当场发难。” “好，您说了算。”拉普兰德还是笑笑，她也清楚这位大人底牌多的很，这么干的底气是完全不担心双子女皇有什么不妥的想法。 三个小时后，深夜时分，轰炸已经结束数个小时，李澄和拉普兰德才在预订位置看到了史尔特尔的身影。 渗透移动城市是一门学问，特别是维罗纳这种象征着权利统治的莱塔尼亚帝国首都，r.w.s.r和黑钢国际耗费大力气才从这里找到一条渗透的地下通道，便于史尔特尔和其他难以伪装的成员进城。 史尔特尔此时浑身淤泥，脸上湿漉漉的，几卷头发黏在一起，耷拉在脸上整得跟小花猫似的，拽着个批脸很不高兴，让李澄忍俊不禁，想笑还笑不出声蛮难受的。 “怎么，中途掉泥坑里了才来这么晚？” 史尔特尔满脸恼怒道：“还不是轰炸的问题！” “我们在路上一路疾驰，然后头上一枚炸弹给车掀了！实相火焰漫山遍野，那个惨状...你是没看到那个场面。随后我们就一直在帮他们灭火。” “那里只是农田和村庄，为什么我们的飞机会在那里投放燃烧弹？而且...” 史尔特尔停了停，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继续控诉什么，没继续说下去。 李澄才看到史尔特尔身后的队伍，他们带了许多满脸惨白，失魂落魄的难民，他们身上沾满了燃烧后留下的黑灰...说不清会是什么东西。 城防军只负责城市，而维罗纳外围的人或许不会有人注意到，李澄的好心情突然被堵住了。 “快进城吧...”拉普兰德及时圆场，“还好黑钢多订了不少房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 提线木偶之音 雨后晨曦，维罗纳宫传出了一条消息，莱皇走上演讲台，下方早已人满为患，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帝而言，终结巫王的统治只不过是她漫长政治生涯中的第一曲。 对于双子女皇而言，她们都有不同的特点，其中一位女皇不幸在政变中失声，人们便叫她“夺声天使”，她的光芒自此黯淡，而另一位金灿灿的陛下，莱塔尼亚人更喜欢叫她「执笔绘梦之手」 这是莱塔尼亚之梦，威廉明娜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莱塔尼亚最重要的新千年，她要带领臣民打下一个坚实的开端。 军乐队敲着小鼓演奏着《帝国军团进行曲》，有节奏的踏过特伐利亚大街，然后人们看到了莱皇用出一个清晰的照明法术，让她的脸庞清楚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人群陷入了沸腾，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莱皇的发言，数千万人在电视上盯着这一幕，莱塔尼亚雄鹰飘扬在午后高空。 “咳...女皇陛下，电视台传播已经开始了。”美因茨主教桑托斯看了看四周，低声提醒还在走神的女皇。 “啊...”威廉明娜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执手向镜头前她的臣民致意。 “维罗纳的市民们，大莱塔尼亚的所有人民，下午好。很高兴在今天与你们进行一场真挚的对话。”她优雅的笑着。 威廉明娜是莱塔尼亚最资深的引路人，在政治方面和经济建设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她凭借自己犀利的眼光，头头是道的分析和简单易懂的解释赢得了帝国议会全体议员的尊重，作为莱塔尼亚最出色的政治家，莱皇还要在本次战争对臣民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即便莱皇已经执政超过十年，无数毛头小子，不管是田野麦埂还是城市广场，依然被她震撼性的演讲所折服，毅然决然支持莱塔尼亚富有特色的帝国集权。 哥伦比亚时代周刊将她评价为，莱塔尼亚有史以来权利最大的女人，并专门画了一幅讽刺漫画嘲笑——威廉明娜头顶硕大无比的皇冠，却举着反专制的旗帜，颇有一番黑色幽默。 “一百年来，我们的国家取得了难以置信的革新和进步，过去我们不曾拥有的东西已经被牢牢抓在手中，许多生活在巫王时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笼罩在白色恐怖和黑暗独裁之中的旧政权已经消失。” “横贯移动城市的铁路，穿梭在国土之上的陆行舰运输网络，鲁道夫工业区每天生产不计其数的消耗品，我们的外贸走向全大陆，从西陆到东方的冰山一角，都能看到富有自信的帝国商人。试想这样富有活力的莱塔尼亚，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我们陈旧堕落的邻居，取得中陆第一的瞩目成绩。” “然而，我们的世界仍然存在敌人，维多利亚一直对崛起的帝国抱有不信任的态度，他们在过去的三十年不断做出的敌对行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莱塔尼亚需要争取自身的地位，我们的影响力和我们的势力范围都被过去的地位束缚了，只屈居于中陆一角显然不能掩盖最重要的矛盾。” 威廉明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女皇略有所思，随后眼神恢复了沉稳，坚定，还有一位皇帝固有的波澜不惊。 “十年经济改革已经让我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卢战争之后，我们什么都没有，世界也与时俱进，但现在不同了，电浆武器能在几个小时内抹平一座移动城市，我们的技术正在时代前沿招手。心怀不轨之人对我们的进步感到恐惧。” “而现在，你们都是最好的人，莱塔尼亚民族高尚人人皆知，美德和音律之血在你们的身体里流淌，你们注定要开启一个伟大的中陆时代！” “萨卡兹人已经在公然挑战帝国的底线，他们想废除诸个国家一致赞成的卡兹戴尔条约，进而让魔族千百年来挑动战争的错误一笔勾销，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记住，这场战争是萨卡兹人主动挑起的，而我们是维护秩序的正义一方。” “有些先生似乎担心我们会卷入近东地区的一场军事冒险中，不过先生们，别害怕！哈尔利阁下不是那种人，他的幕僚也不是喜欢白忙活的人，我们绝对不是好管闲事。但我们认为，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将莱塔尼亚排除在与其他国家在这有远大前途的肥沃土地上的竞争之外。” “无论怎么说，让别的种族去分割大地和海洋，而莱塔尼亚恪守教条只满足于蓝色天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也要求阳光下的地盘！” “现在，以国家元首之名，我宣布莱塔尼亚进入战争动员，对萨卡兹的惩戒战争需要在座各位的一臂之力。” 说到这里，莱皇低头微微致意，帝国议会下鸦雀无声。 几秒钟后，掌声雷动，议员们纷纷起立，震天的吼叫声和拍照声几乎顶破了维罗纳宫的天花板，人们被演讲所鼓舞，为莱塔尼亚的繁荣而欢呼雀跃。 和平主义在一夜之间崩塌了。 “没错！维多利亚是时候滚下霸主之位了，现在我们也需要阳光下的土地！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萨卡兹必将受到惩戒！他们别想一笔勾销过去的罪恶！” “双子陛下万岁！向威廉陛下致敬！” “去当兵吧！小伙子们！为了帝国！” 莱皇讲出了人们的心声，千百年来，四分五裂的莱塔尼亚遭遇的是无数冲突和磨难，现在他们有了与霸主地位相匹配的实力，为什么却不能积极在世界舞台上争取自己的利益呢？ 工会的领导人向威廉明娜保证，战争期间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工人罢工，贵族们纷纷慷慨解囊，七大选帝侯纷纷支持莱皇的决策，表示都将向西萨卡兹派出自己的军队。 沸腾的莱塔尼亚人对帝国的信心无以复加，参战人数激增，他们对敌人是谁毫无怀疑，并且确信自己正在经历一个伟大的时刻。 莱塔尼亚前所未有的团结成了一架战车，西萨卡兹冲突只是开端，威廉明娜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任务结束了。 维罗纳宫的这番演讲引起了轩然大波，莱塔尼亚毫不掩饰的宣布了自己的崛起，同时撕下了虚伪的面具，将矛头直指中陆各国。 ...... 战争动员宣传直到疲惫的莱皇回到寝宫才结束，忙碌一夜的她只有此时才能思索起战略上的问题，莱塔尼亚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她有两个大敌。 西边的维多利亚虎视眈眈，但其严重的继承危机注定令这个岌岌可危的曜日帝国不复往日荣光，比起维多利亚勾心斗角的现状，她更关心第二个敌人... ——东边，有可能在未来复活的萨卡兹帝国。 尽管在上一次战争中，中陆几乎将近东的每一寸土地都用鲜血染红，用源石炮制了一片绝望的罗刹废土，那里寸草不生，也几乎不可能让人类生存下去。 但威廉明娜还是对萨卡兹人的生命力抱有敬畏，即便莱塔尼亚已经将复仇做到了极致，他们也依然对萨卡兹继续在废土上屹立感到无可奈何。 如果萨卡兹人的归来意味着什么，威廉明娜会说，莱塔尼亚必将成为他们的第一个征服目标。 威廉明娜深刻的想着，在书桌前扯下了几页备忘录，写下了一条国事召令，她要做出数个经济、军事上的调整，组成「东方计划」以来应对未来可能复活的萨卡兹第三帝国。 就在这时，她的精神出现了严重的恍惚，附近瞬间缭绕着浓厚的雾气，正当她以为这不过又是尘世之音带来的副作用时... “威廉明娜，莱塔尼亚执梦之手...” “你好。” 威廉明娜瞳孔巨震，她看见一个陌生的影子站在迷雾中，朝她走来，这份压迫力让她有些失声。她好像感觉到了一些不属于人类的东西在这个影子上，发酵成型。 她凝了凝心神，酝酿起天灾级法术「提线木偶之音」准备攻击，巫王留下的恶毒摊子终究无人打理，这该死的精神诅咒...无穷无尽的幻觉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泰拉启示录 气氛渐渐凝重，伴随着数秒钟的沉默，杀机陡然显露在寝宫内。 维罗纳宫的香气芬芳扑鼻，威廉明娜冷笑着，她对巫王那个无耻小人施加到自己身上的诅咒已经厌倦了，不论这些幻觉变换多少个把戏，都还是如出一辙的无趣。 望着眼前如临大敌的莱皇，李澄稍稍转动手腕。 他发现对方正在集中精神，将拓印法术逐渐凝聚成型，由于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对抗天灾法术，李澄决定先发制人。 他首先确定了自己的踪迹已经被完全掩盖，碧晶环的晶绦制造了一个笼罩维罗纳宫的时空静滞场，所有事物都处于时间凝固状态，现在这里的情况都在他的掌握中了。 他打算用这种伪装的形式来控制莱皇，借助蜂群的伪装技术，他得以隐藏自己的身份，同时还能用其他方式将影响力施加到皇帝本人，真是方便的不得了。 “威廉明娜，停下来。” “末日启示录已至，我今天只为指引你通往正途。” 李澄低声命令道，说得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他的声音被晶绦加工成了一种特殊的形态，听起来无比空灵圣洁，身态也被衬托的无比高大，好像真的就是神主现世一般，碧晶环绞尽脑汁，给他加了一堆特效和滤镜，为此真是难为她了。 可惜，这些特效，什么光环啊，天堂啊乱七八糟的滤镜都没卵用，威廉明娜闻言皱了皱眉头，然后像是自说自话般低声轻语：“这次是神主么...” “可悲...不要妄想能这样动摇我的意识，别做梦了，圣乔治也救不了你，你就在我的身体里直到灵魂彻底磨灭为止！” 她恼怒的轻轻抬起一只手掌，对方直接发动了天灾法术，捏碎了手中拓印，像是晕轮般的音符传递出来，提线木偶之音被发动。 房间里的景物骤然变化，物质就好像是脆弱的舢板在音符组成的巨涛中破碎，一圈一圈跟随着波动被推动出去，相当可怕的破坏力迸射出来。 李澄懵逼，这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他预想中莱皇就算碰上这档子事不愣神，也至少会保持一定程度的谨慎，毕竟大半夜神秘兮兮的东西突然进门了谁都得心突突不是？ 这tm怎么进门打个照面，直接一天灾法术甩过来了，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李澄咬牙切齿，拔出星辰之刃，永恒长剑的威力随着使用者的精神强度而变化，相较于布琉来说...他仅能驱动长剑内储存的不到0.01%的暗能量。 但就是这点暗能量也足以抵消天灾法术了，蜂群的奇迹兵器对泰拉世界宛如天神，存在不可跨越的极限鸿沟。 李澄发现这把剑的威力相当夸张，布琉不止一次强调这把剑的全部威力可以斩断恒星，于是天灾音符组成的海浪被永恒之音从中破开，那令人窒息的音符伴随着剑光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房间内喧嚣的波澜逐渐消失，破碎的瓶瓶罐罐撒向地面，粉碎的方桌和垮塌的阳台溅起的灰尘落下，翻天覆地的维罗纳宫才归于平静。 “......？” 威廉明娜愣在原地，她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的手指，上面所掌握的“乐弦”绷断了。 提线木偶之音组成的这些无形的弦能切断所有物质，但念及她目前困在幻觉中，不应该感觉到“摧毁”这个概念，然而她确确实实感觉到自己的法术还是把维罗纳宫基本上拆了大半，然后被这个“神主”的影子骤然打破了维持法术的临界点。 以前在幻觉内，可没有这种情况。 威廉明娜困惑不已，然后提了提精神，开始酝酿起第二个天灾级法术——毕竟力大砖飞出奇迹，她不想在这里与诅咒斗争太长时间。 李澄大惊失色，瞧见眼前这位还要再来一次，他左思右想怒吼道：“够了！” “法术是没用的，任何攻击在我面前都会失去作用，我是您的启示录，您最忠诚的仆人，消灭我是不可能的，我只是一个概念，威廉陛下。” 这番说辞还是有效的，李澄很高兴看到威廉明娜停下了，不然一会儿她真把维罗纳宫拆的七七八八，碧晶环还得给还原回去。 “不是幻觉？”威廉明娜略有狐疑，她好看的睫毛微微眨了眨，然后一甩披风缓缓起身，专注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笼罩在金碧辉煌中的影子，“如果不是幻觉的话...” “有刺客！卫兵！卫兵！” “马施！桑切斯？来人！”她退了几步，下意识感觉到危险，冷冷皱眉喊道。 “陛下，我们的对话处于隐秘状态。”李澄心下暗暗思索，“再怎么叫也没用，现在的时间是静止的。” “您如果不相信，可以看看窗外。” 威廉明娜依言淡淡瞥了几眼，外面惠风和煦，但是空中悬浮不动的鸟兽可是特别扎眼，更不用说街道上正在行驶的车辆，仿佛被外力强行攥住，非常诡异的停在那里。 她吃了一惊，心下咯噔打起寒战，尽管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是什么东西？”威廉明娜眯了眯眼，女皇收起了自己的法术，现在她可以确定这不是什么巫王诅咒留下的幻觉了，那个老东西没这么大本事。 “我的名字是泰拉启示录...我是一份独属于您的概念，你可以理解成世界意识的化身。”李澄游刃有余的解释道。 “至于我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向您这样的君主透露出一些不为常人所知的秘辛，并且需要寻求您的帮助，我的职责是保护这个世界，请不要误会。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神。” 威廉明娜想起了不少事情，这套说辞挺像是三岁小孩胡乱编造出的幼稚把戏，最低级的骗子也不会用这种恶劣的东西糊弄君主，所以眼前这个神奇的存在要么是胆大包天的小丑，要么就是确有其事... 鉴于莱塔尼亚地区多年以来流传着不少神明佚事和远古秘闻，她更倾向于后一种情况。 威廉明娜呵呵一笑，她从容不迫的重新坐了下来：“我想想...自317年神民被杀光以来，我们再也没听说过神明的踪迹。” “更别说什么，泰拉启示录...？”她迟疑的低声细语。 废话...我瞎编的您能听过么，您要听过就该出大问题了。 李澄大为无语，这莱皇傻的有点萌起来了，还真的就这个纠结起来。 *亚空间传送请求* *晶环协议就绪* 眨眼间，两人都被送入了幻梦卫星特定的一个封闭房间，威廉明娜显然被震惊了片刻，她左顾右盼，努力想弄清楚这到底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听着，不要纠结其余的问题，我将解决陛下您的困扰，而且会告诉您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李澄叹了口气，指向卫星外浩瀚的星空。 “现在，在开始之前，问您一个小小的问题，您对我们的世界有什么看法和了解？” 威廉明娜微微怔愣，她逐渐认真的审视着目前的情况。 “我们的世界...应当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真实象限 在莱塔尼亚的世界观中，除去目前部分学者对天空进行的研究，目前泰拉的普遍观点是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上，新锐的泰拉球学说因为大航海的实现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但是对于球外边的部分，学者们的研究还很有限。 威廉明娜说出了一些她所了解的，威廉大学一些天文学者所猜测的，天空外面可能出现的种种事物，但是跟真实情况还是有诸多偏差。 李澄纠正了女皇话语中的一些错误，并且用尽可能简单易懂的语言向威廉明娜揭示了泰拉世界的真正样貌——太阳系中的一叶扁舟，浩瀚星海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尘。 “星空笼罩着我们的世界，而我们的天空只不过是这庞大区域的尘雾...连最微不足道的缩影都算不上？” 威廉明娜自言自语，神色复杂的透过幻梦卫星仰望头顶上巨大的蔚蓝色星球，无数飘散着光芒的飞行器在头顶穿梭，巨大的s星门那澄黄色的巨大涡流已经形成，而那远方的焚耀级战列舰维茨格兰号更是超乎了女皇的想象。 在蜂群卫星上驻足观望天空，尽管只能看到宇宙空间中很小的一部分光芒，这给她的体验也足够如梦似幻了。 她的莱塔尼亚就在那颗巨球上，而她现在已经超脱了世界之外？来到了所谓的“边界”？威廉明娜感到的震撼无法表述。 “陛下，用边界这个词非常不妥，星海辽阔，我们的一亩三分地别说是边界，即便是最强大的文明，他们也没能测量出世界的边缘。” “我们的世界很可能不存在尽头一说。” 李澄如此耐心解释道，顺便挥手铺张开星海全图，蜂群的“亚空间”宇宙要比人类的可观测宇宙更加浩瀚。 比起可观测宇宙，亚空间引入了超空间航道，进而那些因为宇宙膨胀永远也不可能抵达的星系群也存在抵达的可能，永远不会出现无法抵达的位置。 这被贝尔姆帝国称为「真实象限」或许是整个星海物质世界的全部，普林蜂群继承了堕落帝国的全部遗产，进而有着航行于星海中的能力，过去的星海大征服，贝尔姆曾踏足宇宙每一个角落，监视过每个恒星系和其中的土着，控制的触角延伸到黑洞视界之内。 宇宙辐射和亚空间探测拼凑出了星海的真实图景，它占满了整个房间，美丽璀璨，令人目不暇接，视线很难集中在某个固定位置。 “您不可能在这浩瀚的地域中找到泰拉，甚至连我们存在的太阳系也是一样，就连银河系所在的本星系群也是目前真实象限中，再渺小不过的一个中继站。” 威廉明娜眨了眨眼，她眸中流光璀璨，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所以这里是神庭吗？”她轻轻问道。 “不，这里不是。”李澄微笑起来，“当然您也可以如此理解，对于你们而言，这里仍然宛如天神。” 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热情的邀请自己来参观神庭，威廉明娜当然不可能认为这是毫无回报的事，作为一个务实的君主，她很快便从角色扮演的游戏中转换过来。 “那么，启示录先生，您要告诉我的事情是什么呢？”她略微勾起唇角，想要听一听。 李澄很高兴他们可以正常对话了：“末日将至，在不远的将来，快则十年之内，慢则百年之内，星空中会出现泰拉难以抵抗的敌人。” “当然，您不必对这些感到惊慌失措，甚至提前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我只是想提醒您，不要松懈下来，有其他人会帮助你们尽可能延长末日到来的时间。” 威廉明娜轻轻颔首，同时略微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说，关于末日，我什么都不必关心？” 李澄皱起眉头，他当然只是给泰拉各位君主打一针强心剂，这则末日提醒本身并无意义，他很清楚目前泰拉的发展阶段太过落后，即便全球力量动员起来，没有相应的科技突破也无济于事。 “末日迟早有一天还是会来。” “您要保持乐观，然后带领你的人民前进，尽可能避免毫无意义的冲突，这就是这则启示的意义。”李澄诚恳的说道，他的语气中若有所指。 “我们先从第一步开始吧，想要阻止这个末日，或者尽可能在末日中有反击的余地，泰拉必须进入一个相对稳定繁荣的时代。” 李澄想了想，他旋即又换了另外一种说法：“人类之间的斗争，在浩瀚的宇宙面前太狭隘了，我相信群星时代越来越近，源导引擎的潜力是无穷的。” “您的帝国要在其中扮演一个和平铸造者的角色，在见识了这样广袤的世界后，未来不在泰拉，在远方，不是么？” “不可能。”威廉明娜听完意识到了什么，她一口回绝，相当干脆果断。 这令李澄都吃了一惊，女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很遗憾，您的说法确实很吸引我本人，但是作为皇帝，我要为整个帝国去考虑，这种一厢情愿的说法毫无意义。” “即便这个未来广阔，但目前的莱塔尼亚无力仰望天空，人民更希望我脚踏实地，带领他们开创帝国的荣光。” 女皇的面庞少有的面无表情，她不想再继续就目前的国策问题讨论下去了，李澄观察了一会儿，无奈放弃了这个话题，任何对于泰拉本身的事都会惹恼她。 “好吧，那我们来看一看技术。”李澄想了想，用亚空间传送将两人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位置。 ——幻梦卫星模块·首都。 威廉明娜稍稍喘着气，她有些失神的扶了扶额头：“启示录先生，下一次再进行这种转移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咳，不好意思。”李澄敷衍过去，实际上就连亚空间技术本身都能让威廉明娜恐惧。 从一个地方毫无征兆的瞬移到另一个位置，比起女皇之声的法术更加恐怖——威廉明娜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躁动的心声渴望着这些东西。 这里是琉翼蜂群的兵工厂，无数建造子个体穿梭在网络状的玻纤巢穴中，他们从中提取出各种从星辰内收集到的矿物和合金，再进而加工成一块令人为之瞩目的装甲板，是那样粗大厚重。 某些东西被安装在里面，威廉明娜看到了雷冕，那个在泰拉人眼中宛如巨楼般的战争巨兽，整个构造呈现出一个美丽的棱形，悬浮在离地三米的半空中，只有那些紫色电弧警告着她这不是什么玩具。 “这是零素装甲，暗物质科技体系下所能制造的，星海中最坚韧有力的装甲板。” 李澄淡淡解释：“其中的每一个粒子都被暗能量紧紧束缚，比起强相互作用力本身还要强大几十个数量级，除非宇宙大撕裂发生，否则想要用动能武器摧毁零素装甲几乎是不可能的。” “威廉陛下，请不要上手去摸，这里没有权限是会被子个体攻击的。” “啊...好的。”威廉明娜略微尴尬，拘束的将手垂在两边，但好奇的目光一直扫向雷冕身上的诸多花纹。 “那些符号...代表着什么？” 李澄依言看去，她指的是雷冕子个体表面的符号，他当然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于是在格式塔网络询问了碧晶环。 *李澄懵逼，快来解释* *晶环协议不悦* *血黯红不悦* *金炽核不悦* 碧晶环的想法李澄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只是不喜欢除了李澄之外的蠢物在卫星上乱逛，全都是碍于他的原因勉强忍耐。很庆幸至少她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至于那两个督察官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了...李澄暗暗擦汗，深深为威廉陛下的安全担忧，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没什么，只是贝尔姆先驱们的标志。”碧晶环做出了解释。 李澄略微无奈，于是敷衍过去：“没什么重要的。” 威廉明娜眨了眨眼，见李澄没多大反应，斟酌道：“嗯...我能带一个回去吗？” 卧槽...你要上天啊，还真敢说。 李澄对她的勇气大为震惊，他听到这句话以后，格式塔网络内瞬间就炸了，三个督察官明显感觉受到了侮辱，布琉看起来也有点忍不住了。 *晶环协议愤怒* *血黯红愤怒* *准备启动灭杀模块* *瀚海琉翼提出不满*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宛如幻梦 李澄最后还是顶住巨大的压力，将那块零素合金板悄悄递给了威廉明娜，不为其他，反正一块装甲板应该也捅不出大乱子。 这可是冒着被三个督察官卸胳膊的风险，小动作当然瞒不过格式塔网络，瞧着威廉明娜若有所思的样子，李澄暗暗嘀咕，希望她真的能从中收获到什么吧。 *瀚海琉翼不悦* 布琉不太看好这件事，郁闷道：“即便你把我们的技术透露出去，作用也不大哟~” “贝尔姆先驱们的天机工程在几十亿年前的上一个纪元就开始实行了，对于任何其他种族而言，我们的知识都太神秘了，这么多年来，任何试图逆向工程的做法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就好像你给一个拿着木棒石头的原始人讲中子星爆炸的原理，然后应用这个原理制造跨星系武器，他们就算看到成品，听着原理，也还是只会用木棒敲石头。” “每个种族的智力存在上限，知识并不是漫无边界，嗯...布琉肯定不是在内涵你们太低级了。” 李澄调侃起来：“那就更不需要担心了，不是么？” 布琉想了想：“这么说吧，你把核弹放在任何一个原始文明那里，一般来说不会有问题，引爆它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原始人不管拿木棍敲多少下也无济于事。” “但...谁知道呢，零素装甲内的粒子都被暗能量拘束到了一个比常态宇宙更稳定的状态，就像是上弦绷紧的弹弓紧紧的聚合在一起。” “如果暗能量键被某种方式破坏，里面的所有粒子都会以夸张的姿态弹射出来，消灭周围的所有稳定场，并且将灾难性的破坏力传递到下一个稳定场。” “到时候泰拉的物理法则和物质环境都可能崩溃，毕竟一个稳定场破灭，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整个世界的灭亡，可以理解为雪崩的模样。” 李澄微微皱眉，布琉似乎有些紧张过度了，一块装甲板应该不至于吧？ “那我收回来？”他愣了好一会，试探发问。 “......算了，布琉计算过了，他们不可能对零素装甲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闷闷的说道，“不要再随便给土着提供任何暗物质科技了，并不是蜂群吝啬，而是过于超前的技术往往带来的是灾难。” “你现在手中的科技，已经是远远超过时代的产物，很可能出现未知的后果。” 李澄表示理解了，现在他们的状态比较奇特，主脑和他好像没有明确的个体区别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到底是主脑还是李澄，他们的情感和思想都在某种程度上合二为一。 布琉对这件事很不高兴，因此他也受到很大的影响，至少精神压力很大，就好像自己在反对自己的做法。 “呼...”从交涉中回过神来，李澄猛然发现威廉明娜人没了！ 第二眼，她自顾自的沿着走廊，一路跑到了首都模块的尽头，那里已经是玻纤模块的城市居住区了，里面是移民到这颗卫星上的阿戈尔人。 “不要乱跑，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没有权限你在任何地方都可能遭遇危险。”李澄生气的追上去说道。 “啊...我只是好奇。”莱皇眯了眯眼，稍有愉悦的看向脚下的华丽都市。 无数晶莹的管道穿梭在城市高空，拟态天空笼罩着无边无际的旷野，城市宛如点缀在中央的琉璃色珍珠，建筑子个体还在这里不断扩建更多银白色的建筑。 “这里真漂亮，比维罗纳都要壮观宏伟。”威廉明娜惊奇的赞叹道。 “我能下去看看吗？”她眨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李澄皱了皱眉，要让你看见阿戈尔人在里面还不炸了天了，当即警惕道：“不行！” “这里是外太空，不是你宫殿后花园。” 威廉明娜愣了好一会，随后才闷闷不乐：“我不拿东西。”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了。 “那也不行。”李澄一口回绝，坦然道：“那里禁止访问。” 威廉明娜若有所思，只好自觉没趣的笑了笑，双手抚摸着这一小块零素装甲板：“好吧。” “我们来谈一谈正事吧。”李澄松了口气，将他们重新传送回了那个封闭的房间。 蜂群机械将整个房间重新整顿成了华丽的皇庭，短短几秒间，活性金属将整个房间的结构完全重组，金碧辉煌的天花板顶灯映照出温暖的白光，两盏热茶被放置在面前。 威廉明娜心头微颤，这就算不是真正的神迹，其实也跟神迹无异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李澄咳了几声：“我希望莱塔尼亚给我们一些小小的协助，请别误会，这只是为了应对未来的末日。” 威廉明娜瞬间警惕起来：“你想要什么？” “莱塔尼亚没什么能给神明的。” 李澄心下暗骂老狐狸，玩政治的心都脏，四处乱逛闲事多，一到正事就变成了嘤嘤嘤我什么都给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温馨提示，请下载泰拉反诈app。 “别担心，这件事很简单，我不需要你的军队，也不需要你的官员，只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一批孤儿。”李澄口吻轻松。 “孤儿？”威廉明娜思考片刻，不太理解的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澄平淡道。 威廉明娜微微仰头，斟酌道：“维罗纳有许多福利院，里面养育的都是在天灾或者意外中不幸失去双亲的孩子。” “如果您需要他们的话...当然，我很高兴帮您做这件事，但是您要他们去做什么呢？” 威廉明娜盯着对面金色影子的脸庞位置，她已经开始在猜想神秘人的身份了，神明现世这种鬼话忽悠不了她，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有着非同凡响的技术和地位，但她没能找出相匹配的人。 李澄无视了她的提问：“你不需要知道，但这批孩子事关重大，希望你要认真对待。” *晶环协议警告* *能量不足，时空静滞即将停止* 此时谈话被打断了，鉴于晶绦的能量耗尽，李澄思考片刻。 “明天夜晚，我还会来找你。” “威廉陛下，将维罗纳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都送到郊外的莫奇劳平原，然后护送的人就可以离开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不离开或者是有监视者，那么他们也将一同消失。” 威廉明娜心下狐疑，她来不及多问了，因为李澄说完便开启了亚空间传送，她恍惚间失去了五感。 当她再次抬起头，眼前是昏暗的宫殿房间，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面前没有丝毫变化，她还呆呆的坐在原来的位置，桌面上留着那份来不及写完的东方计划。 “呼...” 是梦吗？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白日做梦，还是刚才经历的一切确实又是巫王动摇她意志的小把戏而已，她突然感觉屁股下有什么东西硌得慌，然后从下面摸出一块装甲板。 望着那块零素装甲，威廉明娜心神巨颤，这... “威廉陛下？！” “冬灵卫兵！刺客在哪里？” 门外，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数十个卫兵满头冷汗，刚才他突然听见房间内的莱皇咆哮几声，还有那些恐怖的声音，好像是天灾级法术吧？ 让莱皇用出如此恐怖的法术自卫，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简直就是严重失职！ 威廉明娜心神微定，陡然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别慌张马施，我刚才看错了。” “陛下？”桑托斯急匆匆的随后跟来，他眨了眨眼，同样困惑的看着安然无恙的莱皇，作为选帝侯之一，他在维罗纳宫时刻关注着皇帝的情况。 威廉明娜慌张的回过头，迅速将那块装甲板放在桌子上，举起手指向门外，用镇定的语气道：“都出去，没什么事了。” 两人面面相觑，马施注意到了皇帝桌子上那块奇特的东西：“呃，您真的不需要...” 威廉明娜暴躁的回过头，拿出了莱皇的全部威严。 “出去！没听懂吗！所有人都离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衰败的一角 双子高塔，这是莱塔尼亚皇帝的权利象征，在这里使用的法术会被数个大型的施术单元放大，并且传输为一个无比强大的远程攻击法术。这可以摧毁数百公里内任何一个可见目标，包括移动城市。 作为莱塔尼亚工匠几个世纪以来孜孜不倦打造的奇迹，它在工业时代到来前几乎无人能敌，这也是留声机炮塔的原理由来。 在巫王时代，双子高塔曾一度用于控制整个帝国，任何违反皇帝指令的城市都会在红光中湮灭，巫王可以借由高塔将他的法术投射到国土的每个角落，借此完成了自己的绝对君权。 在七个选帝侯联合双子女皇发动政变之后，这里就变为了帝国新的办公地，作为新帝国的黎明一角。 结束了巫王的白色恐怖，威廉明娜的数个改革措施已经将帝国拽出了发展停滞的泥潭，双子高塔自此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当然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双子女皇这个概念本身就不是很合理。 天无二日，莱塔尼亚只有一个威廉皇帝，何来双子皇帝一说呢？双子塔迟早是属于一个人的。 而另一个人，会承接过巫王的过去，将这最后不光彩的东西，把「尘世之音」彻底湮灭在默默无闻之中，还有巫王那残缺不缺的灵魂，杜绝祂复活的最后可能... 登上大位的那个人会是威廉陛下，莱塔尼亚的太阳只有一个，迟早如此。 ...... 深夜十二点的厨房内，大多数人都下了班，只有主厨还在满腹牢骚，将一盆令人作呕的恶心食材倒入了煎锅。 然后随便拿起铲子搅动几下，他的心中满是怨气，喋喋不休的低声抱怨，这是给另一位皇帝的食物，难免有些不用心。 “真是晦气...那个哑巴什么时候死？” “给她做饭都不如给感染者渣滓扔两个瓜。” 这锅恶心的食物被草草撒上调料，还能看得到包浆的速冻源石虫残肢，然后被仆从盛上一点端了下去，路上两个仆人也在窃窃私语。 “真是奇怪，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威廉陛下要养着她？” “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保全面子吧，但是这个花瓶估计也活不长久了。” “昨天又吐血了？” “是啊...” “唉，也是个可怜人，也不知道在这诅咒下面能熬多久。” “哼，这磨人的功夫谁受得了...白天浑身剧痛烈火灼烧，晚上又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巫王可能还会吊着她一口命，只能祝愿她早日解脱吧。” “最初几个月她发疯大叫的时候你是没看到，据说失声也是这样来的，活活把自己的声带撕裂才算完事...” “......别说了别说了，晚上睡不睡觉了。” 到了门口，两个仆从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然后静静等待，三秒钟后自顾自踏入了房门，正对着房间内面朝窗台的女人。 “陛下，您的晚餐。”两个仆从低下身子，小声说道。 这个屋子阴森森的，就跟鬼屋一样，墙上都是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蠕动...两个仆人看了一眼就浑身寒颤，要不是侍奉久了，恐怕迟早得出现精神问题。 菲洛梅娜转过身子，她身上的光芒灰暗下去，作为冬灵族的代表，女皇自失声以后基本深居简出。 她不饿，但把这个概念传递给这两个家伙所费的功夫，还不如她自己来。 于是她点了点头，两个仆从面面相觑，将食物放在了桌子上，退了出去。 女皇自己走了过去，将那碗食物端起，连看都不看一眼便从窗台洒了下去，此时门外传出动静。 “啊，威廉陛下...？” 菲洛梅娜眼神微跳，慌乱中手一歪，直接把那个碗也顺着窗户丢了下去，然后下面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还被砸着了。 “妈的晒色！上面哪个不知廉耻的家伙扔的垃圾？” 菲洛梅娜嘴角一抽，郁闷无比的吐了口气，赶紧关上了窗户，砰的一声！ “梅娜？”威廉明娜在身后皱起眉头，这个房间太暗了，她的指尖浮现出一抹光辉，点亮了这个黑暗之屋，暗处的蠕动暗影也随之销声匿迹。 菲洛梅娜虚弱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憔悴的脸颊惨白如纸，威廉明娜记忆中的碧青色双眼灰暗无光，柔顺的金色长发也早已失去打理。古灵精怪的过去已经消逝，那长发如同秋日的破旧衰草耷拉在两边，正如她本人的生命般犹如风中残烛。 “为什么不吃饭？这不是第一次了。”威廉明娜强忍眼中酸涩。 菲洛梅娜古波不惊，呆立在原地，用永久的沉默当成自己的挡箭牌。 “你如果对厨师有什么意见，朕明天把他们全砍了，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威廉明娜咬了咬牙，赌气般的低低道。 她有了动作，拨楞鼓似的摇了摇头，这下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威廉明娜头疼不已，这个宫廷内只有她们两个，十年来，她努力想把妹妹从巫王过去的阴影中拉出来，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失声最开始，她尚且能自控行为，再后来就逐渐演变为严重的抑郁症，诅咒也影响着她的精神，到了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尘世之音在她身上的效果比在自己身上更为明显。 “我是真实的，这不是幻觉，梅娜。”威廉明娜只好叹气，“我来看看你，你也看着我。” “撑下去，尘世之音迟早有一天会被磨灭，那一天不会太远了，就算我们无法共享权利，我也要让你永葆安康。” 菲洛梅娜眼中含泪，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十年前她就是如此跟自己说，十年后依然还是如此，而现在莱塔尼亚已经物是人非，每个人都在呼吁真正的皇帝走上前台。 在叹息中，两人之间仿佛已经隔了一层厚障壁了，菲洛梅娜转过身去，不愿再去看这个胜利者，冬灵贵族已经对自己有诸多不满，这个帝国也迟早会翻开新的一页篇章。 她很委屈，当年杀死巫王的是自己，刺进那颗腐败之心的也是自己，为什么民众的欢呼全都集中于懦弱的姐姐身上，而自己只能困守于诅咒中独自煎熬。 “你相信神启吗？” 威廉明娜突然又问了这样一句，有些诡异，菲洛梅娜一时恍惚，再回过头，她已经不见了。 她暗暗思索，抬头看了看月光，计算着日子，大概距离自己死去不会太远了。 肚子突然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她蹲下身子，发白的嘴唇痛苦的吐出鲜血，菲洛梅娜怅然不已，独自裹挟着模糊的意识倒在床上黯然神伤。 双子塔上的双月似乎下降了一些。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终末地计划 维罗纳，郊野某地区，深夜时分。 *幻梦信标联网* *快子网络就绪* 郊外神秘的蓝色幽光逐渐黯淡，第一枚亚空间信标已经被安置在了土壤中，布琉微微思索，在上面又加设了一层暗物质护盾，以确保它不会被地质运动而动摇。 「信标序号x7058，部署完毕」 这些科技结晶在泰拉有不少遗存，地表之下还有数以万计的中子发生器没有回收，比起大费周章挨个回收，不如直接用亚空间网络覆盖整个星球然后将其传送回战舰上。 布琉心绪复杂，她缜密的计算过了所有的可能性，悲观的发现泰拉想要真正独立的踏上星空，至少还需要百年的时间。 琉翼蜂群真的能给他们创造如此多的时间吗，主蜂群的入侵大概会在六年后正式开始，她即将踏上守护银河系的旅途，而留给蠢物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至尊主脑...信标万一被蠢物发现了怎么办？”黯红目睹这里薄弱的防御，闷闷开口道。 她旋即相当担心的环顾四周：“我们可没在这里设置亚空间屏障。” 布琉仔细想了想，撩起被大风吹的散乱的头发，将手随意插入风衣兜中：“唔嗯，看到就看到吧。” “总归他们不知道信标的作用，也没办法移动它。” 黯红突然环臂无语，对这样草率的处理郁闷不已：“主脑！这样会出问题的吧？” 布琉叹了口气，用略显无趣的目光瞥了土壤之下的信标几眼，她怀疑在这颗星球上建立亚空间网络并不能起到太多作用，最终都会交给李澄用于土着的物质传输。 在奇点技术已经完成的情况下，亚空间技术很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土着进步的速度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所以信标被发现大概也不是问题。 布琉若有所思，将自己的想法尽数传输到格式塔网络中，至此黯红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另一边，主管幻梦卫星的小督察官正在问罪，碧晶环恼怒掐腰，对李澄的私自决定相当不满，口吻凌厉。 “蠢物！蜂群的科技不是你拉拢关系的筹码！太胡闹啦！” “下不为例...”瞧着眼前暴怒的机械姬，能让这个三无萝莉有这样丰富的表情也算一大成就，李澄不禁耸了耸肩，“主脑都原谅我了，你还较真个什么劲。” “就一块金属板而已嘛，洒洒水啦！” 碧晶环微微侧目，皱起眉头：“算了吧，你明明想的是下次还敢。” “唉...这蠢物没治了。” *晶环协议不悦* 将零素装甲交给莱塔尼亚人没什么不好的，李澄反正是这样想的。 抛开蜂群技术本身的天机工程不谈，李澄基本上对泰拉人类的研究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虽然布琉乃至所有督察官都表示，对暗物质科技的逆向工程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还是动了不少心思，想要让泰拉人注意到这些最前沿的东西，并尝试着进行初步研究。 毕竟所谓科技有鸿沟，物种有上限一说，李澄是抱有怀疑的，生物脑的智商理解不了，可以换电子脑嘛...电子脑也理解不了那就加功率加层次。 在机械飞升点出来后，他相信这些都不是事，用机械改造后的超级大脑能包含万物，多核运转直接破解掉贝尔姆的科技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当初他们是如何研究出来这种技术的呢？ 当然了，对于李澄的自信，布琉还是不甚认可。 “蠢物，距离你跟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金炽核此时突然走了过来，用冷硬的声音提醒道。 不得不说，这个蜂群原本的巨大金属轮，突然变成一个长相憨憨的帅大叔，让李澄莫名有种滑稽的感觉，瞧着他的脸好像都能看到金色大金属环一样... 李澄暗暗擦汗，按照约定，威廉明娜很快会让人把无家可归的孩子带到这片空地上，然后蜂群会立刻把他们传送到幻梦卫星上的指定地点。 这批无家可归的孩子是李澄「星球大战」计划中的一部分，这个计划是他最近突发奇想构思的太空殖民方案。 毫无疑问，以泰拉现在的科学技术，别说展开大规模的恒星系外探索殖民，就连发射一个环球卫星都是大问题。推进技术也刚刚提上日程，更不用说航空学的诸多空白。 这便是拔苗助长的方案，简单来说，这个计划的核心是泰拉借助蜂群技术，向星系外发射数个殖民舰，在数万光年外的可居住恒星系登陆，借此扩展出泰拉的首批太空殖民地。 当然了，这些殖民地对于母星而言或许没什么作用，大多数人也不会了解外太空殖民计划的存在，不过这些殖民地却是泰拉未来在星海征途中的中坚力量。 想想吧，数十年后，甚至数百年后，当泰拉世界最终完成ftl技术（faster than light超光速技术） 那么这个计划所创造的殖民地，在那个时候瞬间可以给我们在广袤的虚空中指明方向，也能提供充足的资源和安全的前哨站，这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退一万步，就算泰拉母星相当拉胯，数百年也没能钻研出ftl技术的精髓，那至少还有殖民地的二重押宝，只要其中一个殖民地取得了进展，那么全体泰拉人都会因此得到技术飞跃。 “想法确实很不错啊...只不过殖民地和母星相比，人数是一个大问题。” 碧晶环闷闷不乐的提醒道：“如果殖民地的人口只有数千人，那么所谓殖民地大概也就是前哨站的水平了。” “如果你要发展的概念是多重家园...这个人数需要很多很多。” 布琉也持着相同意见：“没错，如果仅有数千名个体的殖民地，那确实与前哨站无异。” “但如果输送大量人口...你可以解决的来吗？”布琉稍有微笑。 李澄闻言苦思冥想：“算上幻梦卫星上的3.7亿阿戈尔人，我们的人口应该是足够的。” “我想想，就算只有1%的阿戈尔愿意参加外太空计划，我们也可以争取到370万人，这些人力都是我们宝贵的太空军。” “我再从泰拉世界寻找一些人，包括这些孤儿，受尽迫害的感染者，还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大概可以凑齐400万人。” “每个殖民地十万人的话...那么我们可以建造出40艘殖民舰，对么？” 布琉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没错哟。” “话虽这么说，但是只有40艘殖民舰，在偌大的银河系不过沧海一粟，在百年的时间里更是微不足道，或许不足以发展出什么样的殖民地，十万人还是太少了。” 李澄头疼的扶了扶额：“拜托，泰拉一共也就80到90亿人口，这还是算上一些严重的感染者。” “阿戈尔全族外加零零散散我往卫星上拐人，能达到4亿人参加太空计划已经很不错了。” 布琉乖僻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并没有否认这个方案。” “那么...蜂群会抽出一部分能源，负责殖民舰的建造。” 李澄高兴不已：“谢谢你。” “这个计划...希之翼会倾其所有，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别犯傻了，你应该先开始确定殖民星球。”黯红忍不住提醒道，“别到时候几十万光年内连几颗宜居球都没有，那全都白忙活了。” 李澄思索片刻，怅然若失：“黯红姐哟，您瞧瞧我们这几颗蒜有谁能干这些的？红老大您可不是再帮扶下？帮着把星球确定下来？” 黯红险些短路，搞了半天所有工作基本都是蜂群来做：“......” 1095年3月18日，希之翼公司的星球大战计划正式开启。 在琉翼蜂群的支持下，40艘大型殖民舰开始建造，阿戈尔皇帝歌蕾蒂娅经过协商，建立了“终末地工业”作为在泰拉世界活动的子公司，按部就班的殖民者开始批量在幻梦基地被训练出来。 这个预计长达30年的太空殖民计划，旨在应对未来的末日危机以及一系列可能的灾难，被希之翼慈善公司命名为「终末地计划」（terminalnd） 在并不遥远的未来，一批批的泰拉殖民者将会勇敢的乘坐蜂群提供的飞船，前往遥远的家园——尽管他们的母星仍然没有上升到群星的高度。 这也被后世称为“超远视主义”，当数百年后进入星际时代的泰拉人回望历史，他们不禁感叹，当初是有如此远见卓识的一批领导人，开启了这个至关重要，足以决定泰拉命运的宇宙计划。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总体战 维罗纳宫，双子高塔内的会议紧张万分，在场的冬灵高官们全都不敢说话，因为莱皇今天很显然不是很高兴。 “哈尔利在开战前的保证可不是这样，然而已经快要一个月了，我接到的却是进攻被击退的消息。” 威廉明娜如此阴沉的质问道，她如此向后靠了些，将战场报告摔在桌子上。 血腥的西萨卡兹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双方士兵不断的在前线付出自己的生命，在那片源石废土上，每分每秒都有人正在倒下。 同时海战也出现了失利，南洋舰队在伊比利亚海的完败刺激了威廉明娜，她不敢相信自己花了大力气建设的海军，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被萨卡兹人按在地下猛锤。 另外，希之翼也宣布了对莱塔尼亚的贸易禁运，并动用自身影响力使得其他公司也不能向莱塔尼亚输送物资。这导致国内物价飞涨，军饷贬值，严重打击了莱军士气。 该死的希之翼！ 尽管战争形势尚不明朗，但西萨卡兹打成了一地鸡毛，惩戒战争变为了双方的拉锯战，消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无疑给刚刚放出豪言壮语的莱皇一记重拳。 “女皇陛下，显而易见的是我们错误估计了萨卡兹人的抵抗决心。”冬灵军官中最富有经验的老将，罗德里戈不由得承认这一点。 罗德里戈经常喜欢与莱皇探讨中陆局势，这次西萨卡兹的冲突最出乎他意料的一点就是希之翼的参战，居然能如此深刻的影响整个战场局势。 如果没有希之翼人百般阻挠，弱小的萨卡兹根本挡不住莱军正面一拳，现在他们精锐的步兵师在维森的泥沼被拖住了，那情况就截然不同。 “要想结束战争，我们必须在萨卡兹地区的王庭全部参战之前，快速打进维森，如果有必要，也应该争取暂时缓和与维多利亚的边境冲突。”罗德里戈务实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威廉明娜听完他的解释后眉头紧促，情报表明萨卡兹人正在使用希之翼的武器批量武装自己，而现在变形者王庭和东萨卡兹似乎也有向前线派遣援军。 同时，侦查小队也在勃兰登堡方向发现了希之翼军队正在集结的痕迹，哈尔利向维罗纳方面要求更多的后备军。 “这不可能，目前东方已经有超过五十个师正在作战，萨卡兹人到底是怎么顶住我们的回响坦克和冬灵军团的？”另一位将军不敢相信的问道。 威廉明娜不悦的叹了口气：“先生们，时代变了，战争的逻辑已经不能单纯的用人数多寡来断定了。” “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全新的宿命，自然也要使用空前残酷的手段。”她眯了眯眼，考虑到会议上的种种情况。 “总体战开始了，每个莱塔尼亚的公民，每个热爱卡普里尼民族的同胞，每个身处后方的人都有义务为国家的战争奉献自身。” 莱皇一席话表明了态度，与萨卡兹人的战争要进行到底，罗德里戈立正敬礼，他有一份全面动员的方案，当莱塔尼亚的战争机器开动起来，他相信就算是维多利亚也要在恐怖的坦克海面前臣服！ ...... ...... “天啊...救命...！” “快快，所有人到防空塔报道！” 市民们面露恐慌，伴随着尖锐的防空警报，希之翼第二轮空袭到来，惩戒部出动了164架灵爆轰炸机，希望给身居幕后的莱塔尼亚皇帝狠狠一棒。 警车在道路上穿梭而过，所有人都要给消防车队列让行，但是爆炸和火光已经在郊区出现，实相轰炸令人恐惧。 天花板在颤动，希之翼战争机器的轰鸣动摇着维罗纳宫，高射炮开始向天空抛射弹药，唯有双子高塔屹立不倒。 桑切斯不由得抬头凝望天空，云翼彼端窜出来的数百架战机遮天蔽日，笼罩了和煦的日光，然后是城防大护盾上激荡出的黑色烟雾。 这些希之翼轰炸编队将所有航弹倾泻在大护盾上，然后盘旋返航，再次使用副武器攻击，可以注意到护盾上凌乱的撞击波纹。 由于源ii战机固有的优秀性能，除非被电浆炮直接击中，否则想要击落他们相当困难，因此莱塔尼亚对空袭也没什么太好的反制措施。 桑切斯轻蔑的笑了笑：“陛下，看来就算是世界之翼也不能突破双子塔的护盾。” 威廉明娜脸色不好，她眯着眼睛看了看高空：“你没有注意到吗，护盾的能量出现了衰减。” “而且，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首都这样配套齐全的防御火力。” 正如莱皇所言，后勤部长已经不止一次向前线发出警告，由于希之翼广泛的战略轰炸，维罗纳至勃兰登堡一线的道路情况已经相当糟糕了。从萨克森图林根州出发的陆行舰以及运输车队，往往在路上就会抛锚。 同时除去维罗纳城内的工厂还能勉力维持消耗品，由于郊外的农田遭遇了毁灭性打击，仅靠城内的粮食维持全城消耗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运输线迟迟无法恢复，莱塔尼亚很可能被希之翼空军“饿死”在城市中。 威廉明娜眼神专注，望着那些投弹后远去的机群...她迟早也要掌握这种力量，只要安道森公司设计出差不多的战机，莱塔尼亚军队定能所向披靡。 桑切斯沉思片刻，他问了莱皇一个问题：“进攻萨卡兹真的算是一个好选择吗？” “陛下，就算战胜维森，我们也只是收获到一片不值一文的废土，跟我们在这场战争中受到的损失相比简直就是亏惨了。” 威廉明娜背过手去：“那你就错了，我有我的战略考量，她看向桌子上的地图。” “如果不管背后的萨卡兹人，他们距离维罗纳只有短短的三百公里。未来我们在与维多利亚的战争中，后背就得不到保障。如果在维森创造出一片缓冲区，我们就能有反应的时间。” “高卢正是败于两线作战的窘境，你不想我们也复刻那场战争中的失败者吧。”威廉明娜侃侃而谈。 桑切斯沉思不语，用一场战争能否解决萨卡兹问题还要打个问号，但如果用外交解决不了的问题，确实也只能上拳头了。 路德维希三世昂首阔步走了过来，萨克森选帝侯今天的心情很不错，对于希之翼的轰炸一点反应都没有。 “陛下，我有一个好消息。” 路德维希如此在耳边窃窃私语：“维多利亚今日有明确的情报表明，约克公爵不打算回应我们的挑衅。” “这意味着西线的部分兵力可以抽调出来...投入到东线战场。” 威廉明娜微微翘起唇角，萨卡兹人迟早会撑不下去的，希之翼不会一直承受高昂代价与其打消耗战，她对此十分乐观。 3月末，双子女皇授权将西线的后备军团也调往东线，至此哈尔利指挥五个莱塔尼亚的近卫军团总计八十万人，超过全国的半数军力。 近东将在地狱中灼烧。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夕阳(一) 菲洛梅娜一瘸一拐的走下了台阶，整个宫殿里的仆人都消失不见了，他们从来都不曾为自己这个女皇服务，她都已经习惯了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论情况如何糟糕，菲洛梅娜都在等待着那个结果。要么尘世之音将她彻底碾作污泥，要么她定要冲破那命运的枷锁，把巫王恶毒的咒术彻底歼灭在灵魂深处。 她跨出大门，努力张开翕动的嘴唇，大口呼吸着莱塔尼亚的空气。 多么美丽的国家啊...菲洛梅娜心悸的瞧着门前坐落的冬灵纪念碑，这些她期盼已久的事业尚未完成，她还有许多事情来不及做。 她张开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但断裂的声带注定无法振动，无论如何用力，停留在喉咙中的也只是无声的滚动，连最微不足道的声音都难以发出。 每天清晨，菲洛梅娜都要这样做，她没有多少失落，暗自握了握拳头，拖拽着残破的身体走回了双子高塔。 敬爱的冬灵女皇，冬灵族群的纽带，在莱塔尼亚这个纷乱的国度，这具行将就木的躯壳还有多长时间给她挥霍呢？泪腺近乎哭到干涸，她已经没那么多泪水可以宣泄了。 她多想...再发一次声。 一次就好... ...... 佩蒂大街334号，威廉大学，莱塔尼亚国立源石研究院。 要说起威廉大学，人们的普遍印象都是泰拉高等学府，中陆无数哲学家和科学家的诞生地，这座历史悠久的老牌大学已经为泰拉人类贡献了无数科学里程碑上的伟人。 当然了，这里也是莱塔尼亚尖端研究所的位置，教育关乎一个国家的未来，而威廉大学正是令无数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一辆吉普车迎着高升的黎明在板油路上快速行驶，车牌号码颇为特殊，使用了军方的特别编号，在车外面，维罗纳城区升起的城防主炮清晰可见。 战争的影子徘徊在帝国上空，一对埃拉菲亚人正在激烈的讨论，而副驾驶带着眼镜的艾博教授面无表情，淡淡瞧了几眼附近城防军建立的军事设施。 “首都已经很久没有启动过城防炮了，您觉得呢？” 司机冷哼几声，在湛蓝色的天空下，每个人都有理由为战争而死，可不管你是不是战斗人员。 “教授，这不是什么好事。”司机抽了一根烟，郁郁不乐，定定看着窗外的蒙蒙细雨。 “我也这样想...”艾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30多岁的源石学教授，在莱塔尼亚并不算多见，他经验丰富，富有研究热情，唯独在战争方面一窍不通。 下车后，另外一位教授找上了他，跟他阐明了这次的任务，莱皇已经在研究所里面等着他们了。 艾博认出了他：“安罗？你怎么也过来了？” “天啊...这次是什么要紧事？” 安罗愣了愣，他是威廉大学材料物理的教授，这次带着几个不太自信的研究生，显得有些迟疑。 “你知道，女皇陛下好像很急切，这次绝对有特别的事情。”安罗小声知会道，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凝重。 莱塔尼亚最顶尖的源石研究团队，材料物理团队，以及武器设计师全都集中在了这里，这个小屋子内。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研究室，莱皇交给了他们一样东西——那只是一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灰紫色铁皮，跟其他铁片看起来没什么两样，至少在触摸到它的时候，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困惑。 室内响起了严重的嘘声，这东西看起来都不足10mm厚，连做成饭碗都嫌用料不足的一块铁皮有什么值得大费周章研究的？ “哈？哈哈哈哈！” “就这？就这啊？新型材料？” 三年级物理系研究生因格·索伦率先笑了出来，不由得向他的材料学导师调侃：“或许莱皇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到底会不会用虚假的数据糊弄她。” 房间内响起了不带恶意的轻笑声，大家的气氛很融洽，就连艾博也放松下来了，这次任务或许真的是莱皇的一次恶作剧也说不定。 “谁知道呢？”尽管不太理解，安罗还是耸了耸肩，将那块“铁皮”互相传递，让所有人观看一遍后，交给源石材料系的教授，直接放上了实验桌。 然而，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率先发现异常的是源石系的几个人，博士生导师玛格丽特教授压抑的声音不掩恐惧，她颤抖的走了过来，压低声音朝着几个学生说了些什么，随后脸色更加差劲。 艾博有点奇怪，他看到玛格丽特随后走向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的安罗，随后两人开始简单的交流。 由于研究器材大多使用源石技艺和常规器械结合的手法，所以物理系的绝大多数人都显得有些多余，艾博放下了显微镜，心里想着刚才看到的微观情况，走过去才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东西的性质有问题，相当可怕。”源石应用系教授，德高望重的权威，玛格丽特如此说道。 “它好像有某种特性，可以感应到法术，然后以一种未知的法术频率将其反作用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反作用这个词是最准确的。” “什么意思？”安罗目瞪口呆，他不可置信的瞧着结结巴巴的玛格丽特。 这辈子的研究也没有今天能让她震撼到这个样子，还有反作用是什么说法？ 玛格丽特结巴的更厉害了，她有口吃的毛病，这下更有点说不出话，垂头顿足。 “这样说吧——！” “我刚才用火焰源石技艺试探着加热了这块金属板，然后这些火焰非但没能将其加热到预定温度，反而是我的手险些被烫伤，我的法术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反馈」回来了。” “这样你们能理解了吗？” 艾博皱了皱眉，仅仅是对源石技艺有抵抗能力么？ 那似乎也不至于如此惊讶——源导装置也同样可以在某种情况下借助源石的力量反制法术，偏导护盾就是最广泛的应用。 “不不不，问题是我的火焰被加强了，至少加强了数十倍，我能感受到我的小火险些成为奔腾的烈火，如果我刚才用的力度再大一点，这里很可能已经起火了！”玛格丽特大声的喊了起来。 这下安罗坐不住了，因为他刚才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比如他的切割刀在这块钢板上被崩断了，没能完成样本采集，他以为是切割刀的质量问题没太当一回事，让学生去隔壁拿一个新的，现在看来不太对劲。 “快，再来试试。”安罗皱起眉头，示意几个研究生用切割刀采集样本。 啪！锋利的刀刃用力割在装甲板上，遗憾的断成几片，铁皮上连个划痕都没留下，上面的图案依旧闪闪发光。 “什么鬼东西。”安罗大为咂舌，要知道这个金属切割刃可是由最坚硬的d32钢打造的，而且还有一层防护膜，现在居然说断就断。 “这...”艾博满脸冷汗，他一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试探性的掂量起这块钢铁。 “这东西的密度是不是不太对劲...？” 艾博刚才在传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铁皮足足有两个成年人的巴掌那么宽，但拿在手里就好像是一根羊毛，完全感觉不到这东西的重量。 刚开始艾博没太多想，以为是自己的感知错误或者是这确实是某种轻金属，但这个重量加上这个坚韧程度，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经过测量，这块铁皮的重量几乎为零，所有人震惊了，说是测量，但天秤的示数根本就没有变化，就好像没有质量，换了几种方法也如出一辙。 “真是见鬼了，这么轻的物体...就好像是空气，但摸起来确实像是某种金属...” 艾博缜密的将其记录下来，又稍加计算了一下它的体积，最后得出这东西的密度几乎无限接近于零，但是还能排开相当重量的液体，这出现了根本上的物理矛盾——有质量，又没有质量。 理论上只有无限真空才能拥有无限趋近于零的密度...而且也不可能保持类金属的凝聚态，这已经跟目前的学说完全脱钩了。 艾博头疼不已，看着实验数据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还是说出现了未知的错误。 “赫尔，你来看看。”艾博烦躁不已的抓了抓脑袋。 几个研究生也愁眉苦脸：“导师...好像数据没错。” 玛格丽特浑身生出寒战，她搓了搓胳膊：“神主啊...这到底是什么。” 经过更多的实验，研究员们不再乐观了，因为他们发现几乎所有违背目前已知物理法则的事情，都能在这块神秘莫测的铁片上发生。 「莱塔尼亚第三科学组，对零素金属研究后总结的性质如下。」 ——禁止使用任何源石技艺进行实验，法术以及源石技艺会在加强约30倍强度后，直接“反馈”给使用者，更高强度的法术未能测试（担心毁坏实验场地） ——其金属板本身“有体积，但无质量无密度”，在一定程度上遵从浮力定律，会排开区域内所有的液体。物理学家们据此计算出了一个质量无限大的“第二质量”，和密度无穷大的第二密度，其被认为存在某种违反物理法则的质量现象（似乎在同一时空存在两种状态） ——拥有未知等级的可怕抗击强度，约为目前已知d32钢的数千万亿倍强度，足以承受超过摄氏度的高温和极端低温，强酸碱腐蚀无效，活性源石侵蚀无效，韧性极高，不可弯折。 ——光线在其周围极短的距离发生了吸收和再转化现象，光线无法在其表面逃逸，理论上光学显微镜无法观察到这块金属的微观结构，我们看到的只不过是它本身制造的“扭曲视界”，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它的真实模样。 ——其他诸多性质尚未发掘完毕...总而言之，我们无法理解任何此种金属运作的远原理，如果这种东西确实大量存在，意味着我们迄今为止物理学说以及源石学说的完全崩塌。 ——向莱塔尼亚致敬。 「威廉大学物理系教授，艾博·费斯肯，1095年于最高机密实验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夕阳(二) “没错，真的很神奇，我的幕僚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发掘真相。” 在同一个时间点，李澄再次将莱皇邀请到了卫星之上，威廉明娜郁闷的发现，这块金属板难倒了一大批顶尖学者。 这是第二次来到卫星上，她也没有那么拘束，索性直接公布了研究团队取得的一些成果，不管是最先进的留声机，还是强悍的大功率电浆炮都没办法击穿零素装甲，甚至还搞坏了两门留声机。 “启示录先生，不管怎么说，帝国大学已经对此毫无办法了。”威廉明娜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李澄对此并不意外，道：“我提醒过你，黑洞装甲是你们暂时无法涉足的领域。” “希望在研究结束后，你能对我们的敌人有一个大致的了解，未来的每一个小兵都可能有这种技术的应用。” 威廉明娜吃了一惊，要是这种可怕的技术广泛的应用并武装军队，她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武器可以击败这样的怪物。 “我会把这个东西寄给哥伦比亚的福里斯坦大学，附上我们的实验数据，希望那里的物理研究所能有所突破。”威廉明娜深思熟虑过后，如此笑了笑。 “如果末日真的降临，恐怕我们在这种技术面前只能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 “谢谢你的贡献。”李澄舒了口气，但心里也没指望什么，泰拉世界目前落后的研究机构很可能一无所得。 今天的话题相当多，两人逐渐打开了话匣子，威廉明娜旁敲侧击，用各种话术试探起李澄的身份，都被他用“神明”很好的搪塞过去了。 威廉明娜相当好笑，要是无所不能的神迹真的存在，那凡人也没什么努力的必要了，她想眼前这个藏头露面的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奈何对方根本没这个坦诚心扉的打算。 那就算了，女皇叹了口气，对此不再纠结。 犹豫片刻，她用谨慎的语气缓缓说道：“启示录先生，您有听说过...巫王的遗产尘世之音么？” 李澄皱了皱眉头，他没听说过太多莱塔尼亚的宫廷秘闻，不过确实好像是双子女皇来着，应该是两位女皇陛下。 纳了闷了，这两天都没看到另一位。 他包裹在金色虚影中的表情有些好奇，缓了缓心神：“愿闻其详。” “嗯...”威廉明娜思索片刻，面露苦色，她这番话或许才真的不带丝毫杂质，“简单来说，那是一个缓慢作用的天灾法术，在巫王死后，他罪恶的灵魂被附着在了这个法术上面，并通过人体作为媒介生效。” “尘世之音会让人出现幻觉，致人衰弱，逐渐腐蚀人的意志，也会潜移默化，让人变得偏执...甚至是转化为怪物，一般人根本抗不过，会直接导致宿主死亡。” “这个法术在我们身上，目前的话...只有我们能勉力抵抗它的效果。如果尘世之音的携带者意志崩溃，那么巫王就会从寄宿者身上完成夺舍。” 李澄听完若有所思，对于寄宿这件事并不感冒。 这不洛尔维斯当年那套么，只不过没有巫王做的那么绝... 不对，洛尔维斯是直接以灵魂态寄宿，甚至能跟宿主对话，尘世之音的描述似乎又是另一个概念了。 “等等...巫王不是已经死了么？”李澄突然反应过来，稍稍皱起眉头，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你是说他可以借助这个法术复活？” “尘世之音具体是指什么？” 威廉明娜疲惫的扶了扶额，又解释道：“启示录先生，这个国家从来不曾脱离过权利斗争，巫王残党一直徘徊在冬灵山脉，等待着他们的主人。” “这是巫王的一段旋律，听过这段旋律的人都会被其影响，唤为尘世之音，我们两姐妹是最后受其影响的人。” “如果我们撑了下来，尘世之音将再无可能重现于世，巫王才会就此死去，这是一段延续了十年的漫长斗争。” 李澄大概明白了事情经过。 在那场政变中，巫王被双子女皇杀死，但战斗中也被尘世之音所侵蚀——双子女皇在天灾级法术中身负重伤，其中一位更是直接失声。 他们成功了，巫王还是在政变中陨落，莱塔尼亚就此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威廉明娜也展开了血腥的清洗，将巫王党羽格杀勿论，组建了秘密警察对其残余势力进行监控。 问题来了，尘世之音的影响很可能持续下去，如果在这期间两位女皇任意一位的精神崩溃...死去的巫王还是会在活人体内复苏，这就是这个法术的可怕之处。 幸运的是，弱小的个体在尘世之音面前会立刻死去，而双子女皇意志坚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精神崩溃的状况，在诅咒的折磨面前仍能保持身心，这也就保证了巫王不可能完成夺舍。 但随着时间推移，威廉明娜越来越无法忍受诅咒，她也在寻找能彻底摆脱尘世之音影响的办法，而她的妹妹...第二位女皇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嗯...尘世之音只有你们中招了？”李澄转念一想，发现了其中奥妙。 威廉明娜愣了愣，回忆了一下，政变发生时，她带领的近卫队当场在尘世之音的作用下全灭，菲洛梅娜将匕首刺入了施法的巫王体内，现场只有她们两人幸存。 “是的，应该只有我们。”威廉明娜平淡道。 李澄想了想：“......尘世之音只是一段旋律，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录下来放给别人听，是不是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 “如果有人刻意保存片段，导致还有其他尘世之音携带者呢？” 威廉明娜人傻了，还有这种操作？ 女皇恍惚了片刻，这是她没想出来的bug，尘世之音是只有巫王才知晓的神秘音律，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其他人掌握。 “这...不会吧？”威廉明娜脸色阴沉，“尘世之音的伤害性很强，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即便巫王残党掌握了这些片段也很难找到宿主。” 李澄哂笑，看来这件事很有意思啊... “好吧，先带我去看看你的妹妹？我想我或许能帮你们移除这个诅咒。” 威廉明娜闭了闭眼，这么多年以来，幻觉和现实的界限被模糊，那些双子塔的秘密房间都是两姐妹与尘世之音斗争留下的痕迹。 “好。” 第一百七十章 夕阳(三) 幻梦卫星，“起源”计划实验室，由数百名阿戈尔研究员，与星盟超级资深社会学家·普瑞赛斯小姐共同入驻。 在平行世界的起源引擎被摧毁后，其原件和废墟就被送到了这里，或许有朝一日，足以影响平行世界的起源引擎还能被修复并重新启动。 当然了，另一个世界的起源计划和源导引擎的全部资料也全都掌握在索菲的手中，这也是李澄目前唯一掌握的有用技术。 不像暗物质技术那么神秘莫测，源导科技树是泰拉目前行之有效的发展路线。 另一个泰拉世界的遗产全部在这里了，那是平行世界的悲歌。 感谢索菲小姐和另一个泰拉世界牺牲的人，为希之翼科技做出的巨大贡献。 普瑞赛斯有时会对索菲投去同情的目光，并有些羡慕她能用坚强的精神继续在这个位面生活。 如果是她自己遭遇这种事情，别说转战平行世界，估计连一秒钟都活不下去，这具合成人躯壳用着已经够心酸落泪了。 想到这里，她给外面游动的变形虫泡泡投去了每日的惯例食物，然后若有所思的瞧着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测试数据。 泡泡在寰宇中撒了个欢，然后兴高采烈的去捕食那些有机质了。 普瑞赛斯的视线跟随着变形虫的动作游荡了一小会儿，跟泡泡相处时间一长，喂食时间已经是她在无聊太空中为数不多的乐子了，这头巨大的宠物还蛮好管的，基本上在外太空处于放养状态。 实验室对莱万汀的研究已经持续了一个月，自上次魔剑失控以来，她就发现这把剑的内部有着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与泰拉其他造物的情况都有些不同。 普瑞赛斯猜测着这把剑的力量来自其他因素，但暂时还得不到实验数据佐证，只能暂且留在卫星上继续观察。 经过数个晚上的熬夜，普瑞赛斯小姐终于可喜可贺的取得了一些进展，尽管史尔特尔不止一次嚷嚷着要拿回莱万汀了。 “欸，普瑞赛斯小姐，我今天喂过泡泡了。”索菲走进实验室，眼神怪异，看着空空如也的投放槽提了一嘴。 “啊？”普瑞赛斯苦恼的拍了拍额头，“坏了，那这次又喂多了。” “泡泡已经体重超标啦！这么大的变形虫肯定会生病的！” 索菲无语，道：“那下次就不要喂了。” “她会不高兴的。”普瑞赛斯小声嘀咕，满脸哭丧，“她一不高兴就往实验室上拉屎，而且还是稀的，超级难擦！” “......到底谁是主人啊。”索菲无可奈何的把文档放在桌子上，找了个椅子放松身心，她不想跟普瑞赛斯聊太空变形虫的护理和养生问题，太让人窒息了。 “哎，对了，你不是跟李澄他们环游中陆去了吗？怎么有时间回来？”普瑞赛斯见她不言不语，奇怪的问了一嘴。 索菲撇了撇嘴，面露惊讶：“你不知道？两国开战导致道路垮塌，现在大家都被堵在路上了。” “我也有时间回来看看。” 普瑞赛斯想了想，中陆啊...好像以前那块地方在地球上叫欧洲，不过现在泰拉跟古地球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了，上面这群乱七八糟的种族大杂烩，打的不可开交可太正常啦。 对于泰拉的社会学...她是一点都不想碰。 拿着刀弩的粗犷原始人跟拿着湮灭枪的士兵居然出现在同一位面，人类各个层次的文明结晶在泰拉全都能找得到。 有着丝袜无人机移动城市这样的高科技物品，但偏僻的萨米部落还是存在着献祭人命这样的原始宗教，社会主义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在一些国家兴旺发展，国家主义和民族雏形已经形成，但有不少地区还维持在茹毛饮血的母系氏族制... 这已经能让任何星海社会学家望而却步的奇葩，银河系的人类世界有很多，也找不出泰拉这样混乱的，她感觉当年博士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地球搞成这副模样... 她脑中吐槽个不停，专注的瞧了瞧索菲一脸疲惫的表情：“最近泰拉有什么大事吗？” “大事啊...近东打起来了，远东打起来了，中陆也要打起来了。” 下面打的一团乱，眼看又要世界大战了。”索菲眨眨眼睛回应道，瞧着普瑞赛斯。 “很长一段时间泰拉又要处于战争状态，和平遥遥无期，看看脚下的世界吧，别成天闷在实验室不闻不问。” “蜂群离开之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ftl啊？” 普瑞赛斯想了想，感觉寄了，这个时候还在世界大战呢，你不死谁死。 “能活一天算一天。” “欸，别生气，李澄说的。”看着满脸恼怒的索菲，她又补充道，“反正距离蜂群入侵少说还有十多年呢对不对。” 索菲愣了好大一会儿，随后郁闷的拄着下巴：“也是个好主意，干脆我们混吃等死好了，反正歼星炮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正在两人和其他阿戈尔研究员讨论，要不要今天干脆给起源实验室放一天假，彻底贯彻普瑞赛斯小姐混吃等死的方针，在大家一致同意之前，实验室的自动化大门就打开了。 普瑞赛斯呆滞下来，李澄今天真是逆了大天了，居然带外人进来了！！ 起源实验室一百多号人大眼瞪小眼，眼巴巴的瞪着走进来的威廉明娜，把她搞得心下害臊... “咳，都别慌张，自己干自己的事情，普瑞赛斯你出来一下，索菲你也来吧。”李澄咳了咳，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两人跟出门外，李澄向她们介绍了莱皇的身份，也解释了现在的情况，他对莱塔尼亚的权利斗争没有兴趣，但是对威廉皇帝本人抱有同情。 “总之，情况就是如此，想要你们跟过来看看，有没有办法解除尘世之音？” 威廉明娜旁听他们的对话，跟着抱以期待的目光，一时竟然忽视了索菲这个阿斯兰人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她眼神闪烁，好奇的看了几眼这位端庄的女皇，原来竟然身患重疾么？ 普瑞赛斯不假思索：“我怎么知道啊，连病人都没看过。” 李澄愣了愣，看向威廉明娜：“那，我们现在出发？” “另外提一嘴，她也是病人。” 普瑞赛斯专注的观察了一会儿莱皇本人，开启了合成人自备的扫描装置。 “没什么异常，只不过身体机能有些虚弱。”普瑞赛斯心下奇怪，语气狐疑。 李澄叹了口气：“先出发吧，到那里再给你们解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夕阳(四) 几十分钟后，威廉明娜找到了斯顿医生，向他表明了要去看菲洛梅娜的意愿。 医生的神色有点古怪，他的说法很直接，道：“陛下，她的状态很不好，我必须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就在昨天，女皇陛下的法术还在暗室里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即便一个专属的医疗团队陪在皇帝身边，病情还是在缓慢的恶化，威廉明娜已经不指望他们能够做些什么。 “带我们过去。”她强硬的命令道。 “好...好的。”斯顿医生不敢多说什么，用钥匙开了门。 昏黄的灯火映衬出这个房间的狭小，普瑞赛斯在双子塔的暗室内给她做了全身检查，这个过程大概要持续数十分钟。 尘世之音让菲洛梅娜经常出现恍惚的现象，这令整个检查过程十分压抑。 “双子女皇是这个国家的纽带，如果其中一位出事，那么另一位反而会因此获得全部的权利。”李澄如此喃喃道。 “没那么简单。”威廉明娜徘徊不定，显得尤为焦躁不安，检查结果显示菲洛梅娜的身体情况十分糟糕，“帝国与冬灵族的纽带现在全都寄托在梅娜身上。” “如果她死去，那么帝国的冬灵族将再度躁动不安，因为这意味着他们正在失去这个国家的统治权，很快各种各样的问题都会冒出来。” “莱塔尼亚之所以能够维持现状，很大程度上依靠皇帝与国内选帝侯的政治联姻，维罗纳才得以垄断皇帝的位置，而冬灵人的支持在这个环节不可或缺。” 莱塔尼亚军队有超过半数都掌握在选帝侯的手里，大财阀和一些军工寡头也都是冬灵人，很难想象他们在巫王统治被推翻后，他们的权利反而被进一步巩固了。 李澄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莱塔尼亚的一揽子事情，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位皇帝本身。 “我能去看看她吗？” “当然，不过要小心，她有时会因为幻觉而发狂。” 李澄推开门扉，如血般的夕阳透过薄暮冥冥的窗台，猩红色的光将整个房间衬托的死气沉沉，房间正中央的地板上有一个如墨色般的深坑，而天花板摇摇欲坠。 精美的吊灯也受到了某种残酷的冲击，碎片随处可见，女皇似乎经常在这个房间里宣泄自己的力量。 墙壁上有着凌乱的痕迹，是用刀刻出来的几句话，上面写着——从故国到远方，无人能拯救我，其中饱含绝望。 菲洛梅娜就坐在那房间一角，她的状态还算平稳，视线跨过正在给她做全身检查的普瑞赛斯，平淡的望着李澄。 她听说女皇今天带了新人物来拜访，菲洛梅娜倦了，她料想这一次的治疗也不过如此，只会草草收场，于事无补。 他也注视着她，李澄瞧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埃拉菲亚，不由得心生怜悯。常年与尘世之音的斗争消磨掉了她脸上本该有的精气神，那双翠青色的眼睛虽然死气沉沉，但还能看得出原本的灵动，精致的样貌依然惊为天人。 初次见面，这位莱皇就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比起威廉明娜更为坚韧，由于这位女皇的失声，李澄将一块手环丢了过去：“陛下，戴上试试。” “这个能帮助你。” 菲洛梅娜困惑的注视着这个外表普通的小装置，略作迟疑，念及这是姐姐找来的客人，她还是将其套在了手臂上。 这个小装置戴上去的一瞬间，菲洛梅娜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听见了李澄的声音，就宛如在耳边吹来的暖风。 “陛下，能听见么，这个装置能够让我们忽视声音之间的传递，用心灵沟通彼此。” “这样能方便许多。” 菲洛梅娜心神微愕，几秒钟后她才回过神来，久久抚摸着这个精致的手环，眼神里的光芒一闪而逝。 数十年了，她能从这里表露出自己的想法，她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瞪大眼睛。 “我...我可以听到。” “真不可思议。” “很好。”李澄稍稍思索，蜂群制造的神经链接装置借助了亚空间技术，这能让他们完成脑内沟通。 “请你放轻松，我们只是在做一个简单的检查，嗯...不要把肩膀绷得那么紧，对...” “真棒。” 菲洛梅娜别扭的活动了一下臂膀，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迫不及待试探着。 “先生，这个手环...也可以让别人听到吗？” “不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除非别人也都戴上这个手环。” “哦...”菲洛梅娜微微沉思，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对于陌生人而言，她习惯了用沉默对待。就算是姐姐，日常生活也早就变成了用手语表达。 想到这个小玩意儿能帮她脱离手语，她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嘴角稍稍上扬。 李澄斟酌着这东西的效果还不错：“听陛下说，你最近很不愿意吃饭？” “......是这样。” “为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不太喜欢源石虫羹汤。”她自嘲的看了看别处。 “嗯...那我会帮你向她反应，另外我也可以给你姐姐一个手环，让她跟你谈谈如何？” 菲洛梅娜不甚欢喜，她纠结片刻，摇了摇头，看来是不太想让自己那样做。 “嗯？为什么？你不想抛开手语，跟你姐姐真切的谈一谈？” “我跟她没什么好谈的。”她的回答相当冷淡。 李澄微微皱眉，看来她们的关系相当糟糕，不知道门外的威廉明娜听到这话作何感想：“你对她不太满意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菲洛梅娜的脸上微微泛起难色：“并没有...我理解她...我只是怨她不能给我一个轻松的结局。” “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但是请不要白费力气了，尘世之音是一段诅咒的旋律，它会萦绕在我的脑海中，直到我彻底沦为疯子和怪物，我不想看到自己变成傀儡。” “她完全可以把身上的诅咒全数转移到我的身上，然后一劳永逸的让我解脱，顺便解决巫王，整个帝国也会为新皇欢呼。” 李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淡淡劝说：“但是，她真的很爱你呢？” “你这个样子会让她伤心的。” 菲洛梅娜突然难过不已，她重重呼吸几口，不再多说什么了。如果生命只剩下痛苦，那继续徒劳的延续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检查工作完成，李澄才与她告了别，临别前叮嘱她几句：“今天晚上我会再来找你。” 菲洛梅娜抚摸着手环若有所思，当房间内再次空无一人，她才缓缓抬头，心下仍旧波澜汹涌，她有点想哭。 所以今天晚上到底能不能别送源石虫羹汤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夕阳(五) 普瑞赛斯的报告带来了坏消息：“她的状态不太妙，嗯...至少身体已经垮了，腹腔和脾脏都有很严重的机能衰弱，如果不加以控制会有生命危险。” “当然啦，及时发现，这没什么问题，我可以用愈合光线帮她治疗。” 索菲看了看检查结果，她跟着补充说：“不过对于尘世之音，我们没有什么头绪。” “对于这种诅咒该如何解除也有待研究，无论是蜂群还是克伯利安星盟，这都是一个未知领域，不过想必以蜂群科技解析起来也不会太困难。” “我先回实验室一趟把器材取下来，记的别让梅娜继续用法术了，她的身体简直一塌糊涂。” 天快黑了，前前后后的检查让她们两个忙坏了，李澄定了定神，她们对于帮双子女皇这件事简直算是不遗余力，他心怀感激：“记的随后休息一会吧。” “哈，你忘啦！这具合成人身体不用休息，你这家伙根本没感谢的诚意呀！”普瑞赛斯小姐一皱眉头，机械臂微挑，不由得暗暗吐槽。 索菲则若有所思，如果真的要弄明白尘世之音的作用本质，还需要做一系列的实验，布琉可以给她提供应有尽有的支持，但具体落实问题的关键——她上哪tm搞尘世之音去啊？！ “只好问问威廉皇帝有没有头绪了。” 李澄无奈，对于泰拉法术，就算是蜂群也颇为无力，他们的技术能从各个方面碾压泰拉，但对于泰拉上独特的东西也需要时间破解。 威廉明娜早早就回了帝国议会，莱皇每日相当忙碌，不可能只待在这里，李澄也可以理解。 她们两个离开后，菲洛梅娜的房间之外只剩下为菲洛梅娜治疗的斯顿医生，他不敢离开莱皇身边。 这位卡普里尼面相粗糙，今天穿了一身深棕色的皮夹克，手臂的骨感很强，从外表来看完全不像是医生，反而像是女皇随身的保镖，李澄和他互相盯了一会儿。 这个医生穿的还不错，李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全身都是哥伦比亚高档牌子，不愧是奢侈的莱塔尼亚宫廷，随便一个仆人走出去都体面的要命。 哼，贵族社会的无趣。 李澄心生厌恶，抛去可爱的双子女皇，对这个国度并不稀罕。 斯顿头皮发麻，这个金色影子总给他一股抬不起头的威势，直到那股如同锋芒在背的视线消失无踪，他才敢抬头稍作窥探，令他错愕的是...这位先生已经不见了。 “神主啊...”斯顿吓的脸色发白，脚一软，狼狈大叫，向后摔倒在木质地板上。 ...... 烛火摇曳，又是双子塔漫长的一夜，威廉明娜站在书桌旁，完工的东方计划初稿摆在桌面，她意味深长的通过高塔了望着整座城市。 莱塔尼亚的臣民有多少人正在暗处谋算着推翻她？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梅娜的死，好让这个成为他们发难的借口？这个国家从来不缺乏贱人，高尚的思想家和哲学家早就在巫王残暴的手腕下沦为尘埃了。 威廉皇帝眯了眯眼，他要坐视整个帝国的屈服，将所有反抗者全部溺死在泥沼里，无论那些违心者有多少，都别想再让一切伟大的崛起沦为泡影，莱塔尼亚属于她和梅娜——永远！！ 啪！由远及近的沉闷军靴声停下了，大门被干脆利落的推开！出现在门前的军人高声敬礼。 “为了伟大的莱塔尼亚人民！威廉二世万岁！！” “您的陆军元帅凯塞林向您致敬！” 西线莱军元帅，凯塞林·莫维利，卡普里尼人，冬灵贵族阶级。 作为忠于人民，忠于国家，一丝不苟的传统冬灵军人，凯塞林厌倦了巫王的白色恐怖和对于人民的残酷压迫，他的军队在政变之时给了威廉明娜莫大的帮助。 正是莫维利军团在那时包围了维罗纳，及时炸断了大桥，才能让她们有可乘之机，可以说，双子女皇的继位是冬灵贵族们的默契和政治妥协的结果，其政治阴谋的目标不过是针对巫王本人而已。 对于凯塞林，威廉明娜抱以高度信任，她这次将这位元帅从维多利亚边境召回，是为了一次整治全国的新行动——对巫王残党及其支持者展开调查。 为此，秘密警察部队也集结完毕，由罗德里戈将军和莱茵茨选帝侯桑托斯负责，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所有身居暗处的鬼祟者都必将得到审判，为了人民！ “您认为尘世之音有可能被巫王残党掌握？” 凯塞林面露惊讶，莱皇神色严肃，一字一顿的向所有在场的高级军官强调了这个问题，这场秘密会议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极为凝重了。 “是，而且很可能会造成混乱。”威廉明娜想起李澄的猜测及警告，鉴于尘世之音的可操控性极强...她担心这个天灾级法术能够引起混乱，甚至复苏巫王。 她觉得...李澄说的真有道理...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呢。 “如果巫王残党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将尘世之音植入其他人体内，巫王极有可能从其他人身上完成夺舍，我绝不能容忍这个可能性的存在！” 威廉明娜对所有人强调，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虫豸了，现在所有根正苗红的维罗纳老冬灵正黑旗们，都必须出重拳！ 凯塞林打了个寒噤：“是的！我的陛下，您忠诚的仆人将踏遍每处滩涂和沼泽，将执迷不悟的巫王信徒全部扼死！” 桑托斯若有所思，他感觉女皇有些反应过度了：“尘世之音只有巫王才能使用，巫王残党怎么能得到它进而植入别人体内？” 威廉明娜淡淡瞥了他几眼。 “收音机录下来，然后放在别人耳边循环播放。” 啊？ 天...天灾级收音机？ 一众军官，莱塔尼亚高层，秘密警察干部全都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 桑托斯好半晌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个大天才，能想出这种办法植入尘世之音。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啥大毛病，毕竟这天灾级法术也就是一段特殊的音律，不过是用源石技艺表现出来还是用科技手段表现出来的区别... 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以往的肃清行动还不算非常彻底，如果残党使用这种方式针对性的寻找巫王继承人，还算是难办的事情。 秘密警察组织连夜重新评估了尘世之音的威胁，其危险程度被提高，原以为只有双子女皇才携带的诅咒范围很可能扩大了，现在每座城市都可能有诅咒的携带者。 “一般的人承受不住尘世之音的副作用，那么我们只需要筛选冬灵贵族就可以了，一般来说，只有贵族和体魄强健的战士才能抵抗住尘世之音成为携带者。”罗德里戈将军如此建议道。 凯塞林听完嘴都歪了：“跟放屁一样！” “冬灵贵族到处都是，每座城市少说也有几百名，维罗纳更是有数万，你要每个人都甄别一遍有没有被巫王残党控制？” 桑托斯轻笑几声：“稍安勿躁，几位大人，女皇之声建立的初衷就是消灭巫王党羽带来的潜在祸患。” “区区尘世之音，他们想要控制一个贵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的话得到了参会成员的一致认可。 威廉明娜相当郁闷，她过目了秘密警察组织出台的贵族和怀疑者名单，这些人都有可能被植入尘世之音，成为莱塔尼亚权利斗争的受害者。 女皇咬了咬牙：“查！全都查！不管有多费功夫，把每个人都查一遍！” “女皇之声和秘密警察全部出动！把所有跟巫王残党扯上关系的人全部绞死！” “除去战争动员的相关人士不得抵抗！所有城市都必须配合维罗纳方面的行动！否则视为叛国罪！” “杀光他们！” 莱皇勾掉了黑名单上超过150个名字，那是先前被调查出来的巫王残党名字，现在威廉明娜不打算放任这些虫豸继续在国内来去自如了。 凯塞林冷笑几声，将枪弹上膛，行动代号——夕阳行动。 晨昏夕阳就此开幕，女皇之声出动！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夕阳(六) “喂喂...我说领袖啊，大半夜翻进人家年轻女皇的房间，人家可还没结婚呢。” “我说呀...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不好吧？” 拉普兰德坏笑几声，小雨漫射，只见灰暗的天空下，李澄踩在她的头上一个劲的往双子高塔的边缘攀登。鉴于菲洛梅娜住在15层的顶楼，这大概会是非常艰辛的一段路途... 白狼少女十分无语，没想到这次破天荒的让自己跟进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垫脚，拉普兰德突然有种手一抖，故意把上面领袖摔个四仰八叉的奇妙悸动。 李澄瞥了她几眼，少许气急败坏。 “别瞎说，说的跟我跑过来偷情一样，这是公务。” “......什么公务非得现在解决啊。”拉普兰德心下嘀咕，头上的毛被踩得稀碎...她郁闷的眨了眨眼，“快点，警卫快来了！” 李澄咬了咬牙，心下叫苦不迭，早不修晚不修，偏偏这个时候亚空间网络整修，他怀疑碧晶环是故意这么干的的，可惜格式塔网络没骗他。 “快好了快好了，你站稳一点啊，怎么一直在晃？” “可恶，下次你也来试试啊？”拉普兰德咬牙切齿，啥时候她受过这委屈，大名鼎鼎的拉普兰德家族顶级打手居然跑来给人垫脚，这忍不了了，对黑心老板必须出重拳。 “想不想要德克萨斯了？” “......” 终于，李澄费力爬上了三楼窗台，拉普兰德气喘吁吁险些倒地，只听身后警卫呵斥起来：“谁？” 我的妈啊...拉普兰德瞪大眼睛，连忙左顾右盼寻找掩体，跟领袖出行是门苦差事，这是绝大多数r.w.s.r用血泪验明的真理，他们会想念史尔特尔夫人和可莉莎小姐带队的日子... 李澄同情的望了几眼拉普兰德，想着在小雨下躲一夜也不舒坦，回去给点小奖励好了。 嗯...把德克萨斯给她绑过来，拉普兰德估计能高兴到撒欢。 不过绑架费蛮高的... 李澄嘶了几声，琢磨着企鹅物流的安保程度，一支突击队好像不太够，炎国内陆也让希之翼有些鞭长莫及。 算了，找个机会把企鹅物流全绑回来，总归大帝的公司有些碍眼了，莫不如让企鹅物流彻底消失。李澄少许皱起眉头，默默打定了彻底清算的心思，在叙拉古伏击之仇还没报复呢。 李澄沿着双子高塔一路攀爬，雨水从脸颊上滚下，幸运的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惊人之举。 少许，十五楼的天台之上，菲洛梅娜将帘子拉好，轻轻叹了口气，今夜没有双月，她也就彻底失了兴致。 少女表情忧伤，她经常能发现生活中的阴暗面，灾雨季就是麻烦，降雨太频繁。不过转念一想，另外两个季节也好不到哪去，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想必那位先生是不会来了，菲洛梅娜回想了一下，细长白皙的手指抚上手腕上米黄色的幽光手环，鳞次栉比的质感就宛如莱塔尼亚溪水中最纯真的白江鱼，让她的心扉也沉浸到了美好的幻想中。 长夜漫漫，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菲洛梅娜静静等待着诅咒和幻觉的光顾——要睡一个好觉是不可能的事情，巫王不会让人如愿以偿，往往是在半夜，尘世之音才会发作。 威廉明娜基本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仆人们也心有默契的会把大门锁上，整座双子高塔，整个世界都将她抛弃在孤独的废弃一隅。无人问津的情况会持续到威廉明娜什么时候想起自己，而这段痛苦的时光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么刻骨铭心。 有时，她也需要履行莱塔尼亚皇帝的责任，与威廉明娜一同出席重要的官方场合，但她只能担当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在旁边注视着金灿灿的姐姐在舞台中央散发光热。 同样的，她则承担了所有贵族的不屑和选帝侯的冷眼，食物也越来越糟糕，好像一切都变了样，但姐姐就好像对这些鄙夷的羞辱毫不在意似的。 这样的事情长此以往，渐渐消磨了两人之间的情感，在幻觉和现实的折磨中，菲洛梅娜已经快要忘记回忆中，那个对自己嘘寒问暖，带着笑意牵起自己手的威廉姐姐，图林根州那些老记忆全都成了褪色的珍藏画卷。 她伤感而愤怒，于是在某一次情绪化的动作之后，她与姐姐发了脾气，用法术在地面上刻出了这样的字眼——我很难过，我很痛苦，你真的还爱我吗？ 威廉明娜相当失望，用意味深长的口吻对她说。 “我们是皇帝。” “梅娜，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莱塔尼亚人民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中，不能再肆意任性了。” “我当然爱你。” 多年的美丽时光只是一个幻觉，这些话的分量不亚于给她重重一耳光，威廉明娜显然没意识到失声的皇帝写下这句话的重量，菲洛梅娜从那时起就明白了。 权利会深刻的改变一个人，责任会把人拽入新的世界，当权利到达巅峰，也不得不理所当然的放弃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亲情，又比如爱情。 菲洛梅娜感性脆弱的心破碎了；经过落寞而深刻的思索，她明白，皇帝的责任太多太多，而自己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再被姐姐全身心的去爱了。 可她如果有的选，这个双子帝位对她而言又算得上什么呢？少女释然的靠在床脚，让自己的叹息随风而去，不论如何，生活依然还在继续，直到死亡让每一个善良之人得到解脱。 突然，拉好的窗台被砰砰敲响，菲洛梅娜敏锐的抬起头，只见天色昏暗的暴雨中，一个披着雨衣的年轻绅士站在自己的天窗前，手里杵着附庸文雅的实心杖。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敲击着门帘，雨水从他身上滚落而下，只可惜他身影被一抹金色光芒笼罩，恰到好处的遮盖了他的面庞。 这就好像是喜从天降，他居然来了！菲洛梅娜的欣喜转瞬即逝，她不顾自己臃肿的礼裙，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见菲洛梅娜下床提裙一路跑了过来，他似乎松了口气，然而从天窗踏进来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脚，尴尬的一挑眉毛，引的少女不由得轻笑几声。 随后菲洛梅娜才意识到这有些失礼，于是只好忍住嘴角的一抹噙笑，上前扶了李澄。 “我原本以为您不会来了...？”菲洛梅娜失笑摇头，她的喉咙一阵疼痛，在下意识发声的同时，脑电波汹涌澎湃。 李澄的到来让这个阴森潮湿的暗室多了几分生气，她嘴角含笑：“这，你是怎么到我的天台上的？” “爬上来的！” “没办法，双子塔卫兵不让进啊！”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夕阳(终) 暴雨渐渐的大了，温暖的双子塔能够遮风避雨，但这个暗室不行，它的结构坚固无比，能够抵抗女皇在幻觉中无意识放出的残酷法术，但其潮湿程度也相当熬人。 菲洛梅娜对李澄的拜访相当开心，也没有对他爬窗台的粗鲁行为有任何不满，实际上，她很高兴今天晚上房间里能有一个分担暴风雨寒冷的同伴，尽管爬窗台不是什么体面的方式。 因此那双翠绿色的眸子也愈发流光溢彩起来了，女皇微微歪着头，坐靠在大的过分的棉絮床垫上，好奇的注视着李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嗯，早上和你说的，我给你带了点甜酥饼和干粮，另外还有一些灌汤包。” 李澄反而有点尴尬，换下了湿漉漉的外套，走过去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被子。 他皱起眉头，发现被子上面冰冷一片...让他的心也不由得凉飕飕。难为这位莱皇能长时间忍受这种环境了，这几乎湿透的程度真是盖了都不如不盖。 他摇了摇头，顺便将特地携带的食物递了过去：“快吃点吧，趁着还没凉。” 菲洛梅娜接过那用油纸包裹的食物，闻言稍稍有些黯然神伤：“嗯...” 那一次也是这样的阴雨天，破败的郊外城堡，也是她这样给我送食物。菲洛梅娜的思绪逐渐飘远，想到了在那蓝水河上仍然坐落的故居。 “我姐姐呢？”借助手环的脑电波交流，用她的所思所想喃喃自语，面无表情的侧过头去，虚弱的脸色让人忍不住疼惜。 “她在处理公务。”李澄如实回答，当然了，具体是什么公务，还是对她保密比较好，毕竟她的身体已经很成问题了。 将那把实木拐杖靠在墙边，拉过椅子随意坐在天窗边，李澄抬头望着愈发暗淡的天色，今天是来到维罗纳的第三天，永无休止的战争还在继续，人们行色匆匆。 月光快被乌云遮蔽了，李澄估算着时间，无奈的发现自己可能今晚要被暴雨困在这里了。 菲洛梅娜似乎习惯了在床上用餐，默默打开油纸包，她这才想起自己跟李澄说过她讨厌源石虫羹汤。 原来他真的当一回事了啊...女皇不禁若有所思，这比自己的仆人不知道高效多少倍。 酥饼和灌汤包诱人的香气令她食指大动，很快少女小声的咀嚼声隐晦的传递开来，时不时优雅的擦一擦嘴角的油渍，然而灌汤包怎么吃都不可能吃出优雅的感觉，光亮的脸蛋很快就可以反光了。 毕竟埃拉菲亚少女很可爱，李澄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双子女皇在非正式的场合小口咬灌汤包的场景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到的。 虽然不想打扰女皇用餐，但李澄还是忍不住无聊，与她聊了很多，众所周知李澄是个停不下来的话匣子，开朗热情的小伙子往往能打开话题。 据说菲洛梅娜有很严重的抑郁症，通常只会沉默寡言独自思考人生，但瞒不过李澄的眼睛——比起抑郁症这种说法，她似乎只是太过孤独了，试想一个哑巴要如何证明自己的精神状态正常呢？ 他们聊了很多，大暴雨丝毫不能影响李澄的发挥，他从日常琐事入手，谈到菲洛梅娜喜欢的食物，再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最后上升到一些天马行空的大事。 李澄的健谈令菲洛梅娜也隐隐吃惊，他很清楚贵族政治是如何运作的，也明白贵族之间的联盟最关键的纽带是什么，他谈及莱塔尼亚最危险的种族问题毫不留情，也能一眼指出冬灵贵族阳奉阴违的现状。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很表面的事情，但作为外人能看出这些也就足够了，在一些调侃和揶揄中，她渐渐从紧绷的精神中放松下来。 从谈话中，李澄也了解到菲洛梅娜以前有打猎的习惯，他想了想，道：“你打算过几天出去走走么？” “别介意，其实这也是医生们给出的建议，我只是问一问。”李澄也很灵活的给了拒绝的台阶，以避免尴尬。 菲洛梅娜兀自不屑，她每天都会走出暗室，到外面练习发声的习惯，只不过没有人在意她的行踪罢了，如果门没锁的话就更好了。 “我...可以。”她迟疑的想了想，“但是我姐姐同意了？” 李澄没太在意她的后一句话：“那太好了，想必女皇走上大街肯定会让市民们得到鼓舞的，尤其是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 菲洛梅娜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臣民，那简直是场灾难，想到这里，她有些慌张的摇头：“算了...还是...” “哦？不要去吗？” “嗯...” “那我明天晚上可就不来啰？” “呃...？”菲洛梅娜突然抬起头，有些难过的眨了眨眼。 李澄轻笑，瞧着她一脸为难的表情，突然发觉这样疯狂调戏女皇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呢？” “那...可以。”菲洛梅娜脸色微红，这几乎是在表明她的意图了，她不禁暗骂自己怎么说出这种有辱威严的话来。 空气中仍飘荡着幽幽香味，李澄不由得回想到先前的画面，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几分笑容，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好，那我明天就只好过来喽？” 这一瞬间，李澄有点好奇，菲洛梅娜原本的声音会是怎么样的。脑电波模拟的声音固然可以实现交流，不过他突然有一种帮她恢复声音的渴望，把绝望的人从深渊里拉出，那大概会很有成就感。 “先生？我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吗？” 菲洛梅娜突然靠在床上如此问道，她定定的注视着李澄，似乎也没有贸然要求他揭开身上的光芒，既然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那就说明对方肯定也不想暴露面容。 李澄思索片刻，比起勾心斗角的莱塔尼亚政客，眼前这位皇帝完全没有掺杂进政治当中，她与政治家的世界格格不入，那么也就没必要对她隐瞒什么。 “好吧，菲洛梅娜陛下。” “我叫李澄，只是一个哥伦比亚企业家。”他解除了自身的光线屏蔽场，将完整的面容暴露在她的目光中，顺便伸出手指，小心翼翼道：“嘘，不要告诉你姐姐。” 菲洛梅娜注视着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她的神色稍有动容。 “谢谢你，还有你带来的这段记忆。” “我会记住的。” 双子塔上的月光消逝了。 她认出自己了吗，希之翼的领袖，目前的敌人？ 李澄如此猜想，或许...这些暂时不重要了，他们终究是人，每一个人都渴望爱与被爱，战争本就不应存在。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维罗纳之怒 西萨卡兹战争还在继续，但莱塔尼亚帝国陷入了又一轮内部肃清当中，夕阳行动拉开帷幕。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双子女皇会在这个时间选择打击巫王残党，但夕阳行动却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效果，由于战争原因，大量巫王残党从地下活动中暴露。 秘密警察带来了腥风血雨，各个城市的大量密探给出了数不清的情报，这些情报汇总起来，变为了最为可靠的磨刀油。 在沃伦姆德城邦，女皇之声处死了174名涉嫌与巫王残党勾结的人士，秘密警察已经进驻，控制了当地的感染者社区，并展开了一场屠杀——任何反对者都将被镇压。 “以女皇陛下之名，所有人必须服从。” 桑切斯和他的亲卫队踏上了十二音街道，空气中飘过来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他摸了摸手边的权杖，冷眼瞧着那些违背帝国意志的叛乱者咽下最后一口气。 “多么可笑，一群感染者在莱塔尼亚得到了所谓的社区，而当地政府公然违背感染者管理法案的做法却没有任何上报。” “女皇将城市交给了你们，而你们就是如此做的？” 塔佳娜吓瘫在地，她的脸色惨白，被两个女皇之声强硬的架了起来：“但是...但是感染者社区在沃伦姆德已经...” “选帝侯大人——” “胡扯，那些垃圾迟早会捅出乱子。”桑托斯咬牙切齿，打断了她的呼喊，将手指抚上冰冷的戒指。 刹那间迸射出的光芒将另外几个感染者的头颅削掉，塔佳娜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呆呆的看着议事厅的血泊染红了盾徽。 气喘吁吁的塞弗林冲进了议事厅，他失望的看到了这一幕，迟来的屠杀席卷了整座城市，感染者不复存在了。 桑切斯的目光蜷缩，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战争还在继续，我没功夫在沃伦姆德大费周章。” “塞弗林爵士，很不幸的通知您，沃伦姆德从今天开始将被纳入女皇直辖领地。您和您的人可以选择搬到首都...警察今天就可以腾出车辆，请上路吧。” 塞弗林面沉如水，他不打算为自己辩解，给感染者设立自治社区违反了帝国宪法，但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的。 “......我为帝国效命，但我首先要为城邦的所有人负责。” “我不会辩解什么。”塞弗林说完，与塔娜佳一同走出大门，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桑切斯脸色未变，他翻阅了最近几年沃伦姆德城市的卷宗，这里的情况并不好，糟糕的收成，低效的官僚管理和税收，还有可能引发危机的财政。 那个塞弗林自以为给感染者开放权利和社区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善事，然而正在把这座城市引入地狱，他不屑的讥笑几声，还以为他有什么本事。 如果再晚个几年，感染者问题会给这里带来灾难，倒不如一劳永逸把这群蛀虫全部杀光。 “真不敢相信女皇陛下任命的执政官是这样的庸才。”他嗤之以鼻的怒骂一声。 属下按耐不住问了一句：“需要报告凯塞林元帅吗，沃伦姆德的巫王残党和感染者同情分子已经尽数剿灭？” 桑切斯嘴角上扬，他的目光环顾每一个在场人士：“不必，威廉陛下会对这些罪人有一个公正的审判，用不着凯塞林那个愚蠢的大脑袋指手画脚。” “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住，感染者永远不能在莱塔尼亚获得一席之地，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那些人要么死去，要么只能呆在荒野上。” 他背过手臂，走出了薄暮冥冥的议事厅，选帝侯在维护莱皇尊严这一方面从不缺席...桑托斯杀光了沃伦姆德所有的感染者，实际上取缔了这里的感染者危机，也或许只是下一个危机的开端罢了... ...... 萨克森州，路德维希三世等待着来自密探的报告，他对自己的领地了如指掌，公爵会议持续了几个小时，在悉数下令肃清领地后，公爵们拿出了卖力的干劲。 秘密警察包围了几个巫王残党的窝点，窃取了他们的暗号和接头地点...然后迅速收网，这次行动临时进行，路德维希担心会有什么变数，直到他的副手兴冲冲的推开了办公室大门。 “大人！战斗很顺利，他们已经束手就擒了！” 帝国军团的几支突击队和女皇之声配合紧密，他们封锁了出入口，直接在荒野的地道抓获了与巫王残党勾结的叛徒，真是大快人心！ 路德维希兴奋的跳了起来，几乎把自己的口水都喷了出来：“审问他们！敲出所有的情报！然后把他们拉上绞刑架！” “居然有这么多贵族...叛徒，都是叛徒！” “这群渣滓！死一万遍都不足惜！杀光他们！”路德维希暴怒的咆哮着，两眼泛着幽光，下达了处决令。 刑房里，几个粗壮的士兵拳打脚踢，抡起钢棍，将那个瘦弱的中年男子打的没了个人形，这些贵族现在倒是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领头的阴婺警察掐着腰间，大声斥骂：“还有谁？名单上的拉托维斯和罗辛，这两个人你认不认识？” “还有，你们保存的尘世之音片段和乐谱在哪？其他巫王叛党在哪？” “说！！你这个背叛帝国的囊虫，不然神主圣乔治今天也救不了你！你的家人也难逃一劫！” 中年贵族咳了几声，然后用虚弱的声音讽笑几声：“巫王万岁，你这婊子养的。” “巫王万岁！他会回来！把你们全都杀光！” 秘密警察头领大怒，愤起一脚踢断了他的三根肋骨，凳子也飞出几米远，他还想在抡下钢条，结果再看那人已经没气了。 他轻蔑的啐了一口：“把他的家人也带来，挨个审问，然后绞死。” “......这群死不足惜的囊虫到底还有多少啊？” 图林根城的街头巷尾都有火光，郊外的长杆插满了穿刺而过的尸体，这些巫王残党警示着每个贵族——与巫王人士私通，背叛女皇到底是怎么一个下场。 双子万岁！直到世界被烧为灰烬！ ...... 莱塔尼亚西部边境，维谢海姆。 维罗纳方面没有想到西部居然也会出现对巫王残党抱有同情的人，这件事立刻引起了帝国保卫局的重视。 秘密警察和女皇之声在郊外集结，“罗姆师”，这是莱塔尼亚级别最高的几支特务部队之一，专门为镇压叛乱及相关调查而生，几架特别直升机为他们提供了空输装备。 凯塞林走下了直升机，干净利落的整理了一下着装，帝国元帅用冷硬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个个小伙子。 “元帅！我们正在与城市的密探接触，按照名单上的地址开始排查。”一个士兵走上前大声报告。 “你们的任务是消灭这里的巫王叛党。”凯塞林淡声开口，他没有想到在双子女皇执政超过十年后，帝国还能有如此多执迷不悟的叛徒。 “感染者同情分子，堕落贵族，还有巫王叛军魁首，这些人都比你们想象的要残酷阴暗，他们被我们所不容，都必须被帝国消灭。” “为了国家，前进吧士兵们。” 罗姆师的应答声震天，肃反部队士气高昂，直到扼死最后一个叛徒为止。 “帝国万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叛乱的终结 自巫王的统治被双子女皇推翻以后，支持巫王的斯特罗洛家族便被流放到了这座城市，维谢海姆早就被巫王残党渗透，进而成为了一个隐藏点。 现任领主格特鲁德为了摆脱遭到胁迫的困境，秘密研究巫王留下的禁术——尘世之音，并成功培养出了两个能够承受的继承人，白垩和黑键，前者遭遇流放，而后者则作为贵族身份秘密培养。 可惜，这些小把戏瞒不过世界之翼的眼睛。 或许在某个世界线里，他们成功了，尘世之音复苏了巫王，摧毁了双子女皇的统治，但在这里，他们最后的据点也随着镰刀斩落，荡然无存。 情报被r.w.s.r得到，转而交给了拉普兰德，经过李澄授意，对维谢海姆的联合行动已经展开！ 有关于尘世之音的无聊闹剧该结束了！屠刀将至，让今夜更加疯狂一些，世界之翼将再一次展示它残酷的一面。 “夕照区...呵。” “莱塔尼亚，真是有趣啊...” 厚重的门扉被敲响，李澄面浮微笑，冷眼瞧着这座城市落入希之翼的完全掌控中，这个世界属于他，任何事情都能被他随心所欲调动一二。 r.w.s.r秘密潜入，控制了重要的反应炉和军事据点，城防军已经在秘密警察的管束下缴枪，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干掉幕后的罪魁祸首！ 罗德里戈跟随李澄左右，他不止一次好奇这位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威廉陛下对他如此倍加信任。 周围的r.w.s.r队员矗立左右，布琉和蜂群督察官没什么事情，这次也跟随李澄一同过来了。 他们眼神幽冷，个个都是屠杀了数百人的屠夫，罗德里戈愈发感觉他们不像是正常人，将军思索了一小会儿...忍不住开口询问他的意见。 “启示录先生，您打算如何处置斯特罗洛家族——” “闭嘴。”李澄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么，这不过也是一个莱塔尼亚的渣滓...早晚他要挨个给剁了。 “您是...？”格特鲁德谨慎的打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青年。 “您好啊。”李澄勾起嘴角，他的笑容更为灿烂，礼貌的挥了挥手，状似好看的太阳花。 “请问您是格特鲁德夫人吗？” 昏暗的天空下，打开大门的格特鲁德微微皱眉，他从肃杀沉默的空气中嗅到了阴谋的火药味，青年的冷笑和不太对劲的眼神让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这里并不欢迎...” 但来不及给她任何反应，一名早有准备的r.w.s.r大步走上前，不由分说重重一拳轰入她的小腹，然后狠狠地一脚狠跺在她的后脑勺上。 “噗啊...！”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呈现出有史以来最狼狈的姿态。 格特鲁德心下大为惊恐，怎么可能？ 喉咙一阵火辣的腥甜...小腹和胃腔，连带着肌肉都是一阵颤抖的抽痛，她当即丧失了所有反抗能力，甚至来不及使用法术，浑身都在疼，好像骨折了。 那个人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一个瞬间，她就遭遇了恐怖的打击，这样的速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r.w.s.r部队装备的的w血清已经注定了这是一场屠杀，几乎达到深海猎人级别的基因强化，音速挥拳直接打碎了格特鲁德的五脏六腑，恐怕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沃朗沃钦斯基的基因改造技术...令人恐惧。 r.w.s.r成员冷笑几声：“找死的女人。” 李澄身披黑色风衣，对此挑了挑眉，语气平淡。 “杀。” “除了关键目标，斯特罗洛家族，一个不留。” 接到命令的r.w.s.r成员面无表情，他们绕过在地上挣扎的格特鲁德，将枪口对准了这家豪宅的每个位置，当屠刀落下之时，你会在乎牛羊翻飞的血沫吗？ “去二楼，他们躲上去了。” “直接开火。” 枪声，惨叫声，挣扎哀鸣声响彻夜空，格特鲁德瞪大眼睛，从里面流出难以置信的泪水。她看到无比恐怖的事情在面前发生，所有人都像狗一样被拖出来杀掉，暗红的鲜血几乎流淌成河。 试图反抗的做法毫无作用，他们绝望的求饶，挥舞着身边的家具和任何东西，砸向r.w.s.r成员，均以失败告终。 可爱的女仆，临时的佣人，家族会计，旁系亲属，还有她尚且年轻的七岁侄子，每个人都难逃一劫。他们的头上无一例外开了血洞，r.w.s.r成员搜查了每个房间，将目击者尽数拉了出来。 她的丈夫跪倒在地，已经吓成了傻子，只会两腿战战的哀求：“求求您！我们没有做错什么！” “钱...没错！我可以给您钱，我的堡垒，我的领地，该有斯特罗洛家族所有的遗产都是您的！都是您的啊！” “求求您！求您了，噢...神主啊！” 砰！砰！两声枪响划过，中年男子应声倒地，血泊染红了西装和红酒杯，让这一切更加妖冶，他死不瞑目，血红的双眼到死都透露着恐惧和泪光。 几个r.w.s.r走上来，轻蔑的笑了笑，把他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尸体堆成了山：“这就是莱塔尼亚贵族？” “哈...” 斯特罗洛家族，全灭，用时三分钟。 布琉好奇的注视着这个地方，当看到那些血泊时微微嘟起双腮：“嗯，这里没有美感了...” “蠢物经常喜欢这种自我残杀的勾当吗？晶环协议？”黯红不悦的左右瞧了几眼。 碧晶环面色微沉，她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微微闭眼：“人类是这样的。” 罗德里戈将军面色发白，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士兵，看到这种绝对屠杀也不由得手脚发凉，他作呕般的抿了抿嘴唇。 最让他恐惧的是这个青年人对这一切的态度，他根本不在乎杀人，仿佛在他面前死去的只是腐烂的猪肉，根本就不是人命。 神主啊...这个人的黑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罗德里戈悲哀的咽了咽口水，一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物存在，就能让他的后背毛骨悚然。 “真可悲...作为贵族，你也算是未来可期了。” 李澄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厌恶的瞥了几眼皮靴上沾染的血迹，回过头去饶有兴致的注视着泪光迷蒙的格特鲁德，戴上了自己的皮手套，将一把穆卢重工出品的灵格兰手枪上弹，拉开保险。 “不得不说，你们真是贱呀...” “或者人类就是这样一种无耻的生物，不管什么样的教育都弥补不了拙劣的本性？” “当巫王在位，你们因为恐惧独裁，恐惧暴政，恐惧你们失去的一切会更加难熬，渴望能有人站出来终结梦魇。” “当巫王被打垮，新秩序建立之初，又有那么一些人不甘被夺走的权利...就是这样的事情一次次反复上演，才能让人类无聊的历史持续数百数千年，其实底层逻辑仍然是那样臃肿无趣。” 李澄用手枪瞄准了格特露德，这个可悲女人的眉心，眸色幽深：“游戏结束了，格特鲁德·斯特罗洛。” “你的小把戏对我而言毫无作用，你的家族在我面前犹如蝼蚁般消逝，现在把你手里的尘世之音交出来。” “两个继承人，白垩和黑键对吧？他们是怎么回事？我需要细节。” “解除诅咒的方法，还有天灾级法术图纸，乐谱，以及其他巫王成员的踪迹，少了一样你都不能从痛苦中解脱。” 格特鲁德咬了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啊啊啊啊啊！！！” “你休想——！！” 李澄微微讽笑，没错，今夜还很漫长，蜂群可以让她免于真正的死去，就是不知道她能挺过几次痛不欲生的死亡呢？ *布琉，给她上个永生奇点* *主脑默认* 砰！砰！ “有趣，我一直好奇，人能接受几次枪击而不死呢？” 罗德里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被强制请了出去，但他惊悚的发现，在枪响过后，那座豪宅里仍然传出了难以想象的惨叫声... 魔鬼...他是个怪物...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维谢海姆之战 李澄走出了伯爵堡垒，至此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当格特鲁德说出了最后一个词，他也给了她一个解脱，同时也找到了另外两个尘世之音继承人的位置。 没有想到，斯特罗洛家族根本就所知甚少...当格特鲁德不堪折磨，李澄才发现她竟然对尘世之音真的一无所知...而且手中掌握的图谱也只是零碎的片段。 “该死...到底还有谁掌握尘世之音？” “去，找到他们，我不希望再出任何乱子，把那两个尘世之音继承者给我带来！” 李澄有点烦躁，冷声下令，这件事情怎么越理越让人抓狂，就像是老奶奶的陈年裹脚布。 r.w.s.r慌忙出发，就算领袖要巫王的脑袋，他们也要想方设法从莱塔尼亚挖出来！ “线索在乌提卡。”斯维尔带领一支小队，在地图上标注了目标位置，“包围那里然后全面搜查，找到他，那可能是尘世之音有可能出现的地点。” 拉普兰德将染血的长剑插入剑鞘，缓缓从街道的另一边走过来，含蓄道：“领袖~巫王残党已经剿灭干净了，凯塞林元帅要见您。” 白狼少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突然凑近了不少：“呵呵呵...领↓袖↑，不过嘛...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你的老↑熟↓人↑哦？” 李澄目光微闪：“什么老熟人？” “呵呵呵...她的名字叫...” 拉普兰德煞有其事，挑起眉头，一字一顿的轻轻开口：“莫~斯~提~马。” “呵呵...就在夕照区哦？” 拉特兰人？出现在维谢海姆？ 那群杀千刀的灯泡佬来做什么？ “十二枢机好像也跟来了，我能感觉到奥伦兹法术。”斯维尔脸色大变，他闻言附和道。 “他们有可能是奔着我们来的。” 李澄不由得冷声讽刺：“我请的杀手都是废物，莫斯提马这个婊子到底有几条命够我买啊？” 拉普兰德靠在墙边，目光幽幽：“需要我把他们做成千层酥么？我会很乐意送给你的...呵呵。” 李澄脸色微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笼罩了他的全身，他再三思索，决定回避拉特兰人，在维谢海姆发生正面冲突不是什么好事，这会暴露希之翼领袖的行踪。 “斯维尔，目标不变，抓住尘世之音携带者。” “拉普兰德，通知莱塔尼亚人，拉特兰枢机主教潜入了维谢海姆，至于我们尽可能回避十二枢机。”李澄整理了一下风衣，与其他r.w.s.r走上了特备车辆。 “让莱塔尼亚对付那些人，你们的目标仍然是所有的巫王残党。” “我有一些事需要离开...主要目标已死，接下来交给你们了。”李澄留下这句话，准备离开城市。 两人异口同声：“明白了领袖。” 布琉望着他们的行踪，不由得微叹几声，李澄这才看向蜂群高层们。 “布琉...很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 “但是...” “不用说了哟。”布琉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四周。 ...... 维谢海姆市，夕照区。 拉特兰突击队占领了夕照区的一座建筑，渗透了大剧院和音乐厅，并在这里初步安装了源导装置作为防御基点，这次行动是有关尘世之音... “莫斯提马，我有两个好消息哦~” 剧院内，华丽的白色长袍少女开朗的笑了笑，金色长发飘在身旁，她凑过来伸出两个手指，一脸正经的开口。 “第一，我们暴露了，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踪，莱塔尼亚宪兵正在向夕照区移动。” “第二，我们的目标应该已经死了，奥伦兹法术什么都没看到，斯特罗洛家族倒在了血泊中。” 古灵精怪的少女挤眉弄眼：“你说怎么办？” 莫斯提马无奈的敲了敲桌子，认真道：“奥萨法斯特，这明明全都是坏消息，如果下次你能不阴阳怪气就更好了。” 菲亚梅塔嘀咕几声：“什么啊...在她的定义里哪来的坏消息。” “啊，肥鸭很懂我，坏消息也是另外一种好消息。”她微微笑了笑，眸光微闪。 菲亚梅塔炸了：“不要叫我肥鸭！独臂电锯侠也比这个强！” 奥萨法斯特看向旁边的安多恩，小声嘀咕：“传下去，菲亚梅塔喜欢独臂电锯侠。” “滚！” “没时间了，如果尘世之音在希之翼手里...”莫斯提马咬了咬牙，无视了几个人的打诨，为什么刚来维谢海姆就到了如此紧急的事态。 “发起进攻吧，封锁城市，不能让尘世之音从眼前逃走。” 奥萨法斯特微微激灵，表情意外：“欸，可是殿下的命令...我们要尽可能避免与莱塔尼亚的正面冲突的。” “这样不好吧~” 莫斯提马无视了她：“安多恩，你先攻击源石动力炉，切断城市的电力。奥萨法斯特，你带人直冲斯特罗洛堡垒，截住希之翼的人。” “兰登突击队一分为二，一路牵制莱塔尼亚人，一路追击希之翼。” “枢机们，竭尽所能吧，世界的命运掌握在我们手里。”她叹了一小口气。 安多恩冷漠颔首，无视了菲亚梅塔针对性的犀利目光：“我出发了。” “我能用天灾级法术么？”奥萨法斯特委婉的眨了眨眼，开口询问道。 “......当然。”莫斯提马嘴角微抖，她还能想起来这个家伙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奥伦兹回响，真希望维谢海姆的地板扛得住... “十二枢机是我们的主力，各位如果感到支持不住，就退到奥萨法斯特附近，她会帮助你们的。” “明白了！” 砰轰——！ 此时，广场上发生了爆炸，交火也已经开始，莫斯提马脸色微变：“宪兵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奥萨法斯特漫不经心的将手指抚上法杖，杀戮和神主...信仰的救赎尽头在何方？大概也只有血腥能给她答案了，少女走出了大门，十二枢机的宿命或许都是死亡。 几分钟后，奥萨法斯特出现在了夕照区广场，灿烂的白色气雾彰显着毁灭性的破坏力，呈现出一圈圈的扩散状撕裂着附近的单位，兰登突击队借着奥伦兹法术的掩护，开始朝街道发起突击。 枢机主教团跟随其向前推进，整个战场变成了法术的海洋，不断有莱塔尼亚人在奥伦兹法术下，被漫射的白光穿刺成为冷冰冰的尸体，这个法术几乎无人可挡。 “前进吧萨科塔们，回收尘世之音，拉特兰与你同在！” 奥萨法斯特眯了眯眼，挥舞法杖，顿时间，一个强大的拓印逐渐成型，奥伦兹极致冲击即将到来！ 守卫街道的莱塔尼亚步兵暗骂几句，惊慌失措向后逃窜：“撤退！” “快躲开！晒色！天灾法术！” 一个贯穿城市的回响冲击从上而下，将整个钢铁地基完全撕裂，刹那间整个夕照区都在剧烈动摇，大楼被燃烧颠覆，剧院在地震中解体，维谢海姆随之在惊叹中被奥伦兹法术所征服。 “拉特兰万岁！” 依靠着十二枢机的强大力量，莱塔尼亚先登部队几乎被一击全灭，火焰雾气腾腾，不知道在刚才的毁灭和塌方中埋葬了多少无辜人。 拉特兰人开始发起冲锋并向前迅速推进，与此同时，圣影坦克团也在郊外发起了攻击，梵蒂卡方面的准备相当充足，对尘世之音志在必得。 第一百七十八章 圣十字军 轰——！ 维谢海姆的源石动力炉爆炸了，其巨大的冲击波形成了一个方圆几十公里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巨大蘑菇云，中央城区已经被夷为平地，随之而来的是维谢海姆的严重倾斜和断电。 这是拉特兰渗透者的杰作，他们在安多恩的指挥下提前在源石反应堆放置了大量源石炸药，这样的突然袭击令所有人措不及防。 安多恩微微一笑，现在丢失了能源，维谢海姆城防炮和留声机都已经失去了作用，这座城市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好的掩体。 “他们无能为力了，我们将发起攻击。” “前进吧，神主保佑你们。”安多恩挥了挥手，圣影坦克和拉特兰渗透者开始前进，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坦克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肉眼很难辨认。 工程师们傻眼了，拉特兰的坦克居然开进了如此近的地方，他们正在攻击所有军事设施并破坏能源总网。 “二号反应堆熔断——我的天啊！” “他们怎么办到的？城防军被击溃了！” 圣影坦克——拉特兰自十字军战争后研究开发的新式兵器，车体被设计了一门强大的源光炮，赛琳原本希望其能够对抗萨尔贡军队中广泛装备的二号坦克，但直到研发完成也未能投入十字军战场。 比起莱塔尼亚的电浆武器，源光炮的穿甲能力和杀伤威力均有不足，但圣影坦克装备了隐形装置，让它在实战中往往能绕过笨重的回响坦克，然后突然袭击其侧翼的装甲。 它们就宛如幽灵一般潜伏在暗处，在必要的时候发起审判。 尽管维谢海姆城防军和凯塞林元帅尽了最大的努力维持防线，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拉特兰的战力，圣影坦克连队四处开火，大大破坏了城市的关键道路，影响了罗姆师的战略部署。 “拉特兰人为什么会在维谢海姆，我们的军队都在干什么？！” 凯塞林看到城市的爆炸和火光气疯了，如此质问他的参谋长，敲着桌子下达命令，难道莱塔尼亚总参谋部的所有人都是吃干饭的废物不成？ “这是总参谋部的严重失职，莱皇会因此蒙羞！快去弥补这个错误！把入侵伟大帝国的拉特兰佬全部呛死在粪坑里！”凯塞林脸色通红，怒火几乎无法遏制。 “是的长官！我们的兵力不足，需要重新制定预案。”参谋们不知所措，他们的情报居然对此根本一无所知，要不是有人提醒还被蒙在鼓里，该死的拉特兰人！ 莱塔尼亚正在动员附近兵力，总参谋部的命令发往西线各部队和其他城市，对拉特兰人的攻击发出了警报，并且数个步兵师装甲师开始朝着维谢海姆进发。 另外一边，发起进攻的拉特兰人明白，他们必须趁莱塔尼亚尚未反应前拿下尘世之音，绝不能让那个可怕的东西被希之翼的暴君得到！！ 莫斯提马与奥萨法斯特分别用天灾级法术击穿了四号城区和五号城区，由于电力中断，环境一片漆黑很难辨别敌我，在这个没有夜视仪的时代，夜战将完全考验士兵们的组织程度。 圣影坦克趁机在城市街道各处发起伏击，城市混乱一片，这也造成了莱塔尼亚军得到了错误信息，毕竟在他们的视角，城市到处都在开火，好像所有地方都有拉特兰人。 ——圣十字军在咆哮，它要用圣焰烧尽一切不信者！跟随十二枢机前进！ 轰！一辆卡车被炮弹击中，钢铁严重变形，上面的货物也随之抛洒上天，躲在后面的莱塔尼亚小队不禁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下哭爹喊娘。 “请求撤退！请求撤退！”莱军上尉颤颤巍巍的拿起话筒咆哮起来。 “我们需要增援！我们的军队和防线在迅速崩溃！拉特兰人疯了！他们不要命的冲击我们的街道堡垒！” “他们有...大炮！无数源光炮！留声机已经失去作用了...重复！” 周围的惨叫将愤怒的上尉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见一道白芒射穿了己方士兵的眉心，随后他也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奥萨法斯特气喘吁吁，从街垒一侧冲了过来，用奥伦兹法术干掉了仅剩的莱军士兵，此处血肉横飞，战场硝烟四起。 其他拉特兰突击队则开始冲向二号磨坊，不一会，冲锋枪的声音就盖过了哀嚎和惨叫。 “继续前进，奥伦兹气雾还能持续大概十分钟，这能扫清敌人的步兵。” 奥萨法斯特如此急促说道，她注视着自己的法术飞过天空，给远处的敌方阵地带去毁灭之雨。 莫斯提马微微侧目，忍不住提议：“莱塔尼亚人是个麻烦，我会留在这里解决他们，三号城区的一个天灾级法术会一劳永逸解决罗姆师。” 菲亚梅塔思考片刻，挥了挥自己的手炮：“我会带人守住四号城区的入口，阻断城外的莱塔尼亚援军。” “小奥，你去追击希之翼，拿回尘世之音，注意城内的女皇之声。” “明白了。”奥萨法斯特点了点头，她马不停蹄带领突击队踏上了道路。 “快！去二号城区！”少女眉头微微蹙起，她选择了最近的路线，这里可以直抵南部出口，有最大几率截断希之翼队伍的逃跑路线，但是也可能遭遇大量阻击。 不过这都不碍事...只要干掉他们就好了，奥萨法斯特如此暗暗思忖。 莫斯提马在三号城区布置了防御，同时，一枚拓印法术已经在酝酿中了，突击队疯狂朝着前进的莱塔尼亚步兵射击，给他们的领袖拖延时间。 他们交战的地点是一个路口，数个步兵连夹在街头巷尾的缝隙难以展开，于是火箭筒就变成了至关重要的攻坚武器。 “前进！为了伟大的莱塔尼亚帝国！” 刚冒头的莱军步兵被狙击手一枪毙命，拉特兰人轻车熟路再次上弹，他们都是最优秀的步枪射手，源导枪械趋于成熟后...拉特兰工业化的成果已经显露。 由于通讯和电力受阻，指挥官不得不在没有炮火支援的前提下硬着头皮继续战斗：“敌人的狙击手！不要害怕，我们必须冲过去！” 许多步兵在这个情况下仍然发起了勇猛的冲击，源源不断的罗姆师成员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通常是一个连一个连相继投入战斗，但在拉特兰集中的火力压制下往往伤亡惨重。 这种添油战术导致了难以想象的恶果。 城区的对射持续了十五分钟，直到莫斯提马将序时之匙拔出。 “游戏结束了，所有人撤出第三城区。”莫斯提马眸光微闪，金色的法术洪流和黑色的实相物质在她的指尖流淌... “我们走！”拉特兰突击队成员相继离开阵地，被打的晕头转向的莱军步兵终于在街头站住了脚。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可怕的审判，莫斯提马挥出法杖，出现在街道十字路口：“来吧...至高神在俯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是时代洪流最终淹没我，还是由我独自逆转时代？” 黑锁和白匙交替汇出的冲击洪流瞬间将数十个莱军步兵湮灭，抹除了面前的整个掩体，她独自前进，扫荡着过路沿途的所有敌人，直到吸引了罗姆师绝大多数部队的注意。 罗姆师指挥官深思熟虑，决定先集中火力干掉这个不容忽视的威胁：“第三城区发现拉特兰高级术士，所有人都过去支援！” 子弹和炮弹越来越多，在莫斯提马有些吃力时，她发现一辆宛如巨兽的回响坦克从街道尽头驶来，少女的脸色变了变，往后谨慎的退了半步，凝神闭气。 “炸死她！开火！”莱军车长怒吼道，“干掉这个婊子养的杂种！” “电浆炮装填完毕！”炮手呼喊道。 ——轰！ 裹挟着无穷的毁灭力，这道湛蓝的电浆飞跃了遥远的距离，莫斯提马嘴角上扬，将两把法杖狠狠劈在电浆洪流之上，居然用序时之力将电浆“静滞”了一部分，看起来就像是劈开了电浆流！ “什么怪物！她把电浆切开了！”车长瞪大眼睛，发现无往不利的电浆洪流只是将少女的衣服弄的稍显狼狈。 “呵...该我了。”莫斯提马抬起头，仍然游刃有余的站在原地，并且扬起黑锁，手腕重重一挥，朝坦克甩出了法术：“序时·创痕。” “准备受击——！”车长看到飞来的眩蓝色光辉，忍不住心下发颤，他发现坦克内部都在剧烈振动，仿佛快要散架了。 回响坦克正面与光芒相撞，车长喉咙一阵腥甜，五脏六腑顿时粉碎，虽然回响坦克仍然扛了下来，但车组内人员已经尽数死去。 “终究还是神主更胜一筹...” 莫斯提马笑了笑，随即用拓印法术炸毁了整个三号城区，从一点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湮灭在极致的光芒下，罗姆师损失惨重，浪费了一个小时毫无所得，只能被迫绕行这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奥伦兹漫射 战斗爆发的一刹那，巫王残党就知道自己的位置暴露了，斯特罗洛家族的残酷覆灭令他们茫然失措，他们开始带上一切的有用物品并试图转移位置，这些努力也算相当迅速。 “快！离开这里！维谢海姆已经不安全了，双子女皇的走狗在附近徘徊！” “把带不走的文件都烧掉...对了！” 冲进房间的巫王人士神色惊慌，找到文件柜第二个暗格里的包裹，将其牢牢攥在怀中。 他刚才在郊外似乎感知到了不少黑影，只能祈祷于这些都是他的错觉，然后匆忙移步走向大门，企图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 “啊！”门口传来惨叫，随即他的面孔瞬间被凝固成恐惧的模样，房间被混沌物质所完全笼罩，他们的手脚被完全固定。 另外的巫王残党试图拔出武器，不过紫色光轮将他们完全抹除，那些拙劣的武器没能伤到她分毫，很快...诡异的黑色花瓣沿着墙壁开始攀附，逐渐占满了本就稀薄不堪的空间。 “这...”怀揣包裹的头目咽了咽口水，慌忙看向了逃生窗口。 然而一把染血的紫色魔剑直挺挺刺来，毫无悬念的贯穿了他的胸口，洛尔维斯面露倦意，不紧不慢将其整个挑飞出去：“给本君死吧。” 她引爆了混沌法术，爆炸和火光淹没了这个位置，半晌过后，她在血泊中拾起了那件包裹，并在里面找到了尘世之音的乐谱和原文记录。 “......这个法术真的那么有用？”洛尔维斯自言自语，犹豫片刻，将其放入怀中，随后消失在了城外郊野的森林中。 ...... 白垩呆住了，他看见了维谢海姆迸发出的火柱，地平线的彼端上演起此起彼伏的爆炸，最可怖的暴力冲突以毫不掩饰的姿态出现在面前。 他曾经想过战争会带来什么，也在不少传奇传记中看过高卢战争的描述，但他可没想过真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这些，难道萨卡兹人已经打过来了？ 拉特兰人的推进相当迅速，李澄却没心情理会这些，他要抓紧时间找到其余尘世之音的携带者，不管拉特兰人打算在这座城市得到些什么，肯定都与他有莫大的关联。 后方城区的混战相当致命，他只能加快速度尽可能拉开距离，并且直奔主要目标。 同时，城外的洛尔维斯传出消息，尘世之音的副本已经被销毁，她已经拿到了尘世之音，现在他完全没有必要继续拖在这里跟拉特兰人消耗。 r.w.s.r找上了目标，白垩现在没有任何选择，李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用几乎不容置疑的语气抛出了自己的目的。 “您好，白垩先生。” “你的身上有尘世之音，对么？” 荷枪实弹的步兵给了他不好的印象，这就像是一种隐晦的威胁，周围的r.w.s.r向前走了走，将他堵在了家门口。 白垩咽了咽口水，忍住想要后撤逃跑的恐惧之情，往前迈出小半步：“我是！” “你们要做什么？” “别担心。”李澄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队员稍安勿躁，他很清楚，比起用武力迫使对方屈服，用言语争取对方的信任是更加明智的做法，于是他在这上面下了不少功夫。 “我是双子女皇的使者，这次是来帮助你移除尘世之音，你要明白这不是坏事。” 李澄淡淡道，他同时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一张罗姆师准备好的身份卡，白垩看了以后半信半疑，他开始沉思起来，场面陷入了纠结的僵局。 “跟我们走吧。”李澄忍不住催促。 白垩警惕万分，犹豫道：“尘世之音有什么办法可以移除吗...” “我不是很相信你。” “这由不得你。”李澄微微皱眉，“以女皇陛下的名义。”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拉特兰人正在进攻城市，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奔着你来的。” “我...？”白垩眨了眨眼，他对此没有丝毫准备，拉特兰人抓他要做什么呢？ 看来只能配合眼前的人了，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李澄回过头去，带领白垩一路出城，现在他需要找到黑键...这大概是最后一个巫王血脉，身上也极有可能携带尘世之音。 至于另外一边，r.w.s.r部署了狙击手，开始在城区附近封锁街道，这些狙击手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但对于大量隐形的敌军坦克颇为无力。 “我们要回避十二枢机，明白么？”斯维尔神色复杂，瞧着跃跃欲试的拉普兰德，忍不住警告道。 十二枢机的奥伦兹云沿着天空前进，无时无刻不在放出毁灭性的法术光，摧枯拉朽的消灭附近的一切。 “这应该是奥萨法斯特，她很擅长用气雾解决问题，比起其他人集中的法术运用方式，她更乐意用法术覆盖整个战场。” 拉普兰德眯了眯眼，忍不住道：“听说你以前跟他们是同行？那这种法术你也应该用的出来才对。” 斯维尔凝重的拾起狙击枪，幻铳当然可以起到不少作用，奥伦兹贯弹也可以一击毙命，但这些都掩盖不了对方的奥伦兹法术对整个战场的影响。 “拉特兰的作战方式就是这样，一个核心术士会拉起一条战线，其他人会从各个角度配合他，这样的法术集群就不要想着一个人单挑了。” “能回避就回避吧，那些气雾云有很强的威力，在附近的人都会被释放的漫射杀死。” 拉普兰德耸了耸肩，一甩长剑悠然走开了：“好好...听你的。” “别担心，找到机会，我会杀了她的。” 斯维尔叹了口气，他不再多说什么，悄悄与其他r.w.s.r队员进入了伏击位置，十二枢机都很难缠，每一个人都不能大意。 当奥萨法斯特冲进这个城区，不对劲的地方就出现了，她看到前方躺了几具拉特兰人的尸体，这跟之前可不太一样。 很可惜，其他萨科塔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直接越过她向前方走去。 果不其然，附近悠长的枪声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脚步，一个倒霉的家伙头部中弹栽倒在地，让其他人瞬间卧倒并找好了掩体。 r.w.s.r的狙击手封锁了街道，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杀进入街道的拉特兰人。 奥萨法斯特沉思起来，鉴于她没有太多的力气继续凝聚第四个天灾法术，干脆就用破坏力很强的奥伦兹法术，对付这些结构动摇的建筑已经足够了。 “可恶...别想挡住我！” “敢不敢出来单挑啊！” 少女跳了出去，挥起法杖就是一发奥伦兹漫射，抱着一往直前见楼就炸的莽夫精神，奥萨法斯特不要命的打法吓到了其他人，狙击手们对此深恶痛绝。 他们往往看到的就是一个人，裹挟着白雾和能量...就用法术把他们驻扎的地方全都轰上了天，简直不讲道理，子弹会被那些无形的气雾给扭曲开来。 战线一退再退...然而奥萨法斯特似乎看到了不妙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章 追击 r.w.s.r也没能挡住疯狗般的拉特兰人，他们迅速突破了街道，然后一路迅猛前进，抵达了斯特罗洛堡垒。 很难想象兰登突击队的战斗力，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突破r.w.s.r队员的封锁，但他们几乎付出了三分之一的力量作为代价，无数人死在了狙击枪和陷阱的伏击之下。 很可惜，这样的牺牲没什么意义，眼前的只剩下李澄给他们准备的大惊喜了，这支突击队扑了个空。 “他们都死了...？这...” 奥萨法斯特呆呆的望着由尸体堆成的小山包，斯特罗洛家族的堡垒已经覆灭，旧日荣光不再，眼前的只是失去灵魂的空壳罢了，而这具身体也在怒火中燃烧沸腾。 她逐渐攥紧拳头，眸光满是愠色：“可恶...太可恶了。” 另几个兰登突击队员神色严峻，汇报道：“主教大人，他们似乎离开了。” “这里也没有发现尘世之音的踪迹。” “给我追！”奥萨法斯特不甘心的看了看远处，希之翼的人逃不远的。 一个冬灵法术轰在了周围，蓝色的火焰和烟雾升腾起来，急匆匆的兰登队员哭叫起来：“主教大人，我们的后备部队被击溃了，城外的冬灵人已经追上我们了！” 奥萨法斯特心下凝重，回头看了一眼，街区内挤满了莱塔尼亚军队，到处都是冬灵血巫，这场面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她沉闷不语，奥伦兹法术再次升空，强大的气雾和漫射掩护着队伍继续前进，十二枢机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她的视野淹没在了可怕的光爆当中... ...... “他们快追上领袖了！该死！别让他们去干扰计划！” “炸毁桥梁！快点！” 几个r.w.s.r手忙脚乱，将成批的炸药放在维谢海姆南部大桥上，在短暂的延迟后炸毁了这座宏伟的桥梁，碎石飞溅，其余队员迅速撤离这个位置。 “拉特兰佬！你们有种飞过来啊！！” 维谢海姆南部城区主要由四座大桥链接，中央城区的混战还在持续，其中一座被希之翼炸毁，如果拉特兰想要继续追击，就必须去争夺莱塔尼亚守军控制的另外三座大桥。 布琉若有所思，站在一辆被摧毁的圣影坦克边缘，天知道这个圣影坦克团到底遭遇了什么，拉特兰军队快要控制市区了。 遥望不远处的拉特兰突击队，布琉轻轻攥起了一小块源石，虽然在这里用质能打击有些招摇过市，但如果情况有必要，她会不遗余力的歼灭这些人。 “血黯红，晶环协议，拦住他们。”布琉发现有两支拉特兰人距离李澄最近，她言简意赅的吩咐道。 说完，她便和金炽核迅速离开此处，前去拦截另一支拉特兰人。 黯红微皱起眉头，抄起那把朗戈米昂特级长刃：“晶环协议，你不需要动手了。” “去炸毁其余的桥梁，别让蠢物被他们追上了。” 碧晶环纠结片刻，心里清楚黯红的战斗能力，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拖延，点头道：“好。” 拉特兰突击队很快与黯红打了照面，奥萨法斯特迟疑的停在了街道旁：“都停下，警戒！” “你是谁？这里是交战区！无关人士赶紧离开！” 血黯红不言，她只是突兀的站在燃起大火的街区内，面无表情的提起长刃，那把巨刀上的能量让奥萨法斯特心下猛颤。 她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道暗红色的腥风血雨就飞了过来，好快的速度！ “快躲开！”奥萨法斯特咬了咬牙，只能用源石技艺正面相抗，然而那道红色的能量流似乎没有受到漫射的影响... 一击铲飞，她只能如此形容。 被波及的扇面区域被这家伙一刀砍飞了！各种残骸碎屑飞上天空，无数队员死于非命，幸存者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是法术还是什么东西？ 奥萨法斯特相当恼火，这次任务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很充足，深入莱塔尼亚境内的队员得不到补充，再出现大量减员就糟糕了。 “反击...呃？”奥萨法斯特愣了愣，刚一抬头，烟尘的尽头已经没有了人影。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四周传来，奥萨法斯特心烦意乱，她看不清飞速而过的人影，惊慌失措的兰登队员四处胡乱开火，自然也没什么作用，很快周围的队员已经尽数被砍倒。 什么鬼东西...隐身？奥萨法斯特心惊肉跳，慌乱后退间，将法术朝那个地方抛射出去，什么都没打到。 “这...”随着手臂被重砍一刀，痛疼感刺破了她的骄傲，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滚出来！” 奥萨法斯特无奈，只能不断用奥伦兹法术胡乱开火，在附近压缩对方的移动空间，不过对方似乎有意识的在戏耍她，每次飞过来的刀锋都避开了她的要害。 黯红面无表情，这个家伙在亚光速面前根本就毫无抵抗，这里对她而言是完全的“子弹时间”，至于这个小头目，她当然可以随时杀掉。 三道白色光束飞过街头，将一个危墙炸碎，奥萨法斯特未等再次酝酿法术，长刃就再次扬起，在她身上制造出一个伤痕。 “呼...”少女有些慌了，鉴于根本看不到敌人，这样下去会被活活耗死，再不用天灾法术就没机会了... 她捏碎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个拓印，源石技艺在法杖上迅速膨胀为了一个炽热的白球，她用法杖狠狠砸地，奥伦兹极致冲击即将到来！ 黯红眉头微跳，她发现附近的空间都随着恐怖的能量倾泻发生了巨大弯折，这一击已经足以撼动蜂群单位了。她慌忙后退，天灾法术的毁灭波横扫而过，直到白光彻底浸没整个街区，几乎所有建筑都在冲击下轰然倒塌... “停了？”黯红说实话有些意外，这些蠢物能把源石的能量激发到这个程度，就个体而言已经十分强悍。 当她再次抄起中子大刀杀了回去，黯红眼神阴沉，她发现这个小家伙已经不见了。 “你跑不掉的。”黯红勾起嘴角，开启了快子侦测网络，很快就找到了奥萨法斯特的踪迹，沿着道路追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今天是河神哟 莫斯提马和破坏动力炉的安多恩在南区另一处街区汇合，他们突破到了r.w.s.r狙击小队扼守的最后据点，不过也快要局限于此了。 莫斯提马看到了另外一边燃红半边天的火球，她对此久久不能释然。 “搞什么？奥萨法斯特怎么把极致冲击用掉了...”她暗戳戳的嘀咕起来。 安多恩脸色不太妙，道：“不对，我们约定好最后一发极致冲击要摧毁这里，现在的话，她肯定碰上麻烦了。” 莫斯提马心有担忧，能让奥萨法斯特不得不用出天灾法术的敌人，想必除了那个暴君之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希之翼的爪牙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我们要转向吗...”安多恩看破了莫斯提马的想法，忍不住问道。 “不，来不及了...”莫斯提马出了几口气，周围的机枪声和爆炸声接连不断，莱塔尼亚军队正在包围城市。 “快，冲过大桥，小奥会没事的。” “安多恩，掩护我。” 莫斯提马站了起来，她再度抡起法杖向前推进，灿烂的法术冲击掀飞了路上的一切阻拦之物，让狙击手的子弹颇为无力。 “走，领袖的命令，回避拉特兰高级战力。”r.w.s.r见状不妙，放弃了这个阵地开始向后撤退。 失去了r.w.s.r的支援，大桥的临时掩体很快被冲破，拉特兰突击队用凶猛的火力压制取得了优势，莫斯提马则与几个兰登队员打掉了机枪。 安多恩用步枪射杀了最后两名从建筑里逃出来的敌人，至此，这里的莱塔尼亚守军差不多被全灭了，但半个小时的战斗也让他们有些疲惫。 大桥已然敞开！前进！ “我们冲过来了！”安多恩有点兴奋，他凝神屏气，将冒着热气的空弹匣扔在地上，看了看四周的尸体。 这时雷达上侦测到了不妙的波动，安多恩的脸色变了变。 “......莫斯提马，闪开！另外一边出现能量激荡！” “这是...” 莫斯提马没注意到情况的突变，但是昏黄的天空已经落幕，很快，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模糊一片，周围兰登队员的喊叫也如水波般晕染，逐渐消失在感知当中，像是水波一般笼罩了她。 “莫斯提马！”安多恩大惊，想要上来拉她，可惜迟了。 轰——！ 两个巨大的光束冲击轰在了大桥上，整个桥梁顿时从中间瓦解，支离破碎的结构让人触目惊心，安多恩咂舌，心有余悸的看向光束飞来的位置。 金炽核走上前，他拟态成了一个卡普里尼帅大叔，对于督查官来说，拟态成人类外形并不稀奇，布琉作为渗透型统帅，能给每个督察官加持这种拟态场。 安多恩二话不说，下意识把他当成了莱塔尼亚人，一枪崩了过去，那发流光溢彩的子弹被他一只手就拿捏住了，金炽核稍稍用力，将其捏的粉碎。 安多恩瞪大眼睛，看着金炽核举起了他的能量武器，矩阵械炮开火了，能量光束漫出视野边缘。 “跑跑跑！！” 轰——！！ 无穷无尽的能量，笼罩了拉特兰队伍，我们只希望在快子轰炸中，他们还能幸存。 ...... 莫斯提马眸光微动，没有抓到安多恩的手，眼看自己已经被这个空间与外界隔绝开来，她只好侧步后退，顺便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安多恩？菲亚梅塔？” “......通讯器被干扰了么，全是杂音，可恶。” 如同斑驳的星空碎片，布琉的尖锐械炮出现在整个区域，蜂群统帅装备的全部是“朗戈米昂特”级快子光矛火炮，如果能量输出达到峰值，足以炸碎星辰。 她此时一身风衣，勾起嘴角扶住自己的帽檐，出现在这个亚空间内，冷淡的盯着莫斯提马，手里那块显眼的源石呈现出危险的赤红色。 莫斯提马面容微变，谨慎的观察着这个空间，还有面前这个诡异的敌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你好像掉了东西~” 布琉微笑着，左手掂起莫斯提马的法杖，右手将那块质能打击预备态的源石紧握在手。 莫斯提马这时才恍然感知到，黑锁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对方的手中，她什么时候做到的？ “大姐姐，我们玩个游戏吧！” 布琉轻笑几声，把玩着手中的法杖，将其向空中一丢，打了个响指，黑锁刹那间变成了三个，浮在空中，分别是不同的颜色。 “布琉今天是河神哦，你的法杖今天一不小心掉到河里啦！” “那么请回答哦，你掉的是这个金法杖，这个银法杖，还是这个铜法杖呢？” “说错了的话...布琉就砍死你哟~！” 莫斯提马嘴角微抖，甩手将白匙横在胸前：“不好意思小妹妹，我没心情陪你玩猜谜。” “把法杖还给我。”她双手握住白匙，从上至下挥出一道可怕的冲击，沿途的空间都有微弱的震动感。 布琉眨了眨眼，厌闷的瞧着那道蓝色冲击在她的身边消散，什么效果也没有起到，她有了自己的动作，慢悠悠的将炙热的源石轻轻朝莫斯提马弹去。 “答错了哟！” *侦测到质能转换器运作，完全化核爆即将到来...！* 莫斯提马心有惊惧，她看到无穷无尽的光热从那颗小源石上爆发出来，这可怕的源石技艺利用率...她是什么怪物？ 轰！！这枚源石直接要了莫斯提马的老命，其质量完全转化为能量，爆发出恐怖的威力，她胸中一闷，在高温下瞬间汽化，别说抵抗，什么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共感也已经被切断了... 百分百转换效率的核爆，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她，激荡出的冲击波将这个封闭的亚空间也动摇了几分，光热辐射无法扩散，在这个极小的范围内来回弹射。 *侦测到「莫斯提马」死亡，正在将创造新的躯壳，将意识备份注入，完成复苏* 下一秒钟，莫斯提马气喘吁吁的在地上再度苏醒，手指忍不住抚上胸口，脸色极为难看。 这...什么东西？ 少女陷入了呆滞，随着布琉若有所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她的心也随之沉到了谷底，自己刚才或许已经死了...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孩大概有着未知的复活能力，那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莫斯提马百思不得其解，剩下的只有恐惧了，对不可战胜之物的恐惧。 “还是再选一次吧。” 布琉眯了眯眼，甩手将莫斯提马的白匙也如同玩具般拿了过来，将其也如法炮制扔在了空中漂浮着：“大姐姐，布琉不会杀你的，别担心，我很喜欢人类。” “这次是光矛哦！” 莫斯提马心情复杂，站起身握紧双拳，朝着布琉冲了过去，如果神注定要她今天灭亡，她也要溅她一脸血！ 第一百八十二章 活下去(一) 4月24日，拉特兰发起攻击数小时后，维谢海姆郊外。 “哼，拉特兰人不管多少年还是这么脆弱。” 洛尔维斯轻松的揉着手腕，吓人的是周围全都是萨科塔的尸体，一支圣影坦克团在这里撞上了她，于是顺理成章被她全灭了。 烟尘滚滚，燃烧的钢铁气味让她心有振奋，洛尔维斯等待着队伍的到来，直到看见李澄的车队开到城外，她才露出了身影，看来城内的情况还不错。 r.w.s.r队伍在此汇合，除去继续在城内协助战斗的拉普兰德及斯维尔小队，其他人都在这里了，世界之翼的“锦衣卫”保证了领袖的安全。 “小心行事，可能还会有拉特兰人的袭击。” “保卫领袖，全体警戒。” r.w.s.r封锁了现场，在周围布置了初步防御，领袖的车辆绝不能遭到袭扰！ 李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下了车，从洛尔维斯手中接过那份文件，稍稍皱起眉头：“这就是尘世之音？” “应该是，死去的巫王残党身上的文件。”洛尔维斯语气平淡，“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他们计划的另一部分，不少储存的源导军火，也已经都炸毁了。” 李澄心情不错，翻阅着这份用莱塔尼亚字体写成的乐谱和奏章，有了这个，梅娜就有救了：“干得好！” “呵...”洛尔维斯稍稍抬头，看见城内的火光和爆炸，她不禁陷入沉思。 她依稀记起了之前...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源械危机，她知道维谢海姆里正在发生什么，这样的灾难，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现在去乌提卡，我们解决最后一个麻烦。”李澄勾起嘴角，合上了这份尘世之音的资料，定定看向洛尔维斯。 洛尔维斯愣了愣，心里清楚李澄的想法，他想找到最后一个尘世之音的携带者，淡淡道：“荣幸之至。” ...... 逃！逃！逃！ 活下去！ 安多恩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肾上腺素飙升，现在什么都不再重要，有那种可怕的存在，这个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莫斯提马...菲亚梅塔...” 安多恩咬了咬牙，喃喃自语，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公证所和审判庭，拉特兰这黑暗至极的制度还没被他一扫而空，他不能死在这里。 对他伤害过的那些人，他留有歉意，在【神主】的真相被他发掘出来之后，他再向那些人忏悔吧。 爆炸的声音在身后翻飞，一辆警车当场在半空解体，湮灭的力量在凝聚，被击中的事物都被无情抹除掉了，建筑也跟着倾倒，坠落，然后解体，冲击波和烟尘吹拂了很远很远。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安多恩霎时间感到了极度的危险，源石技艺瞬时发动！ 轰——！ 爆炸的硝烟淡去，地面瓦解出摇摇欲坠的深坑，安多恩的法术帮他闪避了致命的爆炸。 不过移动城市的基底已经开始剧烈摇晃，连带着城区都有随之倒塌的可能，毕竟之前的天灾法术已经让城区不再稳定了！ 安多恩就地一滚，摇摇晃晃站不太稳，狼狈的逃入摇摇欲坠的夕照区剧院，这里早已空无一人，座椅上满是烧焦的痕迹。 部分兰登突击队员迅速占据二楼，大声哭喊起来：“安多恩！救命！” “那个敌人还在追击！神主保佑！” 金炽核仍在追击，不停用中子轰炸消灭前方的拉特兰人，很快前方的道路已经被肃清，望着这个空荡的剧院，金炽核眯了眯眼，两门巨大的中子光矛开始充能！ *快子光矛充能中* 怎么办！怎么办？ 安多恩冷汗直冒，他知道那两门造型奇特的火炮开火，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摧毁一堵墙那么简单，粗大的线缆将能量源源不断的供给到核心区。 “安多恩，这边！” 几个兰登突击队员将炸药丢在了剧院的另一边，炸毁出一条通途，安多恩顾不得这里通往哪里：“快下去！” 金炽核幽幽冷笑，他看到那几个蠢物的动作了，于是将光矛射击的落点向下微微调整，能量充盈，全力发射！ 咻——轰！ 两道光束犹如两道奔腾的火焰长河，所过之处被迅速湮灭，点燃，爆炸，然后出现各种各样的瓦解...移动城市被光矛贯穿，可怕的钢铁撕裂声在每个位置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不好，城要塌了！ 安多恩头皮发炸，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朝着深处一通飞奔，他感觉脚下的地板轻飘飘的。 不少人留在洞口未来得及窜下去，于是被一击湮灭...成为了快子光矛下无差别的炮灰，从死神关下跑出来的突击队员一个个丢了魂，惶恐不安的左右顾盼，确认他们还有多少同伴。 “安多恩！他们死了！他们都...”一个有点崩溃的突击队员再也忍受不了，丢下枪支，朝着前方不管不顾的跑去。 “躲起来！别乱跑！” 安多恩看着那个队员没跑多远就被莱塔尼亚人杀死，他只能苦笑几声，跟着几个人在掩体后气喘吁吁，好了，接下来怎么办？ 轰！后面的剧院又传来一声恐怖的爆炸，光矛飞过天际线，矩阵械炮将夕照区彻底铲为平地，泰拉又有一处好地方消失了。 金炽核扭着手腕，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继续朝着这边走来。 安多恩有点绝望，他的嘴角微微发颤，朝着所有队员清醒下令。 “逃！” ...... 砰！ 弹壳落地，粗重的喘息声戛然而止，子弹穿透了墙壁，险些击中她。 “唔啊...”菲亚梅塔心有余悸的靠在墙上，对面楼里的狙击手似乎换了位置，那些r.w.s.r相当难缠，炮铳几乎很难击中他们，房间内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代价，兰登突击队员已经快打光了。 “武器对那些烂人为什么没用啊！安多恩呢？小奥呢？” “那些希之翼狙击手到底还有多少？” 四号城区的战斗趋于结束，菲亚梅塔咬牙切齿，她和一部分突击队已经快要挡不住城外源源不断的莱塔尼亚人了，现在大炮快要轰到她的头顶。 问题来了，莫斯提马呢？！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里快要塌了。”另一个突击队员苦着脸建议道，摇晃的天花板不断将灰尘抖落在头上。 轰！轰！轰！莱塔尼亚军队调来了大口径重炮，对拉特兰控制区狂轰滥炸，菲亚梅塔忍不住开口大声骂娘，下定决心从二楼跟几个突击队员一跃而下。 “分头跑！”菲亚梅塔左右看了看，现在只能希望其他地方进展顺利了。 斯维尔眯了眯眼，他看到那个一直跟他对峙的狙击手了，悄悄将狙击镜挪了过去。 如果他想，他可以轻易射杀这个黎博利，只是迟疑片刻，没能扣下扳机，斯维尔微微沉思，这家伙是个好手。 对于拉特兰的战士...他还留有一丝怜悯，如果他们不打算去追击领袖，他很乐意手下留情。 随着一发重炮击中了他们原来的位置，莱塔尼亚军队终于进入了维谢海姆，斯维尔悄悄收起了枪，退出了这个大楼。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活下去(二) 瀚海琉翼，亚空间内。 在蜂群统帅的战斗方式里，将对手拖入自己的亚空间绝对是最恐怖的一种。 在这里，永生奇点能够覆盖整个空间，也就是说，无论对手如何强大足以杀死统帅，也要与不断复活的蜂群统帅战斗下去，直到被蜂群的力量彻底湮灭。 除非蜂群的生命之树被摧毁，但这往往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有点诡异了，这个蜂群统帅被杀死无数次的情况反转了，被拖入亚空间的敌人死了无数次，而永生奇点转而去复活对手，就好像电竞游戏里可以无限复苏的练习场。 原因无他，因为瀚海琉翼，这个在神圣王座无聊了上百亿年的机械姬发现这样很有趣...和她的创造者，星海之主贝尔姆一样，她也喜欢星海中有趣的东西。 战斗正在进行，莫斯提马想方设法，仍然表现出了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源石技艺几乎是不间断的飞向站在另一端的年幼女孩，然而这些法术的效果只能用可悲来形容，更别提失去了双法杖后，她那正在衰弱的时空之力了。 布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让她想起了先前与索菲姐姐演戏的日子...人类的抵抗还是那么脆弱无力，只需要开启暗物质护盾，他们的攻击就全都没用了。 ——第30次死亡。 轰！ “呼...咳咳...你这个...” 被活活打折双臂和胫骨，残废瘫倒在地的少女彻底了无生息，双腿跪倒在地，连临死前的哀嚎都快叫不出来了。 莫斯提马从未想到，自己能有如此狼狈的一天，自己的力量在十二枢机之上，在拉特兰属于特殊人员，居然也被打到毫无还手之力。 主观缓时毫无作用，法术也会被以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反馈，不管是外力还是内力对那个家伙都无效，在宛如天堑的实力差距面前，这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呢？ “大姐姐，休息一会吧。” “布琉今天也是元气满满一天哦~” 布琉闪身到了面前，一脚再度将莫斯提马踢飞出去，后背撞在虚无的屏障上，这一下彻底让莫斯提马动弹不得，随后头颅一歪吐出鲜血，少女再度力战而亡。 临死前，她的想法很明确。 ——活下去，一定有机会杀死她的。 ...... ——死亡第193次。 布琉坐在草地上，默默托腮歪头，瞧着仍在努力突破亚空间的莫斯提马，这种尝试李澄大哥哥也试过不少次，她开始怀念与李澄“玩游戏”的那些日子了。 “布琉快要无聊了，大姐姐我们来聊一聊吧，你说一个蝼蚁面对马上要倒下来的洪水，有没有可能瞬间学会在水里呼吸？” 莫斯提马一愣，很快她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主脑权限，水域制造* 哗啦啦！大量的水从漫无边际的天空倾倒下来，这条巨大的长河汇成了海洋...将整个可以触碰到的世界完全浸没... 莫斯提马挣扎着朝水面上游去，但那不断上升的水平面让她有些绝望，随着肺里的氧气逐渐消耗殆尽，她的眼角凝固出几滴颜色不太一样的泪珠...然后身体向着深渊里坠去。 布琉神色怅然，久久盯着莫斯提马下沉的身体，不论如何，每次看到他们痛苦的场面，自己的心也会随之揪起，蜂群统帅本不应该有如此复杂的怜悯心。 这样的乐子还可以再找几次...就这样！ “你们会没事的哟...”布琉的声音随风而淡，下方的海洋随之被中子械炮再度蒸发，瀚海琉翼的游戏时间往往不会无聊的。 ...... ——死亡第416次。 “欢迎来到穿刺乐园，大姐姐！布琉更换了世界规则！” “嘻哈哈哈...”女孩笑的眯起眼睛，晃荡着脚丫，开心的在凸起的一块石头上拍着手，想到了快乐的事情：“玩得开心哟！” “在这里，每走几步脚下就会有尖刺破土而出，被刺中的话可能会很疼，而且下不来了，为了被避免变成人肉串，姐姐你要加油再加油的跑起来！” 莫斯提马惊险的躲开一个从脚底升起的粗黑尖刺，忍不住抬头破口大骂：“可恶——你这个变态怪物！” “你...你...” 怪物啊，她不喜欢这个词。 非常不喜欢。 布琉闻言，她的方才还亮晶晶的蔚蓝色眸光微妙的垂落下来，嘴角低沉。 莫斯提马微微心悸，她明显感觉尖刺出现的频率和速度变快了，她的腿有点酸，这样下去... “唔啊——！” 身体一阵不听使唤的剧痛，有尖刺击中了她，紧接着是更多的尖刺，莫斯提马握住这个尖锐物，感受自己的生命力在鲜血流淌中流失。 布琉则冷漠的注视着莫斯提马，看着那个宛如晴天娃娃一样脆弱的少女被挂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漆黑的，宛如恶魔手臂的尖刺穿透她的胸腔，将那无力的四肢彰显的愈发轻柔。 “啊...啊啊...” 直到莫斯提马在上面痛苦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布琉的肩膀才垂落下来，说的没错，怪物才是最贴切的称呼。 她终究不是人类... ...... 过了多久了？ 死了多少次？ ......死亡，真的还有意义吗？ 将莫斯提马从黑暗中唤醒的，是难以忍受的彻骨疼痛，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女孩正在撕扯自己的身体，然后刺目的红色几乎淹没了自己。 “欸，你醒了呀...” 什么...？ 布琉抬起沾满血迹的手，好像是炫耀一般，稍一用力，莫斯提马这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腹部那恐怖的烧灼感，喉咙一阵腥甜。 “咳...咕啊...” “啊，疼的说不出话了...抱歉抱歉...”布琉吃了一惊，将源石掷出。 轰——！！爆炸将痛苦彻底抹去，莫斯提马再度陷入黑暗。 ...... 液体滴淌的哗哗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了，诡异的场景会让人以为这里在发生什么高级别的外科手术，但是当任何人看向那个女孩的手，相信都会被吓的说不出话。 “嗯？别急别急，大姐姐你醒的太快了，我在挖眼睛的时候不喜欢你动来动去的。” “安静点，一会儿就好了哟！布琉发现用你漂亮的眼睛去看你的时候，你的瞳孔好像会剧烈收缩。” “永生奇点的原理是制造出新的躯体，也就是说你旧的躯体也不会消失哦，布琉想用你的眼睛做出一个漂亮的手环送给你，我们来做朋友吧~” 莫斯提马说不出话，恐惧，只剩下恐惧了，望着那个女孩即将做出的事情，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此死去... 神啊... 莫斯提马死死闭住了眼睛，真希望眼皮能是钢铁做的：“不要...不要，求你了！” “唔...唔唔唔？！！” ...... “嘻嘻~布琉的新发现，把四肢用械炮砸断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你的光环也会随着惨叫一闪一闪的欸！” “大姐姐，我们来玩蹦极游戏吧，布琉创造一个五千米的垂直悬崖，我们一起跳下去看看谁摔得更惨。” “好~不~好~哟~” 痛苦还在轮回。 快点...为什么...自己死不掉... 神啊...如果这就是她要面临的惩罚，她犯了什么罪行，为什么要将这样残酷的惩罚施加于她？ 活下去... 还可以坚持... 拉特兰有不少人还在等着自己。 活下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活下去(三) “嘿，汉斯，你觉得拉特兰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两个莱军士兵走过城市废墟，拍了拍自己的钢盔。 其中一名士兵满脸不屑的瞧着燃烧的维谢海姆，谨慎的端起自己的步枪打量着脚下的萨科塔人尸体。 汉斯忍不住戏谑道：“屁蛋，鬼知道那群灯泡佬怎么想的，可能他们觉得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拉特兰人整天不是嘻嘻哈哈就是神经兮兮，脑子都不怎么正常，希望我们不用为他们的愚蠢买单。” “嗯，你有看到第二城区的爆炸吗？” “南区的桥梁都被炸了...真见鬼，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嘿！那是谁？” “啊啊啊！！” 闲聊间，一个身影穿过第四街区，两名士兵吓了一跳，随后双双被强大的源石技艺折断了手脚，惨叫连连。 奥萨法斯特面容平淡，用奥伦兹法术将两个人瞬间融化成血水，她后撤几步，随后那把血红色的擎天巨刃就砸在了原本的位置。 轰！！ 天崩地裂，被冰冷刀光划过的东西全都支离破碎，她感觉地面都被那把巨刃撼动了，少女不由得脊背发寒，毒蛇一般的目光直穿她的胸膛。 小腿似乎被刮伤了，火辣辣的疼，奥萨法斯特稍有痛苦，咬了咬牙将奥伦兹光球立于四周。 这到底是什么见了鬼的速度？！ 特地准备的转移法术，竟然转瞬间就被追上了... 这个怪物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攻击方式，只要凭借无法预测的速度和恐怖怪力就能把她砸成血水了！ 怎么才能赢！快想想... 血黯红将那把巨刃拔出，横在身前走了过来，打量着她狼狈的样子，破破烂烂的主教服，不禁勾起冷笑。 “蠢物，不跑了？” 奥萨法斯特沉默片刻，眼神不禁左右摇晃，试探道：“我想没必要对我穷追猛打吧？” “杀掉十二枢机，你与拉特兰就不死不休了哦？” 少女赔笑几声，俏皮的眨了眨眼：“我们化干戈为玉帛，我不打你你不打我，怎么样啊？” “求饶么？”黯红噗嗤一笑，对这个小教士愈发好奇，不知道把她的内脏掏出来碾碎的时候能不能让她感到愉悦。 “蠢物，我不在乎你的拉特兰，所以你现在还是躺下吧？” 黯红夸张的大笑起来，一挥巨刃，血红色的风暴几乎扫荡了整个区域，目之所及的一切物质都在迅速瓦解，她差点直接展示出机体状态。 奥萨法斯特瞪大眼睛，语调夸张又可爱：“啊不是吧？” “拉特兰啊？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杀掉十二枢机是会被通缉的大罪...” “哇哇哇，有话好说，别砍别砍！大不了以后我给你赎罪券打折，先问你一下信不信十字教啊？” “欸你信我，赎罪券打五折...三折也行！” 作为普林蜂群的战斗型督察官，编号x，以拟态形式作战喜欢使用一把朗戈米昂特战刃，她不喜欢用械炮解决对手，喜欢看着对方在贝尔姆帝国的暗能量战刃下被征服...方式很简单，用原始人的劈砸就能做到。 被黯红杀死...死法肯定不会太好看...被零素巨刃剁成肉泥都算是慈悲。 据说她曾经独自拿起战刃不知疲倦，花了一个月硬是把某个惹怒了她的前工业文明给砍到灭绝...连机体都被染成了血红色，或许这也是血黯红的代号由来。 黯红恐怖的笑着，那头披散开的红发更加狰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血染红的：“把你的内脏让我看看，我就放过你。” 奥萨法斯特闻言心下悲戚，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个杀人疯子根本听不进去话，换成莱塔尼亚人她都可以投降保命。 神啊，现在还有什么回头路可走... 只能拼死一战，哪怕为其他人争取一些时间也是好的！ 甩出几发奥伦兹漫射，看着那些光束被未知力量无效化，奥萨法斯特早有预料，将准备好的源石技艺全部附加在法杖上，然后狠狠砸了过去，这个法球被打出了散弹枪的效果。 “哦！请你吃拉特兰大棒棒糖！” 黯红一刀将其全部砍飞，爆炸和光波扩散开来，奥萨法斯特跌跌撞撞飞了出去，一头栽倒在地，眼冒金星。 “嗨哟...本来脑袋就不太够用...” 她自嘲几句，眼角余光发现那把恐怖的大刀飞了过来，她堪堪一闪，然而迟了一点。 扑哧！ 剧痛从手臂传来，这刀直接从小臂切入，带出蓬松的血肉，剜出一抹刺目的鲜血，然后紧接着划开了胸膛，造成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 “嘶...”少女疼的脸色惨白，眼看第二刀飞了过来，直奔脑袋，她头一歪，这刀又重重击中地面，砸出一个可怕的深坑。 “可恶，希之翼给你多少钱，我...我出双倍！” 奥萨法斯特一边转移注意力，一边拖着透支的身体朝着莱塔尼亚阵地逃去，就算被莱塔尼亚人抓住——下场也总比在这里被剁成肉泥好一点吧？！ 黯红不语，一甩大刀继续追来，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了，刀背以刁钻的角度挥出，直奔其侧翼。 这下彻底废了少女的一条手臂，刀背砸碎了她的骨头，奥萨法斯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法杖落地，燃烧着的奥伦兹法术也终于熄灭了。 连叫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奥萨法斯特意识有些模糊，大口大口吸着冷气，满头冷汗，用力一咬舌尖才让自己清醒过来，现在还没有晕死过去已经可以称得上意志坚强了。 “唔...” 像是被揉烂的破纸团，黯红将她单手提了起来，她发出几声无人在意的哼哼，似乎牵动了伤口，表情痛苦不已。 “还有什么遗言吗？” 黯红阴恻恻的笑了笑，干掉土着不会让她有什么成就感，不过完成主脑的任务而已。 “我...” 遗言？ 这么快就轮到自己想遗言了？ 奥萨法斯特鼻头一酸，自己才从学院毕业没几年就被赛琳殿下提拔为枢机，然后是顶替菲莉达大人的位置，上升到最耀眼的位置也不过几个月，然而代价就是无孔不入的心灵烙印。 家里只剩下一些简单的家具，连装修都是十年前的，虽然刚还完梵蒂卡外环的房贷，不过还欠着车贷没还完...现在统统都不用还了。 珍娜小姐是个好人，她却连她的尸体都没取回来...也没能向希之翼的暴君复仇，自己什么都没做成就要死了。 至于财产...虽然不多，加起来也没有4000龙门币，她或许可以留给自己的家人，不过相信公证所能因为她因公殉职给父母发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等等！她跟这个疯子说遗言有个屁用不是？！ 弟弟还在上学，他回来看不到姐姐会不会难过...这次任务出发前明明还答应他捎回去莱塔尼亚小吃的。 哦对了，带来的赎罪券还没卖完，可惜了。 黯红有点不耐烦了，阴冷的盯着奥萨法斯特：“快点！有没有话说？死前不留遗憾，这不是你们物种的传统？” “我...我...” 奥萨法斯特大脑一片空白，在死亡近在咫尺中，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想家了。” “能把我...送回去吗？” 黯红闻言眼神微动，家乡呀...她也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了，这个要求倒是蛮令她意外。 “可以，活的死的？” “......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活下去(四) 夜色渐晚，车队开向乌提卡，在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的莱军装甲部队在公路上飞驰，强大的回响坦克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莱塔尼亚的强大武力。 李澄按照情报与乌提卡的情况相对比，这个安宁祥和的莱塔尼亚小镇并不如预料中的那般平静，莱塔尼亚宪兵早已严阵以待，由于拉特兰对维谢海姆的突然袭击，整个西部边境都处于战备状态。 希之翼的车队果不其然被宪兵拦下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检查员走了过来，冷着脸与交涉人员沟通着，看起来需要一段时间。 李澄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扣弄着自己的手指，道：“罗德里戈将军，我还在好奇于维谢海姆是如何被拉特兰人渗透的。” “虽然防卫维多利亚边境是你们的本职工作，但是闹到这个样子似乎也不太好看了吧，莱皇如果追责要如何应对呢？” 罗德里戈满脸错愕的样子，他郁闷的望向车窗外的军营，对此阴沉道：“拉特兰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得轻巧，李澄心下冷笑，教宗仍然是神职人员的代表，在难以预测的中陆政治中充当着领导角色，对萨尔贡十字军战争中的挫折只能让这个领导力削弱几分罢了。 “我还在想你要不要让莱军也空投过去，或者是用什么办法打击报复？”李澄淡淡揶揄。 “这就不劳您烦心了，先生。”罗德里戈不耐烦的敷衍道，他不想继续跟这个外人透露任何莱塔尼亚的关键情报。 “您需要先见见乌提卡的行政长官，我们应该尽快完成调查工作。” 李澄十指交叉，对此不做评价，当车队行驶到行政大楼，他才关上车门，与罗德里戈等一众莱塔尼亚要员前往大厅。 临行前，洛尔维斯微微侧目，调整身位对他轻声耳语。 “罗德里戈在说谎。” 果然么，有读心能力真是方便啊。 他居然不打算对拉特兰行动追责，李澄心下微动，瞬间就想明白了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特兰人要穿过维多利亚的势力范围长途对莱塔尼亚进行打击，怎么想这些军方也不会一无所知，还是说故意放纵他们渗透城市的呢？ 恐怕他们对希之翼的渗透也有所怀疑，他的身份可能快要暴露了，还是要加紧脚步办完事情。 他们成功与当地的女皇之声部队接触了，莱皇的爪牙遍布全国，在任何地方都有女皇的秘密眼线监视着叛乱者。 “我是别格勒，女皇密探，您好先生。”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留着小胡须的干练男人，他轻声笑了笑，将皮手套重新戴上。 “格特鲁德一直在研究尘世之音的事情，我早就将她列入追查名单中了，这件事情解决了？” “呃，不知道她的下场...” 李澄玩味的打量着他，道：“已经喂狗了。” “呃，好吧，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别格勒的脸上划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尘世之音的资料？” “在这里。”洛尔维斯晃了晃手中的乐谱，“这似乎不是完全版，不过也基本足够了，调查部门可以推测出剩下的内容。” “那就好。”别格勒释然起来，看来尘世之音的事情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来到乌提卡的行政区，李澄当即宣布了秘密警察和女皇之声的调查行动，同时读出了威廉明娜的手谕，现在整座城镇都必须听从维罗纳专员指挥，目标是潜藏在此处的某个尘世之音携带者。 “斯特罗洛家族叛国，现在他们已经全部被处死，当然这里的巫王叛党也不能幸免于难。”罗德里戈如此说道。 乌提卡长官满脸难色，他们在夕阳行动一开始就赶紧处死了监狱里的犯人，生怕出现漏网之鱼，现在还是被维罗纳的官员找到了，真是诸事不顺。 “是的，这里应该有这个人，黑键先生是吧，他是巫王残党...？” 乌提卡行政长官看完调查记录皱起眉头，与附近的冬灵贵族寒暄片刻，小声讨论后他们一直认为可以组织一次突击行动，但对这个情报保留怀疑。 “您认为黑键先生是主观上要勾结那些人的？他似乎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对政府的倾向。”长官如此询问罗德里戈，生怕这件事情有什么误会。 “我不这么认为，或许另有原因，但只要他的身上携带有关键法术，女皇们就不可能姑息养奸。”罗德里戈嗤笑几声，他的声音饱含威严和魄力。 别格勒也点了点头，将一个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各方证明，斯特罗洛家族曾经勾结的巫王残党，与黑键有密切联系，探员18到32号都提供了相关证据。” 见在场的官僚满脸担忧，李澄知道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也受到事件牵连，于是当即站出来打圆场道：“别紧张，我们不会就地溅出一身血，这与乌提卡的工作没有关系。” “这是黑键和秘密警察的事情，你们只需要配合工作。” 此言一出，官员们的脸色好了多少，平民死活并不重要，乌纱帽可要比一个黑键值钱多了，行政长官当即笑了笑，下令宪兵队带维罗纳的大人物们去“处理”一下黑键的问题，是杀是抓都与他们无关。 宪兵队一路前行，找到了黑键所处的位置，那是一处偏僻的贵族豪宅，虽然年久失修，但打理的还算井井有条，看得出主人对生活环境很是重视，悠扬的乐曲从门内传出。 几个r.w.s.r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门内传来黑键有些疑惑的声音：“是谁？” 李澄心无波澜，给别格勒使了个眼色。 别格勒心领神会：“黑键先生，这里是帝国宪法保卫局，我们需要调查一些事情，请您配合。”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而已。” 听得出门内主人不情愿的嘟哝了几声，对演奏被打断很是不满，随后嘎吱一声，门开了，黑键瞪大眼睛，呆呆的注视着门外可以称得上夸张的一众人。 r.w.s.r...帝国调查员...女皇之声密探...乌提卡宪兵队...罗姆师士兵，黑压压的围了一大圈。 当然，正对面的还有杀气腾腾的李澄，罗德里戈，以及阴恻恻的别格勒...感觉几乎要把他活吃了。 “他是黑键么？”李澄怀疑的看了看照片，感觉似乎不太像。 “那是他小时候，应该差不多。”别格勒嘀咕着，对李澄点了点头。 “我...我犯了什么大罪吗？”黑键咽了咽口水，有点腿软，害怕的后退了几步。 “不不不...别担心。”别格勒相当有耐心的挥了挥手，阴森一笑。 罗德里戈扬起嘴角：“宪兵，把他带走，以女皇陛下的命令，他必须服从。”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洛尔维斯，让他睡一会儿。”李澄挥了挥手，既然找到了人，他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了。 “好嘞。”洛尔维斯微笑上前。 砰！ “呃...” 随着身后少年被一闷棍敲晕，李澄望着即将天亮的远端，长长舒了一口气，尘世之音所有相关物品都已经被控制。 这件事可算特么办完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活下去(终) 杀掉一只蚂蚁，杀掉几十次，几百次，玩弄每个残肢直到连纹理都记得一清二楚，单纯因为好玩去做这些事情听起来比较荒谬，但同一个玩具玩过上百次也就厌倦了。 浩瀚宇宙，群星璀璨，星海最令人瞩目的是耀眼的光，但主要基调仍旧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没有人会仅仅以为好玩就去做什么。 除非安逸到无事可做。 这就是所谓造世主的无聊真相。 当繁荣和奇迹创造到极致，任何欲望都被完全满足，在无尽的时间里最终彻底无事可做...进而堕落，也可以解释为人类欲望的最高满足状态，最后只能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生存最单纯的追求——找乐子。 亚空间的余波渐渐消散，在噩梦的尽头，出现在废墟中的是两个人。 左手边的是一个十二、十三岁模样的女孩，酒红色的长发工整的扎在后脑，脸颊精致如陶瓷，非常美丽，五官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瑕疵，粉雕玉琢，纯天然的美。 而倒在地上的萨科塔则显得是另一个极端，整个人已经看不出人样，脊椎以极其夸张的程度被扭断了，难以想象死前遭遇了怎样的痛苦。 永生奇点再度将死的不能再死的莫斯提马复活，这个死亡数停止在了第次，她一个人死亡的次数比绝大多数人活的天数都要多，也算是个震惊世界的成就了。 失去知觉的莫斯提马颓然瘫倒在地，她身上的每个骨头都能回忆起伤痕，尽管她的身体已经无恙，但显然让她站起来就有点难为人了。 这次战斗的完败彻底击碎了少女的自信心，堕天使少女的眼神宛如彻底死掉了，当冰冷的身体触及地面，这里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具早已腐朽，千疮百孔的躯壳，灵魂和感情被死亡和羞辱彻底泯灭。 身体可以一遍一遍被技术复苏，但无法治愈受伤的心灵。 布琉思索片刻，将莫斯提马的双杖扔在一边，女孩的表情似乎隐有关心，声音轻柔：“很脆弱啊。” “布琉也有过这种经历哦，被埃索菲亚殿下当做玩具，仅仅因为好玩就每天杀死上千上万遍，在群星圣殿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炼狱。” “肢解，活蒸，粉碎，折断，还有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死法...不过最让布琉痛苦的，还是保护不了神明，失去神明时的无力。那比让布琉死上无数遍更加痛苦。” 说完这些，小巧玲珑的女孩轻柔一笑，低身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继续前进吧，坚强一些，直到我看到你们斩断命运的枷锁，这个过程相当的有趣。” “末日将至...但就算是抱着所爱之人笑着死去，也比无穷无尽的时间要温柔的多，成为神明从来不是什么好事，永生即折磨，繁荣即毁灭，当生命完成自我解放，也是生命的灭亡之日。” “你无意义的死上三万遍，换的是你的朋友免遭布琉屠戮，相信你会很开心吧？” 莫斯提马不言不语，宛如没有听见，布琉也莫不在意，这本就是自己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 碧晶环脸色纠结的传送过来，收起了自己的械炮，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主脑，但是战斗已经结束了，金炽核也已经停止了追击。 “晶环协议，我们走。” 布琉感受到其他督察官的报告，站起身，开启了亚空间传送，眸光微动，定定望着她。 “啊...是的主脑。”碧晶环耸了耸肩，相继站到传送区。 转眼间，三名蜂群督察官和主脑都已经聚集到了郊外，这里是一片落岩区，寸草不生的盐碱地荒凉破败，早已经被人们废弃。 布琉坐了下来，转眼间，以女孩为中心，这个盐碱地瞬间被蜂群机械净化。变成了翠绿如春的平原，无数的嫩芽青草破土而出，娇艳的鲜花绽放，延伸至远处，变成一块上千米直径的花草绿地，花朵芳香怡人。 这种不可思议的环境改造在蜂群看来稀疏平常，碧晶环耸了耸鼻子，在主脑身边沉默的坐了下来：“桥梁都被炸掉了。” “哦。”布琉点头，没什么好评价的，已经在蜂群网络中了解到全部信息了。 “主脑，土着军队已经被我全部消灭。”金炽核有些拘谨，在格式塔网络里报告了自己的战绩，当然布琉对这些也没多少兴趣。 布琉眨了眨眼，她感兴趣的是黯红抓了一个人。 “主脑，我把她带回来了，等到一会儿交给蠢物处理吧。” 黯红把大刀插在地面，顺便把肩膀上扛着的“布娃娃”就地一丢。 “哎哟...轻点好不好啊...” 奥萨法斯特摔在草地上苦恼的挠了挠头，这一下让她本就不结实的骨头差点散架，由于失血过多，她的状态显得有点蔫，能不杀她，少女已经谢天谢地了。 布琉和另外两个督察官瞥了她一会儿，早就通过格式塔网络了解到各自的情况，因此也没多问，布琉知道黯红想留她一命，就随她去了。 奥萨法斯特浑身直冒冷汗，这帮家伙把自己抓过来一句话都不说...总感觉是要把自己凌迟处死的节奏，因此也不敢多说话，于是五个人相当沉默。 直到这沉默让奥萨法斯特心里发毛，她忍不住弱弱的小声问了一句。 “你们有信教的吗...” “我这里有赎罪券，免费送。” 几人不语，布琉笑了笑，用轻柔的语调说出可怕的话来。 “真可爱，想挖眼睛欸~” 说完，她把那一串用莫斯提马眼睛做成的“手链”丢到了她的脚下。 “啊...啊嘞？”奥萨法斯特扫了一眼，刹那间目瞪口呆，人都傻了，惊魂未定在地上磨蹭，离布琉远了不少。 ......太狠了，看来是不信教。 ...... 时间飞速流逝，漫长的战斗迎来了终点，拉特兰的袭击如潮水般褪去，死里逃生的安多恩下达了撤退指令，这才发现莫斯提马和奥萨法斯特不知踪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股让通讯器全部失效的电磁干扰停止了，安多恩无奈，只能让所有人在指定地点汇合。 菲亚梅塔跌跌撞撞，独自走到街区尽头，一刹那的烟火飞过，杀死了最后一个挡路的敌人，短暂而绚烂，又仿佛是永恒。 “小莫？你在做什么呢！” 她低蹙开口，不掩自己的焦急，莫斯提马呆呆的坐在墙角，蜷缩在一个角落里，半点反应都没有，眼神僵硬木然。 “小莫...莫斯提马？”菲亚梅塔错愕不已，连忙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那把铳炮扔到别处，摇晃着她的肩膀。 这里到处都是密集的黑色弹坑，断裂的桥梁如同僵死的枯枝，在炮火中显得惨淡无比，菲亚梅塔走上前，用自己的身体牢牢拥住少女，在她耳边低声细语：“没事了...是我啊，你快瞧一瞧！” “莫斯提马...唉！你这是怎么了？你追到人了吗？我们坚持不住了！” 莫斯提马眼神麻木，蜷缩在地，当闻到菲亚梅塔身上那一缕熟悉的气息后，她才眼神湿润，用仅剩的力气抱住了她，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菲亚梅塔...带我走...” “诶，你到底怎么了...小奥呢？” “别说了...带我走...带我离开这儿吧。” “求你了...” “小莫...？” “......”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荒野求生 吱吱！ 终于，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菲亚梅塔跌跌撞撞，不择路线选择了一个方向跑了下去，鬼知道周围的黑影都是什么，逃逃逃！她们一定能活下去！这次低估了敌人的力量，真是大错特错。 两只源石虫发出几声怪叫，一溜烟的跑开了，菲亚梅塔将疲惫不堪的莫斯提马扶住，两人双双栽倒在地，月明星稀，只剩下两人在草地上粗重的呼吸声。 “呼...小莫，坚持住。” “我们快到了...安多恩会掩护我们，只要再...” 菲亚梅塔悄悄握住莫斯提马的手，她不说话的模样让她十分担忧，目前也不是掉链子的时候...但是，莱塔尼亚的部队仍在追击，她必须保护她。 砰轰！ 粗重的树木被回响坦克压过，一支装甲中队出现在眼前，狰狞的电浆主炮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菲亚梅塔瞪大眼睛，她绝无可能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打爆三辆主战坦克，今年真是见鬼了！ “发现他们了！” 莱军士兵借着月光看到了清晰的脚印，用粗重的嗓音叫嚷道，开始横渡那道小溪，狼犬龇牙咧嘴的声音近在咫尺，源石灯照亮了黑夜下的郊野。 “抓住他们，以莱塔尼亚之名，以伟大的双子陛下之名，把他们的血肉奉献给祖国父亲！” “为了莱皇！！”歇斯底里的疯狂咆哮近了不少，装甲坦克在前进！ 菲亚梅塔咬了咬牙，这种时候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沉不住气，她们两个全都得死。 得益于少女过人的胆识和丰富的侦查经验，两人翻入泥坑，她一把抓过烂泥涂在脸上，忍住伤口被冷水浸泡的痛楚，然后静静蛰伏，把自己完全埋入三米高的尖草中，眼看着莱塔尼亚士兵的漆黑军靴由远及近... 这片草木茂盛的沼泽地成为了绝佳的掩护...真是万幸！ 敌人的身影出现了，那是两个膘肥体壮的，令人心下泛起恶心的莱塔尼亚肥猪。 为首的军官戴着罗姆师的袖章，作为莱塔尼亚最臭名昭着的特务部队，他们以残杀俘虏和敌人为乐，落到他们手里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虎狼一般的卡普里尼军官嘴角微微翘起，露出钢盔下寒光满溢的眼神，扫量了这片沼泽地一圈，静悄悄的。 莫斯提马屏住呼吸，她的目光随即憔悴泯然，信仰已然破碎...这条命又有什么所谓呢？ 菲亚梅塔心下一紧，捏紧了莫斯提马的手，千万别出声啊！ “弗里德里希，瞧见小家伙们躁动不安的模样了么？” 罗姆师军官微微回头，貌似满脸微笑，阴恻恻的调侃道：“狼犬们想品味鲜血。” 那名年轻的士兵背过步枪，干练道：“长官，他们在附近。” “莱皇的生日是哪一天？士兵？”军官点了点头，玩味的拔出自己的军刀。 年轻士兵显然没想到长官会问出这种无厘头的问题，脑海一僵，支支吾吾纠结片刻，随口胡诌了一个日期。 “很好，第一，生日答错了，是一周后，第二，你不想莱皇没有生日礼物对吗？” “啊...是的长官。” “那就找到他们！撕碎他们！皮扒了，把他们的脑袋扯下来带给我！！” “我要把那个堕天使头目的光环扯下来，雕刻成最优质的电灯导管献给莱皇做纪念品！！” 军官突然暴怒，眼神凶狠，飞起重重一脚将士兵当即踢飞，年轻士兵脸上痛苦的表情不加掩饰，在地上打着滚。 “是、是的长官！”旁边的士兵大为惊恐，纷纷逃离长官的身边。 菲亚梅塔瞪大眼睛，一口大气也不敢喘，现在暴露就全完了，真希望这几头莱塔尼亚肥猪赶紧去死！ 那军官晃了晃脑袋，似乎对这件事情有所不满，与剩下的几名士兵寒暄，与此同时，那辆恐怖的回响坦克终于从另一边的泥路烂地里开走了，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远去。 装甲小队开始在这片沼泽地搜查，狼犬的吠叫令她们的心也高高提起，尽管烂泥巴可以遮掩气味，但谁能保证呢？ 咽了咽口水，菲亚梅塔突然发现，现在这里只剩下这个莱塔尼亚指挥官了，四周无人！是个动手的绝佳好机会！ 那军官掏出一支卷烟，用法术点燃，背对着沼泽地望着城市的方向嘟哝：“以后再也听不到夕照区的音乐了。” “晒色！” 真是天助我也，菲亚梅塔心下微动，在莫斯提马还在愣神之时，她悄悄挪腾到了这个装甲指挥官的背后，然后拔出自己的小刀，距离几米时突然一个箭步发起袭击，直奔脖子！ 跑什么跑！她受够了，从背后直接弄死这个油腻的莱佬！ “操！！” 措不及防被一刀划伤脖颈的罗姆师军官怒号一声，反手扣住少女手腕，动作迅速，直接将她过肩摔到了面前，这一下让菲亚梅塔相当震撼，职业军人的格斗素养果然不是盖的。 “唔咳！”菲亚梅塔咬了咬牙，起身又是重重一扑，抱住军官两人双双栽入泥塘，她用力将小刀向下一划，没刺到！ “妈的！婊子养的狗杂种！”军官大为恼火，将她手上的匕首一把抽飞，手上的火焰已经开始凝聚了！就要往脸上砸！ 不好！这玩意儿的威力堪比火焰爆雷！ “吃泥巴吧！莱塔尼亚佬！”菲亚梅塔瞪大眼睛，眼看他要扔出火球，连忙抓起一把烂泥摔到了他的脸上，这一泡稀烂的浓烈气息顿时产生了出色的致盲效果。 军官狰狞的乱叫，将火球甩歪了，菲亚梅塔惊险的躲开，拳头大的火球擦着手臂，击中了另一边的树木，爆炸升起一片硝烟，菲亚梅塔趁机...趁机... 欸...我刀呢？ 少女心里咯噔一声，想起刚才被踢飞的小刀，这下好了。 莫斯提马后知后觉，挣扎着爬了起来，尽管手指还在发抖，仿佛浑身的骨头还是断掉的状态...她再三呼吸，冷静...要冷静...将手伸向了那两把法杖... 可恶，为什么拿不稳... 莫斯提马咬了咬牙，脑海里仍是死亡时遗留的各种痛楚：“菲亚梅塔...快...” 然而菲亚梅塔没工夫管她，鉴于双方都处于两眼一抹黑找不到武器的状态，于是战斗变成了可悲的肉搏，然而女孩的力气终究要比男人要弱...更何况是罗姆师的装甲军官呢？而且菲亚梅塔处于筋疲力尽的状态。 很快，一拳一脚的格斗中，菲亚梅塔已经相当吃力了，罗姆师指挥官似乎也找到了乐子，不打算用枪结束这场战斗，抓住少女的肩膀用膝盖狠狠一顶，然后又是照着头一顿硬邦邦的拳头，险些直接把对方打断篇。 “咳咳...”菲亚梅塔虚弱的摔倒在地，眼前有点晕眩，眼看着那头莱猪打量着自己的的身体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唔...！” 军官又是冲上前，似乎不打算继续这场无聊的战斗了，狠狠攥住她的头发将其按入烂泥地中，随着视野和呼吸被泥潭高墙所阻断，少女的挣扎和意识也随着缺氧渐渐昏暗低沉。 莫斯提马，快来啊...菲亚梅塔大为绝望，这种情况都能被反杀也太丢人了！ “啊啊！”终于，一声惊叫，莫斯提马跌跌撞撞站了起来，用尽全力狠狠撞向军官，这没多少杀伤力，但是吓了他一跳。 “哈哈哈！”军官随后看到又是自己的目标，顿时有些轻蔑，摇晃着手腕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向莫斯提马，全然忘记了还没溺死方才身下的少女。 “咳...噗喔...”菲亚梅塔站起身，剧烈咳出喉咙中的污泥，下了狠心，看准机会直接从背后勒住了大汉的脖子，整个人向下倒去。 两个人绞在一起，莫斯提马咬了咬牙，也沉下心，跟着扑了上来——我踏马压死你！ 鉴于堕天使少女死死压在军官上面，三个人滑稽的成为了夹心肉饼，菲亚梅塔在最下面，莫斯提马在最上面，中间的军官被一绞一压，相当凄惨。 军官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太对劲，然而胸闷气短，菲亚梅塔的手臂越勒越死，惊魂未定的少女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死绝对不放手，这种打击下，没一会儿军官就两眼翻白，难以支撑。 直到身上的军官再无动静，被压没半条命的菲亚梅塔才气喘吁吁的从最底下爬出来，全身一片狼藉，但总归活下来了。 莫斯提马温和的笑了笑，全身颤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抱歉...菲亚...我...” 砰！ 枪响了，菲亚梅塔的瞳孔骤缩，她看到站起身的莫斯提马的前胸绽开血花，她微微颤抖，随即无力倒下。 不！ 不不不不不！ “小莫...！” 菲亚梅塔红着眼睛，忙点去拿军官身上的手枪...就差一点了！ 砰！又是一枪，菲亚梅塔很微妙的感觉胸前一空，被什么东西穿了过去。 随后，剧痛淹没了意志力...她惨呼一声，身体和视野都逐渐下滑，沉重，最后颓然跌倒在地，她颤抖的握住了枪套，然后一只黑色军靴出现在面前，狠狠踩了下来，彻底掐断了她的意识。 ...... 几名莱军士兵急匆匆的相继赶来，坦克车缓缓驶来，他们错愕无比，瞧着倒地的一名黎博利少女，一名萨科塔，还有践踏到一片狼藉的烂泥地。 “弗里德里希？” “解决掉了，不过费尔特长官死了！” “晒色！这两个婊子...” 第一百八十八章 忠告 “喂，醒醒。” 将菲亚梅塔从疼痛中唤醒的，是一个沉重无比的声音，她昏昏沉沉的抬起头，依稀还能够想起昏迷前的情况。 “莫斯提马...？” 唯一能够解释她没死的人没有出现。 菲亚梅塔彷徨愕然，她的前胸被厚厚的绷带牢牢束紧，子弹创口带来的剧痛仍然令她忍不住倒吸凉气。 发生了什么？ 四周有凌乱的血迹，没有打斗的迹象，只剩下静悄悄的月色下蝉鸣缭绕，这个泥沼地给人以难以忍受的寒冷气息，对于埋尸再适合不过了，菲亚梅塔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死里逃生不是那几个愚蠢的莱军士兵忘记了补刀。 斯维尔蹲在她面前，俊秀的萨科塔少年脸上不掩忧虑，低声道：“你还记得我么？” 菲亚梅塔瞪大眼睛，当然了，她化成灰都不会忘记。几年前拉特兰那场改革，这个年轻人在大教堂努力奔走，为感染者演讲的模样，从那时起，她就知道这是个好人。 她偏过头去，突然呼吸急促不少，看到莫斯提马紧闭双目，气若游丝的靠在一尊岩石边。 “......小莫。” “她...！”菲亚梅塔脸色不好，想起了最糟糕的可能，挣扎想要站起身。 斯维尔皱起眉头，制止了她的动作：“别担心，她没事，只不过昏过去了。” “洛克威尔公司生产的7.92mm子弹穿透性很强，你们能活下来真是万幸，我已经帮你们取出来了。” “......唉，你救了我们？”菲亚梅塔微微震惊，她怎么也想不通斯维尔是如何帮他们取出子弹的。 “为什么？” 斯维尔沉默下来，思索片刻，大概是不想让拉特兰再失去几个有用的人吧... 这个世界上善良者并不少，但很难获得好结局，他不希望悲剧在他的眼前上演，正如奥伦兹幻铳曾经做的那样，不管在何方，那颗信仰之心是不会改变的，神主祝福一切善良之人。 菲亚梅塔随即心灰意冷，叹了口气，瞧着斯维尔肩膀上的希之翼标志，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是，谢谢你，斯维尔大人，向奥伦兹幻铳和威廉姆斯家族致敬。” 斯维尔摇了摇头，他将那把形影不离的拉特兰铳放在一旁，语气不悦：“听着，不要再用大人称呼了。” “自从那晚审判庭对我犯下的罪行过后，我早不是十二枢机了，也没工夫与你闲扯，菲亚梅塔小姐。” “不要再干涉希之翼的事情了，你们在玩火。” 斯维尔郑重警告了她，有关于希之翼领袖正在这个区域的事实...他们的情报完全错误，在莱塔尼亚地区活动的可不是一支希之翼“分队”，而是李澄所属的r.w.s.r本部及其高层干部，实力远远盖过拉特兰渗透队。 菲亚梅塔心情低落，现在说这些太迟了...兰登突击队折损过半，圣影坦克在反扑中损失惨重，而奥萨法斯特也不知所踪，更别提莫斯提马目前的糟糕情况... 她的眸子氤氲着泪光，忍不住哭泣出声：“......要是你早点来该有多好。” “你知道尘世之音，这个天灾级法术被那个暴君掌握有多么糟糕么？为什么要为希之翼效力？”菲亚梅塔忍不住问道。 “跟我回拉特兰吧...如果可能...赛琳殿下肯定会原谅你的...”少女小声劝说。 “算了吧...替我向教宗问安...格里芬高大人身体无恙就可以了。” 斯维尔摇了摇头，对此事黯然神伤，他在萨尔贡流离失所的那三年，甚至沦落到萨克多斯贩奴手的地步，又有谁来替他说话呢？李澄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又给了他一个全新的感染者方向...他必将为此战斗到最后一刻。 “领袖或许并不如你们所想的那样残暴，拉特兰对领袖的评估可能有所误会，我希望格里芬高大人核实这些...”斯维尔叹了口气，他着实不希望跟故乡开战。 菲亚梅塔眼神微动，语气伤感，道：“格里芬高陛下已经去世了。” “现在是伊万杰利斯塔陛下执掌枢机教廷。” “是么？”斯维尔眸色微深，真令人意外，“愿主安息。” “愿主安息。”菲亚梅塔默哀片刻，谁知道一向身体健康的格里芬高陛下为何会突然去世，有人说是因为赛琳公主毒死了教宗，也有人说是源自教宗本人的出血热，但这件事众说纷纭没有源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的失败，加速了格里芬高的死，新教宗的继位是否意味着拉特兰将朝着开放包容前进？ 没有人能知道，愿那样的大屠杀不再重演，菲亚梅塔如此期望着。 “希之翼屠戮了整个米诺斯，在南陆和中陆都造成了空前灾难，现在又要进一步在近东挑唆战争，这难道还不够暴君吗？” 见少女对希之翼相当厌恶，斯维尔沉思良久，道：“但你也看到了，繁华的新萨尔贡林立的都市，摆脱了中陆影响力的快速发展，这些都不是暴君所能做到的。” 菲亚梅塔笑了笑：“......然而我只看到了一个厚颜无耻之徒在我面前的诡辩。” “好...他做的许多事，屠杀...我都不想一一列举，希之翼做出的恶行太多太多，而这一切都源自李澄领袖无端的命令。” “我不管他有什么样的想法，拉特兰的职责都是维护稳定，这也是公证所和万国信使的职责。” 斯维尔嘴角微抽，还真是执拗的很啊，他不禁反唇相讥：“帮中陆各国压迫萨尔贡人，把成吨成吨的赤金拉到贵族腰包就是正义？” “在李澄出现前，萨尔贡人每年都要饿死数十万之多，还有数不清的孩子因为啜饮脏水而死。” “在李澄出现前，拉特兰每年都要烧死成千上万的感染者，无数人绝望的自杀，就因为他们在患上矿石病后，发现整个世界没有一处是家。” “在李澄出现前，萨尔贡和南陆十六亿人每天都深处战火，每天都要看着尔虞我诈的王酋和帕夏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到头破血流，贩奴贸易充斥着罪恶的伊巴特黑市和萨克多斯大城。” “这些都随着希之翼的枪炮摧毁了苏丹们的王座而烟消云散，你只看到了新月大征服的屠杀，却没有看到它摧毁了邪魔，摧毁了旧社会，摧毁了那些贫穷，饥饿，还有绝望？将源导温热的希望照到了南陆这片所有人认为的恐怖沙海？” “这片地方很糟糕，每天都有惨剧，加起来阐述能让说书人累死，这么多残酷拉特兰都视而不见，却单单对希之翼抱有愤恨？况且，到底是谁挑起的十字军战争？” 菲亚梅塔眼神微蜷：“我不想跟你争论...或许拉特兰在很多问题上没能做到最好，但教宗也有自己的无奈。” “唉...要我如何评价呢，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一群不是东西的畜生，去指责另一群战争贩子杀人狂魔，你觉得我身处两个人中间要帮谁呢？” “我...我只能相信我自己的正义，希之翼在米诺斯前前后后杀了三千万丰蹄人...到现在萨尔贡依然在执行他的严苛命令，挑起的战争更是让无数人流离失所，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相信他的本意不是如此。” “我不会跟你走的。”斯维尔无奈叹气，“相信你也不会加入希之翼？” 菲亚梅塔目光闪烁，默然点了点头，两人都有些难以言说。 “好吧，谢谢你菲亚梅塔小姐，你至少让我了解到拉特兰的想法。” “再见...我不希望亲手干掉你们。” 斯维尔站起身，握了握女孩的小手，然后独自朝着远方的地平线再度走去，少年的五官伸展开来，拉特兰的正义或许有许多瑕疵，但谁又能说自己真正公正呢？ 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奋战，同时尽可能让各自变得更好罢了。 菲亚梅塔将昏迷的莫斯提马扶起，也朝着黑暗走去...天快亮了，她们也要走向自己的未来，如果那个未来会更好，她一定要亲自去见证。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黑泪 天空，彗星拖拽着星之痕... 几个莱塔尼亚农民放下农锄，望着天空感慨。 “唉，彗星，恶魔的朋友。” “真希望我们生活在一个开明的时代。” 战争的农业重税同样影响着这里，斯维尔漫步在维谢海姆的郊外，惠风和畅，今天的天色稍有阴沉，乌云聚集，四月夏日已经快要迎来新一轮雨季。 “大人...家里有四个孩子...实在是拿不出粮食了，而且这个...是不是太过分了。” “双子陛下的命令，唉...不能宽容啊，维罗纳专员需要考核西部城镇，每一家都是这个税率。” “战争紧迫，所有粮食都必须被优先供应前线，拿出你们的奉献精神，祖国父亲会铭记人民的牺牲。” “这...可是大人...” “不用说了。” 灾难性的西萨卡兹战争深刻影响着莱塔尼亚社会，让人们对死亡和悲剧变得迟钝，所有的同理心也被冰冷的守则所替代，人还是人，只不过心里早已面目全非。 拉普兰德沿着踪迹寻觅而来，她一见面就忍不出噗嗤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斯维尔~？”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嗯？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斯维尔不屑至极，什么时候一个叙拉古的王八蛋黑帮都能跑来质问他？ 真以为领袖接纳了她就是个东西，他微微仄斜目光，冷冷回应：“与您无关吧，拉普兰德小姐？” “哈哈哈！当然当然...我只是好↑奇↓啊。”拉普兰德保持着优雅如初的微笑，随后又故作惊讶，“哎呀，那几个拉特兰人的头目呢？” “你该不会没有遇到吧？这可不好！” 拉普兰德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哈哈大笑。 斯维尔忍住给她一拳的脾气，这个白狼少女真讨厌，或许r.w.s.r的人都不怎么正常，自己其实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很正常。 “你看这个村庄，还能撑得过几天？”拉普兰德突然说道。 斯维尔疑虑的停下脚步，两人端详了一小会儿，破败的栅栏，满眼的翠绿青藤，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村子，不到一百口人，征税过后可谓愁云惨淡，他们拿走了所有的食物，现在孩子们该怎么办呢？ “大概很快就会搬离吧。”斯维尔如此道。 “可不见得，看见维谢海姆化为火海后，他们的日子更难过了，根本没有任何迁移的资本。”拉普兰德嗤笑几声。 “再说，跑到哪里去呢，维多利亚可不会接纳他们，向北，乌萨斯比这更糟，莱塔尼亚都是风水宝地，还是这个德行。向南，伊比利亚喂了海嗣，向东是萨卡兹地区，所有人都是这么绝望。” “贵族老爷们见不得苦难，于是给了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他们在几天后就会被丢到劳动工厂，然后悄无声息的累死在岗位上，那些孩子的待遇稍好，会被送到孤儿院。” 斯维尔不予置评，这种事情太常见，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两国开战便是尸横遍野，总体战到了这个程度，对没有固定据点的移动城市来说，荒野村庄上的税率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很懂啊？”斯维尔轻笑揶揄。 拉普兰德笑了笑：“见过太多次了。” “......希之翼还是个慈善公司对吧？” 拉普兰德眼神蜷缩，突然问道。 斯维尔微微错愕，她看见拉普兰德嬉皮笑脸，晃了晃手中的足足两大麻袋，那里面大概是救命的粮食，白狼少女走了过去，不一会儿，村庄里传开了感谢的声音。 “谢谢您...您是全村的救命恩人。” “神主在上，我们有救了！” “拉菲，快谢谢这名恩人！好心的鲁珀小姐！” 斯维尔心下稍暖，悄悄注意了拉普兰德从容不迫的表情，她脸上的笑意或许并不那么虚假，希之翼总归还是在做一些真正的慈善。 ...... 距离维谢海姆130公里，拉特兰渗透部队新集结点。 安多恩在荒原上不停的来回走动，焦急的等待着，八个小时了！八个小时还是绕无音信，莫斯提马...菲亚梅塔，奥萨法斯特，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全都消失了...这让他捡回一条命的喜悦荡然无存。 天啊，如果连萨科塔的共感都联系不上她们...那...该不会... 安多恩脸色惨白，不...这不可能，她们都是拉特兰最精干的人，不会就这么死去，但是回想起在维谢海姆看到的地狱，他瞬间又不确信起来了...希之翼的怪物到底还有多少？她们真的能在那种敌人的攻击下逃脱？ 外面的风雨渐大，逐渐形成了一条蔓延的水痕，安多恩苦涩的翘起嘴角，幸存的几十名兰登队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想说话。 直到脑海中的共感有了微妙的波动，安多恩才惊喜的冲出树林，冒着刀子般的冷风，看到了一瘸一拐，步履蹒跚的菲、莫二人。 “太好了！安...安多恩！”菲亚梅塔挥着手，尽管她对这个家伙讨厌极了，但现在她依然很想哭。 “安多恩...”莫斯提马抬起头，疲惫一笑。 这一次地狱过后，再看见熟悉的面庞，其中感慨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神主保佑。”安多恩咬了咬牙，将两位小姐紧紧拥住，他与此同时感受到了莫斯提马此时极为糟糕的精神状态，她似乎受到了沉重打击。 三人走进密林躲雨，这里已经是莱塔尼亚边境的放任地带，不可能再有追兵。 他们活下来了。 菲亚梅塔脚下一软，颓然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哈...哈哈哈...还是撑过来了。” “小莫，笑一笑，都会好起来的。” 莫斯提马心情低落，从菲亚梅塔再次见到她，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十分可怕...就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两眼一直望着无穷远的远端...就好像那里还是会出现什么怪物，把她抓走。 菲亚梅塔咽了咽口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奥，还有你...兰登突击队，圣影坦克团，你们为什么一瞬间就全灭了？明明我们就要成功了才对。” “对了，小奥呢？”菲亚梅塔后知后觉，她红着眼睛，紧张的环视一圈，奥萨法斯特不在这里... 安多恩手臂微颤，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也是这样，蕾缪安...莫斯提马，菲亚梅塔，还有他上演的一出绝望，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又是她们。 “安...多...恩！”菲亚梅塔回过头，咬牙切齿。 “小奥呢？你**的把她丢了？！” 安多恩沉默不语，他没有看见十二枢机队伍里...有人逃出来，他们大概全灭了。 菲亚梅塔怒上心头，她扬起拳头，气愤的一拳砸在安多恩的脸上。然后压了上去，一拳接着一拳，安多恩没敢还手，任由她在上面发泄。 “可恶！！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你当初害了蕾缪安，现在又要害小莫和小奥！” “你明明是去破坏动力炉，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之后也没在战场上看到你...你...你把小莫丢在那里！” “我们就那么招你讨厌吗？！你也要想一想，还有那么多拉特兰人...你这个混账！” 附近的兰登队员有些惊吓，上前拉住了暴怒的菲亚梅塔：“菲亚梅塔，别发火了，队长绝对不是有意的...” “是啊是啊，当时的情况十分可怕...我们都可以作证，那两个敌人...那两个敌人一击就摧毁了大桥，还夺走了半数队员的命，队长真的尽力了。” 菲亚梅塔更来气了：“滚！都放开我！” “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哪有什么...” 呆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堕天使突然开口了：“别闹了，菲亚...” 莫斯提马不想再去触及那不堪回首的记忆，但却仍然会浮现出，那个酒红色头发的女孩所做的事情，残酷到极致的折磨... 莫斯提马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语气颓败。 “希之翼存在几名怪物。” “我们输了，而且输得相当可悲。”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会为此付出代价，双杖离我而去，神主的眷顾也不再加身。” “奥萨法斯特...她因我的傲慢而死，我既不能抵抗时代，也无力扭转时间，只能坐视自己被一次次碾碎。” 菲亚梅塔瞪大眼睛，她看见小莫的眼泪沿着脸蛋流下，那些泪水竟然是纯黑色的，滴淌在地面法术叮叮脆响，少女宛如一个蜷缩在地，被牢笼封闭的易碎品。 “那个怪物...是什么？”过了半晌，菲亚梅塔咽了咽口水。 莫斯提马不语，她该如何描述，自己死去多次的事实，还有那短短几个小时受到的巨大冲击呢？ 安多恩沉默下来，他明白这次他们或许探寻到了可怕的秘密。 这次的伤痛令人窒息，作为队长，他必须负起责任，将情报带给拉特兰。 他拿出了通讯器。 “呼叫援军...” “教廷特使...这里是安多恩，我们需要帮助。” “兰登突击队伤亡超过四分之三，坦克部队全灭。” “十二枢机...奥萨法斯特小姐...失踪。” 第一百九十章 萨尔贡入场 天空晴朗，维罗纳地区安然无事。 随着高威胁的电浆防空网络逐渐完善，希之翼空军也逐渐转移了战略重心，将轰炸目标更多的放在其他城市和道路。 毕竟对于这些空中秃鹫来说，吃不到的食物就算是再华丽诱人也没有作用，维罗纳逐渐远离了希之翼空袭的恐怖威胁，市民们的生活恢复正常。 下午四点，维罗纳宫。 “威廉陛下，这是所有肃清人员的名单。” “胜利！我的皇帝！现在所有叛国者和巫王残党都已经不复存在了，祝愿我们伟大的国家繁荣昌盛！” “尘世之音已经被我们拿到，都结束了。” 凯塞林元帅脚跟相碰，乘坐陆行舰连夜赶回首都，当他抵达维罗纳时已经是第二天，由于行程相当匆忙，他只来得及带上几名夕阳计划的核心资料。 威廉明娜眼神微动，相继扫过这些档案说明，从西到东，莱塔尼亚再次将所有藏于暗处的势力整顿了一遍，这个国家的未来依然掌握在她的手中。 “很好，然后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维谢海姆么？”女皇话锋一转，语气阴沉道。 凯塞林微微擦了擦手汗，道：“陛下，我们已经做出行动了，这种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下次？下次我已经打到伦蒂尼姆了。” 威廉明娜冷哼，背过手去，失望的将计划报告扔在了桌子上：“召见拉特兰大使，告诉他，莱塔尼亚不需要垃圾，他们有胆子进攻莱塔尼亚，就要有胆子面对我们的疯狂报复！” 凯塞林心下一紧，料想皇帝不会立刻与拉特兰宣战，但是说这番话的意思也相当明了，至少帝国要在很多地方给拉特兰人难堪了。 当天下午，维罗纳方面就做出了回应。 针对维谢海姆的袭击事件，莱皇下令驱逐拉特兰外交官，同时宣布对拉特兰进入为期一周的不友好状态，扣留并没收从境内过路的萨科塔商队用以补偿。 这些都无关紧要，威廉明娜做的一条决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她决定改宗威塞克斯新教！ ——帝国新教合法化！ 不管是出于皇帝对教宗干涉世俗的厌恶，还是莱塔尼亚人对神权不再虔信，总之，这个决定一出来，从高层到底层都感到一阵匪夷所思。 「威塞克斯新教」是维多利亚境内十字教的一支极其叛逆的分支，简单来说，反对宗教的权威化，要求将神主经用更加广泛的语言解读，同时鼓励世俗化，鼓励多样信条，反对什一税和赎罪券，宣称神主爱世人，而不仅仅局限于萨科塔人和拉特兰。 因此，新教受到绝大多数贫民的欢迎，被拉特兰视为不可容忍的异端。 尽管新教存在已久，但由于拉特兰强大的信仰控制力和宗教压力，威塞克斯新教和维多利亚部分地区的十字教小宗派始终得不到发展，现在中陆一个大帝国居然突然宣布要改宗新教，冲击力还是相当强大的。 威廉明娜故意宣布莱塔尼亚改宗，无疑是打算狠狠的恶心一把拉特兰。 我不管有多少人会真的改宗，我现在就是当着面告诉你，挑明了你这个狗屁教宗的神权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我说废了你就能废了你！ 在莱塔尼亚，皇权大于教权！死灯泡！ 莱皇都改信了，莱塔尼亚一众选帝侯纷纷跟着跳了出来，痛打落水狗，那帮穷酸教士有什么好的？当然跟着帝国走！ 路德维希三世也乐颠乐颠的换上了新教头衔，当即表示，拉特兰一群虫豸，莱皇所言极是。 桑切斯六世也公开嘲弄，将领地内不愿改信的十字教徒全部革除职位，同时对拉特兰破口大骂——你们的手是不是伸的有点太长了？！ 科隆主教区一片混乱，几名萨科塔主教当即就被逮住了，他们十分懵逼，前两天还在载歌载舞，转眼间就进垃圾桶，这形势转换太快令人看不懂。 随着莱塔尼亚各大区纷纷响应莱皇改信，很快这里就完全脱离了拉特兰的控制，有部分神职人员进行了抗议，被莱皇当即大笔一勾，格杀勿论！于是存在了几百年的拉特兰宗在莱塔尼亚就这么消散了。 不过这些事情的一系列后续影响都打击了帝国的动员力度，莱皇将精力主要放在了国内维稳上，因此对西萨卡兹前线的增兵和补给相当有限。 这无疑给希之翼提供了的宝贵的战略窗口时间！ 4月末，希之翼完成了「右镰」行动的重新部署。 萨卡兹高层决定孤注一掷，旨在一次性突破莱塔尼亚防线，迅速结束战争。 随着“范弗里特弹药量”的使用，几百万发炮弹被不要命的砸入了勃兰登堡防线，希之翼下令陆基空军提供支援，数个装甲师趁机快速突破，勃兰登堡战线雪崩瓦解，希之翼攻入了莱塔尼亚本土！ 终于，这么久了！莱塔尼亚的软肋被抓住了...！ 萨卡兹万岁！ 西萨卡兹高层相当兴奋，夜莱斯特当天便公开宣布，战争已经结束！ 打垮莱塔尼亚！一天打到维罗纳！ 火线补给！战线前压！ 当威廉明娜再一次接到前线战报，她微微皱起眉头，才惊觉发现战争形势已然陡然逆转！ 希之翼惊人的财富凝聚起了恐怖的火力，外加西萨卡兹的动员力仍旧强大，这场战争似乎已经变成了帝国坟场。 现在勃兰登堡数十万萨卡兹军队外带大量火炮，像是钉子牢牢扎在了帝国体内，让人头皮发麻。 尽管再打下去有诸多不利，但已经无路可退了，要是第一场仗就雪崩瓦解，那么国民自信会跌至谷底。 威廉明娜皱起眉头，就像是松鼠啃树子，这场战争只能以帝国胜利为终结，不死不休！ 就在进一步的战争动员执行前，萨尔贡帝国的一则动向彻底打乱了双方的计划，与远东战争如出一辙。 这个南陆霸主终于从经济危机中回过神，将富有兴趣的目光投向了近东，鉴于双方都认为自己能取得最终胜利，不打算轻易谈判，很快...几支萨尔贡军队被部署到了伊比利亚，这让威廉明娜相当恐惧。 新月将至！该死的异教徒要行动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解构 维罗纳宫，皇帝寝室。 尘世之音的解构是一个煎熬的过程，无数个学者需要进行数个实验，来确定尘世之音到底是从哪一部分开始施加影响，时间从一个月到十个月不等。 这并不好，李澄与威廉明娜讨论了关于人体实验的问题。 “陛下，我非常反感这些事情，不管是法术实验，还是源石人体实验。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你们在把人当成老鼠，这种态度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追悔莫及。” 李澄如此道，他已经非常不高兴了，为了解构尘世之音的作用原理，威廉大学数个学者将死囚带上实验台，强迫他们聆听尘世之音并加以各种残酷对待。 威廉明娜微微思索，安抚道：“这并不是没有忌惮的实验，我们在使用死囚。” “帝国不是疯子的培育所，哥伦比亚某些骇人听闻的实验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维罗纳有自己的考虑。” “如果真的追求进度，那我会直接从那两个尘世之音的携带者入手。” 李澄挑了挑眉，自顾自的笑笑：“疯子在变成疯子前，都会说全世界不理解他。” “可控的人体实验是一个假命题，没什么事情是完全可控的。” 莱皇忍不住发出一声唏嘘，身体向后靠了靠，随后她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妥协了：“好吧，启示录先生。” “我会叫停所有人体实验，危险的源石游戏到此为止。” “但是如果你认为我们不能用这种粗暴的方法解析尘世之音的奥秘，那我们就不可能摆脱诅咒的影响...” 李澄眯了眯眼，建议道：“这不是问题，我可以代为解析尘世之音。” “你...？” 莱皇沉思片刻，这个神鬼莫测的存在已经超乎常理，就从他能在维罗纳进出自如来看，自己就没什么资格反对了。 随后房间内陷入了僵持，几分钟后，她点了点头，像是默许，独自退出了这里。 李澄盯着威廉明娜的背影，向后微微靠了靠，闭上眼睛，思索着尘世之音...那个无与伦比的法术所带来的影响。这个天灾级法术是巫王的产物之一，它的原理被解析能让莱塔尼亚的手中再多一张底牌，这样做真的符合希之翼的目标？ 直到李澄想到了星空...他所有的怀疑和揣测瞬间都消散了，悄悄拿起那份尘世之音手稿，再度前往幻梦卫星。 威廉明娜走出房门后，马施紧随左右，莱皇身上的气压不怎么妙，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卫，犹豫道：“你之前在外面有没有见过那个人？” “哪个人？”马施愣了愣，唯一能听说的就是莱皇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一位自称启示录的仆人，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就是那个「启示录」，你有没有在其他地方看见他？”威廉明娜似乎有些不悦。 马施迟疑片刻，随后重重摇了摇头：“没有，我的陛下。” 刹那间，威廉明娜有些愤怒。 没有！自己的亲卫也没发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莱皇寝宫是那个人的公共厕所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她瞬间脊背发寒，威廉明娜再三吸气，脸色阴沉，眼神冰冷。如同冰窟窿般的视线把人钻成了筛子。 这让马施吓的魂飞魄散，以为是自己的某句话惹恼了莱皇，他低下头，努力不让自己的颤抖被眼前的皇帝所注意到。 僵持持续了半分钟，直到威廉明娜无可奈何的声音传来。 “马施，这是皇帝宫殿。” 马施似乎没能理解皇帝这句话的深意，立刻绷直身体，长靴砸地，用自己精神饱满气势蓬勃的声音大吼：“皇帝万岁！” 威廉明娜笑了笑，不再多说，她转而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最近梅娜又不吃饭了？” “听说启示录去过几次，然后她那段时间胃口就不错？” 马施点了点头：“是的陛下。” 威廉明娜纳闷，自己的妹妹在外人面前能大快朵颐，怎么在自己家吃不下饭，莫非真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 她狐疑道：“厨师做的羹汤难道不对劲？” 马施脸颊微抽，他十分想跟专注于源石虫羹汤的莱皇表明，那玩意儿虽然营养健康，但是可能不怎么好吃，梅娜陛下大概率只是因为不爱吃那种东西。 然而，他再三斟酌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原因无他，小命要紧。 梅娜陛下的胃口是小事，威廉陛下可是相当喜欢喝羹汤。 万一莱皇听完不高兴了，要给自己砍了怎么办？！ 威廉明娜苦恼了一会儿妹妹的胃口问题，没想明白，于是不想了。 她释然出了口气，精神饱满，打算迎接下一个挑战。 “西萨卡兹代表团快要抵达前线了，我的陛下，夜莱斯特似乎也在其中。”马施应声提醒，“路德维希大人也在等您。” “我们启程，结束这场战争。”威廉明娜有些不耐，她对哈尔利相当失望，这场无意义的战争终究血本无归。 ...... 白垩恼怒的呆在这个房间内，这里很大，也相当华丽，比他的家可以说奢侈的多，但是不自由。 沙发对面是另一个人，那个卡普里尼似乎并没有他那样焦虑，他只是平静的望着窗户外面，这里风高云低，莱塔尼亚首都的景色尽收眼底。 黑键有些陶醉，可惜没把小提琴带过来，否则他真想就地演奏一曲。这里没有那些人，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不论如何，至少他从那些人的手里逃出来了不是么？ “你在看什么啊？”白垩有些气馁，不明白他还在淡定个什么劲，“我们被关在这里了！” “关就关呗。”黑键相当淡定。 “......我该说什么好。”白垩无奈的坐在他旁边，这个阳台大到夸张，足以容纳两个人，两个少年一起俯视着维罗纳的街区，莱塔尼亚帝国最繁华的景象莫过于此。 “似乎我们是因为尘世之音才被抓的。”黑键突然开口，令白垩手指一颤，不可思议的回过头。 “你也有？”两人异口同声。 黑键愣了愣，随后噗嗤一笑，想要逗一逗这个看似落魄的小鬼：“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听说女皇之声杀人不眨眼的！” 白垩脸上划过一瞬间的害怕：“不会吧...” 黑键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这里是维罗纳...可不是维谢海姆那种小城市能比的。” 白垩蔫了下来，把他们关在这里做什么呢，刚才吃的甜糕点瞬间就不香了，要不现在想想选个高兴点的死法... 第一百九十二章 再启程 西萨卡兹战争告一段落，由于萨尔贡的行动引起了莱塔尼亚的警惕，威廉明娜只得提出一份和平协议，以避免艾伯图以此为借口将手伸向近东。 萨卡兹也正有此意，尽管希之翼在近东战争中占据绝对优势，但由于萨尔贡舰队抵近安平洋，外加希之翼财政紧张，夜莱斯特也不得不考虑停战。 双方心照不宣进行了快速协商，在短短几天内停火，并将萨尔贡踢出了近东棋盘。 一条“维森线”出现在萨莱边境，自此，萨卡兹占领了一部分莱塔尼亚领土，莱塔尼亚也占领了部分萨卡兹领土。 但很显然，莱塔尼亚在这次战争中遭遇了惨败，这个条约看似合理，实际上相当不公，莱塔尼亚失去了富饶的勃兰登堡地区，得到的补偿却是贫瘠的维森废土。不过威廉明娜却借此完全卸除了东线压力，其与西萨卡兹政府秘密达成了一份互不侵犯条约。 莱塔尼亚国内将此次战役形容为胜利，报纸上大肆宣传士兵们的英姿，并且从多个方面牵强附会，令人们相信他们的国家并没有输掉，有没有输，只有高层才明白。 随着条约达成，莱塔尼亚承认了西萨卡兹政府，两国止戈。 短暂的和平再次降临。 ...... 李澄看着尘世之音在幻梦卫星的数据库中被解录，普瑞赛斯歪着头，若有一番思索瞧着那些让她头昏脑涨的字符，然后才回过神郑重道：“结束了。” “所谓法术，也不过是用特殊的方式产生的一些物理影响，这些音频在源石的作用下能产生特殊的作用，让人的脑功能紊乱，甚至崩溃。” 李澄点头：“有解决办法吗？” 普瑞赛斯迟疑了一小会儿：“可能有吧，但已经造成的损伤无法逆转，被尘世之音击中，很可能造成类似于精神分裂症的效果。” “你知道，神经上的问题是最难办的，大脑也是人体最精密的结构，要治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使用永生奇点，帮她们复活一次，再造新躯。” 李澄失笑几声，按照那个意思倒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不知道几位受害者愿不愿意为此死一次了，他于是接着问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手段吗？” 普瑞赛斯翻了个白眼：“哪来那么多更佳的手段，这种就已经很高效了。” “另一种办法也不是完成不了，对于这群宛如神明的蜂群，他们都可以完成任意复杂物质的快速构装，重塑大脑也不在话下，那你去问问布琉怎么想？” 李澄思索片刻，在格式塔网络的简单沟通下，布琉没有拒绝，信息团中仅仅回应了简单的两句话。 “可以哟~” “布琉也可以帮她再复新生。” 李澄不禁有些感叹，她杀死了游戏。 当晚，威廉明娜被要求在房间外稍作等待，李澄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走进了菲洛梅娜的房间，当晚风平浪静。 ...... ...... 菲洛梅娜从晨曦中缓缓转醒，她似乎做了一个很舒适的梦，在那个梦里，那个神主在欲望滋生之地看着他，神明的光驱散了那些憎恶的诅咒和肮脏的血肉。 十年来，巫王驱之不散的笑容和阴影都不见了，舒适的光包裹着她，她只能看到一条通往星河之上的长长阶梯，从上一路蔓延下难以叙说的圣洁世界。 几天来的生活让她保持了平静，给了她即便是神明降世也能处若不惊的本事，当李澄嘘声一笑，世界随之敞亮。 结束了？ 菲洛梅娜眨了眨眼，左顾右盼，没有看见李澄的身影，阴暗的双子塔暗室似乎没有那么令人抓狂了，她眉头一皱，愕然发现了一些事情。 “我...这是...” 菲洛梅娜不可置信的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自己恢复了语言能力，诅咒和失声，这两个困扰冬灵女皇多年的恶疾终于消失了，神主保佑，这定是上天的恩赐！ “太好了！我...”女皇激动的冲出房门，当即撞上了门口神情复杂的威廉明娜，两人面面相觑，随后是菲洛梅娜率先打破平静。 “神主在上，诅咒消失了，姐姐。” “你那边...怎么样？”菲洛梅娜颤抖问道。 威廉明娜由心一笑，双手于身前交叠，高兴道：“是的，我的妹妹，我也是。” “梦魇都过去了，终于...” 菲洛梅娜喜上眉梢，是真的，她迫不及待想要去找李澄，要问问他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如果可以；她一定要亲自跟他访问自己的冬灵故居，他们可以一同穿越叙拉古山，访问蜿蜒的冬灵小溪，直到她容颜不再，直到世界走向终末！ “呃...梅娜。”威廉明娜似乎从眉眼中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牵住了妹妹的手。 菲洛梅娜微微一怔：“他人呢？我要去找那位启示录先生，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他已经离开了。”威廉明娜相当平静。 菲洛梅娜陡然一颤，她似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定定的看着威廉明娜：“过去了几天？” “三天...准确来说，你昏迷了四天，启示录先生已经离开了。”威廉明娜简单说道。 “这样...” 菲洛梅娜的表情略有波动，她随后放开了姐姐的手，刚才的欢喜劲被这个消息冲淡了不少，莱皇独自走回房间内。望着遥远的冬灵山脉，依稀回忆起昨日黄昏，那个在暴风雨中爽朗爬塔，抹去脸上雨水哈哈大笑的男人，他似乎没有留下其他的身份，除了他的名字之外... “李澄...李澄...” 菲洛梅娜眉头一皱，又缓缓松开，豆大的晶莹泪珠沿着脸蛋划过，一滴一滴撒在华丽的胸衣上，打湿了自己的前襟，她突然有种被夺走什么珍贵之物的失落感，这么多年来渴望的心情又再度悸动起来。 “可恶！太可恶了！！” 望着嚎啕大哭的妹妹，威廉明娜表情复杂，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明白他伤感的原因不只是失去了一个简单的仆人而已，而是一个解开梦魇的救赎者。 ...... 三天前，维罗纳宫。 “你们要离开了？” 威廉明娜在议事厅前的桌子上陷入沉思，面对前来告别的李澄，她一时感慨万千，惊讶道：“为什么这样急切，不等梅娜醒来再说？” “是的。”李澄笑了笑，婉拒了莱皇的挽留。 威廉明娜踌躇片刻，缓缓道：“您帮我解决了巫王残党的问题，尘世之音和梅娜也被你所拯救，这样的丰功伟绩就算是在内阁中也绝无仅有。” “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留在维罗纳，帝国宰相目前是空缺状态，如果不嫌弃帝国宫廷的嘈杂，我或许可以邀请您成为新一任的帝国宰相。” 李澄叹了口气，摇头拒绝了莱皇的邀请，他不打算参与莱塔尼亚政治，与那些冬灵贵族做无意义的斗争，莱皇终有自己的手腕可以带领这个国家走向繁荣。 “谢谢您，我不属于这里。” “如果您真的对我心怀感激，那么...我希望您能重新考虑感染者管理法案，还有对星空学者的投资预算，这样我会相当感谢你的。” 气氛安静了片刻，威廉明娜再三思忖，微笑站起身：“好吧...” “我会下调未来三期的城乡税，同时允许在国内城市建立感染者自治社区，也会接纳那些受尽迫害的星空学者，为他们提供政治庇护。” “相信威廉大学会很高兴看到一个星空学科被建立起来的，这部分会从皇室预算中匀出，我也会着手建立福利制度，让帝国内的穷人得以正常生活。” 李澄心下微暖：“谢谢您，莱皇，很多人会因为您的命令而得到救赎，你是个好皇帝。” “西萨卡兹战争已经结束，相信陛下已经看到战争带来的悲剧和灾难，现代战争已经变成了恐怖的地狱，希望陛下在发动任何一场战争前都能牢记。” “人民为皇帝而战，皇帝同样要为人民去考虑，否则玩弄权利者，也将被权利玩弄。” 威廉明娜扶额点头，放下了手中钢笔：“谢谢您的忠告。”她说完，拿出了一把做工相当精致的长笛，走下台阶，将其放在一个盒子中，微笑着双手递了过来。 “这是莱塔尼亚皇室所继承的长笛，在这个音乐之国，每个人都有相当精湛的艺术天分，这把长笛的材料源自莱塔尼亚各州，经由图林根上好的原铁，科隆圣教士的祝福，以及美因茨工匠的手笔。” “收下吧，我想...我们至少是朋友了，不对么？相信对于其他无意义的封爵或者金钱，这把笛子会对你更有意义。” “好。”李澄点了点头，郑重接过这具做工不菲的绒布盒，抚摸着上面复杂的莱塔尼亚铭文。 威廉明娜不禁莞尔：“到现在也不肯透露真面目吗？” “神明总是不可预测的，对么？”李澄微微笑道。 他离开了，威廉明娜扶了扶额，失笑回到桌子旁，那里放着女皇密探和帝国宪法保卫局无数的调查报告，上面所有的证据和照片都表明，刚刚那个还在跟自己说话的人是希之翼的领袖，不久前的死敌。 “神明么？”威廉明娜自言自语，思考片刻，将那些报告通通扔进了垃圾桶。 【莱皇万岁！多种证据表明，希之翼公司领袖于三周前已经进入帝国领土，随后失去行踪，我们经过证人和追踪，目前已经证明维罗纳存在希之翼人员，秘密警察建议进行调查。】——帝国宪法保卫局。 文件的批复只有四个字。 ——皇帝驳回。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魔王摩洛克 离开维罗纳后，在施特劳斯的田野上，这个安宁祥和的莱塔尼亚小镇终于迎来了希之翼一众大能耐，根据洛尔维斯的意见，他们要在莱塔尼亚找到失落的魔王。 “唉，老实讲我这几天快闷死了。”史尔特尔望向车窗外面，这里天气晴朗，风高云淡。 “在维罗纳不能正常进出，也就在这些地方才能享受片刻安宁。” 李澄托腮低笑：“没关系，你那本战争的艺术不是还没读完吗？” 史尔特尔翻了个白眼：“滚，上周就读完了，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在做什么，说，斯维尔告诉我你翻到女皇寝宫好几次。” “干什么去了？” 李澄微微一愣：“不是拉普兰德告诉你的？” “......你去了几次？”史尔特尔脸色微妙起来。 “咳，多大的人了，不是吧阿史，这都能吃醋？” 少女闻言大为鼓气，抱臂气言：“什么叫吃醋？我只是好奇你在女皇那里做了什么？” “我犯得着为你这个上床不见下床见的家伙吃醋吗？谁能看得上你这个一周不踏家门一次的家伙，怕不是独守空闺寂寞难耐。” 李澄微微思索，似乎意识到少女口吻里的暗示：“有道理。” “那下次带上你一起爬窗台，好不好？” 史尔特尔差点一火星甩李澄脸上：“爬你个源石虫啊！” 见史尔特尔的拳头挥来，李澄哈哈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开车的斯维尔不禁眼皮微跳，他真担心领袖哪天把史尔特尔夫人当场惹急了，给车烧了。 白垩和黑键坐在后方，两人有点拘谨，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带上自己，但发觉自己正在离开维罗纳，他们的心情还是相当沉重。 “该不会——碰上人贩子了吧。” 白垩如此小声嘀咕。 “是人贩子早把你捆起来了。”黑键不耐烦的回应，聪明的他一眼就看穿，这种护卫队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大概是碰上大人物了。 白垩唏嘘不已，还有什么大人物能看上他们呢？ 很快，希之翼车队抵达目的地，李澄要求黑钢国际先行一步，芙兰卡和雷蛇面面相觑，只好答应。 威廉明娜把一份通行令交给了李澄，因此当地城镇的卫兵和哨卡都没有多加阻拦，他们很轻易的就进入了镇子，然后在一处破旧的房屋找到了那位处于莱塔尼亚的萨卡兹魔王。 ——萨卡兹古皇帝，旧日的阴影，卡兹戴尔的穿刺者，荣耀古帝国的束棒和刀斧。 总之，不管稀奇古怪的称呼如何之多，此时在洛尔维斯面前这个不到一米六的二货就是传说中的萨卡兹末代魔王——摩洛克，他没能拯救濒临崩溃的第二帝国，也没能将切西娅大帝的遗产继承下去，萨卡兹的国度就这么在他的手中断送殆尽了。 这货搞死了第二帝国，但洛尔维斯却出奇的平静，两位魔王对视良久，谁都没有说什么，又或许他们彼此早已交流了无数遍，毕竟萨卡兹祭坛总是不会骗人的。 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留着一缕精干的短胡须，五官皱巴巴的，干瘪而毫无光泽，两只摇晃不定的眼睛里充斥着血色，腰间别着一把看起来奇形怪状的黑质匕首，反射着亮金色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小人气质，可能平常确实没干什么好事。 然后李澄刚才的这番臆测就被他读心了，摩洛克微微一笑，他站了起来，环视一圈，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我加入你们。” “干脆啊，神明就是懂得审时度势。” 李澄笑了笑称赞道，能读心真是方便，省去他大费口舌解释目前的状况，当发现“布琉”的存在后，这个看起来极不可能安分的末代魔王就乖乖屈从了。 布琉眼神微闪，将风衣的帽檐低了低，没有说话，站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盯着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摩洛克稍有畏惧的目光。 洛尔维斯脸色不好：“哼，说说吧，你得到的消息？” “有其他魔王的情况吗？” 摩洛克微微一笑，也十分干脆：“有一个魔王在卡西米尔现身了。” “是别西卜...他似乎离开了奈卡瑞希，在卡西米尔筹划着她的天灾级法术。” 洛尔维斯闻言怔愣，要论起古代魔王们的战斗力，没有人是切西娅和她的对手，但别西卜不太一样...这个魔王与生俱来的特质就是操弄人心达成目标。 混沌法术的功能至今还是一个谜团，而别西卜显然继承了洛尔维斯血脉中固有的那一部分...她是一个危险的实验家...在执政时期有数不尽的政策被她推行下去，直接导致古帝国进入了一段人人自危的时期。 李澄轻笑：“你没告诉她，现在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情况？” 摩洛克微微沉吟：“那可真抱歉...我没有什么机会，她在复活后就离开了所有魔王的感知范围，我所知道的消息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别西卜的实验很可能是毁灭性的，她所奉行的一些古代宗教可不如现在这样文明。”摩洛克揶揄道。 史尔特尔微微不屑：“早该被打进历史垃圾堆的老不死。” 摩洛克微笑不语，洛尔维斯回头怒瞪着她。 史尔特尔嘴角微抽：“不是指你...” 布琉此时出声打断了谈话，声音清脆婉转：“没关系哟。” “布琉不关心这些，晶环协议的神明箱庭需要更多的收藏品，你算是一个，蠢物。” “晶环协议？” 碧晶环默然上前，将一枚琉翼蜂群的信标嵌入了他的肌肉中，摩洛克瞳孔骤缩，整个人被亚空间牢牢抓住，动弹不得：“这...” 碧晶环解释道：“别紧张，这是为了你们这些蠢物能被蜂群有效管理。” 摩洛克沉默半晌：“细说？” 碧晶环叹了口气，三无萝莉相当不耐烦的半闭一只眼。 “不听话就丢进宇宙里。” “......” 布琉笑眯眯的补充道：“至于其他的蠢物，如果不听话...布琉会跟他们也玩游戏的哟~” 摩洛克微微发颤，他所震惊的不是对方似乎开玩笑般的言语，而是他的读心能力在布琉面前毫无作用...而自己反而就像是被看穿的破旧布偶，真是一种怪诞的感觉。 “是...”摩洛克不敢再去直视布琉的眼睛，那双亮蓝色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心。 见一切收拾妥当，李澄走出了酒吧，天色渐晚，将摩洛克收进了队伍，现在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比如白垩与黑键，再比如黯红带回来的那名...拉特兰十二枢机？ 李澄叫来了白、黑二人，问他们，想不想要去看一看更广阔的世界？ 白垩陷入沉思，而黑键则更加积极：“我可以。” “总归...大人帮助我清除了尘世之音所带来的影响，让那些人远离我的生活，我又有什么好扭捏的呢？” 白垩见状迟迟走上前：“嗯，我也可以。” 李澄笑了笑，指向斯维尔：“去找他，以后他负责你们的日常起居。” “那么，欢迎加入希之翼，我是你们的领袖。” 两人略微震惊，希之翼这个名字早已如雷贯耳，若论起这个世界之翼，所有人的第一概念都会是无与伦比的源导技术。 黑键高兴的点了点头：“谢谢您，大人。” 李澄挥了挥手，驱散了两人，然后背过手去，走向下一个倒霉蛋。 “呜...别杀我，我还要给家里还车贷...”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抱着头眨巴眼泪的天使少女是凶神恶煞的拉特兰十二枢机，总之，当那极具杀伤力的支吾声传出来，饶是一向心肠冷硬的李澄也不得不考虑要不要留这小家伙一命，毕竟黯红好像也不打算杀她。 “嗯...你的名字？”李澄耐心问道。 “奥...奥萨法斯特啦。” “你是十二枢机？在维谢海姆发动袭击的那个？” “是...” 李澄纳闷：“你能不能抬起头来说话。” 奥萨法斯特犹豫片刻，料想自己不听估计也没什么用，于是咽了咽口水，泪眼巴巴抬起头。 啧... 李澄连续啧了好几声。 很好，长得不错。 不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维多利亚的消失 几日后，希之翼车队抵达维多利亚边境，从这里开始，他们就正式深入「中陆」腹地了。 在泰拉人的地理概念中，中陆是美丽富饶的代表，维多利亚更是戏剧和电影的发源地，如果说莱塔尼亚是音乐之国，那维多利亚就是戏剧之都。 这里的人传颂着来自古叙拉古大帝查士丁尼的传奇，同时也开始对古板的宗教束缚感到不满，【文艺复兴】的浪潮冲击着社会的方方面面，歌颂生活和人类本身的美好在艺术界成为了主流。 天命昭昭，维多利亚，这里的人相信神明冥冥中庇护着他们，而统治世界就是这个曜日帝国唯一的使命，他们与生而来的自信注定维多利亚人不会自甘平凡。 史载，这一时期，维多利亚相继完成了工业革命，源导技术被应用于新式工厂和新式载具。笨重的陆行舰被认为不能再适用于现代战争，逐步被“nk马蒂达尔”坦克和其他载具所替代。 街道上飞驰的拖拉机和各种林用车辆，亨尔特公司制造的轿车也成为了常见的事物，希之翼的实相能源在这里销路火爆，这替代了以往污染重，感染力强的源石能源，大大减轻了感染者出现的概率。 这是新能源时代！欢呼吧泰拉人！ 新的技术，带来新的生活方式！ 千禧之年，人们抱着笑容走上街道，准备迎接新的一天，维多利亚暂时风平浪静，戏剧之国在繁荣中继续发展。 作为中陆霸主，日不落帝国曾经的威严已经不复存在了，但这个曜日帝国的权威仍旧不可动摇，不过这份和平还能持续多久呢？ 目前的维多利亚处于「空位期」，统治时间漫长的德拉克王朝已经绝嗣了，伦蒂尼姆众议院代为行使帝国权利，但显然无法约束国内蠢蠢欲动的大公，公爵们时常开战。 另外，伴随着越来越分裂的维多利亚观念，宗教问题被提上日程，对文艺复兴抱有执着和希望的人希望能重温古典时代的自由开放，一名教士冯.诺依曼在威塞克斯写下了有关信教的新钢，希望人们能共同抵制拉特兰愈发严苛的赎罪税和什一税。 民族问题也相当严重，东维多利亚主要民族是瓦伊凡人，而西维多利亚则生活着许多菲林和沃尔珀人。 菲林作为帝国主体民族，占据超过50%的人口比重，维多利亚是一个菲林之国，统治者却少之甚少，饱受瓦伊凡统治者的压迫和剥削，因此对政府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这加剧了帝国的东西对立。菲林称呼东帝国为不知廉耻的吸血虫，而瓦伊凡讽刺西帝国为一群又蠢又懒的笨猫。 总之，维多利亚内部危机重重，已经无暇顾及外部，这或许也是议会总长威灵顿极力维持现状的原因，在解决继承问题前...维多利亚不会卷入世界上任何一场冲突。 掌握自己的命运，前进吧曜日帝国，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威灵顿的决策中，毁灭还是新生，在他一念之间。 ...... “你们对约克公国有什么了解和看法？” 李澄在车上笑着问其他人，有关维多利亚的最新情况。 “......我要提醒你，现在已经是约克王国了，我的领袖。”斯维尔提醒道。 “没错。”李澄勾起嘴角，拍了拍脑袋，想起这件事情。 说起公国或王国，这是中陆自成一脉的领土划分体制——法理制。 具体来说，法理制就是将每一块地区都创建一个头衔，有固定的统治范围，这些头衔由领主进行授予分封，而头衔一般会被贵族的直系亲属继承，领地完全由头衔花落谁家决定。 因此就算其他人篡位，只要法理头衔不在你那里，那也是不合法的统治，这保证了领地的稳定，有利于维护贵族阶级的权益，受到大领主们的拥护。 如果家族无继承人，按照中陆各国法律不同，争议头衔有不同的处理办法——比如维多利亚法就是将头衔交给领主重新分配。 维多利亚法规定，法理头衔神圣而不可侵犯，拥有头衔者就意味着他是这块领土的合法统治者，神明赐予他命中注定的权利，这在被十字教强化后蒙上了一层令平民抱有敬畏之心的神秘色彩。 当然了...往往这些头衔由于各种原因都能扯出一揽子争议，所以有时法理制的弊端就在于...封臣们很可能因为各种宣称而打起来，不过对于领主来说，无关紧要。 低法理者必须服从高法理者，对高法理宣誓效忠，公国显然比伯国等级高，王国下辖无数公国，而维多利亚帝国之前显然没有所谓的“王国”头衔。 说起约克“公国”到约克“王国”的原因，要将时间回溯至4月初在伦蒂尼姆召开的一场公爵会议。 这次公爵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有关于近东内容，由于希之翼在西萨卡兹地区的活跃，近东前往中陆的必经之路被截断。 鉴于李澄下达了封锁中陆航线的指令，这直接导致特雷西斯无法借由西萨卡兹抵达维多利亚，更遑论4月爆发的萨卡兹—莱塔尼亚战争直接让这处泥潭看不到头。 于是特雷西斯无奈之下只得婉拒了伦蒂尼姆的邀请，摄政王一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计划不如变化快。 特雷西斯方案破产了，历史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澄的出现改变了泰拉历史，并深刻的影响了后续事件的发展过程。 由于特雷西斯方案失败，众议院议长威灵顿不得不硬着头皮召见所有大公，继续就「维多利亚皇帝」这一法理头衔的归属扯皮。 公爵们是什么心态很好理解。 这个头衔是什么。 是皇帝啊！ 给昨天还跟我一起买菜的隔壁老王那还得了？ 开玩笑，谁拿到这个头衔，谁就是维多利亚的合法统治者！！ 这次会议上，由于各大公爵果不其然的互不相让，都表示自己对维多利亚的皇帝继承有合法性，甚至有人拿出族谱厚着脸皮硬说自己是狮心王的儿子某某...没错就是那个乔治四世，为了皇帝当场不要祖宗了，简直有够不要脸的。 利益分赃不均，约克四世吵架又吵不过那个拿族谱的王八蛋，于是干他娘个仙人铲铲，只好愤怒的起身离开，并在不久后宣布约克公国升迁为“王国”。 约克四世在领地首都加冕称王，自此脱离了维多利亚法理圈，理论上不属于维多利亚帝国了，这震撼了其他所有贵族。 你们继续吵法理去吧！老子不跟你们玩了！ 就像打开了新世界一样，执迷于争夺法理和统治正当性的维多利亚贵族们，被一瞬间拨云见雾了。 ......卧槽你个老小子，你还能这么玩？！ 对啊！有的时候根本就不用拘束于维多利亚帝国所谓的法理嘛！ 毕竟法理一开始哪里来的？不还是人定下来的嘛？ 你说约克公国的法理就那么大，我变成王国，说周围的公国都是我的领土也没问题对吧？到时候我再加冕皇帝，用约克帝国替代维多利亚帝国的法理，效果都是一样的嘛！ 于是所有人都悟了，这就是领地密码！这就是宣战借口！这就是法理制的版本答案！晋升！晋升！晋升！！ 各大公爵的野心被刺激出来了...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由于特雷西斯未能控制伦蒂尼姆，维多利亚所有的矛盾被彻底释放。 理性来说，各大领主早已经对维多利亚帝国没有太强的归属感，各个公爵也只是在奉行自己的原则和荣誉感而已。 现在约克四世率先跳出了这个圈，砸了虚伪的法理面具，于是所有守则都不再成立，大公们也愈发务实，不再执迷于日不落帝国的久远野望，曜日帝国的时代是时候结束了。 帝国强大的近卫军团也成为了投机者，成了沽名待价的私军，可以向任何一位公爵效忠。 至于伦蒂尼姆？ 它有几个师？ 在第一、第三、第四近卫军团和当地工商阶级的支持下，菲利克斯在兰开夏加冕为王，「兰开斯特王国」建立——菲利克斯一世万岁！ 在第六、第七、第八近卫军团和封臣贵族的支持下，「诺曼底—高多汀王国」在南部建立，乔治四世在汉普郡加冕称王，坐拥高多汀，诺曼底双王冠头衔——国王万岁！ 在第二、第五、第十三近卫军团和当地市民的拥戴支持下，可莉莎·冯克劳斯在威塞克斯加冕，「威塞克斯王国」建立——冯克劳斯一世万岁！ 在第十二军团和商工阶级的支持下，荷卢亚总督韦伯斯特宣布独立，建立「荷卢亚共和国，韦伯斯特成为第一任共和国大总督。 同时，北维多利亚的诸多贵族也在事实上独立了，受到荷卢亚的贸易影响，只得宣布在贵族斗争保持中立。 除了这些原维多利亚影响力强大的大公爵，其他维多利亚小领地的贵族维持了与帝国法理的联系，但这些贵族的影响力太小，同时也在私下联系，在大贵族之间悄然站队。 维多利亚被贵族们撕裂了，尽管帝国明面上仍然维持着“维多利亚帝国”的名号，但其内部，各大贵族早已划分好了各自的势力范围，这个两百年前横跨中陆，号称永不落下的太阳早已不复以往荣光。 一夜之间，平民们悲哀的发现，维多利亚帝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林立于旧帝国尸体上的新王国，这就是法理制度崩溃的悲哀现状。 作为维多利亚地区的主要势力，威塞克斯王国登上了历史舞台，而希之翼的影响，只不过是大幕的佐料罢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约克四世 穿越莱塔尼亚边境就是约克王国的领土，对于维多利亚东南边陲的人们来说，核心圈中央的斗争与他们毫无干系，因此这里的人还算安居乐业。 作为中陆桀骜不驯的强君代表，约克四世深知国家稳定的重要性，因此在位期间废除了王国内部多项不合理的管理法案，同时进一步巩固了其个人的权利。 通过轮换兵役制度，每个王国满18岁的成年男子都会被强制征召并进行为期一年的军事训练，这能确保国内拥有充足的预备役，显然有助于王国军队战无不胜。 一旦开战，约克王国将拥有最多的常备军，至少约克四世是这样认为的，他将在中陆战争中占于先机。 “父亲，你对希之翼怎么看？” 伯明翰郡，大约克宫。 这座宫殿是为了加冕新修建的，由于约克四世本人不拘小节，所以整体来看并不华丽，宫殿装修大多是一种简朴的风格。 王子亚历克斯手摇金杯，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作为约克四世的长子，这个总是波澜不惊的年轻人在很多事情上显然有极大的话语权。 “哼，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紧事，无非是那群商人卖弄自己的面子而已。”约克四世嘲弄几声，摆弄着来自希之翼公司的源导装置。 “他们是过路罢了，迎宾送客，给足面子，让那位领袖看一看约克王国的风貌！然后赶紧滚蛋！” “朕没时间跟几个资本家浪费时间！” “这样吗...”面对父亲的不满和暴躁，亚历克斯思索片刻，将谨慎的目光投向源导装置。 这小小的东西就能够驱动上百吨的战争兵器，源导装置的前景十分诱人，约克四世一眼就看出了未来战争的方向，并且对陆战机甲这种新式兵器有着灵敏的直觉。 世界上第一台「源导陆战机甲」出现在约克王国，这也是约克四世有胆量挑战率先挑头，砸了法理制的原因所在。 老子就是比你们牛逼！不服就开干啊！约克王国有高达，一天手撕维多利亚！ 想一想吧，当源导装置越来越多的用于日常生活，这些可怕的源石能都将为人类所用，这将开启一个截然不同的源石纪元，源石能将更加清洁高效，且能够铸造伟业。 亚历克斯望着希之翼的源导装置，若有所思，突然哈哈大笑，宛如掌握了未来。 “永动之能，未来无恙。” “有趣，我想我们该见见希之翼。” 天灾不过一瞬，源石即是永恒。 对于远道而来的客人，要送上礼炮祝福，为此约克四世下令，军方特地拉出了几门特战机甲，在移动城市外进行迎接。 李澄在伯明翰郡附近就发觉了问题，那些十多米高，上百吨重的mki型陆战机甲远远林立于城市郊野，依照自身整齐划一的编队前进，并且用机身自带的巨炮朝天开火。 跟随在机甲后方的约克步兵喜上眉梢，列成两队高举亨特尔步枪，注视着那些炮弹飞入天空，炸出绚丽的火球，让闪闪发光的刺刀在烈日下更显华彩，他们钢盔下坚毅的目光穿透苍穹。 “约克四世万岁！！” “统治领地直到永恒！” 从远处看，火焰划过天际，地面隐隐震动，轰隆隆的巨响让车队有所慌乱，要不是约克四世提前派了使者通知有礼炮欢迎环节，李澄都要以为是不是叙拉古环节又复刻了。 洛尔维斯戏谑笑了笑，摇头道：“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啊。” “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李澄倒没有太大脾气，听说约克四世本人脾气不好，说翻脸就翻脸，因此他对这种欢迎方式并不意外，“不过我很好奇我们的火力如何。” “来，拿出你们的本事，扔两个窜天猴，也给他们一些响听听。”李澄大声朝所有人下令。 车队暂时停下，斯维尔见状率先下车，数百名r.w.s.r队员排成一排，迅速集结整顿，同时将火钻步枪装填，所有人朝着远方的一个小山包，猛烈开火，伴随着无数被投射过去的远程爆雷。 “射击！全力开火！” 法术齐射的威力依然强大，奥伦兹幻铳的猛烈倾泻直到整个小山包化为黄光中的灰烬才缓缓停下，碎石崩溅，荒野无物，当远程轰炸停下，r.w.s.r队员的欢呼也从高地的远端传入了约克士兵的耳中。 “希之翼万岁！领袖万岁！” 摩洛克嘴角抽搐，望着被r.w.s.r队员三两下炸平的小山包，还有那些上百吨的约克特战机甲，脸色有点难看，要是自己作为目标，几条命也不够死了。 暗暗感叹于现代战争兵器比起三百年前的可怕，现在天灾级法术早已不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他稍稍有些失落。 史尔特尔望着燃烧的山包若有所思，心里想的是该如何跟普瑞赛斯要回魔剑然后干一发天灾法术，炸瘾有点犯了。 奥萨法斯特不敢说话，默默盯着斯维尔，她很高兴这里有一位十二枢机的前辈，不过让她苦恼的是斯维尔似乎没注意到她，必须找个机会... 李澄十分满意，见状挥了挥手：“走吧，去见见约克佬。” “希望不会是个无趣的家伙。” 双方互相彰显力量的环节结束，希之翼车队入城，不过约克士兵看向车队的目光显然多了几分敬畏，毕竟步兵能打出这种火力已经很说明问题，这些随队的r.w.s.r可不是仪仗队。 见到约克四世已经是在伯明翰内的事情，鉴于布琉拉着督察官们去放置亚空间信标，斯维尔和其他人打算在城里转转，只有李澄和史尔特尔作为拜访者前往宫殿。 在宫殿里，约克四世没有出面，因为他感觉见一个私人公司所谓的领袖简直太掉价了，所以只有亚历克斯前来接待，并且他拿出了对待最高贵宾的诚意，尽管这让约克陛下很不爽，但他还是没说什么。 “哈哈哈！李澄领袖真是会开玩笑，父王正在处理政务，并不方便出门会客。”亚历克斯爽朗大笑。 李澄有些尴尬，随即有点恼火，与亚历克斯聊了大半天后，他才得知这个年轻的瓦伊凡原来只是他儿子，约克四世这个傲慢的蠢货连面都被不露，是不是瞧不起他？ 当然史尔特尔也有点尴尬，她顺便左顾右盼，望着约克宫内的喷泉微微沉思，笑了起来。 这里的结构给了她很深的印象，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也想在某处建一座这样的宫殿，史尔特尔小姐对此满怀期待。 “哦？不知道有什么要紧的政务值得陛下大费心思呢？”李澄笑眯眯的问道。 “这就无可奉告了，也不是您该关心的事情吧？”亚历克斯保持着笑容，淡淡敷衍了过去。 李澄吃瘪，这话题聊死了又憋了一肚子火。 约克佬真讨厌！ 等晚上的，老子显灵踏马吓死你！ 盯着李澄不满的表情，亚历克斯想了想。 “有趣啊。”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亚历克斯 听说当天晚上在伯明翰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约克四世的寝宫竟然传来陛下惊慌失措的大叫，当卫兵冲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房间内一片狼藉，而陛下面容震惊的盯着桌子上一个精致的陶瓷杯。 约克四世一手撑着桌子，气喘吁吁满脸冷汗，明显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卫兵们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口，在房间内面面相觑。 “快快！你们把那东西扔了！”约克四世恶狠狠的朝周围一圈破口大骂。 “该死的，这都让朕出现幻觉了！” 卫兵们很是奇怪，挠了挠头只得照办，据说当时约克四世仍然在寝室内念叨个不停，嘴里直呼神主启示。 不过也没多少人在意，亚历克斯得知这件后只是微微皱眉，担心了一下父亲的健康问题，毕竟约克四世以疯狂的勤政闻名，做起事来每天只睡两小时可不是开玩笑的。 “父王平时都在做什么？”亚历克斯冷声问内阁总管。 总管挠了挠头，对此也相当不解：“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啊。” “如果非要说，陛下最近对莱塔尼亚人有点恼怒？” 李澄在暗处偷着乐，昨天他跟碧晶环玩了一把突然袭击，借助时空静滞和光学遮罩场，能让自己伪装成为一个黑色的人影并突然出现在室内。 自己从陶瓷杯里“钻”出来的场面没当场把约克四世吓疯也是蛮让他意外的，碧晶环对于李澄这种报复性的威吓行为颇为无语，评价是——蠢物释放自身情绪的一种低级行为。 鉴于看到了约克四世狼狈的表情让他大为解压，李澄在这样连续吓唬了约克陛下几天后就腻歪了。 因为他发现这还是个比较大胆的君主，对于房间里出现的黑影和各种时空异常全都当成了幻觉，并且坚信自己的判断。 约克四世还为此给自己请了一名训练有素的医生，开了不少镇静剂，似乎再玩下去就不好了，于是李澄也就停止了低级的恶作剧。 由于先前已经在莱塔尼亚耽误了不少时间，还是做正事要紧... ...... 亚历克斯被认为是约克四世唯一的继承人，因此整个王国都对其给予厚望，在风起云涌的维多利亚，由于继承问题越来越严重，中陆已经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军备竞赛开始在东西维多利亚如野火般发展，这是各大军火公司的黄金时代，每两周都会基于源导装置推出新的武器。 亚历克斯深刻明白，富国则强军，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办不到，因此他对李澄的态度和约克四世截然不同，说他是虚情假意也好，逢场作戏也罢，总之舔一舔资本家不丢人，毕竟这些群体有钱。 客观来说，李澄被亚历克斯“舔”的还是蛮舒服的...因此在商业谈判中不知不觉就被坑了几笔。 某日，亚历克斯带李澄参观了约克王国的军方格纳库，望着那些正在操练的初代陆战机甲，源石操作模式能让驾驶员用意念就简单的驱动这些钢铁巨兽。 同时，鉴于泰拉世界的空中力量在这一时期开始爆发式发展，mk机甲上装备了大量的对空武器，数门可转动的55mm炮塔被安装在顶端。 每台机甲都是一个可移动的火力平台，至少这一阶段，机甲的机动性能不是太高，所以作战方式就是大规模的步炮兵团支援机甲推进，但这仍旧在不久之后的北境战争令希之翼空军吃到了苦头。 “你怎么看这些机甲部队？他将在未来的战争中取代绝大多数的兵种。”亚历克斯临时心动，忍不住问道。 “当这些机甲可以飞上天空，想必就算是现在的萨尔贡空军或者是贵公司空军也不值一提。” 李澄就纳了闷了，真的有人会认为这些东西好用，有造这些东西的功夫足够我武装两个装甲师，于是他很随意的回复道：“不是很实用。” “就这种时速不到四十公里的破铜烂铁，在未来战争就是铁皮棺材，严重的损耗率也足以拖垮后勤。” 亚历克斯吃了一惊，本来还以为李澄会不加吝啬的赞美一番，现在没想到恰恰相反，他失笑出声：“原来如此，阁下有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李澄微微想了想，对这些空中地面火力集大成的武器平台还真没啥好办法...不过要按照性价比来看...就算是源源不断的换战损也是赚的，而且合格的机甲驾驶员也要比战机或坦克驾驶员难训练的多。 于是他笑笑不说话，想起亚历克斯平常愿意用“有趣”当做口头禅，让其他人不明觉厉，他于是嘴一歪，也想学亚历克斯装个逼。 “无聊。” 亚历克斯有些意外，随后眯了眯眼。 “有趣。” 见状，周围的约克卫兵绷笑真的很难绷。 ——无聊领袖和有趣王子的奇妙对话。 很快，亚历克斯和李澄聊天甚欢，除去军事上的一些分歧，他们还是很乐意在其他方面交换意见的，亚历克斯对希之翼的技术很感兴趣，而李澄对约克王国在维多利亚内的地位也颇为重视。 双方一拍即合，签订了一份有关源导装置的商贸订单，总之，大家有利可图的事情定然一团和气。 “对了，王国内的孤儿院和一些被收容的感染者，他们能移交给希之翼吗？” 李澄提出这个请求，原因无他，这都是为了终末地计划做准备，他需要更多的人力加入到太空计划，希之翼各个分部都正在做这件事。 顺带一提，亚历克斯这个人似乎拥有远远超过时代的理解和眼光...约克王国的幕僚们对王子的想法有时捉摸不透，对于王国内的感染者，他始终相信这些人并不是可有可无，大量进步的管理法案在他的督促下出台。 现在，约克王国的感染者拥有公民权，合理的自治区并能够合法参军，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拥有政治权利，亚历克斯的演讲中明确表明，就算是感染者也是王国伟大构成的一部分，不应该以任何方式被迫害，并对这一观点的反对者严肃处理。 要知道这在泰拉大陆上简直可以用人类之光来称呼，这也是约克王国感染者聚集的原因，在这里，感染者问题显然没有那么严重。 亚历克斯微微思索：“您要那些人有什么作用呢？” 李澄不假思索：“希之翼有自己的战略考量，这也不必您来关心。” 用他自己的话来对付他，亚历克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盯着李澄：“那好。” “要不然，我们再谈谈供货的问题吧？” 李澄眉头微皱，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最后，亚历克斯又用领地上的一批孤儿与无家可归的感染者敲走了一小批源导装置，李澄满不在乎，简单表明了将这些人送往哪里，然后独自离开，亚历克斯的善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离开约克宫前，李澄终于见到了这两天神经兮兮的约克四世，似乎对方还在为房间里的黑影而疑神疑鬼。 李澄不禁心下讥笑，小样，半夜摸上你床吓死你丫的。 自找没趣，你儿子比你有见识多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佩丽卡 “渡鸦前辈！” 奥萨法斯特激动的跑到面前，低低叫了一声，她一眼就认出了斯维尔，终于找到机会跑出来放风，这位以前的十二枢机在拉特兰可算得上知名人物，少女对曾经的奥伦兹幻铳相当崇拜。 “嗯？”斯维尔愣了愣，这才看到这个倒霉孩子，两个灯泡久久对视，然后斯维尔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你是...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哪个部门的？”斯维尔皱起眉头道。 奥萨法斯特尴尬不已，对方压根没想起来，鉴于自己的知名度不是很高，她发现介绍自己其实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啊，这个...” 啊你好，我是被抓到这里的俘虏？ 啊你好，其实我们干过一段时间同僚？ 啊你好，你看我们都是萨科塔欸。 好像哪种都有点尴尬...查无此人。 “我也是十二枢机啊！在梵蒂卡我们开过会的欸！” 少女想了想，举起双手高过头顶不断做挥舞状，试图唤醒斯维尔久远的回忆，这让她的姿态多多少少带点喜感，提起拉特兰或许能缓解一些关系...至少不能把她当成来恶意骚扰的。 斯维尔嘴角微抽，想到自己唯一去首都的那次，半晌若有所思的冒出一句。 “当时大教堂门口那个卖赎罪券的？” “欸对对对！渡鸦前辈你想起来了？”奥萨法斯特表情欣喜。 “没有，你叫什么？” “......”其实奥萨法斯特还是蛮难过的。 总之，在初步表明了她的身份和目前的尴尬状态后，奥萨法斯特松了口气，因为听说斯维尔在这个队伍里地位很高，有他在，至少自己应该是无性命之忧了。 至于斯维尔则对这个后辈心情复杂，一方面他已经对拉特兰感到失望透顶，站在希之翼的立场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而另一方面，以往十二枢机的身份又让他对这些同僚有一种同情心。 “你的心灵烙印...”斯维尔突然开口。 奥萨法斯特不自然的笑了笑，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里随时可以变得灼烧发烫，仅取决于她的行为：“哦，还在那里。” “嗯。”斯维尔沉默片刻，他脸上厌恶的表情一闪而逝，如果十二枢机都需要用这种恶毒的方法控制，拉特兰还有什么地方称得上自由呢。 “真羡慕你啊。”奥萨法斯特嘀咕几声，随后意识到什么，默默跟在他身边，不再说了。 “你们现在要去做什么呀？我可以跟来嘛？”少女好奇问道。 “可以。”斯维尔说完转过头，噤声不语，不过几个r.w.s.r队员阴森森的目光瞬间让奥萨法斯特打了个激灵。 奥萨法斯特咽了咽口水，杀人灭口也要分场合啊，她连忙装死以防这几个家伙掏出刀子来，现在她可没什么心情打架，在看过希之翼那夸张的怪物后，她绝对生不起分毫抵抗的心思了。 小莫，你们千万别来啊！ 奥萨法斯特欲哭无泪，心想拉特兰要是派出救援队可就乐子大了...不过还在隐隐期待，或许祖国不会放弃她也说不定。 没过多久，r.w.s.r队伍出现在了伯明翰的贫民区，不过街道整洁，看不到任何暴露的垃圾，地面上和墙壁上有不少祝福的涂鸦，相较于其他城市，约克王国的贫民窟似乎洋溢着积极乐观的情绪。 得益于亚历克斯的态度，约克四世对于王国穷人的管理相当人性化，政府会对那些无力抚养自身或家庭的穷人发放最低生活金，以确保“他们有资格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这被后世认为是泰拉世界“社会保障”的雏形，亚历克斯细致的将这套保障方案推行落实，虽然受限于财政，保障的落实范围有限，但也让人们对亚历克斯感恩戴德。 奥萨法斯特微微踮起脚尖，惊叹于这里的氛围，这些人都很穷，但似乎看不到绝望的气氛，一条小围墙把感染者和普通人隔离开，上面用各种字体不同的标语写着——他们不是敌人，爱能消除距离。 几个感染者友好的跟他们的邻居打招呼，这一幕不禁令人动容。 少女探头向着贫民窟的平房内望去，见斯维尔已经带队进入，连忙提起裙摆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然后找准机会，解下自己的腰包，从里面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行。 “赎罪券，赎罪券，卖赎罪券啦！” 奥萨法斯特开心的喊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黄色羊皮卷，这一嗓子引来了周围贫民异样的目光，他们注视着这个光鲜亮丽的萨科塔少女大摇大摆的从自家门前经过，顺便到每个人面前停留片刻，瞪大金眸问出几句话。 “信教吗？你信教吗？你信不信教哇？” “啊，皈依伟大的神主吗？会保佑你们身体健康的哦？” “你买不买？你买不买赎罪券？买几张？你虔诚吗？” 总之，不管效果如何，贫民窟内的人们还是注意到了奥萨法斯特，并对她这种推销行为相当反感，现在拉特兰宗在帝国东部还算流行，要是在威塞克斯那边，早就被那群新教徒扔出去嘞！ 于是在屡次碰壁后，奥萨法斯特有点失望的发现，大家确实都不怎么信教，甚至她还倒贴出去500，因为有个饿得不行的人祈求一口买饭的钱，她只好勉为其难给那人五百以在这里“传播正信”。 反正，少女自我感觉良好，每天都在传播正信，我们的十字教在蒸蒸日上，斯维尔面无表情，盯着少女一系列倒赔钱的鬼才推销，他特么头一回看见卖赎罪券给自己卖赔了的。 当斯维尔和奥萨法斯特站在伯明翰孤儿院的门前，少女有点不解，来到这里要做什么。 这里的负责人安格劳斯太太是个大善人，在退休后便开了这家孤儿院，收留因天灾或战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孩子，为此每年都要付出重磅资金，在约克王国政府的补助下，这个孤儿院在城市里远近闻名，被伯明翰人所称赞。 老太太花甲年岁，戴上眼镜缓慢的走了出来，斯维尔见状上前交涉，对方似乎有点僵硬，然后在那份亚历克斯的亲笔手谕上再三确认，半晌，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也好，我尊重亚历克斯殿下的决定，也是时候休息了。” 老太太抿唇一笑，开门示意他们进来，从今天开始，伯明翰孤儿院就被李澄以个源导装置的代价买下来了，现在这里属于希之翼公司。 很快，在安格劳斯太太的示意下，孤儿院的几百个孩子都被佣人叫了过来，这些可可爱爱的小孩子有不少都是感染者，甚至是残疾人。他们的眼神纯洁，排着队个个抬头用稚嫩的声音喊出叔叔阿姨好，让人忍不住面带笑意，心下唏嘘。 奥萨法斯特不禁闭了闭眼：“愿神主保佑你们。” 安格劳斯笑了笑，简单道：“来见见孩子们吧，以后他们的生活就交给你们了。” “呃...佩丽卡呢？” 门口一个怯生生的黎博利女孩犹豫抬起头，大约七八岁的年纪，蔚蓝色的眼神忧郁，头上别着清新的发带，身上一件稍显陈旧的米色连衣裙，她似乎有着惊人的直觉，比起其他孩子，整个人的气质更加...贵气。 没错，给奥萨法斯特的感觉就是贵气，黎博利女孩也似乎更加早熟，让别人从她的脸上读不出明显的情感。 “太太，您要走了吗？” “是的...佩丽卡。”安格劳斯伤感的扯出一个微笑。 “别不听话，来见见斯维尔先生。” “嗯...”佩丽卡叹了口气，看向出现在孤儿院的这些陌生人。 “你们好。”她微笑招手，脸上的笑容却让人只觉心酸。 第一百九十八章 纯粹体质 佩丽卡被带到了这个房间里，女孩心下稍稍有些疑惑，整个孤儿院似乎都被相继带到这里说了些什么，心性早熟的女孩不明白他们这些孩子有什么事情需要被单独约谈，因此格外警惕。 她思索片刻，将耳朵轻轻靠在门板上，听见隔壁房间两个希之翼干员的交谈。 “让这些孩子去...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斯维尔靠在椅子上，瞧着拉普兰德忍不住开口，很快整个孤儿院的孩子都会被筛选完毕。 “别多问，这是领袖的意思，不然你自己去跟李澄反馈。”拉普兰德笑了笑。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妥当，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干吧？”斯维尔摇了摇头，对于拉普兰德的话不可置否，虽然他也明白李澄这样做的深意为何，但这些孩子真的能起到预期的作用吗？ 拉普兰德深吸一口气，她也不甚清楚公司的具体计划，但既然上层打算这么干，她没有理由拒绝，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放轻松，至少这些孩子现在有事可做了。” 斯维尔摇头苦笑：“我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黑帮，你要知道签了协议可就没有机会反悔了，他们的未来不应该被这样注定吧？” 哼，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要知道有多少人想干都没有这个机会呢。 拉普兰德仔细想了想，不禁讽刺的笑了笑，不再多说推开门走了出去，哐当一声，斯维尔只好忧愁的抚上额头。 房间那边的沉重可见一斑，佩丽卡轻皱眉头，心下生出浓浓的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呢？她不太理解，难道说安格劳斯太太看错了人，这个公司要用他们来做什么实验？她虽然尚且幼小但并非一事不懂，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像安格劳斯太太一样不求回报的好人。 似乎，不太妙。 “佩丽卡...你在干什么呀？” 房间角落里另一个小男孩忍不住支吾道，他觉得这个房间有点阴森，害怕的搓了搓胳膊，平常佩丽卡在他们当中就是老大，他希望镇定的女孩能够让他有一些安全感。 佩丽卡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转过头看向男孩，镇定道：“小声点维托，别让别人听见。” “快点，他们可能不是好人，你爬上去，先看看那个通风扇能不能打开。”女孩伸出手指了指上面，犹豫道。 “不是好人...”维托的脸色微微发白，随后困惑的抬头看了两眼，然后颇为郁闷道：“为什么不是你去？” “因为...女孩子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喔？”佩丽卡想了想，抿起嘴俏皮一笑。 “......好吧。” 可惜，通风窗离地至少有三米高，不论维托如何尝试用桌子垫脚，那可怜的身高也无法触碰到钢铁的边缘，几番尝试过后，他不由得惊慌起来：“不行呀，有点高！” “唉，算了，别摔倒，下来吧。” “垫两个凳子都不行，真没用啊。”佩丽卡无奈摇头，让维托自觉有些尴尬，没办法，谁叫孤儿院伙食没那么好呢，如果他能再长高一点点。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让两个人都慌了，佩丽卡表情微变，连忙回头，结果维托因为慌乱一个不留神直接跌了下来，头朝下撞的灰头土脸，让她大为无语。 “下一个，维托.卜劳森...嗯？” 出现在门口的希之翼干员表情怪异，房间里一个尬笑的小女孩和那个跌在地上揉脑袋的小男孩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而且那两个翻倒在地上的凳子也显得格外扎眼。 “不要乱玩，小心受伤。”干员没太多想，叮嘱了一句牵起男孩出去了。 “你要把他带到哪里？”佩丽卡咬了咬牙，走上前轻声质问。 干员没意识到佩丽卡话中质问所包含的愤怒，径直牵起他出去了，砰的一声大门再度关闭，佩丽卡微微失落，只好缩在墙角抱住自己，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不会真的落到残酷的命运当中... 另外一边，拉普兰德皱起眉头，看着维托的手指被刺破，那滴鲜血被滴入清澈的透明检测药剂中，随后一抹令人厌恶的黑色污迹就迅速沉淀在了试管底部。 “血液源石浓度0.6。”拉普兰德瞥了一眼，皱起眉头。 检测员摇了摇头，叹息着：“不行啊...血液源石浓度太高了，不合格。” “这是第几个？” “第24个。”拉普兰德淡淡道，无趣的靠在墙边仰起头调侃起来，“呵，别我们最后忙活半天一个合格的都找不出来，那就乐子大了。” “李澄得把我皮扒了。” 检测员不禁失笑：“领袖哪有那么可怕。” “你们...我出血了...是不是...”男孩泪眼巴巴，看到自己的手指出血了，强忍着眼泪不掉出来，这个六岁的小男孩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这副可怜样儿让周围几个干员忍俊不禁，看样子确实被保护的很好。 拉普兰德无奈，示意男孩可以走了，然后让干员继续去叫人。 “下一个，佩丽卡。” 再次被人拉出去，佩丽卡已经相当疲惫，这个房间陈设简单，但是足足有一群人面对着她，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期待着什么，桌子上有纸笔，还有一个简单的盖戳，以及其他复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医疗器具。 拉普兰德眼神微亮，这个孩子似乎与先前的都不太一样，肤色白皙，身材高挑，最重要的是眼神纯粹明亮，没有其他感染者孩子那样精神萎靡，或许这个可以合格。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检测员啧啧称奇，望着佩丽卡，感觉就像是贵族人家的小孩，不禁心怀期待：“这孩子不错啊...” 佩丽卡则脸色惨白，表情有点害怕，这还用问么？她听过无数用人体做实验的邪恶组织...天啊... “你...你们这是...” “你好，别担心孩子，我们需要做一个测试，只是测试你体内的源石含量。”测试员挑起针笔，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 “......嗯。”佩丽卡害怕的点了点头，闻言心下稍安，半信半疑走了过去，然后手被牵了过去，针笔刺破肌肤，在白润的手指上留下一点淡淡的殷红。 拉普兰德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试管...半分钟...一分钟。 两分钟过去了...试剂仍然纯净透明，连半点黑色污迹都没有。 拉普兰德有些震惊错愕，因为就算不是感染者，也总要从生活的方方面面接触源石，普通人的血液源石容纳也要在0.05左右，现在呢？试剂一点反应都没有，刻度值更是半点都没有上升，这孩子就好像是干净的一块美玉，仿佛不属于这里似的。 在场的人员全都脸色一变，佩丽卡愣了愣，突然意识到附近的目光变的有一些...炽热难耐，这真是不可思议，纯净体质在这里出现了。 “有...有什么不对么？”女孩不自在的揉了揉脑袋。 “哈哈哈哈！”拉普兰德忍不住发出了标志性的笑声，这下找到人才了，看看李澄怎么说才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拓荒者 佩丽卡相当困惑，当这份白纸黑字的协议放在面前，上面用非常简单的语言描述了一件事，她可以在“天空之上”的地方居住生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当然这不意味着是一件坏事。 “拓荒者，我们如此称呼终末地计划的成员，你刚才通过基础测试已经入选了，请不要太过于担心。” 拉普兰德耐心解释道，她实际上并不想看到佩丽卡总是抱有如此强的警惕心，于是尽可能用委婉的口吻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签下这份协议，希之翼公司将会承担你们的所有花费，而你们将会接受公司管理，成为公司的拓荒者。” “如果你拒绝也不用抱有心理负担，我们仍然会履行所有的职责，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呆在这里直到成年，然后在维多利亚生活下去。放心，其他落选的孩子也一样，我们不会为难任何人。” “不过...鉴于你是稀有的纯粹体质，所以领袖可能会亲自过问。” 拉普兰德说完笑了笑，房间里安静了片刻。 佩丽卡苦恼的思索着，道：“能解释一下天空之上是什么意思吗？” 拉普兰德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即便r.w.s.r与领袖关系紧密，涉及到公司一些真正机密的东西她也是无能为力的，尤其是涉及到星空的那部分。 “我只能提醒你，这个决定要慎重，如果你同意的话你将不会再返回这里，而等待你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作为交接人，拉普兰德已经把话说的相当清楚，佩丽卡若有所思，久久盯着这份协议，上面的最后署名是终末地工业... 拓荒者，佩丽卡依稀只从哥伦比亚听说过这个概念，西陆像是一片温柔又可怕的荒漠，无情运用它的力量让那些踏足于此的拓荒者摇头叹息，他们是为人类开辟新家园的英雄，至少在女孩心里是这样的，自己也有一天可以成为那种人？ 星空... 拓荒... 新家园... 佩丽卡不知为何，盯着协议上说明的一些字眼，心中一股奇妙的悸动在轻轻抓挠着她的心扉，让她全身的热血都随之调动起来。 女孩不是什么安逸主义者，恰恰相反，在亲眼见证过东维多利亚的混乱现状后，她已经对这一切感到厌烦了，一种渴望冒险的心情占据了她的想法，比起在泰拉世界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为什么不试着自己决定一段璀璨的新人生呢？ 在沉默中，拉普兰德看到女孩拿起了笔，颤抖的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缓缓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次不算白来... “欢迎加入终末地计划，拓荒者。” 佩丽卡如释重负，丢掉了那支钢笔，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只有时间才能证明她的选择是否正确，很快，这些孩子将被带往卫星。 ...... 终末地计划，泰拉历史上第一个大规模地外殖民计划，由希之翼慈善公司策划开启，提供财力投资，同时获得了阿戈尔第二帝国的绝大部分技术支持。 这是一个庞大而缜密的殖民计划，旨在琉翼蜂群的支持下完成地外殖民，也是希之翼星海研究的起始站。 后世对这个计划的评价相当之高，不仅是因为终末地计划在泰拉世界的政治尚未得到整合时就已经展开，更是因为，这是泰拉世界首次突破太阳系的伟大尝试，对未来的方向产生了深刻影响。 然而，地外殖民除去殖民船技术外，仍旧存在有大量的问题，拓荒者一般不招收感染者，因为感染者和过高的血液源石浓度经研究，在真空状态下更加容易出现不可抑制的恶化，这不利于宇宙作战。 于是《终末地1号决议》颁布之初，希之翼明确罗列了拓荒者的招募标准是血液源石浓度在0.09及以下的公民，拓荒者主要担任清除外星可能存在危险的当地生物以及排查设备风险，因此拓荒者的需求相当之大。 而感染者殖民者则更倾向于建设和维稳殖民地的存在，他们需要在殖民船抵达目标星球时快速建立相关基地，并保证设备正常工作，但一般不会参加战斗。 总之，终末地计划启动初期有大量的资金漏洞和人员空缺，由于泰拉世界对宇宙研究的片段少之甚少，阿戈尔科学家们废了很大力气去讨论地外行星的具体殖民手段，最后研发出了一套似乎可行的模块化装置。 集成化工业系统会利用轨道空投的方式，将一个巨大的源导工厂直接快速扔在地标并安全着陆，随后作业者就能借助这些模块快速建立一个安全区，这绝对大大节省了工作时间。 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来了，稍有名气的大公司也都被普遍邀请参加这个计划，在希之翼的引导下，维多利亚人，炎国人、莱塔尼亚人、谢拉格人、萨卡兹人、哥伦比亚人，乃至其他地区的希之翼的分部正在积极为星空计划提供人力，这里没有政治，这里没有仇恨，这里也没有旧世界的黑暗与肮脏，只有对新世界的展望与期待。 不得不承认的是，尽管泰拉世界上没有统一的政治体出现，但终末地计划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民族熔炉，正在将来自全世界的人整合到一面旗帜下，为了泰拉的未来而开拓新土！ 随着阿戈尔发射几枚环绕飞行器成功，笼罩太阳系的安乐天使已经被消灭，我们已经准备好离开我们的世界了，泰拉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我们的世界仍旧黑暗，但我们的未来很光明——幻梦卫星终末地计划宣传语。 幻梦卫星之上，飞行器在紫霞上穿梭，阿戈尔的玻纤都市迎来了地球公转的新一天，蜂群子个体开始在网络中移动。 李澄翻阅着终末地计划的最新报告，泰拉世界的拓荒者招募达到了一百二十六万人，其中纯净体质不到130人，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少的可怜，“难道你们就真的找不到几个人？” “我不明白你们遭遇了什么困难。” 分部的几名最高负责人摇了摇头，他们尽可能在搜罗源石浓度合格的人，但确实找不到几个纯净体质，毕竟泰拉世界的环境注定了再怎么保护也不可能完全没有源石成分。 “算了，纯净体质跟正常的拓荒者想比，在真空环境的战斗也不会有极大差别吧？”李澄摇了摇头，无奈将报告丢在一旁问道。 几个研究者挠了挠头，索菲直截了当的表示：“实际上，差很多。” “源石在真空环境下性质极其不稳，会削弱人类的体能，两种体质的差别就好比一个五岁小孩跟超人之间做搏斗，至少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 普瑞赛斯小姐也跟着补充道：“泰拉人的源石缺陷导致我们的人在真空中会出现很多问题，甚至最严重的还有体内源石在进入真空后就会直接爆炸...” “伤口被源石挤压破裂失血也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总之，感染者在殖民中相当危险，就算是浓度合格的拓荒者也要努力克服这种真空应激反应。” “我们正在讨论解决办法，但学者们一直认为想减少体内的源石成分太难了，尤其是全身血循环的存在...” 李澄相当头疼，他上哪里找那么多所谓的纯净体质，但就靠现在的130个人甚至难以武装起最简单的自卫军，难道要叫殖民舰过去自己想办法或者祈祷异星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危险？ 李澄有点不爽的站起身。 “算了，通知分部，不需要招募更多的感染者了，建设人员的编制已经趋于饱和，我们需要更多志愿前往星空的非感染者。” “另外，拓荒者编制也接近饱和，也要提醒那些正在培训的拓荒者，别以为在幻梦卫星上混混日子就行，如果成绩不理想可以当场遣返回泰拉！” “我们需要更多精英。” 李澄叹了口气，奈何泰拉上，希之翼的影响力还不够强，或许当泰拉世界繁荣一统之时，终末地计划才能有更大的进展。 而佩丽卡，我们的小学员开始了在幻梦卫星上的第一天，她会在几十年后成为泰拉世界的英雄，而现在只不过还是一个最普通的孩子而已。 第二百章 猩红孤钻 维多利亚无垠的原野之上有许多传说，经常会有神秘兮兮的吟游诗人讲述来自中陆古老的诡怪奇谈，绝大多数人将其视为乐子；但也有一些离奇的东西极其逼真...虚幻和梦境早已无法区分，终有一天，这童话般的力量可以彻底颠覆泰拉世界，请相信它的力量。 天色傍晚，克莱布拉松的郊野却雾气腾腾，两位旅行者腿脚疲惫，预见这样的天气很可能会持续很久，不由得心焦气躁，他们带来的货物快要延期了，这样下去又要多出一笔赔偿支出，这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恰逢维多利亚混乱时期，空位期带来的频繁战争让居民全都下意识的捂住了钱袋子，大多数人的情况并不好过，尤其在残酷的威塞克斯惩戒战争过后，西维多利亚不少人只能被迫向核心圈地区移动。 南维多利亚最近的天气相当阴沉...诺曼底地区的情绪也普遍低落，人们麻木的度日，在越发严苛的战争税中咬紧牙关，希望贵族们能早日决出胜负。 “哎，真见了鬼，马上要到约克王国了还能遇见这种天气。” “哼，反正维多利亚的事情总是那么糟糕。”菲林商人拿出袋子里的烟叶，放在嘴里简单嚼了嚼，苦涩的感觉一路融化到了心里，他忍不住低声抱怨，“威塞克斯佬真是不安分，什么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啊。” “打仗打仗...你就瞧好吧。”另外一个商人嘴里嘟哝着，“早晚他们都会自食其果，一群油腻的肥猪，还真以为自己能做成维多利亚之王，呸！” “德法战争后还哪有什么和平，偏偏拉特兰人也来西维多利亚插一脚，真希望伦蒂尼姆不那么废物，别让那些贵族的野心搅乱我们的生意。” 这条以往安全的曲折小径在大雾衬托下，现在看起来犹如地狱通途，道路两旁的萤火虫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了幽绿色的光芒，风声呼啸，随着驮兽哒哒的马蹄声，构成了一副令人不安的图景。 菲林商人不知道为什么头皮发麻，周围肃穆而恐怖的气氛让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紧夹双肩：“快走，别磨蹭了！今天要是到不了伯明翰，我们还得浪费一天时间在不知道什么地方花钱过夜！” 关键时刻，驮兽似乎却厌倦了主人的驱赶，不管他如何抽鞭子也不肯动了，让脸色铁青的商人气到说不出话。 “该死的！彻列尔！你今天他妈绝对没给驮兽喂饲料！” “什么？我对神主发誓我做了！” “少来这套，去跟你神主的屁老鸭子讲吧！” 他们争吵不休，直到某刻寒冷突然贯穿骨髓，令两人脊背发汗，一个陌生尖锐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两人耳中。 “两位匆忙的先生，我们的演出即将开始，生活充满了疲惫和痛苦，为什么不来剧院坐坐，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劳累的身心呢？” 鬼火映衬着夜色中的身影，脸上化了妆的男人从看不见的地方走了出来，身上的衣着以暗红色为主调，仿若全身都翻滚在鲜血里；那血红帽檐下的目光冷漠无光，看不真切的嗜欲之心似乎藏在那由表情构造的虚假面具之下。 “剧院？什么剧院？”老商人的脸色一怔，随后惊疑不定的盯着这个瘦高菲林，语气冷冽，“黑猫，你是个异教徒，对吧？” 另外一个商人已经把自己特别防身的亨特尔步枪拿了出来，指向这个男人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跟他妈鬼一样。” “快滚！我们这里没有什么你要的东西，也不会为了你的服务付钱！我们是约克陛下的授权商团！想吃枪子儿吗？” “很抱歉，您猜错了，我并无不敬神主之意。”男人冷笑几声，“你们听...演出开始了。” 悠扬的乐曲声从远处传来，荒野上树影摇曳，世界仿若褪色，两个商人眼神发直，在那旋律响起的一瞬间就不由自主的呆滞下来，丢下步枪，直挺挺的跟随眼前的男人朝着迷雾中走了过去... 突然，诡异的菲林男人化作一摊乌黑的影子，左手延伸雾化，然后重组成一团锋利的源石利刃。径直穿透了两名商人的喉咙，随即一旋一绞，将两具身体彻底撕碎为血淋淋的漫天肉块。 黑色武器很快重新凝结，那姿态夸张的，沾满了血污的源石利刃回归了手臂的模样，上面的血污也被黑雾冲刷的一干二净，留不下半点痕迹，惨白，纤细，修长。 “哎呀...真抱歉...由于你们实在不是什么有资格的人员，只能被这样抹杀了。” “呵...嘿嘿嘿嘿...！！” 男人刺耳的癫狂冷笑宛如恶魔低鸣，仅仅是听到好像就会丢了魂，理智也会被这个疯子撕咬吞咽下肚。 “卢西恩...客人来了？”迷雾中传出了无数个声音，渐渐而来，笼盖了四面八方。 “不，客人走了。”卢西恩扶住帽檐，微微侧目，让月光的轮廓将这个身形衬托的格外显眼。 “戏曲已经落幕，让我们回归生活吧，我的家人们？” “嘿嘿嘿嘿...” “神主已死...” 血迹遍地，鲜红的钻石在地面绽放，被月光照射的格外耀眼，源石技艺的力量很快消失了。 没过多久，迷雾渐浓，覆盖了这片土地，所有的痕迹也都被吞噬扫除，这里恢复如初，只有两个人又在黑夜的迷雾小径中离奇失踪了。 半晌，迷雾中走出了一位菲林少女，爱丽丝恼怒不已，回过头朝着看不清人影的可怕迷雾跳脚恼怒道：“别在这里发癫！” “真是的，你们猩红剧团不要在这边活动，我们最好保持距离！不然别怪童话守护者不客气！” “听见没有的说？！”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对自己在这个地方目睹猩红剧团相当不爽，下一个入梦之人的约定还未送到，她又怎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爱丽丝嘟哝着，自顾自朝着伯明翰郡的方向走去，孩子们的童话守护者要去传递她的美好了。 ——传说是真的。 在中陆，有那么一些介于神明和普通人之间的“存在”，他们各有职责，各有活动范围，也各有不同的目的，有些嗜血，有些狂傲，有些保持着对古老传统的敬畏，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中陆秩序的框架下生活，共同构成了一个完美的图章。 自中世纪以来亘古未变，文明和野蛮或许会一直这样存续下去，也有可能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打破这一临界点，但不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贵族永恒，维多利亚，天命昭昭，任何存在都只有一个命运——在中陆贵族的统治下俯首称臣，与某个贵族达成利益关系和默契或许是这些“论外者”唯一的归宿。 否则，不论是中世纪还是现在，就等着来自领主军队的围剿吧，哪怕是神，也要在贵族冠冕前俯首称臣。 第两百零一章 威灵顿公爵 与亚历克斯的洽谈圆满结束，希之翼公司将在教育、工业、金融、乃至科技领域全面与约克王国展开合作，这有助于推动希之翼在东维多利亚的影响力。同时，约克王国将在关税问题上对希之翼提供优惠，双方达成了互惠共赢。 翌日，希之翼队伍再度出发，沿着约克王国的航道继续北上，在出发前，约克四世终于象征性了露了一次面，与李澄不情不愿的握了握手。 不过李澄已经不在意这些了，这段时间亚历克斯问了他一个有趣的问题，那便是有关于中陆能否有朝一日合并为一个国家，这位年轻而富有精力的皇储很显然野心勃勃，和他父亲一样执着于维多利亚皇冠，甚至是在维多利亚之上的东西——中陆皇帝。 “或许可能实现...但比起大中陆方案，大维多利亚方案更有机会一些。”李澄思索片刻，给予了他相当保守的回答，这让亚历克斯陷入沉默，随后这位皇储释然的笑了笑。 “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于约克王国的谏言，李澄阁下。” “我也是，希望约克王国能一直保持这种风貌，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李澄站起身，与亚历克斯最后握了握手，对于中陆政治，他们谈了许多，希之翼不希望地区冲突上升为全面战争，但亚历克斯则将其评价为不切实际的想法。 三月战争和威塞克斯战争共同打破了西维多利亚的政治平衡，一个无比强大的威塞克斯王国在西维多利亚确立了地区霸权，打算进一步传播共和制度，虽然令人难以想象，但是「革命威塞克斯」已经让中陆的传统君权受到了严重的动摇，各国贵族和封建势力对其相当恐惧，围绕威塞克斯组建了包围网同盟。 目前从多伦郡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兰开斯特王国与威塞克斯达成了新的军事同盟，虽然不清楚其条约的具体内容，但很明显菲利克斯和可莉莎正在致力于推动西维多利亚重组成一个整体。 与先前的威荷同盟、威法同盟一起，帝国西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阵营，现在帝国东部面临与帝国西部的决裂，约克王国处于一个很尴尬的状态。 他们固然可以与德、诺两国结盟，对抗来自西部的压力，也可以选择隔岸观火趁机背刺，但约克四世显然不打算坐视威塞克斯继续横行霸道了。 总之，希之翼无视了这里的地区政治，也不打算干涉约克四世的决定，李澄感叹几声，给了亚历克斯自己的忠告。最好不要轻易引爆火药桶。 亚历克斯思索片刻，对李澄承诺战争至少不会在今年爆发。 “维多利亚内战一旦爆发，局势绝对不会仅限于他们的内部，对么？”车上，史尔特尔突然开口，跟了李澄这么久，她也逐渐能从扑朔迷离的局势中看出点什么了。 李澄望了望伯明翰郡一望无际的碧蓝天色，继承战争爆发是迟早的事情，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一旦腐朽的伦蒂尼姆敲响曜日帝国的丧钟，维多利亚的时代将沦为泡影，战火将让和平了几十年的中陆再度跌落地狱... ...... 4月末，希之翼车队抵达伦蒂尼姆，这是李澄计划中在维多利亚旅行的关键站，威灵顿公爵是伦蒂尼姆众议院目前的掌控者，他对希之翼公司的拜访表示了欢迎，并且邀请其到他的私人庄园叙聊。 伦蒂尼姆，曜日帝国的荣耀首都，在古早年代就已经成为了定居点，自建成移动城市以来未曾陷落，当然这里也是目前全中陆的聚焦核心，控制了它就代表攥住了全维多利亚的皇冠，李澄深知这座城市的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实际意义。 威灵顿公爵已经七十岁了，经历过高卢战争和乌萨斯-维多利亚战争，坎坷的经历和古早年月的风霜雨雪已经将他的脸颊削成愈发锋利的模样，尽管他的身体在渐渐虚弱，但其目光中的坚毅一如当年，执掌伦蒂尼姆是肩上的重担，已经压的这位古稀老人喘不过气。 “您好，李澄领袖，久闻大名。”两人握了握手，威灵顿随后率先落座，他的私人庄园前有一座喷水池，让整个房间多出了潺潺的水花鸣溅声。 李澄思索片刻，垂手问道：“听说公爵大人准备召开第二次会议？” 自特雷西斯方案破产以来，威灵顿没睡好一次觉，他忧心忡忡，对希之翼并无太多好感，在战功赫赫的老公爵看来。如果能促成特雷西斯方案顺利进行，萨卡兹将解决目前帝国行将在即的内战问题，但现在全被希之翼毁了。 因此，威灵顿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是的，我年轻的先生，您觉得伦蒂尼姆如今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您看...现在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才是这布洛塞宫的主人，如果再不把公爵们叫来，他们很快就要顶翻房梁盖了。”威灵顿风趣的说道。 李澄笑了笑，对此不抱太大希望：“可现在他们已经是国王了。” 威灵顿冷笑几声，别提所谓的自封国王，如果帝国内两个军事同盟的对峙还不够糟糕，大概也没什么事情值得大惊小怪了：“那不重要，不管是国王还是公爵，这个规则是不会变的，维多利亚不会分裂，除非有人打算突破规则。” “比如威塞克斯。”他又咬牙切齿的强调了一遍。 李澄心下好笑，西维多利亚的菲林人早就对帝国内偏激的民族政策感到不满，东南方的塔拉人更是年年作乱，这跟几个统治者的决定又有多大关系。 如果不是某些瓦伊凡贵族让西部农耕区承担了三倍的帝国赋税，如果不是拉特兰年年高涨的赎罪税，东西严重的冲突又怎么会如此激烈，民主革命酝酿已久。只不过在威塞克斯一股脑爆发出来而已——高卢被丢进垃圾桶里焚烧的三色旗被再次升起，也不知道那些贵族的心情要如何复杂。 他没有说太多废话，但提了一嘴有关第二次公爵会议的建议，伦蒂尼姆最好赶紧落实安保工作，他可不想维多利亚诸国的首脑在这座城市被某些极端分子刺杀，出现什么意外然后重演一遍“泰拉版萨拉热窝”。 威灵顿公爵允诺了，他的精力实在不允许他经历一场过于漫长的谈话，嗜睡症困扰着往日的阿斯兰雄狮，他只能表达歉意然后欠身告辞。 李澄略感无聊，在庄园里凝视着伦蒂尼姆，这里雾气缭绕，城区的维多利亚钟在午间报时敲响了第十二下后归于寂静，那些高昂的城防炮和无坚不摧的中央壁垒也不能让市民感到安全。 午间的日光照射在昏黄的石板上，反射出斑斓的色彩，随着威塞克斯革命和继承问题愈演愈烈，李澄不禁好奇，伦蒂尼姆高昂的狮鹫旗还能悬挂多久呢，这座不落之都可能很快就要落下了。 第两百零二章 瓦莱丽蛋糕店 鉴于伦蒂尼姆的重要战略位置，李澄希望在这里设置一个分部，并且向威灵顿公爵请求能否在城市里划出一片土地，希之翼将为此支付重金购买。 威灵顿考虑到这个租界性质的属地很可能成为这个独立公司的跳板，于是一口回绝，双方就具体条件展开了长时间的扯皮，一时半会儿是分不出结果了。 恰逢西维多利亚对第二次公爵会议的消息并不感冒，北方道路有待疏通，于是整支队伍可能会在这里滞留一周时间。 ——来嘛，跟希之翼谈生意。 ——我们踏马绝对忽悠死你。 闲来无事，跟随总队的干员们能趁机逛逛这座城市。 今天，嘉维尔无聊到爆，于是在特米米的怂恿下，前来表示出去遛弯，肯定准点回来。 r.w.s.r负责人表示问史尔特尔，史尔特尔表示问李澄。 于是一层层皮球踢了上来，当满脸蛋疼的r.w.s.r队员纠结委婉绞尽脑汁跟领袖表达了这个同样蛋疼的请求，让正在跟威灵顿公爵激情掰扯政治问题的李澄十分不爽，寻思手底下这些人怎么一天天都不想事情啊？！ 我们是来旅游的吗？ 准了！都滚滚滚！一天天逛街的事情倒是不含糊！别让我看见你们！ 好！领袖万岁！于是希之翼干部展开了一场狂欢，伦蒂尼姆作为帝国荣耀之城，中陆心脏，其内部景点数不胜数，也有许多大型娱乐区和商业区，值得一玩。 作为中陆贸易路线的交汇点，伦蒂尼姆在国际航线的地位举足轻重，来自南陆的特产，伊比利亚和伊奥新大陆的作物，斯特兰的优选宝石和西陆的工业品，再到来自远东的瓷器丝绸...让希之翼干员直了眼，斯维尔甚至看上了一个来自拉特兰的精雕十字架。 这里的市场就是一座宝藏！从斯特兰到东方的大炎！再从萨尔贡南陆到乌萨斯的北境尽头！没有商品是在这里找不到的！这是工厂主和商人的绝佳机遇！ 黑键和白垩是两个宅男，总之他们对人山人海的伦蒂尼姆并不感冒，他们只想静静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来段合奏。可惜这里太喧闹了，与两人的想法格格不入，于是在史尔特尔的盛情邀约下难免松口。 黑钢两人则婉拒了邀约，芙兰卡作为一路上的唯一劳模，表示她需要和雷蛇先行一步去疏通北维多利亚的路线，还要与荷卢亚大总督打个招呼，实在没办法逗留。 奥萨法斯特本想趁机跑去曜日广场兜售赎罪券，但无可奈何被其他干员拉了过去，嘉维尔一本正经的表示你不去是不是想逃跑，是不是？ 于是少女只能妥协，心惊胆战的打量了几下嘉维尔手里那不知道什么玩意儿，耸了耸肩表示去就去呗，反正在哪卖赎罪券不是卖？ 恰巧啊，摩洛克也是个不安分的二道贩子，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手工狂魔，这个古魔王有一个兜售挂坠的爱好，据说那些精巧的金属小物件都是他自己做的，然后转手就吹嘘这些东西都是什么远古宝藏云云...直到洛尔维斯把他的牛皮戳破才让干员们没有被骗。 于是斯维尔十分无语的发现了奇妙一幕，到了伦蒂尼姆西城商业区，两个人开始见人就推销，甚至搞起了合作，比如买赎罪券送挂坠——虽然摩洛克对于自己那个是送的极其不爽，为此差点跟这个拉特兰佬打起来，然后斯维尔就站在了奥萨法斯特那边，双方对赠品问题吵得不可开交...直到嘉维尔一锤子把奥萨法斯特砸的委屈不已。 “斯维尔，我想要那个！”艾丝黛尔眼睛亮晶晶的，指向那个巨大的，虽然斯维尔也很好奇是怎么堆叠到三米的...给人的视觉震撼有点像是薇绒的巨大水果。 斯维尔思考片刻，给艾丝黛尔干脆买了两个巨大的...于是两人一人抱着一个，找了个阴凉地方自己慢慢舔去了，看起来莫名有一种好笑感... “真丢脸...”洛尔维斯心下大为汗颜，左顾右盼，不知怎么的在商业区跟丢了，刚才还显眼的史尔特尔不知道被人流冲到了哪边。 当洛尔维斯陛下回过神来，才发现，妈个鸡！半个希之翼的鬼影都没啦！ 陛下怅然若失的摸了摸脑门，发现自己的头痛脑胀不亚于处理帝国政务，于是纠结片刻，自己找了个方向自顾自走去，半小时过去，抬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商业区了。 附近大多是安静的居民楼，很远的地方有一座贵族豪宅，镀金的房顶在日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有一家招牌十分显眼，洛尔维斯忍不住侧目瞧了一眼，上面写的是“慕斯瓦莱丽”蛋糕店。 老魔王腿脚不太好，作为萨卡兹，在伦蒂尼姆走了几步道就引来了无数注目，虽然不像某些对萨卡兹极度不友好的国家，还是有点尴尬的。 洛尔维斯抖了抖自己酸痛的翅膀，然后从旁边路人的心声中全都读出来的是同一种情绪——晦气，这儿怎么有只傻逼萨卡兹。 推门走进蛋糕店，店内陈设简单，只有一个菲林少女呆呆的站在柜台前望天，表情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人生。值得一提，她的手上戴着一个无比狰狞的巨大手套。 洛尔维斯微微思忖，伦蒂尼姆有一家知名的蛋糕店名叫“瓦莱丽”，听说店主是一个迷人的贵族少女，因此吸引了不少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店主总是戴着一个有点吓人的怪异手套，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了。 “喂，老板，买蛋糕。”洛尔维斯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子，让少女吓了一跳，发出“哇啊”的一声尖叫。 看到洛尔维斯，少女瞪大眼睛，似乎萨卡兹的尖锐犄角，背后的恶魔羽翼和那摄人魂魄的紫眸都吓到了她，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令洛尔维斯惊讶的是，她的读心结果居然是——她只是在害怕自己去看她的手臂。 矿石病患者么？ 洛尔维斯想到了什么，微微勾起嘴角，瞧着少女小心翼翼的缩了缩脖子，她有点小心过头了，让魔王陛下稍有无奈：“别怕，本君今天不吃人。” “那个...客人您要点什么蛋糕？” “......你忘给菜单了。” “咦？诶诶对不起，在这里在这里！！” 第二百零三章 混乱的政治 在1095年5月初，威塞克斯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与灾难性的三月战争相同，西维多利亚的残酷厮杀已经让帝国处于崩溃的边缘，首都必须做出行动了。 第二次公爵会议在伦蒂尼姆召开，「乔治·莱尔顿号」从诺曼底加莱朝着首都驶来，上面载着来自南维多利亚的一支使者团，还有准备缓和冲突的拉特兰万国信使，他们带着和平的祈愿，乔治四世也在加莱放飞了和平鸽。曾经他们不屑的拒绝了首都的调停，如今承载的却是和平的希望。 威塞克斯王国也接到了来自乔治四世的委婉示弱，他在信中表明了自己停战的意愿，并用措辞上稍稍强硬的笔法给自己挽回了一些颜面，信里指责了威塞克斯革命对帝国人民严重的伤害，对自己加入包围网惩戒战争的事情却只字不提，让可莉莎感到莫名好笑，于是也开始着手准备前往伦蒂尼姆。 可莉莎想要成就大业，也想突破维多利亚法理制的桎梏将权利攥于手中，然而与这两者呈现出矛盾面的是轰轰烈烈的威塞克斯民主革命。她坚决的市民军前进，并几乎消灭了所有西维多利亚的贵族，打压着来自全中陆封建君权的反扑。 历史上自高卢以来的民主之火再燃，一个共和维多利亚在西部出现了，它让所有中陆贵族感到恐怖。带领市民军在三月战争站稳脚跟后，可莉莎加冕称王，君主制和共和制在威塞克斯是矛盾又和谐的融合在一起，仿佛让人看到了久远的高卢革命再次重现。 科西嘉一世的影子在“我即浪潮”的口号中显露，现在可莉莎在伦蒂尼姆的印象中，危险性甚至要高于边境虎视眈眈的莱塔尼亚人。她一手打造的西维多利亚同盟正在转化为一个所谓的「共和帝国」，威灵顿愤怒的谴责她是在走“高卢路线”。 乔治的密友爱德华先行一步，作为诺曼底-高多汀王国的外交部长，他自上任以来就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拟定停战协议的主题内容上，但令他感到好笑的是。尽管乔治陛下要求把对威塞克斯的协议拟定的尽可能苛刻，但王国在战场上的表现压根就没办法履行这份厕纸，这让他本人在外交场合上往往颜面无光。 很多南维多利亚人怀疑爱德华再次前往伦蒂尼姆不是一个好主意，与威塞克斯的战争已经持续太久了，他们的损失难以想象，自五十年前的高卢战争以来，这是诺曼底地区头一次被外国军队入侵（诺曼底人认为威塞克斯已经不属于曜日帝国）这简直不可忍受。 但乔治四世已经没办法打肿脸充胖子了，情况就是这样，威塞克斯是维多利亚的主要农耕区，它的国内有1.1亿人口，几乎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 在两国工业化程度所差无几的情况下，诺曼底无力仅靠独自动员打垮可莉莎，更何况拉特兰宣布将在五月退出包围网战争，这就更让他感觉头上的双王冠有点戴不住，似乎在兰开斯特军队加入战场之前达成一份体面的停战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 约克四世对第二次公爵会议已经厌烦了，他不止一次强调在伦蒂尼姆开那个破会一点用都没有，但法兰贝尔王国却一个劲的与约克唱反调，这让约克四世几乎血压爆棚，对此咬牙切齿。 腓力六世固执己见，他认为给足了众议院面子至少没有坏处，尤其是在与德克尼亚的战争中，能将仲裁结果尽可能向这边倾斜。至于约克佬的不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压根不在乎东边的乡巴佬对此怎么看。 路易二世则更为愤怒，在公众眼里，路易是个古板易怒的人，他在四月的德法战争中失去了边境的埃尔森豪斯，一直为这份不平等条约憋着一肚子火，这也让德克尼亚开始倒向西维多利亚同盟。 再将视角移到帝国北方，荷卢亚人对于频繁的公爵会议欣喜不已，毕竟韦伯斯特只管在会议上又能为维多利亚诸国提供多少军火，签订多少份新的贸易条款，这样的会谈越多越好，而两大阵营都在争取北维多利亚的支持，也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拒绝荷卢亚人狮子大开口，这就很操蛋的变成了必须宰人的问题。 兰开斯特国王菲利克斯则一直都对可莉莎表示，他们不愿意在伦蒂尼姆开会，因为首都距离兰开夏实在太远，从兰开斯特折腾到伦蒂尼姆一趟能让他感到反胃，与会者也有跟他差不多的想法，他们对威灵顿公爵的看法是——迂腐而不知变通的小老头，还活在过去的日不落辉煌。 可莉莎头疼不已，威塞克斯战争已经让她在过去的两个月意识到了维多利亚对民主革命的强烈抵制，西维多利亚就是为了抵抗包围网而站在一起的产物，她绞尽脑汁维持这个同盟中意见不同的声音已经足够麻烦。 与菲利克斯的协商相当困扰，菲利克斯虽然还是妥协了，但相当生气，他认为动不动就要被威灵顿喊去伦蒂尼姆打一场没什么意义的口水仗显得他像个小丑，但偏偏还没什么办法。 威塞克斯人和兰开斯特人普遍都不希望在首都开会，可莉莎后来特别恼怒的对白锋私下抱怨：“我根本不想在那个该死的首都举办和会或者什么东西，我跟路易都认为最好选一个中立的地点去商谈，比如卡西米尔或者叙拉古。” “但乔治那个脑袋里装不下一点仁慈和善良的混蛋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抗议，搞得所有人都只能退让。” 对乔治的评价也在伦蒂尼姆不怎么好，尤其是众议院的一些人，据说首都的士兵已经流传起了乔治为了皇冠不要祖宗的段子，但某人的厚脸皮甚至已经无视了这些调侃揶揄的笑话。 “乔治那个混蛋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冷血，最无情贪婪的贵族，我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儿维多利亚人的优秀品质和高贵的精神！他那个愚蠢的大脑袋根本不配头上那两顶王冠！” 威灵顿如此红着脸破口大骂，乔治不是第一次让他失望了，早在三月他就致力于结束威塞克斯战争，现在显得他的事业完全成了搞笑片，李澄几乎是烦闷的听完了他的第四次犀利评价，然后稍微向后靠了靠等老爷子喘口气。 “好吧好吧，如果公爵会议仅仅是解决南维多利亚问题，那很快就会有东维战争，北维战争，我倒是不希望公爵您一厢情愿的认为战争能就此终结。” 威灵顿脸色涨红，他用力的咳嗽几声，几乎咳出血丝，他的身体已经相当不妙，怅然若失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想在自己死去之前为帝国稳定混乱局势，但事态往往由不得他多抓住一缕间隙。 最终，在李澄的敦促下...公爵缓缓举起了自己颤抖的手，他认识到自己即将死去，而继承问题该在这次会议解决了：“我将在这次和会上宣布皇冠的继承人...” 李澄心下微微惊讶，众议院终于想明白了，不过...无论威灵顿宣布的继承者是谁，情况都依然可能每况愈下，他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第一次公爵会议没能带来和平，在伦蒂尼姆开成了一地鸡毛，现在第二次会议又要召开，公园的草叶还油油发绿，不过夏日景象持续不了多久了，六月的气温就将开始下降。 随着维多利亚诸国的代表团都相继开向首都，新一轮政治洗牌即将拉开帷幕，这是混乱的内部政治，也是帝国本身的悲哀创疥。 第二百零四章 威塞克斯代表团 公爵会议的召开从来都是麻烦事，也是让众议院许多首脑感到棘手的问题，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矛盾。 实际上，就在第一次公爵会议，帝国各地就在对向首都派遣代表团这个问题上争吵不休了——威塞克斯王国希望往首都派遣两个代表团，兰开斯特最初也是，随后约克公国希望能派遣三个，于是公爵们就这个问题吵了起来。只有荷卢亚人甚至在出售手中的代表团，只有他们已经把生意玩出花来了。 最让所有地方公爵失望甚至愤怒的是，伦蒂尼姆压根就不在乎地方怎么想，它只是想用公爵的谈判给自己的诸多过失打马虎眼而已，首都的行动迟缓最终丢失了地方的信任，也是导致威塞克斯战争爆发的原因之一。 在第二次公爵会议，简单敲定下来的方案是西维多利亚最后能派遣四支代表团，但东维多利亚可以派遣五支，然而有些共和派趁机发难，表示这不是一种不公？还是说威灵顿瞧不起菲林们？这样的话威塞克斯就没必要来首都谈判了。 于是威灵顿公爵头痛的听着来自西部菲林人的抗议，但东边的瓦伊凡人也同样对首都的软弱感到不满，他们觉得能在众议院给那些菲林佬四支代表团都已经算得上是法外开恩了，还要在加到五支那简直都是不可理喻的事情。这群混蛋差点没把首都那些耐着性子倾听的公务员逼疯，难过的是他们必须每天都得硬着头皮伺候东西两个爹。 最终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顾问威尔逊给威灵顿出了一个主意，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名额问题上，你可以指认一个自治领（伦蒂尼姆一直不承认所谓的独立王国）作为代表，就不要纠结于地区能派几支代表团的问题了。 但威灵顿相当苦恼，就算是挑选一个代表，可悲的是这个代表也需要他们吵个三天三夜才能吵出个不那么糟糕的结果，各个自治领就像是嫉妒的女人盯着丈夫那般，天天瞄着那个位置。 维多利亚问题的本质是——自治领表现出越来越独立的倾向，帝国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是国家的国家”，威灵顿只能戴着一丝惋惜对李澄谈到：“维多利亚的大臣们都很努力，可惜他们没办法做到太多事情，众议院已经尽力而为。” 李澄耸了耸肩，表示这档子事情他也无能为力，于是威灵顿最终敲定的方案还是按照各自治领均衡的原则——威塞克斯王国派两支，约克王国三支，诺曼底王国两支，德法两国各三支，荷卢亚也派一支代表团。 这一大堆代表团说起来有点莫名滑稽，众议院的外交大臣约瑟夫听完以后相当吃惊，他不可置信的表示：“这样不方便的分配要让我们怎么处理呢，难道我还要提前区分各个自治领的代表团然后单独约谈？” 也有不少众议院的大臣表示担忧，因为这实在是太像国与国之间的「外交」而不是一国之内的事情了，威尔逊则严肃的警告道：“这是在加速曜日帝国的解体，最后维多利亚将回到几百年前，就剩下伦蒂尼姆一具空壳了。” 威灵顿只好无奈回应：“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许帝国有人能做的比我更加出色，但他没有站出来。” 于是1095年5月7日，随着一贯行事迅速的威塞克斯女王可莉莎·冯克劳斯带领一支600人的外交代表团最后抵达伦蒂尼姆，她随行还带来了格拉摩根步兵团的近卫士兵，威塞克斯亲王白锋，以及她的副手迷迭香。其中还包括西维多利亚充满智慧的学士和精英们，无数市民代表和共和派领导人，这些人足足在爱丽榭大街附近的艾斯尔广场附近占据了6家酒店，现场几乎是人山人海。 菲利克斯这位兰开斯特的最高话事人也跟随她一同而来，他带来了自己的骑士埃尔文，一名来自叙拉古的高级官员，兰开夏的文书笔录员，三名拉特兰的万国信使，还有几个有名望的工厂主和内阁顾问。当这些令人瞩目的共和派新秀来到首都后，被寄予平息维多利亚混乱期望的领袖们终于都到齐了。 所有国王们（伦蒂尼姆坚持称呼他们为公爵）带到首都的代表团全都是「维多利亚帝国代表团」，这倒是一件让威灵顿松了口气的事情，鉴于自治领地的不满和独立倾向，能用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胜利，但有一个例外。 约克四世就对“大维多利亚代表团”这个名字相当不满，一直都在嚷嚷要把名字改成“约克代表团”或者是“东维多利亚代表团”，于是威塞克斯的话事人也开始吵闹，如果约克四世这么干了，那么威塞克斯也会要求把代表团名字改成“威塞克斯王国代表团”。 于是又是一番争论，约克四世才堪堪让步（实际上是源自伦蒂尼姆私下的重金贿赂） 另外一边，南维多利亚人也是会议上的主角，虽说乔治四世还在试探可莉莎的底细，但他实际上不了解这个进入贵族圈子还没多久的菲林，他们两个在第一次公爵会议上的初次会面并不顺利，乔治四世已经是维多利亚政坛的老手。而可莉莎却对许多问题上的看法都相当不成熟。 这让乔治认为可莉莎相当无知，她甚至连中陆是什么都不了解，更别提解决复杂的民族问题了，他评价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往往不吝啬于释放自己犀利的言辞，往往像是在教训后辈，让可莉莎在公共场合在他面前十分尴尬。 可莉莎对这个讨厌的坏脾气老头留不下半点好印象，不欢而散的两人随后很少互通书信，这或许也是威塞克斯战争如此胶着的原因——可莉莎憋了一肚子火准备在战场上创死这个老不死的。 说起可莉莎本人，她或许是这次贵族圈里唯一的矿石病感染者。她的身体情况相当糟糕，有时甚至不能站的时间太长，因为贫血和长期以来的失眠导致有些怕冷。有时也会没征兆的突兀失去意识一段时间，因此总是会在身上多裹一条毛毯，迷迭香不得不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以免出现情况，还有两个随身护士准备随时上担架。 伦蒂尼姆内阁顾问贝尔福初次见到这位女公爵时有些惊讶，她的脸色有些差劲，或许这次旅途对她而言也称得上折磨，总之贝尔福与她握了握手。然后用颇为敬畏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能把整个西维多利亚搅得鸡犬不宁的菲林女孩，她这时仅仅才二十岁出头而已竟然就有了这种能量。 约克四世对可莉莎可谓是最厌恶的一个，作为这次会议的两个主角，他明确对西维多利亚的民主革命表达了不满，他批评威塞克斯的新教政策和税制改革，表示这些事情都是在创造矛盾，创造对立，试想维多利亚如果没有那两场战争现在根本用不着所有人大张旗鼓来到这里讨论未来。 最后，图穷匕见，约克四世又慷慨激昂的表示帝国需要一个真正的领导者继承皇位，其对于皇冠的渴望都不需要多瞅一眼，台下的共和派们嗤之以鼻，纷纷哄笑而散。 至于亚历克斯，这位约克王储似乎相当平静，他静静地观察着所有与会的统治者，就好像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小动物，他不轻易说话，也让人抓不到把柄，对于所有好奇贵族的搭讪，这位第一次来到伦蒂尼姆的王储也会委婉拒绝，显得没多大存在感。 德法两位冤家则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一边都在试图拉拢荷卢亚加入己方阵营，一边又在互相盯着彼此的动作，德克尼亚人的防护意识几乎已经魔怔了，他们要求任何人不能在首都的公寓里使用通信器，防止录音，有什么事情必须跟当事人当面交谈并防备隔墙有耳。 法兰贝尔也差不多，路易二世对所有带来的人都如此警告，在这个地方不管做什么都要小心，写下的东西如果不能带走必须烧掉然后把灰洒进废纸桶，否则如果出现泄密情况，代表团的所有人都要追责，着名的亨特尔公司总裁对此感到无比纳闷，因为他甚至先前都不知道伦蒂尼姆有这样多的规矩？ 总归，各种各样的政治家全都在伦蒂尼姆就位了，有些狡诈，有些贪婪，有些充满忧虑，还有一些充满对未来的期望，他们都试图掌握维多利亚的命运。在李澄的眼里，这些政治观点无关紧要，而真正重要的本质是...只需要一个人来将这些观点整合成真正属于所有人的未来。 伦蒂尼姆上的悠长钟鸣缓缓响起，第二次公爵会议，正式开幕。 第二百零五章 会场 ...... 伦蒂尼姆的情况相当混乱，夏日的火热似乎也影响了人们的内心，众议院对继承意见想法不一，各个政治党派都在首都抒发自己的意见，这让首都的形势也随着公爵会议的到来水涨船高。 瓦莱利蛋糕店，这里已经成了洛尔维斯为数不多的落脚点，由于萨卡兹人在这边容易遇到麻烦，她也就懒得继续四处乱逛。 “慕斯小姐，街上是怎么回事？”洛尔维斯皱起眉头，忍不住朝她聊起最近的事，爱丽榭大街上人潮翻滚，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也搅乱了清晨的安宁。 “啊...是这样，公爵会议快开始了，他们在游行。”慕斯伸出手简单回复道。 “游行？”洛尔维斯心下微动。 “嗯...对政府表达自己的不满之类的。”慕斯困惑的想了想，将一个蛋花卷匆匆包起，递给顾客，“你知道伦蒂尼姆最近几个月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其实对我们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洛尔维斯按耐不住好奇心，她微微侧目，将自己的视线聚焦于街道上，发现几乎附近的半数女性都走上了街头，他们高举一面威塞克斯三色旗，一边前进一边大声呼唤着革命。 “会议谈不出结果！”一些激进的民主派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嘶吼道，“我们不能相信那些作恶多端的贵族，他们只会一次次用所谓的上等人议会敷衍我们！” “威塞克斯军前进！人人皆国王！！” “对！说的没错！市民军前进！” 随着煽动者的声音像是病毒般穿过人流，情绪膨胀的人们愈发激动，他们红着脸伸着脖子，赞美着威塞克斯和可莉莎的事业，让自己的声音贯穿天际，听起来宛如白日雷鸣。 “皇冠落地！” “人人皆国王！！” “皇冠落地！” “共和维多利亚！！” 没过多久，另一支有上千人的游行队伍也在拐角出现，许多坚定的保皇党人位列其中，他们扯起帝国的狮鹫旗，号召人民自发起来维护君主制，于是有趣的事情在这片大街上发生了... 左翼的游行队伍号召人民起来支持威塞克斯革命，右翼保皇党的队伍则号召人民镇压威塞克斯革命，两支队伍剑拔弩张，甚至有人大打出手，给军警的保卫工作带来了极大的负荷。 出色的演讲不在少数，罢工与抗议一轮一轮，将更多人卷入到中陆的政治漩涡中，街道上的每个人都很难说自己没有被这些演讲所感染，其中的许多社会问题也让他们感同身受。 1095年的夏天，所有人都要求政府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因为社会问题参加游行示威的蓝领和工人，而工厂主为了反对他们，也在自发组织游行。伦蒂尼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政治论坛，每个人都渴望在这里各抒己见，看到国家按照他们期望的方式运作。 洛尔维斯看到这一幕，心情愈发愉悦，这场大戏越来越有趣了，慕斯好奇的盯着她餐盘里的蛋糕碎屑，微微笑了笑：“小姐你还想要吗？” “可以，再来一块。” ...... 伦蒂尼姆众议院，布洛塞宫。 李澄漫不经心的在布洛塞宫的会场内坐下，这个大会场是为了纪念高卢战争胜利，狮心王特地下令修建的，这座会场本身就代表着更加优越的君主制战胜了落后腐朽的民主制度。 讽刺的是，狮心王理查或许当年也没能想到，几十年后的民主革命会再一次席卷中陆，而这一次的爆发地正是维多利亚，这也让会场中央那只用赤金打造的，象征着君权的璀璨狮鹫更显讽刺。 “会议马上就快开始了，先生。”在他身边陪伴的是威灵顿公爵的得力助手，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总管威尔逊，同时也是帝国共和派的领导人物。 “嗯，我知道，公爵们还没到吧？”李澄朝他简单笑笑。 在先前一个小时的洽谈中，李澄已经完全熟络了他的行事风格，威尔逊不喜拘谨，为人大方，整个人并没有传统维多利亚人令人讨厌的高傲感。至少是一个还对底层人民留有同情的感性之人。 在会场正式开始前，威尔逊提起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希之翼此前一直都在为威塞克斯秘密输送武器装备，他希望李澄的本意并不是想刻意加剧地区冲突。 对此李澄也毫不留情的反击道：“武器无罪，有罪的是使用它的人。威塞克斯人厌倦了绝对君权的控制，他们自然会想法设法搞到武器闹起革命，这与希之翼无关。” “即便没有希之翼，也有亨特尔，黑钢，甚至梭镖重工会给他们提供武器。维多利亚想干什么？禁止贸易？” 见李澄的反应略有激烈，威尔逊吃了一惊，他连忙打起圆场把话题转向其他地方：“你说的没错，希之翼的源导技术确实为帝国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所以领袖这次也可以跟公爵们洽谈，你们或许能达成更多合作。” 李澄微微闭目，不再多说，比起生意，他更好奇这次会议能不能解决维多利亚目前的几个主要问题。 半个小时后，公爵们的代表团相继入场，李澄皱起眉头，他在整个会场的最后一排，因此能格外清晰看到前面的状况，约克四世与亚历克斯是第一个抵达会场的。然后是德法两支代表团，荷卢亚队伍随后从侧门进入，他们寒暄了几分钟。 威塞克斯代表团从另外一个门进来，几乎与他们针锋相对，李澄心下微跳，他终于看到中陆分部的那几个人了——可莉莎今天的精力充沛，一身带着蓝色花纹的礼仪军装，头上那顶圆帽缀上了金边，除此之外再无特殊之处，不过她的身体似乎没有其他人口口相传的那样虚弱。 许多陌生的人影跟在她身边，男女老少均有，除了迷迭香以外，李澄几乎一个都认不出来，这让他的感觉相当微妙。 菲利克斯跟在她旁边，时不时低喃着什么，这个自萨克多斯分别已久的兰开斯特公爵终于走到了今天。李澄还能依稀记起在萨克多斯分别时，他赠予的了望塔号帮助希之翼度过了怎样艰难的传奇岁月。 迷迭香和斯卡蒂亦步亦趋跟在他们的后方，表情平静，或许是担心扰乱会场，她今天并没有装备那四支巨大的战术切割装备，斯卡蒂也没有携带那把过于吓人的巨剑，他们今天都是一身正装，头戴一个简单的黑色圆帽。 那些身披黑底红边军装的威塞克斯卫兵也跟着走了进来，然而那些步枪还是太扎眼了，随后在呵斥中不甘心的退掉了门外。 可莉莎与约克四世握了握手，她努力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微笑，跟约克说了点什么，然后又与亚历克斯握了握手，他们看起来聊的蛮开心，不过谁都大概明白这是逢场作戏。 没过多久，他们就分开了，可莉莎似乎有些疲惫，只是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摆弄着自己柔软的小手，将一张厚毛毯盖在腿上，似乎也不打算在会议开始前继续交谈了。 菲利克斯和另外一个漂亮的菲林少女端坐在她左手边，迷迭香则略显担忧，惴惴不安的左右顾盼，坐在了她的右手边第一位。 威尔逊微微勾起嘴角：“领袖一直盯着那位威塞克斯公爵，您认为她的气质吸引了你吗？” “算是吧...”李澄敷衍的笑了笑，婉拒了附近服务员递上来的茶水。 李澄微微思索，暂时放下了上去寒暄的想法，或许会场结束之后再与史尔特尔一起去拜访吧，他会想了解一下可莉莎在那几个月的故事的... 随着各个代表团和首都的各界顶尖人士，社会精英，党派政要纷纷进入会场，李澄也不自觉的凝聚精神，注视着会场中央留给威灵顿公爵的座位。 第二百零六章 狮鹫坠落(一) 公爵会议上，伴随着威灵顿公爵穿着那身挂满勋章的军服走进会场，维多利亚的狮鹫旗窗外的金辉注视下缓缓升起，让这一切愈发肃穆神圣，两边的卫兵抽出军刀笔直挺立，军乐队也开始演奏国歌《曜日帝国永不落》 德拉克-阿斯兰王朝已经在帝国统治了几百年，中陆和平的秩序也已经持续了几十年，谁都明白那面旗帜代表着什么，伦蒂尼姆的威严全都寄托在皇冠上，这也是中陆之主维多利亚的全部意义所在。 “天命昭昭，维多利亚！” “荣耀，荣耀！荣耀伴随帝国！” 伴随着威灵顿一段时间不长的讲话，各个自治领公爵都显得冷漠非凡，就像是冷静的剧院观众在注视着粉墨登场的小丑，至于众议院的贵族议员们，他们偶尔窃窃私语，有时也会望着帝国旗帜眼含热泪。 李澄颇为无趣的撇了撇嘴，对旁边的威尔逊说：“按照威灵顿先生的吩咐，城防军最近会加强城市的警备力度？” 威尔逊托着下巴，正专心致志地听着威灵顿的演讲，闻言回过头来小声承认：“是的先生。” “警备团的数量增加了一倍，但是城市比较大，而且中陆的记者和各国的顾问团也都会来到这里，所以我们的人手还是略有紧缺，一些港口不得不暂时限制流量。” 李澄愣了一下，随后表示理解，他不止一次对安保问题表现出担忧，于是主动提出r.w.s.r也可以配合到城市的维稳工作中来，威尔逊对此态度平淡，也算是默认了他的建议。 公爵会议的议题主要有五部分，第一部分是维持君主制还是转入共和制，第二部分是有关于感染者和工人的诉求，第三部分是帝国的种族和民族问题，第四部分是有关各自治领区划归属，第五部分是遏制帝国内部愈发膨胀的军备竞赛，以及西维多利亚的仲裁和平协议。 到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李澄聚精会神，盯着他们抛出第一个问题，威灵顿公爵语气铿锵——接下来维多利亚将决定是维持君主制还是建立一个共和政府。 顿时，场面炸开了花，就像是把水倒进沸腾的热油锅，噼里啪啦的争吵声不绝于耳，会场左翼的所有议员纷纷摘下帽子起立，他们举起双手共同唱起了高卢帝国留下的共和国战歌，要求自由民主的口号接连不绝。 “打倒帝国！维多利亚人民不需要皇帝！” “共和国万岁！我们该结束这一切了！皇帝只会给国家带来不幸！” 如果空位期和继承问题已经成为了一个烂摊子，那为何又不干脆一劳永逸的解决君主制所带来的诸多问题呢？ 在会场右席的所有贵族议员也相继起立，他们愤怒极了，面红耳赤的驳斥着共和派的言论。声称他们是在毁灭维多利亚迄今为止所有的成果，他们高呼皇帝万岁，最后形成了一片声势浩大的海洋。 “维皇万岁！” “想一想吧！那群共和派什么实事都不会干，他们都是骗子！只会用空泛虚假的谎言蒙骗人民！” 两边互不相让，公爵会议一开始，议会就泾渭分明的分裂成了两派，无非是支持威塞克斯革命或反对它。要么支持共和，要么反对共和，从北维到南维，任何人都是如此。阴谋的种子正在发芽，不少派系想要借助云波诡谲的局势为自己谋取利益。 李澄皱起眉头，无视了那些混乱小声对威尔逊说：“上次也是这样？” 他耸了耸肩苦笑几声：“不见得，先生，只不过这次大家都坚定了自己的意见。” “莱塔尼亚人和萨尔贡人越来越过分，众议院的所有人也跟着焦躁起来了，他们和我一样没有耐心，更别提威塞克斯战争的一揽子破坏力震惊了大家。” 李澄心下微动，小声说：“在约克四世对皇位觊觎已久的情况下，我想任何交涉都不可能成功，东维多利亚不可能放弃继承权，废除君主制更是异想天开。” “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威尔逊聊以叹息，他真心希望建立一个由保皇党和共和派联合执政的内阁政府，但是威塞克斯派始终不想跟阿斯兰派联合组阁，所以这个机会将十分渺茫。 威灵顿脸色涨红，注视着会场的混乱，他的胸腔随之剧烈起伏：“够了！各位都冷静一些！接下来我们将采取公投的形式解决问题！” “不要继续无谓的争吵，能决定帝国未来的，只有在座所有人的共同意愿！” 听到公投，在座所有人眉头一皱，“公爵们”终于坐不住了，约克四世不屑的站起身，无视了会场的发言秩序：“真是闹剧！” 他嗤之以鼻的张开双手，毫不留情驳斥了公投的意见：“我们要花费时间精力和数不清的金钱，去学哥伦比亚搞什么公投，这至少需要三个月，收集全民意见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会不可避免的出现许多岔子。” “这已经相当于去搞民主国家那一套，庸俗低效，毫无意义。” 说完，约克四世哈哈大笑：“如果共和派某些只会藏在伦蒂尼姆勾心斗角的废物能解决萨尔贡入侵的危机，或者是莱塔尼亚的边境挑衅，我会很欢迎他们坐在众议院的位子上发号施令。” “可惜你们这帮废物没一个能担得起重任，如果共和派能不能解决现在的危局，那就最好闭嘴，不要一次次搅乱本已糟透的局面！” 他的发言赢得了喝彩，包括德克尼亚，法兰贝尔，甚至是荷卢亚都支持继续保留君主制，一些西维多利亚的代表团也不由得脸色难看，因为他们在三月战争中的糟糕表现，确实让他们没办法反驳什么。 萨尔贡人用一个月就再次打下了汐斯塔，西维多利亚军队就像是煮熟的鸭子在拉特兰溃不成军，如果不是卡西米尔的援军及时赶到，恐怕梵蒂卡城头也要插上新月旗了。好在萨尔贡的入侵终于被遏制在了拉特兰平原，但他们也无法保证这一情况会持续多久。 与之形成鲜明相对的是东维多利亚遏制了莱塔尼亚的武装挑衅，在数次边境冲突中占尽上风，约克四世的军事素养保证了帝国东线的优势，相形见绌之下，那些共和拥护者的气焰被打灭不少。 直到可莉莎忍不住开口讽刺：“强词夺理，你的思考方式简单到也只能用士兵来衡量了，用战争失败来攻击共和制，你为什么不提一提东维多利亚的军费问题？” “每年帝国有三分之二的军费会被送往东线，莱塔尼亚边境年年都会增兵，十三个近卫军团有七个常年在东部备战，而这些军队所需的高昂补给都是西维在承担。而西维什么都没有，我们需要自己组建军队，自己承担军械和补给问题，还要去与全副武装的精锐萨尔贡军队在拉特兰作战。”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打不赢莱塔尼亚的几千人，你这个废物不如一头创死在你奢侈的宫殿里吧？还是说你手底下的贵族已经腐败到在床上站不起来了？” “约克军队好厉害，不如去挑战一下萨尔贡人，让我看看你们在拉特兰境内作战的英姿，最好不要抱着那几台机甲烂在泥地里面出不来，然后求着我们用车拖出来。” 会场显出若有若无的讥笑，可莉莎一番阴阳怪气让约克四世脸色阴沉，这番无聊的谩骂让整个会议一开始就蒙上了火药味儿，让所有人的情绪都有些不稳。 第二百零七章 狮鹫坠落(二) 公投的事情不了了之，投票结果清点完毕，众议院以537：212票否决了共和法案，鉴于议会上绝大多数自治领代表团都支持保留君主制，可以说通过和平手段让维多利亚转入共和制已经绝无可能。 这并不难理解，在议会绝大多数成员都是贵族的情况下，君主制意味着稳定的统治和既得利益的保障，要知道侍奉一个皇帝可比头上骑着一个议会要强得多。傻子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李澄尖锐的评价道：“不出所料。” 威尔逊相当难过，这意味着他的事业在这一刻都没什么意义了，伦蒂尼姆从始至终都不曾掌握选择权，他留在首都高谈阔论的也不过是办公室政治罢了，这让他相当郁闷。 可莉莎轻叹一口气，这意味着威塞克斯极有继续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围堵，她一开始也没指望能通过伦蒂尼姆达成目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着菲利克斯说：“嗯哼，恭喜你保住了你的皇位。” “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拿的到。” 菲利克斯闻言冷笑不语，既然要保留君主制，那么继承权就又是个问题了，兜兜转转问题回到了出发点——只能有一个皇帝。 威灵顿也表情凝重，看来他也明白，做抉择的时候到了，但现在不是时候。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约克四世相当高兴的摆弄着自己的权杖，因为在他看来，只要维多利亚继续保持君主制的原貌，那么继承问题几乎没有任何争议。 约克王国是目前整个维多利亚最强势的地区，如果威灵顿这个老东西不想激怒他进而引发大战，那就只能乖乖顺从，不然他也会用自己的手段攫取理当属于他的皇位。 第二个议题是有关帝国的民族和种族问题，首先就是有关于「塔拉战争」和高卢地区的统治。 所谓的“塔拉战争”是指1076年的塔拉人起义，在维多利亚进入混乱时期后，这些人逐渐活跃，窜带着林贡斯废墟上的高卢人游击队试图复兴高卢，这场战争沉重打击了高卢占领区的维多利亚驻军。 实际上，高卢人的抵抗长期以来给南维多利亚造成的混乱已经显而易见，塔拉诸郡是帝国部分妥协而诞生的产物，将那些塔拉人分散到各个移动城市里其实也是危险的行为，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再搞出什么大动作？要知道某些野心家时刻想着利用他们的复国热情搅乱维多利亚。 可莉莎在塔拉人的态度上秉持着自己的想法，他不会把精力浪费在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上。当维多利亚向塔拉人聚居地派出军队、镇压南维多利亚起义时，她就表示反对，因为在她看来这本身就是件错事，而且浪费资源，只是毫无意义的在消耗帝国自己的精力。 这种公开的坚决反对需要莫大的勇气，也险些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在兰开斯特演讲的时候，一伙气愤的暴徒驶入持刀闯入，幸而那次因为迷迭香有惊无险，当几次镇压行动收效甚微时，维多利亚也没能缓解磕磕绊绊的南维局势。 又是一番无情的争吵，乔治四世不屑的批评道：“塔拉人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他们不明白他们的地位，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们是维多利亚人，而不是高卢人，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然而那些无知的年轻人显然不理解。塔拉诸郡如果再次发起叛乱，帝国有必要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这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么？” 菲利克斯忍不住讥笑打岔：“是啊，看来三次塔拉战争的惨重损失还没让你那无能的军队得到教训。” 乔治四世不屑一顾：“那不重要，叛乱被镇压了，我在为维多利亚奋战的时候，你和你的军队却在无所事事。” 菲利克斯闭目养神，不想去听乔治那不太好听的大嗓门，塔拉战争耗尽了帝国的精力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否则第五次十字军维多利亚不至于绝大多数军团都缺席。如果维多利亚从南方泥潭中抽手支援十字军，那或许当初就能一鼓作气击溃萨尔贡，不用沦落到现在西线的窘境中了。 可莉莎烦躁不已，她不想继续听他们吵架，于是简单的提出了解决办法：“比起一轮一轮看不到头的镇压，我们完全可以再彻底一点，在克莱布拉松地区划出自治区给高卢人，把南维的一部分地区划给塔拉人自治。” “我们在高卢战争中得到的领土完全难以消化，而且那里也创造不出任何价值，我们留着一片只会滋生抵抗的废土有什么用？在上面建立两个合作政府和卫星国都要远远强过现在的情况。” “我反对，这种解决方法多此一举而且会让高卢人的势头更盛。”腓力六世皱起眉头，德克尼亚的位置目前处于帝国核心圈，如果塔拉诸郡被划归一个独立的自治区或者是附庸国，那么他的领土就势必要承担一部分拱卫边境的责任。 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事情，目前跟法兰贝尔对抗就已经要了德王的老命，现在还要抽出一部分精力去理会南方边境。 腓力六世反过来指责说：“你这是在复活高卢帝国，我们在那场战争费了大力气才消灭那个大敌，而你现在又想把这些全都重归原样。” “哈，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高卢残党余孽，搞的这场所谓民主革命只不过是你复活高卢的一个幌子。”腓力六世又傲慢的讽刺道。 可莉莎听完气坏了，险些吐血，每次当她要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手段时，总有那么几个混蛋会跳出来指责她的问题，然后进而上升到政治立场的攻击，果然一提到高卢复国，在场的议员们都有点躁动。 外交部长约瑟夫用手帕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这个方案还是太过冒险，放任塔拉人在南维自治？他们不要半年就能拉出几十万人的军队，想想这些年帝国在塔拉人区域的政策，你指望他们心甘情愿的屈居于卫星国的地位？” “怕不是只会引发更可怕的塔拉战争，甚至是第二次高卢战争。” 可莉莎咬牙切齿，她亲自走访过塔拉诸郡，她也看到过那里的情况，那里的人民，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对高卢有多么强的归属感了，毕竟那个国家已经消失了五十多年。 他们只是活不下去了而已...只是这样，这个问题难道很难解决吗？只要减免税制取消隔离，废除二等法案就可以让他们对维多利亚感恩戴德，也能让高卢人的复国大梦彻底没戏可唱，为什么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在伦蒂尼姆偏偏总能被某些人复杂化？ 可莉莎气愤的站起身，指着腓力四世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白痴，你的脑袋里装的怕不都是源石虫喷射的酸液！” “恶心，低俗，目光短见贪婪暴戾，真为你的祖先蒙羞，你和你的家族也就局限于此了，一只只会嘎嘎叫的鸭子在上面都比你强，至少鸭子不会随便打断别人说话！” “我问你，你去过几次塔拉人聚居区？又对塔拉战争了解多少？” “说，你今天说不出来我就劈了你！”可莉莎把手放在了佩剑上，咬牙切齿。 白锋皱起眉头，迷迭香眼神颤抖，连忙惊慌拉了拉她的手：“别这样...” 冯·诺依曼略微叹息，她侧目稍稍思索，迟早女王陛下得被这群人气死，就知道伦蒂尼姆的会议没什么作用，还是让大炮继续说话吧！ 腓力六世变了脸色，当看到可莉莎就快跳出来的时候几乎像是猪肝般难看，他随后冷笑几声：“平民就是平民，即便抹上牛油也是那么没有教养的东西！” “野蛮，你想跟我决斗？” 可莉莎郁闷不已：“哈，你敢单挑吗？” 腓力嗤之以鼻：“你不配！” 威灵顿脑子震震发晕：“好了！各位都安静下来！” “你们要按秩序发言！” 会场唏嘘不已，讨论依然无果而终，充满着无谓的谩骂和攻击，可莉莎气恼的坐了下去，这根本就不是来讨论的，只不过是站队而已！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剁了腓力这个混蛋！ 说起塔拉人...听完了所有人发言的李澄微微思索，希之翼没有途径塔拉诸郡，因此他也无法评价太多，唯一可以明确的是，他们一点都不重要。 第二百零八章 狮鹫坠落(三) 第二次公爵会议不出意料的同样开成了一片散沙，接下来的议题都无非是各个公爵的吵嘴中度过，会议持续了漫长的一周，这一周里李澄每次都按时出席，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注视着中陆舞台上的统治者们。 期间众议院提出的抑制自治领军备竞赛的法案也被心照不宣的搪塞了过去，塔拉自治法案也不出意外的被否决了，唯一通过的法案是「林道斯法案」——这个法案旨在通过削减帝国的军团数量以卸除目前的经济困局。实际上是威灵顿公爵针对各个自治领之间进行军备竞赛的反制措施。 工人和感染者们要求提高待遇，维多利亚社民党提出的减少工时的声音被这些混沌的景象掩盖了过去，他们要求的保障提案甚至没能出现在公爵会议上。 当军械所和加工厂的罢工在镇压下平息之时，伦蒂尼姆工人阶级的领袖怀特痛哭出声，因为这意味着通过民主手段达成目标的希望破灭了。 几天后国家宪兵以各种罪名开始搜捕感染者领袖和社民党人，这些声音也很快销声匿迹，有些逃往威塞克斯，有些逃往约克，更有许多人逃往更远的地方。比如乌萨斯甚至南陆寻求政治庇护。 维多利亚仍将保持君主制，对塔拉人的态度一如既往，继承问题悬而未定，威塞克斯革命进而引发的战争也签订了一份聊胜于无的停战协定。中陆愈发严苛的军备竞赛还将继续持续下去——这场号称将解决所有问题的会议还是什么都没有解决。 改变了什么呢？ 或许公爵们和威灵顿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用了几天的时间在一张苦涩的谈判协定上终结了第二次公爵会议——威塞克斯将与诺曼底停战，承认了威塞克斯的共和制度和市民议会的存在，同时也保留了可莉莎“威塞克斯公爵”的头衔。 表面上他们终结了帝国内部的矛盾，暂时的和平到来了，然而继承问题和民族矛盾仍然是顶在腹部的两根利刺，这些问题是不会无故消失的，望着议会下方人声雷动，欢呼雀跃的人群，李澄的心情尤其复杂。 可莉莎仍然撑起笑容与在场的公爵们握了握手，所有人站在一起，包括那些面带淡淡微笑，自以为制定了新秩序的议员们。 相机的快门响起，这张留在布洛塞宫的照片将一切定格，上面是所有维多利亚地区的主要领袖，这张照片很快出现在了全世界的报纸上，每个人都能很快知道这件事情和公爵会议的全部内容。 拉特兰和卡西米尔的的代表起身祝贺，叙拉古和乌萨斯大使称赞了会议的良好进展，莱塔尼亚信使强颜欢笑，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今早的撰文也如此写道——战争结束了，他们将崭新的和平带到了维多利亚。 只有一名忧心忡忡的天灾信使写下了自己的担忧——塔拉人对会议的结果感到愤怒，这不会是什么好事，公爵们关心的继承问题也迟迟没有进展，伦蒂尼姆拖不了多久的。 所有人都明白，这大概已经是最后一次公爵会议了，将来很难再有机会召开这样一次融合了全维多利亚地区的政治洽谈，随着曜日帝国内部的分裂态势愈发明显，凭借威灵顿的个人威望已经很难继续维持首都的权威了。 威灵顿的声音愈发哽咽，他由衷感谢所有今天愿意站在这里的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虚弱无力，其他人沉默不语，安静的像是一块精致的雕塑。 公爵们相继离开，随着威塞克斯代表团黯然退场，似乎让人们渐渐发觉有什么机会也随之远去了，原地只留下广场上的礼炮二十四响带来的震撼回音。 李澄心下直摇头，双手交叉对威尔逊说：“林道斯法案会将维多利亚的军队抑制在一定数量以挽回经济，裁军势必进行，但你们实际上还要在拉特兰境内维持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用以对抗萨尔贡人。” “这能削减多少军备还是个问题，对么？” 威尔逊则悲观的摇头：“瞧着吧，这根本没用，这个法案最终还是会被架空，帝国实际上没办法对任何一支近卫军团动刀子，更何况莱塔尼亚的军力日益增长这已经是严重的国防问题了。” “这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废案。”他苦涩的露出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表情。 李澄微微颔首，不再多提，最后看了看这座辉煌的布洛塞宫，或许以后他都不会有什么机会再回到这里了。他跟着拄着拐杖的威尔逊一起走出了大门。 ...... 伦蒂尼姆dc区，守望者酒吧，下午四点。 一支秘密小队在这里等待很久了，公爵会议期间，城市人口流量剧增，想要浑水摸鱼拜访伦蒂尼姆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蔓德拉叹了口气，她紧张的拿起报纸，然后谨慎的望了望四周的街道才缓缓走进秘密酒吧，不着痕迹的瞥了报纸上的内容一眼，然后她的表情瞬间剧烈变化，像是尝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砰！ “混蛋！都是混蛋！” “他们在开玩笑吗？！” “那些傲慢的东西就这样把我们无视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正眼去瞧一瞧塔拉人！” “什么叫「帝国将公正的看待塔拉问题」将「不知悔改的叛乱分子绳之以法」，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那些公爵全都是兽嘴吐不出象牙？” 蔓德拉愤怒的吼叫着，将一个玻璃杯丢了出去，顺便一脚踢翻了凳子，今早的报纸对所有塔拉人而言简直就是侮辱。 “他们是不是以为自己做的很出色？南部诸郡欣欣向荣，乔治那个混蛋治理的尤为出色，导致伦蒂尼姆那几个老糊涂对塔拉人有什么误解。”蔓德拉怒气冲冲的回过头，将报纸甩到了震惊的其他人手里。 一个表情苦涩的壮汉浏览完报纸内容，忍不住愤怒的捶着桌子：“我们还在饥荒！已经饿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他们有在乎吗？没有！他们甚至提都没提！” “看看那些维多利亚人是怎么评价我们的！他们有把我们当同胞吗？” 另一个阴婺的年轻人冷声讽刺：“笑死，再不叛乱这日子还有活头吗？就算维多利亚佬把十三个军团全都开过来，塔拉人也要用木棍把他们全都溺死在林贡斯废墟上！” 蔓德拉冷笑不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该对他们有什么期待！我们早就该着手建立塔拉人自己的军队了！” “让维多利亚人...！让贵族...！让那些早该碎尸万段的公爵全都付出代价...！” 冷眼瞧着气疯了的蔓德拉，苇草心头猛颤，整个酒吧的气氛变得尤为激动。 她只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报纸上的字眼，上面用漂亮的艺术字写上了令所有塔拉人愤怒的语句...苇草的心情也随之跌落谷底。 ...... 伦蒂尼姆贫民窟，下午六点。 这里是首都光辉照不亮的阴暗处；贫困潦倒的工人，遭遇迫害的政治异见者，甚至只是惹了某个小心眼的贵族，这里是倒霉鬼的聚居地，也是令治安问题的源头。 但是这里也隔三差五就能出现离奇的王位宣称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里就多出来了一群格拉斯哥帮的流氓混混，簇拥在他们之中的是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阿斯兰人，她自称推进之王，但有多少人相信她的正统性呢？ 皇位？疯了吧？试问哪个皇储能在贫民窟跟街头帮派混到一起？ 帝国每天都能多出几十个皇位宣称者，每个阿斯兰人都以为自己是王朝遗珠，也没看谁能坐上那个宝座，因此贫民窟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些招摇撞骗的家伙在这里发癫，因此也没多少人在意所谓格拉斯哥帮的影响力。 因陀罗激动的抄起一卷报纸，匆匆的走进了老旧的仓库：“维娜！你看这个！” 推进之王转过身，困惑的皱起眉头，将其接过：“今天有消息了？” “是啊，公爵会议不出所料。”因陀罗耸了耸肩。 维娜打开报纸，一眼看到了最上边的标题，不禁心下微动。 ——维多利亚将保留君主制。 因陀罗坏笑几声：“老大，格拉斯哥帮会随时支持你的。” “那几个公爵绝对没我们能打！” 瞧着在场的一些帮派弟兄，维娜暗觉好笑，将嘴角的棒棒糖抽出，仔细回味那份逝去的甜味。自己一直不想去面对这个现实，但命运还是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维娜稍稍闭目沉思，或许她该尝试一下，终结维多利亚多年的继承问题，哪怕是为了贫民窟的这些人... 可是国内的公爵，有谁能支持她的皇位宣称呢？当维娜回过神来，她所能感到的仍是一片迷茫。 ...... 爱丽榭大街，傍晚时分。 “再见，洛尔维斯小姐，下次再来呀！” “嗯，不用送了。”洛尔维斯大步离开，鉴于这家店给她的感觉不错，魔王陛下这一周都养成了在慕斯店里过日子的习惯。 慕斯注视着洛尔维斯离开，走出蛋糕店懒懒的伸了个腰，今天的客人不是很多，少女的心情也随之跌宕起伏，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少女紧张的走到了店门前的那个信箱，找到了今日份的午间报纸。 “啊...！” 慕斯惊呼一声，报纸上写明了公爵会议的一些条例...她虽然看不懂其他的事情有什么深奥的东西，但她还是看懂了维多利亚将保留君主制的内容。 慕斯困惑的想了想，保留君主制？ 但是皇帝陛下是谁呢？ 自她出生以来，维多利亚好像就没有皇帝，想到这里，慕斯也不甚在意，将报纸收好放进随身的肩包，高兴的锁了店门，一脸开心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反正与她无关。 第二百零九章 狮鹫坠落(四) 李澄轻轻敲了敲门，站在爱丽榭大街217号酒店的门外安静的等待着，准备拜访威塞克斯大公。这栋安静的公寓上飘扬着威塞克斯旗帜，公爵会议结束了，代表团也即将离开，广场有些冷清。 想起可莉莎，李澄的心情复杂无比，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分别一年来，他们经常互通书信，可莉莎经常会在信里聊起她的那只小黑猫安琪拉。聊起在维多利亚结识的新朋友，她的领地，她的生活，还有她的人民，也会常常向他征求一些意见。 李澄心下感慨，他也会常常想起他们在萨斯坦布尔度过的最后一天，对他而言那是永远珍贵的回忆，现在仿佛老友重逢般。 想必他们见面有很多话要聊。这个从见面以来就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称呼自己导师的小菲林已经是他的亲人了，不管她本人有没有这么想。 史尔特尔今天也一起站在门外，少女今天穿了一席大气的黑色连衣裙，手里捧着淡紫色的清香花簇，似乎是前天就在花店挑选的。 “我还真挺意外的，可莉莎能在维多利亚做到这个程度。”史尔特尔口吻轻巧。 “我一直都说她很聪明。”李澄微微勾起嘴角。 “嘁，什么时候我也混个勋爵什么的。”史尔特尔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嘟嘴微微嘀咕几声，她对于贵族爵位一向没什么概念，“萨卡兹人也有自己的贵族阶层。” “这还不简单，回去让夜莱斯特封你一个王庭什么的，”李澄微微侧目，有点好笑，“封你一个「史尔特尔王庭」，只有你一个人。” “滚！我才不要那么廉价的！”史尔特尔闻言表情微囧，气恼道。 “听说您跟威塞克斯大公见过？”威尔逊公爵笑了笑，凑过身子有些好奇的问道，“是在当年的十字军战役认识的？” “差不多吧，当时我们还是敌人。”李澄出声解释，他也不想对此透露太多，“当年的十字军战争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打开大门出来迎接的是白锋亲王，这是一个刚毅不凡，五官端正的菲林青年，据说是个绝对正义的良善之人。李澄初次见面就吃了一惊，他身上那身油亮的铠甲就好像从古代走出的传奇一样。据威尔逊介绍，他已经是可莉莎的丈夫了。 实际上，在中陆传统贵族圈看来，他们的婚姻相当怪诞，可莉莎作为新晋贵族一直被老牌贵族所排挤，按理来说这桩婚姻根本没什么机会，但白锋在争吵无果后竟然直接与家族断了联系。 他们在3月初便进行了大婚，那天整个威塞克斯领的天气都出奇的好，人们都说亲王与女王相当般配，婚后感情和睦，也他们成为了中陆的夫妻模范，经常出行在威塞克斯各地关心人们的生活——他们理所应当成为了维多利亚地区最受人民欢迎的贵族。 “您好，李澄先生。”白锋不着痕迹的伸出手，两人眼神稍有碰撞，随后都心照不宣的移开了。 李澄先是惊讶，随后又对他们表示了祝贺：“久仰大名，亲王殿下。” 白锋似笑非笑点着头，将三人迎入了房间，可莉莎在楼上等着他们，她的内阁总管安娜有些惊讶于这个时间会有客人临时来访，匆匆忙忙吩咐厨师开始准备晚宴，同在的还有所谓的新教领袖冯·诺依曼，她们都相继跟李澄打了招呼。 李澄没看到斯卡蒂和幽灵鲨，想必可能是出去了吧，心里也没太多想。但还是一眼在房间内发现了深海猎人的踪迹。 “愿神主保佑你。” 值得一提的是冯·诺依曼，她微笑朝着李澄点头，此时正团膝坐在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软乎乎的，总是在摆弄着自己的小手，身材也是弱不禁风的形状，一拳打上去应该可以哭很久。 李澄特别仔细打量了这个引发威塞克斯战争的“罪魁祸首”，令人惊讶的是这个神学巨匠看起来也只不过是与可莉莎年龄相似的少女而已。 她在威塞克斯的伦斯基教堂贴出了十三条新纲，其主要内容是反对出售赎罪券和向拉特兰支付赎罪税，可以说正是她的号召直接导致了拉特兰教廷的震怒，顺便掀起了宗教改革的浪潮。直接点燃了威塞克斯惩戒战争的导火索。 当李澄谈及那件事的细节，诺依曼微微皱眉，解释说：“我对拉特兰人的神主没有怀疑，祂肯定存在。” “但如果拉特兰教宗真的想拯救维多利亚人民的话，宁可让他的大教堂倒在尘埃中也不会用信徒的血肉来重建它。更重要的是，我对赎罪券的神学基础表示怀疑。” “如果神爱世人，那就不应该只偏爱拉特兰，神主更不需要信徒的供奉来证明他们的虔诚，不是么？”少女瞪大眸子如此说。 “每个人都有资格自己参阅神主经的内容，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神主，我们只是不想让那些萨科塔给我们翻译什么叫神主，强迫我们相信他们解释的东西。” 说到这里，诺依曼哑了哑，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于是沉默下来。 李澄此时想起队伍里还有两个十二枢机，千万别让他们见面，不然奥萨法斯特和斯维尔估计能跟这个异端打起来，毕竟萨科塔的共感和千百年的习俗都是在默认神主的意义只能由萨科塔人解释，诺依曼这番主张也算是离经叛道了... 威尔逊犹豫的留在了楼下，他感觉自己与大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达到能找上门的程度。 李澄则告别诺依曼，跟着白锋上楼又穿过长长的走廊，他在一扇大门前站定，示意自己一会儿再过来，李澄稍稍颔首，怀着激动的心情推开了大门。 房间内的温度很高，甚至是有点热了，李澄心下纳闷，一眼就看到正中央摆着两个暖炉，而可莉莎侧坐在桌子前微微探头，露出一个令他感到熟悉而温暖的微笑。 眼前的少女给李澄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如同在公爵会议上见到的那般，聪慧，理性，富有领袖气质，她早已经在无数阴谋中磨砺成熟。那个不成熟的学生似乎也从记忆中逐渐淡忘，李澄咳了几声，看着可莉莎朝自己走过来。 “啊...导师你来的太早了。” “我还没来得及整理一下呢。”她尴尬的披上外套，不自然的站起身，右肩上骇人的源石晶体清晰可见，被阳光覆盖上一层暖意。 迷迭香在她的身边，也一同凑了过来打招呼：“喔...是领袖。” 李澄微微心疼，迷迭香这个倒霉孩子看样子又瘦了不少。 史尔特尔靠在墙边挥了挥手上的花簇：“嗯哼...我可特地给你们带了花哦？” “......谢谢喽。”可莉莎的表情稍有不自然，史尔特尔比起一年前明显成熟了不少，少女早就从书信中得知了李澄的婚事，他们理所应当的成婚了，自己并没有多少惊讶，甚至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李澄并不是讨厌自己而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她还能清晰的记起当初在萨斯坦布尔鼓起勇气朝李澄表白的那一天，还有被委婉拒绝的那份尴尬...当时她的想法很简单，总归李澄都是要选择一个的...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可莉莎每每想到这里都会陷入思索。 如果当年李澄接受了她，她会留在李澄的身边，不会执行所谓的外派任务，那现在是不是就没有威塞克斯的大家和轰轰烈烈的民主革命了呢。白锋不会和她有什么牵连，菲莉达大概率会死在拉特兰的地牢里，诺依曼这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在冰冷的大街上，所有事情都会不一样，威塞克斯只会是一个平静而不起眼的地方，跟所有的维多利亚城市一样？ “我们先下去吧，威尔逊有事情找你。”李澄笑了笑，出声打断了可莉莎的沉思。 可莉莎点头，不论如何，那些希之翼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她要往前看，威塞克斯的人民也是这样，女王只剩下那份仍旧炽热，但成熟冷硬的内心。 第二百一十章 狮鹫坠落(终) 可莉莎相当意外，威尔逊此次拜访不为其他事情，正是为了继承问题而来。 谈话在酒店的安全房间内进行，迷迭香和菲莉达特别在外看护，这两个天灾级强者足以让任何窥听者无处可藏。 自公爵会议结束以来，威灵顿就对这件事情相当上心，他在表面上与约克四世沟通频繁，借此稳住了一众支持保留君主制的贵族，并指派威尔逊在暗中悄悄联络西维多利亚。约克四世如果继位，对于威塞克斯而言可谓是最糟糕的后果。 这引起了李澄的兴趣，虽说威尔逊一直支持建立共和政府，但他本人对威塞克斯的暴力革命并不感冒，他一直在致力于用和平手段将维多利亚过渡到共和状态，而且经常批评威塞克斯的手段太过激进。 现在居然主动来充当拉拢的先头人，真是稀奇！他眯了眯眼，静静在旁边听着。 “我就直说了，公爵不希望将皇位拱手让给约克，相比于阿斯兰和瓦伊凡，他更希望能出现一位菲林皇帝来团结帝国的菲林。” 威尔逊忧心忡忡的说道，他直视可莉莎，眼底若有光亮：“不管是你还是菲利克斯继位，这都能大大减轻帝国行将分裂的现状。” “我们都不希望瓦伊凡或者又是一个阿斯兰在皇帝的位置上发号施令，因为那几乎一定意味着西维的分裂和内战的爆发，共和派会彻底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公爵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可莉莎思索片刻，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至少威塞克斯的菲林们是不会接受的。我们不希望出现任何剥削人民的暴君。” “至于我...市民只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才让我冠以女王之名，威塞克斯已经实际上处于共和状态。”可莉莎简单谈及现状，口吻凝重，“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他们交代公爵会议的惨状。” 威尔逊往身后稍稍靠了靠，也神色紧张，他搓了搓手：“对吧，所以如果你成为新任维皇，想必西维多利亚也能够接受君主制。” “东维也不至于做出过激的反应，我们都认为这是维持现状最好的情况，荷卢亚人也会支持这个方案的。” 可莉莎无奈摊手，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我们哪怕一个议案都通过不了。” “想通过这种方式避免内战也几乎不可能，至少约克四世和乔治那个混球就不可能接受我，他们巴不得我明天就暴毙在床。” 是的，李澄微微皱眉，这个方案太过简陋庸俗，就算可莉莎继承皇位，或者是菲利克斯，亦或者西维多利亚的任何一个菲林强行戴上冠冕，都会彻底激怒贵族们。 “菲林”和“皇位”这两个概念基本上就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自维多利亚从萨卡兹的恐怖统治下解放出来，阿斯兰人的统治就成为了理所应当，再不济也得是瓦伊凡。 现在突然要让一个卑微低贱的菲林人成为皇帝，想必一众有资格继承的阿斯兰佬要不高兴了——结局还是内战。 当李澄把这些情况说明，威尔逊面露难色，盯着可莉莎低声说：“那我问你，如果不是约克，乔治或者腓力继承皇位，威塞克斯能否接受？” 可莉莎忍不住噗嗤一笑，毫无犹豫一口回绝：“内战吧。” “你让乔治和腓力那两个肥猪的任何一个上台，都不如直接把我绑过去让他们砍了来的干脆。威塞克斯人民的怒火能把布洛塞宫的穹顶掀飞，我也不可能接受。” 威尔逊暗感牙疼，他几十年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严重的难题，似乎这个国家已经走入了内战的死胡同，无论怎么样东西帝国都得打一仗：“......该死的！” “难道你们那些该死的小矛盾就不能在一个国家的框架内互相包容？就算是在威塞克斯实行共和制而其他地方维持法理制也可以！只要西维的菲林能老实一点就可以！”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可莉莎有点生气，语调也愈发铿锵严厉：“那你应该问问那几个家伙都做了点什么烂事！而不是来质问威塞克斯市民的合理诉求！” “人民只是不想有人继续压榨他们，不想让贵族重税和不合理的酷刑重回头顶，这有错吗？如果伦蒂尼姆执意偏向他们，那我还是不介意再来一次西维战争！” 威尔逊满头大汗，胸腔剧烈起伏，他站起身冷冷扯了扯领子：“算了吧！可莉莎小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样着急！” “你的威塞克斯正在分裂国家，那些所谓的合理诉求正在引发内战，这就是事实，哪怕共和制度确实在西部有了传播和推广...但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帝国因为内战四分五裂，那你所谓的共和还有什么意义？” 可莉莎冷着脸：“我为威塞克斯王国的市民着想，没什么懊悔的，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把王国不服从的贵族全都扔进地牢。” “请你注意！是威塞克斯公爵领！”威尔逊大怒拍桌。 “现在是王国，王——国！你也注意点自己的言辞，你现在是在跟女王说话！”可莉莎站起身跟着生气拍桌，以为现在她还要给首都面子吗？ “该死的，如果不是你，我的共和法案或许早就通过了，就是那场战争毁了一切！”威尔逊大为生气，如此尖锐刻薄的评论道。 可莉莎郁闷不已，她有的时候真不明白这些共和派的脑子里都在想点什么，威尔逊在谈到共和这个观念的时候，他到底是真心想为人民建立一个可以发声的议会，亦或者废除君主制，还是说他只是想让贵族们开设一个“意见窗口”，就像是聊胜于无的工会那样？ 真是可笑至极，如果是废除君主制——维多利亚的现状显然不适合，而如果是建立一个类似萨尔贡的立宪议会，那么靠着提交那些无用的废纸去给老牌贵族讨论怎么可能有用，可莉莎真想给威尔逊来一巴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李澄暗暗好笑，忍不住开口：“威尔逊，你在贵族制定的规则中想要寻求民主，让他们承认自己与生俱来的血脉不是天生高贵。那你们最好能有足以令人畏惧的力量，否则将一无所成，我想可莉莎就是靠着枪杆子走到了会议上与他们吵架，不是么？” 威尔逊闷闷的坐了下来，他不想继续就这个问题争吵，共和路线有很多种，他最不希望走高卢式的暴力革命路线。 “算了...我们还是谈谈中间方案吧。”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间沉默下来，威尔逊难过的拿出一份文件，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片翻开了封面，然后说：“你们都应该知道，半年前，伦蒂尼姆的一次会议决定邀请特雷西斯入驻首都。” “信使将邀请函送往卡兹戴尔，特雷西斯也同意成为摄政王，如果这个方案能实现，那么帝国将解决继承问题，同时也能把萨卡兹人拉入军事同盟对莱塔尼亚形成夹击。” “不过现在全完了，得益于某些组织对西萨卡兹的封锁。”威尔逊恼火的看了李澄一眼。 后者耸了耸肩，对此不屑一顾：“从表面来看，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你们可能低估了萨卡兹人的不确定性。” “特雷西斯要是激进一点，直接端了伦蒂尼姆，想必你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而地方极有可能对此一无所知。” 威尔逊嗤笑：“攻击伦蒂尼姆？特雷西斯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丝毫意义，占领这座城市除了让公爵的怒火转移到他的身上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更何况，伦蒂尼姆的城防措施在移动城市里处于最优者，任何敌人都将在城防炮的威力下灰飞烟灭，如果不是几十万大军的围攻，想攻下首都的中央壁垒和围绕城市的曜日防御要塞简直难如登天。 李澄想了想，阴恻恻的凑了过来。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特雷西斯是个超级大傻子，这个傻子只想把维多利亚人全都杀光光，完全不在乎后果会怎么样？” “巧了，先别急着反驳，我的情报渠道证明特雷西斯三个月前就有秘密控制伦蒂尼姆的整套方案。而你们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被那些经历过萨卡兹内战磨砺的王庭士兵给端了。” 威尔逊半信半疑，他随后对这些事情失去了兴趣：“哼，不管怎么样，特雷西斯都没办法来了。” “现在我们需要寻找新的中间人继承皇位，足以让东维和西维达成一个平衡，不至于引爆火药桶。”威尔逊叹了口气，语气诚恳起来，“可莉莎殿下，您有什么像样的人选吗？” 可莉莎苦恼不已，她一个流浪的孩子哪来的贵族人脉，更何况连伦蒂尼姆都找不出这样的人。 她的余光瞥向李澄，欢快笑道：“......其实，导师继位能让威塞克斯人民不那么愤怒，至少导师不是那些令他们厌恶的老牌贵族，东维多利亚也可能不会太过愤怒，因为导师曾经有萨尔贡大先知这个身份能让他们信服。” 李澄闻言一口水险些喷出来，怎么一言不合自己要成维皇了？真是有够异想天开！ 可莉莎托腮笑眯眯的，直白说：“您看看有没有办法？我也会很高兴看到新皇继位的！” 威尔逊摇头冷哼，让李澄继位到底是不是脑子抽了，不需要威灵顿考虑他也不会同意的。 “绝无可能！”这句是威尔逊和李澄一块喊的。 该死的，还有没有其他中间人！ 李澄咬牙切齿，他可不想现在接手维多利亚这个泰拉火药桶，这不是把所有公爵的仇恨往自己头上揽？谁接这个皇冠谁是不折不扣的大傻子！希之翼才不会当这个大冤种！ 对了...说起令东帝国和西帝国都满意的中间人...除了特雷西斯满足条件，李澄倒是又想起一个人。 “草，王维娜呢？！”他突然兴奋喊道，吓了可莉莎和威尔逊一跳。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梦，二十年 在商定完皇位的继承问题后，威尔逊对李澄提出的推进之·王·维娜小姐感到熟悉，似乎在某个族谱卷宗上看到过，但肯定不是直系继承人。 可莉莎则对此表现出担忧：“又是个阿斯兰...威塞克斯市民不会认同的。” 李澄出声揶揄说：“不不不，相比较传统的贵族，王维娜没有任何显赫身份，她并不一定会招致西维的反感不是么？” 了解完所谓王·维娜小姐的情况，虽然好奇于李澄为什么会对她抱有如此之高的期待，可莉莎还是只能无奈笑笑，半开玩笑的说：“如果她真能成为一个甩手皇帝倒也不错。” “所以我们该上哪找这位皇储殿下呢？”她如此问。 李澄目光微侧，瞧向威尔逊，顺便提到格拉斯哥帮的存在，如果这个时间点没什么变化，推进之王也应该还留在伦蒂尼姆，找到格拉斯哥帮也就好办了。 威尔逊思索片刻，对这个线索一头雾水：“好吧，我会留意贫民窟的小帮派的，同时也不能放弃预案，如果别无选择，威灵顿公爵可能还是会将皇位交给约克。” “我能理解。”可莉莎垂了垂眸，尽管那一定意味着双方的开战，这个决定很糟，非常糟糕。 “您到时候能尽可能...压制下动荡的局势吗？或者至少不会对首都出兵？”威尔逊不放心的问了一嘴。 可莉莎苦笑摇头：“很抱歉，我没办法给伦蒂尼姆做出承诺。” 威尔逊语塞，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好的，我明白，我明白的。” ...... 门外，白锋与史尔特尔聊了很久，他们谈起的话题主要关于可莉莎的过去，期间史尔特尔也很乐意跟他介绍起可莉莎，有关她是怎么从萨克多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贵族子弟一路走到现在，但对一些细节有所保留。 “她的矿石病也是在萨尔贡患上的？”白锋错愕的问道。 “差不多吧，准确来说在加入我们前，萨克多斯的混乱后她就不幸中招了。”史尔特尔认真说，皱起眉头，“她的病情在抑制剂的控制下还算可以吧？” 白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息：“如果你认为每天都会疼醒是控制良好的话...我真担心她随时可能再冒出新的源石病灶，不只局限于右肩的问题。” “频繁的政务和熬夜的问题快把她的身体摧垮了，这样长期下去肯定不行，她还兼有贫血和体寒。” “神主在上，我很担心，矿石病真的没有彻底治愈的方法吗？” 史尔特尔沉默片刻，她似乎在工程部和科研部看过那些计划清单...治愈矿石病这项课题在不少次研讨都被学者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源石在体内蔓延的速度非常快，而且会在某种意义上与血液共生，甚至附着在心脏内壁，将源石从体内完全剔除基本上没有机会。 “嗯，暂时不能。”史尔特尔保守道，“据我所知莱茵生命已经放弃了治愈矿石病的计划，希之翼和罗德岛的研究也没有任何实质进展。” 白锋有点失落，随后很快打起精神：“我不会放弃的，只要还有学者在研究，相信总会有希望。” 史尔特尔失笑不语，不少人都在等待着矿石病的解药，泰拉世界已经期盼了上千年，从远古巫术到现代源导科技，就没有一个人成功，所能做到的也都是延缓伤痛。 或许当他们有朝一日攻克这个绝症的时候，才能宣告一个新纪元的到来，史尔特尔也只能把这些想法藏在心里，她露出微笑：“亲王，我相信的，可莉莎殿下绝不会有事，就凭她一贯精力旺盛的样子。” 白锋闻言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他沉思良久才说：“我跟她一样，相比于旧时代的亲王，我更希望人们能称呼我为公民。这些贵族称号早晚有一天全都会成为历史。” “她经常喜欢谈论起黄金王朝，她说如果条件允许，王室能够毫无保留的将所有权力让出，继而真心为所有人的未来着想。” “这些东西都并非不能共存，那么又有谁不能包容这些开明的王室成员呢？” 史尔特尔点头承认，也迟疑反驳道：“那样的话，君主制实际上也就灭亡了，仅剩下一个了无生机的空壳。”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君主仍然是国家的象征，也同样能引领方向，他们的眼光仍然能提供宝贵的意见，只是不再大权独揽。”白锋字句斟酌说。 “你相信理想吗？那个君主制，民主制，不分彼此，不互相攻讦，融合在一个国家的框架内，为所有人谋求福祉的国家可以存在？” “这就是完美的君主国，它能包罗万象，将所有的思想统一在开明的皇帝眼中...而这个象征会让所有人都心平气和的讨论真正的问题。” 白锋想起那些话，可莉莎正是想把威塞克斯变成这样的地方，抛去政治观点的纠纷，把所有观点用君主制来包容在一个框架内，所有人都不想将事情导入糟糕的一面，只是有些野心家最终使用了战争的手段解决问题。 正是她的理想吸引了自己，比起单纯的维护统治，可莉莎似乎早就构想了一个更美好的世界秩序和新的道路，她只是缺乏实践的力量而已。 史尔特尔不禁暗暗感慨，怎么可能呢，正所谓资本主义正在将感染者的最后一丝骨血抽干在工厂前，君主制的枷锁让信仰者恨之入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政治信仰和道路，换句话说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可以为那条大路付出生命，要他们抛弃自己的理想去与别人合作，那只不过又是一次次的伦蒂尼姆公爵会议罢了。 况且...就算真的有这样的君主可以调节所有人的矛盾，这又能持续多久呢？三十年？五十年？最多一百年，当那位令所有人信服的伟大君王终究敌不过岁月洪流逝去，意识形态的结构性矛盾还是注定会撕裂所谓的开明帝国，这太理想化了。像是一个无法触碰的梦境。 “你们真能做梦...”史尔特尔不禁嘴角微抖，如此厌闷的反驳道。 这两种价值观相悖的政治学说就已经把世界分割成对立两面了，远远不是一个所谓开明君主能调和的矛盾。 可莉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来，眼神微蜷：“为什么不能做梦？” “呃...？”史尔特尔感到一丝惊诧，回头看着她。 她接着小声说：“这个世界之所以糟糕，就是因为做梦的人太少了，所有人都太在乎现实，看重方向，反而忘记了那些美好的梦，那些本应能够实现的，缤纷多彩的世界都在梦中。” “感染者和贵族平起平坐，互相尊重相安无事；不会有无端的迫害和不合理的差别对待，工厂主在工会的约束下正常管理，没有克扣和压榨，工人拥有切实的福利保障与合理的工薪，他们的生活也一切正常。” “人们对丰富多彩的世界感到满意，也不会有人去埋怨社会黑暗，想要用暴力革命终结这个秩序。所有人都会按部就班过完自己美好的人生，直到死亡将这些剥离，他们仍然会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祝愿离开人世，而不是饱含怨恨和诅咒。” “这些理想的画面和我流浪的日子支撑我一梦二十年，再往后也会继续梦下去，如果所有人都来跟我做这个梦，而不是一味强调自己所想的那个更符合现实的世界，或许我们的现状会好的多。” 她朝史尔特尔伸出手，诚恳说道：“我想，历史上改变世界的人，就是在一次次做这种超脱现实，不可思议的梦，然后在越来越多人的做梦中实现它。” “我始终相信人可以互相理解，你和导师...还有白锋...你们其他人都还愿意来跟我做这个梦吗？” 望着可莉莎伸来的手和率直的目光，史尔特尔略有动容，她似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自发追随眼前的女王殿下了。理想主义者的魅力或许就是这样，会激发起人心底最美好的一面，真心希望帮她一把。 “好，我也会加入这个梦的。”史尔特尔笑了笑，坚定的握住她的手。 第二百一十二章 黑鹰总署 公爵会议结束后三天，代表团相继退场，但“公爵们”仍然有相当长的时间逗留在伦蒂尼姆，实际上这才是公爵会议的实质内容。 维多利亚诸王需要足够的时间私下沟通，并尽可能达成更多的政治妥协，为自己的的继位铺垫道路。 李澄下令r.w.s.r对全城进行秘密调查，力图给伦蒂尼姆争取一个可靠的中间派继承人，这或许需要一段时间。 而可莉莎则抽出时间再次邀请了兰、荷、法三地的领导人。 无疑，重申西维多利亚同盟是目前威塞克斯唯一的筹码，以抵抗来自东维多利亚的压力。 但是荷卢亚实际上对威荷同盟失去了兴趣，理由很简单，在萨尔贡攻陷汐斯塔和拉特兰绝大部分土地后，南陆贸易实际上与维多利亚大幅度削减。 中陆各国普遍都对崛起的萨尔贡秩序抱有警惕，威塞克斯的贸易枢纽地位也就岌岌可危了。继续维持这个同盟不利于荷卢亚的发展，韦伯斯特要求可莉莎加价。 韦伯斯特冷哼几声，他们的谈话在伦蒂尼姆的外交公馆内进行：“你说的没错，约克王国或许是个威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约克许诺将保证荷卢亚的自治贸易区地位和北维多利亚的特权，而续期威荷同盟只会激怒那个疯子，我很感激威塞克斯提供的独立保障，但现在看来让约克继位也不是那么无法忍受。” 可莉莎指尖微动，漫不经心反驳说：“约克四世不管是口头承诺还是条约承诺都不可信，他能给你这个许诺，就能找机会毫不留情的收回它。这个人的外交全都建立在他的陆军上，他冷漠无情。” “你相信他的保证吗？维多利亚迎来约克王朝后，还能允许荷卢亚作为一个商业共和国自治下去？”可莉莎如此说着，心下稍感好笑。 路易二世皱起眉头，他个人绝对不希望荷卢亚退出四国同盟，因为法兰贝尔绝无可能与德克尼亚和解，他只能把希望全都压在西维同盟上，因此也顺着可莉莎的话反驳：“哼，到时候约克那个老东西会第一个反悔不认账，他可以找到无数理由声称条约无效。” 菲利克斯叹了口气，轻轻用手指敲着桌子，冷声威胁：“我也不赞同荷卢亚退出同盟，约克人一点都不可信。” “如果总督真的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那兰开夏别无他法，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 韦伯斯特沉吟不语，他个人处在犹豫的边缘，毫无疑问，核心圈地区的力量对比并不明显，德王虽然支持约克四世，但与荷卢亚的关系不佳，而法王看样子会坚定不移支持威塞克斯。 至于兰开斯特呢？他们是西维多利亚唯一能宣称皇位的筹码，更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倒向约克，权衡利弊之下，韦伯斯特发现倒向约克很可能让荷卢亚处于被前同盟围攻的境况...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韦伯斯特咽了咽口水，只好缓和了剑拔弩张的谈判气氛，笑了笑说：“哈...当然了，我并没有说要废除四国同盟。” “不过荷卢亚也没做好投入到一场大战的准备。”总督话锋一转，“如果战争在1097甚至1099爆发，荷军才有可能在北方组织好防线，你要知道我们不管是战机数量还是坦克数量都落于下风，约克人可以用一个月横扫低地三城。” 可莉莎表示理解，她也退让一步：“如果出现动员困难，荷卢亚可以在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必须禁止东维使用重要的北方航线。” “尤其是荷森堡航线。”她又若有所指的补充说，那条重要的贸易航线承揽了维多利亚40%的贸易流量，主要来自哥伦比亚和西陆，如果约克王国控制了这里，那就能源源不断获得境外补充。 韦伯斯特满脸赔笑，一口答应下来，一旦继承战争爆发，他保证荷卢亚会遵守四国同盟的条约并给西维提供支持。 至于皇位问题，菲利克斯思忖片刻，他并不知道可莉莎正在与李澄谋划一位中间派继承人，他希望让自己或者可莉莎出现在威灵顿公爵的继承提名中，就算要保留君主制，皇帝冠冕也至少要掌握在菲林的手里。 可莉莎暗感犹豫，思考片刻后点头答应了，毕竟李澄的方案还存在很大问题，她并不能将宝全都压在一个未知的阿斯兰人上，菲利克斯仍然是皇帝最好的人选。 “你该见见导师，他现在也在伦蒂尼姆并且对维多利亚的继承者有新的想法。”可莉莎简短说道，“如果这能避免冲突当然最好。” 菲利克斯则皱起眉头，对此相当反感，他一直都不相信有阿斯兰人可以秉持公正，西维多利亚人大概也不会满意，所以没太当回事：“我会去见李澄一面，但这个方案绝无可能，就算他找到了那个推进之王也是一样。” “要么皇冠落地，要么万劫不复，我们没有第二个选择了。”菲利克斯冷哼道。 可莉莎闻言若有所思，在这次秘密会谈后，法兰贝尔、威塞克斯、荷卢亚、兰开斯特重申了四国同盟的具体内容，西维多利亚在必要时刻将加入“一切有必要的战争”，这份声明在凌晨时刻对外发表。 维多利亚紧张的军备竞赛持续了近十年，看来还要继续持续下去，直到火药桶彻底爆炸。 可莉莎走出公馆，抬头望了望晴朗刺眼的天空，菲莉达和迷迭香立刻迎了上来。 “殿下，希之翼的消息，已经找到那位皇储了。”菲莉达扶了扶脸上的钢铁面具，凑过来小声说道。 可莉莎划过一瞬喜色：“好，我们去看看。” ...... 另外一边，在守望者酒吧，在这里盘踞的塔拉人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只是一笔交易，相信你们对贵族的横征暴敛相当不满，我们各取所需，你做完你应该做的事情，而我们老板会给你提供支持。” “黑鹰总署”——这是人们对德克尼亚特务机构的普遍印象，戴着这个标志的士兵多半是德克尼亚的鹰犬走狗，蔓德拉对这些事情还是有所了解的，而眼前这个男人大概率是德王的侍从。 尽管他这样说，但袖口的黑鹰标记还是绕不过她的视线，蔓德拉思忖片刻，在心里想明白这些事情：“为什么找我们？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黑鹰走狗冷笑几声：“给塔拉人一个机会，不对么？” “一周后，威塞克斯大公会访问南方塔拉人的各个自治郡，你们都对公爵会议上的法案感到愤怒，我们老板很同情你们的遭遇。” “而且威塞克斯革命有些碍事，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意，在那之前杀掉她，我们老板会给塔拉人自由的机会，足足价值十亿磅军火的支持。” 男人宽阔的口吻就宛如恶魔的甜酒，一步步诱惑着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堕入粘稠的陷阱，蔓德拉冷笑几声，歪过头用手指一下下轻敲木桌，他说的真好听啊。 德王的走狗费尽周章掩饰身份，伪装成某个组织的委托人然后将刺杀行动发布下去，不就是为了把他们当枪使？她才不会蠢到拿自己人的命去给德王解决烂摊子！更何况威塞克斯大公始终对塔拉人抱着友好态度，蔓德拉并不讨厌她，甚至相当感激钦佩。 “真抱歉，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袭击大公的队伍。”蔓德拉开口敷衍，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他。 男人面露遗憾，似乎有所不悦，站起身冷冷退了出去：“那么塔拉人将错过唯一的自由机会。” 蔓德拉冷眼注视着他迈出酒吧，站起身左右走了几圈，嘴里不住念叨着：“威塞克斯...威塞克斯...” 威塞克斯是目前中陆的革命摇篮，高卢的民主之火熄灭后，这簇火焰又在那里重燃，一切都要归功于威塞克斯大公，而这些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转念一想，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蔓德拉的脑海中，她幽幽朝着旁人道：“你说...如果威塞克斯大公在南维多利亚死掉，那么西维多利亚会将这件事归咎于谁？” “呃呃...”周围的塔拉人愣住，他们想了想，不确定的低声说：“维多利亚可能会惩罚塔拉人吧，如果是我们动的手...” “蠢货！蠢死了！”蔓德拉闻言气的大骂，“怎么可能会怪罪塔拉人？” “如果她死了！死在塔拉诸郡！傻子都能看得出有蹊跷，塔拉人没这个本事！” “到时候愤怒的西维人会怎么样还需要明说吗？他们会将满腔怒火怪罪到诺曼底，然后威塞克斯也会陷入混乱，最好的情况就是那些共和议员选出了一位愤怒的新领导人，然后把复仇之火烧向全维！” “一旦她在南方出事，后果可就不是一次赔偿能解决的问题，公爵会议稳定下来的秩序又会变成废纸，愤怒的威塞克斯人会为他们的大公复仇，西维战争一旦重新打响，这次约克人也不会坐视不理，法德战争也会再燃！兰开斯特多半也会进入战争动员！” “这样的话...继承战争爆发，萨尔贡呢？莱塔尼亚呢？所有人都会进来搅局！” 蔓德拉越说越兴奋，她想明白其中关系了，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只要维多利亚乱起来，塔拉人的复国机会就来了！她不会坐视这个机会白白溜走！而只有她死去才有这个影响力！ 维多利亚！她要亲手将其葬入墓地！ 只需要一次周密的计划，她不会在伦蒂尼姆动手，也不会在路上动手，她就偏偏在威塞克斯队伍进入到南维地区后再动手，最好让她死在克莱布拉松，再把脏水全都泼到诺曼底王国！ 有部分人反对这个惊悚的做法：“可是...威塞克斯公爵明明对塔拉人相当同情，她是唯一在会议上为我们说话的人...我们不能这样做吧...这和那些无耻的贵族还有什么区别？” “没错...我们当然可以。”蔓德拉露出一个凝重的表情，“为了塔拉人的自由，任何人都可以牺牲。” “她的命能点燃维多利亚火药桶，也能让塔拉人有重归自由的机会，呵...也不算白死不是么？” “想想你们的故乡，想想高卢，想想我们死去的孩子？威塞克斯公爵还算个什么东西？收起你们的同情心！维多利亚贵族都没什么两样！” 蔓德拉的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终于，一个人站了起来，他拔出了闪闪发亮的尖刀... “蔓德拉，我们该怎么做？” 第二百一十三章 神主 在可莉莎亲自抵达前，r.w.s.r正在执行所谓的“探访”任务。 伦蒂尼姆贫民窟，希之翼的精锐们正在集结。 “唉，真是一个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方...满是贫穷虚弱的气息，这个地方能有所谓的维多利亚皇储？” 拉普兰德长呼一口闷气，站在这个令人感到不安的贫民窟左右俯视，秘密行动的r.w.s.r队伍出现在这里是绝对的异类，她一走入街道，就能感受到数到不安分的目光在窥探她的胸口。 嘉维尔是这趟旅途第一次行动，她有点不耐烦的抱起臂膀，“赶紧出发吧，希望不会无功而返。” 斯维尔点头：“我们不应该去太多人。”他示意其他r.w.s.r队员留在贫民窟外等待接应，而行动队伍只需要四人足矣。 艾丝黛尔举起手，她表现出相当的积极性：“好！我要跟去！” “可以。”斯维尔微笑，“算你一个。” 嘉维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即用力推了瑟瑟缩缩的奥萨法斯特一把，把少女推的一个趔趄。 “唔欸...干什么啊？”奥萨法斯特回过目光，支吾几声，尴尬的拍了拍披风。 “快点，你打头阵，把那些混混赶走。”嘉维尔催促说，顺便握了握手里的法杖，冷声威胁。 可恶，真无礼，到底是什么样的医疗部会有这种五大三粗的家伙啊？ 奥萨法斯特暗暗腹诽，怀疑嘉维尔一拳下去能把自己这小身板打散架，鉴于自己现在的尴尬境况，她面露难色，再三握住拳头，咬住下唇：“我...我不能！” “啊？什么意思？”嘉维尔瞪大眼睛。 “总之就是不能！你没资格命令我！”奥萨法斯特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大声说完这句话便闭上眼睛撇过头，细长的睫毛也跟着轻颤。 “嘿？！反了你了！”嘉维尔暗暗恼怒，举起法杖就要修理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别搞了。”斯维尔一拳头把嘉维尔的法杖打偏，解释说，“十二枢机不能做这种事情，这意味着叛国。” “心灵烙印一旦判定十二枢机叛国，就会洗去她的记忆，这是拉特兰防备高层叛变的残酷手段，你不想让她这几天来的安分瞬间消失吧？” 嘉维尔脸色诧异，随后用复杂的眼光打量着她：“还有这种事？” 奥萨法斯特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只好吃力的点了点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人给了她一闷棍：“我...唔！” 她似乎已经出问题了，心灵烙印正在生效，心脏在痛觉中灼烧，呼吸也跟着变得沉闷困难，在奥萨法斯特与希之翼混到一起时，这个源石技艺就在不断的剥夺她的精力，一旦到达“叛国”这个地步，会怎么样就不必多说了。 斯维尔暗暗担忧，用力扶住了她的胳膊：“你还能挺得住么？” 奥萨法斯特想了想，用力推开斯维尔：“......滚远点！滚！” 嘉维尔暗暗来火：“哎嘿！你是不是不知好歹啊？” 斯维尔并不生气，他们的共感能理解彼此的想法，她只不过是在借助这种方式试图掩饰自己的“叛国”行为罢了。 拉普兰德嘴角微抽，如果不是有前十二枢机透露，她绝对不会知道拉特兰还有这种法术，“这个判定机制到底是怎么生效的？”她忍不住问。 “我的意思是...叛国和不叛国，难道是由你们的共感决定的？还是说由什么更高级的人决定？比如你们的教宗？” 斯维尔沉思良久，给出了回答。 “神主。” “拉特兰的神，由祂决定什么行为对拉特兰是不利的。” 这个答案让在场的所有人脊背发凉，嘉维尔更是头皮发炸，扶了扶自己的胳膊肘：“什...什么东西啊？” “平常念念经也就算了，你们不会真的当真吧？”她不可置信道。 斯维尔暗感好笑，看了一眼嘉维尔：“当真？祂就是真的！” “神主维系着萨科塔的共感，维系着拉特兰和地上神国，维系着迷途花海，更不知道维系了多少年的教宗权威。” “你以为萨科塔是怎么让十字教会发扬到全中陆的？甚至连十二枢机的力量都很大程度上来自神主，奥伦兹法术就是祂的力量，足以让任何现代兵器黯然失色。” “拉特兰就是靠着神主才让中陆各国承认她的地位，十字教也是唯一正确的一神教。” 拉普兰德还是想不通，如果真的有那种足以干涉世界的神明，为什么要窝在拉特兰那种小地方，而且专门庇护萨科塔人，或许这也是一种奇迹吧... “算了，那她怎么办？”嘉维尔指了指奥萨法斯特，后者疼的脸色发白，意识貌似有些恍惚了。 “把她留在这里吧，心灵烙印最可怕的惩罚也只是洗去记忆...应该不会致命的。” 斯维尔叹了口气，“我会去跟领袖反应，如果他准许的话，我们可以试着找一找破除这个法术的办法。虽然这个法术解除的办法这么多年只掌握在教宗的手里。” 奥萨法斯特被r.w.s.r队员放在阴凉的墙角处，她咬住下齿，感受着额头的冷汗沿着发丝滴落，十二枢机被俘的命运基本都已经注定...这只是开始而已。 恐惧犹如病毒般蔓延到了全身，少女不禁脸色苍白，她还有多少时间被神判定为无可救药呢？自己最好的做法应该是拿起武器死战到底，把矛头对准希之翼，但那样的话... 扪心自问，她尽力了，她不想背叛拉特兰，也不想就此死去，尤其是想到亲人之后，那份柔情注定她是惜命之人。 奥萨法斯特难过的靠在墙角，她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也会思考，如果拉特兰的神主消失，那么这些黑暗的东西是不是也会随之飘散，所谓的心灵烙印再也不会成为他们身上的枷锁？ 但有很多人反抗过，十二枢机与外界隔绝着一层看不清的光影，泰拉最令人羡慕的力量和最痛苦的枷锁都在他们身上，奥萨法斯特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也是反抗者的其中一员，但他们会被一次次的洗脑，洗清那些不好的记忆，洗去那些反抗的记忆和过往，重新成为拉特兰独一无二的狂信者。 现在的自己...一定是真实的自己吗？ 或许早就在十二枢机的身份和一次次可能存在过的反抗中面目全非了吧？ 奥萨法斯特暗暗嘲笑自己可真是个懦夫，让无数前辈蒙羞，自以为能侥幸逃过心灵烙印的审判，神主注视着一切不信者，将那些东西在无尽白夜中审判殆尽。 她早就看明白了。 她可真是愚蠢啊？ “神主”爱世人。 但“神主”最爱... ——拉！特！兰！ ...... 斯维尔带领的希之翼小队则继续前进，将奥萨法斯特的事情暂时搁置，经过转角时，旁边那些蠢蠢欲动的黑影果然还是迎了上来。 “小子们，这里是格拉斯哥帮的地盘！” 胡子拉碴的沃尔珀男人戏谑的挑了挑眉头，吹着口哨挥舞着手里的铁棍，然后一大群家伙相当自信的挡住了道路，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看样子倒是不太好惹。 为首的沃尔珀走了上来，用浓重的本地口音叫唤着：“嘿！你们不是本地人。” “滚出去，别等我们老大发火！听没听过推进之王的名号？” 拉普兰德幽幽冷笑，握住自己的刀柄小声道：“看样子这群人不怎么聪明，要不全杀了吧？” “好久没做千层酥了...呵呵。” 斯维尔皱起眉头，握紧了自己的拉特兰铳炮，低低呵斥：“领袖的命令，这次不许杀人。” 嘉维尔大为不屑，直接一嗓子怼了回去：“什么推进之王又拖拉机之王的，敢不敢跟我出来打一架？！” 艾丝黛尔闻言不禁捂了捂脸：“啊...嘉维尔开始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阿斯兰皇储 伦蒂尼姆贫民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里还矗立着一座晶莹的坟墓，维娜有时会出现在这里，格拉斯哥帮的前首领摩根在这里找到了她，少女正对着墓碑沉默不语。 摩根思虑片刻，这位格拉斯哥帮的前首领对维娜的情况相当关心，她仔细想了想，无声走了过去：“维娜，别太担忧。” “现在有资格继承的阿斯兰皇室成员应该只有你，公爵们不会不经考虑就做出决定的。” 推进之王别过头，维娜清冷的目光扫过摩根诧异的面孔，少女抚上那把从不离身的利锤，冷声道：“这个身份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了。” “要不是愚蠢的堂叔犯下的事情激怒了市民，爱德华叔叔（塔露拉父亲）也不会狼狈的逃往远东，他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也让维多利亚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时我都会独自臆测，如果堂叔当时没能通过那个致命的增税法案，金雀花皇室的覆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现在阿斯兰人还有资格重登皇位么？连德拉克人恐怕在风暴中都没什么机会。”她自顾自说完这些，神色黯然下去。 摩根闻言沉默不语，这才将目光移到那座墓碑前，语气谨慎：“这...是陛下的？” “是。”维娜相当平静，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把他的头颅捡回来埋葬，幸运的是市民的怒火没能波及到我身上。” “我应该是恨他的，但他毕竟也将我拉扯成人...” 摩根思索说：“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悲观，就算你抛弃皇室身份，伦蒂尼姆的市民也未必就不会支持你，不对么？” “公爵们的明争暗斗同样遭到首都人民的厌恶。” 维娜脸上的怅然之色转瞬即逝，她心中的躁动也随之平息：“......但失去了瓦卢瓦王朝的身份，我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呢？” “我没有自己的军队，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我在这里孤寂而毫无依靠，只能藏身于此，等待着某个支持瓦卢瓦王朝的保皇党或许能后知后觉？” 摩根哑然，听到少女平静而寡淡如水的声音，他说不出什么了，暗暗咒骂威灵顿那个老家伙竟然对皇储如此忽视，他暗自悲哀的同时，也只能随着愈发冷冽的风声，与眼前的正统皇储呆呆矗立。 不管怎么样！格拉斯哥帮都会保护这位可敬的皇储殿下！摩根咬了咬牙，她已经如此决定了！ 半晌，维娜嘴角若有似无的叹息也随着冷风飘散，她就此转身离开了先皇的墓碑，那个孤冷的影子下了决心，摩根听见了她的几声呢喃呓语。 “时代变了。” “永别了，爱德华陛下。” ...... 另外一边，希之翼小队和格拉斯哥帮的小家伙们发生了不愉快的小摩擦。嘉维尔要开始发威了，艾丝黛尔忍不住举起手给她打气，至于拉普兰德和斯维尔则在后面静静观望事态发展。 砰！ “啊啊啊！” 令人感到恐怖的闷响和惨叫声齐齐传出，嘉维尔一锤子就撂倒了径直冲上来的两名混混，然后又轻而易举的闪开从左边飞过来的砖头，一棍子干碎了对面的满口黄牙。 “啊啊！我的牙！” 血迹遍地的场景尤为吓人，满嘴开了花的混混也让其他人心情一震，纷纷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哈哈...就这？”嘉维尔勾起嘴角，这些家伙可比r.w.s.r的刺头好教训多了，她主动出击，扬起手里的东西两三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混混头目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伸出手指：“混球！她一个人能打趴你们八个人？！” “都是废物吗？给我一起上！” 然而犹豫不决的几个小混混已经被嘉维尔吓破了胆，在又两个人被嘉维尔一锤子抡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之后，这几个看门的就彻底失去了战意，纷纷朝巷子深处跑去。 拉普兰德一脚踹飞了凳子，毫无淑女形象的踩在上面：“唉，要我说一会儿来的人更多。” “要不要让队员们进来找点乐子，哈↑哈↑哈↑哈↓” 斯维尔默不作声的瞥了她一眼，叙拉古老痞子跟维多利亚街头混混，哼，还真是门当户对的组合，应该让这头白狼自己进去，看看哪国的街溜子更强一点。 “你笑的时候能不能不阴阳怪气的？”斯维尔不禁吐槽。 拉普兰德闻言更加猖狂：“哈哈哈哈！我乐↑意↓” “你们拉特兰人是不是一个个都这样死板个脸色？嗯？” 斯维尔思索不语...大概不是...吧？ 嘉维尔不屑的擦了擦嘴角：“嘁！走啦，我们继续，艾丝黛尔离我远一些，别一会儿别误伤到。” “我们去找拖拉机之王...啧，怎么维多利亚人的称号奇奇怪怪的。” “好嘞！嘉维尔加油！”艾丝黛尔乖巧的喊道。 希之翼四人组大摇大摆的一路打砸，生怕格拉斯哥帮的人注意不到，而此时逃进胡同里的混混惊恐未定的一头撞上了因陀罗外出的队伍，于是... “因陀罗大姐！不好了！外面有敌人！看样子不像是那些中央城区的条子啊！” 看着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几个小弟，因陀罗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是一股汹涌的情绪升腾起来：“嗨哟？来砸场子的？！” “呃...是啊大姐...！”被打掉满嘴牙的混混口齿不清的支吾道，“他们只有四个人！就敢来我们这里砸场子，肯定是不把大姐你放在眼里！” “走...我们去看看...”因陀罗忧心忡忡，她已经好久没见过来格拉斯哥帮找麻烦的人了，自从维娜入主之后，兄弟们的自觉性都很强，街区也相当稳定，帮派的存在能避免这里的人被贪婪的税务官勒索。 因此就算有不交保护费的情况，摩根大姐似乎也不会在追究太多了...难道真的是中央城区政府的人看不下去了？ 因陀罗思绪万千，就看到街道尽头一个阿达克利斯人抄着某种步战兵器...干翻了一众上前阻拦的兄弟，伴随而来的是十分嚣张的喊话... “哈！你嘉维尔大酋长来啦！你们的拖拉机之王呢？还不快出来迎接！！” 第二百一十五章 邀请 “啧，你们说...老大是不是有点打不过？” “......不应该，绝对不应该。”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上去也是白给？” “这倒是。” 格拉斯哥帮的一众小弟窃窃私语，在看到因陀罗与嘉维尔大战五十回合后逐渐炸毛，因为到现在为止贫民窟还没有能跟她打这么久的人...这已经超乎寻常状况了。 因陀罗自信满满的上去了，然而现在突然发现，对面这个阿达克利斯竟然完全没有破绽，她感觉手臂有些酸麻，思索着要是在这里输了就太丢人了！ “......可恶。”因陀罗下定决心，稍稍后退几步，耍了个心眼把指虎倒提，假装要向后逃窜，她准备用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嘉维尔皱起眉头，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不避不闪的追了上去，同时也暗暗握住法杖，在因陀罗回头之际直接正面抡了上去。 砰！这一下让因陀罗叫苦不迭，整个人向后飞去，狼狈的翻滚一圈，身上腿上蹭上不少灰尘，艾丝黛尔在后面忍不住欢呼一声。 格拉斯哥帮瞬间炸开了锅，周围的小弟全都围了上来，顺便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哎哎哎，老大没事吧！刚才那下不轻啊...” “哎呀，肯定没事啦，那一棍子敲在指虎上的啦！” “老大...你好像打不过她啊...” “怎么办...要不然去找维娜老大吧？” 因陀罗稍显尴尬，恼怒的左右看了看，强调说：“脚滑，刚才脚滑而已！” 说完她又咳嗽几声，握住指虎再度冲了上去：“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了！” “你们瞧好了！” “还来？”嘉维尔暗暗嘀咕，一甩法杖，绿色的源石技艺一闪即逝，“哼！” 睁大眼睛的小弟们满怀期待，因陀罗起初的攻势还算凌冽，然而在几次失误后与嘉维尔的差距就渐渐拉开了...武器的每次撞击都能带出一抹剧烈的火星，两人交锋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让人看不清楚，但从客观来说，因陀罗的体力比不上精力百倍的嘉维尔。战斗技巧也差了一大截。 终于，在嘉维尔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的情况下，因陀罗没什么防备，她的蛮力被巧妙的卸掉了，然后又被嘉维尔力大砖飞的一击敲翻，在土路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艾丝黛尔又激动的跳了起来。 小弟们：“......老大你又脚滑了？” 因陀罗：“......”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因陀罗恼怒的啐了一口，用手套蹭了蹭脸上的灰外加肿了半边的脸，忍不住对小弟们骂娘：“你们都是木偶吗？！” 她一挥手指着她：“在旁边傻站着看什么呢？全给我一起上！揍死她！！” 老大丢了脸，急了，小弟们刚意识到这个情况，胆寒的看了看嘉维尔手里能抡死人的那玩意儿...这可真不好说谁揍死谁... 嘉维尔撇了撇嘴，心里大概掂量明白格拉斯哥帮的水平了，比起一般的小混混强上不少，至少有很多人的搏斗技巧都比起希之翼的雇佣军大差不差...已经是很出色的水平了。 但比她还是弱了一点，因此嘉维尔也有恃无恐的将法杖搭在肩上，嘲弄道：“快点，你们一起上吧，这样比较有机会。” “啊哈？”因陀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指着嘉维尔气的跳脚，“你还厉害起来了？！” 这下忍不了了，虽然知道自己上去大概也是被揍的命，绝大多数人还是跟因陀罗冲了上去，毕竟要是这都不敢上，格拉斯哥帮以后也不要在贫民窟混了！ 看着前面打的一团混乱，桌子椅子满天飞，拉普兰德暗暗不耐烦，亮出了自己的刀鞘，瞥了一眼斯维尔：“李澄赶时间，不要继续蘑菇了。” 斯维尔沉吟片刻，背后的断翼微亮，点头示意：“那就速战速决。” “哈哈哈哈！”拉普兰德闻言一个箭步从原地消失，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嘉维尔直冲因陀罗，在后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狠狠轰了上去。 这一拳又狠又准，毫无防备的因陀罗倒退几步，被拉普兰德一脚踹倒踩在身下，仅仅是眨眼之间便制服了这个头目。 随即狼魂出鞘，煞白色的双刀拉出深邃的寒意，在四周的地面上划出数道沟壑，土路皲裂飞溅。刹那之间的巨响彻底压制了混乱的现场，格拉斯哥帮成员全部震惊的停在原地，少女的目光所及之处，一股耐人寻味的死亡气息仿佛能捏碎被凝视者的灵魂。 片刻后，全场彻底寂静无声，因陀罗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的嘴唇有点发抖，在眼前白狼少女桀骜的凝视目光下脊背发寒。 嘉维尔甩了甩胳膊，感叹起来：“嘿嘿...r.w.s.r的动作还是快多了。” “不想让她死就丢下武器，然后乖乖听话。”拉普兰德勾起轻笑，轻甩双刀入鞘，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脚下的因陀罗，补充说，“我们不是你们可以对抗的，告诉我，推进之王在哪？” “......你们，你们找老大做什么？”一个鼓起勇气的帮派成员问道。 “不是什么坏事。”拉普兰德语气冷淡，将身下的因陀罗放开。 正当她准备更进一步，小巷这时却传来一声气势不凡的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做什么？” 维娜气喘吁吁的走出暗巷，明亮的日光沐浴下来，驱散了她全身的寒意，她眼神略紧，担心的看了几眼因陀罗和遍地哀嚎的格拉斯哥帮成员，随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不速之客上。暗暗猜想对方的来意：“这样打伤我的人...格拉斯哥帮之前没有任何事情得罪过你们吧？” 拉普兰德皱起眉头，没有回答，看向斯维尔低声询问：“就是她吧？” “别着急。”斯维尔略有沉思，虽说这里有阿斯兰皇储的信息，但还不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我们奉命来寻找推进之王，为了现在的继承问题，伦蒂尼姆现在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提议要与她本人商议。” 斯维尔淡淡打量着维娜的表情：“我再强调一遍，我们要找的是阿斯兰瓦卢瓦王朝的后裔，爱德华五世的侄戚...不能出现任何误会。” 维娜心神一紧...抑制不住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扉，现在无非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伦蒂尼姆保皇党达成一致，决定重新拥护瓦卢瓦王朝继位...她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之一。 果然，伦蒂尼姆和皇室的鹰犬还是找上来了... 第二种情况则很糟糕了...维娜也不由得考虑了这种可能性...伦蒂尼姆妥协了，保皇党和议会达成一致决定拥立其他人，在这种共和派当道的情况下...也或许是威塞克斯的某些人决定要控制前皇室...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有什么重要的提议还需要找她商议？她已经不想卷入维多利亚的权力中心，只想作为维娜过完平静的余生...不过现实似乎还是一步步朝她逼近。 如果伦蒂尼姆真的有这个要求，她也没有什么资格拒绝...否则她可能会连累格拉斯哥帮的所有人，说到底，她是“维娜”还是“推进之王”都不是自己做主，取决于伦蒂尼姆的心思。 “你还有半分钟回答。”拉普兰德冷声催促。 想到这里，维娜叹了口气，出示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皇家徽记，同时打破了沉寂紧张的气氛。 “亚历山德莉娜·维多利亚，理查之女，爱德华之侄，瓦卢瓦王朝最后的阿斯兰后裔，理论上维多利亚皇帝继承序列的第一位次。” “这个说法能让你们满意么，还是说需要再验证一下徽记的真伪？”维娜脸色冷淡。 艾丝黛尔吃惊的张大嘴巴：“哇哇哇...真的阿斯兰公主...” 斯维尔和拉普兰德相视一眼。 真是意外的轻松，瓦卢瓦王朝的继承人已经找到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瓦卢瓦密约 当可莉莎风尘仆仆带领护卫队赶到贫民窟，已经时值旁晚，她今天一席轻便的黑色风衣外套，也没带上自己那把佩剑，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实木手杖。 伦蒂尼姆今天的天色柔和宁静，女王的心情也很不错，周围静悄悄的，可莉莎下了马，畅快的吐出一口气。 几名威塞克斯卫兵正在警戒现场，菲莉达皱起眉头，不禁上前叹息说道：“殿下，有必要这么着急赶过来吗？” “就算瓦卢瓦王朝真的还有继承人，她也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筹码罢了，我们都不能保证这个旧时代的皇储能不能生效。” 可莉莎摇了摇头，轻声说：“不要这么说，她或许是弥合东西裂痕的唯一办法。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让战争肆虐的。” “菲莉达，一场战争造成的后果，要用千百万人用一生去弥补...你不会不清楚。” “......是的殿下。”菲莉达闻言微微感伤，这又算什么呢？ 女王殿下主动来找旧朝遗子，这一幕太匪夷所思，就像是把不同种类的酱油生磨硬泡拌在一起，威塞克斯革命的成果难道就要这样化为泡影了吗？ 她不是没看到可莉莎一路上的努力，但是这样做的话...复辟的瓦卢瓦王朝真的会把威塞克斯当一回事？有多少人会领她的情，她又要如何去面对感到被背叛的共和党们？到时候女王殿下要面对的很可能是来自大革命的反噬，聪慧如她不可能没看到这一点...看来她已经执意要用自己去扑灭维多利亚的风暴了。 她们都希望对那可恶的皇权复仇，但方式似乎不尽然相同，她不能接受...不只是不能接受瓦卢瓦王朝的复辟，更不能接受可莉莎让自己成为笑柄的行为...本不该这样的。 当菲莉达思索起这些事情，从不安中回过神来，看见女王嘴角不经意露出的微笑，她摇头苦笑，连忙跟了上去。 拉普兰德微笑上前，低声告诉她亚历山德莉娜皇储在这里，这个消息让可莉莎满意颔首，她真心希望能跟这位皇储殿下好好谈一谈，有关维多利亚和全中陆的未来。 “好久不见啊...殿下？”斯维尔轻声打趣，他们上一次共同执行任务还是在萨尔贡了。 “是啊...别笑话我了。”可莉莎无奈点头，顺便笑着摸了摸艾丝黛尔的脑袋，后者一脸则愉悦，嘉维尔没有出声，望着可莉莎若有所思。 “她人在里面？”她问道。 “是的。”斯维尔回答，眼神放在她身边的菲莉达身上，总感觉这个萨科塔...莫名给他一种危险而熟悉的气息，对方切断了共感，这是怎么做到的？ 菲莉达同时注意到了斯维尔，她心下浮出莫名的悲怆之意，如果可以，适时透露身份吧... 维娜则忐忑不安的迎来了威塞克斯公爵的拜访，当这位高兴的黑猫公爵在众人簇拥下踏着大步走进房间，维娜还吃了一惊...对方的年龄跟自己竟然出奇的相仿，她还以为自己会迎来一个跟父亲差不多讨厌的老头子...或者是絮絮叨叨的长辈，没想到威塞克斯公爵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亚历山德莉娜殿下...向您致敬。”可莉莎没有带其他人进来，她举起手杖行了一个规矩的公爵礼，朝她友好的点着头，这个房间便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说来好笑，维娜想着这件事，从她狼狈逃出布洛塞宫以来，这大概是唯一还把她当回事的公爵了。 啪，手杖砸地，可莉莎率先垂眸，见维娜不语便说道：“殿下已经知道我这次的来意，您将会继承维多利亚皇帝的位置，而威塞克斯和希之翼公司都会全力支持您的宣称，相信除了伦蒂尼姆，东维多利亚人也不会反对的。” “以我个人的期望，您会重现瓦卢瓦的荣光，让和平与繁荣回到这个国家，所有公爵之间的争端会因您而烟消云散，政局稳定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混乱出现。”她平静说。 维娜思索片刻，她心中起伏不定，这番话有多少是真心的还是未知数，但她能从这些话中感受到对方的意愿：“为什么呢？” “帮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利处，你们的革命不就是要扫清帝制？而且你在做下这些事情之后，不可能被贵族们所容，新君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着手平息西维多利亚的共和力量。” “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呢？”维娜皱眉问道。 可莉莎脸色纠结：“威塞克斯拥护您的条件就是允许我们保留共和制度，那里将不会出现任何贵族，议员们将自行决定领地的税制和选举政策。”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他们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也将是我拥护您的条件。”她顿了顿补充说，“这次沟通我没有与任何共和派议员讨论，威塞克斯对此一无所知，但我可以保证他们会理解我的，就像我也同样理解他们的心。” 维娜还是不明白，这太荒谬了，昨天她还在为一些事情悲哀，她深吸几口气：“你大可不必跟我来谈...你的军队完全可以继续争取自由，你已经做到了不是么？” “西维多利亚已经形成了同盟，你也证明了威塞克斯军队的强大，接下来要做的只不过是继续前进，把维多利亚的旧秩序彻底颠覆过来。” 可莉莎陷入深思，盯着维娜的眼睛诚恳道：“我当然有想过这些。” “我想过对东部宣战，想过拒绝那些无意义的谈判，想过把战争继续扩大，把约克人的最后通牒置于脚下，直到我的军队彻底把共和之火烧向中陆，这些对我来说本是轻而易举...” “但几百万人可能会前仆后继的死去，他们或许为了正义可以死的心甘情愿，但那些尸骨遍地满目狼藉的景象还是会在夜晚一次次出现在眼前，这些本可以避免。” “只有冲动的莽夫会将战争视为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如果有其他办法，我绝不会任由战争席卷维多利亚。” “现在我再问你，殿下，您看过战争吗？” 维娜沉吟不语，她感到一股沉闷严肃的气势从眼前的少女中倾泻而出，仿佛要将她完全吞噬，半晌眼前的人才平淡催促。 “给我你的答复，如果你能避免千万人死于非命，当这个熄灭火药桶的机会近在眼前...你会抓住它的...对吗？” 维娜扶了扶额，望着可莉莎诚恳的眼神，她没办法拒绝这样一个请求，正如同她也同样没有拒绝那可恶的父亲。 维娜苦闷的点了点头：“嗯...” “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瓦卢瓦王朝复辟后，威塞克斯将作为永久共和领地...您的称号和头衔也会得到保留。”她承诺说。 “谢谢您...殿下...”可莉莎莞尔点头，她身上的大石仿佛全部卸掉了，“真的谢谢您...” “不，是我该谢谢你。”维娜思忖着。 “不过...你真的相信君主制还能继续存续下去？” “或许不会，或许会...我只是在尽力不让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而已。”可莉莎感叹几句，她转过身准备离开，“殿下，我几天后来接你。” “我相信民主之火最终会燃遍中陆，但我同样不希望尸横遍野，我能感觉到那些黑暗终将散去，也相信光明和美好终会降临，人们会彼此理解，变革并不需要流血。” “到了那个时刻，我也希望瓦卢瓦家能将这个皇冠交给人民...就像我今天也会把皇冠交到你的手上。” 维娜点了点头，心情复杂，不禁喃喃自语：“......我答应你，一定会的。” 5月初，一份《瓦卢瓦密约》在伦蒂尼姆秘密签订，上面明确规定了威塞克斯将转而支持瓦卢瓦王朝的后裔对维多利亚皇帝的宣称，双方似乎达成了未知的秘密协定。 维多利亚迎来了新的继承人...尽管是表面上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新塔拉战争 在寻找继承人的途中，李澄也在为中陆的布局添砖加瓦，他与菲利克斯的会面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说起这位一手缔造希之翼的恩人，李澄还是很乐意给他许多优惠的。 “希之翼会与兰开斯特签订协议，给予足够的源导引擎和技术支持，以此换取一份同盟保证。” 李澄侃侃而谈，面对菲利克斯并不紧张，作为老朋友，他们已经就这件事有过大致的印象了。 兰开斯特王国的现状就是缺乏大量的源导装置用以完成军队的机械化进程，因此这个贸易协定对菲利克斯而言颇具诱惑，他现在只是在担忧一个问题：“对维多利亚而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继承问题。” “我不能保证威灵顿一定会按照我们的想法行事，如果他真的不打算支持瓦卢瓦的继承人，那我们也只能用战争手段解决问题，我知道你对约克也有类似的承诺，到时候该怎么办呢？”菲利克斯冷笑谈及这个问题。 “我当然默认了这个前提，所以这也是一个承诺，一旦战争爆发，希之翼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的宣称。”李澄耸了耸肩，对此并不意外，“而兰开斯特一旦取得皇位，那维多利亚也应该按照希之翼的势力范围约束自己。” 菲利克斯暗暗思索，这个条约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于是点头答应，他们秘密规划了整个中陆的战后秩序。 如果维多利亚内战没有爆发最好，一旦形势有变，菲利克斯将立刻着手将军队开入核心圈地区，不遗余力的支持威塞克斯，而希之翼将立刻中断与东维多利亚的联系，并开始使用武备干涉冲突。 两个人在中陆地图上规划了未来的势力范围，然后合上了它，菲利克斯不禁莞尔：“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 “你要知道，这是无奈之举，也是最后的底线。”李澄无奈摇头，“如果非要在东西两地选择，我宁可不让约克四世笑到最后。” 菲利克斯暗暗纳闷，他在约克王国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对约克如此反感... 突然，李澄说出了一个令菲利克斯脊背发寒的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内战可能扩大...东边的莱塔尼亚可不会坐视不理。”他幽幽一笑。 菲利克斯心里咯噔一声，从这话里感到了不小的深意...到时候要是莱塔尼亚参战，那问题可能就不那么简单了。 “相比约克四世，小心亚历克斯。”李澄冷冷抛下一句提醒，走出了房间。 他们的谈话结束了，菲利克斯冷笑几声，望着天边的日暮渐渐升起，黄昏般的黎明驱散了伦蒂尼姆的黑夜。兰开斯特王国的遗产在他的手里，他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要么胜利，要么万劫不复。 ...... 就在这时，公爵会议的后续影响开始发力，维多利亚出现塔拉叛乱，塔拉人领袖格尔尼带领武装小队有组织的侵袭南部诸郡及高卢地区。 塔拉叛军的行动迅速，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占领了南部地区，杀死了当地总督并宣布成立“塔拉共和国”，彻底脱离维多利亚的控制，他们扯起了旧高卢帝国的旗帜，并发布了《自由宣言》 「从施塔尼格到霍里郡，所有塔拉人的同胞都不会再接受维多利亚的背信弃义，我们会永葆父辈的自由，亦或者鲜血洒满我们所热爱的故乡和土地。」——《塔拉自由宣言》 在紧急议会上，维多利亚的数个议员都赞成强力镇压并批准轰炸行动，尽管可莉莎无比反对强制镇压政策，然而约克四世还是以一己之力推翻了投票箱。 帝国万岁！杀光那些塔拉杂碎！ 塔拉诸郡再陷战火！ “哈，一劳永逸解决问题的时候到了，帝国给了塔拉人太多次机会，现在是时候解决那些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了。” 约克四世在演讲台上气宇轩昂，他的声音犹如雷鸣，伴随着台下所有议员的掌声，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塔拉叛变吸引了注意力。 “宣战！让塔拉人彻底屈服！”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狂热的掷弹兵游行队伍通过了爱丽榭大街和香槟走廊，他们挥舞着狮鹫旗，走过了日光照耀的战神纪念碑，然后三呼祖国万岁，在那些被战争气氛感染的年轻人看来，他们是在维护祖国统一。 现在，约克王国和诺曼底王国所属的近卫军团已经开始向南移动，新建立的皇家空军也开始大规模集结在野战机场，塔拉诸郡的混乱情况可想而知。 约克四世与乔治四世结成了同盟，宣布要解决塔拉问题，将最终入侵行动定在了5月28日，军事准备正在进行，预备役开始向军队报告，战争工厂也开始进行初步动员。 在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可莉莎却决定前往南方地区访问，这吓到了一众人。塔拉地区的总督也发出警告，希望威塞克斯公爵最好不要这个时候访问混乱的塔拉地区。 李澄就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立刻就跑到可莉莎的面前劝说，希望她回心转意。 然而，可莉莎的态度却相当固执。 “难道就连我亲自来到这里找你都不行？”李澄有点生气的瞧着少女，她这时还在筹划在塔拉诸郡的行程问题，“简直胡来，如果有激进的塔拉人想要杀你...那你的生命安全都是问题。” 在这种民族主义浪潮风起云涌的环境下，李澄太清楚可能会发生什么了，那些热血上头的青年会把激进行为视为荣誉，而完全不会在乎后果，被别有用心的阴谋家利用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莉莎也不是没想到过这个可能性，她谨慎的回答道：“会有人保护我，现在塔拉战争正在愈演愈烈。” “我必须见一见那些叛乱的塔拉人，然后说服他们避免局势进一步恶化，我们经不起任何变故了，这场战争可能会引爆火药桶的，一旦战争陷入僵持，那莱塔尼亚人也会发难...” 李澄恼怒不已，问题是那些塔拉人怎么可能会妥协？ 维多利亚的承诺已经足够多，然后又一次次的背叛之前的许诺，这样的事情重复了无数次，这就是塔拉人愤怒的原因，公爵会议只不过是一个表面现象。 李澄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教训道：“傻孩子，就算你掏心掏肺也没用，那些人除了对维多利亚的憎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有些甚至可能还抱着复国的愿望，那些叛军不是一般的塔拉人，只能被消灭在臭水沟里，在这一点上我甚至支持约克四世的想法，还不切实际的想复活高卢已经不可能了。” 可莉莎眼神悸动，犹豫吐露：“别这么说...导师，大多数塔拉人都没有这种想法...” “他们...他们真的只是想平稳度日，我不能看着他们也被卷入到复仇思潮的漩涡里，我会走近塔拉人的心扉，然后告诉他们维多利亚的现状不会持续太久。” 李澄被震惊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身份不对，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一个维多利亚大公，这个身份就注定你在塔拉人面前说什么都会被曲解为恶意和敷衍，这根本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真的出现意外，迷迭香和斯卡蒂也会保护我的。”可莉莎犹豫片刻，随后坚定了声音。 说完，少女背过身去，伴随若有若无的叹息：“导师，我一定会去的，如果我不去，塔拉人在维多利亚就彻底完了。” “这一次，维多利亚的屠杀不会停止，一定会彻底解决塔拉问题，公爵里面只有我有可能接近他们。” 李澄微微动容，只好松口：“一定小心，我会把r.w.s.r绝大部分成员转交给你。” “让嘉维尔也留下来协助你，如果在塔拉地区感觉情况不对，立刻离开，我不希望听见任何有关你的坏消息。” 可莉莎微微点头，笑意盎然，她相信自己有如神助，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会带来和平...也决不允许内战再次爆发。 第二百一十八章 德拉克皇储 阿斯兰与德拉克人曾经有过一个条约，将维多利亚南北合二为一。 将萨卡兹人逐出中陆的战争中，他们联手创建了这个帝国，成为了这个国家毋庸置疑的领导者，统治那些被认为是下等人的菲林，黎博利，以及瓦伊凡人——这幅图景也是如今这个中陆霸主的起源。 苇草能想象到初代盖尔王与阿斯兰王站在一起，让新帝国在旁人吃惊的目光中矗立在中陆大地上，然后一脚轰烂萨卡兹人的古帝国，再把伊比利亚人赶回那些阴森的壕沟去。 那些事情已经无从得知，连立国条约本身都在战火中遗失，但唯有一点可以了解，就是阿斯兰和德拉克人绝不是平等的，这个国家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联合王国——由阿斯兰人主导。 阿斯兰自诩高贵一等，但德拉克人显然也不想与他们平起平坐，在漫长的维多利亚历史上，两个种族的权力斗争持续了几百年，贵族们见风使舵，财阀们两面投机，谁都没能找到机会永久控制皇帝头衔。 如今，他们已经在权利斗争中落于下风，金雀花王朝的情况并不如阿斯兰瓦卢瓦王朝要强上多少，现在还有多少血统纯净的德拉克人呢？还有多少支持金雀花的人呢？ 苇草神色低落，每当她开始思考这些问题，头痛欲裂的感觉就几乎剥夺了她的意识，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只余今天首都的弥漫的大雾将自己笼罩。 伦蒂尼姆，5月10日，贝克公墓。 对于金雀花王室成员而言，这一天是无法忘却的耻辱之日。 “父亲，你肯定不想看到我们这样。”苇草的指尖拂过无名墓碑，眼神落寞，这时身后有脚步声出现。 「她」走了过来，语气冰冷。 “塔拉人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你要继续扮演这个角色，引导他们的仇恨与怒火，直到将这个腐朽的国家完全引爆。” “现在，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无所事事，塔拉领袖？” 瞧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每个德拉克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让他们目中无人，明明生灵火花所带的温度是那样可怕，苇草却没从她这一腔沸血中感到任何暖意，她对此头疼无比。 这该死的血缘纽带...该死的维多利亚血统...该死的。 “......你看到了，我已经倦了。”苇草收起心下的诅咒，疲惫的稍作叹息，眨了眨眼，她开口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无数人会因此而死，却不知道为何而战，天灾横行的土地上人类却在自相残杀，这种事情居然要让我亲手来做？” “我受够了，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她”陷入沉默，然后不经意的笑了，那笑声大概是不屑的，指尖掠过一丝可怕的紫色火花：“你的感受？” “十几年前那天晚上阿斯兰王死在绞架上，德拉克王室也被愤怒波及，尽数屠杀的时候，当时年幼的你有没有想过感受？” 苇草眼神蜷缩：“......我忘不了那天晚上的灾难，也忘不了该死的理查叔叔（维娜父亲）犯下的可怕错误导致的后果，但这不是我们变成禽兽的理由。” “放下仇恨吧？我们两个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生活...离开这里，离开维多利亚这个伤心地。”苇草犹豫片刻，小声发问。 “......禽兽？”她的声音愈发寒冷，打断了苇草的话，“别傻了，我们都希望对这个可恶的国家复仇，已经不可能就此结束了。” “当他们对金雀花本族痛下杀手，他们就该意识到会有今天，那场权力斗争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父亲和母亲就被那样像狗一样杀掉了，那些肮脏的市民根本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正义，当这些暴行在脑海中重现，你有没有想过那时的感受？” “肖恩叔叔...佩兰阿姨...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当我拉着你逃过一劫，苇草，你那个时候的表情我看的清清楚楚，你比谁都渴望让那些人去死。” “不管是不知好歹的伦蒂尼姆市民，蜂拥而至的贪婪贵族，他们都将我们剥掠一空，没有人在乎我们的哀嚎声，现在我自然也不必在乎这座城市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 苇草握了握拳，声音有点急促，她一字一顿道：“难道上一辈人的仇恨还要继续让我们延续下去...？” “那这次呢？姐姐，又会有多少人记住我们点燃了一场大战？我们完成了复仇，剩下的德拉克人该怎么办？维多利亚还会剩下什么？” “到时候看着尸骨垒成的德拉克皇冠，你就能心安理得的戴上它？”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冷漠无情道：“当我们夺回了失去的权利，到时候就是该那些谋反的贱种想一想，他们该怎么办了！” “昔日对我们痛下杀手的人，他们一个都别想逃！”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不屑的冷嗤几声：“特雷西斯那个废物，居然被封死在近东了。” “既然不能借他的手点燃火药桶，那我们就自己来！” 姐姐相当固执，而且对复仇这件事势在必得，她阻止不了她，也阻止不了自己卑劣的懦弱和无能，最可怕的莫过于后者了... 苇草脸色惨白，痛苦的意识到这一点，让她颇感无力的是，自己并没有任何理由反抗她，甚至是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哪怕是言语上的交锋，她也输得一败涂地，姐姐比自己优秀，自己注定只是她的影子。 这么多年，哪怕寄人篱下的苦她也挺过来了，她付出的远远要比自己多...那些屈辱和难以触及的幼年记忆是她们共有的东西，苇草黯然神伤起来，就算是为了这些牺牲，她也不能在此时反对自己唯一的亲人。 “好。”苇草点了点头，她就此不再说话了，心已死，那点仅剩的余温也随之消散。 「她」走上前，指尖抚上苇草的脸蛋，然后优柔一笑，两个皇储无言对立，这个国家从来不曾给她们留下美好的回忆，但又是谁的错呢。她们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如今也要让全维多利亚的贱民为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德拉克皇室迟来的复仇就此血流成河。 “塔拉人也是贱种，和其他菲林人没什么区别...” “我亲爱的妹妹...记住，你的心要残忍而坚强，我们不需要同情那些下等贱种，维多利亚的皇冠只能属于我们。” 两人面对着墓碑沉默，很少有人知道那里埋葬着曾经的德拉克王室，很难想象两个年幼的孩子要如何把被车碎的尸体拼凑成型，再埋葬起来。亲眼目睹家破人亡撑过她们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她」满意的望着苇草僵硬的表情，然后思索起来，现在皇位明面上的继承人只剩下几个选择，威灵顿肯定会从那些人中挑选。 兰开斯特公爵，威塞克斯公爵...约克公爵...乃至德王或者法王，这些都不是她所担心的，因为继承人如果是这些人就意味着一定会爆发内战，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爱德华叔叔（塔露拉父亲）逃往远东，想必现在也早就死了，他的后裔也不可能回来宣称皇位...但仍不能留下这个隐患...或许应该派出一些人手打探消息。 「她」深思熟虑，又突然想起一个糟糕的可能性，寒若冰霜的表情一闪即逝。 ......这样的话，瓦卢瓦家也可能存在继承人，如果当年那件事没有将他们斩尽杀绝，又如何能消灭他们呢？ 她的心情渐渐冷却下来，如果真的有瓦卢瓦王室幸存的成员成为继承人...那她精心策划的公爵冲突将沦为泡影，至少很长一段时间维多利亚都会稳定下来...她再也等不下去了。 “苇草，是时候抢先一步了。” “......你打算怎么做？” “杀掉威灵顿。” “......”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近东信笺 在夏天的阳光炙烤大地，把伦蒂尼姆的高大建筑和森严壁垒照射出晃眼的白光时，李澄再次接到了来自近东的消息，惩戒部给他发来了紧急消息，汇报有关巴别塔的改革正在试图削减希之翼影响力的做法。 “克里斯托弗的信件？上面都说什么了？”李澄漫不经心的起身，系上自己的外衣扣子，对斯维尔简单说。 斯维尔则紧皱眉头：“是特蕾西娅的改革方案，看来她正试图肢解希之翼，很快一项反垄断法案的通过会把公司推入尴尬的地步。” “克里斯托弗希望征询您的意见，以免新奥蒙堡出现不必要的意外，咳咳，他是这么说的。” 李澄闻言顿了顿，他的眼神划过一瞬间的冷冽，阴婺的盯了窗外一小会儿，随后陷入长时间的沉思，直到领袖的动作继续，斯维尔才感到自己那长时间冻结的血液得以再次流动。 “随她去吧，她想搞自由市场，那就随她。” 斯维尔颇为诧异，因为这一贯不像是李澄的作风，如果是平常情况按照这种做法已经死了不知道几回了，他忍不住直起腰板：“......领袖，我要提醒您克里斯托弗已经有数个备用方案。” “这也是惩戒部的意思，如果您下令，他们可以在三天之内屠杀罗德岛，然后终结特蕾西娅派的改革方案，我们可以迅速控制西萨卡兹的局势。” 李澄烦躁不已，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几眼：“我不想因为这个就撕破脸皮，如果特蕾西娅还有那么点能耐，她就该意识到我的底线在哪。” “只是牺牲恰鲁重工和黑环还在我的忍受范围内，我就没必要大动干戈让萨卡兹人寒心，如果他们能把西萨卡兹从废土建设成繁荣的宝地，我甚至不介意他们把希之翼踹出近东市场。” 听他说完，斯维尔暗暗思索，就算反垄断法案将希之翼肢解，那谁能保证特蕾西娅不会再进一步呢？他不免担忧，不过真到了那个地步，连领袖恐怕都不能容忍了吧。 近东局势已经足够混乱，斯维尔想清楚这些，也不打算继续怂恿激进行为。 “让所有军队待命，没有必要发动政变，给中央本部紧急处置权，就这样，我不希望在新闻上看到巴别塔又倒台了。”李澄严肃说完，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当然了，他明白evil相当固执，李澄并不能保证他的命令就能完全阻止惩戒部的行动，但中央本部至少能压制他们的过激行为不至于演变为灾难。 在离开伦蒂尼姆之前，他仍然还有一件要紧事去处理... ...... 这天，可莉莎带着维娜回到了伦蒂尼姆众议院，熠熠生辉的布洛塞宫让她的情绪相当复杂，这里依然在为国家政策争吵不休，左翼的议员演讲过后，右翼的激进分子也上台演讲，让整座宫廷整日充斥着沉闷而无奈的气氛。 威塞克斯的车队在布洛塞宫附近停下，与阿斯兰皇储会面的消息已经于昨日被秘密送到了威灵顿的手中，这个掌握着继承权归属的老大公想见一见这位瓦卢瓦家的孩子。并相信这能让他最终做出决定，可莉莎相当高兴，因为不管公爵们再怎么愤怒，他们终究是无法反对帝国的正统继承人，如果以此为借口开战，这会让他们失去领地人民的信服。 见维娜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可莉莎眸色微动，安慰说：“别担心，公爵会看重你的，不然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你见面。” 她挽住维娜的手，将皇储扶下车子，或许是少女的低声细语让她冷静下来，维娜接下来明显勇敢了许多。 “嗯...”维娜点了点头，用力反握住可莉莎的手，这座宫殿寄托了不美好的儿时记忆和糟糕的日日夜夜，她不曾想到自己有机会回到这里，当这一切成真，她只感到喧嚣的声音和愤怒即将把自己吞噬，只好深吸几口气把那股拆掉这里的冲动压制下去... 可莉莎挥了挥手，黑衣金扣的威塞克斯亲卫在前开路，直接将两人送到宫殿脚下，门前的喷泉鸣溅的水花在日光下显耀出金痕，可莉莎一眼注意到了广场上停置的几辆汽车属于约克王国，另外乱糟糟的军乐队还没停止演奏。 约瑟夫小跑步上前迎接，很抱歉的小声表示威灵顿公爵临时接见了亚历克斯，所以大概需要几分钟的时间。 “没关系，我们可以在公馆等一会儿。”可莉莎松了口气，因为这让她还有时间教维娜一些话术，她始终很担心维娜会在与威灵顿的交谈中留给维多利亚近臣糟糕的印象。 “嗯...感谢您的理解。”约瑟夫高兴的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放在维娜身上，触及目光如炬的阿斯兰少女时，这位外交大臣忍不住感叹，“殿下...虽然说这些为时已晚，但我仍为当年的事感到抱歉。” “如果大公阁下真的选择您...您会拯救维多利亚的，对么？”他的样子惴惴不安，就好像没什么选择的人被迫说出的话。 这让可莉莎感觉相当古怪，因为这份欢迎变了味道，好像是他们被胁迫着迎回瓦卢瓦家的人似的，然而事实上不是如此，这完全是为了避免内战西维所做出的政治妥协。 维娜闻言果然有些被激怒了，她的气息再三起伏，撇过头冷声敷衍：“大概吧...但我根本没必要站在这里，也不需要你那个肮脏的皇冠来证明什么。” “呃...可能...殿下不需要，但人民需要。”约瑟夫诡诈的笑了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他忘记了行礼，同样也没把这位未来可能的女皇太放在心上，君主制可以保留，瓦卢瓦王朝当然也可以复辟，区别就是权利在谁的手中而已。 一个容易被伦蒂尼姆控制的君主跟特雷西斯也没什么区别，约瑟夫把这些想的很明白，只要解决继承问题，曜日帝国就能继续维系它结构性的统治不至衰亡。 “威尔逊呢？”可莉莎眉头紧锁，语气有些生气，在今天的场合她甚至没看到这位重要的内务大臣出面。 “他？”约瑟夫突然略感好笑，上下瞥了几眼可莉莎，眼看着这位帝国内一手挑起民主革命的公爵迎回了本已打倒的对象，也不知道那些共和派是不是要气开花了。 “我不清楚，可能他不愿意出席。”约瑟夫淡淡道，他把话说的很明白。 “不管他愿不愿意，结果都是不会改变的。”可莉莎微微叹气，对此强调道。 “或许吧。”约瑟夫笑了笑，饶有深意的注视着两人，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原地寂静下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处境。”维娜突然摇头苦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回到这个地方，维多利亚的君权有时甚至可能不如你的位置来的轻松强大。” 可莉莎扶额无奈，比起担忧继位后的问题，她更希望现在教一教维娜，怎么才能不被那些狡猾奸诈的议员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对此她的秘诀只有一个——永远不要朝别人透露你的真实想法和当下情绪。 第二百二十章 余血 亚历克斯与威灵顿的谈话很简洁，这位总是谈笑风生的约克王储面对继承问题与他的父亲截然不同。 在威灵顿对这个问题第三次敷衍后，他只是思索了几分钟，然后用凝重的语调道：“您可能在因为一些事而犹豫不决，但对于伦蒂尼姆来说，将权利授予东维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比起西帝国的激进分子，至少约克王国肯定不会考虑清算贵族议会，您本人的安全也可以得到保障，如果西维多利亚不能忍受，那也跟您没什么关系了，他们会沦为叛军。” 亚历克斯的建议相当诚恳，也相当务实，似乎是保皇党最好的选择，不过威灵顿并不吃这一套，他厌倦了约克王国的傲慢，忽然说：“如果约克公爵能安安心心的在他的领地治理好他的人民，那就是对伦蒂尼姆最好的贡献。” 亚历克斯沉吟起来，轻笑道：“也就是说，您直到现在也不打算让我们继承皇位？” 威灵顿点了点头：“人选并不少，我会找到让你们也能接受的继承人，这并不是说我打算让皇冠归于西维多利亚而忽视你们的要求。”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间，亚历克斯托腮沉默起来，仅仅几秒后他便嘴角上扬：“有趣。” “希望您的固执不会让帝国万劫不复，世界上没有多少两全其美的选择。” 约克王储说完便起身离开，不打算与威灵顿继续扯皮了，亚历克斯的脸色相当平静，在路过可莉莎时侧目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维娜，随即才打起招呼：“您好，殿下。” 可莉莎微微颔首，比起傲慢的约克四世，她并不讨厌亚历克斯，他和他的父亲简直是两个样子，她与亚历克斯的私交也不差：“你好。” “听说你找到了继承人？就是她么？”亚历克斯撇了撇嘴，语调略有幽默感，“现在连您也支持皇室复辟？” “如果这能让你们消停下来。”可莉莎郁闷说，双手交叠在身前，“相信你父亲也不会反对瓦卢瓦王室吧？” 亚历克斯微微沉思，他先是在脑海中勾勒出父亲咆哮的样子，然后不太确信的说：“大概不会...但他肯定也不会有多高兴。” “说起来，可莉莎殿下，您真的相信解决了继承问题，维多利亚就不会继续出现什么乱子？” “是的，至少不会有大乱子。”可莉莎眉头紧锁，如此相信着。 亚历克斯怅然若失，他仿佛能看到未来的景象，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大公阁下，我一直在做着一个梦，在梦里，成千上万的人为我而死，在台下，又有成千上万的人为我欢呼。无论是感染者、贫民、富商、还是官僚与工厂主。” “约克王国和维多利亚都不复存在，我独自一人站在权利的巅峰上，将教宗和整个中陆踩在脚下，全世界都为我的成就而瞩目，大帝之名因我而起。” “我即是天使，也是恶魔。我与小山一般大的怪兽搏斗，然后将它碾死在身下，让所有皇帝头衔归于一等。” 亚历克斯说到这里，在可莉莎吃惊的目光中玩味低笑：“您相信这些离奇的梦境会成真么？我将成为中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然后建立起一个容纳中陆人的国家？这份功绩要远远超过有史以来的任何人。” 可莉莎的脸色阴晴不定，她没有回复，注视着亚历克斯的步伐渐渐远去，这是向她透露出自己的野心，还是一种挑衅？她已经无从得知了。 “......真像是疯子。”维娜冷不丁的说道，推开了房间的门。 “疯子？”可莉莎眼神闪烁，没有反驳，比起按部就班的正常人，这种痴迷于幻想的疯子或许更可怕。 房间内部，威灵顿久久呆立在窗台前，夕阳的光芒宛如血色翻腾而去，公爵拄起拐杖吃力的转过身，注视着表情复杂的维娜一步步走来，望着眼前这个孩子，突然一股熟悉的冲动感让他喉头滚动。 “\t亚历山德莉娜殿下？我当年在布洛塞宫找过你，神主在上，你真的还活着...” “威灵顿叔叔。”维娜微微敛起目光，她真庆幸自己不用面对全部维多利亚近臣，否则她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说出什么她也无法把握的话语。 “唉...你看过陛下的信吗？”威灵顿摇了摇头。 维娜愣住，她没听说过什么信，自己那个混蛋父亲能留下什么信？他除了忙着搜刮民财再无他事。 “这是理查陛下在政变前写下的，当时我也很吃惊，似乎那个时候陛下就已经预感到什么了。” “可惜，在政变过后，我尽可能在维多利亚寻找你的下落，但一直没有什么消息，\t殿下，这是陛下专门给你的，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这也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 威灵顿把一个上了岁月的信封交给自己，上面的皇室徽记也已经严重磨损，但仍然保留了许多痕迹。 维娜心情复杂的翻开信封，她有些好奇那个沉迷于严苛暴政的混蛋，还能给自己留下些什么。 信上是很长的一段陈述： “德莉娜，在瓦卢瓦王室最困顿最危机的时候让你迎来五岁生日，为父对此深感难过。” “朕所面对的难题绝不比任何一个古帝国的难题要少，德克尼亚贵族领频繁抗命，西部瓦伊凡人入侵帝国农粮区，南方领地又叛乱丛生，北边城市的抗税也未平息，更不用提那些犯上作乱的殖民地总督。” “维多利亚遭逢大难，朕本想率军好好惩戒一下猖狂的瓦伊凡人，再好好整治内外叛徒，却不曾想轻敌冒进在西维遭遇大败，险些丢了性命，让王室颜面扫地。” “南部塔拉叛军又击败了诸多公爵的军队，一时间各地纷纷动摇，农民叛乱四起，公爵们阳奉阴违的做法也让朕深感心力交瘁，可恨的是连首都的市民和贵族都反对朕的做法，竟然在这个时候拒绝执行加征战争税的政令。” “近日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密探来报一些贵族也在讨论拥立金雀花王室取代现今的局面，更是让朕有一种风雨将至的恐惧感，那些叛徒打算夺走属于瓦卢瓦的东西，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叛乱。” “但想起你和几位皇储还在布洛塞宫又让朕感到莫名悲怆，如果事情不成，朕担心你们会惨遭贵族毒手，所以特别将你们安排到莱尔郡避难。想必到时就算愤怒的市民与共和派再怎么疯狂，也不至于将屠刀伸向瓦卢瓦本族领地，这可是连萨卡兹都不敢为之恶行。” “如果朕就此失败，瓦卢瓦王室也就不复存在，你不必为自己的身份有任何压力，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也不必再回到伦蒂尼姆争夺什么皇位。但如果有朝一日你还记得这个令你感到陌生的父亲，只需要记住，你是瓦卢瓦王室最光荣的子嗣，你身上流淌的是维多利亚最宝贵的阿斯兰之血。” “最后，生日快乐，我的孩子。” ——1081年冬，理查四世于伦蒂尼姆。 ...... 维娜垂眸，将信件合上。 “一个严苛酷刑，横征暴敛，残害无数人的冷血动物，却在那个紧要关头才表现出温情，真是让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威灵顿表情复杂：“殿下...他毕竟还是爱你的，尽管他不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当年他...”维娜眼神慌乱。 威灵顿深深吸气：“......愤怒的市民包围了布洛塞宫，要求陛下退位，陛下拒绝了，然后在广场爆发了大规模冲突。” “皇储和其他王室成员都在冲突中遇难，陛下被贵族们捆绑，压上了断头台，大概只有您侥幸被陛下提前送了出去。” “......和历史书上说的没什么区别啊。” “您是不相信吗？” “不...我...我没有...”维娜转过身去，她担心自己再去看一眼那封信，眼泪就会控制不住的倾泻出来。 维娜万万没想到...当年母亲复杂的目光和那个牵着自己离开的侍从...原来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弃子。 相反的，她是第一个离开的，也是唯一的幸存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阅兵 “那我们就离开了。” 可莉莎微笑道，她很高兴维娜似乎解开了某些心结，威灵顿下定决心，他将会在不久后向全国公布帝国新的继承人——毋庸置疑，瓦卢瓦王朝将重新回到其皇座之上，这将打消迄今为止所有公爵蠢蠢欲动的心思。 “至于共和派那边，我会向他们说明现状。”可莉莎说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头疼，要如何跟梯也尔和热罗姆解释这个问题，也要让市民们接受现实... “麻烦您了，公爵阁下。”威灵顿点点头，他似乎疲倦下来，盯着维娜的目光也随之移开，“殿下...希望我不会后悔今年在这里所做出的决定，而您不会重蹈覆辙。” 维娜眨了眨眼，她的忧愁和担忧溢于言表，短短几天，她就要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帮派头目变成这个中陆帝国的执掌人...她在怀疑自己能否有这种魄力和意志去统领维多利亚。 “放心，到时候我们都会帮助你重建议会，很多事情都能重新步入正轨。”可莉莎翘起嘴角，她仍在为自己避免了一场大规模内战而庆幸。 “嗯...那就...谢谢你们...”维娜点点头，她默认不语，认真思考起脑海中那点可怜的君主知识...或许她在很长时间都要依靠可莉莎了，至少在学会如何治理国家和处理繁杂事务之前。 两人的脚步远去，威灵顿饱含笑意，在他们离开后拿起一块精致的源导装置，那被称为“记录仪”，是希之翼公司创造出的小玩意儿，借助源石能够储存记忆的功能录下了自己的所有想法，只等明日公布。 今天应该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威灵顿录完口信，身后传来翕动的声音，他思索着，背过手略皱起眉头：“公爵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回应。 那一瞬间，毒蛇般的触觉让脊背绷直，威灵顿意识到了什么，为时已晚，那是可怕的源石技艺进攻的前兆。 扑哧！ 威灵顿的瞳孔剧烈骤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燃烧，每一个细胞都在以极快的速度耗尽全部生命力，他挣扎的后退几步，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看见无穷无尽的烈红色淹没了视野，只剩下不甘的吐息和目光直冲苍穹... 苇草静静地注视着威灵顿的尸体被烈焰焚烧，生灵火花无声无息的把他“点燃”了，窗户外是晴朗明媚的街道，那些残留的灰烬被风吹散，直到房间彻底平静下来。 “......继承？”苇草苦笑一声，将那枚置于桌子上的记录仪在手中碾碎，烧成灰烬，然后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好像烧掉了维多利亚的未来。 也烧掉了自己心里的某些东西。 ...... 伦蒂尼姆，维多利亚军事学院前门。 安德烈站在学院门口叹了口气，他们今天迎来了一位大人物，威尔逊特别要求他的装甲兵和其他特战队员都要出席阅兵仪式，地点就定在埃尔谢广场。 这种荒唐的事情让这个军队少校颇感不满，他认为除了皇帝，没有人能检阅维多利亚军队，更别提只是一群作威作福的贵族和资本家。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值得帝国军队在这里列阵集结？”安德烈颇为不嗤，气冲冲的私下如此质问威尔逊。 “是公爵与社会各界的知名人士，少校先生。” 威尔逊站在中间，威严满满盯了一会儿他，然后如同俯首雄鹰说道，“这次阅兵是所有议员都同意的事情，所有电视台都会转播，而且也能鼓舞人们的自信心，对缓解维多利亚现在紧张的状态，促进团结再好不过了。” 安德烈不可置信的仰起头，沉思良久，突然发现这是一次联合阅兵，不只是与首都有关，他仔细想了一会儿：“都有谁会来？” “那可就多了。”威尔逊阴阳怪气，他最近还在为可莉莎糟糕的行为而愤怒，“所有公爵的军队，全世界的记者，还有中陆各国的大使也会出席，所以记住不要在这个时候让你的兵耍性子。” 安德烈挑起眉头，瞧着威尔逊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自顾自走开了，他气馁了一小会，随后很快振作起来，独自思考起阅兵的名单。 空弦和风笛是首先得知这个消息的，作为军事学院的学生，威尔逊基本上瞒不住任何事情，她们也对这场阅兵表露出了极大的兴趣。 “我们到时候也可以去阅兵现场吧？”风笛兴奋的问道，这孩子一向保持着兴奋劲。 “大概吧，不过...”空弦翻了个白眼，吐槽说，“那你就又要翘课了，真不怕教官回来打折你两条腿。” “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去走正步了，谁会关心这些啊...”风笛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走嘛走嘛，席德佳你也很想去是吧，听说这次阅兵也会有有陆战机甲出现诶！” 空弦点了点头，比起无聊的军校课程，她也很期待这次的现场阅兵，如果在伦蒂尼姆还不去看看，那就没天理了！ “陈，你去不去？”风笛撇过头，双手上扬。 “我？”埋头在书的陈苦恼的抬起头，她还在思索最近回国的一系列问题，听说魏彦吾要在龙门及其附近地区组建安西联军以镇压国内叛乱。 实际上，如火荼毒的炎国内战令目前尚在中陆的炎国人情绪相当紧张，有不少人都毅然回国，对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入侵做出实际行动，但陈还在思考要不要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风笛一看有戏，笑笑说：“来嘛来嘛！陈，我说天天看那些死书没用的！像史宾赛教官说的，到时候步兵都是给坦克润履带的！” “哪有那么说自己的...”空弦脸色微窘，她不禁思索起自己平常的训练经历，“你知道在坦克那东西里坐一天有多崩溃吗。” “嗨，装甲兵都是老爷，空弦你还不知足。”风笛嘀咕起来。 “好吧，我也去看看吧...”陈不耐的合上书，有她们两个在身边嘀咕，实际上很难看进去什么内容。 “好！”风笛闻言第一个蹦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 5月12日，维多利亚在伦蒂尼姆举行了一次大阅兵，狮鹫旗迎风飘扬。 截止目前，维多利亚地区七大王国共计267万军队，完全源导化的十三个近卫军团227个师，装备超过9700辆坦克和自走火炮以及各式车辆，共计拥有罗克公司生产的1300架源导i型战机，在中陆军备竞赛的大背景下，维多利亚已经不可小觑。 但横向对比这一时期的其他文明，哥伦比亚军队共计277万，莱塔尼亚343万，萨尔贡660万，炎国数量为380万，维多利亚的军力并不占优，但迅速革新的源导工业链完全能支持维多利亚展开一场迅猛的军事动员，因此实际上曜日帝国完全有能力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其他虎视眈眈的挑战者开启一场致命搏杀。 “向右看！向议会——致意！” “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广场上，排列成排的掷弹兵方队迈步走过，这些精英士兵眼神坚毅，手持洛克威尔公司生产的步枪，他们是伦蒂尼姆的城防军，也是阅兵的第一批队，小伙子们个个目光如炬，坚实的军靴声和整齐划一的嘹亮嗓音都让在台上的威尔逊相当满意。 广场外人山人海的民众激动的欢呼起来，阅兵总是能振奋人心，向所有人展示国家的强大，今天维多利亚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便引用了一个富有噱头的标题——《强大的维多利亚》 威尔逊自豪的瞧了几眼在旁观看的李澄，不禁昂首挺胸，连说话的底气都大了几分。 “李澄先生觉得帝国现在的军队如何？” 李澄百无聊赖的盯了一会儿，漫长的正步队列太长了，尽管这里磅礴大气的军乐和那些嘹亮的口号的确足够振奋人心，但对于观众来说有些无趣... “很不错...不过少了一些凶狠。”李澄敷衍说，又轻笑几声像是打趣。 “不如萨尔贡。” 这番话让威尔逊脸色难看，他一时绷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道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话也没说错，李澄总共就看过两场阅兵，一场在萨尔贡，一场在伦蒂尼姆，这是他的真实想法不是？ 公爵们则各怀心思，这次联合阅兵其实也相当于互相试探，公爵们带来的军队也会出席阅兵仪式，因此他们都互相盯着其他人的军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在战场上遇到？ 随后开过广场的是维多利亚的坦克部队——安德烈装甲纵队，这是驻扎在伦蒂尼姆唯一的装甲部队，下辖三个坦克旅共200辆坦克。 当这些钢铁巨兽从眼前缓缓开过，李澄下意识多瞧了几眼，比起希之翼的二号坦克，维多利亚的坦克在引擎性能和装甲厚度上都奋起直追，竟然已经相差无几了。 威尔逊不依不饶，似乎每次都刻意的去问李澄的意见：“这次您觉得呢？” 李澄皱起眉头，一脸认真。 “......不如萨尔贡。” 威尔逊脸色一僵：“......” 不久后，当帝国空军也在天空上划过七彩尾痕，批量在半空滑翔而过，威尔逊很识趣的不去问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又会得到一句“不如萨尔贡”之类的话... 李澄则目光闪烁，他确实是惊讶于泰拉军队发展速度之快，要知道仅仅几年前，要看到这样的军队在泰拉还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滑翔而过的源导战机。 最后，当那些耀武扬威的约克王国机甲缓缓走过广场，转向布洛塞宫的那一刻，威塞克斯军队陈列的上百门礼炮同时发射，给了所有人一个巨大的震撼，随后掌声如雷，人们为阅兵的完美结束而送上真挚的祝贺。伴随着媒体的一张张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李澄忍不住与威尔逊寒暄起来：“希望这些军队永远没有需要动用的那一天。” “当然，这些帝国利剑只会在必要时候才会出鞘。”威尔逊正面回应道。 阅兵结束了，李澄深吸几口气，他的伦蒂尼姆之行大概也就此告一段落。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尖啸 威灵顿死了。 昨日黎明，公爵神秘失踪的消息从布洛塞宫传出，所有探员在宫廷找了一天，才在不知名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捧可疑的灰烬，经过反复确认检查，法医才凝重的表示那就是大公本人。 议会将这个悲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约瑟夫和布鲁克两个人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们在研究过后决定重新推举伦蒂尼姆的议长，现任事务由约瑟夫代为处理。由于公爵生前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追查凶手的工作在那些懒惰的探员手底下也变得遥遥无期。 李澄和诸位公爵都表示了默哀，毕竟这位大公也是旧曜日帝国为数不多的见证人，最终的结局却如此突兀，令人唏嘘不已。 可莉莎呆呆的注视着支支吾吾的信使给她的报告，她足足在原地沉默了五分钟，然后莫名的笑了笑，这才用艰难的语调开口。 “知道了...请代我...向大公的家人致哀。”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拳，狠狠锤在了少女身上，让她感到坐立不安，似乎迄今为止做的所有事情都不再有意义了，也冲淡了她即将离开伦蒂尼姆的好心情。 伦蒂尼姆就如同一个诅咒之地，一次次的搅乱着她的心神。 对于绝大多数维多利亚人来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每天都有数不清楚的人死去，但是谁的命也没有威灵顿重要，至少在现在这个该死的节点上没有。 “这怎么可能？”菲莉达微微皱眉，她托腮思索片刻，“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开布洛塞宫的重重卫兵，进去只为了杀掉一个老人。” 可莉莎微微叹息，谁知道呢，这个时间太过巧合，如果威灵顿没死，她现在本应听到维娜被宣布为继承人的事情。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一次阴谋？”可莉莎突然怀疑道。 “什么阴谋？”菲莉达似笑非笑，“威灵顿并没有那么重要，杀掉他也只是延缓一下继承人的公布时间而已。” 可莉莎站起身，来回走动好几次，眼神凝重：“不，有很大问题，约瑟夫那个混乱冰冷无情，狡诈多疑，他整个人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自己服务。”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为了掌握决定权能干出杀害同僚的事情，而且我们跟威灵顿的约定已经无效了，现在维娜该怎么办呢...” 菲莉达暗暗思索：“需不需要我盯住他？” 可莉莎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影子闪过，菲莉达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可莉莎微微沉思，她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威灵顿的死意味着维娜的继承要推迟不少...但在瓦卢瓦继承人曝光的情况下，约瑟夫大概也不会选择其他人。 不论如何，伦蒂尼姆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可莉莎回过神来，她叫来了迷迭香，并对她认真嘱咐了接下来的行程——塔拉诸郡。 迷迭香眼神微颤：“真的要去？” “不用多说了，出发吧。”可莉莎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想继续讨论什么了，语气微松，“相信我，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迷迭香默然，她用担心的目光看了少女几眼，然后用力点头，和平缔造者从来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管谁想来伤害她，自己都会第一个挡在她面前。 威塞克斯使团将驶向南方... ...... 翌日，希之翼队伍再度出发，李澄厌倦了城市中紧张的气氛和压迫性的权利漩涡，到他离开为止，这里还满是抗议和辩论的浪潮，仿佛永远不会枯竭。 李澄停下笔，将自己的笔记交给斯维尔，他这些天帮可莉莎缓解矿石病已经劳心费神到不想走哪怕一步，因此所有信息都是他代为传递。 将嘉维尔留在可莉莎身边后，拉普兰德就成为了这一路最靠谱的二把手，李澄微微侧目：“你知道通往卡西米尔最近的路是哪一条吧？” “是的老大。”拉普兰德俏皮一笑，“啊，我们只需要穿过径直荷卢亚，北方航线就能畅通无阻，虽然那边有一座连绵山脉，但公爵也保证了会给我们提供栈道支持。” 李澄颇为满意，他听说最近r.w.s.r发现了其他小道消息，于是简单过问了一下。 拉普兰德闻言则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还是拉特兰人的踪迹，人数不多，我暂时认为没什么威胁，于是就随他们了。” “又是拉特兰人？”李澄相当错愕，按照常理来说，在维谢海姆已经吃了一次亏，现在还敢追上来也算是她们意志坚强了。 “他们似乎只是跟在我们后边，这几天都没有任何直接接触。”拉普兰德点点头，“看来他们也谨慎起来了。” 拉普兰德转而提出了一个建议，她可以在队伍前进的后方设置埋伏，用一次迅猛有力的打击彻底干掉那些跟在他们后面的拉特兰佬，不过这个提议大概意味着为数不多的r.w.s.r队员会与本队脱节一段时间。 考虑到拉特兰很可能还会派出其他十二枢机，李澄摆了摆手，登上车辆表示作罢：“随他们去吧，我们已经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拉普兰德点点头，不再多说，最后回看了一眼云雾缭绕的伦蒂尼姆，也相继登上了车... 三日后，希之翼车队沿着荒野，进入了北维多利亚，这一地区目前由荷卢亚联盟控制，这些人只在意商业和贸易，高度发达的运输车队把来自维多利亚的货物运往全中陆，在这里金钱就是一切。 韦伯斯特公爵在首都便已经给予了李澄相当大的权利，他甚至允许希之翼在荷卢亚募兵，但必须在自愿加入的情况下，不过这也算是惊世骇俗的事情，很少有领主会允许其他组织在自己的领地招兵买马，这让李澄一度都认为韦伯斯特豁达过头了。 不过这也提供了相当方便的条件，至少李澄可以在荷卢亚境内畅通无阻。 车队的行程相当顺利，在黑钢国际已经打点完毕的情况下，荷卢亚官员甚至懒得看一眼希之翼的队伍便下令放行，他们得以使用北方航线，并从这里通往此次中陆之行的最后一站——卡西米尔。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卡瓦莱利亚基 卡西米尔，中陆骑士之国，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曾跑过多少英雄，梦魇可汗的大征服截止于此，这里当年被认为是大地的尽头。 这是目前泰拉世界唯一还保留大量骑士阶级的国家，也是当下仍在举办骑士竞技的地区。这一古老的风尚持续了上千年，逐渐成为了卡西米尔人引以为豪的文化代表。 不过，随着生产力和社会的进步，骑士竞赛也被大资本当成了商业化的谋利工具，目前的骑士竞赛充斥着腐败和生意，完全丢失了古代的意义，但观众对这个精彩刺激的比赛抱有极大兴趣，卡西米尔骑士竞赛仍然是中陆各国人民津津乐道的话题。 “卡西米尔骑士竞赛？” 史尔特尔眼神怪异，她想象过骑士竞赛的景象，两位威武强大的骑士互相搏杀，那将是堵上荣誉和头衔的一战，不过现在看着卡瓦莱利亚基的情况...她才发觉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起来像是一群小丑在互相卖弄，这种本事也能上台？”在房车上，史尔特尔看完骑士竞赛的几场录像，叹了口气，忍俊不禁将录像带丢在一边。 “哈...你指望那些偶像明星去真的打架，还是算了吧。”李澄摇了摇头。 史尔特尔不太理解，既然上台了，不好好打是做什么的？少女思考了一会没想明白，索性不去管了。 “联合财团都将在此聚首，第23届骑士竞赛会是最热闹的一届。” 李澄随口提到这点，翻阅着来自卡西米尔的一些消息，联合财团成员都已经抵达，莱茵生命董事会也已经在上周进入大骑士领。 由于李澄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泰拉的历史被极大的改变了，本次骑士竞赛不应该有如此之多的变数。 哥伦比亚联合财团横空而出，以强大的力量垄断了几乎所有领域的市场，并且强势资助了本次赛事，沃朗沃科钦斯基，希之翼，海德重工，莱茵生命，黑钢国际五大资本巨头将相聚在大骑士领。 由希之翼牵头主导，黑钢国际大力赞助，第一届「源导商贸会谈」也即将在这里举行，李澄将会在这里公布「永动机」和「奇点技术」的相关奥秘，并揭开源导ii型引擎的神秘面纱。这有助于泰拉世界合理利用源导技术。 同时，莱茵生命和沃朗沃科钦斯基也宣布将会在会议上公布矿石病和源石生物技术的研究成果，黑钢重工也会发布新型“实相武器”的研究样品。 一时间，卡西米尔相当热闹，泰拉各地对源导富有兴趣的大铺纷纷集结在这片美丽的草原上。 大骑士领四城对接完毕，卡瓦莱利亚基宣布将对外开放三周的时间！骑士竞赛也将在这个时候举行！这将是狂欢的时间！ 浩浩荡荡的希之翼大队是最晚抵达卡瓦莱利亚基的，在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耽搁了数周时间，骑士竞赛即将开赛，李澄将前往会见联合财团的最高巨头们，直接切入源导会谈的有关事项。 “嗯...大骑士领...” 布琉望着这座庞大的联合城市，人类的聚居地首次让她也给出了几分正眼，比起伦蒂尼姆的喧嚣，她更喜欢这个地方，至少空气中没有浓重的工业废气。 在她身后，亚空间信标被建造子个体缓缓落成，巨大而尖锐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随后又很快在隐形遮罩的作用下消融在空气里。 这时数据链传回消息，碧晶环给了一个很简单的消息。 *主脑...金炽核已经将维多利亚的几个神明捕捉完毕，我们已经将其收容在幻梦卫星了。* 布琉思索片刻，她对此感到高兴，把泰拉的所谓神明相继肃清之后，蜂群的工作也就基本结束了。 *你知道吗，碧晶环，你有看过贝尔姆的母星吗？* *并没有，主脑，我不理解...*碧晶环谨慎的回复了。 *那里是一片魅力四射的地方，盎然的紫色大气笼罩着无边无际的天然旷野，跟这里真的很像啊...无论是这些人类在举办的骑士竞赛还是其他活动，都让我想起了过去。* *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所以神明箱庭的任务就交给金炽核了。* 主脑网络没什么波动，布琉感受着所有督察官的心情变化，直到她继续说。 *我们也进城去吧？* 布琉的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网络内的环境炸了锅了。 *李澄抗议* *晶环协议抗议* *血黯红抗议* *金炽核抗议* 然而所有的抗议都石沉大海，说起骑士竞赛，布琉眼神闪烁，对此兴趣浓厚，并不打算接受其他人的反对意见... 毕竟，她也算是一名骑士。 想起埃索菲亚，布琉心中波涛彭拜，只要是智慧生物的骑士竞赛，她就要代表公主拿到冠军。 ...... 随后...卡瓦莱利亚基某酒店。 “卧槽...” 李澄呆在沙发上，两眼发直，冷汗连连好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贫瘠的感叹，“史尔特尔，这下坏菜了。” “怎么了？”史尔特尔放下手中的报纸，翘起腿满脸疑惑。 “布琉刚才说...她想要参加骑士竞赛。”李澄咽了咽口水，莫名不寒而栗，想起布琉那个恐怖的玩法...恐怕没几个人能经得住。 “......？”史尔特尔听完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澄凝重起来，对此评价道：“嗯，倒不是不行，不过她参加骑士竞赛岂不是不公平？” 史尔特尔想了想，她倒是不反对布琉参赛，参赛就参赛了嘛！反正这个比赛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规则简单粗暴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布琉大概也没什么兴趣去杀人。 少女不由得心下骚动，嘴角微微上扬：“李澄，你让普瑞赛斯把魔剑还我。” “开赛的时候，我也上去玩玩怎么样？” 李澄闻言表情惊悚起来，连连摆手：“你确定？这个比赛可不这么安全，闹不好捅死人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史尔特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嘁，没关系的，我有这个自信不会受伤，那些卡西米尔肥猪的本事看起来都不怎么样。” “何必呢？”李澄皱起眉头。 史尔特尔脸一黑：“......你让不让？” “好好好，倒不是不行。” 李澄无奈扶额，他还没见到联合财团和监证会的人，希之翼太太已经要提剑上去干了：“但是我要先问问普瑞赛斯，莱万汀的调试工作怎么样了。” “我可不想看见你再失控一次，然后那把剑把竞技场给拆了。” 史尔特尔闻言若有所思... 第二百二十四章 监证会 卡西米尔监证会（adepius）具有行政权，是卡西米尔的最高行政机构，目前这个国家的权威所在地，已经有了三百年的历史。 对于这个卡西米尔的主要行政机构，组成部分主要是骑士阶级，大骑士们控制了无数征战骑士和配套的军队，并掌控了城市的绝大多数防卫力量，这让监证会也成为了对外政策的主导者。 目前，面对维多利亚越来越动荡的局势，卡西米尔及时宣布撤侨，他们不打算加入中陆的斗争当中...在北方仍然保持着对乌萨斯的警惕，十次乌卡战争的教训仍然历历在目。 伴随着第23届骑士竞赛的召开，监证会内正在讨论有关感染者的问题。 卡西米尔大骑士长缪尔塞·库尔兹已经统治了这个国家三年，不久前他才从卡齐米日王朝夺取了全部权利，强迫国王退位并把这个国家置于他一人的控制之下，现在他是大骑士领无上的主人——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下午四点，大骑士领国民院。 缪尔塞走出国民院的大门，若有所思的瞧着艳阳高照的天色，今年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农作物丰收大大减轻了外贸压力，卡西米尔的经济正在处于快速上升期。阳光撒在大骑士长的脸颊上，宛如神赐予的温柔抚摸。 他明白，在战云弥漫的中陆世界，卡西米尔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中立，既不干涉维多利亚的糟心事，也不理睬莱塔尼亚的拉拢，这样国家才能在两大强权的夹缝中寻求发展。 联合财团将举办商业洽谈的地点选在这里，也很说明问题了，想到这儿，缪尔塞的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 “大骑士长阁下，这太荒谬了，让感染者参与骑士竞赛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时恰尔内气势汹汹的找上门，大煞风景的打断了缪尔塞，他忍不住出声开口厉声质问，“国民院的某些人根本就是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 ——恰尔内，商业联合会话事人，目前的骑士竞赛主办人之一，同时也是今年规则的制定者。 说起商业联合会，与监证会不同，他们的前身是骑士侍从，在漫长的时间里与卡西米尔当地的手工业者和商业达成互惠关系，并通过战争时期的供求所需结成了牢固的联盟，这是卡西米尔资本主义的前身，也是终结了卡西米尔王朝的主要力量。 缪尔塞皱起眉头，他近日听取了国民院的建议，开始重新考虑有关感染者的隔离政策，看起来商业联合会对此颇有微词，不过监证会早已对此放开了手脚。 “恰尔内，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缪尔塞挥了挥手，不悦道，“一个感染者在骑士赛场上跟在隔离区带给我们得压力差不多少，但产生的价值可远远不同，比起把他们关在隔离区供养，还不如干脆放开政策。” 恰尔内心下暗骂小人，国民院的某些人哪里是想到这一层了？还真会往那些白痴脸上贴金，有够不要脸的。 某些人只不过是想让感染者帮他们干脏事罢了，再说感染者参赛也会导致事故率陡然上升，到时候可能对商业联合会造成不好的舆论影响，不过在骑士竞赛复杂的现状之下，又有谁在乎这一点呢。 “那么您已经决定了？今年的骑士竞赛允许感染者参加？” 恰尔内缓和语气说道，眼神忍不住倾斜到别处，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去触大骑士长的霉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意思了。 “是的，所有人都值得在赛场上挥洒努力和汗水。”缪尔塞冷笑几声，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你们知道该怎么把制度办好，对感染者开放条例能向全世界展示卡西米尔的高贵和进步。” “在乌萨斯灭绝感染者，莱塔尼亚的集中营横行之际，人们会说，卡西米尔在这个时代允许感染者做任何事情，当后人看到我们今天的做法，也会肃然起敬。” 恰尔内陷入沉思，他半晌才抬起头回复：“明白了，大骑士长...” 缪尔塞心情好转过来，他瞥了几眼恰尔内，商业联合会的不少人都听命于眼前这个话事人，卡瓦莱利亚基目前铺天盖地的广告也大概都是他的手臂，他商业方面的才能在卡西米尔首屈一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一些...对外事务。 “希之翼本部的车队于昨日抵达，这件事你知道了么？” 缪尔塞突兀的问道，让恰尔内后背一阵发麻，这个老奸巨猾的混蛋看起来要把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甩给他了，他再三思索，给出了敷衍的回答：“是。” “相信大骑士领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梅什科财团的情况了，就由你接待希之翼的人员吧。”缪尔塞又说。 恰尔内脸色难看，他就知道大骑士长会这样说，奈何他没有什么理由推脱。 说起希之翼，这个短短几年名扬泰拉世界的资本巨头，让萨尔贡成为所有中陆国家梦魇的罪魁祸首，恰尔内尤为厌恶，尤其是源导贸易在很大程度上压制了卡西米尔的商业扩张脚步。 是的，卡西米尔可以称得上是“非源导化”国家，与乌萨斯的情况相同，在希之翼轰轰烈烈的源导工业革命扬名世界时，卡西米尔没能赶上这班车，国内的绝大多数工业都处于落后状态，同时也没能掌握枪械的制造方法，更遑论强大的空军。 因此，缪尔塞也能看到源导技术所代表的未来，急切希望商业联合会通过这次源导技术交流峰会，与某个掌握源导技术的组织签订协议，希之翼无疑是最好的拉拢对象。 “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希之翼将技术分享给我们！哪怕把商业联合会卖了！”缪尔塞恶狠狠的咒骂道。 恰尔内对此尤为恼怒，他感觉这件事操之过急且没有必要，先不说源导技术到底需要花几年时间才能普及，就算是中路其他国家也没有多少成规模的源导装备。 如果希之翼...或者联合财团真的漫天要价，那商业联合会真要大失血了。 “这不完全取决于我，阁下，梅什科电子和盖尔重工...甚至玫瑰商贸的话事人都不太可能对希之翼有什么重大利益妥协。”恰尔内再三斟酌，还是提前把话挑明。 缪尔塞厌烦不已，这些商人一个个都是贪婪的吸血虫，他们在和平时期依靠国家政策赚得盆满钵满，现在却不愿意在困难之际为国家做事，半点利益都不愿意牺牲的小人还有什么必要继续存在？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我要源导！现在就要！最好明天我就能看到希之翼领袖的亲笔签名和那张技术互惠协议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缪尔塞恶狠狠的咆哮道，他的声音令恰尔内脸色苍白。 “要不然，商业联合会明年的扩张预算就不用跟我提了！”他又阴恻恻的威胁道，冷漠的盯着他的脸。 好半晌，寂静的空气里才传来恰尔内无奈的声音。 “是的！伟大的卡西米尔全国元首，大骑士长阁下。” 这该死的监证会威严... 恰尔内暗骂几声，只能寄希望于希之翼那边很好说话，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洽谈 六年来，莱茵生命都在致力于一项重要的研究。有关于如何达成世间的真理，通过发掘源石的奥秘而“创造生命”，这一研究随着时间推移正在逐渐朝着目标逼近。 克里斯腾·莱特闭目养神，作为莱茵生命的结构科总辖，她对这次联合财团的首脑会议抱有很大期待，距离上一次技术交流过去了两年，世界日新月异，这能对他们的研究有很大帮助。 商业联合会大厦已经临时成为了联合财团的会场，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其他财团成员尚未抵达，只有多萝西·弗兰斯克、阿伦茨·帕尔维斯和塞雷娅陪伴着总辖。 “需要茶水吗，总辖女士？”多萝西眨了眨眼，用清脆的声音问道，她在过于沉闷的环境中显得不太自在。 多萝西·弗兰斯克，莱茵生命源石技艺应用科主任，职能是研究源石技艺的原理与应用，在定位上与希之翼公司的科研部高度重合，目前正在进行一项公司内部的机密工程，旨在“改变世界的运行原理”。 “不，多萝西小姐。”莱特抬起眼皮，望着多萝西不自然的目光轻笑起来，“看来卡西米尔的空气让你不太高兴？” “呃...不是这样...”多萝西摇了摇头，顿时面显尴尬，小声解释说，“只不过是有些闷...” “这样会好些。”塞雷娅不动声色打开了会议室的窗户，一阵清风拂面而来。 “谢谢你，塞雷娅。”多萝西温柔一笑，这个年轻的主任让人联想到春天的微风。 塞雷娅，莱茵生命防卫科主任，自三年前的希之翼事件以来，维系着与哥伦比亚多个机构的联系，这次莱特带上她或许也是考虑到与其与李澄的关系。 帕尔维斯在旁边沉默寡言，在进入会议室后都没有说话，近年来结构科负责的项目都没有实际进展，在炎魔计划因为史尔特尔的干涉失败后，他与塞雷娅的关系降低到了冰点。 结构科职员赫默曾多次公开批评挑战帕尔维斯的科研理论，对于细胞学科的许多盲区和未来发展的理念，两人都有着很大分歧，结构科这种不和谐的氛围也让莱特颇为头疼。 除去留守总部的能量科主任斐尔迪南·克鲁尼，工程科主任梅尔，科学考察科麦哲伦和前往近东的生态科主任缪尔赛思，莱茵生命在这次会议派遣了三位主任级干部，总辖可以称得上对这次会议高度重视。 “久仰大名，莱特总辖，上一次见到您还是能量科主任呢。” 率先抵达会场的是海德重工的两位巨头，海德兄弟巴尔特·海德与米洛拉·海德，这两个人一身西装皮革。执掌着海德重工的全部权柄和超过半数的股份，这家公司专注于生产重型步战机甲，给哥伦比亚军方提供一种新式的步兵支援装备，现今也将负责哥伦比亚空军战机的研发工作。 莱特微笑起身，与这两位知名的军火大亨握了握手：“欢迎，来这里的路途还算愉快？” 巴特尔目光闪烁，冷笑几声：“路上遇到了谢拉格无赖，处理掉的感觉还算可以。”说完两人都略做轻笑，将这个话题默契的忽略过去，联合财团的正经事可不是谢拉格问题可以打断的。 多萝西脸色微动，她埋着头在这场会谈中扮演者介绍者的工作，少女只是咬唇抱紧怀中的文件，心里念叨着千万别有人注意到自己... 塞雷娅则一脸沉重，海德重工两位经管人全都来了，她突然好奇联合财团这次又会有什么大动作。 不久之后，沃朗沃科钦斯基和黑钢国际的代表先后赶到，这里分开来介绍。 首先是沃朗沃科钦斯基，作为泰拉世界首屈一指的生物研发企业，其对外公布的正式名称是“沃朗斯制药”，不过其下属的多个子公司却与源石研究所的原材料息息相关，显然制药公司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作为源石研究材料的提供者，沃朗沃科钦斯基专注于「基因」和生物的关系，领导人是罗纳德·舒塞特，他相信基因可以给人类带来质的变化，这个有名望的生物学博士一直主张在本质层面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改变。 值得一提，沃朗沃科钦斯基主要负责的是“神明计划”和“基因改造计划”并已经取得了很大成果，通过对神明的研究，沃朗沃科钦斯基初步解析了天灾法术并希望将其实现量产化。基因强化试剂的出现也值得人们欢呼雀跃，这意味着人们可以用这种手段获得超人的力量和速度。 然后是黑钢国际，作为哥伦比亚的安保公司和武器制造商，黑钢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活跃在西陆市场，并广泛在总统选举中为候选人提供资金支持，逐渐在政坛站稳了脚跟，据说黑钢国际的话事人跟现任副总统查金斯有特殊关系。 莱特与这些人相继问好，在一番寒暄后互相交换了情报信息，联合财团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莱茵生命正在继续深化科研，黑钢国际正在试验实相武器，沃朗沃科钦斯基正在就神明计划与圣遗基金会达成合作，海德重工正在国会提交法案，致力于解决谢拉格问题。 至于希之翼...莱特思索起来。 希之翼代表是最后抵达会场的，作为短短几年强势崛起的新秀集团，源导技术和企业军队成为了他们的标志，这个公司引领了一场工业的革新风暴，他们自然担得上世界之翼的鼎鼎大名。 李澄和史尔特尔这次盛装出席，对于联合财团的喧嚣不屑一顾，他的目的也很简单，让联合财团在太空计划中不遗余力的支持自己...并且在不远的将来...能支持他发起一项足以统一泰拉世界的计划——核武制造。 平心而论，核武制造并不是空谈，李澄了解关键的一些原理，但在诸多细节上有所缺失，虽然泰拉似乎目前并没有发现对应的铀矿，但取而代之的源石似乎也具有放射性元素和类似的性质。 wisdom对李澄描绘的核武器效果有过考量和评估，认为这种“只需要一颗就能瞬间毁灭广大区域”的超级炸弹是可以使用源石和实相物质开发出来的。 虽然不可能完全达到领袖描述的“核弹”效果，但也能差不太多，他根据现有条件提出了基本理论，并将其称为「源导爆弹」——能够颠覆目前所有武器威力上限认知的超级炸弹，足以毁灭所有希之翼的敌人，哪怕是诸如维多利亚乌萨斯这样的大帝国也会在核爆炸般的炽焰中低下头颅。 目前唯一欠缺的就是资金和技术力，希之翼并不是万能公司，至少在武器研究方面的技术远远不及黑钢国际和海德重工，在电子器械领土也不如莱茵生命的产品精密，希之翼需要得到这些人的支持，这在不远后的太空计划也是如此。 因此，当李澄与莱特，海德兄弟与罗纳德见面，他们就像是见了亲家人一样笑容满面，史尔特尔微微侧目，因为她好久没看见李澄有这样的态度了，不禁心下感叹。 第一届源导技术洽谈开幕了，这与大骑士领正在进行的娱乐比赛格格不入。 联合财团再次集结，与几年前开启大航海时代的那次相同，世界之翼又会借助这次会议开启一个新时代。至于卡西米尔，只不过是技术革新洪流下，一个再微小不过的注角。技术推进历史发展，而历史终将碾碎陈旧的枷锁。 第二百二十六章 黑钢悍武 会议上，恰尔内一边保持着微笑，一边心中百感交杂，眼前垄断集团寡头中的任何一位都能用手指轻易碾死他，跟这样一帮权柄滔天的家伙说话并不容易。 这次峰会邀请了社会各界不少知名人士，很快，大厦会场坐满了蜂拥而至的股东、投机者、领域专家、媒体记者，还有几名哥伦比亚圣温国立大学的研究生，足足有1000多人，整个会场被塞的满满的，研究者们都希望自己的项目能被大资本青睐...从而一飞冲天。 源导峰会将通过电视转播进行，与会议室直接联通，也能让参与者看到这些技术结晶，这避免了一些安全隐患，李澄对莱特考虑事情如此周到感到满意。 会议室内的气氛很快就热络起来，不过绝大多数联合财团成员都不希望在会议上看见其他人——比如某个不识趣的卡西米尔人，居然还不自己退出去。 李澄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恰尔内，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与莱特小声说了什么，巴尔特·海德和米洛斯·海德的表情似笑非笑，黑钢话事人芙兰卡面露疑惑，与旁边的雷蛇略做耳语，这些小动作都让恰尔内如坐针毡。 史尔特尔半睁一只眼，翘起腿漠不关心的望向窗外，她选择了这个静静旁听的好位置，似乎并不在意恰尔内的存在。 罗纳德·舒塞特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冷哼一声开口：“......不懂规矩的小子，你进来做什么？” 恰尔内勾起微笑，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硬着头皮说：“先生们，我是商业联合会的话事人恰尔内，代表卡西米尔官方来服务各位。” “如果还方便的话...” “不方便，你可以出去了，我们不需要一个下等人的服务。”巴特尔·海德噗嗤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举起手指指点点，语气相当傲慢轻蔑，这让恰尔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澄听完他的说辞暗暗好笑，梅什科工业还真把自己当东西了，可不是谁都能在联合财团的技术峰会上旁听。 “你在这里很碍事。”芙兰卡面露不满，敲了敲桌子，与罗纳德正好对上目光。 莱特也相继点头：“很感谢大骑士长愿意出租这座大厦，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如果有机会联合财团可以...”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恰尔内连连摆手，他紧张的解释起来，“我出现在这里绝不仅仅是代表商业联合会。” “大骑士长同样对源导峰会的内容非常感兴趣，也就是说卡西米尔有意愿在峰会上与各位达成合作关系，我们很欢迎联合财团对核心项目在大骑士领投资。” 他这样说又让李澄暗暗好笑，他吃饱了撑的会把源导项目投资在这里，一想就是没谱的事情，因此相当不耐烦：“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你可以留在这里旁观会议，但在直播期间不要打断别人。” “是的。”恰尔内笑眯眯的低了低头，这样就足够了，他也不打算参与到联合财团的会议中去。 “我们可以开始了。”莱特见状也不再多说，站起身挥手示意。 很快，商业联合会大厦的会场上出现了这一幕，人们看到了联合财团的所有首脑齐聚同框，莱特简单的致开场词，随后会议便单刀直入。 “黑钢国际的上半年的研究成果是实相武器。” “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比起天灾直接的威胁，在荒野上更多的人遭受的源石生物的侵袭，新式步战装备可以完全改变这种力量对比，老式武器贯穿不了的生物甲壳在实相武器面前毫无作用。” 芙兰卡率先抛出成果，她示意黑钢人员带来一个黑色手提箱，里面是一把崭新的法术步枪，只不过通体充满了粗大的蓝色光丝，看起来尤其具有科幻色彩。 “实相步枪01版本，最大有效射程1500米，还没有命名，这是根据最新型号的源导引擎产生的衍生物，其也不再依靠传统金属弹药。”芙兰卡将步枪递给雷蛇，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澄，同时对所有人解释道。 “都让开点。”雷蛇皱起眉头，在芙兰卡的示意下举起步枪。 咻！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雷蛇瞄准工作人员带来的一个结构靶，随后那湛蓝色的恐怖光束不费吹灰之力贯穿了那看起来厚重的钢铁水泥墩，只在原地留下一团燃尽的灰尘，连会议室的地板都被高温融化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刹那间，大厦会场中不少人激动的欢呼起来，他们看到了黑钢国际的技术成果，有人似乎格外青睐新式武器的威力。 恰尔内看到这一幕心绪复杂，暗暗猜想着征战骑士的盔甲能否抗住这样恐怖的一击。 “能量武器是未来的发展路线，这将优化繁杂的补给问题，而且也能改变未来战争的火力密度。”芙兰卡笑了笑，继续介绍着。 寡头们微微思索，巴特尔打断了她的发言，调侃道：“不好意思，但是这看起来跟希之翼的法术武器没什么两样？” “那客户为什么要大花力气去搞这个？”他笑着往椅子上靠了靠。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我们推出的是加强版的法术步枪。”芙兰卡皱起眉头，“研究证明实相武器在诸多领域都更有优势。” “射程更远，威力更大，你不搞你就落后，别人就会来打你，然后有人就会输的一败涂地，执迷于传统武器的蠢货死的更快，就这么简单。” 巴特尔冷哼几声，闻言心下犯起嘀咕，感叹黑钢的武器迭代进程未免太快了点，要知道一年前火钻步枪还被认为是最先进的能量武器呢。 李澄幽默的挥了挥手：“你别急，让我先急。” “我很好奇，这东西的成本怎么样？” 对李澄的问题，芙兰卡的表情略有僵硬，虽然她一瞬间就调整过来并表示成本“有待降低”，但大多数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实相武器需要依靠源导ii型引擎的产物，虽然永动机的出现让这种能源几乎是无穷无尽的能在亚空间提取出来，但想容纳这种危险的东西而不伤及自身可是费时费力的工程——这把枪不知道内置了多少稀有金属和抗热涂料，才能支撑它完成一次射击。 “可能生产一把这种步枪的成本，足以生产其他步枪几十把。”芙兰卡耸了耸肩，“不过我认为绝对划算。” 罗纳德瞥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嘲笑道：“那真不好意思，用子弹打死人跟用火焰人融化没什么两样，我没什么必要去用更贵的方式吧？” 芙兰卡略有脸黑，一时无言以对。 于是联合财团对这个项目的优先度评估不高，李澄松口给实相武器划拨了20亿的投资，莱茵生命是15亿，莱特对黑钢老伙计多有照顾，海德重工则一次性划拨了55亿投资，海德兄弟似乎对实相武器的前景相当看好，并希望在海格尔内建立相关的生产线。 芙兰卡略有沮丧，低着头生着闷气，她看了一眼罗纳德，暗暗恼怒于沃朗沃科钦斯基居然一个子都没给，怎么说也太不给面子了！ 罗纳德不用猜也知道黑钢整天想着在沃朗沃科钦斯基坑钱，他自顾自的转过头，装作没看见芙兰卡的眼神...两人之间的气氛显的有点微妙。 旁听的恰尔内脸色微动，他十分想在联合财团的竞标中也出价投资，毕竟实相武器还是让他相当心动，如果未来泰拉世界的主流武器真是如此...那先投先赚，后来者可就喝不到热汤了！ 可恶...让自己参会，还不给自己开放权限，恰尔内感觉自己像是中间的小白鼠，左边是联合财团，右边是商业联合会，他只能在这里两边受气。 恰尔内再三纠结，咬了咬牙，只恨自己不能给公司董事会做决定：“呃...各位先生，商业联合会可能会...” “那么就这样，下一个项目。”李澄自顾自的开口，闻言疑惑看向恰尔内，“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呃...没事。”恰尔内略有尴尬，把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唤梦 多萝西一直都在思考，如果人生存的意义是寻找幸福...那用科学手段达成不了的情况下，用爱与希望能否实现？ 少女低着头，她没有听到其他人在前面的争辩，她只是看着文件上的报告，文件上的数据，文件上的那个...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美丽梦境。 在那里，泰拉人不必忍受跋涉之苦，不必忍受天灾煎熬，更不必承受连年战争带来的妻离子散。 路边的青草...山那边的云彩...一切都在其中，科学无法治愈的矿石病，将在梦境中用爱与希望达成。 多萝西微微笑了起来，抱紧了研究文件，她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空谈。 ...... ...... 接下来是莱茵生命介绍的项目，会议推进到下一个阶段。 自洛肯水箱倒塌后，源石生物的相关研究就近乎停滞，近些年来也没有什么突破可言，何况希之翼退出了相关的源石人体研究，这更让这一领域雪上加霜。 李澄听到莱茵生命的新项目时微微皱起眉头，猜想他们的企划有可能的新方向，根治矿石病暂时是没什么机会了，难不成又是老套的某种治疗恢复药剂或者无人机技术？ 莱特微微勾起嘴角，她咳了几声，对这个项目似乎信心满满：“请稍安勿躁，接下来会由多萝西小姐给我们介绍她的工作，这个新概念绝对足够有趣。” “多萝西？”莱特说完抿了一口茶水，侧目轻声提醒，有点不悦。 “啊...抱歉我走神了。”多萝西挠了挠额头，有些激动的抱着文件走到会议室中间的位置上，其他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这个之前毫不起眼的女孩身上。 史尔特尔心下微微惊讶，她有听说过多萝西的名字，她的不少论文在学术界富有创造力，被多名学者给予高度评价，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个年岁已高的古板老人，没想到看起来如此年轻。 李澄若有所思，源石技艺应用一直都是各国科研项目的首要目标，相较于基础学科的进展，每个人都更在意这些东西该如何应用到生活中，因此多萝西也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 说起多萝西本人，李澄先前看过她的资料，她可以算得上是最晚加入莱茵生命的一个主任级人物。研究成果也并不多，除了一个可以通过源石技艺控制流沙的陷阱也没有其他成品，倒不如说在陆行舰被逐渐淘汰的今天，她疏通航道的研究方向已经过时了。 多萝西并没有太过紧张，她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在她身后的投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物体，身子全部由几何体组成，棱角分明外观尖锐，漂浮在空中像是美轮美奂的精灵。 那些精致的，类似触角的东西向四面八方延伸，中心的一个白色圆球无比闪亮，它发出的光一瞬间便占满了整个会场。 联合财团的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东西...他们惊叹于莱茵生命的技术，那应当是一个美丽的生物，至少他们都是这样认为的，犹如洁白的天使。 多萝西犹豫片刻，她最开始介绍的都是一些参数上的事情，然后看着怔愣的会场，才意识到这不是学术报告。 “这是...一个美好的存在，可以消除世间痛苦的科研项目。” “大家...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有谁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因为各种原因而痛苦的死去？”少女眨了眨眼，如此温柔问道。 芙兰卡兴致缺缺，忍不住直白道：“那可数不清楚，光是荒野因为疾病死去的都能超过万人，更别说是天灾带来的后遗症。” 多萝西点头承认：“是的...矿石病、天灾、人祸、源石生物侵袭、我们每天都要面对这些痛苦的事情，又不得不昂首挺胸面对生活。” “有些人可以面对这些，但有些人不能...这个项目因此而诞生，也将造福所有人，它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 “我将它称作...唤梦，它可以将所有无药可救的人收入一个美丽的梦境，在那里人们不必忍受跋涉之苦，他们的意识和精神可以在梦境世界里永葆年轻。” “这个项目已经基本实现...我们可以用它来将痛苦的矿石病晚期患者收入其中，他们将在唤梦中继续活下去，这能消除许多人的痛苦，它的应用也绝不止步于此。科技治愈不了的矿石病，爱与希望可以，这也能挽救他们的生命不至彻底消散。” 多萝西的表情悸动，看得出来少女对这个项目投入的真挚感情。希望它真的能成功的强烈愿望。 听到这里，李澄大概明白了，多萝西制造的“梦境”可以将别人囊括其中，在那里免除痛苦，对于许多生不如死的矿石病患者来说确实可能算是良方，但也会出现许多问题。 他能想到的就是——如果效果真的如此出色，所有人都要进去，到时候该怎么办？唤梦的最高容纳量是多少？到底有多少人可以被拉入这个幸福的“梦境”？这都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李澄暗暗摇头，这个不成熟的项目足够新颖，但不够有意义...或者说靠着一个源石怪物来实现“乌托邦第二世界”未免太过可笑，先不说泰拉大概几十年后就可能被外星来客炸掉，唤梦自己能不能支撑下去就是个问题。 “你打算将它应用在什么地方？”史尔特尔忍不住问道，“这个生物...可以把人收入它制造的东西里，这还算得上是安全无害吗？” 多萝西吃了一惊，她的耳朵猛的竖起又垂落，面对史尔特尔的问询有些纠结：“请放心，它是无害的...我们有充足的把握将它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斐尔南迪主任也对我保证过。” “它的意义就在于，为无家可归之人找到家乡，让堕落之人看到希望，把厌弃生命的灵魂从深渊边缘拉回来。” 史尔特尔听完眉头紧锁，犀利的给出了自己的评价：“听起来更像是懦夫用来逃避现实的玩具...” “在现实中无药可救...逃到梦境去寻求救赎？这就是你说的意义？” 她轻笑几声，似乎都能想得出来那种场景，全世界有钱有势的矿石病患者都会争先恐后，想要躲藏到这个“唤梦”当中，然后在这个虚假的乌托邦里完成虚假的幸福，多萝西所谓的善良只不过是给他们找到一个逃避现实的寄托物罢了。 “......唔，你怎么能这样说...” 多萝西微微失落，她隐隐生气，随后寄希望于其他人，用满怀期望的目光看向李澄：“先生...请看一看我们的成果吧！” 然而会场的反应有些冷淡，海德兄弟皱起眉头，罗纳德面色怪异，李澄不悲不喜的瞧着屏幕上的怪物，史尔特尔挪开视线，然后在三十秒的尴尬沉默后，多萝西小姐终于迎来了一句话。 李澄嘴角微抽：“多萝西小姐，感谢您的研究。” “下一个，希之翼不打算在这种项目上浪费时间。” 罗纳德没忍住嗤笑一声，暗暗腹诽这样打击人家是不是有点过分，不过看到莱茵生命吃瘪还是让他一阵暗爽：“说的对，沃朗沃科钦斯基也不看好这个项目。” “欸...？”多萝西眨了眨眼，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崩塌了，她鼻子一酸，忍不住委屈的问道： “为...为什么？” “但是...那个...你们不打算再看一看嘛，它真的可以给人们带来幸福...也肯定会创造不少利润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基因飞升 多萝西有些郁闷的站在一旁，虽然唤梦没能得到太多联合财团内部的认可，但她依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心血，如果有机会，莱茵生命内部还是会自行完成计划。 塞雷娅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她思索片刻：“或许你该试试...它还有其他用处。” “其他用处...？”多萝西困惑的想了想，少女陷入沉思，如果唤梦消除痛苦的作用被联合财团否定，那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可言呢？ 另外一边，源导会谈进入到了重点，沃朗沃科钦斯基和海德重工都相继展示出了自己的成果，罗纳德自信的走上台前，对着麦克风宣布了沃朗沃科钦斯基五年努力换来的奇迹。 “永生，这是多么遥不可及的梦想，从古至今，长生者都是人们羡慕的对象，他们永不枯竭的精力是一个谜团，而今天沃朗沃科钦斯基已经解析了其中的奥秘。” 罗纳德用简洁的语言向所有参会者描绘出了一个光明的未来，他的声音饱满而富有激情，与平时做科研的样子截然不同，双手在空中高高挥舞着：“我们将实现永生！用手中的奇迹打破死亡的桎梏！” “寿命将不再制约人类！从今以后，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宰和神禄，每个人都有充足的时间让自己转变为道德高尚，理性知性的完美存在！” “基因计划已经推进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从r血清，到w血清，这些从身体素质上强化的基因药剂已经不再能满足我们。” “通过对数个长生者的分析和研究，我们的科学家已经把永生计划基本完成，这是我们种族进化的开端，也是泰拉新时代的曙光。” 罗纳德打了个响指，随后所有首脑都被递上了一枚简单的针剂，李澄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里面幽蓝色的璀璨试剂...真像是某种恶魔散发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沃朗沃科钦斯基认为，人也是由一个个看不见的粒子组成的存在，那些微妙而精密的人体粒子共同组成了我们。” “现在的永生药剂已经能做到大幅度延缓衰老，我们通过对生物结构粒子的改造，已经能让寿命大幅提高，这在试验中已经证明。本来寿命一个月的源石虫，它的死亡在注射后被推迟到了三年。” “其原理是杀死构成人体粒子中的某些...会导致我们衰老的物质，长生者之所以长生，就是因为他们的基本粒子中没有这样的东西。” 罗纳德的侃侃而谈在与会者听来不亚于平地惊雷，莱特不安心的将手心的汗水在衣服上擦了擦，李澄的心情尤为错愕，海德兄弟更是呼吸急促，刹那间整个房间看向这几管小针剂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大概房间里只有史尔特尔对这件事情最没什么兴趣...永生？那不是有手就行？ 恰尔内不由得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咽了咽口水，暗暗猜想这个消息要是透露出去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要是永生这种事情真的能够实现...我的天啊，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朝那些试管投去贪婪的目光。 转播旁听的大厦会场也已经炸开了花，骚动和喊叫声此起彼伏，人们呼喊着沃朗沃科钦斯基的名字，狂欢着，嘶吼着，不少人开始要求预约永生针剂...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为此大打出手。 来到这里观看直播的股东和资本家们全都疯狂了！永生！ 在无上的权利和财富都攥在手里的时候，还有什么比永生更加可贵？不只是自己，自己的家人也能因此获得永世长存的机会，他们将是名副其实的不朽者，也不用考虑万世花不完的钱会不会遗憾的带到棺材里了！这是古代多少权贵遥望不可及的事情！ “我出两亿哥元！只要给我一管就行！一管！”大厦会场，一个沃尔珀男子红着眼睛站起身。 “哼，我出三亿！”另外一个体面的男人讥笑起来。 “四亿！” “菲尼老板出四亿五千万！” 一场有声的拍卖开始了，罗纳德微微勾起笑容，他就是想要这种效果，很快全世界都会知道沃朗沃科钦斯基研究出了什么东西，而永生又将如何深刻的改变人类社会。 米洛拉脸色一变，眼神微微闪烁，冷冷道：“哼，一管试剂就要四亿五千万。” “你他妈拿卡车都不够运钱的，这些富翁能为此发疯。成本呢？永生药剂有什么成本？” 罗纳德微微一笑：“哈，技术是没有什么成本的，不过我当然可以随意在定价上填上任何我想要的数字。” “技术最不值钱，但只有你有的时候，它就最值钱。” “......”米洛拉倒吸几口冷气，沉默不语，未来或许是沃朗沃科钦斯基主宰泰拉的时代。 李澄深思熟虑，对此产生浓厚的担忧，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永生特质的出现必定会催生出他难以想象的社会思潮... 这已经超出了地球文明的经验范畴，他无法推断永生后的社会将是怎么样的，共产主义前提要求的高尚道德水平，能在那样的永生者群体得到推广吗？还是说一个真正的集权思潮能将所有人团结起来？ 李澄皱起眉头：“你打算如何应用这个技术？” “哼嗯...好问题啊，李澄先生。”罗纳德幽幽一笑，他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你们觉得...所有人都有资格领受永生的慷慨吗？” “别开玩笑了，这会带来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所有人都步入永生行列，那这个社会将停止运转。长生者们都会孤高气傲，不事生产，新人口的增加将失控般的摧毁我们的物质基础，而越来越多的长生者也会催生出更多的危险因素，如何针对长生者制定法律还是一个问题。” “当然，理论上政府可以出台许多法令，杜绝泛滥的长生者带来的种种恶象，但不可避免的是我们的社会将不复安稳，要知道一个博学多识的长生者如果想报复社会，那可比毛毛躁躁的愣头青要强太多了。会有人不满，会有人抗议，会有人指责政府的所作所为是暴政，然后如法炮制来一场类似于民主革命的闹剧，他们或许将其称为永生者革命或者什么别的革命。” “我非常讨厌革命这个词，他意味着摧毁原本的秩序，但那些革命者有时却根本建立不起来一个新秩序，比如现在的某些解放主义者。”罗纳德如此说道。 芙兰卡忍不住轻轻嗤笑：“有什么问题？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大家的寿命都提高了，这是一件好事，道德水平只会跟随文明的进步随之提高，我认为你的担心纯属无稽之谈，人们会随之过渡到下一阶段。” 罗纳德脸色一黑，敲着桌子：“那就是你目光短浅了，芙兰卡女士，人类不管外表怎么变化，内核里的那些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将其称为灵魂中的犯贱本性。” “我问你，当你因为永生，在一个无聊的岗位呆了上百年后，或者是更久的时间...日复一日在生活中观看那些权利家或野心家发表言论，你会不会在某天对权利产生出同样的渴望，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野心家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很可能演变为更深刻的灾难，我在研究中评估的一个模型中显示...永生超过一百年后，我们的社会就会开始因为欲望得不到满足而崩溃，违反自然规律的个体不朽很可能最终反噬我们自身。” 芙兰卡语塞，她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神经兮兮的科学家，只能看向其他人。 李澄倒是觉得蛮有道理，人类的文明程度能否支持全体永生这个跨越性进步还是一个问题...一个人不会死去，一个家庭也不会，当所有人都这样，在漫长时间尺度的加持下会出现很多问题，不只是人口问题，还有道德问题和伦理问题上的深刻改变，社会制度肯定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更迭，到时候连民主主义和国家本身能否继续存在可能都是一个问题。 莱特叹了口气：“你有什么建议？” “垄断永生药剂，严格控制长生者的数量，保证只有具有资格的人才能得到永生。”罗纳德如此阴沉，一字一顿说道。 “我们要控制永生者的数量。” “只需要让那些有价值，能领导我们的社会走向正轨的人步入永生，比如科研学者，政治家，领域精英，行业从者。” “而那些社会上的渣滓，一些道德败坏的恶棍，赐予他们永生只会在久远的将来创造出更多的犯罪和难题。” 芙兰卡大为震怒，她站了起来一拍桌子：“真是野蛮的决定，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就肯定是错误的，你的观点是在筛选什么吗？” “这是最好的决定，精英阶级永生可以保证社会的秩序永远处于正确的领导下，而其他人将继续遵循自然规律，生老病死，不然一定会反噬自身。”罗纳德冷笑几声。 “我们来投票吧，对于如何处置永生技术的观点...”罗纳德张开双手，“我所能警告的就是这些，而更久远的未来所带来的后果，也只能由你们共同承担。” 李澄陷入纠结当中，他怅然若失的看着所有代表举起了手。 莱茵生命，沃朗沃科钦斯基...支持精英阶级永生方案。 海德重工，黑钢国际...支持永生普遍化方案。 只剩下希之翼了...也就是他的一票。 这可以决定在不久远的将来，有谁可以获得长生不老的权利。 李澄突然感觉，背后宛如被犹如山巅般的巨石压住了，让他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史尔特尔忍不住低声细语，少女的温度让李澄的心绪冷静下来。 “做决定吧。”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在一旁支持你的。” 望着史尔特尔鼓励的目光，李澄这才缓缓开口，毫无疑问，普遍永生方案太过激进...实现的希望不大，带来的社会问题相当严重，他没办法支持这样的巨大变革。 李澄一字一顿，宣判了未来泰拉世界的路线，他希望自己不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希之翼支持精英阶级永生。” 罗纳德释然不已，芙兰卡微微震惊，随后是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李澄！你疯了！让这个疯子学者在这里大搞特权主义？” “感谢您！李澄先生，您绝对拯救了我们的未来！”罗纳德高兴极了。 似乎一个永生的泰拉要出现了，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蒙受恩惠，正如历史上的每一次革新也是循序渐进，总之，联合财团今天敲定了永生技术的推行方案——精英化路线。 只有时间能告诉我们这是对是错。 第二百二十九章 导弹...与核武 在泰拉世界，人们普遍认知的最为可怕的事物是天灾，不论是日常生活还是传奇神话，人们都会将强大无比或者极为恐惧的事物冠以天灾之名，比如天灾法术。 然而，泰拉人完全可以创造出比天灾的威力可怕无数倍的武器...源石的力量足以颠覆这个世界，任何人都无法阻挡这股波涛汹涌的潮汐。 “抱歉，接下来掐断直播。”李澄走到了中间的位置，冷冷道，“现在是非公开项目。” 随后的几分钟里，李澄用了短短的几席话，道明了未来武器发展的方向和道路，阐述了未来的战争将会逐步向着超视距打击的程度跨越。 “空军将在未来的战场上起着决定性作用，失去制空权的一方将毫无还手之力，三月战争的结果已经很说明问题，而且这个趋势将越来越明显，大规模兵团的投入也会逐渐被淘汰。” “相信各国的军事专家都看清了这一点，这也是空军出现短短一年内能迅速发展的原因。” 李澄从空军角度切入，如此谈及战争问题，让在场的首脑纷纷赞同，不过这几个新颖的概念还是让人忍不住头晕脑胀。 “修洛斯导弹计划？”芙兰卡困惑的翻了翻希之翼公司的这份研究报告，“什么鬼东西。” 李澄叹了口气，不厌其烦的解释道：“导弹，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借助源导装置长途飞行的炸弹，通过某种制导手段定位敌人然后自动索敌爆炸，这就是所谓的超视距打击。” “希之翼的导弹计划于四月末完成，目前已经覆盖了西萨卡兹，也在朝着乌萨斯边境拓展蔓延，未来将会按照实际情况继续拓展新的导弹井...乃至海基导弹井。” “我们拥有的一千余枚战斗部弹头可以摧毁两千公里以内的任何移动城市，射程涵盖整个莱塔尼亚的土地和东乌萨斯地区，以及部分东维多利亚。” 说到这里，李澄明显感觉到在场的人士有点坐不住，他没有理会，冷声道：“所以希之翼的影响力和底气全都在此，任何敢干涉我们的组织或国家都要面对被严重打击的可能。” 罗纳德纳了闷，这希之翼到底是怎么频频搞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武器的，他再三思索，才发觉这个东西大概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炸毁一座城市的中央锅炉...这样带来的后果难以想象。 塞雷娅则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李澄只需要坐在近东什么都不需要想，按下手边的一个红色按钮就可以摧毁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人敢反对他呢？真是可怕。 塞雷娅不寒而栗，她抿嘴不言，继空军之后又一项新武器要颠覆世界了么？或者只不过是这个人在吹牛，其实导弹并没有如此可怕的打击强度，不过想起希之翼的布琉小姐，她又不敢确信了，毕竟真的有那样强大的人存在。 李澄见状缓缓道：“这些东西我暂时没有用，但不代表希之翼不会用这些武器，当然了，这些武力一般是不会进入战备状态的。” “希之翼公司现在保守估计有三十万陆军部署在全大陆，这些军队和他们保护的全球贸易才是最主要的力量支柱。” 莱特皱起眉头，抱臂不悦：“如果李澄先生就是想来炫耀贵公司的武力和势力范围，那就大可不必。” 李澄点头：“这只是强大的武器技术，我并没有炫耀之意。” 莱特冷嗤，心想你就差把老子拳头大甩在我们脸上了。 什么永生技术？什么唤梦？看来在希之翼的绝对武力面前都不值一提，说起来莱茵生命现在的状况还真是尴尬，莱特有些不甘，难道他们在联合财团注定要渐渐被边缘化了？ “好啊，这才是真正的奇迹武器！比黑钢小家子气的东西好了不知道多少！”巴尔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之前阴阳怪气了许久，他终于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了。 “哈哈哈！坐在家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按在给远方带来毁灭的按钮，然后坐看敌人化为灰烬！”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巴尔特是个狂热的武器爱好者，他张开手看向其他人，能说出这话也不足为奇。 “稍安勿躁，成本，成本问题。”芙兰卡笑了笑，跟着挥了挥手，会议上大家都在谈成本，她也谈！ “不谈成本谈效果，都是在耍流氓，对吧李澄？”芙兰卡语气里带着枪刺味儿，李澄明白她这是在怪自己没有支持黑钢，有点抱怨的意思。 李澄暗自失笑，也不打算回应她，挥了挥手示意门外的工作人员将东西抬进来。 扑通，一个大黑箱被放在了地板上，里面精密的构造依稀可见，整体造型看起来并不新奇。 “这就是源导ii型引擎，现今的无数新发明都是建立在它的基础上的，这个机器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永动机，它可以永久转动下去，它可以从其他的未知空间汲取能源，给这台机器提供动力。” “低廉高效的实相物质生产，将源石矿脉打出能源列表，新式战机和导弹动力源，都需要眼前这个装置的支持。” 李澄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必须承认导弹的成本并不低廉，至少想要玩得起这种武器，没有完整的地区规模产业是行不通的，每一发导弹都要消耗一个源导ii型装置组。” “不过成效绝对斐然，而且无人能敌。”李澄说完又补充道。 罗纳德和莱特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是什么军事专家，不能预估出武器的具体价值，不过看黑钢和海德那边的反应，大概这东西也八九不离十。 导弹计划只是希之翼计划项目中的一环。 李澄隐隐感慨，他几乎已经能看到那个熟悉的未来了，他只需要将这些东西全都带回这颗星球...一切就又能步入正轨，希之翼才能终结泰拉世界的内部斗争，然后开始着手对抗真正的敌人。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个科技项目，那是一颗超级炸弹，你们可以称呼其为源导爆弹，它的威力强大到一颗就足以摧毁大片土地。” “我希望联合财团也能够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来。” 李澄说完，又将准备好的秘密计划项目递给了在场的所有人。那是一个白皮书，上面有希之翼公司的内部代码，编号是d02，这样的白皮书一共有十二个，李澄只展示了其中的三个，也就是部分内容。 莱特盯着白皮书上的字眼...看完过后，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冰结在了一起...希之翼已经发展到这个可怕的程度了... 眼前这个男人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啊，他可以随时杀死泰拉世界的所有人，不需要未来，哪怕现在要做到这一点也轻而易举。 今天震撼的次数已经足够多，如果说修洛斯导弹还能让她生起抵抗之心，那现在看到这个白皮书的内容...她是半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能源问题已经被希之翼一劳永逸的解决了，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很快就要被李澄拿在手中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了，没有人，现在的权利游戏都显得尤为可笑。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联合财团...芙兰卡脸色难看，罗纳德嘴角微颤，莱特目光游离不定，而海德兄弟更是激动的要命，好像瞻仰到了某种神迹 这让站在一旁的恰尔内尤为心急，他不知道这几个首脑到底看到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他只看到他们随即都站了起来，爽快的与李澄达成了某种协定，他什么都不清楚的一种协定。 “很好，联合财团都会参加到帕特里夏计划中，很高兴我们都达成了共识。”李澄微微一笑。 “新时代的曙光不会很久远的，当质能武器完成的那一刻，从哥伦比亚到炎国，世界之翼会给世界上的每一个国家发出最后通牒。” “无条件放弃独立，或者在原子炽焰的威力下化为灰烬。” 莱特颤抖的在白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未来将属于希之翼，属于联合财团。 她很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新泰拉会是什么样呢？ 恰尔内在一旁目瞪口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但好像情况不妙，什么叫所有人放弃独立？是他们的某种可笑暗语？ 第二百三十章 金琉翼骑士(一) “会议已经结束了，先生，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澄不太耐烦的瞧着追上来的恰尔内，对方摆出了一副死缠烂打的姿态，希望从希之翼公司获得源导技术，为此开出了高价重金。 “您可以考虑一下，梅什科财团和盖尔重工都乐意为此付出12%的股份。”恰尔内如此斟酌，“我们可以不要求最新的技术，但至少需要源导i型引擎的相关图纸。” 李澄想了想，虽说贸易条款和协定多多益善，但他实在是不想跟商业联合会扯上什么关系，于是干脆开出了一个恰尔内绝对无法接受的条件：“希之翼的源导技术不是单纯的金钱能够买来的。” “希之翼的分部遍布世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国都在特权问题上做出了让步，让我们能在各国买下土地。” “那么，卡西米尔能为了源导付出什么？让我们在这里建立分部？可不好意思希之翼不打算在这里投射力量。”李澄忍不住讥讽起来。 恰尔内咬了咬牙...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勇气做出让步，缪尔塞真是给他出了大难题，这样的话... “不知道大骑士领每年60%的税收以及骑士竞赛的归属权转让，这两个条件能否让您满意？” 李澄思考片刻，这也只能说聊胜于无：“很好，成交。” “顺带一提，约定从这次骑士竞赛生效，希之翼将成为主办方，让梅什科的老东西卷铺盖滚蛋，我不希望看到他们的人。” “别想着出尔反尔，世界之翼有充足的资本让卡西米尔相当难受。”李澄说完，眯着眼睛威胁道。 恰尔内微微叹气，为了得到源导技术，他已经把整个骑士竞赛打包给卖了...希望大骑士长能对此满意吧，至于梅什科和商业联合会的恼怒...那就是之后他要面对的事情了。 ......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骑士协会。 在骑士竞赛开幕前的盛况下，来报名参赛的骑士达到了巅峰，这里挤满了参赛骑士，尤其是今年的比赛更改了规则，国民院宣布准许感染者作为骑士参赛，所以这也是23届以来报名人数最多的一届。 城市里到处都是有关骑士竞赛的宣传标语，上面印刻有希之翼的商标，作为骑士竞赛的主要投资人之一，或许未来所有领域都能看到希之翼的商标了。 骑士竞赛门票尽享八折！快来买一张吧！联合财团大力进驻！卡西米尔时尚促销！ 佩德罗·科尔特斯静静的坐在角落位置等待着，周围的喧闹让他不太自在，眼睛一直都没有从大屏幕上移开，手里死死捏着那张报名条，就像是攥着什么贵比千金的值钱货。 一年前，佩德罗还什么都不是，他亲眼目睹父亲的商铺破产，目睹骑士老爷们收走了家里的财富和房产，看到父亲苦苦向那些老爷哀求以宽限还款期限。从那时起，佩德罗就深刻的感觉到了骑士之名的分量，那不是什么传说故事里守护祖国的正面形象，相反的，它带给佩德罗一家的只有无尽的担忧和恐惧。 而现在，他也即将成为一名骑士了。 少年的嘴里止不住的念叨着：“拜托...拜托...千万别再出乱子了，快要没时间了。” 直到那个小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西装皮履的库兰塔，他才愕然起身，激动的跑到那人身边：“先生！怎么样了？我...” “你先别着急。”工作人员瞥了他一眼，闷闷的叹了口气。 当他的目光扫到佩德罗身上的油污时，面露鄙夷，快速的将那张报名条接了过来，疲惫的在上面签字，然后看都不看一眼甩给佩德罗。 “可以了，你的骑士身份已经注册完了。”他嗤笑一声，双手插兜转过身瞧着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 “你的注册封号是...绝望骑士？年轻人，你为什么喜欢这么个怪名字？” 工作人员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也并不怎么真正关心这个问题。 “算了，你被分配到了锋盔骑士团...一会儿到左手骑士那里报道就可以了。” 望着佩德罗激动的样子，工作人员心下讥讽，每年都有自以为是的乡巴佬想要靠着骑士竞赛一飞冲天，这种傻蛋到底还有多少？他都已经见怪不怪，除了少数幸运儿能靠着自身实力在赛场上得到观众的青睐勉强生存，绝大多数有几个站着走到最后的？ 这次竟然连感染者都来报名，甚至有不少走投无路连饭都吃不起的家伙，在骑士竞赛上也就是给老爷们润枪的，属实可笑。 “......呃，可是大人？”佩德罗错愕不已，库兰塔少年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对方完全没有耐心听下去，自顾自的走开了。 “太好了...是锋盔骑士团...” 少年尤为开心，别人的冷眼并不能冲淡他的喜悦之情，尤其是自己要跟大名鼎鼎的左手骑士做事，如果足够幸运，他会在这次比赛中跟着左手大人夺冠也说不定？ 那样的话... 佩德罗眉头一跳，他就能给姐姐她想要的生活了！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也都得对他另眼相待！尤其是在他得到那个秘密以后，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充足的自信！ “绝望骑士...你也有自信对吧？”佩德罗痴迷的盯着手里的蓝色徽记... 这时，他注意到身边走过一个面色冷淡的女孩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过了他，更让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完全没感觉到有人走过来。 女孩脸上的表情略有忧郁，外套下摆随着步伐而飘动，五官浑然天成，只能用美神眷顾来形容，脸蛋如同光洁打磨的璞玉，纯粹的蓝色眸子让佩德罗想起了去年夏天大骑士领收获的一批玛瑙。脚上的皮鞋也被顶光灯照的闪闪发亮，飘扬的酒红的长发，白皙的皮肤、绰约的身姿，这都都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骑士领到处都是胭脂水粉的庸俗女人，很少有女孩能给他这种心动的信号，能如此完美无瑕让人惊叹，佩德罗一时看呆了。 至于她头上的晶莹飞翼是什么？他一时还没多想。 这样可爱的女孩子是为什么在忧愁呢？直到佩德罗看到她走向骑士竞赛的报名窗口才恍然大悟，还能因为什么，这样的女孩竟然还需要来参加骑士竞赛？ 想到这里，佩德罗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需要养家糊口，迫不得已只能来骑士竞赛的情况，但对方的样子又让他特别困惑——这孩子怎么看都没成年，应该不至于有这些困扰，想到这里，他决定凑近一些听听情况。 “您是来报名骑士竞赛——呃？”工作人员不耐烦的抬起头，随后愣住了。 “不好意思，竞赛不收未成年人，幼女不能参赛。” 布琉恹恹不乐，她来之前可没考虑到这一点：“布琉是长生者，外貌不会随时间改变，这样可以吗？” 职员绷了一会儿，没绷住：“哈哈哈，你说你是你就是啊？” “噗嗤，你活了多少年啊？小孩子赶紧回家问问你妈，快开学了别来我这儿发癫！” “下一个！” 布琉后退几步微微思索，早知道就把自己变的“成熟”一点再来... 现在的样子让人误会了，她都忘记了人类世界的规矩还是蛮多的，说起年龄...从出厂到现在大概能有快一百五十亿年了，现在因为外表原因，还被这个土着称呼为未成年倒是蛮好笑的。 至于为什么布琉总是保留幼女的外表，全都是埃索菲亚殿下喜欢的原因，作为贝尔姆神明最优秀的机械侍从...是这样的。 “嗨，小家伙，你想报名骑士竞赛吗？” 身边刚才那个一直鬼鬼祟祟的小虫子上来搭话了，布琉转过头，淡淡盯着这个人。 佩德罗暗暗心动：“我可以帮你，我已经是获得封号的骑士了，而且加入了锋盔骑士团！” “看！称号是绝望骑士哦！”少年骄傲的展示了刚才从这里获得的名牌，还有那张浮夸的参赛证明。 场面尴尬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布琉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很厉害。” 随后她直接冷漠的走开了，看起来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好高冷...我喜欢。” 佩德罗翘起嘴角，心里像是猫抓似的被吊了起来，再三思索又追了上去，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个漂亮女孩子的身份，卡西米尔还没有他追不到的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金琉翼骑士(二) 大骑士领，零号城区。 天气有些阴沉，卡西米尔西边爆发了强风暴，水汽连带着让整个天色都灰蒙蒙的，好像要有大雨了。 在佩罗德的死缠烂打下，布琉还是被少年邀请到了这里，尽管蜂群督察官们都强烈抗议，但主脑显然有自己的打算。 逛一逛泰拉世界也没什么不好，布琉心情平和，走在这座喧闹的骑士之都，顺带着认识旁边这个蠢物。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布琉撅起嘴巴，打量着眼前这个从各个角度看上去都能称得上是简陋的破旧小屋，这让她想起了跟索菲在维多利亚的那段日子。 “啊啊...很简陋是不是？”佩罗德摸了摸脑门，露出一丝苦笑，“没办法，最近手头拮据，仅剩的钱也用来租借场地训练了。” “贫穷不是罪对吧，哈哈，我认为只要足够努力，总是会有机会的...现在只不过是我不够努力罢了。” 少年似乎相当自信，他旋即继续自说自话，“想想吧，只要我赢下骑士竞赛，只是一局就能够获得二十万金，到时候可就吃穿不愁了。” 布琉注意到这里的真皮沙发打上了无数补丁，似乎饱含了心血。少年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示意布琉找地方坐，窗外的阳光被屋子内的灰尘映衬的格外鲜明，暖意撩人。 “嗯，是唷...为了致富，骑士竞赛还有这种功能。” “你们的骑士...布琉可以问问嘛，是怎么获得的？”布琉神色复杂的问道。 佩德罗相当自满，显然没有意识到女孩话语中的深意，不假思索道：“哈，还能怎么获得？给骑士协会交一笔不菲的钱，然后就等着哪天那帮大人们在人海堆里看见你的申请表。” “然后给你发一个牌子，这就算是骑士了，非常简单的事情，但也很难。” 布琉闻言，心情随之不妙起来...怎么听骑士在他们看来都是可笑的东西，这似乎让她也感觉心里某些不可触及的事情被侮辱了。 心情变化连带着蜂群网络也随之剧烈波动，主脑总是要保持平和的心态，布琉深吸几口气，将自己无端的愤怒平复下来。 蠢物们的制度跟贝尔姆神明们的骑士...哪能一概而论呢？ 布琉微微侧目，思索着走进房间，她看见了床头摆着的一副相片，用手拿进了才发现照片上是一个微笑着的女孩，帽子上戴着一个有点夸张的大蝴蝶结。照片已经有了一番岁月，年龄比佩罗德也大不了太多。 “布琉可以问问这是谁吗？” 她侧过头低声问道。 “啊...你叫布琉是吗...？” 佩德罗一愣，后知后觉友好的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佩德罗，现在是绝望骑士，照片里那个是我姐姐，她可能还没回来吧。” “顺带一提，我们姐弟都是感染者...这个不会让你介意吧？” 佩德罗说完，他才感觉自己多少有点智障，已经带对方来零号城区了还说这个...看着布琉表情未变，他随即忍不住摇了摇头：“算了，坐吧。” “你想参加骑士竞赛是为了什么？”佩德罗微微好奇，打开某家公司的劣质汽水丢了过来，“该不会也是为了赚钱吧？” “拜托，你这身行头，绝对是哪家的大小姐？你是哪里人？反正肯定不是当地人！” 布琉对此避而不谈，淡淡敷衍道：“不是哦。” “布琉只是来旅游。”她喝了一口劣质可乐，感觉不知道兑了多少次水，那股若隐若现的甜腻让她忍不住一阵恶寒，布琉嘴角微微抽搐，将其放在一边了，感觉滋味甚至不如她的混合式无机燃料。 佩德罗皱起眉头，按理来说荒野旅者可没有大摇大摆来参加骑士竞赛的，但谁说得准呢，或许对方不想透露身份，他也不打算死缠烂打。 “这样，骑士协会那些糟糕恶劣的家伙一般都是不会给你办事的，你要是没有关系，他们就连走到马路对面五路步给你盖个戳都要谢天谢地。” “给我一万块源石锭，我给你办好参赛证明，拉你进锋盔骑士团。” “可别嫌贵，要知道锋盔骑士团可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那可是左手骑士，至少能进到八强赛，绝对够你赚回来了。” 佩德罗勾起嘴角，怎么看眼前这个女孩都不会穷的，自己费尽力气搞到的骑士身份这不就有用了？实际上报名费虽然很贵，但远远没有那么夸张的地步，但他显然可以狠狠的敲诈一笔。 “你们参加骑士竞赛，就是为了赚钱吗？”布琉突然说。 “......？”空气里诡异的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佩德罗尴尬的笑了笑，他斟酌词汇，“不然呢...？” “该不会你还想靠这个得到谁的褒奖吧？” “荣誉呢？”布琉眼神微垂，“这份荣誉没有想过吗？” “荣誉？那些都是虚的，你的荣誉给谁看呢？拿到胜利，看着周围观众为你而疯狂的欢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佩德罗又喝了一口汽水。 “信我的，赚钱才是最重要的，现实一点，古代那种纯粹的决斗早就不存在了。再说了，为了金钱也没什么丢人的，各取所需，也不是说冠军就没有荣誉可言。” “还是实力至上，有本事就能赚到钱，没本事就只能被别人踩在脚下。”佩德罗笑了笑，“现实可是很残酷的。” 布琉闻言也没在意，但这番交谈让她有了一番认知，点了点头完全没意识到被眼前这个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的人给坑了：“可以唷。” “一万源石锭...布琉可以明天带过来吗？” 嘶...卧槽？ 这么几个贫瘠的拟声词完美的形容了佩罗德现在的心情。 这女孩该不会是傻吧？他咽了咽口水，一万块源石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能随意掏出这笔钱不眨眼睛的人...怎么说也算是富翁了。 一方面佩德罗暗暗后悔自己刚才报价是不是报低了...另一方面也有点心惊，万一对方真的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惹上麻烦就不好了。 “佩德罗！你在干嘛！” 正思考着，门外就传来干脆利落的声音：“姐姐回来了！还不快滚出来！今天又没修水管！一会儿我看你怎么洗澡！” “来了来了！”佩德罗嘴角微抽，手忙脚乱起身，“对了，我先提交你的申请，你打算起个什么名号？所有注册骑士都要有一个代称的。”他解释说。 外面已经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布琉轻轻转过头，望着格外阴沉的零号城区，这里都是感染者和贫民的寄居所，待久了不免让人有一种落魄感。 “金琉翼骑士。” “好名字。”佩德罗笑了笑。 布琉的语气欢快不少，她希望自己能在这场比赛中找到曾经的感觉，虽然她在赛场上出手多少显得有些...降维打击。 那就给自己一个挑战性的规定好了...不准用能量武器和械炮！还有暗物质护盾！只有公平的对决才能证明骑士的荣誉唷！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金琉翼骑士(三) 骑士竞技表面光鲜亮丽，但恰尔内必须这么说，这是泰拉世界有史以来最大型的金融欺诈案例，也是泰拉最大的竞技赌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靠这个活着。 来自全中陆的观众抱着对血腥战斗的好奇心，而骑士竞赛的主旨只有一个——无条件满足观众，并从中敛取无数财富，而竞赛骑士只不过是这个过程中可以无限填充的消耗品。 比赛冠军的获得者只能由商业联合会决定，整场比赛的进程也是如此，在“打赏制度”推行下去后，任何场外的观众都可以花上一笔不菲的巨款，用“场外道具援助”来帮助自己喜爱的骑士获得胜利，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刺激富翁们争强好胜的心理？ 所有这些程序上的安排都由商业联合会和梅什科集团的头目一手负责，骑士协会也早已沦为腐败滋生的温床和官僚裙带主义的绝佳场所，金钱贿赂在这里横行四起，恰尔内深知自己所代言的商业联合会是什么模样。他更清楚这些腐败的机构之所以维持着表面上的公正...完全是出于自私的贪欲，以及对真相大白的恐惧。 至于那些竞技骑士？他们什么都不是，除了牲口一词可以形容这些斗兽场的野兽，恰尔内想不出其他更直白的词汇。 大资本们注视着这些肆意摆弄的玩具，可笑的是真的有人将这些东西视为荣誉，一些骑士入戏了，而且入的很深，让恰尔内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们真是愚蠢透顶。 “李澄先生，这就是我们今年的竞赛项目了。”恰尔内流露出微笑，他很高兴自己能卸下重担...要知道骑士竞赛的主办方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差事，某种意义上这对他不算个坏消息。 “嗯，我知道了。”李澄拿过文件瞥了几眼，他随即无趣的将其丢进垃圾桶，“我的比赛，由我主宰，旧规则现在没有存在的必要。” “......呃。”恰尔内斟酌其词，他思考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冒昧问一句，您知道这一届夺冠的热门吗？” 李澄盯着他，等着他的建议，恰尔内于是说出了几个名字，比如说诺斯伍德大骑士团，泰勒大骑士团？再比如说呼啸骑士团？赤盏骑士团？散华骑士团？这些都是很有实力的老牌骑士团，有些甚至夺取过锦标赛的冠军。 李澄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恰尔内笑了笑：“作为东道主和主办方，我们应该确保胜利者是我们指定的那个人。” “您知道，这样我们才能控制比赛，才适当的时候引导观众的情绪，最后在赌注上收割丰硕的果实。” “哦，说得真好。”李澄眯了眯眼，对此心知肚明，这类暗箱操作的手法有很多，但他对此毫不心动，总归希之翼大概也就主办这一届比赛而已。 “您可以关注往年的一些知名骑士，相信这一届的冠军也会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 李澄瞥了几眼名单...烛骑士...血骑士...塑料骑士...左手骑士，让他一阵头大。 他摇了摇头，随手把名单丢给了恰尔内，比起骑士竞赛的无聊把戏，他更希望将精力放在联合财团的合作议程上。 “就这样吧，比赛规则需要由我制定，但我不希望今年的比赛，商业联合会有人还打算做什么小动作。” “......是的大人。”恰尔内恭恭敬敬低下头，目送李澄的皮鞋从视野中消失，终于送走了这位令人恐惧的大人物... 恰尔内静静思考着，商业联合会的意见看来暂时不能理会了，希之翼方面的压力才更加重要。 ...... ...... “我是不是说过反对你去参加什么骑士竞赛？”艾默特皱起眉头，她是一个理性豁达的人，她对所有事情都看的相当开明，但唯独对骑士竞赛抱着浓重的反感，她不相信有什么骑士拯救大地的传说，也不相信骑士竞赛那些虚假的宣传。能拯救人们的只有人们自己，她一直都这样坚信不疑，没有人需要救世主，他们都是自己的救世主。 “那些地方都是骗人的，打一场比赛就能给你二十万？这样的好事情哪里是我们有福享受的？你能不能用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不要再让姐姐为这些小事操心？” 佩德罗面对姐姐的哭笑不得，她自始至终都很固执，始终不相信他能在骑士竞赛中取得胜利：“你看，这件事肯定不会...” “我不想听，那都是妄想，冒失冲动还有不成熟的想法，你明不明白你很可能在比赛中失去生命？”艾默特突然严肃起来，她的话仅仅是几句就让佩德罗抬不起头，“感染者无论做什么都会失败，这与能力无关，仅仅是因为这个社会不够包容，让我们这些别人眼中的异类获得赞赏。” “因此你即便成功，也会因为各种因素最终黯然褪色，这已经是多少个优秀的感染者用血泪证明的事实，我们能在卡西米尔幸福的活下去，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感染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但是感染者的地位正在改善，这是泰拉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从萨尔贡革命到维多利亚改革，再到如今的放宽感染者限制，佩德罗始终坚信他能在比赛取得优秀的成绩，然后带着家人触及更高的社会地位，如果人没有梦想，那这些平淡日子岂不更是折磨？ “不，我已经报名了，而且已经加入了锋盔骑士团。”佩德罗抿起嘴角，他展示了那枚徽记，并表示自己绝对会带着奖金回来。 这让艾默特怒不可遏，少女失望的回过头：“滚出去，别在我眼前炫耀你的武力。” “你不明白这个世界，我也不太明白，我们都有自己的理解，既然你要跟随自己的意愿而活，那就没必要跟姐姐住了。” 佩德罗闻言如鲠在喉，他们沉默了很久，最后少年轻叹一声，只好轻轻带上了门，这不会持续很久的，当他靠着偶然间获得的非凡力量夺得骑士赛道的冠军，到时候感染者地位一定又能获得一次质的提升...就像仍在在赛场奋斗的血骑士那样？为什么姐姐就是不敢去争取一把？ 感染者不比谁差，国民院广泛准许感染者参赛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努力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金琉翼骑士(四) “嚯，一万枚源石锭，他也真敢出价。”听完布琉的叙述经过，史尔特尔笑了笑，忍不住出声调侃，手指尖甩出一簇火星，“你居然也真的答应他了？” “反正也没有多少钱吧，对于布琉来说，蠢物的货币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布琉在这件事情上相当豁达，此时表情略有恹恹不乐，她今天的精神似乎不怎么充沛，对史尔特尔说：“这里的骑士竞赛似乎很不同，布琉已经不是那么期待了。” “那你还打算报名？”史尔特尔翘起嘴角，继续说，“大可以不用受这份罪。” “谁知道呢，可能布琉还是喜欢...找点乐子。”机械姬略微叹气。 史尔特尔看见她忧郁的眼神，坐在一个秋千上来回晃动着，发丝也跟着微风来回摆动，她能用出奇冷静的话语讨论起这件事，这个深不可测的蜂群主脑行事全凭好恶，大概没有谁能猜得出她的具体想法。 史尔特尔微微思索：“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跟他去...我也可以参加竞赛。” “就当...陪着你玩玩？”她如此不确定的说。 “陪我玩吗...？”布琉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双手握住秋千把手停了下来，大骑士领的寒风一阵阵的掠过树梢，“可以啊，不过我对那个蠢物的承诺还是会履行的。”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跳下了秋千，高兴的伸出手将一枚硬币弹了过来，史尔特尔单手接住，发现是卡西米尔纪念版的骑士币，已经是去年发售的版本。 “啧...！”史尔特尔忍不住开口，“连纪念币都给去年的...叫佩德罗是吧？多少有点穷酸过头了。” “这种穷小子还喜欢骗人，你居然不一械炮轰翻他？” “嗯...不不...蠢物经常能给我一些有趣的小东西。”布琉笑了笑，静静靠在秋千边，看着浓厚的夜色吞噬了都市，地平线上微弱的雾气也随着乌云覆盖逐渐看不清晰，整个世界都在一大片的月影蓝光下荡漾。 “对了，在你们这里，组建骑士团一共需要几个人？”布琉想到了什么，脸色困惑起来。 “好像...最少四个人，卡西米尔是这样规定的。”史尔特尔靠着墙壁陷入深思，说道：“我们两个人是肯定不够的，还需要找其他人。” 布琉想了想，不假思索道：“把你们其他的伙伴叫过来不就够了？” “布琉很期待哟，相信我们组成的骑士团一定能夺冠的！” 史尔特尔嘴角微抿，心说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你自己大概也能夺冠，当然她不会直白的说出来。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史尔特尔也会下场去打骑士竞技，这在希之翼内部算得上惊世骇俗的大事。 想必李澄又要为这件事焦头烂额，不过话又说回来，史尔特尔的实力也大概率是统治赛场的存在，更何况还有其他的人呢？ 第二天，布琉拿上了史尔特尔给的钱，真的带上了一万枚源石锭，丢到了佩德罗的面前。 “......真是一万枚啊？” 沉闷的响声令佩德罗咽了咽口水，震惊的瞧着这笔巨款，在灯光的反射下几乎亮瞎了他的眼，这回可以不用担心未来几个月的开销了。他第一次发觉这个身份带给自己的好处，仅仅是办一张微不足道的证件就能得到这么多钱，也难怪人们全都不惜一切代价追逐权利了。 布琉静静盯着他，说起来先前这个少年一直表现出乐观的性格，现在突然被惊呆的样子也是蛮惹人发笑的，虽然她也知道这大概是一笔冤大头的交易。还是很配合的流露出期待的目光，亮晶晶的。 戏弄他有什么意义呢？ 布琉有时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然后她会想起索菲对她说过的一种乐子，那就是在别人自以为看清你是什么人之后，再用截然不同的形象狠狠抽对方的脸，这种情况一般能让人感到十分舒适，说起来蛮奇怪的，但人们都不自觉的希望那些自大狂受到惩罚。 听起来很有趣，那就试试吧。 “咳咳...您放心布琉小姐，肯定把身份给你办的妥当！”佩德罗咳了几声，将源石锭的袋子利索的拿了过去，然后笑眯眯的挺直腰板，他这下不得不慎重对待自己的金主了。 “嗯...听说你今天要去见左手骑士？”布琉简单问他。 佩德罗一时吃惊，因为他并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这个想法：“呃...是的。” “猜对了，可以带我去吧？”布琉神色微动，她跟去的目的很纯粹...就是打算看一看对方的实力如何，然后对骑士竞赛的实力有一个大概的评估。 “呵呵...”佩德罗转了转眼珠，心想这个小丫头大概都不知道左手骑士的名号意味着什么，她对骑士竞技一窍不通，哪里是她能随便见的。 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也不好拒绝，只好先伪造出一个“左手骑士”让这个女孩看个乐子了，反正到时候估计她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左手大人，在赛场上也是一轮被淘汰的龙套。 “冒昧问一句，布琉小姐你先前经受过任何战斗训练吗？” “如果没有的话...贸然去见左手大人，是可能被他们瞧不起的。”佩德罗又问道。 布琉微微思索，摇头：“没有哦。” 佩德罗有点意外对方表现出的诚实，随后心下也有了几分轻蔑之意，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出来瞎玩，说不定去看一场骑士竞赛血肉模糊的惨状就被吓哭了...到时候他还能好言安慰一番？ 思绪至此，他的语气缓和下来：“这样吧，没有战斗训练是没办法进入比赛的，我可以先教你几招...以后你每天都来跟我学，怎么样啊？” 布琉乖巧的点头：“好。” 天啊...好骗到让他有罪恶感。 这是什么天真烂漫的极品...佩德罗暗暗腹诽，姐姐的话让他愈发感觉不服输，明明骑士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嘛，瞧瞧现在，他也是有跟班的人了。 看着自满的佩德罗率先踏出了门槛，布琉耸了耸肩轻盈一跃，脚步轻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饱含忧郁的目光仍然直挺挺的看向无穷远的地方，好像永远也不会触碰到尽头。 第二百三十四章 金琉翼骑士(五) 军火贸易对于许多国家来说是诱人的果实，特别是对于那些无力自主生产武器的地区来说，他们还需要在某些暴力冲突和斗争中取得胜利，那么向荒野上或者某个地区的军火商求助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能够向那些贪婪的秃鹫付得起价格不菲的一笔钱，那么源源不断的武器装备就能从千里之外的兵工厂送到你的手中，帮你击垮政敌...或者是你不喜欢的任何人。 当然了，对外购买武器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不少专家和学者都在这个问题上看法不一，造不如买和买不如造两种观点，自军工业发展初期就争执不休，肆意购买外国的武器装备必然会导致本国的军工业落后陈旧，但如果在危机时刻能从外国获得必要的装备，那也没有必要吝啬自己的钱包。 总之，军火贸易好处多多，在各国的发展中起到关键作用，近日中陆的洛克威尔军火公司宣布将会重启新一轮的中陆贸易，希之翼与黑钢国际也宣布会增加库存。毋庸置疑，谁能拥有更先进的技术，谁就会在军火贸易中占据优势位置。 乌萨斯卡西米尔边境，傍晚十点，军事仓库。 荒凉的郊野驶过几辆卡车，冷风呼啸吹过，这里的土地干旱少雨，直到秋季的信风吹拂之前都会是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人们在贫瘠的土地上撒下草籽，收获的总是一箩筐的失望和遗憾。 十次乌卡战争摧毁了边境的秩序，双方长期在这里驻扎大量军队以随时应对紧急情况，两国关系近期虽然有所缓和，但军方从来不确定能否再次爆发全面冲突。 土匪猖獗，绣锤肆虐，无政府主义思潮也在这里角落兴起，天灾过后总有那么一些人顽强的生存下来，声称自己是大地战士...或者什么别的奇奇怪怪的绰号，他们拥有自己的武装，在这片地区劫掠自己所需的一切物资...如附身之疮驱之不散。 “嗨，这是这个月的物资补给吗？”卫兵看着卡车上蒙着的帆布，如此说道。 “是，打开你们就知道了，从卡瓦莱利亚基运过来可不轻松。”几个士兵互相打趣，然后跳下了卡车，试图在这里舒展一下疲惫的身心。 ——轰！ 一声爆炸，铁屑和木板都被炽热的冲击波扬飞上天，这座边境军队的仓库冒出冲天火光，数枚提前安置的源石炸弹袭击了这里。 “该死！绣锤！！”军官怒吼一声，但他的动作也仅限于此了，在他发出声音的后几秒，一枚精准无比的弩弹就命中了他的前额，令站在他后面的士兵都听见额骨粉碎的恐怖声音。 野蛮，掠夺，杀戮，刀剑在石板上摩擦出火星，绣锤战士从灰土漫天的天气中冲杀出来，灰色的影子伴随巨剑给卡西米尔士兵带来了无限恐惧。随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除了那些惨叫和求饶声，就只剩血液无声流淌的惨景。 几名绣锤吹着口哨，把尸体上的装备扒光，再把这些骑士老爷像是米袋子似的扔在荒野上暴尸，至于军官的头则是要单独砍下来，再把身体划烂的。 拖家带口，仓库里面的食物和卡车里的补给被扫荡一空，以绣锤之名，他们的孩子不会挨饿了。 当卡西米尔援军赶到，只能失望的看到这悲哀的一幕...残酷的泰拉大地无情吞噬着生命，每分每秒都是如此。 “给我接恰尔内。” 卡西米尔边境长官，第二集团军总司令，银枪天马沃廉·拉考不满的对自己的随身机电员说。 他随后几分钟里握着冰凉的话筒，站在原地深吸几口冷气，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表情是愤怒还是冷漠，只有他身边的人才能感受到将军此刻愈发膨胀的愤怒。 “......呃，沃廉将军，真抱歉我需要解释，但是卡瓦莱利亚基目前的生产线出现了内部问题，盖尔军工正在努力解决问题，商业联合会可能还需要延迟订单...” “恰尔内先生——武器！”沃廉冷冷道，用怒吼打断了话筒那边焦虑的声音。 “我的弟兄们需要武器！三千支...能杀人的武器！不管是弩枪，步枪还是什么别的武器，我都需要！” “需要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这样着急？要不要他妈现在告诉你刚刚一次的袭击杀死我28个弟兄还有3名宝贵的军官？我的人没办法操着什么狗屁水果刀去干死那帮婊子生养的土匪！还有同样狗杂种的乌萨斯佬！现在我还需要考虑更多人的粮食问题，因为边境有十万张嘴嗷嗷待哺！” “你们的脑袋里是不是都装着马粪蛋和鸟屎？那种可笑的骑士竞赛值得你们这样大费周章，如果在那里捞钱捞傻了就不要一次次做出无谓的许诺，够了恰尔内，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在这里说废话！操他妈的！” “我用不着商业联合会了，你自己去跟你们的上司解释是怎么回事！国民院和纳税人交的钱就养了这帮酒囊饭袋？还是说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其实那些娱乐明星才是你们应该重点考虑的问题？” 沃廉·拉考说完就挂断了通话，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狠狠咒骂道：“没信誉的商人还不如几条恶犬，不靠谱的垃圾没必要继续留着了。”他随后看向自己的副官，“再给我接黑钢国际...” 副官脸色一变，将军看来打算用黑钢的武器...商业联合会可不会高兴的。 另外一边，恰尔内脸色发白，被沃廉·拉考一顿痛骂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他犹豫的放下话筒，咬了咬牙又转过头对自己的副手说：“我是不是说过优先保障军队补给？” “盖尔军工厂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工人罢工了还是他妈机器不转了，那点武器弹药应该不至于半天拿不出手吧？” 副手支支吾吾解释说：“大人，先前的设备遇到了升级问题...而且...” “够了，我也不想听解释，你也听到沃廉那头老疯狗怎么说的了，他终止合作去跟洛克威尔订购军火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恰尔内脸色铁青，捂着脸坐了下来，看起来他们又要失去一单重要的客户了... 哈，反正过错可能都记在他的头上。 此时在梅什科集团的办公室，埃里克·雷梅迪已经在卡西米尔商界经营数十年，听完这番汇报后紧皱眉头，他深吸几口气，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把骑士竞赛的权限转让出去了？他站起身，用不带分毫感情的话语开口。 “接恰尔内。” “呃...”机电员愣了愣，然后手忙脚乱拨通了商业联合会大厦的号码，然后那边传出了一个有点疲惫的声音。 “商业联合会，我是恰尔内。” “恰尔内，我是埃里克。” “......总裁先生，请允许我解释，这是缪尔塞骑士长的意思...如果不能签订一份源导技术协议，那么未来监证会恐怕都会...” “够了，无需多说。”埃里克冷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用如出一辙的口吻训斥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东西了？” “骑士竞赛是公司的财产，这届的所有筹办项目都是梅什科花的钱。” “希之翼算什么？你有什么权利把主办权转让？” 恰尔内支支吾吾：“但是...只是一届...而且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 “不，恰尔内先生，因为你那简单的头脑并不能考虑到什么事情，知道为什么你是话事人而我是总裁吗？那就是因为你愚蠢的单细胞大脑不能思考复合型问题。” “我们一般称呼这种人为失败者，而你显然是。” 嘟嘟嘟嘟... 恰尔内在原地陷入沉默，他的副手突然一阵头皮发麻，他亲眼看见眼前这个人的脸色在颤抖中变的无比恐怖...真倒霉，他妈的今天为啥偏偏是他值班？ 嘭！恰尔内突然站起身，手指颤抖的用力把话筒狠狠的甩在墙上，那个可怜的无辜通讯器就在巨响中解体了。 “他妈的愚蠢的货色！我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真是毫无意义的蠢事！”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琉翼骑士(六) “喂...我说索娜，你有必要来这里演左手吗？我感觉这样好蠢啊...” 查斯汀娜忍不住喃喃自语，她左右看了看，这个荒凉的空地上渺无人烟，大概在零号城区也属于感染者不会来的地方，跑到这里来给她一种要做掉某人的奇妙感觉... “为什么不来，已经收了绝望骑士的钱，总不能鸽掉吧？”索娜挠了挠头说，“放心，听佩德罗说只不过是演一场戏！” “一千块源石锭啊！我索娜从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别说演左手了，他让我当他的狗都行啊！”索娜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喂...我说你这也太没尊严了...”旁边的灰毫忍不住吐槽。 “给谁演戏？”查斯汀娜嘀咕几声，她对索娜的生意头脑有很深的怀疑...她接着说，“演左手骑士，但凡看过几场骑士竞赛也不会认错吧...这也太夸张了。” “佩德罗说了，是一个外地人，大概也是来骑士竞赛看一看乐子。”索娜认真说，“所以佩德罗让我稍微展现点实力，让她知难而退就足够啦！” “嚯...这年头还有傻缺来单独参加骑士竞赛。”查斯汀娜刚想笑，然后才突然发现红松骑士团好像也是这样的傻缺...作为要与血骑士看齐的骑士团，红松骑士团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野鬃在旁边微微摇头叹息，虽然骑士团的经费问题确实有些严重...但沦落到团长都要跑到这里演戏是不是也夸张过头了。 真是穷的真实，穷的辛酸落泪。 “哎哎，来了来了，大家都准备好！”索娜瞪大眼睛，突然朝旁边喊道。 当佩德罗迈着小步走到这个荒凉的地方，他笑了笑，指着索娜对布琉示意说：“这位就是左手大人。” “......你好。”布琉瞧了几眼索娜真诚道，她倒是没怀疑什么，直接把左手骑士的面容信息储存到核心管理器了... “哼！”索娜皱起眉头，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无视了对方，然而由于身高原因不论怎么趾高气昂看起来还是很弱小，导致表演效果十分喜感。 查斯汀娜心下犯起嘀咕，愈发感觉佩德罗也跟个傻叉似的，演左手居然找上索娜，这脑子多半被驴踢了，她笑到大牙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 她严重怀疑佩德罗其实根本就是经费不足打肿脸充胖子，毕竟装扮其他骑士这种掉价的事儿大概也只有他们这种缺钱的感染者骑士团会干了... 没办法，这就是拉不到赞助的可悲之处，讨好的骑士团或者强大的骑士团背后往往有数个大财阀的支持，而这些感染者骑士团自然一无所有，甚至连自己的装备和训练场地都得犯愁。骑士竞赛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这是一个比谁砸钱砸的多的游戏。 说到另外一边，索娜得到佩德罗的剧本是“先展现一番左手骑士的威严”——然后再“表现出不可战胜的实力”——之后是“与绝望骑士战斗过后艰难取胜”——最后再用语重心长的腔调表示出“这个新人还远远不够格”。 最好能让她知难而退，于是索娜开始展现自己威严的第一个方式，就是先抽一顿小弟，于是灰毫喜得表演工具人，扮演了不小心说错话被教训的角色——实际效果很感人，至少查斯汀娜认为左手本人如果在这里很可能被他们气死。 “你！你干什么？站一边去！在这里是想挑战左手骑士的威严吗？！”索娜气势蓬勃的大吼道，威严十足的挥手，灰毫便如蒙大赦，屁颠屁颠的跑一边去了。 “......假的离谱，谁想的台词，跟幼儿辅导片似的。”野鬃捂着脸看不下去了。 “......很遗憾，我们没编这段...索娜自己入戏了。”查斯汀娜嘴角微抽。 佩德罗头皮发麻，这没法配合了，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布琉情绪还算稳定才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暗暗咬牙。 扣钱！一定要扣钱！ 布琉眼神闪烁，没看懂几个蠢物的表演，一拳把自己同伴抽倒然后横加谩骂，这可不是什么符合贝尔姆的骑士精神... 她摇了摇头：“左手骑士对吗？布琉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参加骑士竞赛，是为了什么？” 索娜愣住了，本就不怎么贴合的剧本此时彻底当机，她愣了足足好几十秒，同时进一步把“左手骑士强大的形象”扔的无影无踪，随后少女呵呵一笑，忍不住将自己代入了这个问题。 “没什么啦，就是希望拿到那笔奖金，能帮感染者过上好日子而已。” 查斯汀娜蚌埠住了：“喂——！索娜你不要懵了啊，你现在是左手——！” 灰毫的嘴都快歪上天了，一巴掌给查斯汀娜拍回了现实：“差不多得了，你瞧瞧人家理你吗？” “嗯...所以你是为了...生活吗？”布琉的眼睛亮了不少。 她喜欢这个答案，或者说不讨厌诚实的孩子，佩德罗或许也是这个目标...但布琉能看出他的欲望显然更加浓厚。 “是啊，感染者的日子自从王朝倒台后，就越来越难过了...”索娜微微叹气，她不由得想起另一件事，“在监证会成立前的那段空窗期，卡西米尔的感染者甚至无处购买食物，人们只能在床边用充斥怒火的目光注视着那些有钱人坐车离开。” “卡瓦莱利亚基的那三年萧条期，谁都在挨饿，不像现在进到零号城区还能好一些，我们能获得零号城区的居住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些特殊因素...还有大骑士长的仁慈。” “如果有更多的感染者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或许大财阀们就会更加关注我们，而不会收回零号城区的居住权限，这就是我希望做的事。”索娜说完，她表现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情感，从内心逐渐升腾到表情，因为这件事听起来也足够希望渺茫。 “......加油吧。”布琉点了点头，语气缓和。 左手骑士是她看见的，第一位具有骑士品质的高尚者，手中的剑是为弱小和贫者而战不是么？ 布琉开始愈发期待，自己能在这片污水潭里发现多少这样的小小奇迹... “抱歉哦，佩德罗，布琉还有一些事情...而且今天有些累了。” “改天再聊吧。” 佩德罗惊讶：“可是训练...？而且您才刚来不是吗？” “是哦...那也累了。”布琉说完便离开了，动作迅速似乎也不打算有任何多余的解释，留下原地面面相觑的几人。 佩德罗脸色僵硬，尴尬而纠结的瞥了一眼索娜：“......焰尾骑士，不好意思，鉴于你糟糕的表现，我大概只能给你200源石锭。” “啊？？”索娜不可置信的回过头，语气急促，“你不讲信誉啊你！” “少来，你瞧瞧你自己的表现！”佩德罗大恼。 查斯汀娜皱起眉头，她轻声嘀咕起来：“喂，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她真的也是参赛者？” 野鬃叹了口气：“压根不训练的，可能确实只是来走个过场。” “别管她了，我们这些在污水沟里挣扎的人，什么时候能被这些老爷看得上...哼。” “......”查斯汀娜闻言沉默不语，看着红松骑士团和佩德罗打成一片，作为感染者骑士，他们经常一起训练，并约定起码有一个人进入十强赛，大概这个想法也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琉翼骑士(七) 临光家族，卡西米尔声名赫赫的老牌贵族之一，在40年代的乌卡战争中战功卓着，曾经指挥前线的天马军团抗住了来自乌萨斯的猛攻，扞卫了摇摇欲坠的最后防线直到援军抵达。 时过境迁，五十余年的时间过去，目前的临光家族所剩下的遗产早已被去封建化的洪流碾碎，曾经的骑士封地和继承自远古的精神也只剩下一具微不足道的腐尸在不断肿胀...总有一天会彻底爆炸，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至于临光家族的后裔...现在的状况不是很妙，甚至可以说...贫穷。 “临光丫头，昨天的任务解决一下，那几辆已经堆在仓库里快生灰了，我马上去帮你！” 老工匠笑嘻嘻的，用自己的烟枪嗓喊道，然后抹了抹鼻子上的灰尘，拆开今天早上刚买的罐装面包。 玛莉娅·临光抬起头，在有点刺眼的日光中伸了个懒腰，然后萎靡的瞧着摆放在仓库内的待修车辆：“好的！” 汽修工作也是卡西米尔的新型产业带来的岗位，工业革命制造的机器往往需要无数技工和工程师来保养维护，玛莉娅是一个汽修好手，维修复杂的源石引擎这样的事情已经熟能生巧了。 这时店内的老骑士突然多嘴：“唉，科瓦尔，我看我们没几天好日子喽，听说希之翼公司要为卡西米尔提供源导装置。” “以后估计我们都看不懂那些先进的货。” “哼，哪有那么夸张，又不是说老式引擎就彻底不用了。”科瓦尔撇了撇嘴，“穷人大多数还是买不起新车，换啥引擎都没用，那都是奢侈的玩具。” “我们还不如想想明天吃啥。” “呵...说的也是。”老骑士看了一眼科瓦尔挥动扳手狠狠敲在地面上，自顾自的瞥了一眼脚下的报废发动机，“临光丫头倒是可以去学一学。” “源导代表着未来，总有一天我们这些老东西会跟着报废的引擎一起淘汰掉的。” 玛莉娅闻言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啊？你们说什么？” “你昨天熬夜了？整成这个样子？”科瓦尔脸色微变，忍不住督促，“晚上没什么事早点睡，别早上干活困成这样。” “啊...抱歉，我昨天去赶着骑士竞赛的报名。”玛莉娅又打了个哈欠，配上脸上的污渍显得引人发笑，科瓦尔思忖片刻，“你叔叔不是一直反对你去参加这种骑士竞赛？而且那地方也没什么好的，我支持你叔叔的看法。” “那个比赛啊...脏得很。”老骑士也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这小丫头跑过去怎么被吃了都不一定。” “......”玛莉娅脸色一阵纠结，“还是试试吧，我不想继续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而且骑士竞技最近也变得开明不少。” “如果姐姐能在比赛中取得冠军...那我也可以，临光家族总要有一个顶梁柱的不是吗？不然的话...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其他人的眼光。” 老骑士大怒，狠狠捶了一下桌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有谁敢笑话你？” “怎么，干汽修很招人笑话？下次谁笑话你就不给他修车！” 临光保持着尴尬的微笑，气氛十分微妙，然后科瓦尔冷笑几声：“弗格瓦尔德，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临光丫头，你想学你姐姐当耀骑士...问题是你有这个实力吗？要知道独立参赛跟宣告失败没什么区别，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一个骑士团了？” 玛莉娅沉默，她在那一刻想起了姐姐在赛场战斗的影子，她独立一人打败了全卡西米尔的强者，也没能借助什么其他力量，如果姐姐都能在赛场上表现到这个地步，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比她差呢？这并不是妒忌心或者是争强好胜在作祟，仅仅是...她玛莉娅并不想给临光家族丢人。 为什么叔叔不能体会她这份心情？自姐姐离开后，临光家族的地位与日俱跌，如果再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那么就练最后的骑士名号也会被国民院剥夺，难道他根本不在意临光家族的名誉和尊严？ 玛莉娅紧紧握住拳头，她不想，也不能，正是因为深爱着临光之名，谨记不畏苦暗的名言。她才敢去挑战完全未知的领域，并在这条道路上勇往直前。 “不，我是独立参赛。”玛莉娅说道 “喔...”老骑士啧啧称奇，他似乎真的从玛莉娅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当年的耀骑士也是这样，固执的一人参赛，谁知道会不会呢，也许这就是新的奇迹。 “放心，临光丫头，只要你打算做，我们都肯定会不遗余力帮你的，对吧科瓦尔老家伙？” “是啊——是这样...”科瓦尔说着但面露担忧，他张了张嘴还想劝说什么，但最后流露到嘴边的只是一声无力的叹息，他于是认真的劝告道：“那源导呢？” “......以后再说吧。”玛莉娅无奈说完，便回过神专心于眼前的维修工作了，今天的气氛格外凝重。 新的独立骑士出现了，第二天，临光家族新的独立骑士——玛莉娅·临光参赛的消息就登上了红酒报和玫瑰报的头条，人们都对她抱有期待和赞誉，并讨论着这个临光家族最年幼的继承人能否在骑士竞技再创辉煌？ 或者...只会如同一簇花火那样消逝。 ...... 卡西米尔边境，沃廉·拉考在这里见到了黑钢国际的话事人，并成功签订了一份新的军事订单，其内容包括五万支步枪和其他军用物资，迅速填补了一片装备的空白。 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边境的领民常常如此说，自进入新千年以来，两国的十次战争互有胜负，边境地区有着极大争议。 尽管停战协议明确了两国目前的势力范围，不过随着卡西米尔西部和南部地区都有动荡的迹象，军队中也分裂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 一种声音认为乌萨斯人仍然是现在最主要的敌人，而另一种声音则认为卡西米尔应该重返中陆，将军队开始着手部署在南方，以防范未来有可能的中陆冲突。 “是的是的，荒野锈锤，锈锤又他妈开始作乱了，上个月他们发动了300次袭击，摧毁了我们无数个补给点，仓库，还有军事设施和驻扎地。” “还有边境操蛋的乌萨斯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真希望他们全都死光。” 沃廉·拉考不悦的转过头，展开地图后，对前来的希之翼顾问如此说道：“我们准备发动一次反击，把那些土匪一网打尽，除此之外我们也会出动新式坦克。” 拉普兰德闻言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嘴角微微抽动，然后张开双手用夸张的语调表示：“坦克？你是说用四个轮子加上不明齿轮堆砌而成的工业垃圾？” “你管那玩意儿叫坦克？你别侮辱希之翼造出来的概念好不好？” 沃廉·拉考面露恼怒，他承认军方的技术烂透了，盖尔军工基于旧源石引擎的坦克续航力又太不耐用，卡西米尔的装甲技术一直未能小型化。导致步兵在荒野作战始终没有有效的装甲单位提供掩护，所以锈锤的埋伏往往让他们损失惨重。 拉普兰德朝他打趣：“还是算了吧，将军，我打赌你的银枪天马比起那些垃圾好用多了。” “对吧，哈哈哈哈，可别让士兵们骂娘。” 沃廉·拉考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脸色阴沉，想了想还是问道：“那就只能拜托你们了，怎么出价？” “两百辆一号坦克，108亿。”拉普兰德嘴角一歪，随口报价。 “你他妈不如去抢。”沃廉·拉考听到这夸张的价格忍不住生气的站了起来，“而且是旧型号？要是二号坦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啧啧啧，将军你大可以不买，然后让你的兄弟被锈锤的机枪大杀特杀，总归用人命换来的胜利在经济领域上还是划算的。”拉普兰德悠哉说道。 沃廉·拉考暗暗赌气，这帮贪婪无耻的军火商...！ “好！两百辆什么时候能送来？” “别担心，友情附赠，这次行动希之翼还是会帮忙的...”拉普兰德讥笑打趣，如此打了个响指，“坦克大概下个月才能送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金琉翼骑士(八) 骑士之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欲望亟待释放，有人为财，有人为权。有人为理想，也有人为了某些难以叙说的东西在这片土地上恣意生长，如同黑红色的扩散肿瘤，或者是黑色的腐败源石，只能从这里看见一大片绕无边际的堕落。 近日，锈锤在卡西米尔的活动突然频繁而剧烈，这些奉行无政府主义的荒野自由战士一改避免与卡西米尔官方冲突的既定策略，十分反常的开始大规模袭击聚居点和军方所属的仓库... 大多数锈锤或许是为了生活和心中安那其主义的理想...但有一些或许也是天灾的狂信徒。 信仰天灾本就令人费解，历史上大多数时期也没有多少人真正信仰这种宗教，但生活的轴线已经被残酷的现实颠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世上再无救赎，而他们只能在骨骸沉寂的荒漠上拥抱天灾——大地上奔跑着一个骑士，它名为“死”，用自己独特超凡的伟力给世人带去永恒的解脱。 这些锈锤是荒原上最思想极端，行为最恶劣的的一支古宗教组织，他们也被卡西米尔官方称为“天灾兄弟会”，想必也只有最可怖的萨卡兹犯下的罪行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了。神主已死，天灾永存... 卡西米尔荒野，某处。 这里寂静无声，安静的甚至有点可怕，数十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不明人士在附近围了一个圈，注视着中间的景象...血迹斑斑的石板、墨水瓶和羊皮卷，锈蚀的长刀和断剑，以及半个不知道哪来的萨卡兹人头骨，这一切充满着离奇色彩的画面构成了令人不安的图卷，让人下意识就能发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唔...唔唔唔...！” 十几个女人被捆绑在中央冰凉的石板上，眼睛被黑布死死蒙住，同时身体也被钢铁镣铐锁在了上面，光溜溜的身体毫无遮掩。手腕已经因为不断的挣扎在上面磨出了点点血迹。她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开始疯狂挣扎着。 她们是之前被锈锤俘虏到这里的，整个村庄陷入火海并遭遇了屠杀，比起悲伤，现在的处境恐怕更让她们感到难熬。 扑哧！手指突然用力刺入了这个女人的胸膛，然后用力下划破坏了几乎全部内脏，画面血肉模糊， “东边的草原上跑过来一匹黑色的骏马...它被人们叫做死。” “当它的铁蹄踏过荒野，用无上的伟力给人们带来救赎，走过的土地上都会留下点点火光，只有不信者才妄想抵御它...” “铁锈之下，唯余星尘...然后永远的沉寂下去，救世血魇在我们的上空复苏，用来自主的瞳孔注视着大地。” 很快几个女奴全都被血祭，这里的黑色图腾被涂满了血，在远处看去鲜红鲜红的，犹如女孩脸上的斑痣一样显眼，而邪教徒们则离开了，这些秘教会来无影去无踪，往往不会停留太长时间。 风沙吹拂，很快连这里的痕迹都会被掩埋，至少在别人发现这里之前是这样的。 ...... 卡瓦莱利亚基东部数十公里的地下，r.w.s.r的一支特别行动队负责执行搜索任务，他们的目标是一个特殊存在，因此整支部队获得了极高的装备授权。 希之翼部队从地窖里将可怜的受害者尸体收集起来，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的震惊他们的残忍景象，数十个人的身体被拆解然后胡乱堆放在一起的冲击画面... “已经是我们发现的第13个了，这样的仪式洞穴很可能还有更多，而且荒原上也能看见这种血色十字架。”摩洛克指挥着r.w.s.r士兵，然后率先走入这个房间。 洛尔维斯皱起眉头，这里给人一种尤其胸闷的感觉，她说道：“本君看到了，他们通过杀戮平民来祭拜自己的神明？” 摩洛克冷笑几声，随手将破旧的木板门踹翻，这里风沙满天，在午日的烈光下他看见了里面的陈设，上面落上一层满满的灰尘。 “啊...血祭，这样古老野蛮的方式我以为只有古萨卡兹才会用。”洛尔维斯撇了撇嘴，继续道，“当年的温迪戈军团每天都需要吃成千上万的人来保证战斗力，第二帝国便到处抓捕外族奴隶，甚至豢养他们如同牲畜，来供养温迪戈军团。” “......这些人呢，本君真是费解，这些古教徒又是为了什么血祭人身？” 摩洛克摇了摇头：“老东西，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古教徒都有什么我们可以理解的神坻。” “就像这些人...他们好像信仰的是死。”他用匕首挑动着这里留下的图腾，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上面符号的意思都是对世界的诅咒。 “死了就万事大吉，这种类似的信条催生出什么人都不稀奇，这样的话血祭也就很正常了，不如说幸好他们没掌握什么资源。” “既然信仰死，他们怎么自己不先死，把自己肢解成几十块这样，那这个宗教恐怕也会很快覆灭了？”洛尔维斯哈哈大笑，对这件事情竟然生出了黑色的幽默感。 “因为啊...”摩洛克翘起嘴角，也感到十分好笑，“他们想让世人得到救赎” “我如果没理解错...他们现在干的勾当应该是为了让一些人得救。” “哈，死亡即是救赎，对于某些人来说应该没有问题。”摩洛克低笑几声。 洛尔维斯收起了继续开玩笑的心思：“算了，提一句正事，这件事多半是别西卜干的，只有那些古长生者才有这个能力...组织起这种古代化的野蛮形式。” “你知道在哪里找到她对吧？” “是啊...”摩洛克再三思索，他抓破脑袋也想不通，居然在现代还有人会去信仰天灾，或许什么时候都不缺乏这种失去希望，走入堕落的人。 “这是什么？”洛尔维斯突然在房间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这个天灾教徒的据点似乎是匆忙转移的，留下了很多别样的线索。 当摩洛克的视线移过去的时候，他皱起眉头，那是一个金色的牌子，上面卡西米尔语写着“憎恶骑士”，好像是某种称号，他忍不住道：“这会是什么东西？” 洛尔维斯脸色微变，拿起这个牌子端详了几秒钟，然后一个不太好的猜想顿时冲进了脑海：“......骑士竞赛？” “......？”摩洛克微微怔住。 坏了，我的萨卡兹大帝们呀。 魔怔人混进去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金琉翼骑士(终) 骑士竞赛开幕前夕，从西方传来了令人害怕的消息。 哥伦比亚联邦军队近日开入了谢拉格与哥伦比亚接壤的波利西塔矿区，双方就此地的争端已经持续了数个月，但情况似乎随着哥伦比亚派出军队急转直下。在冲突中107名谢拉格人遇害，谢拉格与喀兰贸易愤怒的谴责了哥伦比亚侵犯主权的行为。 这加剧了整个谢拉格地区的紧张度，实际上也让卡西米尔相当愤怒，因为一个月前监证会才宣布将保证谢拉格的独立，喀兰贸易的信使已经抵达卡瓦莱利亚基，希望从卡西米尔这里得到外交支持。 战争将至。 人们用恐惧的目光看着报纸上的消息，这取决于国会什么时候下达出兵的命令，取决于幕后财阀们能从雪境战争攫取多少带血的利润。 不过当哥伦比亚的强势摆在面前，领导人们又真的有这份勇气履行保证吗？这是一个大大的问题，似乎也是卡西米尔命运的转折点。 “我告诉你伊奥莱塔，现在已经不是时候了！” 缪尔塞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他用强硬的语气驳斥了这个女人有关西陆的战略计划，监证会无力向边境派遣整支整支的师，更没办法再次招惹一个堪比乌萨斯的大敌！而这个脑子里不带半分货的婊子怎么就听不懂？ 现在中陆的烂摊子还不够烂吗？是维多利亚出声了还是莱塔尼亚开口了？现在值得卡西米尔倾尽国力，去挑战哥伦比亚的意志？ 伊奥莱塔·罗素，在谈起这个叱刹风云的女人时，大多数人会想起她对银枪天马军团的贡献以及征战骑士的建设，她率先倡导建立一支快速机动，足以突破战线的精英部队，这帮助卡西米尔在战争中获得先机，也凭此功勋让她获得了大骑士长的地位。 人们说，她是征战骑士之母，不过伊奥莱塔显然不这么认为，她说，骑士们才是自己的父亲。 相较于乌萨斯，伊奥莱塔无疑更在意目前愈发严峻的谢拉格问题，她斟酌其词：“缪尔塞，这不是你能独断专行的事情，哥伦比亚正在攻击中陆的门户，谢拉格沦陷后，西部边境将再无缓冲区可言。” “我必须——现在就着手制定谢拉格预案，确保哥伦比亚军队一踏入雪境，卡西米尔能动员至少七十万军队投入战争。”坐在面前的女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疯了？”缪尔塞摇了摇头，愤怒攫取了他的思绪，他愤怒的叫了一声，“对哥伦比亚人开战就能拯救我们？” “低迷的经济会让我们全都完蛋！一旦开战...我是说，你认为其他中陆国家会对谢拉格抱有同情？不，我们只能独自面对哥伦比亚，独自！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他们有飞机大炮，我们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让该死的商业联合会低三下四的去求希之翼！”缪尔塞胡乱的喊着，然后起伏的胸腔才稍微平静下来，他冷冷盯着伊奥莱塔，这目光几欲将她的决心穿刺。 两个人陷入了争吵，对卡西米尔的未来提出了各自的意见，毫无疑问，缪尔塞不会退让的。他坚信乌萨斯才是中陆最大的敌人，而援助谢拉格无疑会激怒哥伦比亚人，让卡西米尔陷入两面夹击的蠢事。 直到伊奥莱塔叹了口气，她站了起来反问一句：“然后呢，坐视谢拉格毁灭就能起到作用？” “仔细想一想，白头鹰跨过谢拉格山之时，你我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缪尔塞咬了咬牙：“到那时我宁愿向白鹰俯首，也不愿坐视北境骏鹰骑到我头上！” 是的，大卡西米尔国的未来...伊奥莱塔一阵失神，她突然莫名感伤的是，他们似乎只能从哥伦比亚和乌萨斯...这两者取其一俯首称臣。无论那个未来是怎么样的，它都足以令人恐惧。 再然后...维多利亚呢？整个中陆呢？ 伊奥莱塔深思熟虑之后，她对缪尔塞让步了，也只好让步。或许维多利亚不值得依靠，但他们不能放弃谢拉格人，就算为了共同的敌人——卡西米尔的地理位置注定他们永远是中陆之盾。虽然他们从未想成为这面盾牌，但它已经是了。 “无论如何，我们的人民不会屈服的。” 缪尔塞点了点头，轻巧道：“是啊。” “我们也不会，但我们做不到。” “我们必须做到！”伊奥莱塔紧锁眉头，用坚硬的语气打断了他，“卡西米尔必须做到！” “不管用多少年！死多少人！就算再打十次谢拉格战争也一样，就像祖先用鲜血将乌萨斯挡在北境，今天哥伦比亚人也别想跨过谢拉格山脉！别想踏入中陆一步！” 于是，卡西米尔的命运就此明断了，缪尔塞笑了笑，既然这样... 骑士之国将斗争到底，不论平地与山尖。 ...... 布琉高兴的瞧着手里的牌子，她的骑士团就此组建了，实不相瞒，她还是带上了几位督察官，然后在史尔特尔的帮助下完成了麻烦的流程。 李澄头皮发麻，似乎骑士竞赛很快就要变成蜂群暴打小朋友的既定游戏了，这还真是不免让人悲从心生，多少兢兢业业努力三年的竞赛骑士，他们的汗水只为在比赛上获取成绩，现在却要被天外来客如此戏弄。 真是略带黑色幽默的事实，李澄撇了撇嘴：“其实你们可以...适当的输几局？让一些人赢点吧...” “啊...”布琉眯了眯眼，“布琉已经不会用蜂群武器了。” “这样还会失败，那也只能归咎于他们自己了吧？” 这是「琉翼骑士团」的初生，成员暂时只有四名——布琉与她的督查官们，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骑士团，甚至在竞赛上长长的列表里很难找到。 不过已经足以在骑士竞赛上称霸全场了，至少李澄是这样想的，至于布琉说过的“不会用高级武器”他不抱希望。 因为就算不用武器，她这种纯粹的质能转换能力也能碾碎竞技场几个来回了，布琉完全可以力大砖飞出奇迹，只能祈求她不要打急眼了，到时候真的手搓核弹才是。 碧晶环思索着，她从蜂群网络里感受到了来自主脑强烈的情感，骑士竞技应当是新奇而刺激的，至少对于他们这些“年轻”的督察官来说，很少参与这种外族的大型活动。 但主脑也这样高兴，真是令人费解呢。大概是很喜欢骑士竞技这种形式。 黯红则另有想法，她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追问，有关能否打死对方的事情...于是李澄愤怒的表示，你最好不要打死人，不然后果很严重。 于是黯红相当郁闷，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能不打死对方的情况下还能赢...力气大了打死了，力气不大也打死了。 金炽核呢？他不在乎，或者说这个情感淡漠的督察官一直都在负责追捕神明的二三事，正在控制着蜂群的一部分机械满中陆追击某些不可名状物... 总之，李澄对“琉翼骑士团”的出现相当担忧...甚至是有点惊恐，并希望不会出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 好消息，骑士竞赛的冠军出现了，现在快去下注就能大赚一笔。 坏消息，他是主办方，很快场地大概就要被拆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竞赛开幕! 5月18日，卡西米尔骑士竞赛正式开幕，由希之翼和联合财团主办此次盛况空前的赛事，超过一千个骑士团将在这里追逐梦想，争夺最终锦标赛的冠军名额！ 在卡瓦莱利亚基，这座霓虹灯闪烁的骑士之城，传统的骑士精神与现代的娱乐商业思想充分融合，正在激烈的交锋博弈中上演新的奏鸣曲！ 战斗！战斗！ 卡西米尔的无冕荣誉在呼唤！ 今年由希之翼领袖李澄亲自下场制定了全新的竞赛规则！联合财团与梅什科集团合作推出的新的骑士竞赛卷，同时赛制采取更为公平的个人积分制度，分为团体战和个人战！以及最后的淘汰赛制！ 至于决赛，则会采取「吃鸡大赛」以保证公平！ 那么何为“吃鸡大赛”呢？这是希之翼领袖李澄在本届竞赛中发明的一种新型竞赛形式。 李澄以及希之翼集团详细向所有观众介绍了新的规则，这意味着大逃杀的形式，由莱茵生命和沃朗沃钦斯基共同制造一个庞大的战斗场地，这将被命名为「翠窗」——由庞大的森林和湖泊沼泽构成的复杂区域，并有高地的设置，占地面积庞大，坐落在卡瓦莱利亚基的郊野。 随后希之翼以及黑钢国际将向赛场投入武器资源，参赛骑士将在不断缩小的区域中互相战斗，直到分出最后的胜者！也就是说，比赛的结果被极大程度的不确定化了，也大大增加了观赏效果！ 参加的明星基本与去年相似，主持者大嘴莫布出现在荧幕之上，朝着人山人海的大竞技场投送自己富有特色的滑稽语调，诉说着骑士竞技的各大传奇们！ “各位观众们！——欢迎来到第23届卡西米尔骑士竞技的赛场！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大嘴莫布！很高兴与各位再次于大骑士领见面！” “英格拉家族的长骑锈铜骑士！锋盔骑士团大团长左手骑士泰特斯.白杨！以及散华骑士团人气极高的封号骑士薇薇安娜.德罗斯特！大名鼎鼎的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了吗？那么有没有想起他们去年精彩绝伦的表现？” “不要吝啬你们的钱包，三年一届的骑士竞赛不要留下遗憾，想要你们心目中的最强骑士登顶无冕之王吗？那就慷慨解囊吧，你心中的英雄会因此而勇争冠军！” “今年！就在今年！联合财团也会加入我们的竞赛投资！比赛项目会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24项！我们将会在各个方面展示骑士们英勇的风采！你们还有什么理由对这些勇士的表现无动于衷，让我看到你们的欢呼震撼全场，欢迎我们去年竞赛的卫冕冠军奉上敬意——有请黑！骑！士！” 大嘴莫布很会煽动全场的情感，他铿锵有力的语调立刻在人海中掀起了一阵声浪，所有观众热血沸腾的看向锦标赛的舞台顶端，那里是去年的胜利者所站的位置！ “锏！！”观众们狂热的欢呼和咆哮让人诧异，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到黑骑士耀眼的身姿站在最高处，让全场的气氛达到了最高点，还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激动人心？ 李澄在高台上注视着这一幕，盯着黑骑士的目光逐渐变的无比深邃，难以洞察，他转而抿了一口红酒，瞧着旁边的莱特问道：“这个人什么来头？能有这种人气？” 莱特面色毫无变化，淡淡道：“李澄领袖，只不过是我们的玩物罢了。” “......这样说也没错。”李澄似笑非笑，打量着台下的情况，黑骑士一身沉重的精钢铠甲，让人找到了复古的仪式感。 巴尔特冷笑几声，打趣道：“再强的战士，也抵不上现代武器的一枚弹壳。” “这些古板的老东西都过时了，不管是骑士板甲还是老套的源石技艺，你说对吗。” “哈，或许骑士的战斗手段过时了，但源石技艺这种东西是不会过时的。”李澄如此说道，“法术只会以另一种更为出色的形式...比如永动机，存在于泰拉的新世界中发光发热。” “你说得对。”巴尔特哈哈大笑，他喜欢且欣赏李澄的概念。 说的没错，这些老套的战斗方式都过时了，娱乐场才是适合他们的位置。 史尔特尔则眼神怪异，她在高台上思忖着，似乎场上的这些人看上去并不是很强，想必希之翼随便的几个高层都可以在比赛中进入四强。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自己能在这里取得什么成绩，史尔特尔翘起嘴角，她与几个希之翼干部注册了竞赛骑士的身份。同时建立了「熔火骑士团」，当然了，她的身份是匿名，否则恐怕没有人会跟她好好打了。 恰尔内此时微微凑了过来，在李澄身边微微低语：“李澄先生...打扰了。” 李澄微微侧目，不悦道：“怎么了？” “埃里克总裁要见你。”恰尔内笃实的回答说，他忐忑的心情可见一斑。 李澄的回复也相当干脆，略做思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没空，让他等着。” 坐在旁边的罗纳德冷笑一声，巴尔特则不悦的盯着恰尔内，说：“他有什么事？梅什科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了。” “现在骑士竞赛跟他的关系应该仅限于商业合作，没什么事情值得找到我们。” 恰尔内恭恭敬敬，他当然不会傻到去顶撞几位联合财团的大人：“这就要问总裁本人了。” “......再说吧。”李澄乏味道，打断了恰尔内的说明，他不太想跟这些卡西米尔财阀多打交道，这会显得十分无趣。 此时大嘴莫布的开场仪式也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这个油嘴滑舌的主持人又转而说道另一件事，再度炒热了现场的气氛。 “值得一提的是，本届比赛的另一个爆点，临光家族的新任长骑——玛莉娅·临光，看看吧，一个英勇无畏的家族次女，毅然决然接过了家族的衣钵，她能否继承耀骑士的好运和实力，带领临光家族重回巅峰呢！！” “玫瑰报业掌握的一百七十二家专业媒体都对这个可爱的小骑士抱有高度关注，相信许多耀骑士的粉丝也会忠诚的支持我们的小骑士，四城竞技报和红酒报也会跟踪报道最新情况！” “另外，临时插播一条广告，希之翼公司将在本场比赛全程使用最新的摄影转播技术，也会推出骑士竞赛的限定纪念品！量大从速！先到先得！” “下面有请参赛的各大骑士团进场...首先是我们的无冕之王，总计获得7届锦标赛冠军的最强骑士团——伍斯伍德大骑士团！” 现场票价几乎是飙升到了难以直视的地步...第23届骑士竞赛，精彩绝伦，也或许会充满独特的色彩，联合财团的入驻本身就带来了极高的人气。 李澄看着这一切，就如同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这次比赛的盛况让他有些失神，能意识到文明世界并不是那么虚无缥缈。 铸造奇迹！同创未来！第23届卡西米尔骑士竞赛——正式开幕！ 灯火升空，夜空明亮，大骑士领欢呼响彻天际！明月当空，为冠军而战！ 第二百四十章 颤栗 商业联合会，联合财团总办公室。 洛尔维斯回到卡瓦莱利亚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有关某些狂热古教徒的事迹报告给了李澄，卡西米尔荒野上的一些东西令人不安。 东部许多惨绝人寰的袭击事件已经可以确定是由他们一手造成，而且荒野锈锤与他们相互勾结，很难对付。那些血红的十字架就像是在向他们挑衅。 “我已经让拉普兰德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李澄简单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状况，相信什么天灾兄弟会很快就会被r.w.s.r彻底消灭，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更多的狂徒。” 洛尔维斯冷哼一声，抱臂道：“小子，本君发现有小老鼠装成了骑士。” “而且很可能之前还在场地上见过你，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是说有人混进了骑士竞赛？”李澄闻言头疼的扫量着那份长长的参赛名单，说实话，他没办法从上万人的参赛名单中看出任何端倪。 商业联合会的排查也没找到什么问题，如果古教徒能得到注册身份，那就一定解决了注册的必要条件，现在就开始追查恐怕也需要时间——至少现在是没什么办法的。 “憎恶骑士是么？但是名单上根本没有这个注册名。”李澄思忖道。 洛尔维斯闻言大为诧异：“那怎么可能呢？小子，瞧瞧本君找到的东西，肯定有古教徒藏在参赛者里。”她把自己在荒野找到的证据展示出来，那确实是骑士协会颁发的名牌没错。 李澄皱起眉头，追问道：“你在天灾兄弟会的巢穴找到的？” “没错。”洛尔维斯耸了耸肩，她又建议道，“鉴于我们还没找到别西卜的下落，骑士竞赛要不要暂停一段时间？本君可不想那些人借着比赛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十分难办，骑士竞赛在昨天才完成开幕式，第一轮比赛已经快要开始了，在这个节骨眼就算是希之翼也没办法立刻叫停，更遑论卡西米尔官方不会允许毫无理由的叫停比赛，他需要进一步考量事态严重性。 “我会去找大骑士长。”李澄站起身，“r.w.s.r也会开始秘密调查，只要是外来人员不可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每个参赛骑士的异常行为都将被严密监控。” “这件事情交给你了，相信他们逃不掉的。”李澄微笑道。 洛尔维斯点点头，魔王独一无二的情绪感知能迅速确认某些异常人士...这件事情还非她莫属不可... 李澄与伊奥莱塔也商量了这件事，当大骑士长听闻城市有可能被古教徒渗透时，她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他们有可能做什么？进行恐怖袭击吗？” 沃廉·拉考将军先前不止一次向她报告了有关猖獗的锈锤和古教徒的问题，她还一时没放在心上，现在居然都混进大骑士领了？！ 当伊奥莱塔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时，她紧皱眉头，并试图迅速弥补这个可怕的错误。 “不一定，要知道那些人的行踪一向难以捉摸。”李澄建议道，“但比起加强安保，派出秘密眼线监视各个骑士的行踪比较好。” “我想...如果我是古教徒，肯定不会在城市里白白打转，他们的目标肯定是某些重要设施，或者是某个重要人士。” “重要设施啊...”说到这里，伊奥莱塔最先想到的就是卡瓦莱利亚基的核心城锅炉和军械库，城市只有这两处最为重要，但卡瓦莱利亚基作为商业城市，实际的防卫力量并不多，她担心会出现意外。 “放心，骑士长大人，我们会协助城防军维持秩序。”李澄咳了几声，打消了伊奥莱塔心中的疑虑，核心城与军械库乃至工厂都是联合财团的重点保护区域。 伊奥莱塔欲言又止，她随后给了李澄一个务实的建议：“这件事情已经关乎到卡西米尔国民的安全，监证会不能再坐视不理。” “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不会调动城外的天马军队...但是...无胄盟可以从暗处给予你们支持，自然监证会的密探也是这样。” 李澄眯了眯眼：“这样最好...他们会很有用的。” 于是在李澄的命令下，r.w.s.r行动队开始秘密转向卡瓦莱利亚基的监视任务，不管调查结果如何，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都蔓延着可疑的味道，至少洛尔维斯是这样认为的。 ...... 黄昏夕阳，某处空地，几簇树影打在冰凉的地面上，莫名令人生出恐怖之意，很快整片天色就黯淡下来，在这段时间周围的可视度也骤然下降。 玛莉娅眼神微凝，狠狠朝着面前的一个靶子挥出长剑，少女的格斗架势格外有力，随着清脆的折断声，那硬木靶子便断成了两节，她喘息几声，擦去了头上的热汗，身着铠甲在这里执行高强度的斩击从来不是轻松的事情。 很快比赛的第一轮竞技就要开始了，她的第一个对手很不幸的安排到了塑料骑士，对方的实力不俗，在全场也能算得上是卡西米尔的二流骑士。 对于玛莉娅来说，塑料骑士仍然是有挑战的对手。所以她只得抽出一切空余时间训练，不敢有丝毫轻敌大意之心。 “嗯？下雨了？” 天有不测风云，玛莉娅轻皱眉头，太可惜了，很快稀疏的雨丝开始逐渐变得密集，看来不久以后会有大雨，今天没办法继续了。 “快走了！临光丫头，今天就到这儿吧。”科瓦尔忍不住催促说，捂着头开始往回跑，“没必要这么拼命。” “嗯，我知道了，马上来！”玛莉娅转过头，任凭雨丝打湿了脸颊和满头金发，尽情让这股冰凉的大雨驱散满腔躁意。 正当玛莉娅心情舒畅，打算回去进一步思考致胜策略之际，附近草丛中的稀碎声音却吸引了她的目光，少女敏锐的辨认出一抹黑影快速的从训练空地掠过，躲在了她看不见的死角。 这里是四城的边缘...玛莉娅眉头紧锁，心神微跳，难不成是野兽？可是移动城市高大的壁垒完全没有这种可能让野兽进来。 “......那里有人吗？” 想到这里，她悄悄抽出自己的长剑，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那把锋利的骑士长剑上冒出炽热的光芒...源石技艺在剑锋上逐渐沸腾，眼神也逐渐发紧。 “哈！” 一步...两步...直到玛莉娅前进到距离草丛只有几步的距离时，她脚尖猛然发力，一剑将那里斩飞，光芒掠过平地，沙尘四溅。碎掉的草木飘飞而落。 然而，什么都没有... “怪事。” 玛莉娅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她很确信自己听到了声音，像是碰撞的异响，她随后将长剑收回剑鞘，从这里快步离开...转过身去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恶寒从脚底蔓延而上，这里寒意森森，或许只是应激罢了。 很快，寒雨瓢泼，整个边缘城区的低洼地带蓄满了水，渐渐的起了一层弥漫的白色雨雾，令人颤栗。 还是把精力放在比赛上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斗技和骑士之国 斯维尔咬牙切齿，他看着手里这个牌子，才临时发觉自己被坑到这里了...骑士竞赛火热的气氛和观众的吼叫欢呼让他颇为郁闷，他一点都不想来这里当什么斗技士——比如现在这个渡鸦骑士。 艾丝黛尔眨了眨眼，捧着竞技场售卖的爆米花，一脸兴奋的模样：“不要愁眉苦脸的，我觉得很有意思啊！” “当然了，不是你上去打。”斯维尔打趣道，“想要骑士竞赛的奖杯吗。” “想要！”艾丝黛尔诚实回答，她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往嘴里丢着爆米花，“斯维尔，你能拿回来吗？” “轻轻松松。”斯维尔勾起嘴角，也拿起爆米花咬了一口，很甜。 “刚才明明还不乐意...”奥萨法斯特嘀咕几声，有点怜悯的看着他，轻声道：“前辈啊，这个比赛好像可以携带任何武器的，只要买得起就可以。” “所以理论来说，你可以把守护铳带上去，一幻铳突突死他们嘿~” “哪有那么夸张的杀伤力！”斯维尔尴尬不已。 “哇，奥伦兹幻铳很帅的欸！”奥萨法斯特开心扬起手。 两个灯泡蹲在不起眼的角落未免有些显眼，奥萨法斯特叹了口气，她默默感觉到周围有诧异的目光扫向这里，合格的拉特兰修士在这个时候当然要推销赎罪券，可奈何已经卖没啦！ 可恶涅嘿！ 斯维尔眉头微跳，闻言顿时发觉了这个比赛...特么不太简单，可以自带武器？那能不能带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比如抄着飞梭火箭筒上去来一炮解决战斗？ 嗯，还是看看再说。 斯维尔抬头看向正在进行的比赛，试图希望从中了解一些事情，此时第一场比赛已经开始，大嘴莫布标志性的声音从广播站台上传来，然后是参赛骑士的入场，全场都爆发出一阵汽车发动机似的巨大轰鸣。 可以说相当夸张，但斯维尔险些被这股声浪吓到。 “哦~欢迎来到第23届卡西米尔骑士竞赛的现场！我是大嘴莫布为您带来第一轮比赛的精彩解说！现在进行的第一轮第一场比赛，由史密斯骑士团的标枪骑士对战泰勒大骑士团的小丑骑士！” 斯维尔眯着眼睛，终于在赛场中央看到了两位骑士的入场，竞技场东边是标枪骑士，整个人披带亮银色盔甲，手里一根闪闪发亮的银色标枪，帅气非凡。充满了卡西米尔传统的骑士风格，让人联想到银枪天马。 而另外一个“小丑骑士”则显得没有多少骑士范，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小丑面具，用鲜红的指甲油涂了满手，武器好像是两把造型奇特的弯刀，此时不断向支持自己的观众送去飞吻——令人感到滑稽有趣。 此时大嘴莫布在恰当的时候开始介绍：“看到了吗！标枪骑士一贯在比赛上只用一根标枪，那把「闪光必杀之枪」出手必中。每次都以最华丽的姿态洞穿对手的心脏，用最完美的效果结束比赛，这就是标枪骑士，这就是竞赛的完美主义者！” “另外一边呢？泰勒大骑士团的小丑骑士，每逢战斗必然戴着那副小丑面具，他的速度无人能比，精妙的步伐每次都能戏弄对手于股掌之间！然后用简简单单而不失滑稽的手段结束战斗，另外一提，被小丑骑士击败...对手下场可会很惨哦~四届骑士竞赛到目前为止90%的历史胜率，这就是小丑骑士，这就是大骑士团的风采！” “哦~卡西米尔的各位观众，全世界的骑士竞技热爱者们，为我们的两位英雄献上欢呼吧！” 大嘴莫布的介绍完全把比赛的热情调动起来，就算是对骑士竞赛不了解的观众也能因这番解说而引起兴趣，随后，骑士竞赛最有趣的部分开始啦！双方的观众开始大打出手，朝着对方的粉丝开炮！ 同时直播的终端弹幕上也瞬间被刷屏刷爆了。 “标枪骑士！标枪骑士！” “标枪骑士！干死那个浮夸的啥b，一标枪戳死他！” “小丑骑士！我爱你啊！为了你，我要给你打赏五个无人机！！” “哈哈哈哈，典中典，大冤种还充值，记不记得去年你家小丑在六十四强遇到左手，有着一百个法术无人机的优势，结果被人一刀抽飞三天爬不起来啊？可笑死你爹我了。” “孝子急了？开始用三流骑士碰瓷左手骑士？你咋不看看你家左手被耀骑士爆锤打的跪地求饶的狗样呢？小丑骑士再弱也不是你标枪能碰瓷的，笑死我了，标枪孝子这么恶心能不能去死啊？标枪赢了是能给你还房贷还是买车啊，还不快留点钱回去给你妈出殡？” “老哥薄纱！” “好骂！孝子早该似一似了！” “急了急了，有小丑急了，我不说是谁。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好说。” 总之，骑士竞赛的一贯传统，选手pvp，粉丝ppppppppppvpppppppppp之间的情况并不少见，于是带动了销路爆火的“场外援助”，大嘴莫布感谢的声音也一刻未停。 “哦！感谢用户「awhzzzzzzz」为标枪骑士打赏的10个无人机援助！相信他的英勇无畏一定会为您带来回报的！” “啧！感谢金主「大骑士安赫尔墨斯」为小丑骑士打赏的20个钳兽支援！” “感谢用户「小丑骑士先似个吗」为标签骑士打赏的50个钳兽！” “没错！感谢「孤高寒冷的夜」为小丑骑士打赏的10个梅什科线圈！！” ...... 总之，艾丝黛尔大为震撼.jpg 卡西米尔的交流语言太超前了，以至于她完全听不懂都在说什么。 “为什么场外可以花钱打赏无人机和钳兽啊...”奥萨法斯特郁闷的托腮盯了几眼，不禁开口吐槽。 眼看着小丑骑士和标枪骑士都快被无人机糊满了，也不知道一会儿真打起来是什么样子，奥萨法斯特嘴角微抽...都不需要选手出手，法术无人机就能把对方打趴下了。 “好厉害哦...”艾丝黛尔吸着饮料，“奥萨法斯特，你觉得谁能赢？” “啊...我吗，我喜欢标枪骑士欸，好帅的一身。”奥萨法斯特随口闲聊起来，比起这个比赛，她似乎更喜欢那些骑士。 斯维尔看着场上的一堆各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突然回头开口：“奥萨法斯特？” “诶嘿！是的？”奥萨法斯特咽了咽口水，眉头一跳，盯着斯维尔愈发怪异的眼神，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你也上吧，我给你注册一个骑士名额，你挑个好名字？”斯维尔脸色微沉。 “欸...欸嘿...不要了吧。修士、修士不好上去打架的，主说不可以动用暴力。”少女眨了眨眼，委婉推辞，表情瞬间僵硬下来... “我看你在维谢海姆挺能打的。”斯维尔直球一嘴，杀死了对话。 “这不是要不要的问题，因为熔火骑士团缺人。”斯维尔继续认真说，“史尔特尔都上了，你也不差什么。” “......原来这样的吗！”奥萨发斯特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泪流满面，并不是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枢机主教在这里抛头露面上去打架也太丢人了！ 话说回来...希之翼领袖的老婆还打什么骑士竞技？ 奥萨法斯特想到这个问题时，不禁冒出满头问号。 这比赛是他们办的啊？ 转而一想，萨科塔少女又明悟了，托腮思考半晌，把光环都想的闪闪发光，终于用那颗简单而聪明的小脑袋瓜搞明白了概念，只有五个字。 卧槽，有黑幕！ 第二百四十二章 光和心 “哦！标枪骑士出手了！是闪光银枪！这一击能否命中呢？” 当那抹绚丽的源石技艺裹挟着长枪穿透整个赛场，大嘴莫布的声音也随之激动，然而可惜的是那把标枪差之毫厘，从对手的肩胛堪堪擦过。 轰——！那记强大的攻击让整座竞技场为之震撼，但也就局限于此了。 这场比赛就此结束，随后的战斗里小丑骑士凭借毫无悬念的速度和斩击拿下了第一场，标枪骑士在被对手百般戏耍后不堪受辱，遗憾落败。 比赛第二场是玛莉娅对战塑料骑士瑟奇亚克，这一场是临光家族新人的初次战斗，因此也获得了极高的人气。 “哦！玛莉娅·临光——！大名鼎鼎的临光家族的新任长骑，她继承了家族的传统独立参赛，不过这个年轻的小骑士能否继承耀骑士的成绩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另一位则不用我多说，塑料骑士瑟克亚奇！呼啸骑士团实力不容小觑的一大强将！这次对上临光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呢？” 大嘴莫布的声音搅的玛莉娅有些心神烦躁，她站在竞技场上，感受着当年耀骑士的盔甲散发着同样的温度，姐姐是否也经历过这一刻？她面对喧嚣的场地以及对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临光家族？”瑟奇亚克眼神轻蔑，他不动声色的端起了那把使用特殊工艺打造的“弩”，上面安装了源导i型装置...让它的威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你姐姐很强。” 玛莉娅微微悸动：“你认识她？” “......呵，谁能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耀骑士呢？不过作为长骑，你也够格？”瑟奇亚克嗤笑一声，伴随着可怕的弩弹上膛声。 玛莉娅出了口气，她注意到对方身上的铠甲和武器了...似乎是某种新型产品，但无论是什么她都不会——！ 嘭！ 正思考着迅速切入，对方就甩手开火了，玛莉娅震惊的看到对方的弩枪爆燃出湛蓝色的光，随后她的盾牌被一阵巨力冲击，堪堪后退数步才能停下... 什么鬼东西！弩箭的轨迹完全看不到！ 玛莉娅惊呆了！ “小子，源导弩枪。” 瑟克亚奇冷笑一声，熟练的操作弩枪，退弹，上弹一气呵成，再次抬手，在自动装弹机的辅助下，第二发凌厉肃杀的贯穿弹近在咫尺！ “唔...”玛莉娅心底一紧，立刻做出闪躲动作，嘭！又是一记弩弹狠狠撞在盾牌上，摩擦出骇人的星火。 好夸张的火力！ 使用这种装备真的不算犯规吗？ 玛莉娅咬了咬牙，意识到不能被动挨打，挥起长剑快速逼近试图拉进双方距离：“别想得逞！” 塑料骑士明白自己的优势在于远程压制，于是按下盔甲上的另一个按钮，内置的喷射器让他以飞快的速度移动到了竞技场地的另一处角落。 随后——嘭！火力全开！ 旁边观战的佐菲亚恼怒的站起身，不甘道：“这不公平...对手的武器已经占据碾压性的优势了！” “怎么能在这里使用源导武器？这种规则究竟是谁制定的？” “你别急，急也没用。”科瓦尔擦了擦汗，连忙拉住眼看着就要蹦上赛场的玛莉娅姑妈。 大嘴莫布适时介绍起来：“希之翼公司的源导装置！在多方面的性能都已经取代了老式的源石发动机，黑钢国际的外骨骼盔甲已经被证明是无往而不利的利器！” “看看场上的塑料骑士！他的表现已经证明了科技的伟大，哦！看起来我们的小玛莉娅这一场凶多吉少了！她能坚持多久呢？” “我们的骑士下注在十分钟后开盘！玛莉娅能否撑过十分钟呢？各位尽情的猜测吧！” 当然了，这种打法注定显得比赛有些无趣，而且十分无赖，因此塑料骑士也得到了不少观众的嘘声，甚至有人打赏了钳兽和无人机为临光站场。 “哼，垃圾。”瑟克亚奇甩手瞄准扑向自己的钳兽，一枪爆掉，鲜血淋漓，深深刺激了观众台。 “再来多少也没用！省点钱吧！” 竞赛中老式的法术无人机无法击穿黑钢国际研发的外骨骼盔甲，而钳兽的作用也仅限于吸引火力，被塑料骑士挨个点名，每一发弩弹便有一只钳兽暴毙当场，凭借强劲的机动性，玛莉娅全程始终找不到近身的机会。 怎么办，怎么办，那把枪和那套盔甲...完全不是对手，源石技艺也找不到任何机会释放。玛莉娅心烦意乱，发觉自己的战斗走入了死胡同。 长时间的消耗战意味着疲惫，人力终究不能接下无穷无尽的弩弹，终于随着玛莉娅一个分神，那枚弩弹从死角穿入，击中了她的右肩，将其整个人撂倒在地。 “玛莉娅，站起来！快站起来！”佐菲亚如同炸锅蚂蚁，在场外又蹦又跳。 “哎呀！玛莉娅摔倒了！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塑料骑士能乘胜追击...”大嘴莫布的声音盖过了全场的惊呼！ “结束了，临光！”瑟克亚奇眼神发狠，见玛莉娅摔倒认为胜负已定，居然亮出弩刃向前突刺，似乎想要挽回一些先前的颜面。 然而，这是轻敌大意的表现，甚至多多少少带着傲慢，塑料骑士忘记了...自己的装备才是他致胜的关键。 好机会！玛莉娅眼神微亮，甩手竟然扔掉了盾牌，双手举起长剑高过头顶：“临光家族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倒下！” “不畏苦暗！” 长剑迸发出惊人的光，随后狠狠砸在地面，整个竞技场一瞬间失去了视野区间，瑟克亚奇震惊的眯着眼睛，他就此踏入了战斗的未知领域。 大嘴莫布一拍桌子：“是...是源石技艺！哦天啊！这个法术太夸张了！这样的光甚至让我们的直播设备都中断了一瞬间！” “局势扭转了！观众们，我们的赌局看来要爆冷了！玛莉娅凭借一次惊人的源石技艺扭转了战局，现在是临光的主场！” 随后...塑料骑士在整场比赛中掉入了玛莉娅的节奏中，每当他试图再次拉开距离，那抹惊人的炫光就会将他致盲，随后咬死不放的临光一剑一剑狠狠撞在他的盔甲上。 双方近战的肉搏能力显然有一定差距，观众的欢呼和鼓励也让玛莉娅愈战愈勇，她感觉每一击都充满了力量，不要命的搏杀震惊了塑料骑士，直到那盔甲的源导装置被一剑破坏——胜负已分！ “啊...！”瑟克亚奇狼狈的摔倒在地，被玛莉娅一剑定死在地面，他咬了咬牙，不甘的摇了摇头。 “干得漂亮！”佐菲亚微微兴奋，不禁有点坐不住。 “呼...”玛莉娅的冷汗沿着额头滚落，即便赢了也没有多少实感...直到主持人和观众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分，也开了一个好彩头。 ...... 很快，随着骑士竞技第一天的比赛就此结束，红酒报刊登了数场人气赛事，引起了另一轮热议。 今年的比赛质量似乎格外的高，因此许多场比赛都入选到了人气赛事当中。 【top5：独立骑士玛莉娅·临光（胜）vs塑料骑士瑟克亚奇】 评语：作为临光家族的新任长骑，巧妙的利用法术扭转战局，玛莉娅有着与耀骑士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值得肯定！ 【top4：独立骑士查丝汀娜（胜）vs飞羽骑士】 评语：同为弓弩使用者的较量，速度与技巧的迸发，原本巨大的竞技场在两位狙击手的较量中显得狭小无比！享受这份独特的紧张节奏！ 【top3：熔火骑士（胜）vs独立骑士奥斯丁】 评语：强劲的火焰与传统骑士的较量，源石技艺与蛮力的碰撞，比赛时间仅有24秒钟的惊人记录，初次出现便能拥有封号的熔火骑士究竟是何方神圣？ 【top2：金琉翼骑士（胜）vs独立骑士斯奈因】 评语：出色的发挥！手段多样的攻击，几乎是在刚开局便牢牢压制了对手，华丽的攻击连绵不绝，这样的水平已经超乎了主持人在预选赛的预期！ 【top1：独立骑士断魇（胜）vs烛骑士】 评语：烛骑士竟然在预选赛事便爆冷落败，先失一分。令人吃惊的顶级对决，对手超乎想象的环境法术引发热议，绝对会成为值得盘点的年终赛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色巨兽 松软的沙粒扑面而来，荒原上，一场巨大的天灾正在侵袭而过，碾碎了不知多少陷入孤寂的破败村落，上一次战争的遗迹被飓风和沙暴彻底埋葬，让后续的考古工作也变得尤为困难。 披着全身斗篷的萨卡兹女人低垂眉头，完全无视了那巨大的风暴，被人谈之色变的天灾被她熟视无睹，情况十分夸张。 轰！排山倒海的巨大沙海吞没了高地，几分钟后才堪堪露出一角陆地，源石风暴带着沙暴远去，而斗笠女人依然站在原地，左手已经高度源石化。 她开始不断的用一个法术砸击地面，随着源石技艺逐渐将沙地刨开，地下有了其他的东西，那是一面古旧的旗帜，上面的印记已经非常不清晰，跟破布没什么两样，配合上严重锈蚀的钢铁旗杆。 女人将其捡起，拍打干净上面的灰尘...上面的图案尽管很难辨认，但女人若有似无的声音还是随着风沙一同飘远...她的眼神微微皱起，认出来了这面旗帜，于是将它插在了这个高地上，不禁苦涩的勾起嘴角。 “萨卡兹们...帝国还在吗...？” 不由多时，荒野上又有一辆越野车疾驰而来，上面走下来一个富态可掬的笑脸男士，恭敬点头。 “别西卜女士...这回是找到了什么古董？我们都可以高价买下，价格好商量。” “......抱歉，罗宾塞，这件物品我想自己留着。” “呃...为什么呢？”罗宾塞相当困惑，哥伦比亚的考古队可不是慈善公司，要是这样的话，她就要因为违约支付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了，虽说这个能横跨半个大陆，穿越天灾的可怕女人是一个探险好手，但也没富裕到随处撒钱的程度吧？ 神秘，诡异，实力也无可揣测，这就是他对这个萨卡兹女人的印象了，罗宾塞想了想，又露出笑脸，这样的强者没有理由不去结交。 别西卜摘下兜帽，露出自己漠然的表情，那对忧郁而黯淡的眸子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没什么，我也不希望你多问。” 男人点了点头，提醒一句：“我会向财团报备一声。” “好，谢谢。”别西卜点了点头，望着远处的风沙若有所思。 还是这样荒凉，哪怕已经过去三百年了。 有人亟需拯救，萨卡兹人已经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 卡西米尔东部边境，军方的沃廉大骑士团进驻康沃斯基要塞，取代了原本的驻军部队，这里是东部最大的要塞和军事基地，负责镇压这里的一系列锈锤祸事。 刑房内，拷打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古教徒身上的鲜血沿着濡湿的粗质麻衣滴淌在地，在源导装置的监控下，尽管皮开肉绽难以入目，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旁边还有其他几具早已冰凉的尸体。 喘着粗气的拷问官瞪着眼睛，摇了摇头走出刑房，简单的对沃廉交代了情况，最近抓到的近一百个俘虏均一无所获，他们的嘴都相当的硬，即便用上最残酷的刑罚也难以取得进展。 沃廉冷着脸相当不高兴，气氛开始变得浓重而令人忧心，让所有的骑士长都不敢抬头多说什么。 “怎么，有线索么？” 拉普兰德缓缓走了进来，瞥了沃廉几眼，并无视了这里糟糕的气氛，不用说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别说古教徒，我们连一根毛都没抓到。”沃廉讽刺的笑了笑，“今天中午时分，又有一处地点被他们突袭了，伤亡17人。” 拉普兰德点了点头，迈步走进牢房，潮湿的气息混杂着难闻的臭味窜入鼻腔，遍体鳞伤的锈锤男人浑身看不清人样，只剩下那白溜溜的眼珠，如同一汪死水直勾勾的盯着她，黯淡而浑浊。 拉普兰德似笑非笑的瞧了他几眼，抽出武器迅猛而有力的将其脖子斩断，血液不受控制的喷洒出来：“不要浪费时间了，这些人都被下了源石技艺，说不出任何东西。” “附近已经有一个村民交代出锈锤的地点了，我们走。”拉普兰德出了口气，淡定收刀。 沃廉如此怀疑道：“什么村民？附近的村民应该都被杀光了？” 拉普兰德玩味一笑：“这是从一个锈锤营地附近找到的，应该是献祭仪式的幸存者。” “他还告诉我...天灾秘教里面很多人都被裹挟进去了，他们用一种法术消除了这些锈锤的语言能力，除了无意义的吼叫，大概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沃廉的脸色如同嚼蜡：“真是恶毒...”他摇了摇头，示意拉普兰德把那个村民带来。 受惊的卡西米尔村民结结巴巴的声称自己看到了那些天灾教会的头领，就出没在距离要塞不远的荒原上：“大人，我说的所有事情全都千真万确！” “那是一个披着紫色披风的女人！那个妖婆...她一瞬间就把村庄的所有卫兵全都蛊惑了，他们开始自相残杀...大人您一定要小心！” “危言耸听，我到要看看那些老鼠有什么本事！”沃廉听完之后来了兴趣，如果能抓到这个天灾兄弟会的头领，想必被煽动起来的锈锤也会自行溃散。 于是行动被计划在旁晚，在这个村民的指引下，拉普兰德组建了突击小队，手持实相装备和重武器的r.w.s.r队员抵达了既定位置，准备配合包围过来的卡西米尔军队完成绞杀。 然而，中途出事了，就宛如卡西米尔离奇的锈锤袭击事件，计划中的事情往往都不能顺利执行。 在既定村庄的荒原上，拉普兰德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那个存在遮天蔽日，在黑夜之下格外壮观，数十公里之外也能清清楚楚看见它的外轮廓，如同擎天壁垒在卡西米尔的荒原上移动。随着它的踏步，轰鸣巨响一次次的回荡在耳边... 一头黑色的巨兽在大地上蹒跚前进...头上生长着蜿蜒曲折的两只血红色尖角，澄黄色的立眸熠熠生辉，毫不怀疑那蓬松的毛发覆盖着坚实的肌肉，当它的目光掠及大地之时，万物均被其威光震慑的匍匐在地。 ——吼！！ 血盆大口，血腥咆哮，裹挟着巨大威势，让在场的所有人类纷纷腿脚发麻，脸色惊惧。 “......那是巨兽？这里为什么会有巨兽啊？那种东西不是多少年前就灭绝了吗？” 一位r.w.s.r队员脸色怪异，他一直以为这是泰拉世界名不见经传的离奇传说，他咬了咬牙，对拉普兰德催促道，“这该不会是巧合吧？偏偏今天遇到这种东西？” “我...”拉普兰德心下相当惊骇，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一头差不多上百米高的恐怖巨物，现在他们的重火力显然严重不足...但行动又能否半途而废呢？ 再一看，空气中隐约传来抽泣声，那个带路的卡西米尔村民已经吓瘫在地，完全站不起来了，弯着身子忍不住哭求其他人准许他离开。 拉普兰德和r.w.s.r小队呆在原地，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当巨兽远离，声音不再，他们才感到自己被浸湿的后背冷却下来。 这世界真是疯狂。 第二百四十四章 荒原战争 战争一直都在泰拉大地上肆意蔓延，除去移动城市和政府管辖的区域，和平在荒原上遥不可及。食物、水、盐、乃至任何有用的物资在这里都极度短缺，感染者相当频繁，死亡家常便饭。 抢和被抢，杀和被杀。荒原一般不存在任何经济，这里保持着人类社会最原始的那部分，以物换物和局部交流，在某些国家荒原地区可能得到治理，但绝大多数地区仍旧是荒凉的样貌。 人们通常会采用掠夺和杀戮的手段获取资源和食物，在萨尔贡，这种“荒原秩序”随着李澄的集权化政府而销声匿迹，但在其他地区，这些冲突仍然不会停止。 荒原战争是一场真正有关生存的斗争，至少在泰拉人真正建立秩序前，这场硝烟弥漫的战争永远都不会停止。 每分每秒，每时每刻，荒原都在流血。 ...... ...... 突突突！突突突！ “卧倒，他们有三门蛇鳞！” “火箭筒掩护！炸掉那几个火力点！” 机枪有节奏的急促点射扫倒了走在前面的突击队员，伴随着几名步兵的飞快反应，子弹打在面前的沙地上，压制了正面的r.w.s.r队员，很难想象这群锈锤到底是怎么搞到军火的，令人诧异。 拉普兰德皱起眉头，眼睁睁瞧着那名r.w.s.r队员将一枚飞梭火箭弹装填，然后轻车熟路的发射，将一百米外的那堵墙壁轰塌，随后那边的火舌因为烟雾遮挡暂时平息了。 很快，在轻重火力的交替掩护下，手持实相武器的射手得到了持续不断的支援，最终将光束倾泻在了掩体上，那里一片焰火缭绕，被光束击中的人瞬间就会被高温烫为一片飞灰。 随后实相步枪再次装填，连发的贯穿能量柱对于他们来说相当骇人，有人到死都没搞清自己所在的掩体到底是怎么被高温波及的。 惊惧的锈锤显然没见过如此恐怖的武器，在发现自己作为掩体的土墙根本无法支撑实相武器的轰击后，他们纷纷慌了神打算逃离掩体，然而在半道被早就盯紧的射手挨个点名。 “前进！前进！他们的机枪失效了！” 子弹射穿锈锤的头颅，惨叫和痛骂声并存，把过去三周卡西米尔驻军的恐惧也毫无保留的还给了他们，暗红的鲜血洇湿了沙土。 “该死的卡西米尔走狗，我们走！” 无能为力的锈锤头领后撤几步，摇着头看着火力凶猛的希之翼别动队，挥了挥手咬牙骂道，“后撤！后撤！” 这成为了溃败的开始，失去了三门机枪构成的火力点后，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越过那些被轰碎的路障，开始用轻便的冲锋枪收割战场。 “一个都别放走！”拉普兰德皱起眉头冲上阵地，看着这个冷清荒凉的村落陷入火海，不断有逃跑的锈锤在途中被射倒，拉普兰德冷眼盯着这些人绝望的跪地，随后被希之翼部队挨个射杀。 “别想跑！” 眼看着那几个锈锤头领上了一辆车，拉普兰德气急败坏，一把夺过飞梭火箭筒跑了过去，上膛瞄准，发射！ 嗖——轰！飞出去的火箭弹将那辆车扬飞成了满天零件，源石发动机的爆炸裹挟出壮观的黑烟，至此这个营地没有一个人幸存，随即抵达的队员开始清理战场残骸。 突击很成功，尽管中途遭遇了未知的巨兽让行动士气受挫，不过突击队仍然控制了据点，干掉了大多数锈锤成员，而且还找到了源石烈性炸药，危险的军火物资，乃至一些违禁的药品。 拉普兰德出了口气，简单看了几眼，捡起一个纸条，不禁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有没有懂卡西米尔语的？” “大人，上面应该是一些密语。”队伍中的卡西米尔顾问连忙上前，“这些锈锤内部有一套联系方式，我们还没有破解他们的这些内部代码。” 拉普兰德突然有些烦躁，东卡西米尔少说也有几百个村落，还不算大大小小的聚居点和几座移动城市...这样下去整顿锈锤不会有结果的。 卡西米尔近年来在边境的高压政策促成了今天的乱景，乌萨斯那边恐怕情况也不会好起来...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些锈锤到底要干什么呢？ “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沃廉将军，希之翼已经开始跟锈锤武装交火了。”拉普兰德如此吩咐道，然后背过手去，迎着午间的日光走出了房间。 天空上，几架希之翼直升机飞过，在李澄的命令下，希之翼武装部队已经下场了。 荒原在此时突然热闹起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在边境爆发，锈锤如同雨后春笋在每个角落频繁出动，开始袭击卡西米尔的各个官方控制区。 很难说希之翼的空中部队能否控制局势，但今日中午，大骑士领附近的武装部队就提高了警戒等级，随时准备开往东部边境，目前锈锤的领袖尚未明确...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的敌人是卡西米尔。 大骑士团的专线已经被打爆了，多个方向上到处都是袭击汇报和交战记录，同时也有人发现锈锤渗透带来的一系列破坏问题。 “这里是康沃斯基要塞，说出你的地点和位置！” 要塞机电员疲惫不堪，他收到的命令是接受一切领地内的求助热线，但是目前他已经受理了多个位置的袭击报告，他不希望有更多的坏消息传来。 话筒那边，指挥官急促而不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喂！这里是523号前哨站，我们需要支援！” “不是乌萨斯人！重复一遍不是乌萨斯人！那些锈锤，他们人数太多了！像是疯了一样用法术和炸弹攻击壁垒，他们甚至还搞了三门大炮，哦——操！” 在剧烈的爆炸过后，机电员脸色惨白，怎么会有大炮的？ 跟那个指挥官沉默了一会儿，话筒里只剩下无声的寂静，然后他说：“呃，长官，你还在吗？” “......我还在，他们进来了，在我的头顶，他们不留俘虏，会杀掉所有人。”指挥官的声音相当冷静，他似乎在装填弩弹。 “嗯，你知道，我不想问你的名字，但是孩子...很感谢你一个小时的帮助和努力，真的很感谢。” “坚持住！大骑士团已经出发了！”机电员心里一紧，如此结结巴巴的解释，“长官，您再坚持一个小时，我们一定——” “不用了，不用了...请去支援其他人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要塞联系，再见，愿大骑士领荣耀加身，请告诉将军，523哨站沦陷的消息。” “不要！请保持联系！” 嘟...那面失去了声音，机电员沉默的咬了咬牙，眼里闪烁着泪光，不甘的狠狠锤了两下墙壁。在那之后他怀着沉痛的心情，拨通了另一个很可能即将沦陷的地点... 今天的荒原，血色弥漫。 第二百四十五章 谢拉格问题 卡瓦莱利亚基郊外，临时的机场搭建完毕，作为卡西米尔第一座机场，它的意义非凡，这意味着骑士之国终于迎来了天空时代。 缪尔塞作为大骑士长参观了这座联合财团投资修建的民用机场，很快这里将投入使用，并在卡瓦莱利亚基与圣温建立一条空中航线，这能在许多领域提供便捷。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这是否会是卡西米尔与哥伦比亚关系改善的信号，记者提出了几个针对性的问题，不过均未得到明确答复。 发动机的嘎吱嘎吱声逐渐过渡成平稳的轰鸣。就在克里斯腾向窗外眺望时，飞行员带着他们转了个头，飞机颠簸了几下，像是不可阻挡的鹰隼直冲天际。 “很好，气流平稳，克里斯腾女士。”飞行员的声音不掩愉悦。 莱特默默瞥了一眼云雾缭绕的高空，源石颗粒撞在源导客机的护盾上，让外面扩散出一圈圈令人倍感奇妙的波纹，往往给人一种后怕的心情。 地面上，聚集起来的人们像是密密麻麻的蚁群，他们激动的欢呼了起来，抬头看着带着卡西米尔徽记的飞机在头顶盘旋，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遥望那机器能飞到他们抬头也看不到的高度。 人类已经用科技征服了天空，那么天灾还会远么？ 当莱茵生命的所属客机降落地面，总辖看见无数的地勤人员向她敬礼致意；她看见房屋越来越大，卡瓦莱利亚基的城区模块与标志性建筑都清晰起来。 宽广的河水如长蛇般盘座大地，在莱特眼中的褐色土地肥沃丰饶，她目光中的唯一是这座城市，仿佛全世界一般壮阔雄伟，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难以置信的活力——那正是卡西米尔的精华所在。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非常好，很高兴看到客机试飞成功了，从此天空世界也在向我们招手。”缪尔塞诚心诚意，微笑的走上前与克里斯腾寒暄起来。 “是的，大骑士长。”克里斯滕干脆利落的走下扶梯，“卡西米尔太过落后，这种陈旧的现状无疑应该改变了。” “我们可以追加更多投资，但这不是无条件的。” 克里斯滕的试探已经很明确了，缪尔塞思索，甚至是心下苦笑。 他明白卡西米尔的窘迫现状。他们的基建设施，城市规模，乃至运输手段都全面落后于中陆各国，哥伦比亚更是一个让他们畏惧的庞然大物。 截止到目前，卡西米尔军队只有不到50万人，这个数字已经少的可怜，而且其中绝大多数军队都没能完成现代化。士兵们还拿着早已经被萨尔贡战争淘汰的弩枪弩弹甚至冷兵器，基层军官狂热的依赖陆行舰和装甲骑士，并还在强调四皇战争时期逐步推进的静态战术，却对装甲的轻型化趋势和空军力量的发展一无所知，导致任何军事改革都会招致一股反对浪潮。 就算是谈谈人口和工业，卡西米尔也处于落后状态，卡西米尔只有两亿三千万人，然而哥伦比亚有十亿人，维多利亚有四亿人口，莱塔尼亚也有五亿人口，这意味着他们的动员能力都是卡西米尔的一倍。工业领域就更不用谈了，国内没有几个人知道源导是什么，但哥伦比亚早已经是「源导大国」，虽然即便这样与萨尔贡的南陆霸权相比也不值一提。 四个月前，瀛洲战争结束时，在远东行动受挫的哥伦比亚对《1095公约》相当震怒，萨尔贡人强硬的重新规划了整个祥宁洋...东和洋...远东乃至斯特兰大陆的秩序，让炎国和哥伦比亚都受制于这个条约之下。 哥伦比亚军方很快制定了预备方案，并且向总统报备后，由国会批准提高了今年的军备预算，既然向海外扩张的道路已经被锁死，那就只能把目光重返泰拉大陆了！ 哥伦比亚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进展神速，令他们的邻国感到恐惧，肯尼向被哥伦比亚领土包围的玻利瓦尔地区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其迅速决断并举行一场民主公投，以决定玻利瓦尔的剩余地区是否要以“民主自由”的方式决定她的未来。 在北边，哥伦比亚人踏上了戈莱人的领土，并与乌萨斯进行了几场边境冲突，这甚至让更北端的萨米都感到惴惴不安。 在东边，哥伦比亚集结了三个集团军共计一百万人，谢拉格边境剑拔弩张，西陆媒体和报刊火力全开，指责喀兰贸易与一些雪境矿场中存在不人道的奴隶制和强制劳动行为，要求联邦军队随时准备出击来保护雪境地区的人权自由。 而谢拉格的回应相当强硬，雪境家族们一致声称哥伦比亚的谴责毫无道理，并表明矿场中的任何劳作都是遵照谢拉格法律——正当而合法的。随着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和几场军事冲突，两国的关系急速恶化，已经在战争的边缘线上徘徊。 谢拉格是卡西米尔的军事盟友，也是哥伦比亚与卡西米尔的缓冲国，但毫无疑问，如果卡西米尔想要平稳度过午夜黄昏，那至少不能两面树敌。 缪尔塞一直不赞同伊奥莱塔所谓的“中陆之盾”方案，那几乎会迫使卡西米尔同时面对来自三个方向上的极大压力。乌萨斯、哥伦比亚、维多利亚，这三个国家都不会对卡西米尔展露出善意，到时候就没戏可唱了，三个大国会毫不留情把这里吃掉，就像是吃掉一块甜美糕点。 与哥伦比亚开战很可能是一场恐怖的雪崩效应，缪尔塞有过这种设想，弱小的谢拉格不可能起到什么作用。雪境战争会把卡西米尔拖入难堪的境况，然后乌萨斯人很可能趁机西进，于是两线作战的情况就出现了，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克里斯腾女士，卡西米尔可以给出一份承诺，只要在谢拉格问题上重新协商，我几乎可以保证，监证会在未来五年内都不会对雪境争端上插手。” 缪尔塞趁机如此说道，他看问题保留着机敏的特性，一针见血，明白哥伦比亚要求的是谢拉格的领土和上面的金属资源，而不会对卡瓦莱利亚基有任何兴趣。 卡西米尔并不需要为谢拉格流血，至少在1100年之前，任何战争对于正在高速发展的骑士之国都是灾难性的，只要许诺与哥伦比亚一份不参与冲突的保证，那至少能争取到未来数年的准备时间。 克里斯腾思索，他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看出了缪尔赛的意愿：“当然，我们可以协商。” “不插手谢拉格问题是两国和睦相处的前提条件，谢拉格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命运。” “而哥伦比亚不会让步，耶拉冈德山脉的主人很快就要更换了。” 克里斯腾语调冷若冰霜，令人感同身受，触碰到了一股来自哥伦比亚的寒意，她背后的不只是莱茵生命，更是那个强大的西陆霸主，压的缪尔塞有些喘不过气... 又是一场瀛洲战争罢了，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对谢拉格的命运，每个人都如此确信着，可悲的是，那个最终结束战争的“萨尔贡”又在哪里呢？ 第二百四十六章 左右为难 卡瓦莱利亚基炸了锅，至少目前监证会是这样的。 骑士竞赛已经不是监证会目前关注的事情了，东部的荒原战争也不是，这些事情都被新的外交争论所替代，监证会吵的喋喋不休，大骑士长们憋了满肚子火，为国家的前景而担忧。 因为缪尔塞私自与莱茵生命接触，哥伦比亚的部分代表希望就谢拉格问题与卡西米尔达成共识——即不论发生什么，卡西米尔都不会动用武力干涉可能爆发的雪境战争，换来的就是哥伦比亚的工业输送和贷款支持。 伊奥莱塔·罗素气疯了，她不敢相信缪尔塞这个懦弱无能的混蛋居然瞒着她私自进行这样重要的沟通，她破口大骂，在宅邸里训斥着每一个人和缪尔塞的保守派，并火气冲冲的表示她不会接受任何放弃谢拉格的提议，因为那太愚蠢了。 李澄非常不喜欢缪尔塞在谢拉格问题上的态度，这不仅仅是出于他对缪尔塞失败主义精神的第一糟糕印象，也是这个人从骨子里透露出保守的谨慎政治思维。 缪尔塞不喜欢将未来置于无法预测的境况，为此不惜牺牲许多国家目前的利益，目光短浅，这显得十分愚蠢，让李澄想起了张伯伦和他的厕纸，而实际情况就是出卖谢拉格也不能换来哥伦比亚的和平保证...所谓的投资可以随时收回，就像是希之翼也能轻易给萨尔贡的源导工业断供，这都是填在纸面上的空头支票。 自哥伦比亚第一次兵临城下，谢拉格就面临糟糕的情况，李澄并不反对哥伦比亚吞并这个人口不足五千万的雪境小国，他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泰拉——以支撑他完成应付末日的准备计划。 但这个前提是战争不会漫长到让泰拉流干鲜血，或者进一步搅乱他设想中的“大泰拉秩序”，如果哥伦比亚的野心进一步膨胀，那很可能引爆更多的战争，尤其是在中陆火药桶的大背景下，这股南进浪潮真是太危险了。 于是，李澄旁敲侧击，对缪尔塞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哥伦比亚可以占领谢拉格，希之翼保持中立的立场，但是卡西米尔不能以这样简单的方法就“割出全部的谢拉格”，至少也要在两国之间建立一个新的“雪镜缓冲区”，只把耶拉冈德山脉（哥伦比亚要求的谢拉格领土部分）割让出去，然后让曼殊院迁移到现在谢拉格的东部土地，建立一个卡西米尔控制下的傀儡政权。 这个方案引起了缪尔塞的深思，他迟疑对李澄说道：“是个不错的方案，而且也具有一定可行性，问题是哥伦比亚人可能不会接受。” “肯尼那个即将卸任的老疯子急需一场漂亮的战争来挽回他的总统任期，即将进行的大选就是为什么他要打这场仗，瀛洲战争让他丢尽颜面，现在谢拉格又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你觉得呢？四年任期打了无数战争，那个老疯子没理由放弃不是么？” 李澄皱起眉头，笑了笑：“哥伦比亚人不是傻子，卡西米尔的要求也相当合理。” “把谢拉格一分为二是最好的方案，如果他们反对，卡西米尔也有理由说服国民与谢拉格人站在一起，这显然要比毫无底线的让出整个雪境要划算的多。” 是啊，缪尔塞头疼的扶了扶额，上一次乌卡战争的失败让卡西米尔元气大伤。 战争在卡西米尔的土地上蔓延，他们失去的土地和源石化的土地太多，无数移动城市沦为废墟，乌萨斯的压力还迫使东部地区长期沦为军事区，这都对长期发展极为不利。 可乌萨斯人有什么损失？他们根本没什么两样，死伤的军队很快就能补齐，就像是螳螂在一点点蚕食逼入角落中的猎物，而卡西米尔只能被动应战，抵抗着来自乌萨斯的威压。 如果哥伦比亚跨过雪境，占领整个谢拉格无疑又会加重西边防线的压力，到时候情况更糟，但开战无疑也不是好方案，于是缪尔塞斟酌再三：“很好，我会向哥伦比亚人提出这个方案。” “不过谢拉格人会相当不高兴...” 李澄不以为然，谢拉格的命运从来不由他们主宰，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他随口一提：“维多利亚、哥伦比亚与卡西米尔都应该来卡瓦莱利亚基，我们应该在这里决定谢拉格的归属。” “如果维多利亚能和卡西米尔站在一起，那哥伦比亚再怎么样也不敢强行用事。” 实际上，倒不是李澄想要鼓励霸权主义，而是谢拉格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让人难以生出任何心思去保证它的独立。 这个国土面积不足卡西米尔一个大区的雪境小国只有区区三千万人，人口稀少，绝大多数地区落后荒凉，而且甚至连前工业化程度都尤为落后，曼殊院和宗教长期支配着这片土地，长期的封闭让当地人民更是不了解世界局势。 而哥伦比亚呢？南北战争的结束带来的是快速发展的军工业和训练有素的北方军，东方航线的开辟，上升的贸易流量和源源不断的斯特兰轮船则带来了海外的广阔财富，更遑论高度源导化的国家所带来的恐怖动员力。 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怎么看帮助谢拉格都得不偿失，于是李澄干脆默认了谢拉格的命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哥伦比亚和中陆人各自在这里规划出既定的势力范围，更符合他“李澄秩序”的设想。 就算谢拉格人不愿意接受命运，奋起反抗，李澄也很难看到什么机会，希之翼如果要介入局势，那势必要投送大量战机才能帮助谢拉格取得制空权，而卡西米尔与西陆的陆地战会演变为一场血肉模糊的绞盘，这无疑是李澄不希望看到的。 正义与邪恶不重要，利益才是永恒的。 于是，在李澄的观点下，二分谢拉格的想法又在缪尔塞心中徘徊——让谢拉格的东部被卡西米尔支配，而西部则会建立一个亲哥伦比亚的政府，于是两国毫无争议的势力范围将以谢拉格地区建立起来。 或许伊奥莱塔会不高兴，但她可没什么权力决定对外方针。 克里斯腾·莱特对这个方案也颇为满意，她几乎想不出更完美的方案，卡西米尔不会介入，甚至会站在哥伦比亚这边，他们会得到既定的矿石产区，而卡西米尔也能得到缓冲区保障，两国各取所需。 当这个提议被送交到圣温时，克里斯滕彻底放松下来。 她打算这些天在卡瓦莱利亚基逛一逛，然后带着塞雷娅和多萝西返程，联合财团的峰会也差不多结束了，很快他们就将取得重要的中陆航线，打破萨尔贡的海洋封锁。 然而，在那次谈话后的第二天，克里斯腾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接到了一封匿名警告信，上面用晦涩的卡西米尔语阐明了笔者愤怒的态度，并希望联合财团站在正义的那一方，抗击哥伦比亚对谢拉格的入侵。 克里斯滕若有所思，叫来了塞雷娅，将这封信交给了她。 “怎么了，总辖？”塞雷娅打量着这封信，满脸疑惑，当她看完内容，抬起头道，“我会加强安保的。” “嗯...”克里斯腾点了点头，将这封警告信撕碎扔进了垃圾桶，不禁摇了摇头。 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幻想，谢拉格人真是不自量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残踵 骑士竞赛的第一轮个人赛结束了。 不管胜负，所有骑士都抱着不同的想法，进入了下一轮筛选中，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幸运的晋级。 薇薇安娜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小腿，那里有着一处清晰的黑色创痕，盘踞在肌肤上，诡异的颜色伴随着一阵阵剧痛，那是三天前与“断魇骑士”比赛时，那个新人用的招数所致。 她咬了咬牙试探着自己身体的情况，然而想要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对面拿起一杯水现在都很困难，这个黑色伤口似乎无法愈合...令她十分担忧。 烛骑士这个名号一直以来都在骑士竞赛有很强的统治力，华丽的源石技艺和优雅的姿态相配合，让她在赛场上所向披靡，不过好像这次比赛已经给她的前路蒙上了灰霾。 薇薇安娜的神经感到一股异样，她皱起眉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她没办法用源石技艺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恐怖的心情也如此蔓上心头。 门外阳光和煦，歌颂骑士竞技的音乐久久不停，这温和的日光在此刻倒是刺眼了，烛骑士呆呆的思考着当时战斗的每一个细节，她握了握拳，想把那天的景象记在心里，她的骑士竞技生涯大概永远就此结束了。 另外一边，胜利的玛利娅获得了更多的关注度和山呼海啸的追捧，无数媒体报刊都开始报道有关赛场新星的事迹和生活以赚人眼球，这让她感到困扰，幸好那些无孔不入的媒体狗仔全都被佐菲亚粗暴的赶走了。 只有这家酒吧尚且能够感到安心，玛莉娅思索着，饮下一杯醇酒，初次胜利丝毫不能让她骄傲自满，前面的强者还有很多。 “玛莉娅，你的下一个对手是锈锤骑士，不过英格拉家的那个崽子不是什么好人。”佐菲亚不免有些担忧，过来提了一嘴。 “他会把狠狠伤害任何击败的对手，最差的记录也是卸了对手一条腿，这样违规的施虐手段在比赛上却能逃脱追责。” “如果可能，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弃赛，尽量避免与英格拉交手。” 玛莉娅笑了笑，她对此早有了解，不过并不打算灰溜溜的逃开：“我会战胜他的。” “......真自信，不过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保证自己的安全。”佐菲亚张了张嘴，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嘀咕道，“临光家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嗯。”玛莉娅低下头，噤声不语。 另外一边，在熔火骑士团，刚刚以绝对实力取胜的史尔特尔靠在沙发上，她拿到了赛场的一个记录，仅仅用了24秒就击败对手，赢得了无数人气。 而参赛的斯维尔和奥萨法斯特也轻易获胜，毫无悬念的击败了对手，一时间熔火骑士团的名号便如此打响了。 “恭喜啊！我们似乎晋级了！”奥萨法斯特打趣道，毕竟在个人赛第一轮里面就拿到了3：0的绝对性分数。 不过史尔特尔心情波动不大，她突然说道：“你们有在骑士竞赛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人么？” 这话令两人纷纷错愕，他们回想了一小会儿，纷纷摇头示意：“没有。” 斯维尔皱起眉头，他似乎知道史尔特尔在说什么了：“调查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史尔特尔点头，r.w.s.r的一些消息到了她这边，洛尔维斯正在调查城内的几处异常，最近有很多蛛丝马迹都指向骑士竞赛，她希望自己也能提供帮助。 红松骑士团也沉浸在喜悦中，不论是焰尾骑士、远牙骑士、还是灰毫骑士全都毫无例外的晋级了，他们证明了感染者在竞赛中的优秀，也将这样继续证明下去。 ...... 商业联合会办公室，最新的一批前线战况报告已经送到了李澄的桌子上，荒原战争目前已经制造了超过三千人的伤亡，希之翼正在努力镇压锈锤，但收效甚微。 锈锤的人数超过数万，控制了荒原绝大多数的土地和村庄，在几天的战斗后伤亡数量便开始激增，沃廉大骑士团加入战斗并没有让情况好起来。 在荒野上经常能碰到的场景便是上千人的卡西米尔步兵团被锈锤击溃，在追杀中一头撞上希之翼的直升机编队，然后锈锤战士就又在不明觉厉的目光中被机枪射杀。 汽车，坦克，乃至火炮数量都有一定损失，不过r.w.s.r队员的损失是最难以接受的，他们都是希之翼万里挑一的精英，截止到目前拉普兰德报告的伤亡数量，有23名队员阵亡在交锋中。 锈锤组织似乎构筑了规模庞大的地道，而且拥有来历不明的军火武器，甚至有很多都是来自萨尔贡的蛇鳞机枪，鬼知道这些军火是如何流入卡西米尔的，但他们的火力甚至一度压制了大骑士团。 李澄斟酌片刻，很清楚那些天灾兄弟会与锈锤狼狈为奸，他于是将所有资料甩给了缪尔塞：“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锈锤了，必须出重拳。” “希之翼会动用隐轰集群，我们的空军会从近东的空军基地起飞，把那片区域彻底铲平，这样的实相轰炸预计会持续几天，我要通知你们一声。” 缪尔塞表情微变，他不能允许其他势力对本国的领土进行轰炸，于是咬了咬牙抗议道：“这是否太过分了？” “再怎么说，这是卡西米尔自己的问题，就算是你们打算用空袭解决问题，也不能波及到村庄和可以利用的土地。” 李澄冷着脸瞥了他一眼，缪尔塞的说辞丝毫不能让他心动，轰炸行动被定在一天后，来自领袖的命令从凌晨开始就向近南传达，很快来自萨卡兹地区的希之翼空军就要来了，现在可不是取消的时候。 “大骑士长先生，请恕我离开，希之翼和联合财团都没有兴趣在卡瓦莱利亚基浪费太长时间，而我当然也不会在乎这一点。” 李澄如此警告道，随后甩手离开，不打算继续与他纠缠，希之翼在帮助他们镇压锈锤叛乱，卡西米尔当然也无权决定他们的镇压方式。 缪尔塞颇感无奈，一股屈辱的羞耻感淹没了他，卡西米尔的威严居然被这个人无情的践踏了，他甚至没有资格反对，只因为卡西米尔不具备这样的力量。 5月中旬，得到命令的一部分希之翼空军开始朝着卡西米尔飞去，他们的目标是轰炸东部地区，并破坏锈锤组织在几个控制区的链接，威力巨大的实相炸弹能造成怎样的破坏还有待考量。 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那就是锈锤的军队绝无可能在连续的轰炸下幸存下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铁锈与稚羽 一阵冷风吹过吱嘎作响的老教堂，洛尔维斯读着那封匿名信件，她不知道这封信件从何而来，但上面很明显布满了老朋友的气息和味道，那是她的后代，她的后人，萨卡兹的伟大魔王。 上面用古萨卡兹的“提卡兹语”写下了诸多让人感到亲切的话，上面也有一些让人迷惑不解的内容，附上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亲爱的理性，请你不要见怪，自黄沙满天的时代过去后，我便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景象，你的事业和理想我都不会加以干扰，但事情总归需要有个句点。】 【天帷巨兽在远端的山渊招手，我站在星尘的下方，遥望天际，所看到的只有一道无穷无尽的屏障，那是我在数百年前所认识到的绝望事实，我们身处囚牢之中，永日无法接触到星空，只等待天外来客的收割。】 【如果理性陛下真的了解这一切，那么一定会认同我的做法，泰拉必须统一，哪怕付出巨大代价。我得到了末日的启示，在布满铁屑与星辰的大路上前行，只有我们自己才能拯救未来。】 【不要来找我，我将击坠我们的敌人，没有人会出事，我会再联系你的，理性陛下。】 洛尔维斯读着这封信，上面列出了一些依稀可辨的古帝国记号，那是天灾级法术的零散片段，当他们聚集起来，那就是天灾的破坏力，别西卜打算做一些事情，但她很显然不打算寻求别人的帮助。 可那件事情会是什么呢。 洛尔维斯错愕不已，随后陷入一阵沉思，天灾法术威力巨大，与尘世之音同样危险，她真不希望有更多的古代力量重现于世。 “你知道了？” 摩洛克咳了几声，他经常只在必要的时候才点点头，当找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没办法评论什么...但...” “她已经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洛尔维斯声音冷冽，笃定道，“我不敢相信，她居然比我们谁都先发现这个事实，她如何得知蜂群和天外来客的威胁的？足足提前两百年就了解到这一点？” “要知道那个时候连李澄可能都在娘胎里呢！”洛尔维斯低声骂道。 “是这样...” 摩洛克擦了擦汗，“别西卜当时就在帝国内开动了许多难以理解的工程，还有她对星空难以接受的执着，当时那么多人都认为她是最古怪的一届魔王。” “你知道，那么多的祭坛...全都指向天空，女妖王庭现在还有她留下的那些遗迹废墟...还有遗产。” 摩洛克随即语无伦次的评价道，讥笑几声，沉默的走了回去，在卡西米尔的大圣像下呆呆的站立着：“至少她比我做的事情多。” 洛尔维斯相当头疼，r.w.s.r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天灾兄弟会是她的手笔，但她打算做什么呢？经过排查，整个卡瓦莱利亚基似乎都没有什么线索，他们所能找到的蛛丝马迹都在这里断掉了，现在别西卜的主动接触无疑是在挑衅。 “但是锈锤跟她是什么关系？”摩洛克冷笑几声，“该不会她真的动员了荒野上的愚民，打算靠着这些进攻移动城市，然后在这个地方重建萨卡兹人的帝国吧？” “那样她可真是犯病犯大发了。” “她在追逐什么东西。”洛尔维斯说道，她倒是不看好这件扑朔迷离的事情，荒原战争或许根本不在她的计划内，倒是她的天灾兄弟会在做一些事情。 但不管在做什么，那些无辜人的性命都不能用来献祭成天灾法术，这违背了现代文明的根基。 房间里的沉默如同嚼蜡，最后洛尔维斯示意摩洛克离开，她盯着那封信上的第二帝国标记，就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时代的自己，她凝神静气，愈发期待找到她的那一天。 古代魔王总会找到出路的，愈发明晰的道路呈现在眼前，洛尔维斯走了出去，她差不多知道别西卜在哪里了。 “跟我来，她逃不掉我的追踪。” 摩洛克立刻跳起身：“......哈。” ...... 布琉困惑的眨了眨眼，佩罗德大变姿态，跑来给了她送了许多礼物。这些昂贵的东西摆满了地板，尽管显得十分赘余可笑。 似乎是听说她也取得了第一场胜利，现在这个小骑士变得格外恭敬而顺从。 “布琉小姐，恭喜你的骑士团顺利晋级啊。”佩德罗狡猾的笑了笑，虽然语气真诚，但不能让人感到多么开心。 布琉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呃，下一场比赛，是您对战我们骑士团的一个小辈。”佩德罗挠了挠头，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 “你看，先前我也...” 布琉便明白什么意思了，即便她对人类社会的事情过于迟钝，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听不懂。 她的目光闪烁，对这种行为相当反感，顿时用一种格外疏远的语气打断了佩德罗：“嗯，我会全力以赴的。” 佩德罗脸色惊诧，随后很快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呃呵...我的意思是...” 布琉再次打断了他，这次又用了更加严厉一些的声音。 佩德罗自知没趣，嘴里嘀咕了几声，大概是什么脏话，便也不再搭理，辗转眉头继续旁敲侧击了有关碧琉翼骑士的信息。 碧琉翼骑士，就是碧晶环，目前的战绩是2：0，佩德罗便是希望通过布琉的关系，可以在比赛中取得一些幕后优势，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大概率不敌，这种小手段并不少见... “我不好说。”布琉思索片刻，紧锁眉头，在她看来这意味着荣誉，什么时候都不能玷污骑士的光荣性，她自然不想答应这种事情。 “布琉小姐，感染者骑士只能用荣誉给自己的地位带来改变。”离开之前，佩德罗叹了口气，如此对她说道。 “对于你们这种人，骑士竞技是一次游戏，是无关紧要的饭后谈资。” “而对于我们，这是一切，呃...你知道，我这并不是在为我无耻的行为辩护，而是我必须抓住这些东西。” 佩德罗说完这一切就离开了，布琉则在好奇一件事，如果感染者的地位能伴随骑士竞技的胜利而提升，那他们又何至于沦落到零号城区呢？ 布琉想了想，或许她也不必那么在意这个充满污名的荣誉，这总归不是贝尔姆，对于她而言，这也是个充满回忆感的游戏而已，她当然可以在倦怠的时候，随时退出这场游戏。 那就卖这些可怜人一个机会，让碧晶环放水吧。 但是这种人真的能依靠这种小行为来夺冠吗？ 或许又会跌倒，跌的更惨。 第二百四十九章 离去 近东，新奥蒙堡，安道斯空军基地。 希之翼的两支空军中队“光刃”与“锥林”都停靠在这座庞大的基地中，地勤人员开始就位，惩戒部长官evil背过双手，用威严的脸孔面对着飞行员们，突然，这位令人敬畏的希之翼高官突然开口了，用不容置疑的语调嘶吼着。 “全部出发！所有战机全部起飞，前往卡西米尔！”evil的语气是如此严肃。 飞行员们面露疑惑，这是为什么呢？他们以为的任务最多就是在西萨卡兹附近地区执行，轰炸一些抵抗组织，或者是某些锈锤暴徒之类的小事。 精锐的希之翼队员们立正，evil当然注意到了这种困惑的气氛，于是又解释道：“领袖在中陆遇到了麻烦！在卡西米尔！东部原野上的一群锈锤妄图与我们做斗争！” “消灭那些无恶不作的恶徒！消灭他们！这是领袖的命令，他在中陆期盼着我们无敌的空中力量带来光荣的胜利！不要让他失望！” evil说完，飞行员们庄重肃穆，他们以领袖的命令为准，对这个任务再没有半点怀疑，目标在卡西米尔！ 柯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包裹，然后抓起护目镜准备执行轰炸任务，他来不及带上自己的水壶，身上只有那把手枪和30发子弹别在身上。 光刃中队即将出发，所有队员都在跑道附近集结，灵爆战机表面鲜明的涂装在阳光照耀下格外闪耀夺目，令人想起了某些美好的宝石，一些已经开始开动了，机械师赶忙挂载重磅炸弹，机场一片忙碌。 安迪尔不止一次吐槽这个该死的任务，他们居然要跨越几乎整个中陆去轰炸卡西米尔，当他问及任务的细节，却发现目标是一群荒野土匪...至少锈锤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个地位。 “少点抱怨，多点行动。” 柯尼瞥了他一眼登上飞机，忍不住打趣，“听说北境那边情况也不怎么好，我跟你打赌，我们不久以后可能还要去乌萨斯执行任务。” 安迪尔嘴一歪，说道：“......我宁愿飞去乌萨斯。” “毕竟那边离我们更近不是？” 柯尼摇了摇头，不可置否，这两个地方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太大区别。 尽管永动机的小型化仍然很困难，希之翼只实验性的用少量永动机武装了一些战机，但绝大多数灵爆的引擎续航都足以支撑覆盖整个中陆的航程。 “长官！我们准备起飞啦！”战友在通讯器中汇报道，“跑道检查完毕，投弹器良好。” 柯尼轻车熟路坐上战机座椅，发动引擎，用嘹亮的声音下达指令：“出发！所有人注意，向中陆飞去！给卡西米尔人带去世界之翼的馈赠！” 战机通讯频道打开，一架接着一架的灵爆战机升空，视野逐渐上升，通常来说，希之翼的“灵爆”轰炸机装备了源导ii型引擎，正常的飞行高度在-米的高空，目前在泰拉世界还没有手段能够侦测到这个距离的高空飞机。 “锥林中队，开始爬升，抵达既定高度后保持通讯，完毕。” 柯尼百无聊赖的望着战机外的编队，友军中队的飞机在他们前方，而光刃中队的数十架轰炸机则保持着菱形编队。 两支空军中队于凌晨出发，当他们的飞行纵队跨越山巅，飞越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最终抵达卡西米尔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在东部荒原上他一眼便发现了交火的迹象。 “等等，哪些是卡西米尔人？”安迪尔皱起眉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柯尼咬了咬牙，他们在高空很难辨别交战双方，下方的荒原土地辽阔，找不到合适的攻击目标也是一个大问题。 在没有地面指挥的情况下，轰炸编队当然不想误伤友军，于是柯尼执行了保守一些的轰炸手段，将所有炸弹倾斜到敌人的后方，针对性的投入敌占区。 “三十秒后投弹。” “攻击那些建筑和仓库，我们开始俯冲啦！” 很快实相炸弹从天而降，剧烈的震动将锈锤惊醒，看着那些巨大的冲击波，这些荒野暴徒终于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实相武器爆炸的恐怖印象，冲击波在大地上横扫，消灭着任何挡路的东西。 “隐蔽！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就是别呆在平地上！” 有经验的老绣锤明白这是空袭，一个打滚就躲进了土坑内，至于那些傻傻的锈锤则一脸懵怔的望着天空，然后被炸弹正中靶心。 柯尼降低了高度，俯视着满目疮痍的轰炸区，颇为满意，第一轮轰炸的成效很不错，在绝大多数锈锤还没反应过来时摧毁了那些目标，只剩下七零八落的废墟和残骸。 燃烧的土地上冒出滚滚黑烟，伴随着轰炸机远去而渐渐平息...希之翼的步兵随后赶来收割残局。 劫后余生的锈锤悲哀的望向被摧残的营地，空袭对于毫无掩护的地区几乎是致命性的，他们无处可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威力巨大的炸弹夺走一切。 “我们的情况正在恶化，已经死了太多人。” 锈锤营地内，锈锤指挥官一脸凝重，讨论着目前的情况，由于近几天希之翼力量的活跃，他们已经在数次遭遇战中损失惨重，推进了区区几十公里，却付出了成倍的代价。 “那些联合财团的杂种！”指挥官恶狠狠的骂道，他不明白，为什么卡西米尔的事情也值得他们插手。 毫无疑问，继续打下去锈锤没有几天可撑，即便他们在局部占据优势，但想要对抗来自卡西米尔越来越强的围剿也力不从心。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萨卡兹女人，这个过去几个月来带领卡西米尔的锈锤组织走到今天的强者，希望她能再次带领锈锤走出危险的局面。 他们能戏耍卡西米尔的军队于鼓掌之中，但是无法消灭那些空中的直升机编队，r.w.s.r队员大多都会采用空中袭击的办法，对于严重缺乏防空武器的锈锤来说，这尤为致命。 每天都会有上百人被直升机打死打伤，现在到来的空袭又严重威胁着旷野上的安全，希之翼的力量太过强横，让人看不到什么胜利的希望。 别西卜默默看了一会儿战报，然后镇定的合上了它，她冷淡的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战争结束了，我们离开这里。” “什么？”锈锤们呆住了，什么叫离开？难道这段时间他们付出了数千条人命就这样算了？ “不可能！你答应过我们！我们至少要占领一座移动城市！”锈锤指挥官暴怒，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想上前理论，奈何别西卜根本不打算多做纠缠，她轻轻闪身便绕开了这些人。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被希之翼公司的空军完全征服，第二，跟我去乌萨斯。” 别西卜总是保持着那副冷淡的语调，无论锈锤们做什么反应都无法激怒她。对方的提议太过愚蠢，拿着这点队伍对抗希之翼无异于以卵击石。 锈锤指挥官仔细思索片刻，冷静下来：“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扭转战局吗？”他这种话几乎是发泄了，他不甘心被如此狼狈的驱逐，寄希望于这个女人能拿出什么压箱底的东西。 别西卜嗤笑几声，不再理会他，独自走向旷野，她的天灾法术已经准备完成了，还需要更多的研究，她就可以着手完成一个可怕的武器，将她的锈锤组织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力量，在某个国家开花结果。 “跟我离开，或者灭亡在卡西米尔。”她甩下一句话，然后优雅的走开了。 锈锤指挥官咬了咬牙，满腹怨气的将地图甩在地上。 从今以后，就没有什么卡西米尔锈锤了。 第二百五十章 巨兽传说 洛尔维斯睁开眼睛，刺目的日光倾轧着她的意识，头痛脑热从未如此剧烈过，她与摩洛克徒步前进了三天，仅仅是追击别西卜留下的消息就已经劳心费神。 这条道路上满是死亡，战争让荒原本身变成了巨大的太平间和腐臭的陈尸房，她看到了许多荒野上支持锈锤的人，那些人都用空洞而仇恨的眼神望着天空，那是实相轰炸所带来的后果，它换来了无数人的憎恶。 最终，在卡西米尔边境，她看到了那头巨兽。 黑色，黄瞳，生着稚羽，威严而蔓延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怖意。 壮观，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了。 许多锈锤聚集在那里，他们像是荒野的化身，大抵是这个泰拉生活习俗最原始的一批人类。 洛尔维斯莫名有一股悲怆感，下意识的冲动促使她迈开脚步。 最后，她们见面了，三位魔王互相注视着彼此，巨兽和锈锤在一边，而另外一边则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势力组成的代表。 别西卜充满了疲倦，自她苏醒，她就在努力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现在冰冷的现实告诉她，她不是就此安度的时候，那只黑色巨兽仍然在前进，只为践行魔王的意志。 古魔王抬了抬头，一甩灰发、身材纤细、用不带杂质的声音继续道：“你好啊，理性陛下，你要来阻击我？” “啧，这是你的巨兽？”洛尔维斯皱起眉头，感慨的低叹几声。 “是的。”别西卜低了低头，恭顺敛目，一副淡然的口吻，“不知什么力量让您能如此服侍其他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她这话更近乎于讽刺，洛尔维斯想着，别西卜为什么如此自信呢？ 自己的力量几乎完全恢复，她不可能有逃脱的可能，这些锈锤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几息之间就能被魂霄杀绝，更不用提还有一个摩洛克在旁辅佐。 “我看过你的信，跟我走，我知道怎么对付末日。”洛尔维斯摇了摇头，将脑海里多余的想法扔出脑海，不到必要时刻，她不想跟任何一个古魔王刀剑相向。 摩洛克没有那么冷静，他质问道：“蠢货，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搞出一个天灾兄弟会来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蠢事？该不会你也开始犯傻？” “不要误会，那些邪教徒只是我的工具而已，我需要许多的生命作为原料。”别西卜思考着，然后用行动解释了她的行为，指向那头巨兽：“那些被血祭的人，都成为了巨兽的一部分，成为了它的骨血。” 她抚摸上巨兽的表面，这头巨兽出奇的温顺安静，别西卜注视着自己的杰作，介绍道：“它是贝希摩斯，巨兽之王，能冲破天空的希望所在，它可以不受力量的束缚，给我们的世界带来和平。”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巨兽，我会用它飞上天空，飞上云端之上，然后找到救赎之路，找到真正的方向。” “这个计划已经实行了一年，无数人的生命最终化成了它，所以它绝不能失败，即便天灾法术也伤不了它半分。” “它只受我掌控，你明白的，这并不是无端之谈，我相信我会发现星空的真理。” 她介绍完，那头如同擎天巨岭的巨兽就眨了眨眼，用恫吓的眸光扫了下来，随后一抬前脚，大地便是一阵剧烈恐怖的震动...它煽动着背后的翅膀，将黑色的羽翼笼罩大地。 这头巨兽可以飞上天空，飞到视野看不到的地方。即便如此恐怕也抵不过布琉的攻击，巨兽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哪怕融合了再多的力量也是如此，洛尔维斯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无用的。 “我们的问题并不在于天空无法突破，而且那层屏障已经不见了。”洛尔维斯认真道。 别西卜感到讶异，她难道不认为这个巨兽很强大吗？屏障消失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的嘴角微皱，感到无法理解。 任何陆地上的存在都没办法对抗这头巨兽，就算是卡瓦莱利亚基这样的大城邦也会在顷刻间被巨兽的攻击而摧垮，而那些凡人的热武器根本无济于事。 “并不是这样，这头巨兽要比现在的任何机械都强大。”别西卜冷冷道，她认为洛尔维斯大概早就失去那股锐意进取的态度了，“我可以用它畅游星空，这是我们进步的开始，试想有哪个国家可以发掘世界的本质呢？” “我会用这头巨兽征服那些不听号令的国家，然后开始着手将大地的力量整合起来，我们的研究也会飞速进展，荒原上的人会因失去枷锁团结在我身边。” “我希望你能理解。”别西卜低下头，她甚至抱有希望，那就是洛尔维斯或许可以加入她，共同践行伟业。 洛尔维斯一阵古怪，她琢磨了好半晌，莫名其妙冒出来一句。 “缺氧怎么办？” “什么？” “你骑着巨兽飞上去会缺氧的，你知道吗？” “......？” 别西卜怔住，很显然她目前的古代知识并不足以支撑她理解如此深奥的问题，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什么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你tm坐着巨兽飞上去会缺氧的！”洛尔维斯闻言气急败坏，“谁告诉你靠着这东西就能飞上星空的？那个人的脑袋可以撅下来了！” “这头巨兽也没办法征服世界，别做梦了，你是不是以为各国的军队无法对付这种怪兽？那真是你的一厢情愿，现在的武器完全可以把这头巨兽轰烂，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一番呵斥后，别西卜呆了一小会儿，她努力回想自己在哥伦比亚见识到的一些现代知识...大概还没有那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便机械正在逐渐取代法术也是如此。 洛尔维斯叹了口气：“现在我们有更好的方案，你应该去见见李澄，然后再决定你的出路，我不建议你骑着这个玩意儿就飞上天，因为多半飞不上去就憋死了。” “也别着急拉着这东西去打城市，因为多半会被城防炮轰烂，我已经快笑死了。” 别西卜微微颔首，她挥了挥手，淡定的让贝希摩斯飞上天空，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见洛尔维斯满脸黑线一副快绷不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说：“我寻思巨兽应该...” “快拉倒吧，你可别寻思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残酷无情 又一位魔王被希之翼找到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李澄高兴的在办公室见到了这位古魔王，由于对方一贯具有的读心能力，他们的谈话相当简洁明了。 “是的，我们有这个想法，而且正准备付诸实践。” 无论是太空计划还是统一计划，希之翼都有一个明确的方案路线，李澄不需要别西卜的任何帮助，尤其是使用血祭的方式造出一只巨兽或者什么其他手段，于是当他说出这些，别西卜还是相当郁闷的，那意味着她过去一年的努力似乎都化为了泡影。 “我想问问你，你过去一年都在做这个？”李澄神色怪异，他琢磨着别西卜苏醒后的第一件事，这头巨兽又是什么来历。 “我在哥伦比亚的一个考古机构当探险者。”别西卜说着，她微笑拿出了一张小卡片，看起来是专门收集古物的。 “你知道，卡西米尔有不少古帝国的遗产，至于天灾兄弟会和巨兽，那都是我后来才在这片土地上发展起来的。” 李澄皱起眉头，挖文物这种事情她恐怕相当擅长，他问别西卜，想不想加入希之翼并为星球的未来而战，因为就算是古魔王在幻梦卫星的殖民队伍也会有很大帮助，在那里也不会有人追问过去的身份。 灰发萨卡兹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当然。” “如果可以，我所剩下的执念便有探究星空。” 李澄心下松了口气，那么这一趟旅途最大的问题看来已经解决了，既然这位古魔王同意合作，他也就不必大费工夫。她的锈锤组织也会被一同纳入希之翼管理，不过那些天灾教徒就大可不必了，他们会被突突了事。 至于其他问题...比如那头名为贝希摩斯的巨兽，李澄倒是叹为观止，这奇迹般的生物也算泰拉的一大奇景，他询问别西卜想不想把它作为新泰拉的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她犹豫了，因为她不确信李澄是什么意思。 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飞上天空的巨兽，在李澄眼里被定义为了利益性质的景观，未免有些草率，不过现在他确实想不出来这头巨兽的用处——而且作为法术造物，它不需要进食，相当的方便。 荒原战争也渐渐平息，当最后一个锈锤走出战壕投降时，沃廉大骑士团镇压了东部荒原的诸多叛乱，看来那里要重回正轨了。 希之翼、卡西米尔军方、黑钢国际三方都从战争中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皆大欢喜，只有当地人民受到了最大的伤害，他们的家园在战火中毁于一旦，实相轰炸更是为本就不丰饶的土地雪上加霜。 自然，无人在乎，随着战争止戈，和平再次降临卡西米尔。 ...... 佩德罗一口一口灌着酒，急促的呼吸着，他的眼前有点迷糊，酒精的刺激和高压的精神双重作用，让他产生了一股飘飘然的感觉。 然而，他的内心世界却行将崩溃。 现在举行的比赛上，左手骑士被单方面的压制了，令人难以置信，佩德罗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这一切闹剧。 大嘴莫布继续用夸张的口吻解说道：“哦！看来我们的左手骑士要在淘汰赛中不幸落败了！他的对手竟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这真是令人震惊！” “让我们为碧晶环骑士欢呼！看来今年赛场上的新鲜血液全都值得期待！” 碧晶环面无表情，在观众的欢呼中无动于衷，那几只晶绦环绕在身边，形成的一个屏障就扭曲了一切攻击，无论场外打赏多少无人机都无济于事，于是这场战斗实际上仍然是对左手本身实力的考验。 巨刃被护盾弹开，又一次斩击失利了，这场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 碧晶环若有所思，因为就算不用快子光矛或者是大口径械炮作为攻击手段，蜂群单位本身的强度也能让土着的身体素质望尘莫及了。 这场比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碧晶环想着，这大概是主脑的兴趣所导致的小插曲，那她只要做好这件事就可以了，打败几个赛场上的土着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她抽出剑刃，逼近上前，两把武器交错，左手骑士便被凌厉的挥击打倒在地，这下真是致命性的打击，那剑刃给左手的感觉就像是巨山扫了过来。 碧晶剑舒了口气，因为对方在倒下的那一刻就分了胜负，大嘴莫布立刻开口，宣布了比赛结果。 “胜利属于碧琉翼骑士！观众们！欢呼吧！这已经是4：0的战绩！” 左手不甘的撑起身体，他能够接受输给耀骑士，但唯独不接受输给一个新人，这在他的竞赛生涯是一个不可抹除的污点，他冷笑几声：“你的那些无人机是什么东西...你很不对劲。” “你...”左手咳了几声，喉咙里的指责也被吞咽下去。 “嗯？”碧晶环皱起眉头，轻声道，“比赛规定已经说过了可以自带任何辅助用具？” “我想这个规则，我大概没有违反吧。”碧晶环默默说完，走下了台阶。 “该死，走着瞧...！”左手恶狠狠的斥骂一声，拖着武器走下赛场。 场地上，左手的粉丝爆发出嘘声和非议，有人怀疑他是在打假赛，毕竟这么简单就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新人实在匪夷所思，观众看不懂其中内情，他们所了解到的只是左手莫名其妙的就倒了下去。 而碧晶环则因击败左手而声名鹊起...人们开始将目光转向琉翼骑士团，却惊讶的发现，他们居然连一场败绩都没有，目前是竞赛的积分榜第一名，看来媒体们有新的关注焦点了。 “你为什么会输掉？”佩德罗红着眼睛，当左手有些失意的走回来，他直接冲上去抓住了对方狠狠质问，“你不是上次进入16强的骑士吗？” “滚开！少来这里质问我！”左手正在气头上，一巴掌把佩德罗抽翻，“那个家伙很不对劲！就像是怪物一样，那力量令人生畏。” “我劝你下场与她的比赛早点认输，免得在那里浪费时间。” “休想！”佩德罗气闷的将手里的酒杯砸碎在地，抬起脸走出赛场，想要得到企业的关注，他至少也要在比赛中取得无败绩的好成绩才有可能... 如果商业联合会或者联合财团，甚至希之翼这样的公司能对他感兴趣，那他就不用在骑士竞赛继续拼命了，到时候感染者的地位能得到提升，姐姐也能跟着他过上好日子，意味着下一场比赛无论如何不能输掉。 计上心头，佩德罗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对方真的会让自己一马...他不会那么天真，去信任一个认识并没有几天的陌生人。 左手盯着佩德罗，这个气冲冲的年轻人让他嗤之以鼻，毛头小子无法在这里获得成功，残酷的骑士竞赛吞噬了多少人，自然不差这一个。 第二百五十二章 谢拉格的命运 黑夜，一个漆黑的身影悄悄翻进窗户，踩着嘎吱嘎吱的老地板摸向床板，来这里刺杀一个老迈无力的家伙真是太简单了，根本就不需要费什么功夫，他只需要开上一枪，然后轻易地转身... 砰！开枪的瞬间灯开了，杀手错愕的发现床板上空无一人，那发能要了莱茵生命狗崽子命的子弹打在了床垫上。 而克里斯腾呢？那位总辖则不喜不悲的站在几米外的另一个房间，瞧着杀手惶恐无措的模样，就像是审视着一只有趣的滑稽动物，多萝西温顺的站在她的身边，同样抱以冷漠的目光。 一阵嘈杂，塞雷娅和莱茵生命的卫队将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她勾起嘲讽的微笑：“你该不会认为莱茵生命对这种事毫无准备吧？” “谢拉格人？”塞雷娅目光微锁，嗤笑不已。 杀手咬了咬牙，打算飞窗而出，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就算跳楼摔成肉饼也比被莱茵生命的走狗抓住要强得多！ 脖颈一阵刺痛，随后视野天旋地转，莱茵专员发射了麻醉弹，杀手的身体便像是断了枝条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多萝西眼神悸动，张了张嘴说道：“总辖女士，你打算怎么处理？” 克里斯腾若有所思，嗤笑几声示意把这个鲁莽的蠢货拉下去：“一条死狗不需要太多关注，但我们可以对此大做文章。” “我希望第二天看到一个大消息。” 从杀手身上搜出了一枚源石炸弹。塞雷娅便明白了总辖的意思，将它设置完好扔在了总辖的房间里，然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一簇凶猛的火光绽放在卡瓦莱利亚基的黑夜，回响久久没能散去，看来报纸很快会刊登这一消息，这个谢拉格人也将成为最好的证据，克里斯腾冷笑着。 “很好，第二轮施压要开始了。”总辖如此说道。 ...... ...... 当李澄在报纸上看到莱茵总辖遇刺的头版头条时，他不禁在心下摇了摇头，这未必是谢拉格人干的，什么人都有可能。 他想艾瓦希什家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那很有可能是哥伦比亚官方自导自演，或者又是某个势力的刻意栽赃，不过真相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对于希之翼来说，谢拉格的命运已经注定。 在莱茵总辖遇刺后，哥伦比亚加紧了行动计划，联邦空军于21日轰炸了谢拉格谷地，那些炸弹造成的大火彻夜未熄。 在耶拉冈德山脉，400人的俄明冈突击队与谢拉格守军发生了边境冲突，哥伦比亚人使用了重炮，造成谢拉格数十人伤亡。随后艾森豪威集团军向谢拉格边境增派了五个师，将责任归咎于谢拉格。 5月23日，维多利亚，卡西米尔，哥伦比亚三国在卡瓦莱利亚基召开了应对“谢拉格危机”的紧急会议，并商讨冲突的绝佳解决方案。 在联合财团牵头下，三方代表在这里对雪境问题有了一个详细而明确的解决方案——谢拉格将被一分为二，西部的领土将被割让给哥伦比亚，而以希瓦艾什家族为首的三族会议将与蔓珠院迁往东部地区，成立一个受到卡西米尔“保护”的新政府。 “雪境问题已经成为了愈演愈烈的冲突源头，卡西米尔将根据历史和地理因素，承认最合理的仲裁方案。”缪尔塞在会议上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这意味着骑士之国将支持瓜分谢拉格，作为两国新的缓冲区。 “谢拉格应该承认现状，明确哥伦比亚对西部山脉的归属权，并将一半的谷地开放给哥伦比亚以换取和平保证。”缪尔塞最后如此总结道。 这个方案震惊了谢拉格人，得到了雪境的强烈抗议，三国甚至都没有邀请来自谢拉格的代表，这几乎是一场无言的死刑宣判，当这场会议结束，哥伦比亚大使才向雪境发出了照会，要求其无条件接受会议提出的所有条款。 维多利亚代表陷入了沉默，联合财团则大为赞扬，海德兄弟对外宣称，这将是卡西米尔和哥伦比亚两国和睦关系的开端。 哥伦比亚大使毕苏斯基更是直截了当的对缪尔塞大骑士长保证，联邦将不会越过雪山分界线，他喜颜悦色，很明显对此相当高兴。 而国民院和监证会对缪尔塞在谢拉格问题的态度上抱有疑虑，比如伊奥莱塔，她从一开始就反对任何与哥伦比亚就谢拉格问题上的让步，不少人也赞成了她的观点，不能放弃谢拉格这个重要的盟友。 对于谢拉格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三族议会作为雪境的主要政治机构，立刻宣布不承认任何外国所谓的公平仲裁，尤其是三国议会那荒谬的结果。 “这不可能，谢拉格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没有一个能接受这样苛刻的条款。” “耶拉冈德山脉过去是谢拉格的宝藏，今天会是谢拉格的土地，明天也将属于我们，任何邪恶力量都别想把那里从谢拉格人民的手中夺走！” 喀兰贸易总裁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如此愤怒的在广播中说道，他号召每一个雪境人民都勇敢的站起来，抵制来自联合财团和哥伦比亚的霸权，相信这种不公的无耻行径终究会被正义击败。 希瓦艾什家族的影响起到了作用，当银灰的声音落下，三族议会便抱以热烈的掌声，群情激奋的谢拉格人挥舞着手中的喀兰贸易旗帜，向耶拉祷告，向他们的神明祈愿，为了喀兰贸易！天佑谢拉格！ 恩希欧迪斯邀请了菈塔托斯和阿克托斯加入他的战时紧急议会，布朗陶家族和佩尔罗契家族跟随了他的脚步，现在谢拉格终于团结一致了。 然而，喀兰贸易无法拯救雪境，至少无法扭转困顿的局面，国际外交复杂多变，谢拉格手中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三国会谈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撕扯。 莱皇威廉明娜对哥伦比亚在中陆的扩张行径大为震怒，她在维罗纳的御前会议发表了自己的演讲，并对三国会议提出了莱塔尼亚的条件——他们不能容许任何对谢拉格的侵略，否则莱塔尼亚在雪境的投资将付之一炬。 如果哥伦比亚执意入侵，那么莱塔尼亚将做出反制措施，从维罗纳赶来的莱塔尼亚信使用措辞严厉的口吻警告道：“这是莱皇陛下的意志，哥伦比亚军队必须在24小时内退出谢拉格领土，否则我们两国将进入战争状态。” 莱皇的独立保证无疑对谢拉格人是一剂强心剂，但莱塔尼亚距离西陆遥远，约克四世考虑到维多利亚问题，在谢拉格问题上保持中立，于是允许莱军通过约克王国的领土。 但是北维多利亚城邦却担心莱塔尼亚军队的到来会让战火扩大化，荷卢亚总督韦伯斯特一直想解决碍事的喀兰贸易，于是一口回绝了莱皇的军事通行权请求，牢牢扼死了通往谢拉格的西陆航线。 这几乎让威廉明娜暴跳如雷，要不是考虑到刚刚结束的近东战争，险些当场就与荷卢亚开战。 维多利亚诸国的态度则相当复杂，约克四世决定在冲突中保持中立，荷卢亚支持分割谢拉格方案，腓力六世对此不屑一顾，并没有对雪境问题表态。 然而兰开斯特王国则对雪境问题反应剧烈，菲利克斯一世派出代表参加了会议，并警告哥伦比亚，如果雪境战争爆发，兰开斯特王国不会坐视不理，将站在谢拉格一边。 威塞克斯王国跟随了兰开斯特的脚步，其外交部长梯也尔戏谑的调侃道：“如果哥伦比亚人对谢拉格平民扔下炸弹，威塞克斯军舰就将同样对哥伦比亚的商船开火。” “维多利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想挑战曜日帝国，那就来试试吧。” 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24日，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代表做了激烈交锋，毕苏斯基愤怒的质问兰开斯特代表：“你一定要喋喋不休的在这个问题上做对吗？” “与我们开战可没什么好处！” 兰开斯特代表相当沉稳，他说：“跟谁开战？是与哥伦比亚开战？还是与某些人开战？”话外之意，他是在邀请总统重返谢拉格谈判，毕竟与哥伦比亚开战对兰开斯特王国来说也是重大打击。 于是哥伦比亚代表退让了，毕苏斯基笑了笑，他紧接着问道：“这样的话，哥伦比亚将不会直接进驻西部山脉，我们会让当地的布朗特里家族成立一个自由谢拉格政府，这样的话也能保证哥伦比亚的自由贸易。” “不论如何，我们都要保证耶拉冈德山脉的中陆航线可以自由航行，这也是国会的底线。”毕苏斯基淡淡解释道。 兰开斯特代表脸色为难，他不确信菲利克斯能否为了谢拉格而真正开战，但在询问过后，他得到的来自兰开夏的答复是——尽可能保持谢拉格的独立，并避免将兰开斯特拖入战争。 飞来代表女王参加会议的威塞克斯代表是梯也尔公爵，他在得知兰开斯特王国的态度后，懊恼的训斥道：“我不想让一个分裂的谢拉格出现在这里，不论是割地方案还是两地分治方案都一样！” 威塞克斯最后妥协了，梯也尔生气的对兰开斯特代表说：“如果兰开斯特不打算干涉雪境战争，那威塞克斯也只能考虑到自身因素，慎重考虑干涉手段。” 谢拉格代表迟迟无法进入三国议会，他们甚至无法找到一个代表来表示抗议，在维多利亚与哥伦比亚代表吵的不可开交之时，面对谢拉格的求援，缪尔塞背叛了卡西米尔与谢拉格的同盟。 他傲慢的推开了布朗陶家族的族长菈塔托丝：“你们的要求是异想天开的，谢拉格妄图保证自身独立的愿望已经不切实际。” 菈塔托丝震惊的瞪大眼睛，愤怒道：“缪尔塞！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给我们来这样一个下马威！” “不，都结束了，没有一个卡西米尔人会为了谢拉格流血！”缪尔塞如此冷哼一声，走出了议事厅。 李澄在谢拉格问题的表态十分明确，希之翼与联合财团保持一致，联合财团更加倾向于谢拉格分治方案，于是要求谢拉格接受全部条款。 在黑钢国际的影响下，雷神军工中断了对雪境的支持，莱茵生命宣布对雪境封锁矿石病抑制剂，海德重工、希之翼、沃朗沃钦斯基随后加入到了封锁的步伐中，动用自身影响力令谢拉格其他国外贸易来源随即断绝。 在联合财团的封锁打击下，谢拉格的海外贸易几乎断绝，很少有独立企业能面对联合财团的压力执行于谢拉格的合同，这意味着喀兰贸易在前段时间的所有努力几乎付之东流。 随后是来自乌萨斯的态度，对于哥伦比亚在雪境的施压，扎哈林对费奥尔多提交了一份战争预案，如果雪境战争爆发，那乌萨斯的两个集团军将立刻进驻边境对哥伦比亚施压。 费奥尔多在焦虑中拒绝了这份方案，因为帝国东部的态势有失控的迹象...感染者暴动正在愈演愈烈，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六月初，感染国际在切尔诺伯格掀起了革命，而希之翼的参战将拉开大北境战争的序幕。 在最后两天商讨下，会议的结果揭晓... ——维多利亚两国退出干涉！谢拉格将从西部被割让占领，改为执行两地分治！一个亲哥伦比亚的谢拉格政府将在西部上台！ 不管是出于利益得失，又或者是出于中陆军备竞赛的恐惧，兰开斯特代表最后在谢拉格问题上让步，哥伦比亚在相当多的领域上让利给兰开斯特王国，实际上已经将两国拉入了既得利益者的位置上。 威塞克斯王国随后也放弃了干涉，梯也尔公爵在对可莉莎的报告中写到：“介入冲突很可能动摇威塞克斯革命的局面，以及刺激帝国内部岌岌可危的政局，无论是出于个人因素还是全局因素，我都不建议在这个时候轻启战端。” 于是，绝望的谢拉格人发现，泰拉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自己了，就连唯一的盟友卡西米尔都背弃了他们。 随着哥伦比亚，卡西米尔，维多利亚诸国达成一致，莱皇威廉明娜只能无奈的放弃了开战的想法，要这个时候介入谢拉格事件，可就是与全中陆作对啊！ 6月，谢拉格迎来了自己的命运，在这个时代小国的悲哀，哥伦比亚最后通牒。 ——执行莱茵协定，或独自面对战争！ 第二百五十三章 雪境战争 伊奥莱塔气愤不已，当她在25日最后一次催促缪尔塞向谢拉格调派军队时，他的神色十分不耐，对她明确表明卡西米尔已经与哥伦比亚达成协议，卡西米尔与谢拉格的防卫协定已经失效了。 伊奥莱塔当即情绪便有些失控，她遏制自己的怒火，低声与他辩解：“就算卡西米尔无法参与到谢拉格的战争中，我们至少也要竭尽所能，支持他们的斗争。” “盖尔军工和卡瓦莱利亚基都有这个能力，西部军区也并不是无能为力！我们至少要为他们输送武器。” 然而就连这种事情缪尔塞也不愿意做了，他秉持着悲观的态度：“联合财团已经封锁了雪境的外贸，情况已经无可挽回，很快哥伦比亚人的军队将踏上谢拉格，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我们要做的就是承认失败，然后保证谢拉格东部在我们的控制下。” 伊奥莱塔叹了口气，她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急促说道：“你拒绝了战斗，而我不会放弃我们至关重要的盟友。” “我不会承认懦弱无能的外交辞令，我依然会做出自己的行动。” 缪尔塞冷漠的挥了挥手，他知道一部分大骑士团效忠于她个人，但这已经无关紧要，在卡西米尔整体不参战的情况下，一些聊胜于无的银枪天马起不了什么作用。 ...... 菈塔托丝垂头丧气的从卡瓦莱利亚基带来了最糟糕的消息，谢拉格的盟友纷纷背信弃义，在敲诈下抛弃了雪境的人民，不管是卡西米尔还是维多利亚，都放弃了以往的那份独立保障，在哥伦比亚的舰炮强权面前如同一摊碎瓦。 谢拉格动员了所有雪境地区的成年人，也勉强只能维持装备简陋的几支自卫军而已，不到三十万的兵力甚至连布满所有环谢拉格山脉都很勉强。 当莱塔尼亚派往雪山的军事顾问看到大量征召兵和毫无经验的军官组成的军队时，也不由得摇头叹息，指出：“这只不过是荣耀性质的抵抗，不会令结果有太大改变。” 谢拉格遭到入侵得到了泰拉诸国的普遍反感，一时间哥伦比亚的恶名人尽皆知，几乎所有国家都对谢拉格的抗战抱有同情，维多利亚和叙拉古的多家餐馆宣布，会将收益的10%捐赠给谢拉格用于慈善事业。 哥伦比亚的侦察机已经在雪山上空徘徊很久了，空军在发起进攻前便开始收集谢拉格谷地内的情况，面对这些飞机，缺少防空武器的谢拉格人只能用石头和源石技艺尝试把那些大鸟砸下来，结果当然是惹得飞行员捧腹大笑，哥伦比亚人将其称为“一群懵懂无知的野人干下的蠢事”。 谢拉格蔓珠院，喀兰圣女恩雅已经在神像前跪拜了数个小时，她心无旁骛的注视着象征着耶拉冈德的雪山在寒风呼啸下巍然屹立，谢拉格的人民已经做好准备了，尽管蔓珠院的天空依然宁静，恩雅知道开战之日正在临近。 “圣女殿下，族长们在等你了。”侍女轻声开口，恩雅恍惚间回过神，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在蔓珠院圣山的山脚下，恩雅看到了她的军队，那些拿起武器的战士都很稚嫩年轻，每个人都静悄悄的，抬头看着那几乎遥不可及的蔓珠院。这是她的人民，这是几天前被哥伦比亚轰炸过后依然未能屈服的人民，恩雅不由得鼻头一阵酸涩，她想停下来对自己的人民说些什么，但侍女却不断的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走，恩雅无奈放弃了这一举动。 在三族会议上，谢拉格已经团结起来了，希瓦艾什家被谢拉格人选为了战争领袖，喀兰贸易的总裁恩希欧迪斯将在这个危机时刻领导谢拉格度过危机。 在紧急会议上，恩希欧迪斯做出了他的所有战争决策，包括在雪境的每个山脚布防，在谷地内挖掘掩体和防空洞，并尽可能在入山道路布置了埋伏点。 谢拉格地理四面环山，中间尽是低洼的谷地，矿区坐落在喀兰贸易总部的东边，一般来说，布朗陶家族将负责西部山隘口，佩尔罗契家族将负责北部山口，而希瓦艾什则坐镇中央谷地，随时向外围防线提供支援。 当恩希欧迪斯的这些战争方案摆在圣女面前，她只是轻叹：“这很重要。” “保证谢拉格人民的安全，我们不能屈服，这不是请求。”恩雅盯着自己哥哥的脸，语气哽咽，一字一顿。 兄妹的隔阂似乎在这一刻如冰雪消融逝去了，恩希欧迪斯认真道：“请放心，圣女殿下。” 恩雅点了点头，她非必要时不能说话，作为全谢拉格的宗教领袖，她鼓舞着绝境中的雪境，人们相信只要圣女还在，谢拉格就不会迎来末日。 “还有没有帝国公民？女皇陛下的旨意！所有莱塔尼亚人都要按时离开交战区！” 一个精壮的卡普里尼拿着喇叭喊着，莱塔尼亚似乎已经开始了撤侨行动，在圣女经过谢拉格湖区时，恩雅注意到了那些即将离开的卡车，莱塔尼亚帝国的双子旗帜高高悬挂在车辆顶棚上，随后那些车队批量离开，他们大概可以穿越哥伦比亚的封锁。 不少谢拉格人带着少许妒忌的心情，看着那些莱塔尼亚车队远去，他们要远离危险的纷争土壤了。 “帝国万岁！出发！”莱塔尼亚军官喊道。 谢拉格有不少外国人，中陆地区尤为主要，恩雅还看到了威塞克斯代表，梯也尔公爵带来了女王的意志，他告诉恩雅威塞克斯王国可以为谢拉格提供装备支援。 恩雅相当奇怪，不明白为什么几天前刚刚抛弃谢拉格，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威塞克斯突然打算为雪境提供武器，随后她想起了哥哥曾经说过的“国际政治外交”，静静接受了这一事实。 梯也尔公爵狡猾的笑了笑，维多利亚人不想参与进雪境战争，但不代表他们不能向谢拉格提供武器，中陆诸国只在反对该死的哥伦比亚佬这件事上能达成一致！ “感谢女王陛下的援助，谢拉格人民不会忘记今天的。”恩雅感慨点头，用动容的眼神望向梯也尔公爵。 值得一提的是，萨尔贡人也为谢拉格提供了反舰技术，对于哥伦比亚在中陆地区建立桥头堡的做法，伊娜姆和艾伯图双双达成了一致，向谢拉格派出了空军志愿军和军事顾问。 萨尔贡的天蝎空军或许能为谢拉格争取到一些优势，但恩希欧迪斯对于这些志愿飞行员的数量抱有担忧，或许萨米人的援助在陆战能取得更大成绩也未曾可知？ 雪山静默开始。 往日辉煌的灯火被熄灭，蔓珠院的天花板也被工人特别加固，往日的雪境沉默下来。喀兰贸易总部的顶棚也被蒙上了一层雪白的伪装网，每个人心中都夹杂着恐惧，屏息凝神等待着近在咫尺的战争。紧急议会颁布了战争法案和宵禁法案，这里除了自卫队踏在雪地上的闷响之外再无其他。 恩雅在蔓珠院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结果，她拒绝跟随贵族们迁往安全的东部地区，圣女只能待在蔓珠院，待在圣山，哪怕哥伦比亚士兵冲到面前也是如此。 突然，好像有什么人在跟她说话，恩雅回过头，她好像看到耶拉冈德的神像闪了一下，她想了想，到神像面前轻轻俯下身体。 “耶拉在上...请护佑谢拉格吧。” 第二百五十四章 雪地风暴 哥伦比亚第一集团军临时驻地，早晨八点，一架哥伦比亚生产的道尔-6运输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临时机场正在整修，这样的前线空军基地在过去几个月里已经加班加点的修筑了数个，以应对未来可能的军事冲突。 毫无疑问，现在就是这些机场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两旁的卫兵立正敬礼，一板一眼看向他们的统帅：“为了联邦和人民！” 艾森豪威从军机上迈着正步走下扶梯，不由自主深深吸了一口雪境寒冷的空气，作为第一集团军的司令，他在哥伦比亚军队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艾森豪威先是用威严的眼神扫视着自己的军事基地，然后才走入营地，他有这个下意识的习惯，如果营地内整洁一新，那说明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哥伦比亚军人而言，他们普遍对谢拉格战争抱有乐观的态度，谢拉格人装备简陋，战斗素质低下，要不是考虑到耶拉冈德山脉作为天然的地理屏障，他们可能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拿下整个雪境。 “我们在神诞节前就能回家！这场仗要不了多久的！” 信心十足的哥伦比亚士兵互相如此打趣，他们乐观的心态甚至感染了各级指挥官。 “将军，天气很冷啊。”莱内克尔上校忍不住呼出一口冷气，谢拉格的鬼天气给他一种钻进被窝大睡一觉的冲动，这个地方满是虚弱和贫穷的气息，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 上校心里腹诽着国会那群他妈的混账又没事找事，望着天空飘下的小雪，上校又忍不住回头轻声说道：“虽然不想看到战争再次爆发，不过萨尔贡人增加了在近东和远东的部署。” “炎国内战也陷入了僵局，看来高层是想在中陆找回场面吧？” 艾森豪威思忖片刻，用严厉的口吻呵斥了上校，谈论政治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不想在多余的地方浪费自己的精力和事件，应付面前的雪境战争才是要紧事。 自南北战争结束以后，哥伦比亚军队的实力伴随着源导化而大大加强，新式坦克与飞机的率先应用让他们一度在炎国的战争占据优势，尽管瀛洲战争的结果不了了之，但哥伦比亚军队仍然在快速成长，并有紧追萨尔贡的趋势。 所以雪境战争也是一次磨刀石，不仅是哥伦比亚对中陆的试探性扩张，也是在检验南北战争以来部队源导化改革的成果。 上午九点，谢拉格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随后总参谋部遗憾的向国会提交了这一消息，并用通讯电台向所有部队下达了战争指令，按照战前预定的进攻计划，哥伦比亚军队将投入两个集团军50万人，从西面和北面两个方向攻入雪境。 行动代号——雪地风暴。 “第一集团军会负责攻击西耶拉冈德山，而北部的谢拉格人会交给第三集团军，主攻方向被定在了北边，所以我们的任务是配合他们，只需要牵制住敌人的防御就足够了。” 上校拿出地图，如此在将军的耳边介绍了现在的情况，但艾森豪威明显不甚满意，他一直希望自己的军队能率先进入谢拉格谷地，于是不高兴的问：“为什么不将西边定为主攻方向？” 莱内克尔上校一愣，随后支吾说：“这是总参谋部的意见，他们预估谢拉格人的主要兵力都会放在西部，那里还有可能有他们为数不多的一些炮兵阵地。” “所以...” “......我明白了。”艾森豪威叹了口气，他厌烦这种替别人揽功劳的仗，但又无可奈何，谢拉格被哥伦比亚两面包围，撑不了多久的，只好便宜保罗那个蠢货了。 尽管从康提半岛向雪境运输补给是一件困难的事，但空军还是率先做好了准备，在侦察机发现谢拉格人正在武装阵地后，艾森豪威同意了发动空袭的请求，数十架军机腾空而飞，挂载着黑钢国际生产的实相炸弹，准备打响雪境战争的第一炮。 “我们起飞了，信号良好！”飞行员在通讯器里汇报道。 “地勤基地收到，愿诸位一切顺利！” 哥伦比亚空军飞行员沐浴着雪境朝阳向东飞去，打算给谢拉格人吃个早饭，每个飞行员都明白，他们的任务是扫荡谢拉格人的地面防御工事。并摧毁可能存在的重要目标，比如粮仓，武器仓库，油料库，火炮阵地，以及所有工厂，这会给陆军进攻铺垫道路。 进攻开始了，无声的硝烟已经在谢拉格上空升起，哥伦比亚空军正在突袭道路上，而谢拉格人对此一无所知。 联邦空军的第一轮轰炸可能不是致命性的，但绝对是倾巢出动，规模庞大，前线空军二分之一的兵力全部起飞。超过300架各式轰炸机组成了16个轰炸中队，铺天盖地朝着谢拉格谷地涌去，准备在开战伊始就让谢拉格人失去抵抗的自信。 其中希之翼公司生产的“灵爆”轰炸机和黑钢国际生产的“黑鹞”轰炸机就有88架，尽管未能更换源导ii型引擎，但这种内置四炸弹架的大型轰炸机仍然是这个时代的毁灭之王，没有人能抵挡数百吨航空炸弹从天而降的威力。 “长机，这里是41号，我发现了奇怪的目标，那是莱塔尼亚人吗？” “司令部的命令是封锁谢拉格山脉，我们要投弹吗？” 在路上，有降低飞行高度的飞行员看到了一些车队正在出入谢拉格，长机皱起眉头，透过机窗看到了高昂的双子旗。 于是他皱起眉头，在通讯器里低声下达命令：“是莱塔尼亚人，乔治，让司令部的命令见鬼去吧。” “所有人注意，锁定武器，不要开火。” 长机说到这里，不由得翘起嘴角：“不过...降低高度，跟莱塔尼亚佬打个招呼！” 地面上，望着低空滑翔而过的哥伦比亚战机，莱塔尼亚的侨民车队陷入了一阵恐慌，车长不得不暂时下令车队停下，那些黑色战机裹挟着令平底颤动的旋风飞速远去，在视野尽头只看到了一缕留下的烟尘轨迹，队伍里满是唏嘘和感叹声，其中时不时夹杂着对战争的咒骂声和厌恶声。 “天啊，哥伦比亚人的飞机...那么多！他们疯了吧？” “唉，有地方要遭殃喽，为什么善良的人要遭这份罪。” “神主啊...救救他们吧。” 车队长不禁神色复杂，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就没有谢拉格这个地方了...” 车队里的一个小孩子懵懂的扯了扯自己的父母：“有坏事要发生了吗？”随后他被蒙住眼睛，被低声告诉不会的，车队里的莱塔尼亚人在感叹的同时，也不由得在心里庆幸起来。 谢天谢地，他们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帝国会保护他们，不用像谢拉格人一样遭到残酷的对待。 莱塔尼亚车队在原地滞留了一小会儿，随后径直离去，雪境的命运自此与他们无关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洛拉小队 洛拉自童年来就生活在谢拉格湖区，她的所有幸福记忆都来源于家乡的奶酪火锅与朝夕相伴的大哥和父亲，在希瓦艾什家的资助下前往哥伦比亚的铸铁城学习，只是为了能够用更好的知识建设雪境。 因此在战争爆发时，洛拉毅然决然回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普通的谢拉格自卫军士兵，对于少女来说，雪境战争不是一场必败的战争，它才是自己理想的救赎之翼。 洛拉所属的防区是耶拉冈德北部山脉的69号区域，这里有300名自卫军与她一同扼守这个山道，少女在队伍里还算小有名气，单独指挥一支排级战术小队。 “嘶我操，洛拉姐！哥伦比亚狗崽子们的飞机来了！” 一惊一乍的自卫队成员在雪丛里郁闷喊道，随后整支队伍都有些慌乱，所有人都是新兵，面对哥伦比亚的空袭不知所措。 洛拉眨了眨眼，回过神不禁低促道：“别慌，所有人就地隐蔽！不用担心，大家不是都躲进防空洞了吗！” “是啊...但是真的能行吗...”队员心虚的看了看天空，他的语气担忧不已。 当轰炸来临时，铺天盖地的炸弹落到谢拉格谷地，那种山崩地裂的可怕景象深深震撼了洛拉带领的小队，似乎整个谢拉格都在哥伦比亚人的轰炸中颤抖，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这样干。 那一瞬间，洛拉的心情相当复杂，她是如此深爱这片土地，以至于她产生了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恨意，有朝一日她要把这些苦难如数奉还，就为了今天哥伦比亚的所作所为。 轰炸足足持续了可怕的十个小时，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哥伦比亚的轰炸机编队从头上经过，烈火燎原，雪境和身边的每一寸入地都笼罩在爆炸的巨响中，就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煎熬无比。 洛拉能感觉到，夜晚时刻身边静的可怕，只能听得见同胞们粗重的喘息，乌萨斯少女放下盾牌，若有所指的看向那些队员，他们个个都红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谁都没有说话。 如果说，自卫队员们在之前还无法理解战争的含义，那么这一刻谁都不会再对战争有任何异议了，谢拉格人也前所未有的在这个时刻团结起来，并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认同，他们终于可以说，自己是谢拉格人，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 “第三十七架...第三十八架。”副官抬头念叨着，洛拉奇怪的转过头，“你在说什么？” “啊，指挥官。”副官憨厚的笑了笑，语气惨然，“我在数他们的飞机。” “这有什么意义吗？”洛拉不禁撇嘴，他们的火箭筒很难击中那些高空战机，顶多对一些直升机载具有还击能力。 “哈哈，这倒也是，不过万一我们打过去了...我是说万一。”副官如此笑了笑，语气阴狠，他随后哽咽起来，拉了拉自己的外袍。 洛拉心下微动，靠在雪地里轻声开口：“你叫什么？” 副官微怔：“莱兹·伦，洛拉小姐，很高兴与你共同作战。” “让我们保卫谢拉格！击败哥伦比亚鬼子！” 少女点头，抱之如冰雪消融般的一笑。 房屋被炸毁，道路上堆满了碎石和瓦砾，大规模轰炸将本来就凹凸不平的基建又彻底翻新了一遍，尽管谢拉格人把一些仓库都覆盖上了伪装网，但还是有个别仓库不幸的被航弹击中，那里燃烧起熊熊大火。 客观来说，谢拉格人的伪装防护还是卓有成效，至少在第一轮空袭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哥伦比亚空军很难在雪境高空发现目标，特别是白茫茫的雪域高原对轰炸精度也是严峻的考验，因此这样的轰炸绝大多数都投在了空地的假目标上，只有少数击中了仓库和工坊。 当轰炸结束，谢拉格谷地升起一片遮天蔽日的黑烟，只能看得见蓝色的实相火焰了，谢拉格人从防空洞中走出，开始有条不紊的抢救伤员并维护设施，喀兰贸易组织的救援队和消防队迅速行动，保证了谷地设施在第一轮打击后仍能正常使用。 洛拉是被副官的声音吵醒的，她的头有点痛，在雪地里蛰伏了三天三夜让少女有些受风，眼前昏昏沉沉的。 第二日上午七点，也就是5月28日，自卫队成员按部就班的打开电台，上面传来了哥伦比亚对轰炸行动的解释，总统发表了全国电视讲话，宣称谢拉格地区存在的强制劳动行为已经严格侵犯了人权自由，鉴于蔓珠院不打算接受卡瓦莱利亚基会谈提出的《莱茵协定》，联邦军队别无选择，将使用武力解放西谢拉格地区，并保证西谢拉格处于联邦的监督之下。 哥伦比亚《联邦报》立刻跟随开炮，开启了舆论战争，里面有不少谢拉格人的所谓作证，声称喀兰贸易在谢拉格矿区存在强制劳动行为，这似乎助长了哥伦比亚的舆论声势，并为进攻的正当性加砖加瓦。 同时，对于轰炸行动，肯尼将其解释为“维护地区稳定的必要措施”，这显然与事实相悖，引起了谢拉格人的普遍震怒。 喀兰贸易迅速抱以回击，尽管在昨日的轰炸中损失惨重，但蔓珠院方面还是找到了几个能用的电台，并指责哥伦比亚率先对平民发起了惨无人道的轰炸，双方大打口水仗，互相指责对方制造了紧张局势，但双方仍未正式宣战。 上午九点，卡西米尔和兰开斯特王国也先后发布声明，呼吁双方在雪境问题上重返谈判，并心照不宣的在冲突中保持中立。 莱兹大为不可置信，怒骂道：“那个狗崽子头头他妈在说什么东西？他们莫名其妙跑来这里扔炸弹还能说的有头有脸的？” “还有卡西米尔人，真是去**的好盟友！” 洛拉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你觊觎邻居的东西，想要动手抢劫，但迫于面子还要找一个理由。” “这就是了，可悲的是卡西米尔人不愿意帮忙，我们只能独自战斗下去了。” 上午十点，又有新闻传来，哥伦比亚国会通过了新的方案，谢拉格将被空军完全封锁，这意味着所有外界物资都很难进入雪境... “洛拉姐！哥伦比亚人！哥伦比亚人来了！” 就在洛拉还在紧张的观察天空是否还有新的哥伦比亚飞机时，莱兹忧心忡忡的跑了出去，他看见山脚已经发生了交火，哥伦比亚人已经发动进攻了，爆炸和火光交替出现。 洛拉的脑海一阵发懵，这么快？ 她拿起自己的盾牌，快速走出隐蔽棚，在雪山上，她看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哥伦比亚的鹰旗在雪风飞扬中前进，装甲巨兽和各种泰拉世界最为先进的战争兵器展露了狰狞的獠牙，戴着钢盔的士兵出现在模糊的视野尽头，钢铁反射的白光夺目耀眼，他们沿着谢拉格的各个入山道路前进，宛如一股不可阻挡的钢铁洪流。 排成纵队的直升机朝着这里飞来，有火箭筒和防空阵位已经开始还击了，天空炸出无数花火，各种曳光弹组成的弹幕飘散在各个位置，爆出依稀可见的雪花。 这大概是泰拉世界最绝望的战斗之一了，他们的装备差距巨大，即便是当初的萨尔贡人，萨卡兹人，米诺斯人，他们在面对同样的困境也相继灭亡了，现在谢拉格人也面对相同的命运。 空气里传来血腥的气味...在副官急切的喊声中，洛拉无奈的笑了笑，让自己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战争爆发了，莱兹，就地隐蔽！” “为了他们，为谢拉格而战！流尽最后一滴血前绝不停止！”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世界大战的前兆 6月初，哥伦比亚正式对谢拉格宣战，当宣战布告从圣温传遍泰拉大陆每个角落时，远在南陆的萨尔贡人却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因为他们猛然意识到，哥伦比亚正在摆脱1095公约的影响！他们的萨尔贡秩序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土崩瓦解！ 1095公约的体系——旨在对炎国和瓦伊凡帝国保持绝对控制，并通过祥宁洋-斯特兰贸易圈压制哥伦比亚的海外贸易范围，同时在这个基础上不断提高国力，并通过数个军事同盟实现对中陆的控制（主要是维多利亚） 帝国来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用艾伯图的话来说，1095公约如同一张大网，限制住了哥伦比亚在海外和远东的扩张，而中陆将在萨尔贡帝国的影响下屈服，最终达成三面包围哥伦比亚的目的。 客观来说，伊娜姆绝不希望哥伦比亚的势力继续在中陆扩张，两国是泰拉世界仅有的源导大国，两大强权在泰拉紧张的角力还未分出胜负，远东内战也进入了一阵焦灼时期，这都是萨尔贡希望看到的，哥伦比亚庞大的潜力被限制在狭小的本土上，并不断被拖入1095公约体系的压制中。 在西学派和雷州军都未能取得主导权的情况下，哥伦比亚在谢拉格先发制人，这无疑刺激到了深陷经济危机中的萨尔贡，如果再不采取行动，那帝国很有可能就要失去对中陆的影响力！ 要知道，卡西米尔在国际舞台上暧昧不清的态度很可能是倒向哥伦比亚的预兆，在维多利亚局势尚不明朗的现在，他们不一定能依靠中陆盟友取得优势。 “他们是在挑战1095公约！” 一个参议员生气的大吼，用拳头敲打着桌面，“仅仅过了半年，那群西陆佬就又忘了自己的地位！” “我们必须加强与中陆的联系！支持威塞克斯王国！” “哥伦比亚人已经越界了！”经济部长贾哈德也生着闷气，他左思右想，满脑子都是哥伦比亚突破贸易封锁后，帝国将会受到的一系列反制。 “绝不能对这种行径加以姑息！帝国必须开启第二轮制裁措施！” 大议会内，在所有议员群情激奋的咆哮下，宰相艾伯图向皇帝提交了对谢拉格的紧急预案，上面明确要求萨尔贡军队要做好迎接全面冲突的准备，并拟定了针对谢拉格的援助计划，议会基本通过了如下三条。 ——初步工厂动员。 ——严厉外交警告。 ——雪境援助法案。 “如果对哥伦比亚开战，我们能有多少胜算？”伊娜姆不得不出面表态，在议会上如此担忧的询问近臣。 她实属不想破坏来之不易的1095公约保持的和平体系，但萨尔贡的秩序如果不能依靠暴力维持下去，那这个大先知留下的新月帝国还会剩下什么呢？斐迪亚人会谴责政府太过软弱，丧失了采取行动的最好时机，就算是李澄坐在这个位子上，他也大抵不会退缩的，否则这将意味着萨尔贡威信的丧失。 萨尔贡的外交大臣阿莱克西警告伊娜姆，他的语气满是狐疑：“如果我们率先行动，那很有可能引爆海外战争，我的陛下。哥伦比亚人的舰队规模在这四个月突飞猛进，我不能向您担保任何事情。” “萨尔贡绝不能主动干涉雪境战争，这几乎会开启与哥伦比亚人的正面冲突，我们的全球舰队部署太过分散，重新集结至少需要一个月的空窗期。” 对于阿莱克西的谨慎，艾伯图则不以为然，宰相认为他有点太过胆小了，于是说：“想想大先知吧。”他如此抬了抬头 “大先知用四个月几乎征服了中陆，横扫焚风废土之时，他可没有像诸位一样小心，我们应该立刻出动祥宁洋舰队，切断哥伦比亚与海外殖民地的联系，迫使他们屈服！” “现在就应该下达最后通牒，从谢拉格退兵，要么就要面对帝国的怒火！” 然而对于艾伯图自信的宣言，议员们则都显得没那么自信了... 阿莱克西垂头丧气，被宰相呵斥以后像是一个丧气气球呆坐在椅子上，贾哈德眯着眼睛，略多沉思，而其他议员大多左顾右盼，对宣战的前景抱有担忧。 两国的海上军备竞赛已经持续了一年，哥伦比亚的本土舰队经过建设，已经初步形成了数十艘主力战舰组成的全球海军，他们的舰船数量与萨尔贡不相上下，而且更有“莱克西顿号”和“圣温奥特利亚号”这样的超级战舰，而萨尔贡海军力量分布在近东和远东，再到祥宁洋宽阔的海岸线...他们的整体力量虽然盖过哥伦比亚，但局部力量有着巨大差距。 就算宣战，萨尔贡也需要一个月的集结期，在这期间全球的海军几乎是各自为战的状态，很容易遭到哥伦比亚集群的突袭，他们不可能冒这个险。 伊娜姆权衡利弊，最终在两种方案里选择了一种最稳妥的：“让第四舰队去新大陆，封锁斯特兰海峡！” “让大使馆向哥伦比亚施压，如果他们不从谢拉格撤退，那么我们不会解除海上封锁。” 这一招显而易见，在1095公约后，哥伦比亚的对外矿石贸易很大程度上依赖远东航线，从炎国沿海地区到斯特兰大陆的物产都需要经过斯特兰海峡转运到国内，伊娜姆打算切断这条重要的航线，迫使哥伦比亚妥协。 艾伯图紧皱眉头，这实际上已经是折中方案，但他仍然不甚满意：“陛下，哥伦比亚的生产潜力远远高过帝国南方的无尽沙漠。” “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在战场上迅速取得先机，否则一旦放任哥伦比亚人完成战争准备，我们将失去海外战场的主动权。” 伊娜姆摇头感叹，萨尔贡仍然是泰拉世界目前的第一强权，比起爆发一场全面战争，她更希望能避免与与哥伦比亚的冲突，她紧皱眉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回应哥伦比亚的挑战吗？” 艾伯图笑了笑：“他们想要斯特兰，我们也是，所以我们不能退步，否则必将万劫不复。” 伊娜姆呆呆的晃了一会神，随后她点头，凝重的看了一眼外边日光下的李澄雕像，大先知带领萨尔贡从颓废的国家一跃而起成为现在的世界强权，帝国必将继续辉煌下去。 “好，团结我们的中陆盟友，国民上下必将勠力同心。” “击败哥伦比亚！” 皇帝说完的那一刹那，所有议员纷纷起立，呼啸的欢呼声响彻黄金宫殿。 “为了帝国！萨尔贡万岁！！” 萨尔贡选择了蛰伏...但国内的战争准备已经开始了，在皇帝的命令下，萨尔贡在近东和远东的舰队都相继接到了来自首都的命令，成批集结并进入战斗位置。 第一、三舰队负责远东地区，第二舰队从近东撤回并与祥宁洋舰队合流，第四舰队与新萨尔贡舰队合流，23艘战列舰团团封锁了整个斯特兰海峡。 萨尔贡对外宣称在雪境战争中保持“中立”，但另一方面，新一轮的经济制裁和贸易禁运已经开始了，部分萨尔贡志愿军秘密前往雪境，这无疑让深陷南陆经济危机中的帝国雪上加霜。 伊娜姆似乎冥冥中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她不想去揭开那道恐怖的事实——随着中陆火药桶成为了两大源导强权的角力场...它很快就要引爆了。 ——总体战初步动员。 ——地狱前奏曲。 两个月后，世界大战爆发。 萨尔贡将保持她世界霸主的地位！她将继续伟大下去！ 撕碎一切来犯之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天蝎与雪鹰 柔风拂过宽广的荒漠，萨尔贡地勤中心正在调配机炮物资，忙碌的陆军机场迎来了新的一天。这里驻扎了13架萨尔贡“天蝎”战斗机，它们隶属于天蝎空军第3连队。 赫亚姆检查了飞机上的机炮装填，匆匆忙忙将面包囫囵吞下，戴上护目镜坐上驾驶位，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实战，早在1093年，他就见证了萨尔贡帝国在大先知的领导下强势崛起的一幕。 他的帝国击败了中陆十字军，在汐斯塔和拉特兰节节胜利，把新月旗插满了整个南陆的海岸线，这份成就早已宣告着那个萨尔贡贫瘠落后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大先知的伟业将伴随着帝国继续延续下去！ 在雪境战争，空中鏖战已经变成了萨尔贡帝国和哥伦比亚的直接较量。 哥伦比亚指责萨尔贡空军对谢拉格上空的干涉行动，而南陆给出的官方回应是那些飞机是谢拉格的雇佣军，但从被击落的天蝎战机来看，上面可以看到明确的萨尔贡军方图标。这又加剧了双方的摩擦冲突，有人认为这是赤条条的宣战行为。 外交上的嘴炮不能撼动战场上的实绩，当越来越多的萨尔贡空军加入雪境战场，谢拉格的上空打响了泰拉世界的第一场大规模空战——超过400架萨尔贡的天蝎战机对战哥伦比亚3000架的各式战机，虽然双方投入兵力差距悬殊，但天蝎空军仍然努力为谢拉格人取得雪境的制空权。 作为帝国优秀的飞行员毕业生，他明白自己将操纵战机与哥伦比亚人在谢拉格上空好好干一场，雪境战场将成为自己的试金石，因此他的精神也紧绷起来。 他的长机在通讯器呼叫起来，语气精干：“赫亚姆！我们准备出发了，检查发动机！” 赫亚姆淡淡一笑：“长机，检查一下炮闩螺丝，到时候千万别出问题。” “你说这次我们打下来几架哥伦比亚飞机，谢拉格人会不会给我们颁奖？” 长机嘿嘿两声：“得了吧，哪有那么容易，还打下来几架飞机？你个空战白痴到时候不要麻爪就不错了！” “还真以为飞行员那么好当，前两次我们一共才击落三架敌机，你小子一上来就想打下来？” 赫亚姆若有所思，无奈摇了摇头：“还真别说，前两次哥伦比亚人的飞机在低空盘旋着跟我们打，我们还真的没占到便宜，要不是天蝎的速度比他们快，差点吃了大亏。” 客观来说，萨尔贡空军和哥伦比亚的空军目前还普遍使用的是源导一代战机，采用双气缸式源导引擎以及护盾发生器，在武器携带和机动方面差距不大。 萨尔贡生产的“天蝎”战机在速度方面占据优势，而哥伦比亚的“黑鹞”战机在盘旋以及爬升速度都明显更强，适用于灵活的低空作战。因此空战对双方飞行员的技术都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谁的技术更加精湛，意志更加坚定，谁就能取得空中厮杀的胜利！ 此时指挥塔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侦察机报告，我们侦测到了敌人的轰炸机群正在集结起飞，第3连队，立刻起飞，拦截那支敌军。” 赫亚姆一个激灵，连忙屏息凝神，听着长机用瞬间严肃的语气回复：“第3连队收到，准备起飞。” “指挥塔，保持联络，完毕。” 调整好跑道以后，赫亚姆驾驶的战斗机与长机一前一后，如同利箭冲出了跑道尽头，随后是第三架...第四架，十三架天蝎战机化作一排钢铁鹰隼，向北飞去。 萨尔贡在谢拉格的空军志愿队非常忙碌，他们从南陆起飞，需要三个小时的航程抵达雪境上空，来拦截哥伦比亚的航空队，这个途中还要跨越环境恶劣的谢拉格南部。 三个小时后，天蝎航空编队抵达了谢拉格上空，在雪花飘零的冷空气中开始降低高度，进入搜索姿态，赫亚姆紧张的盯着前方打头阵的预警机，连队进入了无线电静默，谁也不敢保证哥伦比亚轰炸机群会在什么时候出现。 这个时候是最紧张的时刻，索敌状态...未知的恐惧攥住了每个飞行员的心房，在热源雷达设备并未应用的时代，空战的索敌范围几乎全靠飞行员的视野观测。 突然，无线电的静默在某一时刻被打破了：“长机！长机！我是僚机罕纳达！我们已经进入交战空域了！发现敌机！” “敌机群的方向是正东，大概有四十架轰炸机！天啊，他们太多了！我开始机动规避了！” 同时，指挥塔的命令也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第3连队，刚刚接到前线空军的报告，你的位置有一支灵爆连队正在准备对谢拉格谷地实施攻击。” “以大先知和皇帝陛下之名，消灭他们！” “这里是第3连队，长机收到。”赫亚姆很清晰的听见长机骂了一声，然后他快速下达了作战指令：“所有人注意，解除静默，进入交战状态！” “追上去，拦截那支大型机群，我们开始爬升，到云层上面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长机发出命令后，赫亚姆便皱起眉头，跟随其他僚机的步伐一个翻转滚动到了白云之上，机群开始分散并调整阵位，在那里赫亚姆看到了规避的预警机，以及在云层以下一万米高空的哥伦比亚轰炸机群。 一股油然而生的兴奋感和冲动感攥住了赫亚姆的胸膛，那是荣誉在呼唤，他有些呼吸急促：“长机！我们快到了！我们...” “他们还没发现我们！太棒了！” 长机咬了咬牙，大吼道：“闭嘴！所有人开始俯冲！速战速决不要纠缠！” “干掉那群西陆佬！帝国万岁！！” 13架天蝎战斗机组成的攻击纵队发起的俯冲是威力强大的，四门22毫米同轴机炮的威力窜出了清晰的几道火舌，伴随着700m每秒的可怕速度，然后整片天空都浸润在了火焰和爆炸中。 希之翼公司生产的老式灵爆飞机护盾被迅速过载，随后被大口径源石弹击穿，在空中竟然瞬间解体成了凄惨的几片。 赫亚姆激动的扣动扳机，看着自己的目标在空中发生爆炸，他忍不住大喊：“我击落它了！2号目标被摧毁！” “快爬升！赫亚姆！你他妈现在的位置太差劲了！” “陷阱！敌人的陷阱！”哥伦比亚长机恶狠狠的骂道，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冲入轰炸集群的敌机，“所有人注意，自由开火，反击！” 几架护航的哥伦比亚战机迅速从两翼逼近，同时轰炸机的自卫炮也已经开火了，长机为赫亚姆身处敌机中央捏了把汗：“赫亚姆！他们来了！盘旋机动！快点！” “塞科德！有两架敌机朝你去了！” 一边提醒着自己的僚机们，长机手忙脚乱的保持着自己的高度，并准备找到一个理想的攻击位置发起俯冲，首次交手他们已经占据优势，只需要保持这个攻击节奏！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萨尔贡！ 与此同时，下方的厮杀已经展开，哥伦比亚有20架黑鹞战斗机在护航编队中，由于天蝎机群第一轮的俯冲击坠了7架灵爆轰炸机，哥伦比亚指挥官相当震怒，因此黑鹞战机几乎丧失了队形，从两翼一股脑朝着天蝎战机快速逼近。 敌机占据数量优势，给了萨尔贡飞行员极大的压力，赫亚姆咬了咬牙，紧张的手心冒汗，耳边机炮爆炸的巨响和机枪刮擦的跳弹声促进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他调整了一下位置，不避不闪精致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试图逃离这个糟糕的位置。 然而，一架黑鹞战机盘旋飞来，快速机动到了他的左翼，随后他听到一阵急促的机炮点射，如同地狱的轰鸣声。 轰！天蝎战机就像是打转的风车短暂的震动了一瞬间，他冷汗连连，连忙咬牙加速，伴随着无线电里战友的声音。 “赫亚姆，你被击中了！谢天谢地！那枚炮弹在护盾上被偏转了！” “坚持住，他还在跟着你！” 第二百五十八章 雏鹰诞生 空域上的激战正在进行，互相追逐的空中火炮正在肆意射击，哥伦比亚轰炸机群遭到了天蝎空军第3连队的拦截。 哥军空军与萨尔贡空军已经开始缠斗，在急促的机炮点射后，跟在赫亚姆后面的那架黑鹞战机被毫无悬念的击落了，天蝎战机划过爆炸的焰火，留下点点光辉。 风水轮流转，在炎国战场的一幕反过来了，现在哥伦比亚空军占据数量优势，而萨尔贡的志愿空军只能顶着客场压力作战。 在五千米的高空作战对飞行员的素质和抗压能力是一次严峻的考验，赫亚姆的经验并不十分充足，他慌乱的想要摆脱身后咬住他的那架敌机，但收效甚微。 突然，从右侧的云层冲出来一架天蝎！6号战机开火了，裹挟着冲击力将那架咬住赫亚姆的敌机完全撕碎！冒着烟的黑鹞战机化作凄惨的零件开始坠落。 “3号！3号！我击落他了！”激动的塞科德在通讯器大喊道。 “我会掩护你的侧翼！坚持住！” “收到！我正在爬升！”赫亚姆感激的回复道，来不及去控制战机转向，在发现哥伦比亚空军正在突袭时，果断的选择避开他们的攻击路线！ 火炮的嗡鸣声伴随着呼啸的割裂风，那种钝刀子割在皮肤上的感觉让赫亚姆生出一阵恶寒感，幸而对方的机炮准头并不足，那些炮弹没能击中机身，给了他回转的余地。 不过其他友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赫亚姆和西侧的三架战机幸免于难的时候，两架天蝎战机在围攻中被击中引擎，随后整个机翼严重倾斜，在高空失速中转折弯向下坠落。 毫无疑问，对于哥伦比亚空军而言，在雪境上空坠毁意味着阵亡和被俘虏，绝对没有第三个选项。 如果飞机残骸坠落到雪山峰顶那就更糟糕了，因此他们每在雪境上空坠落一架战机，连同里面的飞行员在内，那就是真的有去无回。 赫亚姆有点难过的看着那两架坠落的友军战机，并在心下祈祷他们能坠毁在谢拉格控制区了，紧接着一个陡弯，他的战机咬住了侧翼的一架敌机！ 去死吧！赫亚姆眼神发狠，扣动扳机，两道火舌径直窜向对方的机翼，看得出对方相当惊慌，不断的做出高难度机动想摆脱后方的战机，然而都被死死咬住。 砰！终于一发22mm机炮完成了它的使命，精准的穿透护盾命中了油箱，源石殉爆带来的黑色烟尘炸出了绚丽的火焰！ “干的漂亮！第二架！”塞科德忍不住喊到，他也咬住了另外一架敌机，然而错失了开火时机。 赫亚姆激动不已，他发现自己似乎天生就对空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天赋，他没有对空战感到恐怖，有的只是油然而生的战意和干劲。 当他看着周围的黑点正在聚集，赫亚姆勾起嘴角：“又有小朋友过来了！让他们瞧瞧厉害！” “萨尔贡万岁！这片天空属于天蝎！！” 赫亚姆和塞科德配合紧密，两架天蝎辗转在空中，竟然一时创造了一个令哥军棘手的空域，并且不断追击继续前进的灵爆轰炸机群。 客观来说，希之翼的老式“灵爆”轰炸机在机动和速度方面被天蝎战机超越，面对战斗机的追击完全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即便是拥有四门近卫机枪也无济于事。 “打空机炮炮弹！下去吃雪吧西陆佬！”塞科德忍不住给自己打气。 一颗颗炮弹划过烟尘弥漫的痕迹，在又一架灵爆轰炸机解体后，赫亚姆取得了他的第三个战绩，两人实际上冲乱了轰炸机群的阵型，如同狼入羊群，在不断的盘旋中，又有两架轰炸机被击伤，冒着滚滚黑色浓烟。 “6号！8号！拦住那两架敌机！”哥军长机怒吼道。 赫亚姆的活跃表现引起了哥伦比亚人的注意，当敌军愤怒的将其他几架黑鹞战机也转而攻击3号战机时，空战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几番缠斗过后，13架天蝎战机还剩下11架，但哥伦比亚的黑鹞拦截机群只剩下15架，双方的数量竟然大有持平之势，精干的萨尔贡飞行员用实力证明了以少打多的奇迹。 哥伦比亚空军也没能证明自己的坚定，灵爆轰炸机群惊慌失措，未能抵达目标上空就匆忙扔下了炸弹。 “我干掉你后面的那两架，你开始爬升，俯冲下来干掉右翼那架！能搞定吗！”塞科德大声的问道。 “可以！”赫亚姆抬了抬头，将目光瞥向自己的目标，如同锐鹰般冷静笃实，他的战机随即遁入云层，而塞科德的飞机则化身空中骑士，向敌机发起了反冲锋。 很快，塞科德就接近了自己的猎物，双方几乎同时开火，对方的机炮命中了机翼，他的机炮则精准的摧毁了敌机正前方的螺旋桨，他的呼吸几乎停住了一瞬间，在嘎吱嘎吱的可怕断裂声中，能听到机炮抛壳发出的清脆敲击。 随后，剧烈的失速和坠落感令他毛骨悚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坠落，塞科德深呼吸，猛拉操纵杆，让飞机向一侧倾斜以避免坠毁。幸好16mm机炮的威力并不足以撕裂机翼，天蝎战机勉强在半空保持了平稳。 “太厉害了！这是你的第二架！”赫亚姆忍不住欢呼道。 “我被击中了！该死！机翼损坏！”塞科德心惊肉跳，他看见后视镜内，两架黑鹞正在俯冲的可怕情况了。 “救命！3号！他们在攻击！” 赫亚姆咬了咬牙，猛推操纵杆，让自己的战机进入俯冲姿态：“我来了！” 突突突！正在攻击的黑鹞显然没注意到另一架天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爬升动作和盘旋，进入了绝佳的攻击位置。 在这里，他们几乎对于赫亚姆是相对静止的固定靶标，在机炮的撕扯爆炸中，塞科德目瞪口呆，那发炮弹击穿了源导护盾，直接将两架并排突袭的黑鹞打了个对穿！一穿二，真是奇迹！ 当那两架解体的黑鹞碎片从半空消失，塞科德才惊叹道：“你击落他们了？而且是只用了一次俯冲？萨拉在上啊...” “呃...我想是的。”赫亚姆嘴角挂着喜色，他呼吸急促的回复道，“他们都解体了！” 还有一架黑鹞试图追击，但在目睹了另外四架友军的凄惨境况后似乎心生怯意，转身逃离，放任两架天蝎战机径直而去，这一轮攻击他们击坠了八架哥伦比亚战机，已经是令人惊叹的战绩。 “真可惜！跑了一架！”赫亚姆似乎相当失望。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已经看不到那些对地的灵爆轰炸机了！”塞科德大为解气的骂道。 “长机，长机！呼叫长机！” “这里是3号赫亚姆，我和4号一起击落了八架敌机，我们被敌人夹击了，4号的飞机受损。” “长机收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全体脱离战斗，你们无愧荣誉，批准你们返航！” 另外一边，长机已经带领第3连队的其他飞机脱离交战，这次突袭已经达成目标，他们摧毁了24架敌机而仅付出了4架天蝎战绩，战绩比已经达到了惊人的6：1。 指挥塔发来贺电，这一天，哥伦比亚空军在谢拉格上空遭遇了萨尔贡人的迎头痛击，天蝎初步确保了雪境上空一定程度的制空权，但双方态势仍不明朗。 在谢拉格南部战区第一天的交战中，萨尔贡投入了273架天蝎战机，出击上百架次，在空战中损失了46架，击坠敌军134架。 在谢拉格北部战区，萨尔贡投入了154架战斗机，损失了18架，击坠了敌军50架战机。 有64位萨尔贡飞行员长眠在了雪境，他们志愿为异国而死，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们的离开，连官方文件和历史文档中都少有记载，他们是谢拉格的“雇佣军”，但总有那么一些亲历者会铭记这些，铭记那些在异国他乡作战的空中骑士。 “嘿3号，你说我们如果在这里坠毁，值不值一个勋章？”塞科德一本正经的问道。 赫亚姆思考了一小会儿：“当然，每一个人都值得。”他如此说，回看了那片燃烧的空域，他的手指扔在颤抖，回想起自己击落的每一架飞机，眼中的神色更加精神充沛... 天蝎雏鹰，在这片空域诞生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保罗－佩查计划 6月4日，雪境战争开战第三日，谢拉格，谷地外围。 “哥伦比亚人！滚出去！” “这是我们的家！为什么来这里？” 谢拉格人站在街头，有大胆的人朝着那些大兵丢去石块。 哥伦比亚士兵轻蔑无比，三两成群哈哈大笑，挑衅的朝那些平民笔画中指，大声哄笑道：“等着为你们的国家收尸吧！” “成为荣耀的哥伦比亚人不好吗？哈哈哈哈！” 保罗集团军已经按照计划向前推进，并顺利的占领了目标谢拉比斯维尔，这一地区的边境城市已经在哥伦比亚控制中了，突击队士兵在火炮的掩护下，击溃了驻扎在边境山口的谢拉格军队。 这里富有雪境气息的建筑物满是累累弹孔，一面联邦旗帜从天幕中垂下，地面上还能看到战斗后残留的弹壳和源石遗骸...除了那些勇敢的家伙，大多数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去看那些昂首阔步踏上街道的哥伦比亚士兵。 宅院雪地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卫兵，哥伦比亚突击队在这里略做修整，他们研究着一份侦察机提供的边境地图，然后指着远方的薄雾山头：“那应该是我们下一个推进地点。” “谢拉格人的炮击可能会威胁这里，我们要在零时前抵达那里，如果我们运气不错，还能遇到谢拉格的前线残兵。” 宅院内部，上将保罗和他的秘书已经在办公室了，谢拉格人的地方寒冷而潮湿，他不得不随身披上一条厚厚的风衣才敢出门，这让他的心情并不美好。 哥伦比亚军队的传统就是充满着一股虚荣的气息，媒体记者和将军几乎亦步亦趋，保罗亲自给每个突击队员授勋，以表彰他们夺下了开战以来谢拉格人的第一座城市。正因如此，将军亲自视察前线，可能会在这里呆上一个小时左右。 与此同时，近期的雪境战况汇报工作正在进行，办公室内，副官拿出最近的战报。 “联邦和祖国万岁！保罗将军！” “我们昨天在战区空域损失了上百架战机，另外运输车队也遭到了袭击，目击者声称那些攻击来自天空。” “情报表明，萨尔贡空军正在加入雪境战场，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而且谢拉格军队里面也发现了穿着敌军制服的莱塔尼亚军事顾问。” 保罗·沃克认真的聆听着副官的报告，他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外国的干涉都在意料之中，但最让我惊讶的还是萨尔贡人。” “只是一天，我们一天就损失了一百架战机？”将军背过手去严厉的质问道，“情报部门都在干什么？竟然对萨尔贡空军参战的消息一无所知？” 谈起哥伦比亚的情报部门，是一年前便直属于总统的特勤机构，在军方代号被称为“虚影”，他们一直在南陆地区有所渗透，但或许是南陆经济危机的原因，从那边传来的重要情报甚少。 保罗一直对总统个人组建的特勤机构感到不满，他认为这有违常识，这样的情报机构应该归属于军方并直接对接，而不是对总统个人负责，但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提出这个问题。 秘书佩查斜过目光，作为将军的亲信，上前扶住桌角：“将军，有关情报的问题，你是知道一些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消息，总统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军方。” 保罗冷哼一声，驳斥道：“就是因为虚影只对总统负责，他们才会这样无能！”这话让佩查语塞，顿时哑口无言了。 “但是...但是萨尔贡空军的压力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大。”佩查鼻尖冒汗，他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们还是在取得空战的胜利，起码谢拉格的天空基本上还在我们的掌控下。” 保罗听完绝望的对副官咆哮道：“胡扯！如果不是我疯了，那就是空军那帮家伙疯了！我们损失了上百架飞机，却几乎一无所获，连对地轰炸的任务都被迫取消，如果连这样都能被宣传为一场胜利，那就没有什么失败可言了！” “你要知道，任何一架飞机和飞行员在雪境上空坠毁，那就是真的消失了，我们不可能在谢拉格人的控制区去营救飞行员，而每一个飞行员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这个损失并不比我们想象的要低！” “那帮记者却只会对着镜头唱赞歌，滚！都给我滚！” 试想吧，训练一个合格的飞行员需要多少成本，哥伦比亚全国上下合格的飞行员也就不过一万人而已。 在源导空军刚刚起步的时间，这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而且这也暴露了联邦空军的虚弱，萨尔贡人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在海外地区挑衅。 况且这个损失十分可怕，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继续损失下去，雪境战区在两周内就需要至少1000架战机的补充，这已经是能让国会惊掉下巴的数字了，令人绝望。 保罗生着闷气，如此震怒的说完，这才转移到另外一个问题上，他质问说：“空军未能完成对雪境的封锁，这会让我们的行动变得困难，谢拉格人正在得到外界军火。” “这又是什么原因？” 佩查略微思忖，随后耸了耸肩：“维多利亚人拒绝我们的飞机进入他们的空域，兰开斯特王国在他们的领土上设置了禁飞区，他们的战斗机会在空域进行战备巡逻。” “......呃，他们实际上守卫了谢拉格的南部空域，那里也有一条重要的雪境通道，我想他们大概是与雪境达成了什么协议。” “总之空军没办法突袭维多利亚人的空域，如果我们要避免把维多利亚人拉入战争，就不能指望空军封锁那里了。” 保罗听完冷静下来，他内心的缜密的思绪正在被糟糕的现实所蚕食，尽管哥伦比亚军队的推进速度仍然很快，他们按照战前计划按部就班夺取了城市。但这仍然没能起到决定性作用，谢拉格人的抵抗意志十分顽强，他们将军队分散为各个连级战斗队，辅助以数个主要的防御阵地。 如果战斗这样一直拖延下去，大概两周之内他们的进攻锋芒就会被卸掉，保罗经历过瀛洲战争，他知道治安战的问题会在占领区随之而来，到时候他可不想在远东一样，跟当地人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于是，将军改变了战前预定的作战计划，按照原定方案，第一集团军将从北面直插谢拉格谷地，与第三集团军的东进遥相呼应，并在蔓珠院附近包围歼灭谢拉格的防御阵地。 但现在，鉴于空军发挥不佳，他准备暂停对蔓珠院核心地区的进攻，抽调一些军队去完成封锁线，保罗指着地图说：“通知前线，第2装甲军停止前进，与陆战3师和陆战4师向南前进，向谢拉格南部前进。” “夺取雪境南部城市，封锁那条通往维多利亚的航路，我们必须阻断他们的外援，否则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佩查皱起眉头，这样做的弊端无疑在于削弱向蔓珠院前进的力量，他无比希望第一集团军能早些攻击谢拉格的心脏。 只要蔓珠院和圣山沦陷，相信谢拉格人的抵抗意志也会随之消弭殆尽，毕竟当那个圣女，他们的精神领袖都被吊死，想必也没什么人会继续坚持了。 于是佩查叹了口气：“这样的话，我们的兵力恐怕不足以完成战前计划，封锁南部航线的计划完全可以交给雇佣军去做。” “萨卡兹人可以组成两个师，黑钢国际和海德重工也能提供他们的私人军队，我们可以让希之翼的轰炸机也投入战斗，相信他们就能摧毁谢拉格南部的抵抗了。” 保罗点着头，想了一会儿，满意道：“那就这么做吧，也要通知艾森豪威，第三集团军必须拖住谢拉格前线，掩护我们的侧翼。” 6月4日，保罗集团军司令部发出命令，对原定作战计划做出微调，第1、第2装甲军和陆战3师的任务不变，继续向蔓珠院前进，争取在三周内攻入谢拉格谷地，碾碎这颗雪境心脏。 而陆战1师和陆战2师调转攻击矛头，配合两支萨卡兹雇佣兵组成的支援师开始南下，同时联合财团的私人军队也加入了战斗。李澄许诺光刃中队将参与雪境空战，而莱茵生命的部分私军在塞雷娅的带领下进入雪境战场。 雪境战争爆发第四天，战场便全面扩大，第三集团军的后勤补给抵达，哥伦比亚随之在整条战线发起了猛烈攻击，来自世界的支援力量却少之甚少，谢拉格抗战进入艰难时期。 第二百六十章 突击尤里卡奇 战争的硝烟只给卡西米尔人带来了些许不安，但大骑士领仍然在骑士竞赛中沉迷，谢拉格的战争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也无法想象那里正在发生的厮杀。 卡瓦莱利亚基，商业联合会的大厦下围满了来自监证会的卫兵，雪境战争爆发后，伊奥莱塔就不止一次在为谢拉格事件而奔波，她希望说服国内的保守派势力为谢拉格而战，否则卡西米尔也将遭到来自西方的威胁。 在听说李澄向雪境派出空军后，这位年事已高的女人就忍不住找上门来，并不止一次请求李澄在战争中保持中立，或者至少不要让希之翼的精锐力量扼杀掉雪境人民的希望。 李澄颇为同情的瞄了她一眼，然后说：“希之翼作为联合财团的一员，自然有义务在哥伦比亚的战争中效力，这不仅取决于现实压力，更取决于希之翼的根基所在。” “哥伦比亚为公司提供了无数支持，我们不可能在战争中旁观，这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李澄说完便沉默下来。 伊奥莱塔有些头疼脑热，她当然知道李澄在公司内的威严和地位。于是这场谈话也成了一场闹剧，至少指望希之翼领袖手下留情是不可能了，而希之翼空军对雪境空战的影响恐怕显而易见。 “......这样的话，希之翼有没有可能与卡西米尔达成战斗机交易协定？” 伊奥莱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军火转移，如果能通过某种手段搞到希之翼的飞机，那么以此支持谢拉格便成为可能。 李澄一眼便看穿了伊奥莱塔的小心思，他不禁心下暗暗好笑，别说源导二代战机，他甚至连一代战机都不想卖给卡西米尔。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未来的趋势就是萨尔贡与哥伦比亚之间的对抗，希之翼在所难免要在两股势力间站队。 萨尔贡与希之翼由于艾伯图的原因已经基本撕破脸皮，既然他们想脱离希之翼的控制，那也没必要继续白费功夫。 毫无疑问，自己现在所能依赖的就只剩下哥伦比亚了，那里的工厂和科研人员无时无刻不在为公司提供支持，他当然不可能因为谢拉格自毁长城。 于是李澄斟酌词汇：“希之翼没有任何向卡西米尔卖出战机的打算，真抱歉，大骑士长。” “不要再向希之翼提这种事情了。” 伊奥莱塔失望至极，她摇了摇头，在对方的冷眼相待中走出办公室，满腹怨气几乎无处发泄，忍不住在嘴里小声斥骂：“这群毫无荣誉感和正义感的资本家！” “跟商业联合会和缪尔塞那个白痴一样，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斯维尔路过一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心里纳闷的推开了房门：“日安，领袖！为了希之翼！” “进来吧。”李澄点头，把他叫进了办公室，鉴于骑士竞赛进入了比赛中期，他在中陆的事情也差不多办完了。 “我准备返程，已经离开本舰太久，也差不多该离开了。”李澄对斯维尔如此说，他迫不及待想在近东践行他的意志了。 斯维尔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是的领袖，陆行舰已经准备好了，缪尔塞为我们提供了支持。” 李澄感慨不已，历经四个月，跨越山水来到卡西米尔，现今希之翼完成了各个地区的初步联络，最重要的是——布琉已经在泰拉中陆部署了蜂群的亚空间网络。 相信在不久远的未来，这些都会成为极其重要的力量。 中陆之行结束了！ ...... 6月5日，谢拉格，雪境战争爆发第五天，哥伦比亚陆战3师在耶拉冈德山路击溃了谢拉格“摩比昂”师，顺利向前推进了20公里。 然而他们仍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初期陆战的失利后，谢拉格人很快调整了自己的作战策略，他们在莱塔尼亚教官的指导下开始制作简易的源石地雷，并将他们缠上铁丝，放置在最深可达3米的雪地中。 随着哥军不断推进，陆军已经遭遇了这种麻烦，每天都有倒霉蛋在这样的雷区中招，随后陆战3师的前线指挥部不得不使用扫雷车开路，而谢拉格人就趁机埋伏在道路两旁对这些工兵纵队发起攻击。 这种情况逐渐演变为了小规模缠斗，双方在一块块分割的土地上单独作战。 哥伦比亚上士哈韦擦了擦脸上的寒霜，他们冒着零下30度的严寒翻过这个小斜坡，在前方士兵们看到了一辆损坏的燃烧卡车，冒着滚滚黑烟。 “长官！似乎是克尔烈小队！”有人认出了卡车上的标志。 在这支小队的后方跟随着雷神公司的两辆蒂尔坦克，这种坦克定位是支援步兵作战，也就是自行火炮。 在源导科技得到初步发展后，实相武器领域开始飞速拓展，上面装载了一门75mm的实相火炮，通过抛射高温能量弹造成骇人的毁伤。同时源导偏转护盾的装载也让法术弹对装甲的作用大大减小。 但蒂尔坦克的设计初衷偏简单，并没有多强的反装甲能力，而且笨重缓慢，45吨的重量让它的行进看起来像是一头莽撞的巨牛，在雪地里的速度更加感人，所以哥伦比亚士兵经常抱怨：“我奶奶拄着拐杖都比这东西走得快！” “警惕前进！我们已经进入战区了！”哈韦紧张的看了看两侧的高地，一面哥伦比亚旗帜插在那边，这让他有了些许放松，或许友军已经夺下了前面的区域。 上士心里正有这个疑问，有两个哥伦比亚士兵一眼看到了徘徊在雪地里的一个谢拉格孩子，那个男孩很是淡定，有着说不出的成熟感，于是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小孩，尤里卡奇村怎么走？” 哥伦比亚士兵走上前，做出了一个威严而不失温和的微笑，想要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给这个不谙世事的小鬼，或许他能带他们找到捷径也没准？ 孩子的目光闪烁，眼里神采飞扬，哈韦奇怪的走上前，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拿着一筐衣服，那木框做工很是粗陋，看得出用了很久了。 “你还在这里洗衣服？”上士心里奇怪，“你的家人呢？” 男孩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离开？” “这里是战区。”哈韦突然心下好笑，这个男孩是个傻子不成，他解释道。 “这里是我家。”男孩轻声说。 男孩说完，在场的哥伦比亚士兵愣住了，他们的眼神无比怪异。 哈韦也是，他看着男孩旁若无人的瞥了一眼那辆从他眼前开过的蒂尔坦克，随后自顾自的走到那个冰冷的湖水旁，独自把那几件小小的衣服浸泡在里面。小手在冰水里冻的通红，却又无比洁白。 不知为何，哈韦突然一阵心酸，喉咙如同噎了一块大石。 砰！一声枪响突兀的回荡在平静的雪地中。 男孩的后脑被子弹贯穿，打出一个血红的窟窿，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头软软倒下了那个篮筐旁，漂亮的蓝色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着湖面，面无表情。 哈韦突然感到一阵暴怒，不可置信的杀人冲动窜上脑海！他回过头去扯住那个开枪士兵的衣领，狠狠来了一拳：“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上士！上士！”旁边几个士兵连忙扯住了长官，急促说道：“长官！这孩子会向谢拉格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但是...你...哦操他妈的！”哈韦一屁股栽倒在地，他嘴里大声骂着脏话，还想去揍那个满口是血的肇事士兵。 轰——！ 突然，耳边一发榴弹的剧烈爆炸声让哈韦猛然惊醒，他回过头，看到那辆前进中的蒂尔坦克被从侧面贯穿，成为了一辆废铁。 “敌军袭击！卧倒！”他大声喊道，连忙扯下自己的突击步枪，冷冽的寒风让他清醒过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迎头痛击 “快阻止那些坦克冲过来！快点！要是他们靠近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洛拉屏息凝神，在喧嚣的爆炸声中继续下达指令，她用一发榴弹抓住时机击毁了那辆坦克，但这也暴露了小队的位置，现在他们进入了一个窘境。 哥伦比亚人的还击无比猛烈，敌军很快分散开来，而第二辆蒂尔坦克也转动炮塔，那辆厚重的装甲巨兽缓缓前压，如雨点般的子弹风暴不要钱般的倾泻过来，带给他们的压力十分巨大。 突突突！突突突！ 一架小队的蛇鳞机枪勉强开火了，这是洛拉小队在先前的战斗中缴获的，这挺机枪无疑给他们赢得了喘息之机，被机枪压制的敌军步兵只能跟随在坦克后，以缓慢的速度向前推进。 “干掉他们，为他们报仇！” 莱兹恶声喊道，在尤里卡奇村附近的谢拉格小队只剩下他们了，但只要小队还在战斗，就没有一个哥伦比亚人能通过这里。 “这是个陷阱！重复，发生交火！”哈韦瞬间便断定了对方的火力密度不是主力部队，于是自信的下令，“火力压制，所有人冲上去！” “继续推进！必须干掉那个榴弹手！”蒂尔坦克驾驶员大声叫道，他明白胜负的关键就取决于能否解除对方的反坦克武装。 然而想要判断对方榴弹手的问题却是一个问题，在七百米的位置上，蒂尔坦克可以精准的消灭对方的火力点，但尴尬的是，在这个位置对方也同样可以开火还击。 在狭窄的视野中，炮手看中了第一发榴弹的位置，随后优先朝那边开了第一炮。 砰轰！ 势大力沉的实相炮弹划过一道绚芒，随后引发的爆炸掀翻了那处滚滚冒烟的土坡，幸而洛拉早已从那个位置转移。 抓紧机会探出头，她又是一炮打在了对方的前挡板上，可惜未能击穿，榴弹受到冲击提前爆炸了。 谢拉格的落后源石炮弹经常在战斗中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是从薄弱的侧后处攻击，基本上在300米以外很难击毁哥伦比亚装甲单位。 莱塔尼亚顾问建议谢拉格将为数不多的反坦克炮分散使用，以避免遭遇空中力量的毁灭打击，但还是有绝大多数前线部队得不到反坦武器支援。 这也在战斗中酿成了相应的恶果...通常来说，谢拉格反坦克手需要花费千百倍的勇气与牺牲，去用血肉摧毁那些坦克车，而往往结局都是一条不归路。 “可惜...”洛拉冷着眼神，立刻从开火位置转移，随后敌军的一枚火箭弹便将这里炸飞上天，哥伦比亚步兵瞄准了洛拉的位置，开始疯狂倾泻子弹。 “我们被击中了！”蒂尔坦克上惊慌的炮手喊了一句，坦克明显的震动让车长心有慌乱，“看到那个炮手了吗？” “没有！”机枪手开始射击并给步兵提供掩护，由于榴弹爆炸的烟尘，他只看到了一个大概的虚影。 谢拉格人占据高地的优势，于是在这个小土坡上，哈韦发现自己的小队陷入了尴尬，随着一名士兵被子弹击中脖颈摔了下来，他咬着牙，从另外一个角度探出身体：“跟我上！拿下这里！” 在激烈的对射后，哈韦小队死了四个人，而洛拉小队只死了三个，哈韦这才惊奇的发现，对方与先前遇见的谢拉格人不同，作战素质似乎要高很多。 莱兹指挥着机枪火力点掩护洛拉的行动，但随着那辆蒂尔坦克压了过来，他也不得不心里发慌：“快离开那边！它要开炮了！” 慌忙打算撤出机枪阵地的小队没能那么幸运，一发炮弹将他们与机枪埋葬在了一起，随着机枪火力解除，哥伦比亚步兵终于能越过坦克向前推进。 莱兹心急如焚，眼看着防线即将失守，洛拉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攻击位置，用最后一发榴弹炸断了坦克的履带。 “该死！我们瘫痪了！”车长皱起眉头，狠狠咒骂着那个该死的反坦克手！ 哈韦皱起眉头，看着那个不远处使用榴弹发射器射击的乌萨斯人，举起了突击枪进行了一轮点射。 “唔...！”洛拉肩膀一阵倾斜，她感到身体一轻，血花从肩膀飙射而出。 该死！中弹了！洛拉连忙滚下山坡，躲过了哈韦致命的扫射，这个关键的小坡也救了她一命。 祸不单行，远处传来飞机的嗡鸣声，洛拉心神微乱，她很清楚那是哥伦比亚人的对地攻击机，那梦魇一般的灵爆战机会用机炮和航弹扫清地面，没有人能挡住那种空中秃鹫。 他们几乎每一支连级小队都能获得空中支援，实际上，这才是洛拉认为让战斗拉开差距的地方。 就算他们能占据地形优势和火力优势，也会被他们的空军击败！这就是最让洛拉感到绝望的一点，这场战斗一点也不公平。 “我们快走吧，往村庄的方向撤退！”莱兹连滚带爬跑了过来，忍不住低促提醒。 洛拉眼前有些发黑，忍着剧痛只好点点头，于是小队迅速撤出了战斗位置。 这也是谢拉格人的经验之谈，在对方占据明显优势后果断放弃那些死亡之地，比起消耗宝贵的作战骨干，用雪境的土地迟滞对方才是正确的方式。 当那支谢拉格人在狂轰滥炸后撤下高地，哈韦很恼火的发现他们只打死五个谢拉格人，却损失了两辆坦克，更关键的是，这个小小的高地就阻挡了他们三十分钟，而前面的尤里卡奇村还在硝烟中浸泡呢！ “要攻克这里还需要更多火力支援，能不能用空军先对那里进行一遍轰炸？谢拉格人似乎不打算放手这个地区。” 哈韦如此在通讯器里呼叫指挥部，但这次他得到的是否定的答复，空军前线的所有近距支援机都已经起飞，他们在前线展开了广泛的轰炸行动，而且耶拉冈德山脉的战况无比激烈，前线已经满载了。 “这样吗，我知道了。”哈韦点点头，在得到否定后对附近的弟兄说道，“坏消息，小伙子们，我们暂时得不到空军支援了。” “继续推进，必须在天黑前抵达村庄...” 哈韦刚刚开口，他就感到一阵异样，天空有刺耳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极速下坠，他只想了三秒钟就骤然警觉：“卧倒！敌军火炮！” 惊慌未定的哥伦比亚小队被炮火犁地了，他们还没能看到敌军位置就被大炮送上了天，炮弹横飞，到处都是巨大的弹坑和恐怖的源石弹片。 当轰炸结束后，哈韦震惊的看着满目狼藉的高地，那辆瘫痪的蒂尔坦克也在滚滚浓烟中报废了，这轮齐射基本上让他们减员超过半数，而且失去了最后的装甲力量。 原来洛拉提前安排了丢失村庄前高地的预备方案，一个谢拉格的火炮阵地在附近准备多时，在发觉高地沦陷后便开启了齐射。 “该死！他们怎么会有火炮的。”哈韦摇了摇头，扶住歪斜的钢盔抬头看了几眼。 现在他们不得不暂时在此待命，等待后续部队加入攻击了，他们在这个普通的高地损失了两辆坦克，真是巨大的失败。 第二百六十二章 谋杀 卡瓦莱利亚基，骑士协会办公室，联合财团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雪境战争，但骑士竞赛却在积分赛出现了意外插曲。 “搞什么鬼？断魇骑士死了？” 恰尔内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盯着前来汇报的人，他突然感觉一阵阵的胃疼，那可是他内定的骑士竞赛冠军，按理来说会在商业联合会的推动下成为新一届的冠军！现在怎么莫名其妙暴毙了？ 汇报人支支吾吾，他低声说：“这...但是当我们进入他的房间时，人已经死了三天了。” “他没有出席最新一场的比赛，几乎无声无息...呃，我们这才发现他的。” “而且我们也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凶手的痕迹，哪怕监视摄像头都是损毁的状态，看不清任何图像。” 断魇骑士的死也引发了轩然大波，自从断魇骑士击败了无数强敌进入积分赛前三名，他已经成为了全场引人注目的焦点，粉丝对他的死亡无法接受，强烈要求骑士竞赛追查凶手并给出一个交代，舆论在城市快速发酵，现在官方不得不给出回应了。 “这...”恰尔内皱起眉头，真是匪夷所思：“谁会去杀害断魇骑士？” 汇报人擦了擦鼻尖的冷汗，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在耳边说：“唯一的线索是源石技艺的余烬，我们在断魇骑士的身上发现了...” 他一字一顿，说出那个名字，让恰尔内瞳孔一缩，随后狐疑的看着他，两个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烛骑士。”恰尔内冷着脸下令，他现在非常不高兴。 “抓住她。” ...... ...... 骑士第一医院，卡西米尔调查局的几个专员坐在一旁，他们受命来接手调查烛骑士，并对其进行危险评估，在这个小房间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领头的专员敲着笔尖，然后看了一眼挤满的白纸：“薇薇安娜小姐，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犯罪现场发现你的法术？” 薇薇安娜低敛眉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我不知道，那天下午我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医院的护理人员都能为我作证，我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花园。” 两个专员互相看了看，然后另一个人又说道：“那么你在入院前，上周的28日做了什么呢？” “或者说，那天你在断魇骑士的比赛...之后做了什么？” 这是一种很正常的询问方式，因为有些法术可能是延迟性的，如果烛骑士想要杀人，很难说莱塔尼亚有没有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法术，尤其是对冬灵族来说。 如果薇薇安娜对战败怀恨在心，用不为人知的法术杀人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他们也不能排除这一点，这甚至有可能牵扯到散华骑士团。 薇薇安娜有点崩溃，她已经被审问了八个小时了，疲惫感令她放声大吼：“先生！如果你们真的怀疑我杀死了断魇骑士，那么我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在你们来看都是可疑的！” “那天我输了比赛，沮丧无比，而且当天就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恶化了！我为什么要在注定无法继续比赛的情况去杀一个初入赛场的新人？” “至于为什么那里会出现我的法术痕迹，我不知道！我被陷害了，我用我的家人和参赛以来的全部荣誉保证，我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薇薇安娜说完，胸中一阵起伏沸腾，她咳了几声，脸色不太好。 两个调查专员有些表情复杂，实际上他们的压力也很大，这些顶级竞赛骑士哪一个不是商业联合会的红人，盘问烛骑士这种大牌对他们而言也是苦差事。 “好的，我们明白了，但你仍然要被列为怀疑对象，请您理解。”专员如此冷声说道。 在盘问无果后，调查局上交了他们的报告，烛骑士被附上了可疑名单，但他们确实没办法有更加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烛骑士杀害了断魇骑士，正如她本人的辨词，任何法术都有可能被捏造模仿。 于是恰尔内头疼无比，他只好跟李澄报告了这件事，官方调查不利和谋杀带来的丑闻正在毁掉骑士竞赛，现在有数个竞赛骑士联名要求惩处凶手，否则他们将会联合抗赛，理由是他们无法接受赛后无法保障的人身安全。 李澄严肃的审阅了事情经过，于是问他：“人是比赛几天后才死的，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在他体内安置那种致命法术。” “烛骑士反而不是重点对象。” 恰尔内面露难色，道：“但那样调查范围就太夸张了，我们可能需要把骑士竞赛的每一个人都拉入调查。” 李澄头疼不已：“但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连你也没办法给公众一个交代。” 扩展调查的建议陷入了争执，这会让后续的比赛进程受到影响，就在谋杀的调查进展还在踌躇不定时，当晚又一个劲爆的消息传来，让恰尔内差点脏话爆口。 “什么？塑料骑士死了？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你们的问题？” 恰尔内快要气疯了，他从床上跳起来，抓起马克维茨的领子咆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敢在卡瓦莱利亚基对竞赛骑士随便痛下杀手？” “还是没任何人看到该死的凶手？神主在上，阻止他！竞赛快要被他毁了！” 马克维茨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正色道：“先生，先冷静下来，我们还是在现场发现了烛骑士的...” “果然？”恰尔内震怒无比，质问说：“这次那个婊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克维茨摇了摇头，他随后又展示出其他东西，说出一句让恰尔内愣住的话：“可是我们也在那里发现了其他骑士的标志性法术...比如说血骑士...还有左手骑士。” 恰尔内思索了三秒钟，他没能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又想起了李澄给他的建议，心烦意乱索性暴怒的吼道：“查！都给我查！” “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不信有人能完美的模仿他们的法术！凶手肯定是他们之中的一个！” “扩大调查范围！所有跟谋杀事件有关联的人员都要接受隔离盘问！不管身份地位！” 恰尔内想了想，又严厉的补充道：“从血骑士开始！” 马克维茨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命令发下去，估计调查局的人又要开始哀嚎了。最关键的是，谁知道谋杀还会不会继续发生呢？ 一个无形的凶手隐藏在他们身边，这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沃尔塔松闪击战 “你这条愚蠢的杂种，我早该剥了你的皮！” 沃廉的脸色泛起骇人的铁青，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他拒绝了伊奥莱塔这个好战分子的要求，没有他的命令，谁也别想调动他的骑士团，但激起的不过是来人轻蔑的微笑。 那个婊子！ 她居然敢这么做！ “抱歉，沃廉将军，但情况不同以往了。” 监证会的银枪天马冷笑几声，他凶猛的将那根寒光闪闪的银枪抛到了沃廉的脸上，将他当场揍翻，现场鲜血四溅，那根长矛几乎要了将军的老命。 “别动！我看谁敢再动一步！” 一批终于伊奥莱塔的卡西米尔士兵冲进了东部军区办公室，在场的文秘官员尖叫起来，有人被当场格杀，断断续续的吸气声和斥骂随后充满了整个裹挟着血腥味儿的房间，军方官员们用迷茫的眼神盯着来自监证会的武装士兵。 “误会，这肯定是个误会！”沃廉的文秘上前忍不住挥舞着双手解释，他当然不想看见军区与首都爆发冲突，天知道那将是什么样的灾难... 缪尔塞有着双重思想，一方面他对国内的反对派无动于衷，另一方面他还要求卡西米尔人退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这终于引爆了国内的政变。 伊奥莱塔要行动了...无论如何，她相信自己正在拯救卡西米尔的未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致力于清除国内的卖国贼，还有屈服于联合财团的走狗！ “叛徒！叛徒！”沃廉的眼睛被鲜血浸没，他徒劳的挥舞着双手，让自己可怕的低吼愈发冷骇。 伊奥莱塔愤怒的站在两米外，她走进来拔出了那把手枪指着他的头，眼神里满是愠怒：“你和忠于缪尔塞的卖国贼才是卡西米尔最无耻的叛徒！我应该现在就把你们全毙了！” 沃廉·拉考瞬间咽了咽口水，他看到那黑色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壳，然后他轻蔑一笑，歇斯里地的大吼道：“那就来啊！伊奥莱塔·罗素！” “毙了我，用你那操蛋的小玩意儿打穿我的脑壳，然后你就能看到沃廉大骑士团和东部军区是怎么分崩离析的！”他一边喊着，一边还用喉咙里更加尖锐的声音鄙夷道，“到时候你就能亲手把卡西米尔送下地狱，看见他是怎么在内战中完蛋的！” 伊奥莱塔的面孔更加扭曲，他抽了几下眉毛，几乎扣下扳机，天知道她几乎咬碎了门牙才忍住这口恶气，一脚狠狠将那张恶心的脸踢出三米远：“滚！快给我滚！” “在卡西米尔的垃圾被清除之前！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臭脸！” 伊奥莱塔的怒吼回荡在军区办公室，沃廉则抬起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恶狠狠的吐了一口：“臭婊子，你就他妈等死吧！” “我跟希之翼人一起镇压了锈锤和那些该死的邪教徒！你呢？你干了什么？” “而你以为你现在正在干什么？跟希之翼做对？跟联合财团作对？你他妈会跟谢拉格人一起完蛋，到时候我们就能掰着手指头好好算算账，然后瞧一瞧卡西米尔是怎么像一条虫子般被无情碾碎的！” 伊奥莱塔脸色铁青，她又是让旁边的银枪天马狠狠一拳砸在了沃廉的额头上，这一拳彻底把年迈的将军轰的不知东南西北，他的鲜血染红了衣衫，然后露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恐怖笑容：“伊奥莱塔，你就等死吧！” 伊奥莱塔意味深长的盯着他：“我没空跟你浪费时间，等我宰了缪尔塞和李澄那两条蝇营狗苟的杂种再来找你算账！” “出发！天马部队是时候扫荡卡瓦莱利亚基了！” 6月6日，伊奥莱塔·罗素在东部荒原发动了「沃尔塔松闪击战」，她的天马部队迅速奔袭，闪电控制了卡西米尔东部军区，并开始指挥接管的沃廉大骑士团与松彻骑士团向卡瓦莱利亚基出发。 大骑士长在东部军区发表了演讲，号召卡西米尔人支援谢拉格，她控制的西部军区已经开始朝雪境进军，6月7日，卡西米尔政局剧变，除了首都卡瓦莱利亚基之外，大部分移动城市都倒向了伊奥莱塔。 这意味着，卡西米尔正式介入雪境冲突，同时陷入了不完全的内战状态，哥伦比亚对其发出了严厉警告，均被无视。 与此同时，乌萨斯北境传来了大消息，感染国际在切尔诺伯格发动起义，感染者迅速夺取了整座城市的控制权——北境战争爆发。 风云已起，战云已至。 ...... ...... 砰！砰！ 两枪，r.w.s.r突击队员的点射清空了商业联合会的办公室，埃里克总裁头上有一个冒血的窟窿。 李澄把他的尸体随意推向一边，当伊奥莱塔发动政变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希之翼本部就开始行动了：“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在城区初步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夺取城市控制权。”一个突击队员认真道。 “不过有两个大骑士团已经开始朝这边移动了。” 当李澄听到政变消息的时候皱起眉头，他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伊奥莱塔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他来了一手，卡瓦莱利亚基陷入了包围，现在到处大概都是忠于她的军队，尤其是最为关键的东部军区，沃廉也被她控制住了。 缪尔塞这个废物。 李澄暗暗无奈，他居然能在这个时候丢掉国内的控制权，连控制军队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那也没什么必要留着他了！ 还好，联合财团的力量基本上还在这里，他们还不至于被逼到绝境。 “领袖，她打算清算首都的亲哥伦比亚派，实际上我不认为她能放过联合财团成员。”斯维尔脸色严峻，他上前如此劝谏道，“我们还是赶紧溜之大吉，不然很有可能被她困在这里...” 李澄闻言脸色沉着，冷声讽刺道：“不必担心，多借她几个胆子，她最多围城，难道还敢攻击卡瓦莱利亚基不成？” “如果她敢动手，那么就意味着率先挑起内战，这座城市固若金汤，不是两个大骑士团就能轻易攻陷的，完全足够我们从空中撤离。” 斯维尔愣住，他怀疑的看了几眼李澄：“但是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而且伊奥莱塔的军队声称他们拥有不少移动城市，如果真的...” 李澄不以为然，他完全不担心伊奥莱塔敢对希之翼不利。 卡西米尔的源导化进程还要完全依靠希之翼，如果她愚蠢到敢撕破脸皮，那李澄也没什么好评价的，伊奥莱塔这个人的水平也就这样了，但她大概不是个热血上头的蠢货。 除此之外，联合财团在卡瓦莱利亚基的驻地意义不大，如果扫清这里只会更加激怒哥伦比亚，到时候很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报复。 最后一点，希之翼本部不是吃素的。 如果她敢突袭希之翼领袖，李澄不介意将卡瓦莱利亚基和这座城市的几百万卡西米尔人作为要挟，r.w.s.r不能全灭天马大骑士团，但摧毁城市中央锅炉还是绰绰有余的，尤其是在城防力量的掩护下。 李澄敲了敲桌子强调道：“这座城市就是最好的筹码，告诉她，联合财团无意干涉卡西米尔政局，保证希之翼组织的安全，我们可以和平让出卡瓦莱利亚基。” “让她想清楚与希之翼为敌的后果，卡西米尔如果想与支援谢拉格人，希之翼本部不会有任何动作。” 斯维尔点了点头：“拉普兰德已经控制住缪尔塞了，他怎么办？” 李澄瞥了他一眼，冷嗤道：“杀了，送他和监证会的保守派成员一起上路，把这个消息带给伊奥莱塔，这能安抚她的情绪。” “另外...通知拉普兰德，也可以趁机清算商业联合会的保守派成员，我不希望再看到梅什科重工的那几张老脸。” “命令r.w.s.r控制警察局和城市政府，反抗者格杀勿论，通知联合财团的其他人也开始行动，我希望第二天看到这座城市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斯维尔忍不住挺直胸膛，想必今夜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是的，领袖！” “希之翼万岁！”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色之夜(一) 突兀的枪声在卡瓦莱利亚基响起。 希之翼行动队走上街头，用突击枪和手榴弹攻下了3号城区和4号城区的警察局，激战在这里爆发，双方在街道上互相对射，哀嚎的伤员和尸体随处可见。 “为了领袖！”狂热的r.w.s.r队员左右开弓，从两个方向炸开了墙壁，然后用实相武器和突击枪肆意扫射，很快这里就变为了血海。 卡西米尔官员震惊的看着那些手持重武器的希之翼干员，脚底抹油跑到了电话亭旁，手忙脚乱抓起话筒。 “喂！监证会！街道上那些哥伦比亚人发起了攻击——他们手里都是重武器，甚至还拉来了实相枪械！” “重复！3号城区沦陷！城区失守了！他们就在这里——操！” “我们已经证实是希之翼发动了袭击！他们在攻击卡瓦莱利亚基！请求...！” 还没等官员继续多透露一些什么信息，电话亭便发生了爆炸，一名干员用实相步枪朝这边射击，能量柱瞬间将这里湮灭成一片冒着黑烟的残骸。 几个队员轻蔑的瞧了瞧满是被打成筛子的负责人，看着名单上的下一个地点，他们的目标是控制城市的主要军械库，政府办公处，还有警戒站。 希之翼打算在这场冲突中占据先机，然而这引起了绝大多数卡西米尔首都官员的警觉，他们开始调动自己手头的力量并向上层汇报。 3号城区的静谧小区，史尔特尔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她皱了皱眉走下台阶，看着迎面走来的斯维尔和奥萨法斯特，还有他们身后跟着的重重干员。 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准没什么好事，果然，斯维尔行了个礼，然后犹豫片刻，轻声告诉她今天晚上最好呆在旅馆不要外出，现在是非常时期。 “什么意思？政变要波及到这里？”史尔特尔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她的心思早就随李澄而变得敏锐，希之翼与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有理由关心最近发生的事情。 斯维尔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解释说：“领袖准备接管城市，在这个时候跟城外的叛军展开对话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比在这里大打出手要好。” “如果事情顺利，我们应该不必狼狈的逃出卡瓦莱利亚基，伊奥莱塔会得到安抚的。” “嗯...”史尔特尔点了点头，比起伊奥莱塔出乎意料的激进行为，她更在意的是目前城防军的状态，“他们一概听从缪尔塞的命令，我们必须立刻...！” “放心，缪尔塞逃不出去。”斯维尔补充说。 奥萨法斯特一直噤声不言，她只是冷冷注视着那条宽阔的街道，如果缪尔塞死去，那么很快城防军的秩序将陷入混乱。 卡瓦莱利亚基准确来说是由大大小小的“军事城邦”组合起来的城市，它长期吸纳了数十座移动城市和那些地区的编制，这些武装力量大概不可能全都服从希之翼——尤其是在这种条件下。 更别提其中还有多少浑水摸鱼的人，卡西米尔的官僚系统盘根错节，这座城市不是那么简单的。 少女不敢继续多想，如果卡瓦莱利亚基陷入混乱，天知道城外的叛军会做出什么事情呢？希之翼最好能控制住整个局面...否则他们要面对的定然是一场无可挽回的浩劫。 如果有机会，她也应该试图脱离希之翼的控制才是，奥萨法斯特默默想着，看了一眼卡瓦莱利亚基高耸的城防壁垒。 自由在呼唤她。 另外一边，拉普兰德带领的r.w.s.r行动队已经进入了监证会，突击队员长驱直入，用轻快的点射消灭了抵抗力量，惨叫声被厚厚的障壁所吞没，只剩下队员们沉重的军靴声回荡在耳畔。 “今天我们就要一个解释！不是说这样就能随便算了！”缪尔塞在高楼办公室内声嘶力竭的吼着，他所计划的一切，他所筹划的方针，他所在意的事业和多年以来为卡西米尔谋求的外交方向现在都要被那个女人毁了！ 然而他这副令人嫌恶的模样早就让恰尔内厌烦了，他脸色不悦，盯着大骑士长那无谓的发泄。 “伊奥莱塔人呢？这个爱自由爱谢拉格的蠢货到底抽了什么风？她知不知道这会让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当和平被炮火撕破，她那条道路给人民留下的只有痛苦和灾难！” 大骑士长说完，他悲痛的捂住了脸庞，呼吸愈发粗重。 恰尔内忍不住了，他笑着说：“很抱歉，大骑士长，但现在恐怕我们得暂停一下，希之翼的人来了。” 缪尔塞咳嗽几声，用那破风箱似的嗓门低吟道：“......咳咳，希之翼...希之翼，呵...他们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全完了！” r.w.s.r的突击队员敲了敲门，然后冷着脸走了进来，缪尔塞往外边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凉了半边，走廊里全是血，就好像所有人都死在了这里。 拉普兰德随后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这个白狼一身黑质皮衣，傲然瞥了一眼缪尔塞，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办公室的沙发前，把玩着手里那把染上血气的冷冽刀刃：“你好啊，大骑士长先生，领袖派我来解决一下城防军的问题。” “卡西米尔看来要变天了，真遗憾。” “哼？”缪尔塞抬起下巴，他不想看到这个自说自话的蠢货故弄玄虚：“你们用不着在这里悠然自得！伊奥莱塔也是奔着你们来的！” “如果我死了，联合财团的人一个都别想离开！” 拉普兰德笑意盎然：“诚然如此，但领袖可不打算被威胁。” “您说，如果卡瓦莱利亚基的问题能得到和平解决...比如领袖把你的人头当做筹码，伊奥莱塔会不会做出妥协？” 缪尔塞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真是疯了！你以为伊奥莱塔会在乎我？那个疯女人想要的是整座城市还有卡西米尔的参战！她满脑子想的就是跟哥伦比亚人在雪境打一仗！” “如果希之翼有些脑子也知道现在杀了我是什么下场！”他嘶吼道，声音已经透露出十分的恐惧。 拉普兰德看了一眼恰尔内，玩味一笑，冷眸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当然，缪尔塞先生，站起来吧。” “领袖要见你，城防军还需要你来掌控局势呢。” “还有你，恰尔内，商业联合会也需要你来主持。” 恰尔内连忙靠了过来，他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得选了，直接点头哈腰：“当然了，为希之翼效劳！” 缪尔塞咽了咽口水，他后背的冷汗浸过衣衫，如果他刚才不做那番威胁，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这个疯女人杀了...联合财团这群不折不扣的混蛋根本不把卡西米尔人的命当一回事，他们不会有顾忌的！ 该死，计划全都被伊奥莱塔搅乱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百六十五章 黑色之夜(二) 卡西米尔国民院陷入了包围，战斗持续了漫长的三十分钟，远远超过了李澄对攻克这里的预期，一个r.w.s.r队员作战勇猛，炸开了关键的隔离桥，随后希之翼突击队得以夺取关键的城市节点。 稍晚，希之翼干员和部分武装人员踏入了核心城，联合财团控制的一辆装甲车甚至开上了街头，他们共同接管了这一地区的秩序。 市民惊恐未定的看着那些履带碾过地上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而代表着实相武器铁履的蓝色火焰还在不远处的大厦中灼烧，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执政官斯基特·乌里克的身体僵成了一条直线，无数尸体倒在走廊，那是国民院的例行警备队，看来他们试图反击的计划失败了，包括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都难逃一劫。 尽管乌里克在过去的几十分钟里徒劳的想要重整核心城的军备，但却发现卡瓦莱利亚基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他竭力想在眼前的希之翼领导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不过这些呵斥还是略显无力，甚至软弱。 “你在干什么？李澄先生，这是要与卡西米尔为敌吗？” 乌里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我要见缪尔塞，即便是联合财团也没有资格对国民院用出暴力行径！这样不能让我们屈服！” 李澄的目光扫过国民院偌大的厅堂，然后眨了眨眼：“我们可没有这么说，联合财团只是在保障自己的利益不会在政变中受到到侵害，这是自卫行动，目的是扫清城市的那些反对派。” “我们会保证国民院诸位的安全，前提是你们乖乖服从指令，想必你也不想家里人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问题吧？” 乌里克闻言脸色微微发白，他张了张嘴，看着李澄指挥那些希之翼武装人员冲进了他身后的国民院殿堂，他们已经将在这里践踏在脚下了...对于卡西米尔而言，这是莫大的一份耻辱。 杜克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外荷枪实弹的希之翼步兵，谁也没想到他们的速度会这么快，国民院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到消息就被包围了。 “胡闹，你要把卡瓦莱利亚基怎么样！”突然，斯基特·乌里克面红耳赤，伸长脖子如此怒吼道。 李澄嗤笑着瞥了他一眼，然后说：“沃廉大骑士团还有三个小时就会抵达首都，到时候银枪天马能不能踏平这里的反对派，全都取决于接下来你们的决定。” “我会跟伊奥莱塔谈判，当然需要国民院和监证会的配合，她想要的只是消灭缪尔塞的反对派，一旦这件事情发生了，国民院也别想逃掉。” “但如果你们配合，我可以保证国民院的安全，只针对缪尔塞和他的保守派，这也能安抚城外的叛军。”李澄适时抛出大饼。 如果在这个时候把国民院拉入阵营，那希之翼就更有机会在卡西米尔全身而退，李澄对这一点相当自信。 乌里克思考片刻，他当然知道现在的问题所在就是缪尔塞和伊奥莱塔两个人的斗争，伊奥莱塔想要卡西米尔战斗，她控制的绝大多数移动城市和军队都会支持她，但卡瓦莱利亚基城防军呢？ “不可能，缪尔塞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伊奥莱塔肯定会杀了他。”乌里克摇了摇头，“城防军还在监证会的调度之下，他肯定会殊死一搏的！” “这不是他能不能接受的问题，而是希之翼想不想要的问题。”李澄平淡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表明了他的意见，“国民院的临时政府会暂且接管城市，在联合财团离开前，叛军都无权进入首都，这就是希之翼的条件。” 乌里克错愕的盯了他一会儿，他怀疑希之翼能否让缪尔塞乖乖听话，并且还在胡思乱想，也许一会儿监证会调动的城防军就会发起反击，然后把该死的希之翼逐出荣耀的国民院殿堂。 实际上，这位执政官大人还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监证会早就被希之翼一锅端了...这份异想天开也无从实现。 自此，国民院和监证会，两大卡西米尔中央机构已经被希之翼控制。 当李澄走入房间，那些颤栗不安，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商业联合会寡头纷纷表明一切遵从希之翼的安排，他们看到了血腥的残酷场景，当r.w.s.r用子弹干掉那些支持缪尔塞的保守官僚，也同样击碎了他们那份该死的贪婪心，现在能在这场风暴里活下去就谢天谢地了。 埃里克已经死了，盖尔重工的总裁听说也狼狈的逃出了城市，现在违抗这个男人不是找死么？ “商业联合会一定站在希之翼这边，我们已经跟缪尔塞和伊奥莱塔划清界限了！”他们如此保证道，听话的样子让李澄都不禁唏嘘。 依靠绝对的暴力，卡瓦莱利亚基被希之翼稳定下来，缪尔塞的保守派几乎被格杀一空，包括城防军长官杜卡洛夫，他的尸体在一家酒店包房被发现，希之翼狙击手在行动开始前就暗杀了他，导致城防军始终没有接到调度指令。 于是，当缪尔塞见到李澄，他才发现自己的势力已经被扫荡一空，只得垂头丧气的站在他的面前沉默。 李澄皱起眉头，虽然他给拉普兰德下达的指令是直接杀掉缪尔塞，但既然她没这么做，现在也好，能方便他进一步控制城防军：“你现在的唯一活路就是依靠联合财团，我相信伊奥莱塔还不至于攻城。” “有你出面，城防军应该还不至于出现问题。相信我，伊奥莱塔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缪尔塞冷笑几声，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无耻的哥伦比亚人留给他最后一条路，但他也不得不去选。 当然，被希之翼控制的1、3、4、5号城区尽管全部屈服，但其余城区的长官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李澄第一时间伪造了监证会的命令，勉强安抚住了蠢蠢欲动的城防军... 这宛如刀尖跳舞，但李澄尤为喜欢这种感觉。 ...... 距离卡瓦莱利亚基134公里，沃廉大骑士团正在快速行军，与松彻大骑士团对首都形成了半包围。 另外，其余三座移动城市也宣布支持伊奥莱塔的行动，开始朝卡瓦莱利亚基进发，卡西米尔西部普遍亲谢拉格，并对哥伦比亚人抱有嫌恶，做出这一举动并不意外。 “你是说首都出事了？”伊奥莱塔意外的看了一眼信使。 信使苦着脸：“是的，我的大人，国民院燃起了大火，今夜有人突袭了核心城，情况似乎不妙。” “该死。”伊奥莱塔暗骂一声，她希望逼迫缪尔塞交出首都，但绝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对首都造成太大动荡，“是谁发动了袭击？” 信使眼神怪异：“可能是哥伦比亚人...” “希之翼！又是希之翼，为什么哪里都有这些倒霉的家伙！”伊奥莱塔深吸一口气，当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明天早上才能抵达卡瓦莱利亚基，因为如果不能，到时候可能什么都晚了！ “希之翼不会把首都乖乖交出来的。”她的副官眼神担忧，忍不住说，“如果银枪天马能再快一点...我们或许可以...” “来不及了。”伊奥莱塔有些郁闷，“准备跟他们谈判吧，我们承受不了卡瓦莱利亚基之围。” “希望一切安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色之夜(三) “投降！现在你们别无选择！” r.w.s.r队员靠在墙边对那边的卡西米尔人大声喊道，一连串子弹横飞过来，让他不由得缩了缩头。 “一队，向左推进，毙了他们！” 分成两支进攻小队的r.w.s.r开始从两个方向前进，在街道巷战中，他们的武器无疑占据绝对上风，轻快的精准点射成为了城防军的梦魇，突击步枪对于装备陈旧的卡西米尔人来说是一个降维打击。 激战仍在进行，不是所有地区都会听从缪尔塞的调度，城区的地方长官在决策调度上逐渐开始占据主导权，希之翼r.w.s.r开始在这些地区继续渗透，并要求城防军放下武器，声称这来自监证会的命令。 然而这份伪造的命令被零号城区长官克卢格曼一口回绝，他要求希之翼解除武装，并开始动员当地区块的城防军。 零号城区，城防军正在集结。 城区最高长官克卢格曼青筋狂跳，震怒的咆哮着，在核心城失去联系两个小时后，他就打算带领自己的士兵出发了，幸而被手下极力劝阻拉住了。 “长官！我们就五百个人，而且这点装备也不可能是哥伦比亚人的对手！”他的副官哭丧着脸。 “八号城区的城防军还没有消息？”克卢格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用愠怒的声音质问道，“难道我们要把卡瓦莱利亚基拱手让给哥伦比亚人？你们身为卡西米尔骑士的荣誉呢？” 然而勇气不能弥补实力的差距，在副官又表明希之翼武装人员已经控制了城防炮时，克卢格曼气的鼻子都歪了：“我们也有城防炮！来啊！如果他们想靠这个威胁卡西米尔，那就大错特错了！” 副官头皮发麻，他和另外几个军官互相瞥了几眼，用城防炮轰击中央城很可能激怒希之翼...但奈何长官坚持要这样做，副官只好拿着话筒，催促16、17号城防炮开始转向。 “调转炮塔准备发射！” “无需坐标，目标核心城！” 城防炮的控制长官心情复杂，他不明白这道命令的含义，自卡瓦莱利亚基建立以来，他们还没有一次对自己的城区开炮。 于是控制长官反复确认了三遍命令，直到副官用蕴含着不耐的声音怒吼：“这是克卢格曼长官的命令！立刻调转炮口！核心城现在都是敌人！” “为了卡西米尔！” 控制长官如同吃了苦菜放下话筒骂了一句，他转过身，瞧着面面相觑的炮手们，然后沉吟了一小会：“快！小伙子们调转炮口，拉开炮闩，检查底火，开始预热！” “重新校准观瞄，向东偏转45度，抬高15度角，准备连续射击。” 城防炮开始忙碌起来，当黑夜下的巨大炮管缓缓转向城市，它所蕴含的力量也蓬勃待发，源石炮弹开始预热。 于是，零号城区的城防军就给了李澄一个大惊喜。 当他和洛尔维斯，缪尔塞一众人士刚刚走出大楼，就看见南边的天空传来的是一阵阵耀眼的黄光，一发城防炮的502mm大口径源石炮弹砸在了30公里以外的伯劳明根大街，那里的一整栋大楼瞬间在光爆中毁灭了，砖石飞溅。 李澄感到地面也在剧烈震动，扬起的尘雾和黑烟上升到了城市的夜空，很快又是第二发炮弹飞来，冲击波和三米高的灰墙几乎让人睁不开眼，一座大楼竟然转瞬间灰飞烟灭，城防炮的威力依旧令人恐惧。 洛尔维斯跟在他身边，表情怪异，连忙低声喊道：“小子，还不快点找掩体，下一秒我们被城防炮爆掉了可就乐子大了。” 李澄郁闷的抚平衣角，迟疑道：“不用在意，他们不敢攻击中心锅炉。” “......你确定？”洛尔维斯冷嗤一声，随后第三发炮弹就击中了沃尔沃特发电站，那是卡瓦莱利亚基内部最大的发电厂，爆炸瞬间造成了数次连环爆炸，并将整个厂房的天花板都掀翻了。 缪尔塞的脸都绿了，那座发电站供应着全城30%的电量，也是卡瓦莱利亚基为数不多基建完备的源导设施，这些工程和配套的技术工人原本能为卡西米尔的繁荣继续添砖加瓦的。 李澄的嘴角一撇：“我想无论跑到哪里都躲不开城防炮射界吧？” 恰尔内皱起眉头，他小声询问李澄要不要到他私人的地下避难所，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还不至于被两门城防炮吓到躲起来，他命令r.w.s.r尽量避开那些关键的标志性建筑，并通过小道向其他城区渗透前进。 这基本上就能避开那些危险的城防炮轰击，客观来说，在缺乏雷达设备的当下，误差极大的大口径火炮想要精准打击一支小队几乎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零号城区似乎认定希之翼的主要力量全都位于市中心，尤其是核心城位置遭了殃，16号、17号城防炮对那里进行了六轮射击，直到滚滚浓烟彻底阻挡视野，除了核心锅炉的位置均是一片火焰和废墟。 “轰击完毕！长官，我已经看不到地标建筑和目标了！”炮手苦恼的报告了自己在了望镜里看到的东西，他们甚至不能确认自己的战果，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判断目标被摧毁。 城防炮控制长官摇头叹息：“无论结果如何，我们今夜都成为了染上鲜血的刽子手，而卡西米尔永远不会以我们为荣。” 在零号城区内部，r.w.s.r突击队加快了进攻速度，尽管克卢格曼下令炸毁隔离桥以阻断希之翼推进，不过第13连的长官也回绝了这个命令，因为如果炸断这座隔离桥，那意味着把零号城区扔出卡瓦莱利亚基，这个城区的所有支撑点都在这个位置。 在迅猛的突击中，零号城区为数不多的地面部队很快崩溃了，街道上爆发了简短迅速的枪战，由于城防军普遍没有装备源导武器，战斗演变为了见面死的子弹屠杀。 “卡西米尔万岁！”不过这些士兵依然发挥了强烈的爱国精神，在希之翼凶猛的火力压制下仍能勇敢的发起反冲锋，这迫使r.w.s.r不得不停下脚步，不厌其烦的射杀这些士兵，城防军的战斗素质依然保持良好。 克卢格曼恼火不已，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他的办公室已经准备转移了：“伊奥莱塔到底还有多久能到首都？我们可能连十分钟都难以坚持！” “每分每秒都在流血，难道就不能再加快速度吗？” 副官愁眉苦脸，他不止一次在催促远方的大骑士团，然而他得到的所有答复均为——正在路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色之夜(四) 当战斗发生时，布琉与碧晶环正在跟索娜的焰尾骑士团呆在一起，实际上，他们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很久了。 零号城区是个好地方，除了今年。 索娜感觉倒霉极了，尤其是最近一周，自从雪境战争爆发以来，卡瓦莱利亚基就没有好事情。先是赛程延期，紧接着又是让竞赛骑士人人自危的谋杀案件，现在呢？现在干脆整座城市都陷入混乱了，他们差点被卷入街头城防军跟希之翼的武装冲突。 “打仗，打仗，哪有那么多仗要打！”索娜忍不住轻声抱怨，在她看来，把打仗的钱拿去改善感染者待遇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做互相伤害的无聊事情。 布琉则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行进的希之翼步兵，自顾自的吮着手里的棒棒糖，看起来对这件事根本漠不关心。 碧晶环则托腮不语，呆在一旁玩弄着自己的晶绦机械，自从开始满泰拉追击神明和巨兽等存在，她就一直没多少闲暇时间跟在布琉身边，能抽出时间参加骑士竞赛来“玩”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要知道，由于过去的某些原因...碧晶环对人类社会一直都是不感冒的，尽管她在变成督察官之前一直都在做人... 索娜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这种时候盯着布琉吃了半小时棒棒糖，她嘴角一撇，终于忍不住问：“有那么好吃吗？” “嗯，你想要吗？”布琉歪头瞥了她一眼，把嘴里亮晶晶的棒棒糖递给她。 “......噫，太不卫生了。” 索娜一阵恶寒，她还记得金琉翼骑士在赛场上的样子，几招就把对手淘汰，这样的强者大概能跟血骑士一战，她很好奇对方为什么碰上这种事能这样淡定。 就算是什么大家族的大小姐，看到零号城区现在的样子也该吓的半死了，至少她看见子弹打穿脑壳是吐了好半天...这种血腥味可比骑士竞赛刺激多了！ 查斯汀娜语气有点不满：“哥伦比亚人太可恶了。” “我们应该出去帮城防军才对！” 野鬃吓的连忙一个趔趄，连忙道：“算了算了，你要送死别拉着我们，你没看到刚才那队城防军怎么死的？一梭子子弹下去就谁都不剩了。” “我估计我们也好不了太多，索娜再快也躲不了子弹啊！” 索娜闻言点头承认了这一点，随后又带着期望的目光看向布琉：“呃，布琉小姐，你的法术有把握击败那些步兵吗？” 她看见过布琉在骑士竞赛上的护盾，很显然她把这当成了某种法术，实际上那是布琉的引力发生器制造的偏转力场，不过对她而言理解成法术倒也大差不差。 毕竟科学达到极致，与魔法也别无二致，而魔法和科技都达到极致，那尽头大概就是神学了。 碧晶环眼神怪异，在蜂群网络已经快刷屏刷爆了：“主脑...我们还是不要跟蠢物多做接触了！” “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蜂群舰队就要准备完毕了！” *晶环协议抗议！* 直到布琉终于把那根棒棒糖咽下肚，又直接无视了碧晶环，颇为舒心的吐出一口气，点点头勾勒出微笑：“布琉有把握哦。” “真的？”索娜眼神一动，“那样的话...布琉小姐你要不要...” “但不会，布琉不会走出去的。”布琉的眼神泛着明光，懒洋洋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风衣的灰尘。 “嗯，反正等在这里也不会有问题吧？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索娜闻言犹豫着点了点头，她也没资格要求布琉去帮城防军做什么：“是这样...但是看着哥伦比亚人屠杀本国的军队，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布琉闻言一阵恍惚，她眨了眨眼忍不住看向少女：“你大概很爱国吧？” 索娜一愣，随后噗嗤笑道：“爱国？卡西米尔从来没有正眼对待过零号城区的感染者，我只是在为那些士兵不值。” “唉，毕竟大家都是生活所迫不是吗。” 布琉闻言心下思索着，看来也有很多务实的人存在...也不知道李澄能做到什么地步，格式塔网络内数据涌动，主脑很快就平静下来，她不打算继续闲聊下去了。 野鬃闻言则不屑至极，在心里暗暗瞧不上布琉，一看就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吹牛，然后到了真格的时候给自己找台阶，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伪自大的家伙。 大概也就是在赛场上厉害一点，野鬃在心里给布琉下了评价。 索娜也看出气氛的冷场，外面的炮声还是相当可怕，夹杂着突击枪和破碎的声音，她蠕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苦恼没有话题可以转移，于是犹犹豫豫说不出话的样子莫名可爱起来。 查斯汀娜见状接过了话茬：“最近的谋杀案...你们说，是谁对断魇骑士下手了，官方居然都没有查出结果诶？” “嘁，指不定是商业联合会自导自演，人是他们杀的，调查是自己做的，好话坏话都让他们说完了，谁知道呢！”野鬃半睁着一只眼，靠在墙边大大咧咧道。 索娜再次看向布琉，可惜布琉这次彻底不打算接话，只是在窗台边张望。于是索娜只好无奈看向满脸冷漠的碧晶环，她心下微动，盯着碧晶环满脸“你别tm找我废话”的表情，开口搭话了... “呃，碧琉翼骑士小姐...您...” “我没想法。”碧晶环的眼睛快速眨了一下，歪过头。 “那你...”索娜闻言一愣，又想问她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唉，我也不想猜测。” 碧晶环微微叹气，三无机械姬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标准性格，然后冷淡的表示，你们几个与其在这里瞎猜，为什么不去自己调查呢？ 谁曾想，这一句不知道碰到了哪根弦，把索娜的奋斗之魂燃烧起来了！ 她当即一拍桌子，吓了碧晶环一跳，自信的当场宣布... “焰尾骑士团出发！我们去找凶手吧！” 索娜高兴的喊了起来，语出惊人，这令查斯汀娜一阵错愕：“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我们也不是侦探，上哪调查啊？” 灰毫骑士格雷蒂娜在一旁止不住的摇头：“怕不是要当无头苍蝇了。” “哎呀，不会的不会的！”索娜很是开心，起码他们不用在这个黑漆漆的小破房间里呆一晚上了，听着吓人的城防炮和枪战可多半睡不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去做。 如果他们能找到凶手，没准骑士协会能给他们颁发奖励也说不定，那样的话也能给感染者们增加一个讨价还价的筹码。 “可是我们也要有一个调查方向吧。”野鬃怀疑的想了想，“你有什么怀疑对象？” 索娜一拍脑袋：“还用想？” “肯定是烛骑士干的！！” “噗！”查斯汀娜闻言一口凉茶喷满桌，“你该不会要找她对峙吧？” 索娜点点头，表示只要他们悄悄潜入烛骑士住处，肯定能从那里搜出蛛丝马迹，比如她行凶的凶器，结果被查斯汀娜冷不丁一句打回去了：“断魇骑士和塑料骑士都死于法术，哪来的凶器？” “欸...”索娜瞪大眼睛，那叫一个溜圆，“哦，对哦！” “我想想...那也不要紧...反正肯定会有线索留下的，反正就去烛骑士那里看看就好了！” 灰毫嘴角微抽，这帮家伙一点也不靠谱，尤其是索娜，她猜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不想在炮火连天的零号城区过夜罢了。 布琉望着索娜一行人，想了想，似乎心动了几分，也或许是心里的怜悯心在作祟，于是主动出声：“嗯，布琉可以来帮忙吗？” “不行！！” 还没等索娜说话，野鬃和碧晶环同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两人加起来的声音几乎是布琉的三倍有余。 所有人都愣了一会，包括野鬃和碧晶环自己，野鬃随后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啊...我的意思是，这点小事就不麻烦金琉翼骑士了。” 碧晶环则扶了扶额。 要被抛头露面生怕不暴露的主脑活活气死.jpg 随后布琉尴尬的眨了眨眼：“嗯？布琉不可以来么？” 索娜摆了摆手，有点不高兴了：“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有布琉小姐入盟，索娜调查团肯定实力大大上升！” “野鬃你怎么回事？” “呃...”野鬃涨红着脸，有点无奈。 总之，高兴的有两个人，布琉和索娜，一个是纯粹想找点事做，另一个只是说服自己执行“土着观察行动”，但实际上是想凑热闹。 不高兴的也有两个人，碧晶环和野鬃...两个人的想法倒是蛮重合...都不想布琉参加而已，前者是不希望主脑总跟土着抛头露面，为此操碎了心，后者则是干脆讨厌布琉而已。 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不管怎么说，索娜调查团在战火连天的卡瓦莱利亚基，打算去敲烛骑士家大门...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一种离奇的感觉。 第二百六十八章 黑色之夜(终) 六号城区，深夜之中毫不知情的首都市民看到了街道上的混乱，城防军军官走上街头，正在动员市民为国而战。 “你们在为光荣的事业献身！打倒哥伦比亚人！” 城防军少的可怜的人数让他们怀疑自己能否成功，实际上，六号城区长官马丁早就下令听从监证会的指示，只有少数士兵自发拿起武器抵抗希之翼，现在只有神主能主宰他们的命运了。 “出发！”城防军军官悲哀的看了一眼附近的市民，他们只有330人，装备完全比不上希之翼的实相武器，但仍然要去隔离桥附近奋战，那些市民眼神里均是说不出的悲戚，而士兵们都抱着必死的决心。 金羽大道的献身酒吧“恐怖马丁”，临光家族人士在这里聚集。 街头巷尾的战斗让玛莉娅陷入了沉思，她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最后回头看了几眼，然后轻手轻脚站起身，朝着大门移去。 “玛莉娅！把你的剑放下！” 佐菲亚生气的呵斥一声，走到身边把那把骑士剑夺下，看着有些困惑的玛莉娅忍不住责怪：“你靠着这几样武器出去，是打算送死吗！” “临光家就剩你这么一根独苗了！” 玛莉娅叹了口气：“姑妈，你不觉得骑士应该在这种时候做点什么吗？” “这种时候我不能继续坐在这里心安理得看下去。” 佐菲亚将骑士剑丢在地上，叹了口气：“骑士精神不代表鲁莽，你今天晚上都呆在我身边，不许出去！” 玛莉娅闻言心下失望，她当然不敢去忤逆姑妈的威严，但现在眼睁睁要看着城防军牺牲在枪林弹雨下，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残酷，少女心中暗暗叹息，对希之翼和哥伦比亚多了几分厌恶。 另外一边，李澄也在大发雷霆。他接到了最新的战斗报告，心都在滴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强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见李澄面色恼怒，斯维尔瞥了一眼拉普兰德，拉普兰德沉默不语，r.w.s.r已经尽力而为，但城区推进属实遭遇了大危机。 r.w.s.r减员人数达到94人，仅仅三个小时，希之翼就付出了七支战术小队的代价，其中有一支是在突击过程中遭到城防炮轰击，全员阵亡的案例。 要知道，r.w.s.r总数也不过3000人，其中李澄还要留有半数在近东以保证希之翼的统治力。 他带领的本部并没有多少突击队员，如果在这里损失太多，对领袖的统治力会造成极大损害，毕竟希之翼内部也不是没有政变的先例，有不少心怀不轨的家伙都想取代李澄。 卡瓦莱利亚基是一座大型城市，它由94座移动区块构成，各种复合内部壁垒和交错的城防炮注定它是一座不输于伦蒂尼姆的大型要塞，想靠着r.w.s.r突击控制全城还是太勉强了。 洛尔维斯摩挲着下巴，她忍不住道：“本君给你一个建议，控制十到十二个城区就足够了，继续打下去对谁都没什么好处。” 李澄皱起眉头，问题是现在希之翼骑虎难下，缪尔塞的威信正在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下降，不少人已经发觉监证会被控制的事实。 越来越多的城防军如果动员起来，那r.w.s.r恐怕也抵不过数轮大规模反击，毕竟敌我的数量差距是一百倍，一百个人还干不动一个人，那卡西米尔还是干脆灭国吧。 “是谁在领导抵抗力量，按理来说首都应该没有那么多人支持伊奥莱塔才对。”李澄瞄准了问题的重点。 斯维尔率先开口：“是克卢格曼和阿德里安，他们两个分别在指挥南部城区和西部城区的抵抗，而且越来越多的城防炮都开始朝着这边开火了。” 拉普兰德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还有一部分市民似乎也被他们动员起来了。” “摧毁监证会看来没让他们失去战意，他们不一定支持伊奥莱塔，只是对我们的行动不满而已。” 李澄紧锁眉头，他实际上已经萌生了退意，因为在卡西米尔流血根本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希之翼不可能控制卡瓦莱利亚基，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当伊奥莱塔的大骑士团抵达，所有人都得乖乖就范。 “抵抗组织有不少都是反对伊奥莱塔的人，我们为什么不试着说服他们？”洛尔维斯眼神怪异，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只好妥协，她一直对此深有体会。 “尤其是克卢格曼，那个人据我所知一直都不支持卡西米尔参战，希之翼跟他们没有任何冲突可言。”恰尔内适时在旁边补充道，他知道，如果希之翼现在完蛋，估计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们现在掌握着卡西米尔银行和国民院大厦，这些已经足够成为谈判的筹码了，更别说核心城和监证会也在我们手里。” 李澄斟酌起来，他随后挥了挥手，道：“你们说的对，就这么做吧。” “不要让r.w.s.r继续推进了，我们很难控制更多区域，而且也会激怒城防军。” 于是随后的一段时间，卡瓦莱利亚基处于一种割裂的寂静状态，希之翼控制的地区陷入了静默，r.w.s.r也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城防军勉强掌握了核心城区域之外的部分，然而对反攻没有任何积极性。 原因无他，城防军内部也陷入了分裂，在缪尔塞和监证会被希之翼闪电拿下后，克卢格曼和阿德里安围绕着城市控制进入了斗争，两人都不希望自己的死对头控制城市，为此不惜一切。 但是敌对状态仍然没有停止，希之翼开始使用控制的城防炮轰击外围城区，而分裂成四到五股势力的城防军似乎也失去了共同目标，于是城市陷入了一场浩大的炮战，但地面人员都不敢轻易踏出己方控制区，并疯狂构筑阵地。 对城市来说，这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卡瓦莱利亚基市民在后半夜倒了大霉，他们看到无数泛着明黄的光芒在天空飞射，炸到砖石纷飞，建筑倒塌，滚烫的源石液四处飞溅，将整个城区和街道笼罩在活性源石的尘埃中... 消防车已经满载，市民们惊恐的看着每一座标志性建筑都被炮弹光顾，由于炮战的原因，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黑烟弥漫的城区，人们开始考虑进入地下部分避难。 城防炮的互相对射和密集轰炸贯穿了整场后半夜的冲突...由于城防炮弹轰炸后会在地面留下漆黑的源石，那些源石笔直的贯穿天空，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不详的光，这一夜也被卡西米尔人称为“黑色之夜”。 黑色之夜，标志着卡瓦莱利亚基的繁荣地位荡然无存，史载，城防军和希之翼的冲突共同使用了超过3173枚602mm的源石炮弹，这些炮弹毁灭了城区30%的建筑，造成八万人伤亡和大量区块无法使用。流离失所的难民只好寄居荒野，其中半数都患上了致命的矿石病，并在数周内死去。 直到城防炮塔在炮战中损毁严重，希之翼的控制部分毁灭殆尽后，这场炮战才堪堪结束。 希之翼和联合财团的反击行动能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这大概是伊奥莱塔没想到的。后来，卡西米尔将6月7日定为了自己的国耻日，在这一天，全国都会拉响警报，当然这是后话了。 仅仅一夜，繁华和红酒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铁履尘埃下的粉尘与余烬...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无所有(一) 回到黑色之夜的下半夜...焰尾骑士团还没走到烛骑士家，就很不幸的进入了城防炮轰炸区。 “哇，索娜索娜，我告诉你哦，你知道吗...” “你猜猜哪个大傻子会在炮火连天的情况下横穿大路？”查斯汀娜一脸想死的表情。 索娜嘴角一撇，她知道自己可能低估了战斗的烈度，但当一枚小屋那么大的炮弹砸塌一栋楼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崩溃的：“彻底不做人了是吧？怎么开始轰炸了？” 正说着，一枚城防炮就奔着几人来了，天空的致命黄光让几人的脸色都有点发僵，尤其是灰毫，尾巴快要僵成一条线了。 “bingo，我们中奖了。”查斯汀娜一脸悲催，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跟着索娜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索娜你这个大**，现在怎么办？”野鬃瞪大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能挨炮弹的一天。 索娜深吸几口气，冷静道：“要不我们跑吧。” “放屁！你脑子撅掉啦？跑得过吗？”野鬃闻言一愣，随后气急败坏。 “......”布琉若有所思，在这里用不受束缚的质能打击似乎影响不好，就算没伤到其他人也能闪瞎他们狗眼（物理）了。 碧晶环在网络里疯狂吐槽，实际上主脑用哪种武器都不太好。 不管是快子光矛还是暗物质飞弹，只要用了这座城也得塌一半，尤其是快子光矛，那个可能还高效一点，或许是灭绝后遗症，碧晶环下意识往哪个更高效去考虑了。 布琉感觉到碧晶环的吐槽，纳闷的看了她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来泰拉以后，晶环协议变得也越来越“自我主动化”了。 按理来说，蜂群网络内只有主脑会保持一定程度的思考和主观性，对于这些督察官的变化，布琉莫名感到一丝新奇，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蜂群内蜕变。 是接纳李澄进入蜂群网络的关系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子个体有自己的意识和想法容易脱离主脑掌控，不过布琉只是略一思索，便不再去继续探究了。如果换成别的主脑很可能已经开始纠正问题了，不过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也不想继续独自承受孤独。 总之，布琉还是选择用自己的能量护盾，解决了飞来的炮弹，径直闪身上前，炮弹周围的热空气将路径上的建筑都灼烧的隐有通红，然后在这里爆炸了。在那之前，暗物质护盾就笼罩了这个区域。 暗物质偏导护盾起到了强悍的防护效果，至少当硝烟散去，几人安然无恙，无形的力量劈开烈焰，卸除了炮弹全部的冲击力。 焰尾几人惊呆了，至少索娜是这样的。 “哇...！”索娜惊叹一声，“这么强？” 查斯汀娜眨了眨眼，她意外的又看了几眼布琉，怀疑道：“怎么回事？” “跟紧我，我们直接穿过去。”布琉瞥了她们几眼，自顾自在火炮连天的大路上走了下去，碧晶环眨了眨眼，连忙跟在主脑后面，那几只晶绦缓缓上升，随后光芒一闪不知道跃迁到什么地方去了。 野鬃尴尬的挠了挠头，突然不太自在，忍不住转头问索娜：“嘶，她是之前就能抗炮弹的人？” “你不是看过她的比赛了吗，她的法术很强的！”索娜点了点头，“扛个炮弹算什么！” 野鬃有点无语：“......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灰毫心下纳闷，刚才那一瞬间，她很确信自己没看到什么法术，随后她有了一个吓人的猜想...或许那不是什么法术。 在布琉的带队下，几人还是成功抵达了骑士领第一医院，总体来说这里是卡瓦莱利亚基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尽管交战双方都开始动用城防炮轰击，但对于医院这种关键建筑，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所以即便外面的街区损失惨重，医院仍能接待伤员并保持工作。 这里早已人满为患，布琉简单望了几眼，随后快步走开，直奔烛骑士的房间，速度之快让几人没反应过来：“啊，你去哪里？” “不是要找烛骑士么？”布琉眼神纳闷，指了指另一边，“在这边，跟我走。” 索娜不解：“你怎么知...” “快走吧，蠢物就不要多问了。”碧晶环摇头叹息，在她看来不用跃迁已经足够低效了。 索娜不高兴的回过头，又忍不住嘀咕：“你才是蠢物，你全家都是蠢物！” “碧晶环小姐，说起来什么是蠢物啊？”查斯汀娜也很好奇，总听碧晶环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以前她好像没听过类似的话。 “直译，愚蠢的物品，肯定是骂人的话啊！”索娜这次聪明起来了。 碧晶环愣了愣，说起来她也忘记蠢物这个蜂群内部对土着的蔑称起源来自何时了，但反正布琉是这么叫的，面露苦恼，然后不确定的道：“嗯，反正确实是骂人的。” “你看吧！你还承认了！”索娜恼怒的抬了抬头，“你才是蠢物！” 碧晶环大为无语，点了点头：“没错。” “在神明面前，我当然是蠢物。我们都是蠢物，你喜欢你也可以叫我蠢物，有问题吗。” 索娜闻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布琉叹了口气，那传承自贝尔姆帝国的扩张时期，被灭绝的文明经常会被以蠢物论称，当然她也不想去解释什么，略微有些不满：“不要浪费时间了。” 烛骑士的大门是被索娜一脚爆开的。 可想而知薇薇安娜是什么一副怪异的表情，这只怪异的松鼠一脚飞踢给门板干飞三米远，烛骑士可能这辈子第一次露出如此吃惊的模样。 “哈！你好啊薇薇安娜，索娜前来拜访！”索娜大大咧咧的打着招呼，这也能看出来之前说的“调查”根本就是个借口... 焰尾骑士团几人率先进来，然后是布琉小步迈了进来，碧晶环瞥了房间几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布琉后面，生怕有人注意到她似的。 在看到门口的几个小家伙以后，烛骑士不慌不忙吮了口红茶，眉头微皱：“这种危难关头，你们几个来做什么？” 竞赛骑士彼此之间或多或少也有了解，因此索娜也不含糊：“来调查你啊。” “你也知道，之前断魇骑士不是出事了吗，顺便来看看你的伤养没养好。” “欸，你站不起来了吗？” 提起这几件事，可以看得见烛骑士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完美戳中全部痛点，可怜薇薇安娜输了比赛还要被这样作践... 布琉思索片刻，问查斯汀娜：“以前她也这样直白吗？” “嗯，挺白的，脑子比脸都白。”查斯汀娜微微叹气，她有时候甚至怀疑索娜是故意的。 第二百七十章 一无所有(二) 佩德罗的手指微微发颤，徒然摇晃着跪倒在燃烧的房屋前，他参加骑士竞赛，在那里奋战的所有原因不就是为了让姐姐过上好日子？不就是为了告诉那群不可一世的正常人，感染者也可以做出一些成绩来？那现在这样又算得上什么？ 里面不可能有幸存者了，徒劳的看着被烈火焚尽的废墟，佩德罗突然感觉心中被什么暴戾的东西攥住了，刹那间有关骑士竞赛的种种景象消失在脑海中。 感染者不再重要，生活就此结束，他的力量也该用到其他地方了，让那些夺走他亲人的混蛋付出代价。 佩德罗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不觉的。他身上的那块蓝色徽记正在被鲜血般的红色所浸润，一把绝望的利剑出现在眼前，然后径直穿过了他自己的心脏，视野逐渐黑暗下去...耳边回荡着一个不似人声，无比凄厉的尖嚎。 佩德罗就此死去，剩下的只是名为绝望骑士的怪物，既然无法保护，那就毁灭。 附近的居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们鼓起勇气探出头，却看到了一个恐怖的东西游荡在零号城区的街头。在那边尸山血海，街道上正在发生的无差别的杀戮震惊了感染者们。 “什么东西？” 赫尔文瞪大眼睛，他在黑色之夜找了个还算安全的避难所，但当那个黑蓝相间的女人跟他对上视线时，他才明白真正的恐惧为何物。 那个女人的双眼空洞无物，状似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手里提着一具被万剑穿心的尸体，身边无数飞翔的利剑随后倒转过来，冷汗的剑芒直指他的心脏，随着它的逼近，现在已经无路可逃了！ “不...救命！”在那一瞬间，赫尔文吓得转身就跑，也不管自己选择的方向，不管是城防炮还是该死的希之翼人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人能帮帮他就好！ 扑哧一声，血肉被贯穿，剑刃将赫尔文钉死在地上，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无力地看到了怪物的步伐还在朝着零号城区的深处前进，然后是恐慌的惊叫和哭丧的声音。 它经过的地方一片血红，所有人都被无数利剑穿刺，倒在地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或许这是绝望骑士对世界无差别的复仇，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停下。 一片片感染者尸体所组成的尸林在零号城区被树立起来，而绝望骑士仍在进行它的游荡，不过城防炮的巨吼掩盖了这些，没有多少人注意到零号城区正在发生的屠杀... 就仿佛嫌弃黑色之夜还不够混乱，在希之翼本舰释放的异想体「绝望骑士」出现在了卡瓦莱利亚基。 另外一边，大骑士领第一医院，布琉皱起眉头，仔细瞧着薇薇安娜腿上的创伤，她惊奇的发现烛骑士的伤尽管看上去已经愈合，但还是有某种心灵的力量正在阻止她完全康复。 这才是造成她无法站立的原因，神经被某种能量完全侵蚀麻痹，布琉于是看了一眼碧晶环，后者迟疑片刻，她的几架晶绦快速飞上前。 “嗯？”薇薇安娜略有惊奇，那些绿色的机械飞虫发出的光束似乎正在让她好转，腿上那股酥麻的感觉渐渐消散，肌肉也不再有那种抽搐和僵硬感了。 晶绦机械的治愈相当简单粗暴，通过蜂群网络强大的信息比对完全“更新”这条腿，实际上也是利用永生奇点的一种方式，能解除未知能量的破坏效应。 薇薇安娜眼神微动：“神奇，你居然能治疗我的腿...连医生们对这个伤都手足无措。” 碧晶环微微思忖：“确实很严重，不过还算能治。” “你的伤口是断魇骑士造成的？”布琉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的口吻满是怀疑，因为这种高度能量化的攻击方式...不像是这个世界土着能拥有的力量，更类似于某种奇点的攻击规则。 薇薇安娜仔细回忆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认真道：“绝无差错，那种刀光瞬间劈开了源石技艺，让我没办法招架。” 布琉想了想，她能看出对方是否说谎，但断魇骑士已死，似乎继续探究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布琉开始怀疑这里有什么东西，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布琉在蜂群网络调派了资源，随着亚空间网络启动，几只蜂群的“千刃割裂”以及“雷冕”子个体被部署在了城市内，它们会在全城搜索异常... 或许蜂群的猎杀子个体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 ...... 一只铁靴踏过凌乱的街道，英格拉家族的长骑——锈铜骑士在这个时候光顾八号阴森的小巷是一件无比奇怪的事，他的眼神隐藏在厚厚的头盔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轰！城防炮在几百米外的街道爆炸，火光把周围的环境照亮了一瞬间，英格拉瞥了周围几眼，似乎无动于衷。 他走进了一家骑士商店，这里是梅什科财团出售骑士竞技用品的地方，店主正在心慌意乱的看着店外的情况，生怕下一秒就会有希之翼人或者是城防军把这里变成战场。 “啊...锈铜骑士来这里是为了...？”店主有点惴惴不安，现在不同于平时，他不得不担心顾客是否有趁火打劫的意愿，于是已经有了提防。 “......” 死一般的沉默让店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把手悄悄放在了柜台下的长管拉特兰铳上，那是店主以前花重金购置的，黑钢国际产，里面有八发蚀刻子弹。 “呃，英格拉大人？” “大人...？” “大...” 店主愣住了，因为眼前的英格拉表现出了极为怪异的一种姿态，粗重的呼吸声...不，准确来说是他没听过的，仿佛野兽般的苦闷低吼，慢慢的咧开嘴角。 “h-e-l-l-o？” 果然有问题。 “嗯哼？这个时候来打劫可不是好主意，英格拉先生。”店主忍不住讥笑一声，随后轻松下来，快速抽出拉特兰铳后撤几步，举枪开火。 砰！源石铳的一发子弹势不可挡，打飞了锈铜骑士的头盔，泼洒出一股深邃的血液，店主随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发现对方即便头部中弹仍能行动！ 他喘着粗气，连忙再次扣动扳机，连续几次射击都未能奏效，尽管英格拉的脑袋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 砰！砰！砰！砰！ “操！你是什么鬼东西？”店主忍不住大吼大叫给自己壮胆，抽出自己的锋利腰刀，结果看见英格拉快速举起胳膊冲了过来，撞碎了途中的柜台。 “啊啊啊啊！” 惨叫从小店内传出...伴随着激烈的撕打声，这些都被枪声和火炮声所掩盖，随后又逐渐安静下来。 几分钟后，店主满脸是血推开了房门，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随后独自遁入了黑夜，速度极快，英格拉已经在里面被撕碎了，他扔下了满是鲜血的小店快速离开。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一无所有(三) 零号城区陷入了灾难...绝望骑士已经屠戮了数不清的人，后面的居民区已经沦为了地狱，成百上千的无辜者命丧于此。 “救命！救命啊！” 一群惊慌失措的感染者在大路上跑着，哪怕这条街道一点也不安全，但现在已经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了。 有“人”在追杀他们。 无数的猩红长剑飞射而来，将他们尽数射倒，每过一段距离，都有无数减员。每个尸体的心脏都被长剑穿出一个硕大的血坑，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干脆利落的死亡大概不会有什么痛苦可言... 惨叫声和破空的长剑穿心声都在折磨着他们的逃跑意志，不断有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倒在地上无助的哀嚎着。 绝望骑士的追击之路充满了血腥，它发誓要将无法守护之物破碎的绝望，带给它所遇见的其他人。 “它来了！射击！” 两名卡西米尔士兵朝着那个靠近的怪物开火，然而那些弩弹和源石技艺收效不大，对方似乎根本不会流血，这些火力仅仅是吸引了绝望骑士的注意力罢了。 “它来了！它来了！”年轻士兵惊恐万分，一边胡乱的嘶吼着，一边把一枚火箭弹发射出去。 嗖——！ 火箭弹爆炸了...然而...绝望骑士那黑洞洞的双目仍然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似乎轰击也被无效化了，看不到一点效果。 转眼之间，穿心之剑已经透过了他们的胸膛，两名士兵惨叫倒地，很快就没了声息，这个哨卡随后也在乱剑射击中死伤殆尽。 “......！” 玛莉娅被这一幕震惊了，卡西米尔全副武装的城防军甚至没能撑得过两个照面，她才发现这个怪物的棘手程度很可能超出想象。 问题大了，问题很大。 这种事情以前绝对没有见过。 玛莉娅呆住了，就在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逐渐将注意力过渡到自己身上时，她才后悔自己偷跑到零号城区的错误决定：“你是谁？为什么要对这里痛下杀手？” “可恶，你难道没有怜悯可言吗？” 但现在似乎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个怪物黑洞洞的眼神凝视着她，并没有回答。 随后，它突然发出凄凉的哀嚎，那几把猩红的长剑在半空凭空凝结而成，以巨大的力道应声射来，肃杀万分，毫无死角。 握住手中兵刃，玛莉娅狠狠向上一格，两把长剑撞在一起，砰的一声，手臂无比酸疼。 震耳欲聋的摩擦声和巨大的冲击力令少女倒退几步，她惊魂未定，暗暗感叹对方巨力的同时，只看那道红色的魅影极速扑来。 “来吧！”玛莉娅紧缩眉头，源石技艺瞬间发动，耀光法术浸润了身躯，随后两人狠狠撞在一起。 咔崩！这一下连盔甲都在巨力中有所扭曲，玛莉娅震惊的看着自己被抽飞的长剑，而猩红的利刃已经近在咫尺！她居然失手了！ 完了！玛莉娅脑海一片空白，所想到的是自己几秒钟之后被万剑穿心的惨景。 幸运的是，另外一把长剑及时赶到，挑开了致命的攻击，随后一把将她从原地拉开，躲过了致命的万箭穿心。 “啊啊啊啊——！！”绝望骑士发出相当愤怒的吼声，宛如某种刻毒的诅咒，生硬的目光看向来人。 “快跑！还愣在那里看什么呢？”佐菲亚恼怒的低促吼道。 “啊，姑妈...”玛莉娅后知后觉，心情复杂，连忙后撤数步，准备跑过去捡回自己的武器。 而绝望骑士似乎被激怒了，在身边凝聚出了数把新的穿心之剑，与先前的长剑一起构成了漂浮在半空中的剑雨，全部朝着佐菲亚攻来，威力巨大。 佐菲亚抵挡吃力，靠着精湛的经验勉强支撑，但没过半分钟，一把穿心之剑精准的刺入了她的胸膛，瞳孔骤缩间，剧痛侵袭了佐菲亚的意识：“咳咳！” 用力拔出那把长剑，泼洒的刺目鲜血染上一抹致命的猩红，绝望骑士的黑目似乎更加深邃了... “姑妈！”玛莉娅咬了咬牙，绰起长剑挡在佐菲亚身前，架开了致命的一击，顺便用光芒治愈了她的伤口。 “玛莉娅，别着急，我掩护你。”佐菲亚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们一起上，制服这家伙。” 玛莉娅目光明锐，闻言立刻举起了长剑：“不畏苦暗！” 随后绝望骑士强悍的攻势令两人难以支撑，不一会儿就双双力竭...即便临光两人配合紧密，但耀光法术在强大的异想体之力面前终究略逊一筹，尤其是绝望骑士凌空而来的穿心长剑，每一次受伤都会流失不少体力。 “好强...我们两个居然都不是对手。”不一会儿，佐菲亚气喘吁吁的拄剑在地，心下感到一阵恐怖。 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体力这个概念，每一次袭击都是快准狠！对于这种丝毫没有疲惫的对手，该怎么赢？ 佐菲亚心烦意乱，绝不能让临光家断根，无论如何要确保玛莉娅安全。 玛莉娅也是心中苦涩，心下后悔不已，如果她今天晚上没有执意出来，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姑妈...我有些抱歉...” “闭嘴！玛莉娅，一会儿我数到三，你赶紧回头跑。”佐菲亚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回去我再找你算账。” “啊啊啊啊...！”绝望骑士突然凄凉的吼了一声，这个女人似乎处于极度的痛苦当中，两把血红的长剑破空而来！ 佐菲亚凝神贯注，挥剑扫出一个半圆挑开了两把飞剑。 随后，一闪即逝，无比巨大的光笼罩了整个区域，那光芒要比之前的城防炮还要夸张半分，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温暖的黄色光芒所浸润。 “跑！”佐菲亚急促吼道，那大概是她力所能及的最后一个源石技艺了。 玛莉娅不敢多留，连忙转身低头向外冲去，她咬着牙，知道自己每慢一步就是给姑妈增加不确定的风险。 当光芒渐渐消失，绝望骑士血红的身影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猩红的余热扔在散发着杀戮的气息，它恼怒的感知着四周的情况，随后朝着其他的城区缓慢前进... 看来直到它被收容前，这场屠杀是不会终止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无所有(四) 十三号城区，卡瓦莱利亚基军港人满为患，希之翼r.w.s.r突击队刚刚对这里发动了一次大规模袭击，r.w.s.r损失惨重，竟然有超过一百人伤亡。 “对十三号城区的进攻受挫，我们被击退了？”李澄挑起眉头，在办公桌前审阅着这份最新报告，对此并不十分满意。 拉普兰德悠悠一笑，道：“嗯，不过城防炮的攻击是强有力的，他们的陆行舰已经瘫痪了。” “只要保持这个轰击频率，我们就能瘫痪城防军唯一的依靠。” 实际上，十三号城区的市民和城防军并肩作战，勉强维护住了停靠在城市的莫沃斯基号陆行舰，击退了联合财团的这次进攻。 这艘军舰是目前唯一没有被希之翼控制的军舰，不过它也正在遭受城防炮攻击，联合财团炮手正在调整火力位置，并要求十三号城区交出这艘陆行军舰。 糟糕的是，十四号城区的地区长官在看到希之翼人的踪影后就立刻脚底抹油了，当城防军士兵冲进办公室内，他们只看到凌乱的文件柜的空无一物的珠宝箱，那个懦夫拿着所有东西逃跑了。 这直接宣布了十四号城区的死刑，临时长官战意全无，骂骂咧咧的向希之翼人奉上了城区控制权，毕竟在这里打下去只不过是徒增伤亡，他手底下一千号人可能还不够希之翼突击队两个照面杀的。 白金认为，卡西米尔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如果失去卡瓦莱利亚基给希之翼人，他们还会剩下什么呢？ 很明显，监证会的懦夫已经不能代表卡瓦莱利亚基的意志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转而支持伊奥莱塔，至少她能杀光这些讨厌的哥伦比亚人，白金的想法相当纯粹。 “白金大位，该确认你的职责了。” 信使神色匆匆，语气间透露着极度的不安，即便是卡瓦莱利亚基最贫穷的人也可以自豪的声称自己是首都的一份子，但现在人人都想逃离这个地狱，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莫沃斯基陆行舰是一艘老式战舰了，它经历过两次乌卡战争的洗礼，严重生锈的火炮早已不能有效的参与战斗，上面的成员只能尽其所能，试图让它参与转移市民的工作。 “啧！你确定我们这次不需要帮忙对付一下那些正在攻击的哥伦比亚人？”白金抬起头，语气冷淡。 在黑色之夜的冲突中，无胄盟扮演了一个中立的角色，他们既不想参与到首都的混战中，也不想惹恼卡西米尔官方，因此主动加入了保护市民的工作中来，只要负责各个居民区的稳定。 鉴于李澄下令r.w.s.r不允许主动侵扰居民区，这让无胄盟的治安工作进展良好，但城防军不止一次要求无胄盟主动出击。 信使认真对白金说：“这是玄铁大位的要求，不准出击。” “让他们狗咬狗吧！我们只要保证首都市民的安全！” 白金闻言略有尴尬，她对希之翼的印象要比其他人浓重很多，早在十字军战争她便与卡西米尔军队一同在拉特兰战斗，那些血与泪都洒在了黄沙上，她丝毫不介意再给希之翼混蛋一点教训，不过组织看来没有打算这么做的意思。这多多少少让她有点不满。 “可是希之翼人正在炮击我们的港口，这样下去要怎么转移市民呢？” 白金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冷声嘲讽：“该不会指望希之翼做慈善吧？” 哦对了，那还真是个慈善公司，白金想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来。她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 信使脸色难看，他知道无胄盟成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慢无礼的怪癖，因此不打算追究她的阴阳怪气：“总之，避免与希之翼人的冲突。” “你要是射死几个希之翼成员，很可能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城防炮了，难道你没看到零号城区的下场？” “无胄盟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怒火。” 白金闻言面色厌烦，她挥了挥手，不打算继续受无胄盟的鸟气：“我知道了，我会听命令的。” “我也不会留在13号城区，听说其他城区出现骚乱，我会去维持那里的治安。” 信使闻言脸色稍好，稳住了这个刁蛮的白金大位，一切都还好说。 在十三号城区的军港，工程师完成了维修工作，莫沃斯基号陆行舰老破的引擎开始转动，这艘船的船票达到了每人800万元的天价，但在这种情况已经被抢疯了，上面满载精英阶级和富豪，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地狱。 而不幸留下的人，还要在黑色之夜继续煎熬。 ...... 八号城区，城防军“克卢格曼”师临时驻地。 “为什么卡西米尔会变成这样？到处都在爆发枪战和爆炸，难道城防军不应该保护我们吗？为什么城防炮会朝着我们开火？现在市民的安全都无从保证了。” 八号城防军长官弗雷克激动万分，当他看到垂头丧气的城防军从零号城区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有了发泄的空间，他终于能逮住一个人，好好发泄自己开战以来的怨气了。 “零号城区完了！一号城区也是，想想主意！我们不能这样继续毫无目标的开火了！”弗雷克大吼道。 “那还能怎么办？到处都是希之翼的突击队，你看看现在卡瓦莱利亚基还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嘛？”克卢格曼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只要应对联合财团越来越猛烈的反扑，还要应付来自弗雷克的质问。 神主在上，他绝不想看到卡瓦莱利亚基变成这个模样，但谁知道缪尔塞那个愚蠢的家伙会如此相信希之翼？居然让他们在靠近核心城的位置驻扎突击队？ “克卢格曼！回答我的问题！”弗雷克发出一声咆哮，瞪着自己那猩红的眼睛，他自战斗爆发以来就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精神。 “好好好...我告诉你。”克卢格曼不得不认真的抬起头，他挖苦说，“第一，我们必须战斗。” “第二，收起你的同情心，现在不是节省炮弹的时候，要是不动用城防炮这唯一的优势，我们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希之翼人那帮王八羔子的对手，他们的枪械一瞬间就能把你们的术士和骑士全都撂倒！”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克卢格曼愤怒的说完，声音有些变形。 弗雷克无奈的扶了扶额，他不知道摧毁整座大骑士领换来的“荣誉”是否值得，但即便城防军停止战斗，或许也比用城防炮继续这样漫无目的狂轰滥炸下去要好了。 希之翼人目前控制了28门城防炮，而城防军也不过60门，双方的炮战已经造成了大面积的破坏，再这么打下去，城迟早得塌。 “你知道吗，我们很可能一个希之翼人都没炸死，炸死的都是自己的市民！”弗雷克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他现在不由得开始考虑停止冲突的方案了。 克卢格曼指责的手指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几乎直不起腰来：“你不是在一个人战斗，而城防军也不会放弃战斗。” “在伊奥莱塔的军队抵达首都前，我不可能向李澄那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投降，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提前把哥伦比亚人全都呛死在粪罐里！” 弗雷克脸色铁青，他僵硬无比的点了点头，阿德里安城防军不知道怎么想。 问题来了，要是他们私下与希之翼人媾和了该怎么办？这场炮战还有胜算可言吗？阿德里安派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伊奥莱塔，这倒是令人深思起来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一无所有(终) 四号城区，希之翼武装区。 “孩子！放下武器！不要四处张望，我说的就是你！” 乔纳斯上尉朝着前面那个手拿弩箭的年轻人嘶吼着，作为黑钢国际的雇佣兵，他为联合财团在卡瓦莱利亚基的利益而战，在击溃城防军后，四号城区的治安一点也不容乐观。 “不不不...该死！别那样做！” 眼看着那个年轻的库兰塔转身欲逃，乔纳斯怒骂一声，举起步枪清空了自己的弹夹，那个卡西米尔人被子弹击中转瞬间倒在血泊里，黑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几名黑钢雇佣兵从掩体后走出，乔纳斯按住了自己的通讯器低声道：“康特街发生交火，重复一遍，希之翼指挥部，康特街发生交火。”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辆汽车又发生爆炸，乔纳斯暗骂一声，明白令人厌烦的城防军又开始渗透了：“找掩体！” “城防军小队！” 尽管李澄第一时间下令对城区进行了军事管制，部分联合财团的私军要维持混乱的街道治安，但他们往往要在占领区付出巨大的代价。 不少卡西米尔市民憎恶的看着那些哥伦比亚人，怒骂他们是暴虐的禽兽，自发的抵触来自联合财团的武装占领，同时爆发了大量的学生抗议。 那些学生扯着横幅，在枪林弹雨下围拢在城防炮附近阻挡炮弹运输工作，让不少r.w.s.r队员相当头疼。 在希之翼的特别行动指挥部遭到打击前，火灾已经在四号城区肆无忌惮的蔓延了四个小时，不少居民的房子遭到城防炮打击波及，燃起熊熊大火。 “求求您，救救我们！他父亲被困在里面了！” 街道旁，消防队被一个牵着孩子的女人拦住了，她低声下四恳求他们能花一些时间留在这里，而女人身后的房子正燃着熊熊大火，一个短头发的库兰塔孩子怯生生的躲在母亲后面，流泪不止。 “抱歉夫人，我们的目的地不是这里。”消防员咬着牙把她推开了，挥了挥手，那辆消防车从冒着烟的街区远去，带走了他们剩下的一丁点希望... 同时，由于混战导致的无政府状态，不少贫民在这个时段浑水摸鱼，拿起武器成为了街头暴徒的一份子，趁机洗劫那些富人的别墅和商店。 当然，也有另外一部分人在为卡西米尔而战，部分城防军残部在艾布拉斯中校的带领下组建了反抗组织，要将四号城区从哥伦比亚人的魔爪下解放出来。 史尔特尔抓了抓散乱的头发，被斯维尔搞的心烦意乱，她接管了四号城区的希之翼军队指挥权，这里的500名r.w.s.r队员和2000名左右联合财团的雇佣兵都归她指挥了，莱茵生命应允还会派出更多援军，但那些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四号城区的治安就像是打碎在地的甜丝康饼令人无从下手，事实证明希之翼的托管并不如李澄之前所想的那样顺利，所有人都在憎恶希之翼干员，这让暴力事件变得普遍。 士兵们极其愤怒，几个r.w.s.r长官已经按耐不住，他们向史尔特尔申请了“方案”，要针对那些暴民采取行动，如果能让机枪来上一梭子那就清净了。 “史尔特尔夫人，机动队已经做好发起镇压的准备了！”几名全副武装的r.w.s.r中尉出现在眼前，他们的脸色并不怎么样。 逐一发给卡西米尔刁民送炮弹！ 如果他们不冷静下来，那就让那群暴民去跟希之翼二号坦克说理去吧！！ 史尔特尔闻言恼怒，严厉的驳斥了申请内容：“干什么？朝平民开枪？你每开一枪，希之翼公司在国际上的名誉就全完了！没有人会跟一个明目张胆屠杀平民的公司做生意。” “真是蠢主意。”史尔特尔骂道。 然而这让r.w.s.r相当困扰，因为卡西米尔平民的协助已经让他们处于极度不利的状况，那些人堵塞道路，炸毁车辆，甚至直接跟城防军有接触，如果不治一治那些愚蠢的家伙，希之翼接下来还怎么确保城区稳定？ 史尔特尔再三思索，做出了自己的决定：“那就晾着他们！他们支持卡西米尔政府是他们的意愿，我们必须保持克制！” “即便那个平民准备拿起武器，但他还没有拿起武器的前几秒就依然不能对他开枪！这条命令对联合财团每个人都有效！” “是的夫人！”军官神情严峻，希之翼r.w.s.r可能会遵照来自指挥部的命令，但他也明白，那些联合财团的雇佣兵可不一定。 随着时间推移，冲突烈度越来越强，他们会做出什么，希之翼可就管不着了。 斯维尔这时候敲了敲临时指挥部的大门，鉴于到处都是城防炮的火力打击范围，李澄领袖已经被要求转入地下掩体，尽管他一直恼怒的表示自己不会躲进去，但还是被一群r.w.s.r军官生拉硬拖拽进去了。 所以现在地面城区希之翼军队指挥权已经落到了斯维尔和拉普兰德的手里，他们会让事态平静下来，至少在联合财团的撤离行动准备完成前保证领袖的安全。 “r.w.s.r报告，我们在零号城区发现了奇怪的事情。”斯维尔简短说道，他的眉头低敛。 “那里发生了一场血腥的屠杀，尽管城防军将其归咎于我们，但我们肯定没有任何部队在那里有行动，而且那里的城防军好像也不见了。” 史尔特尔倒也没多想，她看了几眼报告上的字眼，上面说明的都是尸体被某种锐利器具穿心而过，而且伤口平整，这一条就能让联合财团置身事外了，毕竟实相武器和子弹哪个都造不成这种伤口。 但屠杀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史尔特尔皱起眉头，转念一想，总不能是城防军自己自导自演，对自己的市民痛下杀手，那样的话也太荒谬可笑了。 史尔特尔思绪至此，追问道：“有进一步调查吗？” 斯维尔犹豫的转过身，看向门外一个被r.w.s.r从零号城区带来的平民，挥挥手示意他进来。 “大人，我发誓我看见了骇人的怪物！”那个平民走进来的第一句话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红色的...漂浮在半空的剑杀了他们，那个恐怖的东西无人可当...我们...我们...” 史尔特尔头疼不已，他连句利索的话都说不明白，脸色惨白，她只能听清一个模糊的怪物描述。 “我们要派出调查吗？”斯维尔耸了耸肩。 史尔特尔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内心的恐惧逐渐蔓延开来，她拿起自己的魔剑，然后急促说：“紧级事态，两个行动队都要参加。” “虽然情况待定，但那有可能是异想体。” 史尔特尔说完，斯维尔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混乱更上一层楼。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我们新奥蒙堡再会 一号城区，希之翼控制区，南部陆行港口所在地。 拉普兰德不耐烦的在地下掩体内来回走动，天花板上的灰尘不断随着爆炸而震落，这么一副枯燥难耐的旋律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的副官推开办公室大门，在枪炮声中将话筒递了过来，她才终于如释重负接了过来。 “这么一个破事还要商量多久，卡西米尔人真够磨磨蹭蹭的。”拉普兰德一边接过电话，嘴里止不住嘀咕着。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拉普兰德女士。”电话那头，城防军长官阿德里安如此说道，声音不满。 “还需要我更加直白一点吗？那就好，因为卡瓦莱利亚基大概没工夫继续给我们三个小时扯皮，因为到那时候这小破城也快塌了。” 拉普兰德说完这些单手叉腰，没好气的轻笑一声挖苦着，“所以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哪怕猜猜我是什么意思？” 阿德里安沉默了一会儿，在电话那头的交头接耳结束后，拉普兰德听到他说：“你们提出的停火条件我们恐怕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拉普兰德啧了一声，她斟酌片刻继续说，“希之翼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大克制的结果，我很惊讶就算在这种装备差距下你们仍然能近打出50：1的交换比。” “但要夺回一号城区还是算了吧，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希之翼不继续发动攻击是因为做不到吧？” 这是真话，哪怕希之翼的士兵高度分散，那些训练有素，有莱茵战斗血清外加黑钢实相武器辅助的超级战士也能甩卡西米尔人八十条街了，更何况这些人连像样的一条枪都没有。 阿德里安的城防军看起来有望跟希之翼合作，这才是拉普兰德看重的一点，哪怕减轻一部分来自西侧的负担也是好的，往大了说，拉普兰德也不想再杀一大抄卡西米尔人然后在这里给他们收尸，这相当麻烦。 对方有些尴尬，看得出阿德里安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语气，他还是尽可能让步了：“是这样，所以呢？” “城防军不可能接受哥伦比亚人的统治，我们也不可能容忍希之翼在核心城指手画脚，你们必须释放监证会的成员，这也是我们的底线。” “......很高兴与你们达成谅解，如果就是这点小事那可太好了。”拉普兰德轻叹一声，她这时才庆幸自己没在最初就给缪尔塞脑门一枪，否则现在还真有点不好办。 “除此之外，联合财团的武装也是一个问题...”阿德里安顿了顿，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话在拉普兰德那里的分量，“容我打断一下，您有资格代表联合财团谈话是吧？” 拉普兰德犹豫了一下，实际上她没有权利进行这样的谈判，尤其在没有汇报给李澄的情况下。 但现在隔离桥毁坏，通信线紊乱，在这种情况下信使他妈来回一趟要足足一小时，没时间继续耗下去了，谁知道下一秒就又会出什么破事。 拉普兰德随后不以为然，就算李澄追究起来那也是之后的事了，她给了明确的回复，随后对方松了口气。 一号城区的希之翼部队与阿德里安城防军达成了私下和解，双方暂且停止了城防炮对轰，同时宣布互相交换俘虏和伤员，这一漫长的过程得益于双方共同管控，不论如何，拉普兰德的努力卓有成效，稳定了卡瓦莱利亚基濒临崩溃的一角。 不过在希之翼内部，拉普兰德私自和谈的行为可能还会引发不满，但这些暂时无足轻重，尤其考虑到现在城市的现状，联合财团仍在与卡西米尔城防军爆发全面冲突。 “你们也必须离开。”拉普兰德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黑键和白垩闻言怔愣，白垩率先不安的开口：“我们怎么离开？” “一会儿我们控制的费德瑞克号陆行舰会离开这里，它会驶出卡西米尔前往维多利亚，一些文职人员会跟你们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拉普兰德很仔细的吩咐起这些事情，她知道卡西米尔不是一个太平地方，希之翼在这边的利益恐怕也很快会消散殆尽：“还有你，艾丝黛尔，斯维尔特别嘱咐我把你也送出去，这里不适合小孩子了。” 艾丝黛尔闻言吃惊，她随后有点不太开心，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但现在看来不能得偿所愿了：“我不能留下么...？” 拉普兰德笑着摇了摇头：“嗯哼，李澄不会高兴的。” “我们要去哪里？”黑键后知后觉出声问道，“该不会...” 拉普兰德微笑道：“西萨卡兹，那里是希之翼新的本部所在地。” “相信只要出了卡西米尔，伊奥莱塔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再为难你们了。你们可以在维多利亚转站，离开中陆这个是非之地。” 白垩苦笑几声，张开手道：“但是我们怎么离开，那艘陆行舰难道不会被城防炮打击吗...” “走就是了，我已经跟城防军达成停火协议了。”拉普兰德暗骂一声，天知道她会因为私自行动饱受多少质疑，但r.w.s.r行动队就是为了保证公司利益所在而生的不是么？ 在门外，陆行舰拉响了鸣笛，拉普兰德注视着希之翼人员跟那些避难的富人一同离开，这大概是开离卡瓦莱利亚基的最后一班船。 空气中弥漫着可怕的源石粉尘，市中心一片混乱，有谁能想到呢，几天前还处于繁荣的卡西米尔大骑士领一夜间堕入深渊，无数生命在这里挣扎，他们却能如此轻易地拿到通往自由的船票。 白垩心情复杂，在陆行舰的甲板上看到拉普兰德朝他们微笑挥手，卡瓦莱利亚基逐渐远去，浩瀚的星空下，白垩听见了她的呼喊。 “我们新奥蒙堡再会。”拉普兰德眼神微蜷。 白垩突然一惊，他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拉普兰德小姐，我们在西萨卡兹等你！” 陆行舰逐渐被荒野的黑暗所吞没，拉普兰德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长长出了一口气。 在事件彻底解决完之前，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暗灯火 白金咬着嘴里的布匹，不发出一丝声响快速掠过八号城区的街道，她看到希之翼人往这边发动了数次攻击，但看样子这里的城防军依然很好的坚守住了领地。 “嗯？这里是...” 白金突然愣住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里灯火通明。 由于先前的炮击，在全城大断电的情况下，四城联合进入了“大隔断”状态，各个城区基本上一瞬间陷入了黑暗，但这里似乎是个例外。 一个孤寂的背影靠在座椅上，库兰塔男人神情冷峻，孤傲的眼神停留在手中的报纸上，那把天马利刃就放在座椅旁无人问津。 “玛恩纳·临光？” 白金皱起眉头，见状相当的不高兴，眉头紧锁：“你在这里干什么？” 玛恩纳叹了口气，爱答不理的瞥了她一眼：“与你无关。” 白金莫名有些好笑，在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况下，商业联合会的身份也显得无足轻重了，她翘起腿，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嗯...不过呢...我可是对你很感兴趣哦。” 玛恩纳闻言表情未变，仍旧品味着报纸上关于希之翼公司的一份报道，上面是有关源导装置的最新科研进展，据说来自近东的空天要塞已经准备试飞了。 “科技发展的速度真快，眨眼间我们的力量都被碾碎了。”白金眨了眨嘴，轻笑两声，“从强者跌落凡尘的滋味不好受吧？” “没什么强弱之分，你太看重自己了。”玛恩纳闻言冷哼一声，眼神锋利起来，“卡西米尔沦落到这种地步，少不了监证会和国民院长期以来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那些腐败透顶的官僚和商业联合会沆瀣一气，卡西米尔的死线远不止于如此残酷。” “我们应该战斗到底，你也应该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在我面前发呆。”玛恩纳一口气说完这些事情，眯了眯眼。 不至于么？白金闻言不由得陷入了对未来的深深思考，卡西米尔长久以来深陷中陆斗争的最前线，十次乌卡战争难道不是造成人们普遍厌战的缘由？如果不是维多利亚人的背信弃义，卡西米尔何至于孤军奋战，谢拉格人的事情只不过是再上演罢了。 她并非不能理解缪尔塞的保守派，白金比谁都清楚，卡西米尔流的血一点不少，他勇敢的子民都死在了十次乌卡战争的冲突中，那些染血的钱币却都交给了贪婪的，委身于卡西米尔背后的维多利亚人手中，到底谁才是卡西米尔的敌人还不一目了然么。 白金想明白这些，长长吸了一口夜空的冷气，哪怕这里都是源石粉尘，她微笑，用轻快的语气打趣道：“在这里坐着会得矿石病哦。” “......”玛恩纳脸色稍变，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个街道早已经被活性源石团团侵占。 在远方，更多的爆炸正在发生，城防炮缓缓调转，在核心城火力全开，八号城区已经快被夷为平地了。 “要不要跟我杀几个希之翼人？”玛恩纳微微侧目，语气不悦。 白金挑了挑眉头，摇头道：“不是时候...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她说着，抬起头，定神看向街道尽头的一个人影，目光如炬。 在视野那边，酒红色长发的女孩与她对望。 碧蓝色的眸子在夜空闪闪发光，繁星一般的光芒在身边洒落，那个风衣女孩已经注视着他们两个很久了...那戏谑的目光十分危险...给白金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 “不是误会，布琉今天不是很想玩游戏，不过得请你们让开哦。” 布琉突然展露微笑，轻步走了过来，她摘下自己的手套，露出纤细到仿佛可以捏断的手腕：“快点过来。” “一会儿要是发生误伤，布琉可不会流泪的。” “金琉翼骑士？”白金微微错愕，有些不太理解，她有在骑士竞赛见过这个人...不过对方似乎并无恶意... 玛恩纳脸色微变：“起来！” 轰！！一声巨响爆发出来，后面有什么东西飞出去了，随后一切都安静下来，瞬间无声无息。 不知为什么，身后一整条大街瞬间支离破碎，紧接着破坏的面积正在急速扩大！ 就好像万事万物都被吞噬进去了，声音，光线，乃至自己的所有感觉...白金震惊的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后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自己！ “快走！”玛恩纳发现自己的五感正在迅速丢失，他迅速捏住白金的后颈把她丢了出去，随后以风驰电掣的速度起身，抵抗着身后的巨大吸力，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 玛恩纳回头看了一眼，他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但那巨大的吸引力还是让他惊惧不已，到底是什么东西？ 布琉叹了口气，上前扯住他的手，把玛恩纳两人拉出了湮灭视域，然后坐看那个不断延展的奇点达到一层高的球体，这是蜂群力量所制造的“黑体”，与坍缩纪元相似的空间武器，也是暗物质力量的具现。 玛恩纳惊疑不定，警惕的与布琉保持了距离，他终于在外面见到了这个“黑球”，准确来说是暗物质聚集起来的集合体，它不可见，只能模糊的感知到这东西的存在，从被它吞噬的，支离破碎的街道窥见一丝存在的痕迹——黑球创造了一个深邃的巨坑。 仅仅几十秒后，这个黑球就被布琉“推”了出去，它的前进轨迹是一条直线，推平了那边的无数建筑群以及废墟，然后在某处“爆炸”了。 场面震撼无比，灰暗的冲击波震撼了整个八号城区，破坏力相当恐怖骇人，钢铁宛如滚烫的黄油被融化泼洒出去，而作为移动城市基底的d32钢更是被冲击波破坏压垮。 这次小型的空间骤缩也破坏了更远处的一些事物，让天崩地裂在物理上变为了现实，几乎目之所及的所有建筑都在空间冲击的作用下崩解。 玛恩纳连忙定神，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将剑锋卡在地面，才没有被这一击的余风吹飞，而一个半径上百米的深邃裂痕将城市切开了... “这种力量...竟然把移动城市掏空了？”白金目瞪口呆，不能说被吓傻了，但也差不多了。 如果这一击是面对核心城，卡瓦莱利亚基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怪物。”白金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弓，咽了咽口水，一阵反胃和作呕感涌上脑海，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深藏不漏的怪物啊。 “够了！你在做什么，这会有不知道多少人死去！”玛恩纳恼火无比，低声呵斥道。 布琉微微皱眉，她早已经用亚空间转移了那边的居民...顺理成章无视了玛恩纳的话，现在的问题是... 那个“异想体”竟然没有被空间武器杀死，快子侦测器仍然能感知到剧烈的能量波动，对于布琉而言，还是有那么一丝新奇的，因为在这颗土着星球上第一次出现了自己杀不死的存在。 “你们两个，可以来协助布琉哦。”她转过身，看向这两个人认真说，又俏皮的笑了笑。 “但是不用回答，因为就算拒绝也是不行的~它现在就来了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再收容 “......哈？” 布琉这下不由得想要鼓起掌来了。 当她发出的第二发“暗物质飞弹”爆炸后，气浪和冲击波应当把那个异想体搅碎了，但随后，异样的能量波动似乎又将对方重新复苏，这种重塑肉体的方式简直跟永生奇点一模一样。 要不是贝尔姆帝国确实没有什么类似的生物兵器，布琉都要怀疑这是其他渗透型蜂群投放进来的武器了。 玛恩纳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到底在攻击什么？” 布琉叹了口气，眯眼轻笑：“一个十分有趣的蠢物。” 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源石。 虽然一次核爆可能会奏效，但是对城市的影响就太大了。 在这里不管是用质能打击还是快子光矛都不太适合，不过对于现在的状况，她还是想好了应对的办法，那就是空间跃迁。 很快，被攻击的异想体出现在了眼前，从暗物质攻击后的深邃洞穴中跳了出来，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号的犬系生物。 这怪物身上的肉块全部绞在一起，长相十分怪异，一条猩红的舌头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身上似乎悬挂着人类的内脏。 这个异想体的代号是“一无所有”，危险级别很高，布琉微微皱眉，看样子刚才的那发暗物质弹应该杀死它一次了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复苏。 “呼哧...呼哧...” “一无所有”发出几声怪异的低吼，那转动的四肢也摆出了犀利的攻击姿态，它看样子似乎被布琉的攻击激怒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哇...”白金咽了咽口水，这条大狗快跟她一样高了，配合上恐怖的外表让她差点没吐出来。 “......这怪物浑身猩红，散发着一股不知名的邪恶。”玛恩纳脸色严峻，抽出那把光耀长剑，照亮了这片灰暗的城市废墟。 布琉表情不变，向两人俏皮道：“试试看，攻击它。” “尽量给布琉拖延一会儿时间，做不到也没关系。”布琉说完，她的周围被蜂群网络所覆盖，几支大型的空间信标已经在部署中了... 当然了，对于杀不死的东西，布琉的经验相当丰富...几乎宇宙里所有高级文明都拥有永生的手段，但这又能如何呢？ 只要永远让对方维持死亡那一刻的状态就好了嘛！ 布琉对此相当熟练，进到亚空间监牢反思去吧！ 白金心下一阵恶寒，朝一无所有快速射出一支闪电如白昼的箭，然后从对方的身体径直穿过，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太大效果。 一无所有的身体快速扭曲，扑跃，然后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窜了过来，那血腥的利爪毫不怀疑可以撕碎精钢！ 玛恩纳闪身上前，法术凝聚完毕，剑锋超前挥出一大片光芒四射的剑气，这巨大的波浪斩击也只是让一无所有的身体微不足道的晃动了几下。 咔嚓！ 剑锋与利爪相切，重重相撞摩擦出的火星转瞬即逝，玛恩纳被这怪物的巨力顶的后退半步，惊讶于自己的源石技艺和剑术竟然处于下风。 一无所有低吼着，又是一阵横扫，甚至张开血盆大口噬咬过来。 见了鬼了，那扭曲到好像没有骨头的肉块到底是怎么有这么大力气的？！ 玛恩纳脸色不妙，眼看着自己快要跟不上对方攻击的节奏了，哪怕白金一直在后方提供关键的狙击支援也无济于事，剑锋会被这肉块所弹开，法术效果微弱，而对方的力量却每次都让自己的手臂微微发麻，出招的速度还越来越快。 这让白金急坏了，连忙加快了自己的射击速度，在这个距离天马视域也无从发挥，她当然不明白玛恩纳现在面对的压力：“喂，临光家的，你怎么回事？” 眼看着一无所有的利爪就要落到玛恩纳肩膀上了，布琉嘴角微翘，洁白的手指迅速变化，演变成了一支长达三米的雪白巨刃！ 蜂群个体的“身体”已经可以在拟态状态和活性金属机体间任意转换，也就是说布琉可以让身体任意再塑型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把三米长的金属巨刃重重砸下！ 砰！！ 一无所有哀嚎一声，身体倒飞出去几米远，血肉横飞，这一下又准又狠，布琉也算是头一次展现了自己的肉搏技巧...简单粗暴砸死丫的！ 白金见状下巴差点没砸下来，玛恩纳可能没看见，但她可是全程目睹了布琉这徒手变巨刃的夸张过程，然后把那怪物扇飞出去的。 幸亏机械姬没直接显露真身...不然几十米高的蜂群机体砸在这里...白金怕不是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你你你...你的手...这这这...”白金结结巴巴，“还能变回来吗？” “啊...这个嘛...”布琉暗暗嘀咕，将名副其实的手刃甩了甩，然后活性金属迅速转化成了与先前无异的手腕...只不过身上的风衣破了，露出一截令人遐思的光洁手臂。 可惜，蠢物们制作的衣服是变不回来的，布琉恹恹不乐，看样子转换成蜂群姿态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这一点，下次还是穿蜂群制造的衣服比较好。 “还真能变回来？”白金已经大脑窘机，不太想深究这个问题。 另外一边，玛恩纳也面色抽搐，他看到那个几乎被砸碎的怪物竟然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只血红的茧？ 这个茧上面还有一只正在转动的眼睛，他试着用剑气攻击，果然效果不是很明显。 白金皱了皱眉，一发蓄力箭射在茧的表面，果然也没能击穿，她只好摇了摇头，乖乖的看向布琉。 这个茧如果孵化出来，可能又会棘手不少。 布琉紧皱眉头思索片刻，蜂群网络飞速运转，将能量武器投送过来，两门巨大的蜂群械炮被架设在离地三米的半空，随着炮口的能量光缆逐渐发亮，预热的炮口猛然迸射出一股无比强大的热芒！毫无疑问，单兵朗戈米昂特之枪要开火了！ “要来咯~” 白金听着布琉轻飘飘的声音，感到一阵头皮发炸，惊人的热气从头顶传来，她想也不想机灵的趴下了，顺便不忘提醒玛恩纳：“快闪开！” 玛恩纳也不含糊，一个闪身跑的无影无踪。 随后短短几秒钟，两道毁灭性的湛蓝色光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壮观的能量冲击，将一无所有的茧融化在了光与热的洪流中，两发单兵级“朗戈米昂特之枪”解决了战斗，这威力甚至足以贯穿星球地表...又将倒霉的卡瓦莱利亚基的底板穿出一个大洞。 嗖——轰！！ “......”白金一声也不敢出，只能看着那两道宛如太阳般的光束将那边彻底沦为烬灰... 攻击卓有成效，不过还没等布琉高兴，她就发现那个能量波动又回来了。 对方哪怕化成灰都能复活，这次真的很像永生奇点了，布琉叹了口气，明白这样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收起了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八支亚空间信标被投射到了这个位置，亮白色的建筑跟这里的废墟格格不入，在白金和玛恩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它们被启动了。 刹那间，亚空间传送网络笼罩了废墟，笼罩了“一无所有”，它消失的无影无踪...被传送到了幻梦卫星中指定的空间囚牢中...随后八支信标也被蜂群网络一同回收。 一切平静下来，八号城区重归寂静，收容似乎完成了。 布琉深深思索，这时才回头看了看陷入混乱的白金，以及表情怪异的玛恩纳：“......忘了今天晚上的事。” “不要怀疑自己的力量，不要对天堑般的挫折感到绝望。” “布琉会看着你们不断成长，直到能跟我们并肩作战的那一天唷~” 白金还没反应过来，布琉已经消失不见了，她错愕万分，驻留在原地四下望去，却只剩下安静的废墟在夜空下闪烁着点点火星...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黎明时刻 零号城区，收容行动正在展开。 在史尔特尔的命令下，希之翼两支突击队紧急突入零号城区，在这里目睹了满目疮痍，血腥残酷的屠杀现场后，终于遭遇了异想体“绝望骑士”。 于是，r.w.s.r队员轻车熟路拉开阵型，在远距离发挥自己的装备优势，四面八方的子弹和实相光束一股脑的招呼了上去，夹杂着飞梭火箭筒的支援，而绝望骑士就淹没在这枪林弹雨之下。 不一会儿，在枪炮重火力不要命的倾泻下，异想体的生命活动就开始微弱起来了，那些漂浮的血腥长剑也开始变得不太稳定。 但这只是暂时的，异想体无法被杀死的情报已经被希之翼证实。 不管什么样的攻击也最多只是让它们进入最长一分钟的“休眠”罢了，而复活后的异想体可不会有什么衰弱，它们只会一直保持自己的行动模式...这对人类相当不友好。 “这是第多少次了？”一名队员举起飞梭火箭筒，一发火箭弹将绝望骑士再度笼罩在硝烟中，他已经有点烦躁了。 “第47次复活，看样子要杀死它不那么容易。”另一个r.w.s.r队员轻蔑的啐了一口，“难怪，收容部的老伙计们那么头疼，这些畜生真是怎么打也打不服。” “不容易？根本杀不死！不管死多少次都那么回事！来来回回不知疲倦！”那个老队员闻言破口大骂。 史尔特尔皱起眉头，担忧的看着战场态势，那挺蛇鳞机枪已经叫了一个小时也没能停下，过热的枪管因连续射击更换了三根，她与斯维尔焦躁的在这里僵持了一个小时。 他们甚至呼叫了四号城区的城防炮打击，但那东西除了把这里的地形变得更加崎岖难堪之外作用不大，与普通武器相比，对异想体造成的伤害也并无太大差别。 收容行动并不顺利，想要迫使“绝望骑士”失去行动能力相当困难，稍有不慎就会被穿心之剑击中丧命，但火力太猛又会导致对方再度复活，相当难缠... “弹药快不够咯...”奥萨法斯特挠了挠头，稍有疲倦的叹了口气，“史尔特尔小姐啊，已经打了一个小时了，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被累死。” “你们打的不累我也看累了呀...” 史尔特尔瞪了她一眼，奥萨法斯特顿时表情一蔫，连忙尴尬的笑了笑。 “哎，别打我，我帮忙还不行吗？” 说完，教士小姐俏皮吐舌，不情不愿的举起了法杖，奥伦兹法术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几道白光加入了轰击序列。 “都让开！”史尔特尔恼怒的一甩魔剑，她终于要出手了，举起魔剑，炽热的空气迅速聚集在剑锋之上，在几秒的延迟后朝前狠狠刺去：“莱万汀！” 凶悍的火焰洪流像是子弹一般弹射出去，贯穿了绝望骑士的小腹，这是致命一击，这个异想体发出一声震怒的低鸣，随后蜷缩在原地进入恢复期，这个状态用不了几十秒就会恢复如初，这让之前持续射击的r.w.s.r队员个个面色凝重。 “第四十八次，准备好，补充弹药，它还会站起来的！”有经验的队长已经开始提醒队员调整状态了。 “......不是办法，再这样我们有全军覆没的可能。”斯维尔忍不住催促说，“收容部有逆卡巴拉收容器，我们可没有那种设备，没办法对付异想体的。” “一次次的车轮战会把我们拖死。” “就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最好把这些异想体一劳永逸的干掉么？”史尔特尔闻言也颇为无奈，莱万汀的火焰也没办法将其蒸发，这异想体还真是神奇。 “......从它们身上提取的e.g.o武器都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杀死它们...还是算了吧。”斯维尔摇了摇头，他按住了通讯器，“领袖，我是斯维尔...” “没错，问题很严重，绝望骑士至少残害了一万人，零号城区到处都是被泪剑贯穿的尸体，这里已经变成地狱了。” 在一段时间的静默后，斯维尔的神色舒展开来，他缓和了语气对史尔特尔说：“领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援军正在路上。” 史尔特尔闻言心下腹诽：“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援军？” 只是片刻寒暄，绝望骑士的身体就又能活动了，它瞪着黑色的双眸，几把复苏的穿心之剑又再度凌空飞起，这下穿插了两名最近的r.w.s.r队员，将他们钉死在了地面上，惨叫和哀嚎顿时迸发出来。 “该死的！给我弄死这婊子！”愤怒的队员一齐开火，全弹装填齐射，顿时场面又是一片混乱。 不一小会儿，两只晶绦飞到了这里，史尔特尔敏锐的注意到了碧晶环的蜂群机械，她本人在几秒钟后姗姗来迟，看样子还用了亚空间跃迁。 “主脑派我来解决这个问题。”碧晶环点了点头，皱起眉头盯着绝望骑士，略一挥手，四个亚空间信标朝这个位置开始投射。 史尔特尔抱臂，思索道：“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它？” “关进幻梦卫星上的亚空间监牢，在那边应该要比关在地面安全不少。”碧晶环叉腰无奈，“这些存在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它们应该受到蜂群的监管。” “听起来好像不错。”史尔特尔闻言赞同，这样也能让收容部解脱出来了，她很清楚之前希之翼内部这些倒霉蛋伺候异想体的那份心酸... 蜂群网络的投射效率很高，几分钟后，准备完毕的亚空间信标就被跃迁到了这个位置，几支白色光棱柱投射出广泛的能量场，绝望骑士的身体也被笼罩在这个能量场之内。 在蜂群网络的支持下，亚空间传送被顺利启动，转瞬即逝的闪光划过地面，异想体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心有余悸的哀嚎仿佛还回荡在队员的耳边。 异想体会喜欢蜂群制造的神明箱庭的，大概吧... 没人知道绝望骑士为什么如此悲伤，总之，问题暂时解决了，碧晶环将几支信标回收到网络内，然后用略显怪异目光的看了几眼史尔特尔。 “你们泰拉...除了神明，巨兽，还有其他东西，到底还有多少这种...异想...体？”她面无表情的嘀咕着。 史尔特尔想了想，突然觉得一阵好笑：“希之翼本舰遇袭后，那些异想体就全都逃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少说也有好几十...” 碧晶环闻言神色微妙，远方的黎明快要升起，这黑暗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但愿第二天的谈判能够顺利。 “......那看样子我有事情可做了。”碧晶环长长叹气，摇了摇头。 第二百七十八章 空军行动 6月8日，黑色之夜第二天，哥伦比亚圣温特区。 黑色的轿车停满了圣温宫，今天的气氛格外严肃，一众军方官员已经在紧急会议上讨论了几十分钟，主要针对目前卡西米尔的政局剧变。 总的来说，会议上缓和派与鹰派僵持不下，鹰派代表认定卡西米尔不可能接受任何谈判。在伊奥莱塔上台后将不可避免的走向冲突。 他们要求立刻发动空袭并打击卡西米尔数个重要的工业基地，以确保这个骑士之国处于压制之下，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在开战前就瘫痪对方的战争工业。 另外一边，缓和派担心轰炸卡西米尔会彻底将卡西米尔推向中陆，这也会让先前的外交政策彻底化为泡影，一旦采取军事手段，那么两国必将进入战争状态。 双方大打口水战，在会议上争执不下，总体来说鹰派略占优势，欧布莱特·梅考将军与哈塞罗将军分别代表鹰派和缓和派。 直到总统出面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我们必须保证联合财团的安全，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肯尼板着脸，气色匆匆，走进会议室严肃的扫视着他的军官们，他如此坚定道。 肯尼一听说卡西米尔内部的事情就取消了最近的行程，特别回到特区来做出安排：“如果放弃希之翼，那么哥伦比亚重要的依仗将落入卡西米尔人手里，尤其是源导技术，这一点没人可以担保会产生什么后果。” “我们不可能放弃希之翼这个重要的筹码。”总统强调道。 作为哥伦比亚第九届总统，打赢了南北战争的肯尼无疑有着雄厚的政治资本对军方下令，他个人的魅力赢得了民众的尊敬和支持，战后的三年经济政策无疑让源导在西陆之国快速腾飞。 但是瀛洲战争的失败还是让军方踌躇不定，不少军方人员都担心现在介入卡西米尔政局会导致雪境战争出现变故。 萨尔贡人的空军在谢拉格上空积极作战已经给哥军的推进造成了困扰，如果卡西米尔也要对雪境派出军队，那这场仗无疑又要变成一场漫长的对峙，所以大多数军方人员对干涉卡西米尔内政持怀疑态度。 同时，哥伦比亚四年一届的大选正在筹备当中，肯尼能否在今年的大选中胜出还是未知数，尤其在南方联盟党势力快速崛起的情况下，扩大战争规模可不是什么好事。 欧布莱特·梅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关于卡西米尔的现状报告，来自卡瓦莱利亚基的间谍已经确定希之翼和留在那边的联合财团发起了一场突袭，控制了国民院乃至监证会两处重要机构。 这个情报让他心动了，于是欧布莱特在会议上指出这一点：“希之翼的进展十分顺利，他们已经占据了卡瓦莱利亚基四分之一的区域，其中大部分都是核心城区。” “他们还在坚持，而且那里也包括不少哥伦比亚公民，卡西米尔人一时半会不可能抽调兵力发起攻击。” 将军不认为卡西米尔的政局还能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沃尔塔松闪击战瓦解了支持缪尔塞的东部军区，现在卡西米尔西部城市情绪剧烈，市民和士兵全都宣布支持伊奥莱塔并有向雪境迈进的趋势，哥伦比亚应该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 但是哈塞罗脸色不太好看，他缩了缩脖子，语气不太好听：“总统先生，对卡西米尔作战意味着加重我们正面战场的压力。” “没人关心卡西米尔的政局不是么？民众不会支持我们在卡西米尔也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的，这也关系到今年的大选季。” 肯尼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当然明白开战的后果，但伊奥莱塔不是省油的灯，他了解这个鹰派作风的女人，她绝对会在雪境战争把卡西米尔的全部家当压上去，跟她谈判简直就是小孩做梦。 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发制人，如果能把一批反对伊奥莱塔的官员攥在手中，或许以后哥伦比亚还有机会颠覆卡西米尔的政局。 思绪至此，肯尼抬头为欧布莱特说话：“就这么决定了，如果卡西米尔人注定要跟谢拉格站在一起，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 “出动空军，我们要接回联合财团，毁灭一切航路，我不想看到任何一艘卡西米尔陆行舰还能正常启动！” 军方的一些官员明显脸色不太好看，他们不希望总统的手伸得太长，但又没有任何理由反驳，哈塞罗的表情仿佛吞了一口屎，而欧文莱布则明显舒畅不少。 “是的！我将全权负责对卡西米尔人的空袭！”欧布莱特喜上眉梢，这位空军上将已经迫不及待看到自己的战果了。 哥伦比亚东部军区有18支航空编队，1976架大小型号的轰炸机，其中第11航空联队和第17航空联队都装备了黑钢国际最新型号的ru104轰炸机，这些空中弹仓每次能将上千吨的高爆航弹倾泻到卡西米尔西部的大城市。 如果他们能在第一轮空袭就瘫痪掉几座移动城市，那卡西米尔对雪境的威胁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欧布莱特对自己的胜利毫不怀疑，他的空军能让卡西米尔那群乡巴佬好好见识见识源导战争的魅力所在。 地面战争的时代过去了！银枪天马也要在看不到头的轰炸机群面前授首待宰！ 肯尼思索片刻，寒着脸追问道：“另外还有卡瓦莱利亚基的问题，我们也要派出几支突击队，空输部队必须把那些重要人员接回来。” “空军必须全程配合这一行动！在确保行动成功前，轰炸范围必须避开卡瓦莱利亚基，如果让希之翼的人员受伤，我们会很不好交代。” 这也并不妨碍太多，欧布莱特点了点头，道：“是的，总统先生，我会让海鹰突击队去接联合财团的朋友们。直升机随时可以把他们送到安全的位置，这不会有任何问题。” 哈塞罗担忧道：“这样的话，我们的军费开支可能又要提升了，而且也要给民众一个交代，毕竟毫无理由的开战只会让人民感到厌烦。” 欧布莱特闻言冷笑，哥伦比亚的宣传机器极其强大，只要圣温报和欧雅莱顿晚报随便捏造几个理由，卡西米尔就能在他们专业编辑撰写的文章中变成十恶不赦的恶徒，民众则会相信他们的行动是站在正义的一方，这无可厚非，而且也符合当前的行为准则。 宣传机器和战争机器永远为祖国效劳。 当然了，最终还是要靠拳头说话的，安排好一切重要事项，肯尼这才满意的松了口气，他盯着军方人员走出房间，然后对欧布莱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如果我说，我要一周之内瘫痪卡西米尔呢？”总统似乎相当自信。 欧布莱特心照不宣，盯着总统的脸回答说：“可以办到，先生，只要三天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指的是从东边的沃尔塔松，到西边的华绍尔拉格。” 肯尼笑了，他没有吸烟的习惯，于是婉拒了将军递过来的雪茄，无需多言，哥伦比亚的力量将碾碎她的敌人！ 第二百七十九章 铁腕 “全完了，本该不是这样的。”乌里克面色涨红，他在不久前见到缪尔塞的时候气的牙疼。 李澄没工夫管理卡西米尔高层，于是下令把他们全都丢进地下掩体关起来了...两名r.w.s.r队员用铁链把大门堵死，这可苦了我们的大骑士长阁下和执政官阁下... 乌里克现在的心情可以说相当郁闷，原以为监证会能迅速调集军队镇压这个局面，然而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多可笑啊，卡西米尔的最高领导人居然像是一只熟鸭子被一群雇佣兵逮到了！希之翼人甚至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遇到多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大骑士长会这么快见面！ 在地下掩体的第八个小时，缪尔塞与乌里克尴尬的对视几眼，两人被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十分滑稽，对他们自身而言则是漫长的煎熬。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响，随着时间推移，卡西米尔肯定会夺回首都的，他们并非没有机会。 “听着，我们的命现在掌握在希之翼手里。”缪尔塞濡了濡自己干裂的嘴唇，如此用沙哑的嗓音道，“不管一会儿他要求我们做什么，我们都必须照办。” 乌里克阴阳怪气，抱怨道：“哦？您是说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可以在圣温吃饱喝足，跟肯尼总统的狗腿子摇尾乞怜了？” “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荣誉哥伦比亚人了吧？” 缪尔塞语气恼怒，狠狠咆哮道：“现在不是你抱怨的时候！” “我觉得是，大骑士长先生。”乌里克神色悲观，他疲惫的扶了扶自己因汗水而粘稠的额头，然后缓了好大一口气，嘲笑说：“您想想，如果我们丢掉国内的控制，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哥伦比亚人可不会对失败者有怜悯，他们完全可以拿我们当筹码，换取伊奥莱塔那个婊子的支持，那个混球已经赢了！我们输得连根底裤都不剩，你的监证会已经垮台了！您明白吗？！” 缪尔塞闻言勃然大怒，他猛然站起身狠狠给了乌里克一拳：“振作起来！执政官阁下，现在还不到认输的时候呢！” “你觉得伊奥莱塔会跟哥伦比亚保持和平？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打赌他会开战，而且是全面开战，到时候她的政府迟早得垮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乌里克红着眼睛，扶住椅子站起身，又狠狠地还了一拳：“算了吧，缪尔塞，你十年来没干成一件事！卡西米尔就是被你这样臃肿的废物毁掉的！” 砰！缪尔塞趔趄几步，露出痛苦的表情，厚重肥大的躯体撞在杂物间上，然后撞翻了手脚架，杂物轰一声堆了缪尔塞满身。 他喘着粗气，蹒跚起身似乎气坏了，随手抄起一根钢棍就砸了过来：“该死的！乌里克！我迟早要杀了你！” “来啊！你这头蠢猪！我早该这么做了！”乌里克不避不闪，被钢管砸了个正着，额头的鲜血汨汨而出。 当李澄走进来的时候，两人就是这么一副可笑的模样... 缪尔塞一只眼睛又青又紫，乌里克的脑门有一个大伤口，两人就好像刚打了一场骑士竞赛，李澄差点没笑出声，见他们的互殴终于停下来，才不紧不慢的讥讽道：“两位这是急着发泄一下自己愤懑的心情？” “卡西米尔有你们这几个大人才，这些年也算是撞了大运了哼？” 乌里克脸色铁青，要不是看着李澄身后那几个荷枪实弹的步兵，他就要上去拼命了。 缪尔塞肿着一半脸，眼神闪烁，比起乌里克能忍耐很多，他龇牙咧嘴道：“李澄先生，我愿意代表监证会配合你们的一切行动。” “伊奥莱塔是可耻的叛国者和篡权者，她没有资格掌管国民院和一切正当的法律权利，卡西米尔的公民应该一起审判她。” 李澄闻言默默腹诽，这些话本身也十分滑稽，在缪尔塞这个人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他挥手示意稍安勿躁，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几小时后，哥伦比亚的军机会降落在卡瓦莱利亚基，撤离这里的所有哥伦比亚公民和联合财团成员。” “再之后，两国将正式进入战争状态。” 做出这番宣言后，乌里克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椅子上，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卡西米尔如同衰落枯萎的秋木，而哥伦比亚如同东方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双方的力量根本不成正比，一旦哥伦比亚宣布进攻，那卡西米尔的国祚就要进入倒计时...至少他不指望东部军区能靠骑士与长矛就挡住哥伦比亚人的装甲集群。 或许更糟，东方蠢蠢欲动的乌萨斯，南方枕戈待战的维多利亚乃至莱塔尼亚，他们都可能见风使舵发起突袭，要是卡西米尔三面受敌...最后沦为被瓜分的结局该是多么悲惨？ 想到这里，乌里克吞了吞口水，一种悲愤交杂的心情冲上脑海，他爱这个国家，他爱自己所生活的土地，用仅剩的力气追问道：“可卡西米尔没有发动任何攻击...你们不能！” “很抱歉，政局剧变已经让圣温方面做出了决定，如果你们两个还有势力的话，或许圣温还能支持你们打一场内战，可惜你们跟伊奥莱塔一比什么也没有。”李澄不禁嗤笑几声，他随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去圣温，向哥伦比亚效忠，有朝一日你们可以重返卡瓦莱利亚基，代表他们的利益重建卡西米尔的傀儡政府，就算不能，圣温方面也很愿意为你们提供政治庇护。” “或者现在就死在这儿，扔进无人问津的垃圾堆里。”李澄这句话说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两个r.w.s.r应声举起枪口，露出凶狠的冷笑。 没有人能在死亡的威胁前坦然自若，哪怕圣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是位高权重，贪婪自私的政治家... 缪尔塞咽了咽口水，他知道没有回头路了...他的事业被伊奥莱塔一拳粉碎，他的名誉也戛然而止。 历史会如何评价他？卡西米尔的叛国者，卑躬屈膝的混球，库兰塔民族的耻辱，然而从一开始，他的愿景都只是保证与哥伦比亚的和平而已。这条道路明明在一周前还相当光明，雪境战争只是遥不可及的远方纷争，现在战火就要燃到卡西米尔自己的头上了！该死的伊奥莱塔！ 终于，李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缪尔塞低下头，他的声音细小的几乎完全听不到了：“是的，我接受安排。” 乌里克哭了，他哭的相当伤心凄惨，嚎啕的哭声甚至让李澄都不由得为之皱眉。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两个可悲的男人。 如果在和平时代，他们未必不会是一个可敬的领导人，但在这个时代，他们成为了强权的牺牲品，成为了棋桌上的棋子。 第二百八十章 风卷残云 拂晓的日光吹散了卡瓦莱利亚基荒野的冰凉萧瑟，在长达一天一夜的疯狂行军过后，银枪天马的铁靴终于踏上了这片柔软松弛的泥土，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但眼中的坚毅仍令人惊叹。 军团的旗帜昂扬在湛蓝的天色下，而大骑士领冰冷的反光建筑群在这股刀枪闪耀的洪流下几乎摇摇欲坠，剑戟挥舞，军团士兵们仿佛都能感受到那座城市里堕落者的恐惧。 “终于，我们到了！” 伊奥莱塔冷峻的注视着城墙下的一角，抬起头扫视着城市的情况，那些倒塌的废墟和滚滚黑烟都依稀可见，这次叛乱造成的损伤永远无法弥补，有人要为此血债血偿。 沃廉大骑士团和松彻大骑士团与黎明时分抵达了卡瓦莱利亚基，十四艘主力炮舰团团包围了这座城市，沃尔塔松号陆行舰的三联炮组缓缓转动，已经瞄准了卡瓦莱利亚基的中央壁垒，昂扬步伐的骑手们随时准备发起冲击。 除此之外，三座堡垒型移动城市“卡拉奇”，“瓦斯波瓦夫”，“里齐克”也已经靠近了大骑士领的位置，城防炮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投入到攻坚战中。 日光在闪烁，大地在颤抖，一片钢铁的肃杀之意，密密麻麻的数万征战骑士结成战阵，长矛向前无比壮观。 马蹄在攒动，粗重的喘息声在列队整齐的军阵间回荡，而几门重炮正在被工程师架设，炮手已经就位了。 作战计划就是通过军团的重火力打破移动城市的壁垒，随后银枪天马的集团冲锋就能碾碎他们！ “大骑士长阁下，我们随时可以对首都发起攻击。”维托里奥·加斯曼将军暂时接替了沃廉·拉考的指挥权，他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仅仅30岁就在与乌萨斯的战争中三次负伤，也是征战骑士中勇敢精神的代表。 作为卡西米尔鹰派分子的坚定支持者，维托里奥将军对伊奥莱塔无疑忠心耿耿，在沃廉之下，整个沃廉大骑士团的士兵一概听从他的命令。 伊奥莱塔略微颔首，压低声音道：“加快速度，发起进攻前劝降壁垒上的守军。” “我们会赦免首都的城防军，只追究缪尔塞和叛国者的责任！告诉城内的军民，卡西米尔的未来已经明了，任何抵抗行为都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维托里奥不禁忧虑，他不希望执行任何劝降，因为那肯定会浪费时间，时间一久他担心哥伦比亚人会采取行动，于是说：“我们能不能直接轰塌一部分壁垒？” “只要组织几次突击攻入城市，想必城内的守军也会配合我们击败哥伦比亚人的！” 伊奥莱塔犹豫了一瞬间，她接着说：“如果能让守军打开壁垒，我们为什么要轰塌自家城墙呢？” “就这样决定了，哥伦比亚人不太可能做出行动，联系城防军！” 维托里奥闻言心下失望，他思忖良久，决定执行万无一失的预备方案，在劝降的同时派遣几支小分队执行渗透，由于希之翼在源导技术领域的影响力，他不认为哥伦比亚会忍受失去这样一个重要的财团所带来的后果。 如果哥伦比亚人发动干涉，那情况可能会急转几下。 城内的战斗则持续到了早上，当几名哥伦比亚士兵在中央壁垒看到城外的天马军团时，他们的士气低落到了冰点。 “该死。”乔纳斯站在壁垒上暗骂一声，放下望远镜跟其他人小声嘀咕，“我不知道卡西米尔到底有多少人，他们的后备部队还在远山整装待发，下面到处都是骑士了。” “他们有什么行动吗？”另一个侦察兵眉头紧皱。 “不知道，他们好像在架设炮击组。”乔纳斯紧张道。 “我看到了很多巨炮，还有正在搬运的炮弹，这群家伙居然用驮兽和骏马在拉炮弹。” 黑钢国际的一个老雇佣兵闻言嗤笑不已：“那就让他们忙活去吧，这道中央壁垒就够他们打上几天的。” 卡瓦莱利亚基和其他移动城市一样，城市分为外城区壁垒和内城区壁垒，其中一号城区的中央永久要塞及其城防炮可以防御范围延展到大半个城区，这些d32钢和异铁混铸的钢铁巨壁是移动城市的主要防御手段，只有希之翼铸造口径802mm的截城炮，才能对城市壁垒造成有效杀伤。 同时，史尔特尔所在的第四城区则是内壁垒永久要塞的所在地，李澄的计划十分有先见之明，希之翼首先控制了这几个城市内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同时将军械库搜刮一空，确保了目前能够占据有利阵地。 但是一号城区的联合财团士兵还是紧张不已，他们驱逐了所有这里的卡西米尔公民，同时把一些城防军俘虏带上城头，借此威胁卡西米尔人不要发起强攻。 乔纳斯皱起眉头，很快他看到几名手持旗帜和长矛的骑士绕过了壁垒区域，朝着城市的东方前进了，那是八号和十三号城区的位置，目前是卡西米尔城防军掌控。 “糟糕，他们好像要里应外合。”乔纳斯紧张说道。 “别担心，十三号城区的隔离桥已经断裂了，他们从那里很难入城。”老兵也有点紧张了。 同时，有几个对方阵线的骑士跑到了城墙下方，他们高声响亮的朝壁垒区域喊话，要求哥伦比亚人投降，具体内容无非是一些投降不杀和优待政策。 老兵冷笑不已，举起了自己的狙击枪，瞄准了那个骑士的头，扣动扳机，那发子弹精准无比的贯穿了领头骑士的脑壳，随后另外几个骑士立刻策马回奔，遁回了己方阵营。 “哼...”老兵放下枪，“能给他们来一炮吗？”他指了指城防炮，如果能现在打击对方的火炮阵地，情况或许会好很多。 另一个年轻士兵摇头：“我们不打算轻易开火，要留着应对银枪天马的军团冲锋。” “快去报告，快点！”乔纳斯见状有点暴躁咆哮着，他不想废话了，下面银枪天马军团的威慑力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很大的。 “啊...他们还是来了啊...”希之翼一号城区指挥部，拉普兰德一下一下敲着桌子，撇了撇嘴。 “我说的事情做完了吗？”她站起身问道。 “炸药已经安置了。”r.w.s.r立正敬礼。 拉普兰德冷笑几声，那就好，一号城区和卡林斯基防御要塞至少能拖延他们一天时间，到那个时候撤离行动早就完成了。 很快，李澄接到了拉普兰德和斯维尔的报告，卡西米尔人已经在数个方向准备就绪，城市完全陷入了包围。 而且伊奥莱塔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首都投降，所有哥伦比亚人以及联合财团必须放下武器，同时卡瓦莱利亚基的军民士气大涨，竟然开始在各个位置反击希之翼的阵线了。 李澄看了一眼手表，目光微敛，自从他经历过更绝望的事情后，就养成了一种随时随地保持镇定和冷静的良好心态，即便卡西米尔人快要冲到他面前也是如此。 “只要三个小时，守住三个小时。”他对传令兵如此说道。 “我们就安全了。” 传令兵有些错愕：“抱歉，我不明白，我的领袖。” “还有三个小时，来自哥伦比亚的援军就抵达了。”李澄再次强调道。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希之翼感受一下，勃兰登堡守军困守核心城的无奈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天马冲锋 鉴于希之翼没有任何回应，城外的卡西米尔军队开始行动了。 沃廉大骑士团在城市东侧集结，配合城内的阿德里安城防军从两个方向对希之翼占领区发起了总攻。 “准备...开火！”士官长怒吼一声，下达开火指令，上百门火炮暴风般的炮弹便直冲卡瓦莱利亚基壁垒外墙。 伊奥莱塔下令强攻壁垒区，同时命令「阿莱奥尔克号」陆基炮舰提供火力支援，掩护天马军团开辟登陆场，后续预备队整装待发。 不过一号城区的外壁垒固若金汤，在三轮疯狂的轰炸后仍然屹立不倒，沃廉大骑士团装备的火炮多半是五十年代老旧的源石火炮，缺乏大口径重炮很难对城市壁垒造成决定性杀伤，往往只是在城墙壁垒上砸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坑洞。 三门城防炮的反击却给卡西米尔的外围阵地造成了毁灭性杀伤，几乎每一炮都能摧毁大量目标，很快火炮阵地上就只能看到残骸和殉爆的弹药架所带来的惨状了。 同时，平坦的空地也有助于守军从射击孔发挥火力优势，希之翼人使用了蛇鳞机枪与兰斯特机枪，这两种轻重机枪的火力配置形成了交叉网，暴露在壁垒两千米以内的军团士兵几乎无处可躲，只能命丧于子弹风暴下，很快便形成了一小片尸堆。 对射结果是残酷的，卡西米尔人损失了上百门火炮，却几乎没有任何战果。 现在，第一轮进攻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卡西米尔人不得不尴尬的面对自己所设计的防御壁垒了... 维托里奥怒不可遏，在意识到城防炮会在遥远的距离清除主要火力阵地时就及时改变了策略。他要求天马军团结阵，发起几次集团冲锋以掩护火炮先期准备，这也是十字军战争时期中陆联军的主要战术。 拉普兰德在壁垒区用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应对，不禁嗤笑几声：“对面的指挥官似乎以为他的天马能抗住子弹，而且对此深信不疑。” “想学菲莉达？可惜徒有小聪明没有她的变通，现在早不是十字军战争那个时候了。” 于是，那艘巨大的陆基战舰「阿莱奥尔克号」终于越过了军阵，庞大的战舰身躯在哥伦比亚人看来还是相当令人恐惧的，这是经典十字军时期的战术，以陆行舰和骑兵军团消磨源导军团的火力优势。 陆行舰，陆地上火力与装甲的霸主，如果一对一单挑，泰拉世界没有任何东西在地面上是它的对手，那么它在移动城市壁垒面前又会表现如何呢？ “为了卡西米尔的荣耀！” 银枪天马出动了，上百名天马骑士结成战阵，闪烁的银光板甲，就连战马都被坚固的金属全副武装，那些长矛上凝聚着毁灭性的源石技艺，他们代表着卡西米尔军队最强的突击尖刀，曾经让乌萨斯侵略者吃尽了苦头。 同时，无数征战骑士集合在银枪天马身边，他们认为与银枪天马一齐发动冲锋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很快数个大型的冲锋组就预备完毕了。 源石技艺在膨胀...巨大的光芒在骑士战阵中浮现，毫无疑问，如果这支骑士军团的冲锋撞击到外壁垒，会对城墙造成极大的法术毁伤效果。 拉普兰德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于是急促下令：“对准那些骑兵军团，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 “万岁！” “万岁！！” “卡西米尔至高！！” 一点辉光乍现，第一个银枪天马行动了，随后是整个骑士军团响彻云霄的咆哮，他们高呼万岁，裹挟着银枪和源石技艺形成的银白色毁灭洪流，在城墙上看去，如同一个移动的风暴快速冲向城市。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骑士荣耀不允许他们躲在后方，他们要在陆行舰之前就碾碎踏平面前的一切障碍，让军团战阵再创奇迹，天马毁灭冲锋开始！ 乔纳斯看见地平线上惊雷一般的声音和光芒，头皮发麻：“天啊，他们跟太阳坠下来了一样...” 机枪手眯了眯眼，冷笑几声，拉开了枪栓，目视那些骑手冲入两千米以内的希之翼死亡禁区！ 卡西米尔骑士对阵重机枪！验证战争真理的时候到了！ “他们来了！射击！”乔纳斯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吹响了刺耳的哨音。 “领袖就在我们身后！” 突突突！ 要塞的机枪组开火了，金属子弹在源导装置的燃气推动加速下可以达到1200米每秒的初速度，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道黄色的灼痕，飞向那几团闪闪发光的骑士战阵。 在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上，大多数子弹还无法贯穿法术屏障，少数穿透的子弹也会在坚固的骑士板甲上弹射开来，不过子弹的惊人力道还是让受击骑士一阵肠胃翻涌，吐出鲜血。 不过随着距离的缩短，机枪压制火力的作用愈发明显可怕...不断有征战骑士在冲锋道路上被射倒，尖头子弹撕裂了板甲，在体内炸开，破片四处飞溅带出血肉组织和内脏碎片，刹那间在骑士战阵中引发了骚乱。 连马带人被射倒在地的骑士同样影响了战阵的冲锋趋势，后续骑士也在冲锋道路上碾过倒下的战友，这意味着如果倒下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天马冲锋几乎是带着尸体碎片一起碾过来的... 后续的征战骑士心惊肉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前方的战友像是收割的麦穗一般倒下，鲜血飙射而出。随着骑士冲锋的不断减员，他们所维持的大型法术也在不断失去力量，这是一个负面反馈，更多的子弹也可以更轻松的屠杀着骑士们。 要知道，一号城区的守卫力量可是18门蛇鳞机枪和22门兰斯特机枪！这种火力极限情况下可以一分钟倾泻上十万发子弹的程度！ 李澄几乎把半数r.w.s.r的重火力配置都交给拉普兰德了，所以这批冲锋骑士倒了大霉，子弹和火力充足的守军对他们迎头痛击，不要命的扣动扳机。 当然，卡西米尔军团也发起了反击，引领冲锋的骑士长举起旗帜示意，大声下令：“准备投矛！！” 训练有素的骑士军团立刻举起了裹挟源石技艺的毁灭投矛，那些闪着光的法术锐器满是光辉，随着骑士长一声令下，上千根法术投矛像是无数道看不明确的光，飞向了朝他们射击的壁垒区。 拉普兰德惊讶无比，她眼睁睁的看着有一根闪亮的投矛朝着自己冲来了！她没有预料到银枪天马的投矛竟然如此可怕，几乎来不及拔出剑！ “大人！”千钧一发之时，她的副官毅然决然推开了拉普兰德，自己却被投矛贯穿，整个人都撕碎成了模糊的血肉。 “不！可恶！！”拉普兰德瞪大眼睛，她急忙想要去拉回副官，却只从血肉模糊的雾气中抓到了几点血腥粘稠的物质... 拉普兰德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无比阴狠，咬紧牙关，发出一阵暴怒的低吼 “......不啊啊啊啊！” 投矛攻击造成了不小的杀伤，至少猝不及防的联合财团没能意料到骑士军团竟然能做出如此恐怖的远程攻击，不少人被投矛砸死砸伤，甚至贯穿了一部分脆弱的城墙内壁。 不过这些对于机枪火力没有影响，随着距离的推进，越来越多的机枪火力开始形成扫射的火力网，精准度也在成倍提升。 唯一能保证生存的是银枪天马，他们的装备要更好，配备的法术折射装甲也能保护他们免于被机枪火力射成筛子，但这些精锐士兵也被打的千疮百孔，得到了几台重机枪的格外关照。 不过这种勉强维持的结果也在一分钟后结束了，距离城墙七百米的距离... 这里...是步枪射程范围之内...也是实相武器的有效射击距离。 拉普兰德瞪大满是恨意的双眸，咬牙切齿：“实相步兵，前压。” “一个都不要放过。” 银枪天马们看到一批拿着怪异枪械的步兵举起了枪口，整齐排列，看不清那些冷峻的面孔，他们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妙，然后那就是最后的印象了。 砰砰砰！ 实相步枪枪口爆燃出猛烈的闪光，一束束蓝色的实相光束裹挟着惊人的热能，一轮齐射就撂倒了不知道多少一线的银枪天马。黑钢国际的武器完全碾碎了他们的可笑战甲。 实相武器和步枪手加入了这场屠戮盛宴，进入八百米这个位置，基本希之翼成员的所有轻自动武器都可以开火了！包括实相武器等强大的第二代步枪！ 领袖万岁！以希之翼之名！杀光他们！ 那些精锐的骑士做梦都没预料到有这一天，他们战无不胜的实力无处发挥，只能毫无意义的在这里丢掉生命，像是一条无人问津的野狗死在子弹下，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在那种蓝色光束下瞬间被崩飞了脑壳，场面恐怖而骇人。 “射击！射击！”乔纳斯只是一次次的下令，他红着眼睛，满脑子都是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机枪手也麻了，他不知道自己打光了多少个弹链，他只能一次次用脏话问候供弹手的母亲，然后射空第二个弹链。 拉普兰德平静的看着那些银枪天马，她知道差不多了。 突突突... 突突突... 无尽的机枪声笼罩了沉闷的堡垒，每个指挥官都红着眼睛，嘴里重复着一个词。 “自由开火！” 直到最后一个银枪天马倒在空场，他吐出几口血，看着那遥远而模糊的卡瓦莱利亚基城墙...那是他们的城市，那是大骑士领，也是他们的荣耀之地，他的战马已经被子弹撕裂了，倒在了他身后的几步外，咽下最后一口气。 骑士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不是骑士竞赛那些可笑的流量明星，他的源石技艺在周身闪烁，举起了自己的长剑，胸前几个流血的致命伤也不能阻止他继续迈出脚步。 眼前越来越模糊，已经看不清轮廓了，银枪天马似乎有所怀疑，他想回过头，看一看那庞大的骑士军团...那战无不胜，碾碎过乌萨斯人的军团...他们到哪里去了？自己的战友为什么没有踏过那面墙？把法术洪流撞在上面呢？ 砰！突兀的一声步枪声传来，有人开火杀了这个骑士，他脖颈中弹，死不瞑目的倒下，幸运的是，他死前没能看到他身后的恐怖场面... 最后的银枪天马倒下了，他的尸体与城墙的距离是四百米。 尸体如同小沙砾般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空场，战马，骑士，旗帜，长矛，昔日能证明他们荣耀的东西都已经荡然无存。血腥的气味相隔几公里恐怕都能有所感觉，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这里，令人绝望。 机枪手的手指在颤抖，乔纳斯咽了咽口水，当所有人从紧张状态下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恐怖的事情...敌军居然全灭。 轻重火力展现了前所未有的威力，密集战阵的失败毋庸置疑。天马冲锋的结果沦为了一摊地狱。它在机枪火力的扫射下化为尘埃。拉普兰德面无表情，注视着自己下令制造出的地狱，以及那艘还在前进的「阿莱奥尔克号」陆行舰... 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双方都沉默的注视着这片尸横遍野。 短短五分钟，骑士时代结束了。 轰！！ 陆行舰开出了它的第一炮，宣示着卡西米尔还没有输。 荣耀的虚伪骑士高墙已经倒塌。 余下的只有工业时代的血与火。 第二百八十二章 谁给了一把刀 银枪天马折损过半，这个惨痛的损失绝对不是伊奥莱塔可以忍受的。 要知道，在这场战斗中的惨烈损失也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战争，除了手中现有的军队，她并没有太多的筹码可言，如果沃廉大骑士团的主要力量在这里就全部消耗殆尽，那还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战役？ 伊奥莱塔只能气势汹汹的质问：“为什么我们的骑士会毫无掩护的冲上去被射杀？他们本应该在更有利的条件下战斗下去！” 维托里奥哑口无言，他实际上并没有预料到天马军团会遭遇到如此惨败，这让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事实就是因为他的判断失误，他们失去了宝贵的银枪天马和无数征战骑士的生命。 更让伊奥莱塔绝望的事还在发生，那就是「阿莱奥尔克号」陆行舰的攻击受挫，他们损失了超过十七辆战车和坦克，那些大多是从外国进口，但依然没能对壁垒造成决定性打击。 尤其是陆行舰的损伤程度，它的前装甲遭受猛烈打击，一号城区的三门城防炮全都对准了这艘正在行驶的钢铁巨兽，这么大的目标几乎没有打歪的可能性，因此每一次都能给予陆行舰重击。 拉普兰德早就想好了自己的战术，那就是所有人都要紧密的依靠一号城区的军事要塞和壁垒区进行防御，这里的半轮廓壁垒扫清了射击死角，而城防炮的对射更是能不落下风。 “坐标300，方向北偏东四十五度，开火。” 城防炮内，r.w.s.r成员轻车熟路的下令，经过黑色之夜的战斗，他们已经对城防炮的操作了如指掌。 轰——！ 一枚源石跑弹滑出炮膛，以惊人的速度化作火焰流星，狠狠撞击在了陆行舰的外装甲上，这次爆炸终于摧垮了陆行舰的装甲，并击毁了内部的平衡杆。随后这艘钢铁巨兽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停滞不前。 “我们击中它了！它似乎瘫痪了！”炮手惊喜的喊道。 “闭嘴！它还没爆炸呢！”r.w.s.r长官拧起眉头，他大声下令要求继续装填发射，直到打爆这艘该死的战舰为止！ 轰！陆行舰随后发起了反击！三联火炮对城墙造成了极大毁伤，壁垒区域的一角被轰塌了，希之翼别动队不得不承受一定损失。 不过双方的对射并没有持续多久，实际上，在「阿莱奥尔克号」陆行舰瘫痪后，三座城防炮的打击就要了它的老命。 其中，三号炮塔精准的一次射击命中了它的油料库，战舰从中间爆燃出一团巨大的明黄色火球，彻底撕裂了战舰，陆行舰就好像被拦腰打断，无数灰黑色的零件和灰烬被抛掷到半空中，伴随着那里卡西米尔人的混乱声。 对于陆行舰这种华而不实的兵器，李澄早就有自己的评价——毫无意义，愚蠢至极。 他不明白为什么泰拉人要采用这样一种最低效无力的方式制造装甲单位，而在实战中的效果并不优秀。 首先，是吨位浪费问题，陆行舰的吨位浪费相当严重，几乎到了任何优秀的性能都无可弥补的程度。 建造一艘陆行舰所需的优秀钢材和零件打磨都极为苛刻，可以说制造一艘陆地战列舰的花费极为惊人，同时它内部的大量零件也都需要另外配备型号，重复使用率较低。 陆行舰普遍装备的200-400mm口径的火炮确实可以称得上无敌，地面上任何单位都不是几门三联主炮的对手。 然而，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一把长刀只需要打磨到适宜的锋利程度便可以作为军刀投入使用，但是这个锋利程度每增加一些，所投入的人力时间和成本就会成倍增加，但实际起到的效果却没有明显差别。 所以一般古代行军打仗不会对每把军刀的要求过于严苛，只要能砍死人就行！节省下来的开销就会用于其他方面，比如提升着甲率！ 同样的，现在泰拉世界的陆行舰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装备巨炮需要庞大的移动基座，为了打造陆行舰这种超大型装甲地面单位，而多出来的数百吨重量的装甲将不得不使用更为复杂昂贵的引擎马达组，而为了增加这些防护，配备这么成本高昂的引擎属实让人心疼。 由于使用了强劲的发动机，那么接下来要不要采用更好的传动装置和悬挂呢？既然重量超标，那么舰体底盘是不是也要增强加固一下？不然岂不是太浪费了。 把这些全都加强了，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 但实际上的效果就是——陆行舰为了把三联400mm的大炮装载到战车上拉出来，付出了远超过预期的代价，付出了3000吨级甚至上万吨级的重量，而且还需要配套的基建设施才能保持良好的作战环境。 这些钢铁可以生产上百辆坦克或者数百架飞机，用在这里却只是一艘陆行舰而已，听起来还值得么？当它被击毁或者被迫抛锚时，那就是浪费了成千上万的废铁。 就算从实战角度下考虑，它的表现也并不一定就能尽如人意，一个战地指挥官如果要在一艘陆行舰和一支装甲师之间做抉择，后者无疑比前者更有吸引力。陆行舰缓慢的速度和巨大的后勤压力都能让指挥官面对它时束手无措，所有部队都只能被陆行舰感人的移动速度拖慢进攻节奏。 而装甲师能掩护更多的步兵投入到野战或突破战役中，陆行舰面对上百辆坦克的围攻时，它依然能被火炮击中履带，甚至绕行击穿脆弱的薄翼装甲，被反坦克炮击中引擎而发生殉爆，它缓慢庞大的三联主炮却很难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 要知道，即便是泰拉世界最优秀的工程师，也不会想多看一眼陆行舰那复杂的履带和传动结构，更别提维修起来有多么困难了。一旦陆行舰的某些重要部件损坏了，那真的是能让损管和后勤都抓破头皮的一件事。 陆地战列舰不如海洋环境，海洋战舰的重要部件，包括引擎和薄翼装甲一般都会深藏在吃水线以下，在对射的情况下很难有攻击穿越水面击中水下的部分，在陆地环境下则没有了这一情况，陆行舰的所有部分都是暴露在外的，这意味着反装甲步兵也可以对陆行舰造成致命毁伤！ 一战时期英国和法国都曾考虑过陆地战列舰的设计，甚至二战时期苏联人也有过超过500吨重的“岸防坦克”的设计，德国也有进行过300吨级鼠式坦克，寄希望于它能在1945年苏军的攻势中力挽狂澜，这都是地球超重装甲强化的代表。 但这些计划无疑都在昂贵的开销和惨淡的实战效果中流产了，原因就是，生产这些钢铁怪物和配套作战带来的花费，还不如生产更多更泛用的轻中型坦克以及大口径火炮给战局带来的影响大。 这些钢铁巨兽可以打赢每一场战斗，但在更宏观的角度，就是它们输了这场战争。 李澄自然不明白为什么泰拉世界会如此执迷于浪费率极高的大型装甲，当然，他不介意把泰拉人从这畸形的发展模式上拽回来，他给了泰拉人一把新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离弃? 城内的战斗一点不比城外来的血腥，在卡西米尔人轰击的几条小巷布满了残骸和碎肉。 街道上子弹横飞，希之翼机枪封锁了关键通道并炸毁了隔离桥，也就是说城防军需要在这几个城区之间链接的小通道展开血腥争夺。 不少市民眼睁睁看着那些城防军被子弹屠戮，头部中弹倒地毙命，或者是腹部中弹倒地哀嚎，很快血泊就在粗糙的石板路上汇聚成一小滩。 而后续的城防军士兵就踩在他们战友的尸体上，继续朝着机枪火舌涌去，然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被无情收割。 当克卢格曼接到来自战斗报告的时候愁眉苦脸，他的城防军在冲击隔离桥的战斗中损失惨重，这个伤亡数字已经达到了五百人之多，而且还在上升。 阿德里安城防军攻击第一城区的结果也并不顺利，他们付出了一千人，在壁垒区域被拉普兰德指挥的r.w.s.r击退了，实相武器将他们仅拥有的三辆重战车击毁后，再也没人能对射速极快的蛇鳞机枪有办法了。 造成这个惨烈伤亡的主要原因就是装备代差，卡西米尔人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装备以应对希之翼的火力优势，他们的士兵只能一次次凭借勇气冲击他们的机枪阵地。 然而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回头路了，卡瓦莱利亚基从南到北一片目之可及的可怕疮痍，城防炮的对射乱炸和连夜倾轧已经毁灭了城市的根基。如果卡西米尔这样都不能夺回首都，那他们还能剩下什么呢？ “这样不行，我们必须打破第一城区，这样才能迎接他们进来。”弗雷克凝重的审视着地图上的方位，摇了摇头道。 克卢格曼吸了一口烟，摸了摸自己油腻的额头：“我相信他们也快支撑不住了，战斗不会持续太久。” “在这样的轮番打击和彻夜战斗之下，哥伦比亚人的精力也所剩无几。” 弗雷克挑了挑眉，他斟酌词汇：“你的意思是？” “把同胞们从希之翼的铁蹄下解救出来，为此我不吝于亲自上阵！”克鲁格曼重重敲着桌子。 “加强攻势，猛攻右翼，我不相信他们的火力是无穷无尽的！”克卢格曼低吼道，心烦意乱的站起身，为了这场卡西米尔人用鲜血铺就的胜利，他们已经竭尽全力。 不过这番评价倒是没有问题，李澄同样也接到了前线惨重的损失报告。 减员外加弹药短缺让不少前线r.w.s.r小队的作战能力下降达到一半，而且他掌控的预备队越少，也就意味着越难维持目前的核心城秩序。 但山呼海啸的卡西米尔攻势却只增未减，在几座移动城市也开始轰击壁垒区域的时候，拉普兰德的一号城区就注定守不住了。再坚固的堡垒区也难以承受住一轮一轮疯狂的火炮打击。 于是李澄对目前的战况进行了微调，将联合财团的佣兵和r.w.s.r都进行了收缩，主动放弃了八号城区和十三号城区这样易攻难守的街道，并将主要防御手段集中在了狭长的核心城及周边地区。 同时史尔特尔的四号城区也开始遭到炮击和突击了，不过那边的狙击手小队同样已经在废墟里待命，他们距离核心城较远，等到四号城区的卡西米尔人突破防线，早就为时已晚了。 现在，卡西米尔人已经冲了进来，希之翼小队在撤退时炸毁了城防炮，拉普兰德下令构筑第二防线，而伊奥莱塔的士兵在推进中全都放声大吼，那些诅咒里所包含的意思只有一个——向李澄索命的怒火和诅咒，每个联合财团的寡头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卡西米尔人源源不断的涌入城市，我以为您应该害怕的？”恰尔内笑了笑，走入了地下掩体，朝着眼前的希之翼领袖敬畏道。 即便到了这个地步，眼前的男人似乎也没有露出多少怯懦。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命运已经抛下卡西米尔，独自照着正确的方向涌去了。”李澄听完笑了出来，眯起眼睛道。 “卡西米尔人自以为自己做主了自己的国家，殊不知他们自己把新生的自由推向了火海，胜利女神已经离他们远去了，很快这里会变成一片满目疮痍的地区...我们都会见证这一切。” “从华绍尔拉格到沃尔塔松，卡西米尔的土地将在烈弹下燃尽，这一切都是某些人的咎由自取，哥伦比亚人不会有丝毫留情。” 恰尔内神色复杂，他即便对李澄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但希之翼或者说联合财团却一直没有告诉他真正机密的事情，这也无可厚非。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要向李澄证明自己的价值，于是他坐在了领袖的面前，这个在过去的几年里，征服了半个泰拉世界的男人。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对于士兵来说，他们无从得知政治家的悲喜，也肯定不会知道，商业联合会的发言人已经背叛了他们。 机枪的点射声，火炮的轰鸣声，废墟倒塌声被音乐掩盖，战火与残酷在外，而红酒和阴谋在内。 每分每秒都有人在为李澄倒下，也有人在为这个糜烂的国家死去。 李澄勾起嘴角，与恰尔内碰杯在此驻谈，他首先说：“这次事件过后，希之翼不打算在卡西米尔部署任何力量，我们会加紧撤出这一地区。” “整个烂摊子都会甩给伊奥莱塔，我原以为你会对你的祖国忠心效劳？可你却将整个商业联合会的财务和银行密匙都交了出来，这还真是让我惊诧。” “这次行动得以顺利进行，你有很大功劳，那么，你想从领袖这里得到什么？”李澄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 恰尔内想了想，激动的浑身颤抖，这并不意外，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回忆一下自己的年少时光，卡瓦莱利亚基上层社会的烟熏火燎历历在目，当他徘徊在城市街头时，那些上层社会的精英不会把他这样的小人物放在眼里。 卡西米尔是他们的舞台，贵族政治下的他们只不过是随时可以更替的牺牲品。商业联合会也是如此，他想要的是另一个社会，每个人可以得到上位机会的社会...而李澄无疑可以实现这个目标，他已经铸造了萨尔贡，也能如法炮制改造其他地区。 于是恰尔内毕恭毕敬，他低过一次头，那也不在乎低第二次头！他也想从这个低人一头的窘境中翻身！ 总有一天，他要踩在商业联合会，踩在监证会和所有卡西米尔贵族的头顶，把身为棋子的落魄光阴如数奉还！ “我想追随您...这不单单出自我个人的考虑，也出自对卡西米尔政府的失望。”恰尔内直白道。 “我背叛了商业联合会，但我绝不会背叛你，如果这个陈腐的框架倒塌换来的是另外一条光明的新秩序，那我便会弃暗投明。” 李澄点了点头，杯中的红酒愈发浓郁了，声音冷冽：“很好，但你所做的事还不足以证明你的忠诚，也不足让我信任你。” “明白么？筹码，是需要实际行动换来的，而不是一次背叛。” 恰尔内大惊失色，他的内心一阵惶恐不安，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出卖了商业联合会和监证会，领袖如果这样都不接纳他，那接下来他的悲惨结局恐怕昭然若揭了... “还不够吗！我...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伟大的领袖！”恰尔内咬了咬牙。 李澄挥了挥手示意稍安勿躁，道：“你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希之翼便会向你敞开大门。” “什么...？”恰尔内瞪大眼睛，急忙追问。 李澄微妙一笑，良久开口。 “杀死你的过去，杀了他们所有人。” “谁曾经踩在你头上，你就给他们挨个一枪。” “......抓住机会，这是希之翼领袖赐予你的无上权力。” ......几十秒钟后，恰尔内激动的站在领袖的掩体门外，他神色狰狞而激动，手里满是粘稠的冷汗，死死抓着那把领袖递给他的手枪。 现在，他要做什么还用说么？ 哈哈...！ 恰尔内笑了出来，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没有这样出过一顿窝囊气！这种感觉真是棒极了！他居然能他妈亲手毙了他们！ 两名r.w.s.r特战队员注意到了他，端着突击步枪走到面前，神色冷漠：“恰尔内先生，领袖的意志。” 恰尔内喜上眉梢：“是啊，领袖的意志。” 他看向关押着商业联合会那群寡头的房间，几乎要笑出声来：“李澄万岁，干员们！” 他现在是李澄领袖身边的红人了。 卡西米尔？与他再也无关，那只不过是另一个没什么特殊的名字，和他的离去一样微不足道。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前路未卜 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地下室里回荡...然后是男人的惊声尖叫。 “你不能这么做！混账东西！” 阿尔伯托声嘶力竭的叫嚷着，用颤抖的声线竭力伪装自己的恐惧，他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狼狈不堪的死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你为什么不多表演一些？我早就该这么做了，总裁先生。”恰尔内冷笑着，他等着一天已经很久了，想当初商业联合会是怎么对他的，他就会怎么对待他们。 这是多么美妙的一刻，发言人不言不语的举起手，拨开扳机的那一刹那，他所感到的只有油然而生的愉悦。还有什么比毙掉自己的脑瘫老板更有趣的事情？ “李澄那个混蛋背叛了我们！他同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今天我们的下场也会落到你的头上。”阿尔伯托咬牙切齿的骂道，他的叫嚣在此刻是如此无力。 “也许吧，但你看不到了。”恰尔内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砰！枪口炸出火焰，一发子弹击中了阿尔伯托的额头，他汨汨喷血倒了下去，眼里满是怨毒和不甘，空气中满是血腥气息，连带着让人抑郁作呕。 他做到了。 恰尔内止不住的喘息着，盖尔重工总裁阿尔伯托·马莱萨尼，梅什科财团总裁埃里克，红酒报业投资人史蒂夫·欧德科克，还有罗尼·沃尔沃克这几条老狗都已经死在了他的枪口下，商业联合会从此刻也就不复存在了！他终于亲手解决了这些败类！ 然后呢？他的未来就此打开了新道路，他已经跟希之翼绑定在同一辆战车上了，这就是领袖的想法？他的命运又会走向何方呢？ 恰尔内很快从喜悦中脱身，转而奔向了另外一个怅然若失的极端。 鲜血流满了地板，当另外一个r.w.s.r军官走进房间看到满屋子的死尸，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冷哼一声，瞧见恰尔内惴惴不安的表情。 “准备一下，哥伦比亚空军将在二十分钟后抵达，我们要离开了。”军官的声音相当沉稳。 “嗯...”恰尔内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带上了房门，任凭里面的尸体在那里堆放。 他们不值得入殓，正如腐尸般的卡西米尔只有毁灭一途。 地下室外，马克维茨心情复杂的看着走上来的恰尔内，城防军已经快攻入核心城了，到处都是战斗，在这里就能看见二十公里以外另一个街区的爆炸。 “你不打算跟我离开么？”恰尔内问道，他很看好这个年轻人，“卡西米尔不值得你效忠，这个腐败的国家只配在炸弹下灭亡。” “如同商业联合会和他的走狗那样，伊奥莱塔同样不会改变这里，一个个骑士竞赛和新寡头又会把她折磨成新的模样，你又何必卷入这里的黑暗？” 恰尔内这番话说的很诚恳，卡西米尔是一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时它充斥的贵族政治也让平民找不到希望，腐败从这个体系的每个角落肆意蔓延，即便是伊奥莱塔也无力扭转这种情况，他对此深信不疑。 “离开...？”马克维茨迟疑片刻，他知道哥伦比亚人会来接他们，他知道一切终将无功而返，但他还是问道：“能去哪里呢？” “你在帮助的希之翼，他们做的事情不也如出一辙？”马克维茨嘲笑道，“他们的领袖和傲慢的希之翼高层也自诩高人一等，不是么？” 恰尔内闻言愣了愣，他恍惚片刻：“不会的...新国家将扫清这些弊端，希之翼的纲领就是为此而生。” 他的梦想是建立一个无贵族的社会，对所有贵族国家都相当仇恨，希之翼不就是为此而努力的组织么？他们在萨尔贡成功了，在其他地方也一定能成功，恰尔内对此深信不疑。 几十年前，他未有幸见证高卢大革命的光景，高卢烈焰被专制势力无情熄灭，现在这个机会又回来了，当所有国家都重燃民主之火，那该是一副多么美好的前景，这次恰尔内不会放弃了，哪怕尸横遍野也要让专制枷锁彻底破碎。 “不会？”马克维茨疑惑不已，他接着说：“商业联合会做的事，希之翼寡头一样会做这些事，他们同样会建立起相似的秩序，相似的社会。以及颁布相似的制度。” “......或许执政之初，新国家不会有这些弊端，但十年之后呢？五十年之后呢？五百年呢？当现在的领袖随风而逝，还有谁能记得那批最初希之翼创建者的愿望？他们的后代会不会背弃诺言，重新让自己成为现在的贵族？”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先生，我认为什么都不会变。”马克维茨笑着摇了摇头，他眸光闪烁，拒绝了这份提议，“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留在卡西米尔，为了我的国家投身政治？” 恰尔内心烦意乱，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呵...年轻人，政治是一头吃人的猛兽，你已经看到缪尔塞的下场了，没有背景可没什么机会。” “或许希之翼有一天也会糜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至少今天，它该毁灭其他糜烂的秩序，这就是我认为我该奉献的事业，而不是继续当一个可笑的话事人。”恰尔内阴狠道。 马克维茨沉默下来，望着恰尔内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远处的天际线所释放的浮光...那是一只如梦似幻的天马，随后短暂的幻觉就消失了，他猛然回过神，呼吸急促起来。 “先生，无论如何，我选择卡西米尔，哪怕她如同腐尸般无可救药，我也不会逃走。” 恰尔内的后背僵硬的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去看这个身后的年轻人，他要比自己这个懦夫勇敢的多，至少...他敢反抗希之翼，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紧跟胜利者脚步的投机者罢了。 “......祝你好运。” 恰尔内要离开了，马克维茨知道，他看到几架哥伦比亚直升机从遥远的天际飞来，很快希之翼人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卡西米尔的未来就要他们独自面对了。 他可以逃避，但这片土地上千千万万的男女不会逃避的，马克维茨叹了口气，转过身朝着城防军的方向走了过去，希之翼人正在全面撤退，很快他就能碰上卡西米尔军队了。 而在前往直升机空场的路上，恰尔内一遍遍的回想马克维茨的那些话...他居然被这个年轻人给教训了，而且那些话让他哑口无言。 如果希之翼创造的未来仍然是那个光景，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这些伤亡都会成为历史风烟，然后什么都不会改变。 坚信民主终将到来，坚信世界将会挣脱枷锁，泰拉终将走向人人平等的新时代，他们的事业正因此而无往不利。 恰尔内突然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微笑，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如果这样的话...” “那我别无选择，只能对那前途未卜的未来抱有希望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腐尸无需下葬 下午四点时分，在哥伦比亚的航空中队的支持下，空输部队在核心城开辟了登陆区，随后李澄迅速登上了直升机，然后朝着圣温特区的方向飞去，他的中陆之行就此划上了不完美的句点。 缪尔塞和乌里克这两个前卡西米尔政府官员与他坐在一起，这两个倒霉鬼现在一言不发，看着逐渐远去的卡瓦莱利亚基神色复杂。 李澄也陷入了沉寂，他在思考未来的世界格局，卡西米尔的政变画下句点，也意味着一场西陆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他该怎么做才能让泰拉世界归于稳定呢？ 史尔特尔等特战队员略作抵抗，随后在第四城区撤退，哥伦比亚空军的扫射和机炮打击对地面上的卡西米尔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迹魔法，他们只能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希之翼人从他们的重重包围下溜走。 “渡鸦前辈？”在登上运输直升机的前段时间，奥萨法斯特刻意找机会脱离了队伍，他们大概是最后一批撤离的队伍。 看着斯维尔冰冷的枪口，少女咽了咽口水，冒出一句不知是否算恳求的话，眉眼满是伤感：“......放我走吧？” 斯维尔纠结不已，他看了看背后的直升机，又看了看远处的卡西米尔人若隐若现的影子，咬了咬牙。 突突突突！他随意朝着远处射击，将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清空，斯维尔下定决心，怒骂一声：“快滚！我没子弹了，别再回头！” 奥萨法斯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知道，自由之路还在前方等着自己，十二枢机总会找到机会挣脱身上的枷锁的，她冲进人群，转眼间消失在炮火弥漫的拐角。 拉普兰德闲庭信步的登上军机，她注视着几个r.w.s.r队员放下炸药，摧毁了那座隔离桥，特战队员们迅速靠近撤离地点，他们为自己赢得了荣誉。 弗雷克相当震怒，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当卡西米尔最终杀入核心城，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下令攻击那些运输直升机，然而卡西米尔没有足够的防空武器，根本无力对付那些肆无忌惮的空中巨兽，武装直升机在前开路，各种轻重火力打的术士人仰马翻。 伊奥莱塔则无奈下令停止了追击，她知道，这些尝试都是白费功夫。 对于市民们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他们终于可以从一片废墟的家园抬起头，看一看今天到底是什么天气，这不由得让人悲从心来。 「黑色之夜」对整个大骑士领的破坏是超乎想象的，曾经繁荣的骑士竞技场已经被城防炮夷为平地，这里美轮美奂的大理石和鳞次栉比的晶石装饰都变成了一摊碎瓦，在附近的水泥建筑废墟的衬托下，与垃圾堆没什么两样。 哥伦比亚的空输部队朝西方飞去，希之翼和卡西米尔的混战结束了，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又要遭遇什么呢？ ...... ...... 3号城区，经济商业区。这里曾是骑士锦标赛的一个主会场，1072年完工的城市区划曾经盛极一时，街道两旁栽种的白杨树在春天会散发出清香。这里在黑色之夜被希之翼夺取，随后成为了李澄计划中的推进基点和炮击阵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 几个市民在这里感慨的讨论着，重建工作或许遥遥无期，这里已经成为历史了，他们都是见证者。 “哎...我之前还想把父母接到大城市住的。” 大嘴莫布站在这里，尤为伤感的看着电视高塔的废墟，他可能未来数十年都没有机会再走上去主持一场骑士比赛了。虽然在黑色之夜躲进垃圾箱幸运的捡了一条命，但他已经找不到未来的方向了。 骑士竞赛被打断，新修建的会场尽数损毁，以后他要去哪里找到一份能养活全家的工作呢？ 看样子未来几年卡瓦莱利亚基都要处于恢复期了，如果这座城市还有未来。 ...... ...... 8号城区，克卢格曼和他的卫兵走出了地下掩体，将军眼神悲伤，这场战斗他们并没有胜利，这是比失败勉强好接受一点的结果。 在瞥见废墟中的一个女人直勾勾的跪在那里时，将军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他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去，希望看一看那边的情况。 “将军！”他的卫兵见状紧张道，“那个女人已经疯了，昨天晚上一直跪在那。” 克卢格曼闻言不解，他定神一看，才发现女人的面容极为呆滞。 而她面朝着的废墟有两具焦黑的尸体，一大一小，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看样子是她的家人。 实相火焰还在燃烧，那蓝色的烈火让人的内心莫名恶寒，克卢格曼一阵沉默，随后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只是低声嘱咐了一句话。 “他们会有抚恤么？” “怎么可能？”士兵为这愚蠢的问题，不可思议的笑了笑。 ...... ...... 零号城区，索娜和她的小伙伴们忙碌了起来，竞赛骑士似乎也有了新的意义，在这个危难时刻，每个卡西米尔人富丽堂皇的美梦都被希之翼无情击碎了。 “大家，快点把伤员拉出来！”索娜吹着哨子，这些感染者骑士都是她自发组织起来了，摇摇欲坠的零号城区遭到了异想体和火炮的双重袭击，这里的损失最为惨重。 伤员摆满了空场，医疗物资有着严重压力，当索娜看到这幅光景，她心中隐约有了一股莫名的悸动，黑色之夜能将卡西米尔变成这样，那感染者的自由又能用什么守护呢。 他们需要力量，而力量就在所有人的手里，索娜看了看那边的卡西米尔军旗，似乎有了新的目标，感染者们也应该被动员起来了。 “你要参军吗？”查斯汀娜眼神怪异。 “是啊，你也看到了。”索娜语气感慨。 “卡西米尔被这样欺负，我们也要为国家出一份力吧？” 查斯汀娜点点头，骑士竞赛没了，她们也可以为国家投身战场，但接下来的战争想必要比竞赛残酷一万倍吧？ “哎...”野鬃嘀咕着，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个神秘的光芒，摧毁了半个第八城区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 ...... 13号城区，陆行港口正在勉强恢复运行，城防军征召了一部分市民参与到这里的瓦砾搬运工作，由于全城大停电带来的影响，他们只能用后备能源重新启动港口。 “嘶...姑妈轻点，好疼的。” 佐菲亚用绷带包扎着玛莉亚的伤口，闻言生气的责怪道：“非要出去逞能，这下知道疼了？” 玛莉亚无奈摇头，若有所思：“这不是没事吗？” “......”佐菲亚气的脸色微变，想破口大骂一番，但又不想在这里破坏自己的形象，于是相当郁闷... 临光两人在昨夜的战斗帮助城防军干掉了四名r.w.s.r队员，这个战绩已经能排到前列。 “啊，叔叔。”玛莉亚突然一声惊呼，看到玛恩纳的身影从拐角走出。 “......现在你知道，竞赛骑士和征战骑士的区别了么？”玛恩纳浑身鲜血，走到面前，几乎吓到了两人。 佐菲亚皱起眉头，她看到那把还有温度的天马利刃了，看来他昨天也在战斗中出力不小。 玛莉亚迟疑片刻：“是...” 玛恩纳抬头看了看四周，这片卡瓦莱利亚基的旧日废墟：“临光家族不屑与流量明星看齐，但我们仍会效忠卡西米尔。” “我们效忠的卡西米尔不是那个腐烂的资本傀儡，而是千万人的家乡，骑士精神的发扬地，哪怕它曾经伟大，现在堕落，这才是不畏苦暗的含义。” “临光家的血脉都是如此，跟我一起为卡西米尔而战。”玛恩纳突然将长剑插在地面，伸出手扶起了玛莉亚。 “......好的！”玛莉亚点了点头，她知道，真正的银枪天马又回来了。 ...... ...... 卡瓦莱利亚基，核心城。 天马入城，银白色的骑士们排成一列纵队，市民们欢呼雀跃，迎接着伊奥莱塔大骑士长的军队！卡西米尔的新时代就此降临了！铁血政策将一扫国家内外的腐朽。 伊奥莱塔神色复杂，望着巍峨高大的国民院议会，终究，她回来了。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并不完美。 这只是刚刚开始，她所要面对的比这个还要艰难得多，还有一场战争等待她去处理。 看着台下无数凝望着她的战士和市民，伊奥莱塔缓缓开口了：“三百年来，卡西米尔一直作为中陆之盾，矗立在维多利亚的北方平原，我们在黑暗时代为中陆抵挡了无数次乌萨斯人的入侵，如果没有我们，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的沃土早就成为乌萨斯人的战场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卡西米尔已经成为了扼守中陆的关隘，只要有我们在，任何外敌就绝无可能攻击到中路核心圈。” “我知道，有很多人怨恨这份使命，责怪中陆其他国家的背信弃义，希望我们能从这个位置的压力上解脱出来，但我要说的是，我们并非为了他们而战...” 伊奥莱塔说到这里，沉默了几秒，随后骤然提高音量：“我们是在为卡西米尔人而战！” “哥伦比亚人正在攻击谢拉格！我们的盟友！我们用条约和承诺保证过的国家！他们的人民正在雪境艰难作战！他们与我们没什么不同！而哥伦比亚人的侵略不会止步于此，他们邪恶的强权一定会跨过耶拉刚德山，最终降临在我们每个人头顶！” “保卫雪境！保卫蔓珠院！保卫谢拉格！” “这就是保卫我们自己的家乡！神主保佑卡西米尔！骑士之国终将带领正义降临中陆！亿万人的意志绝无可能被打败！追随大骑士长，让这一战争取到卡西米尔人的未来！” 征战骑士们高呼万岁，核心城的声浪一波一波直盖云层，卡西米尔的外交政策自此改变了，伴随着伊奥莱塔的上台，雪境战争介入了一个新的玩家... 6月9日黎明，卡西米尔再次要求哥伦比亚从谢拉格撤退，遭到回绝。 四个小时后，卡西米尔对哥伦比亚宣战，雪境战争全面扩大。 ...... ...... 卡西米尔中部，亚维路克斯地区，滴水村。 一个村女去郊外采摘蘑菇，这里晴天万里，空气清新，女孩今天准备今天做一顿丰盛的美食，突然，她听到了不太一样的声音，像是蜂虫的鸣叫。 女孩困惑不已，摘下自己的兜帽，朝着天空看去，然后她呆住了，嘴巴逐渐扩大成震惊的o字。 那是一个个黑色的钢铁十字架，巨大无比，在女孩眼里像是狰狞的猛兽在天空翱翔。 数百个这样的十字架遮天蔽日的从头顶掠过，飞向远端。 女孩呆住了，她扔掉了篮子，不知所措的注视着那些奇怪的黑色十字架径直飞远，但那是什么呢...？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女孩的心中向外生出，几分钟后... 轰！ 亚维路克斯方向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黑烟在几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见，那边如同白日雷鸣。 地面在颤抖，空气在震动，女孩抬起头，她吓的脸色惨白，那些黑色十字架更多了，他们向着东方飞去，这条空中钢铁长龙几乎看不见尽头... 第一枚爆弹已经掷下。 卡西米尔很快就会成为一片无需入殓下葬的废土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空中弹仓ru104 战争伊始，哥伦比亚就开启了战略轰炸，2000架次的轰炸机从西陆各大机场起飞，在卡西米尔各大城市上空投弹，这些炸弹将华绍尔拉格、亚维路克斯，乃至更远端的东部地区造成了巨大破坏。 卡瓦莱利亚基也遭到了空袭，人们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从天而降的炸弹袭击，街道再次沦为火海，为数不多的完好建筑核心塔也被一枚上千公斤的航弹击中，恐怖的源石爆炸将一块重达五吨的钢板当场掀飞了三公里远。 ru104轰炸机配备了四个重型弹仓，两个航弹投射器。可以在目标上方展开垂直轰炸，也可以降低高度增加航弹的准确性。投弹手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换用投射器或弹仓，增加了机组的对策灵活性。 自1093年源导技术扩散之初，哥伦比亚人就认识到了在战争中投射火力的重要性，并开始有了一些新奇的点子。 这种巨大化的战略轰炸机象征着哥伦比亚空军新的力量，通过牺牲一部分机动和速度，换来的是巨大的弹仓容量可以携带超过150吨重的炸弹。 黑钢国际的设计师认为，它可以快速瓦解对方的移动城市，瘫痪底盘乃至内部能源设施，让失去内循环的城市陷入混乱，变成不折不扣的城市杀手。 因此，ru104轰炸机也被称为“空中弹仓”，与希之翼公司的灵爆轰炸机一起成为了哥伦比亚空军的主要机种。 哥伦比亚第11航空联队136架ru104轰炸机向卡瓦莱利亚基倾泻了上万吨重的炸弹，在第一轮空袭结束后，第二轮空袭也已经在突袭的路上了。 他们在8000米的高空开始降低到云层以下，傲然俯视着这座骑士之城。 就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哥伦比亚飞行员们如此说。 友方机群的规模看不到头，这给他们无比强大的鼓舞和信心。 “我们看到那座城市了，长机。”轰炸机群领航员打开了通信频道，第14航空联队已经抵达了城市郊野，他们能看到核心塔上空的黑烟。 长机飞行员凑近了话筒，声音无比轻蔑：“好了，小伙子们，你们走过了一段很遥远的旅程，现在让卡西米尔的狗几把操为宣战付出代价，把他们的城市全都炸平。” “准备投弹，我们要毁灭这座城市，将卡瓦莱利亚基彻底抹去，碾碎哥伦比亚之敌！联邦万岁！” 哥伦比亚飞行员的手心满是冷汗，他在看到那座高高的核心塔的一瞬间，瞥到了令人触目精心的景象，卡瓦莱利亚基上空还在冒着滚滚浓烟，难以想象先前经历过什么样的战斗。 由于卡西米尔尚且没有建立空军，所以他们可以随意找到绝佳的攻击位置发动袭击。这次轰炸过后，他们大概就是最后一批看到完整卡瓦莱利亚基的人了。 在城市上空的某个区域，轰炸机群突然分开了，朝着既定目标飞去，形成了数个小型的攻击群，化身死神掠向每个城区。 “清空弹仓！开始投弹！重复一遍，各机组现在开始投弹！” 在长机的命令下，一颗颗炸弹从ru104的弹仓卸下，在自由落体作用下坠入云层，随后卡瓦莱利亚基的建筑群就笼罩在一片黑烟当中。 其中一枚炸弹坠入了八号城区刚刚维护完毕的军工厂，爆炸造成多名技术工人死亡，卡西米尔不得不紧急组织转移行动，但多处隔离桥损毁让他们很难找到逃出去的道路。 “我击中它了！4号报告攻击结果，我看到一簇火焰突破了厂房。”飞行员在投弹过后汇报着自己的战果。 xc区也发生了灾难，13号和14号城区遭受了重创，停靠在那里的两艘陆行舰没有及时隐蔽，在地毯式轰炸中掩盖在熊熊烈火之中，火势沿着陆基港口飞速蔓延。 三十架轰炸机组成的机群让这里倒了大霉，无论是先前布满弹孔的集装箱还是这里的损管设备都被彻底轰平，几个飞行员皱起眉头：“我看不到目标了，下面都是浓烟。” 城防炮也遭遇了打击，分散开来的轰炸机有着特定的目标。 但是城防炮塔相当坚固，在卡瓦莱利亚基战斗了一夜都未能倒塌，被混合异铁反复加固的钢墙不是那么容易损坏的，尤其是对于一般火力来说，厚重的主装甲可以弹飞源石炮弹。 但哥伦比亚人显然更加丧心病狂... 他们对显眼的炮塔扔下了重磅航弹，这些特别设计的高爆炸弹起初的对象就是重型要塞和城市堡垒，炸弹从三千米的高度坠落，在自由落体后裹挟巨大势能将塔楼顶端击穿，随后扭曲的钢筋将被内部的高温爆炸熔化。 当四周的钢铁墙壁都被融化损坏，厚重的城防炮塔就像是融化的橡皮糖坠落在地面，摔的粉碎，不可能存在任何幸存者。 有不少人目击了城防炮塔被十多架轰炸机蹂躏的情况，那些飞机在上空投弹，将城防炮笼罩在看不清楚的火焰和烟尘中。 飞行员在通讯器汇报道：“6号已经摧毁了城防炮，攻击目标很顺利，卡西米尔佬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市民们惊恐无比，看着那些空中怪兽在他们的城市内肆无忌惮的掠过，每一次经过头顶都意味着有地方要遭殃了。给本就不怎么健康的大骑士领雪上加霜。 零号城区是最安全的，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重要设施，作为感染者隔离区，哥伦比亚人压根不屑于攻击这里。 索娜愁眉苦脸，踮起脚瞧着那些黑色轰炸机丢下炸弹后自顾自远去：“喂喂，我们根本打不到他们，怎么办啊。” “太可恶了！有种下来单挑啊！” 查斯汀娜抱臂叹气，对此生无可恋：“索娜你有这个生闷气跳脚的功夫，不如去帮忙转移伤员。” 在第一轮轰炸过后，城市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调查员确认了令人绝望的事情，两轮轰炸彻底摧毁了城市最后几个发电站。 看起来希之翼人给他们提供了城市的信息，敌人空军轰炸的位置无比精准，全都是至关重要的地点。 工业区划遭到了灭顶之灾，半数哥伦比亚飞机对这里发动集中打击，几乎把这边夷为平地，6号城区的官员牙疼的报告说，他们无法完成继续生产战备物资的任务了，除非有新的设施和人员补充进来。 伊奥莱塔在国民院也被官僚们要求转移，一名幕僚对此忧心忡忡：“哥伦比亚人开始袭击了，大骑士长殿下。” “为了领袖的安全，您需要转移到更安全的位置，我们可能无力阻挡哥伦比亚人的空袭。” 实际上，不用幕僚们的汇报，伊奥莱塔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外面的爆炸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那些轰炸机每次投下炸弹都能让脚下的钢铁支架在喘息中发抖。 国民院办公室的电话快要被打爆了，各个城区都在要求增援，伊奥莱塔不厌其烦的接起每个电话，要求他们保持镇定。 “神主在上！他们在轰炸我们的首都，救救市民！至少不要让他们那样肆无忌惮！”伊奥莱塔在电话里如此向城防长官克卢格曼吼道。 克卢格曼脸色难看，在电话另一头看了看天空，在他的位置已经没有哥伦比亚轰炸机了，于是他保证道：“是的，我将立刻竭尽所能组织防空火力！为了卡西米尔！” “不管是城防炮还是其他火炮，我们一定能改装出实用的防空装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滴水村郊外的夜 卡西米尔接过神主赐予的一个机会，再次卷入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 他们过去跟萨卡兹人打仗、跟乌萨斯人打仗，现在只不过对手又换了一个而已，对大多数卡西米尔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们用平淡的心态去对待战争，就像对待苦闷乏味的生活，说到底，战争期间的生活与其他时候并无两样。 “呸，还有比源石虫更难吃的东西吗，好想念拉特兰的美食...” 草原与柔风之中，奥萨法斯特摇头钻出亲手搭建的矮小帐篷。吐掉了嘴边的酸液源石虫那难以下咽的肉，这几天过的可真不是天使日子... 离开希之翼并不代表她就安全了，恰恰相反，少女发觉自己面前是一大片百里无人烟的荒地。 卡西米尔荒原比其他地方也差不了太多，危险的源石虫，感染的风险...还有野兽的威胁如影随形，没有文明开发过的土壤意味着生存的长久斗争。 远方矮小的教堂似乎早已废弃，无论是主教还是修女似乎都遗忘了这里，她走上前细细端详着这座建筑，擦去了上面的灰烬，它写的是金·利特尔大教堂，拉特兰人建造于947年。 奥萨法斯特皱眉不语，她盯着大教堂被风干的废墟，见证着前辈们修建的辉煌遗迹，默默思考着返回拉特兰的方法。 这片矛盾的宁静之地很快就不会再宁静了，当看到哥伦比亚轰炸机往返于天空时，奥萨法斯特就如此想着，那一晚的爆炸声让她未能入眠。 第二天晚上，她抵达了滴水村郊外，哥伦比亚人不会对郊外的孤零村庄进行轰炸，所以村民们基本都安然无恙。 滴水村的星空之下，轰炸没能击垮这里的人们，尽管从亚维路克斯来的补给品日趋减少，但村庄里的粮食存储还能足够他们度过今年冬天。 滴水村的村长可萝尔是一个好人，至少奥萨法斯特是这么认为的，在村民们看到这位萨科塔教士后就把她请进了村子，在一番款待后，他们从少女的嘴里得知了有关战争爆发的事情...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们见不到从移动城市里运送补给的人了。”可萝尔张大嘴巴，有点不敢置信，上一场战争还是二十年前，乌萨斯已经很久没发动侵略了。 “又是乌萨斯人吗？他们怎么总是喜欢找事？” “那些空中猛兽是他们驱使的怪物？” “为什么能有雷鸣般的火焰？” 面对村民们叽叽喳喳的看外星生物的神色，奥萨法斯特略微失笑，这些人头脑中对战争的印象停留于60年代，或者是四皇战争的近卫军团，对源导空军的概念一无所知，甚至把那些轰炸机当成了奇怪的猛禽。 于是教士小姐不厌其烦的解答每个村民的疑问，比如有关于猛禽是轰炸机，而投下的源导炸弹也不是什么法术的问题。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是在与乌萨斯人打仗，那是哥伦比亚人的战争玩具。 可萝尔托腮深思，她随后展露一个笑容：“没关系，大骑士团会保护我们的，哥伦比亚人不如我们强大。” 村长的话引来了附和，村民们点头含笑，无一不对战争的前景抱有乐观。并相信亚维路克斯的人们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 奥萨法斯特沉默了，只有少女才知道...她从亚维路克斯来，早已经见证了那里满目疮痍的可怕景象。 哥伦比亚的集群轰炸已经彻底把繁华的大都会炸平了，死伤者不计其数，那里的郊外遍地零星的十字架和简易坟头，光让人站在那里就能感到绝望，还有一种想哭的心酸。 从卡瓦莱利亚基到亚维路克斯，或许再到远一些的四方，比如诺格斯克和华绍尔拉格，也会是这番被炸弹摧折成源石废土的状态——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管滴水村这样的偏僻之地呢？ 无数卡西米尔人会死去，但战争动员会优先补充军队，大量的物资将用于前线，这都是显而易见的情况。村庄的生存环境也会相对恶化。 于是，奥萨法斯特向他们坦白了事实，亚维路克斯已经被摧毁了，人们从移动城市四散而逃，不会有人再来给他们送补给了。 “别开玩笑了！”村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僵硬表情，他的声音不太高兴，指着奥萨法斯特，“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奥萨法斯特闻言沉默，盯着那个质疑者，略有郁闷：“我没在开玩笑...” 气氛沉默了半分钟，随后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可萝尔捂住嘴巴，看着那个满脸惨白的村民代表突然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那该怎么办？” “村长...这个人绝对在胡说八道！她可能都没去过亚维路克斯，那座城市大到看不见头，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哥伦比亚人的轰炸机群不也很大么？”奥萨法斯特奇怪的说道，这一次其他人也沉默了，他们确实看见那些往返的大批黑色十字架了，而城市补给也确实延期，这不由得让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 随后，恐怖的念头深入每个人的心中，移动城市被炸毁，意味着它附近所属的一系列村庄也都成为了文明的孤岛，被丢弃在了这片荒原废土上自生自灭，如果没有城市工厂生产的源源不断的消费品，他们该如何度日呢？ “我们必须派出信使！去其他地方寻求帮助，滴水村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接管的！”有人如此提议说。 “没错，要不然去联系一下费纳蒂斯，那座城市也在附近，尽管更远一些...” 可萝尔不知所措，年轻的女孩在这种问题上还不成熟，只能犹犹豫豫的点头，被村民的意见所裹挟：“好...好的...！” “那就让信使先生出发吧！” 奥萨法斯特默默低头干饭，完全不想理会村庄的事情。 快饿死了...这饭真香，相比于源石虫香多了！完全停不下来！ 啧，唯一缺点就是赎罪券卖完了，少女默默思忖，要不然还能布个道。 于是这夜就在奥萨法斯特的干饭之路和村民们的争吵中结束了，当奥萨法斯特走出村长家，她看到了村庄内仅有的几亩沃土，装载在那些移动底座上，新苗还未发芽，看来是他们的移动农田。 农锄被扔在一边，看来村庄的人们依靠移动城市已经很久没做过农活了，这里主要是生产皮革制品的村庄，在尽头有一个皮革作坊存在。 奥萨法斯特看到这里又开始难过了...就这点地...填饱肚子都不够。 “教士小姐...！呼...”可萝尔提起裙子小跑着追了上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奥萨法斯特点点头，看向年轻的村长，她诚恳建议道，“你们最好现在就开始收集沃土，扩展一下你们的农田。” “战争可能会持续很久...可能好几年，你们不能指望别人，要自力更生了。” 可萝尔面色为难，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村民们的主流想法还是依靠移动城市：“可是...可是...” 奥萨法斯特叹了口气，说到底，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随便你。”少女不满的撇下一句话，盯着快哭出来的可萝尔有点莫名不满，如果一个领导者不能拿出威严，那还有什么决策性可言呢。 她想通了，她要回到拉特兰那遥远的家乡，然后放弃十二枢机的身份，再也不出来。 这一夜，奥萨法斯特睡得很沉，亚维路克斯郊外的公路陷入沉寂，唯有轰炸的火焰仍在蔓延... 第二百八十八章 踟蹰不前 第二天，奥萨法斯特准备出发之前，滴水村发生了意外，越来越多的难民从亚维路克斯和费蒂讷斯的方向来到村庄，他们讲述了他们所遭遇的一切。 这下所谓的谣言不攻自破了，人们的希望彻底破灭，绝望的情绪笼罩了每个人，只剩下他们自己了，周围的大型城市都已破灭。 原本向费蒂讷斯求援的希望也已经破灭，可萝尔郁闷的想了想其他更遥远的移动城市，但那些地方还会有好结果吗？在经历这些后，村庄众人都没有这个底气了。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奥萨法斯特擦试着自己的法杖，闷闷的问道。 来送饭的村民无奈摇头：“还要大家一起商量，但是大概会继续向南走吧，或许那边不会有太多轰炸。” 奥萨法斯特想了想，大概南方的情况也所差无几，但考虑到村民的心情没有说出来。 同时，有更多糟糕的消息从远方带来。 返回村庄信使的忧心忡忡，他声称看到了最糟糕的情况，在废墟上盗匪横行，流离失所的人们拿起武器沦为暴徒，现在已经有公开抢劫的情况频频发生。据说荒原上不少人都去投奔锈锤强盗了，在城市被基本炸毁后，这个地区陷入了无政府状态，村庄的安全也无从保证。 奥萨法斯特看到村头发生了争吵，她奇怪的走了过去，发现那里是一群在轰炸中幸存的难民，他们是在轰炸后逃到滴水村附近的，希望可萝尔能收留他们并提供食物。 “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难民代表的精神不太好，遭遇了那样的轰炸过后，这个村庄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 “不行！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食物了！现在怎么可能还接纳难民？”其他村民对此相当不满，他们的态度显而易见，这是卡西米尔政府的事情，滴水村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地方。 “更何况，我们连他们是否安全都不知道！他们有好几百人，加起来比村庄的全部青壮年的人数都要多！”有人如此反对说。 可萝尔陷入了两难的纠结中，面对这些难民哀求的眼神不太忍心将他们拒之门外，但村庄全体上下的确都不欢迎外人，归根结底，他们也没有多余的食物。 奥萨法斯特目睹着这一切，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盯着那个难民代表，稍微握紧了手里的法杖。 “对不起...滴水村没有这个能力...”可萝尔回头看了看村庄，最后鼓起勇气拒绝了他们，但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却引爆了火药桶。 难民代表的脸色突然一变，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恐怖微笑：“......真抱歉，村长小姐，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萝尔眉头微拧，她正奇怪男人的语气，眼角扫到的一抹寒光却让她大惊失色。 男人突然亮出怀里的尖刀，狠狠朝着可萝尔刺来！这一击朝着心窝而来，快准狠，是奔着杀人来的！ “村长！”滴水村众人皆惊，太近了，已经来不及了！ 嗖！ 奥萨法斯特出手了，目光闪烁，一道白光法术从法杖激荡而出，准确洞穿了男人的胸膛。 场面血肉横飞，这吓坏了可萝尔，她只感觉自己跟死神擦肩而过，惊魂未定的摔倒在草地上。 “啊啊啊啊！”被烧穿心脏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倒地抽搐了几下就死去了。 奥萨法斯特挑起眉头：“可萝尔！快离开点！” “哥哥！我杀了你！”红了眼睛的另一个男人拿出怀里的刀具，看准奥萨法斯特就冲了过来。 愤怒的难民们吵嚷着，可萝尔看见村头有几个从城市来的壮汉举起了弩枪，全都一股脑朝着奥萨法斯特扑了过来，她刚想抬头提醒，却看见教士小姐的法杖爆发出一股转瞬即逝的强烈明光，狠狠扫向了冲过来的几人。 轰！裹挟着白光的法术洪流将迎面几人撕成了满天碎肉，奥萨法斯特皱起眉头，毫不留情的法术烈焰从天而降，将这些难民在惊恐中全部焚烧殆尽。 奥伦兹法术对这些暴徒简直就是压制性打击，双方的力量完全不成正比，奥萨法斯特甚至没来得及凝聚雾爆，闲庭信步间，这些冲上来的人就已经被杀光了。 瞧着这些原本是市民的可怜人，奥萨法斯特目光微蜷：“愿神主免除你们的罪恶。” “啊啊...”可萝尔呆滞的瞧着眼前的一幕，焦尸那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她反胃，她有些腿软。几缕被燃尽的灼灰粘在了脸上，村民们七手八脚的把村长扶了起来，用复杂的目光瞧着奥萨法斯特。 “快起来，现在村庄已经不安全了。” 奥萨法斯特叹了口气，盯着可萝尔，可萝尔也盯着她。不成熟的村长小姐很显然还处于愣神状态。 “好厉害的法术...”可萝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心有余悸的瞥了几眼她的法杖，“小姐你难道是军队的术士吗？” “......”奥萨法斯特不太想回答，她只是语气平淡，简单的说：“你们还是离开吧，这里的暴徒只会越来越多。” “向南走，去维多利亚，或者向东，到乌萨斯边境，不可能所有地方的卡西米尔城市都崩溃了，你们总能找到新的地方安家的。” “我们要离开了吗？”可萝尔弱弱的出声，她不想离开这里，滴水村已经在亚维路克斯活动了无数年，村民们没有踏出外界的经验。他们离开了，又会去面对什么情况呢。 奥萨法斯特向村外一步步走去，她想回拉特兰，想在那边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或许是荒野，或许是草原，搭上小房子过上平静的荒原生活，靠着强大的奥伦兹法术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在经历过维谢海姆一战后，她发觉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改变战争天平了，天灾法术在大批量的轰炸机面前也黯然失色。 十二枢机和强者终究会被钢铁洪流所淘汰，既然这样，她还不如就此隐退，相比身上的心灵烙印也会很快解除，毕竟教宗会默认她死在与希之翼的战斗中了。 至于战争？她已经不想管了，奥萨法斯特厌倦了这些，日后她将完全投身于赞美神主的新生活中，然而... “嗯，您能留下帮我们吗？” 奥萨法斯特快走到门口时，可萝尔弱弱的挽留道，少女的声音近乎悲戚，似乎已经能预感到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复。 奥萨法斯特奇怪的回过头，随后，她知道可萝尔为什么会挽留她了。 滴水村的村民实在是太过弱小，他们什么都没有，这样向南出发，如果没有保护走不了多远的，在中途就可能被某些锈锤暴徒追上杀死。 奥萨法斯特迟疑了，比起拉特兰，留在卡西米尔不算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很难相信滴水村可以支撑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这些人都不是坏人，如果他们就这样在无人问津中死去，那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嗯...你们真的需要我留下吗？”奥萨法斯特想了想，她走了回去，看着可萝尔的眼睛，她或许可以尽其所能送他们一程。 “啊，是、是的！”可萝尔微微惊讶，随后露出高兴的表情，“这个...如果我们要离开，奥萨法斯特小姐能保护我们吗？” 总之，拉特兰可能要晚一些回去了，需要绕很远的路。 奥萨法斯特如此想着，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也没听清楚可萝尔高兴的又说了什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可怕的损失 卡西米尔的参战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哥伦比亚全面轰炸卡西米尔各大城市的同时，伊奥莱塔已经上火到快要睡不着觉了，全国的工业产能被严重削弱，原本能足以在半个月内完成战争动员的速度已经不复存在了。 每天，他们都平均要损失3座工厂和数不清的货物，而惨重的损失几乎无法避免，移动城市巨大的目标无处可藏，直接暴露在那些空中秃鹫的贪婪啄食下，在无数次轰炸中很快消亡。 更可怕的是，这些袭击都是夹带燃烧弹进行的，要知道哥伦比亚空军每次投下燃烧弹都会有一大片农田遭殃，变为无法利用的源石废土，温室和移动农田的数量也跟着锐减。 随着越来越多的农业城市被摧毁，今年冬天卡西米尔可能就要陷入到饥荒的窘境中了！ 别说战争动员，在移动城市大规模消亡的情况下，现在生存都成为了问题，毕竟卡西米尔的家底就剩那么几座移动城市了，失去这些，那还有什么东西称得上卡西米尔？ 必须从哥伦比亚越来越严酷的轰炸中存续一线生机，伊奥莱塔因此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觉。 “他们现在就是在让卡西米尔失血而亡！我们再这样下去就是在被绞索活活勒死！但是目前我们居然没有任何反击手段，这简直荒唐！” 重组后的卡西米尔政府暂时稳定了下来，伊奥莱塔郁闷的跟内侍大臣如此抱怨道，军方居然这么长时间，还没能找到一个反制哥伦比亚空军的手段，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 然而军方也很无奈的表示，确实打不了，在地上跑的就是打不了天上的，今天神民复活神主降世了他也打不了！ 没飞机没大炮就是卡西米尔的现状，在拿着弩弹和冷兵器的骑士团看着那些轰炸机别提有多郁闷了，他们有着浑身怨气无处发泄，只能不断的顶着轰炸向西缓慢转移，期望能早日进入雪境——在那边他们抱着这种希望，就能狠狠教训哥伦比亚佬了。 虽然有的军官心知肚明，他们这仗也不知道要怎么打，于是整个卡西米尔军队在1095年整体处于士气低迷的状况。 这在整场世界大战中成为了骑士之国一个可悲的缩影...对于他们来说，世界大战的主角从来不是自己。 让·加布里埃尔深思熟虑，作为卡西米尔优秀的工业专家，他建议伊奥莱塔将移动城市的工业开始向外转移，这样能有效躲避哥伦比亚的战略轰炸。 荒野是一个好去处，将工厂设备和集群化的建筑设施搬运到人迹罕至的荒原并加装伪装网，就算是疯狂的空军集群也没办法拿他们怎么样，这种手段已经在西部地区被证明有效，不少工厂都在哥伦比亚人疯狂的第一轮空袭中存续了下来。 如果能保存绝大多数工业和粮食基地，想必卡西米尔也不会被迅速击败。 “战争不是靠一味地躲避打赢的。”伊奥莱塔摇了摇头，在批准了这个方案的同时也如此说道，她真切希望有人能拿出一个对付敌人空军的好手段。 让·加布里埃尔脸色尴尬，他当然知道过去的几天里，他们的军队到底沦落到了何种尴尬的地步。 面对飞在高空的敌人，骑士团的表现可以说相当糟糕。 术士没办法攻击到几千米高空中的敌人，笨重的陆战火炮也没办法打下那些高空盘旋的快速战机，银枪天马一贯引以为傲的投矛也在机炮和航弹面前黯然失色，甚至一旦暴露就会遭到猎杀，以至于不少银枪天马现在都拒绝穿戴标志性的银色铠甲了。 昨天，哥伦比亚人又轰炸了西部旷野的主要农耕区，卡西米尔人的反击收效甚微，之所以如此惨烈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他们没有有效的防空武器所致。 让·加布里埃尔随后汇报说，西部军区有人试图将城防炮用作防空武器，而且他们还真的歪打正着击落了一架正在执行轰炸任务的哥军飞机。 这下所有城市的地方官员全都效仿了起来，他们把城防炮拆卸下来，抬高仰角，就那么直接当成防空炮来用了。 但是效果仍然不佳，而且厚重的城防炮也抵挡不了一轮接一轮的空袭，很快就被炸毁了，拿数量稀少城防炮用以对空还是太过于理想化。 于是研制轻型化，实用化的防空武器已经成为了迫在眉睫的大事。但商业联合会被李澄杀了个精光，这又成为了伊奥莱塔恨的咬牙切齿的一件事。 现在盖尔军工的管理层一片混乱，政府只能临时组织一批武器专家并委任公司生产，以及时填补战争空缺，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我们就没什么办法给哥伦比亚人一个颜色瞧瞧吗？这样被动挨打的情况什么时候才能改变？”伊奥莱塔叹息着，她也很想看到卡西米尔的源导空军能顺利建成，那么这个时候或许就被不会这样被动了。 让·加布里埃尔低眉敛目，他知道，卡西米尔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就将万劫不复，谁让她已经与希之翼撕破脸皮了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至少萨尔贡人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这主要出自萨尔贡的反哥伦比亚外交方针。 在卡西米尔宣战的第四天，萨尔贡大使就找上门，提出要派出空军援助了，明确表示天蝎空军的数个联队可以帮助卡西米尔抵御空中袭击。 拉远视角来看，在这个时间点，雪境空战进入到了焦灼的空中缠斗状态，双方每天都会在谢拉格交换数十架战机，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战争烈度也越来越大。 萨尔贡军方希望能找到一个跳板，打开雪境上空的僵局，卡西米尔的天空在这个时候无疑是最好的工具，只要将战场不断扩大，占据优势的天蝎空军有把握在这些地方进一步消耗哥伦比亚人宝贵的轰炸机。 卡西米尔的陆军也能得以进入谢拉格，与当地人共同作战，这能在全面战争爆发前，为萨尔贡占据先机。 于是当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伊奥莱塔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有其他人帮助她分担空中压力，她高兴还来不及：“让萨尔贡人在我们的天空作战，这当然是最好的事情，不过我们可能无法保证任何事情。” 萨尔贡大使微笑着回复：“这点不需要担心，虽然萨尔贡的空军只是出自佣兵性质的参战，但一切费用都无需我们的盟友承担。” 大使着重强调了盟友这个词，伊奥莱塔神色微动，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随后也心照不宣的说：“当然，我们也领受来自盟友的好意...” 随着萨尔贡空军的介入，想必就能缓解卡西米尔惨烈的现状，至少卡西米尔军队不必一直顶着狂轰滥炸行军，面对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死亡公路”了。 然而正如伊奥莱塔所言，战争才刚刚开始，他们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正在进行的战争将演变为一场持续数年的世界大战，人们只是在可怕的损失中，意识到这场战争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第二百九十章 多事之秋 现在，让我们把视角拉远，看一看泰拉世界整体的局势。 泰拉1095年6月，在维多利亚发生了足以颠覆局面的大事，威塞克斯女王在塔拉地区遭遇极端分子袭击！ 女王与亲王两人均受重伤，据悉现场出现了三个枪手，在女王即将与塔拉领袖缔结和平条约之时打断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枪手射出的子弹击中了女王本人，随着红色的血线染红了所有人的视野，塔拉人和平回归的希望就此不复存在了！ 天啊，一场悲剧！ 可莉莎与白锋本人双双陷入生死未卜的昏迷状态，三颗子弹终结了一切，女王生死未卜消息顿时引爆了维多利亚脆弱的政治平衡。 这是威塞克斯王室灰暗的一天，第二天，威塞克斯王国暂由大议会代为理政，立刻对此事发声谴责。 极端愤怒的王党甚至因此要求王国立刻进行战争动员，以防备维多利亚地区逐渐上升的紧张关系。 尽管塔拉地区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并配合抓获了肇事者，宣称本次事件是某个民族极端组织所为，但鉴于刺客是塔拉人的身份，威塞克斯议会有理由怀疑塔拉人最初的动机，或许所谓的“光荣条约”本身就是一次骗局。 西维多利亚要求塔拉政府交出肇事者，但塔拉地区法庭坚持要自己审判刺客，塔拉人的起义领袖弗雷德里克·达罗沙坚持表明，塔拉诸郡不支持任何极端行为，而女王的和平条约也是绝大多数塔拉人承认的划时代举措。 此举彻底激怒了威塞克斯地区，他们认为塔拉人这是在敷衍了事。 由于维多利亚的内部和平相当脆弱，很大程度上建立在可莉莎在第二次公爵会议上签署的和平宪章，短暂的终结了威塞克斯王国与维多利亚诸王的敌对关系。 现在女王的遇刺让西维多利亚政府怀疑是一次针对共和威塞克斯的阴谋，第二次公爵会议的成果也化为了泡影。 要知道，可莉莎对爱戴她的威塞克斯民众来说无疑是整片天，人们对塔拉人的背信弃义之举义愤填膺，街道上开始出现战争游行，市民们希望王国能惩戒塔拉人，那些人竟然敢对女王开枪。 威塞克斯外交部长梯也尔公爵第一时间便从雪境战争中抽身，对外宣称这件事不会这样轻易结束，认定这是东维多利亚的一次阴谋，同时将攻击的矛头指向了塔拉人。 兰开斯特王国也明确表态，菲利克斯一世对此事的评价是：“我对朋友的遭遇痛彻心扉，而她最开始的目的仅仅是保护塔拉人而已。” “很显然，她错了，塔拉人不知好歹。” 东维多利亚地区则对此态度暧昧，约克王国向威塞克斯致电慰问，对女王遇刺一事深感遗憾。 在此期间，约克四世与德王腓力二世却达成一致，先前被推迟的军事行动被重新提上日程，没有了威塞克斯佬的干涉，现在正是解决塔拉问题的好时机！ 约克皇储亚历克斯在提及此事时，勾起一个微妙的笑容，所说的只有一个词。 “有趣。” 6月8日，德克尼亚和约克心照不宣的展开了军事动员，要求塔拉人于11日前答复，回归祖国，或者死，光荣条约已经不复存在。 6月9日，诺曼底-高多汀王国认为女王遇刺一事代表塔拉地区不接受威塞克斯的“光荣条约”，为了维持祖国的统一，宣布加入约德联合行动，开启战争动员。 一时间，三国联军即将开入塔拉地区，威塞克斯王国内部政局激变，议会上，出自对女王遇刺的愤怒，保护案决议投票以失败告终，威塞克斯王国收回了对塔拉人先前许诺的种种保护政策。 至于伦蒂尼姆的意愿？他们已经被彻底晾在了一边。 同时，第二次公爵会议的和平宪章也就此失效，威塞克斯王国的新教运动愈演愈烈，失去了女王的控制，王国议会所占绝大多数认为东维多利亚背信弃义不可信任，故终结了伦蒂尼姆的一切和平条约。 在发布会上，威塞克斯外交部长特罗胥平淡的撕碎了和平宪章，语气戏谑：“这是三月战争的延续，民主革命仍将继续。” “我们信任女王陛下，但她的悲剧让我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危险的瓦伊凡人，东维多利亚甚至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我们就此和维多利亚一刀两断了。” “自威塞克斯革命以来，所有人民的意志将被革命军再次守护，天佑女王陛下！天佑革命！” 同时，以威塞克斯女王遇刺为标志，维多利亚正式分裂了，先前的继承问题已经不再重要，不论是瓦卢瓦王室还是其他阿斯兰人，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威塞克斯王国组建了自己的阵营，兰开斯特王国和法兰贝尔王国、荷卢亚王国相继加入了共同防御阵线，这被称为「西维多利亚四国同盟」支持建立一个菲林人的国度，一改可莉莎的温和统一路线，以强势姿态索取维多利亚皇位。 兰王菲利克斯一世在兰开夏郡加冕，声明他对维多利亚皇帝有着不可否认的继承权，自称维多利亚皇帝，支持兰开斯特王室的庞大西部地区，被称为「西维多利亚帝国」 6月12日，暴怒的约克四世听闻消息后也宣布在约克郡加冕，同样要求伦蒂尼姆承认他是皇帝，支持约克王国宣称的广大东部地区被称为「东维多利亚帝国」 自此，维多利亚二分，中陆大地上出现了两个庞大的军事阵营，分别以威塞克斯王国和约克王国为主导，风暴将至。 6月13日，莱皇威廉明娜考虑到本国利益，宣布支持约克四世的宣称，这传递了不妙的信号，意味着莱塔尼亚将要干涉维多利亚的内部对立。 6月14日，哥伦比亚开始撤侨，宣布在中陆斗争中保持中立，同时暗中与威塞克斯王国沟通，表明了支持中陆民主革命的态度。 同日，萨尔贡宣布支持西维多利亚帝国，萨尔贡要开始建立自己的阵营了... 15日，东维多利亚联军入侵塔拉诸郡，打响了第三次塔拉战争，中陆火药桶开始引燃，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 ...... ...... 6月，伦蒂尼姆，维多利亚军事学院。 “......啊，不要！” 席德佳从噩梦中惊醒，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面庞，心有余悸的回想起自己梦中的画面。 在噩梦里，她看到城市陷入火海，整片大地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放眼望去满目狼藉，繁华的城市已是废墟。 “嗯...？” 席德佳抬起头，现在是凌晨两点，外面月明星稀，但伦蒂尼姆仿佛已经置身于危险当中，最近紧张的氛围一直相当严重，市民们闻到了大战前夕的气味，开始囤积生活必备物资。 每条街道上都是惴惴不安的人们正在加固房梁，她想了想，穿上靴子走出大门，这里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陈马上就要回国了，席德佳略微有些孤独，这条空旷的街道尽头是一片漆黑，她似乎能从中看到一些渺小的火光在其中跳动，那是一辆辆卡车的车灯，城市政府看来也要调回一些外供物资了。 如果战争爆发，她要参加维多利亚的战争吗？西维多利亚和东维多利亚哪个才能代表未来？ 空弦迷茫的抬头望着星空，她希望自己能找到答案...命运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在那个噩梦的尽头，空弦看到了一场波及全大陆的可怕冲突，而每个人都是那场战争的一颗微小螺丝，在战争中燃尽自身，她希望这个噩梦不会成真。 中陆在燃烧，西陆在燃烧，很快远东也不会被战争遗忘。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卡西米尔空战 萨尔贡帝国，鲁道夫空军基地。 这里作为帝国延伸进中陆的触角，距离汐斯塔的位置不到四十公里，在三月战争时期，汐斯塔又一次被帝国征服后，这座空军基地就成为了萨尔贡对当地的统治象征之一。 第11航空联队的几个军官享受着下午茶，在谈起今天的报纸新闻时，一个军官忍不住打开话题：“听说了么？最近维多利亚出事了。” “哦？你指那个女王挨枪子儿？”另一个军官闻言回应。 “可不是么，这下威塞克斯人要炸毛了，我有预感，中陆也要打仗了。”那个地勤军官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另一个军官对不屑一顾：“哼，让他们互相伤害吧，帝国迟早会把中陆佬彻底打趴下。” 在雪境战争爆发后，天蝎空军就在谢拉格各个空域夺取制空权，双方的战机交换比一直维持在1：3，萨尔贡战机能如此占优的主要原因是战机上的设计差别。 黑鹞战机的设计更倾向于远距离护航，但天蝎战机在缠斗和机动方面都占据优势，在高海拔的雪境作战，各项性能都优于敌方战机。 在这种交换下，双方都在源源不断的补充战机和飞行员，空战打成了漫长的消耗战，但这无疑对萨尔贡有利，毕竟他们跳伞的飞行员可以从谢拉格控制区引渡回国，但哥伦比亚的飞行员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毫无疑问，卡西米尔空战也需要大量的天蝎战机补充空缺，为此艾伯图与军方研究，额外调拨了三支空军联队在鲁道夫基地，他们要竭尽所能在卡西米尔上空击败哥伦比亚人！ “7号塞科德，击落16架，8号赫亚姆...击坠33架战机？？” “这个战绩是认真的吗？” 看到这个数字时，地勤军官先是怀疑，询问了其他人这个数字的准确性，随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有些生气，因为他认为这是在虚报战绩。 一般的飞行员在雪境上空的战绩能达到4-5架的击落就已经非常不错了，鲜有超过十架的，突然出现击落三十架的瘟神让军官非常奇怪。 “别胡思乱想，这两个飞行员已经是我们的王牌了！”另一个军官咬牙切齿的骂道，“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说，到时候丢了脸还是自己倒霉！” “啧。”那质疑的军官闻言悻悻然的缩了缩头，只好拿着名单走出了办公室。 卡西米尔的空战即将开始，萨尔贡数百架战机已经转移到了距离中陆最近的鲁道夫基地。在听说能离开雪境上空后，不少飞行员都是一脸庆幸，毕竟那个鬼地方很容易在雪暴中因为飞机故障坠毁。 不过接下来，卡西米尔上空的任务可能也不轻松，哥伦比亚人在这边的飞机也同样多，第8联队和第11联队在跑道上预备，他们都要起飞了。 赫亚姆瞧着自己的战机若有所思，他在上面喷涂了新的白色喷漆，把整个战斗机都刷成了白色，上面还有象征击坠33架战机的黄环。 这本来是应付雪境上空的伪装，但在听说自己被调往卡西米尔空域后，赫亚姆还是很无奈的接受了，虽然有所遗憾，但他在这边可以发挥更多的作用。 赫亚姆在雪境空战的优异表现让他获得了王牌飞行员的称号，军方特别给他授予了雪境作战勋章，以表彰他的作战。 据说这是从大先知时代流传下来的表彰传统，可惜他参军太晚，没有来得及目睹大先知的风采。 “你为什么要在飞机上喷黄环啊？”塞科德奇怪的问了他一嘴，他看到了三个黄环和三颗星。 “战绩啊，你没听说吗，现在很流行把自己的击坠数量画在战机上的。”赫亚姆耸了耸肩，对自己的搭档说道。 塞科德闻言噗嗤一笑，他对此不感兴趣：“怎么，这是生怕别人不拿你当眼中钉？” 赫亚姆哈哈大笑，戴上头盔和护目镜：“那就让他们来吧！” 很快，指挥塔亮起大灯，跑道已经清空，所有飞机一架接着一架腾空而起！天蝎空军再次出发！ 碾碎哥伦比亚佬！卡西米尔的天空也属于天蝎！ “这里是第8联队，指挥塔，我们已经起飞了！”赫亚姆打开通讯频道，他还不是长机，尽管他的战绩出众，已经超过了自己的长机，但还是要听从指挥。 “这里是指挥塔，预警机已经探查到哥伦比亚轰炸机正在准备轰炸沃尔塔松，第八联队，到目标空域拦截他们！” “收到，我们正在全速前进！”长机回复了一声。 一个小时后，从汐斯塔飞越中陆的天蝎空军抵达了卡西米尔上空。 飞行员们在这里看到了遍地草原，卡西米尔清新自然的空气是一个度假胜地，但天蝎飞行员们显然没这个心情去欣赏脚下这片土地。 这是一片复杂的战场，从沃尔塔松到华绍尔拉格，这样庞大的区域要比谢拉格的情况更为多变，也为大规模空战提供了可能性。 “长机，我们已经进入作战空域了！”赫亚姆提醒道，他有一种近乎敏锐的直觉。 “敌机大概在东北方！” 长机对赫亚姆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迅速吩咐：“8号，你带几架战机拱卫侧翼，我们开始爬升。” 赫亚姆闻言，从后视镜看到塞科德的飞机跟在他后面，于是自己拉动操纵杆，机头向上翻滚，一个跳跃开始迅速上升高度，几架飞机跟随他朝东前进。 没过多久，预警机果然在东边发现了大量的哥伦比亚轰炸机。而且还裹挟不少黑鹞战机，这支机群看样子是打算把沃尔塔松夷为平地！ “长机！我们发现他们了！准备接战！”赫亚姆拧起眉头，立刻拉动操纵杆让自己保持平稳。 “......嘿，那些轰炸机好大，似乎不是灵爆。” “不管是什么，塞科德，让他们掉下去变成废铁。” 双方机群的预警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彼此，哥伦比亚人的机动盘旋已经开始，飞行员都在寻找绝佳的切入机会，随后两支机群在某时刻突然转向，朝着对方发动了突袭。 由于天蝎战机的引擎和机动都要优于黑鹞，他们的机动速度显然更快，天蝎战机攻击纵队在敌方还在调整阵位时一个极速俯冲咬住了他们的尾巴！ 萨尔贡万岁！以哈里发和大议会之名，消灭他们！ 双方的第一轮俯冲点射就有数架飞机着火爆炸，赫亚姆看到自己的攻击目标机翼受损，失去平衡迅速下坠，标志着他拿到了又一个战绩。 塞科德默契的在附近盘旋掩护，两人经过在雪境战场的磨合已经达到了自觉的程度，不需要在通讯频道提醒就知道该做什么。 “小心赫亚姆，右翼有三架战机。”塞科德骂了一声，让自己的机头转向，试图拉升高度让自己占据有利位置。 赫亚姆不言，自顾自的一个翻滚，甩掉了跟在自己后面的哥伦比亚飞机，快速遁入云层前去支援友军。 大规模的空战持续了很久，双方机群互相追逐，不少天蝎战机突破了黑鹞的护航，咬住轰炸机的尾翼不松，很快就击落了数架ru104。 “他们的战机太多了！”赫亚姆咬了咬牙，他看见无数架黑鹞前仆后继，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很快他就感觉到机炮炮弹从他的附近刮擦而过，带着恐怖的气流。 这里比起雪境战场上空的情况还要糟糕，哥伦比亚飞机几乎到处都是，赫亚姆相当糟心。 萨拉在上，他们哪来这么多战机？！ 然而事实情况就是，哥伦比亚在认识到自己战斗机的机动性能问题后就调整了自己的护航策略，每支大型护航编队都配备了足足120架战机。 要知道，每支天蝎联队的配置只有40架战斗机，面对120架甚至是200架战斗机的大编制联队也要落入下风，天蝎飞行员们再能打也不可能一打三，这是经典在空战中以量取胜的办法。 很快，塞科德也支持不住，被另一架黑鹞战机逼退，无奈的放弃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随着数架天蝎战机坠毁，长机很快意识到战况的改变，萨尔贡空军承受不了过多的损失，否则这场消耗战对他们而言就毫无意义，于是立刻下令：“撤退，他们的飞机太多了。” 天蝎战机的速度要高于黑鹞，于是哥伦比亚飞行员只能不甘心的看着那些快速机动的敌机逃离战场，在短暂的追逐交火后放弃了追赶。 在当天空战的结果出台后，萨尔贡空军在卡西米尔空域击落了哥伦比亚人36架飞机，自己损失了17架天蝎战机。 同时，在北部空域击坠了24架飞机，损失了13架。 可以看到，在哥伦比亚更改了自己的护航思路后，大量战斗机的加入让空战的态势有了明显的改变。 尽管天蝎空军仍然能力大砖飞，靠着集群行动和预警机的优势在空战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但在哥伦比亚人同时投入更多战斗机的情况下，萨尔贡空军已经不再是一往无前... 空中消耗战才正式开始，在复杂的卡西米尔战场，将越来越明显的体现出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 重返近东 哥伦比亚圣温特区，西陆最大的城市，哥伦比亚联邦的首都，也是目前泰拉世界最民主的一座城市。 作为民主主义的起源地，哥伦比亚人有理由为之自豪，这里是勇士之乡，自由之地，星旗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迎风招展。自独立战争胜利以来，西陆的和平持续了近一个世纪。他们打倒了封建专制，让专权主义远离这片土地，这是高卢革命没能做到的成就。 在抵达圣温特区后，李澄得到了哥伦比亚的最高礼遇，肯尼总统重新安排了自己的行程，将与他在圣温宫会面。 这件事被新闻头条添油加醋的报道，上面的标题是“萨尔贡大先知”第二次访问哥伦比亚，民众对此颇感疑惑，因为最近恶化的萨哥关系让他们对萨尔贡人有一种下意识的敌意。 很难说这个标题是否有哥伦比亚打算以此暗示萨尔贡重返谈判的意愿，但按照现在剑拔弩张的西陆态势，李澄还是相信这只不过是个别媒体吸引眼球的手段而已。 毕竟萨尔贡大先知这个称呼自1093年他离开萨尔贡之时就已经不再重要，希之翼在南陆全面撤离后，就连萨尔贡官方都开始打压这一概念，开始用纯粹的萨尔贡人这一民族观点代替大先知拥有的凝聚力。 “哎，与其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还不如问问总统是怎么想的。”史尔特尔提醒道。 “如果哥伦比亚与萨尔贡开战，形势肯定会急转直下吧。” 李澄思考片刻，哥伦比亚挑战萨尔贡秩序是出于不可调和的地缘政治矛盾和势力范围冲突，这件事几乎不可避免，他也不打算从中斡旋，希之翼只需要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一下复杂的近东态势即可。 当然了，哥伦比亚是希之翼最重要的生产基地，联合财团的本部所在地，一旦两大强权发生直接冲突，希之翼毫无疑问将倒向哥伦比亚。 毕竟比起一个不听话的萨尔贡，哥伦比亚要更好控制一些。 “听说了吗？维多利亚出事了。”说到这里，史尔特尔的脸色略微难看起来。 李澄沉默下来，他点了点头，嘉维尔的急报在昨天就抵达了他的手中。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成为了现实。靠着一个人想维持濒临破碎的维多利亚太过于理想化了。 “希望她没事。”史尔特尔对可莉莎的情况略有担心，李澄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只能心怀希望。 第二日在圣温宫，李澄在干员簇拥下踏进门槛，肯尼总统已经等在原地了，他今天打着一个蓝色领带，还是那副标准的哥伦比亚精英政客的形象。 双方立刻握了握手，一番无聊的嘘寒问暖后，李澄便直接询问国会是否打算继续扩大战争规模？ 肯尼思考片刻，他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复——如果萨尔贡能承认哥伦比亚在西陆的地位并彻底退出中陆，那么哥伦比亚也可以继续保持和平。 实际上，雪境战争已经是一次军事冒险，圣温特区的许多人都对总统的行动颇有微词。尤其是现在并不算顺利的空战结果而言，萨尔贡人也被拉入这场角力中了。 南方地区最近出现了新的政党，其势力正在强势崛起，代表部分工厂主，原种植园主、大财阀以及中产阶级的利益，他们自称「哥伦比亚联盟党」对雪境战争一直持反对态度，声称总统的战争会将哥伦比亚带入万劫不复的泥潭。 “为什么要去争夺一片雪地？” 这成为了联盟党人最喜欢用来攻击北方国家党的言辞，总统对此相当头疼，每当前线有糟糕的消息传来，南方那帮操蛋的死佬准跳出来说一些有的没的，他真后悔没在南北战争时期就把反对者全杀光。 李澄闻言皱起眉头：“那可难办，你让萨尔贡人放弃雪境？他们不可能承认哥伦比亚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出雪境，承认萨尔贡1095公约的一切特权，要么就要面对全面战争了。”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李澄已经看出来了，两个可怕的巨人各进一步会是什么下场，雪境战争、卡西米尔战争，这都是双方势力的交接点，不断的摩擦冲突终会导致双方直接开战。 肯尼讥笑几声，他莫名闻到了一股讽刺感，萨尔贡作为现代源导大国的根基全都是李澄一人奠定，而这个人现在却站在萨尔贡的对立面，并劝说他放弃和平幻想。 “不可能，没有任何机会。”肯尼笑了笑，给了很简单的答复。 “你想想，李澄先生，不管是哥伦比亚人还是这个坐拥西陆无数资源的国家本身。都不可能接受未来需要受到1095公约那样的非法约束，萨尔贡霸权必须被消灭，这也是出自世界和平的考虑。” “不然早晚有一天，萨尔贡要进军中陆，到那个时候哥伦比亚再介入，可能就为时已晚了。” 李澄听完一阵头疼，中陆的烂摊子已经够烂了，现在又成为了萨尔贡和哥伦比亚的争夺焦点，他于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很好，那么放手去做吧。” “一旦战争全面爆发，希之翼将全力为哥伦比亚提供支持，包括技术支持和人员支持，但有一个条件。” 肯尼平静的等待着，李澄斟酌其词，认真说：“战后的泰拉世界秩序，需要由战胜者一同制定。” 泰拉世界总要有一个稳定的世界秩序！如果不能是希之翼主导的秩序，那对李澄而言就毫无意义，李澄现在就打算为未来铺路了。 这个承诺无疑是要求对战后条约的制定权，但这相当遥远，甚至可以随着时局变化而成为空头支票，因此肯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不是问题，战后秩序本身就需要各个国家一起维护，但我们先要扫除障碍才是，只有胜利者才有制定秩序的能力，对么？” “很好，我只需要这一点保证就够了。”李澄眯了眯眼，再度起身，他准备整理行囊返回近东，他已经离开希之翼本部太久了。 “让我们击坠萨尔贡霸权。”肯尼眼神微动，尝试着抛去橄榄枝。 李澄接受了，他平静的回复了总统：“没错。” “击坠南陆霸主，我们将协作。” 留下一句承诺和未来的保障，李澄等希之翼本部人员登上了返回萨卡兹地区的飞机，他们将经由乌萨斯，直抵新奥蒙堡，哥伦比亚成为了希之翼在泰拉世界最后的据点和盟友。 当然，时机已到，他要带领希之翼去征服近东了。 萨卡兹地区将成为李澄计划中的世界另一极，在泰拉世界发挥重要作用。 第二百九十三章 财务危机? 领袖的飞机于下午抵达新奥蒙堡附近的空军基地，creator与一众中央本部干部在机场迎接了李澄，希之翼至高无上的领袖终于结束了自己长达三个月的中陆之行，为公司带来了一份与联合财团的密约。 希之翼各部门都出动了，机场附近被封锁，中央本部汇报了这段时间内近东的发展与工作，实际上，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点忐忑不安。因为特雷西娅和她的狗腿子一直都在打压希之翼在近东的发展，很多人都觉得自己搞砸了。 由于巴别塔的改革，西萨卡兹政府实际上收回了希之翼的种种特权并肢解了其下属公司，在失去这些子公司后，希之翼失去了近东的垄断地位。对自萨尔贡成立以来就顺风顺水的希之翼公司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李澄从多方面了解到西萨卡兹正在进行的新经济改革，包括对外开放，重建贸易线以及金融系统，吸纳萨卡兹流浪者，重新制定颁布有权威的法律等。 这都相当不错，尽管反垄断法对希之翼的利益伤害极大，李澄也容忍了特雷西娅的举措，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北境情况如何？” 在此之前，希之翼内部通过了本部14号决议，出动轰炸机群对乌萨斯地区狂轰滥炸，借以支持那里的解放阵线反政府武装，战斗持续至今。 然而，随着约克王国的参战，北境革命的情况急转直下，维多利亚的力量令人恐惧，短短几天就打穿了解放阵线的防线，让希之翼本部来不及做出应对。 6月21日，大北境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大规模的解放阵线武装四散而逃，同时出现了数个包围圈等待歼灭。 在20日的战斗中，切尔诺伯格沦陷，北境解放阵线几乎在这一战折损殆尽，希之翼空军的支援也没能改变地面战场的结果，辽阔的战线压垮了感染者的革命队伍。 至此，建立第二圣地的想法破碎了，乌萨斯军队的铁靴再一次踏过了感染者的胸膛，希之翼无奈放弃了进一步的干涉行动，北境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零星战斗。 革命失败了，希之翼仍然是感染者唯一的圣地！全世界的感染者最理想的庇护所！ creator一脸难色，她对北境战争的评价直言不讳：“领袖，我不认为我们还有必要在这种战争中继续糟蹋我们的形象。” “就因为一场北境战争，希之翼的形象已经彻底垮了，惩戒部的无限制轰炸彻底让我们沦为败类，我原以为希之翼的空军更应该用于正义的事业上，而不是把实相燃烧弹扔进平民村庄？” “就因为evil和他的战争力量理论，现在全泰拉都认为我们是混蛋。” “别着急creator，谁告诉你希之翼不是混蛋？”在一旁跟随的wisdom笑了笑，忍不住插嘴打趣。 “滚，我觉得你和evil的惩戒部都他妈挺混蛋的，别拿自己代表全公司。”creator冷哼一声，冰眸闪烁。 李澄皱起眉头，亦步亦趋走下台阶，在路上对她说：“我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我的看法了，从此希之翼空军不得进行任何无限制轰炸。” “从头到尾，干涉北境战争这根本就是惩戒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任何轰炸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授权，我也从没让希之翼帮那些什么感染者搞什么狗屁革命，以后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战争都要去伸张正义。”李澄恼火无比，犀利的目光再三闪烁。 creator心下开怀，这下领袖收回了惩戒部对空军的指挥权，她倒想看看evil那条狗还怎么继续在她面前嚣张，她忍住笑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的领袖。” 李澄深吸几口气，希之翼本部这几个月的情况简直是一团糟，他看了财务报表，公司因为深陷北境战争的泥潭中，扔下了不计其数的燃烧弹和航弹。这些花费就是一个天价数字，结果就是炸死了一堆没什么意义的乌萨斯屁民，这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要知道，不管是西萨卡兹战争还是北境战争，希之翼根本从这些战争中一毛钱都没捞着，他们的所有消耗都需要从哥伦比亚的工厂补充，从西陆向近东运送炮弹和军火是一件多麻烦的事情？！ 现在希之翼真的要变成慈善公司了，哪里有战争都要插一脚，更别说干涉炎国内战的问题，要不是远东的希之翼产业仍在创造利润，他恨不得立刻撤裁远东部署。 李澄想到这里越发烦躁：“赶紧告诉evil彻底撒手北境，我不想继续管乌萨斯的任何事情，也告诉远东的帕斯玛，他在近一个月很可能得不到任何支援。” “中央本部要开始凝聚力量了，中陆和远东分部都要自力更生，不能继续向本舰伸手要钱！” creator想了想，他对此还有其他的想法，既然本舰财务困难，为什么在节流的同时不想想开源呢？ 一般来说，希之翼的收入主要有三个来源，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卖源导装置，卖军火，卖矿石病抑制剂。 由于西萨卡兹政府的反垄断法基本已经干碎了希之翼在后两个领域的暴利，公司财务收入锐减，要从萨卡兹人这里敲骨吸髓大概是不可能了... “既然领袖您不想把萨卡兹政府杀干净...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呢？”creator露出一个莫名诡异的微笑。 “我们南方的邻居明明有大量的矿产资源...还有数不清的，埋在土里等待发掘的宝物不是吗？” “你是说...雷姆必拓？”李澄瞬间明白了creator的意思，这确实是一个解决财务危机的好办法。 想想吧，希之翼独立公司养了二十万军队和数不清的飞机战舰，组建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每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而且由于萨卡兹本土工业尚在发展的问题，这些军队很大程度上都需要从外界供养。 人类社会很长时间来钱最快的办法就是打仗，靠着打仗抢别人的钱和资源。 直到几个世纪以后，泰拉也很难有历史学家搞明白，李澄和希之翼到底从萨尔贡战争和十字军战争中捞了多少钱，但无疑希之翼能发展到如今的庞大规模靠的就是战争和掠夺，才能组建起这样分工繁复的部门和军队。 萨尔贡曾经作为希之翼的傀儡和经济市场，可以供养希之翼庞大的私人军队，但现在失去了这个庞大的垄断市场，要继续维持这些庞大的开销无疑需要新的倾销市场，否则希之翼就有资金链断裂，破产乃至崩溃的风险。 这也是资本主义寻求武力扩张的本质，那就是垄断更多的市场和原材料产地！既然原住民不打算接受资本主义秩序，那就用大炮轰碎他们的想法！ 那么，既然不能杀光巴别塔人进而把西萨卡兹沦为自己的经济市场，那希之翼庞大的市场需求和工业需求可就要另转他路了，雷姆必拓无疑是最好的对象，它拥有庞大的矿场作为原材料产地，还有八千万卡特斯人可以用来当牛马敲骨吸髓。 至于雷姆必拓人的意见，希之翼的士兵和坦克飞机会让他们闭嘴的。 李澄于是背过手去，作为泰拉数一数二的革命带资本家（？）长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很好creator，现在我们的军队有事情可做了。” 马上就去雷姆必拓敲骨吸... 哦不！去解放那里的感染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 种族自决害死人 工业技术源源不断的输入近东，三个月来，巴别塔五人帮建设西萨卡兹的成效斐然，特蕾西娅成功了，她的新经济改革拯救了近东，挽救了一片萧条，濒临灭亡的西萨卡兹。 希之翼资助的城市重建计划已经基本完成，无数装备永动机作为能源血脉的固基城市拔地而起，以新奥蒙堡为起始点。铁路计划提上日程，大量劳动力的投入拉动了近东的基建设施，血魔地区的大坝工程也已经完工。 废土源石得到妥善清理，卡特斯兵工厂的计划已经完成，标志着西萨卡兹地区拥有了自己的军工产业，这里不断产出新的工人和技术劳动者，萨卡兹雇佣兵也批量放下武器，转化为农耕区的一份子。 萨卡兹地区重新萌发出了生机盎然的景象，在维森线以东，来自西陆和中陆的货物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波茨亚港口，转运到新沃里克，再到更远方的新埃玛隆都挤满了工业产品和集装箱... 通过打压肢解希之翼等垄断寡头集团，降低税率，扶持中小型企业并颁布招商优惠条例，实行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外资源源不断的涌入，一个新生的良好经济体正在形成。 截止到1095年6月，西萨卡兹货币“萨卡兹元”发行以来的表现良好，稳定了作为货币的功效性能，根据新奥蒙堡中央银行的数据，通货膨胀率稳定在4%左右，而整体经济总值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飞速暴涨！ 曾几何时，萨卡兹地区荒凉的景象已经消失，无数经济学家惊叹着近东出现的奇迹，这里拥有世界上首屈一指的技术，庞大的市场，还有引人向往的新生国度。 萨卡兹们终于装满了钱袋子和米袋子，当他们看向自己那锈蚀封尘的弩枪和刀剑，终于露出了微笑，并且质问自己，是否真的还需要当一个雇佣兵？ 萨卡兹的未来有了希望，生活也就有了盼头。 人们聚集在西萨卡兹的每个城镇，萨卡兹的长归之路终将完成。他们抛弃了过去几百年来的创伤，终于开始回忆起那个伟大的萨卡兹时代，无数萨卡兹看到了家乡的繁荣，开始踏上回乡的道路。 萨卡兹们相信，倘若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他们必将得到救赎，长期以来死寂的萨卡兹地区也将获得一个光明璀璨的新未来！ 特蕾西娅万岁！前进！近东的古老民族，为了崭新的萨卡兹帝国！ ...... ...... 新奥蒙堡议事厅，杜勒伊斯宫。这里艳阳高照，近东的好天气并不干燥乏闷，窗外的人们已经起床，迎接新的一天了，城市护盾的蔚蓝银幕象征着固定城市的时代已经到来，移动城市的狰狞岁月随风而逝。 接下来是永动机发威的好时代！ “他回来了？”宫殿内，特蕾西娅先是放下了笔，接到通知后一阵沉默。 “是的殿下。”凯尔希眼神微动，她的语气里不免泛出几丝忧虑，李澄回到近东，带来的是希之翼影响力的迅速反弹。 目前，所有街道都在放送这一消息，领袖重回近东，西萨卡兹政府的无数党派对此抱有不同的想法，巴别塔政府最近的一系列打压行动无疑是最可能撞枪口的。 不过既然他们还能站在新奥蒙堡说话，那就说明李澄没打算做出什么行动，令人庆幸。 特蕾西娅叹了口气，道：“我想，李澄大概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不愿把血腥强加到这片土地上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希之翼人没有冲到我面前的原因。” 凯尔希对此嗤之以鼻，李澄温柔？瘟神还差不多！ 她有理由相信没动刀子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他们都是末日内幕的知晓者，不然早就被干掉了。 当然，这次可真的是凯尔希失算了。 她不知道李澄作为穿越者的那份情感...毕竟他对明日方舟这款游戏的人物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丝情怀，也不愿意为此痛下杀手。 摆脱希之翼的高强度控制对巴别塔政府而言是一次不小的冒险，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西萨卡兹政府没因此遭到清算，特蕾西娅也因此得到了全体萨卡兹人的拥戴，新经济政策带来的繁荣还会持续下去。 “我倒是真的希望他能晚些回来，这样政府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推进种族自决政策，而不至于被李澄打断。” 特蕾西娅说到这里顿了顿，略有担忧：“你知道，他可能不会支持这种方案。” 凯尔希思索片刻：“当然，或许我们可以跟他谈谈，在这个问题上虽然不一定能达成一致，但希之翼也没办法阻挠政府决策了。” 种族自决政策是特蕾西娅长久以来规划的想法。 近东有很多种族，卡特斯人，萨卡兹人，翼族人，杜林人，还有很多佩洛和菲林。 按照种族划分建立一个个自治区能帮助巴别塔政府更好的得到这些族群的拥戴，也能一劳永逸解决令人头秃的种族问题。 就在这里，特蕾西亚就打算签署建立“兰索尼戈共和国”的决议，这将在近东成立一个高度自治的，以血魔为主体种族的国度，在归属上仍然属于萨卡兹行政区。 前面说过，这个提议在政府内遭到了夜莱斯特和保守派的强烈反对，不少人认为这会分裂原本统一的萨卡兹民族和萨卡兹帝国，彻底分裂原本完整的萨卡兹概念。 特蕾西娅对此的回复是——萨卡兹从未统一过，它一直是十王庭主宰的玩具。 种族问题也是第二帝国留下的弊端，温迪戈和血魔等“上等种族”对翼族乃至其他萨卡兹种族的压迫导致萨卡兹民族之间并不团结，特蕾西娅的举措也是促进民族融合的尝试。 但李澄显然对这个提议不那么赞成了，在看到这个提议后相当不满。 “真是胡闹。”李澄冷哼一声，在新奥蒙堡十号公寓犀利的评价道，“凯尔希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特蕾西娅这么多年也白活了。” “两个长生者在对待民族问题上的方针怎么那么草率？” creator皱了皱眉头：“领袖，要阻止他们吗？” “我不同意搞什么种族自决，这本身就是很玄幻的一件事。”李澄叹了口气，他已经能想象到因为自决而引出来的一大堆烂事了，比如说哪块领土是哪个民族国家的自古以来，又或者哪里出现的种族极端分子在某处搞恐怖袭击。 要知道，民族问题就像是一个火药桶，是人类许多年都没玩明白的问题，共同的文化认同和利益诉求形成了民族，而民族的形成又包容在大文化圈范畴内。 如果能尝试建立多种族的统一萨卡兹帝国，那就没有必要搞什么自治政府，李澄对种族问题一直持着这种观点，这也说不好受到多少大一统思想的影响。 现在裂出一堆单民族一地小国，以后要处理起来相当麻烦，而且也会削弱统一之后的力量。 要知道统一国家中央政府的行政效率可要比一堆小国家各自为政的效率高不知道多少，民族自决害死人，到时候蹦出更多不知道哪来的劳什子民族要自决，难道要统统满足吗？ 李澄看完这个方案忍不住摇头，反对道：“不行，特蕾西娅要是敢签这个法案，我就要跟她好好商量商量了。” “其他事情我不管，唯独这一件事会消灭以往的萨卡兹概念，绝对不行。不只是夜莱斯特不希望它实现，我也不希望出现什么卡特斯共和国。” 五秒...十秒，房间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考虑着这件事，随后creator摩挲着下巴率先说：“那么我立刻启程去杜勒伊斯宫！” “不用了，我亲自去。”李澄想了想，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 向南看 杜勒伊斯宫前，月光冷冽，希之翼本舰的特战队员在门前卸下，两辆装甲运兵车的到来让这里的气氛不太美好。 政府官员们脸色惨白，他们心下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看到那辆装甲车前明晃晃的大灯，看到李澄身披灰色外袍的身影从装甲车上走下，一众特战队员簇拥着他向大门涌去。 “特蕾西娅，这个提案绝不能通过，无需讨论了。” 李澄走进特蕾西娅所在的房间后沉默了片刻，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扫下了桌，噼里啪啦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特蕾西娅满脸无奈，在触及李澄的目光后也不禁汗毛倒竖，她想了想，识趣的没有说话。 尽管附近都是荷枪实弹的萨卡兹卫兵，她也明白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反驳什么。 李澄随后一字一顿的向她解释了自己的观点，为什么不要推进自决法案，以及它有可能带来的种种后果，这些话相当诚恳，在这种情况下已经给足了特蕾西娅面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赞成。”皇女想了很久，措辞委婉：“那么...” “我当然有解决的方案。”李澄厉声打断了她，又说道：“泛萨卡兹地区的统一就是我的观点，这个概念实现不了只是因为力量还不够强。” 这个概念要实现起来谈何容易呢。 特蕾西娅听完陷入沉默，萨卡兹的统一不只是政治上的割裂，种族间的分歧恐怕也会让统一政权趋于不稳定状态，自决方案是她能想出的最稳定的办法，而且也能继承古帝国遗留下来的十王庭自治。 现在西萨卡兹和东萨卡兹分别由巴别塔和罗德岛分别建立政府管理，能够起到在原有构架上压制矛盾的作用，但当整个萨卡兹地区归于一统，积压下来的种族问题可就要爆发了。 “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而不是一昧的逃避。”李澄如此说，“萨卡兹是一个种族，一个概念。这一点绝不能变，我不能接受其他方案，否则希之翼会采取激烈行动...” 特蕾西娅眉心发痛，她回头看了一眼杜勒伊斯宫外的r.w.s.r特战队员，又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澄，眨了眨眼：“李澄，这算是威胁么？” 李澄皱起眉头，警告说：“如果你不同意，希之翼不介意倒向特雷西斯。” “你要知道，凯尔希和你，或者是特雷西斯取得萨卡兹地区的胜利，对我来说都没有很大区别。” 特蕾西娅目光微垂，妥协说：“好。” 皇女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希之翼的影响力仍然驱之不散，尽管在表面上，西萨卡兹的控制权在她的手中...但还是没有资格与他们叫板。 “泛萨卡兹，对么？”特蕾西娅笑了笑。 “没错。”李澄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房间，“我明天会看新闻的。” 特蕾西娅在空荡荡的房间思索了一小会儿，随后勾掉了备忘录上的东西，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那边传出另外一个声音。 “殿下。” “凯尔希，他不同意。”特蕾西娅的语气显得略有无奈。 她的设想被那个人一句话就如此轻易地否决了，她甚至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就算她的命是对方所救...这对皇女而言也是莫大的侮辱。 “......我知道了。”凯尔希的语气略有僵硬，似乎早有预料。 “特蕾西娅...你打算反抗吗？” 凯尔希又问道，尽管她知道机会渺茫，就算蜂群不会帮助希之翼，就单单是双方的力量对比就能让巴别塔绝望了，但她还是想知道特蕾西娅现在的看法。 “不，这份命运我会欣然接受。”幸运的是，特蕾西娅做出了理智的回答，让凯尔希松了口气，她终究还是没有冲动的。 “晚安，殿下。”凯尔希在雨夜的另一头放下了话筒，外面电闪雷鸣，罗德岛本舰的办公室却出奇安静，她明白，萨卡兹地区的命运又被李澄一句话注定下来了。 她有点怨恨，特蕾西娅为之奋斗的构思被无情拆散，好似巴别塔的精神内核也被碾碎在地，真不甘心... 第二天，西萨卡兹政府传出消息，被提上日程的自决法案被终止实施，大议会内的许多支持者对此错愕万分，而保守派们则对此欢呼雀跃，据说在兰索尼戈和维森地区都出现了暴动，但很快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自决法案这个腐烂的怪物终于死掉了。 新奥蒙堡十号公寓，李澄的目光扫过新闻上的字眼，突然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然后拿起话筒，又给r.w.s.r总部打了一个电话，那是他最信任的特务部门。 “万岁！我的领袖！”狂热的r.w.s.r队长都是李澄的绝对拥护者，有很多人都是从萨尔贡地区跟随至今，经过层层严格筛选。 李澄思索片刻，语气冷淡：“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整顿意图分裂国家的不稳定因素了。” “种族主义者，歧视者，独立分裂组织，还有某些不知名的要求自决的党派领袖，这些人我都希望看到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什么方法都可以。”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特战队长又低声询问：“领袖，有不少支持自决法案的人也加入了希之翼，我们要展开内肃吗？” 李澄看向窗外的街道想了想：“秘密调查，有遇到这种倾向的人就加入名单，他们如果不做什么还好，一旦做了，让他们永远闭嘴。” “当然，所有秘密行动都需要向我汇报，没有授权谁也不准私自出动！” 话筒那边的声音相当复杂，他认为领袖太谨慎了：“是！” 李澄也放下了话筒，他思索着，开始想起另一件事，希之翼的军队开始向南进发，在领袖的命令下，他们准备沿着波茨亚地区在雷姆必拓的边境部署。 creator这时敲了敲门，带来了她的消息：“我们已经准备好警告他们了。” “向南看，那里有一片萨卡兹人的祖地，对么？”creator笑了笑，中央本部已经准备好进军了。 李澄点了点头，稍稍松了口气，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酝酿很久了。 雷姆必拓将回归萨卡兹，以这个理由向他们施压，也许不一定要动用武力... 李澄随即说：“通知一下巴别塔政府吧，让他们有一个心理准备，雷姆必拓的命运是不会改变的。” 萨卡兹终将实现再统一，雷姆必拓只是破碎帝国的又一块碎片，要不了多久，它就要回来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血衣皇帝 埃利斯·巴特多尔·安德烈耶维奇，乌萨斯人，也就是希之翼熟知的惩戒部部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 他是人们为之恐惧的对象，代号evil的人皮魔鬼，领袖身边的得力鹰犬。他有许多称号，但常常都是从别人嘴里提起的。 他认定为对希之翼有害的人都会被关入铁牢折磨致死，惩戒部行动队自上到下，一概绝对服从部长的指令。 兰索尼戈的血魔对这些手段都自叹弗如，希之翼宪兵如同吊在空中的血镰刀，威慑着不安分的萨卡兹人，长时间来，数不清的血魔被evil雷厉风行的干掉，严重削弱了血魔王庭在这一地区的旧势力。因此这一地区的人惊恐的称呼他为“血衣皇帝”，希之翼秩序到来了。 这个饱经风霜乌萨斯人参加过四皇战争，担任第二集团军第16师师长，但随后不幸在战争中成为感染者而被乌萨斯军队驱逐。 在加入希之翼后，evil立刻凭借自己丰富的军队经验赢得了李澄的赏识，成为了希之翼最有权势的部门首脑。 如今，有人猜测evil是带着向乌萨斯政府复仇的怒火，才命令希之翼强势介入北境战争的，evil对乌萨斯帝国的憎恨远超任何事情，他可以说就是为了清算背信弃义的乌萨斯而活到现在的。 黎明将至，火热的太阳已经升到了地平线内，六月的河水已经变得冰凉，贯穿西萨卡兹的戈芙因河也被染上了寒意。 从北境战争撤回来的希之翼干员满脸疲惫，他们刚刚打了一场败仗，整合运动和解放阵线的失败是一场灾难，摧毁了迄今为止希之翼在乌萨斯的全部部署。 伽林面色阴沉，冷冷看着自己的干员从飞机上走下，这里有不少精英干员伤残，还有不少人在战斗中失踪，自萨尔贡战争和叙拉古突袭以来，希之翼就没遭受过这么惨的失败了。 干员们苦笑着扔掉染血的军盔，回想着在冰天雪地的一举一动，然后终于可以互相打气，说：“至少我们活着回来了。” 伽林的副官忍不住安慰道：“好消息是，本舰没打算追究什么，而我们也不必管乌萨斯的事情了。” 伽林闻言则恼怒的小声骂道：“真是荒唐，如果不是该死的维多利亚人，乌萨斯政权现在可能已经被我们推翻了！” “现在北境分部只能沦落成这个样子，真是让我痛心疾首。” 总之，失败的北境分部只能与惩戒部合并，他们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恢复力量，在北境丢弃的大量源导装备也需要时间补充。 evil走出了惩戒部临时总部的大门，用锋利的目光扫视着不远处的兰索尼戈大坝，罗德岛施工队干得不错，这大坝修的精美实用，自它落成，这里就再没遭受过水患了，也给惩戒部干员省下了不少事。 evil双手掐腰开口了，道：“留着巴别塔人也并不是坏事，对吧？” 附近的希之翼干员低声笑了笑，副手小声的对evil说道：“部长，领袖已经在催促我们了，我们最好能在三天之内到新奥蒙堡报道...” “不然的话...”他小声的说着，紧张的盯着evil的神色，他也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领袖不喜欢慢吞吞的部门。 evil面色有些疲惫不悦，每当他要做成什么事的时候就总是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北境战争打成一地鸡毛，希之翼无数伤员和撤离到近东的北境干员都亟待安排，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忙着部门调度。 他很高兴自己终于能离开兰索尼戈这个无聊的地方了，但他也同样不想看见creator那张想要撕烂的臭脸。 温蒂走了过来，注意到惩戒部的人事专员和特战队长全都聚集了起来，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她皱起眉头，想到了最近流传的小道消息，心里一股微妙的感觉升腾起来。 “你们要离开了？”温蒂紧张的说道。 惩戒部的核心干员用冷漠的神情盯着温蒂，evil保持着自己漠不关心的语气：“温蒂小姐，感谢你这一段时间对血魔地区的付出和建设。” “真遗憾，我没来得及把血魔王庭的垃圾杀干净，或许你会继承这一工程？”evil若有所指的讥讽着，瞧着不远处绞刑台上挂着的几个家伙。 温蒂一阵恶寒，后撤几步露出怪异的神色，默默注视着惩戒部的一众核心成员走上军车，飞驰而去。 evil透过车窗注视着窗外的兰索尼戈，他一身轻松，终于卸下了这身重担，在消灭血魔王庭并托管这片动荡不安的土地时，他就曾想过离开的这一天。 从今以后，都不必凝视血魔深渊真是好事，不过evil也略微有一丝疑虑，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失去希之翼的枷锁，希望这些血魔真的能安分下来，evil如此想着，收回了自己阴婺的视线。 人们惊讶的发现，希之翼公司正在加速撤离这片土地。 他们匆匆的降下了总部的公司旗帜，柴德夫号陆行舰起锚开始向南进发，而更多的希之翼干员也乘上了最近的军车或者载具，放弃了自己修建的警戒哨和了望塔，向新奥蒙堡的方向呼啸而去，他们如同一阵黑色洪流。 惩戒部的獠牙也消失了，这里留下了空荡荡的机场，空无一人的军事基地，以及被彻底清空的政府大楼。 看起来希之翼人在离开前烧毁了所有机密文件，房间里能闻到塑料烧焦的刺鼻气味，这里被付之一炬。 温蒂带领的巴别塔政府重新接管了这里的秩序，并第一时间废除了管理法案和十小时宵禁制，这能稳定人心，并建立稳定的新萨卡兹政府，双方的交接没出什么问题，因为希之翼人压根不打算管这个地方。 “血衣皇帝离开了。”温蒂对华法琳嘀咕着，“他们终于意识到这里的王庭残党都被杀光了？” 华法琳托腮若有所思：“你知道最近希之翼领袖归来的消息吗？” 温蒂想了想，恍然明悟了，那这一切就能解释的通。 兰索尼戈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摆脱惩戒部的白色恐怖了，从此以后，不论是血魔王庭还是惩戒部带来的伤痕都会很快愈合。 惩戒部撤离成为了一个标志，标志着希之翼开始重新聚集分散在近东的力量，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然而在更远的范围内，他们就能很轻易的发现，整个近东的希之翼军队和干员都开始向南出发，希之翼的战机也开始频繁起飞，在波茨亚半岛上空侦查。 在东萨卡兹，希之翼别动队开始放弃荒野岗哨，集结在机场被运输机空运到西萨卡兹，向本舰方向靠拢。 莱塔尼亚占领区也出现了反应，第二、第三装甲师也开始从勃兰登堡撤离，奉命向南前进，泰利上校在所有装甲兵面前宣读了这一来自领袖的命令，希之翼同样撤回了在勃兰登堡的驻军，将这里交给当地萨卡兹人维稳。 装甲师再度出发，人们看到了发动机的轰鸣以及烟尘滚滚。 有经验的人都能感觉到敏锐的气息，这是空军在为公司军队进攻收集情报，那意味着和平不会长远了，或许新奥蒙堡很快就会传来消息也说不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第十部门? 6月22日，天气晴，西萨卡兹地区安然无事。 特蕾西娅坐在她的座位上，秋意萧瑟，树叶随着微风坠落，在有关于调拨新一批军费预算上犹豫不决，现在政府的赤字政策并不健康，要想继续维持经济，她就还要依赖希之翼的保护。 突然，她发觉桌子突然猛的震颤了几下，连带着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地面也似乎跟着摇晃起来，特蕾西娅皱起眉头，下意识抬了抬头。 随后，断断续续的震颤程度加大了，整个房间都跟着晃动起来，天花板上的吊灯明暗闪烁，特蕾西娅只好站起身以维持平衡。 “来人，怎么回事？这似乎不像是天灾。” 特蕾西亚敏感的抬起头，冷冷说道，盯着门外有点慌张的政务秘书。 “殿下...据悉，希之翼公司正在新奥蒙堡测试最新武器。”政务秘书小心翼翼说道。 “......什么最新武器？”特蕾西娅有点担忧，她当然知道希之翼的技术储备远超这个世界的当前水平，但每一样新武器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政务秘书自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他只能保持沉默，于是特蕾西娅烦躁的扶上额头，自顾自走到了杜勒伊斯宫的高台上，在那里向东看去。 那是一道极亮的闪光，点缀在东边的地平线上，火球将半边天色都染成了火烧云的模样，可怖的一大团黑色浓烟将天空分割成了狰狞的形状。 特蕾西娅的神色微变，她随后看到了第二个托拽着明亮尾痕的物体划过了天际线，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飞去，最后在地平线上爆发了，巨大的火球和恐怖的热能甚至让她在高台上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特蕾西娅见状心情微沉，失神的自言自语道：“居然是导弹...几万年过去了...终于...” “什么？”政务秘书愣了愣，他没有听懂皇女的话，“这是什么？” 特蕾西娅脑海中一片僵滞，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如何复杂，但导弹已经出现了...她还是难掩激动，泰拉人已经有了这种宇宙探索先驱们才有的武器，无论如何，这也是整个泰拉人类的成就！ 总有一天，这些武器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导弹，希之翼人的武器，洛弗扎，我希望你记住这个词。”特蕾西娅叹了口气，收敛自己的心情，缓慢的回头认真说。 洛弗扎绷紧了神色，连忙低下头：“是的殿下。” “但是...那是希之翼的武器？” “希之翼的就是我们的。”特蕾西娅如此强调道，让洛弗扎哑然失笑。 随着导弹接二连三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地爆炸，更多的蓝色尾痕从天空显露，那些神奇的光晕迟迟不散，伴随抛上天空的烟尘，令整个新奥蒙堡都在颤动... 市民们惊愕的从窗户向外看去，上班的社畜们愁眉苦脸，低着头加快了速度，而叼着面包准备上学的学生们纷纷停下脚步，观望这一百年难遇的奇景...露出惊叹的表情。 荒野上，李澄在发射场指挥站目睹了实验的全程，烟尘缭绕，火焰滚滚，他露出了一丝微笑，整个试验场地的希之翼技术人员全都陷入了狂欢！ 他们成功了！修洛斯导弹网络实验完毕！试射很成功！从近东八个不同位置修建的导弹发射井都能经由实相盾系统制导，打击到既定位置！ 从此，这颗星球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再安全！希之翼之剑可以斩向任何一个位置！至少笼罩了近东的导弹发射井几乎无人可挡！威力可以摧毁山包，捣毁要塞！ 工程部艾米松了口气，手心里满是冷汗，修洛斯和空天要塞计划是希之翼支出最大的两大研究，如果无法实现，她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幸好按下那个按钮后一切都发生了。 史载，修洛斯导弹，是希之翼公司研发的第一枚中长程打击导弹。 导弹结构采用独立隔断式源导ii型推进器，每一个独立推进器内置大量实相燃料，弹头主要采用浓缩高能源石，爆炸威力从5000吨源石炸药当量到数十万吨不等，打击范围也在三千公里到五千公里不等。 其主要用途在于战术打击以及战略威慑，中程导弹可以从近东覆盖整个炎国，乃至西维多利亚。 而如果在导弹上装备一个小型永动器作为推进器，那么化身为长程洲际导弹的修洛斯更是可以打击到哥伦比亚圣温，乌萨斯圣骏堡，萨尔贡萨斯坦布尔，甚至斯特兰大陆... “干得不错，是时候给雷姆必拓和卡兹戴尔的小家伙们看一看这些奇迹工程了。”李澄信心满满，战术导弹的出现更是让他有把握践行自己的计划，泰拉国家在这样的高精尖武器面前都显得如同蝼蚁。 creator有些好奇：“领袖，您打算将这种武器调拨给谁使用呢？” 每次新武器出现之后，都要引起希之翼公司内部的一次竞标，尤其是对于空陆海军间的争吵。 中央本部作为陆军统辖部门，当然希望导弹这种大杀器分配给陆军用以支援，毕竟那东西是从地面发射的嘛！那导弹部队也应该隶属于陆军！ 然而空军代表也有了不同意见，导弹飞在天上落地爆炸，怎么能算陆军单位？导弹部队应该归空军指挥！ creator冷笑不已，讽刺说：“是啊，你们空军用来把导弹当成一种轰炸措施，但重型轰炸机和航弹都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么？” 空军代表则满脸不屑：“只要是能飞的东西都归空军管，部长女士，有问题么？” 旁听的samsung不敢说话，脸色有点难看，惩戒部和中央本部争夺导弹部队的指挥权，只有控制部的海军连个屁都不敢放。 双方看样子还要为此争吵一番，李澄不打算让他们继续争执，于是主动打断了他们，决定了导弹部队的指挥权。 “无需多言，导弹部队将成为独立兵种，独立建立指挥部。”李澄平静的盯着他们。 creator面露惊诧，这一决定让部长们都感到不太舒服，毕竟成立新的部门，就意味着有人要与他们分摊权利了...希之翼的部长越少越好。 “......那么。”creator张了张嘴，刚想询问领袖打算如何处理，李澄就示意她稍安勿躁。 “导弹部队的部门组建，我已经决定好人选了。进来吧，拉普兰德，内务部的部长。” 于是，部长们用诡异的目光，盯着那个几个月前还是一个黑帮的家伙走进了希之翼高层的房间。 拉普兰德嘴角微勾，一席希之翼的部长纹金制服：“嗯哼...哈哈哈哈，看来以后要跟你们共事了。” creator的脸色有些异样：“领袖，这个家伙...” 李澄面无表情：“以后，导弹部队将由r.w.s.r总领。” “新的部门，新的部队。” 内务部，部长拉普兰德，希之翼第十部门，全部成员要求具有r.w.s.r身份，兼具导弹发射井的第一控制权，明面上隶属于惩戒部统辖之下，但只对领袖一人负责。 这实际上进一步强化了r.w.s.r作为内务部队的权能，同时配合惩戒部保证内部人员忠诚，内务部的存在让r.w.s.r特战队能正式从战斗序列，踏入到公司内部事物管理中来... 有人或许对此不满，尤其是中央本部部，毕竟公司内出现了第二个不受中央本部指挥的陆军部门，惩戒部也对内务部插手内务事项颇有微词。 当然，平衡内务部和权能部门的关系是李澄的重要功课，希之翼就是在权能部门的势力平衡中得以维持的。 ...... ...... 新奥蒙堡召开了政府会议，鉴于希之翼正在大规模调动兵力朝波茨亚地区增兵，李澄向巴别塔政府透露了他们的意图，那就是进驻雷姆必拓，将那里重新纳入萨卡兹人的版图中。 “这种武器会极大的改变我们的力量，或许萨卡兹统一的时间已经近了。”洛弗扎对此高兴的评价道，他完全支持吞并雷姆必拓，毕竟那里在第二帝国时期也是萨卡兹人的领土。 “雷姆必拓人只会狼狈的向我们求和，顺便双手双脚赞成萨雷合并。” 特蕾西娅摇了摇头，她看着地图陷入深思：“没那么简单，雷姆必拓还有其他选择，萨尔贡和莱塔尼亚都可能介入局面。” “不过相较于莱塔尼亚，我更担心萨尔贡更可能会阻止我们吞并雷姆必拓，分裂的近东无疑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特蕾西亚思索着，他看向政府内的几个人，夜莱斯特已经在这里沉默很久了，她的情绪感知也看不出她的心思，对方主动用法术屏蔽了感知，真是让人恼火。 “算了，如果希之翼下定决心，那我就立刻起草一份外交照会，想必雷姆必拓也会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抉择。”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迈克尔斯任期 夜色深邃，皎洁的月光穿过厅堂，照亮了宽阔的总统府。 雷姆必拓第十三届总统，迈克尔斯·鲁菲内利忧心忡忡的在钢铁萝卜城总统府的大厅内散步，卡特斯男人的表情相当复杂，岁月是一把不饶人的剃刀，那些美好的岁月都已经伴随近东风霜一同埋葬在回忆里了。 雷姆必拓地区现在只剩下矿场和一群聊以度日的外国资本，还有萎靡不振的国防军，拿这些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无可奈何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抵抗如日方升的希之翼呢？ 说起雷姆必拓联邦，这是萨卡兹第二帝国解体以后最大的一块碎片，历史上伴随着卡特斯的起义而从萨卡兹人的占领下独立，那批卡特斯人用鲜血和牺牲把暴虐的魔族逐出了这片土地，席卷近东的战争就此远离雷姆必拓。 当萨卡兹还挣扎在饥饿中，血魔王庭的人们茹毛饮血；女妖王庭靠吃草度日的时候，政府就已经继承了萨卡兹帝国的旧行政体系。并迅速改造为一个属于近东卡特斯人的新国度，坐落于泰拉世界的崭新东南角。 在这里，每个公民都可以得到平等的成功机会，可以自由的找到理想的工作，自由的发表对国家发展方向的意见，反应自己的痛苦与忧愁，在社区得到帮助，终有一天在雷姆必拓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然而这些理想中的措施都没能实现，在一个个经济崩溃和惨淡的现实面前，国家迅速转型，放弃了工业自主化的方向并迅速接纳哥伦比亚的外资，成为了一个依靠矿业为生的国家。 自此改革失败过后的三十年来，这里充斥着剥削和压榨的矿业公司，以及愈发贪婪的矿场主和早已腐烂至极的工会。 雷姆必拓人终究发现，他们的国度成为了自己讨厌的样子，这个卡特斯民族国的生活条件开始飞速恶化。人们被迫向矿业公司和矿场主出卖自己的体力为生，在这个过程中注定成为感染者，然后在某一天被公司抛弃，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保障可言。 迈克尔斯盯着那封信，这是来自西萨卡兹政府首脑夜莱斯特的消息。 上面逐字逐句的话表明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西萨卡兹政府对雷姆必拓的土地仍然保留管辖权，他们不承认雷姆必拓，反而要求他们和平回归西萨卡兹政府的管辖之下——回归萨卡兹第二帝国。 寒冷耗尽了迈克尔斯的知觉，他哆嗦着，自己身上的老毛病让他每天都很沉重，克服这股无端的寒冷。 总统还没有认输的打算，尽管希之翼人正在漫长的波茨亚半岛边境线集结，他也不认为雷姆必拓就只有放弃一途，尽管胜算渺茫，他也要尽力一试。 门扉被扣响了，走进来的是理查德·伯顿，雷姆必拓目前的国防部长。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总统开口了：“你知道最近的消息了吧？” 理查德艰难的点了点头：“我清楚。” 雷姆必拓的旧政府虽然在改革上失败了，但萨卡兹人卷土重来是绝不允许的，卡特斯人绝不能重新沦为他们的奴隶，迈克尔斯面色激动：“那就去想方设法做点什么。” “工人和诗人，士兵和政治家，还有雷姆必拓仅剩下的孩子们，想想他们的力量，只要我们团结一心，魔族佬这辈子都别想踏进钢铁萝卜城，只能灰溜溜的滚出这片土地！” 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而他们的力量却又太少，理查德满脸无奈的听着总统精彩的演讲，然后用一句直白简洁的话打断了他：“总统先生，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 “我们的武器很差劲，绝大多数人甚至分不到足够的弩枪和弩弹，我们的陆行舰也早就不是作战用途了。” “恕我直言，如果跟西萨卡兹人开战，能守住一个月就是胜利了。”理查德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迈克尔斯突然笑了起来，他指了指国防部长的制服：“我不想听抱怨，我想要的是你们的实际行动。” “哥伦比亚人，萨尔贡人，总有人会愿意给我们提供支持的，去找他们寻求帮助，这就是你该做的。” “明白了，先生。”理查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他转身退出了总统府，迈克尔斯碌碌无为而庸俗的任期已经注定了雷姆必拓不会太受到重视。 别说哥伦比亚不太可能因此而出兵，就是萨尔贡人也忙于西陆调度，他能不能见到萨尔贡大使还是两说呢。 “部长，不少内阁官员已经跟我们达成一致，劳工党也愿意合作，我们已经准备好联络希之翼和特雷西斯了。” 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在话筒里说道，他是目前钢铁萝卜城的城防总督，对当前局势的判断一早就交到了理查德的手上。 理查德眯了眯眼：“总统这个白痴耽搁了我一些时间，特雷西斯有什么回复？” 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特雷西斯政府对我们的价码很感兴趣，他们愿意为此付出很多，来拉拢我们加入他们。” “但希之翼的价码也令人心动...他们愿意提供源导技术和基础设施建设，你知道，他们还拥有更丰厚的东西，能源...” “要知道他们的实相物质就像是白送的一样，如果倒向他们也未尝不可，而且我对近东未来的前景，更看好西萨卡兹政府。” 弗兰塞斯卡寥寥几句就拨动了理查德的思绪，他想了想，雷姆必拓不应该轻易的倒向任何一方，这样西萨卡兹政府和军政府都有可能开出更高的条件。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继续试试呢？雷姆必拓可以两面骑墙，一面许诺希之翼的利益，一面还可以对特雷西斯模糊其词，向双方不断靠拢。 迈克尔斯万万没想到，他希望他的军队能竭力保证国家的独立，打垮想要染指这里的萨卡兹人，最好还能够在与外国的谈判上占据一席之地。 可惜，就连政府内的国防部长现在都在想着怎么卖国了，而士兵们更是无心抵抗。 内阁官员们商讨着，伙同资本家和矿场主的利益集团，打算把雷姆必拓打包卖给近东未来的胜利者，这样他们也能理所应当享受近东的既得利益...真可惜，卡特斯共和国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雷姆必拓博弈开始了，西萨卡兹政府和特雷西斯政府都开出了高价，希望雷姆必拓倒向他们的势力范围，希之翼对这片土地志在必得，而卡兹戴尔方向的军队也开始集结，这里一片风雨欲来的景象...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喘息着，总统的身体一向不太好，他对这些背叛一无所知，包括整个国防部的行为，还有雷姆必拓摇摇欲坠的现状，总统只是幻想着，幻想着卡特斯们能奋起反抗，打破这个命中注定的时刻。 总统静静的抽出了抽屉内的一张照片，那是他的祖父为争取卡特斯人的独立，与萨卡兹人浴血奋战的一张老照片，他温柔的抚摸着峥嵘岁月的痕迹，呢喃自语。 “卡特斯人的年青一代终将从我们的手中接过明亮的火炬。” 第二百九十九章 蕾妮斯梅 雷姆必拓荒野，一辆显眼的灰色越野车极速掠过，轮胎带起了不少灰尘，几个哥伦比亚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远处的钢铁萝卜城在他们看来又是一处美丽景色。一个人架设起了摄影设备，而穿着帅气的一个人则对着镜头热情洋溢的说了什么。 “看啊，这里就是钢铁萝卜城，这里是《就在近东》频道，我们在雷姆必拓为您带来荒野风情！见证近东最富有活力的国度！” 不远处的矿业休息营地，刚刚下完源石矿灰头土脸的人们坐在一起，瞧着那边的情况，私下讨论起来。 老工人凯比冷嗤几声：“一看就是哥伦比亚人，我看到他们那个显眼的国旗。” 提瑞斯相当纳闷，讥笑道：“他们居然还管来这个鬼地方叫体验风情？” “这地方除了黄土抛天还有什么？” “你不懂，吃饱了撑的鬼佬就是喜欢到别人的地方继续吃饱了撑得慌，塞不饱自己的肚子就别想这些事了！”凯比叹了口气，赶紧低下头干饭去了。 重型挖掘机的轰鸣声回荡着，四月默默不语，小口喝着自己的稀粥，没什么心情参与工友的对话，半年前，她的体检显示...她患上了绝症矿石病。 那天她没有像其他被确诊的人那样伏案痛哭，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明明穿了公司的防护服，又足够小心，还会感染矿石病？ 史宾赛矿业公司是雷姆必拓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最近一年因为打仗的原因不太景气，听说在祥宁洋上的货船被萨尔贡人拦下了，导致公司损失惨重。 公司的亏损让他们也倒了霉，这里是感染者用餐区，他们这些感染了矿石病的可怜虫很难受到公司重视，乃至于工头都对他们瞧不上眼，中午吃的这点东西还不够喂猪的。 在资本集团压制国家，自由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独立企业的权利相当之大...经典代表史宾赛矿业只不过是泰拉世界其中一个而已。 尽管雷姆必拓的法律禁止了对感染者的迫害行为，并要求各个公司制定对感染者员工的补偿措施以激励他们继续工作，但私下里的偏见和背地里的歧视还是一个没少。 生活品质的下降带来的就是感染者成批逃离这个国家，这带来的是一个恶性循环，越来越多的人因危险作业感染矿石病，然后远走他乡。 这直接导致雷姆必拓的人口流失严重，使得这个原本人口就不怎么充沛的矿业国度雪上加霜，税收锐减，已经差不多快赶上实行集中营灭绝制度的乌萨斯了。 不过矿场主们才不在乎呢，感染者就是感染者，感染者还配拿钱？给他们一碗漱口水那都得是菩萨心肠发作了，就是这么不做人。 笑死，卖矿实在太香了，赚钱赚到手软，根本停不下来。 只要交足税，公司牛马千万万，你不干总有别人干。 作为底层工薪阶级，四月不禁若有所思，愁眉苦脸的想着自己的愁痨单，自己上一次的年终绩效是哪年发的来着？ 那些哥伦比亚人不一会儿就飞驰而去了，朝着下一座城市前进，但他们的生活还要继续。 “太可恶了！” 啪！蕾妮斯梅跑了过来，女孩满脸怒意，恶狠狠的一脚踢翻了自己的凳子，然后把那把漆黑色的劲弩拍在了饭桌上，吓的工友们大叫一声。 凯比大腿都在哆嗦，支支吾吾：“孩儿啊，你别给老大爷我胡闹。” “这...这武器不能明面上拿出来啊！让工头看到又要找茬的...”他咽了咽口水，害怕的看了几眼其他地方。 蕾妮斯梅无比委屈，闻言不可置信的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足足有八度高分贝：“工头？！” “胡闹？我今天还就胡闹了！我真想现在一弩枪爆了他的兔头！别管什么狗屁治安警察了！” “四月，我忍不了了！”卡特斯少女说完转过身恼怒的大喊大叫，飒气十足，“这已经第三个月了！” “你看看像话吗，从上上上个月就拿什么感染者说事，上上个月又说什么没按时完成维护工作，这个月呢，找不到茬开始跟我谈工作态度！” “我都快饿死了，我腰酸腿疼头发肿，存折上的数字不过三位数，哎呦我可谢谢您我还要继续保持积极工作态度！笑着脸被你抽。” 蕾妮斯梅的吐槽让四月哑然一笑，她们的关系很好，蕾妮斯梅是去年才加入公司的职员，她在都市时尚和穿衣方面与四月很有共同语言，因此两人很快成了知心朋友。 四月无奈嘀咕起来：“但是...我的工资也欠了三个月了啊...” 蕾妮斯梅一听就怒了：“说的就是啊！这帮混蛋就是在pua我们，一边说什么我们不够努力，我们没完成指标！一边我们挖出来的哪车源石矿也没忘了拉走。” “要欠钱到什么时候！再不发工资老娘立刻滚蛋！今天我和这破公司的小崽种必须死一个！” 四月沉默不语，愣了一会儿之后，奇怪道：“蕾妮斯梅，你是大学生来着吧...？” “是啊。”蕾妮斯梅愣了愣，语气微妙，“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学的什么，为什么想不开来这里。”四月淡定扒了一口稀粥，叹了口气，“留在莱塔尼亚多好。” 蕾妮斯梅闻言蔫了下来，挠了挠头：“我的专业是土木工程啊！当时听说雷姆必拓发展好，工资高，同届毕业生都跟我推荐的。” “谁知道摊上一个黑心公司。” 四月闻言眼神怪异，发展好？工资高？雷姆必拓？ 前两个词跟第三个词有关系吗？ “呃...你可能被骗了，谁推荐你来这里，谁大概跟你有仇。”四月放下碗走到了水池边，默默嘀咕着。 “哎哎，你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去抗议啊，这太过分了，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蕾妮斯梅快要急哭了，跑到四月旁边拉住了她的手。 四月无奈摇头：“别担心，这个月工资肯定会发的，他们都是这样，会拖欠，但肯定不会让你饿死。” 蕾妮斯梅咬了咬牙，语无伦次：“但是...他们这是在欺负人啊，我们就要忍着吗？” “找工会...找政府...我们举报他们，总会有人管的...我们...” “你找谁都没用的，相信我。”四月心灰意冷的垂下眸子，她早就看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事情，在没成为感染者的时候，她就目睹过不知道多少次抗议都石沉大海。 “蕾妮斯梅...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但是公司总有办法摆平这些，你斗不过他们的，雷姆必拓的法律，不是保护我们的法律。” “你找不到任何人，也不会有人想看你一眼，这跟你的国家完全不一样，或许莱塔尼亚会对这种事情有所制裁，但这里不会。” 蕾妮斯梅哑然，她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斗不过公司，意思是说...？ “那、那我们离开吧...四月。”蕾妮斯梅真诚开口，“泰拉这么大，大陆总有更好的去处。” 四月面色哀伤：“是你有更好的去处，蕾妮斯梅，你有学历也有能力，但我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不会走的。” “不只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理想，从现实原因考虑，更是因为我没有任何能力...我不敢想象自己能穿越荒野，去另一个国家谋生，我什么都不会，既不会外语也不会专业知识。” “更何况...即便雷姆必拓很糟糕，感染者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呢？”四月思考着，她很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乌萨斯，不然现在已经被拉进集中营被折磨致死了。 蕾妮斯梅听完相当生气，或许在几年前这话没有错，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泰拉世界正在朝着包容的方向前进。 威塞克斯革命，约克福利制度，萨尔贡再统一后的民主革新，莱塔尼亚最近也废除了感染者管理法案，感染者都在这些国家有着良好的待遇，乃至能成为管理层，要知道连威塞克斯女王都是感染者。 而且乌萨斯也爆发了感染者革命，蕾妮斯梅经常关注这些，很难想象乌萨斯的统治还能持续多久，世界都在接纳感染者，这是大势所趋，落后的奴隶制终究会消散在历史车轮中的！ 往近了说，西萨卡兹或许也比这里强，她们要做的就是穿越荒野，就能挣脱枷锁，走向自由了！ 蕾妮斯梅真心向四月阐明了这些，她不希望独自上路，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带走自己的朋友，不忍心她继续留在这里受苦受累。 四月动容了，她思索了很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眼前女孩真挚明亮的眼神给她的力量吧。 “......好。” 蕾妮斯梅大喜过望：“太好了！四月，我们明天就去辞职！” 第三百章 回归公投 史宾赛矿业和雷洛利公司是雷姆必拓最大的两家矿业公司，超过40%的源石矿场都由这些公司出资维护并支撑，几乎每年都能带来相当于1.2亿哥元的纯收入，是国家的主要税收来源。 可以这样说，在这个国家，谁掌控了这两家企业，很大程度上就间接控制了雷姆必拓的财政和社会。 “三百亿萨元？开玩笑，这个数字低于一千亿我都不可能成交。” 与希之翼代表的洽谈过后，作为史宾赛公司的最大股东，理查德·伯顿狠狠地骂了一句，史宾赛矿业外加雷姆必拓大大小小的矿业设备，少说都要这个数，不然他自己都感觉亏了。 随行的弗兰塞斯卡想了想，他用方言小声嘀咕着，随后说：“我们可以跟希之翼人继续讨价还价，就说特雷西斯那边的价码已经开到更高的地步了，他们也肯定会妥协的。” 理查德·伯顿知道这是一次危险的走钢丝游戏，稍有不慎就会招致西萨卡兹人的怒火，毕竟不停的漫天要价总有兜不住火的时候...取决于他能否把握好双方的信息不对称。 另外，他们瞒着总统进行私下接触也可能会暴露，如果让迈克尔斯·鲁菲内利那个混蛋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政府里面大概就要反了天了... 第一次谈判很快结束，当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重新回到房间并说出他想要的数字时，samsung不可思议的笑了笑，敲着桌子讽刺道：“一个史宾赛矿业你们就想要一千亿？” “先生，这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一点？要知道你们那堆破铜烂铁可没有什么价值，希之翼随便用源导装置造出来的挖掘机都比那个高效一万倍。”samsung皮笑肉不笑的讽刺着。 弗兰塞斯卡心照不宣，他微笑着小声辩解道：“部长先生你要知道，你买的不仅是史宾赛矿业和陈旧的技术，你买下的是雷姆必拓的未来，这个价值可比矿业公司的价值高多了。” 说到这里他向后靠了靠，又看似轻松的补充说：“毕竟特雷西斯也希望买下这两家公司，我们大可以等一等他们的价码不是吗？” samsung冷哼着，心里已经明镜了，雷姆必拓的未来指的就是眼前这个贪赃枉法的混蛋，用谈判的收益拿来中饱私囊，这个国家的未来还真是颇有一番趣味，他想了想，也不打算继续讨价还价：“成交。” “我希望能迅速完成史宾赛矿业和雷洛利公司的过度工作，本舰希望迅速接管他们。” 弗兰塞斯卡按耐下自己的激动，随后点了点头，向samsung承诺了这一点。 另外出于“友情赠送”，samsung还额外得到了雷姆必拓几个大城市的任职官员名单，这相当于已经把国家情况的相关信息送给了希之翼。 弗兰塞斯卡表示，他会组织一场公投作为幌子，以让雷姆必拓和平回归西萨卡兹，然而几个重要的内阁官员将会全程操控选票，以保证公投顺利通过。 有的时候，民主手段相当有用，只要采取一些暗箱操作就能达到想要的目的，并用民意的借口将其合法化。 尽管弗兰塞斯卡的保证信誓旦旦，说公投的结果是注定的，但samsung不是傻子，没打算一味的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他一走出房间大门，心里就已经想好接下来的计划了，希之翼军队仍然要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开入雷姆必拓。 与此同时，理查德·伯顿在另一个房间里对特雷西斯也许诺下了同样的价码，史宾赛企业足足需要一千亿萨卡兹元才能买下...这几乎让路德维希·马奇当场暴怒。 “什么样的蠢货才会认为那些破铜烂铁值这个价？”路德维希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他觉得自己这趟真是白来了，这些钱军政府能掏出来也要丢掉半条命。 理查德冷笑着，提醒说：“你大可以不接受，不过后果就是雷姆必拓会倒向西萨卡兹，希之翼可是接受了这个价码。” “马奇先生您肯定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对吧？” 路德维希咬牙切齿，一眼看出这个老混账打算两面骑墙借此捞金，然而在西萨卡兹和军政府对立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拉拢雷姆必拓加入己方阵线。 可以说，雷姆必拓倒向哪一方，就能在未来的近东局势中给人以先发制敌的机会...特雷西斯万万不可能接受这里被西萨卡兹人控制。 “很好，那我们成交。”路德维希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盯着理查德·伯顿的脸，“不过你已经答应了希之翼，我们该如何确保你会履行诺言。” 理查德·伯顿狡诈多端，他早就想好了预备的说辞：“公投当然也是分阶段的，国家的每座移动城市都会展开公投，然而这些城市的公投结果可能不尽相同...” “在我们的宣传下，靠近军政府的城市有可能加入军政府，靠近西萨卡兹人的也可能加入西萨卡兹，这没问题吧？” “至于史宾赛矿业的归属权...”理查德·伯顿想了想，道：“那当然是你们平分现有资产。” 路德维希走出大门后有点头疼，萨卡兹军政府的财政状况完全不如希之翼，濒临破产的状况能掏出一千亿萨元都很勉强，按照这个方案的结果走下去，他们很可能在贸易和财政方面的影响力远不如西萨卡兹，结果就是绝大多数的城市都倒向另外一边了。 作为经济部长，路德维希对经济吸引雷姆必拓的前景很是悲观，于是他打算说服特雷西斯采取其他手段了... 另外，第一轮接触和谈判结束的理查德·伯顿和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也汇总到了一起，两人重新起草了新内阁的名单，将总统的眼线排除在视线之外。 两人至此已经把雷姆必拓打包卖了个好价，作为国家矿业最大的受益人，这些钱足够他们在事件结束以后远走高飞，到美丽的维多利亚或者是哥伦比亚安个好家。 “反正雷姆必拓总是要跟萨卡兹合并的，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好的？”弗兰塞斯卡不解的询问道，他认为在希之翼的支持下，西萨卡兹无疑更具优势，跟特雷西斯政府已经没什么接触的必要性了。 理查德·伯顿相当谨慎，他急促的笑了笑：“是吗。” “这可说不准，萨卡兹之间的斗争，西萨卡兹不一定赢，特雷西斯也不一定输。” “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为雷姆必拓的未来两面压宝了。” 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皱了皱眉，他自认为是国家的英雄，看着雷姆必拓上的地图，两人早已决定了公投的情况，北部移动城市的公投将偏向加入萨卡兹军政府，而西部的移动城市公投将偏向西萨卡兹政府。 至于雷姆必拓的其余地区，只能看他们自己的吸引力了。 6月25日，随着消息断断续续的传出，雷姆必拓开启了有史以来最具争议的投票...令人们惊讶的是，不管哪个选项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拥抱萨卡兹人。 第三百零一章 压力 近东，波茨亚半岛，希之翼控制部驻地。 希之翼在这一地区的增兵行动相当强势，第二装甲师和第三装甲师相继抵达，李澄后续又给控制部增派了9个步兵师和陆行舰柴德夫号。 包括第3航空联队和在北境战争中归来的光刃中队也被调拨给了南方，随时可以提供空军支援，这几乎是半个希之翼的主要力量，对雷姆必拓而言是一个巨大的威慑，毕竟这些部队一次突击就可以拿下西部首府了。 “哈，雷姆必拓如果拿不下，领袖可不会满意的。”samsung盯着目前的报告，摇了摇头深感压力，如此对克里斯托弗低低道。 由于长期以来陆军都是中央本部优先调配，他还是第一次独自指挥这种规模的部队，控制部还没打过如此富裕的仗，李澄还许诺会继续向南派出更多空军，陆军...以及后续支援。 “放心，他们会加入我们的。”克里斯托弗将烟蒂掐灭，靠着墙壁信心满满，他毫不怀疑雷姆必拓未来的归属问题。 要知道，他们的海军也已经初具规模，波茨亚造船厂今日报告，年中3艘希之翼武库舰战舰将会下水，配合上原本的驱逐舰已经拥有27艘驱逐舰4艘轻巡和6艘无畏舰组成的水面舰队，这大大增强了他们的海上力量。 就算公投失利，他们还能采取武力手段，虽然情况会麻烦很多，要知道修洛斯导弹平台可是能搭载在武库舰上的，这起到的战略威慑可不是一点点。 samsung仔细想了想，领袖把雷姆必拓方面的问题交给自己，大概也是出于控制部原本驻地就在波茨亚的考虑。 西萨卡兹的经济繁荣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和底气，已经在挣扎中度过了数十年的雷姆必拓底层是他们的争取对象。 在雷姆必拓的土地上，无声的硝烟已经升起，伴随宣传攻势的启动，近东地区萨卡兹势力的决力开始了！ 双方都希望更多的移动城市能够加入己方阵营，不约而同开始了疯狂的宣传工作，借此拉拢每座重要的雷姆必拓城市。 “加入世界之翼！为了一个包容的泛近东国度！” 在西雷姆必拓城市，人们听见了这样的呐喊的呼声，在李澄的授意下，希之翼的宣传机器是相当强大的，能通过电台向每个住户喊话，同时也有飞机向西部城市投放广告宣传单。 在移动城市圣特勒加拿，这里是西雷姆必拓重要的首府城市，目前已经受到了希之翼的影响，两架希之翼飞机将洋洋洒洒的宣传单投下，城市上方下起了传单雨。 绝大多数人都是对西萨卡兹政府抱有好感的，毕竟自希之翼进驻近东以来，这里有不少产业都要依靠与他们的贸易来支撑。 所以希之翼在西雷姆必拓的拉拢活动基本上大获全胜，人们对回归萨卡兹的抵触并不大。 “生活大概不会更糟了对吧？”雷姆必拓人互相这样调侃着。浏览完传单上的字眼匆匆一笑。 关于希之翼许诺的一系列福利制度他们是不相信的，毕竟已经习惯了雷姆必拓公司的鬼话连篇，但起码西萨卡兹的经济更好...或许能更容易找到工作。 市长亲自对samsung保证，圣特勒加拿市的公投结果就是走个形式，回归萨卡兹地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让控制部稍有欣慰。 这是第一座明确表明和平回归萨卡兹人的城市！希之翼的伟大胜利！ 通过利益许诺，贸易诱惑，暗箱操作，以及武力威慑，西部的城市早晚都是领袖的囊中之物！ 不过更远的地区出现了不少阻力，东雷姆必拓对于希之翼更加不感冒，这一地区的拉拢行动并不顺利，信使带来的都是坏消息。 “特雷西斯能带领我们过的更好！他才是萨卡兹之主！” 在东部城市，这样的口号起此彼伏，他们在心理上更倾向特雷西斯政府，毕竟东部城市的贸易关系相对来说要近很多，于是整体民意向另一边靠拢。 于是压力来到了希之翼这一边，各种调查都显示，东部地区有80%的雷姆必拓人愿意加入特雷西斯政府，以这种方式回归萨卡兹，这个数字相当惊人。 毕竟对雷姆必拓人而言，回归萨卡兹是个很笼统的概念。 大多数人不太清楚西萨卡兹政府和卡兹戴尔间有什么对立，也不认为自己回归有什么区别，只是遵从城市间的自由贸易关系做出的决定而已。 除此之外，雷姆必拓首都又是另一番样貌，钢铁萝卜城的人们在听说公投回归的消息后表露出担忧，绝大多数人游移不定，他们担心加入某一方后会影响现在的生活，因而反对放弃独立。 这样下去，雷姆必拓大概会成为互相分割的三部分，亲西萨卡兹，亲卡兹戴尔，以及独立的自由城市，这样破碎的局面。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领袖对我说的应该是打算拿下整个雷姆必拓吧？”samsung思考着，紧皱眉头。 “拿下整个雷姆必拓不太可能。”克里斯托弗只能谨慎的回答，“东部城市压根不可能跟我们站在一起，那群报社编辑也不想讲我们的好话。” “除非我们能让他们意识到现在是站队问题，但攻击东部城市显然过火了，雷姆必拓人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samsung有点头疼，难道就要这样看着特雷西斯抢走东部城市的控制权？到时候都会是一件难办的事，他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既然这样，我们能不能展示一下希之翼的强大？” 克里斯托弗很是好奇，他勾起眉头：“你有什么想法？” samsung爽朗的笑了几声，大方的挥手指向地图上的位置，东雷姆必拓人几处荒漠平原和矿山，这里的治安一向不太好，盗贼团伙和锈锤组织都有盘踞。 “射他们几发导弹，把那些盗贼营地全部铲平，爆炸和硝烟能让他们的头脑清醒不少，而且还可以趁机教训一下特雷西斯，让他知道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 克里斯托弗犹豫着，这个方案有点冒险，他们当然可以让导弹部队发射，摧毁东部地区的暴徒，但是不知道这样做会出现什么后果。 万一吓到了雷姆必拓人，或者是特雷西斯恼羞成怒，直接被误会为战争行为该怎么办？ 听完克里斯托弗的担忧，samsung很是不满，畏畏缩缩的行动不可能成事，既然领袖打算鲸吞雷姆必拓，那就必须采取鹰派的雷霆手段！ “就这么决定了，海军出航，明天我们就发射，让海基导弹展示希之翼的力量，让东部城市知道哪边才是最好的！”samsung敲定了自己的行动方案。 克里斯托弗耸了耸肩，他只能答应了这个观点，反正控制部的行动也都在计划内，他们的侦察机在东部飞行了一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第三百零二章 苦心经营 在萨卡兹内战结束后，卡兹戴尔地区就陷入了一片谜团，划出了一条南起雷姆必拓，北抵梦魇汗国的一条深邃防线，王庭走狗和军政府鹰犬们日以夜继，为他们的主子效犬马之劳。 在无数的战壕以及源石废土上，出现的人都会被萨卡兹雇佣兵射杀，那里已经成为了无人区荒地。 这称为卡兹戴尔封锁线。 这里代表着萨卡兹地区长久以来的伤痕，将中萨卡兹，西萨卡兹，以及东萨卡兹做出了明确的地理区分。 特雷西斯似乎意图用这种方式隔绝其内部的信息，来从泰拉其余国度的监视下隐瞒卡兹戴尔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不过希之翼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那里。 或者说，布琉做到了。 她拯救了特雷西娅，救下了这位萨卡兹人通往未来的希望，然后建立了布琉之家成为希之翼监视军政府唯一的据点。 稳坐在卡兹戴尔高堂之上的愚者不会想到这一点，他们坚信的“坚不可摧的封锁线”如今已经成为了希之翼单向透明的玩具，而卡兹戴尔内部的贪污和权利腐蚀都暴露无遗。 军政府正如它的缔造者特雷西斯那般脆弱，只需一拳就能被李澄彻底击碎，随后民主的火焰将被世界之翼挥向近东，令萨卡兹地区的焕然新生成为泰拉世界的新一代丰碑！ 萨卡兹第二帝国遗址，卡兹戴尔废墟。 萨卡兹军政府，自特雷西斯赢得内战以来便稳固了下来，主要是以旧王庭势力和当地萨卡兹人支持建立的临时政权，也是目前萨卡兹地区的正统继承者。 现在，他们陷入了一个尴尬的财政危机，不只是希之翼遭受折磨，萨卡兹军政府同样不富裕。 “先生，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维塔利·卡列申的表情有些郁闷，突兀的拜访了路德维希·卡奇，是因为他实在是忍受不了束手无策的煎熬了，这个闷热的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两双面面相觑的眼睛。 要不是路德维希和维塔利两名经济学家绞尽脑汁帮助萨卡兹政府维持现状，他们的钱袋子早就没光光了！ 经济！蠢货！ 到底还能做点什么提振国家现状？ 经济部长路德维希听着这句话，那些针扎般的字眼让他有些头昏脑涨，他只能一遍遍的质问道：“情况怎么样？” 维塔利·卡列申有点犯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任何描述都有些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犹犹豫豫的从嗓子里挤出一句难听的话：“部长大人，我们的国库里半个子都快掏不出来了，给我买条内裤可能都不够。” 路德维希闻言脸色难看，表情瞬间拉了下来。 ......意思就是他们输得一败涂地，经济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政府的赤字和开支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领地内的赤金流通和源石贸易也已经掩盖不了崩溃的局面，跳水般崩溃的市场和孤立的村庄甚至有开始回归以物易物的局面了，魔王在上，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地步的。 物价飙升和货品短缺都在一些地区造成了严重骚动，货币跟废品没什么区别。 要不是军队还能勉强镇压，强制推行严格的配给制，接下来的问题可就大了... 路德维希还是不理解，摇摇头皱起眉头追问道：“哥伦比亚人的那笔钱难道...” 暴怒的维塔利一把砸在了桌子上，几乎是用尽全力咆哮着：“够了，卡奇，他们根本不打算贷款，去那里根本碰不到运气。” “自由社的那帮狗杂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都怀疑他们根本没打算哪怕正眼看一下萨卡兹地区，更别说给我们机会了，哥伦比亚人大概也知道我们打着什么算盘。” 他说完，讽刺了几声，站直身子靠在一旁的废土墙上。 “不要自欺欺人了，指望国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的债务危机已经够严重了！政府里的那帮蠢到极致的混球还在继续加大开支，就好像认定快要世界末日了，所以钱到底都他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被某些人自己贪污了也尚未可知？” 路德维希只好无奈摇了摇头，按耐心思冷哼道：“正是因为债务危机，才不在乎再借哥伦比亚人的钱，不过谁也不是傻子，可能这招成效已经不足了。” “不过或许我们能跟其他人继续争取一下？比如萨尔贡人...”他琢磨了半晌，如此低喃自语。 今年年末大概还需要八百亿哥元，或者任何价值这么多钱的东西，他们才能支撑下去，这真是令人绝望。 维塔利想了半天，还有哪里可以继续争取呢？他想破头皮，炎国内战如火荼毒，没什么捞金的机会，中陆的军备竞赛或许是一个机会，但联合财团的垄断贸易让他们丝毫办法都没有，西陆战争又成为了贸易良机...可他们没有能横跨大洋的船... 军火，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黑钢国际和希之翼都比他们造的破枪好一万倍，即便得益于萨尔贡地区传过来的源导技术，卡兹戴尔的源导化程度也不低，但还是没什么竞争力... 这样下去，卡兹戴尔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甚至出售源导技术了，这大概是特雷西斯大人不愿意看见的。 “想想办法，不然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去吃土了。”维塔利咬咬牙，又摇头叹了口气。 路德维希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快速叮嘱说：“雷姆必拓的矿产会暂时缓解我们的财政危机，但这还不够。” “必须做出改变了。” 维塔利有点诧异，他还没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路德维希就拿起文件走出办公室，直奔卡兹戴尔宫去了，他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的老友，忍不住一番深思。 就每天过着这种吃土的日子，萨卡兹的未来到底他妈在哪里啊？ 路德维希则直接穿过了大门，在宫殿门前被几个萨卡兹卫兵拦了下来，他不耐烦的解释，然后如愿在他们的陪同下走进了特雷西斯的房间，萨卡兹的王正在若有所思的盯着近东的地图。 特雷西斯在内战中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终于杀死了伪王特蕾西娅，摧毁了她不切实际的理想和虚无缥缈的幻影，这固然值得欢庆。 路德维希想到这里就要笑出声了，大声喊道：“殿下！我们的财政已经快要完蛋了，您为什么还能面色不改？” “你太放肆了，卡奇。”特雷西斯眸光微动，仍然没有回头。 路德维希脸色一黑，语气顿时不太好：“不要对我说这个，殿下，我要求一个解释，您明明承诺过，今年的开支会有所控制，否则我根本没办法启动挽回财政的产业建设。” 特雷西斯转过身，两道尖锐的视线把路德维希穿了个透心凉，里面满是阴邃，看不清这个人心里到底还有多黑暗。 路德维希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却发现身后的卫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识趣的退出门外了。 “卡奇，我把萨卡兹人的钱包交给你手里，为的不是让你短浅的目光暴露在我面前，而是更好的为萨卡兹的未来着想。” 特雷西斯一字一顿，神情冷漠自若，威严的声音让卡奇明白，这个萨卡兹王仍旧一如既往，拥有钢铁般的行事作风。 他只好斟酌起词汇：“那么殿下，您能否解释一下，那些开支都去了哪里？” “这...至少我要有权利了解财富的去向，才能更好的针对性管理领地财务。” 实际上，路德维希是担心，这是军政府内出现了贪污...才会出现那么高昂的财务赤字，毕竟他的一系列财税政策都已经向紧缩的方向靠拢了，但年度花出去的钱反而更多了？！ 特雷西斯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路德维希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经常阴沉的殿下希望不会暴起发难才好。 路德维希转念一想，突然打起哆嗦。 他妈的，不会是殿下自己就在贪吧？ 第三百零三章 近东峰会(一) “天灾武器...那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哟？” 卡兹戴尔宫门外，冷风吹过，这份凉意令路德维希扶额哑然，默默想着方才特雷西斯交给自己手中观阅的东西，近东真的疯了，萨卡兹人能有这种东西？ 一个巨型的设计图纸，精妙的机械结构和源石技艺结合在机器中，宣称那种东西可以引导威力极大的人造天灾，然后摧毁每一座移动城市，这种有点类似幼儿疯话的概念真的可以做到？ 每天将巨额支出投入到这种地方真是有些疯狂，路德维希恍悟了。 也难怪中萨卡兹的工厂一直都是超负荷运作，但交到他手里的货物一直都少得可怜，原来产能都被分配到了天灾武器项目上。 维塔利·卡列申想了想安慰道：“别担心，至少他告诉你财政的用途了。” 路德维希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欢乐，然后凑近了说：“你猜那是什么东西？” “嗯哼，某种巨型工程？”维塔利说完愣了愣，他自己才反应过来。 路德维希摇了摇头，厉声道：“天灾武器！他妈的可以干碎全世界的武器！这也太疯狂了！我们在近东畏首畏尾，就是为了花一年时间加班加点完成这个？” “据说这个武器之前是打算部署在伦蒂尼姆的碎片大厦，真是疯狂，如果不是出了一些问题，殿下似乎就打算进驻中陆，然后用这个武器消灭全泰拉了。” 路德维希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巨大的信息量。 “奇迹武器？”维塔利的表情有点微妙，萨卡兹男人拄着下巴。 “......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殿下不是说过，他从第二帝国的宫殿里开掘到了不少古帝国遗物？” 维塔利的表情有点怪异，他吞吞吐吐的，“没准我们真可以凭借这个占据技术优势，毕竟引导天灾这种事情亘古未闻。” 他接着兴奋的补充说：“要是那座天灾武器真的向殿下说的那样战无不胜，我们大可以用剑与火夺得一切萨卡兹人的生存空间。” 路德维希闻言哂笑，忍不住低声骂道：“你又要扯特雷西斯那套种族优越论了？生存空间，消灭劣等种族？” 维塔利冷哼几声：“为什么不，萨卡兹是世界上最优等的种族，我倒是蛮喜欢这种说法的。” “把中陆人和该死的炎国杂种全都杀光，萨卡兹才终有一天能复兴提卡兹时代的繁荣，光复洛尔维斯大帝的卡兹戴尔世界。” “哼。”路德维希轻啐了几口，“算了吧，就算如此，我也不认为仅靠一个天灾武器就能颠覆现有的世界秩序，就算摧毁所有的移动城市又能怎么样呢？” “愤怒的中陆联军会把每个萨卡兹人杀绝，到那时候我们才真的是永无翻身之地了。” 对于种族优越论，不会真的有哪个人真的以为那套说辞有什么正确性。 哪个种族真的就真的蒙受天命，凌驾于泰拉万物之上了，这种说法太过怪诞唯心，泰拉自诞生以来，特雷西斯似乎是第一个提出这样的极端种族理论的，也让其他种族一直对这点感到恐惧。 但...它对广大的底层萨卡兹来说，莫名具有吸引力，毕竟对泰拉世界复仇很早以来就是萨卡兹地区的主流观点了，这股几百年来的仇恨是不易消除的。每个萨卡兹都渴望给祖辈报仇，把狡诈奸滑的中陆世界淹没在血海里。 不过路德维希认为这只不过是凝聚萨卡兹人的一种手笔罢了，政治上的夸夸其谈，真想按照这个种族方针推行下去，那除了萨卡兹人的其他种族都要被一套流程屠杀干净，他想不出该怎么做到这一点。 “别太当真，我可不赞成种族理论。”路德维希语气不屑，“特雷西斯用来忽悠底层的废话不应该被我们当成真理，不然这个国家就没有头脑冷静的人了。” “你指望赦罪师...或者是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曼弗德雷？” “得了吧，他们只会乖乖的做特雷西斯的走狗，有哪个是为了萨卡兹人的未来考虑的？” “杀光菲林？杀光斐迪亚？杀光沃尔珀？然后对全世界宣称他们是劣等人？到底是谁疯了？”路德维希表情微妙，张开双手夸张的说道。 维塔利无言以对，只好幽深的笑了笑：“这话可不政治正确，让特雷西斯的人听去了，可没什么好结果。” “去他娘的政治正确，我要的是良好的新帝国，要的是铁饭碗！为了白日梦赶紧努力吧，维塔利，不然希之翼会把我们全都呛死在粪坑里。”路德维希闻言恼火，只得低声阴阳怪气一番。 维塔利非常赞成，路是一步步走的，就算未来要“萨卡兹至上”，也要等到具有那个实力才能思考这些问题... 资本，技术，势力，这才是决定未来一百年泰拉世界地位的基石，路德维希一直相信着，他看到了泰拉世界国际形势的改变。 不懂这一点的人无疑都是愚蠢的。特雷西斯宛如战神般摧毁了反抗者，他能登上最高贵的王座，也不是依靠什么伟大的萨卡兹人，而是团结的军队和萨卡兹地区仅剩的工业余壤，这必将成为“新萨卡兹帝国”的复兴洪流，席卷泰拉八荒。 路德维希离开了，只有维塔利停留在房间里，透过窗台注视着近东阴郁的堆积云，灰灰蒙蒙的大地一片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生物都死去了，只剩下死寂的卡兹戴尔废墟。 维塔利黯然神伤，思考着一件事情。 如果他们当时真的有机会进驻伦蒂尼姆，把天灾武器部署到中陆心脏。 那样的话未来会怎么样呢？ ...... ...... 视角回到雷姆必拓公投，一事未平，一事又起。 6月27日，希之翼海军舰队出航，在陆基空军的制导支持下，用修洛斯导弹袭击了东雷姆必拓境内的锈锤组织，18发巡航导弹几乎铲平了所有大型的聚落，锈锤们看来只能遁进人烟罕至的无人区苟且偷生了。 随后，西萨卡兹政府官方宣称这是一次针对性的打击，并不会对任何移动城市造成影响，但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法相当明显... 雷姆必拓民众完全没有见识过这种武器，来自天空的闪光覆盖大地，带来雷鸣和火焰，迷信的十字教徒已经将这些宣传成天罚了，好像希之翼是什么得到神主保佑的天选之子，这种论调沸沸扬扬，让人心再度躁动不安。 导弹爆炸带来的火光和浓烟在荒野上十分清晰，谁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反应在投票结果上就是，东雷姆必拓民众开始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了...纷纷开始倾向希之翼。 埃德代尔，东雷姆必拓最大的移动城市之一，这里拥有雷姆必拓近乎三分之一的民用工业，产出的食物罐头绝大多数都被卖给了卡兹戴尔方面。 因此，当地市长加伊坦·德希望与特雷西斯政府保持良好关系，也有意操纵公投结果达成这一目标。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他们对雷姆必拓并无多少留恋，这个卡特斯人的共和国已经很难维持下去了，连加伊坦·德对总统的无所事事都嗤之以鼻。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威胁吗？” 希之翼发射导弹后的几小时内，埃德代尔市长加伊坦·德恼火无比，在办公室对自己的幕僚直言不讳的说道：“他们如果想要开战，那大可以不用搞这些，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幕僚的脸色有点灰白，凝重道：“恐怕他们今天能灭掉锈锤部落，第二天就能这样灭了我们。” “可能，他们只是在警告我们最好选对边。” 加伊坦·德不禁开始浑身发麻，他有些郁闷，自己完全不想卷进萨卡兹之间的恩怨，埃德代尔民众也不想卷进战火之中，但现实是希之翼人的武器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他们，那些东西太可怕了。 可现在改投希之翼，特雷西斯政府也不好交代，无数贸易订单都会迅速中断，还说不好恼羞成怒的萨卡兹人会不会推过来... 真是两难的选择，加伊坦·德纠结极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两面骑墙，但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结果很可能是被按耐不住的双方一起突袭。 “或许保持中立是一个好主意？”幕僚建议道，“我们可以向首都反应，不断延迟公投，然后宣布成为自由城市。” “在这个期间，既不倒向希之翼，也不允许特雷西斯的人进来，保持与双方的良好关系，这样总不会遭到任一方的打击。” 加伊坦·德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第三百零四章 近东峰会(二) 雷姆必拓地区的斗争还在继续，不过那只是萨卡兹地区的一部分而已。 一个世纪前，击穿魔王心脏的那颗弩弹已经无从考究，结果就是卡兹戴尔毁灭在了中陆的炮火中。 魔王的死去给萨卡兹地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内战，十王庭从来没有真正团结过，萨卡兹人流散于泰拉各地，绝大多数人成为了没有归属的雇佣兵，是时候该出现一个新的魔王，让萨卡兹人的帝国重现于世了。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萨卡兹地区的主要权利还掌握在王庭手里，尽管希之翼摧毁了血魔王庭，拉拢了翼魔王庭和女妖王庭的支持，但剩余的六大王庭依然不一定会认同西萨卡兹地区继承整个帝国。 所以，为了避免再来一次内战，特蕾西娅需要谨慎露面... 毕竟十王庭对特蕾西娅的印象基本人厌狗嫌，认为这个软弱的废物没什么资格领导萨卡兹，而且特雷西斯大概也不会买账。 李澄也曾好奇，特蕾西娅到底怎么把自己混成人厌狗嫌的样子的...不过看样子还是她自己的宽泛政策惹恼了绝大多数萨卡兹高层。 夜莱斯特、洛尔维斯、别西卜、切西娅以及摩洛克，再加上特蕾西娅，凯尔希则作为顾问。 这是李澄从世界各地找到的六位魔王，他们终于重新聚集在希之翼周边，为萨卡兹帝国的重建出谋划策。 西萨卡兹的政治局势较为复杂，在几位古魔王都无意再次上位后，高层内部明确了特蕾西娅对新帝国的主导权。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一个了——处理特雷西斯问题，让萨卡兹地区重归一面旗帜下。 无非两个解决办法，和平谈判，亦或者武力统一。 ...... ...... 维森地区，新奥蒙堡杜勒伊斯宫，傍晚。 李澄私下找来了几位魔王，说完看向桌子上的那些报告。 希之翼埋藏在卡兹戴尔的间谍网做出报告，据悉卡兹戴尔内部一直都在为某种重型工程做准备，他们暂时无法得知具体情况，正在努力发展更多线下以探究那高大的建筑是什么。 不管特雷西斯到底在卡兹戴尔建什么，都算不上什么忧心的事情。 李澄随意瞥了几眼间谍报告，没太放在心上，只好率先开口，语气轻松：“说说吧，各位都对近东的统一方案有什么看法？” 几位魔王闻言都沉思不语，李澄看着他们有点哑然失笑。 沉默，还是沉默。 他们都有情绪感知的能力，也不知道是不是猜透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不说话。 当然，实际状况是魔王们各有所思。 首先是别西卜在心里暗暗腹诽，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骑着巨兽上天的问题，萨卡兹帝国反正有洛尔维斯兜着。 管她屁事，她对这里一无所知，索性眯着眼睛不说话。 摩洛克想了想，作为萨卡兹帝国的末代皇帝在这里非常没面子，于是在统一方案上最好别多插嘴，尤其是特蕾西娅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好... 特蕾西娅相当郁闷，论起年龄大概是这里面最大的，少说也有六万多岁了，但她恼怒的是这五位古魔王按统治辈分都是她祖宗，自己不太好意思开口说话... 切西娅和夜莱斯特面面相觑，她们都是支持和平统一的，毕竟萨卡兹人自相残杀的结局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但两人依旧担心李澄早有想法，于是等着其他人先说话。 凯尔希眼神微动，你们这些魔王都不说话，我为什么要说话？ 只剩下洛尔维斯一个人皱起眉头，一看大家都不说话，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忍不住暗骂一个个都老奸巨猾的，等着她先撞李澄枪口是吧？ 秉持着“反正我说什么话李澄大概都不会理”，洛尔维斯嘴一歪。 “本君建议直接杀过去，不要浪费时间了，一想到卡兹戴尔给那些腐败的王庭废物坐镇，本君就一阵冒恶心。” 李澄眯了眯眼，理所应当的没回答，看了看其他人，没什么声音... “......然后呢？”李澄心里纳闷，怪异的看了几眼其他人，“没有其他意见了？” 特蕾西娅心下失笑，心说她们的建议还有什么必要性吗，反正希之翼的统一方针都将决定最后的走向。 切西娅郁闷的在桌子底下狠踩夜莱斯特，于是夜莱斯特脸一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我反对，再打一次内战太危险了。” “要是能跟特雷西斯谈判...我们最好还是要用和平手段收回卡兹戴尔。我们大概需要一个机会，谁都不想看到萨卡兹人再被一场内战席卷吧？” 切西娅适时开口，给夜莱斯特站场：“说的没错。” 洛尔维斯绷，一看两个人早就研究明白了：“啊对，啊对对对！” 夜莱斯特一脸懵逼，没有理会这句意义不明的萨卡兹语，但好像是在阴阳怪气。 李澄脸色微黑，洛尔维斯这家伙天天闲着没事就窥他记忆玩，已经学的越来越有抽象气息了... 不禁感叹互联网语言影响力的同时，李澄默默开口：“很好，还有别的意见吗？” 凯尔希看了看其他人，终于忍不住出声：“特雷西斯不可信任，我不相信他能接受与我们同处一片天。” 洛尔维斯看了一眼凯尔希，终于有人站在她这边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特蕾西娅也支持先和平协商，别西卜和摩洛克都不打算表态，于是李澄终于民主了一把：“那就这么办吧。” “先协商，对方拒绝再说。” 洛尔维斯暗暗无奈，怀念着她当年领兵打仗的日子，当时哪有这么多弯弯绕，魔剑士军团直接推平全大陆了，真是越活越回旋，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快要变成无足轻重的人了。 “那就要派出信使了，我们要跟特雷西斯交涉，还要向每个王庭都发送邀请。”洛尔维斯叹了口气。 “这可相当麻烦，还不一定能符合每个王庭的心意，要知道本君搞那个王庭盟约废了多少力气，还是建议直接灭了他们。” 李澄颔首，示意自己理解这些，不管是武力统一还是和平统一，王庭制都将彻底消失，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然而要把各个地区的高度分散的萨卡兹重新整合在一起，这倒是件头疼的事情...一个一个去拉拢效率太慢了。 特蕾西娅在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为什么不找一个地点，邀请所有萨卡兹人的领袖全都过来呢？ “举办一场峰会，在那里决定萨卡兹人新的未来，如果顺利，我们可以让所有萨卡兹领袖都加入新帝国的框架内。”特蕾西娅如此建议说。 “我们可以把地点定在卡兹戴尔，这样也能表明我们的诚意。” 李澄想了想，这个主意不错，虽然萨卡兹人高度离散...但高层精英们无疑对重建帝国的概念有着清晰的认知，他们也曾共同作战在维森，共同击败莱塔尼亚的侵略，向全世界证明萨卡兹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乡！ 为此，用一场峰会协商来巩固与所有萨卡兹领袖和王庭的关系，或许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达成和平统一的愿景。 峰会能够用强有力的语调向整个近东发出崭新的声音，李澄如此希望着。 “那么，谁去办这件事呢？”洛尔维斯笑了笑。 凯尔希叹了口气：“我来负责，几天后我会启程前往卡兹戴尔。” 第三百零五章 近东峰会(三) 李澄要求希之翼对近东峰会的一系列项目进行筹划，这个消息迅速被传达到内务部和中央本部一系列权能部门。 领袖对公司政策进行指导是常有的事，部长们也大都认同领袖的方针政策，但这一次领袖的构想无疑又震撼了希之翼各大部门，因为实施全近东会谈的计划实在是太庞大了。 在具体实施情况下，公司的精英们对计划有所怀疑，creator只好询问李澄要将峰会做到怎么一个程度？ 是所有大小萨卡兹部落的领导人全都邀请过来，还是包括近东所有族群的领袖？ 毕竟新国家的成立是一件大事，峰会上需要讨论新萨卡兹国的政府组建、基础法律，公民范围、经济构成、以及权利主体等一系列问题...如果不把峰会对象搞明白，新生的国家也还是得不到全体近东人民的认同。 creator语气抱有一番严重的担忧：“领袖，我们要邀请所有萨卡兹人的话...这个困难可是难以想象的。” 李澄当然清楚这些困难，萨卡兹可能是泰拉世界历史最悠久的文明，在还没有出现“泰拉”这个概念的时候，卡兹戴尔就是世界的一切，讽刺的是，如今的这些泰拉兽耳娘是从萨卡兹人的废墟上建立起的新文明。 一段又一段的屈辱岁月和内战早就把萨卡兹族群之间的兄弟情义消磨殆尽了，他们对新帝国可能充满担忧和不信任。 不过希之翼还是要尽力一试，沟通联络各大王庭，让他们聚集在卡兹戴尔，无视那些黑色岁月和私下分歧，这固然有着理想主义的成分，但也颇具吸引力。 “邀请，全都一个不落的邀请过来，告诉他们希之翼要干什么事情，新帝国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外部框架。” 李澄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下来，盯着creator的眼睛，“如果不能把萨卡兹人的内部理络清楚，我们这辈子都别想把近东整合成一个地区大国。” “我相信你能做好。”李澄微笑道。 creator听完没办法，领袖给她揽下了一个大活，她只能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整理自己的想法，把自己脑子里所能想到的所有萨卡兹领袖搞成一个备忘录，几乎事无巨细。 备忘录上面从萨卡兹地区大大小小的雇佣兵团体，再到什么狗屁小地区团体的领袖，或者是不被人承认的小势力小萨卡兹国家也在名单上，然后要做的就是朝他们派遣信使一类的人，告诉他们滚过来参加近东峰会，或许新帝国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这听起来未免太过可笑。 随后是惩戒部，evil相当无奈，自定居回到新奥蒙堡的那天开始就在朝领袖抗议，传递来自惩戒部的委屈和不满。 在北境战争惨淡收场后，李澄便收回了惩戒部的空军特许权，在上面加注了一系列条例和约束，现在又要搞出一个内务部主管的特别陆军？ evil完全不想看到内务部搞出太多陆军，这会让惩戒部的权能看起来完全是多余的，拉普兰德那个婊子养的自鸣得意的模样让他看了就想吐，为什么领袖身边这群女人总是一个比一个会拍马屁，一个比一个更让人生出厌恶至极的感觉。 对于惩戒部的大倒苦水，李澄又只好安抚evil，许诺内务部特别行动队的规模会保持在三个师以内（主要是奇点军团和r.w.s.r行动队） 公司的战时指挥部还是掌握在中央本部和惩戒部手里，绝不会出现什么两个指挥核心的情况。 evil坐在李澄的对面，激动的语无伦次：“领袖，我向您保证，空军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希之翼的利益，您不能因为一场失败就把我们打入冷板凳吧？” “还有，内务部真的还有搞出特种部队，独立于陆军系统的必要吗？” 李澄的眼神掠过一丝异样，他似笑非笑道：“evil，半数空军给惩戒部指挥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飞机和飞行员调遣到其他部门也是一件好事。” “还是说你想把整个公司的空军攥在手里，就为了你跟creator的私人恩怨？” evil的身体僵住了，领袖的语气已经很不高兴，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再争辩下去可能会惹恼李澄，于是他很快回过神来，沉默了下去。 李澄叹了口气，他疏于心力去处理希之翼繁杂部门间的矛盾冲突，内务部理应取代他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谈话到此结束，他还要思考近东峰会如何才能顺利进行下去。 ...... ...... 卡兹戴尔封锁线，近东的心脏，西萨卡兹与中萨卡兹边境。 萨卡兹内战结束后，这里就是死亡禁区了，大大小小的零散队伍遍布在封锁线上，充当着死亡守卫。 在特雷西斯的命令下，卡兹戴尔只许进不许出，萨卡兹雇佣兵们的管理也愈发松散，肆无忌惮的在这片土地上释放野蛮原始的杀戮欲望。 任何外国佬、荒野旅行者、商队、乃至任何吃了熊心豹子胆想来这里一游的探险家都别想活着离开，雇佣兵们会把他们穿到铁签子上用火烤，真正的生吞活剥。 一片荒芜的沼泽地里，几名萨卡兹雇佣兵弩手屏息凝神，两眼专注的望着远方了无生机的源石荒漠，那里似乎有人影正在闪动。 斯科拉特挑起眉头，他意识到了不对劲，一眼看到了地平线上的那个骑着一匹马的家伙，对方似乎扬起了高高的旗帜，上面是一个萨卡兹第二帝国的图案。 “嘿嘿...又来了一个送死鬼。”亚利亚咳嗽几声，咧起难看的嘴巴。 他被源石侵占的嗓音含糊不清，于是轻车熟路举起弩枪，在那个人靠近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嗖！这发弩弹精准的打爆了马头，将那名可怜虫连人带马栽在沼泽地里，周围的雇佣兵一拥而上，将其拿住。 “别杀我！我带来了和平的祈愿！我是希之翼干员！” 斯科拉特看到那人浑身泥巴，挥舞着双手用蹩脚的萨卡兹语大喊大叫，他皱起眉头，阻止了想要打晕对方的雇佣兵，上前轻蔑的瞧着他。 “你是希之翼干员？” “没错、没错...！”那人咳了几口泥巴，指向自己的制服，上面确实有希之翼的标志和狗牌。 亚利亚两眼冒着绿光，对斯科亚特的阻止十分不满，对于他们来说吃人肉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每个月都可能有这样的人到封锁线上给他们“加餐”，有的时候是冒失鬼，有的时候也可能是什么路过这里的天灾信使。当然，不管是什么人，来者不拒，杀了吃肉。 “呃...为什么不...” “闭嘴，亚利亚，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还有点人样么？”斯科亚特推开了他。 “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说谎。”斯科亚特处理完队伍中的躁动，用那把可怕的尖刀挑起他的手，打量了几眼上面的枪茧，“不错，一只身经百战的手掌。” “很好，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有什么事情？”斯科亚特转念一想，希之翼常年在西萨卡兹人那边，有什么反常的大事呢？ 希之翼信使心有余悸，周围一群要生吃了他的萨卡兹属实倒了大霉，他支支吾吾的表达了中央本部希望邀请各大萨卡兹部落，以及王庭们参与谈判的愿望，并希望以此作为新帝国重建的起始点。 斯科亚特无比吃惊：“也就是说，你们往卡兹戴尔派了上千名信使，就为了联系各大部族？” 信使点头，于是斯科塔特也为之震撼，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冒着生命危险，要知道中萨卡兹的人们一个个穷凶极恶，对待外来者都是一个态度，杀了吃肉。 他所说的近东将合并为一个国家，这句话引起了斯科亚特的暗暗哄笑，他不知作何感觉，于是只能朝着队伍挥了挥手。 “真勇敢，过去吧，卡兹戴尔不会让你失望的。” 斯科亚特似笑非笑的说道，让希之翼信使如蒙大赦，一溜烟的消失了。 亚利亚见状满脸失落，五大三粗的萨卡兹壮汉可惜道：“肉...逃走了。” 斯科亚特冷嗤几声，望着卡兹戴尔的方向埋头沉思，别的不说，光是萨卡兹人团结一致这句狗屁不通的话就能让他阵阵好笑，不过他还是想看一看，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6月28日，西萨卡兹政府向萨卡兹地区提出了一份正式的通告，使者来到卡兹戴尔，宣布将派出代表团，举办一场全萨卡兹峰会以促成整个近东的团结...以及新国家的建立！ 西萨卡兹和东萨卡兹政府都对此报以厚望，卡兹戴尔方面的态度...将直接决定萨卡兹峰会能否如期而至。 第三百零六章 近东峰会(四) 希之翼信使抵达卡兹戴尔的一天后，军政府就像是被扔了一记重磅炸弹，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近东峰会意味着什么，以及新国家到底能不能顺利成立。 路德维希·卡奇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军政府最有权势的每个官僚们。 维塔利·卡列申作为他的副手，则理所应当的坐在他的身边，卡兹戴尔阴冷的天气让在场的军政府高官们全都缩了缩脖子。 多么令人厌倦，路德维希有一搭没一搭的瞧着这几个王庭首脑派来的信使。 独眼巨人王庭大君，巫妖王庭大君，还有食腐者大君。 他们自己在远离卡兹戴尔的地方作壁上观，却还要派出信使不远万里窥探殿下的决策，有的时候真让他感到难以应付，谁知道那几个把持权柄的混账在想些什么？干死特蕾西娅有他们的一份功劳，但如果一直居功自傲，特雷西斯殿下恐怕也不会长久忍耐下去。 “我的殿下。” 先开口说话的是维塔利，他大胆而恭敬的挑起了话题：“您应该不会真的拒绝希之翼人的提议吧？如果这样做的话，不只是我们的人会感到失望，其他地区的萨卡兹也会觉得您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内战才结束不久，没有多少人会想接着打起一场新的战争的，更何况...” 维塔利·卡列申说的很小心，生怕哪一句话惹恼了特雷西斯。 平心而论，他是绝对希望与西萨卡兹人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的，尤其是翼族也算不上外族，经过西萨卡兹战争后，那里的发展比起卡兹戴尔似乎也不遑多让，他们是一个种族，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特雷西斯点头承认，他洪亮的声音让维塔利安心了：“我不打算拒绝，这对萨卡兹人是一件光明的事情。” 路德维希闻言面色疑虑，他当然清楚维塔利的想法，可是中萨卡兹的王庭老爷们可不一定能把西萨卡兹贱种当同胞... 虽说殿下点头以后，近东峰会召开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但谁知道会谈上都会提出什么要求？ 萨卡兹地区十王庭的残部依然存在，大大小小的雇佣兵团体、部族团体更是数不胜数，少说也有几千支，这么多分散管理的萨卡兹人每一支都有自己的诉求，指望一场会谈就能解决问题不太现实。 路德维希·卡奇是一个务实的人，他已经在思考能不能借着会谈，缓和与希之翼公司的关系，最好还能跟西萨卡兹政府缔结盟约，就算不能建立全萨卡兹的国度，与西萨卡兹合二为一也是好的。 “但是...”特雷西斯突然开口了，让路德维希感到一阵不妙。 “我不能接受西萨卡兹的软弱政策，他们现在正在允许外国人和异族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让那些屠戮过我们子民的侵略者继续压榨我们的族人，这太可笑了。” “想要与我们共同建立萨卡兹人的未来，他们必须摒弃自己的堕落思想，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路德维希听完审视着特雷西斯，他到底想说什么？让夜莱斯特下台？这怎么可能？ “但是殿下，我想您明白，西萨卡兹的经济基础就是依赖您所说的那些外国人的工业输送和贸易。”路德维希插嘴解释道，“想要他们改变现在的政策基本不可能。” 特雷西斯严肃的点头，近乎咬牙切齿的咆哮道：“没错！这就是夜莱斯特那个背节者的所作所为！” “那些软弱的堕落者，他们忘记了萨卡兹祖辈复仇的使命，忘记了上百年的血海深仇和种族灭绝，转而向那些可耻的异族屈服了！” “然后用什么新经济政策和开放世界来虚伪的掩饰他们的可耻行径，冠以一个似乎说得通的民族大义，好像显得就是那么一回事了。” “他们还有谁记得，上一次卡兹戴尔被夷为平地是什么时候？” 特雷西斯的质问声声回荡在附近，卡兹戴尔王庭内一阵沉默，所有人面面相觑，随后一个军事委员会高官大声应承道：“没错，他们是叛徒，是伟大萨卡兹人的卖国贼。” “可耻！跟那个堕落的特蕾西娅没什么两样！应该被碎尸万段！” “垃圾！他们不配祭祀萨卡兹祖地！” 此起彼伏的批判声占满了所有人的耳朵，路德维希皱起眉头，他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这里上演的闹剧，粉墨登场的小丑开始表演了。 路德维希小声嘀咕：“这群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西萨卡兹战争还不能证明问题吗？萨卡兹身上的绞索可是他们打破的。” “为了刁难西萨卡兹人，他们连自己的主张是团结所有萨卡兹都忘记了。” 维塔利闻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开口：“嗯...我的殿下，您可能误会了。” “对于种族政策，我的意见是我们一直可能都有误解，被划为劣等种族的卡特斯人、菲林人、杜林人、还有瓦伊凡人，很多在西萨卡兹都不怎么存在。” “我们并不是说西萨卡兹政府接纳外国人的方针就无法合作，我们不是更应该教导他们走向萨卡兹至高主义的正确道路上来么？” 特雷西斯盯着维塔利，那鹰隼般的目光让人不敢直视，他一字一顿的说：“西萨卡兹有不少杜林人，还有扎拉克人，卡特斯人。” “那些劣等人本应该被杀光，可是西萨卡兹的堕落政府是怎么做的？给他们公民权，给他们居住权，甚至提供福利保障和优渥的管理层位置，来压榨我们的萨卡兹同胞，这就是你所说的误会？” 维塔利结结巴巴，他差点说不出话来，面对特雷西斯的诘问，很难说他没被吓傻，好半天挤不出半个字。 极端主义是没有好下场的，维塔利不敢说，眼看都快哭出来了。 路德维希暗骂一声不靠谱，他接过了话茬：“殿下，那里的卡特斯人和杜林人，札拉克人都有很高的萨卡兹血统。” “这么多年来的结合已经让他们跟萨卡兹无异了，我想我们可以把他们归于正统的萨卡兹谱系，而不是那些低等种族可以相提并论的。” 特雷西斯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路德维希的用意，但是这不能动摇他这个人本身的思想，除了萨卡兹以外，泰拉世界其他的一切种族都是萨卡兹的敌人！ 低等种族的国家不被毁灭，他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为了争夺萨卡兹的生存空间，所有非萨卡兹种族必须被炽热的天灾之火洗涤！纯种萨卡兹人将在新世界里自由的定居，让卡兹戴尔世界重发灿烂的光辉！ 于是特雷西斯又说：“这一点可以理解，但实行下去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其他种族的祖上至少直系三代是萨卡兹人，他才有资格被认定为萨卡兹人。” 路德维希笑着应付：“没错，所以近东峰会这段时间，至少我们要说明这个观点，并且暂停对劣等人的迫害，以便于西萨卡兹人接受，不是么？” 特雷西斯听完再次审视了好几眼路德维希，这位经济部长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足智多谋，他居然才意识到这一点。 未来一定要多留意他。 第三百零七章 近东峰会(五) 卡兹戴尔政府陷入了又一轮的忙碌中，路德维希·卡奇要求他的幕僚对此负责，清理那些狂热的萨卡兹至高主义奉行者，尤其是那些过去几年对萨卡兹地区进行种族清理的佣兵。 要想促成同盟的缔结和与希之翼公司的缓和，就必须隐瞒卡兹戴尔内正在进行的种族清洗政策... 不然这些东西被记者乃至外国人看到，军政府的国家信誉和对外声望就彻底完蛋了，希之翼会指责这里正在发生的血腥屠杀，虽然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萨卡兹的形象将被彻底丢进垃圾堆里。 与希之翼公司的贸易条约将拯救濒临崩溃的财政，这对路德维希而言至关重要，而对方能否接纳完全取决于希之翼领袖这次对军政府的整体印象。 “快点，如果我们不想让峰会泡汤，就赶紧把那些古怪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拿下，不然让西萨卡兹政府看到，一切都晚了。”路德维希低低咒骂说。 维塔利·卡列申感到有些棘手，他反复说：“那些佣兵散漫惯了，要让他们今天收起那副样子比杀了他们都困难。” “那就杀鸡儆猴！在峰会的这几天！谁要是不约束自己就上绞刑台！”路德维希暴露出自己狰狞的模样，“见鬼，我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管这些破事！” 维塔利被他的大喊大叫搞的心烦意乱，他点了点头：“好，那就让曼弗德雷和贝尔特斯去管，不然我可对付不了穷凶极恶的雇佣兵。” 路德维希闻言缓下心神，他立刻开始起草在会谈上出席的人员名单，卡兹戴尔必须尽力做到最好，这是自内战结束后第一次对外公开军政府的形象，揭示出卡兹戴尔内部的情况，他们必须向全世界展现，他们是萨卡兹第二帝国最好的继承人！ 首先，曼弗德雷这个五大三粗的贱货就没什么资格在舞台上亮相了，他应该跟贝尔斯特去处理他的雇佣兵干的一系列脏事，秘密掩盖那些屠杀相关的信息... 南方的布劳地区总督，鲁道夫·维特拉契尔是特雷西斯的左右手，一直帮助他监视巫妖王庭的信息，这次峰会也是必定出席的一位政府要员。 路德维希仔细想了想，他的问题是目中无人，除了特雷西斯，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不过大概也会听从指示。 然后是工程总监奥德·波尔扎克，那是特雷西斯至关重要的心腹，他几乎将所有事情事无巨细的托付给他去做，这个人是绕不开的，不过他对政治问题一向淡漠，大概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最让路德维希担心的是拜厄要员雷切尔·沃德和他管理的玛尔查佣兵，他们是在卡兹戴尔东北方地区驻扎的一批獠牙，也是内战时期最臭名昭着的一批军政府佣兵。 雷切尔·沃德对萨卡兹至高主义坚信不疑，是特雷西斯信仰和萨卡兹种族理论的绝对拥护者，尽管特雷西斯允诺军政府会在峰会期间收敛那些不光彩的做法，但是还不清楚他如果看到领地内出现了外族人会干下什么蠢事来... 特雷西斯可约束不了这个王八蛋，要是他哪根弦抽了，要在希之翼领袖面前说什么有的没的就完了，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路德维希表露了自己的担忧，他问维塔利有没有什么办法，最好把拜厄总督专员排除在峰会名单以外，让他滚出这场决定萨卡兹地区未来的会谈？ 维塔利乐出了声音：“你知道吗，特雷西斯都不一定能管得了他，他的佣兵和政府在卡兹戴尔以外是最重要的一支。” “我是说，就算特雷西斯不让他过来，希之翼人也大概会主动邀请雷切尔那个混蛋，到时候反而起到反作用。” “妈的！”路德维希忍不住爆了粗口，他真想现在一发子弹崩了那老家伙。 “那就祈祷他不要跟希之翼领袖说一些坏事的话吧，你和我，都要提前提醒他！收敛那些至高主义的言论！” 维塔利撇了撇嘴：“哼，自欺欺人罢了，早晚瞒不住的，路德维希你该承认现实。” 路德维希冷静下来，认真道：“只要度过这段时间就足够了，他们不至于连半个月都装不下去。” 于是，卡兹戴尔参加峰会的名单足足有300多人，包括军政府在各地委派统治的地方官员，政府中的首脑和部门总长，乃至最高领导特雷西斯殿下。 李澄的希之翼代表团和西萨卡兹政府使团，也择日敲定了行程。 东萨卡兹政府的代表团，以及罗德岛医药公司都会在几日内抵达卡兹戴尔。 他们公布了自己的行程，并希望这场访问是友好且值得的，同时各大萨卡兹王庭，正在进行回归公投的雷姆必拓政府也受到了邀请，这毕竟是令全近东重新整合成一个国家的外交尝试... 所有人关注着近东峰会的局势。 通往“第三”萨卡兹之路正在铺就，一个新萨卡兹帝国要出现了吗？ ...... ...... 卡兹戴尔的天空是泰拉世界为数不多源石粉尘遮住太阳的地方，那是因为这里经过了太多次大规模的源石战争，空气中源石的含量天然就要比其他地区高出不少，让这里的空气都显得浑浊不堪。 萨卡兹人不知道多少代人在这片土地洒下鲜血，一次次用生命注视着自己辛苦重建的城市再度沦为废墟，连这里的土地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久而久之，萨卡兹人都是感染者成为了泰拉世界的刻板印象，卡兹戴尔的这些“红土”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辛酸。 特雷西斯站在废墟上遥望着城市废墟，即便萨卡兹内战结束，即便泰拉诸国没再组成萨卡兹惩戒军，他也没有半分放松自己警惕的心弦，没有下令重建这里。 哦！人们渴望着改变，要是能忘掉一切，忘掉血仇，忘掉一切，在卡兹戴尔重建萨卡兹的家园，然后过上安分守己的日子该多好？ 每当有萨卡兹人有这个观点，特雷西斯就就会用平淡而讽刺的口吻回击道：“过去的两百年来，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中陆联军意识到我们的家园重新繁荣，他们会再度卷土重来，没人会允许我们重建卡兹戴尔。” 这样，所有萨卡兹就沉默了，他们眼里含着泪，注视着源石废土，仿佛萨卡兹天生就只配活在源石废壤里，赤条条的现实迫使人们改变。 农民放下了农锄，变成了雇佣兵。 商人放弃了行装，变成了雇佣兵。 手工业者扔掉了铁锤，变成了雇佣兵。 学者也丢掉了书籍，变成了雇佣兵。 雇佣兵们跟着他，萨卡兹人的社会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提卡兹时代或者是第二帝国时期建立的社会基础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的完全佣兵化的社会和自给自足的地区经济。 带领萨卡兹人抗战的岁月历历在目，特雷西斯沉吟不语，他的一生都奉献在萨卡兹人的抵抗之中了。两百年前他带领着人们在维森抵抗，在中萨卡兹抵抗，带领萨卡兹六英雄抵抗中陆联军和绿色菲林带领的高卢大军。 萨卡兹至高主义应运而生，顾名思义，这是凝聚了特雷西斯数百年来的思想以及所有萨卡兹仇恨的意识形态。 与解放主义恰恰相反，至高主义是泰拉世界极右翼意识形态的代表。 其在经济上整合了法团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思想，采取一个个雇佣兵团体来充当不同的“法团”，借此团结社会各个阶级，几乎让感染者和普通人的矛盾趋于消失，这样便能将每个社会成员在强有力的调控下完美分配到劳动的各个领域，进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在政治上，至高主义强调阶级调和取代阶级斗争。 极权主义带来的独裁政治将以“萨卡兹人民的至高利益”取代狭隘的阶级概念，特雷西斯军政府即是以这种思想作为体系绘制出的蓝图，凝聚其统治下的所有人民，并要求个人利益理应牺牲，坚定不移的恪守种族共同利益。 至于残酷的种族剥削政策和其他原则，则是至高主义的附加品罢了，一般来说，特雷西斯将他的理论不断加以完善，最终形成了军政府得以维系凝聚人民的三大原则——萨卡兹人至高，低等种族肃清，对外掠夺剥削。 这种为单一种族争取生存空间，残酷消灭其余竞争者的思想埋藏于卡兹戴尔不为人知。 但泰拉世界中...萨卡兹地区确实是首次出现这种思想的地区。 或许人人都是至高主义者，思想存于人心之中，区别在于何时显露。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和解放主义如出一辙，泰拉世界不会欢迎这样的极端思想的... 第三百零八章 近东峰会(六) 中萨卡兹地区，布劳总督辖区。 布劳作为卡兹戴尔政府最西边的辖区，这一地区生活着超过八千万萨卡兹人，是特雷西斯在内战时期建立的产物，这里成为了巴别塔不可逾越的天堑，从始至终，特蕾西娅和她的堕落者们也未曾突破布劳防线，遍布前线的要塞，依托森林和废壤建立的深邃壕沟让这里早已经武装化了。 布劳辖区继承了萨卡兹第二帝国的一切精髓，苍茫无限的丛林，宝贵的资源和蜿蜒奥马兹河床下的宝石，以及荒原上遍布的珍惜动物，这里是为数不多在萨卡兹境内还保留有自然美景的地方，成为了萨卡兹军政府高官们乐得拜访的土地。 萨卡兹佣兵们在这里进行“血腥狩猎”，对象有的时候是那些荒原上的神秘动物，有的时候也是其他人。 比如曾经居住在这里的菲林人、瓦伊凡人都是狩猎的对象，他们会被成群结队的抓住，送入种植园或者危险的矿山从事体力劳动，然后再成批的处理掉。 当然，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烦人的巫妖大君和他的王庭走狗。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特别为特雷西斯盯着巫妖的一举一动，他在这里完全是一个监察者和控制者，特雷西斯的军队如影随形，让这片土地的外表不至于失去最后一面拉住威严的旌旗。 巫妖王庭的臣服让鲁道夫·维特拉契尔有所疑虑，他一直担心这些旧帝国的贵族只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高傲的巫妖们一直自诩帝国的继承人，因此他对于巫妖军团一直不太上心。 今日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特别注意到了巫妖大君的反常之举，他在布劳最大的城市诺莱波尔米松现身了，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血祭活动，数十名巫妖自愿献身，重新点亮了布劳地区的萨卡兹祭坛！ 这是自第二帝国以来激励萨卡兹人的传统活动，人们以血祭为荣，认为逝去者的灵魂能回归祭坛，与魔王以及自古以来的所有萨卡兹同胞团聚。 不管如何，巫妖大君都会跟他一起出发，想必也没什么功夫做小动作了。 想到这里，鲁道夫·维特拉契尔小小的叹了口气，稍稍放松下来。 在前往卡兹戴尔的路上，他们乘坐了一批专用卡车，这批车队浩浩荡荡的从诺莱波尔米松出发，估计大概有八个小时的车程。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在车上眯着眼，凝视着布劳委任辖区的一切事物，内战结束让这里的村庄开始恢复，萨卡兹人在缓慢的治愈身上的伤痕。 不太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里面的鱼虾是附近上百个村庄赖以为生的食物来源。他想知道那里还有什么样的奇妙生物，萨卡兹地区的自然环境正在急速消退。 在源石的侵蚀下，最终森林湖泊还有耕地都会严重荒漠化，布劳这片自然之地也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享受着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逐渐打起瞌睡，突然在某时，车队缓缓停下了。 “嘿！你们在干什么！不要挡住总督大人的车队，离开这里！”萨卡兹军官暴怒的呵斥声传来。 “抱歉，长官，在押送低等劣种。” 车队前方的喧嚣打断了总督大人的心思，他皱起眉头，一眼瞥见车队最前方有许多光着脚的菲林人，披着破布站在前面，满脸的绝望，附近占满了萨卡兹荷枪实弹的佣兵。 “怎么回事？”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看向车窗外的军官，他的表情看起来明显有点不满，“他们要清算劣种，不要挡着路。” 军官闻言只好手忙脚乱的呵斥道：“快点！把他们推到一边，就地处理，不要浪费总督大人的时间！” 巫妖大君全程沉默不言，坐在专员的一边，他一板一眼的透过脸上厚厚的灰黑色破布，注视着每个萨卡兹佣兵的动作。 他们粗暴的扯过那些菲林的耳朵，不论男女，全都强迫他们跪在路边，这大概是又一批失去劳动价值的人，不一会儿抽泣和嚎哭就弥漫在空气中。然后在车队开始发动的时候，弩弹手排成一排射击，再将他们的尸体拖入壕沟。这些死去的菲林将随萨卡兹的过往屈辱一同埋葬。 “您怎么看？”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眼神微动，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 “......无意义的杀戮，特雷西斯殿下为什么不把这些心思放在地方？”巫妖大君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他不同情那些菲林人，但也同样对这种蠢事给以尖酸的评价。 疲惫的关节让鲁道夫·维特拉契尔感到一阵阵疼痛，他冷哼几声：“这可不是什么无意义的蠢事，大君阁下，不然萨卡兹审判其他国家的时候，这些内部的蛆虫会把我们的帝国蛀空的。他们为卡兹戴尔带来的唯一价值，就是劳动至死。” “出发吧，不过...路德维希不希望这些政策被西萨卡兹和东萨卡兹政府知道，你明白的。”鲁道夫·维特拉契尔又补充说。 “对于其他地区的普罗大众...我们还需要慢慢引导他们接受正确的理念，所以在峰会上，您最好不要说不必要的事情...尤其是在希之翼人的面前。” “不然的话...”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旁敲侧击，话里有话，冷冷威胁着他。 巫妖大君只得用沉默的方式屈服，特雷西斯的势力令人恐惧，他几乎已经取代他控制了王庭的绝大多数贵族。 他不禁隐隐感到后悔，他帮助特雷西斯赢得内战，换来的却是这种提防和不信？ “明白了。”巫妖大君点了点头，他只得将目光从惨剧上移开，堵住耳朵，装作那些都没有发生。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车队继续前进，巫妖大君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约束住这个王庭的象征。 第二帝国到底还有多少旧贵族等着他拴上镣铐？这些十王庭的保皇党是时候被特雷西斯殿下打进历史的垃圾堆了。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远离了布劳，向卡兹戴尔全速前进，当浩浩荡荡的总督车队离开的时候，荒原似乎也发出叹息。 第三百零九章 近东峰会(终) “领袖，这是新一批的间谍报告。” creator干脆利落的将从卡兹戴尔得到的情报放在桌子上，情报上详细记录了有关中萨卡兹正在发生的罪行，有关卡兹戴尔及其附近地区的屠杀灭绝，迫害剥削，还有强奸... 自几个月前，断断续续有关卡兹戴尔的情报就不断从间谍网汇聚出来，希之翼情报人员们冒着生命危险，将近东黑暗之国内部的一点一滴都记录在案，通过黑环公司的微缩相机拍下。 特雷西斯政府的密码正在被紧锣密鼓的破译，布琉之家成为了上千名间谍工作者的绝佳掩护，那里在表面上是萨卡兹富人区，荒郊野外的度假别墅，在另一面已经成为了希之翼的监视之眼。 李澄在桌子前一张张审视着这些报告，看着那些照片，头脑微微发热，当看到一堆堆的尸体在腐臭的洞穴中时，突然肚子里感到一阵反胃：“他还真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哼，特雷西斯在镇压异己方面有一手的，你们都看看吧。” 尽管间谍网络之前就一直对卡兹戴尔的相关行为有过反馈，但李澄还是低估了其实施力度。 洛尔维斯从李澄手中接过，看了几眼这些报告，失望的摇了摇头：“他把本君的卡兹戴尔毁了。” 特蕾西娅低头不语，她似乎早有预料，不禁叹了口气。 evil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有个好弟弟。” 特蕾西娅冷冷瞥了他一眼：“可不是什么亲弟弟。”这话令evil吃了一惊。 “真难以想象，我们还要继续谈判吗？”creator沉默片刻后主动提问，她已经有些愤怒的情绪了。 夜莱斯特皱起眉头，卡兹戴尔封锁线内是人间地狱，可惜封锁线外也不是什么人间天堂，要不是东、西萨卡兹政府相继成立，近东的情况只能更糟。 换个角度来看，掌握这些确凿的证据也能让西萨卡兹政府在谈判中占据某些优势...他们完全可以靠着这个有意无意的要挟对方。 现在的问题棘手起来了。 针对中萨卡兹问题，西萨卡兹高层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洛尔维斯再次认为，没什么必要继续谈判了，这样的政策只会让萨卡兹重新沦为泰拉诸国的眼中钉，让西萨卡兹战争胜利带给国际社会的印象荡然无存。 萨卡兹的尊严要从正确的角度争取，而不是靠血腥的屠杀和镇压。他们应该先发制人，用一次打击消灭卡兹戴尔的堕落政权。 “是啊，但是这样我们就变成先动手恶人了，而军政府就可以用这一点来攻击我们，博取外国支持...甚至是让萨卡兹民众反对我们。”夜莱斯特翻了个白眼，对此不屑一顾。 “况且特雷西斯的军力可一点不弱，他们维持了至少有一百个整编师，我们连五十个都没有...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最好要让他们成为先动手的恶人。” 夜莱斯特说完，李澄让自己的恼怒之情快速平复下来，咬牙切齿：“当然，峰会的计划不会改变，全面战争是在其他方法都失效后的最后方案。” “不过你们现在都知道了，卡兹戴尔那里究竟是什么情况，特雷西斯和他的那套班子必须毁灭，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应该达成共识。”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根除卡兹戴尔正在发生的可怕一幕成为了西萨卡兹高层的共识，但具体实施路径还有待商榷。 尽管，卡兹戴尔很黑很黑，他们还得慎重考虑瓦解特雷西斯政府的办法，打破现在萨卡兹地区微妙的实力平衡。 夜莱斯特是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她与洛尔维斯一样都有很多精明的办法。 李澄即便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希望听取两位魔王的意见，于是他之后又私下找到了两人，他们在新奥蒙堡出发前的宫廷内交谈了起来。 “再说一遍，夜莱斯特你的想法。” 李澄认真的看向她，夜莱斯特点头立刻回答。 “让军政府崩溃的办法不限于内部瓦解，外部压力，经济封锁，以及利用中萨卡兹的人民达成这一点，我认为特雷西斯内部有许多反对势力值得我们拉拢。” “特雷西斯要保持对土地的控制...尤其是那些厌恶他们的地区相当困难，您说对吧？” 夜莱斯特简单说完，继续侃侃而谈：“我们可以秘密联系那些地方，给他们输送武器和补给，让他们把特雷西斯的内部搅的底朝天！” 李澄轻轻摊开手，无奈道：“说的不错，但是实施下去缺少具体对象。” “你说的那个反对势力太过模糊，是游击队？荒野土匪？抵抗组织？还是什么军政府内部反对派？我们连军政府的内部矛盾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支援谁也无从得知，搞不好还会暴露。” 夜莱斯特点了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就要依靠希之翼的间谍网络支持，他们必须找出中萨卡兹境内的反对势力...好让我们得以插得上手。” “相信我，军政府里面总能找到那个背叛者，我们会给他递上一把尖刀，让他在适当的情况下刺穿特雷西斯的胸膛...” 李澄挥了挥手示意明白了，他留意了夜莱斯特的计划，然后道：“我想还有其他问题吧？” 夜莱斯特继续说：“是的，另外的问题就是种族问题...中萨卡兹的非萨卡兹种族在这一趟遭遇后，对萨卡兹的信任已经降低到了冰点。” “我们如果要实现泛近东的国度，那就必须改善我们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您也知道这可能相当困难，但也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李澄颔首，要遇到的困难可能比他想象的要大...他暗暗头疼。 这下他终于理解特蕾西娅想要建立种族自决的原因是什么了，这里的种族问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如果不允许他们自治，可能他们也要陷入到当地人民斗争的汪洋大海里... 试想一下，在经历屠杀和迫害后，还有哪个种族能接受继续生活在近东，萨卡兹的统治下呢，西萨卡兹的情况还稍强一些，中萨卡兹怕不是要反了天了。 洛尔维斯这时在旁边插嘴道：“还有外国干涉，小子。” “本君可不认为，萨卡兹爆发内战会只是我们自己的事，萨尔贡人可还在旁边盯着呢，哥伦比亚也不一定袖手旁观。” 李澄的面庞微微颤抖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情况我们无法避免。” “去做你们该做的事吧，我们要出发了，希望这次峰会就能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李澄说完深吸几口气息，近东峰会即将拉开首幕...他绝对不能缺席。 第三百一十章 跨过黑色界域 1095年7月初，在希之翼的提倡下，近东峰会正式召开，来自全近东的萨卡兹领袖都开始朝卡兹戴尔集结，军政府在这段时间内稍微放宽了封锁线的限制，允许外界的萨卡兹人进入中萨卡兹，并且见证自内战结束以来萨卡兹国度的发展。 卡兹戴尔解封日大约会持续到近东峰会结束，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重建后，带着对和平的祈愿和未来的展望，踏上了前往卡兹戴尔的旅程。 希之翼代表团包括了所有部长，以及几乎所有希之翼高层人员，西萨卡兹500人的代表团，全都在了望塔号这艘船上，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随行的还有希之翼的航空集群全程护航，还有大约120辆二号坦克和机动步兵组成的护卫队，以确保领袖的安全，陆行舰四周形成了宽约20公里的预警防御圈。 李澄皱起眉头，与史尔特尔登上了了望塔号的舰桥，这里风烟滚滚，高速驰骋的陆行舰在身后留下一道暗黄色的烟尘痕迹，发动机的巨大轰鸣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 在看到希之翼公司和西萨卡兹政府的旗帜后，封锁线上沉寂下来的雇佣兵团体就全都远离了，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上来拦截，进入中萨卡兹地区的全程都很顺利。 “我们已经进入中萨卡兹了，相安无事。” 李澄揉着自己的眉心，在甲板上四下望去：“他们似乎把一切都掩饰的很好，我没看到照片上的尸坑，路边随处可见的废弃村庄。” “欢迎来到布劳总督区？这牌子我有理由相信是过去几天临时修的，崭新的像是刚刚出炉，他们也是花了心思的。” 史尔特尔闻言失笑，忍不住出声：“嗯，他们把荒凉的村庄迁移了，然后那些万人坑可能也被秘密处理掉了，看起来负责人比我们想的还要谨慎。” “哼，纸是包不住火的。”李澄意味深长的说道，回过神走下台阶，“走吧，这里风大。”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她抚摸着自己的魔剑，再靓丽的景色也入不了她的眼睛了，一想到这里埋葬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菲林的生命，她就本能的感到一阵作呕，对这里的人来说，萨卡兹的罪孽要多少年才能偿还干净？ 希之翼舰队在布劳逗留了一天，抵达最大的城市诺莱波尔米松，这里是布劳辖区的主要驻地，也是巫妖王庭的所在地。 那天夜晚，他们见到了当地的临时长官，史尔特尔哪壶不开提哪壶，特别提出想要去看看附近的村庄，这让当地执勤的萨卡兹长官几乎脸色僵硬。 最后，他们找到了几个萨卡兹人村庄，几个可爱的萨卡兹大孩子排成一排，朝走进来的希之翼代表团挥手展露笑容。 史尔特尔心里微微发寒，勉强笑笑捏了捏几个孩子的脸蛋，望着这里相安无事的居民，似笑非笑说：“我记得，这里原来不是菲林人居多的地区？” “为什么不去看看他们呢？” 当地长官擦着冷汗，吞吞吐吐的解释道：“这个，最近诺莱波尔米松附近都没有什么菲林人村庄，可能他们搬离了吧...” “搬离？搬到哪里？”史尔特尔眼神冷峻，不依不饶的看着他，里面隐约有星火闪耀。 那长官咬牙切齿，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对不起，无可奉告...” 史尔特尔嘴角流露出讽刺的情绪，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这个从任何角度的修建样式都很菲林的村庄，沉默的回头离开了这个“萨卡兹”村庄。 第二天，希之翼了望塔号继续出发，直奔卡兹戴尔，在这一路上，他们都在努力收集中萨卡兹的相关信息，很遗憾的是一路上风平浪静。 夜莱斯特也试探着派出了调查小队，秘访小队，乃至前往不闻人烟的源石废土里寻找痕迹，然而那里都是一片死寂，半只菲林的影子都没看到。 了望塔号，r.w.s.r特别办公室，下午三点。 现在是希之翼绝佳的行动时间！在布劳安置敌后渗透据点！ 夜莱斯特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几日以来的所有调查报告，咬了咬牙：“见了鬼了，难道中萨卡兹这么大地方，所有非萨卡兹人都被杀没了不成？” 她把调查报告全都打翻在地：“这怎么可能？布劳的菲林少说也有两千万人，我不信特雷西斯用一年就能全都杀干净！总要有几个活人的！” “肯定有抵抗组织在什么地方...该死，他们肯定被压制住了。”夜莱斯特焦躁的来回度步。 然而时间有限，了望塔号也没时间在布劳长时间搜查，停顿太久会让特雷西斯生疑，而且会错过峰会的绝佳时间。 洛尔维斯在一旁显得无动于衷：“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想想如何自己埋下几颗雷。” “我们应该在这里长期派遣驻扎几支特战小队，让他们成为我们瓦解特雷西斯的内部尖刀。” 夜莱斯特想了想，她早有计划和打算：“还有谁比r.w.s.r特战小队更胜任这个工作呢？” 洛尔维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没错，本君希望你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史尔特尔思考片刻，说起敌后行动，她心里有不少人选。 没过多久，门外有人敲了敲门，薇绒和一众突击队员走了进来，史尔特尔将公司打算开展敌后行动的任务说明了一下，希望他们能主动积极报名，这或许是未来瓦解特雷西斯政府的关键。 “领袖万岁！”狂热的r.w.s.r队员们全部立正站齐，对任务内容没有任何质疑。 只有薇绒眼神微动，主动小声询问道：“我们要留在布劳嘛？” 夜莱斯特点头，专注的看了一会儿薇绒：“没错，这是个危险的任务，你们要长期留在这里，调查当地人的抵抗组织，甚至是配合援助他们。” “你们会得到电台，补给，公司的支援，还有详细的计划方案，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得到当地人民的支持，然后推翻这个罪恶的总督区。” 然而敌后行动毕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时刻都要面对九死一生的窘境。 薇绒点了点头，满脑子晕乎乎的想的都是夜莱斯特殿下，反正自己的特殊能力基本保证她死不了，于是率先举起了手：“好，我报名！” 随后，又有几个队员相继举起了手，报名的人很快多了起来，这些r.w.s.r队员都在行动名单上签了名，如果他们阵亡，公司会优待他们的家人。 夜莱斯特眼神担忧，看了一眼薇绒，发现她满脸的专注，和其他队员研究着未来搜寻布劳荒野的计划。 “她很积极啊。”史尔特尔调侃道。 “傻孩子真是傻的可爱。”夜莱斯特有点郁闷。 一个小时后，了望塔号再次出发，在布劳的东部荒野腹地留下了三支规模不小的r.w.s.r特战队，他们配备有先进的武器，强大的联系电台，以及足以维系一周的口粮开始了自己的敌后行动。 薇绒戴上了自己毛绒绒的假菲林耳朵用以伪装，虽然背后的翅膀还是一眼看上去就很奇怪，但如果遇到当地的自由菲林人，这是他们能保持信任的唯一方法了... 但愿这拙劣的伪装不至于被一眼看破。 “出发！”薇绒随便找了一个方向，随行的30几名队员跟她遁入了布劳茫茫的荒野，他们的目标是搜寻联络当地的菲林抵抗组织，支持他们，得到他们的信任。 第三百一十一章 黑色专线 1095年7月1日，了望塔号抵达卡兹戴尔，这座萨卡兹人最重要的废墟。 卡兹戴尔人声沸腾，全萨卡兹的领导人将在这里相继进行会面和磋商，曾有人担心这座废墟能否容纳全萨卡兹人决定未来的重要会议，但事实证明它可以。 崭新的驿站和旅馆被紧急修建起来，得益于路德维希·卡奇和他优秀的经济部门，迅速动员起来的工人加班加点完成了峰会举办的场地大厅，以及足以容纳其余地区萨卡兹同胞的休息场所。 这忙碌的一系列事项占据了路德维希的心神，他即将与希之翼领袖会面，还要分出心神去处理拜厄总督雷切尔·沃德的事情，保证他会在峰会时期收敛自己的行事和言论，这一系列烦躁的事务让他恨不得学会分身的本领。 “所以，你那边的事情搞的怎么样了？”路德维希拿起一张邀请函，希之翼公司的活动看起来有自己的安排，跟他的想法不算一致。 “你让我们尊贵的佣兵老爷小姐们赶紧把他们干的烂摊子处理掉了吗？”路德维希问道。 维塔利皱起眉头，支支吾吾措辞委婉：“曼弗德雷已经在做了，他们不可能在卡兹戴尔找到任何一个尸坑，我们也在扫清一些痕迹。” 路德维希知道，这些做法也只能是最大程度降低罪行暴露的可能性，但也仍然存在风险。 谁知道那些万人坑什么时候能被人挖出来？ 快的话可能几年，慢的话，可能他们在几个世纪后，在某个新闻上看见萨卡兹地区有大量的尸坑，然后跟某个事件关联起来，最后查到他们的头上。 然后愚蠢的人们才会恍然大悟，去谴责可能一个世纪以前发生的屠杀罪行，那个时候萨卡兹国还不知道在不在呢...路德维希自顾自的胡思乱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青史留名，哪怕遗臭万年呢？ “你确定这些做法是明智的？特雷西斯...呃，我是说我们的殿下承认你的方案了吗？”维塔利翻了翻路德维希的峰会方案，不安的问道。 近东峰会的参会者差不多都齐全了，但大量的萨卡兹佣兵小团体着实难以应对，他怀疑峰会的秩序能不能维持下去。 路德维希眼都不眨一下：“是这样，特雷西斯一般都不怎么关心这件事。”这个回答让维塔利神色怪异。 希之翼几乎给每个萨卡兹部落和自由佣兵团体都发了邀请函，来参加的也不在少数，这间接造成的影响就是峰会肯定不能那么多人一起开，不然他们就可以理论理论了。 “但是必须这样，来参加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采用代表的形式，不然我们肯定没办法处理大大小小的事件。” 路德维希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冷冷的笑了一笑，“让每个部落派出代表，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维塔利·卡列申苦笑了一声，然后有点纠结的回应道：“但是你要不要看看那些小部落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我知道，或许我们能敲打他们不要透露过多的事情，但是万一呢？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首领一不小心把事情捅漏了，我们之前营造的假象就全都白搭了，用不了一天我们的烂事就全天下皆知。”维塔利·卡列申用夸张的语调修饰自己的情绪。 “这是屠杀，路德维希，这种事情不可能好瞒住的，谁也不是傻子。” 路德维希头疼的扶了扶额，身子向前倾斜：“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把他们拦在会议室外面。”他说完挥了挥手，用自己的威严打断了维塔利的抗议。 “好了，就这样吧，控制那几个代表还是相当简单的，谁能捅漏什么惊天大篓子？就算有人当一回大嘴巴，吹嘘屠杀菲林人的丰功伟业，我们也可以让他秘密消失然后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维塔利·卡列申有些担忧，他的脸色看起来同样疲惫而困倦，他为了峰会筹备已经两天没睡了：“卡奇，你要记住，我们所有的筹码都在谈判上，你要是跟希之翼谈不来，整个军政府也会跟着倒下，我们来不得任何错误。” 路德维希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喉头一紧：“我明白。” 经过多次讨论，路德维希确定了峰会方案，准备按照三个主要政府，以及全萨卡兹地区代表的顺序安排席位。 西萨卡兹，东萨卡兹和卡兹戴尔政府无疑是峰会的召开方。 然后是希之翼公司和罗德岛两个重要的企业，其次是雷姆必拓政府，最后的席位才是各地区的萨卡兹部落，以及旧王庭代表。 他会先去见希之翼公司的领袖，然后才会去拜访西萨卡兹代表团，乃至东萨卡兹人，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 然而这个方案遭到了来自外部的反对，独眼巨人王庭认为他们也应该跟卡兹戴尔政府有相同的席位，至少十王庭不能排在雷姆必拓后面吧？ 对此，路德维希烦躁不已，给他们的答复一律是——爱开就开，不开你滚蛋。 王庭走狗能给你们一个席位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路德维希不敢相信那群蠢蛋是怎么好意思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特雷西斯给他们脸了还是军政府的宪兵队没威力了？ 现在卡兹戴尔最紧迫的问题是赶紧安排峰会的议程，在那些外国记者他妈意识到这地方不太对劲之前赶紧谈完所有事情，然后让他们理所应当的滚蛋，而不是在会议地位上锱铢必较。 这个答复当然让王庭们不太满意。 至少这些守旧派明白特雷西斯政府的倾向了，他们压根不在乎王庭的地位。 不过路德维希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于是此事不了了之，悄然沉寂没有后文了，据说独眼巨人大君气的暴跳如雷，那也不关他的事。 在这之后，路德维希直接驱车前往希之翼领袖所在的旅馆，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派出信使沟通，得到了允许拜访的消息。 这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在峰会开始前跟希之翼领袖谈一谈，试探一下对方的想法，这无疑对之后的谈判大有帮助。 路上，路德维希望着卡兹戴尔的废墟，构思着在各个萨卡兹领袖间建立一条快速沟通的电话线，以帮助他们在紧急时刻能联系得上。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奇怪的念头。 如果希之翼提出，新萨卡兹国的首都不定在卡兹戴尔该怎么办？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会见李澄 “所以...卡奇先生，我们最好免去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希望在这次峰会后能得到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帝国，而不是形式上的同盟或者松散的地区组织。” “能理解吧。” 房间里有些燥热不堪，李澄盯着路德维希的眼睛，他见到了这位军政府的负责人后就显得神清气爽，然后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希望对方不会让自己失望。 路德维希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李澄的方案比其他人更加直接，更加...一步到位，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时间，上来就是统一的萨卡兹帝国。 于是他一句话也没说，将手伸进自己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份罗列的长长的文档摆在了李澄的面前：“那么，这是中萨卡兹...或者说军政府的具体要求。” “我们当然可以接受统一，但新政府组建的主导权要在我们手里，而且...”路德维希小声的解释说。 李澄看都没看那份文件，轻笑几声打断了路德维希的话：“你误会了，新政府的组建权不在任何一个萨卡兹政府的手里，而在希之翼的手里。” “希之翼公司将任命新帝国的元首，乃至新帝国的内阁，这是近东峰会举办的前提条件，不是拿来谈判的条款。” 路德维希在那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怪异的跳了跳眼皮，然后呢喃道：“不好意思...您在说什么？” “希之翼公司——将决定新帝国政府的任免，包括元首，还有什么问题吗？”李澄一字一顿，生怕自己把概念说复杂了，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路德维希难堪的笑了笑，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凭什么...？李澄先生，你应该知道希之翼并不应该...或者说不能够影响萨卡兹人的决定吧？你要违背人民的意愿...” 李澄闻言烦躁不已，毫不客气：“少跟我扯人民，现在人民意志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也没资格跟我谈什么人不人民。” “峰会的内容主要是决定新帝国的具体方针政策，这需要全萨卡兹人来决定未来，而具体政府组建是由我们来决定人事任免，如果不能承认这一点，那这场峰会的前提就不存在了。” 路德维希头疼不已，他愣了一阵子，然后想要继续对这件事询问：“那么，什么叫希之翼决定政府？这个细节是，难不成新帝国政府所有人都是希之翼高管才能担任？” “然后，李澄先生您亲自加冕为王，成为所谓萨卡兹帝国的新任魔王？” 路德维希说着说着，自己都差点没笑出声来，讽刺道：“您觉得这套思路可以让所有人信服？恐怕西萨卡兹政府都不一定能支持你吧？” “少跟我阴阳怪气。”李澄忍不住小声骂道，指了指他的额头：“卡奇，我要告诉你，新政府的人选是我在全萨卡兹的所有领袖中挑选。” “没有一个希之翼管理人员会被安排进萨卡兹政府，少在这里以己度人。” “如果你们足够老实本分，当然能在新政府中入阁，我有什么理由偏向哪一边呢？希之翼足够正大光明，跟你们谁也没有什么利益挂钩可言，我选夜莱斯特做元首还是特雷西斯做元首跟我没有半毛钱差别。” 听完李澄看似诚恳的话，路德维希犹豫片刻，他似乎被说服了，但恐怕这个结果还是不欢而散，他哑了哑，继续问道：“假如您打算支持夜莱斯特做元首...那样的话...特雷西斯也肯定不会接受的，您有考虑这个后果吗？” 李澄皱起眉头：“近东峰会的原则是，全萨卡兹人民的一致决定。” “谁不接受，那么谁就是全萨卡兹人民的敌人，元首的任命也是如此。” “是希之翼任命的元首，他得到的是人民的承认，谁不认同这个结果就要打倒谁，这就是我的基本立场。” 路德维希暗暗嘀咕，萨卡兹人民的一致决定？能把自己随心所欲的想法说的如此清新脱俗，冠上人民大义然后反将一军，真不得不说是政治玩明白的萨尔贡大先知，全身上下除了坏心眼没其他东西。 两人的谈话拉扯持续了一个小时，路德维希尽力想从希之翼领袖这里争取一下，至少不要让新帝国政府沦落到让希之翼公司任免这样荒诞可笑的地步。 但是李澄毫不退让，他最大的底线就是...新政府的控制权，近东峰会的结果如果不能达到这一目的，他还不如直接大军推过去。 “联合政府是最大的退步，军政府和西萨卡兹政府，东萨卡兹政府合并成帝国政府，我觉得这一决定没有任何问题。” 李澄想了想自己的措辞：“希之翼可以控制自己的任免权，保证每个政府在新帝国政府改组后都拥有三分之一的占比。” 路德维希沉默下来，他对此也没办法有太多意见了，特雷西斯可能会不太满意。 但平心而论，这或许是萨卡兹再统一最好的办法，即便特雷西斯不能被希之翼看中，成为新帝国领袖，但...如果夜莱斯特上台，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帝国无疑要比现在光明的多。 路德维希心动了，他甚至在考虑能不能想办法让特雷西斯接受这一点。 “那么，新帝国的体制呢？”他又看向李澄，问到了最重要的一点。 李澄皱起眉头，轻车熟路的给予了答复：“一概遵从西萨卡兹政府的体制，我希望新帝国能建立起一个多党执政的民主代议制，在经济上也向自由主义靠拢。” 路德维希闻言略有激动，同时也有所失落，这真是好坏消息参半，好消息是新帝国的体制无疑是他认为的光明未来，但问题也很明显。 这无疑会彻底抛弃特雷西斯的至高主义，拥抱民主的后果就是出现一个开放包容的萨卡兹国家，这肯定会激怒他的... 路德维希略有担忧，他冷静说：“恐怕我们...呃，我是说特雷西斯不会接受这个条件。” 他有意无意的区分了自己和特雷西斯，李澄一眼就洞察到了这一点，他透着对方的脸色，仿佛能看到对方的心思也在飘动。 “如果...李澄先生...”路德维希咽了咽口水，如果李澄能接受中萨卡兹的至高主义，或许特雷西斯还能接受这一点，不然那可真是万万没有机会了。 “没有那么多如果，卡奇先生。”李澄叹了口气，缓缓道：“这是峰会上要谈的事，这是西萨卡兹和希之翼的立场与要求。” “我们要实现和平统一，我们要成立的萨卡兹人的国家，这个国家不是为了战争毁灭和复仇去的，我们是为了所有萨卡兹人的未来。” “想想她的人民，不要害怕，跟特雷西斯说明这些要求。” 李澄说完，路德维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决定已经违背了特雷西斯的意愿...但... “好，过段日子，我会安排一个时间点，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细节。”路德维希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总会有点发言权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 背节者 与李澄的谈话结束后，已经是傍晚时分，维塔利·卡列申不厌其烦的再次来到路德维希家里，他火急火燎就是为了知道，到底希之翼领袖要把近东峰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真要建成萨卡兹帝国？和平统一可不是说说嘴就行的。”维塔利怪异的眨了眨眼，显得不太赞许。 路德维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这是他抽的第四根烟，他只有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的烟瘾，维塔利·卡列申坐在他面前几乎难以呼吸，听着这个男人嘴里的每个词汇。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跟希之翼私下妥协了？” 维塔利的语气相当不满，好像是在质问他。 路德维希挑了挑眉头，然后转过头，让自己头顶的黑色犄角被月光映出浅浅的轮廓，作为萨卡兹人，他是最理智的那一批。 “不完全是，维塔利。”他说道，将视线移到了那张偌大的近东地图上，萨卡兹地区一旦合并，那这个新国家真的可以称得上幅员辽阔。 从西边的维森到中部的卡兹戴尔，跨过奥马兹河直抵东萨卡兹，卡拉克地区也会联系起来，再加上雷姆必拓的回归...这已经是第二帝国的初始版图了，这样一个新帝国将彻底宣告萨卡兹人重新登上世界舞台。 路德维希相当心动，两百多年了，自旧帝国灭亡已经两百多年了，他年轻时当过雇佣兵，吃过苦头，现在的日子却依然要徘徊在源石废墟里。 如果问有生之年他最希望看到什么，路德维希会坚定不移的回答，他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国重现于世。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面前了，他亲自负责整个近东峰会的流程规划，这让他如何能不心动？ 一句话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那是无数萨卡兹前辈用鲜血印证过的名言，萨卡兹是自由的。 路德维希露出缓和的表情，瞥开自己的实现，按耐住渴望的情感：“但是...李澄给我们的条件也不算苛刻，不对么？” “我们只需要抛弃至高主义，换来的就是整个近东的统一，外加繁荣的外贸市场，我们为什么不接受呢？” 维塔利摇了摇头，他激动的吼道：“他根本不会同意！特雷西斯要是知道你这么干了，我们两个都得脑袋搬家！” “老朋友，你的脑子能不能转一转，不要老是跟一个锈住的磨盘似的不转筋。”路德维希鄙夷的吐槽道，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 “你觉得，希之翼主导的自由主义在我们这里推行下去，受影响最大的也就是特雷西斯的体系，以及他那些贪婪的利益捆绑者，而其他人根本不会有损失可言。” “虽然希之翼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对我们都好，更不要提...”路德维希斟酌其词。 维塔利的表情愈发繁重起来，轻笑几声道：“得了吧，你又要扯这些了，我知道你不认同至高主义，但哪怕装一下呢，现在还是特雷西斯当政，你就想着怎么朝希之翼下跪了？” “为什么不？如果新政府能有我们的一席之地，我恨不得立刻卷铺盖滚蛋。”路德维希不紧不慢的回击道，长长吐出几口烟雾。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特雷西斯一直在装聋作哑，实际上比谁都关注近东峰会的局势，我们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这样下去只会被他干涉。” “所以啊...”维塔利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别想着妥协了，你现在就跟李澄说，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这么弄没法谈！特雷西斯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让他放弃统治，做梦呢？” “特雷西斯能接受的底线...我猜就是中萨卡兹继续维持至高主义框架，而西萨卡兹实行民主制，再推进一点他都不会干。”维塔利想了想，口吻严肃的说道。 路德维希·卡奇闻言，嘴角浮现出一抹带有深意的笑容，道：“这种做法可不符合我们的萨卡兹风格，对吧？” 维塔利瞪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路德维希深沉的叹了口气，目光寻觅游离在窗外的街道上。 那里有不少蜷缩在废墟中的贫民，不管是特雷西斯当政前，还是特雷西斯当政后，他们的生活还是那样困苦。 至高主义没能给底层老百姓带来一点好处，所谓的萨卡兹人至上，从外族那里盘剥压榨来的血肉全都一点不剩的流入了高层的腰包里，内战结束以来他们的经济也陷入了停滞和内耗的怪圈里，严重依靠奴隶制和掠夺异族的畸形体制还能支撑多久呢？ 没过多久，军政府就必须发动侵略来维持自身的巨大消耗，这是它的基础经济所决定的，路德维希不希望这一情况再次上演，况且特雷西斯要如何达成消灭全泰拉异族这么疯癫的目标呢？他可不信这种鬼话。 尽管在民主主义的实行，还有经济方针上他们有所分歧，但路德维希承认李澄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人民意志他们说了不算，那帮军政府高层的肥腻肉球就更是如此。 “如果你愿意听我解释，我想，我们该说服特雷西斯把近东峰会交给我们，然后我们就能背着他搞一些小动作...” “比如，我们可以跟希之翼达成不少条约，然后拉拢更多支持我们观点的人，最后跟特雷西斯摊牌。” 路德维希紧张的说道，盯着维塔利的眼睛：“我可以告诉你，希之翼有手段，有盟友，有影响力，我们不会站错队的。” “现在我们就跟特雷西斯划清界限，然后秘密接触西萨卡兹政府，我想就算峰会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我们也能在未来的萨卡兹世界谋得一席之地。” 维塔利吃惊的张大嘴巴，他连忙看了看四周，然后压低声音：“该死的，你刚才说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我们两个马上就得被剁成肉酱。” “在军政府背叛特雷西斯，你是不是对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有什么误会？这里要么是特雷西斯的狗，要么是至高主义的疯癫拥护者，我们怎么可能得到支持？” 路德维希眯了眯眼，他终于把抽完的那支烟扔进了垃圾桶里：“真的么？” “我可不信啊...特雷西斯的狗都那么忠诚。”他发出几声冷笑。 维塔利快要吓死了，扪心自问，他不是什么胆大的人...作为经济部的打下手，他靠着与路德维希多年的老友关系爬到二把手的位置，他不想把自己之后的半辈子玩一把梭哈。 但...这位老友看样子已经打算放手一搏了，维塔利咽了咽口水：“我现在退出可以吗？” 路德维希哈哈大笑：“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被检举出来，你也被想逃。” “操...”维塔利暗骂一声，忍不住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他究竟让自己落到了何种境地啊... “总之，你干什么想仔细...我...我可不想放弃老婆孩子跟你玩大的。” “放心，我有分寸。”路德维希的目光变的尖锐而细长，一时间令维塔利捉摸不透。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进展顺利 领袖的房间里总是很沉闷，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李澄今天的语气就显得很是轻松，他带来了令人意外的消息：“路德维希明确表明打算与我们合作，推翻特雷西斯的统治，对此你怎么看？” “军政府的经济部长居然会主动抛出橄榄枝，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意外惊喜。” 李澄说完不禁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两位魔王。 夜莱斯特思考片刻，展露一个微笑，她对此展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这正好符合我们的计划，看起来路德维希能成为我们在军政府内一个绝佳的钉子，也能给我们提供不少情报不是吗？” 而洛尔维斯似乎不太赞同，她恼火的争执起来：“太草率了，路德维希是军政府的高层人物，他这个人本身的话就值得怀疑，谁知道他所谓的合作是不是敷衍我们，博取信任的台本呢？” “这事好说，洛尔维斯。”李澄挥了挥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即便路德维希是假意示好，我们也无需透露任何我们的计划。” “是的，说的很对。”夜莱斯特补充道，“简而言之，我们应该给路德维希一个机会，不至于让有合作意向的人在我们这里就碰壁，同时也不会暴露我们的想法。” 说的没错，李澄正有此意，路德维希无疑是军政府内部的一个突破口。 这个庞大的中萨卡兹帝国对于希之翼来说就像是一块薄饼，根据夜莱斯特的内部瓦解方针，这些改良派就是他们的那把“尖刀”，他需要时间的考验来印证忠诚。 “嗯哼，所以接下来我们也可以从他们那里获得一手情报。” 洛尔维斯狡猾的说道，她眨了眨眼，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夜莱斯特：“看吧，我就说事情会好起来的。” 夜莱斯特不可置否：“别忘了我们还没胜利呢，洛尔维斯，解释一下你的计划？” 洛尔维斯咳嗽了几声，她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然后说：“r.w.s.r特战队已经在卡兹戴尔进行渗透了，我希望他们能在主观上起到联络当地人的作用。” “据我观察，卡兹戴尔的许多边缘村庄部落，乃至一些对军政府统治不满的雇佣兵团体都可以成为我们的拉拢对象，他们的支持也是我们未来取得优势的关键。” “这可比路德维希靠谱多了。” 当地人也是中萨卡兹军政府的不稳定因素，在长期的剥削掠夺后，很难说没有人对特雷西斯的恐怖统治感到不满，希之翼要做的就是挖掘他们，然后组织他们成为一支强劲的地下力量——这也能加强希之翼的间谍网络，使它几乎能无孔不入。 夜莱斯特闻言闷闷吐槽：“放着军政府高官不去笼络，跑去对一无所知的平民大费周章，陛下你真是有够蠢的。” “哈，本君可不这么认为。”洛尔维斯哂笑几声。 李澄只好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位的争吵：“你们的计划都很不错，为什么两个不能一起实施呢？” “路德维希和当地人，我们都不会落下。” 在李澄的授意下，他们似乎在军政府内部得到了一个盟友，路德维希领导的反对派，另外还有拉拢当地人的方针...希之翼占有先天的优势。 ...... ...... 近东峰会正式开幕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人来人往的卡兹戴尔宫大厅成为了会谈场所。 参加者包括希之翼慈善公司领袖李澄，西萨卡兹首脑夜莱斯特，东萨卡兹首脑切西娅，罗德岛公司代表凯尔希，军政府负责人路德维希·卡奇，雷姆必拓代表理查德·伯顿以及十王庭乃至全萨卡兹各大小部落的代表，与会者超过三千人。 这样庞大的会议免不了要经历一番争执，萨卡兹全体领导人都在这里了。 希之翼面对着一笔糊涂账，各大萨卡兹王庭部落，不同地区之间的矛盾极大，三大萨卡兹政府也基本尿不到一个壶里，更不用说还有雷姆必拓问题。 是时候团结近东大地的领导人了，萨卡兹地区混乱已久，让他们位于一室尚且不易，我们必须让他们认识到合作的重要性，这样才能让和平统一不至于成为空谈，希之翼...或者说李澄是这样想的。 但实际上，近东峰会的局势简直就是一团糟，可以称得上是一场灾难。 第一天下来，李澄被他们气的就差拿头撞墙了。 他花了那么多功夫，研究邀请者名单，研究峰会论题，结果就这？ 峰会上，一个简单开幕式就让峰会被干碎了，简直跟幼儿园吵闹不休的低能儿差不多！什么玩意儿？！ 首先是路德维希安排的开幕致辞者将雷姆必拓的首都名说成了萨卡兹统治时期的「查韦斯德拉托雷」而不是「钢铁萝卜城」 这莫大的侮辱直接让一批卡特斯人暴跳如雷，雷姆必拓代表当场就站起身破口大骂，理查德·伯顿等人失望的责问这是怎么回事，然后一批对卡特斯人不屑一顾的萨卡兹保守派差点跟他们打起来。 路德维希只好给赔不是，连忙更正了峰会的所有书面文件，全都改成钢铁萝卜城，结果那个书记官还不小心把钢铁萝卜城的词汇给写错了，搞的气氛更加尴尬。萨卡兹们哄堂大笑，卡特斯人险些吐血。 史尔特尔没办法出来打圆场，到处扣历史文献表示「查韦斯德拉托雷」其实也是「钢铁萝卜城」的一个代称，不是什么不尊重雷姆必拓独立战争的意思。 再然后是希之翼公司的问题，谈及希之翼公司今年在近东的发展，尤其是在西萨卡兹地区的建设成果。 本来这个报告是希望吸引其他萨卡兹人的注意力，并且为统一做铺垫的，结果有人不长眼的刻薄询问希之翼为什么不在他们的地区帮忙建设，这是不是刻意偏袒西萨卡兹人？歧视其他地区的萨卡兹？ 这犀利的问题直接把希之翼发言人干不会了，斯维尔哑巴了一分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然后李澄只能恼怒的表示希之翼绝无任何歧视的意思，但饭得小口小口吃，谁也不是大罗金仙一句话就能建设美满和谐的近东社会不是？ 当然，大家都很不高兴，你希之翼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发言权，在教我们做事？巫妖大君挎着个死妈脸，一脸不爽的打量着李澄，李澄更不爽了，看那些保守派也拉着脸。 然后是各大王庭自己的问题，让他们把酒言欢，和和气气，比杀了他们都费劲。 独眼巨人大君咬牙切齿，看到变形者大君的那一刻恨不得上前手撕了对方，两人毫无风度的在开幕式上张牙舞爪，要不是看在切西娅和特雷西斯的面子上肯定要当场打起来。 独眼巨人大君致完词，一锤子把麦克风砸碎了，让变形者大君颜面无光，只能尴尬的站在台上...咬牙切齿恨不得下去大战三百回合。 然后是女妖大君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老女妖见到落魄的血魔代表不禁嘲讽了一句，你们的大君呢？ 嗷！原来被希之翼干碎了啊哈哈哈哈！ 这一句话差点让血魔集体爆炸，所有人血压也直线升高，顺带又给希之翼在萨卡兹内部拉了一波仇恨，凯尔希也不禁眼神发烫，赶紧把老女妖婆子拉回来别再说点有的没的。 开幕式可算结束了，李澄都快疯了。 他闷着脸，在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忍不住跟洛尔维斯抱怨：“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那帮玩意儿还打不打算好好谈未来？” “太可笑了，你们魔族佬真是不可理喻。” 洛尔维斯相当无语，趁着李澄还没急眼到极致，吐槽道：“本君都告诉你了，这没个屁用！” “这峰会不打起来就算成功。”洛尔维斯叹了口气。 “你指望那帮变形者，食腐者，还有巫妖待在一起谈话？本君当初那个王庭盟约简直一把辛酸泪。” “我算不指望女妖王庭和巫妖王庭能和和气气的组阁了。”李澄阴阳怪气的抱怨起来，“还有血魔，他们简直不是一般的失望，这让我怎么跟夜莱斯特交代？” 两人坐在昏暗的后台默不作声，过了几秒，洛尔维斯诡异的抬了抬头，她看见夜莱斯特相当郁闷的走到窗台边。 夜莱斯特回头，才看到一脸蛋疼的李澄和洛尔维斯，三人对视片刻...脸色都是如出一辙的铁青。 夜莱斯特脸颊抽搐，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李澄深吸几口气，冷静，还不算不能开的地步，只是一个开幕式而已...这进展迄今为止还算“顺利”。 “......告诉宾馆，今天多来点冰淇淋。” 第三百一十五章 寒光莅临 路德维希心惊胆战，在他把有关峰会的报告提交上去的三十分钟后，他就接到了来自特雷西斯办公室的电话，秘书看起来有些恐惧，他说祝自己好运。 他发现了？亦或者没有？ 路德维希忐忑的思考着，他已经努力隐瞒有关峰会上的妥协，上面的许多有利于他走私的项目...比如说开放部分边境都被放到了最后，在上百条报告里简直不值一提。 “我的领袖，特雷西斯万岁！”当话筒接通的那一刹那，路德维希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洪亮。 “萨卡兹万岁。”特雷西斯有些厌闷无趣的回答说，他的语速很快，“卡奇，你需要对我解释一下峰会内容，我会邀请你过来参加我的私人会议。” 路德维希承认，那一瞬间他的心脏骤停，几乎心下骂娘：“是！为了伟大的特雷西斯领袖！” 路德维希说完嘟哝着挂断了电话，直奔他的汽车前往卡兹戴尔宫，那被战火蹂躏的宫殿上青砖的图案在月光下出奇的美丽，不过没时间沉浸于这样幼稚的画面中了。 是不是该给维塔利·卡列申打个电话？路德维希路上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进来！” 卡兹戴尔宫，路德维希一踏进门，还没来得及摘掉风衣，看到的就是特雷西斯令人生厌的老脸，他棱角分明的眼眶充满漠视，直勾勾的攫取着路德维希的勇气。 “特雷西斯万岁！”他立刻行礼，不敢有半分眼神忤视。 “领袖万岁！” “殿下万岁！” “特雷西斯万岁！” 后面也紧接着传来几声致意，路德维希微微回头，看到的是几位身着军服的军官，都是深藏不露的毒蛇，藏在他们这副看似温文尔雅的皮囊下。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特雷西斯忠诚的鹰犬，路德维希连忙避开目光，暗暗思索着这场会议的内容。 “暂时，我们免去这些反复无用的礼节吧。”特雷西斯不悦的开口，他阴沉的指了指峰会报告，“请坐，不能再拖延这次讨论了，有关于近东峰会，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暴君双手交叠，面色平静：“让你们的观点打动我。” 卡兹戴尔军事委员会成员，曼弗德雷将军眨了眨眼，他走上前朗声道：“殿下，峰会对我们而言不是必要之举，恕我直言，他们的任何讨论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可以接受的。” “峰会上对于公民权的讨论十分可笑，他们打算把绝大多数外族也列入新帝国的公民体制中，而且是西萨卡兹人的普遍观点，那些劣等人凭什么跟萨卡兹平起平坐？” 雷切尔·沃德在路德维希的要求下，在峰会期间憋了半天了，这下总算能抒发自己的不满：“我们根本没必要跟他们在谈判桌上玩文字游戏，东萨卡兹人也没什么诚意，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保证他们的聚居区，根本不在乎新帝国的体制。” “另外...”雷切尔突然厌恶的咧起嘴根，“希之翼公司咄咄逼人的态度令人火大，他们看起来打算在帝国建立起民选政府，这股改革思想倒是跟萨尔贡人那时如出一辙。” “没错，就像萨尔贡大先知以前做的那般。”特雷西斯冷笑着评价道，民选太软弱了，他已经能想象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风气将如何把萨卡兹群体搅的四分五裂。 两人的观点是一致的，绝不能有什么民选政府，他们都支持特雷西斯的统治，并坚信这一铁腕帝国将带领萨卡兹人重归辉煌。 路德维希暗暗腹诽两个可怖的雇佣兵开始搅局了，他这时忍不住插嘴说：“是的，不过如果我们坚持自己的观点，那峰会恐怕没办法让三方达成共识，毕竟他们都希望新帝国采取民选制度。” 雷切尔·沃德哈哈大笑：“我们无需他们达成共识，如果他们拒绝我们的观点，我们就用武力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想跟军政府开战吗？看到特蕾西娅那个婊子的下场没有？他们也配？” “好了！下一个！”特雷西斯似乎厌倦了幕僚们的争吵，他又看向路德维希，眯了眯眼睛：“贸易问题。” 路德维希的头皮像是瞬间被提了起来，他连忙上前低促开口：“是的，我们会跟希之翼展开贸易，最好的情况是跟东西萨卡兹也达成一致。” “尤其是在我们最紧急的粮食问题上，我们会从西萨卡兹购买食物，向东萨卡兹出口我们的源导工业品...另外希之翼大概会允许我们使用波茨亚港口，这样能让中萨卡兹的制造品走向世界，这样我们的经济才能有所提振。”路德维希小心的解释道。 “还是那个问题，没必要，没必要。”雷切尔·沃德挥了挥手，不屑的瞥了几眼路德维希，“食物？我们要那么多食物干嘛？喂狗吗？” 路德维希皱起眉头，不可置信道：“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现在的粮食自给率不到60%，大部分集中在军队，打开贸易才能让我们缓解现在的配给制难题。” “那不就得了！”雷切尔·沃德扬了扬自己粗壮的手臂，“拜厄粮仓装的满满的，士兵们有充足的食物，这就够了。” “你说的配给制问题根本不是问题，那些奴隶和劣等人需要自己觅食，难道我们还要连带着考虑他们那份儿吗？雇佣兵那份儿？政府可不是养废物的保姆。” 路德维希气的拍着桌子，他抢先看着特雷西斯：“殿下，这与保姆无关，粮食供给迟早会出大问题，就算不去考虑奴隶和下等人，一部分萨卡兹人也徘徊在饥荒的边缘，必须做点什么。” 曼弗德雷此时开口：“慌什么，我们的士兵已经在努力扩大田亩，或许明年就能实现自给自足，但你要开放贸易，很可能带来的后果就是让近东重新被其他人盯上，到时候引来联军绞杀是你能担得起责的？” 特雷西斯瞧着他们，皱眉沉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曼弗德雷和雷切尔说的不错，我命令你们即刻这样做，加固套索，收紧绳带。” “峰会结束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别想进入卡兹戴尔。” 两人面露得意，路德维希有点烦闷，他想继续就贸易问题说点什么，但看到特雷西斯冰冷的眼光时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是的，特雷西斯殿下万岁！”路德维希这样喊道，用尽了他的力气。 当他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无神的注视着苍白的卡兹戴尔天空，路德维希咬了咬牙，又有一笔备忘录要被勾销了，如果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颤抖的拿起了话筒，几乎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看赤字报表。 ...... ...... 近东峰会举办的三天内，主要议题聚焦于公民权，经济制度，发展道路，政府构成，种族问题，军队建设等，谈判总的来说进行的很不顺利，萨卡兹内部势力互相踵制，将和平统一的希望搅的愈发渺茫起来。 李澄皱起眉头，一下一下敲着桌子：“王庭们希望延续古帝国制度，重新建立一个君主制帝国，但西萨卡兹显然没办法接受。” “军政府的家伙们更不必多说，他们恨不得明天就能在新帝国上台，只有东萨卡兹对政治体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看法，但他们也有自己的诉求。” 洛尔维斯想了想，新帝国的体制问题无疑是最不能妥协的事情，她知道李澄想要达到的目的，如果在这里妥协了，峰会也没什么开下去的必要。 “你拒绝他们了？”洛尔维斯轻声问道。 “不是我拒绝，是他们本身就没打算让这个事谈成。”李澄苦笑几声，只好摇了摇头。 一来二去，在和稀泥的主旋律中，政治事项就这么被搁置下来了，既不打算建立民主政府，也没说要拥立新任魔王，路德维希似乎早有预料，都没有参与到讨论中来。 想要建立新帝国基本可以说泡汤了，洛尔维斯听到这里，有一种冥冥中的预感。 不过贸易问题倒是聊的很开，路德维希设法开出了一系列条件，希望在东萨卡兹同盟的基础上，将其延伸为全萨卡兹地区的贸易组织，切西娅点头同意了。 同时希之翼也与军政府达成了几笔订单，史尔特尔私下与不少萨卡兹领袖都有接触，许多部族和雇佣兵都希望与他们达成贸易关系。 中萨卡兹...非常缺少食物...非常。 “那些人饿到眼睛发绿光，看什么生物第一反应都想吞进去，好像几辈子没吃饭了。” 洛尔维斯形容起来蛮怪异的，“本君还没见过饿到这种地步，真的把吃人当生存手段的萨卡兹。” 希之翼的贸易能够解决中萨卡兹的燃眉之急，这非常不错，但李澄总感觉还不够，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开放贸易能让军政府活的更久，这显然跟我们之前所想的相悖。” 然而，还没等李澄做出行动，路德维希那边传来了沮丧的消息，他在话筒里只说了一句简单的话。 “抱歉，李澄先生，全都泡汤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纯粹种族 对特雷西斯的效忠并非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萨卡兹的生存斗争之路是他们自诩的理想尽头，这条道路结合了至高主义的最终目标，这个国体是不容任何质疑和改变的。 这个前提摆在前面，路德维希自然失败了。 他自以为能掌握峰会的进程，但他实际上没办法瞒过特雷西斯的眼线和走狗们的监视，近东峰会的进程大受干涉。 和平统一的祈愿失败了，在十王庭和三大萨卡兹政府还在对统一路径扯皮之时，路德维希心灰意冷的在话筒里对李澄做出了答复，以一种荒谬的态度发出了他们的最后通牒。 如下是特雷西斯对近东峰会开出的条件： 一，萨卡兹军政府承认统一，新政府将由军政府全盘任命，西萨卡兹、东萨卡兹的行政机构将一同被交给中萨卡兹政府合并。 二，夜莱斯特以及切西娅必须立刻被逮捕，大萨卡兹“复兴党”以及萨卡兹帝国“巴别塔”党必须立刻解散。 三，军政府不可能接受任何国体式的妥协，《西萨卡兹宪法》以及《东萨卡兹宪法》必须即日起废除，取代以特雷西斯殿下在1091年颁布实施的《大萨卡兹帝国法》 四，萨卡兹即日起不欢迎所有外国人，巨型企业希之翼、莱茵生命、黑钢国际在近东的资产以及工厂必须被没收，利润将被交给卡兹戴尔支配。 五，所有伪政府建立的军队应该立刻对特雷西斯殿下效忠，其建立的政权机构需要移交给军政府使用，所有官僚必须立刻辞职。 六，雷姆必拓必须无条件回归萨卡兹帝国，废除其所有法律，解散政府，所有官员辞职，即刻生效。 七，立刻实施《种族隔离法》，宣布卡特斯、菲林、杜林、佩洛、等其他劣等种族的存在非法。 八，即刻在西萨卡兹和东萨卡兹修建足以容纳上述劣等种族的隔离区，并交由卡兹戴尔军队管理。 ——本条为附加警告，西萨卡兹政府要么屈服，按照中萨卡兹的制度重塑国体，立刻逮捕夜莱斯特等堕落者，本着萨卡兹种族至高无上的准则重塑地区，要么就只能在一枚火星引爆的烈焰中轰然倒塌。 李澄仔细阅读每个词汇，他忽然笑了笑，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办成的事，用荒谬都不值得形容，这些要求让他以为自己好像战败了。 “我向他效忠？特雷西斯是不是对近东现状有什么错觉？”李澄几乎是处在暴怒边缘，随时可能给路德维希一顿臭骂。 “......我很抱歉，但这就是我们的条件。”路德维希咬紧牙关，他知道这有多么可笑。 “......很好，卡奇，我曾对此充满希望，现在你告诉特雷西斯，峰会结束了。”李澄冷哼着挂断了电话，他一个字都没有废话。 短短四天，近东峰会胎死腹中。 正如洛尔维斯所预料的，萨卡兹地区的势力并不能如幻想般协作一致，和平统一的措施泡汤了，中萨卡兹的无礼要求彻底拒绝。 十王庭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希望将自己的利益在新帝国得到继承，中萨卡兹云诡波谲，盘踞在萨卡兹王座上的特雷西斯要求全部萨卡兹人向他效忠。 而他所创造的则是泰拉世界最黑暗无边的毒瘤，终有一天会扩散到全世界，李澄心下生出无尽寒意，从中只能想到一个概念。 血色降临，内战将至... 李澄冷着脸走出了房间，他必须立刻回到新奥蒙堡，主持相关事宜。 ...... ...... 路德维希·卡奇在另一边平静的放下了话筒，他的脸色无比苍白，使命就此结束，和平不复存在。 闸刀坠地，血流成河之时，他所能做的就是静待事态发展，然后默默祈祷希之翼领袖的怒火不会让萨卡兹人大难临头。 “真希望萨卡兹人民能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的恐怖一幕。”路德维希回过头，看向维塔利神色复杂的脸。 维塔利几乎是带着哭腔：“我们必须承认，我们不可能打得过希之翼，特雷西斯也看得出这一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许，今天我们就会知道了。”路德维希轻叹一声，带上了自己的魔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仍然是理智的主人。 “我要去看一看魔鬼的计划了。” 维塔利面露恐慌，他扶住桌子一角。 “祝你好运。” 卡兹戴尔可真是瞬息万变啊，路德维希如是想到，讥笑着关上了房门。 他紧急赶往卡兹戴尔宫，什么也没说，这座曾经的繁茂之都只剩下萨卡兹帝国的残躯一角，特雷西斯的人要见他。 在指定地点，特雷西斯的亲信曼弗德雷在等着他了，那里是卡兹戴尔最大的停机坪，萨卡兹军政府建立的源导空军每日都在这里训练，之前这里也曾提供给希之翼人的飞机落脚。 曼弗德雷见面就是一句：“特雷西斯万岁，萨卡兹万岁。” 路德维希没什么兴趣搭理这个特雷西斯的徒弟，他唯一值得尊敬的就是他这股一根筋的脑瘫劲头：“领袖万岁。” 曼弗德雷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两人走入地下室，他拿出了一个手提箱，上面的文件是军政府的标志，封装的相当严实，这些红字文件给路德维希一股不详的感觉。 “这是殿下希望给你的。”曼弗德雷推了推手提箱，简单说。 文件的标题是「寂灭计划」，路德维希挑了挑眉头，接过文件包装好奇的拆开了它。 【为了保证萨卡兹人在新世界新秩序下能赢得未来...为了不让劣等杂种们的铁蹄重新踏入卡兹戴尔，为了孩子们的未来和卡兹戴尔新世界，必须借助这一技术，达成我们种族伟业的宏远目标。】——寂灭计划前言。 上面是泰拉许多城市的名字，几乎覆盖了全大陆，还有他们其后附上的一些移动坐标，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状态。 中都...尚蜀...平川...安远，夕京，龙门。伦蒂尼姆，威塞克斯，曼彻斯特，考文垂，维罗纳，维谢海姆，汐斯塔...卡瓦莱利亚基，哥伦比亚圣温特区，萨斯坦布尔，萨克多斯，圣骏堡，切尔诺伯格。 再往后，是有关达成寂灭计划的具体内容，有关天灾武器指数的详细介绍，它可以在泰拉任意三十个城市的上空同时凝聚起天灾云，但打击充能时间只有一小时。 同时，天灾武器打击过后的源石废土约30年左右才能有所恢复，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天灾打击发生后会消灭99%的人类，世界上还会剩下少数非萨卡兹劣等人，不过很快也会在饥饿和荒漠化中死去。 寂灭计划特别在卡兹戴尔的地下修建了大量的地堡，以便于在“终结战争”中给萨卡兹的未来留下希望，特雷西斯将其称为“明日方舟”计划，新世界将只留下纯洁的萨卡兹人，方舟将开启人类的新纪元。 这个计划无比的精密...考虑到了如何毁灭世界，以及毁灭世界的具体步骤，方法，乃至后备方案... 在路德维希阅读这份计划的时候，曼弗德雷就那么注视着他的眼睛，想看出这位经济部长是否所有恐惧，但他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路德维希相当冷静。 路德维希读完了计划的所有内容，他发现特雷西斯的想法反倒很单纯，倒是自己还在关注经济和发展问题多少像个傻子。 路德维希将文件合上，面色平静。 “殿下打算什么时间开始计划？” 曼弗德雷微笑起来。 “天灾武器将在三个月后完成。” 路德维希颔首示意，他没有露出哪怕半点恐怖之情。 “为了我们的新泰拉。”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透露 几个小时后，路德维希出现在卡兹戴尔的一家公寓内，结束了近东峰会的收尾工作，特雷西斯的交接人与他见面，要求他立刻着手开始乌托邦“明日方舟”的建造工作。 明日方舟的建造将是萨卡兹军政府有史以来最大的工程。 方舟，它预计将容纳上百万萨卡兹人和不计其数的食物，配备足以支撑上百年单独的能源系统和循环系统，以保证萨卡兹种族能在寂灭计划的末日审判后迎接新世界。 建造计划将驱动军政府地区的所有人民，奴隶、以及士兵，路德维希自然也需要筹划出这些人的工作安排，以保证方舟能在指定日期顺利完工，让这个庇护所埋藏在地下上千米的深处。 当然了，明日方舟的船票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路德维希很清楚，自己能得到船票，萨卡兹政府的高官们能得到，但只能容纳一百万人的方舟...要如何接纳亿万萨卡兹人民呢？特雷西斯居然将其描述为种族复兴的必要牺牲，也亏他能说得出这番话。 另外，路德维希接手项目之余，将所有消息都秘密传递给了维塔利，他们终于可以好好冷静一下了。 “特雷西斯的计划是...毁灭世界？” 维塔利颤抖着，他的手臂几乎是不停的上下摇摆，拼命忍住自己的呕吐感，低声道：“他居然把计划告诉你了？” “是的，而且天灾武器据说还有三个月完工了，到时候我们熟知的世界就要被炸上天。” 路德维希苦笑几声，他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维塔利：“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了，就是指望你能起到一份作用。” “我能怎么办？”维塔利眨巴眼睛，里面满是泪水，从萨卡兹爆发内战以来他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从早到晚都要忙于萨卡兹军政府的事业，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度过平稳日子吗？ 可现在呢，特雷西斯要用天灾武器打击全大陆，他们日后就要躲进暗无天日的地下，等待着那个虚无缥缈的“新世界”，这无论如何不能被他接受。 路德维希阴冷的看了看四周，确保附近没人旁听：“听着，我们现在要把消息传递出去，必须告诉希之翼乃至什么人...必须有人阻止特雷西斯。” “这个任务需要由你来完成，特雷西斯的人在监视我，每十分钟就会有无人机或者眼线来确保我没有出格行为，我肯定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出面。” 维塔利脸色惨白，他那一瞬间想的是如何才能联系希之翼，又怎么逃过特雷西斯的眼线追查...神主在上啊。 路德维希抓挠着头发，他只好说：“找一个理由，必须处理事务或者别的什么，特雷西斯现在不允许我直接与其他人接触，但你可以...” “告诉别人那疯狂的计划都是什么，我真希望我不会看到末日那天到来。” 维塔利咽了咽口水，连忙抓起风衣和帽子走出了大门，他握紧拳头，深吸气，定定的看向距离自己一条街的汽车，毅然决然走了过去，这一刻泰拉世界的命运仿佛落到了他的肩头。 “出发，去城外。”维塔利对司机低声说道，他竭力保持冷静。 司机有些诧异，维塔利先生今天似乎不怎么平静，他立刻遵照了命令。 维塔利先把车开出了荒野，然后兜了几个弯子，装作猎杀几只源石虫的模样，然后让司机把车开往洗车点，自己则独自下了车，跌跌撞撞的往希之翼驻扎的公寓小跑而去，在途中时不时观察四周，以防有人跟踪。 在公寓门前，史尔特尔发现了这个跌跌撞撞的男人，不禁蹙起眉头：“你是...？” 维塔利睁大眼睛，气喘吁吁：“我有...重要消息...要告诉希之翼...” “这边走。”史尔特尔有点意外，她认出了这个跟在路德维希旁边的跟班，当时也没有多想，直接为他打开了大门。 在李澄的房间里，维塔利如愿以偿，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哭了出来，他一股脑把自己的恐惧全都宣泄了出来，将寂灭计划的大体全都传达给了李澄本人。 希之翼的办公室绝对安全，在卡兹戴尔，这是唯一不能被特雷西斯的眼线渗透的位置，也不会被某些自命不凡的军政府高官打断。 李澄听完这些，特雷西斯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打着转，自己则陷入了愣怔的境地。 实际上，在场的中央本部部长creator，惩戒部部长evil，还有洛尔维斯与夜莱斯特纷纷呆在原地，接受着爆炸性的信息量。 “......特雷西斯的计划，是建造一个...什么？”夜莱斯特呢喃自语，似乎没太理解，“什么叫天灾武器？那是什么？” 洛尔维斯咬了咬牙，她一瞬间明白过来了：“那混蛋盗取了帝国的技术？” 萨卡兹第二帝国有许多法术上的突破性探究，在古代，为了对抗天灾，人们还不借助工业力量的时刻，法术就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天灾原理的剖析也愈发深刻，洛尔维斯回忆起来了，那个时代便有利用萨卡兹祭坛激发天灾的办法，那是最原始的天灾级法术，而现在它被工业结合起来，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超级武器。 史尔特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是眉头紧锁，担心的看了一眼李澄。 “有点意思。”李澄略微思考了一遍特雷西斯的计划，他也关注了周围人的情况。 creator嘴角发抖，evil的脸色不太自然，两位魔王都保持着僵硬的表情，只有维塔利保持着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附近的希之翼在这个小房间的高层并不多，他不好评价什么。 “很好。”李澄站起身，他说话的语调就像当年在萨尔贡出任大先知时一样镇定自若，“为了抵抗那片黑暗，让特雷西斯的计划就此终结，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不是关乎我们个人的事情了。” “维塔利先生，我能感到你的真诚，那么现在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李澄说到这里，他稍稍焦虑了一下。 “你所说的计划核心，那座天灾武器，究竟被部署在哪里？” 维塔利突然愣住了，他说不上来。 是啊，天灾武器...到底是什么。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反对者 天灾武器是一个未知数，李澄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不管是维塔利还是路德维希，他们都不了解什么才是天灾武器。 一座建筑？一个人？一个概念？还是什么火炮？还是什么不大不小能被拿在手里的装置？ 这让李澄颇为头疼，因为他至少需要知道打击目标的位置和概念才能下令发起攻击，用导弹远程摧毁也好，陆军暴力夺取也罢，但现在... “该死，必须立刻搞清楚什么才是天灾武器，这是最大的未知数，既然它需要动用无数工厂劳力，那就肯定不是什么小规模的东西。” “找到它的位置，我猜测可能是个巨塔或者什么东西？”李澄恶狠狠的说道。 维塔利点了点头，他有些为难，自己在军政府内恐怕很难探查到机密。 于是李澄想了想，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让卡兹戴尔的希之翼间谍网“布琉之家”与路德维希联系，揭开军政府秘密工程的奥秘。 这让维塔利相当意外，他没想到希之翼的间谍网就在卡兹戴尔，而且内线人员似乎还不少的样子。 这个决定让creator有些担忧，她小声的怀疑说：“领袖，这个消息可靠吗，万一路德维希只是编造了一个谎言...我们的谍报人员就全都暴露了。” 李澄皱起眉头，不打算疑神疑鬼，看起来这完全像是特雷西斯能做出来的事情，于是维塔利拿到了与希之翼联络的内线——布琉之家的接头地点。 7月2日，近东峰会结束，这场峰会不欢而散，几乎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条款，卡特斯人的公民权问题也暂且搁置，新萨卡兹帝国计划化为泡影。 希之翼公司谴责了军政府在谈判上一系列不合乎情理的苛刻要求，转而进入了全面敌对状态，令人沮丧。 卡兹戴尔进而重新封闭...近东的中央又出现了一片黑暗的迷雾之国。 李澄在回到新奥蒙堡后，立刻下令要求希之翼公司开始准备对中萨卡兹地区的战争计划，西萨卡兹政府也开始进行军事训练和复员征召。 对于剑拔弩张的萨卡兹地区，国际社会并无太多关心，在萨尔贡和哥伦比亚两大强权的斗争下，他们快要自身难保了，谁还能在乎近东那点破事呢？ ...... ...... 军政府内并不是毫无盟友，孤立无援，大概有许多人对特雷西斯怀有二心。 当路德维希派出维塔利沟通希之翼的那一刹那，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思考了，该怎么办？怎么办？他还能做点什么？ 特雷西斯的绝密计划还有多少人知道是个未知数，路德维希担心自己贸然透露更多会被特雷西斯发现背叛的意图，到那个时候很难说还会出现什么变数，但要想阻止他，就必须争取其他人的支持。 路德维希第一个排除的是军政府各个总督区的长官，他们无疑都是特雷西斯忠心不二的信徒，联络他们只会暴露自己。 再三思考后，他拿出了纸笔，开始撰写交给政府内专业人士的信件，上面逐字逐句的阐明了卡兹戴尔正在发生的事情... 为了避免暴露，路德维希责令自己的心腹充当信使，这个充满焦虑的过程又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他的大门被敲响。 进来的人是军政府的外交部长和安全部长，他们都格外的疲惫凝重，两人进来落座，都互相看了彼此几眼。 “卡尔斯特罗姆。”路德维希抢先简单的说道，“信件上所说就是一切了，末日计划太疯狂了不是么？” 外交部长点头示意，他张了张嘴，似乎饱含困惑，质疑道：“你从哪得知的这些消息？” 路德维希一字一顿，认真回答：“特雷西斯的机密文件，他的所有计划，包括我正在实施的建造计划也在其中。” “如果不信，你去看看卡兹戴尔的反常迹象就明白了，工人们都哪去了？士兵们又都哪去了？为什么政府开支没有看到流向的去处？我们的粮食又都在哪里呢？”路德维希焦急道。 他真希望两人不会是特雷西斯的拥护者，说完这些，路德维希集中注意力，哪怕这两个人有一丁点糟糕的表现，比如展现出厌恶的表情，或者是站起身斥骂他背叛特雷西斯...但凡他们干出这种事，路德维希都不会让他们走出这个房间。 一秒...两秒...直到一分钟过去，两人才相继点了点头，目光明朗了不少，外交部长十指相扣，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他：“但我们能怎么办？卡兹戴尔都是忠于他的人民和军队。” “就算他真的要实行这样疯狂的方案，我们也无力对抗...你知道的。” 路德维希咽了咽口水，他迅速拿出了两张额外的字条摆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按照上面说的去做。” “世界的未来在我们手里，要是你们出卖了我，记住，你们也活不下来。”路德维希恶狠狠的警告道。 两人眼里流露出了惊慌的神色，立刻点头示意，他们迅速起身，全都出门打算去执行路德维希的计划，不敢有半点忤逆。 当他们离开后，路德维希才忧伤的望着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这是三十分钟前经济部门送过来的东西。 上面标注的是“民用工程企划”，里面都是一些建造材料，看起来大概是用于建造民房或者是什么，但只有他才清楚，里面都是投入到乌托邦的巨量耗费...而且里面的工人大概率也都出不来了。 路德维希想到这里，烦躁不堪的在上面胡乱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文件全都扔在一边，胃里翻腾汹涌，他恨不得现在就撒手这一切，然后找特雷西斯拼个你死我活，但他知道这不能，只会出现另一个更加软弱的家伙代替他。 他会坚守岗位，在混沌的政府坚持下去，不断找到各种理由拖沓工程，然后坐实特雷西斯的计划推迟下去，紧盯着每一个不容放过的细节，并找到天灾武器的蛛丝马迹，这真是个难事。 这样，或许末日也会不断延期...为远方的希之翼之主创造机会，这份同盟会持续下去的。 第三百一十九章 西方的盟友... 莱塔尼亚帝国，晴天黄昏。 维罗纳今天收到了一封来自近东的紧急信件，希之翼公司领袖希望请求莱皇的援助，帮助封锁梦魇汗国到卡兹戴尔之间的运输线，并打击所有试图前往中萨卡兹地区的走私。 威廉明娜揉着眉心，仔细阅读了这封信的所有请求，李澄希望莱塔尼亚军队能派出数个师帮助他们，并承诺萨卡兹内战结束后，莱塔尼亚和萨卡兹必将赢得共同繁荣的新未来，西萨卡兹政府绝不会遗忘莱塔尼亚的支持。 同时信件中也没有忘记说明特雷西斯的疯狂计划，一个天灾武器将被部署在卡兹戴尔，如果没人阻止，很快全大陆都会在恐怖的天灾攻击下灰飞烟灭。 莱皇忍不住轻笑，居然把求援信写到这里来了，这些荒诞的措辞和理由让她忍不住想了一会儿。 她想啊，几个月前帝国才刚刚在近东的军事冒险中丢掉了勃兰登堡，而现在李澄居然就这么不计前嫌的找上门来了。 要知道国内的几个选帝侯现在还在抓着这些事喋喋不休呢，更不要说中陆冲突在即，她要想调动军队也要在意国内的看法。 菲洛梅娜眼神微动，眼神明亮：“是他的消息？” “是，他希望帝国能出兵，协助他们封锁打击萨卡兹军政府。”威廉明娜站起身来回踱步，有些烦躁不安，看向自己的妹妹，“你怎么看这件事？” 菲洛梅娜接过信看完里面的内容，眨了眨眼，变的有些困惑：“为什么不呢？” “你相信他所说的，特雷西斯会毁灭世界吗？” 威廉明娜沉默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验证，这很可能是一种恶劣的欺骗，没有任何方式验证的拙劣戏码。 “......不谈私人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开出对等的条件，如果他们能交还勃兰登堡，我们也不介意帮他们这个小忙。”菲洛梅娜只好微笑道。 威廉明娜闻言眉头霎时舒展起来：“我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在近东的军事部署已经不太可能了。” 莱塔尼亚在西线部署了187个师，以应对维多利亚方向剑拔弩张的冲突，东方在维森线上的军队只有维持防线的27个师，无论如何不能再向近东部署了，这不仅会分散力量，也会让之前的战略构思荡然无存。 “把凯塞林叫来！”威廉明娜锁起眉头，厉声喊道。 不一会儿凯塞林便走进了办公室，他先是一阵困惑，然后拿起了威廉明娜递过来的那封信，扫完上面的内容之后，他的表情显得略微怪异：“陛下打算与希之翼合作么？” “当然，而且这也算不得什么小事。”威廉明娜点了点头，她把将军叫了过来，指向地图上的几个位置。 “梦魇汗国一直以来都保持中立状态，那里的军队绝大多数都是落后的游牧民，库兰塔人仍然保持着几百年前的生活方式未有太多变通。” “出兵打击那里，封锁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我们就能把萨卡兹军政府困死在陆地。”威廉明娜吩咐完，在梦魇汗国上做了一个标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凯塞林看完点了点头，立正敬礼：“静候佳音，最高统帅部不会让您失望的！” 7月3日，莱塔尼亚对梦魇汗国出兵，集结了11个师的军队越过边境，卖了李澄一个面子。 威廉明娜下令装甲师前压，陆基空军起飞提供支援，草原便迅速被火焰和浓烟淹没。 梦魇汗国基本上没有组织什么像样的抵抗便崩溃了，大可汗托托赤尔十分郁闷，对于游牧民们来说，莱塔尼亚的武器装备已经让他们有点看不懂了。 自从上次游牧民鞭笞大地之后，世界的主旋律就不在他们这边了。 不到一天，梦魇汗国境内的航道就被管控起来，莱塔尼亚宣布封锁航线，于是中萨卡兹的最后一条陆上对外通道也被中断。 当然，这还不够，李澄要开始打自己的组合拳了，他要在正式战争开始前，彻底切断中萨卡兹的外援。 哥伦比亚合众国也得到了来自希之翼的消息，希望他们加入到对中萨卡兹的封锁禁运中来，最好是与希之翼海军一起封锁安平洋到祥宁洋之间的通道，那也是军政府最重要的海上贸易线和能源线。 肯尼在办公室里掐灭了雪茄，端详着信件上的一字一句，看向外交部长让·富恩特斯，总统的话幽默诙谐：“近东有个疯子要毁灭世界，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希望我们也加入到打击行动中。” “我看，谁说那个疯子还不一定呢。”让·富恩特斯闻言犀利的回答说，他谨慎的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毁灭世界？这又是什么编造出来唬人的谎言，您打算如何回复？” “答应他的请求怎么样，我们应该支持近东的民主国家，不管其背后到底有没有毁灭世界的惊天大阴谋。” 肯尼松了口气，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挥了挥手：“我们的远东舰队又有目标了，执行封锁任务不会很困难的。” “如果李澄真能在近东搞起一个萨卡兹国度，民主世界也能扩展到更远的地方，总比特雷西斯胜利要强得多。” 让·富恩特斯心里想的压根不是一回事，他认为总统是不是太关注希之翼的一举一动了，现在当务之急是结束雪境战争，最好能赶在萨尔贡该死的全面干涉前就把谢拉格佬揍趴下！而不是去看看大洋彼岸发生了什么事！ “总统先生，我必须指出，现在扩大战场真的不是什么好主意...”让·富恩特斯只好摇了摇头，委婉的劝说道。 肯尼不太高兴，语气愈发不耐烦了：“别慌，这不会很棘手的，你什么时候胆小成这样了。” “如果让萨尔贡人抢先一步，我们在近东才会失去优势不是吗？击溃萨尔贡人不是靠着一场战斗就能结束的。” 让·富恩斯特哑口无言，他只好颔首承认这一点，想击败萨尔贡的世界霸权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肯尼吸了口气，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让莱克星敦号和竞技城号去近东！” 让·富恩特斯震惊了，不可置信的开口：“派出两艘航母？总统先生...我必须提醒您，那可相当于远东舰队的一半战力了！” “必须保护萨卡兹人的民主政府！这是必要的手段。”肯尼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三百二十章 东方的援手... 炎国，中都九龙宫。 炎国内战已经持续五个月了，自雷州军在东边屡战屡挫后，朝廷中的大部分官员都逐渐重拾信心，冷静下来开始商定下一步的计划，尽管萨尔贡人的轰炸依然猛烈，但随着哥伦比亚的增援不断抵达，空袭的烈度也在逐渐减少。 鉴于炎国北方和南方都打成一锅粥的现状，现在西边成了最好的指望，魏彦吾的龙门和安西都护府带来的军队完全能让西学派收复失地，但他们还需要很长时间筹措军力和物资。 于是漫长的炎国内战可以预料到还会持续，双方在拉锯中打的鲜血淋漓，杀不死对方是不会停下的。 李绫在宫廷里焦躁不安的来回走了好几遍了，她叫来了陈策，希望跟他商议有关近东的消息。 “萨卡兹人？” 李绫说到这个时，实际上有些困惑，她搞不清楚，南边的萨卡兹人不是已经解体好几百年了吗？ 在炎国统治者的印象中，南面的萨卡兹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力量，那里的人可真是蛮夷到不能再蛮夷了，或许在几百年前他们曾经伟大过，但现在就连西南边关都懒得搭理他们一眼了。 陈策苦笑一声，向李绫表明了目前的状况，萨卡兹人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内部整合，这是几百年来前所未有的事。 “希之翼公司希望我们能中断与卡兹戴尔的联系，打击山民越境，截断卡兹戴尔的粮食获取通道。”陈策说起这些事情。 李绫对卡兹戴尔和萨卡兹的事情漠不关心，但她突然想起几个月前，在瀛洲条约签订时的那份耻辱，国际外交现在已经不是单打独斗的环境了，没有一个可靠的盟友，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是很可怕的。 “你能确保西萨卡兹获得胜利？”李绫目光闪烁，着重追问道。 陈策点了点头，希之翼也是目前炎国工业的输送者，西学派能起义很大程度上也靠着希之翼的种种援助，更别提现在还有r.w.s.r在炎国战斗，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那就这样办吧，不过大炎目前势微，不一定能帮上很多忙。” 李绫叹了口气，着手开始撰写诏书，要求西南边关加强打击走私的行动，任何形迹可疑的萨卡兹人都要送交官府处置。 这条诏书被送到了炎国西南边关，大约三天时间才穿越战火中的蜀州和夕南州，信使九死一生来到这里也殊为不易，直奔府邸就去了。 “大炎天威，吾皇万岁！” 当安远州长官施怀远下跪接到这条诏书的时候，面露难堪，忍不住暗骂中央瞎指挥。 施怀远指着信使，嘴唇发颤大骂起来：“你看这西南大山，这云滇小道七肠十八弯，想要阻挡山民跨越走私，这...这凭我一州之力可如何是好啊！” “萨卡兹人...萨卡兹人在安远数不胜数，山民散漫成性，何以杜绝偷渡？” 作为炎国西南边境地区，安远州长期以来都是炎国人和萨卡兹人混居的情况，当年切西娅大帝的东征带来了不少萨卡兹文化，炎国人也在西侵中站稳了脚跟，这里就是两大文明圈的交界带。 尽管炎国官方一直明文禁止偷渡，但总有勇敢的炎国山民和贪图利益的商旅翻过西南险峰，前往神秘的萨卡兹地区一探究竟，从那边赚的盆满钵满...或者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么多年过去，伴随炎国内战的混乱局面，想改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更何况现在安远土匪林立，军阀当道，州政府的影响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削弱。 信使也很无辜，他只是个送信的，于是表示爱莫能助，这是皇帝的意思你自个儿看着办吧，反正这糟心世道，随便糊弄糊弄也没人管你不是？ 于是施怀远无奈，只能发函询问忙着海外殖民的江南州长官吴承惠，还有云滇州长官廖世煌能不能加入到三州联合，这些地区都是效忠于西学派的地区，相对来说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两州的回复模棱两可，不过还是答应了会遵从中央指令封锁山区，打击往萨卡兹地区的走私。 这让施怀远松了口气，他心下莫名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于是要求西南边境戒备萨卡兹地区，加强军事训练。 除去炎国提供的打击行动，东萨卡兹地区也要被动员起来。 东萨卡兹首府，卡拉克城。 当李澄的亲笔信摆在桌子上的时候，要求东方配合行动时，切西娅便默默思索着现状。 除去女妖王庭和变形者王庭的秘密支持，东萨卡兹的现状其实并不怎么样，要封锁波尼半岛到中萨卡兹的边境线，还要动员至少二十万人，才能建立一道牢靠的战线。 当切西娅拿着这份动员计划找到变形者大君，询问他能不能做到...或者说东萨卡兹能不能拉起这么多人，她得到的回答是——可以。 “但是，武器装备和后续弹药补给必须要他们提供。”变形者大君心知肚明，东萨卡兹没什么成建制的军工业，光是维持移动城市工程就相当费力，也导致东萨卡兹到目前为止还是松散部落居多。 切西娅想了想，觉得大概可以办成，希之翼的武器输送最多一周就能完成，现在的问题是先把军队拉起来再说...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来说简单了不少，东萨卡兹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动员，成立不久的卡拉克政府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雇佣兵团体被就地招募，部落组群被迁移动员，征召兵就被这么堆起来了。 然而...切西娅也知道，这些军队素质堪忧。 凯尔希视察过东萨卡兹的军队后，忍不住找到切西娅表达了担忧：“这样的军队要是拉上前线，可能会一败涂地。” 切西娅耸了耸肩，相当大的一部分人都没经过什么正规训练，都是雇佣兵的野路子，打起来估计也不能有什么章法，不过封锁一个陆地通道，打击走私的任务还是能办到的！ 于是，东萨卡兹政府也随即对卡兹戴尔实施了全面禁运封锁，它东边的大门也被关上了。 自此，李澄在陆海空完成了战略合围，宣布中萨卡兹成为禁运区，禁飞区。 炎国、莱塔尼亚、哥伦比亚，东西萨卡兹政府全都加入了近东包围网，从三个方向上完全封闭了卡兹戴尔的生命线。 无数战舰巡视在安平洋的海面上，无数战机日夜不停的巡视领空，地面上也有茫茫多的搜查队打击走私和偷渡运输，没有希之翼的许可，任何船只飞机或者人员都没办法进入卡兹戴尔，这是反向的卡兹戴尔封锁线。 东西方的援手在近东交汇，形成了近东的交织铁网。 特雷西斯现在要面对的问题，将完全是自己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计划讨论 中央本部近日向李澄提交了最新版本的战争计划，上面标明了行动的主要目标，要摧毁的敌军主要设施，还有中萨卡兹的主要聚居地。 卡兹戴尔借由萨尔贡传播过来的源导技术，已经发展出了一支不容小觑的空军和工业。 在1095年，特雷西斯政权已经是除去维、莱、萨、哥以外的第五大源导工业区，拥有超过一百个陆军整编师和超过两千架各种型号的飞机，这个敌人不可小觑，比希之翼的体量要大很多。 李澄没办法忽视军政府仍然拥有规模庞大的军队，尽管希之翼有着技术优势和情报上的先发优势，但作为内战的胜利者，特雷西斯不可能没有战争准备。 李澄想到这一点，愈发严峻起来，他要求全体将领都要随时应对最恐怖的敌人。 “领袖万岁！” 西萨卡兹最高统帅部，所有将军都在这里了。 将军们起身致意，注视着李澄缓缓踱步进入，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不少人都是追随李澄打过十字军战争的老牌萨尔贡将领，他们对公司的战争有充足的信心。 近东地图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词汇所包围了，每个区域都写着一个名字。 李澄审视着这些区域，有些地区上面写着“卡兹戴尔亲卫师”，“布劳装甲集群”，“拜厄集团军”，有些写着“卡维托兹克集团军”，或者是什么“独眼亲卫队师”。 另外有些地方被涂黑了，意味着希之翼不知道那片地区有什么，可能存在更庞大的，效忠于特雷西斯的亲卫队... 中萨卡兹地区就被这些混乱的词汇完全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块地区，那是希之翼间谍网所查明的军政府军队所在地。 在外人来看，中萨卡兹已经被特雷西斯修筑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军事堡垒。 这片土地被他的军队完全掌控，雇佣兵和零散部落组成的第一道预警线背后是钢铁混凝土构造的永久堡垒和半永久要塞，外加上隐蔽的支援火炮阵地，然后是纵横交错的地下交通网连接着数不胜数的军事基地...铁丝网和雷区更是遍布奥马兹河对岸。 中萨卡兹的防线固若金汤，拱卫着荣耀的卡兹戴尔帝国，希之翼人鲁莽的一头撞上去就是找死而已。 幸运的是，希之翼有足够的火力啃动这块近东铁壁。 这份名为“巴别塔”的战争计划是由博士参与制定的，巴别塔的恶灵重新归来，他希望完成上一次内战没能完成的事业...夺下卡兹戴尔。 简单来介绍一下西萨卡兹地区的军队情况，李澄可供支配的兵力只有约五十万人。 其中，希之翼公司的私人军队24个师，共计约23万人，其中7个装甲师，装备了2182辆坦克及自行火炮，空海军共计5万人，他们是李澄从萨尔贡战争一直带到这里的绝对精锐和主力。 希之翼的军队也是从近东，远东，北境乃至中陆调回本舰的，李澄几乎把全球所有希之翼的力量都集结在这里了。 西萨卡兹军队是特蕾西娅和夜莱斯特在西萨卡兹战争期间建立起来的军队，主要是以当地雇佣兵和部落民为主，共计34个步兵师35万人，没有任何装甲师。 58个陆军师，对战特雷西斯在对岸部署的约100个陆军师，几乎达到了一半的兵力差距！ 但希之翼的优势也显而易见，他们的装备更好，机械化程度高，而且有着世界第一的空军和导弹支援！所以胜负还未可预料。 博士提交的计划是集中兵力，他希望将主要兵力部署在西萨卡兹，包括希之翼的两个装甲集群，全部集中在战线中央。 由火炮和空军轰炸提供支援，随后强渡奥马兹河，建立桥头堡后在防线上撕出一个口子，然后用装甲集群展开突破。 李澄皱起眉头，这很不错，很符合这个时代作战的机动化学说，但太平庸了。 希之翼一向都是这样打的，空军配合装甲集群展开单刀突破，进而在敌后完全展开。 特雷西斯一定能猜到希之翼会这样打，然后做出对应的调整，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一般来说，希之翼战争计划李澄都会交给手下去做，他自己不喜欢干涉将军们的想法。 当对手换成特雷西斯时，他就要准备亲自干预战争计划的制定了。 “不，不要急于突破，空军和导弹必须协同起来，在陆地战斗开始前先把对方的防线和后勤彻底轰塌。” 李澄对博士如此说，他担心把装甲师集结起来送到奥马兹河对岸会出现问题，他们的空军火力不一定能掩护装甲师继续突破。 一旦装甲集群突破受阻，到时候包饺子不成，反而会被对方包饺子，毕竟对方的兵力几乎是2：1，在局部地区甚至是3：1。 中萨卡兹像是一个武装铁桶，缺少火力支援的机动步兵可拿不下要塞和火炮群，更何况还有奥马兹河天险。 博士暗暗不满，他实际上不希望自己的战争计划受到干涉，李澄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不懂战争的外行，他争辩说：“我们的装甲师能安然渡河，在空地火力的配合下向前突破。” “恕我直言，如果我们不迅速向前推进，很可能在奥马兹防线展开拉锯，到时候我们更可能耗不下去。” 博士也不是夸张，要知道巴别塔在上一次内战就是这样陷入僵持的，双方在奥马兹河血战，到头来没有任何进展。 李澄点了点头，他就是要特雷西斯在西萨卡兹展开拉锯，最好把他绝大多数的预备队全都拉到奥马兹河对垒，然后用空地轰炸不断消耗防线的有效性。 原因无他，中萨卡兹和西萨卡兹的交界是一条庞大的战线。 它主要由两部分构成，南边是奥马兹河流域的天险，北边是温迪戈地区荒地的一马平川。 但北边的平原要塞群是上一次内战的产物，巴别塔的军队在那里鏖战数月没能突破，那里的防御相当强悍，最终以特蕾西娅被斩首的结果得以告终。 对于西线来说，要么从南边打奥马兹河，要么从北边打要塞群，总之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过李澄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案，那就是依靠海军。 中萨卡兹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他们完全可以打防守反击，在小规模佯攻稳扎稳打的同时，把特雷西斯的军队都吸引到西线坐牢。 其实主力攻势在海面，希之翼会从南雷姆必拓让陆军登船，在海军的支持下展开大规模登陆，从中萨卡兹南方的海岸线上岸，绕过西边的要塞群与河流天险，希之翼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李澄的计划让博士陷入了沉思，他担心登陆作战可能更危险，如果失败，那几乎相当于葬送所有主力。 而且陆地压力也会骤增，本来西萨卡兹能支配的军队就只有50几个师，如果要进行登陆作战，至少要有30个师加入登陆才能具有威胁... 这样一来，西萨卡兹就只有20个陆军师了，对面可是特雷西斯的一百个师！ 一个师打五个师，这怎么打？战线都填不满！ 第三百二十二章 蓝色冲击 李澄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就是超脱这个时代的眼光，虽然他在很多细节上无法做出更专业的判断和部署，但在总体大方向上，他有着地球文明带来的经验，这要远远超过泰拉世界的思想。 他相信，拥有了绝对空中优势的自己完全没有必要上前用装甲集群与特雷西斯硬拼，特别是这种对方有所准备，明知战争近在咫尺的防御状态，装甲集群一头撞上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希之翼的技术已经远远领先世界其他地区，隐轰集群，修洛斯导弹网络、实相能量武器、奇点传送军团、永动机、威尔达夫斯级武库舰还有空基战舰，制导系统，乃至斯巴达预警机... 这些眼花缭乱的武器都表明，战争进入到了精确火力投射和超视距打击的阶段，是高精尖技术实现代差的阶段。 李澄希望将这些如百花齐放般的武器整合到一套战争体系中，让其成为泰拉最可怕的军事体系。 很快，总参谋部就在领袖的威严下屈服了，所有将军对李澄有着高强度信任。 李澄要求三军按照“蓝色冲击”计划重新部署。 作战的首要思路不在于集中装甲部队采取集群突击，博士那一套战术还停留在萨尔贡战争的思路，已经不再适用于现在的希之翼军队了。 按照新的作战计划，希之翼军队会将集中兵力部署在波茨亚，主力师加强波茨亚集团军群，绝大多数装甲部队也将南下加强给控制部，而西萨卡兹防线将只留下不到30个师。 但是蓝色冲击计划要怎么打呢？这蓝色冲击，也要有个冲法。 将军们看完计划纷纷有这样的疑问。 其中，火炬装甲军的军长斯塔休里斯就如此直言不讳的问道：“领袖，我们该如何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取得对中萨卡兹的战争胜利？” 或者说，将军们疑惑的是如果不将装甲集群突破作为战术核心，夺取歼灭敌军主力，该如何达成战略目标？ 失去装甲集群和空地协同的突破战术，这仗一下不会打了，费力进军雷姆必拓，在南部实施大规模海军登陆似乎也是没必要的事情，把希之翼高层全都折磨坏了。 李澄皱起眉头，耐心解答了将军们的疑问，神秘一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这话把所有将军说的一愣一愣的，斯塔休里斯直接就苦笑出声，李澄旗卫队装甲军司令布兰迪·莱德福特也是拔尖四顾心茫然，到头来领袖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战术体系，这样的话又是未知数增多不少。 李澄随后解释了，战争的思路是要一步一部门摸索的，他不懂细节调配上的问题，更不明白怎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兵种集合成体系作战。 比起专业性，无疑这些萨尔贡战争中表现出色的将军们要比他强得多，但李澄有大方向啊，看过了地球现代战争的模式，他只能尽可能灌输这样的思想，并且做出战略上正确的决策。 他简单的表述道：“空军和导弹系统是关键，主要战斗不应该发生在地面，想象一下你们抱着一些在家里就能攻击到敌人的武器，为什么要坐车去对面家里拼刺刀？” “你有可以随时预测敌人的侦查设备，而你此时有可以攻击到对方的武器，你还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命吗？” 这两句形象的比喻让将军们似乎有所明悟，领袖希望他们能打一场“兵不血刃”的漂亮仗，但这怎么可能呢，即便拥有导弹体系也不可能。 布兰迪·莱德福特就拍着胸膛跟李澄打包票：“领袖，我认为导弹在战争中绝对起不到主导作用，充其量只是我们的辅助，我们还是应该依靠装甲集群。” 这话险些没把李澄气死：“你怎么敢这么说？我问你，你的旗卫队装甲师他妈有把握突破特雷西斯防线？有把握在强渡奥马兹河后直冲卡兹戴尔？我把惩戒部的陆基空军全他妈给你，你有这个把握么？” 布兰迪·莱德福特支支吾吾，被李澄骂的两脸涨红，他确实没这个保证的胆子... 实际上，也不能怪希之翼的将军们不信任导弹部队，而是导弹才刚刚问世不久，可靠性和威力都需要时间检验。 李澄虽然知道战术导弹和巡航导弹未来是制霸战场的利器，在预警机和制导系统的指引下可以统治战场前后方。 但问题是这些将军不知道啊，领袖直接把导弹搬上台面要求围绕它来打，陆军将领纷纷表示你谁啊。 双方争执不下，creator终于忍不住插嘴说：“领袖，我们在这样重要的战役上...是否应该保守一些？” 她实际上是在旁敲侧击，劝说李澄放弃冒险的战略方针，换用巴别塔作战计划算了。 当然，李澄相当固执，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这次又拿出了领袖的威严：“你们如果懂得变通，了解武器的参数性能，你们就应该比我还知道那些武器该怎么用！” “这不是我能具体两句话说明白的，你们应该自己去思考，怎么才能用空军和导弹把特雷西斯的狗杂种打瘸！怎么才能完全发挥我们的技术优势，而不是需要我来一个个去想！” “我希望我的将军们不是执着于坦克的饭桶，离开这套战术就不会打仗了！” 然而中央本部的将军们思路实在是有些僵化，指望他们变通十分困难。 他们面露苦恼，不少人都看向creator，希望她能劝说李澄放弃干预作战计划的制定，认为领袖这个外行继续在这里指指点点就完蛋了！博士的计划不是挺好的吗！ 到这里，中央本部和领袖的矛盾已经相当严重，将军们以集体辞职相威胁，李澄一气之下罢免了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的负责人，还有所有敢威胁领袖的将军。 不能打的全滚蛋！希之翼不养废物！ 这话一出，集团军司令和将军们全都哑巴吃黄连了。 谁也不敢忤逆李澄的意志，于是可怜巴巴的盯着蓝色冲击计划不知所措，打算努力憋出一个看得过去的作战计划。 李澄咬牙切齿，只好下令重组总参谋部，要是找不出一个能按照这个计划打下去的将军，他宁愿自己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巴别塔遗恨 空气中充斥着静电的声音。 特蕾西娅在杜勒伊斯宫漫步，她没有参加近东峰会，但也能从各方渠道了解到和平统一的希望破灭了。 希之翼临时代表斯维尔有点疲惫的憩息片刻，战争仿佛过眼云烟，这才过了几年啊，萨卡兹人便又站在了命运的路口。 李澄正式宣布对中萨卡兹作战的时间已经不会太远了。 几小时，特蕾西娅十分清楚，萨卡兹的未来就取决于这几个小时。 突然，电话铃响了几声。 特蕾西娅眼疾手快，还没等幕僚提醒，便连忙接起。 “你好，特蕾西娅。”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是冷淡乏味，creator冷冷的吐出几个词：“总参谋部已经决定了，7月13日是总攻日期。” 总攻？ 特蕾西娅眼神困惑了一些，她看向日历，今天是7月4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总攻这个字眼都似乎有些夸张，不到十天的时间希之翼就有把握发动所谓的总攻？ 想到这里，特蕾西娅忍不住问道：“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什么叫总攻吗？希之翼打算何时发起攻击？西萨卡兹有什么可以援助的？” creator不知从何谈起，她想起刚才作战会议上李澄的一系列训令，于是用生硬的萨卡兹语回答说：“希之翼，还需要30个师的预备队，必须尽力筹划。” “我们必胜。” 听完这些，特蕾西娅没说什么，挂断了话筒，她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眸色镇定自若，斯维尔连忙起身，示意他刚才听到了。 “我们要行动起来了。”特蕾西娅简单说。 这次，巴别塔将一雪前耻。 根据蓝色冲击计划的思路，希之翼军队的主力将部署到南方，雷姆必拓边境及波茨亚半岛的广阔地区将被放置45个师。 波茨亚半岛对面是雷姆必拓，鉴于公投被紧张的气氛所推进，西雷姆必拓基本加入了西萨卡兹并允许其军队过境。 但坏消息便是东雷姆必拓在两天前已经被萨卡兹军政府强行占据，他们的军队进驻了东部城市，开始利用起当地丰富的矿脉资源。 威尔伯·罗斯走进大门，军帽军靴打理的都相当整齐，冷静的外表下流露出的是萨尔贡军人干练的风貌，他是希之翼中央本部的高级军官，1093年签订合同入职。 威尔伯在萨尔贡战争时期担任第四装甲师师长，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在李澄撤裁了总参谋部一系列官员之后，威尔伯心动了，他在作战会议时就对于蓝色冲击计划有自己的想法，导弹和空军体系的配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特别去工程部走了一趟，去专门询问了艾米，有关陆基导弹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以及导弹战舰在空中的具体作战水平... 艾米给他的回答是，只要实相盾的制导准确，指哪打哪。 这给威尔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脑海里仿佛形成了一幅壮观的图景。 “这是件极其重要的事...如果导弹可以做到摧毁特定目标，也就是说移动城市的中心锅炉也可以如此引爆？”威尔伯如此诧异的问道。 “没错，不只是移动城市，精确到陆行舰，一辆坦克，甚至是一个人都可以。”艾米想了想，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很好，谢谢你艾米部长。”威尔伯笑了笑，他兴奋的冲回了办公室，拿起笔给李澄写信，上面是有关于他所有关于蓝色冲击计划的想法，并且提笔规划了自己的第一版行动时间表。 如果说毁灭性的进攻可以不在地面执行，隐形轰炸机群和导弹就将充当矛头，完全借助空军瘫痪中萨卡兹绝大多数基地。 同时，地面部队有机械化集群能实行占领就足够了，威尔伯认为，摧毁主要抵抗目标的任务需要交给导弹和空军，而陆军的任务就是负责已经被空军完全击溃的敌军。 同时陆军也会进行一系列的改制，装甲集群将得到实相武器的加强，每个机械化师都应该配备有实相步枪增强火力，机械外骨骼的出现也能让步兵有独自突破的能力，尤其是配合直升机编队在野外的推进。 这些想法被细致的罗列出来，李澄看完他的第一版计划十分满意，回信很快就来了，询问威尔伯是否有更加细致的规划。 领袖的询问让他受宠若惊，威尔伯立刻回信，将自己的进一步构思全部写了下去，空基力量结合导弹网络为地面推进扫清障碍，装甲力量将负责与步兵执行占领，中间需要更加细致的情报和侦测系统配合。 不到一天，李澄的回信令威尔伯大跌眼镜，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领袖居然直接询问他有无意愿进入总参谋部！ 威尔伯震惊之余，立刻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好机会。 李澄在几个小时内破格提拔了一系列对计划有新想法的将领，蓝色冲击计划就被这么一点点的完成了。 这把不少中央本部的将领看的脸色发绿，他们没想到不少资历没自己老的下属一转眼就爬到自己头上去了，比如威尔伯，李澄破格将他提升到了与装甲军司令同等程度的级别。 截止到5日，经过无数军官完善的具体方案已经摆在了李澄的桌子上，空导协同的作战计划，以及陆军推进的时间表。 evil也亲自向李澄保证，空军会做好所有的准备工作，一定在开战时严格按照计划出击。 这也是导弹部队首次实战，creator还是很担心会出现什么问题，相关的技术人员其实也有所疑虑。 不过李澄倒是对他们有信心，他不停强调：“你们一定可以战无不胜。”这些话当不少人员稍有安心。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这个计划意味着他们的中部防线太过脆弱，至少还需要20个师来维持战线，否则有被特雷西斯突破的危险。 当creator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为之头疼的问题就是严重的兵力不足，提出要不要调回来几个师充当中部防线的预备队。 不过对于这个担忧，李澄并不担心：“让他们进攻好了。” “我怕的就是他们不进攻，如果他们主动冲击防线，我们可以逐步后撤，大可把他们放进来。” 于是，蓝色冲击计划的时间定在7月6日拂晓开始，预计13日发动全面攻击，对于这个海陆空三军配合紧密的计划，creator给了很中肯的评价。 “要么是奇迹，要么是笑柄。” 第三百二十四章 第二次萨卡兹内战 7月6日的黎明很快如期而至，近东不再平静了。 希之翼的宣传机器十分强大，人事部在数天的大喇叭宣传后，整个近东都被灌输了反军政府思想，特雷西斯是阻碍萨卡兹统一的罪魁祸首！ 同时，中萨卡兹正在发生的屠杀照片也被李澄公布，公众舆论喧嚣尘上，这十分有效的安抚了西萨卡兹的民众，让他们相信自己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正义战争！ 李澄凌晨三点坐车赶到新奥蒙堡的最高统帅部，所有将军已经各就各位了，斯塔休里斯正在开往前线，布兰迪将军也立刻前往李澄旗卫队装甲军报道。 惩戒部报告，陆基空军已经做好准备发起突袭了，哥伦比亚海军也与希之翼舰队封锁了萨卡兹海湾，随时可以接应。 东萨卡兹方向传来消息，切西娅和凯尔希尽其所能集结了东部地区的军队，女妖王庭和变形者王庭都明确宣布反对特雷西斯，他们将在东线发起猛攻。 “同志们，西萨卡兹的人民，对中萨卡兹的进攻开始了，今天我们将摧毁卡兹戴尔的邪恶势力，让萨卡兹人的国度重现于世。” 李澄意气风发的指向卡兹戴尔的方向，他嘴唇发颤，慷慨激昂的在演讲台上发表了战争宣言。 今日，让民主之火点燃近东！消灭特雷西斯政权！前进，为了近东的未来，为了泛萨卡兹民族！ 三十年来的所有苦难将终于此战！让长归之路就此结束，萨卡兹人民万岁！ 特蕾西娅也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她在萨卡兹内战中并没有死去，这让不少巴别塔旧部感到惊讶，她的出现重新凝聚了分散在近东的巴别塔支持者。 皇女正式接管西萨卡兹政府，并宣布萨卡兹军政府非法，萨卡兹各个政党团结了起来，工厂开始民转军工作，装甲列车和陆行舰开始批量把补给送往前线。 集结在新奥蒙堡！ 世界大战的又一块多米诺骨牌就此倒下了... 第二次萨卡兹内战，正式开启。 人们陷入到了战争狂热，新奥蒙堡出现了战争游行，翼族青年主动参军，希望在对中部的战役中贡献力量，他们的热诚令人动容。 地下的杜林族也慷慨解囊，在希之翼的影响下，站在了西萨卡兹政府一方。 威尔伯笑意舒展，李澄授予了他在这场战役中越级指挥的权利，在指挥权上无需受到踵制，波茨亚集团军将作为希之翼进攻的主力矛头。 惩戒部领导的空军将首先发起突袭，光刃中队、刻羽中队，还有第4、第8航空联队都会进行一系列的定点打击，配合导弹部队瘫痪中萨卡兹的一系列设施。 在空袭结束后，李澄旗卫队装甲军和火炬装甲军两个装甲集群将迅速夺取雷姆必拓，为登陆舰队和后续火力部署打开道路，这也是蓝色冲击计划的第一阶段。 实际上，李澄对这次作战也不是完全有把握... 五十万军队对战特雷西斯的上百万大军，而主力准确来说其实只有希之翼的二十万人...这是军队上的数量差距。 再其次，还有一个捉摸不透的天灾武器呢，据说天灾武器只有三个月的工期，谁敢保证呢，李澄对这一点非常担忧。 希之翼和西萨卡兹政府全部的凭仗都是带到近东的工业枢纽，卡特斯兵工厂和新奥蒙堡的生产区，如果这些地方被天灾武器袭击摧毁，那希之翼军队的补给将出现巨大问题。 而且永动机如果受到攻击也是一个问题，永动机的爆炸基本可以确定可以将一片地区变成实相物质灼烧的废土...威力可比核爆刺激多了，一定不能遭到攻击。 “要打一场漂亮仗。”李澄对威尔伯如此嘱咐道，“近东的命运掌握在你们手里，以及希之翼的命运。” 威尔伯相当动容：“是！领袖！请放心交给总参谋部！” 与此同时，在卡兹戴尔，特雷西斯也接到了一系列消息。 双方的情报战实际上已经持续很久了，r.w.s.r在卡兹戴尔无疑占据上风，特雷西斯的情报部门并没有得到太多关于西萨卡兹内部的情报。 简而言之，假情报满天飞，各种消息占满了情报人员的脑海。 大量的信息和虚虚实实的情报从新奥蒙堡传来，这令卡兹戴尔的情报部门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境地，他们几乎无法从巨量的情报中分析出敌军下一步的动作。 有大量消息指出，希之翼公司很可能沿用十字军战争的装甲突袭战术，在平原地区依靠空军火力实现突破，然后在宽阔的战线横向展开，实施包围歼灭。 奥马兹河的狭长地带很可能成为他们攻击的重点，曼弗德雷将军也支持这一观点，要求卡兹戴尔加强西线防御。 然而，还有四分之一的情报指出，希之翼的总攻方向很可能是雷姆必拓，他们的装甲集群会借道南方，突袭卡兹戴尔南部。 仅有少数情报指向了海上，哥伦比亚舰队和希之翼舰队的动向...包括波茨亚上空似乎有飞机转移，但卡兹戴尔的侦察机没能确定具体位置，只能感觉到西萨卡兹正在进行大规模空中运输。 “我们该如何布防？” 特雷西斯如此询问左右，军事委员会的将军们陷入了争吵和讨论，这个问题真是艰难。 在西线，军政府部署了122个师，超过110万人，分为奥马兹河集团军，布劳集团军和温迪戈集团军，沿着宽阔的温迪戈要塞群一直延伸到奥马兹河。 不少将军支持将预备队派往奥马兹河，毕竟侦察机之前报告在那边发现了大量的卡车碾过的痕迹。 这似乎是大规模运输补给的标志，那就意味着大规模炮击不远了，无疑已经把进攻的标志写在脸上了。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特雷西斯怀疑的扫视着整条战线，卡兹戴尔早就知道李澄会进攻，知道希之翼会发起突袭。 但问题来了，战线上的各个位置都有可能成为主攻方向，必须做出决策了！ 要么加强雷姆必拓！要么加强西线！ 特雷西斯最后缓缓道：“把预备队一分为二，15个师支援西线，15个师支援加强雷姆必拓。” 分兵，这个策略总体来说不好不坏，是最稳妥的做法。 军事委员会实际上有些不安，他们目前为止所有的计划都是防御性的，沿着中萨卡兹构筑了大量的战争工事和要塞群，但是如果不发动进攻要怎么获得胜利呢？ 特雷西斯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拖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同时击败东西萨卡兹地区的夹击，也不可能长期维持战线稳定。 只要守住，拖下去... 拖到天灾武器和明日方舟建成的那一刻，一切都结束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雷姆必拓战役 近东战争的首轮战斗交锋在雷姆必拓，鉴于之前的公投影响，西雷姆必拓对于希之翼集团军的推进几乎毫无抵抗。 当希之翼的坦克越过波茨亚半岛边际线，开到雷姆必拓的移动城市郊外时，市长马上就宣布停止抵抗，降下了雷姆必拓的旗帜，并悬挂上代表西萨卡兹政府的旗帜。 斯塔休里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装甲部队向前进发，铁履带烟尘滚滚。 第二装甲师和第三装甲师都传来了捷报，他们已经拿下了圣特勒加拿的绝大部分地区，中雷姆必拓已经近在咫尺了，速度超出预期。 他知道，火炬装甲军必须在7日傍晚前赶到钢铁萝卜城，以确保中雷姆必拓也处于希之翼的控制下，第三装甲师会成为第一支进入雷姆必拓首都的军队！ “将军！紧急情报！” 副官走出了装甲车，手里拿着来自新奥蒙堡的命令，一字一句的读了出来，“威尔伯少校要求我们在布洛斯里克转向，向南前进，优先夺取海尔纳姆和圣乌比斯港口。” “什么？”斯塔休里斯突然错愕的回过头，听完这些几乎是暴跳如雷，威尔伯那个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我们的目标不应该优先夺取钢铁萝卜城然后...”斯塔休里斯不满的驳斥道。 “将军！这是新奥蒙堡的命令！”副官严肃的强调了一遍，“您肯定不希望领袖追究责任吧？” 说掉这里，将军咬了咬牙，只好妥协：“该死的，让第三装甲师转向！” 与此同时，钢铁萝卜城的总统府内...一场大戏正在上演。 “理查德！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迈克尔斯总统脸色惨白，房间里简直一团糟，所有的文件凌乱的堆在地上，那沉重的木桌已经翻了过来。 钢铁萝卜城的办公室内，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将钢笔摔在了理查德·伯顿的脸上，一次次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不明白，国防计划，那些看似标注的明明白白的军队...那个卡特斯人万众一心的防线，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垮塌了？ 不到一个小时，萨卡兹人的军靴又踏入了这片土地... “国防军为什么没有抵抗，刚才有人告诉我，西部防线已经...！”总统暴怒的咆哮着。 “防线？”理查德·伯顿冷冷盯着可悲的总统，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怜悯。“没有任何防线，总统先生，雷姆必拓联邦就此寿终正寝了，它和它的子民都选择了避免毁灭的道路，把国家推向了另外一个泰然自若的位置。”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瞪大眼睛，他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几乎刺破了他的理智：“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我还记得你那可笑的言辞凿凿，总统先生。”理查德·伯顿不屑的啐了一口，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史宾赛矿业不是为了垃圾服务的，而你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并转而向萨卡兹人效忠。” 迈克尔斯被气笑了，他十分想握起拳头狠狠砸向眼前男人憎恶的脸孔，但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又浇灭了他所有的勇气。 理查德·伯顿拿出了一支手枪，冷冷的对准了总统的眉心：“我的时间不算充足，给你三秒钟回答，死或生。” “立刻发布投降宣言！要求所有军队就地停止抵抗！”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的心跌入冰窟...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理查德·伯顿能这样跟自己说话，就说明寡头们抛弃了自己，抛弃了这个国家，转而投入希之翼的怀抱了，他被这些人完全欺骗了。 这些杂种丝毫不念及前辈们的牺牲，也丝毫不念及荣誉国民的身份，他们可以随时毁灭雷姆必拓，在另一个国家过上好日子。 总统愤怒极了，他十分想举起拳头，冲过去，哪怕死在一颗子弹之下，也算他为雷姆必拓的存续尽力了，迈克尔斯想起了自己的祖父，想起了卡特斯人独立抗战的故事...多少人的牺牲才换来了雷姆必拓？ 但是，那还只是故事，不是么？ 比起下一秒眉心爆炸来说，血液飞溅，算得上什么。 人啊，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就不愿意去死，这无可厚非。 “我...我...”迈克尔斯的嘴唇哆嗦个不停，他似乎想放下狠话。 “嗯？”理查德·伯顿察觉到了这一点，突兀的露出残忍的笑容，他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迈克尔斯的耳朵，击碎了他身后的玻璃，空气中的气息陡然间肃杀沉闷。 “好，我答应你！”总统脸色惨白，大声喊完这句话就几乎抽空了力气，瘫软在了真皮椅子上。 理查德·伯顿冷笑几声，不识时务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他转身走出了总统府的房门，让人将总统带到广播站去。 “干的不错。” r.w.s.r突击队的指挥官站在门外，希之翼高官递来了好烟：“希望您在新萨卡兹帝国中，官运亨通。” 理查德·伯顿接过这支烟狡诈的笑了笑，卡特斯人是他的囊中之物，雷姆必拓则永远是他的摇钱树：“李澄领袖万岁。” 几分钟后，雷姆必拓总统迈克尔斯宣布辞职，雷姆必拓政局剧变。 理查德·伯顿和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的临时内阁迅速接管了政府，他们要求雷姆必拓军队立刻放下武器，移动城市停止抵抗并向萨卡兹人投降。 短短几个小时，萨卡兹人的战火就颠覆了这个国家，雷姆必拓联邦消失了。 军政府军队进驻了东雷姆必拓，西萨卡兹军队则进驻了西雷姆必拓，双方的军队很快在雷姆必拓地区相撞，爆发了数场小规模遭遇战。 李澄要求征召雷姆必拓的当地军队，并立刻动用银行的赤金储备缓解军费压力，然而就算这样...依然有人选择了抵抗。 南雷姆必拓选择了抵抗萨卡兹人的侵略，南方共计13座移动城市拒绝投降，组成了联盟，共同驳斥了来自钢铁萝卜城的训令，不少港口城市武装起来，移动区块开始拆解。 当希之翼第三装甲师抵达南方时，他们遇到了当地国防军的反击，这让几个装甲营遭受了损失，7辆一号坦克和3辆二号坦克被击毁。 很多年后，当第三装甲师的官兵回忆起蓝色冲击计划时，他们承认，相比于特雷西斯军队，那些勇敢的卡特斯人反而留给了他们更深的印象。 他们悍不畏死的冲向装甲纵队，用血肉之躯对抗二号坦克的主炮与机枪，城防炮的确成为了希之翼装甲集群向海岸进军的最大阻碍。 这些卡特斯人成为了后世的传颂对象，移动城市利拉格维尔被希之翼巡航导弹摧毁，不少军事电影都以这次战役为蓝本，被人称为“雷姆必拓精神”。 第三百二十六章 在海岸上... 回到现在的时间点，1095年7月7日，萨卡兹内战爆发24小时。 南方战役开启时，海尔纳姆爆发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战斗。 波茨亚集团军一马当先，在李澄发布战争宣言后以突袭姿态冲进了雷姆必拓的国土。 按照李澄的计划，波茨亚集团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集结了45个陆军师，其中包括11个装甲师组成的2个装甲集群，2个空降师和513架飞机，以及南部导弹井的火力支援，可以说是计划的绝对主力。 两个装甲集群的任务是迅速夺取雷姆必拓核心地区，李澄旗卫队装甲军（以下简称旗卫队军）负责夺取两座大型港口。 火炬装甲军则绕行钢铁萝卜城继续向东，目的是防备卡兹戴尔军队南下，以及协助步兵建立南部防线。 他们在突进初期顺风顺水，甚至受到了西雷姆必拓地区的热烈欢迎，不少装甲兵都收到了一些当地人的礼物，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 然而，旗卫队军所属的第三装甲师在南方前进途中，遭遇了雷姆必拓国防军的抵抗，这猝不及防的反击让他们吃了瘪。 在马科特拉齐诺村，希之翼损失了三辆坦克，77人死伤，另有7辆卡车抛锚，这次进攻也是雷姆必拓第31步兵师发起的首次反击。 对于雷姆必拓军队的抵抗，布兰迪将军收到消息后感到十分意外，他连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南方，并吃惊的质问自己的参谋长，为什么南方的移动城市毫发无损？这会让装甲部队在这一阶段损失惨重。 “或许我们的情报有误，雷姆必拓南方并不打算束手待毙。”参谋长无奈的回答说，指着地图目前的突出部。 他们必须抢在中萨卡兹军队前面夺下港口并建立防线，否则计划就没法继续实施下去了！要是卡兹戴尔军队南下，情况将会棘手的多。 布兰迪·莱德福特焦虑的沉思着，他本以为当地人不会有太多抵抗。 但实际上，南雷姆必拓仍有十万国防军士兵围绕13座移动城市建立起了防御圈，他们誓死要保卫雷姆必拓最后的荣光。 突然，前线指挥部的电话响了，是来自波茨亚集团军指挥部的电话，布兰迪立刻接了起来。 samsung在电话里愤怒的咆哮着，听起来怒不可遏：“将军，坏消息，雷姆必拓人拒绝投降！” “不要对南部地区手下留情，你的装甲军必须在两天之内拿下南方港口！我会把第11和第13航空联队都调给你！” 两天？！ 布兰迪听完有些崩溃的感觉，要知道雷姆必拓南方可是有13座移动城市，装甲集群一个一个啃下来也要很长时间，等到步兵把截城炮拉上来那什么都晚了！ 不过samsung的下一句话就让布兰迪放松下来了：“你不需要担心攻坚问题，空军和海军保证会解除移动城市的威胁，你们只需要扫清雷姆必拓的野战部队。” 将军缓了缓心神，立刻回答：“是！” “摧毁他们，毫无怜悯。”布兰迪放下话筒，恶狠狠的下令，狠狠将铅笔摔在作战地图上，他不想在南方浪费太多时间。 与此同时，前线又爆发了多次冲突。 希之翼装甲集群绕开了雷姆必拓的工事，疯狂向海岸推进，旗卫队军争分夺秒的希望完成对南部地区的封锁。 “长官，我们看到海洋了！” 第三装甲师201坦克营，7日，下午4点，这是决定性的时刻。 杜克在通讯器里兴奋的喊道，年轻的小伙子相当兴奋：“海！南泰拉海！少校，我看到安平洋了！” “我看到了，不用跟谁都炫耀你那操蛋的腔调。”泰利笑骂几声，将自己的头探出了坦克的上方舱门。 泰利少校指挥着八辆坦克抵达了海尔纳姆海岸，当201坦克营抵达集结点时，他敏锐的发现自己冲过头了，第三装甲师已经深入敌后，居然冲到海岸来了！ 由于希之翼空军大多转向中萨卡兹地区执行空袭作战了，所以给予波茨亚集团军的空军支援不算多，但他们仍然看到了远方的火光和爆炸。 不计其数的导弹飞过云霄，那些耀眼的蓝色光痕是实相物质燃烧的尾焰，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轰鸣声宛如大地也跟着碎裂开来一般，让201坦克营的每个人都感慨起来，庆幸自己不用挨炸。 “那么多炸弹飞过去，是怎么做到的？”雪雉探出头好奇的问了一句，她想知道那些能自己在空中飞的炸弹，到底是怎么确保准确率的。 “别多问小子，那些东西搞不明白的，我猜又是什么法术吧。”加尔森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忍不住点燃了一根香烟，“车长，这里应该是尤埃，下一个目标在哪？” 空气中焦油的气味让泰利皱起眉头，他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的情况，试图搞明白那个地图上港口的位置，在后续机动步兵跟不上的情况下贸然突进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正打量着战术地图，通话器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是来自203坦克营的消息。 “长官！陆行舰！我们在纳迪内-普罗哈斯卡地区发现了雷姆必拓战舰！” “正在交战！” 泰利眼神微动，立刻按住通讯器回复：“收到！坚持住，我们这就来！” “202坦克营，迂回过去，包围他们！” “加尔森，杜克，约弗尔，全都转向，敌人在六点钟方向。” “收到少校！” “来了。”加尔森眼神微动，开动坦克向北冲去，在少校的指引下，七辆坦克也相继转向。 在纳迪内-普罗哈斯卡，201坦克营赶到战场时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当地爆发了装甲战。 二号坦克的遗骸冒着滚滚浓烟，一辆坦克开出黑烟，随后朝着那艘陆行舰开炮。 叮！ 二号坦克装备的75mm主炮发射的炮弹在1200m的距离上被弹飞，陆行舰的外装甲哪怕是侧面都起到了可怕的防护性，而那艘战舰上的188mm副炮都能轻而易举的掀翻这些小水管。 203坦克营损失过半，战场全是浓烟，泰利一眼认出了那艘陆地战舰：“是铁腕号！雪雉，呼叫空军！” 雪雉连忙应答一声，开始用通讯器联络空军，报告当前坐标。 南雷姆必拓军区一共装备了18艘陆行舰，这些庞大的装甲巨兽一直是希之翼所忌惮的力量。 在空军在战争中体现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时，陆行舰也开始更新换代，雷姆必拓人在铁腕号上安装了防空武器，期望陆地巨兽能在战争中成为无往不利的存在。 不过，再强大的装甲巨兽面对狼群也显出了疲态，泰利指挥三个装甲营对铁腕号进行了合围，放任这艘陆行舰继续前进无疑是个威胁。 超过20辆坦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泰利试探着在800米的距离上开火，炮弹不出意料被弹开了。 “不行！根本打不穿！”戴维卸下弹壳，低声骂道。 “抵近射击！全体注意！拉进距离，在100米之内开火！”泰利急促开口，在通讯频道向全体下令。 “收到！”杜克车组回复道，三辆坦克开始分头前进。 坦克马力全开，迅速碾过荒原，朝着巨大的陆行舰履带靠近，鉴于陆行舰缓慢的射速和过重的口径浪费，对于这种四面八方的高机动围攻相当疲力。 二号坦克的车载机枪解决了试图拦住他们的步兵，然后绕到了陆行舰的侧后，距离很快缩短到了100米以内。 轰！轰！轰！ 在无数次抵近射击中，陆行舰的底层履带和悬挂系统被击毁了，侧装甲也呈现出可怕的扭曲，尽管二号坦克的主炮对陆行舰显得有些勉强，但依然能在极近距离贯穿薄翼位置的防御。 在某次射击中，一枚75mm穿甲弹击穿了铁腕号的尾翼装甲，在其内部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殉爆。 当希之翼空军最终抵达，用舰爆炸弹炸毁铁腕号时，泰利郁闷的发现他们在这里又损失了7辆坦克，203装甲营损失过半。 从战损上来看，希之翼是不亏的，但这完全是由于空军优势，而且拖慢了向南进军的步伐。 “接下来尽量避免与陆行舰冲突，看到其他战舰立刻绕行。”泰利咬了咬牙，如此对所有人下令，他不希望这样的缠斗再多进行几次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利拉格维尔 8日，南方战场进展顺利，旗卫队军成功击溃了野战的雷姆必拓军队，完全包围了移动城市利拉格维尔。 雷姆必拓军队缺少先进武器和补给，尤其是在丧失制空的前提下，装甲部队只能依靠伪装网才能在白天生存，在狂轰滥炸下难以集结。 希之翼军队依靠昼间轰炸向前推进，同时不停的破坏交通要道，切断了雷姆必拓第14军和第2军的联系。 截止到8日下午，旗卫队军已经将南雷姆必拓分割为了数个大型区域，摧毁了7艘陆行舰和126辆坦克，后续机动步兵及时赶到，补充了防线。 9日，希之翼人部署了火炮，开始没日没夜的攻击外围要塞，利拉格维尔地区战火纷飞。 南雷姆必拓海岸的移动城市坚不可摧，第2军拒绝了劝降，布鲁诺·奥利维拉元帅宣布要与联邦共存亡，他下令拆解了城市，将每一个城区都作为单独的移动堡垒与萨卡兹人对抗。 大片国土沦陷丝毫不能打消卡特斯人的作战意志，两个雷军步兵师分成多股小队沿岸部署，他们在白天从四面八方伏击装甲集群，大大减慢了旗卫队军的进度。 在昼间轰炸结束后，卡特斯人露出了英勇的一面，朝着正面的第三装甲师发起了猛烈反击。 第三装甲师对此一无所知，泰利咬了咬牙，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突突突！突突突！ “希之翼万岁！” 步兵阵地前，机枪手疯狂扣动着扳机，两道凶猛的火舌封锁了前方道路，卡特斯步兵从两侧发起猛攻，在火炮支援下压制了机枪火力。 天知道这些卡特斯人怎么集结出来这么多部队的，在这个阵地防御的只有希之翼201，202坦克营和两个步兵连，而对方的兵力似乎有一整个步兵师！ 子弹的喧嚣和炮弹的轰鸣把战场搅成了磨盘，双方的对射互有损伤，卡特斯人的散兵战术很有章法，他们先用支援武器压制机枪，然后用连级战术小队分散推进，靠着这种方法端掉了三个蛇鳞机枪阵地了。 在夜晚，希之翼的空中优势无从发挥，在夜视装备没有得到普及发展的情况下，空军只能在白天出动。 “为了雷姆必拓联邦的荣耀！”卡特斯士兵端起枪越出战壕，吹响了进攻的哨声。 “小伙子们，卡特斯妈妈在看着你们，让魔族佬滚回他们的粪坑里去！” 眼里蕴含着坚定的士兵们跨出战壕，带着决死的勇气去跟对面的侵略者拼命。 “联邦万岁！卡特斯共和国万岁！” 黑夜中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曳光弹和卡特斯士兵的黑衣，战吼和咆哮让希之翼阵地仿佛大浪中的一叶扁舟，在近距离争夺战中，双方的两个连队正面相遇了。 希之翼队长率先扣动扳机，突击枪轻快的点射盖过了步枪开火声，在短兵相接中，双方士兵互有伤亡，近距离砍杀在一起，战壕里血肉横飞。 “你这个该死的...！”希之翼连长被吓坏了，他看到那个疯魔一般的卡特斯人掏出了手榴弹，这混账不想活了！ 突突突！一连串子弹将他打成了筛子，但那枚手雷也丢了过来！ 连长看见这一幕脸都白了，一个士兵连忙扑了上去：“领袖万岁！感染者万岁！” 轰！爆炸让那人尸骨无存，连长眼里含泪：“给我冲！” “快！快！快！” 截止到凌晨三点，阵地反复易手四次，惨烈血腥的白刃战让这里变成了地狱。 希之翼工兵连动用了火焰喷射器，靠着武器优势勉强守住了阵地，40名步兵用浓缩炸药炸毁了地道和外围的土工作业区。 直到坦克支援抵达。 轰！震天动地的一发榴弹穿过阵地，击中了远方的平地，爆炸将那几个卡特斯士兵扬成了漫天碎肉，瞬间压过了步兵攻势带来的压迫感。 二号坦克厚重的履带碾过平地，他们勉强赶到了卡特斯人反击的位置，利拉格维尔地区到处都在爆发激战，泰利捏住了通话器，不停给各个小队下达指令，要求他们支援步兵作战。 步兵连长神色大喜，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坚持住，是我们的坦克！” “雪雉！炮弹！右侧发现敌军小队！”戴维在炮塔内部猛烈嘶吼道，他几乎一刻不停的把炮弹送入炮闩内，然后踩动扳机，情况有些不妙。 “哦哦...来了！”雪雉吃力的抱起炮弹，她一直吐槽抱怨为什么不给二号坦克装一个输弹机。 轰！ 势大力沉的炮弹飞过遥远的距离，炸翻了敌军正在前进的一辆装甲车，二号坦克出现在战场上，对雷姆必拓步兵而言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 “长官！希之翼坦克！！”卡特斯士兵哭喊道，他们冲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了，对面阵地上的两辆二号坦克就宛如天堑一般立在他们面前不可跨越，也宣告着他们进攻的死刑。 子弹从四面八方不停飞向坦克，然后被轻而易举的弹开，叮叮当当的声音让雪雉感到一阵恶寒，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一个卡特斯掷弹手抓住机会，在那辆二号坦克靠近的时候，距离它只有五十米，他快速的卸下了自己身上的穿甲弹，将火箭筒瞄准了泰利车组... 一定要击毁它...一定！ 掷弹手如此想着，不然他的所有战友都要死在这里，他眼神发狠，在那个时机果断的扣下了扳机：“去死吧杂种！” 这时，加尔森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迅速踩下刹车！ 轰！那发穿甲弹擦过二号坦克的前端，爆炸余波也被源导护盾完全卸除，泰利被急刹车吓到了，看到那枚穿甲弹擦过坦克前端时也被吓出了满身冷汗... ——不！ 卡特斯掷弹兵瞪大眼睛，他露出苦涩的表情，绝望的看着坦克的炮塔调转过来，前后都是平原，他知道，自己的小队没有幸存的希望了... “对不起...对不起...！”掷弹手痛苦的抱着头，跌坐在地，眼里满是泪水。 战友们面露苦涩，他们纷纷举枪射击，朝着坦克展现自己最后的不屈。他们什么都不差，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戴维后知后觉，一炮解决了冲到坦克前面的掷弹手，炸的尸骨无存。 连带着那一整支步兵小队都被车载机枪屠杀了，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山，侥幸没死的也只能绝望的流血等死了，惨叫和哀嚎占满了整个步兵坑。 步兵对战坦克就是如此残酷，特别是在野外的情况下，一个失手，就是整支小队的万劫不复。 “夜晚太危险了，根本看不到摸到附近的反坦克手！”泰利咬了咬牙，“加尔森，不要横冲直撞了！” “我明白啊！”加尔森紧张的咆哮道，他的神经高度紧绷。 雪雉面露失落，她的手指在发颤，自己一梭子就杀掉了不知道多少人，每每到了夜晚，她就会梦见有鬼魂来索命...自己估计这个月又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了。 与此同时，亚约车组一炮击毁了那辆推进的卡车，让其后躲藏的卡特斯人被迫向后逃离。 “打的漂亮！”泰利透过了望镜看到了爆炸的卡车，忍不住下令：“加尔森！快点向左转。” “杜克车组，你们负责右翼，把卡特斯人推回去！” 杜克回复道：“收到！我们出发了少校！” “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杜克车组碾过了战壕，在希之翼步兵的欢呼声中向前推进。 不停有士兵被坦克机枪收割生命，在这种情况下很难对抗坦克，卡特斯人不得不选择撤退。 希之翼阵地爆发出一阵欢呼，在坦克支援下，他们将雷姆必拓军队推回了出发点。 “世界之翼万岁！” 看到这一幕，远方的雷姆必拓长官目眦欲裂，他们已经在这里付出了500人的伤亡，他死死抓住自己的望远镜，不忍心继续看下去，他知道...自己今晚的战果，明天白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们的坦克！我们的坦克在哪里？” 雷姆必拓长官痛苦的抓起副官的领子：“为什么我们的战士得不到装甲支援？” 副官只好摇头，抓住长官的肩膀：“撤退吧，我们不可能承受更多伤亡了！” 长官不甘极了：“我们...我们只差一点就要夺回高地了！” “长官！快白天了！”副官差点崩溃的跪了下来，“长官！快撤退吧！” “......啊啊啊啊！”卡特斯长官的面孔狰狞不堪，“撤退！撤回要塞！” 当日，利拉格维尔郊外的战斗结束后，黎明洒在凌乱的尸体堆上，希之翼的陆基空军终于再次出动了，成群结队的轰炸机开始对前线进行火力打击。 看着那些滑翔而过的轰炸机群，还有沐浴在炮火中的敌方控制区，加尔森忍不住高声欢呼：“哦吼！好样的！炸死那帮死兔子！” 戴维嘀嘀咕咕的抽着烟，然后抱怨起来：“妈的，空军那帮孙子真不错，我们拼死拼活，他们白天扔炮弹就不管了！炸的倒是酸爽！” “呦呵，你也可以去当飞行员。”泰利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他。 “算了吧，我死都不去空军那帮娘炮！”戴维嗤之以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希之翼付出了216人伤亡的代价击退了进攻，而昨夜的进攻至少报销了1000左右的卡特斯士兵，损失完全不成正比，但依然震惊了希之翼指挥部。 惨痛的伤亡转瞬即逝，只剩下血肉填充的磨盘，雪雉伤心的看着那些担架上的战友尸体被抬走，她知道自己快要适应战火了。 仍然有数万雷姆必拓军队在包围圈内抵抗，总参谋部对这一情报分析再三，决定彻底歼灭雷姆必拓第14军和第2军。 9日，利拉格维尔两个区域彻底陷入包围，希之翼人扎紧了口袋，李澄要求波茨亚集团军加快速度，完成对包围圈的歼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冰冷之兽性... 7月7日，晴。 我和四月，我们迷路了。 日光西斜，地平线上的暗影攒动着，无尽的荒漠摧残着旅行者的意识，寒冷让人彻夜难眠。源石虫的袭击容易让我们患上绝症，因此我们格外小心，但是身上的饮用水和食物都所剩无几，幸好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婆婆，她是附近村庄的居民，给了我们许多帮助。 她告诉我们，这里是距离埃德代尔最近的村庄，阿塔兰特（atnta）听到这个词我才恍然意识到我们走错了，不知不觉跑到北雷姆必拓去了，这让四月和我都相当窘迫。 然而...这并没有用，我们本以为能安全一阵子，但第二天，萨卡兹人来了，他们屠杀了整座村庄，可怕的机枪声把所有人都吓醒了，他们在夜晚发起了突袭，我真希望我们没能目睹那一幕。 老人失去了应有的尊重，被如同猪狗般绑起来屠宰，女人当做战利品宣泄**，青年和男人纷纷逃离了燃烧的村庄，一个完整的村庄不到半个小时就化为废墟，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能让人发疯...气味能让任何没看过血腥场面的人失去理智。 萨卡兹人的凶暴震撼了我...我从没感受到世界上还能存在这样的恶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折磨我们？ 我不知道，我可耻的逃开了，我丢下了那个婆婆和她的孩子，害怕的跟四月从后门溜了出去，枪声和惨叫声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庆幸，庆幸有人替自己去死。 这卑劣的想法真让我吓了一跳，自己能算得上...心安理得吗？ ...... 7月8日，阴雨。 战争爆发了，我们才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看到了爆炸。 那个爆炸很奇怪...它是摇曳的蓝色，被一个从云霄上坠入的东西裹挟着，带着漂亮的尘埃，四月尖叫着拉着我的手跑开，她说那是燃烧的实相物质，在几分钟内都能把周围的空气加热到高达上千度，具体来说是一种可怕的辐射... 真奇怪，我似乎听说过这个词，那是希之翼公司发表的概念。 这还用说？他们袭击了雷姆必拓，那就意味着昨天那些袭击村庄的暴徒是西萨卡兹人？ 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我不安，今天还是没有任何聚居点的痕迹，我和四月害怕遇到萨卡兹人，只能弓着身子缓慢前进，时刻保持高度警惕，提防着可能的危险。 到了晚上，我们联手捕获了一只小鹿，但是不敢生火，幸好我懂一些源石技艺，于是用火焰给烤了...我和四月轮流守夜，勉强撑过了这天。 ...... 7月9日，阴。 我们继续一路向北，现在折返已经不可能了，从钢铁萝卜城带出来的食物和水都不足以我们返回，到了现在我已经后悔当时粗略草率的决定了，如果现在留在首都，可能情况要好上不少。 被小雨浇了一夜，鞋子和衣服都湿透了，泥泞的路...算了吧，这里根本没有路，而且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静的可怕。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要遇见嗜血残暴的萨卡兹禽兽。 如果没有四月...没有她...我确信，我肯定会疯的，但我不能表露出来，我担心她也露出恐惧的表情。 神主保佑...如果真的存在那样的神，保佑我们早点看到移动城市的轮廓吧。 ...... 蕾妮斯梅写到这里，她再也写不下去了...指节死死抓住钢笔，几乎将其折断，红润的眼眶里满是豆大的泪珠，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已经绷断了她的神经。 她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多么可怕的错误，这里不是西雷姆必拓，也不是西萨卡兹，他们走错了道路。 稀里糊涂的跑到了埃德代尔，这里是北方... 恐怖的爆炸一直都在持续，声音由远及近阵阵传来，就像是奔腾的雷鸣，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很近。蕾妮梅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天的爆炸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哪里正在遭受攻击。 但是路还得走下去，尽管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她们也得找到安全的位置才行。 “蕾妮梅斯！加把劲！”四月快速的跑了过来，她皱起眉头，一眼看到在地上抹着眼泪的少女，语气轻柔：“别哭了，我们肯定能活下去的！嗯哼？” “......我没哭，你别乱说，眼睛里进沙子了。”蕾妮梅斯小声嘀咕，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整个脸颊红彤彤的，撅起嘴一脸埋怨。 她这副窘迫的样子让四月哑然失笑，蹲下身微笑的看着她。 四月的热诚开朗眼神让蕾妮梅斯脸色微红，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看起来外表强硬，其实她不如四月心思细腻柔软，也不如她坚强。 真尴尬...希望自己刚才这样子不会被她瞧不起才好，蕾妮梅斯迷迷糊糊，一时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四月，城市在哪个方向啊...”蕾妮斯梅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赶紧起身，口吻迷茫，她拿出望远镜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还是没能发现商旅一类的存在。 如果她的推测不错，战争真的爆发了，那埃德代尔应该移动了... 但是，萨卡兹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移动城市沦陷了？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她们两个真就是无路可逃了。 蕾妮梅斯努力不让自己往糟糕的方向去想，雷姆必拓拥有那么多的军队，这才几天而已，怎么会这么快就沦陷了呢？ 四月冷静的在地上用一根树枝画着草图，她突然高兴的俏皮道：“嘿！蕾妮！我找到了！” “嗯？什么？”蕾妮梅斯转过身，看到四月高兴的挥舞着树枝，“你来看，如果我猜的不错，移动城市大概在八点钟方向，因为源石虫都在远离那边。” “如果城市开始移动...源石虫一般都往相反的地方迁移。”四月补充说，她眨了眨眼。 蕾妮梅斯有点吃惊：“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的？” “......哈，以前穷的时候到荒野上也住过一阵子。”四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有点无奈，不希望想起那些吃草的日子了。 当然了，卡特斯人的主食是草，这只是打趣，实际上...他们不能吃草，那都是其他种族对他们的主观偏见... 突然！四月的手被蕾妮牵住了。 “欸？”四月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蕾妮梅斯小声低吼。 “快走！我看见萨卡兹人了！” 四月的心瞬间咯噔一声，犹如坠入冰窟。 第三百二十九章 血染袖套 那支黑色的萨卡兹分队出现在目之可及的远方时，蕾妮梅斯的呼吸加速了好几个层次，他们闲庭漫步在荒野上，断断续续的枪声也从那边传来。 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闲庭漫步，分明就是阎王索命来了。 他们正在追杀一批难民，那些逃难的卡特斯人个个表情惊恐，不断被后方飞来的子弹所射倒，目睹鲜血淋漓的场景似乎能让他们兴奋，因此他们的面孔都是一种病态的，享受屠杀的表情。 这些禽兽哄笑着，用魔剑剜出还在挣扎的人的心脏，收集卡特斯血淋淋的兔耳作为立功证据，残忍的虐杀令人发指，看到这些让四月和蕾妮两人都心底一阵冰凉。 萨卡兹指挥官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了一下嘴唇，他是一个血魔，猩红色的竖瞳里倒映的满是杀意，尖牙刺入还在哀嚎的卡特斯人，不一会儿就把对方吸干了... “......天...天啊，那个血魔...他居然把我们全都当成食物...”蕾妮恐慌的摇着头，她的心情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快...我们快逃...”四月连忙回过头，她也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地狱，这里真是地狱，她们犯了什么罪要受到这样的审判呢。 蕾妮点了点头，她也不是什么自诩无私的圣人，这种情况下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祈祷有人从萨卡兹魔爪下逃离了！ 两个少女手拉手转过身直接快步返回，幸运的是他们的距离相隔甚远，按照这个趋势，萨卡兹人被难民群所吸引，应该注意不到她们两个。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哎...？” 蕾妮一头磕到了面前的坚硬物体，抬头一看，她的眼神呆了呆，差点把魂都吓飞了。她额头撞到的是坚硬冰凉的铠甲。 穿着军装狰笑的一个萨卡兹人出现在眼前，手里提着两对血淋淋的兔耳，胳膊几乎比她的腿都粗上一截，那丑陋的脸颊让她脸色惨白后撤几步，险些两腿发软：“啊...啊啊...” 那一瞬间，蕾妮想了很多，她想过自己没来雷姆必拓，也想过自己留在莱塔尼亚教书，如果那样可能就没这么多事了。 “嘿！弟兄们，这里还有两只小兔子！！”萨卡兹士兵看了她们几眼，夸张的阴笑起来，大声招呼其他人，很显然对他来说这是意外之喜。 四月呼吸急促，当机立断，明白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迅速拿下了背后的弓，高高跳了起来，从上至下当成铁棍狠狠抡动，朝着对方的头砸了下去！ “滚啊！你这萨卡兹禽兽！！” 砰的一声巨响！这一下四月爆发出了自己的潜能，铁弓力道不小，直接狠抽在半边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那萨卡兹士兵没想到这两个娇小的卡特斯少女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猝不及防被砸中了脸。 嘎巴一声脆响，他右半边脸骨似乎都折断了，可想而知四月这一下到底有多用力。 不去理会跌倒在地挣扎惨叫的萨卡兹人，四月的呼吸瞬间紊乱起来，她听到后面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了：“蕾妮！快跑啊！还看什么呢！” “......哈...四月！”蕾妮梅斯表情惨白，她感觉到了什么... 身后...的...那个...它动起来了，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蕾妮从小就对危险有很敏锐的预感，她瞬间就明白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来了。 满头白发的血魔指挥官此时转过头，冷眼盯着那两个逃走的卡特斯少女，他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了，邪恣的嘴角微微上扬，猩红的眸色染上了杀意：“呵呵呵...” 几道浓黑色的血影从他脚下的沼泽地里窜动出去，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士兵们，去把她们抓回来，供养我的子嗣。”血魔指挥官表情狰狞，不紧不慢的冷冷开口，“这场血腥猎杀可还没结束呢...” 几个萨卡兹士兵冷笑几声，应声而动，解下步枪拉开枪栓，开始追击。 客观来说，蕾妮和四月两人干的体力活不少，作为矿工跑的飞快，在这种荒郊野外也能保持速度，但，萨卡兹人的身体素质显然更好！ 双方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当四月回头去看的时候，一发子弹掠过脸颊，灼热的气息让她惊出满身冷汗。 “蕾妮！这样不行，我们分开跑！你左我右！”四月满心担忧，回头对少女喊道。 蕾妮梅斯闻言一阵恐慌，分开？按照这种情况就算分开也没有用的！ “不...不行的...”她剧烈摇着头，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颤抖，“要是分开，我们肯定都会死...” 四月咬了咬牙：“不会的，快点！分开的话他们还要分心去搜索我们，我们在稍远的荒原会合！” 没有办法，蕾妮无奈点了点头，伤感的看了几眼四月，脚步一拐，选择朝左面跑去。 四月把自己的弓紧紧握住，担忧的望了一眼蕾妮：“活下去！一定不要停下来！不要回头看！” 追击的萨卡兹士兵望见两个少女分开，皱了皱眉头，也下令分成两队，几个人跑去追蕾妮，几个人追着四月。 追着追着，前方突然飞过来一根箭矢，萨卡兹队长吓了一跳，连忙侧身闪躲，那根锋利的箭矢贯透地面，发出可怕的颤动声，看起来力量不小。 四月想了想，一边捏住复合弓一边嘲笑：“再追，再追把你们全都干掉！” 这让萨卡兹队长怒火中烧，他瞄准四月连开四枪，全都不中。 四月高速奔跑时也不忘改变行动轨迹，想击中她相当困难，于是现在似乎成为了一场有趣的耐力跑赛，对四月而言奖励就是自己的生命。 嗖！又是一发贯矢，这回有一个倒霉的萨卡兹士兵没来得及闪避，一箭正中眉心。 惨叫声让队长怒不可遏，前方的草地越来越密，暮色也让捕捉目标成为了难题。 射击感人的命中率让队长烦躁不已，他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收起了自己的步枪，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手里火焰凝聚，很快源石技艺就凝聚出了一枚灼热的火球！ 其他士兵发现长官的意图了，纷纷狰笑起来，也都凝聚起了火球... 队长恶狠狠的骂道：“所有人听我指挥，一会儿她的速度慢下来就炸死她！” 四月见后方没有动静了，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头皮发麻，那几个萨卡兹人每人都捏着一个火球，眼看就要扔过来了！ 她下意识加快了速度，让自己飞奔的速度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快，火球的爆炸威力不小，范围也不是步枪能比的，这轮法术齐射下来，她绝对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 四月慌张的左右望去，她有些绝望了... 掩体...没有掩体... 腿越来越酸了，她能感觉自己正在慢下来，心跳也越来越快，呼吸急促间，她能做的就是一次一次朝后方射箭，但对方早有准备，命中也变得困难，这样下去等到力竭还是难逃一死。 没有机会了吗？ 四月苦涩的看了看四周茫茫的荒原...她想，这里或许就是她的葬身之地了，死的不明不白，死的轻如鸿毛。 意识模糊之际，她拨开了随身听，里面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歌，象征着春天的《四月》 第三百三十章 菲林抵抗组织 “你好，霍华德长官，特雷西斯万岁！来自军部的命令！” “特雷西斯万岁。”血魔指挥官不耐烦的接过来自上级的报告。 上面逐字逐句所写的内容表明，希之翼军队正在快速接近埃德代尔，南方集团军因此被要求建立防线，准备迎击敌军。 特雷西斯希望将雷姆必拓作为战场和缓冲区，尽可能防止希之翼军队将战火烧到中萨卡兹，不然卡兹戴尔的工业遭到破坏，这场战争可能会面临艰难的处境。 因此卡兹戴尔组建的南方集团军足足有51个师，几乎占据整个西线兵力的一半，势力相当强悍，这也给了特雷西斯进驻雷姆必拓的自信，军事委员会的作战计划一贯保守。 “情况怎样？”霍华德快速阅读完这些字句，放下命令，冷冷问道。 电报员似乎有些紧张：“长官，我们应该即日出发，卡瓦隆师必须按时抵达指定位置。” “情报显示，希之翼装甲集群似乎出现在雷姆必拓南方，那里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 霍华德点着头，眼神微动，示意自己明白了。 “血魔卡瓦隆师”是第3军的精锐部队，里面都是在上一次内战战功卓越的精锐士兵，配备的也是军政府内最优异的装备。 作为南方集团军的尖刀部队，霍华德是里面最负盛名，也是在敌人看来臭名昭着的指挥官，他喜欢折磨对手，喜欢虐杀战俘，更是至高主义的坚定信徒和贯彻者，致力于清理目之所及的所有异族。 在他的视角，除了萨卡兹人，其他人都不是人，而是某种两足可食用动物。 在血魔王庭覆灭后，霍华德就对希之翼积攒了难以想象的恨意，卡瓦隆师参加南方战场如此积极，或许也有他的私人用意，他想杀掉在兰索尼戈那个给他重伤的希之翼干员，把整个希之翼彻底捣毁... 霍华德勾起嘴角，他冷冷问道：“可以，我们向南出发，但是本地人的问题，交给谁去解决呢？” 机电员深深松了口气，紧张的瞥了一眼遍地的卡特斯干尸，颤抖道：“......长、长官，其他部队会接管占领区任务。” “哼...”霍华德冷哼一声，“好吧，反正卡特斯人的惨叫我已经听够了。” 机电员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眼前的血魔男人的压迫感是如此凝重。这个怪物简直实力可怕，他猜想就连特雷西斯都不一定能奈何得了这个血魔王庭二号人物。 他比血魔大君更狡诈...实力也更可怕... 霍华德打量着远方的地平线，煞白如死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玩味的表情：“泰利啊...可别提前死了...” “兰索尼戈的仇，血魔王庭的仇...我会一点点还给你们，折磨到你们全员发疯。”霍华德自言自语，带着所属亲卫队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四月也走到了绝望的尽头，她再也没办法跑下去了，身体负荷达到了极限，深吸几口气回过头，那几个萨卡兹人正冷冷注视着她。 来吧... 四月喘着粗气，张弓搭箭，打算最后一搏，但几发炽热火球飞了过来，让她绝望的闭紧了眼睛。 至少，被火球烧成灰能免去被折磨的痛苦，四月苦涩的想到这一点。 突然，砰的一声，爆炸带来的气浪把四月掀翻，她狼狈摔倒在地，看到那些火球被法术提前引爆了。 四月惊讶的抬头看去，另外一支小队出现在荒原尽头，是那几个术士保护了她。 “射击！干掉这些特雷西斯走狗！” “至高主义混球！菲林格尔在这里！” 一个小个子菲林男人跳了出来，手里轻快的冲锋枪迅速开火，将这几名萨卡兹士兵全部击毙。 轰！但是火球的爆炸惊动了附近的萨卡兹士兵。 很快，一小支萨卡兹人就围了上来，双方互相发现了彼此，在草地里凶猛交火。 “游击队！正在交战！”萨卡兹士兵匍匐在荒原上大喊一声，丢出了手雷，并朝天空打出信号弹。 几名训练有素的萨卡兹士兵快速分散，分为压制和冲锋两个小组，配合紧密向前推进。 四月惊恐的向后爬了爬，看着那些火箭弹和子弹乱飞，这血腥的战场让她有点难以承受。 “嘿，我是马尔科，菲林格尔游击队，勇敢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精干的男人扫出一梭子，跑过来将四月搀扶了起来，一边快速问道。 “......呃呃，叫我四月吧。”四月嗫嚅几声，连忙跟着他快步跑去，“快跑！附近的萨卡兹人不少！” 马尔科闻言点了点头，带领小队快速脱离战斗，萨卡兹人跟在后面围追堵截，不过对于游击队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家常便饭，很快就成功逃出生天。 在路上，四月了解到，“菲林格尔”是中萨卡兹最大的菲林抵抗组织，他们是一支由解放主义思想引领的队伍，受到感染国际领导，他们已经在近东战斗了几年了，为了推翻军政府的残暴统治而战。 “啊，在特雷西斯上台后，我们的好日子就没有了。”马尔科苦笑几声，看着背后火箭弹爆炸燃起的火焰。 “不过感染国际给了我们支持，让我们能够团结当地人继续反抗下去，像是你们这样的人就是我们的拉拢对象。” 马尔科说完，期待的盯着四月，问道：“孩子，你能加入我们吗？游击队现在很缺人手。” 这里一共有12名菲林战士，每个人都身着伪装服，手持步枪或冲锋枪，笑着朝四月打招呼，看起来精神满满。 四月气喘吁吁，她现在心乱如麻，连忙请求道：“马尔科先生...能不能去帮帮我的朋友？她还留在后面！” “什么？”马尔科愣了愣，听着四月的哭腔。 “她肯定是被拖住了。”四月解释道，她真害怕失去蕾妮。 “我们回去。”马尔科的眼神严肃起来，挥了挥手，带着几名游击队员又绕了回去。 几分钟后，四月敏锐的听到了蕾妮的声音，她惊讶的回过头：“先生，她在那边！” 马尔科皱起眉头，带着小队快速奔袭，抵达那里时吓了一跳。 那是几条猩红的，长满眼睛的触手正在追赶逃跑的蕾妮梅斯，她跌跌撞撞，身上有不少伤痕，眼看快要被追上了。 那恶心的东西马尔科一下就认出来了，血魔王庭的血嗣...这憎恶的血肉怪物夺走了他不知道多少战友，他早就对此恨之入骨了。 “开火！干掉这几只臭虫！”马尔科大骂一声，扣动了扳机，游击队凶猛的火力顿时将几支血嗣尽数杀死。 “蕾妮...！太好了！”四月和蕾妮梅斯劫后余生，她们哭着抱在了一起，庆幸自己没有失去对方。 然而，附近并不安全，萨卡兹士兵的咒骂...甚至装甲车的轰鸣都在附近响起，马尔科暗骂几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新路 与游击队逃出那片梦魇般的地带后，马尔科对两人诉说了现在游击队的困难，他们缺少药品，弹药，乃至是保暖的衣物和食物。 菲林格尔的据点在近东大大小小都有分布，依靠感染国际从各个地下渠道提供援助，但近期战争的爆发严重阻碍了马尔科游击队获取资源的通道，也威胁着游击队生存下去的根本。 尽管他们的游击队规模不大，只有120人左右，但在占领区的严苛条件下仍然生存艰难，丧心病狂的军政府士兵搜刮走了这一地区全部的财富，烧干民房，迁移村庄...制造了大片空旷无人的地区，企图困死这片地区的抵抗组织。 “能够逃离萨卡兹魔爪的人少之又少，你们两个是我们一个月来碰到的全部幸存者，军政府在每个哨卡都加强了戒备，我们的食物储备也快要告罄，但是萨卡兹人还是源源不断的涌进来，这真是最黑暗的时期了。” 马尔科摇头拿出烟斗抽了两口，他的话令四月一阵战栗：“你们发现的幸存者，就只有我们吗...？” “没错，萨卡兹人不会放过任何人。”马尔科点了点头，又缓和口吻说，“我要在这里拜托你们一件重要的事情，游击队缺少能救命的抗生素，我们这里有13个伤员，每个人都需要这批药品救命。” “但...那批药要从埃德代尔运进来，昨天希之翼人的轰炸和导弹袭击让港口完全瘫痪了，我们也被迫远离轰炸区。” 四月闻言，漂亮的眸子略微失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游击队所面临的困难触目惊心，少女咬住下唇，一路上牵着蕾妮的手一言不发。 在路上，两人看到了根据地的情况，蕾妮梅斯不得不捂住嘴才让自己不至于抽泣出声，这里不只是菲林人，卡特斯人、鲁珀、佩洛、乃至杜林人都有存在，许多伤员倒在走廊上痛苦的哀嚎着，那些没有受伤的游击队战士也士气低落，坐在角落里空洞的注视着天花板。 到了马尔科的房间，他拿来了凳子，邀请两人坐下。 “我长话短说，你们能不能帮游击队去埃德代尔拿那批药品？”马尔科如此问道，他的声音严肃起来。 “尽管那里是萨卡兹占领区，但你们是雷姆必拓人，肯定对城市的结构有所了解，本地口音也更方便在城市内行动，比起游击队的联络人员要好上不少。” 蕾妮梅斯沉默下来，想了想：“但是，萨卡兹不是见人就杀...这样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活下去...更别提帮你们取药品了。” 马尔科解释说：“不，萨卡兹人只是在荒野实施灭绝政策，在雷姆必拓的主要城市内，他们不敢这么做。或者说他们还需要利用当地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埃德代尔的工厂和矿业都能帮助他们把战争进行下去。” “西萨卡兹人正在进攻，希之翼人也在计划着推进，特雷西斯现在的压力不小，或许我们能等到他们的军队抵达这里...”马尔科说完这些，他停顿了一下，“或者我们先死去。” “我会给你们发放埃德代尔市民的身份牌，把你们送到城市外围，你们表明自己的身份，伪装成回城的矿工，这样或许能骗过警卫。” 兜兜转转，自己又以矿工的身份回来了，蕾妮梅斯心中不禁一阵好笑，莫非这就是宿命使然？ 她刚想拒绝，但四月悄悄拉住了她，蕾妮心下困惑，望着四周，才发现旁边的一圈游击队员的眼神都有些诡异... 蕾妮梅斯很聪明，她不是一个愚钝的女孩。 她一下就明白过来四月的意思了，浑身打起寒战，游击队在这种时候，是最惊恐的时候，也是最忌惮不定因素的时候... 马尔科已经带两人到了根据地，如果两人还拒绝帮忙的话，那无疑是一个威胁和可疑的对象，谁知道出去以后会不会去告密呢？ 这样的情况下还敢拒绝，后果是什么呢...要怎么处置她们呢？ 蕾妮梅斯不寒而栗，眼前马尔科的眼神似乎也不再那么顺眼了，反而十分的机械冰冷，似乎下一秒就会翻脸。 “好，我们答应你。”四月眨了眨眼，她也希望能为游击队做一些事，“另外，不用给我们准备身份牌了，我们本身就是矿工。” 马尔科闻言面露喜色，他连忙道：“好好好，多谢你们，你们如果真的能把药品拿回来，那就是整支游击队的恩人。” “我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他紧接着告诉了两人计划的细节，把她们送到埃德代尔郊外后，那座城市目前处于军事管制状态，两人需要避开守卫和眼线的监视，一定要小心遍布城市的探子，用暗号联络伐尔公寓1354室的一位工人，他会告诉她们碰头地点，把药品交给两人。 犹豫一番后，四月点了点头，接过那个记录了暗号的字条，暗暗记在心中，然后又交给旁边的蕾妮梅斯。 蕾妮梅斯则有些害怕，平心而论，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恐怖的萨卡兹，刚才那一番遭遇已经夺走了她仅剩的侥幸心理，现在置身于战争中，恐惧已经占据了上风。 两人决定，休息一晚后出发，有一位游击队的老干部会跟着她们。 四月心里清楚，那位协助的老干部一方面是监视她们，另一方面也是协助完成任务。 傍晚，游击队的房间还算干净，两人躺在床上，蕾妮梅斯忍不住侧过身子，望着四月呆呆注视着天花板的样子。 “我们...真的要去...”蕾妮梅斯犹豫的问道，她的语气满是不确定的口吻。 “嗯...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去帮他们，游击队不说立刻处置我们...但我们恐怕也走不出去了。”四月脸色疑虑，她叹了口气，裹起被子，“走一步算一步吧，蕾妮。” “我...我不想失去你，早点睡吧。” 蕾妮梅斯心里酸楚，是啊，她们只剩下彼此了。 如果今天不是四月舍命相救，她已经在那片可怕阴森的草地被血嗣吃掉了。四月那么勇敢，她始终不会被困难击倒，不论是在工作还是危险中...这样乐观的人在战争中也能鼓舞旁边的人勇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换位置来思考，如果是她被游击队救下，她可能不会有勇气去提出回去救自己的朋友。 蕾妮暗暗在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保护好四月。 第二天黎明，天蒙蒙亮，游击队就将两人送到了城市附近。跟随她们的老干部是尼古拉·普林希瓦利，一个看起来敦厚老实的乌萨斯人。 望着三人下了车，马尔科心中一阵不安：“切记，小心，再小心。” 蕾妮梅斯跟四月在城市前站定，望着高大的移动城市轮廓深吸几口气，她会遇见什么呢？ 埃德代尔...雷姆必拓东方巨城。 里面一片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第三百三十二章 在天空上 7月7日到7月9日，威尔伯将军正式要求陆基空军起飞进行战略轰炸，近东空战开启。 战争动员带来的是进一步的生产旺盛，以及后续兵员补充，特蕾西娅承诺会额外提供30个师，他们会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 在大规模的地面战斗还没打响时，空军必须单独出击，夺取制空权并给予对方重创，正如李澄所言，陆军要击垮的是已经被空军征服的敌人！ 西萨卡兹万岁！ 前进，解放全近东！ “光刃中队呼叫空指部，我们已经快要进入敌方空域了。” “世界之翼万岁，这里是空指部，光刃中队请执行对机场打击的任务，解决至高主义杂种。” 柯尼在七千米的高空中向下看去，透过稀薄的云层，10架隐形轰炸机在他们的下方组成v字形向东飞去，6架灵缚战斗机在附近护航，他们的任务是轰炸卡兹戴尔。 特雷西斯为了应对进入源导时代的空战，专门在卡兹戴尔到布劳一线建立了无数个雷达站和野战机场，那些雷达组成的预警网络可以提供至少半小时的时间集结出战，在希之翼机群升空时就予以发现。 不过，隐形战机在卡兹戴尔的雷达网面前能不能起到作用呢？ 工程部和科研部的专家对此十分有信心，但惩戒部依然提心吊胆。 evil取消了原本全部战机都挂载重磅航弹的指令，还是给各机群都配备了装备机炮的灵缚战机，以防被敌军拦截。 不少空军指挥官都认为部长有些畏首畏尾了，但evil有点心虚，他的空军已经在北境有过很大损失了，实在不敢自己再搞出什么乱子，因此选择了最稳妥的打法。 因此有半数战斗机只挂载了少量了航弹，超过半数的弹药都是各种机炮弹药 柯尼实际上有些紧张，因为可能很快就会有拦截机群出现，他忍不住提醒僚机：“安迪尔，擦亮眼睛，随时准备拦截敌人。” “长机，我没看到任何敌人。”僚机谨慎的回复道，他也绷紧了目光。 “开始无线电静默，进入隐形状态。” 装备源导ii型引擎的隐形灵爆能够避开雷达搜索，同时在光学上辅助隐形，让轰炸机和战斗机能达到一种近乎全隐形的状态，这在空战中给予了无与伦比的优势。 很快，柯尼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们没有看到任何敌人拦截升空，他惊喜交加的喊道：“真不可思议，我已经能看到卡兹戴尔了，那个是目标建筑群吧？” “隐形系统有效！那群混蛋发现不了我们！” 僚机飞行员激动道：“没错！长机！就是那个！我发现野战机场了！” 这大大提振了整个轰炸组的士气，我们如同空中幽灵！ 预警机飞行员则报告说：“长机，发现目标，机场内一共33架敌军飞机。” 希之翼预警机l72装备了广域雷达，作为战术指挥中枢，能侦测150公里以内的所有的地空单位并为其他战机提供联络协同。 在空战中，预警机能及时给所有机群下令，提供敌人的情报，这样的协同打击十分有效，在雷达系统初步研发完毕的当下，已经成为了空军的重要作战手段。 现在那些军政府的飞机都如同屠宰羔羊停在机坪上，这就是绝佳的攻击时机。 “长机！112号请求攻击！”有轰炸机飞行员试探性的询问道。 柯尼微微勾起嘴角，看了几眼果断作出判断，解除了无线电静默，下令隐轰集群开始水平轰炸，灵缚战斗机则开始了俯冲！ “17号，111号，56号，83号，全体清空航弹！不要节省火力！”柯尼兴奋极了，一拉操纵杆，他驾驶的战机率先开始俯冲，瞄准了一架边缘的敌机。 “自由射击，自由索敌！开始投弹！重复一遍，现在开始投弹！！” “17号开始投弹。” “长机，42号开始投弹！” “希之翼万岁！83号开始投弹！” 卡兹戴尔地面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惊了，炸弹从天而降，落在了机场和跑道上，10架轰炸机的水平轰炸是毁灭性的，几乎把整个机场范围都笼罩在了蓝色烈焰中。 一条湛蓝色的火毯在地面爆发，不知道把多少人卷入其中，包括那些停在地面等待出动的战机和飞行员也难逃一劫。 灵缚战机紧随其后，俯冲而下将航弹和机炮火力倾泻在剩余的战机内，刹那间地面血肉横飞，不计其数的地勤人员死在了机炮扫射中。 “不！”一个年轻妇女丢下了设备，哭喊着跑向自己中弹倒地的丈夫，随后两人双双横扫过来的被烈火吞噬。 工程师震惊的看着那些滑翔而过的敌军战机，脸色惨白：“该死的，敌军空袭！远离飞机！所有人都远离战机和跑道！” “找隐蔽！” 机场乱作一团，伴随着天空骇人的尖啸，柯尼拉动了投弹器，弹锁滑出，一枚航弹穿透了空气，裹挟惊人的威力精准落下，地勤人员和飞行员惊恐无比，纷纷逃开战机。 轰！！ 三秒后，剧烈的爆炸带起惊人的火球，爆炸甚至波及了附近的厂房，飞机零件四处乱飞，将机场轰出了骇人的深坑，火势开始蔓延，点燃了机场建筑群，很快笼罩在浓烟之中。 柯尼的战机腾空而起，如同恐怖的死神，留给地面的萨卡兹人不可磨灭的印象。 少数劫后余生的军政府飞机试图起飞，但跑道已经严重受损，最终只能无奈放弃了反击的想法。 隐轰集群丢完炸弹开始返回，又在半个小时的航弹攻击下，这个机场全军覆没，33架战机无一幸存，笼罩在大火中，连指挥塔都被炸塌了。 柯尼满意的看到了自己的战果，朝这个机场投射了实相盾，很快导弹部队会将其再蹂躏一遍。 6个大范围的实相盾落在地面，困住了上百人，顺便将不少损管设备也笼罩其中。 实相盾，是针对空军开发的固定式制导系统，会向目标地点投射一个小型的法术场，采用护盾的形势困住目标并在导弹网络上生成一个节点，导弹可以定向飞向实相盾的位置。 可以说，被实相盾笼罩住的地面部队会相当的绝望...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导弹将自己碾碎，想要突破这面法术盾牌相当苦难，在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 “返航，准备第二波次！”柯尼兴奋极了，他简短的下令，在地面防空火力密集起来前选择了见好就收。 希之翼轰炸机群远去，留下了惊惧不已的卡兹戴尔机场。 “该死！”机场的指挥官灰头土脸，目前处于暴怒的边缘，他心如刀绞。 要知道，这里全都是他们最新式的战斗机，本来打算给敌军一个教训，居然连起飞应战都没做到就全灭在这里了？ 他抓起副官狠狠质问：“雷达为什么没给出预警？为什么我们的机场就像是剥开浴巾的少女，给被对方肆意品摘？” 副官支支吾吾，他对此说不出任何解释，因为雷达站上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目标！雷达兵也只能露出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可能、可能是雷达出故障了吧？”副官哭笑不得，他只能努力想出这么一个原因，实在不想去考虑雷达无效这个令人绝望的可能性... 空军少校怒不可遏，伸出一个手指咆哮道：“那就快去给我整修！雷达系统必须工作起来，立刻！不然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敌军送往地狱！” 不少地勤人员围在实相盾附近，希望想办法救出被困在里面的人，然而他们对这个蓝色护盾没有任何办法... 机场长官正暴跳如雷，就听见天空又传来不妙的声音，似乎是某种燃烧的爆鸣和刮擦声，机场长官震惊的抬起头，他不明白，这么快，敌军就又回来了？ 残酷的事实是，两发修洛斯导弹经过实相盾制导，终于飞了过来，搭载着10kg实相物质的高爆弹头，将整个机场送入了又一轮地狱... 随后是另外四发...折磨还没结束，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在大爆炸后，机场就彻底陷入了寂静。 高级指挥官和没见过导弹的不少干部也当场身亡，被六发高威力导弹直接报销了。 火箭尾气的光痕很漂亮，但无人可以见证，只余火焰和浓烟。 不过机场的这道命令可把雷达人员难为坏了，他们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停机又开机反复修正三次也没找出原因，雷达的各项工作指数明明都正常，为什么发现不了敌军来袭。 到了晚上，卡兹戴尔连为什么雷达站不工作也不用考虑了。 因为希之翼已经开始轰炸雷达站了。 几个小时后，空袭规模进一步加大，光刃中队、刻羽中队、第8和第11航空联队的430架飞机再次出动，将整个中萨卡兹都纳入了空袭范围。 惩戒部明白，空军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瘫痪军政府的空军。 在开战伊始，希之翼公司就将隐轰编队分为三组，动用了全部火力集中打击卡兹戴尔、布劳、拉西瑞亚发现的机场和工厂，以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 成群结队的灵爆ii越过天际线，在预警机的指引下攻击了毫无防备的卡兹戴尔工业区，投下的炸弹燃起了熊熊大火，顺便瘫痪了军政府建立的雷达网络。 在雷达站和成批的野战机场被摧毁后，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希之翼的隐轰集群了，军政府空军被导弹压制，大量飞机在尚未起飞迎击时便被击毁。 在这突袭过程中，隐形技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隐形轰炸机编队，能突破雷达网和战斗机构成的空中防线，迅速突入敌军内部扔下致命的炸弹和实相盾。 同时，隐轰集群和预警机也配合了导弹部队，提供了制导系统。 在摧毁雷达系统后，直升机编队和空输编队开始推进，飞跃奥马兹河开始朝敌后投送兵力并进行内部破坏。 陆基导弹和海基导弹轮番发射，摧毁被预警机或间谍找到的重要目标，同时负责对前线进行战术支援。 间谍网也被动员起来，将所有情报反馈给空指部。 可以说，空军的体系作战已经到来。 各个部门的配合与协调成为了战争的决定因素，希之翼的部门在数次战争中协调良好，协同战术已经走向成熟。 8日，光刃中队报告，炸毁了中萨卡兹的水源过滤厂，刻羽中队报告，他们长途奔袭，炸毁了拉西瑞亚的供电站和政府大楼，一共摧毁了19个野战机场，674架飞机。 超过732个重要目标和次要目标在一天之内被炸毁，首要目标是野战机场和军事基地，在隐轰集群找不到攻击目标后，轰炸只好开始转往工厂道路，还有陆行舰。 在9日空袭行动中，海军发射的一枚修洛斯战术导弹直接击中了卡兹戴尔隐藏在地下的秘密工坊，间谍网络报告，确定目标都在导弹下化为灰烬。 间谍网也不知道那个地下工坊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其实那座工厂就是生产天灾武器零件的地方！ 那里是寂灭计划最重要的几个生产地点之一，就是因为这样，它才被设置在地下，可没想到能被修洛斯导弹穿透。 到目前为止，都没人搞明白那个地下工厂究竟是被什么袭击了。 导弹在受损报告中，也被卡兹戴尔人员跟飞机轰炸混为一谈，在呈递的报告中被说明为“超远距离的不明航弹”。 同时，军政府陆行舰韦伯斯特号也在前进中被摧毁，两枚500公斤的舰爆将舰桥撕裂，残骸带来的浓烟在几公里外都依稀可见。 虽然不清楚这些打击行动能让军政府损失多少，但相信对削弱天灾武器的工程进度有很大作用，间谍网也在努力确认空军的攻击成果。 “全面胜利！我的领袖！” evil十分得意，他几乎是翘着脚把攻击报告放在领袖的桌子上，空军的攻击十分顺利，他认为自己很快就可以完全征服近东的天空了，卡兹戴尔的空中防御被一炮击穿，脆弱不已。 李澄仔细翻阅着惩戒部提交的打击报告，不禁皱起眉头：“还不够，我们的空军必须做到更多，不只是摧毁他们的后勤和空军。” 李澄对此寄予厚望：“你们要做到，你们以往难以想象的事，彻底打垮整条战线的敌人！” 天空属于世界之翼！ 第三百三十三章 混乱之序 四月三人来到了城市检查站前，埃德代尔前设置了不少萨卡兹宪兵，他们押送着一批卡特斯劳工进入了隔离桥。 看起来想要通过这个检查站需要身份，有两个军官在挨个检查专门的身份牌，那好像是萨卡兹人新发布的用以核实身份的新牌照，不知道他们身上的身份牌能不能蒙混过关。 移动城市为了躲避希之翼轰炸，刚刚进行了城区拆解和重组，这让普林希瓦利有些困惑，他惊慌的喊道：“该死，我辨认不出来城市原来的样子了。” 四月暗暗无奈，移动城市的拆解和变化肯定会导致城区位置变动，进而让提前勘察的位置也落空：“尼古拉先生，你别着急，还是先想一想我们该怎么进去吧？” 普林希瓦利有些懊恼，他左右顾盼几眼，这个看样子憨厚老实的乌萨斯人似乎不像他在据点里那样轻松自如了。 四月紧锁眉头，向左看去。 左边是城外的一片森林，很适合隐蔽。而且埃德代尔的排污管道通向这个地方，她想能不能通过下水道偷渡进城。 向右看，城市光秃秃的壁垒正在招摇，壁垒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平地，上面的铁丝网和城防炮都警告着居心不良的宵小之徒。那里停靠着不少萨卡兹人的运输卡车，城市壁垒高达30米，哨戒塔也在监视这个位置，想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四月思索片刻，冷静的叫来两人：“我们有三个办法。” “第一，我们试着通过那边森林，从排污管道潜入进去，这种风险性最低，但不知道要在下水道周旋几天。” “第二，我们可以试着混进萨卡兹人的补给车队，但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了。” “最后...我们也可以直接拿着伪造的身份通过检查站，如果足够好运也能瞒过他们。” 四月提出方案后，他们之间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蕾妮梅斯望着检查站若有所思，四月更是无奈的瞟向两人，手忙脚乱把自己的复合弓埋在了旁边的一个土坑里。 “四月！你在做什么？”蕾妮梅斯见状吃惊道，“为什么把武器埋了？” 四月沉着反问道：“不然怎么办，带着这个进城肯定会暴露的，快，把你的弩也拿过来，别多问了。” “......也对。” 蕾妮梅斯挣扎片刻有点不舍，自己把武器留在外面，一会儿遇到危险可就真的是束手待毙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给自己武器，在成群结队的萨卡兹士兵面前，她又能抵抗什么呢？ 两人很快把武器埋好，把自己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普林希瓦利不安的看了几眼高大的城墙，他想打破这个僵局，在旁边说：“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三人有些纠结，天色已经不早了，必须尽快作出决定，远方的检查站就如同狰狞的地狱大门，那些萨卡兹卫兵机械般的生冷面孔也令人不寒而栗。 蕾妮梅斯试探着开口，微笑建议道：“嘿嘿，我们还是走左边的树林吧...这样安全一点不是吗？我就不信萨卡兹人还能戒备地下管道。” 普林希瓦利厉声反对道：“不行，这样的话，谁知道我们会在地下管道周旋几天，如果迷路就完了，我们必须尽快拿回药品。” 普林希瓦利作为游击队的人，他的意见更倾向于快速拿回药物，毕竟根据地内现在有不知道多少他的战友正在饱受折磨，早一分钟拿回药品就能挽救许多人命。 这跟蕾妮梅斯和四月的稳妥想法截然不同，她们也能理解普林希瓦利着急的心情，都没提出反对意见。 蕾妮梅斯闻言暗暗嘀咕：“直接通过检查站也不行，我感觉我们两个在钢铁萝卜城的身份牌一拿出来就暴露了。” “那就只剩下...” 四月也听明白了，她转过头去，三人齐刷刷的看向右边壁垒平地前停靠的萨卡兹补给车队...看来只有偷偷混进去了，在萨卡兹人的补给卡车上，然后让车队带她们进城。 “这真是玩命儿啊...”蕾妮梅斯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在发抖，“四月...真的要...” 四月叹了口气，拍着她的肩膀，凑近蕾妮的耳边低声细语：“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你死的。” “相信我好吗？我们一会儿等到晚上就偷溜到卡车上，肯定不会有人检查那里的。” 蕾妮一阵沉默，深吸几口气逐渐冷静下来，她想最差的结局也就是被抓住，实在不行，那也大不了一条命而已，四月都能这样说，她为什么不能拼了！ 三人一直在城外等到夜晚，趁着夜色，偷偷跑上了补给卡车，普林希瓦利登上的是车队中间的卡车，而四月和蕾妮则跑到了队尾的卡车上。 “哇！我们上来了！”蕾妮梅斯气喘吁吁的跳上卡车，险些被城墙上的探照灯观察到。 “快进去！”四月急急催促，紧随其后登上了卡车。 卡车后面有许多货物，但也不是毫无空间，两人只能蜷缩在一起，几乎脸贴脸，鼻子碰鼻子的贴在小小的空隙里。 四月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忍不住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蕾妮啊，你多久没洗澡了？” 蕾妮梅斯脸色微红，小声说：“在荒野摸爬滚打半个月，没办法嘛。哎呀！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这些了！” 车上传来奶酪的香味，让四月眉头微颤，看来这里是给萨卡兹驻军运送食物的卡车。她们来都来了，相当于走运，为什么不消受一点呢？ “我的天啊，他们还吃得起奶酪，他们居然吃得起奶酪！还是精致的！” “我连肉都吃不起！他们居然能吃得起这个！” 蕾妮咬牙切齿，一边小声骂道，一边几乎是狼吞虎咽的造饭，这些精致奶酪都是装在罐头里，但不妨碍蕾妮用了一个小小的法术将其切割开来。 四月真想吐槽，她们居然在萨卡兹补给车上大摇大摆的吃起来了，不过奶酪味道不错。她的眸子直直透过缝隙盯着卡车外边，萨卡兹人好像要出发了。 也不知道普林希瓦利是否安全。 当卡车开动起来之时，四月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赶紧夺过了蕾妮手中的食物，按住了她的脑袋：“别吃了，要过检查站了！” 萨卡兹军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两人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你们是...” “后勤车队？里面装的什么？”军官质问说。 “都是一些军需补给，奶酪，茶水，还有大米。” “长官，这是证件，赶快放行吧，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比较赶时间。” 车队长官的声音似乎很不耐烦，不想继续在这里多解释什么，迅速递出自己的证件，然后检查站周围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 怎么了？为什么不出声？难道被察觉出什么了？ 四月心急如焚，他们现在相当于在萨卡兹的中心，车队附近都是大平地，要是在这里被发现那可真是彻底绝望了，还不如掏出刀子赶紧自我了断，还能少受萨卡兹人的折磨。 蕾妮也感觉到了，面露惊恐，下意识四月的怀里缩：“他们不会要上车检查吧？” 四月真后悔没捂住她的乌鸦嘴。 “哼，后勤？” “去，看一看情况。”军官微微一笑，毫无温度的下令道。 几名雇佣兵转过身，随即走向卡车。 那几名雇佣兵直奔车头，走上卡车的货仓肆意翻看，甚至用匕首直接打开箱子，冷眼扫视着那些军需物资，砰砰啪啪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随着军靴厚重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萨卡兹语尖锐刺耳的呵斥声也越来越近，伴随着枪支和衣物摩擦的声音，好像已经走到卡车队伍中间了！ “你们几个，去看看剩下几辆！”萨卡兹佣兵冷笑一声，随手丢开罐头箱子。 ......完了！ 四月大脑一片空白，难道在这时候下车吗？但是四周都是萨卡兹人，而且检查站配备了机枪，她们肯定跑不过子弹的。 不下车？但是萨卡兹人快要过来了，到时候被发现也是难逃一死...而且一但普林希瓦利被发现，那萨卡兹人势必要检查所有卡车！ 那一瞬间，悔恨和纠结的情感顿时占满了脑海。 四月开始懊恼，为什么自己选了这么一个该死的道路，现在被关在货仓里想跑都跑不掉！已经是绝境了！普林希瓦利被发现，她们也就完了。 蕾妮的语气也带着哭腔，心乱如麻：“拜托拜托...不要进来，四月...求你快想想办法，我不要死，我还年轻...我为什么要死在这里啊？” “我想爸妈...我想家了...” 这时，外面的响动突然停了，几个萨卡兹佣兵似乎也停下了脚步。 “萨卡兹万岁，请过去吧。” 检查站长官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瞥了几眼长长的卡车队列，挥手示意放行。 或许是检查站进入了换岗期，或许是军官本身不想浪费时间，也或许是出于这支萨卡兹驻军的素质不高，懒得进行全面的细致检查。 幸运的是，补给车队通过了检查站，后半部分卡车没有经过筛查。 四月和蕾妮梅斯都瘫软在卡车上，长长松了一口气，她们不知道的是，那几名萨卡兹佣兵距离普林希瓦利的卡车...只剩下几步之遥而已。 三人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而这仅仅是开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四月的过往 车队进城后一路开到了城市的装卸站，三人迅速找机会溜下了车，在这里低着头装作是附近路过的市民，低调远离了这个位置。 城市的情况一片寂静，军事管制让街道静悄悄的，随处都能看见沙袋和临时用居民楼改装成的驻扎点，萨卡兹人正在把这里改造成一座武装堡垒，毕竟这里距离前线不远。 滨海港口已经基本废弃，在过去两天的轰炸中，希之翼对这里的船舶和装卸站进行了重点袭击，那里现在是一片残破不堪的样貌。 在附近的街道见到普林希瓦利后，四月心有余悸道：“下次一定要稳妥起见，这次差点就完蛋了！” 实际上，普林希瓦利也有些后怕，他当时已经攥紧了手雷，如果萨卡兹人登上卡车，他就只能选择体面的告别这个世界了。 “呃，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蕾妮梅斯挠了挠头，“联络员在哪？” 普林希瓦利有些头疼，由于城区重新改组，这里的环境和原来标注的dc区完全不同了，原来游击队使用的描述方位不是按照具体的城区编号，而是采用东西南北的方位描述。 这样的话，原来的城区序号打乱排布，自然也就不是方位能精准描述的，所有的位置都变化了。 比如现在，普林希瓦利手中的位置，要求接头人到“dc区，西瓦金大街201号”，但是这条街道，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四月非常敏锐，她小时候曾经随着父母来过一次埃德代尔，居住了几个月，她对这里印象深刻：“先生，这是8号城区的街道，西瓦金大街...那里好像是富人区。” 所谓富人区，是雷姆必拓自然划分的，区分穷人和富人的居住区。 这自然不必多加阐明。人类社会便是如此，财富向少数人不断集中，造成了居住环境和生活环境的分化，最终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阶级。 长久以来愈发严重的贫富差距成为了雷姆必拓人口流失的主要原因，这也是雷姆必拓建立者起初未曾预料的事，寡头操作和腐败断绝了一个国家的生机。 “你怎么知道？”普林希瓦利意外的看了四月几眼。 蕾妮自然明白其中原因，不假思索道：“她来过这里啊，当然比你清楚很多。” 四月闭了闭眼，实际上，她不只是来过这里这么简单，埃德代尔这座海滨城市带给她的只有不可触及的回忆。 她不愿去过多想起有关父母的往事，那会让她感到难过不已，想必他们如果还在，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卷入这种灾难之中。时隔十多年，她再次回到这里，是不是冥冥中有命运在操纵呢？ 西瓦金大街... 四月对这个地方却格外熟悉，她记得，自己的父母曾经在那里遇到了几个有身份的官僚，雷姆必拓的腐败之风贪婪成性，那一次她已经忘记了具体的情况是什么，年龄尚小的自己只能依稀记得父母与那些人发生了冲突。 他们一家来埃德代尔只是执行一个月的外勤任务，在那次冲突后，父母就带着她搬到了城市郊外，没有多对她提到底是怎么回事，而自己当时也没有多想，毕竟父母都是老实的矿工，他们为公司勤勤恳恳的做事，自然也不必担心什么。 雷姆必拓可是依法治国的国度，这里没有能一手遮天的贵族，四月曾经的想法就是如此天真。 “我们为什么要搬走？”当时四月如此朝父母问道，她很喜欢西瓦金大街上富丽堂皇的大房子，也很喜欢那里的小面包和松饼，她不是很想搬离舒适的城区跑到荒郊野岭。 父母每到这个时候则是格外严肃的告诫她不要多问，四月至今都记得父亲严厉的目光，他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黑暗，不管人类社会如何发展，都不可能有完美的秩序存在，总有那些黑暗的角落是光芒照耀不到的。 为了不去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才搬走的，四月懵懂的点着头，她那时还不大理解，什么叫不好的事情。 后来，那场矿难夺走了一切，意外发生的是如此突然。 四月的明眸不禁微微暗淡，她想起那个格外晴朗的春天，那个本应明媚的日子传来的噩耗——她的父母全部死于埃德代尔郊外的矿场，当时她只有六岁，也能明白死亡这个词代表的分量。那意味着父母永远不可能回来了，永远不可能在抱着她，在四月的春天展露温柔和蔼的笑容了。 她一直都在怀疑，父母当时的矿难究竟是怎么回事？安全设备为什么失效了，源石粉尘带来的殉爆就那么埋葬了整座矿的工人，甚至连负责人都没有过多的追究他的责任。 这成为了四月最大的心结，父母疑窦丛生的死实在是可疑，官方给出矿难那样简单的说法没办法让她释怀，从原因到结果都是荒谬至极，政府的冷漠和法律的草率判决让她无法接受，要为矿难上百条人命负责的人，竟然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多么轻飘飘的说法——造成矿难的只是无意的过失，就能为那么多人的死画上句点了。 后来，在史宾赛公司的抚养下，她离开了埃德代尔，远离了这片她失去父母的伤心地，公司给予的补助不够她生存，她就只能在荒野上以打猎为生，多次在源石怪物的口中死里逃生，她的生存技能就是如此磨炼下来的。 这些痛苦的日子她几次都险些无法面对，但她每次想起父母柔和的微笑，那些崩溃的心态就能缓慢平复下来，四月咬牙继续坚持，无论如何，轻易地死去就没办法继续查找真相了。 要阳光的活下去，在多么艰苦的生活下都要看到生活的乐观一面，然后寻找未来的希望。 四月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论是最初在荒野成为猎人，还是后来在矿场染病，到最后成为感染者被歧视，她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就算生活再糟糕...她仍能尽力面对，去感受美好的事物，感受那些美好的时间，父母的死反而成为了她活下去的最大支柱，就算雷姆必拓的社会再黑暗也无所谓。 四月的这份态度也感染着其他人，让所有人都知道，生活不总是一杯苦酒。 有很多人佩服她的精神，选择了咬牙坚持，直到坚持到自己足以离开这里的那天，人们来来往往，工友换了许多茬。 但四月没有选择离开，她的心结一直没有解开，除去自己没有在外国活下去的本事，她也一直未曾放弃调查父母的死因，这些年她已经收集到了曾经那份矿难案的不少线索，她有许多怀疑的对象，许多怀疑的人，但只是没有机会调查罢了。 一转眼。她在机缘巧合下回到了这里，终于...又回到了这个她命运的转折点。 曾经的海滨巨城已经不复存在，萨卡兹人的铁蹄蹂躏着曾经的港口和富人区，连街道上都没有卡特斯人的痕迹了。 这或许就是命运给雷姆必拓的报应，四月并不可怜富人区的人，她甚至在想，萨卡兹人至少对这些人一视同仁。 不像那些虚伪的官僚，对穷人爱答不理，对有权有势者恭维谄媚。 看着熟悉的地名，西瓦金大街，四月的手微微发颤，她忍不住猜测，这会不会是上天有意让自己回到这里查清一切。 四月悄悄将自己躁动的心思藏了起来，她一定要试一试，到父母曾经租过的房子，还有那条街道上去看看。 三人立刻前往8号城区的指定地点，越靠近那里，四月躁动的心就愈发跳动起来，她一定要找到真相。 一定！ 第三百三十五章 蕾贝卡 埃德代尔，8号城区。 城市沉闷萧条，随处可见被震碎的玻璃，所有人都紧闭大门，生怕弄出声响引来宪兵注意。 西瓦金大街已经残破不堪，希之翼的轰炸对这里造成了严重影响，着名的西瓦金商业中心的天花板已经被贯穿，从24楼到10楼，高爆航弹创造了一条死亡之路，埋葬了里面的上千条性命。 路边堆放着被击毁的军政府装甲车，车门被炮弹撕裂开来，一个触目惊心的创口将整个钢铁车体都向外翻卷，导致它看起来就像是蓬松的灰球。这样的装甲车残骸从大街起点一路延伸到大道的尽头，至少有数十辆之多，从这里就能窥见前线的战斗到底有多么激烈，他们所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希之翼人！我操他妈的！” “西萨卡兹杂种，跟那群劣等人一样该死！全都该死！！” 几个受伤的萨卡兹装甲兵如此惨叫着，腿部已经被炸断，能捡回一条命殊为不易，他们血淋淋的被医疗兵用担架抬走，还不忘用萨卡兹语狰狞的叫骂着。 有萨卡兹士兵注意到了四月，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快要宵禁了，卡特斯，注意你的背后。” 由于战争，这座城市的绝大多数地区都被征用了，卡兹戴尔对当地的政策是，所有卡特斯人都被征用。 有些被运输到后方工厂进行生产，有些则干脆被编入苦工队挖战壕去了。 在战争时期，人口同样也是重要的资源，这座城市得以快速武装，少不了当地人力的征用。 四月心下恶寒，连忙避开了那些经过的萨卡兹装甲兵，伤感的望着这座城市，仿佛透过这里看到了正苟延残喘，被一拳打倒的雷姆必拓祖国。 蕾妮梅斯听完四月说完她的故事，眉心一阵抽动：“所以，你怀疑你的父母不是死在矿难里？或者说那场矿难另有内幕？” 四月缓缓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我不能放弃，也不能对那段过往有所释怀，父母不明不白的，就留下我一个人，我一定要去查清楚，找到当年的真相。” “我能活到现在...可以说就是为了这一刻！”四月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决心。 “可是你有怀疑的对象吗？”蕾妮梅斯思索一番，担心的看向她，“已经十多年过去了，你那个时候才六岁...现在西瓦金这边早就不剩下多少当年的见证人了吧？” 四月摇了摇头，少女今天这身便服让她显得玲珑娇小，她思索良久，忽然自信一笑：“不会的。” “我怀疑的那个人，埃德代尔的市长，一定不会走。” 蕾妮梅斯闻言不想打击四月，但她真的怀疑，这里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线索了，那些曾经牵扯到这件事的人也可能都逃走了。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三人快速找到了联络员的位置。 这是一座当地的诊所，招牌已经有些残破了，粉刷和装修看起来也有了一阵年头，四月注意到门帘上挂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从今日起，不接待非士兵。” 开门的是一位牙医，她叫蕾贝卡·兰德尔，四十多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没有多少皱纹，仍然有着年轻时的风韵，为人可靠，是感染国际在当地发展的卡特斯联络员。 开门的时候，这位女士的表情稍显煎熬疲惫，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萨卡兹那些宪兵又来“例行检查”了。 “夫人，可怜可怜我们，给点兔子币吧？”见面以后，普利希瓦金面露难色，耸了耸肩。 “这里没有兔子币。” “那...能不能给点...解放币？” 在普利希瓦金的暗号对上后，蕾贝卡医生眨了眨眼，环顾四周，赶紧示意几人进来。 诊所里面很温暖，有九张排列整齐的病床和配套的医用桌子，暖炉里面点着火，里面没有其他人，但四月却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血腥味。那些桌子上放置的铁盘上有染血的镊子，还有一些破碎的弹片，旁边叠着一沓整齐的崭新纸币。 四月恍然明白了什么，沉默下来并不作声，怪不得这个诊所没被宪兵查封征用。 蕾妮梅斯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盯着蕾贝卡质问道：“你...你帮萨卡兹人做手术？” 蕾贝卡没有回复，她拿出一个分量不算重的袋子丢在面前，看向普林希瓦金的时候叹了口气：“都在这里，省着点用，我们的药品也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都是北境的同志拼着最后一口气送过来的。” 乌萨斯男人把那个袋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几眼，面露复杂：“好。” 蕾妮梅斯生气的上前：“嗨！问你呢，你怎么可以...” 蕾贝卡皱起眉头，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如果想要帮忙就不要浪费时间，我如果不帮萨卡兹人做事，这个据点根本就不可能在城市里存在下去。” “不要在我这里胡搅蛮缠，拿了药品就快走，这里的萨卡兹眼线并不少。” 蕾妮梅斯闻言有点生气：“所以呢，这就是你就给萨卡兹人做手术的借口？随便做什么不能隐蔽下去？” “哦，那你说做什么比较好？”蕾贝卡似笑非笑，扶额盯着这个小家伙。 “呃...随便啦，卖大米...卖什么...”蕾妮梅斯想了想，她说到这里才发现，似乎做什么生意都不行... 最终她自己就小声嘟哝起来，没了声音，“总之，不用非得给萨卡兹人做手术吧？” 蕾贝卡不言不语，她转过身整理起自己的医疗器具，自顾自的开口：“我的两个孩子都死在了这里。” “啊？”蕾妮哑然。 蕾贝卡脸色不变，冷静的诉说这些事，就像是跟自己无关：“两天前，城市投降的时候，其中一个是在赶往城外送信的路上被他们杀了，他是被活活吊死的。就在你们刚才站着的这条大街上，我就那么看着他的脸，只有几步之遥，我也没办法去救他。” “另外一个小儿子，他在街道上被萨卡兹人抓到前线做劳工去了，也是在我的面前，他哭喊着，无比希望我能去救他，那双期盼的眼睛我至今都忘不掉，昨天我刚接到那群畜生的通知，希之翼公司的轰炸在路上就杀了他，尸骨无存。” “我的两个孩子都死了，短短两天，一天死一个，他们在上周还在我的面前欢笑跑动，就像你们一样。” “你们手里的，是他们用命捡来的药品。” 蕾贝卡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说不下去了，嘴唇深深抿起，深邃的双眼已经湿润模糊，泪水始终没有滴落，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矗立在原地的大理石雕像，令人感到不可击倒。 四月错愕的呆在原地，忍不住难过的低下头，随之而来的是敬佩，这个在过去两天接连丧子的女人，竟然能如此坚强...还能继续在这座恐怖的囚笼里斗争下去。 “你记着孩子，我比谁都痛恨他们，我比任何一个卡特斯人，都更痛恨萨卡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任何一个萨卡兹人，也不可能原谅！”蕾贝卡对她说完，她也将染血的手术刀用布匹擦干净了，刀背光洁如新，水珠沿着她的手指滴落。 “明天就离开这里，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吧。”她冷冷道。 蕾妮梅斯哑然，她捏住自己的衣角，忍不住低低道歉：“对不起，我...我不了解...” 普林希瓦金动容的敬了一个礼：“感谢你们对感染国际和解放事业的奉献，同志，雷姆必拓人民会永远铭记你们的。” “萨卡兹迟早会离开我们的土地，离开卡特斯的家园，我向您保证！” 第三百三十六章 近郊战役 从7月8日以来，拉利格维尔郊外零零散散的战役结束，南雷姆必拓的战斗进入尾声，这个最重要的港口终于进入希之翼军队的视野中了。 在整个近东，战斗规模正在扩大。 在反复劝降无果后，波茨亚集团军的4个萨卡兹师和8个希之翼步兵师组成了攻击集群，在领袖的号召下准备执行对包围网的歼灭。 他们在平原和海岸的东西两侧部署，第7步兵师装备了重型火炮和突击炮，开始逐个攻击拉利格维尔的城外据点，为大口径的攻城火炮扫清桥头堡，比如截城炮。 “准备进攻！所有人注意，我们一会儿的目标是前面的阵地，向前推进！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备，手雷，还有弹药。” 杰克森上尉按住自己的钢盔，漫步巡视着自己的阵地，快速比划着战术手势，示意士兵们进入战斗岗位。 他望着前方的雷姆必拓阵地，重重吹响了进攻的哨声。 作为希之翼老牌精英，杰克森跟着领袖走过了萨尔贡战争，走过了伊比利亚登陆，更走过了叙拉古突袭，他胸前无数的战役纪念勋章就是他在军队的权威象征。 “杰克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进攻！”有跃跃欲试的步兵已经按耐不住了。 杰克森嗤笑一声，拍了拍那个步兵的钢盔：“杰姆，保证你自己别死掉就足够了，要你进攻的时候我不希望你跑在最后一个，不然我就上去狠踹你的屁股。” “拿着飞梭火箭筒干碎卡特斯废物的碉堡，然后再回来跟我邀功。”杰克森说完又举起了望远镜。 与此同时，第7师的火力轰炸开始了，希之翼的炮兵火力相当可怕，一枚枚重炮将泥土炸到数十米的高空，对方的阵地很快笼罩在一片硝烟弥漫中，很有效的压制了对方阵地的火力。 希之翼步兵师在白天发动的攻势一般都有空军和炮兵的协同，火力态势完全与对方不成正比。 这也是他们在野战中一往无前的关键，昼间轰炸让雷军在平原上相当绝望，夏季漫长的白天更是扩大了空军的优势。 轰！轰！ 工兵马泰·罗季奇缩了缩脖子，在那枚势大力沉的122mm炮弹落入敌军阵地的时候，他只能默默庆幸自己不是在对面倒霉蛋的战壕里。 难以想象在这样猛烈的轰炸后还能有活人继续战斗。 但马泰知道，肯定会有卡特斯人拿起武器，在那战壕后面继续朝他射击，肯定会的。 他过去几次跟雷姆必拓人战斗的经验就是如此，卡特斯人相当顽强，他们的战斗意志比起不少希之翼人都高上许多。 每当大家都认为这个战壕绝对不会有活人了，总有奄奄一息的卡特斯士兵会在灰土弥漫的战壕中给他们一枪，或者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朝着行进的坦克丢出手雷。 马泰回忆着过去，作为萨卡兹人，他加入希之翼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患有极其严重的矿石病，从左腿到腰间都有严重的溃烂，这样下去源石很快就会抵达心脏。矿石病已经困扰他很久了，他永远忘不了妻子死前将女儿托付给他的眼神，那里面满是忧愁，似乎妻子的心里也明白，这不可能长久。 多年以来，只有希之翼和莱茵生命能提供治病的药，但莱茵生命的抑制剂价格太高，而且供货很不稳定，千金难求。远在西陆的总部也过于遥远，马泰没办法牵着女儿来一场跨越大陆的旅行。 当希之翼公司来到近东，马泰就知道，那是自己救女儿的唯一办法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可能挽救女儿的生命的机构，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马泰只能与希之翼签订卖身合同，希之翼公司将提供全套治疗，代价就是马泰终生都需要为公司作战，成为希之翼步兵师的一名工兵，为领袖和世界之翼而战，为感染者的未来而战。 卖身契，很不合理？ 每当有人这么跟他说，马泰几乎想笑出声，他想抓着对方的领子狠狠质问，除了希之翼，世界上还有哪个地方能救矿石病人吗？有吗？ 每当想起女儿在注射抑制剂后，舒展起来的眉头，马泰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女儿就是他的世界，他无法想象在妻子死后，自己要怎么在没有女儿的世界活下去。那他绝对会发疯，会失去最后的希望。 实际上，希之翼的许多合同兵都是这种相似的经历。 希之翼的军队就是一支由感染者或感染者家人凝聚起来的军队，他们聚集在这里为领袖而战的唯一动力就是公司能为感染者说话，为感染者做事，这是感染者的军队，领袖的权威得以构建，被称为「感染者圣地」 在这个时代，能给感染者提供庇护和治疗的机构少之甚少，世界之翼因此强盛。 “准备！跟着突击炮进攻，小伙子们！掷弹筒火力不要停下！”杰克森这时又一次吹响了进攻哨声。 “前进！为了领袖！为了伟大的世界之翼，进攻！！” 马泰打了个机灵，连忙回过神来，在希之翼步兵的正前方，三辆二号突击炮正在向前推进，他抓住自己的火焰喷射器，跟着战友一同跳出了步兵坑。 这些改装的钢铁巨兽装备有与坦克一样的75mm火炮，但是具备更强悍的装甲，能给后续步兵抗住机枪火力，同时用直射火炮炸开掩体入口，便于工兵使用火焰喷射器清扫掩体内的敌军，二号突击炮也被士兵们亲切的称为攻坚爸爸。 这种工兵连推进-炮兵轰炸-突击炮掩护的攻坚模式成为了希之翼在近东战场上的标准配置，也是百试不厌的秘诀，几乎没有什么要塞能在这种配置下幸免于难。 往往堡垒内的敌军都会遭到一轮轰炸，随后眼睁睁看着突击炮和成群的工兵组出现，在持续到阵地前的火力压制下无法露头，相当绝望。 “快快快！” “开火！机枪手！” “敌人来了！三号堡垒！三号堡垒！我们需要支援！” 机枪碉堡里的雷军士官心惊肉跳，在话筒里疯狂吼叫着，“对方有突击炮支援！我看到三辆坦克！我们的机枪没办法抵抗下去！” 三号堡垒是雷军在这个地区设置的炮击阵地，那里是负责支援这个位置的堡垒，装备有四门重型火炮。 “二号，我们的火炮被摧毁了。” 听到这个答复，士官暗自沉默了下来，他看见堡垒里的机枪疯狂的开火，希之翼士兵在突击炮的掩护下飞速接近，久久无法出声。 “你们还有炸药吗？”一分钟的沉默后，那边询问道。 “是的，我们还有。” 说完这句话，话筒内又是一阵沉默。 “我们会在几分钟后爆破。”这次是士官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的手心满是汗水，苦笑道，“雷姆必拓万岁。” “......再见，长官。”那边的声音有些哽咽。 短短几分钟，希之翼步兵快速越过战壕，带着火焰喷射器和便携机枪推进到了碉堡附近，开始逐个扫清外围战壕内部的敌军。 马泰直接跳入了敌军战壕，他一眼就看见那两个靠在战壕内喘息的卡特斯士兵，他们同时发现了彼此。在对方惊恐的打算开火前，他就当机立断扣下了扳机，火焰将两人吞噬其中。 往往那些卡特斯士兵在炮击结束后，还没在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就会发觉火焰喷射器已经冲到脸上了，一条战壕里的大多数人会被活活烧死，惨叫和哀嚎连绵不绝，这样的例子百见不鲜。 肉搏战的结果令人绝望，在火焰喷射器的帮助下，这就是一场屠杀。 唯一能给希之翼步兵阻挠的是位于中央的机枪碉堡，这些用异铁块和混凝土组成的大型堡垒才能勉强抵抗希之翼步兵的袭击。 然而在突击炮开到50米的位置后，堡垒前端被实相榴弹的直射火力炸开，希之翼步兵得以涌入。 “冲进去！冲冲冲！”希之翼士官怒吼一声，工兵提着冲锋枪率先冲入缺口。 “该死，不要进来...！” 几秒钟后，堡垒内部剧烈的爆炸终结了阵地...外面的步兵看到堡垒内部窜出了烈火，他们从里面拖出几具焦尸，雷姆必拓人在死前引爆了炸药。 马泰看着这一切，摇了摇头，为那几个战友默哀，生死见惯的他已经对生命逝去没什么感觉了，他想，自己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 拉利格维尔残酷的阵地攻坚和凌乱的野战在距离城市58公里的郊外爆发，几个小时后，雷军第三师迅速溃败。 截止到10日晚上，城市的外围地区基本已经被扫清，希之翼第3步兵师和西萨卡兹第5师进驻了东部外围，进一步压缩了包围圈内的空间。 samsung和他的控制部提供了海军支援，封锁了城市的海岸线，一艘武库舰已经抵达了近海，希之翼的舰炮在城市上空轰鸣，让守军的内心焦躁不安。 对于利拉格维尔被包围的雷姆必拓第2军和第6军来说，无论是西萨卡兹还是中萨卡兹人都是侵略者。 他们拒绝向任何萨卡兹人投降，决心扞卫国家的荣誉直到最后一刻。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生死攸关 在萨卡兹第二帝国灭亡之前，利拉格维尔这座城市还不叫这个名字，它只是在魔王统治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卡特斯聚居区，饱受萨卡兹人的欺辱与盘剥。 卡特斯人从萨卡兹人的手中赢得独立后，这座近东最大的滨海港口就成为了雷姆必拓最初的几座城市之一，成为了国家勇气和近东民主的象征。 命运使然，三百年前，这是雷姆必拓的开端，一群只有勇气和信念的卡特斯人在这里争取自由，打响了反抗萨卡兹人的第一枪。 三百年后，雷姆必拓也将在这里终结。人民抛弃了腐朽的雷姆必拓，现在连它苟延残喘的肉体也即将衰竭。 希之翼人现在已经团团包围了这座城市，城市包围圈的兵力迅速上升到了20个步兵师，同时第四装甲师和第五装甲师也加入了攻击序列，几乎是波茨亚集团军的一半兵力。 同时，侦察兵在前线发现了不妙的东西，一门805mm口径的希之翼截城炮“大洋葱”的炮击阵地开始在外围构筑，它的炮管如同擎天巨柱窜入云霄，让人远远看去就吓得说不出话。 希之翼巨炮的恐怖故事曾经在米诺斯上演，萨尔贡人用截城炮轻而易举的就毁灭了雅赛努斯，现在看样子利拉格维尔将成为截城炮的第二个受害者。 随着越来越多的后续增援抵达，防线两边的兵力开始拉开差距，一个雷姆必拓师要对战的是三个全副武装的萨卡兹师或希之翼师，再加上火力和武器的差距，这能让任何精明善战的谋略家束手无策。 利拉格维尔，7月11日，核心城区。 核心城市广场稀疏的防空火力完全没办法承受大规模的轰炸，守军尽可能改装了一些拥有的火炮，所能凑出的全部防空火炮也只有238门，根本不足以覆盖城区。 城市进入封锁战备状态，市民被要求呆在家里，供给制开始实行，同时灯火管制让城市笼罩在黑暗中，这是为了确保夜间不会遭遇空中袭击。 布鲁诺·奥利维拉元帅彻夜未眠，扫视着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很绝望的战报。 他们是在按照希之翼的时间表打仗，希之翼人想什么时候进入这座城市，雷姆必拓的生命就要进入倒计时，而他们根本无力阻止。 元帅在这个办公室里独自看了一晚的战线情况，某个时刻，他站起身，转过头镇定的询问秘书官：“现在这个时间，郊外的士兵已经撤退了吗？” 秘书官心里清楚，他已经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是的元帅，马卢将军报告，希之翼人昨夜刚刚突破了我们的外围防线，他的第4师已经进入防御城区了。” 布鲁诺元帅三天前就下令开始了城区的拆解工作，将原本合成一体的城市拆分成了数个规模不同的城区，分散部署在这片区域成为移动炮台。 布鲁诺摩挲着下颚，他为防御制定了一个详细和周密的计划表，就算雷姆必拓不可避免的消失，他也要在这座城市打下人生中最漂亮的一仗。 总体来说，利拉格维尔防御要塞，以移动城市的32个城区作为防御核心，这是一座规模庞大的移动城市。 其中，城市有4个城区总共装备有14门405mm口径的双联城防炮，射界可达50公里，这批城区被部署在北部防线，它们是战备程度最高的城区，充当抵抗的一线力量，为后续城区的武装争取时间。 将城市拆散城一个个城区作为基本单位后，为了守住每个位置，卡特斯军队不得不分散成数支主力去守卫这些城区。包围圈内的十万名士兵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他们基本上只能进驻前线城市。 当城外最后一个据点的沦陷报告也摆在元帅的眼前，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了，希之翼何时进攻，以及他们的命运。 “敌军第4师昨天已经突破了北部的高地，那里还有四个萨卡兹师，他们要面对的是我们的北部城区，仅靠步兵想要击溃城区防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暂时不用担心北部防区。” “我们的西边有华瑞兹森林作为防御屏障，按照敌人的一贯攻击方法，希之翼人也不太可能在森林地段展开。” “所以，我判断东部海岸可能是敌人的攻击重点，那里有希之翼的两个装甲师，适合他们的突击炮和坦克成规模推进。” “海面方向，我们获知敌军威森号率领的水面舰队已经靠近这里了，他们也可能给敌人提供舰炮支援，不过我们在海岸部署了岸防炮，能避免他们的舰队近岸炮击。” 麦夫·凯斯勒上将沉重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个凌乱的记号，然后解释说：“元帅，我建议把剩下的所有预备队都尽可能靠近东部防区，海岸是最危险的地方，而且敌军舰队也能提供协同火力。” “萨卡兹人如果沿着海岸推进，我们很难守住全部地段。” 布鲁诺点头参详了一会儿，虽然凯斯勒的分析很中肯，但他总有一种惊人的直觉，不会那么简单，希之翼人按照他们的想法从海岸推进的... 绝对不会！ 布鲁诺就像是一只老练的鹰隼，在不断的打量着地图上的整条战线，他甚至怀疑，希之翼装甲师究竟还在不在海岸。 凯斯勒按耐不住，抢先说：“元帅！您在犹豫什么？如果海岸失守，雷姆必拓可真就失去最后一点希望了，而且希之翼人一直在重点轰炸那里。” “萨尔贡大使正在将我们的求援向大议会反馈，如果萨尔贡人能伸出援手，那雷姆必拓还有可能继续保留一线生机，但要想他们帮忙，我们至少要守住港口！” 布鲁诺摇了摇头：“安静，你真的觉得希之翼人会按照谁都能猜得出的进攻方向大举投入兵力吗？” “清醒一点吧，如果我是希之翼指挥官，我肯定不会把宝贵的装甲力量暴露在城市要塞群城防炮的火力下，特别是毫无掩体可言的海岸线，对面的指挥官显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蠢材，不然我们也不用这样艰难了。” 麦夫·凯斯勒啼笑皆非：“可我们连对面的指挥官是谁都不知道，况且希之翼除了领袖李澄那个萨尔贡大先知，惩戒部的evil，还有什么名将吗？” 布鲁诺思索再三，偶然间，他在战线上突然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缺口，然后所有的推演都串联起来了... 不会吧...不会是这样吧...如果在那边发起攻击...那么... 那里为什么只有两个营？为什么？ 毛骨悚然的信号传达到了元帅的脑海中，布鲁诺脸上的胡子突然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突然大喊起来，吓了凯斯勒一跳：“北部山口！罗姆奈山口！” “该死的！我们距离山口最近的部队是哪支部队？不、移动城区，让城区准备移动，去堵住那个缺口！” 凯斯勒震惊无比，他连忙看向地图上那个平平无奇的山口，对于整个北部山脉群来说，那个地方简直太渺小了，整编师想通过那里极为困难，他想不通为什么元帅大惊小怪。 “你还没反应过来吗？我已经能确定了，那两个装甲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布鲁诺狠狠将手按在桌子上，“他们的攻势一开始就不打算在东边发动，海岸线是一个佯攻的诱饵！” “他们真正的攻击方向应该是山脉！你好好看看吧，那个微不足道的山口如果被突破了，我们几乎没有任何预备队在那个位置！谁能担保他们不会长驱直入？” 麦夫·凯斯勒仔细研究了一会儿，随后他的脸色也跟着惨白起来...如果那个伤口真的通过一支或两支希之翼师...那整个北部区域有被包围的危险。 “我立刻去...致电四号城区！”凯斯勒冷汗涔涔，迅速夺门而出，他用力咬了咬牙。 这真是生死攸关的一个缺口，千万要来得及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跨越山巅 罗姆奈山口，这里是利拉格维尔北方山脉群一个三公里的狭长地带，鉴于在这里的更东边有更多适合突破的山口，因此守军的绝大多数城区都被部署在了其他位置。 但也是因为这个山口极其狭小，大多数指挥官都不认为敌军能从这里发动突破，毕竟如果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在这个地方进行拉锯战实在不是什么好选择，一直到开战前，这里也只有两个步兵营。 指挥波茨亚集团军的samsung拿捏再三，鉴于领袖对雷姆必拓北方地区的总攻日期定在13日，他打算在总攻前处理掉南方的不定因素。 计划部向波茨亚集团军提供了一系列进攻方案，包括从海岸推进，海上登陆，或者直接配合空袭全面进攻。rick不止一次来到南方，研究控制部每支部队的位置。 samsung权衡再三，选择了一条最激进的打法...他不想在这里损失过多兵力，否则这会影响到接下来对卡兹戴尔的作战。 负责进攻利拉格维尔的克卢斯将军给控制部的报告称：“突击队已经准备就绪，我们会在三天之内攻克要塞群。”这些报告得到批复和允许，将军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12日上午，利拉格维尔前线一片肃杀和沉寂，工兵马泰抬起头，在灰暗的日子里看到了飞过的希之翼空军。 在战役开始前，他问了战友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公司会给雷姆必拓人一个什么结局？” 战友们纷纷回答，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雷姆必拓将成为公司的领地，有人也说，它肯定会回归萨卡兹地区，也有人猜测领袖可能扶持一个亲希之翼的新雷姆必拓政府。 马泰沉默下来，他的想法早就不像一些古板的萨卡兹人那样了，他一路上看到了卡特斯人的抵抗，他们流干了鲜血，在实力百倍差距不止的情况下还奋战在前方的几座城区里... 他们不是罪大恶极的邪恶之徒，谁给了他们勇气？ 现在他得到答案了，是自由，不自由毋宁死，他们是为了子孙后代。 马泰笑了笑，他说：“我希望领袖能给他们一个公允的新世界，卡特斯人能冲破桎梏，不再复现旧帝国的歧视。” “领袖一定会的！兄弟，我们要相信公司！” 有人自信的喊道，整个工兵连都洋溢着乐观的气息，他们相信近东战争以后，所有人一定能在希之翼秩序下得到美好的未来！他们是在扫清旧制度，扫清以往的罪恶。 “前进！解放雷姆必拓！” 进攻开始了。 上午，希之翼空军的第12和第13联队开始轰炸这座孤城所在的区域，威森号武库舰也发射了战术导弹，将位于最前线的四号城区和七号城区都瘫痪在了原地，他们只损失了四架老式的源导i型灵爆轰炸机。 猛烈的轰炸让四座城区的炮塔和军事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是位于7号城区的炮塔，三枚舰爆级炸弹几乎毁了整个固定炮塔，居然贯穿了五厘米厚的异铁外板，随后一枚修洛斯导弹把巨炮炸毁了，这是城区守军损失的第一台城防炮。 城区到处燃起烈火，街道布满坑洼，市民被转移到了郊外，他们伤心的看着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被烈火化为焦土，那些漂亮的小房子都不复存在了。 同时，这次空袭还带来了一个致命的后果，就是摧毁了核心城与北方防线的通讯站，电话无法打通，终端陷入瘫痪，现在指挥部只能通过通信兵往返了解前线情况了。 这让前线的指挥官感到不安，现在所有的决策都只能依靠师长们的主观能动性了，对于许多养尊处优，很长时间没有战火的雷姆必拓军官来说，他们已经不知道这场战争的生路是什么了，这无疑是致命的。 城区也瘫痪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不少卡特斯士兵讥笑着互相讽刺：“履带坏了也不是坏事，至少我们下次不用准备躲避天灾了。” 在习惯了敌军空袭的烈度后，每个前线指挥官都能大概预测出来，战役开始后他们的城区就只能在原地充当固定炮台了，这不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不过在北方山地部署的雷军还是受到了较小的损失，相比于他们在海岸和森林的战友来说，那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 海岸驻军的损失无比惨重，尽管惩戒部下令空军不允许袭击港口，但还是有上千名作战人员被炸死。 轰炸结束后，希之翼陆军在正午开始行动，三支步兵师在北方4号城区驻守的山口切入，山地猎兵和卡特斯人围绕着山口做了一系列争夺。 在西部，一个希之翼步兵师突破了华瑞兹森林的缺口，随后遭到预备队反击，先头部队还未站稳脚跟就丢失了阵地。 在东部海岸，第4装甲师投入战斗，机动步兵在坦克的支援下凶猛异常，他们几乎是在两小时内就推到了第一座目标港口，配合第二波陆基空军开始攻坚。 但城防炮的轰击给装甲师的推进造成了很大威胁，8号城区在第一轮轰炸中完成损管，接连不断的给一号港口提供火力支援，雷军得以依靠城防炮支援坚守阵地。 两门双联城防炮在一览无余的平原简直就是陆地霸主，希之翼坦克编队在前进中往往会被远方飞来的巨炮全灭，405mm口径的巨炮会在原地留下一个巨坑，蒸发炮弹落点中心的两三辆坦克，然后气浪会掀翻剩下的坦克。 第4装甲师就在这里丢失了一个营的兵力，随后不得不停止前进，等待陆基空军瘫痪8号城区的城防炮避免损失扩大。 双方在港口激战一天，直到太阳落山，希之翼步兵在港口建立了几个桥头堡，同时试图用火炮轰击岸防炮，解除这里的对海威胁让希之翼舰队能够靠近。 但是驻扎在当地的雷姆必拓第8师宛如疯魔一般的反冲锋让他们失败了，每次炮击阵地刚刚准备完毕就会遭遇一次规模庞大的攻势，希之翼第11步兵师不得不全力应战，导致全天都没能摧毁近在咫尺的岸防炮，眼睁睁看着雷姆必拓人将岸防炮转移到火力射程之外。 “这群卡特斯疯了，他们每个人都在港口的各个角落发起攻击，不管指挥他们的是一个连长还是排长，总之每个小队似乎都得到了来自上级的命令，发起进攻。” “即便是导弹也不能阻止他们，那些被实相物质烧掉皮肤的士兵如同深渊怪物，血红色的人影让我们为之胆寒，那副样子真是难以置信。” 进攻受挫的前线指挥官如此报告东部的情况，他总结说，第11步兵师不可能如期攻占港口了，当他们看向路程，发现才前进了21公里。 西部森林也出现了大规模的交战，希之翼装甲车和实相步兵发起了多次步兵攻势，在森林里的战斗持续了几小时，第9步兵师进展顺利，与西萨卡兹第21师和西萨卡兹“飞狼”师前进到了6号城区和22城区。 这两座城区的城防炮在空袭中出现故障，步兵组织了登城作战，结果不明。 到了晚上，前线打成了一锅粥，双方战线的态势均不明朗，雷姆必拓军队继续靠着城区层层抵抗。 同时，利拉格维尔核心城指挥部的紧急命令传达到前线，利拉格维尔第6步兵师紧急登上了前往罗姆奈山口的车队，负责加强那一地区的守卫。 同时，预备队也开始有条理的向北部地区调度，他们在海岸留下了两个师，剩下的一个预备队师开往北部山区。 对于雷姆必拓军队来说，重新部署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基层军官也很不喜欢频繁的再部署。 完全丧失制空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陆军的踪迹几乎暴露无遗，也会在集结行进途中遭遇毁灭性的空中打击。 所以陆军在防空火力不足的情况下，面对空袭的唯一办法就是分散部署，很难集结成师级甚至旅级规模的大编队，因为那样会被一轮空袭打崩。 他们只能选择在昼间轰炸结束后出发，趁着夜色集结前进，才不至于被敌人的空袭全部歼灭，但这个时间差是难以弥补的，毕竟在白天萨卡兹军队可以随意在整条战线集结部署，充分发挥空中情报优势和机动性。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了，布鲁诺无法获知敌军的确切位置，而己方的阵地连底裤都被侦察机看光了。 他们的部署调度只能在夜间执行，而希之翼陆军在白天就已做好准备，此消彼长，即便指挥部发现了什么，也可能为时已晚。 战斗还将继续。 到了13日黎明，更多的消息进入核心城，布鲁诺·奥利维拉望着灰暗的天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里在阵阵发热。 他拿起旁边的水杯狠狠灌了几口冷水，面前的战术地图上显示的全都是绝望的信息。 昨天，第4师的紧急电话声明他们最多只能坚持24小时，而第13和第17师的防御阵地已经失去了联络，电话线被炸断，他还不知道那些部队是否存在，还是已经被歼灭了。 目前，雷姆必拓在这里只有13个步兵师，这已经是能凑出来的全部军队，第2军和第6军显然已经无法承受猛烈的空地袭击，他们必须有选择性的放弃一些地带，进一步收缩防线。 7月13日上午，整个防线再度受到空军袭击，攻坚战正式开始，希之翼步兵在二号突击炮的支援下向前推进，继续朝着被包围的利拉格维尔部分城区发起进攻。 布鲁诺则又见到了前线的通信兵，通讯兵询问他，希望放弃北部，还是放弃西部？ 元帅苦笑几声，他很清楚，这只是在延缓死期：“这有什么选择可言吗？” 如果整个雷姆必拓都在抵抗，他完全能拿出跟希之翼作战的兵力，40个师，或者60个整编师，那样的话生死还尚未可知，可现在呢？ 有人背叛了国家，也背叛了这些还在作战的士兵，他们可耻的投降了，就那样葬送了这座城市曾经代表的荣光，但他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当然，通信兵叹了口气，“元帅，至少要让我做出回复。” 元帅只思索了几秒钟，他在战术地图的北边画了一条线。 “通知前线军官，防线向后收缩十公里，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通讯兵点了点头，虽然他也知道于事无补：“是！” 第三百三十九章 蓝手指 雷姆必拓北方，埃德代尔，7月11日夜，西瓦金大街201号。 蕾妮梅斯躺在床上有些黯然神伤，呆呆的注视着诊所房间的天花板。萨卡兹卡车的发动机轰鸣声搅乱了她的思绪，让人感到莫名烦躁，又夹杂着一丝恐惧。 这里被医生打理的干净利落，能看得出蕾贝卡干练勤奋的生活作风，桌子上的烛火还燃烧着，昏黄的光线照亮了这个小小的房间，厚厚的窗帘被紧紧拉上，以避免光线传到外面，引来萨卡兹卫兵的注意。 少女被医生的事迹所震惊了，她在这座城市坚守了两年，一直在为解放阵线传递情报和药物，没有奢求哪怕半点回报。 而她的初心仅仅是希望解放主义能让感染者在这个世界拥有立足之地，扪心自问，这样危险的工作她是做不到的，也不可能坚持这么久。 比起她们这些对雷姆必拓倍感失望，打算离开的人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蕾妮想着，今天那些药物...那是凝聚了蕾贝卡医生多少的情感啊！ 蕾妮不由自主的翻过身来，侧卧在床上小声说：“四月...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对医生说出那样的话来，我心里有点愧疚。” 四月穿着睡袍坐在镜子前，缓慢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用梳子简单的打理了几下，简单道：“是啊，确实很过分，我想蕾贝卡小姐当时一定难过吧，尤其是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你今天太冲动了，没有了解情况就说那种话，有些不负责任。”四月偏过头，那双明眸闪烁不定。 听完这话，蕾妮梅斯立刻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面露懊恼：“我想去找医生...至少我要跟她道个歉，不然我大概以后都会良心不安的。” 四月抿起唇瓣，她听普林希瓦金说过，医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嗯，去吧！我想她会原谅你的。” 说完，蕾妮梅斯思考片刻，披上自己的外套风衣，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在走廊留下一路哒哒哒的声响。 “嗯...哈...”四月则伸了个懒腰，今天经历一系列的死里逃生，她已经相当疲倦了，恨不得立刻钻进被子里，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做。 她拿出了一张布满岁月痕迹的照片，上面是埃德代尔的老议事厅。 四月的表情僵硬下来，脸色有些泛白，如果不是还在眨眼呼吸，看上去就像是一尊捏塑而成的精致蜡像。 她久久凝视着照片上面的每一寸痕迹，十多年前，父母就是在这里与“那个人”爆发了争执。 那个男人大概是市长吧？ 当时她还不知道，但现在四月无比确信，那个戴着黑色圆帽，圆领白衫的卡特斯人就是这座城市的市长。 她已经记不清当时父母与市长争吵的内容了，但无疑他们获知了某种极为可怕的秘密，当年那场离奇的矿难也肯定与此有关，或者至少能提供线索。 她明天要去那里看一看，至少要找到市长本人，那里的行政档案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唉...市政厅...”四月叹了口气放下照片，摘下自己的耳机和发卡一同放在桌子上，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蜷缩在床边，感受这柔软的触感，伸手拉上被子，两眼无神的盯着墙壁。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她希望爸爸妈妈能保佑她找到真相，不管是战争还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都无法阻止她讨回公道。少女握紧拳头靠在枕头上，她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后便很快沉入梦乡。 另外一边的诊所大厅内，正在小口吃着饭菜的蕾贝卡忽然抬起头，门被敲响了，她只好站起身去开门：“是谁在外面？” “啊，这个...蕾贝卡医生你还没吃饭吗...我是来...” 蕾妮梅斯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她深鞠一躬，小声解释道：“我来看看您...顺便为我今天的失礼道歉...对不起。”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蕾贝卡抱臂皱起眉头，冷冷道，“你不需要跟我说这些。” “还是要的...”蕾妮梅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您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我可以来帮您，我什么杂活都能干的。” 蕾贝卡闻言思索起来，定定看向她诚心的脸庞：“你认字吗，会不会写字？能帮我抄录病历吗？” “当然。”蕾妮梅斯闻言相当高兴，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这你就小瞧我了，我也是读过大学的。” 蕾贝卡叹了口气，她有点担心这个小姑娘会不会搞砸，回去又吃了一口菜：“那就坐下来吧，病历在桌子上，我说你写。” “嗯，喝点水吧。”蕾贝卡顺便递过来一瓶水。 “谢谢。”蕾妮梅斯也没有推辞，接过来小口喝了一点，随后聚精会神，看向桌子上的东西。 桌子上放着一沓白纸，墨水，打印机，和一支精致的深色钢笔，蕾妮梅斯表情未变，轻车熟路拿起钢笔吸起了墨水，逐字逐句的在病历上记录医生所说的内容，其中还包括一些治疗的药物配方。 在这个时期，蕾贝卡虽然是牙医，但也几乎兼任了所有医生的职能，毕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治病救人的医生就是好医生，人们也学会了不挑食的好习惯... 泰拉世界的医学比较复合，可以称得上是中西医结合的方式...药物除去抗生素，也有一些混合的草药试剂，有一些甚至还需要法术作用，甚至像是嘉维尔那种物理治疗的庸医手段也不是没有...咳咳。 “嗯...这是第九种草药，石灵...” 蕾妮梅斯下意识扫了一眼病人的情况，咽喉剧痛，舌头有火烧般的幻痛，剧烈咳嗽，气管存在黏液，呼吸困难。 “这个病人是什么病...？”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看完这些好奇的问道，“我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症状，这个是矿石病吗？” “想什么呢，如果是矿石病，那可不是我能治疗的。”蕾贝卡扶了扶额，她实际上对此也很头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种从没见过的瘟疫就开始在雷姆必拓北部地区蔓延，已经肆虐了长达几年之久... 染病的人会在几天之内出现急性气管炎的症状，药物难以治愈，症状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变的愈发严重，甚至有被呼吸道分泌的黏液堵塞气管的情况出现，随后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伴随怪异的败血症...最终病人会痛苦的死去，发病快速的病人不超过一周就会死去，缓慢的则长达半年之久。 “我将这个称为黏液病，民间也有人把这个叫做蓝手指。”蕾贝卡的表情十分忧愁，“过去几年，我看过无数人因此失去生命。但始终没有找到这种病的治疗方法，这些药物也只是能延缓患者的痛苦。” “患病的人除去少数人能依靠自身康复，绝大多数都会口吐蓝色粘液死去，这种病相当可怕，幸运的是它似乎不会传染...不然不知道会引发多可怕的后果。” 蕾妮梅斯挑了挑眉，这个世界上比矿石病更可怕的病症也不是没有，她只好握紧指尖，心有余悸道：“那么...这种病到底是如何患上的？他们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生病了？” 蕾贝卡深思熟虑，最终给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答案：“无从得知。” “这也正是我这些年正在研究的问题，我可能有了一些猜测，但还需要仪器去证实我的猜想。” “但是...” 蕾贝卡说到这里，语气有点失落，她叹气说：“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像样的实验室，或者仪器供我研究患者组织，如果有一个合适的显微镜就好了。” “市政府对此漠不关心，我的研究也只能局限于此，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的，这关系到许多人的未来。”蕾贝卡补充道。 “这样啊...” 蕾妮梅斯眼神微动，她快速在纸上写下医生的药方，同时暗暗记下了医生的话。 蓝手指...未知的致命瘟疫...吗？ 第三百四十章 市政厅 “我们已经做好相关的准备，下一批劳工也将送往卡兹戴尔。” 埃德代尔市政厅，清晨朦胧的雾气还未散去，近东的晨曦从来灰暗。在这里透过刻花的玻璃窗能看到一批批卡车正在开往荒野，上面满载的是这座城市的矿物和钢铁，还有送往中萨卡兹的卡特斯人。 加伊坦·德心情复杂的注视着那些城市的财富远去，他终于转过身来，有些不满的随手丢开文件，注视着眼前的几个萨卡兹官员。 自从埃德代尔接受了投降的命运，这座城市和它的人民都只能选择面对军政府的支配，除此之外别无他路，任由萨卡兹人在这里掠夺财富和人力。 萨卡兹长官咳嗽几声，血色双眸如同两个致命漩涡，市政厅的气氛有些奇怪，他勾起阴滑的声音：“市长大人，恕我直言，最近的劳工数量有所减少，第四批的人数出现了明显的不足，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对此满意的。” “如果我们看不到城市合作的诚意...那样的话可是很糟糕啊？” 加伊坦·德闻言冷笑一声，男人靠在椅背上，摊开手回击道：“卡璞先生，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如果出现任何问题，那也不是我的，而是你们的。” “埃德代尔的所有工厂都在配合卡兹戴尔方面行动，你们也看到了，这座城市忠心耿耿，没有任何人民对特雷西斯大人的统治有质疑，我只希望你们能履行对这座城市的诺言，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向我索求毫无意义的事。” “是，军政府当然会履行所有对朋友的承诺，每个光荣的埃德代尔人都会得到卡兹戴尔授予的公民地位。”萨卡兹人微笑颔首，他胸前的军政府挂饰在房间的灯光下闪闪发亮，那副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但是那肯定是有前提条件的。” 他突然把脸凑了过来，贴着加伊坦的耳朵低声细语：“尤其是，我希望看到这座城市在与堕落者的战斗中起到作用。” 市长的脸色变了变，他急促反驳道：“这不可能，让我们与西萨卡兹人战斗无异于自杀，你们不能做出这种蠢事吧？” 卡璞似笑非笑，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背过手去，示意那几个站在房间内的萨卡兹士兵退出去：“前线正在溃败，希之翼侵略者的獠牙十分锋利，我们每天都要损失5000名士兵还有不计其数的货物。” “补充兵员当然是必要的，我想埃德代尔人民肯定很乐意为军政府而战，毕竟我们帮你们赶走了雷姆必拓的堕落政府，卡特斯人不应该组建一支部队与我们一同战斗么？” 市长的手指颤抖起来，他想反驳什么，但卡璞阴森的目光让他只能闭嘴，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乖乖听话。 “准备下一批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在卡璞那发号施令的，无比傲慢的声音远去后，加伊坦·德才能盯着关闭的大门，暗骂几句。 市长揉一揉自己发热的太阳穴，然后长舒一口气，那个混蛋终于离开了。 他没能理解卡璞话中的深意，伸手点燃了一根雪茄，辛辣的气息能让自己放松半刻钟，这就足够了。 为什么卡兹戴尔需要那么多的劳工？为什么所有工业都在往那里输送？ 加伊坦·德思索了很久，也没能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埃德代尔和海尔纳姆是雷姆必拓最大的两座工业城市，这里孕育了无数高素质水平的技术工人，他们生产的源导装置品质也均属上乘，按理来说前线一天天在向这里靠近，各种人力和补给也应该向前线输送才对。 但是他却发现了一反常态的现象，驻扎在这里的特雷西斯“卡璞”师和第7师不断的将人力和补给向后输送，尤其是粮食和钢铁，以及充当能源的源石。 难不成他们打算放弃埃德代尔？放弃整个北雷姆必拓？ 加伊坦百思不得其解，这简直就是最愚蠢的做法，他不相信特雷西斯会放弃这里的人口工业与屏障，但他还是搞不明白军政府疯狂撤裁当地资源的一系列做法。 市长夫人推开大门，贵妇头上别着一个精致的首饰，她露出一脸忧心之色：“你在做什么？又答应了他们什么事情？那些萨卡兹人几乎要把城市拆了！” “他们刚才要求几个卫兵跟他们走，我看到卡璞出门就直奔7号城区了。” 7号城区，是埃德代尔的工业区划，那里一直没有遭到希之翼的轰炸，因此保留了完好的设施和人口，那里也是劳工输送的重灾区。 加伊坦闻言收起目光：“没什么特别的，玛莲娜，还是劳工迁移和物资输送那些事，他肯定会去那里探查一番的。” “另外，卡璞还要求我们额外组建一支能抗击希之翼人的城防军，我们还要在下个月前完成这件事，你把城防部长叫来，我一会儿跟他单独说这件事情。”市长扶了扶额。 “什么？”贵妇人听完忍不住尖叫起来，她的脸色铁青无比，像是一只凶猛的狮子：“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事情？简直是胡扯！胡闹！” “跟希之翼人作战？他们已经把我们原来的城防军解除了武装，那些职业军人和武器都给了他们，我们自己什么都不留。” “现在希之翼人打过来了，他就又改口，要我们拉出一批什么都不懂的平民去前线送死？太荒唐了！我们会被市民的怒火吞没的！”妇人两三步走到市长面前，恶狠狠的敲着桌子。 加伊坦看着愤怒的妻子心想，那还能怎么办呢？ 为了城市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他能做的都做了，他的公投结果模棱两可，就是为了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他成功了，城市没有遭到希之翼人过多的轰炸，而反观那些一开始就倾向特雷西斯的北部城市，希之翼轰炸机已经把那些地方操死了，谁又能保护那些在实相废土上挣扎的人，空有一番悲伤罢了。 在军政府大军开入北方时，雷姆必拓城市纷纷沦陷，投降的得以幸存，但凡加以抵抗的城市都得到了屠杀的待遇，军政府一点都不会手软，他也立刻做出了决定，投降。 市长有些累了，这才仅仅三天而已，城市就大变样貌，投降以后他也尽其所能去满足萨卡兹人的要求，一车一车的卡特斯人被强制装车送往中萨卡兹，无数的财产被强行侵占，他在保证城市整体结构不至于瓦解的情况下，安抚占领军的情绪。 铁蹄之下安有完卵，试问如果雷姆必拓足够强大，他又何至于在卡璞面前卑躬屈膝，面对妻子的抱怨，加伊坦只能用略显哀伤的语调道：“接受现实吧，我只能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所有市民。” “如果你不想萨卡兹人现在就让城市变成更糟的地狱...” 贵妇人捂着嘴，她转身走了出去，这一路上彻底洒干了自己的泪水。希之翼人打过来的那一刻，萨卡兹人会在意他们吗？ 加伊坦·德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邃凝重，低下头签署了下一份萨卡兹人指示他颁发的行政文件，他的痛苦并不比妻子要少。 不管有多少无奈和叹息，埃德代尔市必须坚持下去，这座城市的领袖只能是他。 第三百四十一章 第41号文件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7月12日，这天相安无事，萨卡兹人破天荒的撤出了街道上的检查站，一辆辆卡车开往荒野，这可能也是他们离开的最好机会。 普林希瓦金拿到药品立刻离开城市，在此之前他询问过两人的意见，蕾妮梅斯表示希望暂时留在医生身边，帮助她进行一些研究。 而四月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婉拒了普林希瓦金返回根据地的邀请，因此他也不再强求，只好带着药品独自返回游击队。 在离开前，他认真的向几人嘱咐道：“有什么困难就用电台联络我们，游击队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 蕾贝卡认为无所谓，她在城市里从来都是依靠自己的轨迹行动，不过四月和蕾妮要想离开这座城市，肯定需要游击队提供额外的帮助才行。 据悉菲林格尔近期会减少在城市周边突袭的力度，不只是因为军政府加强了这一地区的管制，也是由于前线正在向这里靠近。 希之翼火炬装甲军下属的第7装甲师距离这里只有127公里，对郊野的轰炸烈度也开始迅速上升。 在第5航空联队被惩戒部下令加强给雷姆必拓后，埃德代尔也要面临轰炸的威胁了，雷姆必拓伤痕累累，整条战线都在燃烧。 随着前线日渐向这里逼近，萨卡兹人对这里的剥削也势必更加疯狂，这是游击队所能预料到的事情，普林希瓦金对此充满担忧。 “四月...！”蕾妮梅斯冲出大门，气喘吁吁，她快步从后面追了上来，“别忘了带上这个！” 她递来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四月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带上这个做什么。” “总归有备无患。”蕾妮梅斯轻轻笑了笑，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远方的云层，“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 “没关系，有些事情我自己就可以了。”四月淡定的接过了那把手术刀，藏进自己的袖套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蕾妮，等我回来。” 蕾妮梅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嗯，祝你好运。” 四月转过身，快步直接向着富人区走去，西瓦金大街北边的一小片小宅邸。 战争似乎没有波及到这里，精致围墙和栅栏所构成的庭院里栽培着新鲜的苗圃，粉刷成黄白色的尖顶房屋坐落在庭院中心，这些别墅的门前已经看不见仆人的身影，看来富人们绝大多数都在战争爆发时就逃离了。 街道上没有行人，四月也没有心情欣赏这些闲情雅致的花园，她一眼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后站在一座小别墅前，轻敲大门。 过了很久，开门的是一个满是皱纹的卡特斯女人，满头沙白的头发，她抬了抬鼻梁上的漆黑圆框眼镜，脸上满是困惑：“不好意思，你是...” “你好啊...艾吉斯太太，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在你这里租过房子。” 四月眉心微动，她有些哀伤，眼前这个人是当年给他们全家介绍房子的那个大亨。 她依稀记得这个温顺的妇人当初的模样，他们全家受其恩惠，太太似乎也很喜欢他们一家，她记得，太太就如同四月的亲人一样，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 艾吉斯家族在这座城市德高望重，地位很高，他们依靠祖先的战功积累下的财富创建了闻名遐迩的商业集团，虽然与现在的跨国垄断集团不能相比，但也能称得上是城市的巨头。 “那家的孩子？” 艾吉斯盯着四月的脸，似乎想起什么，她连忙打开大门，拄着拐杖示意她进来，表情复杂：“真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 “我记得当时你被史宾赛公司的人带走了，从那以后我就不知道你的下落了。”艾吉斯太太摇了摇头，她脸上的笑容满是温和，在圆桌上给四月斟了一杯柠檬水。 “这些年还好吗，当初的事情我仍感到愧疚，没能保护好你的父母，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本来我希望把你过渡到艾吉斯公司名下的，但是...当时又出了很多让我力不从心的事情，后来我就难以再对你的监管权说什么了。” 艾吉斯太太叹了口气，如今丈夫去世，雷姆必拓又处在危机边缘，破碎的国家和背后是她四分五裂的家族，艰难苦恨繁霜鬓，她的身体日渐虚弱，力不从心之下，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已经不能为埃德代尔做些什么了。 四月握住那盏保温杯，简单喝了一口，柠檬水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甜味，仿佛能化进心里。 “嗯，还好吧...总归我这些年也挺过来了。”四月叹了口气，朝着艾吉斯太太开朗的笑了笑，她不是来叙旧的，“您知道，当初朗海姆市长执政时期的一些文件，放在市政厅的哪个位置吗？” “我希望找到第41号文件的位置，那个文件按理来说也不会消除的，至少会归档30年。” 艾吉斯不禁反问：“你找它做什么？” “......这可能关系到我父母的一些清白。”四月眸光微闪，如此道，“虽然这个时候说这些可能不是时候，但是它对我真的很重要。” “您知道...我还是不想让父母蒙受冤屈。” 房间里的温度有点低，窗户已经被前几天的爆炸震碎了，冷风吹了进来。 四月有些忐忑，望着沉默的艾吉斯，开始怀疑自己贸然说出这些事情有点不是时候。 艾吉斯太太突然说：“我不清楚这些，如果说具体位置我也难以获知，我只能告诉你档案库的排列顺序，新市长的政令都会优先归档到前列。” “你如果想要去翻查那些文件，那就只能问问行政人员了，他们可能比我更清楚。” 四月点点头，她心里有了一些想法：“好，太太...” 艾吉斯叹了口气，打断了她：“你如果要去行政厅的话，我提醒你，那里现在有很多萨卡兹人，你要尽量避开他们，我真心不希望你出事。” “在丈夫去世后，我最后的希望全都在我的儿子身上，可是他...” 艾吉斯有点哽咽，她突然噤声不语，目光看向别墅的二楼。 四月也看向二楼，她的回忆中对艾吉斯家的继承人有十分清晰的印象，想起记忆里那个与她在春天跑过大街的身影，少女突然怔然起来，她还记得那句童年的许诺。 ——四月！我以后如果有机会，就娶你回家！让你们在艾吉斯家吃穿不愁！ ——嘿，想听新歌吗？ 十多年过去，不知道当初的那个小男孩变成了什么样，他还能不能记起这个他曾经想要娶回家的人呢？ “怎么了，我能去看看他吗...？”四月眨了眨眼，她低头小声说。 “可以，但是...他现在的脾气很糟糕。” “你如果想去，那就去吧。”艾吉斯说完，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四月和海羽 关上二楼房门，四月一眼就看见呆躺在床上的黎博利男子，日光打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松垮的针织毛衣彰显着主人的不拘小格，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海羽·艾吉斯，艾吉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四月童年的玩伴。 他侧着身，无疑四月看不到海羽的脸，对方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四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记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自己经常来找对方玩，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牵着自己的手在城市里到处转，给自己买一些在荒野乡下见不到的新奇玩意儿。 对于荒野出生的孩子来说，移动城市的集团少爷简直就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他们想要什么都可以，能随心所欲支配自己的财富，买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对于心灵幼小的四月而言，富家子弟的生活深深震撼了她贫瘠的想象力，仿佛也打开了一扇通往上流社会的大门。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是高不可攀的，对地位远不及自己的人兴趣不大，四月以前听父母这样说过。 但是海羽给自己的感觉不同，也唯有他，是四月这么多年来都难以忘怀的人，印象中他是一个开朗外向的人，只要碰见了和自己谈得来的朋友便能真心相待，不管对方的地位究竟如何。 或许这也是自己坚持要到这里走一趟的原因，在雷姆必拓，她见过无数人，也再没有谁，能像海羽那样真诚的对待别人了。 雷姆必拓充满了勾心斗角，生活的风气变成了追名逐利，人和人之间的社交似乎也被地位和财富所禁锢，不存在真心与否，贫富阶级之间天然就划出了一道天际线般的沟壑，让人望而却步。 看着如今这个躺在床上，与她年龄差别不大的少年，四月渐渐失神。 泰拉1082年，13年前，埃德代尔。 当时的雷姆必拓还尚且处于一段建设繁荣期，东部大开发吸引了无数荒野民向海岸走去，政府出台的一系列政策将全年预算的一半都送往东部，连续三任总统都执行了这样的开拓方针。 可想而知，当时的东雷姆必拓开拓风潮能有多么猛烈，在那些火热的春天，是第一批拓荒民用汗水建成了移动城市，将丰饶的谷种撒在了埃德代尔的乡野上。 四皇战争结束后，中陆的和平也促进了与近东的贸易，北方的萨卡兹人也在割据混战中流血，对强大的雷姆必拓构不成任何威胁。 这是雷姆必拓的好时代！这是让维多利亚也刮目相看的近东大国！ 每个卡特斯人都相信，这里将会作为他们的新乡存在下去。 西瓦金大街悠扬的下午，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孩仰躺在地面上，两眼纯粹而明亮，小脸精致红润，看起来十分可爱，此时正开心的注视着阴郁的天空。 “......啊，天空为什么总是灰蒙蒙的。” 幼小的四月嘀咕着，手里抓着一把泥土打了个浅浅的哈欠，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连衣裙被弄脏，女孩的脸上脏兮兮的，即便是天气不好，她也不喜欢圈在房间里。 天上正淅淅沥沥下着春雨，四月就那么躺在泥土地上，任由小雨浇在脸上头发上，她喜欢这种被雨滴浸润的感觉，能让皮肤凉滋滋的。 这当然不能被旁人所理解，不时有从四月旁边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这个小女孩，然后在发觉对方的贫民身份后讥笑一声，露出“乡巴佬是这样的”的表情。 父母去下矿了，这是她们一家搬来埃德代尔的第一天。 四月想着，尽管六岁的年纪还什么都不太理解，但她也早就明白了生活的艰辛，知道不能给父母添乱。 想到这里，被淋湿的四月突然一阵发颤，她感觉自己有点冷了，于是轻叹一口气，不情不愿的从地上里爬了起来，在这里生病可要花一大笔钱。 站起来的时候，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对方比她出高不少，头生疼生疼的，四月下意识闭紧眼睛。 “冒冒失失的小东西！”西装革履的男人低声呵斥，嫌恶地拍着自己被弄脏的地方。 “啊，对不起...”四月连忙低头致歉，撇了撇嘴，只是注视着对方的皮靴。 父母告诉过自己，在冒犯了上层人以后，做出谦卑的姿态，对方就大概率不会多加追究，我们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就更要收敛自己的脾气和心性，不然一定会导致厄运，让自己和家人都变得不幸。 在雷姆必拓，惹了上层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卡特斯国度的生存法则。 过了一会儿，视野中的皮靴才远去，似乎是他也不愿意跟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多加计较。 四月无奈，心情全无，弯腰穿好自己的凉鞋，打算回家去。 偏偏这个时候，她又被叫住了。 “嗯，你是这边新的住户是吧，过来，帮着做一件事。” 四月一个激灵，她转过头去，一眼便认出艾吉斯家的少爷正在几十步远的地方招呼自己，她下意识想拒绝，可惜... 海羽眨了眨眼，勾起笑容冷冷道：“别想找借口，我看你在那里无所事事的躺了半个小时了。” “如果你敢拒绝，我会让妈妈给你们加租金。” 四月想了想，知道拧不过对方，只好一脸茫然的走了过去，纠结道：“要我帮着做什么...？” 海羽努了努嘴，配合全身上下的帅气西装，男孩的气质惊人，他上下打量着四月，尤其是盯了一会儿她连衣裙下的一截白皙小腿，然后直接说：“去帮我替考吧，考完我给你一大笔钱。” “替...什么？” 四月囧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海羽听完似乎有些烦躁，尴尬低声道：“替考，代替考试，这都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 “学校下午会有一个体能测试，这个关系到我的成绩，你能不能帮我跑个及格？” 四月恍然明白过来，大概意思就是让自己代替对方去考试，这显然是不合规矩的，她随后发现了一个问题：“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海羽有点崩溃：“你是什么奇葩，我自己要是能跑还需要你？” “哦哦...”四月微微不满，暗想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跑完，我给你两千兔子币。”海羽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对此胸有成竹。 “多、多少？！”四月闻言差点没跳起来，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两千？” 啊啊啊！父母一个月下矿的工资也就三百兔子币！ “嫌少？那一万怎么样？” 海羽挑了挑眉，有些不满：“你最好别得寸进尺，我零花钱就十万兔子币。” 四月震惊，连忙挥手：“不不不、我、我不能...” “两万！再多你就滚蛋吧！”海羽恼怒的跺了跺脚，同时也有点郁闷，他本想骗一骗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平民小孩，要知道替考这种事在他的同学那里...大概是五万的价格。 四月连忙闭嘴，她真担心继续说下去会让事情朝着不可控的奇妙方向发展，于是默认了两万元的价格... “过来，我带你去买衣服和鞋子。”海羽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有些着急，体育测试考试在下午五点开始，现在已经三点了。 “买什么...呃！”四月来不及问，就被他牵着手拉了过去。 海羽真是无语，他开始后悔了，这找的莫不是个傻子：“拜托，你不会想穿着凉鞋裙子去跑5000米测试的吧？” “你，不会收我钱吧？”四月闻言警惕的问道。 海羽明显愣了一会儿，半晌他郁闷道：“不收钱，当我送你的。” “哦...” 这是四月第一次来8号城区的上级市场，对于别墅里的富人来说，这里几乎是专门为他们服务的，基本上随便一件货品就是买不起的数字。 两人在一个柜台停了下来，上面是许多双颜色不一的运动鞋，做工十分精致，似乎在鞋底还加装了气垫，哥伦比亚名牌。 “......哇，一双鞋子就要5000，好夸张啊。”四月嘴角微抖，眼神微动，望着柜台上漂亮的运动鞋，忍不住吐槽。 海羽没听明白，下意识道：“哈？低于两万的破鞋，佩洛兽都不穿。” “哈？”四月听完有点崩溃，她突然明白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了。 海羽不耐烦的回过头，努嘴说：“你喜欢哪个，快，我给你打包带走。” 四月心烦意乱，她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收费...吧？” “不收费！” 海羽给她挑了好几件衣服和鞋子，大包小裹满满一筐，最后让她当场换下那身连衣裙，换上米黄色的运动装，这样四月顿时看上去也像是雷姆必拓的上流人士了。 “好了，剩下的我送到你们家，赶紧去帮我考试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海羽阴阴一笑，他松了口气，不用去地狱般的体测了。 四月点点头，她尚且有些局促不安，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跑成什么样，但是望着身上的新衣服和海羽信任的眼神，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海羽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向女孩。 “......叫我四月吧。” 海羽点了点头：“加油，四月。” 得认真跑了。 四月如此思索起来，她大概是不希望让对方失望的。 那次，在埃德代尔上流小学，人们看到了一个飞快的米黄色靓影，那个飞快的女孩跑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打破了全校的成绩记录。结果被最后负责登记的老师发现，那根本不是艾吉斯家的小少爷。 于是海羽又补了一次体测，而且四月跑出来的成绩也作废了，这不得不说让海羽异常崩溃...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太完美又十分有缘的经历。 回到现在，温暖的记忆渐渐收拢，四月注视着海羽萧瑟的背影，心情复杂，只好悄悄走到他的背后。 “你好啊，海羽。” “还记得我吗。” 第三百四十三章 感染国际支部 海羽听到这个声音，手指极其微弱的颤抖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在与眼前的少女目光相触后怔愣片刻，颓废的目光立刻明亮了不少。 一头长发柔顺而下，靓丽的秀眉、温柔的双眸，还有那嘴角标志性的笑容，跟第一次见到她差不多，眼前的大姑娘和记忆中那个影子完美重合，要不是窗外呼呼的冷风，他还真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四月？是你？”少年挣扎起身，却险些摔倒在地，他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 四月见状，眼眶有点泛红，连忙上前几步，口吻故作轻巧：“嗯！我回来了。” “真好啊，你一点都没变，好像还长高了不少，也变的帅气了，你大概没忘了我吧...” 海羽立刻摇了摇头，他当然记得，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那个跟自己立下约定的女孩，他们小时候还互开玩笑，说长大了要在一起，现在想想，那或许也不是什么戏言。 自己有点不敢相信，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个记忆中白色的身影还能失而复得，尤其是在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里... 每每想起曾经短暂的美好时光，他都会想，自己当时如果做出一些行动，结果会不会不太一样，他能不能留住四月，也留住他记忆里那个洁白的影子，他后悔了十多年，后悔当时的袖手旁观。 “你还活着？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海羽想到这里，挖苦的笑了笑。 他很快冷静下来，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失去的东西已经无法挽回了，海羽深吸几口气。 他的一双目光忧郁而感伤，语气有些僵硬，这也是四月明显有所察觉的地方，海羽似乎跟以前的性格不太一样了，她心下一阵感伤，不知道这些年海羽又经历了什么。才让他曾经乐观骄傲的样子荡然无存。 四月叹了口气：“......别提我了，海羽，我们都长大了，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在粗略的交谈中，海羽都是在静静的倾听，在了解全部事情的原委后，少年的眉头也渐渐严肃起来。 “菲林格尔...感染国际支持的近东游击队，我明白了，我想他们是值得你去信赖的。” 海羽嘀咕着，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走到了卧室的桌子前。四月紧跟其后，坐在了他的对面。 “既然你跟游击队见过面了，那你肯定听说过解放主义吧？” 四月点了点头，犹豫道：“实际上，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们的思想。” “那你知道感染国际吗？”海羽只好又问了一句。 四月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这个组织的运作和目的，正如她也不知道近东战争激烈的现状，也不知道这场斗争究竟为了什么。 实际上，对于绝大多数雷姆必拓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近东复杂的政治局势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国家正在遭受入侵，萨卡兹人和希之翼都在攻击他们，就连萨卡兹内战的情况都是一知半解。更别提感染国际这种影响力不输于希之翼的泛国际组织了。 海羽思考半晌，斟酌说：“解放主义，首先在萨尔贡起源传播的新潮概念，是萨尔贡世界统一，大先知上台后出现的政治学说。” “最初是萨尔贡南方一些城市的感染者领袖互相总结的管理制度，后来融合了不少当地的斗争思想和政治思想，以及高卢民主运动的部分内容，在萨尔贡帝国统一后，解放主义就开始四处传播了，对工农和无产阶级群体都有一定的吸引力。” “他们的学说派系不同，各个主张也有很大区别，一般的解放主义者在政治上主张阶级斗争，国际合作。” “他们希望发动联合各国的无产阶级组成一个庞大的同盟，实现感染者和工人农民的联合自治，逐步解放生产力，最终彻底消灭狭隘的国家概念和民族概念，即完成全人类的自我解放。” ”这种思想的产物就是感染国际...成立之初就给组织赋予了使命，为消灭压迫和虚伪的国家政权在全大陆斗争，他们的成员不分种族和民族，因为解放者没有祖国可言，他们心系全人类。” 海羽说完，他翻开了笔记的又一页，四月凝神看了几眼，惊讶的发现上面都是对感染国际的研究和记录。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许多感染国际成立后在泰拉各地进行的武装革命，从哥伦比亚到炎国，无处不在，短短几年，颠覆行动恐怕有几百次之多... 海羽的眼神微动，他开始轻声介绍起来：“在萨尔贡的第一次起义被镇压后，感染国际的支部就从南陆走向世界，感染者起义也越来越多。” “以往感染者领袖和农民领袖都只能单打独斗，他们在荒野上很难得到支持，只能在绝望和孤立无援中分崩离析，或被当地统治者绞杀，或被利诱收买。” “现在的情况则不同了，有了感染国际国际的支持和援助，泰拉各地的感染者领袖和反抗军都能很好的继续在当地反抗下去，并且得到感染国际支部的指导，他们在解放主义思想下团结成了不可忽视的力量，往往让不少移动城市的总督头疼。” “知道上个月的切尔诺伯格起义吗，那就是感染国际支持的行动之一，北境解放阵线险些颠覆了乌萨斯，如果不是维多利亚人及时插手，第一个感染者农民和工人的理想国或许就要在北境大地上出现了。” “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的左翼劳工党也很多都与感染国际有密切联系，包括雷姆必拓的劳工党，当然...他们虽然没有进行武装革命，但也在积极投身政治，希望通过政府或选举渠道达成解放主义事业。” 四月惊叹，海羽寥寥数句话，就给她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了望窗口，为了感染者的国度而奋战的国际组织，她不敢想象还有这样的事物存在：“好厉害...他们居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海羽笑了笑，合上了这本笔记：“正如我所说，感染国际不分身份地位，他们聚集了全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只要有解放世界的愿望，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解放者。” “如果你想要跟我打听他们的事情，四月，我想至少在雷姆必拓，解放主义队伍比任何人都可信的多，你可以相信菲林格尔。” 四月颔首，她松了口气：“所以，这样说来，雷姆必拓大概也有感染国际的支部吧？” “或许吧...你要试着去接触他们吗？”海羽笑了笑，独自支起下巴，对此不敢肯定。 解放主义是泰拉的新兴思潮之一，但它还是太过弱小，解放主义没有在任何一个国家扎根结果，这趟理想主义者的班车，大概并不好坐，前路颠簸。 四月想了想，垂敛眉头：“不，暂时还不会。” “只是，好奇他们的身份。” 第三百四十四章 我心正向四月天 “不过，你为什么会研究这么多？” 四月有些不解，她记忆中海羽对政治并不感冒，也没听过他们家族跟感染者有多么密切的接触，突然听到对方讲出这些事情，还以为自己眼前是另一个人。 “没什么...”海羽听见这句话，眼神明显跳了几跳，有些一言难尽，“只不过是给自己找条出路而已。” “那条出路...是指加入感染国际？”四月小心翼翼的说道。 海羽想了想，他不想让四月看到自己的另一面，脸上的表情表现的格外不自然，他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容，他大概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认真了：“不，别多问了。” “这件事说来复杂。” 四月有些意外，他的表情格外冰冷，于是两人的沉默持续了几秒。 少女终于发现，记忆中那个海羽的熟悉形象已经模糊起来了，替代他的是眼前这个有些阴郁的男子，冰冷而坚决，里面又有着一股不可击垮的意味，宛如火山爆发前的沉闷。 这也正常，毕竟十多年过去了，不管是性格还是习惯，有任何大的改变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四月心下微叹，她也不敢说自己一点都没变，更何况是家中遭遇大变的海羽呢。 他们两个都不是自己曾经天真的想法了，那份以为世界充满善意的幼稚，四月忍不住暗暗自嘲。 “你们如果想找到安全的地方，那我还是建议离开雷姆必拓，如果不愿意去寻找感染国际，那希之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离开埃德代尔向西走，也能避开前线。”海羽继续说。 四月听完猛地摇头：“不可能的，我还没有找到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希之翼。” 海羽苦笑一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凌乱的衣襟：“要求还真多啊...” 他随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你要去市政厅找曾经的文件，我的建议是...最好放弃，因为太危险了。” “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心怀不轨的萨卡兹人，尤其是核心城，8号城区有不少之前在城市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所以萨卡兹还没有乱来。” “所以，如果你要在这个时候去核心城，我的建议是做好准备，至少你要有一个在萨卡兹人那里得到承认的身份才行。” 海羽说完静静等待着四月的回复，他并不着急，冷静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四月思索片刻，毫不犹豫的点头：“嗯，我该怎么做呢？” “......”海羽听完有些忍不住，他突然站起身，上前几步抓住四月的双肩，语气激动起来，“你真的要去萨卡兹人那里报道？这有什么意义吗？就为了当年已经过去的事情，你就要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去？” “那些萨卡兹有多穷凶极恶，你不会没看到吧？那件事真的那么重要吗？卡璞那个混蛋和他的士兵根本就不是人！是一群磨牙吮血的怪物！”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我...！” 四月错愕半晌，听到这里有些心情复杂，她也犹豫的站了起来。 真的那么重要吗？她也这样问过自己，忘记一些事情就能重新开始了，也不必牢记那些角落里的肮脏，父母的死只当做一个意外。 作为平民她斗不过那些大权贵，但也不意味着她就要漠视父母的死，将发生过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她忍不了，也无法面对这些年受过的苦付诸东流。 她之所以能忍受荒野生活和公司白眼，在雷姆必拓四处奔波，不就是为了查清真相，换父母清白的今天吗？ “不，我一定要去，哪怕死在这儿我也认了。”四月的表情满是坚决，她抬起头，“帮我...海羽，好不容易，我就差一点就能解开真相了，真的不能半途而废。” “如果不是想着父母，我根本活不到今年，在钢铁萝卜城就坚持不下去了。” 海羽脸色微僵，他缓慢的点了点头，苦笑一声：“我会帮你的，等我准备一天，在市政厅那边，艾吉斯家族还是能有所运作。” “我...我可以把你带进去。” ——不论什么时候，你对我提出任何请求，我都会帮你的！ 这是海羽幼年对四月做出的承诺，当时只是一句开玩笑炫耀似的话，在大人来看没有任何约束力，如今却有了兑现的机会。 望着四月彷徨无措的样子，海羽心下挖苦不已，她的出现似乎每次都能打乱自己的人生轨迹，明明他昨天才下定决心要离开这里，走上一条向着大地尽头的漫长旅行。 “我不会拒绝你的，你知道...”海羽勉力笑了笑，“但，我能做的也有限，大多数时候还得靠你自己。” “谢谢你海羽...真的，我明天来找你...”四月微微动容，她只能说出一句微不足道的感谢，转身离开。 她离开后，海羽才沉默的走到窗边，一路注视着四月的背影。原以为那个童年的影子已经永远不会出现了，会永远保存在心里最纯洁美好的那一块位置...但现在。她出现了，自己却没办法给她幸福了。 “你一定要幸福...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少年喃喃自语，眼里闪过泪光，他低头翻开自己的袖子。 一抹令人窒息的血红色沿着手腕攀附而上，那黑红相间的源石结晶深深嵌入皮肤，直抵肉体，仿佛要跟灵魂也结合在一起似的。这些大大小小的源石结晶沿着整个身体蔓延向上，宛如恶魔无孔不入的触角。 海羽...是一个感染者。 而且病情极为严重，源石病灶几乎已经抵达心脏，这种程度下，就连希之翼或莱茵生命生产的的抑制剂也很难起到作用，他的生命已经没有几年了。 艾吉斯家族过去五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源导技术的迅速扩张冲击着家族的工业产业，十字军战争的爆发和海嗣的接连打击让东部遭遇了一段萧条期，而雷姆必拓的国有化改革成为了击垮他们的最后一根尖刺。 在这个时候，海羽成为了感染者...他被敌对公司收买的杀手所害。 一枚早就放置好的源石炸弹让他身负重伤，半条手臂的皮肤都脱落下来，严重的矿石病让海羽从此一蹶不振，形如废人，也让艾吉斯家族的最后希望彻底破灭。 感染者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可怕的概念，你是感染者，证明你活不久了。证明你的余生都会被病痛折磨，体质极差，证明你永远会被人唯恐避之不及，这要怎么继承公司和家族事业呢？ 梦想破碎和现实衰败的双重打击之下，痛苦的海羽开始思考起人生中的最后几年要做些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许多感染者世界的东西...那是一个非感染者很难注意到的思想，解放主义。 可以说，就仿佛在深渊中的人看到的最后一抹太阳光，如果解放主义能救感染者，那就来吧，他会竭尽所能，在最后几年把残破的身躯贡献给解放事业。 在他下定决心，快要出发的前一天，四月...这个女孩出现了，她给了自己不可磨灭的回忆，那些美好的日子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他只恨自己当年没能保护她，就像没用的自己也没能保护家族和父亲。 少年沉默的走到抽屉旁，将那张感染国际支部的联络条紧紧攥在手中，指尖泛白，他抓住的不只是未来，也是梦想与远方。 “为了你，晚一些又怎么样呢...” “四月，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导弹之争 “胜利！我的领袖！” “希之翼万岁！” 新奥蒙堡，西萨卡兹杜勒伊斯宫，希之翼最高统帅部。 李澄与数个中央本部高层走入办公区，包括威尔伯将军在内，附近的卫兵精神奕奕，立刻高声致敬，evil，creator还有拉普兰德以及一众干部都在等着他了。他们都在最近的战役中各司其职。 今天有一场极其重要的会议需要希之翼各大权能部门参加，近东战争爆发短短五天，各方势力对萨卡兹内战就都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胜利，我的领袖！”evil率先走上前来，抢先一步报告了自己的好消息，“空军圆满完成了开战一周以来的空袭任务，我们已经摧毁了卡兹戴尔的地面防空，间谍网确认了我们的作战效果。” “卡兹戴尔的工业区完蛋了，我们至少摧毁了中萨卡兹六百多架飞机，一千辆卡车，还有不计其数的地面设施以及地下工厂。” evil说到这里，得意的看了一眼creator面无表情的脸，然后翘起腿坐在椅子上，将空军开战以来的战果交给李澄，毫无疑问，相比于进展缓慢的中央本部陆军，惩戒部空军是整个公司的骄傲！ creator翻了个白眼，她压根不在乎惩戒部在领袖面前邀功的幼稚举动，陆军的成果也不需要怀疑，他们用了不到一周包围了利拉格维尔，推进到了埃德代尔，海尔纳姆一线。这已经能证明陆军的出色。 那些滨海港口会为下一阶段的登陆作战提供支撑，不过当务之急是巩固波茨亚集团军在雷姆必拓的防线，然后清理残敌，保证雷姆必拓的安全。 威尔伯将军这个时候说：“很不想打断你，evil部长，但是公司的目标是推进到雷姆必拓南部尽头，我们按照计划即将对雷姆必拓北部发起总攻，但特雷西斯在雷姆必拓有两个集团军。” “我们仍然不能取得胜利，即便有空军的绝对优势，战争一旦耗下去相当烧钱。” evil闻言撇了撇嘴，他就知道威尔伯这个混蛋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要不是领袖中意他的想法，他哪有资格跟自己说话呢？ 除此之外，李澄对空军的捷报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想如果隐形战机都不能取得制空权，那evil就要跟他的大脑袋一起滚蛋了。 因此他并不意外：“非常好，空军的战果所有人有目共睹，不过我们今天不是说这件事的。” 李澄想了一会儿，他瞄着地图上的西南方，手指也在东南遗海画了一条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这才斟酌道：“萨尔贡舰队开始频繁活动，祥宁洋方向，我们的侦察机发现他们正在向海上基地和伊比利亚增兵，这是自西萨卡兹战争结束以来的第三次。” “哥伦比亚情报局给我们发出了警告，他们说萨尔贡军方将在48小时内行动，也有可能是72小时，如果萨尔贡打算加入战争，我们有什么应对战争扩大的预备计划吗。” 李澄说完，缓缓扫视着在场的所有部长和将军们，他想听听自己这些将军部长们的建议。 拉普兰德看了一会儿地图，然后凝重开口道：“就算萨尔贡人打算参战，内务部也不可能做些什么了。” “导弹部队消耗很大，我们在一周内就发射了1280枚导弹，朝着卡兹戴尔和雷姆必拓方向就发射了700枚，现在库存已经开始出现短缺。” “我们还有不到200发修洛斯导弹，下一周的导弹攻击就要开始削弱了。” 拉普兰德说出了这个坏消息。 导弹短缺，这个坏消息让evil和creator全都皱了皱眉，他们没想到实相导弹这么快就打空了家底。 对于空军和陆军来说，导弹部队都帮了大忙，那些装甲师和步兵师难以拔除的雷姆必拓要塞都被导弹摧毁，在利拉格维尔的战斗，修洛斯导弹也击毁了数十门城防炮。 可以说，尝到了精确高威力导弹带来的甜头后，不管是陆军还是空军都不想失去这一大威力武器的支援，在失去了导弹压制后，那些被军政府保护的更加严密的工厂也难以炸毁了。 而导弹攻击的停止...可能也意味着前线的攻势不会那么顺利了。 “我们不能补充库存么？”evil煞有其事的问了一句。 计划部部长rick瞥了他几眼，他如此解释说：“我们的生产线有限，如果把更多的工厂投入到导弹生产，那就会耽搁其他部队的补给。” “前线一天消耗的各式弹药和空军航弹都是惊人的，我们每个月只能提供210枚修洛斯导弹，这是极限速度了。” rick还没有提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实相导弹的造价其实相当昂贵，需要的实相物质也更加多，更加的浓缩...新奥蒙堡和波茨亚半岛的永动机生产的实相物质已经快跟不上消耗了，更何况轰炸所需的航弹也需要大量实相物质，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实相物质打空，希之翼就不得不考虑重启源石炸弹和源石燃料了，当然扩充永动机也是一种办法，但短时间实在是造不出那么多永动机用于生产，远水解不了近渴。 creator听完忧心忡忡：“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节省弹药了。”她说完冷冷的盯着evil，指责起来。 “惩戒部在胡乱消耗宝贵的导弹库存，空军滥用导弹攻击不必要的目标，这才让我们有现在的问题。” evil听完勃然大怒，盯着creator的脸大喊大叫：“滥用？” “我告诉你，空军每一发制导导弹都打在了它应该去的地方，我们摧毁的工厂和设备绝对值回导弹的钱！”他嘶哑的吼道。 creator讥笑几声，看向李澄：“领袖，总之我不建议继续让空军肆无忌惮的使用导弹，导弹部队应该同时配合陆空军，而不是成为空军单独的玩具。” “如果有导弹支持陆军在利拉格维尔的攻坚行动，我想比空军在卡兹戴尔或者北雷姆必拓扔几个响好多了。” evil咬牙切齿，他几乎是拍着桌子，急忙看向李澄：“领袖！陆军是什么都不懂的害虫，他们把战略轰炸说成是没用的东西，惩戒部正在带领公司取得胜利，我们正在用导弹彻底摧毁特雷西斯的地下工业！” “谁都知道，工业对于战争有多么重要，我们已经把特雷西斯的家底都轰没了，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悬念，不能给他们喘息之机，把剩下的导弹应该全部交给空军，一劳永逸击垮军政府的战争机器！” creator听完也有点坐不住，她急促道：“领袖！让导弹支援陆军攻势吧！战略轰炸交给空军就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让导弹部队也参加到打击中，前线的士兵很显然更需要导弹攻坚！” 李澄有点头疼，两个部长分毫不让，在眼前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只思考了三分钟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战略轰炸交给空军吧，导弹部队应该支援陆军。” 他是从整体来考虑，空军的战略轰炸已经用掉了超过1000枚导弹，这些导弹轰击了整个中萨卡兹地区，顺便也把北雷姆必拓的主要城市都光顾了一遍。 继续用导弹交给空军执行战略轰炸显然有些不太合适，李澄希望权衡一下导弹部队的作用。 creator闻言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嘲弄的看了一眼evil：“领袖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evil则正相反，他有些七窍生烟，懊恼的扶住额头咆哮道：“领袖，这不公平！中央本部根本不需要多少导弹支援，空军已经在日日夜夜支援陆军了！” 李澄闻言恼火，直接把旁边的书朝evil丢了过去：“闭嘴！你在质疑谁的决定？” “evil，注意点你的言辞！我是领袖！” evil被书砸了个正着，咬了咬牙，冷笑几声闭了嘴，阴郁的坐在原地。 威尔伯在旁边观察着这一幕，暗暗在心里下了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要介入到两个部长的冲突之间... 第三百四十六章 在海面上... “......哎，我是说，李澄，把海面全都交给哥伦比亚人是不是太草率了。” 特蕾西娅正用叉子轻轻的搅动着自己的早餐，那里只是一些热蛋糊，她一向吃的很少，而且不太注重营养，这在平日也饱受凯尔希的唠叨。 皇女在听说了希之翼会议上的决定后就显得有些不安，导弹部队的攻击将在下周减弱，而且萨尔贡似乎也要介入到近东战争内，这会让内战结束的日子更加遥遥无期。 李澄认真的打量着一份前线报告，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看向威尔伯。 威尔伯避开了李澄的目光，只能坐了下来：“皇女殿下，总参谋部认为我们的海军还是没办法跟萨尔贡人正面抗衡，波茨亚舰队只能尽力完成对卡兹戴尔的封锁。” “我们只有四艘武库舰，要让它们去跟大先知号引领的祥宁洋舰队作战太勉强了，萨尔贡海军无论是规模还是质量都要压过我们。” “哥伦比亚答应派出远东舰队，我想这能起到作用的，至少能起到一定的...威慑。” 听完威尔伯小心翼翼的解释，特蕾西娅没感觉情况有什么好转，反而是一种强烈的不安愈发明显了，她感觉萨卡兹的统一之路实在太过坎坷，就算击败特雷西斯，他们居然也要面对萨尔贡的无理干涉... 她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显得有所变化，但语气低沉：“我不相信哥伦比亚会直接攻击萨尔贡人，这太一厢情愿了。” “如果是我，我也不可能让飞机去轰炸一个体量超过自己的大国，只为了给近东的某人出头。”特蕾西娅苦笑道，“何况哥伦比亚现在正深陷雪境战争之中呢？” 威尔伯有些错愕，他语塞了几秒，然后只好解释说：“我们也不指望哥伦比亚会真的加入战争，但萨尔贡也不意味着就要对近东全力以赴。” “萨尔贡一旦发起攻击，肯尼必定会给因此给我们更多援助，而且会对萨尔贡提供更多制裁，这才是最关键的。” 特蕾西娅只好点了点头，萨尔贡人快来了。 无论希之翼如何用话术安抚自己，她也能看出来这是个不好的兆头，什么哥伦比亚人的援助...那些东西在哪里还不好说，全都是天上的大饼在眼前慢慢飘，什么时候落地取决于肯尼和他的政府怎么想。 “如果，哥伦比亚没有支持我们，那该怎么办？”特蕾西娅还是打算问到底。 李澄闻言皱起眉头，他盯着特蕾西娅，无比笃定的抢先开口：“没有这个可能性。” “只因为萨尔贡不支持我们，所以肯尼就会支持我们，这就是原因和结果，非常简单。” 特蕾西娅哂笑几声，小口抿了一下鸡蛋糊，她将目光放在了地图广阔的祥宁洋到安平洋上：“真是...让我不知如何评价。” 李澄笑了笑，他解释说：“世界越来越连成一片，无论是哪个角落爆发战争都注定会牵扯到所有人的利益。” “试想一下，如果萨尔贡干涉近东，在萨卡兹世界消灭了反对者，一个倒向南陆的近东世界对于哥伦比亚就是灾难性的后果，那意味着哥伦比亚彻底没有翻盘机会了。” 但哪有那么肯定的事情呢？ 哥伦比亚如果在近东问题上让步，那意味着萨尔贡人会更加肆无忌惮的介入近东，那对于西萨卡兹而言真是最糟糕的消息了。 不过李澄相信，肯尼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他能挑起雪境战争，正是哥伦比亚尝试在中陆突破1095公约封锁，在中陆扩张影响力的行为，他也不可能放过近东战争的机会... 如果丢掉制海权，希之翼重要的海上通道就会被切断，到时候80%的铁矿和源石供应恐怕就中断了。 特蕾西亚听完陷入沉思。 她明白，海洋生命线无论如何不能丢，否则西萨卡兹将一败涂地！ 不久后，萨尔贡方向果然传来了令人害怕的消息，第一次攻击开始了，而且毫无征兆。 1095年7月13日，希之翼在雷姆必拓发起总攻的第一天，安平洋上炮火缭绕。 萨尔贡第二舰队的“卡穆鲁克”号战列舰带领的水面舰队袭击了希之翼l13运输船队，带队指挥官声称他们在运输舰上发现了违禁物品，因此要求截流这支船队，在争执无果后，萨尔贡人开火了。 这支运输船队是往返伊奥大陆到近东的铁矿石船队，最终船队全军覆没，上面满载的铁矿沙也全都抛入了大海中。 这次攻击和外交照会几乎是同时进行的，萨尔贡展现了世界霸主的外交方式，和他们在瀛洲战争以来的做派如出一辙，迅速震惊了整个近东世界。 李澄接到消息后，咬牙切齿的在杜勒伊斯宫见到了萨尔贡大使，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向他抗议：“萨尔贡击沉我们的运输船队，这是不是代表你们将对希之翼公司宣战？” “你们知道这有什么后果吗？” 大使很明显被气势汹汹的李澄问懵了，因为他这次本来是要通知西萨卡兹政府首脑，要求其立刻在近东停火，撤出雷姆必拓领土的。 另外，“向希之翼公司宣战”也是一个让大使哭笑不得的说法，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哪个国家向一个独立企业能用得到宣战这个词，不过他也知道，搞不好李澄会把这句话反过来用，先对萨尔贡宣战。 “不不...李澄先生。”大使很明显还保留有对李澄的敬畏，他经历过大先知时代，“您要知道，我们只是按照地区的和平原则，要求希之翼停止对雷姆必拓和中萨卡兹的攻击。” “萨尔贡政府不希望近东再一次陷入内战，而且西萨卡兹的宣称也并不合理，如果可能，萨尔贡可以充当近东矛盾的斡旋者，我们可以和平解决问题。”萨尔贡大使露出一个笑容。 李澄冷笑不已，他算是明白了艾伯图的小心思：“想签第二个瀛洲条约？” 大使皱起眉头：“大先...李澄先生，不能这样简单的概括。” “好了，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李澄拉了拉自己的领带，没有任何好颜色，刚才这些话基本和战争宣言没什么两样。 大使诧异的盯着李澄一路走到桌子前，然后拿起话筒，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恶狠狠的咆哮道：“evil，通知r.w.s.r内务部！给我扣留萨尔贡大使馆！谁都不准出去！” “还有，给我把samsung叫过来！” 大使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李澄放下话筒，冷冷盯着大使的脸，不禁嘲弄道：“我很遗憾，我曾经亲手铸造了南陆帝国，萨尔贡曾经汇集了我的全部梦想，就如同今日的西萨卡兹。” “为了明天，我不得不重新摧毁它。” 两个r.w.s.r特战队员冲了进来，将大使的手臂反扭到身后，他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你会后悔的！跟萨尔贡开战没有好下场！” “我们才是世界的主宰...大哈里发陛下万岁！你...唔唔！” 李澄嫌弃的瞧着大使的嘴里被塞上麻布，拖了下去，他盯了一会儿偌大的安平洋地图，不禁开始思考后路。 安平洋战争会不会爆发，完全取决于哥伦比亚的选择。 第三百四十七章 第二块多米诺 下午四点的萨斯坦布尔笼罩在薄雾晨曦之中。 黄金宫殿高堂之上，经济问题带来的困扰已经消失不见，但紧张的国际局势又让政客们的心弦时刻绷紧。 艾伯图放下了茶杯，目光投向走进来的贾哈德，他听说了最近来自近东的消息，这让他瞬间就洞察出了战争的气息。 “毫无疑问，宰相先生，他们不打算接受我们的条件。” 萨尔贡经济部长，速来喜欢韬光养晦的贾哈德向前凑近了一些，他的语气显得十分无奈，今天的表情也格外忧心。 “希之翼公司扣押了我们的大使，顺便做出了反击行动，我们要做什么，对西萨卡兹人宣战吗？”他如此简单问道，眼神似笑非笑。 艾伯图站了起来，背过手去审视着偌大的泰拉地图，将视线定格在了安平洋到近东的海岸线：“我们必须这么做，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国度在近东出现不符合萨尔贡的根本利益，况且希之翼公司也是一个大麻烦，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搞垮这个害虫。” “希之翼公司不能阻挡我们的脚步，李澄想要把萨卡兹重新整合起来，就像他在萨尔贡做的那样。”艾伯图的语气颇为忌惮，他不想看到李澄在某个国家重新取得政治地位，那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们可以发动几次决定性的打击，让特蕾西娅和西萨卡兹的美梦碎成片瓦。” 贾哈德的眉头微微跳动，他每次觉得有大事要发生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反应，他忍不住质疑说：“那什么...你真的打算把祥宁洋舰队派到近东去？” “我感觉这太疯了，我们为什么要为特雷西斯而死？”他摊开手苦笑几声，在雪境战争和远东战争焦灼的情况下再开辟新战线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况且萨尔贡的军队仍然保留很多李澄时期的传统和风俗，这也意味着不少萨尔贡人依然对李澄有敬畏之心，国家内亲希之翼的官僚也并不少，贸然出兵近东会不会迎来国内的反弹？要知道先前的经济危机，已经让南陆不是十字军战争时期的铁板一块了。 贾哈德认真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最终给出了建议：“我还是反对在近东作战的，宰相大人。不管是经济制裁还是贸易禁运，都要比直接出兵这个选择好很多。” 艾伯图眼神发紧，他也在犹豫，要不要下达决定性的命令，他可以下令陆海军配合发起突袭，立刻突破封锁登陆中萨卡兹，这将直接走向与希之翼和萨卡兹人的冲突。 当然，他也可以暂时缓和局势，承认希之翼对近东的统治地位，让祥宁洋舰队退出近东，这意味着萨尔贡将不再插手近东事务。 但如果现在退让，国内的强硬派势必会对自己感到失望，国民也会因这一挫折而开始怀疑政府软弱。 艾伯图想到这里，恐惧几乎压倒了理智，他知道在雪境战争尚未明朗的情况下，挑起多线战争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他更担心错失机会而失去大议会的支持，尤其是国民的信任。 同时，近东战争也可能是一个机会，如果萨尔贡能迫使西萨卡兹屈服，也就能间接将影响力拓宽到近东，如果控制了萨卡兹世界，那哥伦比亚恐怕也不得不屈服了，这份诱惑吸引着艾伯图继续前进。 “不用说了，贾哈德，我想艾尔巴雷亚将军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的。” “我们的小伙子会征服萨卡兹人的。” 宰相说完，贾哈德不动声色的点头，随后在心下暗叹，他非常清楚这一条命令意味着什么。 一天后的萨尔贡大议会上，宣战表决被通过了，宰相透露了自己的意愿后，支持他的军方强硬派和保皇党也纷纷投下了赞成票。 表决通过的几个小时后，艾伯图在黄金宫殿告知了伊娜姆将对萨卡兹作战的消息，大哈里发则显得十分吃惊，她追问，这是不是意味着将与大先知开战？ 艾伯图望着窗外的萨斯坦布尔，这座城市有多美啊，凝聚了古今多少萨尔贡人的宏伟愿景？大先知创造了金土城的今天，而他将构筑这座伟大都市的未来。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萨拉与我们同在，萨尔贡必将征服世界！”艾伯图如此保证道：“我们会是最后的赢家。” 伊娜姆沉默片刻，她只是有些黯然，张了张嘴，想起曾经的艾伯图，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她站在萨尔贡和人民这边，她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艾伯图，尽管她与李澄私交甚好。 7月14日，在没有得到西萨卡兹进一步的回复下，萨尔贡正式宣布干涉近东战争，萨尔贡外交部长哈塞鲁站在了演讲台上，念下了战争宣言。 哈塞鲁的口才和煽动能力极强，他一站在演讲台上，就有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演讲气质。 “萨尔贡的子民们，我是在萨斯坦布尔的广播站与你们对话，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紧急事态要对你们每个人诉说。” “近期在近东的冲突愈演愈烈，这是一件不幸的悲剧，西萨卡兹人和希之翼慈善公司毫无征兆的袭击了雷姆必拓爱好和平的人，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却要遭到无端的袭击。就像往日的我们。” 哈塞鲁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让自己的声线陡然变得铿锵有力，狠狠的挥舞着双手：“大哈里发陛下和大议会昨日向西萨卡兹政府正式照会，要求他们于今日中午前答复，必须在一天之内撤出雷姆必拓，以及停止对中萨卡兹的无理攻击！” “但是很遗憾...他们拒绝了我们的所有善意，我们试图阻止战争的外交努力失败了。” “我以萨拉之名，向你们每个人保证，大议会没有得到任何希之翼公司或西萨卡兹政府的承诺，他们无理的扣押了我们的大使，他们的飞机在安平洋上威胁着自由航行！他们的战舰正在轰炸雷姆必拓！他们的铁蹄正在践踏所有美好的价值观！” “我们必须保卫近东！保卫卡兹戴尔！这不只是为了萨尔贡世界永远不被邪恶所笼罩，也是为了我们能彻底摆脱专制主义...和他所衍生的一切邪恶！” “我知道有许多人对希之翼慈善公司，也就是大先知有最高的憧憬，他是萨尔贡人的救世主，但今天，我们也不得不站在反抗他的立场上，那是因为他的暴行正在摧毁我们身为人，去追求幸福的意志！我们必须击倒他，不只是为了摆脱过去的阴影，也是为了让我们的民主永世长存！” 在演讲的最后，哈塞鲁用自己浑厚的声音落尾：“我现在以外交部的名义正式宣布，萨尔贡帝国现在与西萨卡兹政府、东萨卡兹政府处于战争状态！” “我再次向你们保证，我们必将在这场正义的战争取得胜利，帮助雷姆必拓和近东迎来解放。” “萨尔贡万岁！大哈里发陛下万岁！萨拉保佑南陆的子民们！愿神与你们同在！” 演讲结束后，台下山呼海啸的“帝国万岁”就淹没了哈塞鲁，还有南陆大地的每片角落...萨尔贡的人们热泪盈眶，白色的手绢在天空飞翔，南陆的花海也为之颤抖。 在那段疯狂的日子里，人们相信他们代表着正义，代表着真理。 后来经历过世界大战的人们如此说，他们相信国家的说法，相信了政府的宣传，同样，也相信他们打的是一场解放近东的正义之战。 南陆巨兽已经站了起来，它准备撕碎一切来犯之敌，彰显世界霸主的威严。 7月14日，萨尔贡对西萨卡兹、东萨卡兹政府宣战，开始战争动员。 7月14日，伊比利亚王国、西瓦伊凡王国、在萨尔贡支配下相继对西萨卡兹政府宣战，开始战争动员。 7月15日，哥伦比亚发言人谴责了萨尔贡对近东的战争行为，声称这是违反《1095公约》的做法，远东第二舰队在“莱克星敦号”与“竞技城号”航空母舰的带领下被派往安平洋。 7月14日，约克王国警告萨尔贡空军不要进入伊比利亚，否则其将进行战争动员，其警告被无视。 7月15日，莱塔尼亚宣布不介入事态，提高了南洋舰队的警戒等级，派军进驻南叙拉古。 至此，世界大战的第二块黑色多米诺骨牌倒下了...近东战争全面扩大。 “现在，让我们告诉萨卡兹人...萨尔贡帝国的新月旗，曾经插满过整个南陆海岸线！！”——世界大战时期，萨尔贡近东战争宣传。 第三百四十八章 祥宁洋舰队 14日，萨尔贡印地斯坦大省，正对着祥宁洋的波涛。 这里也是萨尔贡距离近东最近的领土，与波茨亚半岛搁着波澜壮阔的东南遗海，以及祥宁洋... 暖洋洋的日光如同上天金色的馈赠，波光粼粼的南陆海岸满是宝藏，一个年轻的库兰塔少女光着脚踩在沙滩上，任凭海浪卷起的水花拍打在她挽起的裤腿上。 暴雨认真的处理着自己的渔网，她脸上自信的微笑往往让人挪不开眼，能够注意到她的胳膊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弩弹创口，似乎已经结痂脱落了。 当战争宣言传遍南陆大地后，暴雨在海边的一个小渔屋里听见了这个消息，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仔细一点，今天有什么新闻？ 然而，在听到哈塞鲁刺耳的声音后，她的表情一变，手指也跟着微不可察的颤了颤，眼神闪烁不定。 在十字军战争结束后，暴雨就离开了希之翼和萨尔贡军队，希望来到印地斯坦度过余生，她自认为完成了作为军人的使命，自己的奋战为萨尔贡赢得了独立，赢得了统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悲伤和泪水，命运掌握在每个南陆男女们的手中。 她无愧于李澄，无愧于大先知的理想，萨尔贡也成功了，她击败了中陆十字军，击败了拉特兰人和数不清的军队，赢得了全新的未来。 但，如今的战争又是为了什么...？ 暴雨一阵黯然神伤，她的心脏阵阵绞痛，视野突然模糊起来，从三月战争以来，她就有这种感觉了，这种难过的感觉：“呜...呜啊...” “怎么了？”有同伴惊讶的看到了暴雨，那个斐迪亚男人走了过来，满脸狐疑，“暴雨小姐，你不舒服吗？” 暴雨失落的呆坐在沙滩上，两三下擦干了泪水：“你说，我们当年打仗是为了什么，印地斯坦也两度惨遭屠杀，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那男人闻言似乎明白了，他看向木屋内的收音机，那里还在播报着最新的战争宣言。 “昨天！希之翼攻击了雷姆必拓，他们轰炸了卡兹戴尔，轰炸了埃德代尔！还在攻击我们想象不到的土地！” “明天！他们就会继续用这种手段攻击一切不屈从他们的国家！我们还能继续袖手旁观吗？” 斐迪亚男人苦笑几声，只好走过去关掉嘈杂的收音机：“你相信他说的吗，我们是正义的一方？这样会不会好受一点？” 暴雨沉默，她有点疲倦了，不愿意去思考太过复杂的问题，但在她的印象中，希之翼是一个给人温暖的地方。 她低低道：“我不想说...或许吧，但我不认为萨尔贡能从这种厮杀中得到什么。” “那就好，我们只能管我们的事？”那男人点了点头，将地上的渔网捡起，“对待好生活的每一天，但愿我们都能没事。” “战争总会结束的。” 海风吹袭而过，听完男人朴实的愿望，暴雨只好犹豫着站起身，捡起自己的渔网跟着上了船，她知道，一些事情总会发生。 今天快下雨了，不是打渔的好天气。 暴雨希望萨尔贡不再有战争，只有鲜花，没有泪水。而这次，命运将只掌握在南陆人的手中。 与此同时，萨尔贡的祥宁洋舰队已经在突袭近东的路上了。 他们从南斯特兰大陆的新萨尔贡殖民地出发，启程的舰队开始顺着洋流向东进发，萨尔贡陆军则在卡穆鲁克大省和印地斯坦待命，后续部队整装待发，空军也正在向预定空军基地转场。 祥宁洋舰队是萨尔贡帝国在大先知时代就提上计划的舰队，它在建设初期也提供了宝贵的造船经验，并且为新大陆的殖民立下了不少功劳。 萨尔贡的广阔殖民地，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依赖祥宁洋舰队进行前期运输的，发现南斯特兰大陆的船长就是隶属于祥宁洋舰队，因此他们有理由为此骄傲，他们是帝国第一支舰队。讽刺的是，他们现在要跟大先知作战了，李澄要面对他自己一手给萨尔贡建立的庞大海军。 这支海军自然也是建设的最为完备的编队，14艘战列舰与3艘航空母舰的规模在“大先知号”的带领下所向披靡，如果是在视距内对射，相信这个时代没有哪支海军是祥宁洋舰队的对手。 尤西斯·艾尔巴雷亚站在战列舰大先知号的甲板上，他很喜欢这艘战舰漂亮的弧形设计和构造，同时又加装了不少防空火力，可以说这艘船就是大先知给海军留下的纪念遗产。几门305mm舰炮修长的炮管也是让人胆寒的海军利器。 拿着望远镜，专心致志的看向前方明亮的海平面，作为萨尔贡海军上将，艾尔巴雷亚深吸几口气，他一直都在研究如何才能在海面上击败哥伦比亚人，为帝国在海洋取得绝对优势。 然而，看来在此之前他们要先与雷姆必拓人打交道了。 “我们必须支援雷姆必拓人，如果海军能突破封锁，我们就能从几个港口登陆，把陆军运上去。”副官严肃的在指挥室里用铅笔在利拉格维尔画了一个圈。 相比于从敌占区登陆，从友方控制区上岸无疑是最好的做法，也能避开很多风险。 不少海军指挥官都持有相同观点，他们应该先试着封锁安平洋，将战线尽可能向东靠拢，这样能够避开希之翼在波茨亚半岛的空军力量，与天蝎空军一起发动进攻才是公认最稳妥的做法。 “利拉格...什么？” 艾尔巴雷亚上将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着实受够了这些雷姆必拓的名字：“算了，但是我们不得不先突破敌人的海军封锁。” “而且我们想要把人运上去，雷姆必拓人至少得守住一个港口，还要保证后续补给能源源不断上岸。” 副官听完有点尴尬，他摇了摇头：“我感觉我们必须快点了，再慢两天，他们很可能一个都守不住。” 艾尔巴雷亚顿时感觉没什么希望。 瞧着被希之翼围的水泄不通的利拉格维尔，他怎么也想不通，雷姆必拓究竟是怎么败的这么彻底的。 “或者换个方式，我们也可以从中萨卡兹登陆，那里没有希之翼海军的干扰，也更加适合我们展开破交战。” 艾尔巴雷亚的话引起了其他指挥官的共鸣，相比于危险的利拉格维尔，这确实是个更好的登陆地点，首先弗雷克岛在特雷西斯的控制下，那里的军政府空军就可以给舰队提供掩护，也能存放补给。 而且那边的希之翼海军活动也较少，远离波茨亚空军基地，舰队可以完全展开正面迎敌，在希之翼舰队有明显劣势的情况下，祥宁洋舰队完全可以打通道路，还能反过来封锁东萨卡兹。 最终，舰队在讨论后做出了决定，他们将开往更远一点的弗雷克岛，然后在中萨卡兹的拉西瑞亚登陆，顺便封锁安平洋外海。 在利拉格维尔艰苦奋战的雷姆必拓人不会想到，他们心心念念熬来的萨尔贡人已经不打算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出色的进展 大洋葱截城炮，1093年被希之翼公司生产于萨尔贡。 它没能赶上十字军战争，在战后被拆卸成零件装载在柴德夫号陆行舰上，被希之翼公司带到了近东地区。 它也是泰拉世界迄今为止铸造的最大的源导火炮，由四个大型的源导装置组供能驱动，口径足足有805mm，可以将巨大的实心炮弹以毁灭性的动能投送出去。 这是希之翼的恐怖工程结晶，表现为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就连移动城市这种泰拉世界最复杂的工业集合体都无法阻挡它的轰击。 一个1500人的庞大炮兵队伍负责截城炮的装填射击工作，它还需要巨大的钢铁底座作为支撑，部署起来相当麻烦，而且需要良好的保护。 希之翼工程车以及3000人足足花了两天时间完成“大洋葱”炮击阵地的部署，以及防护网的构建。 比起它的前辈“古斯塔夫”来说，大洋葱截城炮在设计结构和火炮模式上均有改进，也采用了黑钢国际的涡旋式实相炮弹和法术式底火引燃，爆炸时能在落点产生一个巨大的火焰风暴。 “你好，尚恩长官，这是控制部的命令，彻底解决雷姆必拓人的抵抗。” 控制部的传令兵敬礼过后，将一封来自控制部的急电交给了炮兵参谋。 参谋尚恩盯了一会儿信封，仔细阅读了里面的内容，然后抬头大声喊道：“各单位各就各位，机械师进行预热。” “坐标320，北偏东46°，准备射击，目标第11城区，为了世界之翼！” 几个炮兵看着忙碌起来的阵地，打量着远方冒着烟的雷姆必拓阵地，突然噗嗤一笑：“这一炮下去，我们大概就看不到对面的踪影了。” 另一个炮兵面露无奈，看着直冲云霄的截城炮炮管就直打哆嗦：“到底是谁才能有勇气顶下这一炮啊？” “不管是谁，那肯定是死人了。”年轻的小炮兵嘀咕道，扶住自己的钢盔。 15分钟后，尚恩在责任书上签字，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于是大洋葱打出了它参加近东战争以来的第一炮，炮弹裹挟着惊人的力量，向着利拉格维尔要塞区第11号城区飞去，这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几乎震聋了炮兵阵地附近的士兵。 那发805mm的爆城炮弹在城区靠右的位置爆炸了，距离地面五十米释放出了一道毁灭性的冲击波，火焰和交替升腾的旋风直接点燃了整座城区80%的面积，然后是实相冲击波毁灭性的扫荡，这座城区里面的6门城防炮和不计其数的重型装备全都被高温光热蒸发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李澄设想夺取利拉格维尔工业的计划落空了，这座城市已经被希之翼打烂，成为了一片钢铁废墟，而且各个城区也都碎成一片一片的。 希之翼武器，震撼战场。 大洋葱和它摧毁米诺斯首都的前辈一样，一炮亮相，让整个利拉格维尔地区都能感受到地面的剧烈震动。 恐怖的大爆炸彻底碾碎了11号城区，将巨大的城区基座撕裂，坍塌和连锁爆炸十分壮观。 里面的6000名雷姆必拓守军奋战了三天三夜，死伤过半，结果这里没有被希之翼攻下，他们剩下的人反而是被一截城炮闷死了，不得不说，死的相当憋屈。 世界之翼准备亮出屠刀了，这次进攻将直插核心，雷姆必拓的战役将要结束。李澄明白，必须在萨尔贡登陆近东地区前尽早收尾雷姆必拓南部的战斗。 截城炮发射10分钟后，希之翼侦察机确认了11号城区被摧毁的消息，samsung迫不及待的向新奥蒙堡报告，他们已经基本摧毁了雷姆必拓要塞群。 希之翼军队继续向前推进，向前推进了30公里，配合从山口突破的部队，包围切断了守军的东西防线，形成了两个规模更小的包围圈。 大洋葱截城炮连续发射16发炮弹，继续摧毁了7号城区和9号城区，并且击毁了一支雷姆必拓步兵师的郊外阵地，炸死炸伤了上千人。 随后大洋葱截城炮的源导装置出现故障，它被拆卸下来送往北雷姆必拓战场，准备参加埃德代尔战役。 15日，在超过了预定的两天时间后，利拉格维尔战役总算走到了尽头。 “不...炮塔！” 麦夫·凯斯勒惊恐的看着天际划过的蓝色光道击中了城防炮，最后的火力支撑点也不复存在了，他瞬间便意识到，再也没有东西能阻挡希之翼的突击炮了。 威森号武库舰发射的导弹准确击中目标，这是第21发修洛斯导弹。 摧毁港口的截城炮后，希之翼军队和西萨卡兹配合密切，终于推进到了核心城郊外，希之翼第四装甲师在空军配合下成功夺下了第二个港口，守军不得不撤退到拉比斯港口，那是他们最后的港口。 “快快快！跳下去！” 马泰抓住滑索，乘坐直升机降落在了港口，手持冲锋枪和军刀，他的小队迅速前进，在指定地点打死了三名敌军，将西萨卡兹的旗帜插在了港口上空。 集团军的几个师长打算执行斩首行动，突击队将直接跨越山脉，用直升机编队和空中步兵作为突击主力，将包围圈内的雷姆必拓军队一分为二。 与此同时，在西部森林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希之翼步兵师和驱逐了最后的卡特斯人，心灰意冷的雷姆必拓步兵已经开始批量投降了。 马克·佩雷连长兴奋的瞧着前面那辆雷姆必拓装甲车留下的遗骸，那是他的实相步枪在三秒前的杰作，一道蓝色能量束贯穿了装甲车的前半部分。 那辆熊熊燃烧的战车里面爬出来两三名卡特斯士兵，扑打着身上的火焰，狼狈的跪倒在地举起双手。 “投降吧，卡特斯人！”他没有让其他人开枪，而是大声吆喝道。 “我们投降，不要开火！”卡特斯士兵惊恐的看着那辆二号突击炮从眼前碾过，他们已经尽力了。 佩雷连长在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后，又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给这些卡特斯小伙子一个嘲弄的眼神：“你们的战争结束了，幸运虫们，真庆幸你们没有遇到r.w.s.r，他们可一点都不好说话。” 几个卡特斯士兵面色复杂，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被这些希之翼人带了下去。 在俘虏营地，他们绝望的看到了无尽的炮弹堆放在附近，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将大小火炮和炮弹装载到这边，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现在想想，要塞沦陷只是迟早的事，几个士兵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终究没办法拯救雷姆必拓，他们无愧于军人的职责。 幸好，对于他们来说，噩梦终于结束了。 第三百五十章 新的一天 15日，埃德代尔8号城区，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座铁蹄之下的城市依然笼罩在死寂中。 四月感受到日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忽然睁开了双目。 “糟糕，蕾妮！现在几点了？”急促的大口吸了几口空气，她抬头去看时间，甩开一身的疲惫迅速起身，惊觉自己似乎贪睡了，今天可是跟海羽去行政厅的重要日子。 “喔...四月你醒了？”蕾妮梅斯正在桌子前苦思冥想，小心翼翼将蕾贝卡医生交给她的草药汁滴在容器内，道：“有什么急事吗，看你现在急匆匆的。” “现在才七点钟而已啊。” 四月点头，听完这句话心下松了口气，不禁站了起来，凑过去疑惑的看着蕾妮正在做的事情：“你在做什么，帮医生配药吗？” “是啊，今天诊所里来了两个病人，全都是粘液病。”蕾妮梅斯那天过后，也对四月她过这种病，她看过病人的样子以后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你小心一点，这种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都不清楚。”蕾妮叹了口气，忍不住提醒她。 四月点了点头，没太放在心上，她伸了个懒腰，跑到盥洗室思考着今天的要做的事情，只是用清水草率的洗了把脸，扫去白天的瞌睡虫。 然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唇彩，想了想还是没做这些事，把它们转手塞进了包里，然后打量着镜子前呆呆的自己。 “好吧，四月你还不错。”她自嘲几声，端着盆走出了房间，这时收音机里传来了陌生的新消息。 “这里是埃德代尔电台为你带来最新消息，萨尔贡帝国今日宣布对西萨卡兹政府宣战，伊比利亚王国也相继宣布加入战争。” “有消息称，希之翼公司发表了萨尔贡舰队在安平洋移动的踪迹。不少专家担心安平洋上很可能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卡兹戴尔方面对此回应称，萨尔贡帝国做出了他们的决定，他们将永远是萨卡兹人的朋友。” “特雷西斯是全体萨卡兹人唯一的领导，西萨卡兹政府和他们的巴别塔余孽必将得到惩戒。” “另外...我们转向西萨卡兹前线，战地记者从奥马兹河带回了最新消息...” 四月心不在焉的听着这些新闻，她满脑子都是刚才的萨尔贡帝国宣战的消息，萨尔贡参战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们会...解救雷姆必拓吗？ 少女不禁隐隐抱着这样的希望，如果萨尔贡人登上近东，或许他们能给卡特斯人一个公正的结局，让萨卡兹人退出这片土地。 实际上，四月只听到了真实情况的一部分，军政府控制埃德代尔后，对这里的电台进行了消息管制。 在萨尔贡帝国宣战后的一个小时后，肯尼就要求哥伦比亚国会就通过了第16号决议，即《近东租借法案》，将大量的物资和战争设备送往东、西萨卡兹政府。 同时，哥伦比亚也对军政府宣战了，此举招致了南方联盟党和国内的普遍反对，毕竟雪境战争还在继续，这个时候开启另外一个战场无疑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现在近东的情况变成了两个源导大国的交锋热点。 萨尔贡和哥伦比亚都没有直接对彼此宣战，但在近东的支持对象已经明确了。 萨尔贡舰队开始打击大洋上的希之翼和西萨卡兹运输船，而哥伦比亚空军也开始参与到对中萨卡兹的轰炸行动，试图让自己支持的势力在萨卡兹内战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总之，近东战争将成为四皇会战以来最激烈的地区冲突，作为战争热点地区的民众，他们还要度过一段极其艰难的岁月。 “嗯，四月你要出门吗？” 四月看向身后，蕾妮匆匆跑了过来，手里攥着一沓钱递了过来：“今天别忘了买点吃的，医生说冰箱里没食物了。” “好！”四月大方的接了过来，她这几天也知道城里的一些事情了，在8号城区的卡特斯市场里应该不会遇到麻烦。 但是...如果出了8号城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在路上遇到喝醉的萨卡兹士兵，那就只能祈祷对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家伙了... “你要去做什么啊？”蕾妮梅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的表情有点担心。 “没什么，跟一个朋友去调查些事情。”四月简短解释道。 蕾妮梅斯知道她是为了搞清楚当年的事，于是也没多说什么，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转身关上了门。 在去往海羽家路上的时候，四月一直戴着兜帽，遮住自己卡特斯特征的耳朵，蕾贝卡医生说这样有助于防止被萨卡兹人袭击。 至高主义者都很仇视外族，那些有种族论倾向的家伙能干出十分骇人的事情，所以看见他们能离远点就离远点，四月把医生的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吱吱！” 突然，四月在一个垃圾桶旁边看到了突然冲出来的札拉克兽（老鼠），那老鼠的尖嘴喙上戴着殷红的血，吐出几声气若游丝的尖叫，倒在了四月的脚边。 蓝色的黏液从札拉克兽的下体缓缓流出，散发着一股难以入鼻的恶臭，四月皱起眉头，一脚将死老鼠踢开，对这件事没想太多，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向富人区。 到了那边已经是日上三竿，海羽已经在等着她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准时啊。”海羽看见四月之后露出了微笑，放下了手里的一把折叠刀，朝她招了招手。 看得出来，他今天穿着一身灰黄色的风衣。一扫前两天的颓废，头顶同样戴着能遮盖自己种族身份的圆顶帽，脚上的一双长靴看上去油锃发亮。 “哎，我们走吧。”四月笑了笑，简单的应答着，“今天先去做什么？直接带我去市政厅吗？” 海羽点了点头，今天是星期一，如果他猜的不错，卡璞今天不会去市政厅，这是一个能避开萨卡兹混蛋的大好机会。 他解释说：“我们直接去吧，加伊坦市长大概会在那边，我跟核心城的那些卫兵熟识，一些萨卡兹人也认识我，大概能带你进去。” 四月闻言，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释然，虽然能不能在市政厅找到线索还是两说：“太谢谢你了，海羽，真是帮了大忙。” “没事。”海羽低了低头，挥手叹气说：“作为朋友，不需要朝我道谢了。” 四月一时噎住，她沉默的点了点头，跟着海羽的脚步朝着前面走去。 看着前方的8号城区尽头...四月心下越来越紧张，那里有一个萨卡兹检查站，可怕的萨卡兹士兵冷漠的在那里巡视，她甚至还看见了简陋的绞刑台，还有上面悬挂的卡特斯人尸体... “拿着这个。”海羽微微牵住了她的小手，将一张卡片塞到手里。 “嗯...？”四月没有去看，她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身份牌，展示这个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海羽主动说道。 四月呼吸急促起来，他们马上就要出去了，前面就是检查站。 她进来的时候是靠着车队混进来的，现在可不好说，看着萨卡兹士兵阴森的枪口，四月突然打了个寒战... 第三百五十一章 矿难案 “没什么问题，过去吧。” 脸上带着冷漠的萨卡兹军官突然幽幽一笑，若有深意的瞥了几眼两人的身份证件，然后面无表情的挥手放行，哨卡的士兵则打开了围栏，露出一个足以两人通过的缝隙。 军官认识海羽这张脸，艾吉斯家族是卡璞师士兵的重点对象之一，这座城市的财阀大家不在少数，但长官似乎唯独对8号城区的这些家伙情有独钟。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军官显然不想冒着被上级斥责的风险自找麻烦，城区间平民的流通开始减少，但这些大家族的子弟还是没有人敢去多拦，按照“特雷西斯卡璞师”官方文件的说法，这是给“合作者”的优待。 四月闻言如释重负，打算迅速离开这里，这个充满惊悚死亡气息的检查站她真是一秒都不想呆。 “太感谢了。”海羽悠然一笑，伸手接回证件，顺便淡淡打听起来：“我听说，萨尔贡人最近加入战争，要站在我们这边？” 那军官愣了片刻，随后不屑的嗤笑道：“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小子。” 海羽也不生气，他接着侃侃而谈，语气颇为轻松：“萨尔贡人介入冲突，对军政府来说是一个机会，西萨卡兹需要兼顾南方漫长的海岸线，同时希之翼海军也没办法肆无忌惮的封锁卡兹戴尔了。” “在这种情况下，北雷姆必拓肯定会成为战场的中心，尤其是埃德代尔这座重要的港口枢纽。” 这个萨卡兹军官有些意外，他似乎被海羽的话勾起了兴趣，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卡璞师的各位能在这里坚持多久呢？”海羽趁机开口，“要知道，希之翼在雷姆必拓可是集结了不止30个师吧？” “很有可能是40个师？亦或者50个？到时候埃德代尔会成为近东第一座血肉熔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想你们都不是想在这里甘心死去的人吧？难道就没想过逃离这里？” “特雷西斯，你们真打算为他而死？而不是去想想自己？” 海羽把自己的声音压的很低，军官听完这番话之后显然动摇了，开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盯着他。 四月也听到了他这番话，她简直有种直跺脚的冲动，这也太大胆了，竟然在大白天煽动这些萨卡兹士兵逃跑？ 军官压低了声音，问海羽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实际上，卡璞师的许多人对至高主义和特雷西斯的高压政策并不是很认同，这支部队是由荒野佣兵混编而成，属于二线杂牌。 他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有人注意之后继续说：“卡璞师对逃兵的处置可是很严酷的，而且就算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些话足以让我干掉你？” “那对你没好处，想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狱，那就来西瓦金114号找我。”海羽淡漠道，他知道自己的劝说会奏效的。 说完，他自顾自的拉着四月离开了，留下在原地惊疑不定的萨卡兹军官。 “你要做什么？”四月紧张的向后看了几眼，确保那些萨卡兹人没有追上来，然后急促说，“刚才你说的那些...感觉好危险。” “没什么可害怕的...我觉得，这能让我们的行动方便一点。”海羽只好解释说，“只要能买通军官，我们以后就可以在8号城区任意出入，而不用拘泥于出入的次数限制。” 四月思考片刻，只好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还真是乱来，下次要做什么的话，先跟我商量一下？” 海羽看了她一眼，面色冷漠：“不需要，你只需要听我的安排，也不需要知道什么事情。” 四月愣了愣，她突然有些不太舒服，眼前少年给自己的感觉相当陌生...她不禁乖乖闭上了嘴，两人一路无言。 穿越临近8号城区的11号城区之后，再经过一小段隔离桥就是核心城了。 这里显得残缺破败，在匆忙的移动中，城市的隔离区有所损坏，萨卡兹人草草维修了这里的设备，勉强将两座城区与核心城连接起来了，这里临时搭建的机枪塔都是用旁边的居民楼改装的，沙袋和铁丝网被堆在道路两旁。 奇怪的是这路没有多少居民，他们去哪里了呢？ 四月没敢去问，她只是看了一眼核心城的哨卡就头皮发麻，皱起眉头道：“这，我们该怎么进去...” 海羽拉着她躲在附近的小道：“别着急，会有人来接我们。” 守备森严的核心城理论上只允许萨卡兹官员和雷姆必拓政府的合作者进入，这里已经成为卡璞师的萨卡兹驻军总部了。 几天以来，城市颁布了相当多的法令，尽管名义上市长加伊坦·德还掌控着城市权利，但他已经实际上沦为了卡璞的狗腿子。 没过太久，核心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打扮干练的男人，那是市长的直属心腹。他出了城区后便直奔这个小巷口，一眼看见四月时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还带了别人。” “我带的一个朋友，她不会耽搁什么事情的。”海羽连忙道。 男人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看远处的萨卡兹检查站，示意两人跟他走，在他的帮助下，核心城的卫兵对他们也未多加盘问。 “这就进来了？”四月呼吸加快，仰起头望着核心城的高塔，这里插着属于卡兹戴尔的旗帜，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她几乎不敢相信。 海羽终于松开了四月的手，然后简单说：“去找你想要的吧，档案库在行政厅的八楼。”他看向带领他们来到这里的男人，“你能带她过去吗？” “可以。”男人点头，他也没打算多问，带着四月就往行政厅的方向走去：“小姐，跟我来。” 四月迈开脚步，时不时回头看向他。 “我在这里等你。”海羽微笑说完，又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核心城的情况。 他不禁开始重新思考当年的事情...那场改变命运轨迹的矿难。 泰拉1082年，埃德代尔发生了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矿难，足足有上千人在那个大型矿场死亡，据悉是由于安全设备不正常的故障，一次严重的源石爆炸导致了那场悲剧，四月的父母就在这场事故中丧生。 这场因为贪腐造成的悲剧引起了全国的谴责，事故的负责人却没有得到严酷的惩罚。 反而是当时的朗海姆市长支持的埃德巴尔矿业因此遭遇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和政府罚金，其本人也因贪腐罪面临严重的指控，被曝光出这样的行为不在少数，竟然挪用安全经费足足长达20年... 矿难最终的结果不尽人意，矿场的负责人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朗海姆市长被判处死刑，这件事就这么草草落幕了，由于肇事公司破产倒闭，受害者也没能得到赔偿，让不少人都无法接受。 据说当时朗海姆市长一次次的在演讲中宣称自己是冤枉的，所谓的贪腐证据都是捏造的，但他的说辞实在是没有什么公信力，而且调查队也明确在他的家里搜出了那些更换旧安全设备以“节省预算”的命令。实际上，那些钱全都进入了管理层的腰包，牵连了几乎整个城市的政府高层。 在行刑的那天，几乎是全国都在观看这个大贪官的死，他是被拉到了广场上斩首示众。 在闸刀砍下的时候，人们欢呼雀跃，市民们放飞了彩带，看着贪官的死疯狂的吼叫着，气氛就像是在办喜事，这也多亏了旧市长的多年“关照”。 然而也是从那时起，雷姆必拓的社会风气开始渐渐走向下坡路，海朗姆贪腐案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在绝大多数人喝稀粥过着苦日子的同时，上层居然在靠着挪用公款经费中饱私囊，人们开始对政府失望至极，有能之士也开始离开这个国家，希望在其他地方找到值得生活的土地。 海羽想到这里，心下感到有些可惜，当时这件事给了埃德代尔很大冲击，不只是市政府被联邦彻底撤换调查，大家族的产业也都陷入了审查和查封期，在彻查无误后才能重启生产。 一来二去，艾吉斯家因此也开始走向衰落，反而是史宾赛矿业一家独大，取代收购了这里的产业，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艾吉斯先生，你怎么来了？” 加伊坦·德从市政厅大门走了出来，他见到海羽显然有点意外，于是半开玩笑说：“怎么，你也想来这里坐坐？感受一下萨卡兹人给的冷屁股？” 海羽不禁舒展眉头，大大方方迎了过去打招呼：“好久不见，市长大人，我今天想问问你，当年的事情...那件海朗姆案。” “那些埃德巴尔公司的矿工中有一些是帮凶，这种说法是真的？” 听到他问，加伊坦的眼神微动：“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海羽叹了口气：“我的一个朋友，政府宣称她的父母是那些所谓的帮凶，我想知道这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当年的调查组绝对搞错了吧？” 加伊坦·德突然呵呵一笑，他承认说：“当然，那不是什么真话。” 海羽抿起嘴唇，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太高兴：“那是什么意思？” 市长看了他几眼，挑了一种最简单的说法：“联邦政府当时急需扭转舆论风向，当时所有人都将攻击矛头指向了高层，政府黑暗，还有层出不穷的裙带关系等等...” “但实际上，首都有人认为需要转移话题，比起海朗姆一个人担下所有罪责，被骂的体无完肤，你想想，矿工与市长勾结到一起，贪婪的将安全设备购置金收入口袋，这个说法比起海朗姆和他的政府贪污，是不是能更加的为雷姆必拓分担公众火力？” “为了把海朗姆做的事变成他的个人行为，首都也是费尽心思。”市长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嘲弄的表情。 海羽闻言似笑非笑，原来就是把高层腐败变成了上下串通这么简单的事，他感叹道：“但是，要修改事实没有这么简单吧？” “那些矿工都是无辜的，只为了保全颜面就将无须有的罪责加给他们，这么多年就没有人质疑？” 加伊坦冷笑不已：“当然，但有人质疑能怎么样呢？” “调查组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他们宣称，是市长收买了那些矿工，让矿工们帮助隐瞒安全设备故障的事情，然后把一部分赃款加给他们作为加班费，绝大多数则被自己中饱私囊。” “这种说法只要加以媒体的宣传就会变成不可动摇的事实，再加上一个权威调查组的标签就能变成真理，再怎么说，没人会质疑官方的公信力，他们只会咒骂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海羽咬牙切齿，低低骂道：“有一个算一个，提出这个方案的人真有够混蛋的...” 市长听完笑了笑，他的语气轻飘飘的：“是啊，但这些混蛋的东西跟我们无关，而且当初获利最大的是史宾赛公司的老混蛋，海朗姆那个老东西死的也一点不冤。” “至于那些矿工？被隐藏的档案和调查记录还在行政厅里，不过现在大概也没有意义了，雷姆必拓都不存在了，这桩案子还有什么用呢。” 海羽思忖片刻，四月想要做的事大概难了，虽然知道了往年的真相，但雷姆必拓政府已经不复存在，这种肮脏的丑闻又能找谁公开呢？ “还有一个问题，当初那些贪腐20年取得的赃款...都去哪了？”海羽质疑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点脑海发晕。 20年啊...整整20年，要知道每年首都给矿业的安全标准调拨的经费是一个很高的预算，对于个人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海朗姆每个月抽成一些...20年下来也是夸张的财富了，但专项调查组一直也没找到他把赃款藏哪了，或许这也是他直到死还在咬牙死撑不承认的原因吧。 “我怎么可能知道。”加伊坦·德摇了摇头，“我如果知道那笔钱在哪，我现在肯定不会在这里呆着。” “......说的倒挺对的。”海羽不禁语塞，他皱起眉头，心下总感觉有点奇怪，想着当年调查组难道没有把赃款下落追查清楚，居然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那些钱...能在雷姆必拓造出几个财阀大家族恐怕也不在话下了，海朗姆要那么多钱干嘛？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往日迷雾 “11...12...就是这里了。” 按照档案排列序号找到了12号文件柜，四月的心情突然复杂起来。 这黑色的文件收录了当年的调查记录，同时里面也有最重要的东西...能证明她的父母是无罪的，那是海朗姆市长当年的行政记录。 她翻开了封面，里面是政府的例行编号目录，有关于1079-1082年埃德代尔的全部行政令都在这里了。 一滴冷汗从额头渗下，四月突然想到可怕的可能性，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 她主观的相信，父母在矿难案中是清白无罪的，这个信念贯彻了她这10多年漂泊流离的生活，是她能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寄托，但是如果真相就是政府所说的那样...四月不知道她会不会丧失对世界的全部希望。 现在想想，自己记忆中善良敦实的父母形象，好像也在脑海中渐渐稀薄了不少。 四月如此忐忑着找到了朗海姆在1082年的行政令，以及当年调查组成员的记录，翻开了它。这些文件还没有解密，或许直到百年无人问津以后，政府才会公开当时真正的情况。 首先是13号行政令a-，这一条是在1082年3月份发布的。 看起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上面记载了有关市长打算继续加大埃德巴尔矿业的投资，以及开设第14号源石钻井的相关预算批复，这是一个超过20亿兔子币的大工程。 四月粗浅的阅览了一番，行政令上的调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这条命令下面附上了来自当时案件调查组留下的红字备注。 【根据调查，我们在市长的资金流通发现了问题，埃德巴尔矿业超过一半的资金都来自政府预算，但账实不符的问题相当严重，许多设备的质量问题存在瞒报，这些钱最后在市长的账目中被全部核实。】 四月继续向下翻，然后是第14号行政令，这一条是在4月发布。 上面令人眼花缭乱的文件语言让四月头疼，大致意思是，由于城市荒野流民泛滥，市政厅决定发布禁令，限制流民继续涌入城市。 不过四月记得这条命令没有被很好的贯彻下去，至少她们一家就是在四月份来到这里的... 第15号行政令同样是在4月发布，这一条则显得有些奇怪，上面的一系列政策都表明，城市预算开始向着荒野的基础设施开始倾斜，书面解释是为了辅助矿井的建设... 但四月用自己的常识也能想到，十年前泰拉可没有什么源导设备，基建的消耗相当之大。 所以雷姆必拓的矿井内往往就是源石引擎搭配一个巨型钻机，然后用配套的移动陆行舰进行运输，平衡稳定和效用两方面。 再搞固定的基础设施反而没有任何用处...尤其是在天灾环境下，很可能刚刚建好用于运输的固基道路就被毁坏了，得不偿失，因此这番解释不太令人信服。 果然下面就附上了调查组的批注，下面的红字写着，他们追查到这批资金的目标地点是中萨卡兹。 由于涉及到境外的资金调查，而卡兹戴尔地区又处于高度封闭状态，他们无奈放弃了继续行动。 后续，调查组陆陆续续在之后的几年里确定了埃德代尔存在走私行为，海朗姆将大量的设备和源石矿走私给军政府，以此换取高额回报。 四月看完这些，心下突然有些奇怪，萨卡兹人这个时候就开始渗透进来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翻页。 第16号行政令和第17号行政令均没有什么问题，市长宣布将加大城市的公共建设和民生投入，这还一度赢得了市民的欢迎，当时的几张照片显示着人们拉着横幅上街赞颂市长的场面，现在看来颇为讽刺。 第18号行政令又出现了一些有趣的情况，由于城市粘液病患者开始增多，市政厅颁布了管理条例，开始将粘液病患者与矿石病人一同隔离。 两种病很类似，均无药可治且原因未知，但矿石病人和粘液病人均表示了强烈抗议，在隔离城区甚至出现了数次冲突，市长下令城防军采取镇压措施。 说起来奇怪，四月想了想，她一直都不太清楚这种病的存在，以前也没有听说过有媒体报道，或者是有谁因此产生恐慌。 她想，或许是市政府为了避免麻烦对公众封锁了消息，把粘液病和矿石病混作一谈了也说不定，毕竟连这种病症的致病机理都没搞明白的情况下，发展成如同矿石病一样针对感染者的迫害也不一定... 19号行政令，也是他任期内最后一个发布的条例，海朗姆打算以政府的名义新征召一大批矿工，与艾吉斯矿业和埃德巴尔矿业正式开工14号矿区。 四月的呼吸粗重起来，就是这里... 14号矿区在12月发生了严重的爆炸，那年冬天，埃德代尔矿工的血彻底激怒了人们，他们甩掉了手头的工作，希望政府能给出合理的说法。 最终，埃德巴尔矿业和艾吉斯矿业都受到了严重冲击，史宾赛矿业趁机进驻，理查德·伯顿收购了两家几乎全部的矿区经营权，市长也因为贪污渎职等一系列罪名被处死，而那些被查出受贿的矿工也不了了之。 四月匆匆翻过这些，她想看调查组的原始备注...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如何的... 然而，这里没有任何调查组的备注。 四月愣住了，她反复看了好几遍，这里是完全的空白。 下一页，这里又附上了一张白纸，上面记录了一些资料，还有一些话语。 ——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个档案，有幸知道当年的真相，那你是幸运的，我是当年的调查组成员之一，成功避开了那些人的眼线，探听到了这些事实。 ——无论你相信与否，接下来的这些都触及雷姆必拓最深层的黑暗...史宾赛矿业的背景绝不仅仅如此，它控制着这个国家，理查德·伯顿这个可怕的男人也掌控着一切。我知道我如果把这些公布出去一定会给自己和家人引来恐怖的后果，真抱歉，我是懦弱的人。 ——这些对话的录音...就放在城市郊野，埋在当年14号矿区的纪念碑群下方。 【愿主原谅我们，我所看到的，只是雷姆必拓罪恶的冰山一角。】——1082矿难案调查组成员。 看样子是政府高官之间的对话，署名是史宾赛矿业的掌控人理查德·伯顿和1086年至今的迈克尔斯·鲁菲内利总统之间的谈话。 理查德·伯顿：“迈克尔斯，这绝对不行，放任他们就这样到处瞎嚷嚷，一定会让劳工党的那些家伙上台的，你知道有些人一直都在盯着，现在所有矿工都在大骂我们不是东西，你知道这有什么后果么？” “现在城市内每天都能爆出有关于我们的丑闻，有些王八蛋看准了机会在这里幸灾乐祸，再这样下去矿业公司的信誉就全完了。”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我知道，但又能怎么办呢，你要指望那些市民闭嘴，就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单单只是赔偿已经没用了，我们让矿工在这种糟糕危险的环境下工作了足足20年，就因为市长的渎职行径！” 理查德·伯顿：“这样，我有一个办法，压下调查组，让他们稍稍修改一下真相，把一部分海朗姆干的脏事推给那些死人，这样也能让一部分矿工闭上嘴。”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这能有用么？不管怎么说这还是矿业公司和政府的问题，首都已经对此很恼火了。” 理查德·伯顿：“你还想不想在选举中获胜了？相信我，史宾赛公司能处理好这些烂事，保证把任何伪造的蛛丝马迹摘的干干净净，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况且这些事情也没有人会继续追查。” 理查德·伯顿：“就这样办吧，我会让调查组召开发布会，告诉那些愤怒的矿工，他们发现不少矿工也收受了市长的贿赂，导致安全设施融毁，这都是他们自己的贪婪和侥幸心理造成的后果，而跟政府的工作和安全保障无关。” 理查德·伯顿：“这大概就能压下劳工党人喋喋不休的声讨了，我和你说，这对我们都好。” 迈克尔斯·鲁菲内利：“这真是雷姆必拓近年来最恶劣的骗局...一旦败露我们都会颜面扫地的。” 理查德·伯顿：“哼，先颜面扫地的还不知道是谁呢，劳工党不是想知道真相么？真相就是那些工人也不是个东西。到此为止，我希望我们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 四月已经抑制不住的跪倒在地，泪眼模糊，把资料死死握住，这就是真相，她的父母是无辜的，她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纸面上那一个清晰无比的词汇。 ——恶劣的骗局！ 终于...这就是证据...要求重启调查的凭证和证据！ 第三百五十三章 奥马兹河战役 “我们能胜利吗？” 在开战前，做了无数次推演的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突然如此问道，他现在也不是很自信了，在过去的一周，他们饱受希之翼空袭的折磨，损失了无数后勤补给和武器装备。 曼弗雷德将手放到了自己的剑柄上：“我们必须胜利，否则那个黑暗的未来我无法想象，你明白么？”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无论如何都要进攻，直插新奥蒙堡，这场战争将在陆地结束。” 鲁道夫不太理解，他匆忙问道：“为什么要如此急迫？我们要执行渡河行动实在太困难了，按照原本的计划，不应该是希之翼人主动进攻？” 曼弗雷德的脸色划过一阵阴影，他当然知道原本的防御计划，实际上他们的部署也都是根据战前计划来的，但是现在不行了。 “我们丢掉了制空权，然后是天灾武器的制造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深深叹了口气，如此对鲁道夫说道，“这样说你听明白了吗？” “希之翼的轰炸对卡兹戴尔造成了很大困扰，工厂被毁，人员死伤惨重，如果我们不能在陆地取得胜利，那天灾武器的完工就是遥遥无期。”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突然有些气馁，他在开战前就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 “战争将在陆地上分出胜负。”曼弗雷德坚定说，他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哪怕不依靠天灾武器！” 鲁道夫恶狠狠的笑了：“但愿如此。” 1095年7月16日，近东战场西线。 曼弗雷德将军下令进攻，无数卡兹戴尔士兵开始越过边界，希之翼侦察机没能预测到这一动向，奥马兹河战役爆发。 这也是第二次萨卡兹内战爆发以来，双方的首轮陆地大规模战役。 史载，在奥马兹河战役中，卡兹戴尔投入了两个集团军共78万兵力，1245辆坦克及自行火炮，3389门轻重火炮以及340架飞机。 西萨卡兹政府也同时投入了两个集团军，27万兵力，417辆坦克及自行火炮，2486门火炮以及1132架飞机。 李澄下令三个希之翼师增援，同时陆基空军起飞提供支援，双方立刻在防线展开了新一轮厮杀... 总体来说，西萨卡兹兵力占据劣势，但是具有奥马兹河的防御阵地，同时拥有绝对制空权带来的火力优势，但这些优势在夜间恐怕会大大削弱。 军政府的布劳集团军和拉西瑞亚集团军主动发起了突袭，在火炮的掩护下开始强制渡河，这几乎是与雷姆必拓战役同时爆发，因此给了西萨卡兹很大压力。 “为了特雷西斯，为了至高主义！士兵们，为了卡兹戴尔的荣耀！还有三分钟！准备进攻！” “今天你们就要跨越奥马兹河，让西萨卡兹的孬种知道背叛族群的下场！” 河面东岸，不少军政府的士官用喇叭做着战争动员，红着眼睛盯着对岸的西萨卡兹阵地。 深夜时分，他们分成一个个战斗连，前锋部队已经放置了渡河艇，密密麻麻的士兵迅速登上船只，开始滑动船桨向对岸冲去。 同时，布劳集团军的火炮阵地也开火了，掩护着渡河的卡兹戴尔士兵，沉重的炮弹划过天际，拉开了战役的序幕。 希之翼了望哨内，有士官看到了这一幕，吃惊的开口：“我看到他们了，报告后方的空军指挥部，让他们开火。” “通知炮击阵地，准备发射照明弹，给空军指引打击目标，神明保佑，真希望我们能击退他们。” 机电员立刻拿起通讯器，语气急促：“喂！空指部吗？前线发现敌军渡河部队！长官要求你们立刻起飞。” “我们听到了，正在准备支援你们。”前线机场的回复十分干脆，“我们只能支援前两轮，随后需要至少15分钟挂载炸弹。” 机电员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我明白，立刻起飞吧，我们会尽全力守住河岸！” 希之翼的火炮阵地和空军立刻展开了反击，飞行员紧急起飞。 然而在夜间，这种投弹就只能靠照明弹确保准确性了。 天空上，无数灵爆攻击机低空划过，嗡鸣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生恐怖，飞行员眯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搜索目标。 嗖嗖嗖！ 突然，一道道闪亮的白光在天空炸开，希之翼投射了照明弹，将这块区域的黑暗驱散，刹那间河面上密密麻麻的渡河艇全都暴露无遗，希之翼空军得以发现目标开始俯冲，他们的攻击窗口期只有5-10分钟。 航弹和机炮疯狂朝着渡河部队倾泻，将这里瞬间绞成了地狱磨盘。 “该死的，所有人全都低头！低头！” 萨卡兹军官目眦欲裂的咆哮着，即便有人朝着天空射击，但想要靠着这些步枪击落源导二代战机还是太勉强了。 他们没想到希之翼还在这里配备了照明弹，对岸的探照灯也被打开了，这让卡兹戴尔士兵纷纷在心里骂娘，这样齐全的准备令人气馁。 三架灵缚俯冲，机炮扫射顿时在河面上掀起一阵血红色的浪潮，无数人被炮弹直接打的支离破碎。 同时一架灵爆的弹锁扔下了高爆航弹，经过短暂的飞行，准确击中了登陆艇。 顿时，爆炸将碎肉和钢铁一同掀到其他船只上，震撼的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河水泼洒在萨卡兹士兵的脸上，让这些雇佣兵也有了置身地狱的真切感。 “妈的！”有萨卡兹站起身，愤怒的朝着不远处俯冲而过的灵缚战机扔出了一枚火球，可惜这发火球被偏导护盾弹射开了，没能伤到战机。 但飞行员也吓了一跳，在发现攻击者是那艘运输船上的术士时，他咬牙切齿的调转机头，冷笑着朝那里开始了第二轮俯冲。 愚蠢，挑衅希之翼空军的人都得死！ 看见战机朝着自己的运输船俯冲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船上的士兵大声尖叫着，骂娘的祈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不少人疯狂朝着天空扣动扳机也无济于事，有人则试图跳出运输船来避免被活活炸死。 “再见！卡兹戴尔杂种！”惩戒部飞行员阴笑着，送了他们一个大宝贝。 他们看到那架希之翼战机朝着这里投送了一枚浅蓝色的物质，随后整个区域都被蓝色的护盾包裹起来了，战机腾空而起，留下了实相盾覆盖的打击区。 “完蛋了！”有经验丰富的士官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脸色苍白。 “啊啊啊啊...” 绝望的惨叫成为了这艘运输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幕，实相盾是无情的。 远方的修洛斯导弹飞来，大爆炸直接将护盾区域内的运输船彻底蒸发，又掀翻折断了附近的几艘运输船，这恐怖的一幕让不少还没加入到渡河作战的卡兹戴尔士兵瞪大眼睛，几乎是傻了眼。 照明弹逐渐熄火，同时空军也扔完了自己的炸弹，攻击编队不得不返回机场，留下身后心有余悸的卡兹戴尔士兵。 进入到河流中段，对岸的炮击和机枪火力也加入了屠杀，无数卡兹戴尔士兵中弹落水，或者船只爆炸起火。 他们不得不跳入冰冷的河水中，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无情消失在炮火硝烟之中，中弹的萨卡兹人很快哀嚎死去，后面的士兵只能抱着头，祈祷子弹或炮弹不要落到自己头上。 河面很快被鲜血染红，飘满了尸体，往日平静的奥马兹河沦为了修罗战场。 河对岸观战的卡兹戴尔师长简直快要疯了，刚才那一轮轰炸打击至少击沉了30艘运输船，也就是他们损失了超过1500名士兵，这才仅仅开战几分钟而已！ 不过军政府的渡河行动仍然卓有成效，大量的运输船顶着这样凶猛的火力靠近了西岸，随后踏上了松软的沙滩。 “萨卡兹万岁！” 几分钟后，终于有卡兹戴尔士兵叫嚣着冲下了渡河艇，在浅滩前进了没几步就被击中，咯血倒下。 后面的人踏过前面的尸体，在枪林弹雨中继续前进，他们卸下了600人左右，很快整个沙滩上密密麻麻全是黑影... “射击！给我把他们全都挡在沙滩上！” 阵地的西萨卡兹连长疯狂叫喊着，他的声音显得有点嘶哑，但是眼前疯狂的卡兹戴尔士兵让他有点恐惧。 西萨卡兹“埃玛隆”步兵师作为奥马兹河一线精锐，立刻加入到了阻击敌军渡河战斗中，他们是从勃兰登堡占领区调度到西线的。 这里是战斗最激烈的位置，他们要面对对方三倍的兵力冲击。 在希之翼师绝大多数都转向雷姆必拓战场的情况下，空军只能给他们提供有限的掩护，现在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河面上被炮弹轰出几米高的水花，一挺机枪疯狂开火扫射，刚刚登上陆地的一座登陆艇的萨卡兹士兵全都被杀光，但后续的敌军又源源不断冲上沙滩。 血腥的厮杀中，军政府的炮弹也开始落到阵地上，埃玛隆步兵师很快也出现了损失，开始有机枪阵地被连根端掉。 由于兵力存在差距，西萨卡兹师无力反推，卡兹戴尔士兵得以建立桥头堡，但埃玛隆师同样也组织了反冲击连，于是双方仍然在河岸阵地交锋。 每隔15分钟，就有希之翼的空军和照明弹支援，但是这些轰炸对于河岸的战斗帮助有限，导弹的威力太大了也难免误伤友军，所以轰炸支援都只是局限于河岸和对方的桥头堡。 三个小时后，阵地血流成河，卡兹戴尔士兵突破了第一道河岸防线，在部分地段占据了西萨卡兹阵地。 战机稍纵即逝，埃玛隆步兵师开始迅速朝数个漏洞支援，试图夺回河岸阵地，但卡兹戴尔的第三轮袭击也到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洛尔维斯也参加了这张战斗，她在埃玛隆师第4步兵团，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士官，这是她跟李澄主动要求的，她不希望进入希之翼师。 “魔王在上啊，这可比勃兰登堡那时候刺激多了。” 弗莱德里克下士在碉堡里徘徊着，目睹到不远处800米外被炸成肉末的敌人，捂住耳朵，忍不住嘀咕几声。 希之翼那帮孙子真够卖力的，炮击就没停下来过，他快要爱死他们了。 弗莱德里克，今年26岁，萨卡兹翼族，参加过西萨卡兹战争，获得过希之翼授予的银星战斗勋章，他在勃兰登堡外围独自击溃了一整支莱塔尼亚小队，在当时成为了所在步兵连的知名人物。 他在埃玛隆师为西萨卡兹打仗的唯一原因，就是偶然间听到了李澄希望建立泛萨卡兹国度的声音。 他知道，这不只是说说。 希之翼慈善公司真的可能这么做，他们几年前帮助萨尔贡统一，也是这样履行了他们建立国家的承诺，如今希之翼领袖声称要建立泛近东国度，这有什么不可能实现的呢？ 弗莱德里克抱着这种心思加入了西萨卡兹军队，他的弟弟死于萨卡兹间的部落斗争，他受够了种族仇恨和无休止的萨卡兹人内斗，近东混乱总该有个尽头，他想这或许就是唯一的机会...他多么希望萨卡兹人能团结在一起，让他们的后代不必继续受到流离失所的痛苦。 蛇鳞机枪富有节奏的点射还在咆哮着，机枪手偏过头大声喊道：“弗莱德里克！快滚出去，干掉我们右侧的那个杂种！那个家伙手里有炸弹！” “刚才他逃过了点射，没打死那个混球！” 这个机枪阵地已经在这里坚持了三个小时，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军，如同大浪中的孤帆。 弗莱德里克知道他们的危险处境，毫无犹豫的冲出碉堡大门，动作迅捷有力，一把尖刀已经出现在手上了。 碉堡右侧果然是那个幸存的敌军工兵，对方的大腿似乎受伤了，子弹贯穿了动脉，他正咬着牙，将源石炸药引燃，朝着射击口爬了过去，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弗莱德里克心里一跳，飞速冲了过去，一刀刺入他的脖颈，望着对方惊讶的目光咬了咬牙，抽出尖刀，看着对方的尸体无力倒下，目光渐渐凝固成怨恨的神色。 “抱歉了小鬼。”弗莱德里克哂笑几声，握紧步枪在掩体旁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在机枪碉堡的对面，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几十个人影... 他开始思忖起来，怎么保住这个机枪阵地。 第三百五十四章 精准射手 这边正想着，对方的第二波攻势就开始了，弗莱德里克微微错愕，他看见对方的突击小队跃出了掩体，在轻武器的掩护下朝着碉堡冲来。 一辆属于卡兹戴尔的a2坦克缓缓从正前方开来，然后是来自碉堡的怒骂，毫无疑问，这辆坦克的轰鸣声让整个机枪阵地有点发怵。 史载，卡兹戴尔地区生产的a2坦克装备了45mm火炮，相对来说火力和装甲都不如希之翼二号坦克。但拥有更迅速的机动能力，同时装备了四挺机枪和源导护盾，反步兵能力极强。 在奥马兹河的战役中，a2坦克大显身手，给西萨卡兹人造成了很大麻烦，许多河岸阵地都是在敌军坦克的支援下沦陷的。 弗莱德里克眼神微动，知道这辆坦克出现是一个大威胁，悄悄拉动枪栓，从侧翼发起袭击，一枪就击中了远处跟在坦克后面的掷弹手，精准漂亮！ 被击中的掷弹手一命呜呼，同时也有人发现了他的位置。 “你们去解决侧翼那个敌人！”萨卡兹士官愤怒的尖叫着，跟在坦克后方向外看了一眼。 几个敌军反应迅速，招呼着队友往这边包围过来，不过机枪碉堡的火力让他们的行动相当笨拙迟缓。 “来吧...”弗莱德里克眼神轻蔑，迅速拿起步枪转移位置，他知道开火以后敌人的支援火力就会转向自己。 果然！ 轰！不久后他之前所在的位置被一枚掷弹筒击中了，那里瞬间就淹没在灼热的沙浪中。 前进到这个位置的萨卡兹步兵小队自然扑了个空，前面的机枪碉堡仍然在扫射，但坦克厚重的装甲顶住了火舌的摧残。 弗莱德里克很清楚，一旦让它前进到200米的距离，抵近射击就能炸毁碉堡的射击口了，他又开了一枪，击中了追上来的四人中的一员，他倒地吐血，浑身抽搐着。 “该死！”对方惊慌的看了一眼倒地的战友，显然被这精准射击吓到了。 嗖嗖嗖！几发子弹飞过来打在脚边，他迅速闪身，转移位置。 弗莱德里克轻车熟路的继续上弹后撤，想当年他可是所在雇佣兵队伍中的一把好手，手里的穆卢步枪可比当时的弩枪好用多了，杀起人来跟杀鸡也没差太多。 “我们...”对方的小队指挥官显然有些犹豫，那个射手两枪杀了他们两个人，真是夸张。 而己方这三个人都没什么底气，更何况那个吐着火舌的机枪碉堡还在开火。 正当他打算下令后撤到坦克后方时，突然听到了来自后方的惊恐叫喊。 他惊恐回头一看，天空中正在突袭的灵爆战机让卡兹戴尔士兵目眦欲裂，战机滑翔而过，一枚航弹朝着前进的坦克飞来。 不不不不不！小队指挥官几乎绝望了。 轰...！ 爆炸将坦克和小队指挥官的心都撕得粉碎，他看见那些躲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全都被掀翻到天上，有的甚至是十几米远，当场就折断了脖子，那里血肉模糊，撕碎的内脏遍地都是。 好巧不巧，15分钟的轰炸间隔期过了，希之翼空军的对地支援机又发起了空袭，147机枪阵地很幸运的被分配到了一架灵爆b型变种，这发航弹解决了阵地的危险。 西萨卡兹机枪阵地顿时爆发一阵猛烈的欢呼！ 摧毁坦克的灵爆攻击机则开始爬升，沿着河岸开始向北突袭，朝着对岸的登陆前沿阵地开始倾泻机炮火力，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战争就是这样，己方的战场优势往往能决定前线士兵的生命。 这与战斗经验和技艺无关，往往是战争局势和技术差距导致的结果，士兵们只能无奈接受命运。 顶着希之翼的狂轰滥炸渡河殊为不易，但卡兹戴尔士兵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并尽力去夺取眼前在火炮和空军加持下，宛如天堑的机枪阵地。 “干得漂亮！”机枪手大声吹起口哨，阴森森的打量着那些在坦克残骸后挣扎的敌军步兵。 看着他们绝望的面孔，他突然萌生起自己就是死神的感觉，疯狂扣动扳机。 不一会儿机枪火舌就把那些想要逃回阵地的卡兹戴尔士兵杀的片甲不留，阵地前只剩下一座装甲坟墓...还有洒落在旁边不计其数的步兵尸体，这里成为了他们的葬身之地，而希之翼空军的轰炸遍布整个河岸滩头。 对于这个小队指挥官来说，他们现在的处境则极为尴尬，失去了坦克掩护，他们被机枪碉堡的射击口卡死在这个位置了。 “继续前进！”咬了咬牙，他决定试着靠着三个人炸毁这个机枪碉堡。 弗莱德里克也不着急，眯着眼睛在下一个位置瞄着空地，他知道失去了坦克支援，这三个人一定会上来的。 “你知道该怎么办。”指挥官看着另一个士兵，他知道那名射手在瞄着这里，他不可能冲出去送死。 这也就是所谓的——拉枪线。 大致意思就是，你向前冲锋突进，吸引对方射手的注意力，同时己方射手同时探出头瞄准，在对方开火的时机击毙对方。 这是一种风险很高的做法，一般来说拉枪线的人会暴露在敌方的枪口下，即便没被击中，也要肩负向前继续突击的任务，往往士兵不愿意自己成为那个诱饵。 那个卡兹戴尔士兵明白了长官的意思，眼神里闪过一丝坚决，他颤抖着拿起步枪，手心里满是汗水：“埃莱奥诺拉·冯戴伊克，长官，来自拜厄。” “去吧，想想特雷西斯领袖，想想伟大的萨卡兹民族，祭坛会保佑你的灵魂。”指挥官眼神一紧，怜悯的看着他。 几分钟过去了，蛇鳞机枪疯狂的射击声让弗莱德里克有点心烦意乱。 他想抬头看一看四周的情况，或许敌军突破了其余方向的阵地？ 他开始胡思乱想了，没准那三个人不打算出来了，或许他们是个孬种，宁愿等待下一次敌人的攻击。 突然，右边闪过一个人影，有人冲出了掩体！ “找死。”弗莱德里克冷笑起来，看都不看一眼，调转枪口就是一枪，那人没能发出惨叫就倒下了，子弹贯穿了脖颈动脉，涌出来的血也呛入了气管中。 开战以来的第四个战绩，他就心满意足的收下了。 精准！可怕的精准！ 距离600米几乎毫不犹豫的开火，一气呵成。 与此同时，小队指挥官则没意识到这一点，他派出去拉枪线的人一瞬间就被弗莱德里克爆掉了，当他伸出头去打算瞄准对方，却发现弗莱德里克已经缩回去了。 对面没有任何人...光秃秃的一片灰色仿佛在嘲讽他。 “该死...！”指挥官头皮发麻，不过这至少给他争取到了主动权，现在是他在瞄准对方了，他猜测弗莱德里克的位置也就是距离他600米左右的那个土坡。 可惜，在这个距离，法术也没有作用，手雷更是丢不到那个位置。 另一个萨卡兹士兵则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倒在外面几步的尸体，他的眼神幽怨而空洞，眼珠上面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长官，那孩子叫什么来着？” “......忘记了。” 小队指挥官语气低沉，他没兴趣去关心一个死人叫什么名字，正在紧张的盯着那边的土坡... 战场上的殊死搏杀还在继续，埃玛隆师的情况并不算顺利，对岸的军政府步兵师发起了第四次冲击。 第三百五十五章 死里逃生 隶属于军政府的步兵正在如同潮水般涌上阵地，附近的情况也越来越不妙了，那些零碎的爆炸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机枪阵地的开火也愈发稠密。 鲜血淋漓的奥马兹河还在地狱中灼烧，这一小片河岸阵地已经足足交战了五个小时。 到处都是死尸和被重炮绞灭的黑色血泥，开战双方都泡在这片绝望之地饱受折磨，铁丝网之下是一片没有光芒的泥泞。 弗莱德里克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轻易露头了，对方正在瞄准自己，他也不想去赌对方的枪法到底准不准。 其实在600米的距离上还是比较安全的，一般人很难在这个距离取得命中，但是弗莱德里克很显然把其他人想的也过于强大了，不是谁都能有他这样百发百中的枪法。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掩体后，思索着对方可能突进的方位。最终他悄悄拧开了手雷，将触发器握在手里，然后屏息凝神，专注自己的听觉。 弗莱德里克的听觉...很强大，他天生就有这种猎手般的能力，能够分辨出不同声音的距离方位，还有他们所代表的意义。 就连每个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这在战场上已经帮助他很多次了，跟他并肩作战过的战友都说他的耳朵好使的要命，在西萨卡兹战争的一次战斗，就是弗莱德里克辨别出了敌军坦克的位置，他们才顺利炸毁了那辆莱塔尼亚电浆坦克的。 回到现在，对方的指挥官给了一个眼神，一边用枪瞄着那个位置，一边示意要求进攻。 “啊啊...”那个卡兹戴尔士兵暗骂一声，立刻蹑手蹑脚沿着坑洼小路摸索上来，他每一步都踏出的极为仔细小心，生怕对面那个危险的射手冲出来。 不论如何，二对一，在这个局部战斗里他们仍然具有优势，只要对方胆敢露头... 然而这名士兵不知道的是，他自认为细微的脚步声被炮火和机枪所掩盖，但逃不过对方的耳朵。 弗莱德里克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他是西萨卡兹军队最优秀的射手之一，他即是战场上收割敌人的死神。 “找到了。”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咧起自信的笑容，然后将手雷狠狠磕在地上，向外丢了出去，随后看准了不远处的几米，在延迟了三秒后朝那里窜刺出去！ 那个正在前进的卡兹戴尔士兵看到一枚手雷从眼前划过，他的脑海里满是震惊，在短短几秒间，他想到的疑问有很多，比如对方是如何发现他的？又如何能判断出他的具体位置。 这颗该死的手雷...真让人绝望。 但他再也不可能知道原因了，爆炸让他的眼前布满了血红色，弹片撕裂了他的身体，血肉横飞，他的视野渐渐沉重，倒地身亡。 “该死！该死的！”对方的小队指挥官大骂出声。 弗莱德里克则在爆炸的一刹那趁机跳出了掩体，对方的射手被爆炸掀起的尘土遮盖了视野，他开了一枪，但没有击中。没有抓住战友用命换来的宝贵机会。 顿时，那股凉飕飕的感觉划过指挥官的后脖颈，他绝望的想要再次拉动枪栓低身隐蔽，虽然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 他刚想从原地隐蔽，就听到了那声梦魇般的枪声，还有对方枪口前的星火。 砰！ 子弹击中了他的前额，搅碎了里面的一切组织...他的视野顿时陷入黑暗之中，带着不甘死去了。 弗莱德里克眼神漠然，再次拉开枪栓，冒着烟的弹壳掉落在地，滚了几滚就基本不动了。 “第六个。”他低低叹了口气，看着那些跟自己一样的萨卡兹死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随后悄悄弓着身子走了回去。 轰！轰！ 不远处，卡兹戴尔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了，大量敌军步兵冲了上来。 一名军政府士兵极其狂热，他抱起轻机枪居然直接跳了出来，扫射出大量的子弹：“为了特雷西斯，为了大萨卡兹帝国的荣耀！” 他的英勇行为直接鼓舞了其他人，那些军政府士兵发疯一般的从掩体后杀出，在轻重火力的掩护下一度压制了机枪碉堡的火力，即便有人被击倒也绝不回头。 他们知道这里就快要被攻克了，机枪阵地的火力开始陷入颓势，尽管大量的希之翼火炮仍然将这里炸成了筛子，但还是有大量的敌军步兵从两翼包抄过来。 “这些人发什么疯？”机枪手瞪大眼睛，握住机枪的手心一阵汗水弥漫，他的视野里到处都是敌人！ “啊！”旁边的供弹手惨叫一声，被子弹击中了手臂。 祸不单行，随后一发大口径的炮弹由远及近，准确砸中了147机枪阵地。 弗莱德里克惊讶抬头，就看见里面的两个战斗人员扶着墙哀嚎着，另外三个人在堡垒后半部分被当场炸飞了，连渣滓都没剩下半点。 “救救我！救救我！”满脸是泪水的年轻人惨叫着捂住自己的腹部，上面满是弹片带来的创口，鲜血甚至染红了他的军大衣。 弗莱德里克没有停留，他一眼就看出这孩子没救了，没撑过一分钟，那人就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挣扎着。 “我们该走了，军政府的杂种都在外面盯着我们。”弗莱德里克上前拉了机枪手一把，严肃道。 “滚！不能放弃阵地！”机枪手似乎有点热血上头，他甩开了弗莱德里克的手，独自扣动着扳机继续作战。 火舌又打死了两个人，但眼看着那些步兵要冲上来了，弗莱德里克咬牙切齿狠狠给了机枪手一拳：“后撤！不然所有人都得死！” “你这蠢猪回头看看你的战友怎么样！我们只剩下四个人了！要怎么靠着一挺机枪挡住那帮操蛋的疯狗？” 机枪手似乎有点惘然，他咽了咽口水，回头看向弗莱德里克和几个受了伤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的目光都有些恐惧，然后他又动了起来，咬牙将炸药搬到了机枪前，将其点燃：“你们先走。” “走！”弗莱德里克没工夫管这个愣头青，他一马当先冲出了碉堡，随后几个人跟上了他。 轰！背后的阵地在几十秒后在爆炸中消失了，147号机枪完成了它的使命，弗莱德里克看到了那个机枪手，他蹒跚满步朝着后方跑来，手里什么都没拿。 “你们先走。”弗莱德里克有些不忍丢下他，快速嘱咐那几个士兵，随后自己拿起步枪，瞄准了那些追上来的敌人：“往这边跑！我掩护你！” 砰！他瞄准了左侧，率先冲上来的敌军士兵被一枪击中，后续还想登上来的军政府士兵被这一枪吓到，连忙趴在地上。 在右侧，几个卡兹戴尔士兵疯狂射击，几发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弗莱德里克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滚到掩体后喘息着。 那个机枪手很不幸的中了一枪，肩膀血流如注，整个人都颤抖着：“咳咳！弗莱德里克...现在怎么办？” “你叫什么，忍着点。”弗莱德里克无奈的探头看了一眼情况，用抹布帮机枪手把伤口包扎起来，“卡兹戴尔人太多了，哼...” 这支军政府步兵小队已经杀疯了，一点都不想停留，他们还在前进，发誓要把这个阵地的人全都留下！ 机枪手失落的摇了摇头，他也大概明白现在是什么状况：“席兹尔·雷斯，很高兴我们两个还在一起。” “很好，席兹尔，希望我们能活下来。”弗莱德里克知道，他大概没办法同时解决这么多人，现在已经是绝境了，正当他想着怎么才能力争活下来，巨大的爆炸声让他猛地打了个机灵。 “哈哈哈哈！bang！” 两枚冒着红光的炸弹被抛射装置甩了很远，爆炸瞬间将对方的三名步兵炸的人仰马翻，剩下的人被爆炸所阻，弗莱德里克抓住机会，探出头就是一枪，然后迅速缩回掩体内。 “刚才是什么鬼动静？”席兹尔有点没搞清楚状况。 “好像是自己人。”弗莱德里克眯了眯眼，他看到那支友军小队从后方杀了过来，在冲锋枪的扫射下干掉了附近的卡兹戴尔士兵，那一刻席兹尔和弗莱德里克都承认，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w一手捏着遥控器，另一手拎着掷弹筒，从掩体内走出来，狡黠的面庞上满是戏谑，她盯着这两个人：“第4步兵团，w及其雇佣兵小队。” “你们俩赶紧给我爬出来，难道还等着我去捞你们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赶紧跟上了w小队的脚步，留下了后方炮火弥漫的阵地，卡兹戴尔旗帜正在向前推进。 ...... 战斗一直截止到17日黎明，奥马兹河岸的战斗基本结束了，这里留下了至少具尸体和超过一百五十辆坦克残骸，昨夜的血战让河面都染成了鲜红色。 无数的战机不分昼夜的轰炸让军政府损失惨重，但希之翼也付出了31架战机的代价，同时西萨卡兹师损失掺重，并且丢失了最重要的奥马兹河岸阵地。 在河岸南方，西萨卡兹“埃玛隆”师向后撤退了37公里，不得不重新集结以稳固防线，他们向新奥蒙堡汇报了最新的损失。 在河岸北边，西萨卡兹三个师的反击也未能奏效，卡兹戴尔军队成功建立了桥头堡，摧毁了这里的火炮阵地，开始向前继续推进。 总的来说，军政府依靠绝对的军力优势强行渡河，曼弗雷德希望继续加强攻势，因此投入了大量火炮到对岸阵地，但西萨卡兹的防线仍然存在，这一阶段的战役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寒夜消逝，天色已亮，主场来到了这边，随着希之翼空军的昼间轰炸正在展开，西萨卡兹人即将在第二防线发起一轮反攻。 同一时间，17日黎明，北雷姆必拓战役打响，23个希之翼师对战45个卡兹戴尔师，埃德代尔前线爆发了大规模的装甲战，总计有18艘陆行舰和上千架战机参战。 整条战线都在剧烈撕扯。 近东仍将燃烧。 第三百五十六章 大战前夕 7月17日，北雷姆必拓战役爆发时，双方的装甲集群都在这个地区活动。 简单来说，北雷姆必拓战场大致可以分成卡尔森战线和埃德代尔战线。 埃德代尔附近集结了大量的卡兹戴尔军队，有18个陆军师，他们在更广袤的卡尔森战线上还有20多个师，空军轰炸为希之翼军队集结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卡兹戴尔下令，希望进驻北雷姆必拓的拜厄集团军和托普兰集团军能稳固住南方战线，遏制住希之翼人继续向前推进的架势。 特雷西斯不止一次强调雷姆必拓的战略意义，谁能控制雷姆必拓，谁无疑就能在接下来的攻击中获得先机，威胁到对方的核心领土。 李澄装甲旗卫队军和火炬装甲军均被派到了埃德代尔这个位置，他们在夺取南雷姆必拓地区后就乘势而上，以飞快的速度推进到了埃德代尔以及卡尔森一线，凶猛无比。 毫无疑问，埃德代尔守军要面对的是希之翼的装甲力量精锐。 因此，拜厄集团军大将埃里克·雷梅迪现在颇为棘手，他不得不顶着希之翼密集轰炸来防守这座滨海城市，每天都要有数十辆坦克和数不清的士兵丧命于轰炸中。 仔细审视着自己的地图，他心里明白依靠手里的军队可能不足以阻止希之翼人进入这座城市，至少还需要10个师的额外预备队，但据说那些师已经被加强给曼弗雷德到奥马兹河战役去了。 这让埃里克·雷梅迪几乎暴跳如雷，他发现自己现在倒成了压力最大的那个人，特雷西斯要求守住埃德代尔一个月的命令也给了他莫大压力。 埃德代尔战线也是一片复杂的战场，同时伴随着装甲集群的移动和大量无人机，空中战机的交锋。 希之翼的导弹打击造成了大量重要目标伤亡，他们有多名高级军官被这种方式斩首。 在城市西边，是被坚壁清野后的一片空地，那里的当地居民都被驱逐屠戮了，三支步兵师在那里构筑起了野外阵地，他们装备了大量的反坦克炮，还埋设了许多雷区。 在城市南部，他们有三支装甲师组成的装甲集群，可以用于机动作战，但是希之翼直升机编队的出现给参谋部带来了令人担忧的消息。 在海面上，幸运的是他们还没看到有敌人的海面舰队出现，或许是萨尔贡人的缘故，来自安平洋方向的压力迫使希之翼舰队难以加入陆地战。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该在哪个方向部署装甲力量，这很可能决定后续战局。 副官严肃无比，简单的介绍起来，他指着南方：“血魔卡瓦隆师和罗格利奥师已经在那个位置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发现敌人，南部荒原似乎不是对方的进攻方向，大量无人机的攻击在那边对我们的士兵造成了很大影响。” “无人机？”雷梅迪不动声色的思索着，突然有了一些猜测，他问道：“什么型号的无人机？” “蛰蜂，还有法术大师a5。”副官回复说，“只有少量的爆翎。” 听到这里，雷梅迪果断放弃了南方：“通知霍华德，让卡瓦隆师和罗格利奥师立刻调转前往韦恩斯坦，不要继续在南方搜索了。” 韦恩斯坦是埃德代尔西边的一个地区，那里也是开阔的荒原地带，那里的居民已经被屠杀迁移干净了，目前是卡兹戴尔军队的重点防区。 副官面露疑虑，他担心在这个时候调走南方的两个装甲师，会让南部防线过于薄弱，但埃里克·雷梅迪坚信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一般来说，希之翼公司的作战规律是，不会将坦克和大量无人机投入到一个战场，他们喜欢让无人机对固定阵地进行牵制打击，然后让装甲集群绕行，打击其他位置。 因此，当将军听说埃德代尔南方有希之翼无人机群出现时，他就迅速做出了判断，将卡瓦隆师和罗格利奥师派到了西部荒原。 雷梅迪希望尽可能发挥他防守方的优势：“就算希之翼人真的不在西部发起攻击，我们也能依靠城市火力坚持到装甲力量归来，我想这是最稳妥的办法，但是西部阵地丢了就很难夺回来了。” “只要我们掌控住外围阵地，尽可能延长这些防线的寿命，我们就能挡住他们。” 副官想了想，只好点头承认这一点，他也不希望丢掉外环阵地，那样的话敌军的火炮就能没日没夜的轰击移动城市的壁垒了，希之翼巨炮是所有坚固要塞的噩梦。 与此同时，在拜厄集团军做出调动部署的同时，希之翼装甲师每分每秒都在前进。 雷梅迪的判断出了偏差，希之翼装甲师这次一反常态，没有按照以往的多方向突破策略，旗卫军的布兰迪将军要求坦克与无人机一同在南部发动进攻，突破敌军防线。 隆隆的炮声中，夜幕降临，第三装甲师在一处荒漠整顿，师指挥部设立在这里，数十辆二号坦克停在这里，机动步兵和无人机组继续向前做战斗侦查。 这里距离埃德代尔只有103公里，再往前基本就是敌控区域了，因此每个装甲兵都很紧张。 战争闲暇，他们各自在这里做着最后准备，士兵们互相用一些简单的话题聊以排遣，接下来是一场恶战。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或许这个营地里的人，明天就要少上不少，尽管希之翼军队是世界上最强的军队之一，这里也会有不少人永远消失在视野里，这是他们战斗的宿命，死亡也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雪雉如获至宝的看着在这里捡到的一枚贝壳，在海尔纳姆那边她没在海岸滞留许久，这次可算如愿以偿，感受到了雷姆必拓的海风气息。 少女打量着这些漂亮的贝壳，沙滩那里还有许多，她想，是不是对这些贝壳许个愿望，没准不久后就能实现呢？她好像看过不少类似的小说故事。 正在摆弄两门120mm巨大迫击炮的加尔森不解的瞥向她：“那两个贝壳别一直拿在手里，听说海里有些东西不怎么干净。” “欸？谁说的？”雪雉闻言睁大眼睛，从自己的幻想中挣扎出来：“不是能实现愿望的神奇贝壳？” 戴维此时正趴在自己的坦克旁，给履带打着润滑油，调侃起来：“你还真信了童话故事，还不如去想想金和银炼制而成的魔法海螺能不能让你变成超人。” 加尔森则稍微严肃了一些：“没跟你开玩笑，萨尔贡的老人都说，海里的东西会引来厄运，还是丢掉吧。” 雪雉想了想，她有点不服气，于是把贝壳钻了一个孔，用长线穿起来做了一个简单的项链，挂在了脖子上：“也可能是一个吉祥物呢。” “嘿！”戴维见状一愣，有点哭笑不得：“你还真是越说越不信邪。” 加尔森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那些远古时期恐怖海嗣的传说在老一辈的脑海里还尚存，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 泰利只穿着战术背心走入了指挥部，几个车组队长已经在等着他了，他简单的安排了明天的任务，然后开始打量起战术地图，第三装甲师的位置处在全军前列，明天是场硬仗。 “明天就要进入敌占区了，少校。”杜克站起身，“可是我们的火炮阵地还没搭建起来。” “我们要先前进吗，摧毁他们的前沿阵地，卡兹戴尔军队有一些阵地已经被标明了。” “我们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最好有两个当地人做向导。”泰利说完走到桌子前，仔细看着地图。 “可惜，当地人似乎都被迁移了。”杜克闻言陷入思索，或许他们能抓几个俘虏了解到这里的事情。 第三百五十七章 阿塔兰特之狮(一) 当雷姆必拓的第一缕晨曦透过指挥部的缝隙照射进来时，指挥卡瓦隆师的霍华德就像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眼神陡然间变得锋利无比。 霍华德从地下掩体走出，用望远镜看了看远方的天际线，果不其然，希之翼的攻击机群出现在遥远的尽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由远及近，实相炸弹在地面轰出一道道湛蓝色的气雾云。 不过卡瓦隆师早有准备，面对希之翼空军的突袭，他们早已将所有坦克都放置在了伪装网之下，否则这些荒野上的装甲巨兽很难在空军袭击下幸存。 阵地上的防空武器已经开始射击，但对于那些密集发起俯冲的尖啸战机，他知道这个不过是聊胜于无。 然而有一个异常的情况，那就是城市方向也传来了爆炸声，沉闷有力，地面也在跟着颤抖，那是重型轰炸机地毯式轰炸的标志，说明埃德代尔正在遭到攻击。 霍华德警觉起来，自从雷达失效后，他就一直在观察记录希之翼空军的攻击规律。他也明白一个问题，那就是希之翼军队相当依赖空军，他们如果要打击西部阵地，大可不必将首轮轰炸用在城市。 这说明...城防炮很可能已经被摧毁或压制了，什么情况下需要瘫痪城防系统呢？结果显而易见。 霍华德冷笑不已，他发觉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缓慢放下了望远镜：“看来我们猜错了，他们的攻击方向是阿塔兰特，那里在城防炮的射界之内。” “如果不是这样，今天的轰炸应该集中在南部荒野，营造准备进攻的假象，而不是轰炸城市。” “什么意思？”副官此时此刻有点震惊，他是第一次看见敌人的大规模轰炸机群，那些恐怖的航弹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a2坦克在那些飞机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霍华德瞥了他一眼，快速转身回到掩体内：“我们开始转向，不去西边了，通知罗格利奥师，敌人将在南面发起攻势。” 副官只好无奈跑到将军身边：“但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势必不能进入绝佳的攻击位置了，在白天我们很难转移。” “而且...这也只是您的猜测，要是违抗雷梅迪将军的命令会不会出现问题？” “这是直觉，我想不会出错的。”霍华德思索一番，说出冷血的话：“我们在夜晚开始转移，只能先让友军自求多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图上“李澄旗卫队装甲军”的字样，霍华德总有一股直觉，泰利就在里面，他完全有机会在这里完成血魔王庭的复仇。 另外一边，在希之翼第4空军联队和第5空军联队的支援下，装甲兵登上了二号坦克，装甲精锐又一次启程，这次他们火力充足，支援众多。 “少校！我们出发了！”杜克车组率先在通讯频道说道，数十辆坦克率先从阵地右侧开出，排成横列沿着荒野前进。 雪雉百无聊赖的盯着那些空中不断飞过的战机，她想，这场仗打到现在车组唯一看到的敌人就是那艘陆行舰，未免显得有些无聊。 泰利抬头看着天空中划过的几架己方直升机，随后关上了坦克舱盖，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加尔森，油门全开，我们直接向阿塔兰特出发！” 阿塔兰特，埃德代尔南部最重要的郊野据点，作为移动村庄控制着一片区域，附近是11号矿井和14号矿井，这里最重要的战略意义是，希之翼如果夺取了阿塔兰特，就可以修筑足以轰击移动城市壁垒的炮击阵地。 因此，这一次第三装甲师几乎投入了自己的全部力量，254辆二号坦克加入了战斗，在前线配合履带战车形成了机动群，铁履碾过荒野，给了埃德代尔南部的军政府守军极大震撼。 泰利知道自己必须保证行动迅速！第三装甲师是全军最前沿，最好能赶在敌人反应过来前就夺下阿塔兰特！这能给后续支援而来的友军占据一个十分有利的位置！ 当然，这也是一次冒险的攻击，第三装甲师要挑战的是拜厄集团军驻守在正面的全部步兵力量，甚至有可能遇到陆行舰带领的敌军装甲师，不过在空军支援下，泰利仍然有自信取得优势。 “快！希之翼人的坦克要过来了！” “这些疯子！他们居然真的敢进攻这里！” 爆炸声此起彼伏，阵地已经被航弹蹂躏成了七零八落的纸团。直到二号坦克的车体出现在视野中，军政府士兵们才猛然意识到，希之翼人这一次不是什么试探轰炸！ 被轰炸习惯了，遇到地面进攻还有点不适应。震惊的卡兹戴尔士官一遍遍在反坦克阵地穿梭着，阵地内一片混乱，掷弹手刚刚经历过空袭，现在不得不费力重新部署反坦克武器。 “快！把反坦克炮拉出去！”士官狠狠地朝着几名反坦克手叫嚷着。 他的阵地里有5门45mm和2门76mm反坦克炮，在500m的距离上直射完全可以打穿二号坦克的前装甲，现在也是他们唯一的保命符。 不过第三装甲师的前锋得到了无人机和直升机的支援，这意味着他们在突击中过程中也能获得来自天空的火力支援。 于是，正当阵地内的卡兹戴尔步兵费力将反坦克炮推出伪装网时，他们惊恐的听到了一阵密集的穿刺之音，能让浑身汗毛倒竖。 士官心里咯噔一下，他抬起头，发现正对的天空上有一连串燃烧的黄色轨迹朝着这边坠落而来！ 爆炸顷刻间摧毁了反坦克炮和其周围的反坦克手，附近的掷弹兵来不及找掩体，也被一同轰了个七零八落，当硝烟散去，侥幸捡了一命的士官才透过血红的视野看到那架希之翼“卡拉诺”直升机悬浮在天上，上面装载的“塔夏”连发火箭弹简直就是步兵阵地的噩梦。 希之翼空输部队不是第一次显露身影，这些直升机编队经常徘徊在前线和敌人后方，破坏对方的后勤和主要目标，由于evil的强烈要求，所以直升机也被归入到了空军指挥系统中。 阵地前方也出现了无人机的影子，是蛰蜂a型，士官一眼就认出了下方挂载的机炮，对于现在的状况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只好蹲下身子抱着头哭喊道： “找掩护！防空手射击！” 总共有七架卡拉诺和高达30架蛰蜂无人机参加了对这个步兵阵地的轰击，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中，这个步兵团的阵地失去了4门反坦克炮，这几乎让团长崩溃，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坦克攻击能把阵地彻底打瘸。 向来精益求精的布兰迪将军特别对所有人交代，让无人机和直升机与坦克一同推进，事实证明这种战术卓有成效，让军政府悉心安排的反坦克阵线一瞬间就遭遇了毁灭性打击。 当泰利带着201坦克营和202坦克营抵达这个位置时，军政府的防线就已经溃散了，他们很清楚失去了绝大多数反坦克炮，他们无力阻挡数十辆坦克的冲击。 二号坦克没有停下，碾过了这个布满尸体与火焰的阵地，继续向前推进，场面壮观，令人惊叹。 在天空，上百架直升机和无人机正在这一地区徘徊，他们负责扫除地方的装甲力量与反装甲力量，得益于空军提供的制空权，直升机编队能肆无忌惮的发动袭击，他们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对方的地面防空火力。 第三百五十八章 阿塔兰特之狮(二) “你们必须出发！起飞支援前线！这不是请求，是命令！要求空军起飞应战是一个命令！” “卡鲁将军！难道我还要跪下来求着你让空军起飞，为萨卡兹人的未来而战吗？到底谁才是战役的指挥者！谁才是能带来希望的空军！” 在拜厄集团军的指挥部内，气氛剑拔弩张，歇斯底里的雷梅迪面红耳赤，此时正恶狠狠的咆哮着，他对面的是卡兹戴尔空军司令卡鲁，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态。 在得到南部战线遭到希之翼猛攻时，雷梅迪几乎被吓丢了魂，他惴惴不安的挪动到指挥部，想要核实这个信息的真实性，然后是几个副官哭丧着告诉他相当糟糕的消息。 “长官，我们的防线被击穿了，希之翼坦克距离埃德代尔还有不到60公里。” 听到这句话，雷梅迪的脑袋嗡鸣不已，下意识的反应是狠狠给对方一巴掌，给所有前线指挥官一巴掌！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精心构筑了两周的防线，是如何在开战后短短十小时就溃退的不成样子，连集团军参谋部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溃退！可耻的溃退！那些擅自下令撤退的前线指挥官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接下来，他挨个给前线师长打电话，才了解到他们那里是怎么一个鬼样子，希之翼空军几乎完全打垮了他们，阵地在轰炸机和无人机的轮番打击下很难有机动行为，而敌人的装甲师就击中一点向前狂飙猛进。 于是就有了雷梅迪与空军司令大骂的那一幕，实际上，从近东开战以来的情况来看，卡兹戴尔空军一直都处于相当尴尬的透明状态，由于雷达失效，隐形轰炸机的突袭给了他们重重一击。 因此卡兹戴尔空军直接被希之翼人打崩了，机场被毁，战机难以起飞，战机还有致命性的性能差距，这都让卡鲁相当郁闷，开战前两天的轰炸中，他每天都要损失超过700架飞机，直到现在也没能回复到开战前的四分之一战力。 所以这也不怪卡鲁不下令空军起飞，他手头的战机还不到600架，希之翼人在南部战线有上千架飞机，在西线也有更多的飞机，他还要抽出时间维护卡兹戴尔上空的基本防御，卡尔森前线也在爆发战斗，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了。 “不行，我们的战斗机严重不足，而且性能也比希之翼人差了一截，让我们的空军起飞就是送死而已！”卡鲁拿出了自己的理由，希望他能收回自己的要求。 雷梅迪气的火烧眉毛，他忍不住与对方大声理论：“难道就因为可能遭遇失败，空军就打算缩在家里避战？这不是你们拒绝战斗的理由！” 卡鲁也被搅的心烦意乱，特雷西斯承诺每个月能给他提供400架新的源导战机，然而这周他只收到了零星的14架，这说明后方的产能已经严重被轰炸影响了。 他手里的战机很可能是军政府最后的有生力量，击落一架少一架，如果不在关键战役起到作用，在这里白白浪费掉简直就是致命性的！ 但面对雷梅迪的斥责，他也没办法拒绝，卡鲁权衡再三，只好给出了敷衍的回答：“如果今天希之翼人还对埃德代尔进行轰炸，我们就起飞迎击。” “支援荒野是不可能的，空军没有这个实力，我们必须保存有生力量来支撑西线战斗。” 雷梅迪听完心下满是郁闷，听完这句话，他恍然发现原来南线战场是后妈生的，曼弗雷德才是亲妈养的。 他忍着怒火，冷冷道：“好！我会要求他们即刻修复城防炮，如果希之翼空军还敢轰炸城市，你必须起飞迎击！” 卡鲁点了点头，他现在开始担忧了，自己的战机原本可以一点一点的攒起来，但现在一场空战下来很可能什么都没了，到时候卡兹戴尔的防空任务交给谁呢。 与此同时，前线的第三装甲师还在突击，他们根本停不下来。 遮天蔽日的卡拉奇占据了天空，火箭弹倾泻支援着地面推进，简直就是平推。 机动步兵很快配合轰炸夺取阵地，空输编队一同在敌后展开扰动破坏，再加上断断续续的修洛斯导弹轰击，这一路打的都相当顺畅，遍地都是卡兹戴尔人的溃军。 体系作战正在生效，机动步兵在全军最前方进行战斗侦查，汇报发现的敌军来引导直升机和无人机攻击，空军配合攻坚大型要塞，坦克则负责与幸存的敌军战斗。 在最初的时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坦克出击的硬仗，遭遇了直升机编队的轰炸打击后，机动步兵往往就能击溃阵地，敌军看到坦克在稍作抵抗后也就撤退了。 轰炸机摧毁了埃德代尔西南城区的城防炮，解除了第三装甲师最后的威胁，中午10：30分，装甲猛兽的轰鸣响彻阿塔兰特郊外，机动步兵与坦克部队一同向着埃德代尔的腹地前进，他们锐不可当，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了，大批敌军步兵成了俘虏。 各个车组都产生了怀疑，那就是对方是不是布下了什么埋伏，毕竟第三装甲师打到现在已经距离友军部队有一段距离了，赢得太过轻松。 连泰利自己都有些恍惚起来，在拿下第四个阵地后，他甚至还以为自己在打米诺斯战争：“戴维，我们一共开了几炮？” 戴维尴尬的回复道：“两炮，第一炮打掉的是反坦克炮，第二炮的目标是还在反抗的步兵。” 雪雉这个时候还有点小开心，毕竟轻松的胜利在她看来就是最棒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远方的204坦克营带来了消息，让泰利车组的所有人精神陡然一振。 “嘿，那是陆行舰吗？” “好像是，少校，我们发现了陆行舰，阿塔兰特村东南8公里，那艘陆行舰正在对抗空军，操！有直升机被击落了！” 泰利连忙握住了通讯器：“绕过那里，不要跟陆行舰正面作战！” “不行，还有敌军的坦克部队！是a2坦克！不...等等...少校！我们发现了敌人的装甲师！有我们没见过的敌军坦克！” 泰利心里陡然一惊，果然，他最担心的敌军装甲师还是出现了。 晚上19：43分，太阳落山。 对于希之翼士兵来说，他们最爱白天，最痛恨黑夜。 灵爆的第三轮轰炸结束后，昼间轰炸结束了，在一片漆黑中，直升机，无人机，乃至轰炸机都很难继续发挥作用，希之翼空军的猎杀暂时停止了，这意味着战斗才真正开始。 前线护航的灵缚战机占据了天空，他们在天空看见了那艘陆行舰...然而近距离的轰炸没能摧毁它，只能无奈返航，等待第二天天亮。 漫长的十小时黑夜里...失去了空军优势的第三装甲师只能独自深处敌人防线的腹地... 附近没有任何希之翼友军，离阿塔兰特最近的第二装甲师也有120公里。 泰利想到这里，突然不寒而栗。 第三百五十九章 阿塔兰特之狮(三) 在阿塔兰特东南方，当夜色彻底降临，意味着军政府的反击开始了。 双方投入的坦克均超过两百辆，第一场大规模坦克战爆发在这里，无数步兵潮水般的发起冲锋。 通常来说，卡兹戴尔生产的a2坦克的45mm主炮无法对二号坦克造成致命威胁。但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坦克炮射程的优势被大大削弱了，希之翼坦克只能勉强借助阵地附近的光源保持视野，才能准确命中附近的敌军坦克。 血魔卡瓦隆师，卡兹戴尔最残酷的部队之一，其全员都是血魔王庭出身，掌握有自远古流传下来的法术，可以驱使血嗣感知附近的情况，或者压制步兵。 因此相对于希之翼坦克，这些血魔坦克手有更加强大的夜战能力...在黑暗中听闻恐怖的嘶嘶声，那就是他们发起猎杀的信号，他们对希之翼恨之入骨。 血魔法术与现代工业力量的结合，现在是他们为大君复仇的时候了！ 消灭希之翼！霍华德大君将重建血魔王庭！为了特雷西斯！ 砰轰！ 一枚实相穿甲弹的光辉刺破夜幕，准确命中了不远处打头阵的卡兹戴尔坦克。 炮塔被击穿，冒出火焰和黑烟，随后在颤动中被爆炸掀翻，攀附在坦克上的血嗣也在燃烧中挣扎死去了，发出无比怪异的狰狞鸣叫。 卡兹戴尔后续的坦克被迫向左右两侧绕行，向前继续推进，同时机枪疯狂开火。 不一会儿，试图阻挡他们的希之翼步兵死伤惨重，第一道堑壕满是尸体，正准备发射火箭弹的掷弹手也被血嗣缠住了，在血水中发出骇人无比的惨叫。 “炮手！装弹！快装填！”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敌军坦克？那艘陆行舰是诱饵吗？” 杜克竭力睁开眼睛，焦急的注视着眼前漫山遍野的血嗣正在扑来，伴随着正在朝着他们的阵地开火推进的众多a2坦克。 刚才一发重炮落在附近，冲击波险些掀翻坦克，他的心跳就已经飙升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他很确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一辆深藏在黑夜中的未知坦克。 那辆坦克太恐怖了...仅仅开了一炮，就直接击穿了两辆二号坦克！甚至过载了源导护盾！ 一发！那绝不是a2坦克可以做到的！ 令人恐惧！ 当坦克被敌军击毁时，无尽的恐惧攥住了所有希之翼坦克兵的心灵，他们有想过自己会被敌军坦克击毁，但没有想过会有被碾压的一天！ 世界之翼就是先进的象征，李澄领袖向每个士兵如此保证过，怎么会有他们被压制的时候呢？ 要知道，迄今为止二号坦克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坦克，杜克焦虑极了，他亲眼看见那辆坦克遁入到了夜幕中，不知道在哪个方位，又什么时候会继续发动袭击。 “装填完毕！车长！”装填手这时大声吼道。 “开火！”杜克红着眼睛踩下踏板，撞针击发了源石底火，第二枚实相穿甲弹裹挟着强大的力量吐出炮筒，击穿了在右侧的敌军坦克。 与此同时，那辆a2也同一时间开火了，在100米能见度的情况下，基本上双方的坦克炮都能击穿对方，现在就是拼运气的时候了。 轰！那辆坦克刹那间也被75mm实相弹药撕碎，绚丽的蓝色爆炸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 “打得漂亮！”驾驶员吼了一声，连忙开始倒车，这个阵地只有五辆友军坦克而已。 砰！对方的穿甲弹则直接突破了护盾，重重敲在了杜克车组的前装甲上，在那里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可怕凹陷。 “车长，我们被击中了！”钢铁的变形噪音让脑袋嗡鸣的机电员哭喊道，坦克剧烈颤动了一瞬间。 杜克咬着牙没有回复，他眼前有更多的a2坦克如火似狼的冲了出来！ 那些血嗣也从夜色中杀出，露出了狰狞的姿态，他们快速缠住了在前方的友军步兵，在这里的五辆希之翼坦克顿时陷入了苦战中。 四面八方的近距离射击即便对于二号坦克也很要命，不一会儿杜克就发现又有两辆坦克被击穿了，车身冒出黑烟，没有人从里面爬出来。 源导引擎一旦损坏失效，失控的源石反应能把坦克加热到上百度，就像是微波炉一样，希之翼采用的紧急水冷装置也只能拖延这个过程十分钟，让坦克手有时间从小门逃出而已。 “12号！能回答吗？12号？” “该死！他们完了！”杜克骂了一声，松开了自己的通话器。 坦克战还在继续，在最前方，上百名希之翼步兵组织了防御，他们用实相步枪和机枪与对方的步兵交火，但那些扑上来的血嗣数量众多，吸引了绝大多数步兵发射的火箭筒。 当卡兹戴尔坦克压了上来，一名希之翼步兵找到了机会，试图朝其丢出爆雷，但被跟在a2后方的卡兹戴尔步兵一枪解决了，他捂住胸膛，瞪着那颗手雷不甘的缓缓倒下。 蛇鳞机枪随后响了起来，屠杀了冲上阵地的大半血嗣，随后那个勇敢的机枪手被a2主炮一炮报销。 杜克汗津津的，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利，卡兹戴尔坦克可以在黑暗中不断射击，有血嗣作为感知者，他们可以掌握希之翼坦克的位置，但他们却很难还击黑暗中的敌人。 因此，附近的步兵快速的一个个倒下，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阵地已经守不住了：“8号！9号！我们边打边撤！坚持住！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轰！又是一发穿甲弹！8号坦克射击了！ 但这次射击的结果不佳，那辆a2逃过了一劫，穿甲弹堪堪擦过车身，敌人成功绕到了8号坦克的侧翼，侧过身一炮瘫痪了其履带。 8号车组十分绝望，在这种情况下履带瘫痪等于宣布死刑：“我动不了了，10号！我右面有两辆血魔杂种！” “我会引爆弹药架！世界之翼万岁！请公司和部长善待我的家人！” 杜克闻言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的侧翼现在也有麻烦了：“不！不要！” 轰！8号车组引爆了弹药，靠着爆炸的火焰散发出的光芒，那些藏身于黑暗中的a2顿时暴露出来。 那里有...足足十几辆敌军坦克，距离均在300米以内，排列成令人绝望的射击队形。 杜克笑了出来，他看到这一情景时，就豁然明白他们不可能幸存下来了，小伙子咬牙切齿，再度下令开火：“去死！狗几把操的臭婊子！” 砰轰！杜克车组又开了一炮，这炮击穿了第三辆a2坦克，也是杜克车组最后的战绩，火光映衬着附近漫山遍野围堵过来的血魔子嗣... 轰！9号车组也打出了他的最后一炮，瘫痪了一辆坦克。 气急败坏的敌军坦克车长愤怒至极，血魔萨卡兹咧开恶臭的嘴巴：“开火！干掉那两辆希之翼坦克！” “我要看到那辆坦克彻底断气！” 在被敌军的坦克炮淹没前，杜克想了很多，他想起了自己在萨尔贡的家乡，想起了萨马拉沙漠娟秀的姑娘，他留在家里的白头巾，以及大先知远征焚风热土的故事，多少邪魔也没能令他退缩。 一滴泪水划过，他紧紧握住了胸前那枚代表着希之翼公司荣誉的焚风热土战斗勋章，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名为杜克的年轻小子还是会追随大先知，踏上那条伟大的人类征服之路，他只是遗憾，他没有机会继续见证世界之翼的辉煌了。 45mm炮弹过载了源导护盾，毁灭了9号车组，将杜克车组也打成了筛子，第一发和第二发炮弹都发生了跳弹，第三发直接击穿了前装甲，命中了引擎，随后的源石爆炸夺走了驾驶员和炮手的命。 杜克奄奄一息捂住自己的腹腔，他吐了几口血，悲伤的看着昏迷的机电员。 恍惚间，那辆神秘的银白色坦克露面了...装甲正面刻画着一枚符文，方形炮塔上也印有血魔贵族的标志，那门恐怖的主炮调转过来，要比二号坦克的厚重很多，看起来也强大很多，怪不得可以一炮击毁两辆二号坦克。 随着黑洞洞的主炮浮现出炽热的光芒，杜克感觉高温融化了自己的身心，他露出了无奈的苦闷表情。 那辆坦克...到底是什么？ ——轰！ 望着那辆支离破碎的坦克，这辆银白色坦克上的霍华德勾起一阵冷笑，血色眸光幽深，他们损失了五辆坦克，击杀了希之翼的全部七辆坦克以及上百名步兵，简直就是卡兹戴尔军队迄今为止的大获全胜！ “垃圾。” “和你们的领袖一样可悲，既没有强大的意志，也没有客观的技艺，离开了那些技术优势，你们什么都不是。” “希之翼...可不要让我失望啊。”霍华德的嘴角浮现出阴暗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章 阿塔兰特之狮(四) 炮声连天，阿塔兰特郊外的这个黑夜被火焰与硝烟完全占领，双方坦克的交锋还将持续漫长的一段时间。 泰利少校带领的201坦克营和格伦机械化步兵团正在向前线快速挺近，随后泰利悲伤的说出了坏消息。 “杜克死了？” 雪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她的泪水抑制不住夺眶而出，滴落在坦克舱室内，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持自己的情绪稳定，不至于难过的喊出声来：“啊...啊...” “是...”泰利神色凝重，那边的联系完全断开了，鉴于七个车组同时无法回复的情况不多，已经基本可以确定结果了：“我们必须接受现实，那里可能全军覆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太夸张了吧？”雪雉抹着眼泪，心里还抱有一丝期望，或许他们只是碰到了一些事情而已，没有及时回复。 当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个可能性有多低，对于老牌希之翼干员来说，他们这些老人无疑更加亲密一些，当得知彼此阵亡的消息也难免有悲伤之情。 他们一同征战过焚风热土，征服过米诺斯，消灭过邪魔，踏平过整个南陆，也让希之翼的坦克铁履碾过汐斯塔直抵拉特兰，更是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无数生死危机，他们都挺过来了！ 对于雪雉来说，这些人无疑是她在公司里的亲人...她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何况是杜克，虽然他加入第三装甲师并不久...但他们已经颇为熟识，成为了知心好友。 加尔森吧唧了几下嘴里的雪茄，感慨道：“真不敢相信...那个小伙子今天早上还在跟我打赌，我们能不能攻进阿塔兰特，或许就是这样才让他那样卖力。” 戴维脸色一阵苍白，露出不太自然的笑容，拍了拍炮闩：“呵，少来了，我们就是下一个也说不准。” “振作起来！我们还有仗要打！都别垂头丧气的！”泰利大声给自己的车组鼓劲，他对这种悲观情绪的蔓延非常敏感。 “想给杜克报仇吗！拿起你们的凶狠劲！让卡兹戴尔的孬种血债血偿！他们击毁我们一辆坦克！我们就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雪雉闻言稍稍振作，她抬起头，死死抓住胸前的贝壳，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现在的眼神有多么恐怖，是平常性格温和拘谨的自己压根不可能露出的神态。 为了杜克复仇！ 杀光敌人！杀杀杀！卡兹戴尔的萨卡兹杂种一个不留！ 泰利则忧心忡忡，不知道为什么，他确认对方的部队番号后就一阵莫名的心悸。 血魔...卡瓦隆师。 这股熟悉的感觉... 将视角调转到其他地方，在宏观的角度来看，第三装甲师陷入了血魔卡瓦隆师的包围中，很快各个车组都报告了不好的消息，阵地的四面八方都遭到了卡兹戴尔步兵与坦克的联合冲击，伤亡惨重。 每分每秒都有人正在倒下，靠着车灯和步兵提供的有限视野完全没办法跟血嗣相比，他们已经在夜战中落入下风，二号坦克的机动劣势在此刻成为了致命的因素，相比于对方灵活的a2坦克颇为难堪。 轰！犹如平地惊雷般的爆炸在荒野炸响！ 一发势大力沉的实相炮弹击中行进中的a2坦克，瞬间将这辆被照明弹暴露的坦克搅碎成了蓝色火焰中的残骸。 接着凌乱的枪声和咒骂声再次响彻荒野，几名希之翼步兵中弹倒下，在血泊中惨叫着，然后招致了更凶猛的火力报复，第三装甲师的东部阵地边缘，双方的步兵开始接触。 在平地上的对射相当残酷，对于希之翼机动步兵而言较为不利，因为他们还需要承受敌人血嗣的摧残，那些怪物虽然很难近身，但也吸引了热武器的火力。 接着是坦克之间的对决，实际上，步兵阵线能否胜利也受到坦克战的结果左右，如果步兵胜利而坦克战失败，那步兵大概率也会被坦克集群屠杀干净。 奥尔默车组迎来了恶战，他们有14辆坦克，而对方身处黑暗之中，实力未知，这让他此刻十分紧张：“泰利少校！这里是204坦克营的奥尔默，我们发现了敌人的坦克！在你的八点钟方向！” “他们的坦克很多！我们至少遭遇了几十次火炮袭击！还有大量的步兵！” 同时，在泰利的六点钟方向，战斗也在爆发，希之翼在那里有8辆坦克，卡蒂娜车组正在带领205坦克营与血魔作战。 但那里未能发现敌人的坦克，不过有出乎意料的大量步兵，且装备了大量反坦克炮，仍然给205营造成了压力。 卡蒂娜纠结不已，她只好握住通讯器低声汇报道：“这里的步兵很多，但我们没发现敌人的坦克，我们还在固守阵地，周围太黑了。” “他们有几门反坦克炮在附近，少校，如果可以，希望给我们提供支援。” 泰利纠结不已，201坦克营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他掌握有足以改变占据的21辆坦克和数百名机动步兵，而且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分散兵力，越集中的编队在防守中更难被击垮，现在必须做出决定了。 是增援奥尔默车组，还是支援卡蒂娜车组！ 权衡再三，泰利考虑到八点钟方向出现了敌人的坦克，于是快速回复道：“明白了！204坦克营！奥尔默，坚守阵地！我们正在赶来！” 卡蒂娜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叹了口气，专心致志的指挥小队应战，坦克主炮和车载机枪在压制正前方的敌军步兵还是得心应手，不一会儿冲锋的血魔小队便损失惨重。 另外一边，得到泰利答复的奥尔默车组惊喜无比，他在通讯频道大喊：“少校会来支援我们！” 比起杜克车组，他们占据的地势更为有利，同时阵地上也有两门直射的反坦克炮，自己的坦克沿着阵地环形部署，保证每辆坦克都负责一个区域，毫无射击死角，这让奥尔默稍稍有了底气，他们至少能坚守阵地直到友军增援。 在宽阔的荒野，坦克之间的射击毫无掩体可言，夜幕降临的情况下能见度极低，在近距离抵近射击驾驶员也很难机动规避，所以基本上就是考验炮手的技术和心理素质，以及整个车组的配合了。 轰！ 转瞬间，又有一辆敌军的a2坦克耐不住性子，在贸然开火中被车组坦克抓住机会，一炮摧毁！ 爆炸震撼了其附近大量的敌军步兵，他们纷纷在车载机枪的火力下原地攀爬，很快被第二发榴弹炸的血肉模糊，在地上无用的挣扎着，被希之翼步兵用步枪火力收尾解决。 短短十几分钟，对方第一波攻势徒劳无功有两辆坦克折损，数十人死亡，这大大振奋了奥尔默车组：“伙计们，坚持下去！” “我们必将胜利！” 第三百六十一章 阿塔兰特之狮(五) 血魇。 卡兹戴尔的坦克手这样称呼他们的新坦克，这种坦克装备了105mm的源导巨炮，能在1000米开外的距离贯穿希之翼任何的坦克，甚至打出过穿的效果，同时血魔的法术造物攀附在坦克上面，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肮脏的血肉怪物。 血魇坦克正面所向披靡的装甲和护盾也让人望而却步，二号坦克的75mm坦克炮只有在300m左右才能击穿它。 卡瓦隆师便装备了这种新型坦克，当血魇坦克第一次出现在奥尔默车组的视野里时，他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 “那是什么东西？3号报告情况！”奥尔默低声怒吼，踩下了自己的射击踏板。 轰！那枚穿甲弹击发而出，在血魇外围的护盾作用下便引爆了。 实相物质笼罩了整辆坦克，对方停顿片刻继续前进，同时黄光激荡，对方一炮便干掉了二号坦克，爆炸扬飞的零件洒了满天。 “我不知道！长官！那辆坦克我们没见过！该死，肯定是杜克车组警告我们的那种新式坦克！” 奥尔默闻言瞬间便意识到情况不妙，自己的穿甲弹没有击穿对方的装甲，己方坦克却被轻而易举的炸成一摊碎片。 可以说，血魇坦克的出现绝对给前线的希之翼坦克造成了严重的压力，至少在单纯的装甲对抗层面上是如此。 轰！又是一声响彻黑夜的火炮轰鸣！几名希之翼步兵被由远及近的榴弹炮轰成碎屑。 三辆血魇坦克打头阵，并排向前推进，正式拉开了进攻的节奏，随后数辆a2碾过荒野，共同组成这次威力不俗的攻势，进入了希之翼阵地的视野。 “营长！我们看到敌军坦克了！”有车组成员紧张的报告，他们已经调转炮塔开火了，但收效似乎不佳。 奥尔默见状沉着下令：“集中火力！先攻击打头阵的坦克！” “射击！” 希之翼的13辆二号坦克，对战卡兹戴尔军政府的14辆a2坦克和3辆血魇坦克。 双方几乎是同时开火，激烈的对射十分残酷，希之翼率先攻击了对方几辆打头阵的坦克，而卡兹戴尔坦克的攻击目标较为分散。 炮弹互相倾泻，坦克接连爆炸，被掀翻的坦克残骸四处飞溅。钢铁变形声和爆炸轰鸣声交织成怪异的战争交响乐。在这种时候，坦克和坦克手也只不过是消耗品而已。 奥尔默车组干掉了一辆试图规避的a2，同时己方的一个车组也被势大力沉的炮弹击中了弹药架，惨烈的殉爆刹那间就让那里断了联系。 在300米的距离上，对射的结果十分残酷。 基本上，只要被主炮击中都是十死无生的结局，希之翼损失了3辆二号坦克，而卡兹戴尔在冲锋中损失了8辆a2坦克。 总体来说，希之翼损失的坦克较少，但是...可怕的是那三辆血魇坦克，希之翼损失的三辆坦克，都是他们造成的。 “装填！穿甲弹！第二轮射击！” 奥尔默一边指挥着车组倒车，一边紧张的观察着战场局势，毫无疑问，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辆正在缓慢靠近的血魇巨兽上：“开火！三点钟的敌军坦克，3号！5号！跟我一起集火它！” “收到！” “是！营长！” 轰！轰！轰！ 三辆二号坦克同时开火，厚重的75mm炮弹飞过了遥远的距离，里面内置的穿甲弹芯在实相物质爆炸的作用下向前推动，敲在那辆血魇坦克的外装甲上。 三枚穿甲弹几乎同时从三个位置命中了血魇，巨大的震动让坦克停顿了一瞬间，但很显然由于距离较远且装甲较厚，他们的攻击都没能击穿瘫痪这辆坦克，全都被弹开了。 奥尔默惊恐的发现，它的炮塔转向了5号，然后一炮将5号车组轰成了满天碎铁，那些碎渣甚至有不少都撞在了其他希之翼坦克的外壳上，发出砰砰啪啪的噪音：“可恶！” 转眼间，战场的情况开始失去控制，这轮齐射，卡兹戴尔只损失了两辆a2坦克，而希之翼居然又损失了三辆坦克！ 算上之前损失的3辆坦克，现在阵地上只有8辆坦克了，而那眼前那三辆令人不安的敌军新式坦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该死！我们打不穿它！”3号车组有点崩溃，他头一回遇见这种情况，三辆坦克夹击居然还无法消灭对方：“营长！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击毁那三辆钢铁怪物？” 奥尔默心烦意乱，他急促握住通话器给所有车组下了命令：“保持机动！所有人不要停下！向两侧，向那三辆坦克的侧翼移动。” 从装甲战的整体来说，坦克向攻击目标的侧后方移动是正常现象，希之翼坦克由于加装了垂直稳定器，所以在移动的同时也能让坦克保持开火。 相比于卡兹戴尔坦克在原地停顿才能开炮的情况来说，希之翼坦克在移动开火上无疑具有性能优势。 卡兹戴尔步兵跟随坦克发起袭击，希之翼步兵跑过阵地，借助机枪阵地与他们对抗，其中一个士兵丢出了照明弹，随后是两发飞梭火箭筒将从前排杀出来的血嗣基本全都扫清，其他人则拿起冲锋枪朝着后方的步兵猛烈开火。 子弹飞射，不少血嗣和步兵中弹倒下，更多的卡兹戴尔步兵则踩过血泊，疯狂的拿着步枪冲了过来，在坦克掩护下快速接近战壕，眼看双方的对射马上就要演变成白刃战了。 发现己方的步兵情况不利，奥尔默大声下令：“榴弹装填！不要着急，对方的坦克我们留到200m的距离再去解决掉！” “实相炮弹如果打不穿对方就毫无作用！不要浪费宝贵的射击机会！没有把握击穿对手就装填榴弹支援步兵。” 装弹手只好费力将一枚75mm榴弹放入炮闩，然后炮手狠狠踩下踏板，榴弹飞过一千米的距离，准确的落在不远处的卡兹戴尔士兵堆里，炸死炸伤了十余名士兵。 敌军的a2坦克的车载机枪也火力全开，让阵地变成了弹雨中的死亡地带，鲜血横飞，惨叫连连，实相武器和飞梭火箭筒轮番齐射，勉强击毁了两辆正面突击的a2。 鉴于血魇坦克还在前进，希之翼步兵也遭遇了惨重损失，被坦克的两门车载机枪打的抬不起头，那辆血魇主炮也缓慢调转方向，一炮榴弹将阵地上的机枪阵地扬飞成了满天破烂，实相步枪手也死了。 战斗正酣的某个时刻，车组成员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我击毁它了！我击毁它了！真是萨拉在上！” 在漫长的坦克战中，也不是所有的血魇坦克都那么幸运，一辆希之翼二号终于找到了机会，将一发穿甲弹从侧翼射入，在150米的距离打穿了它的驾驶舱。 炮弹直接深入车组内部，杀死了驾驶员，同时坦克的车身严重撕裂，冒出了一些黑烟，它继续随着惯性前进一段距离，然后停在了那里。 几分钟后，有卡兹戴尔的坦克手想要从顶端爬出，结果只能是被愤怒至极的希之翼步兵乱枪射死，尸体又摔回了驾驶舱内。 这是第一辆被他们击毁的血魇坦克，至少振奋了人心，卡兹戴尔的坦克不是无坚不摧的神话。 30分钟的鏖战过后，当泰利的201装甲营赶到，他惊讶的发现这里只剩下6辆二号坦克了，遍地都是冒着烟，燃烧的坦克残骸和步兵尸体...还有仍在夜色中源源不断冒出的敌军。 第三百六十二章 阿塔兰特之狮(六) 在201坦克营增援抵达后，卡兹戴尔的进攻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凶猛，敌军的炮击阵地在远方开火了。 炮弹不停的落在阵地上，已经有二号坦克被重炮命中瘫痪，泰利连忙开口：“所有车组散开！在这里展开！” 幸好阿塔兰特荒野有充足的战场空间，希之翼坦克营得以在这里完全展开，坦克在炮火中飞驰，同时朝着那两辆血魇坦克继续开火。 那两辆血魇坦克就像是战神一般，面对希之翼20多辆坦克的齐射，至少挨了数十发穿甲弹，足足又摧毁了两辆二号才被轰成了零件状态，场面相当惊人，炮弹撞击的嗡鸣声回荡不绝。 “装填完毕，穿甲弹！”雪雉快速比起大拇指。 “终于干掉了！”泰利眼神有些凝重，低声问道：“戴维，接下来对付那种坦克，尽可能拉近距离再射击！不然没办法击穿！” “好！”戴维紧张的看了一眼观察镜，大声应答。 “领袖保佑，这些萨卡兹今天晚上到底发什么疯！”雨点般的炮弹落在荒地上，格伦步兵团的士兵快速跳下运兵车，在士官的指挥下跑过空场，将机枪和几门45mm反坦克炮推进阵地。 “开火！干掉他们！”士官看见漫山遍野的血嗣在吱嘎鸣叫中又发起了冲锋，头皮发麻，用自己的冲锋枪打出了一连串点射。 格伦步兵团装备有火钻和冰雾步枪，这些能对战场环境造成改变的法术步枪给那些横冲直撞的血嗣造成了很大杀伤。 每当那些乱窜的怪物出现，一发灼热的火焰射线就能创造出一条死亡之路，被烧成数团纯粹的黑灰。 泰利带来的机动步兵及时顶住了阵线，在坦克周围驱逐了卡兹戴尔步兵和血嗣的威胁。 “少校！”奥尔默深深松了口气，他恍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满是冷汗了，“阵地前还有不少敌人！不要掉以轻心！” 转眼间，又是数辆a2坦克从黑暗中冲出，朝着正在巩固的希之翼阵地杀来。 霍华德带领剩余的四辆血嗣坦克在后方盯梢，冷冷盯着面前的希之翼坦克，他眯了眯眼，握住自己的通话器下令说：“5号，6号，向前推进，攻击阵地右侧。” “剩下的血魇，跟我结成阵线，优先攻击希之翼增援坦克。” 在霍华德的视野中，眼前的黑夜已经被血嗣所征服，血嗣为它提供了全新的“视野”，他能够看到那些红色的轮廓，被血嗣标记出来的敌军目标，相当于一个自带的红外夜视仪。 对他来说，黑夜如同白昼。 说完这些，霍华德在某个时刻骤然踩下了开火的脚踏板，银白色的坦克上，105mm主炮发出了惊人的怒吼。 黑暗中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一发势大力沉的穿甲弹飞过了一千米，准确命中了希之翼车组，爆炸将4号车组变成了零件状态，惨烈的源石爆炸又一次撼动了阵地。 车组全灭！令人恐惧，血魇坦克几乎每一次出手都至少是一辆坦克！ “又是那种坦克！”奥尔默见状脸色惨白无比，感到深深的恐惧，嘴角颤抖：“他们到底有多少辆？” 泰利明白，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状态下，敌军坦克的优势已经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必须得拉进双方的交战距离：“所有车组都向前推进！我们必须抵近射击才能干掉那种钢铁怪物！” 现在已经不能管a2坦克能不能击穿己方坦克了，那种敌人的新式坦克才是要命的东西！ 泰利分配了希之翼坦克的进攻方向，8辆坦克沿着右侧道路向荒野飞驰，7辆坦克在奥尔默营长的带领下向左侧突击，向两翼分散开的希之翼坦克也把脆弱的侧翼装甲暴露给了敌军。 不过在正面装甲都会被血魇坦克毫无悬念击穿的情况下，侧翼还是正面接敌都已经无所谓了。 “为了领袖！”士官吹响了进攻的哨声，步兵也英勇的跟着坦克发起了冲锋，他们手持步枪和实相步枪，尽力跟在二号坦克的后面消灭想要靠近的卡兹戴尔步兵。 不断有炮弹落在希之翼步兵身边，随着机枪火力的集中而倒下，数辆a2被迫转移了攻击目标。 同时后方卡兹戴尔的炮击阵地也开始倾泻火力，这里血肉模糊，大量重炮把这里凿成了月球环形坑。 但格伦步兵团相当凶狠，顶着一堆敌军的支援火力反击，哪怕损失惨重也要拖住敌人的坦克！ 士官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扛起火箭筒和一面旗帜鼓舞着所有士兵：“同胞们，前进！为了感染者的未来，为了泛近东国度！” “领袖在注视着你们，我们即是世界之翼！我们的名字是征服！让全公司为格伦步兵团骄傲！” “世界之翼万岁！”装填了火箭筒的步兵半蹲下，瞄准敌军坦克发射了，火箭弹飞过一段距离，击中那辆a2坦克的前装甲，撕碎的弹片杀死了里面的乘员，它缓缓停在了原地冒着黑烟。 士官跟在二号坦克附近，在某个时刻拿起实相步枪，瞄准了远方那门正在疯狂开火的敌军机枪，蓝色的实相物质划过半空，准确在机枪附近爆炸了。 卡兹戴尔步兵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敌人还敢发起冲锋，双方在荒野中央撞了个正着，惊慌的朝对方开火。 在黑暗中，短兵相接是常有的事，摸清对方的位置后，希之翼班组用k94冲锋枪近距离射击，双方常常同时开火，互有损失。 但希之翼班组装备的冲锋枪无疑在这种时候占据优势，大量扫射将他们像是杀鸡一样干掉在毫无掩蔽的荒野上，给坦克解除了步兵威胁。 激烈的交战过后，希之翼步兵损失超过130人，卡兹戴尔也留下了50多具尸体和2辆a2坦克残骸。 霍华德表情未变...或者说他的内心变得更兴奋了，这鲜血气息弥漫的战场让他恍惚间步入了一个神奇的状态。 血魔的眼神死死注视着最近的那辆二号坦克，露出愈发痴狂的笑容：“炮手，距离1300码，无风，开火！” 轰！被命中的二号坦克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被抽飞出去，炮塔跟着向后甩飞好一段距离，随后在地面摔得粉碎，这惨烈的景象让跟在坦克后面的希之翼步兵也头皮发麻。 “1500码，开火！” “垃圾，来多少死多少！让他们葬入地狱！”霍华德剧烈的嘶吼着，了望镜里的二号坦克瞬间土崩瓦解。 又是一炮正中目标！ 按理来说，二号坦克在高速飞驰的状态下并不容易被击中，这两炮显然震惊了希之翼阵线，这种炮手的射击精度令人恐惧。 其他二号坦克绕过友军的残骸，继续朝着血魇坦克快速逼近，做着这样的死亡冲锋，在四辆血魇坦克的瞄准射击下死伤惨重，这番机动又让他们损失了5辆坦克。 “少校，希之翼人简直疯了！”4号血魇车组有点慌张，急促说：“他们承受这种损失已经不管不顾了，刚才有穿甲弹击中我们了！我们在侧面接敌！” “4号，允许移动。”霍华德瞥了阵线右侧一眼，对此嗤笑不已。 要是没有为战斗而死的勇气，又如何能做好一个士兵？ 霍华德车组的炮手满脸僵硬麻木，眼神扫向了那些正在冲锋中的敌军步兵，杜拉克在炮塔内对装填手冷声开口：“装填，下一发用榴弹。” “希之翼的小鬼们是时候去死了。” 装填手洛基微微错愕，褪下冒着烟的弹壳，随后笨拙的抱起了榴弹塞入炮闩。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阿塔兰特之狮(七) 从右侧进攻的泰利车组进攻很顺利，他们以损失3辆二号坦克的代价突破了战线，然后快速向左拐去，击毁瘫痪了那辆血魇。 但这惨重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不只是格伦步兵团损失惨重，连201坦克营打到现在也已经损失过半了。 但霍德华很显然不想让这支希之翼坦克部队幸存下来，剩下的三辆血魇依然具备很强的战斗力和夜间优势。 砰！从远处飞来的榴弹落在平地上，那名英勇的步兵士官转瞬间就被烈火吞噬，几名步兵成为了血红的碎块，消失在泰利的视野中。 “嘶...在我们的七点钟方向...” “戴维！快开火！距离800码左右！” 戴维眼神惊惧，他已经感觉到那个目标了，但是具体位置还不确定，只好犹豫着朝着那边开了一炮。 但是...落空了！ 那发穿甲弹明显没有击中任何物体，穿过了黑夜，在那个方向没有任何撞击声，泰利只好让加尔森继续机动，因为敌人的还击肯定快要到来了！ 实际上，那发穿甲弹只差一点点就能击中霍华德车组了，它从炮塔的侧面飞掠过去，空气的剧烈刮擦声甚至让洛基都产生了一丝恐惧。 “杜拉克，给我狠狠地打。”霍华德冷哼一声，将潜望镜扫向了右侧。 杜拉克面无表情，他平时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有人说他是披着人皮的魔鬼，诞生之初便是恶魔之子，渴望让鲜血染红整片泰拉。 作为特雷西斯的精英车组，他们是卡兹戴尔的精英，也是卡瓦隆师的核心车组所在，开战到现在为止，已经足足有6辆二号坦克死于霍华德车组之下了！ 砰轰！ 果然，正如泰利所料，霍华德车组的穿甲弹飞过，过载了源导护盾，准确命中了跟在他们后面的一辆友军坦克发生了贯穿，起火爆炸照亮了附近的区域并杀死了里面的全部成员。 情况有些不利，在希之翼又损失一辆坦克的情况下，右侧只剩下三辆坦克了，而且另外两辆都跟泰利相距甚远。 泰利猛然间意识到了危险，看到了那辆银白色的坦克已经盯上了这边：“所有人注意！不远的那辆银色坦克！” “那个车组是个厉害人物！1号！9号！跟上来，优先集火干掉它！” “装填完毕！”雪雉微微喘了口气，抹去头上的冷汗。 “去死吧！”戴维眼神微动，瞄准那辆银色坦克踩下了脚踏板！ “收到！”在左侧进攻的奥尔默车组闻言也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辆银色坦克飞驰而去，“开火！让那个杂种知道，他没法在这里为所欲为！” “世界之翼万岁！” 又是两发穿甲弹吐出炮筒，一前一后击中了霍华德车组，那两发穿甲弹之一在护盾作用下飞远了，另一发突破了护盾，在装甲上敲出了一道划痕。 奥尔默顿时无比失望：“少校，没能击穿护盾！” 戴维也叹了口气，对此感到遗憾：“车长，发生跳弹！” 没击穿！ 这都没击穿！ 泰利的脑门一阵阵的发涨，现在简直想要骂娘了，这完全不是车组技术的问题，二号坦克这破烂玩意儿的小水管到底有什么作用？难不成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吐出一个铁块给对面听个响？ 或许是因为角度不佳的原因，在250米的距离上，自己坦克的射击还是没能打爆那辆该死的敌军新式坦克，75mm穿甲弹不是所向披靡的，难不成还要推进到更近的距离？ 那就来吧！ 泰利眼神发狠，他现在也不想管后果了，今天必须把这几辆新式坦克全都留在这里，202坦克营全灭，201坦克营和205坦克营也都损失惨重，要是这样不能打出什么战绩，那他这个少校简直颜面尽失！ “加尔森！压上去，前进到100米！”泰利抓住坦克舱室的扶手，咆哮道。 加尔森心下震惊，坦克交战前进到100米的距离上，基本上就是玩命了，没有任何炮手能在这个距离上失手，也很难想象这个距离上还能有坦克炮贯穿不了的装甲。 另外一边，霍华德车组也难得的感受到了压力，这是他们首次面对希之翼坦克的集体突袭。 杜拉克冷漠的报告道：“护盾发生器过载，车长，我们刚刚受击了，大概两次。” 洛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穿甲弹塞入炮闩内：“哼，看来我们被盯上了啊。” 霍华德权衡了一下战场局势，在左侧，两辆血魇坦克已经压制了希之翼的六辆坦克，在左侧，他只需要对抗希之翼的五辆坦克而已。 一打五，对手还是所谓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世界之翼。 听起来很有挑战性不是么？ 那么...该怎么办呢？ 霍华德谨慎的思考过后，做出了这个决定，开口道：“继续射击，无需移动，先攻击远处的坦克！” 在坦克战中，机动和射击是车长需要权衡的主要决策，要么开火，要么做出位置上的机动调整，等待对方先射击。 在没有装备稳定器的情况下，移动中的坦克更不容易击中别人，但自己也更不容易被对方击中，特别是对于没有经验的炮手，很容易射歪导致丧失了宝贵的攻击窗口时间，毕竟装填期是坦克最危险的时候。 自然，如果停车追求稳定射击，那么自身也就成为了敌人炮口下的固定靶标，因此训练有素，战术优良的坦克指挥官往往能把两者权衡的很好，在关键时刻指挥车组做出正确的选择。 驾驶员巴里托闻言，似乎有点疑虑：“少校，不移动的话...希之翼坦克快前进到危险距离了。” 血魇坦克在200m以内被击中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75mm穿甲弹在这个位置很可能穿透装甲。 不过霍华德没有动摇，杜拉克也没有犹豫，炮塔调转位置，瞄准那两辆正在赶来的二号坦克，射出了惊天动地的一炮！ 正不巧，那两辆希之翼坦克正好移动到了危险的一条直线上，于是这发穿甲弹直接穿透了第一辆打头坦克，穿甲弹将里面的车长撕裂成了两截，严重扭曲的钢铁在坦克驾驶舱内继续弹射，导致了车组全灭。 这辆坦克凄惨的报废在原地，炮塔上有一个无比骇人的巨坑，穿甲弹继续飞行，直接炸碎了后方的第二辆坦克，将其前半部分轰的四分五裂。 装甲兵的宿命即是如此，战斗至死。 如果无法乘着坦克回到家乡，那便让坦克成为他们安息的坟墓。 泰利手指发颤，他看到后方的情况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摧毁眼前这辆坦克！ 他猛然抱起冲锋枪，打开上方舱盖探出头，将试图阻拦他们的卡兹戴尔步兵射杀在附近：“雪雉！用机枪压制他们！” 然而，当霍华德看到泰利的脸时，他的瞳孔一阵剧烈缩放...毁灭血魔王庭的人就在眼前，他不会忘记那天兰索尼戈的希之翼坦克军团，是怎么屠杀血魔的... 霍华德咬牙切齿的低吼着，吓到了他的车组队员。 “泰利！！” “真的是你！” 他后悔了... 如果他知道那辆坦克里面的人是他，他绝不会下令轰击后方的坦克，而是刚才那炮就会直接干掉他...！ 霍华德突然丧失了理智，乱吼乱叫着：“快，杜拉克，装填瞄准！给我干掉那辆坦克！！” 血债血偿，在此一刻！ 第三百六十四章 阿塔兰特之狮(终) 轰！ 二号坦克的铁履碾过，一炮穿甲弹准确飞过荒野，击中了霍华德车组的侧装甲，这一次的攻击终于奏效，整辆坦克在剧烈颤抖，炽热的弹片射入了车组内，击中了霍华德的右臂和额头，驾驶员巴扎尔和炮手杜拉克也都受伤了。 看着这辆血魇冒着黑烟的惨烈状况，戴维手心是汗，颤抖说：“好像击毁目标了！” “别大意，再来一炮！”雪雉连忙搬下穿甲弹，皱起眉头将其塞入炮闩，提醒说。 “少校，我们被击穿了！”在霍华德车组内，晕头转向的洛基勉强躲过一劫，他嗅闻到了车组内浓烈的烧焦气味。 坦克仍然保留了还击能力，那发穿甲弹卡在了装甲内，只贯入一半，但损坏了血魇内部的源导装置，护盾发生器大概彻底没救了。 鲜血沿着滚烫的额头流动而下，疼痛无关紧要，霍华德不仅没有因为坦克被击穿而感到恐惧，反而整个人因此兴奋起来，猩红的目光死死盯着拿着冲锋枪射击的泰利：“开火！” 砰！杜拉克毫不犹豫的瞄准泰利车组开火，105mm主炮轰出了浓密的白雾，这发闪烁着致命光芒的穿甲弹也在100米的距离命中了泰利车组，这是毁灭性的一击... 正中炮塔！ 这枚裹挟着死亡的穿甲弹几乎撕裂了炮塔，在二号坦克的上端制造了一个创口，穿甲弹随即在里面爆开碎裂。 刹那间，雪雉只来得及听见一声巨大而可怕的声音，钢铁的变形声，然后是耳鸣所带来的晕眩感，整个坦克舱室都炸开了。 手臂先是不可抑制的向后跳去，然后皮肤也火烧火燎的，她在恐慌中隐隐约约听见来自加尔森的吼叫：“该死！我们被击穿了！你们还好吗？” 弹片飞来，整个舱室都要面临死亡铁雨，她要死了吗？ 在灼热的气浪翻滚而来前，戴维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飞身扑到了雪雉身上，他咬着牙，表情显得异常艰难，指着雪雉的鼻子喊道：“你得给我活下去，听见没有？你得给我活到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 这是雪雉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致命的冲击力令炮塔成员瞬间失去了意识，如同雨点般的弹片飞了过来，将两人葬入了这片死亡铁雨... 晕头转向的泰利一阵心慌，感受到了脚下遭遇的变故，坦克剧烈颤动，炮塔严重变形，他因为探出头去幸运的逃过一劫，能看见舱室内焰火缭绕，他只好咬着牙举枪射击，继续压制附近想要接近的步兵。 加尔森咳嗽几声，引擎已经熄火了，他连忙从驾驶室起身，挣扎着将上层活拴门打开，然后在坦克炮旁边看见了血淋淋的雪雉和泰利两人倒在那里... “泰利！”加尔森的脸色相当糟糕，呼吸急促：“他们两个...情况很不妙，该走了！” 大量子弹从坦克附近飞过，泰利心下叫苦不迭，快速更换着冲锋枪的弹匣：“我知道了！你带他们出去！” 霍华德惊喜不已，他几乎抑制不住的尖叫出来：“打的漂亮！终于...！” 他记得当初在血魔王庭是怎么被这些坦克追杀的，印象尤为深刻的就是泰利，这个家伙指挥的坦克营追杀了他们上百公里，那条死亡之路真是恐怖啊...他们是怎么如此毫无怜悯的，做到赶尽杀绝的呢？ 无数血魔在机枪火力和榴弹炮的射击下灰飞烟灭，无论是血嗣还是王庭成员，无人可以幸存，希之翼甚至不允许他们投降，发誓要杀死他们每一个人。无论是法术还是任何武器都阻止不了那些钢铁怪物，因为希之翼所说的...血魔王庭要为这片土地赎罪。 霍华德清晰的回忆起血魔大君在离开前咬着牙对他交代的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总有一天，他要光复王庭的荣耀，回到兰索尼戈的血魔故乡，然后把希之翼人从那里赶出去！ 后来，霍华德忍着痛苦，在泰利率领的第三装甲师的镇压和搜捕之下勉强活了下来，他希望大君没有死，这样他就能等到那个追随大君的机会。 霍华德坚持到了那个黄昏，那个无比灰暗的日子。 他在兰索尼戈看到了一名希之翼士兵举起血魔大君的头颅，用得意的语气声称西萨卡兹的新时代到来了，惩戒部干员将希之翼旗帜悬挂在村庄上方，那旗帜在近东的天空随风而起。 整个村庄的人都热泪盈眶，将大君的人头百般侮辱。然后全部心甘情愿的喊着“李澄万岁”，那份神态就和他们当初喊着“血魔王庭万岁”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加谄媚恶心。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了一个名字，李澄，也知道了他所代表的希之翼集团在全世界有多么强大的影响力。 霍华德感觉相当可笑，从那时，他就突然发觉，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可言...人是虚伪的动物，在遇到强者时就会俯首称臣，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也会放弃原本的信仰。血魔大君遭遇了这些人的背叛，兰索尼戈的人全都背叛了王庭，就因为希之翼人不可阻挡的强大。 希之翼宣称要为近东带来新时代？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呢？ 那个领袖的话虚伪至极，一边宣布要建立“泛近东”的包容国度，却一边又在纵容惩戒部在兰索尼戈对他们的杀戮，凡是与王庭有牵扯的成员，无论如何都会被处死。 为此，霍华德认清了真相，所谓包容开放也不过是希之翼统治者维持稳定的一种手段而已，与王庭的手段根本没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他们更加高明，懂得如何驯服自己的人民，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卖命。 他能对特雷西斯俯首称臣，能给任何人卖命，就是为了取得这份足以踏回兰索尼戈的力量，然后再把王庭的背叛者重新挂上绞索，霍华德已经等了很久了...干掉泰利不是终点，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希之翼的成员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天色快亮了，虽然很想确认泰利到底死没死，但没时间了，霍华德语气微微阴冷下来：“巴扎尔，带我们离开这里！” 天亮过后，希之翼的昼间轰炸又会让战场的主动权被夺走，霍华德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他可不想与希之翼空军硬碰硬。 卡瓦隆师在命令下开始迅速撤出交战区，并在离开前炸毁了那艘陆行舰，第三装甲师还是完成了夺取阿塔兰特的任务，但是与他们承受的损失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战后统计，卡瓦隆师仅仅损失了36辆坦克，而第三装甲师损失了128辆坦克...上千名步兵，失踪者也不计其数，部队大量溃散在这一地区，几乎是所属战力的一半还要多。 要不是师指挥部还留存有后勤人员控制住了局面，第三装甲师几乎可以说被击溃了。 这是开战以来希之翼公司的第一场惨败，犹如当头一棒给试图北进的李澄旗卫队装甲军以重创，在当时的近东战场殊为不易。霍华德展现了自己高超的水准，避开了希之翼空军的优势，以突袭的手段成功达成了自己阻击歼灭第三装甲师有生力量的任务。 装甲战的惨败以及蓝色冲击计划的实施，迫使波茨亚集团军无限推迟了埃德代尔战役的进程，阿塔兰特之战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对埃德代尔战役的影响无比深远...甚至惊动了远在新奥蒙堡的希之翼本部。 而霍华德车组和他们那辆梦魇般的银色坦克，凭借着击毁11辆坦克的惊人战绩，被后世赞誉的称为“阿塔兰特之狮”。 第三百六十五章 王牌的低谷 阿塔兰特地区，几架希之翼的卡拉诺直升机飞过遍地焦土的战场，上面的机枪手向下扫视了几眼己方阵地的惨状，感慨这里残破的样貌。 第5航空联队所属的航空兵在白天再度起飞，开始追击落荒而逃的敌军装甲师，这是他们的猎杀时刻。 近东战场新的一天，从昼间轰炸开始。 “天啊，你们快看看，下面有多少辆我们的坦克残骸...我甚至都数不过来。”直升机上的机枪手忍不住被下方的惨状所感染。 “真不敢想象昨天这里打成什么样子，我们是第一次损失这么多坦克吧？他们还好吗？” 驾驶员低头瞥了几眼，摇头唏嘘道：“谁知道呢，看样子陆军昨天晚上没打好，希望他们能挺过来。” “这场该死的仗还得打下去，让我们给他们复仇！” 一百多辆各式坦克的残骸在他们脚下燃烧着，日光射在装甲上反射出耀眼的色泽，直升机部队从它们上空划过，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的炮响，金黄色的黎明照耀在荒地上，令这里的气氛显得异常沉寂。 营地内，时不时有步兵咬牙切齿的叫好，希望空军能把敌人全部杀光，他们士气低落，大多数人都在昨夜的血战中负了伤，或者是失去了朋友和敬爱的长官。 这里是装甲兵的坟冢，是他们最后的荣誉之地，在流血漂橹的厮杀后，他们终于可以在此地安息，几个希之翼军官找来了蜡烛，在这里点燃，围起了一个小小的圆圈，来给死者祈福。 泰利在阿塔兰特村得到了几个车组的汇报，昨夜，在卡瓦隆师与罗格利奥师的夹击下，整个第三装甲师流干了血。 他们拼死与敌军作战，在数倍于己的步兵和坦克反攻中幸存下来，但代价也是惨痛的，戴维牺牲在了这次战斗中，医疗兵没能救回他的命，几枚致命的弹片杀了他。 从萨尔贡到近东，这一路上车组队员都是泰利难以割舍的亲人，这给了整个车组极大的打击。 正当泰利靠在村庄栏杆上，双目无神的望着那边燃烧的蜡烛圈时，传来一个无比清脆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泰利少校，我知道车组现在是艰难时期，但别太难过了，我们接下来还有战斗。” “相信戴维也不会喜欢看到你们这个样子的。” 卡蒂娜有些无奈的走了过来，露出一个勉强的鼓励微笑，漂亮的黎博利女孩抬了抬自己的战术头盔，淡棕色的长发头发扎成了军人干练的短马尾，露出自己光洁的额头。 她明亮的灰色眸子里满是担忧，一对秀眉紧锁，泰利立刻认出了她，是203坦克营一个尤其出色的营长，昨天带领她的八辆坦克顶住了来自左翼敌军的猛攻，解除了201营其他方向上的威胁，否则情况只会更糟。 卡蒂娜，21岁，感染者身份，萨尔贡出身的印地斯坦人，在萨尔贡统一战争时期效忠于沙蝎王族，新萨尔贡帝国建立后，加入希之翼公司中央本部，担任坦克车长，铜星战斗勋章获得者，十字军战争纪念勋章获得者。 在十字军战争时期，卡蒂娜指挥的坦克营和泰利所属的坦克营几乎是并驾齐驱，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同级身份，他们两个指挥的坦克营配合紧密，抓住机会猛攻了拉特兰十字军的一支铳械军团，为萨尔贡军队赢得了优势。 因此卡蒂娜获得了战斗勋章，而泰利也逐渐成为装甲师的王牌并成为上校，他们因此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为数不多的和平时期内，他们多次在一起吃饭。 昨天晚上，霍华德车组撤退后，也是卡蒂娜的203坦克营及时赶到才拯救了被围攻的201坦克营和半死不活的205坦克营，可以说她是奥尔默和泰利的救命恩人。 泰利站起来迎了上去，语气略微有些难堪：“嗯，我只是有点...责备自己掉以轻心。” “如果昨天我能及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深入敌军防线，或许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卡蒂娜上前握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这不怪你，当时我们都不认为敌军还有两支装甲力量在这边。” “况且，主要是因为敌人的新式坦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们根本不会败的这么惨。”她说完，眸光闪烁不已。 泰利听完这些话表情未变，显得有些僵硬疲惫：“但是...昨天那辆银色坦克...我似乎认出来了那上面的人。” “卡兹戴尔俘虏供出来了，血魔王庭的二号人物，那辆坦克是霍华德驾驶的，他昨天就是冲我来的！” 卡蒂娜微微愣住，她于是困惑道：“霍华德？你是说那个血魔王庭的继承人？你们当时不是说已经处决了他？” “那是惩戒部的宣传托词而已，我们始终没有抓到他，原来是在这里。”泰利耸了耸肩膀，苦闷自嘲道，“我真后悔当时没有仔细一点，如果能找出那个杂种，或许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戴维...杜克...还有昨天无数的士兵，我要为他们的事负责，他们因我而死，出现任何意外都不是搪塞失败的借口，霍华德的算计更为精密，他主导了昨夜成功的突袭，这毋庸置疑。” 卡蒂娜沉默了一会儿，一只脚抬起，跟着泰利一同靠在了村庄的栅栏旁边，她知道少校现在很痛苦，他现在承受着别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她也不由得自责起来，如果昨天晚上她能更快的处理掉敌人的步兵，或许当时的情况也会变得不一样。 “我去看看雪雉，看起来她现在的情绪不太好。”泰利叹了口气，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冒着浓烟的小山坡。 卡蒂娜微微颔首，她犹豫片刻，还是站直身体大声说：“不管怎么样，少校，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相信第三装甲师的所有人都不后悔站在这里，也不后悔死在这里，并没有人责怪您的决定，我由衷希望您振作起来！” 泰利听完这番话没有回头，独自走向那个山坡。 当他走上山坡的时候，这里的风很大，近东的天色总是一个灰蒙蒙的状态，这里过于浓郁的源石环境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几只源石虫在草地上蠕动着，被军靴一脚踩扁，绿色的汁水流淌而过，渗入雷姆必拓的黑色土壤中。这里长满了不知名的鲜花，人类的战争丝毫没有波及到这里。 希之翼的轰炸机不断从头上掠过，有时候是几分钟一架，有时候是成群结队的七八架编队而过，这样漫长的间断轰炸会持续整个白天...远方陷入火海，可怖的轰隆声更让人陷入到一片没有希望的沼泽。 雪雉抱紧双腿，靠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上抽泣着，她不敢相信戴维就那么离开了自己。仅仅是几个小时前，她还能看到戴维神采奕奕的擦拭着坦克炮，用嘹亮的嗓门训斥她，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般。 她也从没想过，战斗真的会带走自己身边的人，或许是这一路都太过一帆风顺，少女仍没充分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当真的陷入到血战当中，她感到一阵由衷的迷茫，戴维说的话久久回荡在脑海中，他让自己一定要活下去，活到战争结束...但是他却看不到那个时候了。 或许文职和科研人员才是她更好的去处，两年的战斗生涯一晃如梦，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加入希之翼的初衷只是想混一份工资罢了。 泰利走到雪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难过了，你的伤还没完全康复，尤其是手臂严重烧伤。” “如果不注意，可能会患上矿石病的。” 雪雉抹干眼泪，死死抓住胸前的那块蓝色贝壳：“车长...戴维他...他是为了救我...” “别那么说，他不光是为了救你，他是尽到了自己的职责。”泰利感伤道。 “他尽到了自己军人的职责，而你也应该接受这一点，并由衷的祝福他。” “我们要为死者复仇，赢下这场战争，这样才能不辜负他的牺牲。” 雪雉黯然神伤，扶住了自己受伤的小臂，支吾道：“车长...能让我冷静一会儿吗，我会振作起来的。” “我...我们以后年年都来这里看戴维吧？”她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泰利无言，跟着雪雉注视着阿塔兰特战场的硝烟与烈火，这是整个车组最低迷的一天，他们失去了一个如此重要的车组成员。 泰利也注视着那些士兵，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必须冷硬起来，他身上肩负的东西不只是这条命，也是所有同僚的希冀。 他是希之翼王牌车长，他必须成为整支军队战斗精神的代表，绝不能就此沦丧。 第三百六十六章 星辰余火 7月21日，利拉格维尔，这座在希之翼军队全力猛攻下的城市看似已经走到了尽头，仍然有八万雷姆必拓守军还在这里抵抗着。 希之翼炮兵轮番对各个还在抵抗的城区还有要塞进行集中轰炸，在空军的加持下，4号城区和5号城区也相继沦陷，这是距离核心城最重要的两座城市，也是最后防线。 总体来说，希之翼军队将利拉格维尔切割为了四个存在间隔的小包围圈，这里的据点还没有被消灭，分别是... ——核心城（位于希之翼包围圈中心，守军总部所在地） ——港口区（核心城东部，守军最后的港口） ——34号城区（核心城东北部，利拉格维尔拖拉机厂所在地） ——森林区（核心城西部固基要塞所在地） 希之翼参与歼灭的部队远比想象中要夸张，包括两个航空联队的兵力，尽管装甲师已经被调往埃德代尔战线，但仍然有20个步兵师在执行对利拉格维尔的歼灭，相当于半个波茨亚集团军的兵力都被拖在了这里。 核心城指挥部内，第2军和第6军分散在广阔的荒野和城区废墟中，麦夫·凯斯勒的战术地图上有许多代表着部队的旗帜，尽管名义上的部队还有很多，但实际上他能够用以防卫核心城的部队也只有5个师，不到人。 他唉声叹气，绞尽脑汁想要尽力维持好几个支离破碎的区域，想办法让他们互相靠拢，获得帮助。 但是随着港口区和城市之间的通道在逐渐被希之翼封锁，机会也变得无比渺茫，信使越来越难以传递来自上级的命令，他们会在送信道路中就被狙击手射杀。 利拉格维尔已经如风中残烛，何人送它万劫不复？ 凯斯勒将军只好对布鲁诺元帅报告说：“我们会战斗到最后一人。” 一开始，希之翼人完全没有把核心城当一回事，这只是规模不大的一座城区罢了。在新奥蒙堡的广播中，西萨卡兹人已经对外宣传希之翼公司攻占了这座城市，现在整个雷姆必拓已经在萨卡兹的控制中了。 samsung得意洋洋，认为蓝色冲击计划的第一阶段已经完美的收尾了，他甚至打算让控制部在8月初就执行对卡兹戴尔政府的全面登陆作战。 但是，只有前线士兵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们看似占领了利拉格维尔90%的地区，炸毁了那些恼人的移动城区，但在这片土地上的抵抗从来没有结束。 卡特斯人在废墟中周转，游击队在乡村荒野移动徘徊，在广袤的土地上袭击所有看到的希之翼人，让这一地区的治安相当差劲。 控制部的多次劝降无果后，失去耐心的samsung下令重启攻势，数十门305mm的重型火炮再次被步兵师搬了出来，在多次激战后，守军丢失了高地，工程车在高地修筑了足以打击核心城的炮击基底，从此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源导大炮了。 回到核心城里的马卢将军垂头丧气，显得相当颓废，他灌着自己存了10年的老酒，嘴里忍不住嘀咕着：“我们全都会在希之翼大炮下完蛋的，如果他们用了截城炮，那我们就全都完了。” 副官陪着他灌着酒水：“或许吧，但是我们也不能放弃我们的荣誉。” “荣誉啊...年轻人，那东西可买不来命，也买不来一滴泪水。”马卢冷冷的笑了笑，躺在沙发上呆呆的盯着天花板。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马卢将军还是每天都要去组织城防建设，他亲自下场，尝试组建了一支5000人的快速突击队，称为“星辰师”，用来防守核心城的外围壁垒。 据说是星辰师，就是当年卡特斯人独立领袖反抗萨卡兹人所指挥的那支军队，旗帜也采取了当年卡特斯人所用的那面。 它是雷姆必拓人的精神支柱，是每个卡特斯人内心所铭记的，无法磨灭的伟大传奇。 据说那面旗帜被展露出来的时候，核心城的不少市民都跑到了征召处，主动拿起武器希望加入星辰师，他们要保卫雷姆必拓，这些天，守军的奋战让每个利拉格维尔市民都看在眼里。 这是他们的国家，这是爱他们的士兵和军队，原本对雷姆必拓失望之极的市民们动容无比，他们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萌生出这种想法，他们渴望为雷姆必拓而战... 布鲁诺元帅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舒畅的笑了，他对周围的所有军官说：“这就是卡特斯人的精神，我们还有希望。” “只要这样的精神还在，雷姆必拓不会灭亡，也永不灭亡。” “希之翼没办法摧毁我们的意志，他们早晚要落荒而逃，滚出我们的土地！” 副官微笑着点头，萨尔贡人已经对西萨卡兹人宣战了，他相信，只要萨尔贡人在近东登陆，他们一定会得救的，胜利已经不远了，元帅一定能带领他们解放雷姆必拓！ 每天早上8点到12点，下午3点到5点，希之翼炮兵都会准时轰击城市，在这一段时间把数百枚炮弹砸入利拉格维尔核心城区，那些闪耀着黄色死光的炮弹飞过壁垒，轰塌了守军的观察哨所，让那里只剩下一堆凌乱不堪的砖头。 22日和23日是轰击最猛烈的两天，上千枚炮弹在这一天落入了城区，将整个核心城变成了汹涌的火海，消防车和医护车都严重不足，整座城市都淹没在源石粉尘和实相物质的毁灭放射尘中。 无数医护人员在抢救第一波轰炸的伤员时，往往会被紧随而至的第二轮轰炸杀死，于是军官就咬着牙命令他们都回到地下掩体，无论外面的士兵怎么求救也不要出来，因为那样可能会损失宝贵的医护人员。 “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应该去救他们！” “神主啊...救救我们的人。” 年轻的小护士流着泪，她看到支离破碎，摇摇欲坠的城市街道上那些哀嚎的士兵，被炸断了双腿的年轻人绝望的望着天空，但他们谁也不敢出去，生怕下一轮轰炸会在下一秒到来。 到了晚上，小心翼翼的小护士才能把那些尸体搬回地下太平间，然后合上他们的双目，叹一口气，来不及停歇默哀，转而投入到活人的工作中去。 在这期间，守军只要从城墙随便往外探头，就能绝望的看到希之翼的炮击阵地到底有多么夸张...到底多么令人绝望。 不管是哪个方向，看到的景象都是相同的，几百门火炮密集的部署在这里，那些火炮沿着移动城市部署了一圈，蔓延到视野看不到的地平线尽头，就像是钢铁的阵线。火炮阵地将核心城围在中央，就像是奢华甜品外围的夸张的装饰品，而他们就像是中间夹住的那颗草莓，这就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雷姆必拓守军在7月末所遭遇的事情。 希之翼旗帜随风飘扬，被炮击阵地吹出的劲风带飞，然后又缓缓垂落。 公司万岁的吼声震天动地，希之翼士兵围观着狂风骤雨中摇摇欲坠的利拉格维尔，他们的嘲笑声与一片死寂的核心城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连城市的壁垒都在这样的轰击下摇摇欲坠，修补城墙的材料也越来越拮据，各种裂痕和创口预示着核心城的壁垒快要变成一片烂瓦，于是布鲁诺元帅也叫停了壁垒的修补。 在现代战争中，徒劳的堆砌移动城市的城墙是无比愚蠢的事情，他命令工人和工程师们把材料投入到更有效率的事情上，比如在城市废墟内构建出隐蔽点，地堡，足以躲避重炮的矮墙，或者是建造其他协助后勤人员工作的地下设施。 鉴于城防炮在几天前就被战术导弹摧毁，他们无法反击，守军士官组织了一些市民，他们用城市里的木材和砖头重新建起了十米高的临时哨塔，用一个滑轮组吊起木质哨站，通过这种方式调节哨塔的高度，以监视希之翼部队的动向。 这样的简单哨所被希之翼炮兵反复摧毁上百次，利拉格维尔的市民就把自己家的房子拆掉，贡献出砖头和木材来帮助守军一次次的重建。 这样的情况上演的多了，到了最后，连炮击阵地也懒得继续理会雷姆必拓人了，他们觉得用宝贵的炮弹去轰击那些木头房子得不偿失。 “下次选择目标的时候注意点，源导炮弹不是白送的！”炮兵军官如此教训自己的下属，有点郁闷的用望远镜盯着眼前的利拉格维尔，他搞不明白，眼前这帮雷姆必拓人怎么还不投降？ 白天进攻，晚上轰炸，随后白天空军轰炸，陆军进攻。 希之翼这样反复的步兵攻势持续了几天，但在守军的还击下均未能在核心城建立任何一处登陆场，毕竟30米高的城市壁垒即便塌陷，这恐怖的废墟也成为了天然的屏障，步兵在其中发起的进攻进展不大。 漫长苦闷的拉锯战持续了很久，让废墟成为了鲜红色的澡盆。 雷姆必拓人这样的哨塔确实起到了作用，在一次夜间轰炸中，希之翼第8步兵师趁机组织了400名身穿雷姆必拓制服的士兵渗透城区，代号“雷鸣计划”希望能突破移动城区的防御。 这次行动是失败的，他们在前进的过程中被哨塔及时发现，一声枪鸣穿刺了天际线，随后希之翼小队对哨塔发起了突袭，杀掉了里面执勤的五名卫兵。 马卢将军发现了情况，恶狠狠的下令：“把他们全部干掉！” 那个时候，900名星辰师的士兵赶到了城市缺口，在一夜的血战厮杀中击退了这批希之翼小队，小队长和214名希之翼士兵永远留在了核心城的小矮墙下。 血战过后，马卢将军哈哈大笑，拿着战斗中一捆缴获的k94冲锋枪丢给了军需官，畅快说：“这些东西能让我们的人高兴好一阵子了。” 那些哨塔里的尸体则被一批批的抬走，人们抹着泪水，称赞着他们的恪尽职守，然后麻木的等待着下一轮的蹂躏，人们习惯了战时的生活节奏，哪怕是这种激烈的进攻和围城状态。 利拉格维尔已经不分军民了，所有人，都在为城市而战，为战争而存。 这天，凯斯勒突然走了进来，脸色有些怪异，盯着怔怔发愣的元帅低声说：“元帅，希之翼人的信使来了。” 26日，布鲁诺元帅在核心塔上见到了来自希之翼的使者，他在一个卡特斯当地合作者的带领下进城，勉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宽容的李澄领袖意图不在于征服这座城市，如果你们投降，不仅不会得到惩罚，领袖发誓他还会奖励你们的勇敢，希之翼公司从来不会把别人的路堵死。” “元帅大人，相信你不会为垂死的雷姆必拓陪葬，即便真的如此，你也要考虑一下您手下的人民和士兵。”使者缓缓诉说了自己的要求，然后等待着布鲁诺的答复。 布鲁诺元帅呵呵一笑，他看了看旁边的军人和军官，然后对那个使者旁边的卡特斯合作者说：“希之翼人给了你什么好处？给了你几个兔子币？你家里人还健康吗？” 那个充当翻译官的卡特斯人面色潮红，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使者皱起眉头：“元帅先生...请你给出你的答复...” “你是萨尔贡人？”元帅又问道。 使者没想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他只好点头承认。 布鲁诺随后释然的挥了挥手，看向旁边的凯斯勒，问道：“你之前当过外交官来着，会说萨尔贡语吧？” “替我问候他的家人什么时候死。” 使者听完脸色恼怒，他一个字都不想继续听下去了，在凯斯勒开始他的表演之前就转身走出了这里，意味深长道：“希望您不会后悔，元帅。” 凯斯勒见状，只好郁闷且尴尬的摇了摇头：“其实我不会萨尔贡的骂人话。” 布鲁诺听完，点燃一根雪茄，嫌弃的看了他几眼：“下次跟别人学一些，以后能用上。” 凯斯勒苦笑几声，只能应和下来：“出去一定。” 27日，希之翼外围阵地发起了更多的炮击，那些势大力沉的重炮扫荡了城市每座建筑以示报复，三枚305mm的穿甲弹撕开地基，甚至贯穿了一个私下杂物间，幸运的是那里面只是士兵们的袜子，不算太大损失。 布鲁诺·奥利维拉元帅从手里洒下一些金黄色的麦粉，甚至无法铺满碗底。城市里的补给严重短缺，快要三周的战役耗尽了移动城区的库存。 当元帅的随从把四两面包放在桌子上时，布鲁诺对他说：“把面包掰开一半，交给守城的士兵吧。” 副官相当震惊，他有点不肯接受这个命令：“但是元帅，这样的话你就吃的太少了...” 布鲁诺严肃道：“我没有直接参与战斗，而他们每分每秒都在耗尽体力，把这些拿给前线士兵吧。” 早在开战前，参与到战斗中的前线士兵每天可以获得半瓶水和八两面包，在一周后，这个数值削减到了四两面包，到现在为止已经开始往面包里添加木屑粉了，即便是优先配给制也无法满足每个军人的需求。 布鲁诺望着星辰师的旗帜，又看了看外面地平线的荒原，希之翼人的重型工程车在那边刮起一阵暗黑色的泥潮...他大概知道，那又是某种难以想象的武器在部署当中。 那个时候，一轮金黄色的烈日正徐徐升起，晃晕了将军的视线。 他看见，那是一座巨大的铁楼...宛如擎天巨塔，几乎有移动城区两倍的高度。 布鲁诺看到那东西时笑了，他现在知道了，希之翼对他们毫无办法。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们仍在人间 在港口区，马塞利诺港口，这里原本是利拉格维尔的非军用港口，用以渔业较多，在战争的迫近下，当地人迅速将这里武装成了军事化的壁垒。 仅剩的雷姆必拓士兵们会在夜晚聚集在一起，吹着无情的海风，用无声的悼念来祭奠死去的战友。 安平洋上的波涛冲刷在海岸上，港口区的军民在这里巩固阵地，日日夜夜望向海洋的尽头，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他们到底在期盼什么事情。 这里驻扎的是雷姆必拓的“拉希德”步兵师和第6步兵师、第8步兵师，他们还剩下13个团和3支援营的编制，这里有33门野战炮，坚固的工事和补给，也是这个港口区得以坚持下去的根本。 负责进攻这里的则是希之翼波茨亚集团军的“卡尔”军，相比于围困在港口区的雷姆必拓人，他们有214门火炮可以调用。 在索姆莱将军的统帅下，希之翼人逐渐蚕食着港口区的空间，把这里压缩成了一个狭窄的，大约80平方公里的区域。 港口区的防御主要由核心的炮击阵地构成，靠近核心的位置有四门半轮廓炮塔，炮塔的基座部分深埋地下，而暴露在地面的部分被护盾和异铁层层加固，同时在外围核心圈又部署了50多门25mm和46mm的双联对空机炮和对空火炮。 那四门核心炮塔装载了8门双联的385毫米舰炮，原本是装载在陆行舰上的，现在被拆卸下来搬到了炮塔上面安装，有几千发炮弹的存储可供开火。 希之翼空军对核心炮塔的狂轰滥炸未能奏效，为了想办法对抗敌军的空袭，雷姆必拓的几个工匠创造性的找来了厚障布。 将这些布匹与金属保护板和源导装置用绳子缠绕在一起。然后把它用打气机吹成气球，用钢索缠绕在底端，连接在地面的一个重铁块上固定。 通过调节阀，雷姆必拓人把这些铁气球升到空中，若干个钢索相连的气球并列升空。阻拦钢索布设在连接钢索之间，犹如裙子一般形成钢索幕帘，战机一旦撞上去很容易被切割坠毁。 即使气球被炮火击中也只是部分受损，战机的机炮很难一下摧毁这些空中的钢板和源导护盾，剩余部分依然能在空中保持漂浮，这便是后来各国在世界大战中使用的防空气球的雏形。 港口区上万人参与到了制作当中，男人需要操纵大型的设备倾轧薄铁片，一些妇女负责编制这些厚布匹，而小一点的孩子则负责把钉子锤进木板夹层，或者是编织坚韧的绳子。 这些气球很好的配合近地火力，给了战机很大杀伤。 在这个制导系统和瞄准系统尚不先进的时代，想要提高精准度，俯冲轰炸仍然是主要方式。 这些防空气球很好的遏制了灵爆隐轰的俯冲轰炸和低空轰炸，他们不得不抬升轰炸高度，往往弹仓里的数十枚航弹只能有1-2枚落入炮塔区。 而如果攻击机群率先将这些气球作为攻击目标，性价比较低，而且也会给地面的防空力量赢得反击的窗口时间。 而且这些气球越来越多，希之翼飞行员郁闷地发现，他们在第一轮攻击中击落了8个气球，雷姆必拓人会在下一轮攻击前放飞30个。 渐渐的，整个港口区都是密密麻麻的防空气球，这些铁锁横在天空，如同刺猬让灵爆战机无从下手，只能草率的扔下带来的航弹返航，至于炸到哪里全凭天命。 修洛斯导弹在港口区的轰炸也没能奏效，3枚修洛斯导弹的轰击偏差均较为严重，主要原因是实相盾的落点不准，导致导弹也偏离了目标。 因此，无往而不利的实相航弹在港口区渐渐熄火了，无人机和直升机在这一地区与雷姆必拓的防空火力对抗着，但效果不佳，损失惨重。 希之翼只有部分航空联队在这里执行袭击任务，因此这里的防空炮组和防空气球共同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保护了四门炮塔免遭毁灭。 雷姆必拓人得以看向天空，那些防空气球给了港口区的居民极大安心感，它们至少起到了预警作用，希之翼人的飞机不再那么肆无忌惮的俯冲下来了。 指挥官拉希德有些时候会让侦察兵登上气球，在上面观察希之翼军队的动向，有的时候会带上去一些黑源石在气球上燃烧。 “这有什么用？”有些侦查兵不解的看向拉希德，似笑非笑的提着这袋废源石问道。 拉希德笑了笑，开朗道：“把它们点燃，让火焰传达我们的意志。” 侦察兵点头照办了，上去以后，他在一千米的高空中，用打火石点燃了这些源石碎块，然后看着火势愈发迅猛，火花在燃炉里跳动着。 在黑夜里，气球上的火光和黑烟清晰的映衬着海岸线上，拉希德就是在告诉利拉格维尔的所有人... 马塞利诺港口还没有沦陷！雷姆必拓仍在人间！她的人民仍在战斗！ 每到白天，那些野战炮便会被卡特斯士兵们藏进港口的废墟和伪装网中，在希之翼轰炸机蹂躏过后，他们会在无人能见的夜晚把火炮拉出来，朝着希之翼阵地开火。 他们的炮弹很充足，让对面的萨卡兹人伤透了脑筋，往往这些精准的夜间炮击配合步兵反攻会让希之翼在白天的进展功亏一篑，再次回到出发阵地。 尤其是那四门巨大的炮塔，舰炮火力让希之翼的步兵损失惨重，他们在前线与敌军稍作交火就会被50公里开外的敌军重炮轰炸。 随后希之翼火炮开火，双方阵地在对射中交换完全不成正比，那八门385mm重炮宛如战神，让一切希之翼火炮都黯然失色，火炮阵地无法推进，在敌军观察气球的指引的火力打击下很难站住脚根，空军也无法摧毁那几座惹人厌的炮塔，让索莱姆将军头疼无比。 在一次进攻报告中，将军朝控制部汇报了港口区的难题，除非有更多空军支援推平雷姆必拓的防空气球网，炸毁港口区的敌军炮塔，不然只靠步兵进攻很难推平这座阵地。 于是samsung给了索莱姆将军简短的回复，上面只有两个词。 ——围困和轰炸。 索莱姆顿时明白了，他让自己的部队停止了对港口区的压缩和进攻，转而包围切断这里的补给，开始对通往港口区的道路进行严格的管制。 不过，拉希德上校在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危险，他负责守卫的港口在希之翼的轰炸中一直坚持到了现在，守卫着这一地区最后的港口，到了27日，他发觉信使来往的核心城和港口区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了。 刚开始他怀疑是信使擅离职守，逃离战场做了逃兵，或者是向希之翼投降了。 但后来，有一个信使垂丧的脑袋走了回来，他拿着其他几个信使的脑袋，告诉拉希德，说：“希之翼的狙击手杀了他们，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挂在了路边，以警告想要突破封锁的人。” 拉希德沉默下来，谁也看不到将军的表情，然后他说：“把这些信使的头颅安葬在海岸边。” 那天过后，港口区和核心城的书信联络也彻底断开了，绝望的气息笼罩了所有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希之翼军队的出发阵地一天天在逼近。 第一天是80公里开外，第二天是近郊的废弃堑壕，第三天是港口区边缘... 但无论出发阵地如何变动，进攻方向如何改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希之翼的进攻距离在不断缩短...这让守军的火炮射界优势也在逐渐缩短，他们不断分散进攻，多边进攻，在火力侦查中令港口区炮击阵地有些疲于奔命。 拉希德不确信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但当那些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不在附近响彻时，他就猜想希之翼人大概已经突破防线了。他们的坦克调到了其他位置，侦查气球也难以辨别希之翼军队的调动方向。 某天，当听说希之翼人的坦克已经不在这里时，可妮莉娅用一种失落而担忧的语气，走过来说：“可能核心城已经投降了，我们是最后一支还在抵抗的军队。” “我们...我们还在为什么坚持？” 拉希德听到这句话勃然大怒，他恶狠狠的咒骂着，给了自己的妻子一巴掌：“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不然你就给我滚！” 可妮莉娅跌倒在地，捂着自己的侧脸，眼里满是泪水，她大声哭诉说：“我们可以忍饥挨饿！可是孩子们怎么办？至少我们该把他们送出去！” 拉希德心烦意乱，他满腹都是煎熬的滋味，伸手扶起了妻子，好言安慰：“不会，我告诉你，核心城不会投降的！我们也不能放弃抵抗！直到希之翼人把配枪抵在我的脑袋上！” 可莉妮娅崩溃了，她摇着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这个国家的政府都已经放弃了，我们本没有这样的义务和责任死在这里，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考虑一下呢？” “你也看到了...我们尽力了，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绝境了，他们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我们要怎么脱离困局呢？” 拉希德和附近的军官均愣了愣，然后过了一小会儿，将军还是主动打破了死寂的沉默，仔细的解释起来。 “我们是最后的港口，雷姆必拓的希望在我们手里，你明白吗？” “这里是...我们与外界的唯一通道，是我们能胜利的最后希望，利拉格维尔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港口城市。” “如果这里也沦陷了，雷姆必拓会彻底失去外界支援的可能...那个时候，雷姆必拓这个名字，就可能会彻底消失。” “核心城不会沦陷，我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因为我相信还在那里抵抗的元帅跟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们都不会放弃这最后的希望，除非全军覆没。” “既然核心城还在遭受轰炸，那就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可妮莉娅沉默了，她不知道丈夫是不是在幻想中彻底沉沦。足足四天，他们已经没接到任何回应了，道路被封锁，信使被中断，指挥部里也没有任何电力，在荒野之中，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好...”妻子露出了苦笑，伤感的望着偌大的雷姆必拓地图，想着那句话，以后很可能就没有这个国家了。 第二天夜晚，好消息传来了。 侦察兵兴奋的冲进了指挥部，告诉拉希德将军，他们看到了核心城燃烧的火光，还有远方的黑烟。 拉希德震惊的跑出了指挥部，他抬头朝西方看去，他顿时看见一个如出一辙的热气球漂浮在几千米的高空...在那里，微弱的火焰跳动着，那是核心城的人在回应他们。 那一瞬间，港口区指挥部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声：“利拉格维尔永不沦陷！” “布鲁诺元帅仍在！他与我们同在！”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坦克计划? 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中央本部。 繁忙的职员在公司内各司其职，一片喧闹的景象，直到大门打开，所有员工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立正站好：“希之翼万岁！” “部长好！” creator夹着文件，面无表情的点着头，冷眸扫过所有员工，随后视线定格，冷淡的注视着眼前的漆黑残骸。 “这就是敌人的新式坦克？” “是的部长。”副官连忙上前。 creator惊疑不定，她在军械库参观了这辆燃烧的坦克残骸，即便这已经是一辆废铁，上面穿甲弹凿出的一道道凹陷令人触目惊心，看得出它经历了怎样的战斗。 很难想象有什么能阻止这样的钢铁怪物，它太宏伟了，就像是一座小型陆行舰似的。 “很夸张。”中央本部的一些文职窃窃私语，用手敲击着残骸的外壳，他们赞叹不已。 这是前线部队从战场上回收时得到的，步兵把这些被击毁的坦克送回新奥蒙堡，据悉，卡兹戴尔在北雷姆必拓战场和西雷姆必拓均投入了这种大型坦克。 一个被俘虏的卡兹戴尔坦克手交代了这种坦克的细节和代号，他们称呼这些怪兽为“血魇”。 前线指挥官对此表示了担忧，因为这种坦克对希之翼装甲力量的优势实在是过于悬殊了。 二号坦克发射的炮弹在敌人的装甲上发生了反弹，只有在200米距离才能有效击穿，而血魇则能在1000米就摧毁二号坦克，这是前线装甲指挥官，拉兰尔特少校在战斗报告上写给中央本部的内容。 同时，李澄旗卫队装甲军在埃德代尔遭遇了惨败，血魇坦克在这方面起到了关键作用，不管是火力还是防护都碾压二号坦克，它们成为了陆地霸主。 火炬装甲军也有报告，声称在他们对面作战的敌人装备了规模可怕的重型坦克，这些装甲力量让他们遇到了很大麻烦。 不过也要知道，血魇也不是无敌的，步兵很快开始尝试用150毫米以上口径的反坦克炮对这些钢铁怪物进行压制，同时卡拉诺直升机发射的火箭弹也能在空中摧毁这些坦克。 但它们确实对希之翼的推进造成了莫大的压力，二号坦克不再是无敌之势，这点毋庸置疑。 一共有三辆被击毁的血魇摆在眼前，creator注视着它们，陷入了沉思。 “我们的工程师怎么看？”她只好低声问道。 creator的副手立刻回答：“实际上，这样的坦克还有很多种，我们给它们分了类。” “血魇一共有四个型号，我们将它分为a，b，以及突击炮和歼击车。” “a型和b型都装备了105mm火炮，但a型加装了履带裙甲用来保护履带，b型则加装了源导护盾发生器，我们的实相弹药被这些法术护盾克制了，除此之外他们的引擎似乎没有区别，都是卡兹戴尔生产的源导i式引擎。” “另外，还有装备了256mm口径火炮的坦克歼击车，那种东西快把我们的士兵吓到了。”副官颇为无奈的补充说。 creator闻言一阵哑然，她挑起眉头：“256毫米火炮？那种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 “已经不是过穿，是过穿到匪夷所思的程度了。” 对于坦克歼击车来说，它们的设计思路是牺牲了大量的装甲，将其换成了口径更大，更为可怕的火炮。 而其正面装甲完全比不上血魇，采取的是“小车拉大炮”的方式，这是坦克歼击车的经典设计思路，特化了其对装甲单位的毁伤能力。 相比于血魇坦克，希之翼车组在作战时更乐意面对歼击车，因为至少他们可以击毁这种玩意儿，而不是对着血魇的主装甲叹息。 副官似乎有点纠结，他只好调侃说：“卡兹戴尔似乎原本的打算似乎是用这种歼击车来击毁陆行舰。” “他们以为我们会用陆行舰作为主力，但我们在前线没有多少这类武器，所以情况还不算太糟。” 希之翼在前线压根一艘陆行舰都没有，李澄在很早就对陆行舰作战的方式深恶痛绝，吨位的浪费和毫无用处的火力过穿在陆地上性价比极低。 他命令全军，陆行舰只能参与运输任务，并将在不久的未来改造成两栖战舰加入海军。 因此，血魇歼击车陷入了一种极其尴尬的地位，它们在战场上搜索不到陆行舰，过大的火炮对于二号坦克来说也毫无必要，比起血魇坦克，没有任何陆行舰目标也让他们显得呆蠢无力。 毕竟对于二号坦克来说，被105毫米炮轰死，与被256毫米炮轰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血魇歼击车的火力因此浪费极其严重，这也让双方装甲力量的交换比倾斜了一些，前线部队只要两辆二号坦克就可以干掉一辆血魇歼击车，或者是用76.2毫米反坦克炮也能摧毁这种坦克。 而一辆血魇底盘加上256毫米炮的造价...可比两辆二号坦克高出了不知道多少，这样换下来简直血妈亏，卡兹戴尔要用双倍的钱砸上去才能弥补这种性价比的劣势。 战争的守则就是双方经济的直接对抗，当战争陷入持久战，而双方的战争成本不成正比，陷入劣势的那方迟早会因为无法补充越来越可怕的前线消耗，陷入资源枯竭的死局。 这是工业战争的本质，如何用最少的资源，造出更多性价比更高，更为可靠的武器，然后让整支军队用这些武器摧毁对方，而不是执迷于一两件超级武器的研发，李澄深谙此道，而且非常了解工业时代战争的发展方向。 现在，血魇坦克相对于二号坦克就具有这种“性价比”的优势，一辆血魇坦克在交换上对二号坦克占据优势，那么希之翼就必须开发能与血魇相对抗的坦克，达到那个性价比和武器威力中和的“平衡点” 副官低声说道：“不过部长，那些歼击车让我们的坦克手产生心理阴影了，他们看到那门自走大炮在平地冒出火光，随后己方的坦克就无影无踪，灰飞烟灭了。” creator点头，她示意自己明白这个问题了，希之翼的装甲发展已经落后，血魇坦克无疑在交换比上已经占据优势，他们必须开发新一代坦克，用以应对这种威胁，来夺回他们的装甲优势！ 惩戒部听说陆军吃瘪以后嘲笑到不行，evil甚至得意洋洋的想要拿回导弹部队的指挥权了，他不止一次跟领袖炫耀，现在空军在希之翼的作用到底多么大，陆军根本就是一败涂地。 creator每每想到这个就十分恼火，她想方设法，必须在战场上为陆军扳回一城，只好走出军械库，直奔了望塔号的工程部走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奇点技术应用 本舰工程部，世界之翼的技术实践部门。 泰拉世界目前最先进的技术成果在这里诞生，永动机原件曾经在此出现，现代源导工业的基石因此而生，高效的源导技术在短短数年风靡世界，离不开工程部的努力。 工程部部长艾米一直负责这里的相关任务。 艾米已经不是当年在萨克多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家伙了，她的名字必将永远写在永动机和源导技术的发明史上，有许多学者和科研人员崇拜她，将她视为不可逾越的偶像。 但实际上，艾米自己对这些成就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触，恰恰相反，她对这些荣誉光环的到来...心情复杂。 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她不是那个发明者，只是冠上了这个虚名而已，让世人误以为是她创造了源导。 这对她的自尊心有很大的打击，艾米非常不喜欢别人称赞她为“源导之母”，这在工程部干员来看已经是一个禁忌了，每当有不知内情的人用源导来赞美她，干员们都会十分无奈，愤怒的蓝鸟会向那人展现自己刁钻的攻击力的...被艾米部长骂个臭死。 不管是永动机，还是源导技术，都是依赖于李澄提供的图纸原件，那些理论也是早有数据，艾米每每想到这里就感到深深的震撼...领袖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些先进技术的呢？ 肯定不是他自己弄出来的，艾米只能确信这一点，作为对工程学研究颇深的人，萨克多斯汽修大师...她能看出图纸上专业的手法不可能是出自李澄之手。 而且，她与可莉莎都是当初希之翼第一批核心骨干，更清楚李澄的内幕。 甚至是希之翼还没成立前，她们就已经跟李澄在阿卡胡拉摸爬滚打了，没人比艾米更清楚李澄最初根本没有源导这种底牌，不然当时在阿卡胡拉就拿出来了，不至于当时遭遇那样的生死关头。 于是那个源导的大发明家自然而然成为了艾米崇拜的对象，她不止一次希望见到源导装置图纸的设计师，但李澄总是对此闪烁其词，尴尬无比的回绝她的请求。 “让我见一见设计源导装置的那个人吧！他一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发明家！” 当时艾米亮着眼睛，抱住李澄的手臂如此晃半天，然后李澄板着脸，一字一顿的如此说道：“艾米，告诉你，这就是你发明的东西。” “给我牢牢记住，没有其他人，在“这个世界”源导就是你发明的！” 他的话意味深长，这让艾米相当失望，她甚至怀疑，那个设计源导装置的人就是李澄的秘密技术顾问，为了不抛头露面，隐姓埋名隐藏在希之翼，甚至那个人比她要更适合工程部部长这个职位！ 而且发明源导的那个人，大概也不屑于见自己这个二流工程师，想到这个，这让艾米一度十分消沉沮丧了很长时间。 然而艾米不知道的是，根本就没什么源导的发明者，或者说...那个真正的源导发明者，已经永远埋葬在另一个泰拉的末日世界线上了...（详情见第三卷和第五卷末日线） 李澄自然也不可能给艾米变出什么平行世界的那个源导设计者去...他只能不断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科技成果交给自己的科研团队，然后告诉他们，坚信这就是你们自己的研发出的东西！是你们的成就！ 这也让wisdom和艾米都颇为恼怒，作为技术科研学者，以及所有知道内幕的希之翼专家，不告诉这些技术的来源，反而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他们自己的成果，这都像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导弹，飞机，坦克，永动机，实相物质——这些都不是他们发明的！都不是！ 把没由头的名誉挂在他们身上，反而刺激了他们的不甘！好像他们只是专注于别人研发成果的盗窃者一样！ 他们也要搞出真正属于自己的成果！ 这是每个希之翼憋了一肚子火的研发人员，在心底真切的呐喊，每个人借助源导，却想超越源导，更进一步开发源石的“可变性”。 “唉...真是纳闷了。”艾米此时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的敲着办公室的桌子：“那个人就算这样，还是不肯出现吗...” 时至今日，艾米想着自己这个疑问或许永远得不到解答，李澄对技术的来源只字不提，她的内心还是在躁动着。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创造出超过源导的伟大发明，相信李澄肯定会让那个人见自己的！ 永动机和源导，这两个不属于自己的荣誉也让艾米颇为恼火，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在源导技术的基础上研发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让艾米这个名字真正成为泰拉最伟大的大发明家！ 一定会的！ 抱着这个想法，奇点工程才得以实施，这是艾米主导的，联合科研部进行的一系列研究，目的是在“源导ii型引擎”的技术基础上，制造出足以改变人类社会的伟大发明，甚至超越李澄给出的源导成就！ “部长，我们准备好了。”干员的声音把艾米的心情唤回。 抬头看去，祖玛玛站在眼前，困惑的盯着她：“别走神了，要开始记录数据了。” “啊哈哈...快点开始吧。”艾米抬起头，直爽一笑，“这次应该差不多了。” 祖玛玛眼神焦虑，她想这次的实验要是再失败，那工程部可就又要缺经费了... 这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几十个文职聚集在一台精致的机器面前操作着，讨论着接下来的数据如何输入，他们聚精会神的样子令旁人不敢打扰。 那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电子操作面板，上面拥有各类数据编号，各种按钮标注着一些简单的描述，如“功率输出增加”等字样，其他一部分按钮则标注着“坐标控制”的字样。 在操作台的玻璃板后面，是两个巨大的涡轮，后置一级奇点，两个涡轮拥有通过轨道相连接的环状闭合结构，整体透明。 外面的人可以看到环形轨道里面的样子，当开启一级奇点装置后，无穷无尽的实相物质会冲入轨道，和对峙方向的实相物质洪流进行反冲击。 按照希之翼的亚空间理论，我们所处的空间是正态空间，是稳定的空间，但宇宙里存在许多空间夹层和延伸出去的枝干，那些分枝空间往往距离更加狭窄，被wisdom称为“亚空间” 在亚空间的旅行相对于正空间的移动更加具有跨越性，因此能够实现超远距离的短暂旅行！ 这就是根据科研部的亚空间理论制作的大型传送机，原理是利用永动机的无尽能量，撕碎常态空间，并打通一个稳定的短途亚空间缺口，能让物体跨越空间裂缝传送到另一个位置。 如果理论是正确的，能量作用一旦达到某个数值，进入到亚空间和正空间的临界点。这样剧烈的实相物质碰撞会让它们达到普朗克尺度——那是科研部推测的最小结构。 普朗克尺度也是目前理论能描述的最小量标，极小空间，极小时间，极大能量，如果亚空间理论正确，那么产生的物理效应很可能就是——亚空间通道的开启。 它被艾米称为“奇点桥梁” 如何通俗的解释呢，简单来说，用两个永动机，一级奇点实现的固定通道空间传送，可以无视遥远的距离，实现亚空间道路。 借助一级奇点的力量，理论上可以达到这样的能量峰值，在空间创造出一个缺口，进而扩大出让人前往亚空间的固定通道，就像是在四面都是墙的房间开出两扇大门，然后链接两地。 如果这一技术能够实现，传统运输模式将被淘汰，公路，铁路，轮船，飞机运输都将被亚空间通道彻底淘汰！ 那意味着亚空间时代的到来，人们将通过另一个空间达成快速旅行！奇点桥梁将连接世界！ 想一想吧，用步行，穿越亚空间通道，你就能几秒钟从卡兹戴尔走到伦蒂尼姆，然后在伦蒂尼姆的超市买完便利品，再通过亚空间通道回到卡兹戴尔，跨国旅行将成为动动脚就能完成的事，这将是多么方便！前所未有的促进了交通发展！ 如果这一传送装置能实验成功，不管是在军用还是民用领域都能做到决定性的飞跃改革，这将是空间技术的伟大飞跃！也是奇点技术的胜利！ 所有工程部干员都紧张的等待着实验开始，或者说，等待着艾米的命令。 “我看看...可能是永动机的功率不足，能量输出加到a2，把坐标调整的近一些，然后再试一次。” 祖玛玛点了点头，表情无奈：“听你的老大。” 艾米深吸几口气，她此时尽管面带笑容，但心里忐忑不安，她比谁都担心这个装置...上面寄托了她的梦想与汗水，那是真正不依靠李澄的图纸，她自己设计出的装置。 艾米死死握住双拳，这个名字能不能真正的刻在泰拉发展史上，也就看几分钟后的结果了。 第三百七十章 极煞与庞贝 “哇呜呜呜！为什么啊？” 艾米一头磕在桌子上，眼眶红红的，当场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抽泣着。 这种十分没品的表现令她平时努力营造出来的严肃部长形象尽失，几个希之翼老学究也一脸哀叹之色，副官有点不忍心，连忙和几个助手上前安慰。 “部长没事的...” “部长，下次一定可以的，你看这次就差一点。” “对对...艾米部长你别担心，领袖不会怪罪你的。” 艾米气急败坏，执拗的抬起头：“谁要你们安慰！” “敷衍死了，全都滚！” 几分钟前，眼前的装置还是了望塔号本舰最宏伟壮观的源导工程组，奇点桥梁的原件，很可能是未来空间旅行设备的原型机。 几分钟后，祖玛玛按下了那个开始按钮，按照设定的坐标试图创造出奇点桥，然而...实相物质的对撞过程释放出了可怕的能量，随后能量达到极限峰值超出装置耐受力。 失败了。 或许是永动机的能量输出难以控制，或许是奇点技术的安全装置有待考究，也或许是原型机的材料不足以承受实相物质对撞产生的巨大高温。 总之在艾米下令第十八次“亚空间旅行”实验开始时，两股不同颜色的能量粒子流轰击到一起...随后巨大的实相爆炸迅速膨胀成了可怕的火球，直接把装置从内部炸裂，永动机紧急切断了亚空间的联系不至于让这里出现可怕的永动机殉爆，但是大爆炸依然轰的在场的所有人妈都不认识了... 幸好在场的所有人都提前装备了源导防护设备，及时启动的安全法术护盾隔绝了那一瞬间上万摄氏度的高温和实相辐射，不然工程部就要成为希之翼第一个带着部长全灭的部门了。 要不是实验所在地是工程部防护等级最高的实验室，这艘了望塔号再重开一次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几个负责记录测试数据的笔记人也是一脸无奈之色，他们上前表示，就算装置承受住了两股极大的实相流对撞产生的能量，随后能量极速压缩，也很可能产生一个微型黑洞... 控制不当也会把整个装置吸进去，这种危险的普朗克尺度实验相当吓人，他们要怎么控制微缩黑洞还是个问题。 “啊...”祖玛玛心有余悸，欲哭无泪的看向不远处的两台永动机：“这下好了，我们又报废两台一级奇点。” “部长，我觉得科研部知道了能杀了我们...”祖玛玛小声吐槽说。 “可恶！难道就没办法了吗？”艾米眼泪巴巴的抬起头，咬死下唇说：“我不甘心啊，肯定那个临界点就在这附近了！” “原型机材料无法支撑这种强度的对撞...我们还需要更坚韧的复合材料才行...才能支撑创造空间通道的情况。” 但是十八次对撞实验已经让工程部身心俱疲，他们甚至都有人在怀疑，科研部的亚空间理论是否能得到验证，自己这样徒劳无功的一次次实验下去，是不是走在错误的方向上呢？ 如果压根没什么亚空间，那这种对撞也不可能撕裂什么“空间障壁”了，说到底，工程部的许多人觉得奇点桥梁即便是在理论上都很可疑。 艾米反驳了这种观点，她解释说：“如果没有亚空间，那你们要怎么解释一级奇点？” 不少干员哑然，是啊，那该怎么解释永动机源源不断的能量呢？ 它能无限运行下去产生能量极高的实相物质，不就是亚空间存在的最好证据吗？ 一级奇点靠着从亚空间汲取源源不断的能量来供给本宇宙消耗，这样的获取几乎是零成本，他们已经很难想象出更好的能量获取方式了，也是希之翼淘汰源石能源，改用实相物质的最直接原因。 总之，这个实验还会进行下去，艾米叹了口气，她会再试着联合其他科学家，突破奇点技术的。 这或许需要材料学，源石学...乃至物理学的进一步突破，她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于是当creator走进工程部，她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愤怒的蓝鸟”蔫巴巴的朝着工程部一堆狼狈的基层员工交代着什么。 几个中央本部的干员面面相觑，小声嘀咕着：“真担心哪天工程部玩个大的。” creator困惑的左右看了看，这个实验室就像是被什么巨兽蹂躏啃烂了，到处都是残破的废铁，还有熏得漆黑的墙壁。 她的表情不算太震惊，也知道工程部一直都在进行一些...领袖亲自布置的，最高机密的实验：“艾米，现在有时间吗？” 艾米闻言猛地回过头去，看到creator时眼神闪烁，转过身去：“哦，是你啊？” “你好啊creator部长，有什么事吗？”她大大方方打起招呼来，关掉了身上的便携式实验性源导护盾。 “权能部门费力来我这技术部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艾米俏皮的吐槽着。 creator露出微笑，她简单说：“是这样，中央本部需要最新的坦克设计方案。” “将军们和我本人，都希望工程部能提供出一个合理的新设计，需求在昨天就发给你了。” 艾米闻言想起来这件事，伸出一根手指：“啊！想起来了。” “过来看看，我这个方案早就准备好了。” “祖玛玛，把图纸拿来。”说完，艾米率先在前面走，顺便把自己碍事的实验服脱掉了，推开实验室内门，走向自己的研究站。 不一小会儿，祖玛玛把图纸放在了桌子上，忙点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呼，都在这里了。” creator拿起图纸看了几眼，然后颇为惊叹，这图纸上描绘出了一辆造型宏伟的坦克，修长的炮管，宽大的履带，多对负重轮，这只是她能看出来的东西，总体来说比起二号坦克设计要庞大不少。 对于装甲设计来说，坦克火力，机动性、防护力三大性能之间很难全部兼顾。 同时，坦克的三大性能与战斗全重、使用周期、制造成本之间都是互相影响的，三大性能越高，也意味着制造成本越高，使用周期和维护困难程度也会上升到惊人的地步。 为了提高坦克的火力，就需要安装口径更大的火炮，更加完善、复杂的通讯设备与观瞄设备，更多大尺寸弹药，这些都需要增加战斗室容积。 这些都干了，引擎是不是也要更换大马力高品质，要不要换装更好的悬挂，换装更可靠的传动系统？不然岂不是可惜了？ 反过来，这会让坦克战斗全重和外形尺寸加大，机动性和防护能力下降。 而要提高防护能力则要求外形尺寸特别是高度尺寸更小，这样装甲厚度才能更大。 所以，总体来说，坦克车辆设计就是保证实现战术技术性能，对三大性能进行平衡。 艾米简单的介绍起来她的设计思路，她按照目前的战场需要，提出了可以配合陆军作战的新式坦克：“......唉，二号坦克的设计确实已经落后了，按照你们的要求，工程部给出了两个方案。” “第一种方案是加装新式源导护盾发生器，给坦克换装了源导ii型引擎，122毫米的主炮，更厚的倾斜复合装甲以及采用侧面的履带裙甲，当然还有无线电以及两门车载机枪。” “这种型号的坦克是三人乘员炮塔，车组成员五人最佳，马力虽然比二号坦克略有下降，但防护能力却加强了不少，偏导护盾加复合装甲的防御绝对能让血魇坦克失去优势，履带裙甲也能保护履带，防止被动能弹破坏，总体来说更适合巷战和野战。” “哈，至于火力，你猜猜一炮122毫米实相尾翼脱壳穿甲弹，能不能让血魇坦克在1500米外被打个对穿？” 艾米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不错。”creator看完颇为满意，她对于这个复合装甲略有疑惑，“这种复合装甲的厚度，大概能在多远抗住血魇的主炮？” 艾米思忖起来：“因为你们没给我敌人的样车，我试着让测试人员在500米的距离用105mm反坦克炮进行十次射击，十次都没有贯穿新式坦克样车的复合装甲。” “前进到300米的位置，这个次数上升到了6次，测试过后，危险距离大概在350米左右。” creator点了点头，她拿起这份方案，已经获悉具体的数据了。 “第二种呢？” 艾米思索片刻，打了个响指：“第二种啊...” “第二种方案，工程部采取了更加大胆地方案，我们首次模仿莱塔尼亚的电浆坦克，在坦克上使用聚合式的能量武器，装备了88毫米的实相能量炮。” “这种能量炮对步兵有很强的杀伤力，但似乎穿甲能力比较弱，特别是在600米开外，能量炮弹的致密性会降低，杀伤力会大大分散。” 艾米说到这里想了想：“对于实相能量弹，你可以想象成一团压缩起来的高温鸡蛋糕飞了很远的情况，它会在空中泼洒成一摊...我们还在尝试改进能量炮，现在莱塔尼亚的能量聚合技术显然比我们出色一些。” “除此之外，这种坦克还首次尝试了磁电式装甲，钢铁动能炮弹在它附近很容易受到磁电场干涉而偏离原本的路径，只要里面的电子设备一直工作下去，动能炮弹就很难毁伤它。” “我们也给它安装了法术偏导护盾，不过强度下降很多，为了保证速度也没有太厚的装甲，某些情况下会被来不及偏转的动能弹击穿，所以很难说比起第一种方案谁更强一些，更适合打击敌人的步兵。” creator把两份图纸都放在了桌子上，想必到时候把这些坦克底盘进行改装也很方便，她于是简单道：“那么，我什么时候能看到第一辆新式坦克？” “另外，这两种新式坦克，我打算全都采用，他们有什么代号吗？” 艾米笑眯眯的，像一只温顺狡猾的小狐狸：“creator，别急嘛~！” 祖玛玛闻言插嘴说：“嗯...是这样的，按照公司的命名，分别是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不过我们准备追加代号。” “工程部给三号坦克的代号是庞贝，是汐斯塔的一只巨大源石虫。” “四号坦克的代号是极煞，是李澄在阿卡胡拉遇到的一只巨大源石虫，可以喷射电浆。”祖玛玛说到这里顿了顿，“总之，都是源石虫。” creator微微颔首，严肃道：“我希望这两天就能看到军工厂动工这两种方案。” 将三号坦克“庞贝”和四号坦克“极煞”的图纸副本拿走，creator就行色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艾米愁眉苦脸的盯着一团乱麻的实验室。 “还是权能部门好啊，安排完就不管了。”她如此感叹道。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国际联合? 希之翼中央本部，李澄邀请了一位意外的客人，缪尔赛斯，莱茵生命主任之一。 说起缪尔赛斯和希之翼也是老冤家了，她从新泽西开始就一直在李澄的手下吃瘪，因此别人很难想象谈判能心平气和的进行下去。 不过事实是，他们谈的还算温和，两人正在与莱茵生命的雇佣兵直接介入近东战场来讨价还价。 evil和nation站在领袖身边，等待着李澄的命令，同时也是在旁听这场联合财团的内部谈话，适时向领袖给出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了，莱茵生命很可能会加入对特雷西斯的作战的，但是...” 作为莱茵生命在近东分部的负责人，缪尔赛斯翘着腿，在眼前摆出一个戏谑的姿势，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庞，调侃说：“嗯...不过李澄先生，你要知道，我可一直没忘记您在新泽西干的好事呢~您必须给我一些说法才是。” “如果你当时没有干涉洛肯水箱，我们现在还能谈一谈，不是么？” 缪尔赛斯说完，悠哉的打了个哈欠，眼角冷不丁划出一滴眼泪。 李澄这些天一直都在忙于联合盟友，说服他们参加消灭特雷西斯的战斗中，莱茵生命作为近东最大的投资人之一，当然也被纳入到了近东战线里。 萨尔贡人的宣战让希之翼在西南海域的压力骤然增加，波茨亚半岛现在也需要部署兵力以防备敌人的登陆了。 幸运的是莱塔尼亚和约克王国都拒绝了南陆军队通过他们的领土，这让西萨卡兹免于两线作战的困境，但天蝎空军依然能加入近东战场。 李澄似笑非笑，抿了一口咖啡道：“真会记仇啊，不错这不妨碍你带领分部加入战斗，缪尔赛斯主任。” “特雷西斯会毁灭世界，他是一个打算用天灾武器重塑萨卡兹秩序的狂人，我想希之翼强调的已经很清楚了吧？在这一点上，不论我们有什么矛盾，都应该优先专注于最大的危机。” 缪尔赛斯闻言点头，她当然相信李澄说的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当然啦...领袖先生，我相信你说的话。” “不过，近东以后的事情...别忘了，莱茵生命参与过这场战争，在联合财团，莱茵生命并不是希之翼的下属。” 她若有所指的强调着，似乎对此颇为在意，看来缪尔赛斯也发觉联合财团内部的实力平衡正在瓦解了，希之翼集团正在飞速发展，隐隐有彻底盖过另外四家的趋势。 她希望能为莱茵生命在近东谋取一席之地，支持战争就是她的筹码之一，而希之翼投桃报李，自然也要保护他们在近东的利益。 李澄对这点心知肚明，他说道：“莱茵生命在近东不太可能被取缔，这点就足以让你们尽心尽力了吧？” “要知道，萨卡兹地区是一个很大的市场，只要你们不去触碰反垄断法案，相信特雷西娅也懒得动你们。” 缪尔赛斯翻了个白眼，她似乎也知道自己没得选，希之翼的承诺还算有点影响力，她站起身走出了房间：“李澄领袖，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别忘记，莱茵生命也会在近东流血。” “击坠卡兹戴尔，我们将协作。”缪尔赛斯微笑的伸出手。 李澄释然，站起来与她握了握手：“为了联合财团。” 她离开后，李澄在原地继续坐了一小会儿，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所有联合财团都拉进近东战争，尽管哥伦比亚正在给近东提供支持，但萨尔贡依然不断向祥宁洋增兵。 联合财团一旦全部加入战争，它们提供的资源也是不可小觑的，尤其是能与希之翼技术产生互补的状态，特别是黑钢国际也有向近东投送雇佣军的意愿，海德兄弟也有意愿在近东扩张业务范围。 “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李澄转而开口，看向自己的两位部长。 nation皱起眉头，极其反对将其他联合财团的成员也拉入到近东的搏杀中，他简单说：“领袖，如果让他们来帮我们，那就势必又要让他们在这里建立更多分部。” “您要考虑到，希之翼在近东的影响力已经不如几个月前那么强盛了，我们能独自赢得战争的情况下，我不赞同让那么多的联合财团私军加入我们，这肯定会对未来的近东局势产生影响。” 他说到这里，缓了缓接着说：“我甚至认为哥伦比亚的军队也是毫无必要的，他们加入近东战场同样不是什么好事，容易引起日后的纷争。” evil则持有不同意见，他狡诈的笑了笑，然后犀利道：“我们应该做出区分，联合财团的援助显然是需要代价的，但是哥伦比亚就不会，我们可以大胆的接受他们的援手，因为那是以西萨卡兹政府的名义而不是我们。” “领袖你也知道，近东租借法案能提供我们最需要的钢材，现在卡特斯军工厂有70%的钢材都是从大洋彼岸提供的。” evil狡诈的笑了笑，他看了几眼nation，觉得他的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明确了：“只是看到短期利益真是太肤浅了。” nation似乎有点难以接受：“依靠西萨卡兹的资源足够了，我们不需要更多，你以为哥伦比亚人的施舍就是天上白送的馅饼？你太天真了。” “肯尼那个老东西脑子里想的全都是送希之翼一个顺水人情，一方面他能在竞选里得到我们的选票支持，另一方面，他还能达到借助我们干涉近东的目的，不费一兵一卒击溃萨尔贡人。” nation说完，他激动的总结到：“所以，我们不应该给哥伦比亚人当枪使。” “只要公司宣布中立的地位，我想萨尔贡还不至于会全力战争，他们在西陆已经一团糟了。” “那么，当近东归于一统，我们就不必考虑该向盟友割舍的东西，那将是一个萨卡兹民族，一个帝国，一个近东！全部属于世界之翼！” evil得意洋洋的继续谈起自己的想法，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征服者那般意气风发：“比起近东，如果我们能与哥伦比亚共同击垮萨尔贡，那世界之翼将获得整个世界！” “想想吧，希之翼重返萨尔贡的那一天，近东也将在我们的笼罩之中，哥伦比亚已经受到联合财团的深刻影响，中陆也未必不会接受我们。” “从哥伦比亚到近东，都将成为希之翼的友好国家，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统治者，为什么不能是公司？” “在我们组建的，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同盟出现之际，势单力孤的炎国或乌萨斯也会屈服，我们将获得最终胜利，终结上千年的分裂时代！” “领袖，哥伦比亚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没理由考虑到萨尔贡的态度...或者是之后的近东利益就放弃现在的优势。” “如果哥伦比亚停止向我们输送资源，那很可能我们的产能会急速下降，考虑到贫瘠的西萨卡兹少有资源，我们也不一定就能拿下战争不是吗？” “如果我们全力支持哥伦比亚，希之翼很可能得到更多。一个完全由希之翼主导的国际组织，很可能替代现在各国的行政，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强的统治机构。” evil说完这些，说出了一个伟大的构想，跟李澄所想的竟然大同小异。 ——联合国。 李澄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概念，在泛国际组织的协调下，提供给世界各国的交流论坛，就各种国家间的大小问题协商解决，以达到避免战争的目的。 从地球文明的结果来看，由于联合国的实际武力掌握在五常的结构下，所以联合国更像一个用来吵架的房子，成为了小国打官司，大国当法官的调节机构。 五常甚至有权利架空联合国，在没有联合国允许的情况下发动战争，随意颠覆国际法和投票结果，这显然不是理想的世界秩序，也不是真正稳定的世界秩序。 但希之翼完全有这个实力...建立一个真正强悍的联合国，它将主导泰拉的秩序，用希之翼公司的武力作为官方信用保障，采用永动机与经济货币挂钩——这样一个泛国际组织，就拥有高于并压制各个世俗国家的力量！并代替某个国家的霸权秩序，成为相对中立的世界警察！ 李澄皱起眉头，两人的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他斟酌起来，权衡了两种意见，然后做出了自己的决策。 “不用说了，我会保持现在的外交态势。”李澄缓缓开口，盯着两人。 “希之翼会加入哥伦比亚阵营，而且萨尔贡已经对我们宣战了，再无他路，要么赢得大战，割占世界，要么一无所有。” nation听完这些表情闷闷的，这个向来慢吞吞的人事部长现在突然渴望表露自己的想法：“但是领袖...” evil听完了相当得意，靠在椅子上戏谑的瞧着吃瘪的nation，对惩戒部的胜利骄傲至极，惩戒部才是领袖的一把手！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痴!补给! 近东西线，戈芙瑞因战场。 战场不分昼夜的沉闷炮声折磨着士兵们的身心，这片光秃秃的陡坡上生长着一些凌乱的根茎植物，西萨卡兹旗帜插在距离步兵坑后三十米的地方，这是防止希之翼空军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人给炸了。 十二个西萨卡兹士兵蹲在步兵坑里，小口吃着罐头，他们在弗莱德里克的带领下，这个班组负责防御侧翼的敌军步兵，有一挺蛇鳞机枪和45毫米反坦克炮。 那门反坦克炮放在散兵坑内挖的一个地下斜坡内，以便防止被敌军的炮击摧毁，虽然卡兹戴尔那帮孙子最近的炮击不怎么多，弗莱德里克也不敢冒险。 席兹尔已经习惯了借助敌军进攻的间歇期快速吃饭的本事，他愤怒的吐掉了嘴里的鱼骨头：“这腥骚的咸鱼罐头真难吃，为什么后勤那帮人就不能为我们这些前线士兵考虑一下？” “别抱怨了，能有的吃就不错了。”弗莱德里克轻飘飘说，斜过目光看了一眼对面的卡兹戴尔阵地。 那个方向没有敌人，但断断续续的交火声绵延半个前线。 昨夜的攻击过后，有不少卡兹戴尔人似乎突破了阵地，然后跟支援上来的友军厮杀在一起。 “后勤的事为什么那么麻烦？”席兹尔不满的嘀咕着，把他觉得难吃的鲱鱼罐头扔在了外面：“把吃的运上来有那么难么？” 弗莱德里克似笑非笑，他主动说：“你取过快递吗？” “动用你愚蠢的大脑袋好好想一想，前线好几万人，那些送快递的要怎么及时把所有鲜美的食物运到每个人身上？你指望他们给你运鲜蘑汤？” “为什么不多拉点卡车过来？”席兹尔耸了耸肩，他不关心后勤遇到多少麻烦，他只想吃好一点。 几个士兵用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你还是省省吧，我宁愿吃坏，让后勤多运点炮弹过来晚上的时候轰死卡兹戴尔佬。” 席兹尔听完笑开了花，大声开起玩笑：“哈哈哈！那我宁愿吃好点，因为卡兹戴尔佬白天就被空军炸成黑猪了！还用等到晚上让炮兵开火？” “哈哈哈！”这个阵地哄笑起来。 说实话，西萨卡兹士兵的后勤保障还算不错，他们经常嘲笑对面的卡兹戴尔人吃不饱饭，阵地里三核桃俩枣，甚至源石虫都被饥肠辘辘的军政府士兵抓起来开荤了。 卡兹戴尔军队所遇到的麻烦更加难办，道路被布满了希之翼空军投掷的延时雷，卡车被炸毁，陆行舰几乎无法生存，在空军疯狂的袭击下，他们要面对数十条死亡道路，补给很难及时送到，车队强行前进至少要损失一半。 避开希之翼空军的办法是补给车队在夜晚出发，但那样也造成了一个致命的后果就是，他们的补给一般会比西萨卡兹人晚上足足一天... 往往是白天西萨卡兹军队的后勤支援抵达，炮击阵地已经得到弹药补充叫起来了，卡兹戴尔炮兵还在看着自家空空的弹药箱欲哭无泪，因此西萨卡兹军队依靠这个战略时间差打了不少漂亮的歼灭战。 随着战线西移，曼弗雷德的军队遇到了严重的补给问题...这也是战斗在这里逐渐僵持下来的原因，卡兹戴尔士兵的战斗锋芒被削弱了，很难继续突破防线，两个师发挥出的战斗力已经不如西萨卡兹人一个师更有效率。 弗莱德里克等前线士兵对这些不怎么关心，他们只知道，卡兹戴尔的炮击阵地好久没叫了，敌人的攻势没有像在奥马兹河岸那样猛烈，这让他们心情高涨。 不一会儿，w跟着她带出去侦查的几个雇佣兵跑了回来，她瞥了几眼弗莱德里克，简单直白的说道： “妈的，我们看见敌人的坦克了。” 弗莱德里克瞬间紧张起来：“几辆？” “至少七辆，里面还有血魇。”w咬了咬牙，她看了看自己周围这几个人，不到三十个小伙子，加上一门不知道有没有用的45毫米滑膛炮。 “我们现在就要在前面埋雷，谁也别想睡，不然晚上就等着被坦克打成肉酱吧。”w说完把阵地里的反坦克地雷搬了出来，这个源导激发装置是触感式，坦克行驶到上面便会爆炸。 弗莱德里克头皮发麻，招呼起自己的人：“快点，都动起来！” 席兹尔吐槽起来，他自觉上次的伤还没好起来，面色郁闷：“刚说完不需要炮兵。” 幸运的是，三小时后，天空上己方的一架灵爆战机盯上了这里俯冲而下，在惊骇战场的鸣叫后将一枚高爆航弹准确的轰在了对方的前进阵地上。 那辆被他们所担忧的血魇坦克瞬间被炸成了碎片状态，刺目的光球带着火焰与浓烟瞬间淹没了那个地方，让阵地上的不少人松了口气。 弗莱德里克朝着滑翔而过的希之翼战机挥起手致意，吹了个嘹亮的口哨：“打得不错，兄弟！” “哼，一看对面的萨卡兹人就不是什么老手，他们还在一厢情愿的把坦克在白天拉上来送死。”班组里年轻的士兵大声嘲笑起来，拿起铲子挖的气喘吁吁。 w想了想，突然莫名发觉一个重要的问题，开战以来她一辆希之翼坦克都没看见，他们的坦克都哪去了？ ...... 1095年7月末，在残酷的近东战场西线，双方的上百万士兵在西线厮杀，为了各自心目中理想的萨卡兹帝国战斗，可悲的是几年前他们才刚刚上演过这样的血腥战争。 短短数年，萨卡兹二度内战。 萨卡兹平民麻木的感受这一切，又在那依稀可见的复苏希望中畅想未来。 顺带一提，这一时期希之翼医疗部也建立了“战地医疗团”制度，在战线上成立机动的，能跟随部队机动的野战医院。 这是医疗部莱娜的想法，萨卡兹内战前期，她发现前线战场的士兵往往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就会死去。在战役过后，遍地得不到救治的伤兵只能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有怜悯他们的友军，或许会给他们一枪来个痛快，这引起了莱娜的怜悯，人性在这里太过渺茫。 源导战争的残酷是古代的数百倍有余，以往近卫术士的战场力度还不足以短时间杀死伤员，但现在子弹和飞溅的弹片造成的一系列后续感染和伤口可不是小事，缺少治疗的感染能让减员数量翻倍。 她想，如果能有医生跟随军队出发，随时救治这些战后的伤员，会让伤亡降低多少呢？ “希之翼战地医疗团”的成立被认为是泰拉世界的一个成就，它主要由医疗部负责相关事宜，组织了超过三千名医疗兵服役在前线，同时也有数百名外科专家负责疗愈伤兵。 机动的野战医院大大减小了这一时期西萨卡兹军队的伤亡，士兵们亲切的称呼那些医疗部干员为战地天使，他们不辞辛苦的搬运伤员，每天都要接待大量伤兵，这也是战地上正规的医疗体系雏形。 由于这些医疗兵手臂上戴着红色飞翼标志作为区分，他们在炮声隆隆中穿越危险的前线，红色飞翼因此逐渐成为了医疗兵的标志，成为了泰拉传誉后世的文化符号。 红飞翼象征着治疗和人道主义，并进一步衍生为了泰拉世界的泛国际组织“红飞翼会”，向世界提供无国界的医疗援助。 埃玛隆师跟随主力撤退到了第二阵地，他们与玛弗兰师和奎隆利亚师汇合，奥马兹河失守后，西萨卡兹军队在这边构筑了第二防线。 由于西萨卡兹地区防御兵力严重不足，兵力差距是对方的三倍多，曼弗雷德指挥的卡兹戴尔军群得以长驱直入突破这一地区，在戈芙瑞因与夜莱斯特利亚与西萨卡兹人激战。 不过值得一提，这一时期特蕾西娅的战争动员正在起到效果，西萨卡兹地区有不少翼族和外族自愿参战。 他们相信西萨卡兹政府，也相信特蕾西娅会给近东带来一个包容和平的时代，跟随昂扬的萨卡兹旗前进！为了近东未来而战！ 源源不断的小伙子们拿着巴别塔的旗帜，唱着《第二帝国战歌》踏上了前往前线的道路，通往前线的运输卡车将整装步兵师卸下，填补了防线的缺口。 李澄不得不承认，希之翼军队在西线的部署几乎没有，这场战争的硬仗仍然是西萨卡兹的人民自己完成的，他们用惊人的牺牲换来了西线战争的僵持，公司军队的一切行动都是增加他们胜利的砝码。 但也就是那几块决定天平的砝码，决定了战争的胜负。 第三百七十三章 当死神来敲门 黑夜，战场上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卡兹戴尔军队发动了规模可怕的巨大攻势，整个夜空都被火炮划过的光焰照亮，弗莱德里克的阵地遭遇了猛烈袭击，敌人的一个步兵连打算强攻这里。 这里的地势凹凸不平，一小片沼泽在西边，三个西萨卡兹班组守在这个阵地上，除了弗莱德里克和w的班组，还有其他两个步兵班，一共60人左右。 他们构筑了三排散兵坑，并在白天的时间里埋上了几枚50公斤的反坦克地雷，希望能挡住在白天发现的敌军坦克。 但先期有8发炮弹轰炸了阵地，他们死了12个人，为此所有人都感到莫大压力。 土工壕和战壕阵地相互对峙，双方在这里疯狂对射，在可见距离内尘土飞扬，那是机枪子弹和各种弹药击中地面掀起的尘埃。 “弗莱德里克！敌人在掘进土工！”温尔特士官靠在战壕里，大骂几声，探出头拉动枪栓打出一发子弹便缩了回去。 弗莱德里克咬了咬牙，举起冲锋枪向外扫射压制一番，随后快速跑动跨越战壕，从不远处拿来了一支94式飞梭火箭筒丢给了温尔特：“我们没有掷弹筒，压制他们的土工作业！” 飞梭火箭筒，希之翼公司生产的经典步兵支援武器，分为92式和94式，分别是在1092年和1094年生产的两种版本，相比于92式，94式飞梭采用了58毫米火箭弹，可发射高爆弹和穿甲弹两种弹药。 一般来说，一个希之翼步兵班组都要装备2支火箭筒。 不过这支西萨卡兹步兵班只有1支火箭筒，另一支在三天前的战斗中损坏了，这让弗莱德里克相当恼火。 “先别把反坦克炮搬出来，白痴！”温尔特一边呵斥其他班组成员，顺便举起火箭筒，朝着对面隐约有人影的阵地来了一发。 轰！火箭弹轰在了土工壕的外面，在这个角度很难击中里面的人，弹片飞溅击中了对方工兵的钢盔。 “不行！这个没有用！”温尔特喘着气，靠在战壕里恼怒吼道。 弗莱德里克闻言暗暗叫苦，只好抓住步枪探出头射击，然后再缩回来。 至于对方，几个卡兹戴尔班组藏在挖掘出的土工壕内，准备继续向前推进，土工作业是步兵阵地攻坚的常用手段，能有效缩短推进距离并提供前进的火力支点。 他们在这里架设了一个掷弹筒，作为支撑掩护的火力点，附近一门机枪正在朝着西萨卡兹阵地压制射击，双方距离不超过600米，子弹飞跃双方的间距，在空气中闪出光芒，互相杀死对方的成员。 “对面的西萨卡兹人，五十到六十人，有两挺蛇鳞机枪。”卡兹戴尔士官回过头，略显苦闷的低声说。 连长闻言看了看远处的西萨卡兹阵地，清晰的感受着子弹从自己头上飞过的劲风，子弹打在地面上崩飞出土花，没有发生穿透，这样对射下去不是办法，要突破必须组织冲锋了。 他深吸几口气，看向土工壕内的友军。 “突击队！有谁主动报名吗？” 在场的大多数卡兹戴尔士兵立刻举起了手，只有两个颤抖的新兵不知所措，在看到其他人的动作后，迟疑着也跟着其他人举了手。 连长端详了他们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手心冒汗：“很好，拉尔特，杰尔夫，你们和少尉一组。” “阿尔恩，你和沃哈特压制射击，掷弹筒炮组准时开火掩护我们。” “你们两个傻瓜，把步枪给拉尔特。”萨卡兹连长又看了一眼那两名小腿站不住的新兵，语气鄙夷。 拉尔特略微无奈，从新兵那里接过了马格努斯步枪，检查了自己身上的备弹，然后把木柄手榴弹抓在了手里，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跟着队伍推进到敌军阵地前。 连长躲在掩体后面最后向外看了一眼，西萨卡兹的机枪还在宣泄着：“听着，待会掷弹筒会打出第一炮，大概一个小时后，坦克会支援我们，随后突击队跟着坦克前进。” “其他人跟我来，为了卡兹戴尔！” 几秒钟后，掷弹筒开火了，一枚炸弹飞了过去击中了西萨卡兹阵地，爆炸将蛇鳞机枪班组的三个人当场报废，机枪拉出来的闪亮火舌顿时停了下来。 爆炸让附近的士兵一阵耳鸣，弗莱德里克距离机枪班组比较近，他恐慌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在眩晕中缓慢的回过神，惊恐的吼了出来：“掷！弹！筒！” “隐蔽！” 温尔特清楚的看到这一幕，目睹了机枪组的惨状，大声哭叫起来，痛苦的锤着堑壕壁：“哈维尔！哈维尔！不...！” 几名西萨卡兹士兵咬着牙跑了过去，将那个班组的尸体拖到了其他地方，他们沉默着，盯着死不瞑目的机枪手哈维尔。 看到了无生息的哈维尔尸体，温尔特痛苦极了，宛如心里被狠狠揍了一拳，他想起以前跟他在荒野上流浪的回忆，心中的怒火愈发膨胀。 他咬着牙又装填了一枚火箭弹，喘着粗气，探出头瞄准了对面的土工壕：“啊啊啊！出来啊！你们他妈这群婊子养的！” 这发火箭弹也收效不佳，敌人的掷弹筒随后开出了第二炮，击中了西萨卡兹阵地的边缘，让机枪火力在飞溅起的烟尘下中断了一小会儿。 所有卡兹戴尔士兵抓住机会，按照之前各自的安排冲出了土工掩体，快速跑动了起来：“奉献与鲜血，为了特雷西斯！” 另外一边的西萨卡兹阵地，只剩下一门蛇鳞机枪，他们在对射中已经落了下风，转眼间又有两人中弹。 弗莱德里克抓住机会，迅速探出头一发干掉了一名打头阵的敌军，那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咽喉，从动脉爆出的血花飞出了足足有一米远。 “来啊！”席兹尔眯着眼睛，看着其他战友跨出战壕，将蛇鳞机枪顶在自己的肩膀上进行一连串的扫射，压制着对方的阵地火力。 闪亮的子弹飞了过去，清脆的机枪弹壳抛射声让弗莱德里克感到格外烦躁，他摇了摇头，重新找到合适的攻击位置探头射击。 又一名卡兹戴尔士兵被击中了腹部，惨叫着倒在了战场正中央，随后一连串子弹立刻飞了过来，让西萨卡兹阵地上的士兵全都缩回了头。 “啊啊啊啊！！”不断咳出鲜血的卡兹戴尔中弹士兵发出地狱般的哀嚎，在双方阵地的中央绝望的看着其他队友。 这一轮冲锋他们死了四个人，其他突击小组跑到了敌军阵地侧面的一个斜坡，这里正对着发臭的沼泽，但地势差成为了极好的掩体，可以从另外一个方向压制西萨卡兹人的火力。 “妈的...”拉尔特幸运的没有被西萨卡兹阵地击中，他举起手雷，急促的喘着气，看向另外一边的友军班组士兵，他们朝他点了点头。 他将木柄手榴弹丢了出去，趁着爆炸溅起的烟尘探头射击压制，其他班组趁机向前推进，同时掷弹筒和机枪也开火了。 这发掷弹筒发射的炸弹击中了西萨卡兹巴登班组，炸死了两个人。 而那几个跳出土工壕的卡兹戴尔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温尔特又打出一发火箭弹，这次准确命中了他们，爆炸将这几个士兵全都掀翻，爆破弹药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阿尔恩趁机用冲锋枪打出一连串子弹，朝着卡兹戴尔阵地扫射，没击中温尔特，但命中了另外一个步枪手。 客观来说，卡兹戴尔步兵的战术素质相对较高，他们在第一次内战中积累的经验在当下发挥了作用，这种交叉火力掩护和分组推进的方式在野战攻坚中让西萨卡兹阵地伤亡惨重。 “机枪组！掩护我们！” 温尔特士官大声吼道，丢下火箭筒给另外一个人，自己拿起步枪转向另一边的掩体，他快速在阵地上掠过，目标是冲到散兵坑侧翼的那几个敌军掷弹手。 而巴特咬了咬牙，看着远处的情况低低道：“一组，掩护他们，二组，交叉火力掩护，守住这里！” “死亡即是归宿！为了特蕾西娅！” 双方的一轮残酷对射过后，西萨卡兹阵地死了8个人，卡兹戴尔人也死了12个，子弹壳在地上堆积，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别...别担心，约尔卡...你...” 西萨卡兹一个年轻的新兵脸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颤抖的用手捂住了中弹者的脖颈，他的眼睛红热不堪。 约尔卡被击中了喉咙，正在咯血，这个新兵试图用手压住他的血管，但是不断喷涌而出的鲜红让他的手完全不管用，很快手掌被完全染红，约尔卡也在一阵抽搐中断了气。 “啊...我...”新兵看着他无神瞪大的双目，茫然的抬起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他露出了极为恐惧的表情，带着哭声道：“约尔卡死了！！” 弗莱德里克看着那名新兵大声喊道：“快滚出来！你这个傻子！” 轰！还没说完，掷弹筒就击中了那个位置，那个跪地崩溃的新兵当场变成了模糊的血肉碎块，弗莱德里克闭了闭眼，把那一幕清除出自己的记忆。 不远处，席兹尔很快打光了15.6毫米口径的第五串80发装弹链，他怒吼着：“费歇尔，给我两个弹匣！快点！” 费歇尔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拿出弹连跑了过来，然而刚插到机枪上跑过来就被一发子弹击穿了左肺，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席兹尔来不及伤感，甚至来不及看他一眼，随即疯狂朝着敌军扣动扳机，他的火力维持着双方火力的平衡。 阵地上不断有零星的炮弹落下，每分钟都有人正在倒下，巴特打出一发子弹，击中了那名拿着轻机枪的敌军射手，正中头颅，那名士兵没能发出闷响就倒了下去。 “沃哈特！”阿尔恩惨然的笑了笑，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满心愤怒，满脑子都被可怕的杀意侵占了：“弹匣！冲锋枪弹匣！给我一个弹匣！！” 卡兹戴尔连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去抓住他：“阿尔恩！” “为了特雷西斯！为了大萨卡兹！”阿尔恩狂笑着，他拿到弹匣后冲了出去，直奔敌军阵地，如同恶魔般疯狂的大吼大叫，扣动扳机扫射！ 弗莱德里克附近的两名士兵躲闪不及，被突然冲出来的阿尔恩干掉了，他恼怒的对阿尔恩开火，用出众的枪法干掉了这个混蛋。 连长伤感的看着阿尔恩倒了下去，那枪穿透了他的心脏，连长咬了咬牙，大声给炮组下命令：“开火！给对面的杂种看看我们的厉害！” 轰！卡兹戴尔的掷弹筒又射出了一发炮弹！轰掉了席兹尔的机枪，他本人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臂和大腿都折断般的疼。 他痛苦的感受着自己灼烧的呼吸道，眼前尽是模糊的影子，他看见两个惊恐的战友朝这边跑来，听见弗莱德里克的声音...那些枪声都渐渐远去了... 席兹尔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席兹尔！机枪组阵亡了！”弗莱德里克扶着钢盔，在断断续续的耳鸣中，痛苦的闭上眼睛。 “妈的臭虫！”科隆纳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怒火中烧。 轰！ 科隆纳探出头，咬了咬牙，将这发飞梭火箭弹射在一百五十米外的平地，几名快要跃进卡兹戴尔战壕的士兵倒了下去。 在侧面，温尔特小组和拉尔特的突击小组短兵相接，双方同时发现了对方的位置举枪射击，在沼泽地里对射，温尔特一枪击中了拉尔特的肩膀。 但拉尔特也反过来一枪，直接击中了温尔特的胸腔，两人几乎同时倒地。 “温尔特！坚持住！”有士兵把挣扎惨叫的温尔特拖回了掩体，在一番对射后，双方均有损失。 拉尔特没有这样幸运，他在挣扎中不幸被补了一枪，直接歪头就死去了，永远留在了这片发臭的沼泽地里。 几个卡兹戴尔士兵凝重的看着他的尸体，推举了另一个班组成员作为指挥官。 “操蛋的w！那个操蛋的白毛婊子！她说的援军他妈在哪？” 温尔特忍着剧痛，看着战友用绷带给自己包扎，一边怒骂，一边回头看向艰难射击的其他战友，眼里满是悲哀。 他们已经减员快要一半了...第一组死亡8人，第二组死亡4人，第三组几乎全灭，第四组也死亡6人。 多少人死在了这里...席兹尔、费歇尔、约尔卡...哈维尔...还有上周的那个从维森来报道的新人，他们减员严重，只剩下30多个活人还在阵地上挣扎。 温尔特笑了，把步枪丢了下来，他的意识在剧痛中愈发模糊，一遍遍想着白天还坐在一起吃饭开玩笑的战友，现在都没了，他的笑容也愈发讽刺：“他妈的，为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们为了什么？嗯？” 温尔特惨笑着，他绝望的看着战友们的尸体，至少今天，他恨透了战争，恨透了萨卡兹人，还有这个糟糕的世界。 巴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握住了手里的k94冲锋枪，清晰的感受着双方的火力差距，对面的卡兹戴尔士兵能有200人，他们不要命的发起冲锋，两个机枪组全灭，已经打不下去了。 “弗莱德里克！撤退吧！”巴特吼道。 “不行...w呢！她为什么还没出来！”弗莱德里克再次探出头射击，突然瞪大眼睛，他借着视角余光，看见了平地尽头冒出来的那辆巨兽... 弗莱德里克绝望了，他的声音颤抖而惨烈，几乎是摔回了战壕的泥水里，去抓那支法术步枪，然后狂叫起来： “——a2！敌军坦克！！” “快把反坦克炮搬出来！” 距离他们几百步远，卡兹戴尔步兵不要命的跟着一辆a2坦克往前冲，弗莱德里克手持一杆火钻法术步枪，勉强朝着那辆推进的坦克射击，其他士兵则手忙脚乱的去搬反坦克炮。 w此时正拿着话筒在阵地的安全位置，大声向后方呼叫支援，此时的语气不怎么好，甚至是暴怒的跟上级破口大骂。 “支援！你这个吊着脑袋的白痴到底有没有听懂？我们外面现在有他妈三辆坦克！三辆！” “如果你们不能立刻给我们火炮支援，我们肯定守不住这个鬼地方！我和我的人已经顶了三个小时了！三个小时！你这个小脑装粪的白痴到底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w的嘴唇颤抖着，抓着炸弹的手也在发颤，话筒内的回答相当冰冷，团部给了一句简单的回答：“现在有比你们更加紧急的位置征用了火炮！” “我们没办法给你们提供额外的火炮支援了，顶住阵地直到最后一个人！不许后退！” w听完这番话真想给话筒另一边的混蛋狠狠一拳，试想他们要怎么在阵地上继续坚持？用鲜血和勇气给所谓的阵地陪葬吗？ 一滴冷汗滴在了木桌上，她的脸颊微微抽搐，把联络终端狠狠砸在桌子上。 第三百七十四章 我们为何而战 弗莱德里克靠在战壕边缘，射出了一发灼热射线，击中了那辆坦克的履带，高温将其融化出一个窟窿，那辆坦克就那么缓慢的停在了原地。 反坦克炮组配合紧密，瞄准那辆瘫痪坦克的前装甲，一炮命中核心，穿甲弹导致源导引擎出现爆燃，那辆a2坦克的车身升起了可见的火焰。 激动的卡罗尔大声喊叫起来：“命中！我们击毁他了！” 然而，战场上往往是交换的过程，不存在你单独击毁了什么，卡罗尔显然对此感触不深。 另外一辆坦克察觉到威胁，迅速调转炮塔瞄准了暴露的反坦克炮组，黑洞洞的炮管下一秒就将喷出烈焰。 弗莱德里克察觉到不妙，忙些回头：“它要开火了！卡罗尔，离开那！” 卡罗尔听见了战友焦急的声音，他与两名士兵手忙脚乱的打算离开火炮，但为时已晚，一发75毫米高爆榴弹裹挟着可怕的风力，瞬间把整个炮组炸上了天，几名士兵倒在反坦克炮旁，已经不成人形。 巴特回头看了一眼，喉咙哽动：“弗莱德里克，卡罗尔死了！” 弗莱德里克哀伤的盯着那个炮组的方向，想起那个家伙似乎还有孩子，恶狠狠的骂了回去：“不用你提醒，你个傻瓜...该死的。” 他立刻回过头，神色不妙的盯着从指挥部里走出来的w，大声咆哮：“我希望你带来了好消息！” 弗莱德里克正说着，另一边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就击中了巴特。 他捂着肩膀摔倒在战壕里，那两辆正在推进的a2坦克还在前进，车载机枪打出的子弹在沙袋上溅出烟尘，对于阵地上的步兵来说简直势不可挡。 “该死，巴特，自己按住伤口。”弗莱德里克只好费力把他拖了回来。 w迅速拿着枪榴弹跑到前线，冒着枪林弹雨看了一眼外面的局势，她急促的吸着气：“没有援军了，那帮混蛋甚至连火炮支援都抽不出来。” “什么？”弗莱德里克刚刚抬头质疑，敌军的a2坦克瞬间开火，这发高爆弹飞了过来，撞击在沙袋上爆炸，横飞的破片又干掉了那边的两个人。 “见鬼，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这里快要死光了？”弗莱德里克看了一眼远方的敌人，怒极反笑。 巴特满脸虚汗，脸上全都是泥巴和汗水，让他看起来不似人样，他听见这话不禁冷笑几声，冷声嘲讽道：“怎么，除了我们自己，你还指望别人来这里帮我们吗？” “弗莱德里克，我告诉你，高层永远都不会关心人命几斤几两，他们都是懦夫，只会送我们这些人在战场上给他们送死。这里没有特蕾西娅，没有夜莱斯特啊、领袖啊...也根本没有什么荣耀！！” 他越说越激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五年了，整整五年了，w...弗莱德里克，好好想想我们都在干点什么啊？上次跟着巴别塔，这次是希之翼？” “自相残杀！多少萨卡兹人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倒下了，从奥马兹河到这里...近东整整煎熬了这么多年。四年前我们跟着特蕾西娅打了一次，四年之后我们还要再打一次！对手还他妈是特雷西斯！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大战，除了武器换了一批，什么都没变！” “要是我们都死了，这个小破山头发生的事也不会有什么人关心！” “哦好，那也就算了，要是我们的家人能得到一笔钱也就值了，可问题是我他妈这么多年还是单身！”巴特咬咬牙，阴阳怪气的自嘲起来。 此时的温尔特靠在掩体后奄奄一息，冷不丁冒出一句，嘲弄说：“至少你还能得到战斗勋章，埋在没有你名字的公墓里。” “而且你这满嘴脏话的屁蛋，大概这辈子都找不到姑娘愿意跟你过日子。” 弗莱德里克眼神冷寂，再次向外射击，巴特说的一点都没错，恰恰是绝大多数参加过第一次内战的老兵想法，他能说什么呢？ 我们为何而战？ 他们拿着武器，对手也拿着武器，他们互相射击，夺走敌人的生命，那些敌人和他们流着相同的血，有共同的祖先和文化，他们都是萨卡兹人，却要为不同领导者的意愿奋战。 如此为了自己的阵营而战，可最后他们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答案一直都在他的心里了。 风雨飘摇内战数十年，萨卡兹人的未来刚刚展露一线曙光，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弗莱德里克缓缓问道：“我问你。” “特雷西斯和特蕾西娅，自第二帝国毁灭以来，我们萨卡兹人最伟大的两位领导者，他们带领我们抵抗外族，重建萨卡兹世界，并一直有着截然不同的观点。” “对于他们，你更喜欢谁？” 巴特冷哼几声，他摇了摇头，红着眼睛说：“我谁都不在乎，谁都可以！” “我只想要和平，明明已经结束了，特蕾西娅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就是为了第二次内战？” “他们两个打来打去，多少年了，萨卡兹人得到安宁了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弗莱德里克摇了摇头，笑了笑：“那就打下去吧，巴特，我相信你也不会后悔今天流的血，我们要一直打到彻底胜利，打到萨卡兹世界的尽头。” “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残疾的弟弟，他在卡兹戴尔被人打死了，因为中萨卡兹的秩序不保护他，我也在那里见识过，特雷西斯都做了些什么。” “你看到那些事情也会作呕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这里为特蕾西娅扛枪。” w回过头气急败坏的咒骂着：“你们全都给我闭嘴，现在给我好好呆着，要是我们真的全都完蛋了也就算了！” “既然还没完蛋，我有责任带领你们战斗下去！” “是，长官！”巴特士官冷声回复，龇牙咧嘴勉强握住k94冲锋枪，侧过头紧张的盯着战壕尽头，生怕一会儿那里冲出来几个卡兹戴尔人。 失去了机枪组，卡兹戴尔班组快速推进，在坦克支持下已经逼近了阵地前沿，他们交替压制射击，弗莱德里克现在已经有些抬不起头。 科隆纳打出一发火箭弹，炸死了对方一个压制射击的轻机枪手，他的声音已经透露着惊惧：“w！救命！他们快要冲上来了！” w掂量着手里的榴弹，轻车熟路填装完毕，朝着阵地侧翼隐约可见的步兵班组轰出一发，那几个步兵顿时消失在榴弹炸出的黑烟当中。 轰！ 这时白天埋下的反坦克地雷起到了效果，履带触发了引信，五公斤的源石炸药瞬间瘫痪了那辆a2的履盘和底座，让坦克的推进缓缓停止了。 巨大的爆炸闪烁出惊人的光芒，泥土向外飞溅了很远，落在所有人的钢盔上，短暂的中断了战场的火力。 这枚反坦克地雷瞬间起到了扭转战局的作用，尽管只有一枚生效，但也足够了。 “弗莱德里克！”w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看了他一眼，握住了自己的榴弹发射器，朝他打了手势。 弗莱德里克见状迅速探出战壕，他颤抖的火钻步枪瞄准了那辆最后的a2坦克...w跟着探出头，也将榴弹瞄准了那辆坦克。 轰！w和弗莱德里克同时开火，灼热射线和榴弹一前一后，将那辆最后的坦克击毁。 钢盔突然砰的一声，弗莱德里克感到肩膀一阵麻木，巨大的力道把自己打倒在地，随后是断断续续的阵痛，他瞬间明白自己被击中了。 两发子弹，分别击中了左胸腔和肩膀。 “弗莱德里克！”科隆纳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后一枚手榴弹丢在了他的脚下，轰的一声夺走了他的命。 弗莱德里克恍惚之间，冲上阵地的卡兹戴尔士兵与仅剩下的几个西萨卡兹士兵在战壕内短兵相接，他听到k94冲锋枪的鸣响，听见w的喊声，看见了温尔特朝着那些狰狞可见的卡兹戴尔人投掷手雷...两波萨卡兹人摔在战壕的泥水里，身上鲜血淋漓。 那个问题又回到弗莱德里克的脑海中了，我们因何而战。 为了特蕾西娅，为了特雷西斯。 那是为了萨卡兹人。 第三百七十五章 休假 黎明到来，这个阵地没能保下来。 即便他们拼死摧毁了敌军的坦克，但具有优势的卡兹戴尔步兵依然冲上了阵地，这不是勇气和汗水所能扭转的。 w勉强带着弗莱德里克等班组成员撤退，他们在后方得以重整，昨夜他们至少打死了一倍的敌军，当然整个连队也差不多打光了。 温尔特擦了擦虚汗，用附近居民的草药配方救了弗莱德里克的命，他无奈道：“这小子以后估计免不了矿石病了，可惜。” 巴特瞥了他一眼，嘴里吊着香烟，乐呵呵说：“放心，我们都是屠宰场待宰的猪，先想想下一场仗怎么活下来吧。” w擦了擦自己染血的步枪，她看了看班组剩下的这几个人，总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把头上的钢盔狠狠丢了出去：“真该死，如果当时有辆坦克...” 三天后，他们所在的部队继续向后溃退，埃玛隆师和玛弗兰师均损失惨重，减员均超过一半，几乎打崩了建制，军官阵亡，士兵补员困难，在其他一系列困难中崩溃。 敌军出动了三个装甲师不分白天黑夜展开追杀，希望彻底歼灭西萨卡兹人的有生力量，希之翼空军几乎全部出动，在白天猛烈轰炸也止不住那些凶猛的装甲野战旅。 双方均没得到什么好结果，希之翼空军杀疯了，卡兹戴尔装甲师也杀疯了，这都是机动战下的屠杀。 步兵会被坦克在路上追击歼灭，而那些坦克被希之翼空军和空输编队发现也难逃一死，无人机在高空盘旋，洒下致命飞弹。结果就是双方都损失惨重，萨卡兹人死的满地都是。 飞行员在高空看去，地面上全都是冒着烟的阵地，坦克残骸...还有绵延数百里的废弃炮击阵地，不计其数的战争兵器在一周的时间内报废，士兵死伤激增。 “这里成为了绞肉机，士兵的坟场。” 从戈芙瑞因前线溃退下来的幸存者对异常担忧的新兵们如此说道，他们被敌军坦克追杀了好几天，现在一听到源导发动机的轰鸣就会下意识哆嗦。 截止到7月26日，战役结束。 卡兹戴尔付出了13万人和923辆坦克的代价赢得了戈芙瑞因战役的胜利，西萨卡兹也付出了6万人354辆坦克的代价，随后他们继续向后撤退。 曼弗雷德达成了自己的战略目的，快速深入敌军腹地，他的军队从奥马兹河已经向前推进了300公里。 鲁道夫·维特拉契尔给卡兹戴尔做出了如下汇报：“布劳集团军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维森，两个集团军将直取新奥蒙堡，我们将在陆地上彻底打垮西萨卡兹人。” 西萨卡兹军队被迫撤退到兰索尼戈—柏根第三防线。 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军政府的大军，悲观的西萨卡兹士兵甚至一度认为，他们又失败了...尽管他们已经在几年前失败过一次，现在结果似乎依然不会改变。 现在挡在布劳集团军前面的是西萨卡兹城市“戴吉哈特”，这是希之翼近东建设计划中，援助萨卡兹人建立的固基城市之一，固基城区设计参照了中陆和南陆的城市，楼房呈现出发散状分布，建筑风格墙壁厚重，支架宽大。 由于建设时间不长且是从荒原拔地而起，希之翼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阿尔西杜林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这才得以完成这座中型城市，内置一个固定永动机供能。它矗立在维森东部的原野上，李澄打算将其作为近东西部的内陆贸易城市。 西萨卡兹后续补员抵达，戴吉哈特的兵力加增到了两个军，对于卡兹戴尔军队即将到来的消息，民众表现出了恐慌，城市只好执行宵禁，开放撤离通道，并开始迁移当地居民转往新奥蒙堡。 不久后，郊外开始了数次大小战斗。 巴别塔军队的前线士气开始下降，戈芙瑞因防线也被卡兹戴尔突破，这意味着敌军马上就快要推进到维森了，这给当地的守军以巨大压力，毕竟身后的新奥蒙堡可以说是他们军备来源的主要工业区所在地。 同时，李澄也觉得差不多了，他知道卡兹戴尔军队不可能长期保持这样高损失的突击，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但西萨卡兹仍然保有力量反击。 过去几周，西线的战役至少摧毁了敌军超过两千辆坦克，数不清的装备和卡车，中央本部的意见很明确，卡兹戴尔不可能还有预备队了。 希之翼在雷姆必拓正在取得胜利，他们在卡尔森战役突破了军政府防线，creator甚至怀疑，很快特雷西斯就必须从西线抽调兵力去支援南边的窟窿。 因此，戴哈吉特就是西线停止撤退的地方，总参谋部给出了几十道命令，前线部队将在这里彻底拖死卡兹戴尔人。 戴哈吉特，28日下午。 依然是熟悉的灰暗天空，希之翼空军日复一日的轰炸着对方的地面阵地，给他们的炮弹能让敌人好好享受一阵子了。 永动机产生的城市护盾是固基城市在泰拉得以存在的关键，天灾很难穿透源导护盾危机到城市，这一技术同样能应用到城防中，蔚蓝色的浅色护盾在远方来看不太明显，但绝对能抵抗住重炮的轰击。 想要攻克这种拥有大型能量护盾的城市，只靠火力打击是远远不够的。 城市里冷冷清清的，一处改装成驻扎地的居民楼内，w和弗莱德里克的班组在这里休整，说是一个步兵连的编制，现在就只剩下八个人了。 弗莱德里克吊着受伤的手臂，在营地内的气氛相当沉重，因为他们甚至来不及歇两口气，卡兹戴尔人就要攻城了，而眼前这个传令兵却还要告诉他们上级对他们的作战表现不满意。 不满意？ w心下忍不住发笑，她想要是这个蠢货敢讽刺什么，她才不会管什么军纪，至少这个时候她会让发蠢的人满地找牙。 弗莱德里克险些在上周的那场战斗丧命，略显无奈的对眼前的传令兵强调道：“我们坚持到了最后一个人，文特少校应该明白这点。” “为了那片沼泽，我的人死光了，所有人都打到最后一刻，如果在那种情况下还要怪罪我们，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传令兵盯了他一会儿：“我明白，但是少校现在很恼怒，你们还是丢失了阵地，他不会怪罪任何人，毕竟你们都在尽力战斗。” w绕着桌子转了一圈，然后似笑非笑的问他：“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说完，传令兵又拿出一份地图，仔细交代起来：“文特少校的命令，你们将加入伊里斯连，参加到城市防御中来。” “在此之前，你们被允许获得一周的休假。” 弗莱德里克一时没听明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啊？休假？” “是的。”传令兵点了点头，“一周后归队。”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战争简报 截止到1095年8月2日，在一个月的战斗中，近东战场态势并不明朗。 在西线，西萨卡兹军队节节溃退，在卡兹戴尔的猛烈攻势下已经失去了奥马兹河天堑，迫使驻守在塔拜斯迪的军队也跟着向后撤退。 多达60个师的军力差距终究是难以弥补，卡兹戴尔军队展现出了他们在第一次内战中发挥出的技巧，势如破竹突破了西萨卡兹人的防线。 不过，希之翼的战略轰炸正在生效，中萨卡兹地区在轰炸机群和导弹轰炸的双重打击下，产能下降超过70%，大量道路被完全损毁，运输线被破坏，供电厂损毁... 随着补给线逐渐向西拉长，卡兹戴尔西线军队很难及时得到充足的补给，粮食短缺，燃油缺失，困扰着全军。 每天他们都会在空袭下损失上百件重型装备，这让士气开始下降。 在南线，雷姆必拓战役陷入了绞杀战，双方不断在战线上增兵，试图取得优势。 由于希之翼军队在装备上的优势，拜厄集团军陷入了苦战，埃德代尔地区的野战几乎是完败，在洞察了血魇坦克的存在后，火炬装甲军和旗卫队军的攻击开始保守化，往往等到步炮集群到位后才发动进攻。 第一批庞贝坦克在卡尔森战线首次投入战斗，战绩惊人，31辆庞贝坦克共计摧毁了123辆a2和26辆血魇，配合己方步兵向前推进了很远，夺取了雷姆必拓北方重镇铁腕城。 至此，希之翼正在取得雷姆必拓战役的胜利，卡兹戴尔军队接连丢失城镇，勉强在后方重建防线。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于大半产能都被摧毁的卡兹戴尔来说，战争拖下去的时间越长，对他们的情况越不利，西萨卡兹人在始终不受干涉的情况下进行军备生产，而他们却没有办法在空袭中保住自己的工厂。 僵持不会持续很久的，曼弗雷德非常清楚，他们胜利的唯一机会，就是赶在哥伦比亚人在近东登陆前，集中力量把希之翼公司赶出近东大陆，否则他们将很难赢下这场战争！ “是的，我非常不建议在这个时候撤出西线兵力，如果这样做可能让我们前功尽弃，必须集中力量，加强攻势！” 曼弗雷德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大声抱怨，几分钟前，一份来自卡兹戴尔的命令直接布劳集团军的装甲集群南下，但问题是，这样的话他的前线部队就很难继续突破西萨卡兹人的防线。 诱使特雷西斯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是雷姆必拓战线的失利，希之翼在卡尔森投入了新型坦克和装备，仅仅一天就摧毁了上百辆坦克，直接在南方创造了极大的窟窿，这让特雷西斯有所动摇。 曼弗雷德只好乘车回到卡兹戴尔，对特雷西斯做了西线的战局汇报。 他还指出，必须加强西线，这才能达到他们击垮西萨卡兹的战略目的，为此可以放弃整个北雷姆必拓甚至东线。 因为按照整个近东局势来看，最难缠的就是希之翼军队。 只要他们优先打垮希之翼和西萨卡兹人，那东萨卡兹人和雷姆必拓人也只能屈服，他们将成为近东最终的胜利者。 特雷西斯的心情阴郁万分，他着重问了曼弗雷德有关前线的几个问题，然后说：“你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战胜希之翼人吗？” 曼弗雷德想了想，他给出了保守的回答：“一个月时间，我可以让我的军队抵达新奥蒙堡。” 特雷西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犀利道：“攻下新奥蒙堡，然后西萨卡兹人就会屈服吗？他们就能承认我们的统治地位，然后放下武器听凭吩咐？” 曼弗雷德陷入良久沉思，他确实没办法保证这些，他继续解释说：“但是我们至少可以从陆地上击溃希之翼人的机场，这也能缓解我们现在的局面。” 特雷西斯叹了口气：“曼弗雷德，现在的补给线只能维持一个月，然后全军都会进入到没有补给的状态，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储备的一万五千辆卡车已经消耗殆尽，现在仍在以每天300辆的速度减少，而我们的产能每天只能够弥补100辆，随着轰炸的进行，产能还在进一步减少。” “我曾经对卡鲁保证过，一个月向他提供300架战斗机的产能，但现在我不得不食言，因为希之翼的轰炸已经把那些原本生产战斗机零件的厂房炸成了一片焦土。” 曼弗雷德神色严肃，他张了张嘴，然后竭力保证道：“虽然损失如此严重，但是我们还是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特雷西斯颔首，应允了曼弗雷德的要求，他们会保持在西线的攻势，但在一个月后很可能会出现补给断绝的情况，到时候很可能就是西线的崩溃之日。 也就是说，战争的持续时间不会太长...很可能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就会揭晓了...试想要坦克没坦克，要飞机没飞机，这仗还怎么继续打下去呢。 天灾武器的建设进度也因为工厂遭毁而延迟了，这也是最令特雷西斯愤怒的一点，原本他的想法是在中萨卡兹地区的天空上拦截希之翼空军，然后等到天灾武器修建完毕，一劳永逸的净化这个世界。 但隐形技术的出现让他们的预警雷达失效了，这直接导致了卡兹戴尔空军的失败，也让他的防御计划全盘皆输，被迫转入到全线进攻的局面。 然而特雷西斯不知道的是，希之翼在这个时间点，还是能以每个月500辆的速度生产二号坦克，这样高强度疯狂爆兵注定了双方的陆地力量正在拉近，也就是说，到了下个月，西萨卡兹人在前线部署的坦克数量可能会超过一千辆... 配合希之翼在雷姆必拓的一千多辆坦克，卡兹戴尔军队要面对的压力会陡然上升。 卡特斯兵工厂和新奥蒙堡附近的工业区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在永动机的加持下，无需考虑能源问题的他们可以疯狂的把卡车和坦克推下生产线，然后源源不断的堆上去。 而且，最可怕的是，东线战场还没有正式打响，到时三线作战的卡兹戴尔所面临的状况只能更加糟糕。 想必特雷西斯知道这些真的要吐血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哥伦比亚海军 8月3日，瀛洲，哥伦比亚远东驻军指挥部。 从1095公约签订到萨卡兹内战爆发，几个月来，位于远东徘徊的哥伦比亚舰队一直都在关注萨卡兹和炎国上演的剧烈冲突。 他们迟迟未能加入战争的原因就是来自萨尔贡远东舰队的牵制，军方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命令，几天前海军才开始断断续续加入到近东冲突中。 哥伦比亚近期不断向远东增兵，总统希望以萨卡兹地区作为突破口，撬动萨尔贡的影响力并壮大阵营实力，如果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帝国加入哥伦比亚阵营，那萨尔贡将难以继续干涉东方局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基辛格先生。” 欧布莱特放下了最近几天在安平洋上的作战简报，上面的报告显示，哥伦比亚远东舰队在近几日摧毁了卡兹戴尔的几支运输船队，成功阻截了重要的海上运输航道。 7月29日，哥伦比亚航母“莱克星敦号”上起飞的舰载机摧毁了卡兹戴尔货轮“尼德迈尔号”，这是中萨卡兹生产的最大的一艘新式货轮，上面搭载了不少现成的源导装置和萨尔贡坦克，这些军火物资在短短几分钟内葬身海洋。 8月2日，哥伦比亚的112号潜艇发挥卓越，远程用两发黑浪鱼雷击毁了“纳威恩号”，那艘往返南陆的运输船上搭载了重要的钢铁和源石资源，现在它们都葬身在波涛之下了。 短短几天，连续数支运输船队被海军拦截，想必卡兹戴尔肯定有人要暴跳如雷了。 作为海军势力内的鹰派分子，欧布莱特一向反对任何对萨尔贡帝国的退让行为，尤其是在近东控制权的争夺上，他主张必须让萨卡兹人处于哥伦比亚的影响下，才不至于在未来在东方陷入孤立无援的窘境。 欧布莱特补充道：“尽管之前希之翼一手打造起了萨尔贡帝国，但这个新月之国现在与他们是敌对关系。” “这就是我们的好机会，与西萨卡兹人建立起外交关系能让我们在近东的控制权上拥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立足点。” 基辛格略微挑起眉头，他不打算正面反驳欧布莱特的话，笑着说：“要是萨卡兹人未来不打算支持我们怎么办？” 基辛格对于两国的冲突有点厌烦，不只是炎国内战或者萨卡兹内战，他认为哥伦比亚即便不实行孤立主义，也不应该直接介入和他们毫不相关的战争中。 保守的观点是，他们可以承认萨尔贡的世界霸主地位，哥伦比亚只要西陆就足够了，他们也只会保护西陆，这样他们可以避免一场波及世界的大战，最关键的是，萨尔贡人也没理由拒绝这个提议。 萨尔贡并非专制国家，他们的南陆民主虽然与哥伦比亚有所区别，但也得到了大多数民主人士的承认。 哥伦比亚建立的初衷是反对所有专制国家，在基辛格看来，与萨尔贡对抗不是一个好主意，两国结盟优先消灭诸如炎国、乌萨斯、以及中陆这样的专制封建势力才是应该做的事，而不是民主世界自相残杀。 欧布莱特仔细想了想，解释说：“至少近东也不会落入萨尔贡人的手里，一个自由宽泛的萨卡兹地区也好过他们被迫成为南陆走狗。” “不会有一艘卡兹戴尔货轮通过安平洋的，我保证。” 基辛格感觉自己有时候真的像是左蹦右跳的鸭子：“你该不会蠢到真的打算攻击萨尔贡货船吧？” “你这简直就是主动宣战，肯尼保不准会气成什么样子。”基辛格摊了摊手。 欧布莱特在房间里走动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地图说：“当然不会，那太愚蠢了，我会让希之翼去做这件事。” “波茨亚半岛有不少海军基地，希之翼潜艇从伊比利亚岛礁一直到伊奥海都有分布，我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出手？” 欧布莱特的计划就是，哥伦比亚舰队会进入搜索和管控状态，将安平洋进行战时管控，同时将搜索到的萨尔贡运输船队透露给希之翼海军，让他们干掉那些恼人的家伙。 这一方面避免了哥伦比亚被直接拉入战争，另一方面也能让萨尔贡人援助卡兹戴尔的效率大大下降，他们支援给特雷西斯的物资绝大多数都会被拦截下来。 当然，萨尔贡海军也可以这样针对哥伦比亚船队，但考虑到卡兹戴尔海军被希之翼海军完全压制，萨尔贡人又不能直接开火，所以相对来说破交战的结果必定是他们占据优势。 基辛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地图，喝了一口热咖啡，然后问道：“安平洋太大了，先不考虑具体实施情况，你怎么才能让希之翼海军随时灵活反应，摧毁那些不确定的运输船队？” 欧布莱特轻轻弹开怀表，看了看时间，他快要下班了，今天是他妻子的生日，他还要赶着回家去取订购的生日蛋糕：“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基辛格，那是希之翼人要头疼的事情。” 基辛格叹了口气，他的脸色也跟着厌闷起来：“那么，这就是你的计划了，我希望海军不会出什么岔子。” “如果那艘船走火什么的，那萨尔贡人可不会高兴的。” 欧布莱特思考着这些事情，他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在那之后，他们两个又谈了谈有关于陆军登陆的计划，海军能够在9月前把超过50个哥伦比亚师转运到东萨卡兹，加入到对近东的战争中。 把大量的小伙子送到近东作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有重型装备，弹药，燃料，乃至其他武器都要从本土海运。 尽管东萨卡兹人表明他们可以提供远征军的后勤补给，但是海军也要做好两手准备，现在远东海军的输送能力没办法保证50个师在近东作战仍能有充足的运力，因此下一批运输船计划也在日程上了。 到下个月，至少有一百多艘新的运输船下水，他们才能保证大洋两端的补给线畅通无阻，而且这是考虑到海战失利，萨尔贡人掌握制海权的情况下所预估的数字。 于是，欧布莱特告诉基辛格：“我们打算下个月就开始登陆，如果情况明朗，我们可以配合希之翼人在中萨卡兹上岸。” “哥伦比亚陆军踏上南洋，将成为圣温报的头版头条。” 第三百七十八章 海鲨 在源导时代和大航海接踵而至的1095年，各国水面舰队飞速发展，各种各样的舰船设计如雨后春笋冒出。 其中有多少原因是出自蜂群干涉尚且不得而知，不过这确实标志着泰拉世界海上舰艇大发展的时代正式到来，无数工程师的奇思妙想很快变为各国海军的实际性建设日程。 不过对于希之翼公司来说，海军确实处于一个鸡肋的状态...首先公司的整体全球部署基本上都位于泰拉大陆，没有那么多的贸易在海洋航线上，同时陆权至上的理念与源导垄断贸易相结合，让海军的地位并不算高。 不过随着新大陆开辟，海权时代已经到来，对各国而言，环大陆的海洋运输贸易都正在取代陆地运输占据重要地位！ 谁能占领海洋，谁就能控制新大陆的资源，进而掌握成本低出几倍的运输方式！包括海洋数不尽的资源！ 对于大国而言，维持建设一支世界性的蓝水海军是成为强国的前提条件，这也是萨尔贡和哥伦比亚乃至莱塔尼亚都争先恐后建立了水上舰队的原因。 希之翼的水下潜艇部队诞生在这一时期，李澄紧靠希之翼的财力和西萨卡兹当地资源自然无力维持一支庞大海军，于是只能倾向于建设轻型区域化海军。 4月，希之翼首艘“海鲨级”潜艇在波茨亚半岛下水，装备有八具650毫米鱼雷管，舰首六具，舰尾两具，可以储存41枚“海潮”鱼雷，同时配备有声纳系统，下潜深度可达230米，航速最大18节。 截止到8月，希之翼总计有42艘海鲨级潜艇可以参与到安平洋作战，这对于海上破交战来说至关重要。 比起航空母舰或者大型水面战舰来说，潜艇可要省钱多了，能够在公司财政负担的范围内，海军的四艘武库舰就基本榨干了海军的一大半预算。 李澄希望海军能尽可能封锁萨尔贡的海上运输线，达到困死卡兹戴尔的战略目的，于是在领袖的意志下，潜艇部队开始出动，加入到安平洋上的作战。 安平洋，距泰拉大陆714海里，希之翼h24潜艇正在这一地区执行搜索任务。 潜艇指挥官在风高浪大的安平洋上需要承受严峻的考验，h24号潜艇接到指令前来攻击萨尔贡代号为w7的运输船队，那是一批向卡兹戴尔运送军需物资的船队，预计会有护航舰队在附近。 安平洋上目前的状态便是哥伦比亚舰队和萨尔贡舰队互不开火，但双方相对于中萨卡兹和西萨卡兹又是敌对状态。 同时双方的运输船队又都在经过这片海域，这种对峙状态也让局面复杂化了，萨尔贡海军的巨大优势也让希之翼舰队只能依靠陆基空军的支援近岸防御，只有潜艇部队才能突破萨尔贡人的海上封锁。 h24的潜艇指挥部内，舰长瓦莱汀显得有点紧张，经过了三个小时的航行，潜艇为了避免暴露，一直处在水面下的航行状态，舱室内开始缺少氧气。 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潜艇作战，在看了几眼哥伦比亚舰队给出的情报后，瓦莱汀果断开口：“抵达目标海域，开启排水阀上浮，打开潜望镜。” 大副何塞表情严肃，看着无线电最新的报文，站起身快步走来，立正道：“长官，波茨亚海军基地来电，空军侦查在我们当前位置的东南方向发现了两艘萨尔贡战列舰。” “据悉是卡穆鲁克号和金沙号带领的水面舰队，舰队编制有七艘装备反潜炸弹的驱逐舰，其他舰队规模不明。” 瓦莱汀闻言略有忌惮，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潜艇的可操作性将被进一步压缩，他们必须谨慎选择攻击时机，一旦在敌军反潜舰队面前暴露，基本上舰艇也就全员完蛋了。 毕竟潜艇之所以能突破重重海面封锁就是依靠它得天独厚的隐蔽性，但是发射鱼雷在海面上生成的两条白线会直接暴露潜艇的位置。 采用源导发动机的鱼雷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对于最大速度不超过21节的潜艇来说，38节航速的驱逐舰简直就是绝望的代名词，这些反潜舰可以轻易追上来屠杀它们，只要一发深水炸弹就能把潜艇炸的四分五裂，根本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大副何塞现在有些担忧：“长官，我们要不要先暂停行动，或者换一片海域，这里距离敌军舰队出没的海域不到40海里。” “海军基地那边怎么说？”瓦莱汀只好问道。 何塞直接说道：“长官，控制部授权我们自行决断是否进行攻击。” 瓦莱汀思考片刻，他心里暂时有了打算：“先执行搜索任务，有必要的话，我会下令撤退。” h24号潜艇的潜望镜缓缓在海面上露出棱角，观察着海面上的动向，顺便也趁着这段时间补充了宝贵的氧气，半个小时后，在目标海域的西侧，潜望镜中出现了运输船队的踪迹。 一艘悬挂着萨尔贡旗帜的货轮在波涛中破浪前行，朝着正东出发，后面跟随者无数大小运输船，一眼望不到头，看不出到底有多少船只，在海浪的加持下显得云雾缭绕。 “嘿，舰长！我们发现目标舰队了！看样子是w7运输船队的运输船。” 了望手兴奋极了，第一时间大声报道，他在潜望镜中着重观察了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萨尔贡的护航舰队，现在无疑是来一发的最好时机！ 何塞也不禁陷入沉思，虽然考虑到萨尔贡护航舰队可能在附近，但已经抵进到运输船脸上了，不来一发实在是说不过去。 瓦莱汀见状也没有迟疑，稍稍在心里骚动一番后，拿出自己的怀表，快速下令：“锁定领头舰船航速，打开鱼雷管外门，间隔15秒，舰首鱼雷管开火预备。” 船员忙碌起来，狭窄的舱室内报告声此起彼伏。 “一号鱼雷管预热完毕！” “二号鱼雷管预热完毕！” “确认攻击目标，领头舰船。” “打开空气阀。” 瓦莱汀随即按下了秒表计时器：“一号、二号鱼雷管开火！” 鱼雷管解除锁定，两发海潮鱼雷一前一后朝着打头阵的萨尔贡运输船冲了过去，在海面上刮出两道清晰的白色涡旋！ 希之翼海潮鱼雷的射程可达6-8海里，源导ii型引擎提供的最大航速为63节，这种舰载鱼雷重量往往达到800公斤，前端采用撞击引信或磁力引信，实相物质足以击穿战列舰的装甲底板，杀伤力不俗。 “长官！鱼雷已经发射！”大副何塞连忙报告。 瓦莱盯着怀表上的时间，他知道此刻潜艇还没有暴露，连忙道：“舰首向北修正15度，进入攻击状态。” 当秒针走到“3”的位置时，瓦莱汀才骤然下令：“所有舰首鱼雷管开火！” “收起潜望镜，打开阀门，所有水仓注水，下潜至一百米，航向调整至西北四十五度。” 咻咻咻！剩下四枚鱼雷也如同离弦之箭奔向远方。 打光这些鱼雷，瓦莱汀焦虑的在原地等待着声呐员报告，同时看向海域地图，在当前位置画了一个红色叉号：“何塞，通知海军基地。” “我们在三号海域发现了w7运输船队，已经对其发射了六发鱼雷拦截。” 第三百七十九章 沉没 萨尔贡021号运输船上的斐迪亚水手百无聊赖的站在高处，帝国旗帜随风而动，他仔细的盯着水面上的动静，才经过两天的航行，他就已经开始怀念陆地上的生活了。 船上的酸酒总给他一股反胃感，导致他半点饭都吃不下去，不过其他人看样子很喜欢，那些印地黑皮佬一向都让人搞不明白。 正想着今天要跟宿舍的几个人用酒多换点面包，水手就突然皱起眉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事，他的经验不算丰富，一时没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嗯...？”水手眉头一跳，不好的预感莫名让他心跳加速。 望远镜视野内，他依稀看到了水面上清晰的两道白线。 某种大鱼？还是错觉？ 呆愣了三秒后，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才猛然确认那不是什么大鱼，是海军手册上描述过的那种对舰武器...！ “右满舵！”水手扯起嗓子大叫起来。 “该死的！左舷发现两枚鱼雷！” 听到这话的人骚动起来，船上顿时一阵惊慌失措，此起彼伏的遭遇袭击声传遍甲板，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那两条正在冲击过来的鱼雷路径，021号运输船随即开始机动处理，有人才慌慌张张的想起来要去报告舰长。 “什么鱼雷？哪来的鱼雷？” 船长罗特米勒当时跟自己的心爱女仆抱在一起，被突然打断相当的不爽，他之前就有立过规矩，没什么要紧事不要进入船长室。 结果船员支支吾吾的表示他们被袭击了，船长听完报告表情惊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大声训斥起来：“所有船员都给我保持高度戒备！很可能还有其他攻击！” 罗特米勒的心情相当郁闷，今天早上他才听说运输队有可能被袭击的事情，海军几个虚伪的官员偏偏在出发之前才提醒他这件事，说什么希之翼的潜艇部队昨天晚上就击沉了友军的运输船，搞得他忐忑不安了一个上午。 从祥宁洋一路开到近东是一件麻烦事，如果早知道还有可能遭到袭击，罗特米勒是绝对不会接这种危险的任务的，他在卡穆鲁克有一家甜酒厂，在南斯特兰还有房产和农庄，开船探险只是源自朋友之间的攀比之心，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拼命。 女仆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她可爱的眉眼缩成一团，捂住嘴巴不知所措的看着浑身怒气的罗特米勒。 萨尔贡帝国向卡兹戴尔输送物资的运输船队采取的是半征召式，即一半成员是从海军调派专业人士，一半人在帝国各地征召。 运输船员的编制也是一部分海军学校的学员混编当地海民，以及一些热衷于海洋探险的私人船长。 甚至是新大陆的奴隶...还有可加人和印地斯坦当地的上流阶级。 这样的征召方式也让运输船队的质量参差不齐，甚至运输船型号有许多都是直接征召的民用船只，有些甚至是私人船只，很难担保这些人能在紧急状况有什么样的表现。 顺带一提，新萨尔贡帝国成立后，其内部统治逻辑有所改变，这得益于李澄的民主改革和资本主义社会改革。 旧日的帕夏、王酋、以及荒野地主和贩奴头领被取代，他们在大先知时代的革新被一网打尽，不服从的掉了脑袋，服从的接受了资源再分配，交出财富成功活到了新时代，贵族专制就此结束了。 与此同时，技术掌控者、企业家、联合财阀、船员大亨、大工厂主、殖民总督、权能官僚共同构成了新的统治阶级，采用民主选举和教育的双重手段保证上升通道，一定程度上构成了稳定的内部循环。 他们统治无数技术工人、农民、体力劳动者，新大陆土着奴隶，以及严重依赖产业链条为生的非技术工人。 李澄在根除了萨尔贡的旧封建阶级势力后，新的统治阶级很快会取代权力真空，以工业社会重塑了新的社会秩序。 很难说这种阶级轮回何时才能真正结束，人性本如此，阶级难以消灭。但相比封建时代，新的工业社会对比旧日秩序无疑更加开放进步。 “海军那些王八蛋，他们还强调过会保护我们的，现在他们人呢？” 罗特米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骂道，使唤着自己的女仆到房间里坐好。 现在即便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快步披上大衣走上甲板，看向鱼雷来袭的方向。 运输船正在快速右满舵，寄希望避开这次攻击，钢铁舰首劈开海浪，船长看着渐渐靠近的鱼雷白线，手心里不禁捏了把汗，握住了自己的幸运项链：“哦，萨拉保佑！” 对于非作战船只而言，只要及时发现鱼雷，应对手段无非是加速驶离鱼雷攻击路线；或者是调转舰首，用被弹面积较小的舰首避开鱼雷攻击路线。 不过萨尔贡的运输船队采用的是两列并排队形，在021号运输船附近的是019号运输船，恰好挡在他们的机动路线上，所以迫使后者也要跟着机动规避。 这直接导致运输舰队前端出现了混乱，正在高速航行的船只难以迅速停下，后续船队不得不切换方向避开这两枚鱼雷。 他们的规避动作是有效的，第一枚惊险的鱼雷擦过了船体外侧几米处，没能命中021运输船，当那枚鱼雷穿过运输舰队时，大部分船员庆幸的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我们避开了！”罗特米勒深深松了口气，他随后神经兮兮的又四处看了几眼：“都别愣着！快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鱼雷！” 然而其他人没有那么好运，海鲨潜艇发射的第二枚鱼雷命中了机动不及时的018号运输船，船体剧烈震动，还有没搞清楚状况的船员询问发生了什么，随后引信触爆，海平面上瞬间爆燃出一个硕大的蓝色火球。 巨大的力量把整艘运输船从中间拦腰扯断，烧焦的零件一路飞到了021号的甲板上，上面满载的7000吨各式军火均葬身海底，包括萨尔贡向卡兹戴尔提供的15门“金尾蛇”反坦克炮。 上面数百名落水的水手也全都泡在了冰冷的安平洋上挣扎求救，时至8月，这里的水温较低，如果不管，没过多久这些人就都得被冻死。 附近的运输船放下了救生艇，将这些船员打捞起来。 不少看到018号运输船炸裂惨状的船员腿脚发软，好半天缓不上来，这种把上千吨钢铁抛掷到半空的震撼场面不是普通人能看得到的...这让大部分船员都吓坏了。 幸好大副经验丰富，用呵斥镇住了这些啥都不懂的大老粗：“慌什么？他们能有几发鱼雷？我们不会被击中的！” 导致018运输船沉没的主要原因实际上是整支舰队的机动规避不当，没有提前做好方案规划，在鱼雷来袭时各跑各的导致018的规避路线被挡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鱼雷撞击侧舷。 不过罗特米勒才懒得管这些，他有点心烦意乱，在看见那艘船被炸的粉碎后，现在满脑袋都是干完这票赶紧回家，再也不来安平洋这鬼地方了。 要是在这里死了，自己的百万家产，漂亮女人都没得玩了！ 第三百八十章 开饭 瓦莱汀刚刚吃完中午饭，说是中午饭，其实也就是一些海军罐头，里面除了一些水果干就是鲱鱼...听说陆军嫌弃这东西嫌弃的要命。 “陆军是不是吃的比我们好多了，这群王八蛋给我们鲱鱼罐头什么意思？中央本部样样优先是吧？”何塞咬了一口干面包，然后问了一下那可怕的味道，直接把鲱鱼罐头丢到了旁边。 瓦莱汀也心照不宣的把鲱鱼罐头扔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嗨，你还真别说，陆军指不定现在啃牛排呢。” “不过听说雷姆必拓那边气候潮湿，一到晚上冷的要命，而且源石虫遍地都是，搞不好你半夜看到一只在你裤裆里爬，谁爱去谁去吧，我是不羡慕。” 何塞想了想打了个寒颤，连忙不说话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源石虫。 “击中了，听到了一先一后两声爆炸。” 声呐员放下耳机，在文档上记录下这次的统计结果，然后开口汇报，他推测是对准舰队首端的两发鱼雷和瞄准中段的四发鱼雷都取得了战果。 舱室内充满了欢快的氛围，船员互相击掌庆祝，没什么比在漫长航行后给可恶的萨尔贡佬来一炮更让人身心舒畅了。 他们的猜测与实际情况差不太多，h24号的第一轮攻击就击沉了018号运输船和033号运输船，这两艘货轮直接把吨的各式物资拦截在了安平洋航线上，他们这一趟已经不算白来了。 “很好，向海军基地报告我们的战果，附加一句，我们没有在w7舰队附近发现敌军护航舰队。” 瓦莱汀擦了擦嘴角，听到攻击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随后下令潜艇继续机动，升起潜望镜略作观察，他们没能发现萨尔贡的护航舰队，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就要决定要不要撤退了，或者是再来一轮攻击。 舰长陷入了思考，根据之前的情报来看，至少他们的西边有可能出现萨尔贡舰队，四十海里的距离只要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抵达...这已经是危险范围内了。 何塞认真思考后分析道：“这支船队有可能没有任何护航，或者是护航舰队不在附近，如果我们再来一轮攻击，也足够让我们下沉到安全距离从容撤退。” “......那就这么干吧。” 短暂的思考后，瓦莱汀下了狠心，重新拿起秒表。 他不想错失一个这么好的机会，看向了望手下了命令：“跟进那支船队，老子今天要干一票大的，把鱼雷全都射空再回航。” “开始上浮，鱼雷管充气，五分钟后再次发动攻击。” 船员闻言忙碌起来，何塞的脸颊抽了抽，他记得自己刚才说的是“再发动一次攻击”而不是“清空鱼雷”。 这时，机电员也站起来报告，在地图上画了两个记号：“长官，海军基地回信。” “h18和h32也会加入对w7船队的攻击，他们的位置已经标注在地图上了，控制部要求潜艇部队尽可能阻截。” “在当前海域的东侧发现了代号w4的运输船队，这两支舰队可能在遗海汇合。” 瓦莱汀撇了撇嘴，看了看上级给出的电文，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跟大副打趣说：“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们有不少竞争者呢，要是趁着这个机会多捞几艘运输船，没准还能混个勋章玩玩。” 何塞略显无奈，把笔放在了桌子上：“长官，注意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瓦莱汀专注道：“听说陆军快要打进埃德代尔了，我们抓紧一点，多击沉一艘，他们的压力就能少一些。” “我们是希之翼的海鲨。” “榨干萨尔贡佬的海上运输线！” 几分钟后，潜艇再次上浮到安全距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攻击位置，在何塞估算完对方的航向后，瓦莱汀一声令下，六发鱼雷分为三波次，以45°角射向敌军运输队。 在海面上忐忑了近半个小时的运输船队再次遇袭，这次他们的躲避更加糟糕，尽管在初次调整后队形已经分散了不少，但这六枚鱼雷依然击沉了两艘，造成了w7舰队的恐慌心理。 爆炸的火光冲天，这次基本上不需要声呐也能确认他们击中了什么，瓦莱汀甚至没有下令潜艇下潜。 瓦莱汀啧啧称奇，放下了潜望镜，对自己百发百中的鱼雷惊叹道：“你算的真准，航速什么的...你以前在哪学过这些？” 何塞不禁苦笑：“我就是萨马拉人。” 这话让瓦莱汀有点愣住，想了想萨马拉才恍然，他都不知道大副是萨尔贡人：“你以前在那边学过潜艇作战？” “不，我只是对这些比较有灵感，当然也学过计算方法。”何塞解释道，他不想透露太多事情，“我只是想说，我希望我们做的一切值得，仅此而已，你要知道跟自己的祖国作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瓦莱汀感慨不已，笃定道：“当然了，为了希之翼，领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何塞瞥了他一眼，补充说：“潜艇攻击后不下潜是一个坏习惯，有可能会送命的。” 不只是瓦莱汀不以为然，战友们纷纷打着哈哈开起玩笑：“运输船队而已。” 何塞见状也只好沉默，开始重新计算起对方船队的航向，调整瞄具坐标。 距离第二波攻击结束十五分钟后，h24再次发射四枚鱼雷，重新计算了运输船队的航速和偏离角，但这次只击沉了一艘，对方也在潜艇攻击中逐渐琢磨出来了躲避的技巧。 潜艇始终徘徊在运输船队附近，时不时来两发鱼雷，但这种效率有点缓慢。 当然，对运输船队来说，很折磨。 他们必须时刻提心吊胆，不知道那艘该死的潜艇什么时候就从哪边来两发。 有按耐不住的船员甚至表示，要不然直接上浮，拿潜艇上装备的45毫米炮近距离轰丫的，没准还能俘虏一艘运输船。 这个建议直接让何塞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这是生怕潜艇死的不够快，他一直都在强调潜艇隐蔽的重要性，现在是在作死啊。 随后在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射击过后，h24终于耗尽了他们携带的鱼雷，同时击沉了靠后的三艘运输船，这一趟他们收获颇丰，以一己之力造成了敌军数万吨物资的损失，已经是血赚不赔。 这得益于何塞精确的航速计算，让鱼雷的命中率几乎上升到了恐怖的50%，而对方的运输船队却又不是老练的专业水手，回避思路生疏所致。 一般情况下，潜艇想要得手较为困难，十发鱼雷也不一定能击中一发。 瓦莱汀也知道这种机会可能不多见了，他冒出了这个危险的想法...周围还没有出现萨尔贡舰队，那为什么不试试呢？ “潜艇开始上浮，打开舱盖，给我用45毫米炮轰！” 何塞呼吸急促，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萨拉在上，你这见鬼的东西是认真的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奇妙的战况 无论战斗的结果怎样，瓦莱汀·奥特莱斯这个名字都一定会成为最武德充沛的潜艇指挥官...后世可能很难找出第二个人敢这么做了。 “给我瞄准了，开火！” “发动机全速！冲上去！” 潜艇上浮到了海面，随后舱门打开，瓦莱汀表情严肃，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外面咸腥的海水和宽阔的海风让他由衷的感受到了阵阵暖意。 随着一声令下，两个炮手快速把炮弹塞入炮闩，随后操纵这门架设在顶端本应用于防空的45毫米高炮，就那么朝着敌军的运输船队开出了属于潜艇的一炮... 轰！轰！ 趾高气昂的两道炮声回荡在海面上，源石炮弹砸在海面上，卷起几个浪花。 两个负责装弹和射击的年轻炮手也相当兴奋，一边快速填充，一边高声：“送你们的炮弹，好好享受吧！” 此时何塞的表情已经跟吃了狗屎差不多，他几乎是颤抖的爬上梯子抓住瓦莱汀，舌头打结道：“你是不是疯了？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我们都会被你害死的！” “我们开的是潜艇！不是战列舰，也不是突击炮！” 瓦莱汀只好用力撇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勾起笑容：“别太惊慌，大副。”他饶有信心的目光不禁让何塞愣在原地。 “我们会活下来的，我保证。”瓦莱汀说完，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秒表，他似乎洞察了什么关键的情报。 可会是什么呢？ 要知道萨尔贡舰队现在哪怕只是几艘出现在视野可见的远方，那他们就相当于完蛋了，这一点几乎是不需要怀疑的事情，所以是谁给了他上浮到海面用防空炮直射的勇气？ 何塞怎么也猜不出来，突然有种生闷气的感觉，索性不管了，今天就是死在这里反正也不算亏，他叹了口气，干脆回到船舱里等待结果。 他在原地纠结万分，只好心平气和的对机电员说：“报告波茨亚基地。” “我们正在朝敌军w7运输船队突击，使用高射炮射击敌军，目前击毁敌舰十余艘。” 潜艇机电员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发出这种电报...他只好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何塞。 “别太惊讶，或许那就是我们最后一封回电也说不定，不过要是活下来，我们就是名人了。”何塞讽刺的笑了笑，他开了一个不怎么幽默的黑色玩笑。 至于远方的萨尔贡运输船队，他们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还有这种不讲理的事情吗。 那艘一路追杀他们到这里，梦魇般的希之翼潜艇竟然上浮到了海面！ 而且它乘风破浪，快速朝着运输船队的正前方冲来，完全不顾及这边规模庞大的船团，且不断用上面的一门火炮开火攻击。 时不时有炮弹坠入附近的海面上扑溅起巨大的水花，几个萨尔贡水手表情呆滞，他们万万没想到就算经过了鱼雷攻击，他们还要面临这种挑战... 所幸，颠簸的安平洋海面波浪较高，潜艇受到浪潮的影响，上下移动的炮口难以瞄准，轰击的准度基本上相当感人，绝大多数炮弹在5海里的距离上都落空了，潜艇船员基本上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用的上对舰的炮击技术... 两个炮手都是用发抖的手去勉强操纵的火炮——因为太特么的刺激了！ 拿潜艇火炮去轰水面船只，要不是前面的只是敌人的运输船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 最后瓦莱汀有点看不下去了，他不悦的提醒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炮弹，你们如果打不准换我亲自来。” 那个炮手想了想，赶紧识趣的退开了位置，把开火位让给了舰长。 瓦莱汀的准头相对来说准多了，他一上手，一发45mm穿甲弹就命中了021运输船的侧装甲，在上面造成了不深不浅的创口。 舰身瞬间一阵倾斜颤抖，不知道是谁率先喊了一声“我们被击中了”，随后船员的惊叫声，嘶吼声，抱头哭泣声绞成一团，其中还夹杂着祈祷和呵斥，乃至粗鄙之语...甚至有人夸张的开始喊着船要沉了。 大副不得不掏出枪毙了两个恐慌过度的水手，这才制止住了混乱的局面，这些平民和奴隶征召过来的船员素质堪忧，他现在都要开始担心这艘船要是再被抡上一炮，这帮家伙还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到时候非得把这艘船给掀了。 “混蛋！都给我安静一点，到底是我痴呆了还是你们这群家伙全都疯了！那艘潜艇都上浮到我们眼前了，你们居然还对它毫无办法？” “看在大哈里发陛下的份儿上，快想想主意，你们不想让萨尔贡蒙羞吧，如果我们在这里被这样击沉，我真是没有任何脸回家了！你们所有人也都得被问责！问责！！” 罗特米勒脸红脖子粗，气的头疼万分，他在颠簸的甲板上朝着其他人大发雷霆，021号运输船首当其冲又倒霉的成为了潜艇的攻击目标。 然而瓦莱汀倒是并没有多想，他只是随心而动，依然选择了船队打头的那艘船而已，不过这对罗特米勒真是满满的恶意。 大副只好支支吾吾的建议说：“我们可以先把那些运输的军火拿出来反击，毕竟我们如果沉没了...那这批军火物资也注定到不了卡兹戴尔了。” 罗特米勒揉了揉自己的光亮脑门，他现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或者这会有什么后果了，只好恶狠狠道：“那就快去把火炮搬出来！” “我真是搞不明白了，那艘潜艇怎么敢的？我们的战舰都去哪了？安平洋-伊奥舰队都是废物吗？要是祥宁洋舰队在这里，他们肯定不会让敌人嚣张到这种地步！” 然而，罗特米勒说完，也没人去把船舱里的军火拉出来，他正纳闷，大副才顶着一脸菜色的表情告诉他：“大人...你忘啦？” “军法可是规定...我们如果擅自挪用军火另作他用不做报备，这可是能问责的，搞不好会蹲大牢。” 罗特米勒真想狠狠抽大副两巴掌，他长着粉刺的鼻子一阵翕动，随后暴怒的吼道：“谁还管这个？！” 他抽出自己的弯刀，暴躁的乱挥乱砍一通：“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拉出来那门炮打爆那艘该死的潜艇，把枪也都拿出来，现在这艘船就是我的！” 几个人这才手忙脚乱的跑去军备库，但他们已经错失了宝贵的武装时机，为时已晚。 在这段时间，高度前进的潜艇已经抵进到了很近的距离，潜艇船员已经做好了登舷的准备。 瓦莱汀用火炮瞄准了稍远一些的014号运输船，足足用了15发炮弹将其打成了筛子，然后他看也不看那艘起火爆炸的敌舰，自己单手端起突击步枪，戴上钢盔，目光凌冽而敏锐，拿起钩锁挂在了021号运输船的栅栏上，一马当先朝上面翻了过去！ 没错...瓦莱汀一早就想好了，他这次突击不仅要击沉几艘毫无保护的运输船，还要直接俘虏一艘运输船！ 这大胆的想法也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在判断附近没有萨尔贡舰队的存在后做出的决定。 瓦莱汀大声招呼道：“冲冲冲！都跟我爬上来，准备接敌！” 下面的希之翼船员目瞪口呆，绝大多数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发现自家舰长实在太tm快了，他已经窜到甲板上了，而他们之前也没被告知要玩这么刺激的事情。 “真该死...这鬼东西。”何塞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硬着头皮带上钢盔，把穆卢步枪的保险打开，子弹上膛，跟机电员抱怨道：“我都不知道我今天还能兼任陆军的活儿。” 机电员眼皮发跳，只好犹豫的拿起了那把手枪，看得出来他有些恐惧，勉强露出笑容：“长、长官...我会支援你的...” 何塞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按了回去：“得了吧，你在这里给我坐好，要是我们登上去没出什么事就谢天谢地，要是出事了你得带着剩下的人把潜艇送回去！” 机电员哭笑不得，莫名有些心酸：“长官...不要这么说。” “哼。”何塞打了个响鼻，三两步登上潜艇顶部，开始攀爬钩锁。 另外一边，在萨尔贡船员看来，这个突然蹦上甲板上的家伙简直就是修罗阎王来收人头了，简直凶的不行。 同时，瓦莱汀跳上甲板的瞬间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甲板上会有这么多萨尔贡人，这主要是由于之前罗特米勒在这里分配工作以及训斥人手的原因。 所以当几十个密密麻麻的人头用见了鬼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瓦莱汀第一想法就是，二话不说先来一梭子！ 双方同时发现彼此，罗特米勒甚至没来得及发号施令。 可悲的是，那一个人有冲锋枪。 另外一边，好几十人没有枪，傻站着。 k94冲锋枪可以在不到3秒的时间清空40发的8.96毫米弹鼓，清晰的弹道在空气中留下黄色直线，船上刹那间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被击倒击伤的船员挣扎哀嚎。 瓦莱汀眼中均是刺目的鲜红，他的舌头都跟着发抖，这还是第一次直接用冲锋枪杀人，连带着手指都有点不敏捷了。 “啊啊啊！”罗特米勒很幸运，像头待宰的肥猪似的惨叫着，那些子弹没能打中他，他吓傻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爹叫娘的向后爬去，现在这位心知肚明，这艘船怕是保不住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赶紧逃命！ 在第二发弹鼓换弹过程中，幸存下来的大部分的船员被吓傻了，只剩下几个勇敢的萨尔贡船员后知后觉，还想拿起武器想来阻止瓦莱汀：“干掉他！” “萨尔贡万岁！大哈里发陛下在看着我们！” 瓦莱汀暗暗叫苦，看着那两个拿着利刃的萨尔贡人，连连后退。 不过钩锁下的潜艇船员正在相继登上船只，有两名射手站在潜艇上提供掩护射击，那些试图靠近瓦莱汀的萨尔贡人纷纷中弹倒下，一头栽倒在了安平洋的海浪里，晕染出大片红色。 “长官！坚持住！”不少希之翼船员硬着头皮爬上钩锁。 “你还真是能折腾！你登上这艘破船做什么？”何塞一枪干掉了那个正在逃跑的萨尔贡人，气急败坏的骂道。 瓦莱汀刚刚换完弹匣，嘿嘿一笑：“瞧瞧，这艘运输船应该能有不少好东西。” “你猜猜控制部要是知道我们得到了萨尔贡人的武器，会不会给我们发个金星勋章？那就能见到部长了，到时候可是风光的很呐。” 何塞没好气的吐槽道：“是是是，别说samsung部长，我看你要是在安平洋多转悠两天，领袖都得给你跪下来磕一个，给你多发十个金星勋章。” 瓦莱汀握紧冲锋枪，笑着说：“嘿，我告诉你啊，要是我们真的能扳平海战的局面，领袖真得给潜艇部队跪下来磕一个！” 何塞现在不想理他，又朝着想要抵抗的敌人开了一枪。 “别让陆空军那帮孙子把功劳全抢走，何塞，你带几个人去右边，你们几个去军械库，其他人跟我走！”瓦莱汀大声指挥着。 “速战速决！” 投降者免死，反抗者皆屠！ 随着越来越多的希之翼船员登上运输船，这里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不少萨尔贡船员立刻意识到了无法反抗就地投降，这让他们免于一死。 瓦莱汀带着几个人朝着军械库走去，那里是抵抗最激烈的地方，跑到那边的萨尔贡船员拿到了武器。 劝降无果后，希之翼船员发起了强攻，先往里面扔了火球，然后拿着冲锋枪的几人杀了进去，里面传来了萨尔贡船员绝望的尖叫。 战斗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就彻底结束了，整艘船扫荡的都很顺利，军械库内残酷的厮杀后，几具萨尔贡人的尸体被抬了出来，一个肩膀中弹的船员龇牙咧嘴的走了出来，至此他们解决了来自船上的抵抗。 罗特米勒那个懦夫也没能逃走，在混乱中他虽然登上了救生艇，但是在划桨的时候被何塞抓住机会一枪爆了头，他那肥硕的躯体直接沉入了水底。 不少萨尔贡船员暗暗解气，他们平常没少受到这个家伙的压榨欺凌，看见他被打死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长官，一共314名船员，都在这里，除去被我们打死的，怎么处置？” 瓦莱汀在运输船军械库听着下属的报告，有点心不在焉，他们收集了运输船上的萨尔贡新式军火，已经达成了既定目标。 现在这些萨尔贡船员的命在他一念之间，潜艇肯定是不能容下这些人的... 最好的办法是全都杀掉，在这种情况下，既能打击对方的人员储备，也能解决现在他们的麻烦，至于人道主义？ 不得不承认，那玩意儿在战争时期算个屁。 “嗯...把他们全都...” 瓦莱汀刚要开口，他时候突然在军械库旁边的房间，看到了一个用铁窗改装的大门。 他正稍微困惑，下意识闭上嘴，就发现铁窗后面有一双颤抖的手伸了出来，肤色无比苍白，吓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跳，里面断断续续传出虚弱的萨尔贡单词。 “救救...我...” 几个希之翼船员面面相觑。 瓦莱汀惊疑不定：“给我把门打开！” 第三百八十二章 南斯特兰悲歌 两名船员用源石技艺熔开了大门，然后一个脏兮兮的狼狈的女人从里面摔了出来，浑身占满了恶臭的稻草和粪便，那头发也都像是枯草一般黏在一起，仅仅看上一眼就能让人眼冒厌恶。 有点奇怪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泰拉大陆上的种族体征，这让船员们略感惊奇。 “咳咳...呜！” 女孩有气无力的吸了几口气，鼻子小心翼翼的耸动着，整个人堆在地上像是破烂的纸团，显然在过去两天的航行里憋坏了，能从她的肩胛上看见奴隶的标志。 看到这个印记，几个船员才恍然：“南斯特兰人？” 瓦莱汀挥手，示意几个人稍安勿躁，开始思考一番南斯特兰的事情。 说起南斯特兰，在大航海后发现的新大陆在整个泰拉世界迄今为止的历史上，暂时还没什么存在感，一直也没有说明新大陆的具体情况，细节较少。 不只是因为它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就被泰拉大陆征服了，也是因为新大陆暂时没有太多战火，唯一的冲突集中在殖民初期，这也并不是当地人没有血性保卫自己的家园，而是泰拉人...太可怕了。 泰拉历1093年-1094年，萨尔贡探险者在大先知李澄“向海洋进军”的号召下，首次向西南出发穿越祥宁洋，发现了南斯特兰大陆。 南斯特兰的社会进程大致还在鱼牧时期以及中古时代，掌握了冶铁技术和一定的机械原理，同时人口开始聚集成为更大的聚落，生产规模效应开始发挥作用，大规模城市正在形成。 这个时候，后工业时代开着源导巨舰的泰拉人已经登陆了大陆东部，给了当地人相当大的惊吓，比起贸易交流，这帮绿皮萨尔贡人更喜欢用简单的方式交流，二话不说丢下了一句和他们对泰拉各个文明后来也说过的话——臣服大先知，或者去死！ 最初登陆海岸的萨尔贡人不算多，双方还能打的有来有回，当地人靠着铁剑和弓弩，用砖块堡垒与枪炮勉强对阵，竟然还真的把萨尔贡船长带领的步兵顶住了，僵持不下。 戈利人国王打着哈欠，看着报告甚至认为泰拉人不过如此，他们的源石也就那么回事，可能又是哪来的奇异蛮族。 随后，南斯特兰人笑不出来了...谁是蛮族还不一定呢。 滚动的钢铁巨兽打破了战局，发动机的轰鸣和巨炮的怒吼都给戈利战士留下了此生难以磨灭的印象，坦克的出现造成了一面倒的碾压。 他们在中陆十字军之前，就见识到了希之翼二号坦克的威力... 在初期不利后，萨尔贡人向帝国申请了装甲部队，来扫清新大陆的麻烦，一艘运输船运来了12辆二号坦克b型。 不到几天，在坦克的支援下，萨尔贡殖民队把戈利人杀的片甲不留，军队一溃千里，要不是当地气候造成萨尔贡殖民队爆发了严重的瘟疫，他们绝对能一口气打下戈利人的王都。 无奈，双方议和，早已经被吓傻的戈利王也不打算多讨价还价，在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后，他果断把海岸全部割让了出去以平息萨尔贡人的怒火，干脆利落。 条约签订的时候，戈利王随后颤抖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萨尔贡长官冷笑着回复道：“记住李澄这个名字，伟大的大先知终将带领我们征服每片大地。”他说完抽走了条约，昂首阔步走出了这座戈利人的宫殿。 随后萨尔贡人在多次后续侦查后，将当地人按照规模习性不同，大致还分为内马尼亚人，涡蛮人，以及目前交战的戈利人。 他们三者构成了新大陆的主要势力，其技术相似，武器类别相似，看起来也互相征伐了很久，谁也未能成为地区霸主。 当然了，新大陆的地区斗争对于萨尔贡来说太过遥远，当时李澄压根不关心南斯特兰的事情，因此未多过问，这件事的结果就是萨尔贡在南斯特兰获得了一大片土地。探险队随后上报了这个好消息。 新大陆的消息在萨尔贡世界，乃至整个泰拉世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境遇不佳的萨尔贡人听到新大陆的消息欣喜若狂，一些狂热的信徒也认为南斯特兰就是萨拉赐予给虔诚者的礼物，他们纷纷漂洋过海来到南斯特兰大陆探险闯荡，这里也就逐渐发展成为了泰拉人在海外的第一个大规模殖民地——“新萨尔贡” 新萨尔贡的建立引起了后续的诸多事件。 第一点就是刺激了哥伦比亚的航海热情，间接导致了环球航行完成与瀛洲战争的爆发，第二点就是刺激了海军和海权理论的飞速发展，封锁理念开始出现，第三点便是萨尔贡拥有了海外市场和原材料产地，正式开始朝着拥有全球影响力的强权地位迈进。 最初，萨尔贡人和当地人的交流与贸易开展的还算良好，李澄一直都想证明，殖民者可以用和平且文明的方式完成海外扩张。于是要求严禁殖民队对当地人的袭击和屠杀，他们可以通过收买乃至贸易的方式拉拢当地人的信任。 这也让殖民地建立初期，新萨尔贡运转良好，泰拉人与当地人得到了初步互信，至少萨尔贡人对大先知的命令还是不敢违背的，只要当地人别来找死，他们一般不会主动出击。 新萨尔贡也分别与戈利人、内马尼亚和涡蛮人建立了友谊关系，公开宣布互不侵犯。 战战兢兢的南斯特兰人无奈，他们原本都打算组成联盟以准备反抗，现在没想到只能郁闷的看着这些“海外来客”在海岸住下了。 没过几周，新萨尔贡的巨大建筑就拔地而起，随风飘扬的新月旗插在了高处，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从萨尔贡抵达，帝国的海外明珠就此熠熠生辉，第一座海外贸易城市被命名为“大塞萨尔” 在土着人来看，他们根本搞不明白，那艘船为什么总能变出新东西来？ 然而相比于隔壁的北斯特兰人和伊奥人在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没闲工夫在这里纳闷，他们会被哥伦比亚和伊比利亚无情的屠杀...在那里，泰拉人简直就是死神的代名词。 随后，李澄正式放开了海疆限制并大规模拓展海洋贸易，国家只对殖民计划有过一定程度的调控和管制，由于希之翼公司并未涉足太过海外贸易与殖民产业，因此萨尔贡许多中小财团看到了机会。 由于泰拉各国都没有对待新大陆的经验，萨尔贡帝国在殖民时期成立了南斯特兰运输公司，简称s.s.t.c，帝国部分入股，采取公私结合的制度，逐渐成为了萨尔贡的海外领土管理机构。 sstc的主要业务除去维护本国到殖民地之间的贸易航线，就是给民间的个人提供前往新大陆的船票，同时也有权利自行组建军队前往殖民地，但军队规模比起希之翼要小很多，这也是新萨尔贡的殖民地军队没有太多参与到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的原因。 新大陆上的丰富矿产资源也一定程度上支援了十字军战争时期萨尔贡的军需补给。 在整个大先知时代，sstc都相当郁闷，在赚钱上，源导产业，军工产业，以及其衍生的一系列民生产业都被希之翼及其下属公司控制垄断，行政部门也都被希之翼施加了影响力。 再加上大先知的权威和希之翼军队的存在，让世界之翼俨然成为了萨尔贡的经济霸主，萨尔贡只不过是它所控制的一个宿主而已。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一边祈祷这个漫步行走的怪兽不会把目光放到殖民领域中，一边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希之翼取缔。 幸运的是，希之翼公司当时对殖民领域没什么兴趣，李澄正忙着大展宏图开发新月大征服中获得的东南半岛与可加半岛，开发殖民地？那玩意儿做起来前期成本投入不少，有卖源导赚钱来得快么？ 于是sstc得以缓慢发展，一边继续为萨尔贡开发殖民地，一边向希之翼公司示好，建立合作关系。 仍有不少sstc的小财团和投机者都抱怨不已，萨尔贡对殖民者的压制过于苛刻了，合格的殖民者通过审查部门耗费的成本就居高不下，而且大先知还严禁奴隶制与走私新大陆的资源，这简直没有任何油水可捞。 只靠着与当地人的贸易，那才能赚几个钱...而且斯特兰人普遍没有工业品需求，他们的农产品和牧产品又一点不缺...这往往让萨尔贡商人们颇感无力，想要让他们把源导设备给这些家伙解释清楚那可太难了。 这也是南斯特兰人最后的微光，萨尔贡和南斯特兰人的和睦时期，眨眼一瞬间。 1094年9月15日，李澄宣布解散教团，废除古月教行政权，大先知时代结束，萨尔贡迅速世俗化民主化。 新大陆的微光随之散去。 大先知时代结束后，以往的禁令被大议会修改，艾伯图有意打压李澄留下的希之翼势力，因此也在国内进行了几次小规模清洗，政府换届后，sstc一跃成为殖民地最大的管理者。 由于帝国官方放宽了对殖民地的管辖，新萨尔贡因此更改了策略，撕毁了和平条约，开始再次向外扩张，向南侵略涡蛮人，内马尼亚人的土地，向东侵略戈利人的土地，南斯特兰战争再起。 最初，新大陆的抵抗还能存在，但这些抵抗很快都消失了，工业时代带来的科技代差过于巨大，导致这些血泪战争几乎是以微不足道的时间就终结了，坦克和步炮编队的扫荡让精锐的铁甲战士也不堪一击。 1094年冬天，南斯特兰最后一个戈利人据点灭亡，萨尔贡人的旗帜插在了东边。 1095年春，内马尼亚人被征服，凡不降者皆屠。 夏天，涡蛮王跳海自尽，萨尔贡士兵焚毁了当地宫殿书籍后离去。 至此，萨尔贡完成了对南斯特兰的完全控制，从南到北，这片大陆都在萨尔贡的俯视之下，也让萨尔贡摆脱了资源困局，新大陆物产丰茂，基本什么都能从这里找到，包括用于轮胎的宝贵天然橡胶。 李澄的想法被破坏了，原本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对海外殖民地采取了不同的管理方式，萨尔贡更倾向于将殖民地当做海外领土发展，并且通过经济繁荣吸引其他土着国家主动加入。 断断续续的两年海洋殖民，南陆膨胀的人口开始涌入新大陆，有效缓解了萨尔贡世界的矛盾，祥宁洋航线上船流繁忙，这些殖民成员往往是底层阶级、破产者甚至罪犯，标志着南斯特兰人的田园生活就此结束。 萨尔贡对于南斯特兰当地人的看法是收买和吸纳，并驱逐有害的那一部分。但随着时间推移，殖民地的发展需要大量廉价的劳动力，同时温暖潮湿的南斯特兰适合大量种植作物，于是动了歪心思的官僚和殖民团也有相应的动作，奴隶制有在当地复苏的意思。 尽管萨尔贡官方一直都命令禁止殖民地奴隶制，但在大先知时代结束后，这些禁令逐渐失去了管效力。在sstc的主导控制下，奴隶制在南斯特兰再次复苏了，萨尔贡的精英政治化和族群宣传又加深了奴隶制的合理性——毕竟大先知说过不实行奴隶制，但不奴役萨尔贡人，可以奴役外族人嘛！ 萨尔贡人曾经深恶痛绝的奴隶制在南斯特兰复苏了，颇为讽刺的是，李澄在短短一年前才帮助他们摆脱了其他人的奴役。 总之，南斯特兰的当地人境况悲惨，在萨尔贡的压榨中处于水深火热，大量居民被要求迁移或强制劳动，乃至奴隶补充本土劳动力。 这里也因此成为了泰拉大陆各种新兴思想的发源地，当地人的苦难最终催生了新派别的解放主义...最终又反过来冲击了整个泰拉大陆，颠覆了世界大战中摇摇欲坠的帝国体系，这又是后话。 第三百八十三章 莉莉丝 “舰长，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南斯特兰奴隶，不用管她了。”两个船员后退几步，生怕被这个挣扎的女人把脏东西弄到身上。 瓦莱汀饶有兴致的看了女孩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情，低下身捏住了她的下颚骨，用萨尔贡语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我...呃...”女孩咬住下唇闷声不语，纠结几声没能说出话。 她那双灰色的眼睛里面满是不安和恐惧，看起来就像是两枚奇特的灰钻，那一瞬间，这双充满了忧郁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莫名吸引了瓦莱汀。 他突然好奇，这个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于是管船员要来了抹布，沾上水，帮她仔细的擦干净脸和头上的污泥，把那些恶臭的东西都擦去了。 “嘶...大美人啊。” 有船员看到女孩的五官后忍不住说，精致的鼻梁，薄润的嘴唇，再加上秀美的眉心和那双悸动不安的灰眸，煞白的脸色莫名给人以奇特的保护欲，这次舰长算是捡到宝了。 瓦莱汀点着头，示意几个船员出去待命，其他人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瓦莱汀缓了缓神，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斟酌道：“告诉我名字，然后快速回答我，打不打算跟我们离开，我们三分钟后就要出发。” “如果你跟我离开，我们现在就可以带你走，如果你拒绝，那接下来萨尔贡人会把你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刚才还无动于衷的女孩听到这些话突然一阵发抖，呼吸急促起来，快速道：“莉莉丝，是莉莉丝。” 瓦莱汀打量着她，点了点头：“很好，莉莉丝，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打不打算跟我们离开。” “我...”女孩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快要听不清了，语气纠结。 莉莉丝现在还没搞明白状况，这两年是她所遭遇的，最痛苦的深渊。 她首次听说“泰拉大陆”这个概念是在去年，在去城镇里采集生活品的路上，忧心忡忡的几个乡里人告诉她，王国在海岸边发现了来自远洋的船只，他们的船可以跨过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莉莉丝当时的想法十分天真，她问，他们能带来鲜花与水果吗？他们喜欢水果吗？会不会跟我们做朋友？ 朋友们沉默着没有回答，他们都没有勇气去猜测那个跟莉莉丝的说法相反的结果会有多糟，这让她也跟着陷入了恐慌中，但没有持续几天，莉莉丝冷静下来想了想，为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变糟呢。 然后，事情就真的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了，临近冬天，戈利王的信使沿着大小村镇和领主们的领地出发，告诉他们战争的消息，命令各个男爵领开始动员征召兵，跟随领主出击。 那段时间，莉莉丝听从父母的话待在家里，看着那些出发的士兵和迎风飘扬的领主旗帜，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或许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她也是从那段时间了解到，与他们打仗的那些人自称“萨尔贡人”，泰拉大陆也与戈波利斯类似，他们附近有无数个国家，他们只是在与泰拉大陆的一个国家作战。 那么，如果泰拉大陆的其他国家也来这里该怎么办？莉莉丝不免会有这种担忧，她听说萨尔贡人已经把海岸边的那些蛮族都杀光了。 战斗的结果令人惨不忍睹，战争持续着，他们往往是要付出数百倍的伤亡，据说萨尔贡人有一种恶魔武器。能在很远的距离内射出火光，随后被光芒击中的人就会身体溃烂而死，这让许多知名的战士都不寒而栗，只有传说中的邪术才能有这种效果。 最终，戈利人宣布战败，他们的伤亡到了最后已经不足以忍受了，领主阵亡，士兵战死，到了最后萨尔贡人甚至还能驱动一种移动的钢铁作战，让前线的所有将军彻底失去了斗志。他们对戈利王明确表示，如果还打算继续打下去，那么萨尔贡人就要越过海岸，向内陆进攻了。 那段时间也是莉莉丝最为沮丧的时刻，她花尽心思折出了几十个纸鹤准备给自己去参军的朋友，但是到了最后，几个军需官告诉他，那个家伙在战场的第一天就被萨尔贡人的奇怪武器打死了。 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不只是因为朋友的死，而是她觉得，自己心底那柔软而脆弱的内心，有什么情感也跟着碎掉了，她忘不掉那个男孩爽朗的笑容。 精疲力尽的戈利人放弃了海岸的领地，把居民回迁，把土地和房屋城镇都让给了萨尔贡人。表示向“萨尔贡的大先知”臣服，并向远方的李澄送去祝福和礼物，但这些东西并没有送到萨斯坦布尔，都被殖民地总督中饱私囊了。 但这不是屈辱的结束，只是开始。 停战期的时间里，莉莉丝也总是听说靠近海岸的城镇居民带来泰拉大陆的消息，他们说“萨尔贡”是泰拉目前最强大的国家，除此之外还有“维多利亚”，“哥伦比亚”，乃至其他一些国家的信息，所以他们输掉战争并不为过，但也不知道这话究竟能安慰几个人。 他们说“新萨尔贡”建设的一天比一天繁荣了，高大的房子层出不穷，要比戈利人的夸张很多，他们肯定是借助他们叫做源石的东西发现不得了的技术。 莉莉丝也经常听闻战争的消息，在整个1094年，她经常能听到，有关于萨尔贡人打了鸡血一样在泰拉大陆的战争，听说萨尔贡人击败了另一个泰拉国家，这未免让戈利人都有些沮丧，那意味着他们更没有可能夺回土地了。 也有人建议，戈利王国可以与泰拉大陆的其他国家结盟，夹击萨尔贡人，这是非常务实而且值得一试的想法，大概也是新大陆最初的“国际外交”，但碍于种种原因，直到十字军战争结束后也没能完成。 最后，萨尔贡人撕毁了合约，再次展开了攻击，那也是一个冬天，穿着棉服的莉莉丝心头一阵不安，她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乌云就要降临了，萨尔贡的大先知离去，这并不代表萨尔贡的时代落幕了。 戈利人的王国坚持了半个月就灭亡了，城堡在大炮面前不堪一击，领主纷纷见风使舵迅速投降，王国首脑都甚至没能来得及意识到这一点，萨尔贡军队就兵临城下，然后遵照他们在泰拉大陆一贯的侵略准则——凡不投降者，皆屠。 莉莉丝已经忘记了她的领主是怎么投降的，但是父母对此庆幸不已，他们说，幸好他投降了，少女则落寞的盯着那些前进的萨尔贡军旗，抿唇不语。 不久后，戈利人的王就被吊死在了街头，那时冬天还没过去，王的尸体在大雪飘飞的冬日里尽显哀凉。 萨尔贡军队还在戈利王城进行了阅兵，这都是在蔑视践踏戈利人的血性，让他们得以屈服。 这警告每一个还试图抵抗的戈利人，狡诈的萨尔贡总督用他们王的尸体来施加恐怖感，说明他们的勇气和国度在新月枪炮面前都是多么微不足道。 去年，她是在新萨尔贡港口附近的高地被萨尔贡人强行征召带到奴隶种植园的，一家人全都在放牧途中就被士兵带走。那个领头的萨尔贡人趾高气昂的告诉他们，只要为政府做事就能有饭吃，父亲想拒绝，但跟来的两个人不善的拿出了皮鞭，父亲只好改口答应。 她的父母和两个弟弟随后被拉到了一辆卡车上，作为家里最大的女孩，莉莉丝懂得很多事，自然也懂得他们没有选择，萨尔贡人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法律都不把他们纳入其中，他们还能奢望什么呢。 那天以后，她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家人。 莉莉丝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她所看见的东西，波光粼粼的大河旁，萨尔贡人把无数所谓的南斯特兰人驱赶出他们的家，向他们大声吼叫，要他们坐上那辆目的地未知的车，而那些年长一些的戈利人站在角落里叹息，忍不住回身关上了房门。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戈利波斯（南斯特兰）这片几千个紫藤园连缀在一起的原野，这里有着最新鲜的水果园，有着他们祖祖辈辈居住的土地，还有远处几百年来的列王坟墓，高山下的蓝天红土，现在都已经不欢迎他们了。泰拉人野蛮的霸占了他们的家园，顺便对他们颐气指使。 可是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土地，他们曾经出现过英雄，有过折戟沉沙的战场传奇，有过憨厚的农夫被神明眷顾的美好神话；有过繁荣昌盛的庄园，有宛如天神般惊叹的美女，也有最铿锵有力的战歌与温柔凝重的诗篇...有着他们自己的王国，他们自己的法律。 伟大的民族有着伟大的文化，有着追逐未来的梦想和历久弥坚的信仰，每个独特的文化都难以被征服消灭，这样的戈利人，这样的戈利波斯，怎么会就这样短短一年就被一拳打倒呢？ 在奴隶种植园的繁忙劳作中，即便成为奴隶，莉莉丝也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她不相信他们会输得那么彻底。 那些萨尔贡人看似穿的奢华上流，但在她看来，都不如戈利农民穿上一件短袖，在夏天繁茂的雨林里拉着悠扬的手琴，这些泰拉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 被送到这艘船上已经是几天前的事，莉莉丝已经习惯了听从萨尔贡人的安排，如果不那样做就会被打，对于这种粗暴野蛮的行为，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嗤之以鼻，并且让自己免于多余的皮肉之苦。 或许是她显得如此“听话”，萨尔贡人也一直没有多为难她。 至于她为什么在这里，那是由于她偶然在船上撞倒并惹恼了罗特米勒，才被强行关进这个又臭又恶心的废弃品房间。然后罗特米勒就把这件事忘了，直到希之翼人把倒霉的她从里面拉出来。 回到现在，她现在还是连这里是什么船，要去哪里都没搞清楚。 她现在只想回家，但是又不知道登上船的这些人都是谁，莉莉丝有点疲惫，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应该拒绝眼前这个眉眼锋利的男人。 她想，这一切都太累了，一年的奴隶生活满是屈辱，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父母和家人可能已经死了，她什么都不剩下，家园也已毁灭，她抱着自己是戈利人，不是萨尔贡人这样的天真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但是当她的视角余光看到门外的血迹时，莉莉丝苍白的脸色才有了半分动静。 她抬起头，端详了一会儿瓦莱汀，用喑哑的声音问道：“你们在跟萨尔贡人打仗吗？” 瓦莱汀皱起眉头，用力点头。 “......”莉莉丝哑然，随后苦笑几声，眼里满是泪水。 “那就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第三百八十四章 海战失利 船员带上了一些军械库内的物资，然后将其一把火全部烧毁，瓦莱汀重重拉上了库房大门，随着咣铛一声，它将烈火挡在了另外一边。 “能帮忙吗？”瓦莱汀看向莉莉丝，想了想随手丢给少女一支火箭筒，这不俗的重量让她吃力的后退几步。 “喔...”莉莉丝眨了眨眼睛，里面全都是敬畏的神色，这就是泰拉人的恶魔武器？ 瓦莱汀突然想逗逗她，于是伸手指向火箭筒的边缘：“你把手放在那里容易走火，这东西能把你炸上天。” “啊...那怎么办。”莉莉丝闻言面露苦恼，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不解的看向瓦莱汀，微微道：“我要做什么？” 他帮女孩纠正了手臂的姿势，然后凝重道：“这样拿着就好，帮我们把这些东西搬到潜艇上，别想什么坏心眼，我会盯着你的。” 瓦莱汀回头微瞥她一眼，发觉这孩子身上只有一件单衣，纤细的身躯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肤色似乎更白了，他不禁微皱眉头：“伊戈尔，我们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没有啊长官，这鬼地方哪来的衣服？” 瓦莱汀闻言无奈，只好自己把军服外套大衣脱下扔给莉莉丝：“先把这个披上，这里没别的东西。” “哦哦！”莉莉丝无奈的抱着这件对她来说有点宽大的军服，三两下套在了身上，她刚想抬头感谢，就看见瓦莱汀已经走了几十步远。 希之翼船员开始相继回到潜艇上，他们担心再留下去就危险了，那些军火物资包括一门反坦克炮都被拆卸成了零件状态，把这些带回去有助于工程部分析萨尔贡生产的武器参数。 在看到这艘船尸横遍野的惨状后，莉莉丝有些动摇，那些几天前还在船上自诩高贵的萨尔贡主人已经死去，他们可怖的样子也没能让她有半分复仇的快感。 她只能咽下自己的恐惧，低着头跟在瓦莱汀的后面，做了一年奴隶，她已经差不多快忘记自由身的感觉了，莉莉丝想着，或许她只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跑到了另一个地狱，而眼前的瓦莱汀就是她新的主人。 “你...”有几个被俘虏的萨尔贡人一眼看到了跟在瓦莱汀身后的莉莉丝，他们的目光顿时变得热切起来，大声叫喊说：“嘿！小家伙！还记得我们吗？” “我们给你送过水，当时还替你跟罗特米勒求过情，求你救救我们吧？” 他们知道这是他们脱困的唯一机会，他们希望这个女孩能对长官求求情，而且他们所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错。 大多数人对这个远离故乡的奴隶小姑娘还是抱有同情的，奴隶制在普罗大众眼里已经是罪恶的代表了。 莉莉丝张了张嘴，她知道自己也无能为力，于是没有回应，那些萨尔贡人的吼声愈发愤怒了，其中一个人忍不住站起身，想要过来抓她：“这个人是个奴隶，长官！” “闭嘴。”瓦莱汀冷漠的举起枪，朝着那个站起来的萨尔贡人开火，一枪就打穿了他的脑袋，吓的后面几个跃跃欲试的人脸色惨白。 莉莉丝一阵沉默，见惯了死人的她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本来瓦莱汀是打算把俘虏全部杀死，然后把这艘船只也炸掉的。 但是何塞极力反对这一做法，声称这样做有违人道，而且太残暴了。 他的抗议让不少船员的态度也跟着转变，因为大副这一路上的贡献有目共睹，几名船员也站在他这边。 “瞧见没，他是萨尔贡人。”瓦莱汀嘴角浮现出笑意，朝着其他船员打趣道，“这个家伙没准早晚得背叛我们，我真应该现在就把他丢在这儿。” “哈哈哈。”其他船员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何塞的目光充满了理解，也有人小声嘀咕，感觉就这么把这些萨尔贡人放掉真是太可惜了。 何塞耸了耸鼻子，他对战友们的说辞不以为然，把那些萨尔贡人关进了运输船的船舱里，到时候那些人自然都会得救，然后他也登上了潜艇。 瓦莱汀最后看了一眼021运输船，然后盖上了舱盖，不一会儿潜艇下潜到指定深度，他们得以离开这片海域。 不过瓦莱汀没有告诉何塞，他还是在这艘运输船上安装了炸弹，并且设置了延时引信，大概在10分钟后，这艘船就会灰飞烟灭，包括船舱里的那300多个船员。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和敌船，但是不告诉他比较好。 当何塞看到莉莉丝的时候，他首先没想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个陌生人，他骂道：“啧，怎么带上来个斯特兰女人？” 然后莉莉丝告诉他，着重强调说，自己是戈利人，这让何塞嗤之以鼻，他姑且不打算理会她，等待瓦莱汀的解释。 “我给自己找一个奴隶，洗衣打水做什么都行，有问题吗？”瓦莱汀弹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没有，您还真是会享受。” 回航的路上，莉莉丝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坐着，她旁边就是机电员瑞恩，此时正在向波茨亚基地传达突袭成功，俘虏一艘运输船的好消息。 海战的结果并不顺利，即便潜艇部队的袭击很成功，但这是用正面战场的牵制换来的，据悉敌军的舰队未能及时抵达的原因是参加了对“威森号”武库舰的围剿。 最终希之翼方面损失惨重，萨尔贡战列舰“卡穆鲁克号”与“提尔什号”配合紧密，用主炮贯穿了威森号的侧装甲，造成战舰进水沉没，除此之外希之翼又付出了两艘轻巡和九艘驱逐的代价，几乎全军覆没。 在西安平洋，希之翼另外两艘武库舰“柴德夫号”以及“克里斯托弗号”也相继遭创，他们在那里遭遇了萨尔贡五艘战列舰的集中打击。 萨尔贡旗舰“大先知号”一炮命中克里斯托弗号的甲板造成船上大火，战舰在空军掩护下得以逃逸，但重伤状态想要修复没有一个月是不可能恢复战斗力了。 柴德夫号武库舰也表现不俗，发射舰载导弹击中了“萨克多斯号”战列舰，造成对方战舰重伤瘫痪，一门炮塔高度损毁，随后高速机动脱离战场。 凭借着强大的海空军力量，萨尔贡至此牢牢掌握了安平洋的制海权，完成了跳岛作战，控制了遗海的数十个岛屿并死死压制希之翼海空军到近东大陆范围内。 萨尔贡海军仍然是世界第一，这点无法否认。 希之翼损失一艘，重伤一艘，武库舰数量锐减，无力与世界霸主在安平洋上继续争夺海上运输线，只有潜艇部队仍能继续出动。 李澄无奈下令海军不能再贸然出击，这也让蓝色冲击计划做出修改，在海军支持下登陆卡兹戴尔后方的作战计划化为泡影，威尔伯将军重新提出应该回归陆地攻势。 希之翼陆军只好开始在波茨亚半岛部署海岸防御，随时提防萨尔贡有可能的登陆作战，这无疑延长了战争时间，很难说什么时候能彻底击垮卡兹戴尔。 何塞冷嗤的评价说：“这下完了，这是全体海军的失败。” “我们失去了海洋，也失去了速战速决的机会。” 瓦莱汀叹惋的看着海军的作战报告，他想，如果再给他们多几艘战舰，绝对不是这个结果，他说：“这真是迄今为止我们最大的耻辱。” 第三百八十五章 苦战 “黑礁海战失败了？” 李澄脸色阴沉，在听到威森号沉没的消息时，心情如淋暴雨，副官注意到了领袖的表情，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海战失败了，这意味着蓝色冲击方案速战速决的计划就此泡汤，失去了重要的安平洋制海权，他们没办法把数十万士兵运到中萨卡兹的海岸上。 更糟的是，哥伦比亚的运输线会被卡兹戴尔人彻底切断，这意味着希之翼在一个月后就会失去战争原材料，重要的钢铁和源石原矿都无从补给，而这两者是源导战争机器得以开动的必备材料。 李澄不禁感到棘手，他不可能短时间打造出一支能称霸安平洋的海军，只能勉强接受现状，并思考接下来的方案。 “太狂妄了！他们不会真的以为希之翼没有力量对付他们吧？” “我们必须惩罚他们！夺回安平洋！” “世界之翼不容羞辱，没有人能让我们的士兵低头，我们要扞卫公司的利益！” “领袖万岁！感染者万岁！” 在了望塔号上的最高会议上，creator震怒的将萨尔贡人送来的公告撕得粉碎。 上面要求西萨卡兹政府必须在一个月内投降，同时希之翼公司即刻解散，其掌握的所有技术与人员将移交帝国“处置”，近东局势将按照萨尔贡的仲裁结果分配领土，这苛刻的条件极大的激怒了所有希之翼高层的情绪。 暴怒的高层干部和部长纷纷起立请战，要求希之翼主力向南出动，在南洋给萨尔贡人狠狠一击。 “海军未能完成封锁安平洋的任务。”evil在会议上直白的批评了控制部在南方作战的糟糕表现，雷姆必拓南部的战局也尚未结束，这都让他变得焦虑而易怒。 evil直接向李澄索要南部战区的管辖权，同时要求惩戒部前往雷姆必拓，申请了“最终方案”以解决利拉格维尔地区卡特斯人的抵抗。 samsung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现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话的就是他，creator注意到他的拳头死死握住，眼神里也满是不甘。 李澄深思熟虑，否决了evil的想法，他不打算让惩戒部负责雷姆必拓战区，这样重要的战役，很可能关系到整个近东战局，他要亲自前往钢铁萝卜城督战，接管控制部负责的南方战局。 在出发之前，他问了哥伦比亚驻近东大使蒙戴尔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哥伦比亚在安平洋上有两艘航母，包括莱克星敦号和竞技城号，以及七艘战列舰和数不清的小型战舰，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加入到战争中来呢？” 大使微微一笑，给出的回复也相当模棱两可，他镇定说：“哥伦比亚会在适当的时机加入战争，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们不可能主动朝萨尔贡货船开火，也不可能在安平洋上攻击他们的舰队，这会导致我们的部署被打乱。” 李澄不想听这些敷衍的说辞，他直白问道：“我需要一个具体的日期。” 蒙戴尔思考良久，他说：“最慢一个月，我们会考虑与萨尔贡开战，但不是现在。” 李澄在心下无奈叹息，也就是说他们还需要独自抗住萨尔贡帝国的疯狂攻击足足一个月，而在那之后卡兹戴尔的短板资源会被南陆补充上来，到时候战争初期取得的成果会功亏一篑。 他十分想给作壁上观的哥伦比亚人狠狠一拳，这是用他们的血换来的战略窗口期。 8月3日，李澄离开新奥蒙堡，前往钢铁萝卜城的前线基地。 在那时，他秘密安排给了斯维尔一个任务，北上前往炎国。 原因是8月初，西萨卡兹士兵报告，他们在这里抓到了一个炎国人，那是从伦蒂尼姆被带回国的陈晖洁，其本来的任务是参与到与东国的联姻中，但出自她个人的意愿，从大型空载机上跳了下来，被萨卡兹士兵捕获。 从陈晖洁那里的询问得知，魏彦吾正在组织“安西联军”，试图联络东国、梦魇汗国、安西军组成一个东方同盟。 这个构思将拉起一支足够庞大的军队东征叛军并收复大炎失地，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引发了李澄的兴趣。 炎国内战已经持续了近一年，这场灼热的厮杀有渐渐冷却的征兆，不管是京州军还是雷州军都无法更进一步，入侵的邪魔也已经被希之翼北上的援军干掉，现在正是结束它的好时机。 如果炎国内战能迅速结束，萨尔贡就会失去干涉远东的跳板，希之翼于是大力支持了安西联军，也一如既往支持了西学派政府，包括史尔特尔和拉普兰德等人都被派到了远东作战，以及不少空军编队。 如果炎国内战平息，那么一个潜在的资源基地将补充希之翼目前的窘境。 回到近东局势，安平洋上的失败造成了陆地压力陡然升高，萨尔贡帝国得以通过安平洋上的数个岛屿向近东投送空海军力量，很快沿海地区就遭遇了一连串打击，舰队已经出现在雷姆必拓，对海岸发起了数次试探性袭击。 陆基空军组成了轰炸机群进行反制，但沿海机动作战的萨尔贡舰队配合空军进行反击，双方在几轮交锋过后均未能得手。 真假难辨的情报满天飞，情报系统已经信息过载，他们从萨尔贡海军系统获得的各种资料似乎都显示艾尔巴雷亚打算在中萨卡兹登陆。 但也有几个情报表明，萨尔贡将在72小时后攻击雷姆必拓，只有少数信息宣称波茨亚半岛是萨尔贡舰队的下一个登陆目标。 然而，7000公里长的海岸线成为了防守方的噩梦，波茨亚集团军的所有希之翼师加起来也不过30个陆军师，即便全都部署到海岸线防御也杯水车薪。 希之翼军队本来的底蕴便是“量少质精”，一旦在战争陷入持久战，跟着公司的老一批军官士兵折损殆尽后，新加入的合同兵便很难保证有充足的战斗力。 因此李澄的每一场战争都是尽量速战速决，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但现在战斗被投入了持久战，希之翼不得不严重依赖西萨卡兹政府和雷姆必拓占领区的人力进行防御。 李澄迅速下令原本投入到前线的预备役师加强雷姆必拓地区，同时在波茨亚进行了首轮战争动员，希之翼在当地进行了数次募兵行动，这在一定程度上补充了前线兵力。 总参谋部修改了作战计划，威尔伯重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希之翼当前必须停止对北雷姆必拓的猛攻，优先稳住南方局势，包括巩固波茨亚半岛和雷姆必拓的防御。 李澄批准了暂缓攻击的计划，他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波茨亚和雷姆必拓，我们该如何处理防御重点？” 威尔伯回答说：“优先保护波茨亚。” 这个观点十分保守，波茨亚半岛是希之翼近东第一个基地，也是唯一的基地，如果他们失去波茨亚，就会失去支持战争持续下去的原材料产地和半数工业，这里绝对不容有失。 不过李澄想了想，他却说：“我打算都守。” 威尔伯皱起眉头，反对了这一想法，他指出目前兵力不足，在海岸线过于分散的布防很可能到最后谁也防不住。 李澄只说了三个字：“防得住。” “我能预料出他们的登陆地点。” 威尔伯随即愣住，他不知道领袖是哪里来的自信，但他仍说：“如果情况出现变化，我仍会保证波茨亚不被侵袭。” 4号，天蝎空军开始在雷姆必拓上空作战，上千架天蝎战机被分到了近东战场，轰炸让荒原变成了火海。 这造成了希之翼空军的分兵，进一步让局势严峻起来，波茨亚上空爆发了数次空战，双方战机的交换比在1：5，但天蝎空军悍不畏死，让希之翼也未能取得制空权。 大量的野战机场在西安平洋的岛屿上落成，随后是从卡穆鲁克和金沙角到来的...源源不断的萨尔贡飞机...希之翼飞行员发现他们永远打不完那些该死的天蝎战机。 世界霸主开始从多个角度打击西萨卡兹，他们的战争底蕴令人担忧，生产机器开动，一发不可收拾，每天生产线上都能有120架天蝎战机下线，一个月就是3600架，这还只是十分之一的产能！简直不讲道理！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不要一个月，萨尔贡人就能用飞机的数量淹死希之翼。战争说到底还是资源多少和生产能力的较量，希之翼强大的技术固然可以占据优势，但在大国无穷无尽的资源面前仍然会落入下风。 萨尔贡战列舰队批量出击，甚至有突破隐形轰炸机群防线的趋势，这让控制部意识到雷姆必拓南方各个港口的局势较为危险，也不得不向中央本部请求支援... 内部破坏、空中轰炸、海军袭击、宣传煽动...各种麻烦接连而来。 局势开始坠入下风，李澄只好下令全军防御，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相信，哥伦比亚下场以后...泰拉世界将彻底燃起战火。 第三百八十六章 波茨亚空战 南方，波茨亚半岛湿润的气候伴生有沼泽地形，阳光难以穿透近东的黑色大气，导致这里长年多雨少晴，希之翼士兵正在海岸构筑阵地。 当萨尔贡帝国全面宣战的消息传来时，驻扎在波茨亚的第14、15步兵师和“猎弹手”装甲师士气低落。 他们不少人都是萨尔贡人，与祖国作战让部队产生了剧烈的抵触情绪和消沉情绪。不少军官组织起来，暴怒的与上级理论起来，他们感觉自己被公司背叛了，为何要与帝国作战？ 中央本部进行了对萨尔贡的战争宣传，广播站里开始投送有关南陆的负面消息，鼓舞士兵们继续为领袖和近东而战，并且声称希之翼在投入到一场争夺近东未来，正义和荣耀的血战中。但这些说法影响力不大，连宣传员看完这些说辞后都没有几个人相信，他们做的事情有那么神圣。 几名军官直言不讳，大声询问内务部的人：“我们也不是近东人，为什么要替萨卡兹人跟帝国作战？” “难道公司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用我们的血，去换萨卡兹人的自由？领袖真的有考虑过，这场战争是我们应该介入的吗？” “我们不关心近东！我们也不想跟帝国作战！” 这些质问让r.w.s.r成员也全都说不出话，他们只能强调道：“为了领袖，你们难道要背叛希之翼，就像萨尔贡那样？” 这个时候军官们就会相视一笑，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他们不知道给公司拼命作战到今天还有什么意义，然后敷衍说：“当然了，我们会为领袖而战，但也仅限于此了。” 近东战争持续了近一个月，他们带着领袖的期望征服了大半个雷姆必拓，原本以为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击败半死不活的卡兹戴尔，但现在对他们说要与萨尔贡人作战，这怎么能不令人沮丧。 到了晚上，各部队的宣传员和师长才勉强安抚了军队中的萨尔贡人，让他们相信，领袖仍然是为了希之翼和感染者战斗，但是仍然对就萨尔贡宣战的事情闭口不谈。几个宣传员对师长垂头上气的说：“别说那些普通的底层士兵，就连我们现在也不是很相信中央本部的战争说辞。” “如果我们能与萨尔贡和解，这场战争还有的打，现在该如何与南陆帝国作战呢？”悲观的副官也跟着指出现在的战局。 他们的精气神还在，但所有人对世界霸主的参战都表现出了极度的悲观，包括师长本人都不认为，他们可以在近东击败帝国，萨尔贡人迟早会登陆的。 师长愤怒的让两个宣传员滚出去，然后独自揪起副官的领子，对他说：“如果连我们都迷茫，那我们就更不可能赢下战争了。在领袖到来之前，你至少给我好好装足样子，我不想被内务部当成叛徒扫地出门！” 副官看着师长因愤怒而揉成一团的表情，他缓慢的说：“是，长官。” 波茨亚前线海岸阵地，按照中央本部的命令，他们需要在海岸部署20个师，成立新的史威特集团军，包括原本的西线预备队都加入到这个部队里。 猎弹手装甲师，数十辆二号坦克被陈列在沙滩上，其中也包括一辆强大的三号坦克“庞贝”，士兵们在挖掘防御工事的闲暇之余将坦克用树丛掩盖，避免被萨尔贡的空中侦查发现。 一名从雷姆必拓前线退下来的老兵靠在营地附近乘凉，眼睛止不住的向另外一边的新兵营地看去：“哼，这些被征召上来的都是小伙子啊。” 新兵基本都是当地的萨卡兹人，稚嫩的波茨亚小伙子们穿上了希之翼的军装，在匆忙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后就被投入到了波茨亚战区，他们每个人看起来既兴奋又紧张，止不住的打量着自己未来生活的地方。 萨卡兹人大概也是唯一支持战争的群体，希之翼继续作战的消息无疑鼓舞了西萨卡兹军队，有许多时候的谣言都宣称，希之翼很快就会在萨尔贡的压力下屈服进而退出战争，现在，事实证明并没有。 沃特斯有些气馁，吐掉了嘴里的烟头，不想去看那些萨卡兹了，他感觉这些萨卡兹人在战争中什么都没做，全靠希之翼人在给他们流血流汗。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他的两个战友在卡尔森前线被血魇坦克轰烂了屁股，更多的战友倒在了北雷姆必拓，那些泥泞的浪潮下，士兵盯着难忍的炮火前进。几天前他还准备开往前线支援，现在却只能被告知准备应对萨尔贡人的登陆。 “你知道吗高登，每个新兵加入军队的时候，可能都希望在这里取得些功绩什么的。”沃特斯瞧着两三个新兵朝着这边走来，大声喊道。 “哦，是吗，这很正常。” 高登咧嘴一笑，露出两个酒窝，这同样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 相比于沃斯特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看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么悲观，他说：“好了车长，没准战争神诞节前就能结束，开心点。” 沃斯特笑了笑，一脸鄙夷：“中央本部的高管肥虫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们有说是哪年神诞节吗？” 高登无奈，两人正聊着天，那两三个萨卡兹新兵就走到了眼前，一个瘦高，另外两个体型平常，面孔都差不多带着波茨亚人的特征。 “呃，长官，我们...”勇敢一点的新兵主动开口。 沃斯特瞥了他几眼：“行了，完成新兵训练了没，知不知道炮弹怎么放在炮闩里吐出去？” “能做到这两点就行，我不指望你们三个废物能跟着我活到第三天，现在去那边报道，等到登陆战的时候都给我卖点力。” 几个新兵怔了怔，随后均是不太高兴，那个尴尬的新兵摸了摸脑袋，然后伸出手道：“好吧长官，我是...” “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耗材先生。”沃斯特似笑非笑，“我说了，我不指望你们活到开战第三天，做好自己的事情。” 说完，沃斯特又看向驾驶员，努了努嘴：“高登，上次那个炮手怎么死的？” “被血魇直接一炮干烂那个？” “哦对，轰！像个爆裂西瓜似的。”沃斯特戏谑的说。 三个新兵一阵恶寒，听着两个人一本正经讲着可怕的事情，那个新兵随即无奈：“那我们怎么称呼？” “沃斯特少尉，那个是高登中士。”沃斯特说完拍了拍自己的风衣，丢下几个人，然后踩着沙滩，走回自己的营房。 高登撇了撇嘴，看向几个新兵走了过去：“好了，立正！304车组欢迎你们。” 这里的风越来越大了，沃斯特忍不住眯着眼抬头看去。 刺耳的风声与引擎发动机声占据了海滩，空气在咆哮。 那里是无数架密密麻麻的灵缚战机飞过天空，其中还有不少大型的灵爆轰炸机跟在后面，喷气式战斗机群正在朝西前进，他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头，那些流光溢彩的隐形战斗机群覆盖了整片天空，伴随着刺耳的防空警报。 这样的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波茨亚上空的紧张程度有增无减，在这里作战的惩戒部空军，是雷姆必拓地区的十倍有余... 沃斯特目光复杂，他不知道这趟机群还能剩下几个回来，他拿出尖锐的口哨，将其狠狠吹响，朝着沙滩上休息的士兵们挥手！ “萨尔贡空袭！全体隐蔽！” 第三百八十七章 喧嚣长空 8月5日，近东空战正式拉开序幕，在希之翼雷达网没有死角的侦查下，天蝎空军在沿海的行动暴露无遗，大量的小规模交手均占优势。 在波茨亚战区，希之翼投入了800余架战斗机，包括522架灵缚ii和293架灵缚i型战机，这个数字在中旬将会增加到1200架左右，生产线已经开始发疯全力开产，战斗机生产线满载多时。 除此之外，还有213架灵爆组成的隐形轰炸机群，其中专门的对海鱼雷机有100多架，他们牢牢守卫着波茨亚海岸线，阻止萨尔贡海军靠近港口。 在南雷姆必拓，希之翼也投入了400余架战机，但相对来说二代机不多，大多是未能改装的一代灵爆灵缚，一部分还在参加利拉格维尔攻坚战，另一部分与天蝎空军作战。 萨尔贡呢...按照敌军的出击次数保守估计，惩戒部认为天蝎空军能在近东作战的战机数量很可能超过3800架，这个数字将在8月中旬快速上升到五千架，这让李澄倒吸几口冷气。 即便现在的战损比稳定在1：5，萨尔贡也能拿的出一万架飞机来跟他们换，但是希之翼已经很难付出两千架灵缚的代价了，宝贵的飞行员就是他们损失不起的。 要知道，飞行员如果在这里的空战被击坠，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安平洋，基本上都是十死无生，在失去制海权的情况下，他们很难有什么救援行动。 不愧是工业大国，世界霸主有多少底蕴，李澄大概是最清楚的...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忧心，否则其他人一定会失去斗志。 他只能期盼着哥伦比亚的参战，并希望其工业实力能弥补双方的差距。 但是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灵缚ii战机都是装备有源导ii型引擎，目前泰拉世界最先进的战斗机。 它能在实相燃料的加成下跑出1200公里的速度，俯冲和爬升速度均是一流，几门大口径机炮能如同流星般撕碎视野里的敌机，只要飞行员操作得当，眼花缭乱的空中高难度机动能让对方无从下手。 萨尔贡上将尤西斯·艾尔巴雷亚给空军下达的指标是，抢占近东的制空权，最好能在陆海军配合开始登陆作战前就打击希之翼空军，牢牢掌握波茨亚半岛和雷姆必拓的天空，进而取得战场主动权。 然而现在初期的机场空战失利，艾尔巴雷亚稍稍有些焦急，他改变了空袭策略，要求空军密集出动，希望用数量压制住希之翼空军的质量优势。 但是雷达站提供了优秀的预警时间，希之翼空军基地可以提前一个小时获知安平洋岛屿上敌军飞机的动向，这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起飞拦截。 但是希之翼战机对于萨尔贡却是隐形状态，他们很难察觉预测希之翼空军的行动范围，这也是希之翼扳回一城的优势所在，高精端技术正在战场上逐渐发威。 李澄下令陆基空军要尽可能的将天蝎空军挡在近东大陆之外，尤其是不能让这些战机侵扰内陆，干涉到北雷姆必拓前线的战斗。 否则这对士气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每个士兵都会怀疑空军的失败，到时候希之翼高层可能会面对更多的政治压力。 安平洋，距波茨亚南海岸200公里。 天蝎第14航空联队和第15航空联队的300架轰炸机和500架天蝎战机一起出动，他们的目标是轰炸波茨亚地区的海岸城市，同时打击希之翼空中力量。 一次性出动超过800飞机的庞大机群，雷达站传出的消息差点吓疯了evil。 800架，这几乎是希之翼能出动的全部飞机数，太夸张了！ 他连忙组织起所有的战机升空拦截，一次性出动了三百架灵缚，铺天盖地飞过波茨亚海岸，也吓傻了希之翼的地面部队，他们抓破头皮都想不明白，海岸线上看不到头的机群到底有什么能战胜... 不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支机群来到波茨亚上空！ 于是双方在这里爆发了惨烈的空战，五百架天蝎战机分为三个编队在高空护航，在发现希之翼编队出现后，立刻开始向敌机靠近。 双方的预警机同时发现了彼此，锋线战斗机快速靠近，双方相继机动爬升，试图占据有利的攻击位置！ 灵缚战机的爬升速度和高度显然都更胜一筹，天蝎战机被甩在了脚下，到这个时候，萨尔贡飞行员才意识到不对：“等等，他们的灵缚...情况不对！” 他们做梦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希之翼人的灵缚战机在短短一年内性能会有如此大的进步，甚至远远拉开了天蝎战机，但是俯冲下来的天空死神是无情的，它恣意掠夺着飞行员的生命。 仅仅一轮俯冲对射，天蝎机群就陷入了混乱。 结果是残酷的，数个机组完全瘫痪，一百多架天蝎被炸成了火球，他们在空中机动完全落入下风，剩下的战机只好盘旋回来，与灵缚战机狗斗在一起，机炮嗡鸣的点射声盖过了引擎和螺旋桨的咆哮。 希之翼机群分为两波，一小波前往攻击轰炸机群，绝大部分继续收拾这些战斗机，天空被烈火点燃，飞行员的热血洒满了长空。 沿海的战斗机尾翼迎着朝阳在大洋上反射出刺目的炫光，双方的战斗机群追逐交火，上空的爆炸此起彼伏，一道道清晰的曳光弹汇成清晰的光流，开始俯冲的灵缚战机给了萨尔贡飞行员心惊肉跳的死亡感。 在轰炸机上，年轻的飞行员紧张的用机枪射击那些穿梭的敌机，一轮轮的灵缚在高空俯冲下来，机炮的轰鸣在机舱内震动，时不时有附近友方战机的碎片从眼前划过，这让他想到了地狱的声音。 在追逐交战中，一架天蝎战机的侧翼被机枪火力瞬间扫中，吓的飞行员赶紧驾驶规避，战机的侧翼舱门甚至玻璃都被贯穿出可怕的弹孔，随后机身冒出显眼的黑烟。 看着战机表盘飞速跌落的飞行数据，紧张的飞行员朝着通讯器迅速开口：“我被击中了！请求返航！请求返航！”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从左上侧一角俯冲下来的灵缚战机就将其撕成了碎片，冒着火焰的残骸缓缓坠落，速度之快如同闪电流星，令其他天蝎飞行员有些胆寒。 柯尼驾驶自己的战机在半空做了一个高难度的盘旋动作，随后一口咬住了对方战机的尾巴，射出一连串的机炮火力：“安迪尔！你的斜后方还有一架！” 几道金色的火流命中对方机翼，爆炸声伴随着刺目的火团从前方传来，被击中的天蝎高度迅速下降，在海风中栽了几个跟头，跌落到了海面上。 “第四架！” “打的漂亮！” 安迪尔在听到柯尼的提醒后看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那架敌机，迅速在空中做出翻滚动作摆脱了它，然后盘旋回去反而咬住了对方的尾巴，打出一轮弹药击中了对方的尾翼，然后他就看着那架飞机坠入云霄，一头摔碎在安平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希之翼万岁！” “光刃中队，使命必达！” 两架希之翼战机一前一后扫过海上，重新拉升到高空，在他们脚下是密密麻麻的战机黑色残骸...那些笔直的烟柱点缀在海面上，金色夕阳之下，宛如战机的坟墓。 在更远处的天空，灵缚机群取得了胜利，剩下的天蝎战机正在被追杀，由于机动速度不如对方，他们的结果只能是被一个个追上干掉，而被抛弃的轰炸机群也被蚕食殆尽... 上千架战机参与的惨烈空战短短三个小时就结束了，结果是出人意料的，希之翼空军再次证明了自己，科技技术永远是空战的第一法则。 第三百八十八章 最后的守卫 利拉格维尔在八月迎来了他最后一缕朝阳，随后被铺天盖地的轰炸机送入了地狱。雷姆必拓军队坚守在核心城，艰难的迎来每天早上的清晨。 灵爆空军与天蝎空军持久的对抗与雷姆必拓人无关，他们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有闲工夫去考虑未来呢？ 7月28日和7月29日两天，希之翼又组织了6000名士兵，在数百门火炮和30辆坦克的支援下对核心城发动攻击，但效果不佳，在巷战中，雷姆必拓军队奇迹般的守住了这片废墟，星辰师全员参战，他们几乎是付出了两倍伤亡的代价才将希之翼又推了出去。 “利拉格维尔永存人间！” “大雷姆必拓永不灭亡！” 气急败坏的samsung这次下了死命令，于是把擅自撤退的指挥官给毙了，行动失败的究极原因就是他们的步兵在移动城区内无法完全展开。 接替攻城作战的是内务部r.w.s.r长官法昆多·莫雷拉，一个残酷无情的男人，唯领袖马首是瞻。 里面的雷姆必拓人依靠矮墙、地下工事、废墟作为天然屏障，用燃烧瓶和火箭弹对付坦克，用暗处的机枪让步兵流干鲜血...这种烦躁的巷战让希之翼空军也无能为力，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投弹精度，那就是连自己人一起炸了。 利拉格维尔就像一块钉子，牢牢钉在了雷姆必拓的海岸线上，无论狂风暴雨如何摧残也未曾动摇，已经远远超出李澄的想象了。 萨尔贡的宣战和安平洋上的消息对守军来说也是一次鼓舞，尽管希之翼人气急败坏的封锁了消息，他们担心萨尔贡的宣战会激励守军的士气，但是电台上放送出的消息还是让利拉格维尔的守军获知了这一情况。 布鲁诺元帅核实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然后他问凯斯勒，萨尔贡人能不能来援助他们，哪怕给他们空运一点粮食也是好的。 凯斯勒只好艰难道：“没有，元帅，我们没有跟他们联系，他们也没有承诺过我们半个字。” 不过利拉格维尔还是看到了希望，人们互相欢呼雀跃，他们相信不久之后萨尔贡人会解放雷姆必拓，他们的苦难马上就要结束了。 “萨尔贡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那里有着家乡的希望。”缠着绷带的伤兵笑了笑，对小护士安慰道。 “还没有人能战胜萨尔贡，对嘛？” 给他擦着碘酒的小护士笑着点头，但她心里同样清楚，萨尔贡的大先知，不也是正在攻城的那个人吗？ 布鲁诺元帅允许士兵们散播萨尔贡人快来了的消息，那能让人们有勇气继续坚持。 相对的，希之翼围城部队士气下降，士兵开始厌烦了漫长的围困。 炮兵部队狠狠地咒骂着城区里的守军，野战无敌的他们居然在这里被卡死了一个月了！ 夜晚，核心城的侦察手继续乘上防空气球，在上面点燃了火焰，让黑夜中的光向周围的地区传递雷姆必拓仍未灭亡的消息，随后港口区的防空气球也做出回应，两道荧光在黑夜中遥相对望。这已经是两地守军的默契了。 城外的炮击阵地，一个希之翼的步兵中尉看到了这一幕，他极其不高兴的对副官说：“给我击落他。” 副官皱起眉头：“有必要么？” 希之翼中尉冷笑几声，胸前的焚风热土作战勋章闪闪发光，他的怜悯和仁慈早在萨尔贡战争就都丢掉了：“我想看到卡特斯人惊惧绝望的表情，而不是一句句的雷姆必拓仍在人间。” “顺便，让炮兵加班，以后夜晚也开始轰炸，时间定在凌晨三点。” 副官点了点头，他想着，要折磨里面的人到什么时候？ 这座城区坚持到现在，还不投降真是个小小的奇迹，令人惊叹。 那天晚上，希之翼用高射炮和战斗机勉强击落了核心城的气球，然后又对城区轰炸了几轮炮弹。 布鲁诺哈哈大笑，旁若无人的说：“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心虚的表现。” “他们担心我们永不消沉，他们无法战胜团结一心的城市，也永远无法征服核心城。即便是世界上最强的军队，也无法跨过热诚之心组成的防线。” 时间进入八月，轰炸愈发猛烈，李澄下令将作战中心转向安平洋后，希之翼精锐力量也开始向这边转移，利拉格维尔随即也迎来了第二轮黑暗时期。 实际上，城市里的人不会知道，尤西斯·艾尔巴雷亚从来都没有把雷姆必拓当做目标，从来都没有...他们的盼望注定落空，这条海湾永远不可能有萨尔贡军舰出现。 几天来，核心城的抵抗设施被一轮轮的摧毁，到了最后，连重造防御设施的材料都已经搜刮不出来了，难以想象有多少枚炮弹落入了千疮百孔的废墟。 围城持续了一个多月，饥荒和瘟疫终于彻底爆发，不管是医疗物资还是淡水都严重短缺，移动城区的内循环被切断后，希之翼军队顺便污染了附近的水源。 士兵们在病痛中死去，星辰师也失去了绝大多数战斗力，他们围在旗帜边，哭着送别自己的兄弟，朝天鸣枪，他们每个人死在光荣之中，然后残躯也被化为烈火，继续照亮生者的黑夜。 他们例行的炮火反击微不足道，现在已经彻底停止了，所有火炮都被储存在废墟和掩体下，用于反击希之翼试图攻击的地面部队，市民们仰望夜空，养成了机敏和忍耐的品行。 一切战前的矛盾都烟消云散，有的时候麦夫·凯斯勒看到这些，他会想，如果城市能生存下来，这里一定会是泰拉最伟大的地方。 除此之外，更糟的消息还在传来，希之翼攻城指挥官法昆多·莫雷拉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去对付卡特斯人的矮墙。 他委托工程人员建造了数座比移动城市高得多的巨型塔楼，高度足足有上百米，最上面是一个宽阔的炮击平台，修筑十二个可以提供155毫米重炮射击的固定炮台，以此作为火力点摧毁核心城内的矮墙。 日夜轰鸣的攻城塔楼让守军最后的隐蔽处也不再安全，于是筋疲力尽的守军只能栖身废墟，在健康状态极差的条件下等待最后的结局。要么浴火重生，要么万劫不复。 “必须摧毁那些大炮。” 某天夜晚，勇敢的乔拜中士对长官如此说道，他把自己的枪支拍在了桌子上，里面的弹匣是空的，证明他参与过战斗，杀死过三个希之翼杂种。 步兵少校看了他几眼，然后眼神颇为戏谑，他问这个悍勇的年轻人：“你要用什么去摧毁希之翼人的大炮，你能给我做出一个完全的计划说服我，我就让你去。” “没有计划，少校！”乔拜目光未变。 “敢死队可以只有我一个人吗？” 少校沉默着，他本想斥责这个人胡闹，但是他的嘴巴怎么都张不开，仿佛有千斤重担，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一颗炽热如火，为国家燃尽此身的心灵。 他咬了咬牙，哽咽的告诉这个年轻人：“我会调拨给你三百名士兵，他们都归你指挥。” “好好打一仗，然后活着回来。” 乔拜露出了微笑，他转身走了出去，手里攥紧了少校给他的手令。 这支试探性的敢死队最终有去无回，少校也没再见过这个小伙子。 希之翼人把城市围困的水泄不通，当这些雷姆必拓人想要去摧毁那些炮击塔楼，还没有接近那些城外的炮击阵地就被发现了，数枚照明弹发现了乔拜和他的第一批突击队，然后这些人瞬间就被机枪与迫击炮火力淹没在狂风骤雨中，乔拜被两挺机枪火舌射成了几段。 其他的几队突击队也相继暴露，法昆多·莫雷拉相当狡猾，他下令刻意放慢了蛇鳞机枪的射击节奏，保证那些卡特斯人死在逃回城市的路上，他知道绝对有不少人在看。 步兵和装甲车随后出现，子弹如同雨点般落在士兵身上，在城市内看去，他们就像是飞入狼群的羊羔，惊魂未定的朝着城区内跑来，随后一发203毫米的炮弹将那几个面孔搅碎，变为了天上淅淅沥沥的血雨。 法昆多·莫雷拉冷漠的瞧着这一幕，下令开启夜间轰炸，随后数百门希之翼火炮再次装填发射，伴随着山呼海啸的咆哮声，那些话语和单词又只有一个意思——希之翼万岁！ 少校脸色惨白，他脚下一软，跌下了十米高的观察塔摔断了腿，醒来之后，他的眼睛也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在那之后，敢死队便无人问津了。 8月2日，核心城西部森林区，那里的几支游击队损失殆尽，麦夫·凯斯勒告诉布鲁诺元帅，他们已经战斗到了最后一草一木，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知道了。”布鲁诺元帅眼袋浮肿，他已经无法评判现在的战况，森林区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这天中午，希之翼飞机丢完炸弹后，又丢下了许多特殊的东西，有士兵捡到了一面军旗，有人认出了那是属于海尔纳姆的。 每过一小时，希之翼飞机就会到来，向利拉格维尔投送雷姆必拓各地城市的旗帜。 这些军旗是钢铁萝卜城，铁腕城，圣特勒加拿，底律根，布尔洛，卡莱尤斯，海达纳克... 雷姆必拓的主要城市一个个全都被希之翼占领，这些旗帜都被扔到了利拉格维尔，象征着雷姆必拓已经灭亡，这些旗帜上都写下了投降日和抵抗时间，钢铁萝卜城抵抗时间是显眼的0秒，而抵抗时间最长的海尔纳姆也不过两天。 布鲁诺元帅下令把这些旗帜全都挂到旗杆，立在城区的核心塔下。 他要告诉希之翼人，哪里有这些军旗，哪里就是雷姆必拓，哪里就是联邦疆土，卡特斯人的共和国便永远固若金汤。 第三百八十九章 法昆多之道 r.w.s.r从最初的“锐锋与隐刹”部队进化至今，它早已经有了无数令人生畏的战绩，逐渐蜕变为现在能独立掌管一支权能部门的水平，一直属于直接对李澄负责的内务部队，象征着领袖对公司的管理权威。 r.w.s.r的最高长官换过许多个，从最初的斯维尔·威廉姆斯、可莉莎·冯克劳斯，布琉，再到史尔特尔、拉普兰德，最后到今天的法昆多·莫雷拉，其更变原则只有一个。 那就是，获得领袖的绝对信任。 所以对于利拉格维尔地区的围城部队来说，法昆多与李澄亲自到场几乎是一个意思，他代表着领袖的威严，代表着希之翼的最高命令。 r.w.s.r部队来到雷姆必拓督战让每个士兵都感到脊背发凉，控制部也不敢对此多事，内务部能很好的接管战场局势，重新筹划对核心城的围攻。 很明显，法昆多在军事才能上要比samsung强很多，这是控制部高层一直承认的事情...克里斯托弗就不止一次劝说部长最好从前线抽手，不要太多的干预战场行动，奈何samsung经常把这些话当成耳旁风。 法昆多这时正站在城外的一个高地上，锃亮的军靴在草地上反射出耀眼的色泽，在发觉雷姆必拓人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哨戒塔矗立时，他随即放下望远镜，扯了扯自己的战术手套。 “你知道可莉莎·冯克劳斯这个人吗，前锐锋队长，她以前在公司教过我一个可怕的道理，让我今天都受益匪浅。”法昆多翘起嘴角，用昂然自得的视线扫视着副官，随口闲聊起来。 副官回答说，表情无比恭敬：“当然，可莉莎队长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个时候还没有r.w.s.r，听说领袖对她有过很高的评价。”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中陆代表公司的利益。” 法昆多挥了挥手，道：“当然，她一直没有离开，我想我们有一天还会重逢。” “我至今都忘不掉，当年我在斯维尔和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样子，当年我还只是中央本部的一个小员工，他们两个待我就如同亲孩子。” “她曾经说过一句话，比起死亡，人更怕的是绝望。” 法昆多自顾自的走下高台，把自己的战术手套脱了下来，握在手中，注视着利拉格维尔核心城，表情流露出一股诡异的笑：“我有无数次都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对了。” 副官笑了笑，道：“看起来利拉格维尔的人们还没绝望。” 法昆多嘴角上弯，语气冷硬：“他们很快就要绝望了。” “......你有听说过叙拉古突袭吗，中陆联军袭击了了望塔号？” 副官闻言抿起嘴，他下意识感到有些恐惧：“当然。” “那可真是个地狱啊，我到今天都忘不掉，如果不是那场灾难，希之翼本应更好。”法昆多感叹道，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睛里也蕴含着悲怒。 “走廊里到处是血，干员们的尸体堆成了山，乌萨斯内卫，女皇之声，拉特兰枢机，银枪天马...还有从收容部释放出来的异想体。中央本部瘫痪，控制部失灵，一切都就此崩溃。” “多少老人，多少朋友死在了那天？我曾一度认为领袖也死在了本舰的殉爆中，幸运的是，我们还是撑了过来，给了那些中陆杂种狠狠一击，那时我才明白了可莉莎队长对我说的那句话代表着什么，如果没有那句话，我可能没勇气爬出尸堆，还能杀死数名乌萨斯内卫。” “我带领r.w.s.r挡住了内卫的疯狂冲击，在国度中扼守住了控制部的重要通道，给不少干员撤离争取了时间，因此我才能被领袖赏识，成为斯维尔的二把手。” “有许多优秀的人没能走过叙拉古，他们在那场突袭里死去，但我接过了他们的意志，他们告诉我，要我成为希之翼之刃，代替他们守护领袖。” 说到这里，法昆图的表情厌恶起来：“哼，可莉莎和斯维尔是我敬仰的前辈，史尔特尔和布琉也都是领袖身边的老人，他们都理应在我前面。” “但是拉普兰德算是什么，那个从叙拉古黑帮滚过来的杂种一跃就跳过我，成为内务部的部长了？斯维尔大人呢？领袖到底是哪根弦错乱了？” 副官沉默下来，他当然知道法昆多是如何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也相信这个坚韧残忍的男人足以超越可莉莎和斯维尔，成为希之翼r.w.s.r部队的最高掌控者，成为领袖的核心人员之一。 “可能是领袖觉得她更适合吧...？”副官只好缩了缩脖子。 法昆多不以为意，他说道：“当机会到来时，要学会抓住它。正如可莉莎说的那样，人要有希望，不然如同行尸走肉。” “叙拉古突袭就是一次机会，别人都怕的要命，都认为希之翼被一拳打垮了，队长战死，部长失踪，领袖被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 “当平日里的优秀者和大人物都无法拯救本舰，都不敢站出来的时候，那就是我的机会，看似平平无奇的我却站了出来，我抓住了这个机会，也表现了自己的能力。” “我难道不怕吗？我也怕得要命，我甚至现在都在后怕那一天我的疯狂，独自在本舰内与数个乌萨斯内卫周旋，直到援军赶到，我可真是个疯子。” “你呢？这次战役会是你的机会吗？” “你们呢？”法昆多又转过头，看向四周大声喊道，指向在场的所有r.w.s.r队员。 “近东战争会不会是你们飞黄腾达的高升机会？想要领袖认识到你们的价值吗？想要像我一样从无名小卒成为核心人员吗？” “那就不要在一帆风顺的时候擂鼓助威，跟我在无解的绝境中，为领袖送上大礼！” r.w.s.r队员们眼里有光，激动的握住了冲锋枪，他们整齐划一的大声应答：“为了领袖！为了世界之翼！” 法昆多转过头，幽冷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一批卡特斯俘虏，那是从森林区和港口区的战斗中俘虏的，命令道。 “现在，把他们拉到山坡上，让他们好好看一眼，他们所谓的最后防线，是如何在世界之翼的力量下灰飞烟灭的！” 最终作战正在展开，法昆多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了，内务部向李澄申请了“最终方案”，用修洛斯导弹彻底摧毁核心城，这意味着他们将解除打击限制，直接袭击核心反应炉，那意味着核心城几乎一定会殉爆。 李澄批准了这一计划，为了防止出现变故，他没心情等待陆军把这一区域啃下来了。 历史上，希之翼公司批准过三次“最终方案”，第一次是惩戒部在米诺斯的镇压提案，第二次同样是惩戒部在北境实施的无限制轰炸，第三次就是这次。 一般来说“最终方案”意味着希之翼将彻底抛开人性道德约束，完全以达成结果的目的出发去制定计划，也意味着“最终方案”具有很大的争议性... 人们看到了上千道炮弹划出的火焰从半空中飞向利拉格维尔，空中的轰炸机群在打击后投下了实相盾，然后是一枚修洛斯导弹，直接飞向了致命的核心塔... 自此，利拉格维尔的最后一抹记忆消逝在深蓝色的天空里，无比巨大的爆炸将视野变成了红彤彤的日光，城市基座变成了火球，上面的结构也都碳化成了黑色的残骸，这一次无比彻底。 法昆多看着那些卡特斯俘虏的眼泪骨碌碌的从脸颊滴落，他才一阵思索，拔出了自己的修长军刀，幽幽冷笑道：“把他们拉下去吧。” “开始攻击，r.w.s.r跟我一起行动，这次不会再失败了。” “守军，我从叙拉古地狱里活过来了，注定我要成为希之翼的大人物。” “那么，你们能不能挺过这场地狱呢？” 第三百九十章 人们仍会记得 布鲁诺的视线从模糊不清中渐渐定格，巨炮落在大地上的轰鸣将他的精神唤醒，在过去一个月，这种声音日日夜夜都在陪伴他，友军的阵地沦为火海，朝夕相处的战友正在如镰刀割麦般迅速倒下。 他的眼睛有点刺目感，像是被针在扎似的，那剧烈的源石爆炸险些剥夺了他的视野。 布鲁诺凝神思考了好长一会儿，然后他发觉，敌军步兵的枪声距离这里前所未有的近。他想去找自己的副官，然后在视野里搜索了一会儿，发现他已经倒在了一堵承重墙后面，低着头看不清脸。 “将军，还活着吗！”凯斯勒带着几名士兵快步走了过来，将布鲁诺从一片混乱的废墟中拉了起来。 核心城爆炸时，那道迸发的火光成为了周围上百公里以内最为明亮的事物，每个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这下他们可以确信，雷姆必拓确实没有灭亡了，布鲁诺看了看四周的废墟心下一阵苦笑。 麦夫·凯斯勒心情复杂，他简短道：“长官，希之翼突破了外围防线，布鲁斯诺要塞的守军已经损失殆尽了。” 布鲁诺点了点头：“是啊，即便我们能撑过今天，明天也就完了。” “你们...” 元帅看了一会儿核心塔的位置，随后嘴角抽动，无言的沉寂下来，他说不出话来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们不会投降的。”跟在元帅身边的老兵连忙说，他随时准备为联邦而死，就像过去死在眼前的战友一样，他们一定全都去了神主的天国，他也同样没什么可怕的。 布鲁诺心知肚明，那座过去为城市提供能源的巨塔已经彻底被摧毁，顺带着彻底摧毁了军民的希望，利拉格维尔终究还是失去了它的所有东西。 周围的士兵沉默着，气氛前所未有的肃穆，然后布鲁诺元帅抬头说：“无需找到我，现在你们都是自己的指挥官了。” 希之翼班组仍在每分每秒推进，法昆多重新组织了巷战小分队，每组以15-30人前进，清一色装备冲锋枪和近距离野战炮，通常由机枪火力班组压制街道，然后小分队会逐层建筑清除里面的雷姆必拓军队。 基本上一个照面，雷姆必拓士兵就会死伤四五人，然后他们的反击却不一定能杀死一名希之翼士兵，这样的经历在过去的战斗中也早已品鉴很多次，r.w.s.r部队跟着进入了城市，他们的屠杀要更加残酷。 “啊啊...咳！” 被子弹击中眼睛的守军士兵倒在脚边挣扎着，还想拔出匕首，去刺敌军的裤腿。 砰！ 子弹击中了这名伤兵的头盔，将其打出了一个大洞，法昆多无趣的瞧着脚边这具尸体，然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几名r.w.s.r拖出其他的星辰师成员。 “你们哪个是星辰师的？”法昆多露出邪意的微笑，用好听而标准的雷姆必拓语问道。 那几个雷姆必拓人的眼神疯狂而热烈，挣扎着喊道：“我们都是星辰师！” 砰！砰！法昆多不言，抬起手枪将其全部枪毙，然后挥了挥手，道：“把他们全都挂起来，我看看当星辰师都被杀光，雷姆必拓还有多少希望继续跟我们作对。” “领袖万岁，各位，让今天的雷姆必拓人成为你们高升的军功。” 每栋街区和楼房...或者说废墟都已经成为了战场，由于没有几座建筑物还处于完好状态，希之翼军队的推进速度很快，先头步兵距离这里已经不足15公里了，几个街区外就是敌军阵地。 半个小时后，进一轮火力打击到来，伴随着32架灵爆的对地轰击，法昆多下令加快速度，希之翼的进攻愈发疯狂凌厉。 8月5日，最后时刻，雷姆必拓星辰师退守核心城内环区。 城市死寂无声，街道上到处都是尸体，一片荒芜绝望的惨象，只剩下炮弹落在街道上的回响，还有偶尔快步走过的希之翼突击队，咖啡馆里，曾经的欢笑不再。 希之翼士兵推开了大门，盯着里面的酒保，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一如既往地把酒水端了上来，那是个盲人，他们就那么静静站着，想看看他打算在这里做到什么时候。 “你们是希之翼士兵，对么？”酒保突然开口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知道星辰师的人不会这样没有礼貌的。 那个尉官纳闷，于是小声骗他说：“我当然是雷姆必拓人。” “骗子！”那酒保恶狠狠的喊到，竟然把所有的酒杯全部摔碎，一脚踢翻了自己的酒缸，然后用玻璃碎片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脖颈，怒瞪着灰白色的双目倒地死去了。 希之翼士兵全都目瞪口呆，诧异的盯着这个刚烈的男人，尉官大为扫兴，他气急败坏的搜寻了这个男人的家，发现里面除了酿酒的工具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近的照片是前年7月的，好像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但在他失明后这两人就不见踪影了。 这个可怜人被雷姆必拓的资本家折磨了一辈子，懦弱了一辈子，也窝囊了一辈子，始终没有大声跟别人说过话，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然选择死在这儿。 少尉唏嘘不已，他对自己的士兵说：“把这个可怜人带走埋在郊外，如果每个雷姆必拓人都这样，我们肯定征服不了这里。” 8月6日不是从黎明到来的，是从黑夜，十二点过去，守军又撑过了一天。 三小时后，内环失守，两百名士兵退守最后的一块区域。 不少士兵开始失去希望，他们哭着求着自己的长官允许他们离开或投降，他们说自己有权利在更好的条件下去战斗，他们不是叛徒或怯懦，他们只是不甘心这样白白死去。 长官们用沉默回应他们的请求，然后说出了布鲁诺将军的话：“现在你们都是自己的指挥官了。” 布鲁诺将军在战斗打到半夜的时候就已经身负重伤，他亲自指挥一支小分队与希之翼人作战，用步枪打死打伤两人，然后被一发子弹贯穿了腹腔，他知道自己活不过第二天，于是便没有打算离开指挥部。 这大概是防卫战打到现在最绝望的时刻，布鲁诺小声骂了一句，然后站起身看向麦夫·凯斯勒，艰难说：“你有义务活下来，然后告诉整个世界，在过去的一个月，雷姆必拓发生了什么，利拉格维尔用鲜血与汗水扞卫了祖国的荣耀。” “每个人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我们无能为力。如果没有人幸存下来，这段历史就会被人遗忘，不会有人知道雷姆必拓有人抵抗到今天。” 麦夫·凯斯勒笑了笑，他口吻无奈：“长官，即便我们都死了，也会有人记住。” 布鲁诺眼神游离：“或许吧。” “人们仍会记得。” 一小时后，希之翼人冲来的时候，麦夫·凯斯勒将军与布鲁诺元帅同在，他们在第2军和第6军共事了一个月，凯斯勒很荣幸能与这样一位伟大元帅参加这场战役。 希之翼步兵用炸药轰开了指挥部的卫戍大门，然后最后的几十名步兵开始与他们争夺指挥部的每个房间和走廊。 r.w.s.r特种兵的点射让走廊成为了死亡禁区，凯斯勒不幸被三发冲锋枪弹击中前胸，倒在了大门前，他的视线涣散不定，想去确认元帅的状况，然后他看见布鲁诺冲了出来，一枪干掉了那名r.w.s.r。 更多的敌军从走廊尽头现身，他们杀的浑身是血，眼神里满是憎恶，犹如地狱红魔。布鲁诺打光了子弹，然后拔出军刀冲了上去。 或许是注意到他身上的元帅制服，希之翼人没有轻易射击，而是拔出军刀与他肉搏。 到了最后，越来越多的希之翼人淹没了布鲁诺，濒死的凯斯勒听见了元帅声嘶力竭的咆哮：“你们这群肮脏无耻的懦夫！没有一个人敢于直面我！用荣耀的方式杀死我！” 几秒钟后，人群骚动起来，元帅的尸体出现在了人群尽头，一名r.w.s.r面无表情的用军刀刺穿了元帅的心脏，布鲁诺生前的表情像是释然，又带着几分感激的情绪，死死盯着那名r.w.s.r的脸。 他随后朝着凯斯勒走来，不过绝望的他早已闭上了眼睛，r.w.s.r沉默片刻，割下了他的头，然后将其拎在手里。 至此，利拉格维尔血肉模糊的岁月终于结束了，布鲁诺从这里的天空曾经看到了黄昏和田野，孤寂的长空，国家和历史的沧桑变幻，就算他们已经知道结局，但还是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未来去争取一个机会，一个站在希之翼人面前说“不”的机会，哪怕代价是付出生命。 “元帅，如果能出去，我会去认真学学萨尔贡语的。” “是啊，凯斯勒，你确实该多学学，尤其是怎么骂人。” “元帅，人们团结起来了。” “如果这座城市能幸存下来，这里一定会剥去弊病，重获新生。” “元帅，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您能准许...” “现在你们都是自己的指挥官了。” “元帅，雷姆必拓之火在天空招摇。” “哪怕我们死去，人们仍会记得。” 第三百九十一章 索烈 法昆多是在战地前线接到的报告，一名r.w.s.r拿着两人的尸体回来了，他割掉了凯斯勒的首级，留给了布鲁诺一个全尸，保留了这位元帅最后的尊严。 对于法昆多来说，他只是有了一个小小的遗憾，无法亲眼与这两个雷姆必拓名将见面而已，但这无关紧要，领袖授权他来解决这一地区的抵抗，作为敌人，不见也罢。 盯着两具尸体，或者说，主要是布鲁诺的尸体，法昆多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悲悯，这让他想起了不少希之翼的前辈，他们死前也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不甘。 他摇摇头，叹息道：“你死的可真是太早了，我们本应好好打一仗的。” 法昆多转而把那名杀死两位将军的r.w.s.r队员升迁了，他叫卡特，法昆多提升他作为自己的直属队员，这让他得到了很大鼓舞。 副官则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心，他抓住法昆多的肩膀：“我们赢了！长官！我们已经把这些雷姆必拓杂种按在地上了，终于！” 法昆多眼神疲倦，他倒是没有副官那种兴奋劲头，道：“你们都应该记得，我们没有征服这里，征服这里的不是我们，是火焰和大炮。” 副官随后也闭了嘴，他发觉自己表现得过于喜形于色了。 在两位功勋卓着的将军死去后，利拉格维尔的战斗也很快结束了，士兵们要求在有尊严的条件下投降，他们希望拿回元帅和将军的遗物。 法昆多让传令兵告诉他们，你们没有资格在这种条件下谈判，如果是一个月前，雷姆必拓士兵全都可以体面的投降，但现在显然为时已晚了。 星辰师的成员会被全部处死，一部分还在抵抗的军民也免除不了一死的命运，r.w.s.r对于这些事情从来不会手软的。 于是希之翼的最后进攻也很快淹没了包围圈里的几个据点，6日中午，希之翼大军抵达了核心塔，这里被修洛斯导弹的轰击化为了一片源石炼狱。剧烈的辐射把这里的上千名无辜工人也跟着化为了恐怖的源石怪物，他们清理这些怪物又花了一些时间。 崩溃之日，雷姆必拓人在无声的哭泣着。 利拉格维尔彻底沦陷，法昆多的军队将这面星辰师的军旗也狠狠踩在了脚下，宣告着希之翼对雷姆必拓的完全征服。 法昆多瞻仰着核心塔壮观的废墟，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冷笑着注视着几个心灰意冷的雷姆必拓军官：“无条件投降，只有此途，我，利拉格维尔征服者！” “我，希之翼之鹰！” 小护士在战斗结束的时候还留在地窖里，他给一名疲惫的雷姆必拓连长提供了救护，然后帮他换下了军装，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这个连长眼神动容，他死死抓住小护士的手，伤感道：“皮拉娜，我们一起逃出去吧，让我们忘记这些，重新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开始。” 小护士的眼神显然已经死了，她不想回应这个连长，也不愿意再去接受更美好的幻想了。过去的几天战斗，激烈的生死离别和惨淡的现实落差击碎了她幼稚而美好的幻想，现在她敏感而脆弱的内心只剩下一个决定——拥抱死亡，然后赋予自己结局。 “活下去吧，就像我说的，告诉世人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见证者，而不是道听途说的二手人。”小护士的微笑伴随着从她的鼻梁上滚动的泪珠，两人耳鬓厮磨了一小会儿。 她抓紧了那枚手雷，然后站起来后退几步，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了。 “从地窖的地下通道，你可以逃出去。”她说完，便向着大门走去。 连长索烈伤感的瞧着那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的脑海里都不会忘记这个悲壮的女人了。 后来，利拉格维尔的希之翼军队报告，他们发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最后时刻还在用机枪攻击他们，一个小队居然被她压制了，他们不得不采用战术绕后的手段击毙了那个女人，将她的尸体翻过来，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抓着一枚手雷。 索烈则如愿以偿趁着混乱逃出了核心城，他穿着平民的装扮，靠着自己对战场的了解远离了城市基座，很幸运的没有遇到r.w.s.r部队。 不过在城外，他在一个村庄休息时，一名卡特斯合作者向希之翼人举报了他。 索烈是被村里人合伙抓住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些自己的同胞，一遍一遍悲愤欲绝的大吼道：“我们都是雷姆必拓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是法昆多向周围地区发布了悬赏，只要举报雷姆必拓士兵的踪迹，就会提供兔子币的奖励。 那些村民冷眼瞧着这个疯狂的男人，不为所动，当意识到他是从核心城逃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希之翼人会解决好一切的，村长恶狠狠的骂道：“把他给我关好。” 索烈不明白，他悲惨的表情几乎扭曲，他现在已经不明白自己彻夜跟着元帅奋战的意义在哪里，他被同胞背叛了，就为了五万块钱，那些钱能做什么呢？给他们购置新的车子？给村庄多购置几头牛羊？ 这些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受到一点守城战的感染，他们的牺牲都被无视，甚至侮辱践踏了，人民不需要他们，好像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索烈红着眼睛，他怒气冲天的咆哮一遍遍的回荡在村庄里：“我诅咒你们这些叛徒！你们这群人都不得好死！元帅的英灵不会消失的！” “雷姆必拓永存！你们这些杂种都不配为人！有一个算一个，早晚希之翼都会把你们吊死在绞刑架上！” 村长被骂的心虚，他悄悄对自己的幕僚说了几句话，下次见到这种逃出来的幸存士兵，先割掉舌头，幕僚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希之翼人很满意，中央本部的一名少尉得知了情况，给了村长五万兔子币，然后把索烈带到了审讯室。 少尉问索烈，打不打算为希之翼效力，如果答案是不，他现在就会被推上绞刑台，在那些看不起他的村民面前被吊死。 如果答案是可以，那么少尉可以给索烈一个排的弟兄，然后让他管理这个村庄，只要定期向中央本部报告村庄的情况并上交税收就可以。 索烈的表情冷笑不已，他知道这是希之翼人的小手段，让他们本地人自己在矛盾中内耗，但是他很喜欢，且遭到背叛的愤怒已经让他不想去考虑太多别的事情。 “好，那么，我可不可以杀人？”索烈露出了一个可怕的微笑。 少尉挑了挑眉，微笑答道：“当然可以，如果你高兴，想杀谁就杀谁。” “前提是别闹出太大动静，都杀光可不行，要是被r.w.s.r或者监察者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事。” 索烈笑着答应了少尉的请求，然后他得到了一支枪，摇身一变成为了他最痛恨的希之翼走狗。旁边的那所谓一个排的弟兄，都是他们派来监视自己的。 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身份、尊严、朝夕相处的战友...身为利拉格维尔士兵的荣耀...还有自己的理想，只剩下这具行尸走肉，还有满身无处宣泄的愤怒。 当看到索烈回来时，村长的眼神惊吓无比，他万万没想到希之翼人居然会招募这些人成为管理者？ 索烈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盯着村长惶恐不安的脸：“你好啊，村长大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算账。” 第二天，村里人在村庄中央看见了村长的尸体，浑身都是刀伤，皮被扒了下来，那惨不忍睹的尸体让人看完绝对会做噩梦的，索烈成为了“治安官”，在这里协助少尉管理几个村庄，这让村民们恐慌不已，忐忑不安。 少尉听说索烈用残忍的方式杀死村长后，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他评价道：“这样的人越多，雷姆必拓人才能越依靠我们，这片土地才能真正落到我们手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海岸上的少女 “真愚蠢！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平日里的保证都说的念念有词，关键时刻不如内务部一个手指头，不，一根毫毛都不如！控制部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炸核心塔，那么简单的方法你们一个个猪脑子怎么都没想到？蠢猪！说你们是猪都侮辱了这种充满灵气的动物！你们跟痴傻捏呆的菲林低能儿真是有的一拼！呆在一起完全分辨不出区别是什么！这就是最搞笑的写实剧本！” “这样下去，还让我怎么在领袖面前抬头说话？你们知不知道在最高会议上有多尴尬？现在我还要被迫带着笑脸恭喜法昆多，真难以想象内务部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前线基地内，samsung相当郁闷的朝着自己幕僚大发雷霆，把钢笔狠狠摔在地图上。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一口，生怕被部长挑到毛病臭骂一顿，也有人在心里小声嘀咕，心说用导弹炸核心塔这种方式部长您也没想到啊...？ 至于samsung，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一样成为了全公司的笑柄，开战以来他的波茨亚集团军远远没有达成预期，不只是蓝色冲击计划没有赶上时候，连雷姆必拓人都没有及时解决。 控制部一直在输，海军输给萨尔贡，陆军输给雷姆必拓，卡尔森战役的辉煌又被空军抢走了，连埃德代尔发挥优越的部队都是中央本部打的。 输完萨尔贡输卡兹戴尔，输雷姆必拓，接下来没人可输了。 脸都不要了。 samsung脸上青筋狂跳，他现在已经害怕去见领袖了，完全没脸。 相比于惩戒部和中央本部，控制部再一次让领袖失望。 如果这些还能归功于利拉格维尔，可是内务部那个该死的法昆多上来不到两天就把那里打下来了，让他的说辞显得他自己更加废物了...20个师被雷姆必拓不到五个师的残军败将卡了一个月，这话宣扬出去领袖都没眼看。 samsung颜面无光，控制部许多高层也尴尬无比，他们之前才把下一步的海岸防御计划推迟到了一到两周，现在那些文案又全都白写了。 克里斯托弗打量着samsung大发雷霆的样子，他想部长什么时候能摆脱浮躁的思想，什么时候控制部才能真正蜕变为核心部门，他太骄傲以至于难以忍受屈居人下的地位。 这就是中央本部和惩戒部超过他们的原因所在，克里斯托弗想到这里，只好无奈的支起下巴，开口说：“部长，我们应该仔细衡量下一步计划才对，将领们已经尽力了，您不该太过苛责。” samsung看了一眼克里斯托弗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不是没有说你的问题？” “波茨亚船坞的生产指数并没有达标，造船厂到今天本应该给我提供六艘武库舰，但到我跟萨尔贡人交手过后也只有四艘，你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克里斯托弗耸了耸肩：“我没办法解释，工人们只能造出四艘，这就是指标。” “您说的六艘可能是在梦里得到的回答。” samsung努了努嘴，不想跟他在这里就这个问题争吵下去，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地图前：“萨尔贡人快来了，我们还需要更多战舰保护近东的海岸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这次波茨亚集团军还是打成一锅稀粥，我们真的要考虑自己的屁股还能不能坐得稳了，领袖对我们已经相当失望，我不怀疑下一个samsung会从别的地方出现，然后连带着你们也就从公司滚蛋了。” 克里斯托弗缜密的思考着战况，他指着波茨亚半岛的情况分析说：“空军主要力量都集中部署在波茨亚，那里的数次空战已经为我们赢得了优势，如果我是萨尔贡指挥官，我肯定不会在空战尚不明朗的情况下强登波茨亚。” 然后他的手指一路向南，放到了波茨亚半岛和雷姆必拓的海岸交界线，那里是两个地区的分水岭，相对来说较为脆弱。 “然后是这里，圣特勒加拿，海尔纳姆，圣乌比斯，这三个地区都在我们的占领控制下。” “雷姆必拓人的合作倾向并不算好，如果萨尔贡人选择南雷姆必拓作为登陆地点，这里宽阔的海岸线只有这几个港口海滩适合大规模部队展开。” 克里斯托弗说完，他最后总结道：“所以相对来说，我认为萨尔贡人可能在南雷姆必拓的几个重要港口发起抢滩登陆，我们应该把海军拉到这个位置，海尔纳姆...然后依靠空军侦查找清他们的登陆部队在向哪里靠近。” “一个有数十万人的大规模登陆部队在安平洋上不会很好隐藏的，何况潜艇部队也在持续作战。” samsung想了想，他赞同了克里斯托夫的计划，控制部在解决利拉格维尔后，将会有20个步兵师从包围圈里解放出来，再加上当地征召的合作军队，他们完全可以拉起一道机动性的海岸防御部队。 波茨亚新成立的史威特集团军控制权还尚未可知，或许控制部可以拿下这支部队的控制权，samsung想了想，他觉得creator也不一定会看得上这支萨卡兹杂牌军，不过最终还是要看领袖的意思。 另外一边，利拉格维尔的战斗也在继续，法昆多一鼓作气，攻陷核心城后，打算直接拿下34号城区和港口区。 在核心城沦陷后，这个消息在港口区引起了恐慌，希之翼部队将核心城的旗帜空投进了马塞利诺港口。 布鲁诺·奥利维拉将军的死讯随即传遍所有人的耳中，这简直如同末日一般，索姆莱将军在原地呆了很久，灵魂仿佛也跟着元帅一同升到天上去了。 妻子可妮莉娅再次哭诉，希望索姆莱能考虑投降，她真的不希望港口里的人遭遇跟核心城一样的惨剧，那些星辰师成员被处刑的照片和他们的旗帜都在这里了，他们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如果继续抵抗的话。 索姆莱随后冷静下来，他看了一会儿波涛汹涌的安平洋，忧郁的自言自语起来。 “萨尔贡人，他们在哪呢？” “他们不会来，那我们也不会就此投降，对不起，我终究是无法忍受，我向元帅发过誓，但他却先我而去。” 可妮莉娅再一次失望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这个固执的丈夫注定要跟着这座城市一起陪葬，他不会考虑自己和家人，更不会去想一想港口内的人民，他只会跟着布鲁诺那个混蛋死在虚无缥缈的荣耀泥潭里。 她走出了指挥部，希望带领想活下去的人离开，当晚，港口区发生了分裂。 一部分退缩的...因元帅的死而产生畏惧的士兵站在了可妮莉娅这边，他们宣传着希之翼公司的政策，只要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掩体，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想要继续战斗下去的指责他们是叛国贼，而那些失去信心和希望的士兵则反唇相讥，称他们为了一场无意义的屠杀费尽心机，还称这种无用的送命为荣誉，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出现内部流血。 愤怒的士兵前来指挥部报告，他们希望将军能阻止这些。 然后，索姆莱将军及时出现了，他在海风呼啸的港口广场看到了这些精疲力尽的军民，他太累了，也根本无力去组织所有人的想法和他保持一致。 那天港口上方的防空气球仍然高悬，天色似乎放晴了不少，但阴郁的近东源石云还是依稀可见，海边光秃秃的沙滩上也没什么人了，大多数军民都集中在广场，他们听见了将军的声音。 “我们是为了雷姆必拓的人民，虽然看起来现在已经不是了，但是总有一天会有人在我们的坟墓前洒下泪水。” “如果你们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但我会坚守到最后一刻。” 索姆莱看向妻子，可妮莉娅悲哀的回望着他，她知道他们的命运是什么了。 将军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臂，在八月的大风天就像是坚实的丰碑：“为了元帅！” “为了布鲁诺元帅！”四周的士兵跟着举起了枪口，他们的吼声坚定划一。 没有人注意到，海岸上，一个阿戈尔少女吃力的爬了上来。 她瞪着困惑的目光，发现了眼前这个陆地人的巨大港口，踩在这片沙滩上，少女娇小的裸足沾染上一片沙砾，随后又被海浪冲刷干净。 “这里应该是...维多利亚吧...应该先找到威塞克斯在哪里...”少女自顾自的嘀咕着，拿着手里的未知的金属牌看了几眼，朝着眼前的港口走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绝望之滩 法昆多走进了指挥部，带领援军9000名士兵抵达了港口区，包括他们携带的120辆卡车和无数炮弹，轻重火炮。 他在围城营地外的草坪上会见了卡尔师的师长魏德曼将军，顺便从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身上了解到目前港口区的困局。 在过去几周，卡尔师和其他的希之翼部队进攻受挫，最主要的原因是港口区的几门威胁极大的炮塔，仅靠修洛斯导弹很难摧毁他们，更何况空军没办法在大量地面高炮中锁定制导目标。 火炮对射的结果又相当感人，希之翼炮击阵地在修筑期就会优先遭到火炮打击，这样根本不行。 魏德曼少校向法昆多吐露了这几天他遭遇的事情，卡尔师的进攻一直进展不佳，很大程度上源于索姆莱将军和他的抵抗措施，马利赛诺港口团结一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发动进攻的。 “只要攻击消灭他们的防空气球，港口区的防御就不再坚固了。”法昆多笑了笑，他的想法已经相当成熟，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魏特曼似笑非笑，他简单说：“那些气球可没有那么容易摧毁，我们的战机在天空要射击3-4轮才能勉强摧毁一只，敌人在上面加固了各种护盾和防御措施。” 法昆多一眼就看穿了雷姆必拓防御的弱点，他对师长说：“最坚固的墙形成的壁垒往往都会忽视其他位置的防御，最伟大的城市也会因一个小门导致沦陷。” “我们只需要找到这个疏忽，而显然雷姆必拓人没有加固他们的地面力量...他们自以为靠着几门炮塔就高枕无忧，这是多么可笑的想法？只要我们的火炮在稍远的射界打掉他们的防空气球和地面高炮，就再也没有什么能保护他们了，我们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我在核心城的攻城平台还可以在这里重新部署，不是么？”法昆多说完放下了望远镜，走到他面前。 魏特曼听完这些话，他的表情一下变得火热起来，脑海里的某种思路被点燃了，他兴奋的搓着手，整个人仿佛都从几天的阴郁中活过来了：“没错...没错！您可真是思绪缜密，港口马上就是我们的！谁也不能阻止这一点！” 法昆多表情未变，他拍了拍魏特曼的肩膀，然后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来啊...少校。” “世界之翼是我们的舞台，让整个泰拉世界在听到我们的名字后瑟瑟发抖。” 于是在法昆多的调整后，外围阵地花了六个小时重新部署攻城平台，他们将这些巨大的高塔在后方组建完毕，然后将其开到可以炮击港口区的位置。 这些巨大高台的射界经过抬升足以覆盖港口区，而港口区的炮塔显然达不到炮击平台的射界了...这相当于单方面的攻击。 希之翼炮手在忍受了一个月的闷气后，向马利塞诺港口发出了自己的怒火，数十门155毫米火炮将炮弹吐出炮膛，狠狠地砸向了雷姆必拓人。 轰！轰！ 两声炮响将索姆莱将军从沉睡中惊醒，他不可置信的抓起自己的配枪向外大吼：“来人！” “将军！”几名士兵脸色焦急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希之翼人已经突破防御区了？” 他们个个无精打采，没有人回答他，索姆莱将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推开挡在眼前的卫兵自己走了出去，他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看到的是无数枚炮弹落在港口区，军民们惊恐的四处逃窜，哀嚎和哭声起此彼伏的景象，现场有人大喊港口沦陷。 那些用于掩体的集装箱被爆炸撕成碎片，被扬飞到半空中，更多的干燥物匹被点燃，火势迅速扩大，不少地面陈列的观察气球和防空气球也被轰成了支离破碎的残骸。 索姆莱将军错愕不已，他知道这是炮击，只好大声质问副官：“一号和二号炮塔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火还击？” 副官面色绝望，他颤抖的手指向对面遥远的阵地依稀可见的百米高塔...然后他告诉将军：“我们的火炮完全不足以攻击到哪个位置，火炮仰角不足，而且...射程也完全不够。” “该死...”索姆莱意识到这一点，他知道就是那种巨塔攻陷了核心城，也就是说他们面前的大概就是希之翼本队了。 法昆多将来自核心城的攻城要塞也调到了这个方向，开始用巨炮轰击那些在地面的铰链，于是雷姆必拓人的防空气球在几次攻击后就飞上了高空，天空上的气球随着气流层四处放飞，人们注视着那些气球，就好像自己也跟着它们飞走了。 随后希之翼的空军再次覆盖了天空，铺天盖地的灵爆战机在法昆多的命令下分为两组，一队用俯冲轰炸的方式优先摧毁八门地面炮塔，另一队用水平轰炸的方式覆盖整个港口，他们采用了实相燃烧弹，确保能覆盖港口的所有掩体建筑和地面高炮。 超过一百架次的轰炸机发起轮番地面俯冲和轰炸，那405毫米双联炮塔的基座终于缓缓开裂，外装甲严重变形，一枚高爆弹让附近燃起熊熊大火，然后某次俯冲轰炸彻底将其基座和巨炮轰向天空。 地毯式轰炸让整个港口区变为了火海，许多人被火毯困死在狭小的空间内，蓝色的实相火焰迅速蔓延，然后压榨着空间内的空气，缺氧的士兵只能在高温地狱中窒息而死，他们的脸上漆黑一片，尽是灼热空气下脱落的表皮，死状相当骇人。 索姆莱将军也没能活到轰炸结束，他在看到希之翼的一架灵爆轰炸机发起俯冲，摧毁了最后一座炮塔后就绝望了。 从此，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保护港口了，灵爆轰炸机占据了天空，投下了不计其数的高爆弹和燃烧弹，他被航弹的碎片击中腹部，没过几分钟就死了。 在闭上眼睛之前，他恍惚间看到了布鲁诺元帅，他也在盯着自己，将军笑了，他希望自己进入天国后，不会被另一边的战友所嘲笑，他也完成了自己抵抗到最后的使命。 可妮莉娅悲伤的盯着丈夫的尸体，然后自己毒死了三个孩子，用那把早就准备好的手枪自尽，她希望自己能在另一边的天国给丈夫做饭，这个没有他的世界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地方，她唯一遗憾的就是丈夫的固执，他们本不用落到这个结局。 轰炸持续了断断续续的四轮，马利塞诺港口很大，它有超过一万士兵和七万平民在这里战斗，有无数健全的仓库和掩体。 港口也很小，它只是个被围困的水泄不通，在上百架次战机蹂躏下奄奄一息的死亡之地。在混乱之中逐渐走向灭亡。 一切都在法昆多的掌握中，在资源差距无法弥补的情况下，这些守军都会被逐个蚕食鲸吞，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挣扎。 阿戈尔少女，或者说海沫瞪大眼睛，呆呆的注视着港口满目疮痍的可怕景象，她在这里呆了不到两个小时，还没弄清楚这里的具体情况，铺天盖地的轰炸和炮击就让她傻了眼。她只好躲在海岸的角落，惊惧的看着眼前的港口化为尘埃... 8月8日，港口区沦陷，希之翼军队发起了总攻。 卡尔师和另外四个步兵师从三个方向开始冲击港口，他们几乎没受到什么抵抗，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在120架灵爆战机和246门火炮长达两个小时的轰炸后，港口损失惨重，没有几个活人还能站起来朝着希之翼人射击，他们长驱直入，将旗帜插在了港口核心。 “领袖万岁！” “世界之翼万岁！！” 只有两百来个士兵向大海的方向逃去，他们试图制作皮划艇逃生安平洋，在绝望中，他们依然望向海洋，希望在那里能出现萨尔贡的战舰... 两百个绝望的灵魂奔向海洋。 在无尽波涛之后，是敌人逐步跟进的追击士兵，没人知道他们抱着何种心情。 “雷姆必拓佬！战争结束了，快投降吧！” 几辆运兵车将大批步兵卸载到海岸，机动步兵随即把机枪架设，希之翼士兵大声警告那些人，枪口指着那些还在跑向大海的士兵。 “快！把船推下去！”卡特斯士兵不为所动，在营长的带领下，接着试图从大海逃离。 海沫亲眼在沙滩上目睹了这悲壮的一幕，阿戈尔少女被这炽热的景象震惊了。 那些人推着几艘皮划艇，在枪林弹雨下趔趄着前进，相继被子弹击中，然后一个个倒在大海边缘，直到死去都在向蔚蓝色的波涛爬行，在沙滩上拉出一道深邃的红线。 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直到他们全都被机枪和步枪火力尽数击中，那几艘皮划艇也被炮弹掀翻，最后的雷姆必拓士兵还是这样消失在海风与咸味弥漫的浪花中了。 他们被上升的潮水吞没，卷入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中，然后逐渐褪色，也有少部分尸体和伤员留在了沙滩上。 远方的希之翼士兵骂骂咧咧，开始朝着这边搜索过来，给所有还在挣扎的伤兵拉出来。 “欸...！” 海沫吓了一跳，她猛然瞥见那个身中三枪的卡特斯朝着自己缓慢的爬了过来，他的动作就像是什么海嗣...整个人奄奄一息，眼睛里闪动着希冀而热切的光芒。 “杀了...我，小姐...如果我...没出现幻觉...”卡特斯士兵看着海沫，抓住了她的脚腕，露出一个满口是血的笑容。 海沫呆在原地，面露苦恼，她低下身想去扶起他：“我不会的...” 砰！ 一声枪响。 子弹划过空气，准确击中了雷姆必拓士兵的头盔，剧烈的爆鸣后，一股血液喷了出来，那卡特斯头一歪就此没了生息。 “啊...”海沫脸色微白，看着这个人的尸体，向后缓缓倒在沙滩上。 她偏过头，看见那个正在给自己步枪退壳的年轻士兵，他的眼睛明亮而坚定，踏着沙滩和朝阳，朝海沫走来。 希之翼士兵有点疑惑，一脚踢开了卡特斯人的尸体，无视了这里的海风和浪潮，对她说：“埃明·梅赫下士，卡尔师第9步兵团第5连。” 他伸手扶起了海沫，笑着问这个阿戈尔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海沫心情复杂，低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攥紧手里的金属牌，小声道：“嗯...” “我要到维多利亚去。” “请问...这里是威塞克斯王国吗？”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把剑 近东干燥的空气对于阿戈尔人来说不是特别友好，希之翼士兵将她带回了驻地，海沫在港口区内见到了法昆多，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阿戈尔人，在陆地还算稀奇。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希之翼公司对阿戈尔人的态度都是友好的，从遗海战争以后，他们就与希之翼成为了全面的盟友关系。 海嗣已经消逝，大海安静下来，阿戈尔也终于可以在海底重建家乡。 在听说他们是希之翼公司的军队后，海沫就表现出了一股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自己的故乡仍然处于这些人的统治下，现在看着他们刚刚毁灭的陆地港口，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知道，陆地还在打仗。 从滨海城到索尔纳，每个阿戈尔人都在歌蕾蒂娅陛下的要求下为他们服务，那些人去了星空之上，再也没有回来，那个时候海沫的疑问就很明显了，他们都去哪了？ 当然，这个问题连法昆多都不知道，世界之翼的秘密比这片大地的谜团本身还要多，希之翼已经蜕变成了最恐怖的怪物，会吞噬任何想要窥窃其全貌的人，只有领袖才知道，这个公司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 希之翼从不完全为任何阶级，任何个人，任何群体服务...这一点是肯定的，任何人都是工具，甚至就连公司本身的存在都是为领袖服务的垫脚石。 “维多利亚，如果是这样，你来错地方了，这里是雷姆必拓。” 法昆多瞧了她几眼，简单告知这个看起来冷淡如冰的阿戈尔姑娘，他背过手去，看向放在眼前的地图。 从这里到维多利亚，要穿梭莱塔尼亚和叙拉古，西萨卡兹政府与莱塔尼亚的关系并不算太好，特蕾西娅从未跟威廉明娜有过直接会谈，希之翼作为斡旋者也有较大的偏差，所以这件事比较难办。 即便希之翼与莱皇达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和解，但是维森线上仍然有数不清的大炮和铁丝网，萨卡兹人和莱塔尼亚人在西方对峙。 这道双方的伤痕将两个世界一分为二，不知道何时才能痊愈，从近东想要抵达中陆是场艰难险阻的旅程。 “我肯定要去的...”海沫眼神悸动，她手里的金属牌是一个朋友身上的。 那个阿戈尔在陆地上即将逝去，他无比渴望在那之前再见海沫一面，这就是她为什么离开深海来到这里的原因。 法昆多只好给了她一句务实的话，他微微勾起笑容：“在陆地上，最好不要相信太多的陌生人，不过嘛，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从海上走，相对来说更危险。” 他一字一顿，说出意味深长的话语。 海沫愣了愣，她思考过后默认了法昆多的说法，然后她希望得到能够抵达威塞克斯王国的办法，越快越好。 法昆多注视了少女片刻，然后沉默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件，信封上面有一圈泛着光的的镀银，里面是他对那个记忆中最敬仰的人所送去的问候，他希望这还不算晚。 他眼神幽深，回忆了这些天自己脑海中的思绪，瞥了一小会儿便不再多看，将其递给了海沫，还有他的那把佩剑。 法昆多的这把佩剑上雕刻有细密的纹路，是可莉莎在离开前交给他的一把随身佩剑，出自萨克多斯的某个工匠，r.w.s.r部队都知道，法昆多用这把剑斩杀了三个内卫，一路上简直如同战神般。剑锋有着岁月的痕迹，但擦拭的焕然如新。 从萨尔贡到近东，这把剑见证了可莉莎的半途，也见证了法昆多的半途，到今天为止，它到了海沫手里。 “如果你真的抵达那里，请把这个交给威塞克斯的女王，这是一个老朋友给她送去的祝福。”法昆多出奇的用了带着感情的语气，他思考片刻，“这把剑会还给她。” “无需跟他们多言，如果她已经死了，那么就把这封信烧掉。如果她还活着，你可以给她带一句口信。” “这是来自法昆多·莫雷拉的个人问候，祝愿她能永远得到幸福，如果战争结束还有机会，我会亲自拜访。” “不要私自打开这封信，上面附加了法术，如果不是她亲手打开就会融化，我也会得到信息。” “那样的话，我会一直追杀你，直到你死去。”法昆多严肃的呵斥道。 海沫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收好了这封信，然后抬眸望着眼前的黎博利男人，她犹豫说道：“那是你的爱人吗？” 法昆多闻言微微发愣，随后他冷峻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初：“不，而且永远不会，我们都为了一个目的而生，我想是这样的。” “事业和幸福，每个人总要做出抉择的，我显然选了前者。” 法昆多知道，自己有多仰仗可莉莎过去的提拔，他就有多恨叙拉古血夜发生的事，那几名朝夕相处的r.w.s.r队员死在了同一天，死在了乌萨斯内卫的国度领域中。 可莉莎对他而言更像是一个遥观不可及的理想缩影，他在那天凭着对她的执念顽强活了下来，他想证明给她看一看，自己有能力接过她留下的队伍，然而叙拉古过后，他所在的小队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些噩梦般的回忆被勾兑成了前进的动力，法昆多现在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的要更加在意可莉莎本身的存在，她是跟自己同一时代的人，也是一路以来唯一鼓励他的月光。 在听说女王遇刺的消息后，发疯般的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什么样的，法昆多不想承认自己对可莉莎有过感情，他们的地位差距太大，让这一切曾经没什么机会。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为什么不去试试呢，至少他们还可以重新做朋友，不谈权利，也没有勾心斗角，他还是很渴望寻找回那些战友岁月的。 海沫似是而非的点着头，她看了看这个破败的港口，难以想象眼前这个人残忍的下令摧毁了这个港口，道：“虽然很难相信你做了这些事，但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法昆多弹开自己的打火机，点燃那根雪茄，冷笑几声：“那你恐怕太天真了。” “出发吧，海沫小姐，希望你不会赶上恐怖的事情。欢迎来到地狱，这里跟深海可不一样，人类比你想象中还要可怕。” 海沫点了点头，她在心里不以为意，这里再危险，还能比海里那段跟海嗣战斗的岁月更危险么？他们连海嗣都战胜了，阿戈尔帝国的未来只会更加光明。 握着那把雕文佩剑，海沫若有所思，或许不久之后，她就能在威塞克斯送到这封信了，顺便完成那个老友的夙愿。 第三百九十五章 种子 8月9日，南雷姆必拓战役结束的消息传遍了其他地方，不知道是如何扩散出来的，或许是希之翼士兵的口口相传，或许是侥幸逃出那个地狱的士兵。 总之，在钢铁萝卜城，人们开始讨论起这样的传说。 据说南方有一位伟大的元帅，那个人呆在利拉格维尔直到最后一秒，没有抛弃任何手下的士兵，也没有丢下任何一个子民。直至今天也没有沦陷。 市民们也互相讨论，说整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参与到了那场伟大的战争中，他们为祖国而死，为了共和国的自由付出鲜血与生命。少女们春心荡漾，他们说这样的元帅一定有着最坚定的眼神和俊朗的面孔。 工厂主和商人们也对其议论纷纷，他们说那位元帅乐善好施，在南方做了不少好事，他的军区里面没有首都的重税，也没有尸位素餐的官僚。 首都的城防军也在讨论，他们说希之翼人哪怕用最强大的重炮也没能轰开利拉格维尔的壁垒，他们的士兵在雷姆必拓的海岸被阻挡到精疲力竭。 人们传颂着，传颂着来自南方的故事，每个雷姆必拓家庭逐渐都听说了这样的传说，首都的民众开始聚集，他们希望看到这样的故事，看到那位元帅身负全国城市的旗帜，率领他的军队凯旋归来，来拯救卡特斯人的国度。 他说，雷姆必拓仍在人间。 他说，利拉格维尔永世长存！ 他还说，卡特斯人终将有自己的未来！ 这是雷姆必拓人的不屈精神，是卡特斯人几百年来与萨卡兹人抗争到底的信念！近东的故乡终将属于我们！ 那不是官僚的谎言和资本家的敷衍，那是一个个士兵许下的诺言，他们用血与汗铸造了海岸边的永世之城，那里绝不会陷落！ 这些话让首都的临时政府颜面无光，人们打心眼里瞧不起现在的领导人，对那些街道上的治安官极尽讽刺。 他们说，南方的一个元帅靠着几万人就能让希之翼头痛欲裂，如果雷姆必拓全国都能万众一心，我们为什么要怕萨卡兹人呢？很明显现在的政府过于不称职了，他们甚至想都不想一下，就用自己的猪脑子投降了。 人们骚动起来，南方战役鼓舞了首都的抗战意志，大学生是第一群活动起来的人，他们选择了罢课停学，走到街头去呼吁人们支援南方战争，抵制萨卡兹人的侵略，禁止希之翼公司继续从雷姆必拓获得资源。 然后是雷姆必拓劳工党，他们组织起来了大量的矿工，在某天晚上宣布罢工，许多工头也加入了他们，史宾赛矿业的一些治安警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知道，在这个时候选择镇压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士兵们心情复杂，包括钢铁萝卜城的城防军，他们足足有十万人的编制，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击败希之翼人，他们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就是战争对他们没有坏处，不是么？ 尽管工人运动轰轰烈烈，要求临时政府下台并组织一个可以代表广大底层利益的新内阁。这些感染者和矿工的力量极速膨胀，很快就超过了当局的估计，但是并没有实际作用。 理查德·伯顿听见这些风言风语后冷笑几声，在许多政府官员都因此暴跳如雷的时候，他轻飘飘的对他们说：“很快我们的希之翼朋友就会告诉那些人，到底谁的决定才是正确的。” “当南方失败的消息传来，民众的火焰也会熄灭。” 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也抱着相同的意见，对于城里的大学生抗议，他下令军警无视他们。 但是对于矿工罢工，他采取了镇压措施，下令军警逮捕那些工人运动的煽动者，然后把某些闹事的刺头扔进铁牢，然后把劳工党彻底取缔。 临时政府里面的官员沉默下来，他们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跟希之翼已经是一辆战车上的人了，这样的工人运动肯定会惹恼希之翼人，没人希望让希之翼帮助雷姆必拓人解决一下内务。 “他们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们的难处？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能跟希之翼人硬碰硬？”弗兰塞斯卡如此问道，他对那些无理取闹，罔顾现实，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大学生已经受够了。 理查德·伯顿爱答不理的抬起头，然后着重盯了一会儿弗兰塞斯卡的脸色，道：“他们只是想让我们抗战。” “但已经毫无意义了，不是么？” 弗兰塞斯卡幽幽一笑，他审视着桌子上的文件，上面满满都是对未来的筹划：“新的雷姆必拓在呼唤，每个人都该意识到这一点。” “我还有事要做，李澄领袖快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理查德简单开口，他不想在这里坐太长时间。 于是，正如大多数理智之人所想的那样，钢铁萝卜城的人们很快失望了，他们的梦想随之破灭，故事的终局是希之翼士兵进入了城市。没有卡特斯元帅，没有鲜花与战旗，也没有传奇的故事。 钢铁萝卜城的居民只是看到了从南方过来的希之翼大军，那又是一天出奇类似的大风天，卡尔师的军旗率先出现在了地平线上，让整座城市的希之翼驻军都兴奋的咆哮起来。 波茨亚集团军完成了任务，他们在海岸边留下了15个师，防备萨尔贡人有可能进行的登陆，然后法昆多则带领余下的名士兵，进入了雷姆必拓的首都。 在这个秋天，叶子黄润的季节，卡特斯人失望的注视着希之翼踏着正步的步兵方阵，他们昂首挺胸，每个人都很高兴这一阶段的战争结束了。 卡特斯人叹息着接受了被征服的命运，他们想，那位元帅也失败了，他们想，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还在卡特斯人的手里。萨卡兹人在每个地方，他们重新陷入了被征服的命运。 那几天，社会无比压抑，抗战运动随之陷入低谷，工人和学生都带着失落的情感回到了家中。 “唉...”牵着孩子的卡特斯妇人表情凝重，她站在路边，等待这些士兵走到尽头，她想着，至少现在萨卡兹人的政策尚且宽容，或许这也不是坏事。 但是妇人牵着的小男孩眼里充斥着泪水，他望着看不到头的希之翼步兵方阵，哭着跑开了。 每个首都的民众在那时都被种下了一颗种子，那个名字叫布鲁诺，那个种子叫利拉格维尔，这是真实的。 那个名字也叫星辰师——不论如何，人们还是知道了南方的事迹，那里的两万名士兵用一个月的时间，告诉了雷姆必拓全国，他们并不弱小。 他们足以凭借勇气与萨卡兹人在田野与黎明间战斗，他们可以在十倍兵力差距和难以想象的技术差距下挣扎，在不可逾越的鸿沟面前勇敢奋力一跃，这就足够了。 总有一天，雷姆必拓会真正重现人间的，每个卡特斯人看着头顶飞扬的萨卡兹旗帜，如此在心里种下了火热的世界。 李澄率领的希之翼总队也抵达了钢铁萝卜城，这座悲伤的城市旋即换了一种风貌。 到处都是希之翼的赞美之词和昂扬的公司旗帜，法昆多领导的内务部及时在这里迎接领袖。 他们即将面对新的挑战，准备下一阶段与萨尔贡人和卡兹戴尔的战争，钢铁萝卜城将成为希之翼新的统治核心。 雷姆必拓这个国家暂时逝去了。 但萨卡兹人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它的使命才刚刚到来。 第三百九十六章 空战结果 “天蝎空军暂时被遏制住了，但是我们同时在两个方向上投入空中力量，这样下去肯定会拖垮我们的。” 钢铁萝卜城的临时指挥所，刚落地没几分钟，李澄就又投入到了战局的研究中，威尔伯指着地图上的几个位置，缓缓介绍起现在的局面。 “过去一周的空战，我们损失了超过300架灵缚，已经是我们开战至今的十倍有余，萨尔贡空军的威胁越来越大，而且他们不知疲倦的攻击已经让我们濒临崩溃。” “尽管我们击落了1000-1500架天蝎战机，甚至可能更多，但这个数字并不能让萨尔贡无法接受。”威尔伯的语气稍显担忧。 李澄在思忖中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这样的空战中，萨尔贡人还有多少飞行员可供交换？ 这个问题十分关键，因为对于工业大国来说，战机就像是流水一样可以疯狂制造出崭新的架次投入战斗，但是飞行员可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训练出来，他们在这种残酷的空战中损失必定惨重。 他们在战区空域损失了1500架飞机，意味着至少有一千名飞行员就此殒命。 合格的飞行员要训练起来花费不俗，而且要投入无数心血，这可不是光有工业产能就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的飞行员阵亡情况怎么样？”李澄想明白这些事情，随后又问了一句。 威尔伯何等机敏，他瞬间就理解了领袖问这句话的意图，然后在思虑中说出了自己的保守数字：“我们有两百名飞行员都能安然无恙。” “我要阵亡数字。” “好吧...大概一百人左右。” 李澄闻言，表情有些似笑非笑：“一周死一百，我们还有几个一百飞行员可以供人挥霍？” 威尔伯相当无奈，他想努力对领袖解释现在他们的空中战略是成功的，但奈何李澄对这样的交换比不是很喜欢，这样下去他们用不到几周就无人可用了。 他们的空军确实能把天蝎空军阻截在安平洋之上，但是损失惨重的飞行员同样是死一个少一个，希之翼很难短时间将训练有素的飞行员补充上来，尤其是在近东地区，更没有这个机会训练什么飞行员。 正好现在南方战役结束，雷姆必拓人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了。 前线士兵也做足了心理准备，李澄准备将空中战线向后推移，在雷姆必拓和波茨亚本土上空展开空战，这样他们坠毁的飞行员可以及时得到救助支援，大大减少飞行员的伤亡率。 威尔伯思考了这个想法，然后他担心的质疑道：“领袖，你要知道萨尔贡的空袭动辄都是上百架次，他们的空军联队冲动起来有可能一次性投入上千架，这样的规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如果我们不在安平洋上空拦截，最大程度延长这个空中战线，很可能在阻击的时候，来不及拦截第二支敌军。” “一旦那些轰炸机群抵达我们的城市上空，那对工业生产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澄挥了挥手示意稍安勿躁，他说道：“我不认为萨尔贡的轰炸机可以强大到让我们的空军难以反应，即便他们一次性出动多支机群，灵缚机群也大概率可以及时在路上堵住他们。” “况且，地面部队也可以部署防空阵列，我们不能让这些小事剥夺飞行员的生命，在安平洋上作战无法发挥二代机的优势，而且效果也并没有多么出众。” “如果真的有轰炸机群飞到城市上空，那也只能让永动机护盾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了。” 威尔伯呵呵笑了笑，他直白说：“我想萨尔贡机群的破坏力可要比天灾可怕多了，至少对于能量护盾是这样的情况。” 李澄随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不认为萨尔贡空军的战略轰炸可以造成太大损伤。 近东的制空权仍在他们手里，更何况密集的雷达网络仍然可以保护野战机场，他们巡逻的战斗机群会把任何来犯之敌撕碎在长空之上，这里就是天蝎空军的折戟之地。 研究完空军的战略态势后，威尔伯又进一步推测了萨尔贡人可能的登陆位置，他设想了哥伦比亚舰队造成的影响，以及潜艇部队的侦查情报，最有可能的位置还是波茨亚。 李澄于是对此表示不解，他想知道为什么不可能是雷姆必拓，因为情报部门实际上没有给出任何确切的说法。 惩戒部空军的侦查也没有显示出针对性的舰队移动，实际上...萨尔贡庞大的海军完全足以让他们在近东的任何位置投送兵力，这就是让李澄感到棘手的问题，他需要布防上万里的海岸线，这根本就是超出想象的难题。 不过威尔伯对此十分确信，道：“那就是源于萨尔贡人的情报，在他们看来，雷姆必拓的军队要比波茨亚强大很多，但事实恰恰相反。” “如果萨尔贡人认为我们的主力在雷姆必拓境内，他们不太可能把这里作为登陆方向，他们可能会偷袭波茨亚，在我们的后方直接攻击工业区和城市，也可能从保守的中萨卡兹上岸。” 李澄皱起眉头，他干脆直接一点，道：“这么说吧，你认为会发生登陆吗？” 空气沉寂了好几秒钟，威尔伯对这个问题好像手足无措似的，李澄也并不着急，他甚至有闲工夫泡茶。 几分钟后，李澄都打算喝一口慢慢等，威尔伯才终于开口： “呃...领袖，如果非要我来推测，我想，萨尔贡人一定会登陆，而且具体地点不会在别的地方，就是波茨亚。” 李澄抚上额头，翘起嘴角，他想起了很有意思的事情，于是说道：“你知道吗，威尔伯？我现在发现参谋部的意义到底在哪里了，那就是让你们不断的给我增加问题。” 威尔伯将军愣了愣，他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好立正站直：“是的领袖。” 李澄抿了一口茶水，惬意的感到这股暖流进入腹中，道：“你看啊，控制部给我的推测是，萨尔贡人很可能在雷姆必拓登陆。” “然后，惩戒部认为他们会在波茨亚登陆，中央本部则对我说，他们不太可能会登陆，你们几个都是另外一套说法，从来没有共识可言。” “而现在你给我的说法又跟他们是两种情况，我想克里斯托弗和evil会跟你打架的，更别提samsung几分钟前还在跟我说这件事，他要求我加强雷姆必拓的兵力。” 威尔伯笑了笑，他只好说：“那么领袖您有什么想法呢？” 李澄放下茶杯，然后身体前倾，他勾起嘴角，压低声音道：“我感觉...” “这些都无所谓，萨尔贡人的登陆地点已经在我心里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条顿计划 对于萨尔贡的宣战，有不少希之翼高层都对此表现出了忧心。 其中也有不少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有将军希望在安平洋上修建一条笼罩整个海岸的大型防线，由海岸要塞和机枪阵地构成，不少工程师也参与到了这个计划的构建中。 这个设想被称为“安平洋壁垒”，如果他们能完成这条沿海防线的建设，就能把萨尔贡人的威胁彻底阻隔在近东大陆之外，他们难以获得大型跳板并建立桥头堡阵地。 这将花费大概3000亿萨元的开支，希之翼有能力承担这笔高昂的花费。 但是修建这条防线所需的人力很可能动辄上百万人，而且还要花费六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李澄直接把这个提议否决了，不只是太过臃肿，而且变数也太过复杂。 法昆多对安平洋防线的评价也差不多，他跟李澄持有相同意见：“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这个东西能挡住萨尔贡很可能明天就进行的登陆作战。” creator对这个思路倒是蛮喜欢，她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称赞安平洋壁垒的构思，对自己的幕僚们说：“如果我们击退了萨尔贡人，安平洋壁垒也是一项值得实施的计划，它能让我们不再那么担心来自海上的重大威胁。” 萨尔贡何时登陆？ 萨尔贡多少人会参加登陆？ 有一种说法是30万人，有一种说法是50万军队，布琉之家给出的推测是...30到50万人左右，登陆部队很可能随着时间推移增加，一个月增加20万人，配备有五百辆坦克支援。 安平洋舰队的力量也会逐渐增加，这也是控制部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他们在海上越来越多的看到了战列舰和护航的水面舰队，潜艇部队必须呈现集群行动，否则难以突破萨尔贡海军的海上防线。 有人开始怀疑这个登陆敌军的预测数据，他们质疑的主要是人数问题，萨尔贡帝国能把这么多人从大洋上运过来吗？ 然后情报人员便给他们一个颇具幽默意义的答复，他们说，这个得去问萨尔贡的大先知，他比谁都清楚南陆帝国什么样。 这个时候希之翼的各个决策层就会哈哈一笑，说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公司里就有萨尔贡人最大的“叛徒”，于是这个玩笑广为流传，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打吗？还是去问问大先知吧！ 李澄于是给各个将军的答复是，他觉得预测部门说少了，这个数字不会低于一百万人，这下又让那些将军们恐慌了好一阵子，他们对领袖愁眉苦脸的抱怨，这样下去他们多多少少有点绝望。 抛开玩笑，萨尔贡近在咫尺的登陆作战成为了所有希之翼高层担忧恐惧的事情。 他们不管怎么看，自己的海岸防线都像是四处漏风的破帐篷，只要萨尔贡人登上沙滩，他们就会面对被前后夹击的风险，这让埃德代尔的两个装甲集群都显得畏首畏尾起来，他们看起来随时都准备向西撤退。 然后李澄给他们的命令是，继续攻坚，埃德代尔按照原定计划，将在8月份拿下，这给不少将军添了一针强心剂。 他举了个例子，安慰这些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军队将领，一只老虎和十头饿狼相比，看起来势单力薄，但只要战术得当抢先咬死三只，他们的力量天平就会扭转，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谁先出现难以扭转的损失，谁就失去了主动权，现在希之翼无疑还有很大胜机，李澄希望每个士兵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可以顺利完成解放近东的战争。 李澄真挚的话传到了前线士兵那里，这总算让陆军振作了一些，至少他们看到，空军还在胜利，这代表着他们在海岸作战至少不会孤立无援。 8月10日，计划部将新的作战方案摆在了领袖的桌子上，代号“条顿” 这个计划的总体纲领倾向于战略防御，是rick与evil商讨过后，总参谋部进行修订的方案，威尔伯对其中的几个细节进行了删减和修补，最后送到了李澄的桌子上等待决策。 在蓝色冲击计划因萨尔贡的参战不得不无限期推迟后，条顿计划的核心思路是集中陆空军在近东海岸防御萨尔贡军队。 同时，波茨亚集团军将在北方再次发起一系列攻击，击溃卡兹戴尔的侧翼阵线。主要目标是北雷姆必拓，进而帮助西萨卡兹军队，激活整个颓废不振的战局。 李澄仔细的观看了计划的全部内容，这份80多页的作战计划读完以后，他发觉这个思路又变回了拉锯战和消耗战的态势，因为计划的核心是夺取北雷姆必拓，进而抢占那里的资源应对后续的战争。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本意是想通过一次登陆速战速决的，李澄思考过后，他询问威尔伯能不能围绕歼灭布劳集团军制定一版新的计划。 威尔伯给他的答复是可以，但是相对来说，他们很难完成包围卡兹戴尔军团的任务，尤其是在空军分兵，超过30个师的兵力集中在南方海岸的情况下。 于是李澄只能作罢，他批准了条顿计划的实施，打算在下一阶段夺取北雷姆必拓，进而逐步减少特雷西斯的资源供给和战略纵深。 稍晚一些，李澄才在房间里与法昆多见面。 “领袖万岁！内务部向您致敬！” 一丝不苟的法昆多走进了房间，军靴砸地靠在一起，腰板挺的笔直。 标准的军礼让他看起来意气风发，他不久前才带领希之翼军队打了一场胜仗，消灭了利拉格维尔难缠的雷姆必拓人。 与旗卫队军的斯塔休里斯相比，李澄很喜欢这个小伙子雷厉风行的性格，他做起事来要更加迅速。 李澄打量着他，靠在沙发上微笑道：“好吧，听说你最近把南方地域了解的很熟络，那边的情况我想全军除了斯塔休利斯，就是布兰迪能跟你一个水准了。” 法昆多点了点头，道：“是的领袖。” “过来，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李澄挥手示意他靠近些，然后在地图上画了个圈，那仍然是南雷姆必拓的位置，海滨大城海尔纳姆。 海尔纳姆在李澄旗卫队装甲军的袭击中，仅仅抵抗了两天就投降了，那里也是抵抗时间仅次于利拉格维尔的雷姆必拓城市，李澄指着这个地方，道：“海尔纳姆是南方最大的港口之一，本来我们的登陆部队应该从这里出发，直接攻击中萨卡兹地区，配合东萨卡兹军队结束这场战争的。” “但你也知道，现在情况有变，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接下来的部署，按照计划，我们的北方军团还要继续发动攻势，争取在冬天前夺下北雷姆必拓。” 李澄一口气说完：“这场战争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萨尔贡人无论如何不能在近东站稳脚跟，不然我们基本上必输无疑。” 法昆多点了点头，然后他直接道：“所以我接下来的任务是防御海尔纳姆？” 李澄很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他承认道：“没错。” “而且你的任务是整个计划中最艰巨的一环，海尔纳姆的军队不算多，只有五个师，我会尽可能让更多的军队加入你，但你也知道，整个海岸线都需要预警和防御力量，你们也可能随时抽调到其他防御位置。” “我们需要弹性防御，懂吗？原则只有一个，不要让任何一个萨尔贡人在近东站稳脚跟，就算是一根萨弗拉毛掉在地上，也要给我送回大海里！” 法昆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瞬间严肃起来：“是的领袖！” “我一定指挥南方军团完成目标！没有一个萨尔贡人可以在海尔纳姆防区登陆！” 李澄满意的看着他，淡淡道：“很好，条顿计划将会在中旬开始，我会让欧塞维奥协助你，另外rick也会跟你一起前往南方，计划部会协助你制定方案。” “是的...”法昆多听到这里眉头略跳，他不喜欢身边有太多束手束脚的人，但看起来领袖已经决定下来了，他也只好默认。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女仆和艇长 海尔纳姆，8月11日。 在希之翼占领这座海滨城市后，当地市长迅速配合了他们的工作，城市迅速完成了产业民转军的任务，同时将港口进行军改，这里可以容纳超过200艘中小型战舰，还有数十艘吨以上货轮的吞吐。 近东第一大港名副其实，因此海尔纳姆成为了总参谋部预估的重点防御区，希之翼的半数潜艇部队也被调到了这个港口。 海尔纳姆临时海军基地，一艘潜艇缓缓上浮，停靠在这个分军港内，港口的补给人员很快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海面上，20多架战斗机组成的喷气式机群集结而过，他们的常态战略巡航让地面人员相当有安全感。 前两天他们才刚看到有飞抵港口上方的轰炸机被拦截，那些被打穿的钢铁大鸟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划出一条黑烟，然后坠向地面，那时候地勤人员就会发出一阵调侃和欢笑声，他们知道又有倒霉的飞行员要迎接宪兵的枪口了。 “哈，艇长，战绩如何？”军港提督盯着瓦莱汀，打着招呼。 “还不错，没准下次我就打沉一艘战列舰给你们瞧瞧。”瓦莱汀简单回应，轻松的开着玩笑。 “你就吹吧！”提督哈哈大笑。 瓦莱汀在昨天的出航中运气不错，又击沉了两艘运输船，截止到现在，h24号潜艇已经是击沉最多萨尔贡运输船的潜艇了，让萨尔贡的一批护航舰队颇为恼怒，据说h24潜艇在他们的通缉榜上名列第一。 中途他们碰到了一支护航编队，运气不算差，那枚驱逐舰扔下的深水炸弹没能把他们全员送上天。 但爆炸产生的水底漩涡让每个人都后怕不已，何塞按着自己的胸膛，心有余悸说这大概是他老妈在天有灵。 他说什么都要再去教堂祷告几番，虽然瓦莱汀对此不屑一顾，他不太信十字教，说能活过今天就不用在意明天怎么样，怀念一下死去的亲人就得了。 何塞笑笑，他说会带来好运的。 “欢迎回来，主人！” 瓦莱汀刚开门，脱下海军外套挂在衣架上，就听见莉莉丝元气满满的声音，她微笑跑了过来，这头亮眼的金色长发险些晃晕了瓦莱汀的眼睛。 她今天一身白色女仆装，布料较厚，衣服边缘缝制了不少白色蕾丝，腿上穿了一条一尘不染的过膝白丝，配合上大大方方的微笑和俏丽的面孔，终于不是刚见面在船上脏兮兮的样子了，一时让瓦莱汀有点失神。 听说兰索尼戈血魔那边盛产女仆，看来这是真的，这群萨卡兹佬真会玩。 瓦莱汀意外的打量着她，心里想的都是其他事情。 莉莉丝则有点紧张，保持着有些尴尬的微笑，瞧着瓦莱汀若有所思的模样，道：“主人，有什么问题吗？” 瓦莱汀表情微变，道：“没有问题，你去做饭吧。” 说起莉莉丝现在的情况，他把这个女孩带回来后，瓦莱汀就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做慈善的好人，她已经是自己的战利品了，怎么处置是他说了算。 尽管希之翼公司规定，合同兵在战场上取得的战利品必须向上报备，由控制部干员进行统一调配，不得私自处置。 但瓦莱汀根本不管那么多蛋事，他觉得中央本部那群肥猪平常就没少干僭越公司法则的事情，连领袖都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子从早到晚为公司出生入死，连点特权都不能有？ 而且这个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什么战利品，一个女人交上去有什么用？孝敬中央本部的废物高管吗？ 莉莉丝自己则有其他想法，她不是一个笨蛋，在来到泰拉大陆，得知希之翼公司的状况后，就明白她现在是什么处境了，比起案板上的鱼肉好点不多，自己一个戈利人在这里举目无亲，战争时期被当成黑户杀了都不会有人理会。 她刚开始小声的问瓦莱汀，可不可以让自己回家，她希望回到南斯特兰，那个生她养她的新大陆去。 得到的自然是不可能的回答，瓦莱汀第一没本事把她运过去，第二也不打算轻易地就让这个南斯特兰女人重获自由，他也不是随便看一个陌生人就贩卖穷可怜的傻子圣母。 这年头，泰拉大陆的悲剧故事过多了。 少看点吧！无视它们有什么故事！ 于是瓦莱汀告诉莉莉丝，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是在这里服务他，帮他做一些家务活，他平常懒得去干的脏事累事，比如做饭洗衣服还有打扫房间，偶尔可能还会伺候他解决男人的生理负担。 总之，只要他不允许，莉莉丝就必须一直呆在他身边，作为他的佣人。 第二个选择就是，他会把她卖给别人，要知道近东兵荒马乱的现状，女人们全都裹紧了自己，生怕遭遇什么坏事，这让那些色中饿狼也失去了目标，他们肯定会很喜欢这样的年轻女孩，这样卖出一笔生活费也不算白忙活。 于是莉莉丝伤心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她咬住下唇，又急又气：“这不就是奴隶和商品的待遇吗？” 瓦莱汀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反正你在萨尔贡人那里已经学会如何当好奴隶了，省去我费力调教你的过程。” 莉莉丝的眼泪夺眶而出，鼻头红红的，咬牙道：“无耻！” “泰拉大陆的人，难不成都是这样的蛮族吗？” 瓦莱汀嘲弄不已：“庆幸吧，在我这里当奴隶，可要比萨尔贡佬那边舒服多了，只要你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你能在我身边过得很舒服，希之翼公司的工资足够你每天三菜一汤养的白白胖胖。” “如果你拒绝，还是想要自由，那就转身走出大门尝试逃走，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抓住你，不过到时候我会把你卖给海尔纳姆无所事事的野男人，他们能给我3000兔子币，他们怎么对你就不是我的事了。” 莉莉丝沉默了，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苦笑自嘲道：“我难道就值这些钱吗？” “你以为你很值钱吗？”瓦莱汀讽刺道，靠在沙发上瞧着少女。 随后，莉莉丝点头同意了，她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不指望在回到戈利波斯，那个有着玛瑙石般一样纯粹安宁的故乡，已经与自己失望至极的心一起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死去了。 瓦莱汀给她做了安全保障措施，他担心这个女人会在晚上睡梦中用剪刀捅入自己的心脏，于是给她戴上了源石脚环，里面装有浓缩的实相燃液，储藏在内置的几个注射针里。 它可以被远程遥控注入，除非瓦莱汀亲自解锁，否则其他解锁方式也会引发注入，这些浓缩的实相物质被打进血管里，死法绝对不会很好看的... 远程遥控器被交给了几个朋友和战友，瓦莱汀自己也有一个，他警告莉莉丝，如果出现什么异常，或者自己因意外死去，那么他已经告诉了别人，这个遥控器也会被按下。 所以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他的命某种意义上也相当于莉莉丝的命。 莉莉丝点头，双目无神的任由瓦莱汀摆弄，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会儿，不去看这个丑陋肮脏的家伙。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瓦莱汀悠闲地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报纸，瞧着在厨房里转悠忙碌的金发女仆，他想这个斯特兰女孩会把女仆的工作完成的很好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第一轮帷幕 12日，法昆多带领五万名士兵抵达海尔纳姆，旌旗猎猎，大地一片肃杀之色。 在波茨亚集团军的主要兵力开始北上的时候，他在这一时期要负责南方的海岸防御，第12航空联队的200架战机也单独受他的指挥，暂时抽离了惩戒部的指挥系统，这让evil喋喋不休的跟李澄抗议了几个小时。他反对把一部分空军放到其他指挥系统内，因为这显然越权了。 第二次萨卡兹内战的激烈程度，海陆空的全面对抗，后工业时代的总体战动员，乃至政治宣传和内部破坏等各种手段的应用，完全甩开了第一次萨卡兹内战的几条街之远。 血腥的工业战争也让萨卡兹人前所未有的意识到了，第一次内战相比于第二次到底有多么温柔。 仅仅一个月，上百万枚炸弹落在近东，家园残垣断壁，遗迹化为焦土，而双方的炮火蹂躏还远远没有开到最大程度。 萨卡兹人的战争狂热才刚刚开始，每个人都投入到了自己支持的一方，为心目中的萨卡兹帝国而战！ 此时，近东的战局总体呈现出新一轮的白热化，让我们把视角拉大，看一下当前的总体战争态势。 首先是西线。 西线战场，是泛指西萨卡兹地区延伸到奥马兹河沿岸战争区域的总称，李澄将这里称之为第一战线，总参谋部也认为这里将成为近东战争的核心区域。 西萨卡兹的战争潜力正在爆发出来，目前双方有超过四百万士兵堆积在这一区域，卡兹戴尔人的攻势在过去一个月让西萨卡兹不堪重负，但如今双方的纸面数字正在追平。 西萨卡兹政府在初期的战略性撤退结束后，随着卡兹戴尔军队遭遇了严重的补给问题，他们的进攻锋芒开始减弱，老兵减员和空军劣势困扰着全军。 他们不得不面对数百条死亡补给线，希之翼轰炸让后勤的现状十分艰难。 曼弗雷德在经过反映后，得到了十个预备役师的支援，随后他毅然决然将预备队派往了戴哈吉特，那里已经成为了双方不断增兵的绞肉机。 在1095年8月，这场战役集结了双方上百万士兵，数千门大炮将城市化为了血肉熔炉，不断消耗着双方的鲜血与精力，戴哈吉特即是埋骨之所，士兵们如是说。 特雷西斯要求曼弗雷德，必须在一个月内结束战役，否则他们的战争物资将陷入枯竭，不得不依靠萨尔贡的下一轮补给。 相对的，特蕾西娅也在这场战役投入了大量资源，夜莱斯特给出了务实的建议，他们在戴哈吉特防御的同时，北边的兰索尼戈集团军也应该发动一次配合性的反击，呼应战场局势。 特蕾西娅批准了这个想法，于是兰索尼戈集团军准备在两百公里宽的战线发动一次大规模反击，大量火炮和后勤物资被转运到那里。 对于西线战场来说，它是至关重要的决定性战线，希之翼的所有行动原则上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西线战局稳定。 如果西线崩盘，那么希之翼公司在近东的基本盘将会不稳，同时西萨卡兹政府也有倒台的危险，如果大量领土沦陷导致他们失去翼族的支持...那后果跟第一次内战简直如出一辙。 一旦希之翼公司被推出近东，被迫宣布退出战争，那么西萨卡兹政府倒台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所以特蕾西娅也深切明白，巴别塔必须守住西线，无论如何不能丢掉新奥蒙堡，否则希之翼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将有撤军的风险... 对于戴哈吉特战役来说，西萨卡兹的失败将意味着曼弗雷德正式踹开通往新奥蒙堡的门户，而卡兹戴尔的失败则表明特蕾西娅能将军政府重新推离危险地带，双方的角力预计还将持续整整一个月时间。 然后是南线。 南线战场，是泛指从安平洋延伸到波茨亚半岛，再到雷姆必拓广阔的南方战争区。 这里在过去的一个月爆发了利拉格维尔战役，卡尔森战役，埃德代尔战役，第一次安平洋海战，及其他一系列大小战役。 目前，南线战场仅有少量西萨卡兹军队，希之翼军队主要负责这条战线。 波茨亚集团军一直都是近东战场打的最凶狠的，这点毋庸置疑，尽管战役规模比西线略低，但不论是技术还是火力投送程度，这里一点都不输于西线。 相比于西萨卡兹军队，他们至少拿下了雷姆必拓，并在几周内让卡兹戴尔的南部战线摇摇欲坠，但萨尔贡人的宣战让这里不久之后就可能成为近东战场的中心——萨尔贡人近在咫尺的登陆给了希之翼莫大压力。 北雷姆必拓自开战以来就在进行大大小小的小规模战役和穿插战斗，双方的坦克集群积极在这一地区运动，随着希之翼在卡尔森战役取得大胜，大量新式的庞贝、极煞坦克也加入了这场屠杀盛宴。 血魇坦克与庞贝坦克的较量同样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希之翼的二号坦克仍然居多，生产线正在缓慢转型，随着三号、四号坦克的产量逐渐提高，卡兹戴尔军队的装甲优势也在逐渐抵消。 同时，埃德代尔战役已经持续了两周，在阿塔兰特遭遇失败后，旗卫队军放慢了进攻节奏和速度，在空军和无人机的帮助下谨慎前进，这让他们比计划慢了足足一周才推进到城市外围。 截城炮“大洋葱”的炮击阵地正在阿塔兰特部署，火炬军将军布兰迪给李澄的战斗报告里总结道，他们大概还需要1-2周时间才有可能攻下埃德代尔，将卡兹戴尔人推出北雷姆必拓。 然后是向南看去，一望无际的安平洋。 希之翼海军在过去的一周之内就陷入了失败的困局，海战不利，威森号沉没，直接导致他们无力继续与萨尔贡争取制海权。 虽然哥伦比亚运输船仍然能穿梭封锁抵达近东海岸，但萨尔贡舰队已经开始用各种方法阻拦他们靠岸，他们不能直接开火，但通过卡兹戴尔政府的海军达成目的。 安平洋制海权的丢失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这相当于多出了一整条海洋战线需要维持，希之翼军队不得不抽调出额外的30个师用以防备海岸，大规模的扩军征召也加大了财政压力。 总体来说，南线战局相对来说是在配合西线，但希之翼80%的陆军都在这个位置上，他们不仅要面对卡兹戴尔在北边的压力，还要时刻注意漫长的海岸线上的危险，萨尔贡持续不断的攻击已经让他们很难抽调出预备队。 不过安平洋态势也不能说毫无变数，只要哥伦比亚与萨尔贡彻底决裂，双方直接宣战，那么哥伦比亚第三舰队在安平洋上将大大牵制猖狂的萨尔贡海军。 这并不是天方夜谭，随着西陆战争陷入僵局，卡西米尔和谢拉格战线上受挫，哥伦比亚军方内部未必不会考虑一劳永逸的解决来自萨尔贡的威胁！ 而远东租借法案还在生效，肯尼总统也不会抛弃他们在近东的盟友，李澄对此信心满满，当世界局势发生变化，哥伦比亚很可能陷入与萨尔贡的全面冲突！ 总而言之，可以这样说，南线一旦崩盘，失去了雷姆必拓缓冲区和波茨亚后勤基地，那么西萨卡兹的失败也几乎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两条战线相辅相成，任何一处失败都意味着万劫不复。 通过目前局势，很难说近东战争具体情况到底谁更占优。 但当法昆多站在海尔纳姆的时候，他看着这两条激烈的战线撕扯着，就好像看到几条钢铁巨龙在这里翱翔。 他的内心不禁冒出了一个疑问，西线和南线打的昏天黑地，东线在做什么呢？ 第四百章 再交锋 8月12日，埃德代尔附近，旗卫队军指挥部。 斯塔休里斯将军的军车缓缓驶入指挥部，车轮碾过了山坡上的花丛与树果，在营地前的空场缓缓停下，几个军部参谋率先下车，附近的卫兵上前敬礼。 斯塔里休斯随后出现在士兵们的视野中，他的表情冷峻而严肃，对参谋官道：“我们将再次发动攻击，前线士兵必须随时做好准备。” “将军，攻坚部队已经就绪了。”参谋官的声音轻松写意。 距这里50公里外就是前线，第三装甲师、第四装甲师、温德彻尔机动步兵师构成的装甲集群在昨天拿下了关键的外围阵地，一脚踹开了通往埃德代尔的门户。 此外，火炬装甲军也从西面抵达了进攻位置，伴随后续10个步炮师的抵达，埃德代尔陷入了三面包围，军政府卡瓦隆师和罗格利奥师在几次坦克战后向后撤退，最近已经很少出动了。 这座城市就像是啼哭的婴儿般暴露在虎视眈眈的两个装甲集群前，斯塔里休斯是一个急性子，他有着指挥官的沉稳，但在战役开始时就表现出了但求速胜的心理，他希望自己的军队能赶在火炬军前面进入城市。 斯塔里休斯摩挲着指肚，然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开始吧，发起第二轮进攻，让前线阵地准备出发！” “我们将率先撕破敌军防线！” 参谋官看见了将军火热的斗争之心，他握了握拳头，低声说：“萨尔贡人快来了。” 斯塔里休斯目光闪烁，他回应着副官的心情，道：“所以我们必须胜利，在萨尔贡人登陆前解决军政府的狗杂种。” “为了领袖！为了希之翼！” 将军的命令被传递到了出发阵地，在那里，他们重新集结了500辆坦克及自行火炮，这是第三、第四装甲师的主力，以及第七装甲师的半数部队，他们负责掩护两支机械化步兵师。 空军也开始在上空集中盘旋，意味着大规模攻击即将到来。 第三装甲师得到了战时补充，严重的减员得以弥补，不少新的坦克手被送入前线报道，他们就像是待宰的生猪，一些军官如此戏谑的评价道。 另外对于泰利车组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在萨尔贡蹲了一年大牢的沃纳回来报道了。 他在得知戴维的死讯后显得尤为意外，他本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热烈的欢迎，可惜车组的老战友永远少了一个。 沃纳闷闷不乐，吸着香烟，他发现雪雉变了不少，自己就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让我们给戴维复仇，打起精神来。” 泰利拍着自己的坦克如此说，得益于先前在阿塔兰特的损失，他们也被军需部优先更换了新式坦克。 这辆庞贝坦克的性能从各个角度来看都不输于血魇，在主炮口径上甚至还碾压一筹，如果在那天就有这样的装备，他们绝不至于遭遇惨败。 血魇的危险击穿距离据说是350米，但他们可以在一千米外就有几率击穿对方的装甲，这让不少坦克手欢呼雀跃，他们准备狠狠向卡瓦隆师讨回一口恶气了，这几天可以说，每个第三装甲师的士兵都如同渴望复仇的恶鬼。 “听说海军输得一塌糊涂，萨尔贡人已经快在南边登陆了。” 沃纳突然聊到这件事，他的语气有点复杂，自己所在的公司与祖国战斗，这种冲突让他的心理归属处于挣扎的状态中，他是祖国的背叛者，但他也希望为公司效力。 “是啊，海军那帮人又搞砸了，你也不用非得强调这件事。”加尔森的表情显得不太高兴，闷闷道，“也许我们的失败也不会太远。” 泰利看向他们，肚子里不是滋味，他沉重道：“这是两线作战。” “我们必须胜利，很明显南方的希之翼军队已经失败了，只有我们在这里击败卡兹戴尔，我们才有胜利的可能性。” 雪雉只是盯着远方前进的轰炸机群，她每天都在回忆戴维，这让她身处泥潭，泰利的话让她抬了抬头，突然说道：“如果我们也失败了呢？” “这场战争还能有什么前景？” 然后是一阵沉默，车组的几个人表情严肃，泰利严肃的看向雪雉，他怒吼一声：“打起精神来！” “我们必须胜利，收起你的失败主义言论！想想你的战友，想想已经牺牲的人！你还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放弃战争？” “准备进攻吧，车长？”雪雉深吸一口气，她的目光比起几个月前要显得杀气凛然，语气也逐渐有了战士的坚硬。 泰利点了点头，他有些犹豫，又叮嘱了一句：“小心行事。” “我们都是恶鬼。”加尔森毫无表情的笑了笑，他的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前几天那辆银白色的血魇坦克，这让泰利车组全员都成为了渴望收获的猎人。 “出发吧！”沃纳丢掉烟头，在地面撞出一缕火星，他很高兴自己能与老队员继续在战场上驰骋。 进攻被泰利少校重新进行了分配，全师两百辆坦克，其中132辆都是过时的二号坦克。 他们被安排在前进锋线，与机动步兵一起构成进攻纵队，而少量的三号、四号坦克则跟在他们后面，组成战斗中队，与被侦查发现的血魇坦克作战。 进攻在凌晨4：55开始，这里是空军昼间轰炸的起点。 火炮集群第一个发出怒吼，希之翼投入了24管装“暴雨”式火箭炮，它能在短时间将大量炸弹密集的投入对方阵地。 这样的新式火箭炮在集群发射时会发出奇特的声音，就像是有物品在管道内被碾碎，被希之翼士兵调侃为“李澄捣蒜机”，大量的火箭炮发射时，场面相当恐怖，半边天空都被爆炸的蓝色火焰点亮了。 然后是机群在天空向北挺进，大量的陆基航空兵持续到夜间为止都会支援地面推进，远方的阵地已经陷入火海。 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轰炸结束后就响彻战场，通讯频道一片火热忙碌。 “我们出发了，长官！”卡蒂娜车组在电台里说道。 “前进，为了希之翼！”奥尔默车组的战吼回荡在通信中。 泰利握住了通话器，声音坚定：“士兵们，为了领袖。” 加尔森也踩下了油门，庞贝坦克的履带在泥污翻滚中向前猛冲，在这个攻击方向，九辆坦克前前后后跨过原野，在这里一阵尘土飞扬，天空上的几架卡拉诺直升机控制着附近的区域。 于是，漫山遍野坦克集群的推进，成为了埃德代尔战场的标志性场景。 第三装甲师和第四装甲师形成了“纵队”，是一条长达30公里的攻击线，排布有四百辆坦克，这条推进的装甲战线跟随着后续的大量步兵和火炮，在荒野几乎呈现无敌之势。 埃德代尔外围守军惊惧不已，在大规模的攻势下迅速溃退。 在路上，雪雉看到了大大小小的弹坑，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伴随着郊外的炸弹爆炸声，这里已经被步兵占领，希之翼军旗插在了阵地高处。 一辆被火箭弹炸毁的血魇坦克在残破的阵地上冒着烟，步兵跨过这辆燃烧的废铁继续前进。 骄傲的士兵将旗帜扬飞，其他卡车和运兵车继续前进，士气高昂的步兵纵队也感染了坦克部队。 前进！继续前进！为了领袖，碾碎一切敌人！ 世界之翼终将让世界颤抖！近东属于我们！泰拉属于我们！ 大量的战机还在向前俯冲滑翔...将更远处的阵地化为火焰余烬... 当然了，雪雉现在也很有经验，她知道白天是他们的主场，直到夜晚，大规模的地面战才有可能爆发。 第四百零一章 祖国 在希之翼发动攻击的八个小时内，前线如同雪崩般向后溃退，死伤者不计其数，步兵阵线在火炮的密集轰炸中哀嚎，他们的还击几乎微不足道。 不少士兵都找借口脱离阵地，他们只要看上一眼对面推进的装甲锋线就能升起一股绝望感，步兵指挥官质问上级，询问他们应有的火力掩护和装甲部队在哪里，得到的一概是敷衍之词。 于是许多步兵师长在商议过后，他们决定无视上级的死守命令，因为这样只会让士兵们白白送命而已。 这其实让斯塔里休斯感到不安，因为不少进攻方向传来报告，卡兹戴尔人正在收缩军力。 他们放弃了那些暴露在火炮射界内以及空军重点轰炸的阵地，前进的步兵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它。 但是他们并没有歼灭多少有生力量，空军配合机动步兵追击，确实能在路上杀死不少敌军，但是他们灵活的战斗方式也让步兵遭受了损失。 希之翼军队在白天能获得空军的完全支援，在白天交战是斯塔里休斯希望看到的，卡兹戴尔军队无法集结，在面对己方优势兵力时只能承受相当大的损失，但他们主动放弃外围阵地就不一样了。 “我不会出击的。” “什么？” “我说，我不会在白天让我的军队出击，因为那是某个无能上级做出的，迄今为止最愚蠢的决定。” “希之翼空军会把我们在毫无掩体的荒野一网打尽，失去了伪装网的坦克根本没有办法在白天生存，还是说我们的垃圾空军可以向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一架近距支援机在我的上空出现？” 霍华德上校冷笑着，俯视着面前矮了他一头的传令兵，他冷冰冰的声音让这个传令兵相当无奈，他努力的解释说：“您要知道，这是雷梅迪将军的命令。” “不管是谁的命令都一样。” 霍华德无所谓的丢开自己的配枪，然后指着传令兵的鼻子：“你现在可以回去，然后告诉将军，他那无能的指挥究竟会害死多少忠诚的卡兹戴尔士兵。” “你也可以告诉他，我如果是特雷西斯殿下，那就会立刻撤换这个无能的废物，他简直对坦克战和制空权一无所知，只能凭着自己肮脏的本能和臆想做出决定。在他肥胖臃肿的身躯发号施令的时候，我只能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传令兵脸色惨白，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带去这些话会不会被将军当场解剖掉，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打算执行命令了，于是他敬了个礼：“特雷西斯万岁。” 瞧着转身离去的传令兵，霍华德眼神阴沉，他还想把自己的命继续保留下去，这样毫无希望的战斗他是不会参加的。 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地图，上面标明的信息是，希之翼李澄旗卫队装甲军正在飞速推进，在城市西部，火炬装甲军也已经在战线上打出了一个30公里的突出部，他们现在距离埃德代尔只有不足50公里，而且在战线上一部分兵力有被包围的风险。 参谋官的表情有些担忧：“长官，您那样对传令兵说话，这些如果传到上级耳朵里可能对您的升迁有负面作用。” 霍华德瞥了参谋一眼，他嗤笑道：“那不重要。” “我与生俱来的意义就是向希之翼复仇，现在只有如何达成这点值得我去考虑，剩下的都不重要。” 参谋官不语，他当然知道霍华德是正确的，在白天顶着希之翼的炮火和轰炸正面迎击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只能依靠步兵的阵线和炮火迟滞敌军推进。 等到夜晚，他们才能依靠坦克和步兵集群发起反击，但上级很明显焦急于战线的飞速后退，他们是政治化的人，只看中战线溃退会带来什么样的政治后果。 卡瓦隆师是卡兹戴尔的精锐，他们是战斗尖刀，不能白白浪费在这个地方。 霍华德尖锐的目光扫量着战线，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反击方案...这里将尸横遍野。 在前线，卡兹戴尔军队仍在负隅顽抗，近乎执着的战斗着，他们掩护其他友军向后撤退，那些步兵不断用野战炮和机枪朝着前进的希之翼步兵开火。 突突突！突突突！ 多梅尼科正在把手榴弹缠绕起来，组成一捆，用来炸毁敌人的坦克。 他顺便辛苦的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射击的机枪，它拉出了一条泛着光的火舌，压制了那边的几十名敌军步兵，双方的火力组对射，死了好几十人。 二号坦克燃烧的残躯在原野前沉睡，那是他们几分钟前用那门反坦克炮制造的杰作，不过他们也被坦克杀了一半的人，包括连长也被一发主炮炸的支离破碎，像是被打碎的破花盆。 多梅尼科麻木了，他的战友换了一茬一茬又一茬，这比秋收的麦子可快多了，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张脸从面前闪过，最终的下场又是多么惨。 到1095年，多梅尼科跟着特雷西斯已经打了十年的仗了，他征服，他毁灭，他跟着战友汗洒大地。 他记得特雷西斯给人民的许诺，他说能给萨卡兹人一个崭新的未来，让卡兹戴尔的荣光重洒泰拉，他抱着满腔热血，参与到了萨卡兹人的伟大民族复兴中。 这些声音对许多饱受生活艰辛的萨卡兹来说很有吸引力，他们希望重建帝国，或者说重建萨卡兹人的国家，特雷西斯的口号具有这样的号召力。 然而，几年前他们击败了特蕾西娅，击败了这个萨卡兹最大的叛徒，他们是这样相信的，刚刚结束的内战打完没几年，现在特蕾西娅阴魂不散的又回来了，于是萨卡兹人还要再打一次。 他们杀的尸横遍野，身后留下一片狼藉，多梅尼科的内心已经麻木了，他感觉这些人都疯了，他们叫嚣着萨卡兹民族的伟大，吊死那些所谓的劣等种族...然后在内战中燃烧身心，燃烧掉生命，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大萨卡兹国”。 一周前，他的妻女全都死在了战争工厂的过度劳累上，为了祖国奉上身心，那时他心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这个种族没有希望，他们的归宿就是在战争中燃尽自我。 多梅尼科无聊的笑了笑，饶有兴致的盯着手里捆紧的手榴弹，随着附近的希之翼步兵越来越近，他知道自己今天也将献身祖国，去跟自己在天国的妻女团员。 伟大的萨卡兹帝国，我爱着你。 萨卡兹人，我也诅咒你。 两分钟后，庞贝坦克冲出了山坡，显露出它狰狞的身影，出现在这个前线。 车载机枪瞬间开火，将几个露头的萨卡兹步兵瞬间击倒，血流满地。 “开火！”军政府长官怒声下达着指令。 轰！反坦克炮开火了，那枚合金炮弹砸在护盾上，坦克的车身甚至都没有晃动，庞贝坦克强大的源导护盾让动能炮弹显得有些苍白。 “没能击穿！”反坦克手绝望的哭叫起来，他想离开这个几乎一定会被反击的位置，但怎么可能跑得掉呢？ “雪雉，开火！”泰利快速下达着指令，随后雪雉冷静的踩下踏板，庞贝坦克主炮迅速喷射出炽如白阳的怒焰。 这发高爆榴弹在不到0.5秒内飞过遥远的距离，将敌军阵地上那门反坦克炮融化成满天废铁，实相物质扩散出的冲击波将那里的步兵掀飞出战壕。 ——砰轰！ 过于剧烈的爆炸声夺去了多梅尼科的听觉，他感觉自己的耳朵流血了，眼前一阵模糊，然后逐渐定格，他看见眼前尸横遍野，爆炸让几秒钟前还露出惊恐的战友已经变成了尸块。 他摇了摇头，看见惊恐不已，挣扎跑动的连长大吼要求撤退，但那些跨出战壕的军政府士兵很快就被机枪射的七零八落，他们不断倒下，希之翼步兵在庞贝坦克身后疯狂射击，涌上了阵地前端。 多梅尼科挣扎的靠在了战壕边，他抱起了那款手榴弹，刚刚想要跳出去，一个冲进战壕的希之翼步兵就慌忙朝他举起了枪口。 他拉响了手雷，在滚滚翻腾的白烟中，看见了自己逝去的妻子和女儿。 阵地上的爆炸吓了泰利一跳，两名步兵受了轻伤，步兵占领了这个敌军阵地，他谨慎的下令车组继续前进。 第四百零二章 擂响战鼓 黑夜降临，万籁俱寂。 希之翼空军扔下了最后一批炸弹，然后调转返航，今天他们取得了不俗的战果，剩下的就要交给陆军了。 血魔卡瓦隆师的阵地，无数血魔士兵在伪装网附近集结，他们把坦克开了出来，超过一百辆血魇和上千名步兵趁着夜色集结起来，他们准备发起反击了。 霍华德抬起头，注视着黑夜上空的一轮月光，盯着自己的怀表，他勾起嘴角，转过身对副官道：“现在出击，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来发动反攻。” 副官眼神凝重，他立刻劝说道：“长官，希之翼有备而来，敌人的坦克经过更新，而且专门针对了我们的攻击手段，他们一定会有埋伏的。” 霍华德当然不是一个莽夫，他很清楚希之翼人在打什么算盘，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这次他们在夜间的防备肯定要比上次充分的多。 但是战争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奈，不只是策略上的较量，还要受到现实因素的制约。 你心里知道在这个时候发动进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你也别无选择。 霍华德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如果今天晚上卡瓦隆师仍然按兵不动，那么等到第二天他们就没有机会了，希之翼人会在晚上巩固好阵地，然后在新的前进阵地再来一整个白天的强势推进，那么他们就会一路冲进埃德代尔，到那个时候再反击就为时已晚了。 “我当然知道。” 霍华德淡淡道，他扶了扶自己的战术头盔，漆黑的血魔勋章在他的胸前泛着光泽，“出发吧，让我们击退希之翼人。” 参谋还想说什么，但他还是闭了嘴，因为他看见了上校脚边闪烁的黑色暗影，这个怪物般的萨卡兹已经要用血嗣法术作为探路石了，了解他作战风格的人都知道，上校用出这招就代表着绝无回转余地。 炮手杜拉克眼神微垂，他冷漠的倾听着四周的动静，然后率先登上了坦克，他的猎杀对象一直不曾改变。 洛基咽了咽口水，他也赶紧跟着登上了坦克，生怕惹到上校不高兴。 霍华德召唤的黑色暗影冲向远方，更多的血嗣在这个位置开始向前推进，它们会在夜间为车组指明方向的。 于是卡瓦隆师和罗德利奥师再度出发了，血魔士兵们在黑夜里坚定的前进，那些血嗣召唤物攀附在坦克上，甚至跟在士兵周围，这支机动力量给人一股相当黑暗邪恶的感觉，尤其可怕。 前线沉闷的炮火声不分昼夜，唯有死亡与士兵共存，希之翼前线的推进行动也差不多结束了，他们开始固守阵地，等待敌军的反扑。 几名匍匐前进的希之翼步兵将炸药放在附近，在听见发动机的轰鸣以及坦克履带碾过地面的细微动静后，士官的心跳加速。 他拿起望远镜驻足盼望了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坏消息。” “......该死，血魇坦克，是卡瓦隆师！” 远方沉重的履带声逐渐清晰，两辆血魇碾过树林，然后这些装甲巨兽朝着大路行驶而去，后面跟着大量的a2坦克以及油罐车，这是一个坦克营的兵力。 除此之外，血魔士兵和大量的血嗣也出现在这里，他们朝着两翼分兵，看起来是打算发起夹击。 希之翼侦查小队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士官放下了望远镜，朝着其他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撤退，然后几人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几分钟后，侦查小队发射了信号弹，这片树林前的平地爆发了大规模的坦克战，第四装甲师对阵卡瓦隆师一个团的兵力，足足有四十辆血魇坦克在这个位置参战，他们对面则是28辆三号庞贝坦克和7辆前来支援的四号极煞坦克。 此外，还有一些a2和过时的二号坦克参战，配合着成批的步兵。 双方同时发现彼此，他们率领的步兵同时交火，坦克相互推进，相继调转炮塔开始对射，这里枪弹乱飞，炮轰震天。 不一会儿就遍地铺满了尸体，坦克接二连三发生爆炸，步兵越过那些尸体继续向前，企图从多个方向攻击坦克，希之翼士兵从一侧迎击，双方绞杀在一起。 砰轰！ 这辆庞贝坦克撞倒了树木，出现在血魇坦克的侧后翼，势大力沉的一炮击中了血魇的后侧弹药架，殉爆让附近的步兵纷纷抱头倒下，火焰和浓烟遮盖了那边的视野。 两辆血魇随即反应过来，相继朝着这辆打头阵的庞贝开火，两枚穿甲弹击破了源导护盾，正中前装甲，给了车身以极大的晃动。 前面的倾斜复合装甲出现了严重的变形，但坦克本身仍能活动。 这已经让血魇坦克手惊诧了，要知道他们面对二号坦克这种脆皮疙瘩，都是一炮就爆掉的，现在面对庞贝坦克，两枚穿甲弹在三百米也无法贯穿...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受击车组的损伤也很严重，不只是碰撞的噪音对坦克手耳膜的伤害，还有坦克车身受到的内部震荡，不过在他们看来，就是那辆庞贝坦克仍然射出了第二炮。 几辆坦克很快报废炸上了天，希之翼损失了三辆庞贝，击毁了四辆血魇，这是单次的最好战绩，冒着烟的坦克残骸下，步兵激烈对射，试图占据先机。 与此同时，刚刚杀出山坡的几辆血魇坦克与极煞坦克正面撞在了一起。 双方距离不足三百米，在这个位置上，双方的车长全都发了疯一般。 “杀光他们！特雷西斯万岁！”疯狂的军政府坦克手踩下了射击踏板。 “开火！开火！必须赶紧给对方来一炮！”希之翼车长在通讯频道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现在他们也无需寻找什么目标了，眼前全都是目标。 “为了领袖！” 轰！ 双方一轮对射，穿甲弹冲过山坡，血魇的弹药在触碰到电磁反应装甲后便被弹开好几米远，面对极煞坦克收效甚微。 然后极煞坦克装备的能量火炮也开火了，蓝色的实相球飞了三百米，同样在空中化成如同霰弹的一团，糊了血魇坦克一身。 实相物质的直接爆炸没有贯穿血魇坦克的外装甲，反而是高温将坦克内部加热到了几百度，血魇坦克的隔热处理做的并不好，这些实相物质直接杀死了里面的坦克乘员，把他们烤成了熟透了的模样。 极煞坦克反步兵的手段也是一流，那些能量火炮让卡瓦隆师吃尽了苦头，他们躲在坦克后面也难逃一死，能量火炮的辐射范围非常广，几乎一炮就是一整个区域，他们都被火焰覆盖，只能痛苦的挣扎死去。 几百名希之翼步兵参与了这边激烈的坦克战，心下叫苦不迭，疯狂扣动着扳机避免那些步兵近身，他们一边压制着血嗣，一边还要随时提防血魔士兵的子弹... 另外一边，在树林内，霍华德上校带领的坦克旅横冲直撞，朝着希之翼尚未稳固的阵地发起了猛攻。 他带领的两千多名士兵发挥了极高的战力，这些血魔猎兵作战英勇，他们完全不惧死亡，作为王庭的精锐士兵让希之翼步兵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卡蒂娜在这片树林里蛰伏了半个小时左右，四辆庞贝坦克笔直的炮管指向远方的黑暗处，他们和七辆二号坦克组成了一个伏击圈，封锁了这条处于交通要道的公路。 在前线步兵的交火声传来时，一枚闪亮的红色信号弹在半空爆炸，这让车组的炮手有些忍耐不住，他轻声道：“车长，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卡蒂娜闻言，她的秀眉稍稍一颦，思忖说：“不用着急。” “他们一定会经过这里的，我们按照泰利长官的计划行事。”她如此说道，自信一笑，卡蒂娜总是相信自己的战友。 按照泰利的计划，他们在夜间会将所有坦克分为五个小组埋伏在这一地区，制造几个伏击圈。 他们会将步兵阵地更加分散的部署在外围充当侦查部队，当卡瓦隆师发起突击，他们一定会被这些外围步兵发现，这样的交火就会暴露敌军的位置，让坦克部队及时作出调整。 虽然这样会牺牲掉一部分步兵，但是能够确保他们在坦克战上赢得先机，多么冷酷无情的决定，但十分有效。 步兵阵地上，快速开火的希之翼士兵已经差不多死光了，车载机枪和主炮火力的双重打击相当恐怖，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正面的数十辆坦克。 他们在撞见大量的血嗣从这个方向杀出时就知道这是卡瓦隆师，这些机枪和反坦克武器很快都被拔除，他们只付出了轻微的步兵和两辆a2的代价。 “该死...不太对劲...” 霍华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看到敌军阵地前都是步兵时，他就不打算让更多的坦克冲进来了，更别提那颗升天的信号弹早就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的一干二净。 没过多久，他们等来了动静，其他两个方向上，希之翼坦克快速夹击过来，霍华德警惕的要求车组散开。 这时远方的一枚穿甲弹飞来，将不远处的一辆血魇炸成了废铁。 “长官！敌军坦克！” 霍华德听见了来自通讯频道，友军撕心裂肺的吼声，他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 第四百零三章 恶魔之火 嗖嗖嗖！数十枚照明弹飞到了这个区域，将整片树林和外围的平地全部照亮，映衬着下面轰鸣的几十辆坦克。 不少希之翼步兵倒在这个平地，他们死不瞑目，灰暗的眼睛瞪着身下的泥土地，似乎是在为自己成为坦克战的牺牲品而幽怨。 “长官！长官！3号殉爆！我们暴露了，这是个陷阱！”有血魇车组紧张的喊道，照明弹在他们头顶爆炸让他们深感压力，突袭已经不成功了。 “确认敌军方位！”霍华德谨慎的握住了喉部通话器，鼓舞着附近车组的士气。 在混乱中，霍华德听见了来自友军车长慌张的吼声：“长官！我看见数十辆！数十辆坦克从树林里冲出来了！” 远方火光乍现，实际上也无需友军报告敌人的位置，血嗣已经把他们的位置都清晰的烙印在霍华德的视野中了，全都是新式的庞贝坦克，夹杂着少量极煞坦克。 庞贝坦克凶猛异常的122毫米主炮给了血魇坦克手心惊肉跳的感觉，那些正在前进的希之翼坦克在黑夜中尽是压迫感，他们的射击能让车身剧烈颤抖，甚至贯穿。 在这个位置不能轻易放手，霍华德只能带领这些士兵浴血奋战，他听说东侧的突袭分队也已经与敌人交战了，如果他们不能在这里取得胜利，那么今晚的战绩将相当惨烈！ 必须反击！无论如何都要把第三装甲师按死在地上！ “第一分队，还击敌人，第二分队交叉火力掩护。” “第三分队，向东侧继续突击，歼灭他们。” “巴扎尔！引擎全速，杜拉克，瞄准，目标打头坦克。” “前进！攻击开始！”霍华德简单的说完了战术指令。 其他血魇坦克组员齐声回复，声音洪亮：“为了特雷西斯，为了萨卡兹的血与汗！” 然而，仅仅是短短几分钟，他们就意识到了，眼前这支三号坦克和混编四号坦克组成的装甲营到底有多么难缠，战斗根本不是如同想象中的那样轻松，仿佛这已经不是阿塔兰特那支部队了。 霍华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辆向前突进的坦克，然后冷声下令：“开火。” 砰！穿甲弹吐出炮膛，在八百米的距离上，这发炮弹严重的毁伤了庞贝坦克的倾斜装甲，砸出了一个深邃的凹痕，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未能贯穿。”杜拉克郁闷的报告着射击情况，他快速将第二枚穿甲弹塞入炮闩，然后踩下踏板。 这一次那辆被盯上的庞贝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上，血魇坦克105毫米穿甲弹精准的贯穿了炮塔和车体之间的缝隙，将其天灵盖整个掀飞。 “2号，3号，向前迎击。”霍华德刚刚开口，他的视野中就又出现了一抹令人抓狂的黄色，闪烁出的火球证明又有一辆血魇被击毁了。 2-3辆庞贝坦克组成一个分队，他们继续前进，不断在高速行驶中开火射击，同样装备有稳定器和高倍瞄具的主炮让他们在对射中占尽优势。 而血魇坦克手的操作相对来说要复杂很多，他们需要找到一个良好的攻击位置，调整火炮俯仰角，并且停车才能射击，那些飞速奔驰的庞贝坦克也考验他们的射击精度，因此对射的结果并不算乐观。 希之翼装甲分队呈现v字形纵队前进部署，即便在突击过程中有一辆坦克被击毁，其他坦克也能继续前进，而宽广的攻击面可以令几辆坦克同时射击一辆血魇，确保摧毁。 这样完全展开的阵型形成了1-2公里的攻击面，具有投送火力的优势，很快一发接着一发穿甲弹前仆后继，把数辆血魇砸成了满天零件，在树林的边缘燃烧着。 很快在几轮对射中，血魇坦克损失了九辆，而庞贝坦克只损失了四辆，这些坦克残骸凄惨的停在这片空场。 霍华德在狭窄的坦克视野里发觉友方车组的残骸几乎到处都是，他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上一次的结果调转过来了。 但平心而论，卡瓦隆师的气势却一点不减，即便他们在战斗中丢掉了十余辆血魇，大量的步兵依旧不要命的向前发起攻势，他们用火箭弹和法术攻击行进的三号坦克，让希之翼士兵也领教了什么叫狂热分子。 这些血魔士兵相当难以对付，他们不仅能召唤血嗣，射击技术和战斗意志也都是顶层水准，即便身中数枪也难以失去战斗能力，而且血嗣也是生命力顽强，很难被子弹杀伤，这让手持k94冲锋枪的步兵都感到头疼。 能对付血嗣的只有法术步枪和火焰喷射器，步兵集群有了上次的经验，开始用这些来杀伤血嗣，火焰覆盖了肮脏的躯体，那些血肉坑脏的怪物很快就在地面上挣扎燃烧，化为一堆黑炭了。 “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血魔营长疑惑的看向其他人。 前进中的卡瓦隆师步兵遭遇了惨烈的火力打击，他们看见那几辆极煞坦克调转了炮塔，然后那座形状奇特的炮塔将一枚湛蓝色的球体飞速轰出炮膛，覆盖了一小片区域，连环爆炸将数十名步兵瞬间笼罩在火海之下。 这吓到了其他血魔士兵，他们之间的突击间隔都是在安全距离，但是那发能量炮居然直接报销了两个小队，可见实相炮弹的散射杀伤力究竟有多强。 “该死，快把火箭筒拿来，必须阻止那些前进的钢铁怪物！” 看着友军接二连三被极煞坦克一炮歼灭，营长心里不是滋味，他带着几个反坦克手，希望趁乱炸掉他们。 同时，一名希之翼步兵营长抱起轻机枪，率先跃出了阵地。 后面的上百名士兵拿着各式冲锋枪、步枪，乃至94式飞梭跟着冲锋，朝着任何敌军疯狂宣泄火力，他们英勇的攻击甚至让正在反击的血魔士兵也跟着愣住了，纷纷中弹倒地。 “为了希之翼！为了世界之翼的荣耀！想想伟大的李澄领袖！为了阿塔兰特的同胞复仇！” “为了新民主世界，绝不后退！” 如果说卡瓦隆师是卡兹戴尔的精锐，那么温德彻尔机动步兵师就是希之翼的精锐，包括整个李澄旗卫队装甲军的士兵。 一般来说，能被赋予“李澄旗卫队”前缀的部队，都是希之翼的战争精英。 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得到了领袖的承认，在各种环境下都能发挥出强韧的战斗力和不屈的战斗意志。 旗卫队师就是全军的最高荣耀，就是世界之翼的荣誉本身。 因此在上次失败后，第三装甲师全员就抱着复仇的怒火，这次他们疯狂的袭击也让卡瓦隆师意识到他们面前的究竟是多么棘手的敌人，这可不是什么一触即溃的软脚虾，能在旗卫队师作战的，都是对李澄抱有某种偏执信仰的狂热士兵。 双方堪称疯狂的步兵厮杀在一起，围绕着坦克作为火力和掩护支点对射，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拿着火焰喷射器的希之翼工兵不顾死活，跑到坦克外面朝着那些冲上来的血嗣怪物射击，然后大概率会被子弹爆头。 血魔士兵同样不要命的跨出了掩体，不等血魇坦克的压制射击，抱着集束手榴弹就瞄准了一辆三号坦克扔了过去，然后被各式子弹打成筛子。 希之翼步兵抱着k94冲锋枪不断点射，掩护着掷弹手和反坦克手向前推进，他们尽可能帮助己方坦克用血肉之躯分担血魇主炮的火力。 这是步兵用命替坦克争取来的攻击优势，毕竟如果换装榴弹对付步兵，你就没办法射击坦克了。 双方步兵全都训练有素，在八百米以内的射击精度都很高，几乎是露头就会死，但双方步兵全都不顾死活的攻击，这股进攻气氛感染了所有人，他们心里只有一个目标，杀光对手！ 战场血泥横飞，装甲铁履将这些杀红眼的步兵继续碾入深邃的泥土中，不知道在鲜血的滋润下，以后这里会开出怎样可怕的花朵。 但坦克战的结果明显是希之翼占据上风，庞贝坦克在某种程度上压制了血魇，这也带来了步兵的优势。 往往就是血魔士兵躲在已经被摧毁的血魇残骸后方，然后被碾过来的三号坦克一炮送上天，或者是干脆就被极煞坦克的能量炮烤成焦炭...不管是哪种死法都憋屈至极。 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随着希之翼炮兵的火力覆盖到来，他们又在这里又付出了400名士兵和30辆左右的血魇坦克，无数枚炮弹落在地面上，将这里炸成了环形坑。 这也彻底让血魔士兵有些失去斗志，他们的血嗣伤亡过半，而对方还有重炮支援。 他们奋力作战，只击毁了13辆三号庞贝和3辆四号极煞，还有100名左右的希之翼步兵，这里宛如地狱后的景象。 而希之翼坦克完全没有打完的架势，更多的三号坦克从山坡上冲了下来，他们冲出树林，撞翻树木，源源不断的继续开火射击！ “车长！我们损失惨重，7号车组也失去联系了！”洛基见状有点紧张的喊道。 “闭嘴！我们还没输呢！”杜拉克眼神坚定，再次踩下踏板，这发穿甲弹击中了一辆庞贝的履带，将其瘫痪在了原地。 霍华德有些太阳穴发涨，他看见几个车组朝着阵地前面发射了烟雾弹，以此来迟滞希之翼坦克的攻击节奏，但是现在整体情况已经是他们落入下风。 “前进！为了李澄领袖！” “我们是铁与火，我们即是公司雄心！” 希之翼步兵营长大声尖叫着，握住冲锋枪继续挺进，卡瓦隆师的步兵锋线已经有点扛不住了，不断有士兵被点射击倒在地，附近陷入混乱当中。 “这群希之翼人发什么疯！”霍华德恶狠狠的骂道，他已经在考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在这里打下去了。 这个空旷的小平地似乎不值得他们继续流血，而且敌军的炮击阵地已经覆盖到这里了。 泰利车组在后方冷眼旁观，在发觉那辆银白色坦克的身影后，他眼神锐利如同看到猎物的雄狮：“加尔森，马力全开！” “今天我一定要给那个废物来上一炮！” 第四百零四章 追逐战 轰！又是一声震天响的大爆炸。 泰利车组从公路尽头杀出，准确的命中了那辆试图阻拦它的血魇，车身升腾起一股炽热的火焰，各式散乱的零件飞了出去。 雪雉迅速将冒着烟的弹壳退出，然后抱起身边厚重的穿甲弹继续塞进去，战术动作干脆利落，这是希之翼装甲兵得以高效杀戮的关键。 “打的漂亮，距离1100码，还有一辆！”泰利简短的夸奖了一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辆银白色的血魇坦克，那才是自己的目标。 雪雉屏息凝神，没有听见泰利的夸赞，她现在专心致志的聚焦于操控火炮，在接替了戴维作为炮手的职位以后，她已经不会对杀人感到手软了。 很难说是什么改变了那个曾经的小工程师，她从哥伦比亚来，阴差阳错进入了这个公司，又认识了车组的成员。 现在她满腔热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敌人的鲜血给那个离去的队员送上一份大礼，雪雉眼里怒火汹涌。 沃纳咬着牙，狠狠地扣动扳机，将靠近过来的几名敌军步兵相继击毙：“追上去，给戴维复仇！” 战斗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结束了，霍华德在看见了第二支庞贝坦克群出现后，立刻下令撤退，他知道在这里继续打下去难免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卡瓦隆师的三个坦克营在这里丢下了四十余辆燃烧的血魇坦克，还有几百名精锐的步兵，这已经是极大的损失。 要知道，霍华德努力集结起来的也只有2000名步兵而已，他们在白天的轰炸中勉强移动到集结点，蛰伏到夜晚可不是为了过来送人头的。 但是步兵在这里就折损了三分之一，而战斗才仅仅爆发不到三个小时，这几乎让霍华德有种崩溃的感觉。 他们取得的战果仅仅是第三装甲师的30余辆庞贝坦克，但是步兵的损失相对于卡瓦隆师简直少上太多了，这让泰利手中仍然握有上百辆可用的坦克和数千名步兵。 第三装甲师完全可以用这些部队压死卡瓦隆师剩余的部队，尤其是步兵上的差距，格伦步兵团作为完整的预备队，还没有投入战斗。 在这个时代，泰拉坦克的射界和观察范围还没有达到地球现代坦克的水平。 车长必须借助狭窄的观瞄镜才能发现目标，就算炮弹从眼前飞过也不一定能捕捉到，而且坦克附近的3-5米是观察死角，步兵靠近到这个距离就很难被坦克发现。 因此步坦协同在这个时代相当重要，失去了步兵支援的一方，在面对敌军的反坦克步兵时会显得有些吃力，虽然也不是说就不能打下去了，但在面对敌军坦克时还要分心处理步兵，这带来的劣势可见一斑。 因此霍华德也知道，无论如何不能继续损失下去了，他必须找准一个好机会，把身后的这批庞贝坦克处理掉。 “撤退！所有人，脱离交战区！” “第一分队和第二分队向西前进，其他人跟我向东，我们甩开这些敌人。” 霍华德快速朝着各个车组下达指令，希望机动并避开这支敌军坦克部队的主力。 敌人正在快速脱离战斗，泰利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他握住通话器大吼道：“所有人，给我追上去，务必把这些混球全都留在这里！” 庞贝坦克群变成了疯狂的死神，眼看着那些血魇坦克开始撤退，他们油门拉满，在身后紧追不舍，朝那些遁逃的血魇坦克不断射击。 “救命，我们的履带被击毁了！” 023号血魇车组在通讯频道大声求救，车长用凝重的口吻如此汇报，希望前面的战友能回来掩护他们。 霍华德表情未变，他冷淡的说道：“放弃那辆坦克，车组成员弃车后继续战斗。” 多么冷酷无情的回答，023号车长咬了咬牙，没等他下令全体车组逃出坦克，第二发穿甲弹就贯穿了坦克的装甲，四处横飞的弹片把四个成员全都当场击毙。 其他车组成员大声咒骂：“该死，长官，023车组被击中了，我没看到有任何人逃生。” “执行命令，撤退！”霍华德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杜拉克抿起嘴角，扶住火炮沉默不语，他认为在战场上抛弃战友是可耻的行径，但是他没办法去指责什么。 这让血魔步兵可倒了大霉，他们发现自家的坦克已经开始批量向后撤退，在交叉掩护中迅速脱离战区。 但问题是，他们是来不及上车跟随坦克一起撤退的，这意味着他们被丢下了。 “嘿！他们跑了！” 一个正在开火的血魔士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回头吼道，然而他忘记了在战场上是不能走神的，冷不丁飞来的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腔，将他击倒在地。 几个慌乱的步兵快速跑过空场，那些庞贝坦克的炮塔同轴机枪疯狂射击，给步兵极大的杀伤力，失去了坦克支援，不少士兵没跑出几步就被射倒在地。 “坚守阵地，不准后撤！”血魔营长试图稳定阵线，但是他的口令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到处都是希之翼坦克，让人心里满是绝望。 不一会儿，希之翼步兵跟着冲了上来，交叉射击掩护推进，这里被遗弃的上百名血魇士兵无愧于精锐之名，他们都抵抗到了最后一刻，血魔营长在阵亡前还用手榴弹炸死了几名敌军。 不过他们也完成了自己掩护己方坦克战术撤离的使命，泰利颇为郁闷的打量着尸横遍野的阵地，咬牙切齿道：“继续搜索前进，一定要抓住他们！” 另外一边，霍华德带领余下车组跨越3号公路，这里是距离一个村子最近的公路，那里也位于希之翼军队的掌控下，这次突袭不算成功，他们只能希望从这个位置逃出生天了。 这条公路两边都是漆黑一片的树林，在往常他们可以用血嗣侦查，但在刚刚，敌军的火炮打击把几乎所有血嗣全都干掉了，因此黑暗现在也成为了卡瓦隆师的问题，他们来不及再召唤新的血嗣。 “加速前进，快点通过这里！”霍华德皱起眉头，他担心一会儿身后的敌军会追上来，下令让装甲部队快速通过这里。 剩余的血魇坦克排成一列，以最大速度通过这条公路，但是这里似乎安静的过头了，只能听得见远方的枪声和爆炸声，这实际上不太寻常。 某个时刻，巴扎尔下意识感觉不太对劲，皱起眉头突然踩下了刹车！ 洛基被突然刹车吓到了，脸差点磕在坦克上，怒骂道：“我x！你在搞什么鬼？” 轰！就在这时，黑暗的树林里冒出一声巨响，一枚穿甲弹继续向前，穿过了他们的前方几米处。另外的两枚穿甲弹则从不同的方向，击中了前进中的另外两辆坦克，爆炸和火光灿烂壮观。 洛基咂舌不已，后背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纳闷他是怎么知道的... 霍华德惊疑不定，意识到这里还有希之翼第二个埋伏地，下令道：“所有人，展开阵型，自由开火！” 卡蒂娜狠狠地将手砸在车室内，当看见那炮落空后有点恼怒，她精心准备的一份大礼落空了，这让她相当不爽，下令道：“给我杀出去！” 第四百零五章 卡蒂娜首秀 这个伏击圈构造的角度相当刁钻，卡蒂娜虽然没有击中霍华德车组，但是另外两辆庞贝坦克分别击毁了打头阵和尾部的坦克，这意味着在公路上的卡兹戴尔坦克被堵在这里了。 跟在坦克附近的卡车也遭了殃，他们被车载机枪的火力打的七零八落，驾驶员当场阵亡，卡车就像是失去灵魂一般停在了道路中央，然后上面的步兵纷纷试图跳下，但被机枪打死了一多半的人。 “隐蔽！找掩体！”卡瓦隆师的步兵营长欲哭无泪。 他的弟兄在这里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瞧着他们在机枪收割中倒下，最可恶的是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营长现在的满腔怒火无从释放，只能谨慎的趴伏在地，期望树林里不会飞来一发致命的榴弹。 被夹在中间的血魇坦克进入到了混乱的调转动作，他们不得不向左右两边绕行，以便充分展开阵型，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白白浪费了输出时间。 这里有足足7辆二号坦克和3辆庞贝坦克在公路两侧埋伏，从火力势头而言对20辆血魇虽然薄弱，但是在四面八方的火力打击中根本搜寻不到目标，爆炸产生的浓烟烈火也一定程度上阻挡了血魇坦克的视线。 这让他们赢得了宝贵的窗口时间，希之翼车组完成的又一轮射击，足足报销了三辆血魇，那些坦克七零八落的废弃在道路上。 “车长，我打歪了。”那枚穿甲弹擦过银色坦克的边缘，炮手带着抱歉的语气。 卡蒂娜蹙起眉头，只好低声安慰道：“是对方提前预知了情况，这不怨你。” 炮手摸了摸脑袋，笑了笑说：“车长，你真温柔，要是其他车长现在已经开骂了。” 卡蒂娜没心思听组员的夸赞，她现在绷紧精神，全神贯注盯着敌军坦克的阵线变化，她知道自己的队伍唯一的优势就在于良好的攻击位置，如果这20多辆血魇坦克都调转过来，他们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快装填！继续瞄准那辆银色坦克！” 卡蒂娜早就想好了，她今天不只是要把这条公路堵死，她还要直接干掉那辆让全师蒙羞的银色坦克！给老战友杜克狠狠出一口气！ 树林里几辆二号坦克的射击也相当恼人，不少步兵被榴弹压制在原地，他们根本没办法顶着坦克火力去搜寻敌人的位置，霍华德咬了咬牙，愤怒的打开舱盖探出头观察战场形势。 在枪林弹雨中探出头观察，这其实是一种相当危险的行为，他瞬间就发现了树林里的卡蒂娜车组，庞贝坦克缓慢旋转的炮塔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就好像里面的人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种从容不迫的样子让霍华德尤为震怒，他在打算留下这支坦克分队，将身体缩回了坦克，然后要求驾驶员转向：“敌人在我们的右侧。” “杜拉克，右侧距离750码，装填穿甲弹开火！” “第三分队，向左侧前进，他们在树林里，消灭那些杂种！” 洛基忍不住称赞说：“上校，你真勇敢。” “射击！射击！射击！”霍华德脸色阴沉，在通讯器里重复了三遍，然后所有的血魇坦克都开始自行寻找目标。 砰！血魇坦克的反击又到来了，105毫米大炮发出了怒吼，他们射出的一发穿甲弹正中卡蒂娜车组的炮塔，然后在源导护盾的加持下，炮弹偏转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同时有五辆血魇坦克在七百米的距离射击了卡蒂娜车组，但是只有一发穿透了源导护盾，击中了它正面的倾斜装甲发生跳弹，坦克晃动几下，安然无恙。 “我们被击中了！”机电员脸色惨白，在坦克车身剧烈晃动后，结结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慌张，我们没被击穿！”卡蒂娜低声吼道，她随即下令给炮手，“先攻击那辆银色坦克，那是他们的指挥官。” 晃动的车身其实令卡蒂娜也惊出一身冷汗，但庞贝坦克没被击穿，这让几个车组成员又找回了可贵的勇气，驾驶员惊魂未定大声道：“我们刚才至少挨了三炮！三炮啊三炮！” 又没击穿！这都没击穿！ 霍华德的面孔有些抓狂，他注视着那辆庞贝坦克还在倒车，好像根本没什么问题，那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阻止这样的装甲巨兽？神主吗？ 杜拉克皱起眉头，迅速将穿甲弹重新装填，整个过程用不到十秒钟，他打算再来一炮！瞄准后狠狠踩下踏板，撞针触发底火！ 轰！ 卡蒂娜心惊肉跳，她看到那辆不信邪的银色坦克又朝他们射出了一炮，那发炮弹在距离坦克大概三十米就撞到了护盾上，源导护盾扩散出一股激烈的明光，然后这发炮弹的力道被大大卸除，以一个不太激烈的状态轰在了庞贝坦克的炮塔上。 “我们又被击中了！车长你还好吗？”感受到车身的晃动，慌乱的炮手忍不住大喊起来。 “别担心，我没事，没有击穿！”卡蒂娜兴奋的喊道。 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这种敌军新型坦克的名字，他们现在面对这种钢铁怪物有点难以应对，七百米的距离对庞贝坦克完全造不成杀伤，霍华德的额头一阵抽痛，他迅速下令：“所有人加速！给我推进阵线！抵近到三百米射击！” 李澄给装甲兵提供的可靠装备就是他们能在战场上发挥应有战力的保障，每个士兵都对自己的武器称赞有加，而这些强大的武器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装甲兵们都感叹公司更换新装备的效率，即便前线还有大量的二号坦克，但新式坦克的投入又给了他们面对血魇的信心，他们相信领袖提供的装备，也相信这些武器就是战场上最可靠的保障。 在三号坦克和四号战斗投入战斗后，血魇坦克的优势就没有那么巨大了，卡兹戴尔装甲兵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吃力，尤其是三号坦克那堪称可怕的倾斜装甲，希之翼工程部的设计从来不让人失望。 巴扎尔也顾不得什么枪林弹雨和被击中的风险，一脚踩下油门，血魇坦克就像是离弦之箭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然而卡蒂娜车组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同样是希之翼的精英车组，从焚风热土一路打到今天，刚才白白挨了六炮，所有人早就憋了满肚子火。 这么近的距离，打不中都说不过去。 “布尔曼！开火！”卡蒂娜大声朝着自己的炮手下令。 轰！庞贝坦克的炮塔射出了凶猛无比的一炮，122毫米尾翼脱壳穿甲弹在半空中以强大的初速度和无比刁钻的角度贯入了银色坦克的履带，由于血魇坦克没有装备裙甲，这直接将坦克履带打断了，同时飞溅弹射的弹片将坦克底板也给予了重伤。 “我们击中他们了！命中履带！”炮手激动的喊道。 “继续射击，不要松懈！”卡蒂娜无比激动，她的手心满是汗水，这辆狡猾的银色坦克终于被打断腿了。 对于车组的感觉来说，他们错愕的发现坦克底部传来剧烈的震动，随后坦克一侧的履带脱落，负重轮直接碾压在了地面上，倾斜的车身让炮塔也跟着晃动起来。 经验丰富的洛基迅速判断道：“该死，我们的坦克出问题了，好像是履带！” 霍华德出奇的冷静：“对方同样没办法击穿我们，不要慌张，反击！” 巴扎尔几乎咬断了自己的后槽牙：“快射击！杜拉克你这个脑瘫低能儿，你再磨蹭下去我们都得死！” 杜拉克现在的压力很大，他在颠簸中调整火炮角度，再次瞄准了那辆可恶的庞贝坦克，这已经是第三次射击，如果这次再贯穿不了，会发生什么呢...？ 第四百零六章 幸运还是倒霉 轰！ 杜拉克又开了一炮，这一次他尝试的是炮塔与车身的连接处，无论如何，射击一次之后换一个位置再次试探是智慧的选择，他不相信继续轰击侧面装甲还有可能击穿。 他们也没有机会缴获一辆庞贝坦克去研究，最起码现在，卡兹戴尔炮手在面对希之翼三号坦克时，就是朝着一般坦克的弱点去射击，比如炮塔链接缝隙，又比如侧面装甲和尾部装甲。 但是，实践才能出真知，什么时候都是如此，杜拉克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他忽略了庞贝坦克一个很重要的防护理念...那就是源导护盾技术。 这个法术护盾将重点防护区域放在了坦克的上半部分，导致动能炮弹攻击炮塔位置有很大概率被护盾迟滞，甚至直接弹飞。 尽管庞贝坦克的护盾主要是用来防御法术，对动能炮弹的防护没有极煞坦克的电磁复合装甲那样强悍，但也能让炮弹的威力得到削弱，这就足够了。 庞贝坦克的侧面装甲并没有那么强悍，而且他们的运气也实在是不怎么样，这发炮弹在三四百米的距离上，如果真的击中卡蒂娜车组的炮塔连接处，是很有可能贯穿的，甚至直接杀死卡蒂娜，但是事情从来没有如果。 卡蒂娜很幸运，这枚炮弹被源导护盾影响了。 坦克上的护盾发生器救了他们一命，这发动能炮弹被以一个歪的离谱的角度偏转，一头扎在了庞贝坦克雄壮的炮塔上。 巨大的响声过后，这发穿甲弹依然没有击穿，焦躁不安的情绪瞬间占满了杜拉克的内心，他只能向战友报告这个坏消息：“没有击穿！第三发！” 洛基忍不住暗骂一声，他现在真想知道炮手到底是怎么打的，只好阴郁的扣动机枪扳机，朝着那辆敌军坦克射出一团火舌泄愤。 巴扎尔一阵麻木，他知道这辆坦克很快就会迎来反击了。 然后，霍华德叹了口气，坦克履带出现故障，他们继续机动已经不合适了，而且眼看着那辆庞贝坦克的炮塔转动了过来，已经给他们宣告了死刑。 “快！所有人弃车！”他大声命令道，率先用源石技艺融化了坦克侧面的装甲，那里出现了一个空洞，然后俯身跳了出去。 其他车组成员也以飞快的速度逃出了坦克，他们不是白痴和迂腐之人，知道了这辆坦克即将被击毁，不会抱着铁棺材不撒手的。 也得益于庞贝坦克的一个弱点，那就是炮塔旋转的比较慢，这也给了他们充足的逃生时间，即便卡蒂娜车组疯狂的旋转炮塔，他们也没能及时达到射击位置。 炮手自然通过观察镜看到了里面逃走的坦克乘员，他咬了咬牙大声吼道：“快射击，他们逃走了！” 鉴于现在也不能换装榴弹给那几个逃走的车组成员来一炮，炮手只能狠心踩下脚踏板，将那辆废弃的血魇坦克轰上了天，这辆银白色的坦克爆炸显然给了其他卡兹戴尔坦克以极大的士气打击。 卡蒂娜兴奋的扬起拳头，她终于完成了这辆坦克的击杀：“干的不错！” 但炮手知道具体情况，他焦虑的说道：“车长，那个指挥官逃掉了！” 一连串的机枪子弹横飞过去，不过霍华德连中三发也没能倒下，血魔的生存力极强，这还杀不死他，其他三名车组成员迅速跑回了己方阵线，免于被射成筛子的命运。 此外，更多的血魇坦克冲了过来，让卡蒂娜车组不得不退回树林，她自然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在这里继续鏖战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于是快速倒车，一边压制射击一边命令其他人机动脱离。 “我们放弃坦克，接下来怎么办？”杜拉克的表情相当郁闷，刚才一连串的子弹让他现在的样子狼狈至极。 霍华德的状态也不怎么好，他的腹部有三个血淋淋的弹坑，被机枪正面贯穿，要不是血魔王庭成员的特有生命力也就一命呜呼了，他快速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虚弱道：“撤退吧，我们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了。” 眼看着这里的遍地残骸，霍华德相当失望，他本意想借助这次突袭延迟希之翼人的进攻，但是很显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反击态势并不顺利，他们反而损失惨重。 车组成员沉默，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那就是这次他们失败了。 这里的战斗很快结束，卡蒂娜车组在黑暗中撤退，希之翼人留下了三辆二号坦克和一辆庞贝坦克，但卡瓦隆师损失了十一辆血魇，包括霍华德车组本身的座驾都被卡蒂娜一炮轰上了天，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霍华德想的则是其他事情，他身为指挥官，比一般士兵想的更加深远，他顿时就明白了这次反击失败所带来的后果，那就是他消耗了半数卡瓦隆师的装甲力量，在战略层面上没能达成遏制第三装甲师的目标。 敌人的装甲部队在白天还可以继续突击，他们的主力没有严重的受创，而且最让霍华德感到绝望的就是，不论他们击毁了多少辆希之翼坦克，他们都能很快的得到补充。 上一次在阿塔兰特，他们绝对击毁了超过一百辆希之翼坦克，打断了第三装甲师的半条腿。 但是现在呢？ 不到一周，希之翼人很快就能把坦克补充上来，第三装甲师在这场战斗依然能拿出两百辆坦克跟他们拼正面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霍华德满脸忧心，他不知道自己的损失什么时候才能补充上来。 战斗断断续续持续到黎明，霍华德下令撤退。 霍华德发起的这次突袭只是在外围消灭了敌人的几个步兵阵地，另外摧毁了希之翼30余辆庞贝坦克和几辆极煞坦克，以及20余辆二号坦克。 卡瓦隆师则付出了80辆坦克的代价，其中大部分都是血魇坦克，单单是卡蒂娜分队的伏击就摧毁了11辆血魇，他们用三辆庞贝和几辆二号坦克就打了一场相当漂亮的埋伏战。 在后续的战斗中，她的车组又在荒野摧毁了五辆血魇，和泰利车组的击毁数并列第一，即摧毁六辆血魇，在整个希之翼的车组的总体排行榜中，卡蒂娜车组摧毁了31辆卡兹戴尔坦克，泰利车组则摧毁了33辆。 泰利唯一遗憾的就是在这场战斗又没抓住霍华德，也没有机会与他交手，他跑的就像是个兔子那么快，雪雉则在这场战斗中完成了初试，她自己在战后都不敢相信她能击毁六辆敌军坦克。 然而相对于卡瓦隆师的遭遇，它们已经算是幸运，在西侧同样发起突袭的罗格利奥师情况要更加凄惨，他们出动了两百辆坦克，但在距离阿塔兰特35公里的位置遭到了第四装甲师和第二装甲师超过500辆希之翼坦克的夹击。 这下要了罗格利奥师的老命，他们足足扔下了100辆血魇回到出发位置，然后希之翼坦克反而发起了夜间攻势，又把他们的出发位置给打了下来，又损失了50辆血魇，截止到目前，他们已经没剩几辆坦克了... 这天晚上爆发的装甲战彻底把罗格利奥师打成了残废，卡瓦隆师也损失过半，取得的战果只不过是上百辆希之翼坦克，要是霍华德现在就知道这件事估计多半要吐血了。 不过这也反应了卡兹戴尔的难题，那就是他们的生产能力已经不足以支持昂贵的血魇坦克在数量上压制希之翼了，他们的坦克数量逐渐减少，a2坦克又不足以应对庞贝坦克和二号坦克，卡兹戴尔已经走入了死循环。 第四百零七章 三面包围 8月14日上午，从开战至今突击到现在的旗卫队装甲军终于抵达了埃德代尔郊外14公里的地方，他们已经可以在这里看见远方城市的隔离桥和城区轮廓。 卡蒂娜车组令人不寒而栗的主炮指向远方，然后在某个瞬间，炮口爆发出闪烁的烈光，一发势大力沉的122毫米穿甲弹飞向远方。 轰隆！ 不远处那辆缓缓前进的血魇坦克被炮弹命中，它在九百米的距离上被正面击穿，车体继续向前滚动了数米后才缓缓停下，既没有冒出黑烟也没有冒出火焰，就那么停滞在了原地，让人毫不怀疑里面的车组成员全都暴毙了。 卡蒂娜眼神锐利，快速下令道：“装填！继续开火！” 轰！又是一枚穿甲弹，这次它击中了另外一边的卡车，将车头几乎彻底炸碎。 震惊的卡兹戴尔步兵惊魂未定，他们看到那辆庞贝坦克从远方杀了过来，己方坦克被摧毁，他们战意全无，快速起身向着远方飞奔逃去。 但是凶悍的车载蛇鳞机枪响了起来，那道火舌从左向右，残酷的扫过了脆弱的肉身。 平地上的萨卡兹步兵几乎全都中弹倒下，血流满地，成功逃到射程之外的还不超过两个人... 卡蒂娜车组内爆发一阵剧烈的欢呼，炮手大声报告道：“第九辆血魇！” 机电员握住刚才用来屠杀的机枪，快速更换了自己的装填弹鼓，语气轻松愉快：“车长，我们已经能看到埃德代尔了！” “车长，这次我们的击毁数超过泰利，还把卡瓦隆师指挥官的坦克给炸掉了，上面多多少少得给颁个金星勋章，不过分吧？” 卡蒂娜笑了笑，她很高兴自己能成为第一个看到埃德代尔的希之翼车组，道：“可能吧，反正我已经有银星勋章了。” 炮手一阵痛心疾首，吐槽道：“车长，我可是半枚勋章都没看到！” 机电员这时突然冒出一句：“车长啊，你这次的战绩要是超过泰利，少校会不会为难你啊？” 卡蒂娜神色恍然，她疑惑道：“这个排行榜很重要吗？” 机电员点头道：“你不知道吗，全师都在猜我们最后谁能得到击杀第一名，听说有不少人为此赌了钱的。” “你赌了吗？”卡蒂娜皱起眉头，忍不住噗嗤一笑。 “嗨，我穷嗖嗖的哪里玩得起，所以车长你有想法吗？要不要赌泰利赢然后故意让他一下大赚一笔？”机电员说着说着来了兴致。 卡蒂娜有点无语，她心想为什么不是赌自己赢然后顺势拿下击杀榜第一，这不是灭自己威风吗。 驾驶员笑呵呵的，突然插嘴道：“车长不是对少校有意思吗，谁赢都无所谓了，以后还不是得请我们去喝喜酒。”驾驶员说完，车组内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他们都笑了起来。 这话让卡蒂娜有点恼火，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心里又羞又恼，她只好恶狠狠的低声道：“别到处瞎说，根本就没有的事！要我拧下你的嘴吗？” 驾驶员连忙不敢说了，生怕惹车长生气，要知道他最初对女人还是颇为不屑的，直到被卡蒂娜揍了一顿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瞧不起。 炮手这时还是说了一句公道话：“车长，我说真的...你...要不还是找个机会对少校表达心意吧。” “你也知道，不管我们这些人有没有未来...但是有些事情是来不及后悔的。” 卡蒂娜闻言沉默下来，她随后有些怅然若失，靠在坦克内部陷入深思，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泰利的呢？是从焚风热土的战斗，十字军战争的配合，还是更早？ 她只知道，自己渴望看到泰利爽朗的笑脸和轻松写意的神情，他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强，那个精神奕奕的长官让她感觉并不那么遥远，她希望可以跟这个人度过一生的时间。 卡蒂娜知道炮手说的对，那就是他们这些装甲兵的未来飘忽不定，世界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她想，自己该勇敢一点，至少不让自己后悔。 “你们知道怎么表白吗？”沉默半晌后，卡蒂娜只好苦恼的问了一句。 “车长，我们哪能懂这些。”机电员贼兮兮的笑出声，调侃道。 炮手则一贯的拍起马屁来：“我们车长这么漂亮，长官不屁颠屁颠的兜着，还有什么好说的。” “......”卡蒂娜闭上嘴，懒得理他们。 后续的希之翼步兵终于跟了上来，机动步兵继续向前推进，他们将旗帜披在了坦克身上，同时在这里也插上了一面，防止被空军迷糊的给炸了。 实际上，希之翼空军也相当头疼，他们不止一次在推进中误炸了友军目标，装甲师的推进速度较快，他们上一轮空袭还是敌军阵地，这一次飞回来的时候就很可能已经易手了，但是在战术地图上，这些都没办法及时更新。 卡蒂娜将头探出坦克，看到远方的几架灵爆战机水平丢下一排地毯般的航弹，将更远处的敌军阵地浸泡在爆炸中。 随后战机编队开始了俯冲，用机炮朝着其中的幸存者扫射，想必一会儿步兵抵达那里的时候也不会剩下几个活人了。 所有希之翼士兵都很兴奋，他们在这里部署了炮兵阵地，打算在下午炮弹抵达后给城市守军一个大惊喜。 也告诉卡兹戴尔佬，他们来了。 卡兹戴尔军队溃不成军，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不足，而是因为希之翼的体系化战争实在是让他们无力抵抗。 在白天，他们的火炮阵地会被空军完全压制，随后被修洛斯导弹的袭击定点扫除，连坚固的堡垒都没办法守住几个小时的时间，卡拉诺直升机更是成为了游击战的噩梦，那些直升机编队可以控制一大片区域，掩护推进部队的侧翼，让卡兹戴尔步兵无力反抗。 在夜晚，由于装甲部队的反击也失败，飞驰的庞贝坦克和极煞坦克甚至能在照明弹的帮助下继续攻击一段距离，第三装甲师越战越勇，冲在全军最前列，要不是埃德代尔城防炮的袭击简直要直接杀入城市了。 当然还有老生常谈的补给问题，可以说布劳集团军打到现在为止一支预备队都没有得到过，他们面对数个希之翼装甲师的猛攻已经在北雷姆必拓损失了差不多十万名士兵，更别提在卡尔森战线他们又丢了上千辆坦克。 雷梅迪在指挥部大发雷霆，他已经料到了失败的结果，但没想到能输的这么惨：“愚蠢！霍华德愚蠢，罗格利奥废物！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能带领他们的部队为全军赢得先机，他们只会一次次的告诉我无法发动反击，或者跟空军一样找些什么虚与委蛇的拖延之词！” 参谋长皱起眉头，他很清楚这与霍华德的指挥无关，选择在夜间发起进攻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总不能像将军说的那样，在白天用头硬抗敌军的轰炸。 但是现在怒气冲天的雷梅迪显然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他要求立刻解除霍华德上校的指挥权，毕竟这次失败已经让他们丧失了郊外的主要反击力量。 当然了，站在雷梅迪旁边的其他将领也都不会为霍华德说话的，他们知道这与自己无关，而且在不了解前线战况的情况下说话，很容易被雷梅迪质问从而摊上麻烦。 当雷梅迪在气头上缓过来一些，他看着自己的将领们问道：“谁能去接替霍华德指挥装甲师？” 几个将领们暗自腹诽，心想除了那个恶魔之子，还有谁能指挥那支怪物部队？这话问了就跟没问一样，指挥部里鸦雀无声，最后参谋官出来打圆场说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 雷梅迪被气笑了，他无不自嘲的说：“看来霍华德还真是个厉害角色，能让你们都害怕到这个程度。” 将领们沉默，他们自己或许也不知道，他们是害怕去指挥卡瓦隆师作战，还是害怕正在疯狂推进的希之翼人... 这件事不了了之，雷梅迪只能让前线装甲师继续努力作战，安抚了霍华德和罗格利奥两人，他知道如果失去这些装甲部队，布劳集团军离死也就不远了。 13日，黑色鹰隼再次出击，上百架希之翼灵爆战机如同极地流星，又对城市进行了闪电般的轰炸，这些战机挂载的都是实相物质，目的是彻底瘫痪城防系统。 高大的飞行堡垒扔下的炸弹把城市变成了硝烟火海，可以看到城市南部尽是火焰与黑烟，那些烟尘滚滚的敌军阵地上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活人，摇摇欲坠的城区明显已经活不了几天了。 然后在14日，当希之翼空军再次出动时，终于忍受不了的雷梅迪将军要求空军起飞迎击。 按照他之前跟第8航空军司令卡鲁要求过的事情，如果希之翼继续发起空袭，他无论如何都要起飞迎战了，不然他们将彻底失去士兵的热情，没有人能忍受空军在背后冷眼旁观，不管找什么借口也不能继续避战不出了。 但是，这一周的拖延也仅仅是为卡鲁添加了50架战机而已，卡兹戴尔的赫尔246战机从性能上来看比起灵缚战机相差一大截，他们的拦截状态可想而知。 希之翼第4航空联队和第6航空联队早已经给每轮出动的轰炸编队都配备了护航机群，50架灵缚战斗机又将出来拦截的赫尔战机杀的一塌糊涂，生存下来的绝对不超过十架。 空战的结果以第8航空军司令卡鲁将军的完败而告终，他们在埃德代尔空域损失了212架飞机，约占他们战力的40%，而希之翼公司只损失了29架灵缚，这不是空战，这简直就是屠杀。 于是肆虐的希之翼空军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卡鲁拒绝再次出动空军进行无谓的自杀行动，他不会去拦截大规模的希之翼机群，转而组成空中分队击杀落单的希之翼战机。 雷梅迪无奈，他只能警告卡鲁，如果他们失去埃德代尔，这场战役里的所有指挥官都会被特雷西斯问责。 15日，火炬军司令布兰迪与旗卫队军司令斯塔休里斯进行通话，他们交谈了足足一个小时，针对埃德代尔的攻坚策略，两位将军展露出了截然不同的态度。 那是因为后方的火炮阵地“大洋葱”已经准备完毕了，布兰迪希望大洋葱可以迅速瓦解埃德代尔的城防，一炮将这座大型城市从中间撕裂，并且击溃它具有的中央壁垒，这能让攻坚部队轻松不少。 不过斯塔休里斯认为这样做很有可能会导致战略上的被动，他们将摧毁埃德代尔宝贵的工业区，这样的截城炮轰炸也会杀死成千上万的雷姆必拓人，这很可能让希之翼恶名远扬，到时候和南方一样，占领这座城市后的治安战会相当苦恼。 最后两位将军的争执被交给了李澄处理，在钢铁萝卜城，creator推开大门向领袖汇报了埃德代尔和北雷姆必拓的战况。 “根据计划部的统计，我们在一个月里至少摧毁了军政府1500辆坦克还有更多的其他设备，他们的飞机至少损失了2000架，还有更多的防空高炮。” creator说完这些，继续如数托出两位将军的攻击计划，李澄在思考后同意了斯塔休里斯的说法，他也不希望将埃德代尔变成一片残骸瓦砾。 但是如果战斗被拖入巷战，结果可能相当煎熬，要知道布劳集团军的大部分士兵都已经进入了那座城市。 那里至少有20万名军政府士兵和上千辆坦克，攻坚战仍然是一个硬骨头需要慢慢啃，这么一看使用截城炮也无可厚非了。 最后，李澄对creator说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不希望出于政治考量而影响前线的战斗：“告诉前线指挥部，夺取埃德代尔允许使用截城炮，歼灭布劳集团军，哪怕城市沦为废墟。” creator微微一笑，点头回复：“我明白了，我会通知斯塔里休斯您的命令的。” 第四百零八章 战地背后 这两周，蕾妮梅斯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性，生命是如何的脆弱之物，以及许多生活的黑暗面，这是她以往在学校和生活中接触不到的。 她不是雷姆必拓人，但她却是卡特斯人，蕾妮能对这里的人感同身受，毕竟他们的祖先流着同样的血...卡特斯人的共和国，以往多么有吸引力的词，现在已经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越来越多的轰炸机飞临城市上空，他们扔下的炸弹也越来越多。千疮百孔的道路已经没办法继续让车辆通过了，而拥挤的几条小路上全都是萨卡兹人的专属通道。 市民的生活几乎瘫痪，电力也在9日那天就彻底中断了，听说希之翼公司的轰炸机在那天把上百枚航弹投入了城市最大的供电站内。 然后是日常所需的水也变得浑浊无比，里面有黑色的絮状物，发出相当难闻的臭味，据说城市内专门净化水源的工厂和基站也被摧毁了，没了电和水，市民们的情绪更加焦躁愤怒。 那几天消防车、救护车、还有其他的人手都极度短缺，半座城市都在大火中灼烧，找不到逃生道路的人干脆冲入了火海获得解脱，而流离失所的平民不得不撤往更安全的地方。蕾妮梅斯也几次险些遭难，最惊险的一次，高爆航弹就在距离她不到一百米外的地方爆炸，炸毁了那栋漂亮的白色尖顶的小房子，四处飞溅的燃烧物迅速点燃了猛烈的大火，那座房子里无人逃出，蕾妮梅斯就站在附近观看，也没有任何人去救他们。 当看到许多卡特斯人举家迁户向城外出发，蕾妮梅斯莫名感到一阵深邃的忧伤涌上心头，他们能去哪里呢？不管逃到哪里，结果都是如出一辙，战争都会一路跟着他们，背井离乡没有任何作用，她明白的。 昨天医生的邻居在轰炸中不幸死去了，年迈的妇人哭着喊着敲响了诊所的大门，她的头已经白了半边，无比希望蕾贝卡医生能救救她那个被炸断了腿的丈夫，哪怕看在他们一家曾经对医生抱有同情的份上。 那是个性情温和的老好人，这一生没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以前给诊所送过蔬菜，现在就那么躺在冷冰冰的担架上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但是诊所里还有七个更加紧急的重伤萨卡兹士兵，他们的哀嚎妇人也可以听得见，蕾贝卡医生站在门口的时候陷入沉思，她于是悄悄把给萨卡兹人的药替换掉了，用酒精给伤口消了毒，然后用了抗生素。 四月表达了她的质疑，担心这会引来麻烦，不过蕾贝卡说她是医生，她说抗生素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些萨卡兹士兵也犯不着这个时候找麻烦。 用了两针抗生素之后，这个男人奇迹般的苏醒了，那个妇人失而复得，死死的抱住丈夫眼含热泪，男人则虚弱的抚摸着妻子鬓角的白发，他苦笑着，失去了双腿的自己即便活下来，那个明天也会更加折磨。 但是他的生命只多延续了三天，11日，男人带着笑容死在了病床上，后继源石感染还是要了他的命，实相物质并不是抗生素能消除的。 医生遗憾的解释说，在实相炸弹爆炸的时候，强烈的源石辐射就已经把他的身子弄烂啦...昨天晚上他就奄奄一息，口里鼻子里都冒着血，不论怎么止都止不住，最后医生只能放弃抢救，走到大风飞扬的外面独自抽着烟。 那个中年妇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自那天开始就发了疯，整天在诊所前面大声闹事。最可恶的是她的眼泪也博得了不明事理的人更多的同情，然后这些无所事事的人每天就跟着这个痛失亲人的妇人，在诊所大搞破坏，用砖头或铁棍敲碎玻璃，甚至直接威胁医生。 市民冷眼瞧着诊所里发生的事，对此漠不关心，他们每天都有自己犯愁的事，害怕自己的家被流离失所的流浪汉夺走，他们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心情在意其他人的事呢？ 几次驱逐无果后，蕾妮梅斯愤怒的找来了三个萨卡兹士兵，希望他们能保护诊所，毕竟这里也在救治他们的士兵。 她本意是想让他们帮忙维持秩序，可是这几个萨卡兹士兵会错了意，他们在收了钱之后，第二天这些人闹事的时候，暴躁的把这个妇人当街杀了。 一发子弹又让蕾妮梅斯见识到了鲜红刺目的血到底有多么微不足道，她捂着嘴，震惊的看着诊所前面发生的暴行。 几个无所事事的混子瞪大眼睛，尖叫一声倒在地上祈求原谅。他们泪流满面，在这一刻无比后悔来医生的诊所惹上麻烦，如果萨卡兹人留他们一命，他们无论如何不敢回到这里了。不过那几个萨卡兹人把他们抓走了，第二天当街吊死在了西瓦金大街的东侧，据说他们被绞死前一遍遍怨毒的咒骂着医生，那些难听的话即便是最随性温和的人听到了都难免皱起眉头，那些话传了很远，在他们的尸体烂了之后都还代替他们活在人们心里，没人记得这几个混子什么样子，但人们却记住了他说的恶语。 从那以后，医生就被人们暗戳戳的咒骂，他们都说这个诊所已经是萨卡兹人的走狗了，和那个没良心的市长差不多。于是这个标签贴上去，口口相传，让更多没有了解真相的人也相信了这些话。他们说医生道貌岸然，平日里的样子都是伪装的，做买卖的人也不愿意再把食物卖给蕾贝卡了，而掌握有一些饮用水的商家也开始回避医生，他们心照不宣的孤立了诊所，互相达成了共识，不会往这个地方卖出一件商品。 蕾贝卡知道了这件事，带着伤感的口吻，她看着蕾妮的眼睛说：“以后不要再找萨卡兹人了。” 蕾妮梅斯苦笑几声，心里既酸涩又委屈，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但她本意只想要帮到医生。 尽管蕾妮不断小声解释着，她不想杀死那个妇人，但医生显然不想听多余的解释了。蕾贝卡疲惫的躺在那个靠椅上，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战争夺走了她的一切，如今连她最后的尊严也剥夺的一点不剩。 埃德代尔奄奄一息，这座点缀整个雷姆必拓的东方海港已经不复原来的样貌，萨卡兹人杀死了她，希之翼人则为她腐朽的躯壳送葬，将其化为残躯烈火。 从埃德代尔的大街小巷到整个雷姆必拓北方，每时每刻都有人正在不知名的地方倒下，受伤的人数更多，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从郊外到来的火箭弹覆盖了四号城区，爆炸带着火焰漩涡，让看过那副景象的居民都不寒而栗。 蕾妮梅斯也看到了那些受伤的萨卡兹士兵挤满了医生的诊所，医生的诊所自前线不断向城市靠近就从来都是满员状态，而且还有更多的伤员在靠近，每当蕾贝卡将一具尸体或者康复者抬出病床，总会有另一个伤者占据他的床位。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无助和哀求，甚至里面还夹杂着某种恐惧。这些萨卡兹伤员越打越多，越打越疲惫，越打越没有自我和希望，也越打越年轻。 诊所里面便每天充斥着咒骂声，他们咒骂现实，咒骂战争，咒骂大地，最后咒骂起这个世界本身来，咒骂起他们所知的一切。 没人喜欢战争，但每个人都对战争全力以赴，蕾妮梅斯默默地站在旁边帮助医生，她还是希望这个善良的人终能迎来自己的结局，不管怎么说，她都已经不会离开这里了。 第四百零九章 带着希望跪下去 埃德代尔上午九点的阳光还不太猛烈，希之翼军队刚在昼阳之中完成的炮击给城内带来的是极大的惊吓，雷梅迪将军的指挥部已经搬到了城市后方的一处地下堡垒，但是布劳集团军的绝大部分兵力都转移到了城市附近。 希之翼人三面包围了城市，他们的装甲集群日趋迫近，轰炸和炮击也都能落在城市内了，就算是大傻瓜也能看得出来，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这座城市将成为双方数十万士兵绞杀的熔炉，不分彼此的融化里面的所有东西。 惶恐不安的萨卡兹人就像是老鼠般在城市内乱窜，要不是城防军还在起到维持秩序的作用，又不知道要有多少市民趁乱遇害了。这真是悲剧，民众要求逃离，但萨卡兹人把他们批量装车，就像是送货一般送往卡兹戴尔。 市政厅内，沉闷的风琴声带不来丁点乐观的氛围，这里真让人窒息，就像是枯燥死寂的棺材板。 空气透着一股灰蒙蒙的愠色，那些漂浮着的颗粒在阳光照射下分外清晰，海羽的视线随着那些灰尘上下跳动着，然后陡然间锋利起来，他身上的风衣也逐渐染上了秋天室内的凉意。 三天前，当埃德代尔前线战局恶化，卡璞又找到了市长，告诉他卡特斯人可以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故乡了。 加伊坦·德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笑出来，他很想反问卡璞，反抗哪个侵略者？但是他最后还是没敢说出来，但是埃德代尔城防军确实被要求重新动员起来，卡兹戴尔人希望他们站在一线，吸引希之翼公司的首轮火力。 换句话说，让他们变成柴火。 海羽也觉得颇为可笑，他今天来找市长就是为了这件事，黎博利少年冷声开口。 “把无数卡特斯人送上战场，这绝对是一个蠢主意，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卡璞心里想的是什么，而且这大概是那个阴险狡诈，没有丝毫仁慈之心的雷梅迪所想出的东西。” “这座城市已经快几十年没有经历战争了，当战争巨兽再一次碾过街道，还能有几个卡特斯人能想起一场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呢？希之翼人会手软么？他们会把我们的城防军像是真正的兔子一样杀的片甲不留。” 海羽认真的话没能打动市长，加伊坦·德的胸口闷燥不堪，市长或许在因被少年如此教训而感到羞耻。 他浑浊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像是冻结在了原地，好半晌才无奈开口说：“我没有任何办法反对萨卡兹人的命令，正如我所说，那是个命令。” “卡璞昨天上门找了我足足三次，你猜他那个样子，我要怎么才能反对一头濒临爆发的狂狮？他们用无数人的性命作为要挟，你也不能放弃那些生命吧？” “他随时可以杀了我，这一点就让我无从应对，而且我死了对局势一点好转也不会有，至少我还能跟萨卡兹人说上话，我要是死了，萨卡兹人会彻底在这里为所欲为。” 市长痛彻心扉又分外清晰的话语回荡在房间里，海羽沉默片刻，他想，眼前这个男人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优柔寡断的性格就注定了某些悲剧一定会发生，他或许不是害怕死亡，但绝对害怕激进的手段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海羽摇了摇头，他继续用沉闷的口吻劝说道：“那就这样吧，只是你有想过，希之翼人攻下城市的时候，你们都会落到什么下场吗？” 加伊坦·德的眼神微动，心下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平复过来，淡淡回复说：“那我也只能接受他们的惩罚。” “如果萨卡兹人想，他们现在就能干掉我们所有人，希之翼的惩罚最快也要在他们攻下城市后，而且这也不一定会发生，不是么？” 海羽听完这些话感到一阵悲伤，眼前这个男人十分无奈，他软弱，他无力，他在雷姆必拓大厦将倾之时选择了保全手下的生命。但是换来是一次次的卑躬屈膝，那些萨卡兹人把他当成奴才和傀儡，连看他一眼的想法都快没有了。 在战争结束后，这座城市又能是什么样呢，想想都可悲，海羽心下发笑，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表露，但在内心已经对市长相当失望，为他被一拳打倒在地的祖国而扼腕叹息。 但他明明可以做得更好，海羽直截了当的质问他，能不能考虑拿起武器反抗，哪怕是勇敢一些，旁敲侧击拖延萨卡兹人的命令呢。 如果重新组建的城防军下定决心反抗萨卡兹人，他们或许可以跟希之翼人达成共识，这样也比继续生活在萨卡兹铁蹄下要强得多，毕竟那位希之翼领袖似乎还对当地人民抱有同情...不至于在已经投降的占领区施加暴政。 他们可以秘密联络希之翼人，他们还可以动员城市内对萨卡兹有不满的市民，他们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不是把城防军年轻的小伙子送到战场上去死！ “市长先生，我们可以改变即将发生的惨剧，您要相信您有这个力量。”海羽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加伊坦·德灰白的脸庞好像提起了一些精神，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皮靴踏在市政厅的地板砖上，望着窗外那座被航弹炸掉一角的办公大楼。他久久的注视着破碎的阁楼，然后想起了过去两周的遭遇，那些残肢断臂在脑海中无法散去。 希之翼人的轰炸有多可怕，让人绝望，相信任何人在看见上百架重型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地毯从天而降，把数百座大楼轰的支离破碎，也会不由自主生出无力感的，过去的两周，市长每天都在忍受这种折磨。他视察了所有轰炸区，眼睁睁看着埃德代尔的范围不断萎缩，先是一号城区，然后是四号和十一号，最后外围城区的城防系统被瘫痪了80%，轰炸便增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们虽然有意避开了密集的居民区，但是也让城市千疮百孔，连他的市政厅现在也开始遭到轰击了。 “利拉格维尔。” 加伊坦·德张开发白的嘴唇，只说了简单一个词。 “海尔纳姆。”他又说。 “他们不都英勇抵抗了？” “结果是什么？” “他们带着全城的人...或者说绝大多数的人抱着荣耀牺牲了，他们成为了人们心中的英雄，但于事无补，雷姆必拓仍然在黑暗之中，我不要成为那个光荣的英雄，我要带着人们的性命和未来从实际考虑，哪怕万人唾骂。” 海羽沉默下来，他深吸几口气，表情更加复杂起来：“但是那是希之翼人——” 市长的语气陡然愤怒起来，他握紧拳头敲着桌子，颤声吼道：“卡兹戴尔人也没什么区别，卡尔森北部的十余座移动城市遭到了同样的屠杀。” “你以为我们换一个阵营，宣布加入希之翼人就能有什么好转？卡兹戴尔的几十万军队还在我们城里呢！” “你该不会真的认为中萨卡兹人能获得胜利吧？”海羽显得有些焦急，他藏在长袖下的手指也跟着颤抖几下，“你知道，站错队的下场会更惨。” 加伊坦·德冷笑不已：“我不会站队，也永远不会在两个侵略者之前选一个去效忠，如果卡璞要我出力，那我就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希之翼人来了也是一样，我可以向任何人下跪，只要他们让雷姆必拓的骨血得以生存下去，利拉格维尔可以成为万人瞩目的英雄光荣死去，但我要在黑暗中带着绝望的人民活下去。” “这是我的埃德代尔，我的城市，海羽，我希望你有一天能理解我的做法，我或许是失败者，但我也做出了我的选择。” 市长的声音让海羽最后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从今天以后，他没有什么必要继续留在城市里了，少年复杂的眼神端详了一会儿眼前疲惫的市长，然后躬身致意。 “不管怎么说，我由衷希望您能活下来，战争结束后，我们依然是朋友。”海羽闷闷的说道。 市长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海羽，你要记住一件事。” “就算雷姆必拓消失，他的人民是不会消失的，无非是其他人统治这里，但这片土地上的文化和血脉传承仍在。” “这才是雷姆必拓的内核，如果这些都没了，那也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海羽突然很想问他，这样下去，这些雷姆必拓的内核，不也在一次次无理的要求中死去了吗？活下来的人，还有多少会认同这份血脉传承呢？ 他得不到答案，但他自己心里有一个答案，这种曲线救国的说法只能让人徒增绝望罢了。 8月14日，埃德代尔城防军再武装。 卡特斯人的军队出现在了战场前线，希之翼军队自此不再有任何怜悯可言。 斯塔休里斯在报告中指出，雷姆必拓军队的出现意味着这座城市很可能被卡兹戴尔完全控制了，李澄对这件事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他现在的全部身心都放在南方海岸的防御上。 第四百一十章 期许 深夜时分，希之翼埃德代尔前线营地。 “准备第二轮射击，第一组，发射！”炮兵士官在得到命令后大声吹响了哨子，随后在他背后一阵烈火汹涌。 28辆暴雨火箭炮抵达前线，加入了对城市的炮击序列。 它的射程最远足以达到34公里，一轮齐射需要15分钟装填，可以在10秒钟内将24枚到120枚样式不等的火箭弹抛射到敌军阵地上空。 暴雨火箭炮的设计思路是借鉴了苏联二战时期的总体思路，即使用火箭弹覆盖的方式来掩盖感人的命中率，同时在火箭弹两端同时加装爆破引信，确保火箭弹的破片能扩散到更广的范围上。 这种火箭炮的弹药消耗量较大，但希之翼对其进行了改装，采用全实相物质式火箭弹，由于永动机的存在，所以总体来说成本也不算很高，能够大大提高前线的火力密度。 这是合格的武器，至少在当前它能很好的解决反坦克火力不足的问题，而且行动快速，可以跟上野战装甲部队一同推进。 数万枚在夜空下飞向城市的火箭弹，就像是无数流星划过天际，然后坠地爆炸，如同地狱深渊的暴雨将敌人拉入死亡，希之翼士兵爱死了这些大玩意儿。 让人忍不住想起维多利亚的某些神秘故事，天灾和流星，现在人们也能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这样的破坏力了，不幸的是，这种技术的结晶被人类用于屠杀自己的同类。 大洋葱截城炮也打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发炮弹，摧毁了城市的中央壁垒，将一处由异铁钢材和混铸数十米高的墙壁推倒，被轰塌的壁垒处尘土飞扬，为步兵创造了攻击路线。 希之翼军队不擅长巷战，一般来说士兵们也不愿意参与到巷战，但士兵们也不会害怕巷战，不少军官都总结过城市内的战术，几个突击小队如何分配火力组和冲锋人员都在他们心里了。 比起希之翼公司提供的强大武器，这些素养极高的作战人员才是他们战力的绝对保障，但新兵越来越多，跟着李澄从萨尔贡打过来的老人，也越来越少了。 这也让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尤其是希之翼老人，他们已经是兄弟了，互相对各自的情况都很了解，都在一个坑里呆过了不知道多少次。 几个装甲兵在营地内闲聊，他们的话题无非是接下来的战斗：“卡兹戴尔人不打算投降，接下来又是一场血战，上尉。” 卡蒂娜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摘下战术头盔，仅留了一身白色的战术背心，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臂，然后舒展了一下自己麻木的脊背。 “嗯，这不是几天前就预料到的事情吗？”她敛起眉头说道。 “如果他们打算放弃城市，根本没必要在野外强行阻击我们。” “是啊，上尉。”奥尔默看向卡蒂娜，眼神稍有复杂，他望着星空感慨起来，“估计对面现在也不好受。” “至少我们不用挨炸。”他笑了笑，卡兹戴尔人的火力一直都处于被压制状态，白天被空军袭击，晚上被火炮部队袭击，这大概是唯一让前线士兵感到好受的事情。 卡蒂娜蹲下身，把自己的外套泡进水里，然后洒了一些洗衣粉，双手在冷水里不断揉搓，让那本就白皙的手掌冻的发红：“奥尔默，你家里听说有困难？” 奥尔默停顿了一会儿，他半晌才回答说，“是，物价上涨，我们的军饷也在贬值，听说波茨亚那边已经被空袭了，这让人们吓坏了。” “家里人寄来信，说菜市场被萨尔贡人的航弹袭击了，街上死了两个人，人们对此感到愤怒，有几次游行要求希之翼公司还击，不过似乎没奏效。” 卡蒂娜眼神微动，她甩了甩外套，散发着郁金香气的水珠便溅射在脚下的泥土里，她心不在焉的想着南方的事情，但是现在跟她实在是没什么关系。 “你家里...过得还好吧？”她理了理自己的额角，随口寒暄起来。 奥尔默将烟头丢在地上：“蛮担心老人的，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妹妹，一直在向我要钱，我希望他们能没事。” “公司给我们的待遇不错，家人每个月都能无偿得到3000萨元的补助，即便是贬值，这些钱就能让他们饿不死了，更何况妹妹还能自己出去做点事。”（注：3000萨卡兹元在文中设定上，购买力约等于现实世界的8000人民币。） “咱们公司真是富得流油。”奥尔默不由得感叹，他想自己的家人能过得好，自己这条命也不算白给。 卡蒂娜听完这些有点羡慕，将外套挂在晾衣杆上，微笑说：“真不错，要不是我爸妈早就死了，他们也能在公司内过得不错。” “上尉，别那么说，会好起来的。” 奥尔默笑笑，上前抱了抱卡蒂娜。 他之后便不再说话了，拿起润滑油和工具走向自己的坦克，例行保养才能让这些钢铁战友不会出差错，装甲兵都很看重这个，奥尔默的车组成员也跟着他去了。 装甲兵们沉默的看着彼此，这场战斗后，在这里闲聊的战友还能留下几个人呢。 奥兹率先忍不住开口，拿出自己的相机，那是他在海尔纳姆跟一个老卡特斯人买的，他花了200兔子币：“上尉，我们拍个照吧。” “哈哈，东泰拉大陆的足迹，到时候我要寄回老家，他们都很感兴趣，远东景色在萨尔贡看来还蛮新奇的。” 加尔森忍不住笑容满面：“呦？拍照啊？加上我一个，你小子还有相机！从哪弄过来的？” 尤尔拉斯也好奇的走了过来，简单道：“带不带我一个？” 奥兹点头，干爽利落挥了挥相机：“来，都可以来。”他随后看向卡蒂娜，“营长？你也来吧？” 卡蒂娜无奈，她不反对在这里留下可以纪念的东西，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站在几个装甲兵前面笑容灿烂，泰利车组驾驶员加尔森，她的炮手布尔曼，025号车长奥兹，还有032号车长尤尔拉斯。 “来——为我们的胜利提前庆祝！”奥兹欣喜的大喊着，迎来了一片附和声。 “我们是世界之翼的装甲精英！”所有人大声喊着。 咔嚓！曝光灯闪烁，他们的笑容便定格在同框的照片上。 照片上尾缀的署名是——第三装甲师第五坦克营，卡蒂娜营长和她的兄弟们。 在其他车长都离开后，卡蒂娜才掐腰注视了一会儿停靠在不远处的坦克。 “车长，之前我们谈过的那件事？”驾驶员雷克特走了过来，他的语气若有所指。 卡蒂娜有点紧张，她不是很想这样快就做些什么，但是雷克特劝她，如果现在不说，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这句话让她陷入了沉默。 “这倒不是我悲观，但是，谁知道呢，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出现。”雷克特的语气凝重起来。 “好吧，我会去试试的。”她只好无奈一笑，语气里不知道有多少期待的成分，自己的心里或许是希望做出决定的，对泰利的爱，或者说，也有可能是自己单方面的想法。 但总要试一试的。 卡蒂娜思索着迈出了步伐，她朝着营地深处走去，夜空之上，火箭弹的轰击还在断断续续的飞向远方... 第四百一十一章 战火中的爱情 泰利简短的跟抵达前线的后勤士官交谈着，对方递来了装备的清点单，语气略带轻松：“这是最新的一批炮弹，省着点用，到时候我们要回收弹壳的。” “三千发穿甲弹和四千五百发高爆榴弹，全都是灌注的实相物质，预计足够你们师使用一周时间，到时候后续补给也会跟上来。” “少校，好好打一仗吧。”后勤士官又略带得意的瞟了一眼他们身后的空地，那里是新送来的15辆庞贝坦克和4辆极煞坦克，将替换部队里现在已经过时的二号坦克。 泰利点了点头，相当满意的在这张单子上签了字：“这真是太及时了，感谢你们的付出。” 士官接过签字单，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他只是一个负责后勤的小人物，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工作对于前线来说有多么重要，能把物资准时送到地方就已经是最大的成功。 希之翼的后勤保障一直都做的不错，相比于对面的卡兹戴尔军队，大量的卡车能保证后方的弹药和装备源源不断的供应到前线士兵的手里，泰利对此印象深刻。 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未来如何，但今天他们能够用这些武器从容的应对眼前的战斗，让他们面对敌人时不至于无计可施，这对于装甲兵们来说就足够了。 站在一旁的雪雉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回收弹壳？” 泰利随口回答道：“当然是可以重复利用，你是工程师，应该比我更懂这些。” “呵，那些后勤兵看见机枪手把用完的弹鼓随处乱丢，可是要上去打人的。” 雪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有种莫名滑稽的感觉。 送走后勤士官之后，泰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他心里在休息和视察部队之间纠结，在安排完第二天的作战方案后，他就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毛病。 “长官...晚上好。”卡蒂娜提着一瓶水走了过来，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顺便挥手跟雪雉打了招呼，“你好，小雪雉。” “啊...”雪雉闻言抬起头，轻松的回应起来，“你好，长官。” 泰利看向卡蒂娜，正当他想问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对方却先开口了。 “长官，现在有空吗？” 泰利舒展眉头：“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可以叙叙旧吗？” 卡蒂娜简单笑了笑，说完又瞧了一眼雪雉。 火箭炮凌乱的爆炸声已经不见了，这里的气氛有点沉寂，只剩下偶尔两声微不足道的源石虫鸣叫，明天早上就是进攻的日子。 雪雉的心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大条，她感觉出了卡蒂娜的意思，于是主动离开。 泰利站在原地略显无奈，盯着雪雉离去，很快连脚步声也消失了。 “那孩子挺不错的，看起来比我们车组那个冒失鬼强多了。” 卡蒂娜拧开水杯，抬头将清水一饮而尽，从嘴角滑落几滴水珠，沿着富有骨感的下巴缓缓滴落在洁白的背心上，稍稍濡湿了一小片，然后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 她伸出手一笑，示意泰利跟上来，自己则自顾自往营地外面走去。 泰利无言，只好跟上卡蒂娜的脚步，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在路上，他发现卡蒂娜今天带上了那把小刀，那把以前他们在萨尔贡共事的时候所拿到的小刀，他记得那是从一个死去的军官身上找到的，然后他把这把刀顺势送给了对方，因为当时这样的小玩意儿简直缴获太多了。 很少有像萨尔贡战争打的那样轻松的战斗，在此之后，希之翼的每次战斗就都没有那么轻松了。 这把刀蛮有纪念意义的，泰利胡思乱想着，他想着那段从焚风热土开始的旅途，他们跨过透明的长河，在一望无际的原野洗涤红艳艳的樱果，那些黄沙漫天的日子已经成为了过往岁月的一把刀，凝聚在记忆中。 除了战斗，士兵大多数时间也和普通人无异，而且没有人比他们更厌烦厮杀，与其说勇敢，不如说他们早都习惯了用麻木对待血腥。 “长官，我们认识两年了吧？”卡蒂娜突然说。 “嗯。”泰利应声回复，他到这里才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因此脚步也逐渐放慢。 卡蒂娜走到这片空地前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她沉默了一会儿，明明在之前已经想了很多要说的话，现在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泰利疑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你不是要叙旧？” 卡蒂娜抿了一下嘴，她将另一个水杯递了过来：“先喝一口吧。” 泰利无言，接过水杯猛灌清水，然后也跟着坐在了空地上，两人保持着无言的默契，直到卡蒂娜把玩起那把精致的小刀。 她满脑子都是以前的事情，卡蒂娜暗暗咒骂自己有点掉链子，泰利那个文质彬彬且斗志昂扬的形象愈发清晰起来了，她永远忘不掉在焚风热土与邪魔战斗时，这个独自将头探出坦克，拯救战友的小伙子。 卡蒂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承认自己动心过：“嗯...就是...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了，就是说，长官...呃，泰利。” “我想，我喜欢上你了，我们可以交往一段时间，了解一下彼此。” “然后...嗯...对吧？” 说完这些在她看来蠢的不行的话，卡蒂娜一下沉默，稍微有点脸红。 不过她不觉得自己太过直白，她想，爱情是坦诚相待的事情，也没有什么不好直说的。 泰利呆在原地，他皱起眉头，似乎在考虑这番话的分量，或者说她是不是认真的对待这件事，而不是某次试探。 卡蒂娜明亮的眼神直视着上校，然后她把这把小刀送回了刀鞘，放在指尖转了一个圈，她纠结道：“我是真心的，想问问你对我的看法。” “嗯...你知道的，我不是传统的萨尔贡人，我也没什么家庭背景，出身也是普普通通，不过我想，我也想寻找一个能陪伴我的人。少校，这两年我在你旁边很高兴，这是少有的，在我的记忆里还不算悲痛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把后半生的爱都给你一个人，我也相信我找到了，这个能陪伴我一生的人，如果你愿意，那我会很高兴。” 泰利静静听完这些，然后他点了点头，斟酌道：“你可能太冲动了，这些...” “我没有冲动，我是认真的。”她抬起头，稍稍激动起来。 “我爱你，泰利，在听说你上次被击毁了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害怕的不行，害怕看到你冷冰冰的尸体，我都快疯了！” “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你如果真的死掉，对我的影响有多大，我可能会丧失继续生活下去的力量，这绝不是夸张化的表达。” 卡蒂娜苦笑起来，她的表情坚决，似乎不容置疑，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袒露心扉。 泰利心情复杂，他问了问自己，想不想接受这个姑娘，然后他的心里是一片迷茫，他没想过成家，更没想过在这个年纪接受爱情的洗礼。 尤其是现在，明天他们还要战斗，后天还要战斗，大后天呢？ 无数人死去，每天都是战火的历练，狗蛋的萨尔贡人也要来插一脚，希之翼南北两线作战，而在更远的地方，那些地方也在燃烧，他在炎国也见识到了不少战争带来的悲剧。 他害怕自己现在给出承诺，最后还是一场空，战友一茬一茬的死去，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下一个，现在不是拥抱彼此的时候，更没办法去谈什么未来。 “卡蒂娜，你知道的...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泰利只好如此回答她，回答这个在他印象中一直很能干的姑娘，“我们还有一场战争要进行，我们有数不清的战斗。” “我们没办法给彼此承诺什么，我们只是战友，仅限于此。” 卡蒂娜端正清秀的五官闪过一丝失落，她似乎对这个结果有心理准备，但痛苦还是占满了她的内心，她略叹一口气，大女孩的表情很快就振作起来。 “好的...我明白了。” “长官，请你记住，我爱你，从两年前开始或许就已经爱上你了，这份情感是不会消失的。” “不管这么样，我至少让你知道了这一点，我不会在未来后悔，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件事。” 卡蒂娜把这把小刀递了过来，她随后莞尔一笑，动容道：“长官，不要死。” “如果我们都活到战争结束，你可以尝试接受我吗？” 泰利沉默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卡蒂娜有多少战友以外的感情，实际上，他知道，这不是什么爱情...但卡蒂娜似乎陷得很深，他不想伤害这个姑娘。 他只好先接过了那把刀，然后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能承诺什么，对不起，我没有那种想法。” 卡蒂娜突然觉得，心碎的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遥远，她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就破碎的十分彻底，一点不剩，她努力想抑制住泪水的流淌，但它还是那么夺眶而出了，她本以为两年的生活早已经让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了。 “我...我真的就不行吗？你真的...两年来就没有一点对我有战友之外的感情？” 泰利难过的看到卡蒂娜红红的鼻梁，她的泪水没让他有一点感觉，或者说，他只是愧疚而已，他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 “打起精神来，我很抱歉。”少校说完，只好站起来走回营帐，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他现在心烦意乱，也没什么心情继续呆下去了。 寂静无声的草地上，卡蒂娜仿佛卸掉了所有力气，她看着泰利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多少勇气去继续面对少校，但她不会放弃的。不敢想象没有了这份爱，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能让自己的生活焕发生机。 第四百一十二章 扫清黑暗的理想 8号城区，西瓦金大街。 城外的战斗丝毫没有影响一心搜查证据的四月，她几乎茶饭不思的去做这件事，揭露雷姆必拓行政的问题和黑暗面...蕾妮感觉她有点魔怔了。 四月在过去的几天仔细研究了她在城外找到的，过去调查员留下的录音记录。 上面的调查清晰的显示了史宾赛公司在七十年代开始就出现的种种劣迹，比起朗海姆市长的腐败不遑多让，甚至朗海姆市长只是史宾赛公司的一个合作人，说不好听点就是傀儡。 “理查德·伯顿...” 四月悠悠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史宾赛公司的领导人，1082年那场矿难案的真相都在调查记录里被详实记录，他一手炮制了冤假错案，误导司法机构做出了完全错误的判决。 调查员在录音里仔细的说明了史宾赛公司是如何缩减安全设施，以及在之后挪用这笔资金到其他领域，与萨卡兹人存在合作，最重要的是伪造证据污蔑了受害矿工，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有种发不出去的怒火。 只是四月不太理解，如果只是为了暗箱操作，把关乎到自己利益的竞选者推上总统高位，大可不必与萨卡兹人有什么接触。 这些眉来眼去的事情都是背着联邦政府执行的，四月被这些过量的信息震惊了，她把这些东西记录在了纸上，然后准备去核实这些。 “唉，四月，能来帮帮我吗？”蕾妮苦笑，匆匆将沾血的镊子泡在清水里。 这两天诊所的伤员已经挤爆了，她搞不明白四月总是在做些什么，她只知道如果再这么下去，不超过三天她就要累瘫了。 “这是什么？”蕾妮好奇的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录音器。 四月举起这个录音器，揉了揉自己酸涩的眼睛，感叹道：“你知道吗，雷姆必拓居然一直都被几个大公司控制着，至少我们的司法机构是这样的...” “他们为了掩盖推卸责任，玩弄法律，可以随意的把责任推给其他人...其中就有我的父母，还有其他更多的受害者，里面的肮脏交易没有一千件也有数百...” 蕾妮耸了耸肩，对此不太意外，她口吻轻巧：“这不是我们都知道的事，要不然大家也不会那么失望了。” “这些年，失望着离开雷姆必拓的人还少吗，居高不下的工作量，繁重的物价，不合理的制度，渎职的官员...早就不是那个想象中的样子了。” “嗯...但是...”四月的目光异样起来，抿了一下嘴唇。 蕾妮梅斯叹气道：“别想那些了，好吗，雷姆必拓已经消失了，你再纠结那些以前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那些冤假错案也不可能再被人重视了，只有当政者审判我们的份儿，我们上哪去审判他们？” 四月听完，有点不太甘心，用力握住这个录音器，她既然知道了这些调查员可能用性命换来的真相，她的心里就冒出一阵阵的愤怒，她想审判这些雷姆必拓的臭虫，非常想... 四月于是执着道：“我把这些交给什么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些秘密不能就这么算了，里面是数万矿工的清白，还有多少痛苦的家庭。” 蕾妮眼神哀怜，她理解四月的愤怒，也明白自己朋友对这件事可能会相当执着，毕竟她的父母因此而死，一个官员的渎职和矿业公司的交易就可能是上千条人命，还有更多的人成为感染者。 她尝试从理性的角度为她分析：“那你要怎么把这个传达出去，交给当政者...还是司法人员？” “而且你知道史宾赛公司已经成为希之翼公司的合作同盟了吗？雷姆必拓现在是理查德·伯顿的囊中之物，他们和希之翼的合作关系就已经注定没办法了...你知道的。” “谁才能是那个合适的人，为他们洗白冤屈，而不是被扔进垃圾桶看都不看一眼？”蕾妮苦笑起来，她的语速很快。 四月沉默下来，问题就在于，她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敢轻易把这些证据提交出去，有几个人会关心，或者会信也是个问题，毕竟实体证据简直少得可怜...如果不开展更深入的调查，仅凭以前调查员的一份录音作证简直微不足道。 蕾妮摇头，不打算理她了，自顾自接了一盆清水。 突然，四月用力将这盆水接过，蕾妮一阵错愕。 “我来帮你。”四月露出一个笑脸，她把自己的想法深埋于心。 蕾妮梅斯说的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没什么力量扳倒一个跨雷姆必拓的巨大财团，更何况战争时期，没有人会听到这些伸张正义的声音。 蕾妮高兴起来，她如释重负的抹去额头刘海上的汗水：“嗯！快去帮医生吧！” 四月拿着抹布和清水，走到病床边帮一个萨卡兹伤员擦拭着手臂，然后她若有所思的回过头：“你说...如果真的有一个公正法治，能够不分地位用法律衡量所有人的国度，是不是就会没有这些黑暗的事情。” 蕾妮思索起来，问题是执行法律的人总还是当权者，她突然感到一阵好笑，低喃道：“我觉得...可能不存在真正平等的法律吧，能达到相对平等已经是不敢奢求的事情。” “四月，你有时候好天真啊，我问你，如果你是当权者，手里有很多力量能让你最亲近的人逃避审判，你会不会那样做。” 蕾妮笑笑说：“那个人很爱你，即便他十恶不赦，甚至做了很多错事，你有没有可能把他推上审判台？” “比如我？虽然可能有点不要脸，哈哈...” “我反正肯定不会公正廉洁到那样，我想，我能不让自己更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四月暗暗好笑，心下也嘀咕起来，她悲哀的发现，那就是自己在这个问题上其实和蕾妮是相同的答案... 不继续去想这些事，眼前的这个萨卡兹士兵突然咳出一口淤血，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月被他吓了一跳，有点恐惧的盯着他阴沉灰暗的脸色，对方大概三十来岁左右，身材微胖，或许是由于大量失血，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青色，而且一只眼睛也瞎掉了。 真惨...四月不由得出现了幻痛，尤其是看到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她有点害怕。 “咳...希之翼人，该死的...” 这名萨卡兹士兵粗重的喘息着，难受的扭动着身体，胸前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隐隐能透过纱布看出来。 四月有点可怜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别乱动了，一会儿骨头又断掉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叫什么名字？”四月叹了口气，她真想掐死所有的萨卡兹人，但她又不敢这么做，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萨卡兹佣兵没有名字。”床上的可恶家伙冷笑起来。 四月一愣，随后阴阳怪气讥笑起来：“怪可怜的。” “可怜？相比于我们的处境，你觉得没有名字就可怜了？”萨卡兹佣兵瞪大眼睛。 “是啊，连自己的标志都没有，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你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留不下，只能作为别人的陪衬。”四月的语气轻飘飘的。 “那叫什么来着...耗材？” 萨卡兹佣兵似乎被激怒了，他的后槽牙咬的咔嚓作响，四月咽了咽口水，稍微后退几步，她突然后悔闲得无聊干嘛去招惹这个家伙，现在他看起来要跳起来掐死自己... “别生气，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四月转陪笑着安慰他，感觉自己该学着弱势一点。 “滚！你这个贱货！用不着你假可怜！”萨卡兹暴怒的飞起一脚闷在她肚子上，给她踹出几米远... 四月震惊的摔倒在地，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疼痛难忍的抬起头盯着那个粗暴的魔族佬...用一种愤怒的眼神扫过去，他好像在坏笑，那笑容令人恼火极了... 嘶...好疼，少女郁闷个半死，冷汗浸湿了后衫，这鬼东西力气怎么这么大？ “四月，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蕾妮担心的跑了过来将她扶起，生气的盯着那个佣兵，“你也不想我们把你打断腿扔出去吧？” “随便。”萨卡兹佬嗤笑不已，闭上了那只独眼。 四月咬牙切齿，然后是哭笑不得的表情：“蕾妮...我能把他扔出去吗？” 蕾妮梅斯相当同情的看了她几眼。 第四百一十三章 巷战开启 接下来的几天，希之翼军队发起了全面攻击。 第4航空联队在这天一次性出动了155架灵爆轰炸机，向城市扔下了9000枚五百公斤重的航弹，把剩余的萨卡兹驻扎区也彻底炸成了火海。 卡鲁的空中力量变成了一摊浆糊，到了8月中旬，他在北雷姆必拓可用的战机还不到200架，要防御的空域简直多到离谱，卡兹戴尔第8航空军到这里也基本名存实亡了，希之翼空军征服了北雷姆必拓的天空，和他们过去的一个月毫无区别。 修洛斯导弹，实相航弹，火箭炮和重炮轮流开转，他们修建了几个密集的炮击阵地，对于攻坚战轻车熟路，24小时每时每刻城市的天空都有炮弹在飞，又是这样希之翼军队一贯喜欢的战术——火力优势轰炸。 城市在这样密集的火力打击中，已经打开了通往各个城区的坦荡通途，当然也制造了几倍多的废墟。 然后市民们的精神也彻底崩溃了，连带着城市的秩序，黑色十字架在天空肆意剥夺生命，城防军的伤员满街都是，一堆一堆看不到头，联络通讯在18日那天被完全切断。 萨卡兹军队进入了防御位置，已经化为废墟的要塞区被部分修缮成简易工事，市长努力的向公众演讲宣传卡兹戴尔将保卫这座城市，同时呼吁市民们到防空洞避难，但是已经没人信这些鬼话了，因为萨卡兹人压根就不打算让他们撤出城市。 希之翼陆军于19日正式开始埃德代尔的攻坚战，大量的步兵跟着装甲坦克涌入了城市，然后前沿城区已经发生了交火，直升机在外围的扫荡让人心慌。 埃德代尔，这座城市的上百万市民和上百万士兵即将绞杀在一起，这座酱缸能粘稠到什么样已经能看出来了。 海羽立刻找到了四月，在诊所里，他表明已经疏通好了城内的关系，随时可以把她们送出去，这个联络站的人都应该离开，感染国际为他们提供了援手。 “加伊坦·德根本不打算反抗，他已经认定那个结局更糟糕，菲林格尔会接应我们逃出去。” 海羽非常希望她们可以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不管是出自他们童年的情谊，还是那弥足珍贵的几个月生活，艾吉斯家族已经在这点上发挥了最后的光芒。 四月点头同意了，但她想知道，自己就算离开，又能去哪。 海羽叹了口气，他说第二天晚上会有一辆重型卡车将他们全都带走，直接跟随萨卡兹人的车队前往中萨卡兹，然后他们会在那里继续出发前往北原。 “呃啊...乌萨斯？！” 蕾妮大惊小怪了一下，然后语气相当微弱：“乌萨斯...听说他们对感染者很不好，还会派出缉查队定期搜捕，把抓到的感染者全都处理掉。” “这...我们真的要去那里？” 海羽努力解释了这一点，然后说切尔诺伯格自北境起义以来已经处于半个无政府状态，感染国际即便遭遇了挫折，北境解放阵线也在努力在各个地区重整，乌萨斯人的帝国已经不像以前能把影响力投射到移动城市外的每个村庄了。 他们可以找一个安全的位置，然后加入感染国际的根据地。 ——乌萨斯帝国。 那片土地上会有什么呢？ 海羽虽然那么说，四月的心里却生不起任何波澜，她露出一个无比迷茫的神态，她问道：“那么之后呢？” “之后？”海羽沉默下来，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也有点担心。 “至少...能活下来，而且在北原，有一个我们都可以依靠的组织。” “感染国际，他们会收留保护所有无路可逃的感染者，那股力量会凝结成新的避难所。” 海羽说完，他的眼神里带着期盼：“四月，我希望你活下来。” “跟我走吧？即便是感染者，我们也能一起跟着他们创造新世界，离开这个污浊的旧国度。” 四月的表情没什么涟漪，她有点厌倦了，离开雷姆必拓，离开这个家乡，去到遥远的北方雪原，那意味着她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回到这里了... 她有很多没完成的事情，她也不想留下这些遗憾，她还想为父母洗脱冤屈，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未来...他没那么高尚，如果能有一个更好的生活，她也绝不想投入到什么北方的感染者抵抗事业去。 在乌萨斯她也做不了什么，反而会更加痛苦，她恐惧背井离乡到那个远方，如果可以，她宁愿埋在雷姆必拓，死在蔚蓝的海岸边，变成灰烬洒在大风席卷的四月天。 “不，如果是去乌萨斯...海羽，原谅我真的没办法接受。” 四月苦笑的看着他：“对不起...请你带着蕾妮和医生离开吧。” 海羽愣住了，他想过有可能是这个结果，然后少年沉默了许久，他焦虑的问道：“你留在这里，有什么计划吗？这里很快会变成战场的。” “我会尽可能活下来，如果不能，那就死掉算了。”四月叹了口气，“总之我不打算逃亡下去了，我受够了。” “正如你所说，埃德代尔也不至于会彻底灭亡，我要留在雷姆必拓。” 尽管蕾妮很害怕，但她也跟着四月走了，她笃定的表示，四月去哪里她就去哪里，让她自己到乌萨斯去也是不可能的！ 于是这两个小家伙气的海羽头疼，他搞不懂这个时候还在搞什么故乡情结，姐妹深情，还是什么其他的扭捏原因。 四月倒没那么多家家酒，她的想法很简单，经过遥远的旅途去乌萨斯，还不如死了算了，那真是一条没有归途的漫长道路。 海羽没办法，只能接受这一点，他给了两人一个建议，那就是巷战一旦爆发，千万囤足食物，不要出门！不要出门！不要出门！ “既然这样，我也会留下来，直到巷战结束，你们两个安全为止。”海羽顺便补充道。 四月一怔，然后她急忙说：“不，你不用的！” “这个...你有自己的想法和道路，你不应该被我们影响不是吗？”四月嘀咕起来。 海羽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的命就是我的命，这样说可以吗，懂没懂？” 四月没听明白，两眼懵懂：“啊？” “......没事，你当我放屁。”海羽咬牙切齿，他苦涩的又灌着凉水，这傻姑娘什么都意识不到。 蕾妮梅斯闻言，若有所思的盯着海羽，又看了看四月，突然眼神怜悯起来。 “另外，蕾贝卡医生呢？”海羽喝了一口水，回头又问道。 医生擦洗完手术刀，将其规整的放在一边，她一直在听几个人的对话，显得十分心不在焉，在缓了几秒钟之后，她才抬起头看向海羽。 “菲林格尔需要我撤退么？”她问道，蕾贝卡似乎有点忧伤。 海羽回想起那个接头人跟自己的说的话，他接着道：“是，根据地也要转移，您最好跟他们离开。” “那我拒绝。”蕾贝卡也短促解决了这个问题。 “我不会离开丈夫留下的诊所，然后也不会离开两个孩子的家，虽然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我要亲眼见证萨卡兹人离开这里，或者我在这里死去。” 海羽听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现在有三个大麻烦需要照顾了。 这三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巷战意味着什么，对于平民来说，是怎么样的地狱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掷弹兵 巷战正在进行，天空上雾气蒙蒙，地面上灰土缭绕。 希之翼战机占据天空滑翔而过，在远方掀起一阵旋风烈火。 士兵在废墟中脚步坚实，在这里，任何高精尖武器都失去了他本有的面貌，这里只有勇气、拼搏、汗水；还有凶狠凌厉，要置人于死地的杀意。 在罗兹磨坊...或者是什么地方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这里在萨卡兹人的军事地图上被叫做183号阵地，一个步兵连守在这个磨坊内，他们借助这栋建筑和墙角构建了一个机枪阵地，封锁面前的道路。 “弹药！弹药！” “第二组，给我过来！离开那个鬼位置！希之翼人的掷弹筒可以在五十米外炸的你们四分五裂！都他妈一群傻瓜！” 空气中的干燥寒风在子弹撕扯中发出嘶嘶锐鸣，士官的声音也被稀释成了听不见的样子，没多少人理会他，因为他们都在想着怎么给希之翼王八羔子的脑门上开个洞。 那道凶猛的机枪火舌外面倒着三四个希之翼士兵，浑身弹孔已经失去了生息，这个班组失去了最重要的士官长，目前处于苦战。 不过希之翼步兵还是没有放弃对这个位置的攻击，他们用一把法术步枪击穿了掩体，反击也消灭了掩体背后的萨卡兹人，双方互有伤亡，处于僵持阶段。 拉斐尔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外面一眼，随后朝着希之翼士兵的方向扫出一梭子子弹，快速退回掩体背后。 他手里拿的是从希之翼士兵的尸体身上找到的k94冲锋枪，这把相比于卡兹戴尔士兵使用的伯劳根特冲锋枪要好用的多。 这把枪射速快威力大，尽管他的弹夹和枪身都要沉重许多，但卡兹戴尔士兵还是相当喜欢希之翼人的装备。 k94冲锋枪，希之翼公司设计生产于1094年，是哥伦比亚政府提出的一项短距冲锋枪的设计项目。要求能够给步兵在冲锋时也提供火力压制力，正式投产并大规模列装已经是夏季，在西萨卡兹战争和第二次萨卡兹内战中都有广泛投入，弹夹采用五十发9mm冲锋枪弹。 “拉斐尔，给你弹药夹。” 战友用羡慕的眼神盯着拉斐尔手里的装备，然后把之前从尸体上找到的冲锋枪弹夹远远扔给了他，滑落在地上砸出一缕灰尘。 “谢谢。”拉斐尔刚说完，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外面的一个希之翼士兵举起了飞梭火箭筒，他的眼神无比惊慌，迅速回头喊道，“嘿！兄弟！快离开那！” “飞梭！”他语气颤抖的哭喊着。 希之翼突击班组摸清了敌人的位置，携带火箭筒的士兵早已就位，拉斐尔暗暗苦恼，他早该知道的。 那士兵瞳孔骤缩，没等离开这个位置，远方一阵白雾弥漫，这发火箭弹就准确的命中了砖墙，把他所在的位置炸成一片灰黑色的泥团...耳边的阵阵嗡鸣让拉斐尔痛苦的靠在墙边，抓起那地上的冲锋枪弹夹。 “抱歉...”拉斐尔吸气又呼气，慌忙把弹夹换上，然后探出头去射出一连串子弹，把那个拿着火箭筒的希之翼人干掉了。 赢了！他们的火力组被打掉了！拉斐尔心里略带兴奋，也暗暗后怕于自己刚才探出头射击的做法有可能让自己丧命。 然而卡兹戴尔士兵的安逸没有持续多久，另外两个士兵靠在围墙边缘，用步枪持续射击，听着那边机枪组副射手歇斯里地的叫嚷。 在他们后方，那门机枪火力组压制了前方五十米的街道，让他们暂时稳定了30分钟，但随着另外一个人惊恐的吼叫声，让人心安的机枪扫射声也停了下来。 “坦克！！”那名机枪手哭喊道，绝望的想要站起来。 拉斐尔心里咯噔一下，他只探出半个身子，就看到道路的尽头甩过来一根黑洞洞的炮管，主炮已经瞄准了道路尽头的机枪组，那厚重的履带背后，传来了被压制已久，希之翼步兵的高声欢呼。 两辆庞贝坦克碾过砖石瓦砾，撞翻了一堵墙壁，然后射出了势大力沉的一炮，刺眼的黄色闪光吓坏了拉斐尔，让他下意识抱住头盔捂住耳朵摔倒在地。 ——轰！！ 榴弹向前飞行五十米，将整个机枪组外加一楼的房间炸成了半截凌乱的碎石灰土，扬起了苦闷的尘埃风暴。萨卡兹士兵惊恐的瞪大眼睛，在耳鸣中瑟瑟发抖，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惨死的机枪班组，心中的最后一丁点战意也消散了。 然后，那两辆坦克继续前进，带着滚滚向前之势碾过沿途的所有路障，车载机枪火力将砖石掩体上打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窟窿，第二发榴弹直接把数十个步兵构筑的阵地炸的人仰马翻，沙袋和木板像是打碎的玻璃瓶飞了好几米远。 真让人绝望，拉斐尔心情复杂的看着那辆希之翼坦克，如此想着。 他们几乎每个班组都能得到一辆坦克支援，而他们的坦克在哪里？ “士官死了！”有人喊道。 “这还打什么？我问你！这还打什么？”另外一个步兵怒骂道，痛苦的想要攀爬起来，然后就被不知道哪飞来的子弹撂倒了。 拉斐尔来不及逃跑，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庞贝坦克向他处在的位置开了过来，自己只好绝望的向外冲刺，企图逃出这个地狱。 他很幸运，几个想要逃出阵地的战友全都死了，在炮塔同轴机枪下逃生的人所剩无几，萨卡兹士兵的尸体凌乱的趴在地上，地面积攒出几小摊血泊。 希之翼步兵终于狠狠出了这口闷气，他们跟随坦克冲上阵地，把还没有断气的萨卡兹士兵来上一刀，然后继续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罗兹磨坊上空飘起了希之翼人的旗帜，然后那两辆坦克封锁了右侧和左侧的街道，迫击炮组和掷弹筒得以继续向前推进，剩下的突击队员则沿着这条街，挨个搜查扫清里面的萨卡兹人。 拉斐尔逃了很远，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部队全灭了。 他带着多少有些绝望的心情，飞速狂奔到不知名的位置，这里是许多有些凌乱的房子，那些尚属完好的建筑，天花板上也基本上没有完好的。 两个卡特斯人，一男一女紧张的缩在房间的床上，似乎是年轻的情侣。他们用害怕的目光打量着四处漏风的房子。 昨天，重磅航弹袭击了二楼，他们便再也不敢住在楼上了，他们的家变成了近乎废墟的状态。天花板破了个大洞，桌子上和家具上都落满了灰尘，爆炸把二楼扬成了一片狼藉，那些越来越近的枪声随之让他们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街道上更多的萨卡兹士兵提着枪在往前走，他们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个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可疑士兵，然后呵斥了一句。 “别想着偷懒！回到前线去！” 拉斐尔深吸几口气，看了他们一眼，回骂道：“滚，白痴。” “特雷西斯万岁，士兵，注意你的言辞。”几个士兵自讨没趣，嘴里嘀咕着骂了几嘴，然后又奔向那个地狱了。 拉斐尔越想越生气，看着他们消失的身影，把钢盔狠狠摘下来砸在墙上，也骂了一句：“都他妈白痴！” “让特雷西斯给你们的爹妈送终养老去吧！有一个算一个，我们都得死！都得死！”他用歇斯底里的声音骂着，现在他也不怕什么影响不好了。 那房子里的卡特斯情侣抱在一起，他们哭了起来，以为那个门外用萨卡兹语叫嚷的士兵就要冲进来了，两个人在耳边互相许诺着，流着泪重复着“我爱你”之类的话。 然后，拉斐尔走了进来，军靴嘎吱嘎吱踩在不稳当的木质地板上，他看见了房间里的那两个卡特斯佬，也看到了那个惊恐的年轻女孩。 他心中怒火充盈，施暴的感觉涌上脑海，于是举起枪杀了卡特斯青年，然后在那个女孩绝望的哭声中，将她按倒在床上，扯开她的白色毛衣，狠狠强奸了她...拉斐尔笑了起来，他现在只想在死之前好好尝试一下这些。 享受一下地狱。 第四百一十五章 卷终章 我们的世界大战 8月17日，在中陆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而且是一连串让人手足无措的事情。 尽管近东相当震惊，但这是李澄意料之中的事情。 13日，兰开斯特王国正式索取维多利亚皇位，同日约克王国相继宣布索取皇位，两国外交无果，均开启了初步战争动员。 菲利克斯一世向全国发表演说，呼吁人们建立一个平等的维多利亚，将所有贵族不公和专制从帝国扫荡出去，贵族和他的子民站在一起，他们将无往不利。 扫荡特权！ 约克四世针锋相对，重申皇权威严，帝国至高无上，宣布西维多利亚叛乱，同时号召全国人民为对抗叛军而战，维多利亚帝国的未来掌握在所有人手中。 皇权至上！ 皇冠落入谁人手中！谁就能决定维多利亚的未来！ 整个维多利亚因此陷入动乱，局势迅速下跌，各个地区的军队都开始追随自己的支持者，为了某种观点而战，维多利亚随即被撕碎为了“兰开斯特阵营”与“约克阵营” 自四皇战争以来数十年的社会矛盾找到了爆发口，这场战争将解决压抑的维多利亚空位问题，贵族、工厂主、市民、商人、农民、寡头，所有人欣喜若狂的迎接了这场战争，他们相信一个新的曜日帝国会在旧秩序的废墟上建立！ 对于各个王国来说，新世界在向他们招手！丢掉绅士的阶段！让维多利亚的空位期就此结束吧！让我们用枪炮决定未来吧！ 14日，兰开斯特王国撕毁伦蒂尼姆宪章，对约克王国宣战，开启军事行动，【蔷薇战争】爆发。 菲利克斯一世踌躇满志，他已经决定用一次战斗彻底扫荡东边的反对者了！这次，让光荣立宪和民主法典彻底洒满维多利亚！ 15日，法兰贝尔王国宣布加入西维多利亚阵营，开启战争动员，率先进攻了他们在德法战争中失去的埃尔森豪斯。 15日，德克尼亚加入东帝国阵营，开启初步战争动员。诺曼底王国宣布支持约克四世。 15日，威塞克斯王国对约克王国宣战，可莉莎一世发布了战争宣言，宣布两次公爵会议以来的所有承诺都已作废。威塞克斯军队突袭诺曼底王国，塔拉战争全面扩大。16日，东帝国联军突袭荷卢亚。 至此，两大阵营以东、西维多利亚为界，几大王国围绕皇冠展开了惨烈厮杀。 蔷薇战争的爆发标志着泰拉中陆政治平衡的打破，随后到来的全面战争彻底引发了一系列地缘政治冲突，就像是导火索般点燃了每个蓄势待发的国家，他们如同饿虎豺狼，扑倒了深陷内战漩涡的维多利亚... 这个中陆火药桶，还是炸了，引发世界大战的最后一块多米诺骨牌随之倒下。 在维多利亚西方，其他国家随之有了一系列行动，拉特兰担心威塞克斯的新教运动因为维多利亚战争爆发而具有更广泛的影响力，因此果断宣布支持约克阵营。 同日，威塞克斯王国对拉特兰宣战，可莉莎一世率领大军亲征南方，这一次她要彻底解决该死的拉特兰教权！ 西瓦伊凡帝国为了在内战中寻求支持，加入兰开斯特阵营。于是东瓦伊凡帝国加入了约克阵营，瓦伊凡内战与蔷薇战争合并。 在这件事情上，萨尔贡帝国宣布支持兰开斯特阵营，艾伯图履行了与可莉莎一世的密约，他在大议会的演讲中提到了这一点，那就是在中陆深处漩涡之时，就是帝国最好的机会，他们可以趁机将影响力施加到中陆，以此迫使哥伦比亚屈服。 16日，莱塔尼亚宣布介入维多利亚继承战争，威廉明娜公开宣布支持约克四世的皇位宣称，莱皇的态度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介入战争！这成为了莱塔尼亚高层的共识，他们不打算让威塞克斯革命继续扩散下去了，维多利亚必须在帝国巨炮下俯首称臣！ 莱塔尼亚对兰开斯特阵营宣战，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了东维多利亚的士气大涨，莱塔尼亚国防军在西线部署的数百万士兵得以进入维多利亚作战。 对于兰开斯特阵营来说，他们只能依赖萨尔贡帝国的支援，或者说...他们马上就要下场了。 17日，因为莱塔尼亚的宣战打破了双方的实力天平，萨尔贡帝国下达最后通牒，要求莱塔尼亚停止动员，未果，两国随即进入战争状态。 萨尔贡帝国对约克王国宣战，发动了六个军团共计560万人突袭中陆，其中两个军团协助威塞克斯攻击拉特兰，另外三个军团突袭东瓦伊凡帝国，最后的军团被部署到了伊比利亚。 18日，从叙拉古起飞的莱塔尼亚战机突袭了伊比利亚港口，炸毁了包括战列舰“克里斯亲王号”和“莫尼里彻号”在内的主要战舰被摧毁，借此压制萨尔贡在地中海的舰队力量。 同日，伊比利亚王国对莱塔尼亚宣战，叙拉古加入了莱塔尼亚阵营，开启了伊比利亚战场。 哥伦比亚的行动发生在8月21日，在萨尔贡专注于中陆战争时，远东海军和本土海军同时做出了行动，同时突袭了萨尔贡的金沙港和伊奥军港，这一行动让萨尔贡数艘战列舰搁浅沉没在了港口。 总统在全国展开的电视讲话，宣布：“我们正在夺回自瀛洲战争以来失去的一切”，这有利于开展对萨尔贡的战争宣传。 哥伦比亚要求萨尔贡军队撤出在近东、中陆、远东的一切军队，这是要撕毁1095公约以来所有的内容，而且要让萨尔贡帝国退回1093年的势力范围。 萨尔贡大议会毫无悬念的拒绝了，双方随即进入战争状态，哥伦比亚援军进入近东海域，开启了安平洋战场，世界大战爆发。 至此，泰拉世界主要被分为了三个阵营。 分别是哥伦比亚阵营建立的西陆协约，萨尔贡建立的祥宁洋同盟，以及莱塔尼亚及其附庸国。 相对来说，萨尔贡和哥伦比亚阵营成为了主要交战国，而莱塔尼亚则是为了争取自身利益，少有的同时与两个阵营处于敌对状态的国家。 战火从西陆一直蔓延到远东，世界大战是各个区域战争的融合，正在进行的萨卡兹内战、维多利亚内战、炎国内战都成为了两大阵营的着力点。 萨尔贡需要同时在近东，远东，中陆，以及西陆四个战场投射力量，而哥伦比亚则需要在安平洋战场和谢拉格地区投射力量，这对国力和经济都是难以想象的考验。 两个巨人在泰拉角力，毫无疑问，胜利者将成为世界未来的统治者。 而对于李澄和希之翼来说，世界大战过后的那个世界秩序，才是他真正需要思考的问题，作为哥伦比亚阵营近东战场的一部分，希之翼将在不远的未来，对整个战局产生深远影响。 世界霸主的诞生要用鲜血浇筑而成，而全世界将给他献上王座。 这个霸主，不能是任何一个国家。 只能是我们，世界之翼将成为世界霸主！ 这也是我们的世界大战！ （本卷完） 番外:远行 幻梦卫星，8月21日。 “在过去我研究的数千个文明样本里，进行过内部战争的种族，相比于没有进行过大规模战争的种族，反而会更加爱好和平，相对来说和平思潮会更加在种群成员中体现出来。” “尤其是进行过世界大战的种族，这种几率会大的多。” 普瑞赛斯放下了自己的观望镜，伸了一个懒腰，将零素装甲模块扔下了离浮器，然后那枚炫黑色的硬块在桌子上擦出一缕火星，她懒洋洋的跨坐在桌子上，眼神瞥向卫星站外面黑暗的宇宙。 坐在旁边的碧晶环歪了歪头，“很奇怪。” “奇怪么？我以为你们应该对这件事情更有见解才对，这是星海社会学的普适样本，虽然文明在跨越星空，抵达到一个相当程度的级别时都会不约而同的转向和平主义，但相对来说没有经历过惨烈战争的种族的暴力倾向要更加强烈。” 普瑞赛斯如此说着，她似乎若有所思，盯着地球蔚蓝色的大气层，在那下面，上万辆机械战车和舰艇正在激烈厮杀，整个世界都被炮火所点燃：“就如同现在的泰拉世界，以前的人类世界。” “相信在他们见识过地狱之后，会更加的...谨慎，自毁倾向也会更低。” 碧晶环对此闷闷评价道：“不会。” “所谓社会学模型只是低级的推断论，你们研究的东西只是在评价已经发生的事情造成的后果，实际上未来根本不会因社会学的发展而有任何可预测性，蜂群就无需对这种低级的学科进行剖析。”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否定了我们的研究啊。”普瑞赛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真的有些好奇在经历过世界大战后，新地球的模样，或者说她希望泰拉世界能够发展成她想象中的三级文明。 “你们要出发了？”普瑞赛斯问道。 “嗯。”碧晶环闷闷的点了点头，对于蜂群督察官来说，她很少露出任何情绪化的表情。 “你的主脑不会带上你？”普瑞赛斯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碧晶环瞥了她一眼，“这是为了负责泰拉世界的维稳，我也只会做这件事。” “努力做好监护者，维持幻梦的稳定，这是主脑交给我的任务，不需要你们质疑。” 普瑞赛斯不太舒服，她本来以为蜂群离开，他们就能取而代之获得幻梦的控制权，结果晶环协议还要留在这里，那就没办法了，她没趣的耸了耸肩。 碧晶环微微努嘴，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别想着剽窃蜂群的造物，幻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到蠢物的手里。” “谁稀罕啊...”普瑞赛斯白了她一眼。 碧晶环想了想，跳到了普瑞赛斯的旁边，稍稍将眼神凑近了一些：“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吗？” “在我成为督察官之前，我也是一个人类，我想，你们的想法，我是最能理解...也参悟的最深的那个蜂群单位。” “......所以，千万不要打着什么对蜂群的小心思。”碧晶环简单说。 普瑞赛斯从她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股威胁，她只得沉默不言。 在更远的宇宙深空内，数十艘焚耀级战列舰已经在待命状态，他们随时可以启动超空间引擎，前往更加遥远的繁星。 希之翼公司启动了终末地计划，第一批舰队正在等待领袖的授权，后续的拓荒者在卫星基地整装待发！ 阿戈尔的殖民舰队蔚蓝色的涂装在黑暗中闪烁不定，这些都呈现在卫星内的显示终端内，终末地计划的第一批舰队是将这些阿戈尔人送往几个既定目标的新世界，通过蜂群的亚空间技术达成这一点。 更多的小型飞行器跟在巨大的殖民舰附近，那些蔚蓝色的飞船形成了远方的第二个蓝月亮，幻梦卫星都市群上的阿戈尔人不约而同抬起头，为他们远行的同胞默默祈福。 他们是泰拉的远行者，泰拉文明播撒的第一批种子。 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回到母星，在蜂群的亚空间传送结束后，所有殖民舰都将失去联络，上万光年甚至数十万光年的距离会让电磁波信号也鞭长莫及，被黑暗的深空稀释到无法分辨的程度，但泰拉人的血脉就像是蒲公英释放的粉末，随风传递到另一片生机盎然的血脉。 或许在百年、千年之后，总有一个泰拉世界可以逃脱毁灭的宿命...如若母星失败，他们就是未来的火种。曾经第一个阿戈尔人走上了泰拉大陆的海滨沙滩，那时深海的人就听说了星空，现在他们也终于踏上了星空，成为了闪烁繁星的一员。 早在上个月，琉翼蜂群就准备出发了，布琉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黑暗即将化作洪流吞没星系，因此他的舰队要为整个银河系的文明争取到一丝生机，那样才能在灾难到来之前不至于束手待毙。 李澄匆匆抵达幻梦卫星的控制中枢，首都模块内，布琉已经在等着他了。 “领袖万岁。”几个希之翼干员立正敬礼，李澄越过他们，看到了在卫星站边缘的布琉。 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相差无几，布琉一席盛装白裙，那洁白到一尘不染的裙摆在空中挥舞，配合上蜂群主脑那闪烁不定的明亮目光，让他略微有些晕眩。 索菲和歌蕾蒂娅站在一旁，她们两个也要去到新泰拉世界，作为琉翼蜂群远行舰队的陪伴者。 “布琉要出发了，为这个世界争取时间。”她简单说，布琉血红色的眸光微微跳动，语气里依稀抱有不舍。 李澄有点黯然神伤，他瞧着这个比自己个头要稍矮一些的小家伙，布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为他个人，为泰拉世界做出的贡献都非同小可。 “一定要急着现在出发吗？”李澄焦虑道，他不知道在布琉离开后，泰拉世界会发生什么。 在琉翼蜂群前去拦截的时候，其他的蜂群是否会在命中注定的时间点降临呢？他又该如何让泰拉人追上蜂群的脚步？ 布琉沉默了一小会儿，她没办法保证琉翼蜂群能拦截所有进攻银河系的普林蜂群舰队，但她的舰队会在太阳系附近的星域铸造起一道防线，随后这个防御圈会逐渐外延到整个银河系，只要她没有在战争中身死陨灭，她就会一直作为监护者，保护这片星系的文明。 或许她曾经犯下过大错，但她现在仍然愿意为自己想守护的世界而战，如果有朝一日蜂群能完成使命，布琉愿意回到这颗星球，在泰拉世界上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就像那个远古追随帝国公主，勇敢挑战终末天灾的自己一样... “看来这个该还给你了。”李澄思索起来，将布琉的星辰之刃还给了她，“虽然一次都没用过。” “......留给你吧，布琉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她笑了笑，似乎对这把佩剑颇为在意。 “在我们完成使命前，贝尔姆先驱们的遗物，应该有新的应许之地，我不想它有可能跟着我一同走向毁灭。” 李澄沉默下来，然后整个空间站都是一阵寂静无声，几分钟后，蜂群舰队进入了超空间跳跃状态，布琉的身体也渐渐虚化起来，她最后张了张嘴，留下了一句游荡在李澄耳边的呢喃。 “大哥哥，让我们...在银河中心再见吧。” 李澄苦笑一声，他忍不住开口，只能从嘴里冒出一句简单的道别。 “再见，布琉。” 布琉好像对这一幕有某种冥冥当中的感应，她的眼前出现了具体的景象，亿万年前，先驱们完成飞升的时候，公主同样是带着如此一副表情，朝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殿下和眼前的李澄逐渐重合，然后公主的身影随风而逝，只剩下李澄感慨的表情，那条悠扬的母星长河也不见了。 蜂群女孩的一滴热泪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追寻了无数光阴的东西，正是这份弥足珍贵的感情。 当时她找到了殿下，将她作为自己要守护的人守护了亿万岁月。 而现在，如同亿万年前一样，现在她又有新的守护使命了。 瀚海琉翼冲向星空，与她冲向肃正协议那时一样流光璀璨...她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这些她所知所爱的人，追上她的脚步。 近东战场基层主角汇总 以下为世界大战截止到目前的各个势力的主要出场人物，由于是一个大卷，以下均是在下一卷世界大战终卷会登场的重要人物。 混个眼熟（bushi） 【维多利亚】 威塞克斯王国：可莉莎、白锋、冯·诺依曼、菲莉达、梯也尔公爵、特罗胥公爵 约克王国：约克四世、亚历克斯 兰开斯特王国：菲利克斯、米塞拉 皇室：王维娜、苇草 深池：蔓德拉，艾布拉娜 其他：腓力二世、路易四世、乔治四世 【希之翼】 最高决策层：李澄，creator，evil 李澄旗卫队装甲军，第三装甲师第五装甲营：车长卡蒂娜，炮手布尔曼，驾驶员雷克特，机电员帕克。 第三装甲师：少校泰利、炮手\/机电员雪雉、机枪手沃纳、驾驶员加尔森。 r.w.s.r长官：法昆多·莫雷拉，斯维尔·威廉姆斯，史尔特尔 猎弹手装甲师：车长沃特斯，炮手高登。 第四步兵团第三连：弗莱德里克、巴特、w、温尔特。 空军光刃中队：长机柯尼，僚机安迪尔 h24号潜艇：舰长瓦莱汀，电报员瑞恩，大副何塞，女仆莉莉丝。 【联合财团】 希之翼：李澄 海德重工：巴尔特·海德与米洛拉·海德 沃朗沃科钦斯基：罗纳德·舒塞特 莱茵生命：莱特·克里斯滕，多萝西，缪缪，塞雷娅 黑钢国际：佩德罗·安德雷斯，芙兰卡 【琉翼蜂群】 督察官：晶环协议 【克伯利安星盟】 泰拉创造人：普瑞赛斯，博士 造物：凯尔希 【哥伦比亚】 总统：肯尼·亚当斯 海军司令：欧莱梅特 外交官：基辛格 哥伦比亚保罗集团军：保罗·沃克、佩查 【雷姆必拓】 埃德代尔：四月、海羽·艾吉斯，加伊坦·德 背节者：索烈 利拉格维尔：布鲁诺·奥利维拉（死），麦夫·凯斯勒（死） 钢铁萝卜城：理查德·伯顿，弗兰塞斯卡·科曼奇尼 【萨尔贡帝国】 天蝎空军：赫亚姆、塞科德 萨尔贡大议会：大议长艾伯图、经济部长贾哈德。 【卡西米尔】 执政官：伊奥莱塔、斯基特·乌里克 【拉特兰】 十二枢机：奥萨法斯特 公证所：教皇赛琳 【感染国际】 最高委员会：安东尼波茨 整合运动：塔露拉，霜星、博卓卡斯替 红布谷：津特 冰霜之花：安妮娅、林长生 菲林格尔：蕾贝卡 【萨卡兹地区】 魔王：特蕾西娅，夜莱斯特，洛尔维斯，别西卜、摩洛克、切西娅 中萨卡兹：特雷西斯、路德维希、维塔利·卡列申，霍华德 东萨卡兹：罗德岛等人 【炎国】 西学派：魏钰、李绫 雷州军：庞天葵 安西联军：魏彦吾、托托赤耳（梦魇汗国）东国御三家 基层：卢非凡 【莱塔尼亚】 双子女皇：威廉明娜、菲洛梅娜 总参谋部：凯塞林、哈尔利 【谢拉格】 指挥层：银灰，初雪，几大家族 神：耶拉冈德 【米诺斯】 起义军：帕拉斯 世界框架太大，群像剧人物太多，以上是主要人物，还有很多很多没有列出来，作者认为大概读者没办法全都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以上名字，纯粹混个脸熟（汗） 第一章 新年 1095年8月，世界大战爆发，泰拉各个地区随之陷入了大战，萨卡兹地区在希之翼影响下展开第二次内战，远东因为瀛洲战争的结果迅速瓦解，哥伦比亚与萨尔贡随即在全世界大打出手，在冰冷的北境，一场更大规模的起义正在酝酿。 1090-1095年，随着源导时代的到来，泰拉世界进入了动荡时期，11世纪末成为了历史的分歧点。 那么，引爆世界大战的维多利亚，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呢？ 1095年1月1日，威塞克斯郡，公爵府内。 神诞节刚刚过去，又是新的一年，人们走上街头庆祝着一年的开端，大雪飘飞的威塞克斯城沉浸在喜悦中。 静悄悄的房间里，白锋突然在军棋上落下一子，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走法。 “所以当时怎么样了？”他问道。 可莉莎端坐在他的对面，靠在柔软的红纱座椅上，这奢华的公爵椅让她颇为享受，时不时用手去抚摸坐在她腿上的那只黑色菲林兽安琪拉，“没怎么样...就是一直流浪。” “逃出那批土兽响马以后，我就在萨尔贡被奴隶贩子抓住了，是养父收留了我，然后...至于我怎么来到维多利亚得到任命书，这个要复杂的多了...” 白锋越听越好奇，他纠结着落下一子，忍不住问：“嗯...是因为那个希之翼领袖？” “是啊。”想起李澄，可莉莎依然内心浮上淡淡的忧伤，嘴角微微翘起，将嘴边的叹息吞回了肚子里。 “这样就将死了啊。” 可莉莎无奈的把棋子放在棋盘一角，然后坐在对面的白锋就很尴尬的发觉自己的“皇帝”被对方的骑士锁死了逃跑路线。 下一步对方的“弓兵”就能完成绝杀了，而他的棋子连半个都动不了，于是白锋绞尽脑汁，在原地纠结了半分钟后。望着对面翘起腿戏谑不已的美丽少女，他只好无奈投子认输。 “公爵殿下果然厉害啊。”白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被连续赢了三盘，他无奈一笑。 对于维多利亚贵族来说...实属尴尬，从小就接受这种棋盘教育的白锋也觉得自己的走棋不算太烂，结果居然被可莉莎乱杀一通... “......棋不是这样下的啊，我忠诚的骑士大人。” 可莉莎畅快的笑了笑，用纤细的手指戳了戳自己的额头，一转眼瞄到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快要中午了。 自从威塞克斯战争结束以来，可莉莎近一个月的日子都颇为悠闲，击败了当地公爵的弹压，继承了整个公爵领地，正式攫取维多利亚公爵领之一的喜悦感充斥着她的心情。 可莉莎终于感觉到自己可以实践养父的想法...去全身心建设一个心目中的世界，此言非虚，短短两个月时间，威塞克斯公爵领的运转被简化了不少。 把老公爵摩恩的一众蛀虫扫出去以后，效率提升了很多，可莉莎专门将格拉摩根伯爵领的一些文职调了过来，安娜自从跟着公爵来到威塞克斯之后就一天没消停过。 可莉莎随即站起身不打算继续了，开始谈起正事：“白锋，最近我交代的那件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白锋立刻严肃起来，“是的公爵！” “威塞克斯郡的人口普查已经完成，移动城市内的常备人口494万，另外城外20公里以内的荒野聚落还有3万左右人口的流动村落。” 漫长的人口普查工作持续了一个月，白锋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遭遇了不少麻烦，幸好当地还算配合，各个小贵族纷纷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有将近五百万人啊...”可莉莎正色不少，一阵心神恍惚，她突然有种肩膀沉甸甸的感觉，大概不是自己的矿石病发作了。 “嗯，梅耶尔的工厂怎么样？他们的原材料到位了吗？” “是的。”白锋想了想，瞥了一眼窗外风和日丽的天色，街道上人们疏松平常的走在街道上，大概没有多少人会担心这种问题，或者说他们也不关心今年的存粮如何，这些都是政府应该解决的问题。 对于可莉莎平常问的一些事情，他的心下相当震惊，她能准确的把握到一座城市的命脉产业，准确的问出他有时都想不到的问题。 白锋有点迷惑，他非常好奇这位看起来并不算阅历老成的公爵殿下是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随后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没有听从家族的话去投奔摩恩公爵。 他不喜欢摩恩公爵，实际上，白锋很反感传统的贵族家庭。他的父亲告诉他，如果要让你的统治足够稳定，领主就要对良民施加严峻的法律并贯彻森严的管理，让他们畏惧你的惩罚，并将所有的心力用于生活，抽不出任何财富和精力去做别的事情，这样他们才没有力量也不敢去反抗你。 这种统治思想一直在维多利亚的上层得以蔓延，对于中陆森严的法理制来说，大部分领地处于相对孤立的统治状态，缺乏一个统一的法律进行管束，维多利亚自空位期以来，再也没有像是百年前那样的条例来约束贵族们了。 每当白锋看到那些麻木痛苦的底层人，他的心里就充满了同情，尽管社交圈里的上流人士都告诉他，不应该对这些人抱有任何同情，因为你应当习惯自己的身份并保持足够的威严，这样才能震慑心怀不轨的人，但他仍然不希望继续这么做。 抱着这种想法，白锋离开了家乡，他不打算在多伦郡继续留下去了，他希望在维多利亚找到一个值得他信任的领主效忠，探索维多利亚的新道路，在那时他被数位大公拒绝，在百般碰壁后几乎走投无路...他看见了可莉莎带领的几百名士兵前往格拉摩根伯爵领，于是他便抱着试探的想法加入了这位年轻伯爵的队伍。（详见第四卷） 可莉莎的思想有悖于麻木的传统贵族思想，在忐忑不安的试探中，白锋就被打动了，她既不会对平民怀有傲慢之心，也不会对手工业者和企业主不屑一顾，她就像是一个包容万物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怀揣那份平和心。 谁能想到呢，看起来名不见经传的小伯爵最后能做到这个位置，甚至让周边的贵族领也为之忌惮，白锋惊讶无比，很高兴自己能成为她的骑士，对于维多利亚终生制的骑士制度来说，领主的高升，也意味着他的无上荣耀。 他终于能向父亲证明，维多利亚的领主，并不一定都是千篇一律的疲民者。 “有什么好事啊？”可莉莎挑起眉头，纳闷的瞥着白锋脸上的微笑，自顾自的披上外衣走出房间，她又感觉骨髓深处冒出一阵寒冷的感觉，体弱无力经常折磨着她。 白锋连忙跟上，笑容更加灿烂：“没什么...公爵殿下，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别是什么不好的要求吧？” “那么，能让我永远追随您吗？” 可莉莎语气异样：“......那，就要看你能不能为我献上这份忠诚了？” 她深吸了几口外面的冷空气，稍稍精神了一些：“白锋，倒是我很好奇。” “当时，我还是个小伯爵的时候，只有你愿意来效忠我，这是为什么呢？” 白锋想了想，他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是缘分。” 第二章 梅耶尔钢材 在可莉莎夺取威塞克斯郡的控制权时，当地人对这件事的态度是冷漠的，市民们并不在乎贵族之间的战争，从他们的生活来看，无非是城头上插着的家族旗帜换了一面，他们也可以接着喊威塞克斯大公万岁。 实在不行，那就再加一句可莉莎万岁，反正都是威塞克斯大公没啥区别。 另外，如果新大公能颁布宽容的法律，不施加苛刻的重税，甚至在某些领域为公国做出贡献而不是绞尽脑汁压榨人民的血汗钱揣进自己腰包，那对于平民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对于摩恩公爵滚蛋这件事...威塞克斯人还有点小欣喜，他们只是在焦虑，可莉莎打算怎么做。 正如可莉莎一直以来对其他人所说的，泰拉贵族的义务在于和平时期接受人民的无偿供养，在战争时期为人民的利益而战，这种义务与权利的关系成为了中陆君权的基础逻辑，也就是所谓的“贵族战争”。 对于战争，基本上都是维多利亚贵族及其职业军队的事情，而大多数维多利亚人对于战争的看法就是贵族之间的争权夺利，与普通人并无太大关系。 直到后来的总体战时期... 国家全面动员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战争的痛苦和灾难才被政府机构强行施加到普罗大众身上，贵族和平民才不分彼此的一同面对战争，强大的工业组织能力能在短时间内把上百上千万的平民武装，然后送上屠宰场消耗掉。 对于新公爵...威塞克斯公国内部的诸多势力都抱着谨慎的态度，他们担心自己的利益在老公爵摩恩滚蛋后受到威胁，如果这一点能得到保证，那他们没有什么理由不去效忠新公爵。 虽然周围的各个公国暂时没有对可莉莎表示异议，但这很可能不是长久的，比如隔壁的诺曼底公国...看起来就不怎么安分，真担心哪天乔治四世就打着某个旗号杀过来。 因此可莉莎首先要做的，就是凝聚起威塞克斯公国的人心，争取到市民的正面看法，然后获得公国内部各个阶级的支持。 “啊，对不起公爵殿下！” 一出门，可莉莎便看见安娜莽撞的跑了出来，急匆匆的险些与她撞在一起。 白锋见状皱起眉头，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相当不悦：“不要冒冒失失的，在这里横冲直撞。” 安娜吓个半死，结结巴巴的道歉，然后她想起什么，手足无措的解释起来，“梅耶尔公司的领事已经在等着您了。” 可莉莎点了点头，顺便同情的瞧了几眼安娜脸上的黑眼圈，真难为她突然从伯爵领接手整个公国的预算统计，这两天可能已经在报表的海洋里疯掉了。 “其实，休息一会儿吧？”可莉莎担心的看了她几眼，“不需要勉强到这个地步。” “白锋，不要对安娜凶巴巴的。”她说完又回头看了自己的骑士一眼。 白锋略微无奈，她一直认为可莉莎太没威严了，要是随便哪个下人都能撞倒公爵，这还怎么继续发号施令。 安娜有点泪目，害怕的看了几眼白锋郁闷的表情，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抱住殿下的大腿，她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完成工作，很快整个1095年的公国财务预算就能摆在桌子上啦！ 可莉莎则在白锋的陪同下楼，见到了那个一身米黄色革履，面相温和的男人。大厅内还有其他的几位青年，均小心的站在那个男人的中间。 男人见到可莉莎显得尤为诧异，明显愣了一阵。 然后他怪异的确认了一下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女儿大的小家伙身上穿的确实是公爵的装扮，他暗暗感叹几声，同时腹诽自家女儿真够废物的...人家这个年纪都是大公了，她还在学校头疼那两篇生产学论文怎么糊弄上去。 “您好，大公阁下，我就是现任梅耶尔工厂的主人，今天天气真不错，想必今年一定会有好事发生的。”男人立刻起身，笑眯眯的恭敬道，谈吐文雅，一副精明又狡猾的样子。 可莉莎点点头，在脑海里回想起眼前这个人的基本信息。 梅耶尔·斯陶洛芬，威塞克斯知名的企业家之一，梅耶尔的家族在上个世纪末就已经在威塞克斯郡进行经济活动，他们独特的炼钢技术铸造出的高质量异铁很快成为了市场的抢手货，这一度帮他们度过了初期的资金困难，然后平稳发展了四十年。 在四皇战争时期，梅耶尔钢材得以迅速发展，由于战争需求，各个贵族纷纷寻求最优质的钢材用以铸造兵器盔甲以及法杖。 梅耶尔钢材得以因此腾飞，大量的资金涌入完成了资本积累，他们的生产规模迅速扩大，梅耶尔家族直接乘着战争的风潮成为了威塞克斯首屈一指的资本家，垄断了维多利亚西南地区的钢铁市场。 进入了源导时代后，他们的钢材也依然普遍适用于民工军工领域，这让他们的日子并不算难过，拜访新公爵的目的当然是打个招呼，然后奉劝她最好不要自找没趣，梅耶尔在心下思索起来，表面又是另一个样子。 他当然不认为这些满脑子废料的贵族白痴能有什么高尚远大的政见，只要他效忠，然后不要干涉自己的生意就可以了。 可莉莎瞧着这个威塞克斯大工厂主的代表人物，于是眨了眨眼，率先开口。 “是这样的，政府可以为梅耶尔提供宝贵的原材料，我们已经与其他人联系好了，这次叫你来是希望能促成这个合作关系，然后在政府的帮衬下互利互惠。” “另外，今年市政府不会有任何商业税加持，我打算在农业税上略做调整，由30%调整到10%，顺便撤裁部分无用的城防军以维持预算平衡。” 梅耶尔愣在原地，他好像没听清：“您说什么？” 可莉莎微微叹气，重复了一遍重点：“公国可以为梅耶尔工厂提供原材料。” 原材料产地？商农税调整？ 他现在不由得要严肃起来了，原本以为这次见面又是贵族之间老一套家家酒，他们要求资产阶级做好自己的本分，赚你的钱不要想些有的没的，贡献上那份税收然后老实一点就可以了，结果好像并非如此。 实际上梅耶尔已经为原材料的问题头疼了很长时间了，他们难以联系到愿意给梅耶尔提供原材料的商人，由于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的失利，南方的商道被萨尔贡人夺了回去。 维多利亚失去了重要的南陆殖民地，这导致他们也失去了南陆重要的矿砂产地，因此国内的原材料价格猛然飙升，在短时间内供不应求，如果没有任何支持，他们的库存大概下周就要消耗一空，被迫停产了。 现在公爵主动表示能帮他们解决这一问题，这如何让他不激动欣喜？ “那么...”梅耶尔兴奋的将手抬了抬，他现在的表情显然更加真诚起来了，“殿下，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不会有什么我难以承受的价格吧？” 可莉莎迅速解释起来：“我会联系阿克塞勒郡的公司，那边的一个商家能为公国提供足够的铁矿砂，价格还算合理，公国动用了一些小小的权威让他答应了不在这个非常时期哄抬价格，因此足够公道。” “另外，我希望这笔订单促成之后，梅耶尔公司能拿出一部分的产品交给政府用于另外一件事，这个没问题吧？” 梅耶尔大大方方的答应了下来，给公国免费提供一些钢材根本不是大问题，只要原材料供应充足，工厂不停产，那么即便只有一半的钢铁卖了出去，他也是能赚到3-4倍成本的利润的，更何况不需要给工人免费发工资，这也避免了那些闹事的家伙。 更何况，他有些好奇公爵所谓的后续合作，因此梅耶尔突然想坐下来，认真了解一下这位小公爵的想法。 可莉莎直截了当，她表明了自己的工程计划，那就是开拓修缮威塞克斯东面6号、7号、8号、9号、乃至10号城区的计划，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因为东边的五个区块几乎面积占据了城市的一半。 那些地方年久失修，有些地方还是百年前城市建立时候铸造的区块，当前老城的问题比较严重，各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安全隐患，甚至连供能设施都有所老化。以往的公爵似乎不在乎这一点，他们觉得这里能用就行，毕竟那都是平民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们愿意，应该自己去修而不是指望贵族。 可莉莎希望动员公国内的各个工厂和资源，将东部城区重新修缮一遍，这个想法和计划井井有条，让梅耶尔听了很久，然后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么，这肯定会是一个大花费，有多少人会参与到其中？” 可莉莎无奈承认，暂时她还没有得到任何资本的支持，不过她打算邀请梅耶尔加入城区修缮计划。公国政府当然会提供报酬，而且也能给梅耶尔带来利润，只要以维多利亚的正常价格卖出这些产品就可以了。 同时大部分城区修缮的预算由政府承担，这项工程计划也会被她订正公示在城市内，因此现在所缺少的仅仅是材料供应和技术支持，这需要一些资本和技术上的协助。 梅耶尔思索几分钟，然后高兴的表示愿意给公爵办成这件事，他的公司会参加这个计划。 “那太好了！”可莉莎十分高兴，险些站起来道谢，“感谢您的理解，这个工程一定会很成功的。” 梅耶尔惊呆了，他好像耳朵出现了问题，大、大公朝自己道谢了！ 白锋脸色一阵阴晴圆缺，他站在旁边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他想要劝一劝可莉莎，你的贵族威严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随后他们继续畅谈了很久，梅耶尔惊讶的发现公爵随后在生产方式和销售运作上给了他一些诚恳的建议，在维多利亚的空位期，继续坚守他们在曜日帝国时代的经营模式已经不适合了。 随着帝国内部对抗的愈演愈烈，很快各个公国的关税都会提高，如果不及时调整销售思路，很快就会出现亏损，而实际上出口到其他地区的钢材比起威塞克斯本地，在利润上也并没有很大差别。 而梅耶尔则忍不住朝可莉莎大倒苦水，表示是之前的摩恩公爵在当地的商税过于夸张，他不得不考虑将市场主要移到公国之外的原因，然后可莉莎微笑向他承诺，她不会在对钢材厂苛以重税了，她希望梅耶尔钢材能重新回到威塞克斯，为这里的人民造福。 对于政治上来说，梅耶尔希望公国不会在战争时期强行征用他们的厂房，他尤其担心这一点...因为之前摩恩公爵与可莉莎的战争，他就动用贵族权能强占了他们的不少货物和厂房，而他损失惨重却几乎一毛钱都没得到赔偿。 可莉莎对此表示同情，她说：“不用担心，我会赔偿摩恩对梅耶尔造成的损失，为你在战争期间造成的亏损买单，这是以我个人名义的赔偿。” “不不...怎么能让您...”梅耶尔慌张的站了起来，震惊万分。 “这是公国的事情，并不因某个人的错误决定而免于责任。”说完，可莉莎喝了一口红茶，然后用灵动的目光打量着他，语气直率，“但是我也希望，到时候当公国真的出现任何危机，你们也能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梅耶尔脸色动容，由衷真诚道：“是的，公爵大人。” “我向您承诺！如果您真的能做到所说的这些...梅耶尔财团一定全力支持政府！” 可莉莎露出了一个笑容，她稍稍有些倦了，于是好言让他回去等消息。 当他走出公爵府，整齐街道上的冷风吹拂而来，威塞克斯街头的灯光已经亮起，梅耶尔在恍然意识到已经快晚上了，他们在这里畅谈了一个下午，从帝国沉闷的政治现状到未来的发展，几乎都聊了一遍。 他之前见过的所谓学识渊博，谈吐有度的贵族，要么就是对产业经营不屑一顾，要么就是对平民展现出了十足的傲慢，完全不愿意去倾听企业的困难，但是这个公爵...梅耶尔十分震惊，她对帝国的现状有自己的见解和分析，而且对贵族秩序下的资产阶级和底层人民抱有善念。 这是多么不容易，梅耶尔暗暗感叹，维多利亚看起来还没有那么烂。 “老板？我们该回去了。”他的司机几乎快昏睡过去了，他在车上等了几个小时，表情无比怪异，他不知道跟这些贵族有什么可以聊的。 “你觉得，这个公爵怎么样？”梅耶尔翘起嘴，在车上偏头问一直跟着自己的财务顾问。 顾问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犹豫道。 “......很厉害。” 第三章 香料与玫瑰 威塞克斯8号城区，今天是休息日，各大学校都照例放了假，新公爵盛大的继承仪式带来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人们就迅速把这件事扔到脑后去了。 在街边这家已经有了古旧风貌的香料之屋，玫兰莎一如既往在家里继续学习如何接管家里的香料生意，细细研究着白色的茉莉香料和蓝色的魅尾草香料都如何才能配制出来。 她学的很好，不出几分钟，两个精致的香料袋就完整的出现在眼前，散发出好闻的清香气息。 这份小手艺足以在上流社会的夫人那里卖出100镑左右的价格。如果加工成香水可能会值更多，要是让人非常满意可能还会有小费，毕竟那些富裕的大人可是不缺钱的。 不过父母常常告诉她，做人要安于现状，不要妄想奢华与优待，享受现在的幸福与安宁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 他们不像是底层劳累的工人和无产者，需要出卖体力和生命来博得自己的价值，也无需像是领主一样要为诸多管理事务烦心，更不会有成为感染者的危险，如果他们在衣食富裕的处境下还不满足，那还要怎么样呢。 尤其是对于更高等级的贵族来说，妄想改变什么事情的思维往往是危险的，会引来灾祸和不幸。 作为中产阶级，特权与优待都没有他们的份，从出生的那张床开始，它所决定的家庭条件就不允许好高骛远的去思考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想到这些告诫，玫兰莎叹了口气。 她心烦意乱的放下手中的香料袋，稍微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然后托腮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两辆黑色汽车，轮子在地上打着转，扬起一阵弥漫的灰尘。 “卑躬屈膝、不要奢望、除了弯下脊梁，玫兰莎你再一无是处啊...”少女忍不住自顾自的嘀咕起来。 上个月，他们家在贵族家庭的逼迫下损失了很多东西，起因是玫兰莎偶然冒犯到了一位贵族，在跑步的时候撞翻了摩西利伯爵的小儿子。 对方语气苛刻，玫兰莎忍不住争辩起来，是对方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位置，而不是所谓的她不长眼睛，两个人大吵一通，最后气急败坏的小伯爵就只能搬出老爹了，让她相当无语且无奈。 借由此事，对方便揪着丁大点的小事不放，首先是她被迫在威塞克斯中学公开道歉，然后伯爵本人又找上门威胁父母最好能识趣点拿出赔偿。 玫兰莎又只能与家里提出意见，她非常反对这件事，让她在学校丢脸也就算了，再拿出这么多钱白送简直就是搞笑了。 不过父母敲定了这件事，决定破财消灾，尽管对方不是什么大贵族，但一个伯爵的影响力还是能让他们的生意倒闭的。至于法律，什么法律是约束贵族的？ 然后就有了以上父母的告诫，玫兰莎郁闷坏了，她不理解为什么贵族就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权利，就因为一个跟头就能让他们付出好几万镑的损失，然后他们还要感激涕零所谓的慷慨大度。简直快要恶心死她，不只是父母卑躬屈膝的态度，更是对那种懦弱的样子感到厌恶。 近期香料生意也不好，公国内的情况自战争以后处于低谷，不只是食品短缺，连过冬的燃料都在第五次十字军时被法比安老公爵带往萨尔贡了。门前的白桦树少了好几颗，松香也被人们扫荡一空，源石燃料采购不足，所有能烧的东西都被带往家里，以便不断充实自己的壁炉。 神诞节前下了好几场雪，那场雪很冷，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贫民被冻死在街头和家里，第二天人们清扫了这些尸体，没留下丁点血腥，蒙上白色纱布的担架令她不寒而栗。 参加十字军的小伙子基本没有几个人回来，他们也一同带走了威塞克斯市民多年以来辛苦积攒的积蓄，在跨过娜姆河的时候，法比安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人萌生出幻想，或许他们能从南陆带回让公国为之繁荣的财富。 然后，结果是残酷的，上万军队埋骨在萨尔贡，这份悲伤迄今为止依然折磨着威塞克斯人，每到夜里，玫兰莎都能听见隔壁夫人传来的小声抽噎，她那个固执的儿子不听劝诫，执意跟随领主征战他乡。但是第五次十字军是一场灾难。他没能带回所谓的神主荣耀与异国财富，只带来了一份冰冷的拉特兰祷告书，还有一个施加了源石技艺的发光十字架，那个小十字架可以照亮整个漫漫长夜下冰冷的房间，但却照不亮女人余生失望的内心。 没过几天，那个女人就卖出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对玫兰莎说，以后都不会回到维多利亚这片土地，这个将他的家人拐带到萨尔贡的国度。那时玫兰莎只能望着她萧瑟悠然的背影，从心底里为维多利亚失望，也为这个贵族掌控一切欢笑哀愁的世界叹息。仿佛人们只是受到操控的提线玩偶，扮演着有人想让你扮演的角色。 寻找一个合适的人生方向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玫兰莎也自知无力反抗，她拿起了那把剑，不断在家里尝试挥舞它，这把剑上镶嵌着一个精雕细琢的红玫瑰，那是威塞克斯的城际花，代表着一种承诺和誓言，缤纷的红玫瑰代表爱情。但玫兰莎却希望这把花剑能代表另一种不屈，在她手中挥舞自如，然后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驱散近二十年来她所目睹的邪恶与不公。 “玫兰莎！干什么呢？” “啊啊...？” 没过几分钟，玫兰莎刚刚嘴角翘起，决定玩一把竖劈。结果门外如雷般的大吼让少女猛地激灵，啪嚓把配制香料的桌子一劈两半，上面珍贵的原料撒的满地都是，有一些溅到她的鞋上...染成一团可笑的黄绿。 空气相当尴尬，父亲气的脸色铁青。 “你发什么疯？” “呃...”玫兰莎挠了挠头，突然有种脸红的羞耻感，她自认为已经是大人，于是挤出笑容嘀咕起来，“对不起，这个我会收拾利索的...” “哪来的剑？”他没好气的冷冷问道。 玫兰莎低眉顺眼，不敢忤逆父亲：“买的。” “拿过来，淑女要有淑女的样子！”父亲的眼神凶巴巴的，“这成了什么样子。” “......”玫兰莎心下暗暗无奈，把剑扔了过去，然后父亲说，一会儿穿好衣服下楼，最好认真梳洗打扮几番。 “新任威塞克斯公爵要亲自来这边拜访，我们要去参加，这是我们的好机会，如果不出意料，这单能让我们的香料生意起死回生！”他兴奋的对玫兰莎说着，“另外，你也要认真一点对待，不要让别人说我们家不懂礼仪！” 玫兰莎只好点头，公爵来这里做什么，随便想想估计也就是为了宴会采购商品或者香水，为了他们自鸣得意又可笑至极的排场，她的脑子里想的东西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好...好的。” 第四章 香色商线 贝拉特利斯大街11号的宅邸内，各大香料商人聚集在这里，他们响应了可莉莎的号召，每个人或多或少抱着不一样的心思。 玫兰莎是在宅邸门前看到公爵的车队的。 今天她穿了一席白色的连衣裙装，也戴上了那个银光溢彩的发夹，出门前特地用了淡雅的香水和唇彩，听从父亲的安排让自己看起来有大户人家姑娘的样子，不过玫兰莎还是心里忐忑，她有些担心父亲拿自己的婚姻去当家族的筹码。 这并不是没由来的担心，玫兰莎的很多朋友最后都是这个样子，她们或许对自己的未来有所期许，但是都在家族利益的诱惑下，被他们的父母许配给了贵族家庭的幺子。 这样贵族和商人就能借由这个婚姻关系结成利益同盟，他们会在政策上给予商人家庭优惠，甚至给予他们特权和难以想象的福利。 长子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要去继承贵族的爵位，只有门当户对的贵族家庭才能商谈长子之间的婚姻，这是维多利亚社会的传统和流传下来不成文的规矩，所有人都必须遵守。 这样的贵族-资本体系也构成了维多利亚上层的强大力量，即一个大贵族可能还同时掌握着难以想象的资本力量...比如隔壁的菲利克斯，希之翼公司在创立初期的启动资金就依靠他提供的物质基础... 所以玫兰莎也很担心这件事，没准自己的父亲就抱着这种打算。 扪心自问，玫兰莎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没办法被自己决定，但如果这种命运真的降临，她也会承担这种家族责任。 那几辆车停在宅邸前，然后是公爵烫着纹金黑色大衫的卫队从车辆两边走过，步伐整齐速度均匀，他们大步走到宅邸前持枪伫立，这是可莉莎从格拉摩根带到这里的士兵，每个人看起来都精神奕奕，一看就训练有素。 玫兰莎静静地看着这批队伍，不安的捏着裙子，旁边有朋友已经犯花痴了，“哇，玫兰莎你快看，公爵的队伍看起来好帅气啊！” “他们手里拿的是拉特兰铳吗？” 玫兰莎看了一眼好奇的朋友，然后闷闷提了一句，“可能...不是吧...” “你有听过源导吗，大概会是源导枪。” 朋友一头雾水的看着她，指望她理解这些有些困难。 “哎，你该多看一看新闻了。”玫兰莎忍不住说。 朋友不以为然，她今天一头金色波浪卷，满心幻想能不能在这里碰到几个英俊的骑士青年，或许他们能两情相悦，然后就此攀上贵族阶级的大门：“你说，骑士大人会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一身蒸汽骑士的强大装备，踏过云雾去迎接他的心上人？” “哇，好期待啊，上一次看到公爵出行已经不知道是哪年了，他们都深居简出，不会轻易露面的！” 玫兰莎暗暗腹诽，自己是一点都不想跟什么贵族公子哥攀上关系...她养成了看到贵族就有种下意识的厌恶感。 然后，威塞克斯公爵终于出现了，在道路两旁人山人海来看热闹的市民们终于看到了他们的新任领主。 迷迭香与一部分r.w.s.r队员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随着威武的铁铠仪仗队，那威武的长剑和鲜明的旗帜在彩带飘扬的半空中舞动，那面狮鹫旗也发出猎猎飞扬的呼啸声。 可莉莎身着普通轻便的棕色风衣，脚踏长靴，处在护卫队中间朝着宅邸走去，扶了扶自己的圆顶帽，向着四周的市民亲切的打着招呼，白锋一脸正气的跟在她旁边。 人群首先有些骚动，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然后有人连忙反应过来，率直喊道，“看啊，那就是我们的新领主！” “向我们的领主致敬！” “威塞克斯公爵万岁！” “天佑曜日帝国，维多利亚万岁！” 玫兰莎微微吃惊，其实在维多利亚，公爵出行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是一个很讲究的排场。 通常来说，公爵走出府邸，意味着各个大小贵族都会跟着公爵一同出来，以彰显贵族的威严，这种传统依然相当悠久，而且现在也相当普遍。 几乎每个公爵都不会轻易在市民面前露面，一旦出现，那必定是大场面，这也增加了人们对大贵族的敬畏之心，有利于统治。 玫兰莎原本以为来的会是一整支华丽的骑士纵队骑马经过，或者是军乐队的排场配合其他大小贵族，不走上个十分钟公爵是不会出现的，不过这次显然没有那么...缓慢，第一个上来的就是公爵。 她在心里深深松了口气，玫兰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捏住裙摆紧张不安的手也松开了，她看到父母明显脸色难看，盯了一会儿可莉莎的脸然后连忙低下头。 朋友忍不住脸色复杂：“呃...玫兰莎，看起来，公爵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啊。”玫兰莎开心轻松，“挺好的，不用多浪费时间看那么久队列。” 朋友语塞，一阵无奈郁闷的低下头，她其实蛮想看看壮观的贵族骑士队列的... 实际上，姑娘们打扮好自己，男人们尽力显示自己的英俊挺拔，都是为了能在贵族出行的位置来讨取欢心，如果他们能在贵族出现的场合博得某位大人物的赏识，那在维多利亚，就是一步登天！ 但是，首先出现的是位女大公，这让不少想要给公爵卖女儿的人相当失望。 其次，十分年轻，让不少幻想攀上公爵小姐或者幺子的人也大失所望。 最后，其他贵族呢？可莉莎身边只跟了白锋，她之前垄断所有公国头衔的做法也让她身边不可能跟着什么贵族，因此想要攀其他贵族关系的人也欲哭无泪。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眼睛一亮，可莉莎美丽清秀的面容给她加分不少，稍有瘦削的身段配合风衣摆动成为了街上的倩影，有不少英俊的少年忍不住朝她投去了目光，如果能攀上公爵本人也是可以的... 四周市民的欢呼声明显不是那么热烈，甚至有几声窃窃私语，说不上有多么盛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味道在其中，他们惊讶于女大公的排场如此简单，也让某些没去参加继承仪式的市民知道原来新领主是个年轻的半大姑娘。 这让不少有经验的人面露忧心，他们开始担心这位新大公能不能处理好领地事项了，尤其是面临现在帝国复杂的政治局势。 这些细节逃不过白锋的眼睛，让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咬牙切齿，“这些家伙...” 可莉莎微微拧起眉头，低声说，“有什么问题么，大家都很热情啊？” 白锋怜悯的看了一眼可莉莎，他想这位可能是没见过其他公爵的排场，“......嗯，大人，到时候我可以给你看一些，其他公爵出行时的场面，录像和照片都有的。” “我觉得...您看完就能理解为什么市民们会露出这种表情了。”白锋哭笑不得，他感觉可莉莎在某些人眼中就像是个等待推销商品的大客户。 可莉莎的表情微妙起来，于是听完也跟着郁闷不少，只好继续朝着市民友好的挥着手，她觉得没什么问题，难不成出个门还得金子铺路么？ 好吧，可能是维多利亚贵族真的干这种事，她想象力不够。 至于走在前面的迷迭香，她绷紧脊背，努力不让自己紧张的出现什么问题，一直在深吸气深呼气... 在灯红酒绿的宅邸内，这里聚集的都是威塞克斯的大小香料商人，有人在桌子上斟了纯红色的樱果酒，冒着令人迷醉的气泡。 他们诚惶诚恐的接受了公爵的邀请，在这些人看来，能有贵族赏脸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更别说公爵这种地位的存在。 原本以为公爵是打算给一个大单子，兴奋至极的香料商人才准备到这里推销自家的东西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让他们不约而同都有一些小失望。 可莉莎自然不打算自己买香料...她没这个闲情雅致在这个时候办宴会，而且就算办了按照现在的情况大概也不会有几个贵族过来赏脸。 公爵带来的是新的政策。 威塞克斯的香料贸易在战争过后处于低谷，维多利亚国内的销路出现了严重不畅，这有危及整个行业的趋势，影响他们的因素有很多，资金问题是最严重的一个。 没什么办法，在混乱时期奢侈品的需求量会急速下跌，人们下意识捂住了钱袋子，不愿意去在享乐的地方消费，而且威塞克斯在香料的竞争上还劣于了隔壁的诺曼底公国，谁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成批成批的香料很难找到市场，上层贵族的收购也相当有限，毕竟香料不是必需品，贵族也不会买来吃，因此来参会的商人们都忧心忡忡。 被领主们盘剥的一穷二白的平民们只能看着货架上的商品摇头叹息，那些香料店长期都是无人问津的状态，而且随着商人们走投无路愈发的向谄媚贵族的方向走去，他们的香料也费尽百般力气变得更加贵族化。 商店的香水和香包用各种珍贵的原料让他们看起来更加高贵，当然价格也成倍向上涨，这也让平民望而却步。 苦闷的香料商只能朝可莉莎提及了这个问题，他们很感谢公爵能愿意帮扶香料产业，但他们不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不约而同决定卖出地产和雇员，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也不会这样做的。 几个大商人告诉可莉莎，没人会放弃自己经营多年的生意的，他们苦笑几声，表明他们快要破产的现状，似乎希望公爵理解这件事。 但是这样做很可能导致大量失业，给原本经济就不怎么良好的威塞克斯郡雪上加霜，要知道整座城市有很多年轻人都依赖香料产业工作生活。 如果所有香料店都倒闭啦，那威塞克斯又会迎来一波失业潮，无数失去工作场所的年轻人会被放到街头，难以阐明会有什么后果... 可莉莎先是安抚了这些商人的情绪，表示理解这些事情，她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首先，我希望你们可以坚持下去。” “尽管现在是艰难时期，但是城市内的香料产业仍然占据重要因素，如果你们全都出售地产逃离这里，那么城内会出现严重的问题，公国会给予你们免税的优惠。” “市政府还会在政策上对香料产业有所补贴，公国会给你们开放更多的无息贷款，帮你们度过这段艰难时期。” “最后，我还有另外一个计划，允许你们并购成一个大财团，用以挽救香料行业，这个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没办法干涉，但是任何的收购行为都要在合情合理的范围内，公国会监督这件事。”她将手指抵在一起，笑盈盈的说道。 可莉莎的话表明了三件事，给了在场的香料商一些震撼。 首先，免税政策能够卸除多余的商业税和地产税，这两项税收是压在香料商头上的重负之一，公爵愿意免除这些税收无疑能让他们的情况好转很多。因为对于许多香料商人来说，他们用以经营的作坊和地产都是自己的。 另外，更多的无息贷款也是一个好办法，商人们绞尽脑汁，这些贷款可以帮他们挽回目前濒临崩溃的资金链，他们能靠着这个继续维持生意，但至于能不能扭亏为盈还有待考虑。 最后，准许商人们互相并购，这一点在之前的公国是被限制的。贵族们不希望看到很多个有权有势的大商人出现在领地内，他们非常忌惮这些掌握有大量财富的商人，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可以用资本驱动许多力量为他们做事，来反对他们的领主。 因此不论是法比安老公爵还是摩恩老公爵，他们在对待资产阶级并购的问题上态度都是一个，那就是给予打压和限制，对于两个商铺地产的合并，如果这个交易在双方达成一致的情况下完成，那么还要额外向领主和市政厅分别上交一笔难以承受的巨额款项。否则交易在法律上不会成立，领主也会没收商人的店铺，这基本上就是强盗的逻辑了。 商人们在见识到这样的事情后就完全打消了这种心思，因为冒着反抗领主的风险或者巨额资金去收购其他人的地产实在是得不偿失，他们宁愿保持较小的经营规模。 这也是在整个泰拉10世纪，中陆生产力受到限制的原因之一，资产阶级遭到了严重的打压，在高卢大革命失败后，中陆君权反而迎来了一波前所未有的提高。 贵族领主们也在民主革命中吸取了教训，那就是不能给予商人和经营者太多的宽容，如果任由他们发展壮大，那么他们就有可能对贵族的权威造成威胁。 现在，可莉莎主动的放开了这些限制，这让许多商人的心思活络起来，如果他们能把各自的地产连结起来，然后共同经营，共担盈亏，那么他们艰难的现状就能好转不少。 更关键的是，他们之间的生产技术能够共享，然后更好的规划生产流程，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可能找到削减生产成本的办法，毕竟各个香料商人都有自己的绝活，以前他们互为竞争关系，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前提了！ 并购吧！这是挽救当前香料产业的好办法！如果你不愿意出售自己的店铺，那么就只能在这个行业独木难支，靠着公国贷款艰难维持当前规模。 只有在威塞克斯制造形成一定规模的香料大商，他们才能有机会在市场竞争中活下去。 房间里在小声的议论后达成了共识，随后空气中一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小心翼翼的中年商人朝可莉莎问道：“公爵大人，我们可以自行商谈具体内容吗？” 可莉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就是让你们自己决定你们店铺的出路，而我只会成为你们交易的保人，实际上你们现在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讨论这件事。” “但是，不能强迫，如果我发现有人强买强卖，那么我会严惩。” 不逢多时，又有一个商人举起手，“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有关于贷款的事情。” “公爵大人！我也有问题！有关于公国的免税政策...” 好几个商人叽叽喳喳的争抢说，房间里乱成一团，每个人的神色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焦急，渴望知道他们提问的细节，有几个商人甚至差点冲过卫兵，快要站到距离她五米的以内的位置了。 白锋有点脑溢血，看着这群商人无礼的行径，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次苦口婆心这么说了，他的表情有点恼怒：“公爵大人！”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点。” 可莉莎表情有些微妙，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只好咽了咽口水，指向第一个商人，“提问排队，一个一个来，其他人都闭嘴，我没办法同时回答你们的疑问。” 第五章 冯特公司 “没错，这个固定额度的贷款会以市政厅的名义发放，借十还十，这一点你们不需要怀疑，可以向市政府申请。” 在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以后，商人们的疑问差不多也就烟消云散了，几个大商人之间在可莉莎的担保下签署了一份协定，他们的商铺互相合并，共同经营。在运作模式上采取股份制的形式，于是他们订立了基本的原则，随后几个眉开眼笑的商人便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商人们推举出了一个最富管理经验的老商人，名叫冯特·雷德蒙德，是他们公认出的最具学识和才智的知识分子，也是为数不多攻读过管理学院博士学位的人，由他成为新企业的管理者，经营所有商人的财富。 冯特眼神矍铄，年纪比较大，有种经历过风尘的厚重感，在他所在的时代，贵族还是令人尊敬的模样，他便也保留那份对贵族发自内心的尊重。 但如今他的脸色复杂，站在大公的面前迟迟无法发声。 人们说，这些年他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经营多年的产业朝夕之间便被贵族强占掠夺，然后他对贵族的尊重也都在一次次失望之中磨干啦... 冯特喜欢拄着一根附庸风雅的纤木手杖，于是抿嘴说出了自己担心的事情，“公爵大人，我想问问你，虽然你现在这么说，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的企业和财产都被贵族无理强占，那么你届时要如何处理？” “虽然您不会这样做，但是其他贵族可不会在意我们的约定...”冯特说完，他一眼不眨的盯着可莉莎，这关系到未来企业的生存问题，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 这个问题让商人们有些心颤，因为这过于刁难了，大公愿意成为交易的保人，允许他们在领地内合并，给予支持的政策已经是难能可贵，要是再让她保证其他贵族也能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困难。 按理来说，可莉莎没有任何必要这样做，然后在短暂的思索后，她点点头同意了。 “至少在威塞克斯，你们的经营不会出现问题，任何贵族找你们的麻烦，你们都可以拿出公爵给予的特许权，如果还有人不依不饶，你可以找到任何一个卫兵，让城防军处理这些事情。” “我不管其他地方是怎么做的，但我可以管理我的领地。”可莉莎如此说。 冯特点点头，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由衷激动道：“谢谢您，您是我几年来所看到过的，最为仁慈慷慨的贵族，神主一定会保佑你的。” 最后，商人们把这个新企业的命名权交给了可莉莎，冯特希望大公能给予它一个富有希望与美好的开端，因为这个企业完全是因公爵才能出现。 “就以威塞克斯的名字来命名吧。”她说。 “威塞克斯·冯特，冯特公司，不要忘记它诞生于娜姆河旁的芳草地，你们是从威塞克斯走出去，也要记得这里的人。” 冯特点点头，有些眼眶发热，于是商人们沉默下来，他们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公爵已经给足了政策，如何才能扭亏为盈，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 可莉莎给他们提了一些建议，适当降低香水和香料的价格，贵族市场既然已经饱和，那么他们更应该去看看被他们忽视的平民，在这个非常时期，所有人都不愿意花钱，那么调整香水的定位就更加重要。 当时至深夜商人们散去，可莉莎准备回到府邸，白锋也没有弄清楚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什么，他只好在旁边忍不住开口。 “我们有必要在乎这些人的事情吗？” 白锋挠了挠头对此感慨不解，他说，“感觉没什么意义，你看你今天全都扑在这件事上，那群商人显得太不礼貌了，他们好几次打断你说话。” 可莉莎不假思索，随口道：“当然有意义，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没有意义？” 白锋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的印象里，反正不管是地产还是经营，这都是商人或者那些平民该考虑的问题，在他的教育里他们总会自己解决问题，不论是商人破产还是流出，总会有相应的人顶上他们原本的位置，贵族不应该多加干涉才对。这样才能制造出更多的财富让领地稳定下来。 可莉莎怜悯的看了一会儿他，她微妙道，“嗯，白锋...我会抽时间跟你说一些经济学上的知识。” “没有自己的思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白锋有点尴尬，他表示自己绝对受过深刻的教育，而且在领地管理的事情上也明白不少，他认为可莉莎做了一些完全没必要去做的事，尤其是接触资产阶级。 可莉莎没办法，只能认真的在路上跟他阐明一个健康的香料产业到底能带来多少钱，然后简单说了一些有关于市场现状、规模生产，以及用娜姆河畔的鲜花制造的香料被送到伦蒂尼姆会怎么样。 在那些有钱又见不到新鲜香料的首都人来看，这些威塞克斯的香料吸引力很大，他们可以把成倍的钱塞到你的手里，然后回流到领地的税收中。但如果香料厂因为领主的故步自封和短视就此倒闭，那么领主即便再努力的盘剥商人，他们也收不上来一个子。 可莉莎轻飘飘说，扫视着窗外的风景，眼皮上下打架，“到时候，城市里就半个香料商人都没了，那个时候你要靠谁去支撑这个空缺呢？” 白锋微微诧异，随后微微思索起来，他记得父亲先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在多伦郡的料工厂，几个工厂主向贵族求援的时候予以拒绝。最后那些工坊只能以惨淡告终，原来外城区块的生产区沦为了无人问津的荒地，被几个人便宜买下来改造，当做自己的住宅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真的帮扶一下，或许那几家工厂会成为绝赞的木料风景线。 “但是大企业会危及领地的...”白锋又想到了那种观点，然后他突然顿住，因为可莉莎靠在车上微微闭目，修长的睫毛微颤，均匀的呼吸着。 白锋立刻噤声，转过头去，虽然这样有利于领地发展，但他也希望这些商人不要弄出什么乱子才好。 第六章 感染并非终点 新公爵的政策很快传遍了城市。 人们在抑郁和灰暗中仿佛抓住了一线生机，沉浸在忧愁和萧条中的商人们抬起头，看到了那只从上流社会伸出来的手，然后抓住了她，自此他们开始了缓慢的恢复期。 在与城市内的主要两大产业，钢材和香料均有接触后，可莉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城市内的大小商人和工厂主都已经明白了公爵的意思。 在政策上的让利和拉拢下，他们看到了公爵的诚意，可莉莎争取到了资产阶级的支持，他们也给予了相当程度的回报。 东部城区的工程以此为基础展开，一些参加到修缮计划的梅耶尔工程队会被派到东部城区，商人们纷纷表示，一定会配合公爵的想法来保障资金供应，工厂主们很高兴能看到公爵理解他们的难处，他们保证会提供合格的产品，不会给公爵惹出任何乱子。 同时对于农业，可莉莎的帮扶也是相当可观，她让安娜统计完的全年预算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最后这些钱被按照全年预算25%的比例被投入到了农业领域。 同时，剩余的预算被按照5：3：1：1的比例分别投入到了教育、工商业、城建、福利保障上，公爵将这些钱都用到了公国内，这些公共支出被写在了一张大大的纸张上，贴在城市道旁的公告栏供人观看。 威塞克斯是维多利亚帝国最重要的农耕区，全年越有四分之一的粮产都来自西南，但是去年农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劫难。 先是漫长的瓦伊凡人入侵让他们疲于捐出粮食用于抵抗入侵，其次是十字军战争对他们收以高昂的农业税。 最后是秋冬季节的两场天灾，直接让未来几个月的收获缩水许多，于是新年他们要相当难熬，每家每户的余量都不算多，移动城市积压的谷子却已经快烂了。 可莉莎看完相当气愤，于是把征粮官大骂一通，旁边跟随的副官和顾问全都面无血色，他们说公爵生气的时候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征粮官委屈的表示那是摩恩公爵的意思时才作罢，他只管执行命令。 于是可莉莎才冷静下来，从一阵阵晕眩中回过神来，“把这些谷子全都发回给农民。” “没了那些荒野上耕耘的人，你们什么都不是。” 农业重整令一加颁布，威塞克斯的信使们就欲哭无泪跑断了腿，他们要向整个公国传递这道声音，传递来自公爵的整顿令。 每个农民都会领取到一批津贴，谷种以及崭新的农具，这批物资将会从仓库取出，由威塞克斯的车队送往郊外的农耕区。 于是农民们说，今年的太阳从北边升起来了，贵族老爷开始在意他们的情况了。 其他人便打趣说，没准公爵明天就又是另一个想法了，他们最好抓紧。 然后，他们复杂的播下这些谷种，在这个春耕季节，威塞克斯的忧愁感稍稍减少了，人们忘却了十字军战争的惨痛牺牲，逐渐在新公爵的带领下振作起来。 他们说，这位公爵在真的为公国考虑。 她不是在为自己，或仅仅是为贵族考虑，而是在为全体成员着想。 那段时间，可莉莎相当忙碌，她会在深夜中审核来自各个地区的工作汇报，也会关注城市修缮的工程进展，她的公爵府没有宴会、没有奢华的装饰、没有光鲜亮丽的人，更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无关紧要的。 这里像个开放的公众场合，挤满了各种农民、有问题的工头、公职人员、工厂主、税务官、会计、还有工程师。 他们从白天忙碌到黑夜，公爵事无巨细的跟他们探讨城区改造计划该如何具体实施下去。对事务所的会计员和税务官交代了新政税收该如何调整，以及如何平衡赤字预算上的方法，通过从公众招募的方式来解决人手不足的困难。对农民们说明今年的农业税大幅下调，用资金组织拓荒人手开拓出威塞克斯北边的那上万亩荒地，缓解今年粮食短缺的问题。 图纸该怎么画，源导装置该怎么安装在浇筑机和压轧机上，有什么安全守则。可莉莎说的很慢，对于源导技术他们有什么不懂，可莉莎就会解释什么，毕竟希之翼公司用惯了的源导，对于威塞克斯算是新技术。 每说几句话她就要抬头，观察人们能不能跟上自己的思路，然后继续解答疑问，在这个过程中时不时喝一口水。 直到工程师们没有问题，她才会停下，露出一抹绚丽的笑容，“好，那么就去做吧，我等待你们努力的结果。” 工程师保证，他们会在一个月内带来好消息，这些人带着信心走出了公爵府，他们心里踏实下来，公爵侃侃而谈的声音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随后是农业问题，对于农业，现在的田地规模被天灾毁灭后就缩水了30%，这样肯定不行。可莉莎也拿出了她的方案，希望农民们自发组成垦荒队伍，酬劳当然还是公国来付。 “北边的源石废土其实是一片沃野，二十年前那里被天灾摧毁后就没再用过了，我们完全可以用重型机械扫清那里的废土，清除掉源石的影响就可以了。” “这个计划完成，那么北边的那片土地将会绽放出勃勃生机，希望的谷种会在那里带来数不尽的粮食，支撑公国更多的人。”可莉莎在讲述她的农垦思路时，她如此对农民说道。 那个老农民有点不屑，他说话很直白，也打心眼里认为这些贵族都是只会说些假大空的家伙，然后嘲讽说，“摩西利伯爵不会让我们这样做的，他们在那边有一个私人猎场！” “是啊是啊，别说让我们拓展荒地，我们平常到那边走动都要被驱逐挨打的！” “唉唉...不少人都试过，很难的啦！” 农民们叽叽喳喳，公爵府里充斥着抱怨声，他们终于能在这里宣泄自己的不满了，长久以来，荒野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移动城市总是不管他们的死活，还要他们不断贡献出农粮。 可莉莎皱起眉头，“如果摩西利有什么不满，你大可以直接拿出公爵特许状。” “我会让迷迭香跟你们一起去，带上几十名士兵，如果有人还敢殴打你们，那就把那个人带过来见我，摩西利伯爵本人也是。” 有了这句话，那个老农民也一阵诧异，他想这帮贵族老爷通常来说都是不喜欢得罪其他贵族的，今天真是走了一遭幸事。 “这样，你们可以按时完成吗？”可莉莎真诚的盯着他们。 “......那样...那样的话，我们可以试试。”老农民笑了笑，他觉得很有意思。 人们听的很认真，就像是学生在听老师讲课，到这些问题都解决就是一天，然后第二天周而复始，又是这样忙碌的一天，每到这个时候白锋都插不上嘴，只好关门给他们一个封闭的空间。 可莉莎命令她的两个司机随时在东xc区两线待命，她每天要到许多地方演讲，阐明她的政策，向市民们表明自己的态度，现在也没有什么公爵排场了，只有一辆汽车，几十名卫兵拉起的警戒圈，还有那个浮空的奇怪白色菲林跟在左右。 到了最后，市民们震惊的统计了一下，一周以内，公爵在城市内出行了47次，每一次都是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她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内。向人们讲述公国的现状，遭遇了哪些问题，会如何影响他们的生活，以及如何解决。 到了最后，白锋已经懒得再提威严这件事了，因为大概每个威塞克斯市民，不管是老人和小孩，都见过了那个在街道上自信讲话的公爵大人。 她不疾不徐的语速和平缓的语调已经成为了城市的风景线，每天都可以见到。 “公国有很多地方存在问题，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做，你们可以抱怨生活艰难，但我会让你们看到改变的迹象。”可莉莎在一次讲话中对人们如此承诺，她希望人们能扫去脸上忧愁的面容。 然后，市民们疲惫又欣慰的看着这位公爵，他们断断续续的鼓起了掌。 这两周，工程队在修缮城区，城外的荒地铸起了篱笆，流离失所的流浪汉得到了收容，城市的风貌有了一些变化。政府内飞扬跋扈的官员也都被辞退了，公爵直接干涉，把不少平常有问题的公职人员全部扫出了政府，可莉莎直接告诉所有人，发现任何公职人员出现的问题，都可以来公爵府告诉她，每一件事她都会认真对待。 “威塞克斯公爵万岁！” 市民们爆发出的呼声可能是头一次发自真心的，几十年来，这里终于出现了一位让他们认同的领主。 对于感染者，可莉莎的态度也是明确的，她不希望把感染者全部困在隔离区，让他们在恐惧和失意中死去，他们有权利重获新生。 她指示，废除法比安公爵的感染者隔离法。 可莉莎在私下里对白锋毫无迟疑的说：“感染者身上的枷锁已经锁的够久了。” “我也看的够多了，从生我养我的土地，到我流离失所的日子，最后再到今天，每个感染者都是这样，我想终结这些。” 白锋听完不太赞成，这件事很难办到，他希望可莉莎最好考虑一下周围人的看法，不要轻易做出如此冒进的事情。 白锋犹豫道，“这会让你好不容易营造的威望化为泡影，维多利亚对待感染者的态度就是如此，不是你能改变的。” 可莉莎想了想，“为什么不试试呢？” “萨尔贡已经做到了，我们也应该这样，野蛮的管理法案不应该继续存在。” 这引起了轩然大波，几乎是市政厅和所有人都反对，所有人... 几个找上公爵的人如此建言，“但是这样做，有可能会引发市民的恐慌吧，感染者一向被人们所恐惧，这是不行的。” 另一个珠宝商说道，“感染者会传染，公爵大人难道想让所有人都得病吗？” 几个农民也持有相同态度，“不行，太危险了，这样做的话...有一些危险的感染者会危险的法术，他们可能会造成严重的破坏。” 另一个文员也点头，“而且感染者还有不少人都...你们知道，他们是自己不检点或者是有问题才会得病，正常人谁会得病？” 还有一个最为激进的反对者，是一个毛头小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哈，把那些病魔疯子放出来，然后大家就可以看看威塞克斯是怎么成为垃圾窝的，什么天才会这么做？” “公爵大人，我建议把那些感染者全都赶出去，他们在这里简直是污染城市！” 可莉莎很失望的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围在自己旁边，不管是政府人员还是市民，说了足足十五分钟，每一个字她都有听。 这些大篇大论就是为了证明，感染者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正常生活，他们应该被关在某个地方等待死亡才是归宿，继续回归正常生活是不可理喻的。 可莉莎一边听着，一边自顾自的抚摸着安琪拉，那只黑猫在她的手掌心的蜷缩着，蓬松的毛发被指尖抚平，它慵懒的舒展着富有曲线的身体，发出几声安心的呼噜声，享受着来自主人的爱抚。 这只菲林兽陪伴她度过了在萨尔贡的流浪岁月，也度过了希之翼时期的一些磨难，现在，白锋甚至有点嫉妒这只猫能跟公爵有如此亲密的感情。 可莉莎顿了顿，她随后将安琪拉放到了地上，它三两窜逃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黑暗中，这似乎是他们的默契。 从萨尔贡的岁月到现在，安琪拉总会出现在她身边，但是从来只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就会离开。 可莉莎略有思索，眼里好像出现了具体的画面，那一天她在沙海中摔倒在地昏迷过去，身后的萨尔贡强盗距离她只有几步，而自己流血不止，他们以为自己死了，然后抢走了她所有的东西将她丢在沙坑。那只菲林兽救了她，也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给她温暖的朋友。 然后是在萨克多斯，再到希之翼，她从看到感染者被迫害，到亲自成为感染者，再到希之翼内部的感染者管理制度，这些都给她很深的影响，她想希之翼可以把感染者凝聚成最强大的力量，成为感染者圣地，威塞克斯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矿石病可以感染兽类，但这个小家伙可从不在意，安琪拉依然日日夜夜陪伴在身边，距离她感染已经快几年了。 可莉莎扫视了这些人片刻，突然笑了出来，“我说，你们该不会不如一只猫吧？” 他们个个像是呆在原地的石雕，没理解公爵这句话，白锋意识到什么，他的眼神一阵惊恐，公爵难不成要自曝吗？ 可莉莎站起身，将自己遮掩的外袍解下，然后露出自己右肩上显眼的黑色源石，这让所有在场的人脸色苍白。 “我就是感染者。” 可莉莎随后盯着那个发言最激进的男人，“是不是也要把我赶出去？” 那男人呆在原地，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公爵又质问说，“这些天，你们没有一个人因我感染，按照你们的逻辑，感染者没有例外，那现在是不是要把我送进隔离区自生自灭？” 人们只好互相看了几眼，然后沉默下来，他们承认，自己嫌麻烦，担心管理感染者这个过程会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不想去思考感染者的管理还能不能优化，他们担心出问题。 可莉莎看着他们的样子，这一刻，她就像是找到了泰拉疾病的根源... 第七章 公爵敕令 “唉，她肯定要这么做的，我觉得你劝不动。”津特瞥了白锋一眼，他忍不住嘀咕道。 白锋心事重重，他只是担心这么快就要废除感染者法案，会不会让人们对此感到愤怒，毕竟感染者一直以来在大众的心里都是令人恐惧的。 “我想没人敢违背公爵的命令吧？”津特耸了耸肩，他认为就算有反对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里，电视台内的几个工作人员将设备调试完毕，摄影设备也已经就绪，然后他们把麦克风让了出来。 电视台长微笑着对可莉莎点头致意，“公爵大人，已经可以了。” “谢谢。”可莉莎平静的走到麦克风前面，今天她终于能实现多年以来的心愿了。 紧张吗，她稍稍思索着，好像没有太多感觉，解放感染者的事情在萨尔贡已经做过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习以为常了，随后她对着麦克风轻轻开口，“威塞克斯的市民们，你们早上好。” 公爵的声音传入了每家的电台和电视中，街道上的人们停步驻足，看到电视上的画面，好奇的停在了街道上，疑惑的讨论这又是在做什么。 “今天是一个里程碑式的日子，我会占用你们几十分钟，来跟你们展开一次小小的谈话，有关于感染者问题。” “你们可以把这个当成一次朋友间的攀谈，我并不打算以公爵的身份命令你们，我们都带着平等的身份，用理性的方式，轻松愉快的去讨论这件事情的本质到底是怎么样的。” 说完开头，可莉莎思索了几秒，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们都知道，感染者的管理方式，长期以来在各国的政策都是隔离或清除，随着国家的不同，具体的法律规定也有明显的区别，但大多数国家对待感染者的态度都存在明显的偏颇。” “一百多年了，自莱塔尼亚颁布感染者管理法案以来，他们是第一个开始试图管理感染者的国家，管理法案的初衷是为了避免矿石病群体不断扩大，希望通过一定的措施遏制它的发展。它随着文明变迁传播到了其他世界，跟随感染者一同走向远方，见证了我们一百多年来的历史。” “但是现在，这份管理法案已经违背了它的初衷，如今已经没有太多的条例保持原来的面貌，感染者在管理中逐渐被扭曲化、贬低化。被称作不应该存在的人，这让我非常难过，管理法案本身没有带来关怀和保障，它反而将人们心里的温度隔离开了。” “市民们，我现在想问问你们，究竟对感染者在哪里感到不安，现在请你们忘记平日里的宣传，从自己生活的角度出发，去真正以自己的观点思考一下感染者对你们的生活意味着什么。” “感染者究竟在哪里让你们感到恐惧？是他们本身具有危险性；还是说他们身上携带的可能传播疾病的源石令你们恐惧？让你们不得不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番话被传递到了每家每户，正在旁听的市民对此展开了讨论，关于感染者，他们的说法与政府宣传基本一致，他们可能带来疾病，可能会带来犯罪和暴力，矿石病人情绪也都不一定稳定，可能伤害家人和自己。 当然，年轻人对此表现出了不同的看法。 在5号城区里，一个黎博利学生听完这句话兴奋的站了起来，他就拍着桌子，大声对老爹咆哮着，“公爵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在学校就有朋友是这样，她人很好，也很善良，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她只不过是生病了，结果就他妈因为这个被学校退学了，还要被强行拉到一个鬼地方去关起来！” “我们互通信件已经很久了，她还在那边生活，但是隔离区的条件很不好，那些可恶的卫兵有时还会克扣食物，这就是政府干的事情吗？” 那中年黎博利脸色铁青，被儿子气的忍不住说：“那也不是什么好人！正常人谁能感染矿石病？你觉得有吗？” “哈？你觉得你是不是一辈子都感染不上矿石病？这东西患上了难道就是罪恶的？”黎博利青年愤怒的质问道，然后他看到自己的父亲不悦的走到沙发前。 “别说了！管我们什么事？” “当然管了！我不想我以后有一天生病了，也被政府他妈那样对待！”青年咬牙切齿追上来，“承认吧，你们就是太死板了，矿石病根本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 中年人拿出了自己的威严，“我看是你昏了头了，你真要让感染者跑出来，然后把你也变成那个样子？” 青年都快急哭了，“矿石病没有那么强的传染性，只要不是...” “什么没有？你懂个屁！”男人不想多听这些，刚要举杯喝口温水。 儿子一个没忍住，直接把水杯抢过来，“别喝了！我告诉你，我懂的多了！” “感染者就是没那么危险！我跟他们在一起感染的机会，我看还不如你明天出门被车创死的几率大！”他大声喊出有点好笑的话。 老爹被气的头昏脑涨，他不想再跟这个执拗的儿子喊下去了，“好好好，你比谁都懂，你要是得了矿石病，别让我来买抑制剂！” “我用不着你！”儿子说。 这时电视里继续传出可莉莎的话，“矿石病在传染性上没有那么严重，这已经是医学证明的事实，只要不是直接与矿石病患者进行体液交换，或者是被恶性源石划伤都不会被感染，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工作，一样出行，和你们一样享受日出日落。” “我们无需担心它会产生危及生活的大规模传染，只要感染者的尸体被及时处理，它不会造成任何危害。” 听完这些，男人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张了张嘴，只好小声嘀咕，“那如果感染者死了，也一样会传染！” 青年瞪了自己老爹一眼，闷闷不乐的走出家门，他有些呆不下去了，这个死板的父亲根本不打算接受其他观点，政府的宣传让他以为的全都是有人让他以为的。 家里的妇人看着两人的争吵，默默叹气，擦拭着光洁的盘子，她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桌子上的相框上扫去。那是她爷爷的照片，也是死在了感染者隔离区。 终其30年，他一直在维多利亚的感染者法案中在隔离区度过，就像是漫长痛苦的无期监禁，她也自始至终没有再见过他一面，仿佛感染者就是不可触碰的鸿沟。 妇人眼眶发热，放下了爷爷的相片，她心里不认为这种病值得恐惧，人终有一死，矿石病比起让他们痛苦，她更害怕会让人都变得冷漠。 另外一边，可莉莎的演讲也走到了尽头，“如果你们都对少数群体抱着包容与关怀的想法，少一些恶意的揣测和攻击，那这个世界只会更美好。” “为什么我们不能包容感染者，就像曾经在大地流浪，共同与天灾斗争的那批祖先一样？他们与感染者共存，把他们当做是抗击天灾的英雄，因为没有人在面对天灾是绝无可能感染的，在远古，感染者往往都是去天灾下抢救财富，为人们赢得更多生存机会的人，他们反而是被尊重的那批人。” “工业进步和科技革新不能成为我们丧失温情的原因，感染者无需被束缚，他们也不该被囚禁，我会制定出更合理的管理手段，让感染者回归到我们的生活中。” “市民们，爱与生命永在，人性充满包容，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 可莉莎说完，电视台周围的工作人员响起一阵掌声，来现场旁听的几百位政府官员议论纷纷，女人们眼含热泪，男人们互相小声窃语，市政厅内唏嘘不断，这段演讲至少勾起了人们对感染者问题的热度和讨论。 几名戴着礼帽的学者走了过来，他们向公爵致以敬意，然后对感染者问题表露了想要解决的兴趣，他们说或许可以跟公爵一起制定出，真正合理的感染者管理方式，而不是去隔离、囚禁、甚至屠杀。 可莉莎很高兴，她急切的告诉这些人，那真是实现了自己多年的愿望。 报纸上，在演讲结束半小时后，要不要废除感染者管理法案，出现在了头条上。 围绕感染者管理措施，威塞克斯陷入了一场大讨论中，可莉莎所说的平等、关怀、包容，成为了目前全公国最大的话题，人们开始思考，真的有必要执行严苛的政策去拘束某些人吗？ 第八章 自由和希望 1月14日，威塞克斯感染者隔离区。 街道上的积雪还是很厚，被来往的行人给碾压成了厚厚的冰层，这座城区一片银装素裹，两三个感染者在街道上闲聊，嘴里呼出厚厚的白气，寒暄着最近的天气又冷了。 梅茜缩在家里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抱着自己有点发冷的身体，这里很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空落落的床，阴暗潮湿，灰暗的砖墙上布满尘埃，了无生趣。 壁炉自去年以来就没有再燃起来过，负责这边的能源公司也没再理会过他们，听说家里给这边交了钱，但是没有源石燃料送过来，或者说只有最后几天才能有人往这边送。 唯一和她作伴的是身边的粉色毛绒玩偶，是一只朋友给她缝制的大猫猫，梅茜就抱着这个温暖的玩偶，让自己的尾巴也缠在上面，她昨天把这只玩偶洗的干净利落，让她稍稍开心了一点。 菲林少女是三年前成为感染者的，她是在一次远行的时候不小心在荒野摔到了镂空的深坑里，那里面有高强度的活性源石，将可怕的矿石病也带到了她的身上。 她因此被威塞克斯大学劝退，然后两个政府官员找到了家里，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按照公国内修订的《感染者管理法》规定的内容，梅茜需要被带到指定的地点直到矿石病治愈。 自她成为感染者，在隔离区已经呆了三年。这些年她没有一天不是处在孤独与伤感之中，比起身上疼痛难忍，正在蔓延的体内源石，她更对自己人生的未来感到绝望，政府要求他们呆在这里一辈子，从此不会有任何自由。 不过隔离区的待遇并不妥当，尽管政府条文上写明了要补贴感染者的生活条件，这些许诺几年以来重复了无数次，但他们的实际生活并没有改善。 食物还是生涩的劣米和黑面包，有时还会掺杂源石虫羹汤，这种食物只能用寒酸来形容，更别提这里糟糕的基建设施，可悲的供暖和供电。 至于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偌大的城市区块被数千名卫兵包围着，外围加装了高大的铁丝网和哨卫站，这道隔离墙把外界彻底锁死了，也不允许其他人来探亲。 城防军的一个步兵团长期驻扎在这里维持秩序。他们抓住试图逃离城区的感染者都会遣返回去，而且会给予更加严酷的惩罚，甚至不让他们走出家门。 自己如此年轻，未来该怎么办呢。 梅茜每当想到这些，苦恼的翻过身去，脑子里不止一次萌生出想过自杀的想法，她经常询问自己有没有勇气在这种宿命中坚持下去。 但是她每当登上高楼，看着地面上反射出的艳影，那一瞬间就失去了勇气，然后一头冲回房间扎在被子里哭，她想到的是自己被带走时，家人那悲伤欲绝的表情。 周围的感染者都在劝她，就算染病也别绝望，余生在隔离区也能得到幸福，或许有一天就会好起来。 梅茜闷闷不乐，她看着这些和她一样可怜的人兀自思索，要是感染者真的没有必要存在，他们又何必这样关着他们，倒不如给一个痛快算了。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了，梅茜翻身而起，穿着宽松的睡袍，伸直脚尖够到了地上散乱的拖鞋，然后理了理自己散乱的长发，她也懒得去洗把脸了，径直走向大门。 “对不起...有什么事吗？” 梅茜穿着毛绒拖鞋打开大门，扶住大门，弱弱的伸出一个脑袋看向门外。 外面的寒风让她缩了缩脖子，她双手抱着这只粉色猫玩偶，见到不是陌生人便把大门敞开，稍有担心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奇怪人士，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她认得这个公职人员，是这一区域的管理者，两三个城防军卫兵站在外面的雪地里，这让梅茜心里稍稍害怕，她想自己肯定没做错什么事情。 “你好，梅茜小姐。” 这个管理人员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告诉她，隔离区的墙壁很快就要拆除了。 “拆除了？为什么会拆除？” 她这样问道，梅茜抬了抬头，疑惑的看着这个书记文员，“是打算要整修吗？” “不...呵呵...其实...”这个文员抓了抓头，感觉相当苦恼，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许多复杂的事情，他只能简单告诉梅茜的就是一件事... “你们从今以后自由了，如果愿意，今天就能收拾行李离开这里。” “公爵大人在昨天刚刚下令废除了公国的感染者管理法案，新的相关条例正在修订，但是应该不会拖太久。” “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以后就没有感染者隔离区啦...” 书记员微笑道，看着这个呆愣的菲林女孩，她没回过神来。 梅茜缓缓露出笑容，动容的看向这个书记员：“真、真的吗？” “我们可以离开了？” 书记员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当然，不过你们都要被登记备份，然后你们要以另一种方式被管理，当然不是再把你们换个地方关起来了。” “嗯，我们会把你们用安全的方式送到家，跟你们的家人团聚，另外你们也可以继续工作或者学习，这已经是写在法律上的东西。” 他说完，两个医护人员拿来了一个漆蓝色的环状设备，将这些放在地上，然后小声交谈了几番，“这是最新的感染者监测仪。” “嗯，它能监测感染者的生命指标，生理状态，源石活性程度和血液源石浓度，如果这些出现异常就会及时发出警报，让救援及时赶到，也能提醒其他人远离。”一个医生先说。 这个医生有点搞不清楚，拿起这个监测器，大致是手环的构造，“这个是希之翼公司生产的，这个是罗德岛公司生产的，这个呢？” 另外一个医生解释道，“这个是莱茵生命生产的，那个是x-1002式，这孩子用罗德岛医药公司的比较合适，它们的监测器不至于影响大孩子的日常活动，莱茵生命的更适合老实的大人。” 医生们讨论过后，给梅茜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监测器，按在了她的脚踝上，少女奇怪的看着脚上这个漆蓝色的监测器。他们说这个可以随时监控她的健康状态，避免感染者的死亡难以发现，给周围的人带来安全隐患。 “这个监视器必须一直戴在身上，想要摘下来的时候也要在其他部位换上监视器，这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两个医生叮嘱道，又把几个放在不同部位的检测仪交给了梅茜，他们说新的感染者管理方案就要依靠这种东西进行了。它提醒人们你是感染者，也让人们知道你是安全的。 “另外，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也要及时寻求帮助，绝对不能逞强。” “好的。”梅茜答应下来，她好奇的看向书记员，“这样就可以了吗？” 书记员点头，他告诉梅茜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在隔离墙拆除后，她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回到外面的世界，回到她原本的生活中去。 他拿出了一份表格和笔，那是感染者身份登记表，示意她在上面签字。 梅茜动容的点了点头，她有种想哭的感觉，用凌乱的笔迹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然后将这些戴在手腕或脚腕上的检测仪收好，心情有点激动。 在几个人离开后，她就开始着手收拾自己的东西，胡乱将自己的衣服塞入行李箱。然后穿上厚厚的外套，将毛绒围巾围在脖子上，最后是将自己的玩偶一把拽下床，她用力吸了几口气，泪眼婆娑的看了看自己呆了三年的床铺。 “再见了。” 她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恨不得现在就冲出这个破旧孤独的房间，梅茜三两步踏出大门，拖着行李在外面的雪地里留下一路小小的脚印。 砰！大门关上，这个房间终于迎来了宁静。 上午九点，隔离墙被推倒，这些感染者终于见到了他们的亲人。 他们热烈的眼神穿过了尘土飞扬的大街，穿过了天空放飞的气球和彩带，然后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了亲人的脸上。两道被分离已久的人墙朝着一处聚集，那场面让所有前来观看的人都能为之动容。 无数感染者冲上前拥抱自己的亲人，他们终于迎来了解脱，这里的城防军按照命令撤出了壁垒的位置，把时间留给他们。 梅茜看到了激动的父母朝着她挥着手，他们似乎苍老了很多，母亲弯着腰，脸颊有些苍白，似乎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对于感染者来说，仍然会有大大小小的反对声。 不过，有人正在想办法解决感染者问题，这将是解救感染者的开端，可莉莎抱着这样的愿景。 第九章 战争的气息 1月14日，在远东传来了消息，哥伦比亚舰队突袭炎国，瀛洲战争爆发。 世界大战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倒下了，而中陆又在做什么呢？ 对于维多利亚，大多数人对远东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这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炎国人对他们来说太遥远了。 维多利亚官方和莱塔尼亚官方都在这次冲突中保持了中立的态度，伦蒂尼姆方面没有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当威灵顿与威尔逊在上议院提及干涉法案的时候，所有大小贵族都不约而同投下了反对票，贵族们认为现在不给哥伦比亚面子是最愚蠢的自焚行径，我们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完毕。 别想啦，维多利亚的权威已经丧尽，力量的天平正在向西陆倒去，没人想为了一个所谓曜日帝国的荣光就去干涉哥伦比亚人的行动。 维多利亚的利益与远东利益并不一致，因此中陆霸主保持了沉默，只是在外交上对哥伦比亚的行动表示了抗议和谴责。 而维罗纳方面则态度暧昧，莱皇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到远东，威廉明娜在会议上意味深长的对选帝侯和国民说道，“一个新的时代到来，必将是旧时代帝国的崩溃瓦解和新强权诞生的潮涌。” 她把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比作车轮滚动，声称直到这个车轮走到尽头，带着国家撞得粉身碎骨或一路登天才能停下。 “炎国与哥伦比亚的战争只不过是车轮转动的一环，直到一方崩溃之前，车轮是不会停止转动的。” 然而，这个“车轮”是不是也转的太猛了？ 哥伦比亚第三舰队和第七舰队配合紧密，在两周之内跨越斯特兰海峡，向远东输送了近十万名士兵和1380门大炮，然后用狂风骤雨般的攻势攻下了雷州，等到京州军抵达，他们已经在相当大的范围内建立了稳定的登陆场，想要把哥伦比亚人阻挡在海岸上已经没有可能。 让远东厮杀去吧！我们静待其变！ 这是莱塔尼亚整体的观点，在莱皇的声音下，他们不打算涉足远东泥潭了。 唯一从看到机会的...是萨尔贡人。 艾伯图在看到远东战争后，欣喜若狂的对自己的幕僚说起这件事，他的几个朋友对此震惊不已，因为宰相兼议长大人从瀛洲战争看到了机会和方向。 艾伯图野心勃勃，他蛰伏在大先知秩序下已经很久了，并真切希望打造出萨尔贡的王座。 李澄为萨尔贡带来了世俗化和工业化。 而他艾伯图将把这个时代命名为萨尔贡，他要成为比大先知还要受万人敬仰的统治者，让自己的名字永远刻在帝国丰碑上！ 萨尔贡由于拥有源导时代的先发优势，在国力上优于哥伦比亚，国内工业化程度在李澄时代后已经很高，健全的工业链带来了无穷无尽的财富和国民信心。 他们的话语权很足，抱着这样的看法，艾伯图向幕僚们描绘了一种新的“萨尔贡秩序”，在这个世界里，各个地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肢解，只有萨尔贡位于南陆，是至高无上的世界霸主。 炎国将被割裂成远东的几个区域，哥伦比亚也将被强制肢解成六个总督区，而近东的萨卡兹将在萨尔贡监督下保持现有秩序，中陆各国将在帝国强大的军力下土崩瓦解，而乌萨斯只能在孤立无援中向南陆屈服，最终实现萨尔贡对中陆、西陆、东方的控制，这些国家都只能听凭萨尔贡的意愿行事。 艾伯图的“萨尔贡秩序”一经提出，就引发了大议会的震惊，因为它实际上改变了大先知时代的征服原则，打算通过间接的方式攫取领导地位。世界霸主将成为世界的主导者，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实际上是很聪明的做法，比起直接征服领土，通过肢解大国或者建立一个个傀儡国是更有效的统治方式，要知道国土越庞大，它所需要的管理成本就要不可避免的急剧升高，这个时候削弱其他地区的势力并建立合作政府就相对来说简单很多。 那么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谁是霸主之路上的敌人？ 艾伯图认为，能与萨尔贡争夺霸主的敌人，目前只剩下哥伦比亚了，远东是西陆尝试开拓自身市场和势力范围的一次尝试。 他还提前预言了瀛洲战争之后的景象，如果炎国战败崩溃，那么哥伦比亚会强势介入远东地区，当地可能会出现几个依附于西陆的傀儡国，双方的实力将会扳平，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干涉远东战争！这成为了南陆的共识，不过在什么时机下场，萨尔贡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太早下场会让他们为炎国做嫁衣，而太晚下场，又担心瀛洲战争飞速发展会让他们失去干涉战争的窗口时间。 最后，艾伯图为议会敲定了干涉方针，他建议议会先等待一个月，他不认为炎国会在战争中一触即溃。 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萨尔贡在以一个公正的“调停人”身份出现，签订一个有利于萨尔贡的停战条约，这才是最佳的方案。 时间最后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哥伦比亚在远东的强势扩张让可莉莎感到一阵警觉，她下意识觉得这是极其糟糕的事情，并跟几位正在修订感染者法案的朋友说了这件事。 “炎国在远东跟我们联系并不是很大，这倒不是问题的重点，问题是哥伦比亚展现出的侵略性容易让我们的世界也受到波及。” 可莉莎将草纸的一角捋平，将那两条法文抄录到上面，然后如此谈到自己对远东战争的观点。 布莱特·罗尔是威塞克斯知名的法官，黎博利人，整个人性格温和，总是强调国家的公正与和谐。 他在听完这件事后也表露了担忧，那就是放纵哥伦比亚的侵略性很可能让中陆最后大难临头，“我们想一想，那头西陆猛兽在把远东咬死以后，下一个目标在哪？” “帝国空位期已经太久了，难以想象凭借维多利亚偌大的力量，居然会放过这样一件大事。” 这已经不言自明，可莉莎表露出了一些无奈，她没办法决定维多利亚的动作，但她可以让威塞克斯在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前做好准备，这能赋予他们在战乱时期...先发制人的准备。 公国必须武装自己，不然他们就只能在他人书写历史的时候袖手旁观了。 第十章 威塞克斯安全局 1月21日，威塞克斯修订后的感染者管理条文颁布，上面对一系列不合理的内容进行了修剪和删改，在200名法律学者和顾问的帮助下，持续了两周左右的修订工作终于结束了，大法官布莱特·罗尔亲切的称赞这部法律将拉开属于感染者的和谐时代。 可莉莎也出席了颁布法案的场合，她亲自为法院剪彩，津特很高兴的祝贺她，“太好了，以后想必这里就没有感染者问题了。” 这番话也不算明确，可莉莎稍稍皱起眉头，认真说，“感染者问题是所有人的问题，法案只能在表面上为我们带来秩序，不至于让感染者的地位更糟糕。” “但包容感染者是每一个人的事情，只有这种思想随着法案深入人心，我们才能说真正解决了感染者的歧视问题。” 津特笑了笑，他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神色，“那可能很久吧？” 可莉莎点了点头，“有可能，莱塔尼亚的感染者管理法传递了百年才建立了当前的景象。” “让平等、博爱、包容深入人心，恐怕也要一个世纪才能建立真正的东西。” 布莱特这时插了一嘴，他先是称赞了公爵对这件事的看法，然后抛出自己的观点，“法律只能规范行为，只是一部法律的颁布难以纠正人心，但氛围是要从现在开始改变的。” “我想，公爵大人肯定有办法，让感染者在街上抬起头来。”他笑着说。 可莉莎确实找到了办法，她将法案颁布这一天定为了“博爱节”，从今年开始的每个1月21日都是节日，感染者要成群结队集结起来，然后在城市的中心区块露出自己身上的源石病灶走上几圈，让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也这些感染者都能自豪的挺起胸膛。 白锋也知道这件事，他认为值得一试。 这时，门外的熙攘声已经繁重起来了，可莉莎和几个人走出法院大门，看到了外面热闹的感染者队伍，他们遵照节日的指示，成为了第一支在城市内游行的队伍。 市民们诧异的看着这些感染者，其实绝大多数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一些轻度感染者今天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让他们看起来就跟普通市民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身上鲜艳的黑色病灶。 于是这条热闹的游行的队伍一路穿越主流街道，让更多的人聚集起来围观，为了证明感染者无害这一点，他们已经足够努力。 然后，断断续续的欢呼声从街道尽头传来，里面夹杂着喜悦的呐喊，他们跑向了中央广场。 可莉莎目送那支队伍一路远去，忍不住感叹，“在以前要是有这种事情，估计宪兵可能已经暴跳如雷了。” “真的感谢你们能支持我做成这些事，如果没有公国的支撑，我恐怕没办法独自完成这些。” 附近的人纷纷动容，表示这都是公爵大人的举措，布莱尔由衷的伸出手，“祝贺你，公爵大人。” “你完成了我们不敢想的事情，但是这也会被一些人怨恨的，您要注意安全，维多利亚有很多人对感染者恨之入骨，公国会被他们仇视的。” 可莉莎挑了挑眉，她不害怕有什么别有用心之徒记恨上自己的事情，于是伸手与布莱尔用力握了握，“我会的。” 布莱尔随后抿了抿嘴，他保证道，“只要您一天还是威塞克斯的领主，法院一天就会遵照您的意愿，坚守您制定的法则。” “如果您一天不在这里，我们就算葬在土里之前也会捧住它的。” 这天夜晚在公爵府里，白锋提及了白天布莱尔所担心的事情，他提议要不要建立一支专门保护公爵的特殊队伍，以避免出现什么紧急情况。 筹备队伍的小伙子都可以在格拉摩根领挑选，那里的人不比威塞克斯鱼龙混杂，领民都对可莉莎抱有极其强烈的尊重和爱戴，相比从那里拉起的队伍也更适合保护公爵的任务。 可莉莎第一反应想到的是r.w.s.r部队，她想希之翼在这边有保护她的人，就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再拉出来新队伍，而且她一向对这种事不怎么感冒，因此第一时间迟疑了，握住钢笔的手顿了顿。 白锋有点急切，他忍不住陈述利弊，“大人，我认为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如果您被某些人所伤害，那公国还怎么保持现在的状态运行下去呢？” “好。”可莉莎简单吐出一个词，随后不说话了，她现在感觉肩膀疼痛难忍，宛如刀割。 白锋注意到她的脸色有点糟糕，于是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急促道，“您现在必须休息了，矿石病不是一个能熬夜的病。” “好，等我把这些写完。”可莉莎嘟哝几句，忍不住拿起旁边的矿石病抑制剂，刺入自己的静脉，看着里面的无色药液消失殆尽，然后再次低下头专注于三期工程报告。 “所以您为什么不能先休息呢，这些事情推迟到明天也无关紧要，而且您完全可以让安娜或者别人来做这些事情。” 白锋忍不住劝说，他顺便瞄了一眼那堆如山般的公国执政文件，从财务报表到预算分配情况，就算每一件看上五分钟，也够她看上几个小时，所以今天大概又是不打算睡觉了。 可莉莎愁绪满面的抬头瞧了白锋一会儿，语气微妙。 “你知道吗，明天比这个更多。” 白锋有种好笑的感觉，“那您...你应该招募几个帮手了，您的书记官应该代为做这些。” “所以是谁呢？”可莉莎在脑子里想了想这几个人，津特、迷迭香、安娜、菲莉达、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熟悉的人都有自己负责的事情，而不熟悉的人她又不放心把重要的政务交给他们处理，属实难办，最后可莉莎只好说，“先这样吧，我能撑得住。” “大人，不要让我到时候强迫你躺到床上。” “好。”她揉了揉太阳穴，心不在焉的低下头去。 白锋无奈，知道劝不动她的脾气，于是只好在门外低声吩咐，公爵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赶紧叫他。 第二天，威塞克斯出现了一支新的队伍，白锋主要负责这支部队的建立，他从原格拉摩根卫队的士兵抽调出了500人，专门组建出了一支公国的新卫队，穿着统一的烫金制服。 这支卫队训练有素，极尽忠诚，在此基础上他又按照自己的想法与几个信得过的文职人员建立了威塞克斯安全局，白锋希望他们能够在非常时期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保护好公国，还有他们所爱戴的领主。 安全局的第一任局长是塔里博·韦斯特，一个格拉摩根领地的沃尔珀感染者，他对可莉莎的忠心和崇拜无以复加，几个月在军队中的履历和任职也足以信任。 这是威塞克斯内务部队的起点，他们的权利要高于普通的士兵和军官，同时拥有一定的内部调查权，可以对公国内部的某些势力进行管理，他们将直接对可莉莎负责，白锋希望可以秘密监控起一些频繁反对公爵政策的不安定分子。 有必要的时候，可以清除他们。 第十一章 缺钱，非常缺钱 可莉莎忽然睁开眼睛，抚上自己稍稍有些闷燥的胸口，然后起身走到房间边缘，在晨曦之中伸手推开了玻璃窗，街道上车水马龙的行人依旧如常。 她眨了眨眼，直到新鲜的空气冲入肺腔才让她稍稍好受了一些。 凑到镜子前把自己的发髻拢在身后，扎成简单的马尾，打了一个响指，可莉莎的眼神缓缓坚定起来，“好，新的一天开始了。” 嘎吱，大门被缓慢的推开，小小的身影轻盈的推门挪腾进来，看向房间里略带忧郁的身影。 “可莉莎...我们可以出发了。” 迷迭香半低着头，怀抱着那本笔记本，低头把自己刚才做的事情在本子上记下来以免遗忘，轻声细语，“还有，白锋大人也在等着你。” “麻烦你了。” 可莉莎挥了挥手，披上外衣跟着迷迭香走出大门，今天他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拜访一下公国内的贵族们。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主要是最近的财政问题压力比较大。 威塞克斯境内的贵族自可莉莎继位以来一直都处于沉寂状态。 他们掌握有很大一部分财富和资源，不过他们并不喜欢可莉莎当前的政策，这无可厚非。 威塞克斯公国在短短半个月废除了感染者法案，鼓励工商，推行农垦的行为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贵族阶级的传统职能，尤其是巨大的减税政策以及剥夺地方职能的手段，都让维多利亚的传统贵族无所适从。 虽然公国开始从萧条中缓慢振作，工厂重新开业，不过这漫长的恢复期是没办法缺少贵族的协助的，如果贵族阶级不支持公国的政策，会造成很大麻烦。 比如现在，可莉莎发现她的政策出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财政预算已经超出了全年的总计划很多，不管是减税政策还是工农业福利补贴都是一笔巨大开销，仅靠税收无力支撑。 减税大家都开心，行业补贴是为了快速发展工农业，企业并购让行业能重获竞争力，大财团的出现也方便管理和提高竞争力，这都是好事。 但公国掏钱这一点不能变啊，不然所有人瞬间都干不下去了，可莉莎深知这一点，没日没夜为这件事犯愁不已，天天琢磨还有什么东西能换来钱。 统治者没钱了，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古往今来这种问题都有两种解决思路，一个是从本国方向解决，一个是从外部势力的方向解决。 外部方向就不需要想了，那就是我来，我见，我征服。直接出去抢钱，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方式。但可莉莎不打算这么做，也不想穷兵黩武来一场征服。 毕竟，借钱借到不能再借，然后全力砸在军事上灭了债主，上一个这么干的已经被美苏扯碎了。 本国方向，无非是从富裕的阶级拿钱，工人阶级有钱就从加征所得税，商人有钱就加征商业税，寡头有钱就要变着法让你给政府交钱，把所有人的钱全都收到政府手里。 大家都没钱还可以用收紧性财税政策以及扩张性货币政策的方式兜底，这都是几个解决财政困难的基本思路。 首先，为了防止债务不受控制的快速上涨，可莉莎只好对威塞克斯城防军进行了大裁军，将原本不必要的一些闲散士兵遣返到各自的家乡，从城防领域节省下来的资金被用到了工商建设领域。 但是刚刚解决完行政花费问题，紧接而至的城区改建计划又要一大笔钱，这些事情摆在面前令人头痛，花费仍然比全年预算超额许多，无疑仅靠裁军还是不够的。 于是可莉莎尝试用公国的信用作为担保，首次发行了十年期限的债券，威塞克斯的长期债券上面注明了公爵的名字，领地的旗帜标识和蓝色花纹。任何公民都可以购买债券来给自己获得一份利息收益，借此解决筹款问题。 然而，公国发行的长期债券也没能从公国内贫瘠的民众收上来太多钱。 安娜无奈的向可莉莎报告了这个问题，“截止到昨天，我们依靠发行债券收到了千万维镑，但是距离我们的目标至少还需要五倍的款项。” 可莉莎听完再次陷入深思，“这样啊...” 毕竟...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闲工夫去买债券，不管可莉莎如何在金融上大作心思，没日没夜的宣传，公国债券的效果依然不佳，至少大多数平民没有大量投资的打算。 另外公国的信用他们也要大一个问号，如果领主走人了，他们很担心这个债券还能不能兑现，毕竟贵族们总是有自己的一套说辞，比如上一任做的事现在他们不认了。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从哪解决财源问题，节流做了，只能想办法再开开源了。 香料产业？不行，冯特公司还在发展阶段，他们需要重整旗鼓，现在没办法开刀。 梅耶尔财团？不行，钢铁行业在公国指导下正在大扩张，公国的工业计划也需要他们来办。 农业？自然也不用说，基本上处于萧条期的威塞克斯农业半个子也交不上来。 加征关税？那更是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西南贸易瞬间崩塌的玩意儿，要是萨尔贡或者拉特兰商人都不来了那才是彻底完蛋了。 教士？这倒是个掏钱的好地方，没收几个教会的钱，但是那帮富得流油的拉特兰秃驴受到教廷保护，她不太想跟拉特兰起冲突，更别说诺曼底公国还在旁边盯着呢。 可莉莎揪秃头发，一遍遍思考国内的这几个非贵族派系，得出的结论就是哪个都不能动。 于是，公爵大人左思右想，还能搜刮到钱的地方也就是公国内的贵族阶级了。 公国内富得流油的贵族...他们该为领地做出贡献了，这些人没一个不是从领地内盘剥的满嘴流油，现在让他们吐出来一点也不算苛刻，最好是无偿捐献。 结果白锋对这件事表现出了搞笑的态度，他直接表示，你居然指望贵族为平民掏出半个子，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于是可莉莎沉默了。 就拿摩西利家族来说吧，他们一直在北边的拉布雷斯城堡居住，拥有好几个私人庄园，在公国的实际掌权者更换后相当不满，这些大小贵族实在是对可莉莎喜欢不起来，他们也不可能拿出自己的财产去缓解公国财政危机。 因此他们在领地内处于一个尴尬的情况，对威塞克斯的命令保持着服从，又迟迟没有向可莉莎宣誓效忠。 “大概还有回转的余地，那些贵族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支撑下去。”可莉莎只好如此说，事实上她也不认为自己跟那些贵族有什么深仇大恨。 自己只是做了身为领主应该做的事，如果那些小心眼因为这个就对自己恼火不已，恨不得杀了她，那她也没话可说。 而且...你们公爵现在是穷困潦倒啊。 现在不需要你们免费资助，你们买一点有收益的债券还不行嘛？你得偿所愿有了利息收入，我筹到了钱继续发展公国，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可莉莎希望跟他们谈一谈，让这些贵族真正加入到威塞克斯的发展中来。 在拉拢完资产阶级的支持后，她同样希望凝聚这些贵族的力量，让公国处于真正团结的状态。 或者用人话来说，可莉莎就是惦记上贵族的钱了，想去推销一下自己的债券。 于是公爵的车队于清晨开出威塞克斯，沿着娜姆河一路向北，在宽阔的沃野间驰骋，在路上可莉莎注视着那些辛勤耕种的农民在一月寒风中洒下谷种，北方的开垦区直到五个月后才能有第一批收获。 白锋在路上跟可莉莎提到了最关键的问题，“摩西利，嗯...你知道，那些贵族最不满的其实是你收回了他们的封地，现在全公国的法理都在你这里，他们什么权利都没有了。” “所以，你要想让他们在财政上支持你，大概你要许诺把他们的法理领地还给他们。”白锋如此说道。 可莉莎想了想，淡淡道：“试试吧，我会给他们一个机会的，但封地这件事绝无可能。” “我会让他们管理领地，但只能以公职人员的形式，公国内不可能再出现一个法理分封制来让我头疼了，贵族不可能从我这里要回哪怕一个头衔。” 白锋稍稍无语，把维多利亚法理用这种霸道的方式给拆了，全帝国也就她一个敢这么做了。 可莉莎一点也不担心，实在不行还有希之翼垫底...她有点心虚，因为写信向希之翼本舰要钱是很丢脸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样做。 时值中午，公爵的车队抵达了拉布雷斯城堡，这个漂亮的小堡垒背后有一座十米高的城墙，保护着它后面的庄园、市场、还有民房与手工作坊。 “小心点。”白锋微笑伸出手，避免她在这个凹凸不平的地方摔了。 “呼...很可靠啊，骑士大人。”可莉莎揶揄道，开心的牵住他的胳膊。 她扶住白锋的手朝着城堡走去，身后的卫队尾随着两人，当公爵的旗帜出现在城堡外围时，不可思议的摩西利领士兵立刻跑向伯爵的位置报告。 几秒钟后，大门嘎吱嘎吱的打开了，几名骑卫士兵牵着高头大马走了出来，高呼威塞克斯万岁，里面是一条平整的石板路，两边生长着些许青苔、草叶、还有几十年沉淀下来的古典风韵。 第十二章 贵族与人民 壁炉里的火在明亮的冬日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这个城堡既不阴暗，也不潮湿。 摩西利·佩恩伯爵端坐在椅子上，相貌堂堂，正处于四十多岁的巅峰时期，这个人拥有一个贵族的所有气质，眼神坚毅，外表精明，五官锋利；浓密的金色短发衬的那蓝质眸子更加明亮。他懂得许多财政管理上的法则，而且对于维多利亚的政局有自己的见解。 那把旧日的骑士佩剑被擦的闪烁而明亮，这个勇敢的男人曾经独自斩杀了几十个入侵帝国的瓦伊凡人。那段绚丽的峥嵘岁月为他赢得了贵族的地位，还有佩恩家族的百年荣光。 作为威塞克斯的老牌贵族，伯爵一开始并不想对可莉莎多说什么。 他想，不管这个人如何长篇大论，有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那就是她强占了整个公国的头衔和所有领地，这种违反贵族法理原则的事情令摩西利相当厌恶，公爵的信使和心腹接管了这些领地的控制权，他并没有拉布雷斯实际上的控制权和行政权，只能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 一个领主不能同时持有三个以上的头衔，不然的话你要让其他贵族怎么办呢？ 这是既自私又专制的行为，他们一贯反对独裁统治，摩西利坐在城堡大厅内，看着对面的可莉莎独自生闷气，他一向反对维多利亚成为暴君的土壤。 “我这次不是跟你来吵架的。” “公国的财政出现了一些问题，我知道你们佩恩家族百年来的积蓄并不少，而且有不少私人庄园和产业，这些钱都可以缓解现在的问题，如果你没有这个打算，那我就要亲自劝你去买公国债券了。” 可莉莎叹了口气，她的话里只有诚挚和友好的邀请，“我是想要...让佩恩家族全心意投入到公国建设的事业中来。” “哦？那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摩西利不高兴的反问道，“你应该把领地的经管权还给我，然后不能未经同意就拜访我的城堡。” “毕竟，如果公爵大人可以在不依靠贵族的情况下就执掌公国，那现在为什么又要我们的帮助呢？” 可莉莎思索片刻，冷静的盯着他的脸，似乎是妥协了，“好吧，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把领地的法理头衔还给佩恩家族，我们才能继续心平气和的谈话。”摩西利讥笑一声，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眼睛就要喷出火来。 “不可能。”可莉莎一口回绝，这让摩西利有种噎住的感觉，郁闷无比。 “那...恕我不奉陪。”摩西利刚要起身，眼前的公爵就慢悠悠的警告道，“理论上来说，公国的头衔都在我的名下，也就是说这座城堡实际上的控制人也是我。” “嗯，佩恩家族只是暂居我的城堡，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们家理论上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的笑容有种温暖的亲切感，说出来的话却冷的吓人。 摩西利的尖叫随后传遍了整个城堡，“你要收回我们的地产？你就是这样统治的吗？像是一个强盗一样肆意妄为？” “你知道历史上的暴君都是什么下场吗？” 站在后面的白锋撇了撇嘴，他在心下暗暗对摩西利同情不已，莫名其妙被收回头衔已经是倒霉透顶，现在还要被要挟出钱出力，任谁都不会有太好的脾气。 可莉莎想了想，一只手扶住下巴，笑眯眯道：“我没这么说。” “不过如果有人不想支持公国，那我就要支持用法理头衔说话了。” “而且...我想人民不会推翻一个为他们着想的领主，就算这个领主无所不用其极，我遵守了我对公国的所有义务，现在是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摩西利脸色一阵阴沉，他现在似乎没得选了。 可莉莎说完似乎稍稍有点闷倦，她知道这样做就相当于彻底失去这些人的支持，她想要说一些真心话，补充道，“我希望贵族能团结在我身边，不只是出于对你们未来的考量，更是为了威塞克斯，这不是什么假大空的谎言或者为了敷衍你的许诺。” “你如果走出拉布雷斯就能看到，整个公国在十字军战争后萧条沉闷的状态，人们失去了对未来的信心，公国经济崩溃，人心涣散，官员腐败横行，设施和技术人员也乏善可陈，在我接管威塞克斯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这些，什么都没有。” “我做的所有事都是想要让这里变得更好，而我最初根本没必要做这些，我可以像法比安那样欲予欲求，恣意妄为的满足自己的一切，然后按照你们的传统思路将公国打造为以往的模样。” “公国各司其职，领地分担凌乱，每个地区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裙带关系普遍。然后我每天的事情大概就是处理你们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不想这样，因此我垄断收回了你们所有人的头衔。” “我努力打击腐败之风，鼓励创办工厂，扶持香料商人、扩大垦荒范围、设立农业津贴，拆除感染者隔离区，你可以看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国的发展。” “如果我说这些能不能让你感觉好受一点，我说我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才这样做的。你会不会拿出你身为贵族的责任感，去想一想我做的事情有没有一分是为了自己，然后能不能站在我的身边真心去做一些有利于所有人的事情？” 这大概是可莉莎发自肺腑的话了，她说完这些焦虑的沉默了片刻，“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是因为他们在和平时期接受无偿供养，在非常时期替人民肩负起走出黑暗的责任。” “我相信贵族的本质都是高尚的，正如我相信感染者并非没有出路，你们都是一时没有看清自己，让自己的称号也不再令人尊敬。” “让我们从今天开始改变这些。” 可莉莎最后真诚说道，她站起身，还是朝伯爵伸出了手，希望他能严肃认真的考虑自己的观点。 摩西利心情复杂的瞧着她，他半晌才闷闷不乐的说，“让我思考一下。” “我问你，你打算为了这片土地的人们做些什么？你能担保，你的所作所为不会变成君主专权？维多利亚法理制的初衷就是避免一个暴君来执掌一切，造成不必要的苦难，封臣的存在就是约束领主行为的一部分。” “你能担保，你今天这些漂亮话，在你统治整个帝国后不会被忘却脑后，在上百年光阴后仍能被你的后代遵守？你的其他继承人不会变成你今天厌恶的模样？” “如果你能回答我，找出一个让我认同的解决方法，我就对你宣誓效忠。”摩西利最后说。 房间里不妙的气氛持续了一小会儿，然后可莉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她从容不迫，自信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法律会限制领主，而人民将会监督皇帝的行为。” “我会让他们有这种力量，就从威塞克斯开始。” 摩西利一阵动容，他恍惚间从眼前的菲林公爵身上看到了往日帝国的影子，那个维多利亚征服大地时期的盛况。维多利亚的炮舰能跨越整片大地，横穿西陆和远东，正是他们举国团结的象征，而让帝国做到这一点的不只是统治国家的贵族们，还是无数为帝国的成绩而骄傲的挺起胸膛的公民。 曜日帝国之所以征服大地，是因为他们能团结一心。他想，那个时候的贵族，可比现在要高尚多了，摩西利心下暗暗苦笑，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挂在墙壁上的画像。 如果眼前这个半大姑娘有拯救曜日帝国的雄心壮志，佩恩家族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嗯，我想...”摩西利的态度稍稍好转，他松口了。 “让我们回到刚才说的债券问题吧。” 第十三章 查尔斯 可莉莎在这里睡了一整晚，第二天她精神焕发起床时，看到了摩西利伯爵的夫人，这个领地的女主人，她拿来了小面包和白糖，然后她在寒暄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我的丈夫不忍心让家族就此没落，因为佩恩家族失去头衔以后，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是一个贵族的样子了，而且后代也不能再蒙受这种福利。” “所以我们希望，公爵你能在我的三个儿子里选一个带走培养，然后把另外两个儿子也安排一个位置。” “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跟在你身边出人头地，佩恩家族的未来也不至于太过没落，我们也不会因背弃传统为家族蒙羞。” “只有满足这个条件，我们才能向你宣誓效忠，然后全心全意的支持公国。”伯爵夫人如此说。 “或者...我们听说公爵大人还未婚配，其实，您如果与佩恩家族联姻也可以。” 伯爵夫人说到这里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公爵与她的儿子联姻，这显然是佩恩家占了便宜。 可莉莎最初听完微微诧异，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之后有些脸红。她只好哭笑不得的表示自己不打算成为伯爵家的儿媳，自己对佩恩家的几个儿子也不了解，这让伯爵夫人也有点尴尬。 不过可莉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给佩恩家族的青年一些事情做，这也不是什么很难满足的要求。 她答应了，于是穿戴整齐后跟随妇人找到了佩恩家族的三个儿子和一个半大女儿，他们都整齐的站在城堡的大厅内。 那段季节，窗外的微风将旷野的白色花瓣也吹入了城堡，让这三个年轻人的贵族骑士装在阳光下显得尤为精神，那个稍有羞涩的贵族女孩也提着长裙，局促不安的向公爵行提裙礼，男俊女美，令人心旷神怡。 摩西利伯爵本人没有出现，可能是认为自己不该干涉孩子们的事情，也想考验一下公爵能不能处理好这种事，因为如果连孩子们都不认可这个公爵，自己就更不放心把家族的未来托付给可莉莎了。 可莉莎打量着这几个青年，然后低声问了他们的名字，几个人都很配合，看上去十分听话。 伯爵夫人也坐到了一边，带着不舍的眼神瞧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们，她知道不管公爵怎么安排，这些孩子们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 他们会像父辈那样，像所有贵族家庭的青年一样去寻找自己的事业，这个城堡的外的葱郁花海将成为他们记忆里重要的一环，但也不会是全部了，这让伯爵夫人不禁有种酸楚的情绪。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是菲林，佩恩家族的青年都在这里了。 伯爵大一点的儿子叫吉米，整个人有种正义的气质，就像是所有古板的骑士美德那样，眼神也和伯爵本人很相似，面对可莉莎的几个问题都能对答如流，整个人强壮又高大。 他希望能在军队里为公国效力，当然，如果可莉莎要他跟在身边，他也会很高兴的，当公爵问他对很多事情的观点时，他都能说的很轻松。 鉴于他的第一意愿是去军队服役，因此可莉莎送给他祝福，同时也思索起自己即将进行的军改内容，当然把吉米留在身边也是好的。 埃克托是伯爵的二儿子，整个人精明又机敏，说起话能够直抓主题，好像继承了伯爵的话术思维和睿智的思考能力，给可莉莎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当可莉莎走到他面前，这个拘谨的青年就不太会说话了，眼睛一直在躲闪，语气急促，几个问题稍有磕绊，但是也让可莉莎比较满意。 他说，自己希望跟在公爵身边做副手。说这句话的时候，青年的眼神好像带着一些希望，他才能鼓起勇气抬头去看可莉莎的表情，然后公爵点头，微笑示意他说自己明白了，这让埃克托看起来尤为欣喜。 最后，查尔斯是伯爵的三儿子，还只有16岁，尚没有走出中学。 相比于他的两个哥哥，这个查尔斯简直就是另一个样子，他充斥着街头巷尾的流氓气息，目光在可莉莎的衣裙领口处显露的肌肤处久久停留，这种目光逃不过她的感觉，甚至几次三番出言不逊，显得玩世不恭又傲慢夺人。 这个查尔斯也是伯爵最为头疼的一个儿子，他不够优秀，成天整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些花天酒地的事，也不打算继承家族的任何产业，整天与两个哥哥起冲突。最近在学校惹了一个香料商人，又带着几个家族的私侍跑到那边去恐吓对方，用可耻的手段敲诈到了几万镑的赔款，这像极了流氓的样子简直气疯了摩西利伯爵。 最关键的是，他还不知道从哪染回来了矿石病，虽然贵族家庭拥有特权，即便是感染者也不会受到政府诘难，但是这也让家族对这个小儿子有一种下意识的反感，都说他毫不约束自己的行为会毁了家族。 伯爵夫人也担心，这个孩子经常跟外面的女人沾染上关系，而且毫不负责，他可能比他的父亲碰过的女人都多，她担心查尔斯的傲慢以及对世界的藐视会给他带来灾难。 不过这个查尔斯却引起了可莉莎的兴趣，她没在前两个青年那里多做停留，反而问了查尔斯好几个问题，当然对方的态度也是一如既往的烂，即便是公爵也不能让他提起半分敬畏心。 查尔斯勾起笑脸，不耐烦的主动道，“公爵大人不用在我这里白费口舌，我不喜欢你，你给我安排的职位我也全都不会做。” “你问我的东西我也懒得答，你可以找我的兄弟们，对吧？” 可莉莎相当纳闷，好奇道：“这样跟我说话，你难道不怕我惩罚你吗？” 查尔斯不屑一顾，“那你就惩罚吧，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在我看来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个穷酸的流浪汉一步登天了而已，暴发户是这样的，比起妓女差不了太多。” “你倒是很美丽，比我看上的那些女人强上很多。”他隐隐一笑，对自己放浪的言语毫不在意。 可莉莎被他说的一愣，这几句话好强的攻击性...她半晌没回过神来。 “查尔斯！”他的两个哥哥咬牙切齿，生怕这个傻瓜说的话把公爵激怒，那样的话家族的未来可就没了。 伯爵夫人相当尴尬，他把小儿子看做是家族成员才让他出席的，也知道公爵大概不会选他，但是这样简直让自己颜面无光，她想把这个让佩恩家族丢脸的小儿子带下去，但是被可莉莎拉住了。 瞧着这个查尔斯得意的表情，可莉莎大概明白他打的什么算盘了，她在心里暗暗好笑，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好好管教一下这个佩恩家的小家伙。 “你不喜欢我是么，那我还就要选你，你可以来当我的副手。” 可莉莎露出一抹低笑，看了几眼查尔斯，她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啊？”这时查尔斯的两个哥哥焦急不已，异口同声。 吉米很是愤怒，他大声说，“公爵大人，查尔斯不能为你分担压力，他绝对是个不称职的副手！” 埃克托又补充了一句，抓紧拳头：“对，没错，不行！这...绝对不行的！” 可莉莎闻言微微回头，带着笑意看向两个青年，“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愿意跟我走喽？” 吉米抱有私心，他不想在公爵身边做事因此沉默了，埃克托眼神躲闪，看起来有些惊慌，他脸色红润迟迟说不出一个字。 查尔斯微微皱眉，他的表情保持着微妙，因为公爵已经在转头和母亲谈论这件事了。 “哈哈哈哈，公爵大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正常！” 查尔斯看着这一幕，突然大笑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个公爵也很有意思，然后回头，用得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两个哥哥。 他们额头青筋狂跳，恨不得把自己生撕的模样真是太有趣了。查尔斯如此想着，脑海里又萌生出一个新的念头，自己如果在公爵面前成为大红人，让看不起自己的两个哥哥眼红到不行，那番场面应该也很滑稽有趣。 伯爵夫人此时也尤为惊讶，她担心的以为公爵这是打算惩罚这个孩子，于是私下里想要为他求情，但是可莉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就想要查尔斯当自己的副手，绝对不会因为他对自己出言不逊就惩罚他什么。 “那好吧。”伯爵夫人最后无奈摇头，“那您一会儿就带查尔斯走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些哽咽的。 “嗯，您的另外两个儿子，我也会为他们安排妥当的去处的。”可莉莎微笑说，他最后看了一眼伯爵的小女儿伊娜。 这个不善言辞的贵族小姐写的一手好字，而可莉莎正好缺一个书记官，于是在问过对方的意见后，伊娜轻微的点了点头，她小声说，“您只要能对我们好，我就愿意跟你走。” 最后，谈妥这些事情，可莉莎在大风天离开了摩西利领，吉米被安排到了威塞克斯军队，而埃克托则会在市政府成为一个审计员，至于查尔斯则被她直接带在身边。 拉布雷斯堡的人们看见了公爵的旗帜离开公国，他们带走了摩西利领的一部分财政，也带走了来自伯爵的效忠。 这是自可莉莎继位以来，第二个向她宣誓效忠的贵族，佩恩家族将自己的财力全都贡献了出来，摩西利保证不会让公爵失望的，只要她能履行自己的诺言...让维多利亚帝国走向一个人人敬畏的新时代。 第十四章 伦蒂尼姆的信使 可莉莎的拜访持续了两周，拜访了几乎威塞克斯所有的大小贵族，除去一些执拗的传统派以外，其他贵族基本上都与公爵达成了共识，毕竟她拿出了自己威胁的手段。 一共有16位伯爵决定妥协并效忠，可莉莎对这个数字感到满意，因为已经足够了。 至于没有达成共识的人，她也绝不会手软，1月27日，威塞克斯宪兵将一批贵族的家产查抄，然后将他们全员流放出了领地。 “如果你们不愿意为公国的发展尽心尽力，那我也只能收回你们在这片土地盘剥到的东西。”可莉莎对那些贵族抗议的信使如此说，没有留下任何情面。 在这种事情出现两三次以后，其他本来不愿妥协的贵族也只好听凭可莉莎吩咐了，他们没办法在公国武装面前抵抗，于是纷纷表示，只要领主不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这种做法也又一次降低了她在贵族圈内的声望，可莉莎被那些流亡到其他地区的贵族视为独裁暴君，让维多利亚地区大受震撼。 毕竟查抄贵族成员这种事几乎闻所未闻，这些财富都被充公，然后重新投入到了领地的建设中。 在威塞克斯，一部分贵族团结在了可莉莎的旗帜下，另一部分贵族则在大刀阔斧的改革下消失了。 他们被没收了仅有的财产，在权利和领地全都丢掉后，现在又失去了自己的家族地产，悲惨的踏上了流亡之路，去往其他公国寻求庇护。 泰拉11世纪是资产阶级的时代，在源导技术的推动下孕育着无穷力量。 而贵族阶级的前路却黯淡无光...各个地区的传统贵族力量都逐渐崩塌了，新的意识形态和统治思路接管了他们留下的世界，贵族此后也没有什么力量再次赢得人们的认同，这被认为是中陆君权崩溃的开端。 随后，可莉莎也展开了她在政治领域内的改革，按照先前向人们许诺的那样，她准备建立一个小规模的议事会，让公国内的资产阶级加入进去。 议事会的初步人数设立为128人，后来可莉莎把它扩大为了512人，她主要是感觉各个领域的学者乃至感染者群体也可以派出代表，如果议事厅搞的太小，很可能没办法充分聆听来自市民的声音。 白锋表示了质疑，他担心这样会不会让那里成为吵架的地方而不是议事厅。 可莉莎瞥了白锋几眼，她正在摆弄着桌子上一个出奇新奇的小部件，那是希之翼公司的源导ii型引擎原件，反射出神秘叵测的微光，“如果不吵一架，那怎么叫议事？” 白锋闻言有点微妙，瞧着低头沉思的可莉莎，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于是再三纠结后，议事厅的人数又被规定在了403人，白锋觉得这个数字绝对不能再多了，不然那里跟菜市场可能区别不大，可莉莎只好点头。 议事会包含市民代表和公司领袖，将会直接对公国的议政产生效果。 这相当于给予他们一定的行政权，议会直接对可莉莎负责，他们可以在那里向领主发出自己的声音。 与伦蒂尼姆的贵族议会不同，这个小规模的议事会完全由工厂主、市民、农民代表、乃至其他一些实业家组成。 它作为维多利亚第一个资产阶级议会，成效及意义斐然，但是它在这个阶段还是相当弱小的，相当于可莉莎的私人顾问团，完全没有发展到真正管理公国的程度，公国内实际上的大小事务仍然由可莉莎独断，但贵族势力已经基本退出了公国管理，他们成为了领地内的一个派系。 自此，威塞克斯公国的政治力量基本稳定了下来，主要分为两股。 市民和实业家，大工厂主和企业家在一系列改革政策的驱使下，势力大大加强，他们成为了公国内最大的力量，可莉莎代表着这些资产阶级的利益，受到他们的支持。 第二股是公国内的旧势力，一部分效忠于可莉莎的贵族，庄园主、拉特兰教士、还有许多抱有传统思想的反感染者人士，这些贵族派系对公国现状不怎么满意，但仍然能兼容在当前的框架内，他们也在维护可莉莎的统治地位。 这两股派系的激烈思想碰撞催生了后续威塞克斯的一系列麻烦与具有进步意义的事件，这是后话。 2月，可莉莎无所顾忌的政策终于让隔壁邻居看不下去了。 在威塞克斯东方，诺曼底公国第一个跳了出来，控诉可莉莎的所作所为正在破坏维多利亚的传统，并且正在进一步试图反抗帝国，这个大帽子扣下来简直让人心惊肉跳，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在空位期有哪个大公爵谋反，于是伦蒂尼姆专员就立刻受理了诺曼底公国的信使。 乔治四世的信使在伦蒂尼姆将这件事大肆宣扬，他希望动用公国的影响力，让首都出面干涉这件事。最好是能让可莉莎终止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贵族的迫害。 到了2月初，可莉莎在整个维多利亚就已经是名人了，她离经叛道的改革在帝国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支持她，更多的人反对她，并将威塞克斯公国的现状视为胡闹的产物。 就比如威尔逊吧，他在看到威塞克斯的一系列政策时，简直气的手指发抖，他在伦蒂尼姆的一家餐厅嗤之以鼻的对旁边的朋友怒骂，“好啊，现在连一个不知道哪来的萨尔贡杂种都能当公爵，然后对我们的制度瞎搞一通。” 这番话带有严重的羞辱意味，让朋友说不出话，他可不想得罪威塞克斯公爵，威尔逊地位崇高当然不在乎这些。 然后伦蒂尼姆就派出了人，首都使用的词汇很委婉，是派遣顾问去“指导”威塞克斯公国的内部事务。 伦蒂尼姆派来的信使名为道格拉斯·梅里尔，瓦伊凡人，带着学者的教条和书卷气，他一到公国就带着犀利的口吻把威塞克斯从头骂到脚。 道格拉斯是一个坚定的保守派贵族，他鼓励维多利亚维持一个具有权威的贵族政府，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领导人民，过去的经验已经证明民主制并不比君主制有效，高卢帝国的失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三色旗早已经被挫骨扬灰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那么他们就不应该在政治领域胡乱改革。 当这个人听说可莉莎在领地内的各种革新政策时，道格拉斯极为不悦。 他尖锐的批评了威塞克斯的新政，然后亲自花了三天的路程跑到威塞克斯郡来劝说可莉莎重新维持起贵族体系，而不是去跟资产阶级混在一块。 可莉莎实际上不想跟首都的专员闹掰，于是百般敷衍，尽可能避开那些敏感话题，不过道格拉斯显然就是冲着这些来的，他们每次谈话都不欢而散。 可莉莎无奈的看着眼前长篇大论的道格拉斯，最后她头疼的露出笑容，“先生，如果你执意认为我错了，我试图解释我的观点也都是错误的思想，那我们还有什么继续谈下去的必要呢？” “我宣布，你已经在这场辩论中获胜了。”在道格拉斯惊讶的目光中，可莉莎烦躁的离开，她身体实际上难受的不行，还要顶着头昏脑涨去应付首都的白痴。 最后在某天，她终于认真的跟道格拉斯谈了一次，解释说她没有迫害任何贵族，只是在处理那些“违抗领主命令”的封臣，这是公国自己的事情，即便是首都也无权管理。而感染者政策她有权做出调整，这都是她身为领主的权利。 道格拉斯颇有讽刺意味，他在议事厅里盯着少女的眼睛，“但是，伦蒂尼姆议院从来都没有正式承认过您的头衔。” 可莉莎听完只想笑，她向前凑了凑，幽默的调侃道：“那又怎么样？” “伦蒂尼姆能收回我的头衔吗？派出一万名士兵来把我从椅子上抬下去？那我还挺期待的，如果他们能做到这点，我把公爵给你做。” 道格拉斯听完脸色难看，这种漫长的口水仗扯皮最后让可莉莎完全厌烦了。 她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他看不到公国的经济正在复苏，看不到生产者在摆脱贵族枷锁后释放的活力，也看不到市民们的情绪。 最让可莉莎郁闷的就是这些人的死脑筋，这就是为什么她讨厌跟这群保守派打交道，只要她一说自己的政治观点，他们肯定听都不听，就只会不断的按照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去复读，“不行，不合适。”这几个词。 他就整天跟个滚刀肉一样，拽住自己唠叨来唠叨去离不开贵族统治三件事——就比如说恢复贵族的封地和在土地上的税收权吧，道格拉斯一直强调贵族应该管理农民，而不是那些农民自己管理自己，不然那些人迟早会对领主阳奉阴违的。 某次，当道格拉斯继续拉住想要出行检查工程事宜的公爵大人并继续吐露他的不满时，可莉莎完全没有给任何面子，冷冷瞧着这个首都的傀儡，“滚开！”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有问题去找其他人，威塞克斯是我在管，不是你。” “现在闭嘴...我说停，闭！上！嘴！我说的就是你这个喋喋不休的老头子，不需要我让卫兵把你扔出威塞克斯郡吧？” 这番呵斥让道格拉斯脸色惨白，他眼睁睁的看着可莉莎不悦的从自己眼前走过，旁边的几个卫兵趾高气昂的将他推开，又用得意的眼神瞧着这个首都佬。 “滚回去吧，威塞克斯不欢迎你，自讨没趣的伦蒂尼姆人，公爵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留在公爵房间内的卫兵爆发出哄笑，看着吃瘪的道格拉斯灰溜溜的逃出房间。 道格拉斯本人攥紧拳头...对这次羞辱念念不忘，他深切觉得自己的脸有点挂不住，如果传回首都他的名誉就完了，可能需要有人来教训一下这个可恶的家伙。 第十五章 威郡工厂 威塞克斯工厂的生产线上，这里火热的空气令人心潮彭拜，空气中漂浮的源石尘埃让这里多多少少显得有些危险。 源导工业的奇迹在这里展现，动力锤不断砸下发出规律的声音，希之翼公司最先进的步枪生产线在这里建设，将数不尽的源石和异铁变成泰拉最可怕的热武器。 子弹如同流水般在眼前划过，变成了一个个精密封装好的弹夹，然后流入到一个大箱子里，被汗流浃背的工人拖拽到另一个位置放好。 “神主啊...这真壮观。”白锋被附近的气氛所感染，打量着那些子弹生产线与正在工作的冲压机。 可莉莎随手拿起一个弹夹掂量了几番，然后看向他说，“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工厂大致能满足公国现阶段的常备武装计划，如果我们继续扩大军工，那就需要更多的成本维持了。” “我计划现阶段...武装出一批能与萨尔贡人质量相当的军队。”她缓缓说道。 白锋深感认同，他也见识过源导步枪的威力，这些武器帮助可莉莎夺得了公爵的位置，他只是感慨于未来的战争似乎不再需要他这种凭借蛮力的战士了。 于是可莉莎与震惊的白锋漫步在这个庞大的厂房内，直到几个希之翼干员跑了过来，对公爵挥手致敬。 希之翼公司的技术人员相继走来，告诉可莉莎目前的相关情况。 “公爵大人，这里每天都能生产出200支步枪和上万发子弹，配合上其他地方的产房还能够更多，包括一些短途的支援武器也可以配套生产出来，比如60毫米和71毫米迫击炮，还有94式飞梭火箭筒。” “我们预计在2月末就能凑齐所有计划清单上的武器了。”负责人恭敬的低着头，向可莉莎汇报着有关工厂的具体数据。 可莉莎有点无奈，对他这番样子不太适应，“不用这么陌生吧，不认识我吗？” “哈哈...”负责人一愣，他觉得自己还是做足表面功夫比较好。 希之翼本舰援助是促进威塞克斯工业发展的一大助力，可莉莎简单的扫视了几眼清单上的内容，这里的所有机床设备和配装线都是公司从近东和南陆运输过来的。 威塞克斯有了这些基础设备援助，才得以快速支撑起这些军用工业，不然她如何能在短时间建立起源导军工就是一大麻烦。 威塞克斯陈旧的产业升级自然也需要源导装置助力，这些军工业完全是由希之翼公司援助创办。 子弹，实际上是一个非常难以搞定的东西，在地球要自行生产步枪弹药怎么说也都是一个五年计划才能搞出来的东西，涉及到冶炼厂，化学厂，火药厂，制造厂，乃至一系列的原材料开采供应链才能完成，当然还需要有配套这些领域的技术人员。 不过在泰拉世界，源导装置的能量替代了激发药，这使得子弹的生产工序有所优化，硝化棉等化学领域上的需求被源导所替代了，源导装置激发的源石同样能达到无烟火药的强劲效果。 只需要源石处理和满足要求的金属与工业设备便可以生产子弹，源导装置在一定程度上简化了“火药”的要求，威塞克斯拥有这样的工业基础，因此只要技术人员到位，生产出源石装置，装入源石粉末的金属定装弹并不难以实现。 李澄给予了中陆分部一定的战略优先级，许多的工业设备，包括十二台大型的冲压机和导孔模具，源锭碾压机，供料管和相关的化学原料。 但是制造子弹的异铁和其他稀有金属就需要当地自己解决了。 幸运的是，威塞克斯本地的冶炼厂担负起了子弹的原料供应计划，梅耶尔财团帮助希之翼完成了当地的生产线，制造子弹所需的异铁和源石都由他们的工厂生产供应，这也让梅耶尔能从军事订单上获利。 可莉莎下意识感觉到维多利亚内部的现状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她希望能迅速在公国武装起一支常备军以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因此在整顿好领地现状之后，军工就被提上了日程。 威尔枪械公司因此成立，主要成员是希之翼公司的部分顾问，以及当地的技术专家所组成，部分企业家参与了投资。 他们在希之翼穆卢步枪的基础上向可莉莎提供的新的枪械设计方案，对穆卢步枪的配件和弹夹进行了优化，将装填弹夹改为八发，另外减轻了枪身重量和长度。 新式步枪被命名为威郡-1095式步枪，相比于希之翼公司的穆卢步枪更加轻便，利于越野，使用7.62毫米子弹，在射程、精准度和可靠性方向上都有提升，但穿透力和破坏力比起穆卢步枪有所下降，总体来说更加适应威塞克斯的原野环境，是一款合格的武器。 第一批威郡步枪的订单是支，预计三月完全交付，另外还有数十万发子弹，这些订单被分别交给了希之翼公司、威尔公司、还有公国外的洛克威尔枪械厂来生产。 白锋这时忍不住提了一嘴，“公国的新式军队全都打算采用源导武装吗？” 可莉莎点了点头，她很确信再没有任何编制的军队能打过全副武装的源导军团了，这些步枪和轻机枪能把近距离下才能发挥作用的术士军团或者盾卫全都打崩... “但是我们的预算很明显超标了吧。”白锋看着这里的子弹有些头疼，他拎起了一把步枪，却发现自己不太会玩。 “啊...原来你担心这个。”可莉莎思索片刻，其实这个问题早就被解决了，希之翼免去了这些订单的费用，这些生产都是无偿在进行的。 李澄给了威塞克斯无数援助，这些输送是为了在中陆扶持起一个希之翼势力，可莉莎很清楚这一点，她怎么可能需要在这种地方花钱呢，本舰早就承包了这些。 实际上，可莉莎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那就是李澄对中陆的援助是北境分部的十倍有余。 大量的物资和技术人员都被转运到了这边，这导致希之翼在远东和乌萨斯的力量较为薄弱，伽林和帕斯玛得到的援助跟可莉莎一比简直就像不是亲生的，要是公布这份清单，另外两个分部的负责人可能会气死吧。 但是可莉莎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依靠本舰援助，希之翼同时在北境，中陆、近东、乃至远东进行部署，压力绝对超乎想象。 或许很快，李澄就不得不缩减对中陆和其他分部的援助了。 “不用担心，这个绝对负担得起，而且我们一个子都不需要掏。”可莉莎低声说，顺便也拿起了一把步枪，笑眯眯的看向费解的白锋，“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射击呀？” “听起来真不错。”白锋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轻车熟路的将弹夹塞入枪膛。 “来，跟我出来...嗯，你要知道这个是扳机，开火需要扣动这个，当然先要打开保险。” 第十六章 理想之路 大雪早就化了，城市里也是一片水淋淋的样子，踩在地上稍有不留神就会踏进水坑里。 砰！靶场里传来一声枪鸣，子弹打在金属标靶上发出巨响。 “打的不错，看来学的很快嘛。” 可莉莎侧身坐在草地上，托腮瞧着白锋熟练的拉动栓机退出弹壳，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侧发。 他学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可以自己掌握射击的技巧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小问题，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身上的草叶。 在连续开了好几枪之后，白锋有点上瘾，打枪可比法术有意思多了。 迷迭香每一次听到枪声都下意识抖动一下，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不过眼神还是忍不住向靶场的方向瞄去。 可莉莎于是站起身，提起自己的长裙漫步朝着白锋走了过去，然后轻轻扶住他的肩膀，低声说，“放松一点，你绷的太紧了，这不是长剑。” “嗯，你看，就像这样对准，然后扣动扳机，轻一点。” 比起白锋，可莉莎的个头稍稍矮了一些，头顶刚刚能够到他的下巴，这让她握住白锋的手臂显得有些吃力，她只能踮起脚在他的耳边嘀咕，暖洋洋的话语从脖颈间划过。白锋不禁放松下来，感受着身边少女身上头发上散发出的，令人安宁的气味，有点像是花叶。 砰！又是一枪，这一发子弹打的很准，正中靶心。 可莉莎稍稍愣了愣，随后开心一笑，“太棒了，这可比一些我教过的新兵学的快多了，你真聪明。” 白锋松了口气，然后将这把步枪立在地上，四周又回归了静悄悄的状态，两人的眼神不由得碰到了一起，随后这里的气氛有点凝滞。 “休息一会儿吧。”可莉莎自顾自回过头，躲开了白锋的目光，看起来颇为轻松，她踩过脚下的露水，看向不远处的迷迭香。 “那是什么味道？”白锋回过神来，笑了笑，他忍不住问道。 “嗯？”可莉莎困惑起来。 “你的身上有种香气？”白锋跟了上来，不假思索说，他以为是某种香水，威塞克斯反正也盛产这些东西，她身上带着一个也不奇怪。 可莉莎愣了愣，她知道白锋想说的是什么，于是将自己的项链解了下来，那紫色的宝石在眼前闪闪发光，“是我的项链，里面用源石技艺固定着永恒的薰衣草，这个项链也就叫这个名字。” “嗯，它也是我的法杖，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用它施加法术了。”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微微落寞，这个项链陪着她见证了许多事情，也代表了一段弥足珍贵的感情。 骑士青年被这个精巧的项链吸引了，他接过这个项链赞叹道：“很不错，看起来是个精致的法术造物，是你亲手做的吗？” 可莉莎简单笑笑，语气里有些惆怅失落，“当然不是，这是...我的哥哥送给我的，他已经不在了，好像是因我而死，又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我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他们就有可能逃过一劫。” 白锋有点诧异，只好低声道，“很抱歉听到这些。” 可莉莎从来都没忘记，她只是不想去提这件事，但这个项链又一直如影随形，和安琪拉共同告诉她，自己还有那个永远消失的家，就在萨克多斯的西南一角，那个温暖的地方承载了她几年为数不多的幸福回忆。 天空上已经开始下起小雨，这是新年的第一场雨，标志着悠扬的冬日快要走到劲头了，天空没有乌云。暖辉伴随着细雨洒落在可莉莎的紫色长裙上，稍稍让身上的精致布料显得更加柔软起来。 “这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好像还在我的眼前，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 少女思忖着，一边说，一边拂去了自己额头前刘海的细密雨水。她跟白锋快速跑到了附近的大树下，迷迭香也紧跟其后。 “我已经让卫队来接我们了。”迷迭香擦去了头发上的水珠，上前说道，外面的雨逐渐变大了，有转为暴雨的迹象。 白锋看了看四周，一时半会儿看来是出不去了，于是他困惑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一场动乱杀死了他们，顺带也造成了一场灾难。”可莉莎思索着，继续说，“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啊，其实我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离不开养父的教导，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包容，还存在希望感染者能够正常生活下去的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可能也就对感染者再也憎恶不起来了，他教会了我几乎一切东西，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律，还有人们内心真正恐惧的东西是什么。” 她长话短说，从萨克多斯的事情，再到后来的希之翼，最后走到今天，有许多事情都让白锋感到不可思议，可莉莎甚至不吝于说出自己看到的，来自未来世界的末日景象，她本身的故事就相当多了。 少女在眼前用语言勾勒出了那个世界末日的景象，名为“源械”的怪物入侵了世界，就像是源石的化身一样，他们迅速摧毁了现在的文明，然后仅剩的人只能在废墟和感染中死去，这片大地到处都是怪物。 她说的十分清晰，就像是真实的，连每个细节都描述的相当精准。白锋听完也忍不住为之侧目。 “你觉得，理想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说着说着，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可莉莎很希望听到白锋的答案。 白锋思考了片刻，他拷问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道：“我想每个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追寻的幸福，那就是最理想的世界了。” “是啊...”可莉莎高兴的望着白锋，她现在是随心所欲的在聊天，“看到那个绝望的末日，我反而觉得那个时候的人们要比我们更团结。” “他们没有任何歧视，也不会有任何斗争了，这反而让我感觉十分荒谬，他们就像是彼此从未分离。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追寻自己的幸福，这反而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我们的世界显然缺少这种情怀。” 白锋觉得匪夷所思，他内心是不相信这个所谓的末日的，因此他就当可莉莎是在讲故事，他笑了笑，“那么在那个末日里，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可莉莎稍微深思，“你说我吗...我没有扮演任何角色，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结局，当然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只能见证他们的事情，不过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在绝境中也没有放弃，相信生命会找到出路，希望长存。” “我想，我也要把这种精神带到这里，结束泰拉的战乱，结束维多利亚的纷争，我就是抱着这种观念才会去渴望攫取权力吧...权力对我而言就像是理想本身，这份理想像是灯火一路照耀前路到了今天。” “有人说那个理想的世界像是一个梦境，但是如果人人都去做这个梦，那它也就不难实现了，我希望每个人都能跟我来做梦，去梦一梦自己理想中的样子，然后跟我实现它。” “这就是我想做的，也永远不会变，我会从现在开始尝试，把我们的世界改造成只要凭借努力就能获得成功的模样，让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那是一个普通人的世界，你愿意跟我完成这些吗？” 迷迭香微微动容，这个时候突然插嘴，“我愿意，我也愿意为这样的世界奉上心力，是属于普通人的世界，不是贵族和强者的。” 白锋回想起自己的家庭，他们告诉自己，贵族天生就是人们的领导者，其他人只能拜倒在一个权威的领导者脚下。这个世界也绝不平等，不是只靠努力就能获得幸福与成功的，机遇要更加重要。 他觉得很有意思，如果那个目标可以实现，那他为什么不把它作为事业，跟眼前这个雄心勃勃的少女一起走在理想的道路上呢？ 迈出第一步并不难，只要每个人都走在这条路上，总有某天会有变化的，白锋点头，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少女这富有骨感的手掌握住了。 他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但似乎也通过可莉莎的话看到了一个平民的时代，让普罗大众可以参与到世界走向中来，也只有在那个时代，泰拉世界才能腾空高飞。尽管白锋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实现它。 “你真是个神奇的人啊，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会喜欢你了，包括那个吝啬的梅耶尔，你真的有一种吸引人去追随你的魔力。”白锋感叹道，直到外面的雨渐渐停下。 “我想能不顾自己的利益去给别人谋求幸福的人，这种人简直太少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莉莎。” 可莉莎听完，表情浮现出一股莫名的伤感和忧郁。 “因为我除了理想，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她随后迈出了步伐，走向那道雨后的晨曦，然后回过头朝着白锋伸出手，脸上笑容满面，俏丽的面貌难以形容，“我们走吧！” “白锋，让我们先让威塞克斯公国成为这样的地方！然后是整个维多利亚，整个泰拉！” 第十七章 诺曼底烈阳 2月1日，高多汀郡，波瓦堡。 南维多利亚的天气已经迎来了暖风，人们在市场上寒暄着最近的物价，新年的气氛已经被冲淡，大多数市民不关心的看着报纸上的新闻，然后互相在沉闷的气氛中开玩笑，营造出生活积极的样子，然后尽可能去无视掉街道上的阴暗拐角里的贫民窟。 一车一车的干面包被拉进了移动城市，带着笑容的荒野居民好奇的打量着这座公国之都，南维多利亚的心脏。来自地中海的水汽从胜利港的方向吹拂而来，而胸前戴着番红花的年轻女孩们则排队走过大街，今天是他们的开学日。 有人说，乔治四世是帝国最富有学识的领主，也有人给予了他“疯王”的绰号，因为他的行事总是令人摸不到头脑。 他可能前一秒钟还在笑眯眯的面对某个人，而下一秒钟就会命令随身的侍从砍下对方的脑袋。对侍从的态度也暴怒无常，其他人难以判断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乔治的身体在领地内随着时间愈发消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恍惚不定，经常念叨起一些奇怪的东西。公爵在表面上营造出的是古板，威严，一丝不苟的形象，同时有着冷酷无情的手腕。尽管他不算是仁慈的领袖，但也称不上暴虐的人。 很难有人预测乔治四世的意愿，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一旦有人想要反抗他们的领主，肯定会招致祸患。 诺曼底公国在这种气氛下运行了二十年，逐渐变成了乔治公爵的掌中之物，他通过法律掌握控制工商，确保贵族体系的稳定并确立了自己的统治。 公国位处帝国南境，拥有得天独厚的贸易位置，东部临近塔拉人和约克地区，是东、西维多利亚的陆地枢纽，也是商人们必须支付一笔通行费的必经之地，诺曼底航道成为了帝国最繁荣的商道之一，带来的是一笔无穷无尽的钱财。 同时公国借助这笔钱发展海上贸易和公国内部的工业产区，彻底确立了富饶的地位，大大小小186位贵族全都对他宣誓效忠，这片土地数千万的维多利亚人听凭公国吩咐。他们都是这道烈阳下最忠诚的子民。 而维多利亚帝国本身，相比于乔治四世这个词本身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自维多利亚空位期以来，他的权利也逐渐上升到了足以让伦蒂尼姆为之忌惮的地步...乔治四世是帝国的大公爵，是南维多利亚毋庸置疑的掌权者，在万众簇拥之下，他的野心也逐渐膨胀——他想成为维多利亚皇帝。 “不，我不打算干涉奥斯特伐利亚领，以及跟它有关的所有事情，那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我的。” 乔治·布拉德雷那威严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手指放在座椅的支架上，他身披暗红色长袍，宛如一个皇帝。此时正端坐在黄金打造而成的王座上扫视着万里无云的窗外，想必真正的维多利亚皇帝之奢华，也就不过如此了。 他也开始自诩“乔治四世”，用这样的称呼本身就是僭越的表现，不过没有人理会这位大公，伦蒂尼姆已经没办法管束他们了，正如日薄西山的维多利亚甚至无力管束自己的南陆殖民地。 波瓦堡内金碧堂皇，公爵很享受高多汀郡议事厅的设计。 这座堡垒能给他一种独特的安全感，工程师因此被他招募为了公国的首席建筑师，负责把高多汀郡建立成帝国的南方中心。他的计划相当庞大，希望征发至少五十万劳工参与到建设中来，把这座城市修筑成他想要的模样。 公爵思考着自己的计划，轻蔑的目光扫过窗外徐徐而过的柳叶，看向高多汀郡的白日蓝天，然后逐渐收回视线，定格在眼前的两个人身上。 在乔治四世的脚下匍匐着两个商人，他们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恳求着来自领主的帮助，他们上个月居然一个子都交不上来了，税务官愤怒的向领主报告了这种行为，然后这件事不知道怎么闹大了，最后捅到了公爵这里。 商人不交税，在他们的领主看来是贪婪的表现，是会威胁到统治的。 因此乔治四世没表现出多好的态度，心情处在一个上下浮动的状态，两个商人来自奥斯特伐利亚领，他们据说在那边遇到了麻烦。 事情是这样的，在可莉莎允许公国资本并购重组后，威塞克斯公国出现了几家大公司——分别是经营香料领域的威塞克斯·冯特公司，钢铁领域的梅耶尔财团，纺织领域的奥塞公司，军工方向上的威尔公司，还有运输领域的加洛斯格公司。 在以往，这些小规模经营者在维多利亚市场受到领主的压迫，他们在贵族体系下很难发展壮大，绝大多数资产阶级的财富在积累到一定规模后就会被贵族侵占，或者变本加厉的盘剥，因此发展缓慢，产业只能维持一个相对较小的水平。 各个公国差不多都是这样，因此大家都是小规模经营，那么竞争自然也就处在同一水平线上，许多的个体之间竞争，靠着自家店铺的水平和努力来抢占市场，因此没有出现任何碾压的态势。 总体来说，诺曼底公国的许多商人在生意上还要胜过威塞克斯商人，诺曼底的商人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团结，他们私下里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优先排挤外地商人，让市场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得益于这种团结，威塞克斯的散户难以在竞争中胜过他们。 但可莉莎的改革让这些一去不复返了。 威塞克斯被压抑的资产势力得以迅速改组释放，成规模的大公司开始出现，这带来的是全新的战略...以及质的改变。 新成立的冯特公司与梅耶尔财团在政策支持下迅速收购并购了其余的产业，因此重组成为了这一领域的巨无霸。 一个大公司相比于许多散乱的个体，他的优势是极大的，大财团意味着更多的资本，更大的生产规模，能快速总结出经营计划，更新先进的技术，洞察市场上的流动，相比于经营规模小很多的诺曼底商人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来自威塞克斯的商品批量涌入，大公司的价格战和生产能力都不是一般商人能比的，他们显然无力在这种攻势下支撑，来自威塞克斯的商品已经快把他们挤出市场了，商人们自然难以继续维持，更别提还有公国居高不下的税收。 “威塞克斯的产品让我们濒临破产...他们最近加大了往公国的货物输送，而且他们的香料质量也很好，完全不是之前的样貌能比得上的。”那个香料商人抱怨道。 另一个香料商也点了点头，“是啊，而且他们还把价格压得很低，这样人们就全都去买他们的香水了，现在城市里到处都是冯特公司的东西。” “如果...如果领主您愿意给我们一些资助，比如更多贷款...我们就能继续跟威塞克斯人把价格战打下去了。”最后他们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两个商人都小心翼翼的。 乔治四世思索片刻，高贵的布拉德雷家族什么时候需要去帮助两个落魄商人？ 他本能的想要拒绝这些事情，但他敏锐的神经又从这件小事上嗅到了不一样的感觉，于是乔治勾起嘴角。 “很好，我会给予你们一些施舍。” 公爵站起身走了几步，他下意识觉得，威塞克斯正在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因此他也要做出一些什么来应对了。 第十八章 贸易问题 威塞克斯公爵府内，可莉莎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桌子上，望着眼前她的两位财团首脑，最近与议员代表们的沟通越多，她就觉得军改的事情愈发紧迫。 乔治四世在昨天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件里面用犀利的笔法指责了冯特公司在南维多利亚制造的诸多问题，有关于香料贸易和钢铁贸易的不正当竞争已经严重威胁了两地的友好关系。 乔治用这些话来暗示可莉莎最好能收敛一下影响范围，尤其是在贸易上的，威塞克斯的大公司已经将诺曼底公国的商人群体快要揍趴下了，集团资本的强劲可见一斑，这是对外的经济长矛，也是资本主义形态的基础构架。 但实际上可莉莎只把那封信看了十分钟就丢进了垃圾桶，她不可能因为这么一封毫无道理的威胁信就让领地内的财团们收手，自己把公国的财路断掉，于是这些天两地的价格战和贸易战愈发火热起来。 诺曼底商人发起了反击，他们愤怒的联合起来开始跟冯特公司打起了价格战，但是他们的商品相对于冯特来说几乎毫无竞争力，因此他们不得不承受更低的价格去赢得市民的心，但实际上冯特公司的利润并没有因此下跌多少，所谓的抵制行动也只是让他们遭遇了小小的麻烦，财报波动不大。 冯特公司大量抛售低价香料来冲击诺曼底市场，同时老冯特综合了威塞克斯的生产工艺，改制出了一种较为廉价但有效的平民香料，然后将其推广到普通市场里。 诺曼底公国的财富经由这条道路源源不断的流向威塞克斯，出现了严重的贸易逆差，大量商人破产让诺曼底公国的税收锐减，而威塞克斯的商品却得以高歌猛进。想必乔治四世又快要坐不住了，毕竟商人们都没钱了，他能收上来一个子就怪了。 冯特还有一个野心，那就是让威塞克斯的香料，彻底占领整个维多利亚！让冯特公司将成为帝国在香料领域的垄断集团！ 实际上，在可莉莎的改革过后，威塞克斯公国已经具有的物质基础迅速释放，这里已经出现了寡头阶级的萌芽。 “那么，跟我说说你们的计划吧，有关于诺曼底公国的市场，还有乔治公爵的问题，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可莉莎没有抬头，示意伊娜将这些她批复完的方案誊写到另一张文件上，然后她打算开始撰写给乔治四世的回信。 伊娜做事很快，她的性格有些怯懦害羞，在书记官的职位上完全是听凭可莉莎吩咐，不敢写下公爵没吩咐过的任何话。 站在公爵身旁的查尔斯暗暗思索，瞥了几眼没出息的妹妹，他认为这里真是有趣，于是沉默的旁听着这场谈话。 老冯特率先开口，他今天的声音中气十足，扶了扶自己的单框眼镜，“我们都知道，源导设备是公国的优势，同时公司也有充足的财力与诺曼底商人竞争，实际上我们已经基本成功了，现在威塞克斯的香料在南维多利亚完全是畅销品。” “我们的车队带着威塞克斯的货物运到帝国的每座城市里，上面都带着冯特公司的标签，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商人能把自己的货物带到另一个地方去卖掉就已经差不多了，而财团的组织把效率翻上了几十倍，当然这带来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 冯特说完摆出一个无所谓的姿态，然后轻松的对可莉莎说，“得益于公国内的大财团重组，不管乔治公爵如何愤怒，我们都没有理由因为他的愤怒就抽身离开市场吧？他们的商人竞争不过我们！这才是最重要的！” 可莉莎微微点头，听完这些事心中涌动起一股奇妙的情绪，然后她看向旁边的梅耶尔，示意他说话。 梅耶尔听完冯特的话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他觉得这个满脑子只有生意的小老头根本就不明白政治是怎么回事，用经济上的问题来衡量本身就是错误的，于是他担心道，“梅耶尔的钢铁生意也在过去一个月有所提升，在我们的生产规模扩大后，我们可以着手将货物运到北边的市场。” “荷卢亚商人很青睐我们的货，他们跟我们的贸易协议让公国能免除部分关税，老实讲这是梅耶尔公司过得最舒坦的一个月，不过公爵您要看到乔治很可能不会坐视我们把他们的商人挤出市场。” “他们在生意上竞争不过威塞克斯，很可能就要从其他地方找麻烦了，我可不相信公爵之间涉及到税收问题的时候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谈判桌上当老好人，除非我们主动割肉。” 冯特对此满不在意，他直接对梅耶尔驳斥道：“那又怎么样，他们能做什么？向大公谴责我们吗？还是直接做强盗？” “前者毫无意义，而后者会让他的恶名从炎国到哥伦比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梅耶尔一口气说完，轻轻用手指敲打着桌子，脸色古怪的瞥了一眼冯特，“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贸易航道要依靠诺曼底人。” “他们要是把航道封闭，拦截我们的商队该怎么办？” 冯特听完，一边在脑中思索一边快速说，“这不可能，他们敢这样做，那就是意味着与威塞克斯彻底撕破脸。” “我不信他们能忍受失去西边的货物，维多利亚市场早就结合成一体了，诺曼底许多的货物就比如衣物或者农产品都依靠我们...” 梅耶尔冷着脸，他随后打断了老冯特自以为是的话，“首先乔治是个贵族，他不可能看不到威塞克斯的改革对贸易带来的好处，先不说他会如何面对我们的冲击，但是让双方在这个时候交恶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对臣民的控制力极强，你这么就敢担保乔治不会这样去做？就算是提高关税也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我希望公爵能够想好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我不想看到公司的商道在这个时候被截断，毕竟领地内的资金流转几乎一半都要依靠贸易。” 冯特冷哼，他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必作出任何退让，公国有这个资本让诺曼底人屈服。 查尔斯在一旁听完这些眯起眼睛，两个人的争论围绕贸易问题异常尖锐。 他在脑海里搜寻了有关于自己对维多利亚市场的了解，通常来说威塞克斯在贸易中不占主导地位，毕竟西南地区一直都只是作为帝国的产粮区。 可莉莎对当地的工业补贴和外来输送让这里的重工业有迅猛发展的态势，不过源导装置真能有这么神奇，让威塞克斯一夜之间就从农产区变为能与贸易中心的诺曼底掰腕子的地方？ 哈。 查尔斯思考过后，觉得这可真是太荒谬了，他认为威塞克斯仍然没有余力跟诺曼底来一场全面的价格战，香料领域和钢铁领域的胜利都算不上什么，公爵应该能看出这一点吧？ 可莉莎并没有因为两个人在眼前的争论而不满，正如查尔斯所预料的，她最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先试图跟乔治达成共识。 她必须见这位公爵一面，然后看看他是怎么想的，才能继续做出下一步的决定，当然她同样不赞同用让利来解决问题。 这让冯特高兴不已，他认为这意味着可莉莎打算采纳他的意见，因此得意的瞧了瞧梅耶尔，让诺曼底人滚出市场吧！ 梅耶尔有点郁闷，他用双手捂住脸颊，然后上下揉搓，最后说：“公爵大人，我只是不希望这个问题引发冲突。” “我会尽可能回避冲突。”可莉莎只好对梅耶尔保证道。 第十九章 中陆牌局 在初步解决完领地内政后，可莉莎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外交上。 她终于可以正式登上维多利亚舞台，在这里施展自己的才华了。 多年来，她无数次梦回南陆，梦回希之翼的房间内，在那个萨尔贡小城市里孕育待发的理想已经深深扎根，现在她要亲手将这个属于自己的国度铸起。 威塞克斯是这个理想的起点，这个理想终将传播到整个中陆世界——平等与包容。 那么，在1095年，维多利亚的现状是什么样的呢？ 只能说相当混乱。 在李澄导致的蝴蝶效应下，这个泰拉世界1095年的情况已经大大不同了。 维多利亚帝国进入空位期后，二十余年来这个国家充满了阴谋和诡计，这个自四皇战争以来的中陆霸主已经无力继续维持它的地位了。高卢战争的胜利荣光已经远去，那个帝国战无不胜的时代随着一次次内乱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一个正在不断积攒矛盾的火药桶。 随着萨尔贡崛起，哥伦比亚飞速发展以及莱塔尼亚在东边的重振旗鼓，帝国又一次陷入到了四面环敌的窘境。 在西方，哥伦比亚结束了南北战争带来的伤痛和泥潭，开始在源导革新的指导下向海洋探索，并最终展开了北斯特兰的大规模殖民，确保了原材料产地后，哥伦比亚的工业品输出很快在中陆引起了一波经济狂潮。西陆霸主开始在国力上全面反超维多利亚，截止到1095年，哥伦比亚工业产值位居世界第二，仅落后于萨尔贡帝国，几乎是中陆产值之和。 在南方，萨尔贡帝国在李澄的强势扩张下崛起，用一次征服扫荡了焚风热土及余下的萨尔贡地区，几百年来第一次统一了整个新月世界！随后大先知主导的征服行动直接打崩了中陆几个世纪以来对南陆的控制，让汐斯塔和米诺斯等南方地区都脱离了中陆的控制，而且对拉特兰造成了莫大威胁。 即便大先知在安顿好祥宁洋贸易圈后便宣布退位，去除了萨尔贡的宗教派系，但随后接替帝国的艾伯图同样野心勃勃，让维多利亚面临严峻挑战。同时萨尔贡的源导革命也让南陆焕发了勃勃生机，现在他们要向泰拉世界宣布，这个时代名为萨尔贡！ 在东方，莱塔尼亚正在巫王的白色恐怖下飞快复苏，双子女皇不止一次强调莱塔尼亚将挑战维多利亚的中陆秩序，要求重新分配中陆地区的利益，双方的军备竞赛持续了漫长的二十年时间。 维多利亚的陆军从1070年的200万上升到了1095年的560万，而莱塔尼亚的陆军数量也从1070年的120万人极速上升到了400万，随后是1095年的600万左右。飞速发展的军事工业给人们也带来了某种预感。 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的大败后，拉特兰彻底失去了宗教威权对中陆的影响，也让双子女皇感到莫大压力，萨尔贡愈发的表现出了掌控性和侵略性，维多利亚的衰落也让莱皇看到了机会，如果莱塔尼亚能够趁这个机会夺取中陆其余地区的控制权，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一个光明的未来。 抱着这种想法，莱塔尼亚参与了突袭希之翼本舰的行动，并获取了最新的源导技术图纸，在本国展开了一系列武器和技术革新，当然也在1094年开进了北叙拉古，对于莱塔尼亚试探性的侵略行为，维多利亚只保持了抗议和谴责，这让莱皇更加信心倍增。 在各大势力的碰撞中，一场世界大战正在酝酿，而中陆两个大国的军备竞赛只不过是点燃这场大战的一环，卡西米尔早早就撤出了核心圈事务，在维莱斗争之间保持了中立的地位，他们很清楚卷入两个强权的战争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卡西米尔的利益在于西北地区，他难以继承任何中陆核心圈的市场。 至于乌萨斯，在新皇登基后，乌萨斯的现状一直不怎么好，频繁的感染者暴动和内部贵族斗争困扰着北境巨熊，他们也缺乏源导技术的传播路线，因此在这一时期难以有什么动作。 回到维多利亚内部，帝国公爵们心怀叵测，对于伦蒂尼姆的命令丝毫不感兴趣，大多数人都渴望取代当前的王室成为新的维多利亚皇帝。这也让帝国的现状如履薄冰，随时可能爆发一场围绕继承问题的混战。 除去维多利亚外部的军备竞赛，其内部公爵领的军备扩充也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帝国的内部斗争已经让完整的维多利亚粉碎为了一个个各自执政的公爵领，只在名义上效忠帝国，而私下均具备效忠于自己的军队，实力最强的约克公国已经拥有170万陆军，这已经远远盖过了伦蒂尼姆的一万名城防军。 在东部，约克四世当然愿意“为吾王守东疆”，防御来自莱塔尼亚边境的威胁，但另外一方面约克公国也在不断谋求自身地位，东维多利亚人也希望出现一位瓦伊凡皇帝，这能让他们在西维多利亚占有特权地位，毕竟比起西部的菲林人来说，东部的瓦伊凡聚居区较多。 而西维多利亚希望能出现一位菲林皇帝来改善他们在帝国内的地位，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一位德拉克继位还是瓦伊凡人成为皇帝都不能让他们的生活得到改善。 长期以来，西部地区饱受东帝国的剥削和压迫，在工业剪刀差中沦为了落后贫穷的开拓区和农耕区，还要长期承担与瓦伊凡帝国的战争任务。然而维多利亚50%的菲林人口却只占有不到20%的财富，这让帝国的种族矛盾上升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菲林们希望一位强大的菲林皇帝来改善这一切，维多利亚终究是菲林人的文化母国，他们不希望再有外来种族的皇帝统治他们了，因此西帝国反对任何不是菲林的公爵继承帝位，他们担心再出现一位嗜血暴君。 各个公爵均将彼此视为假想敌，觊觎着伦蒂尼姆的皇冠，每个大公都认为自己有资格继承维多利亚帝国和瓦卢瓦王室的遗产，这场漫长的军备竞赛持续了一整个空位期。 在二十年的军备竞赛后，维多利亚初步形成了两个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主要大公——兰开斯特公爵和约克大公，作为两个军备实力最强的公爵，其他公爵围绕自己的利益互相进行着妥协与让利，寄希望于和平解决继承问题。 至于维娜，她在维多利亚显然没有太多支持者，公爵们甚至懒的去看一眼这位毫无实力的正统继承人，只有少数公爵支持了维娜的正统宣称，但收效甚微。 由于李澄的穿越潜移默化更改了泰拉的发展轨迹，随着源导时代带来的迅猛军事革新，总体战时代已经初见倪端。而希之翼在近东地区的封锁也让特雷西斯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前往伦蒂尼姆。 于是指望萨卡兹人打破局势的想法破灭，军事同盟成为了这一时期各大公爵领的外交方针，这场继承斗争还在苦闷的僵持着。 约克公国与东维多利亚的各个分散城市签订了保护协定，将这些游离在外的东部城市拉入了公国的保护圈内。同时在1093年与诺曼底公国签订了《高多汀协议》——这份条约规定了双方对彼此负有军事义务，当一方处于战争状态，另一方有义务履行条约内容出兵协助，这几乎已经是在向伦蒂尼姆施压。 1094年，可莉莎的威塞克斯公国头衔得到了荷卢亚的承认，荷卢亚大公洛朗主动示好，在他的推动下，双方签订了《威荷互助条约》——这个条约规定了双方任何一方遭到攻击时，另一方有义务提供任何领域上的援助，并在有必要时派出军队，其具有明显的军事同盟定位。 但公爵领之间的牵制反过来让帝国的继承问题迟迟得不到结局，在1095年初期，格兰公爵被西部贵族推举成为维多利亚皇帝，这个消息被提交到了贵族议会，还没有经过审理就出了事情。 第二天格兰公爵的尸体就在街道上被发现，狂热的瓦卢瓦王朝保皇党宣称主导了刺杀事件，但人们有理由怀疑这是法兰贝尔公爵主导的阴谋。最终调查不了了之，没人能够对这一事件有任何深究，于是帝国继承问题再度搁置。 1091年，前王室瓦卢瓦继承人维娜遭遇迫害，受到几位公爵的指示，有人在伦蒂尼姆的某处公寓安放了炸弹，企图送这位正统继承人上西天。 爆炸案的原因难以查清，随后维娜的踪迹淡出了维多利亚的高层视野，生死不明。 在中陆牌局的复杂多变中，可莉莎敏锐的抓住了保持和平的关键，那就是维持当前的均势，任何一方出现明显的实力差距都一定会引发战争，因此她毅然决然向兰开斯特公国写了一封信，邀请他加入到威荷协议的内容中，即让西维多利亚结为一个军事同盟，以此防备东帝国的施压。 她一手推进的外交进程起到了作用，当威塞克斯大使约翰·伦德斯向兰开斯特公爵试探性的提到了这一点时，菲利克斯态度温和。 他回复说自己当然愿意同结盟问题磋商，但兰开斯特不可能因此付出任何难以忍受的代价，暗示可莉莎不能将威荷同盟作为威胁他的筹码，毕竟如果荷卢亚与威塞克斯南北出兵，那么兰开斯特会陷入被夹击的窘境。 于是一场四位公爵之间的谈判将在高多汀郡进行，可莉莎希望借由这个会谈一劳永逸的解决维多利亚内部的矛盾和问题，然后呼吁人们把目光放在真正的威胁上... ——萨尔贡入侵。 中陆牌局，正式开幕。 第二十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一) 四大公国的谈判地点被安排在小丘郡，可莉莎将会面地点选在这里很值得玩味。 首先，小丘郡地处威、诺、法三地交界，这座城市没有被纳入任何一个公国的管理，游离在三国边境之外。同时这里对于兰开斯特公国的使团而言也是最近的会面地点，可莉莎认为在这里进行会议让所有人都安心，这一方案得到了菲利克斯的支持，洛朗也没有对此大加反对。 但乔治对此不太满意，他希望会谈能够在更靠近东边一点的城市进行，比如威塞克斯公国内的卡西姆市。 那里距离诺曼底公国的边境只有六十公里，虽然也位于威塞克斯公国境内，但比起小丘郡无疑要好上太多，诺曼底军队可以很快的抵达那个位置，没有太多风险。 而小丘郡距离威塞克斯公国实在是太近了，这座城市位于威、法两国腹地，距离诺曼底又太远，乔治担心自己只身赴约会不会在当地遭到威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乔治只好又额外要求带上自己的亲卫队士兵，并且要求小丘郡全程处于非军事区状态，在公爵会谈期间一切当地军队都必须撤离到指定地点。 可莉莎同意了这些，于是在经过了两天的车程后，她带领的使团就抵达了小丘郡。 在出发前，她就带上了迷迭香和菲莉达两个强者以防出现变故，白锋则留在威塞克斯公国在谈判期代管公国内政。可莉莎亲自安排了她出行这段时间公国需要完成的事务，详细的告诉了白锋应当怎么完成，然后才满腹心事的踏上了前往小丘郡的道路。 在小丘郡见到乔治的第一眼，他们两个的手就紧紧握在了一起。 可莉莎率先表现出了彬彬有礼的风范，向乔治露出标准的笑容，轻声道，“这是我第一次与帝国知名的大公爵见面，您的领地多年来经营的欣欣向荣，这都值得我学习。” “南维多利亚长久以来的兴盛离不开您的努力，伦蒂尼姆想必也会看重你的能力。” 她这番好听的恭维让乔治也露出一丝笑容，乔治当然不吝于称赞可莉莎，“生活往往能给我带来惊喜，看到这样一位年轻的公爵真是帝国的幸事，我希望我们两地能保持长久的友好。” 在表面，他们都表现出一副朋友与和睦的样子，在外人看来维多利亚浑然一体，关系上没有任何隔阂。 不过公爵们私下的表现可就没有表面上那么和睦了。可莉莎跟着公爵走进了市政厅房间，避开了旁人和记者的镜头，然后直到会谈的人员全部落座。 “让我们开始吧。”可莉莎喝了一口水，眼睛盯着对面端坐的乔治，这位公爵脸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 威塞克斯和诺曼底的外交问题主要集中在关税协议和双方的航道合作上。 威塞克斯在东部的市场依赖于诺曼底航道，这条重要的道路是从南维多利亚到东维多利亚的重要通道。 如果这里被切断，那么对威塞克斯的影响不小。他们就只能通过北维多利亚的航路绕行，这将大大提高成本和风险性，也会让香料市场出现波动。 “威塞克斯的改革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贸易基础，你们的财团正在肆无忌惮的向我们的商人施压，市场上到处都是你们的货物，现在领地内的商人们向我抗议，要我出手解决这个令人困扰的问题。” 乔治缓缓说到这里，不屑的撇开嘴角，他自认为自己对于经营的问题还算清楚，于是他直截了当的说：“让商人们集合成一个大规模的财团是危险的事情，可莉莎阁下，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这件事情只能有两个解决方式，威塞克斯停止正在进行的价格战，或者是我提高关税来保护诺曼底商人的利益，不然的话我会采取一些强势行动。” 乔治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说明了问题的本质，可莉莎对贸易问题有自己的理解，于是说，“如果你也能让商人们自己用并购方式解决问题，我们就不用这样麻烦了。” “公国完全可以用政策让他们自己解决，而不是要我去约束威塞克斯的公司，毕竟公国的政策已经给了他们自由经营的特许权。” 她空灵的声音没能打动古板的贵族们，现场发出了几声唏嘘，诺曼底的骑士们不禁侧目，今天让商人们合并成财团与大公司，明天他们就敢用这个要挟领主。 乔治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当然不可能接受威塞克斯改革，于是听完反问，“那么您能不能收回这道命令呢？让某些商人明白自己的地位？然后把贵族摆在贸易的头等位置，这样我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了。” 可莉莎觉得十分搞笑，她甚至不在乎自己的话激怒乔治：“很抱歉，毫无机会。” 于是气氛一下就僵硬下来了，乔治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打量起可莉莎，他觉得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正在破坏贵族之间的规则，把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推去，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贸易应该由贵族间的指令主导，而不是让那些财团和公司自由竞争，乔治坚持己见，他现在不得不出手以公国的名义给威塞克斯施压了。 乔治意味深长道：“那我便只能提高关税来保护商人们，顺带一提，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我不会再向威塞克斯自由开放南部航道。” 谈判集中在贸易问题上撕扯，可莉莎希望能用自己的口才打动乔治，于是她抛出了一些诱人的条件。 比如威塞克斯可以给诺曼底公国提供技术援助和农产品援助，她知道诺曼底公国缺乏威塞克斯的冶炼技术和农产品，这已经算是相当有诚意的筹码。 不过她在具体数字上也留有余地，她从来没说援助多少，也没说什么时候援助，这个商谈又是可以扯上十天半个月的问题。 借此机会，可莉莎希望乔治不会在关税和航道问题上继续难为她。 另外她也指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帝国现在最应该担心的问题是迫在眉睫的萨尔贡入侵和瓦伊凡入侵。他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内斗，不然肯定会出现很大问题。 “萨尔贡自1094年以来的扩军行动并没有停止，在萨尔贡大先知离开后，并不意味着南陆帝国就不会停止它扩张的步伐了，相反，大先知是一个对战争抱有保守观念的人，他不会将它视为解决问题的手段。” “现在拉特兰边境还有上百万萨尔贡士兵，南陆的态度依然处在谜团中，艾伯图政府从来没有像是大先知一样有过任何保证，汐斯塔协议还有多少约束效力已经是谜团了，维多利亚必须做好准备。” 可莉莎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继续警告说，“新任议长就不一定会保持和平的现状，他们可能撕毁条约。” 乔治笑了，他反问可莉莎，当年你难道没有参与萨尔贡的北征吗？现在你这个曾经帮助萨尔贡人打到拉特兰的人，说出这番话不是很可笑么？ “我希望你不是在转移话题，萨尔贡人能威胁汐斯塔和拉特兰，想必你最清楚是怎么回事，米诺斯还在铁蹄之下，你现在开始呼吁维多利亚肩负起抗击南陆的责任？”乔治归根结底认为这个问题难以被他们解决，他郑重说，“我们不可能出兵在拉特兰战斗，这对我们毫无意义可言。” 可莉莎思索着，用巧妙的语言回击了乔治，“当年四皇战争，难道弗雷德里克三世在与莱塔尼亚结盟时还会纠结干涉莱塔尼亚战争有没有优势吗？” “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事情，不然等到拉特兰灭亡，等待我们的就是独自面对一个更强大的萨尔贡了，西维多利亚必须肩负起这种责任，等待伦蒂尼姆的决策就太迟了。” 于是乔治松口了，不过他列出了一份清单，上面要求了10.6万吨各式各样的农产品援助和钢铁，作为诺曼底公国加入到同盟中的筹码。 乔治四世一点都不肯吃亏，他规定了条约的内容，那就是诺曼底公国不会在其他战争中跟威塞克斯有一点关系，他只会在拉特兰受到萨尔贡的威胁时与威塞克斯一同加入南方作战，维持起十字军防线不至于被突破。 可莉莎暗暗头疼，这份清单真是狮子大开口，瞧着波澜不惊的乔治，她只能在心里暗骂这个精明狡诈的老狐狸。 第二十一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二) 塔拉人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斗争。 名为“深池”的塔拉独立运动长期以来在南维多利亚发起反抗，他们摧毁驻地，破坏航道，杀死守军，劫掠仓库，每一条罪行都足以吊死一百遍，让诺曼底公国十分头疼。 在深池背后是一个个与维多利亚有仇恨的塔拉家庭，他们被维多利亚压迫，被贪婪的帝国税务官苛以重税，有家人死在铁牢中，这是一支充满了复仇欲望的队伍，期待着将维多利亚用烈焰点燃。 乔治四世不止一次对这些塔拉人和高卢余孽发起围剿，他也欣喜的看到自己的军队一次次把那些叛乱军队绞杀殆尽，深池领袖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塔拉反抗人士就如同稻草般被一波波割下。 不过维多利亚控制了高卢四十年，控制了塔拉数百年，也不能将两地的人民彻底驯服，这两片地区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顽疾，每年都需要高昂的军费开支去压制两地的独立运动。 乔治不喜欢这座城市，他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就对可莉莎说，“小丘郡有着一股卑劣的气息，这里已经被浸染成了我难以忍受的样子，我看到那些塔拉人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光。” 终其一生，乔治都是坚定的反塔拉人士，国家主义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他反对任何形式的分裂主义思潮，塔拉人表现出的独立性让他深恶痛绝，历史上两次塔拉战争，公国杀了无数的塔拉人，坐看那些尸体堆积如山，不知道多少抱有高卢思想的后裔在干柴烈火中覆灭。 在小丘郡的廉价公寓里，在每个角落里都可能有塔拉人在窃窃私语，妄想要推翻帝国的统治。小丘郡一直以来都存在深池活动的踪迹，政治是最热烈的话题。 不少塔拉人都有这样的看法，塔拉应该作为一个独立地位的国家，脱离维多利亚的体系并在南方建立一个塔拉王国，这样的思潮很早之前就在维多利亚蔓延。 乔治认为要把这些人彻底驯服就只能打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左翼人士，再放任解放主义和民主主义大肆横行只会让他们愈发骚动，因此他格外看重贵族在镇压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作用，也是乔治反对威塞克斯改革的原因之一。 可莉莎对此稍稍侧目，她认为塔拉战争的原因在于帝国一直以来不平等的税收政策，“如果帝国能在待遇问题和税收问题上不至于对塔拉地区大肆盘剥，对旧高卢地区的援助不大肆克扣，那么现在的问题怎么会演变到如此剧烈的模样？” 不过可莉莎也认同一点，那就是现在维多利亚人和塔拉人的仇恨已经难以弥合，不过她在这个问题上的解决办法与乔治略有不同。 “哪怕现在实行怀柔政策也难以解决问题了，塔拉人追求独立，帝国如果还想避免一场叛乱将维多利亚拖入第三次塔拉战争的泥潭，你们就只能给他们自治权，或者是在必要的时刻体面的退出塔拉地区。”可莉莎如此说，她的话迅速引起了乔治的愤怒和不安。 “这不可能，镇压塔拉人的起义已经是我们做了上百年的事情，这一点自始至终不会改变，要么是我们灰溜溜的撤离，要么是塔拉人彻底屈服。” 乔治四世不太认同自治，他当然也不认为赋予一个所谓的自治区就能安抚塔拉人想要独立的心思，几十年的自治反而会助长他们独立的火焰，倒不如现在一劳永逸的掐死反对者和煽动者。 “就算再打一次塔拉战争也无所谓，他们在帝国仍然算是少数人群，在公国大军面前还是会灰飞烟灭。”乔治如此说。 他想，如果今天给了塔拉人独立，帝国的其他民族会怎么想？ 西部的威塞克斯人、兰开斯特人、林恩人、东部的瓦伊凡、约克人、荷卢亚人都会抱有这种心思，再加上后续正在融入的高卢人很可能也有相同的复国愿望，如果开了这个头那就停不下来了。 到时候任何一个野心家都能拿着“民族独立”的借口去煽动起叛乱，组织起一支大军反抗帝国，到时候维多利亚会成什么样子，很可能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只剩下最初的核心圈都市。 可莉莎面色古怪，她听完这些，对塔拉战争的前景还是感到悲观，“这又陷入到死循环的怪圈了，你可以镇压塔拉人，你也可以把深池像是其他的独立运动一样剿灭干净，但问题在于当地的叛乱仍然需要长期的治理去弥合。” “这个问题要得到解决仍然需要依靠自治。” 维多利亚在南方的投入太多，而得到的回报太少。她觉得塔拉这片土地已经不值得维多利亚继续投入这么多的资源去压制了，与其保住曜日帝国的脸面，还不如他们主动让步，从南方泥潭中抽身。 即便塔拉独立，四面环维多利亚的独立王国也只能投入帝国怀抱，塔拉人会在经济上高度依赖维多利亚，那与直接控制还有什么太大区别呢？ 乔治四世勾起微笑，他诉说着自己对塔拉人的解决方案，那就是要么我死，要么他们死。直到最后一个敢于反抗的塔拉狗杂种死完前，他都不会放松对塔拉诸郡的控制。 可莉莎只能祝他好运，另外她在塔拉问题上补充了一句，“如果未来塔拉问题激化，威塞克斯可能会介入到事件中来，这个我想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乔治四世本能的对这件事感到警惕，他担心塔拉问题在日后成为威塞克斯干涉公国内政的借口，但另一方面他也期待于在塔拉问题上避免太大的损失，如果威塞克斯人能帮忙摆平塔拉问题，他无疑是高兴的。 毕竟正如可莉莎所说，诺曼底公国在塔拉问题上解决的相当吃力，他们需要耗费庞大的成本才能镇压塔拉地区的暴动，这对于他争夺伦蒂尼姆的继承权可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乔治回答说，“当然，如果塔拉问题出现更进一步的复杂变化，我会允许威塞克斯直接参与到解决方案中。” “不过我不赞同怀柔和进一步的退让政策，这一点我希望我们能点明。” 可莉莎听完对此不以为然，她甚至觉得，如果现在不去争取塔拉人的支持，她还在等什么呢？ 维多利亚的皇冠代表着一段自由，不只是她的，而且还能是塔拉人的。 第二十二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三) 可莉莎走在小丘郡的大街上，在这里，她亲眼目睹了与豪宅一墙之隔的贫民与游离失所的感染者，对于这些人来说，帝国的发展和他们无关。 市民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忧愁，维多利亚已经不复以往，那个强盛的黄金岁月已经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去，剩下的是一个萧条苦闷的现实。 这是贵族统治的顶点，人们在压抑的氛围中挣扎，可莉莎看到了这些东西。 她随手拉住了一名路过的市民，然后问他对现在的小丘郡有什么看法。 那个市民张了张嘴，见可莉莎似乎不像是当地人，于是直接说：“孩子，不要在小丘郡多做停留了，这座城市只能让你不幸。” “贵族们从来不会理会任何请求，市政厅也长期难以办成什么事，外地人只能祈求有奇迹降临才能在城市里通行无阻，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打工都很艰难，工厂和店铺随时都可能破产，被贵族强行霸占。” “还有，你也要小心不要惹上什么麻烦，这里的法律也让人难以理解，不要相信任何写在条文上的东西可以保护你。”市民说完重重叹了口气，“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煎熬，以至于我看不到有什么希望。” “让生活过得开心点吧，谁知道哪天会成为最后一天？” 可莉莎听完这些悲伤的话语，只好点了点头，然后道了谢，看着那个市民自顾自的走开了。 菲莉达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铁质面具，默默开口：“维多利亚似乎都是这个状况，大差不差。可莉莎，我想我们已经没必要继续打探消息了。” “是啊，你说的没错...” 可莉莎双眼微垂，没有反驳她，不过她还是看出了那么一些差别的。 威塞克斯人单纯是对生活的压力不满，可能是先前法比安的统治还不算那么丧心病狂，而小丘郡的人，明显还在害怕另外一种东西——贵族与暴政。 维多利亚的底层阶级通常都是塔拉人和感染者，他们在感染者管理法案和一系列特殊条例的约束下只有两条出路，要么是向工厂主和私人庄园主出卖劳动力，不然的话就是铤而走险去危险性较高的荒野谋生，有人幸运儿可能会加入某些叛军。 对于底层阶级来说，他们是最渴望改变现状推翻帝国的人，维多利亚荒野上的叛军也就主要是这些人组成——矿工、流民、感染者、塔拉人、高卢人，还有其他一些遭到贵族迫害的政治犯。 而维多利亚的中产阶级呢，那些店铺主和小工厂主，手工业者、经营者、还有商人，他们对贵族的统治抱有容忍和妥协的态度。不希望一场激烈的革命摧毁他们现在的生活，也不希望失去现在他们拥有的生产资料，尽管贵族的法律会在他们身上薅下不少羊毛，但他们能在这个现状下有吃有喝，还需要在乎什么呢？ 支持民主制度的生力军反而是大资产阶级，诸如大工厂主和企业主，他们的利益遭到了来自贵族的严重威胁，在贵族至上的体系下，生产力难以解放，同时也面临着随时被强占产业的窘境，因此他们希望掀起一场革命来消灭目前的专制贵族。 不过维多利亚的政治光谱是如此的混乱，在西帝国，从支持完全解放无产阶级的极左翼可以一直划到希望维持贵族议会制的中右翼，甚至还有支持独裁帝国的极右翼保皇党人士存在。 每个阶级都可以在这道光谱上找到他们想要的点，劳动工会、民主政党和保皇党在每座城市里都有支持者，他们不停的在各个地区争取支持，如同一锅新鲜的浓汤。 可莉莎暗暗恼火，维多利亚人还在为要不要废除君主制而争吵不休，对于共和与民主该如何实行意见不合，连伦蒂尼姆都分裂成了好几个民主派系和保皇派系。 维持君主制，那么要让哪个贵族上台呢？ 稍有不慎可能引发继承战争，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维多利亚一旦打响内战，那对于中陆秩序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保皇党有支持正统瓦卢瓦家继位的，有支持德拉克一族继位的，也有支持菲林贵族和瓦伊凡贵族的。 不管把皇冠给谁，另外三方都会相当不满，更可怕的是不管哪个派系都在相当的地区拥有影响力，都几乎一定会引爆战争。 转向共和呢，又要如何确立内阁人选，如何解决尖锐的民族问题呢？况且大公爵和贵族们对此深恶痛绝。 民主派系也有不同意见的党派，有希望实行代议制民主的，也有人希望实现哥伦比亚式的民主，另外还有主张高卢民主的改革路线，这都被贵族广泛的批评过。 可莉莎渐渐明白，指望维多利亚达成共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萨尔贡人已经要打上门来了，她没时间等待伦蒂尼姆解决空位期问题了。 可莉莎突然想对菲莉达说一说这些事，然后听听这位朋友的看法：“如果有民主人士煽动革命，他们必须争取这些中产阶级的支持。然后尽可能拉拢底层的帮助才有可能成功。问题在于这些民主派人士在大部分市民看来也不是什么值得信赖的人，绝大多数维多利亚人都对民主抱有疑虑。” “我想这条道路最难的一点就是，几乎全维多利亚都会反对这样的民主运动，因为这意味着把贵族秩序给彻底砸碎，随之而来的是全帝国的镇压。” 可莉莎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她随后继续问道，“不过如果有一个地区率先爆发民主革命，那么随后扩散到全维多利亚的民主运动就有可能打破现在的僵局，贵族们也不一定就会及时应对，对吧？” 菲莉达何等敏锐，明白了可莉莎的意思，作为十二枢机，她不可能对政治没有自己的看法：“我不看好民主革命有可能在维多利亚成功，保守派首先就会跳出来反对，然后是首都的那些顽固分子。” “最重要的是，只有资产阶级支持民主运动，但问题是他们比起维多利亚庞大的贵族派系微不足道，维多利亚的保守派势力非常强大，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支撑起一个民主政权，除非另辟蹊径，能拉拢到相当一部分的保守派和底层阶级。” 总结来说，菲莉达不看好民主运动，也不希望可莉莎用这种方式攫取权力。 威塞克斯公国没必要与民主派扯上关系，最好的办法是继续站在保皇党这边静观其变。伺机在混乱的局势中争取到贵族们的支持，这样她才有可能走到维多利亚的皇冠面前。 一旦可莉莎有机会拿到皇冠，成为维多利亚人的共主，她想改变什么都可以做了，菲莉达由衷希望她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莉莎...我知道你心向民主，也同情这些在贵族统治下的穷苦人。” 菲莉达声音空灵，上前握住她的手诚恳的说，“但是你一定要忍耐下去，好吗？” “我不希望看到你在无谓的斗争中死去，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哪怕装模做样也要在贵族规则里低头。” “我会坚定不移的跟着你，直到你走到那一天。”菲莉达缓缓说，她笑了。 可莉莎点了点头，心中暖洋洋的，感激的反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我会谨慎行事的。” 除去打探小丘郡的消息，她也要来打探有关塔拉抵抗运动的具体细节，可莉莎想要了解一下塔拉人的现状。 小丘郡的塔拉聚居区无疑是最好的入手点，她事先没有通知当地市长，也没有带上自己的显眼的卫队，穿上平民的轻装就来到了塔拉人的城区。 只有菲莉达仓促的跟在她身边，她内敛目光，谨慎的扫视着周遭的动静，她们两个出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显得格格不入，附近的暗处投来的目光都带有疑虑。 越往塔拉聚居区深处前进，这里的情况就与外面的情况差距越大。 患病而无法得到救治的人无力的躺在路边，满地饥民，残破的建筑和糟糕的卫生环境，角落的垃圾桶已经发酵出了令人感到不安的气味，然后是那些身处其中的塔拉人，他们浑身恶臭，衣着残破，就好像与外面的维多利亚人不在一个世界。 可莉莎曾经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她对这些流浪者和穷苦人抱有同情，她在萨尔贡流浪的时候比这个也强不了太多。 当她路过这名年轻的流浪汉时，伸手将一张大额钞票丢到了对方面前的铁碗里。 “拿这些买点吃的吧。”可莉莎叹了口气，轻声道。 流浪汉浑浊的双目先是一怔，随后显得尤为激动，连忙抬头道谢，“谢谢您，好心的女士，神主会保佑你的...！” “我可以问问你，小丘郡最近有深池的消息吗？”可莉莎微微一笑。 这个年轻的流浪汉听到这里眼神微变，他抬起头困惑的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两个姑娘，看眼前的这个菲林不太像是维多利亚的探子，他才鼓起勇气，透露了一小点有关于深池的事。 “听说他们确实在小丘郡有驻地，但具体在哪我就不知道了。”流浪汉揉了揉自己额头上的白藓，“可能更深处的人会知道吧，你可以去商店里看看。”他笑着说。 “好，我会去问问其他人。”可莉莎点头。 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后，菲莉达这时感受到了源石技艺的波动，她皱起眉头，看到街道尽头的几个黑影已经开始聚集起来。 于是她稍稍上前，忙些低声细语，“可莉莎，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走动了。” “这里的人对我们抱有敌意，看起来我们不是很受欢迎，很可能会出问题。” 可莉莎微微思索，她感觉自己今天没有穿什么华丽的衣袍，应该不至于被当成贵族看待才对，她略有担心的看了背后几眼：“真是奇怪，我们从来都没有表明过身份吧？” 菲莉达叹了口气，在手上，她的奥伦兹法术已经在凝聚中了。发出炽热而明亮的白色光芒，她转过身去，盯着黑暗的道路尽头。 小丘郡的塔拉人聚居区一向冷清，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走进来的外人怀有什么心思呢？ 刀锋出窍的声音从黑暗的尽头传来...然后从那边走出了数十个不怀好意的菲林，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可莉莎的脸。 菲莉达心头一紧，连忙挡在了公爵身前：“请放心，您不用出手。” “我后悔没带上迷迭香了。”可莉莎忍不住说，稍有心悸的攥住了自己的袖子，轻声说，“菲莉达，不要杀人，也最好不要伤害他们。” “嗯...” 第二十三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四) 一瞬间，源石技艺绽放出的光芒就粉碎了这些塔拉人的武器。 十二枢机的法术相当可怕，作用范围在100米以内都可以轻而易举完成缴械，这些人想要近战简直是疯了，菲莉达甚至没打算甩出雾刃和重压。 当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刀锋和利刺都在奥伦兹法术下融化成滚烫的铁水时，几个惊慌失措的菲林跌坐在地，然后他们之中爆发了尖叫和骚乱。 “那是个术士！” “天啊...我早就说过这行不通，现在我们都要完蛋了。” “这都怪你们！” 这些塔拉人的态度急转直下，见对方展现出难以置信的力量，他们纷纷失去了继续战斗的勇气。 如果现在时间倒流，有人再提出趁着天黑处理掉这两个维多利亚人，他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加入的，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 菲莉达紧接着用两道屏障封锁了这条街道，把这些袭击者都困在了法术构成的闭锁空间里，然后她后退几步，顺带把两边的人和这个空间隔离开来。 于是，他们就只能把命运交给这两个维多利亚人，直面可莉莎的问询了。 或许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惊疑不定的塔拉青年才在同伴惊惧的目光中，鼓起勇气走上前，“很抱歉，大人。” “刚才的一切只是个误会，这些吓坏的人是被某些东西冲昏了头，才打算袭击您，希望你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青年说到这里，咬住牙低了低头，耻辱的跪了下去：“如果您还是无法泄愤，就请杀了我吧，饶恕我的同胞。” 可莉莎扫视着这个谈吐有度，勇敢端正的塔拉人，发觉这个青年语言清晰，看起来像是一个值得说上话的人。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可莉莎冷淡开口，然后眼神从这几个塔拉人的脸上扫过，这里总共有九个男人，六个女人，地上融化着他们手中刚才拿着的钢刀，她的眼神很好，确信在融化前上面是有血的。 青年纠结不已，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还需要问吗？哪个塔拉人内心里都无比憎恶维多利亚人，想要让家里的菜刀在他们的肉身上开开光。 “回答我，不然你们都得死。”可莉莎走了几步，轻声询问，顺带着从菲莉达身后转了出来，这次她加重了语气。 青年浑身颤抖，他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因为昨天维多利亚宪兵闯入这里，当着他们的面打死了四名塔拉人。 因为他们没有及时缴清政府规定的税款，是菲林伯爵亲自下的令。他们甚至不打算宽恕几天，因为这点事情就杀了他们的朋友和至亲。 “说的倒是挺诚恳的，瞧瞧你们做的事情，不敢去攻击宪兵，就对无辜的维多利亚人出手？” “你们真该死。”菲莉达冷哼几声，听完抬头看向可莉莎，手中再次燃起一簇极白色的光团，眉目清冽，“公爵，怎么处置他们？” 可莉莎思索片刻，还是主动道：“我不会杀你们的，我也能告诉你们，我是威塞克斯公爵。你们口中憎恨的维多利亚贵族。” “别担心，我只是想来这里问几个问题，另外听一听当地人的想法，不是来找什么麻烦或者收租子，不然我让一队士兵来会更有效。” 说完，这几个塔拉人无不面露绝望，青年也脸色发白，他们当然知道落到贵族手里是什么下场。 就算是不死，恐怕也要被发配到工厂或者是其他地方劳作至死，这些人可没那么好脾气。 青年垂头丧气，知道自己的后半生恐怕就此暗无天日了，直到后面有一个人喊道：“等等，您是威塞克斯公爵？” 那个喊话的塔拉人惊讶的抬起头，他听说过威塞克斯的事情。 于是他对其他人说，“她可是废除了感染者法案的人，而且还准许领地内的自由经商和平权运动，我想这样的贵族应该值得一谈！” 可莉莎也点了点头，皱起眉头说：“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像其他贵族那样残暴，实际上我原谅你们了。” “不过你们要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威塞克斯公爵来过这里，知道吗？” “现在站起来，然后诚实一点，你们也希望改变自己的生活吧？” 说完她示意菲莉达撤除了法术，这让萨科塔少女还有些疑虑，不过见可莉莎坚持也就照做了。 这些塔拉人一边感激涕零，一边逃到了看不清的地方，只剩下那个青年留在了原地，他有些彷徨不安，不过也相当勇敢的挺着胸膛。 “我叫纳特。”青年不等可莉莎开口，快速说。 “很好，带我去你的住处吧。”可莉莎环顾四周，为了避免继续深入还会引起麻烦，她不打算继续走下去了。 纳特的住处是一个腐败的地方，这里的房子已经塌了半边，正所谓移动城市除了高大的作坊和工厂。富人的豪宅和一掷千金的别墅城堡，大多数城区就是这样随意搭建起来的老民房了。 灰尘遍地，沾染在民房的外墙上，青年随手拉开嘎吱嘎吱作响的破门，然后朝着两人挥了挥手。 “这东西看起来有几十年没修。”菲莉达突然想起自己在梵蒂卡买的房子，轻盈抿嘴一笑，“......呵呵，有种老式古董的美。” 可莉莎眼神忧伤，她又想起自己在萨尔贡荒野搭过的小小棚屋了，“你猜贵族们会不会掏钱维护居民区，真有意思，他们觉得这移动城市不塌就行。” “富人可以聘人修缮自己的房子，穷人可没这个闲情雅致。” 菲莉达听完这话郁闷无比，她觉得自己被攻击了，小声嘀咕起来，“贵族都是？这就怪了，我在拉特兰也买不起房子。” 可莉莎怜悯的看了看她，十二枢机是穷逼贵族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少女随即将目光定格在房子的招牌上，那里写着看不清的文字，这里似乎以前是一家商店，然后她迈步走了进去。 纳特的家里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她患有很严重的气肿病，从肺子里冒出的干闷咳嗽声让房间里蒙上了沉重。对于这个老人，纳特心力憔悴，他每天都需要负担老人的医疗费，还要额外抽出40镑去购置药品。 而他的家人感觉这个老人已经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救治下去了，于是纳特的父亲率先离开了家，塔拉人在维多利亚很难找到正经工作，这个固执的男人希望在某处找到塔拉人的家园，不负丝毫责任。 可莉莎见状，直接丢给了纳特两张一千镑的钞票，这让青年相当愤怒，他感觉自己被眼前的公爵侮辱了，他说自己不会要来历不明的钱，要他做什么坏事更是不可能。 不等可莉莎开口，菲莉达就有些好笑的说：“我们是让你做坏事？你觉得就你们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坏事值得公爵贿赂你去做？” “长长脑子，然后用这笔钱照顾好你母亲，才能让公爵的善良不至于喂了狗，不然我会很生气的。” 纳特听完一阵哑然，他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抓起了那两张钱...喉咙哽动，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他一个月也只能赚不到90镑。 “你们...呃不...公爵大人想知道什么？”纳特再次抬起头时已经平静下来，但眼神里抱有一丝敬畏和复杂的情绪。 第二十四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五) 可莉莎从纳特这里获知了塔拉人在小丘郡的主要活动是依靠集会进行的，在塔拉人聚居区内，一个很有名望的旧高卢贵族成为了他们的领导者，他名叫特罗胥·巴什尼托，是小丘郡的塔拉人领导者。 在高卢帝国毁灭后，已经很少能看见自诩高卢贵族后裔的人了。 因此在可莉莎看来，这个人无疑足够勇敢，她向纳特询问了这件事的细节，并且获知了特罗胥并不是独立运动深池及其相关的人。 特罗胥的见解与深池大为不同，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可莉莎随后向纳特询问了更多细节。 纳特不算胆小，他直接就对可莉莎提议去见一面特罗胥，或许这位塔拉人的领袖能跟她达成一些共识，仅凭他的话语说明不了什么。 可莉莎与菲莉达互相看了几眼，然后公爵点了点头：“可以。” 跟纳特抵达目的地后，她们见到了特罗胥，那是一位四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这位“塔拉公爵”面色不善，不过还是耐心接待了可莉莎。 他同样很好奇，这位威塞克斯大老远特地拜访塔拉人的想法，特罗胥认为这是一件稀奇事。 实际上，特罗胥并不是什么高卢贵族，那只是他用于坑蒙拐骗的把戏而已，他找来了高卢贵族的肩章与配剑，把自己打扮的像是上流阶级的人士，然后借此恐吓那些倒霉的平民支付一笔不菲的冒犯费——简称碰瓷。 一来二去，还真的有不少维多利亚人都相信了他的贵族身份，虽然高卢人在维多利亚同样处于被压制的地位，但特罗胥的贵族身份能很好的规避这一劣势。 他靠着这样的生活流浪了十年，编造出了许多故事来为自己的经历添砖加瓦，比如他在乌维战争时亲手斩杀了六名敌军，手上的佩剑早已经染血无数，又对平民说他在约克郡一掷千金的宴会和高大壮丽的私人城堡，大方的许诺别人去做客。 这些他构想出来的虚幻之物被不少人当真了，因为特罗胥的描述十分生动真实，谈吐有力神情自然，让人猜不出这是一个骗局。 他最终认识了许多小丘郡的上流人士，然后用自己积攒的财富和他们每个人都搭上了关系，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一名来自远方的慷慨贵族，而且对平民有着难以想象的亲善心。 连小丘郡当地的市长都对这名年轻人青睐有加，当知道他不是维多利亚贵族时，主动提出帮助他过渡到维多利亚的骑士队伍中，尤其是当地的康坦伯爵正在招募随从。 特罗胥委婉以自己是高卢贵族的身份推卸了三次，最后才装模做样的答应下来，这又让人们感觉这是一个坚守贵族荣誉，不追逐名利的人，这在维多利亚很受欢迎。 就此，他用着自己卑劣的小技巧，登上了泰拉人人都羡慕的贵族之位，特罗胥装到了最后一秒。 1093年，特罗胥被册封骑士，堂而皇之的从街头流浪汉转变为了伯爵手下的精英，他懂得明哲保身，在成为贵族后经常宴请那些他许诺过的平民，然后对自己高卢时期的经历便只字不提以免暴露，他自己给出的解释是，“既然已经为帝国效忠，就不能继续提及以前的荣誉了。” 然而，进入了贵族世界后，眼界也就不一样了，特罗胥之前还是一个戴着假贵族头衔的平民。 他便只能时时刻刻紧绷精神，一边为自己的谎言增加合理性，一边注视着这个繁花似锦的小丘郡艰难谋生，试图让自己融入进去，而忽略了那些阴暗的角落。 在成为贵族后，特罗胥亲眼目睹了塔拉人悲惨的生活和命运。 他们成批成批的被维多利亚人杀戮，在断头台上的高卢人和塔拉人低垂着头，而他们在台下的同胞就那么用麻木的眼神围观，每位伯爵或骑士在谈及塔拉人时都会或多或少露出轻蔑的神情，然后大谈特谈他们是帝国的蛀虫。 在城市一墙之隔的塔拉人聚居区，特罗胥目睹了此生难以忘却的景象，繁华的维多利亚都市下是成群的病人，是苦难与贫瘠，是犯罪的天堂与平凡人的地狱。物价在难以忍受的边缘游荡，每个塔拉人身上还要为他们的父亲儿子承担一笔不小的赋税，最关键是菲林宪兵没日没夜在这里抓人，送到各个难以忍受的劳动场所去充当燃料。他们是上好的牲口和畜力，而不是人。 这一幕深深触动了特罗胥的内心，仿佛看到了在林贡斯坚守高卢文化，同样惨痛的同胞们，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继续坑蒙拐骗了，于是他主动走到了塔拉人的世界，去尝试获取他们的信任。 特罗胥用了三年，他与维多利亚人周旋，与当地市长搭线，得益于自己广泛的人脉和贵族身份，他说服了当地伯爵改善塔拉人的环境，用自己的口才赢得了其他人的承认，用自己的努力在小丘郡为塔拉人建立了一个更为宽容的制度。 这里成为了塔拉人较好的去处，比起南塔拉诸郡，小丘郡近几年来对塔拉人的盘剥已经大大缓解，当地伯爵颁布了有利于民族调和的政策，因此特罗胥也得到了全体塔拉人的拥护与热泪。 不过，特罗胥内心一直隐藏着那颗火苗，他无数次梦回林贡斯，灵魂一路飘荡到四皇战争的硝烟上。 他没有见过高卢帝国的军旗，也没见过三色旗昂扬在祖国天空上的时刻，在特罗胥出生之际，那座城市就已经被维多利亚人摧毁了二十年。 他在林贡斯的废墟上诞生，又孤身一人走出废墟，最终屈服于维多利亚营造的秩序中，特罗胥不止一次讽刺命运弄人。 高卢的血还在体内流淌，每当那些维多利亚贵族用放肆的声音去高谈阔论，夸耀他们祖先的胜利和高卢的失败时。特罗胥就会神色复杂的盯着这一幕，他远远站着，没有立场去打断这些人的话。 因为他们所说都是事实，但这位公爵想要摧毁维多利亚的心情却一次比一次深刻，特罗胥·巴什尼托...至死都要摧毁维多利亚。 或者说——摧毁这个曜日帝国。 于是，两位都对帝国现状或多或少存在不满的贵族，终于碰面了。 可莉莎的外表同样给特罗胥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位处事不惊的菲林公爵有着独特的魅力，让人一眼就能将目光放在她的眼神上。 特罗胥在含蓄外表下表露了自己的话语：“我想您今天来肯定不是为了好玩，或者只是看一看塔拉人落魄的现状，对吧？” 在这个过程中，可莉莎也更深刻的获悉了塔拉人的困难，他们在帝国遭到歧视，地位长期处于最底层，不管是食物药品还是取暖都供给不足，有时还会遭到来自贵族的盘剥与平民的攻击。 可莉莎也不会去许诺什么空洞无力的话，她明亮的双眸盯着特罗胥，说出了一句直击人心的话。 “渴望推翻帝国吗？” 特罗胥的身体一阵轻颤，这句话从谁的嘴里听到都不足为奇，但从这位威塞克斯公爵嘴里说出，他本能的从心里感到不妙，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恐惧与兴奋！ 仿佛上天赐予给他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可莉莎看到眼前的中年人瞬间抖擞精神，特罗胥谨慎的抬了抬头，然后她也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那道锋芒。 那道光芒，就和自己一样。 第二十五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六) 在这个小房间里，可莉莎与特罗胥交换了政治观点。 她希望能建立一个“普通人主导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的贵族权利受到压制，法律和人追求幸福的脚步应该占到主导地位，各个民族也应该得到解放，而不是压制在瓦伊凡至上的贵族体系下。 在新维多利亚内，一个相对自由的民主共和体系将代替现在的贵族体系，专制的维多利亚将走向开放包容，这将是全中陆的解脱，乃至最好的未来。 对于塔拉人和高卢人，可莉莎表明了她的观点，如果是她做主。塔拉人会在南方获得独立的地位，维多利亚人会撤出南方泥沼和北方雾霭，这些国家将得到解放，他们应该建立一个平等的地位。 这意味着，主动结束维多利亚百年来的中陆霸主地位，体面的走下统治者的王座，避免她被民族独立的浪潮彻底摧垮。 不过，这也是高卢人、塔拉人、乃至西部瓦伊凡人的自由时代，维多利亚皇帝将不再是压在人民头上沉重的磐石，而中陆将借此迎来一个新的繁荣期。 可莉莎的愿景止步于此，她诚恳的吐露了自己全部的政治观点，她绝不是一个保守的贵族，恰恰相反，她对于这个贵族头衔没有任何留念。对残酷的专制剥削也抱有厌恶，她深受其害，也渴望将其彻底杀死。 特罗胥深受触动，当谈及这样的情况，建国后该如何构建权利框架时...他尤为担心，因为解放各种族和地区就意味着撕裂维多利亚，这个庞大的中陆帝国一旦开裂，要如何再次稳定下来呢？ 很可能就如同是古叙拉古帝国一样，只要裂了，就永远不可能合上了，他想推翻帝国，不意味着让维多利亚彻底碎掉。 可莉莎沉默半晌，对于这个问题，她静静吐出一个词。 “联合王国。” 然后这番话让特罗胥陷入深思，他随即开口。 “虽然你说的都很好，但是要怎么推翻帝国呢？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区区公爵，像你这样的大公爵，帝国内随处可见，少说也有三十多位，虽然你的势力很大，威塞克斯公国也是一片沃土，但也不意味着你就能颠覆千年的传统吧？” 可莉莎看着他，她笑了笑，然后主动邀请：“你愿意支持我吗？” “这个事业，需要无数人的参与，你可能认为它做不到。但如果没有人任何人帮我，我又要如何去实现它呢？” “看看你背后的塔拉人，你也可以选择无视我，那么我不会再来拜访，我会认为你们放弃了通往自由的道路，也放弃了为此而战，我会失望的独自走在这条路上，直到更多的人站在我身边。” “因为这是公理、正义、还有无法杀灭的东西。我不去做，也会有人去做。” 特罗胥的脸色就像是僵硬在了原地，他在那一瞬间从眼前的菲林脸上看到的东西震撼了他。这个人侃侃而谈，所说的事情都是很现实的东西，面包和甜酒，财富和权力，她解剖了帝国的本质，也在这里邀请他颠覆这个世界，而她本身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也回想起了半个世纪前的高卢革命，如果它没有失败，现在本该不是如此...极度的不甘从特罗胥胸中升起，他积攒了二十年的怒火就此炸开了。 他要向维多利亚贵族证明，高卢民主终将颠覆中陆！ “好...！”特罗胥红着眼睛咬着牙，嗓音嘶哑，“可莉莎阁下，我向您宣誓效忠。” “希望您能履行今天的诺言，小丘郡的塔拉人还有我本人都一概听从您的调遣，我会前往威塞克斯，协助您的事业！” 可莉莎有些惊喜，她握住了特罗胥激动的手臂：“嗯！” “我会的，我希望每个塔拉人...都能参与到支持自由的斗争中来！” 随后就是一些细节和寒暄，特罗胥表示小丘郡的塔拉人约有120万人左右，占小丘郡居民的40%，如果他们全部得到武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推翻当地的统治并占领城市，他向可莉莎表露了获得武器的渴望。 一旦事情出现变故，他的人就可以拿下小丘郡，进而帮助威塞克斯公国卡住法、威边界的战略航道。 小丘郡地处内陆，没有多少驻军，这里驻扎的军队只不过一个师，他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这能为威塞克斯公国在未来与法兰贝尔公国可能的冲突中赢得某些先机... 反过来，他会说服塔拉人，为威塞克斯公爵而战！ 为自由和博爱而战！ 可莉莎点头，她承诺将给特罗胥提供武器，公国完全有这个能力，把武器和源石制品输送进小丘郡，另外她也表露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塔拉人的领袖是特罗胥。 不是深池。 当两人再次走出塔拉人聚居区，可莉莎平静下来，望着小丘郡的星空璀璨，她正在维多利亚布局，小丘郡是第一个棋子。 如果未来的内战不可避免，在可莉莎最悲观的设想中，她至少要保护威塞克斯的人民，就算维多利亚分崩离析。 菲莉达率先表现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件事有一些问题，特罗胥这个人看起来好像心向共和，但他所追求的是高卢式的民主，而且我看出这个人的野心不小，他可能只是在利用塔拉人。” “给他们武器，谁知道特罗胥会不会把枪口对准我们，要知道我们的协议很可能不会有效，他今天能与我们合作，明天就能背叛我们。” 可莉莎自然看出了这些东西，她随后说，“他对塔拉人应该有着自己的情感和看法，这一点无足轻重，重要的是他现在是一部分塔拉人的领袖。” “背叛我们，背叛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有哪个贵族还会接纳这支塔拉武装呢？特罗胥别无选择，他只能依靠我。” “虽然更多的塔拉人支持深池，但只要有一部分塔拉人支持我们，那么迟早更多的塔拉人也会了解到威塞克斯，转而支持我们的事业。”可莉莎沉声说完这些，然后看向菲莉达微微一笑。 菲莉达觉得，这真是太奇妙了。 一个正在饱受帝国压迫的民族要去支持另一个维多利亚贵族上位，而这个贵族许诺将会解放他们，她自己要不是亲眼所见都是不信的，更别提一般的塔拉人。 “好吧，但是特罗胥这个人，我觉得不能太过信任，他首先是高卢人，其次...我想他也对您不会很忠诚的。”菲莉达再次强调这一点，她叹了口气，“有必要的时候，请一定要换掉他。” 可莉莎微微颔首，道：“菲莉达，你很谨慎啊。” “我不想您受到伤害。”菲莉达眼神微垂，站在她旁边随后沉寂，“很抱歉，是我多嘴了，一切由您定夺。” “不...我只是...谢谢。”可莉莎见状有些口舌无措。 “有你们这些朋友，我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真的很温暖。” 第二十六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七) 几辆奢华的车辆碾过小丘郡平整的街道，兰开斯特公爵的旗帜在天空猎猎飞扬，丝滑的小雨打在旗帜精致的布料上。 对于这位西境大公爵，没有人胆敢有丝毫怠慢，路边的排场无比壮观，在深邃的夜色下，四排宪兵持枪伫立，在士官的指挥下高呼帝国万岁。 “天命昭昭，维多利亚！” 菲利克斯望向车外的景色微微叹气，小丘郡的建筑笔直的伸向天空，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但仿佛已经来过了无数遍。 维多利亚的每座城市或多或少都有相似的地方，无趣，庸俗，充满乏味的审美，还有到处流窜的宪兵。这副戏码自帝国空位期的混乱以来持续了快二十年了，菲利克斯只感觉腹中作呕，想吐。 他没有对这里的任何事物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轻易的拉上了房车的窗帘，微微闭目养神，这让坐在他身边的米塞拉都感到一阵意外，以往菲利克斯都是很有精神的。 九年前，他的父亲死于兰开斯特，死因可疑，一颗炸弹莫名其妙把全屋子的人都送上了天，然后参加过会议的人在一个月之内也死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伦蒂尼姆某些该死的皇家探员还是把这件事归咎为“某位仆从的过失”，然后把领地分配给了另外一堆贵族，兰开斯特公国就此被撕裂了，这种荒谬程度...不亚于发表判决的人吞下一箩筐的狗屎而且还不加水。 自此菲利克斯就在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他认定父亲是死于伦蒂尼姆的阴谋，某个人主导了这一切，就是为了拆分兰开斯特公国以免对首都造成威胁。 这彻底激怒了他，尽管他恨透了那个卑鄙可耻的父亲，在家族的亲信把他送往萨尔贡的同时，复仇的种子就在菲利克斯心里埋下了。 这锅维多利亚的浓腥鲜汤只能让自己掀翻，再把里面的臭鱼烂虾一个个挑出来，皇冠是自己的，王位是自己的，帝国也只能是自己的。为了他那死不瞑目的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还有整个家族对他的期望。 菲利克斯是一个君主制倡导者，这点毋庸置疑。他深信权威的君主在国家发展中的作用，同样也认为君主制的问题在于官僚的腐败和贵族势力的膨胀，只要铲除这些蛀虫，那么曜日帝国就将焕发生机。 在萨尔贡多年的磨炼没有将菲利克斯的意志消磨殆尽，恰恰相反，在兰开斯特公国的绝大多数贵族都认为，这位兰开斯特家的继承人在南陆已经变成废物时，菲利克斯就用铁血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手腕。 早在南陆，菲利克斯就已经着手重新联系了领地的家族，然后秘密获得了军队的支持，得益于父亲的遗产和威望，公国的绝大多数将领都愿意支持他，第三军团和第五军团相继向他效忠，并且在公爵回归之时就拿下了领地抱有不满的贵族们。 一场大清算让兰开斯特的贵族几乎被杀空了，自此菲利克斯采用集权手段重塑了领地的政治框架，将无限的立法权和行政权归于手中，同时获得了两位军团长的支持。 稳固了国内后，他的下一个目标与可莉莎是相同的，聚焦于外交。 在波诡云谲的维多利亚，这一方面必不可少，菲利克斯微微勾起嘴角，他很惊喜的看到在南方的威塞克斯公爵是他认识的小家伙，他自然也愿意参与到维多利亚的事务中来。 “菲利克斯，有什么烦心事吗？” 米塞拉这时担心的轻声开口，她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稍稍偏头，今天的纱裙衬出少女苗条的身段，让她空灵的目光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没什么。”菲利克斯恍然回神，他看向米塞拉，“你知道么，这位新威塞克斯公爵是你认识的人。” “可莉莎·冯克劳斯，这个名字很熟悉对么？她可是你的好姐妹啊，我想你们感情很深。” 米塞拉稍稍皱起眉头，她听完以后显得有些忧愁，担心说：“那不是什么好事，我更希望她能远离帝国的任何头衔。” “那只会带来不幸，深陷权利漩涡不可自拔。她会被迫杀掉一个又一个人，直到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握住权利，维多利亚的贵族哪一个不是这样？” 菲利克斯毫无表情的笑了笑，他不认为自己继承父亲的领地有什么问题，于是说，“那你认为，我也是这样？” “我认为是。”米塞拉闻言攥住双拳执拗道，然后是一阵沉默，只剩下汽车的颠簸。 菲利克斯摇了摇头，他不想与少女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她不会理解自己为什么执着于皇冠。 米塞拉随后若有所思，她不想关心可莉莎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成为公爵的，她现在专注的又是其他事情了：“你这次打算做什么？” 菲利克斯直白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对米塞拉有保留的：“帝国空位期已经持续的够久了。” “如果一个贵族要拿到皇冠，他必须得到大部分贵族的承认和拥护，才有这个实力向伦蒂尼姆发出最后通牒，我显然需要更多的拥戴不是么？” “你不觉得，威塞克斯是一个很好拉拢的对象吗？” 米塞拉惊讶的瞪大眼睛，道：“你...想要可莉莎支持你成为皇帝吗？” “没错，而且我想可莉莎这孩子没什么理由拒绝，我们都出身萨克多斯，她难道还想当皇帝么？” “我们有共同的诉求，我们都是菲林公爵，更关键的是，我们都可以让维多利亚屈服，在利益上，我们是一致的。” 菲利克斯微微勾起嘴角，他对此势在必得，西维多利亚必须有一个人代表菲林的利益，而算来算去，能抵抗东帝国瓦伊凡佬威胁的，也只有兰开斯特公国了。 威塞克斯地处西南，太过弱小，林恩郡没有丝毫纵深，而且没有正当的皇冠宣称。其他贵族要么是没有军队效忠，要么就是对皇冠没有意愿，打算通过站队来解决继承问题，而荷卢亚人只关心他们的贸易问题。 除了兰开斯特公国，还能指望谁能为西维多利亚说上话呢？伦蒂尼姆的阴谋家们想要把皇冠随便丢给一个他们看好的人，然后让自己的宝座安稳如山，他们想都别想！ 菲利克斯心下暗暗冷笑，他已经盘算着该如何解决林恩郡问题了，任何不支持自己继承帝国的贵族都死路一条。 米塞拉陷入深思，客观来说，威塞克斯是一个拉拢的好对象，只要威塞克斯人与兰开斯特家族结盟，整个西维多利亚就连接成一大片了——有了那里的产粮区，就算是伦蒂尼姆和约克公国也要考虑西维多利亚的意见。 但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米塞拉一阵悸动，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菲利克斯：“我...你听说了吗，我父亲要把我许配给康诺特公爵。” “我...我不愿意。”米塞拉深深的注视着菲利克斯，然后苦笑几番，她知道自己这番话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菲利克斯微微点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你真的不在意我吗？”米塞拉突然有些受伤，她微微发颤，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车快要停下的时候，她才红着眼睛抬起头，语气哽咽。 “我是真心爱着你啊...”她低喃道。 让她有些失望的是，菲利克斯没有太多动容，他甩下了一句冷淡的话，“抱歉，但是接受现实吧。” “在拿到皇位前，我已经没有心力再去顾及任何女人了。” 米塞拉愕然，随后她抬起双手死死攥在一起，那颗跳动了二十年的心被捶的鲜血淋漓，她有点愤怒，又有点无奈。身为贵族女眷的责任或许也就是一纸政治联姻所带来的东西了。 一滴泪水打湿了胸前的白色衬衣。 “好...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少女释然，她仿佛轻盈下来了，脸上再度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祝你成功，菲利克斯，你一定会成为维多利亚最伟大的皇帝。” 第二十七章 西维多利亚会谈(八) 对于贵族而言，宴会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四位大公一起参加的会议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宴会的排场，来自小丘郡的上流人士聚集在奢华的房间里，在这里挥洒自己用之不竭的财富。 “我不适合...可莉莎，你还是让菲莉达去吧，我真的不适合去这种地方。” 在听说可莉莎要带上她时，迷迭香对此百般推脱，她一想到自己要在公爵会议上在众人面前出现，这股复杂的感觉就会涌上心头，她怕自己会出现问题。 可莉莎想了想，在沙发上慵懒的伸着懒腰，笑着说：“但是菲莉达今天要去负责别的事情，所以只有拜托你保护我了。” “啊...”迷迭香一阵苦笑，耳朵稍稍耷拉下来，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可以换下位置吗？” “不行的。”可莉莎心中感叹，她感觉迷迭香有点太过于担心自己的法术会失控了，希之翼的法术控制装置一向很可靠。 倒不是可莉莎执意要带上迷迭香，而是菲莉达要负责往小丘郡输送武器的事情，她已经赶回威塞克斯郡了。 于是迷迭香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可莉莎身边，在会谈上，可莉莎身边只跟着一名身着礼服的白色菲林，比起其他公爵身边簇拥的骑士群倒成为了亮眼的焦点，不过迷迭香不止一次抱怨她的礼服穿在身上有点闷。 在宴会上，可莉莎看到了米塞拉，她内心有些悸动，过去几年她们都还是在萨尔贡和维多利亚籍籍无名的人，现在能在维多利亚再次相会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 “可莉莎，好久不见了，虽然可能有点晚，但还是祝贺你获得了公爵的头衔。” 米塞拉走上前，微笑与她寒暄起来。她终于稍稍开心了一点，可莉莎与她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还是那样给人以易于亲近的样子，从她的眼睛里依然能看到那份善良和纯真。 “嗯...是啊...”可莉莎微微一笑，她说到这里就停下来了，对于话题，她们之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聊音乐或是其他的生活小事了，于是米塞拉会心一笑，也识趣的住了嘴。 她现在是公爵，而自己也有要做的事情，米塞拉想到这里黯然神伤，给她让开了道路，她们以后的交集恐怕会越来越少，直到彻底淡出彼此的世界。 可莉莎没有注意到米塞拉的失落，她只是奇怪于米塞拉让开的动作，这让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是她只好专注精神，看向菲利克斯端坐的位置，这位菲林公爵一席紫袍，也是熟悉的模样，荷卢亚大公洛朗坐在菲利克斯旁边笑意满面，两人看起来之前已经聊过了，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 可莉莎若有所思的走过去，坐在菲利克斯的对面盯着他，然后直接开口：“抱歉迟到了一些，让我们开始吧。” 三人攀谈了很久，在宴会上的其他人还在闲聊的时候，有关于西维多利亚同盟的事情就已经被敲定下来了。 可莉莎实际上主导了会谈的进程，前两个钟头都是她在大谈特谈萨尔贡的威胁和维多利亚团结的必要性，然后是威塞克斯在瓦伊凡战争后所面临的问题，这个帝国重要的产粮区所面临的萧条远比表面上看要严重，以此暗示两地给予西南支援。 然后，洛朗也很乐意向威塞克斯提供他们无法自给自足的商业作物和必需的消耗品，他重申了《威荷协定》的全部内容，然后表明北方的铁矿砂可以一直经由航道运抵南郡，这份合约至少可以持续十年。 菲利克斯呢？他希望得到威塞克斯的支持，因为这样也就相当于把荷卢亚也拉入阵营中，于是他也趁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就是赞同可莉莎的联合政策。 西维多利亚应该结合成一个整体，防备来自瓦伊凡入侵和萨尔贡世界的威胁，为什么不呢？而且这也有利于他们防备咄咄逼人的东帝国。 于是菲利克斯也提出参与到威塞克斯与荷卢亚的同盟中，这个协议可以升级成兰、威、荷三国的军事同盟和贸易协定，这一系列协议将成为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基础。 但是，对于条约的具体内容，三个人陷入到了扯皮当中。 菲利克斯希望自己获得西维多利亚同盟的主导权，他想要把这个同盟搞成兰开斯特自己主导的阵营。 另外两地可以一概听从兰开斯特公国的指令，在联盟的事务处理上高度遵循菲利克斯的引导，财政共同分配，军队共同指挥，有必要时建立兰开斯特公国主导的统帅部，这样更为简洁高效。 然后，可莉莎也是这样说的。 “威塞克斯也可以跟兰开斯特结为兄弟之邦，然后在联盟的事务处理上高度遵循我的引导，我们财富共同分配，军队共同指挥。有必要时建立威塞克斯主导的统帅部，别误会，这肯定不是附庸的意思。”可莉莎颇为好笑的说道，虽然脸上都已经快忍不住欢乐的笑出声了。 菲利克斯有些恼火，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强调道：“如果这个同盟在关键事项上达不成一致，那我们就是在这里花了好几个小时签了张废纸。” 可莉莎认真起来，她反唇相讥说：“如果一个地区的统治者，打算把自己的威权强加到其他地区身上，那我想我们也谈不成了。” “这不是同盟，这是不平等条约，这也是花了几个小时签了张废纸。” 菲利克斯皱起眉头，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半大姑娘哪里懂得什么同盟事务，在听说能得到好处之后，或许直接就巴不得答应下来了，毕竟管理一个军事同盟是个麻烦的问题，但他很显然小瞧她了。 可莉莎完全知道菲利克斯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打算让西维多利亚同盟变成兰开斯特公国的一言堂，她不是好糊弄的。在涉及到利益层面上的东西时，她看的很清楚。 于是菲利克斯阴搓搓的威胁说：“兰开斯特公国有120万陆军，两个军团都效忠于我，这些忠心耿耿的士兵一概都听从我本人的命令，而荷卢亚和威塞克斯的军队加起来也不过90万人吧？” “我想阵营的领导者有更大的义务保护所有人的安全，也应该是军力最强大的一方担任。”菲利克斯虽然这么说，但言下之意就是在炫耀武力，隐含威胁了。 刹那间，周围的气氛有点冷场，菲利克斯想了想，认为对方很可能让步了，他对同盟的领导权势在必得，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撕破脸。 可莉莎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她的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让菲利克斯相当震撼。 “行啊，那就开战吧。” “我的脑袋放在你的桌子上，或者你的放在我的桌子上。” 第二十八章 装甲合作 菲利克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一瞬间的焦躁后还是恢复了冷静，理智战胜了愤怒，他知道西帝国的大公之间开战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兰开斯特公国有把握击败威荷联军，但要知道他的东边还有一个法王呢，菲利克斯可不想让核心圈钻了空子。 可莉莎沉下心思，她一开始就抱着鱼死网破的打算，要是菲利克斯真的打算步步紧逼，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遗憾的退出同盟，当然她也不认为真的需要靠着开战来解决条约问题。 洛朗神色讥讽，面对两位公爵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没有慌张，他抬起高脚杯静静吮了一口红酒，“看起来我们陷入僵局了，伙计们。” “荷卢亚有一句谚语，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想我们何必为领导权打的你死我活，各自为政并不算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菲利克斯瞥了他一眼，他冷漠的笑了笑，“你说得对，但是我希望荷卢亚能遵守条约的每一条效力，而不是在关键时刻丢下盟友。” “好吧，我可以让步。”可莉莎叹了口气，她抛出了自己的底线，“威塞克斯的领导权在我手中，兰开斯特公国也没有任何权利把手伸向条约缔约国，这就是我的要求。” “至于其他问题，我想我们都可以协商解决。” 菲利克斯颔首同意，他也不再坚持要求统合领地的方案了，但他又旁敲侧击的对两人说：“你们认为，现在维多利亚是不是应该出现一位新的皇帝？” “帝国风雨飘摇，国剑在首都的宝座上招手，我们何不携手共进？”菲利克斯说，他这是在侧面反应西维多利亚同盟的根本目的。 他们应该向伦蒂尼姆施压，让皇冠之位走向西帝国。 可莉莎听完心照不宣，不打算在继承问题上暴露自己的倾向，她眨了眨眼，敷衍的搪塞了这个问题：“在继承问题上，伦蒂尼姆会有最合理的决定，洛朗，你认为呢？” 洛朗老奸巨猾，自然不肯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把皮球踢了回来：“我赞成，菲利克斯阁下，您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等到以后再谈，现在不是好时机。” 菲莉克斯听完便有些失望，他觉得这场会议根本就是空谈。 西维多利亚同盟虽然成立，但是可莉莎和洛朗都没有表明支持自己继承皇位，他只被冠上了一个所谓“西帝国领导人”的身份，但是这个虚名显然没有多少意义。 在军事条约上呢？威塞克斯与荷卢亚都保证将会履行共同防御，共同作战的基础原则，但是条约上并没有写明出兵时间和军队规模，就算他们只派出一个师那也算履行条约义务了。 在经济合作上，关税同盟和贸易协定算是最有用的内容，但大部分内容都是在此前威荷协定就已经申明的事项，而且主要是威、荷两国的福利和贸易合约。兰开斯特刚刚被纳入这个贸易体系中，一些政策和关税减免还有待建立和考量。 签吧！ 菲利克斯暗暗思索，最起码这个军事同盟对约克公国依然是一个巨大威慑，三人相继在条约原文上签了字，然后加盖了自己的公国印戳，代表着公爵之间的信用。 自此，在可莉莎的推动下【西维多利亚同盟】建立，这个同盟初始由兰、威、荷三国组成，具有明显的地区性质，对维多利亚的皇位继承问题上施加压力。 三国的领地在西部连成了一大片，笼罩了维多利亚的西方边境，这有助于他们在紧急事态下控制帝国的西部贸易。 同时，西维多利亚同盟也孤立了法王，让处在西帝国最前沿，与兰开斯特交恶的法兰贝尔公国陷入了三面环敌的状态... 一夜之间，路易二世就尴尬的发现自己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军事同盟，而眼前还有一个正在打的头破血流的德克尼亚。菲利克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促使法王屈服，最好能让法兰贝尔在关键问题上对他让步。 签完字，瞧着可莉莎与洛朗神态自若，菲利克斯莫名有种郁闷的心情难以抒发，他张了张嘴最后说：“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瓦伊凡战争已经持续的够长了，是时候一劳永逸的解决他们了。”菲利克斯向前凑了凑，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弧度，“我们应该优先解决同盟的后花园，不是么？” 听完这些，可莉莎顿时精神起来，笑眯眯的将手放在桌子上：“当然，我想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展开全面的军事合作。” “维多利亚的小型装甲部队刚刚起步，我们应该建立一个体系，来保障我们的装甲兵得到充足的培训，让他们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队伍。” 可莉莎提出了她的构想，兰开斯特与威塞克斯可以联合创办一个装甲兵培训基地，在那里共同训练双方的装甲军官，这样他们才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取得先机，不至于重演十字军战争的窘境。 建设一支小型化的装甲力量是未来战争的大趋势，可莉莎希望借由西部同盟的财力物力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洛朗是不想花钱做这件事的，荷卢亚现在的装甲技术已经足够了，而且他已经在领地内开设了装甲兵学校，因此荷卢亚没有参与到联合装甲计划中来，他们正在自研属于荷卢亚的坦克。 菲利克斯听完计划的全貌大为赞同，他随后询问了这个计划的细节，“这个装甲兵基地设立在哪里？还有我们的培训人员要从哪挑选才能合适？” “最关键的是，据我所知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都没有什么坦克技术，我们的小型装甲研发缓慢无比，这批技术人员首先就是个问题，我们不可能全都依靠外来的坦克，萨尔贡人和哥伦比亚人也都对这些关键技术在保密。” 可莉莎想了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 那就是伸手。 向希之翼本舰要人员，要技术，要设备。 菲利克斯听完她的说法以后有些微妙，他才发现可莉莎仍然与希之翼公司拥有利益关系...那么这个问题可就复杂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与希之翼打交道，而不是表面上的威塞克斯，今天装甲联合研发计划的成果会不会都落入希之翼手里？ “不过请你放心。”可莉莎叹了口气，她知道菲利克斯在担心些什么，于是解释道：“希之翼给予我们的无偿援助纯粹是考虑到战略布局，导师也并没有想要控制维多利亚，只是希望能颠覆目前的中陆专制。” “威塞克斯不是希之翼的傀儡，这与萨尔贡的情况不同，而我也完全出于自己的考量在维多利亚独立行动，这样说的话，你能安心了吗？” 菲利克斯心下冷笑几声，眼前这个人说自己不是被希之翼控制的傀儡，他反正是不信的。于是他只好转移话题，放在合作问题本身上。 “好吧，合作地点开设在哪里？” 可莉莎打了个响指，道：“当然是威塞克斯，它将被叫做黑爵计划，我希望三月前就能有一万名左右的装甲兵在那里经受培训，这将为西维多利亚的装甲部队开辟前路。” 第二十九章 交锋小丘郡 乔治四世在听说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内容时感到了一阵不安，他放下了报纸，然后对自己的密友爱德华认真的讨论了这件事情。 乔治觉得有些纳闷，可莉莎单独没有对他透露同盟的事情，把他排除在会谈之外，却私下与另外三人达成了协议，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威塞克斯公爵表明，西维多利亚同盟不针对任何人，不针对任何势力，但这些话就好像去别人家做客特地带着把刀，然后对主人说我带这把刀是为了防止疯狗咬人。 爱德华是诺曼底公国的外长，在维多利亚各地都开始建立自己的文官政府后，外交就已经是各个公爵交给文职们去负责的事情了。 他简单看了看报纸上的内容，然后对此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结论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如果西维多利亚人全都抱成一团，他们对诺曼底的威胁就会大上很多，可莉莎刚刚才与乔治就贸易问题闹了个不愉快，谁知道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乔治四世把报纸丢在桌子上，翘起腿端坐在奢华的椅子上，复杂的说出一大段话：“说的没错啊...虽然我清楚威塞克斯大公的态度很可能是支持兰开斯特家族夺取皇冠，但我依然不希望看到内战爆发，我们与约克四世的同盟也不过是泛泛之谈，我想他们的条约很可能也差不多。” “如果可莉莎·冯克劳斯真打算用武力迫使诺曼底屈服，哈，看看伦蒂尼姆会怎么表态，再看看她费尽心机拉拢的那两个公爵能不能为她而战。到时候连她自己领地上的人民都有可能反对她的荒唐命令，然后把这个篡权的暴发户扫地出门。” “我想，战争不会爆发的，我们没必要把自己吓的不知所措，然后匆忙整修武备来给我们糟糕的财政再填一把火。”乔治四世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爱德华听完这话仍然表露了担忧，他谨慎说：“如果我们一厢情愿的认为继承问题可以不通过战争方式解决，那如果危机真的来临，就为时已晚了。” “这个军事同盟绝对不是为了好玩，我们应该使用最稳妥的方法估量它的威胁，一旦这个同盟生效，我们在战争中还能否取胜？威塞克斯人会不会真的在有必要的时候拿这个威胁我们，我们到时候能依靠伦蒂尼姆的调停吗？这显然都不切实际。” 爱德华说完，他感觉有点口干舌燥，然后抛出了自己的观点，整修武备是必要的，维多利亚的紧张局势一天天在上升，他们的后院是那帮操蛋的塔拉犊子天天闹革命，这已经够他们受了。 “乔治，我真心希望你能做足准备，至少我认为诺曼底公国的人民都是支持你的，我们不应该在帝国旋涡中找不到方向，既然可莉莎打算用军事同盟保证安全，那我们也应该这样做。” 乔治四世听完有些忧虑起来，他惊疑不定的看了看窗外，在这个夜色下，小丘郡外的景色一切如常，但是这深邃的夜幕下总感觉有某种怪兽在其中酝酿。 维多利亚处于风暴前夜，这一点他是认同的。 如果可莉莎·冯克劳斯或者是菲利克斯·施塔勒成为维多利亚皇帝，他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言吗？ 要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不折不扣的规则颠覆者，他们不在乎维多利亚现在的框架，打算用自己的手段重塑秩序，他这个帝国拥护者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乔治对此深信不疑，他也绝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 他不是个懦弱无能的庸才，不然他也没办法从父亲的四个儿子里脱颖而出继承领地，乔治深知无论帝国继续维持下去，还是维多利亚转向共和，对于他这名大公爵来说，军队永远都是他的话语权，是他的护身符。 必须拉拢到支持他的势力，这样才能在帝国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幸存下来。 “好，那么我们也该在帝国开始部署了，第六军团和第七军团在诺曼底公国驻扎，虽然他们名义上效忠伦蒂尼姆，但是军团的实际补给和武器整修都是我们在提供。” 乔治的眼神荡漾出一丝笑意，道：“我们可以让那两名军团长轻易向我宣誓效忠，他们实际上已经是我们的人，而伦蒂尼姆不会对这些南方军队有任何指挥权可言。” “一旦帝国事态有变故，诺曼底可以迅速武装自己，然后将利剑扫向维多利亚的任何一个位置，我会让鲁伯特去做这件事，确保军团长们对我个人的忠诚。” “至于你爱德华，我需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在触碰到爱德华困惑的目光时，公爵的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了，他稍稍凑近了一些，然后一字一顿说：“去联系小丘郡支持帝国的贵族们，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被扫地出门的旧贵族。” “他们被剥夺了头衔和封地，我可以向他们许诺，一旦可莉莎或者菲利克斯倒台，我会帮助他们重新掌握领地，不过他们需要在危机时期帮助我拿下小丘郡，然后守住它，武器自然是由诺曼底来提供。” “小丘郡只有帝国的一个师而已，这里的军队非常弱小，只要诺曼底军队每次悄悄潜伏在这里一些人，配合那些贵族的支持就可以轻而易举夺取这座城市，这将让我们卡住威塞克斯的咽喉，迫使他们不得不回头处理这个问题。” “其他地方也不能落下，向林恩郡，多佛尔郡，安普敦自由市派出信使，你要告诉他们。只有效忠于我才能保证他们的贵族头衔，而威塞克斯会剥夺他们的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有打倒可莉莎那个贪婪无道的暴君才有迎来自由的机会。” 爱德华听完露出了笑容，连忙应和下来：“是的，如您所愿，我会立刻去联系这些人。” 乔治一口气说完这些，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东维多利亚，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思考着，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是现在约克四世确实是最好的盟友，如果要在可能爆发的内战中获得机会，约克公国的支持足以给诺曼底提供施压的底气。 “向约克四世也派出信使吧，把我的亲笔信送给他。” 乔治不安的扶住额头，看了看自己桌子前的维多利亚地图，这个帝国多么伟大啊，它曾经征服过泰拉世界三分之二的土地。中陆、南陆、西陆，高卢；她的军队踏上了这个世界几乎每个富饶的角落，让狮鹫旗成为了日不落的骄傲象征，如今日薄西山的它是什么样子呢？ 在外人看来，帝国浑然一体。 在乔治看来，它已然是碎片。 第三十章 军团 军团是维多利亚最大的军队编制。 在人民眼中，军团是由无数的贵族领主和精英士兵构成的帝国精英，维多利亚一旦出动军团，那也意味着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帝国目前拥有13个军团，每个军团的士兵人数在20万人-70万人不等，定位上等同于乌萨斯的集团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帝国的主要生力军存在。 由于维多利亚暂时没有“国防军”的概念，理论上，这些分布在帝国各地的强大军团是效忠于伦蒂尼姆的贵族议会以及皇帝本人，很大部分归属于贵族阶层控制，由皇帝直接认命的军团长直接对皇帝负责，这构成了维多利亚的军事体系。 但在帝国空位期到来后，军团就失去了最重要的效忠对象，由于伦蒂尼姆对地方的控制力减弱，各地的军团也不得不依靠当地的财税进行维护，因此在各种意义上与各地贵族建立了更深的联系，而疏远了远在伦蒂尼姆的贵族议会。 第三军团位于兰开斯特公国，安德烈·卡德莱茨作为当地军团长，暗中支持菲利克斯的领地管理，在政治上高度与他保持一致。 安德烈公爵很讨厌威塞克斯新政弹压贵族派系的做法，他不想看到威塞克斯也被纳入到西维多利亚同盟的体系中来，当然迫于目前的帝国现状，他也并不反对与可莉莎暂时合作，但他仍然坚定自己的观点，这些试图削弱贵族权威的人都该死，迟早他要亲手把这些人吊死在街头。 作为菲利克斯最得力的军事助手，安德烈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现在就着手保证维多利亚各地独立城市的控制权，以便于在风暴到来之际他们能掌握先机。 菲利克斯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从小丘郡开始，他找到了这座城市目前的管理者，第14步兵师上校汉密尔顿，希望能说服这位军官效忠于他。 “汉密尔顿先生，你已经看到伦蒂尼姆现在没有能力管理帝国，他们的政令已经没办法走出首都，贵族议会的任何指令都可能被当地贵族歪曲甚至根本传达不到指定位置，首都只能派出秘密信使才能保证自己的意思完整无误的抵达某处。” “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帝国空位期带来的秩序混乱，我们需要一位皇帝，但很明显议会没办法处理好这个问题。” 菲利克斯的话说的十分直白，他一板一眼的盯着坐在房间对面的汉密尔顿上校，然后又开口道：“兰开斯特家族一直以来都奉行帝国至上的理念，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达成一致，小丘郡的驻军可以支持我们，让帝国迎来一位新皇。” “而我有这个能力让维多利亚再次找回失去的荣光。” 汉密尔顿漠视的瞥了他一眼，这名军官是个干练的议会派，他对这些贵族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于是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道：“我只效忠服从于皇帝和国家，你太傲慢了，菲利克斯阁下。” “皇帝现在已经不在了，那么我的军队只会效忠我的国家，这样说你听明白了么？” 菲利克斯皱了皱眉头，他好笑的说：“如果我说效忠于我，就是效忠于维多利亚呢？” “你没这个资格跟我谈这些，一个小小的西部公爵，你凭什么让我效忠于你，第14步兵师的每个人都只会在狮鹫旗下战斗，而不是你的家族纹。”汉密尔顿夸张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你和你的家族还没有权势滔天，不要搞错了，如果想让我绞尽脑汁帮你拿到皇冠，那可真是疯了。” 菲利克斯听完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画，汉密尔顿的房间里挂的仍然是弗雷德里克三世的画像，那位带领帝国打赢了四皇战争的强君距今不过四十多年，却把自己烙在了每个帝国子民的心中。 菲利克斯厌烦的挥了挥手，继续劝说道：“这样说吧，你要我开出什么价码，你才肯支持我的宣称？” “财富？地位？权利？荣誉？这些我都可以轻易让你得到，你只需要在必要时刻听从我的指令，夺取小丘郡的控制权而已，你完全有理由这样做，而且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威胁，很划算的买卖不是么？” 汉密尔顿针锋相对，他向前煞有其事的凑了凑，拉长声音道：“这与价码无关。” “我效忠于国家，你把我当成追名逐利的商人那可就错了，我不在乎你许诺的任何东西，你博取我的支持想干什么？分裂祖国？你认为我能答应这种荒谬的效忠？你的贵族把戏对我没有作用，别做梦了。” 谈到这里，菲利克斯就已经失去了仅有的耐心，他一眼就看出汉密尔顿不打算妥协，这个油盐不进的东西还在对伦蒂尼姆抱有幻想，这种人属实少见，但在维多利亚也不是没有。 军队里多多少少都有这种看不到政治风向的人，他们的嗅觉弱的难以置信。 “那你就抱着你的军队在这里溺死吧。”他冷笑说，毫无怜悯的站直身子俯视着汉密尔顿，语气尤其犀利，“上校，你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保皇派，我本以为我们能达成合作。” “真遗憾，你的才华也就只能埋葬在这里了，而最关键的是，当维多利亚在某天真的陷入混乱，你所指望的伦蒂尼姆压根一毛不值，而你到时候才会发现这可悲的现实，你的家人和朋友都会因为你的愚蠢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连路边的野狗都可以肆意亵渎你的尸体，到时候你只会沦落成丧家之犬，被其他贵族或者我本人一棒打死。” “好好想想这些事吧，烂人。” 说完这些让汉密尔顿暴跳如雷的话，菲利克斯重重的砸上了房门，让留在房间里的上校愤怒的握紧了手边的钢制水杯，他坚信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维多利亚因此而团结。 “失败了？” 小丘郡的临时公寓内，安德烈公爵露出一丝冷笑，听说了这次拜访的事情，他似乎对这一点并不意外，静静地点燃了手边的雪茄。 “那个白痴，真的以为我是在求他。”菲利克斯在房间里左右踱步，阐述了这次会谈的经过，有点烦躁的低声道，“汉密尔顿拒绝了我，也拒绝了他老妈的那条贱命，要知道他全家都在兰开斯特公国！” “真是疯了！这个时候敢拒绝我，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他全家，再做成汤送给他一份大礼？” 安德烈公爵思索片刻，道：“最好不要那么做，殿下，这除了给你留下一个嗜血残暴的恶名，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反而会把汉密尔顿推向可莉莎，这点得不偿失。” “我明白分寸。”菲利克斯叹了口气，这点怒气没有在他心里砸出任何涟漪，他迅速对安德烈公爵说道，“油盐不进的上校先生已经没办法指望了，他的脑子里除了听从伦蒂尼姆的指令屠杀塔拉佬就没什么本事。” “我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控制小丘郡，让赦罪师和萨卡兹雇佣兵都向这座城市靠拢，我们开始往这边输送军火。” “我希望在混乱开始前，小丘郡能有五万支步枪，可以迅速武装起一批效忠于我的人，然后占领这座城市，立刻去做。” 安德烈将雪茄插进烟灰缸，然后点头示意：“我明白了，我会让第三军团向这边输送武器的。” 第三十一章 跨越边境 翌日，可莉莎抵达威塞克斯，阔别公国数日，她又站在了这个熟悉的公爵府内。 梅耶尔和白锋迎接了她，他们很高兴这次会谈还算顺利。 白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对可莉莎提到了这段时间的一些事情：“公国体系运转良好，帝国越来越多的流民正在往西部迁移，他们是听说了威塞克斯的政策才过来的，大多数人都是感染者...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有一些受到迫害的避难人士。” “虽然我们一概接纳他们，但是现在的问题就是流民有些太多了，现在工程计划和垦荒计划都已经饱和，再这样下去就要出现闲人了。” 可莉莎想了想，她转过头面对白锋，若有所思的冒出了一个念头：“那么...是时候让他们做其他的事情了。” 白锋愣了愣，与站在一旁的梅耶尔面面相觑。 “呵呵...跨越娜姆河。” 可莉莎笑了笑，随后一本正经的正色道，这话让白锋的表情微妙起来，他转而想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娜姆河的西边，意味着战争。 “那么，要面向他们征兵吗？”白锋心领神会的说。 “是啊...职业军队什么时候都需要人，战争机器需要源源不断的燃料。”可莉莎点了点头，她已经决定好怎么做了。 “是时候建立一支属于我们的军队了，一支忠诚于维多利亚事业的军队。”她如此说。 在西维多利亚会谈结束后，西部贵族初步达成了共识，暂时团结在了阵营之内，现在可莉莎打算解决威胁公国的西部瓦伊凡人了。 瓦伊凡战争——是泛指维多利亚帝国与西方的瓦伊凡帝国之间的战争。 两国在血缘和文化认同上并无关系，瓦伊凡帝国于9世纪初正式分裂，西瓦伊凡帝国渐渐向萨尔贡世界靠拢，而东瓦伊凡帝国与维多利亚长期处于战争状态，两个国家都是瓦伊凡人组成的纯系国家，对非瓦伊凡种族采取的政策是全部驱逐。 而维多利亚帝国则是以菲林为主体种族的多种族国家，在历史上实现了文化凝聚下的种族团结，因此有过一段曜日帝国的崛起期，而西边的瓦伊凡帝国在维多利亚崛起后走上了下坡路。 对于维多利亚的瓦伊凡人来说，他们将西部的瓦伊凡视为蛮族，而瓦伊凡人也渴望获得土地肥沃的西维多利亚地区。 双方围绕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地区展开了长期的边境战争，成群结队的瓦伊凡部落在秋冬季节都会铤而走险袭击帝国边境村落谷仓，在春夏季节也会不停骚扰沿河驻军，让维多利亚的西线不得不长期保持一定数量的军队，维多利亚的西地中海辖区因此而设立。 双方都没有实力消灭彼此，于是长期的对峙状态和克制的边境冲突就是西维多利亚的主旋律，这里充斥着厮杀和荣誉。 几乎每个菲林都有亲人死在瓦伊凡人的入侵中，双方积攒了数百年的血仇，这也是西维多利亚对瓦伊凡人没有好感的缘故之一。 不过，自李澄统一萨尔贡世界后，瓦伊凡帝国的好日子就结束了。 在新月大征服时期，萨尔贡人在大先知的引导下开启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强势扩张，短短一年，萨尔贡向南征服焚风热土，向东征服印地斯坦，向北征服当地土着蛮族，国境与瓦伊凡帝国接壤，这个强盛的南陆帝国让瓦伊凡人感到莫大压力。 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期间，瓦伊凡帝国更是夹在中间遭受了灭顶之灾。 首先是李澄下令进军北方，直接打崩了瓦伊凡人的防线，将西瓦伊凡帝国的首都连根拔起，李澄直接把皇帝和皇储全都给毙了...随后萨尔贡帝国在当地施加了强大的影响力，让不少瓦伊凡人都被迫倒向了南陆。 然后是中陆十字军的左勾拳，菲莉达下令十字军也开入瓦伊凡地区...于是在那里爆发的几次会战又将瓦伊凡地区为数不多的几个开发区打的七零八落... 随后《汐斯塔条约》的签订也没能让瓦伊凡人好过多少，萨尔贡人与中陆停战，但十字军与萨尔贡的长期对峙让瓦伊凡帝国的统治几乎瓦解，这里成为了南陆与中陆交锋的重点地区。 到了1095年，西瓦伊凡帝国已经是萨尔贡的后花园，而东瓦伊凡帝国希望继续谋求瓦伊凡人的纯粹国家，继续与维多利亚对抗，但他们的实力已经可以用可怜来形容。 可莉莎认为，西维多利亚同盟可以拿东瓦伊凡帝国开刀，顺便防止萨尔贡势力继续向东入侵，这一既定战略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维多利亚内部有声音了...她只不过是向前推动了一把。 不过，可莉莎依然担心维多利亚占领东瓦伊凡帝国会引起拉特兰与萨尔贡的强烈反应，她不想把战争扩大，因此这次出击仍然是给瓦伊凡人一个教训，顺便结束长期以来的边境动荡问题。 不过，对于出兵的细节，例如帝国西部公国都派出多少军队还是一个问题。 “如果兰开斯特人与荷卢亚人都有所保留，那我们就太吃亏了。”白锋如此说，他对其他两个公国并不信任，毕竟西维多利亚同盟刚刚成立，没有太多凝聚力。 可莉莎并不担心这件事，道：“瓦伊凡战争受害最大的就是西部地区。” “我想，在这件事上西帝国会团结起来的，就算他们不全力以赴，威塞克斯也会全力进军。” “剩下的问题就是...我希望公国能团结起来，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能支持这次行动，虽然伦蒂尼姆没有授权这次行动，但是这依然是以维多利亚之名进行的反击。” 这也是可莉莎比较担心的一点，虽然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都向她效忠过，但是第十军团的长官韦尔·本斯特公爵本人目前的态度并不算好，他对威塞克斯新政颇有微词。 韦尔公爵认为削弱贵族是有必要的，但他不希望接纳那些资产阶级进入领地管理，他只拥护可莉莎成为权威的君主，因此他愤怒的表示，除非让领地里的资产阶级议会解散，不然他不会回去指挥军团作战的。 虽然再找一个军团长不是难事，但是第十军团的贵族们可能对此不满，可莉莎不想再花时间安抚这些贵族军队了。 查尔斯一直在旁边听着，他这时突然开口：“军团问题很容易解决，你知道韦尔公爵一直都为自己小儿子的婚事犯愁。” “对吧，只要公爵大人你用联姻把韦尔公爵捆在我们的领地上...那么...” 查尔斯不假思索的说到这里，联姻真是好用的工具，他本以为这还是个不错的主意，然后是白锋和可莉莎异口同声说出的一个词。 “不行！” 说完，两人全都愣住了。 白锋恼怒的看了一眼查尔斯，然后他用担心的眼神瞧了瞧可莉莎，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心里一阵焦虑。 “我不会跟任何人联姻的，好了，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跟我提这种事情，不然就出去！”可莉莎恼怒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每天跟自己提亲事的人真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她现在有几个婚可以用来卖啊？ “我会去跟韦尔公爵谈谈，我想他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还闹脾气。” 查尔斯莫名纳闷，随后闭了嘴，瞧了瞧郁闷无比的白锋，思考着贵族卖婚事还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第三十二章 征伐前夕 在第十军团的驻地，士兵们在这里操练着。 新式步枪和战术带给他们的震撼不是一小点，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熟悉这些武器，当几名士兵围着一挺珀尔机枪唏嘘感叹时，可莉莎不禁蹙眉，她到现在才有时间来看一看这些军队。 这些士兵还不一定能学会散兵战术该怎么打，他们摸到步枪也没有几天时间，可莉莎搓了搓自己逐渐发冷的双手，暗暗担心自己的军团在这次战争里的表现了。 查尔斯打量着公爵的状态，发现她总是喜欢在腿上披上一条毯子，侧过身靠在军车内显得虚弱无力，于是不解的讥笑道：“看起来公爵似乎很怕冷，这可不太常见。” 可莉莎闻言轻轻回头，听到这话悄然一笑：“嗯...感染者很怕冷的，这不是常识么？” 查尔斯闻言不屑：“我也是感染者，怎么没像你一样精贵？” 可莉莎表情微妙，感觉这家伙有点烦，于是向上拽了拽自己的毯子，闷闷说：“......先把你外套脱了再说话。” “你该不会没有发作过吧？” 查尔斯撇了撇嘴，不多说了，他的矿石病确实没发作过，心下也是一阵哆嗦，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没好多少。没准他哪天矿石病发作要是疼的叫出来就丢人了。 “公爵万岁！” 走下军车，不少军团士兵敬礼致意，几名小伙子都笑嘻嘻的没有丝毫怯意。围过来打量着公爵本人。 查尔斯十分缺德，跟在旁边偶尔阴搓搓的吓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士兵：“你们知道吗，威塞克斯有条法律，看到公爵的人都要跪下磕几个头，不然会被吊死的。” “前两天第十二军团才有几个倒霉蛋被这样吊死，你们不做也有生命危险。” 这几个刚才还在看热闹的士兵顿时一愣，“真的吗？” “真的，朝我跪就行。”查尔斯戏谑的瞧着他。 听到这儿，几个士兵心绪复杂的看了看彼此，直到有一个去过城市里的士兵生气的喊道：“他骗人！公国压根没这条法律！” 回过神来，查尔斯笑嘻嘻的脸已经不见了，几个军团士兵才大为恼怒，感觉自己被狗羞辱了一番，盯着那个人的背影一阵记恨。 “他是谁啊？” “好像是公爵身边的幕僚...” “真可恶。” 可莉莎下了军车就没看到查尔斯，她被好几名军官簇拥着，晕头转向的找到军团长的营帐，韦尔公爵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看起来有点凶狠。 韦尔公爵不高兴的撇着嘴，然后不情不愿的朝着她挪了过来，两人握了握手，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气氛也没融洽很多。 在听到可莉莎有关于公国军事现状的分析时，他表示当然自己可以充当指挥官，反击瓦伊凡佬也是他认可的策略，但有一个条件就是他不希望有其他人介入军团指挥。 可莉莎听完瞬间回绝，她的语气很强硬：“不行，军改是一定要进行的。” “第十军团必须纳入总参谋部的指挥，一个司令部会统帅参与战争的所有军团，现在军队不再是你的私人物品了，我希望你能承认这一点。” “尤其是没有皇帝的情况下，各个军团各自为战会出现很大混乱。”可莉莎说到这里眼神闪烁。 瞧着眼前大公爵那双明亮的玛瑙色眸子，韦尔公爵相当郁闷，他宽厚的眉毛突然紧蹙，然后笑笑说：“但是总参谋部的人选，您打算选谁去做呢？” 她感到有点好笑，回答说：“不管谁做，反正也不会是你。”这又让韦尔公爵一阵郁闷。 总参谋部主导的的指挥系统已经被证明有效，会由数十名参谋和文职担任，在整场战争中起到协调与控制作用，能更加方便的传达命令，当然也削弱了某支军队的独立性。 韦尔公爵答应了这件事，他还询问了一些战争的细节，比如与他共同作战的军队，他唯一向可莉莎提出的要求就是，给贵族们修缮一座可以供他们居住的城堡，然后善待那些被剥夺了封号的人，给他们提供一百亩的田地让他们自己耕种，如果能做到这些，他就同意为公爵作战。他一直都担心自己以后也被可莉莎这样抛弃，让自己的贵族身份成为一个人皆可欺的笑话。 可莉莎点头答应，她伤感的拍了拍韦尔公爵的肩膀：“这点你不需要担心，养老问题我肯定帮你解决。” 韦尔公爵总觉得这句话不太对，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不过他还是想让自己的儿子继续在公国做事的，跟摩西利伯爵一个样子，他也紧接着提出让自己的儿子跟在公爵身边，当什么都可以。 可莉莎现在最怕这个，她随后心下一阵犯愁，想了想自己旁边的这几个位置，都已经被安排满了，虽然她不喜欢任人唯亲和裙带关系，但当她真的面对这种请求时，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拒绝... 不禁思索掌权者就要面对这种问题时，可莉莎只好嘴角微抖，然后闷闷道：“那么...” “书记官可以吗？” 可莉莎觉得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不重要的官职了，因此有点心虚，书记官的日常就是帮助自己誊写一些书面文件或者命令信，任务有点繁杂。 韦尔公爵大为高兴，书记官是个好位置，既不用面临危险的任务，也不用去承担政务带来的后果，他们就是最好的公务员，每天只需要跟在公爵身边风风光光的，享受普通人羡慕的目光就可以了，老了也可以从政府领到补助金。 见韦尔公爵满意，可莉莎松了一口气，还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你的儿子...嗯...他怎么样？” 韦尔公爵听到这里脸色微变，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他...” “他可能状态不太好。” 可莉莎听完有点好奇，难不成性格还能比查尔斯烂吗？ “具体一些？”她挑起眉头。 “好吧...其实我儿子他，他是个瘸子，沉迷寡言懦弱怕事，在家里已经呆了很多年了。”韦尔公爵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他的脸色一阵变化，“真是没有办法，希望公爵阁下多担待了。” “如果您能让他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那可就太好了。” 听完这句话，可莉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查尔斯之前的提议，她感觉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释然下来，只不过身体有残疾，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也有同样的残疾，他们也能活的很好。 “比查尔斯好多了。”可莉莎不以为意的嘀咕着。 “您说什么？” “没事...我是说，他肯定会是我的得力助手。” 然后，可莉莎在这里又见到了韦尔公爵的儿子，那是一个被仆人搀扶着惨白着脸的年轻人，瘦弱的跟竹竿差不多，他叫费因，见到自己的父亲也没什么表情。 她打量了几眼，然后对他伸出手。 “以后你就在公爵府里做事吧，我是你的领主。”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费因努起嘴，随后叹了口气。 可莉莎显得有点怜悯：“你可以的。” 费因抬起头，然后被少女宛如一泓清泉的目光吸引住了，他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模样，或许自己在威塞克斯的生活能好一些。 随后，在那段时间，威塞克斯进入了备战期。 公国的人们看到了贵族和帝国的旗帜在领地各处出现，那面巨大的军团旗帜出现在郊野，整个地面都会开始颤抖，认得那面旗帜的人就会惊叹，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正在大地上前进。 “我们要惩戒瓦伊凡人了？” “何时开战？” 2月上旬，西维多利亚同盟都开始向边境集结军队。 威塞克斯公国发布了动员令，可莉莎向每个贵族都写了一封信，邀请他们参与到为了祖国的斗争中来，她的言辞诚恳，让每位贵族在接到这封信后，都不约而同聚集到了城市中。 第三十三章 此心飞向地平线 2月6日，威塞克斯8号城区。 邮差将来自政府的动员令送到了梅茜手中，她呆呆的站在寒风中，双眼一阵失神，忘记了自己在拖鞋里赤冷的双脚和通红的脸蛋，菲林女孩一阵落寞，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扫视着动员令上的每个字眼。 她的父亲是征召令的对象，即将去威塞克斯第九步兵团报告，那支军队直属于可莉莎公爵。 梅茜陷入深深的思索，她回忆了一会儿自己所看过的书，吟游诗人的小说和历史书对战争的描述完全是两个样子，战争啊，那里有什么呢？传奇和冒险故事？还是死亡与血腥？ 上一次，中陆爆发的大规模战争是四皇战争，四十多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她们对战争的印象停留在父母的描述中了。 再近一点的是第五次十字军，那个时候她对战争的印象就已经很明确了，那里只有一封封亲人的讣告和痛苦的等待，对于平民来说，打仗不是什么好事。 上流阶层通常会接受战争带来的红利，而底层却只有在战争中饱尝痛苦，梅茜用力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觉得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因此她想把这封动员令扔进垃圾桶，或许这样做父亲就不会离开她了？ 但当女孩踮起脚准备把信封扔进高大的垃圾桶之前，她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信封的封面，它设计的很精美，上面画上了维多利亚的狮鹫，威塞克斯的公国雕文，可莉莎的新政符号，然后用烫金的漂亮字体写着一句话。 “为了自由、平等、博爱。” “战争终会平息，和平得以永续。” 梅茜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突然想起了可莉莎公爵。 是啊，可莉莎公爵是一个好人，如果没有她，自己大概会在暗无天日的感染者隔离区孤独的死掉，不可能有与父母重聚的一天。 她做了很多很多好事，从周围的人的嘴里，梅茜也看到了城市变得格外开明，这里是维多利亚最好的地方，公爵正在把这里变得包容开放，这里没有乌烟瘴气的公务员和凶神恶煞的贵族仆人了，街道上巡逻的督察官也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在这两个月，城市里的强奸、犯罪、还有人们的长吁短叹都变少了。 她从那时就对公爵抱有深深的感激之心，梅茜哭了，她用力抹着自己的眼泪，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甩开。 虽然父亲离开让自己难以接受，但是如果这能帮助公爵又有什么关系，她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如果可莉莎公爵能成为他们的王该多好。 女孩想到这里立刻跑了回去，然后把动员令递给了父亲，然后哭着把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胸前，梅茜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希望父亲能拒绝这份动员令。 然后家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他摸着女儿的脑袋，梅茜似乎就理解其中的含义了，她嗫嚅说： “爸爸，再唱首歌给我好吗？” “好吧...”父亲点了点头。 那是一行短短的抒情诗，简单的旋律让女孩平静下来，梅茜感受着父亲温暖的大手，然后注视着他的身影在春风料峭中走向远方，他只背着那个简单的帆布包，也带走了梅茜那颗牵肠挂肚的心。 “去吧！爸爸，等你回来哟~” “嗯，那...先再见吧，我会带回远方的异土的。” 梅茜也哼起了父亲留下的旋律，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着手折下第一只猫咪，直到父亲回来为止，她要把折好的菲林兽都送给凯旋的他。 在另一个地方，威塞克斯市长接到公爵的命令，他在广场慷慨陈词，嘹亮的吼声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瓦伊凡人的军队正在威郡平原入侵，这些强盗冲进我们同胞的家，将他们洗劫一空，他们的重甲军团已经掠夺了我们数不胜数的财富。” “在南方，萨尔贡人的侵略行动还在继续，我们的拉特兰盟友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战争的气息正在逼近，拉特兰平原即将被火炮倾覆。” “市民们，如果我们不做出反击，你们不为祖国奋战的话，我们的自由就将受到威胁，我们的城市将在那自诩萨尔贡大先知继承人的南陆暴君下灰飞烟灭。” “这一次，我们不是为了贵族的贪婪心而战，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博爱与平等，为了菲林世界的自由。” “维多利亚万岁！菲林们万岁！” 市民们的唏嘘声和回应声充斥着广场，人们骚动着，讨论着战争动员对他们带来的影响。 第五次十字军才过去多久。 已亡人的尸骨未寒，现在又要有新的一批人去战场上送死了吗？ 市民们心情复杂的看着声嘶力竭的市长，不少人对战争抱有抵触，但在可莉莎公爵的号召下，他们又开始动摇了，这位公爵的所作所为值得他们信任。 台下，有一个少年听到了这些，这名黎博利心绪复杂的跑回了家。 达尔顿从小就有这个幻想，自己在战场上为了祖国勇猛奋战，然后在浪漫的战场上碰上自己心怡的姑娘，把最美的花朵送到她的手里。 但转念一想，当这个机会近在咫尺，他又没有勇气抓住它了。 如果自己死在战场上，家人岂不是会为此痛苦终生？ 达尔顿回到家，他对母亲犹犹豫豫的说了这些事情，表明了希望成为一名维多利亚士兵的意愿。 听到这个事情，他的母亲暴跳如雷，这个可怜的菲林妇人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她哭的很伤心，几乎是歇斯底里拒绝了他的要求。 这个可怜人的一生都被战争所毁灭，年幼时，妇人的父亲死在四皇战争，母亲因为难以接受痛苦也跟着自尽了，妇人的幼年是靠着邻居的施舍才活下来的。 长大结婚后，她的丈夫死在了乌萨斯-维多利亚战争中，留下了四个孩子给她独自抚养，这些年她都没有改嫁，毅然决然把这些孩子养大成人。她不希望自己的悲剧在孩子们身上重演。 到了现在，她的大儿子在南陆镇压战争中死去，二儿子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中死去，而小女儿也在志愿前往乌卡战争服务的路上被一个感染者强盗杀了。那些讣告都在她的抽屉里，上面每晚都能填上新的泪痕。 这一生，战争对于妇人而言都意味着痛苦和悲剧，她早早便白了头发，当看到达尔顿现在仍要参加战争时，妇人几乎昏厥在地，她哭着说：“你不能去，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我只剩下你了...只剩下你了...” 达尔顿心情复杂，他拍着母亲的后背，在她的抽泣中，自己那颗为国而战的心不止没有熄灭，反而愈发旺盛了，他希望陪着母亲，但自己矛盾的心又一次次的拽着自己。 母亲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心思，她只是害怕的抱紧了达尔顿，生怕那道战争的狂风，把她最后的温情和希望也在大风天吹走了。 然后，房间里只剩下母子那难以消逝的温存。 “为了平等，自由和博爱。” “妈妈...我...” “别说了...达尔顿...求你别说了...” 第三十四章 命运十字路口 将视角扩大到整个泰拉，2月8日，从东方传来了新的消息。 在西维多利亚同盟成立的这段时间，泰拉又发生了许多大事。 首先，是瀛洲战争的黯然结束，在海外三日战争的作用下，萨尔贡帝国强势介入远东冲突，对哥伦比亚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其从远东撤退，在萨尔贡的压力下，哥伦比亚接受了通牒内容。 最终，哥伦比亚与炎国签订了《瀛洲合约》结束战争，这个条约规定瀛洲将成为三国的共管区，同时限制了哥伦比亚在炎国的进一步扩张行为，但也要求炎国赔偿了哥伦比亚此次出兵的军费。 看似建立在“公正调停”的条约下，萨尔贡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不只是获得了位于远东的瀛洲军港和驻军权，而且兵不血刃的得到了炎国的关税减免。 萨尔贡的势力开始渗入远东，源导技术也开始借由一条条南陆—远东的贸易路线输送到炎国地区，这构成了远东源导技术发展的基础。 这个合约与其他一系列条约进一步被升级为了《1095公约》，作为萨尔贡正式迈向世界霸主的一步，现在她已经能被称为“世界性强权”了。 1095公约建立了萨尔贡的阵营“祥宁洋同盟”，这个阵营的成员主要包括南斯特兰地区、伊比利亚地区和瓦伊凡地区，同时对炎国提供了独立担保，其目的是锁死哥伦比亚在远东和新大陆的扩张方向，具有明显的霸权性质。 在北斯特兰，萨尔贡严格限制了哥伦比亚的扩张边界，要求其殖民控制范围保持在霍哈德山以东。 这也严重影响了哥伦比亚海外殖民地的范围，让北斯特兰大陆西海岸的当地王国得以幸存，哥伦比亚在这一时期不得不停止殖民地的西进。 这被称为【萨尔贡秩序】，其基础是建立在祥宁洋同盟上的武力威慑，萨尔贡可以向西陆和远东同时投送大量兵力，而炎国和哥伦比亚都无力独自与世界霸主开战。 荣耀归于萨尔贡，艾伯图展现了自己高超的外交手腕，从萨尔贡的利益出发重新划定了远东、西陆、新大陆的势力范围。 炎国和哥伦比亚都被压制在这个体系下，被南陆工业剪刀差不断吸血，这引发了两国的愤怒。 瓦伊凡地区、哥伦比亚人、炎国人自此都对萨尔贡的霸道干涉恨之入骨，这埋下了世界大战的祸根，标志着哥伦比亚与萨尔贡开始走向全球对抗。 肯尼失望的对自己的幕僚说：“萨尔贡给了我们一巴掌，然后让我们看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在任何地方都去反对萨尔贡人了，所有领域，全部事项。” 不过，对于炎国来说，萨尔贡的干涉是一件好事，否则哥伦比亚的条约可就不会如此轻飘飘了，失去大量东部海岸也尚未可知。 但炎国基层士兵不这么想，他们与哥伦比亚奋战一月，都认为他们即将取得胜利，不少士兵都认为是官府的软弱妥协让他们失去了瀛洲，而不是他们比哥伦比亚差。这催生了炎国的复仇主义思想，这种思想认为，炎国应该推翻现在软弱的君权政府然后建立一个崭新的权威政府，以无可争辩的声音号令整个炎国，萨尔贡和哥伦比亚都是不能赦免的敌人，他们应该不计一切代价消灭他们。 当然，这些对于希之翼和维多利亚来说都显得太过遥远，大多数人对瀛洲合约及其影响漠不关心。 将视角转向近东，在撑过天灾雪暴后，希之翼公司完成了他们在萨卡兹地区的第一个根据地——新奥蒙堡。 在永动机的协助下，这座城市是第一座安装了大型护盾的固定城市，可以抵抗最强大的天灾冲击，标志着泰拉城市开始走向固定化。 另外，李澄在1月末宣布对萨尔贡禁运源导，撤裁了南陆全部的希之翼工厂和人员。同时永动机和实相物质的问世直接冲击了泰拉世界的能源体系，导致了南陆的经济危机。 这对萨尔贡也有较大的打击，源石暴跌，股价崩盘，能源公司纷纷倒闭，实相物质几乎是摧枯拉朽打崩了旧世界的源石能源。希之翼公司的能源价格战让萨尔贡苦不堪言，被迫进入了一段经济调整期，大量失业人士亟待处理。 不过，制裁南陆也让希之翼损失惨重。 截止到1095年，在叙拉古突袭后，希之翼公司的现状就如履薄冰。 他们在叙拉古失去了60%的本舰人员和科研学者，本舰了望塔号爆炸，领袖本人不得不转移到临时作为本舰的柴德夫号转移到萨卡兹地区。连r.w.s.r都减员半数，可以说叙拉古突袭是希之翼建立以来最惨重的失败，大量源导技术的流出也让中陆得以快速发展自己的技术。 现在，希之翼又失去了南陆的生产设施，与萨尔贡决裂带来的后果就是希之翼生产能力的极度短缺，公司目前面临着失去补给基地的窘境。 李澄希望希之翼力量重新在近东集结，一方面公司开始在哥伦比亚重新部署工厂，一方面从南陆转移的物资和人员开始进入萨卡兹地区，在当地重新建立工业链。 2月初，creator在公司的报告中对所有干员如此说：“希之翼将避免多线作战，我们接下来的主要精力将集中在近东地区，而公司将会暂停全球干涉，避免任何萨卡兹地区之外的政治纠纷。” “同时我们会对冲突保持关注，在有必要的时刻，希之翼仍然会发起干涉。” 这也表明了希之翼接下来的焦点，近东将成为公司的主要战略目标。 从2月开始，泰拉世界的希之翼分部都开始向近东收缩集结，李澄召回了绝大多数分布在各地的人员，只保留了几个有限的分部，诸如中陆、乌萨斯和远东分部。 这些被召回的技术人员和军队都开始集结在西萨卡兹地区，通过当地的萨卡兹人补充希之翼所需的生产人口，同时与哥伦比亚的快速接洽让西陆成为了这一时间段希之翼主要的补充基地，联合财团的势力大量进入萨卡兹地区，开启了近东地区的城市建设。 这引发了莱塔尼亚的不满...莱皇明显不希望西萨卡兹地区出现一个强劲的独立势力，这会加重帝国东线的负担，如果这个萨卡兹帝国复活，那就更是一个大问题。 于是，萨卡兹问题开始被莱皇重申，莱塔尼亚希望邀请乌萨斯、维多利亚、伊比利亚、甚至炎国一起夹击近东地区的萨卡兹人，不能放任西萨卡兹的重建，理由当然是各国都不想看到萨卡兹帝国再次复活。 希之翼在近东的行动与1095公约共同构成了东西方的秩序现状，远东在战火后舔舐着伤痕，国内出现了严重的裂痕。而哥伦比亚将视线放在了近东和中陆...他们很快就会借助希之翼的影响力干涉这两个地区，以让他们在对抗萨尔贡的势力时占据先机。 而萨尔贡则将杀气腾腾目光放在了拉特兰和东瓦伊凡地区... 艾伯图完成了1095公约的构建，在压制了哥伦比亚以后，他信心倍增的打算走出下一步棋，摧毁拉特兰，进而控制中陆地区。 对于维多利亚来说，伦蒂尼姆面临着几个严峻的问题。 要不要跟随莱塔尼亚攻击西萨卡兹。 或者，抵御来自拉特兰方向上的萨尔贡人。 帝国只能办成一件事。 第三十五章 二月战争 对于可莉莎来说，希之翼的全球战略她有所了解，李澄希望通过干涉各国内政来崩溃目前的专制世界，让泰拉能建立一个安全的多边秩序，来迎接有可能到来的末日。 希之翼成功颠覆了萨尔贡，借助超前的技术建立了一个无比强大的南陆帝国。这个帝国摧毁了专制和贵族，摧毁了君权和血统，让源导技术与民主思想都融入了萨尔贡人的心里，这里不会再有愚昧了。 但这个帝国仍然无力统治全人类，李澄在意识到泰拉绝大多数地方仍然愚昧时，就明白了这一点。萨尔贡更没办法靠着征服消灭全泰拉的旧秩序，那里的人们需要自己醒过来。 希之翼不只要拯救萨尔贡，也要去干涉其他地区，因此李澄放弃了自己建立的帝国，去拯救另一片土地上的人了。 希之翼靠着超前的源导技术，在各地都有一定的资本力量，李澄可以说自己不缺钱，在混乱的泰拉，有了钱你随时可以握住枪杆子，从头开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李澄建立了萨尔贡，萨尔贡的人民却有自己的想法。这是没办法被控制的，这个强大的南陆帝国势必要向其他地区发起冲击。 可莉莎万万没想到，公司的行动来的这么快。斯卡蒂今天突然找到了她，然后忧心忡忡的对她谈到这件事，本舰在不久之后会终止第五批和第六批的物资输送。 “......没有援助了？” 可莉莎大为吃惊，盯着面前的几名希之翼干员，她的眉头紧锁，立刻站了起来上前几步：“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抱歉...”几名本舰干员也很无奈，他们低声说，“这是中央本部的命令。” “领袖正在西萨卡兹展开一项大计划，大量的物资、钢铁、还有各种人员设备都是急需的，大量的萨卡兹人等待安排任务，现在维森地区呈现出一片火热的建筑风貌。” “所以，这是最后一批物资了，我们的资源将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集中起来。” 可莉莎沉默片刻，她若有所思的想着，虽然知道这个时候迟早会到来，但没想到这么早，她只好挤出一个笑容：“好，我明白了。” 斯卡蒂站在一旁，默默瞧着那两个干员退出屋子，然后靠在墙壁上说：“如果本舰援助终止，我们现在的工业还能支撑得住吗？” 白锋皱起眉头，他只好短促道：“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希之翼的技术，但是我想没有他们的支援，我们也不至于什么都造不出来吧？” 可莉莎颇为头疼，她扶了扶额，侧目瞥了一眼白锋，低声叹道：“不，那你可就想错了。” “没了导师的援助，我们确实很难造出来东西，或者说需要依靠源导技术的东西都造不出来了，比如机枪，或者步枪，甚至是子弹都很困难。” 白锋听完这些瞪大眼睛，这位骑士怎么也想不出来，希之翼到底是援助了什么神童妙药才能有这样神奇的功效，他怀疑的看着可莉莎。 她随后走到桌子前拿起了一张源导引擎的图纸，然后左右晃了晃。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感慨。 “源导技术，希之翼公司的最高机密，现在我手中的是i型引擎的图纸，但是它的加工需要很多公司的精密设备，这些零件有一些我们都没办法自己产出。” “现在的问题就是，源导装置是消耗品，步枪、火炮引信、工厂设施、能源锅炉、新型汽车、大型引擎，我们几乎所有地方都需要源导装置，这种设备已经成为了基石，如果造不出这种装置，我们又只能回归老式的源石引擎了，那样的话连枪械都没办法正常使用。”她说完这些耸了耸肩，“更何况现在还要面临战争，源导的消耗更是惊人。” 白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赶忙道：“那我们能不能自己尝试搞出这东西，源导装置我们也可以自己生产吧？”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不确定我们能仿制到什么程度。”可莉莎有点郁闷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技术突破需要很多人的积累，虽然希之翼顾问能帮他们解决理论上的问题，但涉及到具体的制造流程就难办了。 泰拉世界现在只有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可以自产一定的源导，但质量和成本都不甚优秀，剩余的70%源导装置和引擎都由希之翼公司生产，他们掌握关键的生产资料，在各个地方垄断了源导贸易。 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也在自研源导，不过或许好要一段时间，可莉莎思索着，威塞克斯或许可以在源导领域上占据先机，毕竟他们有希之翼的技术支持。 “我会让梅耶尔试一试，自行仿制源导装置，然后补充到现在的生产链条上，我想质量上应该不会差很多的。”可莉莎如此说。 “好吧。”白锋只好摇了摇头，突然有些气馁，他开始讨厌这种技术上被卡脖子的感觉了。 第二天，出征之日到了，可莉莎早早就披上军服来到了统帅部，在那里，韦尔公爵向她致意行礼。 “军团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不过，您希望总领军团作战吗？”公爵不太自信的看着可莉莎，他怀疑这个小家伙没什么能力统御一支虎狼之师。 可莉莎挥了挥手，笑着说：“是，军团统御的问题由我亲自过手。” “我相信我同样不会让你失望的。” 韦尔公爵哈哈大笑，他仿佛从这个自信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弗雷德里克陛下曾经的荣光，他努了努嘴，示意可莉莎走进统帅部。 “维多利亚的王，都是从战争中发迹的。”韦尔神秘的幽幽一笑。 可莉莎心领神会：“应该如此。” 威塞克斯总参谋部在这一时期被组建，35人的参谋团负责战线的指挥与规划，同时无线电技术的普及也有利于军队协同。 这是维多利亚第一批源导军队，大量源导技术在这支军队中应用，他们将在这场战争中经受打磨。 可莉莎亲自出现在士兵中间，她用自己饱含情感的声音，向所有人发出了自己真挚的号召。 “与瓦伊凡人的战事已经持续了几年了，无数维多利亚人因此而死，是时候永远结束这一切了，今天所有站在这里的人都能自豪的说自己在为祖国而战。” “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免遭毁灭，如果你们在行军途中感受到了温暖的日光，那就是你们的父辈也在为你们自豪，这是帝国近几年来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兰开斯特公爵的军队和荷卢亚的军队将与我们一同作战。” “团结带来胜利，平等带来包容，维多利亚，天命昭昭，我相信和平得以永续，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拿起剑刃。” “我发誓，第五次十字军的悲剧绝不会重演，我会把你们绝大多数人安全的带回公国和家人团圆！你们的命绝不比我的要低贱！” 可莉莎的魅力赢得了军队的喝彩，贵族军官们纷纷宣誓效忠，发誓要追随公爵。他们从眼前的公爵身上看到了父辈征战时的荣耀，他们终于可以打一场高贵的战争了。 伴随着城市两旁依依不舍的送别人群，威塞克斯军队出发了。 可莉莎在娜姆河畔边集结了数万人，伴随着从格拉摩根领前来会合的三千名掷弹兵，公爵的军队向前推进，无数贵族子弟见到了旗帜便拿上自己的武器加入这支队伍。 在奥弗雷领地，等待公国军队的第31师和第43掷弹兵师已经准备好了，摩西利伯爵的军队也等在了蒲公英盛开的花圃边，每个士兵都精神满满，他们相信自己将在这场战争里获得荣耀。 到了9日下午，可莉莎在边境的军队已经超过十万人，第十军团的旗帜插在娜姆河南岸，第十二军团的旗帜也迎风招展在北边出现。 威郡平原的清风，树丛里的血红色浆果都被军靴踏碎，柔软的柳条在春风下油绿无边，威塞克斯的军旗就在这种条件下前进到了河畔边，望向了对面的土地，那片土地埋葬着他们的父辈和至亲。 可莉莎看着军团，谁能想到呢，短短五年前，她还什么都不是，现在她已经能指挥一个帝国最强大的武装集群，向着自由和理想前进了。 她眼神微颤，当韦尔公爵的呼唤将她唤回现实时，少女突然看到了那个景象，那个在萨尔贡沙地里饥寒交迫的菲林女孩，还有她旁边蹲着的那只黑色菲林兽，那些东西总是盘旋在眼前。 可莉莎稍稍平复下来，她已经开始享受这碗权利的美酒了。附近的贵族青年都看着他，他们的眼神就和每个年轻人一样渴望冒险，与自己一样... 半晌，她对他们说。 “前进吧，直到荣耀俯首！” 2月9日，维多利亚对瓦伊凡人发起了反击。 整个行动由公国自行组织，没有经过伦蒂尼姆的授权。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到，西维多利亚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以凶猛的速度整装备战，然后朝着瓦伊凡人的领土杀了过去。 威塞克斯公国是第一个越过娜姆河的，可莉莎下达了进攻的指令，第十军团已经就位，第十二军团在后续堡垒也整装待发，军队已经准备好了！弹药全部分发！ 对于平民来说，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揪住了，希望这场战争不会是第二次难以接受的失败。 第五次十字军以后，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第三十六章 高贵的战争 瓦伊凡人的斥候发现了前进的维多利亚军旗，那些军旗在荒原中格外显眼。 最开始，弗洛里特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是维多利亚人象征性的反击而已。 敌人不久之后就会离开，这些贵族都是为了敷衍平民的怨气而摆摆样子，这已经成为了边境瓦伊凡和维多利亚贵族的默契，你们随便劫掠，但不要去动贵族的庄园就行。 于是边境的瓦伊凡部族就明白了这种意思，首领们只让劫掠突袭的边军攻击那些村庄以及谷仓，在当地杀戮一番后便可以离开了，不要去挑衅帝国的贵族势力范围，然后象征性的留给维多利亚人几个俘虏，让他们被当众斩首以抚平怨气，这样贵族也能给平民交代。 于是这种“打的有来有回”的默契已经深入人心了，每个瓦伊凡士兵都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来说，自从帝国的皇帝死了，他们觉得维多利亚人全都是懦夫，没有人敢于统御一支军团来挑战他们。 “不老实的菲林佬！”弗洛里特嘀咕着骂道，蹑手蹑脚的悄悄离开，他注视着那支军队从自己眼前消失，暗想没趣。 刚才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敌军的数量只有几百人，已经是一个大领主能出动的军队，看来也就这样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维多利亚人倾巢而出，要不要现在折返，向首领汇报这件事呢？ 弗洛里特有点担心，自己这次的任务并不是这个，如果没完成侦查维多利亚城堡的任务，那很可能会遭到惩罚，但是如果放任这支军队继续前进，也有可能会造成破坏。 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折返，向首领报告这个问题，不然他认为自己的脑袋很有可能不保。 几分钟后，在荒野中，两名斥候相遇了，他们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远远看着彼此。 弗洛里特精神起来，他也看到那名黄色的菲林斥候了，穿着松垮的维多利亚军装，紧张的表情依稀可辨。 在荒野上侦察兵相遇是很常见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可以依靠种族力量和源石技艺干掉那名菲林，他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瓦伊凡人的精致绞盘能把弩箭射到500步远，如果有源石技艺的加持，这支火弩甚至能打穿披挂重甲的贵族骑士，弗洛里特开始期待自己得到的第八个脑袋是什么样的，于是把自己身后的重弩卸下，他已经靠着这把武器干掉了不知道多少菲林。 正当弗洛里特抽出弩箭时，远方的一声枪响让他不可置信的抖了抖。 对方开火了，那发威力十足的子弹裹挟着劲风落在手臂边，溅出些许沙土，虽然这枪打的很歪，但也给了他极大的冲击力。 威郡步枪的有效射程在800-900米不等，但这个紧张的菲林显然对射击稍有生疏，见这枪没击中那名敌军慌了神，连忙退壳打算继续射击。 弗洛里特惊恐的瞪大眼睛，一年前，就是拿着这种武器的萨尔贡人把他们的大军杀的片甲不留。他还能回忆起那恐怖的一幕，新月军旗出现的一刹那，伴随着如同蝗虫过境般的子弹和炮弹，他们的战阵就如同秋天的麦穗在这般火力下崩溃。到处都是血红色的一幕，他去年在与萨尔贡人的战争中捡回了性命，如今他无论如何不敢这样去做了。 虽然不知道维多利亚人是怎么拥有这种武器的，但是他仍然知道，靠着弩箭与步枪单挑简直是疯了，那种可怕的法杖要比拉特兰铳可怕多了。射的又远，威力还大。 嗖！那发弩箭射在了沙地里，距离那名菲林还很远，弗洛里特心烦意乱，也觉得手里的弩箭不怎么厉害了，他转过身，打算逃走。 砰！这时远远的第二枪射在了沙地里，但这次要精准的多，落点距离他没有几步远了，这让弗洛里特心下惊惧，连忙加快了速度。 菲林青年微微叹气，他不打算放过这名侦察兵，于是抓紧步枪追了上去。 于是两名侦察兵这样一个追击一个逃跑，后方的菲林相当恼怒，在连续开了四枪都没击中后，他愤怒的喊道： “你再跑我就扔炸弹了！” “你有种就扔过来！”弗洛里特加快脚步，不信他的鬼话。 徒然的追击战持续了半个小时，他们两个就这样跑了三千米远，直到叫苦不迭的弗洛里特终于被第18发子弹击中了小腿。 他摔倒在地动弹不得，看着那个同样气喘吁吁的菲林年轻人兴奋的跑了过来，对方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其中还有一些愤怒。 弗洛里特痛苦的抱着头，挨了几枪托，在被这名菲林暴打一番后，他强忍着不用出法术，因为这绝对没有他扣动扳机来的快，他很清楚这一点。 “快告诉我！你们的营地在哪？”菲林侦察兵厉声怒骂道，用枪口指着他的头。 “我怎么知道？我们的营地每时每刻都在变。”弗洛里特嘀咕道，然后又挨了一枪托。 对方完全是报复式殴打，直到把他打的差不多只有出气时才停下，然后把奄奄一息的弗洛里特丢在原地，他看到那名侦察兵向天空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几十分钟后，另外的几名斥候把他带到了前线营地，这里飘扬着各式各样的贵族旗和狮鹫旗，弗洛里特震惊的看着这里面的维多利亚军队，他们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人数众多，而且这里还放置了重炮。 “你们是哪支领主的部队？知道这是在扩大与我们的战争吗？”他战战兢兢的问那名走来的军官，期望于这只不过是个笑话。 那名维多利亚军官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用高昂的语气说：“从今以后，瓦伊凡人在西边肆意妄为的时候过去了。” “我们是威塞克斯公爵的军队，这是整合了西帝国的大军，现在你们除了投降没有其他选择。” 弗洛里特说不出话，他鼻青脸肿的看了一眼得意的军官，心情有点复杂，只能朝他吼道，“你们不会成功的！我们会把你们全部杀光！” 这又激怒了营地内的一众士兵，有人要求把这名斥候处死，军官挥了挥手，示意把他押下去，正如公爵所言，他们正在打一场高贵的维多利亚式战争。 他盯着其他人，一字一顿的说： “不要为公爵蒙羞，我们不杀任何老弱妇孺，也不杀已经投降的俘虏。要知道，你们现在代表着维多利亚的名誉，还有公爵大人的名誉！” 可以预见，在不久之后，这样的俘虏还会有很多很多。 许多士兵和基层军官都笑了笑，对此不太理解，战争中存在的优雅与高尚真是显得有些虚伪，但可莉莎的命令确实如此落实下去了。 第三十七章 层层递进 韦尔公爵指挥的第十军团用了三天强渡娜姆河，跨越这条河流后，眼前的平原荒漠就没办法阻止维多利亚所向披靡的军队了。 这场战斗所剩下来的似乎只有一路走下去，通往东瓦伊凡帝国首都阿莫鲁索的旅途，璀璨的日光照耀在大地上，连源石虫群都被大军行进的脚步驱离了，对于高级军官来说十分无聊。 韦尔公爵对可莉莎如此说：“瓦伊凡人根本没有斗志，我们这两天都在抓溃兵。” 可莉莎思索道：“这可能还不是真正的敌人，不要掉以轻心。” 实际上，瓦伊凡人根本对维多利亚大军渡河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有少数的斥候将消息传递给了部落首领。 这些平常只会弑杀平民的强盗土匪自然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在碰上维多利亚正规军时显得极其无力。 威塞克斯军队像是砍瓜切菜般，短短两天就铲除了数十个瓦伊凡部落，绝大多数人都是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包围歼灭的，很少有人能跑出去。 在接到了几处捷报后，可莉莎表现出了一丝兴奋，工程队已经架设好了几座临时桥梁以便大军和重型装备通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抵达西边，接下来的战斗也会越轻松。 绝大多数贵族要求公爵呆在安全的后方，不过可莉莎坚持想要跟随前线推进。 她对其他人正色道：“如果我没有出现在前线，要如何履行和人民共同作战的承诺。” “我的命不比士兵的命高贵，我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没有资格要求其他贵族和军官也这样去做，这样以身作则的风气也就不见了。” 于是她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沉默了。 白锋只能哀求，至少要顾及到自己的安全，一旦公爵出现问题，现在稳定下来的威塞克斯公国又不知道会出现哪茬领主，他肯定不想看到这种事。 韦尔公爵也抖了抖嘴角，他批评道：“大人，我也赞成白锋的说法，您想鼓舞士气的想法可以理解，但你也要考虑到你如果受伤，对人心会造成何种影响。” 可莉莎点头，久违的呼吸到荒野的空气，今天她的心情格外舒畅，于是看向白锋开起玩笑：“你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吧？” 白锋没什么好气，他觉得自己快被逼到角落了：“我很有可能挡不住子弹啊，公爵大人。” 可莉莎想了想，道：“我们都可能不用挨子弹，我会有分寸的。” 白锋苦笑，然后他只好保证说：“不论何时，我和您的侍卫都会保护您的。” 于是整场二月战争，可莉莎的位置都很靠近前线，这也成为了日后她的作战风格，士兵们已经习惯了公爵的旗帜出现在视野之内，他们渐渐的对此感到亲切，这让不少士兵觉得自己很受重视。 东瓦伊凡帝国日薄西山，他们的统治实际上比起隔壁的维多利亚也好不了多少，国内的政治危机同样动摇着瓦伊凡皇帝卡尔八世的意志，帝国的边疆也就是一些荒野部落在守卫，而正规军都在城市里驻扎。 因此卡尔八世一开始也没有搞清楚边境的状况，在听闻少数部落汇报说边境出现维多利亚军队时，他犹豫着以为这又是误报，因为维多利亚进入空位期以后从来没有大规模发起战争。 当科林公爵和其他几名幕僚劝说皇帝最好采取行动时，卡尔八世身穿一席红袍，在皇座上陷入了深思，然后说：“不，我觉得是你们一惊一乍吓过头了，这显然是没理由的担心。” “派出信使核查状况，我们不可能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把军队派到边境，这样的话军队走的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无数代价。” 卡尔八世如此说，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不相信自己要面临一场全面战争。 于是东瓦伊凡帝国错过了宝贵的动员期，他们会后悔的。 这个时间，在可莉莎的催促下，威塞克斯军队此时正如同猛虎扑食，第十军团渡河的几个师不等后续部队抵达，朝着三个方向发起突袭。第十二军团也在抓紧转运后勤物资和大量攻城火炮用以攻坚。 第一批渡河的军团全都轻装简行，可莉莎要求这些步兵团不要携带重型火炮，只要做到确立桥头堡和控制荒野的任务就够了。 她希望在瓦伊凡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接触边境的武装，然后推进到足以威胁到敌人的腹地，韦尔公爵按照这个思路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 可莉莎还有一个私心，她希望在荷卢亚陆军和兰开斯特陆军行动前，威塞克斯就能击溃东瓦伊凡人的防线，这能避免在这里出现绞肉机。 在一处瓦伊凡部落内，一无所知的部落酋长正在胡吃海喝，这个欢快的宴席上都是酋长的知心朋友，他们在庆祝什么，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找个理由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已。 在部落外边，被抓回营地充当奴隶的菲林人蜷缩着身体，他们被关在笼子里，额头上被刻上了刺青，奴隶制仍然在这里很有市场。 在萨尔贡奴隶制崩溃后，奴隶市场就转移到了新大陆和瓦伊凡地区，这里是泰拉世界少数几个仍存在奴隶制的地区，被抓到这里的菲林境况惨淡。 有时，贩奴头领会玩很没品的游戏，他们之间会互相打赌，抓来两个菲林奴隶，一人一个用刀割开他们的喉咙，然后看看哪一个先咽气。输家会付出一块源石锭那么多的钱，这些奴隶通常都是远远不值一个源石锭的，因此这种游戏相当流行。 笼子里的菲林用无助的双眼瞧着外边的瓦伊凡主人，期望他们能施舍一些食物，这些可怜的目光也没能得到怜悯，那些奴隶贩子有时只会挑出妙龄女子奸淫，除此之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于是他们只能时不时抖一抖耳朵或尾巴，默默等待着未来的命运。 然后，日过三竿，脚下的大地突然震颤起来。 维多利亚步兵团悄悄接近了部落，然后发起了突袭。 第一发炮弹便精准无比的落在了营地的正中央，炸出一团刺目的黄色火球，将几名瓦伊凡当场吹飞，随后这里陷入了骚乱。 “找掩体！是炮弹！” “该死！有人在袭击我们！” 切着肉准备开饭的瓦伊凡军队遭到了炮击，他们眼睁睁看着远方爆出一团团指向苍穹的火柱，然后营地内的陈设就被狂风骤雨般的火力蹂躏成了破碎的纸团，很快遍地凌乱尸体就和炖好的食物一起成为了熟透的模样。 营地内的菲林奴隶恐慌的看着这一幕，不过现在也没有人去管他们了，奴隶贩子纷纷暗骂几声，在看到火焰后就脚底发软。 “慌什么慌，给我反击！是维多利亚人，他们肯定在附近！”愤怒的瓦伊凡军官组织了防御，他抄起自己的尖刀，砍了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然后用呵斥声镇住了场面。 于是几百来个颤颤巍巍的瓦伊凡人拿起自己的武器，他们没有火炮，武器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弩枪和钝刀子，水平还停留在1090年的程度，显得无比可怜。 有人终于在对面的山坡上看到了敌人的军旗，那些火焰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然后又有人大吼起来。 “不...三面都有维多利亚军旗！我们被包围了！” 有人提出组建突击队，必须冲出包围圈，在草率的计划中，这个部落的酋长没有见过机关枪的威力，他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士兵可以冲到对面的山坡去，他们强壮的勇士不会惧怕这些东西的。 营地里有人见识过萨尔贡战争的厉害，他们说维多利亚人肯定有自动火器，机枪或者别的东西，冲出去就是送死，但没什么人相信。 酋长说这些人都是被吓破了胆，把萨尔贡人的法杖说成什么不可阻挡的武器。 这些聪明人在劝说无果后也就不再多说了，默默将自己的武器丢在角落，然后注视着那些人去送死，他们的眼神满是怜悯，这种看死人的目光让人升起不妙的感觉。 然后，这些瓦伊凡人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几百个人，他们在那个可笑的头领注视下排队跑了出去，就那么直挺挺的冲向维多利亚人占据的阵地，就像是羊羔被吞没在狼群里。 有人扔出了火球，有人扔出了法术弹，那些东西都在一百米外熄灭了，但他们距离维多利亚人有好几百米...这段距离真是遥远。 维多利亚士兵纷纷轻笑几声，对这种英勇冲锋没有半点赞叹，反而看起来可笑无比，军官饶有趣味的盯着这些荒野人，这一刻他也感受到了当年萨尔贡人的快感，以及他们是怎么看待中陆人的愚蠢，这种滋味真是美妙极了。 “射击。”军官如是说，短短一个词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响起了哒哒哒的声音，清脆而连续。 两挺珀尔机枪的喧嚣盖过了瓦伊凡勇士的战吼，其中夹杂着步枪的点射，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会倒下，身上的铠甲被射出血洞，摇晃着失去力气。 随后，在几百个冲锋的勇士还剩下几十人的时候，这些人就丧失了斗志，哭着喊着扔下刀枪剑斧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重新站起来了，除非眼前的恶魔消失。 注视着这一幕的瓦伊凡酋长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也完了。 营地里的其他人沉默下来，然后纷纷将不善的目光投向了这头猪。 几分钟后，营地内走出了一个举着白色布匹的人，他挥舞着双手走来投降。里面还有一百多个瓦伊凡人，还有38个奴隶贩子。 营地内的菲林奴隶因而获救，他们流着泪看着帝国的旗帜，走出笼子，与震惊无比的士兵相拥。其他人注视着这一幕，外面的空地还散落着不少菲林的尸体，然后所有人都积攒着愤怒，那些看向奴隶贩子的眼神都格外尖锐不善。 在这一刻，贵族和平民的隔阂仿佛消失了一瞬间，所有的矛盾全都暂时化为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情感。军官走上前，不悦的下令把这几个奴隶贩子吊死在高楼上。 “他们没资格享受俘虏的待遇，也没资格在这场战争里获得尊重。” “同胞，我们来自威塞克斯郡，帝国派我们来拯救你。” 截止到12日，第十军团在东瓦伊凡帝国向前推进了50-70公里，剿灭了数十个长期在边境骚扰的部落团伙，大军已经逼近了城市所在的区域。 第三十八章 瓦格兰战役 瓦格兰堡是威塞克斯军队攻下的第一座瓦伊凡人的城市，意义非凡。 这是瓦伊凡帝国的移动城市，当时正在移动状态，了望塔和侦查人员是在下午看到维多利亚军队的踪迹的，他们跑的很快，几乎是一照面就不见了，只剩下一路风沙。 这个消息立刻引起了市长汤马斯的警惕，他在市政厅内追问了具体细节：“维多利亚人？有多少？” 几个人支支吾吾的回答说：“是斥候分队，人数不多，他们在注意到移动城市后就快速离开了。” “我们可以确定那是维多利亚人，一些老兵看过他们的服装。” 汤马斯闻言忧心忡忡，他所惊讶的是，这里已经是瓦伊凡帝国的内陆区，并不位于边境，如果这里出现维多利亚军队，那意味着什么还需要说吗？ 移动城市的履带会在荒原上留下清晰的印痕，这种情况下他们没办法隐蔽位置，市长立刻下令城市整修武备，城防军开启战争动员。 然后在上午九点，就出事了。 轰！震天响的爆炸声打破了城市的宁静，在家中还在睡懒觉的市民还没等意识到什么就被震下了床，然后骂骂咧咧的看向窗外，愕然注意到城市边缘冒出的一缕黑烟。 城市内的守军先是意识到大规模的维多利亚人正在附近集结，随后他们遭遇了零星的炮击，那种火炮射的很远，能在看不见的地方将沉重的炮弹砸入城市，贯穿楼房的天花板。 “可以反击吗？敌人在哪个位置？”城防军司令官咬牙切齿，他希望自己的城防炮不是摆设。 “不行，长官，看起来是源导火炮，他们的射程比我们远太多了。”士官小心翼翼如此说道。 炮击规模逐渐开始加大，城市办公厅和市政府大楼都遭到了炮击，敌人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射击，下午三点，移动城市的隔离桥很快也中弹了。 大火蔓延造成了进一步的损伤，死伤2110人，整个上午和下午，一共有483发炮弹落入城市，有商店和民房被击毁，光亮的玻璃碎片铺满了街道，在城市造成了大规模的骚乱。 汤马斯气急败坏，他要求驻扎在城市内的第13师和第14师反击，至少要保证城市不被袭击，但被拒绝了，两名师长都认为在没有看清楚状况前不能贸然出动。 随后最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下午三点，东方传来了一道无比耀眼的烈光，势大力沉的炮弹硬生生切入了履带外侧，在巨大的响声和撕裂声结束后，工程师报告12号城区的传动装置受损，基座没办法继续被履带牵引了，这无疑是致命的，意味着移动城市变成了活靶子。 市长汤马斯很是焦急，他催促工程人员尽快修复损伤位置，一边要求城市向首都阿莫鲁索派出信使汇报情况，现在很明显敌军的数量和规模都超乎想象，已经开始对移动城市造成严重威胁了。 “现在，我们需要帝国的援军。” “为什么维多利亚人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我们在城外的部队呢？” 当市长如此质问其他人，城防军长官脸色复杂，他当然知道城外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规部队，那里只有一些奴隶贩子和部落猎手罢了，大部分军队都在城市里驻扎。 司令官安抚了市长焦躁的心情，他现在担心的并不是维多利亚人的规模，而是他们拥有的源导武器。 那些火炮的射程远远超过了瓦伊凡的老式火炮，他们可以在30公里以外就校准开火，而瓦格兰堡的城防炮仅仅在10公里以外就很难保证命中率了，这才是最致命的事情，他们的科技比起上一次战争也没有任何提升。 唯一在城外的是伊桑领主带领的一支由3000人组成的军队，但是他们现在也联络不上了。 城防军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出了问题，因此有人提出，最好抛弃12号城区立刻转移，否则情况可能会更糟。 汤马斯立刻拒绝了这个提议，他抱着一厢情愿的想法，不愿意抛弃12号城区和上面的市民，而且现在似乎也没到危急关头，如果做出这种决定很可能会被上面问责。 “固守下去，情况肯定会好起来的，帝国不会对东部情况坐视不理。”他如此鼓舞自己的手下说。 于是，在瘫痪状态中的瓦格兰堡很快陷入了包围，在炮击战中，由于维多利亚人的源导火炮占据很大优势，他们的老式城防炮在这种情况下显得特别无力，大量的火力和人员在城防要塞上聚集，却被密集的榴弹炮一网打尽。 截止到13日，一天的炮击战结束后，瓦格兰堡的城防炮就基本被瘫痪了，然后维多利亚人开始登城作战。他们根本就没有攀爬壁垒，采用了最简单的方式——炸开。 76门154毫米的火炮和18门224毫米的重型迫击炮被搬运到了附近位置，在几个小时的时间内，瓦格兰堡被大炮打成了筛子。 指挥攻坚的是第十军团上校胡安·贝肯，他也是韦尔公爵下属的三个最高指挥官之一，下令让火炮聚焦于城市壁垒一点，这样的几轮齐射过后，那面坚固的城墙就沦为了火海。从最底部的履带结构开始，这里被轰成了一个斜坡，然后上面的结构也倒塌了，那道尘土弥漫的沙尘暴在十几公里外都能看得清，给步兵创造出了一条通往城市的坦途。 维多利亚随后发起了全面突袭，攻坚上尉拿起自己的冲锋枪，严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对他的下级军官说道：“进攻，先夺取军事设施，然后是政府大楼和工厂，最后是居民区。” “为了自由与博爱，公爵期望着胜利，前进！” 战斗也是一面倒，弩箭对战源导步枪，老式法杖面对冲锋枪，巷战结果可以用不言而喻来形容，只有少数有能力的重装术士可以用源石技艺抵抗，但他们很快就被如同海潮般的步兵解决了。 仅仅不到两天，瓦格兰堡就在这样的攻击下沦陷了，原因是城防军注意到维多利亚人的规模极其惊人，他们不是一两个师，而是十几个师组成的步炮集群。 汤马斯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维多利亚掷弹兵，他们轻蔑的扫视着这座战火中的市政厅，然后将一面维多利亚军旗拿了出来，示意市长亲自将其升起。 城市秩序井然，尽管在炮击下，要塞和壁垒损伤惨重，城防炮也被摧毁了，但是居民区得到了尊重。 胡安公爵遵照可莉莎的命令严肃了军纪，维多利亚军队秋毫不犯，掷弹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踏入了这座城市，向他们展示了帝国的高贵，在城市的硝烟上空，一面鲜艳的狮鹫旗随风飘扬。 瓦格兰堡的沦陷象征着一件事，那就是提醒瓦伊凡人，这是一次真正的反击。 然后，在零零星星的几场战斗后，瓦伊凡人才意识过来，维多利亚的这次行动是认真的，他们的军队继续前进，控制了荒野，然后有条不紊地歼灭包围路上的城市。 他们的战术也出奇的一致，可莉莎早就与其他人达成了共识，源导火炮的射程极远，他们完全可以依靠火炮一个个敲下瓦伊凡人的城市和要塞。 因此，火炮覆盖，瘫痪移动城市解除武装，步兵绕后登陆的做法屡见不鲜，也百试百灵，双方都伤亡不大，也没有什么大规模作战，瓦伊凡人在听到大炮响起后也就很快投降了。 不出几天时间，整个瓦伊凡帝国的东部移动城市，不是陷入包围，就是被瘫痪，威斯克斯军队一马当先，推进到了距离阿莫鲁索180公里的地方。 而兰开斯特军队和荷卢亚军队相继配合，打了几次漂亮的歼灭战，将部队推进到了阿莫鲁索的北部地区。 第三十九章 一名高卢人的故事 砰！ 梯也尔·格罗斯举起枪口，轻车熟路的扣动扳机，枪口炸出灼热的烈风。 然后那发子弹贯穿了瓦伊凡人的胸口，他注视着那个人在自己的眼前倒下，这是他在这场战争里杀的第六个人。 他来战场上杀人，并不是为了理想与荣耀，也不是为了能走向上流阶层，他的目的很简单，军队管饭，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作为年轻一代的高卢人，梯也尔只从父辈的口吻中听说过高卢人的国家，听说过林贡斯的一些事，久而久之，那些东西已经在他的心里深深种下了种子，他的父母至死都没有加入维多利亚，死前告诫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无论你作出何种决定，我只要求你记住一件事，铭记你是高卢人的后代，要为你身体里流淌的血负责。” “如果有一天我们有机会重建国家，有人举起自由的旗帜，你要为此付出一份心力。” 梯也尔眨了眨眼，深深记住了父亲的告诫，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动了动冷漠的眼珠，然后一脚踢开瓦伊凡人的尸体，用刀割下了他的耳朵。这东西在威塞克斯公国有一个老头收，那个家伙的儿子死在了瓦伊凡人的手里，这个可怜人便做梦都想看到帝国让瓦伊凡地区血流成河。 冒着烟的弹壳滚落在地，他现在是威塞克斯掷弹兵，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梯也尔的脸色闪过一阵忧愁。 当年烧毁林贡斯城的，就是威塞克斯军队，今天他也在这支部队服役了，他心下自嘲不已，为自己的背叛而感到可耻。 但是，现在的威塞克斯公爵至少很开明，她不打算迫害感染者和少数族群，也在削弱限制贵族的权利，这让梯也尔感到安慰，他在威塞克斯找到了高卢时代的某些影子，那个开明的帝国似乎还在脑子里转悠悠呢。 “打的不错，梯也尔。” 维多利亚长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很高兴的瞧着这家伙，梯也尔是自己连队里的一把好手，作战英勇，不知疲倦，就像一个机器那样，战友们是如此称呼他的。 “你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你看不少新兵听到自己的大炮响起来都会尿裤子，你完全不一样啊。”军官笑了笑，朝他递过来香烟，在军队里无权拒绝，否则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尊重。 梯也尔犹豫片刻，不太想惹麻烦，接过那根不熟悉的维多利亚牌香烟，点燃抽了一口，辛辣的气息窜进鼻腔，让他久违的提振了一下精神。 “还好吧，以前也厮杀过，在荒野闯荡谁都会遇到一些事情的。”梯也尔笑了笑，他简单说。 “你来自哪里？”军官笑了笑，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感兴趣。 “香槟大省。”梯也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然后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意识到自己说出的是高卢时期的地名，他抓着香烟的手指抖了抖，然后在无声的寂静中，他摇摆的目光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种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几十秒钟，那名军官的眼神微动，逐渐变得凌厉如刀。 “你指哪？”军官似乎听错了，如此追问道，他似笑非笑的站直了身体，想要听到自己想听到的那个名字。 “香槟，阿朗松，安茹。”梯也尔心下不屑，又毫无惧色的重复了一遍，“有什么不对吗，长官？” 有几名士兵惊恐的看着梯也尔，他们觉得这个人简直是疯了，高卢时期的名字在维多利亚已经被禁止，自弗雷德里克三世以来，高卢扫荡运动深入人心，任何提起高卢文化、高卢历史、高卢名字的人都会遭到唾弃。 “注意你的言辞，那里现在叫奥格兰治！”军官冷冷纠正了他，他愤怒的声音从喉咙里炸开，就像是暴怒的雄狮，在原地断断续续的回响着。 “我来自香槟，我当然知道那里叫什么名字。”梯也尔不为所动，冷冷瞧着贵族军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这话彻底激怒了对方。 “好...好的很啊，瞧瞧，咱们这里还有个有种的高卢人！你要不要回到四皇会战去？” 军官毫无温度的笑了笑，勾起嘴角：“可你别忘了，你穿的是维多利亚军装，你现在是帝国养着的兵！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要在可莉莎公爵指挥下多杀几个瓦伊凡老杂种，这样才能给整个公国雪耻——！！” “要不是这一点，我刚才就毙了你这个高卢杂种，不过现在你也别以为就没事了！” 士兵们吓的不敢说话，他们都知道约翰长官相当严厉刻薄，惹怒了他的下场通常不会太好的，他们同情的看向梯也尔。 梯也尔的脸色紧绷，他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后来战友们都说那个时候他看起来比起约翰长官似乎更加可怕，表情狰狞，虽然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梯也尔又想到了父母流浪时对他说过的话，这两句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人一阵晕眩。 “我们是灭国之人。” “维多利亚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约翰说完，狠狠啐了一口，他左右走了几步，生气的拔出自己的配枪丢给了梯也尔。 他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出很远，指着远方的沙海地平线，大声说：“侦察兵在前方15公里的位置发现了瓦伊凡人的踪迹，那里有他们的前哨站和营地。” “你带着人去解决他们，从连队里随便找人，如果能把那座营地消灭，那我就允许你称呼奥格兰治郡为香槟，如果做不到，那你就烂在沙子里吧！我会当场毙了你，因为你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梯也尔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他收好那把手枪，然后检查了自己的四个弹夹，将步枪背在身后，快速跑到了后方的步兵连中央，然后朝着所有人大吼。 “捣毁瓦伊凡人的营地，谁愿意跟我来？” “今天我们要让瓦伊凡佬好好瞧瞧帝国的厉害！” 鸦雀无声的驻地内只剩下吞咽口水的声音，梯也尔失望的看到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都撇过头，大部分人则盯着他保持沉默。毕竟这是他跟长官之间的事情。 他张了张嘴，努力解释说自己有一个周全的计划，这次绝对不是什么送死行动，他最少只需要四个人就足够了，并说瓦伊凡人也不会有很多的。 半晌，就在梯也尔有点绝望的时候，营地内有一个人举起了手。 “我来吧，朋友，我来帮你。” 那是一个笑眯眯的黎博利青年，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步枪，“我叫达尔顿，你好啊。”他凑近了一点，在耳边小声说，“能跟约翰长官顶嘴，你真的胆子不小。” “你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执着不休？地名已经改名很久了不是么？”达尔顿笑了笑，如此好奇道。 梯也尔沉默，随后几秒他说：“我是高卢人。” 这句话让达尔顿一愣，随后他又大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说：“没事，伙计，没事的，高卢人也是帝国的子民。” “或许吧，但是我现在很恼火。”梯也尔复杂的看着这个黎博利，然后他看向四周再次问道：“第一个，还有别人吗？” 达尔顿也挥起手，声音嘹亮清脆：“加入我们吧，为帝国作战！为了维多利亚！” “为了可莉莎公爵给我们的新生活，自由、平等、博爱！每一滴瓦伊凡的血都能浇筑你们在帝国内高升的台阶！你们战斗的机会可不算多了，听说第11师已经快打到阿莫鲁索去了！” 断断续续的，在达尔顿的煽动下，十几人的突击队就组建好了，梯也尔十分感激他的帮助。他也好奇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帮助自己，而达尔顿就不一样。 达尔顿对他解释说：“你如果要别人来帮你，你就要告诉他能得到什么，而不是直白的请求。” 到了晚上，这支突击队回来了，他们死了4个人，但是拿回了21个瓦伊凡人的耳朵，他们都被装在一整个袋子里，梯也尔右臂中了一枪，那个瓦伊凡人有一把手枪，因而在垂死之际击中了他，伤口有点化脓。 达尔顿和几个士兵埋葬了这四名兄弟，站在这个小小的坟墓前哀悼了一小会儿，他们都会在稍后被运送回国。 梯也尔则咬着牙，把染血的袋子丢到了军营中间，然后重新站在了约翰面前。 “梯也尔·格罗斯，我来自香槟和阿朗松。” 约翰眯了眯眼睛，扫视着他的伤口，然后他还是笑了，朝他递了根烟。 “那把手枪送给你了，另外，你这次干得不错。” “高卢人。” 第四十章 裂谷会战 瓦伊凡地区，城镇戈伊埃塔郊外。 砰！砰！ 维多利亚的火炮阵地炸出几声巨响，腾空而起的气浪吹飞了几名士兵的帽子，偶尔的炮击成为了东瓦伊凡战场的主旋律。 可莉莎在椅子上拄着脑袋小歇片刻，听到炮声忽然睁开眼睛，抬头仰视了一小会儿午日下的蓝天，眼神里的光芒格外璀璨，今天的烈日将路边炙烤的较为干燥，枯萎的草叶和皲裂的地面便构成了眼中的风貌，瓦伊凡裂谷在向威塞克斯军队招手。 汗水在她厚实的军装内滚动，瓦伊凡的天气炎热干燥，与南陆有些类似，她抬手抹去刘海上的汗滴，但有更多汗水沿着修长的手臂洒落在桌角边缘，衣服内的情况就像是在火炉里灼烧一般，她随即有些心神不定，烦躁的将外套脱下，露出里面被浸透的白色衬衫。 营地外的一批斥候气喘吁吁赶到这里，她终于释然下来，自己等待着侦察兵的消息已经三天了。 维多利亚军队在过去两周进展格外顺利，公爵在大战前夕显得格外亢奋，她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在攻破名叫戈伊埃塔的城镇后就马不停蹄的率领大军直插阿莫鲁索，她打算速战速决，因为可莉莎担心萨尔贡人有可能做出反应。 实际上，可莉莎的担心是合理的。 在意识到维多利亚人的目标是阿莫鲁索后，卡尔八世为自己草率的决定后悔不已，自己错失了动员的时间，现在他至少要多花出两周的时间来集结军队。 皇帝立刻在国内进行了战争动员，随后在雪花般的坏消息中，卡尔八世意识到东部地区已经保不住了，那些城市势必要被已经高度集中的维军击溃，他干脆下令收缩兵力，打算在中部地区与维多利亚人决战。 于是东部城市干脆的成为了延缓维多利亚进军的牺牲品，而这些城市也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几乎每一座瓦伊凡城市都拖住了维军部分兵力，并且拖上了一到两天。 可莉莎就像是玩命一般拽着威塞克斯陆军向前狂奔，开战第十六天，在荷卢亚与兰开斯特陆军都进展缓慢时，威塞克斯军队就攻入了中瓦伊凡地区，攻下了数十座移动城市和附近的荒原城镇，少数移动农耕区。 当菲利克斯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震惊不已，他质问自己军事上的副手安德烈公爵：“威塞克斯军队的进展如此迅速，这会让我在谈判桌上没资格提出任何要求，你肯定不想看到每座城市上都是威塞克斯的旗帜吧？” “这是兰开斯特公国的耻辱，我们的上百万陆军即便不能全都运抵边境，你也要有足够的力量一拳凿碎防线。” 安德烈极其尴尬，面对菲利克斯的催促，他保证自己会加快速度，随后荷军也不得不加快了推进计划，于是整个维多利亚军队就被这么带动着向前碾压。 荷卢亚公爵洛朗听说这件事时，他不紧不慢的说道：“这是西维多利亚的练兵场，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们要充分检验磨炼源导武器在实战中的效果，可莉莎有点焦急过度了。” 随着战线西进，越来越多的瓦伊凡部落和萨尔贡人加入到了保卫阿莫鲁索的战争中，他们在路上给维军造成了麻烦，于是可莉莎的进度也慢下来了，截止到2月18日，战线在中部缓慢推进。 东瓦伊凡平原只有荒芜，这对维多利亚的补给线造成了困难，由于机械化程度不高，大军的补给只能依靠当地购买与骡马输送，不过畜力在供应能力上显然不如卡车，于是军队在十几次攻坚战后也开始缺炮弹了。 韦尔公爵给出的建议是军队少吃一顿饭把腾出的运力来运输炮弹，可莉莎表示，那军官和贵族都要这么做，于是在这条命令被强行推行下去后，所有人包括可莉莎在内都一视同仁的只吃两顿饭了。 白锋建议公爵就不要这么做了，但是可莉莎一口回绝，她不想让自己食言。 当地的瓦伊凡人的抵抗意志也没那么强烈，不少农民和镇民在发现维军秩序井然，没有烧杀抢掠后就恢复了平静，他们很愿意向他们出售食物，他们反而恨透了帝国横征暴敛，不负责任的官僚。 瓦伊凡帝国的首都近在眼前，它距离帝国边境并不遥远，但维多利亚人历史上从未触碰过这里，一次都没有。 攻下这座沙海之城！结束数百年的冲突！ 每个威塞克斯人眼中都喷着火，恨不得今天就冲进阿莫鲁索，一拳把瓦伊凡佬彻底揍翻。 大军已经远离威塞克斯公国400公里，走到这里的军团士兵都可以说他们创造了历史，而可莉莎也是这样宣传的，她每次大战时都在阵地最前沿亲自监督火炮阵地的部署，然后注视着那些瓦伊凡人的城镇在炮火轰炸中举起白旗。 当狮鹫旗飞扬在阿莫鲁索的上空，这场战争就结束了，她会与所有士兵共同分享这份胜利。 熟悉公爵的格拉摩根士兵非常清楚可莉莎的习性，军团士兵也预感到了什么，只有在大战快来临的时候，公爵才会露出这种坚定的神色，对士兵们做战前动员。 这几名把马腿跑断的斥候急匆匆拿着传令冲到了可莉莎面前：“公爵大人！瓦伊凡军队的踪影在裂谷和山涧旁都有出现。” “有四支规模相近的军团，数量都在上万人，而且阿莫鲁索的守军似乎也出动了，他们正在向我们的主力包抄过来，分别在正西，正东，还有北方。” 几个神色紧张的军官立刻走到了地图面前，可莉莎微蹙眉头，在地图上靠东的位置又放下了一个图钉。 “好，我明白了。”可莉莎捂住嘴，严重的咳嗽几声，放下手一看，里面全都是夹杂着源石颗粒的暗红色血液，她的目光微暗，不动声色将其擦去。 “休息一会儿吧，你在咳血。”站在旁边的迷迭香清晰的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疼她，伸手递来了水。 可莉莎接过水杯啜饮而尽，然后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瓦伊凡人...” “他们在哪里呢？” 迷迭香只好抬起头，无奈的瞧着她，她完全不打算听，至于自己对于军事上的问题是一概不懂的，她真希望有人能让公爵躺一会儿。 于是，作战会议开始了。 可莉莎没有什么架子，这是所有人公认称赞的一点。 不管是平民军官，还是贵族都能在她面前畅所欲言，这与传统贵族军队有所不同。 她的亲和力也让作战会议格外融洽，总参谋部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她的身边，为战事出谋划策。 总参谋部对可莉莎分析了现状，一个参谋拿来了最近所有部队汇总上来的消息，然后几名军官小声讨论后得出了这个结论：“我们应该也已经被敌人发现了，他们是有意识的找准有利阵位，在试图夹击我们。” 韦尔公爵担心的看了一眼地图，他随后指出：“我们的东边和西边都有瓦伊凡主力军队。” “如果情报不出问题，西边的敌军规模在八万人左右，东边的是瓦伊凡人的集群，两支军团共十七万人。” “我们只有五万名士兵，而且分散在这片区域，更关键的是大量士兵还在处理后方被包围的城市，友军都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这样下去一定会出问题。” “荷军的四万名士兵会在明天黎明与我们汇合，我们应该等待他们的支援，或者是我们主动撤回去。”韦尔最后做出了总结，他不急不慢的语速让人听着很舒服。 胡安公爵忍不住说：“瓦伊凡人声势浩大，他们肯定装备有大型火炮。” “萨尔贡人给他们提供了支持，我们的担心是正确的，我认为源导火炮他们肯定也装备了一些，而且还有可能...” 胡安没有说出来，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萨尔贡人能提供的除了步枪和大炮之外... ——还有希之翼坦克。 “我想，我们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前线士官应该有反装甲理念，第五次十字军战争的不少经验仍然有效。”胡安如此说道，“我们对萨尔贡人的坦克并不是一无所知，但还要依靠源石技艺去厮杀就太残酷了。” “平射的源导火炮会是一个好方法。” 可莉莎听完这些陷入深思，她快速说：“让传令兵加班吧，附近的所有部队都要来我这里集结，第11师也不必向阿莫鲁索推进了，这势必是一场大战，看来卡尔八世不打算屈服。” “另外，我不打算固守在原地，正如胡安所说，萨尔贡人正在干涉这场战争，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可莉莎抬头道，说出了自己打算集中现有力量击溃西边瓦伊凡军队的想法。 “瓦伊凡人有25万人，这还是战争动员下的保守估计，他们的军队有可能在三天后增加到30万人。” “而威塞克斯军队这次动员的全部军队加起来也不过13万左右，就算加上来支援的荷军也不过17万，那样的话等待敌军合流，我们必败，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了。”可莉莎把现在这个状况形容为一个夹心馅饼，肉饼想要破局必须先吃掉一个面包。 她不想等待荷军、兰军全部抵达后一起发起进攻，可莉莎有一些私心，她想独自占据谈判桌上的话语权，如果威塞克斯军队率先拿下阿莫鲁索，这一功绩就能堵住菲利克斯和洛朗的嘴巴了。 韦尔皱起眉头，他跟其他几名参谋讨论了这个计划，即五万人能不能发起一次致命的突袭，优先击溃西边的部队，要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可是瓦伊凡人的正规军了。 第11师的参谋长很有能力，他说只要火炮能部署到既定位置，我们就有机会打掉瓦伊凡人的大炮，战斗就没有悬念了，他相信源导火炮能创造出这种优势。 于是可莉莎敲定了主意，他们今天晚上就开始向西转移，在原地留下一个师构筑防御阵地迷惑敌军，然后其他军队立刻向西奔袭。 这个命令让军队里的不少贵族青年一阵鬼哭狼嚎，他们已经被可莉莎的急行军搞怕了，这些天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跑下来的，更关键的是公爵每次也都跟着大军一起急行军，让人没办法有任何怨言。 毕竟连公爵都这么卖力的跑起来了，底下的人哪还敢纠结什么... “我留下作为疑兵吧。”胡安公爵主动站出来道，他打算率领第11师坚守原地，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任务，他们很可能面对后续抵达的数十万瓦伊凡军队的突袭。 瞧着笑容满面的胡安，可莉莎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只得道：“注意安全，我不希望你有事。” “谢谢您，大人，神主会保佑您的温柔与善良。”胡安笑了笑，他对此不太担心。 19日，可莉莎率领的第十军团部分兵力抵达了瓦伊凡大裂谷附近，这里是泰拉世界的第二大裂谷，在瓦伊凡平原上创造出了一道深邃的股沟，分割了东、西瓦伊凡帝国的边界，要想抵达西瓦伊凡帝国只能从北边走。 这里也是一片荒凉的样貌，可莉莎骑着马，与白锋一起踏过遍地沙土，这里的源石虫群很多，他们在啃食扫荡着路边的野草，现在这里已经很少能看到绿洲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不断的侵袭维多利亚。 这里的生存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只有少数顽强的作物才能在这里生长，数量稀少，而稳定的源石矿脉也被源石虫蛀空了，这里就变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野草地，在风吹日晒下，荒漠化把最后的绿色也扫除了，于是这里就宛如老人枯槁苍白的皮肤。 走进一个当地村庄，可莉莎感伤的注视着这里的环境，还有当地的瓦伊凡人，那些平民用愤怒的目光瞧着这位公爵，他们的亲人或多或少都在战争中死去了，荒野是征兵的重灾区，与城市不同，指望他们对维多利亚军队有好感是不可能的。 战争夺走了他们的积蓄和存粮，也带走了家里的壮丁，这里的人在战争结束后又该怎么办呢，她不禁想到这些。 如果...如果她能... “白锋...给这些人一些...”她小声开口。 “呃...” 突然间，可莉莎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然后是额头一阵晕眩，嘴里有些干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了，她发不出声，然后跟在后面的人就看到她直挺挺的摔下了马，这引发了一阵慌乱。 白锋瞪大目光第一个傻了眼，然后他心急如焚的跟着跳了下来，如同刀割，他跑过去将公爵的上半身抱起：“可莉莎殿下！你没问题吧？”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矿石病发作了，快来人把公爵带回去！” 2月20日黎明，威塞克斯军队与瓦伊凡帝国正式接战，他们在黎明互相发现了彼此的踪迹，在瓦伊凡裂谷附近，两三个师率先在几公里的战线上会面，然后是双方的炮击和散兵迂回。 随着双方援军不断抵达，裂谷会战开启。 第四十一章 白锋之心 战斗的地形是裂谷附近的湖泊与草原，双方的初步交火互有伤亡，在第一天的激战中，第9师就报告了数百人的伤亡，这震惊了司令部。 火线长达数十公里，在宽阔的接战面上，双方士兵的小规模编制得以完全展开。 瓦伊凡军队中开始出现步枪与火炮的影子，这削弱了维军的武器优势，于是韦尔公爵决定加强前线的火力部署，争取用一次攻击结束这次战役。 然而，在瓦伊凡人的两艘陆行舰抵达战场后，情况变得微妙起来，陆地巨兽的怒吼让维多利亚人终于意识到，这对于他们也是一场遗忘已久的战争...上一次他们需要对付陆行舰还是在四皇会战。 初步构筑了前沿阵地后的维军火炮居然被压制住了，陆行舰装备的203毫米火炮可以远距离跨射，像是打地鼠一样敲掉这些火炮阵地，在侦察兵校准下显得无往而不利，这迫使韦尔无奈的改变了策略，将火炮分散部署在各个步兵团用以支援。 更糟糕的是，萨尔贡人的坦克也出现在了前线。 这些装甲力量的出现让战役的前路蒙上了一层阴翳，似乎那个阿莫鲁索遥不可及，尽管他们距离那道壁垒只有短短几十公里。 下午，韦尔公爵领导的四万名士兵发起了一次集群冲锋，在榴弹炮的支援下，凶猛的威塞克斯步兵向前推进了16公里，攻下了临近湖泊的几个村庄，但面对更多的瓦伊凡人反击，进攻的先头部队陷入包围，他们不得不奋勇在不稳定的战线上撕扯出一个口子。 22日，裂谷会战达到高峰，数万名士兵在丘陵与草原间挥洒鲜血，维多利亚炮兵也击毁了一艘陆行舰。更多的瓦伊凡人从山坡上冲下，他们的装备开始精良起来，不只是单薄的术士编队，拿着萨尔贡武器的士兵不在少数，蛇鳞机枪短促有力的射击声也开始在旷野响起。 在东面，留守原地的第11师已经遭遇了瓦伊凡人的几次猛攻，胡安公爵报告，瓦伊凡人的主力部队正在向西移动，他们的军队遮天蔽日，几乎让荒原都在脚步声中颤抖。 23日，攻势仍然踌躇不前，裂谷会战成为了悲剧，威塞克斯丢下了数千人的尸体，只夺下了皮尔逊湖旁边的几个村庄。 而可莉莎却在这个时候缺席了会战，让人遗憾。 尽管公爵旗帜仍然在飘扬，但她本人并不在最前线。 营地内，白锋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她的状态很不好，公爵不能再承担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了，矿石病随时会爆发，让身体崩溃，抑制剂也难以阻挡内脏的源石化，到那个时候就无法挽救了。” 医生告知了白锋这个简短的事实，他一脸悲悯：“无论如何，公爵必须修养，她不应该继续在军队里面，战场上空气的源石粉尘也可能会加剧病情。” “如果足够幸运，她有可能活到四十岁，但对于这样严重的矿石病人来说已经是极点了，而且这个过程也会饱受折磨。病灶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扩散。” 白锋有点难以接受，他的心里不太舒服，问道：“抑制剂也不行，那就没什么办法吗？” “矿石病是无解的，先生。”医生摇了摇头，他说完便陷入沉默。 良久，白锋才开口对医生说：“我明白了，非常感谢。” “请您隐瞒公爵的身体现状，我不希望这个消息影响前线的士气。” “我明白。”医生点了点头，他当然不可能无视白锋语气里的警告之意，立刻离开了。 白锋说完走了进去，他知道可莉莎在听，正色道：“现在的问题比较严重，你不能继续出征了。” 一抹昏暗的阳光打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前线状态不利，我还不能走。”可莉莎扶了扶额，她固执的说。 她真的不想错过这次至关重要的会战，这涉及到未来的稳定。 “别胡扯了，你真要死在这里？”白锋皱起眉头，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妥协了，怒气冲冲的走到她身边，“好好想一想，公国如果失去你会发生什么事，那群争权夺利的官僚和贵族会立刻分裂，威塞克斯又会成为一片散沙的状态。” “算我求你，从现在开始，让我负责你的健康问题，你必须停止出征，好吗？” “指挥的事情，有韦尔公爵负责。” 可莉莎叹了口气，她忧伤的看了看白锋坚定的面庞，然后迟疑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出征生涯就此结束了。只是有些不甘，这种不甘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内心，这不仅仅是源于矿石病给她带来的种种病痛。 “我可能没机会得到幸福，也看不到未来了。”她有些忧愁，忍不住轻声细语。 白锋心里一紧，上前几步牵起她的手，目光炽热，语气伤感：“振作些，相信自己。” “我...公爵大人...如果您出事，我会毫不犹豫的追随您而去，我已经决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这一点，我要终生守护你。” “所以答应我，不要再拿身体开玩笑了。” 可莉莎凝视了他一会儿，这已经算是誓约，她感受着白锋那温暖的掌心，对方的目光坚毅无比，这让她忍不住侧过目光，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情感。 自己的幸福可能就在眼前吧，这段时间来的点点滴滴，白锋都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之间的情感正在日常的小动作间升温，随着几个月的温情，很可能不再那么纯粹的是主仆关系了，可莉莎不是懵懂的人，自然能理解白锋怀着何种心思，自己也对他怀有好感，这个人知性淳朴，浑身热血，英俊开朗，对她忠诚，还有什么令她不满意的？ 但是她迟迟不能迈出那一步，是因为什么呢？ 可莉莎纠结不已，她想起了远方的李澄，想起了自己被拒绝的那颗热心，她还无力再次燃起一段新的恋情，也忘记不了李澄在雨林里牵着她，侃侃而谈为她讲述世界的模样，那个叫做李澄的男人恐怕永远都会成为她的心结，哪怕自己无缘与他度过一生。 她也为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而忧心，或许幸福从来无法被她掌握在手中，而眼前的理想与朋友推着她衰弱的躯体向前走。 她至死都要对这些人负责...她一定会辜负白锋，政治对她而言注定要高于家庭。 最后，可莉莎只好泯然一笑：“你愿意接受一个残破的躯壳吗，哪怕我们永远不可能有爱情的结晶？矿石病在我身上生根发芽，注定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孩子，我们的家庭可能也就局限于你对我的爱。” “如果你在某天厌倦了我...你随时可以离开...这样可以吗？”可莉莎微微叹气。 白锋表情惊诧，他咬了咬牙，随后保证说：“我不会！我以贵族的名义发誓，可莉莎，我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然后让我们的躯壳一起腐烂在地里，灵魂在天国重聚。” “矿石病不能阻挡我们，正如你也废除了公国的管理法，不是吗？我不会在意这些的，我...我是发自真心愿意与你结成家庭，我可以在神主面前发誓，我真的爱着你。” 白锋手足无措道，他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比可莉莎还慌张，然后显得有些恼怒，感觉自己说了一堆蠢话，这种无厘头的表白太像是吟游诗人的三流小说情节。 然后，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白锋羞耻的埋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欣喜若狂的听到了那个词。 “好。” 她笑了，可莉莎几个月以来头一次从李澄的阴霾中走出来，她注视着白锋，深邃美丽的玛瑙色眸子稍稍眨了眨，微微上前轻吻住了他的唇，如同蜻蜓点水。这一刻她仿佛找到了冬日里的暖阳。 “我记住你的话了，我答应你，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的，用我的余生陪着你。” 她随后绽放出真挚而美丽的笑容，这让白锋的心思也漏了半拍，促使他随后惊喜的抱住了眼前的女孩，久久不愿意松开，这已经是他的公主了。 稍晚一些，总参谋部得到了这个消息，公爵即将离开前线，这让前线都很惊讶。 韦尔公爵有些摸不到头脑，当他看见白锋牵着公爵的手走出营地，可莉莎的脸上隐有红霞时，叹了口气跟旁边的副官嘀咕。 “年轻人真好啊。” “嗯？”副官愣了愣，莫名其妙的看了韦尔公爵几眼。 大概是错觉，我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下去。 第四十二章 梯也尔与达尔顿 24日，皮尔逊湖附近爆发了最大规模的战斗，双方超过15个师的兵力在这里陷入了绞杀战，决战爆发立刻引起了韦尔公爵的重视，他把所有部队都派到了这个位置，企图用一次战役打崩西部的力量。 威塞克斯第九步兵团也参与了战斗，这是公爵的直属部队，与附近的友军一起攻击敌军的三个团。 虽然人数占据劣势，但是维军打的相当勇猛，从始至终占据攻击姿态，在炮弹掩护下发起的交叉冲锋伴随着支援武器的袭击，这种短促有力地步兵攻击最终引发了敌军的防御危机。 哒哒哒，哒哒哒！ “为了平等和博爱，万岁！”杀红了眼的维多利亚士兵扣动着扳机，注视着那几名瓦伊凡士兵在眼前倒下。 珀尔机枪的扫射声在耳边回响，激烈的战斗在村庄爆发，两个步兵师在这个位置交火，从对面的山岗上飞过来的炮弹让村庄陷入了火海。 一辆希之翼二号坦克碾过荒野，用车载机枪屠杀了那些维多利亚士兵，在主炮发射摧毁掩体后，那个暴露的位置便没有任何人幸存下来，子弹如同雨点扫射过每个位置。 不一会儿地上只剩下呻吟的维多利亚人了，那些瓦伊凡便给这些半死不活的家伙补上一刀，然后看着他们流血至死。 “前进！前进！”瓦伊凡人吆喝着，控制了这个区域，随后一面瓦伊凡军旗飘扬在这里。 “卡尔八世万岁，为了皇帝！！” 士兵的震天怒吼响彻了战场，跟随着己方坦克继续前进，在维多利亚士兵看来，那辆坦克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势大力沉的75毫米炮能摧毁一切目标，然后用机枪轻易地收割工事后的生命。 这些瓦伊凡人没有注意到，还有两个人逃过了屠杀。 几发子弹飞过窗外，然后是一发重炮轰在了隔壁的民房，梯也尔气的脑袋发昏，下意识加快了包扎的速度。 “真是见了鬼！” “你舌头让猫叼了？说话啊？别闷着，自己发疯之前至少考虑到队友！” 他也不知道达尔顿犯了什么大病，在刚才的一次防御，他为了去救那个几岁大的瓦伊凡孩子，居然冒着坦克机枪的火力跑了过去，然后差点没被自己人的炮弹炸上天。 他发疯般的用冲锋枪干掉了那边的两个瓦伊凡人，才救下了这个一根筋的家伙。 不过这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如果他们继续留在那边，就跟被坦克屠杀的那些倒霉蛋一样了。 “嘶...少说废话，这不是没死吗。” 达尔顿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上面鲜血淋漓的，弹片似乎擦破了头皮，没贯穿颅骨真是惊险又值得吹嘘的经历，不过还是让他一阵后怕。 “为什么这里会有希之翼坦克？”达尔顿相当不爽，龇牙咧嘴的骂道，“萨尔贡人给他们的？” “鬼知道！”梯也尔骂了一句。 “操蛋的希之翼！”两人异口同声，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 小队成员都战死了，他们两个很幸运，是这个区域唯一幸存下来的维多利亚士兵。 “谢谢...谢谢你们。”那个瓦伊凡妇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在角落里道谢，她是没来得及撤出交战区的当地平民。 那个瓦伊凡男孩古灵精怪的，此时看起来并不那么害怕，睁大眼睛打量着受伤的达尔顿，缩在母亲的怀里。 于是房间里的四个人就这么傻愣愣的杵着，一度十分奇妙，外面就都是瓦伊凡士兵，这个母亲也没有想叫的打算。比起外面的瓦伊凡士兵，这两个维多利亚人反而给她的安全感更多一些。 达尔顿小声嘀咕，打量着外面的情况，炮弹就跟不要钱一样落在每个位置：“瓦伊凡人是不是疯了，炸他们自己的村庄都不停下来的？” 裂谷会战的情况对于双方士兵来说是个折磨，在初步的战斗结束后，双方都试图把火炮阵地推进到能攻击到对方的位置，然后就造成了两个火炮阵地中间的区域。 双方火炮都在开火，由于有的时候精准度不高以及侦查跟不上形势等问题，有的时候是同时经受双方炮弹的洗礼，不只是要面对敌人的炮击，还要面对自己人的。 于是战场情况往往变成了双方见面一顿对射，然后各自呼叫火炮支援后躲起来，然后双方炮弹不分彼此乱杀一通...最后发现自己人的炮击误伤的反而更多一些。 可能士兵到头来自己也不知道，炸死自己的到底是自己人的炮弹还是敌人的炮弹。 梯也尔不打算理他，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于是弓着腰跑到了大门边缘，然后表情大变，外面传来的是瓦伊人的吆喝声，他向外瞄了一眼，发现是两个瓦伊凡人正在殴打一个抱着头的菲林士兵。 这两个瓦伊凡人一边狂笑一边踢打着，似乎觉得折磨这个菲林很有趣，那个男人倒在地上狼狈的吐着血，这样下去迟早得被打死。 梯也尔一阵厌恶，给达尔顿打了一个战术手势，后者立刻明白了，于是拿起枪跑了过来。 这两个瓦伊凡背对着他们，所以很有机会。 “怎么干？”达尔顿皱起眉头。 “别开枪，你负责左面那个，我打右面的，救下那个倒霉蛋。”梯也尔说道。 达尔顿咽了咽口水，他哆嗦的看一眼那个五大三粗的瓦伊凡佬，感觉自己小胳膊小腿会被一拳呼死。 “笨死你了，你的刺刀呢！”梯也尔把自己的三棱刺刀装在步枪上，然后翻出了窗户小心翼翼朝着那两个士兵走了过去。 达尔顿心里打战，但受到梯也尔的鼓舞，也颤抖着把自己的三棱刺刀装在了步枪上，跟着跨出了窗户。 那个地上挨打的菲林士兵也瞪大眼睛，注意到了正在他们后方接近的梯也尔和达尔顿，于是更加卖力的惨叫起来，为他们打掩护，这让那两个施虐的瓦伊凡士兵似乎更来劲了。 就在偷袭快成功的时候，窗户里那个妇人突然伸出头来，歇斯底里的吼道：“小心你们的后面！！” 那两个士兵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梯也尔脑子一炸，连忙冲上去一刀胡乱插在了那名士兵的肾脏上，怒骂道：“这天杀一万遍的瓦伊凡婊子！” “唉...”达尔顿也来不及说什么，心情复杂，连忙一刀朝着另一个瓦伊凡士兵捅了过去，可是却被反应过来的瓦伊凡人用手抓住了，那手掌被三棱刺刀割的鲜血淋漓。 四个人扭打在一起，那个被梯也尔捅了肾的士兵极其顽强，即便被偷袭也不落下风，反手一脚差点给他踹闷气，然后反手跳起来把自己肾上的刺刀拔出来了，眼里怒不可遏，像是恶魔一般朝着梯也尔冲了过来。 梯也尔心惊肉跳，连忙闪开，看着这个大个子扑了个空，然后一拳打了上去，砸在瓦伊凡的角上，拳头反倒鲜血淋漓。 那瓦伊凡士兵扭曲一笑，嘴角歪斜，双手抓起梯也尔的肩膀将其抬了起来，用膝盖一下一下狠狠顶着，每一次都力量极大。 达尔顿的情况更为凄惨，他几乎是被瓦伊凡人压着打，一拳被揍飞几米远，然后被骑在身上揍，那个瓦伊凡士兵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忘了拿起步枪。 黎博利与菲林和瓦伊凡的力量差距终究很大，这是种族能力所决定的，瓦伊凡就算挨了三枪也不一定会死，不过菲林一枪基本就没力气动弹了。 眼看那个瓦伊凡人来得及瞄准达尔顿开火，地上那个头破血流的菲林士兵摇晃着站了起来，用力把那个人扑倒。 达尔顿反应过来，意识到他们打不过，现在也顾不得惊动其他敌人了，拿起梯也尔掉在地上的冲锋枪，朝着那两个瓦伊凡士兵疯狂扫射。 突突突突！ 事实证明，还是枪好用。 “快跑！你个该死的！”梯也尔鼻青脸肿的站了起来，拉起那个同样重伤的菲林。 达尔顿叫苦不迭，连忙跟上他们的脚步：“往哪跑啊？” 第四十三章 晋升之路 三人捡回了一条小命，瓦伊凡士兵在背后朝着他们射击，不过三个人都很幸运的没有中弹，梯也尔气喘吁吁的回望背后的村庄，见敌军没有穷追猛打松了口气。 他们救下来的那个菲林士兵名叫库恩，此时满脸惊魂未定，用一块手帕擦着脸上的血，到这个时候也不忘维多利亚人的优雅：“感谢你们，我隶属第九步兵团，你们的长官呢？” “哈哈...你猜猜？”达尔顿闻言没趣的笑了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梯也尔。 “嗨，约翰长官怎么死的？” “被坦克碾死啦。”梯也尔笑嘻嘻的，看起来特别高兴，头也不回一下。 库恩一脸菜色，于是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这两个人嬉皮笑脸的，看来对长官也没什么好印象... “那我们去找吉米长官。”他只好站起来，认真对这两个人说。 “谁？”达尔顿愣了愣。 “是我的长官，他在阵地东侧，那里应该还没有被瓦伊凡人干掉。”库恩拿出水壶灌了一口，如此说道。 三人陷入了小声争执，在听说那个吉米是摩西利伯爵的儿子后，梯也尔就拒绝了，他不喜欢跟着另一个贵族长官作战，这些满脑子幻想的家伙只会让人送命。 他不想继续跟随另一个小队去送死，瓦伊凡人的坦克太猛了，步兵完全不是对手，他希望按照自己的方式作战，高卢游侠显然有自己的能力活下去。 库恩有点生气，他说三个人这么在战场上漫无目的乱走就是找死，并且表示吉米长官跟其他的贵族军官不一样，他很有能力，并且有办法对付瓦伊凡人的坦克，他们装备有好几门90毫米炮。 达尔顿被夹在两个人中间充当和事佬，最后他尴尬的表示，要不然你们两个猜拳决定算了。 “我真是疯了，我把命堵在猜拳上，达尔顿你要不是吃了屎就跟我走。”梯也尔不可置信的瞧着他，然后自顾自的拿起步枪朝着沙土抛天的西边走去，“你们要回去就自己回去吧，我要继续战斗。” 库恩纳闷的看了达尔顿一眼，道：“这家伙有什么毛病？” 达尔顿心道，我认识他的时间也没比你长很多，于是郁闷说：“倔驴是这样的。” 库恩纠结无比，他说：“那我们就分开吧，祝你们好运。” 达尔顿闻言有点忧伤。 然而没过几分钟，两个人就看见，朝着西边自顾自跑过去的梯也尔又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远远的朝两个人大喊：“快跑！” “是天灾云！” 这话把两个人吓了个半死，谁都知道在野外看见天灾云意味着什么，不到半分钟，无风的旷野就变得阴暗下来，猛烈的飓风开始把地面的沙子都掀飞到空中，伴随着规模惊人的碎石。 上百米高的漆黑色龙卷裹挟着烈焰和源石，无情摧毁着路上的一切东西。 天灾沙暴一路向东，三个人惊慌失措的跑到了附近的高地上，注视着那惊人的狂风从眼前扫过。 三个人面面相觑，近距离观看了壮观的天灾，又一次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小命，这里有一个能帮助他们抵御侵袭的高坡。 “真是神主保佑。”达尔顿抹了抹自己头上的冷汗。 “看起来瓦伊凡人要倒霉了。”库恩挠了挠头，有些脱力的坐在地上。 这场天灾风暴拯救了维多利亚军队，瓦伊凡人很倒霉的在天灾中损失了34辆二号坦克，几乎是萨尔贡在这个阶段援助给他们的坦克总数，也帮助他们遏制了这次凶猛的反击。 随后威塞克斯军队得以发起反攻，回收了已经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阵地，韦尔公爵尴尬的发现自己的军队对二号坦克毫无办法，只有少量精锐的步兵和术士才能有这种勇气去击毁坦克，但损伤惨重。 梯也尔最后还是答应了与库恩去找他的长官，原因是他的枪在逃开天灾的时候丢掉了。 在路上，他们几个在闲聊的时候交换了信息，顺便谈到了自己的身世，库恩是威塞克斯当地人，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 “在可莉莎公爵废除感染者管理法以后，我女儿就得救啦，不然我都不愿意来扛枪的。”库恩如此说，脸上笑了笑，看起来他挺爱自己女儿的。 达尔顿则表示，他单纯就是想为帝国而战，因为自己的几个哥哥都在维多利亚服役战死了，所以他认为自己也应该投身军旅，最好也能立下军功，他渴望成为贵族然后给母亲一个安详的晚年。 “你不应该来参军，你要是死了，你母亲怎么办？”库恩听完有点质疑。 达尔顿听到这个陷入落寞，他觉得自己确实不怎么孝顺。 梯也尔瞧着这两个炫耀家庭的家伙闷闷不乐，他没什么值得炫耀的，老哥独自一个，父母双亡，活到现在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死了估计连抚恤金都没人给。 家庭是什么？ 谈不来谈不来。 到了吉米长官那里，他对梯也尔的表现很是赏识，正如库恩对他说的，吉米是一个很有耐心的贵族，他也在其他军官的口中听说了梯也尔的战绩，他带领的小队捣毁了好几个瓦伊凡人的哨所。 于是吉米很高兴这样一个勇士能来自己的小队，他问梯也尔愿不愿意在战争结束后跟他走，他想把这个人提拔成自己的随从。 梯也尔闻言迟疑，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成为贵族的随从意味着踏入贵族社会的门槛，很可能从此远离血腥和杀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吉米没想到，他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话。 “不，我希望...能见公爵一面。”梯也尔平静的盯着眼前骑士青年的眼睛。 “见谁？哪个公爵？”吉米震惊道。 “当然是可莉莎公爵。” “......”吉米脸色一阵纠结，他爹都不一定能见到可莉莎公爵。 “那你需要一个勋章，这可能是最好的办法，公爵会亲自给所有战斗英雄办法纪念勋章，我可以给你申请，但是具体能不能成需要看上面的意思。” 梯也尔一阵意外，随后由衷的点了点头，“谢谢您。” “呵呵，我很看好你啊。”吉米笑了笑，拍了拍梯也尔的肩膀，他觉得这个高卢小伙子很有建树。 当梯也尔走出营帐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一个稀奇古怪的计划，无比渴望得到那个勋章，他觉得那可能是自己见到公爵的唯一路径了... 但是见到公爵要做什么，要说什么呢，他突然又有点灰心，自己的话显然不会有什么分量，但是他仍然想试一试，或许公爵能对高卢问题有不同的看法，那颗复国的热心可还没消散呢。 第四十四章 皇帝之殇 自24日之后的战斗陷入了拉锯。 在裂谷会战受挫后，威塞克斯军队对阿莫鲁索的威胁就已经不大了，卡尔八世的军队成功保卫了首都西侧的裂谷区域，这让战事开始倒向瓦伊凡帝国，维多利亚军队开始巩固现有阵线，不再执着于继续发起猛攻。 韦尔公爵对四周的人给出了这样的说法：“这场战争就像是切香肠，我们需要一块一块的把瓦伊凡人蚕食殆尽，而不是一口吃下。” 战争中能投入的力量往往取决于补给能力，尽管维多利亚有数百万大军，但在瓦伊凡平原他们能投入的仅仅有数十万人。 这是不完善的后勤所导致的，把成千上万枚炮弹和补给运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本身就是强大的体现。 由于缺少卡车和运输型陆行舰，维多利亚的后勤只能支撑数十万人在瓦伊凡地区作战，随着西维多利亚加紧了卡车的生产，那段时间钢铁的价格也随之飞涨，这是工厂主们的好时代。 超过名瓦伊凡士兵集结在裂谷，与威塞克斯军队对峙，在东部的一些地区，荷军与兰军也给卡尔八世的主力部队造成了严重威胁，但在几次交锋过后，联军的猛攻也被抑制住了。 瓦伊凡人凭借着难以想象的牺牲精神守住了阵线，卡尔八世的军队就像是救火队，击溃了兰开斯特军队后扑向西方，又挡住了威塞克斯的猛攻，宛如天神下凡。 随着越来越多的萨尔贡援助抵达，他们似乎不太可能失败，战线拉锯，一片血腥。 于是谈判展开，处在边谈边打的状态，上千门大炮在荒漠两侧完全展开，火炮对轰成为了二月战争后期的常态景象。 卡尔八世要求维多利亚人撤回开战前的位置，被菲利克斯一口回绝，他不可能把已经吃下肚子的城市吐出来。 维多利亚给出的宽宏大量的停战条件是维持现有边界，但卡尔八世显然不能接受阿莫鲁索距离新边界如此之近，于是终止了谈判。 他怒不可遏对着自己的手下吼道：“打下去！直到维多利亚人一个不剩的滚出边界！” 洛朗笑开了花，他派出参战的军队是最少的，荷军在整场二月战争也处于摸鱼的状态，靠着后勤补给与军火生产拿钱拿到手软，战争继续僵持对荷卢亚而言十分有利。 打啊，打的头破血流！ 打到瓦伊凡人死的一个不剩！ 于是战争一直持续到二月末，卡尔八世怒不可遏，向萨尔贡人购买了更多武器，于是几次猛攻又把战线向前推进了一些，他发誓要夺回所有瓦伊凡人的城市。 战线西部由威塞克斯军队负责，战线东部由兰开斯特—荷卢亚联军负责。 韦尔公爵看着谈判结果，对其他人说：“打吧。” “耗下去，威塞克斯能赢！”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争将陷入消耗战的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在一次战斗中，卡尔八世亲自指挥，前进到了维多利亚的火炮射界内。 “攻下那里！以帝国之名！”皇帝意气风发的看着向机枪阵地冲锋的士兵，兴奋的狂叫起来，战场上硝烟弥漫，火炮砸在敌军阵地上，机枪的嘶鸣声和士兵如雷的怒吼，真是太棒了！ 卡尔八世有了一种感觉，他可以一鼓作气，彻底击溃眼前的维多利亚人，他拔出了佩剑，恨不得跟着自己的士兵一起冲锋。 山呼海啸，黑压压的瓦伊凡士兵漫山遍野，伴随着几艘陆行舰和上百辆坦克的攻击，卡尔看到了帝国的旗帜在威塞克斯阵地上升起，看到了维多利亚人正在撤退... “终于...终于！！”卡尔高声尖叫，他颤抖的举起了长剑，懦夫已经失败，维多利亚人被他揍趴下了！ “荣耀归于帝...？！” 然而皇帝本人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传来一阵劲风，然后是巨大的响声在人群中炸开，在亲卫队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们的皇帝被一发炮弹轰成了漫天碎肉...场面十分惨烈。 他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而死。 轰——！ 这给亲卫队的心理压力，跟世界末日也没差太多，他们惊叫，他们嚎哭，在工业战争中，炮弹可不认识皇帝...更不认识荣耀。 后世史学家往往也在感叹这件事，如果卡尔八世不这样死去，这位很有能力的皇帝完全能依靠萨尔贡人的援助把维多利亚人平推回去，或者至少二月战争不会成为“二月”战争，将会把战争延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分出胜负也尚未可知。 如果这样，那么东瓦伊凡帝国很可能赢下战争，甚至给威塞克斯狠狠一击，可莉莎也就没办法在维多利亚掀起什么风浪了，后续的民主革命很可能夭折，但这一切都随着那声炮响烟消云散了。 历史没有如果，皇帝已逝，作为瓦伊凡人最后的大帝，卡尔八世的死是灾难性的。 “皇帝死了！”大声哭叫的亲卫队滚下了马，试图把他们碎一地的皇帝拼起来... 没有人捡到皇帝的头骨，可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吧... 当天晚上，在威塞克斯人惊讶于为什么瓦伊凡军队撤退的时候，他们就迎来了对方垂头丧气的信使。 是停战书。 由于皇帝阵亡，东瓦伊凡帝国的贵族人心骚动，成了一盘散沙，面对严峻的继承问题几乎爆发内战，于是他们希望快速结束战争，条件是东部失去的城市割让给维多利亚。 韦尔公爵仔细审视着上面的内容，然后轻蔑的冷哼一声：“那我们就不用废话了。” 由于可莉莎缺席会议，韦尔公爵代为威塞克斯谈判，在条约内容的敲定上，威塞克斯无疑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他们占领了12座移动城市，而兰开斯特只占领了5座，这让菲利克斯也没办法反对许多事情。 2月28日，维多利亚与东瓦伊凡帝国签订《海德里克森条约》，上面规定了战争中被攻占的20余座移动城市都被迁入维多利亚领土，同时在东瓦伊凡帝国与维多利亚边界划定了80公里的非军事区，以作为两国的缓冲区存在。 菲利克斯主导了一些内容，包括非军事区的规划与具体细节。 格外大度的条款，不是么？ 韦尔公爵甚至觉得，对瓦伊凡人的惩罚还不够，完全可以在加上几条，比如赔款和资源要求。不过光是牵走移动城市已经能让瓦伊凡人无力反抗了，要知道失去了这些地区，他们连一个像样的补给点都找不到。 东瓦伊凡帝国自此一蹶不振，他们心有余悸的看着维多利亚人缓缓退回东方，力量大减。 同时国内也爆发了一场权利斗争，贵族们很快与维多利亚一样，为了皇冠继承问题大打出手，卡尔八世没有留下一个男性继承人，唯一的女儿也死在了首都的骚乱中。 对于维多利亚来说，战争的胜利稳固了可莉莎的地位，在威塞克斯铺满了鲜花，公爵完成了自己的承诺，瓦伊凡问题已经被解决了，这让她的威望如日中天。 不过很快，来自萨尔贡人的行动与一条来自伦蒂尼姆的命令会改变当前局势。 第四十五章 镜厅一夜(一) 3月1日，伦蒂尼姆。 电闪雷鸣的黑夜，四号城区东部。 小雨簌簌下了一整晚，楼道里传来啜泣和哭泣的声音，被雨水和踢踏声完全掩盖了，他们哭喊的声音无人理会，邻居的房门全都紧闭，完全不想惹麻烦。 两个黎博利被拖拽着头发扯下楼道，他们的手臂在地上被拖拽，留下一路的血印，沿途不断有人用钢管狠狠抡揍在他们肚子上，然后便只剩下痛苦的哀鸣，连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救命！救命啊！宪兵杀人了！” “呜呜呜...求求你们...不要...维多利亚万岁，帝国万岁...呜呜呜。” 不一会儿，楼道安静下来，他们都被拖下去了。 在楼下，两三个菲林宪兵站在雨中扯起干枯的嗓音放肆的笑着，打量着这几个在睡梦中被拉到大街上的塔拉杂种，今天是行动日。 雨水浇在这几个黎博利人的身上，让他们身上腥臭的味道淡了一些，狼狈的耳羽和身上破烂的衣衫全都紧紧贴在皮肤上，他们瘦弱不堪，这里一共三男一女，人数全了。 宪兵们手中的锐利钢棍反射着寒冷雨夜的月光，上面全都是受害人的鲜血，今天他们肃清了足足有两百个反抗者，杀人如麻，对于这种事情早已轻车熟路。 直到领头的士兵拿出一根细长的尖锐木棍，然后周遭的施暴者才全都收敛了自己阴狠的笑声，不过阴冷的目光仍然令人不寒而栗。 “马里安·科瓦尔，24岁，塔拉人，向荒野运送食物，经过调查疑似给游击队运送补给，一周前参与过反对姆里佩党的行动。” “维吉妮·勒朵因，私藏违禁源石制品，走私倒卖，母亲曾有过前科被处以死刑，发表过对团结不利的言论。” “普鲁登斯·默多克，还有你安德鲁，同谋，你们都是同谋，散播煽动性言论，污蔑姆里佩党。” 那名宪兵队长文质彬彬的微笑着，说出的话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然后他摘下了自己的双框眼镜，毫无温度的开口。 “很遗憾的通知你们全都涉嫌反抗帝国，你们无需审判，更无需为自己辩护，按照帝国法律立刻处死。” 躺在地上挣扎的塔拉人脸色惨白，看到这一幕双手合十，低声恳求道：“求求您！我所做的事情为了帝国！维多利亚万岁！曜日帝国万岁！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绝对忠诚于帝国！我、我们只是去荒原卖点东西，物价那么高，我们怎么活得下去啊...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知道什么党，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那个宪兵冷笑着，掐住他的咽喉强迫他张开嘴，然后用手中的木棍狠狠捅进了他的喉咙，这个人不一会儿便不动了，在痛苦的咔咔声中断了气，身子一抽一抽的，瞳孔收缩成了两个黑点。双臂挣扎了片刻便泄力垂在两侧。 “啊啊啊啊！求求您，不要杀我！求你发发慈悲吧！”年轻一点的塔拉女孩抱住肩膀抽噎着，她绝望的看着另外两个宪兵走来，一个抓起她的头发，另一个举起钢棍狠狠砸向她的前额。 “啊...啊呃...” 这样施暴两三次后，她嘴角溢血，身体稍稍晃了晃便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可爱清秀的眉心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大洞，双眼空洞的注视着这个对于他们而言绝望无比的世界。 另外的两个塔拉人吓破了胆，瘫倒在地无力反抗，很快也被其他宪兵如此杀掉，惨叫很快停歇，然后他们的尸体也被拖走，在雨夜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淡淡的血腥气息，也被逐渐变大的雨水冲刷殆尽。 “哈！我们是生活在如此开明之时代！” “这是最好的时代！工业进步，帝国包容！生活幸福！为什么老有人不知足！” 宪兵队长狂笑着如此说道，注视着四周，用中性笔在名单上又勾掉了几个名字。 真愚蠢，反抗帝国的杂种是永远杀不完的，很快这些人都会消失！ 行动还在继续...杀光塔拉佬！杀光游击队！杀光罢工者！ 杀杀杀！谁反抗帝国就杀了谁！ 几分钟后，雨水渐渐有变大的意思，将整个伦蒂尼姆笼罩在浓雾当中，轰鸣的源石工厂所排出的雾气让这座城市更显沉闷，市民们注视着帝国古都的宏伟，无视了阴暗角落里的矿石病人，扩散的疟疾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伊丽莎白钟在午夜敲响了第一声悠长的钟鸣，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城市中，预示着伦蒂尼姆新的一天到来了。 布洛塞宫，维多利亚皇帝的宫殿。 其修建于842年，一直以来都是阿斯兰王或德拉克王统治的位置，也是帝国的权力中枢，可现在这里充斥着伦蒂尼姆掌权者的勾心斗角，还有来自帝国各地区公爵的眼线，为了他们能在这个日薄西山的帝国分得一杯羹，这些人各个不择手段。 伦蒂尼姆开裂的大钟下满是腐朽，它每天午夜都会发出哀鸣，他们何等贪婪？ 一头怪兽仿佛在注视着威尔逊，他心里兀自思索着这些事情，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里面的红色酒液勾人心魄，男人深邃的目光扫视着宫殿外面的黑夜，今日的天气格外阴寒，就像是帝国寒冷的现状。 威尔逊的表情也被这种天气凝固住了，他一言不发的盯着雨滴在窗外滚动的模样，宛如石塑。 就在昨天，召开第一次公爵会议的事情被送到了镜厅，布洛塞宫的紧急会议上，保皇党瓦卢瓦派与德拉克派反对与帝国各地的贵族妥协，将皇位让给非德拉克或阿斯兰的任何人。 如果是一个瓦伊凡人或者是菲林人成为皇帝，他们该如何自处？保皇党的观点是，不能放弃帝国的正统性，否则曜日帝国的规矩也会一同坏掉，到时候维多利亚势必一片散沙，这个日不落帝国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威尔逊也秉持着这种观点，他希望保皇党能让瓦卢瓦王朝复辟，或者是请回一位德拉克王，这样才有可能压住帝国南方愈演愈烈的塔拉叛乱，还有北方要求自治权的高卢人，比起各地的公爵，至少现在除了德王和法王还算安分，这对伦蒂尼姆而言已经是胜利。 不过威灵顿则警告保皇党，再这样拖下去，继承问题会成为火药桶，终将点燃整个维多利亚，甚至是中陆的下一次战争，公爵们已经等不下去了。 而且，支持民主共和的人士也在反对他们，姆里佩党的狗杂种们已经不止一次要求取缔民主党派，那些反对者在各个媒体报社疯狂宣传，生怕谁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似的，他们的做法显然已经过火了。 “这是最开明的世纪，我们不能暴力解决问题，要用绅士的手段，想一想如何把事情拖下去。” 威灵顿公爵走了过来，他如此笑了笑，今天晚上看起来很精神。 威尔逊冷哼一声：“别扯了，我不想继续对伊萨克那个老杂种扯皮，他的党必须消失，保皇党的面子已经快被他的疯狂主张丢光了！” “还有，你怎么看公爵会议，继承问题他们会做出什么主啊？”威尔逊咄咄逼人的声音显得不太耐烦。 “我觉得值得一试。” 威灵顿公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先干掉伊萨克的姆里佩党，这件事我也赞成，另外接纳左翼党派进入议院的日程也该提上来了。” 第四十六章 镜厅一夜(二) 伊萨克·霍尔辛德是一个疯狂而极端的政客，威尔逊是这样评价这个人的。 他出生于坎伯雷郡附近的一个工人家庭，深受战争岁月的摧残，年幼时他曾跟随父亲参加了血腥的搏杀，亲手干掉了三名锈锤匪徒，但家人也在那场战斗后不幸去世，他随后便被好心的老兵收留，最后这样参加了1054年初爆发的四皇战争。 四皇战争对于中陆而言是一场灾难，但对于维多利亚，狮王弗雷德里克三世抓住这次机会一举击败了高卢帝国，铲除了这个对他们而言不共戴天的死敌。 自此，莱塔尼亚一蹶不振，乌萨斯无力南进，高卢幻灭，四皇战争的结果是戏剧性的，它改变了中陆长期以来的实力平衡，这直接制造了一个维多利亚的中陆霸权，她是中陆的唯一强国，也必将在未来延续下去！ 但好景不长，随后而至的经济危机和战争萧条都困扰着这个国家，大量的叛乱让接手的理查四世昏招频出，最终激怒了贵族和市民，直接导致了瓦卢瓦王朝的倒台，年仅几岁的维娜公主也下落不明。 高卢帝国崩溃后，伊萨克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见证了无数血和泪，在战争中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爱国者，维多利亚的中陆霸权对他来说成为了余生的事业。 在1074年维多利亚进入空位期，瓦卢瓦王朝失势后，他失望的发现这个国家深陷混乱与政治斗争当中，两次塔拉战争与高卢人起义都折磨着维多利亚的所谓“霸权”，现在人民找不到方向，贵族只剩下勾心斗角，而政客们贪污腐败，这个对帝国深信不疑的男人发誓要重现曜日帝国荣光。 他发誓，自己的无上事业就是消灭所有让帝国腐朽的高卢、塔拉贱畜，然后彻底打碎莱塔尼亚和乌萨斯的脊梁，让维多利亚民族得以站在世界之巅——！！ 这种政治观点被称为“维多利亚至高主义”，他建立了姆里佩党，在意识到左翼政治的软弱性，妥协性和失败性后，他迅速抛弃了伦蒂尼姆工人同盟阵线并建立了自己的政党，拉拢了一批认同他理念的贵族。 姆里佩党是维多利亚右翼联盟中的极端政党，也是保皇党里最离经叛道的一支，伊萨克主张的种族清洗政策与国家至上的政策让一些对南方叛乱恨之入骨的贵族视为无上法宝，这种危险的思想已经引起了威尔逊的重视，伊萨克的褐衫军如果继续放任下去，不知道会对维多利亚造成何种危险的后果。 威尔逊已经下定决心了，必须赶在危机爆发前，一劳永逸的铲除这个祸根...！ 卡文迪许公爵也支持他的决定，他的军队将在深夜入城，埋伏在布洛塞宫的附近，今天就是伊萨克命丧之日。 威尔逊还打算趁此机会解决左翼党派的领袖，伦蒂尼姆工人联盟的领袖阿尔弗雷德也在今晚会被叫到布洛塞宫，他们都将在今夜被一同解决。 “姆里佩党和工人协会的党员都不少，他们在伦蒂尼姆很有实力，你要怎么铲除他们？” 威灵顿公爵在茶盏前停留片刻，看向威尔逊的目光略有不安。 威尔逊淡淡回答道：“我跟卡文迪许有了一笔交易，我会把威塞克斯公国交给他，价格就是他的军队帮我处理掉这些麻烦。” “威塞克斯公国？” 威灵顿喃喃自语，他想到这里怪怪的，忍不住说：“那个地方不是已经被可莉莎·冯克劳斯宣称过了，你以为你这样做是合法的？” 威尔逊十分不屑，他认为法理制只是贵族战争之间的遮羞布，这层所谓归属随时可以被伦蒂尼姆用自己的方式解释。 现在可以结束这场哑谜了，伦蒂尼姆不接受可莉莎的所谓宣称，她的公国是非法的，交给卡文迪许来换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显然更符合当下首都的利益，而卡文迪许公爵也急需一处领地，双方各取所需。 “无需多言，那是卡文迪许的问题，我们现在需要处理自己的事情。”威尔逊感叹道。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了，他们会不会来？ 威灵顿觉得，没有正常人会在这个时间点邀请他们过来商谈事项。 威尔逊冷笑几声，道：“不用担心，我告知他们今天是商议继承问题，他们不会关心其他事情，但一定对皇冠归属抱有兴趣。” 果然，过了零点不久，大门就被两个人推开了，伊萨克与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同时走进来，这两个人刚刚落座，他们是虚伪的寒暄了片刻，然后直入主题。 威尔逊全程面带微笑，这个老狐狸不让自己有一分一毫的破绽。 伊萨克单刀直入，冷冷说：“我们废话少说，就算是维持君主制，我也只支持瓦卢瓦王室重返王位，我们该找出维娜公主不是么？” “她的下落对于我们展开下一步很重要。” 他刚刚说完，阿尔弗雷德便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行！” “君主制必须被废除，人们已经受够了专制暴君的主宰，如果议会和贵族一意孤行，肯定会招致工会、工人，还有全维多利亚热爱自由人民的强烈反对！” “更别提还要让一个阿斯兰孽种上台！”他说完瞥了伊萨克一眼。 他们两个总是恨不得杀了彼此，威尔逊微微一笑，今天他将同时解决左翼和右翼两个大麻烦，然后取缔伦蒂尼姆的左翼、右翼联盟，让保皇党的队伍得以纯粹。 “好的，先生们...稍安勿躁，你们想喝葡萄酒吗？”威尔逊说出了行动暗号。 正当眼前的两个人还不解时，门外迅速冲进来了一队宪兵，凶神恶煞的拿起了手中的枪支和尖刀，然后砰砰几声射死了阿尔弗雷德，他足足全身上下中了十多枪惨死在当场。 “你、你疯了？！”伊萨克反应很快，不愧是做过老兵的人，在门外士兵冲进来的一刹那就抓起椅子朝着威尔逊的脑袋砸了过去，“你怎么敢这样做的？” 不过这次袭击被威灵顿一只手挡下来了，这个瓦伊凡手上爆燃出的源石技艺狠狠将镶了金边的铁凳砸的支离破碎。 “别白费力气了。”威尔逊淡淡道，语气讥讽，欣赏着伊萨克狂怒的挣扎。 “啊啊啊！你们找死！”伊萨克大声的嘶吼着，看着那几个人开枪射击导致他连中数弹，他眼底闪过恐惧，自己竟然要死在这里了。 子弹穿胸而过，他痛苦的呕出几口血，然后颓然倒在地上，在闭上眼睛前，他依稀看到了那个伟大的维多利亚先皇，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自己，然后伊萨克闭上了眼睛，他的灵魂奔向了那个温暖的远方。 不一会儿，原地留下了两个人的尸体，威尔逊拍了拍手，他们都被拖走，然后是隔壁房间的枪声还有走廊的枪声。 整个布洛塞宫都是惨叫和杀戮，皇帝的镜厅已经被鲜血染红，提前准备好的死囚犯和无辜的仆人都被屠杀，这里将被伪装成经过激烈战斗的模样，然后一个士兵引爆了炸弹，将布洛塞宫的一角炸出窟窿。 威灵顿突然想到，如果这次行动是一次秘密行动，那么在解决这两个党派领袖后，这些士兵肯定也都活不下去，否则透露风声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他所想的没有错，在完成既定目标和场景铺制后，威尔逊按下了一个装置，刹那间宫殿里的所有士兵都扭头一歪痛苦的倒地死去了，他们的身上的衣服是特制的，里面藏有一根被机械控制的浓缩毒针，于是最后的问题也被解决了。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威灵顿不寒而栗，这个家伙真是可怕，短短几分钟就解决了两个棘手的党派领袖，顺便狠辣的干掉了跟随他的亲兵，换做是自己肯定做不到这些。 把自己的亲信全都杀掉，就为了解决两个敌人，这跟自废一臂有什么区别？ 威灵顿想明白这个也有些不屑，他觉得威尔逊也就是心狠手辣的主，在其他方面出人意料的目光短浅，这个国家交给他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 威尔逊此时将遥控装置丢开，然后静静吮了一口葡萄酒，重新坐在凳子上望着远方骚乱的城市，他正在欣赏这个美妙的雨夜，现在他本人前所未有的放松。 意识到他们的领袖死去，首都也该乱起来了，褐衫军不太好对付，不过想必卡文迪许公爵的军队也能很好的杀掉他们，尤其是伊萨克的二号副手。 在解散姆里佩党和工人联盟后，议院终于少了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他也有机会推行自己的法案，然后把维多利亚引向正确的道路上了。 左翼联盟和右翼的杂种们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该死！ “来啊，威灵顿阁下。” 威尔逊露出白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今天的时间很晚了。 “今天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维多利亚的命运也在我们手中了。” 威灵顿点了点头，他只好语重心长说道：“没错。” “但也是刚刚开始，我们控制了帝国的首都，这并不是一切。继承问题没有解决，这场骚乱很可能刺激其他大公。” “这迟早会是一切。”威尔逊如此道。 “贵族于我而言，只是工具，我只要安抚好他们，所有人都会支持我的提案。” 威灵顿听完暗暗咬牙切齿，胡作态势的家伙，他迟早会被自己看不起的贵族们收拾的两脚朝天，真是愚蠢。 第四十七章 镜厅一夜(三) 卡文迪许公爵在看到布洛塞宫的惨状后还是皱了皱眉头，城市内外的战斗基本已经结束，公爵的军队已经控制了首都，在血腥洗礼结束后，伦蒂尼姆的市民们惊讶的看到了态势的转变，从1074年就建立的工人阵线已经被帝国政府取缔，而长期以来支持肃清帝国种族的姆里佩党成员也惨遭清算。 第二天伦蒂尼姆的报纸上就会传来这些消息，极右翼政党被一拳扫清，左翼联盟也被按在地上掐死，这些劲爆的新闻无疑又是维多利亚政局的一次极大震荡。 保皇党万岁！向瓦卢瓦派致敬！威尔逊万岁！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威尔逊把事情做绝了。 现在伦蒂尼姆迎来了他们的新主人，他与威灵顿、约瑟夫会立刻开始重建帝国政府的工作，第一步很可能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皇帝继承人，他们会立刻在布洛塞宫开始他们的计划。 亦或者就此转向民主，终结长期以来的君主制，那需要召开一次涉及到全帝国的公爵会议来决定。 未来会怎样呢？ 维多利亚人忧心忡忡的看着染血的街道，他们厌倦了无穷无尽的迫害与斗争，等待着布洛塞宫的决定，无论是共和还是君权，这片土地上的人民需要方向。 “我有一份共和提案亟待处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维多利亚会转变为共和国，实行一系列较为温和的改革措施，这能确保我们安全度过这个危险的空位期。” 威尔逊如此说道，他的主张观点已经较为明确了，帝国东部的约克公国和西部的兰开斯特公国都会在新内阁有一席之地。 而新任议长将由全民大选来决定，选出最合适的人，这样联合执政的方针能最大程度的减轻来自各方的不满，同时这也是维多利亚式的民主。 “民主政党将组成新的左翼联盟，进步党和人民共和党都应该团结起来，我们的主张是一样的，另外保皇党的要求也不会被忽视，我们不会清算瓦卢瓦—阿斯兰王朝。” “如果维娜公主愿意，帝国仍然会保留她的一席之地，我们可以学习萨尔贡的立宪方式，让维多利亚名义上的统治者仍是女王，但行政权需要交给议长或首相，这样也能堵住保皇党的嘴巴。” 威尔逊的主张引起了卡文迪许的兴趣，作为贵族，他只关心在维多利亚新秩序中，自己的蛋糕会不会被触碰，于是他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按照你的说法，在新的共和政府，法理制该如何处置呢？” “如果贵族们依旧遵照旧规则行事，但法理制的顶点头衔是维多利亚皇帝，各地领主按理论来说只需要向皇帝陛下效忠，这显然与共和政府的执政逻辑相违背。” 卡文迪许说完傲慢的翘起腿，不禁哈哈大笑：“如果您想说废除法理制，那我想等待你的一定是各地贵族的激烈反对，并最终导致维多利亚的内战，没有任何为帝国效劳了数百年的贵族会丢掉自己的家族领地。” 威尔逊在这个问题上陷入沉思，他显然被问住了，如何解决法理制问题还有待商榷，他所思考的是能不能让各地领主在名义上效忠皇帝，但实际上的权利交接经过首相，那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卡文迪许指出，民选上来的首相可能没这个威严命令全国的贵族，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不希望被一个屁民指手画脚，教他们怎么做事。 于是威尔逊争吵不下，最后只能愤恨的说：“这个该死的...从野蛮人那里一路传播下来的制度早该扔进垃圾桶了！” 卡文迪许冷哼，不再多说了。 “给塔拉人也开放内阁与权利，这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威灵顿这时插嘴如此说道，他与塔拉人联系匪浅，可以说他是维多利亚最明白塔拉问题的专家。 三次塔拉战争，他都有所参与。 那些年南部的饥荒岁月威灵顿也有所见识，他认为在塔拉省份建立自治区可以最大程度确保他们不会脱离帝国势力范围，也会减轻驻军的压力。 这标志着话题开始从帝国制度问题转向民族问题，威尔逊笑了笑，他点头表示理解，转而问起高卢问题。 高卢问题，是指在四皇战争后，维多利亚占领的三分之二高卢地区，这片土地在被维多利亚侵占后一直没有很好的融入帝国当中，始终出现大规模的叛乱。 尽管帝国当局一直以来对高卢人采取的政策都是接纳与融合，但是高卢文化在北部显然死而不僵，大量的游击队和反抗组织让北部地区始终维持着高昂的管理成本和灾难性的驻军规模，那里已经是帝国财政的坟场了。 “在这个问题上，你们怎么看？”威尔逊想听一听威灵顿的说法，他在怀疑是否有必要在北部再设立一个高卢自治省，这对于曜日帝国来说显然颜面扫地，标志着他们三十年来的民族政策一败涂地。 “基本没有希望。”威灵顿的声音响亮，给了他一个很务实的回答。 “高卢人很难被同化，他们的文化联系着这些人，即便我们能焚烧图书，摧毁遗迹，更改古老的地名也没办法抹除掉这一点，林贡斯的废墟本身就在提醒着高卢人他们的历史，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光，那种禽兽不如的行径无异于自掘坟墓。” “如果我们想要避免更大的起义造成一场高卢战争，我们就最好和平的退出高卢地区，然后给他们设立一个自治区，让当地人自己消磨去吧，建立帝国的认同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威尔逊陷入深思，他突然感到沮丧沿着自己的胸膛流淌，他不希望在南边和北边同时创立自治省，那样他们之前的弹压政策就白费功夫了，简直就是在抽自己的脸，否定自己显然不是那么好决定的。 “那么这个计划暂且搁置，还不到做决定的时候，我们先来谈谈共和法案。”威尔逊张了张嘴如此说。 卡文迪许叹了口气，他直率的反对共和制，支持维持帝国，因为他觉得威尔逊这个油嘴滑舌的老油条没有一点是谈在贵族利益切实相关的事情上，如果他不能为贵族谋利益，那自己也没必要站在他那边。 威灵顿也不支持草率的做出决定，他担心今天威尔逊提出的一纸共和议案反而会撕裂维多利亚，各地的贵族会对首都的决定表现出不满，就拿约克公爵和兰开斯特公爵来说，他们两个就会首当其冲表示质疑。 威塞克斯公爵、开斯特公爵、诺曼底公爵，荷卢亚公爵，还有核心圈附近的德法公爵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不经过他们的支持转向共和无疑是空谈。 威尔逊头疼的摆了摆手，他让步了：“好吧好吧，那我们会在公爵会议上决定这件事，但推进共和制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现在就需要拟定内阁名单并筹备帝国大选，新的宪法也应该被颁布下去，无论如何以后维多利亚皇帝不会再掌握那样巨大的权利了，避免搞乱国家。” “帝国时代过去了，我的先生们。” 威灵顿心下冷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内心一阵波涛汹涌，眼神里闪烁着微光，他说道：“不，你错了。” “帝国没有结束，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延续下去而已。” “人类的帝国制永远不会结束，而那个自由的乌托邦只在幻想当中沉沦。” 威尔逊一愣，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雾都的雨越来越大了。 第四十八章 镜厅一夜(四) “威塞克斯问题，按照我们的约定，那座城市将会属于我，我不管公国问题何去何从，但是首都必须给我这种担保，来让我向可莉莎施压。” 卡文迪许希望威尔逊能履行之前他的承诺，回过头来，威塞克斯也会帮助伦蒂尼姆稳定中央党的权威，现在如履薄冰的首都太需要一个实权公爵来维持局面了，不然他们一直都只会是各地公爵眼中的空架子。 威尔逊想了想，微笑道：“当然，理应如此，首都的承诺是不会改变的。” “自许多年之前，威塞克斯就是帝国的西南重镇，那里应该由更富有学识的贵族掌控，更何况首都一直都没有认同可莉莎的公国宣称，而只保留她格拉摩根伯爵的头衔，你完全有理由接管她的领地。” “我会给你亲自出具书面担保，整个中央谷地的贵族都会是你的保证人，如果没什么问题你现在就可以出发前往西南。”威尔逊不着痕迹的说完这些事。 卡文迪许极为高兴，他大力称赞了威尔逊的真知灼见，然后站起身表示在他控制威塞克斯后，帝国西南在危机时刻一定会大力支持首都的任何决定，这是来自贵族的承诺。 卡文迪许志得意满的走了出去，在他看来，威塞克斯很快就是他的领地了，拥有首都的担保后，他对威塞克斯的宣称就是正当的。 如果可莉莎拒绝，那她就是全帝国的敌人，所有人都有合适的理由对她用兵，而且他自己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当这位解决首都问题的贵族离开后，威灵顿的眼神上下跳动，深深出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会引起一场纷争，威塞克斯公国的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不应该轻易干涉地区局势，你之前不是对我承诺过？” “如果可莉莎拒绝放弃领地，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会让我们都很难堪。” “她没这个胆子拒绝首都的人事任命。”威尔逊站起身如此判断说，空气中的刺鼻血腥让他不适的摇了摇头：“伦蒂尼姆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已经不是1091年了。” “没有时间了，我很庆幸萨卡兹人没有按照计划进入伦蒂尼姆，特雷西斯那个不稳定的疯子没有来，这很可能避免了一场灾难，不过失去了萨卡兹作为盟友，首都的现状简直糟糕透顶。” “我们连一万名像样的士兵都拿不出来，你要怎么去命令各地公爵呢？他们不会效忠我们，除非伦蒂尼姆有相当大的影响力，卡文迪许是我们的筹码，我当然要把威塞克斯送给他。”威尔逊如此说道。 “可莉莎·冯克劳斯...我没见过这个人，不过你觉得她有可能对首都效忠？用卑鄙无耻的阴谋篡权的家伙不值得信任，她的领主因何而死还是个问题。” 威灵顿笑了笑，他倒是认为威尔逊只是对另一位有民主意向的领袖抱有敌意，而且威塞克斯公国的某些改革让他很看不惯。 作为塔拉政策的缓和者，威灵顿倒是很期待能不能与可莉莎见一面，或许公爵会议就能完成这个愿望。 威尔逊似乎在抨击新政上又想到了其他事情，他抬起手道：“比起卡文迪许，可莉莎这个人更加危险，她在释放感染者，一昧的强调矿石病的无害性，这种忽视客观真理的反智做法不会得到人们的承认，让她继续乱搞下去只会惹出麻烦。” “感染者隔离是被证明有效抑制传播，控制源石感染的做法，她之所以废除掉这个，无非是想利用感染者群体支持她的小小野心，这种阴谋家无需多留。” “你说对吗？” 威灵顿摆了摆手示意不想继续听了，他虽然也认为感染者管理法案有存在的必要性，但威尔逊显然是在胡加揣度威塞克斯新政的用意。 他可不相信一个刚刚领导维多利亚打赢一场对外战争的领袖会是什么阴谋家。 她想做什么？颠覆帝国？ 无稽之谈而已。 威灵顿的表情隐约有所困倦，他一眼不眨的盯着威尔逊写下那份任命书，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出现在威塞克斯的桌子上，然后给那个自诩感染者救赎者的西南公爵一份大礼，她被扫地出门了。 看到这样一个心怀共和的领袖灰溜溜滚下台不知为何让威灵顿略有落寞，他感觉事态向着荒谬可笑的方向走去了，在贵族们还没有明确表明支持废除君主制的时候，共和派的领袖之间就开始互相猜疑，甚至给对方下绊子，这样如何才能让君主拥护者信服？ 威尔逊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给威灵顿心里留下了坏印象，他做出这个决定一方面是为了给伦蒂尼姆拉拢到一个盟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不希望看到与他主张不同的可莉莎取代自己成为共和派领袖，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在她的影响力更大之前就把她冷藏起来。 不过威尔逊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可莉莎已经在西南地区有了很大的声望，卡文迪许公爵并不一定就能接管她留下的遗产。 “接下来我们谈一谈公爵会议的事情，邀请名单自然是包含帝国各地的大公爵，我会邀请可莉莎，这样也能方便她放松警惕，等到她回到威塞克斯，那么一切都是卡文迪许的东西了。”威尔逊抬起头如此说。 威灵顿点头示意：“约克公爵是大麻烦，他不支持共和体系，而且不断要求我们把皇冠让位给他。” “约克军队已经与莱塔尼亚在边境长期对峙，不过最近有所缓和，莱皇似乎有了新的看法。” 威灵顿说完打量着对方的反应，他的语速很慢，确保自己的话能被听清楚，因为这很重要。 “你知道，几天前，西萨卡兹传来令人不安的消息，希之翼公司宣布进驻萨卡兹地区并在那里开启了城市计划，他们正在收拢人口，恢复生产。” “自萨卡兹内战结束后，那里正在出现第二个萨卡兹势力，莱塔尼亚人对此很是不满，卡兹戴尔条约明确规定了西萨卡兹地区禁止出现任何政府，那里作为中陆与萨卡兹人之间的隔离带而存在。” “希之翼已经过界了，莱皇希望缓和与我们的关系，这也在情理之中，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战争，如果萨卡兹人拒绝了莱塔尼亚的要求。” 威灵顿透露出的消息引起了威尔逊的兴趣，他撇过头在地图上扫视了几眼，在中陆以东的萨卡兹地区，那里自新千年到来后就是一片废土了。 中陆联军彻底击垮了萨卡兹第二帝国，顺便扫荡了卡兹戴尔，如今萨卡兹人已经不在世界舞台之上，对于泰拉而言，那里只剩下随着风声呼啸起雾的源石碎片和人间地狱般的血色石灰岩。现在希之翼人正在重新整合西萨卡兹地区，这真是一件新鲜事。 第四十九章 镜厅一夜(终) 自四皇战争结束后，莱塔尼亚一度受挫，国内严重萧条，随后而来的双子叛乱又结束了巫王统治下的白色恐怖，在此之后，莱塔尼亚在双子女皇的治理下得以快速恢复，迅速提升到了足以挑战维多利亚的地步。 莱塔尼亚的崛起对维多利亚是一个重大威胁，威廉明娜不止一次扬言要让帝国找回在四皇战争中失去的东西，他们的皇帝贪婪无耻，约克公国边界那头的卡普里尼-冬灵族就是中陆文明的祸根蛀虫！是所有维多利亚人不共戴天的仇敌！ 他们必须被铲除，彻底碾碎那点肮脏的小心思，这场围绕中陆控制权的斗争才能罢休，威尔逊在听说莱塔尼亚与西萨卡兹的紧张关系后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意见。 拆散反萨卡兹同盟！ 2月末，炎国爆发内战意味着远东秩序的崩塌，世界大战的第一枚多米诺骨牌倒下了，哥伦比亚和萨尔贡都开始支持炎国一方势力。 在这种情况下，莱塔尼亚自然没办法寻求炎国的支持去夹击萨卡兹人，不过乌萨斯与伊比利亚都在反萨卡兹阵营之中，这仍然给他们提供了天然盟友。 维多利亚可以对乌萨斯施压，让他们保持在战争之外，这样的话伊比利亚也不可能贸然跟随莱塔尼亚加入战争，他们本身就对莱塔尼亚在北叙拉古的扩张感到恐惧了，对莱皇的评价并不算出色。 这样就能达到孤立莱皇的目标，让他们独自面对萨卡兹人去吧。 威尔逊说道：“我们要给莱塔尼亚人找点麻烦，现在就向乌萨斯派出信使，警告他们最好不要与莱皇站在一起。” “这样就能表明我们的态度，乌萨斯皇帝会再三斟酌，比起莱塔尼亚，激怒我们的后果是什么，等待北境的是我们的全面禁运，甚至是武装冲突，乌萨斯人不会想与维多利亚再来一次乌维战争的，他们在20多年前就一败涂地。” 威灵顿疑虑不已，他怀疑维多利亚有没有必要牵扯到近东战争，如果他们暗中拆散反萨卡兹同盟的事情败露，无疑会刺激莱塔尼亚人，将战争提前也尚未可知。 “中陆是一个火药桶，我毫不怀疑，引爆它的会是愚蠢透顶的莱塔尼亚人，然后这场惊天大爆炸会吞噬我们所有人。”威灵顿似笑非笑，“我不希望这个时间提前。” 威尔逊保证外交行动不会出现意外，一条紧急专线会通往圣骏堡，他会亲自与费奥多尔皇帝通话，告诉他莱塔尼亚对乌萨斯的威胁，如果维多利亚失败，那么继承中陆霸权的绝对会是一个更强大的莱塔尼亚。 况且，参与西萨卡兹战争对乌萨斯也不会有什么好处，血峰战争的伤痕还没散去呢，乌萨斯人肯定不想继续在东方遭遇失败了，近东背后的金主不只是希之翼，更有可能是哥伦比亚人，萨卡兹人今时不同往日，很可能在希之翼的支持下不是好惹的。 威灵顿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他承认莱塔尼亚如果击败萨卡兹人，将维森地区再度非军事化，莱塔尼亚的全部兵力都能压到西线，对维多利亚而言压力太大，必须避免这种情况。 萨卡兹人能成为帝国的天然盟友，在东方牵制莱塔尼亚，只要他们不能卸除东线的军事压力，对于维多利亚就是有利的，还能缓和与希之翼公司的关系，无论如何没有理由放弃。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威尔逊笑了笑，他已经完成了公爵会议的名单。 他对公爵会议的考量是最多的，邀请了不只是大公爵，包括全国各地的小贵族与知名的工商业界人士也有所邀请，对于知名的学者，他发出邀请的态度要更加诚恳，这些邀请信他写的很快，短短半个小时就有了40来封，虽然每一封都显得语句简洁，不过看不出任何问题。 在写完最后一个单词的时候，布洛塞宫外面的晨曦也渐渐升起，下着阴暗小雨的一夜结束了，威尔逊长长呼出一口气，然后也放下了钢笔。 威灵顿握住自己的手杖站起身，与威尔逊握了握手。 今天是划时代的一天，许多方针都从现在开始推行下去，不久以后的公爵会议将结束维多利亚的继承问题，随后帝国将着手在新时代的战争中击溃莱塔尼亚，将中陆霸主的位置永远稳固下去！ 在威尔逊看来，接下来的问题几乎已经不是问题了，走完这段并不难走的路。 “结束了，希望一切顺利。”威灵顿如此蠕动着嘴唇，“再见，先生，或许下次我就该叫您首相了。” 威尔逊很喜欢听这种话，他笑了笑，心照不宣的回应他：“相信一定会的。” 威灵顿转身走出华丽的镜厅，布洛塞宫之外，黎明的阳光划开天上的乌云，地上的尸体已经被开始清理，不少赶到的探员对这里的屠杀感到震惊不已，他对这些人说，这里爆发了一场激战，并且将其描述的绘声绘色，包括姆里佩党是如何组织一百名突击队员冲击宫殿的细节。 “这些暴徒是祖国的叛徒，还有阿尔弗雷德的工人阵线，这些人都已经在昨夜的战斗中死去，忠诚的卡文迪许公爵帮助首都免于一场邪恶的夺权灾难。” “现在，帝国议会正式宣布姆里佩党非法，他们的一切宣传报刊都会被查禁，任何人他们都有义务向政府举报。” 威灵顿沉稳的面孔在照相机的曝光灯前宛如钢铁之人，他短短几句话就阐明了简短的事实，然后原地就只留下唏嘘声和感叹声了，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帝国万岁”，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呼声，“天佑维多利亚”，“神护之国。”这些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伴随着威灵顿公爵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车辆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尽头。 今夜的会谈结束了，威尔逊挑起自己的眉毛，轻松的甩下了心底的巨石，在他看来自己距离这个帝国的权利巅峰只剩下一步之遥。 他用一个晚上在布洛塞宫解决了两个政敌，顺便稳住了右翼联盟对自己的看法，同时左翼的共和派也对自己青睐有加。 只要完成公爵会议，在贵族的认可下一脚踹翻君主制，他毫无疑问就是新制度下的第一人了。 在人民和中央党的拥戴下，新维多利亚的第一任首相是谁还用问吗？不管是谁在皇帝的位置上，这个帝国的未来都属于他，人民只能由他引领。 这就是胜利的滋味。 威尔逊瞧着偌大的维多利亚地图，又看了看更加广阔的中陆，不禁露出了一个昂然自得的笑容，然后背过手臂缓缓走出了房间，公爵会议将决定一切，他还需要主持首都大局。 咔哒！ 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响动，这里彻底安静下来。 第五十章 公国小事 时间进入炎热的夏季，3月初，萨尔贡再次入侵拉特兰，这带来了一些不安，但总体来说波动不大。 忙碌的维多利亚西南地区正在热火朝天的复苏工作下焕发生机，人们开始正常经商，农民们在政府补助下生活也有所好转，在解决与诺曼底的贸易条款后，工厂主和商人也有了新的方向。 源源不断的财富从那条东边的金色商路流入领地，它带来了面包和甜酒，足以喂饱每个人的肚子。 磨坊、橄榄、葡萄籽、香料、花圃、钢铁、纺织机、还有源导工厂，在那段岁月，威塞克斯可以发现这些令人欣喜的事物，年轻人也不必再担心失业了，大集团的生意出人意料的好，冯特公司的产品在维多利亚广受欢迎。梅耶尔的钢铁也在荷卢亚有很大需求。 公国用这些东西向其他地区交换所需的源岩和粗盐，某些工业品包括诺曼底的特制帆布、法兰贝尔的机械踏板和打磨的光滑的精密零件。兰开斯特的步枪零件，还有来自约克公国的齿轮和润滑油。 或许以后冯特的香水品牌会风靡泰拉世界也说不定？ 威塞克斯正在危机中走出，第五次十字军战争带来的阴影已经不再那么浓郁了，随着瓦伊凡战争的几座移动城市进入公国范围，这些补充进来的人口也融入到了活力四射的西南市场当中。 虽然瓦伊凡城市普遍对维多利亚没有什么认同，但威塞克斯公国给予了他们自治权，这些自由市的抵抗倾向就变小了很多，而且他们的日常所需严重依赖维多利亚人，这就让他们自然在各个方面都要服从公国的指令。 至于菲莉达则在负责往小丘郡运送武器，她正在那座城市里部署可以控制的力量，有备无患。 值得一提的是，希之翼公司正式在威塞克斯设立了分部大楼。 斯卡蒂特别指引了来自本舰的干员，他们花钱买下了城市内的一处较大的地，然后作为干员的工作区，负责希之翼在中陆地区的生意，源导装置从来不缺市场。 想要强大的法杖或者好用的工具吗？源导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莉莎掌控着这里的希之翼分部，通过分部人员与本舰保持联系，李澄向威塞克斯提出了一些物资要求，以支援近东目前的城市建设计划。 “领袖希望你能支援本舰...明白吗？”中央本部的通讯员如此说。 “我明白的。”可莉莎敛眉点头，她当然不吝于支持希之翼，导师对她而言就是恩人一样的存在。 梅耶尔财团被交代了这件事情，于是他们扩大了生产计划，数万吨的钢材和食物开始由威塞克斯向近东输送，三艘满载着物资的陆行舰出发了，他们带去了来自中陆分部的援助，这帮助希之翼本舰挺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直到新奥蒙堡和新工业区建成，威塞克斯都是最重要的钢铁原料和食物供给地。 另外，李澄这段时间与史尔特尔在新奥蒙堡成婚了，领袖大婚算是被人们津津乐道的大事件，于是这件事自然也经由分部人员传到了她耳中。 可莉莎听完只是笑笑，不过每个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强颜欢笑，她的表情格外的落寞伤感。 跟她在一起的迷迭香说，那几天公爵都保持着忧郁易碎的表情，有时会坐在阳台上呆呆的望着东边的天色。正如她自己所说，大抵她还是爱着李澄的，这份炽热的感情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放下。 她还是给李澄写了一封信，祝贺了这件事，虽然可莉莎自己也不知道她都写了些什么，也算是某种执念作祟。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写了吧？”迷迭香来回摆着手，心里慌慌的，在可莉莎第三次把纸团丢进垃圾桶时忍不住说。 可莉莎想了想，突然觉得慌慌张张的迷迭香莫名可爱，她只好伏在桌子上低声感叹：“迷迭香，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种单相思破灭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啊...” 迷迭香苦恼一笑，上前轻轻用头蹭了蹭可莉莎的肩膀，她大概没办法理解，因为这种“喜欢”与她对可莉莎的那种“喜欢”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她暂时还理解不了那么高深的问题。 “没关系的，白锋大概就是喜欢你，跟你对李澄的那种喜欢，是同一种喜欢？”迷迭香轻声如此说。 可莉莎听完脸上微热，有点尴尬道：“你到底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不会是他告诉你的吧？” “......是查尔斯跟我说的。”迷迭香想了想说，然后她也脸色一红，支支吾吾接着道，“他说...那天看到你和白锋在...” “在kiss，这个是吻的意思么？所以我也可以吗？” “这个...”可莉莎瞪大眼睛，心下不解这件事怎么被查尔斯知道的，她呆呆的瞧着迷迭香懵懂的表情。 两个人之间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久久难以发声。 愣了几秒，可莉莎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一下。” 迷迭香高兴的凑了过来，她低声细语在耳边说，就算没有得到李澄的爱，也仍然有许多爱着你的人，随后是迷迭香的轻轻一吻，她最想守护的就是可莉莎了，正如那年那个黑暗的夜晚，她也同样被人所守护了。 这给了可莉莎很大鼓舞，迷迭香成了她走出郁闷的一大帮手，至少在那段时间里，她可以说相当依赖附近这些人。 迷迭香走后，这天直到傍晚，白锋才气急败坏的杀进房门。 骑士青年今天一身睡袍，看起来也是困得不行，现在脸上的表情满是恼怒，他怎么也想不通，哪个矿石病人会有事没事就整天熬夜玩？ 按照医生们的说法，作息规律可以有效抑制矿石病恶化。 “我现在对你的健康负责，你要是再不睡觉，我就一头磕死在你面前，我是认真的！” 说完，骑士青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砖头掂量在手里...凶的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附近工地捡过来的，反正那块砖上面的灰看起来还不少。 “呼，吓死我，我还以为你要拿砖头要拍我呢...” “咳咳...”可莉莎见状有点尴尬，放下了桌子上的茶包，心虚的爬上床露出一个陪笑的表情。 实际上，这两天都在跟白锋在睡觉问题上斗智斗勇，她是个十足的夜猫子，晚上没什么事也不爱睡觉，只好心虚的眨了眨眼，现在她也没什么困意，可以称得上精神充沛。 “为什么不睡觉？”白锋又气又心酸，瞧着她这样都考虑要不要搬进房间里来，直到她睡着为止。 “那个...肩膀很疼。”见白锋是真的生气，可莉莎只好小声说。 白锋闻言有点崩溃，生气的吼道：“你越熬夜这病越糟糕，你越睡不着！天天这么搞是想死吗？” “别生气嘛，我马上睡好不好？”可莉莎眨了眨眼，随后把身体裹在被子里只伸出一个头，笑意盈盈的瞧着他：“好了，你快走吧！” “我盯着你，还有从今天开始，以后我都定时过来看着你休息。”白锋似乎明白了她的小心思，根本不吃这套。 他淡定的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桌子前不走了，这让可莉莎大囧。 “这不好吧？有别人在附近我是睡不着的。”她只好淡声吐槽。 “这有什么睡不着的，快关灯。”他说完直接把灯灭了，然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剩下两个人均匀的的呼吸声。听着听着，可莉莎也平静下来了，有些昏昏欲睡，尽管肩膀还是疼痛难忍也扫除不了困意。 两个人独处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白锋心里也不太平静，他一方面想抓住任何机会与心爱的女孩聊一聊各种事，另一方面也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于是只好郁闷的坐在桌子前，等到第二天再说。 可莉莎则闭目养神，思索着明天要做的事，没过多久就上下眼皮打架，正昏沉之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然后莫名的精神起来了，忍不住偏过头看向旁边的黑影轻轻开口。 “那个，白锋你还在吗？” “干什么？”白锋忍不住回头。 “我就是问问啊，你拿上来的砖头呢？”可莉莎小声嘀咕着。 “扔了，这有什么好问的？”白锋不假思索的开口说，他住在一楼，养成了一个坏习惯，随手把垃圾往摆在窗户外面的垃圾桶里扔，于是这次也这样做了。 可莉莎越想越不对劲，要知道这里可是四楼。 扔了？什么鬼啊？ 不过嘛...刚才关灯的时候好像是听到一声巨响来着。 她想到这里脸色微变，心下顿觉不妙，想着半夜三更也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但白锋不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于是可莉莎不确定的继续问，语气慌慌的，颤抖不已。 “你这是扔、扔哪了啊？” 白锋反应过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刚才气得不行，关灯的时候想着其他事情，一顺手就飞出去了，哪注意到其他问题，于是语气尴尬的回答道，“是窗户...” 可莉莎听完，她的语气相当微妙。 “这里是四楼，你知不知道公爵府下面停的是梅耶尔的车？” “我可赔不起啊。” 白锋闻言一阵哑口无言。 “我道歉。” 第五十一章 棕榈堡的誓约 威塞克斯公国修建的第一座城堡完工了，它被公爵命名为棕榈堡。 这里栽种着一片油绿色的棕榈，那宛如珍珠玛瑙般的琼脂浆液沿着叶片滑落，滴在孩子们的脸上，也滴在每一个篮筐里。 城堡本身采用了庄园的设计模式，实际上这已经不算什么防御性的设施了，外面的城墙只是装饰用的外墙。 相比一些古堡，这里更加像是漂亮的乡间别墅，坐落在一片谷地中央，从这里的阳台上能看见蜿蜒的河水从花海中穿过。这片土地很难发生天灾，是特别挑选的一块。 剪彩仪式那天，贵族们一起参观了这座在娜姆河旁的小小城堡，外面的空地应要求开辟了一百亩左右的田地，白色的茉莉花漫山遍野盛开着，葡萄架上攀附着鲜嫩欲滴的紫色果实。 韦尔公爵很高兴，认为他的子女可以住在这里已经足够，他也便不再多做要求了，哪怕家族头衔失去了权利，这里也能庇佑后代。 可莉莎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牵着白锋的手漫步在这片葡萄园内，娜姆河旁的草地几乎能踏出水来，地中海吹来的炎热海风撩起少女的长发，空气中弥漫的果香让人心旷神怡，空中飘飞的蒲公英与她的身影重合在一起，直到很多年后，也有人能回想起这美好的一幕。 白锋、迷迭香、梅耶尔、查尔斯，还有羞涩怯懦的伊娜都在公爵身边，费因腿脚不便就坚持没有来，不过这却是给他们专门造的地方，这也让人颇为无奈。 可莉莎撩起鬓角，瞧着白锋笑着说：“梅耶尔对这间房子花了很多心思。” “你觉得怎么样？” “很不错。”白锋翘起嘴角，他盯着棕榈堡高高的米黄色尖顶，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家中冬日温暖的被窝，还有暖烘烘的暖炉。 梅耶尔笑嘻嘻的，他一本正经的恭维起来，表示只要公爵喜欢，这间房子根本不算什么，当然他没有提到昨天晚上车被砸了那件事情... 可莉莎顺便问韦尔，愿不愿意让自己也暂时住在这里。比起那间公爵府，她更加喜欢这间风景秀丽的乡间别墅。 韦尔公爵立刻同意了：“当然，我想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您。” 于是可莉莎非常高兴，她想自己可以把棕榈堡当成新的办公地点，这么大的房子正好替换狭窄的公爵府，她也不喜欢那里沉闷的环境。 下午，白锋牵着可莉莎一路走上山坡的最高处，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点亮了晚霞，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于是主动出声道：“我已经跟家里断绝关系了，他们在多伦郡要求我回家。” “为什么？”可莉莎闻言不解的看着他，她稍微有些失落。 白锋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他们无法接受一个感染者，更无法接受可莉莎不可能养育子嗣的事实，哪怕她是一个公爵也不行，他们都是恪守原则的人，认为可莉莎在方方面面都不适合。 他们更希望自己找到一个老牌贵族作为伴侣，而且还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但白锋只对那些贵族小姐感到烦闷，于是一口回绝了来自家族的要求，这让他们的关系降低到了冰点。 白锋低声说：“我的长辈不认同你，希望我找到另一个适合的人，但我觉得只有你最适合我，家里的爵位与我无关也没关系。” “贵族之间的把戏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婚姻继续被他们做主，而且未来也不属于他们，那么你觉得呢？” 白锋说到这里，一边挥了挥手，眼神闪烁，笑笑说：“当然，这不是在逼迫你...但是...” 可莉莎眼神微动，她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展露出一个微笑，为了不让对方为难，她大大方方道：“好，我们的婚礼就在这里？我可以接受的。” “我可是在交付我的一生哦。”她郑重说完，不禁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白锋感慨万千，他听完不禁欣喜的抱起了可莉莎在空中转了几圈，在欢笑中，两个人拉着手在棕榈堡外的花海畅游起来，在这里说着此生只为你的誓言，他也已经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可莉莎也何尝不是这样。 等到他们跑累了，两人便双双倒在这片花圃中，双手也交叉紧握，棕榈堡成为了这一幕的见证。 可莉莎笑了笑，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忍不住向他依偎过去，她觉得这一刻已经足够了，这是她离开希之翼以后最开心的一天，名为李澄的心痕似乎消失了，她也有了新的事业要去做：“我想，我终于可以真正结束流浪的生活了，不管未来会怎么样。” “白锋，我爱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对吧？” “当然会的...可莉莎，永远都会。” “永远。” ...... 3月初，公爵的婚事立刻引起了一阵喧嚣，可莉莎突然宣布要与自己的骑士白锋举行婚礼，这吓坏了一众议会成员与贵族，他们都觉得公爵是不是在这件事情上显得有些草率。 一般来说，公爵的婚事多多少少都带有联姻的成分，这是中陆贵族两个大家族之间结盟的传统，在人们都猜测这位年轻漂亮的公爵打算把自己当做何种筹码时，这一则婚事彻底打消了所有人的胡思乱想，可莉莎平静的告诉所有人，她只想追寻真正的幸福，还有自己心里纯粹的感情。 白锋在这个婚礼中地位十分尴尬，按照维多利亚法律规定，公国的继承权必须冠以可莉莎的姓氏，但他们实际上不可能有子嗣，这惹怒了他的家族，认为这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无疑是贵族间的异类，但也成为了一段典范，历史上追求朴实婚姻的贵族只在少数。 考虑到可莉莎并不是什么老牌贵族，贵族们也就释然了，人们在津津乐道的同时仍然将祝福送给了公爵夫妇，这是真挚的感情，现在他们该庆贺这一天了。 婚礼那一天也在棕榈堡举行，夏日的天空白的耀眼，伴随着飞扬的彩带和农夫们的欢呼，可莉莎身上的婚纱承载着许多的希望与梦想，那是一段悠久的记忆，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 在一个萨科塔教士的见证下，白锋牵着她的手走过了公国的红毯，然后在四面八方的祝福声中放飞了五彩的气球。 白锋抓紧了妻子富有骨感的手，尽管她是一个感染者，也许无法陪伴到老，那又如何呢？ 他握住的不只是深爱的女孩，也是自己纯情的梦，也是为了告诉古板的父亲，他所追寻的那个不同于传统世界的理想。 在这一点上，可莉莎与他是出奇相似的，他们的愿景都是相同的，为了维多利亚的变化，那些东西已经在这几个月融入心里了。 于是，可莉莎发现，自己的那颗心也定格在维多利亚这片土地，还有眼前的青年身上了。这里不再是无足轻重的地方，也不再是希之翼安排的任务了。 棕榈堡的白日下，两人相拥在一起，民众们发自内心祝愿他们永恒，长久。 第五十二章 萨式秩序 1095年3月，萨尔贡帝国。 萨斯坦布尔的日光缓缓升起，在黄沙的地平线尽头，一支车队快速驶入城内，庞大古老的城市迎来了新日，照耀在广场上的李澄雕像上，投射下美好的影子。 在1095年，这个帝国如同灿烂朝阳，这座帝国的荣耀首都屹立在南陆顶点。 整个萨马拉沙漠在她的俯视下，萨尔贡大议会已然取代了旧日的苏丹，标志着李澄的南陆秩序将随着萨尔贡体系延续下去。 南陆帝国注定要为他的人民寻求更广阔的空间。 是时候结束这场哑谜了，泰拉世界的主导权归于艾伯图议长！ 早在2月初，艾伯图就下达了一系列指示，要求萨尔贡军队进入备战状态，开始集结在北方边境，那里的情况剑拔弩张。时不时会出现暴力冲突，数百名拉特兰人被残杀，随即引发了中陆的外交抗议。 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埋葬了数十万人的生命后，南陆再一次进入了狂热的军事备战期。 这次他们剑指拉特兰，发誓要达成上一次大先知没有完成的目标！以及萨尔贡统治泰拉的愿望！这种思想已经在萨尔贡全国蔓延开来，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对国家抱有怎样的义务，以及该如何实践下去。 2月，远东危机爆发，萨尔贡同时干涉了炎国内战，出动了数百架飞机帮助雷州军轰炸了京州，天蝎空军的首次亮相震惊了远东世界，他们对萨尔贡人的空中部队畏惧不已，这又引发了哥伦比亚的不满。 在伊比利亚，萨尔贡军队进驻了当地的许多古都，穿过了着名的黄金时代古迹，这是南陆军队首次踏上中陆国家，同时萨尔贡旗帜也飘扬在伊比利亚半岛，宣告着伊比利亚联盟彻底倒向了南陆，以换取他们的保护。西瓦伊凡帝国也在萨尔贡人的控制下。 在新大陆，萨尔贡人强势干涉了哥伦比亚的殖民进程，用一纸条约阻止了他们的殖民地西进。 这一系列霸权思想的体现最终引发了汐斯塔危机。 这次萨尔贡人提出了又一个要求，希望将汐斯塔地区占为己有，他们给出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汐斯塔存在萨尔贡人，这显然是荒谬而不合情理的。 汐斯塔长期以来绝大多数居民都没有萨尔贡身份，而萨尔贡人只占不到20%，以这一点作为吞并的理由简直荒唐。 中陆世界将其视为萨尔贡威胁，对南陆的现状无比恐惧，因为萨尔贡渴望复仇，渴望将战火也烧到他们的家乡。 拉特兰立刻提出了抗议，宣布保证汐斯塔的独立。 那里是第五次十字军的战果，是他们将萨尔贡大先知打回原地的象征，汐斯塔绝不能沦丧他手！不然拉特兰将再次面临危机！ 哥伦比亚也紧随其后派出外交官，他们抗议萨尔贡对瓦伊凡地区的染指，那里将作为中陆与西陆的缓冲区，萨尔贡直接控制那里的意图昭然若揭，他们要求萨尔贡军队退出西瓦伊凡帝国。 面对两国外交官的指责，萨尔贡大议会展现出了冷漠的态度，他们傲慢的指责冲突由其他国家引发，同时表示萨尔贡需要重新制定国际秩序以保障和平，要求两国服从。 萨尔贡在中陆提出的诸多要求包括吞并汐斯塔，撤裁十字军国家，并且从经济上直接控制拉特兰。在瓦伊凡地区去军事化并由萨尔贡人全面控制。 哥伦比亚外长对此反唇相讥，称萨尔贡正在打破和平。 基辛格讽刺的将这称为萨式秩序，是强加在其他国家上的枷锁，其价值观与自由世界的主张相违背，他最后呼吁萨尔贡立刻放弃现在的主张，用谈判解决问题。 然后，萨尔贡外交官很遗憾的通知了哥伦比亚，萨尔贡不会停止对瓦伊凡地区的“安全保障”，也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同时，拉特兰也收到了最后通牒，萨尔贡人要求他们在3月3日做最后答复。 要么交出汐斯塔，要么面对战争。 艾伯图注视着从黄金宫殿拾级而上的客人们，那是来自拉特兰的外交官，他仍然在为达成和平协议而奔走，不过这张老面孔他已经有点看厌了。 伊娜姆没有出面，于是外交问题由艾伯图全权处理。 对方先是展现出了彬彬有礼的态度，然后询问哈里发陛下是否能撤回在汐斯塔外部署的军队，这是明显违反大先知所签下的《汐斯塔条约》相关内容，他再次提出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让步，比如汐斯塔将作为非军事区而存在，就像是以前一样。 “我们将在边界规定60公里的非军事区，拉特兰军队会与南陆保持距离，不知这样能否让哈里发陛下感到满意？” “而且...汐斯塔条约也是贵国承认的，由大先知亲自签署的内容。”拉特兰人说。 艾伯图注意到拉特兰外交官的小心翼翼，他不禁在心里玩味的揣摩着。 几年前，萨尔贡世界还什么都不是。 在中陆强权可以肆意宰割他们的日子里，拉特兰人可没有这么礼貌，艾伯图想到这里不禁暗暗讽刺。 一千万萨尔贡人死在了那段岁月，还有数千万人惨遭奴役，那些历史不会被遗忘的，殖民者的暴行都将被清算干净。 现在他们面对机枪什么礼节都学会了，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了，属实可笑。 想到这里，面对拉特兰外交官的质询，艾伯图先是站起身，然后不紧不慢的道：“我有资格代表哈里发陛下全权做出决定，现在我可以直接回答你。” “汐斯塔市是我国主权的一部分。” “任何试图否定这一观点的条约都不具有任何效力，现在萨尔贡帝国有理由结束毫无道理的条约，然后收回我国的正当领土。我正式宣布，大先知与贵国政府签署的条约无效。” 听完议长先生的话，拉特兰外交官大为震惊，他随后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不可置信的吼道：“无耻！” “这是侵略行为！您难道要将国家信誉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吗？拉特兰政府最后一次警告您，我们会扞卫汐斯塔！” “一旦萨尔贡军队踏入边界线，那就意味着战争！” “维多利亚！莱塔尼亚...乃至卡西米尔都会站在我们这边！您是想要挑起第六次十字军吗？数不清的中陆贵族会带领他们的军队把你们淹没在血泊里！就和上次一样！”拉特兰外交官脸色难看，几乎是泄力的说出这些强硬的词汇。 艾伯图冷笑几声，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根本毫无波动，他摆了摆手宣布立刻停止会见，然后在这里做出了霸气的预言。 “如果维多利亚敢出兵，这次我会如同暴雨中的惊雷一样，转瞬间划破天空，出现在伦蒂尼姆的布洛塞宫。” “如果莱塔尼亚敢出兵，萨尔贡军队就将穿过伊比利亚，一路踏平每座他们看到的莱塔尼亚城市，直到将维罗纳踩在脚下。” “拉特兰贱畜，听明白了么？” 艾伯图指着脸色惨白的萨科塔外交官，一字一顿说：“为了南陆死去的上千万人。” “让你们的教皇死干净脖子等死吧。” 第五十三章 南陆新纪元 萨尔贡新法是在1094年李澄退位之后便开始实行的，艾伯图开始在李澄帝国的基础上，打造出自己的帝国。 经济部长贾哈德、外交部长哈里·达赫尔军队首脑都是他的支持者，这被称为艾伯图改革，实行的种种措施主要是为了面对下一阶段有可能爆发的全面战争。 无数法规在总体战思想下加持被推行，意图是将帝国改造成备战期的模样，其具体规定了义务征兵制，战时军备转型，后备役动员，还有生产标准化的内容，李澄留下的政治遗产很好的达成了这一目标。大议会的管理效率达到了数百年来的最高峰，让指令可以轻易传递到整个萨尔贡世界。 经济上，在贾哈德提出的总体战思想下，新时代的战争会变成每个人的战争，即不再是平民在后方驻足观看，前线士兵厮杀的游戏，国家的每个人都会被投入战争角力赛中，这要求极高的动员能力。 男人需要被征召，适龄的孩子也需要接受训练并与妇女一同进入工厂，每家每户都有义务在政府所需之时贡献出家中的财物，可能实行的战时配给制被初步计划出来。 军事工业占比有所提升，同时公共事业署的建立确保了每个人能被政府统一调配到需要的岗位上，在1094年后半期，萨尔贡全国开设了新的矿业开采场和炼钢厂，同时制造业也同比提升了三成。 贾哈德另外提出，还要致力打造出萨尔贡的内循环体系，因此他非常看重农业发挥的作用，并且表明战时很可能需要面对各方封锁，南陆需要自给自足，于是农业补贴也被同步执行了。 在海外，令人十分遗憾，李澄曾经废除的禁令被解锁，新萨尔贡的奴隶制被恢复了... 或者说，在萨尔贡本土废止奴隶制的同时，资本扩张的需求仍然导致了这一结果，不少公司都参与到了其中，艾比图也很乐意借助这种手段拉拢海外殖民地的支持。 于是数以万计的戈利人、涡蛮人被强制送进了种植园和海外耕种区，一部分技术人员被送入工厂，食品公司与殖民公司因此获利颇丰，他们得以确保帝国的食品供应线，代价是成千上万的奴隶之鲜血。 十字军战争的失败经验被总结起来，国内的可加人叛乱和印地斯坦人遭到镇压后，艾伯图便对这两种人深恶痛绝，他认为大先知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国内的这些人从中作梗，他们并不属于萨尔贡帝国，也不该享有权利。 这被认为是艾伯图体制的标志，在国内实行了萨尔贡精英化路线，这意味着管理职位只有拥有萨尔贡血统的人才能担任，这与李澄的泛南陆路线所不同。 帝国内广大的印地斯坦人和可加人，被征服的米诺斯人都被隔离出了政治，他们的权利受到了损害，正在被排挤出统治阶层。 这一方面团结了萨尔贡人，另一方面也损害了其他族裔的信任，不利于帝国稳定，但效果极其斐然，大议会派系几乎是不遗余力的支持艾伯图，他将蛋糕分给了萨尔贡人而将外族排除在外。 义务兵役制能为战争机器注入源源不断的原材料。 于是...这辆新的萨尔贡战车已经成型了。 艾伯图政策被认为是李澄经济的改制，这是典型的战争性经济，全国整体的产业结构有利于战争生产，同时压制了民用工业，但在一定程度上的福利补贴和工业化的推行让人们的生活水平维持在较高的程度，政府的集中管理也让失业率有所下降。 尽管希之翼的新能源冲击导致的南陆萧条仍在继续，但在3月份，贾哈德的经济改革获得了成功，失业率已经下降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而许多源石矿场也已经被维持住了。 在加紧军备生产的前提下，艾伯图也在一点一点剔除李澄留下的东西...比如...某些不适合存在的个人崇拜。 还有不适合的宽容制度。 “啊...！萨拉在上啊！” “天啊，大先知的雕像！” 惊叫的民众瞪大眼睛，亲眼目睹着广场上的高台上缓缓坠落的雕像，随着轰的一声巨响，那座精致美丽的石塑便在地面摔成了一摊烂瓦片，几名工人招呼着，将这里的烂石头尽数处理干净。 那座雕像在萨斯坦布尔是民众自发为李澄设立的，象征着那段狂热的崇拜岁月，无比强大的领袖带领帝国走向了繁荣，萨尔贡人在经过数百年的苦难后，终于站起来了，但如今这是为了什么？ 面对不少人的嘘声，几个好言好语的官员走了过来，然后对民众们说：“大先知的时代过去了，现在这里将被重新安置为花园，这会有利于整体市容。” 民众们心情复杂的瞧着他们的行动，然后看着那座雕像残骸被拉走，他们想，这样也算不错。但一些狂热的李澄拥戴者表示了抗议，他们要求把大先知的雕像放回去。 结果过了几天，人们惊讶的看到，广场上的塑像变成了艾伯图的...上面写着，民主议会的守护者，新帝国秩序的缔造者，以及其他几个称谓。 这一下，民众们彻底愤怒了，萨斯坦布尔出现了暴力事件，大先知的追随者和留念者冲击了政府大楼，要求对这件事做出解释，艾伯图在人民的心目中显然跟大先知不是一个档次。 面对全城暴动，上面的规划很快改变了，他们小心翼翼的挪走了艾伯图的雕像，随后公开道了歉，这安抚了平民的内心，让人觉得这只不过是一次无关紧要的过失。 随后几个月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些地方出现了暴力事件，在深夜时分，城市内不断有人失踪，随后案件又被警察破获。官方给出的解释从来模棱两可，凶手也被抓获，但唯一的结果就是有一些人消失了。 萨斯坦布尔的五号城区办公厅于午夜失火，随后当地爆发了枪战，一队武装暴徒冲进了大楼并杀死了其中的所有人。 当武装部队和安全厅调查部的人赶到时，那些暴徒在激烈抵抗后几乎全部毙命，他们封锁了几条街道，随后的调查便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归结为一场恐怖袭击。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失踪与死难者全都是大先知的支持者，参与过反对艾伯图政府的政治集会。 在这样的扫荡持续了几个月后，萨尔贡的内部环境被重新肃清了。 艾伯图将李澄安插在萨尔贡内部的官员基本扫清，同时支持保留一些大先知时期制度的左翼领袖也被干掉，某些党派被取缔，随后大议会里的某些可加议员也被扫地出门了。 于是截止到1095年，他的眼前彻底不剩任何阻碍，可以大踏步的推进自己的方针了。 艾比图宣布，清除萨尔贡的旧日标志，这是一个属于萨尔贡人的新纪元，他要彻底清除中陆殖民者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痕迹！ 艾伯图的支持者蜂拥而至，在狂热的呼声中占据了每一处角落，他们要铲除殖民者留在这里的东西！ 于是维多利亚人修筑的建筑被破坏，暴徒冲进了那些尖顶房屋，然后迫害那些维多利亚族裔，拉特兰的教堂也被洗劫，成片的火焰在夜空下燃烧，修士和修女惨遭屠杀，哪怕他们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连维多利亚语或拉特兰语都不说了，而警察就在一旁冷眼观看。 于是这片土地在物理上“去殖民化”了，所有中陆人留下的建筑和文物都被破坏一空，被称之为新纪元，无数被扫地出门的人只能流亡拉特兰，他们在那里哭诉了南陆的可怕政策，大家都死了。 拉特兰人听完大为震撼，他们觉得自己酿造了一头渴望复仇的猛兽，很快就要自食其果了。 哥伦比亚大使最先发现了萨尔贡国内的情况，他对某些不合理的异常表达了质疑，并且担忧一些极端政策很可能导致民粹主义横行。 “你们有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吗？那些维多利亚人不该被迫害吧？他们已经跟萨尔贡当地融合，你们正在犯下屠杀罪行。”哥伦比亚大使怒斥道。 萨尔贡外交官耸了耸肩，然后对哥伦比亚大使说：“有些人在艾伯图的新萨尔贡没有地位。” “现在不是大先知时代了，这里没那么多宽容，中陆人应该滚回他们自己的土地。” 哥伦比亚外交官久久慌神，他看到另外一副景象，那就是这种族裔迫害还会在南陆继续上演下去的，直到萨尔贡世界找不到一个维多利亚人。 第五十四章 哥式价值 1095年，哥伦比亚的第一艘航空母舰莱克星敦号在康提尔豪斯造船厂下水。 这是第一艘用于起降飞行器的海上舰船，在海战新理论下执行的一次伟大实践，由欧布莱特上将主持了整个下水仪式，海上飞机的起降很成功，在几架飞机稳稳的降落在航母跑道上时，观看的所有海军长官都爆发出了一阵欢快的掌声。 航空母舰的定位是使用海上舰载机进行作战，在超视距的位置上给予对方海上舰船重创，同时还能辅助主力战舰进行侦查，总体来说在航空器获得进展的当下是值得一试的武器。这艘航母的出现也充实了哥伦比亚的海外舰队，得以用于执行殖民地的运输舰队护航任务。 哥伦比亚这个国家，就是为了他们独特的价值观而存在的。 作为泰拉出现的第一个民主国家，来到这个国度的人或多或少抱有自由平等的价值倾向，自由主义在这里生根。 这里的人或许是为了躲避中陆的君主制，也或许是对远东的停滞感到烦闷，他们在共同价值观的指引下团结在西陆，作为泰拉世界的一方独立势力。 南北战争结束后，哥伦比亚的社会倾向就朝着更加分裂的态势走去了，南方新成立的联盟党并没有因此妥协，他们的诸多要求得到满足，总统被迫让步以勉强维持着当前的联邦秩序，他可不想引爆又一次内战。 时间来到1095年，瀛洲战争的一无所获引发了政治危机，哥伦比亚的首次对外用兵就这样打了水漂。 他们在炎国死去的数十万人没能得到任何回报，士兵的遗体埋葬在了异国，他们的胜利果实却被萨尔贡无耻的窃取了，一个子都没捞到。 这在国内引爆了反萨尔贡情绪，人们在看到1095公约的内容后愤怒的唾骂肯尼政府的无能软弱，同时指责共和党的失职，这无疑为12月的大选埋下了地雷，现在党的形象已经一败涂地了。 另外，海外殖民地的情况也不算好，当地的土着游击战始终困扰着海外邦，他们不断向联邦请求援助，然后投入到新一轮的大战中，有情报称萨尔贡在为反抗组织提供军火，但哥伦比亚只能咬牙切齿的提出毫无作用的外交抗议。 肯尼忧心忡忡，他同时担上了两个光环，第一个是内战的平复者，而另一个则是软弱的失败者，还要面对政敌的攻击，大选的结果会如何呢？ 随着萨尔贡的军备正在不断升级，哥伦比亚也感受到了敌意，圣温与萨斯坦布尔在东方秩序的意见上并不一致。紧张关系也逐渐加剧，伴随着萨尔贡大先知下台，掌握权力的艾伯图表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他正在着手试图完成上一次大战萨尔贡未竟的事业——征服中陆。 未来会如何呢。 圣温特区，在漫长的夏季白昼中，一缕曦光照在菲林女神像的火炬上，映射出斑斓的影子，这里是泰拉第一片自由之地，针对汐斯塔危机的会议正在进行。 总统肯尼、军方总长保罗，外长基辛格还有莱茵生命、黑钢国际、希之翼等联合财团成员，以及其他高级官员聚集于此，他们进行了一次深度交流，试图就未来的外交战略定下基调。 即接下来的重点是放在炎国内战，还是在中陆获得一个支点。 当话题谈到拉特兰危机时，面对萨尔贡的威胁，他们很可能受到攻击。 保罗上将率先开口，他不认为哥伦比亚有机会插手中陆事务，不建议从中斡旋。 实际上，中陆浑然一体，君权体制在那里不可动摇，哥伦比亚长期以来遭到敌视，保罗认为西陆若想插手中陆事务要付出很大代价，也会遭到维多利亚的敌视。 而且最重要的是，拉特兰太过弱小。 萨尔贡用不了几天就能解决它，最多几小时，他们的装甲集群就能冲进汐斯塔，然后把反抗者屠戮殆尽，这已经不是十字军战争的情况了，那个时候是全中陆都在对抗萨尔贡人，很难说现在还能出现相同的情况。 如果哥伦比亚执意要干涉，很可能反而会激怒萨尔贡，到头来也救不了拉特兰人。 于是房间里一言不发的情况持续了两分钟，肯尼无声的注视着其他官员，等待着他们的声音，可悲的是他们都没有说话，于是他只好垂范，沉声说： “不行，萨尔贡一旦入侵，我们必须支援拉特兰，不论用任何方式，也要保证中陆的自由。”肯尼如此说，“有必要的时候空军和陆军都应该行动，进驻拉特兰。” “我们要与拉特兰站在一起，然后构建一个防御组织，以抵御萨尔贡的入侵，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所钟爱的世界早晚会被南陆秩序彻底替代，到那个时候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肯尼抛出这个概念的时候，在场的精英们陷入了纠结，他们小声讨论着这件事，然后争论了片刻，最后几个军方官员表示支持总统，而大多数议员沉默了。 基辛格抱有两面性，他一方面纠结于哥伦比亚不该让自己直接陷入冲突漩涡，另一方面又希望能遏制萨尔贡的侵略。 于是他提出的方案很有趣，哥伦比亚会向拉特兰提供大量武器，同时鼓动维多利亚进入己方阵营，这样构建起一个防御组织。 “光是送武器还不够啊...”肯尼拿着那份基辛格准备好的武器清单，略做打量，随后他的双目划过一丝浓重的雾霭。 “有什么办法把特战动力甲，机甲与蒂尔坦克也送过去么？” “总统先生，这不行。”保罗坐直身子，在旁边开口说，“特战动力甲连我们自己都没装备几台，而且问题在于萨尔贡人可能会拿这个作为借口发难，我们承受不起下一次战争敲诈。” 肯尼十分恼火，他反问道：“难道萨尔贡人靠着一次次威胁就能得到他们所有想要的？” “那样的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去给他们擦靴子，以免来不及找到合适的位置。” 说完保罗的脸色一阵难看，他知道军队的武装水平，如果要在3月开战，哥伦比亚的军队武装情况简直就是悲剧，最迟也要等到六月，他们的步枪与坦克才能基本完善，虽然还有大量旧型号存在。 欧布莱特这时说了一句公道话：“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在上半年开战，海军也没能准备充分，我们必须确保每次推演都能战胜萨尔贡海军的情况下才敢发出通牒。” “到了5月，我们还会有三艘航母和五艘战列舰下水，现在全国的军备都在复苏，竞技城号航母和火棘号战列舰都有助于我们占据先机，推迟开战没什么不好的。” 肯尼注意到，他说的词是推迟开战。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都要开战，如果他没有理解错。 总统的眼神里满是阴翳，他在想自己该如何压制住萨尔贡人，还要跟国会里的白痴大法官在立法问题上吵架。 再然后是讨论与表决，肯尼决定在国会上提交一份法案，要求赋予它不经同意可以向外国输送武器的权利，这有助于军方顺利向拉特兰输送武器，如果汐斯塔危机得不到很好的解决，那么哥伦比亚会鼓动维多利亚一起支援他们。 远东租借法案也被提上了日程，哥伦比亚希望支持炎国中央取得内战胜利，这样他们可以借由远东的资源，在未来的冲突中会派上用场的。 当然，萨尔贡人也有相同的想法。 第五十五章 苦涩的光环 拉特兰仍然没有恢复过来。 自从上次战争结束后，拉特兰平原被打成了一片废墟，上百万人死亡带来的伤痛还弥留在人群之间。 梵蒂卡城沐浴在神圣的光辉里，街道上有弹坑被填补的痕迹，教堂里的五彩玻璃已经被替换了，原本的大理石塑像也不见了，城市里的树木在几个月前就被砍掉拉走，作为取暖的用品。 物价每天都在飞涨，随着外界紧张局势加剧，城市里每天都有人正在离开，他们感到失望无比，因为情况已经恶化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拉特兰人自战争结束就陷入了恐惧中，因为萨尔贡帝国根本没被击败，中陆国家也没有兴趣长时间保护拉特兰，于是萨科塔们生怕自己的家园再一次被战火笼罩。 萨尔贡人的屠刀仍然悬在头顶，直到现在也没有解除。 许多人离开了，他们决定再去找到另一片适合萨科塔人居住的乐土，拉特兰平原的人口开始骤减，他们放弃了这片祖辈居住的土地，因为南陆侵略的缘故，现在这里不再属于他们了。 在上帝视角总体看一下拉特兰的形势，萨尔贡人的暴行在拉特兰社会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伤痕。 李澄的圣战军在撤退前实行了焦土政策，沿途烧毁村庄，捣毁农田，摧毁每一座占领的移动城市，并迁移了其中能够带走的财富与工业，于是留给十字军的就只剩下一片焦土无人区，还有宛如月球环形坑般的拉特兰平原和汐斯塔市。由于大量的活性源石污染了土地，这给重建工作带来了巨大麻烦。 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以后，拉特兰自食其果，现在他们跟卡兹戴尔的处境相比也没好上太多。 风水轮流转，萨卡兹人所品尝过的源石废土，终究还是被李澄带领的萨尔贡帝国连本带利还给拉特兰人了。 悲观的萨科塔们放眼望去，感觉这个地上神国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了，到处都是漆黑色的源石所攀附的废弃瓦砾，要清理这些东西，依靠拉特兰人自己的力量至少需要十年。在这段时间，拉特兰的矿石病感染率也飙升了三十倍，保暖物和药品也出现严重短缺。 不过那又如何呢，拉特兰人仍然胜利了，强如大先知的军队也没能踏入梵蒂卡。 随着新教皇伊万杰斯利塔十一世继位，拉特兰至少还活着，在圣女赛琳的努力下，拉特兰也推进成了一个半工业国，无数源导工厂取代了往日的作坊，成为了主要生产力，在大城市兰登，遮天蔽日的浓烟覆盖了天际线。 现在这些乐天派的萨科塔人也笑不出来了，比起糖果和铳，现在每个人都要灰头土脸的投入到重建工作当中，万国信使开始被批量召回，拉特兰也不再费力维持对其他国家的教权体系了。 在这种情况下，冷清的教堂前不复以往的喧闹，门前找不到几个人，宗教仪式已经很少举行，时值下午，大街上停留的车已经快要离开了。 这时一个匆忙的身影跑了出来，用空灵清脆的声音叫住了那个商贩：“啊，抱歉请等一下。” “我还要买。” 商贩愣了愣，看向这个年轻的萨科塔少女，随后耐心的转过身来。 “十元。” 奥萨法斯特微微皱眉，虽然她知道的价格都是五金币，不过想了想，鉴于天色已晚，她还是没有在价格上多做计较，从兜里掏钱递给了对方。 “感谢惠顾。”商贩见状脸色明朗了一些，然后拿出松脆的玉米棒，伴随着机器的砰砰声裹上了香甜的糖丝。 奥萨法斯特匆匆买下了最后一个，把这个巨大的粉色大攥在手里，然后稍有不小心，瀑布般的金发一角便粘上了一些粘稠的糖面，拉出了细长的银色细线滴落在白色外袍上，这让少女不禁颇为苦恼，要打理头发是很费力的事情。 她微微叹气无视了这些，眨眨眼朝着商贩露出微笑，寒暄说：“神主爱你，最近的生活还好吗？” 商贩愣了愣，注意到少女一身修士的打扮，心下猜测对方大概是公证所的人。 公证所的修士都不太好惹，一天除了推销赎罪券也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而且这些萨科塔佬一个个都能摸清楚同族的心思，唯独对其他人保持神秘，商贩早就看透了他们的伎俩。因此他打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奥萨法斯特看着商贩闷着脸推车离开，对方一句话都没说，脸上满是厚厚的雾霭，像极了暴雨中的乌云。 “神主啊，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唉。” 她脸上有些郁闷，正独自思索着如何能再卖两张赎罪券的时候，裙摆就被拉动了，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后面窜了出来。 “姐姐，有糖果吗？” “呐，在这里。”奥萨法斯特不禁展露笑意，把递给了这个黎博利孩子，然后轻轻牵着他的手走了回去。 现在教堂里养着几百个孤儿，他们都是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奥萨法斯特便开放了自己的教堂来收养这些人，这帮助他们避免了在去年寒冬被冻死的命运。这赢得了人们的赞誉，这座教堂也是为数不多还在坚持举行弥撒的地方。 不过随着教堂里的人数越来越多，现在她也要考虑该怎么解决预算问题了... “第一排，第二栏的左侧第八本...” “是这个！” 在教堂内的图书室里，奥萨法斯特面露惊喜，欢快的踮起脚，按照之前的记忆，拿下了书架上积满了灰尘的法术书，这本书的封皮是灰棕色的，上面的图案透着岁月的古朴，似乎跟萨卡兹人有关。 据说上面记载了一个非常神奇的远古法术，可以把石头变成金子，要是掌握估计就不会有掏不起饭钱的问题了。 奥萨法斯特觉得值得一试，她用手指粘上唾液，随手翻了几页，才发现自己一点都看不懂，上面记载的法术太神秘了，几分钟后她叹了口气，只好将这本书合上。 “我说小奥啊...别瞎试了，你要是能学会这个，金币就也不值钱了。” 奥萨法斯特立刻回头，看见莫斯提马大大方方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刚才她居然没注意到她也在这里。 莫斯提马算得上拉特兰的名人，至少在今天，她已经被公证所重新接纳了，也在十二枢机的候补位置中被提名。 拉特兰处于危险时期，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堕天使少女走了过来，然后手腕微挑，用法杖把书给挑了过去，稳妥的掂量在手里仔细打量片刻，啧啧称奇道：“哦哟，都是萨卡兹语，真是老古董了，也难怪没人看得懂。” 奥萨法斯特一阵无奈，她揉了揉脑袋，欲哭无泪的抱怨说：“小莫，我快没钱啦...” “十二枢机也能没钱么？”莫斯提马头也不抬一下，嘴角仍是恼人的笑意。 “十二枢机是什么，能吃吗？”奥萨法斯特有些沮丧，她内心是讨厌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沉重责任的。 “珍奈死了，菲莉达也是，她们留下的东西还不足一个工人打工攒下来的财富多，她们都比我优秀的多，却...” 奥萨法斯特说到这里，眼睛里不禁闪过悲痛，他随后甩了甩头，把不好的情绪全都暂时抛到脑后。 莫斯提马听完这话一阵语塞，她这才想起来他们好像都挺穷的... 于是她的眼神稍有同情，打量了几眼她贫瘠的胸部，似乎是想活跃气氛，她不禁调戏道：“那没办法，看起来小奥啊，你只能卖身了。” “不过吧，你这身体发育的不行，还是太小了，可能没人喜欢。” “算了吧，我才不要！”奥萨法斯特忍不住吐槽，警惕的后退几步，顺带着低低嬉笑道：“小莫啊，你有没有什么富裕的朋友接济我一下，买两张赎罪券？” “你看嘛，现在虽然是非常时期，但还是有富人的对不对，赎罪券也不算贵，也就几顿饭钱。” “好啊，我掏两张。”莫斯提马的脸上仍旧挂着捉摸不透的微笑，既不愤怒，也不喜悦，这种不悲不喜的情感长久以来保持在她的身上，让奥萨法斯特总有一种她很厉害的感觉。 接过钱以后，奥萨法斯特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声说：“唔嗯，谢谢你，不过我要去做任务了，今天还要清除一大片源石废土。” “政府给工人的补贴不算多，嗯...所以...孩子们不能不吃饭，这些钱可能以后才能还给你。” 莫斯提马点了点头，她不讨厌，或者说有点喜欢这个纯真善良的少女，在这个非常时期还能顾得上其他人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比起那些离开拉特兰的同胞来说，她已经足够优秀。 “再见啦小莫~”奥萨法斯特笑着摆了摆手，她打算出门了，“教堂里的孩子们拜托你看管咯？” “注意安全，小奥。”莫斯提马微微叹气，注视着那个倩影走出房门，偌大的图书室重新归于寂静。 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这本书的封面，点石成金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很不可思议，上面的古萨卡兹文字犹如天书一般。 莫斯提马苦笑几番，将这本书放回原处，这间图书室里的蕴藏的远古图书或许永远得不到解析，那些古代的强大法术也迟早会在历史中风干。 毕竟，现在是工业和科技的时代了，法术终将在源导科技的洪流面前褪色。 “别人稍有注意你，你就会敞开心扉，不忍心拒绝其他人的要求，这在他人眼中是坦率，其实这是孤独。” “小奥，我发现，我们都是一种人。”莫斯提马不禁喃喃自语。 第五十六章 三月战争 萨尔贡的最后通牒交到了面前，要求24小时内允许他们开入汐斯塔。 萨尔贡大使没有多透露半个字，今日上午，知情的拉特兰官员向外界宣称，将会找到一个妥善的方法解决危机。 对于吞并汐斯塔的无理要求，拉特兰高层陷入了争执，有人认为拒绝这份要求意味着新的战争，但如果同意这份通牒就意味着拉特兰要放弃唯一的南方缓冲区，这对于拉特兰是不可接受的，萨尔贡人不值得信任，赛琳已经不打算与南陆再签署任何没有国际保障的条约了。 在圣约翰大教堂，紧急会议临时召开，赛琳希望拉特兰国内在汐斯塔危机的解决问题上达成共识。 “萨尔贡的推进目标一直都没有改变，我们不能放弃汐斯塔。”赛琳看完最后通牒上的内容，直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她坚定不移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如果我们一退再退，那么连最后的盟友都会感到失望。” “我会向中陆派出求援信使，西维多利亚也已经担保了我们的安全，这都足以让我们勇敢的对抗萨尔贡人。” 赛琳说完，现场的气氛有些沉寂，不管是公证所的成员还是审判庭的主教都面露担忧，他们都知道拉特兰这个小国抵抗不住萨尔贡的钢铁洪流。 有人抓住了赛琳话语中的某一句话。 凯文·圣马里亚不禁思索起来，作为十二枢机的一员，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盟友是谁，于是他问道：“西维多利亚会派出多少军队？何时会派？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接下来如何部署防御至关重要。” 赛琳表示，这要看维多利亚的意思，于是这让凯文相当震怒，他觉得这件事情荒谬透顶，拉特兰现在的安全居然要靠外国人保障，而且维多利亚还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建议我们还是妥协吧，没有一个拉特兰人会为了汐斯塔而死，如果我们孤军奋战，那么共感里的情况会更加糟糕，原本所有萨科塔都是自信的，现在共感里面只有一片愁云。” 凯文冷冷说道，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阴沉着脸。 共感，被认为是连接萨科塔全体成员思维的一道纽带，在萨科塔人初生之时，光圈显现便会将成员接入共感网络中，泰拉世界很长时间对它的研究都驻足不前，它被认为是“神主”的体现，是神民赐予这个虔诚种族的恩赐。 可以这样说，萨科塔的共感既是优势，也是劣势，它把每个族群成员的情感思想连接在一起，在繁荣时期让每个人保持着充沛的活力和自信的氛围。 但在战争时期，共感就变成了沉闷的苦酒，每时每刻脑海里闪烁出的都是名为萨科塔的苦涩，还有在挣扎中逐渐消沉下去的意识，现在每个人的负面情感交织在一起，共感成为了令人透不过气的大网，熄灭越来越多的自信心，然后把所有人拽入绝望深渊，甚至有人主动堕天，来避免被共感影响。 凯文继续阴阳怪气说：“哪怕我们为汐斯塔而死，也没办法改变结局，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早晚这座城市也会塌掉。” 这个时候，另外一个十二枢机莱蒂西亚无法忍受这种话语，他愤怒的开口说：“够了，这根本无关紧要！” “就算一个维多利亚人也不会来，我们也该战斗下去，不然呢，你准备让萨尔贡人践踏梵蒂卡，再踏平身后的拉特兰城吗？每个萨科塔都不会容忍的，这里有我们的主！有我们深爱的一切！” 凯文似乎有些情绪用事，他怒气冲冲的反问说：“好啊，那么我们的主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而不是让更多年轻人在战场上送死？到时候我希望共感里的哀嚎和挣扎，会被每一个人所铭记！” “想想上一次战争死去的上百万人吧！” “你...”莱迪西亚闻言恼火不已，面孔露出一阵裂隙，她觉得刚才凯文说的这句话已经能堕天了。 赛琳不悦的勾起嘴角，她看向凯文怒斥一声：“说出你的意见，我不想看到你们在这里做无谓的争吵。” “拉特兰已经足够糟糕了，同胞们。” 凯文闻言略微落寞，他随后抬起头快速说道：“原谅我，如果萨尔贡认为交出汐斯塔能换来和平，那我们就该再信任他们一次，我们该摆出足够卑微的地位，顺便确保我们的无害化...这样萨科塔人才有机会在拉特兰继续留有一席之地。” “哪怕...我们毫无尊严的活在萨尔贡世界里，至少我们还能保留血脉。”他低下了头，语句中的最后几个词说的无比丧气。 莱蒂西亚闻言怒吼道：“你这是叛徒！厚颜无耻的叛国！你是拉特兰的十二枢机，怎么能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萨尔贡的暴君面对你的投降只会拍手称快，但赛琳和教皇陛下该怎么办？” 赛琳摇了摇头，她认真的继续问：“不用在意我和教皇，如果我们的死能平息南陆的怒气，或许也不失为解决办法。” “不过...”说到这里，她的眸子闪了闪，忽然一笑。 “你知道米诺斯的三千万丰蹄冤魂是怎么惨死于李澄屠刀之下的吗，雅赛努斯的废墟比起当年的林贡斯也所差无几。” “印地斯坦血流成河，希望你不会忘记，他们都曾是被征服者，在萨尔贡的刀剑下俯首称臣的人。” “大先知已经开了先例，现在你敢担保萨尔贡人不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赛琳说完，整个教堂陷入了异样的挣扎当中，无数人面露痛苦。 “但是，他们都有反抗行为...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投降...那么...”凯文听完还想说什么，但是四周的眼神全都冷飕飕的，那是他第一次觉得旁人的目光可以杀人。 赛琳短短几句话，就断绝了拉特兰内部想要妥协的人，凯文深刻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他不再说话了。 “对不起...我失礼了。”凯文如此道，随后他摇了摇头，在会议尚未结束时就独自退出了大教堂，现在他要找一个地方冷静片刻，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赛琳默默地抬起头，扫视着十二枢机的坐席，数百名公证所成员，还有戍卫队成员，这些黎博利人和萨科塔人都团结一致，几百年来，拉特兰仿佛又随着时光回到了初生之时，他们随着祖辈的旗帜将萨卡兹人的帝国毁灭，将这里命名为拉特兰，现在他们要用同样的鲜血去守护这里了。 在几分钟的沉默后，赛琳狠狠抡起拳头砸在桌子上。 “萨尔贡人可以用成片的钢铁丛林炫耀他们的武力，而拉特兰人将一如既往，从容让任何踏上神国的不信者接受铳弹洗礼。” “如果萨尔贡贱货自鸣得意，觉得他们能征服神国，那就用他们的血肉来仔细称量这片土地所具有的分量。” 第五十七章 汐斯塔防线 汐斯塔，分为新汐斯塔和旧汐斯塔，新汐斯塔是在海岸边修建的新移动城市，而旧汐斯塔因为过于靠近火山，已经濒临放弃。 汐斯塔在泰拉世界获得了自由市的地位，自由市在泰拉相当普遍，许多从国家脱离的移动城市，或者国家授权的城市都有可能脱离直辖，展开当地自治，在行政和法律上完全自由。 不过汐斯塔的自由市是一个很勉强的概念，他们长期以来处在拉特兰势力圈以内，得以凭借黑曜石贸易与旅游业很好的生存下去，历史上，这里的经济和行政都高度被中陆所控制。 随着南陆不断逼近，汐斯塔也不断被逼到了最前线。 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时期，汐斯塔被拉特兰人视为防御本土的最后一道外界防线，菲莉达在这里部署了一系列防御工事，这是汐斯塔防线的由来。 尽管汐斯塔一度被萨尔贡军队占领，他们推进到了距离梵蒂卡不足几十公里的地方，不过随后又被十字军反推回来，因此这里的防线整体得到了保留。 汐斯塔市作为决战的主战场和拉锯地，可以说倒了血霉。 黑曜石节被迫取消，城市也在激战中有所损毁，尽管大战的主体部分是在荒野进行的，但那场心有余悸的百万人战役仍然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 现在，所有汐斯塔人提起萨尔贡，都会记得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名字——李澄。 对于萨尔贡人民来说，他是救世主，但对于中陆、米诺斯、汐斯塔和拉特兰人来说，李澄代表着一段梦魇，代表着新月大征服的恐惧。 当萨尔贡和拉特兰的关系剑拔弩张之时，汐斯塔人不安的发现，他们又置身于冲突的最前线了。 现在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呆在一个巨大的囚笼要塞中，无路可逃。一张出城的车票价值千金，或者价值跟无数美貌姑娘上床打一炮的经历。 现在汐斯塔陷入了动荡不安的时刻，市长赫尔曼只能宣布执行公共场所管制，以防止萨尔贡间谍渗透，但城市区块之间的交通地铁还是在4日黎明那天被炸弹袭击了，造成了大范围的恐慌。 萨尔贡人正在部署攻击，在漫长的边界线上都有伪装的萨尔贡特工开始执行渗透作战，他们在河水里投毒，控制关键位置的荒野公路，然后放出一部分无人机在边境侦查，标明发现的拉特兰军营和汐斯塔市内部的军事设施，在荒野上也能发现被割喉而死的拉特兰士兵，已经有小范围的交火发生，但总体来说地面战还没有正式打响。 赫尔曼不止一次追问拉特兰人的大使，能不能将战火尽可能的远离汐斯塔，而对方的回答总是模棱两可，一概以军事机密为由给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 市长无疑不想让汐斯塔沦为战场，萨尔贡人和拉特兰人谁控制汐斯塔，其实对于他们都差不了太多。 汐斯塔甚至连独立军队都没有组织，市政厅唯一控制的武装就是当地的警察，如果爆发战争他们会第一时间投降。 但拉特兰人很明显已经打算“扞卫汐斯塔”了，这让赫尔曼相当恼火，他认为这只不过是拉特兰人一厢情愿，想让汐斯塔给他们当一面好用的盾牌。 “锡兰小姐，我想您该休息一会儿了。” 黑眨了眨眼睛，瞧着自家大小姐抑郁的样子尤为心疼，她茶饭不思，没日没夜都在为战争的迫近而感到忧心。 “休息什么？眼看着我所爱的一切马上就要沦为废墟，我就合不上眼。” 锡兰叹了口气，她犯愁的托腮看了看自己忠诚的保镖，然后她说，“如果有办法能干掉南陆暴君，有没有办法保护大家？” 黑心下一阵无奈，小姐涉世未深，这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即便萨尔贡的领导者换上几十几百茬，消灭拉特兰都是他们必将完成的目标。 当汐斯塔被拉特兰纳入了自己的防线当中，这一切就无可挽回了，今天又有三支拉特兰部队进驻了汐斯塔市，北方的其他十字军国家也在整军备战，萨尔贡的攻击不可能考虑到这座城市的意愿的。 于是黑主动开口，要求锡兰撤离城市，汐斯塔既然不再安全，她有理由保障市长小姐安全度过这段危险时期，一旦巷战爆发，这里是比较危险的。 不过锡兰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她拒绝了离开城市的要求，表明了要与汐斯塔在一起的态度，她说：“如果连市长也没有离开，那我作为他的女儿就更不能轻易离开了。” “我会在这里鼓舞汐斯塔人度过艰难的岁月，不管是拉特兰人还是萨尔贡人都没办法强迫我们。” 于是黑只好眉头紧皱，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念叨，绝对要保护好小姐。 在稍晚的时刻，锡兰走出了房门，她希望到城市内走一走，去了解市民们掌握的一些信息，然后她就在居民区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锡兰打探消息的做法引起了不少居民的厌恶，他们不喜欢这个满嘴官腔的天真大小姐。 “我对战争还能有什么看法，这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拉特兰人强行把我们拉入了这场战役，而萨尔贡人也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这全都是市政厅的无能造成的！” 愤怒的妇人用尖锐的嗓音叫着，她双手叉腰，突然抬起一只手指着锡兰的鼻子大骂：“你们这些上层人，一天天都看不到下面的抱怨，汐斯塔到底有多少腐败不去处理，官员一个个都不做事情，想要办一件事情非常麻烦，到头来还要市民为战争承担额外的赋税。” “拉特兰人的公司开除受工伤的工人的时候，我们抗议你们怎么不管？我们要求改善开采条件的时候你们怎么看不到？警察局面对犯罪一个个爱答不理，连一封投诉信都送不上去，市长热线也根本打不通。” “为什么不去处理这些问题？就是因为拉特兰人是市政厅的金主？给赫尔曼不少好处是不是啊？所以不愿意去得罪拉特兰人？” 面对市民的控诉，这里很快一片骂声，锡兰一阵语塞，面对千夫所指不禁脸颊通红，她几乎羞耻的哭出声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座城市的指责，还有人民的不满和愤怒。 黑只好站出来对他们说：“汐斯塔目前确实有很多问题，但也请你们理解，小姐并不想这样做，许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如果你们要这样抒发怨气，那不如骂我。” 锡兰也低下头，没想到汐斯塔官员在平民的眼中形象已经恶劣到这个地步：“真抱歉，对不起。” 那妇人恼怒的吼道：“快滚吧！说到底你们还是什么都不会改！警察局，市政厅，矿业局，还有嚣张跋扈的拉特兰企业，工资足足十年没有任何变化，物价却在缓慢上涨，你们串通一气，还不是让我们吃尽苦头？！” “我宁愿萨尔贡人把你们全都赶出去！” 锡兰听见这样一句话，然后她突然心下五味杂陈，她深爱的汐斯塔在人们眼中何时变成了这种样子。 第五十八章 从远方吹来的风 天空的小雨沿着屋檐积水，在空中缓缓坠落，划过光亮的弧线，碧绿的青草被急匆匆的大雨润湿，婉转的音乐声回荡在棕榈堡的主房间内，迷迭香站在旁边微微闭目，享受着这难得的古典音乐，她有些意外，可莉莎弹奏的相当出色。 在新婚后，她的日子显得十分闲适，威塞克斯这段时间没有出现什么大事。于是便有很多时间与白锋一同出行，他们一起走遍了娜姆河畔的山野，然后共同瞧着太阳落山，在度假时间里享受晚宴。人们都觉得，公爵在成婚后心情很明显舒畅了不少，嘴角经常流露出笑容。 随着城区改建工程进入收尾阶段，市民们终于不用担心老旧城区带来的安全隐患了。而从东瓦伊凡帝国逐渐撤回公国内的军队也举行了一次胜利游行，一切正常。 上次碰到钢琴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自从离开萨克多斯，似乎那个旧日的平凡世界就与自己隔了一层厚厚的壁垒，可莉莎如此思索着，那个渴望的音乐世界似乎与她渐行渐远了。 想到这里，她的手指快速在黑白琴键上舞蹈，感受着手中鼓动的音乐脉流，这几年时间没有怎么练习，手法已经略有生疏。 某时某刻，音乐戛然而止，从走廊尽头传来的脚步声促使她停了下来，可莉莎坐在原地，呼吸声也轻了一些，她等待着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无声的房间里，像是逐渐燃烧殆尽的长发。 她抬头，定定看向房门前。 迷迭香也抬起头，警觉的竖起耳朵，跟随着公爵的视线看向房门前，看起来棕榈堡有客人来了。 “我不知道你还会弹琴？”白锋站在门前看向可莉莎微微一笑，他今天带来了来自各方的新消息。 白锋的身边站着另外几个人，其中有一个看起来羞怯的菲林少女，还有另外一个体型高大，五官端正的贵族男人，他似乎对这里的一切满不在乎，而那个少女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忧愁，她看向可莉莎的目光里有求救的气息。 可莉莎不禁莞尔，用指尖饱含温情的划过琴键，感叹道：“如果不是一些事情，本来我应该成为一个作曲家的...” 白锋径直走了过来，他拿出几封信，由于公爵身体抱恙，这几天许多事务都由市议会代为可莉莎处理，他因此接手了许多第一信息，但现在有些事情已经不能由他做主了。 “现在这里有三个消息，一个是关于维多利亚，一个是拉特兰，最后一个是关于莱塔尼亚的事情。” “南方，东方，以及伦蒂尼姆，都有一些关乎到我们的大事，你想先听哪个？”白锋说到这里的表情显得颇为神秘，他似乎也乐得对妻子卖这个关子。 可莉莎略微思索，下意识想到距离领地最近的拉特兰，于是沉声道：“先跟我说说拉特兰的事情吧。” 白锋顿了顿，然后空气中略显焦灼，伴随着外面滴滴答答的清脆雨声，他只好转过身朝着那个菲林少女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方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这名年轻的菲林一头淡金色短发，身穿一身黑白相间的修士服，在工整的领口上有拉特兰标志的刺绣，她面容清丽，肤色白皙，那双碧蓝色的眼眸宛如上好的青金石，美貌非凡，琼鼻和眉毛更是如同美神亲自垂怜塑造出来的，仅仅是站在原地就留给可莉莎眼前一亮的感觉，当然她的眉头如果不是如此凝重忧愁就好了。 她站定朝着公爵一鞠躬，声音清脆直率：“您好，我叫冯·诺依曼，审判庭主教，也是拉特兰驻威塞克斯万国信使。” “公爵大人日安，我长话短说，拉特兰正在遭到萨尔贡军队的攻击，他们试图沿着汐斯塔继续北进，目前梵蒂卡遭到威胁。我们需要大量的军火援助，教皇陛下会向所有中陆国家求援，希望虔诚的贵族们能发扬奉献精神。” “以...神主之名。” 说到这里，诺依曼闭了闭眼微微叹气，她现在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嗫嚅，看起来在其他地方碰了一鼻子灰，威塞克斯是她拜访的第三个大领地。 作为第五次十字军的参与者，诺依曼还是抱有希望的，可莉莎或许能与法比安公爵一样，与拉特兰并肩作战。 可莉莎皱起眉头思忖起来，她连忙追问：“你们现在缺少什么？有没有清单？” 诺依曼表情动容，她双手交叠在身前，低头耸了耸鼻子，语气失落的说：“公爵，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我们缺少一切，数量则是无限。” 可莉莎只得沉默，眉头拧了拧，然后她提起长裙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看向窗外的连绵大雨落在青草地下弥漫而出的白色雾气，带着芳香的空气暂时扫去了她的忧虑。 她暗暗握了握拳头，想到拉特兰绝不能沦陷，不然威塞克斯将作为抵抗萨尔贡的最前线，这带来的后果绝对比目前的困难严峻多了。 “支步枪，210门火炮，这是目前我能提供给拉特兰的最大数字，这批军火将在下周送往梵蒂卡，不知道这能否让你们接受？”可莉莎抬了抬手，“另外，我会在领地内尝试组建远征军支援你们的抗战，威斯克斯会与拉特兰并肩站立，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不只是诺依曼被可莉莎的话语震惊了，连白锋听完都不禁一阵皱眉，这样的军火输送已经可以说把家底都扔过去了，而且这些援助大概都是无偿的，在维多利亚局势日趋紧张的现在，这么做的话... “这...公爵大人，感谢您的慷慨。”诺依曼动容的说道，她低着头稍微有点语无伦次，“拉特兰人民会永远铭记您的。” “先别急，我也有要求。” 可莉莎如此说，她不打算给拉特兰人打白工，这些军火援助以及可能的远征军都是要换到东西的，这件东西不是其他的，就是威塞克斯新教的特许权，她要收回当地的教权，归于自己手中。 “是什么呢？”诺依曼点了点头，她想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满足对方的。 可莉莎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要求全盘托出：“我需要拉特兰放弃威塞克斯的主教领，以及所有的赎罪税权，治外法权。土地所有权，以及最关键的，教皇必须承认威塞克斯的新教教区独立，不得干预。” “简而言之，拉特兰的教权管辖区在威塞克斯寿终正寝了，诺依曼小姐，威塞克斯教区将由您来领导，而你将不再对拉特兰负责，你的教区和教士都要直接对我本人负责。”可莉莎微笑道。 诺依曼低头思索片刻，她在出发前接到了拉特兰的命令，一切谈判皆由他们裁定，但她还是认为，同意的话，意味着将拉特兰的利益在威塞克斯彻底抛弃，以后也很难染指这片教区了，放弃的是收税权，司法特权，以及驻军权。 但是，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了，诺依曼试图讨价还价，她叹了口气：“我能同意在赎罪税上让步，但是新教教区独立...这...” “我...我不能...”她纠结万分，也不太想脱离深爱的拉特兰，效忠于眼前的公爵。 可莉莎表情未变：“那么，您要放弃这批援助吗？我先提醒你，我完全没有必要让威塞克斯在拉特兰的战争内流血。” “我只等十分钟，效忠换援助，别无他法。” “......好，那么。”诺依曼攥紧了自己的衣袖，眼神里不由得划过空白的哀伤，她不得不出卖自己的教区了，这也是她为拉特兰所做的最后一个贡献。 “我向您...效忠，威塞克斯万岁。”教士少女说完便收敛目光，语气略有伤感。 可莉莎感到满意，她上前拍了拍诺依曼的头，露出一丝好笑的目光：“欢迎加入维多利亚，主教小姐。” 第五十九章 公爵会议 伦蒂尼姆打算召开贵族会议，邀请全国各地的大公参加在首都举行的这次盛会，这将决定维多利亚未来的继承权，这个傲慢的贵族信使如是说。 “继承会议？”可莉莎面露疑惑，“好，我明白了，我会参加的。” 贵族信使微微点头，将来自首都的鎏金色花边请柬交给了她，上面盖印有布洛塞宫的相关印戳，看来不是什么伪造品。 在信使走后，可莉莎迅速阅读完毕，然后把请柬交给了白锋，他很快面色凝重起来，首都就是在改革与反动之间来回不休的拉锯战，这封请柬是来自中央党领袖威尔逊之手，上面精致的话语只表明了邀请威塞克斯公爵共商大事的诚意，但对于具体议程丝毫不提。 谁知道公爵会议上能说出什么？ 白锋来回在脑海里搜寻自己掌握的信息，中央党在伦蒂尼姆长期以来的地位不算很高，是左翼联盟的一员，致力于将帝国用温和的手段推向共和，不过姆里佩党和其余保皇党一直对其憎恨有加，看来威尔逊算是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或者说他夺取了权利。 这让白锋有些忧心，他觉得伦蒂尼姆是一个粪坑，泡在里面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于是放下请柬说：“你真的打算去吗？” “真是奇怪，伦蒂尼姆上个月还在讨论一项议程，是有关于邀请萨卡兹首脑特雷西斯进入首都担任摄政王的，这个方案当时在帝国传的沸沸扬扬，这么快就要举行公爵会议？”白锋担忧道，“威尔逊很可能有什么小算盘，我不建议你在这个时候离开领地。” 可莉莎想了想，她站起身认真道：“大概是近东被导师封锁的缘故...才让萨卡兹人没能进入维多利亚，不过这无关紧要。” “现在这个会议就是决定维多利亚未来的时刻了，我不能不去，否则也没办法了解全国各地公爵们的意愿，我应该保证所有人在国家道路上达成共识。” 白锋皱起眉头，他有些担心可莉莎在首都一个人难以应对，不过她倒是相当豁达，希望白锋能在她离开这段时间继续总领公国事务，另外处理好领地南方，来自拉特兰的危机。 白锋只好勉强露出微笑，微微上前抱住她低声呢喃：“一路保重，注意休息，你的病不能太过劳累。” “另外我会保证公国的现状，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可莉莎微微点头，感受着白锋身上的温度，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放心，迷迭香会照顾好我的。” 迷迭香瞧着两人之间的温存，她莫名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点不对劲，于是不禁垂下耳朵笑了笑。 在外面，宣誓效忠后匆匆离开的冯·诺依曼没有走太远，她就撞见了熟悉的气味，她眉头轻颤，感觉自己不会认错的。 菲莉达迎面走来，在棕榈堡宽阔的走廊上正面撞上了她，两人都是微怔，不过鉴于菲莉达的脸上带着一副钢铁面具，诺依曼也并没能一眼看穿她的身份，不过她还是意识到对方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法术气息了。 “......您是十二枢机？” 诺依曼大为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威塞克斯碰见这种人，她仔细想了一会儿，也没搞清楚拉特兰为什么会把一名十二枢机部署在这里，而这个人会是谁呢？ 要知道枢机只会在重点地区执行最重要的任务，不然绝大多数情况都只会留在教廷归教皇指挥，统一行动，这个情况真是太不寻常了，威塞克斯公爵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个人吧。 “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我现在不隶属于拉特兰管辖，无需你来质问。”菲莉达不太开心，她本来是想对可莉莎回报对小丘郡的渗透情况，结果现在莫名其妙遇到了同僚，真是有些尴尬。 对方很明显清楚十二枢机的存在，少说也是一个主教级别的人。 这下难缠了，菲莉达心下叫苦，知道自己可能瞒不过去，忍不住朝着走廊两侧看去，见没有其他人才稍稍放心。 诺依曼则注意到她紧张的样子，然后被这句话惹火了，她转过身来盯着菲莉达的眼睛，冷声说：“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把面具摘下来，我想知道你是谁。” “与你无关，我也再说一遍。”菲莉达不悦道，她心下杀心顿起，如果让拉特兰知道她在这里，又免不了带来外交危机，在这里解决掉她应该也不算难事。 “那可真不妙，我不喜欢遮遮掩掩的。”诺依曼不高兴的抿起嘴，她想验证一下奥伦兹法术是不是有传说中的那样无敌，对自己的力量也很有自信，一圈云雾般的金色光轮渐渐在周身的空气中浮现，看样子十分壮观。 “好奇心会害死菲林的。”菲莉达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方的法术，法术雾刃在空中展露出锋利的尖芒，仿佛下一秒就能把空间割裂成平整的两半。 杀她用不到几分钟，菲莉达很快认识到了彼此的实力，在心里下了定位，如果她追问不休，自己就要痛下杀手了。 但是，杀掉同僚很可能会导致堕天，菲莉达又暗暗苦恼，她该放弃自己的萨科塔身份么？ 两人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谁再上前一步就要挨打了，源石技艺在指尖上流淌，法术的光芒似乎预兆着她们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然后把公爵的棕榈堡打成一片废墟，就为了莫名其妙的冲突和怒气。 诺依曼无奈的思索着，这显然不会让可莉莎高兴的，自己现在已经为可莉莎效力，就没有必要再纠结对拉特兰的职责。 毕竟，就算对方真的是什么叛逃的十二枢机，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再去管，这应该是拉特兰该操心的事情，只是诺依曼还是没想明白，她印象中，包括死去与刚提升上来的十二枢机成员都没有在维多利亚执行任务的，难道是更久远的成员？ 总之，两人内心都不想真的动手。 于是高涨的情绪又逐渐的回落下来，就像是悬崖边一涌而下的瀑布，逐渐熄灭在下面的泉水中，然后又回归平静了，只剩下静谧的湍流。 “算了，我们各退一步，我不好奇你的身份了，你也不要对我心怀芥蒂。” 诺依曼笑了笑，她主动收回了自己的法术，于是身周的滚烫金轮瞬间散失在空气中，只在空中留下淡淡余温。 “我叫冯·诺依曼，威塞克斯教区主教，现在效忠于可莉莎公爵，您好，枢机大人。”她友好的从长袖里伸出手来，上前几步。 “诶嘿嘿，我们也算得上同僚。” 菲莉达半闭一只眼，抱着文件头也不回的径直而去，也不打算给这个没给她留下半点好印象的后辈面子，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嗤，连手也没握。 诺依曼尴尬的在站了一会儿，对方的淡粉色发丝在眼前留下飘逸的影子，然后哒哒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了，她独自思索起来，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的眼睛是异色瞳...萨科塔人...淡粉色长发。 诺依曼还是知道许多事情，她也参加了第五次十字军那场惨烈的战争，于是这些特征依然留下了线索，在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轮廓分明的高大形象，促使少女嘀咕起来。 “太像了...菲莉达大人？” “但这怎么可能呢...” 第六十章 午夜回响 兰开夏郡，深夜时分。 西维多利亚同盟紧急召开会议，商谈增援拉特兰的相关问题，现在全中陆都在关心维多利亚将如何看待已经爆发的萨尔贡—拉特兰战争。 兰开斯特公国云集而来的是西帝国的各个知名媒体，威塞克斯代表团，荷卢亚的外交官，总督本人也到位了。 菲利克斯面对所有人的一连串关心，他在镜头面前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话很有底气。 “我们会立刻送出武器和军事顾问，拉特兰也在兰开斯特的保障之下，只要他们一天还在战斗，就能从维多利亚得到他们急需的任何东西！” “我，兰开斯特公爵，现在代表这片土地上的公民谴责萨尔贡帝国毫无道理的入侵行为，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梵蒂卡方面，我们将共同携手度过这次危机，所有西维多利亚同盟的都会向南方开放一切战略渠道。” “昨天，萨尔贡帝国在米诺斯犯下的暴行历历在目，而今天他们又再凭借着刀剑和强权威胁新的国家，这样的贪欲永无休止，必须有人阻止他们。我相信拉特兰人可以赢得自己的幸福明天，中陆有资格保卫家园不受侵犯，西维多利亚对此深表期待，以上。” 在菲利克斯说完这些后，会场掌声雷动，这些话正式告诉了外界，他们不会对进一步的侵略坐视不理，随后公爵独自走下了演讲台，他在后面的房间见到了最重要的南北盟友，并且将进一步商谈援助的细节。 白锋身上的华服反射出吊灯的明光，他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在菲利克斯解决恼人的新闻发布会后，他才转过身直接问道：“何时出兵？能派多少个师？” “军火何时送出？” 白锋关心的几个问题都很明确，他不希望在威塞克斯公国抗住萨尔贡的第一轮攻击时，另外的两个盟友却在身后打着不知道什么算盘，他需要一个具体确切的回答。 菲利克斯的身影在眼前打着转，这个人的脑海里和他所说的事情可不一定相符，他们的话里或多或少都有迫于形势的虚伪，在曝光灯的照耀下逼到了最前端，然而这些事谁又能说得准。 最后，菲利克斯轻描淡写说的这句话，差点没让白锋的情绪失控发作。 “兰开斯特能在下周派出三个师。” “只有三个？！” 白锋咬牙切齿的抬高了自己的音调，觉得这真是有种愚弄他人的艺术在其中了，他在记者面前没有说出派多少军队，也没有说出援助多少武器，只是承诺会去这么做，以及将会共同作战，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兰开斯特百万大军，只有三个师，真是笑柄一样的数字，您就只能抛出这点微不足道的力量么，菲利克斯殿下？” 白锋忍不住暗讽，他现在觉得平日里吹嘘自己军事力量的菲利克斯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了，面对萨尔贡人的时候，他们溜得比谁都快。 菲利克斯闻言似笑非笑，他甚至不打算给对方留出其他解释，只是淡淡说：“兰开斯特公民不会到战场上过多的流血，那是拉特兰人需要关心的事情。” “我们送出的军火就可以帮助他们克敌制胜了，如果不能，那就让他们的血铺满迷途花平原，然后帮助我们达成拖延萨尔贡人的目标，如果情况好转，维多利亚和中陆各方的援助会源源不断的抵达，直到拖死萨尔贡人。” 白锋用了一些时间冷静下来，然后心烦意乱的看向洛朗，他希望西维多利亚的援助不只是这样，这样还不够。 现在根据拉特兰信使的描述，南陆集结了百万大军，规模比起第一次圣战军也所差无几，这样的攻势如果不倾尽中陆力量，怎么可能战胜他们呢？ 洛朗知道白锋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开口说：“莱塔尼亚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伦蒂尼姆在听说这件事以后也回应冷淡。” “东维多利亚呢？你瞧瞧他们根本就没有理会拉特兰的兴趣，指望他们掏出一个子那都是我们不折不扣的阴谋了！” 他大声讽刺道，最后看着白锋阴郁不定的面庞着重强调：“如果大部分中陆国家都没有伸出援手，只凭我们就更加不行了。” “我们会开始准备撤侨工作，至少要把还在拉特兰的所有维多利亚人撤回来，然后拉特兰人是死是活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已经尽力去帮他们，但本土军队是绝对不能动的。” 洛朗说完也得到了菲利克斯的认同，他们打算将国内局势放在重点，于是也不打算进一步抛出更多援助了，但是白锋很清楚这么点东西丢进拉特兰绝对连水花都砸不出来，他还是希望能让拉特兰多顶一会儿... 于是他松口了，旁敲侧击说：“那么这样，我们把黑爵坦克运过去，这也是我们的装甲兵实践的好时机。” 房间里略微沉默，随后菲利克斯同意了，对于远征军来说，他们现在有新玩具可以用了。 惴惴不安的拉特兰信使最终得到了一个较为满意的回答，公爵们告诉他，维多利亚的军队最晚在下周就会出现在前线了，这让信使深深松了一口气。 在之后的寒暄中，菲利克斯告诉白锋，他接到了一些情报，威塞克斯似乎要迎来新的主人了。 白锋面对这件事显得有些疑惑，他只好凑近身子问：“什么意思？” 菲利克斯很惊讶于伦蒂尼姆居然没有通知他们，心里不禁玩味起来，看来伦蒂尼姆的控制者抱着让公爵们互斗的龌龊心思，于是他说：“卡文迪许公爵正在前往威塞克斯的路上。” “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看起来得到了首都的授权和认可，现在大部分核心圈贵族都是他的保人，要接管威塞克斯的相关事务。” 白锋听完尤其疑惑，道：“威尔逊那个老家伙前日才邀请可莉莎前往首都，难道这个公爵会议只是个摆设？” 他仔细想了想，然后提醒道：“毫无疑问，威尔逊是想把公爵调开，以免你们不交权。” “等到会议结束，卡文迪许也已经办成他想要的东西了。” 白锋颇为恼怒，他随后说：“这个任命根本不会生效的，所有官员都一概忠于现任公爵。” 洛朗这时忍不住幽幽来了一句：“到那个时候，你就要考虑会有什么后果了。” “最好的办法是在路上干掉卡文迪许，白锋大人。” “......” 随后，菲利克斯也出发前往公爵会议，然后是洛朗，两人的离开也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拉特兰战场实际上并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般重要。 伦蒂尼姆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不是么？ 第六十一章 腐败 腐败，一切不公的源头，一个国家是否长治久安的重要衡量标准。 膨胀的权利催生了腐败，有人的地方就有腐败，任何意识形态都没办法终结这一问题，在任何由官员管理的地方都是如此。 渐渐的，权利也造就了财富，财富反过来促成权利。 当一个人掌握了两种力量，就变得无坚不摧了，一是权利，二是财富，权资合一便是人生的顶点。 到了那时，腐败也变成了正义，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股力量的裹挟下无人敢去质疑；就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有一个均衡点，一旦超过了界限就再也难以阻挡，于是国家也就完蛋了。 法律只能形成约束官僚腐败的屏障，却仍然没办法彻底剔除隐藏在黑暗中的肮脏碎屑，有人需要消灭腐败，消灭整个社会中的腐败风气，这是在向人类心底的自私与无耻宣战。 在威塞克斯公国，自可莉莎上任以来，与腐败的斗争就没有终止过，她誓要扫清这些结党标准和裙带关系的天罗地网，把所有令人不耻的地下交易全部消灭在手心中。 威塞克斯大法院召开审判，安培尔枪械厂的审计员被捕了，在东瓦伊凡战争时期，他被查明协助他人财务造假并在内部接受重金贿赂，与他一同合谋的会计师也落网了，被私吞的数额巨大，这桩造假大案在今天宣判。 坐在被告席上的男人浑身汗臭，他发着抖，在宣判结果出来的最后一刻也只是慌张的抱着头，渴望着自己的律师能反败为胜，给自己谋求一个光明的出路。但在一条条铁证如山面前，这个男人的脸色也如同枯槁的树叶一般憔悴，最后他绝望的低下头去，也接受了自己命中注定的结局。 “在多方总结下，判处被告人死刑，现在被告律师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法官刚刚开口，威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被告人抬起头，顶着扭曲的面孔咆哮起来。 “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选上了我，装模作样的反腐队，操你妈。” “谁他妈比公爵贪得多？她自己住一个城堡，所有事情都归她管！她想要什么都可以，难道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想要做的？我干什么了？区区两万镑也叫贪？你们是不是脑子里都长了虫？你们谁敢去查一查公爵的财产吗？你们敢吗？” 在他的尖叫中，旁边的宪兵给了他重重一枪托，然后他被拉走了，贪腐罪在威塞克斯的定义相当严格...就算不是死刑，也是个牢底坐穿的结局，可莉莎对此深恶痛绝，甚至主动要求布莱特将惩罚措施制定的如此严厉，她见惯了这些在其位不谋其职的腐败者。 所有人的脸色都有点难堪，一些旁观席的平民则在窃窃私语，他们觉得这个人说的不无道理，是不是应该派一个人看看公爵的财富呢？有没有挪用公国的经费？然后把公爵拥有的财富公示出来？ 在所有人都冒出这个念头时，他们也无人敢提，毕竟贵族头衔高于一切，但是这颗火苗还是在人们心底种下了，他们不禁会去想到这些事，但公爵的魅力仍然让大多数人相信，她不会做出让人失望的事情。 “准备...” “瞄准。” “射击！” 砰！ 随着一声悠长的枪鸣划过空气，在座的每个人心里剧烈颤抖，全都在上面绷上了一根不可触碰的弦，腐败明显是一把头上尖刀，杀人也杀己。 达尔顿深吸一口气，将行刑用的步枪放到一旁走出了法院，他很高兴看到公国又除掉了一个杂种，而且还是自己亲自动手的，今天他的心情还不错。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他这时转过身，朝着走来的高大男人问道。 梯也尔跟在他旁边，他的表情竟然有些复杂，认真道：“明天上午，我们会先登上陆行舰，然后进入拉特兰，从那边前往最前线。” 梯也尔参加了南征拉特兰的志愿军。 这倒不是因为其他事情，而是因为吉米长官上周告诉他，他的战功仍然不足以得到那个能见到公爵的勋章，这就很麻烦了。 梯也尔曾试着给可莉莎写过信，不过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没有看到还是已经被某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扔掉了，他一向觉得想要见大人物是难如登天的事，现在这般遭遇也证明了这件事。 达尔顿不禁面露担忧，他吐槽说：“听说萨尔贡人吃人不吐骨头，你真的要去么？” “哈哈，其实也不用那么着急，还有别的办法见到公爵的吧？” 梯也尔点了点头，他说这次大概不会有很大问题，因为拉特兰人会负责主要战场，他们只要在后方提供火力支援和象征性掩护就可以了，毕竟指挥官也不希望自己的军队在拉特兰打成七零八落的样子。 “那样能得到勋章么？”达尔顿不禁怀疑起来。 梯也尔充斥着自信：“应该可以，我是连队里少数参与两场大战还有所战绩的人，如果运气不错，这次我就能得到二级雄鹰勋章了。” 达尔顿不禁有些羡慕，他低喃自语：“那可真棒，我也挺想要一枚给母亲高兴一下的。” 梯也尔不禁无奈，他随后转向另一边，库恩急匆匆从街道另一头跑了过来，他快速招呼达尔顿赶紧出发，他们也要去远方了，陆行舰在下午出发，相比于颠簸的车队，他们还是更喜欢陆行舰运输。 库恩看到梯也尔高兴的解释说：“我们要去黑爵装甲兵合作学校，那是兰开斯特和公国一同开设的，我们会在那边培训四个月。” “哈哈，等到下次回来，我们就是装甲兵了，帅爆。”达尔顿比划着大拇指，忍不住调侃起来。 库恩的表情稍微有点尴尬，他临走前才与女儿依依不舍的道了别，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鉴于不去就要去拉特兰作战了，那还不如去训练... “哦...祝贺你们。”梯也尔嘀咕起来，一般装甲兵的培训时间都在16周左右，看来等到回来也是秋季的时候了，真是漫长的时间。 “下次见吧，希望到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见过公爵了。” “嗯，祝福你，希望你能完成自己想要的做的事。”达尔顿爽朗的挥着手，随之跟着库恩出发了，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留给梯也尔的是眼中的金色痕影，还有威塞克斯步兵制服反射出的白光。 梯也尔想了想，发现自己的路反倒是最艰难的。 他稍稍握紧了自己皮套上的手枪，马上就需要担心怎么在凶险的拉特兰战场上活下来了。 第六十二章 空天之袭 萨尔贡的入侵是从周末清晨开始的。 3月7日，大议长艾伯图遗憾的宣布拉特兰不接受谈判条件，他们的所作所为都透露着傲慢，因此萨尔贡帝国将采取一切必要的反制措施来维护国家主权，夺回属于萨尔贡的汐斯塔市，效忠于哈里发陛下的人民军将不遗余力的摧毁一切挡在眼前的鼠辈，直到彻底胜利。 萨尔贡万岁！大议会及沙海人民万岁！ 目标梵蒂卡！ 杀光所有抵抗的拉特兰贱人！夺回大先知所失去的胜利！ 狂热的萨尔贡人民军跨越了边境，将其称为“继承自大先知的第二次圣战”，以萨拉之名，必将惩戒于异教徒！推翻邪恶肮脏的中陆专制与教权阴谋，萨尔贡人以解放者自居！ 第一场战斗爆发在汐斯塔郊外的村庄，这里距离两国边界不到20公里，一共有两个团的拉特兰士兵驻守在那里，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基本被全灭了。 战斗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这个村庄就在堪称可怕的炮火密度中灰飞烟灭，一千多个平民几乎全部惨遭屠戮，萨尔贡人表现出了令人发指的残暴，将抵抗指挥官的脑袋挂在了旗杆上。 血色新月旗在地平线缓缓升起... 幸存者带来了无比绝望的讯息，看不清尽头的萨尔贡坦克出现在视野中，他们正在飞速向内陆推进，现在汐斯塔的北边很明显有一整个敌军的装甲集群正在试图顶穿战线，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经过一年的休整，萨尔贡这次投入了超过两千辆坦克参加战斗，其中900辆是过时的希之翼一号坦克，1100辆则是加入武装序列的二号坦克，可以说相当强悍，与一年前的力量相比大大加强。 萨尔贡是一个强悍的工业化国家，源导工业给了他们近乎恐怖的生产能力和后勤能力，在李澄整合了南陆后更是有着充沛的人口和战略资源，海外殖民地也弥补了最后一块市场上的短板，无愧于“世界霸主”的称呼。 在1095年，他们的工业产值占到全世界的一半，而拉特兰还是一个弱小的半工业化国家，双方无论是军队数量还是工业能力都完全不成正比，简直就是碾压之势。 另外，十字军斥候也报告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他们目击了天空有“钢铁大鸟”在飞行，看起来与传统的无人机和直升机有所不同。 由于希之翼空军的计划全程处于保密，在第五次十字军战争也未能投入，因此当萨尔贡启用空军计划，第一批天蝎空军在战场上出现时，拉特兰对此一无所知。 连情报部门都搞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指挥官的询问无果，于是挡在拉特兰前面的十字军国家纷纷感到意外，因为如果连梵蒂卡的情报都只字未提，他们更不可能获知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最开始，前线长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几名维多利亚长官和留在当地的莱塔尼亚贵族都有讨论过那种不明飞行物的目击报告，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或许是某种不同于无人机的新型航空机械，实际上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很快的，汐斯塔遭遇了第一轮来自天空的袭击，萨尔贡人使用了这种能翱翔在高空的飞行器远程投送火力，投下的炸弹将汐斯塔笼罩在一片黑色烟雾当中，军营设施和部分运入城中的城防炮都在猝不及防下被击毁了，燃起的大火也造成了后续困难。 这是中陆世界首次在战场上投入高空飞机作战，在发现高空目标后，这给了拉特兰军队以极大震撼，他们一时没有任何办法对抗，于是只能被动的忍受轰炸袭击，并且迅速向上汇报情报。 幸好轰炸机在这一时代的命中率也不算高，因此总体来说拉特兰人还能维持住战线不至于崩溃。 但当那黑色的萨尔贡雄鹰俯冲而下，重磅航弹投入建筑，将建筑的天花板砸的尘土飞扬之时，人们还是不由得心生畏惧，这给了前线陆军士气以极大打击。 不到两天，十字军前线将领报告，汐斯塔后方出现了萨尔贡坦克，这不免让人沮丧，汐斯塔防线就这样轻易地被坦克越过了，他们在前线的堡垒不出所料没有起到防御装甲部队的效果。 汐斯塔守军陷入了难堪的境地，他们有两个选择，突围或坚守，但是现在的态势不甚明朗，有人担心贸然突围会导致整条战线的崩溃，城市必须坚守，这得到了绝大多数军官和贵族的支持。 3月10日，拉特兰委派了十二枢机接管汐斯塔防御，同时推举了新的十字军领袖，同日，西维多利亚宣布将会派出远征军支援拉特兰抗战，哥伦比亚也对外宣称将与拉特兰并肩而立，谴责了萨尔贡帝国的入侵行径。 在外交场合，三国外交官针锋相对，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指责萨尔贡的侵略，而萨尔贡外交官称汐斯塔自古以来便是萨尔贡领地范围。又陈列了拉特兰与中陆压榨当地的证据，因此将此次行动称为解放当地的特别军事行动，双方打了一通嘴炮，没有任何意义。 “让我们在战场上说话吧，汐斯塔的命运是不会改变的。”萨尔贡外交官极其强硬的话语震惊了世界，也引起了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的敌视。 在汐斯塔市的一角，混沌的天色总能让奥萨法斯特想起失去母亲的那个夜晚。 几个公证所的人把她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温柔的面孔，自从这时开始，她就认清楚了世界上没有感染者的栖身之所，那是奥萨法斯特第一次对拉特兰这个概念产生了质疑，到底什么才是拉特兰，是信仰，是神国，还是上面的人？亦或者虚无缥缈的一种文化？她自己都说不上她在为什么而战。 她的明眸在房间里跳动，几乎是发愣的注视着萨尔贡战机在天边划过弧线，然后在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逐渐下降高度，一排排的黑色圆点从视野中落下，在城市内掀起烈火与黑烟，那些东西真是可怕，伴随着乌云压城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像是回到了母亲逝去的那个夜晚。 她强忍着自己的泪水不至于滑落，然后握紧了手中的法杖，她仍然感激自己今时今日的身份，信仰于拉特兰与神主本身。 “小奥！我给你送钟来啦！” 菲亚梅塔这时一脚踢开大门，笑呵呵的抱着一个大钟走了过来，看起来这个像是挂在指挥部的机械钟。 奥萨法斯特回过头，红红的眼睛不禁一眨：“少瞎说，谁要你送终。” “诶？”菲亚梅塔没意识到，她快速把钟表挂在墙上，“怎么样，敌人进攻了吗？” “嗯...是这样，而且我们看起来要被包围了。” 奥萨法斯特担心的说了一句，莱蒂西亚和自己在争夺前线领导权的时候，大多数人支持莱蒂西亚，因此她就没这个机会过问战斗计划了，但她还是隐隐感觉继续留在汐斯塔不是一个好主意。 “是这样，上面的命令下来了。” 菲亚梅塔从怀中拿出那份命令，是拉特兰的前线指挥部发出来的，也就是莱蒂西亚的命令，她接过来认真的扫了几眼，然后沉吟说：“直接出城发起突袭啊...” “在这种情况下要打野战，我们很可能不是装甲部队的对手，有源光机甲支援吗？”奥萨法斯特拧起眉头问道。 “没有。”菲亚梅塔似乎也很郁闷。 “允许部署天灾级法术么？” “可以。” 奥萨法斯特手心中浮现出发着光的拓印，她望着这温暖的黄色微光，若有所思的偏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窗外。 天要黑了。 第六十三章 曾经的战斗不复返 萨尔贡方面负责攻击汐斯塔的是克洛德·劳戴将军。 他是一个军队中的务实派，对于政治没有丝毫关心，在大先知时期受到李澄的提拔，对艾伯图没有太多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他不算是李澄派，也不是保守派，更不是艾伯图派。他服从与国家和萨尔贡人民。 但是在上级要求驱逐他驱逐汐斯塔的维多利亚族裔时，这位将军还是表达了他的质疑，他找到了几位政治部官员，然后气势汹汹的发出了质询。 “这件事情有必要么？我想驱逐维多利亚人的任务不应该放在我的身上，宪兵更适合去做这件事情，你们也不要在某些事情上做的太过火了，这会激怒维多利亚人，带来不必要的变故。” 指挥部内，克劳德一本正经的抬起头说，他的军队还没有攻进汐斯塔，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谈论如何处置里面的中陆人了。 说起来还真是滑稽，这个时候将军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一副景象——成群的卡车卸下身穿绿色皮袄的萨弗拉士兵，他们面容狰狞而可怕，用钢枪和刺刀向汐斯塔人展示了一个浸泡在复仇快感中的帝国。子弹穿过菲林人的胸膛，割裂他们的胸膛，刹那间整个城市陷于一片血海火海之中，然后每名萨尔贡士兵用军靴把他们的灵魂和尊严一起践踏在泥地里，就像上百年前殖民者所做的那样，听起来还不错。 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克劳德思索过后，也搞不懂政治部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为了字面意义上的复仇，还是说只是想满足他们折磨菲林佬，看他们痛苦的快感，他不由得觉得有什么地方已经不对劲了，将军蠕动的嘴唇还是平息了下来，这场战争只是帝国自信的一场武装胜利游行罢了。 他都想不出来自己怎么可能输掉，拉特兰弱小到用一个手指头就能碾碎，克劳德蜷缩目光，等待着眼前官员的回复。 “将军，请服从。” 眼前的政治官员缓缓开口了，目光上挑，他的声音也显得做派十足，“不管如何，上级不希望在城市沦陷后，这里还能看到半个维多利亚人，我们会设置出隔离带，然后就能...”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克劳德摆了摆手示意不听了，他不耐烦的嘟哝起来，被这几个政治部的家伙搞得心烦意乱，强调道，“你们总要等我攻下城市再谈这个，维多利亚佬由你们政治部来处理，这不关我的事。” “爱怎么杀怎么杀，但我有一点要求，不要让这些事情困扰到军队，如果我的士兵向我抱怨你们政治部的问题，那怎么做就由不得你们了！” “好。”那官员的眼神幽冷无光，声音平静到可怕，让克劳德有点心里发毛。 妈的，政治部的一群疯子！ 他在心里不禁咒骂，快速拿起了旁边的黑色话筒。克劳德的一通电话打到了前线指挥部。 “将军？我是卡密尔上校。” “按照计划，深夜发起攻击，让帝国长矛闪闪发光，恫吓人心。” “是，长官。” 在汐斯塔郊外，攻势已经展开了，南陆军队开始向前推进。 零碎的枪声夹杂着火炮的轰鸣，一辆萨尔贡坦克快速在野外奔驰，几名步兵跟坦克身后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这支小队小心翼翼的穿过黑夜中的平原。 随后几秒钟，他们惊叫起来。 在视野中，划破黑夜的一发巨大炮弹在平地炸出光芒四射的巨大火球，将这辆二号坦克炸成了零件状态，然后是士官歇斯底里的吼声：“城防炮袭击！” “所有人隐蔽！” 超过十个师集结在郊外，萨尔贡军队率先完成了重炮阵地的部署，开始以一个小时间隔的频率发起大规模炮击，拉特兰组织了突击队在夜间进行反击。 于是双方争夺的焦点在几处大型阵地，这里决定萨尔贡能否将炮击阵地推进到足以轰击城市的距离。 莱蒂西亚下令汐斯塔城防炮提供远距离支援，克劳德下令陆行舰提供炮击支援。 于是双方的绞杀战围绕着重炮火力点展开，士兵不断填充进郊外阵地碾为肉沫，但萨尔贡的火力密集程度要远远高于拉特兰守军，他们有上百门152毫米的重炮部署在这一区域。 由于新汐斯塔实际上南侧靠海，所以萨尔贡人只能从东湾方向和正面发起攻势，他们在不到20公里的狭窄宽度上很难完全展开，这也给了拉特兰的精锐突击队创造了机会。 突突突！突突突！ 轰！ 奥萨法斯特率领的突击师一头撞上了萨尔贡正在推进的装甲师，野战打响。 二号坦克在前进，履带碾过了尘土，主炮和机枪不断开火，让拉特兰步兵直呼不可战胜，一炮下去就能让掩体背后的士兵绝望了。 “菲亚梅塔，你等在这里。”几名突击队员将源石炸药拿在手里，缠绕在一个三米长的木棍上，他们就依靠这个来炸毁坦克，让人看了不禁啼笑皆非，简直就是惨淡。 “不，等等！”菲亚梅塔刚要说什么，那几名士兵就一跃而出，朝着坦克侧面冲了过去。 随后是一阵机枪的喧嚣，几发子弹击中面前的掩体，沙土碎石胡乱飞射，菲亚梅塔连忙缩回身子，呼吸紊乱且急促。等到她再次向外探头，那两名队员惨死在地上，被打成了筛子，别说靠近坦克，基本上刚出门就死了。 接连不断的爆炸在前线响起，重炮制造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她胡乱将榴弹枪填充，然后瞄准了那辆正在前进的二号坦克，试图做点什么挽回局势。 砰——轰！ 榴弹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在坦克上方爆炸。 “击中了！”旁边瑟瑟发抖的萨科塔士兵忍不住欢呼，看着那辆二号坦克笼罩在榴弹爆炸的硝烟当中。 菲亚梅塔皱起眉头，突然一连串子弹从那个方向袭来，曳光弹划过清晰的轨迹，将几名拉特兰士兵全部扫倒，她也险些被击中。 “该死！” “没击穿，破榴弹在这个距离根本打不穿二号坦克，再给我一发...呃？” 菲亚梅塔忍不住骂道，然后回头一看，她身边那名拉特兰士兵已经死掉了。 菲亚梅塔沉默下来，眼神哀默。 车载机枪在他身上造成了一个可怖的撕裂伤，几乎把上半身打成两段，内脏流了一地，战壕里瞬间就是腥气弥漫，拿开包裹头上光圈的布匹一看，也已经熄灭了。 她忍住胃里的不适感，只好把这具残破的尸体踢开，这场战斗尤为艰难，从开战到现在三个小时里，少女就忘记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面孔换了多少个。 突击队成员不断阵亡，然后汐斯塔守军继续派出新的成员，看得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将死之人的从容，这不免让少女觉得颇为难过。 曾经只有拉特兰用铳械大杀四方的时候，那个强大的拉特兰到哪里去了呢？ 菲亚梅塔又打出了一枚榴弹，在坦克的履带旁爆炸，碎片被弹开，又是一点效果也没有，随后这辆坦克也发现了菲亚梅塔的踪迹，终于找到了这个令人恼火的反坦克手似乎让车组很是兴奋，她看到主炮缓缓朝自己的方向调转过来。 菲亚梅塔瞪大眼睛，望着黑洞洞的76毫米主炮脑袋一片空白：“我操...” 第六十四章 殊死搏杀 轰！ 剧烈的爆炸从耳边响起，那辆二号坦克开火了。 菲亚梅塔立刻蜷缩身体抱住脑袋，那发榴弹在附近爆炸，冲击力灌入耳膜，黎博利少女在那一瞬间直接飞了出去，黄色的刺眼光芒将眼睛灼伤，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嗡鸣作响，整个世界也黯然失色，只留下震荡的余波和嘴里的泥沙。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她倒在沙地里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将嘴里的所有恶心的泥浆全都吐出去，黑红混杂的粘稠液体吐了一地，直到身体感受不到也暂时听不到了，那辆坦克继续向前推进，在身后留下一片焦灼之路。 仿佛在藐视一切胆敢挑战坦克的可笑步兵。 “咳咳...” 用力爬起来，她很神奇的没有被一炮轰碎，谢天谢地，身前的掩体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力，不过她还是暂时失去了动感。 榴弹释放的源石尘埃也让她有一种恐怖的被侵蚀感，肺腔满是浊气，菲亚梅塔很担心这一点，她可不想后半生被矿石病折磨的死去活来。 而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菲亚梅塔沉默的看到一排排看不到尽头的萨尔贡士兵沿着阵地向前冲击，在他们前方的是更多坦克，那是足以让她绝望的数量，大地随着他们的前进而颤抖，战场满是新月旗帜，他们将这些铺在了坦克上面。 然后是翱翔而过的天蝎战机，天空鹰隼占据了每一片天空，投射出的死亡阴影笼罩在大地上，在远方的地平线炸出阵阵尘埃，用自己的意志带去死亡。 菲亚梅塔听见了那些话语，那些来自萨尔贡士兵的步伐中，在扩音器中理解不了的声音。 “萨尔贡万岁，遥远的萨拉母亲保佑我们，保佑每一个沙海子民讨回正道，帝国士兵因而团结，因而正大。每个人都要知道，我们正在经历萨尔贡世界几百年来翘首以盼的战役，为了我们的后代长治久安，为了邪恶与阴谋永不发生，你们正在进行的是神圣的使命。” “勇士们，你们注定升往萨拉所在的世界永生，如果你们倒在路上感受到温暖，那一定是获得了飞升。伟大的哈里发陛下在注视着你们！大先知的意志让你们强大，让你们的武器得以坚硬，用最为坚决的方式摧毁敌人！消灭世界尽头的所有维多利亚—菲林还有拉特兰祸端！他们是世界苦难的源头！是一切不公的起源地！” “阿卡胡拉乃帝国长子，萨马拉是帝国次子，沙蝎是帝国三子，德利乃帝国幺子。大先知让我们团结一致，让我们愤懑的心情得以平复，同仇敌忾将复仇之矛对准宿命之敌。萨拉至高，萨拉至上！圣战万岁！” 星星点点的爆炸在整条战线燃起，萨尔贡士兵钢铁般的面容被火光照亮，他们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战歌，城市的炮击已经不足以阻止他们了，遍地都是拉特兰人的尸骸，遍地都是... “我...我一定会杀回来的！” “我发誓，一定要把你们全都杀干净！把这战火也烧掉你们面前！！” “一个不留！” 菲亚梅塔抹掉脸上的泥浆，快速站起身，咬牙大声喊道，从未想象过的失落与悲伤侵占了身体，她打不过，真的打不过，这真太他妈令人失望了。 她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向后逃去，这一刻深深记住了什么叫耻辱，什么叫无能为力，还有那份可怕的绝望感。在一整个战场的崩塌面前，个人的力量是显得如此悲哀。 截止到天明，战斗依然在继续。 拉特兰郊外的几个师差不多也灭完了，死的一干二净。 昨天莱蒂西亚还在扬言要让郊外的萨尔贡军队消失，今天她的军队就已经开始成片的向城市方向溃逃。 萨尔贡装甲师开始了屠戮盛宴，二号坦克灵活的机动性展现出了强大的追击歼灭功能，将追上的敌军步兵尽数灭杀，于是这条血腥之路几乎呈现出一面倒的惨状。 数不完的坏消息就送到了奥萨法斯特的桌子上。 她头疼的注视着这些报告，突击师攻击不顺利，他们在郊外被三个装甲纵队夹击了，听说战况惨烈到什么程度呢...连团长都是最高级别的指挥官。 另外，侧翼的友军也被击溃了，萨尔贡没给他们留下一丁点机会，接战瞬间，他们的士兵就如同雪花般消逝，对方几乎每个团级单位都能得到大量支援，拉特兰军队显然没这个条件。 奥萨法斯特部署在前线的一个天灾级法术起到了些许作用，成功击毁了数十辆坦克，将一个街区范围大小的土地化为了恐怖的火焰焦土，在荒原释放出了一个恐怖的巨大光爆，连汐斯塔都能清晰的在天边看见它，干掉了数千人，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犹豫的拿起话筒，又打给了前线能联络上的阵地，追问一些细节。 “喂，能守住多久？中校，我是奥萨法斯特，很抱歉在这个时候不能给你们支援，但请尽量守住。” “不到一小时么...” “我知道了。” 奥萨法斯特心烦意乱的挂了话筒，然后在地图上标注了萨尔贡装甲部队的位置，她现在有点担心菲亚梅塔的安危了，她可是在突击的第一纵队。 气不过的师参谋长一脚把椅子踹飞了，指着地图咆哮着：“这简直愚蠢！” “这次进攻就是个错误，两百辆坦克！上面那些呆头猪到底知不知道两百辆坦克意味着什么？我们一辆坦克都没有，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对付那操蛋的装甲集群么？” “郊外阵地根本夺不回来，我们的士兵被打到妈都不认识。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就因为不合理的命令，我们的士兵没办法在毫无支援的情况下顶着轰炸冲上去。” “指望步兵在荒野继续打下去根本不现实，现在萨尔贡佬的坦克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我们两个面前了！” 参谋长说完，他极度反对十二枢机继续干涉战事，希望奥萨法斯特介入干涉这件事，不要再让上面瞎指挥了，就算不去突围，他们应该在汐斯塔打巷战，而不是跑到荒野落到一个被敌军坦克**的结局。 “好，我会对她说的。”奥萨法斯特犹豫片刻，还是听从了参谋长的意见，她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莱蒂西亚，我们得谈谈，郊外已经撑不住了，你的计划完全失败，敌人的火力和兵力都在我们之上，这仗没法打。” 她言简意赅。 握紧话筒的手心里透出湿热的盐分，奥萨法斯特停了下来，感觉到话筒那边同样愤怒焦躁的气氛，她忍不住去想，这还真是意料之中啊，自己大概又要被骂了。 只有珍奈姐姐才会对自己好一点，可惜...她已经死在了叙拉古，自那时起她就对十二枢机都没什么希望了，他们是拉特兰操纵的行尸走肉，不可能有一点自由。 其他人都是那个样子，恨不得自己去死，奥萨法斯特平静的等待着那边的恶语，这个同僚身份也只是粉饰门面。 “奥萨法斯特，不行，守住阵地。”话筒里的声音明显有些疲惫。 很意外，这次她没骂人。 少女没趣的想着这些事情，低声解释起来：“不行，如果你不想每个建制都垮掉。” “我在十二个小时前可以指挥名士兵，你猜猜现在有多少，不到3000人。每分每秒这个数字都在变少，我能肉眼可见的在地图上将战线向后推动，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萨尔贡人现在到底进展到哪了，我的部队已经没办法搞清楚敌人的主力还在不在那里。” “两个小时后，如果你不允许撤退，我也就死在这儿了，亲爱的枢机姐姐。”奥萨法斯特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此下达了绝望的结论。 真绝望，话筒那边久久的沉默下去，然后莱蒂西亚简单说：“那就回来吧。” “奥萨法斯特，这次失败会让我去死，教廷的颜面、拉特兰的声誉...都没了，我们让汐斯塔沦为地狱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我以为我可以比得上菲莉达，但是...” 奥萨法斯特抢先说：“这与能力无关，你给我把该死的政治扔一边去！现在我不管汐斯塔被攻击会有什么后果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这没什么丢人的！” “境况不同，萨尔贡一年前还没有这么多辆坦克，这么多可怕的火炮和战争兵器，他们的卡车也没有那么多，就算是菲莉达今天看到这样的局面她也无能为力，请您振作起来。” “......谢谢你，奥萨法斯特，但这改变不了什么的。” “汐斯塔将是我的坟墓，但可能不是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执意接下指挥权...在珍奈死后，我仍不想让你承受这一战败的过错，哪怕这根本不是我们的问题。” “拉特兰就此灭亡，对我们而言或许是好事，但我们也难逃一劫。” 奥萨法斯特沉默了，她不想让自己的软弱从眼底流出，心脏里的钝痛已经无以复加，她只好挂断了话筒，转向自己的参谋官。 “我们撤退吧，她保证不会干涉指挥权了。” 第六十五章 毒剂与恐怖... 混乱，尖叫，嘈杂，还有机器设备永不结束的轰鸣。 克罗维尔工厂一片混乱，空气里全都是诡异的红色气体，光明瞬间消逝在黑暗当中，天花板的吊灯炸开了。 詹姆斯用力咳嗽着，捂着自己鲜红的嘴唇，想要把胸膛里的东西排出体外，可怕的撕裂感在他的体内蔓延着，整个躯体仿佛都要在这般折磨下爆裂。口里，鼻子里，眼睛里都在往外止不住的流淌鲜血，腐蚀性的气体充斥着厂房和肺腔，这里已然变成了巨大的钢铁坟墓，他的工友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身体浮肿的就像是充满热油的香肠，五官也扭曲的不成样子，只要碰一下就会爆浆。 他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这里，汐斯塔对他而言是一座巨大的囚牢。 手臂在锈蚀的工厂大门上摸索着，想要找到那条通往外界的道路，但是今天这道被闸紧的破门栓却怎么都打不开，好像被焊死了。他颓然的用力踹了一脚大门，然后又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像被掐紧的粗重喘息，像是马上就会窒息断气。 “咳咳...我看不见了，先生...帮帮我，求你了。” “神主啊...我的眼睛！” 另外一个有点绝望的男人摸索着走了过来，他的眼睛已经被高浓度的源石烈剂熏瞎了，身上长满了红色的源石晶体，看上去如同一个恐怖的怪物刺猬，而不像是人类。 “过来，抓住我！” 詹姆斯跑了过去握住他的手，打量着这个悲惨的人型生物，心想，这总会有点用吧？毕竟两个人好过一个人？ 他又咳嗽了几声，然后气管宛如割裂的疼痛让他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他拉着这个幸存者继续走，继续走...直到他看见了一个破洞，走上高台放眼看去，下面是十米高的地面。 跳下去。 反正都得死。 跳下去。 还有得一活？ 一个声音呼唤着詹姆斯，让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促使他发起行动，拉着那个男人纵身一跃，朝着地面坠去。 终于，新鲜的空气拂去了那地狱般的场景，詹姆斯的眼睛在夏日温暖的阳光刺激下失明了，身上的源石浊液也跟着发出蒸发的可怕声音，他的手臂失去了知觉，瞬间被腐蚀成了一滩溃烂的血红色液体。 “啊啊啊啊！” 当摔落在地面的时候，他的膝盖也粉碎了，整个人绝望的在地上喘息着，手臂，腿，暴露在阳光下的皮肤，五官，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是完好的，甚至无法通过兽耳辨认他的种族。 他原来是菲林还是沃尔珀？无所谓了，一堆溃烂的源石死肉更能代表现在的詹姆斯，更能代表生物学上的本质。 几名匆匆赶到的汐斯塔巡警被这一幕吓坏了，他们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两个在工厂大门前绝望蠕动的源石肉块，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算有救，于是巡警艾布纳激烈的喊了起来。 “呃，叫...快叫医生！他妈的救护车呢？” “还叫什么救护车，全城都在被轰炸，你觉得现在有闲工夫派到这里来？” “再看看这两个...天啊...你见过这种东西吗？全身都是源石捅的稀巴烂？” “那怎么办？”那个年轻一点的巡警几乎是崩溃的吼道，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汹涌流淌，沿着脸庞留下泪痕：“你给一个解决办法！” “......” 年长的巡警咽了咽口水，他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放到了腰间的皮质枪套上，啪嗒一声打开了扣子，握住了反射着寒冷光泽的手枪。 艾布纳咬住自己的后牙槽，也拿出了自己的配枪：“他妈的！” 詹姆斯一阵头昏，他的五感现在只剩下听觉，什么都没了，只有残酷的疼痛还没有被剥夺，他努力想把自己挪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原来是手臂的地方空洞洞的，他张开嘴，用自己的虚弱无力地声带振动出最后一点声音。 “救救我...” 他如此想，自己逃出来了。 啪嗒，子弹上膛的声音是如此清脆，詹姆斯心里陡然冒出疑惑，他张了张嘴，重复了一遍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然后又拖拽着溃烂的身体在地面留下一路红痕，直到某个时刻。 砰！砰！ 只留下两声枪鸣。 艾布纳丢下枪，在这灰暗的白日下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原地抽泣呜咽着：“萨尔贡佬！啊！啊啊啊！” ...... 萨尔贡北沙空军基地，“黑脊髓”秘密实验室内，这个位置人迹罕见，作为最高机密只有高级官员有资格访问。 几个秘密人员拿着数据走入了房间，与试验人员交谈片刻，然后在数据上签了名，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机密人员面带微笑。 “c-28毒剂已经在汐斯塔投放，看起来效果不错。” “14城区和16城区已经不存在什么敌人了，这次轰炸至少干掉了数千名敌军的后勤人员，无人机拍下了那里的场景，根据我们之前的试验预估，32%的活性源石制成的低烈度毒剂就能做到让一个地区至少在三周内保持溃烂。” “wd-14号毒剂的效果不算明显，我们试着在几个地区投放了一些，不过他们的扩散能力太低了，在化学制弹五十米之外就很难产生影响，比起c系列更适合有计划的定点攻坚。” 那个人说完，另一个报告人员有些惴惴不安的搓着手掌，道：“c毒剂的影响范围太大了，气态活性源石会在几分钟内扩散到很大的范围，而且这种腐蚀感染在阳光下会被加速。” “人传人是可能的，我们担心这会造成大范围的高威胁矿石病，感染也可能会出现意外，总体来说，不建议我们的军队在毒剂轰炸区作战。” “长官，你怎么看？” 实验室的负责长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这两份实验报告收好，继续对他们说：“试验还没有结束，汐斯塔的拉特兰守军作为一个很好的对象，我们应该广泛的测试毒剂炸弹在各种条件的发挥性能。” “不需要在前线部署毒剂武器，在他们的后方部署更能测试出毒剂的效果，重点攻击他们的医院，工厂、物流中心、轨道交通，这些位置能把c毒剂的效果最大化。” “另外，这些数据要封存好，我要向上汇报。未来在对近东与远东的作战中，很可能用上他们，我们还有很多种类需要测试。” 说完，这个负责人员面带一抹诡异的冷笑，拿起了黑色话筒：“萨尔贡已经掌握了高效战争的未来，只要区区几枚毒剂炸弹就能让一座城市，一个地区死光！” “现在只有蠢货敢与帝国作对！” 第六十六章 铳与秩序 锡兰惴惴不安的跟随市长转移到了核心城区，鉴于情况恶化，拉特兰的十二枢机提出要全面接管城市防御，并且动员市民作战，他们为此主动找上了门。 “这座城市已经到了最危机的关头，敌军正在汐斯塔的土地上前进，拉特兰为此流尽鲜血，我们在为这座城市的自由而战。” “现在，不只是拉特兰人，我希望汐斯塔市民也能参与到这场对抗邪恶的斗争中，拉特兰会接管防务，然后城市里的所有人都需要投入到作战序列，无论男女老少。” 莱蒂西亚优雅的翘起二郎腿如此说，精致的吊带白丝袜在房间的吊灯衬出明晃晃的光泽，她精致的眼眸静静打量着赫尔曼，等待着市长大人的回复。 这引发了赫尔曼的强烈反对。 他隐隐约约感觉拉特兰就要战败了，莱蒂西亚那个婊子很明显要拉上汐斯塔给他们陪葬，因此完全不打算趟这个浑水。 赫尔曼斟酌说：“真的很抱歉，但是汐斯塔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投入一场战争，我们甚至没有像样的军队，如果要动员手无寸铁不经训练的市民到战场上送死，那就太过分了不是么？” 赫尔曼刚说完这些，抬起手，他下意识感觉自己的语气还算平和，应该不至于会冒犯到拉特兰人，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天真了，拉特兰根本不打算考虑汐斯塔的意见，他又算个什么东西敢反对十二枢机的决定？ 然后下一秒钟，莱蒂西亚不声不响的抬起头，用闪闪发光的源石技艺穿透了他的胸膛，随后砰的一声，奥伦兹气爆直接将市长先生在房间里炸成了肉泥。 她淡定的揉去脸上的血迹，不悲不喜，宛如碾死了一只蚂蚁，纵横汐斯塔数十年的市长就是这么无趣又无力，瞧着被吓呆的所有市政厅官员，莱蒂西亚站了起来：“战斗或死亡，牺牲与荣耀。” “这些东西就摆在你们面前，我不是在给你们选择。” 锡兰瞪大眼睛，她美丽的面庞因而痛苦的蜷缩起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爸爸...！” 她红着眼睛，怒火一时间冲上了脑海，锡兰死死盯着莱蒂西亚的脸，想要记住仇人的样子，她想举起拳头冲过去。 在旁边的黑立刻死死抱住了小姐，她咬着牙，拖着挣扎着的锡兰走出了房间：“很抱歉，枢机大人，小姐的情绪不太稳定。” “我们先离开了，汐斯塔自然支持您的所有决定。”黑如此说道，痛苦的闭了闭眼。 莱蒂西亚冷哼一声，留了这个识趣的人一命，如果那个大小姐冲上来送死，她不建议把这两个人一起捏死。 这时被吓傻的克洛宁反应过来，作为汐斯塔的二号人物，不等莱蒂西亚开口，他便立刻慌张的跪倒在拉特兰人面前：“真是英明的决定！如果我们也能像是您那样提前早早地进行动员，想必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了...赫尔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莱蒂西亚默不作声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把火球毫不留情的甩在了克洛宁的脑袋上，将其头颅原地蒸发，于是又在房间里引起了一阵恐惧的尖叫。 干掉了这个家伙以后，她的眼神冷冷扫向别处：“现在铳与秩序接管汐斯塔，都给我各司其职！” “每个人都要奋战到最后一刻。” “奥萨法斯特，你来解决剩下的问题，我没时间处理他们。”莱蒂西亚说完便走了出去。 奥萨法斯特点了点头，然后平静的注视着这些腐败的官员，稍微叹了口气。 汐斯塔这片土地对拉特兰而言毫无价值，不只是上面的人，连这座城市也是一样，毁灭了都不会招来半滴眼泪，这个错误的产物唯一的价值就是拖延萨尔贡人微不足道的丁点时间，让拉特兰完成第二道防线的构建准备。 那么留着这些在汐斯塔吸血的官僚蛀虫还有什么意义呢。 奥萨法斯特思忖着，逐渐眯起了眼睛。 剩下面面相觑的汐斯塔官员立刻跪了一地，痛哭流涕的表示效忠于拉特兰，希望她能留他们一命。 “哼，晚安吧。” 从嘴角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息，奥萨法斯特很明显没这个打算，她身边升腾起一圈可怕的法术火焰，然后在源石技艺的激荡下，这里彻底安静下来，灰烬被扬飞，只剩下鞋子踩在地板上远去的声音... 随后稍晚一些时间，汐斯塔发布了全面动员令。 赫尔曼的死讯暂时被隐瞒了，拉特兰实际上控制了城市，各式各样的攻击性武器包括法杖和步枪被分发给市民，要求他们在必要时刻攻击萨尔贡军队。 “黑！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啊...！” 锡兰痛苦的在城市内的一个角落里哭泣着，短短两周，她目睹了汐斯塔市的沦陷，它是怎么在萨尔贡与中陆两大势力面前游动的，这座城市的挣扎无关紧要，萨尔贡人可以轻易颠覆它，拉特兰亦然。而赫尔曼的死更是这场战争中无足轻重的注脚，他们终究是毁灭在两大强权的冲突中了。 她从未感到如此绝望，一年前，萨尔贡人开入城市的时候，自己就该预料到的。 她该找谁报仇呢？萨尔贡人？还是拉特兰人？那个冷酷残忍的十二枢机？ 锡兰有点迷茫，她想着这些问题，汐斯塔之梦已逝，黑曜石海滩终究迎来了它的末日，往后再也不会有自由市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锡兰逐渐止住了哭声，她缓慢的抬起头，用无神的双眼注视着黑，悲伤道：“黑，我只剩下你了...没有家，接下来怎么办？” 黑的表情尤为感伤，她觉得自己仍然有义务保护好汐斯塔明珠，于是说：“您要活下来，您必须活下来，这相信也是赫尔曼先生的意愿。” “小姐，即便汐斯塔的命运如此，你也要在其他地方找到自己的未来。” “我们必须找机会，或许有朝一日您仍能回到汐斯塔，恢复这里应有的地位。” 锡兰绝望的点了点头，她不抱太多希望，哭着抱住了黑温暖的肩膀，她想，一旦这个南陆帝国掌握了这片土地，汐斯塔也就再无机会了。 不过，她在心里燃起了复苏之火，相信总有某天，汐斯塔会重新作为沟通南陆与中陆的自由之地，黑曜石节日的精神也不会泯灭。 第六十七章 权利蚀心 1095年3月17日，拉特兰战事焦灼之际，东方再度传来了大消息。 莱塔尼亚对萨卡兹人宣战了。 威廉明娜在国内进行了战争动员，在她的演讲中提到了萨卡兹正在试图重整影响力，违反了卡兹戴尔条约的相关内容，因而维森地区会被重新纳入帝国管理。 希之翼公司整合西萨卡兹的策略最终惹怒了莱塔尼亚，在调停无果后，双方开战，西萨卡兹战争爆发。 希之翼公司宣布将会支持西萨卡兹地区独立，萨卡兹人将在维森地区恢复不受限制的主权并建立政府，近东战争将决定未来这片土地的归属权。 这衡量着中陆与近东不可避免的地缘政治冲突——在维多利亚的干扰下，乌萨斯与莱塔尼亚保持了距离，费奥多尔皇帝婉拒了莱皇的邀请，威尔逊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削弱威廉明娜，让莱塔尼亚的势力不至于太过膨胀。 而维多利亚的漠视也让反萨卡兹同盟形同虚设，于是战争基本上被限制在莱塔尼亚与西萨卡兹范围内，这让【反萨卡兹同盟】实际上解体了，于是现在泰拉有人怀疑，萨卡兹人能否击败莱塔尼亚，恢复对西方旧疆界的主权。 在整个维多利亚乃至威塞克斯公国，这件事没引起太大波澜。 他们在萨尔贡威胁与空位期斗争下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闲工夫去管东方的萨卡兹人如何？伦蒂尼姆态度冷淡，官方回复称不会介入东方事宜。维多利亚秩序已经解体，帝国仅能维持她的残片不至坠毁，于是相关的干涉提案也被打压下去了，这有助于改善与萨卡兹人的关系。 至于白锋，他正在为另一件事情犯愁。 刺杀失败了。 他安排的枪手没有一个靠谱，在路上，他们确实假扮成农夫混进了公爵前进的队伍，但是在枪击时刻没能奏效，卡文迪许的肩膀中弹，但是没能造成致命伤，而那几个安全局成员在搏斗中也咬下了毒药胶囊死去了，这当然非常好。 但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卡文迪许还活着！ 当这个概念涌进脑海里，白锋的思绪便一阵混乱，现在其他事情都无足轻重了，什么公爵会议，什么拉特兰战争，或者什么狗屁小丘郡部署，如果公国就此易手，这些部署还有什么用呢？都是白费功夫！ 房间里的机械钟滴滴答答，静悄悄的房间里只剩下回响的钟声，他努力了一周的计划全都泡汤了，卡文迪许那个该死的畜生还是踏进了领地的大门，现在威赛克斯公国的归属权就要交到他的手上了？然后他跟可莉莎成为无足轻重的局外人？兢兢业业努力了近乎一年的领地就给了别人？ 威塞克斯安全局局长，塔里博·韦斯特冷汗津津的站在面前，几乎是沮丧的说：“我们还没有完全失败，还有最后一次刺杀，当卡文迪许踏入威塞克斯郡之前，我们还能在荒野...” “不行，他如果死在公国里面，傻子也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要让我身败名裂，让公爵营造的一切形象付诸东流吗！”白锋突然狠狠砸在桌子上吼道，让塔里博浑身颤栗，立刻闭了嘴。 他觉得脚下的实木地板非常粘稠，仿佛快要在眼前男人无声的怒火中融化了，白锋顶着一副冷峻的表情，然后说：“卡文迪许抓住了安全局的三个队员，如果他们没能扛住，从嘴里吐出点什么，我们就完蛋了。” “你知道么，可莉莎，你，我，我们都会成为无所不用其极的下贱人士，跟其他用阴谋诡计的王八羔子没什么两样，这就是身居高位的代价，你不管做了多少件好事，只要耍了一次诡计，你就永远是阴谋家了。” “现在想想办法，还有什么合理的机会能操死那个婊子养的卡文迪许。”白锋站了起来焦虑不安的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然后他想到了什么，像是抓住了重点，“没错，是陆军...军团长们会支持我的，然后把卡文迪许赶出去。” “这...陆军的话...”塔里博咽了咽口水，他沉默下来，这是最糟糕的决定，一旦决定武力解决问题，那到来的一定会是内战，于是房间里又是充斥着吓人的肃杀气氛。 白锋有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可莉莎把公国托付给自己，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伦蒂尼姆随便指派的一个“封疆大吏”就把可莉莎的位置顶替了？ 绝对不可以，他要杀了任何敢这样做的人。 痛苦的日子持续到第二天黄昏。 卡文迪许很狡猾，他似乎已经意识到是谁想杀他了，在肩膀中弹后，心有余悸的公爵便开始在领地内宣传消息。 即伦蒂尼姆终于任命了新的领主，现在威塞克斯的新统治者将变成卡文迪许，这些消息都极为可靠，可莉莎没有权利拒绝首都，否则就是与全帝国作对，这在当地的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中也引起了骚动。 当白锋希望争取两个军团长的支持时，韦尔公爵表示他难以反抗帝国，也不想落得一个叛乱者的头衔。 而第十二军团长夏登公爵则若有所思，最后明确表明拥护伦蒂尼姆的决定，他暗示如果威塞克斯拒绝这份任命，那么诺曼底公国有可能趁机发难，自己也不想与卡文迪许的军队作战。 两个军团都保持了观望，虽说他们一定程度上支持可莉莎，但鉴于公爵目前不在领地内，他们也不能贸然做出决定。 白锋只好暂时放弃了军事政变的想法，威塞克斯陆军虽然表明忠于可莉莎，但也不愿轻易与卡文迪许的军队开战，军团长们普遍希望用谈判解决问题，否则可能会导致内战。 在威塞克斯地区把这些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之际，市政厅议会的几个领袖紧张兮兮的聚到了一起。 他们因为铜臭味寻迹而来，也为了维护可莉莎的统治而忧心忡忡。 这些人是冯特公司总裁，梅耶尔财团董事，卡托韦尔枪械厂主，以及其他企业家、大工厂主，以及实业家组成的联盟，他们也是目前威塞克斯议会的主要议员，代表着威郡资产阶级的利益。 总之，偌大的威塞克斯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注视着进城的卡文迪许军队，莫名感到忧心，伴随那些武装掷弹兵入城的景象是血色夕阳，白锋与卡文迪许公爵也已经在市政厅会面，他们初步对一些事情达成了共识，可莉莎仍被首都承认的头衔只有格拉摩根领，其他地区将被卡文迪许收回。 瞧着卡文迪许丑陋的样子，白锋几乎是耗尽了力气，咬着牙点了点头。 “以维多利亚之名。” 威塞克斯开始分裂了。 政府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氛围，一部分人支持可莉莎公爵，而那些对新政不满的人...也找到了宣泄口，他们将卡文迪许奉为救世神明，他将带回那个熟悉的... 贵族秩序。 第六十八章 一场哑谜 威郡的情况十分怪诞。 这里...不像是维多利亚。 商人得以参与政治，感染者满大街闲逛，许多毫无必要的支出被用到了平民身上（卡文迪许认为毫无必要）而真正能辅佐统治的贵族却被晾在一边，大量不堪一用的人士却待在政府的重要岗位上，他们跟高贵的血脉毫无关联，却执掌最重要的事宜，而最重要的是...可莉莎居然将大量支出用于毫无道理的公共事业，提高工人的最低薪资水平？ 她只是个不懂政治与经济的小毛头，完全搞错了威权统治的逻辑，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愈发贪婪的平民和资本家所吞噬，威塞克斯也就变成商人横行的堕落之地了。 贵族统治不需要多余的议会，这些东西应该立刻被废止。 卡文迪许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尽管他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进驻公爵府，坐到了威塞克斯公爵的椅子上，他也没有安心。 政府里到处都是反对派，那些工厂主也不欢迎自己，白锋甚至在表面上都没有给什么面子，他说，威塞克斯是威塞克斯公爵的，但对自己是公爵这个实质性问题却只字未提。 别说效忠，他连情况都不打算跟自己阐明，一副不合作的姿态令人生厌。 于是卡文迪许思索之后，觉得他有必要开始重塑威塞克斯的现状，他叫来了道格拉斯，这个在一个月前拜访威塞克斯的首都顾问，他对威权统治的深层逻辑很有一套，知道该如何把利欲熏心的商人压制在贵族体系下。 “是的，第一步是恢复贵族封地，可莉莎的独裁统治该终结了，我们会让贵族朋友们共同治理威塞克斯的西南沃土。” 道格拉斯笑眯眯的谈起这些事情，他很高兴卡文迪许公爵是一个识大体的人，他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道路。 “我们在这一阶段损失了大量地租与土地税，可莉莎那个蠢货完全看不到这些东西对财政的影响，我们该把财富集中起来，用在真正有用的地方，而不是留在平民手里用来享受。” “同时，取消公众事业...哦，我管他是什么东西，总之这个机构该取消了，现在的城建工程也必须停止，威塞克斯已经够大了，她还要扩张到什么程度啊？” “另外，压制赎罪税是有必要的，我很高兴她做了这一点，但是还不够，我们该恢复以往对企业和商人的税收，然后是时候收回发行债券的权利了，冯特公司必须解散，他们的土地和厂房应该被分给几名大贵族。” “最后，个人税也绝不能是5%，50%才是一个合适的数字，他们只需要吃饱就足够了，越多的钱意味着越多的胡思乱想，意味着不安定。” “议会？只有贵族议会，现在可莉莎捏造出来的，肮脏丑陋的产物是时候终结了，我们将解散市政厅议会，然后以贵族议会取代之，威塞克斯人民应该履行他们对贵族的义务与责任，我们也能更好的引领威郡人走向未来。” “感染者！这是最恐怖的，她放任感染者在城市里四处流荡，完全不把高昂的管理成本与控制成本放在眼里，更别提有所上升的传染率，矿石病必须被终结，感染者也必须得到控制，恢复感染者管理法案是有必要的。” 道格拉斯微笑着阐明了他在政治经济上的一系列计划，将威塞克斯扳回正规很容易，可莉莎的改革还不算深刻，目前很多东西仍然处在贵族框架之内，只要解散议会并恢复分封制，那么所有的内政就会恢复如初。 卡文迪许对他的说法很是赞许，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何把威塞克斯打造成自己的理想乡，他希望能在这里捞到更多的钱...足以让自己富甲一方。 他也很不理解，可莉莎的这些做法有什么意义，包括对公众开放政府职位与加大公共支出，在公爵看来那是平民自己应该解决的问题，与贵族毫不相关。 “但是，要解散议会有一些小麻烦，白锋那个贱人不打算妥协，他仍然在市政厅内有着巨大影响力。” 卡文迪许如此敲了敲木桌子，他似乎能想象得到几个月前可莉莎在这里瞎搞一通的模样，他一想到那个女人也坐在这里指点江山就恶心的不行：“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都在支持他，他们没有动手可不是畏惧首都的任命，而是畏惧我的军队，以及撕破脸皮会给其他公爵以进攻的借口。” “说到底，我们还不能完全控制这里，他想架空我，但我可不会坐以待毙。” 道格拉斯轻松的笑了笑，他觉得这件事情简直不要太简单，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收买的，只需要略施恩惠，那些所谓忠诚的平民乡巴佬就会见钱眼开的投送怀抱，迫不及待成为上流社会的一员。 平民就是贱，所以他毫不担心这些人对可莉莎的忠诚会制造麻烦，只要给他们特权，他们会背叛之前的所谓理想信念，他们讨厌的都是自己不是贵族而已。 道格拉斯还认为，先恢复贵族们的地位是头等大事，只要笼络人心，贵族团结，那他们的新政体系就是一个笑话，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很快就会倒向他们的。 卡文迪许思考着，他于是决定行动了，用钢笔在纸上以“威塞克斯公爵”的名义写下了自己的调度，首先...恢复封地和法理制，这太简单了。 摩西利伯爵领... 奥弗雷伯爵任命书... 摩恩伯爵领任命书... 洛塞尔尼亚伯爵领... 斯卡莫伯爵领... 西塔伯爵... 文比亚伯爵... 安琪莱特伯爵... 卡文迪许写着写着，不禁勾起了自己的嘴角，他突然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 已经结束了，可莉莎这个蠢货，几乎得罪过所有的贵族，现在他只要一封任命书，将封地归还给他们就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他们的财力物力就能保证自己的统治稳固不塌。 各个领地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威塞克斯公国还能不屈服么？ 这里是如何落到自己手掌心里的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公国政府也会被一点一点替换掉，直到所有位置都是他信得过的人，卡文迪许在任命信上落下最后一笔，然后将其封装起来。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格拉斯先生，在我夺取威塞克斯权利以后...我希望您能来充当我的内阁顾问。” “然后...纠正可莉莎所犯下的种种错误，我会找她算账的，当公国尘埃落定，让这个贱人永远烂在牢里。” 道格拉斯戴上自己的圆顶帽，微笑着站起身与公爵握了握手：“我很乐意。” “威塞克斯的黎明由我们打造。” 第六十九章 议会之上的窃窃私语 威塞克斯的街道上一片寂静，除了喧嚣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树枝被刮的噼啪作响，抽打在纹上稀碎花边的玻璃窗前。 白锋给了卡文迪许很多托词，他不打算把行政权或者司法权交给这个蠢货，表示公国就算交接领主，也要等到可莉莎回到领地，阅读过首都任命后才行，此前这份命令都不会生效，因此领地事务不能被他过问。 但是卡文迪许很明显不吃这一套，他火急火燎的打算把整个公国归于自己的控制之下，谁知道可莉莎回来还会出什么乱套的事情？ 卡文迪许召开了市政厅会议，促使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还需要“通知”这些官员一声，他显得特别不耐烦，但是全威郡的400多名议员还是匆匆赶到了这里。 “可莉莎公爵不是还没回来，现在绝大多数事情都没交接，他打算做什么？” 梅耶尔有点担心，他下意识觉得不妙，在昨天与其他工商业界的会面中，所有人就都做好了最糟糕的打算。 冯特咬了咬牙：“不管他打算做什么，我们都不能妥协！” “卡托维尔！梅耶尔！还有冯特！只要我们这几家公司都不妥协，领地内的工厂主和大小财团就会追随我们的脚步！” 梅耶尔只是担心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现在的领主不是可莉莎了，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如果...如果... 梅耶尔心下痛苦无比，他感觉自己的事业才刚刚腾飞，新政给他们解开了贵族枷锁，现在还没有多喘几口气，这锁链好像又要飞回来了，真他妈有够操蛋的。 很快，议会成员聚集在这里，他们坐在大厅里，四百多个人面面相觑，眨着眼睛听到卡文迪许公爵的声音，他对所有人表明了自己统治的第一步，那就是进行分权改革。 ——恢复法理制！ 公国领地将被贵族们重新分割并掌控，新的封地名单已经下来了，这个消息把在场的所有议员震撼了，他们知道，自可莉莎统治开始，威塞克斯就没有什么伯爵领，也没有什么该死的法理了。 会议上争论不休，议员们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这相当于让贵族特权再度凌驾于人民意志之上。 冯特相信他们能够完美的解决现在所遇到的问题。 威塞克斯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是可莉莎公爵塑造给他们的应许之地。 这里已经不同以往了，她会作为维多利亚民主开放的试验田一直盛开在娜姆河岸上，冯特如此相信着。 卡文迪许的命令并不能强制他们去做什么，因此他也格外自信，打算在议会上据理力争，不让可莉莎的愿景因此而破灭。 当冯特公开在议会上站起来，抗议恢复贵族特权的做法时，卡文迪许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对方的言辞。 “不可能！我抗议，这是在让现在的官僚制形同虚设，拆散目前的所有计划，而且那些贵族也都保证过不会回到领地执掌权利！现在所有土地都属于人民！” 卡文迪许镇定的就像是根本没听见这番话，公爵的平静让人发毛，很快冯特几分钟的讲话就说完了。 直到冯特闭上嘴，市政厅里再度回归寂静，卡文迪许才抬起头，朝着冯特直接说。 “你的抗议是没有作用的，是不是一些人给了你某些权利，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卡文迪许眯起眼睛，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 “我是在跟你商量吗？满嘴铜臭气息的垃圾？” “什么...？” 老冯特愣了愣，他立刻感觉自己被羞辱了，脸色涨红不已，随后用力拍着桌子：“我不管你什么意思，现在威塞克斯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新的法律刚刚颁布，不管首都如何任命你为当地领主，也不能违反这些旧任公爵的条例，否则市民不会同意这些事的，议员也都不会同意。” “可莉莎公爵已经给过我们承诺和保证，不会有任何贵族再享有特权，所有公国领地都属于市政厅，你签发的这些命令都是不具有任何效力的废纸！”他突然激动的喊了起来，或者说，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壮胆。 卡文迪许公爵笑了笑，听到可莉莎这个词时眼神陡然变得凶悍起来，这似乎已经是他的逆鳞了：“你这个肮脏的蠢货，不知好歹的平民，谁需要你来界定了？” 他突然站起身狠狠给了这个自说自话的小老头一脚，可怜的老冯特瘦弱的身躯就如同破纸团飞了出去，跟后面的凳子摔在一起，后脑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整个房间刹那间被恐怖所笼罩。 瓦伊凡贵族迸发全力的一脚何其恐怖，冯特当场便用力吐出一口凝滞住的鲜血，表情愤怒而挣扎：“你这个...该死的！” “不要打人！”梅耶尔脸色惨白，忍不住喊道。 “公爵大人，只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们的诉求。”梅耶尔似乎有点吓傻了，他连忙站起身摆了摆手，陪笑着挡在了两人面前。 卡文迪许倨傲的抱起双臂，打量着这满屋子的商人，还有一无所知的平民... 何其丑陋？ 何其肮脏！ 这些四六不通的家伙站在这座缺乏修缮的市政厅里，自诩人民的代表，自称威塞克斯的意志。这些人把他们的小小心思强加在领地之上，怀揣着各种不同的私心，只为了满足他们盈利的贪欲，然后把这个丑陋的过程叫做民主，叫做包容开放，反而把真正具有良知的贵族排挤出这个地方，真是有够愚蠢的。 卡文迪许失望的冷嗤几声，这个房间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见证了威郡的种种堕落和愚昧的行径，名为可莉莎主义的思想侵害了帝国的东南沃土，现在她该在自己的手里被处死了，这个思想永远别想回来。 永远。 几个议员代表愤怒的盯着公爵，他们大声抗议这种粗暴的行为。 在右侧，几十名工厂主也站了起来，表示如果公爵不打算结束贵族封地的统治，那么工厂将会罢工。 另外一边，几十名工头和工程师也表示，他们不希望恢复贵族统治。 民主思想已经深入他们内心，可莉莎的想法显然更符合议员们的胃口，因此在听说恢复贵族领时，整个议会都是一面倒的反对票，卡托维尔总裁也及时站起来表明了态度。 面对这些人的质疑和反对，卡文迪许没有理会，他留下了几句话：“议会本身不具有任何效力，也没必要存在。” “从今天开始，议会被解散了，所有事项一概不需要你们过问，贵族议会将会取代你们的地位。” “旧领主颁布的一切法律，从此刻开始全部废除。” 在议员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门外冲进来了一队士兵，他们悲哀的发现，可莉莎许诺给他们的权利，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他们都被粗暴的赶了出去，有人在外面的地板上摔断了牙齿，场面顿时充斥着喊叫和愤怒的咒骂。 “你会付出代价的！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因为你的藐视付出代价！”冯特在被强硬的拉出去前，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直到他的声音消失在人群中。 第七十章 殿堂之下人心惶惶 梅茜是在睡梦之中被迷迷糊糊叫醒的，她稍稍搂紧了自己怀里的玩偶熊。 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叫声，奇怪的声响，还有某些异样的喊叫，好像整个街道都沸腾起来了，街道上的路灯全都亮着，下面有很多人影。 女孩皱了皱眉，心想明天还要上课，这是在做什么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低下眉眼，外面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直到母亲夺门而出，看着床上的女儿捂着自己的嘴巴，快速说： “梅茜！赶紧躲起来！他们要...要把你带走关起来！” 梅茜呆在原地，一时间没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感染者！”母亲的表情更绝望了，她哭丧着脸，语气尤为沮丧。 “为什么？”少女这下听懂了，不可置信的抬了抬头，如此失望的问道。 母亲不说话了，她连忙走了出去，然后只听见门外砰的一声，连带着梅茜的心也跟着剧烈跳动，她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连忙走下床，然后看见三个闯入家中全副武装的掷弹兵，大门已经被砸坏了，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官员领着他们。 “夫人，很抱歉要用到这种方式...但是，根据之前的记录，你们家有一个感染者对么？” “现在她需要被带走，根据卡文迪许公爵的规定，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会更适合她。”那名官员如此说道。 梅茜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幕，她不理解。 这梦魇般的事情又在眼前上演了，就和多年以前一样，她本来以为都结束了。 几年前他们也是这样找到家里，把她带走，然后在那个阴暗潮湿的破地方磋磨了自己的青春岁月，就因为矿石病。 但是她不是被告知，以后不会这样做了？ 梅茜眼底的泪水不禁再次滚落，她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愤怒，忍不住的摇着头，全身都在颤抖，迅速往后退，她不想回去了，再也不想了，宁愿死在这里也好。 “你们这是在强闯私宅！我告诉你们，我丈夫在军队服役！你们别想威胁我们！”妇人咬牙尖叫着，然后她就被两个士兵强行架开了，“梅茜！跑啊！” 梅茜确实想跑，就是跳楼也比继续活受罪强，但是那名掷弹兵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还在畏惧她身上的源石病灶，于是他很快更改方式抓住了她的头发，直接粗暴的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我不想再离开了，我不应该被关起来，我还有未来！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她挣扎的很厉害，一边喊着，用指甲去抓挠这名士兵，但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快走，别想搞什么鬼！”那掷弹兵生气的狠狠揍了她肚子一拳，然后将虚弱的梅茜拖出大门。 那名官员可怜的看了一眼失落抽泣的妇人，忍不住背过手说，“很抱歉，但是政策有变化，我们只能照办。” 在外面，玫兰莎也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打开房门就看见被施加暴力的梅茜，吃惊的瞪大眼睛，似乎没太搞清楚状况。 “你们...这是...” 很快，玫兰莎的眉头紧皱：“感染者禁令不是已经被废除了么，你们怎么还...” 几名士兵没有理会她，不过梅茜听到这个声音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偏过头去：“玫兰莎，救我...” “梅茜...你...”玫兰莎咬了咬牙，她们是要好的同学，梅茜是几天前才转过来的感染者，她们谈的很开心，于是玫兰莎便忍不住挡在队伍面前，“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别挡路，公爵政令。”几名掷弹兵冷淡道，把她撞开了，于是玫兰莎只能抓紧外袍，怔愣的看着梅茜的一路泪水，伴随着难以入目的暴力。 “可恶...”玫兰莎失望的看着这些人的背影。 相似的事情很快在城市各地上演，这种抓捕感染者的戏码已经在帝国各地司空见惯，威塞克斯才是那个例外之地，各个城区都开始了行动。 人们保持着唏嘘，看着各家各户的感染者都被抓走，然后重新像是装载牲口一般装在蒙上黑布的卡车里，威塞克斯的每条街道，每个下水道都在见证这些愚蠢的故事，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 最近，来自全公国的领地都掀起了反感染者的迫害运动，卡文迪许的掷弹兵宣布将会根除领地的“矿石病威胁”，因而从威塞克斯到摩恩领，大量的暴力事件正在蔓延，不少感染者反抗了这种不公正的待遇，但隔离城区的恢复无疑正在进行，这也让不少支持新政的学者感到沮丧，他们只能祈祷这一切快些结束。 隔离政策又回来了，多么新鲜。 “该死的，你看看街道上，现在一片混乱，到处都在行使暴力，殴打，还有可耻的欺凌，对待一些手无寸铁的感染者为什么需要军队出动？” “你看看，可莉莎公爵才离开几天，他们就把领地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感染者问题显然没有那么严重，让道格拉斯那个蠢货说的就好像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 埃克托闷着脸如此说道。 查尔斯呆在出租屋里，他听着来自埃克托的抱怨，闷着头咬下嘴里的巧克力蛋卷，这份甜品让他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直到这场抓捕行动破坏了他的兴致。 该怎么谈论现在的威塞克斯，他也没有一个定论，但是很明显所有人都对新任领主的做法感到不满。 “那个肮脏的邋遢鬼蹦跶不了几天。”查尔斯如此犀利的评价到，他站了起来，希望给自己的兄弟一份指点迷津的方案。 “这么做已经得罪了所有感染者家庭，同时还有一些工厂主，要知道他们有不少劳工现在都是感染者，把那些人都抓走，工厂打算给谁去做？卡文迪许这个蠢蛋明显不考虑这种问题。” “另外，你知道白锋派的意思么？别误会，我这个说法是为了便于称呼，但就是指支持可莉莎公爵的那帮人，他们可不打算坐视卡文迪许乱搞。” 埃克托郁闷，他明白查尔斯打算说什么了，于是说：“我们该支持谁呢？现在公国简直一团乱，白锋的势力完全不打算妥协，他们在格拉摩根领公然反对抓捕行动。” “到处都是冲突，虽然还没有出现意外...但这样下去迟早得擦枪走火。” 查尔斯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可太有意思了，在公国内站队，当然要选正确的一方，现在的威塞克斯，已经不是某个人呼来喝去的舞台了，卡文迪许无疑是自寻死路，无论如何不能找他们合作。 白锋希望继续贯彻可莉莎主义的路线，感染者们似乎也形成了自己的组织，在议会内，大部分工商业界人士推选出了自己的代表，而一些不支持卡文迪许的贵族们则拥抱成团。 市民与手工业者。 贵族保皇党。 工厂主和实业家。 军队和感染者... 教会... 当查尔斯放眼望去，他猛然惊觉，威塞克斯已然成为了一份“小维多利亚”，各个阶级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而在他们之间形成的派系都在寻求民主的指引... 尽管在路线上可能存在分歧，但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倒独裁。 风雨欲来，威塞克斯的命运已经在地平线上招手了，她目前来看虽然分裂，一部分人支持卡文迪许，一部分人支持白锋，但似乎也前所未有的团结。 查尔斯突然不安的站了起来，他转过身对哥哥说：“快点，我们也要行动起来。” “很快就不会平静了，与白锋暂时合作是一个好主意。” 第七十一章 威塞克斯革命(一) 来自威塞克斯的信件传到了公国各地，卡文迪许的命令在贵族中引发了广泛的争论，最先收到这些信件的是距离城市最近的几个领地，包括摩西利领，奥弗雷领，还有摩恩领。 拉布雷斯堡，距离威塞克斯74公里。 目前已经是深夜了，城堡内保护的街道看不到几个行人，农庄也早早熄灭了灯火。 伯爵府却仍然灯火通明，摩西利伯爵的眼前放着两封信，一封是白锋派人送来的，另一封是卡文迪许的信使送来的。 【从今天起，拉布雷斯堡将由摩西利伯爵重新掌管，以威塞克斯公爵之名。】 这是卡文迪许的信件，短短的一句话，还要用最奢华的纸张与信封包裹，就像是施加了什么神奇的魔力，能让人觉得自己受到神启，然后就能大摇大摆的拿着这张纸当世间真理了。 【我要求你履行自己的承诺，向可莉莎效忠，向我效忠，随时准备维护公爵的统治，干掉全威塞克斯的敌人，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也知道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白锋问候。】 摩西利伯爵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份任命书，还有那封来自白锋派的威胁信。 从它们摆在桌子上的几十分钟，他就没有半刻钟安宁。 信使什么都没说，于是公爵瞧着这两样东西宛如一个烫手山芋，现在该做出决定了。 “为什么要忧心，我们收回领地不是一件好事吗？” 伯爵夫人忍不住催促，她眨了眨眼睛：“如果新任领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转变了心思，废除新政对我们是一件好事，我们终于可以重新掌控领地了不是么？” “至于白锋，他的威胁根本毫无道理，我们听从新任领主的命令合情合法，他想干什么，对抗帝国吗？这太荒谬了，亲爱的。” “好事？”摩西利伯爵冷笑几声，眼神里快要闪出刀子了。 他把手指搭在自己的腰间，“这算得上什么好事，你看看周围，我们置身于一个偌大的军营里，整个威塞克斯都是如此，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做出任何一个决定都可能让我们丢了小命。” “可莉莎失败了么？还没有！卡文迪许也没赢，我们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心安理得认为我们又可以回去做领主了？如果可莉莎回来，你知道我们的背叛意味着什么？” 伯爵夫人听完显然有点被吓到了，妇道人家对这些事情不太敏感，她慌忙说：“为什么不可以？可莉莎回来？这可是首都的任命，卡文迪许已经是公爵了，难道你的意思是...” 她突然想到了可怕的事情，然后显得急促起来，露出哭丧的表情道：“孩子们还在城市里...” 摩西利看了她几眼，冷哼一声，伸手将这张任命书收到了抽屉里，他思索之后说：“我们要等，等到事态明朗，然后再看看威塞克斯郡到底什么情况。” “让军队磨洗钢枪，擦亮刺刀吧...我想很快不会平静，可莉莎和卡文迪许，这两个人要有一个人丢掉脑袋。” 伯爵如此说，双眼无神的看着漆黑如墨的天色，他敏锐的意识到威塞克斯正在分裂... 同时，他也在心里已经决定好该怎么做了。 摩西利叫来了信使，告诉他前往白锋的营地，一旦发生紧急情况，那么伯爵领地的士兵会优先镇压叛乱，他的措辞很明确。 镇压叛乱，维护公爵领的完整，拥护公爵统治，保护公国的人民。 不过伯爵却对其中任何细节只字不提，也没说拥护的是哪个威塞克斯公爵，摆足了灵活的姿态。 同时，摩西利也向卡文迪许派出了一名信使，这封信里的措辞同样委婉，上面表明了他“将会”在拉布雷斯城堡重建统治，同时任命自己的领地官员，但对于何时到位也是只字未提。 通过对两方的回复，摩西利相信这样可以让家族在有可能到来的危机中不至于被倾覆，即便站错了队，也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信使出发后，伯爵夫人捂住自己的心房，为城市里的查尔斯担忧，顺便喃喃自语：“希望威郡不会出什么大乱子才好，这些天都不要随意外出了。” 就在拉布雷斯城堡做出决定的同时，其他领地也相继受到了公爵任命的信件。这要求贵族回到领地重建秩序的信件在他们之中陷入了争议，有人表示质疑，像是摩西利伯爵一样保持了观望。 当然，也有人表现出了对权利的渴望。 某些对旧日秩序还抱有留念的贵族就是这样，奥弗雷伯爵就对卡文迪许的政策赞许不已。 他自从被可莉莎强制撸掉了领地和头衔后就一直呆在家中醉生梦死，直到这封信把他重新叫回了人间，奥弗雷立刻意识到，这是他夺回权利的大好机会，只要趁着这个浪头回到领地，然后把可莉莎派的混蛋全都逐出去，他就能恢复以往的地位了！ 抱着这种心思，当奥弗雷重新回到领地后，立刻开始了倒行逆施，将当地的公国委派官员全部扫地出门。 那些贵族私兵重新出现在大街上，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废除新政。 “把土地全都收回来！” “感染者都拉出去！” “我的！本都是我的！是有些肮脏无耻的东西抢走了我的土地！你们有没有搞清楚？我才是受害者！” 奥弗雷红着眼睛如此朝着旁人骂道，他坐在领地的高座上，觉得自己应该找回属于伯爵的尊严了，他的领地里到处都是忤逆者，到处都是拿着新政的鸡毛掸子跟他顶牛的混球，这些比源石虫还不值钱的垃圾货色应该滚到臭水沟里吃屎！ 他倒要看看，可莉莎那个垃圾滚球了，现在还有谁给那些屁民撑腰！ 现在！就现在！一切地产属于贵族！ 身边的随从小心翼翼的抹去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走上前提醒说：“大人，新政还是很有影响力的...领民们可能不会同意交出土地。” “还有那些商人，他们也不打算继续交税，呃...他们说可莉莎公爵已经跟他们谈好了，他们把该交的税都交完了，因此也希望您能延续这样的政策。” 奥弗雷气血上头，当他听说有商人和农民胆敢反对他的命令时，他凶狠的朝这些士兵吼道：“简单！太简单了！” “他们对我有意见，那就让那帮有问题的家伙去跟刺刀说话吧！带着他们的狗屁全都吊在绞索上！” “违抗贵族政令的人都得死！交不上租子的全都打十鞭子！敢反抗的直接处死！要是有帮凶那就更不用说了！” 于是，那天... 奥弗雷领发生了可怕的事。 商人们被强迫没收了地产，他们被要求交出额外的一笔钱，刚刚因为新政攒下来的钱也不得不如数上交，这些毫无道理的强盗行径被冠以税收的名义，然后伴随着难以想象的暴力。 很快，有人发觉不对劲，大多数村庄开始抗税，反对倒行逆施的做法，要求与贵族谈判。 奥弗雷没这个兴趣，于是奉命出发的士兵们拿着鞭子和上膛的步枪来到了这个抗税的村庄，他们要来解决一下问题。 领头的士官郁闷无比，他在几天前才获知可莉莎公爵前往伦蒂尼姆的消息，他瞧着贵族的命令不知所措，只能执行，这个和以前一样的收租子任务已经好久没做过了。 “滚出去，这里是伯爵老爷的土地！” “把租子交上来，收租子啦，所有人全都站好，每个人的份都不能少。” 这些士兵围住了农庄里的自由农，他们耀武扬威的挥舞着钢枪，表示这片土地将被重新收回，奥弗雷伯爵将恢复对土地的所有权。 同时，租子也会被一并收缴，有长官如此宣布。 这些农民反抗了，他们大声发出了自己的抗议，拿起市政厅颁布的法律，拿起那些政令条文，朝着这些人呐喊，表明这是他们的土地，这是公国许诺给他们的东西，白纸黑字写清楚的！ 当老农令如此讲道理的时候，那名贵族子弟走了上来，不屑的用一枪托就把这个老人打倒了，他是奥弗雷领最具威望的老人，当年他随着先皇出征，见证了高卢帝国的覆灭，一代人是看着这个老爷子抚养全村长大的。 “新政已经废除了，你们都瞎了吗？”那名贵族子弟戏谑的大喊大叫。 这个村庄愤怒了，他们红着眼睛，大声喊道：“滚！我们不屈服也不退让！” “一个租子都不会有的！法律没规定这笔钱！没有！” “可莉莎万岁！威郡新政万岁！” “滚出去！哪有这种说法！为老农报仇！滚出我们的村子！”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然后整个村子开始躁动起来，年轻人握紧了拳头，女人也拿起了农锄，他们冲了上来，让士兵们震惊的瞪大眼睛。 然后，效忠伯爵的士兵们举起了鞭子，与这些愤怒的农民大打出手。 对新政心怀向往的士兵站在原地复杂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些皮鞭抽在他们的身上，打到皮开肉绽，然后看到有士兵拿出了刺刀，最后是一声枪鸣... 刺刀对战农具，这是暴行和屠杀的开端，在见了血以后，发疯般的一群人皮野兽就疯狂的捅下刺刀，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正在做下的事，当回过神来，眼前被屠杀的63个尸体倒在面前，他们眼神哀怨，有人的脸上带着恐惧。 而剩下的女人和孩子在村庄里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那些伯爵士兵，那几个仅剩的男人也匍匐了，他们想，自己又跪下去了，不论多少次，对抗贵族都是愚蠢的。 他们今天可以是一套，明天又可以是一套，底层的命运从来悲惨，就像是他们任意塑造的橡皮泥，说是什么形状，就要是什么形状。 如果奥弗雷伯爵能就此大发慈悲的告诉农民们，你们可以回去了，租子在下周交齐，那么农民们就算把家里做饭的铁锅和食盐拿进城卖掉，也肯定会感恩戴德。 不过事实上，他选择杀一儆百，那个反抗最激烈的村庄随之消失在了威塞克斯，人们看见了一百个巨大的木质处刑台，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吊死在上面。他们挣扎的身子就伴随着咯咯的断气声，那种声音可怕极了，是人类在寻求生存时所发出的，能让任何同类都心生怜悯的东西。 当吊死第39个人的时候，负责处刑的军官就精神崩溃了，那是一个年少的女孩，她死去之前的眼神让这里黯然失色，他祈求伯爵能停止这种无意义的杀戮，村庄里的人已经知道错了，不过伯爵还是拒绝了他的请求，奥弗雷勾起残忍的冷笑，要求这名军官继续处刑，且不得换人。 于是，这名军官度过了深夜里最可怕的两个小时，他把这些人都挂在了绞索上，宛如把自己那个幸福美好的明天也吊死在了上面，当那些绳子拽着摇晃的躯壳在夜色下留下黑影，军官苦笑着跪了下来，朝着那个漆黑阴暗的树丛爬了过去，留着冷汗的士兵们随后听见了一声枪响... 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只剩下一百具尸体，还有军官在黑夜下被伯爵的残忍所燃尽的生命。 奥弗雷的心情大为舒畅，他觉得大功告成了，用这种方式告诉他的领民，贵族依然是贵族，不要以为你们就能反抗，这就是下场，一切都回来了。 四周的士兵注视着伯爵的脸，然后有人悄悄退出了队伍，他们伤透了心，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一切都回来了，隔壁村庄那个唱着歌的青年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也死在了绞索上，她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他们村子的方向，在死去前，她是否也还在想那没唱完的歌谣？还在思索明天的午饭？ 青年痛苦的低吼震撼了人们，他们看到这个人又哭又笑的一路跑回家，从家里拿起了菜刀，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朝着村子里的人大声嘶吼：“够了！都结束了！” “我要杀了贵族，杀了所有贵族！我们忍耐的已经够久了！已经够久了！我们要威塞克斯人的威塞克斯！让瓦伊凡贵族滚出去！一个不剩！” “打倒贵族！为了我们的土地！打倒贵族！为了我们的姑娘！为了我们的亲人和孩子！为了我们追求幸福的权利！” “维多利亚不需要...不需要这些！你们谁还记得公爵所说的话！平等！自由！博爱！为了新政！为了新政！！” 很快，第一个人开始响应，然后是第二个，随着群情激奋，人们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这个村庄笼罩在咒骂之中，他们匆匆拿起自己的身边的武器，然后朝着领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维多利亚帝国...这个伟大帝国两百年的君主制压迫剥削历史，伴随着机缘巧合下的怒火喷发而出，自高卢革命被终结以来，就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在威塞克斯这个西南重镇，革命的火焰开始蔓延，广大的荒原地区，人们拿起武器开始反抗贵族，公国大部分地区陷入混乱，大量的交通道路被愤怒的民众占领，领地也遭到了冲击。 腐朽的贵族体系终究开裂，维多利亚平民在悲惨的境况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见过那份光明后，人们再也无法重新坠入黑暗了，这是一个阶级在痛苦与绝望之中的奋力一搏，引发了整个维多利亚帝国的共鸣，这是人民的呐喊，是对贵族体系的宣战，誓要打倒一切专制！ 1095年3月21日，马伊萨姆村起义，随后以奥弗雷领被愤怒的领民攻占为标志，威塞克斯革命爆发。 她注定如同一道横扫中陆的狂风。 ...... ...... 【君主制是设计的最完美的政体，贵族在和平时期接受无偿供养，在战争时期为臣民抗下战争的义务，承受战争的痛苦，而睿智贤明的君主为人民指引正确的道路，国家得以齐心协力团结在君主身边共同面对困难。】 【而当权利与义务失去平衡，贵族成为了人民身上的枷锁与苦难，这宣告着君主制的死亡，也宣告着这虚幻的完美政体终究无法维持，紧接着带来的是平凡人的时代，它不完美，但意味着稳定与公正。】 【人们习惯了剥削，但这种习惯总有一个临界值，于是剥削—革命—新王朝—剥削—再革命—新王朝，这构成了君主制的轮回，也是君主制最大的问题，君主需要平衡这个尺度，让人民与君主能同心同力。】 【但如果在平凡人的时代仍会如此，在民主的时代仍有剥削顽疾，那我便只有对那不明朗的未来感到痛心疾首了，难以想象还有何种制度能免除剥削，能让人们团结一致。】 ——可莉莎·冯克劳斯《中陆君主论》 第七十二章 威塞克斯革命(二) 人民的怒火正在蔓延。 火焰烧的愈发旺盛，短短几天，局势已经失控。 反抗从荒原扩散到乡村，再到城市，到处都是暴徒，几个村庄自发组成了联盟，组织了上万人竟然将领地与威郡之间的通道完全切断了。 伯爵领地内暴怒的卡文迪许派贵族们展开了更加疯狂地镇压与屠杀，于是情况进一步激化...荒野出现了新的组织，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部电台。 【威塞克斯的市民们，我是弗斯特·拉尔维斯，和你们一样，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现在荒野上正在发生可怕的事，贵族们正在向我们亮出屠刀，想要消灭新政给我们带来的一切。】 【荒野正在反抗！这里是弗斯特反抗军！我们正式宣布接管威塞克斯公国！打倒贵族暴政！直到威郡迎来自由！】 这条消息从第一天便开始在整个公国的电台传播，再然后，是其他夺得电台的反抗军也亮出了相似的呼应。 【这里是红布谷感染者领袖津特！我们支持弗斯特反抗军的斗争！】 【打倒贵族！为死去的人们报仇！为感染者的明天而战！废除管理法案！】 荒野的反抗激发了工人的共鸣，他们也开始在城市内聚集。 在几次暴力事件后，有人将荒野正在发生的屠杀说给了他们，然后工人们才意识到城市正在发生的事情，如果他们不做点什么，那么未来仍将是黑暗的。 如果荒野被镇压了，城市里还会好吗？这显然可以预见，贵族的疯狂和贪婪根本没有底线！ “你们凭什么收走我们的厂房！凭什么带走我们的工具？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贵族？他们是瓦伊凡？他们就可以主宰我们的过去与未来？” “不！我们要对这一切说不！我们不认那个新公爵！他收走我们的财富，压制我们的权利，只留给我们一点可怜的残渣碎屑说这是恩赐，我们要自由，我们要新政！如果贵族不愿意聆听我们的声音，我们就把那个共和国带到维多利亚！让这个该死的帝国翻天覆地！” “他们正在反抗，我们要拥护可莉莎公爵！我们要让贵族知道践踏我们尊严的后果！保护真正的威塞克斯！人人皆国王！” “说的对！皇冠落地！人人皆国王！” 站在公众前慷慨激昂的新政支持者朝着人群大声嘶吼着，他们不打算坐视殿堂之上的暴君继续肆意妄为了，如果今天是上天赐予他们命中注定的使命，那他们必将扫除威塞克斯的堕落，赢回自己的未来。 愤怒的工人在领袖的带领下冲出了厂房，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站在了街头，宣布要与农民站在一起，在街头公开抗议卡文迪许的行政令，要求立刻恢复新政。 大多数市民也看到了那些工人队伍，他们在各个城区集结，然后沿着主要街道前进，直冲核心城所在的位置，在路上不断遭到警察和军队的拦截，于是市民也加入了他们，共同声讨贵族的倒行逆施。 “玫兰莎！别出去！” 父母站在大厅里，害怕的看着窗外的场景，自从投资了冯特公司后，他们就已经不经营香料店了，现在由财团的共同经营来代表他们的利益，作为投资人，他们的生活还算安心。 街道上到处都是暴徒，太可怕了，他们公开破坏设施，殴打政府人员，吊死贵族，暴力正在蔓延，外面火光冲天。 该死...明明一切都在随着新政好起来，为什么会这样，玫兰莎的父亲捂着脸，从没有经历过这般波折，他自认为自己生活体面，根本不想牵扯到一场革命当中。 玫兰莎看了父母一眼，她又瞧了瞧街道之外的场景。 那批队伍正在前进，他们高举着一面崭新的旗帜，那不是狮鹫旗，也不是可莉莎公爵的旗帜。 那是三色旗，那是高卢帝国的旗帜。那面旗帜应该早就死了，死了四十多年，它葬身在林贡斯的废墟之下，埋在了四皇战争的悲剧里，维多利亚用不屑的神情踩死了它，现在这些东西又被市民带回维多利亚了。他似乎从这里看到了当年高尚的高卢人是怎么面对全中陆专制君权的反扑。 少女心底的火焰也随着这些年来的经历燃烧起来了...没错，维多利亚该改变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持续了几百年，瓦伊凡高高在上把菲林踩在脚下，贵族高高在上把其他人踩在脚下，这种日子该结束了。 还有...感染者们...梅茜遭受的不公，这些想改变，不去革命怎么可能呢？ 少女想到这里冲到房间，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她生出了加入他们去斗争的渴望，这个改变世界的机会就摆在面前，如果错过一定会后悔的。 她拿起了自己的那把玫瑰剑：“爸爸，呆在家里吧，等到一切结束。”说完，在父母的尖叫中，玫兰莎也冲入了那个风暴中心，她要去为城市而战了。 法瑞哈米德大街被蜂拥而至的市民挤满了，城市陷入了万人空巷的状态，与警察和驻军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 在西部，暴乱市民冲击了警察局和驻军地点，包围了几个政府合作者的宅院，他们在墙上张贴海报，鼓动更多的反对者加入他们。 在东部，广场和交通要道也已经被工人占领了，他们冲散了宪兵组成的人墙，甚至夺取了一些军械库里的枪支，将他们分发到市民手中。 城市交通截止到23日已经完全瘫痪，80%的产业也停工了，政府机构趋于无力，各地的暴动规模也在扩大，越来越多的市民加入了反抗队伍中，情况相当绝望。 当然了...事态能如此迅速地扩大到如此恐怖的局面，少不了资产阶级的推波助澜...冯特公司、梅耶尔公司、希之翼公司与卡托维尔企业都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为市民的反抗提供资金支持。 惊魂未定的官员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苦涩，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警戒线在愤怒的人群中不断后退，城市暴乱快要升级成流血冲突了。 拿着大喇叭的宪兵在街道上朝着人群喊话，他的眼前人山人海： “都冷静下来！市政府正在寻求解决办法，公国不会将你们的要求置于不顾...卡文迪许公爵会找到所有人都满意的解决方案！现在所有人都回家去！” “滚！你们这些骗子！” 不知道有谁先朝着大喇叭扔去了一把菜刀，然后是更多的杂物，甚至扔来了砖头和钢管，谩骂声和痛斥声混杂一片。 “在你们答应要求前！我们不会回去的！立刻恢复议会！废除贵族领地！废除高额税率！卡文迪许立刻滚蛋！”工人领袖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要求。 “快听听市民的声音吧，你们这些贵族佬！” 砰！冲击盾卫的一个人被一警棍撂倒了，痛苦的捂着头倒了下去，然后是更多的人挤了上来，冲击着宪兵用大盾组成的防线。 “给我退后！所有人都给我退后！你们这群暴徒已经被捕了！” 一辆卡车载着士兵和警察在关键大街处卸下，这个警戒哨站布满了临时拉过来的驻军，在他们面前是由上万名市民组成的抗议阵线。 那宪兵长官生出了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带来了卡文迪许的命令。 “该死，没办法了，开火！” 第七十三章 威塞克斯革命(三) 士兵开火了。 驻军的职责本应是维护稳定，保护市民，但现在公爵命令他们朝市民开火，朝抗议的威塞克斯人民射击。 机枪的火舌将街道变成了鲜血淋漓的地狱，人群尖叫着四散逃开，于是这场革命也彻底失去了软着陆的可能，要么公爵把这里杀的人头滚滚，亦或者威郡彻底赢得自由。 “快！一人拿一把！谁也别落下！” “来啊，扞卫你们的权利，相信你们的力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不自由毋宁死。” “杀进核心城！光荣属于威郡人民！” 查尔斯如此高声对着他们说，军械库内的武器正在被分发给市民，崭新的枪弹入膛，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怒火，渴望着为死去的市民复仇。 这些武器原本是用于增援拉特兰的，现在却稀里糊涂变成了市民用于革命的武器，这大概是可莉莎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谢谢您！查尔斯先生，我们追随你。”感激的市民如此喊道，他们拿着步枪坚定的重新走上街头，于是城市内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枪战。 在大街上发生屠杀后，城市暴乱正式被升级成流血冲突，也掐灭了谈判的希望，于是市民领袖希望获得武器，他们在查尔斯这里得到了支持和帮助。 几个月前，当法比安公爵带领的大军死在萨尔贡，他就有了这种感觉。 迟缓臃肿且愚蠢的贵族体系已经没办法代表全体人的利益，也没办法更好的服务于维多利亚了，查尔斯耳边时常会响起可莉莎的声音，她给人们指了一条新的明路，这条道路显然更适合维多利亚，更适合威塞克斯。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把事情搞砸了，公爵会剥了我们的皮的。”埃克托惴惴不安的搓着手，他承认市民做的有些过火了，如果他们连贵族本身都不承认了，就是与中陆作对，这还能有什么未来可言。 是的，最初的城市叛乱是查尔斯煽动的，他洞若观火似的察觉到了市民的怒火，然后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引导他们向公国发泄，借此引爆积攒了数百年的怨恨。 查尔斯也十分具有先见之明，带领这些市民率先攻占了几个军械库，明白流血冲突不会避免的，这些武器一定会有用处。 随后，连锁爆炸就颠覆了当前的城市秩序，现在市民已经做好准备推翻公国了，他们要建立一个新国家，独立于维多利亚的...自由国度。 “搞什么，我们是在谈判，我们是在争取，这些本应可以和平结束，现在你们弄这一出，全维多利亚都会介入的，他们可以放任领民跟领主的冲突，不可能放任我们反对帝国本身！”埃克托狠狠拍着桌子，不解的怒吼起来。 查尔斯先是瞥了身边一言不发的希之翼顾问一眼，然后才盯着哥哥的眼睛，缓缓说：“你太保守了，现在不是保守的时候，你看看城里这个情况。” “我们可以一鼓作气击溃现在的掌权贵族，然后建立属于我们的政府，人民会拥护我们，而不是卡文迪许，或者是可莉莎...他们两个都可以滚蛋了，对吧？” 埃克托深深忧心，他抱臂沉思，随后叹了口气道：“我只担心家里的安全。” 查尔斯哈哈大笑，道：“别扯了，你以为革命军的怒火集中在哪里？难道是所有贵族？不还是卡文迪许那个脑子一根筋的白痴？但凡他的做法更加温和一点，这场革命都爆发不了。” “砍掉他的脑袋，重建议会就足以让威塞克斯市民满意，他们都站在我们这边，只靠着荒野的几个人也成不了事，新威塞克斯的内阁会被我们掌控，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他说到这里摆了摆手，“来啊，让这场革命再进行的激烈一点。” 旁边一个西装革履顾问此时走上来，他含笑道：“希之翼愿意为革命提供帮助，我们在分部有14辆二号坦克，还有配套的坦克手，他们可以直接冲开宪兵的防线。” 查尔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瞧瞧，会移动的铁壳子马上就要登场了。” 在威塞克斯市政厅内，卡文迪许正在大发脾气，相比于荒原正在扩散的叛乱，他更在意城市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市民如果得不到镇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不敢想了。 一通接着一通的电话从四面八方打进来，全都是坏消息，到了最后卡文迪许只能简单的告诉他们不要再用暴徒袭击的屁事来烦他了，全都给我一概送枪子儿！ “你们这群白痴，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有什么能耐跟你们全副武装的警察反抗？外城区到底能不能在一天内恢复稳定？”卡文迪许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话筒那边的警察局长显得极为局促，他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市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拿到了武器，我们怀疑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现在街道上到处都在发生枪战，我们的人员死伤惨重。” “公爵大人，我们衷心希望您能调动驻军...外城区已经快要沦陷了。” 就在卡文迪许纠结之际，话筒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好像是汽油桶爆炸了还是什么，让他心底一颤。 “哦操！” “大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辆坦克！是坦克！市民拥有坦克！”警察局长几乎是震惊的咆哮说，然后又是更猛烈的爆炸，电话便被中断了。 几秒钟后，那边又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中气十足：“这里是威塞克斯市民军，我们要求你们立刻投降，交出卡文迪许公爵和所有屠杀的命令者，实施者，再到所有对人民施加暴力的帮凶、走狗们。” “城市属于我们！属于每一个热爱和平的威郡人，可莉莎公爵和她的新政万岁，向你问候，屁蛋！” 卡文迪许冷着脸放下了话筒，他一个字也没跟那个人废话。 “见鬼了，到底是谁在领导市民。”卡文迪许左思右想，他知道，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不可能没有组织，他们的背后会是谁？ 白锋？可莉莎的支持者？某个反对帝国的野心家？还是领地里不知好歹的商人？这些东西都有自己的出发点，但卡文迪许还是认为他们不可能这样草率的发起叛乱。 道格拉斯脸色惨白，支支吾吾说：“我们必须镇压，镇压他们...！” “这些人自诩什么公正，你看看他们，他们只不过是一堆暴徒罢了，必须干掉他们！全都杀光！” 思考过后，卡文迪许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然后迅速又拿起了话筒，他打算调用自己的陆军解决叛乱，虽然这会让自己声名狼藉，不利于统治，但也比领地失控要强得多。 “给我接第6近卫军团。”公爵冷冷道，这场可笑的闹剧该结束了。 第七十四章 威塞克斯革命(四) 军队是最有效的暴力机器。没有军队，什么都是白搭，谁控制军队，谁就几乎掌握了胜利。革命如此，政治如此，战争亦然，更强大的军队总能帮助某方势力完成诉求，毕竟我拳头大就不需要讲很多道理了。 在革命爆发后第三天，在城外驻扎的第十军团就陷入了挣扎的地步。 韦尔公爵在深夜赶到自己的指挥部，军团参谋、主要军官，还有来自各方的压力都摆在眼前了。 军队得到了这些消息，在荒原，主要有两股叛乱力量，分别是弗斯特反抗军与感染者组织的红布谷反抗军，他们要废除感染者管理法案和土地贵族法，这些诉求尤为激进，不可能有谈判的余地。 他们正在试图控制公国的广大荒原与村镇地区，而且几乎成功了，这里的叛乱形势愈演愈烈而且缺乏密集镇压。 在城市里，威塞克斯市民军宣称他们要重建公国秩序并恢复新政，这些市民是可莉莎公爵的绝对拥护者，他们也是革命的主要烈火，目前他们已经控制了威塞克斯的外城区，同时在内城区与公爵的支持者激烈交火。 卡文迪许的第六军团开始向城市移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能镇压威塞克斯的叛乱，然后把所谓的市民军全都杀干净，那样的话这场革命终究会落得一个悲剧的下场。 参谋长分析了目前公国的主要情况，威郡如今与维多利亚帝国的情况如出一辙的相似，共和的支持者与威权派的支持者混杂在一起，这里已然是分裂的样貌了。 “我们要镇压革命吗？将军？”参谋长背过手去直接问道。 “我明白了，先不要轻举妄动。”韦尔公爵听完这些沉闷的喘了口气，他实际上不支持革命，但也不希望事态继续恶化，“给我接第六军团，我要警告那群蠢货，最好不要对市民痛下杀手，不然我们会介入事态。” 所谓的第六军团，是效忠于卡文迪许公爵的直属部队，它并不是维多利亚帝国的第六军团，而是以公爵个人之名组建的效忠军队，总体上属于他的私军，有数万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组成，装备了来自首都的弩枪和法术武器。 说他们是军队，实际上，韦尔公爵怀疑卡文迪许带来的这些雇佣兵到底残忍到了何种程度，他不希望这些人把他挚爱的威塞克斯化为人间地狱，这是对可莉莎的承诺，也是他个人的期望。 在话筒里，韦尔公爵恶狠狠的警告说：“你们现在必须停止行动，禁止在非常时期进入城市，否则第十军团会采取激烈行动。” 沉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对方激烈的骂了起来。 “你这个白痴！你知不知道城市里的暴徒正在大肆破坏安定？第六军团是在重新带来安稳，你现在居然在威胁公爵的军队？而不是去干掉那些犯上作乱的市民？” 韦尔怒气冲冲：“我不管你有什么狗屁想法，你和你的军队都给我留在原地，放下武器等待接管。” “威塞克斯公国只需要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两支军团，其余任何部队的存在都是非法，如果你继续向威塞克斯移动，我们会在路上朝你们发起攻击，这是最后警告！” 然后，话筒那边丢下了冷冷的一句话：“那你他妈就来吧！” “带着你那固执的愚蠢，看看到底是谁先滚出这片大地！” 韦尔骂了一句，然后丢掉了话筒，对自己的所有参谋官大声喊道：“现在，就现在，我们有一场保卫威郡的战争要打！” “我不管市民军和感染者有什么诉求，但卡文迪许的走狗会大肆屠杀城市，他们会把我们熟悉的地方化为人间地狱，如果第十军团不能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那我们就愧对维多利亚军队的高尚职责。” “第六军团叛乱，给我干掉他们！” “是！长官！” 第十军团开始紧急动员，后勤开始运载，前头部队已经出发，第10师与第13机械化师登上卡车率先沿着荒野向北方前进，他们后面跟着摩恩师、第7师与第4师。 在东部，威塞克斯—诺曼底边境。 在文比亚领地驻扎的第十二军团同样陷入了纠结，各方压力迫使他们也要做出行动了。 夏登公爵在领地内接到了来自白锋的请求，他希望第十二军团能站在他们那一边，在这场政治风波中保持冷静，他会处理好一切问题。 “白锋先生，不是我不信任您，也不是对可莉莎公爵感到怀疑，只是现在领地内一团糟，我不知道那些感染者叛军到底想做什么，他们正在攻击公国。” 夏登的语气尤为严肃：“我不能坐视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如果你不能立刻解决危机，那么军团将会下场解决问题。” 白锋在另一边措辞谨慎：“这场革命已经是所有威塞克斯人的共识，人们只是不希望贵族的权利继续膨胀下去，这无可厚非。” “如果军团站在人民这边，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你们不应该继续坚持自己效忠帝国的观点了，至少也要站在我这边，把守好公国的边境。” 夏登笑了笑，他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该死的新政问题，卡文迪许的措施固然残暴，但他也不想继续讨论用何种措施才能解决现在的流血冲突。 “我再给你一周时间，这一周第十二军团不会有任何动作。” 夏登继续补充说，“白锋大人，别以为这就结束了，如果一周以后情况没有改善，那么我会命令军团镇压所有叛乱分子，卡文迪许也不配继续执政，军团会要求伦蒂尼姆给出其他的领主人选。” 白锋似乎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就不明白，威郡人民现在不打算妥协，维多利亚没资格再对这里指手画脚了，现在市民的诉求是不打算让任何一个领主继续统治这里。” “那么你要做什么？杀光威塞克斯吗？” 夏登头疼不已：“那你又是要做什么？与整个维多利亚对抗？你知不知道帝国之外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求求你就算为了这里的市民考虑，也要把那些激进分子压制下去！” 说完，夏登也不打算继续跟白锋在这件事情上纠结，砰的一声把话筒砸在了上面。 营地内，许多愤怒的贵族军官展示了一些照片，上面是威塞克斯市民对贵族的屠杀，他们反对贵族的方式正在变得激进。 不少贵族家眷也受到了波及，任何跟他们牵扯到关系的人都难逃一死，市民军的做法激怒了不少贵族，他们要求立刻采取雷厉风行的手段。希望军团能立刻开入城市镇压叛乱，顺便解决革命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一个稳定的军政府，或许是一个好主意？ 有师长在指挥部直率吼道：“第十二军团该接管威塞克斯，在公国情况稳定下来之前，卡文迪许该滚蛋了，但我们也不会让那些傻逼市民乱搞，他们要干什么？分裂维多利亚？” 夏登公爵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精致手枪，里面有六发子弹，他扫了几眼目前的局势图，然后安抚自己的军官说：“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公国的边境稳定，政治不是我们该插手的问题。” “如果我们抛弃边境开始回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都稍安勿躁。” “我的家人快被那群狗屁市民干死了，你要我冷静？”师长暴躁的大吼大叫。 夏登头疼不已：“我向你保证，那些市民军会做出合理的选择，这是白锋对我保证过的事情，好了，现在都给我各司其职！” 第七十五章 威塞克斯革命(五) “炸了隔离桥！快点！那些该死的暴徒要冲进来了！” “我们的城防炮呢？” “长官，城防炮组自作主张拒绝向城市开火，他们拒绝镇压市民。” “妈的！希望这群叛徒能全都付出代价！给我打，这里已经是核心地区了，挡住这群暴徒！” 军官嚣张的喊叫着，珀尔机枪的火力已经显得杯水车薪，视野里到处都是拿着武器正在开火的暴徒，每时每刻都有守军死去，子弹如同狂风骤雨落在摇摇欲坠的高墙上。 砰！一辆失去控制的卡车直接撞倒了隔离墙，从上面冲下来的市民开始朝着所有阻挡的人射击，中弹者不计其数，城防军只能放弃这个阵地，不过在二号坦克的推进下，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 “贵族才是威塞克斯的敌人，所有人放下武器，市民军会保证你们的安全！”那辆宣传车开到了街道街头，然后朝着守军进行劝降，“你们的敌人是身后享乐的贵族，看看你们身边吧，我们才是同胞！” 有人似乎动摇了，军官看到有士兵打算离开阵地，他心急火燎拿起手枪朝着那人脑袋扣动扳机：“都给我保持坚定！他们所说的不过是谎言和骗局，这群暴徒掌控城市后第一个就是要满足他们的贪欲，根本不会代表你们！” 街道上一片狼藉，打碎的玻璃和尸体一起反射着月光，街头巷战让每个不想卷入冲突的市民都恐惧的缩在家中，等待风暴过去。 手捧炸药包的工兵刚刚探头，小心翼翼的朝隔离桥跑去，还没等放下炸药就被子弹击中肩膀，痛苦的朝一边倒去，那炸药包也从手臂间滑落了，坠入了移动城市间的无底深渊。 军官恐惧的目睹正在跟随坦克前进的市民军，那些暴徒的力量已经膨胀到超乎想象了，他们的武器甚至比城防军还要强悍一些，更可怕的是一部分城防军也在镇压过程中倒戈了。 查尔斯的推进很有章法，他组织市民配合坦克沿着主要道路推进，把敌占区切割成一份一份的，然后在发动市民慢慢的消磨城防军的抵抗意志，二号坦克在当前环境下几乎是无敌的，因此他也并不急于求成。 在得到白锋的承诺后，他发觉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都不会开入城市镇压革命，那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稳扎稳打，终结卡文迪许政府。 “有什么办法能压制那辆坦克吗？”在一发榴弹将他的半数兄弟炸飞后，军官只好捂住耳朵，晦气的朝着周围的人低声问道。 “长官，我们没这个法子，搞笑的是反坦克武器在他们那边。”有士兵沮丧的回答道，他们担心的是现在还有没有命活下去。 轰！二号坦克停稳并射击，又是一枚势大力沉的榴弹炸开了被杂物堵住的城区大门，中央城区已经畅通无阻了，市民们高声怒吼，纷纷跨越坦克冲进了这里，一面三色旗很快在城市上空高高扬起。 市民军踏上了中央城区，两边的房屋鸦雀无声，不时会有年轻人也跟着冲入前进队列，他们组成了一道可怕的人流，震天的怒吼响彻黑夜。 “市民军前进！权利属于威塞克斯！” 没过太长时间，几十名城防军就坚持不下去了，他们只好无奈走出掩体举起双手投降，但领头军官拒绝交出武器，他们认为市民无权收缴他们的装备，要求这些人尊重贵族的荣誉。 一个市民军的头领走了过来，语气讥讽：“现在不是了，威塞克斯属于我们，如果你不交，我就毙了你。” “怎么，还以为你的贵族身份会有什么保命的神奇功效，省省吧，现在是1095年了，你们的规则对我而言一文不值，比如这样。” 说完，这名头领狠狠一拳凿在军官的腹部，出手迅速而狠辣。 贵族军官的脸色忍不住抽搐，他抿了抿嘴，只好将自己的配枪拔出，递给了这名市民军的头领：“你们会付出代价的！帝国迟早会把你们全都处置掉！” 坦克主炮的火力将街头压制，市民军得以沿着主要街道继续推进，那座核心塔近在眼前，也能从几条小路直逼公爵府，具体进军方向引起了一些争执。 市民军逐渐在巷战中取得优势，随着内城区的隔离桥沦陷，接下来只有一个目标了，抓住卡文迪许然后结束这场斗争。 “查尔斯先生，我们现在有两个主要突袭目标，一个是核心塔的城市锅炉区，另一个是公爵府邸，我们不确定卡文迪许的位置，不过根据俘虏的几个贵族军官说，他们已经看到卡文迪许撤出公爵府了。” 市民代表如此朝着查尔斯说道，截止到革命爆发到现在，查尔斯已经凭借自己的组织能力成为了所有市民无可置疑的领袖，埃克托神色复杂的瞧着他这个弟弟。他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一无是处，至少在煽动情绪上没人比得过他，只是寥寥几句话就能让人信服，让市民蜂拥而至并宣泄不满。 “卡文迪许？废物而已，他的下落根本不重要，我们先攻占核心城，然后再说其他问题。” 查尔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白锋限我在一周之内结束城市的混乱，我们的时间很紧张不是么？” “然后怎么办？”埃克托提道，“白锋手里还有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效忠，市民军要想成功就必须打倒他们。” 查尔斯觉得这个家伙可真是蠢，因此他提点说：“那两个军团，你觉得我们还有时间去想这个么，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必须是，不然我们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全都得落得维式车裂的结局！” 埃克托听完有点着急：“该死，你既然知道这些还能这样镇定...” “好了！我既然做了这件事就有把握在控制城市后与他们谈判！继续前进！威塞克斯将拜倒在我的手下！”查尔斯收起了城市地图，指着核心塔的方向，“今天，就今天，我一秒都不想多等了，要看到那恶心的帝国狮鹫旗落下！” 市民军继续推进，随后内城区的战斗几乎没有太多抵抗了，在隔离桥失守后这座城市的重要位置都已经被查尔斯控制，城防军长官与市民军达成了协议，在一定程度上会维持城市秩序。 “该死的可莉莎，该死的市民，该死的感染者，该死的威塞克斯，都该死...没一个人是忠诚的。” 公爵府前，道格拉斯一边嘟哝着，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把赤金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装了满满一包裹，他觉得自己该赶紧脚底抹油了，卡文迪许不打算带上他，现在威塞克斯的状况也不允许他继续留下去了。 他刚刚踏出大门就跌了一个跟头，摔得眼冒金星，外面的街道火光冲天，但却安静的可怕，道格拉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出神的盯着核心塔的方向，卡文迪许在离开前命令最后一批忠诚于他的士兵前往那边，然后现在他们估计全都难逃一劫。 那面昂扬的狮鹫旗落下了，遥远的距离也能听见看见市民的欢呼声，三色旗高高从核心塔的上空升起，道格拉斯眼神微暗，他想站起来，四肢却仿佛灌了铅。 不对，不是...男人意识到什么，自己的手被法术捆住了，他恐惧的抬起头，看到旁边站着几名衣着简陋的感染者，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憎恶。 道格拉斯冷笑着：“我该把你们全都杀干净，一个不剩，肮脏的畜生。” 几名感染者也不生气，露出残忍的笑容。 “看啊，瞧瞧这个，这里还有一个贵族残党。” “我要剥了他的皮。” “这是什么？” 感染者踢了一脚那个公文包，从里面掉落的赤金块洒了一地，黄灿灿的，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那感染者被气笑了，捡起了一块赤金：“你很喜欢这些，是吧？” “来啊，给我用赤金砸死这头猪！” 道格拉斯心底一凉，他看到那赤金朝自己头上飞快砸来，接下来他只能祈祷自己的灵魂在这副皮囊里能快些解脱了。 第七十六章 威塞克斯革命(六) 炽热的爆炸将梅茜几乎卷飞，那扇阻拦自由的钢铁大门再一次灰飞烟灭。 这几个小时，惨叫，伤痛，折磨，还有外面的动荡都在刺激她紧绷的心弦，幸好这一切都结束了，市民军攻占了第九城区，将这座感染者的监牢再次释放。 她吃力的在硝烟中逃出隔离区，眼前的光明不断吸引她继续向前走，当她站在大街上的时候，外面新鲜的空气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几个市民走了过来，祝贺她已经自由了，威塞克斯也是。 梅茜眨了眨眼，这个小美人终于放下了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思：“接下来会怎样？感染者的命运会如何呢？你们会把我们再关起来吗？” 几个市民面面相觑，说：“查尔斯领袖会在市政厅商讨接下来的局势，然后重组城市议会，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能与外界达成共识，稳住可莉莎公爵的两个军团。” “当然...至于你们，我想威郡议会一定会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梅茜疲惫的点了点头，她太累了，不只是这几天遭受的身体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大起大落，现在她只想回家，然后好好陪在母亲身边，就算感染者管理法继续实行也无所谓了，她还能见母亲一面。 “别担心，孩子，你们不会再被关起来了。”离开前，那个年长一点的大叔冲她笑笑，看起来很有自信。 梅茜报以一笑，谁知道呢。 回家的路上，梅茜看着街道上凌乱的碎片和惨烈的火焰痕迹，暴乱已经基本结束，但城市依然留下了创伤，数万人在这场冲突中丧生，更多的人受伤，医疗场所人满为患，不少人开始自发清理街道上的玻璃碎片。 “梅茜，呼...真高兴看到你。”玫兰莎眼睛一亮，忍不住跑了过来，她手里居然拿着一杆步枪，让梅茜大为震撼。 “你...你也参加战斗了吗？”梅茜脸色忧虑，好奇道。 玫兰莎顿时一阵纠结：“我还打死了一个人，想起来我就有点反胃。” “那种感觉绝对糟糕。”说完，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梅茜摇摇头，脸上有些说不出的庆幸，然后两人沉默下来。 “我送你回家吧。” “嗯！” 城防军与市民军暂时达成了合作协议，卡文迪许在革命爆发不久后就逃离城市了，因此他们没能抓住对方，不过市民依然控制了威塞克斯城。 现在城市在他们手里，贵族灰溜溜的逃走了，这给了市民军与白锋谈判的权利，后续工作还有很多要进行，而且荒原的暴乱还没有结束。 在公爵府的大厅里，查尔斯手上早就有了一份起草的内阁名单，有关于各界代表和政商精英，作为新议会的议员，他们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建立起一个共和政体而不让某些人瞎搞一通。 市政厅里，查尔斯宣读了新内阁的名单之后，在场的人员表情各不相同，梅耶尔眉头紧皱，因为他没有在名单上听到自己的名字，而冯特则尤为舒畅，因为他听到了自己中意的人选在那个名单上。 卡托维尔总裁也是一脸不高兴，他觉得自己在革命中出力不少，主要的枪械都是自己提供的，比起隔壁的冯特只出钱不出力强上不少，只得到37个议员的位置简直就是瞧不起自己。 希之翼公司的代表没什么太大反应，他只是默默地旁观会议的进程，尽管他们在革命过程中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坦克，不过也没提出任何要求。 本来这场革命胜利将意味着小资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胜利，贵族将彻底从政治舞台上滚蛋，没有他们指手画脚的份儿了，不管是可莉莎还是卡文迪许都一样。 但是他们不满的地方在于查尔斯依然保留了与城防军的合作，贵族军官萨米尔与他达成了协议，保留他在议会中的席位，这个条件才换来与城防军的合作，否则这个刁钻的家伙根本不会支持市民军。 “好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查尔斯刚刚问出口，这里瞬间就喧闹起来，无数代表纷纷站了起来，质问为什么没有在议员名单上听到自己的名字。 “梅耶尔财团就只有11个席位？你是在打发要饭的流氓？”梅耶尔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他看起来特别不爽，“我希望我们的内阁有一个公正合理的分配，而不是抱着另外的打算。” 对于梅耶尔的抗议，查尔斯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一概表示11个席位已经够多了，要不然你看看没有分到席位的革命支持者不也大有人在？你看他们有没有抗议？ 这话很合一部分人的胃口，刹那间人满为患的市政厅看向梅耶尔的眼神就抱有不屑，暗想斤斤计较的家伙没什么品。 梅耶尔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征求正当利益的诉求也被忽视了，于是指着冯特怒吼道：“那凭什么他有37个席位？” 冯特犀利的反击起来，手上爆起条条青筋：“我们比你们贡献多，这还需要问么？你们在革命的时候做了什么？给出那几个臭子？现在就想分到更多的胜利果实是不是太傲慢了。” “你们的贡献是指恨不得立刻把厂房搬到城外避免被波及，还是贪生怕死的冯特先生一个小时前才回到城市里？”梅耶尔咬牙切齿道。 “你为革命付出牺牲？我们在座的谁没有为革命付出牺牲？”卡托维尔董事也不满的说道。 查尔斯被这些恼人的事情烦了十分钟，他就忍不住打断了会谈，明确了自己的看法：“先生们，我们还没有胜利，比起内阁问题之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再讨论，但是外面还有两支大军需要我们处理，卡文迪许也还没被抓住。” “现在就开始内斗属实愚蠢，为了维护新的共和国，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做了，我公布的名单就是现在的议会名单，就这样。” 从市政厅离开后，查尔斯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他能看出市民军内部的问题，主要的利益集团仍然是两部分，合作贵族与企业团体，这两部分都能把威塞克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再次撕了，他可不想试着摆平这个问题。就连几个大工厂主邀请他来庆祝胜利的宴会都被谢绝了，威塞克斯颁布了戒严令，以应对马上可能遇到的状况。 城防军长官萨米尔跟他在街道上会面，他身边跟着几名掷弹兵，两个人一碰头，这名贵族就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管什么时候，贵族都依然要在公国保留一席之地，尤其是军队内的控制权。 “不行，市民军属于威塞克斯议会，这个条件我们没办法谈，城防军也必须整合在其中。” 查尔斯咬牙切齿说，他顺便压低声音恶狠狠道：“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议会里的家伙们，你就不能省点心，不要提出一些明显不可能实现的诉求？”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把维护贵族的提议送上去，明天梅耶尔、冯特、希之翼那三头老王八羔子就能把我活撕了。卡文迪许那蠢货的做法已经让贵族在威塞克斯的名声彻底臭了，没有人会去支持人人喊打的家伙。” 萨米尔看起来尤其沮丧，他随后咬牙说：“市民军还需要贵族！我告诉你们，你别以为你们占领城市就已经赢了！” “你们今天敢把贵族斩尽杀绝，明天城外的两个军团就能进来把你们杀的人头滚滚，别忘了我们还控制着公国绝大多数的军队，想让我们交出来，你是脑子缺钙了吗？” 查尔斯头疼不已，他问道：“你想打一场威郡内战吗？如果不想，那你就要妥协，市民不可能让步，如果你觉得你能像卡文迪许那样再来试试镇压人民，那你肯定会受到教训。” “醒醒吧，资产阶级站在我们这一边，按照当前的体系，你以为没有希之翼和梅耶尔的帮助，贵族还有什么资格继续维持统治？” 萨米尔掐腰急促道：“可莉莎公爵呢？我以为你们是要反对卡文迪许，现在你们居然跟我说打算让所有贵族都滚出威塞克斯，你知不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查尔斯冷静的开口道：“都一样，不管是可莉莎还是卡文迪许，现在威塞克斯情况如此，市民工人还有工厂主现在都是站在议会这边，我们要求贵族滚蛋，除非你们想用暴力让我们屈服，那无非就是继续打下去。” “顺便告诉你，比起我们厮杀个你死我活，我们合作不是更好的结局？你也不想看到威塞克斯人民沉沦在痛苦当中吧，牺牲的只有一个可莉莎而已。” 然后，两人之间犹豫了片刻，萨米尔像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怒气冲冲的摔下了自己的佩剑：“他妈的，可莉莎看来也垮台了，现在还有谁能拯救威塞克斯？” “用不着谁拯救。”查尔斯冷哼一声，从地上捡起佩剑。 “从今天起，威塞克斯城防军与市民军合并，没有人能威胁议会！” 第七十七章 威塞克斯革命(终) 威塞克斯郊外，棕榈堡。 白锋在这里注视着革命的一举一动，在暴乱发生后，他就直接联系了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并稳住公国的边境，不论谁能胜利，这都是最符合威塞克斯利益的举动。 他的忧虑没延续太久，今天早上，查尔斯·邦德就用威塞克斯电台向全公国报告了革命胜利的消息，卡文迪许领导的贵族团已经在昨日深夜便灰飞烟灭，他们在威郡短暂的统治已经结束了，现在一个民主政府将取代伦蒂尼姆的委任领主。 不久后，来自韦尔公爵的捷报冲淡了革命带来的震撼，白锋之前设想的最糟糕的情况没能发生，谢天谢地。 卡文迪许的第六军团已经被镇压，战斗只持续了一天，他们似乎在接到什么命令后就果断的退出了缠斗，然后朝着法兰贝尔的方向飞速远离，这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没办法再插手公国事务了。 恐怕威塞克斯紧接着也有大麻烦了，白锋稍稍有些头疼，伦蒂尼姆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的，出了这事，可莉莎目前在首都也可能会遇到麻烦，多事之秋，麻烦多多。 韦尔公爵在话筒里的声音显得有些沉闷：“是这样，荒原上的反抗军派人联系了我们，他们已经抓住了几个在村庄施暴的贵族，要求在城市公开审判他们。” “他们的领导人开出了一份条件，如果要让他们主动放下武器，这大概是唯一的方法。” 白锋对此很感兴趣：“什么条件？” 如果能让荒原快速稳定下来，无疑能快速解决革命带来的动乱，现在已经不是如何稳住贵族了，如果代价是抛弃整个贵族阶级，那么他也只能接受。 韦尔公爵仔细斟酌着，然后一时说不出话，道：“您还是自己看吧，我会让信使把条件带给您。除了建立民主议会之外，他们还有诸多要求。” 白锋叹了口气，放下话筒转向身边的人，他想跟自己的手下聊一聊，“我们没能抓到卡文迪许，不过现在的问题显然不是这个。” “我们要跟市民军谈判，荒原的反抗军也开出了一份条件，在伦蒂尼姆知晓这里的情况之前，我们就要做好准备面对干涉了，我打算确立威塞克斯的独立议会，权利该属于全体人民所有。” 菲莉达略微看了几眼情况，威郡已经被市民军控制了，第十军团也控制了主要的公国城市，大部分贵族都站在了白锋这边，这很好，似乎已经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她唯独反对建立民主政体，于是自言自语说：“您知道高卢帝国是什么下场，对吧？” “人人都喜欢民主，也没人喜欢民主，我就不喜欢，我希望可莉莎独裁，我相信一大堆人都这么想，他们只是被胁迫着推翻了卡文迪许，却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做。”她像是开玩笑一般。 白锋似笑非笑，他站在原地怅然了好一会儿：“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我们继续专制下去了。” “其实，您完全没必要这么着急。”菲莉达有些担心了，因为白锋听完这话看起来不太高兴，她只能快速解释自己话里的含义。 她的想法从实用的角度出发，假设威塞克斯真的建立起了一个高卢式的民主政府，让三色旗插在帝国的领土上了，这会发生什么几乎是可以断定下来的，整个中陆都会将新生的革命威塞克斯视为洪水猛兽，紧随而至的是贸易禁运，封锁打压，乃至武装干涉。 就拿隔壁来说吧，北边的兰开斯特公国，东边的诺曼底公国，东北边的法兰贝尔公国，这三个地方就会率先发难避免革命扩散，南边的拉特兰也会瞬间被推到敌对面。 这样做的话，可莉莎苦心经营的西维多利亚同盟无疑全都会化为泡影，威塞克斯一夜之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革命陷入到了四面皆敌的窘境，而这仅仅是因为市民们想要民主，她认为大可不必了，在维多利亚帝国，能得到像可莉莎这样的领主还有什么不知足，还要什么议会上的鸡毛掸子？ 更何况，菲莉达也担心，威塞克斯革命一旦确立了民主政体，恼羞成怒的首都会认为可莉莎不再有用，处死人质也尚未可知，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她正色道：“不论是查尔斯派，那些工厂主企业家，还是其他人对您施压，你都不能放权，任由他们搞什么民主，我相信现在还没到那个阶段，您一旦撒手不管，紧接而至的肯定是来自议会与商人之间无休止的扯皮与权利斗争。” “威塞克斯没有充足的时间给他们斗争出个结果，干涉很快就要到来，现在我们恰恰需要一位皇帝来扞卫民主，让其他派系全都滚蛋。” “您必须独裁，在这个时间发号施令，就算要搞选举也是以后的事情，这也能保证可莉莎的安全，安抚伦蒂尼姆，让他们认为这里不是一次真正的民主革命，而是一次贵族夺权。” 白锋听完意味深长的瞧了瞧远处，这场革命表面上来看是由查尔斯推波助澜，但如果不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他的授意，查尔斯哪有可能得到那些枪支弹药。 总有一些看不清局势的商人或者贵族不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重要性，他已经掌控了两支军团，就相当于掌控了威塞克斯，这个地方翻不出一点浪花。 他能干掉卡文迪许，自然也能干掉市民军。 但是...他仍然很痛苦。 白锋对眼前的民主世界抱有期待，这是他与可莉莎设想的愿景，市民终于可以掌握权利，为自己的世界行使权利了。 现在菲莉达却直白的告诉他民主不可行，会很快被镇压下去，他必须作为独裁者的身份总领大局，这多么令人痛苦。 如果他真的大权独揽，将市民军的胜利收入囊中，是否意味着那个理想的民主世界再也不会回到中陆了？ “你说得对。”白锋点头，知道这是最好的决定，他的语气有点沉重，“但是如果我这么做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真正的民主了。” 菲莉达沉默下来：“至少你能让他变得更好，我想民主不是说干就能干成的。” “很好，我会用独裁去维护这份民主的，不论谁想来摧毁它，都要准备好葬身火海。”白锋一字一顿的对所有人说，然后朝着塔里博大声咆哮，“现在告诉那些等在门外的贵族，我们的决定是什么！” 站在旁边的塔里博陡然抬起头，被白锋的怒吼吓坏了，他连忙转过身，在棕榈堡内是威塞克斯各地聚集在这里的一百多名贵族，他们是在之前宣誓效忠于可莉莎的那批人，希望白锋能出手镇压城市内的革命，拿回公爵的权利。 同时被这么多大人物盯着让他的脊背有种冷冰冰的感觉，然后他缓缓开口。 “大人们，我们很快就要进城了。” 于是，这场革命才刚刚开始。 第七十八章 天佑威郡 公爵的军队于黎明时分进城，白锋重新回到了威塞克斯。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重新掌控城市，市民们注视着公爵的军队穿过大街，但每个市民已经悄悄拿起了武器，随时准备扞卫共和，因此大街上的气氛并不平静。 “肯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梅茜趴在阳台边忧心忡忡，她希望不会再出现一场混战了，玫兰莎则望着公爵的狮鹫旗若有所思，不管怎么说，威塞克斯的未来都将在未来几天决定。 在公爵府里内简短的交谈中，白锋与查尔斯达成了初步共识，那就是保留可莉莎当前的权利框架。 公爵将授予议会更有利的地位，它不能再成为公爵的顾问团，并有权利掌控公国的立法，这也得到了贵族们的承认。 立法权需要议会半数代表的同意才能生效，这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和这次一样的情况，也能确保公国在集权框架下的稳定。 “贵族的权利将被彻底限制，有了这次革命，他们的时代很明显已经彻底被扫进垃圾堆了，这点是不需要怀疑的，而市民依然能在目前框架下得益。”白锋对在场的市民代表如此说。 不过资产阶级代表提出了抗议，他们坚守共和立场，要求建立一个议会掌控一切的新威塞克斯，这样才能杜绝贵族的专制行为。 “白锋先生，您说的显然太过保守了，如果你还打算站在贵族那一边，认为专制是行而有效的统治措施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现在要求议会掌握立法权、司法权、以及行政权，一切权利都该归于市民，而不是公爵继续领导下的公国体制。” “要知道，这可是所有市民的意愿，就算可莉莎公爵今天在这里，我也会要求她交出权利的。” 梅耶尔如此说道，他身边的一众议员显然对此大加赞许，他们纷纷站了起来，神情激烈的希望白锋主动交出权利，将第十军团与第十二军团的控制权也过渡到议会的手中。 同时，卡托维尔、冯特公司也都站在了他们一边，共和派的声音非常大，整个议会半数人都在支持他们，而白锋这边只有寥寥几个脸色难看的贵族。 白锋顿了顿，他心下冷笑，感觉这群家伙真是不知好歹，于是只好说： “公爵必须仍然主导公国事务，而且我希望让可莉莎继续在这个位置上领导威塞克斯，这相信也是威郡人民的意愿。” “请别误会，这并不是说专制独行，可莉莎仍然会总领一部分事务，但议会能参与到其中，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白锋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压过了议员们的不满，并且继续说：“你们也不要以为这场革命简简单单就结束了，赶走卡文迪许不意味着胜利，你们要守护共和就更要推举出足以领导我们的人，现在除了可莉莎，你们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吗？” “一切权利归议会？亏你们这帮白痴想得出来？你们花三天时间都不一定能在一个简单的问题上讨论出结果，难道我们有很多个三天等你们解决彼此的问题然后做出决定？” “我想你们连现在公国有几个大兵几块肉都算不明白，指望你们与感染者合作更是难如登天，你们凭什么代表人民？” “议会必须受公爵领导，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白锋的话语相当犀利，如此发出了最后通牒，如若拒绝就不需要继续谈下去了。 公爵的军队将会如同雷鸣一般将市民军镇压，白锋用了更加直白的词——镇压某些别有用心打算利用革命攫取权利的大财阀。 查尔斯像是看着天大的笑话，注视着议会内的争吵，他想看看共和派会不会在议会权利受限这件事情上妥协，另外迎回可莉莎公爵，让她继续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是市民的普遍想法，要是真的让威塞克斯议会掌权，推举出的领袖倒还真不一定能让所有人信服，虽然他很想成为新内阁的总长... 但查尔斯也承认自己与可莉莎之间在威望上的差距，如果要让他统领军团，没有这层贵族身份，威塞克斯的虎狼之师恐怕也不会心甘情愿的效忠于他。 “暴君！暴君！”有议员面红耳赤的喊道，他愤怒的指责白锋的要求是在摧毁革命辛苦获得的成果，“我们赶走了卡文迪许，不是要让另外一个贵族继续发号施令的！” “大资本家、工厂主、商人、银行家、中层军官、企业骨干才是这个公国的中流砥柱，他们都应该成为议员来掌控这片土地的一切，不应该再出现任何贵族掌权的情况了！不然我们绝不妥协！” “对！我们绝不妥协！” “皇冠落地，人人皆国王！我们不需要可莉莎或任何一个贵族的领导！滚！” 这些话激起了绝大多数共和派的共鸣，一些市民领袖也跟着喊了起来，不管情况怎么样，他们也确实希望自己能得到权利，因此打倒贵族是没有问题的。 白锋出奇冷静地注视着议员们在这里卖力的扮演自己革命者的角色，他不知道在场的人到底有几个真的心向共和，某些左派联盟的人只不过是装出一副很关心市民权利的样子，在打倒贵族以后，天知道他们会怎样把权利抓在手中，然后借此欺骗威塞克斯人民。 这些装模做样的虚伪面纱迟早会露馅的。 “我要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白锋不紧不慢的拿出了一叠纸，上面是来自公国各地的签名请愿，各种不同笔迹签下的名字。 “这才是人民的意愿，绝大多数市民代表同意了让可莉莎继续执政，他们都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且对当前的解决措施相当满意，我想这要比你们所说的议会全权总揽更能代表民主。” “过来看看，不要说我伪造签名，这都是你们认识熟悉的人，我想你们更了解他们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白锋说完，将那叠签名扔在了市政厅的桌子上，让在场的共和派代表都过目一遍，然后这些人咬了咬牙，站在原地满是不甘的表情，他们本以为能够趁此机会攫取权利，结果让他这么一搅和全完了！ “那么就这样，威郡议会依然成立，为了市民。” “天佑威塞克斯！”白锋露出微笑。 “天佑威郡！”在场的议员纷纷高声喊道。 第七十九章 钱和权，我都要 在会议结束后的几个小时，从市政厅走出来的议员们就各怀心思，投入到了下一轮的讨价还价当中... 这个新威塞克斯如何面对未来似乎已经有了定论，公爵依然会呆在那个位置上，权利虽然受到限制，但影响力依然广泛。 最重要的是议会终于被写进法律了，要知道高卢帝国之后中陆还没人这么干，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表面上看，白锋已经控制了局面，大多数共和派愿意妥协，但事情真的有那么顺利就好了，正如人类固有的分歧，也有不少人对白锋的独断专行相当不满，首当其冲的就是威郡的所有大企业家们。 “真是胡扯，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如果我们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抓住权柄，那么未来恐怕也没什么机会了。” 卡托维尔总裁找到了梅耶尔，他叫科林·罗金斯，一个不折不扣的拥金者。 科林经营的武器厂最初还不是生产枪子儿的地方，直到源导技术革命带来了这份机遇，他把自己积攒下来的家业堵在了枪械行业上，事实证明这也确实得到了维多利亚的青睐，枪支成为了新时代战争必不可少的东西，他靠着军火贸易就能在军备竞赛的大环境下建立自己的商业圈。 大名鼎鼎的威郡步枪产自他的工厂，威塞克斯到处都是他的关系网，即便是贵族打点的事也没少干，因此卡托维尔的人脉网络相当广泛。 科林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底气，自己去争权夺利的自信。 可是资本家就是资本家，无论如何身家性命都不是自己掌控的。 科林同样很清楚这一点，贵族只要愿意，随时能派一队兵给他宰了，取决于他们想不想这样做。 抄家灭族也不是什么随口说说的事情，他掌握的钱都不是自己的，贵族只要一句话，资本家就完蛋了，所有财产全都会充公，谁能保证那一天不会到来。 不把握住权利，腰缠万贯可不是什么好事，家里藏着金子能睡得着觉么，哪天被上位者想起来薅羊毛都没地方跑，动不动就资产查抄算得上最头疼的事。 因此科林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凭借议会把行政权攥在手里，否则未来也是给贵族白打工，迟早落到一个傀儡的下场。 希之翼公司就是一个很好的榜样，他们抓住机会用自己的影响力控制了政权，权利机关就变成一个很好用的工具了，既然有过先例，他们同样可以尝试复制希之翼模式。 现在，威塞克斯革命是一个机会，如果希之翼公司都能做到掌控权利，自己也应该试一试，他所需要做的就是联合其他人扳倒白锋，然后这个地区就尽在他们的掌控了！ 梅耶尔就坐在他的面前，瞧着眼前这个眉眼狭长的瘦小男子，他的头脑一向冷静，富有远见，具有洞察事物本质的能力，这都是一个投资者的良好素质。没有这点能耐，他是没办法白手起家，在贵族枷锁下打造出梅耶尔财团的。 “你想的倒是挺美。” “别胡思乱想，议会上的决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而且可莉莎跑回来也不算一个坏事，至少我们还能维持现在的地位。” 梅耶尔低声骂道，他的野心不大，对于卡托维尔的抛出的大饼不算心动，“你要知道，反抗的目的是攫取利益，我们显然已经达成目标了，你也要知道，过于贪婪是会折在这里的。” “白锋掌握有两支军团，几十万军队，这些人足够把你我杀个底朝天，你该不会真的指望市民军去与公国对抗吧？他们可不是任你摆布的傀儡。” 科林在原地想了想，粗厚的手指略微摩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凉水：“这不是关键，问题在于贵族威胁仍然没有解除。” “我们可以安分守己，但我不相信贵族们能恪守规矩了，法则都是他们定下来的，他们随时可以把桌子掀了，现在的承诺你以为就有效了？” “谁敢担保白锋或者可莉莎不会成为第二个卡文迪许？今天他们说让议会掌握立法权，明天他们就能指使军队把议员全都杀干净！这帮脑满肠肥的贵族想的都是尖事，没有一个人肯在权利上吃亏的。” “到时候你的钢铁生意还能做的下去？快醒醒吧，你挣的钱都是给贵族打工的份儿！表面上看起来再繁荣又有什么用？” 梅耶尔脸色一阵恍惚，直接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科林似乎有点兴奋的搓着手，他看起来就像是睡不着的兴奋小孩：“我们不能妥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我们必须珍惜。” “在让贵族出局前，这场牌都没算打完，谁执政都好，但在创造共和之前，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听着，我在政府里的支持者并不少，有一些贵族也已经被我收买，他们会提供白锋的行踪，现在威塞克斯军队一概听命于他，只要我们动员市民军，控制住白锋和他的随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贵族们缺乏一个有威望的领导能重新聚集起来，我们也能趁此机会宣布共和国成立，这样的话...那就是我们的未来了，权利，财富，一切都属于我们！”科林笃定的说道。 “虽然可莉莎可能会死在伦蒂尼姆，但这点牺牲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微不足道，我们感谢这个人带来了宽松的环境，但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 梅耶尔听完这些话迟疑了。 他敢点头吗？在这件事情上与卡托维尔站在一起？ 这可是一件大事，他们的行动一旦开始不会有任何回头路，只要政变失败，那么后果可以说是灾难性的，白锋会毫不留情的屠戮跟这件事有关的所有人，他的军队足以踏平这里几个来回，谁他妈疯了敢在这个时候反抗？ 但眼前的诱惑也是真切存在的，模仿希之翼公司夺取一个政权，这是他难以想象的地步，威塞克斯的企业家们可以说一步登天。 市民军现在确实有人在支持他们的诉求，如果敢赌一把没准就成了，到时候威塞克斯军团也只能向议会效忠，新的贵族领袖将作为他们的傀儡取代当前的局面。 过了很久，梅耶尔才发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女，想起了可莉莎公爵站在他面前，当初对梅耶尔财团伸出的援手，这位高尚的人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了维多利亚仍有心怀理想的贵族，这日子还算过得下去，真的有必要拼命么？ 她给了自己不小的震撼，维多利亚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莉莎了。 因此他也算看开了，可莉莎执政就执政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他在这种事情上冒险就太吓人了，不能拿家里人的命去开玩笑。 梅耶尔在心里琢磨明白这些事，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也不认为财团们有能力把控好公国的方向，维多利亚一片混沌，伦蒂尼姆阴云密布，很难说什么时候这个火药桶会爆炸，掌权也不全是好事。 但他知道自己不敢拒绝科林，否则如果对方真的成功了，自己恐怕被当成贵族派一起清算，因此他说：“好，那么容许我准备几天，在这个时间段，市民军就可以行动了。” “我会给你们提供资金支持，在夺取城市后，梅耶尔一定会支持新政府，我们会联合组阁，彻底结束任何形式的贵族专制。” 科林相当高兴，他称赞对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并且要求梅耶尔只要等待革命再次到来的一刹那就足够了。 梅耶尔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着，他是个游刃有余的两面派。 如果卡托维尔赢了，那最好，他会心安理得的看着可莉莎去死，并且为之惋惜，在新政府里行使他们的未来。 如果政变失败也无所谓，那么他会第一时间跟科林撇清关系并向白锋效忠，把自己的退路全都谋算好了以后，他站起来跟科林握了握手。 第八十章 血腥宴厅 市民军的支持者聚集在了议会之外，他们答应了科林的计划，并在市政厅邀请了白锋进行有关政务的一次商榷，然后趁此机会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锋的回复相当简单，他同意与这些企业主再见一面，这正中科林下怀，他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控制的300名枪手派到了市政厅，并且要求他们控制市政厅，到了这个时候，财团代表们将组成临时政府，并宣布公国的命运。 只要白锋在枪声中被挟持，那就是第二次革命的信号，在城外的阿曼图尔号陆行舰会立刻开火，市民军便会揭竿而起夺下威塞克斯。 接下来的问题就很简单了，迫使城外两支军团承认现状并拥立议会，随后一个真正的共和国会代表威塞克斯的未来。 一切计划都很完美，几乎不可能失败，科林似乎已经能想象到白锋吓尿裤子跪地求饶的情景了，那真是可笑不堪的场面。 马塞尔是市民军的一个临时长官，在革命时刻为夺取核心城做出了巨大贡献，他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提心吊胆，时不时担心黑暗之中会出现凶猛狠厉的怪兽将他吞噬，黑夜的寒风更加凌冽。 “准备好了吗？” “全都好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很好。” 刺杀白锋，这种事放在一个月前他会觉得提出这个计划的人都疯了，马塞尔暗暗啐了一口唾沫。他回头扫视了几眼自己手中的军队，这实际上只是一群激进的市民，他们都秉持着消灭贵族的思想集结在这里。 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这么干了，如果革命的本质是要市民当家做主，那么就不需要一个公爵在宝座上发号施令，因此马塞尔咽着口水，把自己的手枪藏在了袖子里面，然后若无其事的跟随那些枪手走向市政厅金光闪闪的大门。 市政厅的警卫朝这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可以通过，科林一早就收买了这些警卫，因此市政厅的会场一早就在控制之中了。 查尔斯也跟在这支袭击队伍之中，他看着顺利的状况不禁眯起眼睛，“威塞克斯共和国在向你们招手啊，伙计们。” “哼哼，想一想未来要做的事，你们说，其他地方的贵族们会如何看待这个离经叛道的地方？然后你们打算选谁坐上总统或者是执政官之类的位置？” 马塞尔没有听出查尔斯话语中蕴含的深意，他暗骂一句：“别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些，很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们还没成功呢。” 查尔斯微笑不语，在继续深入市政厅的时候，他们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这里是一个半宽敞的花园结构，左面是政府办公楼，而右边是豪华的宴厅，在革命时这里遭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显得有些落魄。 马塞尔犹豫了一下，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宴厅的方向，没有看到里面有任何人影，他顿时觉得奇怪，难道会谈不是定在这个时间点，亦或者说他们搞错了方位？ 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怎么回事...”纳闷的黎博利小声嘟哝着，拿出了自己的手枪，他身后的队伍也意识到了什么，纷纷将自己的袖珍枪支拿了出来，做出了警戒姿态。 正当他准备回过头问一问查尔斯，眼前目睹的景象却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冻结住了，只见查尔斯方才悄悄远离了队伍，然后迅速与他们拉开了距离。与此同时，市政厅里一早埋伏的安全局卫兵全都拿起寒光闪闪的钢枪冲了出来，两门珀尔机枪也架设在了宴厅门口！黑洞洞的一圈枪口把这支队伍团团围住。 威塞克斯安全局局长塔里博背过手出现在这里，脸上是不加修饰的得意，杀气腾腾的眼光注视着这些可怜虫：“你们以为白锋大人没有意识到你们的小动作？” “从你们出了家门开始，安全局就在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了。” 马塞尔脸色苍白，用茫然的目光望向查尔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怎么回事？你背叛了我们？” “很抱歉，可莉莎公爵仍然是公国唯一的领导者，威塞克斯的叛乱者需要以合适的方式得到镇压，我指的是犯上作乱的财团们。” “我当然不会跟你们站在一起，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代表市民吧？狗一样的商人也配掌控政府？我看一眼就犯恶心。” 查尔斯如此说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有人打算窃取革命的果实，以市民的名义争权夺利，现在我们代表公国政府解决这些肮脏的家伙。” 马塞尔红着眼睛，不可置信的大吼：“你这个叛徒！你出卖了市民军！卡托维尔公司不会饶恕你的！你简直就是革命者的耻...” “射击！”查尔斯不耐烦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词。 就在行动队伍出现问题的时候，在法琳大街103号公寓，共和派领袖们惴惴不安的坐在一起，商讨着这次政变能否顺利进行，城外的市民军已经就绪，陆行舰也移动到了指定位置，只等信号弹升起炮击市政厅。 “您觉得我们的行动能成功吗？”冯特有点不安的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街道，城市正在戒严状态，在政府稳定下来前，这里全都是公爵的军队。 很难说市民军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如果他们战胜白锋，那么接下来控制城防炮的共和派就可以对军团开出自己的条件了。 “很有可能，几乎不可能失败。”科林得意的抬起头。 他身后站着威塞克斯所有的银行家与知名的工厂主，毫无疑问的是，这些人都是共和国的支持者，他们的心思都是一致的，只要控制住市政厅，接下来的革命就会水到渠成，卡文迪许与白锋并没有什么不同，市民一样会站在他们这边。 只有梅耶尔表露了自己的担忧，他认为白锋与贵族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要是他们不能快刀斩乱麻，接下来调动的公国驻军就足以让市民军全盘皆输了。 “别想了，白锋那个白痴根本预料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发难，市民军会很好的接管城市，随后的事情就不是军队那帮大头兵能说了算的。”科林笃定的下了判断，他的眼神在冯特身上停留片刻，作为威塞克斯最大的三个公司，他们有必要分割公国的权利。 “结束以后，我们会设置总理和总统，冯特公司很显然能派人担任总理，而卡托维尔将会把合适的人选推上总统一位，到时候我们只需要通告维多利亚，再拉拢拉特兰人的支持，谁还能对我们说不？” 冯特笑了笑，小老头神采非凡，低声回了一句：“听起来真是不错。” 十分钟后，从门外冲进来一个急切的信使，他兴致冲冲的告诉在场的企业家和银行家们，表示市政厅已经在马塞尔的控制之下，白锋已经被吓的妥协了，现在他们都可以前往那边商讨组阁问题。 “我就知道！”科林露出冷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兴奋的站了起来，“现在威塞克斯是我们的。” 在场的企业家陷入了狂欢，银行家与工厂主纷纷站起来鼓掌表示祝贺，前仆后继，恨不得立刻就巴结这位未来共和国的“总统”，他们的欢呼在外人看来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冯特面露惊讶，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仅仅是两三百人的枪手队伍就控制住了白锋，他想到这里不免暗骂贵族果然都一个蠢样，掌握军队却如此疏忽大意，这下他也不得不站在他们这边了，可莉莎公爵如果知道这件事真能算上死不瞑目。 梅耶尔叹了口气，眼睛亮了亮，在为可莉莎默哀的同时，他已经在考虑到时候去伦蒂尼姆给她收尸了，如果她确实因为这件事被愤怒的首都贵族处死的话... 然而，在共和派人士狂欢的同时，市政厅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这场政变属实可笑，已经沦落到了滑稽的地步。 第八十一章 扣上锁链 白锋深吸几口气，注视着宴厅里遍地的尸体，他阴着脸从过道一侧走到中间，珀尔机枪和步枪的扫射将这些进入市政厅的冒失鬼全部送下了地狱，然后他看见马塞尔被扭着胳膊压倒在地，他半边脸庞贴在地板上，头发上沾满了湿热的汗水。 遍地都是尸体，血水沿着往日奢华的台阶上流淌而下，两个宪兵凶狠的抓起他的头发，让他跪在白锋面前。 短短几分钟，这场阴谋政变就在安全局的打击下粉碎了，无趣至极，他本以为情况还会更加棘手一些，于是白锋拿起手枪，不紧不慢的拉动枪栓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不，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这一切都是科林那个混蛋的阴谋！公爵大人！我是被他们胁迫的！”马塞尔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原地悲痛的悔过着。 “我当然知道卡托维尔跟冯特几个人的小小心思，他们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倒是你们这些家伙居然真的以为他们会把权利给你们一同分享？” “总有一些天真的家伙。” 说完，白锋无神的双眼挑了挑，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眼前脑浆四溅，沾染了原本就腥气弥漫的宴厅，然后他抬起头，又朝着另外一边几个哀嚎挣扎的活人扣下了扳机。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尸体捆上石头扔进娜姆河，这些革命的叛徒不值得任何同情。” “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要明白，你们效忠的到底是威塞克斯人民！而不是某个人！”白锋的咆哮让在场的安全局宪兵脊背发寒，所有人都立正敬礼，宣誓将为公国而战。 很快，在身后的几十声枪响过后，宪兵队把这些尸体像是宰杀的畜生一般用麻袋拖了出去，白锋站在门外冷眼注视着这些，转过身与查尔斯略微交谈。 “他们快来了，我想一劳永逸解决那些财团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冯特和卡托维尔的工厂都很有价值，但那些虫豸糟蹋了这些东西。”查尔斯露出笑容，他迫不及待的邀请白锋去收网，今晚会是一条大鱼。 “从今天以后，威塞克斯将归于团结。” 白锋微微侧目，心下痛苦无比，他终于活成了自己反感的模样，浸泡在了鲜血政治中，父亲曾对他说过，当你掌握权柄，所有的手段也就不可能干净下去了，于是他简单说。 “给我杀。” “所有参与这件事的财团，从今天以后就要从威塞克斯永远消失。” 塔里博听完这句话有些担心，他提出如果把这些财团全都血腥镇压掉，那么可能会受到其他人的抵制，公国的上流社会和中产阶层都会对这一变故感到恐惧。 白锋转过头，一字一顿道：“去做，我会抗下暴君的罪名。” “威塞克斯是可莉莎的威塞克斯，也是市民的威塞克斯，要干成这件事，我揽下所有一个嗜杀的名号又有什么关系？” “这...”塔里博的胸口像是堵了块石头，只好点了点头，“如您所愿吧。” 于是，所有的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白锋的宪兵队控制了城外的市民军，在查尔斯的命令下，大部分市民领袖与公爵达成了一致，安全局成员也第一时间登上了阿曼图尔号陆行舰控制了相关人员，现在只剩下市政厅弥漫的，呛人的火药味亟待处理。 在市政厅外，查尔斯先是与科林见了一面，财阀领袖们一同跟在身边，其他金融家脸上也毫不掩饰他们兴奋的表情，他心下暗暗冷笑，然后说：“宴会厅出现了一些小问题，马塞尔正在控制局面，我们先到正楼去谈吧。” 科林有些怀疑，他站在门外感觉市政厅的气氛有些过于平静了，然后他问：“如果白锋打算妥协，他先要联络军团让他们立刻放下武器，不然革命的号角还是要吹响的。” 查尔斯笑而不语，邀请他们走进大门，然后所有人立刻开始了喧闹的讨论，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该如何决定接下来的权利分配？还有，是否继续接受伦蒂尼姆的表面统治？ “我想我们不再需要维多利亚这个虚假的名号了，同胞们。”有人突然站高台上慷慨激昂的喊道，拿出一份提前起草的计划，然后举起手道，“新威塞克斯共和国将以一个独立的国家存在，很明显维多利亚并没有将菲林和威塞克斯放在重要地位，上百年来我们都被他们当成是乡下人，只配拴在农田里的狗，帝国的发展没有一丝一毫的红利流入西南。” “是时候改变了，我们要彻底推翻帝国委派的公国政府，然后用我们自己的议会取代它，现在要做的就是大步向前走而已。” 这一计划引起了沸沸扬扬的嘘声，大部分共和派议员对此表示不满，他们担心脱离维多利亚会遭到重大报复，要是帝国军团真的想捏死西南也不费太大功夫。 科林也觉得这是一个蠢主意，希之翼模式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做法，他们可以试着把一个代理人推到明面上去承担所有责任，成立一个粉饰门面的表面政府。 实际上的一切行政指令和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公司手中，这可比所谓的选举共和国要来的舒服。 噢不...当然是选举，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选举。 这时，大门突然被踢开了，一队公国宪兵鱼贯而入，用枪口指向在场的所有共和派领袖，然后白锋不带分毫温度的目光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扫过，很明显里面有几个熟面孔。 每个人，这里的每个人都逃脱不了清算！ “好了，现在你们的小小会谈结束了，我很高兴查尔斯把你们全都叫过来了，省的我一个人一个人去找，真是省时省力的办法不是么？” “你们这些天真的商人居然真的以为凭借几个市民领袖就能威胁我，就能说服市民全都站在你们那边，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你们的流程。” “哦对了，科林...哈斯巴根...布拉尔德，你们都不用躲躲藏藏的，明天我会通知你们的家人给你们收尸，还有你们几个，你们的家人都不必留下来了，可以一起尸沉娜姆河。” 白锋露出有点讽刺的笑容，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宪兵们抓人，刹那间，会场里的呵斥声，殴打声，还有叫骂声混杂一片。 “怎么回事！”科林眼神发颤，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你想干什么？你不敢！我告诉你，市民不会任由你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发号施令的！” “卡托维尔是我的！你对我下手，难道想跟整个精英阶层做对吗？” 白锋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知道...李澄在米诺斯有什么称号吗？” 查尔斯听到这里，突然有些恐惧的后退几步，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科林有些莫名其妙，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命在旦夕：“什么？谁？” “哦对了，你孤陋寡闻没听过对吧，那么我告诉你，萨尔贡大先知在米诺斯的称号是...” “丰蹄屠夫。” 白锋说完神色冷漠的拔出手枪，朝着科林开了一枪，灼热的子弹贯穿胸膛，在半空中炸出弥漫的血雾。 枪响过后，一片尖叫。 查尔斯脸色抽搐，眼睁睁的看着科林直挺挺的倒在血泊里停止了呼吸。 一个大企业家说杀就杀，这可是卡托维尔的支撑柱啊！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敢怒不敢言的瞧着白锋，要是连科林都被一枪毙了，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敢做出来的，有几个人哭泣的跪在地上祈求原谅，在场的人都知道... 他们完了。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之日 冯特慌张的摔倒在地板上，恐惧和孤独攥紧了他的心房，他手脚并用三两下爬起，这个老人不复方才的得意之色，就在不久之前，市政厅传来了一个消息，威塞克斯安全局已经镇压了打算颠覆临时政府的阴谋行动，现在半条街都被宪兵封锁了，市民军的对峙状态也解除了，这些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帮蠢货不知道怎么搞的弄砸了！ “快点...鲍尔曼！叫我的司机，我现在就要离开，威塞克斯已经不能呆了...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个...该死的！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很顺利！” 冯特刚在话筒里吞吞吐吐的说完，面对惊呆的幕僚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大门就传来了恐怖的敲门声，然后是一个清脆的声音悄然传来。 “开门，冯特先生，威塞克斯安全局，你被指控反对议会，我们要拘捕你。” 冯特瞪大眼睛暗骂一声，狠狠把话筒砸在桌子上，然后回头吐沫四溅：“滚！你们这些暴君的走狗！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我是可莉莎公爵承认过的！冯特公司有特许经营权！你们敢动我，没有一个香料商会继续跟政府合作！” “白锋他妈算个屁！用你们舔他的屁眼子？都他妈滚！威塞克斯上上下下，早就被我摸了个透彻，我对公国缺什么东西了如指掌，而你们这帮白痴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配掌控权利么？你们只配个闷屁！” 大门外沉寂了一会儿，但这掩饰不了冯特的心慌，他气喘吁吁的在房间里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个什么防身的东西。 花瓶？首饰盒？ 翡翠雕像？ 源石装饰品？ 操。 他的房间里仅是一堆破烂构成的监狱，冯特开始后悔了，他抱紧那个巨大的花瓶，那是他在得到公爵青睐时就从一个小香料商那里拿到的，对方恭敬的把这个送了过来用以巴结他，现在这已经成为他唯一的可笑武器了。 砰！大门被一个剧烈的源石技艺融化了，星火四溅，刹那间的飓风让冯特有点睁不开眼，他大声叫骂着把手里的花瓶狠狠朝着那边砸了过去，然后是不着痕迹的一声碎裂鸣音，那花瓶在脱手后没几米就碎成了一摊凄惨的样貌。 菲莉达微微转过身，毫无趣味的举起手，朝着冯特一步步走去，对方不断拿起桌子上的物品丢了过来，嘴里大声叫骂着不堪一听的脏话，这些攻击都显得无力至极，甚至不能让她有所停留。 直到她一路走到他的面前，一法杖敲碎了他的半边牙，然后这位香料大亨，可莉莎一手扶起的大资本家就如此变成了跪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悲怜人形，只能任由命运无情的刀锋肆意宰割。 “你被捕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么？法官可能还给你轻判几年。”少女轻笑几声，嘴里游荡着若无其事的话语。 冯特捂着肿胀的脸颊，狠狠啐了一口鲜血：“你赢了？你们也算赢？瞧瞧这场革命，让我们掌权有什么不好？至少我们不会像是贵族一样肆意妄为，你拥护的说到底还是那个暴君，议会还是个屁！” “还法院，我的死活不是白锋那只贱畜一句话的事？你还需要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我瞧你们自鸣得意代表革命的脸就犯恶心。” 菲莉达半闭一只眼：“民主不可阻挡，白锋不会、也不可能阻挡市民追求自由的意愿，自可莉莎颁布议会法开始，这就不可扭转了。” “民主早已像是甜蜜的果酒，渗入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个位置，贵族的时代一去不复返，贵族之间的规则也被新的规则所替代，但不代表我们不能利用新的规则继续玩权利的游戏。” “倒是你们的做法让我意外，冯特，再好好想想你们做的事情，然后为你们自私自利的本性付出代价，接受审判，如果安分守己的做好每一件事，我们大可不必撕破脸皮。” “现在给我站起来，然后看看公爵会如何判决你这个背叛市民的叛徒，你也配提市民们发起的革命？” 冯特隐隐笑了笑，他恍惚间似乎追忆起自己童年目睹过的凶残景象，贵族子弟仅仅因为小事就打断别人的腿，于是他咬牙切齿道：“你们迟早会付出代价的，我们真是愚蠢，你们这些玩弄民意的贵族就强到哪里？” “我祝福你们不得好死，清算反对派可不是什么好开头，总有一天会有人也这样弄死你们。” 菲莉达冷哼，瞧着这个可怜的小老头佝偻着脊背走了出去，他一瘸一拐，虚弱的就像是逢经大难的威塞克斯，于是冯特公司的故事短暂的终止了，新的人选将替代威塞克斯的香料。 香料行业是不会死去的，死去的只会是某些不重要的东西，威郡香料终会让整个维多利亚都看到它的魅力所在。 希之翼的分部经理笑眯眯的走了出来，“很好，那么...” 菲莉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希之翼公司可以接管冯特留下的香料经营权，当然，具体的收购事项要由公爵点头，这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另外一边，梅耶尔钢厂也迎来了他们的末日，宪兵队聚在大门前，而梅耶尔呆坐在原地，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努力，家族上百年的基业在这一刻都没了。 他的世界一夜之间崩塌，这场失败的政变属实可笑，梅耶尔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们输得一干二净，别说革命，市民军连个屁都没蹦出来，他们全都是叛徒，全都奔向了另一侧，那个贵族到底有什么可怕的魅力啊？ 梅耶尔只好抓住了诺依曼的手臂，哀求她说：“你看，我没有参与财团们的那件事，他们的谋划根本和我毫无关系，你们怎么能...？” 诺依曼叹了口气，她推开了这个伤心的男人然后说：“你要去跟公爵解释，你们的命运也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至于你参没参加，这不关我的事。” “公爵的意思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不过别担心，至少你没在市政厅里，那边已经死干净了，连同家人都会被杀的一点不剩。” 梅耶尔咽了咽口水，他只好冷静下来，强忍自己的酸涩，乖乖被两个宪兵戴上镣铐，如果幸运的话，自己可能会蹲上个几年，不幸也就是最后一站了，他咬了咬牙，准备接受既定的事实。 于是这天，威塞克斯左右翼政党彻底达成了一致，公国政治主要分为两部分，左翼的共和派联盟以及右翼的贵族保守党。 贵族保守党，组成概念上是在威塞克斯革命后形成的保守贵族团体，他们承认了民主议会框架，并要求以一个平稳温和的方式完成权利过渡，在其中兼容贵族的切实利益，绝大部分是可莉莎新政的支持者，并不支持进一步的民主专政。 共和派联盟，组成概念上泛指威塞克斯广大的市民阶级和资产阶级，他们是共和派的极大拥护者，其中又分有激进派和温和派，他们主张将威塞克斯改造为由议会主导的权力体系，同时在这个框架下对贵族权利进行限制，用民主的手段促进新的劳资关系并解放压抑的生产力。 查尔斯接管了共和派领袖的位置，在处理掉领地内想要攫取权利的财阀后，议会才能真正代表人民的心愿，然后引领革命威塞克斯的新路线。 毫无疑问，共和派联盟与保守党之间的势力平衡，他们的诉求对于威塞克斯的稳定至关重要。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威塞克斯革命将三色旗牢牢的插在了这片土地上，民主思想深入人心，无人可动。 这里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第八十三章 可莉莎主义 3月末，公爵会议在伦蒂尼姆告一段落，来自帝国各处的大公在为时两周的商讨过后，最终什么协议都没有达成。 威尔逊也很失望的看到东西部存在的巨大裂痕，这些在阻止他将维多利亚重新团结起来。 首先，议会以大比分投票否决了他的共和法案，原因是威塞克斯革命让大多数贵族感到了威胁，他们拒绝在这个时候接纳左翼共和党人，并要求中央党继续维持现状，这与威尔逊的想法格格不入，他一早就希望在维多利亚建立一个民主式的中央政府了，而中央党的席位在贵族议会占不到25%，要通过共和法案至少需要半数议员支持。 在西维多利亚，菲利克斯与可莉莎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们支持建立选举制，并要求给予菲林人参与议会的权利。 在东维多利亚，约克四世则猛烈抨击西部正在摧毁现有秩序，他主张新皇继位并立刻着手恢复帝国的一切，还在话语间强调了莱塔尼亚的威胁，声称留给他们决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如古代庞大古典帝国难以维持内部意见统一，如今的维多利亚也与古萨卡兹帝国一样走向了同样的局面，她的东部和西部正在变得愈发对立，西帝国受威塞克斯和兰开夏的影响，而东帝国处在伯明翰的影响之下。 最后公爵会议宣告破产，威尔逊只能无奈的宣布，将在之后合适的时间里再次召开帝国议会。 相比于继承问题，威塞克斯革命现在成为了维多利亚的热点，伦蒂尼姆对帝国西南的忤逆行径相当不满，这都迫使威尔逊采取必要的行动。 可莉莎被关在这里四天了，在革命的消息传递到首都后，卡文迪许灰溜溜的跑到了法兰贝尔，这一系列事情让中央党感觉到了不妙。 她在过去的几天里相当忧虑，威塞克斯革命的消息对她个人而言是一种煎熬，她不知道公国的现状如何，也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会如何。 伦蒂尼姆在革命发生后就以各种名义将她暂时留在首都，他们或许不是那么友善，如果威尔逊认为她还无法继续接管公国，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呢？ 她不禁胡思乱想，最近几天的盯梢愈发严苛，无论她做什么事都有专员陪同，写的信件也会被严密监控。 真是遇到大麻烦了，可莉莎想到这里稍稍沮丧起来，转念一想，伦蒂尼姆的做法也让她愤怒，卡文迪许的任命对她而言根本毫不知情，她没有做出任何安排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保证不出问题。 “您好，公爵大人，向威塞克斯致以敬意。” 这时，可莉莎回过神来，瞧着眼前俊朗的公国继承人，亚历克斯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表情，晕红的金边长袍拖在居室的地毯上，这不由得让她略微提起精神。 亚历克斯是约克四世的长子，天生带着瓦伊凡人的力量和聪慧的头脑，为人处事不惊，而且常常有很多惊人之举，据说是一个深明事理的人，被约克公国所爱戴，他也被视为约克四世最好的继承者。 可莉莎对于约克公国这个遥远的维多利亚东部边境知之甚少，她也不记得在公爵会议上与约克四世有太多感情。 “有什么事吗？”她微微眨了眨眼，不愿意拐弯抹角。 亚历克斯轻笑，身体前倾：“并没有，只是对您的想法很感兴趣，并且打算与公爵浅谈几番，如果我们的看法和观点都一致，想必我们或许能在维多利亚政局上达成相同的提议。” 相同的提议，说的轻松。 可莉莎嘴角微微抽搐，她现在听到这个词就感觉脑子直打转，觉得自己没法跟任何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贵族有什么共同语言。 她宁肯去焚风热土最贫瘠的荒原服役，被敲掉几颗牙也不想继续跟约克四世在利益问题上纠葛下去了，公爵会议的九个小时简直就是折磨，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要耗尽心血。 当然，政治上想要靠着理念去说服对方是不可能的，就像民主主义者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办法打动保皇党人放弃对君主制的拥立，更别提在皇位继承上的事情。 于是可莉莎举起茶杯吮了一口，正色道：“你想谈什么？” 亚历克斯面色不变，他实际上对所谓的“可莉莎主义”相当好奇，人们都说这位公爵正在探索一个新的体制，打算令维多利亚的贵族体系兼具在民主框架内，同时她的新政对帝国西南的经济复苏确实起到了作用。 “让我想想，感染者...我很好奇您在废除感染者法案后，要怎么避免由此而生的问题。 可莉莎想了想，出于礼貌，她先是解释了自己的感染者政策在于“有限控制”而并非“完全隔离”，像是把感染者当做另一个种族隔离到其他地区的方案已经证明存在诸多问题，偶尔还会有感染者的抗议事件，这是在行政方向上出现腐败的结果。 “有趣的想法。”亚历克斯似笑非笑，他点了点头示意清楚了，他转而不着痕迹的提起了权利构架，财富分配，经济政策等内容，他的问题都是直击重点，希望理解新政最简单的内容。 可莉莎皱起眉头，她相继仔细解释了威塞克斯目前的运作方式。 相比于目前贵族阶级权利构架下出现的问题，她更希望依靠多阶级的议会来重构政府，这将有助于缓解激烈的阶级矛盾，达成阶级调和的目的。 在经济上，维多利亚是时候采取放任措施，解除贵族对工商业界长久以来的压制，推行自由竞争的手段了，否则一滩死水的维多利亚经济在贵族手里永远没有起色，要知道维多利亚的生产潜力有多少处在被压制阶段？ 可莉莎思索起来，经济放任政策在于工商业界的自由竞争，大量的资源会在这个过程中被浪费。 不过在私有制条件下，这个过程中企业的主观能动性会被调动起来，同时在市场竞争中会出现企业之间的胜出与淘汰，失败者很可能被挤兑市场份额乃至退出行业，而胜者通常将吞吃失败者的那部分利益。 在更理想的情况下，放任主义带来的是全行业的竞争与良性增长，不过随着企业实力的增强，数个足以主导行业局势的大寡头将成为垄断者，这个时候它们将成为国家对外的经济长矛，可以打开外界市场，也能提供高额税收。 政府害怕的从来不是垄断者，恰当的垄断会成为国家调控的好用工具，通过对几个垄断企业施加影响力，经济命脉就掌握在政府手中。 统治者该害怕的是不受控制的垄断者。 最后是财富分配，长时间的自由放任政策将导致资金富集于上层，同时技术被少数垄断企业掌控，绝大多数贫困的下层将越来越虚弱导致这套体系运转不下去，这个时候就需要政府干预。 可莉莎认为这一点可以用福利措施去解决，用梯次的税收制度和福利保障制度确保财富能从上层再次流转到下层，一定的扶贫政策能保证贫富差距维持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不至于成为金字塔尖。 这构成了可莉莎主义的全貌，她相信这套建立在资产阶级自由主义上的经济政治制度足以帮助维多利亚走出困局，四皇战争以来的经济萧条与民生疲敝将在改革后得到解决。 亚历克斯听完陷入思索，要推行可莉莎主义就要与资产阶级达成合作，这势必对贵族权力体系造成冲击，他沉吟说：“虽然看起来可行，但保守派人不会支持这种激进的改革的。” “不过，约克公国实际上也在进行类似的改革，我们只给了工商业界一定的指导权，实际上的生产依然由贵族们控制。” 可莉莎正色道：“我想这份改革是最好的解决措施，如果保守派不欢迎它，只能说明他们还对贵族制度下的经济抱有幻想。” “经济停滞三十年，看看萨尔贡和哥伦比亚吧，我们早就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亚历克斯勾起微笑，在这一点上他是赞同对方的：“有趣。” “我想啊，有朝一日维多利亚或许会是你所说的模样，那将是自由主义的未来。” 第八十四章 改革与保守 可莉莎本来闲着也没事做，于是就跟亚历克斯聊天以打发时间，政治是优秀的话题，因为他能让两个对世界和制度观念不同的人打上好几个小时的嘴炮还没有任何卵用。 谁都能看出来维多利亚现在不怎么健康，但是改革，总得有个方向。 人们谈及改革总是唯恐避之不及，对于保守派人士来说，他们相信维持现状就是最好的，一切麻烦都将随着时间推移自行解决，支持他们观点的就是那套“老祖宗的经验罢了”，毕竟古老制度经过实践和考验，也证明是切实可行的。 但是改革可就不一定了，改革通常有两种结果，要么更糟，要么更好。悲观主义者往往相信改革会让事情更糟糕，反而把一个国家推入深渊。而乐观的人则认为改革才是至关重要的救命稻草，改革的结果如何取决于多种因素。一般来说历史上改革是陷入无可奈何时才会采取的措施，靠着改革成为强国的例子并不多见，更多的改革都是让一个国家瞬间暴死了... 就拿维多利亚来说，当贵族制度出现效率低下，经济停滞，抗议不断，以及各大城市中或多或少存在的分离主义倾向时，伦蒂尼姆的高层也试图立刻扳回岌岌可危的局面。在有必要的时候限制领主的专营权，但理查皇帝一次糟糕的决定直接颠覆了保守派的修修补补，让人们对君主制产生了怀疑，开始探索高卢留下的民主遗产。 那么问题来了，废除君主制该往哪个方向走呢，改革也有多种道路，光是首都提出共和方案的就有不下几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与政治制度适应的经济政策，用谁的还是一个问题。 在1095年，可莉莎主义并不是一个大众的观点，更多的维多利亚人都更倾向于威尔逊主义，因为它基于维多利亚的现状，提供了一个威权共和国的宏伟蓝图。 威尔逊主义在权利构成上依然让贵族成为主导力量，唯一不同在于接纳了帝国各地的市民组成下议院来参与政治，而皇帝依然会是议会的领导者，名字也依然是“维多利亚帝国”，这也是威尔逊的共和法案更被贵族们接受的原因，它仍然是希望建立贵族阶级主导下的自由经济。 可莉莎觉得很扯，指望贵族们不在工商业界捞钱，就跟他们不去收租子一样扯。 这种贵族财团依然占据剥削地位，他们才不会考虑怎么进步或者扩大生产，他们只会考虑把财团赚到的钱自己拿来挥霍。 在这一点上不如资本家，起码他们会扩大生产规模，更新生产技术。 “不行，我不认为一个大权在握的皇帝在这套体制下还是有必要的！皇帝固然可以作为一个调节中枢，存在一定的权利，但是大权总揽的结果依然是各行各业高度依赖贵族，到时候依然是被剥削的下场。” “不要再去想贵族专制了，我觉得自由主义容不下这东西。”可莉莎满脸不情愿的瞧着亚历克斯。 亚历克斯相当尴尬，他们吵的耳红脖子粗，跟两个小孩子吵架没什么区别：“你有没有想过，自由主义也可以有贵族权利的存在，你的意思是给资产阶级权利，贵族就一点权利都不能有吗？” “你太极端了。” “你...我看是你想太多了。”可莉莎被呛的郁闷不已，“我问你，贵族如果掌握立法权或者司法权都会对工商业界达成干涉，到时候的问题可能转变为贵族与资本家合作的情况，双方建立在贿赂上的裙带关系能让腐败横行三条街。” “到时候你得搞多少个反腐局去搞这种屁事，今天哪个公爵收钱出丑闻了，明天哪个公爵收房子了？”可莉莎不高兴的炸了毛。 亚历克斯咬了咬牙：“所以你觉得贵族掌控这些权利存在腐败，其他人在这个职位上就没有腐败了？” “不是！问题是贵族是终生制，而且是家族制，今天爸爸死了儿子还是贵族，他们家依然还是霸占着那个权利，所以这些裙带关系就很难改变，发现了还好，撤换一个头衔也就算了，不过多此一举不如直接让贵族交出所有权利。” 可莉莎毫不留情，说的相当直白，这些话给亚历克斯一种错觉，就是眼前这个最大的贵族正在一本正经的批判自己到底是多么不要脸...把住了权利就不会放手，同时也是贪污腐败宗派主义的根源，维多利亚变成这样全都tm这帮贵族虫豸瞎几把搞的结果。 于是亚历克斯擦了擦汗，他觉得有点奇妙，对自己的阶级恨成这样...有点怀疑可莉莎童年缺爱还受到过什么刺激，或者是被贵族联姻搞得有点不太正常。（亚历克斯并不知道可莉莎的经历） “好吧好吧，我想我们谁都打动不了谁，总之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威权的声音才能引领国家走向正确的方向，我支持选举和民主议会的看法，但我也不觉得皇帝就该扫进垃圾堆，一个皇帝有助于发表决断性的看法。” 亚历克斯靠在椅子上，缓和了空气里弥漫的火药味，他可不想因为口嗨就跟眼前的公爵打起来... “我想，民主议会的问题在于他们想要做出决定相当困难，中和不同派别的看法和观点就是矛盾的，权利越分散，力量就越不集中，或许我们该平衡一下...” 可莉莎松了口气，她终于有一点跟亚历克斯达成共识了，那就是皇帝可以保留...但至少得交出绝大部分权利：“分权和集权是两种权利的构建手段，我想要么集权，要么分权，我们再也找不出其他的权利分配方式了。” “实际上，我是支持集权的，民主议会的存在是限制权利并在必要时刻防止某个暴君搞乱国家，而且议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为贵族的玩具。” 亚历克斯微微一笑，他的心思活络起来，既然民主议会有帝国全民选举而出，那么自然也可以有贵族的席位。 可莉莎警惕这一点，于是看出他心思似的说道：“当然，贵族不占主导，这一点就不要幻想了。” “有趣。”亚历克斯漫不经心的敲着桌子，虽然有很多东西他不算认可，但可莉莎的想法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涟漪。 在这番谈话结束后，他们基本上已经对彼此有了基本的认知，虽然他们还算不上知心朋友，但也算得上聊得来。 可莉莎心下感叹，亚历克斯算得上第一个能听进去别的看法的人，像约克四世在听到皇帝不占主导这个词之后就把她撵出去了，相当不给面子...让她气的恨不得把门砸了。 “很高兴与您了解这些看法，想必我们未来可以合作，公爵阁下。”亚历克斯站起来笑了笑，“有时间一起出去吗，伦蒂尼姆有不少...嗯，不错的食物。我很愿意跟美貌的女士一起用餐。” 可莉莎稍微轻松下来，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寻思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好啊，一起出去走走？” 第八十五章 火热的军备竞赛 伦蒂尼姆东区-卢绍德。 没有一个地方再比工业革命的起源地更充斥污染了，伦蒂尼姆的环境自上世纪初开始就在不断恶化，天空中的雾霾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城市的本质就是一座恶臭的巨大工厂和掌控他们的贵族之间无休止的倾轧博弈。 夹杂在伦蒂尼姆的有三种人，贵族，工人，还有市民，他们完美的代表了上流阶级，中产阶级，还有无产阶级之间最深刻的矛盾。 相比于市民相对优渥的生活，工人们日复一日投身于劳累的工厂内付出心血，他们的诉求仅仅是减少劳动时间和提高工资，保障工作安全这几样简单的诉求，不过工人协作联盟在议会里喊了几个月口号也没能落实下去，工党领导人一遍遍的安抚其支持者，表示伦蒂尼姆会满足他们的心愿。 这玩意儿跟高空大饼没什么区别，工人们打着趣，声称伦蒂尼姆被一拳打穿估计也没有那天，反倒是威尔逊的右翼中央党控制了局面以后，工人的待遇才有所提高，属实讽刺。 东区卢绍德是伦蒂尼姆最大的工业区，这座城市像是一个永远喂不饱的婴儿，数不清的原材料从泰拉各地源源不断的涌向这颗中陆的工业心脏，然后在生产线上碾出人类文明技术的结晶。当然也制造了成片投入大气中的飞灰，还有流淌在索恩河里污浊的浊绿色漂浮物。 铬、钨、铝、钢铁，除去源石和模样奇特的异铁，一切能在地球上找到的原材料同样能在这里找到，但看一看贫困的卢绍德东街，中陆之心用它们制造出来的财富都去哪里了呢？ 答，成为了数不清的枪支弹药，被用于屠戮人类本身。 “黑爵坦克底盘，荷卢亚设计商的结晶，相比于希之翼二号坦克的性能更加优秀，我们在底盘上优化了传动系统和悬挂，负重轮也进一步减轻了重量，相对的加固了它的前装甲，现在它是维多利亚最强的坦克了。” 热情洋溢的军械厂工头朝着可莉莎介绍道，他对维多利亚的装甲生产充满热情，脸上也揉捏成了一副欢快的样子：“我们现在使用的两个型号分别配备了76毫米炮和105毫米炮，黑爵底盘作为通用型号，可以匹配突击炮改装和歼击车模式，零件通用也让后勤保障能轻松不少。” 可莉莎忍不住抬头，注视着军工厂的机械吊臂吱嘎作响，正在将厚重的坦克底盘缓缓放置在地面上，这些坦克底盘很快会被拖车拉到空地上的城市列车上，然后直奔城市港，在那里被陆行舰送往帝国各地服役。 “这批订单是约克公国的？”她回过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呃...”工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按照规定他不能透露这些产品的去向，不过可莉莎站在面前的压迫感还是让他屈服了，“没错，约克公爵订购了这些底盘，至于做什么，无非是莱佬最近又不怎么安分了。” “这批底盘有两百多辆，配装好加农炮就是不俗的战力，哼...我想莱佬会被这些大家伙吓到的。” 工头说完似乎是觉得既然都透露了，那就透露到底算了，于是指着另外的生产线说：“那边那些是路易公爵订购的，还有腓力公爵，你知道法兰贝尔那群家伙有不少钱，老牌贵族对坦克都很有兴趣，愿意花一大笔重金武装自己的部队。” 可莉莎稍稍点头，她思索着威塞克斯目前的坦克，除去希之翼发给他们的30余辆用于防御分部的二号坦克，他们也才只有80辆左右的黑爵坦克，但看看卢绍德生产的坦克规模，他们半个月就能有300辆左右的坦克底盘下线，这还只是保守数字。 就这么点东西，还有一半都被她用于支援拉特兰战争了。 现在看看，维多利亚各公爵都在干点什么？ 订购坦克，武装枪械，更新火炮，这些家伙哪有一点准备和睦相处的意思？法德冲突结束没多久就开始准备下一场带着火药味的军备竞赛了，可莉莎心下暗骂，感觉只有天真的威尔逊被这帮随时打算杀进首都抢皇冠的家伙给坑了。 3月末，西萨卡兹战争进入白热化，莱塔尼亚加强了对东线的攻击。 几十个莱塔尼亚师不要命的投入了维森战线，萨卡兹人同样在兰索尼戈地区出发，集结力量发起了反击。 希之翼公司聚集了上千门火炮进行的火力倾泻震撼了中陆，勃兰登堡防线因而瓦解，上百万吨炮弹在几天内被打空，范弗里特弹药量的出现彻底颠覆了中陆对火力的认知，以往他们觉得一场战争能用上几万发炮弹就是最大数字。 现在都不够一场战役打的，甚至几小时内清空库存，于是本就处于军备竞赛的各大公爵又打了鸡血一样的抛出手中的订单，伦蒂尼姆和国内各大工厂都被这些武器订单打爆了，工厂主们挠着脑门也琢磨不明白这帮家伙要这么多武器做什么。 没关系，有钱赚。 卖武器实在是太香了，根本停不下来。 而且这实际上是一个波动效应，一个领地买了武器，周围的邻居也大多都得跟着买，毕竟你自己的坦克没有别人多，就下意识没有安全感，生怕哪天被别人推了。 因此军备竞赛时期，缺乏一个秩序的管制，武器泛滥是很正常的现象，这也是军火发展的繁荣期，各种基于源导装置的新式武器产品得以爆棚式出现。 威塞克斯的军工不算发达，尽管他们能自己生产黑爵坦克底盘，但缓慢的效率让可莉莎颇为头疼，在希之翼中断了援助后，源导引擎还要分走多余的产能。 资金还算富裕，为何不买呢。 “威塞克斯也希望订购一批黑爵底盘。”于是可莉莎犹豫片刻，还是对工头如此说，她希望见厂主一面，然后谈论订单的细节，如果不抓紧时间武装，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工头很高兴的带她找到了厂主，卢绍德工业区是一个复杂的体系，几个大工厂主的利益与贵族直接绑定，他们受到中央党的领导，与威尔逊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莉莎知道，自己在这边买武器，威尔逊那边肯定能得到消息，不过她不在乎。于是直接提出了五百辆底盘的订单，还有数不清的火炮，如果可能的话还会长期合作。 当然，这批坦克什么时候能送到还是个问题... 第八十六章 无助于团结 卡文迪许没能控制住领地，而威塞克斯爆发的革命则成立了一个市民掌权的议会，白锋在当地支持下宣布暂时接管领主职位，要求伦蒂尼姆将可莉莎送回领地，否则威塞克斯将不承认任何其余领主，而且会做出激进行为。 这条消息在前两天便已经抵达首都，然后紧急会议上的争吵又持续不断，除去少部分激进派，大部分议员都认为这个要求可以让步。 伦蒂尼姆做出了一个决定，可莉莎终于被告知她被准许返回领地，伦蒂尼姆解除了对她的人身限制。 “所以，我依然是威塞克斯的领主对么？我可以离开了？” 可莉莎眨了眨眼，对当前充满戏剧性的的状况有了概念，幸好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没错，祝贺你。”威尔逊眼睛不抬一下，他的表情显得尤其尴尬，这件事跟自己原本设想中的情况所差很远，卡文迪许是他中意的人，也能帮助共和派实现某种利益，但现在不行了。 他只能静下心来，好好跟眼前这位共和新秀谈一谈，然后希望她支持自己。 “你知道，维多利亚目前需要一个稳定的状态，你的努力至关重要，我希望你能稳住西南，不要让威赛克斯成为帝国的芒刺。”威尔逊十指交叉。 “我希望帝国走向平稳，我们应该合作。” 可莉莎点头，不禁沉吟道：“是啊，但是合作的前提是下一次不会再出现卡文迪许这种事情，我希望首都承认我的地位，而且不会再任命什么其他领主。” 从语气中听得出她相当不满，威尔逊的表态还算端正：“当然，我保证。” “而且，我听说你在购买武器，是这样吗？”他皱起眉头问道。 这件事其实不算什么秘密了，整个伦蒂尼姆的工厂主都跟他有联系，可莉莎皱起眉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为什么不去管其他公爵，他们的私军数量绝对比我要夸张的多。” 威尔逊笑了笑，这可不是欺软怕硬：“至少那些安分守己，得益于自保的贵族可不会主动颠覆当前秩序。” “只有你们才会试图颠覆点什么，这是我最担心的，新的战争意味着新的灾难，维多利亚承受不起。现在听着，我不管你买武器要做什么，维多利亚的共和要用和平的方式实现，也只能用这种方式。” 威尔逊把手边的东西放下，终于看起来有些认真的模样：“就因为威塞克斯爆发的革命，现在帝国所有贵族都对共和没什么好感，他们认为这会让他们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没有这件事，本来这次公爵会议不该是这个结果。” 可莉莎忧心的瞧着他将所有罪责推给自己，生气说：“你不会真的以为贵族会任凭你搞什么威权共和国吧，我不打算分裂维多利亚，更不打算挑起内战，但是如果贵族不打算乖乖从位置上滚下来，那我就要补上一枪了。” 威尔逊愣了愣，他思索片刻后说：“不，贵族会在共和中构成重要一环...你不能忽视他们的诉求反而是去...” “直到今天我也听过相似的说法。”可莉莎摆了摆手，对此有点困倦，“这个国家可以出现一个大独裁者，但唯独不能出现一个跟贵族阶级笼络不清的皇帝。” “如果你不抛弃贵族阶级，人民就会抛弃你，威塞克斯革命恰恰是维多利亚的缩影，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我问你，如果团结出现裂痕，我有一天打算用暴力扫清共和路上的障碍，你会支持我吗？”可莉莎忍不住问。 威尔逊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他们都想保持维多利亚的稳定与和平，但现在的局势显然堪忧，军备竞赛一天天膨胀下去，一场新的战争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威尔逊换了一个说法：“那我问你，你愿意为了你心目中的共和，把数百万人推上死亡之路么？假设你面前有这样一份朝旧阶级的宣战书，代价是生命与数十年的萧条，你也会签下自己的名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我不会。不会放任内战，也不会放任某些激进的共和派毁了未来。”威尔逊笃定说。 “那我会，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我就去做。”可莉莎简单说，她不再理会威尔逊复杂的心思，心烦意乱的站了起来，“你不帮我就算了，我会独自完成这些事，哪怕中陆翻天覆地，也不该停下脚步。” 两个人存在固有的政见分歧，可莉莎知道他不可能认同自己那套，自己也不喜欢威尔逊的概念，不可能心安理得去承认贵族依然享有特权。 所以也没什么可谈的，共和派无非还要选一条道路走下去。在得知她自由以后，可莉莎便抽身离开了大厅。 于是布洛塞宫内只剩下威尔逊，他站起来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今天的首都依然平静，他不禁感叹这个帝国的奇妙，还有如今的分崩离析，如果连共和派之间都没办法达成一致，他们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不过，威塞克斯革命仍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不喜欢可莉莎主义的东西，但他也要承认这让许多人对共和制重拾希望了，如果真的能彻底消灭贵族，那对维多利亚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意味着一个真正广阔的未来。 想到这里，威尔逊甚至觉得，战争的后果也没那么不可接受了。 在走出大门后，可莉莎茫然了一小会儿，她看见迷迭香站在不远处挥着手，两个酗酒的首都宪兵也在她旁边。 “他们会带我们离开伦蒂尼姆。”迷迭香如此说，她伸手指了指北边的街道，她很高兴自己不用呆在这个沉闷的地方了。 可莉莎点了点头，她们在稍晚登上了陆行舰核心号，驶向了威塞克斯，在经历了一次公爵会议后，她对各个地区的诉求也更加清楚了。 很快，“革命威塞克斯”就要受到绞杀了，帝国各地的贵族会将这里视为眼中钉，伦蒂尼姆无法管束他们，威尔逊的能耐仅限于首都，她很清楚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来自旧势力的联合打击。 包围网，这个概念上次是对高卢帝国，由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织造的，并最终摧毁了中陆民主的东西。 这一次，威塞克斯包围网也所差无几，同样要面对几倍于己的维多利亚各公国军队，他们相比与几十年前的高卢，情况绝对更糟糕，高卢还有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而威塞克斯的军队又有什么优势呢。 “让我们回家吧，棕榈堡在等着我们。”可莉莎微微仰头，瞧着伦蒂尼姆渐渐模糊的影子，天空上出现了彩虹。 迷迭香脸上露出惊讶：“可莉莎，你看那边！” 美丽的彩虹夺目缤纷，宛如神迹般横跨天幕。 在中陆的十字教传说中，听说彩虹是神主在原谅人类互相厮杀的罪孽，或许吧。 第八十七章 安全区? 天空之上，几架天蝎军机缓缓掠过。 机翼在气流呼啸中上下震颤，平地上也因此掀起了一阵狂风，轰炸分队在距离地面几百米的距离投下了两枚c-28糜烂性毒剂弹，转瞬间遭受攻击的大楼就浸泡在灰褐色的云雾之中，刹那间，歇斯底里的惨嚎透过战场上的噪音清晰的传入了艾布纳的耳中。 地面上的黄色火舌清晰可见，遍布整座城市，如同流动的血管一般，同时爆炸也在各个地方涌现。 “萨尔贡万岁，为了火与血。”伞兵队长背上了自己的降落伞，检查了伞绳和空降包，然后举起自己的枪朝着所有人大吼，“消灭下面的拉特兰杂种，你们是最优秀的精英！” “前进！沙海伞兵们！为了大议会与国民，跳！跳！跳！” 然后是运输机大功率发动机的嗡鸣，螺旋桨高速旋转的噪音，整片天空都是白色的降落伞铺开的景象，萨尔贡的空降伞兵从机舱相继跳下，一头扎在了看不清的城市废墟中遁逃无踪... 艾布纳浑浊的眼睛上下眨动，注视着天空上的萨尔贡人，连带着眼屎和疲惫被手指一同擦去，他毫不关心的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离这里很近，最多不超过五百米。 这周不知道多少次遭遇这种事情，让他麻木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 汐斯塔已经在炮火洗礼中度过了两周，这座城市陷入包围，拉特兰没有要求城市守军突围，反而是寄希望这座城市拖延萨尔贡人狂飙猛进的突袭，于是莱蒂西亚也履行了她的忠诚，汐斯塔的拉特兰守军将这座大都会打成了绞肉机。 这段地狱般的光阴不长，但对于每个置身其中的市民来说像是过了十四年，城市化作残垣断壁，街头巷尾尽是血腥。 拉特兰军队昨天凌晨正式退出了北城区，但是街道上的交火声依然存在，随着萨尔贡军队逐渐清理楼房并向中央区倾泻火力，汐斯塔的抵抗已经变得零零散散，而萨尔贡军队则在街道上铸起了观察哨所，开始指引空中打击。 外界通讯、电力以及水源都已经被切断，同时汐斯塔的主要地标建筑也在轰炸下基本沦为瓦砾，现在辨认方向依靠的是战线的位置和海湾所在地，拉特兰人在海湾阵地继续抵抗，不流干最后一滴血是不会放手的。 小巡警缩着脑袋，被这次爆炸惊醒，年轻的家伙已经被这种地狱般的景象折磨的有些手脚无力。只能躲在墙壁后面竭力保持镇定。 他是昨天才被调来汐斯塔北区的，表情疑惑，呼吸粗重，“那是什么？” “你问的什么？”艾布纳不耐烦的抬起头，冷冷瞥了他一眼。 “那个...飞机上扔下来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你没听见吗，那声音来来回回好几次了。” 艾布纳叹了口气，低声嘟哝道：“萨尔贡人的武器，你确定你想了解吗？我打赌你知道以后今天晚上会睡不好觉。” “看见前面铁丝网上挂着的东西没有，那玩意儿三天前还是个人。” 说到这儿，小巡警才擦亮眼睛向前看去，他不可置信的瞧着那个黑黄色，宛如酵母一样的粘稠状物体，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你说那玩意儿原来是个人？！” “毒剂会让你蜕皮，然后把你变成一泼烂泥，在那之间祈祷自己死掉，因为医生也没办法救治这种东西，或者干脆别遇到毒剂武器。” 艾布纳骂道，他照例拿出自己的枪，沿着街道的拐角向右跑去，作为警察，他还有自己要履行的职责。 小巡警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蜕了皮的人”，然后连忙跟着艾布纳的脚步，他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独自行动。 他们的脚步逐渐远去，而在两人睡觉的地方，倒着一个破败的东西，已经被弹坑和灰烬所掩埋，似乎是战前立在这里的宣传牌，上面写着一小段话。 欢迎来到汐斯塔市，黑曜石的天堂。 下面用红色油漆涂着一个七扭八歪，凌乱不堪的词。 快跑。 工业区是昨天刚刚沦陷的，紧接着就是北区，居民们有人听说了萨尔贡军队在工业区的暴行，因此做了许多保护措施。 他们在住处匆匆铸起了一圈栅栏以防止被强盗盯上，蒙上了巨大的铁皮避免外面的毒剂轰炸渗透进来，同时警察仍然在维护秩序，他们与萨尔贡人达成了协议，敌军暂时不会攻击这个平民区。 因此，北区的警务处依然处在运行状态，这难能可贵，在艾布纳的上司被萨尔贡人的大炮打死之后，他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了。 “我们没有食物了，已经一周了，再这样下去会有人饿死的。” 安全区内，两个市民可怜兮兮的带着一个篮子，抱着请求的态度找到了警务处。他们衷心希望得到帮助，想着警队该做点什么了。 “现在不行，外面就是交战区，萨尔贡佬给我们划定的安全位置就只有这么宽，超出去就是毒剂轰炸区。”艾布纳站起身解释说：“很抱歉，帮不了你们。” 相比于警官冷漠的态度，市民们的态度要更加激烈，他们在抱怨现在遇到的困难，并且要求北区警务处把隔离栏打开，放他们出去。 “你们真是疯了，外面就是毒剂区，全都是源石废壤，那些萨尔贡人丢下来的东西没有一个月都不可能消失，打开隔离栏就是让所有人去死！”有警员生气的指责道，他们要求所有人呆在安全区，跨越交战区是被禁止的。 “我儿子快饿死了，你跟我说外面有危险？”红着眼睛的男人挤了上来，他把一只充满汗水的手臂砸在了桌子上，“要不然你就开枪打死我，或者把我们两个一起丢出去！” “我也是！我们不可能坚持到下一天！外面绝对出问题了，继续呆在这里就是等死！” “你要怎么解决食物问题，我们总不能活活饿死在这里，还有水，昨天我们这边死了三个人，现在已经不是考虑毒剂问题的时候了。” 艾布纳棘手万分的看着这些事，聆听着他们的抱怨，然后反问这两个市民：“你们想想，你们就算走出去也是加速死亡，还不如在这里再等一天，万一明天补给就来了呢？” 那个快要痛失儿子的父亲急忙大吼：“去他的，你觉得补给明天会来，大后天会来，那要是不来怎么办？” “萨尔贡人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你们也不在乎吗？” “好了好了，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但防护网绝对不能撤除。”在市民的喧闹声中，警务处只好敷衍了事。 艾布纳忧心忡忡的走到后面的房间，他看向房间里的地图，汐斯塔超过一半的区域都是交战区，以往是与他们合作的那个商人冒险跨越带来食物，这些天补给迟迟没有送来的原因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了，除了让市民们出去找死，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吗？”他开口询问道。 “那些食物是从海湾来的。”几个巡警如此说，他们提议，就算出去寻找食物也得是警务处组织能干的人，而不是让毫无经验和体力的人出去碰运气，还要有周密的计划才行。 “那就去碰碰运气。”艾布纳心烦意乱的指向市区地图上以往是商场的地方，“总会有一些东西留下的。” 第八十八章 兰登之战... 3月28日，战火正式烧到了拉特兰平原及其北方地区，再往前就是维多利亚的西地中海辖区了，他们已经走过了四百公里的漫漫长路。 一名萨尔贡士兵在出发前给他的家人写信说，他们已经征服了拉特兰平原，上一次圣战军未能达成的事业已经完成，整齐划一的队列走过了圣威廉大教堂，踏过了威廉姆斯主教区，街道边随处可见孤零零的住宅，其中一些已经被摧毁，另一些也没有任何人居住，当地人早就闻声而逃了。 拉特兰，兰登市地区。 萨尔贡士兵走过街头，城市已经沦陷，二号坦克碾过了拉特兰士兵匆匆放弃的栅栏和反坦克阵地，街头上可以看到被吊死的黎博利和萨科塔人，上面挂着牌子“教廷与神主的耻辱”，这美妙景象对萨尔贡人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 政府大楼也挨了炮子，市长主动投降让兰登的大多数古迹得以幸存，大教堂的画作原件已经被紧急转移，但萨尔贡人已经肃清了兰登的主要抵抗力量。 “我们完成了复仇，今天拉特兰倒在子弹之下，这让我们心情愉悦，让我们的身心得到安抚，进而大踏步的走向更广阔的明天！” 镜头前的萨尔贡上尉微笑着朝记者说，最后他举起了一面帝国军旗，上面的新月迎着暖风飞舞：“帝国是我最坚实的盾牌，子民是帝国最忠心的力量，我们团结因而伟大，曾经我们因分裂而跌落，今天我们的强盛让泰拉大陆为之惊叹！” “我们一雪前耻！这将是萨尔贡的时代！这二十年是南陆一代人的奇迹岁月！伟大的萨尔贡母亲见证了一切，我们重新踏上了中陆！” 帅气的军官话音刚落，战地记者留下了这张珍贵的历史照片，然后当天南陆《大先知报》的头版头条就附上了这张照片，上面的加粗标题上赫然写着——萨尔贡的奇迹岁月。 不过，城市沦陷也没能让抵抗力量彻底消散，萨尔贡组织了宪兵队，开始管理城市附近的荒原地区，拉特兰几支武装部队仍然在这片地区激烈交火。 两架天蝎战机看到了地面出现的交火弧线，双方正在隔着掩体对射，曳光弹在地面划出的弧线有来有回，看起来相当激烈。 还有一门火炮正在开火，爆炸的火光在地面清晰可见，这里按照常理来说是萨尔贡控制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飞行员眯起眼睛，奇怪道：“嘿，长机，你看那边是我们的人吗？” “好像是，他们在跟游击队交火。”长机在通讯器里回答道，“去问问情况！” “这里是通讯频道，32号村庄附近发生交火，空军要求汇报情况！”飞行员忍不住在频道里询问。 地面上遭到压制的萨尔贡士兵很快回复：“这里是陆军第14师莫凯利中士，我们正在接战，重复一遍，32村庄发生接战，里面是拉特兰人，请求支援。” 这支连队的长官很是郁闷，他们已经在这里被拉特兰佬卡死在这里半个小时了，死了28个人，敌人拥有一门可以摧毁掩体的大炮，而且那些拿着速射弩的黎博利也相当让人头疼。 萨尔贡军队的空地协同做的相当完善，在统一配备无线电频道的情况下，地面可以灵活的呼叫同一片空域中的飞机支援，这也是萨尔贡军队在拉特兰无往而不利的关键所在。 “别担心，我们解决那门火炮。”飞行员拉动飞机的拉杆，眼睛盯住了那门地面上的大炮，大声喊道，“长机，我要开始俯冲了！” “很好，我掩护你。”长机回应说。 机头微微偏移，这架天蝎战机开始迅速朝着目标冲去，瞄准地面上正在射击的拉特兰火炮，投弹器解锁，准确的扔下了一枚两百公斤的hk高爆航弹，随后猛烈的火焰在地面冲天而起，那门火炮顿时被轰成了漫天零件。 飞行员向下看了几眼，透过驾驶窗清楚的看见这里有不少拉特兰人，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个，于是他打开了无线电：“空军基地，这里是117号，我又摧毁了一门拉特兰火炮，位置是32号村庄，重复，位置是32号村庄，发现拉特兰军队，请求协同打击。” “117号，这里是第8航空联队，你的请求已经收到，我们将派出援军。” 战机迅速拉升机头，完成了一次漂亮的俯冲轰炸，朝着一望无际的蓝天飞翔而去，随后又盘旋回来，继续折磨村庄里的守军。 战斗已经持续了一周，这周带给兰登守军的尽是绝望，无穷无尽的坦克分割包围他们的阵地，空军的打击让他们的火力点无处可藏，在白天暴露在平地上的大部队根本就难逃被支援机全歼的命运。 兰登突击队在昨天有5000人，今天就只剩下不到800人了，大部分人都在坦克冲击下死的干净，拉特兰平原简直就是坦克施展的绝佳场地，这里无险可守。 空弦在混乱中起身，抬手扶住自己发闷的额头，她对战斗愈发感到疲惫和吃力，迅速把裸足踏进靴子里，匆匆拿起角落里的复合重弩走了出去。 “空弦...坏消息，我们的火炮没了。”一名黎博利队员愁眉苦脸的跑了过来，他心有余悸的指向火炮的废墟，然后看着天空飞掠的几架萨尔贡战机。 “那些骗子，上面告诉我们这里不会有敌军的空军的，这下惨了。” 空弦立刻抬起头，在白日的阳光下，她清楚的看到了那架天蝎战机的涂装反射出白光，然后四门装载的轻机枪同时朝着地面开火扫射，在地面慌忙躲闪的突击队员中爆出一连串血雾，数十人都中弹倒地。 “呃咳...咕！”这名站在她面前的黎博利队员也身中四枪，两发子弹从他的腹部穿过，一发击中了手臂，另一发刺穿了颈动脉，血液刹那间喷射出七米远，剩下的则呛进了气管里，顷刻间夺走了他的生命，于是当空弦回过神来就看见队员毫无生气的倒在这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架战机则继续腾空而起，开始寻找另外一个俯冲扫射的角度。 空弦很幸运，子弹没能击中她。 轰！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几个兰登队员倒在地面上，身体中弹还在地上抽搐挣扎着，试图提醒其他人，不过很快又被补了几枪，之后就彻底不动了。 之前一直被压制的萨尔贡人来了精神，在看见游击队被两轮俯冲打的死的差不多之后便趁机发起了冲锋，打算把眼前这批敌军解决掉。 在树林里，大量的萨尔贡士兵也冲了出来，他们从卡车上卸载，这是附近的援军。 呼啸的子弹从头顶飞过，萨尔贡猎兵在白日的战斗力相当强悍，他们手中的步枪和冲锋枪火力形成了交叉弹幕，火力组和冲锋组配合紧密，在失去了火力点后，拉特兰人被压制的抬不起头。 空弦看到这一幕暗暗叫苦，低着头快速抱着自己的复合弩从修道院一旁跑到麦田的沃土旁，然后靠在一堵危墙附近，汗水沿着前额的刘海发丝缓慢滴落。 眼角余光扫到了空地尽头的萨尔贡士兵，她毫不犹豫探头射击，那发弩箭划过优美的弧线击中了那名士兵，她还没等再装填一发，就看见另几个敌军已经将枪口调转过来。 “糟糕。”空弦微微一愣，随后几十发子弹就飞了过来，将她所在的掩体打成了筛子，然后是一发飞梭火箭弹毫不留情的飞了过来。 轰！ 空弦被巨大的冲力掀飞出去，直到那个萨尔贡士兵把她砸晕前，她看到了整个村庄的突击队员尽数阵亡，还有萨尔贡军官戏谑的嘴脸，这一刻她突然后悔没干脆自尽。 “嘿？操蛋的黎博利婊子，怎么不干掉她？” “好像是个头领，这些都是兰登突击队的，带回去拷问情报。” “保持警惕，还可能有其他拉特兰佬，前进士兵们。” “萨拉至上，为了国民！” 第八十九章 轴承碎裂 拉特兰，谈及这个从萨卡兹统治下浴火而生，在泰拉绵延几百年的国度时，人们都会想到教廷的盛大，以及当年中陆一发不可收拾的十字教扩张。 如今这个地上神国已经岌岌可危，它随时可能被覆灭，愿意伸出援手的国家寥寥无几，莱塔尼亚拒绝了拉特兰的求援，而哥伦比亚和维多利亚虽然有意愿提供援助，但是他们当前能调动的力量微不足道。 萨尔贡的装甲集群于今日取得了重大进展，他们再次兵临梵蒂卡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十字教圣城是他们最后的目标。 上一次，李澄没能攻下这里，不过这一次没有菲莉达，也没有中陆十字军来帮梵蒂卡度过灾难了。 十二枢机的抵抗相继被镇压，而天蝎空军的袭击在每条公路上消耗着拉特兰军队的残存力量，随着兰登城沦陷的消息传入教廷，这座城市也陷入了三面包抄的窘境。 克洛德·劳戴的集团军距离拉特兰城只有17公里了，火炮的轰击已经落在了大道上，市民惊叫着四散逃跑，每条道路都拥挤着成批的难民，他们朝着北方逃去。 火炮轰击城市对士气的打击绝对要比空军轰炸大很多，因为当炮弹都能落在附近的时候，就说明敌人距离你也不远了，他们前进到了足以能威胁到你的位置。 更令人恐惧的消息随后传来，萨尔贡人正在部署截城炮，而且是两门，这不免令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有人要求城市投降，或者进入不设防状态，这毕竟能让圣城免于战火。 这一幕与743年，古萨卡兹帝国结束中陆统治时，萨卡兹人逃亡的景象如出一辙。 当爆炸声响彻在塞琳耳边时，这位教廷总长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后是一阵暴怒的心情涌了上来，他朝着两位国防主教吼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萨尔贡人的火炮都已经能攻击到这个位置了？” “你们真是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现在还用什么办法能打赢这张该死的战争，我要萨尔贡人永远滚出这片土地！永远！而不是听你们每次都向我汇报防线又后撤了多少，从现在开始，拉特兰一步也不准后退！” “呃，很抱歉，我们正在极力阻止萨尔贡军队入城。”凯文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继续解释说，“但我们很可能失败。” “拉特兰城三面受敌，梵蒂卡东边是萨尔贡第五集团军，有70万人，南边是第二集团军和伊索萨克装甲集群，他们的攻击矛头直指城区，伊兹瑞尔装甲集群也在西边执行突破，我们的防线四处漏风。” “还有汐斯塔，汐斯塔守军报告说他们最多只能坚持三天，莱蒂西亚也在要求额外的援军，我们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现在我们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萨尔贡海军根本不是我们能对抗的，维多利亚也不打算协助维持地中海航线。” 塞琳相当头疼，他们昨天在战线上被包围了七个师，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了，相比于海军问题，拉特兰更依靠她的陆军。 但是在一周前的兰登歼灭战，萨尔贡两个装甲集群发动迅猛的钳形攻势，直接包围消灭并俘虏了三十万拉特兰士兵，随后两支装甲集群继续前进，这场巨大的歼灭战彻底打断了拉特兰的手，现在还有什么预备队可言。 另外一个主教补充说：“不幸的是，我们还要面对截城炮，许多人都对这种对城火炮感到恐惧，如果那两门火炮发射，梵蒂卡顷刻之间就会遭遇灭顶之灾。” 在无声的房间内，塞琳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守住梵蒂卡，如果圣城沦陷，那么对于拉特兰教廷的威信是毁灭性打击，也让整个泰拉世界都感觉拉特兰没救了，这关系到政治问题，绝对不能丢失。 “就算放弃整个西部地区，你也要把圣城守住，教皇陛下会转移到北方，但是我会与这座城市共存亡。”塞琳对在场的主教们如此说，这里已经是最后防线了。 在场的官员纷纷保证，会在圣城死战到底，但拉特兰的军队骗不了人，她羸弱的身躯终究抵挡不了萨尔贡铁拳，只能不甘的倒在这里，任由对方蹂躏，拉特兰的繁荣昌盛，虚假的神国表象也就到此为止了，艾伯图发誓要碾碎虚伪的拉特兰—萨科塔人，他们是大地上占有财富最多，最厚颜无耻的一个群体。 而在另一个地方，汐斯塔也在三周的血战中迎来了结局。 三十万拉特兰士兵在城市里浴血奋战，在弹尽粮绝后，他们的航路也基本被萨尔贡海军切断。这些人只能绝望的迎来自己的命运。 这无疑是萨尔贡海军上将尤西斯·艾尔巴雷亚的胜利，拉特兰羸弱的海军无力维持海湾航线，保持对汐斯塔的补给，在陆上运输被完全切断后，萨尔贡战列舰得以炮击汐斯塔海湾，三周的血战也磨干了拉特兰人最后一点残余的力量。 装满了补给的拉特兰运输船在路上就遭到了萨尔贡舰队袭击，战列舰“萨克多斯号”在三天内就击沉了两万吨左右的运输船，这些物资葬身大海，只有少数幸运儿才能突破萨尔贡的海军封锁。 而缺衣少食，弹药耗尽的拉特兰士兵只能蜷缩在汐斯塔废墟里，一边忍受着毒剂炸弹的狂轰滥炸，一边只想要食物。 “嗨，拉特兰人，他们本就是奄奄一息的蠢鸡，被我们放干了血，倒在汐斯塔里给他们的教廷殉葬罢了。” 后来的萨尔贡老兵们在谈及这场战役时都秉持着相同的态度，那就是这场看似浩大的战役不过是萨尔贡大军的初试锋芒。他们实践了空军与地面部队的战术协同，用更加灵活高效的装甲集群替代了夕日臃肿的陆行舰，在宣告装甲巨兽的时代过去后，南陆已经完成了陆军改革，未来是空军，机动，以及大兵团运动的战争铁律。 “我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是最后一班船。” 4月1日，奥萨法斯特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声不响的将这张调派文书放在了桌子上，梵蒂卡方面给出了他们的决定，汐斯塔差不多已经被放弃了。 莱蒂西亚沉默的动了动嘴唇，她痛苦的表情无不诉说着不甘，天灾法术救不了战争的结局，甚至救不了她自己。 “准备离开吧，汐斯塔和拉特兰在这一天同时死去了。”她似乎认清了，如是说。 然后莱蒂西亚哭了起来，她是如此热爱拉特兰，现在却不得不在铁履真理下落荒而逃。 第九十章 烂透的战争 中拉特兰，距梵蒂卡127公里。 梯也尔从战壕里爬出来，摘下钢盔把自己弯曲的头发捋顺，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让他感觉真应该把某些嘲笑萨尔贡佬火力不足的人拉进油锅里，地上散落着不少机枪弹壳，那是几分钟前萨尔贡人趁势突袭时他们送过去的礼物，现在这些屁蛋差不多都挂在铁丝网上了。 一枚127毫米重炮的弹壳沉在泥土里，那是一天前发射的，阵地内的士兵都挺想念那门炮的。 不远处，那辆正在燃烧的二号坦克上刻有希之翼公司的编号和商标，只在炮塔上加盖了军方标志，凭经验来看是老式坦克，1094年生产的旧型号，连标志性的履带裙甲都没装上。 维多利亚军队在这里进攻了三天，萨尔贡人很明显没料到这里会出现其他军队，因此迎头进攻的伊兹瑞尔装甲集群一头撞在了威塞克斯远征军的脸上，然后被准备好的步炮集群截了后路，补给部队损失惨重。 不过被齐射火力打蒙后，很快反应过来的萨军就开始着手对付维多利亚人。 他们调来了坦克的攻击矛头，加剧了维多利亚远征军的压力，不过这有助于缓解拉特兰北方兵败如山倒的危机局面。 “嘿！海克尔呢？”另一个维军士兵拿起枪，跟着梯也尔走出了战壕，扶着钢盔急匆匆的问道。 “他？他刚才还躲在我身边？” 梯也尔看了看四周，在看到靴子底下的一摊肉泥时摇了摇头：“哦哟，没事了，我找到他了，海克尔洒的一地都是。” “操你妈，把你的臭脚拿开，别踩着海克尔。”那士兵骂了一句，相继举起望远镜，“我真佩服你，你是怎么想到拿炮弹改造地雷去炸坦克的，以前做过工兵？” 梯也尔相当不耐烦：“别瞎传谣言了，中士，我他妈根本没想炸坦克，也不是改装的什么地雷。” “那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傻瓜搞错位置，把炮弹扔在敌人的进攻方向了，结果那帮萨尔贡人就好像不长眼睛自己把榴弹箱打爆了，那条战壕只有我去上厕所才留了一命。那帮蛋疼的废物是一点不怕机枪啊，坦克爆掉了还往机枪枪口上撞，真邪门。” “可上面因为这个给你升职了啊？你现在是营长了？”中士听完这件事哭笑不得，惊讶的张开嘴，这真是令人嫉妒的运气。 “你猜老营长怎么死的？我才不想升什么职，不如给我发一个勋章好让我不在拉特兰这狗屎地方白流血。”梯也尔没好气的补充几句，在心里念叨着时间，“还有三分钟！准备进攻！” “中士，指望自己别被打爆蛋蛋。” “你也是。” 很快，上午十点整，火炮部队开始了袭击，在火炮声鸣叫的一瞬间，梯也尔便抱起自己的冲锋枪，吹响了自己胸前尖锐的军哨。然后整个维军阵地立刻陷入了喧嚣，所有军官都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掷弹兵们前进，为了大维多利亚！进攻！” “帝国万岁！” “冲冲冲！不要害怕机枪与火炮，不要畏惧敌人的枪口，想想维多利亚民族！祖国人民期待你们带来一场伟大的胜利！让刺刀浸染萨尔贡贱种的鲜血！” 威塞克斯第11步兵师发起了冲锋，掩护他们的是后续的第9师，火炮在15公里宽的战线上采取了集中轰炸的战术，数十枚炮弹落在敌军战壕附近压制了机枪，这让维军的冲锋显得势不可挡，前线的萨尔贡火力点被炮弹尽数覆盖了。 梯也尔跟着冲锋部队一起前进，握紧冲锋枪一头扎进了堆满双方尸体的空地，这里到处都是坦克残骸和冒着黑烟的弹坑，大概在100米左右的距离，子弹开始密集起来，在耳边呼啸，然后前方的队友就像是割麦子一般集体倒下。 “那帮维佬过来了！开火！开火！” “干死他们！”杀红眼的萨尔贡士官歇斯底里的吼叫着，然后他抬头便看见所有冲锋的敌军都瞄准了这里，几秒钟后机枪手跟士官的头盖骨就一起飞向了天空，威郡步枪的精准度和杀伤力在这个距离相当好用。 这个机枪阵地随之淹没在怒吼声和刺刀浴血的场面下，上百个萨军士兵很快就倒在维多利亚人的子弹之下。 不过，萨尔贡的火力阵地一般呈现梯次排布，在一挺机枪背后是第二组机枪，为的就是杜绝密集的火力轰炸造成的火力断档，于是在前进了一公里后，第二轮火力点就把这批维军扫的人仰马翻。 不过威塞克斯步兵表现出了惊人的韧性，超过2000名掷弹兵在杀到阵地时仍然与萨尔贡步兵师的一部分展开了激战，并且试图夺下这个位置。 梯也尔看见几个队友跳下了战壕，他也跟着跳了下去，一到下面就看见两三个萨佬拿起了火焰喷射器，将那几个跳下来的人烧成了烤猪。他举起勒贝斯冲锋枪，把那几个人扫死了。 “啊啊啊啊！”生命力顽强的维军士兵站了起来，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燃烧的行走火球，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乱窜乱叫，朝着梯也尔直直跑了过来。 突突突！ “真他妈见鬼。”梯也尔迎面开火给了这几个友军一个痛快，子弹穿透头颅，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他们就这样被火化了，兴许还能找到几块骨灰，然后他回头看见中士捅死了那个倒在地上哀嚎的萨尔贡人，对方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怨毒。 “这个好用。”梯也尔把掉在地上的火焰喷射器丢给了中士，对方愣了愣，然后有点苦恼的拿起了这个大东西。 很快，一个、两个，更多的维军士兵踏入了这个散兵坑，他们沿着这条阵地壕沟开始清扫，梯也尔的冲锋枪在近距离的火力压制显得至关重要，迎面走来的萨军士兵在勒贝斯冲锋枪强大的火力下难以露面。 突突突！ 冲锋枪弹又干掉了两三名士兵，梯也尔冷峻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看着眼前的萨尔贡佬尽数倒下，然后其他维军士兵走在前面，跨越他们的尸体。 “3...2...1...爆破，冲冲冲！快点，冲！” 在工兵用爆破炸药炸开了战壕地窖后，里面负隅顽抗的几名萨军被当场击毙，中士用火焰喷射器把里面的人都变成了烤猪。 关上地窖大门，直接活埋了，两三个人也没打算费力把他们拖出去，于是这个战壕只剩下维军士兵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战场上久久回荡的炮轰声。 “好像解决了。”几个士兵寒暄着，谨慎的搜查了战壕，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了，这里只有一些日用品，甚至连补给都没有太多。 “医疗兵呢，他还有救吗？” 中士慌张的按着伤员的流血的腹部，伤员的脖子也被子弹刺穿了，发出咯咯的，像是窒息的声音，躺在地上眼睛发直。 “医疗兵没来，在路上被火炮炸死了。”另一个士兵愁眉苦脸。 “哪个不长眼的傻逼干的？”中士回头便骂。 “这里有没有酒？给他一口。”梯也尔说，然后回头看了看这个鬼地方。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然后翻了翻战壕里的箱子，当那名激动的士兵拿着一瓶搜到的酒跑过来的时候，伤员已经断气了。 中士遗憾的抬起头看了看，距离目标地点还有很远，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弹夹，费力爬出了这个战壕。 梯也尔刚要起身，然后他突然看到了自己身后的士兵，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人数，于是疑惑道：“我们有几个人来着？” 那几个士兵愣了愣，然后说：“就我们几个。” “不不不，我是说吃饭的时候，今天早上。” “忘了，长官。” 第九十一章 教廷覆灭 伊万杰斯利塔十一世站在安魂教堂前，刚刚结束的最后一次弥撒仪式大概是这座城市最悲壮的时刻了，白色幕布被重新拉起，修女将最后一束迷途花献给了神主。然后他们一起唱起了拉特兰的赞曲，那如梦似幻的神明仍在心中舞蹈。 在外面的街道上，能看见远处依稀的薄雾透出的炮火，迷途花海早已经沦为了毒剂炸弹下的地狱，数十万青年在此殒命，他们换不来一滴眼泪，只能变成战后书籍上的记载数字，而厚重的坦克仍然在坚实前进，伴随着侵略的鸣音碾过每一寸还有自傲的拉特兰土地。 “我们...很抱歉，谁也没想到三天就能打成这个结果，但是西部地区已经沦陷，奥尔斯塔广场也只抵抗了十二个小时。” 凯文心情沉重，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如果当初早点投降，下场或许还能好一点，他没有说出来这种屁话，但这一切都归咎于塞琳无知的抵抗精神，现在萨尔贡佬终于把这座历史名城也变成了可怕的样子，拉特兰就此没活路了。 十二枢机相继阵亡，军队毫无战意，俘虏堆满了战俘营，前线完全崩盘，随着萨尔贡军队已经杀入城区，天蝎空军的炸弹落入教堂穹顶，透露出一片血红色的光晕，教皇的车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拉特兰世界将就此消失，而萨科塔人，包括这座城市在内都要迎来南陆的审判，他们犯下的罪孽一个也逃不掉，所有几个世纪前的罪行，将在这一代人被萨尔贡清算。 几个世纪以来靠着掠夺南陆获取的财富建立的神国，这些东西都要消散云烟了，教皇莫名生出一份胸闷气短的感觉，失去了教廷，萨科塔也便不再拥有自身。 “神主，我们虽然带不走，但至少希望萨尔贡人不要破坏它，那是我们维持共感的关键。” 教皇开口了，他头一回承认了什么是神主，这让凯文万分惊讶，他手足无措起来。 “但是，萨尔贡人可不会理解这些。” 教皇显得有些踌躇，他在考虑其他的可能性，但是所有的幕僚都在告诫他，与萨尔贡人合作是不可能的，那就意味着神主一定会被破坏，但失去了神主，萨科塔的信仰还算得上什么呢，一个虚无缥缈的神并不能凝聚起萨科塔，这个宗教也就寿终正寝了，它并没有一个真正的神值得去信仰。 “我能见见神主吗？”凯文突然说，他觉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拉特兰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教皇缓慢的点了点头，他走在前面，而拉特兰的各大主教跟随他，走入了安魂教堂的地下室，在那里他们终于瞻仰到了神主的真实一面...掌控十二枢机行为，掌控拉特兰命运，操弄萨科塔共感的...维持迄今为止十字教信仰的一台机器？ 凯文震惊的喊道，他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的抽搐：“为什么会是这样？” “教皇陛下，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神圣的机器在地下室静静地运转着，每一次运行都似乎有无数信息从里面溢出，它承载着萨科塔人的共识，几百年来的信念，族群的团结和发展，因此面前站立着的信徒无不面露惶恐，他们的信仰已经不断明示他们，这就是他们日日夜夜心里所能切实感知到的神主。有人面露复杂，也有人表情厌恶，只能用憎恨的目光盯着这台机械造物，不敢面对真相如此。 他们的信仰，感受到的神迹，不过是一台机器在运转？ 凯文感觉自己有点作呕，想在地板上好好吐一吐，这台机器值得他们去顶礼膜拜？几个世纪了，这简直就是骗局，是对所有信仰者的亵渎。 “神主就在你们面前。”教皇回过头说，语气平缓：“现在，都跪下，向你们的神奉上虔诚的膜拜。”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为了神主。” “真是滑稽可笑，荒谬，萨科塔怎么能被这种东西...”十二枢机之一，克鲁伊塞刚刚开口，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抹杀了神智。 枢机的嘴角流出口水，变成了一个弱智，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地，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震惊的瞪大眼睛。要是能毫无悬念的抹掉一个天灾级强者，那也不需要怀疑什么了，于是有人咽了咽口水。 在场的人都对这台机器生出了畏惧之心，然后是第一个人低下头，随后是第二个，很快，安魂教堂的地下室传开了悠扬的祷告。拉特兰的迷途曲，还有神圣的格里芬高赞歌，这些曲调让人不由得生出神圣感，把整个大教堂打扮成了迷离的模样。 我们是神主之子。 祂正在那遥远的星空上注目彼方，祂的利剑闪闪发亮，践踏着浓郁醇厚的葡果，为我们驱逐天灾与邪恶。 萨科塔的孩子你可要知道。 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神明，代表祂那神圣而慈悲的宣言洒满大地。 终有一天，地上神国的概念将笼罩每个黑暗的角落，为其带去初火和星光。 犹如拉特兰的第六百六十六个蓝月之夜，第六百六十六个洁白羽翼...第六百六十六个萨科塔少男少女的禁果与结晶... 神主爱你。 神主爱世人。 永不熄灭，神国永延。 4月2日，伊万杰斯利塔驱车离开了梵蒂卡（拉特兰城），这个消息标志着萨尔贡的胜利，拉特兰教廷陷入流亡状态，被迫在北部地区重组临时政府。 而在南拉特兰和汐斯塔的大片土地陷入完全的黑暗当中时，钢铁的锁链也缠绕在了萨科塔人身上，萨尔贡人完成了梦寐以求的目标，他们终于，终于将拉特兰人踩在脚下了！ 4月3日，西地中海辖区宣布进入紧急状态，维军在几个小时内便开入了北拉特兰，于是这个国家在事实上被维多利亚高度控制，而南拉特兰地区则建立了萨尔贡人的合作政府。 哥伦比亚总统肯尼对此发表了悲观的评价，他称，这是泰拉世界黑暗的一天，国会谴责了萨尔贡的侵略扩张，拉特兰教廷的覆灭意味着萨尔贡的一次胜利，全泰拉信仰自由的人都不会对此感到开心的。 梵蒂卡的抵抗也很快结束，萨尔贡军队踏上了安魂街道，自743年萨卡兹人离开中陆以来，这是十字教圣城首次被异教占领，新月旗在圣城上空升起，据悉城市内秩序井然，萨尔贡在圣城执行了严格的军事督管。 这次军事行动也基本告一段落，北拉特兰地区存在大量维军，再前进一步就是与维多利亚的战争了，因此萨尔贡军队也停了下来，这台可怕的战争机器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就碾碎了拉特兰，它暂时关闭了。 毫无疑问的是，拉特兰死了，中陆无人关心，她死的像一只虫子微不足道。乌萨斯象征性的给出了谴责和关注，莱塔尼亚表示了遗憾，而内战中的炎国和希之翼公司甚至都没有对这件事有任何关心，保持了沉默。 泰拉大陆笼罩在战争阴云之下。 下一个又是谁？ 第九十二章 拉特兰军政辖区 南拉特兰，下午四点，梵蒂卡郊外。 “这里就是拉特兰啊，我不明白，他们留着这些木头是打算给自己烧尸？” 一名萨尔贡军官眉眼带笑的说道，他挥手驱赶着黑夜中的蚊蝇，瞧着不远处荡漾的湖水，岸边的芦苇没有染上战火的痕迹，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准备。” “射击！” 砰砰砰！ 几具尸体倒在了湖泊里，他们被水葬了，执行完枪决的宪兵收队离开，他们的身后埋葬了上百具拉特兰军官，然后是下一批，这里是好用的屠宰场。 为了避免心理压力，处刑队是轮换的，每一支处刑队都由几十名宪兵组成，他们每天要处死至少一个拉特兰军官，于是数万人的军官队伍也就是半个月就能杀光。 “哎，你说，为什么我们要来拉特兰打仗？”另一名军官盯着地图，毫无动容的看了看那边被押送过来的新死刑犯，抽了一口手边的雪茄，厚厚的烟圈吐露在空气中。 “我记得上面说是为了保卫祖国，说什么拉特兰人会入侵，这也不是宣战。”第一名军官如此道，若有所思的也跟着抽了一口，烟卷让人平静。 “我们为什么要来拉特兰保卫祖国？” “呃，可能是因为，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砰砰砰！又是一排枪响。 随后是成堆的人倒下，鲜血将整个湖都变成了骇人的血红色，死在这里的人不计其数，萨尔贡人也就懒得更换位置，于是越来越多的尸体甚至挤满了湖泊底部。 军官不屑的掐断了烟蒂，将其扔在脚下踩灭，道：“我估计明天就要换地方了。” “嗯，希望拉特兰的湖够用。”那军官讥讽的嘲笑道。 他们离开了，当车辆驶离时，身后留下的是一个凄凉的地狱。 拉特兰平原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在消灭了上面虚伪的萨科塔政权后，教廷就此覆灭，但是留在上面的上千万萨科塔人又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呢。 肥沃的土地，苍茫的天空笼罩下迷途花海，湖泊里的游鱼；再加上满眼的郁葱森林、还有深埋于底下的金属矿砂，现在这些东西也都要被深度发掘出来，让这里更好的服务于他们的萨尔贡新主人。 克洛德·劳戴专注的盯着手表上的时间，他抵达梵蒂卡城的时候已经是6日，这座城市的攻防战基本结束了，守军在5日下午便接受了停火协定宣布投降。数不清的萨科塔士兵被押送到城外，他们密密麻麻的堆成了一条长长的人流，到达指定位置后蜷缩着躺在地上，暴露在冰冷的寒风中，就像是迁徙时期的源石虫，萨尔贡人秉持着胜利者姿态，瞧着这些被他们征服的下等人。 没有多余的食物给数十万战俘去吃，于是这些人只能被活活饿死，他们还不知晓自己的命运如何，幻想着自己能重回家园，殊不知为了杜绝后患，在停战条约签署前，萨尔贡政府都不会将他们释放。 另外，为了消除拉特兰的战争潜力，所有拥有法术能力和战斗意志的军官都应该被处决，这项任务在1日就已经交给政治部执行，在大多数人看来是秘密。 实际上，这段时间里，南拉特兰的状态相当混乱。 维多利亚人、哥伦比亚人，拉特兰人、萨尔贡人、汐斯塔人都在里面，他们绞在一起，不断攻杀，拉特兰的边界也不断在变化，萨尔贡人随时可能推过北拉特兰地区，但是维多利亚发出了警告。 白锋领导的威塞克斯极力反对萨尔贡继续深入，哥伦比亚与维多利亚站在了一起，同时他们与维多利亚军队也开始有所接触，在伊兹瑞尔装甲集群失利后，萨尔贡继续战争的愿望就大大减弱了，梵蒂卡已经握在手里，那么没有必要继续激怒维、哥两国。 说到底，这场战争的收获颇丰，萨尔贡的边界又向前推进了480公里，这里已经是萨尔贡历史上最远都没有触及过的位置。于是萨军开始原地整顿，同时维持南拉特兰大片土地的稳固，这里相当于新的伊巴特，一个半的米诺斯土地。 在停战条约完成前，他还要负责当地的军队驻扎，这样克洛德有些感到烦闷，他极力反对与拉特兰如此轻易地结束战争，因为维多利亚的缘故就停止前进，应该一鼓作气推过北拉特兰去才对。 维佬根本不足挂齿，高层太过谨慎了。 将军想到这里，他的眼神稍有不适，从那些战俘昏暗无光的脸上挪开了，很快他们下了车，秘书将公文包递给了将军，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驻军办公室是拉特兰的教堂临时改造的，这里之前是十二枢机的办事处，据悉第五次十字军的统帅菲莉达曾经在这里工作，现在这里被用于萨尔贡总督府，处理拉特兰地区事务。 “萨尔贡万岁，将军，你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没想到，走进梵蒂卡的办公室，政治部官员已经在等着他了，埃里克·卡巴尔切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这是个讲究效率的人，因此他的交际方式都很直接。 “我本来以为这里是我的地盘？”克洛德笑了笑，他用毫无温度的表情盯着这个冷面男人。 埃里克无动于衷，低声道：“萨斯坦布尔已经基本敲定了与维多利亚的协议，我们将在北拉特兰和南拉特兰为界限达成停火。” “南拉特兰是我们掌控，这里按照萨斯坦布尔的意愿将成立两个军政辖区，以更好的管理这一地区的情况。” “汐斯塔军政辖区，以及拉特兰军政辖区，他们将被政治部控制。”埃里克说完便高高扬起下巴，随后又补充了一遍这两个陌生的名词。 克洛德大为意外，他本来以为这里会被交给军队督占，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萨斯坦布尔的意思，之前可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事，于是他吃惊的说：“那我是干什么的？” “将军，你只负责管理军队，辅助军政辖区的运行，还有，梵蒂卡将被我全部接管，政治部将会负责辖区的具体事务。” “所以，不会有一个拉特兰人的合作政府？”他疑惑的质问道。 “当然不会。”埃里克笑眯眯的说，他随后看了几眼地图，现在的形势已经比较清晰了，以拉特兰为界限，泾渭分明的两国将走向下一个未来。 克洛德摇了摇头：“这风险我可担不起。” 他指的当然是，政治部的某些危险倾向，这或许是中陆乃至全泰拉的一个危险，为什么首都会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让政治部去控制辖区事务？ 将军心里的疑惑得不到解答，他只能在心里留了一个心眼。 萨尔贡将做好准备，面对她的维多利亚宿敌，以及哥伦比亚贱种的威胁，只有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直到她建立一个可以保证不受威胁的... 新秩序。 第九十三章 请不要担心 空弦的头被一只粗厚的大手按进了水里，刹那间冰冷刺骨的冷水便沿着鼻腔倒灌进去，她想活动一下身体，却被身后的士兵狠狠抓住，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都有些恍惚，才被人拉出来，整个脸颊都沾满了水珠。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外面又怎么样了，自从被俘就在清醒与昏迷的交界线上，萨尔贡人没给她一点好脸色，相比于普通的拉特兰军官，空弦是必杀名单上的重点分子。 每分每秒都十分漫长，她有时会想到修道院，门前的麦田，来往的居客，和蔼可亲的主教，乃至某些她没见过的世界，空弦怎么也想不到，她会需要承受这份罪。 “咳咳！”当她被抓起时，空弦狼狈的吐着水，粘稠的混合物沿着嘴角滴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口水，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胳膊和脖子都是火辣辣的疼，喉咙里止不住的喘息着，努力吸着冷气让自己好受点。 她额头流着血，手指被钢针刺穿，两只明媚开朗的异色眸此刻也看不到一点精神，毫无表情的瞥了几眼周围叽里呱啦的萨尔贡人，这群蠢蛋绝对没想到，自己听不懂萨尔贡语，所以她要怎么回答问题？ “其他兰登突击队的位置？”审讯官从嘴里吐出一句话，显得很有耐心，他对于这种油盐不进的拉特兰军官都很有一套。 “什么？”空弦刚说完便一阵耳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感觉牙齿都有些松动，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按到了水里。 这一次直到她失去意识，挣扎了几下归于平静，士兵才把她从池子里捞出来，然后狠狠一棍抡揍在肚子上，让可怜的黎博利少女再从痛苦和呕吐中惊醒。这噩梦直到死去之前都不会结束的。 “再问你一遍，人都跑哪去了？”士兵恶狠狠的大叫起来，整个房间里都是他刺耳的吼叫。 “你去死啊！”空弦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咬牙骂了一句。 士兵露出了一个气恼的笑容，随后瞄准了后脑勺一靴子狠狠踏了上去，将她的头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来回摩擦，那头靓丽的金发也因此蒙上污浊的尘埃，拧成了一团粗糙的模样，当空弦再次被粗暴的抓起来时，精致的脸蛋已经血迹斑斑，随后另一个士兵狠狠把钢管抡了上去，一下、两下、三下，这几下基本把柔弱娇小的少女抽飞出去了，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混杂着呕吐物和胆汁流在地上，然后士兵再次跺了上去，将其再次浸入猪笼里的冰水中。 直到他的目光扫了过去，注意到空弦的手指徒劳的抽动了几下便不动了，才皱了皱眉头，暗骂了一句。 “死了？”审讯官挑了挑眉，语气隐有不善。 士兵收回脚脸色难看，把她拉起来，手指伸向惨白的脸颊，几秒钟后把其摔在地上，朝黎博利少女又啐了一口，“没气儿了，长官。” “换一个，这个扔湖里。”审讯官失去了兴趣。 少女像是一个被用过的破米袋子扔到了角落，然后这些事情也就结束了，下一个兰登军官被拉入了深渊，然后是惨叫和殴打声，至于空弦则永远可以离开这里了，一个士兵把这些尸体打包，扔上卡车，然后载着他们走向旅途的最后一站——那处血色湖泊。 负责抛尸的是一个拉特兰人，他是附近的村民，对于梵蒂卡的大多数人来说，萨尔贡军队的进驻意味着黑暗的时代，他们几百年来头一次尝到了枷锁的滋味，现在这片土地有了新的主子。 但一部分农民却很高兴，他们秉持着满不在乎的态度，反正都是服从老爷们的生活，头上飘的是哪面旗又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萨尔贡佬只会杀维多利亚人，他们对此喜闻乐见，因此这里出现了不少合作者，农村地区的反抗并没有想象中激烈，这要归功于教廷组织能力的低下还有不佳的战争宣传，他们终究为此付出代价了。 噗通！ 血色湖泊很快吞噬了麻袋里的尸体，这好像是真的恶魔在大快朵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装着尸体的麻袋沉下湖泊，村民一边嘀咕着，心里沉甸甸的，他总觉得自己给萨尔贡人卖命不怎么好，但是自己也确实没做什么坏事，只是给这些勇敢又可怜的家伙收尸，沉入湖底也不失为一个温柔的归宿。 这个村民有个坏习惯，那就是每个装尸体的袋子都喜欢打开来看一看，瞻仰一下英雄们的遗容，虽然死相一般都不怎么好，但是他还是对这件事相当坚持，希望能记住这些面孔。 当村民打开这个麻袋时，他忍不住露出了伤感的表情，袋子里是一个娇小的少女，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空弦的面貌，忍不住可惜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孩子也死在了囚牢里，现在拉特兰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然后，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起伏。 嗯？ 这让村民吃惊的睁大眼睛，确认自己不是眼花，虽然很微弱，但确实还有呼吸的迹象。 在意识到这个人还活着以后，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手忙脚乱的将空弦偷偷搬上了卡车。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做，他可以当没看见这个人，将她照例丢下去，或者是干脆扔在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但是又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冲动在促使他展开行动，这里荒郊野岭，身受重伤没有援助她肯定会死的。 稍晚，这辆车秘密的离开了这里，然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不久后，一个狮鹫少女出现在了村庄里，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见过她，包括许多熟悉这座村庄的人，当萨尔贡宪兵盘查时，当地人说这是一个村民的远房亲戚，但这些说辞没能掩饰太久，当萨尔贡人第二次来调查时，村民们都说她已经离开了。只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北方的道路。几个小时后，这个村庄被杀成了火海，血湖里又要多出几百具尸体，愤怒的宪兵队长下令向北搜捕，对某些包庇拉特兰士兵的人要处以同罪。 而至于那个救下空弦的村民则逃走了，在村子发生屠杀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事情的发展，提前逃到了其他地方，在朋友邀请他一同前往北方时也拒绝了，他说自己要等一封信。 “这都什么时候了？”朋友诧异的说，对此感到无比费解。 村民笑而不语，直到他在某天，从邮箱里收到了那封信。 “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也处在安全的地方。” “请不要担心，谢谢你。” 在看完这行字后，村民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几百个村民留下的梦魇似乎消失了，但他没有办法接受过去，于是在那天过后，人们惊讶的发现他上吊了，房间里有一沓烧掉的纸灰，还有墙上用鲜血写下的，无比简单的词。 那句话是，拉特兰永存。 第九十四章 汐斯塔的尸体 汐斯塔已经不复存在了，最后一批拉特兰军队从海湾撤退时，天蝎空军还在向城市扔下一批批炸弹。 这座城市，曾经坐落在泰拉西南的一处明珠，如今已经成为了可怕的废土，城市本身就记录着双方犯下的战争罪行，萨尔贡扔下的糜烂性毒剂炸弹杀死了超过一半的人，城市70%以上的地区在激战中被毁灭，而拉特兰人的天灾法术也没差太多，双方大打出手，毫不留情的破坏这里的所有东西。于是剩下的只有一座死气沉沉的灰色铁墟，或许很多年以后，还会有人想起来曾经有这个地方，然后用双手将其重建。 不过，也没有什么重建的必要，萨尔贡政府是如此认为的，汐斯塔唯一的作用就是充当帝国在西地中海的舰队基地，于是这里在海军的要求下被划分为了单独的辖区，与新获得的拉特兰地区做出了区分。 “汐斯塔军政辖区”，泛指旧汐斯塔地区及其周边土地，在海军完成了对西地中海港口的占领后，这里的几处港口依然是优良的军港位置，对于汐斯塔人来说，他们的萨尔贡主子并不比原来的中陆主子强多少。 饥饿问题依旧普遍，失业，债务，通货膨胀挤压着当地的生存条件，于是施粥铺前排满了长长的队伍，一个萨尔贡军官的驼兽在街道上被不怕死的流浪汉宰了；于是饿红眼的人便一拥而上，几分钟便抢的只剩下骨头了，气急败坏的士兵便一枪打死了最后一个没来得及逃出视野中的汐斯塔人。 人们在废墟里挖出亲人，这些行动都是自发组织的，警察系统相当混乱，在拉特兰人也撤出城市后，萨尔贡军队试图接管城市，但这座复杂的废墟留下了很大麻烦，军队很难搞清楚还有多少人埋在废墟里。 因此援救行动一再推迟，直到5号才有三十辆重型吊机被运到这里，但那个时候大多数受害者早都埋在废墟里闷死了。于是街头巷尾都站着穿着黑白色制服的人，他们头戴一个带着羽毛的黑色圆顶帽，萨尔贡人后来才知道，这是汐斯塔的丧服，也是无声的抗议，有愤怒的学者谴责了他们迟缓的行动，如果不是不把生命当回事，这些悲剧本都能避免。 有萨尔贡军官这样描述他们说见到的景象，在寄给家里的信件中如此说：“这座城市灭亡以后，上面无家可归的几百万人无处安置，于是我们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萨尔贡没有这个理由为汐斯塔人的生存负责。” “他们很可怜，但我们却没有多少同情，每当有人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在路边哭，我们就会想，当年我们的祖先也遇到过这些事，他们的孩子也是这么大就死了。” “维多利亚人当时对我们负责了吗？没有，那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负责？” 有人看不下去，一名叫兹奇的海军大臣在发现汐斯塔的现状后，他向首都写信，希望皇帝能注意到汐斯塔街头正在饿死人，他希望萨尔贡至少要给孩子提供奶粉，建立几个临时的收容所，不然几百万人在迁徙过程中就不知道会饿死多少。 他还提及了瘟疫问题，战争还伴随着瘟疫，这都是一连串的问题和麻烦。汐斯塔脆弱的经济已经崩溃，要是在萧条期再来一场大病，那就彻底没办法整治了。 “我们不能打下这里就什么不管了，这里不能成为第二个米诺斯，以大哈里发陛下的仁慈，这里应该得到拯救，我们要结束维多利亚的可悲秩序，但不意味着我们要摧毁所有地方。”在信件的落款，这位大臣如此建议。 没过去一天，他得到的回信相当简陋，负责人给他们的答复相当昂长，充斥着官僚机构推诿责任的春秋笔法，对方只在回信落款写了一句有用的话：“很抱歉，帝国中央暂时没有援助汐斯塔和南拉特兰的计划，以大议会之名。” 兹奇很生气，自那以后他就不再过问汐斯塔事务了，他只去过一次那座城市，然后对自己的老婆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一座陷入饥荒的城市，上百万人在我面前吃土，那会让你痛不欲生。” 有朋友笑他：“我们自己的国民还不算富裕呢，印地和可加半岛的蛮子都穷的直骂娘，还有什么给拉特兰佬做慈善的功夫？” 确实如此，在萨尔贡，人们不认为他们对汐斯塔的毁灭负有责任，主流的观点是拉特兰执意将这座城市纳入防线并导致了战争，这些荒芜和苦难也都归咎于拉特兰，而对自己轰炸城市的罪行却只字不提。 星空之下，安全区的人们接过了神主赐予的一个机会。 透过毒剂轰炸区，几个人从充斥死亡余烬的废墟中钻了出来，他们灰头土脸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远方矮小的教堂似乎早已废弃，一处便利店还在燃烧着熊熊大火，黑夜之下，军官和几名工兵似乎都遗忘了这里，直到他们偏头看到了那几个汐斯塔人，汐斯塔人也盯着他们，此刻的沉默便扩散开来，然后两支队伍在这里呆呆的注视着彼此，直到有人打破了平静。 “嘿！我们需要帮助！” 艾布纳挥起手，他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从喉咙里蹦出几个沙哑的单词，在路上他们死了三个人，穿越毒剂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荒芜废土上的危险绝不比荒原稀缺。 再这样走下去，他们一个人都活不下来，更遑论困在重重毒剂区的几百名市民了，于是他们走了过去。 几名萨尔贡士兵看了看他们，就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身份了，汐斯塔这鬼地方到处都是，然后那个领头的军官把枪揣回了皮套，“你们什么情况？” “我们...”艾布纳张了张嘴，他努力让自己卑微一点，希望这样能打动一下面前这几个该死的家伙仅剩的怜悯心，“战争结束了吗？” “是的，战争结束了。”那军官皱了皱眉，也知道他们想说什么了。 “还剩下什么食物么？索坎？”军官回过头。 “是长官，这里还有点饼干。”那几个士兵递来了救命的食物，他们对汐斯塔人的乞讨已经厌倦了，不过今天长官心情不错，算他们运气好。 狼吞虎咽的几个警官心有余悸，庆幸着他们活过了一场战争，艾布纳与这个军官交谈一番，告诉他废墟里面还有超过八百个人困在一个安全区里，他们没办法出来，因为毒剂轰炸区太危险了，那里还有高纯度的糜烂气体，能让皮肤变成一坨肉泥，更别提源石脏弹本身的威力了，走完这一遭咋可能不是矿石病？ 几个士兵同情的看着他们，称赞说这还是他们见过最英勇的汐斯塔人，敢徒步穿越几公里的毒剂轰炸区，他们是万万不敢的，c-28毒气弹已经成为士兵们口口相传的瘟神了。 然后，当艾布纳颤抖的问道能不能施以援手时，那几个士兵被这样愚蠢的问题逗笑了，他们之前的敬意瞬间从脸上消失，汐斯塔蛮子就是蛮子，这些毫无文明的野蛮人脑子都不怎么开窍。这就是为什么这些人现在会被他们征服。 “不可能，毒剂一个月都散不去，我们也不可能去救几个市民，并为此付出半个士兵的代价。”军官摆动着自己的手指。 “可是那是你们丢的毒剂炸弹啊？”艾布纳极为震惊，他朝着军官喊道，“你们不能把平民丢在里面等死吧？” 士兵们互相看了几眼。 “那不关我们事。”军官说。 “要不我给你空军电话，你去找他们好好理论一下？” 第九十五章 埃施特马莱松 北拉特兰，流亡教廷驻地，埃施特马莱松。 紧急会议在这里召开，兰开斯特、威塞克斯、哥伦比亚都参加了这次会议。威塞克斯在近几日宣布将保护北拉特兰，维军很快沿着主要道路进驻这一地区。 西地中海辖区的总长也应邀来到了这里，他们将与哥伦比亚人决定各自的义务，该如何遏制萨尔贡的侵略，保护自身的安全，这已经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了。 在同一个房间的还有可莉莎的书记官伊娜，兰开斯特公爵菲利克斯，哥伦比亚外长基辛格，西地中海辖区总长奥芬·兰德斯，还有北拉特兰的几名主教。他们似乎都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拿定主意，支援北拉特兰要支援到什么地步，而如果不支援，该怎么确保剩下的半个拉特兰不至于被狼叼走。 可莉莎之前没见过塞琳，她对这个拉特兰教长几乎是陌生的，毫无印象，这场会议是她首次与这位可敬的女士见面。因此整个会议她都在摸清对方的虚实，从对方透露的只言片语中获知拉特兰此刻要面对的艰难处境，并且做出自己的决定。 可莉莎是这几个人当中最年轻的，而塞琳则是最年长的，她一双蔚蓝眼眸，红润的面孔带着中年人所没有的气色，一头白发缺乏打理有些蓬松的散在肩膀上，她对这场战争有了深刻印象，于是直接提出了更多的援助条款。 “不是我们不想提供援助，而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提供任何支持。诺曼底公国正在动员军队，他们和法兰贝尔很可能一起发起进攻，我们还要保护自己的东部和北部边界。” “现在威塞克斯拿不出任何东西再去帮拉特兰，你们得靠自己了。” 可莉莎抱歉的对塞琳说，当她赶到北拉特兰时，看到的是混乱和无序，南拉特兰的覆灭带来了大量的难民，进驻的维军也跟当地军队有所冲突。当拉特兰教廷希望威塞克斯和西维多利亚同盟提供更多支持时，她果断拒绝了。 菲利克斯左支右绌，他并不是不想帮助塞琳，而是他认为拉特兰根本没危急到这个地步，或者相对于威塞克斯而言，至少现在萨尔贡没有继续侵略不是么？那它的优先级就该往后推，毕竟威塞克斯现在是切实遭受镇压的威胁。 4月2日，诺曼底公爵，法兰贝尔公爵，约克公爵相继达成了一份协议，对威塞克斯革命采取镇压的态度，他们不打算放任革命情绪继续扩散了，因此打算通过战争的方式解决问题，现在西维多利亚似乎已经有了冲突，也迫使兰开斯特在这件事上做出决定。 在拉特兰问题上，可莉莎非常震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萨科塔人是怎么败得如此之快的，萨尔贡人只用了一个月就把他们拥有的百万大军按在地上锤，维军甚至没能来得及靠近梵蒂卡，那座城市就已经沦陷了。萨尔贡的陆空军配合太过紧密，他们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1094年的水准，这场战争过后还意味着一个更糟糕的消息，那就是萨尔贡士兵已经接受过战争的洗礼，他们变得更强大了，而维多利亚则失去了拉特兰这个重要的盟友和近乎那里的70个拉特兰陆军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 威塞克斯试图与维多利亚各地缓解关系，但他们相对于萨尔贡，显然对镇压革命更感兴趣，这让可莉莎更加恼火，这群贵族完全不在意萨尔贡的侵略，就好像确信他们不会大难临头。 哥伦比亚呢？他们把一些两足机甲甚至单兵动力甲都送过来了，他们也应该承担起保护北拉特兰的义务才对，至少不应该威塞克斯独自面对反侵略和镇压两座大山。 赛琳难堪的揉了揉额头，她在战争失利后整个人就显得极为痛苦，她的祖国倒在铁蹄之下，而整个南方地区陷入黑暗的同时，她已经不会相信艾伯图会遵守任何条约了，“他们的信用就像是渔夫对水里的鱼做承诺。”她这样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听起来十分恰当。 于是她还是把索要物资的清单交给了可莉莎，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太荒谬了，600辆坦克，1300门火炮和十万支步枪，还有足够的各种枪弹，这些东西可以再武装一支威塞克斯陆军，绝对是疯了。 实际上，三个地区都在拉特兰问题上给出了一些方案：可莉莎带来的是威塞克斯善意的保障和承诺，承诺拉特兰如果继续遭到攻击，威塞克斯肯定会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参战，而哥伦比亚则带来的是物资承诺，还有来自强大西陆国家的安全感，至于兰开斯特带来的则是庞大的贸易网络和食品保障。 这几个人代表着他们的领地利益，也代表了他们的弱点与长处，他们应当是互相需要的。 基辛格站起身，他今天带来了一份有趣的提议，希望维多利亚—哥伦比亚—萨卡兹地区—拉特兰—莱塔尼亚—炎国能缔结成一个集体防御组织，形成对萨尔贡有威慑力的军事同盟，借此来达成集体安全的目的。 这个条约的名字叫泛泰拉公约，任何成员在遭受攻击时都有义务参战并提供军事援助，条约单单把萨尔贡排除在外，这能很好的保证集体安全。 可莉莎琢磨着这个方案，她在自己的小脑袋瓜里止不住的腹诽，这个公约太宽泛了，基辛格的想法是把泰拉从西到东结成一个对萨尔贡人的包围网，跟中陆国家几百年来应对外敌做的没什么区别。 1054年的高卢包围网，1095年的威塞克斯包围网，再到现在的泛泰拉公约，这些条约无不彰显集体安全方案的本质。 4月6日，西萨卡兹战争已经接近尾声，随着希之翼公司领导的萨卡兹人正在获得胜利，在东方也传来了各种各样的消息，这些消息有很多都骇人听闻，在当时的中陆来说是新奇的。 萨卡兹，这个古老文明的边界在不断变化，谁也不确定她和莱塔尼亚的战争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勃兰登堡已经被攻陷了，萨卡兹人还在前进，尽管他们打的尤其吃力，但战火已经烧到了莱塔尼亚的国土上。暴乱和革命的谣言也传了过来，还有消息称西萨卡兹将成立一个单独的萨卡兹人的政府，这个政权还没有名字，但政坛称他们为西萨卡兹，甚至有人想用“西萨卡兹国”这个名字。但被其他人否决了，萨卡兹被国际社会承认的政权只有卡兹戴尔。 东方到处都是混乱，炎国在内战，萨卡兹内部的情况更是笼罩在战争迷雾之下，可莉莎甚至都没办法在地图上标注出近东地区，如果打开泰拉地图，1095年的近东和炎国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里的疆域随时都在变化之中，各种势力都有自己的宣称，拿他们做安全条约的一部分简直就是在搞笑。可莉莎觉得唯一值得依靠的，暂时只有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他们才有希望阻止萨尔贡的侵略扩张。 “希之翼公司已经同意了相关内容，随时可以加入到这个集体安全条约来，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威慑萨尔贡，或者任何企图引爆战争的野心家，确保民族主义没办法继续伤害到我们。”基辛格如此说。 “但是炎国拒绝了，这没关系，维多利亚和哥伦比亚的同盟仍然能确保中陆稳定，这同样能迫使莱塔尼亚也加入我们。” 可莉莎皱起眉头，先不论希之翼公司能控制多大地方，产生多少影响力，她转而担忧的问道：“乌萨斯呢？” 乌萨斯在这个时间点也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在1095年，这个帝国的现状就和他们的感染者管理法案一样混沌不清，他们的外交政策亦然如此。没人知道乌萨斯皇帝的所思所想，自先皇去世，这个北境大国就被封死在了风雪呼啸的冰霜大地上，他们的政权受到各式各样的贵族摆布，思想和社会都极度分裂，哥伦比亚如果不管他们，这个包围网就四面漏风。 基辛格相当头疼，他吐露说，这个方案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乌萨斯纳入其中，他们也不可能支持加入这种集体安全条约，这话说完，可莉莎感觉自己又蔫了下去，那这些保证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最后，菲利克斯忍不住插了一嘴：“我想我们应该明天再谈。” 瞧着一无所成的会议进程，这里乱成一锅粥，可莉莎在内心质问自己，该如何才能杜绝战争，如何才能阻止近在咫尺的镇压战争？当威塞克斯的东边和北边都战云笼罩，她颇有一种无力感，哥伦比亚如果不能负责，那南拉特兰的沦陷几乎是肯定的，威塞克斯怎么可能独自与萨尔贡作战？ 痛苦与哀伤交织成大网，把可莉莎网入其中，正义与公理从来不是容易守护的，为了一些东西，她可能要放弃另外一些东西了，尽管那与自己的守则相悖。 第九十六章 嘉奖 “恭喜你，梯也尔中尉！确认你将被授予一级雄鹰勋章，公国随后也将为你们办法拉特兰战役纪念勋章，感谢你在拉特兰战场上的英勇作战！” 天空上飞过几只讨厌的乌鸦，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掠过，在肃杀的北拉特兰荒野，敬完礼的官员放下手。 他用尊重的语气说：“可莉莎公爵将会亲自会见你们这些战争英雄，祝贺你们。” 梯也尔眨了眨眼，随后流露出喜悦：“谢谢，在什么时候？” “这周三，公爵离开前，嗯，你们随后也会回国，还有新的战斗需要你们，诺曼底的杂种入侵了。”那军官露出了恼火的神色，“让他们见识一下威塞克斯人不是好惹的。” “是的长官。”梯也尔敬了一个礼。 他注视着那个官员走开，心里稍有感慨，自己的努力没算白费，从拉特兰地狱走了一遭，总算是活着回来了，没被萨尔贡坦克压死算得上走了狗屎运，伊兹瑞尔装甲集群最后几天的追击像是疯狗一样紧咬不放。 “真好。”中士有点羡慕的瞧着梯也尔，他觉得这一刻自己也算得上名人了，毕竟跟获得雄鹰勋章的人在一个队伍里，“你说上面为什么给你颁发这个，是不是因为你自己击毁了一辆坦克，听说这个传奇已经在队伍里被传疯了。” 梯也尔觉得这件事情最好少说为妙...那辆坦克是白痴萨尔贡人自己做出来的蠢事，要是因为这个事情把勋章撤销了他可没地方去哭诉。 中士有点摸不到头脑，继续吃了一口手里的罐装黄豆，活下来了，真不容易。他还能依稀看到战友的脑壳在眼前飞散的场景，这令他好几天没睡着觉。 维军开始有秩序的向国内撤离，马莱松协议没能达成任何共识，可莉莎也终止了对拉特兰的实质性援助，只保留了协议上的承诺独立，而哥伦比亚提议的集体安全方案也宣告破产，原因是愿意参与的国家太少了，实际上变成了哥伦比亚单方面的自说自谈，还不如萨尔贡的盟友来的多。 当梯也尔站在公爵所处的房间外时，他的情绪异常激动，跟他站在一起的也都是战争英雄，各个部队中的顶尖精英，能得到雄鹰勋章的无疑都是军队里的佼佼者，是值得所有士兵学习的典范。 在几分钟的等待时间里，他们互相讲起笑话：“你们猜猜，自己都因为什么被公爵授勋了？” “因为我丢了一只眼睛。” “可能是因为我丢了一条手臂。” “你呢？” “我只剩下一条手臂。” “啊哈哈哈哈哈！” 梯也尔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别回头去看，这里面有七个人，只剩下十一条腿和九只胳膊...还有一个人是被抬过来的，那几个残缺的家伙笑哈哈的样子让人不禁揪紧心脏。 “我该说幸运吗？”他看完，偏头朝着自己身边那个完好的军官说。 “幸运？算是吧。”那军官别过头，他疑惑的看了梯也尔一会儿，“能得到雄鹰勋章都干了不得了的事，我右边那个这场战斗打死了快一个连的敌人，更右边那个独自炸毁了一个炮兵阵地，说真的，我要是聊起他们的事迹都让人不敢相信。” “他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哦，躺在这里就算幸运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梯也尔点了点头，只听对方问：“那么你做了什么？” “独自炸了一辆坦克之类的。”他尴尬的回答说。 那军官愣了愣，随后一脸拜服的表情，他觉得自己看见坦克不尿出来已经是一名菲林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 很快，可莉莎公爵出现在这里，她今天一身军队正装，戴着正式的白手套，安全局局长塔里博站在旁边，紧跟其后的是几个文职秘书和书记官，人数不算太多。 “威塞克斯万岁！”授勋官兵立刻敬礼致意，这里已经是军人的最高荣耀。 可莉莎先是用饱含敬意的目光扫向每个人的脸，然后专注的把金色的勋章戴在他们胸前，与他们相继握手，给每个士兵一个拥抱，真心感谢这些作战英雄所付出的一切。有人当场痛哭，对于残疾的士兵们来说，那枚勋章就是他们在拉特兰换到的一切，在这个战场上流血牺牲的见证。在这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继续在战场上奉献了，于是此生的传奇故事也随着雄鹰勋章画上了句号。 “整个维多利亚会记住你们的，你们是所有人的英雄。” 到了梯也尔的时候，可莉莎同样把那枚雄鹰样式，金色质地的奖章别在了他的军装前胸，很高兴看到梯也尔没有残疾，因此她然后微微点头致意：“愿你常备不懈，成为帝国的剑盾，为了维多利亚的男男女女而战。” 梯也尔忍不住开口，心下复杂：“大人，结束以后我能与你单独谈谈吗？” 可莉莎微怔，随后点头微笑：“当然可以。” 在授勋结束后，这批“雄鹰士兵”大多离开，有人久久不能忘怀，他们各自留下了联系方式，在之后的日子里或许能互相照料。 梯也尔则找到了可莉莎，他终于能跟公爵吐露自己的意愿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不会得到重视，但，至少要试一试不是么？ 可莉莎疑惑的坐在他面前，并且让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梯也尔和她两个人，这是危险的行为，尽管塔里博希望在房间内旁观，她还是坚持让其他人都出去。 “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情，我都会尽可能满足你，公国不会让自己的战争英雄受委屈。” 可莉莎双手交叉，发现梯也尔似乎有点紧张，冷汗沿着鼻尖流下，只好举起茶杯，轻声缓解气氛：“别紧张，你可以提出要求。” “公爵，我...想要复国。” 梯也尔攥紧拳头如此说，然后房间内寂静了一小会儿。 她会怎么想呢，梯也尔几乎是绝望的的说出这话，他的脑子晕晕的，觉得自己这个计划从最开始就是疯了。 指望维多利亚人，甚至是维多利亚公爵支持高卢复国，无论从哪个方面，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疯子才能想出的主意，但他唯一抱着的那点心思就是可莉莎表现出的与传统贵族不同的地方。但他终究还是恐惧的，生怕公爵听完这话会被激怒，下一秒就把他拉出去当场打死。 但是他没有办法了，高卢复国就这么一个机会了，越来越多的高卢人在血腥镇压中放弃了复国的理想，他们在维多利亚过得自以为很好，只有他还忘不掉长辈的故国故事，北方的高卢反抗组织并没有太多力量，如果没有一个大贵族支持，那他们的结局比塔拉人还要更糟。 可莉莎手指一颤，皱起眉头，那茶香四溢的杯子瞬间没有吸引力了：“复国？” 她的眼神微动，稍稍眨了眨：“你复的哪个国？” “高卢。”梯也尔垂头丧气，他随后快速说，“我认识一个反抗组织，我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我们还在筹划反抗维多利亚，并且希望复兴我们的祖国，但我们的力量太过薄弱。” “公爵大人，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帮帮我们...全体拥有良知，热爱家园的高卢人都会爱戴您的，将您奉为我们的王，只要我们能够独立，高卢的皇冠甚至都可以给您。” 可莉莎呆呆的盯着梯也尔，表情有点微妙，她随后快速晃了晃头，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了。 叮咣。 第九十七章 和平死于今年 在南拉特兰灭亡之际，西维多利亚人也抽不出功夫面对南面的邻居了。 尤其是威塞克斯人、还有兰开斯特人，威塞克斯的革命之火终究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它在威郡猛烈燃烧的同时，也让其他没有被革命波及到的土地萌生出了共和的心思。 在威郡谈判结束的那一天，白锋确立了威塞克斯的威权民主制，颁布并启用了《威郡法典》，开创了帝国第一个“议会至上”的权利体系。 史载，法案授权了一个由感染者代表、市民、工商大铺、农民组成的议会，将由512名来自公国各地的议员组成，公国议会掌握有立法权，任何立法都需要经由半数议员投票通过才能实行。 除此之外，公爵的司法权也被分割给了两个法院，分别成立了行政法院和最高法院，分别负责审理与最终裁定。 虽然公爵的权利依然很大，但议会和独立司法机构的存在已经没办法让威塞克斯是一片专制之地。 人们会想，威塞克斯能够获得平权的自由，那里的人获得了与贵族平等对话的权利，将平等、博爱、自由等几十年前高卢的价值观作为他们生活的原则，那凭什么他们不可以追求那个更美好的世界？ 暴动和抗议因此开始在维多利亚传播，威塞克斯不是民主起源地，但正如四十年前高卢革命带来的风波一样，威塞克斯革命带来的风波绝对不小于高卢，在贵族统治下走投无路的破产商人走上街头，开始抗议领主对他们的不公和贪婪的税制，控诉贵族把收上去的钱都用到了自己的家族统治上。 而工人和市民也对此感到认同，维多利亚进入新世纪的一百年来，他们的生活没有随着工业革命而变好，帝国的范围开始狭缩，在彻底丢掉了最后一块南陆殖民地后，他们的福利再也没办法从殖民地榨取了。于是这些无处发泄的怒火便经由革命找到了源头——是贵族的予取予求让我们变得不幸，现在我们要改变这一切。 工人要求八小时工作制，劳工联合会公开发布自己的诉求，自己组建了工会组织要求政府承认并将其诉诸到法律层面，而市民也希望获得选举权和集会权，希望限制贵族在教育和社会福利上的特权，加强公共事业建设，他们成立了自己的政党，开始创立报刊并散播共和思想。 有些人跟随了可莉莎主义的指引，有人相信高卢雅各宾派的学说，更多的人喜欢威尔逊方针，这三种主流的共和派思想在这里激烈碰撞，笼络着无数信徒。 在共和派也发生了惊人的转变。那些抗争失败遭到贵族血腥镇压的人士迅速转变为了激进派，他们狂热的支持可莉莎主义，相信只有通过绝对的暴力手段能将共和体制扩散到全国，维多利亚将经由血火洗礼。 在某些城镇和小领地，得到贵族安抚和许诺的人则成为了右翼保守派，其中也包括一些本身心向民主的贵族，他们希望改良贵族体制逐步过渡到共和阶段，但又不希望过于激进的革命摧毁社会秩序和贵族阶级。 而那些理智的市民和中产阶级则转变成了温和的中间派，他们夹在左翼和右翼之间苦恼，努力寻求一个稳妥的中间方案，但这些中间派往往两边不受待见。左翼可莉莎主义人士称他们为心存幻想的傻瓜，而右翼人士也对这些人的投机取巧感到不满，觉得这些中间派不可信任。 于是，各地都开始面对威塞克斯革命带来的风波，在萨里郡和埃塞克斯郡，超过三千名激进的共和派人士试图夺取政权并加入到名为菲林运动的平权组织中，但他们在当地贵族遭到了血腥镇压。超过两百人被射杀在街道上，其他领导人也都被抓进了监狱。 在布里斯托尔和考文垂，维军士兵被当街打死，而有些贵族的宅邸都被暴徒放火烧了，工会的游行也一场接着一场，这导致80%的工厂都有不同程度的罢工停业，人们积攒了百年的怒火就此爆发出来。 在谢菲尔德与曼彻斯特，情况更为恐怖，路易二世不得不令军队进驻城市才能阻止住激进派的一系列破坏行动，有人认为这都是威塞克斯搞的鬼，有些城市的火焰就是革命的信号。 最好笑的是，某些高卢人和塔拉人在这个时期也活跃起来了，南方和北方同时爆发的叛乱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伦蒂尼姆又头疼了一把，于是威尔逊在谈及这个事情的时候冷淡道：“这就是放任威塞克斯革命，及可莉莎主义思想在这片土地上干的好事，激进的行为通常带不来什么好结果。” 约克公国于3日就谴责了威塞克斯公国对市民开放平权议会的做法，并且表示这所谓的地方法案在帝国完全没有经过议会审理，它的效力是非法的。 白锋首先回击，称这是威塞克斯内政，其他公爵无权管辖。 公国之间的关系恶化到了足以开战的地步，维多利亚的贵族们坐立不安，他们已经深刻感觉到了威塞克斯革命带来的后果，并且感觉越来越有必要使用武力消灭这个肮脏的共和产物了。 “高卢思想在那片土地上复生了，这多么令人沮丧，我们费尽力气去消灭那个自由王国，现在我们自己的一部分就变成了这种令人讨厌的样子。”约克四世在这件事情上评价说，他不希望有一个民主体系干预国家的发展。 很快，路易二世、腓力六世、还有乔治四世就达成了共识，在约克公国的引领下，他们要求威塞克斯恢复原状，措辞里的说法很是含糊，估计他们自己也并不明白其中的逻辑，上面要求：“如果威塞克斯不能搞定议会，那么其他领地会派出士兵来帮助他们搞定。” 可莉莎读了这些信，并且很认真的回复了这些领主：“如果你们不能改善自己领地的问题，那领地的暴动会一直持续下去，真理是杀不死的，这不是威塞克斯革命所带来的东西，就算杀死我还是会有很多人反对你们。” 这封回信激怒了乔治四世，他觉得可莉莎是在装傻，人人都看得出来是威塞克斯的政体激励了国内的共和傻瓜，如果她能够强硬一点把自己领地内的议会处理掉，所有人就都会清楚，暴力革命是死路一条，可偏偏威塞克斯就这么干成了！ 那就没办法了，只有他们出手掐死威塞克斯议会，就这么简单。就像1054年他们同样这样扼死了高卢佬，把暴力疯狂的雅各宾派杀的一个不剩。 乔治四世在信件里回复，他一直不喜欢可莉莎，称呼她是天真烂漫的大孩子，总是沉浸在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幻想中。 “和平是在今年死去的，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天真与无知，让无数人在理想编织的梦境中死去。当那些血淋淋的暴行出现在眼前，请不要忘记，是您，可莉莎殿下造就了所有维多利亚的梦魇。” 乔治四世用恶毒的语言如此写着，这让可莉莎相当难过。 她久久注视着这封信件不知所措，在房间里把自己关了一天，或许他们说的没错，是自己对新世界的想法引爆了这场动乱，战争近在咫尺，威塞克斯要面对整个维多利亚的攻击了。 但她不会后悔，除了这个理想之梦，她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战争要来了，中陆人回首看去，也没有几个人能解释到底为什么会打起来，好像理所当然，又没有任何必要。 第九十八章 第一波攻势 三月战争磨砺了威塞克斯军队的锋芒，而先进的武器成为了他们手中唯一的倚仗，军队的现状称不上训练有素，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也不能百战百胜，没有一支军队能保证自己打赢，但可莉莎依旧对将军们很有信心。 公爵会议结束后，约克四世率先宣布加冕，在当地军团的支持下戴上王冠，建立约克王国，正式扯下了维多利亚公爵之间的遮羞布——法理制。 维多利亚各个公爵相继独立，建立自己的王国，史称“动乱期”，这个历史悠久的帝国终究还是坠灭在民族分歧和共和浪潮之中了，进入了黑暗的战乱时期。 威塞克斯王国也在这一时期建立，可莉莎在当地军团支持下，整合了当地政治，于棕榈堡正式加冕，从今往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将正式代表自己，维多利亚于他们而言将只不过是以往的记忆，只在名义上保持效忠。 经过议会选举，女王任命了王国第一任首相查尔斯·邦德，任期四年，两人分别代表贵族与议会，对团结王国至关重要，负责重要决策及对外宣战等事项。 史载，威塞克斯王国的政治体制是民主代议制，由君主任命内阁并掌控行政权，议会选出的首相掌控立法权并行使监督职能，在经济上采取自由主义方针。 同时，值得一提，威塞克斯王国的军队体系为两套独立系统。 市民军归于议会指挥，对首相本人效忠负责，征召范围仅包含威塞克斯城市及其周边地区。 威塞克斯国防军归于总参谋部指挥，主体成分是原维多利亚第十近卫军团和第十二近卫军团，国防军对女王本人效忠负责，征召范围在整个王国地区均有涵盖。 两套军队体系互不影响，这是威塞克斯王国的特点，无可厚非。 君主与议会分别拥有军队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内部的制衡，在限制君主权利的情况下保证威权民主得以实行，但不利于作战，故赘余的指挥系统和不协调的指挥始终困扰着威塞克斯。 总之，女王万岁！可莉莎一世万岁！ 棕榈堡，冯克劳斯茨亚宫。 敌人正在迫近，惩戒战争爆发，诺曼底王国和法兰贝尔王国在约克王国的支持下进攻威塞克斯，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不是内战，是惩戒帝国内部的共和派分子。 尽管实力悬殊，惩戒联军总数高达上百万人，威塞克斯军队能快速动员到前线的师仅有不到敌军的一半。不过威塞克斯革命就不能就此结束，市民们仍然对战争展露出了期盼，他们在街道上高呼共和口号，要求王国打一场振奋人心的伟大胜仗。 “共和万岁！扞卫议会！” “天佑威郡和女王陛下！” 动员令早在气氛紧张的时候就已经下发，现在每个人都要为理想世界贡献一份心力，无产阶级扛起了枪，而资本家则要出钱出力了，工厂主和公司被送去了源源不断的战争订单，梅耶尔公司和重组的卡托维尔开始准备战时所需物资，有几座工厂开始民转军。 娜姆河水在夏季暴涨，就如同人们在战争中迫切的心情，一名无辜的诺曼底人在这里被游街示众了，他身上一丝不挂被鞭子抽的鲜血淋漓，从威郡东街走到西街尽头的廉价公寓前，市民用这种方式来宣传战争展开动员，政府也对此喜闻乐见。几个宣传部官员互相打趣，这可比宣传海报好用多了。 狂热的市民军纷纷打算走上前线，但总参谋部对此并不看好，他们觉得这些没怎么经过正规训练的家伙跟民兵没什么区别，使用这种部队很容易出现问题。 可莉莎坐在崭新的行宫里时不时活动一下腿脚，这顶王冠让她有点头疼，上面镶嵌了九颗来自泰拉某处的优良红宝石，她觉得实在是大可不必了，不过议会表示既然其他公爵都搞了王冠，那么威塞克斯也得有一个。于是她只能接受，并理所应当的坐在人民希望她坐在的位置上。 她静静地聆听着来自议会的报告，御前会议显得紧张万分，两名军官拿来了前线的最新战况。她的书记官伊娜显得焦头烂额，不断的记录会议所说的每一句话，另一个书记官费因则更加难受，他的腿脚不便，只能呆在桌子前面把源源不断的书稿整理成会议简报，之后所有的威郡高官或许都会要一份。 “敌军正在发起攻击，诺曼底军队正在沿着普曼斯良前进，而法兰贝尔军队也从索恩河上游发起了攻势。他们的目标是经由小丘郡袭击摩恩领，第十军团已经进驻了防御区，第十二军团正在东部防御。” “还有，我们向附近的多伦郡和林恩郡都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当地守军效忠于我们，否则我们就要做好进攻的准备了。” 军官报告完这些事情，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标记了敌军的前进方向，可莉莎皱起眉头，他们的北边是多伦郡和林恩郡，这里拥有物资补给，很容易成为法军的前进基地。 东边还有一个重要的地点小丘郡，这里都是交通要道，卡在法、威、诺三国边境，这些自由城市的立场还不明确，不过战争可不会等待他们做出决定。 总参谋部支持直接用一轮攻击拿下这些关键要道，不过可莉莎否决了他们的计划，军方的行动应该优先放在打击敌军上，宝贵的火炮都被拖在城市会让他们丧失占领阵地的先机。 “第十二军团不必那么做，小丘郡已经有所部署，我们在东线不必浪费时间，专注卡死诺曼底军队。” “在北线我们缺乏部署，可以试着威胁多伦郡和林恩郡，就算不能让他们为我们而战，至少也要保证他们不落到法军手里。”可莉莎如此叮嘱，他对总参谋部的计划做出了一些调整。 这实际上有些冒险，基于对菲莉达和特罗胥的信任，相信他们能帮威塞克斯拿下小丘郡，对北边的两座城市态度也较为折中，如果多伦郡或者林恩郡拒绝了该如何办事，可莉莎没有明说，但军官似乎领会了女王的意思。 在场的军官点头致意，于是计划就这样定下了。 “一定不会让女王和议会失望的！”总参谋部如此做出了保证。 第九十九章 荷卢亚的沉默 荷卢亚在这个时候放弃了与威塞克斯的同盟条款，真是可耻的行为，当惩戒联军发起第一轮猛攻的时候，洛朗就宣布将不会介入，这个消息动摇了威塞克斯人，让他们忍不住的担忧，西维多利亚同盟在这个危机时刻还会生效吗？荷军会不会与我们共同作战？ 大使约翰连夜乘车赶到了威郡的荷卢亚大使馆，他气势汹汹的找到这里的负责人，没有任何拐外抹角的车轱辘话，所说的每个词都相当直白。 “我仅代表可莉莎殿下的威塞克斯政府，现在正式询问威荷协议中的共同防御原则在此刻还能否生效？如果可以，荷军能否在24小时内朝法军发起攻击？” “我要求立刻得到答复，拒绝任何书面致函。” 荷卢亚外长韦伯斯特闻言直起腰腹，正色看着急匆匆的约翰·伦德斯，他们在过去几个月里的谈话都很友好，一起去过剧院，喝过茶，品尝过最美味的餐馆，在公园里互相逗弄对方的宠物。这几个月对彼此的性格了如指掌，可以说并不讨厌对方，但是今天房间里的气氛却格外沉重。 韦伯斯特喘息片刻，挥了挥手然后说：“我们先不要这么激动，你坐下来。” “我不坐。”约翰动了动疲惫的眼珠，他一直在忙于处理许多事情，“你知道，我不想说出很糟糕的话。” “我要你承诺，你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抛弃威塞克斯吧？”他抬了抬头，对这件事情保持着很激动的态度。 如果连荷卢亚都退出了防御协定，那威塞克斯真可以称得上玩不下去了，他还能指望哪个盟友牵制法兰贝尔呢？兰开斯特的态度更加不明，在这个时候还不如荷卢亚可靠。 韦伯斯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勋爵，一直被人们认为敦厚谦逊，也能心平气和的处理很多问题，是荷卢亚的继承人之一：“很抱歉，但是威荷纽带完全建立在和平的原则上，三月战争是以帝国的名义，但是现在是你们在反抗维多利亚。” “荷卢亚王国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助一个反抗帝国的人取得胜利，我们的同盟协定只包含在外国袭击的条件下，所以荷王政府不能为贵方提供任何军事支持，敬请原谅...” 约翰听完这番话气的嘴唇发白，他攥紧拳头低着头，几秒钟后骤然爆发狠狠砸在桌子上，劈头盖脸指着韦伯斯特的脸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有丝毫信誉的家伙！” “威塞克斯一直以来都代表着正义，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从不怀有侵略之心，从古维多利亚到今天的王国政府始终被专制所胁迫，今天人们用自己的力量去追求自由和公理的时候，将殷实的信任托付给她的盟友，荷卢亚就那么袖手旁观了？” “难道荷卢亚的所谓同盟，就是将朋友在危难之际弃于不顾？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外交的？在那张条约上签字的到底是手还是掏过猪屎的残疾狗爪？” 韦伯斯特平静无比，冷淡的回应道：“很遗憾，荷卢亚无法提供任何军事援助。” “我再问一遍！威荷协议的共同防御协定还是否生效？”约翰再次吼道。 “威荷纽带是建立在和平原则上的。”韦伯斯特再次叹了口气，他的态度不动如山。 “很遗憾，约翰先生，我不能承认任何事情，也不能允诺履行条约，这件事是威塞克斯有错在先。” 约翰点着头，他终于从怒火中冷静下来，冷笑几声，对这件事情最终持有默认的态度：“希望荷王在以后不会后悔，我是否可以认为威荷协定就此废止？” 韦伯斯特摇着头，解释说：“我们不是敌人，荷卢亚可以提供威塞克斯一切所需的物资，也不会加入包围网。” “但要求荷军出兵是不可接受的。” 当约翰走出大使馆的时候，他真想狠狠地给左右逢源的荷佬两耳光，很明显指望不上盟友了，他紧张的写了一封信，询问兰开斯特的态度，他希望西维多利亚同盟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背刺。 而在前线，战斗已经打响，东线率先爆发了几次激烈的突防战。 夏登公爵率领的第十二军团有60万士兵，而对面的诺曼底人裹挟着90万大军滚滚而来，前锋部队正在逼近洛塞尔尼亚领。在附近的村庄和平原遭到威军反击，于是激烈的冲突发生在如同迷网般排布的阵地上。 尽管威塞克斯军队数量劣势，不过双方的火炮所差无几，威军装备有强劲的155毫米榴弹炮和几十门207毫米榴弹炮，这些大口径火炮比起诺曼底人的火炮更为夸张。 轰！几发炮弹在旷野轰出绚丽的火球，一辆前进中的运兵车被气浪所掀翻，附近的诺曼底士兵立刻原地散开，紧张的打量着外面的情况。 “嘿，我看到敌人的位置了。” “等等，敌人在山坡上！”有惊恐的士兵看到了移动的黑影，大喊起来。 威塞克斯的山地猎兵团在风声呼啸中前进，借着星光指引快速爬上丘陵，在炮击开始时，丘陵下方的诺曼底军队也暴露了踪影，他们便快速一头扎进了深邃的夜空，朝着惊慌失措的敌军射出子弹。这些小规模分队全都手持勒贝斯冲锋枪，适合于这种地形的发挥。 而在阵地上的诺曼底士兵惊恐的看到那支猎兵小分队不要命的冲击阵地侧翼，那个位置没有火力点，当指挥官下令将注意力转向丘陵时早就为时已晚，威塞克斯人凭借着强大可靠的支援武器在阵地一角打出了缺口。 五百名山地猎兵在短途火炮的支援下登上了这个炮击阵地，在命令下左右开弓，冲锋枪清脆的点射声成为了在场敌军的梦魇，每一发都意味着有人倒下。 突突突！ 一名士官率先扫倒了几名敌军，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到一枚手榴弹准确的落在不远处存放弹药的位置，冒出一阵剧烈的火光，随后发生的剧烈爆炸让半个阵地都被照亮了，不少人被火球吞噬，当场就变成了碎肉渣渣。 “下次别让他们搞这么大动静。” 他低了低脑袋抱怨起来，换完弹夹迅速伸出枪口将那些暴露的敌军相继干掉，跑出他射程中的人寥寥无几，这个阵地很快便寂静下来，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铺陈在地。 然后猎兵们互相看了看，悄无声息的朝着下一个目标移动，东部的山坡已经是他们的靶场和乐园了。 第一百章 并肩而战 兰开斯特王国，兰开夏郡。 城市在通明的灯火中迎来了抉择。 如果说在战争期间，有谁是威塞克斯的第一个功臣，那约翰·伦德斯这个人可以说居功至伟了，他和他的手下跑遍了维多利亚可以拉到援军的地方，不厌其烦的写信，交流，甚至是用骚扰的方式为可莉莎争取支持。 兰开斯特王国是一个新生国家，她和威塞克斯一样，这里85%的居民是菲林，在维多利亚的贵族思潮和瓦伊凡至上的秩序下遭受剥削。两国因此有着天然的友谊和亲近的意识形态，菲林运动，意味着让菲林人成为维多利亚的主人。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给菲林带来了这种希望，他们的最高统治者都是菲林，证明他们可以自己管理国家，而不是让瓦伊凡统治他们，德拉克或阿斯兰亦然，菲林希望出现属于他们的国度。 为此，约翰甚至不惜恭维兰开斯特人是：“团结、可靠、忠诚、高贵、很有亲和性的民族，比起他所见过的东方佬强了不知道多少。” 菲利克斯在深夜时分注视着来自威塞克斯的一封信件，在威塞克斯战争爆发的同时，她的敌人是整个维多利亚，而可莉莎的朋友却寥寥无几，帝国在反对她，莱塔尼亚也在反对她，甚至连威塞克斯内部都有不少人希望她去死，好让某些在新政和革命中失去利益的人重新上位。 他的副手安德烈建议他不要轻易加入战争，威塞克斯革命岌岌可危，法军已经出现在普曼斯良，路易二世的后续部队也在这座城堡集结，而摩恩领地在激烈交战后基本已经易手，40万法军部队长驱直入。在德军和约克军队还没有抵达的时候，革命军似乎就已经失去了胜利的机会。 “德克尼亚和法兰贝尔都参战了，能让这两位摒弃前嫌也只有这么一次，约克四世志在必得。”安德烈斟酌说，“我不赞同我们在这个时候公开支持可莉莎，应该学学荷卢亚聪明的做法。” 菲利克斯冷峻的目光稍稍抬起，这眼神立刻让安德烈噤声低头，他不敢与这位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战，上位君主弗莱德里克陛下就有这种让人从内至外感到恐惧的能力，因此他的维多利亚无坚不摧。 今天这个男人也给了他这种感觉。 菲利克斯一向不吝于向外人展示自己独裁的一面，当其他领地还忙于解决贵族斗争，领地内的民族矛盾时，他就已经着手在兰开斯特建立了君主权威，用几次行动干掉了绝大多数能与他竞争的大贵族。将那些反对者全都丢进了绞肉机，现在领地内没有任何人能反对他的意志，他的决定。 他即兰开斯特。 “洛朗是一个只在意贸易问题的傻瓜，荷军不敢挑战法军的原因无非是他们认为自己没有合格的实力，担心路易找他们秋后算账，而事实上法军在北部边疆并没有驻扎超过十万名士兵，荷军能快速动员的却超过35个师。” 菲利克斯侃侃而谈，在说完后，他用眼神示意外交部长法罗帕。 法罗帕是一个外交权衡者，他一直在致力于维持西维多利亚同盟，并且认为兰开斯特如果想在维多利亚获得权势，而不是被其他人肆意宰割，那么她的天然盟友就至关重要，南边的威塞克斯，北部的荷卢亚。 这被他称呼为“桥梁外交”，处在中间的兰开斯特将成为同盟的连接通道，也成为这个同盟无可争议的中心。 “这不可能！与威塞克斯站在一起就是与整个维多利亚为敌，这个方案简直就是自杀！”愤怒的安德烈吼了出来。 法罗帕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他颇有一番深意的说：“错了，是维多利亚难以接受，而不是我们。兰开斯特有这个能力保护威塞克斯，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东部佬侵犯。” “你们假设一下，如果我们丢掉了威塞克斯，那么荷卢亚也会屈服，法兰贝尔和诺曼底会掌控剩下的土地，那时兰开斯特在帝国将孤立无援，直到被迫屈服。” 安德烈丝毫没有退让，作为军方将领，他觉得自己在军事上的话语权肯定要高过一个连枪杆子都没碰过的小白脸：“兰军还没有准备好，我们在很多地方的军备都有缺口，第七军团要完全武装还差1100门大炮，两万多支自动武器，空军计划也没有完成，而我们可能要担下与七十万精锐法军的正面战场。”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写文案的法帕罗先生？” 内阁官员们对开战大多怀有担忧，担心与法军的战斗在东部重要的工业区演变为一场巨大的灾难。让内阁达成相同的意见本就是一件难事，王国的“十二顾问团”在这件事情上分歧严重，七个人支持开战，而五个人则认为他们应该学学聪明的荷卢亚。在下级官员里这种争吵则更为严重，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帮威塞克斯没什么好处，除了助长革命的威胁不会带来丁点利益，那为什么要下场？ 但菲利克斯已经抱定决心，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只说了一句话：“我不会让约克人对西维多利亚格局指手画脚的！” “你们都被路易和约克吓破胆了，兰开斯特有这个能力成为维多利亚的竞争者，兰开斯特将与威塞克斯并肩而立！” 听到这话，在场的开战派表情激动，而安德烈等一部分反对开战的官员则失望不已，他们只好遵从了君主的意愿，他是最大的独裁者，具有让人无条件服从的权利。 当天晚上，菲利克斯一世给约翰的所有回复均是安抚与赞许，并且宣布将会履行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全部防御条款，当这些信件被忐忑不安的约翰·伦德斯拆开的时候，他几乎一蹦三尺高，兴奋的跑到了自己的妻子旁，甚至跑掉了一只拖鞋，一边吼叫一边狂喜的说：“我的天，神主在上，威塞克斯有救了！” 他这个样子让老婆吓坏了，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不过约翰平静下来后，第一件做的事就是向议会反馈这件事，他把菲利克斯的承诺和他自己的外交记录汇总成简报，在4月9日那天小心翼翼的递交上去。 约翰的简报在威郡政府掀起了轩然大波，兰开夏方面还没有任何正式通知，但这封来自大使馆的信却先到了，意味着外交方向的明朗内幕。 查尔斯首相在拿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明所以，他甚至很奇怪，兰开斯特是怎么在这个时候选择站在这一边的，他都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法军和诺曼底军队的准备，甚至把战争计划扩大了一倍，但现在一看有些操之过急了。 “菲利克斯可以信任吗？” 在9日的会议上，查尔斯拿着手杖会见了可莉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希望这不会是一场空。 可莉莎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她对此深信不疑。 “菲利克斯会是我们最好的盟友。” “昨天是，今天是。” “未来也可能如此。” 第一百零一章 北方战役 白锋收拾行装，他今天的想法很简单，在早餐用过饭以后与内阁里的几个重要官员会面，有议会里的感染者议员要告诉他前线的情况，然后他就要拿起枪与士兵们一样了，乘坐运输陆行舰前往北方，在那里他会面对法兰贝尔的沃罗日集团军。 听说北方的狂轰滥炸到了令人发指的境界，短短几天法军就准备出了数百门大炮，前线的火炮数量还在迅速增加，他们的进攻早有预谋，这些弹药和火炮都储备在距离边境不远的地方，随时可以被车队拉到前线。威塞克斯人抵挡不住这样凶猛的火力倾泻，于是他们很难站稳脚跟，往往是后方的阵地还没准备出来，前方就一溃千里。国防军被迫将交战区域后撤，前线宽度也得以随着法军的推进延伸。 兰开斯特的参战对战局有明显的帮助，法军不得不抽调出额外的兵力对付西边的敌人，不过他们的主力部队仍在南进，看来是打算快速攻下威塞克斯结束这场闹剧。 内阁官员都很震惊，他们觉得亲王在这个时候不用亲自扛枪去前线作战，并且希望他留在后方鼓舞士气。 女王夫妇早已经成为了威塞克斯的标志，成为了他们团结一致的象征，他们凝聚着人们的斗志，相信只要女王殿下和亲王还站在这里，威塞克斯就不会沦陷。 这种鼓舞起到的作用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是无疑领民们对女王的爱戴也成为了战争的一部分，那亲王就不该以身犯险，多在家陪陪女王或许更有用。 查尔斯听说这件事也特别到冯克劳斯茨亚宫劝说他，“议会对此持反对意见，我们的士兵还有余力，战事也没紧急到兵临城下的地步，如果我们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么相信议会和女王都会死战到底的。” “现在女王还需要你来照顾，你们都深受人民爱戴不是么？谁也不会指望你们去前线或者怪罪你们两个没有参战。” 白锋没有多回复什么，他只是对查尔斯说：“我以前就是骑士，加入这支队伍就是为了抛洒热血，这点不会改变，就算我今天是维皇也要去前线战斗，像弗雷德里克或者理查陛下那样亲征。” “这种精神已经融在我的血里面了，我是不会放弃的，如果我可以鼓舞前线士兵，就不应该像个懦夫一样躲在棕榈堡。” 查尔斯听完陷入深思，他只好说：“前线不长眼睛，这不是一百年前了，你肯定不希望可莉莎看到你的墓碑吧。” “我不会草率的。”白锋答道，然后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 到了晚上，可莉莎红着眼睛冲进房间，她的表情有点紧张，那张平日里美貌镇定的脸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焦虑，还有不知所措的茫然，身上随意的裙子也说明她刚刚从其他人嘴里知道这个消息。 “你一定要去吗？” 这不知道算不算质问，可莉莎轻抽鼻尖，难过的问道，声音有明显的伤感和变形，在看到白锋身上的军装时，她眼中的泪花似乎分明了一些，晶莹剔透眼睛的仿佛能吸出来，双手交叉握在胸前，低下头目光稍稍垂下去。 白锋揪住了心，快步上前几步抱住她，感受着怀中妻子的轻微颤抖，此刻满脑子都是懊悔，他不想惹可莉莎担心难过，甚至不想跟她分别哪怕一天。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神许诺他有愿望可以实现，他会毫无犹豫先交给可莉莎用一用。 “好好回来。”可莉莎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一吻，心悸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答应过的。” “远离重机枪，远离火炮组，我见过战场什么样，千万、千万不要站在堑壕的...”可莉莎说完，她抑制不住的捂住眼睛，自己唯一的幸福仿佛就快要飞走了，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什么比这个家更弥足珍贵了。 “我不会有危险的，我答应你，我只出现在安全的地方。”白锋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她，现在女王也不过是一个担心丈夫安危的妻子而已，她与这场战争里数百万遭受煎熬的人们没什么区别。 不过亲王前往前线也是一个象征，宣传部利用了这一点，鼓励人们踊跃报名，为革命王国而战。 4月10日到11日两天，兰开斯特王国参战，这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被查尔斯得意的称之为最重要的时间，那意味着威塞克斯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菲利克斯在兰开夏对领民宣布：“我们的邻居正在遭遇袭击，东维多利亚以卑鄙无耻的行为挑起了战火，他们破坏了维多利亚的团结和帝国的和平，在这个萨尔贡恣意妄为的时代里自私的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条边界线，想要将菲林们追求自由平等的烈火掐灭在萌芽中。” “我为这些可耻之徒而感到悲哀，自1054年以来，维多利亚从没有发生过规模如此之大的战争，我恳求伦蒂尼姆在调停问题上做出努力，裁决这场战争的是非对错。” “现在我以王国的名义宣布，兰开斯特王国将扞卫西维多利亚的和平，我们与威塞克斯盟友一同作战，直到菲林能在这片土地上不受阻碍的做一切他们认为正义合理的事情，兰开斯特军队将争取黎明，为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未来！” 兰开斯特开启了战争动员，随后北边战线瞬间被延长了八百公里，战火从南边的多伦郡，一路蔓延到最北边荷卢亚边境的迈斯城，于是这给了威塞克斯一些准备时间，在法军不得不两线作战的同时完成对北部的防御。 总参谋部里一片喧嚣，韦尔公爵、夏登公爵、还有弗斯特公爵都在这里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他们打算发起一次大规模反击来掩护后续阵地构建，至少把法军拖延在摩恩领及其周边地区，削弱他们的推进锋芒。 “他们的推进太快了，虽然我们一天之内就失去了摩恩领，但是他们的大炮也没能及时跟上野战部队，我们可以在这条敌军防线上组织突击队切割过去。”韦尔公爵提出了进攻方案。 这个计划得到批准，夏登公爵质疑北方集团军还能不能拿出一支预备队用以发起反击，不过韦尔公爵的评价是，只要需要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预备队，而某些战线就可以放弃了。 这话让总参谋部大为震撼，他们后知后觉，韦尔想要抽走关键阵地上的主力，玩一玩危险的走钢丝游戏。 北方战役将决定威塞克斯的命运，摩恩领之后是奥弗雷领，然后是摩西利领，这里的平原直往后插就是娜姆河与威塞克斯，此处绝不容失。 第一百零二章 摩恩要塞 北部战役爆发第二天，摩恩平原。 摩恩要塞群是威塞克斯北部最大的防御工事，坐落在摩恩领地附近，如同围棋上的棋子一样分散在领地外的交通要道上，这样的要塞有十三座，法军通过三天的攻击拿下了其中的四座，开战之初，这里只有不到三个营驻扎。 然而，威军后续支援抵达，兵力加强到六个师五万多人，进驻要塞的法军先头部队很快遭到了第四步兵师和洛塞尔尼亚师的疯狂反击，桥头堡被局部优势兵力包围，法军陷入苦战。 在后方援军抵达前，当地威塞克斯军队接到了死命令，至少要维持十一座要塞的控制权，于是全师都不要命的加入到了反击中，发誓要拿回沦陷要塞区的控制权。 在11号要塞，4000名法军士兵困守原地，他们调动的要塞炮已经极为有限，尽力覆盖到荒原每一个位置，但这个6平方千米的区域被远超承受能力的炮火砸了个底儿朝天。 震耳欲聋的火炮声响彻夜空，上百发炮弹坠地带起冲天烈火和滚滚气浪，灼热的火焰迅速在硬叶林中蔓延，一波接着一波的重磅炸弹放射出明黄色的光芒，刺眼的火球吞噬了视野内的大部分东西，无论是草叶还是人都在飘飞的灰烬中逝去，然后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源石原野，还有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温度。 两三发炮弹相继击中要塞，将刚刚修补好的墙壁轰的碎屑飞扬，轰然倒塌在地，溅射起灰绿色的烟尘。一口水井也被当场炸的底朝天，火力洗地让守军四处奔逃，在恐慌中被飞散的弹片击中，切割出一片血淋淋的肉沫，这里成为了人间地狱，仿佛空间也随着爆炸而颤抖颠簸。惨叫声、求救声，哀鸣声，还有惊恐无措的叫骂声充耳不绝，几个疲惫不已的军官焦急的赶到现场，要塞的机枪声盖过了他们略显滑稽的喊声。 要塞内搬运弹药的士兵震惊的看向要塞外的烈火，这支法军有点绝望，因为外面依然是无穷无尽的威塞克斯人，他们被迫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反击。 “为了革命！” “天佑威郡，为了威塞克斯与女王陛下！”发疯的威军士兵半蹲射击，上百人在机枪抛射的子弹中坚毅前进。 “妈妈！救命啊！”一个新兵见状脚底发软有些忍不住尿意，手指颤抖，弹药箱也抬不住了，哭喊着倒在地上。 手里灰色的木质弹药箱砸在地面摔碎了一角，里面的炮弹掉了出来，发出沉闷的一声，沿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滚动到了墙角，有一个急匆匆的军官踩着它滑倒了，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暴怒的老兵上前就是一脚，抓住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呵斥道：“傻瓜！站起来！只要射击我们就不会死！” “干掉所有操蛋的威塞克斯佬，然后我们就能回家了！” 法军中至少有二分之一都是未经训练的农民匆匆武装起来的征召兵，他们在学习了一个月后刚能扣动扳机，战斗意志也不是很坚定，有很多士兵质疑为什么要来打威塞克斯人。 在战争动员后，路易二世凭借着高超的演讲和口才让士兵们相信，威塞克斯就是苦难的源头，是他们煽动革命并且让商人剥削他们，物价才会变高。于是把这些农民和手工业者组成的大军给哄到了机枪面前，从这一刻开始，他们都是一个厂里的猪肉等待屠宰。 军官因此很清楚他所率领的军队就是“一只狼驱赶的羊群”，所以军队中的骨干军官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在这场战斗鼓舞着法军的士气。 “坚守岗位，不准后退！” “开火！为了路易陛下和法兰贝尔！为了维多利亚帝国！” 军官扶了扶钢盔，在震颤的要塞中向外看去，无穷无尽的威塞克斯士兵看不到头，从十米高的了望塔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头盔反射出的可怕杀气，然后是一声声高昂的“威塞克斯万岁！”子弹如同暴雨倾盆从四面八方飞来，机枪手已经换了五个，他们的存活时间平均不到十分钟。 到处都是穿着蓝色上衣，灰色头盔，白色手套的威塞克斯士兵，他们前进几步就会射出一发子弹。后方的火力组则用机枪掩护冲锋的小队，他们用半自动火器一直瞄准射击口，朝着几个关键位置不断倾泻子弹，在炮弹砸开了更大的缺口后，要塞壁垒已经没办法很好的保护士兵，于是双方的对射往往是一场难熬的交换。 第一批冲锋的士兵就在这样的火力下被横扫一空，摩恩要塞成为了北线战场最大的绞肉机。等到这座绞肉机暂时冷却下来，它拉出的肉沫在平原上留下了一道永远难以忘怀的血线，深邃而令人胆寒。 “我们在机枪下送死！”有威塞克斯士兵痛苦的说道。 他们从老家出发，七个朋友，在一场冲锋后就死了四个人，就连领头的军官也死了，于是剩下的几个人会和其他可怜虫重组，选出新的军官再一次发起冲锋，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在路上。 令人绝望，硝烟弥漫中他们发觉自己的命比起猪肉还要廉价，看起来跟一次性消耗品也没差太多。 “格瑞斯上校，我们的进攻失败了，他们没能夺下要塞。”在郊外的威塞克斯师指挥部，副官满脸凝重的汇报说。 三千名威塞克斯士兵被歼灭后，要塞守军也死的七七八八，但是那面法兰贝尔旗帜依然飘扬在空中。 威军师长气歪了嘴，他迅速下令投入下一批次攻坚，于是第二批大军很快涌上，第八步兵团和第十一步兵团从两个方向再次展开突击，这是对要塞的第五次攻击，火炮组也再次得到加强。 要塞守军也损失惨重，法军震惊的察觉他们在三轮防御中死了一千八百人，几乎是上一周战斗的总和。 两枚207毫米的炸弹落在空地上，把几个伤员当场炸碎，其他附近的几名士兵也没能幸免，要塞一角在威军火炮的压制下终于摇摇欲坠，他们拉来了28门107毫米大炮与18门150毫米火炮参与覆盖，每分钟可以射出上百发高爆弹，于是摇摇欲坠的摩恩11号要塞终于在高强度的打击下出现了缺口。 机枪组阵亡殆尽，于是西侧失去战意的几百名法军士兵举起了白旗，这让整个要塞的防御都出现了危机，守军不得不放弃外墙堡垒和壕沟，转到要塞内部的兵营和林区继续坚守，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已经剩下不到五百人。 兴奋的威军师长看到他的士兵越过纵横交错的铁丝网，外面的半永久壁垒已经成为了一摊碎瓦，十二个小时之后，要塞内部也传来了捷报，他们艰难夺下了内部阵地。弹尽粮绝的法军军官走了出来，要求威塞克斯人保证他们的安全，剩余的两百名士兵就会投降。 于是，当一面威塞克斯三色旗在11号要塞最终升起的时候，上校才统计了伤亡数字，他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们死了多少人？” 副官瞧着上校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轻描淡写说：“5000人，长官。” “过去两天，我们在这个要塞伤亡5000多人，其中2734人阵亡或失踪，3146人受伤。” 上校语气冷淡：“我们还能打多久？” “很久吧。”副官似乎有些疲惫，把那叠长长的死亡名单放在一边，维多利亚很久没有这种灾难了。 然后要塞内的两个人都沉默的抽着烟。 第一百零三章 火网下的城市 相比于北线战场的快速进展，东线战场的攻坚战和野战居多，诺曼底军队在荒原上几次三番与威军交手，他们的火炮阵地都尽可能向着对方的位置靠近，随后双方的火炮将阵地的间隔轰成了无人区。 诺军总参谋部，尼贝尔来回渡步，烦躁的将最新的战况甩在一边，进攻一无所获，他只好焦虑的重复了一遍：“敌军的指挥官是什么人？” 两三个副官讨论了片刻，然后有人率先搞清楚了对方的名字：“夏登·霍尔德，第十二军团指挥官。” 尼贝尔深思熟虑，他从这个名字里察觉到了一段传奇，在四皇战争的某些事迹里，好像听到过霍尔德的名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他把自己目前遇到的所有灾难性问题向后汇报，希望乔治四世能做出合理的决断。 而在后方，乔治四世在波瓦堡内精神十足，他有些困惑的盯着前线发来的简报，上面说他们的进展很顺利，但是在丘陵地区遭到了敌军山地部队的阻碍，尽管他们已经杀到了洛塞尔尼亚并开始尝试攻取那里的几座城市，但陆行舰的到来让场面恢复了对峙状态，他们没办法很快的摧毁阿尔曼图号。 自开战以后，乔治吃饭就显得胃口不大，他不再让自己的私人厨师做一些油腻的菜，反而喜欢起清淡的豆腐粥。 尼贝尔将军给出了他的解释，威塞克斯人在每个村庄发起抵抗，他们在炮火轰炸后的树墩后藏身，在一片焦土上朝我们前进的士兵射击。有些地方的村民和领民也拒不配合，将我们的军队视为暴虐的禽兽而不是解放者，他们对议会的拥护远超我们的预估，导致诺曼底军队几乎所有补给都无法在当地取得。 “要迫使威塞克斯屈服，我们必须稳扎稳打，过于激进的行动已经行不通了，前线伤亡超过两万人，前线军官被迫投入预备队补充缺口，这已经超出我们的战前考量。” 他的密友爱德华建议说：“如果我们在威塞克斯的治安战并不成功，我们可能要面对的是对方领土上的全部人口，这可要比威军可怕许多。” “所以我们必须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巩固，直到彻底击败威塞克斯，慢慢解决掉忠于可莉莎的人。” 乔治当然清楚他们面对的问题，但他否决了爱德华的说法：“继续向洛塞尔尼亚靠近，告诉尼贝尔，我要在三天之内看到捷报，而不是看到防线继续在内部拉扯。” 君主的声音笃定万分。 “但是...”爱德华惊诧，他继续说，“这会让我们的损失成倍增加。” “我知道，但继续前进。” “可是乔治...” 乔治四世冷静的重复了一遍：“执行命令！这不是可以商量的事情，诺曼底军队必须毫无保留的向威塞克斯挺进！” 爱德华气馁了，他不明白平日里一向注重于战略而非战术的乔治陛下为什么会在这件事情上决定的如此草率，陛下应该知悉在顶着威郡人反对的条件下让军队快速进击会产生什么后果，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只可能来自别的方向了。 威塞克斯是政治中心，也是战争的决定点，他们的目的是扫除革命，摧毁议会，最好的情况还能是抓到跟他们不对付的可莉莎处置掉，流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区确保她无法重返中陆政治，但如果他们没办法攻下威塞克斯，那消耗战就得这么一直打下去。 爱德华似乎也猜测出一些乔治的想法了，他不想跟可莉莎打一场漫长的蹲坑战，在威郡这个破地方流干鲜血，而是寄希望于速战速决夺下关键地区。 况且，威塞克斯也是一次帝国内部的实力较量，如果诺曼底—高多汀王国能更快的夺下威郡，那就可以在战后瓜分占据主导权，法兰贝尔率先夺下威塞克斯也是如此，这是在政治上的想法。 兰开斯特军队加入战局也是一个麻烦的问题，威塞克斯人已经很难缠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再来插一脚，天知道还要付出多少代价镇压革命？ 命令下发几天后，诺曼底军队加快了进攻的节奏，他们一反常态在整条战线上都发起了攻击，刹那间整个威赛克斯东部就迅猛燃烧起来了。 威塞克斯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准备了，洛塞尔尼亚战役成为了双方的梦魇，这个局面十分奇怪，诺曼底军队渴望进来，好让他们距离威塞克斯更进一步，而威塞克斯人渴望出去，夺回失去的领地。 双方不断的发起攻击，好像没有防守方可言。 炮火和硝烟点燃了洛塞尔尼亚，一辆军车停在路边，夏登公爵打开了车门踩在街道上，城市外围壁垒和城防炮的轰击日渐密集，人们不得不费力从前线运下一批批的尸体，染血的靴子、钢盔和刺刀胡乱的堆在街角。这些东西会在清洗后给下一批士兵继续使用，它们之前的主人在运走的马车里，当然都死了，这是本周攻坚战运走的第四批尸体，无声的宣告着战役的残酷性。 诺曼底人没日没夜的用大炮轰击城市，但威塞克斯人就如同遭受重压却没有折断的柳条，这让尼贝尔相当无奈，他使用了所有的攻坚措施，在突袭烈度加强后也只是推进了不到三公里，但付出的代价却成倍提升了。 在威塞克斯大本营，几名受伤的士兵从夏登公爵面前走过，他们的脸上看不见希望，眼神黯淡，头发乱糟糟的，其中一个军官勉强打起精神：“公爵，我们准备继续进攻。” “很好。”夏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出身于成熟的军官世家，爷爷在四皇战争中击败了高卢，随后又在乌萨斯—维多利亚战争中取得战果，让夏登的家族也为之显赫，他固然知道如何防御一座城市。 “把火炮集中起来，然后停止进攻，我们的目标是遏制住敌军攻势，而不是在野战中浪费仅存的优势。” 军官的眉宇间露出一抹忧愁，战败的沮丧让他抗拒防守这个词，但公爵不容置疑的命令让他很快振作起来，取消了自己的突击计划。 随后的几天里，威塞克斯人防御，诺曼底人进攻，随后角色调换，双方在无休止的拉锯战中考验着彼此的耐力，不过随着诺曼底军队占领越来越多的威塞克斯城市，这些东部领地就像是缠绕的铁丝网束缚住了大量士兵的脚步，他们不得不焦头烂额的面对各地的治安问题，一些被击溃但没有投降的老兵化为了在洛塞尔尼亚后方的游击队。 而夏登公爵又刚刚向可莉莎申请了十五个师，这些人被各大城市里紧急动员起来的“国民突击队”组成。 他们会参与最基本的驻守工作，把士兵解放出来参与到其他地区的战斗，要塞计划也已经开始，威塞克斯把这场战争当成世界末日来打，发誓要在每一个地块拖住敌军。 第一百零四章 勿忘我 4月13日，小丘郡。 汉密尔顿上校现在的压力相当之大，一贯忠于帝国的他现在面临着危急的局面，威塞克斯和法兰贝尔像他发出了最后通牒要求臣服，他手中的掷弹兵师和小丘郡本身会决定北部战役的进程，这里处在威法边境，作为中立地区十分重要。 一滴冷汗沿着额头渗出。上校抿着嘴，他阴沉的注视着地图上割裂的字眼，原本的威塞克斯郡已经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名字，威塞克斯王国。 在过去，汉密尔顿是一个刻板的军人，他效忠皇帝和国家，对维多利亚的伟大深信不疑，但过去的二十年里，附近的境况越来越糟，与萨尔贡的崛起和莱塔尼亚的复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维多利亚的空位期，还有两次塔拉战争带来的恐怖内耗。 他不是没看到这一点，也厌倦了贵族们的争吵，上校仍旧相信伦蒂尼姆会完美解决问题，正如维多利亚以前面临的诸多问题一样，但事到如今这条平稳的船看起来快翻了，小丘郡等来的居然是西维多利亚的全面战争，而那些贵族竟然通过加冕的方式来向帝国抗议，这都是汉密尔顿无法忍受的。 兰开斯特、威塞克斯、法兰贝尔、诺曼底，这些王国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将帝国宝贵的士兵消耗在无谓的权力斗争中，全都是维多利亚的叛徒！ 副官在他旁边汇报说：“法王正在我们附近大打出手，兰开斯特军队也在昨天下场了，他们向着普良斯曼狂飙猛进。” 上校阴着脸，刚开始一言不发，直到副官小心翼翼的说出战场中心正在转移到小丘郡附近，他才站起身勃然大怒。 “该死该死，那群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维多利亚军人都在自相残杀，迫使他们拿起武器的不是来自皇帝的意志，而是各个不要脸的军阀自私又贪婪的命令！” 汉密尔顿在房间里愤怒的咆哮着，将那张信封揉烂扔入纸筐：“我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小丘郡属于帝国，这些贵族简直疯了，军队难道是他们争权夺利的雇佣兵不成？” “神主不会原谅我们的，帝国因他们而毁！我不会向任何一个可耻之徒效忠，该让伦蒂尼姆结束战争了！” 上校的声音让在场的官员都无动于衷，大多数人都觉得汉密尔顿简直疯了，他在威王和法王之间夹缝求生，却又不打算让自己寻求一个靠山，他们毫不怀疑这场战争会把小丘郡卷入其中，于是有人提出他们可以寻求法王保护，这样也许可以度过即将到来的浩劫... 不过，正在小丘郡议事厅激烈争吵的时候，汉密尔顿没有注意到，一个人悄悄退出了议事厅，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黑暗角落里的窃窃私语是难以令人察觉的。 菲莉达在小丘郡的部署没有白费，安插在汉密尔顿身边的密探很快带来了秘密消息，汉密尔顿不打算向任何一个势力妥协，他坚持维护小丘郡的地位，于是没有什么好说的，现在威塞克斯可以动手了。 一个团的步兵被送入小丘郡，他们也联系上了当地的塔拉人，特罗胥保证计划会完美进行，在小丘郡还没反应过来前就解除他们的武装。于是菲莉达谨慎的朝所有行动组下达了指令。 “先攻占军械库，军营，政府大楼，控制交通要道和枢纽，然后是城防炮，最后是警察局和其他民用设施。” “我们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然后把这座城市用以抵抗法军，绝不能让这个位置落到敌人手里。” 菲莉达说到这里抬起头：“迷迭香，你带着步兵直奔政府大楼和市政厅，军械库和军营交给我，特罗胥，塔拉人可以控制街区和绝大多数城防炮吧？” 特罗胥信心十足，“没有问题。” 迷迭香站在一旁点了点头，那四支骇人的战术装备漂浮在空中，反射出骇人的微光，她忍不住轻声问：“我们有多长时间？” 菲莉达想了想，她没有正面回答：“速战速决。” 特罗胥在走出大门的时候看了看漆黑的天色，今天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光，于是他呢喃自语：“塔拉人该迎来解放了。” 小丘郡很快燃烧起来，第一枚源石制品在工厂的爆炸成为了攻击的信号，被威塞克斯武器武装起来的塔拉人社区发生了暴动，没反应过来的维多利亚宪兵瞪大眼睛，亲眼看着那些往日里不起眼的塔拉贫民掏出步枪射击，乃至有人拿到了飞梭火箭筒，他们的火力密度很快封锁了几个街区，然后以此为据点将暴力扩散开来。 有城防军试图搞清楚状况，他们询问塔拉人吃错什么药了，然后得到的回答是那些人用的是威塞克斯武器，听到这里他就下意识觉得不妙，急匆匆的下令驻军进入紧急状态。 在短短八个小时里，所有人见证了这座城市是多么虚弱无力，城防军比菲莉达想象的还要差劲，在一个天灾级法术摧毁了十米开外的所有建筑后，他们就匍匐在毁灭性的白光下瑟瑟发抖了。 菲莉达独自前进，她一个人消灭了3号街区的城防军，身后留下一路火痕，在白光攒射下，不论是钢铁还是血肉都能轻易融化，于是军械库很快就在她的控制之下，这里的人都很聪明，在看到远处一个燃烧的白色火球走了过来时，他们就立刻扔掉了手中的武器。 至于迷迭香，她遭遇了最激烈的抵抗，一支步兵团挡在她的前面，于是娇小的菲林少女展现了恐怖的力量，用念力将子弹扭曲，战术装备则用着最粗暴简单的方式破坏敌人的防御——砸。 “那是什么鬼东西？” 迷迭香看着那枚炮弹飞来，翠绿的眼眸不曾闪烁，爆炸将白色长发吹拂而起，更多的子弹迎面飞来然后被弹射开，在几次试探失败后，惊魂未定的城防军士官下令撤退，不过迷迭香已经出手了。 那四支巨盾一般的战术装备给了城防军极大压力，掩体被一击掀翻，转瞬间几米开外的几十人便支离破碎，冲击波在地面留下了蛛网状裂痕，而再看迷迭香身边已经尸山血海，鲜红的血在念力作用下飘飞四溅，形成了吓人的血涡流，在距离地面六米高的位置旋转，然后裹挟着装备再次砸下，把更多受害者卷入其中化作新的肉沫，迷迭香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她的身边也就跟着凝聚起更多血肉，甚至快要看不清里面的少女。 “城防炮，坐标214，开火！这里发现一个高威胁术士！”有连长见状不妙，朝着通讯器大吼，然后他绝望的发现打不通。 抬头看去，东边的城市已经被火光映红了，城防炮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当那枚巨盾砸来，顺便把几十个弟兄横扫在地时，这个步兵连长也从未这么恨，恨塔拉佬，恨眼前的菲林。 一面威塞克斯旗在城头升起，小丘郡也正式易手。 第一百零五章 要塞与补给 路易二世在急行军的道路上得到了消息，说小丘郡已经被威塞克斯人的突袭拿下了，这让他们抢先进入城市的计划落空了，法王不由得冷冷咒骂汉密尔顿的无能，并且感慨自己还要再次攻下一座城市。 时光流逝，法军已经攻下了11座大小不一的威塞克斯北部城镇，向前推进了140公里，在普曼斯良的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的进逼前线，但较大的控制区带来的治安问题同样在困扰他们，主力军团不得不抽调一部分士兵成为驻军，但前线的减员已经达到了五万多人，这已经是维多利亚过去想象不到的数字，要知道开战才仅仅两周而已。 最可恨的是兰开斯特人，他们将局势搅乱了，在法兰贝尔西部发起了全面攻击，在1095年，兰开斯特王国有上百万陆军，他们的装备不一定充足，但是总量不论是在质量还是在数量上仍然压制法军，于是边境雪花般的坏消息甚至让法王不得不抽调进攻部队回国防守。 “威塞克斯人的抵抗强度很顽强啊，我现在怀疑这是约克人的把戏，就是让法兰贝尔为他们流尽鲜血。”法王放下信件，骑在高头大马上朝着自己的幕僚感慨道。 几个顾问团成员保持着乐观，他们笃定威塞克斯在这样高强度的进攻下也所剩无几了，法军虽然开始疲惫，士气下降，但摩恩要塞的血战也造成了威军不小的伤亡。 卡文迪许公爵在离开威塞克斯后就怀恨在心，他回头对法王说：“可莉莎没有任何本事掌控领地，她的所有行动只能束缚于议会，相信威塞克斯的后备兵员已经耗尽了，而赢家取决于谁先让敌人耗尽最后一滴血。” 路易二世不喜欢这个狼狈逃出领地的家伙，在他看来，这个人跟几个月前被可莉莎击败的摩恩没什么两样，他真是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输的，居然能几次三番从这个地方被赶出去，他今天倒要看看威塞克斯有什么魔力能驱逐他的百万法军。 法军指挥官让·道尔带来了好消息，他说摩恩要塞已经攻下来了，这真是难得，在两周的血战后，那里至少打光了一个军。 “胜利属于我们。”路易二世重新振作精神如此下令，他只能相信顾问团的说法，威塞克斯也无力再战，“让部队准备进攻，下一个目标是小丘郡和奥弗雷郡，我要看到那座城市在巨炮下哀嚎！” 十万法军，其中有五千名骑兵正在朝着小丘郡狂奔而来，他们撕开了威塞克斯防线上的口子，现在那座城市是囊中之物。 小丘郡之所以重要，一方面是因为那里是交通要道，可以控制大路航线直通威塞克斯核心区。 另一方面，那里也有现在法军急缺的东西，食物，法兰贝尔的后勤遭遇兰军威胁，如果能得到那批数量巨大的食物补给，他们就还能维持一周的战斗所需。 而在另一边，迷迭香走进了大门，将钢铁战具抵在了汉密尔顿的脖颈上，周围散布着残破的尸体，整个政府大楼被这个恶魔般的菲林女孩屠戮一空，这让一些威塞克斯步兵也不由得胆寒。 “咳咳...你这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把小丘郡拉入战火！”在挣扎了几下后，汉密尔顿阴声吼道。 “你们让塔拉人玷污我们的帝国！维多利亚不会饶恕你的！” 迷迭香眼神困惑，从小丘郡中央城一路杀到这里让她有些麻木，只是稍稍皱眉，那锋利的钢具就刺穿了汉密尔顿的身体，上校的全身就像是炸裂的西瓜一般在念力作用下爆开了，然后房间里只剩下女孩沉闷的喘息。 于是匆匆赶到的菲莉达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只能快速拉起有些失神的迷迭香，“我们该离开了，法兰贝尔人正在赶过来。” “这里快成为战场了，你听得见吗？” “嗯...”迷迭香有些恍惚，然后点了点头，“我要加入吗？” “当然，有你帮忙最好不过。” “......好。” 稍晚，菲莉达与特罗胥探讨了城市的局面，小丘郡不是什么战争城市，它的要塞炮很少，防御工事也不够坚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扛不住法军火炮的摧残，因此特罗胥建议放弃小丘郡，把这座城市的移动设备和重要设施全部炸掉，留给他们一座空城。 “上面的居民怎么办，我很明白你焦土政策的意图，但迁移居民不是我们能做的事。”菲莉达反驳了这个方案。 “我们同样守不住这里，我的大人！”特罗胥焦急万分，“武装的塔拉人总共不到一万，我们就算分散在整个城区也抵不住一轮猛攻，到时候一座完整的补给基地落在法王手里会怎么样还用说吗？” “在我看来，小丘郡的所有人都不值得同情！”特罗胥恶狠狠的说，他很清楚那些东西都是怎么从塔拉人的家里抠出来的，烧掉这里就相当于把塔拉人的东西付之一炬，他同样不会好受。 菲莉达思考片刻，最终决定折中方案，将小丘郡的粮仓一把火烧了，然后炸掉这里的工业设备和城区之间的隔离桥梁。 于是塔拉人自然承担了这个罪名，这也是塔拉人乐意去做的事情，在长期遭受当地人的欺压后，他们终于能报复回去了。 粮仓在燃烧，隔离桥被炸断，移动模块也被破坏，在这个过程中有民众试图阻止他们，自然都被特罗胥暴力镇压了，一辆从军械库找到的装甲车被开到了大街上，机枪手在上面朝着不服从的人扫射。 下午时分，法军抵达小丘郡，这座城市在晨曦中迎来了炮火轰炸，几枚炮弹砸在路边店铺和珍宝店，往日宁静的城区变成了地狱，宛如末日般的青黑色光芒覆盖了街道，随后是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第二轮炮弹覆盖，行人惊恐的逃窜，也躲不开弥漫着源石气息的硝烟。 但是，小丘郡依然挡住了法军的步伐，直到他们彻底攻占这座城市已经是两天后，菲莉达带领这些塔拉部队分散在郊野成为游骑兵，于是他们又要多一片地区去管理，甩给法兰贝尔的却是一片燃烧的废墟，这让路易二世尤其失望震怒，愤怒的朝着自己的将军吼道： “战争史上，就算是野蛮人也不会破坏当地人的财产，他们会共同统治，把这些东西占为己有，而威塞克斯人不是！” “他们破坏农田，烧掉粮仓，炸掉工厂和桥梁铁路，把一切有用的东西都烧了，小丘郡是一片无用的废墟，他们就是在告诉我们别想从这片土地上得到一丁点补给！” “这群贱种！” 法王的副手听完哑口无言，他只能结结巴巴的说，现在他们还要面对补给困难的问题，随着补给线不断拉长以及威塞克斯人的骚扰，前面的要塞可能更难攻下来。 “还有多少要塞？”法王问道。 是啊，还有多少要塞？ 这已经是所有法军士兵军官也恐惧的东西了，因为战争变得陌生起来，不再是速战速决和精神意志所能决定的，他变成了冲锋与死亡，机枪下的剃刀与人命的填充，不打光一方是不会结束的。 第一百零六章 兵锋暂缓 流言蜚语正在飞速传播，威塞克斯军队在联军的攻势下后撤了两百公里，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奥弗雷领已经是威塞克斯外的最后一道屏障。 城市里人心惶惶，市民和工业正在有组织的向南转移，不过可莉莎的内阁政府依然留在威塞克斯，工厂民转军已经完成，新下架的弹药会被立刻拉上卡车或驼兽运抵前线。 白锋站在奥弗雷领的远郊平原上左右望去，防御工事正在一天天的完善，随着其余防线相继被法军攻破，大军正在有条不紊的向着后方有序转移，这一地区平整的道路也被铺设了雷场。 后方议会还在争论要不要让女王撤出城市，查尔斯认为如果有必要，政府机关应该转移到格拉摩根再做打算，但这一方案被白锋坚决反对，一旦他们撤离威塞克斯，对革命的士气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从现在开始，一步也不许后退。奥弗雷是我们最后的防线，要么我们在这里磨死法兰贝尔人，亦或者让后人对着我们的墓碑感慨去吧！” “韦尔阁下，请你把我的观点转述给查尔斯，现在我们绝不能后撤，让出中威塞克斯就意味着失败，到时候连伦蒂尼姆和兰开斯特都无法帮助我们了。” 白锋亲临战线如此对陪同的弗斯特说，他坚定了自己的观点，得到了韦尔和弗斯特的赞同，过去两周多的战斗已经证明了法兰贝尔军队的锐气正在下降，只要他们的前进步伐停下来，那么前线占据一定会有所改善。 韦尔写了一封信交给信使，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战争拖延的时间越长，来自国内的各方压力就会迫使包围网屈服，没人想看到维多利亚内战升级。 市民军和紧急动员的国民突击队师也抵达了奥弗雷，这里已经被武装成了一个要塞群，四个无死角的大型炮击阵地等待着前来送死的法军，当路易二世抵达这个地方时，他还在遭受源源不断的炮灰部队袭扰，直到他们干掉最后一个还在抵抗的威塞克斯人，前方依然还有令人生畏的要塞群。 从东瓦伊凡战争夺取的移动城市成为了威塞克斯人组织防线的重要屏障，这几座城市提供了宝贵的兵员，补给基地，生产基地，乃至防线本身，要塞炮和陆基大炮密密麻麻的部署在这道铁网的侧翼和背后，于是密密麻麻的威塞克斯军队依然盘踞其中。 路易二世很清楚，威塞克斯人的主力并未被击溃，他们占领的大片地区并不能迫使他们停止抵抗，而兰开斯特军队的威胁却与日俱增。 路易看向他的士兵，努嘴道：“前进，攻下这里，这座要塞阻止不了你们！” 让·道尔将军则心惊肉跳的注视着矗立在平原上的要塞群，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填进血肉磨坊，他只能下令开始火力准备，把支援范围尽可能前移，同时借助土工堑壕缩短攻击距离。 德克尼亚佬和约克佬作壁上观，迟迟不打算出兵，东部的诺曼底人也进攻失利，现在只有攻下威塞克斯，然后反过来击败兰军才有一线生机，因此法军马不停蹄，集团军组织完毕就立刻发起了突袭，一批批士兵朝着奥弗雷要塞群杀了过去，伴随着几倍于摩恩领的火力轰炸。 “白锋阁下，他们开始攻击了。” 韦尔在指挥部听着外面的炮弹沉闷的轰炸声，天花板抖落的灰尘掉在地图边缘，士兵快速在要塞狭长的走廊来回行走，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 弗斯特建议白锋向后转移，这里危险，也不利于亲王督战。 白锋抬起头冷冷道：“给我反击，开火！你们的巨炮都是摆设吗？你要知道威塞克斯的城防炮都被拆下来部署在新阵地上了！” “给我压制对方的炮击，我不允许要塞炮的火力抵不上对面的法兰贝尔人！来一个死一个！今天除非路易亲自把我抬出去，不然我就在奥弗雷哪也不去！” 于是首轮冲锋的一万多名法军士兵倒了血霉，他们集结在阵地上，亲眼目睹了己方火炮被炸上天的窘境。自信的让·道尔决定开启炮击战，把己方火炮阵地推进到足以覆盖要塞群的位置，丝毫不顾及对方的火力同样覆盖了炮击阵地，双方的对射战损相当夸张，城防炮的射程远、威力夸张，往往一发炮弹就能瘫痪小半个阵地。 一发炮弹飞向奥弗雷，同等炮弹数目会从那个方向反馈回来，几次过后反倒是缺少防护的法军炮兵损失惨重。 在几次失利后，让·道尔失望的发现他们没办法在火力上压制要塞炮火群，只能硬着头皮在局部位置发起猛攻，突击集群选择在两公里宽的狭窄攻击面上展开，一万名士兵冲锋带来的震撼让要塞守军有点傻眼，亲眼看过的人一定对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人头有了概念。 白锋挺拔的身影在要塞内部巡视，每当他经过射击口，总有士兵不禁停下来注目，白锋已然成为了北部战线的领导者，在过去的两周内被士兵所信任。 空弦眨了眨眼，她在炮火轰炸开始的时候就缩着脖子，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走过去的菲林。 “神主与我们同在，威塞克斯决不陷落！”坚毅的老兵如此对从后方赶来的新人说道，大声鼓舞着士气。 “他是谁？”空弦似乎有点困惑，指向刚才走过去的人。 “是白锋亲王，你居然不知道？”有士兵惊讶的回答道。 空弦挠了挠头，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临时被抓过来的，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 一道道黄色的火舌伴随着子弹穿透空气，屠戮着冲锋的敌军，不断有法兰贝尔士兵在路上被射倒，后续源源不断的士兵再补充上来，第二次冲锋依然如此，当枪声停下后，空弦鼓起勇气探出头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下面铺满了尸体，像是一层薄薄的细沙。 而在威塞克斯侧翼的突袭也频频失利，法军的迂回骑兵被侦察兵发现，随后在交战中被预备队击退，路易这才发现，威塞克斯依然能调动足够的预备师，他搞不清楚这些军队的来源，但实际上他们是东瓦伊凡城市组建起来的临时军队以及部分市民军。 暴怒的路易下令加紧攻势，他不信眼前的要塞群能够阻挡住他的军队，正如他已经占领的大片威塞克斯土地，这一道防线也迟早会被他们的火炮啃下来！ 三次进攻，三万人的血海。 让·道尔微微咂舌，他亲眼目睹了奥弗雷领在炮火中屹立不倒的情况，火焰冲天而起，花海被鲜血染成红色，一轮轮的尸体运下战场，换上新的士兵。 步了摩恩领的后尘，奥弗雷领也成为了绞肉机，在要塞和要塞之间的地道，数以万计的炮弹正在输送，后方的补给线一直保持畅通，双方不断在奥弗雷的增兵，随着新的陆行舰加入支援炮击，第四轮冲锋也以路易的失败告终。 让·道尔感觉情况不妙，这样消耗下去，他们还要再次补充兵员，因此他觉得目前的任务应该是绕过奥弗雷，建议法军直接袭击威塞克斯，因为侧翼没有要塞包围的地区已经被突破了。 但路易担心奥弗雷要塞的守军会主动出击，因此拒绝了这个方案，只同意第三集团军的20万士兵向右翼迂回，攻击东威塞克斯。 苦闷的消耗战，苦闷的绞肉机，一步一堑壕，战至最后一人。 第一百零七章 诱饵 4月23日和24日两天，帝国内部的战争对于各方都已经明确下来，支持各个王国的城市与个人也都站好队了，维多利亚的分裂已成事实，而威塞克斯北部的法军和威塞克斯军队在奥弗雷防线蹲坑，东部的诺曼底军队在洛塞尔尼亚血战。 伤亡数字超过二十万人，各种消息满天飞，有人说威塞克斯已经沦陷，也有人拿出证据反驳了这一说法，共和派在全国展开暴动，维多利亚的保皇党和保守派也在上街游行，支持政府的镇压。 西南战争带来的是物价飞涨，货币贬值，这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人们的反感，动荡不安的年代里，暴力事件也与日俱增。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公布消息称，联邦政府将在中陆展开撤侨，他们要离开战火纷乱的维多利亚了。同时有联军士兵愤怒的报告称，在威塞克斯军队中发现了哥伦比亚军队的制式武器，也有哥伦比亚教官在为他们训练士兵，这一指责被官方否认了。 哥伦比亚正在试图借助威塞克斯革命撬动中陆，这是输出革命的好机会。 而在西地中海辖区，纠结的奥芬总督度过了他人生里最难熬的两周。 西地中海辖区位于威塞克斯西南方，而法兰贝尔在其东北方，诺曼底王国在其东方，如果这里加入战争，可想而知威塞克斯空虚的后方将被迅速突破，为联军打开局面。 他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一方面是法王和诺王给他派来的信使，希望他加入战争，背刺威塞克斯，事成之后他们保证西地中海辖区将不受侵犯。 另一方面，是可莉莎的恳求，她的信使也带来了承诺与拉拢，希望西地中海辖区能恪守中立原则，不加入到镇压革命的浪潮中来。 约翰·伦德斯赶到了辖区驻地，帕尔卡斯湾的军舰停泊在这里，崭新的造船厂和大量的驻军象征着辖区的武力，他看到这一幕更加不寒而栗，威塞克斯绝对没有力量再对抗一个敌人了。 这座城市也陷入凝重当中，人们不安的浏览着每日报纸上的消息，城市观点不一，陷入分裂，对共和革命抱有同情的人声援威塞克斯，而拥护君主制的市民则嘲讽可莉莎就快被吊死了，支持辖区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最后一击。 “奥芬总督，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劝说您，请不要将辖区的人们拉入到一场非正义的战争中，威塞克斯一直与辖区保持友好关系，我们共同扞卫着帝国西南，一同与瓦伊凡人作战，现在也在保护拉特兰。” 约翰恳切的言辞似乎打动了奥芬，他也抬了抬头说：“西地中海辖区的目的是为了防范拉特兰人，现在的目标是防御萨尔贡人，我们是军人，不会对任何政治问题发表看法。” “内战是不合法的，我也希望伦蒂尼姆能制止现在的混乱，我可以保证西地中海辖区在一个月内不会加入战争，这要从局势判断。” 约翰表示理解，并且严肃说：“不是在一个月内不加入，而是不加入战争。” 奥芬苦笑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的判断依据是威塞克斯能否打赢这场仗，我要为辖区人民考虑。” 约翰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个留着短胡须的总督如果在形势不明朗的时候是不会下场的，除非威塞克斯败局已定，这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连忙说：“谢谢您总督阁下，我向您保证，威塞克斯是不会失败的。” “我们会把敌人挡在娜姆河以东，最多...最多也就是格拉摩根，他们休想再前进一步，只要有足够的物资，我们就能打下去。” 奥芬似乎略有动容，他知道可莉莎的种种事迹，也愿意为这个人格魅力爆棚的君主效忠，如果维多利亚的黑暗让人们痛苦，这样一位新皇能成功上位他也并不讨厌，与大多数保守派不同的地方在于，奥芬对统治者的派别相当宽容，这是他的地位所决定的。阿斯兰人德拉克人还是菲林统治并不重要。 “很好，我期待着威塞克斯的胜利，但我也会做好二手准备。”奥芬说完，沉吟了片刻，“我也不会中断与法王的联系，请你知悉。” 约翰似乎有点焦虑，他点了点头：“我理解。” 在奥弗雷的法军大本营，卡文迪许公爵同样处在焦虑之中。 卡文迪许承认，自己有点着急了，时间过去的越久，他就感觉胜利的希望越是渺茫，法军卡死在了北威塞克斯遍布堑壕铁丝网与火炮的血腥泥潭中，数不清的人在几周内相继战死，造成的影响力反映到各个地区就是一片哗然。 更关键的是，这样下去即便威塞克斯打下来，利益也不会由自己继承，威塞克斯人带着仇恨，现在法兰贝尔人也被激烈的战事激怒了，他们开始嗜杀，在每座他们控制的城市展现武力，这样下去很难担保法王也会一如既往答应许诺给自己的东西。 于是当卡文迪许对路易阐明这个问题的时候，催促他的军队加快速度，法王的态度相当懊恼，他说：“你不知道法兰贝尔要承受的压力，我们在两个方向上作战，而诺曼底人却迟迟不见踪影，我们没办法封锁威塞克斯的外援，他们的援军从东部源源不断抵达，这让我怎么能拿下奥弗雷？” 卡文迪许咬了咬牙，他自告奋勇，希望自己带领军队向地中海方向前进，掐死威塞克斯东部到威郡的补给线，分割夏登集团军跟白锋集团军之间的联系，这样他们的攻击行动也能更轻松。 路易用意味深长的眼光瞄了他一会儿，卡文迪许感觉自己正被一只老猫盯着，这让他不易察觉的抖了抖，然后法王冷声告诉他：“你只有三天时间封锁航路，局势随时可能发生变化。” “第五骑兵师会交给你指挥，我希望你能完成封锁补给线的任务。” 卡文迪许大喜过望，他连忙接过了法王的意志，然后直奔第五骑兵师的驻地。 “陛下？我想我们没必要给卡文迪许机会。”让·道尔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卡文迪许这只断脊之犬独自掌控军队，他知道路易不喜欢这个家伙，也从来不打算把威塞克斯的控制权交给这个人。 路易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这是给他一个送命的机会。” 道尔将军恍然大悟，他随后清楚大概会发生什么了，路易陛下头脑清晰，他早就给自己想好退路了，这场战争或许不会有一个清晰的结果，但卡文迪许会丢掉他的脑袋，路易也可以继承他留下的宣称，他的儿子还在法兰贝尔。 “那个蠢货就连最基本的军事素养都一无所知，威塞克斯的指挥官很重视侦查，他们的斥候部队部署的到处都是，我们的骑兵始终没能掌握战场，现在向南挺进，最好的结果就是撞上另一个要塞。”路易不满的抱怨说，他对攻下奥弗雷已经不抱期望了，现在是如何稳住战局，然后在西线击溃兰军。 而卡文迪许一无所知，他还在幻想法王给他的承诺，夺回领地的执念促使着他带领这支部队向南进发，殊不知他们的踪迹早已经被骑兵发现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远方的同盟 威塞克斯议会召开，各个议员在这里共商国事，决定战时方针。 前线的战况一日日迫近，可莉莎的工作就是统筹后方，在威塞克斯王国实现一个秩序性的规划，让这片地区的战争潜力得以充分发挥。 女王领导着威塞克斯，首相查尔斯，法官布莱克、宣传部长罗布、还有外交部长梯也尔聚集在她的身边，维持政府的稳定和正常运作，同时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约翰带来了好消息，西地中海辖区不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袭击了，等于王国的南面是安全的，也就是他们可以抽调一部分南方边境的驻军赶往东线了。各方催促已经把政府弄得焦头烂额，夏登公爵又向威塞克斯索要十个师，白锋和韦尔在北线也在要枪要人，两大军团是丝毫不顾及后方的情况。 查尔斯在看完简报后说：“好消息，女王殿下，敌人的前进已经停下来了，但是洛塞尔尼亚领还存在很多问题。” “哥伦比亚对我们提供了不少援助，总统的态度很明确，这倒是令我惊讶，我原以为西陆不会有太大动作。” 可莉莎把桌子上的报告放到一边，稍稍歪头瞧着书架上陈列着近几日的文件，北边法军的攻势终于被阻挡在摩恩领一线，威塞克斯军队得以站稳脚跟。 查尔斯缓了缓语气，简单说：“我们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武器弹药和枪支，前线士兵每天阵亡上千人，有时上万，如此之大的损失需要大量军火填充，现在的生产力已经跟不上前线消耗了，我们必须找到新的方式，哥伦比亚情况算不上什么救命良药。” 梯也尔昨天刚跟哥伦比亚人的外交官谈过，他在会上指出：“哥伦比亚暂时值得信赖，至少肯尼政府如此，他们甚至把单兵机甲都送过来了，但是我们的人员还不太会操控他们的装备，于是配套的教官也送过来了，他们确实很努力的在帮我们了，可惜还是没办法明目张胆的派出空军，他们担心那会引发冲突。” 宣传部长罗布闷闷不乐，他冷不丁指出：“那就没用，梯也尔，指望哥伦比亚人帮我们打仗是异想天开，他们只想用我们给维多利亚放血。” “呃...”梯也尔眼神闪烁，他还想说什么就被可莉莎打断了。 “哥伦比亚很有用，但我们先不谈这个。”可莉莎在草案上写下最后一笔，接着道：“我会起草一个新的法案，将工厂的生产时间改为十二小时，我想现在没有什么比战事更为重要了。” “召开议会，保证这个法案能顺利通过，查尔斯。”她认真的看向首相。 首相笑了笑，他得承认自己审阅法案的能力确实不怎么样（实际上是大字不识一个），于是许多事情都得委托女王亲力亲为，他在领导内阁的具体事务上起到一个调节的作用，任务是确保议会能按照指定的方向前进。 议会可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主。 民主政治的恼人就在于此，统治者要做什么需要经过议会同意，这在各种方面都束缚了领导者的手脚，需要兼顾各方诉求。 不然那帮操蛋的议员绝对给你折腾死，闻风而动的媒体也会抨击你，在各个派系之间拿到耐人寻味的第一手情报然后不知道写成什么样子，有的时候真想掐死他们。 查尔斯默默腹诽，提高工作时长，军用资源管制，食品管理法，这意味着统制经济的前兆，对自由贸易深信不疑的威塞克斯人来说，这很像是965年或者更以前的地邑法令，不过非常时期，相信他们也能够理解这件事，不需要费太大力气。 稍晚，一份新的战争法案被提交到了国民议会审理，上面要求工人的工作时间在战时提高到十二小时，同时实施外贸管制，在非常时期采取强制动员令。 可莉莎动用了紧急会议制度，因此这份法案的讨论期限是一天而不是一个月，一天后就要投票表决。 因此首相先去拜访了右翼保守派，摩西利伯爵保证会支持女王的决定，他相当诚恳的看着儿子的脸：“威塞克斯不会沦陷，我也不会搬出领地，拉布雷斯堡的每个人都会投入到战斗中。” 查尔斯微微不屑，他太清楚自己这个爹是怎么回事了：“别上前线。” 伯爵嘿嘿一笑，老奸巨猾的贵族才不会去前面送死呢。 随后保守派左翼也进展顺利，在威塞克斯的富豪公寓，当查尔斯透露来意后，他们一概支持女王的决定，这份法案与他们无关，还能卖给首相一个顺水人情。因此保守派的大部分人支持法案通过，这意味着贵族能在里面获益。 共和派议员们对此态度不一，少部分左翼共和派反对，一部分右翼共和派倒向了女王，他们对法案表示质疑。 共和派左翼表达了抗议，工会和感染者领导找上了查尔斯，对他不满的抱怨说工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会认为是他们软弱无能，而且工作时间提升到十二个小时，在暗无天日的源石工厂里也太过分了。 “战事严峻到了这种程度吗？需要动员到如此全面的地步？”工会领导人忧心忡忡的，他看起来有点悲伤。 “是的，如果你到前线看一看，就能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我不想对此多做评价。”首相回答说。 查尔斯想方设法安抚了这些左翼领袖，然后对他们保证：“工人们的待遇会有所改善，但现在是战争，我们需要支持女王取得胜利，这关乎到议会的存续和革命的火种。” “很好啊。”工人领袖讥笑一声，他觉得自己好像被签了一张空头支票。 在说完这番话后，议会进行了投票，高票数通过了《威郡战时法案》，法案赋予了政府征调每个成年男性参与生产和兵员的权利，将适役范围扩展到了18-30岁。 可莉莎借此可以拉起又一支后备军，威塞克斯的战争潜力很强，这里有充足的人口，加上从瓦伊凡帝国拉过来的炮灰，如果有必要他们还可以在这里打上好几个月。 同时还有一个好消息，早在4月13日，西萨卡兹战争结束，莱塔尼亚在萨尔贡的威胁下迅速与萨卡兹人协商媾和，双方各自维持了当前的控制区，同时一条“维森线”出现在中陆与近东的分界线上。 这让萨尔贡帝国干涉近东战争的企图暂时落空了，艾伯图承认了现状，并且祝贺萨卡兹地区重归和平...暂时的。 夜莱斯特宣布，西萨卡兹政府在新奥蒙堡成立，这一消息对维多利亚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莱塔尼亚的西归意味着约克地区的压力会陡然上升。 第二个萨卡兹政府出现了，泰拉各国是什么态度呢？ 乌萨斯态度冷漠，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或者说一种沉默的否认。 莱塔尼亚很高兴的承认了西萨卡兹政府，或者说他们用一手战争打造了现在的西萨卡兹，或许有什么秘密协议也说不定，这是各国最担心的。 维多利亚宣布不承认西萨卡兹，萨尔贡亦然如此，他们拒绝在任何官方文件将西萨卡兹政府用作地区描述，而是以萨卡兹人代表或干脆直接用卡兹戴尔叙述。 哥伦比亚则欢迎了西萨卡兹，于15日承认了西萨卡兹政府，双方建立了外交关系并签订了贸易协议。 同时，希之翼公司终于腾出手来，总部设立在新奥蒙堡，结束了西萨卡兹战争，整合了西萨卡兹和波茨亚地区的大片领土，本舰终于能喘一口气看向其他地区的状况了。 可莉莎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她在14日就着手给新奥蒙堡写信，如今来自本舰的增援应该快到了... 第一百零九章 希之翼中陆纵队 卡文迪许走到郊外才知道战争打成了什么样子，眼前尽是惨烈的源石废土，从摩恩领外标志性的山坡到白色花海的尽头，如今已经成为了千疮百孔的月球表面，泰拉人更喜欢用源石虫洞穴来描述这个场面。 在大炮轮番发射蹂躏着双方士兵身心的同时，生活条件也日益变差，威塞克斯军队经常在要塞里嘲笑对面蹲坑的法军吃不饱饭，实际上他们的补给线正在受到兰开斯特人的骚扰，西线的战火同样分走了北线法军的补给。 因此，骑兵们都窝着一团火，早上啃着僵硬的木屑面包，晚上还要面对威塞克斯人的反扑。在来回的拉锯战中，这支师已经补员五次，装备也磨损殆尽。 因此他们对卡文迪许的没事找事很是不满，师长磨磨蹭蹭，对卡文迪许愤怒的命令爱答不理，直到26日清晨，第九骑兵师才在距离海岸一百三十公里的地方出发，缓慢朝着地中海方向前进。 这里有三条公路是链接东威塞克斯和中威塞克斯的重要补给线，白锋集团军和夏登集团军也通过这三条补给线进行物资调度和部队机动，这里守备森严，卡文迪许的骑兵师在前进过程中就遭遇了猛烈的反击，他们白白在要塞炮火力面前丢下了一千具尸体，到了26日下午，部队就不打算继续前进了。 “我们必须拿下补给线，不然我们就不可能靠着强攻拿下摩恩要塞，那简直就是自杀性的攻势。” 卡文迪许阴恻恻的，他几次强调了海岸运输通路的重要性。 第九骑兵师的师长对此略有不安，他过问了一下公爵的计划，发现他打算继续进攻，然后他忍不住说：“这里的守卫也跟铁桶一样，我们已经错失了速胜的机会。” “你知道伦蒂尼姆吗？”卡文迪许说道，“摩恩要塞的火炮力量至少是伦蒂尼姆的十四倍！” “那我们也不能在补给线上送死。”师长坚持说。 “我是公爵！”卡文迪许愤怒的吼道，终于让持有异议的人闭上了嘴，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计划还在推进。 于是卡文迪许在稍晚又组织了两千骑兵的一次正面袭击，最开始威军阵地确实被这番猛攻吓到了，不过他们的攻击显然失败，威塞克斯陆行舰白鹳号正巧向洛塞尔尼亚战场运输炮弹，顺路就用舰炮教了这支敌军做人。 两轮轰炸下来，他们又死了一百多人而且毫无所获，这让卡文迪许成为了笑柄，有士兵抱怨的讽刺说，他出去两次，带回来了几百具自己人的尸体，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卡文迪许气愤不已，他将这次失败归咎于倒霉，对师长吼道：“你们这群懦夫，难道就不能再勇敢一点吗？冲过去，胜利就在眼前了！” 师长很明白卡文迪许是什么心思，他想证明自己在这场战役的用处，然后朝着法王邀功，胜利的话，荣誉不是自己的，失败了过错也能推到他身上，因此他相当不耻：“我们损失惨重，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敌人的要塞炮可以远距离覆盖，而我们的兵力和火力也不足以冲击碉堡下的机枪阵地。” 卡文迪许思考片刻，他咬了咬牙说：“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绕开吗？你们难道就不会想办法？” 师长烦闷不已，他居然会跟着这个白痴一起行动。 他果断改变了策略，不理会卡文迪许的尖叫，转而开始袭扰对方的补给线，指望他们切断这里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影响他们的补给效率。 几次之后，卡文迪许也被迫妥协，他必须承认只靠几支骑兵就想切断补给线是不可能的，而摩恩领的要塞炮和夏登集团军的存在又让法军没办法抽出手大规模进攻这一地区，于是这里一直保持着小规模游击的状态。 法兰贝尔骑兵干掉几支运输队，威塞克斯军队进行一次反击，反复如此。得益于他们的强机动性，运输部队和戍卫队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解决法军骑兵师。 27日，第九骑兵师与右翼的威塞克斯军队正面相遇，双方的又一次冲突是遭遇战，这次在平原上对骑兵的形势稍有利。 卡文迪许拿起望远镜，看着几百名骑兵拉开枪栓开始冲锋，一连串的枪弹激鸣后就成片成片的倒下。 威郡步枪适合平原作战，贯穿力和射程都有所提升加强，法军骑兵并没有在这里占到多少便宜。这几轮对射下来，双方都损失惨重，尸体倒了一片。 卡文迪许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因此带着这些骑兵狂飙猛冲，希望能拿下那批运输队。 这些天的失败已经让他有些失去耐心，他希望能取得一丁点的战果来挽回颜面，不过事不如愿，当骑兵快速接近那支大型运输队的时候，他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这次可不是什么运输队，几辆巨大的坦克碾过平原，四五十辆卡车上载满了杀气腾腾的持枪战士，卡文迪许骑马站在山坡上刚看清楚形势就吓得一激灵，坦克主炮调转过来，一炮将那头的骑兵连人带马全都撂倒。 卡车上的步兵相继卸载，朝着上方的法兰贝尔人开火，转眼间强劲的火力就扫倒了一片骑兵。 不对，太奇怪了。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坦克？ 卡文迪许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知道威塞克斯仅有的几个装甲力量都部署在北部前线了，这里的坦克难不成是从东部调过来的？ “撤退！”卡文迪许慌张开口，顾不得丢脸问题，第一个冲向山坡，结果后面的法军骑兵惊恐未定的看着那些展开攻击队形的坦克，慌张的逃离了这里。 不过坦克部队看起来不打算就此停下，他们调转车头继续追击，留下一路烟尘。 “你好啊，这下那群家伙应该能长长记性，老实几天了。” 得意洋洋的威军连长站了起来，朝着那支队伍迎面走了过去，瞧着那几辆二号坦克跨过平原，裹挟着发动机的轰鸣朝着更远方的位置驶去。 “你们的坦克真不错。” 一名希之翼军官点了点头，作为外籍军团，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跟雇佣兵差不多，礼貌的跟眼前的连长握了握手。 “我们是中陆纵队，希之翼第一装甲师，本舰派我们过来，说说你们的情况吧？” 那连长乐呵一番，他觉得对面的骑兵要大难临头了。 “朋友，你们派了多少人？” “3000人，70辆二号坦克，可能后续还会有一些支援纵队。” 第一百一十章 塔拉悲歌 4月末，维多利亚东南，塔拉诸郡。 苇草拔出自己的利刃，甩出一抹蓬松的血沫，维多利亚摇晃着倒下去，而塔拉人继续前进，在不远处的位置插上了属于他们的旗帜。 深池成员将几名维多利亚士兵捆到荒野，然后大声下令射击，几发枪鸣后，为首的军官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地上的弹壳胡乱踢开。 威塞克斯战争带来的税率上涨激发出了恶果，一场叛乱在这里爆发，塔拉分离组织深池带领的武装人员突袭了帝国的荒野驻军，随后塔拉人的叛乱就在东南燃烧起来。他们要求诺曼底王国减少战争税，武装暴动也迅速扩大，这一周，塔拉诸郡就与伦蒂尼姆断开了联系，并且宣布要建立独立的“塔拉王国”，这让维多利亚为之震怒。 爱布拉娜瞧着之前几秒不远处被烧成灰烬的维多利亚士兵，这一刻到来的还不算晚，深池成员及时从诺曼底宪兵手里救下了这个地方，让他们免于征粮官的苛责，现在这些忠诚的塔拉人都对深池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深信不疑。 作为维多利亚德拉克王朝仅剩的继承人，爱布拉娜是帝国的一个谜团，在旧王朝的时候，这位德拉克皇储一度在南方塔拉人群体取得了一定支持，并建立了深池及其附属的抵抗组织。她的目标混沌不清，没人知道她究竟打算带领塔拉人走向独立，还是攫取维多利亚的皇冠。 苇草站在领袖身边，正如她之前做的那样，深池长期以来在维多利亚助长塔拉人谋求独立的火焰。 随着威塞克斯战争的持续，塔拉诸郡的盘剥也愈发严苛，这里的人都渴望脱离维多利亚苦海，而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阿斯兰和德拉克一直都是统治帝国的两大力量，艾布拉娜对此深信不疑，如果能在维多利亚煽动起一场内战，那么她就能趁乱夺取皇冠，塔拉人能帮她达成这一目标。 本来首都的威灵顿公爵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但现在似乎有了更好的机会，她不打算继续等下去了，现在就可以让塔拉人动手，然后让维多利亚陷入两难的境地。 “我们要出发了吗？”苇草不太安心的问道。 “是。”爱布拉娜瞥了几眼旁边的妹妹，塔拉人的独立事业就此开始了，他们这次不会停下来的。 “不自由，毋宁死。”爱布拉娜回过头，举起了那面旗帜，然后是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塔拉人冲向了纽尔曼郡。 这次叛乱打断了诺曼底王国的进攻，随后南方叛乱的消息带来的是新的恐慌，维多利亚人现在不得不担心南方的塔拉叛乱会不会酿成一场新的冲突，而现在的威塞克斯战争还没结束。 在伦蒂尼姆，这个消息立刻放在了威尔逊的桌子上，首都议会对此观点不一，不过对南方重拳出击是绝大多数官员的观点，两次塔拉叛乱他们都是这么做的，现在也不外乎再做一遍。 议员汤姆忧心忡忡的描述道：“纽尔曼郡已经快完蛋了，塔拉人控制了那边的主要机构，行政长官也不知所踪，我不知道那帮蠢蛋除了在收税环节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是高效的，现在诺曼底公爵有什么打算吗？” 威尔逊瞧了一眼这个刚刚毕业的半大学生，这帮人都不怎么可靠，他也不打算说太多：“给我告诉南方，先不要动用武力，我们要谨慎对待塔拉人，避免下一次战争。” 稍晚一些的时候，威灵顿公爵相当恼火。据说他在自己家里大发脾气，好像对深池这个名字头一回表露出憎恶。 他找到威尔逊，气势汹汹的告诉他自己不打算再打第三次塔拉战争，这些年南方的战争已经让维多利亚足够衰落，再打一遍能把帝国搞的天翻地覆，那么伦蒂尼姆的威信也就在南方彻底消失了。 塔拉人在1095年还有1.3亿人，占维多利亚人口的16%左右，这股力量绝对没办法轻视，民族问题已经没办法用暴力压制的时候，他们就该考虑妥协了，威灵顿一直持有这样的观点，要么退让，要么干脆直接控制塔拉人的领袖以达成一个可以接受的协议。 布洛塞宫内回荡着他的吼声，威尔逊瞧着这头暴怒的雄狮，冷冷道：“那么对塔拉人叛乱，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谈判吧，派出一个代表团，让塔拉人到伦蒂尼姆来谈谈，第二次公爵会议也好，什么也罢，总之别让乔治那个不带仁慈和怜悯的白痴在这件事情上胡作非为我就谢天谢地了。”威灵顿如此说。 威尔逊点了点头，他略带沉闷的起草了新的提议，他真不想跟那帮南方塔拉领袖磨嘴皮子，但现在威塞克斯一团乱让伦蒂尼姆不得不去控制这些人。 在帝国西部，洛塞尔尼亚战场迟迟未动，双方的绞杀战血流成河，随着又一次诺曼底人的攻势结束，他们还是无法把战线推动分毫。 夏登公爵很有耐心，随着后方援军抵达，他有把握稳住东线。在4月27日给可莉莎的战报也都是乐观的消息。 乔治四世在案板前抓着头发，他精疲力竭，为这几日的事情烦心透顶，在稍作思索后，他问南方的事务官：“问题究竟严重到了何种情况？是某个组织的暴力袭击？还是整个塔拉郡区都爆发了叛乱？” 事务官如实回答：“暴徒涌上了大街，一部分城市遭遇攻击，驻军被杀，我想是一场巨大的暴乱前兆。” 这让乔治四世如鲠在喉，塔拉问题是抵在诺曼底王国腹部的尖刺，长期以来治理塔拉人已经是一个大问题了，他开始转着脑筋考虑是否在威塞克斯撤军，回头处理一下东南方的塔拉佬，但那就意味着他要与可莉莎单独媾和，这是不可接受的。 于是，乔治四世的一封信连夜送到了约克王国，询问约克四世能否协助镇压塔拉人的叛乱，好让他继续维持在威塞克斯的战局。 两天后，对方的回信相当直白：“可以。” 由此，乔治四世安下心来，但他随后就后悔这么做了。 约克军队进入诺曼底王国对他的威严是极大的损害，而且也没办法保证约克人在塔拉郡会犯下什么蠢事让他声名狼藉。 5月初，战事终于走到了死角，随着堑壕战埋葬了数十万人的生命，伦蒂尼姆要求西部停火，第二次公爵会议希望解决目前帝国各地上演的抗议以及未来的制度问题，这个消息传到西帝国，让人们怀有一丝希望。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二次公爵会议 4月末，如火荼毒的惩戒战争迎来了戏剧性的变化。 德克尼亚王国腓力六世背刺了法兰贝尔王国，德军迅速出击用了几个小时杀进了埃尔森豪斯占领这一地区，消息传到前线，路易二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开了。这是背叛和偷袭，德克尼亚人简直厚颜无耻。 “德克尼亚在捅我们的菊花！我们现在还在跟威塞克斯人纠缠不清！” 路易二世的内阁顾问如此直白的说道，他觉得现在西维多利亚局势已经成为了一锅混沌不清的炖菜，如果再不抽身离开，接下来他们就要被德克尼亚人吃干抹净了！ “我们该考虑停下来，停下这场该死的内耗你明白吗？莱塔尼亚人也已经快要把枪口塞进来了，而我们还在因为威塞克斯革命大动肝火！” 路易二世听着手下的抱怨，随着第六次攻势结束，摩恩要塞成为了不可逾越的火焰壕沟，法军的兵锋也止步于此，随着东南方塔拉人叛乱的火焰正在蔓延。他们向维多利亚展示出了一张死亡和绝望的画卷，上面是帝国的生命力正在那一地区凋零的标志，于是路易点了点头，他告诉自己的幕僚，该去谈判了。 法军还控制着一大半的威塞克斯地区，而东边德克尼亚人的背信弃义已经让路易转而认清了自己的地位。路易开始考虑，要不要转变一下当前的关系。 很快，一则停战书送到了前线，白锋亲眼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然后把上面的内容对着所有军官讲出来，刹那间这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这意味着威塞克斯在这场风暴中最终幸存了下来。 “难以忘怀的胜利，白锋阁下。”韦尔深深松了口气，他觉得这真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忍不住感慨起来。 哪怕维多利亚两面夹击，威塞克斯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这颗小小的革命火苗依然燃烧着，在百万大军的轮番进攻中守住了阵地。 “是啊。”白锋瞧着自己腿上的弹孔，那是这场战役给他留下的难以忘怀的小小记忆，还不赖。 “威塞克斯万岁，士兵们，准备迎接未来吧，祝贺你们活到了现在。” 稍晚，法军指挥官让·道尔与白锋在摩恩要塞前线见面，双方就停战达成了共识，伦蒂尼姆召开的第二次公爵会议将讨论停战协议的具体细节，而在东线，诺曼底王国也停止了攻击，他们被迫回家处理塔拉问题，不过乔治暂时被伦蒂尼姆的要求所约束，在公爵们得出新的解决办法时不要轻举妄动。 “不好意思，您能代表威塞克斯全权谈判吗？”道尔将军显得十足忧虑，他没心情欣赏威塞克斯军营内奢华的陈设，转而直截了当说，“如果不能，我们没必要谈下去。” 白锋点了点头，表示停战协议虽然由议会拟定，但具体事务可以由自己判断。 道尔觉得这是废话，但他听说了白锋跟可莉莎的关系后才稍稍松口，如果能跟女王陛下直接说清楚，那么也不算白来一趟。 当让·道尔对白锋透露了德克尼亚突袭法兰贝尔边境的消息时，白锋才严肃起来，随后他带来了路易的想法，立刻结束威法战争，然后希望他们能对维多利亚局势有一个新的判断，真正的敌人是约克四世。 白锋心照不宣的把这件事情挡了回去：“北部的威塞克斯领土必须归还，这是结束战争的唯一条件，然后我们可以讨论进一步的合作关系。” 道尔将军相当无奈，他说这不是问题，法兰贝尔不想要一丁点的威塞克斯领土，也不想要市民军的财富，他们只想回家然后对付东帝国的背刺。 对于停战协定的拟定，这是一个复杂的事情，法兰贝尔打完就想停战，怎么停战呢？ 威塞克斯北部一片废墟，他们死了不少人，毁灭的土地工厂和道路不计其数，大量的生产被迫停滞，这些损失要不要赔款呢？白锋都没办法决定，他实际上都不想理会路易的停战，继续打下去吧！直到威塞克斯取得整个维多利亚！ 不过理智的军官都知道，这没什么机会，法兰贝尔和诺曼底的夹击就让威塞克斯精疲力竭，战争再打几个月或许先崩溃的就是西维多利亚同盟，公爵会议反而救了他们一命，或许伦蒂尼姆还可以用谈判解决问题。 因此白锋最后对道尔将军的回复是：“可以讨论。” 在东线，诺曼底王国的攻势也停下来了，稍晚时候夏登公爵拿不定主意，他向议会询问是否要发起反击，但是可莉莎没能回复，而诺曼底王国的消息倒是传来了，他们和法兰贝尔遭遇了同样的问题，塔拉叛乱迫使乔治想跟威塞克斯单独解决。 于是现在很有意思，法兰贝尔和诺曼底都想单独媾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决定权落到了议会手中，可莉莎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五月初，边境一片寂静，刚刚结束的战事给威塞克斯带来的苦难绝对不轻。棕榈堡外面多了一排排的坟墓，悼念的人也变多了，诺依曼每天都要来给这些亡魂祷告，市场也是冷清清的，人们大量囤货，将生活看成是一次难熬的严峻考验。 第一个问题，查尔斯提出的相当直白，是跟法兰贝尔和诺曼底都媾和，还是只跟其中一个停战，亦或者接着打下去？ 这个问题拿不定主意，前线就还得耗下去，查尔斯建议他们单独跟法兰贝尔媾和，然后全力攻击诺曼底王国，因为从哪个角度来说；法兰贝尔的菲林人都更多，在地缘政治上也更靠近西帝国，有助于他们在未来合作，而诺曼底就不是，他们肯定在未来是敌人。 “和平可以，但需要足够的赔偿，相比于我们在伦蒂尼姆解决，现在就解决会是最好的。”查尔斯如此说。 可莉莎想了想，她倒是不想把战争继续延续下去，威塞克斯损失惨重，继续打下去有什么意义呢，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征服全维多利亚，德军和约克军队全程都没有出现，他们就已经如此吃力了。 “第二次公爵会议是一个机会，如果跟诺曼底王国继续打下去，那么公爵会议就没办法正常进行下去了，这对于维多利亚来说糟糕透顶。”她轻声说出自己的考量。 查尔斯皱起眉头，他想劝说女王忘记公爵会议，这东西在各种意义上都像极了皮球，你想在上面用手按出一个坑，它总能弹回来。 最终，可莉莎决定停战，转而在第二次公爵会议寻求机会，那么停战协议的内容就很重要了，她要与乔治和路易都见上一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拉布雷斯协定 和平鸽。 乔治四世在陆行舰上放飞了代表和平的标志，意味着包围网战争终于结束。 停战会面地点定在威塞克斯的拉布雷斯堡，摩西利领成为了四大王国的会谈地点，在第二次公爵会议之前，西维多利亚地区的战争就如此迎来了终局，或者说下一轮的对峙。 菲利克斯一世、可莉莎一世、乔治四世与路易二世相继进入摩西利领。街道上陈列着光秃秃的马车，上面运载下来的大炮被整齐的排在路边，本来这是用于下一次战斗的，不过前线停火让这些东西都白来一趟，干脆就地摆满了整条街道。 外交就如同过日子一样，可莉莎如此认为着，一个村子里邻居家长里短的小事与国家大事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谈判就可以比作两个村子里的人打了一架，擦着鼻血要对方赔钱，主要是打坏的家居，损失的牲畜，或者什么别的东西，这里亦然如此。 威塞克斯战争对维多利亚有很大意义，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双方二十万士兵葬身于堑壕战中，维多利亚正式四分五裂，曾经骄傲富庶的中陆之都也被这一猝不及防的战争打的晕头转向，弄不清楚状况，帝国各地的人都在抗议和暴动，共和党人和保守派吵得不可开交，民族问题也演变成了实际性的叛乱。兰开斯特人和威塞克斯人为自由而战，而法兰贝尔人和诺曼底人秉持着维护帝国的观点镇压革命，双方从各自的角度来看都没做错什么，但要有人承担发动战争的责任吗？ 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在1095年，诺曼底王国没有被击败，法兰贝尔更是控制着绝大多数千疮百孔的北威塞克斯，可莉莎没这个能力在会谈中要求惩办任何人，比如发动战争的乔治四世，她自己没在包围网战争中被拉下台就已经是神主保佑的事情，还能顾及到什么呢。 绝大部分村庄被战争带走了仅剩的积蓄，一贫如洗的难民排队等待政府救济。而在更南方的位置，没有被战火直接波及的地区也是一片悲伤，无数讣告书被送往千家万户，上面是他们的亲人在前线战死的消息。 “维多利亚该杜绝战争，杜绝任何形式的内战，把战火从这个国家踢出去，我们应该制定一种防止战争和悲剧的规则，让这些暴力不再重新上演。” 在出发前，可莉莎懊恼的对自己的外交部长梯也尔如此说道。 人们不知道为什么女王会对这个高卢人委以重任，但毫无疑问，这位外长深得她的信任，成为了威塞克斯内阁一颗炽热的新星。 梯也尔思索片刻，他很庆幸自己没参与到血腥的包围网战争中，数十万人残疾和死亡对他而言更像是不真切的噩梦。 东瓦伊凡战争，威塞克斯损失两万人左右，拉特兰战争也是差不多的数字，然而到了包围网战争，这个数字提高了十倍，破坏也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真的爆发全面大战，那情况还要恐怖的多，梯也尔知道威塞克斯并没有总动员，而诺曼底王国和法兰贝尔王国还没使出全力，这个帝国真的发起疯来，能拉出一支让泰拉大陆翻天覆地的军队数量。 “我该怎么做？”梯也尔问了一句，他实际上也对会谈没有太大的把握，这些事情来的十分突然，所有人都打算死战到底，结果和平就如此提上日程，他们怎么可能把方方面面全都想好呢？ 梯也尔拿出了一份自己整理的笔录，上面是一些威塞克斯打算提出的要求，比如要求归还北方领土，法兰贝尔赔款...以及有可能的双边协定，这些东西还要算上兰开斯特的量，所以双方的外交官晚些时候还要见上一面，相当麻烦。 可莉莎匆匆浏览了这些草案，然后她觉得不是滋味，她想要的不是赔款也不是安全保证，而是维多利亚的稳定和团结，她无比迫切地希望继承问题和民族问题得到一个良好的解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这将在第二次公爵会议上得以开展。”可莉莎叹了口气，她在第一次公爵会议上一无所获，但这次她决定提出自己的和平观点，让维多利亚能再次统一的关键就在于这些人，这些公爵能否达成共识。 “我要亲自去一趟。”可莉莎说。 梯也尔颔首表示同意，这也让他不必费力考虑条约内容了，“这是最好的。” “我们该如何面对未来？”他继续说道。 可莉莎对此想了想，“和平保障是外交的首要原则。” 梯也尔知道可莉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尽管他与这位女王殿下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对方的奇思妙想往往能提出很理想化的方案，比如民族问题，还有现在愈演愈烈的共和斗争。 对于维多利亚的各个“王国”，维多利亚官方仍然坚持将这些人称为公爵，然而可莉莎知道，现在他们都代表一个崭新独立的国家了，维多利亚帝国各地的文化差异和民族撕裂了这一地区，谈不上多少悲伤，因为这些人大多是真心拥立那一地区的新王。 她提出了一个“联合王国”的概念，维多利亚已经回不去了，不仅是回不到统一的帝国时代，甚至想要回到1090年之前的状态都有些困难，相比于维多利亚皇帝二十年的空缺，人们更相信自己土地上的领主带来的威信和繁荣。 尤其是西帝国和东帝国的巨大分歧，威赛克斯人喜欢可莉莎，兰开斯特人支持菲利克斯，法兰贝尔人也认为路易才是雄主，而乔治也在领地内有数量众多的支持者，他们都认为自己有权统治维多利亚，这个矛盾就意味着一定会爆发冲突，不是这次的包围网战争也有下次。 塔拉人喊着“塔拉人应该自由！”帝国内的高卢人也有不少复国的愿望，站在眼前的梯也尔就是其中一个，而维多利亚人不怎么尊重这些人的意愿，但偏偏他们还有不俗的影响力。 所以可莉莎希望维多利亚能按照联邦形式重组，自己的联合方案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她一向自信的认为自己可以摆平分歧，正如她如何摆平威塞克斯一样。 第一百一十三章 钟摆轻敲 西帝国权势之人的聚集吸引了记者和数不清的投机客，他们的目的五花八门，绝大多数人都是带着对和平祈愿的幌子来这里看热闹。梯也尔就这么直白的说出这句话了。 至于菲莉达，她就对拉布雷斯谈判的前景相当悲观，在出发前她就对可莉莎说不要抱有什么期待——问题的根源出在很多地方，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威塞克斯不够强，不管提出什么意见，就算它是合理的也无法贯彻，更别提这观点根本无从证明是对是错。 兰开斯特王国是威塞克斯得以胜利的根源，可以这样说，菲利克斯派出的大军及时改变了战场局势。 相比于哥伦比亚的武器输送、西地中海辖区的保证，或者其他渠道的支援比如塔拉人的帮助。兰开斯特军队是最坚定有力的盟友。 因此菲利克斯在拉布雷斯堡赢得了成片的欢迎，威塞克斯人显然更喜欢兰开斯特而不是另外两家，他们追求自由的理念显然与兰开斯特人不谋而合，西帝国长期以来被压制盘剥的情况应该得到改变了。 约翰·伦德斯作为女王的代行人，先行预约了与菲利克斯的见面的时间，然后他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对方在会议上的打算，对方摆出了一副神秘的姿态，回答说：“无可奉告。” 在见过面后，可莉莎就对菲利克斯谈及了自己的看法，这次大战如果不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那只是下一次大战的前兆。路易仍然拥有百万法军，他们妥协并不是因为打不下去，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威法关系、威兰关系、兰法关系、还有西帝国的状态，这些都值得在会议上讨论，于是菲利克斯听完以后表示赞同，他也觉得应该制定一个合理的规则来约束所有人，防止在未来可能爆发的又一次冲突。 “什么规则？” 菲利克斯问道，表情显得很感兴趣，他一贯热衷于维持威塞克斯与兰开斯特的联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重要的南方盟友能保证兰开斯特在未来的战略优势，而且可莉莎的奇思妙想也在其中占据很大位置，她的学说在帝国共和派里广受欢迎，对她示好一定程度上也能拉拢这些共和派人士。 但实际上，菲利克斯本人对可莉莎主义嗤之以鼻，认为这是高卢玩剩下的东西，实际上也没差太多，自由主义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可莉莎只不过是把它按照维多利亚的国情改良了一下。 “西帝国和东帝国应该以和解的手段解决纷争，首先我们应该组成一个最高议会，在那里决定维多利亚应该走向何种体制。” 可莉莎如实说：“不管是君主制还是共和制，为了第二次公爵会议不像是第一次那样一团糟，我们应该拒绝其他人，尤其是大部分贵族参与到这次会议，而是各个领地的领主直接对话。” 菲利克斯思索片刻，他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约克王国、威塞克斯王国、法兰贝尔、德克尼亚、兰开斯特、再算上荷卢亚与诺曼底。这几个领主就可以决定维多利亚的未来了，而不是好几百人的贵族议会，尤其是那些迂腐透顶的家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封地和租子，这些刻板无能的老贵族是所有人都讨厌的。 “很好。”于是菲利克斯同意了，他对法王路易和诺王乔治随后都说了可莉莎的提议。 可莉莎最担心的就是对方会拒绝，或者提出额外的什么要求。 不过很意外的是，并没有，路易二世很大方的同意并支持了公爵会议采用这种方式。于是拉布雷斯谈判也采用了这种手段。 可莉莎，菲利克斯、路易、还有乔治，他们四个会决定停战协议上的内容，其他人一概没机会过问，这一度让不少人哗然，人们质疑这样的条约太过离奇，是对牺牲者的漠视，全程也没办法得到监督。不过他们的抗议随后被无视了，几名记者威胁说要离开这里，但最后他们还是没像他们威胁的那样照做，而是成为了围绕在女王和国王旁边的狗仔队，时不时搬运一手消息，这让卫队们烦躁不堪。 因此，他们被称为【西维多利亚四巨头】 他们每天在城堡开一次会，有时是两次。 约翰和伊娜寸步不离的跟着可莉莎，为她处理这些会议上的事务，因为矿石病的原因，她又额外得了腱鞘炎，手腕一拿笔就疼得不行，几个医生也说女王最好不要长时间呆在书桌旁，于是白锋甚至寻思要不要把床搬过去，最终在可莉莎尊严的坚持下还是作罢。 乔治四世觉得百无聊赖，在会议上忍不住对爱德华抱怨说，他居然要跟一个病的都快站不直腰的家伙谈判（指可莉莎）这让他很没面子，于是整个会议都没说过几句话，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兰开斯特的一个内务官去询问俘虏问题的时候，乔治才不情不愿的挤出了几句：“......嗯，啊，好。” 除此之外由于路易二世的外长亨德雷是一个乌萨斯人，所以现场又额外配上了一个翻译，那个翻译官的水平不是很好，在很多字眼上都有问题，结果把菲利克斯翻译成了一个粗俗无礼的家伙。这在事后让路易相当尴尬且颜面无光，随后他就把这个学不到家的破翻译给开了。 除去这些插曲，会议还算融洽美好，只不过三个国王全程懵逼，因为可莉莎的嘴巴简直如同连珠炮，第一次会谈的几个小时里全都是她在大谈特谈对维多利亚的规划和计划，以及如何实现和平，还有集体合作的愿望，这让约翰都一度认为女王实在是有点夸张了。 有力量才能谈实现目标，可莉莎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她先争取了菲利克斯的支持，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是有点天真。 会谈上，法王根本就不把他们两个当一回事，也不打算参与到什么新的西帝国体制中来。 当菲利克斯与可莉莎提出西帝国的和平与“联合王国”方案时，路易拒绝的十分干脆，他说法兰贝尔今天不会，未来也不可能与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组成一个国家。维多利亚的东西两面迟早会统一的。 可莉莎有点气愤，她觉得为了所谓的统一就要掀起战火是独裁者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你觉得谁有可能在继承问题上跟你让步？在各地保持相对独立的基础上组成邦联，类似哥伦比亚的情况反而会更妥善一些。” 路易反唇相讥：“你是在分裂国家，用联合王国的名义让各地自治，这种小把戏就不用拿出来炫耀了。” 可莉莎不太高兴，于是解释自己的意思并不是分裂，而是以分权主义为蓝图重构新维多利亚，但这些话一概被路易当成了耳旁风，他觉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几个人分享权利。 联合王国，这个概念就是一个谜。 啥叫联合王国？几个君主？几套权利系统？几支军队？所有参与联合的王国都有自己的军队和法律吗？那战争时期又该谁说了算呢？行政权归谁？立法权呢？ 路易二世的脑筋打结了，他没心情去听可莉莎的长篇大论，像是一个跳大神的术士一样兜售她的联合王国计划。他在想可莉莎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脑子里可能完全没有注意到分裂的危险性，一旦没有统一的声音，维多利亚很容易就裂开了，这不是理想的愿望能实现的，还有塔拉问题，除了把那群脑子里装着独立愿望的烂人灭掉，他觉得塔拉战争算是没个头了。 相比于这些谜一样的问题，他觉得还是维多利亚皇帝这个概念更加直接，而且还不用担心维多利亚会出现乱子，这谜一样的共和制带来的联合计划要扯淡的多。 于是第一次会议，可莉莎发现自己基本白跑一趟，顺便浪费了几个小时的嘴皮子。 外交的艺术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赔偿问题 第二次正式会谈的地点定在摩西利伯爵的庄园，这里风景优美，陈设精致，充满了贵族的附庸风雅和老牌风气，这座庄园经受了历史的洗刷，据说已经有三百年历史了。房间里铺的是木地板，金花地毯、还有一个比较古老的壁炉，夸张的吊灯就悬挂在正上方，壁纸的主色调是红蓝金，挂上维多利亚的狮鹫标志，它在威塞克斯革命之后就与三色旗的样式对应起来了。 为了尊重会谈者的意愿，可莉莎特别把拉布雷斯堡的记者全都踢了出去，这也说明这些人会在之后的谈判都被晾在一边，保证了他们缔结的协定都是秘密的，不对公众发布的。 这在许多人看来很危险，因为失去了民众的监督，政客之间的协定往往具有很大个人色彩。这里除去“四巨头”，还有数不清的政府官员、商人、外长、内阁大臣、商务顾问。 四位国王坐在最上面的一个厚重方木桌前，他们有单独一个房间和其他人隔开，除去助手秘书还有书记官，一般不与下级官员会见，其他人则按照等级坐在下方一些的位置，被安排了镀金的椅子和单独的桌子，看起来有点像小学生坐在教室里，等待上面四个人训话。 有官员抱怨“这一点都不威塞克斯”，等级分明的安排好像又回来了，他们误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共和政体不代表没有等级制度。 四巨头很快制定出了自己的章程，可莉莎希望主导停战谈判，于是她特别做了一份日程表，按照这个推进会议，那个表格画的很精致，红绿相间的六边形把所有东西框了起来，是伊娜和费因花了一天晚上赶工做出来的。另外三个人没有什么意见，于是会议就按照可莉莎的安排进行了。乔治忍不住哈哈大笑，表示做这个表的人肯定很能干，劝可莉莎最好赏赐点什么东西。 先谈撤军问题，然后是领土归还，最后是责任问题，赔款或者裁军，以及其他的合作事项，比如威塞克斯集团最在意的，与诺曼底战前的关税条约还是否有效。 在几个顾问和官员翻动文件，统计损失，提出数字的时候，四巨头神态各异，可莉莎兴致盎然的摆弄自己带到会场上的一个小玩具熊，有的时候会翘起腿，抬头望一望天花板。乔治一脸麻木的表情，时不时回头盯着他的顾问爱德华。路易坐不老实，那两条腿在桌子底下经常乱动乱踢。菲利克斯则无聊的讲着自己无趣的笑话，有时对战争的损失评价一番，然后被其他三个人无视。 梯也尔满头大汗，跟诺曼底外长爱德华交流事务，确定某些信息双方都知道，比如现在的边界线位置。约翰则一脸担心的瞧着这两个人，生怕他们下一秒一脸茫然的发现有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然后双双回头问自己。 到了下午四点，女仆敲门走进，把许多红茶和甜饼送了过来，摆了一桌子，可莉莎毫无尴尬的咀嚼着甜饼。于是其他三巨头都表情诧异，感觉自己其实是来参加女王的下午茶的，而不是在讨论停战，在决定西维多利亚未来格局的时候，他们居然能被这种事打断。 第二次会谈的交流很简单，可莉莎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推进，希望赶紧把停战协定搞定，因为第二次公爵会议还要召开，伦蒂尼姆不止一次催促西部迅速停火，威塞克斯人也在期待拿到合适的协议。 经过这两天的来回奔波，与菲利克斯与乔治四世都达成了共识，在会议上可莉莎就提出，诺曼底王国会赔偿兰开斯特和威塞克斯的损失，并且把军队撤出东威塞克斯，但除此之外不得再有任何惩罚。 这个具体的赔款数额有所争议，可莉莎过问了国内各部门的意见，这个数字希望是27.9亿镑，再加上东部地区遭到破坏的基础设施。 但乔治表示这个数字太夸张了，他拿到这份条件和赔偿清单的时候大吃一惊，称这是狮子大开口，诺曼底根本拿不出这么多东西，指责威塞克斯根本也不需要这么多钱。这是在把战争损失当做敲诈的借口。 于是可莉莎想了想，只好哭弱，抱怨你要是去威塞克斯看一看，就知道战争到底有没有这么严重，这是维多利亚最大的悲剧，所以这些赔偿一点都不过分。 菲利克斯站在可莉莎这边，一起指责诺曼底挑起了这场战争，那就应该履行停战后的责任，这番说辞气的乔治险些毁约，甚至说出了战争可以继续打下去之类的气话，不过所有人对此都心照不宣。 可莉莎认真说：“那战争就可以继续打下去，下一次就是威塞克斯军队进攻了。” 乔治大恼，他抱怨说：“这份条约就是我敢签！诺曼底人也会愤怒的把它撕了！” 可莉莎只好做出一脸无辜：“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不是我的。” 然后是另一件事促使乔治退让，那就是让.道尔将军表示，军队正在返回领地，他们今天就要送回去两万名士兵用以镇压塔拉人，他们在威塞克斯土地上的军队越来越少了。 因此他敦促乔治尽快与威塞克斯达成停战协定，这让乔治四世很无奈的妥协了，他在4日告诉可莉莎，诺曼底接受全部停战条件，赔偿金额会采取分期支付的方式。 因此，威塞克斯与诺曼底的和约就这么决定下来了，上面的条款除了赔偿并无裁军的要求，这也让下一次战争很顺利的就撕了这一次的谈判内容。 另外是最难堪的威法和约，可莉莎沉浸在与路易的讨价还价中，这个问题最关键的是，还有兰开斯特人等待谈判。 现在西维多利亚的地图糟糕不已，法兰贝尔直插威塞克斯，他们的控制区在王国北方蔓延了两百公里，村庄就像是环游的陨石碎片一样凌乱的分布在这片地区，路易想要让威塞克斯用钱赎回这片土地，不然法军可以继续打下去。 兰开斯特人也占领了一部分法兰贝尔的土地，主要在西部地区，兰军的猛烈攻势甚至威胁到了法兰贝尔的首都，于是菲利克斯也希望路易用钱赎地，可莉莎则希望除此之外能让法兰贝尔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的体系中来。 三个人在这里扯了两个小时，最后决定法兰贝尔失去的土地会被用钱赎回，威塞克斯的也是如此，但除此之外法兰贝尔要赔偿战火地区的损失。 路易一口回绝，表示拒绝赔款，不然法军可以继续战争，他们不像诺曼底人家中起火，大不了撕扯到底，这让可莉莎与菲利克斯都十分不满，但至少会议进程相比昨天确实有所推进。 所以，只有诺曼底王国会赔偿，而法兰贝尔不会赔偿，这件事情又让乔治恼火万分，他觉得再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赔全部的损失，于是大声抗议表示要么给法兰贝尔也分走一半的赔款额，要么战争就继续打下去吧！哪怕塔拉叛乱因此扩大。 于是三个人一起朝路易施压，表示你要是不赔钱，那就没办法谈下去了。 路易思索片刻，于是只好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就是法兰贝尔与诺曼底平摊东部赔款，他也可以不再需要威塞克斯赎回土地，但北部的损失他无论如何不会赔的，这也相当于拉拢乔治跟他站在同一阵线。 最后，赔款问题就这样结束了，威塞克斯合计获得60%的赔款，约18亿镑，而兰开斯特则得到了12亿镑。 虽然这笔钱后来因为世界大战爆发的缘故基本未能交付... 第一百一十五章 和平方案 在随后的几天会议进程里，进展变成了缓慢的拉锯战，可莉莎的“联合王国”提议被路易搅成泡影以后，她就一直显得十分沮丧。 这个提议的大概意思就是呼吁西维多利亚组成一个政治实体，脱离原本的维多利亚帝国并最终保证集体安全，同时联合王国也能在这个基础上尊重其他维多利亚地区的意愿，最终达成“维多利亚的和平统一”，听起来似乎相当美好。 可莉莎不止一次跟站在旁边的迷迭香和菲莉达抱怨这件事情，谴责路易是一个毫无仁慈的坏老头，乔治也差不多是一个虚伪的家伙，她想与这几个达成共识太难了。 旧式制度无疑带来的是暴力与邪恶，过去那些自私的贵族与公爵将国家分成了一块一块的，用自己的想法和手边的铅笔在中陆地图上随心所欲的分割出领土。而且他们在战争后也不打算改，还打算用维多利亚皇冠的名义给自己再次发动战争的本质添加上神圣的色彩，再粉饰以维护祖国统一的说辞。 但是你们瞧吧，如果联合王国能建立，那就肯定没这个问题了，它会在旧帝国面前显得“闪闪发光”像一枚星星，这差不多都是可莉莎的原话。 迷迭香只能一边含笑一边点头，把女王殿下哄得开开心心的。这让菲莉达郁闷不已，经常做出一副无聊的表情看着这两个要好的姐妹脑内意淫。 在威塞克斯代表团，许多官员赞成女王的想法，虽然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可莉莎的联合王国是什么意思，实际上，或许连可莉莎自己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比如联合王国成立以后该怎么办，这些计划都显得太笼统了。四个王国有四套政府，还有十多套法院机构和数不清的地方法律，该怎么把他们整合到一起呢？可莉莎的计划里只写了一句话“联合王国会将它们整合成一套新体系”这很像是学生做不出来数学证明题，于是只好在答题纸上胡乱写一个解，然后再添上一笔证得。 政治有趣的地方就在于此，政治家们提出的美好承诺有的时候没有确切的含义，但还是能给旁观的人民一种美好的意向，好像这个方案如果实施下去就会变得好起来。联合王国方案变成了一种惹人遐想的东西，就像是少女出浴后身上半挂的浴巾，让人忍不住想要剥掉它一窥其中美好。 很遗憾的是路易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并且表示法兰贝尔永远不可能与西维多利亚同盟组成联合王国，还接着说这个方案充满了幼稚的幻想。 可莉莎随后分别询问了她的两个“可靠”盟友菲利克斯与洛朗的看法。结果也是差不多的，菲利克斯礼貌而含蓄的拒绝了这个提议，而没有参加会议的荷卢亚大使则干脆没有回复，连洛朗究竟看到这份提议没有都是一个谜。 失败，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联合王国方案了，所有人的反对让这件事告吹，于是此后这个词都没有在拉布雷斯会议上拿出来说，不过可莉莎还是不甘心的保留了相关的文件，她不想把自己的新国家构想扔进火堆。尽管国内一堆乱七八糟的自由派分子和君主提议者也不支持这个计划。 可莉莎一直对自己的方案保持自信，就好像这个制度一定会带来和平美好与成功，许多时候连菲莉达都觉得她有点自信过头了，充满了理想主义的虚幻色彩。 “对旧秩序的挑战是好的，但挑战的太多，想要完全扔掉旧规则是不是就显得适得其反？”菲莉达私下里忍不住劝说她，政治家往往没办法达成自己的目标，不仅是自己的构想脱离现实，许多时候也是因为忘记了民意。 “你不想当维皇吗，可莉莎，就算你对皇帝和君主制嗤之以鼻，但想把维多利亚帝国的概念用联合王国替代，这还是大多数人没办法接受的。”菲莉达谆谆教导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导师，她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担心的表情。 可莉莎思索片刻，道：“我都可以接受，平民为什么无法接受维多利亚帝国的灭亡？我觉得这根本就是那些旧势力不愿意妥协罢了。” “但是如果要消灭旧势力，那也就没有什么联合王国了，事情会变得跟古代没什么区别，我们几个大打出手，因为争抢权势而把无数人送上战场，最后让维多利亚遍地滩涂，最后胜者戴上皇冠。继承维多利亚帝国以及它的全部血腥灵魂，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可能建立一个开明一些的共和制...这大概是唯一安慰人心的地方。” 可莉莎说完自己的意思，这些话让菲莉达不禁面露无奈，她觉得死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了稳定而打起来的战争也不能说是邪恶的，消灭其他的王国统一维多利亚是每个君主都在想的。 不过她脑子里想的居然是如何不通过战争方式解决问题，倒是让菲莉达开了眼界。 在古代，领主可以随便以宣称的名义挑起战争，将领地里的所有农民或者人员武装投入战争，战后领主霸占他们打下来的地盘，失败者向征服者俯首称臣，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过现在不行了，各位老爷们打仗的时候还要找到一个借口说服领地里的人们，打仗是合法的，这个东西是法理制和宣称，即这块土地“应该属于我”，而你霸占这里是“非法的”，这样就能让人们觉得自己打仗为领主去死理所应当。在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激发后，这个激励国民去心甘情愿厮杀的机制又变成了民族和国家。 在威塞克斯革命以后，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即便是法理上有优势，也不能让人们觉得侵略和战争就是合理合法的。全维多利亚有良知的人都在反对包围网战争，反对帝国对威塞克斯政府的绞杀，很大程度上在于民意——人们觉得这是不对的，而不是空泛的法律决定该不该打仗。 所以现在，一般民意都反对主动挑起战争，支持保家卫国的防御战争，声讨侵略而期待稳定与和平，统治者也自然没办法像以前那样随意用征服的名义开战。 可莉莎对此不以为意，她还是觉得，联合王国可以一试，既然民主思潮在扩散，民意在政治中起到越来越重要的作用，那和平统一的方案就该被尝试。 随后的日子里，直到8月世界大战爆发，不管是在第二次公爵会议，还是其他的大小会议，可莉莎都在宣扬和平统一的联合论，不过没有太多人支持这套方案，直到维多利亚内战爆发和她本人遇刺，伤痛才彻底改变了她，使得这个一直追求完美解决办法的人不再那么理想化，并准备为维多利亚的统一诉诸武力，所以联合方案正式死去，究竟是谁的错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军事集团 南陆现在是维多利亚最大的威胁，萨尔贡的威胁越来越大，会议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回答，该如何应对萨尔贡的侵略？这也是绝大多数维多利亚人都在担忧的，萨尔贡人的复仇主义倾向让每个人坐立不安，据悉拉特兰军政辖区一直在断断续续传来消息，维多利亚族裔正在遭到驱逐和屠杀，而汐斯塔也陷入了诡异的静默，那里已经变成了萨尔贡人的新军港。 威塞克斯是帝国的西南门户，这也意味着如果维萨战争开启，那么威塞克斯是最先要面临战火摧残的地方，如果不能及时获得保障，那么萨尔贡继续北进就是一场灾难。 如何防御萨尔贡呢？ 维多利亚需要安全，在拉特兰被基本摧毁后，他们的南陆防线就又向后推移了四百多公里，现在再往前一步，很可能就要在维多利亚本土打仗了。 可莉莎同样有自己的计划，她打算启动一项增强维多利亚南部防务的建设方案，这也是跟奥芬商量过后的结果，西地中海防线将涵盖维多利亚的南端，而西维多利亚同盟会将范围扩大。 法兰贝尔也被邀请到了这个同盟里，尽管他们一个月前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但现在合作事项也被提上了日程。 菲利克斯对此质疑道：“有必要把路易拉入到这个同盟里来吗？”他说完，善意的随手把外套递给了可莉莎，今天的天气较为寒冷。 可莉莎接过外套披在身上，倒是没有太多隔阂，轻声道：“如果法兰贝尔不加入同盟，那西维多利亚就谈不上铁板一块，这个也不需要过问荷卢亚的意见，我们两个做主。” 由于荷卢亚没有在战争中施以援手，这让可莉莎对这个北方盟友愈发厌烦了，他们不可靠，也没太多信誉，随时可能把条约自己解释成其他的东西，然后抛弃原本属于他们的责任。 如果这次战争荷军能从北面夹击法兰贝尔，战争原本能快速结束的，但他们压根没去做，因此也没资格决定联盟事务了。 鉴于可莉莎态度坚决，菲利克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怒这个盟友，于是点头答应，但他也提了一嘴不能让路易的野心绑架同盟为其而战。 当这个提议被说出来的时候，可莉莎还担心路易不会答应，因此她先问了法兰贝尔外长亨索尔这个问题，即法兰贝尔有无可能达成“更为彻底的和解”。 亨索尔不善于言辞，为人方正，他说的话大多都很直白，于是直接回答说他在个人意愿上是支持法兰贝尔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因为镇压威塞克斯革命大多不是法兰贝尔民众的意愿，这纯粹是出自贵族制度下的手笔。要不然这场战争还能打下去，直到威塞克斯彻底化成废墟。 可莉莎点点头，她觉得事情可以一谈，于是在5月6日的会议上谈到了这个问题。 路易二世这次终于没有喋喋不休，他很愿意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打造出共同防御体系，但他也指出这个军事集团实际上快要成为威兰同盟主导的夺权势力了，可莉莎也不否认这一点，它本身就是菲利克斯打算给东帝国施加压力的产物，防御萨尔贡只是顺带而为。 从宏观角度来看，法兰贝尔也有理由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领地内的主体种族是菲林，相似的文化和习俗，地理上没有任何天险隔绝。还有穿插而过的索恩河，最关键的是它加入的话，那么法兰贝尔就没有西线压力了，而且兰开斯特还能成为真正的大后方，这能让路易抽出时间去对付所谓的“背叛者”，也就是在惩戒战争中背刺他们的德克尼亚还有约克王国。 威塞克斯革命已经不太可能被按死了，不仅是国内外的反对声，哥伦比亚的暗中支持，维多利亚共和派的力量，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是威兰同盟的存在让帝国想要彻底镇压革命要付出很大代价。这就迫使伦蒂尼姆都对镇压革命不抱兴趣了，更别提各地公爵和贵族的意愿，绝大多数法兰贝尔贵族也失去了兴致，因为战争让社会动荡不安。 “这个军事条约应该包含两项，第一个是西地中海防线的启动资金，第二个就是法兰贝尔加入黑爵坦克合作计划的问题。” 在拉布雷斯堡议事厅，可莉莎皱起眉头，她推开窗户之后感受着外面的凉空气，然后转过身认定法兰贝尔既然加入也应该承担同盟的一部分义务。 不过路易二世搞不清楚这些，他很费解的拿着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各种计划，惊讶的发现威塞克斯军队能在兰开斯特训练，而且双方的军备零件早就是通用的了，卡托维尔公司和兰郡兵工厂达成了协议，而希之翼集团的债券也在兰开斯特流通，这些东西都为威塞克斯政府筹措了资金。于是路易二世手指发颤，似乎有点气恼的说：“你们绑在一起，绑的倒是挺彻底的。” 于是这件事很顺利。 乔治四世在听说法兰贝尔要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后表示了沉默，他的顾问爱德华说国王在那之后都显得有些沉默焦虑，因为西维多利亚同盟越强大，那就意味着诺曼底王国承受的压力越大。 可莉莎有意孤立乔治四世，不只是因为她讨厌乔治总是一副清高自傲的惹厌姿态，更是因为他像是一个杆子，代表着维多利亚的传统力量。她想要实现可莉莎主义的那些部分，比如自由化和民主制，那乔治四世的主张就是跟她背道而驰的，同时必须被排除在外的。 一来二去，乔治四世干脆很识趣的退出了谈判，在结束赔款和撤军，以及俘虏问题上的最后签字之后，乔治就坐着他的王室轿车，带着仆从和卫队准备离开。他在拉布雷斯堡呆了三天，看着街道上满面笑意的行人有些感慨，如果诺曼底军队突破了洛塞尔尼亚，今天的停战协定是不是又是另一个样子。 可莉莎带人去送了乔治，全程他们都没有说两句话，她坐在轿车的后座左侧，而乔治闷着脸坐在右侧，两人都别过头盯着一侧的风景，这让前面的司机显得相当紧张。因为这辆车载着的两个人，很可能是未来维多利亚最高统治者...司机觉得自己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没少积德。 到了快离开的时候，乔治拍了拍可莉莎的肩膀，难得一见的体现出长辈的关怀，“注意身体，殿下，至少我不想听到威塞克斯出现问题。” “尽到你的职责，以维多利亚之名。” 可莉莎疑惑的点了点头，她嘀咕着寒暄回应，脑子里想的是这个古怪的老头脾气难以捉摸：“谢谢您，祝你身体健康。” “伦蒂尼姆见。” 他们互赠礼物，乔治把他的一枚戒指送给了可莉莎，那是四皇战争他的祖辈从高卢帝国得到的，据说上面的源石技艺有避暑的功效，而可莉莎也把自己的那支镀金钢笔交给了对方。后来的四个月里他们互相写信，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在第二次公爵会议时也剑拔弩张，不过互相之间的礼物却一直没停下来过，直到世界大战爆发。 迷迭香好奇的问过这个问题，对于乔治这个人，可莉莎到底是怎么看的。不过她始终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那上百封信里谈论的也大多不是政治问题，而大部分是家常小事，最多的是讨论乔治五岁的女儿。或者是可莉莎的那只宠物猫安琪拉，行间字里完全看不出这是两个死敌之间的交流。 “那是个愚蠢又固执，死不悔改的大脑袋，他让我难过万分，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在很久很久以后，可莉莎才对迷迭香如此说过一次。 第一百一十七章 约克雄心 拉布雷斯协定出台，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条约的内容是法兰贝尔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同时与诺曼底王国承担一部分赔偿，这些钱要交给约翰.伦德斯和梯也尔组织的外交部。 威塞克斯有人指责这个条约太轻，既没有惩戒路易，也没有惩戒乔治，说这是对牺牲的漠视，对战争毫无敬畏，也有谈到女王还是太过软弱，如果是查尔斯首相可能更加强硬一些。国内的共和派以此大做文章，希望加强议会权利，不过被支持可莉莎的保守派弹压下去了。 总体来说《拉布雷斯协定》带来了一个新格局，西维多利亚稳固下来了，强大的军事集团依然存在，而威塞克斯革命没有被熄灭，这是最重要的，极大程度上鼓舞了整个维多利亚地区的民主斗争。几个约克王国的警官经常抱怨这件事。 “那群共和派人士听到战争结束的消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成天到晚上街欢呼威塞克斯的胜利，恨不得下一秒就让约克王国也发生同样的事情。” 于是另一个警官嘲弄道：“要是真发生了，也不是不行。” 那个警官瞪大眼睛瞧着他：“你的思想很危险，别扯了，约克陛下是最棒的。” “看看那帮无能天真的共和派，让他们上台执政我宁愿立刻烂掉。” 总之，威法兰三国关系的改善得到了全维多利亚的关注，可莉莎回到威塞克斯就宣布了这件事情，而路易也稍后在圣西郡承认了同盟和条约的有效性，希望这种“缓和”能带来一个长期的和平，同时他们也都在为第二次公爵会议召开做准备。 伦蒂尼姆发去了祝贺，称赞西部的和解是帝国文明的一次胜利，共和派对此虚假的做派嗤之以鼻，他们在无视镇压行动的时候可没这么积极。 “很奇特啊，法兰贝尔人打算跟西维多利亚粘在一起了。” “他们的同盟或许不会持续太久。” 亚历克斯勾起嘴角，浏览着报纸上扎眼的某些单词，深深吐息，将旁边的凉水饮入肚腹，然后用深邃的眼神注视着遥远天边的飞机在半空划过发着光的弧线，那架源导战机平稳的穿梭在云层之中，在三分钟后就变成一个急剧放大的物体，在四周官员的惊叹中准备降落。 旁边的官员没敢插嘴打断亚历克斯，他只好也跟着看向天空，希望这次一切顺利。 随着一个高超的盘旋动作，那架战机成功降低高度并放下了降落架，在地面擦出猛烈的火星。当那架战机在跑道上最终停稳的时候，飞行员兴高采烈的跳出驾驶舱挥手致意，刹那间整个旁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如同雷鸣的响声来回应：“试飞成功了！” “胜利！向沃罗尔公司致意！为布莱恩与沃罗尔欢呼！” 记者留下了无数照片，挥着手走下飞机的知名飞行员布莱恩成为了东维多利亚炙手可热的话题，人们将其视为英雄，顺便畅享高空飞行器和机场能为生活带来的便利。 “以后我们飞到哥伦比亚只要四个小时了诶！未来所有人都会有私人飞机吗？”在伯明翰的市民如此感慨。 这是属于约克王国的时刻，经过数个月枯燥的研发工作，期间技术的不断改善和理论的革新，他们的研究人员终于结合高超的工程师完成了泰拉世界一流的飞行器计划！天才工程师沃罗尔带领东维多利亚走向新的未来，毫无疑问沃罗战机将带领带来无与伦比的空中优势和技术胜利，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维多利亚第一架自研战机至此出现了，在萨尔贡、莱塔尼亚、希之翼和哥伦比亚都相继创立空军的时刻，约克王国将成为泰拉世界第五个拥有空军的国度——前进，东维多利亚毫无疑问将继续繁荣，约克四世万岁！维多利亚万岁！ 人们称它为“亚历克斯点”，在与希之翼公司的领袖李澄见过面以后，亚历克斯就对源导技术代表未来深信不疑，空军计划也是亚历克斯力主实现的，约克四世批准了他的计划，而他最终也没让人们失望，沃罗尔公司漂亮的干成了这个委托，完成了源导i型引擎在空中领域的应用。 稍后一些，约克四世将在伯明翰宫为英雄飞行员布莱恩授勋，不过亚历克斯就不打算出席会议了，他刚得知一些事情，见到了来自德克尼亚的外交官。 “啊，很高兴见到您，亚历克斯殿下，我仅代表德克尼亚政府...” “莱塔尼亚正在不断向西线增兵，这帮混球东西绝对是跟萨卡兹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才让他们把东线的军队也都压到这里了。我怀疑维森线根本就是个幌子，但双子女皇似乎也不应该放弃勃兰登堡，这真是令人费解。” 亚历克斯直言不讳的对德克尼亚外交官说了这些事情，打断了外交官还在进行的礼貌说辞，这让对方显得有点尴尬。 “现在约克王国并不能确保对莱塔尼亚的兵力优势，还有西维多利亚同盟的问题，可莉莎和菲利克斯正在试图组成一个军事集团迫使我们在公爵会议上妥协，这是必须杜绝的事情，他们的革命不能继续扩散了。” 外交官点了点头：“您有什么提议？” 亚历克斯也崇尚外交，相比于他父亲约克四世完全不同，他觉得外交在于自己能否在战争中不至于陷入四面受敌的窘境，而且他笃定维多利亚未来一定有一场战争，可能是在1096年，最晚也不会超过1097年，而且会是一场全面战争，将决定帝国未来走向何种道路。 这危言耸听的言论把德克尼亚外交官有点唬住了，他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亚历克斯不耐烦的解释：“因为威塞克斯本身的侵略性存在，而我们这些旧秩序显然无法共存，这全都归咎于维多利亚几十年来对高卢主义和共和主义的姑息。” “所以建立一个东维多利亚同盟与之对抗成为了必要路线。” 在稍后的谈话中，德克尼亚外交官详细的询问了亚历克斯的计划，于是诺曼底王国，约克王国，德克尼亚王国将成为东维多利亚同盟的组成部分，如果必要还可以带上塔拉人。不过现在塔拉地区正在蔓延的深池运动和分离主义让他们暂且没办法这么做，于是这个方案让外交官沉思片刻，他觉得可以过问腓力六世的意见再行决定。 亚历克斯同意了，他也不打算立刻拉起一支跟西帝国抗衡的同盟，这迟早是板上钉钉的事，共和派势力在西部愈发稳固，而东帝国已经成为了对抗高卢主义渗透的阵地。 “菲利克斯...可莉莎，最后的胜利者只会是拥有力量的一方。” 在外交官走后，亚历克斯无聊的盯着天空，畅想着刚才飞过的那架战机，自己什么时候能变成这样自由的东西呢？ “有趣。”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夏登防线 白锋视察了战火地区的重建工作，他认为，拉布雷斯协定带来的和平仍然存在隐患，维多利亚并没有真正的和平，因为皇帝的位置仍然空缺，也没能决出一个有效的帝国政府，最关键的是它的内部矛盾依然深刻。 韦尔公爵在看到条款时也抱着相同的看法，威塞克斯的安全依然没能得到保证。军方大多数人并不高兴，他们觉得这份条约不轻不重，根本没有起到削弱敌人的作用。 小丘郡毁于一旦，多伦郡遍地废墟，北威塞克斯焦土遍地，洛赛尔尼亚重要的工业设施与农耕区也被破坏，这意味着威塞克斯想要恢复到战前的生产力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最关键的是，诺曼底王国几乎毫发无损，工业力量几乎全都保存了下来，这意味着下一次战争他们要是想做，还是能快速动员数十个师压到前线。 他们想彻底消灭诺曼底王国以永绝后患，让他们再也站不起来，而这次战争显然没达到目的。 因此，威塞克斯没有进行多少复员工作，反而是扩大了军队的规模，截止到5月，威塞克斯重新整编了四个集团军，同时打算在洛塞尔尼亚地区修筑一系列防线，以抵御诺曼底王国再次从这个方向进军。 同时负担两个防线的修筑工作是一项重担，这份计划先是交给查尔斯过目，然后是可莉莎，最后就打算拿到议会上为国防法案添砖加瓦了。 不过韦尔公爵不喜欢“夏登防线”，他认为与其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筑防线，不如把这些力量投入到装甲军团的组建上。装甲集群已经被证明有效，能兼具机动与火力突破防线。 “为什么不把战争烧到诺曼底去呢？如果战争再次爆发，我们应该主动出击，而不是等待敌人再把我们的城市打成废墟。”韦尔公爵在可莉莎面前相当随心所欲，叼着烟斗，两只眼睛止不住的往夏登的脸上扫去。 夏登谨慎的解释了自己的方案：“如果未来爆发战争，那么主要战场一定会聚焦在洛塞尔尼亚，比起进攻，我更希望我们能主动建立起可靠的防线。” “这一次的战斗已经证明了防线的有效性，从摩恩要塞群再到洛塞尔尼亚防线都起到了极大作用，我们可以将诺曼底狭窄的边境用要塞封死，然后把他们耗死在山峦之间。” 韦尔大声抗议，指责说：“这样又会打成一场消耗战！” “这是最适合威塞克斯的办法！”夏登公爵不满的盯着这个跟他作对的老头子，咬牙切齿。 可莉莎闷闷的瞧着两位将军的争论，进攻策略与防御策略在这种情况下都有某种道理可循，韦尔认为威塞克斯应该避免拥抱消耗战，用几次凌厉的攻击碾碎敌人。而夏登一贯秉持着自己的蹲坑思想，并打算在边境大搞防线，这两种办法哪种都说得过去，但决定起来需要依照现实条件。 在几次战争的教训后，大部分人都知道坦克部队有能力绕过要塞，打穿防线，在相当大的尺度上带着机动步兵往前狂奔，高超的机动性能让慌忙的敌人难以重新组织防御，往往是一旦被突破就会直接溃败到老家。不过夏登防线到谈不上这个问题，因为诺曼底和威塞克斯的边界线很狭窄，装甲部队无路可绕。 在很多情况下，要塞相当有用，它的存在让重点地段不需要那么多士兵防御，省钱省力。 再拿韦尔的说法去看...可莉莎觉得，威塞克斯的工业实力也没强大到可以养得起坦克军团，兰开斯特有大规模工业区，法兰贝尔也有，唯独他们作为老牌农耕区，刚刚起步的源导工业链玩不起大量坦克... 再看查尔斯的意见，他支持韦尔的坦克计划，但到了花钱的时候却有点犯愁，不管是坦克手还是坦克都很缺。而黑爵坦克的产量也十分可怜，如果都跟希之翼或者伦蒂尼姆买又花不起这个钱。 “就按夏登说的做吧。”可莉莎思考过后做出了决定，虽然建立要塞群会让威塞克斯军队没什么主动性，但至少下次战争不至于快速被敌人攻入境内了。 夏登兴高采烈的一拍桌子，表示这肯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韦尔闷闷不乐，他不喜欢消耗战与双方不断增兵绞杀的战斗，不过现在威塞克斯军队显然是防御思想占上风，他们也不是很敢主动发起进攻。 事后，可莉莎将集团军进行了改组，将四个集团军中的三个部署在诺曼底，组成了“洛赛尔尼亚”集团军群，就是以诺曼底王国为假想敌，而其中一个集团军摆在南方，构成南方集团军，准备应对南方有可能的危机。 至于市民军，他们一般不认为是国防力量序列，长期被国防军看不顺眼，装备和训练素质都相差很大，不过查尔斯还是将一部分市民军重组，构成了东线力量的几个师。 夏登因在洛塞尔尼亚的功勋被晋升为了元帅，韦尔也同样被晋升为了元帅，两人基本上主导了总参谋部。 夏登负责东线防御，主要是防线上的部署工作。 而韦尔则被派到了西地中海辖区，在南方处理拉特兰事务。 韦尔忍不住抱怨，他不喜欢去南方看着没用的拉特兰，不过隔天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去南方集团军上任了，并且在未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拉特兰问题。 夏登防线计划在边境放置数百个各式火炮要塞和机枪碉堡，每间距3公里左右就设置互相依靠的反坦克堑壕与火炮碉堡，这笔花费自然来自政府预算，这让军费陡然上升到全年预算的34%，几乎是半个威塞克斯都投入了军备性动员里。 所以这段时间，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和平了，反而第二次公爵会议让人担忧，尽管可莉莎觉得自己能带来维多利亚的和平，不过大部分官员都认为，战争还会延续下去。 这段时间威塞克斯政府与乌萨斯达成协议，用乌萨斯的仓库军备和战略性资源作为抵押，换取威塞克斯的贷款。 同时，谢拉格也与兰开斯特有密切联系，兰开斯特用工业产品换取雪境的低价原材料，这让异铁块和源石原矿产地有了保障。 5月初，可莉莎在棕榈堡短暂逗留了几日，随后便又登上了陆行舰，她对威塞克斯的人们许诺将带来和平，她带去了自己的和平方案，并希望维多利亚能转换到共和制的道路上。 许多人反对女王前往伦蒂尼姆，并称这基本上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可莉莎依然觉得值得一试。同行的还有白锋、迷迭香、诺依曼以及菲莉达，听说希之翼公司领袖李澄也即将抵达伦蒂尼姆。 不久之后，第二次公爵会议召开，在会议上，威塞克斯代表团的要求基本未能实现，同时联合王国方案也宣告破产。 随后北境战争爆发，感染国际在切尔诺伯格引爆了起义，解放主义夺取政权的失败则带来了又一轮感染者的全球斗争。 6月，哥伦比亚突袭了雪境，随后哥伦比亚与威塞克斯的关系就有所恶化。可莉莎在公爵会议的失败最终让塔拉问题悬而未决...而维多利亚最终选择维持君主制，这让帝国继承问题又走上了死胡同，并最终导致了维多利亚两大阵营彻底的对立（见上一卷） 随后，第二次萨卡兹内战爆发，西萨卡兹政府与卡兹戴尔围绕近东地区展开了血腥厮杀...八月，当世界大战的火焰最终燃遍世界，此刻在陆行舰上的可莉莎绝对不会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前往战前的伦蒂尼姆，也是她最后一次享受难得的温存。 “在做什么，这里风大？” 可莉莎钻了出来，忍不住撒娇说，轻轻挽住了白锋的胳膊，她现在想的是什么呢，公爵会议上的交锋，维多利亚的未来，乃至拉布雷斯协定带来的，暂时的和平。 “人们希望我们掌控一切，就好像我们真的能做到。”白锋想了想，站在陆行舰的舰桥上向地平线上看，威塞克斯的原野逐渐模糊起来，他也挽住妻子的手臂，就宛如可莉莎能带来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可莉莎稍稍困倦，只得轻靠在他身边，白锋真的很可靠，让她有的时候呆在对方身边不想离开。即便他在战后不幸患上了矿石病，她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 于是，伴随着维多利亚第二次公爵会议开幕，被称为战间期的三个月到来了。 这三个月，一系列战争彻底将残破的世界点燃，各个地方在这一时期都追逐和平，不过他们又都被其他力量左右，最后引爆了泰拉世界岌岌可危的旧秩序。 【这只是几个月的停战期，士兵刚刚放下步枪，还没有喘上几口气，新的命令又来了。】 【我们等待着公爵会议的结果，好像那能为我们带来和平。】——夏登公爵。 第一百一十九章 珠云之都 1095年5月，江南州，珠云城。 将视角转向远东，在瀛州战争结束后，江南州就成为了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重视的远东焦点，它位于炎国最南部地区，与东萨卡兹地区相邻。 这里也是炎国仅有的安全地区，他们得以置身局外，顺便艰难的经营当下局面。总督施怀远依靠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外资，同时发展出了炎国的造船工业，这已经实属不易。 当然，这一时期，江南州对中陆发生的冲突毫无关心。 炎国内战还有西萨卡兹战争这类的冲突对江南州的冲击都更加直接，前者带来了不计其数的炎国难民，后者带来了不计其数的萨卡兹游民。 而许多炎国商旅跨越近东的贸易也带来的新的技术，这让炎国地区萌生了新的商机。 江南州原本是炎国东南边区，在吸纳了难民和大量技术与外资后，反而成为炎国目前最繁荣的地区之一，在炎国统一前保持着高度自治状态。 当西萨卡兹战争结束的消息传来，施怀远觉得有些不妙，自己有必要做点什么了。 江南州两面皆敌，必须抓住发展机会。 “施刺史！施刺史！” 杜晓坤一脸不高兴的走进门槛，顶着一副被驴踢过的脸，施怀远正在慢悠悠的品茶，一看他这副样子就乐个不停。 “你还笑，你看看那帮洋人还像话吗？今天他们能处置难民，明天他们就能把珠云搞的天翻地覆！” 杜晓坤青筋暴跳，握紧拳头不甘的呵斥道，对刺史这个态度颇为不满。 这件事是这样的，当杜晓坤返回城市的路上，他遇到了一批来自雷州的难民，他们并没有按照炎国官府的规划前往指定的地点，反而是被联合财团的成员裹挟，指示他们前往珠云城外的“哥伦比亚新区”，那里差不多是联合财团资助建设的地区，受到外国人控制。 这也是江南州的政策之一，他对外国人开放了一定的属地权，即“官地私办”，在明面上，官府拥有土地的所有权，但外国企业和公司可以出钱给政府买下这块地的使用权，并在上面投资建设，那片土地上的人自然也可以在那里定居。 这个政策有利有弊，大部分官员反对，称这样做会让江南州出现许多官府难以掌控的地区，毕竟具体政策实施下去，使用权的范围过于广泛，很难保证会出现其他什么事情。 不过刺史大人大权总揽，他不打算听属下的抱怨，因此与外国公司签订了许多这样的条款，同时也为江南州筹措了不少资金用以发展工业。他相信这会有回报的。 主要与江南州合作的企业有【希之翼慈善公司】，【沃朗沃科钦斯基】，【莱茵生命】，【萨尔贡恰鲁集团】，【新萨尔贡南斯特兰公司】，还有【东萨卡兹联合商会】 这些外资纷纷看上了这片土地具有的潜力，于是刺史对外招商的政策也很合他们的胃口，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分别借助这些集团对江南州施加影响力。 这让不少保守的炎国官员记恨不已，觉得施怀远愚蠢到家，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这让炎国颜面扫地。 面对杜晓坤的指责，施怀远淡定的一挥袖子，认真摆摆手道：“不要急，我们先不谈洋人的问题，老杜啊，我让你办的事情做完没有？” 杜晓坤点点头，好一半会儿才消了气行，闷着脸说：“办完了，宰了两三个土匪祭天，我每天就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哎！皇城蒙难，我们就只能...！”他一直都想参与炎国平乱。 施怀远最受不起他这个样子，半眯着眼瞧着他，讥笑着说：“行了，杜将军，少在我面前唉声叹气，好像是我拦着你一样。” 杜晓坤大怒：“你难道不是这样？” 作为江南州的军事长官，炎国在这里驻扎的东南边军归杜晓坤指挥，在施怀远决定不参加炎国内战后，他们对北方京州军与雷州军的战争就处于漠不关心的状态。 杜晓坤对这种情况不太高兴，他觉得江南州应该“北上勤王”，把雷州乱贼全都杀干净，讨伐庞天葵。然后施怀远表示你那点兵拉到北边去还不够雷州军一天屠的，这话让杜晓坤恼怒了好几天。 江南州的守卫力量确实不怎么样，所谓的东南边军在战斗力上远不如蜀州军，也不如北边的夕南州。他们的军队素质和整体质量还停留在上个时代，远远跟不上源导时代的平均水平了，大部分还装备着弩枪和冷兵器。 就这点东西，怎么打仗？ 施怀远一看就感觉没什么玩头，于是打压了江南州的主战派，你们可快拉倒吧。 这也是为什么江南州能置身于炎国内战之外，不论是魏钰还是庞天葵，乃至大部分炎国军阀都觉得，江南州根本没有这个拉拢的必要，这是一片虚无之地——荒无人烟又毫无价值。 魏钰甚至都没有向江南州派出要求支援中央的使者，京州仿佛都遗忘了这块土地，这才是令施怀远下定决心不参加内战的原因。 不过施怀远认为江南州毫无希望，这里有着炎国最难得的资源。 海洋。 炎国人几百年来，对土地的重视远远高于海洋，但施怀远知道，海洋上的财富，可远远不比陆地上来的少。 珠云城，珠宝云华之地，这座城市被穿城而过的江水分为两部分，作为炎国东南的固基城市，主要依靠东和洋的渔业生存。作为江南州的一大明珠。 这里是整个区域的绝对经济中心，哥伦比亚联合财团和新萨尔贡集团都在江南州拥有大量投资，江南州政府在财政上严重依赖外资，同时如果没有他们，珠云工业区的发展也可以说是空谈。 杜晓坤反对跟外国人合作，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与刺史背道而驰，他认为那些外部力量正在攫取江南州人的血肉，疯狂从这片土地上榨取价值，而早晚有一天连江南州本身都会沦丧其中。 这种警告被施怀远无视了，他如此抱着憧憬，早晚江南州会让整个炎国为之惊叹，他要把这里打造为炎国最繁华的珠云之都，为此不惜代价。 因为一旦不这样做，那炎国的未来也是黯然无光。 第一百二十章 漂泊之民 不管从哪里来看，江南州都是一片混乱的地方，自1071年这里被炎国边军征服并垦殖为新省份，这里的人口构成就非常复杂。 炎国人、哥伦比亚人、萨尔贡人在这里混成了一锅杂汤。再加上原本江南州的湖人，随着炎国内战的规模不断扩大和白热化，来自北方的大量难民更是让江南州人满为患，这里自然也成为了铜臭味满溢的地盘，投资者的天堂。 珠云城——这里是外国人的度假村，炎人和湖人的血汗工厂，资本家眼中的宝地，难民眼中的避难所，当地人脑海中的栓锁之地。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里是东西方的交汇处，也寄托了生活的全部希望，江南州是有别于大炎西学派和封建势力的第三股力量。他们在借助外界的神奇力量，施怀远打算把这里打造为东方最具盛名的金融中心和通商口岸。 没有人能阻挡珠云的崛起！ 在丰临港的茶楼里，几个皮肤被海上日光晒得黝黑的年轻人坐在一起。这些人是南斯特兰公司的渔工，所谓渔工，就是帮助船长在船上搬运货物或者干苦力的低级劳工，他们没有什么技术，因此萨尔贡老板也不会拿这些人当一回事。 他们的心里苦闷的不行，每天有大半天的时间都在海上遭罪。只有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可以享受喝茶的闲暇时光。今天为什么中午就能跑到这里呢，那是因为萨尔贡老板的捕鱼船奇迹般的停摆了，它的甲板下方破了一个大洞，没办法出航了。 当然，他们喝的茶也不是什么好茶，要好几个珠票的花茶是喝不起的，就是草草一点细微末节的茶叶然后倒上一大桶热水便完事，贾林因为认识做茶的李大娘，所以每次都能多续一杯，这就是一天生活中的侥幸时光。 渔工们的话题没什么稀奇，无非是家长里短的两三件小事，偶尔加上如何才能赚大钱的话题，他们经常会有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也能吸引更多人加入到讨论中。 “嗨嗨，你们听我说啊，这么继续捞鱼绝对没前途，跟我去哥伦比亚赚钱吧，去那边打工回来花，绝对比你们坐船出去强得多！” “那边有两三个大老板在招工，待遇还比这边好，为什么我们不去干他一票？” 听完这话，其中一个渔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颇为不屑的回怼说：“瞎扯。” “别在那里瞎说八道咧，你知道去哥伦比亚的船票要多少钱吗，而且就算去了人家也不要你！” 那脸上带着显眼褶子的渔工大声说完，挽起袖子往嘴里灌苦茶，然后在燥热的太阳下呼出一大口冷气，显得闷闷不乐。 被反驳的瘦子渔工很不高兴，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怎么不行！哥伦比亚有不少炎工，他们那边正缺人手，有不少人都在康提海岸赚了哥元的！” “回来就变大老板！总比现在每天搬箱子，在船上拉渔网强吧？” “那你就去吧，很难的啦！” 贾林低着头，不顾一切的喝着茶，就好像这杯苦涩的茶水能冲淡心中的泪水。他没什么心情思考自己的处境，却总能对别人满怀信心的追求更好的生活感到愤怒，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态，出于自卑还是性格上的恶劣，这时他站起身，那只破破烂烂的工鞋上面的白灰看起来属实显眼。 “放屁！去哥伦比亚，那我为什么不在珠云打工？这里也有工厂啊！” 贾林如此吼道，看起来愤愤不平，他的老爹在瀛州战场被哥伦比亚人打死了，这让他对哥伦比亚本身就没有任何好感。所以他在选择做工的时候都不假思索的选择了萨尔贡公司。 这让那个渔工一愣，他随后忍不住回头看向其他人，好奇现在是怎么回事，四周静悄悄的，好半晌才有人说话。 另外一个胖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夸张的张开嘴：“傻子哩！” “别在意，这四个傻子！他连话都听不懂的！” “死胖子，你才是傻子！”贾林随后怒瞪着他，大吼道：“说不明白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尖嘴渔工随后笑疼了肚子，似乎还有了跟对方辩论的兴致：“这咋能一样，你看看珠云那几个吝啬的老板，他们能多给你一个子？在这里进厂我怕不是脑子坏了，这跟去那边赚哥元能一样吗！” “你去那边赚一块钱，到这边当十块钱用！” 贾林愣了愣：“咋能当十块钱。” 几个工人指指点点大声嘲笑，都觉得贾林这人太天真，他自己也迷惑的看向四周，哥伦比亚好像成了一个神奇的地方，只要跑到那边都能发财。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去到那边的炎国人都是这么说的，那边遍地是黄金，随地就能捡到。这些话搞的贾林也有点心痒痒，他觉得自己也应该试试，但随后他就气馁了，因为自己好像没什么本事和才能。 “哥伦比亚不要废物的。”那尖嘴渔工似乎看出贾林在想什么了，“你不会哥伦比亚语，他们不要的。” “叽里呱啦那一堆？”贾林愣了愣，似是而非的说，他至今其实也没见过几个洋人，不知道哥伦比亚语什么样子。 那渔工笑眯了眼：“哎！对！你没听洋人说嘛，那些个东西你得学会！不然连船票都不发给你！” 贾林随后就差不多打消这个去哥伦比亚的心思了，他有听过去西陆的船票，对于一个普通的渔工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价数字，只比买一艘自己的船略低。如果他们可以花钱买一艘自己的船，那么也就不需要成天去看那些捕鱼公司的脸色了，这可比买一张去异国的船票好多了，但是那一天看起来还十分遥远。那点微薄的工资仅能供他们吃喝，想要攒下钱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就算是所有工人都一起攒，他们算过，也要好几年才能买一艘船。不过这也算是有了一丝希望，他们就始终坚持着，渴望得到那艘自己的船。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从南斯特兰公司这个破地方解脱呢？ 很快，干活时间到了。随着铃声响起，几个监工板着臭脸走了过来，那几个人没什么仁慈和同情，只要看到有人迟到就会扣钱，有的时候你如果把他们惹急了，还会跟萨尔贡人打小报告，这几个妈逼混蛋根本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这就是渔工生活的全部，而他们的人生就是重复旋转的齿轮，直到坏掉为止。 工人们疲惫的站起身，思考着未来的生活，贾林盯着那些人，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词，于是翻肠倒肚的冒出一句。 “珠云真烂。” 第一百二十一章 难民 一缕晨曦照亮了千家万户。 工人们熙熙攘攘的走在街道上，大声唱着工歌，琼江上起了一层薄雾，令驶出港口的货轮显得更加朦胧。汽笛鸣响，几个官府的捕头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互相点了几根烟。 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亦然有穷人的趣味，珠云人如此说，他们豁达的认为，江南州是炎国现在最进步的地区。 这么说有它的历史原因，珠云不怎么繁华，这里原本就是一片荒凉，卷到天空的黄沙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拍到地上，天灾很频繁。源石污染也很重，在被边军清理了二十多年后，这里才露出绿草青青的样子，然后湖人就能笑着说，炎国人和他们一起创造了泰拉世界最伟大的奇迹，他们从源石荒漠改造出了一片能被人类居住的小小空间，足以养活几万人。 然而，现在如果再到街上拉出这么一个人，让他吹嘘江南州的拓荒功绩，他就不会这样说了，反而会想到另外一件事。大炎边军靠着人力和法术做了二十年的苦差事，被哥伦比亚人的机器用半年就摆平了。 那些巨大的挖掘机和推土机冲过荒原，把所有被视为危险品的源石全部铲平，然后这里就矗立起了工地，建起了高楼和让人感到壮观的东西——那是一个个直冲天空的排烟管，链接着希之翼人的工厂。于是，江南州迎来了变化。 这是“哥伦比亚新区”，哥伦比亚联合财团用了半年在江南州制成的工业区，它和湖州新区与南斯特兰新区共同构成了珠云大工业区的三驾马车，这或许也是炎国大地上目前最繁荣的工业区。 在炎国内战时期，江南州的人口就以指数级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这为当地的产业发展带来了条件。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滂沱，浇筑在哥伦比亚新区暗灰色的钢板上。短短半年，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人就把珠云从一个海滨小城塑造成了宏伟巨都，这里的人口从六万人陡然上升到一千两百万人，大量的楼房和城建设施就像是扩散的水纹，围绕着几座被包裹的工业区，随后移动模块也被提上了日程。 珠云万岁！珠云将代表大炎帝国在源导时代新的未来！ 我们要超越炎京！成为新的南方京城！ 在繁华的城区中间，一群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人群与这座东方巨城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对官差愤怒的信号无动于衷，对街道上平整的信号灯也不加理会，像是一堆木偶跟着前面的那几个哥伦比亚人，官差都不敢上去拦，于是用嘴里粗俗的脏话咒骂那几个洋人什么时候被车创死。 难民上官尧定下心神，稍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盯着旁边的谷宁宁（桑葚）自他从雷州军的屠刀下逃出来以后，就再也不想去回忆路上看到的事情了，人们饥不择食，路上遍地荒骨——要不是谷宁宁，自己也就完蛋了。于是他从那天起就在心底发誓，要保护好这个女孩。 上官家和谷家均是炎国世家大族，他们有过婚约，不过随着瀛州战争到来，两家人双双被战争席卷，在雷州几乎被哥军屠杀殆尽，仅剩下少数族人得以逃生，于是上官尧也背井离乡，与谷宁宁向南一路前进以求避开战火。 谷宁宁眨了眨眼，用明亮的眼神盯着上官，似乎有些出神，在看到上官尧转过头后才猛然撇过头去，不言不语的看向地面。 这是她第一次来江南州，也是首次观阅那些正在行走的哥伦比亚机械模块，用两足行走的机器人对于内陆的炎国人来说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们平常大多见不到这样的东西。 上官尧则稍有感叹的注视着那些直入云霄的烟囱，源导工业他曾在夕南州看到过，但这样几十个厂房集中在一起的生产线他还没有见过。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这是生产大型船只的零件厂，到时候还要拼起来的。 “什么大船的零件？”听到其他人在闲聊，上官尧操着一口纯浓的雷州口音，忍不住好奇的加入其中。 那被打断的老汉名叫王瀚，他似乎蛮不爽的。不过看了一眼上官尧的样貌，面容俊秀，棕黑的眼睛直率醇厚，面孔棱角分明，表情和善，头发也打理的顺滑光亮，一看以前就是什么贵气家庭。 “哟？”王瀚做出夸张的表情，“当然是官府的大船，有的时候也可能是希之翼的，那种很大的船，好像是用来运货的。” “甭管是做什么的，反正都是官府说了算，我们就只负责干活，看你不是本地人，等会儿进去一定要看好工号，别走错地方。” “哦，多谢仁兄。”上官尧抱拳刚要道谢，只听王瀚摆摆手哈哈大笑。 “免了，你们这帮读书人就是花词多！” 他们要在江南州活下去，就势必要找一份工作，正当上官尧为这件事犯愁的时候，这几个哥伦比亚人就把这批难民带到了新区，然后找来了一个翻译官。 他们说的大致意思是，只要在这里工作，那么就会给钱，有饭吃。也不知道是翻译官说的意思，还是那几个哥伦比亚人的原本意思，叽里呱啦一大堆。 上官尧觉得可以一试，他是首次站在大型工业区里，也觉得那些运作的设备属实有趣。谷宁宁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说：“那个，其实我可以靠治病赚钱。” “上官，算了吧，我开一家源石技艺的诊疗所，其实也...” “不不不，我觉得不能让你受累。”上官尧心酸的看向犹豫的少女，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你看，我可以让你轻松一点，想必这份工作也不会太累，你只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等到战争结束，或者我们安定下来，我们就成婚，如何？” 谷宁宁听完这话，红霞一路从耳朵爬到额头，她只好微微点了点头，小声回应他道：“嗯，不要勉强自己，如果感觉累了，一定要跟我说。” 上官尧心中激情澎湃，他对这种工作也颇为不屑，身为上官家大少爷，精通书画诗赋源石技艺，十八班武艺样样精通，这种低级工作想必也不难。他也发现，周围的难民洋溢着一种乐观的气息，他们终于结束了残酷的逃难之路。 连战争的苦难都挺过来了，这里的工作还会很难吗？他们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当那批难民走进去后，街道旁的官差无聊的瞅了瞅那边扬起的灰尘。 “嗨，换班了，有什么情况吗？” “没事，又一批难民进去了，这是第四批。” “嚯哟，那没关系。”那换班的官差神色不变，“这些人来多少都不够用。” 如此往复，日升日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外省衙门 在珠云城的海岸，城市靠近海边的位置，有一座庞大而雄伟的建筑，整体用异铁和水泥浇筑起的巨楼，这里被炎人和湖人所敬畏，经常有不少持枪的外国人在这里走动，后来人们知道了这里的名字。 外省衙门。 在江南州这个地方，炎国秩序的失衡使得行政大权落到了委任总督的手里，这个地方是刺史施怀远一手操办起来的地方。专门在这里处理外企的事务和请求，具体制度则仿照了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权利组织形式。 通常来说，外省衙门是受到施怀远直接领导，但是对于那些外商来说，衙门里的炎官则是他们“争取并拉拢”的对象，由于具体议案需要由外省衙门申办通过后才能实行，萨尔贡和哥伦比亚商人便开展了一场名为控制珠云市场的斗争。 江南州的垄断巨头们均坐于此处，谈论着江南州的利益，操纵着珠云城的财富流动，乃至这座城市本身的价值，而几乎得不到任何监督。 在霓虹灯的闪烁下，外省衙门内的宴会大厅显得气派非凡，窗外黑云压城，大雨丝毫影响不了温暖的室内正在进行的狂欢，舞会上的人们跳着，纵情享乐与狂欢，而几个商界人士则一副虚伪的做派，低声讨论着上半年的《珠云财报》所揭示的奇迹。 一盘热气腾腾的蒸笼鱼被镀金的托盘乘着，稳稳的放在几个西装皮履的男人面前。而服务员们轻声慢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带着畏惧等在这群人的身边。而这几个人神情散漫，旁若无人的把目光移到了这盘菜上，仿佛周围的炎国官员都不存在一样。 “这炎国菜可是好东西啊，威廉先生你要亲自品尝。” 吧唧吧唧。 率先站起身拿起叉子，从这鲜美的鱼肉上挑出肉沫的人是帕斯玛，希之翼公司远东分部的董事长，他的市场总监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用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脸瞧着在场的人。 希之翼公司，江南州源导垄断者，从珠云生产出来的源导装置，全都印有希之翼公司的商标，可以说他们包揽了江南州85%的源导业务，没有他们的引擎，这里的工厂和齿轮一个纽都别想转起来。 远东分部独立于中央本部之外，作为李澄全球战略的一部分，希之翼在炎国地区的活动以赚取资金和吸纳人才为主，因此帕斯玛行事低调，但他把在夕南州的总部迁移到了江南州，这里能避开炎国内战带来的祸端。 帕斯玛咀嚼的声音惹得其他人也食指大动，于是现场开始有了躁动。 “当然，不用客气，我们之后可以谈一谈盛钟新区的方案。” 第二个站起来的人是沃朗沃科钦斯基远东话事人威廉·明利，稍稍扯了扯自己胸襟前的红色领带，代表联合财团的三位东方专员之一，他也是毫不犹豫的吞咽着美味的炎国美食。 沃朗沃科钦斯基，复合材料垄断者，造船厂所需的复合钢板和内部零件都需要他们的技术与加工，这些特殊加工材料没有他们的帮助无法完成，这也是“珠云造船”得以强大的根本原因。 另外一个男人有点嫉恨的瞧着这几个人，兰科·布拉沃咂了咂嘴，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他的表情随后显得舒畅起来，似乎是被这精美的食物所打动。 作为莱茵生命远东分部话事人，他很清楚那边的两个家伙这次占了便宜，他们又争又抢又闹，然后占了哥伦比亚新区80%的厂房和土地，还能在政策上分一杯羹。不过没关系，莱茵生命并不在乎，只要矿石病一天不灭亡，矿石病抑制剂的垄断地位就能让莱茵生命在这个上面赚的盆满钵满！ 咚咚咚！ 伴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推开棕色大门的是施怀远。 随后整个外省衙门的所有大炎官员如同群星升起，黑压压的跪了下去。 “拜见刺史！大炎千秋万世！” 只有那三位寡头安坐如山，职员们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似乎饱含某种不屑的讥笑。 “免啦。”施怀远撵了撵自己的胡须，然后挥着漆红色官服的长袖走了过来，步履稳重而缓慢，然后整个外省衙门便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直到几位哥伦比亚寡头站了起来。带着笑意迎上前，于是今天又是所有人衷心合作的一天。 施怀远定定的看着提案上的内容，当看到希之翼人提出的要求时，他还是在心里暗暗感叹，然后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 “哈哈哈，当然，希之翼的建议很合乎情理，鄙人当然不会拒绝。” “江南州的人口确实已经有些过于赘余，蜀州、安远、齐南、夕南、还有雷州五地的难民安顿已经是很大问题。这些流民如果能有更合适的方式处理，交给希之翼去做也是好事。” 帕斯玛全程仔细观察着这个麒麟老头，施怀远表现得十分踏实，他大大方方的同意了全部计划，这几乎让他都感觉有些惊讶了。 “不过，具体的这批难民的雇佣费，当然需要贵方自己处理。” “那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帕斯玛点头回复，他随后又透露了这批难民的去向，希之翼公司会组织十万人前往东萨卡兹地区，在那里参与近东建设计划。 听到这话，刺史的脸色好像好转了一点，他又看向另外两个人，威廉·明利和和兰科·布拉沃也相继提出了想要在远东扩大生产的需求，想要继续建设盛钟新区，以及谈到具体的分配问题。 施怀远沉默了一会儿，他随后追问了新区建设的具体细节，这三个寡头一概以公司机密，不便透露为由挡了回来，只说明这里会作为新珠云建设的一部分。当然合资方面也是炎国政府套一部分，而修路费和模块费则单独核算成本，最后他们拿出了商业协议。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价还价和竞标。 最后，希之翼公司赢得了【盛钟新区】的主导权，作为开发商拿到了7.6亿龙门币的项目，还有后续的经营权，而莱茵生命和沃朗沃科钦斯基分别占据新区的21%和24%的股份。 刺史在上面签了字，这套西式协议在江南州已经流行起来，随后哥伦比亚三巨头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们让助手抱走了堆积如山的图表和账单，然后步履稳健的走出了外省衙门，这几个狡猾的家伙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几个大炎官员恼怒不已，保守分子反对施怀远如此让外商肆意妄为，要求恢复严格的管控，刺史冷冷的瞥了这些人几眼。 “大炎既没有技术，也没有路子。” “不跟他们合作，又能如何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湖人 所谓湖人，是指大炎在扩张至江南州海岸线地带时，在当地的生活蛮族，炎国人称呼他们为湖人，也就是江海湖泊之人。 经过二十余年的同化，湖人已经高度炎国化，仅有少部分族群还保留以前的风貌和野蛮习俗，由于文明和开化程度不高，湖人的同化比较顺利，这也是东方相对于中陆不同的一点，族群融合进程要顺利很多。 在东方文明，民族融合要远远大于民族斗争，因此他们不太能理解维多利亚正在发生的事。 对于外国人来说，炎人和湖人都是一种人，他们不会去区分这种没用的细节，东方都顶着一张脸，怎么分也分不出来，几个萨尔贡负责人如此互相打趣说。 不过对于炎国群体来说，湖人还是相当好辨识的，只要一开口就能听出来明显的区别。 本来，大多数炎国人对湖人并无任何坏印象，只是把他们当做具有口音的当地人，但随着萨尔贡人和哥伦比亚人相继进入，珠云城的团结就出现裂痕了，起因是因为一个湖人靠着巴结萨尔贡老板，最后当上了工人的监工，随后又在一次事件中打死了三个渔工。 这并不是个例，许多炎人都抱怨，湖人非常狡猾，他们在傍上金主之后，就常常喜欢借助权势去欺负之前的同胞，而且经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久而久之，炎湖两大群体就出现了裂痕。炎国人指责湖人都是帮着外国老板的走狗，而湖人则自诩头脑精明，善于经商，对这些事情一概不认。 “真他妈扯淡！” 砰的一声，巨大的黑色拳头落在羸弱的湖人瘦子身上，把他当时击倒在地，黑色的血从鼻腔甩溅出来，染红了码头内的集装箱，气愤的监工几乎是带着不可理喻的愤怒。他一次又一次的拳打脚踢，脚下踩着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块生硬的擦脚布。 那湖人嘴里漏出几句痛苦的呓语，然后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灰头土脸的大声为自己鸣冤：“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我明明看到是谁了！是他！是他啊！”湖人瘦子咬了咬牙，指向旁边呆如木鸡的贾林。 脸色阴婺如同秃鹫一般的萨尔贡负责人站在旁边，身上穿着全套的精致皮革，冷漠的盯着这一幕，没有丝毫干涉的欲望，就看着那个炎国监工拳脚交替，仿佛在观赏什么绝妙的表演。 贾林害怕的僵着身子，他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先前想要承认的勇气也没了，只能呆呆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另外一个站在他身边的瘦高个也不敢说话，搓着手，一脸懊恼的看着地上的钢铁碎片，此刻他万分后悔当时怎么来了江南州这个鬼地方，就算在蜀州摸爬滚打，也比在这里受萨尔贡人的鸟气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贾林在码头工作时，不小心和另一个工人把老板的机器弄坏了，集装箱掉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坏了上面的防护架，现在这个机器不能用了。 于是在场的工人全都傻了眼。在场的目击者一共四个人，三个炎人渔工，一个湖人瘦子。 当监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极其生气，这意味着萨尔贡人将不会给他任何好脸色了，于是他也不会对这几个笨手笨脚的傻瓜有什么好脸色，直接把那个湖人瘦子暴打一顿，于是就有了这番场景。 “快点他妈说话，我问你们，你们几个谁干的？” 监工阴气森森的抬起头，那尖锐锋利的目光都快要能剜出肉来了。 贾林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在这个时候要是沉不住气就完蛋了，他知道这群人会怎么对待还不起钱的人，这笔赔款他肯定负担不起的，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承受这种代价，想到这里他万分后悔。 他们会把人捆上，送到暗无天日的源导工厂去，直到干到死也不许出来。 南斯特兰公司会给他们一大笔钱。用人肉来抵债，这群操蛋的家伙毫无怜悯心，一个个都吃人不眨眼睛。 贾林还见过更恐怖的事情，把人的内脏掏出来，剁掉手脚，然后捆上巨石，尸沉琼江，官府绝对不会管工人的死活的，他们恨不得给洋人擦靴子... 想到这里贾林发了抖，一想到自己可能被这帮王八蛋折磨死，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连忙大声否认：“他说谎，就是他干的！” 那地上的湖人瘦子瞪大眼睛，贾林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惧，还有其中无穷无尽的怒火，他怒吼道：“你他妈在这里胡扯！” 贾林此刻异常镇定，他看着监工的脸，声音颤抖，尽力不把自己的恐惧和不安暴露出来，道：“就是他干的，我敢拿我祖上十八辈保证，刚才他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然后把我们搬的箱子撞倒了，正好砸坏了机器。” “不信的话，其他两个人能为我作证。” 另外两个炎国工人也回过神，他们瞬间意识到了贾林的意思，他们都是大字不识的文盲，但不代表不明白事理。于是纷纷应承下来，指向这个瘦子，说一切都是他干的，而与我们无关。 妈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让这个湖人去死吧！ 监工没好气的点了点头，他的后背也满是冷汗，因为那个站在旁边的萨尔贡人背过手臂，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怎么回事？” “你要是不能解决，那就换一个办事利索的。” 那个湖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知道自己被这群人坑了，他们要拉自己去当替罪羊，最关键的是他百口莫辩，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监控，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指认自己的罪过，而那个监工显然也不想细究。 监工连忙回过头露出夸张的笑脸，半弯着腰，看起来比对他亲爹还要尊重三分：“大人，是这个笨手笨脚的。” “我这就处置掉他。” “不是！不是我干的，是这三个人诬陷我，大人，你要明查啊！”那湖人哭了出来，他连滚带爬的想站起来，激动的冲到萨尔贡负责人的身上想解释清楚，他心里弥漫的是恐惧，后半辈子就要因为这么一个破东西被砸坏就完蛋了，最关键的是也根本不是自己干的！ 萨尔贡佬不屑一顾，厌恶的后退几步，示意监工把人拖走，于是这个湖人背上了机器的债务，被两三个穿着棕色粗衫的萨尔贡人强硬的拖走了，一路留下令人恐惧的咒骂声，让后面的三个炎国渔工都有些站不稳。 监工拧着眉头，煞有其事的看了几眼贾林，让他冷汗津津，似乎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破例给他们放了一天假：“赶紧滚回去，把萨尔贡人惹恼了，这个月你们谁都白干一场！” 在回去的路上，三个人全都沉默不语。那个湖人被拖走时绝望愤恨的目光化作了迟来的冲击，让他们心惊胆战。谁都知道被拉进萨尔贡人的源导工厂会怎么样，轻则矿石病缠身，重则当场去死，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看不到走出钢铁大门的希望。 其中一名工人崔清田缩了缩脖子：“哎，贾林哥，你说咱们今天算不算杀人了啊？” 另外一名渔工高焕打了个激灵，他一巴掌扇在崔清田的脑门子上，呵斥道：“你小子别他妈瞎说，谁杀人了？明明是那个湖人自己笨手笨脚！”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出去胡说八道，我们可不管你！” 崔清田的脑子迷迷糊糊的，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在珠云的生活是一摊心酸和热泪，他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贾林也忍不住安慰自己，他这是必须做的，不然他也会沦落到那个下场，自己还有未来要追求，自己绝不能沦落到悲惨的结局，但是他还是过意不去。 一个源导i型引擎。 一条命。 那名为良心的东西正在折磨着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比翼齐飞 珠云的傍晚烟雨蒙蒙，谷宁宁像是千千万万的居民一样，在辛勤工作了一天后，打算上街采购食物。 在哥伦比亚新区，她的医疗源石技艺很受欢迎，这几天很快便被大家熟悉，人们都说东边来了一个人美心善的谷医生，她能便宜给穷人治病，不像洋医那样收那么多钱。 于是，很快谷宁宁自己的药摊就打响了名声，不少人都选择来找他看病，大多数人都是跟矿石病有关系，少数人还有一些其他奇怪的病，比如皮肤上起了许多怪异的肿泡，谷宁宁表示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谢谢您，麻烦您了谷医生。”隔壁的卢老板低着头，忍不住的道谢，如果不是碰见这家医馆，他们很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给儿子治病。 在给卢老板抓完最后一副草药之后，谷宁宁再次叮嘱：“一周后再来，记得要用温水冲服，一次放三分之一包就足够了。” 结束了最后一单，谷宁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低头整理了自己的包裹，今天赚了340龙门币，足够他们在这里生活三天，按照这个情况，他们想在珠云安顿下来并不难。 想到这里，谷宁宁开心的笑了。 把自己的医摊撤了，少女很快背起包离开，在这个不大的市场徘徊，打算晚上回家给上官尧准备一顿好饭，她有两样感兴趣的东西。 一，从哥伦比亚传来的肉腿汉堡。 二，萨尔贡的碳烤沙虫腿。 丰富的外国商品出现在了炎国，既提高了人们的生活品质，也让平民兜里的钱有了更多的选择，谷宁宁犹豫了一会儿，在肉汉堡面前踌躇片刻，在看到价目表后还是没有停留，而是转过身走进了旁边的炎国蔬菜摊。 摊位老板见到谷宁宁，立刻打起精神摆出了一副和蔼可掬的笑脸：“欢迎啊，客人里面请！” “要点什么？” 谷宁宁想了想，最近手里拮据，他们在雷州逃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太多东西，还有不少东西需要采购，因此她便简单的挑选了一点蔬菜，还有晒干的腊肉。 “老板，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谷宁宁奇怪的问道，她指向在繁华的街道尽头，那里有不少蹲在地上，或趴或躺的人，每当一辆车经过，从上面走下来人，这些流浪汉就会像是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然后争相而至，把那里围的水泄不通。 谷宁宁也不瞎，她自然也看到了阴暗的小巷，在那些希之翼干员管不到的地方，正在上演着抢劫和犯罪，有的时候还会从里面闻到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秩序和混乱竟然能如此完美和谐的与钢铁的激荡声融合在一起。 菜摊老板很实在，他很耐心的解释说：“在那些洋人来了之后，刺史就把这个地方让给洋人经营了，管理新区的是外省衙门的理事会，虽然里面全都是炎官，但其实就是那群洋人的走狗。” “唉，现在不少地方的管事的都被换成哥伦比亚人了，希之翼那帮混蛋什么都管，就是我在这里摆摊，都是要给希之翼交钱的。” “一个月我才赚几个子，还要给他们孝敬去。”老板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谷宁宁皱起眉头，接过老板递来的袋子，不解问：“官府不管的么？” 老板又挥了挥手，看起来毫无顾忌：“管什么？这个地方是他们建的，想管也管不成啊。” “希之翼是刺史最大的金主，谁都知道江南州都是靠着洋人的钱，到处都是他们的设施，他们的铁路，他们的高楼！官府能分到那份子钱就行了，谁管我们死活，嘿，我们老百姓活好自己的日子，我看呐，大炎算是完喽。” 谷宁宁低了低头，听完这话满心不是滋味，只好道谢告辞。 回到家后，她就看到房间内黄纸包的油灯已经点燃了，里面亮着光，推开门，上官尧正背对着大门，听到动静似乎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睁着一对亮眼珠：“谁？” “是我啦。”谷宁宁眨了眨眼，把带回来的日用品放在桌子上，顺便叹了口气，“今天工作怎么样？” 上官尧挠了挠鼻子，谷宁宁看到他的手上已经发红发肿，原本白皙的手指上也磨出了豆大的猩红血泡，附近的皮肤已经发紫，让她忍不住的皱眉。 上官尧注意到她惊讶的目光，连忙缩回手，安慰道：“没什么。” “唉，要不然，咱们不去了吧？” 谷宁宁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心疼的朝其轻轻吹气，眼神悸动，随着绿色光芒萦绕，源石技艺作用在皮肤表面，让上官尧感觉自己疼痛难忍的手掌好受了一些。 看到这个情况，谷宁宁自己也忍不住思忖起来。 她知道，上官尧自小好像也没干过什么累活，本来以为他能在工厂里坚持三天就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不过没想到一周下来，他也没有喊苦喊累，这一路他改变不少，不是印象中那个养尊处优的上官家少爷了。 “没事，没事，我觉得在工厂里挺锻炼人的，你看，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家了，再努力一下。” 上官尧笑笑，撩起谷宁宁耳角的秀发，贴近她的额头，然后朝她炫耀起自己今天的成果，他在工期内做好了四个源导装置，超额完成任务。然后被那个监工夸奖了，他说自己表现得好，很可能会被升职的，不用继续在流水线上干了。然后又说了一番希之翼公司的待遇，只要被提升到干部，或者是正式干员，那工资就是成倍提升，如果干的再好，被经理或者其他人看到，那如果得到希之翼本舰的推荐名额，更是求不来的好事。 “什么求不来的好事啊...”谷宁宁忍不住被他夸张的说法逗笑，嘴角莞尔把毛巾里的温水拧干，轻轻擦拭着上官尧的脸颊，她自然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跟这个男人一生平安，已经足矣。 “上官，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们只要在珠云好好的就可以了，我们能有很平静的生活，很平凡的人生，我也不想强求你有任何扬名立万的伟业...” “至于希之翼本舰，我也不笨，那里肯定很危险，天上也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谷宁宁笑了，她的愿望就这么多。 注视着眼前深爱的女孩有些困顿的面庞，上官尧深受打动，重重把她搂在怀里：“嗯！都依你的想法，有你便好。” 诚然，他们因命运使然走到一起，也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彼此，但还差一个爱情的仪式，上官尧想啊，自己是时候给谷宁宁一个婚礼了。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看来，珠云这个钢筋水泥浇筑的鬼地方也没有那么令人抓狂了。 正因这个时代如此之烂，平凡的生活才得以打动人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江鸾号 江南州的发展全都要高度依赖外国，三大支柱产业，其中两个被哥伦比亚人控制，一个被萨尔贡人控制，这里已经沦为了半封建制，外国商人与炎国地主和官僚结合，共同压榨炎国人民。 这全然因为炎国没有自己的民族企业，也没有自己的民族资本，不管是技术还是人才，都要依靠四大企业。 ——希之翼，沃朗沃科钦斯基，莱茵生命，还有新萨尔贡南斯特兰运输集团。 炎国遍地文盲，这也是一个问题，种种因素搅合在一起，让施怀远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将珠云的未来交给外企管理，以帮助他们完成腾飞，谁又知道他的痛苦和无奈呢？ 他必须要破局，大炎绝不能被时代洪流碾得粉碎，刺史将手里的纸张揉搓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施怀远坚信自己的政策是对的，而且必将牺牲一部分人。 毫无疑问，炎国官府和外国巨企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 想要洋人帮你干活，那炎国自然也要拿出所谓的【诚意】 但是，施怀远也知道，一旦时机成熟，他就不会这样放任江南州的腐败和苦难继续蔓延下去了。炎国其他地方因内战民不聊生，但在江南州，至少这里的人们敢于想象资本剥削之外的世界。 施怀远敏锐的察觉到了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人之间的分歧，他知道如果自己直接提出要求很可能被拒绝，但要是利用哥伦比亚和萨尔贡之间的敌对关系...那么就很可能为江南州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 在两大强权面前骑墙不是一件好事，但绝对是有利可图的事情。 于是，当萨尔贡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抗议将盛钟新区的工程交给希之翼公司有违公正竞争原则，施怀远立刻就表示，将开始一项造舰计划。 “不过相应的，这次项目也应该以竞标的方式处理，如果贵公司抢不到竞标，那可就与江南州无关了。”施怀远又对南斯特兰公司的话事人如此说，让对方陷入良久沉默。 当萨尔贡人离开房间之后，施怀远站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风光无限的珠云城，他是多深爱这片土地，一千年前，当大炎战胜巨兽统治远东之时，太祖绝不会想到西陆人会漂洋过海，在岸边架上大炮。 炎国需要自己的海军。 “没有人真的在意大炎...”施怀远喃喃自语，忍不住摇头叹气，他也知道西学派的意思了，在见识了世界之大之后，大炎自诩的远东秩序才显得如此渺小，他们需要变革，需要工业革命，还有它的一切力量。 “大炎如此之大，却找不到能造出源导的人才，唉，独立自主才是正道！” 说完，施怀远走了出去，刺史的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很长，他发誓要让大炎发展出自己的民族资本！ 很快，炎国政府的订单下来了。 他们的要求很明确，需要三艘足够优秀的现代战舰，装备460mm主炮，能够同时进行陆地和海洋的两栖作战能力，具备三十公里跨射的火控和雷达系统。 新锐旗舰将被命名为“江鸾号”，作为炎国现代首批战舰，以外包的形式让四大企业竞标，谁的方案更好，江南州政府就采用哪家公司的设计。 战舰外包！这一消息立刻让江南州外企纷纷炸毛，这可是揽件的大好机会，于是商业竞标立刻开始，广告宣传也拉上了台面，四大企业相继打出了自己的广告词： ——希之翼产品是最好的！ ——沃朗沃科钦斯基质量上乘！ ——莱茵生命天下第一！ ——南斯特兰公司设计最佳！ 在希之翼远东总部，帕斯玛冲进外省衙门的专用房间，他今天很是不高兴，脸上的表情阴云笼罩，捋平西装上的褶皱后站直在威廉·明利的旁边，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摩挲几下。 两个人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然后威廉坐直了身子。 “炎国的订单我们必须抢下来，不能给萨尔贡佬有机可乘。” 帕斯玛如此说，他然后拿来了希之翼公司的方案，打算让威廉看一眼，然后说一说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虽然眼前这家伙也不懂怎么造战舰，但至少可以给他们公司的技术部门看一眼。 威廉·明利皱起眉头，他反问道：“炎国人出价多少？” “3亿，这笔大买卖不能错过。”帕斯玛乐开了花，他之前还在为本舰继续缩减远东援助而犯愁，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们甚至有机会借助当地发展反哺本舰。 威廉想了想，他感觉有点危险：“我想我们不该卖给炎国人如此机密的技术...至少具体的巨炮设计方向上的问题也要等到...” 帕斯玛显然不在乎：“行了闭嘴吧，威廉先生，炎国人需要战舰并且愿意为此付钱，我们没什么遮遮掩掩的，自由贸易不是么？” “他们说小渔船没办法保护他们的国家，这个理由也没什么问题，你难道害怕炎国人？” 威廉·明利被这句话呛住了，他觉得自己不该卖给炎国战舰，这已经是超出哥伦比亚海军部规定的远东贸易范畴内，但是想一想吧，如果不去竞标，那萨尔贡人就很可能抢到这笔订单，到时候江鸾号的设计工程就被南斯特兰公司承包了。 多么愚蠢！ “我问的是你，如果沃朗沃科钦斯基不打算做这笔生意，那希之翼就要自己完成它！我让施怀远发要求，不是为了让你跟我唠叨没用的狗屁，我们签单子，我们收钱，他们拿货，哪有什么问题？” “或者干脆这样，我们偷工减料，卖给炎国佬赝品，把460毫米主炮上的火控系统做点手脚，这也能保证技术优势了！” 威廉深思熟虑过后觉得可行，警惕的盯了一会儿帕斯玛，他觉得希之翼—沃朗沃科钦斯基联合竞标就能稳操胜券，但莱茵生命会对此不太高兴，联合财团本部的问题已经够多了，要是远东也不能和睦相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他妈还管这个？”帕斯玛觉得简直毫无意义，“本舰都打的热火朝天，李澄快要跟莱茵撕起来了，我们合作孤立莱茵，顺便给萨尔贡人一个下马威，这不是很合适？” 此刻的威廉需要成绩证明自己，他知道，希之翼也可以随时不跟他们合作，那时候海军的订单可能就没了。 很快，他们达成了一份联合竞标协议，希之翼占六成，沃朗沃科钦斯基占四成。 哈，把萨尔贡佬赶出炎国市场，江南州属于联合财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琼江 轮船靠岸了，金五月花号的舷门缓缓打开，人群从上面走下，上面的游客大多是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知名人物和富豪，他们赞叹着远东的风光，同时也将珠云的发展尽收眼底，这里已经跟西陆的大城市没有太大差别，他们喜欢称呼这里为“一夜崛起之城”。 在南陆和西陆，去炎国的旅票很受欢迎，来珠云的票如果不加以留神很快就会被抢光，价格也被推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于是南斯特兰公司也乐意维持这条航线。 基辛格用手帕擦着汗，他的手提箱里面装着老婆的泳装还有自己的沙滩椅，珠云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大，这座城市有一千多万人，哥伦比亚很少有这种规模的大城市。从各个角度来看，这座巨城创造的价值，带来的生产份额都是让人咂舌的。 由此，基辛格也开始考虑，江南州到底在哥炎关系中占据怎样的地位，在哥伦比亚的全球战略陷入下风时，远东将成为对萨尔贡秩序的突破口。 坐在他对面的秘书递来了文件，基辛格不耐烦的看了一眼，他不喜欢官方文书用唠唠叨叨的字眼给自己下咒，而且外交部的方略一般都是自己亲自写的，因此他看都没看就让秘书放在一边，自顾自的走下了扶梯，他很高兴自己能一览远东风光。 “史密斯，帮我约见刺史，呃...就在9日吧，我不会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炎国风景不错，嗯？”基辛格顺便打趣一句。 “是的先生。”秘书低着头恭敬答道。 珠云之行开始了！ 在码头，贾林站在原地流着汗，将目光也向五月花号投去，盯了一会儿后，他才将最后一个集装箱搬到码头边。 工头简单告诉他今天的工作完成了，顺便递给他一张毛巾，他简单擦完身上的热汗，然后美滋滋的打算离开，想着马上就要到发工资的时候了，这真是工人最振奋人心的时刻，萨尔贡人的工资不算多，那帮家伙抠抠索索的才能挤出来几个子给工人。 这是最后一笔工资，贾林都已经想好了，等到他拿到这笔钱就离开珠云，虽然攒的不多，但也足够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继续在这里消磨自己的生命。哪怕在其他地方找到尊严，也比继续呆在暗无天日的港口搬箱子强。 但是，去哪里呢？ 贾林在肚子里寻思这些事情，往北走不太可能，虽然江南州也在五州联盟的范围里，但是他可不敢保证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不会惦记上身家性命，大炎北方更是雷州军和京州军的战场。 贾林今天破天荒的没有回家，而是把自己的工装脱了，穿上自己唯一体面的那身夹克衫，然后在城市灯火下走到琼江源头。几架萨尔贡的飞机从云端飞过，有的时候是四架，有的时候是三架，在很多时候都让人分辨不清，这些飞机都是去轰炸京州军的。他们占领了炎国的天空，只有少数哥伦比亚战机才能击落他们。 他想的并不是飞机，而是这些飞机勾起了他的心事。 这并不是说天蝎空军本身让贾林感兴趣，而是他记起了那个让他身心煎熬的地方。几个月前，无数英雄在那个地方抛头颅洒热血，为大炎奋战至死。而几个月后，大炎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的工厂和道路是哥伦比亚人修的，萨尔贡则控制着大部分内陆设施，随处可见的也都是外国商品，而那些高端工业品他们都生产不来。 那个地方叫瀛州，在海湾那头，萨尔贡人和哥伦比亚人的旗帜在那里升旗，他们在那里修基地和要塞，这对于大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贾林自顾自的往嘴里灌着啤酒，让珠云夜空的冷风吹袭在他身上，他老爹死在瀛州，老妈因瀛州一无所有背井离乡，最终就迎来了官府的一纸退让，街头巷尾弥漫着糟糕的消沉，人们痛恨1095公约所带来的一切，炎国迟早要复仇的。贾林自己这么想着，也没人会觉得炎国摧毁哥伦比亚有什么不对，他们上千年来一直是远东的中心。 可他能做什么呢，他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苦大力，连成为帝国螺丝钉的机会都没有，贾林流着泪，又哭又笑的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上战场，拿刺刀捅烂那群入侵的西陆佬，时运不济，命运甚至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琼江...琼江啊...”他只身一人，望着天空又哭又笑喃喃自语，活像个疯子，也在这个繁华的工业都市显得格格不入。 他厌倦了，贾林能深刻的感受到这具身体里所蕴含的躁动，珠云这个炎国血肉的磨坊再也没办法拖住自己的脚步，他想离开这里，最重要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傍晚，醉醺醺的贾林回到宿舍，在门口挨了一顿骂，公司管理员很不高兴，站在门口叽里呱啦的用萨尔贡语数落着，看样子没有几分钟停不下来。 贾林看着这个家伙，一股邪火直往脑袋上窜。 他想起了很多事，在街头上游荡的瘸了一条腿的工人，在工伤事故后就被公司开除，还不会给半点赔偿金，只能闷在家里等死。还有那些巴结上去的湖人，他们对炎人的区别对待，公司待遇上的歧视，升职从来轮不到勤快能干的基层... “操你妈，萨尔贡佬快闭嘴吧！滚回南陆吃你们的沙子！” “妈的，老子明天就辞职！你拽什么你？削死你个狗娘养的。” 贾林借着这股酒劲，又想起了自己死在战场上的老爹，怒从胆边生，直直抄着手里的酒瓶子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砰！ 管理员目瞪口呆，完全没预料到往日平和懦弱的贾林突然发起狠来，猝不及防被一酒瓶砸倒，玻璃碴子和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这一下用劲不小，对方当场白眼一翻被砸晕过去，能听见清脆的一声骨裂。 贾林见状露出一个乐的自在的表情，哈哈大笑觉得自己终于牛了一把，刚想往宿舍走，想了想又走了回来。 把倒霉的管理员拖到了房间里，见四下无人，他才揣着兜走了回去。贾林也没工夫确认什么，也不在乎。 崔清田和高焕看到他时都吓了一跳，贾林手臂染着血，另外这喝高了迷迷糊糊的样子让人随时怀疑他能一头杵死在地上，两人连忙将他拽了进来，心惊胆战的得知他把门外管理员给打晕了。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崔清田胆小怕事，他不想因为这个事被牵连上，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 高焕扶了扶额头，他觉得今天自己别想消停下来。 “我想走...老子就是想走啊...”贾林苦笑几声。 “你瞧瞧哥几个这个落魄样儿，人家在港头就是人生的开始，吃香的喝辣的，你们呢？你们几个就配一天天搬箱子，每天挨骂，然后这样又苦又累过上四十年，娶个婆娘还不一定赶上新鲜的，然后你们就死了。” “跟我去西陆吧...哪怕图个念想呢。” “这么活着他妈有意思吗？” 高焕有点憋不住，一听这话眼睛里闪着泪光，他看了看这个简陋的宿舍，还有那个蒙上铁皮和铁丝网的窗户，顿时有点心酸。 说完，贾林就在床上乱滚乱动，鞋也没脱，险些翻下去：“我要走，我一定要走，傻子才在这里继续给洋人打工。” “你打算干什么啊？”崔清田无奈的摇摇头，回头看向高焕，“明天就发工资了，你劝劝呀，老贾又在这里耍酒疯，还把萨尔贡人打了...这怕不是要惹上事...” “唉，晦气。” 高焕沉默，他看着贾林在地上滚来滚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幕后交易 竞标会场快要结束了！ 珠云商业竞标在外省衙门内举行，规则是由其内部的炎国官员进行，他们是江南州各地的总督或者高官，由施怀远管辖，在外企提供的方案中选出最好的一个，然后加以投票。 票数最高的公司，毫无疑问会得到江鸾号项目的订单，帮助大炎帝国铸造第一艘旗舰兼战列舰！ 帕斯玛十分得意，他挥着双手，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江鸾号这笔大单子了，想一想吧，3亿元，这些钱让他再也不用看本舰creator那头烂蒜的脸色了。远东分部将可以自给自足，李澄领袖也会认为自己能力出众。 南斯特兰公司的方案平平无奇，莱茵生命一摊散沙，沃朗沃科钦斯基被他搞定了，希之翼的方案必然是最震撼的，希之翼科技世界第一，炎国人根本没法拒绝他们的产品，巴不得立刻掏钱买单！ 施怀远镇定的看着交易现场，竞标理论上已经在刚才完成了，希之翼和沃朗沃科钦斯基的方案获得了大多数人的青睐，他也觉得应该把江鸾号的造舰工程交给他们。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是这样，如果外省衙门大多数官员都去选择萨尔贡人的设计，那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现在，萨尔贡人坚持抗议。 他们想在最后几分钟，靠着施怀远改变竞标结果，毕竟萨尔贡的生意在江南州正在落入下风，如果他们再丢掉这个订单，新萨尔贡方面的震怒很可能让远东话事人辞职，卷铺盖滚蛋。 南斯特兰公司远东话事人找到了他，想要用幕后交易买下这笔订单，主要是压制希之翼船厂的规模，这种贿赂性的幕后交易让施怀远皱了皱眉，然后说：“这个...让鄙人很难办啊，因为希之翼公司的设计方案的确很好，我也觉得很不错。” 话事人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他知道这个人说的都是屁话：“多少钱，出个价吧？我们要付多少钱，外省衙门愿意把江鸾号的订单让给我们？哪怕我们打个折也行。” 施怀远冷笑几声，他不着痕迹的回应说：“那我可就开价了。” “我的报价是...恰鲁步枪。” 恰鲁步枪，产自希之翼子公司恰鲁重工，在1094年后，恰鲁重工在萨尔贡地区的部分从希之翼独立，随后逐渐成为萨尔贡帝国军火巨头，其步枪也成为了萨尔贡军队制式步枪。 在瀛州战争时期，炎国军队正是因为缺乏枪械而吃了大亏，如果能有这种相比弩箭更有威力的武器，那么江南州的地位会在炎国内部改善很多。 施怀远随后谈到了要求的细节，江南州需要五千支恰鲁步枪，还需要一些工业设备，他都找好了理由，在技术顾问提出的意见内谈及这些事，似乎无可挑剔。 听到这句话，南斯特兰话事人笑了笑，他仅代表新萨尔贡政府说了一堆屁话，然后说步枪问题是不可能的。 江南州想自产步枪。 话事人立刻想明白了施怀远的要求包含的意义，他要了四套机床设备，要了步枪原件，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没有什么联系，但只要细想想就不难察觉他打算创办军械所，因此话事人果断拒绝了。 施怀远觉得可惜，他随后只能遗憾的表示，那江鸾号就只能给哥伦比亚人了，这笔好几亿的大订单也只能拱手送给希之翼，毕竟他们是喜欢希之翼的战列舰设计。 同时，刺史也在话语里暗示，江南州届时也可能会倒向哥伦比亚，驱逐萨尔贡在当地的一切存在，施怀远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几乎是一眼不眨。 话事人紧蹙眉毛，他掂量了一下刺史话语中的分量，然后猛然发觉，炎国人在有恃无恐的威胁自己，要是不打算让步，他们也不在乎跟哥伦比亚有更多的合作。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房间里的火药味浓烈起来，话事人稍微缩了缩肩膀，然后把两只手都拄在桌子上。他随后在几秒钟的沉默中捋清自己的思路，“不管是新萨尔贡还是萨尔贡方面，都不希望看到江南州自产枪械，这会引发干涉。”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这会影响我们的生意，你们可以买枪，但不可能买下生产线和机床。” 施怀远觉得有机可乘，他继续怂恿说：“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南斯特兰公司不会看这些事情，技术的泄露渠道有很多，大炎有许多在外面的留学生，他们把江南州带起来也无可厚非。” “先不谈这个，谁知道我们的交易？你大可以否认有过这种事，然后我们各取所需，不然他们只会把你开除，到时候远东换个人给我打交道也是一样？我倒是不会有任何损失，江南州就是我的。” 施怀远摸清了这一点，南斯特兰公司是个庞大的组织，新萨尔贡的利益与远东分部的利益并不相同，于是话事人很显然动摇了。 他说的没错，自己抱着守约的心态也换不来公司总部的怜悯，他们会看到财务报表上的数据，远东这个月没赚到钱，再加上前几个月的投入亏损，自己在最高董事会风评已经不算太好。 皮吉亚特·霍森想明白了，他随后点了点头感觉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谈：“但你必须守约，然后把江鸾号订单让给我们，不然我就算自曝也要把你彻底干掉，别以为我就没办法动你。” “你放心，霍森先生，我们的合作可以持续很久，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施怀远轻松的点点头，他觉得改变竞标结果这件事，真是太轻松不过了。 “你当好你的分部话事人，我经营我的江南州，咱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霍森冷笑一声，盯着刺史阴搓搓的表情，揣着袖子离开了，他觉得这头精明的老畜生早该关进笼子里了，炎国老狐狸都不怎么样。 于是，当竞标唱票出来的时候，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南斯特兰公司最后赢得了竞标，82个炎国官员选择了他们的方案，而只有74个官员选择了希之翼方案。 威廉·明利瞪大眼睛，他怎么也不相信是这么一个结果，愤怒的咬着自己的后牙槽，然后用自己凶狠的目光盯着另一边正在讥笑的皮吉亚特·霍森，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家伙用了什么手段，真操蛋！ “南斯特兰公司赢得竞标！”当炎国官员读出结果的时候，帕斯玛眼前一黑，他愤怒的站了起来。 “黑幕！这一定有黑幕，你们是不是全都瞎了，他们那个方案一团糟，造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开进水里还是两码事，你们是不是收钱了？” 然而他质疑无人理会，帕斯玛刹那间觉得，这帮家伙真是不可理喻。 操，3亿的大单子没了，远东分部的一次重大失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地区焦灼 帕斯玛来回渡步，不耐烦的等在门外，他不敢相信，炎国人怎么敢拒绝的？怎么敢拒绝世界之翼还有他的一切力量？他们就不怕希之翼现在收手，对炎国内战撒手不管，撤回远征军，然后让这个地方彻底没救？这群人真该死，完全不领好心。 外省衙门内的寂静持续了几分钟，他现在想要施怀远给一个解释，只有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问题是如果他们刻意要给萨尔贡人好处，那他也就没什么好谈下去的了，希之翼远东分部宁可放弃江南州，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不一会儿，熟悉的刺史就摆出了那副熟悉的做派，慢悠悠的出现在房间里，他的侍卫持刀，像是一尊雕像杵在旁边。 “我需要你给一个解释。” 帕斯玛咄咄逼人，他上前几步，盯着刺史的眼睛，相信他的话威力已经足够了：“希之翼不想看到萨尔贡人在江南州有一点进展！一点都不行！你们如果不能让萨尔贡滚出珠云，那就换我们走！”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订单取消，要么把江鸾号给沃朗沃科钦斯基或者希之翼，哪怕给莱茵生命也好！就是别给南斯特兰那帮狗屎畜生！你听懂没有？” 施怀远兀自沉默，耐心的听着帕斯玛大发牢骚，然后他静静开口说：“很抱歉，这是江南州全体官员的...” “少跟我来这一套，施怀远，你懂我也懂，现在炎国南方府邸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说了算？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帕斯玛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辩解。 随后，在简单的谈话中，施怀远希望能与帕斯玛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江南州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倒向萨尔贡，更不会将珠云的工业交给他们，希之翼的南陆源导禁运依然在生效。 如果珠云违背了这个原则... ——那希之翼不介意把江南州屠为平地。 顺便让这里变为世界之翼督管区，就像希之翼在西萨卡兹和波茨亚半岛做的那样，江南州的抵抗可根本算不上数。 帕斯玛甚至生动的用语言描绘出一副画卷，米诺斯的荒原万里无人，瓦伊凡的树梢上挂着头骨，希之翼只需要派出几个师部署在远东就足以做到征服江南州了，而且炎国中央大概率也只能屈服，之所以没这样做完全是出自这里的利益和价值。 这份威胁很有力量，施怀远全程只能一言不发，在他的语言威慑结束后，他还是带着波澜不惊的语气，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希之翼如果进驻远东，您认为各方会无动于衷吗？” 帕斯玛愣了愣，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对方根本不怕自己的威胁，施怀远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讥讽，就好像看穿了他肚子里的斤两。 “这里不是希之翼胡作非为的地方，相信连哥伦比亚人也不会让你们乱搞，所以免了吧，总裁阁下，我们还是能好好合作，对吧？” “江鸾号现在属于萨尔贡，至少目前的决定是这样的，如果希之翼还想跟珠云合作，那最好对我放尊重一点！” “对了，再提一点，如果你们挟持我也没有用，珠云已经被我秘密授权了一个十人团，一旦我神秘“失踪”或者出现反常现象，那么江南州会立刻把你们扫地出门。” 施怀远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想要鱼死网破，他从来不怕这种事情，珠云本身就是他的底气，希之翼要来，那就来吧，他不介意在珠云真刀真枪干上一场，至少这座城市能撑到萨尔贡人下场，蜀州和夕南州也不会对入侵无动于衷。 到时候战争必将扩大为第二次远东战争，希之翼如果不害怕，那他也不害怕。 于是当帕斯玛垂头丧气的走出外省衙门，等在外面的桑丁皱起眉头，他头一次看见这老家伙有这种丧气的表现。 “他们居然不打算妥协？”桑丁听完事情的经过稍有惊讶。 在他来看，江南州有什么资格拒绝希之翼？他们的道路桥梁、大部分的设施都是希之翼所有，各个命脉都掐在公司手里，只要远东分部撤裁资金，调走人员，珠云一天就得瘫痪，这座城市还剩下啥？ “我们在远东的生意有问题，现在看来竞争才刚刚开始。”帕斯玛只好低声补充道，他生了一肚子闷气，现在的问题是，他即便想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也行不通。 正如之前所预想的，江南州是三国关注的热点地区，哥伦比亚侨民和萨尔贡侨民均在这里，与萨卡兹地区的情况不同。 在西萨卡兹，在京州和北炎国，希之翼军队都可以接管当地，随心所欲建立公司监管区，在江南州和珠云可不行。 希之翼一旦开始部署军队，就必定引发萨尔贡干涉，同时哥伦比亚也大概率不会支持，施怀远看破了这一点，他看起来不打算被武力要挟。 “这样啊...”桑丁也不由得沉默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帕斯玛咬了咬牙，“放掉江鸾号，施怀远早晚有求我的时候，我看看萨尔贡人什么时候能跟这个烂货闹掰。” 当然，远东分部有它的发展规划，珠云市场和这片土地上的财富才是最重要的。随着科研部的新技术被送了过来，帕斯玛还是乖乖的联系了施怀远，要求他帮助希之翼测试武器，本舰工程部送来了四种不同型号的新式武器。 105毫米口径坦克炮，这也是后来希之翼三号坦克庞贝上的火炮，兼容高爆弹和穿甲弹。 奇点e.g.o冷兵器，外观有点类似于一把细长的长刃。 法术步枪火钻ii型，其中加装了冲锋枪型号，无需子弹便可通过源导装置的能量击发高爆火焰光束。 修洛斯导弹初号机，搭载了500公斤-3000公斤不等的战斗部，其中有最新的实相物质型号，也有老式源石浓缩液灌注型号。 “呵，你们工程部做了不少好东西啊。”帕斯玛用老烟枪嗓说道。 工程部人员笑而不语，称这都是艾米部长的企划，其余核心开发人员的功劳。 这四种最新的希之翼兵器都将在炎国江南州进行测试，本舰工程部人员抵达，帕斯玛不耐烦的给施怀远打了一通电话，要求立刻进行测试安排，他也不打算逼得太紧，但至少要让他完成任务。 施怀远同样不想跟希之翼闹掰，他还需要这些人制衡萨尔贡的影响，于是点头同意，“很好，杜晓坤将军会配合你们。” 5月11日，一则新的通告被官府张贴出来，希之翼与江南州开启了一项新的企划，在试验场内测试新武器，他们将很有可能被希之翼投入未来的近东战场，或者北境战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肇峰兵工厂 只要江南州一天不彻底倒向萨尔贡，它就一天不会有危险。 这是帕斯玛最后给施怀远的承诺，他要求珠云恪守中立，要是这一点都做不到，希之翼肯定会对这里实施打击，以确保萨尔贡势力不会登陆远东。 谁都能看得出来，战争为期不远了，施怀远通过各个渠道关注外界局势，他了解的信息要比国内的军阀多。 艾伯图磨牙吮血准备吃人，已经吃了一个拉特兰塞牙缝。 李澄磨刀霍霍打量着四周的目标，第一个就把送上门来的莱塔尼亚给砍了，下一个估计也为期不远。 就连肯尼都开始磨斧头了，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盯着谢拉格，准备一斧头抡上去，于是西陆最近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听说卡西米尔又要举办骑士竞赛，不过炎国基本上不打算转播。 维多利亚火药桶在爆棚的边缘，随着第二次公爵会议开幕，可莉莎希望促成国内的和平统一，不过各个地区能否顺利解决问题还是两说，更大的可能性是以失败告终。 可以说现在就差一个让这几个人大打出手的机会，这个导火索不是在中陆就是在近东，顺便把泰拉世界的狗脑子都打出来。 炎国是全球战略的一部分，不过现在也是改变力量均势的关键了，萨尔贡是希之翼头号敌人，至少现在是这样。他们亲手创造出了最大的障碍，现在还要自己去击碎这个南陆帝国，这不免让人心生郁闷，不过帕斯玛还是相当乐观，觉得希之翼仍然有机会整合萨卡兹地区，到时候也未必不能坚持下去。 在间战期，拉拢任何势力都是重要的，帕斯玛询问了本舰的意见，中央本部也否决了暴力方案，于是又只能坐下来谈生意了，张口恭维闭口奉承，有钱便是爹。 施怀远没资格拒绝，他也不敢拒绝这样的最后通牒，一旦有军事行动发生，这是双输的局面，希之翼虽然会相当难受，但江南州也就完了，他可不想让治下领地沦落到这个地步。 当然，两者在经济上的竞争还在继续，哥伦比亚和萨尔贡都希望从经济上控制江南州，哥伦比亚借助希之翼公司、沃朗沃科钦斯基公司，萨尔贡依靠南斯特兰公司，不管一昧倾向哪边都行不通，都会刺激另外一方退出，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想要均衡的骑墙也是一种本事，至少施怀远目前做到了，而且相当稳健。 他从萨尔贡人手里坑到了步枪，又秘密的与希之翼达成了协议，均衡了双方力量，只要他们在江南州继续做生意，炎国就有利可图。 第一个军械所的创办磕磕绊绊，施怀远最犯愁的并不是没钱没货，而是没人。人才可比诸如机床设备的东西宝贵多了。 人才，这是一个需要人才的时代。 一条工业线的建成需要高端的知识分子和管理者，无数技术扎实的技工，还需要更多复杂的开发工程师，可悲剧的是炎国这些差不多都没有。即便从萨尔贡那边搞到步枪原件也没有用，想要实现独立自主，江南州还需要大量的人才去解析他们的技术。 江南州的技术教育才刚刚起步，技工学校没几座，义务教育没普及，文盲率一大堆，指望这帮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去搞工业那可太难为人了，于是施怀远只用了三天就果断放弃了用本国人才创办军械所，转而寄希望聘请外国专家，好歹先把自己的东西搞出来再说... 想要跟洋人玩资本有点困难，施怀远很清楚，自由开放的市场带来的是当地的迅速发展和资金的高速流动，但意味着民族企业得不到保护，在这种情况下破产几乎是一定的，发展不出自己的产业就只能忍着别人的工业剪刀差了，他还需要找到破局的其他方式。 为此他特别联系了夕南州节度使辽雄，想问问他有没有这类人才，毕竟希之翼先前在夕南州活动的力度可比江南州大很多，作为炎国的源导工业萌芽，施怀远觉得这里值得一试。 这个问题很快便解决了，信使带回了好消息，夕南州果然有不少技工，还有几个可靠的工程师，他们就能拉起来江南州的军械所，正所谓投桃报李，施怀远也用步枪支持了夕南州，支持他们讨伐蜀州和安远的战争。 当然...施怀远鬼精鬼精，当辽雄邀请江南州加入战争的时候，他立刻就表示还是离远点吧，江南州孤立于炎国核心区之外，实在不想掺和内战，于是靠着往内陆军阀卖工业品大赚特赚，点票子的手停不下来。 于是，江南州终于有了自己的枪械厂，可喜可贺，珠云艰难的迈出了独立自主的第一步，靠着为数不多的实干人才建立了炎国的枪械制造厂，这里后来发展为了炎国大名鼎鼎的【肇峰兵工厂】，在这个时期意义非凡。 尽管这一时期，里面大多数受过教育的技工，基本上不是莱塔尼亚人就是维多利亚人... 听起来有些悲催。 第二天，太阳东升西落，琼江滚滚向东，江南州继续在发展中迎来新日。 在哥伦比亚新区，珠云一如往常相安无事，只有工人们在城市的驱动下继续挥洒汗水，珠云成为了最大的污染排放源，无穷无尽的吞噬着原材料，放出送往全泰拉的工业品，但却没有一样属于炎国。 “哎哎，看没看到那边那个，他们手里那些？” “这叫机关枪，跟拉特兰铳还不一样，看见那台架着的没有，那玩意儿突突突，可厉害了，一梭子就扫倒一大片。” “行了，少在这儿瞎邪乎了，再厉害也不是给你用的。” 几个官差沿着琼江巡逻，今天星期六，没有工作的生活较为闲适，也有机会在城市里闲逛，于是有人停留在兵工厂面前打趣，“瞧瞧，现在我们也能自己造了。” 另外一个官差抱臂，对这里不太感兴趣，“拉倒吧，里面的全是洋工，这些人能帮我们造几个子弹？到时候全都白搞。” “洋工怎么了？不是我们雇的？”另一个官差不太老实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进去看看里面的样子，但很可惜被拦住了。 “神神秘秘的，要是真能造出子弹就好了。”那官差只好摇头感叹，他看向牌匾上的几个大字，喃喃自语，“肇峰...” “你们说啊，以后我们人手一把枪，是不是就能把瀛州夺回来？” 另外几个人诡异的看了他几眼，感觉这个时候说这句话有点危险，这里到处都是萨尔贡人，到时候再惹上麻烦。 “还是相信刺史吧，顺便这些不是你关心的事情。” “去，巡逻去！打打闹事的工人是你该干的！” 第一百三十章 愿望 贾林被毒打了，从二楼被扔出了码头，就像是不值一文的垃圾，他也失去了那最后一笔钱，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他想离开这里，离开这片让他厌恶的土地，珠云的每个毛孔都是肮脏的。 贾林自顾自的站起身，手臂仍然火辣辣的疼，他不屑的重新朝着码头的方向走去，将会在那里搭上最后一班前往南斯特兰的船，不管去哪都好，反正这座城市跟他没关系了。 崔清田匆匆忙忙的追上来叫住他，不安道：“贾林哥，你要去哪啊？” “去一个让我能认同的地方。”贾林双手插兜如此说。 崔清田思考了一阵，上前拉住他：“贾林哥，算了吧，我们回去，给老板工头道个歉，我还有点关系，咱们都是干了几个月的老员工，我想他们也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 贾林莫名的烦躁，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能心安理得在这里混饭吃，把自己完全不当人看，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们过得是人的日子吗？你们居然还能呆的下去，我每天都觉得我自己快要炸开了，你居然还要我回去？” “一个工人在码头赚的东西，根本连吃饭都成问题，尊严被扔在地上践踏，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人看啊，你看看那群萨尔贡人吧。” 崔清田伤心的瞧着他，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觉得生活还是一碗苦酒，既然倒在杯子里，不管是什么味道都要捏着鼻子喝下去，逃避是没用的。 “我能问问你要去哪吗？”他忍不住说。 贾林也没想好，他便随口胡诌了一个词：“某个小岛？反正东洋很大，去转转呗，我死也就死了，孤儿一个全家拉倒。” “好了，我要走了，我劝你最好也那么做。”贾林如此说，然后直接走向了码头，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对自由的渴望了，什么都没办法束缚他。 崔清田也放下了手，他有点羡慕，自己如果也能这样潇洒的一走了之该多好，不过崔清田知道，自己做不到，他的问题在于后顾之忧，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糊口。这份收入是他唯一的期望了。 他回头看向拿着行李的高焕，他们一起进的公司，现在大概是分别的时候了。 “你也要跟着贾林哥过去？”崔清田语气不舍。 高焕不言不语的低着头，他只是单纯的想出去拼一把，那么多人都在哥伦比亚成功了，他也不想在这里一辈子受苦了，在这里混不下去，那就换个地方。 “崔清田，我问你，在这里活着有意思吗？他说的没错，我觉得我们不如拼一把。” 高焕落寞道，他握了握拳，看着哥伦比亚新区的砖砖瓦瓦就从心底生出愤懑，他们凭什么就是工人命，是这座城市该死的齿轮和铰链。 “我咋能拼啊，家里三张嘴巴等着我拿工资喂饭。”崔清田苦笑几声，他痛苦的闭了闭眼。 “你也去吧，高焕哥，到时候出去见了世面，别忘了江南州的小弟，咱们也在一个码头蹲过...念着这份情，发了大财之后能把兄弟捞出去。” 高焕想着这些事，上前抱了抱崔清田，他觉得想发财就得去西陆，但他偏偏又不会什么东西，扎耳挠腮之下，他连忙去追赶贾林的脚步，希望两个人在路上有个照应。 另外一边，在哥伦比亚新区，上官尧生着闷气回到家里，他的工资被工头扣下了一大堆，并没有什么原因，而是因为这就是规矩。 在这里的炎工基本上都拿不到既定的钱数，公司规定的数额和实际发下来的往往要打个半折，至少头几个月都是这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是如此，反正工头的行为惹恼了上官尧，他能忍受吃苦，却忍受不了这种受人欺凌的境况。 总之，上官生气的想要找人理论，鼓动其他工人反抗，结果自然是挨了一顿揍，希之翼干员讥笑着把他踹出了工厂，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当然也没人在意这个无名小卒，总有劳工愿意干下去。 心灰意冷之际，上官尧也终于看到，距离工厂一墙之隔的地方，究竟有多少残疾的工人，这些人都是在工作中受伤随后被开除的劳工，工伤不会有任何残疾补偿，公司会把他们一脚踹开，然后再拉进来新的人肉燃料，炎国不缺人，尤其不缺苦大力。有人身上就挂了一点点的破布，然后颓废的依靠在墙壁旁，耷拉着折断的胳膊。 上官尧大为恼怒，他觉得这些人都是傻子，宁可坐在路边乞讨，也不打算去打倒那些工厂主。 “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去抗议，去声讨，总该讨回我们的血汗钱吧？让我们去跟希之翼讨回来！”他朝着这些工人喊道。 这些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上官尧，然后默不作声，他们的斗志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然后彻底消磨干净，于是这个地方只剩下诡异的沉默，直到有人开口。 “他们有权，有枪，有钱。” “你有什么？你跟希之翼斗？” 上官尧愣了愣，他还想说什么，不过这些人明显已经试过了，他们又讲述了这片土地以前发生过的悲剧。聚众闹事是不可行的，老爷们和洋人都是一面的，到时候砸的还是闹事的工人，于是只好乖乖干活，要不然就像这样等死吧。 这里的景象给了上官尧极大的冲击，贫穷与富裕，高层和底层，人和人的差距居然能大成这个样子，哥伦比亚新区是一座大型的绞肉机，无声无息的吞噬着工人的血肉。 几个垄断集团将这里贯彻最先进的生产技术，追求的是这个时代的利益最大化，于是这里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投入到了新的战争中...还有其他地区，唯独没有东西是留给他们的，哪怕他们的要求微不足道，只是活下去而已。 于是，谷宁宁看到上官尧独自回到家中，他的脸上满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谷宁宁皱起眉头，她今天也得到通知，以后不允许继续私自摆摊行医了，莱茵生命的药局是矿石病抑制剂的垄断商，他们不希望看到这里出现其他竞争者，于是带人来找了麻烦。 在得知上官遭遇的窘境后，她忍不住开口道：“但是这样，我们就没有经济来源了。” “我会想办法。”他回复道，示意谷宁宁不要太过担心。 房间里愁云惨淡，上官尧想了想，他可以继续回去低着头，忍气吞声干下去，这样他跟谷宁宁还可以有一个合适的未来，虽然在这里会很苦很累，但是至少还能坚持。 不过在见识了那般景象后，他对哥伦比亚新区没什么好感了，这无疑让他十分痛苦。 不过，他在这时看到了一张名片，那是一个海外事务所，上面登记着几个名字，似乎地点是南斯特兰，结合之前城市里的传闻和消息，上官尧忍不住思索起来。 他终于看向了那个地址。 “珠云港口117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斯特兰 在泰拉世界这个混乱的时代，大多数平民注定是悲剧痛苦的。 炎国大地上淳朴的百家姓，维多利亚兢兢业业的垦农、哥伦比亚讨口饭的拓荒者、萨尔贡底层的沙农、乌萨斯境内的感染者...无产阶级在这个时代遭受的苦难远比地球来的夸张。 国家与垄断公司在大陆各个无政府地区角逐，混乱的荒原时刻上演着暴力，被锈锤或萨卡兹强盗拦路杀了不算什么稀奇事，天灾人祸周而复始。这里的“秩序”仅仅局限于很狭小的一部分地区，而绝大部分地方都处在无政府，或半无政府状态。 在政治上，资本主义在诞生之际便疯狂扩散，民主的崛起和新世界的曙光却在一角暗淡，而解放主义也是刚刚兴起，众多学说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种概念。要不是李澄的影响，恐怕贵族专制下的中陆和南陆，其情况还要更加糟糕。 这也是希之翼为什么能依靠团结一部分感染者和技术垄断就能快速崛起的原因，在绝大多数地区，有奶便是娘，如果拥有足够的财力物力，独立公司有很大力量能在地区建立起自己的规则。 泰拉从来都是个绝望弥漫，苦难丛生的世界，他们的科技并不显得太过落后，但不论是社会发展倾向还是政治体制都十足的落后，无政府资本主义不是什么好东西，世界环境也是可悲可叹的状态，不过李澄仍然能将这些东西操控的相当娴熟，并且转而让世界朝着他设想的方向缓慢推进。 在这个时代，野蛮与进步交替，历史的螺旋打了个结，就拿南斯特兰大陆来说，李澄在萨尔贡废除了奴隶制，但由于资本的需求，这种野蛮的体制又在南斯特兰复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 南斯特兰大陆，戈波利斯大省，殖民地“新萨尔贡” 新萨尔贡的旗帜与南斯特兰公司的旗帜飘扬在五月的夜空下，一两声平地惊雷让街道上的行人加快了脚步，不难想象，天上很快就要落雨点了。 莉莉丝盯着窗外昏沉的天色，满头金发微微晃动，她自顾自的坐在阳台上，半个身子都露在窗外，轻轻晃着白嫩的脚丫，直到大雨倾盆，把粗毛布织造的裙摆一角打湿，她才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的放风时间就这么没了，于是她现在除了感受自己的身体逐渐在狂风暴雨中变冷，无事可做。 她是个奴隶，右臂内侧有着明显的烫痕和刺青，画着一个奴纹，是一个红色的实心圆圈，圆圈里面掏空的部分又是一个叉号，象征着她的低贱地位。 萨尔贡人在去年3月就基本征服了戈波利斯，在那个炎炎夏日，他们的军队踏上了新大陆，萨尔贡大先知带着无穷伟业将文明传播给了戈波利斯，传给了戈利人，至少这些厚颜无耻的家伙是这样宣传的。 在这里，顺便提一嘴戈利人，他们是南斯特兰三大土着居民之一，整体样貌与地球人类相似，没有兽耳，与泰拉人相比格格不入，被视为肮脏的异类。 他们的科技发展在中古时期左右，建立了自己的采邑制王国与冶铁体系，不过依然被泰拉世界裹挟着强悍的源导工业力量砸的粉碎，全族也自然只能听凭命运摆布，变为了萨尔贡的廉价劳动力。 “莉莉丝，你个愚蠢的傻瓜，快把窗户关上！你真是不要命了！” 她的同伴阿梅斯咬牙切齿的，这自然也是个奴隶，戈利男孩不太高兴，淡金色的短发垂落在肩膀，跟莉莉丝很像，他深邃的灰色眸子闪着明光。 他不希望莉莉丝愚蠢的行为引来农场主，那个人很凶，动不动就对他们吼，如果敢有任何怠慢还会被打——天啊，谁能在他招呼的一瞬间就赶到他面前吗？莉莉丝总是暗自抱怨，这些亚人混蛋根本不懂得体谅人。 “好啦好啦...我马上关，别骂我了。” 莉莉丝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从阳台跳下来，外面真的很凉爽，她很想去大雨里面打滚，但又怕第二天生病，如果被主人给扔掉可就糟糕了。 她关上窗户，定定的看向阿梅斯，这几个月两个人已经很熟悉，在这家不大的农场内也干了不少时间，最近夫人似乎生病了，于是农场主也没空经管自己的奴隶，便让管家来经营他们，顺便带他们做针线活儿。 “今天管家怎么还没来？” 莉莉丝无聊的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过了那个兴奋劲儿，她也感觉有点冷，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阿梅斯担心的看着她，拿起破旧的毛衫不情不愿的帮她擦着腿，“真是的，你很喜欢被淋湿的感觉吗？” “要是感冒了，看看贝拉姆那家伙会不会把你丢出去。” “他快这么做吧，我巴不得自由。” 莉莉丝叹了口气，他们连双鞋都没有，因为担心逃跑的缘故，大门也上了锁，那扇窗就是唯一跟外界交流的通道了，可惜这里的高度是五楼，掉下去基本就没了。 自从夫人生病他们就不能出去，连放风都没有，要是不坐在阳台上呼吸新鲜空气还能活？ “阿嚏——！”想到这里，莉莉丝愈发感到自己又冷了一点，门外的大风呼哧呼哧作响，裹挟着豆大的雨滴撞击在纹木窗框上，于是整个房子好像都跟着抖动起来了，这场暴雨真吓人。 “你妈的...”阿梅斯撇了撇嘴，忍不住责怪她，面露忧虑。 现在他要开始担心莉莉丝了，但还是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他不太想被女孩猜中自己的心思...那样她肯定会打趣，说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之类的傻话。 “莉莉丝，我给你讲个笑话，两个戈利人一起找水喝，一个胖的找了一口井但钻不进去，一个瘦子发现了一小条水沟但搬不开上面的石头。” “他们互换了位置，三分钟后全都死了，你猜他们最后怎么死的？” “笨死的。”莉莉丝忍不住嘟哝。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瘦子跳进水井淹死了，胖子搬开石头跳下水沟爬不上来憋死了？” “这笑话真烂，我以前经常听我爸讲这个故事。” “啊...”阿梅斯尴尬，他其实觉得这个笑话现在很适合他们。 终于，没过五分钟，大门被管家推开了，这个萨弗拉今天板着一副严苛的脸庞（至少在莉莉丝看来他没有第二种表情）手里拿着那本寸步不离的红色笔记本，还有那只故作风雅，别在外袍前的钢笔。 莉莉丝打起精神，男孩女孩都眨巴眼睛，快速的跑到管家身边，两个孩子听话乖巧，已经学会了用这种方式取悦泰拉人，这能让他们少挨打。 “今天有什么工作？管家先生？”莉莉丝的声音清脆好听，少女忍不住开口道。 “是，准备好，明天跟我出门，你们不再需要留下了。”管家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 莉莉丝微微发愣，稍稍皱起眉头，她下意识感觉有点不妙，也发现了今天管家的反常之处。 “夫人病得很重，这个家养不起你们了。”对方简单说道，这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两个孩子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 他们要被卖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生生不息 莉莉丝的心情有点沉重，从心底莫名的生出心慌和恐惧的情绪，如果可以，她是不想被重新送到市场上去的，虽然这个地方也不怎么样吧，但至少他们还没受罪，吃的也还算饱，不过换一个地方可就不一定了。 管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奴隶都养不起了，他在这里也不用呆很长时间了，恐怕下一个被辞退的就是自己，因此他也没有露出任何好颜色，顶着冷冰冰的面孔走开了。 “怎么办？”阿梅斯困惑又不安，他茫然的呆坐在地，一想到又要沦落到任人挑选的境地就感到悲伤。 “你知道的，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分开了...” 说完这句话，男孩脸色惨白，他在别扭什么呢，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下意识的摸索着自己的裤腿，尽管里面什么都没有，眼睛忍不住向少女看去。 “我们...还是试试吧？”莉莉丝咬了咬下唇，她想出门去见一面夫人。 于是她又重新鼓起勇气用力敲响了木门，直到这砰砰砰的声音把管家叫了回来，然后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可以见见夫人嘛？或许我们能说服她...可以不把我们卖掉？”莉莉丝瞪大眼睛。 管家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本想拒绝，但是莉莉丝苦苦哀求的样子让他有点烦躁，于是他耐着性子回头问：“安静下来，要是让贝拉姆先生听见又要发火了，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呆在这个家呢？” “想一想，你们如果真的爱夫人，卖掉你们两个赚的钱或许能治好她呢？” 莉莉丝不言不语，她也一时答不上来，于是又拐回了沉默的情况。 管家无奈只好带着他们来到大门前，那是一扇沉重的红木质大门，南斯特兰基本都是这样的款式。戈利人栽种的被视为高贵的红木被他们一砍再砍，然后做成了这种普通的东西，现在莉莉丝也感觉不怎么样了，尽管那些老东西还是会被气的吹起胡子。 她低着头，也不敢想象起居室背后的情况，也许夫人还是那样，喜欢拿着毛线团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来回转悠。或者捧着一本厚厚的学术杂志看个不停，那些玩意儿对她来说跟天书差不多。 “夫人，这两个小鬼想见见你。” 管家瞪了一眼莉莉丝，然后挡在她的前面，生怕这两个人做出不合规矩的事。 木门里面突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沉闷闷的，嗓子里面像是卡了鱼骨头，滋滋嘎嘎的杂音让人直皱眉头，然后是一声喑哑而带着虚弱的声音，随后是咒骂声：“让他们进来吧！” 管家并不意外，挥了挥手，眼睛里抱着几丝讥讽，盯着他们两个走进大门。 走进房间，地面上铺满了暖红色的地毯，左手边是一个立在地面上的镀金挂钟，右边是一个暖烘烘的炉子，火焰把四周的墙壁都照耀成灿金色，将外面大雨带来的寒气隔绝在外，莉莉丝特地看了一眼，确定那个炉子里面装的是源石。 那个萨弗拉女人半靠在垫的很高的床上，双手放在胸前，脸上的皱纹和抽搐的手指，胸口处显眼的源石晶体，还有嘴角淡淡的血迹，都证明这个女人没几天活头了，矿石病像是毒药正在侵蚀她的每根神经和骨髓。 她审视着面前的两个奴隶，脸色波澜不惊，铅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宁静。 夫人对他们两个还算不错，可以说贝拉姆家的奴隶不能说最幸福的一个，但至少不算太坏。 比起凶巴巴的先生，夫人对奴隶可要仁慈多了，有的时候还会给他们讲故事，或者破例给他们放半天假。莉莉丝觉得世界真是不公平，作恶多端且残酷无情的贝拉姆没什么事，身体健康得很，他仁慈善良的夫人却要先行一步了，可以说这几个月如果没有她，生活只会更加痛苦，想到这里莉莉丝有些难过。 “夫人。”莉莉丝乖顺的低下头，她嗫嚅着嘴唇，“注意身体。” 阿梅斯咽了咽口水，也跟着低下头，尽管他觉得完全没必要这样做了。 紧接着，莉莉丝希望留在这里照顾她，对夫人提出了这个意见，并且说就算赶他们走其实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留下来帮忙。 “贝拉姆要把你们卖掉，我这把老骨头也做不到什么。” 夫人冷冷说道，她露出了一个从容不迫的笑容，七十年的岁月已经足够，她亲眼见证了许多传奇，现在萨尔贡帝国的崛起和她在南斯特兰的成功已经足够了，马上，她的灵魂就要飞向天空，和星星上的祖先相见了，正如那些古老的萨尔贡之魂。她一点都不怕死，而且把死亡视为灵魂的解脱，人都是从星星上来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去而已。 她在临死前给了两个孩子一个忠告，任何人都可以剥夺其他人的东西，但只有高贵的品质和聪慧的头脑是夺不走的，奴隶的身份也一点都不可怕。 “是...是的...”莉莉丝心悸不已，她偷偷抹着泪。 阿梅斯则不然，他带着自己的阴暗猜测，并且觉得一个萨尔贡人的死没有什么好悲伤的，他默默站在旁边紧握拳头，对这个地方充满了仇恨。 然后夫人就累了，整个人处于胡言乱语的状态，然后磕磕绊绊的又躺了回去。那天的夜晚过的格外漫长，整个宅邸都陷入了一股非凡的沉闷，然后他们两个也迎来了新的命运。整个画面是昏黄的如同回忆的光线，在凌晨，夫人的房间传来了尖叫和混乱。这个庄园主的妻子终究还是没撑过去。 当莉莉丝被重新套上枷锁，带着走出宅邸的时候，她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是她不必再担心贝拉姆的脾气了。但坏消息就是下一个主人也不一定是什么样。 再看向阿梅斯，对方垂头丧气，阴郁不已，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这个冰冷的笼子除了羞辱也什么都没有，他觉得比起沦为货物的命运被运来运去，还不如一死了之。 莉莉丝勉力一个笑容，然后隔着笼子朝她伸出手，轻轻道：“喂，阿梅斯，你在听吗？” “我们都要活到自由那天，然后去看一看未来。” “答应我好吗，坚持下去，相信自由那一天不会太远的，如果我不在你旁边的话，别做傻事。” 阿梅斯默默思索着，她总是很坚强，也还是一样的乐观，以前就是这样，现在也没变。不论是在奴隶主的打骂中，还是新主人的欺凌下——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在这几个月黑暗的日子鼓励自己，他绝对坚持不下去。每当万念俱灰出现自杀的念头，看见她阳光积极，还在努力生活的样子就下不定决心了。 “嗯，坚持下去吧。” “希望我们能被卖到一个地方。” 阿梅斯无聊道，他也想伸出手去够到她，但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点点的距离，于是他无奈的晃了晃酸痛的脖子，放弃了这个行为。 两人默默蜷缩在两个笼子里的一角，马蹄飞溅，尘土飞扬，然后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在那之前，莉莉丝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贝拉姆农场，这天她首次知道了矿石病。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塞萨尔 16日，新萨尔贡北部海岸，大塞萨尔城。 大塞萨尔，经济中心，是萨尔贡在南斯特兰建立的第一座殖民地，现在是新萨尔贡的经济中心和行政首都，也是奴隶贸易的起始位置，这一时期出现了新大陆奴隶向旧大陆回流的情况。 奴隶市场在这里相当繁荣，作为新大陆的种植园和开采经济来说，奴隶还算好用，不需要费力且昂贵的自动化机械化设备，这有助于帝国经济发展。 相当多的戈利人被要求集中在这里，有一部分会被送往泰拉大陆，另一部分会作为商品向乌萨斯乃至西陆出售，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北斯特兰奴隶。 “来看一看吧，戈利奴隶，有用的奴隶！买一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回去吧！” “这位先生，这位女士，买个奴隶吧！” 奴隶贩子无聊的喊着相同的宣传语，在城市广场挥舞着贩奴组织的旗帜，每天他们都能用枪支捕捉成百上千的奴隶。充血的眼底满是残忍，眼前所看到的也都是沾着血的利益。 “一万？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啊，想都别想！” “拜托，一万真的已经不算很多了，你看看这两个，年轻的很，绝对值得这个价，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卖不出去吗？” “......六千，不能再多了。” “那不行，至少得八千。” “......行吧，你这个吝啬鬼。” 经过贝拉姆的讨价还价，终于把两个人卖了一个适当的价钱，他随后不耐烦的努了努嘴，示意现在莉莉丝和阿梅斯就正式跟他没关系了。 然后，接下来的情况就比较简单。 那个该死的爆炸项圈又回来了，戴在脖子上，然后莉莉丝低着头跪在笼子里，祈祷自己不用在这里陈列太长时间，忐忑的等着别人对自己产生兴趣，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新主人不是什么残忍的家伙，买自己不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除了向神明祈祷，无事可做，不过莉莉丝还是忍不住去瞥阿梅斯，他同样一脸阴沉的跪在笼子里，看样子浑身笼罩着怨气，莉莉丝一看就特别想笑，看起来真有点像是某人会买回去个大爷。 至于等待的过程中，莉莉丝还有一件事想抱怨，那就是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恼人的奴隶贩子，他没精打采的阅读着报纸上的内容，时不时发出讥笑和评价，对第二次公爵会议指指点点，并且所说的全部内容都在表达中陆人妄图对抗帝国的动作是白费功夫。当他放下报纸别过头来想要找其他的乐子时，莉莉丝赶忙低下头，她可不想这个时候跟这头老畜生对上目光。 “维多利亚人马上就会为他们对抗帝国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在旁寒暄的客人吐出一口烟圈。 贩奴头子点点头：“嗯啊，谁说不是？就是希望别再打仗了。” 莉莉丝略懂萨尔贡语，于是她就能理解这些话的内容，她的脑子里立刻窜出了一个念头，泰拉大陆。 这些人都是漂洋过海从另一片大陆来的，上面还有其他国家，而萨尔贡还在与他们对抗，这个消息让她抱有某种期待。是什么呢，她也说不准。 很快，一双精致的皮靴在视野内停了下来，棕灰色的修长裤腿，他在盯着自己。似乎是犹豫了几秒钟，那双靴才缓缓离开。 莉莉丝心慌，连忙抬头瞥了那个人一眼，那是个有着麻子脸的女人，脸上画着淡妆，最明显的标志是耷拉在背后的辫子。 “哈桑，这个多少钱？” “一万二，一口价。” “你可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哎，帕吉斯，这都是最好的奴隶，想要省事就要破财。” 莉莉丝心下叹气，不断祈祷这是个好人，随后别过头去，失落的看了一眼阿梅斯，他坐在另一边，露出略带嘲弄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然后举起手轻轻挥了挥，做口型说出“再见”。 她有点心酸，于是鼓起勇气，看向那个女人：“请等一下，能把他也买下来吗？他也很有用的！” “那个...您看，要不买一赠一也行，我会说话，还懂一些书写，能干的事情更多，这么贵的话应该附带一个赠品。” 莉莉丝的声音让那几个正在交谈的人愣住了，女人不解的回过头，她很惊讶于这个奴隶能说萨尔贡语，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有奴隶给她推销奴隶，这新奇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捂住嘴打量着笼子里的女孩，就像看着一只会说话的鹦鹉。 奴隶贩子的嘴显得有点歪，他咬牙切齿的瞧着莉莉丝，“呃，夫人，你瞧瞧吧...” 女人看了一眼那个笼子，然后眯笑说：“是这个吗？” 莉莉丝止不住的点头，双手合十，眼神里满是期待：“求您了！让我们在一起吧！” “你从哪学的萨尔贡语？说的很不错！”女人勾起嘴角，虽说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底已经警钟大作。 会说萨尔贡语的奴隶少之又少，这些人大多都不太安分，女人很清楚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事，这些吃里扒外的奴隶会窃听主人的秘密，乱翻主人的东西，甚至有的时候想一些有的没的，如果莉莉丝是这种东西，那她也就不会买了。 莉莉丝倒是没去想女人复杂的心理活动：“是自学的...” “那个，之前的主人给了我很多本书，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问那个管家。” 这个回答让女人还算满意，她的眉头舒展下来，只要不是去偷主人的东西，这都可以接受，而且认字的奴隶也更具价值：“那你会写字么？” “会的。” 莉莉丝沮丧不已，她不想再多兜售自己了，实在是无法接受：“可以吗，我就这一个要求，要不然的话，我在你家可能也不会专心做事的，你也不想亏钱吧？” 女人眼神闪动，听到这里有点不太高兴，她不喜欢一个奴隶还敢威胁自己，不过她也得承认这小家伙说的没错，如果让她不舒服，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好吧，反正我也早晚都得买。” 女人撇过头，实际上她不太喜欢阿梅斯，这个瘦骨嶙峋的男孩看起来连稍微重一点的箱子都搬不动，但是她依然被男孩身上的贵气吸引了。 没错，就是贵气，阿梅斯的皮肤白皙，没有丝毫破损，就好像不是奴隶而是贵族，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也让女人有点诧异，她随后就对这个男孩也感兴趣了，或许他们跟别的奴隶相比，能被调教成更有趣的东西。 于是，女人把他们两个都买了下来，花了不少钱，奴隶贩子趁机加价，把这两个人直接打了包，几乎把价格翻了个倍，两万五，这家伙果然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快要把莉莉丝吹嘘成贵族出身了。她一度担心女人会被价格吓到，不过对方看起来还是买了，也不知道到底哪点打动了她。 阿梅斯忍不住朝这边爬了爬：“你真行啊！这下我成赠品了！” “怎么，是觉得我不跟你在一起，我就活不下去了？” 莉莉丝嘴角微抖，挠挠头：“没有啦...” “只是想你陪着我不好吗？” 阿梅斯噎了噎，只好恼怒的转过头去，“谁稀罕你...” 很快，两个孩子都被系上了注射项圈，这东西作为泰拉世界奴隶的固定安全设备，生杀大权掌握在主人手里，自然，这也意味着归属，女人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遥控器，把她放进了兜里，然后对他们两个挥手，示意跟她走。 “项圈密码，八个数字，维文字母加数字。” “注射密码，输入五位数。” 莉莉丝故意捂住眼睛不去看主人设置的项圈密码，她知道做这些小动作没什么意义。阿梅斯也有模学样，他也知道干不成这种事。 看到这一幕，女人稍稍满意，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乖的，她最忌惮的就是买回来的奴隶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逃跑，如果有这种倾向的人会很麻烦。 很快，女人就带着他们两个去往集合点，在路上，莉莉丝看到了一辆很大的车，里面装了好几十个奴隶，满满的挤在一起，到这里她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被卖到集体作坊了。 阿梅斯满脸土色，嘴角微抖，他知道自己干不来这样的活儿...然后左顾右盼，低低抱怨起来：“这下还不如不来了。” “没准...是针织作坊呢？”莉莉丝歪头道，她觉得也说不准。 “那我更做不来了。”阿梅斯郁闷，猜测新主人是干什么的这个过程，对于他们而言算是小小的煎熬。 汽车发动，载着他们走向了新的未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东洋 5月18日，炎国珠云。 门外的吵杂声随着嘎吱一声被关在厚重的木门之外，空气也随之安静下来，贾林闷闷不乐的呆坐在椅子上，担心的瞥了一眼门外的情况，很多人等在门外，这里拥挤的不像话。 出海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简直可以用灾难来形容。 海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珠云人心中的涌金之地，这一点不算奇怪，在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后，每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或怀着心思的中年人都想去目睹一下西陆的经济繁荣，但很显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接纳。 贾林就知道自己通不过官方核查，所以只能耍一点小手段，用其他方式偷渡到萨尔贡去了，或者是南斯特兰，总之这些地方都很有机会。 坐在他对面的是另外两个人，他听说一个叫上官尧，另一个叫谷宁宁，两个人都很年轻，大约20出头，当看向他们的时候，上官尧友好笑了笑，清秀的脸上满是和蔼。而他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子和他是什么关系也不太好说，面容清秀，两鬓发丝飘逸无痕，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怯生生的。 同时，角落里还有一个阴沉的男人，满脸横肉，看起来有点不太好惹，贾林瞥了男人一眼，对方面露凶光，不好说身上背没背上人命。 这男人叫谢毓源，三十岁左右，面貌不善，头顶一撮挑染过的红毛。居然是高贵的麒麟族，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京城来的爷，据说为人不端，反正现在也都是拔了毛的鸡，瞎拽个屁啊？ 至于自己身边的高焕，他是后来追上来的，就是为了赶上这一班船。 他说自己也想出门打拼，两个人在路上有个照应，贾林提出不想去哥伦比亚，高焕答应了，他只想找一个能有出路的地方，干什么都行，于是两人一拍即合，高焕直言他跟贾林走了，反正也没什么牵挂。 贾林暗暗腹诽，这年头没什么本事最好不要乱搭讪，于是他冷漠的移开目光，把这几个人晾在一边，谁也没有主动攀谈。 坐了大约有十分钟，房间里算上老板只有六个人，气氛有点闷热，于是上官尧轻轻搂住旁边的少女低声细语，看起来情分不浅。 “就是你们几个对吧？” 突然，那个脸上带着讥笑的湖人老板抬起头，他名叫万国芸，珠云富商，地主阶级，家里有千亩良田和私有的佃农，那都是趁着战乱时期，他靠着经商和笼络官员从破产农户那里收购的田地，直接偿还了先前欠的一屁股债，还有无比夸张的富余财产，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发户。 他是珠云的洋商代理人。在这里专门为萨尔贡人负责这门运输的差事，在外省衙门成立后，这个往日的流氓一下就得了势力，居然成了有头有脸的大官了，于是往日的狐朋狗友也都聚集到他身边。这家伙的嚣张跋扈绝不比任何人差，洋人好像都灭不了他的威风，为了出海，贾林就先预缴了一笔不菲的费用。 谁能想到呢？原来劣迹斑斑毫无本事的商人，现在就能摇身一变成为珠云大户。 这时代真魔幻。 “啊，是的官爷！” 谢毓源立刻眯着眼睛，把手揣在身侧，摆出一副恭敬的笑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在也不拽了，看的贾林直犯恶心。万国芸倒是很吃这一套，得意的多瞧了他几眼。 真是个贱人。 贾林当然清楚哪有什么盘算成本，全都是给他私吞的利润。这帮湖人每一个好东西，经商放贷的狗杂种，给点脸色拿着鸡毛掸子就把自己当大官，能骑到别人头上了？ 万国芸当然不知道贾林心中喋喋不休的骂着他，抖了抖脸上的肥肉：“你们要出海，去哪里？要知道珠云海事局最近端的是繁忙无比！” “本官让你们出海，已经是大发慈悲，你们可懂得？” “啊，小人明白，小人当然明白。”谢毓源转了转眼珠，然后继续道，“什么事情都是有成本的，只要能让小人出海，这些都不是问题。” 说到这里，他还意味深长的瞥了几眼旁边的上官尧、贾林等人几眼，然后又回到了假笑状态。 上官尧没理他，皱起眉头看向桌子上的那堆文件，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妙。 来到这里就是图一个方便省力，虽然偷渡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情，但大多数没什么机会通过核查的人还是很喜欢这样做的，交一笔钱就能搭上去西陆的船票，到那边还有专人负责安排到地方，这肯定比自己出去强多了。 上官尧思忖着，现在看来，他知道免不了被万国芸捞上一笔油水了。 万国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在账目表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谢毓源，交一万二珠元。” “贾林，一万六珠元。” “高焕，一万六珠元。” “上官尧、谷宁宁，三万珠元。” 上官尧听完握紧拳头，青筋暴起，突然站了起来 “凭什么？” 他忍不住质疑，伸手指着谢毓源，道：“他不是一颗脑袋两只手？为什么他比我们交的少？” 谷宁宁轻轻扯了扯上官尧，示意不要纠结这些事了，她担心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谢毓源，出门在外，尽量不要去得罪太多人。 万国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之前已经交过了，你们交了吗？” “少废话了，还想不想办事，不想滚蛋！” 上官尧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他瞪了一眼谢毓源，听说这家伙没干什么好事，敲诈勒索的事情没少做，别人害怕，他可不害怕，要是他敢在路上再做点什么，他不介意一刀砍了这家伙。 贾林冷笑，这狮子大开口的数目让他一阵肉疼，这笔钱大概是他前半年在珠云攒下来的全部东西，现在全都在这里交出去了，好像把自己未来也他妈在这里扔了。 交完钱，登完记，万国芸甩给他们几个制式账簿，示意他们拿着这个可以出去了，给外面的仆从看，助手会把他们带到走私船上一起带过去，下一个目的地就是南斯特兰，贾林特别注意了一下，他们都搭上了同一班船。 看来这一路还要跟这几个人打交道。 高焕思索着，他提醒贾林，路上可能不这么安全，要时刻小心，船上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贾林笑笑，也不说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发展至上 发展是每个地区不变的主旋律，人要活着，需要食物，需要工作，需要市场和良好的环境，这一切都得依靠不断的经济增长来满足永无止境的贪欲。 施怀远欣喜的看着最新的财报，江南州正在蓬勃发展，第一批炼钢厂和枪械厂的创办都很成功，他们已经可以自产一定的武器来重整江南州自己的军备了。这算得上炎国首批军备资本，让他十分满意。 造船业和渔业也有所发展，新一轮海鱼在内陆的销量随着饥荒到问题而暴涨，蜀州和夕南州都要求更多的相关产品，珠云的商人赚钱赚到手软，江鸾号也预计可以在六月交付，而一些轻型战舰已经在交付中了。 在纺织行业也取得了一定的机械化进展，大量的机床和工厂生产替代了往日的分散作坊，现在珠云正在成为炎国新的制造中心，化工厂没日没夜的向外喷涌烈火，从里面产出的是新珠云未来！ 高压换发展，无可厚非。 绞轮转动，齿轮开合。 珠云灿灿闪光芒。 这里必将成为新的南方明珠，施怀远如同一个算盘精明的商人，朝着工业化和外贸化的方向推着江南州狂飙猛进，于是这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炎国奇迹，经济增长一度不下于哥伦比亚。 尽管人们仍然都很穷，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过得舒适，大多数钱都集中在资本家手里，但施怀远没有办法调节这种贫富差距，他所能做的事情有限，只能让江南州继续按照他的建设蓝图运转下去，扶贫也不是他要做的事情。 施怀远对自己的幕僚如此说：“江南州可以筹建出一直东洋舰队，这样我们才能有底气，有魄力在外面说上话。” “舰队必须搞，海军必须大搞特搞，如果不这么做，那我们就永远不行。” 幕僚忍不住提醒：“这样的话，我们就必须增加海军预算了，但是军费要从哪里来呢？舰队的维护不是一笔小钱，江南州的财政已经不堪重负了。” “而且，水兵训练虽然也有在进行，但是江南州的水平不够，我们还要聘请希之翼顾问或者萨尔贡教官，这些支出也要考虑。” 钱，钱，钱。 施怀远觉得这不是问题，至少在当下，靠着渔业和工业能拉起一支拥有几艘主力舰的庞大海军，他还打算给希之翼公司提出要求，设计江南州的第二艘主力战列舰，江鸾号的姊妹舰江鹜号也在计划表上了。 政治上的逻辑内涵所差无几，与可莉莎在威塞克斯做的事情一样，政府要做事的时候发现没钱了，怎么办呢。 答案还是一样的，高层会把目光抛向领地里的阶级，看有什么人可以榨出油水，不得不说高层在面对迫在眉睫的财政问题时总能有解决的办法，贷款和债券，税收政策和货币政策，这都是好用的财政工具，利用通货膨胀就能把这些人辛苦攒的钱全都收到手上来。 既然无产阶级穷的快吃土了，肯定搜刮不上来钱了，不是还有地主嘛！一个一个肥得流油的富商也是时候该宰了。 他们都有的是钱，是时候让他们为珠云奉献了！榨干他们的钱包！ “我想想，万国芸、叶福英、陆涛、黄四乔，听说他们是什么口口相传的珠云四大富商，还煞有其事的仿照洋人给自己搞了个联合商会，这几个人都很有钱嘛，那么既然珠云商会兢兢业业，肯定有不少账面吧？” 施怀远勾起嘴角，官府想榨干谁简直不要太简单，只要跟洋人打一声招呼，萨尔贡人和希之翼人就能把这些大地主游刃有余的处理掉。 在炎国内陆，官府想动这些世家大族和地主阶级不怎么容易，西学派这么做了，于是内战瞬间颠覆了炎国的秩序，地主和贵族支持庞天葵干翻改革派，不过在江南州，施怀远所面对的情况可比魏钰要强得多。 江南州的地主和富商基本是从炎国内陆迁过来的，本土的旧力量也不算强势，反而是哥伦比亚人和希之翼人在这边更加占据主导权，他们更倾向于跟官府直接合作，这些地主和富商对他们而言就是可有可无之物，甚至在某种方面还很碍事。 洋人站在他这边，想收拾这些地主还是很简单的，施怀远思忖着之后的计划，他打算用资金集中堆砌出珠云的民族资本家，而不是放在只会收租子的废物地主上面。 幕僚听完眨了眨眼睛，他知道刺史现在有什么心思了，会心一笑。 派会计。 给我查。 于是，官府又张贴出了告示，很快琼江城将派出核查员，查抄珠云商会的所有账面。同时上调了土地税为50%，这意味着手里拥有更多土地的地主在这一政策下会得到高压税收。 官府也发行了新的“珠云卷”，这实际上学习了西陆的债券制度，通过向公众发行公债来筹措发展工业所需的资金，同时有利于资源集中配置，不过效果不算太好，因为公众在外企压榨下几乎穷的要饭，没几个人能抽出余钱买债券，钱都收到希之翼和南斯特兰公司手里去了。 不过，这一方针政策还是大大缓解了江南州的财政问题，地主哗然，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极大损失。而富商也是满脸愁云，他们知道刺史如果想查账，他们有多少税需要补交，平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钻空子，现在都要吐出去了。 万国芸听到消息在海事局大发脾气，东西摔了满地，直骂施怀远忘恩负义，当初是他们这群富商把他抬到那个位置上的，现在这个狗东西回头就不做人。 几个财务顾问满头大汗，紧张的告诉万国芸，他们有可能被收以重税，谁都知道商会的账是一团理不清的乱麻，这样下去他们就有很大危险了。 万国芸在思索过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他不打算拿自己的命去赌施怀远留没留后手，与其在查账上继续舞弊，他还不如乖乖顺从，尽管损失的会是半年来绝大多数收益，但至少万芸商会还是能保留，最关键的是他还能在外省衙门等着跟施怀远把债讨回来。 想要这里，他也不那么抵触了，疲惫的萎靡在沙发上摆了摆手：“快去吧。” “收起你们的小心思，别做傻事。” 当然，蠢病是治不好的，不是所有商人都能保持理智。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地主末路 江南州很大，炎国很大，但没有很多土地是属于农民的。 在珠云的20年间，80%的土地都集中在四个大地主手里，他们借助小农经济完成的原始积累自然不如希之翼烧杀抢掠以及技术剪刀差来的快，不过这些资本的原始积累依然让他们获得了重要地位。 农民的生活很苦，他们需要上交七成的作物给地主，只能留下三成给自己，几乎留不下余量。遇到天灾便是大难，这种情况让炎国的农业生产积极性并不高。 毕竟我把土地打理的再好，种的再多也都是地主的东西，给他们打工摸鱼也是一天，努力干也是一天，那我还累的要死要活的做什么？ 于是炎国佃农也很聪明，大家一起摆烂，自然没什么收成可言，摸鱼真是太香了，根本停不下来。给地主多干一锄头算我输，交那点粮食对得起地主给的那点仨瓜俩枣了，你要是问，那我就是努力干了，庄稼不长也不赖我。 实际上，珠云的这些大地主的地位一直很尴尬。 对于萨尔贡和哥伦比亚这些大公司来说，这两块肉简直太贫瘠了，算不上什么大资本，也没有什么竞争力，这些商会只能捡一捡外企不屑于去参与的行业，去那里捡残羹冷饭，比如织袜子。 但纺织业哪都有，算不上什么高技术力，于是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珠云商会的纺织产业撅着屁股，兢兢业业干了一个月织了好几吨的袜子，然后被希之翼仅仅用一辆卡车就换走了...这些就能满足近东的需求。 卖粮食也是一样，大地主收上来的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最经典的例子就是几个小地主把从佃农那里剥削上来的余粮凑合凑合，结果在洋人那里根本卖不上价。莱茵生命用三支抑制剂一次性就把他们一年积压的余粮都收走了，让这几个小地主大跌眼镜。而莱茵生命生产这几支抑制剂根本不费什么力气，不到几天就能完成。 这就是工业和技术带来的夸张的贸易剪刀差，靠着这种办法剥削不发达地区，非常轻易的就能让落后地区为自己白打工。 这样的生意做了几次，珠云商会就尴尬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剪刀差收割的头都没了，但也没办法扭转局面，只能夹在官府与外企中间艰难求生，成为了珠云的第三股势力。往上看，希之翼和南斯特兰公司骑在他们头上。往下看，成千上万的炎国佃农被束缚在农田里，不少人找机会赎身进城打工。 显然，地主阶级快被大资本家割死了，韭菜一茬一茬无止境。 施怀远觉得有必要改变这些了，而且时机已经成熟，官府需要他们的钱来发展江南州的民族工业。 在江南州的增税政策公布后，黄四乔就立刻找到了其他人商议这件事。 黄家最初是炎国拓荒队的一员，在东南拓荒时期最终在这里得到了大片土地，二十余年积攒的资本让他能在珠云立稳脚跟，并且发展出自己的典当行铺。 珠云的大铺不少，大多数都集结在黄四乔的手底下。 本来这些与世家大族的威力集中在一起，可以牵制施怀远，但现在仗着洋人，那家伙有恃无恐的开始对他们动刀子，这让黄四乔相当不满。 当拿到税收单的时候，这个珠云最大的地主瞪大眼睛，直呼官府这帮王八羔子真不是人。那些钱加起来能让黄家倾家荡产了，当黄四乔想要故技重施贿赂税务官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不吃这一套，于是现在的问题变得严峻起来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叶福英十分愚蠢的打算让手下家丁去绑架审计员，然后制造“意外事件”来掩盖税务问题，然后这个计划就失败了，反而是他们派出去的杀手死的一个不剩，对方早有准备。 施怀远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把地主全都掏空，顺便重新分配土地来拉拢农民，进而把钱集中到工业发展的大事上。这些政策都是针对土地的，土地越多，税收越狠。 如果付不起税，就要拿珠云商会名下的土地支付了。 这种手段无疑相当于肢解地主阶级，将土地使用强制手段收归官府，不能让他们接受。 “施怀远不打算给我们好过，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对抗吗？” 黄四乔轻捻着手里的佛珠，手掌扶着奢华摇椅的扶手，细长的眼睛瞧向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他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四十来岁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但他还是不想这样被官府把土地全都收回去，抓心挠肝希望想出什么办法。 陆涛坐在他的右手边，叶福英则坐在左手边，他们一个耷拉着胳膊，另外一个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忧愁。这三个人都知道，现在官府需要他们的财政，而施怀远明显是仗着洋人给他撑腰，一副有恃无恐的做派。 陆家控制着珠云的纺织业，而叶家控制着珠云的木材厂，他们同样也控制着大片土地，既是资本家，也是地主。 “我说啊。”最先开口的是沉默中的陆涛，作为大地主，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弃车保帅，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土地肯定是保不住了，既然官府打算这么做，我们只能乖乖缴税，用土地把账面一笔勾销，然后再专心经营商会。” 叶福英原本以为他能有什么好计策，听完这句话不开心了：“这算什么意思，就便宜了那帮穷鬼？” “不然你还准备怎么办？”陆涛泄了口气，他觉得至少施怀远做的事情还比西学派要好一点，那群乱党可是直接把土地全都没收的，他们至少还能用这些来抵税。 之前的账面一笔勾销，专心经营商会也能让他们过渡到富裕的地位了，所以这样一想放弃土地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等，问题是我们根本没办法决定，如果施怀远不打算放过我们，我们即便放弃土地也是白费功夫，珠云商会加起来也没办法跟希之翼或者萨尔贡人的公司相比，他只要一句话，我们就得破产。”叶福英焦虑的说。 “他不会，只要我们乖乖合作，跟万国芸那个家伙一样，他就能留下我们，至少珠云商会还有很大用处。”陆涛似乎抓住了一线生机。 黄四乔听完，略有失望的叹了口气，他不是很喜欢交出土地，那意味着祖宗留下的家当都没了：“......真不是什么好结果。” “黄爷，有劳你给刺史写信了。”陆涛站起来拱了拱手。 叶福英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也没意见了，于是黄四乔也只好默认，房间里重归沉默。 很快，四大家族都表示妥协，施怀远收到了不少好消息，黄四乔代表几个家族写信，表明珠云商会一定配合官府，如数根据政策缴清税款，万国芸还额外写信表示，万家海事局也会全力配合他的计划。 看到这里，施怀远满意的合上了信件，看来自己用不到之前准备的暴力手段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黄鹤楼号 在拿到了船票后，他们度过了难眠的几个夜晚，随后登上了巨轮“黄鹤楼”号。 这在名义上是向南斯特兰输送木材的货轮，但上面经常会承载许多偷渡客，混在正常的货轮一同抵达南斯特兰，隶属于江南州海事局，船上插着珠云商会的旗帜以及大炎帝国的旗帜，四艘货轮一同朝着西南方向前进，他们的海上旅途大概要持续几天。 目的地是新萨尔贡！ 贾林站在甲板上沉沉的吐了一口气，伴随着海风和舢板，汽笛鸣响，远方的海平面逐渐露出一抹深邃的霞光，而灯火明亮的海岸逐渐在视野中远离。 当他低下头开始俯瞰波涛汹涌的海绵，神智仍然在一阵混沌激荡中沉沉浮浮，仿佛所思所想在这个时候也都被抛入大海里搅拌均匀了。 在这一刻，贾林稍稍有些后悔。 他猛然发觉自己出海是一个如此冲动的行为。他的命运已然变成了未知数，连带着身边的高焕也是这样，他不敢相信自己连计划都没有，就凭着满腔热血走出了珠云，走出了这个灯火闪耀的大炎帝国。 他的肚子里一片翻滚，胃酸涌上喉头，船只颠簸，满头虚汗，看样子失去了出发前全部的勇气。 半晌沉默后，贾林才露出一丝苦笑，双手揣兜，让身上的灰色夹克衫随风飘动，事已至此，他只能毅然前行，准备迎接他的新世界。 “贾林，来坐啊。” 高焕笑眯眯的挥着手，坐在甲板上任凭海风捶打，感慨的盯着东和洋上的风浪，在这艘巨轮能清晰的感知到海洋的颤动。 “好。”贾林走了过来，有些脚下不稳，他注意到上官尧和谷宁宁坐在一边，两人相继微笑。 他们之前有过一番交流，高焕也得知了他们的一些事情，听说这两个人都是世家出身，感情很好，在这个非常时期守护彼此来珠云避难。 前往南斯特兰，也是上官尧提出的主意，江南州的环境让他十分反感，两人商议过后，决定去新大陆寻找机会，炎国确实很大，它能容得下无数人，但容不下一颗炽热的冒险之心。 贾林暗暗敬佩，这个时候感情深厚的情侣已经不多见了。 别说爱情能够信任，现在一袋大米就可以在江南州之外的其他地方买凶杀人。俗世的法律也没有什么效力，面对生死和饥荒威胁，人都被战争逼得残忍凶狠，所以高焕对上官尧还是抱有几分敬意。 谷宁宁只是一个平凡的医者，在炎国，各式各样的医疗救助队在炎国内战时期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他们奔赴在军阀混战、土匪横行的土地上，为抚平战争的创痕尽到自己的一份力。当她在雷州混战中勉强逃出时，谷宁宁没曾想离开春乾医疗队，直到她把身心交付给上官尧，并希望能与他共度难关，一同见到炎国大地上的曙光，但那曙光真的能如期到来吗？ 在目睹了珠云街头的流氓盘踞，外企人员的横行跋扈，哥伦比亚新区飘扬的希之翼旗帜和萨尔贡旗帜后，谷宁宁忧心于大炎的衰落，千年之后，远东早已是微不足道的世界一角，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继续维持天子威严了。 魏钰和庞天葵的斗争撕碎了不可一世的大炎帝国，他们的背后是西学派与旧世家间的碰撞，邪魔入关带来了新一轮的血腥浪潮。北方荒无人烟，南方遍地战火，从越秀城到龙门不计其数的炮火与战机轰鸣让远东的旧秩序不复存在。 新的世界中心正在西陆和南陆的斗争中缓缓转移，随着希之翼掀起永动机浪潮洗刷泰拉世界，萨卡兹地区风雨欲来，中陆矛盾不可调和，在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中，一场波及全大陆的世界大战正在形成。 她预感到了什么，谷宁宁愿意与上官尧见证这个时代，让惨剧远离彼此，只希望这一切顺利，为此出海远行，离开纷争中的泰拉大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上官尧也认识了贾林，这两个渔工给他的印象同样不差，高焕的性格热情和善，十分健谈，经常能开出一些妙趣横生的小玩笑，他家里没有什么人，父母在几年前就去世了。高焕也常常为此庆幸，他们没能目睹炎国的黑暗时代。 而贾林呢？ 他是一个小人物，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人，工作简单到就是在码头上搬箱子，没有出色的背景，也没有丰富的学识，他甚至大字不认一个，所拥有的只有一颗闯荡的心。 贾林登上黄鹤楼号时才仅仅24岁，父亲在瀛州战场上死去，母亲也因悲痛而追随父亲的脚步，悔恨交加之下，他自己也不愿意为哥伦比亚人工作，转而是在珠云的码头和工厂里目睹了一幕幕不公与惨剧，炎工和湖人成为了“工业奇迹”的填充物，没日没夜的为他们的巨企主子效劳，直到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珠云工业，孕育的是无数底层的尸骸，用不计其数的代价堆出来的炎国奇迹，贾林对此感到无比痛苦，江南州的黄金岁月是灰暗无光的。那是一座建立在炎国人民身上的血肉磨坊，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统治者不切实际的野心，所谓的复兴只不过是浮华一梦，当他醒悟过来，却发现希之翼和南斯特兰公司高高在上，他们随时可以掐死江南州的小小火苗，江南州成为了哥伦比亚和萨尔贡两大强权远东斗争的焦点之一，没人在乎炎国人的死活，而谁又能拯救珠云？ 贾林不想知道这些，他对生活绝望，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惋惜，只希望将自身寄托在异国，希望在其他地方找到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 不管怎么样，离开珠云能让他好受一些，眼不见，心不烦。 人们说，新大陆是各式各样的民族熔炉，或许南斯特兰会成为新的起点，在那里，他们会找到新的生活。 于是，在黄鹤楼号上，这四个不太出众的灵魂，在阴暗的时代浪潮下聚集在了船上，他们要在彼岸找到那份仅存的光辉岁月。 “上官先生，如果不介意，我们到南斯特兰的时候可以一起行动？”贾林率先提出邀请，他说自己这里还有一些存款，算上高焕的一些家当，他们可以在南斯特兰开一家小店。 上官尧思索着，按照谷宁宁的想法，他们可以用源石技艺养活自己，南斯特兰有不少法术传授机构，就是当个培训员也是好的，听说那里不缺工作，是一片正在发展中的土地。 不过谷宁宁稍微点了点头，似乎不算讨厌，于是上官尧明白她的意思，回答说：“好，我们一起行动吧，路上有个照应。” “毕竟，南斯特兰应该也有炎人群体。”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必要牺牲之痛 江南州武器试验场，5月19日晚。 远方，荒野之上巨大的火球逐渐熄灭，试验场再度平静下来，狂风将几颗枯枝烂木彻底吹倒，于是眼前只剩下荒漠化的原野。 希之翼带来了无比可怕的武器，这些东西的测试都要由炎国人完成，施怀远把这件事丢给了卫戍部队去做。 现场愁云惨淡，杜晓坤皱起眉头，他眺望着远方的黄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枚炮弹没有在既定的位置爆炸，而是在运输途中就殉爆了，这些根本不算是合格的武器，里面的引信并不牢靠。 此外，30多人被e.g.o武器反噬致死，那些可怕的，寄宿了某种心灵力量的冷兵器让人甚至没办法回收他们的尸体，只能任由他们在那个地方逐渐腐烂。 修洛斯导弹的试爆也已经完成，他们的爆炸功效得以初步检验，代价是在这期间不幸死去的数十人。数据文员误判了威力，导致炎国测试人员的伤亡，他们没能撤离到安全区域。 “将、将军...”几名炎国士兵心情沉重。 杜晓坤阴着脸，天上的小雨落在身上，浸润了钢铁般的暮色，他摘下了头上的红缨盔，当这些烈士的名字陈列在眼前，杜晓坤感觉不到任何荣誉，空气里满是干枯，无人会记得他们，死亡是如此微不足道。 谈起这位将军，近十年的生涯中他都在边疆与邪魔作战，在边疆与梦魇可汗的爪牙作斗争，在那段时间，大炎帝国的地位还称得上举世无双，没有人敢说能击败大炎，自从这一切在瀛州战争后破碎。他就下定决心，某天一定要复仇雪恨。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复仇之战，江南州如今面临两头巨兽的蹂躏，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如同赛场上的拳击手想尽办法打倒对方，而炎国是那个他们在争抢的拳套。 杜晓坤没趣的想着这些事，觉得自己在珠云所做的事情都是徒劳无功。 看着几名士兵抬进来的酒红色棺木，里面躺着的是因武器测试而死去的炎国军民，希之翼的测试武器并不可靠，这一切都必须怪到他们头上，而不是大炎的好儿郎。 “为什么...为什么啊？” 杜晓坤狠狠地将拳头砸在了棺木上，这让附近的士兵全都垂头默哀，他们不禁会想，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大炎的军队什么时候成为了异国人测试武器的定向靶标？ 杜晓坤一点都不想给希之翼办事，更不想在这里给他们充当武器测试员。 愤怒充斥着浑身全部的毛孔，让杜晓坤像是一头暴怒的灰狼，他想不通，也很讨厌这种感觉，大炎的将士不该死在这种可笑的地方，但他却无力扭转这痛苦的局面。 “修洛斯导弹还有待测试。” “我们在忒弥斯战舰上装备的导弹还能继续强化，在射程方面如果达标，就足以覆盖南陆了。” “现在不行，工程部要求在七月前进行试射，近东那边催着要。” “中陆分部在做什么？这些科研任务不能都一股脑交给我们吧？” 几名希之翼技术人员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没有注意到杜晓坤愤怒的目光，他们讨论着意外的发生，顺便阐明了其中发现的问题，抱走了修洛斯导弹的测试数据，然后面无表情的路过了安葬炎国士兵的棺木。 “下一轮测试将在三天后进行。” “我们会将实相燃烧弹投放在这一地区，通知附近居民撤离，具体数据需要你们来收集。然后还有其他武器，奇点传送装置和一枚永动机也会在之后抵达江南州。” 希之翼领事员简单的通知道，顺便看了一眼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外袍，关心道：“今天雨很大，早点结束。” 杜晓坤闻言冷笑几声，他抬起头，目露凶光，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的脸。 “你们到底要测试几轮？” 冷冰冰的声音似乎让对方停顿了几下，不少工程部职员停了下来，领事员也皱起眉头，察觉了里面蕴含的枪药味道。 他一点都不怕这个炎国人，什么将军，什么刺史，在希之翼看来狗屁都不是，大概不如他们的头顶上司说话更有用，于是工程部领事露出了微笑，回答道： “这事我们说了算，法术步枪还没测试呢。” “别担心，这些人的抚恤金我们会负责的。” “谁要你们的狗屁抚恤？”杜晓坤愤怒的抓住了他的领子，如同雄狮一般：“就因为你们的武器开发，我死了一百多个弟兄！” “一百多！他们原来会跳会跑会说会笑，这些人比你们的破铜烂铁宝贵的多，比你的源导装置更有用！你明不明白？” “你们就用这种不可靠的武器去摧残我们的人？我们的测试人员该怎么保证安全？” “难道我的人，都必须呆在你们那随时可能在运输途中爆炸的炸弹旁边？” 吵嚷和推搡持续了一分钟，然后某个时刻骤然中断了。 “放尊重点，将军，这是必要牺牲之痛，那是你们的问题，数据人员的过失与我无关，我们深感遗憾。” 领事员恼怒的扇开了他的手，然后稍微退了几步，“李澄万岁，实相武器的开发优先，这对大家都好。” “而且你们之前已经签了知情书，参加武器试验的人员均是资源，希之翼公司不会对此负有责任。” “听懂了就去做吧，不然你们的刺史一毛钱都别想拿到。”说到这儿，他不屑的补充了一句。 在灰蒙蒙的小雨中，杜晓坤沉默的站在原地盯着希之翼人一步步远去，这些怒火很快也被雨夜一同浇灭了，他转过身狠狠一脚将那枚地上的炮弹壳踢了几米远。这些气愤无处发泄，他只能朝着其他人吼道。 “大炎的军人，难道全都是那些商人的傀儡吗？！” 炎国士兵低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怒火，还有那份不甘。 不久后，来自实验性武器的报告从江南州送往近东地区，希之翼本舰对此十分满意，新奥蒙堡准备进一步测试奇点武器的有效性，加强实相武器的普及率。 这次武器更新将有益于希之翼军队在全大陆的力量投射，很快修洛斯导弹也能进入测试状态。 中央本部表扬了帕斯玛领导的远东分部所取得的成绩，他们做的实在是太好了，完美解决了本舰很多问题，诸如资金、资源、劳力、还有现在的武器实验，如果不是领袖不在，creator甚至都想给他们颁发一个大奖章了。 远东分部做的不错，炎国人相当合作，珠云繁荣昌盛，正在倒向希之翼，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他们干的真是棒极了。 在最新的中央本部会议报告上，creator远程向李澄呈现出了如此字眼。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家 莉莉丝来到了他们的新家。 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三天了，萨尔贡的旗帜在视野里也变得格外熟悉。 这里每天的任务就是出去干活，在庄园里采摘三角形的甜菜，这个庄园很大，比起贝拉姆的要大上很多，她听说这里的管事的是埃古拉夫人，另外一个冷漠无情的萨尔贡地主。 跟他们一起劳作的还有一千个奴隶，这是一个庞大的种植园，南斯特兰的水果和甜菜都很受欢迎，埃古拉夫人不愿意使用昂贵的机械化收割，于是这一步工序处理就交给了奴隶去做。 正午的日光灼热火辣，在夏日射在后背上给人一股发闷的感觉。 莉莉丝认真的把甜菜丢进篮子里，顺便把有毒的根茎去掉，由于上面生长有很多倒刺，在这个过程中就会把手指割破，于是少女的篮子边缘早就已经血迹斑斑，手上也满是深紫色的淤痕。 她数了数篮子里剥好的甜菜，一共24个，差不多已经达标了。 “喂喂，阿梅斯，还差多少没完成？” 这个时候，她在路上撞见了也在摘菜的阿梅斯，莉莉丝抬起头，微笑的问了一嘴：“嗨，在跟你说话。” “不知道。”阿梅斯无聊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篮子，这一上午他才摘了三块，看起来十分贫瘠：“应该还有很多才对，真是奇了怪了，我一颗甜菜都没找到。” “你已经摘到了这么多了？” 倒不是他在有意偷懒，而是这些奴隶都拼了命的在摘菜，在抢活儿干。所以阿梅斯很倒霉，他的周围都是这些不要命的奴隶，他有些纳闷这群家伙干什么这么拼命。 在南斯特兰的奴隶制，他们是可以把自己赎成自由身的，当然需要一个不菲的价钱。 想要去除身上的注射项圈和奴隶印记，萨尔贡法律规定，只需要向他们的主人缴纳购买他们时花掉的三倍钱财即可，这样主人无权拒绝奴隶要求自由，按照法律规定必须释放赎身的奴隶，而这个赎回自由的奴隶也不可以再进入奴隶市场，可以正式成为萨尔贡公民。 这个制度给灰暗中奴隶们一丝希望，虽然他们很难攒下那么多钱，但还是有不计其数的奴隶愿意去多干几份工作，在各种碎片时间给自己攒钱，以在某天得以摆脱奴隶身份。 埃古拉也设定了一个鼓励制度，即每天给干的最出色的人发放福利，她会额外奖励十元。 至于做的不好，偷奸耍滑没完成任务的人，自然要惩罚。 于是当收工的铃声敲响，莉莉丝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交今天的成果，随后排着队一起走向吃饭的地方，他们给奴隶修的饭堂还算不差，这大概是唯一安慰人心的地方。 不过，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当阿梅斯交上那些甜菜的时候，埃古拉的眉头一皱，显然被这不良的成绩惹恼了：“你等等，给我站住。” “今天怎么回事？” 阿梅斯感觉有点难堪，简单道：“庄园里已经没有了，对不起主人。”然而实际上是他的甜菜被别人抢走了，这点谎话显然骗不过埃古拉，她抖了抖手腕，然后一巴掌将他扇在地上，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透的印子。 其他奴隶纷纷低下头去，大气不敢喘一口，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愤怒的主人会一直抽打，直到这个偷奸耍滑的家伙付出代价。 莉莉丝听到声音回过头，吃惊的瞪大眼睛，连忙跑到阿梅斯身前跪下：“对不起主人，请您饶过他吧，他绝对不是故意的。” 埃古拉看了莉莉丝一眼，在这么多奴隶里面，她唯独认识这个小家伙，这几天她干的事情永远都是井井有条，在很多方面都比地上的这个家伙出色的多，这让她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她不打算逼得太狠，给一个教训就足够了，管理奴隶的艺术在于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抓住希望，同时又给他们那份威慑和压力，这样他们就会被驯服的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站起来，赶紧带着他滚，另外你今天的补贴没有了。” “好的，谢谢您...” 莉莉丝松了口气，赶忙扶着他站起身离开，在稍后的时间给他肿胀的脸上擦拭药膏，这又花掉了她之前攒下来的那丁点钱。 阿梅斯恼火不已，肿胀的半边脸颊看起来稍微有点滑稽，说话也是有点大舌头：“这个混蛋，打的可真狠。” 莉莉丝不安的瞧着他，小心翼翼的又将棉签沾了点碘酒，提醒道：“你该好好做事了，别再让主人生气了。” “我们还能出去吗？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阿梅斯叹了口气，他始终不理解莉莉丝现在的心态，她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无疑都是为了更好的赚钱，她告诉自己，只要攒够元，也就是夫人从奴隶贩子那里购买他们两个的钱，他们就能把自己赎出去了，到时候，那份自由就在向他们招手。 自由，这个词早就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名词，阿梅斯一度绝望，在戈波利斯沦陷，他被几个肮脏的泰拉人抓到后，他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也不知道莉莉丝为什么会觉得萨尔贡人还能信守诺言，毕竟他们也不剩下什么尊严了，他们败的一塌糊涂。 “因为...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莉莉丝露出一个冰雪融化般温暖的微笑，她稍微低了低头，用自己的发丝蹭了蹭阿梅斯的额头：“你看啊，我们还能活着，现在还有住所和食物，已经不算糟糕了对吧。” “萨尔贡人应该不会打破自己立下的规矩，这一点我们应该不用担心，不然这个希望破灭了，也没有奴隶会给他们认真做事了。” 少女鼓励着他，坚信这里不是绝境，奴隶的身份也没什么可耻的，正如她一直重复的，先前的一句话，奴隶的身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了对自由的渴望。 听到这里，阿梅斯稍稍振作起来，他觉得在这个黑暗的世界还能继续活下去已经不容易了，但自由又再前方招手，何时才能抵达？ 阿梅斯知道，自己想跟这个善解人意，善良温柔的女孩继续坚持下去。 “啊，莉莉丝啊，这要赚很久吧？” “嗯...或许吧。” 第一百四十章 海上异变 最开始，黄鹤楼号上的人们都很镇定，这只是又一次平凡的旅行，在过去的两个月，他们已经在这条航路通行过无数次，乘客和水手都保持着平常心。 直到5月21日，两天的海上旅途过后，这里出现了一件意外的事。 海上出现了奇怪的大型漩涡，从而引起了海浪与风暴，这让黄鹤楼号为首的货轮上的无线电导航出现失灵，器械短路，这种情况持续了几个小时。不过有惊无险，很快就过去了。 在昏黑的天色褪去后，货仓其中一个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宛如霉菌一般的秽物，里面的货物不翼而飞，剩下的只是蓝绿色的、带着粘液的囊泡物贴在地板上，发出难闻的恶臭让几个水手忍不住呕吐，没人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的，随后清洁工洗掉了它们。 水手把谣言扩散开，经过添油加醋变为了更加恶趣味的故事，很快原本的玩笑变得不那么好笑了，因为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而且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没过两天，船上的货物变得更少了，而且霉菌的滋生也在扩散，甚至有某种触肢正在蔓延，然后还是那种蓝绿色的泥浆，像是某种蚕丝，在地面和墙壁上肆意侵蚀，看起来十分恶心。就像是海洋把所有的污浊全都随着缝隙排出来了，全都一股脑拉在了黄鹤楼号上。 粘液、粘块、还有鱼腥味，这些东西严重危害着船员的健康，恼火的大副希望搞清楚这些东西是怎么跑到船上来的，但他们寻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东和洋上不经常出现这种大型风暴，因此这被视为不祥之兆，一些迷信的炎国水手惴惴不安的念叨着他们会倒霉的，再往东南行驶一定会遭遇更加可怕的事情。 船长罗彩平不信这个邪，他是一个气宇轩昂，意志坚定的长官，跟他做事的人都能被很好的带动起来各司其职。 他觉得，海洋有风暴很正常，而船上莫名出现的蓝绿色粘液与湿块倒是个问题，肯定不是有人在恶作剧，而且货物丢失也需要查明，他下令船员警戒，货仓里每天都有专人守卫。 于是，货物丢失的情况消失了，但船上的环境却在一天天恶化，崭新的黄鹤楼号就像是穿越了时间，转瞬间变成了几十年的老船一样。这些恶心的东西折磨着人们的身体，很快船上满是怨气，怀疑是有什么人故意搞破坏。 人们团结在罗彩平周围，准备靠岸后立刻检查黄鹤楼号，顺便查明事情的源头，当然书记官把这些都记录在了航海日志上，他安抚人们不要过于担心。 所以尽管恶劣的情况还在继续上演，也没人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了。 毕竟新萨尔贡几天就到了，忍一忍也没什么，不对么？ 5月23日，天气阴。 这一天，谷宁宁在盥洗室用清水洗了把脸，稍微用毛巾擦了擦，凉水让她精神起来，然后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在身后简单梳起，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她已经习惯在船上的生活了。 本来想看一看镜子里的自己，结果谷宁宁失望的发现连镜子上都覆盖了一层粘稠的液体，里面泡着几块像是鱼类尸块，鱿鱼触须的恶心物什，让她顿时没有了心情。 谷宁宁不禁沉思，到底这艘船上发生了什么怪事，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头也疼得不行，最近船上哪里都是这些臭味，夜晚熏的人睡不着觉，根本躲不掉。这让谷宁宁的心情也有点郁闷，最近浑身上下都昏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晕船了。 在走出盥洗室的时候，迎面撞到了谢疏源。 他在跟另外一个满头蓬松的冷漠男人叽咕些什么，谷宁宁皱起眉头，出于自己的教养没有露出不满的表情，只是下意识避开了他。 不过在经过狭窄的门扉时，这个家伙还是侧过身拦住了她，连带着旁边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哎，谷医生啊，哪里去啊？” 谢疏源似笑非笑，脸上凶巴巴的表情似乎好看了一些，直勾勾的盯着谷宁宁手里的医药箱。 “谷小姐，一起去我们房玩玩？”那个男人也出声调侃说。 又来了，烦死了。 这些人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 “今天很忙，还是一贯的事情。”谷宁宁心里忍不住抱怨，还是勉强振作精神小声回答道，“谢先生，可以让开吗？” “我还有事，104房间有人让我去看一眼，听说嗓子不太舒服。”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回避，也不想在这里与谢疏源寒暄一番，他是一个杀人犯，自从知道这一点后，她就对这个男人没什么好感了，于是脚步生风，就打算推门。 突然，她的手腕被谢疏源抓住了，谷宁宁恼怒，皱起眉头瞪了他一眼。 谢疏源自顾自的笑着，然后往前凑了凑，毫无羞耻的用油腻的口吻道：“谷医生啊，我好喜欢你。” “你看看，这小手小脚，每天磨草药行医不是辛苦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我家有的是钱，到了新萨尔贡，肯定保你吃穿不愁。” 谷宁宁又气又好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耍流氓的，强忍自己的烦躁道：“不用了，谢先生请你自重。” “我如果是为了这些，那我就不会离开雷州...甚至珠云了，也请你收敛一下自己的心思，不然一定会有不好的后果的。” 谢疏源被她这段话说的没了兴致，不禁挑了挑眉道：“怎么，上官尧那个瘦巴巴的干瘪猴三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没钱没人的死瘦子？谷医生啊，还是考虑一下吧？” 他说完，还想伸手去碰她的脸。 谷宁宁感到恶心，连忙避开了咸猪手，夺门而逃一路冲回了房间，在跑出盥洗室后也不能平静，回到房间后用背靠住大门，委屈的朝上官尧诉苦：“上官...我被骚扰了。” 上官尧闻言一阵惊诧，此时正在房间里处理奇怪的船上污痕，闻言回过头道：“怎么回事？” “是那个谢疏源，他已经是第三次跑来调戏我了。”谷宁宁有点恼怒，一想到这些天他那种阴魂不散的目光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我...我们以后一起走吧，我有点害怕。” 听到这番话，上官尧的怒火一阵汹涌，谷宁宁是他现在的禁脔，也是唯一的底线，谁也不能动她，不然不管是谁他都准备跟对方拼命：“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试问谁能忍受未婚妻在面前被别人调戏？但凡一个正常的男人，他都想宰了随便动手动脚的家伙，更何况上官尧这个气血方刚的男人。 说完，他就气冲冲的站了起来，顺带着把桌子上那把佩刀拿了起来，眼睛里杀气腾腾的。 “别、别去了...”谷宁宁见状一阵心慌，连忙抱住了他，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她都不希望上官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 “就几天...我们忍一忍吧，下船就好了。” “可恶...” 上官尧怒火冲冲，手里的配剑攥的嘎吱作响。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维枪声 维多利亚，伦蒂尼姆，天气晴。 联合王国方案失败了，这算得上可莉莎迄今为止最大的政治失败。 5月初，北境战争的爆发和进展都相当迅速，而塔拉人的叛乱和保守派的阻挠最终让她没能取得话语权。 感染者在切尔诺伯格起义了，他们把乌萨斯搞的一团乱，希之翼的轰炸机在北境来来回回，然后是维多利亚人也相继入局，约克四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感染者又推了回去，直到红军溃散，于是北境危机也结束了。 约克军队展示了强悍的战斗力，他们的陆战机甲也初步得到了实践，它能作为一个推进的火力点和小型要塞，比坦克携带的火力更多，但更加笨重减慢，更容易被密集火力摧毁。 当第二次公爵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五月末，谁也没想到这场会议竟然出奇的快速，在威塞克斯革命将西维多利亚的水搅浑后，代表这个国家的贵族们依然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谈话。 重要的消息从伦蒂尼姆传至整个泰拉世界。 维多利亚将保持君主制，同时继承人将在后续会议决定。 此外还发生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塔拉公爵威灵顿居然在布洛塞宫被刺杀了，他被认为是维多利亚旧王内阁中唯一能为塔拉人说上话的贵族。 这个消息同样引发了轩然大波，人们猜测凶手是谁，而塔拉人的愤怒则更上一层楼，认为威灵顿是被维多利亚人所害，这加深了双方的不信任和敌对情绪。 可莉莎的计划失败了，至少目前如此。 她低估了贵族议会与贵族的影响力，保守派方针依然在维多利亚受到广泛欢迎，共和派也没那么团结，或者说连威尔逊都不支持她的计划，于是和平统一重新组阁无疑成为了泡影。 她在伦蒂尼姆呆了三周，去拜访了每个可以说得上话的贵族，确保议员的支持，甚至想过去贿赂，但现在仿佛要铩羽而归了。 可莉莎不太甘心，她依然想继续贯彻自己的计划，于是她仍然在君主制框架下找到了合适的那个继承人，维娜。 在瓦卢瓦密约中，可莉莎将会在帝国皇位继承上支持她，威塞克斯王国也是如此，而且她是唯一在东帝国和西帝国都没有太大异议的继承人，在君主制框架下，只有她能完成和平统一的愿望。 条件则是保证威塞克斯以及后续维多利亚的民主集中，维娜答应了这个条件，于是可莉莎自然乐意将这个足以弥合东西帝国分歧的君主抬上位，虽然这会惹恼国内的共和派。 在联合阅兵结束后，李澄的希之翼本部队伍就离开了伦蒂尼姆，可莉莎若有所思的望着南郡的方向，她打算深入虎穴，前往塔拉诸郡。（见上一卷） 可莉莎打算前往塔拉诸郡平息事态，以避免开启下一场塔拉战争。塔拉人在南方的叛乱正在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再不制止的话，维多利亚大军就要下场了。 许多人都不赞成这个想法，李澄不支持、白锋不支持，菲莉达更加不支持。 尤其是菲莉达，她在听说可莉莎打算去塔拉郡的时候，开车连夜冲到布洛塞宫，顺便把这辆车的轮胎都撞飞了，当着面推开了门口的卫兵。（可莉莎一度对她的这种行动表达了相当的敬畏） 她觉得这真是胡闹，菲莉达特别不满，认为没必要再让自己陷入塔拉问题里，那里跟威塞克斯没有任何关系。 经过第二次公爵会议，帝国内的分歧实际上被公开化了。 君主制既然将在帝国继续延续，那么继承问题就仍然是一个发难的借口，维娜的存在并不能消除这一点。 这个时候，如果可莉莎前往塔拉地区，有可能会促成更大规模的叛乱，塔拉人一向不怎么欢迎用谈判解决问题。而如果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就是给诸王向塔拉地区进军的借口。 “如果你要去南维，至少我们也要一起行动，这个时候不能再出意外了。” 白锋如此提道，他还是不太放心，尽管可莉莎希望他先回威塞克斯主持大局。 “当然，我们出发吧。” 可莉莎稍稍思索，她知道白锋在担心什么，他担心塔拉人不会因为她提出的友好建议而取消行动，那么到时候又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更糟糕的是，下一场塔拉战争会是无情的屠杀。 诺曼底军队和约克军队都准备好了，他们都向塔拉人发出了警告，势必要解决这支叛军，如果深池...或者说“塔拉王国”不准备投降，那么联军就要展开行动了。 到时候一定是一场悲剧，最关键的是各个地区共和派也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内战爆发的可能性会更高。 白锋一直都想劝说可莉莎不要在意这个问题，那就是维多利亚本就如此，即便帝国毁灭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更不要害怕爆发内战。 如果内战不可避免，那就该是如此。 可莉莎想了想，道：“这不一样，我不希望有更多人为此卷入战火，如果维多利亚是那个中陆火药桶，我就可以熄灭它，只要一点点努力。” “我就快成功了，白锋，只要塔拉问题得到解决，我相信维多利亚会浴火重生的，诸王团结一致，而民主制度总会到来，那将是一个光荣革命，没有流血的进步。” “你看，现在诸王已经能坐下来谈判了，不管公爵会议还有几次，至少战争不会继续，我要带来一代人的和平。” 白锋苦恼的点了点头，他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可莉莎的想法了，威塞克斯的共和派越来越烦躁，她一边要压制激进派，一边要与保守派协商，另外一边还要处理难缠的民族问题，这怎么可能。 从联合王国到和平方案，她的每一个点子都很有吸引力，但都难以实现，白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在离开伦蒂尼姆前，他又与亚历克斯特别沟通过，询问约克王国能否将军事行动再推迟一段时间，他们会说服塔拉人放下武器的。 亚历克斯很给白锋面子，他答应了这件事，并且回信表示，如果塔拉问题能和平解决，那约克军队就不会出发，这让白锋一度感到庆幸。 于是，他们的南维多利亚之旅开始了，可莉莎带领的一部分威塞克斯代表团开始朝塔拉诸郡进发，准备在那里解决维多利亚的最后一个难题。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命的延续 南维多利亚，诺曼底王国。 可莉莎的队伍需要穿过诺曼底王国，才能继续向南访问塔拉地区，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横穿索恩平原，在路上见证了一副火热的景象，时至夏末，人们大多怀有和平的祈愿，这更坚定了她想要争取和平的决心。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就连她的密友，现在康诺特公爵的妻子米塞拉都不支持她了，在可莉莎给她写信博取支持的时候，位于曼彻斯特的米塞拉给她回了一封简单的信件，劝说她对塔拉人保持距离。 【塔拉诸郡是一个难以启齿的垃圾堆，那里的民族主义情绪已经发酵了几个世纪了，塔拉人想摆脱我们的心情或许就如同你想要摆脱君主制的心情，这不是一件或者两件事能解决的，无数维皇采取的压制政策背后是百年难愈的血痕。】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维多利亚的未来应该交给其他人去想，牺牲的是塔拉人，稳定下来的将是帝国和上面可敬的臣民，你完全不必为塔拉人将从维多利亚消失而感到遗憾对吧？】 【我不是不相信你能创造和平，而是不相信你能熄灭塔拉的火焰。】——5月25日，米塞拉于曼彻斯特，敬你。 可莉莎大感意外，随后有些不太开心，她把这件事当做对方没有理解自己，不过一向善解人意的米塞拉都如此说，让她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对和平的展望是否太过幼稚，这让她纠结了很久，但车队依然还在朝南方前进。 在战争没有爆发的时候，人们还普遍享有乐观情绪，世界大战发生的前几个月，萨尔贡似乎平息下来了，泰拉世界看似风平浪静，南陆也处于一个小小的繁荣期。卡西米尔还在举行骑士竞赛，远东稍微乱了一点，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 哥伦比亚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近东也没有明显的冲突，在北境战争结束后，报纸上刊登的大多是“维多利亚英雄”的故事——那是一个颇有意味的新称号，是约克四世专门颁布给作战英勇的士兵的荣誉。人们讲着笑话，看着精致漫画，畅想着源导时代的未来，想必很快他们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新科技，让他们超越这片大陆的局面。 比如星空，他们很快就能触及天空的边缘了，这还会远吗？ 对于平民来说，没有人觉得快要打世界大战了，除了一些高层认为局势不妙，大多数居民还是在一贯的过日子，他们炒房，投资，照例为生计奔波，思考未来的发展，哪知道一切都会在两个月内定格，变成可怕的梦魇。 直到两个月后，全面战争爆发的时候，人们也不会把这件事——可莉莎访问塔拉地区的事情跟世界大战联系起来，但实际上，这算得上是最后一个导火索。 “我们是和平使者，和平的维护人，维多利亚的守护者。我会坚定这一点，告诉所有人塔拉不是敌人，然后让他们心安理得放下武器。” “民族问题，和平解决，这是帝国和平的前提。” 可莉莎这天对白锋如此说，她试图让自己保留精力，于是每天在吃完饭后就昏昏欲睡，基本保持了八小时作息时间，闲来无事，便随口谈起来。 可莉莎主义的支持者不少，这也确实有助于建立理想化的中陆秩序，诸如民族平权的方针如果落实下去未免不是解决争端的办法，白锋忧心忡忡道：“让维多利亚保持人民的联盟，这不错，前提是我们说服塔拉人放下武器。而且还不能在这个过程里激怒国内的共和派，让他们觉得被我们背叛了，诸如查尔斯之类。” “还有维多利亚的民族主义者，你要给塔拉人平权，就要惹恼他们，比如乔治吧，乔治肯定不希望看到塔拉人在他的政府任职，哪怕任何一个公务员都不行。” “这不用担心，他们会理解我的，正如我也理解人民的内心。”可莉莎想了想，她的心事不是国内的共和派，也不是自己的反对者或者维多利亚右翼，而是塔拉人本身。 她害怕自己没办法说服他们放下武器，如果叛乱还在继续扩大，演变成第三次塔拉战争，那她的方案可真的就是没戏唱了。 在可莉莎的要求下，白锋也改掉了自己只喝烈酒的习惯，也不再纠结精致食物了，原本他在很多时候都对粗米难以下咽。然后他们一起用餐的时候，就像是平民家的孩子那样了。 “一个农民吃的东西与女王夫妇相比不会有什么区别，在这么多中陆君主里面实在是少见。” 可莉莎的管家安娜经常如此描述，她甚至觉得女王的待遇如此之差会让别人笑话威塞克斯没有养好自己的君主，不过女王严于律己，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也不好强求。 白锋自从在惩戒战争中罹患矿石病后，他也试图规律自己的生活，不过这个病没有对他产生压力，他庆幸自己终于能跟可莉莎同甘共苦，无论是各种问题，还是矿石病本身。 在抵达塔拉地区的前天晚上，可莉莎不安的躺在床上，瞧着身上的白锋，那是一张怎样英俊的面孔，她稍稍想转移一些注意力，但两个人的呼吸逐渐把整个房间都染成了醉醺醺的样子，这个姿势让她有些别扭，她知道自己现在快被吃掉了。 可莉莎只好眨了眨眼，明显感觉到今天白锋强烈的索取欲，他在解开自己内衣的扣子，于是这让她一阵发抖：“你真的想要...我记得我们之前谈过这个，我...我的身体...” “别担心，我也是感染者了，不是吗？” 白锋笑了笑，稍稍低下身子，按住她的肩膀，手指从锁骨上划过，抚过白皙的肌肤和肩胛，最终停在了肩膀上，刚才掠过的地方生起显眼的红晕，少女的身躯不堪一握，手掌骨感分明，只让他觉得有些过分瘦弱了。可莉莎就像是被逮住了一样，困惑的瞧着白锋。 他低下头，又吻了一下她肩膀上的漆黑源石，那东西多么扎眼，破坏了这份洁白的无暇之美。 “为了威塞克斯，我想我们也该...”白锋认真道，“威塞克斯王室不能没有继承人。” “这、这样不好吧？”可莉莎微微慌乱，突然想到了什么，想要用力推开白锋，“就算真的...我们的孩子也会是感染者，这样对他不好，非常不好...” “算了吧，我...我有些害怕。” 白锋皱起眉头：“那会是我们的孩子，会是威塞克斯的新王，我们会爱他，爱到让别人嫉妒。” “感染者并不是问题。”白锋笑了笑，如此打断了她的话。 “我爱你，无论我们的孩子什么样，我也会如此爱他，像爱你一样，他会很幸福的。” 可莉莎稍有无奈，她久久沉默，最后只能露出一个微笑，在他的脸上轻啄一口，随后含情脉脉的攀住他的背。她还是隐有恐惧，她觉得自己会把她与白锋爱情的结晶视若珍宝，但两个感染者媾合的产物在这个世界上无疑本身就是痛苦的，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不会在未来后悔。 那会是个既幸运又不幸的孩子，出生在王室对他而言并不算好，还要终生病症缠身，但是...她或许也在渴望这样的结晶，一个能延续她理想的生命。 “......那就来吧，白锋大人，轻一点，不要把我折断就行。” 可莉莎俏皮一笑，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的视线稍微模糊了片刻，她稍有羞耻的收拢了手指，不敢去看，于是两人只好望着彼此，眼睛里也只剩下对方。 “王室需要取个名字吗，我们没有族谱，那就是你说了算？”白锋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件事。 “......啊...”可莉莎语塞。 “那...再说吧？” 白锋笑了笑，他觉得眼前的妻子愈发可爱起来，埋着头，脸色红透不肯继续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海疫 谷宁宁的心脏仿佛被直击心灵的恐怖握住了。 这时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景象，但是船舱里的情况不太妙，昨天有一名船员说身体不太舒服，他来找谷宁宁开了一点药物，当时还看不出什么，对方只是脸色差了一些，谷宁宁就给了他一些晕船药。 结果今天，当她走入船员宿舍，就被眼前的景象稍稍吓到了，那名船员不断呕出蓝绿色的粘液，装了一满袋子，快要把自己身体里的水分都吐到那里面似的。而那个帆布袋也快变成了泡透的模样，同样散发出折磨了他们几天的，难闻的臭味。 “桑葚医生。”贾林站了起来，挥手打起招呼，叫的是谷宁宁在春乾的代号。 谷宁宁点头，简单说：“情况怎么样？” 贾林露出一个焦虑的表情：“你来看吧，我感觉不是很好。”他说完，把目光投向床上的病人。 那个船员两只眼睛不一般大了，看起来有点像是在做鬼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吐完呕吐物以后就气若游丝的倒在床上，一只腿耷拉下去，怎么戳都没反应。看样子就像是抽搐绷直了，神经出了什么诡异的问题。 “你看吧，你看吧！我都说过继续开船开下去肯定会有厄运！”另外几个神神叨叨的水手嘀咕着，他们在帮忙抬水手的过程中就如此互相讨论，把这件事称为凶兆的开端。 水手的妻子是个萨尔贡人，她小声啜泣着，眼泪巴巴的盯着水手又肿又大的脸颊，回过头说：“医生...求求你，快来救救他...” 谷宁宁凝视了一番后，示意其他人把病人扶正，然后她拿出自己的医疗器械，镊子，碘酒...还有医疗法杖以及采样管。 她收集了一些病人的体液，然后把这些收好，一会儿拿回去化验，实际上谷宁宁对于这种病也不知从何下手，对方关节肿大，神经失调，浑身抽搐，体液紊乱，嘴里不停的往外喷涌粘液，意识失调... 她的努力持续了三个小时，在外物无效后，一个治疗性的源石技艺就在吊着水手的命，病人勉强喘息着，显得精神不振，到了晚上才似乎好了一些，起来喝了一点稀粥，这一度让他的妻子喜极至泣。 半夜，谷宁宁又没太睡好，她的房间里满是这种腥味，让她有些精神不振，于是只好在房间前放上一个香包，寄希望它能起到驱散气味的作用，结果这根本没什么作用，到了半夜两点，她被这股气味呛得忍不住吐了出来，呕吐物装满了垃圾桶。 上官尧见她睡不安稳，只好坐了起来，拍着少女的背，替她抚平额头前乱糟糟的刘海，关心道：“不舒服吗？” 谷宁宁用纸擦了擦嘴角，随即不安的说道：“上官，我总感觉不太对劲，这艘船好像正在腐烂。” “我们为什么还没到目的地？南斯特兰不应该这么远才对吧？” 上官尧也心有疑惑，他们出发已经快一周了，船上的资源正在见底，淡水和食物都是有限的，按理来说一周时间怎么也能抵达目的地了，现在是怎么回事？ “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吧。”上官尧只好说。 谷宁宁呆呆的点点头，她现在觉得有些后悔，如果留在珠云，或许现在...她突然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丢出脑海，她要跟上官在一起，就不该说这些。 “算了，我睡不着，上官，帮我把我的书拿来吧。” “这一本吗？绿色封皮？” “嗯，谢谢你。” 到了晚上，贾林又敲响了门，谷宁宁当时在钻研那本古远的草药书，听到声音后快步开门。 贾林站在门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抱歉谷医生，但是之前的病人的情况恶化了，您快跟我来。” 谷宁宁皱起眉头，连忙跟着贾林跑了过去，她在房间里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水手。 他的呼吸不畅，与白天的状态相比恶化了不少，全身长满了样式怪异的疱疹，他低促的说着胡话，浑身发热。还没等谷宁宁给他注射镇定剂，水手就在强大的压力下停止了呼吸，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身体僵硬，瞳孔也瞬间扩散开来，一股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他的妻子见状，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泪滴，跪在一边放声大哭，似乎对这个悲剧无法接受。 “医生？怎么会...” “对不起...他死了。”谷宁宁叹了口气，只好放下了针筒。 这个水手的死标志着一个令人无比担忧的时期，黄鹤楼号上，人人自危的气氛开始蔓延，如同病毒般扩散到每个人的内心。人们发觉现在这艘船上有一个怪病能致人于死地，而医生对此居然束手无措，人们对谷宁宁寄托的期望瞬间破灭了，因为死者是一个健康的中年人。 “他怎么死的？”谷宁宁想问一下具体情况。 来报告的水手也不清楚细节，他描述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呃，那个家伙的脸几乎凹陷下去，然后突然就不行了，整个人肿的不像话。我们才去找你的。” “哦对...还有鱼腥味，你看，到处都是这种味道，马斯坦死了以后也是这样...”那两个水手只好叹气。 谷宁宁感觉十分奇怪，因为他们都说尸体上有鱼腥味，就好像在海鱼里面浸泡了好几天捞出来的样子，由于没能诊断出致病原因和死亡原因，她只是把这件事整理成笔记和报告。然后上交给了管理员，让黄鹤楼号认识到这种事情正在发生。 在总结里，谷宁宁把这种病称为“海疫”，有人则用了一个更加学术的名字“海洋溃烂性综合征” 再往后的几天，这种怪病开始扩散了，不断有人生病，他们的身体不舒服，皮肤开始发硬，就好像变成了鳞片...然后口吐粘液，发热...神经失调——发展到最后阶段，病人的身体会胀大，身体内的组织液充斥着脆弱的人皮内部，仿佛一碰就会炸掉，病人往往是在这种痛苦的局面中因器官衰竭死去的。 谷宁宁尽力而为，他在每个病人之间走动，用法术和抗生素缓解这些人的痛苦，不过看起来不是很有效，恐慌开始蔓延，船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粘液和鱼块也无人处理了，于是地板也变得湿漉漉的，分布着令人作呕的东西。 然后，罗彩平也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三艘运输船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而且他们似乎进入了一个未知领域，海图开始失效了。 黄鹤楼号出发已经一周，他们还是没能抵达航标位置，而且也没能看到南斯特兰大陆，这件事情让所有人不复之前的镇定。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永恒的贝壳 莉莉丝经常来到海边，这是她这周第三次赤脚踩在大塞萨尔的沙滩上。 她最近的心情不错，已经攒下了元，自从离开贝拉姆那里，两人的攒钱速度就快了很多。 这主要是因为埃古拉的大农场庄园不是每天都有活要干，实际上，奴隶的自由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埃古拉夫人虽然严苛，但也不限制奴隶的日常出门，这一点要比贝拉姆强多了。 每个清洗干净的贝壳与田螺能在市场里卖上两块钱，所以莉莉丝觉得这是一个致富的办法，她一有机会就跑到海边来，在这里把找到的活海鲜全部洗干净，装到篮子里。 海星是最值钱的，如果找到漂亮的，有的时候可以卖到三块，水产市场对这些很感兴趣，不可能找不到买家，但有的时候莉莉丝不善于讨价还价，反而被占了很多便宜。 “嘻嘻，阿梅斯，你也来帮我一起捡嘛，快来快来。” 莉莉丝小声嘀咕着，锤了锤自己发酸的手臂，挥着手招呼着远方的阿梅斯，她觉得如果想要获得自由，他们至少要在这里捡上三年的水产，才能赚到足以赎身的钱。 阿梅斯苦恼的瞧着遍地的沙砾，见莉莉丝高兴的模样感到有些崩溃：“你不会真的想要在这里捡这些东西卖吧？” “这太蠢了，我打赌我们要捡到老。”在她拿起一只奇形怪状的大螃蟹时，阿梅斯的嘴角忍不住的颤抖，抱怨说。 莉莉丝一阵窘迫，她觉得这还算是轻松的事情，如果要快速揽金，他们可以试试去银行存钱或者投资，不过身为奴隶她不敢这么做，害怕有人会坑他们一笔，毕竟奴隶本身就是主人的财产，他们的财产受不受到保护还是两说。 “你快来，不然下次我不帮你抢吃的。”莉莉丝恼怒道，她露出了凶巴巴的表情。 “好好好，我来帮你。”阿梅斯只好跳下来，两人一起在海边捞着东西。 “记得小心一点，不要被咬到了。”莉莉丝不忘记提醒道。 “不用你说，干好你自己的事情。”阿梅斯撇嘴道。 平心而论，其实做这个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不一会儿两人就装了一满篮子水产，可以拿到市场上了，南斯特兰的海岸线从来不缺这些。 突然，阿梅斯看到了一样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比普通贝壳大上五倍的精致贝壳，藏在黑暗的沙土下，甲壳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的转动了一下。 好大的贝壳！ 肯定能卖很多钱！ 阿梅斯眼睛一亮，试探的伸手戳了戳贝壳表面，滑溜溜的手感让他莫名感到兴奋，这好像是个不太一般的东西。 阿梅斯回头看了看，莉莉丝在另外一边弯腰捡着冲到沙滩上的小鱼，丝毫没注意到这边。 于是阿梅斯犹豫片刻，眼睛止不住的往这个贝壳上瞄，用手把附近的沙土挖开，直到这个巨大的东西露出地面，有些奇怪的是，贝壳下面好像还长着深蓝色的肉瘤...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伸出手，一边回过头想要去跟女孩炫耀自己找到的东西。 “莉莉丝你快来看...啊！！” 然而电光火石间，当手指触碰到贝壳表面，这个东西快速跳了起来，从几丁质的缝隙间钻出了一条深蓝色的触手，顶端的倒刺直勾勾的刺入了皮肤，勾出一抹蓬松的血肉。 啪嗒。 那装满水产的篮子掉在沙滩上，洒了一地。 阿梅斯痛的大叫一声，反应同样迅速，抽回手顺便把这个“贝壳”一脚踢了出去，但倒刺还是留下了手臂内，火辣辣的疼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这只手臂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半个皮肤都青紫青紫的，这让阿梅斯震惊的瞪大眼睛：“啊...！” 那个“贝壳”居然在眼前站了起来，发出叽咕的怪叫，然后再一次飞速猛扑了回来，身下的伪足快速移动起来，那细长尖锐的触肢横扫过来，裹挟着难以置信的劲风。 这哪是贝壳，这是个怪物。 不不不...好疼，浑身上下都在疼。 天啊，他还要活下去，还要追求自由，他答应过莉莉丝要一起走出去的！ 阿梅斯的心慌慌的，想要回头求救，只看见莉莉丝焦急万分的跑过来，声带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自己想迈动步伐，结果脚下一软，居然被那东西的巨力撞倒了。 莉莉丝快了一步，在伪足刺下来前就高高跳起，将手里的小刀刺入了那怪物的身体里，怪物沿着甲壳缝隙喷出了深蓝色的血液，少女用力连续戳了好几刀，直到这个东西倒在地面上再也不动，她哭泣着，风一般的跑到男孩的身边。 “你怎么样？快...别吓我啊！我...我...我该怎么办！”她害怕的握住手腕。 阿梅斯呼吸困难，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舌头不好使了，额头发烫，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的少女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咬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充满诅咒意味的词：“该死的...” “怪物...怪物！” “咳咕...” 不一会儿，男孩失去了动静，就好像被噎住了，莉莉丝站在原地，呆呆的停了三秒钟，天知道这三秒钟有多么漫长。 怎么办，她没有任何办法，她不会治疗法术，而医院也不可能救助奴隶，她掏不起医药费。 无助的时间过去了，然后少女发疯一般的背上阿梅斯，抱着最后的希望，朝着庄园的方向跑去。 埃古拉看到那个奴隶少女冲到自己的面前，她的背上同样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奴隶，很有趣的是，这一次她的恳求格外真心，表示只要愿意救活背上的男孩，她可以交出这段时间所有挣到的钱。 “求求您了...” 莉莉丝恳求着，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只要埃古拉点头，或者眼前这个主人展露出任何一点仁慈，她都可以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想着离开了，会永远侍奉这个庄园到死去的那一刻。不过她的希望就是如此破灭的，正如同埃古拉冷漠的心肠，她不会对这样一件小事浪费时间。 “滚开。” 埃古拉低声骂道，她一眼就看出来她背上脸色深紫的男孩没救了，这海嗣的剧毒根本不是能治的，她也不想花这个冤枉钱去救，实在是太亏了。 “不、不...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他的，主人。”莉莉丝哭了，她继续往前凑了凑，把自己的额头贴在地上，止不住的掉着眼泪。 终于，埃古拉失去了耐心，砰的一声，大门就此关上，碾碎了莉莉丝最后一点希望与光明。 当天傍晚，在沙滩外，阿梅斯艰难的睁开眼睛，这是他的回光返照，当神经毒素已经侵蚀内脏，浸透了他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但男孩并不害怕，反而是忍不住的笑了笑，看着少女泪痕斑斑的脸。 “别哭...你不是还想...还想...” “自由以后...替我去泰拉大陆看看吧？” “我...我不要...呜呜呜，你不要死。” “再给我唱首歌吧，莉莉丝，还有海边的那个贝壳...你拿去卖掉...” “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如果可以，我想看到戈利人能重生，让我变成一缕海风吧，我会看着这个世界，直到我的愿望实现。” 莉莉丝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她清了清嗓子，给他唱起了那个久远的歌谣，这歌声回荡在沙滩上，伴随着五光十色的黄昏夕阳逐渐下沉。 阿梅斯逐渐闭上了眼睛，永远的沉睡了，像是他们第一天在奴隶矿场结识的那样，莉莉丝把他抱起，走向沙滩，她不会忘记去年温暖的冬日，她一定会自由的，而他们的灵魂总是自由的，少女将阿梅斯抛入大海，在很短的一个瞬间里，男孩便被大浪吞没了。 莉莉丝睁开眼睛，把海边的海嗣尸体拖了回来，第二天，一个金主看上了这个稀奇的海怪，用重金买下了它，现在野生海嗣已经没办法继续猖獗了，人类的大肆捕捞中几近灭绝。 莉莉丝攥紧手里的钱币，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着。 未来只剩她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波尼冲突 “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那艘船，不是江南州的生意，也不是珠云商会的破事！而是萨卡兹人又不知死活的来侵扰边疆！” 如果你们谁听不懂，那很容易，干脆带着比如黄鹤楼号的狗屁问题滚出炎国吧！” 施怀远愤怒的咆哮着，他怎么都搞不清楚，萨卡兹人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找麻烦，现在江南州正在处于紧张的建设期，谁有功夫管南方冲突，但偏偏不少人都在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就拿杜晓坤来说吧，那个不省油的灯一直在呼吁开战，他好趁机拿钱武装部队，这个该死的东西一点都不顾及南方战事意味着什么。 被骂的狗血喷头的万国芸挠了挠头，被刺史弄的有点发懵。 不过他还是迅速的调整了过来，认真解释说现在的情况是黄鹤楼号已经在海上失踪了快要一周了。炎国的轮船也不确定他们在哪，从南斯特兰没有接到回应，无线电联系也全都石沉大海。 “黄鹤楼号失踪了，刺史大人。”万国芸愁眉苦脸，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南斯特兰大陆的反馈是没有看到那艘本应该在两天前就抵达的货轮，于是现在舆论开始指向珠云商会，他们的损失该怎么办？ “简单，现在珠云商会可以好好的承担起责任，然后在南方战争上把萨卡兹佬赶回去！” 三天前，5月28日，江南州与萨卡兹边境发生了一件大事。 事情起因是在波尼半岛发生了武装冲突，东萨卡兹政府领导的雇佣兵误打误撞，在江南州边境杀了一群在三角环洲捕鱼的渔民，他们认为那里是萨卡兹人的领土，三角环洲水草丰美，是捕鱼胜地，一直是萨卡兹炎国两大文明的争议领土。在切西娅大帝东征时期，这里被萨卡兹征服控制，但在第二帝国解体后，这里就归入了炎国版图。 萨卡兹人认为他们是在收复故土，要求炎国人归还三角环洲，因此双方大打出手，有数十人伤亡。 萨卡兹人最初占据优势，成功的把炎国人驱逐出了波尼半岛，但炎国渔民回去散播了他们遭受攻击的消息后，彪悍的炎国山民愤怒的联合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拿着冷兵器杀了回来，于是冲突升级。 这一次，人多势众的炎国山民占优。 他们向东萨卡兹佬展示了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在砍死了好几十人后，山民又把三角环洲这块土地夺了回来。欢欣雀跃庆祝着自己的胜利，炎国渔民已经在三角环洲打了几十年的鱼，这里算得上什么萨卡兹领土？大炎帝国万岁！ “炎国人疯了？他们怎么敢的？” 原本得意洋洋的萨卡兹首领气疯了，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些拿着简陋武器的平民竟然能把他们的魔剑士按在地上羞辱，难道萨卡兹人都是软脚虾不成？ “给我打！把枪带上！看看那群炎国佬的脑门有多硬！”萨卡兹首领恼怒的吼道。 命令下达，萨卡兹边境部落纷纷加入了武装械斗，更多的炎国山民村庄也闻讯而来，波尼半岛爆发了两国边境居民自发组织的“战争”。 土炮土枪乃至炸弹相继被使用，烈度迅速扩大，然而东萨卡兹政府先前受到希之翼支持，因此武器占据优势，随着两挺蛇鳞机枪加入了战场，把炎国山民打蔫了，只好连夜撤出三角洲。 自发组织的萨卡兹部落得以继续前进，他们气急败坏的抢劫了沿路的炎国村庄，顺便展开了一系列报复性屠杀。 结果这批人一不小心撞上了恰巧来边境巡逻的东南边军。不言而喻，被正规军一顿胖揍后灰溜溜的逃了回去，炎国边军把抓住的施暴者尽数屠杀，一个没留。 炎国边将也收到了村民们的哭诉，称萨卡兹人抢走了三角环洲，于是边军群情激奋，三千名边军士兵拿着肇峰步枪就杀向了南方，又反推至萨卡兹境内。 随后，东萨卡兹军队正式下场，在三角海滩模糊的边界线上充斥着交火声。双方的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在荒原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炎国有军官阵亡。不过三角洲的归属权仍然落在了炎国手里。 于是，事情被闹大了，消息一路传到了东萨卡兹首府卡拉克城，切西娅愤怒的要求炎国人撤出三角环洲，否则将对江南州进行火力打击。 萨卡兹信使在珠云出示了照会，将东萨卡兹政府的要求复述出来，不过施怀远一口回绝了最后通牒，坚称炎国无责任，三角环洲的主权属于大炎帝国！ “我再说一遍，三角环洲是洛尔维斯大帝开拓的地区，萨卡兹人自一世纪就对这里有毋庸置疑的主权，炎国应该承认萨卡兹人在这里的主权地位。” 萨卡兹信使恼怒的扔下了犀利的话语，希望用强硬的态度施压。 施怀远不屑一顾：“不好意思，萨卡兹帝国早就埋在她亲娘坟墓里了，你现在代表哪个国家在跟大炎对话？” “滚！魔族佬，想要土地就来抢！” 萨卡兹信使很生气，脸色一阵发白，怒吼道：“难以置信的傲慢。” “那你就等着吧！萨卡兹终将重建帝国！” 随着萨卡兹人开始驱逐波尼半岛的炎国人，施怀远相当震怒，因为江南州的战意已经被勾起来了。 人们要求官府采取行动，保卫三角环洲，珠云城的几个报刊闻风而动，迅速报道了边境的紧张局势。 萨卡兹和炎国都认为波尼半岛属于他们的势力范围，这里是双方边境线的一个模糊地带，长期以来在三角环洲爆发的小规模摩擦时有时无，这次以这样一种爆发性的模式激发了出来。 施怀远也不得不暂时终止进一步的源导装置合同，因为他又收到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东萨卡兹政府的谴责，以及切西娅的一封亲笔信。 【一千多年来，萨卡兹民族是一个伟大的整体，我们因分歧而失去了帝国，因内斗失去了繁荣，今天每个萨卡兹人都渴望长路归乡。泰拉...不，卡兹戴尔才是这片大陆本来的名字，三角环洲属于卡兹戴尔，波尼半岛归于萨卡兹，炎国必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上。】——切西娅·卡兹戴尔。 信中阐明了对方要夺回三角环洲的态度，并且不惜为此诉诸武力，施怀远在看完这封措辞简短的信件后就眉头紧锁。 “我真不敢相信，卡拉克的魔族呆子居然真的为了三角环洲...这算宣战书？” 四周的幕僚强撑精神，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他的副手提醒刺史，现在应该做好军备筹划了。施怀远听完相当头疼，因为这完全是个意料之外，现在他要推迟自己的工业计划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炎国必须面对南方的萨卡兹宿敌，不知道是不是谣言，他们的帝国快复活了？ 保卫珠云！保卫琼江！保卫江南州！ “准备战争吧。”施怀远只好说道，他知道希之翼在东萨卡兹有前进基地，对炎国中央的支援很大程度依赖东萨卡兹。 他们有多大胜算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昨日重现 两百年前，萨卡兹军队踏过波尼半岛，企图继续向北征服大炎帝国，那时萨卡兹第二帝国风雨飘摇，在古典时代末期有过短暂的黄金年代，切西娅大帝的名号因此被人熟知，不过她没能征服炎国，更没能驯服江南州这片邪魔荒土。 两百年后，炎国和萨卡兹人再度在这一地区碰撞，当时最后一支萨卡兹人撤离远东的位置，正是三角环洲，算得上一个有趣的巧合。 波尼冲突，昨日重现。 两支仿佛跨越时代的军队狂热的碰撞在了一起，炮火隆隆，双方都缺少现代化武器和机械化补给，于是战火在荒原缓慢的延伸出去，视野中的树林都在轰炸中逐渐下沉，少有士兵敢于跨越炮火轰炸区。 杜晓坤受命转向南方维持炎国战线，切西娅则把女妖大君派了出去，处理萨卡兹战线，两支军队从实力上来看，萨卡兹略微占据优势，江南州边军缺乏有效训练，武器长期磨损，而珠云工业尚在民转军的过程中。 总的来说，波尼冲突只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边境战争，是萨卡兹与炎国地缘政治导向的结果，哥伦比亚和萨尔贡都未关注这次冲突，在泰拉大棋盘上来看，只是不痛不痒的边角料。 不过对于江南州和东萨卡兹来说，这是未来决定地区优势的一战，施怀远在高台上一边慷慨陈词，一边大力鼓舞边军士气。 “萨卡兹人朝我们的边境发起了攻击，他们声称三角环洲是他们的国土，我向所有人保证，他们是不折不扣的骗子，所有的谎言都是为了给他们的侵略性动员找一块遮羞布，如果我们不加以反击，珠云现在铸造的一切都会在炮火中毁灭。” “珠云好儿郎！你们身上流淌着大炎的血，我们有着共同的祖先，百万雄师百万兵，东南万城不可破！” 在高台下方，听见刺史激昂演讲的崔清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作为珠云的螺丝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冰洁住了。 “保卫珠云！保卫琼江！” “保卫三角环洲！保卫全炎国！” “南方萨皇狼子野心，帝国万岁！” 周围的炎国青年红着脸高呼万岁，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建功立业的渴望，不管怎么说，珠云迎来了一次大规模扩军。 他有些不安，现在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崔清田难以想象打起仗来会是什么样。崔清田摇了摇头，只好慢步往家里走去，他要去提醒妻子最近一定减少外出，珠云并不安全。 但是，江南州作为大炎唯一的庇护所，看来目前也不复存在了，战火玷污了远东最后一块净土。最可恶的是，夕南州和蜀州都没这个心思支持江南州的战争。 而齐南和安远府也是高度与希之翼靠拢...让施怀远最担心的就是希之翼的态度了，他希望希之翼公司能在战争中保持中立，为此特别走了一趟外省衙门。 帕斯玛的回应显得十分冷淡：“希之翼不支持任何一方，波尼冲突完全没有必要，这个问题应该用谈判的方式解决。” “当然，希之翼在必要时刻会介入局势，在当前情况下，公司会对江南州禁运军火，也会对东萨卡兹政府采取相同的禁运措施。” 这话让施怀远高兴了不少，得知希之翼不会介入战争让他有把握战胜萨卡兹人，至于帕斯玛说的和平解决问题，他对此嗤之以鼻。 战争一开始，炎国军队和萨卡兹军队都采取了步兵军团集中推进的策略。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缺少大量火炮，远东战场的局势与中陆并不相同，这里地广人稀，平均火力投送面积要小很多。 上千名精锐的萨卡兹士兵在炮火掩护下开启了突击，他们迎着横飞的子弹冲向高地，鏖战一天，在猛烈的还击中被迫休整，全军损失过半。 另外一边，两支大规模步兵军团的碰撞也很快结束了第一天的厮杀，由于三角环洲多树木，地形崎岖不平，这里不适合开展大规模的堑壕战，于是双方士兵只好忍着蚊虫叮咬，在火热的树林间展开游击。 轰！ 一发沉重的炮弹砸入了潮湿的泥土中，倒霉的炎国步兵当场被飞溅的弹片撕碎。 几名萨卡兹掷弹兵冲了上来，借着午间混沌的阳光，两方在战壕里正面相遇，一轮对射后互有损伤，冲上前开始枪刺拼杀，最后萨卡兹人拿下了这个简单的散兵坑，而这里的炎国士兵基本都报销了。 “快快快，把机枪架好，他们要反击了！” “低下头，傻瓜们，到时候脑壳飞了没人帮你们捡回来！” 两三名萨卡兹军官躺在战壕里喘息着，一挺架设起来的蛇鳞机枪不断喷吐着火舌，压制着前方正在试图进攻的敌军士兵，他们有两门120毫米的大型迫击炮，昨天发射了八枚，今天又在短时间里进行了三十次射击。 实际上，这里的环境很是差劲，在一天的战斗后，几乎每个人都精疲力尽，浑身都是又痛又痒的包，这里的巨大蚊子和水蛭令人头皮发麻，不断有人因疾病导致非战斗减员。 “前进前进！萨卡兹万岁！” 一名萨卡兹军官小声的安排了任务：“我们出发了，先向北，然后向东，只要攻下高地就可以，在炮兵打完炮弹前不要露头，快快快！” “第二队、第三队，你们负责火力压制，在前面一组倒下之前不许站起来！” 在长官分配完任务后，他们的突击就开始了，小声抱怨的士兵们抄起武器，各司其事向前冲锋，在吹响了突袭的进攻哨后，扔到敌军阵地上的炮弹就多了几倍，不过还是有些稀疏。 萨卡兹士兵的素质不算很强，东萨卡兹军队大多都是当地的部族人士，少许的雇佣兵，还有一些是东萨卡兹行政系统征兆的半职业化军队。 但炎国军队也不怎么样，尤其是珠云地区的士兵，他们大多都是私兵改制，少有正规军事学院培训出来的军官，于是经常在战斗中可以看到，大多数炎国军官都有贪生怕死的问题，不少家族子弟在看到火焰后甚至会拒绝前往前线，这影响了江南州的士气。 不过东萨卡兹军队的突击势头在不久后就又停下来了，因为他们又遭遇了新的麻烦，那就是在雨林的混战里很难找到关键性的突破口。 这里既没有合适的交通线，也没有什么建筑，最近的城市距离他们有将近二百公里。眼前除了一片泥地就是沼泽，他妈根本找不到路。 几个萨卡兹人只好小声抱怨起来，波尼是一汪血腥泥沼。 我们的尸体正是它的滋润物。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南维阴谋 可莉莎前往塔拉诸郡的消息在维多利亚内是公开的，这本身就带有风险。 她将代表伦蒂尼姆全权处理塔拉问题，威尔逊给了她莫大的权利，这让维多利亚人的目光聚焦于她的身上，不过伦蒂尼姆新掌权的约瑟夫对此并不感兴趣，无论她能不能办到这件事，维多利亚都能解决塔拉人。 现在，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威塞克斯安全局上。 塔里博负责女王的安全，但他现在却愁容满面。这位内务长官阴着脸在屋子里转悠了十几分钟，盘算着眼下的时间，然后叫来了那两名间谍人员，告诉他们该如何做，威塞克斯在南维多利亚的线下人员实在是太少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情报网络，这是最可怕的一件事。 塔拉地区对于安全局是看不见的深渊，塔里博要了解那边的情况，甚至还需要通过一些传言去获知，这本身就是可笑的事。 各个渠道传来的消息总体来说，也是令人不安的。 约克王国在密谋着什么，德克尼亚人窃窃私语，诺曼底王国也拒绝公开情报，沿途的行政长官态度冷淡，不愿意向威塞克斯透露出一丁点的情况。 深池，这个组织对于安全局来说是一个谜团，没人知道它的组织方式、领导机构、领导人都是什么情况，但是叛乱的根源都指向了他们，而且他们很可能正在密谋搅乱这次谈判。 白锋从头看完了塔里博呈递上来的简报，脑子里思索的是深池的谜团，那个组织想要做什么呢，如果可以谈判，那就最好拉拢，如果不能，他们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与维多利亚作对？他们对女王释放的善意呈现什么态度？ 他思索半晌才抬头，沉吟道：“你觉得塔拉人有可能会袭击我们？” 塔里博立正道：“是的，很有这个可能，虽然塔拉当地的长官可能对我们不抱什么敌意，但很难说有些极端民族分子不乐意见到谈判进行。” “安全局需要确保所有风险都在可控范围，因此内务部队需要控制谈判地区的安保，最好能像是之前那样，在当地推行一个类似于拉布雷斯谈判的驻军肃清。” 白锋笑了笑，他很想这样做，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让塔拉人反感，他们不想让维多利亚人骑在头上，正如他们一直所喊的口号，“平权或战争”，“塔拉人几百年的悲伤”，这些口号让人联想到惊心动魄的第二次塔拉战争，他们也很乐意继续这么打下去。 “我会考虑的。”白锋谨慎的回答道，“但你必须考虑到其他预案，女王很可能不会同意。” 塔里博有点着急了：“这是为了确保安全，亲王阁下。” “我明白，但是做不到。” 白锋叹了口气，打断了塔里博，而之后的事情也正如所料，可莉莎拒绝了强制实行非军事化，因为塔拉人明显不乐意，会将这件事误解成是维多利亚人的阴谋。她不想激怒起义军，让自己和平的心愿被误解成敷衍和拖延时间的行为，那太令人难过了。 实际上当5月初，第二次公爵会议临近筹划召开时，可莉莎就往南方送了一封信，希望压制塔拉地区的叛乱倾向，那封信里全程措辞委婉，向起义军领袖表明了谈判的态度，然后她收到的回信是这样的，“快说吧，你们这群吸血鬼是要钱还是要土地，才能给我们应得的自由？” 这让可莉莎大为惊诧，因为回信里面罗列了好几十条可能的特权，以及一些额外的“索取条目”，甚至连她之前都没想到还能这么要，于是可见南方对维多利亚的深恶痛绝，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塔拉人也就要彻底造反了。 于是塔里博有些抓狂，他连夜对菲莉达抱怨，安全局对南方一无所知，但那边满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随时准备拿着自己的武器争取自由。现在塔拉地区没人值得信任，随时可能有人在街道上掏出武器对着女王来上一枪，在这种情况下安全局能做什么？ 菲莉达头皮发麻，对于这件事深有同感，枪械的普及让刺杀变得更加轻松了，以往一个最优秀的术士也要在几十米才能用源石技艺杀人，天灾级强者无法隐藏，即便成功了也要顾及自己用出法术后带来的影响，但现在哪怕是五岁小孩都能掏出枪来个大满贯，这怎么能让人不担心。 她忍不住说：“必须管控街道，驱散人群，这件事上不能妥协。” “在塔拉人的地盘上公共场合拟定条约，进行会议，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脑袋放在桌子上胡闹。” 安全局达成了共识，斯卡蒂和迷迭香被委以重任，他们是能直接跟在可莉莎附近的人，菲莉达十分忧心，怀疑仅靠这两个天灾强者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迷迭香眨了眨眼，她想了想自己能不能在近距离拦住高速移动的子弹，念力屏障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但问题是她不可能时时刻刻集中精力，如果枪手在暗处朝她突然射击，都有极大可能当场送走她...更别提其他情况。 于是，可莉莎被这一群人找上门，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无论如何不能遵照塔拉人的意思，至少要把谈判地点选在一个隐蔽，非公开，被严密看守的地方。 特罗胥则持有反对意见，他觉得，要是这么做就多此一举了，他们已经快抵达本纳特郡了（塔拉诸郡首府），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在另一个地方开会？ 菲莉达气急败坏，不想听特罗胥继续就自己的民族情节发言，他自己就是个塔拉人，当然所有的事情都站在自己的角度：“如果女王因此出现危险，你能承担什么后果？” “但是...这根本就是毫无根据的揣测，有哪个塔拉人会想刺杀威塞克斯女王？”特罗胥愤怒道。 可莉莎头大无比，郁闷的托腮瞧着自己的幕僚们，不希望他们继续就安全问题吵下去了：“好了，特罗胥，我觉得确实应该考虑安全问题，而且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塔拉领袖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 可莉莎皱起眉头，于是想着明天对起义军领袖提这件事，但她很快就踌躇起来，地点最好选在一个中立的，双方都能抵达的地方。 最后可莉莎看中了温尔镇，那是一个位于诺曼底王国和塔拉地区边境的小镇，避开了塔拉聚居区，而且也比较宁静。 这天刮着狂风，天气不算太好，维多利亚的旗杆在阴郁的天色中折断了。信使匆匆出发，天气开始转凉，秋日的气息正在逼近，菲莉达加厚了衣服，然后特别对迷迭香嘱咐了一句话。 “无论何时，不要离开女王身边，斯卡蒂不能做到拦截子弹，但你可以。” 迷迭香思索片刻，对她点点头。 6月初，在赶路的时候，希之翼r.w.s.r特别行动队的一个长官突然闯入了房门。声称得到了重要信息。 他跟诸如斯卡蒂，迷迭香这样的直属亲卫有过简单的对话，她们两个主要负责可莉莎的安全，会接手所有安全事项。 “根据我们的情报，道路上可能会出现袭击者，请你们小心。有不少塔拉人对南方会谈并不抱有好感。” 借着昏暗狭长的灯火，特战队长如此淡淡道，他连水都没喝上一口。 希之翼情报部的消息一向可靠，他甚至查明了有几支队伍在跟踪他们，其中许多支都来源不明，但无疑盯上了他们。 “能找到他们吗？”斯卡蒂问道。 “我们在努力。”r.w.s.r队长回答说。 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让迷迭香更焦虑了，这些反对威塞克斯的人在密谋什么呢，他们的背后是约克人，还是德克尼亚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失落之船 “该怎么办呢？” 罗彩平在房间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双目凝重的望着不远处的死亡名单，那个名单一直在增加，最近的几天里已经上升到了令人难以接受的程度。 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在东和洋的大风浪上度过了十年，江南州从来不是一个安稳的地区，罗彩平也曾经在别人的嘴里或多或少听说过大海上的危险。难以预测的巨型风暴，突然出现的海底深渊，乃至一些古怪的危险生物，比如海嗣...这些年已经没有听闻海嗣的消息了，它们在那次大规模的浪潮入侵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又发生了什么呢？ 罗彩平不愿意细想这些问题，但现在所面临的反常景象让他总是下意识想起那些海上传说，在经历了巨大风暴后的船只都会消失，再也回不到陆地，只能困死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成为一艘死船。 突然，他打了个激灵，然后甩了甩头，把自己心里焦躁复杂的情绪也一同压制下去，作为船长如果都放弃希望，那就不需要指望其他人了。 稍后，罗彩平拧开了无线电台，里面仍然什么都听不到，源导装置发出无序且错乱的杂音，他徒劳的等了一小会儿，只好从床上翻身站了起来。 “附近有情况吗？” 罗彩平一推开门，就看到了眉宇间散发着忧愁的大副站在门外。 “没有，而且我们的船似乎快要撑不住了，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腐蚀老化船基，工程师说最快三天就要漏水了。”大副回答。 罗彩平忍不住心下暗暗叫苦，现在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就算现在折返也不可能了。”大副摘下自己的帽子，对此十分郁闷。 “老罗啊，以前捕鱼的老人都说海嗣邪门的很，说什么海洋深处都是怪物，风暴，看不到天空的层叠云。伊比利亚人也在海上栽过跟头，去过深海的人嘴里都是数不清的怪事，虽然一点证据都没有。” “你说我们是不是中招了？”大副苦笑一声。 罗彩平心神不宁，他仔细想了想，然后反驳道：“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我不相信。在过去，萨尔贡人第一个出海，用源导船只前往远洋，他们发现了新大陆，从1093年开始，这两年数不清的海上贸易航线被开辟出来，他们走遍了每一寸海洋也没看到几只怪物，这都能证明海嗣并没有那么普遍，只是人们口口相传，妖魔化的印象而已。” “你也不要大惊小怪，太把这件事当真。”罗彩平握着下巴分析道。 大副脑门一阵胀痛，他的肚子里不太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于是只好告辞，罗彩平看着大副一瘸一拐的背影，眼神愈发担忧。 “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活下来。”他喃喃自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终于，黄鹤楼号在出发两周后陷入了绝境，他们已经确定自己迷失了方向，三艘运输船的情况艰难，淡水和食物均已经开始短缺，如果不是罗彩平还在极力维持秩序，那么船上早就发生暴乱了。 船员们开始互相提防，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谁都不加信任。这是因为两天前，有一个水手在船上失踪了。人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消失，很明显是有人动手，很可能那人已经遭遇不测，船上有一个杀人犯，在通过暴力手段抢夺资源。 罗彩平大怒，要求大副找到凶手，但人人自危的环境下，想要办成这件事困难无比，没人想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们还在既定轨迹上了，彻底失去希望的人觉得他们无路可逃，于是一头投进了大海，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来越多，于是恐慌也开始传递。大多数人都开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随身携带武器。 至于海疫，谷宁宁和其他的船医对此仍然一筹莫展。 而最新的情况证明，这种疾病似乎是船上的粘液造成的，谷宁宁建议所有房间都要处理掉这些怪异的粘液，然后保持自己的清洁和房间的卫生，这能最大程度减少生病的概率，于是人们都开始加倍的清理那些怪东西。 罗彩平下令将病死的水手扔入大海，同时封锁有关补给的具体消息，这暂时控制住了船上的骚动，但黄鹤楼号已经陷入了分裂状态，一派人希望折返，另一派人支持继续前进。双方没日没夜的争吵，始终拿不定一个主意，而罗彩平坚持继续前进。 瘟疫，猜忌，还有不知名的前方，这场旅途越来越凶险了。 谷宁宁如此写完了日记上的最后一笔，她在大副的影响下也开始记录下所目睹的一切，用处不大，纯粹是在闲暇之余抚慰自己的心灵。 在一旁，上官尧将为数不多的干粮倒在盘子里，里面只是一点酥饼，现在已经基本揉碎了，将其推到了谷宁宁面前。 “你觉得我们还有多久能看到陆地？” 上官尧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本身，每个人都在问，谷宁宁也不可能给出什么确定的回答，但在绝境之中，如果人们不互相说说话，那迟早都得被自己的心慌不安逼疯掉。 谷宁宁还算乐观，拿起酥饼轻轻咀嚼起来，微笑道：“可能很快吧，我们应该已经走了很远了。” “这两天海上都在起雾，不过更让我关心的还是海疫，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另外三种抗生素也失效了，这里还没有其他草药可寻...” “恢复法术效果不佳，原因是他们似乎全都中毒了。” 上官尧闻言停顿了片刻，显得心事重重：“中毒？” “什么样的毒？” 谷宁宁打了个响指，吞下最后一口酥饼，道：“这样给你解释，船上莫名其妙出现的粘液里面含有某种剧毒，能影响神经从而阻断身体的机能。” “这种毒素很难缠，我们都没能找到解决办法，也就是说未来的几天还会有人不断死去。” 上官尧听完这句话更加难受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害怕，只好深吸了几口气，眼眶有些酸涩，转过身去：“我出去透透风。” 谷宁宁盯着他走出房门，“我陪你？” “你忙吧，不用了。” 推开大门，外面的海风一如既往清爽，东和洋的波涛已经平静下来，眼前的海平线反射出阳光的粼粼光泽，甲板上空无一人，水手们出于对瘟疫和凶杀的恐惧，现在已经不敢走出房门了。 那个杀人犯是谁呢？ 上官尧若有所思，下意识怀疑起那个人，谢疏源，也只有这个家伙最有可能杀人了，为了食物和淡水，这个人渣干出什么都有可能。 “上官先生？你也来晒太阳？谷医生呢？” 在上官若有所思之际，贾林走了过来，突然喊了一声，让他吓了一跳，回头警惕的盯着贾林淡定的面庞。 对方笑了笑，压低声音：“别担心，我是来找你的。” “我这几天晚上...在货仓里储存淡水的地方听到了异响...我猜可能是有人在动手脚，或许我们应该去看一看，不然我们的水都被有些家伙私吞了。” “怎么样，愿意跟我来吗？”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存与厮杀 上官尧听完也没多想，对方的话让他想到了船上可能存在的凶手，他的全部心思也都扑到了上面，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让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 贾林微微一笑，示意让他带好武器，本来他还在打算多拉上几个人，不过现在有了武力值最高的上官，他也不是特别担心了。上官尧的法术他之前见识过，威力之大，感觉撂倒一只巨型源石虫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有我们两个吗？”上官尧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有高焕，只有我们三个，今天晚上到水舱去。”贾林如实回答道。 听完这话，上官尧陷入沉思，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件事情不上报给船上的水手，反而要他们这几个偷渡客跑到那边去蹲点？ 要知道，黄鹤楼号上人群复杂，许多人都是抱着去南斯特兰大陆闯荡的心思，新大陆是一片富饶的宝地，吸引了无数追求财富的人，偷渡客是最多的，其次是萨尔贡人，一些富人，还有某些更加令人恐惧的群体，比如走私贩。像是谢疏源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不在少数。 “别想了，水兵现在处理船上的粘液都费尽力气，大多数人也不愿意半夜跑到水库去蹲点，那个长官直接把任务甩给我了。”贾林简单说，随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不然我才懒得去管水舱死活。” “对了，上官先生，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吗？” 听他讲到这里，上官尧突然沉默下来，他觉得贾林这话别有含义，于是没有说话，两只眼睛像是发亮的青金石，直勾勾的盯着他。 贾林抓耳挠腮，他自觉没什么文化，于是说的也都是最诚恳的大白话：“船上这帮王八蛋一个一个都打算鱼死网破了，您难道没发现吗，有些群体成立了，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到处都是拉帮结派的小团伙。” “这艘船他妈已经没人听水兵和船长的了，炎国人抱团，萨尔贡人抱团，流氓混混也都聚在一起，他们推举出各自的领导，然后不怀好意的盯着彼此。” “这就是他们这几天不怎么出门的原因，都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感觉这些人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密谋抢占什么。” 上官尧闻言微微吃惊，道：“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情？” 贾林摆了摆手，道：“高焕是个人精，他跟其他人都混的很熟，也听到了一些消息，现在船上至少有三四个势力了，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反正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得死，船上的食物和水都不够。” “按理来说，我们出发已经两周多了，不管怎么样都能看到陆地了，现在还没有看到只能说明我们偏离航道了，器械失灵，我们连方向都找不到，这样下去早晚都得困死在这片海上，还有这怪病...很明显不可能所有人都活下来，必须有人牺牲。” 上官尧纠结片刻，他听明白贾林的意思了。 现在的黄鹤楼号已经变成了微妙的生存游戏，这艘巨轮上有一万人和数不清的货物，运往南斯特兰的一部分军火和原材料，包括某些重要的初加工部件。食物和淡水储备并不算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大概还有一周就要断粮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办法，人太多了。 那如果解决掉一些人，可不就变相暂时缓解了断粮的问题？ 但是...这种可怕的事情不会有人提，至少在有希望的时候不会，不然那个人就会变成全民公敌，水手和士兵还在维护黄鹤楼号的秩序，陆地上的法律和道德目前还有所约束力，但一旦人们获知马上就要断粮了... 上官尧打了个哆嗦，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船上这帮人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人，远离珠云的投机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掌握危险法术的感染者，一部分人手里可能还持枪——得知了这个消息，那会怎么样已经不言而喻了。 再一抬头，贾林也用凝重的眼神对望着他：“如何，上官先生？要加入我们吗？” “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为了谷医生的安全着想，我觉得我们炎国人也应该团结起来，不能被人欺负了，炎国人多，我们抢先动手，把船上的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人都杀光，尸体扔到海里喂鱼。” 上官尧花了一些时间冷静下来，这太可怕了，船上一半都是炎国人，但如果厮杀起来...船上的水兵多半也都是炎国人，但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人也不会坐以待毙，其他乘客呢？其他乘客会怎么看？这艘船该怎么办？ 上官尧的脑子一团乱，就在昨天，他还在犯愁自己在南斯特兰怎么办，现在他居然就要担心自己和谷宁宁能不能活下去了，真是命运多舛。 “你为什么邀请我？” 贾林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上官先生，你瞧瞧吧，我们之前就认识，你也确实很强，我们都是同胞不是么？这都谈不上拉拢，只是作为朋友想拉你一把。” 上官尧仔细地思考了目前的状况，面色不忍，说：“罗船长呢，我们那么信任他，他也确实封锁消息了，我觉得现在没人知道船上的储备吧？” “或许...很快就能到陆地了呢，我们只要...” “上官尧！”贾林突然低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我叫你一声先生是给你面子，你现在立刻给我清醒一点，你看看现在这片海哪里有正常的样子？” “三天了！足足三天，我每天早上都在甲板上悄悄观察，海上无风，浪花也没有一片，我们就仿佛是在一片静止的死海里，眼中的景物甚至都没有变化，一个摄影师照了一张照片，三天后又照了一张，两张照片没有任何区别。” “我都觉得见鬼了，如果那帮水手不是迷信，我们可能真的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那帮萨尔贡佬之前对我们就不好，我们现在正好讨回来，扒了他们的皮，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人会追究我们的责任了！” 上官尧咬了咬牙，厉声反驳道：“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看你们才是昏了头！” “明明就是那场该死的风暴，为什么船上的器械会全部失灵？还有这些粘液...这根本就是意外，希之翼公司的源导技术不是很强吗？这怎么关键时刻全都掉链子？” “操！”贾林骂道，心下恼怒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固执，他只好伸出手来：“贾先生，加入我们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活下去！” “好...好...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能随意杀人。”上官尧的脑袋有些晕沉沉的，他接着问道，“你们的所谓领袖是谁？” 贾林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说。 “是罗彩平。” 上官尧直接在心里暴怒，搞了半天，罗船长自己就抱着这种心思！ “好，那我加入。” “欢迎，真是太好了，有了上官先生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安全的。”贾林终于松了一口气，头上的冷汗沿着额角落下。 阴云笼罩黄鹤楼号，笼罩这片不折不扣的“死海”。 第一百五十章 海边吹来的风 莉莉丝已经生病三天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格外的不舒服。 这些天的日子愈发难熬，工作量几乎是翻了个倍，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庄园的收入并不好，这让埃古拉也开始批量裁剪奴隶，一些干不好的家伙又被倒手低价卖了出去，于是剩下的人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他们自然承担了双倍的工作。 本来，埃古拉夫人还对她青睐有加，她可以帮着做一些小小的文书工作，有时全天都没有什么大事，但现在不一样了。 南斯特兰大陆迎来了夏季，无数船只又向着远洋出发了，莉莉丝有时间就会看向海湾，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登上那艘船只呢？ 现在，泰拉大陆已经成为了令她又爱又恨的地方，从那里过来的殖民者侵占了他们的土地，但那里也是她重获自由的希望。 曾经白皙的双臂已经布满淤青和红痕，莉莉丝想着，自己大概也快要支持不下去了，每天干不好都要被打，而那个夸张的工作指标到底哪个该死的才能完成？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宛如有几把刀子在搅动，头颅宛如爆炸一般在发涨，随着凌晨六点的哨声响起，她几乎是痛苦的揉着自己的五官。 又是一天，又要来活儿了。 莉莉丝很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顺便让自己身体挪腾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但是门外的嘈杂声和吆喝声愈发响亮，没人会给她这个机会的。 “快点，懒虫们，今天你们的任务干完就能休息了，一周才有几天活啊。”阴森的萨弗拉监工出现在院子里，忍不住蹙起眉头，握紧手里的鞭子抽着地面，大声喊道。 两个杀气腾腾的庄园卫兵举着枪，那明晃晃的刺刀闪烁着寒光。 “不要让埃古拉夫人生气，不然又要有人挨鞭子了，你们戈利人全都这样好吃懒做吗？快给我滚起来！” “最后一个到田地的，十鞭子起步！”他用粗哑的声音嘶吼道。 那鞭子的声音就如同催命符，刚才还扭扭捏捏的奴隶帮工一下就精神起来，各个如同赛跑运动员争先恐后的冲向田地，然后奋不顾身的开始拿起镰刀做事，这才让监工的脸色好转一些，他背过手，不紧不慢的朝着院子里走来。 莉莉丝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稍稍直起身子，在阿梅斯死去后，她就对眼前的一切提不起丝毫精神。 她很想阿梅斯，特别想，在失去了他以后，自己就变得形单影只了。在每个难熬的夜晚无人倾诉，在屋子里独自困倦，如果每个灵魂都像是一个孤岛，那她这座孤岛无疑是最荒芜、最不可救药的一个。 希望越来越渺小，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庄园。 继续攒钱的信心也一落千丈，似乎没什么意义了。她想自己失去了所有值得保护的东西。无论是这片土地，这个国家，还是她心里小小的懵懂和悸动。 在这个阴云密布的日子里，光线很难穿过云层，莉莉丝冰冷漠然的眼神也没有一点生气，活像一个怪胎，让旁人为之唏嘘。 外面起风了，冷气包裹着大地。 终于，少女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勇敢的披着风衣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直到眼前模糊的视线跟大地触碰之前，她还能听见门外监工气急败坏的呵斥声。 “你是最后一个，懒虫，你的背马上就不是你的了！”监工看了看天色，阴阳怪气道。 “对不起...我...我今天太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吗？”莉莉丝叹了口气，希望对方可以稍微宽限一天。 回答她的是劈头盖脸的一鞭子，打在后背上火辣辣的，莉莉丝摇晃几步，支持不住倒在地上，迎来的是监工更加愤怒的吼叫。 这样也好，她想着，然后满目倦容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莉莉丝浑身酸疼的躺在床上，门外传来小声的交流，她稍微留意了一下，对话的大致意思是这个奴隶病得很重，看起来没有什么救治的价值。 “还是转手吧，现在卖出去还能回一点本钱，晚了就砸在手里了。”这是一个陌生的腔调。 “她是什么病？你也治不好么？”这是埃古拉略显忧虑的声音。 “矿石病，夫人。” 沉默，可怕的沉默，大约持续了十五分钟之久。 莉莉丝想着，他们又在干什么呢？她听见了锉刀磨砺的声音，听见了叮咣的敲击声，还有其他一些更细微的窃窃私语，头烧的很厉害，意识模糊，已经辨认不清内容了。 不一小会儿，埃古拉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是她呆头呆脑的儿子，那个小混球总喜欢跟在后面拽她的头发，莉莉丝有气无力的抬起脑袋，用多少带着那么一点可怜的眼神看着这个满身横肉的女人。 “不要杀我...”莉莉丝小声啜泣，“我就快攒够赎金了。” “求求您，不要扔掉我。” 埃古拉抿着嘴，她记得这个女孩，她之前总爱跟那个男孩挤在一起，从仆人把她带回家以来，这个女孩都很听话，而且心灵手巧，帮庄园做过饭，打过下手、做过文书工作。这个奴隶买的不亏，如果不是矿石病，她是不喜欢这样做的。 “去码头吧，那里有你的未来。” 埃古拉努了努嘴，连带着她的鼻子也耨了起来，然后那两名壮汉快步走上来，扯住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又将她带上了新的铁皮车，莉莉丝绝望极了，她知道，这不过又是一次可悲的轮回。而她在这里做的事情，阿梅斯的命，这些瞬间都显得无足轻重。 第二天，她带着自己的东西，又被扔到了大塞萨尔的码头，那里与庄园的采摘工作和文书工作都不同，那里都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是不折不扣的苦力聚集区。 这场梦魇也快结束了，莉莉丝时常盯着海面，望着海面上的渡轮。 她不知为何突然醒悟过来了，指望攒够钱，从萨尔贡人那里赎得自由是不可能的。 她要找机会，只要一个机会就行了。 如果人类的尊严可以被践踏，自由可以被拘谨，身体可以被毁灭，感情可以被压抑，梦想可以被摧残... 那也只有那个苦难中的灵魂会因此愈发坚韧了，坚信正义永远都会射出一缕光。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三角洲战役 西南战争如火荼毒！ 萨卡兹人终于抵达了三角环洲，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穿越炎国西南地区的险山和丛林，随后炎国人死守这一地区，不打算继续后撤了。 施怀远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三角环洲，否则珠云前方将再无险可守。地势在战争中持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在开阔地构筑阵地和高地丘陵地区构筑就是两种样子。 杜晓坤于6月2日抵达前线，要求炎国边军停止撤退，原地休整。 “现在情况如何？”杜晓坤握着剑柄，眯着眼睛盯着战术地图，尽管这个时代冷兵器已经几乎失去意义，他还是习惯随身拿着一把剑。 “萨卡兹人还在保持攻势，这样下去，他们要不了三天就能拿下三角环洲了。”参谋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炎国东南边军，是泛指1070年随着南方开拓团一起抵达江南州的部队，他们整体素质不高，在这一时期基本上都沦落成了酒囊饭袋，这也让战事几乎一落千丈，炎国在冲突中不占优势。 不过，杜晓坤带领的这支援军，是凝结了珠云新晋工业力量的新军，这支施怀远准备的秘密军队全程由哥伦比亚教官培训，在战场上展现了可怕的战斗力。 特别是三角环洲的地势崎岖，不利于火炮阵地完全展开，火力优势也很大程度上会被丛林和山区抵消，于是战斗沦落成了人与人之间勇气和精神的对抗，这在源导战争中尤为罕见。 本来，东萨卡兹军队准备一鼓作气拿下这片海湾地带，结果几次进攻未果，反倒被珠云新军的机枪阵地狠狠胖揍了一道。 炎一式重机枪，肇峰兵工厂产出，炎国新时代的源导工业结晶。 其采取全自动水冷设计，由源导i型装置击发子弹完成闭锁射击，这也是炎国后续所有自产重机枪的参考型号，是一代士兵经典的回忆。 实际上，三角洲战场也成为了双方检验兵器的试验场，不断有大量新式装备被投入这一地区进行首战，珠云也因此迎来了生产热潮。 突突突！突突突！ “大炎帝国万岁！为了天子陛下！” 在三角环洲，一处阵地上的机枪正在猛烈开火，凶猛的火舌照耀了黑夜，机枪手红着眼睛，用几次凶狠的点射将前方正试图射击的的萨卡兹人扫倒在地。 几发稀疏的炮弹落在附近，气浪在钢盔上拂过，有惊无险，没能波及到这个重要的火力点，机枪手缩了缩脖子，暗骂萨卡兹佬白费功夫。 两名炎国士兵低着脑袋，就这样用这门机枪不断还击，连续击退了萨卡兹的几轮进攻，尽管他们在激战中被敌人包围了，这里依然像是坚硬的龟壳，顶住了萨卡兹的主力。 这个小型谷地很难有进攻支点，连续隔断的山坡阻断了火炮支援，易守难攻，炎国士兵占据有利阵地，决定在这里打一场持久战。 在连续三轮进攻均告失败后，萨卡兹指挥官几乎是暴怒的把纸笔摔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质问：“我们付出了五千人！你们知道吗？五千人！” “三天了，你们好好想想，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前进的距离都没有我奶奶逛街走的远？” 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士官们不由得全都低着头，他们也很无奈，在过去的几天里，东萨卡兹军队明明进展很顺利，他们干掉了至少一万多炎国军队，但前方始终有源源不断的炎国增援赶上来。 到了晚上，第四轮进攻也宣告失败，东萨卡兹组织的八万名士兵猛攻一天，没能将战线推动至三角环洲中段，于是双方继续卡死在浅滩附近。 “长官，三角环洲已经没办法速战速决了，我们需要更多预备队。”副官只好无奈的提出这一点。 “唉，你知道我有多不想跟大君打交道。”萨卡兹指挥官皱起眉头，他随后请求了援军，并很快得到了来自后方的回信。 女妖王庭拒绝增兵！ 得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萨卡兹师长的鼻子气歪，王庭的理由各种各样，但他觉得都是借口和托词，分明是不把边境当一回事。 客观来说，东萨卡兹地区的凝聚力并不算强，早已经没有帝国时期的动员力，萨卡兹军队不论是补给还是组建新的预备队都显得效率低下，因此这段时间给了炎国站稳脚跟的机会。 当6月6日，东萨卡兹军队重启攻势的时候，炎国阵地已经更加牢靠了，双方沿着三角环洲互相撕扯，游击和渗透异常频繁，双方的步兵小队经常激烈交火。 夜晚是渗透战的主场，双方都派出了术士部队配合工兵袭击对方阵地，奇袭变得疏松平常，狙击手也在三角洲地区广泛部署。 经常有人在睡梦中被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子弹爆掉脑袋，对士兵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煎熬。 杜晓坤别出心裁的建立了一支精准射击部队，专门用以狙杀敌军指挥官，因此炎国狙击手成为了萨卡兹人的噩梦。 其中一名狙击手名叫韩秉，27岁，鲁珀人，他是江南州西南的猎户出身，对射击很有一套，在炎国狙击部队中崭露头角。狙杀了不少萨卡兹军官，他的观察员王哲是一个半大孩子，长的干干净净的，在几次战斗后经常啧啧称奇，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韩老大一枪打不中的。 “诶，韩老大，你听说了吗，京州军好像守住了。” 在闲暇时间，王哲会对韩秉聊起炎国内战的事情，他对这些事情相当感兴趣，经常对此发表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庞三祸差不多快完蛋了，京州打了三个月还没打下来。” “行了，你小子净瞎心思没用的。”韩秉正在擦着自己的狙击枪，闻言急忙转过头，他可不想现在跟王哲寒暄这些事，要是被内务人员抓到又有的解释了。 王哲赔笑一番：“嘿嘿，你说啊韩老大，我们为啥要来这个穷山恶水的破地方跟萨卡兹人拼命啊？” “你不拼命能行么，上头的人逼你拼命，再说了，萨卡兹人自己找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们屎都打出来。”韩秉忍不住斥骂道，“这次打疼了，下次他们就不敢来了。” 王哲若有所思，他现在脑子里想的是部队什么时候能多发点军饷。 这天夜晚，韩秉带着观察员前进，悄悄摸到了敌军控制区，聚精会神瞄准了萨卡兹阵地上的一个连长。 “嘿，这次又捉到一个大官，看好了小子，我们能不能让老伙计们开开眼，就看这把了。” “明白了长官。” 王哲有点紧张，手心出汗，握住观察镜低声提醒道：“风力三级，北偏东，距离650码。” 镜头下的萨卡兹指挥官浑然不觉，还在若有所思的望着北边火焰冲天的天色，殊不知死神早已经攀上脊背。 韩秉深呼吸，心如止水，然后快速扣动扳机。 砰！ 那枚子弹穿过了遥远的距离，精准的击穿了对方的头颅，王哲欣喜的在望远镜中看到对方摇晃了几下便软绵绵的倒下，“击中了！” “好好好，赶紧撤，萨卡兹老小子的火炮指定一会儿就招呼过来。”韩秉露出一个微笑，准备脚底抹油。 王哲挠了挠头，连忙在身后跟上长官的脚步，撇下了身后萨卡兹阵地上的骚乱。 第一百五十二章 溟痕 “你看啊，我们现在的食物还能坚持六天，还有淡水，这是罗船长算过的东西。鬼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管怎么往前开船都像是在兜圈子，你懂吗，兜圈子！” 贾林在船舱里摩挲着下巴，狠狠砸在桌子上，用凝重的声音如此解释着。这个小房间很闷，四周都是用铁皮糊上去了，尽管高焕想要把这个潮湿的地方打扮的更加有时尚范，但很奇怪的是他的一番心血却让这里更加死气沉沉了。 高焕皱着眉头，道：“然后我们就彻底断粮了？” “是啊，现在没剩几天了，淡水还能不断过滤，法术也能用来维持船只机能，底板距离彻底损坏也还差得远，海疫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补给缺失却是要命的。” 贾林叹了口气，“现在萨尔贡人不太高兴，他们希望罗船长公开现有的补给，也怀疑他在给炎国人开小灶，现在我们快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你说，他们身上有不少武器，大多数人还都是感染者，这会做出什么？”贾林说完，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亮出了那把明晃晃的小刀，它原本是用来切水果的，现在可能有别的用处了。 “这群该死的，他们之前明明说会配合的！”高焕听完有点痛苦，闭了闭眼。 “醒醒吧，快要饿死了，谁还会顾忌这个呢。”贾林眯了眯眼，望着不远处荡漾的海面，他的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或许这片死海就是走不出去，他们已经陷入了一个怪圈。 在这几天，船上陷入了静谧，就像是猎物发动进攻前也会噤声并绷紧全身的肌肉，人们分成了几个紧密的团体，盯着不属于己方的那帮人。 人们的疯狂好像刹那间停止了，不再有人跳海，不再有人哭泣，也不再有人寻死觅活了，一切都安静下来。 然而，除了自杀者，船上依然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有的时候是一个，有的时候会是两三个甚至更多，但是已经没有太多人关注这些了。 如果说泰拉是一个大火药桶，那黄鹤楼号就是那个小火药桶。 这些天上官尧都很压抑，精神紧张，睡不着觉，萨尔贡人也在聚集，哥伦比亚人也是，他们看起来疏松平常的行动似乎也变得鬼鬼祟祟，这些都证明贾林说的是对的。 已经快第三周了，看不到尽头的海面上依然没有任何东西，罗彩平也下定决心，既然不可避免有人需要牺牲，他就要为船上的炎国人负责，动手时间被安排到了后天晚上，到时候船上的水兵会一起把船上的其他人处理掉。 计划很周密，最迟后天。 这艘货轮就要血流成河了。 但是，也不是没有好消息，谷宁宁和一众医师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海疫的解药，一个哥伦比亚老人在这种新型药剂的作用下解毒了，它被命名为x1675，具体名称还待定，这个消息让船上不少人都感到兴奋。 “千万要提防外人，保证自己的安全，船上很快就不会安全了。” 上官尧心事重重的如此嘱咐说，擦拭着自己的刀柄，一举一动都尽显警惕之心，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危险，但唯独不希望谷宁宁受伤。 “怎么了？看你这样紧张？”谷宁宁面色疑惑，抬起头有点惊讶。 她紧张的握住桌子上的一管试剂，针对海疫，她已经找到了有效的解毒剂。这个药剂能缓解神经中毒带来的僵直和咯血症状。 这些天，谷宁宁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尽管船上的状况并不好，她也在紧衣缩食，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记录着行医日志，保持着轻松的心情，丝毫没有察觉周围的氛围正在悄然变化。 “他们好像要动手，这几天船上不会安分了。”上环尧叹了口气，吻了一口她的前额，也不瞒着她。 “到时候，要么萨尔贡人死，要么就是我们死，一定要跟紧我，不要乱跑。” 谷宁宁想了想，聪慧如她，很快就明白是因为什么了，眉宇间露出稍许忧心，然后把手里的那管解毒剂交给了他，这个原本是给隔壁房间那个生病的萨尔贡人，但现在似乎不需要了。 “真的要...动手吗？” “能不能...团结起来？我们不该这样做的。”谷宁宁心地善良，看不得这个，她稍稍扯出艰难的表情，低声道。 上官尧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心，然后把这支解毒剂收在了身上，转而道：“这个会有效吗？” “应该是可以的。”谷宁宁心里有点难过，她不敢相信自己尽力做出的药剂，现在居然要被用来杀人，多么讽刺。 海疫或许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紧随而至的猜忌和厮杀，人心如此，生存永远是人与自然的漫长斗争，无休无止。 上官尧松了口气，拿着谷宁宁的药走出了房间，它接下来会被灌注上毒药，然后交给那边的萨尔贡人和哥伦比亚人，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 “该死！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做错了什么呢。 上环尧感觉自己的手指在发颤，自己正在杀死完全无辜的人，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就会放过一个杀伤他们的好时机，到时候那些人如果动手，那么死的就会是他们的人。 他的脑海里也随之涌现出了另一番景象，在那个画面里，争抢补给的萨尔贡人取得了胜利，他们用钝刀子和枪把所有反抗者都杀死了，然后心爱的女孩也在他们身下受辱，绝望断气，其中就有谷宁宁。整个船上一片弥漫的血泊。 不！绝不可以！ 这番画面让上官尧陡然间精神起来，他顿时下定决心，闯进了贾林房间的大门。 “上官先生？”贾林惊讶的站了起来。 上环尧眼神落寞：“不要多说，把这管药剂注入毒药，然后给萨尔贡人那边送过去，我们马上就要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后天就要动手了。” “......好。”贾林握住了那管药剂，这真是个好主意。 就在这件事做下去的几个小时后，贾林走在货仓的走廊中，他知道很快就要出事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偶然间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知道为什么黄鹤楼号一直走不出死海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初生 本来，冲突一触即发，罗彩平是这样认为的，船上的炎国人会率先发起突袭，然后萨尔贡人和大多数哥伦比亚人都会在睡梦中被干掉，剩余的抵抗也都会很快被解决掉。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这天晚上，额外发生的一件事彻底终结了所有问题，那些问题和这个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不会吧...”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的...” 贾林震惊的瞪大眼睛，咬着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不惊叫出声，心神俱震，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碎。 他知道，为什么黄鹤楼号走不出去了，这片海域实际上被这东西屏蔽了。 贾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在这个地方看到了什么，他的面前是一个大洞，货仓的墙壁已经被腐蚀出来了一个巨大的坑陷，能透过残破的碎片看到墙壁的另外一边。 正常来说，不管是船员还是清洁工都是看不到那个地方的，那里是货轮的内部，应该有电路板...源导装置，锅炉舱的轴承，可能还有一些焊接零件。 但是现在呢？他该怎么办，跑吗？ 有蓝色的粘液正在从货舱内部缓缓流出，那种粘液正是一直以来附着在船只各处墙壁上的东西，粘稠的流动着，这里的情况最为严重的。 最关键的是，里面是一个无比巨大的怪物，看样子至少有十米长，吸附在船只内部的巨坑里，浑身散发着灰蓝色的光芒，看不清具体的样貌。 黄鹤楼号的内部被触手和粘液附着，这些憎恶的东西还在不断扩散。 它就那么贴在那个由夹板和舱室构成的缝隙中，不断释放着让船员生病的粘液，睁着两个目露凶光的眼睛，那算是眼睛吗？他也不太确信。 这真是令人绝望的一幕，如果这艘船都必将沉没，那他们该怎么办呢？ 贾林咽了咽口水，稍微向后挪动了几步，他想跑，但是偶然间与这个庞然大物正面对峙，这让他有点脚底发软，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大喊大叫。 但就在这个时候，总有那么一个意外会让人叹惋。 嘎吱，嘎吱！ 这是钢筋可怕的断裂声。 似乎是黄鹤楼号的内部终于不堪重负，在短短几秒钟过去后，那面墙壁随后彻底倒塌，把货仓一角压的尘土飞扬，恰巧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怪物似乎被此惊动，突然将那根长条触手凌厉的甩了过来！ 贾林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应速度，立刻抱头蹲下，然后触肢瞬间将他后方的钢板抽出一个可怕的凹陷，就像是具有弹性的钢管被扭成不规则的样子。巨大的声音让耳膜阵阵嗡鸣，狭小的走廊刹那间被各式各样的粘液充满。 砰轰！ “咳咳！”咸涩的粘液瞬间甩了贾林满脸，他连忙挥手将其抹掉，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他的心底大为惊惧。 见已经惊动了怪物，贾林也不再寄希望于悄悄溜走，瞬间转身飞速奔跑开来，一边跑一边大吼：“救命！” 随后，这个怪物爆发出了一阵惊人的怪力，将整个货仓扯的支离破碎。紧接着又连续贯穿了好几个房间，有倒霉鬼不幸的站在墙边，随后被巨力直接抽碎了。 船底的巨响惊动了其他人，就在有人疑惑于发生了什么时，整个黄鹤楼号都被膨胀起来的一个巨物彻底压碎了，就像是从中央爆开的炸弹，夹板被撕裂，外壁被顶飞，船只刹那间严重倾斜颠覆，这些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 于是困扰了黄鹤楼号工程师，水手，水兵和各种专业人员两周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首先，船上为什么会出现异常，船只性能为什么会下降，不管什么样的检查都没有查出问题。这些答案都揭晓了。 答案是，黄鹤楼号埋藏着一个“初生”，而且还埋藏在船只的内部。 海嗣是不会被消灭的，只要泰拉的海洋存在一天，那么海洋就会不断出现新的海嗣，衍生出新的“初生”，也就是海嗣的神明，这一点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除非蒸发海洋，不然这片大海本身就是海嗣。 这是李澄和布琉所没有预料到的，遗海战争并不是没用，但也并没有完全解决海嗣问题，尽管那些旧日的海嗣失去了海神的管辖，可以解放出神智前往陆地，但蜂群终究是没办法将泰拉的海洋灭亡。 这也就意味着，新的海神还是会诞生，紧接着会带来新的“大群”，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接下来，这个在黄鹤楼号里寄生发育的初生，就马上要开展它的路途了...人类在祂面前脆弱不堪。 那个风暴将这个从海洋诞生的初生送到了黄鹤楼上，那些失踪的船员都是摆祂所赐，经过几周的孕育和血肉供养，新的初生已经快要降临海洋了。 到时候，不论是炎国，哥伦比亚、萨尔贡、亦或者其他地区，这个新的海神迟早会逐渐侵蚀陆地，就像泰拉过去的时代一样，那将是第三次海嗣入侵。 而为什么黄鹤楼号走不出去呢，很简单，因为船上的人认为，自己一直在前进。但实际上，初生一直在操纵着周围的海域，而这三艘船也自然无法突破正在移动的“死海”，被永远困在了原点。 不过，这一切暂时跟贾林没什么关系，他鼓足了力气，拼命地往前方露出的光明跑去，然后冲出了正在严重倾斜漏水的底层甲板。 黄鹤楼号快沉没了。 在看到上层甲板上的景象时，贾林瞬间就想到了这个，船只支离破碎，无数冲天的灰蓝色触手从船舱各处汹涌而出，不计其数的人被裹挟杀死，然后那些血液都很快被冲刷进来的海水完全吞没。尖叫声和惨叫声并没有出现，黄鹤楼号在一瞬间就灭亡了。 反应稍慢一些的人都死的不明不白，当然，倒霉虫也是一样。海嗣神仅仅一击就摧毁了一艘巨轮，初生的力量要远比想象中的强悍。 “快点！来这边！” 似乎有人在叫他，但现在已经没时间犹豫了，眼看着那粗大的触肢从半空中横扫过来，贾林咬了咬牙，在船只要倾斜沉没之前就朝着海面纵身一跃，然后一头扎进了深邃的海洋... 于是，经历了三周的残酷折磨，黄鹤楼号迎来了终结。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九死一生 新的初生，就此降临。 东和洋上，破涛汹涌，天空瞬间黯淡下来，昏暗的海面上冒出汹涌雾气将可见度降低了不少，无穷无尽的海嗣被释放出来，溟痕正在铺满海面，污浊的海水扩散开来，泰拉世界就此迎来的是又一轮灾难。 噗通！ 身体重重砸入深邃的海水中，贾林自己的水性不错，在水里用力扑腾了几番，在胸腔一阵颤抖中扭头冒出了海面，久违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四周如同恶魔利爪般的海嗣肢体正在蔓延，然后他看到了一片亮晶晶的，发亮的海... 一个遮天蔽日，覆盖半个视野的巨物屹立在风雨中，让他有种极端的恐惧。 黄鹤楼号正在燃烧的残骸漂浮在海面上。被海面上的狂风抽击的支离破碎，而在这偌大的风浪和暴雨中，他们的船队也跟着上下漂浮，而不少水手都漂浮在海面上扑腾着，眼里是同样的恐惧和震惊。 大部分人都葬身在海底了吗？ 总会剩下点什么人的，对吧？ 贾林想着，他四下看去，找准方向后努力朝远游去，试图离开这只怪物，这片可怕的海，在这个过程中下意识回想起江南州的海嗣传说，眼前所见的怪物大概就是那种东西了。 “贾先生，快来这边！” 不远处，谷宁宁挥着手喊着，语气急切，上官尧则和另外几个人用力划着救生艇，那艘电机发动的小船现在成为了唯一的救命符。 高焕也在这艘船上，拿着另一个船桨奋力划，顺便喊道：“贾林！快点游，那些怪物过来了！” “啊！太好了！”贾林大为激动，见状立刻行动起来。 然而，这艘船太小，落海的人太多。 周围所有的人很快都注意到了这艘救生艇，前仆后继的在冰冷的海水里朝这里游来，而海嗣正在浅水追击，开始一场血腥屠杀。 “不、不...救命啊啊啊啊！” “我不要死，我不要在这里死啊！” 后方的惨叫声接二连三，不断有人被海底的海嗣拉到水下处决吞噬，在海洋上无路可逃，伴随着骨头渣子被咀嚼的恐怖声音，风暴愈发惨烈，海面上也染晕着一抹浅浅的血腥。 挣扎不过几秒，太恐怖了。 贾林红着眼睛，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后背一阵酥麻，也顾不得眼前的风浪越来越大，不断挥舞着双臂搅动海水，只恨自己爹娘少生两只手。 追击的海嗣肯定是先从落后的人开始杀起，现在已经变成了游泳比赛，他们肯定是游不过海嗣的，但是能游过其他人就足够了。 然而，这个时候谢疏源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推。这让贾林大为惊惧，对方随后得意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嘲弄道：“喂鱼去吧，穷小子！” “你！”贾林气得不轻，又惊又怒。 后方的海嗣声正在逐渐逼近，恐鱼牙齿的摩动似乎依稀可辨。 贾林没有办法，只好重新调整姿态一边游，一边大声喊道：“谷医生，救命！” “快啊！就差一点了，贾先生！”谷宁宁在船上心急如焚，看见谢疏源的脸就一阵作呕，海嗣正在快速逼近，要不是自己不会水，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把贾林捞上来。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靠近，正当贾林觉得自己很有机会逃出生天时，他的小腿就似乎被什么扯住了，传来某种短暂的刺痛。 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他惊惧的低头看去，发现一个海嗣肢体勾住了他的小腿，竟然用触手的倒刺硬生生撕下了一片皮肉。 咯咯！ 紧接着，那个蠕动的滑动恐鱼鸣叫一声，就好像在讥笑一般，用力朝着大腿咬下了齿牙。 “啊啊啊！”贾林痛呼一声，身体骤然下沉到了海面之下，吓得谷宁宁惊呼，“贾先生！” 在水下，那海嗣大有把身体缠上来的意思，贾林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扯下腰间的小刀，狠狠朝着这海嗣的腹部捅去，这东西的血是蔚蓝色的，带着独特的粘稠质感。海嗣似乎也能感受到疼痛，发出一阵阵可怕的鸣叫，同时手脚也跟着奋力挣扎，好不容易才挣脱开。 “啊啊啊啊！给我滚！”用尽了力气把这怪物踢开，贾林艰难的浮上海面用力喘着气，眼看着皮划艇朝着这边飘来，他脸色大喜，“这里有一只怪物！” “别担心。”救生艇上的水兵拧了拧眉头，将一杆步枪拿在手里，瞄准了那只上浮的海嗣。 砰！子弹从贾林的头顶划过贯穿了海嗣的头颅，然后那恐怖的身体构造也随之沉入了看不见底的深邃暗渊... “呼...”贾林刚刚松了口气，但是远方的风暴又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这次险些把那艘风雨中的小船也跟着掀翻。 砰的一声！船上传来一声巨响，谷宁宁连忙低下头去，看到那只海嗣被刚才的浪花卷到了船壁侧面，正在向上缓慢用伪足蠕动。 砰！又是一枪将那只海嗣击杀，水兵轻车熟路拉动枪栓，咬了咬牙大吼：“我们必须走了！” 高焕瞪大眼睛，连忙反驳：“不行，必须救上贾林。” 水兵怒气冲冲的扯住了他：“你这个混球，是想让所有人全都死在这儿？”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高焕努力辩解道。 说着说着，更多的浪花一阵一阵的打来，小船颠簸的力度也开始加剧，不少人被晃的头晕眼花，只能抱头抓住固定物啜泣，少数的精英水手还在用枪还击，把试图靠近救生艇的海嗣杀干净。 “给我稳住，稳住！”上官尧烦躁不堪，打断了他们的撕扯，忍不住低吼，“没事的人都给我跑去船尾！船快翻了！” 船员和水兵纷纷照办，一分钟后，谢疏源终于爬到了救生艇上，有水手给他扔了梯子，他劫后余生的瞧着船上的人，在看到谷宁宁之后忍不住打趣：“谷医生，看起来我大难不死啊。” 谷宁宁心下郁闷，懒得理他。 她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贾林的位置，眼看着他被两只海嗣缠住，就要坠下海底。他的手指不甘的在海面挣扎了几下，冒了几个泡就沉下去了。 “不——贾先生！”她悲痛不已，贾林算得上这些天她最聊得来的人，这个人很正直，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的淳朴的气息，在头两天，他们还在考虑到了南斯特兰一起经营一家店铺，现在却要天人永隔了。 谢疏源接过水兵递来的毛毯，看到这一幕暗暗冷笑。 这时上官尧见距离所差无几，纵身一跃潜入海中，噗通一声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有人忍不住大吼道，“嘿！他在救人！” “快点，火力压制，给我用你们的枪干死那帮狗娘养的，别在原地傻站着。” 上官尧则奋力朝着贾林冲去，拔出那把佩剑瞬间充斥灼灼雷火，向前的斩击放出弧光，沿着路径朝着贾林身上的海嗣飞去！ 轰！爆炸在海面溅出一大团水花，海嗣的脑袋当场爆成了血肉模糊的坑陷，上官尧趁机一把拽住失血过多，几乎昏死过去的贾林，游着回到了船上。 “上官！你有没有事！”刚一上船，谷宁宁泪眼巴巴地抱住了他。 “没事...”上官尧疲惫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贾林。 第一百五十五章 祁浅雨 主脑网络... 已唤醒。 欢迎您，初生，主脑网络已连接。 欢迎归来，大群等待您的指引，我们等待着复仇。 ...... ...... 我是谁？我在哪里？ 脑子里好像快要炸开了。 外面的风雨声将少女的意识唤醒，她从浅浅的昏迷状态中恢复过来，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即便是黯淡天色的一小缕阳光也让她极为难受，她的眼球在避光反应下向上转动，露出了不太雅观的大片眼白，三秒钟后才缓缓显露出灰红色的瞳孔，像是晶莹靓丽的宝石，美丽极了。 发生了什么？ 眨了两下眼睛，少女缓缓坐起，柔顺的浅白色长发沿着瘦削发白的肩膀落下，划过精致的锁骨。尽管面无表情，但是眉宇间好像还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忧愁，给人一种极端文静的感觉，她困惑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灰雾，用发痛的胳膊和手腕支撑自己坐起来，作为一个新意识体，她顺理成章的得到了这个身体的全部记忆，然后信息全部涌入意识中。 这个炎国少女名叫祁浅雨，沃尔珀族，有着一条毛绒舒适的大尾巴，是黄鹤楼号上的一个偷渡客，在珠云工厂因工伤丢失了工作，她的右手手腕被重机床所伤，而工头将她毫不留情了丢了出去。在失去工作和工作能力后也没能得到赔偿，于是她便只能铤而走险在黄鹤楼号上铤而走险，试图去南斯特兰寻找机会。 这个人类雌性在死去之前遭受了极大的恐惧和痛苦，艰难的在船舱里躲避，她的同伴毫不留情的丢下了她，这直接导致了她只能绝望的迎接死亡，不过幸运的是，海嗣大群没能找到她，不然她的死法绝对更惨。 说到这里，她是怎么死的？ 哦，原来如此。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那里有一个巨大的血坑，还在汩汩冒血。她知道，那是初生意识控制的大型恐鱼肢体径直穿过了后脑，直接入侵了人类的意识中枢，然后便如此了。这也是她出现在这里的直接原因。 她不太高兴，后脑上一个巨坑并不美观，有违人类的审美水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修复这具身体，既然在人类的身体里，她希望自己能有让自己产出舒适的神经信号，多分泌出代表快乐的多巴胺。 于是很快，她的后脑正在重塑，很快就按照人类的构造长好了头骨，修复了残破脑内结构，这真不可思议，但对于海嗣细胞来说，轻而易举。她依然美丽，而且不可能衰老。 “祁浅雨”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肩上的灰尘，白毛红瞳的娇小少女抬起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残破的衬衫和衣裙，表情渐渐有所转变，显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又多了一份在这个年龄不太常见的沉稳。 今天，她死了，不过另一个她也苏醒了，她将作为大群，作为海嗣至高无上的雄主而活！ 为了海嗣！杀光低等的人类！ 统治这颗星球！以主脑之名，大群的使命是星辰大海！ 很好，她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祁浅雨很高兴，她很快理清了这具身体的记忆，觉得自己身为最年轻的初生，应该谨慎的审视这个对她来说新颖的世界。 那么，之后呢？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有什么细节？ 祁浅雨思考了一下，微微歪着头，露出了一个有点可爱的呆滞状表情。 那么，现在是泰拉历1095年6月7日，泰拉世界怎么样了？ 《1095公约》奠定了泰拉的新秩序，目前的世界霸主是萨尔贡帝国，占有泰拉世界一半的工业产值，而金融中心则位于哥伦比亚，技术中心则很奇怪，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出现在国家，而是在希之翼公司，高新科技被这个独立公司所垄断。 这很奇怪，一个公司掌握国家命脉和无比强大的技术，但不知道为什么。 从世界形势来看，在东方，统治了远东地区一千余年大炎帝国已经瓦解，其内部迎来了惨烈而悲哀的军阀割据时代，从京州到安远，再到西方边疆，远东巨兽毫不留情的撕裂着自己的遗产，直到某一方能占据优势，庞天葵如果获胜将意味着保守派的胜利，而西学派自然试图建立一个新炎国。 在西方，哥伦比亚和萨尔贡在1095公约后的关系越来越严峻，北斯特兰地区修建了新的机场，西陆正在进行一系列军备化调整。而萨尔贡在世界霸主的宝座上依然屹立不倒，在诸多方向的驱动下开始朝着中陆施加压力，在击溃拉特兰后雄踞一时。或许这危险的对峙状态不会持续很久了。 在中陆，可莉莎·冯克劳斯代表的威塞克斯革命在维多利亚掀起了一阵狂风，可莉莎主义横空出世，结合了自由主义和人权思潮，直接摧毁了维多利亚帝国西南边的旧秩序，并极大的鼓舞了共和派的斗争和民主思想的传播。在自由、平等、博爱的旧高卢思潮影响下，中陆正在经历一场思想的大变革，人们对保守古板的贵族阶级和教会正在表现出厌恶，更希望生活在一个自由民主开明的新社会下。随着维多利亚的分裂和对立正在加剧，莱塔尼亚正在准备展望他们未能完成的事业——挑战维多利亚霸权，中陆能否平稳的度过这一时期还有待考量。 在近东，希之翼公司扶持的西萨卡兹政府和东萨卡兹政府已经站稳脚跟，随着萨卡兹地区正在焕发生机，卡兹戴尔与新奥蒙堡正在就萨卡兹地区的领导权展开斗争。帝国将会重建，萨卡兹人很快就要重回泰拉舞台了。而希之翼领袖李澄正在打算将他的统治施加在整片大陆之上，同时对多个国家施加影响力。 最后是北境和新大陆，乌萨斯帝国在北境战争后便一蹶不振，新大陆也没有明显的异动，作为列强的殖民地，他们在黑暗中沉沦，往日的宁静世界已经被泰拉文明的工业硝烟所取代。 这便是全部信息了，泰拉世界，一个肮脏恶心的亚人类国度。 祁浅雨微微歪头，又点了点头，忽然，她的脑海中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久远的回忆涌了上来，那是来自其它初生的，留下的残余苦痛。 海嗣大群的数量在1090后锐减，阿戈尔将他们斩尽杀绝，在初生尽数被可怕的存在杀尽后，有了自我的海嗣个体与阿戈尔人签订了停战条约，有一部分则到陆地建立了自己的王国，所谓的“东海嗣王国”便是1095公约秩序下的一角，倒向了萨尔贡帝国。 那些大群的叛徒！他们竟然跟人类同化了，几乎保持了和平共处的姿态！ 祁清雨痛苦的捂住脑袋，那个毁灭了整个大群，把族群打的支离破碎的存在...是什么，人类按理来说不可能击败大群的，所以那是什么？ 恐惧攥住了她的身体，初生少女终于从久远的大群信息链中提取出了那个信息，她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宛如看见了真正的深渊。 蠢物，在灭亡前，记住布琉的名字哦！ ——瀚海琉翼。 她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思绪一阵冰冷。 是希之翼。 那是最可怕的敌人。 她绝对不能暴露。 第一百五十六章 进退两难的船队 在分析完局势后，祁浅雨觉得自己要先小心行事。 最好不要立刻暴露自己的存在，尤其是不能被希之翼获知，那么最好也不要接触阿戈尔人。 她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尤其是考虑到这具身体的信息有限，她也无法获知人类在短短的这几年又获得了怎样的技术进步，虽然海嗣的同化能力依然能取得优势，但祁浅雨不能保证自己就能在希之翼的制裁下幸存。 另外还有一点，希之翼在阿戈尔世界设有办公处，这极大的限制了她的回旋余地。 如果她在海洋重建大群，那么很快就会被阿戈尔人察觉。 深海猎人很快就会发觉海嗣有了新的海神，如果他们解决不了，希之翼就要下场了，这是最糟糕的情况，海嗣可能完全没办法与希之翼对抗。 想清楚这些事情，祁浅雨决定暂且蛰伏下来，想办法从内部颠覆泰拉世界，如果可能，摧毁希之翼公司的威胁后，再让大群消灭陆地，那就轻而易举了。 她的优势比起其他已经逝去的的初生很明显，她掌握的信息十分充足，泰拉世界的基本情况已经十分清楚，而希之翼对她的存在一无所知，泰拉已经在世界大战的边缘，她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伺机颠覆这个摇摇欲坠的世界而已。 想到这里，祁浅雨朝着船外看了一眼，海面上遍布着燃烧的船只残骸，船员绝望的泡在冰冷的海水里，看着步步逼近的海嗣毫无抵抗之力，他们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沦为怪物的盘中餐了。 祁浅雨眨了眨眼，站在甲板上，一席白裙随风而动，双手背在身后，她盯着这些人，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杀死他们对于大群并无意义，反而会让炎国抱有怀疑。 这是一个渗透进泰拉的好机会，如果这支船队其他人都死了，只有自己活下来，那么人类难免会对此起疑。 突然间，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决定暂且放过这些水兵，于是接到初生命令的海嗣尽数散去，快速沿着海水遁逃无踪，分散到大洋各处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 海嗣的格式塔网络依然高效，尝试了自己的控制效能后，祁浅雨较为满意，这样她在陆地上也不必担心什么了，大群会随时被她召唤。 救生艇上，不断朝着逼近海嗣射击的炎国水兵已经穷途末路，他们的子弹快要用光了，而枪械的效果似乎开始变差，最初还能将那些恐鱼一击毙命。 但随后，这些怪物的表面就长出了更坚固的角质层，透出一抹骇人的血红色，居然已经能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发生跳弹了！ “神主啊，我们完了。”两个哥伦比亚的普通乘客互相亲吻着，流着泪互诉衷肠，他们觉得，今天大概就是末日了。 “船长，罗船长！你快看啊！那些海嗣走了！” 这个时候，有炎国水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附近的情况。 “怎么回事？”本来绝望的拿起手枪，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自己一个痛快的罗彩平见状抬起头，四下看去，周围早已经没有一只海嗣了。 海面上的风浪停了，攀附在黄鹤楼号上的巨大怪物消失了。昏黑的天色也逐渐散去，温暖的阳光重新照射在海面上，大海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附近的血腥味儿提醒着人们刚才经历的事情并不是梦境。 真奇怪啊。 炎国水手们面面相觑，然后露出释然的表情，有人欢呼了一声，总归他们神奇的活下来了。两个水手抱头痛哭，为他们葬身鱼腹的兄弟哀叹。 几个本来已经被海嗣完全包围的小艇生存了下来，船上的水手惊魂未定，人们沉浸在一种难言的寂静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人丢开枪支，抹着眼泪坐在地上，一个哥伦比亚的随船牧师开始双手合十，闭眼祷告，为死去的人祈福。 祁浅雨静静盯着这一幕，初生少女没有说话，站在黄鹤楼号正在快速倾覆的甲板上，带着好奇的表情观察着这些人。 这次灾难死伤至少数千人，黄鹤楼号和孤雁号两艘货轮沉没，数万吨的货物葬身海底，几乎每个水手或乘客都有朋友或亲人死在这里，于是谈不上有多高兴。 “快！救人！都别傻站着！动起来动起来！”有经验丰富的水手最先反应过来，开始指挥起其他人。 这片海域泡着几千名落水的海兵和乘客，货运工人，其中还有不少知名的富翁，要是丢着不管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冻死。另外黄鹤楼号正在快速沉没，这艘船已经没救了，从内到外至少被穿出了几十个孔，看起来就像是钢铁马蜂窝，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困在里面，几个自告奋勇的水手组成了搜救队，他们额外坐着一艘小艇朝着大船驶去。 大副则找到了罗彩平，神色严肃，眼中存在着挥之不去的忧虑，他的左腿血淋淋的，已经被海嗣基本吃光了，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伤口变成这副模样还没有晕过去，让不少人都惊叹不已。 “太奇怪了，我当时还在整理货物，突然间船就炸开了，如果不是有什么人在搞破坏，那只能说这里的海嗣太过恐怖，而且你看...我们还遭遇了那种奇怪的事。”大副简单说。 “我想正常情况下，我们的船绝对不可能几天到不了陆地，这绝对是出问题了。” 罗彩平深有同感，点头凝重道：“这次海嗣袭击十分严重，而且还有异常现象，必须上报给珠云。” “先不要想上报的问题了。”大副苦笑几声，打断了罗彩平。 “我们该怎么回去？” 三艘货轮沉没了两艘，另外一艘也受损严重，船底进水，工程师正在尽力抢修。但是受伤的人也需要照顾，船队人手已经极端不足。更关键的是，他们还需要靠岸，之前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前进还是后退，这依然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左思右想后，罗彩平压低声音，对大副下令：“所有人都转移到肇安号上，然后我们继续前进。” “你疯了吗？”大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之前就一直不支持继续旅途。 “现在折返需要的时间更长，只能赌一把了。”罗彩平叹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斯特兰大陆 在罗彩平的强大威望下，大多数船员表示了服从，少数不满的声音被压制了下去。幸好肇安号在海嗣的冲击下勉强坚持了下来，损害得到控制，不然他们就只能绝望的等待救援了。 尽管死了很多人，他们的补给问题也并没有得到缓解，那是因为两艘货轮同样沉没了，水手尽全力抢救上来一些货物，不过补给损失了大半，这令不少人沮丧透顶。 伤员依然不计其数，这段时间谷宁宁和仅剩的医生便陷入到了忙碌中，他们每天都要处理数十个伤员，大多数中了溟痕和神经毒素的人都难逃一死，在那痛苦的几天里，医务室每天都要掏抬出蒙着白布的尸体，后来堆积的尸体太多，铺满了甲板。 贾林很幸运的撑了过来，他在海嗣事件的两天后就康复了，只不过腿上和手上都留下了恐鱼制造的三米长的伤疤，那撕扯下来的皮肉令人心惊胆战，他身体比较虚弱，于是高焕这些天都替他带吃的，顺便嘱咐上官尧帮个忙。 随后，甲板上的空间越来越小，尸体已经多到不成样子，有人就提议把这些尸体扔进海里，方便而高效。 “这不好，这些遗体还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能这么干，怎么说也要把他们带回去，埋在珠云。”有人生气的反驳道，一些病的很重的人也支持他们的话。 毕竟他们不希望自己死了以后像是死鱼一样被丢进海里，他们忧伤而恐惧的眼神总是让人心碎。 然后支持这种办法的人经常无奈，认真的说：“你肯定不想两三天后船上都是臭味，然后再来一场瘟疫吧？那我们就真的不需要继续走下去了。” “再说了，其中有不少人都有矿石病，我们没有那么多处理办法，拿一个柔韧的袋子把尸体裹起来。” 人们都担心那令人心有余悸的海疫会重来，尽管船上不再会出现粘液了（实际上那是溟痕），但是不少人也反对将尸体晾在甲板上的做法，于是支持海葬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希望把遗体带回陆地的人也就不再坚持了。 有牧师拿出了一个蜡烛，希望做点祷告，然后被炎国水手推开了，他们毫不客气的说自己不信神主的埋汰玩意儿，用不着十字教神棍来这里给他们的兄弟叽叽歪歪，于是把那个牧师马丁先生气的脸色发白，当然人们都讥笑他的顽固和无趣，经常当成笑话讲，马丁的热脸贴炎国人的冷屁股。 至于祁浅雨，她被两个炎国水兵发现，虽然有的人惊讶于这个沃尔珀女孩仍然在黄鹤楼号的灾难中活下来并几乎毫发无损，但没有多少人表示怀疑，她很顺利的被送到了肇安号上，被放在了226号房间内，供水和食物都还算不错，但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她不打算多跟人交流，但有人却找上了她，由于船上人手开始短缺，她被要求一同帮忙搬运伤员，分配补给，但被她拒绝了。 “你们看，我的手不行。”祁浅雨露出无辜的表情，伸出白皙的手腕，那里有着深邃的一道蜿蜒伤疤，是机床事故所致，巨大的铣刀直接切过了手腕造成筋脉断裂，根本无法用力。 虽然恢复这个对于海嗣来说并不费事，但祁浅雨只是单纯为了避免麻烦，找个理由不想参加工作而已，几个炎国水手见状也就不再强求了。 她的室友名叫宫田安绘，东国人，沃尔珀族，鼻梁高挑，身材匀称，做事细腻而周全，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在珠云经商失败后，被迫乘船前往南斯特兰寻找机会。 她见到这个情况十分同情祁浅雨，感叹这样清秀柔弱的女孩子竟然在工厂里干过活，于是经常主动帮她带食物，顺便也包揽了清理屋子的事情，希望多关照她一点，两三天后，她们就彼此熟悉了。 “谢谢你，安绘小姐。”浅雨简单笑了笑，在一次安绘给她带了早餐后如此开口，那是她第一次展露铜铃般的声音，标致的五官也舒展开来。 安绘总是被浅雨小姐的神态所吸引，她那双忧郁而饱含神色的红瞳充满故事，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想法，每次安绘无聊时就会看着她，浅雨小姐要么就是沉默寡言的驻足在桌子旁握住那支画笔，要不然肯定会在甲板上，对着海风和海面若有所思，真是个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女孩，让安绘有些好奇她在想着什么。 总之，船队继续前进，终于，在三天的行驶后，他们看到了陆地。 人类是抱有希望的生物，同时也能受希望鼓舞，陆地就好像是绝望中的解渴良药，他们终于不是继续在原地兜圈子了，感谢神明的把他们所有的神感谢了一遍，而不信神的激动的在房间的床上打滚，活跃的气氛久违的出现在了甲板上，人们哭着，笑着，顺便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能上岸就好。 船队里的嘘声和忐忑不安的心情都消失了，他们可以说撑过了这次难忘的旅程，于是水手们希望加快速度，但工程师表示源导发动机已经超负载了，要是再快就会炸掉，“你们肯定不想前功尽弃对吧？”那工程师如此打趣。 相比于水手们的激情狂欢，在指挥室里则是另外一种场景。 “是南斯特兰吗？”罗彩平看着海图，激动的问道，“我们到目的地了？” 大副怀疑的皱着眉头，他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说：“看起来不是，我们昨天派出去的侦查小船回来了，他们说海岸上荒无人烟，也看不到什么高楼，更别说港口了。” “我们的方向错的离谱，即使收音机电台和通讯器都恢复正常了，周围也没有能联系的人，这里到底他妈是哪？” 罗彩平开始担心了，一般来说源导通讯器的联络范围很远，无线电都联系不上周围的目标，那这里一定荒无人烟。 在具体的侦查和测量后，黄鹤楼号船队带回了更加震撼的消息。 副手拿着报告，满脸纠结的走进了指挥室，他手里拄着拐杖，嘴唇哆嗦着：“这里...这里好像是北斯特兰，罗船长。” “北斯特兰？！” 罗彩平闻言不禁一阵抓狂，恨不得把这张海图撕了。 “为什么会是北斯特兰？该死，我们要在这里吃土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地州 很久很久以后，当人们翻开泰拉历史落满灰尘的久远地图，会发现地图上的北斯特兰赫然晕染着一抹代表大炎帝国的明黄色，而当人们试图搞清楚炎国人是何时获得这块殖民地的，他们却没办法找到任何可靠的记载。 新大陆，对于炎国和远东来说，这片土地从身边的哥伦比亚人和萨尔贡人口中都有所耳闻，但肇安号是第一艘来到这片土地，并且在岸边登陆的泰拉船只。 自此，太阳系的这颗小小星球上，再无任何一片大陆没有泰拉人的足迹，他们将自己的文明带到了每一片脚下的土壤，然后生根发芽，再无可动摇。 这里是后世炎国的新地州，是远东大航海的起始点。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生机盈盈，没有源石污染的温暖大陆！ 或许没有人会记得最初在北斯特兰大陆靠岸的这批人，但每个人都会记得最后一片原始之地是如何褪去野蛮和血腥的，如何成为未来泰拉世界的重要区域。 “快，组织水手，上岸寻找补给，我们还要联络船队，联系江南州，我们这边出了很大问题。” 罗彩平愁眉苦脸的，他知道自己要在这里过上很长时间了，带到北斯特兰大陆上的人一共有两万名，其中70%是炎人，25%是湖人，只有少数外国人，他们共同在岸边搭建起了小小的帐篷，有人自发组织了砍伐队伍，前去收集燃烧所需的柴火与建材。 两万多人，这里一天就要有惊人的消耗，人们把船上有用的货物搬到了岸上，久违的落地以后，有水手热泪盈眶的亲吻土地，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可怕的海洋。 也有不安的外国人聚集起来，他们希望找机会回家，但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机会，牧师马丁只好叹了口气，把自己宝贝疙瘩一般的十字架立在了岸边，作为一个象征性的地标。 有两三个工程师画了一下表格和地图，花花绿绿的图纸放在地上，他们讨论着目前如何才能修复肇安号使其正常运转，而有人也带来了一张表格，上面分配了守夜的人选，出去寻找食物的人选，以及每个人应该尽到的义务和责任，如何搭建临时建筑。优先保护伤员等，这些规矩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欢迎。 大副瘸着腿不太方便，他拄着拐杖从另一头走到这边，然后低声寒暄：“看来啊，老朋友，我们要在这里度过一段时间了。” “怎么说？”罗彩平挑了挑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副这话透露着悲伤。 “你看，我们消失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也没有人来找我们，八成珠云那帮家伙是认定我们已经完了。” “要是我们死了也就算了，呵呵，但我们偏偏还喘着一口气，你说是不是造孽。” 罗彩平微微一笑，眉峰一如既往地硬朗，他拍了拍大副的肩，过去几年来他们见证了大炎帝国的兴衰，现在能在新大陆登陆也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我们不用再面对珠云了。”他说道。 大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做言语，他知道，人与人的斗争和人与荒野之间的斗争，很难说哪个更好一点。 吃人的旧大陆和原始的新大陆。 我们选后者。 很快，人们四散开来，打算在这里开辟出一块平地，顺便考虑解决之后的补给问题，有人试图调试通讯设备让其正常工作，有人去尝试修复肇安号，但无疑都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完成。 上官尧看了看四周，无聊的拄着树木发呆，直到贾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邀请他一同去树林里找点食物，这林子看起来有不少野味，或许可以打两只回来。 “这里可没有源石虫，条件还不错不是么，那些萨尔贡人没说谎，原来我都以为他们说新大陆多么多么好是骗我们的。”贾林说。 上官尧点了点头：“就算这样也没好到哪去，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别灰心啊。”他笑了笑，继续说，“他们在组建狩猎队，要不要跟上来？” “现在要找点吃的才是正经事，至少在其他救援到来前是这样子。” 上官尧闲来无事，点点头道：“好，我们走吧。” 见状贾林径直迈开了步伐，几个年轻人也跟在他的后面，“加把劲，今天我们要做的事情还真不少。” 上官尧想了想，看了谷宁宁一眼，将她也带上了。她在临走前特别检查了伤员的后背，见没有什么溃烂和感染的迹象才放心离开。 至于营地本身，祁浅雨也跟着踏上了北斯特兰大陆。 对于她来说，眼前的景象都显得了无生趣，少女静静看着海面，开始默默思考现状。 她已经成功混入人群中了，接下来是想办法跟着一艘船到泰拉大陆去，这个地方根本不重要，自己的力量也恢复的十分缓慢，所以帮这群人站稳脚跟，然后引起官方注意才是好办法。 要怎么找到希之翼的消息呢，祁浅雨微微思考，心下有了主意。 “浅雨小姐，你在做什么？”宫田安绘大大方方的走过来打招呼，她的炎国话说的略有生疏，显得不太流利。 “哦，没什么...”浅雨眼神微暗，对这个女人没多大兴致，无聊的转而盯着地面，不过她这副样子自然被安绘理解成了内向且不爱说话。 安绘伸出了手，友善的发出了邀请：“浅雨小姐要一起来帮忙吗？我们可以去前面一起走走，侦查附近的状况，你知道...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浅雨百般推辞无奈，只好被她拉着向前走去，她的手掌还算温暖，跟她冰冷的体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欸？你的手怎么这么冷？”走在前面的安绘不经意的问道，俏皮一笑。 “啊...没什么。”浅雨回答。 这个女人真讨厌啊...浅雨闷闷的想着，瞥了安绘一眼，她满面高兴的牵着自己走在前面，大摇大摆的朝着侦察队走过去，她忍住自己的想要大快朵颐的欲望，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下来。 很快，肇安号附近的人少了不少，人们四散开去，开始为过夜做准备，在黄昏到来前就要回到这里集合，新大陆是一片荒凉的土地，也是一片妙趣横生的宝藏。 让人想起了那段令人沉醉的拓荒年代。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远东殖民 血腥的南方冲突结束了。 在交涉中，东萨卡兹政府决定以和平方式解决争端，实际上是萨卡兹军队在炎国西南的恶劣地势中屡屡受挫，爆发的瘟疫和疟疾造成了极大损伤，而且还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切西娅也接到了来自希之翼中央本部的要求，远东分部不希望战争延续下去，这造成的江南州动荡让他们的贸易利益受损，因此creator希望调停波尼冲突。 军事和政治上的双重压力迫使切西娅让步，即便她很不喜欢炎国人。 施怀远接受了提议，于是珠云城的命令在凌晨被送到，这件事情让杜晓坤气了个半死，因为他根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刺史这个懦弱的王八蛋根本不考虑前线的牺牲，只在乎他们那点破钱破生意？外国佬的屁股到底有多好贴啊？ 拿着代表着“耻辱”的停战书时，杜晓坤恶狠狠的咆哮起来：“我们的士兵全都白白死了，他们参加了一场毫无用处的战争，毫无用处的在背叛中被吸血，我们要彻底打垮萨卡兹而不是追求一场虚伪的和平！” “他到底明不明白？我们要把萨卡兹佬全杀光，赶出波尼半岛！”杜晓坤气的把手臂砸的血肉模糊，却又无可奈何。 军队的战斗意志很强悍，珠云新军最高参谋部一致觉得，珠云应该继续打下去！这个要求在军队中达成了共识，没人觉得炎国会输！ 不过施怀远的催促信一封比一封更急，因为现在不是继续跟萨卡兹人无谓的消耗战的时候了，珠云的家底正在败光，一车一车的炮弹往前线运对后勤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更何况三角环洲的地形如此崎岖。 波尼战争持续了三周，当停火布告送到营地的时候，在场的炎国士兵都松了口气，随后是爆发出来的欢呼声，他们知道自己扞卫了荣誉与土地，现在萨卡兹佬终于愿意放下身段来好好谈一谈了。 韩秉正在如往常一样用湿抹布擦着自己的枪，两眼呆滞的瞧着地上零碎的弹壳，闷闷的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欢呼声，他们在高兴什么？他其实也想不通，他们并没有胜利。 按照波尼条约规定，现在双方必须经由目前的停火线重新建立边界，萨卡兹人占领了一半的三角环洲，炎国军队过去几天在那边损失了数万人，萨卡兹人亦然如此，尽管条约上并没指明炎国失去了那些土地，但是实际上只是圆了一个面子而已，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 “头儿，我们以后没法过去了吧？”王哲这小子不太高兴的瞧着窗外，他知道自己大概只能在这里发发牢骚了。 韩秉吐了一口烟圈，他这时已经是整个炎国狙击部队里击杀最高的那个人了，冷冷说：“可不是，老王老张都他妈白死了，啥时候那操蛋官府才能硬气一次。” “嗯哼。”王哲冷嗤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这个条约留下了一个争议地区，三角环洲被萨卡兹人和炎国平分，实际上是炎国失去了一半的三角环洲，但保住了自己的面子，珠云很高兴事态得到解决，于是双方止兵，西南冲突暂且告一段落。 当然，只不过又是新的一轮对峙，骂骂咧咧的韩秉回到了珠云新军，他记住这次羞辱了，日后波尼半岛成为了新的冲突起点，而炎国和萨卡兹人亦然在这里泼洒鲜血。 施怀远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他拿到这份条约原文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希望未来炎国能颠覆现在的局面吧。 6月12日，珠云。 来自东和洋上的消息终于回来了，失踪了三周的黄鹤楼号货船也被找到了，人们带来的是奇怪的消息，因为其中两艘货轮都沉没了，据说是海嗣袭击，然而那些小怪物是怎么把船弄沉的？ 这变成了一件令人愤怒的事情，有人希望彻查船长，而萨尔贡大使也都觉得黄鹤楼号的沉没是蹊跷的，希望进行全面调查，不过施怀远拒绝了萨尔贡人的要求，表明炎国自己可以处理这件事，于是萨尔贡大使只好闷闷不乐，警告最好尽快“找出元凶”。 不管这么说，他们在北斯特兰这件事都至关重要，炎国人知道新大陆的存在，但就是没有找到特定的航线，关于新大陆开发的1095公约也并没有表明新大陆的归属权，只是规定哥伦比亚不能继续从北斯特兰西扩，于是按理来说所有人都有资格开发这片土地。 施怀远瞪大眼睛，他其实也百思不得其解，黄鹤楼号到底是怎么跑到新大陆的，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当大炎的影响力拓展到新大陆，那么珠云才能真的算是有了稳定的原材料来源。 至于萨尔贡人和哥伦比亚人？无需担心，他们不会在意这件事的，毕竟1095公约可没有规定新大陆的问题，而炎国也不是开发北斯特兰，而是“拯救黄鹤楼号”，这个借口真是太有利了，只要那艘船一天不回珠云，炎国的船就可以源源不断往那里运输物资。 所以实际上，当炎国那艘船稀里糊涂跑到了北斯特兰的时候，珠云的富商们就都得到了消息闻风而动，珠云商会当然是第一个动起来的。 在珠云商会的一家门铺内，万国芸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惊疑不定的黄四乔：“我们发财了，我告诉你，我们这次绝对发财了！” “你知道吗，黄鹤楼号是个奇迹，他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的跑到北斯特兰的，但这绝对是个好消息，而且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知道哪里有最多的原材料，哪里有最多的好处，哪里能用更少的钱换得最多的回报还不用亏钱，毫无风险？我跟你说，没有什么比投资一片大陆的开发更赚钱的了！早投早赚，不投就是亏！” 黄四乔眨起机敏的眼睛，稳稳端起面前的热茶吮吸一口，他勾起嘴角道：“哪有这么浮夸的事情，我还没见过稳赚不赔的买卖的！” “嗨呀！”万国芸一甩袖子，他太知道那帮洋人是怎么富起来的了，南斯特兰公司就是靠殖民起家，希之翼公司也所差无几，现在相同的道路就摆在眼前，怎么能放过呢？ “我告诉你，黄四乔，这绝对行。” “你掏钱，我出力，咱们肯定能把北斯特兰经营的相当像话，罗彩平不用回来了，他把那里经营的好，我就谢天谢地。” “那你说怎么办？我掏钱？你怎么出力？” “嘿嘿，这可是一笔好买卖，新大陆投资总体肯定是赚的，珠云海事局的船可一点不少，你知道吧？” 黄四乔沉默片刻，然后他怀疑的盯了一会儿万国芸那散发着狡猾气息的双眼。 “你要谈好分成，我们几个不能有失偏颇。” “一定，这可是刺史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章 第一印象 可莉莎·冯克劳斯和白锋亲王两个人目前成为了维多利亚最受瞩目的王室，就这么顶着全帝国的怀疑和反对声来到了塔拉地区，他们声称带来了和平解决塔拉问题的方案。 几名威塞克斯疾世愤俗的共和派对这件事很不高兴，他们私自给女王写信，希望她能取消这趟行程，但是白锋无奈的对这些信使表示，女王想要解决塔拉问题的迫切就如同解决生理需要一样，很难打消她的心思。 “我已经说过了，女王准备和平解决塔拉事态，所以你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诺曼底还是约克的军事行动都必须终止，必须这样！”白锋不耐烦的告诉几个信使。 这件事情过后，国内甚至有了更多反对的声音，威塞克斯一点也不想关心塔拉人，他们正在为维多利亚保持君主制而懊恼，希望女王回国解释一下这件事，甚至有不少人指责可莉莎在第二次公爵会议上的软弱，这些怀疑正在威郡迅速传播，进而引发了游行示威。 不过查尔斯本人在电话里问过白锋，到底公爵会议是什么情况，他不希望民主革命的胜利果实到头来腐烂在一场会议中，如果真是那样，那市民军的刺头他就压不住了。 对此，白锋只能表示，威塞克斯革命仍然会以它独特的方式存在，议会是不可能被摧毁的，这番话才让查尔斯放心下来，不过他又开始怀疑伦蒂尼姆能否遵守他们的诺言，要知道这毫无效力的条约依然是废纸一张。 “要是约克王国对塔拉地区开战会怎么样？” 查尔斯转而问道，他很迫切的希望知道答案，女王到底对塔拉给予了怎样的关注。 “那绝对糟糕，首先诺曼底和约克都会进军，然后塔拉人就玩完了，不管怎么样，那绝对是一场失败，如果能和平就好了。”白锋简单说，“不管塔拉人的去向如何，我们都致力于在谈判中敲定方案，而不是用另一场塔拉战争决定。” “塔拉人会独立么？”查尔斯问道。 白锋叹气，他握住话筒不确定的说：“或许不会。”然后他一把挂上了话筒，接下来还要付出无数精力。 于是，在抵达塔拉地区的这天下午，可莉莎跟着诺依曼一同下车，见到了塔拉领袖爱布拉娜。 会谈地点定在温尔镇，这里是塔拉地区与诺曼底王国的边境。 在可莉莎出于安全的考虑下，爱布拉娜也同意了这个要求，她当然不想出什么乱子，对方说的很明白，让信使高高兴兴的报告了这个消息。 可莉莎身边的安娜都忍不住感叹起来，塔拉人似乎还挺好说话的，或许会谈进程能顺利许多。 爱布拉娜这个人从表面上看去就给人一种很强势的领导风范，在温尔镇的上午，她穿着随心所欲的坎肩和披风，走在街道上面容骄傲，谦谦有礼。尾巴后方的燃烧的熊熊紫炎却给人一种冰冷的错觉，但实际上那里烫的要命。 可莉莎心下有点狐疑，她听说塔拉地区的领袖应该是德维尔长官，或者是某个当地的塔拉驻军长官，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号人物。 爱布拉娜在维多利亚的档案里是个谜团，不过在万人簇拥的风光表面下，她还是不得不承认了对方的地位。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在特罗胥的引荐下进入了小镇的议事厅，桌椅早已经被紧急油漆成了庄重的深色，两个一丝不苟的卫兵盯着两位领导人落座，然后空气只沉默了两三秒钟，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她们，只有诺依曼负责记录简报。还有爱布拉娜带来的一个侍从负责斟茶。 “你能全权代表塔拉人吗？”可莉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热茶，心不在焉的谈道。 爱布拉娜翘起腿，淡淡回应说：“如果不能，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说说吧，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塔拉人，以及你给塔拉地区的方案？”他的声音稍有冷淡。 可莉莎思索了两三分钟，整理好自己要说的话，然后缓缓道：“首先，伦蒂尼姆把谈判的特权赋予了我，也就是我现在提出的方案也是伦蒂尼姆认可的方案，所以你不必对我的话有任何怀疑。” “塔拉地区可以获得完整的自治权，建立自己的自治政府，你们可以自己制定当地法律，税收，建立自己的军队，乃至处理其他地方事宜，要求只有留在维多利亚而已，不能脱离帝国是伦蒂尼姆的底线。” “我们只有五个条件，第一，塔拉人的常备军要隶属于维多利亚，和平时期归属帝国管辖，战争时期有义务参与战争。第二，塔拉人在关键政令上要服从帝国决定，第三，每年要按照帝国财税法纳税，第四，塔拉地区的行政长官要每年向首都述职，第五，新政府无论采取何种形式，必须如实将人员名单上交首都。” 可莉莎一口气说完这些内容，然后接着道：“这些条件你还能满意吗？” 爱布拉娜似笑非笑，她看了一眼可莉莎递过来的备忘录，上面整整齐齐的画着女王大人绞尽脑汁画了几天的表格，上面把这些条件与义务如数的列示在了上面，有条不紊的表明了塔拉的从属地位。 但这可比过去几百年强多了，至少他们愿意承认塔拉人是个人，而不是维多利亚的南方畜生，想到这里她几乎笑出声来。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接受并不自由的和平？塔拉人的军队正在践行自由，我们试图争取的独立本身就是一种正义，维多利亚过去几百年来对我们的压迫和剥削本身就是一种罪过，你们现在又要用这种施舍让我们感谢你们的仁慈。” “我从中间只能看到傲慢与威胁。”爱布拉娜摇了摇头，将那本备忘录扔了回去。 “从今天开始，塔拉王国就已经成立了，我们将合法的恢复塔拉人的利益，而这里没有一个人属于维多利亚帝国这个古旧的称呼。” 可莉莎心下叹了口气，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她站了起来，竭尽所能的看向这个德拉克傲然的双目，然后一字一顿的说： “这不是威胁，也不是耻辱，更不是施舍，这是维多利亚期望的和平。” “如果你不愿意，也请暂时履行这些，至少在我解决继承问题之前。” 第一百六十一章 塔拉密约 可莉莎看出来了，爱布拉娜想要权利，也想要成就一番大业，不论她的话有几分真，但是解放塔拉人这个招牌是迎风招展的打在表面，并且以此博取了南方的支持，塔拉人觉得她是救世主，是深渊中的明灯。反对她的人全都是邪恶的，为了正义诉诸武力自然也是理所应当。 可莉莎也曾想过诉诸武力解决问题，正如自由是用铁与火打出来的，不过她还是希望退让一步，并且表示现在维多利亚的情况不允许再来一场塔拉战争。 “就算塔拉人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独立又能怎么样呢？你们没有优良的土地，没有兴盛的制造业和工厂，你们的方方面面都是呈现落后的可悲状态，到头来还是要依靠维多利亚，我的方案尽管不算完美，但已经做到了让塔拉人得到一个不被歧视的地位。” “而你要想一想，你坚持独立的后果，正如你的人民愿意为此牺牲，维多利亚帝国也不愿意多这里大加屠刀，但有必要的时候就是另一码事了。” 可莉莎喝了一口茶水，显得心情沉重，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爱布拉娜，只能抛出所谓理性的呼吁，恰巧这些话不能解决问题，正如谈判桌上不足挂齿的小筹码一般。 爱布拉娜深深舒了口气，她想换一种方式与眼前的女王陛下谈一谈：“威塞克斯与塔拉是两个概念，从来都是这样。” “从几百年前，塔拉这片土地就跟维多利亚不是一路人，维多利亚不把塔拉当成自己的领土去建设，反而是当成抛售产品，赚取劳力的集中地，塔拉人只能用辛苦劳作的成果去换取北方微不足道的一点施舍，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你说的事情完全是站在维多利亚的角度上思考，但你如果站在我的角度上考虑，你就会发现塔拉多么需要一个独立的地位，哪怕新国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在中陆算不上多么出色，但至少我们可以脱离维多利亚的贪婪。” 于是接下来，谈判变得轻松起来了，可莉莎只能重复自己的方案，那就是维多利亚不能接受塔拉独立，否则就是全面战争了，面对这种威胁，爱布拉娜也表现出了尤其轻松的看法，她根本不在意。 “维多利亚没机会镇压我们，对吧，正如帝国没有一位君主，你们这样的一盘散沙也根本没法保持步调一致。” “你在时时刻刻努力避免内战，我看出了这一点，威塞克斯革命是一场意外，提前引爆了战争，不过新的平衡依然脆弱，尤其是考虑到皇位依然空悬，诸王们的继承问题马上就要上升到刀兵相见了。” “这一次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停下来的，更何况莱塔尼亚比之三个月前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刚从西萨卡兹战争中腾出手来，准备干涉维多利亚火药桶。” “萨尔贡...哥伦比亚...莱塔尼亚，当这些人全都抱着各自的心思加入进来，这场战争会打几年？谁能夺得帝国皇冠？是你？还是约克四世？亦或者菲利克斯？” 爱布拉娜冷漠的如此说道，她分明看的清清楚楚。 可莉莎有点生气，维多利亚仍然命悬一线，随处可见的微小火星就能引爆大战，她居然还在轻松写意的谈着这件事，却对自己危险的行动毫不在意。 “所以呢，你就要带着塔拉的自由给维多利亚上演的大战陪葬？”可莉莎语气微沉，“你没有失败，我们可以合作，在我稳定局面后会让塔拉人得到自由的，不只是塔拉人，还有高卢人，这一切都需要时间。” “没有哪个民族能永远的奴役另一个民族，你只需要给我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合作颠覆帝国，但完全不需要战争的手段。” “威塞克斯绝对有能力改变维多利亚，我会充当仲裁者的身份，你们要支持我，这是唯一的出路。”她稍稍叹了口气。 爱布拉娜沉吟起来，道：“异想天开，这么多年，这样的花言巧语蒙骗了不知道多少天真的塔拉人。” “他们幻想，只要自己够乖，把一个领袖抬上皇帝的位置，然后他们就能理所应当的迎来好日子，结果新的皇帝依然如此，维多利亚依然如旧，然后他们才明白，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是帝国的问题。到了最后他们连幻想都不相信了，既然只有抗争才能取胜，那我们拔剑向着自由冲去又有什么问题？” “现在就是时机，塔拉战争会成为天边的火焰，一道燎原之火从天而降，然后从维多利亚开始，点燃整个泰拉。” 这话说完，屋子里沉闷了一些，可莉莎下意识回头看向诺依曼，她眉头紧锁，手上的笔划在纸面上发出静谧的声音，窗外的深秋时节似乎凝重了几分。 可莉莎睫毛微垂：“那看来我们没得谈了，你打算走向全面战争？” “菲利克斯会把这件事当成借口，索取皇冠，约克四世不会退让，这几乎是一定会出现的事情，而本来这些悲剧都可以避免。随后西维多利亚和东维多利亚都会入局，到时候萨尔贡也会下场。” 爱布拉娜思考片刻，她想起又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维多利亚没能爆发内战，公爵们、国王们，不管怎么叫那些坐在王座上的衣冠禽兽都可以，他们联手镇压塔拉，把这里杀的尸山血海。 到头来只有她是失败者，这也不是不可能出现，而可莉莎的平静似乎也给她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她出奇的沉默了几秒钟。 爱布拉娜在想，现在要如何找准那个战争的时机。 而可莉莎想的自然是相反的，如何熄灭这个火药桶。 “我们合作吧。” 率先开口的是可莉莎，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用眼神示意诺伊曼，然后她便鞠礼走了出去。 爱布拉娜微微勾起嘴角，几秒钟后，她们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共识... 这份秘密条约的内容无人知道，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天晚上领袖们达成了什么约定。 第二天，塔拉地区传来消息。 起义结束了，塔拉人接受了可莉莎的和平方案，这让所有人为之吃惊，似乎近在咫尺的战争就要远去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数百载帝国春秋 数百年维多利亚，数百年曜日帝国，数百年塔拉噩梦，数百年皇权高悬。从空位期至今，继承问题终于迎来了最后一幕，很快，伦蒂尼姆将会决定谁将继承帝国。 可莉莎支持维娜，西帝国团结在菲利克斯身边，而约克四世也对皇冠很感兴趣，在几方势力达成共识之际，只有一个人能取得皇冠，而另外一方必将极其不满。 特罗胥踏上了深秋之中的温尔镇，穿着一席自己喜欢的深色西装，打着体面的领带。在这里他听说了有关于女王给塔拉人的选择，塔拉王国将被塔拉自治区取代，本纳特郡的武装也会得到保留。 特罗胥并不反感这一点，但唯独担心维多利亚继承的问题。 他跟可莉莎担忧的事情是一样的，那就是继承问题很可能导致的冲突，这样会导致维多利亚的战火，如果塔拉地区能减少这一变故那就太好不过了。 爱布拉娜同意了这个方案倒是蛮让特罗胥吃惊，他本以为这位领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斗争派，一日不打倒维多利亚，一日就不会熄灭烈火。如果谈判失败，他还打算代替深池成为塔拉人的领袖，让塔拉人在威塞克斯有一个新的未来。 于是他们理所当然的见了一面，爱布拉娜展示出了她精明的一面，她知道特罗胥在威塞克斯政府的地位，也愿意与她当面详谈组阁的问题，于是她邀请了特罗胥出任塔拉地区的政府：“在塔拉自治区成立后，谁会成为这里的行政长官呢？” “毫无疑问，特罗胥先生，你应该离开威塞克斯与我们站在一起，塔拉人应该自己治理自己。” 特罗胥心下冷笑，似乎从谈话的气氛中试探出了什么，他不动声色的敷衍过去：“应当如此。” “但是小丘郡依然需要人来维持战后现状。” 爱布拉娜点了点头，她转而谈起了维多利亚继承问题，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让人十分敏感，不管是西帝国还是东帝国都有各自的诉求，最好的继承人无疑是团结两地的那个人。 特罗胥斟酌着回答说：“维娜殿下会重新成为维多利亚的王，瓦卢瓦王室不会激怒东帝国，也会让西帝国保持平静。” “为什么？”爱布拉娜真的很好奇，她不明白威塞克斯人是怎么想的，“过去理查皇帝在位的时候，阿斯兰皇帝对西帝国的统治让人怨声载道，对义军的战争和瓦伊凡人的战争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 “我真不理解，现在另一个阿斯兰皇帝要来统治你们，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人是怎么忍受的。” 说完，爱布拉娜冷哼一声，她觉得这是一份虚伪的和平承诺，她还额外警告特罗胥，伦蒂尼姆的保证根本不可信，说不定就会出现什么意外让第二次公爵会议上的决定变成泡影，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维多利亚皇帝的权利都太大，大到让人不得不去担心走上去的那个人会带领帝国走向何方。 特罗胥想了想，然后在桌子前谨慎的说：“我们不会对维娜殿下有成为暴君的任何担忧，首先她比起她父亲来说就更加的...理想化。” “如果不是在首都的一个契机，她本身就无意于帝国皇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两次三番的事情已经让她自己对君主制的存续有所怀疑，我想她会如同可莉莎殿下希望的那样，首先做好自己的本分，然后逐渐把权利过渡到人们手中。” 爱布拉娜注意到特罗胥的措辞不是很坚定，过去几天可莉莎也是这样给她谈及这些概念的，她不打算把塔拉的希望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上。 只有强大的军队才能保证正义，这就是爱布拉娜从过去的几次失败学到的教训，她不禁莞尔：“那就让我们祝福继承大典一切顺利吧。” “维娜一定会成为皇帝，对么？威塞克斯的共和派不会被他们女王草率的决定气死。”她如此讽刺道。 特罗胥心照不宣的回应道：“是这样，可莉莎殿下已经表示了明确的支持，而且西维多利亚同盟也会如此追随威赛克斯的脚步，菲利克斯不会在这件事上反对什么，他也没有这个机会。” “至于约克四世，我想他也不会反对阿斯兰王朝的。” 爱布拉娜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特罗胥，如果战争爆发，我敢打赌，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西帝国和东帝国不会开战的。”特罗胥依旧认真的说道，“所有政治家和外交家都不会允许，这简直就是最愚蠢的事情。” “威塞克斯战争已经证明了，我们只会把自己的家园打成一片废墟，谁能接受总体战时代下的全面战争？” 爱布拉娜不言，她似乎默认了这个结局，迎着外面的秋风走向宽阔的温尔大道。 在车上，这位旧日帝国继承人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房屋，思考着自己能否在新维多利亚拥有一席之地，正所谓“联合王国”，但这个庞大帝国要如何和平过渡到这个阶段呢？ 翌日，塔拉地区爆发了激烈的民族自由运动，这里的治安开始混乱起来，不少塔拉人反对与维多利亚人媾和，称这是领袖对塔拉自由事业的背叛，这股浪潮甚至让可莉莎也担心起来了。 深池运动内部的分裂是最激烈的，苇草在这天找到了爱布拉娜，告诉她几件非常简单的事，一些深池成员要求与维多利亚决一死战，认为和平条约是对自由意志的践踏与侮辱。 他们有理由这样说，深池就是为了独立走到今天，如果不能完成这个目标，那就是否定了他们在维多利亚抗争的二十年，距离战争只差临门一脚，无论输赢，已经不能回头了。 “你真打算与可莉莎签那个条约？”苇草问道，她也感觉十分惊讶，爱布拉娜以前可是绝对反对任何妥协政策的那个人。 爱布拉娜抬起头，望着苇草怀疑的眼神，淡淡道：“不要着急。” “维多利亚帝国的灭亡，我想是注定的，可莉莎救不了它。” “愤怒的、惨遭帝国践踏的塔拉人和高卢人渴望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东部的瓦伊凡人渴望攫取权利，西部的自由菲林和共和党准备践行他们的民主，现在只差一颗火星。” “但塔拉不能成为这颗火星，不然我们必然不是赢家。” 第一百六十三章 牺牲品 1095年6月20日，这个特殊的日子带来了一个不妙的信号。 人们在这一时期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第二次公爵会议的和平希望变得荡然无存，那是因为中陆发生了糟糕的变故。 哥伦比亚突袭谢拉格，开启了雪境战争，几天内向蔓珠院和谷地区域投掷了不计其数的燃烧弹。 然后是卡西米尔相继参战，沃尔塔松闪击战的胜利标志着伊奥莱塔掌握了卡西米尔的政权，她在缪尔塞手中接过了骑士之国的至高权柄，他们决定跟谢拉格站在一起。 于是，维多利亚也要面对这个难题了，哥伦比亚正在攻击谢拉格，他们要不要参战呢？ 战争现在已经变成了所有人恐惧的东西，四皇战争结束后，维多利亚人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恐惧感了，他们南边是一个庞大的南陆巨兽，萨尔贡人不是好惹的。 在他们西边，哥伦比亚与萨尔贡这头巨兽也所差无几，与谢拉格并肩而立就相当于激怒哥伦比亚，这对他们一点都没有好处。更何况东边还有一个蓄势待发的莱塔尼亚呢？ 国内的反对声大于支持声，威塞克斯大街小巷里最普遍的观点就是，我们已经为拉特兰而战，现在为什么也要为谢拉格而战？尽管大多数人对弱小的谢拉格抱有同情，但也只能限于支援武器和资源，对于出兵干涉，维多利亚的保守派占据上风，果断掐灭了这一观点。 当然，民间的思路只能从侧面影响决策，对于高层来说，他们觉得哥伦比亚手伸的太长了。 威塞克斯议会紧急召开，讨论要不要通过对谢拉格的军火援助法案，通过卡托维尔公司和梅耶尔公司向雪境提供军火订单。最终法案高票通过，一众议员都认为，保护中陆国家是维多利亚的责任，将哥伦比亚关在门外更是有必要去做的事。 于是最纠结的人变成了外交部长梯也尔和约翰，他们两个人需要权衡在哥伦比亚和谢拉格的关系。 哥伦比亚大使在威塞克斯照会约翰，对他严肃的说：“威塞克斯必须立刻撤回在谢拉格的志愿军！你们这是在挑衅我们双方的关系，维多利亚不应该参与这样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实际上，早在雪境战争爆发的第一天，威塞克斯就已经在通过各种渠道联系谢拉格，希望对其提供军事援助。 梯也尔还特别飞了一趟蔓珠院，自然是这趟旅程让哥伦比亚人尤其不爽，这份抗议也让约翰头皮发麻，他只觉得自己不能对哥伦比亚人抱有太大的傲慢，也不想节外生枝。 瞧着眼前愤怒的大使先生，于是他只好扯开话题：“萨尔贡人近些日子又在拉特兰边界线加强了军力，威塞克斯政府忙于应对南陆威胁，是绝对没有可能帮助谢拉格的。” 大使快被这句话气懵了，他握紧拳头，深深地吐着气，整个脸都揪在一起，然后他愤怒道：“那么我们在战场上缴获的威郡步枪该怎么解释？” 约翰见招拆招，道：“那是谢拉格以前购买的，与我们无关。” “另外，谢拉格的军事顾问也绝非真事，那是兰开斯特位于边境的一座小镇，那里只是在进行军事训练，我们从没有在那边训练谢拉格人。” 哥伦比亚闻言大使心想真会瞎扯，他们的飞机不止一次侦查到那些在兰开斯特地区训练的谢拉格士兵，而且那些士兵都毫无例外的被从边境放回去了。 当他出示了侦察机拍摄的照片时，约翰似乎显得有些尴尬了，他只好解释说：“那些都是先前已经报名的人员，我们并不能把他们赶回去。” 其实这又是换了一种说辞，哥伦比亚大使皱起眉头，怒斥他的无耻，然后走了出去，这让约翰觉得是自己最失败的一次外交。 哥伦比亚和威塞克斯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有所恶化，但介于双方仍然保持着良好的对萨关系，当务之急是联合对抗萨尔贡，因此这些谴责也只是升级到了要求威塞克斯撤销援助的程度。 “谢拉格对于我们来说有多少意义？” 当查尔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梯也尔的心里咯噔一声，因为这几乎意味着首相已经准备好把雪境卖出一个好价钱了，他笑眯眯的，那种流氓习气其实也并没有褪去多少。 梯也尔斟酌后，小心翼翼道：“很重要，至少对于维多利亚来说，我们不应该放弃谢拉格。” “放弃这个决定。”查尔斯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梯也尔恼怒的站了起来，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你不能如此轻易的说出这样草率的决定，至少也要等到女王或者议会...” “我的想法就是议会全体议员的想法，我代表女王陛下的内阁政府，此外梯也尔你知道你在干的鸟事让哥伦比亚很不高兴吗？”查尔斯叹了口气，他咬牙切齿的补充说，“快点够了，这个时候不是在意谢拉格的问题。” “威塞克斯两面环敌，萨尔贡人磨刀霍霍打算北上，帝国内部也不安分，如果这个时候在雪境泥潭里走一遭，我们就没法收场了。” 梯也尔听完这些话略有沮丧，他的想法不只是保全谢拉格，还是保全维多利亚在中陆的地位。 在他看来，如果威塞克斯退缩了，那么菲利克斯也会跟着停止对谢拉格的援助，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已经不自诩中陆保护者了。 强国保护弱国是一种势力范围的划分，这不是什么新概念，卡西米尔和维多利亚一直都对谢拉格有或多或少的保护倾向，以确保那里处于中陆文明控制下，他们已经失去了拉特兰，现在他们对哥伦比亚让步，那接下来这样的事情还会变得更多。 6月22日，威塞克斯无奈的终止了对谢拉格的援助，他们希望对哥伦比亚靠拢，这种防御性的外交方针受到民众欢迎，但高层知道这其实是一次可耻的牺牲与让步。 从这个时候开始，军备竞赛升级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维多利亚的假想敌变成了莱塔尼亚、萨尔贡、哥伦比亚。 而他们的假想敌也亦然如此，三大帝国准备找到一个机会，在1100年，三方实力的对比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萨尔贡将完成战争准备，把另外三国远远甩在外面。 所以，梯也尔预测，战争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再爆发了，不出所料就在今年。 这让他愈发紧张。 第一百六十四章 谬之千里 塔拉高层的抗议和揣测声在爱布拉娜的压制下最终平息，塔拉地区的自治化已经被提上日程，在伦蒂尼姆授权这件事后，接下来只要在本纳特郡完成条约签署即可。 诺曼底王国和约克王国都暂停了军备动员，约克四世还特别写了一封怪里怪气的信，祝贺塔拉人即将获得的自治权。乔治也不太满意，他本来都准备好将这次的反抗者一网打尽了，如果事情顺利，那么塔拉地区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的手中，现在他还要与塔拉人平起平坐。 爱布拉纳坚持要在本纳特郡完成条约，这能证明帝国的诚意。 她说，如果只在一个边境小镇草率的签订条约，会让塔拉人难以容忍，是对他们尊严的藐视和践踏，显得这个划时代的、赐予塔拉人地位的条约一点都不重要似的。 这个理由显得有些牵强，就连一贯好脾气的白锋都忍不住说：“条约不会因为在何处签订而变得更有效力，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爱布拉娜承认了这一点：“我知道，但这表明了一种尊重塔拉的态度。”这句话让白锋思考起来。 然后可莉莎犹豫了几秒钟，她不希望生出什么变故，于是迅速补充说。 “当然可以。” 这话让爱布拉娜高兴起来，道：“那么我们明天就可以出发。” 白锋闻言只好费力地摇摇头，这场旅程又要延长了。他知道可莉莎归心似箭，不希望继续浪费更长时间，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或许是如何解决继承问题，而不愿意在塔拉问题上多费口舌，似乎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给了他某种不安的预兆。 女王又要启程到塔拉核心区的消息让威塞克斯安全局感到愤怒，本纳特郡是塔拉地区的绝对核心区，那里到处都是对维多利亚抱有敌意的可怜人，说他们可怜是因为他们确实每个人都被帝国的苛刻政策压榨过，现在落到悲惨的结局，伦蒂尼姆高堂之上的人责无旁贷，但要让其他人为此付出代价就是另一出悲剧了。 “为什么非得去塔拉人的老窝，爱布拉娜明显不安好心。” 菲莉达忍不住连声抱怨，她知道这一路又要多出不少变故。迷迭香在旁边紧锁眉头，这几天他们找到了不少关于跟踪者的消息，已经快要锁定那些人了。 r.w.s.r特战队也得到了某些消息，塔拉地区很可能有一些抱有极端看法的人，他们不希望这件事能真正办成，不自由毋宁死到现在还是口号之一。嘉维尔被李澄留在这里后，就专注于传递重要情报，她挥挥手说：“其实，塔拉平民现在反而是最可怕的。” 斯卡蒂想了想说：“这是不是爱布拉娜故意的？她自己打算拖延时间，然后暗中准备军队，到时候把我们骗到本纳特。” 菲莉达不耐烦的打断说：“算了吧，她没这个胆子使出这种小伎俩，到时候维多利亚能把塔拉郡翻过来，我们不如想一想如何确保不会有暴民上来闹事。” 于是，这个沮丧的问题又回来了，安全局还是需要考虑如何在塔拉人的环境中确保安全，于是设立安全区依然是最稳妥的方案，菲莉达也依然带着这个想法去见了白锋。 白锋出的回答也很简单：“去做吧，总之这个方法是最有效的，那我就授权你这么做。” 时间过得很快，6月25日，可莉莎就抵达了本纳特郡，她带来的方案并不受欢迎，沿途有塔拉人举着横幅和招牌，但被军警挡在警戒线外。上面写满了诸如塔拉需要“真正的自由”这样的标语，另外一些人则在街道和政府门口示威。 爱布拉娜轻声开口安慰了可莉莎，称这些事情都在控制之下，然后她们接着商讨在明后天，也就是27日结束协定的签署。到时候塔拉自治区就要成立了，她还探讨了特罗胥的问题，想邀请她内阁里的这名塔拉领袖来这边当财务顾问，然后可莉莎不假思索的同意了，但这需要过问他本人的意见。 女王的车辆进城，然后需要穿越城市旁区的一条小道，这是菲莉达特别挑选的，比起大道要更加安全，她坚持使用这种进城的方式，白锋也同意了。 威塞克斯安全局显得很是紧张，他们的部署是与当地军警一同进行的，除了女王周围的区域是安全局和特战队直辖看守，其他地方则需要当地军警维护秩序。 “反对虚假和约！我们不需要帝国的施舍！” “塔拉万岁！独立或战争！” “我们不需要软弱的背叛者！” 在车上有五个人，白锋、可莉莎、以及爱布拉娜坐在车辆的后排，司机和迷迭香坐在前排，今天的迷迭香显得有点紧张，因为即便是小道，前来围观的人也确实太多了，他们有些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人则是驻足在街头，有人是专门得到消息前来围堵的。 这些抗议声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煽动，也似乎只是发自人们自身的不满之心，可莉莎无聊的勾着下巴，这些抗议勾起了她凝重的心事，不是有关塔拉人。是关于约克四世两天前给她带来的口信，他不打算放弃争取皇位，在这个时候无疑是令人担心的。 爱布拉娜也跟着沉默下来，眼神闪烁。 白锋心神不宁的望着窗外，他下意识握住了可莉莎的手，她今天的手也显得出奇冰凉，他们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去解决这件事。只要一想到今天过后塔拉问题就能暂时告一段落，这又让他提振信心。不过这些抗议的人群还是未免太过夸张，他突然觉得来本纳特郡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了？”可莉莎好奇的瞥向白锋，她意识到对方现在的不安，不知道算不算心有灵犀。 “我们...”白锋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几个念头，他想让车队掉头，一股极其不安的感觉在心脏里跟着跳动，到底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没事。”他最后还是展颜一笑，搂住了她的肩膀，“可能是我敏感了。” 这是一个雾霾天，空气中的源石粉尘让人不安，但这么多人还能聚集在一起。 白锋把身边的可莉莎抱的愈发用力，让她局促不安的扭动了几下。 ...... ...... 蔓德拉双目无神，在本纳特郡的中央大街，这里人山人海，她跨膝坐在城市的高楼上，五层高度下方是两排矗立的塔拉卫兵，这座城市多么繁华，如果塔拉人建国，这里就是他们的首都了。 是啊，这个理想多么宏伟，她想起了自己童年受到的屈辱，想到了那份理想。想到了无数死在维多利亚钢枪和铁履之下的英雄。 她站了起来，迎面吹来一股狂风，撩起了她的发丝和裙摆。手上的法杖反射出刺眼的黄色明光，然后逐渐发散成令人生畏的形态。 她来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完成塔拉的理想。 是时候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本纳特的枪声 这次扞卫塔拉斗争的行动由数十人组成，其中包括两个高威胁的术士，以及数十个枪手，有人携带了炸弹埋伏在路边，其中三个枪手则守在必经之路处的高楼上，至于其他枪手则分布在人群当中，蔓德拉的目标很明确，今天就要拿到可莉莎的命，然后让维多利亚人彻底滚出这个国家，塔拉的国家！ 这里的刺客是如何之多？ 蔓德拉其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至少有三方势力想要可莉莎的命，除了塔拉的革命党成员。其中也不乏德克尼亚的黑鹰成员，这些人布置了七名刺客，而好像也有一些贵族出钱布置了这次刺杀。 至于她如何得到的车队路线，那自然是德克尼亚人透露出来的，腓力六世的黑影总署一直悄悄跟踪他们，获取了基本所有行进路线，尽管几个黑鹰探员因此被抓住了，但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动手吧。”当看到威塞克斯车队时，蔓德拉轻飘飘的对旁边的枪手说。 “我希望，明天在报纸上看到威塞克斯女王毙命于本纳特的消息。” “为了塔拉，为了革命。” 那枪手神色严酷，将手枪上膛，点头道：“为了塔拉！” “为了深池的事业！” 蔓德拉稍稍抬手挥起法杖，一发闪亮的法术弹被送上天际线，灿烂的明光在周围数十公里都能清楚的看到，那黄光预示着什么。 坐在车里的迷迭香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警惕，见车队快要抵达市政厅了精神才稍稍有些放松，当她看到那道黄光时，心中咯噔一下。 轰！ 这时在下方，势大力沉的火球从人群左侧飞出，准确的命中了目标，第一声爆炸出现在后方三十米处，爆炸径直掀飞了二十米外的一辆轿车，震惊了整个车队。刹那间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恐慌的尖叫，然后枪声随即响起，首先是两三声，随后突然激烈起来，有人中枪倒地。 “发生交火。” “快点！赶紧派人过去！”周边的塔拉军警率先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想要赶到事发地，“全员警戒，有人打算袭击女王，立刻封锁街道。” “快去通知领袖。” 那两名刺客出手晚了，他们没有认出可莉莎夫妇的车辆，当发现自己的错误时临时出手，慌乱寻找了一个目标希望搅乱局势，同时也是通知其他人，而当军警围上来时却失望的发现了两具尸体，这两个刺客全都吞枪自杀了。 可莉莎自然听到了后方传来的骚乱，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折返了，她脸色难看起来，强作镇定命令司机道：“前进，加快速度，前往市政厅。” “看来塔拉民众对我们很是热情啊。”白锋见状望向布拉娜冷冷道，他已经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了。 “你们的安保措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他咬牙切齿的吼道。 “很抱歉，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爱布拉娜闻言脸色稍稍凝重起来。她心下尤为惊诧，明明之前已经跟深池内部打过招呼了，“我想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迷迭香皱起眉头，连忙看向道路两侧，由于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军警的警戒线竟然有被冲垮的趋势，眼前一片混乱，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她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下车来控制局面，但又怕出现意外。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塔拉突击队员身穿标志性的漆黑布袍从道路两旁窜了出来，从人群中突然抽出手枪，瞄准了可莉莎的车辆，他们都是蔓德拉的心腹，绝对狂热的塔拉主义者，对于分离势在必得，作为革命的死忠分子，今天他们就要让贵族血债血偿！ 刹那间，一直跟在车队旁边的斯卡蒂眼疾手快，闪身上前迅速出剑，巨剑划过一抹凌厉的刀光，两人持枪的手臂瞬间便飞上了天空，血液喷溅了几米远。 随后又有一枚炸弹在不远处爆炸了，人群中丢出的第二枚炸弹命中了后方紧跟着的第三辆车，年轻的突击队员米德尔顿丢出了这枚炸弹，发现炸错目标后随后迅速遁入人群，举起了那把藏在背包里的突击步枪，重新瞄准了坐在第二辆车右侧的可莉莎，她今天一席深色长裙，点缀有考究典雅的白色系带，在人群中并不难认。 “为了塔拉民族！” 突突突！子弹径直飞向车窗，这个绝佳的射击角度让米德尔顿忍不住嘴角上弯，他已经能看到女王倒在血泊里的画面了！ 斯卡蒂瞪大眼睛，转瞬间已经冲出了百米之外，但即便她的速度再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飞向车窗。 迷迭香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念力护盾成为了最后一道屏障，米德尔顿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在半空拐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击毙了两个倒霉的军警，米德尔顿咬牙切齿，还没来得及掏出腰间的土制炸弹，他的脑袋就已经飞在半空中了，斯卡蒂手起刀落，这个时候也没想到俘虏的问题。 白锋急忙回头：“你怎么样？” “我...没事。”可莉莎点了点头，尽管她见过更加可怕的危险，刚才心脏还是漏了一拍。 迷迭香惊魂未定，她顿时一阵后怕，如果刚才自己组织法术的反应时间慢了一点点，那无疑是无法挽回的后果，还没等她回过头确认可莉莎的情况。又是一声巨响，打头阵的那辆车被从天而降的巨大岩石砸扁了，不用说，驾驶室里的人必定一命呜呼。 短短几分钟，车队遭受到了三次袭击，这让白锋尤其愤怒，他想要下车训斥菲莉达和安全局糟糕的布置，但怎么也要抵达市政厅再说。 这时可莉莎突然别过头，眼睁睁地看到了车窗外右侧的那两个人，他们的眼中满是冷峻与怒火，里面还有另一种情感，恨。 可莉莎猛然发觉，塔拉人居然能如此恨自己，而这种恨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们扣动了扳机，迷迭香没有及时反应...然后可莉莎亲眼看到了那枚子弹击碎玻璃挡板，穿透了眼前菲林的胸膛，白锋的身上晕染出一大片血红，紧接着那枚子弹也击中了自己。刹那间，天旋地转，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冰冷的剧痛，在几秒钟内不断加剧，他们两个的血混在一起。 “该死，女王中弹了！” “抓住那个凶手！” “快叫医生！” 在周围的一片慌乱声中，可莉莎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白锋挡住了那最后几发飞过来的子弹，他的表情有些悲伤，而她急促吸了几口气，嘴角溢血，悲痛的瞧着他身上的弹孔： “白锋？” 第一百六十六章 梦随心逝 砰！星火四溅。 这声枪响划破长空，回荡在了塔拉大地上，可能是几百年来塔拉人第一次射穿维多利亚贵族的胸膛。 爱布拉娜呆住了，她就坐在可莉莎身边，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子弹仿佛从遥远的距离飞来，声音也飘忽不定，听起来一点也不严重，没有听到惨叫，也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响动，爱布拉娜还以为那个愚蠢的刺客打偏了，直到白锋嘴里和无声无息的吐出鲜血，她才猛然惊觉问题的严重性。实际上两人都受到了致命伤。 “不，坚持住。”爱布拉娜眼神悸动，她挣扎几下想侧过身扶住白锋，但女王的情况好像更严重一些。 她看到可莉莎直挺挺的倒在她丈夫的腿上，而前方的司机猛踩刹车，前座的迷迭香迅速回头，脸上一片震惊，而白锋则意识不清的喃喃自语：“你不能死，为了我们的孩子，一定要活下去。”亲王头上的那顶黑色礼帽也跟着滑落，整个后座都是喷涌的鲜血，那简直恐怖极了，然后他便陷入昏迷。 现场混乱无比，短短几秒内，可莉莎和白锋两人双双中枪，在这个绝佳的角度，刺客找到了射击空窗，迷迭香的念力护盾只有一线之差。 得手的两名枪手是24岁的文尔特和27岁的洛维，在亲眼见到亲王夫妇爆出血花时，洛维担心可莉莎不死，于是又抬手朝着气若游丝的身影补了几枪，而文尔特则百感交集，他击中了可莉莎的胸膛，当他从街道旁的阴影中冲出的时候，与可莉莎的视线正好对上。似乎时间都凝滞在空中，这种悲伤甚至带着祈求的眼神曾一度让他迟疑不决，但他还是扣下扳机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那几发子弹简直要命，女王不可能活下来，甚至伤到了爱布拉娜的手臂。 然后洛维迅速吞下了那枚毒药，而文尔特冷漠的瞧着赶过来的愤怒军警，丢掉了那把杀死亲王夫妇的自动火器，举起了手。 “塔拉人的自由万岁！” “你们...！”迷迭香眼底发红，咬牙切齿，源石技艺形成的无形之手瞬间笼罩过去，愤怒的将他的身体整个碾碎，即便斯卡蒂也没能阻止。 而洛维则没能死去，两名卫兵把他整个拽了起来，然后用力殴打他的下腹，物理催吐并冲刷喉咙里的毒药，这慢性毒药没能立刻杀死他，当他意识到自己神智尚清时，镣铐已经戴在了手上。要不是警察及时把他带走，很可能这个人会被愤怒的女王卫兵和群众直接打死。 其他的一些刺客也全部落网了，除了找到目标的七名枪手之外，塔拉军警还俘获了其余之前参与袭击车队的多名刺客，他们都是激进的塔拉革命党人，其中绝大多数在被俘获的时候就服毒自杀了。只有少数人结结巴巴的吐露出了含混不清的信息，几乎没有什么作用。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点，谁受伤了？” “哎哎哎！” 嘉维尔从人群中挤出，还没等喘一口气就被红着眼睛的卫兵扯了过去，朝着女王轿车一路冲去，然后人们似乎看到了卫兵簇拥着的车辆朝着医院火速冲去。 得手了，得手了！ 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还有一个最年轻的刺客名叫费德，他当时在看到那辆车驶来时就呆在原地，即便手枪已经在他衣服下的皮带上打开保险了，他也没有掏出手枪。 因为他出乎意料的看到白锋亲王也在车上，他们谈笑风生，女王宁静平和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似乎若有似无的笑了笑，就好像对几分钟前的爆炸浑然不觉，这样温柔的人会是罪魁祸首吗？ 他这一刻突然不忍心伤害到女王，随后的一分钟，另一名突击队员就开火了，他的仁慈终究没有挽回什么。在这个致命的十字路口，面对突击枪的火力几乎避无可避。 费德惊慌失措，他意识到自己该走了，慌慌张张的跟着混乱的人群逃离现场，然后把随身携带的炸弹和枪支全都埋在了城外的一个小入坑里，至于塔拉革命党的标志也一同卸掉了。 稍晚，塔拉郡办公厅和威塞克斯安全局一起封锁了事发街道，道路两旁停满了军车和警车，塔里博是第一个抵达的，勘察现场并收集现场痕迹，肯定还有人逃掉了，附近的大楼里有源石技艺燃烧的痕迹。 菲莉达几乎气疯了，她不止一次质问负责安保的塔里博，为什么会愚蠢到不把警戒线放在一百米开外？没有在街道上开路本身就是愚蠢的事情了，把女王的车辆暴露在人群视线里更是蠢上加蠢。 塔里博十分焦急，解释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本纳特郡有六个城区，我们已经把所有重点地段都监控了，这个十字路口没有预料会有这样拥挤的人群。” “我要怎么做，驱散人群还是女王不乐意见到的事。”他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皮。 “够了，这么多血淋淋事实还不能证明，统治者亲民就是最愚蠢的一条，现在我们不用继续考虑了，你最好祈祷女王没事，不然我们两个都得被审查。” 菲莉达的太阳穴一阵抽疼，气冲冲的离开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安全局如果不是一帮废物，就给我把刺客审出来！” “不然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现在维多利亚有理由动手了，我们千方百计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 塔里博的后背攀上一股凉意，他知道自己的疏忽导致的后果，女王一向对自己的安全问题毫不关心，总是办事讲究效率，不愿意费尽心思弄什么大排场，而这种简单的行事作风也终于酿成后果了。 这件大事就如同风一般迅速扩散，6月28日，威塞克斯女王在本纳特郡遭到民族极端分子枪击。可笑的是，仅仅几天前，亚历克斯还以个人的名义警告可莉莎，在这个塔拉地区民族情绪激化的时刻不宜进入核心区，不过这些告诫都被她忽视了。可莉莎告诉亚历克斯，“你错了，我所见到的每一个塔拉人都很友好，他们跟在小丘郡的塔拉人一样，只是靠着自己的力量生活度日，即便是在本纳特郡郊外的村庄，他们都还在以最大的热情欢迎我们。”因此她以亲民的方式进城，想要展示维多利亚高层对塔拉人的友谊。 不过现在这些都随着几声枪响而破灭，于是，和平也随着几声枪响远去，最后一个真心为和平而努力的人倒在了血泊中，可莉莎曾描绘了一个复苏文明的梦境，它全然破碎在现实的子弹中。在梦境的背后是世界大战的缩影，也是泰拉几百年社会矛盾的具现化。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力维持的旧秩序 在枪击事件发生前，维多利亚帝国内部对待不同民族的观念大体处于压制和迫害，以塔拉人的低微最为明显。 但是可莉莎的观点绝对是对帝国内部的塔拉人和高卢人抱有善意的，乔治四世一直鼓吹彻底解决塔拉问题，对“塔拉王国”宣战并镇压南部的叛乱。 可莉莎对此是极力反对的，她在第二次公爵会议上就当中驳斥乔治，顺便反对继续延续帝国当前的分化政策。 她的政治立场是试图用联合王国这一概念取代原本的集权帝国。 新的联合王国能让高卢人、塔拉人、瓦伊凡人和菲林人组成所谓的“四元帝国”，从而提升高卢人和塔拉人在帝国内的地位，维护感染者的利益，并在这个和平期间缓慢过渡到立宪帝国。 从任何方面来说，这个方案都有可能避免战争，如果维多利亚完成了联合王国改造，安抚内部多民族的不满和共和的呼声，那么也许战争就不会爆发了。 可莉莎对于塔拉人来说并没有那么坏，可能是最好的结局，塔拉民族将在维多利亚得到地位。 讽刺的是塔拉人目前为止打穿的贵族也只有她，偏偏是维多利亚内对塔拉人最抱有善意的那个人。 稍晚，有消息从本纳特郡传出，是一份让整个中陆震惊的噩耗。 女王身中四枪，其中两枪从肩胛骨穿出，另外一枪命中胸膛，滚动的子弹撕裂了肺叶，最后一枪在侧腹，此刻奄奄一息，即便不流血而亡，可能也会因源石感染加剧而死。 而白锋亲王身中七枪伤重不治，在救治的过程中当晚撒手人寰，在死前，他幽幽苏醒了一小段时间，然后用哀伤的眼神注视着仍旧昏迷的妻子，艰难开口： “救下她，你们对神主发誓，一定要救下她...” 嘉维尔站在床边犹豫片刻，一同在现场的还有塔里博，迷迭香、管家安娜、王室办公厅的几个主任和仆人，他们面面相觑，迷迭香哭了出来，而几个官员说不出话。 嘉维尔想劝说白锋不要激动，但他的眼角已然掉出几颗泪滴，亲王挣扎着坐了起来，喘息着，用黯淡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医生。 “你能保证么...？”他嘴唇发白，扯住嘉维尔的手，几乎是哀求说。 嘉维尔只好点点头：“她不会有事的。” 几分钟后，白锋永远闭上了眼睛，他心中的不甘无从释放，亲王临死前想起了自己的誓言，想要陪女王继续走下去，直到建设出他们理想的维多利亚。明明这个目标就在眼前，当摆平塔拉问题，解决继承争端，曜日帝国一定能再次重生。而现在他看到了远方天际线升起的一道朝阳，光亮照入昏暗的房间，紧接着他的所有生息也咽了下去，只留下那几声飘散在空中不甘的咽语。 “亲王年轻的灵魂回归天际了。”有医生悲伤的如此宣告道。 于是，不过短短几个月，在突击步枪凶猛的火力下，两人并不长久的爱情就这样消逝在半空中，白锋亲王能放弃家族身份和领地与血统平凡的女王决然相拥，这份可歌的感情也随之消逝。 作为维多利亚开明王室的典范，这让不少人为此黯然神伤，他们的爱情曾让人嫉妒，这个噩耗传入了菲莉达耳中。 “亲王他...？”她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颤了颤，几乎跌倒在地。 嘉维尔垂下头：“抱歉，医生们尽力了。” 菲莉达眼神微垂，她双手合十祈祷道：“真可怕...他们惹怒了神主，神明不允许他们挑战命运，不幸至极。” “这真是中陆最大的悲剧，何等可憎。” 亲王已逝，最关键的是，女王如果也跟着逝去会怎么样？ 菲莉达已经不敢想了，没有了王党制衡，威塞克斯那些共和派恐怕要变得更加极端，接下来的问题要更加糟糕。 6月29日，可莉莎依旧全天昏迷，本纳特郡的医生使出浑身解数，与嘉维尔一起勉强取出子弹维持生命体征。不过这个消息已经刊登在报纸上，人们在茶余饭后唏嘘不已，雪境战争，西萨卡兹战争，北境战争，这么多大事已经让人们敏感的神经紧绷，现在厄运也要降临维多利亚了。 亚历克斯在伯明翰宫接到了这个消息，侍从对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约克皇储只是仰天长叹，他之前担心的事情成真了，而他一点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 “发个唁电吧。” 亚历克斯对侍从如此幽幽说道，心下回忆起可莉莎在伦蒂尼姆的模样，很奇怪，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老朋友。 在伦蒂尼姆，威尔逊在布洛塞宫接到了这个消息，他忍不住叫走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在那里对自己的妻子哀叹：“维多利亚再也没有做实事的人，而可莉莎是最后一个会为伦蒂尼姆考虑的人。” “这真不幸，是我个人的失败，还有帝国以及旧秩序的无力。” 威尔逊看着愣住的妻子，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当初一厢情愿的想法造就了今天，如果维多利亚帝国就此崩溃，现在或许不会有这样难堪的场面。 共和失败，君主制也勉力维持，诸王们互相盯着彼此等待着撕扯皇冠，伦蒂尼姆把控不了周围的领地，到了今天，首都一群守旧的老臣也不愿意践行改革，就像是不愿意接受联合王国方案一样。 自己不愿改变，也不愿周边改变，帝国无力维持的旧日法则就是如此崩溃的。 威尔逊感叹的摘下了礼帽，在他心里，维多利亚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永远消失了。 “默哀三日吧。” 在诺曼底王国，波瓦堡终止了宴会，乔治下令降半旗，贵族徽记和一切代表着奢侈的物品都被撤了下去，乔治四世勃然大怒，他咒骂着塔拉人的无耻和背信弃义，认定这是他们不打算接受谈判。 城市里暗流涌动，大多数人都在为女王遇刺而感叹，主战派们几乎原地跳了起来，他们都在心里暗暗高兴，并且迫不及待的叫嚣：“塔拉人在挑战帝国，我们必须即刻执行军事动员，惩戒本纳特政府！” 他的副手爱德华满脸担心，打开信件看了几眼：“据内部消息，白锋亲王已经逝去，可莉莎殿下尚未脱离危险。” 乔治四世冷笑几声：“这件事不用说了，塔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一位高尚的贵族在塔拉领地被刺杀，那些狗杂种肯定会推脱责任。” 乔治四世的外事顾问则相当冷静，他对这件事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们需要先搞清楚，是不是塔拉政府参加了这件事，他们必须交出凶手，如果他们愿意合作，那么大可不必因此大动干戈。” 主战派的将军尼贝尔很不满，他直接驳斥道：“这完全是塔拉政府的责任，我们必须要求他们负全部责任，不只是交出凶手那么简单，还要彻底清查所有反维多利亚组织，解除其内部武装。” 有顾问反对道：“我们难道要因为这点事情，让之前拟定的条约作废，与他们开战吗？” 从宏观角度来讲，塔拉地区并不是孤立无援，它的西边是诺曼底王国，北边是约克王国，看似位于夹击的窘境。 但要是跳出这个范围，在维多利亚之外，莱塔尼亚对塔拉人的起义很感兴趣，他们很可能在独立问题上站在塔拉这一边，而西维多利亚对于东帝国残酷的镇压行动也并不认同。 乔治四世本身是一个主战派，他处于纠结的立场上，一方面希望杀光塔拉贱种，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再次让维多利亚卷入大战，如果莱塔尼亚干涉该怎么办？ 要不要对塔拉人开战呢？诺曼底需要塔拉地区的资源，需要维持在帝国的地位。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卡在嗓子里的鱼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战前奏(一) 女王遇刺的消息让威塞克斯议会感到不安，同时这件事也加剧了西帝国的动荡。 本纳特枪声基本可以标志着，间战期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那就是各国都不打算继续满足于当前势力范围，而维多利亚继承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基本无解。 约克四世抱着一种非凡的决心，这个人对统治和权力的欲望永无止境，他精力充沛，野心勃勃，作为中陆百年难得一见的雄主，致力于将自己的功业万世传承，复兴曜日帝国显然只能由他做到，即便有其他的方法，他也不愿意那么做。 维多利亚，要么将被称为约克帝国。 要么，约克王国将不再是维多利亚！ 可莉莎在那边被刺杀，正好给他递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就此解决塔拉问题，可能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他立刻在宫殿里与大臣商议，找到军部将军，询问他们之前的战争计划是否还合适，如果不能那就立刻做出调整。 约克四世看着他的顾问：“如果可莉莎一命呜呼自然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没有，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收拾掉塔拉人，无论如何不能放过。” 陆军大臣阿索尔·雷米想了想，他不反对开战，但他必须提一嘴，东部的莱塔尼亚是比较麻烦的问题，如果约克王国准备武力攫取统治地位，那东边的莱佬必然是重大威胁。 “难道就不能想个什么办法卸除东线压力么？就像他们如何解决萨卡兹问题那样！”约克四世恼怒的来回走着，他兴奋的就像是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迫不及待要将西维多利亚的反对派一路扫清，那帮垃圾都是阻挡他复兴维多利亚的蛀虫！ “父皇，有一个办法。”亚历克斯这个时候抬头说，他表情从容，有条不紊的走到约克四世面前，“莱塔尼亚并不是不可妥协，我们只要在东约克地区对莱让步，顺便警告她来自西维多利亚的威胁，就能拉拢莱皇加入到我们这边，并且承诺事后帮其从萨卡兹人的手里收回勃兰登堡。” “毫无疑问，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维多利亚不会屈服，它的利益将被威塞克斯，兰开斯特，乃至西维多利亚人掌控。到时候莱塔尼亚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对他们显然不利，如果我们合作，维多利亚反而能与莱塔尼亚站在一起，我们可以瓜分西陆和远东。” 亚历克斯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概念——秘密协定。 毫无疑问，现在的战争已经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谁能在国际上争取到更多的盟友，谁就能在未来的军事冲突中占据优势，只有傻瓜才会忽视外交。 亚历克斯方案认为，中陆世界是当今泰拉最伟大的文明，他们有理由统治世界上的其他民族种族，为他们带来文明和繁荣，而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又是中陆文明的佼佼者，他们更是有理由联合瓜分世界，这个方案的目标是明确的，那就是建立一个不分民族，不分种族，团结一致的中陆帝国。 ——这被亚历克斯命名为中陆联合帝国方案。 这个方案希望整合中陆地区，将长久以来分裂的卡西米尔、叙拉古、维多利亚、莱塔尼亚、高卢民族将被合并为一个中陆帝国，中陆长期以来还没来得及让世界伟大，它长期沦为各个民族倾轧的碎片，一旦中陆重归统一，这将令整个泰拉世界为之惊叹，他们将复苏萨卡兹帝国在古典时代做到的事情，征服整个泰拉大地！ 在战后，莱塔尼亚将控制远东和乌萨斯，而中陆和西陆将被维多利亚占领，萨尔贡必须被肢解！南陆将作为维多利亚、莱塔尼亚两国的殖民地永久贫穷下去，只能出卖他们的身体给帝国永远充当廉价劳动力！ 肢解萨尔贡，消灭哥伦比亚，摧毁炎国，击落乌萨斯，亚历克斯方案带有明确的指向性，建立一个以中陆民族为核心的人类秩序，中陆将瓜分世界，让这颗星球的所有人只能围着他们团团转！ “萨卡兹人的威胁也不比我们少，如果有一个合作的维多利亚，相信莱皇会愿意帮助我们攫取皇冠的，更何况共和派也是莱塔尼亚担心的问题。” 亚历克斯微微一笑，在场的顾问都被皇储的大胆方案而震惊，中陆联合帝国意味着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两国的联合，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中陆文明如果合并成一个整体，其实力并不比如日中天的萨尔贡要弱小。而莱皇如果足够远见，她也能同意这份方案。 约克四世心下怀疑，他不怎么乐意与莱塔尼亚合作，正如他一直心里所想的事情，建立大维多利亚帝国，而不是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中陆联合帝国】，这跟大维多利亚方案是明显相悖的。 亚历克斯紧皱眉头，他的外交方案想的是如此周全：“如果我们要确保胜利，那这件事情就势在必行，我们不可能同时对抗东边的莱塔尼亚和西边的威塞克斯，必须做出权衡。” “至于乌萨斯，我想他们不可能第一时间加入战争，而我们只要稳住他们，就足以争取到时间击败西维多利亚，到时候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的联盟很快也能吸引卡西米尔，而叙拉古的加入也毋庸置疑，我们将开启南征，再次消灭萨尔贡威胁！” 约克四世沉默良久，然后注视了一会儿房间里的画像，数百年前，维多利亚未曾面临如此严峻的挑战，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再度崛起，那曜日帝国也就是过去式了。 他握紧拳头，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 “去办吧，亚历克斯，让莱塔尼亚加入我们，让我们携手而为。” “瓜分世界，联合帝国，多么美妙的词汇？” 约克四世如此做出了他的决定，他看到亚历克斯笑了笑，很快他会出发前往维罗纳，与威廉明娜缔结一份关乎未来的协约，那将会把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捆绑在一辆战车上。秘密协定将在地图上划出一道道分界线，决定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瓜分世界后各自的势力范围。 维多利亚的局势一下紧张了起来，东维多利亚也达成了一份与西维多利亚相似的同盟，这很奇怪，但是约克王国、德克尼亚王国、诺曼底王国已经联合了起来，他们提出共同防御条款，并且把这些昭示在明面上，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毫无疑问是针对西维多利亚同盟。 只有快要打仗的人才会缔结军事同盟，而且长久以来的军备竞赛已经让这个同盟愈发稳固，一般人还在考虑塔拉危机是否会导致战争，而聪明人现在已经开始思考该如何战争了。 约克四世在约克郡宣布，就本纳特郡的刺杀事件大谈特谈，将认为塔拉人不接受和平提议，将联合诺曼底王国重启军事行动，同时一份更加苛刻的要求也被送到了本纳特郡，上面列出了十八点要求，几乎将塔拉人的权力如数剥夺。 “我很遗憾，可莉莎殿下是一位高尚可贵的贵族，曾经帝国因为她的血统而对其拒之门外，当我们纠正了这个错误，发现威塞克斯的许多发展和优点值得称赞，她在帝国西南的经营留下了一片富饶的宝藏，帮我们解决了无数问题。如今她却暴露在塔拉凶手的枪口之下，那些邪恶卑鄙的塔拉人没有一点善良，他们的脑子里尽是那虚伪的正义。” “他们要正义，那么我们就给他们裁决！” “塔拉地区必须无条件回归帝国，交出凶手和叛乱首脑并且解除武装。或者被约克大军碾碎。” “我们不接受任何条件，塔拉政府必须在8月前给出答复，否则帝国将立刻采取行动！”约克四世昂首自得的踏上了宫殿台阶，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对公众如此说道。 约克王国随后与其他两国签订条约，东维多利亚同盟成立，至此，维多利亚东西两大军事集团正式形成，开始了战前危险的对峙。 这群贱人！ 查尔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在心里如此骂道，他非常清楚约克佬不是在为女王出头，根本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借着这件事扩张势力范围。 但他偏偏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太多立场可言，保护塔拉地区无论如何对民众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从情感的角度上来讲，人们大多爱戴女王陛下，也愿意惩戒卑鄙无耻的塔拉佬。 菲利克斯在听说可莉莎遇刺后便接过了西维多利亚同盟的领导权，这一度被威塞克斯议会拒绝了，他们希望主导这个军事同盟，但兰开斯特王国显然不吃这套，他们的大使强硬的通知了议会，在威塞克斯王室暂缺的这段时间，菲利克斯会主导同盟的事项，这让查尔斯气恼不已，他觉得这就是一种落井下石。 站在西维多利亚的视角，他们不希望对塔拉采取军事行动。 只有威塞克斯人很愤怒，因为他们的女王在本纳特郡访问的时候居然发生了这样可耻的事情，但兰开斯特和法兰贝尔王国都认为，如果约克王国占领塔拉地区，那么东帝国的实力将变得更加强大、膨胀，到时候他们将无力反对他们的意见了，共和派分子也认为是时候发动全国革命。 “消灭帝国，重建共和！”这样的口号在威郡随处可见，除了少数理智人士，激进的共和党人准备好投入第二轮斗争了。 威塞克斯王室有着王国的主导权，但议会和政党依然能控制这个地区的行动，就与维多利亚地区所有人都要面对的选择一样，他们也要考虑该如何面对危机了。 议会中分裂为了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认为应该先发制人突袭东维多利亚，避免在塔拉被击败后他们陷入不利的境况。 查尔斯召开了会议，希望分析有无必要介入塔拉地区的局势，约克王国在边境集结了五十万军队，而诺曼底王国也调集了八十万，他们在塔拉人漫长的边境线上部署完毕，随时准备开入其中大开杀戒。 “你们需要给我分析解释，到底我们该如何做，你们也不想战争开始的时候我们一败涂地吧？” “我来告诉你们现在的情况，约克四世在继承问题上显然也不打算让步，伦蒂尼姆一拖再拖，就是在给我们放出这个信号。” 韦尔公爵在桌子前绕了几圈，淡淡道：“我们必须采取行动，尽管塔拉人让威塞克斯蒙受羞辱，我也为女王的事情而难过，但我们不能失去塔拉，约克和乔治都打算对塔拉人动手，他们如果收回那一地区，意味着会加大对我们的战线压力。” “我们最迟到9月才能完成战争准备，但约克王国已经开始动员了。”夏登公爵对此担心不已，他不觉得威塞克斯会占据先机，夏登防线还没有修建完成，大部分士兵也还沉浸在上一轮战斗的伤痛中，如果匆忙开战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先这样吧，我们明天再做决定，要不要对塔拉人提供安全保障。”查尔斯心烦意乱，他现在特别想把安全局的那帮废物骂一顿，如果女王不遇刺，根本不该有这些屁事的！ 塔拉危机大大加强了共和派右翼的势力，现在忠于可莉莎的右翼王党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如果冯克劳斯王室就此断绝，对威郡会造成怎样的影响，那意味着政治的一极倒台了。 首相查尔斯和王党主席梯也尔暂时走到了一起，他们是在7月份才得到亲王遇害的消息，这件事让两人都较为难过，在议会的办公室里，查尔斯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忧心忡忡，他特别发表了一次全城演讲，安抚王国内的民众，他说：“女王不会有事，我们的国家也是。” 维娜惊讶的从几个事务官那里得知了这件事，在瓦卢瓦密约签订后，她就一直呆在威塞克斯的宅邸里赋闲。 “为什么会这样，这只是一次平常的访问，为什么会有人想到对女王动手？” 维娜悲伤极了，她想起可莉莎对她说的话，忍不住道，“难道伤害她能对局势有所帮助吗？她根本没想挑起哪怕一场战争。” “真是愚蠢的想法。” 前来通知她的事务官摇了摇头，补充说：“维娜殿下，我想你仍然应该振作起来，如果女王能撑过来，想必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如果不出意外，帝国的皇位很快就是您的了！到时候你一定能阻止约克人的行动。”事务官似乎还抱着不切实际的乐观心态，而维娜已经明白什么了。 她不可能拿到维多利亚的皇位，正如约克四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继承问题简简单单的结束。 在议会里，梯也尔发现内阁里面愿意打瞌睡的几个议员也精神了起来，平日里散漫的仆从一脸凝重，当他们知道女王很可能再也回不来时，几个小女仆就哭花了脸，这意味着她们很可能丢掉这份工作。而窗外风声簌簌，街道上有人在集结，他们每天都要去教堂为女王祈祷，于是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种寂冷之中。 大战将至，紧张的气息压在灰蒙蒙的天空上，谁又能睡个安稳觉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大战前奏(二) 夜深人静。 爱布拉娜在本纳特郡的市政厅里日夜沉思，她头疼不已，甚至搞不清楚刺杀事件的源头，脑子里反复播放那天亲王夫妇中枪的画面，整个人在刺杀事件后就处于一种恍惚的心情。 她设法杀掉了威灵顿，让伦蒂尼姆乱作一团并不是为了让塔拉成为地区焦点。 恰恰相反，她还在期待威灵顿的死会让维多利亚秩序失衡，进而给他们的独立创造契机，但刺杀风波又让人们将目光转向这边，现在塔拉人变成了罪恶的象征，人们都不敢相信一位追求和平的亲王夫妇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塔拉人击中了。 塔拉政府愤怒的清查了城市里的所有地下帮派，挨个对刺客审问，各种线索指明的源头来自德克尼亚，很可能是腓力二世主导了这次刺杀事件，他们可能收买了塔拉地区的一两个热血青年为他们卖命，而黑鹰总署则提供关键性的情报，真是打的一出好算盘。 蔓德拉也落网了，在搜剿行动中，一支塔拉特战队和安全局成员冲进了他们窝藏的据点，几分钟便制服了正欲逃亡的刺客和全部武装暴徒。 随后他们被押送到了爱布拉娜面前等待审问，如果形势继续恶化，他会考虑交出这几个人。 当蔓德拉站在爱布拉娜面前时，她依然态度强硬，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任何行为，她对自己的正义深信不疑，可悲的是这种“正义”带不来什么好结果。 “领袖、领袖，我没做错，我们都是在挽回塔拉人的自由！您不可以向他们妥协！更不能听信维多利亚人的花言巧语。” “如果我们失去这个机会，那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了！”蔓德拉咬牙切齿，她不明白为什么领袖用失望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恶狠狠的笑了笑，只要女王一命呜呼，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维多利亚人会愤怒的为他们的贵族复仇，塔拉同胞也能真正觉醒，从而拿起武器去反抗暴政。 让战争齿轮开始轰鸣，只有烈火燎原，彻底烧光光鲜亮丽的旧中陆，才能让塔拉民族重归自由！ 爱布拉娜皱眉道：“你这个愚蠢的大脑袋应该是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到现在也还是蠢得要命，这就是为什么你在组织里什么都不是。” “你觉得杀掉可莉莎就能让战争胜利？还是说你认为塔拉有足够的力量与维多利亚全面开战了？这样做除了激怒他们又有什么作用，你把塔拉人施加上了一个暴徒的刻板印象，我千方百计想让更多的维多利亚人同情我们，而这些印象被你一手打碎，现在我还能怎么办呢？” “......”蔓德拉脸色稍微变了变，“领袖...为什么？” “不用说了，你会被交给威塞克斯人，他们怎么处置你就不是我的问题了，你真应该为全体塔拉人赎罪。”爱布拉娜冷冷道。 “呵呵呵...赎罪？”蔓德拉内心一片冰凉，她随后收敛目光，咬牙道：“领袖，至少我是为了塔拉人而死！我至死都要看着这场战争把维多利亚毁灭！” “您要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爱布拉娜摆了摆手，烦躁的示意卫兵把她拉出去，她真后悔自己没有注意到深池内部的极端派系。 仅仅几天，计划好的事情全都失控了，约克王国的最后通牒摆在桌子上，他们要求塔拉政府接受这些苛刻的十八个条件，而爱布拉娜根本无力拒绝这些条件，否则就要面对全帝国的围攻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根本没办法同时在两三个方向上对抗维军。 她苦思冥想，直到外面再无声音，然后苇草默不作声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简单的看了看书桌上的陈设，稍稍正色。 “我那没用的妹妹，你现在可以不要来报告坏消息了。”爱布拉娜没好气的盯着她。 “但不是坏消息。”苇草若有所思，她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兰开斯特王国想要对我们提供安全保证，而且他们的大使已经给出一份草案了。” “你说什么？”爱布拉娜大为惊讶...然后匆匆跟着她走了出去，塔拉王国似乎又有救了。 在办公室内的是兰开斯特大使法罗帕，他特别带来了一个很好的建议，那就是塔拉人暂且不要如数拒绝约克王国的条款，但也不要轻易投降，尽可能拖延时间。 “爵士，这是什么意思？”爱布拉娜听完只是笑笑。 “兰开斯特王国决定保护塔拉人，这时菲利克斯殿下的意思。”法罗帕的言辞十分直接，正色道：“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约克王国主宰南维多利亚，而这会影响到伦蒂尼姆的最终决定。” “如果继承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塔拉人将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保证，西维多利亚与约克佬绝对不是一路人，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之后的合作事项。” 可以说，爱布拉娜听到这番话已经放下心来，这意味着维多利亚帝国根本不是一条心，她之前还在担忧刺杀事件会让威塞克斯极度厌恶塔拉地区，但现在看来，西维多利亚还是搁置了这件事，这真是令人宽慰。 反过来，蔓德拉倒是促进了维多利亚的内战进程，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古怪。 “可是，西维多利亚又能给我提供多少战争保障呢？”爱布拉纳似笑非笑，“这样说吧，你们能在何时完成战争准备？” 法罗帕是一个放宽心的人，他对爱布拉娜的提防也不算多，打心眼里瞧不起塔拉人，于是干脆的说出了情报：“兰开斯特能在七月就完成秘密动员。” 这吓了爱布拉娜一跳，她开始怀疑菲利克斯早有打算了。 稍晚，塔拉人似乎与兰开斯特达成了密约，菲利克斯在这个时刻保证塔拉地区的独立，无疑是想拉拢他们在南方牵制约克王国的势力，这样一来能为西维多利亚创造足够的机会，一旦出现意外，诺曼底王国不得不两线作战。 然而，随后莱塔尼亚方向也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爱布拉娜突然发现，莱塔尼亚人也被扯了进来。 约克皇储亚历克斯前往莱塔尼亚，与其达成了互不侵犯协定，就算没有其他条约公布，明眼人也开始揣测，其中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约定。 于是，现在莱塔尼亚、塔拉人、东维多利亚、西维多利亚的关系扑朔迷离，可能有数个秘密协定存在其中，谁也不知道最终的开战之日会拉出来多少个盟友。这本身就足以令人恐惧了，向任何一个成员宣战，都有可能导致两个集团的大战。 军事同盟正在扩大，双方都在争取更多的盟友。 第一百七十章 大战前奏(三) 可莉莎勉强在第四天脱离了生命危险，嘉维尔取出了那几发子弹，日夜用治疗术和抗生素处理伤口，然而中间她发了高烧，这让几个医生基本摇头叹气，情况略有不妙。 菲莉达还得知了一个令她诧异的消息：“你说女王怀有身孕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候？” “而且，你知道感染者的孩子会怎么样。” “是这样。”嘉维尔皱起眉头，“这孩子注定是个悲剧。” 7月4日这天，泰拉世界依然发生了许多事，近东峰会失败了，萨卡兹地区处于紧张的临战期，人们毫不怀疑那里很快将会爆发军事冲突。希之翼公司正在调动全部力量集结在近东。 在远东，魏延吾正在筹备“安西联军”的组建，很快由东国、梦魇汗国、龙门和安西地区的炎国军队将组成联盟，向炎国内陆进军，这将极大地缩短内战的进程。 在这危日深秋，可莉莎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梦到了许多她之前经历的事情，年幼时在街头的寒冬，少年时在萨尔贡的经历如同幕布般在眼前闪过，这个梦境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空洞。在那个空洞里面则是当时在街头时那把令人恐惧的枪口，子弹穿膛而出，噩梦也随之惊醒。 她苏醒的很艰难，四发子弹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幸而都没有击中要害，但是她的矿石病也恶化了不少，身体状况也更加糟糕了。即便如此，她还是撑过来了，嘉维尔觉得她的苏醒本身就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当她醒来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也是那样令人糟心。 “白锋在哪？” 可莉莎眨了眨眼，心里隐约不安，慌张的想去抓住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烂掉了。 “快告诉我，嘉维尔！” 嘉维尔愣住了，抓耳挠腮，这真是一门苦差事，怎么今天偏偏是她值班。 她望着少女裹挟着希冀的双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双眸子带着一种渴望救赎的意味，又蕴含着恐惧。 然后仅仅是几秒钟后，她很聪明，从对方的表情中就察觉到是什么情况了。 “这是假的...不...这肯定是假的。” “我不相信。” 可莉莎咬了咬牙，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眼睛里的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那副悲伤的表情让任何有良知的人看上一眼都难以忘怀。她想站起来强撑着身体看一眼亲王，嘉维尔阻止了她的行动，警告她的骨头已经断掉了，需要至少很久才能完全恢复。而且还可能留下后遗症，在那之后，她就惊人的沉默了下来。但那双眸子空洞无光，呆呆地望向窗外刺眼的深秋。有点像是灵魂被抽出去了，仅仅是两天而已，她再次失去了宝贵的爱情，而今后很可能永远也不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她既不能去爱，也不会再被爱了，全身的触感给她传递的都是那一言难尽的苦涩。 “嘉维尔，你不如让我死掉。”她从嘴边滑落一声叹息，稍稍捂住红热的双眼，“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让我也跟他一起...为什么？” 嘉维尔迟疑片刻，连忙道：“......抱歉，我没资格这么说，但是坚强一点，你还有很多事要完成对不对。” “哎哎哎，你不要这样，你知道我废了不少力气把你救回来的！” 她苦笑几声，万念俱灰的闭上眼睛。 正如嘉维尔所说，她的那颗心在听到残忍的消息时摔得粉碎，接下来的几天，许多政要和公职人员排成队去看望女王，可莉莎一概不想见。 塔里博则充当了这个恶人，把这些人都挡在门外，他满头冷汗，跑到这里来的都是比他高几个级别的大佬，他就只能不断的回绝他们的请求，这对他的地位可没什么好处。 两天后，近东战争爆发的这一天，嘉维尔又旁敲侧击的告诉可莉莎，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这算是白锋留下的唯一骨血，不过嘉维尔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 “你已经有身孕了，虽然很不想现在告诉你。” “我们讲，起码...呃，对吧？”嘉维尔似乎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 可莉莎瞪大眼睛，良久沉默，这个结果只让她更加难受，她随后安静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瞥了嘉维尔几眼。 “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吗？” 嘉维尔有些心虚，她只能简单问道，“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如果在这种情况还坚持的话，或许会出现什么意外。” “是，我会的。” 可莉莎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神微颤，不敢相信这里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此时的心情复杂无比，她一方面想留下这具骨肉，另一方面她又怀疑自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 她的身体还有几番岁月可以用来接受磨难呢，这个孩子面对的将是毫无希望的未来，王室的身份代表着重担，面对着更艰难的未来。 当然，无论如何，她依然会深爱这个孩子，他是自己与白锋爱情的结晶，他意义非凡。 “那么，这个孩子的名字...你打算...”嘉维尔思考起来，该用谁的姓氏加以冠名呢？ “自然是属于白锋的。”可莉莎微微思忖，她微微偏过头，已经如此决定了，冯克劳斯王室将不复存在，她也不打算开创任何王室。 嘉维尔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她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的。 迷迭香很难过，认为是自己的错漏才让白锋因此丧命，当她不安的走进房间的时候，可莉莎只觉得喉头一哽，忍不住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别伤心，白锋依然在我身边，只要我还一息尚存，我就不会做傻事的。” “我注定孤身一人，如果真的有神明，那大概是我惹怒了祂们，让我的命运如此。” “对不起...真的...”迷迭香闻言心疼的抱住了她。 这段难熬的时光也让她更加坚韧了，可莉莎时常会想起，如果她没有固执的来到塔拉郡，会不会避免这场悲剧，还是自己的行动最终伤害了身边的人，她就如同一个命中注定的诅咒，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这个念头让她更加伤感了，从此女王开始孤僻起来，可莉莎变得讨厌社交，也不再从事交友活动。 爱布拉娜得到这个消息时大喜过望，她开始思索在女王这里找回一线生机，她重新上门拜访，然后在房间里对她道歉，声称凶手已经抓到了。 “已经无关紧要了，爱布拉娜，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 “我现在别无所依，于是可以全身心的把我奉献给我的事业。” 可莉莎张了张嘴，然后颤抖道：“你去吧...我不会责怪你们的，但是那个枪手...” “他必须死。”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战前奏(四) 可莉莎要求公开处决所有刺客，而且是斩草除根，她不会轻饶所有伤害过她和白锋的人，如果说深池组织尚且可以保留，那么左翼革命党人必须被彻底清除！ 她的态度彻底改变了，那心有余悸的子弹差点要了她的命，也让她对这片土地深有阴影。她的理想发生了那么一丁点微妙的改变，如果说之前可莉莎还试图阻止战争，那么她现在对战争深表期待——如果它能摧毁泰拉几百年的丑恶，那就来吧。她会一手把维多利亚制造为新时代的罪恶绞肉机，来一个死一个。 “所有共和派人士，独立领袖，解放主义者、民族解放运动组织和塔拉社团也必须被取缔，我要求总清算，直到一个不剩。” “其谋划首脑必须交给威塞克斯王国处理，塔拉地区或许可以维持自治，但这些人必须永远消失。”她冷漠的说道。 恐怕可莉莎自己也没预料到，有一天她会如此恨这片土地上的人，如此恨她一贯所力所拯救的平凡人，她自诩热爱人民，抱定决心让所有人走向幸福，得到美满的结局。李澄批判过她，白锋也如此规劝过。 到头来，反而还是她失去了唯一的至亲，这是威塞克斯的怒火，就算真的要掀起中陆大战，她今天也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不惜代价！ 当这些条件如数摆在爱布拉娜面前时，她没有感到任何惊讶，或者说她早就想把深池里面的左翼革命党和右翼派别交出去了，只要能保证深池组织和塔拉国家党，那么这些人都是可有可无的弃子，用他们的命去安抚威塞克斯女王真是再合适不过。 她毕竟也是人，想要复仇真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感觉女王自苏醒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她的眼神孕育着难以置信的锋芒，已经不再给人温柔似水的感觉。 爱布拉娜沉吟半晌，立刻说：“自然会这样，幕后凶手是蔓德拉与腓力四世，塔拉宪兵已经在她的家中搜出了相关文件，有很多证据都能证明德克尼亚也参与了这次事件。” “他们的手一点都不干净，塔拉人自始至终都对威塞克斯没有任何敌意，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可莉莎殿下，再次对亲王的逝去深表遗憾。” “闭嘴，你没资格提他。”可莉莎面露厌恶，一点也不想对这个虚伪的德拉克佬再说半个字了，以前她或许还会对塔拉人抱有同情，现在她也开始觉得，这群人为什么不从世界彻底消失？ 爱布拉娜立刻闭嘴等待着女王的回复，她关心的只是威塞克斯—塔拉同盟是否还具有效力，这关乎塔拉地区能不能在战争中保全自身。 至于蔓德拉还有革命党人的贱命？ 那些都不重要，是为了塔拉之独立理想可以牺牲之物，而且那些左翼废物不止一次暴露他们的愚蠢了，在国际博弈中迟早会让他们输掉。 “不需要对我说这些漂亮话了，我要他们的脑袋，立刻就要。” 可莉莎稍稍扶住前额，她脸上闪过些许疲惫，只有那双阴影之下的眼睛还盯着爱布拉娜，让她只觉得如芒在背。 “你知道该如何做，我们的同盟才能维持住，我等着你的表现，爱布拉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把他们杀干净，不要让我动手。” 可莉莎说完径直离开，她的心肺一阵烧灼般的疼痛，有些作呕反胃，当她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便跪倒在地上呕吐着，再次抬头时才再次平复下来，双目无神。 “白锋...我真后悔...你说的很对，是我的愚蠢葬送了你的生命，再也不会了。我们的事业是必须践行的，哪怕数千万无辜的人会在我一手炮制的屠刀下丧命。” “用铁血与火，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除了击败所有人别无二路，命硬如此，命运指向战争。” 7月11日，可莉莎不等身体完全恢复就开始了为期四个小时的旅程，带着白锋亲王的遗体一同离去，他们乘坐一艘专员军舰途径前往伦蒂尼姆机场，然后在那里直达威塞克斯，她要重新掌握自己拥有的东西了。 作为世界大战的谋划者，她从来都是玩家，牺牲什么，拿到什么，现在都已经露出水面。 菲莉达向她报告了相关情报，约克王国和诺曼底王国正在向塔拉地区增兵，而德克尼亚也加入了他们的联盟，现在整个东维多利亚浑然一体，与莱塔尼亚帝国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很可能伴随着其他秘密协定。 在近东，萨卡兹地区爆发了内战，希之翼公司支持的西萨卡兹政府正在突袭雷姆必拓和卡兹戴尔，那里已经成为了又一个诱发世界大战的因素，多米诺骨牌已经倒下，萨卡兹内战意味着卸除了莱塔尼亚的东线压力，现在威廉明娜能把所有力量压在中陆地区了。 可莉莎听完低声讽刺，冷声道：“莱塔尼亚人和约克人走到了一起，他们把莱军拉入牌局，无非是想逼迫我们在继承问题上妥协，我敢打赌，如果约克四世掌握皇位，他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清算我们。” “如果我们先发制人，经由荷卢亚低地突袭德克尼亚，那就能把战场推离西维工业区，但我不想做这个恶人，这会把荷卢亚人激怒，推到约克的阵营去。” “更好的办法已经摆在眼前了，让荷卢亚意识到约克的威胁并不难，他们是大维多利亚主义者，不会放任帝国的区域自治，而我显然能给他这个许诺，在他们看来我这个人软弱可欺，对么？” 菲莉达点头承认，对女王的恢复深感高兴，她觉得可莉莎变得不太一样了，她居然表现出比以往都更加好战的样貌，这在以前是不会出现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算会很低，如果莱塔尼亚加入战争，我们至少要多面对三百万的军队，而且莱军的电浆武器也令我们恐惧。” “就算荷卢亚真的能加入我们...”她犹豫道。 “不，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去做吧，我要让约克和腓力都付出代价。”可莉莎皱起眉头，她感到事情有些棘手，还需要至关重要的一步。 很快她将以一纸条约，彻底扭转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力量颓势，然后向整个帝国摊牌，共和或君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中陆将翻天覆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大战前奏(五) “可莉莎殿下没有死去，这就是现在最好的消息了，梯也尔公爵，我想她一定能带我们走出困局。”布莱克在机场迎着狂风，兴奋的跑到梯也尔面前抒发自己的全部感慨，真是谢天谢地，他不必再加一条——为女王而哀悼。 “说的没错。” 在威塞克斯崭新修建的机场，梯也尔怅然若失，注视着那些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飞行器，他一下飞机就迅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捋平自己的衣袖，准备投入到新一轮的工作中。 技术的发展和进步如此之快，大炮和机枪、坦克与飞机、1094年，泰拉人才实现了飞行，而源导引擎也出现了不到短短五年，这些技术的突飞猛进很快让人们意识到术士不再是战场的主宰了。即便是再可怕的怪物也会被几十倍于己的火力拖垮，一人单挑全副武装的源导军团也成为了痴人说梦，军事理念开始得到革新，堑壕战已经被证明有效，铁丝网可以把人像是牲口一样挂在上面动弹不得。用以阻挡敌军前进路线，装甲集群和空军的高度协同能瞬间撕开一整条战线... 法术领域还能迎来一次新的突破，术士和冷兵刃都不再是战争的决胜法宝，很快国与国之间的联系会更加紧密，梯也尔觉得大战将意味着这些军事理念将紧密的综合在一起，让未来变得混沌无光。 北边的雪境战争已经持续了快要一个多月，哥伦比亚人被卡西米尔和谢拉格拖在山脉，这少不了萨尔贡的帮助。天蝎空军长期经过维多利亚空域在谢拉格上空作战，哥伦比亚对此十分恼火，他们一直要封锁谢拉格的空域，但奈何菲利克斯一直咬着不松口。 “那么，之后会怎么样？” 梯也尔的朋友，法官布莱克在机场问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他正在为当下时局而忧虑。 塔拉危机已经升级，现在东维多利亚抓住本纳特刺杀事件不放手，决定一举扫除塔拉地区的起义者，这显然是他们扩张势力范围的第一步。 梯也尔笑了几声，他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位法官大人：“我有一种预感，马上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先是谢拉格，然后是哥伦比亚，接下来就是维多利亚，区别在于什么时刻。” 布莱克皱起眉头，接着道：“你觉得战争最早会在什么时候爆发，我预测1097年以前，中陆都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除非...” 梯也尔厌烦的看了一眼机场外的那片阔叶林，道：“不可能，维多利亚的继承问题悬而未决，伦蒂尼姆十分想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已经拖不下去了，约克四世马上就要达成这个目标，而且不能再等，当约克人的最后通牒交到议会，我们的和平也就结束了。” “我想，最迟明年，如果战争能在明年爆发，我们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但如果战争在今年爆发，我们也只能接受。” 梯也尔说完，没有办法的握紧拳头。 “莱塔尼亚人居然要跟约克佬联盟了！这就是在逼我们出手！” 布莱克听完吓得脸色一变，他想说服自己去相信，梯也尔说的话全都是危言耸听。 但仔细想一想，这几天报纸上的新闻满是硝烟气息，远不是几个月前军备竞赛时期能比的。 “嗯，我很清楚。”布莱克想起街头巷尾和人民高堂，明明在一个月前第二次公爵会议召开时，他还在期待女王带回这个时代的和平。 回到威塞克斯以后，人们在道路两旁热烈欢迎了女王陛下，鲜花从城市街道一路铺到棕榈堡门下，作为威塞克斯团结的标志，在这里没有什么比女王带来的凝聚力更强大。 她跟着菲莉达和自己的助手安娜一路直奔棕榈堡大厅，首相查尔斯和重要的内阁官员在那里等着他，外长约翰·伦德斯等在一旁，参谋本部的将军则立在另一边，当女王走到房间的正中央，所有人纷纷站直身体。 “战争已经为期不远了。”可莉莎喉头哽动，清了清嗓音，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官员稍稍惊讶。 “我们需要立刻做好最坏的打算，查尔斯先生，感谢您在这段时间为稳定威郡做出的努力。现在我要对议会叙述目前的形势，这些工作从我前往伦蒂尼姆以来就一直在做，而亲王的葬礼会在稍后举行。” “约克王国打算用武力夺取皇冠，很遗憾，他们不会接受任何条件，所以我要求王国做好战斗准备，威塞克斯不能再度沉沦，我们是为了自由而战，为了埋葬维多利亚帝国几百年来的黑暗而战。” 大多数人心下唏嘘起来，亲王的死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比起这个他们更关心女王的身体健康，她看起来依然虚弱不堪，但气色似乎还不错。 有议员想要从女王的私人医生那里得知些内幕，不过被嘉维尔一概挡回去了，因此女王的健康问题就又成为了一个谜团，有不少共和派盯着这个地方，想着如果女王就此撒手，威塞克斯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共和国。 可莉莎在公众场合依然表现得滴水不漏，她照常进行演讲，并在一手推动威塞克斯的战争准备，宣传部长日以继夜的谴责东维多利亚，绞尽脑汁来找到那么两件足以证明他们野蛮且虚伪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报道出来，以此激励国民的斗志。 诚然，在当前的维多利亚，贵族们仍然成群结队，喜爱大摆宴席一掷千金。共和派议员们对这些嗤之以鼻，对可莉莎主义有信仰的人开始以自我约束，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迎接生活。他们用不错来评价当前的威塞克斯，用刻薄的眼光去看待东维多利亚。五十多年过去了，威塞克斯的中产人士不期望战争，但是对于无数贫苦大众来说，战争恰恰是他们谋生的唯一出路。 威塞克斯的人口众多，零零总总加起来能达到一个亿，而隔壁的诺曼底地区的人口也不过八千万人，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劣势。他们的平均粮食配给要落后于诺曼底和约克，一直以来可莉莎都希望能拆散他们两个国家，最好是把诺曼底王国保持在一个中立的地位，但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乔治四世站在了约克那一边，波瓦堡的坏消息让她开始忧心于东西力量表现出的差距了——西维多利亚可动员的军队即便算上荷卢亚也只有两百万左右，而东维多利亚有三百万，如果征调后备役，那么又会影响本就落后的工业和农业，想维持一个庞大的陆军水平需要付出巨大牺牲，如果能平摊一下战线压力，那么情况会好转不少。 于是可莉莎打算践行自己的计划，在拉特兰问题上对萨尔贡让步，以此换取萨尔贡人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帮助。 与萨尔贡的同盟将奠定西维多利亚的战线基础，同时也能与莱塔尼亚相对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而且值得一试。 “我们也必须卸除南线的军事压力，现在就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用整个拉特兰换取萨尔贡的同盟。”当可莉莎如此将自己的计划对外交部长和首相阐明时，查尔斯若有所思，而梯也尔则立刻表示了支持。 “我们早就不应该白白的保护拉特兰人了，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我们的负担，还有西边的瓦伊凡人，这些都可以作为争取的对象，如果约克人抱定了开战的心思，我们最好早做准备。” “没错。”可莉莎聊到这一点，比起内部还远远没有完成的战争准备，她更希望外交行动一切顺利。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战前奏(六) 这天，艾伯图本来在跟朋友与宾客共进午餐，他们选了萨斯坦布尔一家最出色的餐厅，得益于贾哈德的改革政策。现在萨尔贡已经从经济危机的余波中缓过来了，街头上尽是欢声笑语，几个路人被街头正在表演的魔术师逗得哈哈大笑。戴着饰品和礼帽的女郎成群结队路过埃维林大街，那是以现任帝国陆军元帅的名字命名的。 可加人和印地斯坦人在萨尔贡内遭遇歧视，自艾伯图政府组建后，帝国的政治路线逐渐向“精英纯血路线”靠拢，萨尔贡核心化意味着帝国境内其他族群在政治权利上受到排斥挤压，这让南方长期不满，可加半岛的可加人几乎没有上升空间，他们绝大多数都沦为了底层劳工。 而议会里的可加议员也无所事事。李澄原本期望建立的泛南陆帝国已经变为了萨尔贡用于压榨其他南陆民族的工具。 希之翼的能源打压依然存在，但萨尔贡的经济已经不完全依靠源石燃料了，帝国工程部门也在思考如何生产他们自己的实相物质。几个人边吃边聊，话题较为广泛，然后便谈到了有关于中陆的问题。原本的融洽气氛顿时有些严肃起来。 萨尔贡长期以来一直在寻找机会，在1095年，对拉特兰地区的扩张已经让萨军拥有了在中陆的前进基地。艾伯图已经决心发起战争，让萨尔贡彻底消灭一切潜在威胁，内阁里的部门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他的心思。军备部门的保密工作几乎已经到了偏执狂的程度，他们每天都会小心翼翼地检查两次文件，在处理了一个月的批复都会进行封档处理。公务员也被要求生活遵纪自律，一旦发现任何不检点的行为就可能丢掉工作，于是萨尔贡公务员们可以说是一丝不苟，每天的时间都花在给自己的皮靴打光上面，狡猾的盯着彼此，等着上司犯错，像是嫉妒的猫和争宠的鹦鹉。 萨尔贡帝国的问题就在于何时发动战争，避免被中陆各国围攻，如果萨尔贡直接进攻北拉特兰，无疑会遭到维多利亚各国的敌视。 这很可能把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也拉进来。到时候被群殴的萨尔贡不一定能占得上风，艾伯图不喜欢这个方案，他们要面对西陆到中陆的好几条战线。他也认为埃维林·希克曼元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一根筋，他开口大萨尔贡主义，闭口就是宣战，但问及能否对抗整个中陆时却又避而不答，经常让议长生一肚子闷气。 艾伯图很清楚，哥伦比亚人恨他们，维多利亚人害怕他们，这些历史上的流氓国家早就看萨尔贡不爽了，自李澄建立萨尔贡帝国以来，泰拉各国对这个暴发户都不怎么喜欢，说是人厌狗嫌一点也不为过——他需要在外交上破局。 现在威塞克斯是一个良好的切入点，可莉莎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希望用拉特兰换取合作。如果这样的话，萨军便能有合适的理由介入中陆局势，打开现在的僵局。 到了1100年，哥伦比亚的国力很可能迎头赶上，乌萨斯也在威塞克斯的投资计划中，他们正在将北境的交通网进一步向南延伸。这能加强他们的兵力调动速度，为现在的局面带来变化，如果把乌萨斯也拉入到中陆牌局，那又可能多出一个潜在敌人。 在北境战争结束后，乌萨斯帝国仍然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存在，但只有外长哈里这样认为，艾伯图就对乌萨斯人不屑一顾，他认为这个北境帝国在某种意义上还不如炎国，拉拢他们就是浪费时间。 部长们也都清楚议长阁下准备说什么，于是他们互相看了几眼，贾哈德便凑了过去，他一直反对萨尔贡与威塞克斯联合，主张镇压那边的自由派革命，其实更多源于他不喜欢希之翼势力继续膨胀，于是随口道：“听说威塞克斯准备向我们靠拢，这件事听起来不太可靠。” “没什么不可靠的，部长先生。”艾伯图端着脸色瞥了他一眼，解释说：“威塞克斯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他们准备放弃拉特兰，承认那里作为我们的势力范围，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如果他们可以让出拉特兰，那么西维多利亚会与萨尔贡连成一片，让我们共同对敌，只要我们掌握了中陆，那么哥伦比亚也只能屈服，远东和近东也只能承认这个结局，蛰伏在萨尔贡秩序下。” “想想吧，先生们，历史上什么时候出现过一个帝国同时掌控这么多土地？当中陆和南陆连成一片，那萨尔贡就不可能输掉，我们的霸权将永远延续下去，其他人都只能永远围绕着萨尔贡体系旋转下去。”艾伯图说着说着，他的心情便愉悦起来。 这个说辞倒是充满着吸引力，内阁几个重要的大臣陷入思索，然后便支持了艾伯图的决定，外长哈里若有所思，他现在正考虑着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与哥伦比亚和解，然后专注精力控制近东。 近东战争的爆发是一个分水岭，萨尔贡终于开始在远东真正的投入军队了。希之翼公司正在试图干涉萨卡兹内战，整合萨卡兹地区的资源。这让哈里感到熟悉，他们几年前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帮助阿卡胡拉统一了萨尔贡，如果近东出现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帝国，那对萨尔贡来说又是一大威胁。 哈里是一个稳妥的人，他的观点也一直都是明确的，优先击败希之翼公司，这股势力一日不死，萨尔贡就一日没有安宁，外长诚恳的说出了他的意见：“在打败希之翼之前，我们不应该开辟其他战线了，中陆与萨尔贡之间并没有核心利益，我们犯不上费尽力气去给可莉莎充当打手，就因为北拉特兰就与威塞克斯站在一起太过草率了。” “您想，如果中陆开战，无论是什么结果，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之间都会因为固有分歧而分道扬镳，我们加入其中一方反而会刺激另外一方站出来反对我们。最符合萨尔贡利益的方式应该是保持礼貌含蓄的中立，我们不应该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就贸然缔结军事同盟，让维多利亚和莱塔尼亚厮杀去吧，让他们流尽鲜血。” 艾伯图听完这些话很不高兴，他一心想着早日参战，如果中陆战争爆发之际，萨尔贡居于旁观之位，那么结果很可能是维多利亚的政治完成整合。 无论是威塞克斯赢得斗争还是约克王国夺下皇冠，最终结果都是维多利亚会再次统一，到时候萨尔贡无疑会难以下手，铁板一块的中陆帝国是最令人头疼的。 “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哈里，而且分析出的结果充满你的武断色彩。”艾伯图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让外长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如果威塞克斯失败了，统一的维多利亚不是问题。” “那如果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结成同盟该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战前奏(终) 艾伯图决心介入中陆局势，三天后，他就公开照会了威塞克斯大使，给出了正面的答复，他把这场战争看作是萨尔贡打开僵局的唯一机会，这个计划包括将威塞克斯纳入到萨尔贡的军事同盟中。 同盟中包含了新萨尔贡、伊比利亚、东海嗣王国、西瓦伊凡帝国、这些地区都已经被萨尔贡高度控制，人们还没有认识到这个军事同盟的名字与性质，但萨尔贡内部官员已经开始称呼它为“祥宁洋同盟”，因为这个军事同盟以萨尔贡为主体，环绕着她的卫星国，实际上成为了萨尔贡维持《1095公约》体系的武力基础。 哈里再次找上大门，他恼怒的想要质问议长为什么要这样做，议会多数派肯定不希望介入维多利亚的继承问题，但是艾伯图如果想要达成这一目标，他有很多种办法用自己的影响力争取到多数派通过提案。 当他来到黄金宫殿前门，看到议长正在与哈里发陛下阐明他这一阶段的工作，特姆宾科西·梅林站在他的身边，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多言，这副小绵羊般的模样让哈里内心颇为恼火，议会不是艾伯图的一人堂，他虽然讨厌李澄控制压榨萨尔贡人的肮脏做法，但也对他留下的民主制度保留了认可，艾伯图现在正在破坏这一根本制度，能反对他的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伊娜姆的表情漠不关心，偶尔点两下头示意她有在听，然后她转过头便看见了哈里不安的样子：“外长阁下？” 伊娜姆露出一个微笑，她猜测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于是站起身准备离开。 “很抱歉陛下，打扰了。”哈里微微低头朝皇帝致敬，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然后他示意议长跟自己出来。 艾伯图皱起眉头，不耐烦的跟着哈里的脚步走出宫殿，对他打断自己跟皇帝的谈话颇为不满，在外面，哈里孜孜不倦的说了足足九分钟，全方位阐述了自己的近东战略和离陆平衡策略，萨尔贡即便要介入中陆，也不能是以热战方式，而应该是以代理人方式间接参与战争，与远东的形势一样。 他一直想不明白，威塞克斯人到底给艾伯图下了一个什么魔咒，能让艾伯图如此朝可能是自杀的行动上迈步？参加战争不外乎一点，利益，可就算占领北拉特兰能有什么利益？那些萨科塔人跟生猪的意义已经没什么两样，这个时候牵扯进中陆火药桶就是埋下了一颗大炸弹，很可能搭进去的东西到头来比得到的东西多得多。 哈里想不出答案，但他还是希望尽到自己外长的职责，说服艾伯图收回自己的命令，接纳威塞克斯无疑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它意味着中陆马上就要成为大战场了。 不过艾伯图显然让他失望了，他粗暴的打断了哈里的声音，怒吼道： “我不敢相信，我的外交部长，萨尔贡的精英和佼佼者，竟然是这样一群不懂国际外交的蠢猪！你与目光短浅的哥伦比亚猪的唯一区别就是你的外表更有样子，不像那群野人一样滑稽！” 哈里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如此羞辱，脸色顿时涨红一片。 艾伯图的表情也反感至极，他早就受够自己内阁里这帮脑子有问题的反对派了，李澄留下的大议会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折磨他，妨碍他让萨尔贡永远伟大的存在吗？ “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了，你一直在喋喋不休的告诉我希之翼有多么可怕，他们对萨尔贡构成了什么样的威胁，与威塞克斯合作就是变相把自己拉入不必要的战争，让萨尔贡走向毁灭。” “那么我要问你，你鼓吹的近东战略就能有所未来？你让我们的士兵在萨卡兹那片烂地抛头颅洒热血又能有什么利益？希之翼公司和萨卡兹人就让你恐惧到这个地步，宁愿葬送帝国的未来也要消灭他们？为此不惜牺牲外交的有利局面？” “与威塞克斯合作是我们稳固地位的机会，到时候萨尔贡将以绝对优势的局面称霸中陆，到时候整个泰拉都要屈从于萨尔贡秩序，希之翼公司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他们的商品财源至少有七成依靠中陆，我们随时能通过制裁和关税碾死他们。我们会让所有人知道萨尔贡的强大，知道帝国不可战胜，到时候还有谁能对抗我们？对抗萨尔贡？” 哈里顿住了，他茫然失措的后退几步，沉默良久，随后只能点了点头，他们的理念不同，哈里希望与中陆保持微妙的平衡关系，通过控制近东完成萨尔贡秩序。 而艾伯图则对近东土地兴趣不大，而对中陆更感兴趣，这直接影响了他们后续战略的分歧，萨尔贡帝国显然要控制中陆而不是近东，这个区别就是中陆优先战略还是近东优先战略。 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哈里叹了口气，眼前的艾伯图显得也陌生起来。他们曾一同杀光了李澄的傀儡党羽，把萨尔贡人的帝国真正的掌控在萨尔贡人的手中，但现在他为什么就忘记了最大的敌人呢？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对抗艾伯图，议会尽是他的党羽，他们赶走了李澄，但一个新的独裁者又取代了他，真是讽刺。 哈里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下来，缓缓说道：“既然议长大人已经认为我的建议毫无用处，是目光短浅的体现，那我会立刻辞职。您可以实行您的计划了，我会推荐新的外长取代我的位置。” “不必了，哈里阁下，我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艾伯图正视了他几眼，然后看向旁边的人。 特姆宾科西·梅林自豪的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来：“提前祝您的退休生活愉快，哈里前部长。” 哈里冷哼一声，轻轻卸下了胸膛上的勋章，然后缓缓鞠了一躬。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说完他转过身，没有再回头看一眼，便匆忙从大门离开了，步履坚定决绝，他希望萨尔贡帝国真的能如同艾伯图所说，在大战中彻底迎来世界霸主的伟业，不然它必定粉身碎骨，再无翻盘的机会。 艾伯图冷眼瞧着这位老朋友的离去，没有半句挽留，他解决了最后的反对派，现在的议会将按照他的计划完全实施下去。 “萨尔贡永远不会屈于人下，这是我们的环境所决定的，沙漠里的民族总有一天要迁居到更广阔的地区，占领最为舒适的生存空间。” 特姆宾科西·梅林回过头，他马上就会接手哈里留下的工作。 1095年7月17日，威塞克斯与萨尔贡签订秘密协定，秘密瓜分了拉特兰和瓦伊凡地区，并规定了双方势力范围，艾伯图承诺一旦发生战争，萨尔贡将与威塞克斯并肩而立！ 秘密条约不会公布，此刻祥宁洋同盟的范围已然扩大到了西维多利亚。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世界大战的谋划者 本纳特枪声激怒了整个维多利亚帝国。 塔拉激烈的独立行为让维多利亚人反感，人们现在对第三次塔拉战争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东维多利亚对于白锋遇刺身亡可能还并未表现出多少真诚的哀悼之意，不过威塞克斯已经出现了反对塔拉人的运动。 7月19日这天，在约翰·伦德斯带回与萨尔贡的秘密协定之前，三千名学生就已经聚集在威郡议事厅门前大声抗议。学生们高喊着“惩戒塔拉人，他们必须为暴行赎罪！威塞克斯万岁！维多利亚帝国万岁！”的口号，并且将威郡里能抓到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塔拉人拉上街头游行，那些无辜的塔拉商人从没去过本纳特郡，这对他们而言就是无妄之灾。 哥伦比亚大使这天早上被抗议声和打砸声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就诧异的看到门前聚集着抗议人群，原来这群学生搞错了位置，把哥伦比亚大使馆当成塔拉人结社地点了，他们甚至在门前焚烧了塔拉旗帜，只把几个官员弄得尴尬不已。 “消灭塔拉！威塞克斯与维多利亚万岁！”狂热的民众支持了街道上的战争游行。 威塞克斯人更愿意去与塔拉人作战，站在西维多利亚的角度上，这表现在他们为可莉莎复仇的意愿，白锋在威郡几乎与可莉莎一样深得民心，这也让政府内部出现了质疑的声音。 为什么现在我们要与塔拉人并肩作战，在情感上不易让人接受，首相查尔斯还是坚定的反塔拉派，不管维多利亚如何统治，他都不希望让塔拉民族独立。 抗议在东维多利亚也有发生，但更多都不是针对亲王遇刺这件事，而是针对于塔拉人的“挑衅”，几个外交官某天早上再次找上了约克四世，称爱布拉娜接受了他们开出的的十四条要求，但是未能全部履行十八条要求的内容。于是约克四世思索片刻，决定进一步施压，在帝国大选来临之前不会主动出兵。 德克尼亚对这件事很是生气，腓力六世希望迅速开战，他在德军总参谋部了解相关情况后就对约克外交官直言不讳：“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解决塔拉佬。” “如果约克和诺曼底不准备开战，拖到1096年，我们就会丧失我们的动员优势和先期准备，这会让我们输掉与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的战争。” “如果乌萨斯也打算加入战争该怎么办？我们不能等到威乌协定缔结的时候再出手，那真是愚蠢透顶。” 约克外交官含蓄礼貌的避开了这一话题，转而表示：“伯明翰与约克郡会在合适的时间考虑发起进攻，但不是现在。” 这话让腓力六世陷入了沉默，他认为约克太过软弱无能，会让东维多利亚输掉继承帝国的战争。 实际上，东维多利亚的阵营相当紧密，与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形式不同，完全以约克王国为核心构建。德克尼亚与诺曼底都得到了约克四世的许诺，在他夺取皇冠后，新维多利亚帝国将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如果东维多利亚取得胜利，新帝国无疑会延续旧制，建立一个以约克贵族为主体的集权帝国。 作为百年难得一见的中陆雄主，约克王国确实是目前维多利亚最强盛的土地。他们的工农业状态不错，军队训练有素，还装备有大量mki式陆战机甲，足足有300余台列装在陆军。这些火力坚实的机甲往往充当前沿火力阵地的作用，但实战效果被证明有所缺陷。 在伦蒂尼姆，当约瑟夫第三次询问威尔逊，首都有无必要介入局势时，他给出了十分模糊的回答，然后反问：“如果有必要开战，那么我们介入局势根本是无关紧要的。” 威尔逊一心扑在继承问题上，7月末就会召开全维多利亚“帝国大选”，于是塔拉问题反而不是那么迫在眉睫了，那些人煽动不起风浪。 帝国将选举新的皇帝，代替旧日已经高度分散的秩序，维多利亚的空位期不会持续很久了，皇帝人选有很多个——目前在西维多利亚的维娜殿下、可莉莎殿下、菲利克斯殿下。他们被菲林运动所支持，期望帝国能真正出现一个菲林皇帝，口号是“建立一个属于菲林的维多利亚”。 东维多利亚也有不少人选，他们同样不打算放弃继承机会，约克四世被公认是东维多利亚地区的代表，他被众多瓦伊凡人支持，当然也有人提议迎回德拉克王朝的统治。 总体来说，在君主继承问题上，西维多利亚分为三派，维娜派支持瓦卢瓦王朝复辟。冯克劳斯派不反感瓦卢瓦王朝，但更希望可莉莎能继位新皇，金雀花派则支持菲利克斯继位，让兰开斯特王室入主伦蒂尼姆。 东维多利亚主要是支持约克四世的声音，由于严重的反塔拉思潮蔓延，很少有人支持德拉克王朝，只有少数人支持德拉克继承人。 棕榈堡郊外里有一处晶莹的墓碑，上面整齐的刻着白锋亲王的生卒年——「1072-1095」 可莉莎一席唁白装束立在墓碑前，用手拂过上面的字眼，脸上仍旧泪痕满面，眼神里满是说不出的难过，迷迭香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女王大概还要在这里呆上几个早上，直到菲莉达带着报告来找她的时候，她也是那么站着。 自亲王遇刺后，可莉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她在第一次回到棕榈堡时看到以往两人的房间，情绪便失了控，要求安娜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扔出去。无论幕僚和仆人怎么劝都不为所动。但当安娜无奈万分的把亲王的遗物开始往外搬的时候，她却又冲了回来，一把抱住以前的东西开始啜泣，这让安娜不知所措。 菲莉达试图让女王放宽心，早日从哀伤中走出来。于是每天早上都要来例行报告，由于女王怀有身孕的消息被严密封锁，目前只有几个亲信助手才知道这件事，议会现在基本上由查尔斯代为管理。 当可莉莎听到外交上的好消息时，她简单的回过头：“萨尔贡的秘密协议并不能保证我们赢得战争，他们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莱塔尼亚。” “乌萨斯才是我们的主要拉拢对象，如果他们可以及时参战从北边袭击约克王国，我们就有把握拿下伦蒂尼姆了。” 菲莉达思索片刻，道：“乌萨斯人要是介入局势，局势会对我们有利很多，不过乌萨斯大使态度冷淡，对于参战完全是抵触心理。” 而且正如所有维多利亚王国担心的那样，菲莉达也不觉得乌萨斯是可靠的盟友，他们在北境战争中的糟糕表现让她直翻白眼，切尔诺伯格的几个感染者都能把他们的正规军打的丢盔卸甲，那个对感染者没有半点仁慈的国家随时可能被感染国际的革命推翻。 可莉莎无动于衷，她之前也给乌萨斯皇帝写过几封信，费奥多尔的力量已经很难管束他手下的公爵，这就是为什么乌萨斯帝国会在战争中表现的如此乏力。 但她觉得，只要乌萨斯能牵制住约克王国一百万军队就足够扭转中央局势了。她站起身，希望再与乌萨斯大使好好谈一谈，只有同时争取到两个大国的支持，西维多利亚在帝国议会上才能为皇帝的选举施压。 “殿下，还是回答我，您真的不打算成为维多利亚的陛下？”在离开前，菲莉达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颇具深意的问道。 “维娜殿下相比于您太过稚嫩，我不认为她能管理好帝国，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帝国会议上把你列为继承...” “别提了，菲莉达。”可莉莎突然打断了她，声音满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早就没有什么选举了，维娜殿下跟我的约定也毫无作用，你难道不认为如何打赢接下来的战争才是我们讨论的关键？” “至于皇位，是给菲利克斯还是给维娜，亦或者我来当又有什么区别？” “殿下，我希望您能认清自己，肩负起责任。”菲莉达闻言皱起眉头，只好欠身行礼缓步离开。 可莉莎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墓碑，手掌死死发力攥紧，她的脑海中满是那天往昔，她今天一定要把旧社会砸的粉碎。 ...... ...... 可莉莎一身白色礼服牵着亲王的手路过娜姆河畔，天际金光闪烁，今天她格外有兴致走出棕榈堡散步，于是摘下礼帽俏皮的朝白锋笑了笑。 “白锋大人，别板着脸了，要不要来捉迷藏啊~” “感染者法案通过了，我真是太高兴了！” 白锋冷不丁被问住了，疑惑的转过头教训道：“殿下，您要随时保持端庄稳重的姿态，作为统治者不能像个小女孩一样。” “嗯哼...” “白锋...有你真好，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 “永远...”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好吧，冷静下来 此时此刻，全中陆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个时刻，维多利亚帝国大选即将召开，马上这个决定中陆命运的伟大国家将迎来三十六载以来最重要的时刻。 新皇将在议会内决定。 新维多利亚将会再度腾飞。 在维罗纳，空军不断起飞降落，莱塔尼亚的战机日夜在西线的天空上飞行，他们的飞机有的时候几乎是贴着约克地区的边境线前进，仿佛是在预兆着什么一样，而莱皇威廉明娜也在22日这一天去度假了。仿佛就是商量好的一般，维罗纳外长在这个时候放出了重要信号，媒体嗅到了其中的意义，于是开始转向抨击西维多利亚。 约克四世也得到了威廉明娜的保证，亚历克斯带回了好消息，明确表示莱塔尼亚会跟约克站在一起，帮助他拿到维多利亚皇冠，两国将在战后共同击坠萨尔贡霸权，实现联合帝国方案。 威廉明娜的信件送到了伯明翰，上面说，“在本纳特郡发生了刺杀事件后，塔拉问题无疑可以作为约克扩大力量的机会，你们应该跟塔拉人算一笔总账。” “无论伯明翰政府打算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莱塔尼亚都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如果你没有把握好良机，那么我只会感到遗憾，因为目前的局势对我们有利。” 这话让约克四世陷入思索，莱塔尼亚和约克王国的联盟确实看起来很有优势，在秘密条约阶段，敌人似乎只有西维多利亚，莱塔尼亚人和东维多利亚的力量可以很轻易的把西维干掉，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这无疑是一种怂恿，约克王国在有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亚历克斯还是认为，如果能迫使西维多利亚屈服，承认约克王国的统治地位是最好的结果：“内战一旦爆发，我们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恢复实力。” “而且我相信这会进而导致一场世界大战，如果没有必要，我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刻轻启战端，父皇。” 约克四世硬朗的点了点头，他随后问了一个问题，比起犹豫不定的乌萨斯人，他更在意的是萨尔贡：“你认为萨尔贡有可能加入战争吗？” “很有可能。”亚历克斯简单回答，而且语气相当笃定，“只要萨尔贡对中陆怀有野心，他就不可能看着维莱同盟建立。” “而且，艾伯图比谁都清楚莱塔尼亚的威胁，他们的目标就算不是维多利亚，也是打算解除来自地中海东岸的威胁。” 这个答案出乎约克四世的预料，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这让他隐有担心了，因为他在询问不少内阁官员时得到的答案都是，“萨尔贡不太可能参战。”或者是，“萨尔贡一定不会参战。”很少有人像是亚历克斯这样笃定的说出南陆将会加入战争，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去分析，萨尔贡似乎都没有必要干涉维多利亚内战，他们之前还与威塞克斯在拉特兰有过冲突。 另外，约克外长布吕纳跑了一趟萨尔贡，回来之后的那次谈话让约克四世印象深刻，布吕纳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他说如果萨尔贡加入战争，他就把自己在酱缸里泡上一天，这让约克的心情愈发舒畅，因为这样的话，那得到莱塔尼亚支持的东维取得胜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亚历克斯接着分析道：“如果萨尔贡打算参战，那么拉特兰很可能已经被出卖了。” “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不去争取一下乌萨斯，那么谁知道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我们的假想敌不只是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还应该包括萨尔贡和乌萨斯。” 约克四世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大战前的外交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他会派出信使前往拉特兰，拉拢他们加入秘密条约，同时警告乌萨斯最好保持中立。 当约克四世再次就本纳特郡事件重申要惩戒塔拉人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个伯爵对此表示了担忧，认为因为塔拉人爆发的中陆大战是没有必要的，杀害白锋亲王的是一小撮目无法纪的塔拉恐怖分子，不应该因此迁怒整个塔拉地区。但这名伯爵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个开战的借口，实际上约克四世是打算解决西维多利亚的碍事鬼。 在圣骏堡内，乌萨斯皇帝也在大发脾气，他一早就被山雨欲来的各种消息打乱了全天的计划，首先是维特议长跑来告诉他近东战争对北境的冲击，然后是来自中陆的各方拉拢和警告。 “够了，扎哈林，你给我站在那里，什么叫别管那些感染者了？还有你格罗索议员，你现在又在想什么，你难道想要拿起你生锈的破长剑去袭击维多利亚的城市吗？” “都给我冷静一点，你看看，你们都在做什么事情？” 费奥多尔承认他最近有些烦躁，他觉得议会内的观点变得越来越极端，乌萨斯这个大臣那个大臣想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外长今天居然异想天开的告诉他，想要用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发挥出三分之一战力的陆军去袭击威塞克斯王国，真是疯了。 “但是...陛下！”维特还想补充什么。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见解！你们如果稍有思考就能意识到乌萨斯现在能不能加入一场战争，无论那个诱人的前景有多么美妙都不行。” 见到皇帝暴跳如雷，扎哈林只好暂时安慰了双方的情绪，维特议长觉得如果现在不利用中陆开战的天赐良机选一边有利的阵营站队，那么日后乌萨斯肯定会沦落到被清算的地步。 不过皇帝很保守，他不明白为什么维特这个人如同能够未卜先知，始终认定莱塔尼亚和约克一定能赢，他拒绝这可笑荒谬的结盟行动也不足为奇，于是扎哈林也做出了他的行动，游刃有余的回绝了威塞克斯的邀请，也接受了约克王国的警告，表明乌萨斯：“有必要在目前的情况下保持中立。” 威塞克斯比以往都急切的希望乌萨斯能站在他们这边，约翰得到这个消息无疑很失望，他劝说扎哈林重新考虑，并且警告他如果莱塔尼亚控制中陆，那下一个目标肯定会是打压乌萨斯。 扎哈林摇了摇头，他只对约翰说了一句话：“好吧，让我们冷静下来。” 于是，乌萨斯的中立地位几乎是可以保证的，这让双方的实力天平看起来又回到平衡点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帝国大选 在乌萨斯毫无诚意的表现出了中立的态度后，维多利亚各国算是松了一口气，威塞克斯十分迫切的想要拉北境帝国入局，而莱塔尼亚和约克都警告乌萨斯，一旦加入战争就是万劫不复，而保持中立才是对大家都好，这种外交辞令在开战之前都会反复上演。 对乌萨斯的拉拢也是层层加码，菲利克斯曾试图许诺给乌萨斯利益，如果参战，战后维多利亚可以接受将卡西米尔和莱塔尼亚北部全都割让给乌萨斯，而维多利亚只会保持中陆核心区与叙拉古部分。他知道乌萨斯对卡西米尔这个小国的憎恨，这群北极毛熊早就想解决这颗扎在中陆妨碍他们的钉子了。 威廉明娜也相应给出许诺，她的信件里许诺的利益要更加夸张，只要乌萨斯站在他们这边，那么维罗纳在战后会给他半个维多利亚，包括荷卢亚到约克北部的工业区，卡西米尔自然也在乌萨斯势力范围。 不过这些拉拢一概没有什么明显效果，乌萨斯如同沉睡的老熊沉坐北境，冷漠的注视着双方开足价码，他就是不打算下场，给圣骏堡投去的所有信件都石沉大海，让约克四世在行宫里气急败坏的骂道：“这群不知好歹的北方佬！” “我真搞不清，莱塔尼亚已经很明确的支持我们，乌萨斯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他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等到我们自行结束战争，然后趁机把我们一并收拾了？”约克恼怒的吼道。 亚历克斯看完淡淡一笑，道：“乌萨斯的中立恰恰是心虚的表现，只要战况出现一丁点的倾斜，我想圣骏堡就坐不稳了。” “如果威塞克斯率先对我们宣战，那我们的情况无疑会更有利，这样莱塔尼亚会更简单的介入冲突，而且我们在民众眼里也会是自卫的一方。” 在法兰贝尔，路易四世火急火燎，他在听说东维多利亚表现出对皇冠的野心后就开始打听消息，本能的感觉战争为期不远了，幸好联盟内部是稳固的，威、兰方面的外交官都秉持着一致态度，如果约克四世在帝国胜选，那么西维多利亚一定不会接受这个结果，两国的支持无疑给路易壮了胆，他觉得现在有必要清算德克尼亚了。 可莉莎知道乌萨斯不打算加入之后也只能表示遗憾，于是停掉了最关键的北境贷款，既然乌萨斯不是盟友，她也犯不上继续费力改善双方关系，让他们在雪原里吃土去吧，只有傻子才会在没用的地方大撒币。 她此时在兰开夏与菲利克斯会面，带去的是一整个威塞克斯军官团。针对东维多利亚的战争预案已经在制定了。 战功赫赫的韦尔公爵成为了威塞克斯的总参谋长，他提出了稳妥保守的方案，即一旦战争爆发，威、兰、法三国军队需要攻下埃尔森豪斯，然后迅速穿越索恩河直取伦蒂尼姆。这个过程必须要快，不能超过三个月，尽可能避免打成四月战争的模样。 韦尔的计划是将战场控制在德克尼亚境内，迅速的攻下维多利亚的核心区并控制伦蒂尼姆，他将伦蒂尼姆比作是战场的胜负手，只要控制伦蒂尼姆，东维多利亚的核心腹地就会像是被戳上一把尖刀，南北联系将会断开，德克尼亚的工业区也会被瘫痪，因此他给自己的方案起了一个富有意境的名字，中央尖刀计划。上百万西维陆军将按照计划重新部署在德克尼亚边境，在开战的一瞬间制敌先机。 可莉莎同意了这个计划，她认为夏登防线可以保证诺曼底方向上的威胁，而将法兰贝尔方向作为主攻方向没有任何问题。菲利克斯沉思不语，他总觉得从北边...穿越荷卢亚进攻东维是更好的路线，那边几乎都是平原，低地地区也适合陆行舰和坦克部队前进，但荷卢亚偏偏在这个时候保持中立，他不想贸然激怒北方，把他们推到约克那边去。 7月28日，此刻，萨尔贡正式下场干涉近东战争，紧张局势升级了，希之翼在开战的一个月内对卡兹戴尔狂轰滥炸，西萨卡兹政府也对外宣称已经控制了雷姆必拓，在泰拉世界上抹除了这个肮脏的矿业国。卡兹戴尔方面一片死寂，就跟开战前没什么两样，怪诞的特雷西斯政权一如既往，没人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 哥伦比亚的注意力全都在雪境战场和近东地区，对于中陆只进行了撤侨行动，不过肯尼政府派出过外交官，暗示可莉莎最好“不要跟萨尔贡走的太近”，这番警告被她无视了，菲利克斯则更加干脆，直接把哥伦比亚人全部驱逐出境，他认为没有必要理会这群虚伪做派的西陆人了。雪境战争爆发后，他就对哥伦比亚失去了好感。 29日，帝国大选在伦蒂尼姆进行，维多利亚诸国在这里决定新皇，实际上成为了威塞克斯、兰开斯特、法兰贝尔、约克四国的会议协商，德克尼亚以及其余地区都被排除在会议外，西维多利亚临时组成了最高委员会，由三位君主控制帝国议会内支持西维的议员。 荷卢亚也变成了中陆对峙中的关键点，洛朗和韦伯斯特不想参与中陆大战，如果伯明翰与兰开夏方面决裂，那么维多利亚面对的很可能是比四皇战争更惨烈的灾难，因此当洛朗拜访可莉莎的时候，他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威塞克斯能在三国会议上让步。 可莉莎不耐烦的接待了洛朗，然后甩下了自己的一句话，韦伯斯特也惊讶的看到这位一直在谋求和平解决问题的女王殿下一点都不在乎诉诸武力： “这是不可能的，韦伯斯特阁下，威塞克斯不会退让，如果约克四世执意想要获得皇位继承权，那就等同于激怒整个西维多利亚，维多利亚不可能再出现一个瓦伊凡皇帝，没有任何菲林会接受。” “如果大选的结果不是维娜殿下或是菲利克斯，那么后果是所有人无法承担的，我的警告已经摆在这里了。” 韦伯斯特咬了咬牙，怒斥道：“你就要因为继承问题，把整个维多利亚拉入大战？” “您已经是女王了，您的身份在维多利亚而言尊贵无比，就算约克四世拿到皇冠，对您来说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效忠的对象，您为什么要费力把自己拉入一场灾难的深渊中？只要你们退步，那维多利亚完成和平统一根本毫无问题。” 可莉莎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谁要把帝国拉入大战？” “我退步？我已经退步的太多太多了，在这条追求和平的道路上深刻的明白了实现理想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每当你认为事情这样做会让大家都好，总会有那么几个人跳出来反对你。然后把原本的事情搅乱，从解放感染者，开放议会，再到帝国大事无不如此。我四处碰壁撞的头破血流，到头来也没能打动任何人。” “我自上个月，上上个月就在希望阻止今天这一幕发生，我对帝国继承问题提出了很多方案，从共和方案、建立联合王国到现在妥协而成的保留君主制，我妥协的太多太多，辜负了太多太多，无数人认为我软弱无能。认为我在某些地方十分好说话，背叛了共和革命的理想，从伦蒂尼姆到塔拉。在做这个过程中我甚至失去了挚爱，这些瞧不上我的人同样包括您韦伯斯特先生，您是不是也认为我肯定会尽力阻止战争爆发，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任人可欺到这个份儿上？”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不在乎，也并不害怕战争。你要是觉得我是因为害怕而低声下四的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四处妥协，那你就错了，我想赢得时代的和平，但你们不给我这个机会。” “威塞克斯不惧怕，想要开战那就来吧，没有第二个结果，就算莱塔尼亚人站在他们那边也无关紧要！约克四世、乔治四世、腓力六世还有威廉明娜，我会把这几个人一个一个全揍趴下！让你们知道王权的低微，践踏人权的后果！这个过程会是几百万人用命堆出来的，而你们全都会被挂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后世会说是我们挑起了世界大战，是帝国主义挑起了世界大战，而不是我！” “给我记住，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要粉碎王权，羞辱几百年的王室荣光，权利归于维多利亚人民，要么我死，要么他们死！” 说完以后可莉莎就咬牙切齿的离开了，丢下了目瞪口呆的韦伯斯特，他的脸色一片惨白。 战争规模会扩大到什么程度她也不敢确定，会不会超越几十年前的四皇战争？ 威塞克斯跟兰开斯特独自扛下了整个维多利亚，这些她都做到了，现在法兰贝尔也加入西维，那世界大战似乎也不是不可接受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死亡不是终点 本纳特郡。 为期两周的处决吓坏了塔拉人。 震怒的威塞克斯人配合当地的塔拉宪兵展开了扫荡，不管是深池成员还是当地官员，只要是牵扯到刺杀事件的人全都难逃一劫，按照可莉莎的授意，当地的民族解放阵线和左翼党派宣传机构都应被取缔。 数十名官员被当场处决，其他的一些人则秘密失踪了，威塞克斯安全局下足了力气，彻底把塔拉地区的革命党人一窝拔起，每天都有人被绞死或枪决，截止到7月末，威塞克斯方面已经处死了超过五千人，塔里博仍旧不满意。 爱布拉娜默认了威塞克斯安全局的行动，这实际上是一种让步，用整个深池左翼换取可莉莎的谅解。 在她的默许之下，屠杀和迫害到了变本加厉的地步，甚至一些根本没有参与刺杀的极左翼人士也被逮捕处死了，不少塔拉人也猛然惊觉，他们所支持的领袖似乎不再显得那么伟大了。 在某处牢房，蔓德拉奄奄一息的睁开眼睛，右手腕被铁链与墙壁固定在一起，而空荡荡的左臂已经被烈焰烫成了丑陋的疤痕，她努力让自己的身体靠在湿冷的墙壁旁，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知觉了。牙齿被砸掉，鼻骨深深凹陷下去，在她的两条腿都被宪兵打折之后，现在这具身体里弥留的是一个求死不能的残破灵魂。她正在内心渴求最后的解脱。 嘎吱，大门被推开，蔓德拉的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塔里博带着恶魔般的简单微笑缓步走了进来，冷冷瞥了一眼宛如破布的蔓德拉，然后蹲了下来轻轻吐出几个字：“你的死期到了。” “得益于女王陛下的恩赐，你会见证你的人都是怎么死的，他们都会被处以绞刑，作为你们反抗维多利亚的代价。” 蔓德拉恶狠狠的笑了，这真是给她最好的报应。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后悔？” 塔里博摆弄着手里寒光闪闪的剔肉刀，似乎是想看到这个女人表现出害怕的表情，她的骨气很硬，不管是掰断手指还是砸到牙齿都没有吭出一声，如果不是剁掉她左手的时候喊了出来，他还真的以为这个人没有痛觉。 蔓德拉冷笑不已，含糊不清的说：“不会，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干。”她随后凑近了一些，在耳边一字一顿。 “我真后悔...没把你们全打死！” 塔里博脸色微变，阴沉的转过身挥了挥手：“把他们全都处决，一个不留。” 蔓德拉被拖到了空地上，手脚断了个干净的她如同待宰羔羊，还有一批批惊恐的左翼人士在求饶，有人抱着头嘴里止不住的嘀咕，“我没有参与刺杀，我是被冤枉的！” “求求你们，让我回家吧！” 蔓德拉暗骂蠢货，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可莉莎根本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扫清希望塔拉独立的所有硬骨头，她很清楚，爱布拉娜已经放弃了他们。深池只不过是她用来爬向高位的工具，他们都被骗了。 一名卫兵把她的头踏入烂泥地里，然后用枪口顶住了后脑勺，在那恶臭糜烂的气息充斥鼻腔前，她脑海里浮现出那么几个念头...塔拉万岁？不，她或许不是为了塔拉人...她只是出于对维多利亚的憎恨，想让这里血流成河。 在死前，蔓德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义，原来在几年前她就想看到大战爆发，真可惜，她没办法看到那美妙的一幕了。 砰！ 星火四溅！ 一排排的尸体倒在了塔拉的泥地里，这些维多利亚的政治牺牲品就这么烂在了无人知晓的地方。 8月1日，安平洋战争进入到了新的阶段，萨尔贡海军正在试图组织一次登陆作战进而切入近东，哥伦比亚海军也开始在远东部署。 维多利亚的帝国大选也准时召开，当时可莉莎挽着维娜的胳膊走进了棕榈堡，她们在白锋的房间里边吃边聊，鉴于她的胃口不太好，只吃了几口点心就反胃作呕。 维娜也只好停了下来，然后随口谈起大选的事情，她最近很关心这件事，也只能从可莉莎的口中听闻一些。 “如果约克四世取得皇位，那会怎么样？”维娜问出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她知道西维多利亚和东维多利亚目前的关系，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想听到这位女王亲口告诉她。 可莉莎微微思忖：“后果是战争，不过无关紧要，约克四世已经不可能取得皇冠了，支持西维的议员超过三分之一，如果他们想把约克推上去，那这部分会议员会直接退出议会，确保他拿不到三分之一的贵族支持，这样他就不可能作为皇帝继位。” “让我们等待结果即可，另外萨尔贡已经给出了承诺，他们会毫无疑问的站在威塞克斯这边。” 维娜闻言稍有放心，她同样坚定的站在了威塞克斯这边，对于她个人来说，可莉莎是她重回布洛塞宫的希望，从其他角度上来说，新瓦伊凡皇室的继位也意味着古早王朝的终结，她依旧不希望瓦卢瓦王朝留下的东西就这么消逝殆尽。 她关心道：“你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一定要保重自己。” 可莉莎微微迟疑：“在最后的时刻到来前，我不会倒下的。” “维娜殿下，如果大战爆发，也请你做好准备，维多利亚不再会是古老的旧样貌，而所有的东西也都变了。” “威尔逊阻止不了这些，我也阻止不了，伦蒂尼姆的决定只有很小的可能会偏向您。” 维娜点了点头，她此刻还是乐观的状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于是她扶起可莉莎，希望能带给她某些力量，在白锋逝去后，她就格外消沉。 8月3日，坏消息果然传来，伦蒂尼姆在帝国大选中遭遇了严重的分歧。三分之一的贵族议员在菲利克斯的授意下集体退出。按照维多利亚法律，少于三分之二贵族参与的情况下，贵族议会不得召开，于是帝国大选也因此失败，约克四世要求首都授予他维多利亚皇帝的头衔，但遭遇了否决。 于是，愤怒的约克四世认为有必要诉诸武力，不管是伦蒂尼姆还是西维多利亚，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厉害了，他首先向塔拉地区放出了最后通牒，塔拉危机就此升级。 8月4日，约克王国开始战争动员，诺曼底王国和德克尼亚跟随了他的脚步。 第一百七十九章 祸起 两大敌对联盟终于在塔拉碰撞到了一起，兵戎相见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所有高层的共识，中陆诸国拥有一千万军队，席卷大陆的战争不是天方夜谭，反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特别是在威塞克斯革命后，各国的敌对欲望都格外强烈。 在8月4日，约克王国开始战争动员后，塔拉地区的高层就陷入了争吵不休的局面，爱布拉娜面前被放上了好几个方案，有人劝说他们投降，有人认为塔拉人应该抵抗到底。 威塞克斯大使立刻提出了抗议，顺便宣布，如果约克王国出兵塔拉地区，那威塞克斯不会坐视不理，那里已经是稳定下来的塔拉自治区了。这些战争威胁被约克王国无视了。 塔拉危机在两天后进入了关键阶段，约克王国在7日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塔拉人无条件投降，忍无可忍的爱布拉娜随后做出了决定性的一步，她拒绝了约克人无理蛮横的要求，现在塔拉一步都不会后退了。 约克四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一心动用武力，在莱塔尼亚的无条件支持下，约克军队只要集结，就肯定要向前进发。他知道威塞克斯和西维多利亚一定会做出激烈反应，但这无关紧要，约克王国的战争机器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航道被拓宽，运河上的大桥也已经完工，重型火炮可以一日从东部地区迅速部署到塔拉地带。莱塔尼亚的军队或许会花上两个星期集结，但他们可无需等待。 威塞克斯的内阁会议开了24小时，在8日这天，平原上刮起了狂风，查尔斯顶着大风走进了议事厅，然后重点谈到了伯明翰正在厉兵秣马加紧战备的消息。 这让不少官员陡然紧张起来，后勤部长用了一个有些危言耸听的形容词：“末日来了，现在我们必须作出决定。” 可莉莎沉闷的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木偶一样听着议员们挨个发言，她无精打采，也没什么兴致。当议员们就该如何干涉事态发展时吵的面红耳赤，她就冷冷看向旁边驻足的梯也尔，若有深意的问了一句：“敌人的枪顶到了头上，高卢人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梯也尔似乎明白了，他于是在首相查尔斯旁边耳语了几句。随后首相便在议会上激进起来，表明了战斗的意愿，这为主战派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首相和女王都支持作战，那么全国必将不遗余力。 威塞克斯不能退步，如果他们今天丢下了塔拉，那么西维多利亚同盟的信誉也就荡然无存了，可莉莎与爱布拉娜缔结的秘密协定有必要在此刻生效，他们也无法坐实约克王国平定南方。 接下来轮到陆海军总长发言，韦尔公爵和夏登公爵都信誓旦旦的保证，尽管所需的后勤物资与战备保障还没有完全准备完毕，但是陆海军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如果现在任由塔拉被敌人打倒，那对于他们来说就太过失败。 最为担心的反而是约翰，作为外交官，他反而不希望看到维多利亚内部兵戎相见，在走出议会前对可莉莎语重心长道：“仗一但打起来，想停下来就难了，我觉得我们至少应该过问一下兰开斯特方面的意见。”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可莉莎早在几天前就把塔拉秘密条约的内容给了路易与菲利克斯，两国现在也都清楚塔拉对于他们而言拥有怎样的战略地位。 8月9日，威塞克斯左翼共和党人发动了游行示威，抗议发动战争，感染国际的部分成员组织了宣传，呼吁工人们不要参与邪恶无耻的帝国主义争斗。但是他们的声音太过无力，绝大多数人依旧团结在了王党的旗帜下，共和派则抨击感染国际和工会在这个时候搅乱时局是不负责任。 扯着横幅的解放主义者举着红旗，站在街头用喇叭宣传着：“不要参与战争！工人们！不要加入帝国主义的阴谋！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和平！” 偶尔有路过的行人把他们当猴子看待，只有少数人会停驻片刻，后来菲莉达跟安全部门研究过，担心解放主义者会在后方煽动罢工，于是禁止了解放主义的宣传和游行活动。 但凡处理政治的人都要清楚如何胸有成竹的处理一件紧急事态，当可莉莎决定就保护塔拉提交一份干涉议案时，菲利克斯也迅速跟上了她的脚步，声称兰开斯特在必要时将会与威塞克斯站在一起，于是两份最后通牒被送往约克。除非约克人能在这个时候迫于两国的军事干涉退上一步，否则战争在所难免。 这天，玫兰莎刚刚回到家，放下篮子里的水果和蔬菜，然后一如既往地从家门前的邮件箱那里去出了报纸，头版头条上是醒目的标题——指出约克人危险的军事行动正在打破维多利亚地区的平衡。这让她大为吃惊，仅仅半个月前，她还在听说帝国将会选举新皇，而现在这些都成了镜中泡影。 战争快要爆发了，军事部门开始取消休假，召回官员，之前解散的水兵和预备役也已经开始到指定部门报道。韦尔公爵于10日抵达办公室，他在那里得到了来自女王的口信——约克没有停止动员，这无疑是最坏的消息。 韦尔沉吟了一小会儿：“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陆军参谋为难的搓了搓手掌：“长官，我们还有不少士兵没能完成训练呢，指望现在开战，我们还要思考如何完成中央尖刀计划。” 在兰开夏郡，菲利克斯的幕僚与安德烈将军还在抱有幻想，指望着伦蒂尼姆对约克施加影响，从而避免中陆可能爆发的大战，不过兰王很快给了他一条手令，要求他立刻开始军备动员，按照中央尖刀计划重新部署，红色按钮已经按下了。就在11日当晚，东方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塔拉地区开始军事动员，爱布拉娜无疑释放了一个信号，那就是西方已经必须提供援助，到了做出决定的时候，任何谈判都已经终止了。沮丧的安德烈只好满腹抱怨，然后对菲利克斯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战争何时爆发，看起来只取决于约克何时发动进攻。” 8月11日，约克王国要求伦蒂尼姆交出皇冠，宣布自己加冕为维多利亚皇帝，这一举措彻底激怒了西维多利亚地区。 同日，威塞克斯、兰开斯特发出最后通牒，宣布保护塔拉地区，要求约克王国停止动员，各国政府的联系相当频繁，但口水仗的次数已经开始减少，现在没有必要再用外交威胁来争取先机。 约克四世冷冷对他的将军们说道：“如果西维多利亚人想要开战，那就来吧。” “帝国只能有一个胜者。” 可莉莎与菲利克斯也抱着相同的打算，他们达成了共识，联合消灭约克王国之后再决定帝国的未来。 “攻下伦蒂尼姆，维多利亚只有一个胜者。”可莉莎轻描淡写道，“让我们开始吧，让中陆开始燃烧。” 菲利克斯微微颔首：“应当如此。” 仍在为和平而奔走的约克大使满头大汗，他请求见一面可莉莎，但被拒绝了，这股不安的心情在他的心中迅速升起，当他回到自己的大使馆，却发现门口已经布满了杀气腾腾的威塞克斯卫兵，他顿时知道，完了。 同样，也是8月11日的这一天，约翰走进了约克政府，他这时已经奔走了数天，拜访了许多约克政要，但都得到的是坏消息。 接待他的是约克王国外长洛维特，两人是多年的好朋友，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常年依靠书信联络。 约翰曾经帮洛维特解决了不少麻烦，他们这是近三年头一次见面。 约翰非常喜欢约克王国的风格，他几天没有睡觉了，这天是星期天，他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在洛维特面前，他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询问道：“约克王国是否能接受最后通牒？” 洛维特刚跟法兰贝尔大使见过，他十分钟后还要去见德克尼亚大使，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极力试图说服约翰去相信，约克政府的战争动员只是想解决塔拉问题，并不意味着维多利亚的内战，但是他失败了。 针对约翰的问题，他斟酌着重复道：“尽管约克王国已经无法停止战争动员，但是威塞克斯如果希望继续谈判，避免战争还是很有希望的。” 约翰听了，沉默不语，伫立良久后，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两封书信。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复杂的情绪，用平静的口吻朗读了一遍，最后约翰补充道，约克王国如果不同意威塞克斯政府的最后通牒，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洛维特那张老脸仿佛冻住了，冷冰冰的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回答。 约翰激动起来，他再次喊道：“不同意威塞克斯最后通牒的后果极其严重！” “我也重复一遍，约克王国的战争动员不针对威塞克斯，如果我们能回到谈判桌上，一切都有希望！”洛维特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冷冷地说道。 约翰痛苦的闭了闭眼，颤抖着从口袋中取出另两份文书，其中一封，是宣战书。 另一封，也是宣战书。 第一份是用于约克王国持否定回答时使用，第二份是用于约克王国不予答复时使用。 “我的政府指示我向您提出这份照会，威塞克斯政府将在48小时后，正式向约克王国宣战。”约翰简单说，也许是因为过于难过，他居然把两份照会一起递给了洛维特，然后转过身，用袖子抹了抹夺眶而出的眼泪。 洛维特颤抖的接过文件，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两个年迈的男人都抑制不住的流泪，他们先是沉默片刻，然后大声地嚎哭着，相互推开对方，开始互相指责。 “你们这是在犯罪！威塞克斯佬！”洛维特的脸上泪痕满面，“所有的文明世界都会诅咒你们，你们在挑起大战！” “威塞克斯是在为民族的名誉而战，不是让一些两足牲畜在塔拉的土地上肆意妄为！” “侵略者！到底谁是侵略者！约克在为你们的女王复仇，在帮帝国维护荣誉！” “威塞克斯不可能对盟友的遭遇视而不见，你们是在屠杀！你们是在践踏人权！” “约克政府在打击分离主义者的态度上比你们更加明确！” “民众能决定一切，但是一切却都不由民众来决定。”约翰直勾勾地盯着洛维特的眼睛，“我们不用再谈下去了。” “我们是敌人了。” 洛维特沉默不语，呆呆的注视着檀木地板。 “最终摧毁中陆文明的，将会是中陆人自己。” 洛维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时候结束这场无意义的辩论了。 他转身离开，约翰走上前，帮助精神状态已经有些错乱的好朋友颤颤巍巍地走到门口，然后他们在这个拐角分道扬镳，一个去了东头，一个去了西边... 8月11日，约克王国对塔拉王国宣战，约克四世宣布在伯明翰加冕，成为维多利亚皇帝。 8月13日，威塞克斯、兰开斯特、法兰贝尔组成西维多利亚同盟，对约克王国宣战。 8月13日，德克尼亚、诺曼底王国加入约克王国，对西维同盟宣战。 8月13日，莱塔尼亚帝国加入约克一方，对西维同盟宣战。 8月13日，萨尔贡帝国对莱塔尼亚宣战，对北拉特兰及约克王国宣战，【世界大战】爆发。 第一百八十章 以我烈火燃中陆 泰拉1600年，当这颗星球进入太空时代，闪烁着诙谐的电子都市内传来外星又一座理想城落成的无聊新闻时，一个菲林小女孩在房子里眨着眼睛，翻着一本古旧的故事书，上面赫然写着《世界大战：祸起中陆》。 她只看了几眼扉页，然后便满脸兴奋的跑下床，她知道家族里有一位几百年前的大战老兵，在星际时代，这样的老兵早已经被历史遗忘。 只有少数人还对世界大战的历史感兴趣了，就像没有多少人记得中陆文明古典时代与中世纪的细节，现在也没有多少人能提起世界大战的具体细节，只能在脑海中闪出几个模糊的名词。 但女孩恰巧就是一个军迷和历史迷，很喜欢玩历史战争游戏。 “祖爷爷！祖爷爷！当年在那场传奇的世界大战中，你都做了什么啊？学校历史课发了一本书...诶嘿你看！” “您有见过可莉莎一世和菲利克斯一世吗？那两位铸造联合帝国的陛下？” 坐在桌子前玩着手机的老人慢悠悠的睁开双眼，他已经活了将近六百年，长生者的岁月早已经把他变成了一个僵硬古板的怪老头，手臂上的机械纽带滴答作响，他的电子眼闪烁了几下。 缺乏水分的尾巴垂落在沙发上，菲林老人望着眼神亮晶晶的小女孩，忽然神秘一笑：“你爷爷我啊...” “你爷爷我当时在路易斯安娜铲源石...” “诶...只有这样嘛！那...那两位陛下呢？” “那当然是见过的。” 当小女孩一脸灰心丧气的走开，菲林老人咧嘴微笑，悄悄打开了桌子上的那枚古旧怀表，老照片上是几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士兵抱在一起，上面用小刀赫然刻着一行已经模糊不清的维文... ——大战胜利者，威塞克斯第五装甲师达尔顿上校于萨斯坦布尔。 老人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他抬起头，窗外的天空已经不复记忆中的模样，无视穿梭机在天际线飞腾，而苍穹之下，人类的都市早已经覆盖了每一寸土地。 “联合帝国万岁。”老人喃喃自语，将怀表紧紧的握在手中，如今的泰拉联合时期，时代已经不再需要他了，但他会在母星永远铭记过去那段大战岁月。 ...... ...... 8月13日塔拉危机升级，大战爆发了，几个国家在几天时间内互相宣战，造成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约克四世在开战之初就做好了打算，伯明翰政府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萨尔贡不可能如此之快的做出回应，但是他们大错特错，艾伯图早就准备好了，在威塞克斯宣战的时刻，萨尔贡军队就已经准备进攻北拉特兰。 本来约克政府把宣战时间拖延到了15日，但威塞克斯在13日就已经对其宣战，于是洛维特也只好做出回应，与15日宣布保护拉特兰，对萨尔贡宣战。 放眼中陆，这是历史上最后一次伴随着开战宣言的到来，社会各个阶级都因此热血沸腾，农民和市民开始为国而战，资本家开始倾尽心血，贵族和政治家放出狠话，宣布这是“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是“终战之战”。这些宣传是如此令人浮想联翩，以至于人们短暂的忘记了战争的可怕，开始去提前畅想美好的战后新秩序了。从和平到战争的转变十分迅速，参军处挤满了人群，有穷困潦倒的年轻人，流离失所的中年人，病病殃殃的老年人注视着无数人乘坐上陆行舰和战车驶向训练场和前线。伯明翰本来担心会出现工人罢工，但出于爱国主义热情和帝国狂热，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人干扰政府的动员计划，无事发生。 约克四世对亚历克斯说：“看这世界燃起熊熊大火，场面何等壮观，五十年来，五百年来，五千年来，泰拉大陆的所有矛盾将在这里释放一空，而新秩序将建立人类的永久和平。” 亚历克斯抱以轻蔑的回答：“有趣。” “胜利者属于站到最后的人。” 在兰开夏郡，菲利克斯怒气冲冲，他不敢相信约克人既然如此自负，进而愿意在塔拉地区炮制大战，在话筒里对安德烈吼道： “他们以为他们能赢，为此不把整个西维放在眼里。将军，我要你狠狠地进攻，从南到北全线进攻，直到约克人认识到他们的认知是多么可笑。” 大战前的调动是错综复杂且难以辨明的，数个战场的指挥调动让人感到费解，即便是可莉莎也很难掌握军队的数量和具体部署，在大战爆发的头几个月，一份动员计划将征调数百万预备役。 军队也在迅速朝着边境移动，36个师正在前往夏登防线，而74个威塞克斯师超过一百五十万人正在集结在法兰贝尔地区，他们会伙同兰开斯特军队在埃尔森豪斯集中突破。菲利克斯对北方抱有顾虑，因此他做出了预备队调整，但也向中央地区抛出了30个师。 在各个王国宣战后，维多利亚的各地也收到了最后通牒，诸如威塞克斯要求西地中海辖区和圣伊丽莎白港与他们站在一起，从而完全控制地中海的西岸。 约克也要求荷卢亚开放道路，让东帝国借由低地进攻兰开斯特，但韦伯斯特一口回绝了东帝国的提议，于是8月14日这天，约克王国对荷卢亚也宣战了，可莉莎兴奋的对菲利克斯写了一封信，“现在荷军终于能与我们站在一起。” 102个师的法军部队将在中央谷地完全展开，威法联军将按照计划分为六个集团军，切过德克尼亚，进攻矛头直指伦蒂尼姆，这忙坏了作为西维联军联络员的艾卡多先生，他不得不同时负责威、法、兰三军的沟通工作，当可莉莎意识到他太过忙碌而想让菲莉达去协助他的时候，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因为过失被上级骂了好几次。 韦尔总参谋长强调要加强中央集团军的兵力，甚至希望再从南方的第十军团抽调出十个师，但夏登认为南北军队差异过大会让他们的防线有被突破的危险，于是韦尔坚持找到了可莉莎，对她阐明了自己的观点。 “突破防线越快，战争结束的速度就越快，取胜的奥妙在于不断进攻，我们必须迅速穿越索恩河。” 可莉莎沉思片刻，她在开战后正打算前往南方，优先解决拉特兰问题，第一场战役会在哪里爆发还是个问题，她担心塔拉军队能不能抗住约军主力。 “咳咳...”她觉得头晕目眩，见可莉莎表现出明显的不适，迷迭香赶紧驱赶了其他人，让被打断的韦尔公爵满头雾水。 “我要去演讲了。”可莉莎站了起来，双目无神，“胜利者一定会是我们。” “殿下，可以让查尔斯首相代劳。”迷迭香说。 “不，还是我去吧。”可莉莎苦笑几声，她无需演讲稿，径直走向了房门外，准备前往威郡议事厅，迷迭香摇了摇头，只好紧跟其后。 第一百八十一章 蔷薇战争 萨尔贡帝国正在向中陆增兵，源源不断的大军和飞机正在压过古老国度的上空，维多利亚成为了双方战场的焦点。 哥伦比亚在22日要求萨尔贡停止对中陆的扩张，在最后通牒遭到无视后对萨宣战。 哥伦比亚建立了西陆协约，囊括了所有西陆人口和工业，泰拉世界两个最强大的国家在此刻爆发冲突，世界大战全面扩大到泰拉西部。同日，在雪境战争苦苦支撑的卡西米尔和谢拉格宣布加入祥宁洋同盟。 肯尼向国会提交了宣战法案，随后以高票通过，哥伦比亚认为有必要抑制萨尔贡威胁，彻底打垮这个南陆帝国。双方互相驱逐大使，断绝外交关系。 艾伯图作为回应，于宣战后几个小时在黄金宫殿发表了战争演讲：“哥伦比亚人露出了他们狰狞的獠牙，萨尔贡帝国将守护近些年获得的一切荣誉，扞卫南陆的完整和威严！” “前进，萨尔贡的青年们，你们正在经历浴血奋战而伟大的时代，你们将建立萨尔贡的时代！碾碎所有敌人！帝国万岁！大议会与萨尔贡人民万岁！” 世界霸主正式开动了战争机器，它要撕碎泰拉的所有对手！ 希之翼公司乐于见到这种事，哥伦比亚舰队会帮忙分担近东战场的压力，他们在几天前恰巧还在讨论哥伦比亚是否会加入战局。 creator在本舰接到报告后兴奋的跳了起来：“这一下，近东战场还不算太坏。”在此之前，希之翼在萨卡兹战场上一直被萨尔贡源源不断的空海军所压制。 于是在李澄的授意下，西萨卡兹政府加入了西陆协约，希之翼将与哥伦比亚并肩而立！ 总之，世界局势对于中陆战局来说有很大影响。 由于哥伦比亚对萨宣战，威塞克斯内部也有声音鼓动西维多利亚彻底与哥伦比亚断绝关系，对其宣战，以稳住萨尔贡。 艾伯图也派出信使，希望西维多利亚能与其一同作战，对哥伦比亚宣战。这样的话，祥宁洋同盟就会连成一片，对哥伦比亚作战极其有利。 但可莉莎一口回绝，用战备不足和内战优先的借口全部挡了回去，委婉称时机不到，西维不会参与西陆战争，更不会对哥宣战。 这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西维多利亚对哥宣战，不只会在雪境地区多开辟一条战线，而且还会激怒哥伦比亚，可莉莎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女王的想法得到了议会的支持，这让艾伯图极为恼怒。 于是现在，战场上出现了一个很奇妙的景象，西维身处祥宁洋同盟，但敌人只有东维和莱塔尼亚，对于萨尔贡来说，他需要单独对抗哥伦比亚，还要同时处理近东战场和中陆战场。 卡西米尔和谢拉格于25日接受了提议，向约克王国宣战，于是中陆出现了又一条北线战场。 约克四世提到了一个问题：“我们到底如何才能算赢得战争，是击败威塞克斯，还是击败萨尔贡？亦或者需要击溃祥宁洋同盟的全部成员？” “无疑是祥宁洋同盟，陛下。”费尔南迪握紧了手中的权杖给出了回答，作为约军总参谋长，他是一个威严而专注的人，对所有事情都讲究全力以赴，这个性格也表现在他的战争计划当中。 开战之初的局面对约克不是很有利，约克四世反复审视着地图，想要找到祥宁洋同盟一个关键性的节点进行突破，但他头疼的是，拉特兰太过弱小，如果让萨尔贡人抵达中陆，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我们现在需要三线作战，一方面我们要集中优势兵力向南打垮塔拉王国，还要抽调出一部分兵力向西打垮兰开斯特，另外北边的卡西米尔还是个问题需要解决。” “我们要经由荷卢亚前进，直接剜进兰开夏郡，只要西维多利亚被击溃，那么卡西米尔不是问题，莱塔尼亚人就会收拾他们。”总参谋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14日这天，约克军队已经行动了，数个空军纵队袭击了位于边境的几个军事哨站，集结完毕的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按照计划向南发起猛攻，指挥他们的是亚历克斯皇储，按照约克总参谋长费尔南迪的建议，诺军与约军将在歼灭塔拉人以后开始向西转进。然而莱塔尼亚军队在还需要大约两周的时间才能集结，莱皇对于战争表现出了兴奋，威廉明娜在16日的演讲中宣布：“我们将共同开启一个属于中陆的时代，与约克盟友解决萨尔贡威胁和共和威胁。” 因为维多利亚内战双方的士兵都带有明确指向性，支持西维多利亚的士兵都会佩戴白色蔷薇，而支持约克军队的士兵都会佩戴红色蔷薇，所以这场战争也被称为蔷薇战争。 作为世界大战的主要战场之一，中陆战场承担了最可怕的火力，萨尔贡大军于17日开始行动，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汐斯塔军政辖区登船开始封锁地中海东岸，另外一路大军开始向北拉特兰进军。 爱布拉娜在听说威塞克斯宣战后就长长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塔拉不会遭遇到最可怕的情况，被整个维多利亚的力量绞杀，不过现在的情况依然算不上乐观，深池组织的战斗意志不弱，但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和动员能力与约克王国不在同一等级，军备部长给出了凄惨的答案：“用不着几天，塔拉防线就会摇摇欲坠，四处漏风。”他的斗志涣散让爱布拉娜勃然大怒，借此事训斥了整个内阁。 第一场战役爆发在塔拉边境的哈森尔威奇，3000名约克步兵在二十架轰炸机的帮助下进攻一座塔拉谷仓，在那里他们遭遇了顽强抵抗，数百名塔拉士兵坚守在岗位上，在迎接了三轮轰炸后依然坚守阵线，拖延了约克步兵师的进展，战斗持续了七个小时。当他们拖出深池士兵尸体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这让炮击阵地的部署足足慢了数十个小时。 在诺曼底王国与塔拉的边境地区，乔治四世也下令进攻，但诺军统帅部犹犹豫豫，直到17日才缓慢的开始向前推进，原因是后勤物资还没有到位，乔治四世因为这件事暴跳如雷，因为塔拉阵地有了充分的时间重新部署，后来他们没能攻下西部地区。这里爆发了进展缓慢的反复争夺。 地面上的战斗还不算什么，约克空军才是令西维多利亚最担心的事情，开展之初，仅仅是14日和15日两天，约克王国就在前线出动了上千架次的战机，雨点般的炸弹直接袭击了本纳特郡周围的防御工事和前线发现的所有据点哨站，这两天的轰炸消灭了至少数千名塔拉士兵，摧毁了两艘运输型陆行舰并瘫痪了航道。这才是致命性的打击。 除此之外，东维多利亚开始按照费尔南迪计划重新部署，这个计划优先将兰开斯特王国作为打击重点，将借道荷卢亚地区从低地杀出并袭击兰开夏，与中央尖刀计划几乎完全错开了，因此双方主力在开展之初都没有相互遇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翱翔之梦 约克王国，福尔空军基地。 约克空军的建设领先于泰拉世界，这里拥有十多所飞行员培训基地，同时他们还有最出色的场地和设施以供训练，在飞机成为了战争中有效的兵器后，人们已经开始寻找一种新的方式在天空作战。 战争已经变成了立体的较量，再也不复往日的平面对射。 “你患有急性晕动病，不可能成为一名飞行员的，小伙子。” 有些闷热的房间里，一丝不苟的约克医生看了几眼面前的小伙子晕头转向的情景，然后他眨巴眨巴眼睛，如此咂嘴道：“陆军可能更加适合你，你或许应该放弃。” 这让听到这话的弗伦奇几乎头晕目眩，并且从心底萌生出难过的情绪，他花了一些功夫让自己站稳，然后费力的在原地喘着粗气，勉强道：“等等...医生！求你了不要走！” 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能够翱翔在天空之上。 但是空军体检有严格的标准流程，只有在匀速转动的离心机里呆上五分钟，走下来不会头晕目眩才算合格，因为战斗机在空中的翻滚和战术动作要更加复杂。 命运弄人，一向自诩努力的弗伦奇很不幸的没通过这个测试，但他之前确实已经在伯明翰空军学院毕业了，他的其他成绩全都是最优，偏偏在实操中总是不合格，空中实战也是勉强通过，现在医生找到了这个原因。 他一上天空飞行就会晕机。 这要怎么办呢？ 医生也很无语，他头一次碰到这种问题，并且也察觉了约克空军飞行员在培训流程上的漏洞，他们的体检没有检查飞行员晕机素质这一项，但事实上这对飞行员在天空上的发挥有很大影响。 泰拉世界在空战起步的时期多多少少都有经验不足的问题，约克空军的建设也处于懵懂的试错期，于是医生摇了摇头，准备向上级反应这个问题。 弗伦奇红着眼睛，见状一个箭步抓住了医生的袖子，跟他一字一句的恳求道：“求您了！不要把这份报告交上去，我一定能克服这个问题的！” “我肯定能成为一名飞行员，我不能这个时候放弃的。” 医生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他好奇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你很有可能因此而丢掉性命的，战争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去陆军报道，求您了医生，我保证，我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你看...” 弗伦奇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遍想要从兜里往外掏出现金，然后医生抓住了他的手，道：“不必了。” “小伙子，你要为你今天的选择负责，你有可能害死你的战友。” 医生说着，然后犹豫的在名单上勾勒了几笔，成功让他通过了，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是不是一个错误，但是他不忍心让这个小伙子失望，于是弗伦奇大为感谢，险些跪下来给医生磕两个。 以后该怎么办呢，弗伦奇心下思索着，听说前线正在激烈交战，但是陆军战况占据优势，他想或许根本不需要自己，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这样就不会暴露出自己的问题。 他甩了甩头，很快打消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只要他一天是约克飞行员，就一天要面对战斗！ 当弗伦奇心情复杂的走出体检室的时候，几个神采飞扬的约克飞行员走了过来，询问情况怎么样，他只能强撑精神，笑笑道：“没什么问题。” “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那名飞行员走上前说，“最近前线传来消息，我们将配合诺曼底军队解决塔拉人，然后挥师向西，干掉讨厌的威塞克斯人，他们要保护塔拉人。” “为什么威塞克斯人就不能安分守己一天，真可恶！” “威塞克斯人太坏了。”弗伦奇深感认同，很快从自己的问题中回过神来，简单询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塔拉地区作战？” 对方认真道：“没错，上级命令下来了，我们要轰炸沃伦区，然后打爆那些婊子养的塔拉杂种，让他们瞧瞧自己软弱无力的样子，打起精神，我们是约克空中骑士。” 旁边的一名飞行员此时吼道：“约克四世万岁！” 弗伦奇立刻打起精神，鼓舞道：“约克王国万岁！为了国王陛下！奋战到最后一刻！” “第八中队！所向披靡！” 几个小时后，弗伦奇迎来了自己毕业后的第一次护航任务，在福尔空军基地，几架约德尔战机相继起飞，他们身后跟随着18架布奇轰炸机。 约克空军采取的编队方式是「四机编队」，即四架战斗机为一组，由一架长机和三架僚机组成，这种编队方式减少了编组数量，同时能让长机更好的控制战局，缺点就是四架编队有时会严重遮挡视野并限制僚机飞行员发挥。 不过这是约克空军选择的战斗方式，无关紧要。 在螺旋桨的转动中，弗伦奇紧张的握住了自己的操纵杆，他感觉自己手心冒汗，眼前又有一阵发黑的感觉，这时无线电频道传来了指挥塔的声音。 “第八空军中队，你们的任务是摧毁316号公路的塔拉军队，陆军报告在那附近有敌人的火炮阵地，炸毁它们！以约克陛下之名！” “收到，空指部！”长机阿特姆·谢多夫上尉做出了回应，他是一名有上千小时飞行经验的老牌飞行员了，对于飞机这种新式兵器操控的得心应手，是飞行员们的偶像。 “小伙子们！都听到了吧，踢爆塔拉人的蛋蛋！让他们知道维多利亚民族为什么高贵！塔拉人和其他杂种为什么劣等！” “浓血与汗水！” “为帝国而流！”飞行员们异口同声的喊道。 弗伦奇有点惊讶，自己的长机居然是他，他真后悔自己在出发前没再去翻翻空战手册，自己在军校的第一天就把那东西扔到桌子底下垫脚了，现在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东西。他现在只能一边忍耐着自己的呕吐感，一边尽可能保持飞机的平稳，期待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别他妈出现敌人...塔拉人没有空军...塔拉人没有空军...”弗伦奇一边嘀咕着，一边催眠自己。 两小时后，通信频道又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已经进入敌方空域，各编队注意，进入交战范围！”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哈森尔威奇战役 当第八空军联队赶到战场时，长机下令全员警戒。 “长官，我看到敌人了！” “他们似乎被压制了！” 弗伦奇听到友军的呼喊忍不住低下头去，他们在空中看到了几条托拽着明光的曳光弹在宽阔的公路两旁对射，在几百米的高空看下去就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点，交战双方约有几百人，塔拉人装备有火炮，时不时有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地面传来。 这支突击迅猛的约克机动步兵郁闷的发现他们没办法突破这条公路了，在那辆卡车被一发120毫米炮弹炸了个底朝天以后，他们已经被凶猛的火力打的抬不起头，足足在这里被压制了三个小时，死了62个人却一无所获，进攻的一个排长都被一枪干掉了。 直到天空传来螺旋桨与源导发动机的咆哮声，约克连长才精神起来，猛的抬起头看向天空。 那里的十多架布奇轰炸机正在几公里宽的天空上分散开来，这让地面上的约克步兵士气大振，纷纷大吼起来。 “是我们的飞机！” 这下约克步兵全都精神起来，被塔拉人的火炮压制了三个小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 “布奇c2”俯冲式轰炸机，梅塞公司投产于1095年5月，采用双引擎单翼构架，配件加装了投弹瞄准器和弹锁与挡风板，能够执行俯冲轰炸，在约克军方的要求中希望这种轰炸机能提供近距支援，掩护前线陆军并压制敌方的火力点。 相对于水平轰炸和垂直轰炸，俯冲轰炸的精准性要更加出色，能在几百米的高空精确打击地面目标，攻坚效果出色。 想想吧，当你身为步兵正在地面上为自己的战果而得意，用自己身后的火力优势狠狠地蹂躏敌军，想要在这里找回尊严的时候。这个时候天空上传来了敌军引擎咆哮的声音是多么令人绝望，不少塔拉人在开战几天后对这种声音已经相当恐惧。 “长机，一号开始俯冲！” “二号开始投弹！火力全开！” “我们开始俯冲了！全都给我狠狠地打，别放走一个塔拉佬！” 阿特姆上尉恶狠狠的喊道，然后率先拉动操纵杆，开始了俯冲动作，随着嗡嗡的风鸣声，地面上惊恐的塔拉士兵如同死神叩门般僵直身体，眼睁睁的看着那架战机投下致命的航弹。 轰！零件四射！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火炮顿时碎成一地烂钢片，惊恐的塔拉士兵四散而逃，塔拉指挥官恼怒的吼叫着：“找掩体！给我分散开来！” 轰！第二枚巨大的火球在地面绽放出来，一枚五百公斤的航弹命中了那座伪装起来的小屋，里面的两挺机枪和十多名步兵全都没来得及逃出来，烈火很快将整个木质结构的房屋吞噬，里面只能传来阵阵惨叫，没有第一时间被爆炸杀死的可怜虫反而更加痛苦。 丢下航弹的轰炸机拉升机头，然后盘旋过来伺机进行第二轮俯冲攻击，这样的攻击让地面暴露在极度的恐慌中，于是火力压制开始稀疏起来。 一名塔拉副官跑到了连长身边大声吼道：“我们必须撤退了，这个阵地不可能守得住！天上至少有三十架飞机！三十架！” 塔拉指挥官几乎咬断了自己的后槽牙，他不想放弃这条公路，不然友军部队就要被这支机械化师和西侧的约克师包围了，上级也不会轻饶他丢失阵地的过错，但是面对愈发强劲的空袭，他也只能感到有心无力。 “你的火箭筒呢！拿出来，快点！”指挥官嘶吼道。 塔拉副官愣了愣，也只能迅速照办，他让两个士兵搬来了装备，那是希之翼生产的飞梭火箭筒，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塔拉人手里，看型号还是最新的1095式。 “给我打！快点！”塔拉指挥官阴恻恻的威胁道。 那名士兵头皮发麻，支支吾吾的解释说：“啊...长官，你要知道我们还不熟悉这种武器...” “快点照办！把你那该死的火箭弹打出去，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指挥官愤怒的威胁道，顺便把手放在了手枪皮套上，这吓得士兵迅速拿起了火箭筒，开始装填，颤颤巍巍的举起了炮口。 分散开来的十几架布奇轰炸机简直如同死神降临，在参与战场的一瞬间就把原来势均力敌的对射演变成了一面倒的屠杀，随着机枪和航弹相继开火，地面上残骸遍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分散在几十米到几百米的地方不等，数百人驻留的阵地也被机枪扫射一遍。随着约克步兵吼叫着发起了冲锋，塔拉指挥官只能无可奈何的下令撤退，然而天上投光航弹的布奇轰炸机不依不饶的用两门帕斯卡机枪继续扫射，于是在空地上成功逃走的人不足十分之一。 “前进！为了国王陛下！继续前进！”约克连长来了精神，下令发起冲锋，吹响了进攻哨。 “约克王国万岁！” “为了维多利亚！”打了鸡血的约克步兵拿起武器，将陷入恐慌中的塔拉步兵射倒，不断有人在这个过程中选择投降。 弗伦奇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加入到攻击中。 他在天空中徘徊了几圈，目睹敌军阵地被友军撕扯的七零八落的景象。 最后他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潮彭拜，主动拉动了操纵杆，试图一个翻转向下加入攻击，但是他的胃部不受控制的痉挛，一阵头昏眼花后，他把早餐全都吐在了眼前的驾驶座上... 完了，弗伦奇陡然心慌起来。 突突突！机枪开火了，但是这架约德尔战机的机头偏向了姥姥家，歪歪扭扭的在天空划过一个弧线，险些把正在冲锋的约克步兵全都撂倒，子弹从眼前穿过让连长吓了个半死，抬起头才看到那架奇怪的友军飞机。 “怎么回事？”约克连长大为震惊，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那架飞机的飞行员受伤了，“快准备医疗兵，保护我们的飞行员！” 此时此刻，那名塔拉士兵重复了一遍：“如果打歪了怎么办？” 塔拉指挥官暴怒的拔出了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勺：“你要是再磨蹭，就永远不需要思考这个问题了！” 实际上，希之翼飞梭火箭弹的射程也只不过短短100米，在某种程度上能达到150米，在这个射程想要击落飞机是比较困难的，作为支援武器，这完全是塔拉步兵没有合适的防空武器，临时拿来凑数用的，它在对空上也确实不甚好用。 士兵心慌，连忙瞄准了那架歪歪扭扭朝着自己飞过来的战机，这个刁钻的角度按理来说很难闪避，在这个危险的境况几乎一定能被火箭弹命中，确实可以击落这架战机。 但弗伦奇很幸运，他此时在头晕，于是胡乱扭动操纵杆，飞机做出了一个诡异的翻滚动作，然后避开了那发惊险的火箭弹，它在向后飞了几十米后掉落下去，没能击中任何东西。 反而是他不知不觉按下了按钮，然后将一发航弹恰巧灌进了塔拉指挥官的所在处，于是那几名士兵和他们的指挥官一起变成了血雾，被炸断大腿的士兵倒在地上嚎，哭着爬向约克步兵求他们杀了他。 “弗伦奇！打的漂亮！”一名友军飞机看到了这一幕，夸奖道。 “什么...呕！”弗伦奇脑袋嗡嗡的，没太听清楚，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获得了自己的第一个战果——某个倒霉的塔拉连长。 轰！另一架战斗机丢下了轻型航弹，约克步兵向前推进，塔拉步兵在空军的疯狂追杀下死伤惨重，丢下了无数具尸体，随后一面约克王国的旗帜立在了这条公路上。 当弗伦奇回过神来，下方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了，约克第14掷弹兵师付出了128人的代价，夺取了第316号公路，干掉了超过600名塔拉人。 “约克王国万岁！”下方的步兵挥手朝着空军致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 胜负在于核心区 8月24日，世界大战爆发第一周，塔拉战场的抵抗相当顽强，爱布拉娜进行了战争动员，但塔拉地区脆弱的工业力量没办法快速武装成千上万人投入战斗，于是塔拉战线在开战一周后就摇摇欲坠。数万人伤亡或失踪，三个步兵师几乎被打蒸发了，不得不几次补充兵员，战线在空地联合打击下节节败退，约克军队兵锋直指本纳特郡。 不得不说，亚历克斯是一个天才，他完全掌控了约克南方集团军群的指挥权，并且让将军们按照自己的方案实施计划。装甲师就如同穿破胸膛的尖刀在塔拉平原飞驰，有的时候塔拉军队都搞不清楚怎么回事，自己的出发基地竟然已经被约克空军和地面部队端了，于是整支整支的部队陷入孤立无援的包围，被后续赶来的约克步兵缓慢歼灭。 “一个月之内，我要终结肮脏的塔拉王国。”亚历克斯对参谋长给出了他的预期，然后另外几名上将微笑应承，向他保证塔拉人活不到九月结束。 几天内伤亡数字超过数万，这个消息没有震撼爱布拉娜，她甚至无比释然的对参谋长说：“我很惊讶你们居然没让一座移动城市沦陷。”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派出更多的炮灰阻挠约克人的攻势，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她完成第二防线就可以了。于是塔拉地区开始了总动员，深池组织发挥了他们的基层组织力，塔拉地区也因为这次入侵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不自由毋宁死，为了塔拉人的独立！ 本纳特郡的最高统帅部内，几位将军正在研究当前局势，艾里耶斯·瓦塞夫已经快要63岁了，他参与过第二次塔拉战争，在那场独立战争中他们的努力被维多利亚人一拳打倒，但今天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个时刻，当屠刀再次横在了塔拉人的脖子上，他知道这次失败或许就是永恒。 瓦塞夫研究过后低声说：“根据最新情报，约克军队已经攻下了哈森尔维奇，我们损失了五十多门防空炮和一百多辆战车也没能稳住前线，他们还在向前推进，下一个目标是贝尔郡，如果那里沦陷，接下来就是本纳特郡。” “我们被打的晕头转向，前线随时有被分割包围的危险，现在已经不能理会哈森尔威奇了，我们必须沿着弗朗士河布防，在那边决一死战。” 苇草显得心事重重，她对军事没什么了解，但光是看战线就知道情况不妙，“先不提北线，诺曼底人的攻击怎么办？” 爱布拉娜阴郁的瞪了她一眼，她现在认为，如果能等到诺曼底军队从西线攻击本纳特郡就已经是伟大胜利了：“只要威塞克斯人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们需要抗住两条战线，但西边的诺曼底人同样需要面对两条战线，约克军队才是最大的威胁，一定要挡住他们！不惜代价！” 而西维多利亚也开始了攻势，可莉莎不止一次催促菲利克斯和路易尽早行动。 维多利亚核心区，是泛指伦蒂尼姆到德克尼亚的中央谷地区域，这里大致呈现三角形的发达城市群，是维多利亚工业革命以来上百年的建设成果，大量的工业区集中在这一部分，尽管核心区不完全服从德王的管理，但战时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取这些区域的控制权。 可莉莎希望尽快占领核心区来弥补双方资源和工业的差距，如果他们不能迅速攻占核心区，等到莱塔尼亚完成军事动员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他们会被东维多利亚的资源和人力优势活活拖死在中央区。 威廉明娜给出了自己的保证，莱塔尼亚一定会派出中陆远征军。但是他们大概需要两周的军事动员，在边境集结的集团军才能开入维多利亚。 在这个宝贵的战略窗口时间，西维多利亚才能抓住至关重要的十四天打进核心区，恰巧塔拉战场牵制了约克王国大量兵力，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可莉莎不打算去费力打穿诺曼底王国支援塔拉人，她在跟韦尔的谈话中着重强调了这一点：“塔拉人已经没救了，不要指望用威军能支援塔拉战场，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 不过萨尔贡帝国的援军同样不能那么及时，莱塔尼亚进入维多利亚可以畅通无阻，他们在北进的方向上还挡着一个碍事的拉特兰。 在察觉威塞克斯已经出卖了他们之后，愤怒的塞琳便宣布站在约克王国一边，同时联合东瓦伊凡帝国开始了殊死抵抗，拉特兰如果不能彻底自由，那就在今日灭亡，他们不会向肮脏的萨尔贡佬屈服的！ 在要求投降的最后通牒被拒绝后，艾伯图在国内宣布发起“第二次圣战”，于是数百万萨尔贡铁履大军已经轰轰烈烈的碾过了上一次战争的边界线，同时天蝎空军也已经在中陆空域与约克空军交战。 当然，德克尼亚也不好受，在腓力六世发现西维联军的进攻方向在核心区后就立刻寻求支援，但约克王国的主力在南方，诺曼底王国也在夏登防线与威塞克斯人对峙，于是委婉的表示只能派出少数部队，腓力得知情况几乎是对这两个盟友破口大骂，自己在南边欺负塔拉佬，把自己丢到三国联军的猛攻之下！ 不过没办法，德军现在需要面对威、法、兰三军的群殴，腓力六世只能硬着头皮要求前线死守，寄希望于莱塔尼亚或者其他盟友能尽快在中央战场出力。 将视角转向，在中央尖刀计划开始三天后，西维联军已经在埃尔森豪斯方向发起了攻势，一百五十万军队分为三个集团军在中央谷地完全展开，目标是迅速穿越索恩河并攻击德克尼亚北部的工业区，这一行动分为两个阶段，负责突击的a、b两个集团军将集中力量突破北方，而c集团军会调转向南部牵制德军有可能的反击行动。 让·道尔将军对这个计划如此评价：“计划的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迅速打进核心区，如果不能，战争也就结束了，西维迟早会失血而亡，我们没办法指望萨尔贡人在中陆逆转战局。” 法兰贝尔、威塞克斯与兰开斯特王国一起投入了两千四百辆坦克和五千五百架战机参与了中央尖刀计划，这些装备还需要时间磨合才能发挥出最佳效果。 于是德克尼亚爆发了中陆开战以来最庞大的装甲战，德军装备有大量黑爵坦克，西维联军则有更多的坦克、歼击车与空中优势。 第一百八十五章 车组 在德克尼亚边境爆发的装甲战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坦克在前线激烈碰撞，仅仅一天就有数百辆坦克被击毁。 威法联军的攻势相当夸张，通常是威军坦克伴随法军步兵一同越过边境，随后几辆卡车会带着炮兵部队紧跟在坦克尖刀的后方，在敌军防线被突破后迅速建立炮兵阵地并稳固战线，这种摩托化装甲配合紧密的攻势在中陆平原很有威力。 但是德军坦克同样出现在前方三十公里宽的战线上，在法德边境蔓延的坦克战持续了数日，打的相当惨烈，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前线满是双方坦克的残骸，几乎堵塞了整条公路，这对推进带来了不利影响。 随着战报如同雪花般从前线飞来，让·道尔将军的担心成真了，a、b集团军都没能按时抵达计划的预定目标。 德军步兵顽强抵抗，约克空军在这期间给予了有力的支援，数百架飞机在天空投射出阴翳的剪影，在埃尔森豪斯爆发的大规模空战中不断有钢铁雄鹰从天坠落，兰开斯特的锥锋战斗机在机动性能上要落后于约德尔战机，这让他们没办法很好的掌控制空权，灵活的约克空军在庞大的空域用机炮摧毁道路上发现的威塞克斯坦克。 截止到8月27日，第五装甲师已经损失了113辆坦克，减员过半，惨烈的战斗震惊了威塞克斯总参谋部，他们不得不考虑依靠现有兵力能否突破敌军防线了。 韦尔公爵在述职过后，希望前线能在一周之内攻下埃尔森豪斯，但是可莉莎对此表示怀疑。 她认为是时候投入更多的预备队了，但是夏登公爵强烈反对这一做法。 他担心现在投入所有的预备队会让夏登防线在以后的战斗中没有援军，毕竟南方战役还没有开始，双方在防线两侧蹲坑，随时可能爆发大战。 因此可莉莎很无奈的瞧着两位将军的争吵，韦尔公爵希望得到预备队，夏登公爵则指责中央战线的军队已经够多了，每日一封的电报后来上升到了三封，最后可莉莎实在被他们搞烦了，于是要求两人停止无谓的争吵，预备队将按照折中方案处理，五个师增员埃尔森豪斯，另外五个加强夏登防线。 回到德克尼亚前线战场，威塞克斯的坦克车组们面临着最严峻的战斗。 “前线情况怎么样？”抽着烟的库恩随口问道。 弹出坦克舱盖的达尔顿举起望远镜四处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打趣说：“看起来敌人开始撤退了，我在这边只能看到浓烟。” “利特尔，别动，我们一动那几个混球准杀出来！” “我当然知道，长官！” 在这处密林内，黑洞洞的炮管直挺挺的对向平原上的位置，这辆黑爵粉刷着漆黑色涂装，炮管上的三条圆环标志着他们已经取得了三个战绩，在威塞克斯车组里已经算小有成就。而距离他们不远处就是一辆灰色涂装的黑爵坦克，那是留在这里的德克尼亚装甲部队的坦克残骸。 第三坦克连已经连续在这里战斗了六个小时，大多数成员不堪重负，他们也损失了三辆坦克，这对于大多数第一次走上战场的新兵来说是严峻的考验。 达尔顿咂了咂嘴，作为216车组的车长，他还算是一个新人，从兰开夏的装甲学院毕业后就投入了战斗。 他显得信心满满，知道对面的德克佬根本挡不住这样的攻击，一辆坦克残骸在路边静静燃烧着，那是半个小时前前车组射出的穿甲弹打出的战果，也是他们取得的第三个战绩，其他残骸是对地攻击机取得的。 他感觉真是见了鬼，不管他们击毁多少辆敌军坦克，前方总能源源不断的冒出更多敌军坦克，就好像这群混球根本就打不完。 黑爵坦克装备有88毫米坦克炮，作为中型坦克战斗全重56吨，采用扭力杆悬挂和四对负重轮，兼顾防护与火力，车组最多4人，但正面装甲略薄，作为维多利亚的主要坦克型号成为了维多利亚内战中最经典的坦克。 “达尔顿，你听说了吗，梯也尔那小子现在居然在可莉莎殿下的内阁当外交部长，他怎么办到的？”库恩无聊的随口说，讲到这里的语气酸溜溜的。 达尔顿随后回了一句：“谁知道呢，我没兴趣知道。” “还是想想我们怎么打好仗吧，另外你知道约克人的飞机都是下午才开始轰炸。” 库恩有些碎嘴，在坦克学院的时候就没个正形，碎碎叨叨：“嗨，我又想我女儿了...她可是...” 达尔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女儿聪明可爱温柔体贴，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天使，你恨不得把所有爱都给她，库恩你现在能不能专心点，不然全车组都得给你陪葬！” “噗嗤...”科尔曼忍不住笑了笑，他是车组里最年轻的小伙子，只有17岁，作为机电员平常沉默寡言，肤色白皙面容清秀，如果不是留着短发都有点认不出是个男孩子。 “哦！你小子笑话我是不是？”库恩瞪了一眼科尔曼，让他咽了咽口水，“没没没，长官，我只是觉得蛮有趣的。” 在驾驶舱里的利特尔缩了缩脖子，嘀咕说：“我只希望今天的土豆没有一股难闻的源石油料味，昨天那吃的是什么东西。” 达尔顿闻言调侃道：“说起来，营长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你要是敢浪费粮食就把馒头扔到土里踩扁再让你吞下去，你不会真想试试他会不会那么做吧？” “得了吧，少拿长官压我。”利特尔郁闷无比，嘀咕说。 调侃闲聊的时间没有太长，很快，目标出现了。 三辆黑爵坦克又碾过斜坡，在瞄准镜中发现了对方的踪迹，利特尔见状激动起来，道：“又来送死的家伙了！” “一...二...三，靠，三辆黑爵坦克！”达尔顿精神起来，连忙大吼。 库恩脸颊微微抽搐，连忙瞄准了那辆打头阵的坦克，手指有点颤抖，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那第一炮是怎么开的。 “库恩，别激动...放宽心...”达尔顿经验十足，他知道现在必须打掉一个才有机会赢下战斗。 “开火！” 砰！一发穿甲弹划过闪耀的直线，朝着打头阵坦克掠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突击 几十名步兵伴随着三辆黑爵坦克，这是一支德军装甲排，接到上级命令准备在这个方向反击敌军的防线，正好一头撞进了达尔顿设置好的封锁区。 于是这发势大力沉的穿甲弹一脚闷开了正在前进的坦克天灵盖，造成了不可思议的扭曲，浓烟和火球一瞬间在窄小的空间爆燃出来，无异于宣告里面车组成员的死亡。 零散的德克尼亚步兵震惊的瞪大眼睛，他们没有想到在这个位置还能遇到威塞克斯坦克的伏击。因为在几十分钟前空军才刚刚对这一位置进行了彻底的扫荡，不过现在暗骂不靠谱的空军也没有用了。 “命中了！漂亮！”达尔顿愉悦的勾起嘴角，眼睁睁看着那辆炮塔被掀飞到半空中，“利特尔，冲冲冲！” 领头的德军指挥官呆了两秒钟，还没来得及下令让所有人卧倒，从树林里攒射出的一条火舌就将路边的数十名步兵扫倒了半数之多，大部分人躺倒在地惨叫着没有立刻死去。指挥官也身中四枪倒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而沉重的坦克履带已经碾过了草地。机电员科尔曼相当给力，轻车熟路的给车载机枪上弹，这挺清脆的珀尔机枪发出的哒哒声成为了在场德军士兵的梦魇。 当216车组威势赫赫的展露在他们面前时，第二发穿甲弹也随之到来，电光火石之间，这发炮弹如同敲门砖般轰到了浓烟之后的第二辆坦克上。不过很可惜发生了跳弹，弹头飞到了另一个方向十米左右的位置滚了几滚。 “威军坦克！” 后知后觉的德军步兵开始操起手中的一切武器还击，凶猛的火力倾泻过来，但黑爵厚重的装甲不惧怕步枪子弹，只是徒劳的刮掉了装甲上的油漆，只有法术步枪和少数的反坦克火箭弹才能阻止这种装甲巨兽，于是这些步兵的攻击被达尔顿无视了，反而开始专注于敌军两辆正在绕行的坦克。 “我们倒车！” 达尔顿大吼道，迅速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现在不迅速拉开距离，一打二进入夹击的境况就没救了，利特尔相信车长的判断。 另外一辆绕开残骸的黑爵坦克停了下来，瞄准了216车组，对方的一炮运气不济，在前装甲板上造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扭曲凹痕。 震动让达尔顿车组浑身冒冷汗，不过黑爵坦克本身是维多利亚最优秀的设计，可靠性极强，正常情况下不容易被一炮轰出火球。 坦克之间的对射往往很考验炮手的心理素质，一个优秀的炮手能在生死关头发挥出最好的状态和最优秀的反应能力，正如古老的火器决斗那样，最先射出炮弹的一方很可能是获胜的一方。 但是坦克战同样有运气的成分存在，两辆坦克同时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发射很可能一个发生跳弹，另一个没有发生，这种运气成分也反过来影响了炮手的判断，希望自己能找到绝佳的角度一发入魂。 “我们被击中了！”库恩喊了一声，稳了稳自己焦躁的心情，轻车熟路按照操作手册上的内容装填第二发弹药，“穿甲弹装填！” “开火！”达尔顿抓住机会扭转炮塔，踩下了踏板，撞针再度点燃底火，第三发穿甲弹飞向那辆敌军坦克，这一发又是出奇的幸运，弹药直接切入了对方坦克内的驾驶位与核心区，随后一场惨烈殉爆又激荡起了巨大的气浪。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条件下，德军步兵和那辆坦克居然开始原路后退，让达尔顿车组内爆发了小小的欢呼。他们仅靠自己就扼守住了这条公路，干掉了两辆坦克，对于他们来说这算得上一次值得赞赏的巨大胜利。 达尔顿如释重负：“我们又可以给自己的炮管上画上两个弧线了，这个游戏也没那么难玩。” “长官，按照装甲兵手册上说的内容，击毁一辆黑爵坦克是得两分，我们击毁了四辆，这场战斗打下来就有八分了。听说只要攒到40分，可莉莎殿下就会给我们授勋了。” 达尔顿皱起眉头，不打算对这件事太过于纠结，抱着无所谓的平常心。 两个小时后，距离贝法郡42公里，更多的法兰贝尔步兵支援到了这个区域，一共有三百名步兵，但是缺少坦克支援。 他们小心翼翼的穿越坦克燃烧的残骸公路，摸到了残破的村庄附近。 这里低矮的围栏上布满了青苔和藤蔓，他们的脚下踩着一些碎砖头，平民几乎全都已经离开了，216号车组也参与了这次进攻，黑爵坦克缓慢的在前方打头阵，其他步兵吆喝着很在坦克后方，警惕的盯着那个毫无动静的平底房屋。 法军连长的心情不是太好，几个小时的战斗下来，他们就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二的弟兄，现在队伍里的士兵跟出发时刻的根本不是同一批人。 “长官，我们的任务是继续向前进攻，前方应该有一个德军的运输站，我们要占领那里并切断敌人的公路运输。”他如此说。 达尔顿皱起眉头，在关上舱门前提醒道： “小心点，这里可能有德克尼亚佬。” “你们要躲在坦克后面，干掉那些不易发现的反坦克手。” 很快，小队分成三队朝着村庄摸了过来，其中一队试图抢占后门，另一队负责火力侦察，最后一堆负责跟在坦克后面推进，他们能获得一门60毫米和一门72毫米迫击炮的支援。 在路过一扇窗户时，那里突然喷出了凶猛的火舌，子弹撞击在装甲上发出清脆的砰砰声。 两名法军步兵就地将机枪架设在草地上，远远与对方的火力点对射起来， 达尔顿心里冷笑，很清楚那是对方耍的小手段，他没有第一时间开火，而是等了几秒，下令瞄准了另外一个可能存在敌人的拐角开火了。 嗖嘭！一枚榴弹将木头栅栏组成的拐角炸飞，直接干掉了躲在那里的几名准备攻击坦克的术士，暴露的其他德军士兵则连滚带爬的想要躲避坦克火力，但很快被步枪火力挨个在原地点名。 “医疗兵，这里有人中弹！”有上士焦急的把中弹的士兵拖回坦克后方，鲜血在这里泼洒喷涌，不过这个小伙子还能叫出来，大概还有得救。 “混蛋，快点让后面的火炮开火！”连长忍不住大声下令，嘴里埋怨着这自己的破通讯器始终不会在应该发挥作用的时刻出现。 双方的对射互有损伤，但黑爵坦克的每一炮都能带来战果，当后方的72毫米火炮终于开出第一炮的时候，这个村庄的敌军步兵才销声匿迹，那挺机枪随后也被一炮轰上了天。 达尔顿也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血战厮杀，216车组到现在为止至少干掉了30多人，而这仅仅是参与到战斗中的十二个小时而已。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尖刀寒芒 就在中部的各个村庄和公路与突击的a、b集团军陷入激战之时，德克尼亚北方集团军群的诺提斯将军现在已经快要把头发抓掉了。他身经百战，自四皇战争以来已经在维多利亚服役了四十余年，如今将近七十岁的老将军仍然负责德克尼亚最重要的核心区防线。 腓力六世信任这位老将军，下令北方战线全权由他指挥，于是包括北方集团军与雅科集团军在内的北方军队全都归属到了核心区防线上，德王只有一个要求，不惜代价顶住西维联军的猛攻！ 诺斯提的心理压力较大，八十万德军对战超过两百万的西维联军，双方的兵力差距外加制空权的劣势让他认为现在只能逐步放弃难以坚守的边缘阵地，直到他接到了令人惊掉下巴的前线报告，在短短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前线已经损失了将近一千五百两各式坦克和装甲车，另外有七艘武装陆行舰和三十多艘运输陆行舰被兰开斯特空军炸毁了。 大量的德军部队得不到装甲支援，只能用血肉之躯阻挡黑爵坦克的推进，子弹对于坦克的作用微乎其微，只有少数步兵才能靠着反坦克武器取胜。 这些夸张的损失立刻让诺斯提感到了一阵不安，因为他很清楚北方集团军现在装备的四千辆坦克里面将近报废了一半。 而且报废的绝大多数都是能对西维联军造成威胁的坦克。要知道这四千多辆坦克之中也只有1200辆黑爵坦克才是真的能对敌军装甲力量造成威胁的存在。 现在西维联军已经踏上了德克尼亚的领土，惴惴不安的诺斯提发现他现在唯一能掌控动向的三个坦克师在与兰开斯特坦克部队短暂交手后就丢失了目标，在一昼夜的空军压制后，他们仍然需要锁定敌人。 参谋长汇总了集团军下属部队的所有情报，希望尽可能减轻将军面临的压力：“约克空军已经在尽量帮我们夺取制空，但是兰开斯特的轰炸机依然在毫无顾忌的屠戮所有乡村和荒野目标，我们只有城市以及野战部队能装备防空炮，缺口数量至少有数千门。” “现在他们的坦克正在向贝法郡推进，我们在那边驻扎的只有两个步兵师。” 威塞克斯集团军的迅速推进引起了诺斯提的注意，他发现法兰贝尔集团军和他们形成了一个互相支援的有利位置，这两个方向都能发起猛攻，在左思右想后，诺斯提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支援埃尔森豪斯，向贝法郡推进的部队只不过是敌人的支队。”将军如此说，毅然决然的决定把自己的三支装甲部队派向那个位置。 参谋长似乎有点担忧，他认为以防万一，应该抽调出至少一支装甲部队前往北方，不然如若贝法郡被突破，靠南的埃尔森豪斯也就没有防守下去的意义了。 “长官，北方的两支步兵师可能...” “不会有差错的，北部沼泽区在夏秋季节是一片汪洋，威塞克斯坦克更有可能在中部突破而不是难以行动的北部。”诺斯提判断道。 参谋长听完这话也就不再多做言语了，低头迅速改变了沙盘上的标记。 在德军总参谋部发出命令后，三支装甲师开始奉命南下，迎击正在朝埃尔森豪斯猛攻的法、兰军队，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错误，因为在那边进攻的只有26个法军步兵师和少许兰开斯特炮兵。 而11个由威塞克斯与兰开斯特装甲师组成的装甲集群正在试图借由北部沼泽区狂飙猛进，攻下贝法郡后直冲核心区内部，这上千辆坦克的集中突进只要碾过阴雨连绵的沼泽区，挡在面前的将只有可怜巴巴的十几个步兵师，几乎毫无抵抗力。 哦对，还有该死的约克空军。 这个错误在三天后才被诺斯提察觉，迟来的空中侦查把可怕的情报呈送到了他面前，埃尔森豪斯居然只有六个法军装甲师，却牵制了他们13个全副武装的装甲师，这让他后悔不已。不少参谋也脸色惨白，现在只要想一想余下的西维装甲师都去哪了，就能知道德克尼亚的北方集团军马上就要被一分为二了！ 提出这个计划的是兰开斯特集团军的塞文将军，他设想了穿越北部沼泽区突破德军防线的构思，并且进而从贝法郡切入，进逼北部核心区，突破索恩河。事实证明这个计划骗过了德军侦察兵，永不停歇的装甲集群在战场上神出鬼没，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很难确定具体位置。 “快点撤退，埃尔森豪斯已经保不住了。”这个时候，诺斯提才恶狠狠的吼道，转身走出了指挥部，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北部防线兵败如山倒的可怕景象了。 在贝法郡，这座保留了中世纪风格的帝国中部城市已经成为了风暴中心，在听说了数十个敌军师正在朝这里扑来，政府部门准备撤离，机密文件开始焚毁，他们试图在离开前尽可能保留城市原貌，因此要求军队没有必要在城市内抵抗。但很快腓力六世的命令纠正了这一点，他跨越总参谋部命令德军必须死守贝法郡，两条截然相反的命令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市长与大多数贵族听说消息后早早地做着私人车辆离开了城市，战火到来的消息让市民们为之惊恐，有门路的人已经开始向内陆逃去，而大部分市民则只能祈祷厄运不会早日降临，军队执行了宵禁政策。 “凭什么让我离开！我告诉你，我爸爸可是贝法郡市长，你们没资格跟我指手画脚，我要收拾好我的所有东西才能走，你们必须帮我把我的衣服搬到车上，不然我哪也不去！” 在房间里，涂着指甲油的娇蛮小姐扯着嗓音用高出眼前尽管八度的腔调吼着，不断的跺着脚发着脾气，她可爱的眉宇拧成一团，不过说的话就没有那么可爱了，她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三厘米的玻璃，让这个倒霉的德军军官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个倒霉差事。 “小姐，威塞克斯军队已经距离城市不到二十公里了，很可能已经...” 贵族小姐闻言不依不饶的瞪着眼睛：“我不管，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格蕾丝家族的成员，玛丽·格蕾丝！这里的东西把你们卖了都还不起，你居然让我丢下这些？” 于是这名军官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对另外一名军官说：“我们来不及了。” 另一个军官面容难堪，他离开前带上了房门，玛丽不屑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少女一边嘟哝一边整理自己桌子上的首饰与化妆品：“真混蛋，威塞克斯的事情让这些平民越来越放肆了！” 突然，房间里从四面八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高频率的震动，玛丽奇怪的抬起头，然后她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房间外传来的，六架漆黑色的战机从天空划过，然后是重物迅速坠落的可怕声音。玛丽愣了愣，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上的天花板突然塌陷下来。 轰！那一瞬间伴随着巨响与火焰，照亮了黑暗，驱散了迷茫，世界静止了，声音也消失了。少女像是一个微缩的美丽雕塑，凝滞在了这件事发生的瞬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包围 1095年，威塞克斯。 “市民们，约克四世的暴君本性已经在这场战争暴露无遗，为了我们的家园和未来，为了自由和平等而战！” 重复播放的喇叭在街道上不停的呐喊着来自前两周征兵处的战争动员，第一周那里人满为患，第二周稍显拥挤，在战争第三周开始时，冷冷清清的征兵处就只剩下一个小老头眯着眼睛打盹，而那面军旗也撤走了，也不知道这个征兵点还有多少意义。 梅茜吃完早饭后推开房门，下意识走到家前面的信箱旁，查看信件已经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那里有可能送来前线的情报，对父亲的牵挂成了心里沉甸甸的石头。战争的爆发让街道上冷清了不少，梅林街道两旁还是分布不少的饭店与餐馆，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在游荡。 威塞克斯中学的校服是典型的维多利亚式装束，紧身的衣裙和干练的白衬衫，鞋袜的搭配也有所讲究，一般都是深色，在成人之前，学校都会规范学生的穿衣打扮，这是成为合格绅士和淑女的第一步。 迎着大风天，她把头发系成了干练的马尾，其他女孩子是怎么有那样优雅精巧的发型对她来说是个谜，不管她怎么尝试把头发扎的好看一点，总能在大风中变成一团挂在额头上的乱发。 感染者问题已经不复存在了，在战争时期，任何公开歧视行为都会被严惩。尽管歧视在背地里仍然存在，但政府已经公开摒弃了隔离法案，这让梅茜好受不少，虽然她在学校还是没什么朋友，只有少数感染者才能一起吃饭说话。 “嗨，梅茜，一起走吗？”身后传来软糯的声音。 哦对，玫兰莎是个例外。 梅茜回过头，玫兰莎的深色外套纽扣在眼前反射着光彩，少女就提着一个手提包站在那里，满脸欲言又止，几秒钟后才担心说：“你收到动员令了吗？” 梅茜满头雾水：“不会，爸爸已经在前线了，我怎么会收到动员令？” 玫兰莎笑了：“不，我们也会，我妈妈收到了，要求她到41号工厂报道。” “她身体不好，有肺痨和腿病，我担心她有可能被什么东西砸到，所以我申请代替她去工厂了...所以...我们明天早上就不能一起走了，我每天暂时要工作六个小时，下午到学校。” 梅茜思索片刻，脑袋里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路上没有小伙伴了，随后心下沮丧起来，她不觉得自己这种虚弱的身体能在工厂做什么事情，因此也帮不到玫兰莎什么。 “那个，工厂会传染吧...矿石病之类的。”她小声嘀咕，“我可不想让你跟我一样。” “工厂会提供安全设备，大概...”玫兰莎头疼起来了，反正她不在乎，“矿石病的话，我家大概治的起。” 梅茜别过头叹了口气，她知道玫兰莎家庭富裕，自己真是白担心，转而试图缓解压抑的氛围：“今天学校午餐有甜酥饼。” “打起精神，或许战争今年就能结束。” 玫兰莎苦笑几声，她不明白为什么邻居都会这样乐观。萨尔贡已经参战了，哥伦比亚也参战了，大陆上已经没有几处没有战火燃烧的地方。 “梅茜，我建议你们家囤足粮食。” “啊？为什么？” “囤粮就对了，为你好。” “哦...那...谢谢你玫兰莎。”少女低着头红着脸，不做言语了。 ...... ...... 9月初，西帝国最高统帅部对当前形势进行了评估，认为德军防线已经被撕开了口子，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马不停蹄直冲索恩河，为了防止对方建立起第二道防线。 菲利克斯也在场，他带领作为皇帝亲卫的第七近卫军团抵达前线鼓舞士气，安德烈将军一同随行，作为西维多利亚的皇帝继承人，联军的名义总指挥，西帝国统帅部以最高规格迎接了皇帝。 几名高级军官拿着前线简报，而法兰贝尔参谋们则担心皇帝有可能干预指挥，威塞克斯军官们在心里冷笑，不把“西帝国皇帝”当一回事。 得意的让·道尔将军现在的心情十分舒畅，他马上就要惩戒愚蠢的德克尼亚佬，把挡在眼前的猪饲料全都打爬下！ 但他很不爽菲利克斯，对于效忠法王的法军来说，菲利克斯索取帝国头衔的做法同样令人质疑，但战事在前，路易二世还是保持了克制。 “先锋部队已经度过了阿曼克瓦河，那条窄窄的急流根本挡不住我们，第五装甲师和第六装甲师绕过贝法郡，向南前进，我们的目标是阻断埃尔森豪斯向后撤离的德军，这是一个大包围圈，只要攻下最后一条航线就能办到。” “只要装甲部队完成合围，我们至少能包围三十万人，到时候德军根本挡不住我们前进的脚步。” 让·道尔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一周时间，他就能完成中央尖刀计划，冲到伦蒂尼姆城下，让约克佬好好看看他们一拳打穿核心区是多么强大！ “将军，别太自信，我要求的是胜利而不是胜利承诺。”菲利克斯冷眼瞧着他，把战争简报扔在一边，然后看了看沙盘上的位置，负责进攻的只有两个威塞克斯装甲师，现在的进攻矛头全都依靠空军撑着。 说实话菲利克斯怀疑现在前线的装甲力量到底还保存了多少力量，要知道从开战到现在的两周内，中央战线就一直在血战厮杀，他得到的数字是伤亡十万人以上，而空军虽然占优，但也没能在白天肆无忌惮的打击敌军野战阵地。 尤其是考虑到他手里只有几千架战机，每天至少一百架的损失让他尤其心疼，在这样下去，用不到两个月，兰开斯特几个月来的库存就要打光了，而后方的新式战斗机正在转厂，要全力生产怎么说都已经是十一月的事情。 菲利克斯斟酌说，认为尽快击溃德克尼亚才是胜利的关键：“如果攻不下来，至少要扩大战线，推进到整个北方区，我不希望可莉莎已经打垮拉特兰的时候，我们还驻足于埃尔森豪斯动弹不得。” 让·道尔点了点头，认为这绝无可能发生，他喜欢展开激进的攻势，或许这也是韦尔公爵让他指挥第七、第八集团军的初衷，联军需要敢于进攻的将军，而不是只知道蹲坑的软蛋。 这时一名情报官急匆匆的跑进了指挥室：“报告，来自前线的消息！” “我们已经攻下贝法郡了，现在六个装甲师正在向南出发，其余军队正在向东方腹地前进！”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多重大战 现在的局势很有趣，前线士兵们都在谈论着这样的话题，那就是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是约克王国，莱塔尼亚帝国，还是所有与祥宁洋同盟开战的国家？ 以兰开斯特领衔的西维多利亚集团对东维多利亚宣战，莱塔尼亚支持约克王国为核心的东维多利亚，而萨尔贡的祥宁洋同盟支持西维多利亚，双方在全世界大打出手。 世界霸主杀疯了，用这个词一点都不夸张。 萨尔贡帝国展现了可怕的力量，与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两大阵营同时交手，伊娜姆在黄金宫殿慷慨陈词，要求臣民为帝国而战。南陆也陷入了自大先知时代来最大的战争狂热，我们在争夺世界的统治权！决定泰拉未来一个世纪，甚至几个世纪主旋律的时刻到了，失败者一无所有，胜者将成为这颗星球的霸主！ 南陆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动员，同时在三条战线投送上千万兵力。 伊比利亚地区的七日攻势直接打进了叙拉古，让莱塔尼亚惊恐的发现南方的萨尔贡人快要撅进来了，于是叙拉古和伊比利亚沦为了主战场，莱塔尼亚军队紧急吞并了剩下的半个南叙拉古，在那里与萨军正面厮杀。 能够以一己之力支撑三条战线已经是生产力和后勤能力爆棚的象征，这让莱塔尼亚头皮发麻，没有人认为他们能在消耗战中取胜，萨尔贡能靠着源源不断的兵员和强大的工业实力把他们碾过去，战争机器的数字只会越差越大。 莱皇认为，将萨尔贡尽快推下海是重中之重，如果不确保地中海东岸的安全，那么莱塔尼亚本土都会遭遇伊比利亚轰炸机的威胁，因此她要求总参谋部制定伊比利亚的作战计划，预示着双方会在那里长期争夺，同时地中海的制海权也变得相当关键了，那几条航线确保着伊比利亚的补给，让萨尔贡得以把源源不断的资源堆到那里。 地中海战役的结果无疑会影响伊比利亚战场的局势，但莱塔尼亚的南洋海军在被希之翼重重一拳捣碎之后就一蹶不振，这让争夺地中海制海权的任务落到了诺曼底王国的头上，当然其控制的德比群岛也成为了地中海上的关键据点。 全世界的人都来了，在泰拉打成了一锅粥，萨尔贡人、伊比利亚人、谢拉格人、卡西米尔人、西维多利亚人，可加人、戈利人与印地斯坦人为祥宁洋同盟而战。萨卡兹人、哥伦比亚人为西陆协约而战、莱塔尼亚人、拉特兰人、叙拉古人、东维多利亚人则为自身而战。 哦对，还有高卢人和塔拉人，他们支持西维多利亚，但保持了自身的独立性，几乎是大战中的第四阵营。 不过他们的威胁性不大，塔拉王国苦苦支撑，在诺曼底和约克两边夹击下已经摇摇欲坠，约克四世很快就要解决这个塔拉战争的肮脏产物了。 问题来了，哥伦比亚与莱塔尼亚和萨尔贡同时宣战，那么他们算不算敌人？ 这个问题让库恩有点犯蠢，他想不明白其中缘故，放下自己的碗筷说：“哥伦比亚人看起来不打算管中陆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宣战吧。” 达尔顿闷闷不乐，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让该死的破坦克赶紧动起来，跑到上级要求的那个鬼地方，问题是这辆黑爵坦克在路上挨了一发榴弹，履带断裂怎么都修不好，科尔曼已经在那里忙活了几个小时也是徒劳，搞不好要拉回厂里大修一番，那他们要是徒步继续前进简直就是折磨人心。 “我们不可能对哥伦比亚宣战的，萨尔贡想把我们拉入他们的战争，门都没有！”达尔顿插嘴说。 利特尔认为这个话题没有意义，随口一说：“没准萨尔贡佬什么时候就变成敌人了，打住吧。” “妈的...怎么变成这样的。”库恩的脑筋转不过来。 威塞克斯现在有着萨尔贡的支持可是有恃无恐，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统一整个维多利亚，对西陆战争则兴致缺缺。而哥伦比亚无非是看到萨尔贡即将攫取中陆控制权狗急跳墙，肯尼才在8月22日匆忙决定开战，但这个做法说不上是正确的，因为开战后两周之内，从西瓦伊凡帝国出发的萨尔贡军队就把哥伦比亚的南方军团打的哭爹叫娘，这惨状不由得令人侧目。 毕竟谁也没想到一直被萨尔贡视为大敌的哥伦比亚在陆地上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本土集团军几乎损失过半，再这样下去萨尔贡人很快就要打到南方诸州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俄亥俄拉那与新泽西。哥伦比亚高层对此束手无策，西陆的战争动员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成。 希之翼不愿见到这一幕，不过李澄的手鞭长莫及，只能一边积极组织海岸防御，一边给予哥伦比亚精神上的支持，安平洋战争已经让近东焦头烂额，萨卡兹人更是抽不出海军力量攻击新萨尔贡。 理所当然的，萨尔贡内部的乐观情绪达到了一个高峰，高层有理由认为当前形势对南陆有利，于是又在9月决定登陆近东，开辟第四战场，一拳击溃希之翼的野心，行动代号「霸主利刃」 霸主利刃的全盘计划在于出动23艘战列舰，11艘航空母舰，87艘各式巡洋舰，189艘各式战舰和上千艘鱼雷艇登陆艇参与支援，突破希之翼潜艇部队的防御圈并投送三百万以上的兵力在波茨亚—雷姆必拓海岸，以及彻底打垮西萨卡兹政权并压制近东地区，结束恼人的安平洋战争，彼时取得近东资源的萨尔贡将彻底制霸世界。 由于对西维多利亚高度不信任，所以萨尔贡的军事计划都是高度保密，只有其卫星国、殖民地和总参谋部有权知晓，这也就疏远了双方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西维多利亚暂时还算是说得过去的盟友，艾伯图希望他们能在维多利亚内战中取得优势，或者说尽可能压制莱塔尼亚，以便于减轻他们的压力。 但双方的关系真的能一直保持下去吗？ 维多利亚显然不会向萨尔贡秩序低头，种种迹象表明，西维与萨尔贡的同盟只是暂时的，如果形势发生剧烈变化，西维多利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萨尔贡的对立面。 于是，莱塔尼亚、哥伦比亚、萨尔贡，这三个玩家在世界大战上摆出了针锋相对的牌局。 维多利亚内战的结果是足以影响三方局势的最大变数。 第一百九十章 向前推进的阵线 贝法郡失陷42小时后，消息就被德克尼亚方面封锁了，数十万德军面临着严峻的挑战，那就是在威塞克斯装甲师封死口袋之前从埃尔森豪斯逃出生天，他们朝着手里的最后一条航道——菲尔曼航道前进。 这条航道是三十万德军士兵能否逃出生天的关键，因此塞文将军力主要求封锁这里，让·道尔也向上级提交了作战计划，现在双方争夺的焦点就是这条至关重要的生命线！ 在菲尔曼航道外围，双方同样穿着维多利亚的军装在这里厮杀，不免令人唏嘘，威塞克斯第五、第六装甲师配合紧密，作为推进矛头星夜驰骋，希望一鼓作气封锁包围圈。 “德王万岁！为了腓力六世！” 一挺珀尔机枪架设在战壕旁疯狂射击，这个机枪阵地有铁丝网和地雷交替掩护，前面还糊上了一层石灰沙袋与混凝土组成的土墙，已经不可能被轻易攻陷了，后方的散兵坑内分散着步兵，可以从各个角度向外射击。 机枪手咬着牙注视着视野中穿梭的敌军目标，弹壳噼里啪啦的砸在泥土里溅起少许灰尘，战壕前面倒着无数七扭八歪的尸体，新鲜的血和陈旧干涸的血液凝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污浊不堪的画卷。 上千名德军士兵分散在这个地区，德克尼亚第11步兵师作为北方集团军精锐，已经连续击退了威塞克斯坦克的三次进攻。 他们的后方布置了三门120毫米大炮，而这个阵地就是为了防御炮击阵地的侧翼，这里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十二小时，血腥的争夺战对双方士兵的意志提出了严峻考验。 由30支法术步枪构成的反坦克小组对黑爵坦克造成了很大威胁，不得不提，德克尼亚军队的作战意志相当强悍，他们在撤退途中有条不紊，既没有出现混乱也没有出现大规模溃败。 试图追击的法军部队遭到了几次勇猛的反冲锋，反而丢掉了几公里的阵地，这为诺斯提的撤退计划争取了不少时间。 而现在，在航道驻守的几万名士兵就是整个北方集团军的救命稻草了，今天守不住这条航道，谁都别想活。 “威塞克斯人又来了！” 战壕一侧的德军通讯兵刚刚埋好地雷，还没等后撤就被一枪撂倒。 他痛苦的在地上吐着鲜血，几个战友看了通讯兵几眼，随后开了一枪送他上路，这种情况已经没救了。 满脸杀意的威军步兵跳了出来，吹响了尖锐的哨声：“为了威塞克斯而战！” “为了议会与女王陛下！” 突突突！ 从战场另一边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沉闷的火炮声，随后德军机枪手便中弹倒下，旁边的装弹手愣了几秒钟，然后迅速换上机枪手的位置继续射击。 “乔恩死了！”装填手看了一眼，机枪手的面门正中一枪，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咬着牙大声报告，“威塞克斯人有坦克掩护！” 德军连长探出头，心底咯噔一声，朝着战壕里剩下的几十名弟兄急促吼道：“快快快，顶上那该死的位置！” 几个士兵背靠背，小声咒骂着，手持步枪快步朝着机枪阵地走去：“这群混蛋真不让人消停，难道就不会累的吗？” 在对面，威塞克斯步兵开始进攻了，两辆黑爵坦克开始向前推进，配合着机枪阵地和迫击炮的火力掩护，步兵交替开火前进，这套强大的进攻组合让德军阵地上的步兵一阵头皮发麻，他们知道自己这点东西根本挡不住源源不断的敌军。 轰！后方的炮击阵地开火了，三门120毫米火炮喷出烈焰，裹挟着高温的炮弹带着呼啸声，重重砸在坦克旁，吹起的狂风居然都能将其掀翻，很快从浓烟中又开出了第二辆、第三辆坦克！ 尽管120毫米火炮能在相当远的距离上摧毁黑爵坦克，但是命中率也很难保证，快速飞驰的坦克仍然能凭借冲击力碾过铁丝网和地雷，然后为步兵扫出一条通道。 眼前是足足四辆黑爵坦克带着几百名步兵，这让这处阵地几乎傻眼了，德军指挥官红着眼睛，知道自己的军事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于是下令所有人上刺刀。 “库恩，给我瞄准了。”在坦克里，硬着头皮的达尔顿大声吼道，报告着前方的情况，“距离750码，两个机枪阵地。” 轰！黑爵坦克开火了，势大力沉的炮弹带着呼呼风声，穿透了那面脆弱的土墙，然后连带着撕裂了掩体后方的士兵，爆炸带出一片浓烈的血雾。 随着几发榴弹炸毁了机枪阵地，这里还在抵抗的步兵绝望无比，威塞克斯步兵精神大振，跟在坦克后方大声欢呼着，不断用火力压制着前方的阵地。 “妈的，威塞克斯人到底有多少辆坦克？”在被敌军淹没之前，连长对他的副官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消失在了狂风骤雨般的子弹之下。 在路上不断有冲锋的威塞克斯士兵被击倒，当冲入阵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减员一半，惨烈的白刃战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在新指挥官的要求下，剩余的德军士兵退往后方堑壕，而两名威军下士将旗帜插在了阵地上，宣告着他们又获得了一次重大进展。 “趴下！趴下！”惊恐的威塞克斯士兵此时乱冲乱叫着。 天空传来引擎的尖啸，两架约克空军的布奇轰炸机从高空俯冲下来，用两侧装备的四挺轻机枪将冲上阵地的威军士兵打的人仰马翻，随后朝着另外一辆黑爵坦克扔下了航弹，轰的一声炸的支离破碎，炮塔飞了几米之高。 达尔顿吓得不轻，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天啊，124号被击毁了！没有一个人逃出来！” 利特尔暗暗缩了缩脖子，他感觉到航弹丢下时释放出的狂风了，另外一辆坦克的惨死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库恩目瞪口呆，科尔曼也脸色惨白，要知道刚才那架飞机要是投下的航弹再偏那么一点点，那他们就完蛋了。 “我觉得，我们下次还是要注意一下空中。”科尔曼尴尬的挠了挠头。 达尔顿大为沮丧的抱怨着：“我们的空军都在吃屎...哦，我们没有空军。” 几分钟后，这里被设立为安全区，后续的威军步兵把高射炮部署在了这里，那门四联装的火钻高射炮对布奇轰炸机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 “我们已经在菲尔曼航线上了，但是这里的德克尼亚杂种抵抗的异常顽强，我们根本没办法确保这个地区的安全。” 前线指挥部内，营长低着头跟自己的副官吩咐着，他已经不想去统计自己死了多少人，这会让他的心滴血。 反正开战三周以来，威塞克斯第五装甲师的减员率只能用恐怖形容，他们至少失去了四成士兵。 他担心再这样打下去，第五装甲师没办法顺利完成封锁航道的计划了。 副官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前方密密麻麻的机枪阵地，他感觉第五装甲师至少还要花上几个小时处理这里的问题。 不过只要这样继续打下去，副官坚信先撑不住的是德军，双方都精疲力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而已了。 傍晚的时候，两三个威军士兵在燃烧的黑爵坦克旁架起了另外一门机枪。下午的战斗里，他们向前足足推进了5公里，不过付出了42辆坦克被击毁的惨烈代价，其中11辆都是约克空军摧毁的。 为了威塞克斯，继续向前！ 第一百九十一章 极光行动 自开战以来，地中海就不再平静了。 萨尔贡舰队从汐斯塔和拉特兰军政辖区出发，开始封锁整个东维多利亚的海上航路，顺便维护重要的伊比利亚海上补给线。 诺曼底王国和莱塔尼亚的海军在地中海与萨尔贡舰队激烈交战，短短几天，数十艘战舰毙命，数万吨货轮葬身海底。瞬息万变的海战结果让双方投入了大量精力，东地中海爆发了数次激烈的跳岛作战和反制作战，伴随着空海军的紧密配合。 相对于打的热火朝天的东地中海，西地中海就相当平静了，威塞克斯王国的舰队建设长期落后，面对萨尔贡和莱塔尼亚舰队的神仙打架只能叹为观止，充当气氛组。 当然了，威塞克斯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可莉莎盯上了西地中海重要的军港。 圣伊丽莎白港和圣维多利亚港，这两座港口均为帝国西南方的独立港口城市。 作为地中海西岸的重要城市，两地共同掌握着维多利亚一支庞大的舰队和造船厂，且独立于威塞克斯王国的控制范围，这对于西维多利亚来说相当不利。 圣伊丽莎白舰队，维多利亚皇家海军大约有三分之一的海军力量都在这个位置。 包括七艘战列舰和三艘新锐航空母舰，在源导时代是绝对的海军精锐，可以说谁能控制这里，谁就能掌握地中海西岸的控制权。 可莉莎在开战以后一直坐立不安，她担心诺曼底海军可能会从这里入手，抢先一步控制圣维多利亚港。 因此她不断给圣伊丽莎白港施压，要求将两个军港置于威塞克斯的保护之下，否则他们必将采取军事行动。 不过圣伊丽莎白港的总督卡罗姆不喜欢可莉莎，他对维多利亚内战的诸王感到厌烦，声称维多利亚的舰队不会对任何同胞开火，一口回绝了威塞克斯的要求，如果威塞克斯敢强硬入侵，那么圣伊丽莎白港将自沉军舰！ 可莉莎气得不轻，只好耐心再一次派出外交官强调这件事，她给了卡罗姆两个选择。 第一，将伊丽莎白舰队驶出地中海，然后交出控制区远离中陆战争。 第二，与威塞克斯并肩作战，圣伊丽莎白舰队的指挥权可以交给卡罗姆，直到战胜东维多利亚为止。 很可惜，卡罗姆自然对威塞克斯的威胁嗤之以鼻，他要求军队做好准备，如果威军敢于发起入侵，那么立刻开始自沉行动，秉持着鱼死网破的精神，可莉莎一时还真的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在诺曼底战役还没正式打响之前，查尔斯跟可莉莎谈过这件事：“如果我们不想伊丽莎白舰队成为威胁，就必须保证解除两个军港的威胁，你也不想在专注对付拉特兰的时候，屁股被捅一刀吧？” 可莉莎稍稍思索，她最近感觉自己愈发嗜睡了，强行打起精神参加最近的军事会议，在这件事情的主意很正，简单说：“我明白，但是卡罗姆油盐不进，他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舰队，我们如果展开行动反而容易把他逼到约克那边。” “如果他能严格保持中立倒还好说，像是西地中海辖区都已经投靠我们了，我真不明白他还在纠结什么。” 查尔斯心想那个家伙还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认为西维多利亚会触犯到他的领地权益而已，自弗雷德里克三世逝去，帝国各个地区的自治化程度越来越高，到了今天，就连一个地方总督都能控制那样一直强大的舰队了，要是他们早点动手可能还不会有这种事情。 “我不想让陆军直接进攻，如果圣伊丽莎白舰队真如卡罗姆说的那样自沉了，我们后续会很难应对各方舆论。”可莉莎叹了口气，眼神变得严峻起来，她知道自己手上的筹码不算多，如果不夺取那支舰队，很可能自己以后会被边缘化，如果不能站在维多利亚的政治中心，那么白锋也就白死了，自己的理想也就是一泡水中月。 可莉莎不只是想要赢得这场世界大战，她还想用这场战争实现迄今为止自己所有的愿景，这已经是背负了无数血债的一战，如果失败，她也没什么脸继续活下去了。 查尔斯微微一笑，他很清楚可莉莎对那支舰队的渴望，道：“摩西利伯爵有一个计划，是用伞兵部队空降军港，如果我们行动迅速，那就能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控制舰队。” 可莉莎眼神微亮，若有所思的盯着这个计划，然后房间里陷入了良久沉默，仿佛过了很久，查尔斯才听到年轻的女王开口说：“那就去做吧，我期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9月5日，圣维多利亚港艳阳高照，云层密集，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空气燥热，这为威塞克斯提供了突袭的好机会，于是总参谋部果断的推进了这次行动。 卢克抱紧了自己的冲锋枪和作战装备，在机舱里认真的听着指挥官唠叨的训话，作为威塞克斯独一无二的伞兵部队，他今天几乎是有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威塞克斯未来的命运仿佛掌握在他的手里！ 伞兵指挥官大声宣布了作战要领：“先控制机场，然后是地铁站和军械库，朝着政府大楼推进的过程中要控制街道和重要据点！” “行动必须迅速，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有可能会自沉军舰！你们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是控制港口，然后陆军就能收拾他们了！” “为了威塞克斯！为了女王陛下！” 很快，驾驶员在驾驶舱内大声喊道： “我们已经看到城市了！打开舱门，几分钟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在三千米的高空，三十四架兰开斯特运输机并排向着东南方飞去，上面承载着上千名伞兵，即将抵达这两座港口城市的上空。而这次突袭行动对于圣伊丽莎白港的守军来说一无所知。 卡罗姆将军脑袋不算好用，他是一个嗜酒如命的家伙，在那天恰好喝了很多酒倒在家里昏迷不醒，他的妻子无奈的在家里承包了所有的家务。电话线也被她临时拆下来了，这也算是运气使然，当威塞克斯的伞兵从天而降时，城市守军骂着娘的发现他们竟然找不到卡罗姆将军了。 “我们找到机场了！我们找到机场了，重复一遍。” “准备降落，最后检查一次你们的伞包，保持四指编队！” “卢克，你个傻瓜！要是不认真点一会儿摔碎了没人会把你拖进水桶里收拾起来！” 卢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在迎面刮来的大风中打了个寒噤：“明白了长官！” “降落后注意保持队形，记住暗号。” “跳跳跳！！可莉莎女王与你们同在！” 卢克咬牙跟着无数同伴跳下军机，在几分钟后，整个伊丽莎白港上空都是威塞克斯伞兵的踪迹，洁白的降落伞迎风飘扬，很快降落到地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守军就被突击兵立刻制服了，整座城市立刻响起防空警报，然后一切都乱起来了。 降落到地面的卢克刚刚用小刀割断伞绳，就看见街道上有一名敌人朝自己举起了枪，他抢先一步开枪把其打死，那真是他做过的最可怕的事情，突击枪把那个人打成了筛子，浑身冒血，这让卢克的嘴唇也跟着发抖：“天啊...” 又有几个敌军飞奔赶来，一边呵斥一边举枪射击，卢克来不及处理降落伞，只好一头跑进小巷，试图搜寻友军的位置。 很快，他跑了没多久，就听见自己隔壁的那个房间传来了尖叫和枪声。 突突突！ “发生交火！”有人大声吼道，然后是又几声激烈的枪响，随后是痛苦的哀嚎。 “荣耀与鲜血！”卢克见状举起枪靠在墙壁旁警惕的喊道。 房间内很快传来对方的回应。 “胜利与牺牲！” 是友军！卢克心下欣喜，踹开大门走了进去，里面是几名威塞克斯伞兵，里面的维多利亚军官已经被干掉了，他们正在收拾残局。 “我们要在大街推进，然后是那个军港，你知道这里距离我们不远，别让他们有机会启动城防炮。”领头的伞兵朝他伸出手，“我是阿泽亚上尉，在找到长官前，欢迎加入我们。” “太感谢你了...”卢克咬了咬牙，赶紧跟随着大队伍向前推进，整个城市的枪声愈发密集起来，伴随着火炮的轰鸣声。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次不会失败了 对于阿泽亚来说，威塞克斯对于他而言比维多利亚要更为亲切。 他是一个坚定的可莉莎主义者，也是一个矛盾复杂的人，他仇视贵族与皇权，却对女王格外忠诚，那是因为他读过可莉莎写的一些着作，书中描绘的那个自由主义世界给了他很大震撼，作为一个普通的放牛娃，他没想过世界还能是这个样子。可莉莎的思想给他打开了一条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他也就有了为这份事业而战的念头，自由与共和，高卢主义几十年前有过成功的机会，为什么中陆却还是这般模样？ 1054年高卢输了！那是因为全中陆卑鄙无耻的帝国杂种！ 1095年威塞克斯再来一次，是为了让中陆彻底挣脱华丽的皇权枷锁，为了真正的维多利亚，曾经失去的三色旗今天就要重新插遍中陆！ 这次，他们不会再输了。 阿泽亚内心对维多利亚帝国的印象则停留在了贵族们的骄奢淫逸中，一掷千金的奢华宴会每日举行，穷人却露宿街头连一顿饭都吃不上，年轻的少校在心中如此养成了对旧帝国的仇恨，这让他的战斗格外卖力。 突突突！ 在经过一个窄窄的街口时，一处机枪开始扫射，把分成两队沿着街道边缘前进的伞兵屠杀了一半，中弹倒地惨叫着的伞兵被战友拖回掩体，但很快就咽了气，子弹继续打在墙壁的砖石上溅出猛烈的星火和灰尘。 “快快快，给我开火，打掉那门机枪。”一门迫击炮被迅速架设在附近，两名士兵操纵着打出了第一炮，命中了机枪掩体附近的地带，炸死了两名倒霉鬼。 第二炮、第三炮，始终没有击中正在开火的机枪，反倒是从对面飞过来的一个火球准确无误的命中了迫击炮的位置，炸出的火焰将两个人全部烧死，那门炮也报废了，让卢克气的咬牙切齿：“敌人有术士！” “炮手的准头烂的就像是我奶奶没刷过的牙！你们打的还能再歪一点吗！” “少校！他们被压制了，三队被压制了！”半蹲下来的伞兵回头大声喊道。 阿泽亚咬了咬牙，他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是整个空降行动的关键，如果不能打进军港，很可能后续空降部队的展开都是问题：“小伙子们，我们要清空登陆区域！” “听我指挥，一队火力压制，二队跟我冲锋，捏紧手雷，在五十米的时候往房间和掩体后里丢过去！” “杀光这些操蛋杂种，拿出你们的勇气，威塞克斯的荣誉与你们同在！” 阿泽亚简单说，随后几名伞兵用战术动作绕过复杂如同迷宫般的街道掩体，用冲锋枪短暂的压制着对方的机枪火力点，双方的一轮对射互有损伤，而阿泽亚看准时机率先跳出战壕：“为了议会与女王陛下！” “威塞克斯万岁！” 卢克震惊的瞪大眼睛，发现这位伞兵少校经常是只身冲入敌群大杀四方，勇敢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但好运似乎永远眷顾着他。 有好几次手榴弹扔到他的脚下都没有及时爆炸，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队友因此遭殃，这样的次数多了，队伍里每个人也就不抱什么恐惧感了，跟着阿泽亚少校一路猛冲猛打。 这个机枪射手很快被一枪射倒，停下的机枪火力让敌军阵地瞬间慌乱起来，在几枚手雷爆炸的喧嚣过后，这个位置彻底安静下来，阿泽亚从掩体废墟向内探头，看到了两三具焦黑的尸体，其中一个抱着法杖，能辨认出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操，这两三个人挡了我们半个小时！”卢克咒骂一句，端起枪继续前进。 很快，守在军港外围的当地驻军在这样凶猛的攻势中节节败退，他们丢下了数百具尸体，而更多的伞兵加入了战斗。 随着第二轮空投抵达战场，一辆伞兵战车被扔在了公路上，随后在大道上开动起来。其装载的20毫米速射炮简直就是步兵噩梦，在平地上每一轮开火都能打出一片零碎的血肉，很快就开辟出了一个安全区，大量的威塞克斯伞兵能沿着这条道路继续推进。 “他们有装甲车！我重复一遍，威塞克斯人有装甲车！”在掩体后面艰难抵抗的军官苦着脸，在通讯器无数次重复着，“他们到处都是，军港快要挡不住了，敌人推进到最后一道防线也就二十分钟的距离！” “卡罗姆将军到底在哪？” 话筒那边的声音很是慌乱：“立刻开始自沉行动！来不及了！” 还没等愣神的军官质疑，那边就在爆炸声中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咬着牙向外看了一眼，不要命的敌军伞兵批量前进，又一名士兵头部中弹颓然倒地，他手底下的人越来越少。 “撤退！”军官挣扎着挥手喊道，如蒙大赦的守军终于能从这个地狱般的地方逃走了，凶猛的火力在他们逃走之时还没有结束，直到伞兵踏上军港地区。 率先冲入军港区的阿泽亚小队把围栏打开，看着己方战车碾过台阶，然后拿出战术地图研究着现在的情况，他们的空降行动很成功，城防炮和军械库都分别被两个分队控制了，城市的关键地区诸如地铁站还在激烈交火，但是已经没有很大影响。 在军港外的一处小花园别墅里，卢克一脚踹开了大门，门外横七竖八倒着一排保镖和卫兵，眼前就爬过来一个泪眼模糊的中年贵族男人不断求饶，在他的后方是两三个衣衫不整，满脸慌张的情妇。 “我投降！我投降！” “我能付赎金，我能给你很多赎金，很多事都不归我管的！” 正义的卢克心中生出一股愤懑感，怒骂道：“真该死，你们这些人留在这里除了浪费粮食再没什么用了！” 突突突！他扣动扳机，冲锋枪喷出火舌，在贵族震惊的目光和情妇的惨叫中，房间再度归于寂静。 卢克冷哼一声，推开了窗户，在那里他看到了碧蓝的海湾停靠着无数舰队龙骨，弗雷德里克号战列舰上迎风飞扬的狮鹫旗正在缓缓落下。取而代之的威塞克斯的三色旗，宣告着这支最重要的舰队已经握在了突击队手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获成功 在极光行动开始之前，可莉莎就对几千名伞兵士兵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且对他们发表了演讲：“士兵们，祝愿你们有神明庇护，能为你们至爱的家园带来胜利。” “我永远不会背弃今天的诺言，只要我还存在一天，威塞克斯就永远是中陆走向自由世界的前哨！你们不是为我而战，不是为过去的制度而战，你们是为了全新的中陆世界，为了你们的未来乃至子孙后代的尊严不再任人践踏！” 伞兵们在出发前受其鼓舞，连伞兵指挥官肯特将军都异常兴奋，他知道女王不是说说，确实给了伞兵部队以很大支持，虽然全程都是兰开斯特轰炸机与运输机在提供支持，但硬件方面上，女王已经提供了最优越的条件，甚至专门下令把一批使用中间弹的突击步枪调拨给特战部队。 尽管威塞克斯的空军还没有整建制的建设，但是可莉莎也承诺，会考虑建立起一支空军部队，但奈何军费预算维持目前的陆军规模就已经相当吃力。如今的空中优势都是兰开斯特提供的，菲利克斯十分大度的开口就是数十架运输机，可以说相当给面子了。 如果这样还拿不下两座军港，那可真的怨不得别人了，肯特甚至还在考虑，能不能一次性直接抓住卡罗姆，这样逼迫圣伊丽莎白辖区投降。 然而实际上，可莉莎自己本人倒是非常担心，极光行动是她自己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总参谋部做出的决策，如果作战失败不只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也会对她个人的影响力带来打击，很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参与军事行动的制定了。 可莉莎不喜欢微操，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优点，比起另一个世界许多喜欢微操的领导人来说，能让总参谋部省心不少。 她也很清楚自己没办法掌握一场战役的具体情况，因此把战斗的具体指挥计划交给指挥官，自己则决定战略方向，这让肯特松了一口气，他在行动前就担心会不会被女王陛下指手画脚。 在战役结果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她就在棕榈堡坐卧不安了，进攻开始的24个小时前，迷迭香就目睹到她非常紧张的在房间里转悠个不停。 这个时候可莉莎才意识到，对于指挥官而言，一个良好的心理素质有多么重要，自己的决策随时有可能影响成百上千人的生命，甚至是以后的战争走向，要波澜不惊的做出一个决策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可不是正常人能想象到的压力，如果不能承受，精神崩溃也是朝夕之间。 “女王陛下，休息一会儿吧，您已经在指挥部逛了一天了。”总参谋部内，梯也尔熬夜有些熬不下去，犯困的揉着自己的鼻梁。 查尔斯首相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翻着报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可莉莎微微皱眉，“你们两个不紧张吗，那可是我们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如果行动失败，那圣伊丽莎白辖区就要到对岸去了，我们也不可能拿到那支至关重要的舰队。” 她说到这里，抹了抹自己的额头的虚汗，面容略带倦意，稍稍叹了口气：“呼...我真搞不懂你们，能输掉一半战争的行动就在我眼前。” 幻想一下，要是输了就要上绞刑架了，可莉莎忍不住胡思乱想，她还真不想期待有那个时刻，如果真有，就算自己一枪在地下室自我了结也不想被当成战犯吊在上面，真是耻辱。 查尔斯愣了愣，然后抬起头道：“我们动用了四千名伞兵，陆军也已经在辖区外随时准备接应了，根本没有道理输掉。” “女王陛下，还是坐会吧，相信伞兵会带来好消息的。” 可莉莎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了下去，拄着下巴思索着，瞧着若无其事的总参谋部，或许只是自己太紧张了而已。圣伊丽莎白只是陈旧落魄的老移动城市，那里驻守的军备也长期未经历战火锤炼，根本抵不过他们的精锐伞兵。 果然，没过太长时间，远方就传来了好消息，直到傍晚，可莉莎快要打瞌睡的时候，几名通讯官走了进来，小声汇报道：“伞兵部队带回来的消息。” “他们已经控制军港内的舰队了。” 可莉莎听完这话几乎是跳了起来，吓了旁边的梯也尔一跳，她几乎是指着通讯官兴奋道：“快快！通知陆军，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了！” 9月6日，在上百架飞机的配合下，威塞克斯伞兵率先空袭拿下了圣伊丽莎白军港，随后在黎明时分，威塞克斯陆军也开始行动，批量冲进帝国西南辖区。 他们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抵抗，伊丽莎白辖区在看到威塞克斯人的时候甚至主动打开了道路，这里的大多数维多利亚人还算得上亲近威塞克斯，当地人在政治观点上也趋于共和与可莉莎主义，因此西维多利亚的诉求也被他们认可。 基本上，当威军士兵正准备面临一场血战的时候，他们却一脸诧异的发现当地人主动投诚的表现，于是这场行动变成了一场军事散步，他们的目标是海岸线，仅仅几个小时后，卡罗姆自以为固若金汤的伊丽莎白辖区就在威塞克斯控制下了。 消息传回棕榈堡，可莉莎才长长松了口气，几乎支持不住的倒在床上，吩咐迷迭香代替自己去做简报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这觉才能睡得踏实。 查尔斯忍不住调侃说：“看到我们有舰队了，女王睡踏实了，乔治绝对睡不踏实。” 梯也尔听完忍不住说：“以后有更多他们睡不踏实的时候。” 9月9日，仅仅在行动开始三天后，卡罗姆将军就试图跑到诺曼底王国去，他在空降行动开始的时候就吓破了胆，跌跌撞撞的带着自己的四个老婆跑出了城市。 不过他的运气显然差到了极点，在路上就被威塞克斯一支步兵连拦住了。在盘查的时候，他试图用假胡子和捏造的身份牌蒙骗过关，但却被一个看过他脸的当地人指认举报了，于是在卡罗姆后悔不迭的眼神中，他被轻蔑的扭送押到了棕榈堡，女王交代过还蛮想看看这个人的表情。 这个时候，局势有了微妙的转变，威塞克斯用了几天就解决了一个身边的大麻烦，顺便控制了整个伊丽莎白舰队，这强大的舰队要整合到威塞克斯并形成战斗力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显然乔治四世被气得不轻，在波瓦堡大骂卡罗姆这头蠢猪，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威塞克斯居然就把西岸占领了。 现在地中海上的海军力量显然失去了平衡，他不只要应对强大的萨尔贡帝国，还要应对麻烦的伊丽莎白舰队了，帝国舰队展望地中海！ 第一百九十四章 地中海(一) 9月11日，诺曼底王国。 波瓦堡的气氛不太妙，一场军事会议正在进行，陆海军负责人被叫到这里向王室述职，每到这个时候仆人们都只能战战兢兢的等在门外，因为这个时候诺王的心情一般不怎么好。 “伊丽莎白辖区已经丢掉了？” 当乔治四世接到这份报告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些阴沉，然后用冷飕飕的目光注视着无辜的副官。 他大骂道：“我不敢相信，威塞克斯人就用了几天时间就把帝国的主力军港拿下了，而我们的海军甚至没有接到任何情报。” “情报部门的官员都在做什么？我们的特工在哪里？你们用朕的钱养出来一群蠢笨如猪的家伙，然后被威塞克斯人耍的团团转，把脸都丢尽了！” 面对乔治四世的质问，海军上将休·莱斯曼很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把副官推到一边。至于站在旁边的尤德将军则暗自思索，作为诺曼底空军的负责人，在会议上却出奇的一言不发。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如果诺曼底海军不能顶住来自萨尔贡的海空军压力，那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我们必须防御德比群岛。”莱斯曼如此朝乔治四世建议说，“那里作为能卡住地中海重要运输路线的基地，绝对不能丢给萨尔贡人，至于伊丽莎白舰队，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德比群岛，是泛指地中海中央的碎片化岛屿，作为地中海的重要辐射港口与区域，历史上长期被维多利亚控制，同时这里也是诺曼底王国重要的海上要塞，在岛屿上分散的海军机场可以保证其对地中海的控制。 世界大战爆发后，地中海要面临的是萨尔贡帝国空海军的全面压力。 随着天蝎空军开始开赴中陆作战，萨尔贡第二、第三舰队也开始在地中海夺取制海权，并试图封锁维多利亚的海外贸易，双方都在进行自己的军备调整，准备在地中海的天空厮杀。 乔治四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总参谋部目前接到的都是坏消息，萨尔贡人准备在整个海岸线上发动攻击，要描述现在的情况，诺曼底王国简直就如同脱掉裤子的少女站在萨尔贡这个壮汉面前。 德比群岛上面只有名维多利亚士兵，而萨尔贡正在筹备的登陆部队，已经查明的部分就有十万之众。 即便他们把整座岛都武装起来也抵不上敌军登陆的十分之一，这仗还能打吗？ 北边呢？德克尼亚正在西维联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他们还不知道能顶住多久，一封接着一封的求援书让乔治四世怀疑腓力到底是不是真的拿不出一点能耐了。 乔治四世有些头疼，他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脑袋，然后缓声对莱斯曼将军道：“必须优先考虑到海岸线的安全，如果不能，那我们很快就要面对灾难了，萨尔贡一旦登陆，我们将失去最后一点优势。” 这话说得轻松，莱斯曼心里暗暗焦急，他现在知道海军肚子里有几斤几两，诺曼底王国可用的战列舰并不足以跟萨尔贡在海上抗衡，要知道萨尔贡主力舰「戈拉法埃尔号」战列舰领导的水面舰队就已经快要控制整个东地中海了，更何况还有三艘航母编队在附近航行。 想要把萨尔贡海军驱逐出这一海域难中之难，但莱斯曼还是硬着头皮保证道：“海军一定会尽力作战，给您带来好消息的！” 乔治四世听完很满意。 尤德冷笑几声，然后主动指出：“陛下，海军不能依靠单打独斗在海上击败萨尔贡人，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如果我们不维持近海防御战略，那很可能萨尔贡人下一步就要登陆了。” “我建议我们只能抽调少数运输船和空军增援德比群岛，而不是把所有海军都压到上面。” 莱斯曼听完，神色稍稍有些凝重，大声反驳道：“如果失去德比群岛，我们与莱塔尼亚海军的联系会被切断，到时候连港口都守不住！” “而你现在的做法是在葬送诺曼底的宝贵舰队！”尤德针锋相对，他随即对乔治四世保证说：“空军一定能把萨尔贡的海军遏制住，我们完全不需要让海军冒险！他们太弱小了！” 莱斯曼不肯退让，道：“空军不能阻挡住天蝎空军的步伐，那么到底是谁在错失战机？如果德比群岛沦陷，萨尔贡人的轰炸机可以直接飞到我们上空，你这个罪人！” 乔治四世被他们吵的头疼，现在是做出决策的时候了，他盯着地图上的德比群岛，忍不住会想起以往的事情，他们什么时候被萨尔贡逼到这番田地？ 最后，在几声叹息中，乔治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不需要争论了，尤德，支援德比群岛！你的空军必须全力配合海军行动！” “乔治四世万岁！”莱斯曼得意的看了一眼尤德，后者脸色则一片恼怒，尤德大喊道，“陛下，这一定会让我们后悔的！” 乔治四世闻言暴怒：“滚出去！没人能质疑我，没人能质疑我乔治的决定！” 与此同时，海面上的战斗已经悄然拉开了序幕，地中海依旧寒风凛冽，这里的天气并不算好，战争的阴云笼罩着德比群岛。上面的居民仍旧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对这一切仿佛都没有感知。 根据萨尔贡海军拟定的作战计划，艾贾龙·戈梅斯上将会率领自己的海军突袭德比群岛。争取一鼓作气占领这一地区并压制整个中地中海。赫米斯·康拉德则带领自己的航母编队向东前进，以吸引莱塔尼亚海军主力的注意力，将敌军力量分散开来。 在1095年，航空母舰的作战效用还没能得到验证，普遍的海军理论仍然是强大的火力与坚固的装甲。虽然西萨卡兹战争中希之翼战机对战舰的打击让有些人意识到空军在海洋上发挥出的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大部分人仍对海基空军的作战效用抱有怀疑。 于是，萨尔贡舰队依然使用战列舰作为主力，在「戈拉法埃尔号」战列舰的带领下，足足七艘战列舰带领的海面舰队，正在朝着德比群岛全速前进，意图用舰队决战的方式一次性打垮诺曼底王国的海上力量！ 第一百九十五章 地中海(二) 迎着朝阳与晨曦，厚重的战列舰在地中海蔚蓝的碧波中前行，戈梅斯将军抱着臂膀，在甲板上自豪的看着自己的舰队。萨尔贡海军是毋庸置疑的世界第一，他们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称霸每一寸海域。 虽然很难直接阐明，但是拥有一个强大的国家确实能给所有士兵以精神上的鼓舞，他们可以很有底气的去执行作战任务，并坚信祖国一定能带领他们取得胜利。因此萨尔贡的水兵普遍士气高昂，敢于执行任何命令。 第一个目标是菲尔岛，这是地中海中部德比群岛最重要的岛礁地区，上面修建有军事基地和驻扎设施，两座空军基地起飞的战机可以辐射半个地中海，如果要确保萨尔贡到伊比利亚的燃油运输线，那就必须攻下这里！ 在听说伊丽莎白舰队被威塞克斯控制后，戈梅斯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在副官看来，脾气暴躁的将军能露出笑容是稀奇的事情，这确实意味着萨尔贡不必两面受敌了。 “只要拿下第一座岛屿，我们接下来的跳岛作战就会轻松很多。”副官在旁边如此说。 戈梅斯思索片刻，如此表态：“海战并不能如此草率的下出定论，不要小看对面的维多利亚人，他们依然有地中海庞大的海军，如果我们不能权衡敌军的优势做出反应，那么最后吃亏的一定会是我们。” 副官只好笑了笑：“将军说的很对。” 随着作战计划逐步展开，七艘战列舰向一侧朝着德比群岛包围。 而赫米斯带领的航母编队在东南方位置，目的是为主力舰队提供火力支援，并防备有可能出现的莱塔尼亚舰队。 两支舰队之间有大概半小时的通讯延迟，无线电信号并不算好，因此在突袭期间全程保持无线电静默，以避免突袭行动被提前发现，这意味着战列舰舰队与航母之间的讯息不能相通。 “塔台，塔台，我们要起飞了。”即将升空的舰载机飞行员异常兴奋，他们集结在跑道上最后一次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 “准许起飞。”指挥员如此说道。 上午10：55分，赫米斯将军点了点头，萨尔贡航母「帕斯托里诺号」放飞了十二架侦察机，地勤人员迅速清空跑道，亮出指挥旗，起飞的侦察机分散开来，朝着六个方向分散飞去。 这一时期，航空母舰的技术算不上先进，帕斯托里诺号建成于1095年6月，是完全的新锐航母，水兵的训练也只能说堪堪能用，他们勉强把舰载机放飞出去就足足花了一个小时，这简直就是令人抓狂的出击速度，这个时代的航母也没有办法同时进行收放作业，就意味着每两个小时，三艘航母只能进行一次攻击。 不过一百八十架舰载机的空袭打击绝不亚于十艘战列舰的齐射，在航母定位是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已经让赫米斯很满意了。 要是让李澄听到这话能气得半死，上手就给他来一巴掌，萨尔贡有这么多航母，居然定位只是一个小时出击一次就算得上精锐，在他看来这可是未来海上霸主的绝对利器，世界海权的象征啊。 总之，萨尔贡编队在经历了一小时左右的飞行后，情况出现了。 “看啊，那边是维多利亚舰队！那是战列舰吗？”飞行员惊恐的瞪大眼睛，发现了四艘巨大的战舰出现在视野中。 在十一点钟方向飞行的两架侦察机很快确认了目标，云层之下飞行的战机很容易看清海面上的情况。 在飞机后座的飞行专员立刻用摄像机拍下了海面上正在前进的维多利亚战舰，以「温莎号」战列舰为首的海面舰队，四艘战列舰带领的诺曼底舰队正在附近海域巡逻。 同时，另一架侦察机还发现岛屿上布满了防空炮火和海防堤，这里已经被构筑成了永久要塞，作为维多利亚帝国地中海至关重要的存在，有七座四百毫米口径的大炮被安置在50毫米厚的异铁固定基座内，可以说如果没有海空军配合根本不可能被攻下。 陆战机甲配合着几辆坦克在平坦的滩头驶过，令人不寒而栗的加农炮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港口内停靠着三艘帝国海军战列舰，港湾同样是密不透风的防空炮和岸防炮，巡逻的维多利亚菲林百无聊赖的靠在岗位上。 “该死，维多利亚人早有准备，诺曼底舰队的主力都在这里！重复一遍，海湾里还有三艘战列舰！”飞行员大声喊道，他现在手心出汗，想着自己如果现在携带炸弹，就能俯冲下去给那艘敌舰来一发了！ 实际上，德比群岛的守军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在陆地战打响之际，岛屿守军就接到了战争警报，波瓦堡先是通知了图尔礁，然后是菲尔岛，几乎整个德比群岛都收到了类似的警报，并在三周之内完成了战争准备，这里的维多利亚军队绝对比其他地方都难对付。 侦察机将侦查到的事情迅速发报，副官在接到了侦查报告后急匆匆的报告说：“将军，我们已经快要抵达德比群岛了，目标在41海里以外，是温莎号带领的舰队。” “该死，真不巧，我们撞上敌军主力了。”赫米斯思索片刻，他认为最好的攻击半办法是让所有的战列舰全部散开，对岛屿上的防空设施进行几轮轰炸，随后再让舰载机编队进行轰炸。否则他的舰载机编队一定会遭遇重创。 当前情况让他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这是战前方案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由于之前的第二舰队给出的情报，诺曼底舰队刚在东地中海结束了奥摩尔海本海战，他们本以为维多利亚主力舰队还在那边。 现在麻烦了，他们要先打击哪个目标呢。 如果优先打击温莎号舰队，那就一定会暴露舰队位置，菲尔岛的维多利亚空军基地就有时间升空迎击，但如果优先打击岛屿，敌军舰队也会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威胁。 时间过得越久，他们的突袭就越困难，赫米斯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该不该解除无线电静默并询问戈梅斯的意见，现在主力舰队也不知道温莎号舰队的存在，所以紧急预案的决定权都在他手里。 “我们应该先打击敌军舰队，温莎号水面战舰的威胁太大了！” 副官惊恐的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他们的突袭只要取得战果就足够了，哪怕这次没能攻下菲尔岛也不要紧，失去了舰队的诺曼底王国很难重新与他们争夺制海权，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另一个海军参谋板着脸，他希望航母编队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不行，菲尔岛的维多利亚空军会给我们造成极大损失。” 赫米斯斟酌片刻，他不打算贸然暴露自己打破阵营，他率领航母舰队做了一个最令人讶异的决定——等。 “我们等待半个小时，如果主力舰队不打破无线电，那我们就主动出击，空袭菲尔岛并打破静默。” 很快，戈米斯将军的命令来了，他们主动解除了无线电静默！令赫米斯相当惊讶，电报上的命令只有相当简单的一句话。 “航母编队立刻出击！空袭菲尔岛！” 第一百九十六章 地中海(三) “给所有飞机挂载炸弹，准备出发！快快快！第一波攻击机群出发后，第二波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全部起飞！” 赫米斯接到电报后大声命令道，虽然他仍然心存疑虑，但既然将军的命令是轰炸菲尔岛，那必然有他的考虑：“立刻执行！全体出击！” “调转船头！”大副冷声命令道，水手发生重复着命令，开始卖力的操纵手中的舵盘。 帕斯托里诺号航母开始晃动，三艘沙海级航母在金碧辉煌的海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舰艏掀起的浪花在两边激荡出波纹，飞行员已经在甲板上集结了，指挥官在给他们下达命令，机械师正在维护地勤工作，为多架战机出战做好准备。 “你们的目标是轰炸菲尔岛，所有人要铭记，打空所有弹药后才允许返航，摧毁地面的所有设施！” “优先攻击机场，然后是油料库和弹药仓，如果你们能找到的话！” 一名萨尔贡飞行员紧张的问道：“少校，意思是我可以随意攻击是吗？” “不是！遵从你们长机的命令，攻击目标是固定的但是攻击顺序不是！”指挥官大幅度的摇着头，然后纠正说，“所有人务必清空你们的弹仓，如果我看见你们谁返航的时候飞机屁股下挂着炸弹，那我就把你踢到海里去！” “你们是第一轮空袭波次，现在出发，铭记自己的使命，萨尔贡万岁！为帝国而战！” “大议会万岁！为了萨尔贡人民和哈里发陛下！”飞行员们大声应答，顺便点了点头，手心里都紧张的捏了一把汗，作为帝国最强大新锐的舰载机飞行员，他们即将掌握一场战役的走向了，如果第一轮空袭就能瘫痪维多利亚人的机场，那后续的战斗无疑会轻松的多。 突袭开始了。 飞行员们戴上了自己的氧气面罩，在指挥旗挥下的一瞬间开始加速，坐在飞蛇轰炸机内，感觉良好。战机迎着海风向跑道尽头冲去，随着一声刺耳的尖锐响声，自己再也看不到航母上的任何部位，眼前是蓝天大海，他知道自己飞起来了，然后敞开胸膛喊叫着：“我已升空！成功起飞！” “这里是塔台，保持联络，完毕！” 一架、两架...随后是更多的战机升空，第一轮共计共计有155架舰载机向北飞去，其中43架是战斗机，其余轰炸机全部挂载了航弹，预计能给菲尔岛造成相当大的破坏，赫米斯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紧绷的面部肌肉也松懈了下来。 “给戈拉法埃尔号发报，空袭波茨已经起飞！”赫米斯如此道，在他的后方，更多的天蝎战斗机也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们从跑道起飞，目的是保护那些远去的飞蛇轰炸机。 他倒要看看，维多利亚人的地中海明珠是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诺曼底舰队正在菲尔岛附近23海里的位置，他们似乎察觉了什么，领头战舰曼彻斯特号率先报告，他们截获了无线电信号。 “空袭！长官！他们的目标是菲尔岛。”副官突然站了起来，拿到最新的战报如此喊道，他已经破获了敌军舰队的位置。 维多利亚的截获系统依靠数个源石装置组成的信号组支撑，可以截获来自空中与海上的电磁信号并完成逆向定位，所以当萨尔贡海军打破无线电静默的时候，他们的位置就已经暴露了。 坐镇温莎号的米尔科上将来到指挥塔边，他突然觉得有些奇异，几个小时前，他才接到来自波瓦堡的消息，说萨尔贡海军近日可能对菲尔岛发起突袭，而今天他恰巧心里有着极其糟糕的预感。 “让半岛号准备起飞，优先拦截敌军舰载机。” 米尔科短促下令，他手里只有一艘航母，但也迅速做出了决定，如果对方准备突袭岛屿，那么舰队的首要目标就是抓住机会击溃敌军主力。 维多利亚海军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未曾失败，长期制霸地中海，现在他们比对手有更强的信心，每个水手都准备粉碎来自萨尔贡帝国的挑战。 温莎号将相关情报送到了菲尔岛，提示萨尔贡即将对岛屿发动空袭，这让执勤长官几乎是满脑袋冷汗，他只有十五分钟让机场进入战备状态，这根本不可能！ “副官！召集飞行员！快！要塞戒备！” “萨尔贡人来了！” 很快，有十分钟预警时间的菲尔岛守军就迎来了空袭，他们的上空出现了一支飞蛇轰炸编队，那些棕绿色战机很快到了可以目视的地步，岛屿上瞬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刺耳的防空警报随之响起。 “空袭！所有人各就各位！” “开火！开火！” 抱着头跑过走廊的水兵皱着眉头，听见指挥官的指令，首当其冲的是海岸防线上的14门博克兹四联防空炮，22毫米口径的曳光弹在天空拖出一道道依稀可见的光痕，然后一架战机的右机翼就被炮弹击中，螺旋桨打着转从天空冒着黑烟坠下，在地面摔成一团燃烧的火球，源石的硝烟升腾起来。 领头长机开始发布命令：“第三联队优先攻击海港战舰！第四联队去攻击机场！绕开地面防空区域！” “7号、8号、9号，你们攻击右翼跑道，10号到13号，摧毁机械站！” “收到！”他的耳机里传来明朗的回复。 飞蛇轰炸机编队很快分散成了两部分，一队前往海港，另一队避开防空区和升空的防空气球，朝着机场的位置掠去。 地面上的维多利亚炮手只能满脸苦涩，大声提醒其他人：“他们散开了！” 而紧张的飞蛇战机飞行员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攻击目标，在飞抵上空时在通讯器喊道：“我们开始投弹了！打开机舱，重复一遍，长机，一号已经投弹！” “二号开始投弹！” 尽管诺曼底机械师很努力的想要帮助战机起飞，但时间太过紧促，当第一架飞蛇轰炸机打开机舱，如同雨点般的炸弹就从天而降，站在跑道上的飞行员很快吃到了苦头，他们眼睁睁看着航弹落在他们几十米远的地方，爆炸区域逐渐靠近，还没来得及起飞的战机就那么被摧毁在了机库里。 “我击中目标了！我炸毁它了！”兴奋的飞行员在高空确认了自己的攻击目标碎成了一团烂瓦片，“厂房里都是浓烟！” 更多的炸弹落在了跑道和空地上，很快这个空军基地就满是烈火，跑道四处是航弹砸落造成的巨坑，堆满了残破的机器和燃烧的飞机。 “天啊！”机械师惊恐的看着正在燃烧的机场，现场一片混乱，萨尔贡人使用了燃烧弹，于是他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向旁边的最后一架飞机，希望把它推回机库。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地中海(四) 第一轮轰炸几乎已经将菲尔岛机场瘫痪，多达五成的飞机被摧毁在地面，32架锥锋战斗机和23架布奇战斗机都已经被炸毁。 萨尔贡也损失了18架舰载机，多数是被地面火力击落的。 海湾的损失同样很大，战列舰利兹号被两发高爆航弹命中甲板，船身严重倾斜，水手不得不紧急维护源导装置才没有导致爆炸。现场烈焰滚滚，将海面映衬的无比猩红。 驻军少校震惊的视察了所属阵地，目睹了跑道上遍布废墟的可怕景象，熊熊大火正在向油库蔓延，几乎所有人员都在抢救物资，留下医护兵手忙脚乱的救治在空袭中受伤的人员。 “救命啊！救命！”一个被压在顶棚下的地勤人员惨叫个不停，他的身下鲜血淋漓，一个手臂粗细的钢筋贯穿了股间，看上去颇为骇人，当两个医护兵费力移开废墟，他早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油库很幸运的没有爆炸，一枚航弹击中了仓库天花板，但六十毫米厚的钢板救了所有人一命，完全吸收了爆炸带来的冲击波。 “我们想要重新整修机场至少要三个小时，这段时间该怎么办？”心急如焚的机场长官顾不得危险，跑到空场紧张说道。 少校寒着脸，绝望的吼道：“后备机场呢！我不敢相信我们的方案之前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现在就去，把所有剩余的飞机转移到第二机场，我要看到下次萨尔贡空袭到来之前，我们能发起反击！” 萨尔贡的第一轮空袭尚未打垮守军的斗志，在舰载机返航途中，从半岛号航母上起飞的58架战斗机正在赶往这片海域，正好撞上了正在返航的萨尔贡机群。 已经在途中遭遇了萨尔贡机群丢光炸弹的轰炸机立刻成为了锥锋战斗机的目标，这支战斗机群抱着一股恼怒的心情朝着萨尔贡轰炸机群冲去。 萨尔贡飞行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声喊道：“我们看到敌人了！重复一遍，战斗机群，我们看到敌人的飞机了！他们在六点钟方向！” “海上还有敌人的航母！” “战斗机收到，我们会掩护你们。” “塔台，我们在路上遭遇维多利亚战机，准备接战！” 轰炸机飞行员感到了一股凛冽的狂风，透过机窗，他看到萨尔贡战斗机群从高空开始俯冲，密密麻麻的战斗机结成四指编队，越过轰炸机编队迎战快速前进的维多利亚机群。 双方在海面上火力全开，做出难度极高的飞行姿势，密集的炮弹从战机的侧翼和前端飞速掠过，划过一条条耀眼的弧线。 在交战中，不一会儿就有萨尔贡战机被密集的机枪火网击中，爆出一大团火焰从空中落下，匆忙跳伞的飞行员落在了冰冷的海水里挣扎。 “3号！3号！我右翼有一架敌机！”在空中狗斗中，天蝎飞行员明显感到自己飞机的机动有所不足，尽管他们携带的四门重机枪能有效的撕裂对方的机体，但在这种混战的情况下，机动无疑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 突突突！他瞄准那架敌机试图开火了，但对方很快一个翻滚闪开，并转而盘旋回来咬住了他，这让他颇为恼火。 “我这边也要处理两架敌人，1号，掩护我的左侧，我们交换位置！”僚机搭档只能硬着头皮喊道，“他们咬住我了！怎么都甩不掉！” 两架天蝎战机迅速接近，但是很不幸的是，还没等他们互相驱赶对方身后的战机，自己的机身就在猛烈的打击下解体，飞行员只来得及听见机舱爆出了可怕的嗡鸣声，两枚航弹径直贯穿座椅，在他的胸口爆出了硕大的血花，随后烧焦的塑料味弥漫在鼻翼两端。 僚机忍不住哭喊起来：“天啊！三号，三号能听到吗？你被击中了！” “快跳伞！” 身负重伤的飞行员意识模糊，双手不自觉的离开了操纵杆在胸膛上乱摸，粘稠的鲜血已经糊住了手掌，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军校时长官对自己说的话。 一架飞机比你更加迅速，爬升更为灵活，战术姿势更加高超，那几乎意味着你的攻击很难击中对面，如果将空战比喻成两名中世纪骑手的骑枪对冲。那速度更快的一方可以抢先一步调转机身展开俯冲，而机动不佳的一方只能被动挨打。 如今，机炮如同地狱，他隐隐约约的笑了，任凭飞机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里。 一号战机震惊的看到了海面上的爆炸，残骸翻滚的下沉下去，拉动操纵杆吃力的应对着三架维多利亚战机的围攻，低落的说道：“3号坠毁，我没看到有人跳伞。” 在简单的交锋中，萨尔贡飞行员损失惨重，58架锥锋战斗机对战40多架天蝎战机，诺曼底战机在这次交锋中占据优势，锥锋的速度和机动性能都更加出色，能支持飞行员在空中做出高难度的翻滚和盘旋动作，在这次空战中，萨尔贡足足付出了31架战机的惨烈代价，几乎是全军覆没。 在海上，舰载机无疑是最宝贵的财富，一次损失这么多舰载机几乎是打瘫了一艘航母的战斗机编队，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战斗很难得到战机补充，那么轰炸机也没办法得到护航支持了。 大量的战机残骸泡在海水里，双方跳伞的飞行员也在海水里挣扎游动，不出意料他们很快就会力竭溺死，或者被冰冷的海水冻僵，永远沉眠在地中海中。 上午11：36分，帕斯托里诺号航母编队放出了第二批攻击机群，回收了第一批逃回来的部分战机，他们得知了相关情况，诺曼底舰队还有一艘航空母舰。 大副接到了电报，快步来到指挥台前：“报告，飞行员已经查明了具体情况，在我们对面的是维多利亚半岛号航母，应该装备有89架舰载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放出第二批战机了。” 米赫斯此时的心态发生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维多利亚航母的存在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三艘航母编队的第二支攻击机群已经出发了，又是74架战机组成的轰炸编队，其中挂载了鱼雷和高爆炸弹，现在返回的第一批机群在十五分钟后又可以作为第三批起飞攻击，那么他们选择的目标就值得考量一番了。 “我们要更换攻击目标吗？”大副忍不住问道，他认为菲尔岛至少需要三次攻击才能完全瘫痪岛上设施，如果任由敌军重新整顿，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米赫斯思考片刻：“不，更改目标。” “十五分钟后起飞第三批战机，目标维多利亚舰队。”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地中海(五) 在萨尔贡的第二轮空袭抵达菲尔岛后，岛屿守军可以说彻底失去了起飞能力，这次不只是机场，74架舰载机的袭击甚至引爆了一处半仓的海军油库，殉爆带来的混乱足够守军处理上好一阵子。 同时，岛上已经遭到来自战列舰的弹幕打击了，戈梅斯将军的海上舰队展露出踪迹的一瞬间，给岛上守军以极大震撼。 “舰队准备跨射，让我们给岛上的维多利亚佬一点小礼物。”戈梅斯微笑着如此下令，“目标是要塞区和海湾停靠区，然后让登陆部队做好准备。” 他已经接到了来自帕斯托里诺号航母的消息，岛屿机场瘫痪，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战列舰队来说，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他们能在10海里之外的距离跨射压制，摧毁滩头阵地然后准备登陆。 大副拿着命令向水手们下达命令：“主炮准备三轮齐射，装填高爆弹，坐标315，东南风向，向右修正十五度，校准标尺，跨射开火！” 萨尔贡炮手们毫不动摇的执行着命令，每个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足以让每个人热泪盈眶。 曾几何时，萨尔贡只是一个弱小的概念，她在南陆无情的被屠戮践踏，维多利亚的炮舰与军队对于他们而言如天神下凡，狮鹫旗席卷整个泰拉之时，每个萨尔贡人都在祈祷这份灾祸不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现在已经不同以往了！今天的萨尔贡可以彻底洗刷过去两百年的耻辱，带着古帝国的所有血债向维多利亚人射去那发跨越历史的炮弹！还有哥伦比亚人，这两个蛇鼠一窝的杂种国家都别想逃！ 这是复仇之战，这是决定命运的新博弈，被所有人视为“新圣战”，正是这份屈辱带动着萨尔贡人一路走到了今天，以帝国之名，萨尔贡要跟维多利亚好好清算一下过往的恩怨。 “我们是当今世界最强大的舰队！”有水兵不由自主的喊了起来，她知道自己操纵着是无比可怕的战争兵器，“兄弟们，让我们终结维多利亚时代！这个时代属于萨尔贡！” “萨尔贡帝国万岁！南陆必将惩戒世界！开火！” 这一刻，萨尔贡水手找回了那些逝去的古帝国荣耀，找回了失去了足足两百年的尊严，他们要摧毁曾经的中陆霸主。 随着八座厚重的炮塔在中午时分开始缓慢转向，悠长的炮声划过了德比群岛的上空，「戈拉法埃尔号」战列舰发射的炮弹在海滩上砸出骇人深坑，当那枚402毫米榴弹将整个掩体掀飞到三十米高空的时候，所有维多利亚守军都有了末日临头的感觉，更多的弹幕如同徐徐变大的夏日暴雨，将整个港湾地区和要塞区都覆盖了一遍。 战列舰队的弹幕压制是什么样，源石炮弹在陆地上吹飞的源石蒸汽风都可以歼灭一个密集的连队，来自一个舰队的跨射可以很轻易的瓦解大多数阵地。 七艘战列舰的跨射可以做到长时间的弹幕覆盖，互相弥补对方的火力空窗期，中口径的副炮和速射炮装备了液化源石燃烧弹，大量的炮弹就如同满天飞蝗飞向要塞区和港口区，大部分来不及隐蔽的士兵被迅速吞没在钢铁雨点之下。 “医护兵！医护兵！啊啊啊！” 菲尔岛瞬间变为了轰炸地狱，战场呼救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大的爆炸声掩盖了。 倒霉的拉兹抱着头滚到了战壕底下，当时他还在整理自己的装备，不用等长官的提醒，现在阵地上已经没有还在站着的傻瓜了，到处都在爆炸，各种弹片在头上滑来滑去，大家只能祈祷在炮击结束前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 “从要塞里滚出来，那地方快塌了！”在一座边际要塞内，三连装主炮将中央承重区轰塌了一半，冲击波就将周围地带的士兵全部杀死了，源石蒸汽都能把人烤熟，在下层的菲林水兵惊恐的大吼着，还是有人忍受不住，从要塞高空一跃而下。 很快，又是六发炮弹命中要塞，这个炮击阵位就在旁人惊恐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座凄惨的废墟，在地面远远看去，远方尘土飞扬。 在海湾区，正在整修的利兹号战列舰倒了大霉，遭到了三艘萨尔贡战舰的集火打击，船长弗兰克惊恐的发现他的战舰被两发穿甲弹贯穿，同时还有一发高爆正中塔台，于是刚才挨了两发航弹的战舰彻底扛不住了，损管根本来不及承受如此猛烈的损失，船体四处进水。他们甚至来不及跑上仅有十米远的楼梯。 “这艘战舰完了，重复一遍，利兹号已经没救了。”当弗兰克船长把这个消息带到指挥部时，他自己也被大火困在了指挥室，苦涩的瞧着正在船上四处奔逃的水兵，“算我求你，我听到了三声爆炸，我刚刚从上面下来...我们已经开始放下救生艇了。” 弗兰克直到最后一秒仍然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当大火冲进房间，逐渐把他的身体一同吞噬，他对指挥部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有关船上的七千五百名水兵，而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船长猛然摔倒在地，整个利兹号从中间裂成了两段，燃油殉爆终结了这艘维多利亚海军的骄傲。在模糊的意识消散前，弗兰克看到了高高的狮鹫旗在桅杆上燃烧飘落。 利兹号的沉没是一个里程碑，维多利亚舰船首次被萨尔贡人击沉，在过去，要是说出这种事，是能惹人笑掉大牙的事情。 不间断的炮击足足持续了十分钟，随着耳边的风声愈发凄厉，隔壁的战壕似乎被高爆弹击中了，惨叫声似乎透过了呼啸的风声。 拉尔忍不住大骂起来，他不想死在这里，被炮弹炸成一具不知名的焦尸，他还想回去看看他几个月大的小侄子，于是抓住了通讯器大喊大叫：“救命，我们居然被压制了！” “维多利亚军港居然从海上被炮击了，我真不敢相信，这群该死的炮兵，我们的要塞岸防炮呢？我们的海军在哪里？” 在炮击开始的十分钟后，岸防炮就已经在运转了，奈何在先前的空袭中遭受损失，现在能动起来反击的火炮十不存一，要塞区只能竭尽所能，在萨尔贡人猛烈的袭击中保护摇摇欲坠的海防阵线。 第一百九十九章 地中海(六) “神主在上，快点想想办法，我们如果再让萨尔贡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岛上破坏，到时候我们都得被问责！”守军上校急得快要掉眼泪了，在话筒里震怒的质问要塞负责人，为什么还没有开始还击。 “已经十五分钟了，我不敢相信萨尔贡舰队有一天可以在我们的岛礁外围炮击十五分钟！你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要塞区上校也焦头烂额的回复道：“岸防炮刚刚损管完成，我们还需要...” 指挥部上校不满的打断了他：“你没有什么可需要的，你唯一需要奉献给你的战友的是充满希望的炮火，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就要亲自毙了你！现在听明白了就赶紧把那婊子养的萨尔贡战舰给我全都凿沉！” “我要你们战斗！现在就要！” 要塞区上校很不满，他知道如果自己提前投入手头能用的岸防炮，那势必会造成添油战术，目前还有七门火炮无法射击，而先投入到战斗中的十三门火炮很可能成为战列舰的打击对象，不过面对上级命令，他已经没得选了。 于是浓烟滚滚的菲尔岛终于开始了还击，岸防炮仍然对萨尔贡舰队造成了一定压力，至少不能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的开火。 自泰拉的海上力量诞生来，岸防炮就一直是对抗海上入侵的好手段，不管来袭的是什么战争兵器，一发远距离的高爆弹总能解决问题，岸防炮对于战列舰来说也有着相当不错的威慑力。 几轮对射后，双方互有损失，萨尔贡舰队的一艘巡洋舰「卡勒号」被岸防炮命中，战舰损管不利，在十分钟后沉没，另有几艘驱逐舰也在炮战中被击沉。维多利亚则付出了三门岸防炮。 客观来说，维多利亚的炮手真的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他们无愧于自己的多年训练，在火炮数量远远落后的情况下，对射丝毫不落下风。 当从要塞区飞来的火炮落在附近的海水里溅射起惊涛骇浪，戈梅斯就已经感到些许不安，大量的火炮参与到了反击中，他们凭借着菲尔要塞的核心区掩护，逐渐压制了萨尔贡舰队的火力。 虽说只有少数岸防炮能对战列舰造成威胁，但戈梅斯是不愿意拿手中的舰队去冒险的，毕竟萨尔贡需要多线作战，地中海舰队的损失不一定能得到及时的补充。 在高高飘扬的萨尔贡海军旗帜下，戈梅斯决定速战速决，放出登陆部队：“开始登陆吧，让前锋舰队准备好进一步压制滩头。” 大副担心道：“滩头阵地还没有完全摧毁，现在登陆可能会造成极大损失。” 戈梅斯认真道：“总比战舰因此受损强。” 多么冷酷无情而又充满魅力的决定。 大副笑了笑，然后通知了整个舰队登陆作战开始的命令。 早就动员出来的水兵在战舰上列队，一艘艘拖船和登陆艇被拖了出来，执行长官厉声向所有士兵宣读了命令，同时告诉了他们艾伯图对地中海舰队的号召：“你们将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和几天内成为荣誉的部队，作为帝国第一个攻入维多利亚领土的部队！” “你们攻击的不是殖民地，不是海外辖区，不是临时驻地，我要告诉你们，你们要攻占的是维多利亚帝国的领土！今天你们要拿出十倍的狠辣与果敢，让维佬彻底屈服！” 无数水兵登船，浮动港头已经在拼装中，数十辆被经过两栖改装的中型坦克也准备投入海中，这些坦克被加装了排障装备，目标是扫清到要塞区之前的全部障碍，随后用装备的短管火炮炸开壁垒或要塞射击口。 由于登陆作战经验有限，萨尔贡舰队的准备相当充分，由于担心出现意外，戈梅斯要求准备预备方案的预备方案，于是战舰上的登陆装备是实际需求的三倍... 第一批投入到登陆作战的是前锋步兵，他们负责打开缺口并支持坦克登上滩头。当这些杀气腾腾的萨尔贡近卫兵随着登陆艇一同被抛入海里的时候，他们感受到了波浪那汹涌的力量。 登陆指挥官给出了自己的要求：“直到滩头阵地确立之前，我们的舰炮掩护都不能停下。”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登陆部队出发了。 数百艘登陆艇出现在海面上，朝着滩头一路驶来，守军很快发现了这一情况，大声疾呼：“敌军登陆艇！” 现在留给要塞区的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如果调转火力朝那些登陆艇开火，那么要塞区就要单方面暴露在舰炮火力下，上校迅速做出了决定：“调转火力，不要让那些登陆艇靠岸！” 要塞区的火力大部分开始转向，岸防炮的威力对于登陆艇而言简直就是噩梦，一部分防空高炮也加入到了屠戮中，在这段距离，炮手的命中率极高。 不断有运输艇在前进中被击毁，直到舱门开启，第一批登陆兵踏上滩头，迎接他们的是守军的机枪与火炮，在这个距离给毫无掩护的登陆兵以致命打击，很快尸体就在滩头堆成了山，染红了身下的海面。 “我们上来了，我们上...”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句话的登陆兵就胸口一颤，狂风骤雨般的步枪弹把他钉在了地上，相当多的维军步兵瞄准了这里，然后他身后的士兵也在这样的火力下十不存一，只有少数幸运儿能跑到更前方的地区。 但是萨尔贡的登陆一波接一波，随着越来越多的登陆兵踏上滩头，火力对比明显拉开了差距，两架蛇鳞机枪架在了沙滩上，窜出的火舌就将对方压在了原地，其余登陆兵依靠这个登陆点向前推进，很快就扩大出了一片安全区。 凶猛的舰炮火力始终没有停下，要塞上校艰难的看着自己的岸防炮被炸飞，意识到这场战斗已经没有太多机会，萨尔贡投入了十倍有余的登陆部队和优势火力，如果没有援军肯定是守不住的。 “见鬼！”拉兹拂去头盔上的灰尘，意识到阵线已经开始崩溃了，开枪打死了一名五百米外的敌军，然后低下身子快速朝着掩体跑去，他看到一个萨尔贡兵举起了飞梭火箭筒，瞪大眼睛：“离开机枪！” 迸发出黄色光芒的火箭弹准确命中了机枪，连带着炸死了周围的两个步兵，一辆萨尔贡坦克也登上了沙滩，拉兹见状只好抱着枪跟随小队向后退去。 舰炮不断落在要塞区，岸防炮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激战三个小时后，萨尔贡的旗帜终于飘扬在了菲尔岛上空，按照戈梅斯的计划，这三个成功登陆的步兵师将在之后打开局面，逐步拿下整座岛屿，这样萨尔贡就有了在地中海重要的中转基地。 第两百章 地中海(终) 在菲尔岛被萨尔贡舰队蹂躏之时，米尔科带领他的舰队已经迅速逼近了萨尔贡的航母舰队，与此同时半岛号航母也放出了第二波攻击机群。 参谋这个时候忧心忡忡的报告道：“将军，最新情报，菲尔岛被敌军登陆了。” “我知道了。”米尔科淡淡回复道。 他知道现在回援的效果不佳，倒不如趁此机会消耗萨尔贡的海军，于是决定舰队全速前进，抓住对方的航母编队， 战列舰上的机炮朝着天空不断开火，指挥官一刻不停的咆哮着：“提前量！炮手不知道打提前量的吗！左舷发现鱼雷！右满舵！” 两条锃光油亮的鱼雷在海面下破浪前行，划出两道银光闪闪的痕迹，舵手卖力的转动着舵机，全速机动的战舰航速能达到37节，并不是那么容易击中的，两发鱼雷堪堪掠过战舰龙骨，在继续前进了几海里后便沉入了海底。 当那架飞蛇战机在八百米的高空开始俯冲而下时，米尔科把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快！炮手，对准那架战机！” 可惜，这次幸运没有眷顾维多利亚舰队，那架战机得手了，突破了战舰的防空网，一枚八百公斤重的穿甲航弹准确的被扔到了曼彻斯特号的甲板上，剧烈的冲击波和从那一头传来的气浪让米尔科死死抓紧了栏杆。 “曼彻斯特号被击中了，我的天啊，长官！快去救他们！”大副震惊的看着另外一边的浓烟和烈火，眯起了眼睛，不少落水的海兵在海面扑腾着。 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曼彻斯特号的源导引擎组受到损伤，航速下降为了25节左右，船身也有所倾斜，在这种状况下已经没办法跟随舰队继续高速奔袭了。 萨尔贡第三轮对温莎号的空袭则不算太成功，23架舰载机丢下的鱼雷与航弹无一命中，反而被温莎号击落了7架战机，在惨烈的空袭结束后，半岛号的舰载机编队也在逼近赫米斯的航母舰队。 动力受损的曼彻斯特号被丢在了原地，其余的六艘战列舰继续向前突袭，而半岛号则为曼彻斯特号脱离战场提供掩护。 但是赫米斯显然很聪明，他在舰载机编队的报告中获知了敌军一艘战舰被击中的消息，只要双方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么等到菲尔岛和舰队与他们汇合，维多利亚舰队必败，于是他不紧不慢的下令道：“我们向西南全速前进，远离敌军舰队。” “他们已经损失了一艘战列舰，我们现在只要保住战果，这场战斗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与此同时，半岛号舰载机编队也在突袭途中，指挥官对着通讯器抱怨道：“我们找不到敌军舰队了，我们的方向正确吗？” 通讯器传来了其他人模模糊糊，嗞嗞带响的杂音：“长官，我不知道，我在这个方向上完全看不到敌人。” 维多利亚的海战打的十分憋屈，在下午16：23，半岛号的航空编队在路上迷路了，没能找到萨尔贡舰队，他们白白在海上转了半个小时的圈，直到帕斯托里诺号的第五轮飞机升空，两支机群才在路上正面相遇。 对于维多利亚舰载机来说，这真是最糟糕的事情了，他们的飞机在某种程度上优于天蝎空军，比如机动性和灵活性，锥锋战斗机在这一点上的优势是毋庸置疑的，但面对大量的萨尔贡机群轮番夹击，很快指挥官就发现他的机群已经损失过半，大量的战机冒着烟坠入海中，炸出一团灿烂的星火。 “我们打不过他们！该死的，他们的数量太多了！”在目睹第五架友军双引擎战机托拽着火焰在海面摔成碎片时，指挥官就忍不住向塔台喊话，“我们请求返航，空袭任务已经无法继续执行了！” “11号，这里是半岛号，准许返航！” 其实这便是维多利亚海军失去制空权的后果，一艘半岛号无力同时对抗三艘萨尔贡航母，不管是舰载机的出击频率，还是舰载机的数量都落于下风，长期对海基空军的不重视导致了这次战斗的恶果。米尔科尴尬的发现，往日勇猛无敌的诺曼底舰队仿佛一拳挥到了棉花上，萨尔贡航母能在上百海里外发动空袭，而战列舰在这个位置根本无法做到有效还击。 恰巧，与半岛号不同，帕托斯里诺号航母的航速全力可以达到恐怖的41节，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战列舰也很难追上。 在快要入夜时分，他们只能狼狈的试图甩开萨尔贡机群。 幸运的是维多利亚机群能很轻易的做到这一点，但是萨尔贡机群也跟随他们找到了维多利亚舰队。 “我们看到维多利亚舰队了！”萨尔贡空军内爆发出了一阵轻蔑的嘘声，“让他们铭记今天，让我们埋葬维多利亚的海军！” “给我们的古帝国讨回血债！萨尔贡万岁！” “7号、8号编队，攻击温莎号。9号与11号攻击帝国荣耀号！” “1号到5号鱼雷机负责护航舰队，其余的鱼雷机，从左右两翼朝敌军舰队投射！优先攻击敌军旗舰！” “收到了，长机！”机组成员震声开口，漫长的战斗似乎即将走到尽头。 当米尔科看到天边密密麻麻的第五批萨尔贡机群时，他简直快要跳脚骂娘了：“该死，让防空阵位准备，我们必须撑过这一轮袭击！” 如果他们足够幸运，正在突袭路上的维多利亚战舰有机会在萨尔贡舰载机抵达前就抓住萨尔贡航母，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面临更加恐怖的一次空袭。 第五次空袭足足有一百多架舰载机，这个数量对于维多利亚舰队简直是毁灭性的，萨尔贡三艘航母一次性起飞了几乎所有的战斗机和轰炸机，随着鱼雷机开始投弹，轰炸机开始寻找攻击位置，整个舰队不得不开始分散规避，于是混乱的阵位造成了严重的隐患。 在这个要紧关头，维多利亚战列舰「罗登号」在规避鱼雷时不幸撞上了同样在全速前进的「诺曼底利亚号」于是这两艘形状细长，舰形优美的海上巨兽就那么狼狈的绞在一起，随后另外一艘战列舰「帝国荣耀号」又被两发致命舰爆当场轰中弹药库，巨大的爆炸直接把战舰拦腰折成两段。 当米尔科回过神来，战场已经是一片混乱，四处掠过的维多利亚战机扔下鱼雷和航弹，把严重失速的诺曼底利亚号送到了海底，另外罗登号严重进水，艰难的避开了从右侧飞来的战机，但重伤的战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问题。 米尔科也不得不咬着牙承认，他的舰队全程都被萨尔贡舰载机所压制，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里面浮现的所有概念似乎都破碎了，他知道，在帝国荣耀号炸成两段的那一刹那，自己的未来也随之破灭。 于是，地中海战役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短短几个小时内，诺曼底舰队已经沉没三艘战列舰，两艘重伤，上百架战机，菲尔岛也濒临沦陷，而萨尔贡的损失仅仅只有数百名士兵，38架战机与飞行员而已，余下的诺曼底舰队狼狈逃离了当前海域，将德比群岛拱手让人。 胜利属于萨尔贡。 第二百零一章 可莉莎的决定 1095年，棕榈堡，清晨的阳光洒入眼帘，平静的娜姆河静静流淌，这片花海依然美丽，令人动容，即便是世界堕入战火，泰拉尸山血海也不曾改变。 可莉莎坐在窗户边，这不是她第一次弹钢琴，女王只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能够展露出一丝恬静的表情，就像从前一样，维娜是如此听那些仆人描述的。她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姑娘，你只要看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就能让人的心灵获得某种坚定的力量。 白锋的卧室仍然放在那里，她一直不允许其他人进入，自己也困守于门外，在女王的身孕被几个多嘴的仆人知道后，一种迷信的流言就开始传播，说是女王的孩子挤走了亲王。可莉莎某次听到这种说法，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心里难过不已。 菲莉达十分不喜欢这种说法，她嘱咐安娜，无论如何这种荒谬的言论都不应该继续存在了：“如果说孩子是有罪的，那么亲王与女王相誓约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会是悲剧了，哪有这种荒谬的宿命，即便是神主也不敢如此断言。” 安娜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说：“这种人真该烂嘴巴了。” 但是仍然阻止不了流言蜚语的扩散，于是人们给女王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也冠上了如此一个离奇的罪名，“不幸之子”，人们怀疑冯克劳斯家族会因此彻底失去神主眷顾。 比如可莉莎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生育，有人十分怀疑这会不会出问题，女王身体不好的事情人尽皆知。有关于这件事的争吵持续了几天，直到菲莉达彻底发火，把再提这件事的人拉出去惩戒才算结束。 令人如痴如醉的圆舞曲很快以不和谐的在刺耳的走音结束，琴声突然停了，维娜睁开眼睛，颇为困惑。 可莉莎有点厌倦的站起身，她的表情重新显出往日的淡淡忧郁，她并不开心：“抱歉，我走神了。” 维娜愣了愣：“你可以继续弹完。” “不完美的曲子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她简单说，收回蜷缩的手指，自己前一刻的心还牵挂在地中海上，下一秒又魂飞拉特兰，她不知道自己的军队究竟是获胜了还是一败涂地，这让她有点寝食难安。 而刚才，菲莉达走进房间告诉她，威赛克斯的工业产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达到辆汽车的年产量，这种程度显然还不够，只要用合适的手法整合威塞克斯的工业体系，他们至少能把这个产能翻上一倍。 威塞克斯没有总动员，即便战时制度开始推行，但工厂依然保持着八小时工作，在战事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时，威塞克斯依然保留有很大的潜力。 在德克尼亚战场，西维多利亚联军正在飞速推进，威塞克斯第5、第6装甲师合作打开了一个巨大缺口，他们在南方快要把三十万人包围在埃尔森豪斯了，这个好消息是为数不多值得庆祝的事情，如果他们动作足够快，第25步兵师有机会在十月底打下伦蒂尼姆...当然这些假设都是乐观情况，韦尔公爵的推测一向存在偏差。 地中海战斗的结果让可莉莎较为安心，萨尔贡攻下了菲尔岛，取得了那片海域的制海权，这意味着他们在德比群岛有了立足之地，而遭到重创的诺曼底舰队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威胁威塞克斯的海岸线了，这是最好的结果，虽然对于维多利亚而言这是一次耻辱。 接下来，确保了海上运输线的萨尔贡人会在伊比利亚不断投入大量兵力，这或许能牵制莱塔尼亚的注意力，可莉莎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在维多利亚出现莱塔尼亚军队。 “拉特兰的萨尔贡军队已经快获胜了。”维娜搅拌着桌子上的茶水，突然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转而道：“我们也取得了地中海舰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吗？” “不...”可莉莎低头思索起来，她知道西陆战场现在是最大的变数。 萨尔贡帝国正在与哥伦比亚在漫长的西陆边境交战，西瓦伊凡帝国和整个北霞洋都变成了战场，两个源导大国的交战将决定未来形势的走向。 尽管萨尔贡帝国目前占据优势，但如果接下来在西陆战争受挫，那么情况就不好说了，可莉莎对萨尔贡抱着一种复杂的态度，她希望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冲突最好演变成一种长期冲突，在西瓦伊凡边境僵持不下，这样对于维多利亚是最好的，他们才能有时间摆平内部麻烦。 “如果我们击败了东维多利亚，战争就能结束了。”维娜如此说，她认为现在的情况仍然处于优势。 可莉莎摇头：“我们还需要击败莱塔尼亚，当然这不是现在就能实现的。” “要击败约克王国，然后推过边境线...嗯，我想如果走到这一步，莱皇或许会考虑停战，但我不认为现在双方流尽鲜血之前会屈服。” “为什么？”维娜有些不解。 可莉莎想了想：“不为什么，就算现在约克大军快要打到棕榈堡，我也不会投降，所以约克四世也不会。这场战争不会轻易迎来和平，要么旧中陆彻底瓦解，要么我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她回忆起昨日韦尔公爵跟她共进午餐时，对方给出的悲观看法，维多利亚内战至少要持续三年才能得出结果，而他们需要尽可能做好统战工作，确保西维的内部稳定，在萨尔贡的援助下取得胜利。 当然，还有近东战场。 谈起近东，可莉莎的思绪又有些飞扬，她觉得自己对希之翼存在某种义务，但目前她确实拒绝了来自中央本部的所有命令，自己无法，也不能带着威塞克斯成为希之翼的随从，她没办法面对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更没办法面对将命运托付给她的人们。 因此当本舰要求威塞克斯站在希之翼这边，对萨尔贡宣战时，她果断拒绝了，可莉莎很清楚现在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处境，她不可能如此冲动的将威塞克斯置于险境。 她首先要作为威塞克斯女王去打赢世界大战，然后才能谈论与希之翼的关系，早就回不到曾经的时刻了，她已经是上位者，也无法再把自己看成是李澄的小跟班了。 可莉莎在信件里解释了自己与萨尔贡合作的原因，并希望本舰理解，虽然她信件里的大多数内容看起来都很像是华丽的词藻修饰的借口，充满了敷衍的意味，但威塞克斯一定会在“合理且关键”的时刻，给予希之翼支援，这简直跟废话没什么两样。 希之翼正在近东苦战，而威塞克斯居然站在萨尔贡那边，这无疑激怒了creator，她认为已经没有必要继续维持在中陆的分部，不过可莉莎还是得到了来自希之翼负责人的口信，他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眼眶红热，忍不住要流下泪来。 “领袖依然高度信任你，可莉莎殿下，在这个灰暗的时刻，我们仍然站在你后方，相信你会做出正确明智的决定。” “谢谢你...请你带给导师这句话，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于是，当可莉莎回过神来，她盯着维娜开玩笑道：“让我们打赌吧，萨尔贡还有多长时间可以解决拉特兰？” 维娜拿不定主意，随口说：“两周左右吗？” 可莉莎不假思索，她觉得，自己出卖拉特兰算是最可耻的一件事：“我想下周就有结果了。” “到时候...嗯...”她沉吟片刻，话锋一转。 “算了...维娜，我想，我的罪并没有减少，反而每天都在犯下更多的罪行。” “导师说的是对的，当你处在上位者的地位，你试图做一件事，总会带出十件坏事，然后牵连成千上万的人因此受伤。如果毫无作为，人们又会指责你不称职。” 可莉莎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里面正在孕育着一个属于她的骨血，表情忧郁而苍白，她无比想念白锋，到了在夜晚无法入睡的地步，如果不是以国家领导的身份继续支撑，她想自己早就倒下了。 维娜听完似乎颇有触动，看向可莉莎糟糕的神色，忽然明白，当初为什么父亲不让自己呆在伦蒂尼姆了。 第二百零二章 西陆战争 如果说菲利佩·豪尔赫·洛雷罗这个普通的哥伦比亚坦克车长最讨厌的是什么，他肯定会说是营房里有一个不分昼夜的白痴，总能在你昏昏欲睡的时候进来打搅你的美梦。凌晨四点多一点，当整个俄亥勒第五师还沉浸在睡梦时，就有通讯兵跑到走廊里大吼大叫：“全体集合！我们要出发了！” 听清楚动静的车长们迅速套上蓝色大衣，准备走出房门，今天外面的巨大风沙把整个天色都染成了姜黄色，让人怀疑天灾将至。 1095年是一个糟糕的年头，哥伦比亚在雪境战争打了三个月也没能取得太大进展，这是战争岁月，西陆战争的爆发意味着哥伦比亚要同时面对两到三条战线，北霞洋海战的爆发将决定未来几个月哥伦比亚海岸线的安全与否。 当菲利佩站起身的时候，对铺的战友忍不住出声道：“我们马上要跟萨尔贡兵打交道了，早该知道有这一天！” 菲利佩毫无营养的回了一句：“我们是忠诚的士兵，想想你的祖国，如果你还想见你妈妈就把这句话背下来，然后祈祷不会有炮弹落到头上。” 红豆手忙脚乱的套上自己的衣服，这个小个子萨卡兹有着古灵精怪的性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邋遢的走出了房门，睁大眼睛看着车长。 没人知道红豆是怎么参军的，可能出自萨卡兹天生的好战性，也可能是被某个不长眼睛的征兵官盯上了，总之军队里的女兵不多，第五师常常怀有对女性的偏见，认为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 “萨卡兹小子，快点跟上来。”菲利佩看到她嘟哝一嘴，对红豆挥了挥手，他没有这些瞧不起人的陋习。 “诶！好嘞！”红豆猛的一激灵，跟上了车长的步伐，她脑子里转了转，也知道马上就要抵达前线了。 “听说你是被征召的？”在路上，菲利佩随口跟她聊着天，“挺奇怪的，后方的兵员还没有到短缺的地步吧？” 红豆斜了一眼上尉，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征兵官大概看我们不太顺眼吧，新泽西的萨卡兹聚居区基本上都被征召了，我不知道他们抱有什么心情。” 菲利佩稍一思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征召这些萨卡兹人省时省力，哥伦比亚是一个巨大的种族熔炉，相比于社区内不同人群来说，他们也更乐意去让这些萨卡兹走上战场。 “你还真是不走运。”他抿唇轻笑，“萨卡兹人在战场上没几个能活下来的，据说是这样，你当过雇佣兵吗？” “啊...没有。”红豆听完这话微微错愕，稍稍担心起来。 “哈哈哈！车长你别把她吓到了！”旁边的机枪手大声笑了起来。 红豆听完心想，会有多糟呢。 到了营场，今天的气氛有点特殊，菲利佩一眼就瞄到了这里停放的十辆新坦克，上面的炮塔要比先前的坦克厚重不少，棱角分明的造型吸人目光。走上来的豪斯上校是一个满腹牢骚的长官，经常抱怨上级给的补给不到位，今天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向着这里的所有坦克手点了点头。 “各位中士，下士，上尉们，我们作为新组建的装甲师，正式被授予代号“天灾”，希望所有人能意识到自己的责任。” 他随后指着营场上停着的几辆坦克，大声说：“这是希之翼公司最新的三号坦克，代号庞贝，图纸已经交付兵工厂，作为战时盟友，我们能使用他们的装甲技术。” “这辆坦克装备有122毫米口径的主炮，倾斜装甲板和源导ii型引擎，拥有非常强大的功率和火力，我们师将接受12辆这种坦克加入到下次战斗。” “当然了，它的战斗全重也要比二号坦克与费恩坦克要重很多，达到42吨，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了，所以在通过复杂地带的时候要小心。” 随后上校仔细的参照了对照本，说出坦克的各项参数以及重要信息，下方的车长们全都若有所思的快速记录着，在听到可靠性这一条的时候都紧皱眉头。 “那么...”豪斯上校等待着，“有谁愿意先试试新坦克吗？数量有限，机会不多，希之翼公司的装备相当可靠。”他好像故意强调了一嘴。 车长们面面相觑，换装新坦克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抽奖，谁知道后面的军械库到底运送上来什么新鲜玩意儿，他们更多时候宁可无视长官的吹嘘，也要抱紧手里好用的坦克，至少它不会在行进途中抛锚，但新坦克可就不一定了。 希之翼公司的名头并不能打消士兵们内心的担忧，要知道火钻法术步枪到现在还被不少人诟病，射速上比不过突击步枪，压制力不如步枪，穿透力不如火箭筒，到头来定位成了一个单独的反器材步枪，而且维护困难，被哥伦比亚大兵们嫌弃。 很慢很慢，才有几个人犹豫的举起了手，像是测试的小白鼠。 “长官，我来吧。” “我也来一辆，长官。” 菲利佩也举起了手，心动说道：“长官，我也报名。” “很好。”豪斯上校满意的点了点头。 红豆不解的转过头，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坦克，在听到上校说庞贝坦克的弱点位置时，她小声问道：“真的有东西可以击毁这样的怪物吗？” “除了陆行舰之外，这是我见过的最夸张的陆地武器了。” 菲利佩笑了笑，他偏头说：“那可真是太多了，相信我，到时候有你头疼的时候。坦克的侧翼装甲会薄弱到让你觉得没有丝毫安全感。” “我们要杀人吗？”红豆紧张的握住拳头。 “当然需要。”菲利佩阴郁的回了一嘴，他突然很奇怪，担心这个小子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装甲第二营的罗伯茨少校满意的点着头：“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长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菲利佩回应道。 从罗伯茨少校的嘴里吐出冰冷的字眼：“三个小时后，我们马上就要进入西瓦伊凡王国了，在那之前，你们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写遗书，然后我们会把这些保存下来。” 不少人拿来了纸和笔，军官们把这些逐一发下去，有些人眼里含泪，有些人面无表情，另有一些人把这些东西丢在一旁，闷闷的抽着烟。 菲莉佩想了想，他的愿望是见一眼自己在舍道尔居住的姑妈，她腿脚不便，于是在上面写了一封给姑妈的信。如果运气足够好，他还能回去继续学业，参加教授的课程，当然他不抱太大希望，战争大概不会在今年结束。 当他写完这些，回过头去，发现红豆在纸上画了稀奇古怪的涂鸦，当成了画画的草稿纸，这让菲利佩十分惊讶：“你在做什么？” “我没什么遗书好写的。”红豆闻言抬起头。 菲利佩很不理解：“你没有什么事情还要诉说吗？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要交代的事情？” “想想我们明天都会被一发炮弹送上天，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 红豆托腮，做出无聊的表情，把那根笔也扔到一边：“没有。” “你真是不了解萨卡兹。” 菲利佩闻言一阵沉默。 第二百零三章 深秋 9月19日，伦蒂尼姆。 威尔逊重重的咳嗽着，眼圈显得有些浓黑，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盯着窗外的花圃，仆人们依旧在修剪那秋风中的枝叶，布洛塞宫上空的狮鹫旗静静的飘扬着，自萨卡兹统治的黑暗时代被终结。维多利亚帝国已经存续了几百年，中陆没有什么事情比维多利亚这个国家本身更古老。 伦蒂尼姆靠近东维多利亚，在地理位置上至关重要，作为航道的交通枢纽存在，约克四世希望首都能顺应局势，在这种情况下加入东帝国，并授予他至高无上的正统性。 威尔逊拒绝了，他在演讲中不仅没有承认约克四世的诉求，而且狠狠地批判咒骂了东维多利亚在塔拉地区的贸然行动，宣布约克四世与菲利克斯的皇帝头衔非法，同时呼吁帝国迅速达成停火协议。 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了，世界大战的规模远远超乎他的预计，莱塔尼亚和萨尔贡先后宣战，哥伦比亚也在22日入局，于是西维多利亚与东维多利亚在两个阵营之间权衡利弊，这场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已。 可莉莎也私下写信劝说威尔逊，让他最好不要参与到内战当中，无论如何，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首都不应该受到波及。 威尔逊开始思考这样一件事，西维多利亚胜利，无疑证明那会是一个民主开放的高卢道路，而东维多利亚胜利则意味着维多利亚仍然会保持既定路线，维持帝国在中陆的统治。 在尘埃落定前，谈不上哪个更好，但他有着小小的私心，那就是希望菲利克斯与可莉莎能颠覆帝国旧秩序，那条道路或许会更加光明。 副官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大声问候：“威尔逊阁下，约瑟夫先生要见您一面，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让他等着。” 威尔逊漠然开口，他是多么爱着这个国家，如今，他的所有愿望都消散在了世界大战的炮火声中，威尔逊主义失败了，它没能弥合帝国分歧，也没有解决继承问题。 古老的帝国被两种针锋相对的思潮所撕裂。现在约克王国与兰开斯特王国在各种意义上来看，都不能算是团结一致的维多利亚人了。 长久以来，威塞克斯与荷卢亚都向兰开夏靠拢，而德克尼亚与诺曼底朝伯明翰靠拢，两地的对峙加剧了帝国的紧张与分歧，如果当时可莉莎的联合王国方案得以实现，或许现在的局势会明朗许多。 威尔逊突然恶狠狠的笑了，他嘲笑自己的愚蠢，讽刺高卢思想的懦弱，自己的优柔寡断终究是要毁了维多利亚，老大臣双目无神，自顾自的呢喃自语：“维多利亚，天命昭昭。” “维多利亚帝国就这么完了。” 约瑟夫大步闯了进来，瞧着威尔逊的目光带着些许轻蔑，没有拐弯抹角：“抱歉，威尔逊先生，城防长官报告，萨尔贡有可能将维多利亚内陆作为攻击目标。” “首都也要按时进入战备状态，我们必须行动起来，不管是东帝国还是西帝国，我们都不能承认他们所谓的合法宣称。” 威尔逊看向他，打断了他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的政治是失败的。” “事实证明，从1083年到1095年的执政期间，我们没能正确的解决空位期问题，现在战争爆发的恶果由全体国民承担。” “菲利克斯与约克两个人都宣布加冕皇帝，而帝国的军团拿起武器互相厮杀，只为了他们心中的某种思想或信念，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效忠于帝国，或者说效忠于伦蒂尼姆，从这一刻起我们的决定就不再重要了。” “我们已经失败了，维多利亚注定沦为二流国家，不论是西维多利亚胜利还是东维多利亚胜利，我们都彻底失去了中陆霸权，以后还会剩下什么呢？” 他的忧愁溢于言表，威尔逊就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 约瑟夫突然震怒的走上前：“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是名义上的议会总长！” “我们现在的敌人不是自己人，看看萨尔贡人，西维多利亚正在勾结萨尔贡人攻击我们的城市，东维多利亚跟莱塔尼亚走到了一起。” “他们想干什么？为了这个位置，不惜勾结外国？”约瑟夫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继续说，“首都至少要保护自己，对萨尔贡作战才是毫无心理压力的。” “听着，如果你觉得现在就结束了，别忘了伦蒂尼姆还有两千万人，我们依然能左右战局走向，我们依旧能控制局面，没有我们的承认，谁都别想说自己是帝国皇帝！” 威尔逊摇了摇头，咳嗽几声站起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我已经活不长了，接下来的路要由年轻人走下去，约瑟夫，你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良知，就不要继续在新生代的涡流中搅动了。” “我曾经击败了高卢，认为帝国将永世长存，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次次证明，帝国存在一日，受到的挑战就愈发复杂，瑕疵就会越多。” 约瑟夫皱起眉头，看着这位军事学院的老院长走出房门，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午夜十二点。 他只好走了过去，将自己的身体深陷沙发内部。 约瑟夫的副官杰罗姆站在后面待命，得到了那份命令。 约瑟夫说：“全城开始宵禁，伦蒂尼姆不能让任何内战者踏足。” “是的。”随从回答道。 9月19日，伦蒂尼姆拒绝了来自东、西维多利亚两地的最后通牒，在内战中保持了中立的地位。 效忠于首都的第12掷弹兵师和帝国师负责看护首都，同时四皇战争的英雄部队，风暴突击队也在首都待命，伦蒂尼姆出现了一个特别管辖区，在内战时期为维多利亚帝国制造一个让人们的内心得到慰藉的净土，并且期待内战能顺利结束——不管是谁胜利都可以。 菲利克斯与约克四世都对此表态，宣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伦蒂尼姆方面不置可否，这座巨城已经成为了双方都在争取的东西，他们的自由也在这一刻断送殆尽。 伦蒂尼姆如同一个大囚笼，里面关着两千万维多利亚惶惶不可终日的灵魂。 飘扬的狮鹫旗终于局限在了这里，让人浮想联翩，回忆起了几十年前另一个深陷绝境的国家和城市，高卢帝国和林贡斯，今天的伦蒂尼姆上演了旧日一幕。 第二百零四章 投西军 伦蒂尼姆东区——卢绍德。 维多利亚军事学院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工厂的轰鸣声却加倍响亮，明亮的月光投射在房间内，带来了微弱的光源，映射出黎博利少女的身影。街道上时不时有守卫兵在巡视，这几天的安保力量出奇的严格。 空弦三两下把嘴里含着的棒棒糖咀嚼下肚，快速浏览着报纸上的种种消息，威塞克斯陆军已经突破了前线，据说德军马上就要在埃尔森豪斯被全歼了，带来的恐慌迅速蔓延，这未免有点耸人听闻。 但最近上街的贵族也很少了，他们总是最先听到风声的那批人。 少女无聊的思考着，首都那群不老实的共和派又要借此机会闹事，看样子宪兵又有活干了。 这个时候，风笛推开房门，皱着眉头开口：“嗨嗨，席德佳，我这儿有个坏消息。” “说来听听。”空弦在沙发上仰视着她。 “萨尔贡人已经击败了诺曼底舰队，菲尔岛沦陷了。” 空弦闻言把放在桌子上的腿拿了下来，无奈的丢开了报纸，她就知道媒体总是在关键信息上只字不提，反而对莱塔尼亚在伊比利亚几次微不足道的胜利大加赞扬。 风笛闷闷不乐，她评价道：“这真是场灾难，帝国...军团...全乱了，军人的荣誉被诸王踩在脚底践踏，这场战争毫无意义，我们居然有一天会互相厮杀，帝国内战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相信威塞克斯人能打到首都吗？”风笛突然问道。 空弦表情复杂，空气停滞了一会儿，然后是少女不确定的声音：“大概不会...不过那些菲林的勇气令人动容。” “我认识可莉莎殿下，她之前在兰登帮过我，我也参加过威塞克斯战争，那是支令人印象深刻的军队，他们在摩恩要塞寸步未退，在拉布雷斯要塞也展现出了坚韧。” “我还挺喜欢她的，虽然可莉莎主义在我们这里不受欢迎。”空弦说到这里语气弱了弱。 风笛的反应比较激烈，语气中流露出一股狂热：“不行，你该不会是想去投西军吧？” “我们是近卫军团，我们只为帝国而战，维多利亚帝国万岁！不管是威塞克斯还是约克都是帝国的叛徒！” 空弦忍不住腹诽，现在的帝国只剩下伦蒂尼姆一城了，到底谁才能代表帝国又是另一回事，说起来各个移动城市和地方总长在内战爆发后没有一处选择向首都效忠，这也算得上失败透顶了。 她笑了笑，揶揄说：“哎哎，风笛，你该不会真的想为这个帝国而死吧，你想想，西维多利亚也宣称自己是维皇，我们不要那么死板嘛？” “而且...我们在伦蒂尼姆这么呆下去也不行，早晚都要面对叛军的，这座城市肯定不会是胜利者。” 风笛有点生气，闷着脸不说话了，看起来有点动摇，在陈离开后，她就知道这场战争意味着什么了，但她仍然不想违背自己的初心，参与到在她看来肮脏的内战中。 风笛只好叹了口气：“空弦，答应我，我们要保护的是维多利亚，效忠的是维多利亚，而不是那些厚颜无耻的国王。” 空弦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一直觉得自己对拉特兰抱有义务。 在兰登被萨尔贡攻陷后，那些死去的人总是在脑海中萦绕不散，她不只是关心维多利亚，也关心维多利亚能不能帮拉特兰复国，这近乎已经成为了空弦的执念。 她渴望...让萨尔贡人付出代价。 尽管现在威塞克斯与萨尔贡将拉特兰的国土尽数瓜分，但只要维多利亚和萨尔贡决裂，她的祖国就有机会了。 “我打算去西军，我以前在西维多利亚也有关系。” 空弦如此说：“留在伦蒂尼姆已经没太多意义了，你打算跟我走吗？我支持可莉莎主义重塑维多利亚，而且...威塞克斯军队的情况似乎还不错。” 风笛纠结了一小会儿，她心里更倾向于东军，约克王国更符合她心目中那个强大的维多利亚帝国形象，那里有旧维多利亚的一切正面元素，秩序，威严，强盛...还有集权，与自由主义截然相反。 “好吧，我跟你走。”风笛点头妥协，她收敛起了自己的心思，不打算与好朋友闹掰，“不过西军距离我们那么远...” 空弦想了想，简单道：“我们有很多办法能溜过去。” 稍晚，军事学院集结了所有学员，威尔逊来到了这所学院，巡视着这批优秀的学生，然后他站在中间，对他们厉声说：“你们的学习已经提前结束了。” “尽管深陷黑暗时刻，但我仍然要告诉你们，帝国面对的危机在几百年来有无数次，我们都能安然度过，所依靠的绝对不是某种制度，亦或者我们的技术，我们所依靠的是维多利亚人的自豪与帝国长盛不衰的文化。” “今天的东西分裂将我们扯成两半，但我们仍然需要继续前进，在座的各位不应该被拘束在伦蒂尼姆，你们应该带着自己的期望，为人们找到未来的方向。” 威尔逊用老态龙钟的眼神扫过在场的学员，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些难以辨认，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训话，永远铭记这片土地，帝国或许糟糕，或许让你们失望，但不论如何，坚信维多利亚不会失败！” “你们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能以军队士官自居了。” 军事学院的军校生们颇为讶异，虽然他们早就料到有这一天，但事情真的发生时，还是难免有所惆怅，不少人加入了第12掷弹兵师，也有人加入了帝国师。 风暴突击队招揽了数十名优秀毕业生，于是军校生们大半都找到了出路，选择在内战中留在伦蒂尼姆。 空弦整理了自己的包裹，她没有选择任何一支位于首都的部队，认为那些留在伦蒂尼姆的人真是愚蠢，这个地方不会有丝毫希望，只能充当内战旁观者的身份，做不到任何事情。 而聪明人，早就想好该如何在内战中大展拳脚了。 风笛看了看地图，她们如果要加入西军，首要目标是穿越前线，这还是比较危险的事情，尤其德克尼亚境内可能正在进行战争动员，一个不留神可能就进东军了。 “我们出发吧。”空弦看起来信心十足。 第二百零五章 维多利亚空战 萨尔贡帝国在大战爆发的一个月内就朝着北拉特兰和东瓦伊凡帝国发起了进攻，威塞克斯也担负了这两条战线的作战任务，韦尔公爵领导的二十万陆军也朝着拉特兰发起攻势。 拉特兰仅剩的军队根本无力抵抗两线夹击，随着炮火砸穿了教堂穹顶，天蝎空军飞抵城市上空，萨科塔人才惊觉他们末日临头，威塞克斯军队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一个月的抵抗没能奏效，威塞克斯和萨尔贡的上勾拳和下勾拳终结了这个宗教的丑陋产物。 圣马兰城，9月20日。 20万拉特兰军队已经被威塞克斯在五十公里长的区域切成了三部分，漫长的战斗即将抵达尾声，巷战持续了快半个月了，韦尔公爵下令发起总攻，要抓住教宗与其主教枢机团。 这个时候，一小队威塞克斯士兵跨过凌乱的石头堆，两个老兵将珀尔机枪架设在隐蔽的坡角后，小队的其他成员谨慎的朝前推进，这支步兵连有一百多个人，装备有重武器。 墙壁上画着一些凌乱的字符，上面依稀能辨认出内容，基本上全都是愤世嫉俗的内容：“我恨维多利亚佬，恨萨尔贡佬，恨哥伦比亚佬，我要杀光他们。” 领头长官看到了不远处的浓烟，忍不住笑了出来，拿出对讲机：“注意，进入敌军区域，小心推进！” “军士长！他们在撤退！”一名士兵跑上前敬礼，这个年轻人在昨天的表现不错，一枪干掉了拉特兰人的火力点，城市里仍被拉特兰控制的地区已经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军士长侧头看了他一眼，简单问。 那士兵眼神凶悍，有着一股精明的劲头，立正喊道：“他们在放火焚烧自己的阵地！” 军士长回了回头，看到更远处的地方有一辆装甲运兵车正在前进，突然有两枚火球从视野盲区飞出，准确砸在了装甲车的挡泥板上，打出一个深邃的凹陷。 不等指挥官提醒，机警的突击小队立刻全都找到附近的掩体躲在后面，军士长抬起头：“约翰！那发该死的火球是从哪来的？” “敌军术士，长官！ “我看到他了！发生交火！”年轻士兵看到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拔出枪支毫不犹豫的开了枪。 砰！那发子弹贯穿了术士的胸膛，那个萨科塔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失去了声息。 这样的情况很常见，面对全副武装的威军掷弹兵，勇敢发起攻击的拉特兰术士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约翰给自己的威郡步枪上了一个新弹夹，他快爱死这把武器了，在这种环境里，这种轻便快捷的武器能让他占尽上风，不等那些该死的拉特兰佬偷袭就能干掉他们。 “继续推进！跑起来！跑起来！”军士长大声喊道。 掩体后面，另外两个年轻的孩子被这一幕吓到了，他们亲眼看到早上可靠的长官被维多利亚人打死在面前，拿着手里简陋的冷兵器怔怔发呆。 “抓到你了！”约翰察觉到掩体后还有人，一个箭步将其中一个萨科塔用枪托打倒，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人。 砰！ 鲜血四溅，那名萨科塔男孩不超过十四岁，约翰冷漠的抹了抹自己嘴唇上溅上的血，然后瞄了另一个孩子一眼，对方脸色苍白，迅速丢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 莫斯提马远远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难看，弯下腰小心翼翼的穿过教堂废墟，两个鲜血淋漓的黎博利倒在街角，偶尔有剧烈的爆炸声从另一头传来。 她知道，距离拉特兰彻底消失已经不远了。 莫斯提马真切的感觉到那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多年来无数诗人和画家都在试图描绘出这种感觉，那种故乡在眼前沦为火海的感受，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在北拉特兰战役进入到最后阶段时，西维多利亚和南陆的连接实际上已经打通了，菲利克斯很高兴看到这一进展。 值得一提，诺曼底王国正在积极部署他们的海岸防御力量，在德比群岛遭遇攻击的同时，艾伯图在萨斯坦布尔向中陆战区发布了大议会第13号令，命令给出了如下指示： 【天蝎空军应该在维多利亚迅速行动，以强有力的姿态夺取中陆制空权，并解除来自约克空军的威胁。】 萨尔贡空军遵照大议长的指示开始行动，他们的任务是攻陷诺曼底沿岸及内陆，轰炸维多利亚主要生产设施并瘫痪其运输线。 由于三线作战，天蝎空军的分配较为分散，萨尔贡不得不承担多个地区的压力。 在1095年，共有架萨尔贡战机可以参与作战，其中有两万架飞机被分配到了西陆，五千架飞机参与了安平洋战争。 仅有架战机被分配到了中陆战场，参与到雪境战争的空军联队也被一同调派到了中陆战区。 于是，拉特兰军政辖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军基地。 在拉特兰军政辖区的一座机密建筑内，一辆军车停在建筑前的空地上，数十位高级军官簇拥着高大魁梧的萨弗拉走向宅院，两旁的卫兵全体立正，敬礼致意。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哈里发陛下万岁。” 那高大的萨弗拉淡淡点头：“为了萨尔贡帝国，为了萨尔贡人民。” 空军元帅戈麦斯走进指挥部，放下手中的电报，然后转身对拉特兰军政辖区长官埃里克说道：“大议会的命令很明确，必须拿到中陆制空权，才能在接下来的作战中保证我们的优势。” 作为萨尔贡空军的执掌人，艾伯图将整支空军的建设都交给了戈麦斯。 他也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天蝎空军作为泰拉世界第一支建立的空军部队无疑在综合实力上占据上风。 新型的天蝎b型战机和c型战机都在不同程度上强化了火力和机动，让这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武器称霸天空，最关键的是，萨尔贡的生产能力和飞行员数量都是全泰拉最恐怖的，能够作战的飞行员超过六万名，如果算上空军学员还能更多，每个月战机的下线数量也达到了上万架。 如果不是多线作战，萨尔贡可以用这些飞机摧毁任何一个敢于挑战帝国的蠢货，萨克多斯工业区、伊巴特工业区和昆图工业区成为了帝国战争机器的中心构架，但希之翼空军找不到机会攻击这些重要的工业枢纽。 埃里克目光阴了阴，他低声道：“德比群岛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仅靠菲尔岛一处空军基地根本不足以轰炸维多利亚内陆。” 戈麦斯简单说：“天蝎空军会从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两地起飞，我们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一点。” 允许萨尔贡空军在西维多利亚起飞是菲利克斯的主意，他在大战爆发后一个月就允许萨尔贡空军使用位于兰开夏的地面基地，在短暂的接洽后，可莉莎与路易也相继同意萨尔贡空军入境。 促使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来自于约克空军越来越大的威胁，自进入九月以来，西维多利亚陆军的进攻前锋经常遭到约克空军的突袭，在三周内损失了数百辆坦克和卡车，几个重要的渡口和桥梁也被轰炸摧毁。约克空军甚至不满足于当前战果，深入西维多利亚轰炸了威塞克斯、法尔贝茨亚、兰开夏、多伦郡以及拉布雷斯等地。 于是，天蝎空军就成为了西维多利亚能否在战场上扭转制空权的关键了，在兰开斯特空军力量不足的情况下，中陆即将上演一场历史性的空中大战。 第二百零六章 前幕 21日彼时，塔拉战役已经到了收尾时刻，在约克王国和诺曼底军队的猛攻之下，塔拉地区基本被维军重新收回。 但是约克军队也损失不小，塔拉战役打到现在，他们减员八万多人，损失了457辆坦克及自行火炮，相当于每天都有上千人阵亡，极大的战斗烈度也让约克军队士气下降，渴望迅速结束南线战场。 对于当地烦人的塔拉叛军，亚历克斯的态度是不变的。 杀！屠杀！ 反抗者一概处死，参与游击队的人全家连坐，投降者可以保命，约克军队通过血腥手腕稳定了塔拉战场的局面，代价就是身后燃烧的村庄，摧毁的城市，以及遍地的无名坟冢。 约克军队将其称为“塔拉人的电锯处刑台”，高唱着战歌向前推进，在亚历克斯推行的萝卜加大棒政策下，爱布拉娜很快发现，她的军队正在溃不成军。 约克人已经快打到本纳特郡了，而越来越多的塔拉人选择投降，维多利亚帝国如同一个巨大的铁锤，毫不留情的将她的野心尽数击碎，用这件事警示人们，挑战中陆老牌帝国是在找死。 爱布拉娜给可莉莎的电报中如此描绘糟糕的战局：“我们的士兵缺衣少粮，塔拉军队的火力所剩无几，枪械也开始严重短缺，很多人只能靠自己的源石技艺作战，在敌人的火力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可莉莎给出了这样的回复：“威塞克斯暂时没有能力跨海支援塔拉地区，但萨尔贡海军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如果情况危急，你们只能从海上撤离。” 这番话在暗示爱布拉娜放弃塔拉地区，深陷包围的飞地与拉特兰一样终究是守不住的。 可莉莎也不指望爱布拉娜和塔拉人能维持住防线，世界大战可不是那么轻易结束的。她要的是完全胜利，在取得皇冠，彻底击败东维多利亚前，战争不会停止，这是一场残酷的总体战。 但爱布拉娜对此相当不甘，她对苇草抱怨说：“那位女王殿下根本不打算帮助我们，我们被无情的抛弃了，就像他们背刺了拉特兰人，我怀疑他们也这样看待塔拉，我们不得不面对最糟糕的结果。” 苇草想了想，低声劝说：“或许我们应该保留有生力量，塔拉的自由事业不能因此而终止。” “可莉莎说的很正确，如果我们都死在本纳特郡，塔拉王国才真的没希望了。” 爱布拉娜陷入沉思，她决定离开本纳特郡，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她不得不在维多利亚贱畜的淫威下屈服，离开她发迹的地方，深池的摇篮。但让维多利亚人等着吧，塔拉人民迟早会回来算总账的。 在此之前，她要把本纳特郡变成维多利亚人的放血槽，让约克军队尝一尝这颗坚硬的顽石。 另外一边，约克总参谋部秋风萧瑟，上级军官均洋溢着乐观的氛围。 在与参谋长交谈时，亚历克斯保持着稳重的态度，与急躁好战的约克四世不同，他更希望用最稳妥的方案把战争拉到有利的情形，在塔拉战争中，亚历克斯已经证明了自己，人们都感到这位皇储不简单...他指挥约克军团轻易地就把塔拉人揍的鲜血淋漓。 费尔南迪总参谋长威严满满，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骑士橡树勋章，然后开始阐明自己对战局的分析。 “皇储殿下，萨尔贡帝国成为了我们新的威胁，在过去几天，他们的飞机正在朝着中陆基地大批转场，攻击目标很显然是内陆。” “我们的军队很快就能攻入本纳特郡，塔拉人的失败已经不远了，剩下的治安战会由莫尔夫将军接手，我们该考虑把军队投入到其他位置，阻止西维联军的攻势，同时发起费尔南迪计划，通过荷卢亚地区，一举击垮西维多利亚。” 亚历克斯仔细斟酌，再三确认说：“威塞克斯军队已经跨过索恩河了？消息准确吗？” 索恩河，维多利亚核心区重要的屏障，也是第一道平原天堑，如果威塞克斯军队跨过这里，那么就能直接威胁到伦蒂尼姆。亚历克斯担心局势迅速恶化，故此发问。 “我很确定他们没有。”费尔南迪说，“空军的袭击迫使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目前德军还在构筑第二防线，不过腓力六世不止一次催促我们进入核心区，埃尔森豪斯的德军快要被包围了。” 亚历克斯有些头疼，他本来希望再来半个月好好搞定一下塔拉地区的问题，但按照目前的状况，西维联军的攻击太过迅猛，兰开斯特前锋已经逼近利兹，威塞克斯军队也逼近了谢菲尔德，再不支援核心区，德克尼亚很可能直接被打崩盘，到时候失去了重要的核心区支柱，东维多利亚就要失去战争的主动权了！ 他只好改变计划，对费尔南迪说：“约军立刻按照计划重新部署，我们要稳住局势，同时在北边出击，绕过西维联军的主力，攻占荷卢亚。” “另外，约克空军也要一并转场到核心区，我们要将天蝎空军阻挡在空域外围，绝不能让内陆遭到波及！”亚历克斯凝重的嘱咐道，空军必须圆满完成他们的任务。 没办法，约克王国的工业结构和密集的城市效用就注定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如果天蝎空军在内陆进行轰炸，会造成重大破坏。 维多利亚，尤其是东维多利亚，这里不像南陆人口分散，城市稀疏，作为老牌工业化国家，维多利亚大量的城市和工厂堆积在一起，密集的生产区域导致天蝎空军可以造成巨大的破坏。如果他们的战争机器在轰炸中熄火，那距离失败也就为期不远了，亚历克斯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一致命弱点。 所以，空战只能赢，绝不能输！ 不然约克王国的未来一定黯淡无光。 费尔南迪表示理解，他是个聪明人，很高兴皇储与他的意见相同，迅速道：“很好，皇储殿下，相信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会让萨尔贡的战机全部被击毁在外围，没有任何一架能飞到约克境内！ 费尔南迪离开后，约克总参谋部又忙碌起来，亚历克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沉思着，他得知消息，可莉莎没有在亲征拉特兰的队伍中，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笑：“可莉莎...菲利克斯...” “想要拉上萨尔贡给自己延缓死期，有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 9月21日，诺曼底王国上空，天气晴朗，风速低。 大战爆发以来，最大规模的空战即将在这里爆发，鲁特空军基地拥挤不断，大量的物资补给，人员全都集中在这里。 乔治四世担心空域的安全，将防空作战指挥权全都交给了罗宾·米切尔将军，他来负责从海岸到内陆的防空事务。 米切尔将军很是务实，但他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还是点脑子发懵，因为空军总长这个职务，至少有17个人能够胜任，他的资历和军衔都不是最合适的，但那封任命书还是送到了他的手里。据说是乔治的密友爱德华向他推荐的，他知道米切尔对空中防御很有研究，自己还写了两本防空战术指南。 在了解到诺曼底空军只有2100架飞机时，米切尔的思路一团乱，他知道诺曼底的飞机不多，但他没想到差距有这样悬殊，按照现在间谍网络的保守估计，萨尔贡人至少集结了七千架以上的各式战机。 2100架，算上约克空军支援的战机也不过五千架，他们与萨尔贡人有着巨大的数量差距，米切尔也很清楚，在战机数量上落后会对战局造成怎样的劣势，最关键的是，到了明年这个时候，萨尔贡可能会掏出更多的战机，他们的工业生产能力和转型研发能力都是令人生畏的，能靠着源源不断的消耗拖垮维多利亚。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如果不能在空战中占据优势交换比，那我们根本不可能取胜。”米切尔直言不讳的对尤德元帅如此说。 这位空军元帅不喜欢这种观点，他反驳说：“莱塔尼亚人仍然是我们的可靠盟友，他们的空军如果算在内，我们的战机数量是要超过萨尔贡的，而且莱皇也正打算这样做。” 米切尔不抱太大希望，叙拉古战场的局势并不明朗，他认为，即便莱皇真的派出大规模空军参战，那也极有可能是1096年的事情，而在此之前只能有少数莱塔尼亚空军参战，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这个问题又出现在两人的脑海里了。 萨尔贡空军的第一轮攻击什么时候会来呢？ 第二百零七章 血滴男爵 “快点，快点走。” 两名士兵用不善的目光瞥向磨磨蹭蹭的几个塔拉劳工，瘦弱的他们费力的把地勤物资搬运到机场，天空万里无云。 军官的脸上忧心忡忡，他们今天晚上还要举行一次作战会议，站在原地无视了身边轰鸣的引擎发动机，直到两个生气的地勤人员跑过来呵斥他离开跑道，军官才跌跌撞撞扭着步子跑到一旁。 由于这个军官是早上才调配过来的，他的处境颇为尴尬，既不知道这里的工作流程，也不知道空军的调配：“谁能告诉我，机场现在的情况？” “我们只有一百二十架飞机处在作战状态，长官。”机械师快速跑了过来，立正敬礼，向军官汇报了机场情况。 “那些飞机是去做什么的？”军官点了点头，然后眯起眼睛，在刺眼的烈阳下注视着腾空而起的数架约德尔战机。 “拦截敌军。”机械师冰冷的吐出几个字眼，其中蕴含的分量却让军官不寒而栗。 他心下开始思索，德比群岛的守军看样子已经快坚持不住了，萨尔贡的婊子才能把战机开到这里来，想到这里他一阵失魂落魄，不由得担心起来。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海岸都有发生，诺曼底王国的雷达站接收到了空中目标频繁活动的信息。 约克空军也已经紧急转场到南维多利亚沿岸基地严阵以待，他们统一归约克空军指挥部统辖，这能形成良好的作战协同，虽然米尔切很不高兴自己的空军要受到约克空指部吆喝，但他出于上级要求不情愿的忍耐了下来。 与此同时，萨尔贡中陆战区统帅部内，天蝎空军也准备好了。无数空军基地进入了作战状态，成千上万的拉特兰劳工被要求为基地运输补给。 戈麦斯元帅对自己的部队很有信心，他将空战视为胜利的第一途径，只要掌握天空，那么就等于赢得了一半战争！ 他亲自视察了汐斯塔空军基地，并在这里发表了自己的演讲： “萨尔贡的勇士们，在未来的几天之内，你们将驾驶飞机参与到历史上最壮观的空战中，遵照大议会的命令，为帝国和南陆而战，洗刷我们数百年来的耻辱。” “你们要以空前的信念，精湛的技术、强大的武器，将今天的伦蒂尼姆炸成瓦砾与滩涂，复仇之路让我们头脑清醒，让你们的意志毫无动摇，能够让机炮上膛并瞄准你们的死敌。” “前进，三十分钟以后，你们将作为第一个攻击中陆的萨尔贡军队，你们将领受这历史性的使命，不要害怕死亡，如果你们真的遭遇不幸，那么萨拉的天国将为你们开启大门，流血的英雄仍能沐浴温暖的阳光之下！” 戈麦斯的演讲刚刚结束，下方数百名飞行员热血澎湃，纷纷狂热的回应着：“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消灭维多利亚帝国！” “为了萨拉！” 戈麦斯是一个很有荣誉的空军元帅，在现代战争中，陆军和海军已经摒弃了作为人类的人性和道德，他们无耻下作，无所不用其极只为置对方于死地。 但空军不同，空军在这一时期被视为文明的标本，在人性与效率的边缘窄窄伫立，原因无他，正是由于富有正义感的统帅，空军飞行员们深受元帅影响，认为他们正在一场大型的体育竞赛，靠击落战机得分，禁止射击跳伞飞行员。 当然了，这种仁慈和竞赛精神也仅限于空军之间，在血腥地面战斗上，空军不介意丢下死亡火海，让地面的一切帝国之敌尝受苦难的滋味。 天蝎空军接到命令，从德比群岛部分岛屿、拉特兰军政辖区、汐斯塔军政辖区起飞，成千上百架飞机跨越地中海，朝着诺曼底沿岸飞去。 在西维多利亚，天蝎空军从威塞克斯的空军基地起飞，兰开斯特的数十个空军基地也成为了起降基地和中转站，两个方向的天蝎空军联队来势汹汹，轰炸目标广泛。 一小时后，诺曼底上空便乌云弥漫，沿岸部署的雷达站发现了大量目标。 雷达兵急匆匆的冲进指挥塔：“发现大量目标，我们看到令人惊讶的光点正在海面上移动！他们的目标好像是艾吉斯特和库尔特郡。” 天蝎空军的跨海入侵令人恐惧，机场长官硬着头皮喊道：“快！紧急集合！让飞行员做好起飞准备！” 雷达站的存在意味着维多利亚战机有足够的时间在预警期间起飞，并且能查明敌军的动向，在这个空军处于视距内作战的时期十分有效，十五分钟后，起飞的维多利亚战机就开始与分散的萨尔贡战机在空中交火。 “长机，我击中他了，我击中那架飞机了！” 萨尔贡僚机飞行员激动的在通讯器中喊道，他按照空战手册很好的完成了这次攻击，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突突突！天蝎战机上的四门13毫米机枪火力全开，在天空划过耀眼的弧线，曳光弹作为空战的必备品，能够及时指引飞行员调整攻击弹道。 “收到，僚机，快点终结他。”长机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通讯器内传来。 高空之上，这两架天蝎战斗机正在夹击一架锥锋战斗机，遭遇多次俯冲攻击的锥锋战机尾部中弹，螺旋桨一侧也起火燃烧，滚滚浓烟遮挡了其后战机的视线。 维多利亚飞行员十分慌乱，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基地了，飞机出于解体的边缘，后方的天蝎狗杂种怎么都甩不开，源导引擎的温度过高，在殉爆的临界点。 然而很快，如同地狱般的机炮声打断了两架天蝎战机的猎杀。 另外一架锥锋战机加入了战斗：“前方战机，别担心，我来掩护你！” 菲林飞行员愣了愣，随后面露喜色：“太好了，谢谢您中校！” 艾伦·斯诺中校操纵的战机用血红色作为其外皮涂装，这在空战中较为罕见，因为刺目的红色更易暴露踪迹，不过他那精湛的技术和可怕的战绩让其他人保持了沉默，被人称为血滴男爵。 截止到9月中旬，艾伦驾驶的战斗机已经击落了14架战机，其中有3架都是四引擎飞机，这就是血滴男爵的实力。 飞快盘旋过来的血色战机开火了，用机炮逼退了那架靠近的天蝎战机，飞行员惊恐的看到子弹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他被迫放弃了对受损飞机的攻击，眼睁睁看着战绩从手里溜走。 “该死，又是那架血色飞机！”萨尔贡长机咬牙切齿的喊道，“跟我一起夹击他！” “收到！”僚机飞行员迅速拉动操纵杆开始爬升高度。 这是天蝎空军双机编队的经典战术，一架战机在相同高度缠住对手，而另一架战机会在这个时候伺机爬升，然后用俯冲射击，击落对方。 这点小把戏骗不过艾伦，年轻菲林皱了皱眉头，驾驶战机盘旋甩开身后的天蝎战机，相应的爬升高度，咬住了那架正在爬升的天蝎战机。 “小宝贝，送你点好东西。” 一个不留神，僚机惊恐的发现那架血色战机已经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对方的机炮如同死神尖啸，两三发便击中了他的机翼和副油箱，迅速摆动的战机在气流中如同破碎的轴承四分五裂，甩出的源石燃油很快起火燃烧，艾伦看到那名飞行员打开了降落伞，心下不屑，重新稳定了战机的方向，指向另外一架敌机。 第二百零八章 黑色铁雨 “海德！快跑！” “爸爸！爸爸！” 一名痛苦的菲林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房子遭受攻击，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胸膛，他想伸出手，抓住那个稚嫩的手掌，就差一点... “海德！不” 男人目眦欲裂，他多么希望能有神迹显现，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伴随着凌厉的风声，那架天蝎战斗机俯冲下来，在盘旋过后朝着那栋简单的木屋投下了炸弹，顷刻之间，航弹掀起的烈火与冲击波就将眼前的幸福化为乌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双双在轰炸中殒命。 烈风吹拂，令人绝望。 “不！不！你们都...这不是真的！” 木屑飞溅打在他的脸上，男人放声大吼，饱含痛苦的面孔扭曲成一团，抱住自己的头痛哭起来，跪倒在地，悔恨和痛苦让他泣不成声。 男人用充斥着绝望的眼神仰望着远去的黑色战机，而更多的航弹在水平轰炸中相继到来，将地面砸出骇人的深色坑陷，宛如糜烂腐败的创口，浓烟缓缓升起，四周震耳欲聋的爆炸还没有结束，这里只剩下如同地狱般的惨叫和悲伤。 天空之上，萨尔贡飞行员们互相交流着，轰炸机之间保持着v字编队，互相之间有一段间隔距离，以保证燃烧弹能覆盖更多的区域。 “1号！1号！我们开始投弹了！” “3号，投弹完毕，命中目标，我们击中它了，重复一遍，击中目标，我能看到下面都是浓烟。” 整个村庄乱作一团，天蝎空军不受限制的轰炸造成了极大损失，原本修筑好的小栅栏和漂亮的花圃也都毁于一旦，黑色的石砖墙壁倒塌了一整片，里面的小木屋也被燃烧弹焚烧殆尽，村民们狼狈的分散在外围，惊魂未定的注视着他们正在毁灭的家... 几个小时后，当第一批救援队赶到，他们震撼的看到了燃烧的村庄废墟，死气沉沉的幸存者无神的坐在光秃秃的田野之间，他们的灵魂仿佛也被轰炸震碎了，没有半点生气可言。 “求求您，医生！医生！您救救她吧。” 蜜莓忍不住抬起头，她这一路看到了太多可怕的事情，让她已经快要见怪不怪，但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还是让她心情复杂。 就距离她十米远的位置，领队医生满脸伤感的瞧着眼前这个跪倒在地不停哀求的男人，他张了张嘴才艰难开口，“她死了。” 男人又哭又笑，臂弯里是一具完全辨认不出原本样貌的焦尸：“不、不！她没死，她还在对我笑！医生你看看她，玛丽还活着，她不可能这样轻易死去的！” 蜜莓见状有点难过，上前几步，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玛丽...玛丽...我带你离开，我带你离开。”男人突然神神叨叨的站了起来，独自抱着他的妻子离开了，让蜜莓目瞪口呆，她注意到男人的大腿鲜血淋漓，她甚至来不及给他治疗。 仅仅一天，这个男人就在战争中失去了所有至爱之物。双眼坚定的朝着远方迈出了步伐，在此之前，与他相处过的人都说这个男人没有走出过家门，现在他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坚定的走了过去，似乎找到了某种归宿一般。 人们感叹不已，有人把医生拉走了，任由那个男人离去，而更多的护士漠不关心的搬运着伤员，他们说这种事情在战争中很常见，只有蜜莓一脸复杂，低着头跟着医生走进了这个村庄。 “他们为什么要轰炸这里，这里只是一个平常的村庄不是吗？” 蜜莓很不理解，她询问了旁边的宪兵。 这名宪兵资历很老，参加过不少次战争，在第二次塔拉战争中没少目睹悲剧，于是他盯了一会儿蜜莓稚嫩的脸颊，凝重说：“试着忘记人性，不然你会对此失望至极。” 蜜莓闻言，犹豫着继续说道：“就算是出于其他原因，轰炸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吧。” 老宪兵听完这句话摇了摇头，用烟枪嗓认真道：“如果可能，我也会杀光每个萨尔贡佬的，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这里能生产粮食，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轰炸这里，孩子，你看啊...我们的麦田在燃烧，我们的青草也随之毁灭。” “我们也这样做过类似的事情，杀光萨尔贡人的精英和勤劳的硬骨头，所以你能理解，什么叫仇恨吗？这是几百年来的恩怨了，不是我几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蜜莓愣了愣，仇恨一词让她呆在原地，几秒钟后她才再度抬起头，但老宪兵已经离开了，很快，她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在场的所有维多利亚人眼睛里都有相同的情感——恨。 蜜莓被这股气氛冻在原地了，身体一阵不寒而栗。 在世界大战初期，飞蛇轰炸机取代希之翼灵爆轰炸机，成为了萨尔贡空军的主要机种。 它由萨姆科公司独立开发，按照军方需求使用了四源导引擎，并配备有两个自卫炮塔，宽大的机舱让飞蛇轰炸机成为了这个时代载弹量最大的轰炸机。 这种轰炸机能支持在一千到两千米的高空水平投弹，超过5000kg的航弹在一分钟之内会织成一张黑色铁网，这被天蝎空军戏谑的称为“戈麦斯之火”。 飞蛇-21与飞蛇-24两种型号的轰炸机分别加装了对地机炮和弹仓扩容，成为了维多利亚空战时期令人生畏的重型轰炸机，于是密集轰炸成为了天蝎空军的轰炸策略。 萨尔贡飞行员频繁的从威塞克斯与汐斯塔军政辖区起飞，给中维多利亚、东维多利亚带去火焰与死亡。 天蝎空军开始肆意的屠戮乡村与城市目标，以便于彻底打垮东维多利亚的生产能力。 部分天蝎飞行员们不认为他们做的是错事，一名萨尔贡上校就对他的下属飞行员如此说道：“这是一场全面战争，我们的敌人不仅仅包含对方的现役士兵。” “很大程度上，敌方占领区域的所有人口都是我们的敌人，在总体战中没有怜悯，杀光他们，只有剩下最后一个人的那一方才是胜利者。” 不是所有的飞行员都认同这一说法，许多富有正义感和骑士精神的天蝎飞行员极力反对这种轰炸策略，他们默契的拒绝了轰炸居民区的任务，并对此嗤之以鼻。 但总政治部自然有办法处理这个问题，萨尔贡空军出现了“第五纵队”，这是一支由总政治部直辖的空军编队，他们是由残忍无情的飞行员组成的，会坚决执行任何铁血的命令，不惜代价打击对方生产能力。第五纵队的出现标志着萨尔贡开始贯彻战略轰炸的目的，这对维多利亚的打击相当沉重。 在毒剂轰炸的命令也被总政治部批准后，这样的攻击愈发可怖，艾伯图在24日这天提交并通过了大议会第25号令，授权空军使用黑脊髓部队的研究成果。 一名维多利亚空军上尉曾驾驶自己的飞机视察了轰炸区域，写下了自己的感受：“在那里只有残肢断臂和废墟残垣，他们摧毁了一切，炸掉了一切，我们的土地也被这些炸弹消磨的丁点不剩，难以想象这样的惨剧会发生在帝国。” 9月24日和9月25日两天，南维多利亚遭遇了数十次轰炸，诺曼底王国的防御网络逐渐出现破绽，艾吉斯特和库尔特郡都被轰炸重创。 第二百零九章 出击 汐斯塔军政辖区，极光空军基地。 正如先前所说，维多利亚空战爆发第三天，就有4000架战机进入了作战状态，萨尔贡的各个机场都在全力出击，飞行员的调动也是愈发频繁。 赫亚姆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然后打开杯子，在出任务前他有喝两口凉水的习惯。他最近才从谢拉格空域调到这边来，听说维多利亚战区的状况还不错，德比群岛已经被海军压制了，所以他们的任务会轻松很多。 相比于哥伦比亚空军，赫亚姆更喜欢跟维多利亚人打交道，他早就对这个充斥着虚伪野蛮的中陆帝国看不顺眼了。 塞科德依靠在栏杆旁，盯着自己的长机，煞有其事的问道：“维多利亚佬总不至于比哥伦比亚人还难对付吧？” “雪境空战我们都熬过来了，还能怕这个？”他露出一个值得玩味的表情。 赫亚姆笑了笑，转头道：“我劝你不要掉以轻心，维多利亚人才是我们该认真对付的。” 两三名地勤人员在他的飞机旁边围着，整修战机设备，并且挂载航弹，机翼上能看见清晰的103数字，并且有三个黄色五角星和两个圆圈。 萨尔贡空军没有采用积分制，也就是一个黄色五角星标志着五个击落，而一个白色圆弧标志着一个击落。 也就是说从雪境战争到现在，赫亚姆已经是击落了17架敌机的王牌飞行员了，在整个天蝎空军的战绩排行中能名列前百，这是令人瞩目的辉煌成绩，而塞科德也击落了14架战机，两人的成绩几乎是齐头并进。 由于赫亚姆是年轻长机中成绩最出色的一个，于是“天蝎雏鹰”的名号不胫而走，他已经成为了萨尔贡空军的荣誉象征，有媒体采访了这位前线英雄，并给他专门撰写了一份报道，标题名为——赫亚姆机组，雪境上空的萨尔贡战鹰。 “听说我们在南陆已经火了，不少报纸都有我们的名字，你怎么看？”塞科德似乎有点闷闷不乐，这让赫亚姆有点奇怪。 他直接说：“这有什么愁眉苦脸的，是好事啊。” 塞科德笑了笑，道：“家里人总说抛头露面会招来霉运，我可不想这个时候触这个霉头。” “少想这些事情吧。”赫亚姆翻了个白眼，他想如果他们足够倒霉，只要一上飞机就可能摔下去，哪次任务他们都没遇到这种事情。 “所有长机集合！到我这里来！”这个时候，指挥官威严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背过手去大声喊道。 “瞧瞧，我就说会有霉头吧。”塞科德调侃道。 赫亚姆瞪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 很快，指挥员来到了跑道边缘，拿来了一份出击名单和作战计划，赫亚姆连忙跑了过去，朝着指挥官敬礼，他们在这里再三确认了自己的攻击目标。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护航，141架飞蛇轰炸机会从汐斯塔起飞，目标是诺曼底王国的移动城市卡迪夫。你们的空军联队编号是q08，返航的轰炸机群前缀是y，而出击的机群是用q，方便识别。” “你们大概需要经历三个小时的飞行，随后还要用三个小时返航，所以这对你们的要求很高，所有人必须打起精神，战斗机要完美完成护航任务，击落敢于前来拦截的维多利亚战机。” 指挥员用彩色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了机群的前进路线，他画的简洁易懂，这个出击的时间表也做的很规整漂亮，几乎是让人一眼就能辨明攻击目标。 赫亚姆看的赏心悦目，不时想起在雪境战场作战的那段日子，心下暗暗感叹指挥官之间的素质真是天差地别，在北沙空军基地可没有那么优秀的指挥官调配好任务（这与雪境萨尔贡空军是志愿军有莫大联系）于是他在心下又把北沙空军基地暗暗咒骂了好几遍。 指挥官交代完任务就朗声发问：“好了，这就是你们这次的作战目标，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长官，我还有一个问题！”赫亚姆这个时候举起手，“真的有必要出动那么多护航战机吗？” 他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前去轰炸移动城市「卡迪夫」的轰炸机只有141架，而天蝎空军出动了524架天蝎战斗机。 几乎是1：4的护航比例！ 这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要知道，如果要优化空军作战效能，最佳手段就是把战机合理的调配到每个空军联队去，这样能让护航比达到一个健康的水平，而不会出现效能浪费。 赫亚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后，指挥官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认出了这名天蝎雏鹰，于是不厌其烦的解释道：“你很聪明，赫亚姆，不过这是我们布置的陷阱，轰炸只是顺带，真正的目标是引出维多利亚空军，诱惑他们前来拦截。” “只要他们出动战斗机前来拦截，那么我们就能用我们的优势战机消灭维多利亚空军主力，如果他们打算继续避战，那么我们的轰炸机群也能把诺曼底变为废墟。” “如果不调配优势战机比例，那么这个计划就没有意义。” 赫亚姆听完恍然大悟，他明白指挥官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轰炸机编队某种意义上是诱惑他们前来拦截的诱饵，而这个时候萨尔贡的几支战机编队就能彻底击垮诺曼底空军主力了。 到时候掌握了制空权的天蝎空军将彻底打垮诺曼底的防空，为接下来的全面登陆铺平道路。真是精湛的阳谋，无论怎么样，维多利亚人都很难招架。 想到这里，他没有任何疑问了：“是，长官！” 半个小时后，赫亚姆就戴上了自己的氧气面罩，坐在战机的座椅上，他要跟着大规模的作战编队一同出发，指挥他们的是空军上校德扬奇，塞科德对这次任务显得兴致缺缺，因为听说维多利亚空军都是一群胆小鬼，根本不敢对天蝎空军做大规模的拦截。 “准备出发！清空跑道！” “103号战机，这里是控制部塔台，你们的起飞顺位是8号，注意地勤人员的旗帜和控制灯，你可以出发了！” “收到了！”赫亚姆自信的回答道，他的内心有些小小的激动，尤其是目睹到机群起飞的宏达画面，这让他忍不住回忆起雪境上空的硝烟，希望维多利亚不会让他失望。 思索着这些事情，赫亚姆突然看到了黎明外的一束光芒，然后他缓缓推动了操纵杆，看着眼前的路面不断飞速后退...然后腾空而起，飞向波光粼粼的海面，直到他能展望一望无际的地中海。 第二百一十章 正面迎战 诺曼底空指部，乱糟糟的文职人员跑来跑去，两三个副官和参谋来回接起话筒，到处都是来自雷达站和地面基地的报告，萨尔贡的第三轮空袭来势汹汹，处理机构已经快过载了。 “我们遭到袭击了！这里是安道斯陆军师，我是师长，你们的飞机在哪？我的兄弟他妈被天蝎空军炸上了天！而你们连半个影子都没出现！” “很抱歉...空军现在已经...” “我要的不是抱歉和解释，我要的是你们的飞机！该死的，那三十架天蝎战机在我们头顶转悠了半个小时，我死了184个人，驻地到处都在着火，先生！你的责任心在哪里？” “如果你不想国王陛下收到投诉书，那就快点出击！” 参谋脸色苍白的挂了电话，然后就是另一处的电话如同催命铃一般响起，他手指颤抖的将其拿起：“空中指挥部，你有什么事情？” “喂喂...这里是边防站，我们在海岸目击到了敌军飞机，能出击吗？他们在轰炸谷仓。” 参谋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恼怒的压低声音：“很抱歉，我们会派出联队。”然后他迅速丢下话筒，逃离了这个折磨的鬼地方，谁知道下一个来责问的人要说出什么鬼话来。 这个时候雷达兵冲进房间，快步走到米切尔身边，敬礼道：“长官，发现萨尔贡机群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是卡迪夫。” 在雷达上发现敌方机群后，来自雷达站的报告让米切尔深感不安。 他猛然回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雷达兵：“让飞行员们待命。” 萨尔贡战机开始集群出动，这恰恰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因为密集空战下他们的损失会更加惨重，先前的分散袭击还能依靠雷达的预警反制，现在恐怕不行了。 “有多少架敌机来袭？”米切尔简单质询雷达兵，希望不会得到坏消息。 结果他得到了让其倒抽一口冷气的回答：“非常多，差不多有上千架，我在雷达上看到了数百个光点。” 米切尔闻言，脸色无比难看，上千架飞机，对于他们而言，这几乎是空军半个前线部署的飞机数量，萨尔贡一次空袭就能出动这么多飞机，让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此之前，诺曼底空军已经在损失了将近700架飞机，仅仅是零碎空战造成的损失就已经让他们难以接受了，虽然他们击落了两倍于己萨尔贡的战机，但看起来敌军还是能承受这个损失，不少飞行员反馈，天蝎空军就好像打不完一样，总能冒出新的来。 也就是说，诺曼底空军的数量已经来到了危险的3000架左右，这个数字勉强能够维持诺曼底王国的防空网络。 空战打到了现在，米切尔也不由得开始怀疑，天蝎空军到底能掏出多少架战斗机。 按照乔治四世的承诺，他到年底能得到1000架约德尔战斗机的补充就不错了，这让他心底开始感叹，两国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尽管后方的战机生产日夜不休，还是很难满足前线防空需要。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继续消耗下去，增援跟不上消耗，米切尔担心他会在年底彻底失去继续空战的能力。 而实际上，如果米切尔知道，天蝎空军还有架战斗机能投入战斗...想必他会在绝望之中吐血。 萨尔贡过去的三周在空战中损失了1400架战机，但是一个月内也生产了2500架崭新的天蝎战机，很快弥补了中陆战区的飞机损失，甚至还有余力将战机抽调到近东地区。 “我们要拦截他们吗？”雷达兵忍不住问道。 米切尔很果断的回答道：“必须拦截，卡迪夫正在移动中，如果让他们追上那座城市，那就完了。” “让空军准备起飞，第7联队和第8联队从两个方向夹击他们，绝不能让轰炸机群跨过防空区。” “长官，国王陛下的电话。”副官这个时候走了过来，递来漆黑的话筒，他的脸色满是心虚，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米切尔心知肚明，不耐烦的接了过来，语气严肃：“国王陛下，我是罗宾·米切尔。” 乔治四世厚重的腔调从话筒另一边传来：“米切尔将军，我跟尤德元帅已经通过话了，他们说你们的空战正在失利。” 尤德真是个蠢猪，在这个时候，空军是最不适合被后方情绪干涉的地方，米切尔暗暗恼怒，在脑海中寻找着应对的说辞。 米切尔闻言迅速纠正了国王：“不，我们没有失利，现在仍然是优势。” 话筒那边传来笑声，乔治四世回头似乎在与其他人小声寒暄，其中时不时夹杂着大臣的讽刺，米切尔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国王才继续说：“将军，你说的优势是指，萨尔贡人的飞机昨天已经飞到波瓦堡了吗？” “这两天我视察了受轰炸地区，我们的人民死伤惨重，你有没有亲眼看过，还是只在办公室敷衍了事？” 他的声音隐有怒气，米切尔稍感不妙，于是迅速解释道：“国王陛下，我敢用我的人头担保，我们正在赢得空战。” “天蝎空军的损失是我们的两倍，而我们的飞行员只损失了两百人，更多的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得到了更好的战机和锤炼，萨尔贡人的飞行员却很难离开，在这种攻势下我们的空军实际上是占优的。” “雷达站仍然完好，萨尔贡也没能攻击到主要机场和空军基地，他们在各个作战空域都在被我们的飞行员阻挡，如果不是飞行员的英勇奋战，现在的情况只会更糟。” “如果他们能通过轰炸民用设施给诺曼底空军争取时间，那我们应该选择保护空军。” 米切尔快速说完这些话，言辞恳切。 乔治的怒火也有所平息，国王的语气不喜不悲：“我要求空军把萨尔贡人逐离空域，这种情况不能一直下去。” “好，我会尽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但国王陛下，我要你保证，在空战期间，前线的指挥权必须交给我和元帅两人，不能有其他人干涉空军部署和行动。”米切尔简单道。 乔治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他也知道空军的重要性，然后在话筒里给出了肯定的回复：“这件事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 在稳住国王后，米切尔深深松了口气，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后方见势不妙，对空军指手画脚，按照他的思路继续打下去，维多利亚空军还能勉强维持防空网，要是空军失败，萨尔贡机群可就真的无可阻挡了。 米切尔转过身，大声下达命令：“让飞行员们起飞！在预警时间内集结，拦截敌军机群。” “让每个敢飞到这里的萨尔贡婊子哭着回去！” “是，长官！” 第二百一十一章 燃烧的天空 “呜...呜...！” “快走！快走！” 哭声和争吵声交加在一起，诺曼底的一座沿岸城市，街道上腐烂的气味愈发浓厚。 刺耳的防空警报又一次在这片大地上奏响，几个警官快步跑在街道上指挥人们去避难，当时孩子们在上课，而街角的一个小贩埋怨着战争给他带来的悲惨生活，这个世界黯然无光，似乎没有什么能抵挡这股野蛮的火焰。 人们被这尖锐的声音弄得不知所措，菲林女孩们站在一起，呆呆的望着天空，男人们抱紧头颅四处逃窜，祈求神主给予他们一些怜悯，教士脱下了长袍，工人跑出了工厂，所有人严阵以待。 萨尔贡机群正在突袭道路上，防空炮已经开火了，几个沿岸了望塔朝天空射出火舌，如果敌军飞机下降高度，在这里就有可能被炮弹击落。 战争已经面目全非，人们不再依靠法术和冰刃，当死亡铁雨从天而降，这是一场无差别的屠杀。 塞西格站在城市街头，手里捏了一把浓重的冷汗，他知道那不是他们的飞机。 “快走，去防空塔。”这个勇敢的士兵对同伴们喊道，很少有人在这个时候会推脱，人们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当你觉得自己在生死关头会懦弱无力，总有其他勇敢的人会鼓舞你继续走下去。 后知后觉的传令兵迈开步子，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萨尔贡空军正在越过防空网，快放出气球！” “炮手！各就各位！” 实际上，诺曼底王国的防空网有一个时间差，防空气球和防空炮组成的第一道防线总有那么一些缺漏。 天蝎战机的前几轮攻势已经摧毁了一些气球和地面工事，这也让机群的后续突击轻松不少。 而在天空上，透过铺天盖地的机翼和铁羽，赫亚姆已经看到了这座滨海城市，他勾起自己轻快的笑容，对着通讯器大声喊道：“我们已经进入敌军空域了。” “全体警戒！” 轰炸机群沿着空域继续前进不久，前方就出现了情况，一小批黑点在视野中若隐若现，随着前锋机组在通讯频道传递消息，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了。双方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彼此，如果说空战意味着一场勇敢者的体育竞赛，那一定是技术和勇气的全方面比拼。 “艾伦中校，我是113号，我发现了萨尔贡人的轰炸编队！就在我们正前方十一点钟方向，重复一遍！”僚机飞行员在通讯器中大吼道。 艾伦眯了眯眼睛，开口道：“收到，这里是艾伦，我正在拉低高度，我们准备俯冲攻击。” “僚机，一会儿跟紧我，我们优先攻击萨尔贡轰炸机。” “收到！” 从开战到现在，艾伦已经击落了超过34架萨尔贡战机，英雄飞行员艾伦中校与我们在一个机组内！ 这对维多利亚机群是莫大的鼓舞，飞行员们将其视为伟大的战争英雄，血滴男爵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人都稳定下来，相信他们可以创造这片空域的奇迹。 “第9联队，重复一遍，第9联队，我们要拦截了。” 那机群是多么庞大？ 维多利亚飞行员们看到那黑压压的萨尔贡机群时，内心都有些恐慌，因为他们距离如此遥远都能感受到上千架飞机组成机群前进带来的压力，在极速气流的吹拂下，让人隔着机舱愈发窒息。 整整137架约德尔战斗机向着萨尔贡机群冲了过去，如同亮出尖刀的空中骑士。 艾伦红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目标，他们要攻击的是那支轰炸机群。 第8空军联队和第9空军联队同时从两个方向切入了萨尔贡机群，大规模空战开始了。 “开火开火！我击中他了！”他大喊道。 在空中短暂的交火中，两架约德尔战机咬住了那架飞蛇轰炸机，用短促的点射在空中打爆了战机油箱，他们注视着燃烧的火球从三千米高空一坠而下。 “我击落一架四引擎飞机！长机！” “小心，战狼编队，萨尔贡人来了。” 艾伦忍不住提醒，他正在掩护友军战机占据更有利的射击位置，双方的机群绞杀在一起，约德尔战机率先杀入轰炸机编队，击落了好几架飞蛇战机，天空炸出点点星火。 这个时候萨尔贡空军的无线电里也到处是谩骂声和混乱声，赫亚姆抓住机会，一个盘旋加入了战局，随后让自己的准信瞄准了那架飞机的尾翼，就是现在。 突突突！天蝎战机富有标志性的四联机枪点射声如同天籁，正在拼命甩尾试图摆脱赫亚姆的战机被13毫米机枪子弹射出了好几个冒着烟的窟窿，他看到对方的机翼发生了爆炸，随后对方的战机便失去速度迅速坠落，一张洁白的降落伞在半空张开。 在更远的地方，其他天蝎机群也在源源不断的加入战局，支援遭受攻击的轰炸机群，双方的狗斗才刚刚展开，这里的制空权还在争夺当中，但随着3：1的数量优势确立，维多利亚战机正在混战里落入下风，在夹击中的损失逐渐变大。 “我们开始推进了！俯冲！全体俯冲！” 一架接着一架的天蝎战机在前进，他们俯冲，盘旋，射出机炮和机枪，源导引擎的轰鸣和曳光弹的光痕很快占据了整片天空。 不一会儿，维多利亚飞行员就感到莫大压力，凡是经历过空战的飞行员，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他们不利。 “闪避！快闪避！” 艾伦聚精会神又击落了一架天蝎，看到了那架正在试图攻击敌方轰炸机的友军战机，但是为时已晚，另一架冲出来的天蝎击中了倒霉的约德尔战机。 “该死的！”艾伦骂了一嘴。 赫亚姆击落了这架战机后，就看到了那架鲜艳的血色战机。 这挑起了他的兴趣，稍微一推操纵杆，战机扶摇直上，朝着云层之上飞去，按下了开火按钮，很遗憾的是四联机枪没有击中那架血色飞机。 艾伦看见以后也迅速做出相应的机动，双方都在快速爬升。 但是天蝎战机的爬升速度不如强大的约德尔战机，赫亚姆很快发现，对方竟然抢先占据了合适的攻击位置！ 糟糕了，赫亚姆心里咯噔一下。 “去死吧！”艾伦眼神狠厉，他注意到了眼前这架天蝎的与众不同，是一架精英战机。 “该死！塞科德！救命！”赫亚姆大为恐慌，连忙稳住失速的飞机，对方的气流让飞机显得有些失去控制。 随着对方装备的双联机炮开火，两发子弹直接贯穿了战机后端，有一发直接打了个对穿，冒着黑烟的零件四处飞溅，后方的源导引擎也出现了损伤。 这让赫亚姆感觉自己的飞机陡然震动了一下，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另一架战机飞速赶来，压制了正欲继续追击的血色战机，艾伦皱起眉头，挑过机头，迅速咬住了另外一架天蝎。 有惊无险，赫亚姆在脱离了战斗后，发现自己的后背满是冷汗。 那枚机炮炮弹，距离油箱也就仅有一步之遥而已... 第二百一十二章 空战升级 在卡迪夫的上空，漫长的空战过后，甩开了敌军战机的飞蛇轰炸机群已经抵达。 这对城市来说意味着灭顶之灾。 诺曼底王国正在组织所有移动城市沿着滨海区域撤离，尽可能转移到内陆交通线上，以增加萨尔贡空军的轰炸距离，但城市的大规模移动也是最脆弱的时刻，暴露在空军袭击下几乎毫无地面火力掩护。 为了确保摧毁攻击目标，这次萨尔贡的攻击机群挂载了双倍的弹药，一共有108架飞蛇轰炸机突破了诺曼底人的空中拦截。 冷汗直流的飞行员瞧见了那座正在移动的城区，一共有八个这样分散移动的城区在大地上移动，很快他们就将在顷刻之间迎来灭亡的命运。 移动城市很强大，这是泰拉人类最强大的钢铁造物。 城市也很脆弱，它只是一个等待轰炸机开启的铁皮罐头。 每个萨尔贡飞行员几乎兴奋的叫出声来，他们在内心里咆哮着，我们看见它了！ 毁灭维多利亚佬的城市，这感觉真奇妙，真令人沉醉，意味着美妙复仇的时刻，不是么？ 指挥官冷静的下令：“1号到8号机组，你们攻击1号城区。” “9号到16号机组，你们负责攻击2号城区，以此类推，丢光所有炸弹，重复一遍，丢光所有炸弹！” 这些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分散，开始下降高度，抵达了这些城区的上空。飞机的炸弹舱缓缓打开，如同雨点般的炸弹从天而降。 “我们抵达城市上空了！准备投弹！” “一号开始投弹，重复一遍，一号已经开始投弹！” 三分钟后，观察组机在无线电报告了他们的战果：“你们做得很好，命中它们了，我看见城市冒出了浓烟！” 这些轰炸机在市区内盲目的投下炸弹，于是卡迪夫在移动状态中遭遇了残酷的打击，城市陷入火海，天蝎空军一共投下了3500多枚航空炸弹，1号与4号城区的供电站和大部分工厂被炸毁，两座城区全部瘫痪，炸死了名市民及其他人员。 其余城区也遭遇了不小的打击，前进速度由原来的40公里每小时降低到了10公里每小时，引擎组受损和锅炉殉爆的危险让5号及6号城区不得不停止前进，这是可怕的事情，因为两座停止移动的城区暴露在荒野上，无疑意味着失去补给和希望。 卡迪夫市长尽可能组织了规避和救援，当他听到三座城市尽数瘫痪的可怕景象，几乎是不知所措的对副官质问道：“我们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副官的情绪也很烦躁，他没见过这种事情，空军袭击在泰拉世界很是新鲜，更没有人告诉他，从天上掉下来的炸弹把移动城市打瘫了该怎么办？ 最可怕的是1号城区，那个移动单元不只是引擎组完全损毁，源石锅炉也发生了泄露，滚烫的源石液烧死了里面的几十名执勤工人，蔓延的辐射会让周围几十公里的人都有罹患矿石病的风险。 由于经验不足，他们甚至没能及时拉响警报，当轰炸开始的时候，大部分市民还在家里悠闲的等待旅行结束，他们还以为这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城市转移。 “我们不能放弃那些荒野上的市民，他们会在夜晚被冻死，被源石生物或野兽袭击！我们要转移那些瘫痪城区的市民，不然所有人的良心都会饱受谴责的！” 市长砸了砸自己的拳头，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了看手底下的几个官员，他知道这些人不想冒险，但他不想让自己背上放弃同胞的骂名：“动作快，谁知道第二轮轰炸什么时候会来。” 卡迪夫被轰炸只是一个起点，很快维多利亚人就发现，萨尔贡人的袭击逐渐转移到了所有城市。 9月27日和28日下午，天蝎空军再一次大规模出动，动用的可不只是100架轰炸机了，而是500架轰炸机外加上千架战斗机护航的空中编队。 这支可怕的毁灭机群将正在转移的移动城市「半岛郡」炸了个底朝天，十万吨的航弹和燃烧弹被投下，造成的大火持续了四天，伤亡人数达到十八万人，上百万人不得不露宿荒原，源石炸弹+燃烧弹的协同打击，对城市的破坏力已经远超天灾。 诺曼底空军的拦截不甚顺利，当米切尔在雷达上听说上千架战机出动时，他果断的放弃了半岛郡，转而把空军投入到了其他地区的防空作战。 他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效果，诺曼底空军的战绩明显要高于天蝎空军，他们用70架的损失就换取了天蝎空军210架战机。 实际上，萨尔贡机群的攻击在城市地区显现出了强劲的威力，每一次都能造成大面积杀伤，但在空军的较量中，天蝎空军的交换比十分惨烈，几乎是三架天蝎战机才能勉强击落一架约德尔战机。诺曼底沿岸的防空阵地和雷达站形成了强大的预警机制，几乎每支入侵的萨尔贡机群都能得到良好的遏制。 而且在飞行员的损失上，萨尔贡也要更大，大部分维多利亚飞行员能在跳伞后得到救治和重整，而在敌军空域跳伞的萨尔贡人也只能等待被俘虏。 如果这样的战斗持续下去，米切尔认为他有机会将天蝎空军的血在诺曼底空域放干，但有人不这样认为。 “我们的空军在做什么？我们的城市在遭到袭击，他们应该确保城市的安全，而不是找各种理由避战！” 乔治四世听到半岛郡被毁的时候，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手臂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把桌子上的花茶都给弄洒了，让附近的幕僚相当吃惊。 “陛下...”爱德华连忙站了起来，他想开口为空军说话，却被乔治打断了。 “不用说了，如果他连我们的城市都不能保护，我还要他做什么？这又是米切尔的计划？还是说你已经收了他的好处，爱德华？” 乔治阴沉的视线让爱德华沉默下来，国王的话说的很慢，让他不敢多言。 国王沉重的喘息着，最近他的头疼加剧了，步履蹒跚的走到电话旁，第一时间就是去责问空军元帅尤德，顺便又派了监督官催促米切尔，吩咐空军无论如何要将城市防空作为重点。 国王的怒火自然而然影响了空军前线的情况，上级的责问很快到了空军指挥部。 “我告诉你们，不是战斗机飞行员的问题！全都是你们的问题！混蛋！都是混蛋！你们是不是只会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米切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愤怒的敲着桌子，站在他面前的军人和官僚们就如同犯错的孩子不敢说话，门外的卫兵也只好绷直脊背，不敢发出声响。 米切尔刚才接到了一个绝望的报告，乔治四世的命令，要求空军第8第9联队的指挥权交给尤德元帅，那是他手底下最具实力的两支机群，加起来一共有700架约德尔战机，可以说这是变相让他退出空战指挥。 而米切尔知道，如果维多利亚空军执意拦截每支轰炸编队，那么迟早会让他们脆弱的防空体系崩溃...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飘忽不定。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目标伦蒂尼姆 天蝎空军与诺曼底空军在南维多利亚打的不可开交，大大牵制了约克空军的行动力。 他们不得不分派出很大一部分援军保证南维多利亚空域的安全。 但萨尔贡空军的骇人轰炸正在持续，依然让荒原补给线的运力下降了三成有余。 维多利亚空战是一个庞大的战场，随着兰开斯特空军开始大规模行动，现在的战局已经渐渐明朗起来了。 萨尔贡空军逐渐取得了一定的制空权，开始酌情攻击内陆的重要目标。 不过戈麦斯接到报告，他们在飞机的战损上并不占优。 维多利亚空军正在有意识的寻求优势决战，他们把战机集结起来，对薄弱的轰炸机群进行打击，这样的战斗爆发了几次就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这样下去不行，元帅，开战到现在为止，我们的飞行员已经损失了超过一千名。” 9月末的一次空袭，天蝎空军一败涂地，这次拦截损失的战斗机高达108架，68架轰炸机也全灭了，优秀飞行员几乎没有几个逃回来，而他们的战果也不甚优秀，甚至没能按照计划在既定目标上空投下炸弹。 当参谋官把触目惊心的数字摆在戈麦斯面前，他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中陆战区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了两千多架飞机，很难说取得了什么军事层面上的胜利。 “维多利亚可能只损失了几十人，甚至更少，如果这样的战斗继续下去，我们就要缺少合格的飞行员了。”空军参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戈麦斯思索片刻，他感受着指挥部内沉闷的气氛，几个站在旁边的将军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了他，等待着元帅的看法。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打击城市目标，我们几乎没有什么目标可以攻击了。”戈麦斯开口道。 把城市作为攻击目标能很好的削减敌人的工业产出，戈麦斯承认，他很难找到敌军机场。 诺曼底空军的隐蔽工程做的很好，他们的机场大多坐落在天蝎空军的轰炸距离之外。 令戈麦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维多利亚人每次都能集结战机并准确的拦截他们的轰炸机群。 这让参谋们怀疑南维多利亚存在健全的雷达侦测，让维多利亚人至少有一个小时的集结时间，这让他们的飞机能提前起飞，以多打少。 但他们始终无法破坏敌军的雷达站，这种劣势便始终存在，而将庞大的机群集结起来又太过臃肿，效率低下，在返航途中一旦遭遇缠斗容易全军覆没。 如果维多利亚空军不主动出击，那么他们的机群就永远只能选择无关紧要的城市进行轰炸，问题在于这完全是亏本生意，在摧毁工业区后，轰炸一无是处的居民区只会浪费弹药和燃油，跨越地中海的空中打击每一步都是烧钱的买卖。 戈麦斯急于彻底摧毁诺曼底空军，但米切尔的灵活防御就让他的拳头找不到发泄的位置。 就这个时候，敌军改变了拦截策略，开始抛弃先前的非优势不出击策略。主动升空迎战了，这让戈麦斯欣喜若狂。 10月1日这天，出击的四支天蝎空军均遭到了大规模拦截，维多利亚空军积极出战，甚至在防空网之外就爆发了大规模机群交战。 这次交战果然与先前大有不同，为了将天蝎空军阻挡在空域之外，双方机群在靠近海岸线的位置展开了交战，同一时间无法有大量维多利亚战机加入战斗，优势空战变成了哪一支机群先抵达，哪一支就先参战。 结果这次的战果几乎打成了1：1，维多利亚战机一次性被击落了237架，而天蝎空军损失了32架轰炸机和213架战斗机。 这样的战斗爆发了三次，一次性就击落了800架维多利亚战机，这差不多是前三周战绩的总和！ 在听说维多利亚人开始尝试拦截每一支轰炸编队时，戈麦斯露出了稳操胜券的笑容，他知道维多利亚空军不可能长期保持这种战力。 只要不断这样交换下去，他们的新锐战机迟早会在攻击下消耗殆尽，野战机场也会崩溃，到时候萨尔贡战机就能畅通无阻了。 戈麦斯希望彻底击垮维多利亚空军，将南维多利亚的制空权收入囊中，这样可以配合威塞克斯陆军的行动，如果在11月前不能结束空战，那意味着西维多利亚仍然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 “维多利亚人居然还不投降？” “我真不明白，他们还在坚持什么？” 一个机场人员感叹着，正在往飞机上挂载重磅炸弹，随口与同伴闲聊。 另外一名机械师不怎么关心当前的战局，自顾自的打开手里的润滑油，给飞机表面抛光：“很显然，在菲林佬的城市被我们炸平之前，他们是不会屈服的。” “不过这种情况也持续不了多久了，那些蠢猫很快就会意识到帝国的强大，然后悲哀的迎接他们时代的终结。” “萨尔贡帝国将接过旧帝国留下的焦土，我们会让中陆不再拥有剥削和压迫，让泰拉在萨尔贡的意志下永葆青春！”机械师是大萨尔贡党员，他有着无与伦比的坚定信念。 那地勤工人啐了一口，用螺丝刀把铁皮箱子打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五枚制式炸弹，然后把他们全都倒在地面上。 他的眼神扫向天空，又有一支机群起飞了，遮天蔽日看不到尽头，整个天空都被天蝎铁翼笼罩，投下的暗影让地面阴翳了不少。 “真壮观。”工人如此喃喃自语，刹那间，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让他觉得自己的使命是如此之伟大，他们正在击溃旧日秩序！为了萨尔贡！ 在极光空军基地，1200架飞机正在这个庞大的设施内待命，成千上万的地勤人员马力全开，将堆积如山的炸弹挂载到崭新的飞蛇轰炸机上，这些可怕的武器将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给海洋对岸的大地迎头一棒。 汐斯塔已经被萨尔贡改造为了泰拉最大的空军基地。短短几个月，这里已经装满了航空燃油，维护机械，以及重磅炸弹。无数个野战基地和飞机跑道交错纵横，依靠上百艘陆行舰和车队的运力，将北沙工业区生产的东西源源不断拉到这里。 地勤人员们在目睹了成千上百架飞机从汐斯塔起飞的景象，最开始他们还能露出震惊和恐惧的表情，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挂载的炸弹会被扔到哪里去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后，地勤人员也就麻木起来了，他们不再热衷于讨论空军规模，反而开始担心他们事后是不是需要处理维多利亚人的残渣。 不过只有飞行员才知道，他们的作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16号阵亡...18号阵亡，23和24号失踪，我们联队损失了十六架飞机。”指挥官汇报着损失，在阵亡记录上记下几笔，这些人的家属都会被帝国善待。 赫亚姆的眉头紧紧皱起，刚执行完任务的他看到自己的编队少了不少人，那些熟悉的面孔再也回不来了，想到这里他有些沉重。 “下一个攻击目标是哪？”他简单问道。 指挥官看了一眼手上的便签，然后又交给赫亚姆。 他低头看了一眼，上面只写了一个单词，他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合上字条。 “来了？我们要去哪里？”塞科德忍不住瞥向他。 “目标是伦蒂尼姆。” 赫亚姆心惊胆战，深呼吸，随即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颤抖道： “第6航空军和第18航空军联合行动，我们要一次性出动两千架飞机...” 塞科德呆在原地，震惊到说不出话。 第二百一十四章 伦都长夜 “慕斯小姐...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艾贝特先生，我走了！”慕斯把包在黄色油纸内装的满满的白糖小面包递给了菲林男人，然后快速跑出楼道，心跳加速的朝着蛋糕店的方向跑去。 “啊...”艾贝特怔了怔，望着自己手里没能来得及给出去的便士硬币，思索片刻关上了房门。 他是伦蒂尼姆南区税务局的公务员，作为政府公职人员，在这一时期比其他人能好过一些，但也没有强上太多，他很高兴自己能得到这位善良小姐的帮助，食物正在短缺。 “吃饭了，这些东西大概是我们接下来几天要节约的粮食。”艾贝特把小面包递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默默瞧着他们小口咬着，心里为接下来的日子犯愁。 妻子丧气的在沙发上鬼叫着：“该死的萨尔贡佬，该死的西维佬...一直打仗一直打仗！什么时候是个头！” “宵禁令，管制令，还有那几个该死的宪兵盘剥，这日子...唉！” 10月2日，伦蒂尼姆凌晨的日光尚未完全洒下，漫漫长夜即将迎来尽头。 宵禁命令发布第三周，街道上满是死寂，下水道里的老鼠也没办法跑到大街上了。倾盆大雨坠向地面，这大概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天气很快会迅速转凉，然后就会下雪。 在战争时期，首都的配给也相应开始下降，人们的生活水平开始恶化，体现在城市治安上，就是一些暴力犯罪和小手段开始肆意蔓延，警察机构开始被军队取缔。 威尔逊和首都议会仍然在正常运作，但是城市内已经出现了支持可莉莎主义的暴动，在7号城区遭遇恐怖袭击后，两名上级军官被人用土质炸弹杀死了。 约瑟夫愤怒的下令对叛乱分子进行剿灭，他在一周前的讲话如此说：“帝国之所以是帝国，是因为那些忠诚的臣民啊，现在有些人已经背弃了他们光荣的身份，那我们就要不遗余力地将其杀光！” 7号城区随后遭遇戒严，在处死了数百个被指控为可莉莎主义的支持者过后，城市进入了一段沉默期，军事管制还要持续很久。 在平民区，慕斯害怕的躲在店门里，手指不自觉的扯着自己毛茸茸的围巾，浑身抖个不停，探出头偷偷向外张望。她非常害怕宪兵注意到这里，她刚才偷偷跑出去，好像已经被... 透过瓦莱丽蛋糕店精致的玻璃窗，她忽然瞪大眼睛，看到了街道上偶尔发生的暴力惨剧。 “求你们了，我只是饿急了，我只是想出来找点东西吃，我忠于帝国，忠于党派！” “闭嘴！你这肮脏的杂种要呆在家里，为了维多利亚！哦对，现在你不再需要吃东西了，永远也不需要了！” “伟大的帝国不需要你这种废物！” “不不...神主在上啊...求求你们。”拒捕的流浪汉脸上满是泪水和鼻涕，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身上只穿着令人尴尬的内裤，他被连打带踢拽着衣领拖到了大街上，一层腐败的牙齿都脱落下来，混合着血水狼狈的吐在地上。 菲林宪兵歇斯底里的狂笑让人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在简单的审讯后，他首先是从地上捡起了砖头，狠狠地砸进了流浪汉的嘴巴里。然后把手指放在了手枪上，朝着流浪汉的颅内射出一发子弹，尸体就那么沉沉的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砰！砰！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然后是令人烦躁的，窒息般的静谧。 慕斯瞳孔巨震，捂住嘴巴，赶忙跑回了店内，吓得脊背发凉。 “慕斯小姐，外面怎么了？”坐在壁炉前的糕点助手不安的眨了眨眼睛，他黄色的瞳孔内传递出格外忧心的情感。 他叫格雷尔·福斯特，22岁，蛋糕做得很好，这就是慕斯对他的全部印象了，这个身材欣长的男孩子总能把三层翻花奶油点缀的惟肖惟妙，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搞明白这件事是如何做到的。 慕斯拍了拍胸口，惊恐的回答说：“宪兵们在杀人，处决所有上街的人。” “格雷尔...千万不要出门了！” 慕斯回想起刚才惨死的流浪汉，那惨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绝望僵直的双眼，她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沉默着。 格雷尔皱起眉头，小伙子还是勇敢的走到门边，恰巧这个时候刚才那两名宪兵握着手枪走了过来，他们站在大门前与小伙子四目相对，刚才有一个漂亮的菲林小妞跑进来了，玷污一个纯洁的灵魂令人愉悦，他们在想，入侵她，然后撕碎她。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了。”男孩心道不妙，彬彬有礼的说道。 两名宪兵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显露出些许轻蔑。 “让开点，我们要进来。” 另外一名宪兵满脸寒霜：“刚才，你们违反了宵禁令吧？那个女孩呢？” 格雷尔毫无退让，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咒骂道：“白痴，我们已经关门了！” “我再说一遍，道佛爵士很喜欢这家店，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这些残忍的家伙，要是他知道你们砸了这家店，到时候你们全都得死。” “我们这里受到贵族保护，不信的话要不要来试试？” 两名宪兵愣了愣，他们露出怀疑的神色，其中一个人后撤几步，看到了房子内瓦莱丽蛋糕店的招牌，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吧。” 或许是被道佛爵士的名字吓住了，或许是不想找麻烦，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到狠角色，两名宪兵径直离去，灰溜溜的逃开了。 格雷尔心下微沉，暗骂道：“维多利亚的渣滓...” 当慕斯反应过来，她心慌的转过头去：“格雷尔...！” “我们哪认识什么道佛爵士？” 格雷尔抿起嘴，站在门口迅速的左右顾盼一阵，然后关上房门，比划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不一会儿...隔壁的房子内传来了妇女的哭叫，枪声，还有强奸暴行...然后这些声音也没有了，很快只剩下几头人形牲畜的狂笑。 慕斯眼里含着不少泪水，惊恐的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啜泣说：“怎么会这样...那些人都疯了吗？” “随意杀人，随意闯入...伦蒂尼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格雷尔沉默的走到她对面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睡，我们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下次...” 他的语气有些艰难。 “晚上不要再出门了。” 在黎明升起前，又有成百上千条不值钱的性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来势汹汹 天蝎空军起飞了，五轮轰炸机群。 一共2165架战机，组成了庞大的梯次纵队，越过波光粼粼的地中海，朝着伦蒂尼姆飞去。 这些战机在三个小时内从汐斯塔基地相继起飞，其中，第18航空军在威塞克斯空军基地起飞，653架战机也朝着伦蒂尼姆突袭而去。 地勤人员几乎是注视着跑道每时每刻都有战机起飞，这让他们尤为惊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仓库里的挂载炸弹几乎被清空了。 “我的天啊，已经有上千架飞机起飞了，他们还没有停下！”地勤长官头一次被这样的起飞规模震惊的说不出话，“他们是想要把哪里彻底夷为平地吗？” 这个时候，萨尔贡的一个空军上尉对他的上级确认了这一点：“长官，我们看到空军基地在一刻不停的起飞，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指挥部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没有任何错误，你们的攻击目标是伦蒂尼姆，起飞所有战机！” 米切尔的避战行动是戈麦斯不愿意看到的，他一次性起飞如此之多的飞机，把攻击目标定在伦蒂尼姆，就是为了引诱维多利亚空军决战。 伦蒂尼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这是维多利亚帝国的门面，如果这里都遭到天蝎空军的轰炸，对所有维多利亚人而言是一次不可容忍的羞辱，所以这也是最好的吸铁石。 戈麦斯希望在伦蒂尼姆上空一次性解决维多利亚空军，如若不能，也要把伦蒂尼姆炸为平地。 “伦蒂尼姆！我们来了...！” 在5000米的高空上，紧张且激动的轰炸机飞行员紧握手中的操纵杆，高声开口给自己打着气，手心里满是闷热的汗水。 在轰炸机内，掷弹手稍稍靠在机窗边缘左右望去。 四周都是友方的战机，带来了十足的安全感，他从来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机群同时行动。在更高的位置，还有更加庞大的战斗机纵队护航。 副驾驶神色阴沉不定，看向脚下的大海，随口聊道：“战斗机的航程能确保我们抵达伦蒂尼姆么？” 驾驶员道：“天蝎-24挂载了副油箱，能支撑他们抵达目的地，我们全程都会得到战斗机群保护。” 副驾驶满脸怀疑，说实话他有点担心，这不过是上级安慰人心的托词，实际上轰炸机群只是引诱维多利亚人前来拦截的诱饵。 不过，看看这样庞大的轰炸机规模，他开始心情轻松起来：“我想我们会是最后一个看到伦蒂尼姆的人。” 在战斗机内，赫亚姆向外看了一眼，在高空向下俯视，轰炸机群有一群格外显眼的黑色战机，那些轰炸机上有鲜艳的血色弯月，与传统的古月教标志不同，这标志着他们是第五纵队成员。 “长机，你听说了吗，第五纵队的事情。”塞科德在无线电里说道。 赫亚姆收回目光：“什么事情。” “他们攻击平民，屠戮村庄，而且可以随意打击地面非军事目标。” “这样真的对吗？”塞科德犹豫片刻。 “战争值得我们做到这个份上？” 赫亚姆坚定声音：“服从命令，僚机。” “那是我们的战友，他们的任务是把炸弹甩进维多利亚人的狗窝。” 塞科德闻言漫不经心的露出一个搞怪的表情，驾驶室里只剩下无线电里传来的，空指部给出的让人脊背发寒的命令。 “第五纵队，你们挂载的是黑脊髓部队的窒息性糜烂炸弹，重复，你们挂载的是毒剂炸弹。” “你们的目标是攻击伦蒂尼姆工厂及交通枢纽，瘫痪城市交通，w型毒剂炸弹的生效时间可以持续两到三周，以哈里发陛下之名，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完毕。” 很快，第五纵队指挥官冷声回答：“为了帝国！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这是空军首次在维多利亚实行毒剂作战，w型毒剂炸弹在汐斯塔和拉特兰战场性能优越，效果良好，因此被批准加入到了中陆战场和近东战场上的作战中。 轰炸伦蒂尼姆这件事，在一个月之前，对于天蝎飞行员们来说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维多利亚帝国在他们的印象里仍然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他们的攻击计划里包含了威塞克斯，包含了兰开夏、考文垂、曼彻斯特这些城市，唯独没有涵盖伦蒂尼姆，在彻底击垮维多利亚之前，敌人都会誓死扞卫首都。 眨眼之间，天蝎机群就抵达了维多利亚空域，开始越过诺曼底空域。 同样的，在诺曼底本土空军指挥部，雷达发现了来势汹汹的天蝎空军，米切尔也接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指挥部一团混乱。 收到乔治四世的解职令后，他正在疲惫的收拾东西，准备去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发牢骚。 就是这个时候，书记官冲进来告诉他，萨尔贡人的攻击目标变成了伦都，他们居然打算无视诺曼底王国！ “告诉尤德元帅，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米切尔眨了眨眼，迅速判断道，他跟书记的关系不错，因此他能说得上话。 “他们肯定有更多的战机护航，如果我们在诺曼底空域拦截，现在的战机数量根本不足以挡住他们。” 书记官憋的满脸通红，他对着米切尔生气的喊道：“那又能怎么办呢？那是伦蒂尼姆！” “我们不可能放弃那座城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贵为维多利亚帝国的首都！” 米切尔头疼不已，他快步跑到了桌子前，翻到了最近一次的出战记录，前线只有1200架约德尔战机目前能起飞行动，他们很可能只有一半能回来，那接下来诺曼底王国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国王的电话也被打过来了，乔治四世再一次用犀利的声音吼道：“我需要一个解释，萨尔贡人为什么会攻击伦蒂尼姆？那里不存在军事目标。” “我不知道，国王陛下，很明显，他们想以此刺激我们出击。”米切尔快速辩解道，“我会组织迎战，尤德元帅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乔治四世快速挂断了电话。 根据雷达站的情报预估，萨尔贡空军的规模大概率在2000架左右，这个数量让米切尔简直眼前一黑，咬牙切齿道： “给伦蒂尼姆发电报，让他们的地面部队做好准备。” “让他们拉响防空警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首次袭击 在天蝎空军的突袭道路上，诺曼底空军尽数起飞拦截，米切尔在各方的催促下被迫下令飞行员起飞出击。 “小伙子们，根据指挥部下发的情报，他们的目标是伦蒂尼姆！拦截他们！” 长官语气凝重，对着所有飞行员大声宣布了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 不少人面露错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人意识到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七嘴八舌的询问淹没了这个地勤指挥官。 “什么时候出击，长官？” “我的机翼受损，这次没办法出动了。” “我们只有200架飞机了！要怎么维持防线？” “天蝎空军都是懦夫！他们根本不敢与我们交战。” 艾伦的僚机飞行员满脸错愕，简单骂了一句，从嘴里吐出一环白色的烟圈，然后把烟蒂丢在脚下，用力碾碎。 “艾伦长官，您觉得呢？” 艾伦闻言没有说什么，沉默的盯着天空，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次还能不能遇到天蝎的精英机组。 他下意识认为，天蝎空军的中坚战力还没完全丧失，至少他日常出击的次数还是有增无减，农村及荒野的广大地区仍然在遭受炸弹屠戮，诺曼底战机也只能保持城市地区不至于沦陷罢了。 “这是个陷阱。”艾伦转过身眨了眨眼睛，他似笑非笑的说。 “我们也只能接受。”僚机飞行员郁闷道。 相比于天蝎空军，诺曼底空军要面对的问题是战机短缺，对于维多利亚飞行员而言，只有那些技艺高超的人能优先出击，而新手往往已经分不到自己的战机了。 然而对于天蝎空军，状况则是反过来了，他们的飞机越来越多，而有经验的飞行员在维多利亚上空很难活过一周。 指挥官阴沉着脸，他很清楚自己手里这点儿飞机顶不过萨尔贡人一轮打击就有可能全灭：“保卫伦蒂尼姆，出击吧。” 很快，南维多利亚上空很快爆发了第二次大规模交火，四百架约德尔战机在鲁特空军基地起飞，遮天蔽日的机群让人头皮发怵，不少居民在附近的荒野目击了这一壮观景象。 天蝎机群遇到了堪称疯狂的拦截，正如之前预想的，当攻击目标变成伦蒂尼姆，诺曼底空军便不再保持之前的“空中游击战”思路了。 他们的机群遮天蔽日的朝着轰炸机群扑来，几个外围机群甚至拦截不住他们，很快，他们逼近了轰炸机群。 “第四联队，九点钟方向发现维多利亚机群。” “收到，指挥官，我们正在拦截他们。” 赫亚姆看到了友方机群向下俯冲，与约德尔战机在空中盘旋狗斗，很快机炮的尖啸声伴随着有节奏的点射，将一架冒着黑烟的天蝎战机击落，那架燃烧的飞机很快在视野中变成了一个清晰的火球。直到它支离破碎前，飞行员才迟迟拉开降落伞，在薄弱的云层中缓缓下落，等待他的只能是被俘虏的命运。 思绪回转，赫亚姆握住了自己的通讯器，透过驾驶舱远远观望着下方，谨慎道：“塞科德，我们拉升高度，这里交给第四航空联队。” “收到。”塞科德皱起眉头，不打算轻易加入下面的战斗，他没兴趣在这里挥洒弹药。 这一轮交战，天蝎空军损失了384架战机，而前来拦截的诺曼底空军也付出了276架战机的代价，混战过后，他们没能威胁到萨尔贡轰炸机，大量的天蝎战机组成的防线起到了作用。 不过，也有许多外围轰炸机被约德尔战机击落，但相比于过去几周，天蝎空军取得了重大战果。 零散交战的战机分散在这片区域，各自为战，已经远离了大部队。 “附近有人吗！求救！我们被敌人包围了！” 一名维多利亚飞行员惊恐的透过驾驶舱向两侧张望，小队长机已经被击落，而他也是这支分队最后的幸存者，附近似乎都是敌人。 “这仗真该死，根本不是公平的战斗！有没有人还活着？” 飞行员恼怒的抱怨着，他回忆到三十分钟前的景象，上千架天蝎战机带给他们的绝望，在密集空战下，约德尔战机根本无法有效展开阵线。 很不幸的是他的飞机副油箱破损了，从里面倾泻而出的源石燃料在高空中发生爆燃，这也影响了飞机的速度。 在他的后面，两架萨尔贡天蝎战机正在快速逼近，一左一右，这是一支标准的二指编队，他们锁定了这只走单的猎物。 “我看见那家伙了，夹击他！”萨尔贡飞行员阴邃一笑，朝着僚机的方向挥了挥手，僚机随后点头示意，两架战机从相对静止的状态下分开。 僚机快速爬升，而长机已经抓住机会，快速在后方进行了试探性射击，二打一，这让维多利亚飞行员十分紧张。一边左右张望着，一边试图甩掉后面的敌人。 客观而言，他的水平还算中规中矩，一直保持着灵活的姿态，萨尔贡长机的多次射击都没能击中，但他也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该死！” 这个时候，飞行员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才看到从高空开始俯冲的那架敌机，眼睛里看到的是明亮的曳光弹撕破机舱的画面。 两分钟后，在荒野上，一架冒着黑烟的战机从天而降，裹挟着恐怖的动能砸在地面，摔得支离破碎。 “呼呼...” 当蜜莓气喘吁吁的从村庄附近一路小跑过来，她远远看到了令她失望的一幕，那名飞行员染血的手臂从驾驶舱伸出。 飞机的残骸剧烈燃烧着，而更远的地方，两架天蝎战机从远方的天际线划过。 对于蜜莓而言，这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她全程目睹了维多利亚的战机是如何被击落的，那些骁勇的飞行员又是如何血洒长空。她沉默的走上前，从这破败的机舱内将飞行员面目全非的遗体拉了出来。 三十分钟后，伦蒂尼姆，维多利亚的首都终于迎来了第一波轰炸。 呜...呜...！ 一轮接着一轮绵长的防空警报响彻云霄，回荡在整个伦蒂尼姆，先是核心区，然后警报范围逐渐扩散到了东区与南区。 艾贝特这个时候正在家里苦恼的用餐叉戳着盘子里的残羹剩饭，听见防空警报心下烦躁不堪。 这样一惊一乍的事情已经发生很多次了，每一次也没看到有什么危险发生，他有点想要投诉那些警卫站的家伙，不理解他们每天都在做些什么。 “萨尔贡佬只知道吓唬人，他们根本不敢轰炸伦蒂尼姆。”妻子也回过头，不耐烦的小声支吾。 “谁说不是呢。” 街道上有无数慌张的行人在听到警报后四散逃窜，有人收拾行李已经准备离开了，艾贝特叹了口气，拿上公文包准备出门。他听说今天税务局有一个要紧的会议要开。 结果，他刚刚走到街上，就被一名警察拦住了，对方忧心忡忡的提醒道：“先生！快点找地方躲起来，空袭要来了！” 艾贝特困惑道：“这怎么可能呢？萨尔贡前线距离这里至少有一千公里。” 那警官满头大汗：“见鬼，这可不是在骗你！萨尔贡人大概是抽了什么风！”他简单说完，也不再关心这个市民，骑着自行车沿着道路狂奔。 艾贝特见状也察觉出一丝不妙，正当他打算转身回家，爆炸声便铺天盖地的从远方传来，炸弹落地，显然这里受到了轰炸。 爆炸的威力在南城升腾起一小撮黑烟，脚下的震颤让艾伯特瞪大眼睛，他僵硬的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飞过的黑色战机喃喃自语：“我的天啊...” “他们来了...他们真的...” 看到这里，艾贝特转身就跑，幸运的是炸弹蔓延到这里还需要一定时间，他现在也不想上班的事情了，跟家人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炸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在街道和楼房上空爆炸，四处飞溅的弹片在建筑物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冲击波震碎了玻璃，伴随尖叫声和恐慌声，城市南部陷入了一片火海。 在布洛塞宫，威尔逊眼睁睁的看着那几架轰炸机掠过天空，一枚航空炸弹撞入了五十米外的小花圃，将那里炸成了尘土飞扬的石头碎屑，大火沿着草本植物扩散。 “约瑟夫，我需要一个解释。”他脸色苍白的转过身，指着窗外，“南陆人已经能把炸弹丢在我的面前了？” 约瑟夫脸色难看，今天是维多利亚帝国最耻辱的一天，他们的战机在首都坠落，炸弹落在这里的建筑物上，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出名了，维多利亚历史上，只有他掌控下的伦蒂尼姆被如此攻击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索恩河 10月初，世界大战爆发第二个月，泰拉仍在地狱中煎熬，火炮没日没夜的划过夜空，战火进一步蔓延到了海陆空。 在泰拉世界的每个角落，屠戮机器正在转动，大国正在疯狂的展现出源导科技的恐怖。 “瞧瞧，40毫米机炮的威力真是惊人。” 一名威塞克斯步兵掐腰站在原地，在他眼前，无数拉特兰俘虏垂头丧气的被押了下去，圣马兰城的战斗初步结束。 他端详着被机炮火力蹂躏的七零八落的市政厅，对走过来的萨尔贡长官交代了几句，然后正式把防区移交给了他们，两个人友好的握了握手。 “希望下一次能在在伦蒂尼姆看见你。”萨尔贡军官友好的说道。 威塞克斯士兵微微笑笑，他很快就要被调到维多利亚战场去了，“我相信这天不会太远。” 北拉特兰迅速溃败，在萨尔贡与西维多利亚的两线夹击下沦为了牺牲品。 当北拉特兰首府沦陷后，威塞克斯军队按照战前秘密约定，将这一地区交给了萨尔贡军队，双方随后在圣马兰城举行了联合阅兵，据悉教宗流亡莱塔尼亚，并在维罗纳建立了流亡政府。 艾伯图满意的发表了全国讲话，宣称拉特兰已经灰飞烟灭，从此不复存在：“我们强大的军队已经碾碎了梵蒂卡和它的信徒，今天伪神的信仰就此终结了！” 帝国陆军控制了拉特兰全境。这个消息在圣温特区引发了一阵恐慌。 哥伦比亚随后宣布不承认这一点，肯尼虽然估计到了拉特兰战线的失败，但恼火于哥伦比亚空军并没有很好的在北拉特兰杀伤萨尔贡人，他们甚至没能很好的掌握次要战场的制空权。 西陆焦灼的战线仍在持续，但无疑萨尔贡在拉特兰的军队已经能抽调出来了。 现在面对火力全开的萨尔贡，哥伦比亚的压力无疑会骤然增加。 萨尔贡和西维多利亚就此连成了一片，这极大的坚定了祥宁洋同盟胜利的信心，在伊比利亚战役开始初期，莱塔尼亚对此感到担忧。 无论如何，拉特兰成为了世界大战的第一个出局者。 莱塔尼亚开始与哥伦比亚和希之翼接触，并寄希望建立一个反萨尔贡同盟，但相关的实质性措施还没有提上日程。 同时，在近东地区，希之翼的沿岸防御变得越来越稀薄，随着哥伦比亚加入安平洋战争，李澄设法从波茨亚抽调了一些部队支援雷姆必拓战线，寄希望在明年能击溃卡兹戴尔。 对于西维多利亚来说，拉特兰的失败无疑解除了他们的西线压力，现在来自萨尔贡的援助可以源源不断的抵达前线。 在埃尔森豪斯的前进基地，西维多利亚总参谋部驻扎地聚集了三个国王，菲利克斯一世、路易二世和可莉莎一世都来到了前线，他们在接到拉特兰战线的胜利消息后并不意外。 菲利克斯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指出这是一个发起进攻的好时机，在这个时候向德克尼亚内陆进军，只要击败其中一个王国，那么西维多利亚的胜利也就板上钉钉了。 而且埃尔森豪斯的德军被围困在菲尔曼口袋里，这给了西维多利亚总参谋部极强的信心。 大多数将领都认为他们能打进中维多利亚，韦尔公爵在率军击败拉特兰后，终于能把注意力放在这里，他也赞成继续中央尖刀计划，毕竟现在的战果已经是超出预料了。 可莉莎思忖半晌，打量着眼前凌乱的战线图，她也赞同在约克大军抵达前优先击败德克尼亚，但从哪里进攻是一个问题：“你们有什么想法？前线的损失不小，德军的顽强抵抗让我们在跨过贝法郡的时候就损失了半数装甲力量。” “还有约克人，尽管萨尔贡空军正在逐步掌握制空权，但他们仍然不能击败约克空军。”可莉莎较为担心这一点。 以贝法郡作为跳板，他们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调遣部队，而后方的建立包围圈就会薄弱不少，这对于整个战线来说非常危险。 韦尔思索片刻，与菲利克斯稍作交谈，站在旁边的让.道尔似乎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于是说：“布尔肯。” 可莉莎稍稍心动，布尔肯是德克尼亚的王国的首府，也是核心区的枢纽节点，菲利克斯相信攻占那里就能迫使德克尼亚人退出战争，顺便也能夺取中维多利亚丰富的资源区。 不过这仍然需要向前继续进攻三百公里，然后穿越索恩河，那里是中维多利亚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对于当前的西维多利亚军队来说稍显勉强。 路易反对这么做，这个激进的计划意味着法军需要独自作战，显然对他来说不公平：“先吃掉我们身后的德军，直接向布尔肯前进真是太傻了，我们完全不能保证拿下那座城市不是么？” “如果你们无法完成穿越索恩河的任务，我们突破埃尔森豪斯的成果就会丢的一干二净！”路易显然很生气。 “但是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打上三个月，到时候约克和莱塔尼亚人会让我们更加难堪。”菲利克斯闻言不悦。 他们在短暂的争执过后达成了共识，先歼灭埃尔森豪斯被包围的德军，然后再向索恩河前进，韦尔对此感到担心，他跟让.道尔的意见都是相同的，如果不能迅速击败德克尼亚，西维多利亚根本算不上占多少便宜，因为艾伯图显然不打算直接参与西维多利亚的正面战场。 “女王陛下，我必须指出，如果战争拖延到冬天，那我们拿下布尔肯的概率微乎其微，每早一天进军，我们就更有可能击垮德克尼亚。” 韦尔认真的说道，他的话一向直来直去，甚至不介意激怒路易，这也让可莉莎颇为头疼，法军还在埃尔森豪斯奋战，而兰开斯特跟威塞克斯独自向索恩河推进实在是说不过去，因此她旁敲侧击的安抚了韦尔，要求第六装甲军向南前进，按照原定计划封锁菲尔曼航道。 军事会议就这样结束了，在私下时间，可莉莎跟菲利克斯又简单的待了一小会儿，在这个时候，她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那就是兰开斯特的空军现状，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顺利掩护陆军打开一条穿越索恩河的通道。 菲利克斯给出的答案相当简洁：“我们肯定没办法在今年战胜约克空军。” 可莉莎闻言一阵泄气，她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那我认为，现阶段穿越索恩河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说实话，可莉莎和菲利克斯都知道西维多利亚空军在当前的短板，他们跟约克空军和诺曼底空军都有巨大差距，如果不是天蝎空军在中陆积极作战，那么在开战一个月，他们就拿不稳制空权了，就连现在，他们还是每天都有数十支部队遭遇空中袭击。 这样的情况可能会随着威塞克斯的产能逐渐向防空炮倾泻而得到好转，但这也无疑会浪费原本用于坦克上的产能，总之可莉莎觉得，如果兰开斯特能承担起夺取制空权的任务就再好不过了，但不论是飞行员的技术还是战机数量，兰开斯特空军都落于下风。 “但我们不能总是束手束脚。”菲利克斯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了，他觉得如果现在都无法打过索恩河，等到明年战况可能会更加困难，在萨尔贡和哥伦比亚的战争分出胜负前，他就要结束内战。 可莉莎思索片刻，忽然又想起本舰，她打起了希之翼技术的心思，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都要求着李澄给予支持还是让她略有难堪。 第二百一十八章 颓势 10月7日，近东战场，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希之翼军队给予了卡兹戴尔重大打击，在雷姆必拓和西萨卡兹的战斗相对顺利，埃德代尔80%的城区已经被旗卫队师占领，这几乎是把卡兹戴尔军队驱逐出了雷姆必拓。 这两个月，李澄被迅速的变化形势搞得有些难以接受。 哥伦比亚对萨尔贡宣战，安平洋战争全面扩大，同时祥宁洋舰队开始入侵北霞洋，西陆战争的爆发让希之翼看到了某种契机，他们终于把哥伦比亚拉到己方战线了。 同时，在中陆，西维多利亚同盟与东维多利亚大打出手，莱塔尼亚在伊比利亚与萨尔贡人交战，世界打成了一锅粥。 对于希之翼来说，近东战场的主要压力变成了萨尔贡入侵。 尤西斯·艾尔巴雷亚领导的萨尔贡舰队长期封锁近东海运，两个月以来进行了数次威慑性的对岸炮击，这让法昆多在报告中指出，“只要萨尔贡舰队仍然存在登陆的倾向，我就不可能放弃海尔纳姆周边的防线，更不用说向周围地区增派警戒，我们的部队一直处在一个令人焦虑的临界点。” 李澄为此亲自赶到了波茨亚半岛，在新加西亚建立了安全区，一同到来的还有内务部军官和r.w.s.r本队，拉普兰德担心这里可以被萨尔贡攻击，可能会发生危险，但是李澄自己对希之翼空军很有信心。 近东空战堪称空中绞肉机。 艾米的工程部和rick领导的计划部花了好几个月时间去统计相关的情况，他们在两个月的战斗中击落了3500架萨尔贡飞机，损失了440架各式战机，其中ii型灵缚损失了232架。 战损差距这么巨大的主要原因在于希之翼健全的雷达预警系统以及源导ii型引擎带来的技术代差，站在空战的角度上，一架速度更快，爬升性能更好的战机简直就是压倒性的存在，天蝎战机完全无法与之对抗，于是经常出现一架希之翼战机游刃有余的戏耍，轻松击落一个萨尔贡四指编队的事情。 不过即便打到现在这种程度，萨尔贡的工业能力仍然令人发指，他们很快将前线战机维持在了始终有五千架战机可以出战的程度，不断的跨海袭击，对波茨亚沿岸的希之翼驻军造成了影响。 由于丧失了安平洋制海权，仅剩的四艘武库舰只能在波茨亚附近执行近海防御，但修洛斯导弹令人捉急的对舰能力在面对厚重的战列舰时始终起不到很有效的杀伤，往往对舰弹头在触及外装甲时就会被磕碎，因此控制部无奈要求工程部尽快开发一款能够打击战列舰的长程反舰导弹。 幸运的是，希之翼潜艇部队仍然在安平洋畅通无阻。 在过去的两个月内，波茨亚潜艇基地出击上百次，海鲨潜艇疯狂的摧毁一切能发现的萨尔贡运输船，试图切断新萨尔贡到安平洋岛链的海上补给线，潜艇部队采取了一定的集中化战术，通常5-7艘潜艇集中发起攻击，这些深海群鲨让萨尔贡海军颇为头疼。 消耗战同样对希之翼空军造成了影响，大量的机组损失让李澄的注意力也开始分散，他不太确定希之翼能否在今年结束萨卡兹内战，于是做好了执行长期战的准备。 特蕾西娅在西萨卡兹宣布执行第二次动员，涵盖范围进一步扩大到了荒野与部落地区。 无论男女老少，谁也逃不开，是为了战争奉献全部身心的时候了。 新加西亚的临时统帅部，rick拿出自己的分析报告，朝着希之翼高层侃侃而谈，“只要萨尔贡人一天还在轰炸，我们就一天难以抽出手，二十万陆军不得不在雷姆必拓一侧防御，波茨亚也要留有五万以上的常备军，这些部队都不能抽调到埃德代尔去。” “萨尔贡的产能仍然给了他们不断发起攻击的能力，换句话说，他们还没有认输，对制空权的争夺势必会影响我们对卡兹戴尔的打击，导弹的产能也在天蝎空军的袭击下有所下降。” rick倒是不太担心萨尔贡空军能把炸弹丢到头上，但是这样消耗下去，他担心希之翼迟早会被拖垮，“在轰炸下，新奥蒙堡生产线每月只能下线35架飞机，我们在空战中的损失已经远远超出每月能弥补的数量。” 李澄闻言冷笑不已，他倒不是不相信萨尔贡的产能，而是嘲笑他们这种无谓的战术，这样打下去只会把他们宝贵的飞行员折损一空，萨尔贡飞机再多，终究是要人去开的。 “别担心，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不会保持这样强大的空中攻势了。”李澄点了点头，他更在意的危险是萨尔贡入侵。 希之翼陆军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强大，五十万左右的军队已经是公司抽调全球分部的情况下凑出来的家底，而集结在安平洋上的萨尔贡陆军据悉超过三百万。 在南陆的间谍网被如同海浪般的各方信息淹没了，李澄有理由相信，萨尔贡正在策划一次规模巨大的登陆行动，因此他更关心安平洋壁垒的情况，能不能把南陆军队挡在近东之外。 艾米见状，在这个时候发言谈及了后方的军需生产：“庞贝坦克的产量在未来的一个月就能达到三百辆，哥伦比亚的物资和设备弥补了我们的一些短板，现在唯一令人烦恼的大概就是天蝎空军的袭击和祥宁洋舰队的封锁。” “至于波茨亚壁垒，这个工程超出了我们的能力，沿着近东上万公里的海岸线修筑工事是不可能的事，至少今年不可能。” 李澄了解情况后，做出了简单的决定，法昆多的南方集团军是无论如何不能动的，海尔纳姆是高危目标，希之翼主要的军港也在那里。 至于波茨亚，这里将采取机动防御的做法，猎弹手装甲师和维森机动化步兵师将作为整个地区的机动力量，不执着于在某一固定位置驻扎。 当李澄再度看向地图，他忽然发觉现在的局势已经变成了三方争霸，哥伦比亚、萨尔贡、莱塔尼亚都形成了各自的阵营，裹挟着维多利亚在其中厮杀，而他的希之翼又能在近东走多远呢？ 他心下苦笑，希之翼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数亿萨卡兹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萨尔贡登陆 “万岁，我的领袖！” “希之翼万岁！” 李澄朝着敬礼的卫兵微微颔首，身边跟随着一众中央本部高层，creator与领袖的关系比其他人想象的要更加密切，她可以随时向李澄汇报某些重要事件。 威塞克斯向本舰索要灵缚二代战机，可莉莎通过威塞克斯分部向本舰传达了这个意愿，约翰乘专机前往近东，在路上还差点被约克空军击落了，幸亏护航的八架兰开斯特战机顶住了压力。 落地以后，约翰在新奥蒙堡扑了个空，于是只能再气急败坏的乘车前往新加西亚，在中央本部，这件事情让creator听到的时候差点被气笑了，她对可莉莎与萨尔贡结盟的事情已经颇为不满了。 中央本部出于某些其他考量才没有与威塞克斯彻底翻脸，但现在还要找上门要钱就显得有点不识抬举了。与约翰冷着脸交谈了一个小时，大概明白了威塞克斯方面的要求。 因此creator对李澄不满的提道，“可莉莎已经背叛了希之翼的事业，她现在都不与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更别提以后，我想萨尔贡胜利以后，她会很高兴的投入到南陆的新秩序中。” 李澄对这个话题显得有些回避，他很清楚威塞克斯目前的问题在于无力对抗萨尔贡，但这并不意味着希之翼要把其视为敌人，“可莉莎没有背叛我们，你有看到任何威塞克斯人攻击我们吗？西维多利亚仍然与分部保持了正常的贸易关系，你就急着撇清关系了？” creator有点着急，她认为萨尔贡支持的西维多利亚如果在内战中胜出，那中陆也差不多会倒向南陆，她也不认为可莉莎能在胜利后与萨尔贡翻脸，实际上她在八月就做好了一份草案，上面拟定了有关威塞克斯的战争预案。 samsung还算得上是一个念旧情的人，他不知所措的盯着creator，然后帮着威塞克斯说话：“我想我们该给她一点时间，并不是说，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吧？” creator恼怒的瞪着他，“我们会错失战机！如果莱塔尼亚和约克败下阵来，到时候维多利亚很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samsung闻言低着头不再说话，他才没蠢到跟这个泼妇顶嘴，他也知道自己的分量远远不如creator大。 李澄皱起眉头，他现在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他相信可莉莎对希之翼的忠诚，威塞克斯仍然遵守亲希之翼的方针在运作，但问题是，她要顾及的并不只是对希之翼的忠诚，如果维多利亚的未来要托付到某个人的手上，他确实要考虑到预备方案。 相比于约克四世，李澄更愿意相信可莉莎会站在希之翼这一边。 这就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切断与威塞克斯的联系。 哪怕他们现在加入了萨尔贡阵营，李澄还是相信，到了抉择的时候，西维多利亚会站在近东，可莉莎也会做出这个决定，但他也不能把宝全押在这上面。 权衡过后，李澄简单下令：“把50架二代机交给威塞克斯，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好争执的，你们要记住，只有可莉莎才是我们在中陆唯一的可靠盟友。” creator闻言也无奈点头，在心底摸清了李澄的意思，她不是evil，会不知死活的违背领袖的意愿。 “在我们把特雷西斯和他的走狗送进坟墓之前！你们不需要考虑这些事情，应该考虑的只如何在两线作战的情况下，让萨尔贡人远离海岸！”李澄用力挥了挥拳头，然后是下方成片的附和声。 “没错！希之翼必将胜利！” 于是，威塞克斯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二代机，但李澄并没有提供相关技术，这相当于一份简单的援助法案，他承诺会给威塞克斯支援，也承诺会支持西维多利亚，但只限于提供现成的武器。 约翰.伦德斯与李澄谈了三个小时，他们达成了一份细致的贸易条款，仍然在此刻维持了双方关系。 可莉莎很清楚其中的意思，于是也只得承诺，威塞克斯会站在希之翼这边，至少不可能成为敌对的关系，双方心照不宣，开下了一堆空头支票。 10月9日，近东最漫长的一天，今天的夜晚在全年最早降临，仅仅下午六点，天色就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 在海尔纳姆，得益于希之翼宪兵和r.w.s.r的配合，雷姆必拓游击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压制。 在处决了利拉格维尔上百名不配合分子后，这座激励全雷姆必拓抵抗下去的钢铁军港被希之翼完全控制，不过在全国范围内，仍有人被布鲁诺元帅的精神鼓舞，自发的在荒野地区抵抗萨卡兹人，这让希之翼感到头痛。 法昆多.莫雷拉一如既往的来到办公室，他在路上看到了天空中的希之翼机群，这里经常被天蝎空军光顾，郊外已经挨了炸弹，紧张的气氛在军队和城乡中疯狂蔓延。 有谣言称，萨尔贡人会在14日前发动登陆，也有人说这个时间会被推迟到10月末，在海量的消息下，有价值的信息难以识别，法昆多只能依靠潜艇部队和空军的报告来确认情况。 海尔纳姆也接到了新加西亚的战争警告，中央本部发出指示，声称萨尔贡很可能在10月发动近东登陆作战，要求雷姆必拓集团军严防死守。 “长官，h24号潜艇昨天传来消息，他们在204号海域击沉了两艘运输船，按照吃水程度来看，那是两艘军火货轮。” 参谋官一边拿来表格，一边做出判断，“萨尔贡人正在往雷姆必拓海域集结，很可能已经在外围岛链部署人员了。” 法昆多有些犹豫，他在思考萨尔贡有可能的登陆地点，海尔纳姆作为雷姆必拓最大的军港，希之翼的防范程度也最高，另外一个可能的目标是利拉格维尔，除了这两个港口，其他位置都不太可能支撑大部队展开。 换句话说，只要卡死这两个港口，无论萨尔贡人在哪登陆，他们都能很好的应对，于是法昆多下令，第二装甲师也加强到利拉格维尔。 参谋官照办了，天色渐渐昏沉下去，10月10日，空战仍在进行，天蝎空军在这一天出动了340架飞机轰炸海尔纳姆，遭遇希之翼空军拦截，无果。 接连几天，空战和海战都显得十分无聊，萨尔贡人对雷姆必拓的攻击反而微弱了下来，正当法昆多怀疑萨尔贡人会把第一轮登陆地点放在波茨亚的时候，急匆匆的军官就冲了进来。 “将军！天蝎空军全体出动了！圣马丁港发生爆炸，有人目击到了萨尔贡空降部队。” 法昆多心里咯噔一声，空降行动是登陆的前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萨尔贡人来了，让岸防部队做好准备。” 法昆多披上自己的外衣，匆匆跑出指挥部。 第二百二十章 萨卡兹人 萨卡兹民族因何生存到泰拉现代？ 不管是问特蕾西娅，还是去问任何一个历史上的魔王统治者，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萨卡兹的文化传承指引着民族奋然前进，即便在遭受了千百磨难后依然能以萨卡兹的身份认同自居，这在全泰拉来看无出其右。 萨卡兹人的一腔热血，对于集体和权威秩序的强调令人惊叹，直到世界末日，他们的这种集体精神也会一如既往的延续。 希之翼的战争宣传得以从这里展开，来自全泰拉的萨卡兹人集结在西萨卡兹，长路归乡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武器，完成萨卡兹的古老复兴这句口号在众多萨卡兹眼中富有吸引力，现在这个被蹂躏了数百年的民族要让人感受他们的怒火与泪水了。 西萨卡兹的建制派和自由派长期无法团结在一起如果说特蕾西娅和希之翼代表的是西萨卡兹政治力量的一个极端，那剩余的人构成的温和派与投机派很显然不愿意将萨卡兹的命运投入到一场世界大战中。 萨尔贡发起登陆后两小时，特蕾西娅在新奥蒙堡发表了演讲，借由源导通讯装置，她的声音能传递到整个西萨卡兹国。 “我很荣幸今天站在这里对你们发言，时隔七年，我再次面对所有萨卡兹民众，在希之翼的帮助下，西萨卡兹国得以建立，其中包含了翼族、血魔、魅魔和其他萨卡兹多少努力不言而喻，你们的乐观精神让我深受打动，你们都是萨卡兹最可敬的人，你们让我们的文明得以存续至今。” “我们重建了新奥蒙堡，重建了新奎隆利亚，重建这些城市是我们走出黑暗时代的第一步，但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有敌人，还有让萨卡兹民族分裂，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敌人。” “有人不想让我们团结一致，不想看到强大的萨卡兹国再现辉煌。他们是历史的敌人，是我们要坚定消灭的罪人。” 特蕾西娅讲到这里，她在麦克风前停顿了片刻，然后让自己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会场中酝酿威力。 “勇敢的面对萨卡兹民族的未来，我今天要说的主题只有这个。” “我知道在座的所有人，无论是支持我的人，亦或者反对大萨卡兹方案的人。你们或多或少都对希之翼公司的控制存在不满，但现在已经到了我们民族危急存亡的时刻。” “在第二帝国灭亡后，近东不止一次被外国联军侵攻，他们摧毁我们的聚居点，烧毁我们的城市，屠戮我们的人民。然后轻蔑的离开，这次不同以往，萨尔贡人带着彻底奴役我们的心情来了，他们穿越南陆，只为将霸权贯彻在我们头顶。” “我希望大家能想一想，如果我们错失这最后的机会，屈辱时代很可能延续到岁月尽头。” “萨卡兹人不惧战争，我们在古典时代将自己摆在大陆的制高点，如今我们被时代所抛弃，帝国支离破碎，但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勇敢的去寻求崭新时代。” “萨卡兹人民以坚定不移的忠诚对待祖国，亲爱的工人和同胞们，你们厌倦了内战，厌倦了萨卡兹自相残杀。我能理解你们的痛苦与无奈，在伟大战争的年代里，我就在你们身边，许多长生者能替我作证，我亲眼目睹了卡兹戴尔的毁灭和一次次的复兴。虽然都如同昙花一现，但我有种预感，在经历大战洗礼后，萨卡兹人一定能在黑暗深渊中浴火重生！” “我们共同哭泣，共同度过难熬的战败岁月，如今我特蕾西娅能依靠的只有一个群体、一个阶级，即可敬的萨卡兹人民！农民、工人、以及无名佣兵！” 新奥蒙堡的会场中爆发出一阵喧嚣，人们纷纷起立，流着眼泪同唱帝国战歌，异口同声的高呼萨卡兹万岁，分裂了数百年的萨卡兹人在今日感受到了亡国灭种的威胁，他们无法再对屈辱视若无睹了。 “萨卡兹万岁！为了萨卡兹民族！” 动员令签发三小时后，西萨卡兹的征兵部门的人流量翻了几倍，如果说回到近东的萨卡兹仍然对内战持观望态度，那么现在他们很乐意去打萨尔贡人。 新奥蒙堡郊外，步兵师营地。 w伸手关上了电台，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三十分钟，她会怀念在后方无所事事的日子的。 “她一向很会打动人心不是么？” 弗莱德里克承认了这一点，转过头，“说的没错。” “相信任何一个有热血的萨卡兹人都会被打动的，我们流离失所，我们毫无尊严。” “萨卡兹人自帝国灭亡以来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们没有国家，居无定所，今天可以是切尔诺伯格，明天可以是圣骏堡，维罗纳，炎京，伦蒂尼姆，圣温，萨斯坦布尔，我们哪都可以去，像是一只过街耗子。” “重建萨卡兹国，多么有意义的事业。”弗莱德里克露出微笑。 w敛起眉头，特蕾西娅在演讲中说过这样一句话，不要因自己的身份而厌恶名称，厌恶身份符号，那是在书写历史时，得以让人名扬万世的机会，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我觉得，我或许应该有一个，更有意义的名字，而不是w？” 萨卡兹少女恶狠狠的笑了笑，掂量了几下手里的炸弹，“对吧，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蛮庸俗的，不过你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吗？” 弗莱德里克眼神怪异，惊悚的扫了她急眼，“我又不是你爸爸。” w满脸黑线：“快滚，要不然我真想踢死你。” 一小时后，新组建的第四步兵师出发前往戴哈吉特。 卡兹戴尔军队正在猛攻那座摇摇欲坠的废墟，而在南方，萨尔贡人的登陆正在快速展开。 法昆多在海尔纳姆的办公室里被电话淹没了，各处沿岸观察哨报告，萨尔贡伞兵在荒原和城镇地区出没，他们正在集结，并且试图夺取几个关键位置。 “喂？空军吗？我的要求很简单，立刻出击，清空雷姆必拓空域的天蝎战机，他们的伞降行动已经对地面构成了威胁！” “真是该死，惩戒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让他们空投下来？”法昆多在电话里恶狠狠的咆哮，恨不得把对面可怜的接线员给吃了。 “对、对不起长官，在此之前我们在安平洋迎击，萨尔贡一次出动了上千架战机企图空袭新奥蒙堡，我们很快把前线部队转移到这里。” 法昆多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听到这里就不指望自己能得到多少导弹或空军支援了，“他们的登陆地点是哪里？”他放下电话，看向自己的副官。 副官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圣马丁港，另外空降行动雷姆必拓各地都有执行，我们不太好判断他们的具体目标。” 法昆多纠结不已，他在想要不要让装甲师去荒野剿灭那些伞兵，他担心这种调度会让本就空虚的港口城市失守。 “让各地部队扼守要道，不要管那些伞兵了！” “给我接斯塔休里斯！”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们否认危机 应允卡兹戴尔方面的强烈要求，艾伯图决定在萨卡兹地区开辟第四战场，这建立在萨尔贡海军全面取得安平洋制海权的基础之上。 在大议会第25号令中，艾伯图指出，摧毁萨卡兹地区可能崛起的潜在因素是未来建立萨尔贡世界不可回避的问题，他要求每名安平洋士兵都在未来的一个月到数个月内顽强作战，将西萨卡兹、雷姆必拓从希之翼的统治下解放出来。 “我们在中陆战场的局势，还有西陆的局势势必会影响我们在近东的战争，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依靠新萨尔贡的补给控制近东大陆。”某个安平洋舰队的海军参谋如此描述近东战争的前景。 “只要我们控制了近东大陆，那么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的屈服也为期不远，我们会从两个方向进攻莱塔尼亚本土，迫使他们投降。” 另外一个参谋官点头承认，微笑道：“应当如此。”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征服萨卡兹人不是什么难事。 萨卡兹都是软蛋，在过去的三百年里，萨卡兹一直在被征服，卡兹戴尔都已经被联军干烂了，这常常被萨尔贡军官当做好笑的笑话来讲。 因此，萨尔贡最高统帅部洋溢着乐观的心情，将近东视为三大战场的突破口，击败萨卡兹种族不是什么难事，近东的垃圾毫无斗志和荣誉感，更没有民族凝聚力可言。 ...... 跳岛行动转变为全面登陆，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将军在得知地中海萨尔贡海军的胜利后，也不再犹豫，于10月15日发出命令。 上百万萨尔贡士兵登上运输艇，在数十艘战列舰，航空母舰，上千艘各式战舰的掩护下开始了泰拉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庞大的登陆作战。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能在海上发起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过去没有，只有今时今日的萨尔贡可以凭借强大的工业力量达成这一点。 空降行动一同展开，超过14万名伞兵作为第一轮破袭部队被投到了雷姆必拓，目标是破坏主要航道并在敌后展开阻击，打乱希之翼的沿岸部署，协助大部队在登陆后迅速展开。 为了配合近东战线，近东集团军群于12日成立，易卜拉欣·托拉曼作为近东军群参谋长制定了后续的入侵计划。 萨尔贡的进攻正在逐步展开，雷姆必拓是主要登陆地点，法昆多面临巨大压力。 波茨亚半岛附近海域也发现了规模庞大的萨尔贡舰队，evil紧急反应，要求陆基空军起飞支援，内务部下达命令，要求陆基导弹支援登陆场。 一条拖轨驳船在前进的道路上劈开海浪，随后被从正上方几十米高投下的航弹摧毁，几十名士兵葬身大海，冲击波将支离破碎的帆板冲刷出数十米的距离，让整个战场都能感受到剧烈的波浪震动，极速拉升的灵爆支援机冲上天际，在那里遭到了三架天蝎战机的夹击，很快就冒着烟坠入海面。 萨尔贡登陆士兵抱着头盔，心惊胆战的看着空中战斗。 “看啊！天蝎空军！”士官长露出笑容，看到己方遮天蔽日的机群让他们感到安全，这对于士兵来说是莫大的安慰，他们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在身后，“萨尔贡万岁！帝国空军战无不胜！” 随后，两架灵缚加入战场，与数十架天蝎在这一空域周旋，将其尽数击落，时不时有两发修洛斯导弹拖拽出蓝色轨迹向更远端射去，他们在战舰上的爆炸衍生出浓密的黑烟。 空战还在继续，更多的黑点从远方赶来，他们是从安平洋岛链上的机场起飞的，难以估量萨尔贡机群的具体规模，密密麻麻，占据了视野内的整片天空。 “柯尼，我打左边的，你负责右边。”安迪尔不经意间看到下方的景象头皮发麻，“天啊，他们怎么会这么多战舰的？” “萨拉在上...” 无论是谁，在看到一望无际的战舰排列在海面上，也会感到有些绝望的。特别是当这些战舰的齐射把己方阵地炸的千疮百孔，在天空上看去，真的会萌生出难以言喻的负面情绪。 数十架灵爆和灵缚组成的机群在庞大的登陆场面前起到的支援作用显然远远不够，没办法扭转巨大的火力差距。 面对眼前更多的萨尔贡战机，安迪尔无疑有些紧张，悲观的情绪漫上心头。 “希之翼必将胜利！”柯尼咬了咬牙，率领光刃中队的一部分，在通讯器中鼓舞士气，道，“不要害怕，把萨尔贡人的破烂全都送下海底，来多少死多少。” “为了领袖！为了感染者！” 天蝎空军很显然也发现了不远处的希之翼机群，二十架对两百架，面对十倍的数量优势，萨尔贡机群分成两队，毫不犹豫的从两翼夹击过来。 两支机群在交锋的一瞬间便有数架飞机在空中起火爆炸，柯尼凭借着战机性能优势，对射中往往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前拉升战机，然后打出一个漂亮的高度差，用简短的点射将其整个机体打成几片。 在他正前方的那架天蝎机翼被击碎后，柯尼目睹了冒着黑烟盘旋坠落的战机是如何在半空爆裂，而更多的天蝎从多个方向夹击，不一会儿机枪的曳光弹就从他的驾驶舱边缘飞过。柯尼选择甩开敌军的密集区，这架宛如流星般的战机展示给了萨尔贡飞行员令人抓狂的速度。 安迪尔的战机迅速掠过对方侧翼，将对方长机戏耍与股掌之中，在这个过程中游刃有余的击落了另外两架战机，天蝎战机难以将机头调转到有利的攻击位置，于是大部分攻击都落空了。 机动和灵活在空战中带来的优势是如此明显，即便是十打一的局面，希之翼机群仍然能做到强大的压制力，天蝎空军在半个小时的缠斗后才取得了两架战果，而他们已经损失了超过二十架飞机。 “该死！我完全看不到对方！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坚持住小子，我们把他们逐出空域！想想伟大的萨尔贡帝国！” 有新手飞行员坚持不住，抑制不住的哭泣着，他的长机在三分钟前被击落了，那架飞机的死法特别惨，在空中被如同鬼魅幽灵般的灵缚不知道从什么鬼地方打解体了，这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不过一时半会儿，希之翼空军无力取得制空权，更多的萨尔贡战机不要命的把火力投送到这一位置，让光刃中队出现了损失。 三艘萨尔贡航空母舰的舰载机起飞，又是154架飞机赶到前线，这让柯尼也不得不遗憾的下令撤退了，他们这次损失了6架战机，已经是勉强作战的代价。 在海岸边，防波堤也遭到了战火的摧残，在同一时间内，萨尔贡战列舰「卡兹密尔号」、「奥拓号」、「可加利亚号」、「伊娜姆斯坦因」号四艘领头战舰向这里集中开火。 密集的舰炮轰炸在开始登陆后一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沿海要塞就像是破碎的易拉罐飞向空中，巨大的火球让希之翼士兵瞪大眼睛，如同过街耗子转移到堡垒周边的半永久工事中。 希之翼军队借助修洛斯导弹还击，不过效果不佳，在这一时代，导弹的制导系统尚不实用，在中程及长程打击存在缺陷，只有少数导弹能命中战舰并对其造成损伤，但对于战列舰厚重的装甲来说，修洛斯导弹很难完成破甲。 只有灵爆轰炸机挂载的2000kg重磅舰爆能对萨尔贡战列舰造成致命杀伤，但他们难以突破层层舰队防空网络，萨尔贡空海军紧密配合，天蝎空军始终确保近处不存在希之翼战斗机护航。 “开火！把机枪压满子弹，他们一下船就全力扫射。” 心有余悸的希之翼连长小心翼翼的探出头，趁着舰炮轰炸转移到西面时快速对手下喊道，与此同时，萨尔贡登陆艇也快靠岸了。 无数萨尔贡士兵踩着脚下的沙土，扶住钢盔用凝重的目光扫视着对岸的希之翼要塞，有人兴奋的喊了起来，“我们上来了！我们上来了！” 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头颅，他喷出一口鲜血颓然倒下，在他的身后是更多的士兵，面容威严肃穆，希之翼阵地的机枪火力和火炮一同射击，很快整个岸边都响起了相似的机枪扫射声。 蛇鳞机枪掠过沙滩，如同死神黑羽，让毫无掩护的步兵在一百米的距离就死伤惨重，直到第一辆坦克在沙滩旁卸载，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 “操！那是二号坦克？他们用我们的武器在进攻我们？” 希之翼连长的嘴都快气歪了，机枪火力被压制下来，他快速跑到战壕后方，在路上差点被舰炮送上天，想跟参谋长说呼叫火炮支援。 在话筒中，他得知同时有四十个阵地在呼叫支援，于是他的脸色跟他一周前吃的酸黄瓜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参谋长下令撤退，连长万分无奈的下令炸毁阵地。 “这里顶不住了，萨尔贡人的火力是我们的十倍。” 更多的天蝎战机俯冲而下，与飞蛇的地毯式轰炸相互配合，登陆士兵看到希之翼阵地上翻腾的尘土与火星，步履坚定的超前逐步推进，战列舰的齐射左右护行，让他们觉得不可战胜。 在工兵炸开了铁丝网与最后一道防波堤后，一拥而上的萨尔贡士兵用刺刀捅死了死战不退的沿岸敌军，一面星月旗插在了近东海岸上，然后是整个海滩山呼海啸的胜利声。 “帝国万岁！征服近东！” 圣马丁港近在眼前。 第二百二十二章 港口生命线 希之翼陆军正在后撤，在轮番重炮轰炸中支撑不住，雷姆必拓沿岸因此被打开了缺口，圣马丁港也在24小时内沦陷了，这对希之翼驻守部队是重大的士气打击。 在雷姆必拓人期盼的目光中，他们心心念念的萨尔贡王师终于来了，希之翼人和萨卡兹人灰溜溜的从圣马丁港沿岸地区全面撤退。 如果他们能早两个月发起登陆，或许布鲁诺元帅不会遗憾的死在利拉格维尔，雷姆必拓的命运或许会迎来一丝转机，不过这些假设都已经没有意义。 一批浮动港口在雷姆必拓沿岸靠拢，萨尔贡士兵正在手忙脚乱的布置后勤阵地，前沿的电台和雷达站跟随师部向前推进，在附近的几个敌军据点被清空后，萨尔贡的登陆场以圣马丁港为中心扩散开来。 “我们已经靠岸了，卡兹密尔号。”通讯员被信号时断时续的通讯器折磨的烦躁不已，希之翼人放出了实相炸弹来干扰他们的源石信号。 登陆场一片混乱，大量的人员物资来回穿梭，有一个简单的医疗站被紧急的搭建起来，里面拥挤着登陆时缺胳膊少腿，嚎个不停的几百号伤兵。 其中一名抬着弹药箱满头大汗的士兵不小心趔趄几步，摔倒在地，连着弹药箱在地面磕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这让随行士官忍不住开口催促，“快点！快点！手脚麻利点！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在这里就停滞不前，就赶紧把炮弹搬上车！” 这个时候，阴魂不散的空袭又来了，士官听见了一声爆炸，随后是接连不断的几声机炮点射，这些声音让在场的萨尔贡士兵立刻抱头趴下，除了几个不明白情况的傻子，阵地上已经没人还在发愣了。 “快去火炮位！有没有人去火炮位！”团长瞪大眼睛，他刚刚从登陆艇下来还没十分钟，嘴里暗骂自己真是萨拉偏爱的幸运儿，一边指挥着阵地防御。 “我在这边！” “开火！开火！”另一边的防空炮阵地，长官已经快要把嗓子喊哑了，心惊肉跳的瞧着希之翼战机在他们的头顶肆无忌惮的穿梭掠过，其中一枚航弹释放的冲击波把那辆卡车当场掀翻，激荡起的沙柱飞了有十米高。 两个萨尔贡炮手目眦欲裂，地面上的35毫米四连机炮疯狂对空射击，一条条曳光弹划过醒目的光痕，两架灵爆战机从高空俯冲而下，试图摧毁那艘正在靠岸的运输船。幸运的，由于高炮的干涉，灵爆战机在800米的高度就不得不扔下实相盾，这导致这发导弹直接轰在了海面上。 不甘心的另外一架灵爆也开始了俯冲，看样子是打算投下航弹，同时机炮和机枪也在朝登陆艇扫射，但随后几架天蝎战机快速加入战斗，搅乱了两架灵爆的突袭，他们无奈只能借助机动优势快速返航。 “你们好，元帅！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前来迎接的师长立正敬礼，吓的浑身流汗，他真害怕那艘船上的长官因此出点什么事，他几个脑袋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为了帝国，为了萨尔贡人民。” 易卜拉欣·托拉曼走下登陆艇，微微点头致意，回了一个礼，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刚才的空袭吓到，他知道希之翼战机没办法从这个位置攻击到他。 元帅活动着自己的手腕，萨尔贡近东集团军群的参谋长和一批上级军官簇拥着他踏上近东的土地，战列舰奥拓号正在向东前进，并打算在一天后支援在波茨亚地区的登陆作战。 起初，萨尔贡人定下了三个登陆位置，分别是东萨卡兹的卡拉克，西萨卡兹的波茨亚半岛和雷姆必拓海岸，但这个计划后来被截止为了两个主要登陆点，在东萨卡兹的登陆计划被取消了。 其主要原因是西陆战争的爆发，在东萨卡兹海域活动的哥伦比亚舰队让艾尔巴雷亚上将感觉到了威胁。 海军认为莱克星顿号和竞技城号两艘航母足以对登陆舰队构成威胁，在取得完全的制海权前不支持展开大规模登陆行动。 托拉曼生性稳健，同意了艾尔巴雷亚的计划，两人配合紧密，他们早在李澄时代便是萨尔贡军群崭露头角的一批新锐军官，因此对彼此的性格和指挥特点都比较了解。 两人于1093-1095年先后参与了焚风热土作战和十字军战争，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同时托拉曼也是是威望甚高的老牌陆军军官，重视装甲作战和空军协同的作用。 如今，帝国陆军登陆近东，托拉曼不得不感慨他的对手是自己当年敬仰的大先知，世事奇妙，今天他就要为祖国在这里赢得未来了！ “真是一片贫瘠的土地，萨卡兹人比我们预料的还要糟糕，我想在我们推进到卡兹戴尔之前，海军要负责我们的主要物资供给。” 托拉曼不悦的扫视着登陆位置附近的地形，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对旁边的参谋长约瑟夫·德西蒙说道。 约瑟夫·德西蒙，出身萨尔贡北沙地区，近东军群总参谋长，与托拉曼一同指挥近东军群，他对萨卡兹地区的评价十分中肯：“这里的补给状况与中陆和西陆都不同，恶劣的源石环境，崎岖不平的地形和落后的基建，我们的推进肯定会因此受到影响。” 托拉曼示意副官拿来地图，把德西蒙叫了过来，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只要萨尔贡军队能迅速确保补给并打开局面，那么胜利一定会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现在的问题是，萨尔贡数十万陆军就像是一坨发酵的面团糊在了近东海岸，用浮动港口临时构建起来的前进基地不管是吞吐量还是运输能力都远不足以支撑大军前进，而圣马丁港又太小了，完全不足以撑起补给吞吐。 要想解决这个困局，他们还需要打下一个大型港口，不幸的是希之翼指挥官似乎也明白这件事。 法昆多第一时间下令余下部队集结并前往主要港口驻守，他们牢牢控制着海尔纳姆和利拉格维尔，让萨尔贡大军难以啃下这几块骨头，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萨尔贡的登陆前景将面临难题。 先登部队是由国民军第4、6、12三个军组成的，在飞跃安平洋，扩大登陆场的战斗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在损失了不计其数的炮灰部队后，他们在希之翼防线上打开了巨大的缺口。 托拉曼打算让他们继续作战，一鼓作气，配合伞兵拿下几个主要港口。 第二百二十三章 金蝎师 在登陆区后方战场，萨尔贡的空降给希之翼设立的安全区造成了很大影响。 荒野和各个被视为补给线的安全航道都出现了伞兵小队，他们开始集结并袭击附近的据点，鉴于行动前的计划，伞兵的任务是固守交通要道并给登陆创造战略窗口，他们的攻击目标也相当谨慎。 希之翼许多部队不得不先处理这些麻烦，然后才能前往登陆地点，在得知萨尔贡人登陆的消息后，斯塔里休斯下令李澄旗卫队装甲师从前线撤回，第三装甲师也被加强到了海尔纳姆集团军。 好巧不巧，两支装甲部队一头撞上了正在这一地区空降的金蝎师，同样是萨尔贡精锐伞兵部队之一。 于是这支倒霉的伞兵部队只能在毫无支援的情况下在中雷姆必拓战斗，独自面对两支希之翼精锐装甲师。 地点，中雷姆必拓，距钢铁萝卜城154公里。 突突突！突突突！ “前进，第二队！向前推进！” 指挥官端起冲锋枪发出口令，清脆的机枪鸣奏响个不停，弹壳在空中疯狂抛射，子弹击中对面的木屑，打的那边尘土飞扬。 三十多名伞兵组成的萨尔贡突击小队吆喝着，沿着主要道路前进，他们在轻机枪的掩护下接近了钢铁萝卜城附近的一座前哨站，试图夺取这里。 另外两名士兵架起简易炮架，准备用迫击炮打破掩体，但他们缺少直射火箭弹，所以机枪成为了主要的火力点，萨尔贡伞兵斗志高昂，展现出了凶猛的战斗力。 “为了萨尔贡帝国！” 这辆前进的伞兵战车是他们得以这么嚣张的依仗，数十名士兵躲在装甲背后射击，这让藏身在掩体后方的希之翼步兵相当郁闷。 “普尔菲斯中弹了！快来帮忙！” 一个脖颈受伤的士兵在地上发出赫赫的断气声，另外两个人把他拖了回来，然后用力按压他的伤口，这个错误的做法反而把血液呛进了他的喉咙里，当医疗兵迟迟赶来，这个萨卡兹人已经去见老魔王了。 “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来的？”希之翼士兵摘下了他的狗牌，在扔出一枚手雷后不耐烦的回头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中午，这倒霉家伙昨天才从波茨亚到这边。”抱着突击步枪的另一名鲁珀眼神闪烁。 他们在对射中死了六个人，那辆战车内的蛇鳞机枪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阵地一直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这让排长心急如焚，偏偏这个后方阵地又没有飞梭火箭筒，这里只是一个后勤补给点。 “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排长揪过旁边的通讯兵，语气明显不怎么高兴。 通讯兵委屈的摇了摇头，他到现在为止连电台都没碰过，萨尔贡伞兵的袭击太过突然，他们从四面八方被困住了。 几分钟后，战场情况骤然改变，在这个石头堆背后缓缓驶出一辆三号坦克，沉闷的发动机轰鸣让萨尔贡伞兵为之惊恐，相比于单薄的北沙战车，那辆坦克在对比之下简直就像是陆地怪兽，这也让希之翼步兵瞬间来了精神。 北沙战车显然也发现了那辆坦克，惊慌失措的调转枪口对准了其前装甲，在清脆的跳弹声中彰显着双方的差距。 “后撤！快后撤！”指挥官忍不住嘶吼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不忘打出一发步枪弹。 为时已晚，巨大的炮塔在几秒钟内缓缓向左偏转了十度，随后黑洞洞的炮口迸发出烈焰，庞贝坦克势大力沉的125毫米巨炮将那辆还在持续射击的萨尔贡战车当场钻出一个骇人大洞。 炮弹造成了过穿效果，爆燃杀死了驾驶室内所有人后，这辆可怜的伞兵战车在落地不到一个小时就报废了，紧接着，动能炮弹在三百米远的位置爆炸，掀起了弥漫的源石硝烟。 同时，车载机枪和同轴机枪一起开火，将藏身在战车后面的伞兵全部撂倒，成功逃脱坦克火力范围的幸运儿微乎其微。 萨尔贡指挥官气得半死，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坦克报销了他们一半的队伍，偏偏这里没有反坦克武器，那该死的空投箱不知道掉到什么位置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们拿到了蜈蚣反坦克飞弹，可能也没法击穿庞贝坦克的正面装甲。 当那枚可怜的迫击炮弹在炮塔上打着转被弹飞的时候，伞兵指挥官下令撤退，他们被坦克追了两公里远，直到有士兵找到了反坦克武器，这辆庞贝坦克才停止追杀，包括指挥官在内，这支上百人组成的伞兵小队被杀的七零八落。 “该死的萨尔贡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 两名萨卡兹士兵生气的一脚踢飞脚下的尸体，瞧着己方的二号坦克和三号坦克驶过道路。 几分钟后，从装甲运输车上跳下无数身穿中央本部制服的士兵，他们在这里设置了阵地，架设了机枪和野战炮。 “这么多坦克？”萨卡兹士兵疑惑的转过头去，“希之翼把前线部队调回来了？” “小心点，那可是旗卫队师...”有点胆小的萨卡兹人嘀咕起来，抱紧自己的武器，有些羡慕的盯着身着旗卫队制服的希之翼大兵，有这些坦克掩护，满满的安全感涌上心头。 两名指挥官用内敛的眼神瞧着天空还在不断投下的补给和敌人，这一地区到处都是天蝎空军的运输机，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知道希之翼战机都在什么地方。他们寒暄着这件事，并且对萨尔贡人的到来有点担忧。 他伸出两个手指，夸张的比划着：“我们在两线作战，不仅要面对卡兹戴尔，还要解决南方登陆的萨尔贡人，拉特兰的一部分萨尔贡军队听说已经被调到这里了。” 另外一个惩戒部干部抱着乐观的心态，简单说：“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把他们推下海。” 随后的两个小时内，更多的装备着喷气背包的士兵落到了这片森林中，他们与带着猎犬的希之翼宪兵发生了短暂交火，到处都是枪声。 大部分倒霉的金蝎师伞兵刚刚落地，还没搞清楚情况就会被敌军包围，这里的希之翼军队数量最多，他们在村庄与河流之间的战斗简直就是噩梦。 尤其是在荒原地区，希之翼坦克只要发现他们，就会进行穷追猛打的追杀，还没有集结成规模的小股伞兵根本毫无办法，只能被撵的四处乱窜，这也让许多空军投下的武器补给反而落到了希之翼手中。 因此，在中雷姆必拓的战斗中，萨尔贡伞兵处于被动状态，他们被装甲部队切割在一个个相对孤立的地区分散作战，但客观来说，旗卫队装甲师的前进速度也被这些伞兵拖慢了...这对于海尔纳姆的战斗来说相当致命。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花园中心 埃德代尔，10月18日，巷战仍在持续。 灵爆战机扔下炸弹，街道一片火海，在轰炸过后仍在晕头转向的卡兹戴尔阵地迎来了一波迅猛的突击，四辆三号坦克和一辆四号坦克带着大批步兵冲垮了阵线，打了卡兹戴尔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把他抓起来，举起双手！停止抵抗！” 在二号突击炮的直射火力将这堵墙壁轰塌后，冲进来的希之翼突击队毫不留情的屠杀了房间里超过半数的萨卡兹人。 “特雷西斯万岁！”剩下的几个失去理智的萨卡兹士兵试图用法术自尽，但被两名士兵及时阻止了。 刺刀没入了抵抗者的胸膛，头一歪惨死过去的萨卡兹士兵瞪大眼睛，这让其中一个吓傻的新兵表示可以配合，他指出了敌军炮击阵地的位置，随后这些士兵又一溜烟的朝那条街道推进。 从单号城区推进到双号城区，希之翼人沿着锡瓦金大街一路前进，他们对这些已经感到厌倦了。 胜利近在眼前，杀红眼的希之翼人马力全开，在充足的火力支援下，毫不顾忌的蹂躏者卡兹戴尔军队控制的城区。 希之翼军队在埃德代尔的胜利让卡兹戴尔的战线有崩溃的趋势，敌军很少再使用自己的部队，往往是卡特斯人和萨卡兹人的混编军。 在这种零装部队被一支支的打灭后，城市的防御体系也就瓦解了。 轰！ “击中它了。”布尔曼费力的褪下弹壳，大声喊道。 “继续前进。” 一发高爆榴弹打掉了最后的火力点，卡蒂娜车组连战连捷，看到己方步兵夺下了这个阵地，他们勇敢的冲了上去，用突击枪和手榴弹解决藏在房间里的敌军。 花园中心的战斗已经结束，卡蒂娜打开顶舱，爬出坦克，将一面希之翼旗帜挂在喷泉顶端，以避免己方飞机误伤，这一区域的制空权一直掌握在他们手里。 驾驶员雷克特坐在坦克车盖上放风，注视着天空中划过的两三架灵爆支援机，在这个街区被夺下来后，他们终于有难得的一小时用来冷静。 暴雨火箭炮没日没夜的朝敌军阵地倾泻，那些泛着黄光的火箭弹经常能照亮天空，至少一次炮击就有上千枚飞弹投送过去，这也让士兵们喜欢称其为“李澄流星雨”。 “长官，卡兹戴尔人正在撤退。”雷克特看见了西边城区燃烧的火光，他们正在有序的放火，焚烧那些他们守不住的区域。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们接下来只有撤出城市一条路。”卡蒂娜不假思索的回应道，她在纸上记录了自己在战地中的所思所想。在泰利用委婉的话拒绝她的心意之后，她已经习惯随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东西。 这不仅仅是出于写作的爱好，也是希望自己这一刻的感想能给后人带来某些...感触，或者说单纯的不让自己在炮火轰鸣的世界里迷失自我。 卡兹戴尔人一个个都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他们发誓要把埃德代尔彻底打成废墟，为此寸步不退。 城市已经燃烧了快一个多月，双方在此投入数十万人，死伤数字更是难以统计，雷姆必拓平民是其中唯一无辜的受害者，而所有人都是刽子手。 埃里克·雷梅迪，卡蒂娜写到这里时顿了顿，思考着在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拜厄集团军的指挥官给了他们很大压力，尽管卡兹戴尔军队每天都在溃败，也没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随时飞来的子弹，在废墟中时刻绷紧精神的状态，如果说这些都可以忍受，让卡蒂娜最黯然神伤的事情大概就是战友的逝去了，直到这些加起来把你折磨到逐渐对感情失去温度。 “503车组和505车组昨天阵亡了，长官你想听吗？”炮手布尔曼走下台阶，拿着给上级汇报损失的电报单。 “说说吧。”卡蒂娜眼神微眨，不自觉的抬起头，“怎么回事，现在卡兹戴尔人还能击毁三号坦克的情况应该不多了？” 布尔曼苦笑几声：“503车组是被萨卡兹人的自杀性源石技艺攻击的。” “两个萨卡兹人的血肉拧在一起，像是血红的肿瘤夹杂着源石朝着坦克拥挤而来，这样的畸变体出现了三个，在机枪火力和主炮火力清空了这些东西后，一个藏在角落的怪物抱住了坦克装甲，然后血腥的爆炸让坦克被融毁了，里面是被沸腾的鲜血烤熟的车组成员。” “505车组是在一次萨卡兹人的反攻下孤军奋战，承受了数十枚法术弹和火箭弹的袭击，最后在近距离被血魇坦克的穿甲弹击毁的。” “不过我们用实相炸弹弥补了损失，攻占阵地的萨卡兹人随后被几十发这样的炸弹淹没了。”布尔曼讲到这里，翻到了下一页，然后继续说出一些物资损失。 卡蒂娜扶着额头，她对这两个车组一点印象都提不起来，失去的人太多，新补充进来的战友互相之间也很难建立感情。 实际上，自开战至今，李澄旗卫队装甲师已经换血大半，惨烈的伤亡让他们不得不与第六装甲师的一部分成员合流，有人的车长被打爆了脑袋，有车长失去了驾驶员或炮手，这都很正常。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指挥的车组有什么特性，过于混乱的巷战打乱了节奏，让卡蒂娜相当揪心。 “你们今天的任务是继续向前推进，距离这里三公里，有个大型信号基站，攻下他然后把萨卡兹人按死在那边，明白吗？” 集结时间，长官大声下令，附近的进攻哨声仍在吹响。他说到这里，可能是觉得有必要强调他们在过去三周内取得的成果，这座城市有80%的城区都掌控在希之翼手中了。 卡兹戴尔人丧心病狂的炸了核心塔和几乎所有城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卡蒂娜打不起精神，她在与其他指挥官简单交流后接受了任务，然后准备走下去吩咐车组成员准备应战。 “进攻时间？” “明天八点。”总指挥部内，斯塔休里斯回答道，然后若有深意的盯着卡蒂娜。 她干脆利落的敬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卡蒂娜少校。”将军叹了口气，背过手去。 “泰利少校需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现在旗卫队师要由你临时指挥一段时间。” 卡蒂娜显得有些疲惫：“抱歉将军，能交给火炬装甲军的其他长官吗？” “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你了解你的部队。”斯塔休里斯皱起眉头。 卡蒂娜不太高兴，她沉静的目光扫视着将军，然后情绪有些混乱，吸了几口气，忍着怒意突然说：“萨尔贡人已经在雷姆必拓登陆了。” “他们来了，而我们还没有打进卡兹戴尔，这件事本该在两个月前就该做完的。” 斯塔休里斯突然提高了音调：“卡蒂娜少校，注意你的言辞！” “我们一定会胜利，即便南陆所有的萨尔贡人全都压到眼前，我们也要把他们全都推回到安平洋淹死！因为我们别无他法，为了领袖！现在公司需要近东所有人，所有人都要投入到这场战争中！” “现在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去跟你的手下发牢骚！” 卡蒂娜深呼吸几声，她被将军的气势吓到了，站在原地沉默不言，她实际上想跟泰利转向南方，而不是呆在埃德代尔打该死的巷战！她很担心他的安全，萨尔贡人可不好对付。 斯塔休里斯盯了他一会儿，随后语气也放缓下来：“我承认雷姆必拓是一场灾难，我们在这里打了两个多月，卡尔森战役也被迫止步不前。” “......但是，希之翼海军已经失败了，如果我们不能击败卡兹戴尔，我是说如果我们不能大获全胜，那战争就毫无希望可言。” “击败对面的卡兹戴尔人，然后杀光踏上近东的萨尔贡人，这是公司赋予你的职责，再想想希之翼代表的感染者利益，你应该为你的使命感到光荣而不是疲惫。” 卡蒂娜无奈的点了点头，“抱歉长官，我会接管泰利少校的指挥权。” 第二百二十五章 长期战前兆 波茨亚半岛，惩戒部办公室，evil无可奈何的把文件甩在桌子上，他一副深知南方战况不利的样子令人不由得感到沮丧，新加西亚正在战备状态中，但每个人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我早说过！萨卡兹内战就是一坨臭狗屎。” “我们在萨卡兹佬的屁事上白费功夫，公司根本不该掺和这件事，可惜领袖根本不听我的，现在我们分身乏术了，看我们跟萨尔贡人打的死去活来，特雷西斯现在可能都把嘴巴笑到脑袋上去了！” evil快速思索着，一边抱怨个不停，他想快速打垮卡兹戴尔，但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了，战争很可能持续到明年，这对于希之翼财政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公司的体量终究是不能支持长期的总体战，他们所依靠的是公司固有的亲兵，一旦这些效忠公司的忠诚者在战争中损耗的一干二净，领袖恐怕就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两名副官面面相觑，作为公司权能部门干部，他们觉得事情还没有糟糕到这个地步，“这是失败主义言论，部长。” “我知道，不用跟我谈这个，我巴不得领袖拿枪毙了我，好让我不用再受罪了，离开萨尔贡就是个错误！”evil生气的把桌子上的东西砸了过去，让那个委屈的副官只能低下头，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要跟上司顶嘴。 特别是在上司心情不好的时候... 另一个副官很机灵的说：“好吧，也许我们该承认这一阶段的失败，然后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猜领袖的鼻子快气歪了，一周不到，南方集团军连最重要的海岸都丢了，在我们被萨尔贡一拳打倒前，要不要去萨斯坦布尔跪着求和？”evil看完最近的战报心在滴血，忍不住低声讽刺。 在最近的空战中，希之翼损失激增，天蝎空军不要命的发起突袭，在支援登陆的作战中格外卖力。客观来说，惩戒部领导的空军堪称希之翼救火队员，无论是在支援登陆场还是在近东全境，他们都做到了最好。 每天希之翼飞行员都要出战6-8小时，这几乎是一天昼间的全部长度，作战时间不仅翻倍，而且作战烈度也要比跟卡兹戴尔人强大的多，来自世界霸主的全方位压力令人恐惧，而有经验的飞行员也越来越多，希之翼空军除了战斗机数量没有增加之外，简直可以说越打越强。 这不只是得益于飞行员的高超素质和希之翼的源导技术，更是源于evil对空军的高标准要求与严格的集体纪律，惩戒部强调权威与服从，成员在几大部门里对于领袖的狂热忠诚也更加明显。 “怎么可能，希之翼绝不屈服。” 旁边的两个副官听完都笑了出来，从来都是希之翼强迫其他人俯首臣服，率先发起进攻，即便是世界霸主也不能对他们指手画脚，更何况萨尔贡帝国在他们看来也是自己的一条狗，只不过这条狗现在不怎么听话了而已。 好吧...可能确实存在一小点问题... 萨尔贡人把他们的计划搞砸了，但希之翼自负清高的干部们是不会承认的，而且很快就能把问题解决。 希之翼空军仍然能掌握近东制空，但雷姆必拓战局正在恶化，萨尔贡士兵沿着圣马丁港沿岸登陆，每分钟都会输送上来不计其数的物资补给和人员，海军却没办法阻止那条海上长龙。 evil眯了眯眼睛，然后一甩胳膊，“我现在要去报告情况。” 在最高会议上，李澄在得知雷姆必拓登陆的不利消息后不是很惊讶，他不打算让斯塔休里斯和布兰迪撤回来，而是选择让法昆多的南方集团军独自对付萨尔贡人。 ”雷姆必拓集团军必须完成任务，他们的目标不变，在预定计划的基础上向卡兹戴尔前进。”李澄抱臂如此下令。 “但是我们不应该先对付登陆的萨尔贡人吗？”有干部难以理解领袖做出的决定，大多数参谋部人员质疑这件事的可行性。 要知道，如果不能把萨尔贡人逐出近东大陆，那后续南陆能依靠这个跳板源源不断往上投送军力，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很可能就会输掉这场战争！ 不过部长和制定近东计划的威尔伯站在了领袖这边，认为优先击垮卡兹戴尔的方案是正确的，公司必须先解决一条战线。 萨尔贡明显不可能被迅速击溃，那么很显然，卡兹戴尔就是那个下手的目标了。 李澄之所以对卡兹戴尔如此在意，也是源自他对世界局势的判断，这是一场世界大战，胜利不简单的取决于几场漂亮的战役优劣，更取决于盟友...取决于资源...取决于战略。 萨尔贡不只是在近东作战，他们同样在西陆和中陆全方位开战，还要维持北霞洋和安平洋两条海上战线，南陆建立了一条迄今为止最庞大的战区，从东到西，几乎涵盖了大半个泰拉世界，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都站在反萨尔贡一方，萨卡兹无疑也要加入其中。 现在他们选择开辟近东战线，局面很像是印象中另一个世界线熟悉的1945，在某个落榜美术生在西线被百万大军登陆的时候，这种两线作战的压力几乎是无解的。 不过李澄认为他现在的状况可比1945的三德子强上太多了，萨尔贡不是什么战局绝对优势的大军，希之翼控制的西萨卡兹也绝对不是日暮西山的落魄局面。他们保全着完整的工业，西萨卡兹的建设成果完全没有被可怕的战略轰炸摧残，这给长期战提供了基础。 希之翼也还没有丧失最重要的制空权，空军依然牢牢掌控着空域。 天蝎空军是扛着成倍的损失在强行支援登陆，这一点就让他们的情况好转很多了，在伞兵搅混水的时候，代价是成百上千架天蝎战机和上面的飞行员。 另外一边，即便是登陆场的形势，萨尔贡人也进展不佳，他们虽然打上了近东，但控制范围很有限，在雷姆必拓的荒原烂地，他们的推进速度堪称蜗牛，要把希之翼在8月吃的苦头再受一遍。 “萨尔贡人短时间很难在南方全面展开，这就是我们争取时间的最好时机，只要击溃特雷西斯，那么我们的情况会好转不少。” 威尔伯如此说，“而且参考实际状况来说，卡兹戴尔军队也更好对付，我很确信他们的状况比我们更糟糕。” “但萨尔贡就不是这样，我们要把他们推下海得不到任何东西，而且付出的代价很可能让我们丧失进攻的主动权。” 李澄舒缓眉头，承认了他的说法：“正是如此。” 同时李澄也迅速抛弃了速战速决的幼稚想法，这场战争已经不可能是简单的地区冲突和往日的“数月战争”了，在三方大战中，厮杀的时间很可能提升到数年之久。 所以，希之翼提前在控制区公布的食品配给法和地下工厂转移真是富有先见之明，很快就到了这些东西体现作用的时候了，而少数资源缺失也能从莱塔尼亚得到补充。 李澄靠在椅子上，揣摩着这头萨尔贡巨兽什么时候能在巨大的损失中停下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传奇艇长(一) 10月中旬到10月底这段时间，雷姆必拓登陆吸引了绝大多数希之翼空军的注意力，在狂轰滥炸下，南方集团军和萨尔贡近东军群在海尔纳姆展开激战。 陆军和空军都做到了极致，在有限的兵力下阻挡萨尔贡的推进，但海军在这一时期真可以算的上毫无存在感。 首先是雷姆必拓军港停靠的两艘希之翼武库舰，这些战舰上装备着简单的导弹发射器和中口径火炮，由于希之翼造船计划的仓促与筹备问题，几艘由战列舰改造的武库舰自开战之初就表现不佳，比如新锐的「曼库恩号」的沉没就给安平洋海战画上了悲伤的句点，随后停靠在雷姆必拓军港内的两艘战舰也沦为了守城道具。 悲催的是，李澄自己对海军也失去了信心，逐步缩减了大型海面战舰的建造计划，在萨尔贡登陆后干脆取消了航母的经费，原因无他，现在的局面来不及让公司出钱出力大砸海军，还不如指望哥伦比亚人在安平洋上取得进展。 不过不要以为希之翼海军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尽管现在仍能在海洋上作战的也只剩下潜艇部队，但这些海鲨不断出击，仍然竭尽所能给萨尔贡登陆和跨洋作战带来了巨大麻烦。经济实惠，高效的水下舰艇无疑能穿越萨尔贡空海军封锁，甚至袭击新萨尔贡也不是问题。 萨尔贡的第二次登陆旋即在波茨亚筹备，这个消息在南陆间谍网得到了确认，但下线无从得知他们的登陆地点和确切时间，于是控制部紧张的下令潜艇部队进行警戒。 潜艇部队的战绩确实惊人，在雷姆必拓海岸发挥不佳的潜艇分队，在距离较近的波茨亚海岸让萨尔贡军舰吃尽了苦头。 首先是两艘巡洋舰触雷沉没，随后是萨尔贡战列舰「可加利亚号」在移动中被四艘潜艇发现，被呼叫的空军和潜艇围追堵截。 最后于上午十点，可加利亚号躲闪不及，很倒霉的在迷雾中吃了八发鱼雷，随后在舰体严重受损后无力前行，又被随后赶来的潜艇补射了四枚鱼雷沉没。这艘在圣马丁港登陆起到作用的战舰，就这么一炮未发，憋屈的死在了潜艇手里。 这是萨尔贡在近东损失的第三艘战列舰，先前两艘都是武库舰造成的，首次由潜艇击沉战列舰在控制部高层看来简直能称为大胜，参与击沉战列舰的行动的潜艇分队全部被中央本部授予银星勋章。 安平洋，距波茨亚海岸470海里。 h24潜艇忍受着焦躁的水下噪声，在水下一千米向前推进，在离开了波茨亚海军基地后，这支潜艇分队就摆出了警戒姿态。 h31潜艇和h28潜艇跟随着其在两个方向一同前进，这是标准的潜艇分队规模，目标是新萨尔贡的某处军港。 在萨尔贡海军开始进行护航行动的时候，希之翼潜艇部队便采取集中战术，大量的潜艇被分为数个分队，在水面舰队作战变得不利后，控制部只能无奈的让水下作战成为安平洋主流。 舰长瓦莱汀满脸郁闷，他在最近的战斗中得知h34潜艇被萨尔贡驱逐舰爆掉了。 上面有他加入公司起初就认识的好友，不过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他也没什么发泄怨气的想法，在战斗中击沉几艘敌舰或许就能报仇了。 说起来，瓦莱汀会怀念曾经大摇大摆上浮的日子。 现在不同往日，在萨尔贡海军愈发重视反潜作战的时期，大量的驱逐舰和巡洋舰都配备了反潜炸弹。 再跑到运输船队中间搅个天翻地覆已经不太可能了，因此集群攻击便代替了潜艇分散战术。 “你的那个...那个小女仆怎么样了？” 机电员瑞恩忍不住问道，他一直很好奇瓦莱汀的日常生活，因为这个邋里邋遢的舰长抓回去一个年轻貌美的戈利女孩确实能让人浮想联翩。 “莉莉丝？我让她在家给我做饭了，你们真该来尝尝，她挺有做饭的天分的！”瓦莱汀很高兴的说道，她想起那个女孩柔顺的金发和白嫩的肌肤，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你把她当成奴隶用了？”大副何塞闻言满脸怪异，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哎，当然，给套上环了。”瓦莱汀丝毫不在意艇员们异样的目光，所谓的环当然是奴隶手环。 在他看来这个战利品物有所值，他能养着她已经值得对方感恩戴德，不识趣的话早该杀了。 “嗨，刚从萨尔贡人那边摇出来。”何塞有点尴尬的盯着瓦莱汀，顺便跟瑞恩打着趣，他们也不打算大发善心关心一个戈利人的死活。 击沉“可加利亚号”的艇长正是瓦莱汀领导的h24号潜艇，他在战斗中主导了关键的一次攻击，正是他指挥的小队趁着迷雾天气射出了18发鱼雷，其中8枚击中了战列舰的损管室和动力炉，瘫痪了敌方战舰。 随后这艘堪称传奇的h24号海鲨级潜艇上面便画上了一颗金星，代表着击沉过敌方战列舰。 这算是瓦莱汀的恶趣味，他说哪怕以后死在海里，他也要抱着这颗带有金星星的潜艇沉下去。 “长官，来自潜艇基地的命令，是用新加密电码发过来的，需要您亲自看一看。”这个时候机电员突然喊道，瑞恩快步把经过翻译的电文拿了过来。 瓦莱汀接过这张纸单仔细看了起来，大副毛茸茸的耳朵也凑了过来，“上面说了什么？” “嗯...我们的目标是大塞萨尔，一艘战列舰和g54运输船队会停靠在那里补给，随后运往萨尔贡。”瓦莱汀带着震惊的表情，忍不住说，“怪不得让我们在这个海域活动。” 瑞恩满脸哭丧，对这件事一万倍的嫌弃，相比于何塞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更希望每天都是打打运输船这样的任务。 起码被一艘驱逐舰追杀跟被一整个军港的军舰追杀，那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乖乖...去袭击萨尔贡军港，真嫌我们活的长。”瑞恩不情不愿的走回了岗位上。 “好了，打起精神，领袖万岁！”瓦莱汀笑着放下了电文。 “希之翼万岁！” 在瓦莱汀的命令下，h24潜艇动力全开，在一望无际的安平洋波涛下朝着新萨尔贡前进，宛如悄然接近的猎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传奇艇长(二) “校准方向，右满舵15度，排空海水，三号四号鱼雷管发射。”瓦莱汀快速下达着简洁的命令，“我们已经靠近敌方军港了！” “明白了长官！神主啊，我们真的进来了。”何塞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颤抖着传达着长官的命令。 夜幕下，三艘海鲨级潜艇在冰冷的海水下悄然无声的靠近了大塞萨尔军港，在水下难以进行实时通信，为了避免暴露，潜艇部队也会避免相互联络。 所以战前计划就显得相当重要，瓦莱汀已经将攻击规则和逃跑路线提前交代下去，令各个小队各自为战时，指挥官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希之翼潜艇已经摸到了如此近的位置上，军港卫兵懈于防护，他们连防潜网和预警船只都没有部署，这次任务轻松的简直就像是逛街，这让瓦莱汀喜上眉梢。 漆黑的潜望镜在模糊的海面上显露踪迹，灯光有利于潜艇找到攻击目标，巨大的战列舰正在港口补给，通过潜望镜能很好的看到目标，那支运输船队也在其中，这让舰艇乘员都兴奋起来，他们很难有直面战列舰的机会，但能不能顺利击沉它还是另外一件事。 “优先打击战列舰。”瓦莱汀皱起眉头，手里已经捏住了怀表，愈发感到兴奋。 狼群战术并不复杂，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泰拉，它的基础都是潜艇集中使用。 核心内容也就在于沟通和伏击，毕竟潜艇鱼雷很难命中高速行驶的军舰，而水下舰艇在面对反潜舰只的时候脆弱的简直就像是个瓷娃娃。 深水炸弹在很远之外的冲击波都能震碎整个舰艇，对于潜艇来说相当不友好，而海下侦测手段的完善也让潜艇不再是无敌状态，几乎一暴露就会引来围追堵截，所以水下部队的伤亡率反而相对于海面舰船要高出不少。 所以狼群战术依靠的就是数量和配合，用巨大数量的潜艇射出的密集鱼雷，借助伏击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有那么几发鱼雷命中也是赚的。 瓦莱汀不喜欢这个战术，他更喜欢单独作战，一支小队往往更容易暴露，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算不上有集体主义精神。 “三十秒钟...鱼雷管预备发射。”何塞紧张的喊道，在这个空窗期回头看了一眼瓦莱汀，“附近都是萨尔贡军舰，一会儿我们怎么逃？” 瓦莱汀早就想好逃生道路了，“不用担心，一会儿我们攻击完毕后就下沉，把鱼雷全部打光。” 何塞苦着脸，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这个更作死的事情了，“还有十秒！” “随时可以发射！长官！” 瓦莱汀按下秒表，迅速喊道：“开火！三号四号鱼雷管！发射！发射！” 两枚鱼雷从气动式发射管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迸出舱室，拖拽着气流和泡沫朝着漆黑的军港射去，在海面上留下了一条隐隐发光的白线。 改造后采用实相物质推动的海鲨鱼雷在动力上更强，达到每小时67.6海里的恐怖速度，同时弹头采用了磁性引信，在金属船只在附近时有牵引导向作用。 在这个距离直射军港，射击方向几乎不可能有偏差，唯一的影响因素在于有没有命中战舰，瓦莱汀在十秒后发出第二个指令：“向左偏转30度，一号、二号鱼雷管发射！” “向右偏转15度，五号、六号鱼雷管发射！然后下潜到60米深度！开始重新装填鱼雷！确认一下我们的战果！” 六枚鱼雷在一分钟内全部射出，在一分钟左右，很快整个潜艇都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弱的噪音和艇员忙碌搬运鱼雷的声音，瓦莱汀也时不时用毛巾擦着汗水。 突然，声呐员在海下微波的噪声中听到了四声刺耳的爆炸，瑞恩满怀欣喜的回过头：“命中四发！” 瓦莱汀瞬间露出笑容，他知道这四发鱼雷至少能给他带来数万吨的战果，对于潜艇命中率来说，打出六发命中四发已经是相当喜人的战绩。 另外两枚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爆炸，不过他认为还可以再射一轮，至少现在萨尔贡驱逐舰还没有来追杀他们。 整个潜艇顿时欢声笑语，对于数十人的潜艇团队来说，没有什么比获得战果更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了，瑞恩忍不住调侃，这次多少再换一颗大金星，何塞则觉得，能活下来再谈这些比较好。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乐悲观对比。 “上浮到20米，我们准备第二轮攻击，一号、二号鱼雷管预备。”瓦莱汀眯起眼睛，打断了潜艇成员的寒暄，他要趁乱一鼓作气把这个军港搅得天翻地覆。 与此同时，h31潜艇和h34潜艇也发动了攻击，一前一后将11发鱼雷射在了大塞萨尔军港。 飞速前进的鱼雷把这个敞开式的港口凿成了筛子，港口在观察镜内火光冲天，冒出了浓烟。 “鱼雷！鱼雷袭击！警戒！” 在第一枚鱼雷悄然无息的击中「马纳里号」战列舰爆出蓝色火球的时候，震惊的船员才在船身倾斜时意识到了攻击，紧接着就是h24号射出的第二发鱼雷，击中了战舰的右舷，随机而来的巨大晃动让甲板上的人摔了个东倒西歪。 舰长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整个人快要气疯了，他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在新萨尔贡的军港被袭击了，这让他的心在滴血：“检查受损情况！” 然而要命的是，那两发鱼雷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战舰核心区，底层出现了严重的漏水。 爆炸将下层甲板破坏，部分房间起火，工程师也没办法立刻堵住窟窿，损管小队紧急加班，于是下层船员只能各自拿起铁桶把涌入的海水接到上层。 执勤的哈塞曼跑出办公室，震惊的瞧着海面上的爆炸，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到此为止了，今天港口的安全由他全权负责。 而自己偏偏今天顺了属下的心愿选择放松警戒，让几名负责人放假去了，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是希之翼潜艇，长官！”跑来的传令兵一脸难堪。 “驱逐舰！快让驱逐舰出动！把那艘该死的潜艇干掉！”哈塞曼抑制不住的痛骂出声。 轰！这个时候海面又爆出了巨大的火球，如果说刚才击中战列舰的爆炸就让哈塞曼眼前一黑，这次爆炸差点让他当场晕过去。 多艘g级运输船突然从中间断成两节，爆炸裹挟着的金属碎片抛到了港口大楼上，甚至打碎了窗户，这场惨绝人寰的大爆炸吓坏了港口上没见过世面的水手，都不需要抢救，没人可能幸存下来。 如果说战列舰被击中已经是要命的事情，那运输船队也发生了爆炸，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上面搭载的可是伊比利亚作战所急需的炮弹和燃料，比起这艘战列舰，这个港口数十万吨的军火可更加贵重。 现在损失的五艘级吨运输船已经能让哈塞曼卷铺盖滚蛋了！ 而且很显然，不只是一艘潜艇参与了攻击，不然港口不可能在连续时间内发生多次爆炸，哈塞曼怒不可遏，“反潜部队给我出动！一定要干掉他们！”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传奇艇长(三) “快来帮忙，把他们捞上来。” “这里需要人手！” “等等，那艘船要沉了！马纳里号，天啊！” 港口一片慌乱，水手们瞪大眼睛，注视着接二连三的爆炸把无数船只送下深海，他们还要手忙脚乱的抢救落入海水中的人。 对于潜艇兵来说，有一个幽默的笑话就是看你取得了多大战果，不在于你击沉了多少艘船，只要看敌人派出多少艘船来追杀你就足够了。 往往超过五艘，那就证明你取得了很大战果。 当h24号潜艇射出第二轮鱼雷之后，瓦莱汀才意识到这个军港停泊的舰队规模有多大，即便整个港口都在燃烧，他还是能看见许多完好无损的船只。 而被击沉的十几艘运输船有些只能看到桅杆，还有些能依稀辨认在海面上扑腾的敌军船员。 至于马纳里号战列舰，这艘船下水于1095年2月，是新萨尔贡海军的骄傲，作为殖民地首批“新大陆级”战列舰，它的炮塔都设计成了阶梯型，舰身看起来也颇为壮观美丽，不过现在这艘船在三艘潜艇的“重点关照下”...在两轮攻击里被贯入了六枚鱼雷，几乎把这艘漂亮的船拦腰炸断。 当舰长被从冰冷的水里捞出来，他用一种怅然的目光瞧着这艘战舰在火焰中缓缓沉没，或许有一天他能重新登上这艘船。但此时此刻，这艘马纳里号永远消失在莫名其妙的袭击中了，对于战列舰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帝国代表颇为郁闷，作为萨尔贡本土的委派专员，他本来以为家里给安排的是一次很轻松的运输任务。结果在港口却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不要急，不要慌张！他们的攻击已经停止了。” 哈塞曼后背满是冷汗，不断跟这个专员解释大塞萨尔的情况，并且表示今天的事情只是意外，他的话荒唐到连副官都看不下去了，简直就是甩锅之神。 不过专员很显然不打算听这个人的辩解，他受不了这种坑爹的队友，冷冷说：“如果连新萨尔贡的核心城市都无法做到健全的海防，我要如何相信新大陆舰队不是一群无能的家伙在做事？” 这句话让哈塞曼的脸色煞白，他太清楚这些帝国官僚发火的后果了，他们小小的殖民地官员压根承受不起。 “我们发现敌军潜艇了，长官，驱逐舰队正在过来。”两个声呐员跑来对哈塞曼汇报。 他咬牙切齿的回过头，对那几艘希之翼潜艇恨之入骨：“那太好了。” 一发接着一发的信号弹照亮了附近海域，同时给劫后余生的港口船员带来了些许安慰，他们在海水被冻的鼻青脸肿，现在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己方军港的温暖。 当这些信号弹在大塞萨尔港口升上天空时，瓦莱汀恰巧翻开舱盖看到这一幕，就不打算进行第三轮攻击了。 他知道这代表着敌军驱逐舰正在逼近：“快，我们走了！”瓦莱汀回头对还在愣神的何塞说。 他们很难取得更多战果，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能跑掉就是最大的胜利。 瓦莱汀管不了h31号和h28号潜艇，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他同样无法确认自己的具体战果，甚至连战列舰是谁击沉的都无从得知。 只有哈塞曼知道，港口在这次袭击中损失了16艘运输船还有马纳里号战列舰。 这次严重的损失已经无法容忍，如果不能留下攻击的希之翼潜艇，他就不用在萨尔贡海军继续混下去了，因此这次懒散的新大陆海军终于调动了起来。 跟瓦莱汀预测的情况差不多，在攻击大塞萨尔半小时左右，萨尔贡新大陆本土舰队的反潜船就几乎全体出动了，不过是在大塞萨尔港口遭遇袭击一个小时后，他们才准备完毕开出军港，这个时候三艘潜艇已经跑出了数十海里。 新大陆舰队长期以来认为他们处于后方，处于安全位置，这也是这次疏忽的主要原因。 新萨尔贡主要的方向也是未来填补到祥宁洋舰队中，参与到对哥伦比亚的攻击中，这是大塞萨尔的既定策略。 所以当海军办公室听到港口被希之翼潜艇攻击时，殖民地的执勤将军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他们的潜艇从近东到新大陆，突袭了上千海里？” “恐怕是的，长官。”参谋长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他觉得这次损失也能让新大陆舰队的懒散风气改一改。 17艘驱逐舰的强大规模从四个方向围追堵截，短时间内能集结这么多驱逐舰，如果瓦莱汀知道，肯定会在心里叫苦不迭。 在h24潜艇内，瓦莱汀也知道自己会成为被追击的重点对象，他只能一边祈祷自己的速度足够快，一边希望敌军驱逐舰迷失方向，不过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凌晨两点左右，敌军驱逐舰的踪迹在海面上被声呐发现... 瑞恩先是在声呐中听到了远方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那是海浪与驱逐舰装甲的冲击反射回来的声音，他确认无误后便满脸紧张的报告说：“我们右舷和左舷都是敌人，他们的规模很庞大，大概有数十艘船。” “双方距离正在靠近！”瑞恩又补充道，何塞听完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朝着四周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一般来说，瓦莱汀面对追杀的手段都是马力全开，能跑多远跑多远。 因为驱逐舰的速度要比水下潜艇快很多，在续航方面，潜艇在水下需要氧气和电力，与可以长时间警戒搜索的驱逐舰没法比，只能期待他们自己搞错方向，不然潜艇在单独面对追杀的时候很难顺利逃生，更何况是面对一整支反潜舰队。 “我们调转方向，沿着南斯特兰海岸前进！”瓦莱汀思考过后，大声朝着舵手下令。 何塞满脸震惊的表情，哆嗦着说：“你疯了吗？” 不只是大副，整个潜艇的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大眼睛瞧着艇长，现在不调转方向朝着近东大陆狂奔，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多艘船只奔着我们来，我们几乎是必死的局面。”瓦莱汀凝重的用笔在海图上分析着，何塞站到了他的旁边，艇长在关键位置画下了两个点，“我们最多跑到这里就会被追上，然后在半个小时或是一个小时的搜索中被耗死，他们有充足的时间这样做。” “所以我们朝着南方前进，如果顺利，我们可以在之后迂回到正确航线上，驱逐舰相对来说不太可能往这个方向追击。” 瓦莱汀很自信。 对生死看淡，对未来满怀信心，相信自己的判断总是无往而不利的，正如自己带领的几十名弟兄信任着他。 潜艇兵早就做好了觉悟，海洋便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坟墓，不对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传奇艇长(四) “前往伊比利亚的运输船队被袭击了？” 黄金宫，艾伯图正在跟几个军方参谋商议西陆战事，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那支船队上的军火物资是为了叙拉古攻势预备的，他向中陆集团军群参谋部保证的就是后勤补给不会中断，莱塔尼亚人在过去的半个月内开入南叙拉古，双方沿河对峙，在激战中互有胜负。 毫无疑问，伊比利亚战役直接影响到萨尔贡在中陆的唯一据点，艾伯图对这里的重视甚至要高于维多利亚战场，可想而知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恼火。 “损失如何？” 艾伯图声音有些僵硬，他只希望g船队损失轻微，或者干脆称不上什么损失，但汇报让他失望了。 情报官一脸难色，打开那张电报断断续续说：“大塞萨尔汇报，损失数量达29艘运输船，港口尽可能抢救了沉没船只并打捞物资...但是损失不可避免。” “另外，马里纳号战列舰沉没。” 艾伯图听完有些头疼，他最近要应付的事情太多，需要维持四条战线对萨尔贡来说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不希望在这个听见太多坏消息。 “真是让我吃惊，整个安平洋都是我们的舰队，然后你现在告诉我，新大陆的船队居然在我们层层保护的军港内被袭击了。” 再追问下去，袭击者竟然只是希之翼的几艘潜艇，这就更让艾伯图愤怒，堂堂萨尔贡新大陆舰队，竟然被几艘潜艇耍的团团转。 “很抱歉，大议长。”情报员直起身子。 过了片刻，艾伯图给尚在伊比利亚作战的第四军群打了电话，明确告诉他下一轮补给很可能减半。 这让中陆总参谋部苦恼不已，豪瑟尔将军十分不满，他们声称莱塔尼亚的攻势一轮比一轮凶悍，莱皇亲率上百万大军从南叙拉古出发，他们士气高昂，每一次攻击都能让阵地向后退却数十公里。 炮弹消耗量堪称飞速，如果不是恰鲁重炮发挥的巨大作用维持了防线，那伊比利亚前线的崩溃无疑不会太远。 艾伯图表示理解，然后说：“你们要在十一月前发动反攻，我保证援军一定会带着补给赶到。”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为了萨尔贡，帝国万岁。”豪瑟尔在另外一边回答，他还不知道g运输船队被袭击的事，还在奇怪于帝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补给延迟，他万万没想到问题出在海上，还在担心是不是后方工厂出现了什么问题。 另外一边，在希之翼本部，李澄接到了这个好消息，samsung带着潜艇基地的好消息：“胜利，领袖，海鲨潜艇部队报告，我们已经击沉了半数g舰队，对大塞萨尔港口的攻击很成功。” 李澄也有自己头疼的事情，萨尔贡人在波茨亚的大规模登陆还未展开，但是越来越多的船队正在集结，惩戒部的几次空袭只是炸沉了几艘微不足道的巡洋舰，这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在沿岸防御。 另外，空军在整个沿岸都开始投放实相炸弹，在几千米不等的高空爆炸以做到干涉敌军舰队的通讯频率，源石通讯中断影响了战场双方，不过对于登陆作战来说，这一点无疑足够棘手。 突然听到潜艇部队的消息，李澄还是稍微惊喜起来，他同样很清楚g船队是做什么的，抬头道：“战果如何？” “相当可观，距前线潜艇报告，半个g船队已经覆灭了。”samsung说完，随后面露担心，“但是随后潜艇小队就不再联系了，他们正在面临追杀。” “h24号潜艇上面有我们的精英艇员，如果他们被击沉，我真不知道还算不算一次胜利。” 李澄也听说过潜艇部队的优秀表现，但他不指望可以在这一阶段凭借破交战取得胜利，“海军的目标是保留实力，不要频繁转换攻击目标，潜艇部队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封锁近东海域。” “对军港的进攻应该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甚至禁止。”李澄靠在座位上，眼神微沉，“至于那艘潜艇，只能祈祷他们幸运归来了。” samsung听完欣喜异常，这番话表明领袖仍然对海军抱有信心，于是赶紧立正：“是的，海军以后会减少对军港的直接攻击！我们会主要在航道上让他们吃尽苦头！” 与此同时，安平洋海面上，萨尔贡驱逐舰正在全速前进，一共四艘，并且接近了正在拼命逃亡的h24号潜艇。即便瓦莱汀选择向南逃窜，避开了大量追击的驱逐舰队，然而谨慎的萨尔贡人还是朝这个海岸也派遣了反潜部队。 他们在十分钟前刚刚接到报告，友军在东北海域追上一艘敌军潜艇并将其击沉，正是袭击过港口的h28号潜艇。 这个消息让咬牙切齿的驱逐舰官兵感到好受一些，他们打算再接再厉，为整个新大陆舰队雪耻！ 萨尔贡舰长大声下达命令，看着两三名水兵把深水炸弹放到固定位置，“开启声呐，分散搜索！他们可能就在这附近！” “希之翼潜艇都是一群胆小鬼！他们不敢上浮，那就让他们憋死在海底下！” 两三个士官对此提不起兴趣，他们发现这里仍在新大陆沿岸，毫无疑问，南斯特兰海对于他们而言一点都不陌生。 “我想希之翼潜艇不会跑到这里来吧，我们根本追错方向了。”其中一个舰员无奈的吐槽。 “把炸弹扔下去，没准就在我们下面呢？”另外两个水兵听完这话，朝着长官打趣，百无聊赖的拍着眼前的大宝贝。 士官长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意思，点头道：“扔下去，让他们看看威力，我想这对于我们而言，大概又是一次演习。” “好嘞。”两个水兵眉开眼笑，他们还没看过深水炸弹爆炸的样子呢。 下午四点，迎着昏暗深邃的海面，两枚深水炸弹漫无目的投下海域，然后在六十米的深处爆炸了，气浪和冲击波让海水剧烈运动，恰巧在h24潜艇的声呐中勾勒出可怕的情景。 瑞恩声音颤抖，整个人害怕的在座位上哆嗦着，抱头沮丧的喊道：“我的天啊，他们来了！他们就在我们不远处！” “神主啊...萨拉啊...！”其中一个胆小的艇员当场瘫倒在地，双手合十对着不知道哪个神祈祷。 谁都知道，在这个距离被驱逐舰发现，跟死亡也没什么区别了，特别是先前h28号潜艇和h31号潜艇都相继失联，这让整个舱室内沉浸在绝望的氛围中。 “是爆炸，他们在扔下炸弹。” “我们被发现了！该死！怎么办，瓦莱汀舰长？” 何塞安抚了激动的瑞恩，然后看向其他慌张的艇员，经验丰富的他承担了所有压力：“都冷静下来！我们还没有被命中！没有被发现！那只是他们的测试！” 瓦莱汀也不由得提起心弦，他知道萨尔贡驱逐舰在一到两海里左右的位置就能清楚的辨别潜艇移动的噪音，在这个距离很快就会追上来，如果继续移动，不出十分钟他们就会暴露了，到时候铺天盖地覆盖式的深水炸弹足以把他们送上天。 反击，那更是找死，驱逐舰的高机动航速对付潜艇的鱼雷再轻松不过，更何况是四艘驱逐舰，已经是绝境了。 思来想去，瓦莱汀命令潜艇就地悬浮，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然后把一切交给命运审判，如果他们被发现，那么他们也就如此结束了。 下午四点十六分，对于潜艇兵来说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开始了，整个舱室进入静默状态，关闭了大多数机器和设备，昏暗的灯泡也被熄灭。瓦莱汀打开了打火机，靠着烛火微光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于是这里仅剩下微弱的设备运转声和附近沉闷的呼吸声。 “何塞，如果我们走运，我们就能活下来。”瓦莱汀靠在舱室内壁，感受着对方的情绪，讥笑道，“有什么想说的么？” 何塞郁闷的坐在椅子上，后悔出发前还狗屁的想着存钱的问题，他怎么傻到这份上，就该跟着其他人把这个月的薪水都嗨光。 第二百三十章 传奇艇长(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潜艇内部随着设备的失效而变得越来越闷热，瓦莱汀感觉自己的背后仿佛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在黑暗中抚摸，在黑暗之中，船员们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如果不聊点什么会死的。 瓦莱汀充当了那个开玩笑的角色，他顺便跟船员们调侃上次带回去的女仆，如果这次能活下来，他肯定要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发泄性欲，这让船员们不由得微微侧目，舰长你真是会开玩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然后是黑暗中腾空破出的一声剧烈爆炸，瞬间让精神稍微放松的船员们一下惊慌失措，“瑞恩！怎么回事？” 轰！又是一枚深水炸弹落在了附近，带起的深水涡流剧烈的冲刷着潜艇外壁上，激荡起无与伦比的涟漪。 潜艇稍微晃动，这让何塞险些摔倒，幸亏瓦莱汀扶了一把，才让这家伙没直接一头把大牙磕碎在地板上。 “他们靠近了！” 瑞恩紧张的汇报了第二遍，声呐发出强烈而有节奏的回音，驱逐舰队几乎已经抵达了他们上方的海域。 而在萨尔贡驱逐舰上，那发试探性的深水炸弹传回了一些信息。 萨尔贡声呐兵同样发现了些许异常，皱起眉头摘下耳机，他走出舱室对着长官淡声汇报：“我听到了一些杂音，似乎是金属的声音，很奇怪。” 长官正因为这次姗姗来迟的任务而感到恼火，听到这番话来了一些精神，抬起头道：“能确定情况吗？” “呃...”声呐员满脸难色，他的经验不是很丰富，对于刚从海军学校毕业三个月的他来说，那几声微弱的噪音实在是说不上什么证明，他只能吞吞吐吐的表明，水下可能存在异物。 早知道就在学校努力钻研了，他用连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说完，在心里暗暗后悔。 那会是什么呢？ 长官对此感到头疼，他发现这片海域有很多干扰因素，试探问：“会不会是礁石？” “不太可能。” “那么大型海鱼呢？”指挥官又怀疑的问了一句，他还是下意识的不太相信这里会出现希之翼潜艇。 南斯特兰海岸距离这里也就70海里，这么近的距离，他认为敌军潜艇不是傻子，会往这个地方逃。 “呃...我认为也不太可能，你觉得海面下会是什么？” 听到声呐员如此说，舰长也不再犹豫，朝着舰艏一侧举起指挥旗，秉持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理念，就算下面只是一条大鱼也要给蒸熟了捞上来！ 另外两艘军舰的桅杆上信号灯闪烁，然后朝着这片水域快速前进，他们很快预备好了更多的炸弹，经过短暂的沟通，所有军舰一致决定把这里炸个底朝天。 另外一艘驱逐舰的指挥官接到信号，对船员快速下达指令：“二号，把炸弹深度设定到60米，四号投弹器设定到40米，五号投弹器深度设置到120米，延时三十秒爆炸。” “快快快！动起来，都动起来，你们这群懒虫！”他放下了望远镜。 “发射！” 嗖嗖嗖！ 船员费力的把炸弹装填到投射器内，随着一声令下，一颗颗沉重无比的深水炸弹划过弧线，接二连三的坠入水中溅射出白色的浪花。 驱逐舰继续加速，横向前进并在这个过程中投掷，军舰投入海洋的炸弹快速下沉，很快在这个区域扔下了数十枚之多，覆盖了大多数潜艇可能存在的深度。 “保持警戒。”两三个萨尔贡船员摘下帽子，把侧舷的76毫米火炮上的深色帆布给扯了下来，漆黑的炮口威武的指着滚动翻腾的海面，萨尔贡海军的旗帜在天空飞扬，伴随着隆隆的发动机声让人心慌。 “你说这里会有希之翼潜艇吗？”紧张的新兵在心里感到些许兴奋，抬头问旁边的老水手。 老水手皱起眉头，吊着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鬼知道呢？” 对于h24号潜艇来说，他们的位置隐藏在80米的礁石群之中，这个地方能给他们提供天然的掩体，但上半部分是敞开的，因此深水炸弹仍然能轻易地在几十米外把船体撅成两半。 轰！轰！ 伴随着接二连三的爆炸，海水在巨大的冲击下滚动起来，整片正下方的海域旋即沸腾，冲击波在水下迅速传递，裹挟着惊人的力量。 一片礁石被弹片击碎，溅射出的残渣和珊瑚撞在了潜艇壁上。刹那间，整个潜艇陷入恐慌，船员们干什么的都有，不少人第一反应是检查潜艇状态，骂娘的、骂领袖的、抱怨的、哭丧的什么都有。 “啊啊啊！”瑞恩被刺耳的声音震慑的摘掉了耳机，忍不住哭喊道：“他们开始攻击了！我们被发现了！” “我们必须开动了！”何塞闻言眼神大为震撼，他同样听到了由远及近，沉闷的炸裂声，回过头看向舵手，“准备带我们离开...” “给我站住，谁都不许动！” 瓦莱汀被另外一枚炸弹的冲击波震倒，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晃动，桌子上的钢制水杯也摔在地上，发出砰的噪音。他抓住扶手站了起来，拿出手枪上满子弹，不忘了揉了揉自己发紫的额头，那一下没给他摔得鼻青脸肿算是走运。 “我们还没有被发现，现在开动只会暴露踪迹！你们都想死吗？”瓦莱汀怒吼道，冷冷盯着大副。 到了这个份上，何塞简直想给这个家伙一拳，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他的脸：“我们正在被攻击，他们投下炸弹如果不是发现我们了，还能是什么？” “萨尔贡人难道在炸鱼吗？” 瓦莱汀咬牙切齿，喊道：“对，他们就是在炸鱼！” “我不相信！”何塞一甩胳膊，声音严肃，“简直荒唐，你是在拿我们的命去赌博，而你这个赌鬼从来都没赌赢过！” 瓦莱汀被当众揭老底显得恼火不已，狠狠瞪了一眼何塞：“那些个出千鬼还好意思说！我是舰长！我有决定权！” “不，在关乎到船员生命的问题上，你不能独自做决定！”何塞把冲上来的瓦莱汀推开，就想要转过身吩咐舵手。 “好啊，你去找部长啊！”瓦莱汀上前扯住他的胳膊，“你给他发电报，他说可以就可以，瑞恩你把东西给他！” 此时第二声爆炸和第三声爆炸相继传来，随后是密密麻麻的碰撞声，就像是在船舱上面下了一场巨大的暴雨，让每个人头皮发麻。 眼看大副和舰长快要打起来了，船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的舵手只好呆在原地，没有舰长的命令他就不能开动潜艇，而站在旁边的装填手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的去拉瑞恩的袖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瑞恩只好揉着脑袋，尽可能无视耳边心烦意乱的爆炸噪音：“不要管，先把他们两个拉开。” 第二百三十一章 传奇舰长(终) “我不管！舵手你要是开船，我就直接毙了你！” 瓦莱汀很尴尬的发现自己打不过何塞，对方五大三粗，自己的身体早就被烟酒女人给掏空了，于是只能耍起流氓，趴在何塞身上环抱着对方的腰，笃定他不敢给自己一拳，这让何塞七窍生烟。 船员们都很无语，看着自家舰长和大副物理意义上的“缠缠绵绵”，暗暗觉得这也算值得纪念的一刻，可惜船舱很暗，这个时候他们也没地方搞照相机去。 随着越来越多的炸弹在这一深度上下爆炸，冲击波猛烈的冲击着潜艇的位置，幸运的是其中绝大多数炸弹落在了两侧稍远的地方，但一簇炸弹精准的命中了右侧的礁石层。 海洋仿佛灼热的熔炉一般被炸弹搅动，哪怕只有一枚微不足道的弹片撞击到薄弱的潜艇装甲都可能导致漏水，在80米的深度下，水压就已经成为了可怖的事情，整个潜艇里面的人也会如同打破的塑料瓶子般被瞬间淹没。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想走也不能再开动了，何塞有些崩溃的坐在原地，现在他们真的只能把命运寄托给神主。 瓦莱汀紧紧捏住手里的军刀，在心里暗暗念叨着时间，他得承认，他在做有史以来最激烈的赌博，赌的就是他们没有暴露。 他也想不通，潜艇是如何暴露的。 幸运的是，当猛烈的轰炸停止，这轮深水炸弹也没有一发命中潜艇所在区域，绝大多数炸弹都在40-60米深度爆炸了，少数炸弹下潜到了100米以下的位置才爆炸，于是h24潜艇毫发无损。 与此同时驱逐舰上的声呐兵仔细倾听，未能发现任何异常，反而是爆炸后，那些本属于潜艇在水下潜藏的杂音也被更多的无效信息覆盖了。 过于猛烈的一轮覆盖式打击过后，四艘军舰上的船员们总共在这片海域投下了43颗深水炸弹，无一命中。 船长皱起眉头，他一眼便发现了海面上露着白肚皮的鲨鱼，那只大鱼不幸的被深水炸弹命中，海面上扩散出鲜艳的、宛如炎国墨迹般的深色鲜血。 恰恰也是这条鱼打断了船长绵延的心思，他本来还想扔出第二轮炸弹，但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动摇了，“还有声音吗？”船长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声呐员心乱如麻，他在爆炸中听到的各种声音已经把他的大脑击穿了，他也不知道下面都是什么东西，弹片撞击钢铁和撞击礁石在他的耳朵里所差无几。 “好像...没有了。”声呐兵只好如此说，他可以说抱着应付了事的态度。 “看啊，维尔特，这就是你说的大鱼！” 有船员为了缓解气氛捧腹大笑，在火炮面前严阵以待的水手们也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整个舰队都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轻松的讲起笑话。 大副拍了拍这个小伙子的肩膀，“你这条鱼可把我们高兴坏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有潜艇在这个位置被发现了还不上浮？”他认为潜艇能忍受这样的轰炸一动不动根本不可能。 声呐兵无奈笑笑，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只能归咎于自己的问题。 也多亏水面舰队的声呐在这一时期效能有限，大多数判断需要依赖声呐兵的经验和水准，且干扰因素极多，一只海鱼都有可能成为声呐兵大惊小怪的物体。 如果换成地球现代水平的声呐...那h24号潜艇的位置在数百公里外就能清晰的被驱逐舰获知。 袭击结束了，整支驱逐舰队在稍作搜索后向东继续前进，他们的搜索范围接下来将被扩大四倍，几艘水面舰船在茫茫大海里找一艘潜艇，堪称大海捞针。 “他们走了！他们走了！”瑞恩惊讶的喊道，然后整个人喜极至泣，回头一把抹黑抱住了舰长，“天啊！我们活过来了！” 何塞激动不已，他觉得自己的日志上能填上新的一笔，在数艘驱逐舰的追杀下存活。 平安度过这次惊险刺激的危机立刻将整个潜艇的士气调动了起来，瓦莱汀定了定神，决定让潜艇先暂且上浮，然后寻找机会返回基地，走到这一步对他们的情况已经很有利了。 “朝着西南方向，前进五十海里，潜艇准备上浮，然后我们向东折返，这下绕了个大圈子啊。” “瑞恩，给波茨亚基地发报，我们暂时安全了。” “是的长官。” 瓦莱汀走到海图面前略做思考，避开追击舰队后，这个时候肯定不能再靠近南斯特兰了。 三十分钟后，潜艇在南斯特兰东南海域上浮，源导充能机开始迅速运转，整个昏暗的潜艇船舱被照亮。 随后急需的氧气也被补充，h24在这里停留了五分钟，打开顶盖的瓦莱汀爬上扶梯，站在潜艇上面，原因是瑞恩在这里听到了不一般的声音。 “嘿！远方有人！” 瓦莱汀眯了眯眼，在波涛的尽头看到了漂在水面上若隐若现的物体，距离过于遥远，几乎只能辨认一个模糊的影子。 何塞立刻紧张的爬上来：“发现情况了？” “来两个人，装填火炮。”瓦莱汀低声吩咐，拿起何塞递过来的望远镜，在镜头里他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如果是敌人，他不介意用潜艇上的的45毫米火炮送对方一程。 一个黎博利女孩瑟瑟发抖的抱着那块凹凸不平的金属舢板，从身上的装备来看，好像是某个船员，看起来有些可疑。 “看起来有个倒霉蛋。”瓦莱汀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另外两名持枪的水手，“走吧兄弟们，我们去把她捞上来。” 一开始，那个女孩注意到从海面行驶的潜艇惊慌失措，瞪大眼睛注视着舰船朝自己开来，在看见潜艇上的希之翼标志后似乎惊喜起来，拼命扯出自己口袋里的旗帜挥舞着，同时大声用维多利亚语喊道：“不要开枪啊！是自己人！自己人！” “哥伦比亚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两名潜艇兵大为吃惊，看向瓦莱汀。 “把她捞上来。”瓦莱汀挥了挥手，一眼注意到了女孩浅红色的眼睛和红色的耳羽，五官标致，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喜悦之情，银灰色的头发浸泡在海水里，湿漉漉的粘成一坨，这个孩子让他稍微心动了。 很快，他们得知了这个女孩的故事，她叫艾米里奥，黎博利族，23岁，非感染者，是巡洋舰上的服役水手，兼任船长的秘书，在船上主要做文书工作。 她隶属的舰队路上遭遇萨尔贡舰队，艾米里奥很幸运的在战舰爆炸后幸存了下来，艰难的抱住了甩到海面上的舢板，靠着良好的水性在安平洋的风暴中随波逐流，幸好在这里遇到了希之翼潜艇。 根据在海面上漂了三个小时，几乎被冻僵的艾米里奥所说，哥伦比亚本土舰队在这个方向上作战，他们的战列舰「星隼号」被击沉了，前方大概还有不少哥伦比亚船员。 何塞闻言表情有些怪异，“我们成了救援队了？” 瓦莱汀的心情有些郁闷，阴阳怪气说：“哥伦比亚人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也被萨尔贡人打的找不到北？”他瞪了一眼这个黎博利。 “那个...太谢谢你们了...”艾米里奥心下嘀咕起来，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暗想自己终于安全了，至于之后这些人的行动与她无关，她也刻意忽视了瓦莱汀不太友好的话。 舵手是个感染者大老粗，挠了挠头：“舰长，我们要继续前进吗？可能还会遇见不少哥伦比亚人。” “舰长，我觉得现在不行，我们的淡水不太够了，没时间营救那么多人。”瑞恩建议说。 装填手不高兴的看着瑞恩，争辩说：“太冷血了，艇长，哥伦比亚人是我们的盟友，既然来了，那我们应该把他们捞上来！” “瓦莱汀，你来决定？”何塞回过头，现在整个潜艇都以他为主心骨。 瓦莱汀沉默片刻，左思右想道：“先前进吧，瑞恩说的对，我们不用刻意去做什么。” “那个...请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把我送回家？”黎博利女孩这个时候轻声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的缩在潜艇角落瞧着这些希之翼潜艇兵，她再也不想来安平洋服役了。 瓦莱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在黎博利小姐来看有些不妙，她稍微起了点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小姐，你已经是我的战利品了。” 艾米里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意识到事情不太简单：“......？” 第二百三十二章 瓦莱汀二老婆 艾米里奥一番追问，终于弄清楚瓦莱汀是什么意思了，他有一个很怪异的规矩。那就是只要是他在海上拿到的东西，只要看上了就一定要带回家，就算是人也一样。 当然啦，船员们都懂，瓦莱汀就是好色而已，在海上强掳姑娘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又捞回去一个而已。 因此瓦莱汀明确表示，艾米里奥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这让她又气又好笑。 而且看样子潜艇上的希之翼官兵也不打算插手这件事，都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 客观来说，希之翼公司毕竟不是主体民族国家，缺少民族凝聚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问题。 作为雇佣兵存在的公司军队显然不可能去恪守什么人道主义，在大战到来命不保夕的时候，希之翼军队普遍的违反纪律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是违反原则性问题，r.w.s.r和惩戒部干员也很乐意给士兵们在小事上开后门，更何况是瓦莱汀这种希之翼精英。为了一个哥伦比亚士兵去得罪他可不值当。 “你...你难道不怕军方管希之翼要人吗？”艾米里奥心下恼火，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闪烁不停。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哥伦比亚军队会跟希之翼要你一个？”瓦莱汀冷笑几声，盯着这个黎博利小妞的眼神愈发玩味，“放心，其他人我会送回去的，不过你要留在我身边。” 艾米里奥听完有些泄气，这副海盗做派让她相当震撼，女孩刚想说什么，她就被两个船员拉着关到了船舱里，“你们...你这个混蛋！你们怎么能这样？” 可怜的姑娘刚刚捡回一条小命，就又掉进狼窟了... 何塞看着又闹又打的艾米里奥被拖下去，忍不住劝说：“我说艇长，上次一个奴隶也就算了，这个哥伦比亚人还想抓回去...不太好吧。” 瓦莱汀微微侧目，摆了摆手说：“我是舰长，我说了算。” 何塞气馁，无话可说。 在返回的路上，h24号潜艇一共拯救了26名哥伦比亚水兵，并且在那里目睹了哥伦比亚舰队的惨状，海面上漂浮着不计其数的残骸碎片，在更远的位置，一艘被视为巨兽的战舰正在缓缓倾泻沉没，几乎与水面呈现出九十度的夹角。 落水的水手其中大多数奄奄一息，大量的伤员涌入让潜艇陷入拥挤当中。 由于容量不足，更多的哥伦比亚水手得不到救援，瓦莱汀只能下令返航，把他们留给萨尔贡人。 在路上，他们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h31号潜艇没能逃出封锁网，在返回途中被驱逐舰击沉，也就是说这次任务活着返航的只有一艘潜艇，这冲淡了h24号潜艇的胜利喜悦。 “发个报告吧。”瓦莱汀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整个潜艇的气息有些压抑。 “长官，我们还能打赢吗？” 瑞恩是年轻人，对残酷的事情承受能力更差，他也开始对战争的前景感到担忧了。 他不想死，没人想死，也不想在无聊的战争中死在无人问津的地方，h28和h31潜艇的沉没给了瑞恩很大震撼，这是他作战的头几个月里首次亲身体会身边的战友葬身大海，连一丝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潜艇兵的死亡率不低，而且死法通常不怎么好看，一但潜艇遭遇攻击并出现损害，哪怕出现很轻微的破洞都足以让整艘潜艇沉没，里面的船员只能绝望的在幽闭空间内看着海水没过头顶，只是想一想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了。 萨尔贡帝国太大，希之翼在名义上只是一个独立公司，想要击溃世界霸主相当困难。 至少瑞恩想不出怎么才能打赢，他也不清楚战争还能持续多久。 瓦莱汀对这件事看得很开，他看了看自己的人，对他们简单说：“这不是我们该想的，你们说长了就活几十年，说短了可能我们五分钟后就会被一发水雷送下深海，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不管公司能不能赢，我们能活到公司战败那天就谢天谢地，要是赢了那也不用担心，所以与我们没什么关系。”瓦莱汀豁达的一番话让瑞恩稍稍看开了一些。 说的没错，无论大战的结果如何，都不是他们这些士兵能担心或者去考虑的。 每个人能做的只有全力战斗，充当战场的螺丝钉，并祈祷最后的胜利属于他们，并相信领袖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正如战无不胜的希之翼从来没有失败。 h24号潜艇在晚上七点半成功返航，波茨亚基地为他们授予了银星勋章，瓦莱汀也因为击沉了马纳里号战列舰而成为了知名人物，他的名字甚至传到了李澄耳朵里。 而艾米里奥很倒霉的成为了瓦莱汀的“二老婆”，与莉莉丝的遭遇差不多，她也在波茨亚被强迫戴上了奴隶手环，瓦莱汀警告她不要试图逃跑，里面的注射器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而且希之翼公司也没人会帮她说话，哥伦比亚海军更是认为她已经阵亡了。 只有瓦莱汀什么时候愿意放她走，艾米里奥才能自由。就这样，瓦莱汀成功用暴力手段实现了“左拥右抱”。 他也懒得去跟虚伪的公司高层联系，瓦莱汀很反感希之翼干部，他认为那些在公司权势滔天的人都是蛀虫，只会吸取劳动人民的鲜血，但他并不讨厌领袖带给感染者的自由方针。 从这上面来看，瓦莱汀也是个矛盾的人，他相信希之翼的感染者路线，但却厌恶公司的一些肮脏行为。 战争还没有波及到西萨卡兹内陆，瓦莱汀只得到了一天的假期，由于海洋战事焦灼，潜艇部队的官兵也少有休息时间，h24潜艇算是劫后余生，samsung准许的特例假期。这也让瓦莱汀心下窃喜，他好久没回去看看莉莉丝了。 “欢迎回家，主人！” 一进门，瓦莱汀就瞧见了体态纤细的莉莉丝体贴又温柔的站在了门口，乖巧的轻声问候，桌子上摆放着整齐的饭菜，看起来她早就做好了食物已经在等他了。 在瓦莱汀看来，她这些天还算安分，戈利姑娘已经承受过更难以忍受的生活，因此她适应的很快。 见到不情不愿跟在瓦莱汀后面的艾米里奥，莉莉丝困惑的眨了眨眼，“主人，她是谁啊？” 瓦莱汀微微一笑，丝毫不犹豫：“主人的新奴隶。” “以后你们就要一起伺候我了，认识一下，她叫艾米里奥，让她帮你分担工作吧，你们两个把这里给我打理的干干净净，绝对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莉莉丝微微张嘴，变成了可爱的o字，似乎对这件事有点惊讶，同时心里隐约腹诽，主人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又带回来一个人...而且看样子也是被抓回来的。 “......姐姐好。”瞧着这个黎博利少女，莉莉丝友好的点头问好。 你才是奴隶！ 艾米里奥心下气的咬牙切齿，她郁闷的瞧着眼前这个家，从另一个角度上来看，这里被收拾的光洁如新，周围安宁僻静。如果不是被以这种方式强行请进来，她或许不会这么难以接受。 至于莉莉丝，艾米里奥压根没有搭理她，她还抱着希望，哥伦比亚海军能意识到她的幸存，把她从这个混蛋手里救出去呢！ 可是，战争时期。 丢一个人又算得上什么呢？ 第二百三十三章 理查德雷姆必拓 中雷姆必拓，希之翼统治中心，雷姆必拓地区的核心，作为大后方，这里被挂满了希之翼旗帜，从街头巷尾到议会高堂，r.w.s.r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整座城市的运转尚且正常。 “雷姆必拓！我们的国家！哦！雷姆必拓！珍珠与源石繁聚的港岸！”在学校里，孩子们一如既往地唱着国歌，只不过面对更高的希之翼旗帜和萨卡兹旗帜，他们的心情有点复杂。 “老师，为什么我们的旗帜比希之翼要低啊...”有个小男孩忍不住问。 “闭嘴，里克。”老师拍了拍小兔子的脑袋瓜，表情复杂。 李澄对这座城市的兴趣不大，将这里看做是重建萨卡兹国的起始点，但意义也仅此而已，希之翼计划部与内务部安全总署设置在这里，长期收集雷姆必拓的反抗情报，并对前线给出计划建议。 萨尔贡登陆带来了恐慌与一阵短暂的反希之翼声浪，不得不说，理查德·伯顿与希之翼的合作政府做的很出色，他的矿业公司把麻木的工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顺便压制了卡特斯市民的抵抗情绪。把这两波群体解决后，问题就自然而然的销声匿迹了，少数的几个头领也被关进大牢等死。 他把萨卡兹人的入侵解释为“暂时的”，是对卡兹戴尔执行的“特别军事行动”所必须的战略目的，当战争结束，希之翼会把雷姆必拓重新变为一个或数个独立自主的民族国家。 这当然是让evil听完都笑掉大牙的谎言，但仍然有许多卡特斯人对此深信不疑，认为徒劳的流血失去了意义。 作为希之翼的狗，抱着李澄大腿成立的政权，理查德·伯顿当然很清楚自己是干什么吃的，史宾赛矿业和理查德工业集团就是希之翼碟中的一盘菜，李澄就在盯着他的诚意，不然随时可以换一个人。 雷姆必拓不缺卖国的人才，谁卖国能卖的更好，李澄就用谁。 他识趣的话就能在分崩离析的雷姆必拓继续维持自己的商业帝国。如果他有一丝一毫的忤逆，理查德觉得自己的命也就到头了，至于雷姆必拓的未来，管他屁事。 不由得感叹，爱国的从来都是人民，一头撞死在卫国战争中，结果回头一看高层卖国一个比一个快。 理查德的官僚政府也自然都是这样的货色，从上到下都是合作者，主张与希之翼公司进行不反抗的温和合作，维持一个完整的雷姆必拓好过苦心经营的每座城市化为废墟，利拉格维尔还不算是一次威慑？ 投降政策迎合了城乡小资产阶级的需求，自耕农和市民都支持理查德的政策，因为他们担心战争更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尤其是农民担心田地会受损，希之翼宪兵也都很吓人，大家一起压榨无产阶级，日子还能继续玩下去。 说到底大家对雷姆必拓的感情还没到奋不顾身的地步，对于布鲁诺元帅的壮烈牺牲深表遗憾，但没有动力主动反抗。 不过如果情况改变，萨尔贡人占据上风...那雷姆必拓合作政府会不会趁机倒向萨尔贡，痛打落水狗可就不一定了... 所以李澄也很清楚，问题在于前线，而不在于后方，前线如果崩盘了，自己的这些狗翻脸咬主人可一个比一个快。只要前线不崩盘，靠着雷姆必拓和西萨卡兹一小一大两条狗，状况就能维持下去。 在表面上，中雷姆必拓明面上的城市状态很不错。由于雷姆必拓没有流亡政权存在，雷姆必拓各地区借助理查德政府，实际上被希之翼高度控制，从雷姆必拓西部地区出产的钢铁与铝矿，北部二次加工的橡胶都是战争机器的必备燃料。 这里成为了占当前希之翼全部军事原料大约40%的供应地，在萨尔贡登陆后，钢铁萝卜城的防御力量被增加了，除了一个萨卡兹杂牌师，两个希之翼师也进入了城市，取代了原本雷姆必拓被解散的首都城防军。 在钢铁萝卜城旁边的一个营房内，电台里放着希之翼中央本部的战争宣传，透过源石电流的杂音，creator的声音从中传出：“希之翼已经遏制了萨尔贡人的登陆，扞卫了理应属于萨卡兹地区的和平与安全！” “那些本该是某些家庭的父亲的人啊，他们将在未来的几天和几个月内，发动一场全面进攻，把敌军驱逐出这片土地，另外战争英雄瓦莱汀已经击沉了马里纳号！潜艇作战还将继续，直到他们的海上优势也不复存在！” “在空中，敌军的空降行动很快就会失败，法昆多将军的南方集团军将守卫海尔纳姆，没有一座港口能落入萨尔贡人手中！” “地区需要你们，为了萨卡兹人的未来！打倒特雷西斯和他的外国走狗！他们让萨卡兹人永世被南陆统治的妄想绝对不会成功！” 泥岩瞥了电台几眼，不耐烦的把电台关掉了，嘈杂的宣传让她头疼，这些天营房的喧嚣也让她意识到战争距离自己不远了。 实际上，泥岩觉得没有什么对错之分，西萨卡兹站在自由主义的一遍抨击卡兹戴尔，而卡兹戴尔自然也能站在民族立场的一边解释过去几百年来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复仇主义不可取，希之翼就能建设一个繁荣的近东么？倒不如杀光菲林佬来的现实。 她对此抱有怀疑，对这里的信仰也仅仅是“为家园而战”的程度，比起其他对希之翼公司狂热的信仰士兵，泥岩显得理智多了。 况且就连泥岩也认为，中陆要为过去几百年对卡兹戴尔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如果特雷西斯站在她眼前，告诉她，我将杀光所有中陆佬，带给萨卡兹一个光明的未来，她想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干的。 “立正！全体集合！”萨卡兹师长用威严的声音在营地里喊道。 想到这里，泥岩拿上自己的战锤，拉上装甲，走出了帐篷，跟随着士兵们在空地上列队。 希之翼今天打算正式赋予他们这支部队灵魂，这是个重要的日子。不一会儿几辆军车停在了道路边，戴着希之翼徽记的军官和士兵走了下来。 “你好，你们被领袖授予番号，君王，希望你们喜欢。” 希之翼少尉对萨卡兹师长敬礼，检阅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他们是从西萨卡兹地区征召的孩子，所有人几乎都没有成年，不过都参加了西萨卡兹青年团，最小的也只有十四岁而已。 但所有人眼中的坚毅和杀气哪怕是成年人都为之惊讶，萨卡兹的孩子早已经习惯战火与厮杀，他们都是选拔上来的...各个地区的精英，曾经做过雇佣兵。 这也是第一支完全由萨卡兹雇佣兵组成的部队，其他萨卡兹师多少都存在希之翼军官指导统领，因此这还受到了一定争议。 他们将作为独立的萨卡兹师，参与镇压雷姆必拓的游击队。 在萨尔贡登陆后，雷姆必拓的反抗运动得到了激励，大多数游击队开始破坏希之翼建设的航道和补给线，期望萨尔贡人能从萨卡兹人的统治下解放他们的国家。 不过他们很快就要吃苦头了，领袖下令整顿后方补给情况，歼灭雷姆必拓的游击活动，大量的镇压部队已经向这里运动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自由军团 在中雷姆必拓的荒原上，罗宾穿着厚厚的棉服，叼着狗尾草，用小刀削出一个好看的木质玩具，用柔和的目光盯着这个小巧的小玩意儿，小刀在玩具上翻转挪腾，在上面又刻下了一小行字迹。 能看得出来，卡特斯男人对这件小东西很上心，寒风也没办法冻住他热烈的眼神。 游击队员的风哨声随着大风天传递开来，雷姆必拓的村庄里有很多这样的风哨，这里也是大风天钟爱的土地，不过已经是冬天了，前几天才下了一场小雪，干燥寒冷的空气很快就把大地霜冻起来。 他的胸前别着一枚灿烂的红星，作为感染国际的成员，自由军团在雷姆必拓当地组织起来。为了从萨卡兹人手里夺回家园而战，他们不承认所谓的“萨卡兹卡特斯一体论”，坚决反对大萨卡兹国，反对剥夺雷姆必拓的独立。 今天，游击队的袭击很成功，他们在201号公路埋伏，用炸弹摧毁了一支希之翼的运输车队，干掉数十人顺便收缴了敌人的武器装备，击毙了那些不服从改造的顽固分子。 这支游击队的情况逐渐在两个月内好转起来。人们开始怀有信心，因为就在半个月前，有城市的联络员告诉他们，萨尔贡人来了。 正如大多数反抗者所期望幻想的那样，萨尔贡人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形象成为了一个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存在，成为了一个伟岸的巨人和自由的奇观，他们会带着正义的利剑，刺入希之翼和萨卡兹人的胸膛，这样雷姆必拓就会重新赢得自由。 这让游击队立刻陷入了欢快当中，他们乐观的开始憧憬未来，萨尔贡人会势如破竹，他们很快就会抵达中雷姆必拓，把这里的苦难尽数横扫，让希之翼的残暴永远离开这片土地。 罗宾还能记得钢铁萝卜城沦陷时候的情况，他曾经是一名首都城防军士兵。 在听到理查德·伯顿宣布雷姆必拓政府无条件投降的时候，他就含着泪匆匆离开了家里。不为别的，他不想看到他所仰慕的城市被敌军蹂躏，也不想看到那面象征着卡特斯人自由的旗帜跌落高空。 他还记得六岁的孩子依偎在妻子的怀里，用害怕而渴求的目光盯着爸爸，妻子难过的眼神，这都如同利刃割进罗宾的心里，让他更卖力的去作战。 每次战斗他都会带回希之翼士兵身上的一些东西，等到雷姆必拓解放，他会带着这些荣耀的纪念品，把他们全都送给自己的儿子，然后告诉小男孩，他的爸爸是一个无愧于祖国的英雄，就像是三百年前建立雷姆必拓的那批卡特斯人一样。神主在上，如果真有神明，那正义的斗争为什么会失败呢？ “嗨，同志，这是给你老婆的礼物？”政委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没错，这是给孩子的。”罗宾简单回答，笑眯眯的回答说，“今天是他的生日。” 政委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们队伍中为数不多的骨干，少有的城防军士兵，想到这个男人不得不与孩子和老婆分开，他就一阵心酸：“放心吧同志。” “我们迟早有一天要打回去，打回钢铁萝卜城，让你跟你的家人团聚，然后解放整个雷姆必拓！” “当然！”罗宾眼含热泪，干劲满满。 “我们出发吧。” 收好了玩具，罗宾回过头对其他人说，把子弹上膛，关好保险。 游击队员们纷纷应和，罗宾是这里的小组长，在政委的要求下，他们组织起来，准备从根据地出发，去村庄里搜罗一些食物。 没办法，人总是要吃饭的。 希之翼的占领区政策是封锁主要城镇栈道，但游击队总能在边远地区和村庄获取补给，靠着民众自发的支援获得赖以生存的食物，机会还是存在的。 在卡特维罗斯尔村，罗宾一行人偷偷摸摸的溜进了村庄，当搜索一圈发现附近确实没有萨卡兹巡逻兵后立刻大胆了起来，在政委的引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村庄，然后管村民要食物。 村民们看见游击队，立刻去叫村长。于是村长带着哭丧，对他们哭诉希之翼人前几天又来了。 他们带走了村庄里的几头驼兽，几只牲口和羊羔，而且说下次还要来，他们的残暴让村庄无以为继。 于是在村长的眼神示意下，其他村民也纷纷大倒苦水，很快都在骂萨卡兹的残暴和希之翼的不是。 实际上，未谙世事的孩子们目光是最奇怪的，他们记得前几天村长还在跟希之翼少尉点头哈腰。 希之翼少尉很好说话，在听说村庄困难后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队伍离开了，他刚想开口问妈妈为什么要胡说，结果就被捂着嘴拉了回去教训了一顿。 很无奈，在战争年代，雷姆必拓边缘村镇的日子就是这样。 看见希之翼征粮队的时候，村长赶紧让大家出来列队，把游击队有关的东西全都扔的一干二净，在村口挂上希之翼和萨卡兹旗，恨不得跪下舔军官的靴子，大喊李澄万岁领袖万岁狂唱赞歌，以此给军官一个老实的印象。 在看见游击队的时候，村民们又是另外一副姿态，一边让村民们把口粮藏起来，一边说粮食都给希之翼征走了，顺便要和游击队大骂希之翼人和萨卡兹人的残暴，摆出恨的不行的样子，让游击队员们也深感愤慨。 两边讨好，互不吃亏，这也是一种自保的智慧。 在村庄里要了一点简单的口粮，足够这支队伍支撑几天，罗宾正思索着如何进城一趟，好把礼物送出去。 这个时候，有游击队员在村口放哨，突然看到了恐怖的东西，大声喊道：“有敌人！” “希之翼人来了！” 刹那间，整支队伍惊慌起来，意识到他们来不及离开，罗宾心下微动，率先跳过栅栏，找了一个好位置拉开枪栓，暗想今天可能出现了什么问题。 第二百三十五章 无人可逃 r.w.s.r武装力量自希之翼成立之初规模就不断在扩大，首先是其前身锐锋和隐刹部队的数百人，受中央本部管理，但原则上只效忠于领袖。 在萨尔贡时期正式出现成军事部队，人数也扩大到了数万，正式名称为内肃部队，但同时负责内肃和外战，每个成员佩戴双色身份。 到了萨卡兹时期，r.w.s.r队伍已经是希之翼内独立于中央本部的第二股陆军力量了，下属旗卫队师和内务部，除了保卫领袖的职能以外，开始参与前线作战，组建了数个直辖师和辅助师，李澄也开始按照地球的称呼给这些师命名。 君王师，也称褐色总队，内务部直辖部队，就是正在镇压这支游击队的部队。李澄给了这支部队一个特殊番号，让他们解决愈发棘手的游击活动。 “前进！前进！” 希之翼部队已经过了那条小河，沿着小路摸过来了，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声响，这是一次计划好的伏击。 游击队员们闻言如坠冰窟，还没等他们离开，村口就传开了明显的吆喝声与呵斥声，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政委心有余悸，只能下令所有队员拿好枪就地防御。 “同志们，为了雷姆必拓！” “干掉他们！”游击队迅速在村庄展开，占据了有利的防御位置。 当然，村民们早就惊恐的各回各家，把门关的死死的。 “快点，前进，前进，别让他们跑掉！” “一排，封锁前门，二排和三排准备强攻，看见人就开火！” “后门交给三连，保持警戒，前进！” 一小队披着褐色制服，戴着披风，端着k式冲锋枪的希之翼士兵摆出战斗姿态快速向前，每个人都眼神冷漠，凶狠麻木。 几条吠叫的猎犬发出嘶嘶的磨牙声，很快村子里响起了枪声和哭喊声，断断续续的枪声响起，整个地方乱作一团。 “长官，发生交火，确认是他们了。”排长放下望远镜，听到枪声后用对讲机联络后方的人。 “目标村庄，中央本部炮兵部队准备开火，坐标174，三轮高爆榴弹齐射。”他压低了声音。 “抱歉，我们要拒绝这个命令，毫无道理的轰炸平民地区是公司法则明确禁止的，请说明您的原因。” “白痴，你是想死吗，那个村庄里面有游击队！这个理由他妈够不够请你们活动活动高贵的榴弹炮？” 排长不耐烦的喊道，与此同时前方的交火愈发激烈起来，大量的步兵向前冲锋并开始交替射击。 炮兵指挥官沉默片刻：“......收到请求，炮兵会支援你们的，请注意规避火力，我们会覆盖那个地方。” 罗宾瞪大眼睛，在栅栏背后清晰的看见了这一大群希之翼士兵，无视了头顶横飞的子弹，拼命地拉开枪栓，对准了前进的敌人，“该死的...” “唔！”有游击队员发出一声闷响，强大的火力击穿了掩体，一发子弹准确的贯穿了他的胸口，他头一歪就倒在地上抽搐着。 有人想去拉伤员，但一探头就会被猛烈的冲锋枪火力压制，罗宾叫苦不迭，他们的火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在一轮对射后，他们这边就死了二十多个人，而希之翼只有两个人受伤，游击队缺乏压制火力，同时子弹也不充足，甚至有很多人没有武器，只能依靠源石技艺和冷兵器战斗。 砰！罗宾也探出头开了一枪，击中了那名一百米外的希之翼大兵，那人肩膀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惨叫着。 “卡尔中弹了。” 有人谨慎的把伤员拖了回来，顺便看了看被游击队释放的火球恰巧击中的家伙，那人全身燃起大火，倒在地上嚎，看样子没救了。 但罗宾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没过几分钟，周围接二连三的炮弹就落了下来，伴随着惊恐的呼喊，刺耳的榴弹炮制造了一场弹片风暴，伴随着四处抛射的燃烧物质把村庄变成了屠宰场。 轰！巨大的爆炸声迫使头晕眼花的罗宾蹲了下来，死死捂住脑袋，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希之翼大炮的厉害，第一时间找好了掩体：“趴下！都趴下！” 但是游击队的素质却没有那么出众，在第一声爆炸响起后，他们的阵型就被打乱了，甚至有几个新兵抽泣着站起身试图往外跑，他们自然都成为了希之翼的靶子，要么就是干脆被炮弹撕成了碎片。 没过多久，与训练有素精锐的希之翼士兵交火结果是绝望的，缺衣少食，缺少弹药的游击队损失惨重。 几乎有半数还在抵抗的游击队死亡或受伤，罗宾也看见了政委，他在炮击开始前还在指挥战斗，当火炮落下，烈焰就吞噬了他那张温和的脸庞。 想起过去一个月来他对自己照顾有加，那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怒火让罗宾大脑轰的一声，紧咬牙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外面的混蛋全杀光。 前来这个村庄附近埋伏的希之翼队员可不是一般角色，他们早就盯上这个地区的情况了。 游击队长期在这附近活动，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他们都在哪里获取补给，指挥作战的特战少尉勾起冷笑，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r.w.s.r少尉侧过目光，看了一眼附近的人，然后开口：“泥岩，带着你的人，跟随装甲车前进。” 那辆带有防爆挡板的装甲车碾过道路，泥岩没有说什么，整个人裹在装甲里，拿住自己的锤子，跟着第二波队伍向前推进，萨卡兹人跟在这辆坦克后面。 当游击队看到那辆装甲车出现在村口的时候，眼神有些绝望，士气也彻底崩溃了。 人和人之间的战斗尚且能用技巧与意志，还有战斗能力来弥补，但面对装甲车，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希之翼虽然不能奢侈到调遣坦克来占领区镇压游击队，但装甲车依然能掏的出来。 随着最后一枚子弹撞击在装甲上被弹开，村庄空地上满是尸体，剩下的打光子弹，身受重伤的游击队员则被俘虏。 在此之前最后抵抗的那支小队也被装甲车一炮炸上了天，泥岩自己就解决了三个，在装甲车的扫射下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 战斗以一面倒的形式结束了，不过有几个人还是突围逃走了，罗宾跟着几支小队奋战突围，在希之翼步兵的火力网下打开了一条出路，一头钻进了密林里。 “他们大概一共一百多个人，我们只干掉了70左右，还有这些俘虏。” 希之翼排长郁闷的吐槽起来，他不明白这都能让这些人逃走。 “不能放走他们，不然他们再过几周就又能给我们制造麻烦了。” “放心，他们逃不掉。”另外一名排长点了点头，朝后方摆了摆手，希之翼士兵追了上去... 那辆装甲车缓缓开动，跟上步兵一同追击...有士官则举起突击枪朝天开火，大声命令：“把村子里的人给我集中起来。” “快点！都让他们滚出来！不服从的就地枪决！” “泥岩！你去办这件事！” 这个时候，少尉发现了在栅栏角落里的玩具，看了看上面的标识，他知道这是游击队留下的东西，而且更有趣的是在这个木质玩具下方竟然刻着一行小字——亲爱的菲利普斯，生日快乐。 少尉懂得雷姆必拓语，他嘴角勾起了笑容，淡定的把玩着这个遗留下来的木制玩具，转过身看着连长： “给我去钢铁萝卜城，把人抓来。” 第二百三十六章 没有仁慈 雷姆必拓首都，钢铁萝卜城的一家廉价公寓内，气氛是那样平静。 茱莉与菲利普斯，一对普通的卡特斯母子，至少对于旁人来说，他们正常的生活在这家公寓，平时早出晚归，靠着工作所得打理生活出入，跟邻居家的关系也相处的不错。 听说茱莉的丈夫在战争爆发后就离开了家里，因此她不得不自己学着在工厂里工作，希之翼的战争动员同样扩大到了雷姆必拓地区，因此她能在战争工厂找到一份养活全家的活计。 事实证明，女人也能在工厂流水线上很好的生产炮弹，给希之翼工作成为了他们一家的收入来源。 自战争动员以来，茱莉的生活渐渐好起来了，工厂的工作给他带来了一些好处，全家也不必再忍饥挨饿了，希之翼公司的薪水不算低，虽然工作时间长了一些，但总归可以忍受。如果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结果就在今天，公寓长突然被一队希之翼宪兵找到，他们都戴着钢盔，手里拿着枪...全副武装的样子让人绷紧神经，其中一个人身穿褐色制服，胸口的勋章上明晃晃的r.w.s.r几个字母让人吓破了胆子。几个顾客就被吓到了，连忙给宪兵队让路。 “希之翼万岁，李澄万岁！”公寓长看到他们立刻露出笑眯眯的姿态，不自觉的躬身致意，“长官，有什么事吗？” 宪兵队长用不善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然后拿出照片和户籍看了看，不屑的展示给公寓长看，问道：“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这对母女住在你们公寓？” “快点，我时间不多。” 公寓长是个机敏的中年人，很懂得察言观色，立刻意识到有什么不妙的事情，他仔细看了看是茱莉一家没错，那是一个令人同情的女人。 公寓长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心想不太对劲，然后旁敲侧击的问：“是的...但是...他们是犯了什么错吗？” “这不需要你知道太多细节，他们在跟游击队合作。”宪兵队长冷冷道，拿出手枪隐含威胁，“带我们去找她。” 游击队？ 公寓长心里颤抖，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在心里暗暗叫苦，他非常同情茱莉，也希望这个女人能在余生得到幸福，她奔波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到17岁...怎么可以... 然而，在看到手枪的时候，公寓长不敢推脱，他为茱莉出头的勇气也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他知道自己的生意全靠希之翼庇护，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第二天他就得莫名其妙死在马路上，因此公寓长戴上圆框眼镜，哆哆嗦嗦的拿出了茱莉房门的钥匙，他从来没有勇气面对暴力和强权，正如旧日的雷姆必拓和现在的规则也没有什么区别。 “很好。”宪兵队长冷着脸，随后含住自己的军哨用力吹响，悠长刺耳的哨音划破了整个公寓平静的空气，宪兵从两个方向冲进了楼上，也控制了一层。 “r.w.s.r执勤！清空公寓！所有人都出去！出去！” “不好意思...请问...”在茱莉的房门前，公寓长颤抖的打开了大门，悲哀的瞧着一无所知的卡特斯女人。 “啊...！” 卡特斯女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抬起头才发现门口挤满了目光冷冽漠然的宪兵，全员端着突击步枪，弹夹压满了子弹，这吓到了女人。 “茱莉，对么？”队长冷冷道。 “......呃，没错，你们是？” “妈妈？怎么了？”房间里传来稚嫩的声音，菲利普斯走了出来，用困惑的眼神看着门口的母亲，她脸色煞白。 “茱莉，你的丈夫在游击队从事反抗活动，你被逮捕了，希之翼内务部安全局会处理你们，包括你的儿子。” “带走。”队长露出讽刺，然后两个希之翼队员走了上来。 一脚踢开了房门，顺带一枪托轰在了女人的脸上，士官长不耐烦了：“滚出来！茱莉！你的儿子呢？” “不要拒捕！” 茱莉后退几步倒在地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从鼻端流下刺目的鲜血，听到这话大喊大叫：“不...等等！为什么要...我的丈夫？他跟我没关系！” “菲利普斯！快跑！” “妈妈！” “求求你们，希之翼万岁！我真的没有任何对抗领袖的意思，我在公司工作！我对公司忠诚无比，你们看，我在公司的工厂工...” 啪，那张被视为救命的工牌被士兵扇飞，在此刻毫无意义。 整个房间一团糟，菲利普斯见状愤怒的冲了上来，这个半大小子拎起了一个凳子试图抡上来，结果他的抵抗微不足道，被r.w.s.r队员一脚险些踢死，随后两个队员殴打了这个小子一分钟，直到他再也发不出愤怒的喊声为止。 骚动、巨大的响声还有抽泣声吸引了邻居，他们从门里好奇的探出头，结果被看守的宪兵看到了，他立刻举起枪，调转方向对准那家邻居，大喊大叫起来。 “滚回去！现在就滚回去！跟你们没有关系，想吃枪子儿吗，兔子！” “关门！关上门！与你们没有关系！白痴兔子！” 突突突！ 砰！ 有人开火了，两三发子弹撞在防盗门上，擦出的火星和弹坑让邻居们吓的纷纷关上房门，茱莉一家的人缘很好，但没人能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公寓长是在旁边全程目睹茱莉是如何被拉出去的，他全程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对母子的眼神。 “别把那小子打死，少尉要亲自在那个游击队眼前，吊死他儿子和妻子。” “明白了么？” “是的长官。” 当房间残留的淡淡血腥味也散去的时候，宪兵队长回过头，若有深意的瞧着公寓长，他的拳头紧攥着，看起来对此很不服气，他的愤怒连他站在过道上都能感觉到，想到这里，队长不屑的摇了摇头。 “总有傻瓜，总有像是茱莉这种傻瓜，妄想能在两支队伍中间左右逢源，凯尔先生，你说对么？” “她...她没有做任何事！” 公寓长忍不住开口，嘴唇剧烈颤动，即便这有可能惹怒宪兵他也要说，不然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求求你们，看在领袖或者神主的份上，饶了她吧？” “领袖对游击队深恶痛绝，对给游击队提供帮助的人也是。”宪兵试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淡淡吐出白色的烟圈。 “上周，我们在201公路上死了八个人，那些希之翼士兵跟我们走了三年，他们是最早追随领袖的感染者，从萨尔贡到伊比利亚，再到你们这个垃圾堆，他们参加过公司所有事关世界命运的重要战役。” “游击队扒掉了他们的棉服，没有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对他的尸体肆意侮辱。其中一个士兵，他的女儿哭着跟creator部长要父亲，领袖看到了这一幕，然后问，是谁干的，从那一刻你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你知道，没人比领袖更爱我们，更爱公司的每一个职员，我们不想穷尽残酷手段，但你们总要用这些手段给我们找麻烦，对么？” 宪兵队长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心情复杂的公寓长，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你们恨我们，就连你们摆出这幅姿态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巴不得游击队多杀几个希之翼人，好让你们卑微的自尊得到安慰，然后你们就能一边在希之翼的统治下安全的生活，一边还给游击队提供支持，并且想着有朝一日重新回到往日生活？你们真是天真可笑。” “妄想在战争中毫无立场保全自身？认为你不需要帮助任何一方？凯文先生，这可大错特错了，不帮助希之翼，那么我们在清除游击队的时候，同样不会把你们当成自己人。” “而希之翼对付敌人的手段向来是残酷的，不会因你是弱者而存在丝毫区别。” “说到底，战争也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质疑你们信仰的东西，杀了你们的人。” “而你们恨我们，反抗而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再加倍报复回来。” “史尔特尔夫人说的没错，生活就是一场漫长而永无止境的斗争，所以战争也就是如此，对吧？直到我们抱着各自的立场彻底死光前，没有解决的可能。” 公寓长接过了宪兵队长递来的烟，颤抖着吸了一口。 “你说的没错，长官。” “希之翼万岁。”他低声说道。 “领袖万岁。” 第二百三十七章 秘密警察组织 罗宾没能跑出很远，在树林穿梭时，四面八方出现的r.w.s.r队员就把他们抓住了，这支小队的另外几名队员也相继被捕，然后他们一个一个又被捆上，带回了卡特罗斯维尔村。 在剩余的三十多人中，只剩下寥寥几人逃了回去，其他的都在路上要么被杀死，要么被r.w.s.r抓获。 村庄里，人们都已经被集中起来了，萨卡兹吆喝着把这些村民推出家门，建筑在炮击和战斗中损毁大半，木制建筑还在燃烧，这个村庄也差不多烧的什么都不剩了，人们抽泣着看着自己的家园，而少尉正在挨个盘问他们跟游击队员的关系，而被问到的人则一概否认。 “你跟他们没关系？” r.w.s.r少尉似笑非笑，打量着眼前谨小慎微的村长，对方的脚底发软，距离瘫倒在地只差一线，被眼前凶狠的恶狼注视，你很难保证自己不为所动。 “我看到了，你们刚才与游击队在一起。”少尉眯了眯眼。 “不，不，我们当然没有反抗希之翼的想法！领袖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可能去支持他们！” 村长急忙喊道，百般辩解：“这不是我们的错，长官，饶了我们吧！”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跟游击队的接触也不多！” 有报告士兵走了过来，敬礼：“长官，还有几个敌人逃掉了，我们只抓到这些。”他指着被押回来的人，一共26个俘虏，规规整整的跪在平地上，罗宾也位列其中，低着头不去看希之翼士兵。 少尉不为所动，他很清楚这些人肯定都知道游击队在什么地方活动，他在周围的空地转了几圈，再次看向村民们时，目光寒冷，“你们肯定有人知道游击队的根据地在哪。” “十分钟内，如果有人把他们的动向交代出来，我会奖励告密者二十万萨元（购买力约一百万人民币）” “除此之外，告密者可以带上两个人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离开，这证明其他人都在说谎。” “如果整个村子都没有告密者，那么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你们可以照常生活，希之翼会赔偿你们的损失并支付抚恤金。而如果五分钟内出现告密者，那么其他人都会被视为游击队同情者被处死。” 少尉点了点头，然后瞧着寂静的村庄和呆若木鸡的村民们：“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 他想起了领袖讲的一个故事，如果世界上出现一个神奇的按钮，按下去就可以获得一百万元，但有与你不相干的人会死，你会按下去吗？ 少尉想，这个故事真有趣，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会按，或者说，他相信没有穷人到了真正选择的时候不会按。 十分钟，这是漫长无比的十分钟。 罗宾抬起头，亲眼目睹了村民是如何变得躁动不安的，二十万萨元的巨款足以让一个平庸的乡村农民一跃成为大城市的富翁，这对于他们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如果错过，余生恐怕只能留在这个燃烧贫穷的小村子里度过了。而且，村民们还要互相猜忌，自己守口如瓶，但别人如果提前告密，那他们恪守不言又有什么意义？ 果然，在三分钟的时候，有村民就按耐不住了，一个男人颤抖着举起了手：“我知道游击队在哪！” 罗宾绝望了，他知道，他们一个都逃不掉了，从今天开始，这里再也没什么游击队了。 旁边站着的男子愤怒无比，一拳轰在那人脸上：“该死！昂特，你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少来了，你们都去死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平常背后都怎么说我！现在知道求着我了？”流着鼻血的男人啐了一口，“虚伪死了，你们恐怕都在想着先告密，都给我去死吧。” 随后这个懦弱的男人又遭到了周围一众愤怒村民的群殴，要不是希之翼士兵开枪制止，恐怕这家伙会被活活打死。 少尉的笑容愈发深邃：“把他带过来。”那个一瘸一拐的瘦小卡特斯走了过来，说他可以给希之翼带路，游击队的据点他很清楚在什么地方。 “很好，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和另外两个人离开。”在那之后，少尉履行了他所说的承诺，转过身瞧着其他村民：“看见了么，告密者，那意味着你们其他人都在说谎。” “你们说谎，意味着你们不合作，也不是真诚支持希之翼的人，你们只是左右逢源，只是妄想能在战争中不站队的蠢货，这种愚蠢的中间派是我最痛恨的。” “所以你们就都得死，除了这个叫昂特的小伙子指认的另两个人，其他人会被处死。” 村长脸色煞白，听完这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村民内部早已经炸开了花，平常得罪过昂特的人绝望无比，而平常跟他关系好的则大打出手，希望能拿到那张逃生的车票。 一个妙龄卡特斯女孩跪倒在地，哭泣个不停：“昂特！带我走吧！我爱你，如果你带我走，我立刻就跟你结婚！” 另外两个女孩见势不妙，也纷纷哭泣着跪了下来，纷纷表示她们都愿意跟他走，什么都能献给对方，想想之前这些女人对这个穷小子爱答不理的场景，让人心生复杂。 昂特选了那个灰头发的卡特斯女孩，另外又选了自己最要好的工匠朋友，这个一瘸一拐的小子朝着少尉笑了笑，“就是他们两个。” 少尉点了点头，转过头去道：“很好，泥岩，把其他人处决。” “等等，我爸爸怎么办。”那个灰头发的女孩捂着嘴，忍不住开口，想要走到少尉眼前，但被拦住了，少尉补充说，“只包括昂特带走的人，不包括家人。” “开火。” “布鲁诺元帅万岁！你们这些杂种！”在被处死前，村长大声喊道，他懦弱了一辈子，如今面对枪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泥岩应声而动，厚重的外装甲舞动巨大的重锤把村长的脑子敲开了花，随后是队员们突击步枪的宣泄。 整个村庄在扫射中陷入血腥和寂静，在女孩歇斯底里的喊叫中，这个村庄男女老少被屠的一干二净，任何人都没逃过一劫。 直到村民的尸体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地面，冷血的干员们才停止开火，对着少数几个还在喘气的补射，然后望向旁边痛苦的游击队员。 昂特随后带领希之翼小队又找到了游击队的据点，在那里上演的腥风血雨绝不比村庄小，面对装甲车和训练有素的r.w.s.r，暴露的游击队员也相继被捕被杀，他们又抓回了66个人。 至此，这支部队歼灭了这支雷姆必拓游击队，干掉了三百多名反抗者，算上俘虏，这些人都在被烧毁的村庄里了。 少尉下令把所有游击队员绞死在村口，这些人毫无用处。 当罗宾看到茱莉和菲利普斯被带过来的时候，他简直不可置信：“你们...” “你这个混蛋！”茱莉红着眼睛，看着丈夫那陌生而恐惧的脸，她哭着大喊：“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们母子？非要害死我们？” 菲利普斯奄奄一息，在看见爸爸时目光突然亮了起来。 少尉把玩具丢在了罗宾眼前，冷冷道：“你叫罗宾吧，这是你的东西。” 看到这个，罗宾如遭雷击，明白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家人的了，痛苦的低着头，含糊不清的说：“我...不...求求你...” “我求求你...放了他们...” 少尉微妙的笑了笑，拔出手枪，回头一枪打中菲利普斯的前额，子弹在男孩稚嫩可爱的眉心钻出一个可怕的血洞，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便倒地死去，然后是茱莉撕心裂肺的喊声和哭声。 “把那个女人绞死，放到他旁边。” “等她断气以后再把他跟着绞死。”少尉冷冷说，抬起罗宾的下巴。 “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你对抗领袖的下场是什么。” 罗宾面容惨淡：“为什么...他们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动手！” “不为什么，因为你反抗希之翼，你的家人就得死。”少尉指了指村庄的死人堆，还有许多人正在被绞死，“他们也是一样。” “不是我们毁了这个村庄，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的游击行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死，如果你们按照领袖的意志乖乖回家里去，你们大可以抱着孩子，照顾妻子。” 少尉喊道：“你们没有，你们选择了对抗正义的一边，选择对抗希之翼，选择杀死我们的人，你身上的棉服是希之翼士兵的，他们同样有家人和孩子，所以这就是你们这些蛀虫的下场！” 罗宾目眦欲裂：“你们才是侵略者！你们一定会失败的！” “艾伯图必将胜利！” “我们是侵略者，不过我认为我是正义的。”少尉骄傲的挺起胸膛，讥笑说：“我们让无数在矿场工厂暗无天日的感染者得以解放，让他们得以面对新生。” “我们摧毁腐朽的旧雷姆必拓，让近东走向新未来，而你们在固执的对抗这一切！” “就算我们失败，那也不是我能去思考的，而我们坚信领袖必将胜利，我们的正义才是真正的正义。” “所以跟立场不同的人没什么好说的。”少尉无趣的转过头，看着茱莉在绞索上看着罗宾眼含泪花，逐渐变得青紫的脸，“这女人死了，绞死他吧。” “在使用暴力通往真理的路上，没有人的手是干净的。” 少尉走出了村庄，在他背后，强奸和屠杀成为常态，几个士兵邪笑着把剥光的女人拉进废墟，然后很快没了动静。游击队员一个一个被绞死，挂在村口，无论怎么谩骂也徒劳无功。这里将被作为一个警告，警告当地人胆敢反抗的代价。 “泥岩，你似乎有什么看法？”少尉这个时候转过头，在名单上勾掉了这个村庄的名字。名单上还有很多村庄，也依然还有很多这样的事要发生。 那个木质玩具被丢在地上，上面清楚的刻着这些字。 菲利普斯，生日快乐。 我想赶走侵略者，与你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长官，你是个混蛋。”泥岩冷冷回答。 “这就是战争。” “战争不是对平民的屠戮。” “哪怕这些平民刚刚拿枪毙了你战友？” 泥岩咬了咬牙：“这不是对无辜者施加暴行的理由。” “哪来的无辜者？你如何给无辜者下定义？”少尉眼神未变，“战争中没有无辜者，天真的小孩子才会这么认为。” “一种政治观点总有两种声音，要么支持，要么反对，然后反对者都是敌人，支持者都是盟友，战争就是如此应运而生。” “呵...”少尉转过头去，看向泥岩：“很诚实，我很喜欢你的坦率，能跟我这样说话的人不多了。” 他话锋一转，用力一拳将泥岩轰飞三米远，即便是外装甲都没有阻止这样可怕的力道，让泥岩心惊肉跳。 少尉冷笑起来：“不过，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记住了，你要是恨我的所作所为，就找机会杀了我。” “不过你没这个机会。” 泥岩咬牙切齿，扶住地面站了起来，盯着少尉的背影，她一定要找机会杀了这个混蛋！一定要！ ...... 10月份，秘密警察部队成立，r.w.s.r的部门又出现了延拓，在中雷姆必拓的控制力因这些秘密警察的存在而加强了。 当秘密部长把名单放到理查德的桌子上，称他们这个月消灭了3000多名游击队的时候，理查德·伯顿才露出安心的表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海尔纳姆围城 正在南雷姆必拓前进的萨尔贡装甲部队遭到了麻烦，在海尔纳姆前线，第一场装甲战的结果震惊了萨尔贡总参谋部，旗卫队装甲师在这个位置参战。 南方战役成为了近东战场新的焦点，中央本部和计划部认为，如果要遏制萨尔贡军队的推进，那么海尔纳姆成为了不可丢失的据点，只要这座港口还掌握在手里，萨尔贡就很难维持大军的补给。 李澄旗卫队装甲军部分兵力在海尔纳姆外围的位置发起了反击，目标是击退逼近海尔纳姆侧翼的萨尔贡第24军和第27军，解除对城市左翼的包围，由于萨尔贡伞兵的拖延，他们晚了三天才抵达计划位置。 按照中央本部的计划，旗卫队装甲军将作为攻击矛头，接应死守海尔纳姆的南方集团军，一共有12万希之翼和萨卡兹守军被困利拉格维尔和海尔纳姆的沿岸地带。 装甲军的出现震撼了萨尔贡前进部队，双方一共有五百辆坦克参与了这一地区的厮杀，在421公路和曼纳奇姆航道上，情况尤为糟糕。 对于萨尔贡人来说，没有见过的庞贝坦克成为了恐怖的战场杀器。 轰！ 杜克车组拿下了第三个战绩，势大力沉的125毫米主炮发射的穿甲弹在脆弱的二号坦克上发生了过穿，整个坦克内部火焰缭绕，观瞄手能看到里面喷涌而出的火苗和灰烬。 “我们击毁它了，击毁它了！”杜特在通信频道重复，“长官，我们继续向前。” “方向185，距离850码！雪雉，开火！”泰利扯着嗓子大吼着，他没工夫回应杜特，这个方向到处都是进攻的萨尔贡人，就好像他们永远打不光！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坦克的剧烈晃动，剧烈的摩擦声让他捂住耳朵：“该死！” “我们被击中了！”加尔森难得的慌张了片刻，“车长，看到该死的反坦克炮在哪了吗？” 泰利摇了摇头：“我看到了，该死的雪雉，倒是开火啊！” “我来了！”少女认真的回应，把高爆弹塞进炮闩，“转炮塔！” 泰利快要把电钮按爆了，庞贝坦克的炮塔转的不是一般的慢，这也是他唯一抱怨的地方了。 在外面的萨尔贡反坦克手简直要疯了。 他们眼睁睁瞧着那辆坦克在挨了三炮后仍然能行动自如，缓慢的转向炮塔，就好像永远都打不穿，炮手紧张的喊道：“跳弹！长官，看起来还是没打穿！” 萨尔贡的步兵开始冲锋了，他们在长官的命令下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战壕，跟随二号坦克向前推进：“为了帝国！” 长官也很苦恼，他觉得不能再后退了，否则后面的步兵就要被车载机枪杀光了，他咬了咬牙，目光阴沉：“瞄准炮塔，再来一炮。” “长官，我们必须走了！” “我让你再来一炮！” 轰！火炮落在庞贝坦克厚重的炮塔上被反射出一个离奇的角度。 没有办法，在面对庞贝坦克的时候，即便是76毫米反坦克炮都显得颇为无力。它是被设计出来用以对抗卡兹戴尔重型坦克“血魇”的，对抗火炮很有一套。 在源导护盾和厚重的主装甲双重防护下，炮弹一般在撞击到车身的时候就已经被卸掉了力道，引信爆炸只能在车体上留下微不足道的划痕。 于是反坦克组也只能试探着射击坦克的脆弱位置，期望能找出这辆坦克的薄弱处，但几次攻击均告失败，三门反坦克炮朝庞贝坦克射出了18枚炮弹均告失败。 这让反坦克手绝望了：“我们根本打不穿那辆坦克！”他眼睁睁的看着坦克炮塔报废了他的两个战友，然后朝最后的阵地缓慢转向。 “撤退！撤退！我们需要等待支援！” 砰轰！ 庞贝坦克的反击将反坦克炮送上天空，翻飞的泥土四处飞溅，随后两辆坦克左右开弓，将进攻的萨尔贡步兵尽数歼灭。 他们留下了8辆二号坦克的残骸和三门反坦克炮，剩下的步兵回到了出发点，这次进攻被守下来了。 “小心点，这里还是敌占区。”满地都是萨尔贡步兵的尸体，随后希之翼步兵开始朝前推进，他们准备在火箭炮和直升机都就位的时候发起第二次攻击。 这个时候，天空中飞来了数架天蝎战机，姗姗来迟的萨尔贡空军没有注意到己方地面部队已经溃退，依然朝下方的坦克发起了突袭。 “该死！飞蛇战机！”杜特瞪大眼睛，听到了这宛如尖啸死神的可怕声音。 “加速！快加速！我们逃开这里！”驾驶员闻言发了疯的把油门踩到底，让庞贝坦克狂飙出去。 飞蛇轰炸机下方加装了风哨，让其在俯冲时能发出别样的锐响，这成为了萨尔贡兵锋之下不少士兵的梦魇。 几架战机奔着坦克冲来，希之翼炮手急忙转动阵地上的高炮射击，但那架战机上的航弹已经扔下来了，其中两枚没有命中，另外一枚则很倒霉的落在坦克十米外，冲击波和风浪把厚重的坦克掀翻了。 “该死！”杜克摔得头昏眼花，额头有些冒血，“长官，我们翻车了。” “收到，报备给后勤，你们随后更换一辆新坦克。”泰利回答道。 随后两架希之翼战机加入战斗，灵缚战机从八点钟方向飞来，用机炮点射摧毁了那架刚刚投弹，试图拉升的飞蛇轰炸机，泰利在地面上清楚的看见了敌军战机的坠落。 一面希之翼旗帜挂在阵地上，以防被空军误伤，接下来的几十分钟，天空飞过了大量的机群，反攻正在开始，超过108架灵爆轰炸机将炮弹宣泄在了对面的阵地上。 “萨尔贡人的攻势真猛啊，需要我们用出这样的火力。” 泰利郁闷的感叹道，胸前的金星勋章闪烁着耀眼光泽。 第三装甲师已经接连三天遭遇高强度战斗，但却没有任何结果，他们至少已经消灭了五千多萨尔贡人，但还是没有向前推进半步，因为敌军不断发起猛攻和反冲锋，勇猛的简直让人诧异。 雪雉还是很有信心的：“别怕，我们一定能赢！” 加尔森兴致缺缺，拍着大腿嘀咕着：“打完卡兹戴尔佬打萨尔贡佬，我的妈哟。” “听说远东战争快结束了，萨尔贡人也在跟哥伦比亚人打仗，你们有什么头绪吗？”沃纳走了过来，扯下了自己的皮手套。 “我想只要哥伦比亚人拖住萨尔贡人的西线，我们就不至于输掉。”泰利忍不住举起望远镜。 “我们距离海尔纳姆还有多远？” “至少两百公里，这中间到处都是萨尔贡坦克。”沃纳也跟着抱怨起来，“还好我们的空军能提供支援，不然这段路真是没法走了。” 10月底，在海尔纳姆方向，萨尔贡第27军被受到的战报吓坏了。 他们损失了200辆坦克，在后撤路上又损失了210辆，翻译过来就是他们在这里与希之翼装甲部队交手了半个月，除了损失半数装甲部队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庞贝坦克也开始被萨尔贡装甲兵视为最恐怖的事物，军方开始研究如何才能击毁这种重型坦克，并开始要求设计他们自己的重型坦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吾之荣耀 “中央本部的指令是让我们原地坚守，不过就算现在想突围也不是时候了。”参谋官叹了一口气，把厚厚的战报放在桌子上。 指挥部的气氛有些沉重，南方集团军的战况不利有目共睹，他们失去了雷姆必拓海岸，也失去了阻止萨尔贡人扩大登陆场的机会，在空海军的密集火力下溃不成军，只能在城市扎根。 野战已经失去条件了，坦克面对战列舰火力并不具有优势，在丢失制海权的情况下，法昆多不指望他的部队独自解决这里的萨尔贡大军。 “萨尔贡人的攻势很猛，我们在一周的时间内损失了一万名士兵，这个趋势还在上升，不少部队只能把建制合并，避免当场溃散。” “我们精疲力尽，所有部队都投入了战斗，预备队也消耗殆尽，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参谋官翻了翻战报的扉页，又补充说。 法昆多站起身，随意扫了几眼战报，说道：“情况会改善的，他们的攻击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我们该思考的是在援军抵达前守住城市，而不是去想该如何突围。” 参谋官闻言苦笑几声，他刚才去跟利拉格维尔司令官通了电话，第9军负责那座城市的防御，他们表明目前状态下，那支军队还能坚守至少一个月。 现在好像是八月战役的翻版，希之翼军队同样被分割困在这这两处地方，南方集团军就像是被包围歼灭的雷姆必拓守军，这给了参谋官一个很不好的印象。 他还是不经意的质疑说：“领袖真的有意识到海尔纳姆的情况吗？” “相信领袖，这不是你该质疑的。” “抱歉将军。” 于是法昆多又一次强调了海尔纳姆的重要性，即便他也认为坚守这里有些困难：“听着，中央本部正在组织反击，雷姆必拓集团军不会放弃我们的，领袖也把我们这里作为重点，他们甚至延缓了北方的攻势。” “如果港口城市沦陷，每天萨尔贡人都能多运送数十万人到近东战场，这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所以南方集团军绝不能撒手。” “是的将军。”参谋官立正敬礼，他知道法昆多将军擅长进攻与防守，已经是整个公司首屈一指的指挥官了。 “领袖万岁，我们必将胜利。” 在海尔纳姆外围，激烈的巷战正在持续，巨大而荒凉的源石顶入空中，象征着这里已经遭遇了不知道几轮炮击。空地前倒着横七竖八的两三具尸体，那是被希之翼狙击手命中的倒霉蛋。花园喷泉早已经被炮弹炸成碎石滩，剩下的部分也被改造成了军事化阵地。 雷姆必拓居民被要求离开武装地带，但是他们无处可去，在被赶出自己的房子后，两个年轻人询问希之翼士兵他们该住哪，得到的回答是：“你们自己想办法。” 这让两个卡特斯懊恼不已，被迫离开自己的家还无法诉苦，他们觉得这真是太操蛋了。 希之翼空军尽力给城市提供支援，数百架次的灵爆轰炸机将数千吨炸弹仍在城市外围。 很难说这些炸弹有没有起到效果，但至少守军发现，萨尔贡人进攻的频率的确下降了，这看起来是个好消息。 到了第二天，在城市西边，希之翼士兵与萨尔贡人在城内进行了激烈的交火，整整十个小时的战斗让进攻的萨尔贡士兵损失了1500人。当萨尔贡军队调来重型武器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火力很难对这座港头巨城带来什么撼动。 希之翼士兵开始逐步收缩，放弃那些被重炮密集轰炸的街区。然后在晚上尝试发起反突击和渗透，来来回回如此争夺，让人烦恼不已。 街区西部，两三个希之翼士兵正在搬运防御用的沙袋，移动城市的地盘早就被拆的差不多了。在长官的命令下，他们在两天的时间内就挖好了一条反坦克壕沟，然后在十五米外又挖了两条散兵坑作为辅助。 配合上铁丝网、地雷与机枪，这里看起来已经不容易被攻陷了。 那辆二号坦克被改装为支援战车，一门厚重的105毫米榴弹炮取代了原本的76毫米火炮，成为了阵地里的移动大炮，上面灰黑色的涂装是为了防止天蝎空军的袭击，他们甚至搭建了一个简陋的伪装网。 r.w.s.r成员莱尔骂骂咧咧的拿上自己的突击步枪，听说前线的阵地都已经失去联系了，他昨天也在战斗中折损了两个弟兄，那些人都被榴弹炸开了花，让他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补充上来的全都是2连的新兵蛋子，这两个没用的萨卡兹甚至连步枪都不太会用，这让他百般嫌弃。领袖为什么要用这些萨卡兹人？ 莱尔百思不得其解，他觉得跟这些萨卡兹人共同作战还不如让希之翼人自己来。 看见长官站了起来，两个萨卡兹佣兵快速站起身，他们固执的抱着自己的弓弩，就好像这东西打得过步枪，看的莱尔心头冒火。 “看在领袖的份上，你们能不能拿上枪？” 莱尔冷声问道，他不想白费口舌，“你们的弓弩太落后了，根本没办法杀敌。” “不，小子！萨卡兹人从不丢掉自己的武器！” 那老萨卡兹佣兵是个倔脾气，看样子也十分瞧不起莱尔，对待希之翼士兵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年轻人，我当年在卡兹戴尔跟维多利亚大军拼命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老不死的王八蛋，卡兹戴尔被中陆人来回快操了一千遍了。”莱尔不屑的骂了一嘴，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吹嘘的资本，然后继续说：“老王八蛋，你最好别让我看到你逃跑！” 老萨卡兹从鼻子里往外吐气，端的是不理会长官的废话，这些毫无纪律的家伙让莱尔觉得，把背后交给这些人真是见了鬼了。 说完莱尔无奈转头，看向年轻些的萨卡兹小子，道：“很好，所以你这个小王八蛋跟他想的一样？” “当然。”年轻的萨卡兹同样油盐不进。 这个时候有一发炮弹落在了距离阵地不远处的公路上，爆炸摧毁了墙壁和玻璃，将那辆正在行驶的汽车掀翻了，很快接二连三的炮弹就紧跟着落在了这个位置。 莱尔反应灵敏，在第一声爆炸传来时立刻趴了下去，他眼睁睁看着那两个萨卡兹一脸警惕的看向爆炸的方向不知道在干什么，气的他大骂：“快趴下！一个阵地爆炸，另一个阵地没有理由不挨炮子儿！” 那老萨卡兹后知后觉想趴下去，结果一枚高爆榴弹就落在了散兵坑旁，飞溅的弹片卸掉了老萨卡兹半个脑袋，把小的吓得哇哇叫。 “见鬼...”莱尔郁闷无比，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了。 “一排，你们快去看看，别愣神！”在炮击结束后，连长用力挥了挥手，他们顺便把这辆在炮击中已经扭曲的汽车车门打开，发现里面惊恐不定的传令兵。 “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连长连续问了两遍。 “长官...长官...”传令兵的胳膊一直哆嗦个不停，他的全身就像是一个漏油的筛子，连站都站不稳，严重的弹震症让他看起来滑稽无比，“对面的人快过来了...对面的人...” “把话说利索点！中士！”连长按耐住暴躁的情绪吼道。 “他们快进攻了...进攻...”崩溃的传令兵断断续续的小声呢喃，随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年轻人带走。”连长失去耐心的摇了摇头，没工夫辨别情报了，不过也不需要他了解什么。举起望远镜的后一秒钟，他就看到了一百米外的街区有东西在移动。 “敌军坦克！”连长暗骂一声。 第二百四十章 请让我活着 “开火！开火！各就各位，看见该死的萨尔贡人就射击！”连长大声下达着指令，在战斗爆发的时候，他很难顾及连队的整体局面，快速穿梭在散兵坑内。 这里跟地狱没什么区别，空气到处是令人窒息的源石粉尘，掺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黑色的源石甚至已经结晶了。 轰！一发榴弹由远及近，引爆了那箱手榴弹，爆炸炸翻了两名希之翼大兵，让其他人感到警惕。 “他们有坦克！”有希之翼士兵立刻低声报警，抬头开了一枪，子弹在二号坦克的装甲上跳开了。 “反坦克炮！反装甲小组快给我滚过去！” 莱尔咬牙切齿，在轰炸结束后立刻起身，把这个双眼失神，还在傻愣愣瞧着老萨卡兹凄惨尸体的小子拉了起来，“别看了，赶紧给我移动！” “呜...他...他死了...！”这个看似凶狠的萨卡兹小子到了真正关头也失去了镇定的伪装，在萨尔贡人的枪响接连不断响起来的时候，他居然腿软了。 “他妈的动起来！”莱尔不想被新兵害得丢了性命，一把将其拽了过去，他拉着这个跌跌撞撞的小子跑到了一栋建筑的二楼。在那里他拿起了那把加装了瞄准镜的步枪，瞄准了正对着的街道。 “给我在这里呆好，看住附近有没有人！你要是做不好我就毙了你！”莱尔恶狠狠的骂道。 “这里是战场，你要活下去就要战斗，你要对你附近的人负责！对你战友的命负责！” “我...好...好...”有些吓傻了的萨卡兹小子点了点头，用力眨了眨眼。 在前方五十米的位置，正在密集冲锋的萨尔贡小队遭到了机枪压制，他们同时遭到了2连和3连的袭击，当蛇鳞机枪响起来的时候，这支突击小队的第一反应就是靠在掩体后方警惕的打量着前方的道路。 “有反坦克壕沟。”当他们看到那条十五米长的深坑立在城市街区的时候，两个士兵皱了皱眉头，萨尔贡长官朝左挥了挥手，示意一部分步兵绕到侧翼去，于是他们分成了两队展开突击。 那辆二号坦克沿着道路向前推进，企图碾过正对着他们的壕沟，但希之翼阵地上的反坦克炮一炮击中了其履带，将那辆坦克移动能力卸除。双方只好在三十米的距离展开对射。 砰！露出半个身子的萨尔贡上士被一枪打中胸腔，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气，吓得其他人立刻缩了回去。 “那该死的一枪从哪来的？”指挥官忍不住喊道。 “对面，好像是那座大楼！”有士兵大声回应，几秒钟后他也被一枪贯穿钢盔，一声不响的躺在地上。 指挥官观察了一下局势，看着自己的中尉说：“房子里有一个希之翼狙击小组，刚才敌军轰炸摧毁了弹药堆积点，短时间火炮阵地给不了我们支援。”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端掉这个阵地了，不能让他们那么肆无忌惮的攻击。” “你亲自冲锋？”萨尔贡中尉缩了缩脖子。 “是的，我们没什么预备兵员了，准备掩护我。”指挥官无奈说道，他们的损失同样很惨重，现在哪还有什么预备队和多余火力。 “夕阳，最多到夕阳落山前，我们如果还没攻下这个阵地，那么我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萨尔贡指挥官的声音多少带着点凝重，让所有士兵也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他们已经在这里卡了一天，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中尉，你带着第二队冲，我发起攻击你们就掩护我。” “收到了长官。”中尉扶了扶自己的钢盔，咬牙喊道：“为了帝国！” 所有士兵异口同声：“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几分钟后，指挥官估量了一下局势，在二号坦克的又一次开火中下令攻击，“冲冲冲！给我冲！” 萨尔贡突击队借着坦克发射的火力朝前进攻，相继越过壕沟，随后一挺机枪立在了隐蔽点不断射击，这个火力点让希之翼阵地也出现了损失，两名步枪手被射翻。 “他们居然敢冲锋！”连长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些发疯的萨尔贡士兵，他们悍不畏死的顶着横飞的子弹，在路上相继中弹。 但上百人的冲锋显然让他们无力招架，几分钟后，两支队伍已经十分接近，他们在进行了短兵相接后迅速脱离，因为那名拿着火焰喷射器的敌军简直就是杀神。一个猝不及防间，喷射而出的火焰就把十多米外的三名士兵化为焦土。 与此同时，那辆希之翼阵地上的二号坦克也转了回来，主炮射击将冲上阵地的萨尔贡士兵撂倒一片，十多人随后被车载机枪杀死。 砰轰！萨尔贡瘫痪的二号坦克也开火了，掩护冲锋的步兵，那发炮弹击中了希之翼二号坦克的侧挡板，在那里轰出了一个巨坑，随后导致了乘员昏迷。 “干掉他！”红着眼睛的炮手开出了最后一炮，反坦克炮精准的命中了那辆瘫痪的二号，在炮塔被掀飞前，中尉带领的第二支小队突破了防御薄弱的侧翼。 两名萨尔贡士兵在战壕里用突击枪向这个位置射击，炮手中弹死在了这里，顺带用固定炸弹炸毁了驾驶员昏迷的二号坦克。 从一侧冲出来的希之翼士兵手里拿着飞梭火箭筒，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决然，这让猝不及防的中尉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枚火箭弹朝着自己的位置撞了过来。 轰！巨大的火球裹挟着源石爆炸独有的气息。 “中尉！”气急败坏的萨尔贡人把那名勇敢的希之翼士兵打死了，但中尉脸上已经是焦黑一片，显然是当场毙命。 莱尔则在楼上瞄准了那名阵地上的火焰兵，一枪把他击倒，然后迅速换弹，又转而一枪干掉了敌军的机枪手。再次换弹的时候，视野内已经没有很好的攻击目标了。 “那名狙击手还在！二排排长死了！”萨尔贡人低声喊道，让指挥官深感不妙，他抬了抬头，看见那栋楼里有窗口冒出火星。 “向死角移动，跑过去，跑过去！别管那辆坦克了！”指挥官一跃而起，开枪干掉了拐角的希之翼士兵，率先端着突击步枪朝前跑去，带动着其他士兵也跨越散兵坑。 莱尔皱起眉头，看见了大楼下方的敌人，开了一枪干掉一人。 “他们朝着莱尔去了。”连长皱起眉头，举枪就射，栓动步枪命中了那名士兵的大腿，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再次拉动枪栓，把那名试图去拉伤员的敌人的脑袋打碎，然后看着那名萨尔贡伤兵给自己脑袋来了一枪，不屑的撇了撇嘴。 打到这个份上，双方都死了数十人，减员过半，顺带损失了己方的坦克。连长红着眼睛，他觉得自己要是守不住这里，也就没必要活着了：“给我把他们顶回去！” “长官，他们还有机枪。”喘着粗气的希之翼士兵喊道，然后是敌军轻机枪的吼声。 萨尔贡指挥官带着17名步兵杀进了大楼，而阵地上还分布着数十名萨尔贡士兵，希之翼阵地被压缩成短短的两条散兵坑，借助还在开火的机枪组顽强抵抗。 而萨尔贡人完全不知道，大楼只剩下莱尔和那名萨卡兹新兵而已，他们凭着直觉封锁了这栋大楼，开始谨慎的搜查每个房间。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血路 “我们被包围了，我们都会死的！”旁边的萨卡兹恐慌的喊声钻入莱尔的耳膜，让他内心烦躁不堪。 砰，又是一枪。 尖锐的子弹准确的飞进了敌军士兵的胸膛，莱尔机械性的拉动枪栓，然后迅速站起身，敌人已经在他脚下了，他们会上楼，就算现在投降也没有用，对于杀人如麻的希之翼狙击手，任何人都不可能留丝毫活路。 这个萨卡兹小子全程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莱尔无奈极了，作为希之翼王牌干员，他十分不喜欢带着拖油瓶，但自己的老战友都死在了其他地方。 他们死在了泰拉各个不知名的角落，死在了近东庞大而该死的战线上，现在只剩下他了。 莱尔回忆起过去，作为地位卑贱的感染者，他是在伊比利亚加入希之翼的，盐风城可真是个灾难般的地方。他当时饿的没有知觉，倒在地上被两个希之翼士兵架起，然后见到了当时的r.w.s.r长官斯维尔——那大概是他走向新生的转折点。 自己跟随希之翼部队见证了整个遗海战争，见证了伊比利亚的分裂与海嗣的入侵，也认识了许多志同道合，希望为公司效命以改变感染者命运的人。 公司很神奇，其成员没有明显的国籍划分，成员也不只包含感染者，这里什么人都有，领袖李澄是感染者、creator、evil这样的部长拥有前官员身份，像可莉莎队长或斯维尔长官这样的人都是前贵族，而被吸引的、纯粹的感染者和追随领袖个人魅力的干员则占大多数。 之前可莉莎与斯维尔领导的r.w.s.r与现在拉普兰德和法昆多领导的r.w.s.r并无太大区别，要是让莱尔说，这些熟悉的长官换了一茬接一茬，但自己身边的战友却越来越少了。当希之翼本舰意气风发的抵达近东，当领袖第一次站在演讲台上，向所有人宣布萨尔贡帝国建立，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天要与这些人拼命。 也足够了，打到这个份上，他已经干掉了不下一百多个人。 莱尔望了一眼大楼下方的阵地，他认为就算自己现在死在这儿，也算对得起领袖和r.w.s.r的名号了。 现在要做的唯有浴血奋战而已... 他拿起自己的狙击枪，走出大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萨卡兹小子：“你知道在这里战斗意味着什么？” “我们随时会死，但我可以为你打开一条道路，一条通往未来的路。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个时刻，忘记你曾经在这个战场上战斗，然后记住自己是为了什么在这里卖命。” 莱尔说，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自己会死在这儿，不过他一点都不害怕。 年轻的萨卡兹士兵稍微明白了什么，恐慌的问道：“怎么可能，你要出去？” 莱尔轻笑几声，握住自己的军刀，然后把自己的名牌丢给了年轻人，打开了随身手枪的保险：“你还年轻，希之翼公司的未来或许是你们的，泰拉虽然一直不怎么光明，但公司就是我觉得最光明的地方。” “如果我还活着，我或许让你一直当我的助手，到那个时候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样？” 年轻的萨卡兹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瞧着这名r.w.s.r士兵披着棕色风衣走了出去，冷光照射进死气沉沉的大楼，给莱尔蒙上了一层迷幻的色彩。 当两名萨尔贡士兵冲入大楼的时候，作为李澄亲卫队，老牌r.w.s.r成员的实力何其强大，莱尔反应尤其迅速，在二楼的楼梯上找到了一个绝妙的角度，瞄准并一枪爆掉了打头士兵的膝盖。 “领袖万岁！”莱尔喊道，快速拉动步枪换弹，又开了一枪，把中弹倒在地上的萨尔贡士兵彻底打趴，然后面前传来了凄惨的吼声。 “不！埃图胡！” 那具尸体仰面倒在地上，鲜血溅到第二个萨弗拉人的脸上，让对方暴跳如雷，朝着楼上胡乱开枪。 “希之翼佬！我要扒了你的皮！”那个敌人尤其愤怒，莱尔杀了他的朋友。 “斐迪亚蠢货，你们萨尔贡民族就是这么低等，在1094年就早该被领袖杀光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脑子有泡的贱种！” 莱尔不屑的讥笑一声，携带着自己的爆雷快速爬上三楼，他等着下面的敌人自投罗网。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失去理智的斐迪亚士兵冲上楼梯，不管旁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姗姗来迟的萨尔贡指挥官走进大楼，看见己方居然已经死了一个人了。 “那个敌人上面，长官，好像是一名r.w.s.r。”旁边心有余悸的士兵走了过来，不过其他人已经有按耐不住的，向上追击。 指挥官皱起眉头，意识到r.w.s.r成员都不好对付，刚要说什么，楼梯口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 莱尔在隐蔽的角落和楼梯中途设置了绊雷，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十分好用，两个急急忙忙的倒霉蛋就因为没看清，整个人被诡雷扬了一地。 刚才那个愤怒的斐迪亚青年士兵不知道为什么没踩到绊雷，当整个楼梯灰尘飞扬，鲜血淋漓的惨状被他看到的时候，他只感觉一阵后怕。 “给我上，他跑不了多远的。”指挥官扇开了眼前的浓烟，定了定神，他这边有十多个人，没有理由会输，“一队，向前推进。” “二队，你们锁住楼梯，三队火力压制，交替掩护。” 事实正是如此，在三楼，四名萨尔贡士兵率先看到正在快速移动的莱尔，那就像是一只燃烧的火团，他用自己的源石技艺点燃了右侧的楼梯。 当莱尔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双方几乎是同时发现彼此，几个萨尔贡士兵相继开火，由于距离遥远和角度问题，他们发射的大多数子弹都落空了。 砰！还是一发子弹击中了莱尔的肩膀，而他反手拔枪击穿了那人的腹部，在闪电般的时间里，莱尔拔出手枪连开三枪。 在这个位置手枪绝对比栓动步枪好用，这几个人在开阔位置被相继击中，一个个滚下了楼梯，莱尔咬了咬牙，快速换弹朝下瞄了一眼，另外四个人从右侧楼梯摸了过来，而还有三个在下方射击。 “他在三楼！”一名萨尔贡突击兵举起了火箭筒，朝楼上射来，莱尔的枪法让他十分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只露出半个脑袋。 莱尔定了定神，用一发火球解决了那发飞速的火箭弹，然后朝着烟尘处开了一枪，看都不看就离开了这个位置，随后被击中的萨尔贡士兵竟然从栏杆摔了下去。 r.w.s.r的战斗经验堪称恐怖，年轻的萨卡兹在顶楼看见了这夸张的战斗，莱尔一枪一个，杀萨尔贡佬就宛如宰猫一样轻松。 “搞什么，对方是个术士！”楼下传来更多粗俗的萨尔贡语问候，指挥官改变了策略，在右侧楼梯被炸毁后，他希望剩下的人集结到左侧楼梯一起冲上去，干掉那个该死的r.w.s.r。 血液渗出肩头，莱尔后知后觉感到火辣辣的灼烧感，然后更多的萨尔贡人往这边来了。莱尔心里发笑，他知道，这些人会上来的。 可莉莎长官说过，一打多的时候，爆雷是扭转局势的好东西，源石技艺也是救命的底牌。 砰叮。 手雷引信被手指轻轻挑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杀17 莱尔撒手了，那枚爆雷横向飞了过来，在楼梯口爆炸了，火焰与高温裹挟着弹片，一瞬间把猝不及防的萨尔贡士兵扫倒在地。 还没等爆炸的烟尘落下，莱尔借助这个时机直接冲下楼梯，一边用手枪朝着拉开步枪准备射击的萨尔贡人开火，另外一只手将飞刀扔出，割断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双杀，干脆利落的血液迸溅出来，还没等沾到莱尔，他便凶狠的转过身去。 “开火！” 左侧的三名萨尔贡人慌张的举起步枪打算射击，但这个时候莱尔的源石技艺在原地爆燃，剧烈的闪烁让几个人的视线被刺目的光芒所遮盖。 当他们再度回过神，莱尔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们，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击，他们的头颅都相继破碎，零碎的组织把这里画成了地狱的模样。 萨尔贡指挥官终于冲上前拔出了手枪，同时莱尔也把手枪对准了这个人。 两人眼神狠辣，都毫不留情的扣动了扳机！现在谁能争取到哪怕一秒的机会，谁就能从残酷的战场上活下来。 砰！砰！ 一前一后两声枪响，莱尔的大腿多了一个窟窿，同时指挥官的胸膛也中弹了，这两处伤口都不算致命伤，但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砰！砰！又是两枪，子弹穿过莱尔的肩胛骨，指挥官的眼睛被打瞎了，两个人同时趔趄半步。 杀红眼的莱尔迅速转身，咬了咬牙，源石技艺迅速生效，把手里的火球扔了过去，而指挥官站起来一脚把火球当场踢碎，整个人浸泡在火焰中，举起手枪便射。 “去死吧！”莱尔皱起眉头，看着子弹从手臂旁边划过，把手里攥紧的第二枚炸弹丢了出去，没了火球他还有后手！ 随后他转过身快速冲刺，转眼间距离已经跑了五十米开外！ 在他看来，这么近的法术爆雷凌空爆炸，这个萨尔贡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但经验不是经常有效，特别是在这种战场上。 轰！ 后方传来了萨尔贡指挥官气急败坏的吼叫，他同样是个狠角色，不偏不倚的硬生生扛下了手雷的爆炸，整个手臂宛如被打烂的筛子一样鲜血淋漓。 莱尔恐惧不已，眼神露出惊骇，这样的距离硬抗手雷还不死，这家伙绝对是个完全不输于r.w.s.r成员的怪物。 “我要杀了你！！” 转眼间，后方的气息逼近，莱尔畏怖的转过身，一把明晃晃的冷刃划了过来，闪避不及刺破了他的脖颈。 他抓住对方的手腕狠狠用力，把他甩到自己的右侧，同时一脚把对方的军刀踢飞，自己还有刀的情况下绝对占优！ 随后两人在扭打中，手枪相继滑落在地，莱尔吃痛拔出腰间的军刀，朝着对方面门刺了过去，可惜被他躲了过去。 指挥官一脚把莱尔踢飞，随后有力的尾巴扫了过去，但被莱尔滚开了。 “来啊，萨尔贡佬，我们一对一，谁输了谁是低等种族。” “菲林佬！我要扒光你的皮！”指挥官怒不可遏，整个人立在原地，摆出战斗姿势。 莱尔笑了笑，握住军刀挑衅的朝前划了几下，眼神止不住的往手枪的位置瞟过去，他才不会蠢到跟这辆萨弗拉卡车肉搏。 那火团在闪烁，这诡异的源石技艺发出微弱而刺眼的光，散发出炽热的感觉。 到了这个时刻，双方进入到肉搏战，比拼的是技巧，种族先天优势...以及纯粹的法术力量了，当枪支不再有用，莱尔只恨自己的菲林爹妈当初怎么不是个德拉克。 指挥官咬牙切齿，判断对方是火焰系的源石技艺，这个人杀了他几乎全部的部下，满腔怒火促使着他握住莱尔释放的火焰。 指挥官的源石技艺是硬化，让皮肤和身体短暂的进入到极度坚硬的状态，不算是什么高超的法术，但对于一名士兵而言，这法术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用脑壳弹飞子弹，这当然可以做到。 严重的皮肉伤没能动摇他的绝对杀意，他径直冲过了高温区，狠狠撞在了莱尔身上，如同一块巨大的岩石冲撞过来。 莱尔重重撞在墙上，感觉自己的骨骼碎了一地，那把闪耀着光泽的军刀也丢到了一旁。 “啊啊啊...”他反手抱住指挥官的腰，源石技艺全开，凶猛的烈焰迅速将两人全部吞没。 指挥官一拳接着一拳抡下，重重的打在身上，随后莱尔呕出一团血，摇晃几下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莱尔眼神血红，死死盯着几米外的那把手枪，伸手想要去够到枪柄，但只是若有若无的抓到了一些虚幻的触感。 在最后时刻，指挥官捡起了自己的军刀，重重跳了起来，打算一刀插在头上给他开瓢。 而莱尔也在最后一秒拿到了手枪，转身对准了指挥官，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一发子弹正中对方的脑壳，发出了清脆的跳弹声！ 莱尔在一瞬间惊呆了，他不明白对方的脑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堪称大理石，然后萨弗拉的尖刃近在咫尺，他心里疯狂的吼叫着，不！他不想死！ 迅速就地一滚起到了作用，尖锐的刀刃在他的肩膀上钻出了一个大洞，在惨叫中，指挥官也一阵头晕目眩，9毫米尖帕弹对他的冲击不小。 即便有源石技艺的保护，这也算是致命伤，剧烈的冲击力对脆弱的大脑内部造成了可怕的冲击，指挥官分不清自己击中了什么。于是在下几秒胡乱的刺捅着，刺到的都是莱尔肩胛骨下的皮肉。 “去死！死！死！死！”指挥官嘴里胡乱的叫着。 如果战斗再这样下去，莱尔必死无疑，但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萨卡兹终于从这令人震惊的惨烈战斗中回过神来，拉动步枪一枪打爆了指挥官的后脑。 在穆卢步枪7.62毫米全威力弹的贯透下，任凭他的法术再怎么离奇也没办法了，尤其是在精疲力尽的情况下。 “天啊...” “长官，你有没有问题？” 年轻的萨卡兹喘着粗气，瞧着一片狼藉的大楼，到处都是萨尔贡人的尸体。 莱尔完成了一对17的壮举，虽然最后年轻的萨卡兹补了一枪，但这完全不妨碍他对莱尔的崇拜。 “长官！” “咳...” 莱尔大口呼吸着空气，血液差点呛入气管，他想捂住自己受伤的脖子，但浑身每根骨头都在剧痛剥夺了他的行动能力。 当那个年轻的萨卡兹士兵跑过来，他抬起惨白如纸的脸，从嘴里挤出一个简单的词，嘴角勾了起来。 “现在...你知道...战场意味着...何种残酷了吧？” “你...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的萨卡兹人缄默不言，他想起莱尔说的话，你要是不开枪，我们都会死，你不杀了他，你的战友就会因你的脆弱丧命，你如果固执不拿起先进的武器，就是在谋杀你的战友。 “柏飞！长官！我叫柏飞！”萨卡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 “很好...现在你...你离开这里。”莱尔呵呵一笑，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全身断裂的骨头。 “明白了长官！” 年轻的萨卡兹想拖起莱尔，几秒钟后他却惊讶的发现，莱尔已经断气了，他的眼神保留着肃杀的姿态，宛如栩栩如生的雕塑。 一些东西散落在口袋里，那是他生前的钢笔，在伊比利亚的队员合照，照片上是几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旁边摆放着希之翼铜星战斗勋章，焚风热土战斗勋章，以及十字军战争纪念勋章，利拉格维尔战役一级突击勋章。 那枚闪烁着黄铜光芒的r.w.s.r胸牌依然静静挂在那里，沾染着些许血腥。我们因领袖而生，愿为领袖而死。 第二百四十三章 糟糕的雪 11月初，世界大战爆发第三个月，最重要的战役相继打响。 泰拉世界在地狱中燃烧，每分每秒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各个战场倒下。 在中陆战场，维多利亚内战进入大战期，索恩河战役正式打响。西维多利亚展开了中央尖刀计划最重要的一环，试图一举打垮德克尼亚并进逼伦蒂尼姆，如果完成这一步，那么速败的约克同盟将独木难支。诺曼底王国为了掩护德克尼亚，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向夏登防线进攻，希望攻入威塞克斯并掩护德军侧翼。 莱塔尼亚在10月发起了三次伊比利亚战役，在北部地区与萨尔贡人反复绞杀，在被推进到南叙拉古的时刻，莱皇带领援军抵达并重整攻势，再次将战线打回了开战之初的样子。 在近东大陆，李澄宣布希之翼要在年底前将卡兹戴尔军队驱逐出西萨卡兹和北雷姆必拓，因此希之翼在北线的攻势没有因为萨尔贡的登陆而减弱，反而大大加强了。在南雷姆必拓，装甲战正在密集的进行。 西陆地区，哥伦比亚与萨尔贡在西陆战争大打出手，三个月内，战争范围迅速扩大到新大陆与北霞洋。在拉特兰沦陷后，哥伦比亚要抗下萨尔贡帝国的主要力量，超过一半的陆军和空海军打击，惨烈的西线战场每天都有数十万人葬送。 艾伯图在十一月初发表了全国讲话，鼓舞全体国民的士气。 萨尔贡全体国民达成了共识，初步的战争动员也已经完成了，南陆的战争潜力正在缓慢的释放出来，即便要承受四条战线的压力，世界霸主也是有条不紊的在推进攻势。 大议会与萨尔贡人民万岁！帝国必将撕碎一切敌人！ 萨尔贡秩序的前景太过诱人，战争的顺利也让萨尔贡高层认识到了南陆的强大实力，他们可以牢牢凭借源导工业和技术的领先压制其他国家，这得益于希之翼公司以南陆为基点发起的科技革命，这些成果是时候得到战争的检验了。 可以说，这是泰拉上千年来，萨尔贡最辉煌的时刻！他们在古典时代经历了几百年安逸，在殖民时代被中陆耻辱的按在地上摩擦，终于在后工业时代得以一拳把其他人全都揍翻。 他们一定要趁此黄金时代完成数百年来没人完成的事情，把其他文明的腿全都打断，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顺带一提，两大阵营都在争取远东的支持，随着安西联军解除了京州的包围并横扫南方，炎国再统一很可能影响到当前的战局平衡。 不管怎么说，这些对于希之翼而言都较为遥远，面对近东地区的战况，李澄暂时没工夫去理会其他地区的局势。 ...... 新加西亚，李澄头一次在萨卡兹城市通过讲话鼓舞士气，这是萨卡兹人的部队检阅仪式，这些新组建的萨卡兹部队很快就要开赴前线了。 没办法，随着战争进程的推进，希之翼出现大量减员，跟随领袖从南陆打到今天的干员和老兵已经不算多了，面临大量空位，公司开始在近东地区大量征兵并招募新基层。 一些萨卡兹人也开始被吸纳到希之翼公司的基层体系中，甚至对其开放了本舰的管理岗位。 随着第一位萨卡兹经理的出现，人们意识到了希之翼的人事政策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往公司对于萨卡兹人很少吸纳进管理层。 得益于nation的人事部，萨卡兹成员能很快适应希之翼的内部环境，并投入到工作里，相信很快公司里就会出现大量的萨卡兹面孔了！ 这也让一些老人忍不住抱怨，他们觉得公司要变味了，虽然这只是错觉而已。 “由三十个萨卡兹陆军师组成的年轻人们，将在未来的几个月决定近东的命运，他们将以非凡的勇气给西萨卡兹带来胜利，让希之翼公司的力量得以充分体现！” “为了东方的自由和萨卡兹世界的和平，你们在扞卫的是自己未来的家园，为了萨卡兹民族的概念。” “大萨卡兹和泛近东计划万岁！希之翼公司与萨卡兹将并肩作战，直到我们共同击坠萨尔贡秩序和卡兹戴尔的虚伪政府！” “我李澄向你们保证，所有的伤痛和牺牲都是暂时的，一个新的泰拉世界正在向你们招手。问问你们自己，是想要像过去的几百年一样成为奴隶，还是勇敢的站起来像是有尊严的战士一样去死！为了数亿萨卡兹人的尊严而战？” “如果你们回答不出来，那让我来告诉你，你们曾经有一个帝国！有一个让世界为之惊叹的帝国，机会摆在你们面前，让你们在这个时代为萨卡兹人的崇高使命而战！” “走出家门！拿起武器，不论你是雇佣兵、感染者、王庭贵族，还是对古帝国时代怀有留念的长生者，加入希之翼！让萨尔贡人带着他们的霸权一起去死，我们必将胜利！万岁！” 希之翼公司在战争宣传这方面做的一点都不差，在洗脑机器和宣传机器开始发疯的时候，就连演讲者都不一定对自己的危险观点抱有清晰的认知。 但只要这个观点的未来足够诱人，他就能像深渊中的救命稻草吸引无数人趋之若鹜。 可要知道，民族主义和爱国精神就是战争机器最好的润滑油，只要加以引导，无数对民族怀有热诚之心的青年就能加入到伟大斗争来，为强大的军队和国家构筑蓝图。 当李澄走下演讲台，笑呵呵的creator迎了过来，她痴迷于领袖的个人魅力，并对这场精彩的演讲相当看好，新加西亚的征兵处肯定人满为患了。 “我们必将胜利。”creator前所未有的自信，即便她觉得现在希之翼面对的敌人要比以往都强大，是整个南陆帝国，有领袖在，她也觉得胜券在握。 李澄摆手，开玩笑般的说：“creator，我希望你能做好你的事，但不要中途累到猝死，不然中央本部就要换给史尔特尔去做部长了。” “我相信夫人也能做的不错。”creator调侃般的笑了笑，随后瞧着正在进军的萨卡兹军队。 她想，这些萨卡兹人会成为希之翼新的生力军的，在随后可能爆发的波茨亚战役给萨尔贡人当头一棒。 ...... 南雷姆必拓，萨尔贡控制区。 近东军群总参谋部，德西蒙放下了自己的心思，对旁边的发报员说：“对大议会发报，我们不可能在十一月取得进展。” “是的，总参谋长。”发报员愣了愣，急匆匆的跑到岗位上操作起来。 滴滴滴...滴滴滴... 促使总参谋长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他们在过去的几周里接到的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首先是海尔纳姆外围的攻势不顺，然后是来自利拉格维尔方向的攻击受挫。第27师和第31师没能完成东部城区的攻势，他们在损失了上万人后被希之翼挡回了原点。 在南陆和米诺斯得以飞驰的萨尔贡装甲部队在这里却举步维艰，一名装甲军官对他的同伴们说，你们必须在天亮前就设立伪装网并把自己的坦克藏好，不然希之翼空军会准确的把炸弹丢到你们的头上。 灵爆战机的昼间轰炸已经成为了萨尔贡军队前进最大的阻碍，除此之外就是近东的烂地。 众所周知，萨卡兹地区除了土豆什么都不长，这里要么是烂泥地，要么就是灰土爆尘，源石弥漫的死地，要么就是邪魔诅咒过的秽壤。 而且雷姆必拓这个破地方的基础设施本来就能用催人泪下来形容，更加限制了装甲部队的后勤保障。 在八月，希之翼大军打过来的时候早就用空军和导弹洗了一遍地，10月萨尔贡展开登陆时又被全面轰炸了一遍，导致可用的陆行舰航道已经几乎没有了。 在希之翼人的撤退途中，道路被炸毁，水井被填埋，村庄被夷平，导致所有物资都需要从遥远的新萨尔贡运输而来...这无疑对接下来的战斗不利。 “嗯...？” 德西蒙正感慨希之翼军队给他们造成的麻烦，突然他感受到了头顶的一抹凉意，在野战指挥部，总参谋长缓缓抬头，却看到了飘飞落下的雪花... 那雪是黑色的，在这片近东的源石死地显得尤为怪异。 “......下雪了啊。” 德西蒙呼出一口白气，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早换上了冬季的军装。 很明显，对泰拉世界而言... 冬季来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冬季战争 利拉格维尔，前沿阵地和外围阵地发生的战斗在两周后结束了。 截止到11月中旬，希之翼所有外围军队都撤入了城市地区，在港口附近，一艘武库舰充当了城市的防御炮台。 顺带一提，萨尔贡航母「马伊萨姆号」在空袭利拉格维尔时被一发修洛斯导弹命中，巨大的爆炸将其厚重的装甲甲板击穿并直接贯入了底层核心区，全舰在半个小时后沉没，数千水兵葬身大海。 这被认为是导弹部队第一艘击沉的大型船只，还让内务部兴奋了很久。 不管怎么说，修洛斯导弹的支援正在战场上创造机会，让萨尔贡海军的行动受限。 “领袖万岁！你们的任务是守住港口，直到雷姆必拓集团军解除对海尔纳姆的包围！” 利拉格维尔司令官握着话筒，中央本部的命令很直白，creator部长下达的指示让他很不解，本舰的指示一向让陆军本部疲于奔命。 “我们被包围了，利拉格维尔与海尔娜姆的联系是切断的，现在的情况绝对比8月份我们身为包围方的时候更加糟糕。”司令官反驳道，“我们不能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在城区血战。” “我至少还需要9个师和一个装甲师来帮助防御重点地区，另外炮弹也开始缺少了，没有支援我守不住这座城市！” creator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在话筒里说：“你的任务是守住城市，在海尔纳姆被解除包围前，所有物资都会优先供应那边。” “放心，潜艇部队会承担利拉格维尔最基本的物资运输！” 司令官闻言险些在心里骂娘，他觉得中央本部不能这么偏心，就因为那边的萨尔贡人是主力，就一点汤都不匀给他们。 “明白了部长！” 前天，大雪弥漫，风雪持续了三天，温度骤降。 近东大地被寒霜封冻，一些萨卡兹祭坛在这种路况糟糕的情况发挥了作用，那些灵魂冲击夺走了某些萨尔贡士兵的小命。 愤怒的军官下令用火炮开路，于是数百门大炮的轰炸在三米的积雪层中开辟出了几条通道，这一度让希之翼守军暗暗腹诽，嘲笑萨尔贡人重型装甲大概是趴窝了，居然要浪费炮弹在清除道路上。 实际上倒不是萨尔贡人不想动用铲车开路，而是大量的反坦克地雷和希之翼空军的存在让敌军指挥官认为得不偿失。 他们宁可把宝贵的装甲力量投入到进攻中，也不想在行进间就损失三分之一或一半。 托利曼元帅一开始不想把利拉格维尔当做攻击方向，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港口区给他们造成了多大麻烦。 舰队藏身其中，在海尔纳姆的要求下炮击支援，三十公里外的前线常常被舰炮覆盖，在几次损失惨重后，愤怒的托利曼又要求在这座城市组织进攻，优先摧毁这里的希之翼舰队。 鞋面满是冰霜的希之翼士兵蹲在寒冷的工事背后，拿着铲子把壕沟挖的更深，一些百无聊赖的军官瞧着那些滑坡的积雪，讨论着最近的战局。 “萨尔贡人还没有进攻？已经快中午了！” 被冻成狗的希之翼营长用力扑打身上的冰碴子，握住穆卢步枪小跑几步，咬牙骂道。 “那些王八蛋昨天被空军炸的妈都不认识，我想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参谋官吐槽一句，他们的装备太差了，比起海尔纳姆和雷姆必拓集团军，利拉格维尔守军的装备只能说二线，甚至更不如。 就拿汽车和火炮来说事，营部只有三辆汽车，其中一辆还是从十字军战争就开始用的老车，车轱辘都快磨破了。 另外二号坦克也只有一辆，没有三号坦克的支援，暴雨火箭炮只有一辆，装甲车也只有三辆。 “我跟你说，海尔纳姆要是打不赢，他们就是丢人，本舰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们送过去了。”参谋长带着嘲笑的语气，完全不提他们面对的也不是萨尔贡主力这件事。 “哈哈...”营长被逗乐了，城市里缓缓飞上天空的防空气球给他们十足的安全感，每隔几座大楼里也有防空炮存在。 但这座城市在希之翼围攻时期已经千疮百孔，分散开的城区早就被炸的稀巴烂。 尽管他们进行了初步修缮并重建了基本的工事，但对于身处其中的士兵而言还是很痛苦。 这里没水没电，也缺少足够的房屋，让数万士兵只能蹲在雪坑里眼巴巴瞧着对面调动兵力，风水轮流转，现在该他们试一试雷姆必拓守军上个月的滋味了。 总共有一千名希之翼士兵分布在隘口地区，装备有数十门轻重口径不等的榴弹炮，两个萨卡兹支援连负责保护侧翼。 砰！ 中午十一点钟，港口内停靠的武库舰开火了，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导弹在天空中划过的轨迹，以及重炮落在远方雪地上轰出的雪花，有经验的士兵立刻明白，这是敌军进攻的标志。 轰！远方一辆带有白色涂装的萨尔贡坦克被舰炮轰飞，整个车体都在惨烈的爆炸中变成了零件状态。 希之翼舰队零零散散的开始射击，朝着外围出现的萨尔贡军队宣泄火力，几分钟后，阵地忙碌起来，大量的士兵开始各就各位，机枪富有节奏的点射声也给人心里蒙上了一层压抑。 轰！炮弹开始落到阵地上，萨尔贡人火炮也开始射击了，随后天空传来异样的尖啸，那也是天蝎空军突袭的标志。 营长暗骂几句，背着铲子快速跑到阵地中间：“准备交战！” 很快，萨尔贡进攻批次开始在眼前出现，整个雪原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依赖于萨尔贡帝国强大的海上运输，冬季装备转运及时，近东军群看样子没怎么受到暴风雪的影响。 一辆突击装甲车拐着弯，绕过前方被击毁的车辆，更多的炮弹落在进攻路线上，炸出一个个骇人的雪坑。 直到距离推进到一百米左右，这辆装甲车突然被阵地上射出的一枚穿甲弹击毁了，阵地上的二号坦克缓缓进入射击位置，掩护着阵地正前方。 不过萨尔贡战车接二连三从各个角度开来，只靠一辆二号坦克无力抵御，很快营长就看到己方坦克被两三辆敌军坦克夹击摧毁，整个车都被打成了筛子，车长在试图弃车时被步兵射死了。 装备小口径速射机炮的装甲车在对付步兵上简直就是大杀器，每一发炮弹都能击穿沙袋或混凝土组成的掩体，在人群中间爆出血花，几轮扫射下来，希之翼阵地至少损失了一个连。 营长骂了一句，看着自己的机枪小组被装甲车压制：“呼叫炮兵，让他们炸掉那些装甲车。” 几分钟后，来自后方的炮击碾碎了那些辆装甲车，一共七辆在路上被炸毁掀翻，跟在后面的步兵也无一幸免，不过萨尔贡人很快发起了第二轮冲锋，整个前线笼罩在浓烟火焰中。 仅仅两个小时后，这条防线就有点摇摇欲坠，营长见状不妙，看向旁边的参谋官。 “真该死，长官昨天怎么说的？” “撤退，把他们放进来。”参谋官摇了摇头，他觉得在这里守三个小时已经仁至义尽了。 阵地上的守军迅速溃退，在下午，萨尔贡人的旗帜正式插在了七号城区的外围，面对这座早就成为废墟的城市，萨尔贡士兵们只感觉心里憋得慌。 “长官，我们要跟希之翼人争夺一片废墟？” “没错。”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严重的损失 海尔纳姆，巷战正在展开，希之翼军队对巷战已经轻车熟路了。 天蝎空军刚刚投下炸弹，在返程途中就遭遇了希之翼空军的拦截。 萨尔贡士兵站在窗口，亲眼看到了激烈的空战。 在纷纷扬扬的小雪中，那架灵缚战机盘旋俯冲，旋即中弹，但己方的三架天蝎战机早就在天空解体爆炸，碎片拖拽着黑烟掉了下来。 灵缚战机朝着地面丢下炸弹和实相盾，然后带着受损的机体离去。 “该死。”这让他颇为沮丧，嘴里小声骂着，看到他们的战斗机被击落不是什么好事，那意味着希之翼轰炸机来轰他们的时候就没办法了。 这个时候地板传来嘎吱声，让斐迪亚士兵敏锐回头，拉开步枪瞄准大门：“谁？” 一个穿着军靴的萨卡兹狙击手快速跳入了指定位置，举枪瞄准了隔壁还在愣神的萨尔贡人，他绝对没想到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房间居然还蹲了一个人。 砰！ 柏飞坚定的开枪了，被击中的斐迪亚士兵错愕的瞪大眼睛，后退几步还想挣扎，柏飞随即补射一枪将他杀死在了房间里。 他迅速跑到房间内，透过窗口看到楼下有一堆萨尔贡士兵正在推进，他们的正前方就是城市广场。 砰！又是一枪。 不知道从哪飞来的子弹干掉了中间的一名士兵，这种恐惧迫使这支萨尔贡小队原地掩蔽，往往在这种焦灼中，一条街能打好几天。 只要几个狙击手和步枪兵就能封锁一条街，有的时候要是有机枪就更好了，而想把这几个人揪出来需要大费周章。 柏飞心想，这些人一时半会出不来，然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助手，另外一名谨小慎微的新兵，同样笨拙的把电台抱来，放在地面上。 “我该怎么做？” 这个萨卡兹同样年轻，没有名字，萨卡兹一般都没有名字，于是柏飞叫他小刀。 对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真勇敢，刚才居然敢跳出去。”小刀夸赞说。 勇敢么？柏飞哑然失笑，他认为是自己的懦弱害死过战友，真正勇敢的人已经死在惨烈的对决中了，这算不了什么。 他的胸前挂起了那枚r.w.s.r胸牌，这当然不符合规定，或许是想要弥补什么，柏飞还是把莱尔留下的牌子带在了胸前，拿起了他的狙击枪。 “快联系炮击阵地，这里有萨尔贡小队，看起来前面的敌人还有不少。”柏飞快速说，看着他惊慌的操作起电台。 “营部！营部！坐标116，发现萨尔贡连队，呼叫炮火打击。”小刀慌慌的喊出急促的指令。 满脸胡茬的萨尔贡连长带着援军赶来，一手扶住钢盔，一手拎着突击步枪，跑到废墟旁边的时候，子弹在附近落下，掀起无数白烟。 “什么情况？”看见自己的队伍停下了，连长显得不太高兴。 “长官！前面的建筑里好像有希之翼狙击手，不知道有几个人！”负责侦查的士兵回过头大声报告，他看见了自己的连长和排长，这个掩体拐角的背后大约散布着上百名士兵。 连长仔细的看了看地图，他已经辨认不清双方的战线了，连续攻击一周，早就不知道这座该死的城市到底哪里还在友军手里。 队伍里发生了争执，有关于接下来的决策，副手有自己的观点：“我们要么揪出那个狙击手，要么干脆不理会他，我认为我们该继续前进，在这里浪费时间是没必要的事情。” “为了这么一个破地方，我们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还不如继续推进。” 这个时候，一枚炮弹落在了队伍附近，炸死了四个士兵，巨响让所有人都抱头蹲了下去，耳朵嗡鸣作响。 “该死！趴下！全都趴下！”连长怒吼道。 很快，接二连三的炮弹落在了这个位置，把地面炸出标准的椭圆形和巨大的源石残骸，被弹片贯穿的士兵有数十名，大多数人还没有咽气，于是就躺在地上虚弱的发出一声声呻吟，没人会怀疑这几个人都撑不到医疗兵把他们拖回去的时候。 这些伤亡让人的心在滴血，在这场战斗中，士兵往往很难得到补充，特别是老兵。 连长被震的四肢无力，摇了摇脑袋，冷声看着副手说：“你看吧，我们已经被发现了！” “肯定是那个狙击手干的，如果不把他揪出来，我们都得被炮弹砸死，他会跟着我们直到我们死的一个不剩！”连长骂道。 被炸的灰头土脸的副官妥协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连长争吵，于是跟着看向地图，点点头说：“等一等吧，按照后面的消息，我们还会有飞机把这边彻底轰炸一遍。” “让我们进去肃清实在是得不偿失。” “你太担心了！”连长说道，他回过头看到一辆灰黑色的庞然大物碾过街道。 那是一辆“灰蟹”坦克，由贾哈德·墨本工业集团打造，为萨尔贡官方提供的不同于希之翼蓝本的中型坦克。 相对于希之翼坦克的护盾装置，其更倾向于加强火炮口径并减少装甲厚度，以此提升火力与机动。 因此这辆坦克能做到开炮对方多半会死，然而车体防护实在是弱小，就连步兵的源石技艺或者是大口径反器材步枪都能做到击穿，这让萨尔贡坦克手抱怨称：“这坦克就是纸壳子拉炮，简直就是移动棺材。” 看到那辆坦克上的萨尔贡标志，士兵们安心了不少，也有信心继续进攻了。 这辆灰蟹坦克进行了巷战改造，专门装备了能穿透墙壁的速射小口径机炮，那个旋转炮塔也极为快速，可以迅速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情况，太适合巷战环境了。 “前进！前进！一排，你们跟在坦克后面，把每个房间肃清一遍！”连长立刻下达了指令，“二排，你们到坦克侧翼去，其他人掩护支援！” 很快，柏飞就看见了这可怕的攻坚战武器，其移动到一个建筑前面，砰砰砰！几声巨大的炮响，裹挟着力道的炮弹就把墙壁轰塌，顺便把里面的家具全都炸成齑粉，让人心惊胆战，只剩下摇摇欲坠的结构还支撑着二楼。看书溂 “我们得走了。”柏飞知道他大概率没法正面解决这东西，于是咬了咬牙，提起步枪示意小刀跟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雇佣兵的故事 “快跑！快跑！该死的，别管那该死的电台了！”柏飞回头看了一眼，气得要命。 小刀固执的拒绝道，抱着电台不肯撒手：“不行！我有责任拿好它！” “你这个混球！我让你扔了！” “不！” 人腿终究是比不过履带，柏飞带着小刀仅仅是撤到了隔壁的建筑，跑了没几步就看见那辆坦克带着步兵已经推进到他们附近的位置了，他们被堵在这个房子里。 当灰蟹坦克轻盈的球形炮塔裹挟着机炮缓缓向这个方向转动过来时，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柏飞心里打了个激灵，连忙出声提醒小刀：“别愣着，赶紧趴下！” 砰！砰！砰！ 小刀的声音被炮声掩盖了，速射机炮开火发出的闷响撞击在耳膜上，闪烁着危险明亮黄光的炮弹在墙壁和房间内钻出骇人的圆形窟窿，整个房间也被炮弹轰的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炮弹强大的威力让柏飞心惊肉跳，死死扶住钢盔不敢松手，他毫不怀疑这种18毫米口径的机炮炮弹打在人身上能顷刻间把人体撕裂，因为连一米厚的墙体都宛如纸壳被轻松穿透。 “这里安全了！”萨尔贡人用叽里呱啦的鸟语喊叫着。 “往里面丢几个燃烧瓶！” 嗖嗖嗖，两三个燃烧瓶被扔进了废墟，撞在墙皮上瞬间爆裂，四处飞溅的源石油被点燃，很快创造了一片燃烧区。 少许火油被溅到脚边，促使柏飞迅速往旁边挪了挪，看着自己的靴子被烤出一个洞。 当火力压制停下来，他们两个很幸运的没有被坦克轰碎，但整个建筑支离破碎，烟尘飞扬，距离三米远的承重柱也缓缓倒塌。 两三个谨慎的敌军跨越碎石堆，左右顾盼了一小会儿，继续向前谨慎的搜索着。 柏飞匍匐向前，抓紧了那杆狙击枪，瞄准他们的后心终究是没敢开枪，目送这支连队搜索远去，在心里感叹那辆坦克真是可怕的怪物。 “咳咳...”小刀痛苦的咳嗽着，泪流满面，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怎么了？” “没事，被呛到了。”小刀用手往鼻子附近抹了抹，发现渗着血的黑色粉末，脸色铁青：“该死，是源石。” “咳咳...呕...” 柏飞眼神微动，一眼就看出小刀的脸色不太好，貌似是矿石病发作的状态，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药物。 “我们只能等到晚上了，不然这个时候穿越战线就是找死。”柏飞如此说，抱紧自己的枪，“到时候我们换上敌人的衣服。” “好。”小刀点点头，带着糟糕的脸色靠墙坐了下来，这个空间安静下来。 就像是在家一样，柏飞有的时候会想，除了周围隐隐传来的沉闷炮响和射击声会打破这一切。 狙击小组呼叫的火力轰炸很有用，12门105毫米火炮组成的炮击阵地朝着这片房区齐射了五轮，柏飞随后看到五十米外的街区火焰缭绕，也不知道那支萨尔贡连队怎么样了。 战斗持续到下午，萨尔贡人的攻击又开始了，柏飞抬起头，看到数十架天蝎战机朝着远方飞去。黑色炸弹从天而降，让地面也跟着有节奏的震颤着。看书喇 随后是东边城区响彻天空的“帝国万岁”，不用看也知道，敌军步兵又开始集群冲锋了。 “我还需要呼叫火力轰炸吗？”小刀小声问。 “不用。”柏飞不屑的摇了摇头，觉得他们现在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 小刀低声吐槽：“为什么萨尔贡人都不怕死，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机枪吗？还能一群一群的往前冲？” 柏飞觉得这个问题真是太没价值了，小声说：“很正常，我们看见他们的坦克也不怕死的往上冲。” “长官拿着枪盯着你的时候，当进攻的哨子吹响的时候。你的战友就让你勇敢起来了。” “当所有人都勇敢的时候，所有人都喊着领袖万岁，皇帝万岁，或者什么东西万岁，你当然没办法懦弱，集体会推搡着你跟着坚强。” 说到这里，柏飞也想分享一些自己的小故事，或者说跟自己的手下吹会牛。 “我第一次冲锋的时候也以为我不敢跨出战壕，会腿软，可是我没有，我还是跟着他们冲上去了，子弹在我头顶飞，打死了我身边跑动的人，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只想着赶紧冲到对面。” “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他们打死了不少敌人，我一个都没打死，还把枪弄丢了。” 小刀认真的听着，然后露出崇拜的表情，夸赞起来：“你真厉害，跟你一起作战的人肯定幸运。” “该死。”柏飞听到这话脸色难看，他觉得莱尔那张死前的表情会让人记一辈子了，他永远没法原谅懦弱的自己。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打仗？真觉得特蕾西娅能建立一个萨卡兹国？还是希之翼给的钱足够买你的命？” 柏飞赶紧岔开话题，不经意问，他也很好奇小刀的来历，虽然大多数萨卡兹人来这里打仗都能归咎于两者之一。 小刀摘下钢盔，里面满是闷热的汗液，笑着否认说：“不，我不关心政治，我认为他们都很虚伪，不管谁胜利都与我无关。” “我是来找人的。” 柏飞好奇起来，因为很少有人会回答这个缘故：“你找谁？” 小刀脸色闪过犹豫，然后细细解释起来，他在雷姆必拓长大，是卡特斯与萨卡兹混血。 他的父亲离开了混乱的卡兹戴尔和战火缭绕的中萨卡兹，逃到了雷姆必拓被一个善良的卡特斯女孩救助。顺理成章的，他们在那几个月里很快相爱了，并且生下了他，他的身世就变得复杂起来。 当地人对萨卡兹抱有偏见，不少卡特斯认为与萨卡兹结婚是不可饶恕的背叛，雷姆必拓人也天然排斥萨卡兹重新进入这一地区。 于是在小刀四岁的时候，在某个村庄，他们被强迫分开，村庄给了他们两个方案，要么是父亲离开雷姆必拓，要不然就是卡特斯女孩被逐出村庄，她的父母也支持村子，要求萨卡兹离开他们的土地。 “然后呢？你父亲答应了？”柏飞一边盯着外边的情况，一边问。 “是的，他离开了，顺带也把我带走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妈妈的脸。他当年发誓，会有一天回来带走妈妈。”小刀说。 “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总之我父亲设法领导了一支萨卡兹雇佣兵。他们在很多地方作战，我们穿越大陆，为乌萨斯匪徒做过脏事，跟维多利亚骑警部队拼过命，也见过炎国边军的大炮。” “咳咳...可是我们一直没回到雷姆必拓，父亲不敢回来，担心我们会给妈妈带来麻烦。” “很可惜，老爹在第一次内战就死去了，死的不明不白，他在床上挣扎了几天，至死都没能看到妈妈一眼，他要我无论如何要把她带出来，这是我老爹的愿望，也是为什么我来希之翼。” 柏飞听完脸色微妙起来，说道：“你知道公司在占领区的政策吗？” “是的...”小刀苦笑几声，两人随后都不再说话了，“咳咳...” “你还有水吗？” 柏飞闻言下意识打开水壶，却发现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他骂了一嘴，把空水壶挂在腰上。 “我去找一下。”柏飞回应说。 小刀喉咙火辣辣的，就像是快被烤焦了，心有余悸的看着柏飞踏出掩体，担心他死在外面。 然而附近的建筑都是交战区犁过几遍地的样子，残破的废墟里半滴水都找不到，让人颇为沮丧。 柏飞挺起身子，刚要踏出这个废墟，就听见旁边传来悉索的声音，他警惕的转过身，步枪随之指向传来动静的位置。 “等等！别开枪！别开枪！” 是一个中年卡特斯人，看到柏飞漆黑的枪口吓得瘫倒在地，举起双手用富有海尔纳姆口音的萨卡兹语蹩脚的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柏飞咬了咬牙，用枪指着这个人：“当地人？” “是...是...饶了我吧大人。”谨小慎微的卡特斯扶了扶头上的草帽，挤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你叫什么名字。” “兰顿·莱伯隆，大人。” “过来帮把手，好吗？”柏飞放下枪，快步走向兰顿先生。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战争即立场 世界大战时期是雷姆必拓人的黑色岁月，他们有理由这样说。 祖国被撕裂成好几份，萨卡兹人、萨尔贡人、卡特斯人、杜林人、札拉克人在这片已经被称之为废墟的土地上来回争夺，发誓打光最后一发炮弹。 而雷姆必拓人没有资格决定他们的命运，这是他们的希之翼主人和萨尔贡新主人能决定的。 “自从希之翼来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没了，虽然以前我们也没什么好生活，但是李澄的军队把我们还能安全度日的机会都抹除掉了。” “呵呵...虽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是你们的领袖真是个混账，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宏大叙事。用大国崛起来破坏我们的安生日子，说到底泛近东计划又是个什么鸟东西谁会在意？” “并没有。”柏飞大口喝着水，这普通的清水现在就如同什么美味的津液，也没太在意兰顿的抱怨。 兰顿伸手搬来角落里的凳子，大叔的年纪让他说起话来相当直球：“哈哈，没关系，我知道你们也都是给公司打工的，不过萨尔贡人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正义性，他们同样是一坨闻着味过来的臭狗屎。只是在乎雷姆必拓的矿产罢了，一群没什么两样的吸血鬼。” “有几个小伙子看见萨尔贡军队来了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希望加入他们赶走希之翼人，这些愣头青幼稚的要命，天真的把南陆军队当成解放者了...唉，我怎么都劝不住。” 兰顿是一个很好说话，朴实的当地人，在半个小时的相处时间里给柏飞留下了健谈的印象。 他帮着把小刀带到了他们在城区里的住处，这里一共有八个人，其中两个女人，一个孩子。还算是个小规模的庇护所，在过去发生危险时，居民就很容易形成这种自发组织的小团体，由于政府行政力的低下，泰拉人都有很强的适应力。直到战争爆发，这些小规模的自救团体才猛然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实在是不足以撑过长期危机... 这场战争非同凡响，可不是以往任何一次可比，战争会持续数月，甚至数年或数十年，只依靠自己根本过不下去。 “给、给您先生...”怯懦的卡特斯孩子不舍的把手里的食物递出去，不希望送出这来之不易的补给。 然后回过头转入母亲的怀抱，眨着眼睛盯着柏飞，让人哭笑不得。 女人冷冷的盯着两个士兵，跟着旁边的几个男人，没有说话，但心情明显不是太好。 他们对希之翼士兵都没什么好脸色，这可以理解，小刀和柏飞并没有关心这一点，不管他们是否真心，现在他们还是得乖乖服从指示。 兰顿把市民组织起来，形成了这种自救团体，在晚上出门寻找有用的资源与食物，尽可能救助伤者并绕开交战区。 到了白天便躲在废墟里，以防止希之翼或萨尔贡人的昼间轰炸。 海尔纳姆很大，即便在两个月的战争都沦为交战区，剩下的废墟也依然还有很多资源，被炸弹摧毁的超市下还有保存完整的罐头...幸运一点能找到袋装黄油。 兰顿就靠着这些撑过了头一个月希之翼大军的围攻，这里的雷姆必拓守军很快就投降了，因此这里的伤亡不像是利拉格维尔那样惨痛。 比起利拉格维尔，这座城市的大多数市民依靠完好的建筑坚持了下来，直到这次萨尔贡人又开始围攻... 战争要持续多久，谁能知道呢。 随着城市的补给越来越少，无数卡特斯人开始朝之前瞧不起的小乡村趋势若骛的跑过去，有钱人开车离开，没钱的市民也希望搭上一截顺风车，他们都不想再经历战争的摧残了。 核心城市的人口骤降，要不是希之翼强令工厂必须有足够的人工作，人恐怕在短短半年内就会跑光。 “你对战争局势怎么看？”兰顿突然问道，给柏飞撕了一截面包。 他知道兰顿在借此机会打探消息，决定接下来的计划，于是回答：“可能会打很久。” “领袖决定在海尔纳姆与萨尔贡决一死战，大量的希之翼部队被送往这一地区，听说连旗卫队装甲师都来了。” 兰顿闻言略显落寞，他转头看向街道上燃烧的坦克残骸，语气凝重：“你知道...周围还没有搜索的补给点离我们越来越远。” “昨天晚上，我们有一个人在去找食物的时候被狙击手打死了，是你们的人做的，上周我们也有人被萨尔贡坦克碾死了，我想如果不出意外，这周还会有人死去。” “是的，你们应该离开。”柏飞略感抱歉，“我想你们趁着晚上转移到东部地区，然后从8号城区离开城市，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那里是军用运输通道，希之翼部署的防空火力很强大，另外也没人在意几个平民。” 兰顿有点着急，他希望柏飞能帮助他们离开，因为凭借他的本事是不可能安然穿越交战区的，即便是夜晚也要冒很大风险，但两个士兵帮忙的话情况就会不同。 他祈求道：“看在神主的份上，帮帮我们，不然我们一定会死的，萨尔贡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柏飞纠结片刻，跟小刀寒暄并交换了意见，他不支持帮这些逢水相萍的平民。 “我们还有任务，而且战斗中也没法保证他们的安全。”小刀不高兴的抿了抿嘴。 “要是他们出了什么问题，也会牵连我们的。” “那我们怎么办，不管他们吗？”柏飞想了想，他不希望这样做。 “对，不管他们，让这些人去死，他们根本不是支持希之翼的人，所以我们没必要帮助这些卡特斯。”小刀简单说，在多年雇佣兵生涯中，他早就养成了冷漠的习惯。 他见惯了父亲是如何戮杀无辜者，又是如何把善良就地掩埋的。 那些“善良”，“可敬”，“纯粹”的萨卡兹人早就死在卡兹戴尔和各个城市废墟了，死在包围萨卡兹帝国的战争中了，现在剩下的萨卡兹只是一尊怀有嗜血复仇之心的雕塑，随时准备破土而出，给施暴者一点小小的近东震撼。 柏飞犹豫了，然后摇了摇头，他答应了兰顿的请求，会把他们带到8号城区，这让几个平民欣喜起来。 “你们不能再左右逢源了，你们必须支持希之翼，或者跑去给萨尔贡人当狗。”小刀给了他们务实的建议，想无忧无虑的在战争时期活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战争中不存在中立一说，你如果中立，你就会成为双方的攻击对象，谁也不会在意你的命，你必须发自肺腑的拼命支持一边的观点，并祈祷自己站队的那一边能赢。” “墙头草多半活不到战争结束。” 兰顿很不高兴，他解释说：“我不想背叛我的国家，所以我不支持任何一方，你们都是入侵者，不对吗？” 小刀讥笑说：“那你可真是太愚蠢了，你如果真的那么爱国，你应该现在就去找游击队，或者赶紧远离希之翼与萨尔贡控制区。” “在你不认同一方的控制区，吃着他们的饭，还想反对他们，世界上没有这样的事情。” “就算不死在双方的战争波及，你也迟早会因为某些事情被找上门。” 兰顿嘲弄说：“意思是只要给领袖当狗腿子就能活下来？” 小刀点头，说：“对，无论你想不想承认，事实如此，合作者能活下去，而不合作是死路一条。” “在萨尔贡控制区也是一样。” 兰顿被激怒了，他说自己宁愿不要这种施舍，也不愿意被这样羞辱。 两个人几乎吵了起来，让柏飞颇为头疼，于是他们原本说好的事情就这样破裂了。 小刀冷声讽刺：“真可笑，你们表明了不愿意合作的态度，既不愿意帮助侵略者，又不愿意为此牺牲，但是刚刚却又帮了我们，这不正是跟你们的说法矛盾的？” “你们就是这样，在战争爆发前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没有任何立场。” “在战争爆发后却又要赋予自己中立的可笑价值观，把自己摆在无可奈何的位置上，声称自己是爱国的，只是迫于现状，迫于生存，但所做的事情没有一样不是在合作，虚伪至极。” “你们只是没有被逼迫到那个地步，直到大祸临头才能彻底站队，中产者都是这样的。 “你们的妥协都写在脸上了。一边表达对暴行的不满，却不明白斗争就是充斥着屠杀，暴行，以及残暴。你以为战争就是双方彬彬有礼的敬个礼，遵守约定就能解决的事情？还不愿意去支持一方的立场？” “就像我们两个拿枪指着你们，你们就会乖乖奉献出你们的所有东西。” 小刀说完，轻蔑的举起枪多准惊恐的兰顿：“就像这样，把你们的水都拿出来！” 柏飞上前几步，把他拦下：“算了，小刀，我们走！” “你...”小刀有些不满。 “我们没必要跟他们见识。”柏飞当然明白他的不满源自哪里，叹了口气。 萨卡兹人就是因为这种中立与不参与斗争的人太多了，才会长久以来沦落到这样的状态，所以在心底，他的立场相当明确。 要么让西萨卡兹人完全胜利，要么他们彻底失败，无论如何，战争的结果都能诞生一个新萨卡兹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将土地再次染黑 最终，尽管小刀不太赞成，柏飞依然把兰顿送到了指定位置。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三个萨尔贡士兵，柏飞借助地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解决了，狙击枪的清脆响声划破了漫长的黑夜，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归队后，连长夸奖了柏飞今天的英勇作战，得益于狙击小组的情报，炮击阵地的成果斐然，他们炸毁了那辆将要袭击前线的灰蟹坦克。 “上级将会授予你铜星勋章，这是我向上面申请的。”连长很满意的拍了拍柏飞的肩膀，“在莱尔之后，你就是我们最好的狙击手了，击杀记录足足17个人，让我们骄傲。” 作为军官，与队伍里的精锐士兵打好关系是重要课题，连长深谙此道。 柏飞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犹豫说：“谢谢您。” 在八号通道目送这几个平民离开了城市，在他们走向萨尔贡占领区时，兰顿犹豫片刻，低声感谢了他们的仁慈。 “我不在乎谁赢下战争，我只想战争赶紧结束，牺牲者已经够多了。”兰顿离开前如此说，看了看燃烧的城市。 “我也如此。”柏飞点点头，然后朝他打听起来，有没有见过一个卡特斯女人。 他描述了一下小刀老妈的样子，尽管岁月已经让他对这些记忆愈发模糊。 兰顿摇头，说没见过这样的女人，“与萨卡兹成婚在我们这里是被禁止的。” “如果她没有因为战争离开，那就一定在这附近，不过占领区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你们要找人可要快些。” 柏飞道了谢，目送这个人离开。 “你要做好找不到你老妈的准备。”回到驻地，坐在小刀身边，他突然如此开口。 小刀点头，他本来也没抱有太大希望，但直到绝望前都不打算停下来。如果有重逢的那天，他绝对要给老妈这些年的苦难以补偿，永远离开雷姆必拓这个鬼地方，甚至远离泰拉大陆。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战斗。”柏飞回过头去，躺在地上，聆听着暴雨火箭炮铺天盖地的火力宣泄，他知道，这会让明天萨尔贡人的攻势消停不少。 “是，长官。” ...... 11月16日，萨尔贡人又一次被击退了。 法昆多得到了某种信号，整个海尔纳姆在燃烧中屹立不倒。短短半个月，超过五万名士兵在这座城市被融化，于是这里被叫做南方熔炉。 双方的军队在这边绞杀让人恐惧，于是希之翼外围军队的攻势也愈发强劲，迫使近东军群不得不抽调很大一部分部队抵御他们。 不少萨尔贡人怨气满满，他们拿不下这座孤城，将责任归咎于空军。 那是因为维持城市补给的任务交给了希之翼空军，惩戒部很好的完成了这一任务，天蝎空军始终无法封锁全部空域，于是每天都有数百架运输能将弹药空投进城市，战斗也就愈发焦灼，陆军只能顶着狂轰烂炸继续前进。 在数十次攻击均拿不下海尔纳姆时，托利曼失去了耐心，在城市外部署了截城炮，希望借助攻城火炮的威力一举拿下中央要塞区。 而希之翼正在酝酿一场新的攻势，以两个装甲军部分兵力为矛头，从两个方向对包围圈发起突袭。 这次攻势是由数十门多管火箭炮和直升机、无人机配合进行的，包含大量空军，威力十足。 萨尔贡的前沿阵地迅速在多重轰炸下土崩瓦解，还没等第二波修洛斯导弹到来就已经溃散了。 在一望无际的城外荒原，希之翼坦克已经开到距离城市不足四十公里的位置。 201坦克上是雪白色的涂装，滑到了前方的低洼地带溅射起雪花，这辆坦克在雪原上拥有了很好的伪装，寒风刺骨，低温达到-25c给希之翼军队带来了麻烦。 “真奇怪，我们到底在轰炸什么东西？” 泰利换上了少校的制式棉服，迎着冬季寒风吐出一口白气。他抬起望远镜只能看到前方地平线的天空都被爆炸映射成青蓝色的诡异样貌。 他领导着数十辆三号坦克在雪地跋涉，两个营的希之翼步兵也跟在附近，步兵营长正在交谈，他们在过去的三个小时内保持了进攻姿态，现在有点困倦。 四号坦克那微光粼粼的炮塔在白天也看的十分清楚，半履带铲车和前方打头阵的扫雷车从积雪中清理出一条道路。 扫雷车既能开辟出道路，也能顺便清除路上的地雷，敌人往积雪里埋下地雷后，这种重型铲车就成为了作战的必要装备。 “不太清楚，我到现在半个萨尔贡人都没看到。”沃纳郁闷的抱着车载机枪，观察着坦克外的形势。 “可能都死光了吧。”雪雉开着玩笑，双手抱着保温杯，享受难得的战间期。 嗡...嗡...灵爆轰炸机的螺旋桨转动声在天空传来，数十架歼击机近地飞行，把更多的炸弹送往远方，泰利有些羡慕那些飞行员，他们不用担心来自地面的袭击，只要专注一个方向就行了。 砰轰！这个时候一发从雪地冒出来的穿甲弹冷不丁撞击在了扫雷车的侧装甲上，打掉了车体悬挂，整个队伍立刻警戒。 泰利缩回坦克内：“报告情况。” “敌袭！一个反坦克小组！” “不、不是一个你这白痴！我们也中弹了！” “我发现敌人了，长官。”杜克率先在通讯中喊道，他已经是第三装甲师除了少校以外，最精锐的车长之一了，“转动炮塔，转啊！” 杜克的203号坦克快速反应，朝着两百米外的野战炮飞驰而去，对方很显然惊慌起来，手忙脚乱的给野战炮装填，砰的一声率先开火，在三号坦克的护盾作用下被弹飞了。 车体的微微晃动已经不能让杜克的神经敏感了，他知道萨尔贡人打不穿他们的坦克。 “瞄准他了。”炮手冷声说，随后踩下踏板，“开火！” 砰！坦克反击，125毫米火炮把整个野战炮组整个扬飞，火球燃烧后，在那个位置形成了焦黑的坑洼。 泰利抬起头，周围的坦克相继解决了外围的反坦克炮，坦克甚至直接碾过了他们的阵地，把火炮碾碎，然后用车载机枪收割剩下步兵的生命。 直到那辆坦克的出现，打破了战局一边倒的形势。 轰！一发势大力沉的穿甲弹从四百米外飞来，随后正中靶心，巨大的火球和爆炸震惊了泰利。 他不顾危险探出坦克，发现右侧一辆三号坦克居然爆炸了，“所有人汇报情况！” “少校，205号被击穿殉爆了，好像是萨尔贡人的新坦克。”有车组快速回答。 “萨尔贡万岁！为了帝国！” 前方传来了敌军进攻的尖锐哨声，一共38辆灰蟹坦克在这个方向投入了反击，浓烟滚滚，发动机轰鸣，那些步兵不要命的跟着坦克纵队前进，视野之内雪花滚滚，很快就冲到了两百米左右的位置。 那辆造型奇特的坦克立刻引起了泰利的注意，他喊道：“那是敌人的新坦克吗？” “好像是，我们没见过。”有车组快速回答，“那辆坦克能击穿我们！” “该死...”泰利暗骂一声，明白这些萨尔贡人是看准了空军飞过去才出动的，“防御阵型！给我开火！瞄准那些新坦克射击！” “步兵跟在坦克附近提供掩护，不要让他们接近！” 步兵营长见状快速喊道：“快点！各就各位，机枪布置好！” 坦克阵型开始原地展开，希之翼步兵手忙脚乱的跟着坦克布置防御，杜克率先就位瞄准了那辆打头的灰蟹坦克的炮塔：“炮手！穿甲弹就位！” 轰！炮弹破膛而出，一头搅碎了整辆坦克，炮塔在绚烂的爆炸中向上飞了十米高，而炮弹居然发生了过穿，直接顶在了后面几十米远的雪地里没有爆炸。 那辆坦克的爆炸吓到了后面的步兵，他们也跟着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己方刚才还在咆哮轰鸣的巨兽成为了一团垃圾。 杜克愣住了，质疑道：“等等！他们的坦克是不是有问题？” 原本205号车组的殉爆给希之翼车组蒙上了一层压力，以为那辆坦克是与血魇坦克所差无几的对手。 结果在一炮试探后轻易击穿了正面炮塔，这是杜克没想到的，他都已经做好了第一炮落空的准备，攻击最远的敌人来测试威力。 杜克迅速分享情报：“他们的坦克很脆弱，我们可以在五百米甚至更远的距离攻击前装甲达到过穿，不要吝啬轰击部位，瞄准就开火！” 泰利一时没反应过来，与卡兹戴尔装甲部队几次交手，让他感觉泰拉所有装甲部队都拥有相似的实力，现在突然能在南线战场虐菜了一时有些不习惯。 雪雉眯了眯眼，瞄准那辆最远的敌军坦克踩下脚踏板，随着车体震动，她清晰的确认了自己射出去的炮弹命中敌方坦克，整个车体碎的不成样子。 皮薄馅大，一击致命。 灰蟹坦克的设计思路就是强大的火力兼具机动，在装甲方面防护只能说比装甲车强点，同时成本低廉，生产迅速，补给消耗少，可以说是用数量取胜的代表。 虽然第三装甲师在南线也对二号坦克砍瓜切菜般的屠杀，但眼前的萨尔贡新式坦克竟然也如此不堪一击，泰利摇了摇头，苦笑说：“自由射击！不用集中袭击一辆坦克！所有人各自瞄准自己正前方的敌人！” “他们的装甲太垃圾了，脆弱到不管在什么方位，我们只需要一炮！” 轰！轰！轰！其他车组闻言纷纷向最近的敌军坦克开火，爆炸接二连三，转眼间又有六辆坦克报废在突袭途中，露出来的敌军步兵相继被机枪收割。 还没等后面的萨尔贡步兵回过神来，那辆极煞坦克也开火了，电浆炮弹落入人群，转瞬间融化了一片步兵。 砰！灰蟹坦克的反击同样强劲，泰利感觉到车体剧烈震动，坦克前装甲极度扭曲过来，巨大的炮弹顶在驾驶舱，让车体短时间甚至断电了。 “我们被击中了。”沃纳一心急打光了机枪所有的子弹，“大家还好吗？” “加尔森？人在不在？”雪雉捂了捂自己的额头，庆幸身体没少零件。 “见鬼的，他昏过去了！” 这炮居然把加尔森撞昏了过去，泰利摇了摇头，在心里对敌军新式坦克的威力有了认知，在500米左右的距离可以击穿三号坦克的装甲，几乎与血魇的威力等同。 敌军的这波攻势很快溃败，在几轮对射中，希之翼于遭遇战中损失了7辆坦克，而灰蟹坦克损失了29辆，第三装甲师在短暂冲突后站稳了脚跟，继续缓慢向前推进... 海尔纳姆地区的决战持续了半个月，最后以李澄旗卫队装甲军的胜利告终，火炬装甲军指挥官布兰迪进入了城市，与法昆多建立了联系。 大军在11月17日成功打通了对海尔纳姆的补给道路，这被视为中央本部的一次胜利，但很不幸的是萨尔贡人同样在11月攻下了利拉格维尔。 司令官在给中央本部的回信中称，他们已经弹尽粮绝，希望公司准许他们投降，两万名士兵饥寒交迫，已经没法再战斗下去了。 于是李澄准许了他的请求，希之翼第9集团军于18日放下武器宣布投降。 海军在这座城市自沉，水兵自发的炸毁了两艘武库舰，柴德夫号武库舰在三十分钟后沉入水底，随后海军士兵奋战到了最后一秒，至此，希之翼海军的水面舰艇全灭。 萨尔贡付出了名士兵的代价，艰苦的拿下了这座重要港口。 利拉格维尔的沦陷标志着萨尔贡拥有了南方第一个大型军港，于是近东的补给数量被大大加强了。 在威尔伯与各方建议下，海尔纳姆的意义在于海港，但是利拉格维尔的沦陷意味着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没有必要继续在海尔纳姆军港死守了。 于是李澄下令南方集团军和雷姆必拓集团军撤出南方，希之翼很快从这一地区全面撤离，让出了南雷姆必拓。 于是在11月末，整个南方就落入到萨尔贡手里了，位于东部的希之翼军队也从北部海湾撤退，借由哥伦比亚海军的掩护前往东萨卡兹。 短时间内，把萨尔贡人推下海的计划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法昆多在离开城市前咬牙切齿，留下了一句话。 “我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两个雷姆必拓 南雷姆必拓，海尔纳姆。 飘飞的雪花坠入废墟，城市内，搀扶着走出灰霾中的市民们沮丧不已，看着萨尔贡大兵将南陆旗帜挂在废墟上。 偶尔有天蝎战机从天空飞过，数量相比之前几天少了许多，不过街道上的萨尔贡士兵多了起来。 对于平民们来说，他们不知道战争究竟到了什么形势，也不知道希之翼人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于是当萨尔贡军队走到废墟尽头的时候，还有不少平民拒绝合作，担心因此被r.w.s.r找上门。 托利曼十分不爽的进入了城市，希之翼人从容不迫地从这里撤离，他们走之前几乎炸毁了一切有用的设施，并且烧毁了作战文件，办公室里连桌子都给劈成两半了，就像是在嘲讽他。 “全体官兵都辛苦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取得了胜利，得益于你们的奋战与牺牲，证明了世界之翼不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能在中陆肆意妄为，在乌萨斯展露屠刀，在炎国横行霸道，但在萨尔贡军队面前，希之翼人也只能按照战争手册，一步一步跟我们慢慢玩。” “现在，南雷姆必拓是我们的了！” 德西蒙愣了愣，他怀疑元帅现在的兴奋情绪远大于挫折，于是适时提醒道：“我希望您还没有被冲昏头脑，我们实在是称不上大获全胜。” “根据后方消息，波茨亚登陆被推迟了，原因是哥伦比亚舰队的活动和希之翼加强了对沿岸的部署，所以我们还要独自作战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们并没有歼灭敌军主力，他们甚至都没有把我们当做主要对手，这是最令我恼火的一点。” “卡兹戴尔还在承受希之翼的狂轰滥炸，我们绝不能停下，至少要让他们的飞机全都转向我们这里，才能给特雷西斯减轻压力。” 虽然这话是出于盟友立场的考虑，但托利曼怎么听都感觉不太高兴，好像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来这里挨炸的...而且还是给别人挡炮弹。 德西蒙很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说辞有些不妥，于是解释道：“我是说天蝎空军可以逐步掌控制空权，来让我们的推进更加顺利。” 托利曼点头承认，他还想找一个机会歼灭希之翼主力，雷姆必拓南方除了海港实在不算什么核心区，中雷姆必拓才是主要资源区与工业区，如果他们能再进一步，把希之翼赶出雷姆必拓，那可以说近东战争就已经赢下一多半了！ 只靠西萨卡兹那点规模不大的工业，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可以说雷姆必拓才是双方得以拉锯的原因。 但希之翼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托利曼想着，李澄很快就会把大军全都调到这一条战线，这也能减轻卡兹戴尔的压力。 “如果特雷西斯能再有用一点...！”他握了握拳，对此很不满。 “不要指望萨卡兹人了。”德西蒙摆了摆手，他们的损失也很大，下一次进攻被定在12月初进行。 控制海尔纳姆和利拉格维尔加强了萨尔贡军队的补给能力，同时稳定了从新萨尔贡与南陆到近东的海上补给线，越来越多的萨尔贡士兵在雷姆必拓上岸。 截止到12月，艾伯图承诺能将近东军队扩展到强大的规模，超过一百万名士兵，三千辆坦克会在近东上岸。在电话里，他对托利曼提出了要求。 “近东军群的任务是彻底碾碎世界之翼的野心，这个世界的肿瘤必须被清除，他们作为泰拉搅屎棍已经足够令人作呕，另外近东军群同样要确保对萨卡兹地区的完全控制，确保这一地区臣服于萨尔贡意志之下。”仟千仦哾 “另外，近东军群也要在击败世界之翼后，准备配合伊比利亚军群，从侧翼消灭莱塔尼亚。”艾伯图补充说。 托利曼用崇高的语气回应了大议长：“是的，近东军群一定会完美完成任务！” “只要我们的补给充足，我有信心将战线推至维森—勃兰登堡一线，然后让莱塔尼亚人彻底崩溃。” 艾伯图很满意，他认为近东战场的进展足以鼓舞其他地区的萨尔贡军队。 在黄金宫殿上，大议会对皇帝的汇报相当乐观，伊娜姆被告知，萨尔贡将在1095年到1096年取得对近东的胜利，随后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失败也即将到来。 伊娜姆有点意外，她对前线状况一无所知，只能点点头表示，艾伯图你做的太好啦，但跟皇帝有什么关心呢？暗示大议会少拿这些事情来烦她。 至于海尔纳姆则出现了一个萨尔贡人合作政府，11月21日，一名叫做艾斯特芬的前雷姆必拓议员被请到了海尔纳姆，他已经六十岁了，在希之翼攻陷中雷姆必拓时选择退休，但在这个时候被萨尔贡人找到。 艾斯特芬也是前雷姆必拓政府的工业部长，对于旧雷姆必拓官僚来说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和正当性，于是在托利曼的指示下，「新雷姆必拓国」在海尔纳姆成立。 艾斯特芬政府作为萨尔贡合作政府，与理查德政府的性质相同，作为依靠外来力量扶持起来的傀儡，他们在内政上和外交上都受到萨尔贡人的全面控制。 于是这一时期，雷姆必拓出现了两个政府，李澄扶持的理查德政府与萨尔贡扶持的艾斯特芬政府同时存在，双方均称自己为雷姆必拓唯一合法政权，将对方视为伪政府。 理查德·伯顿于21日上午宣布不承认南方政权，只有钢铁萝卜城所在地才是雷姆必拓合法政府，同时南方也做了相似的表态，一个在萨卡兹控制下的傀儡不能代表雷姆必拓人民。 萨尔贡合作政府的出现让希之翼颇感恼怒，因为这会动摇希之翼对这里的统治基础，有不少认同萨尔贡军队的卡特斯人可能会支持南方政权，这对占领区稳定没有好处。 好巧不巧，艾斯芬特的演讲能力和文案素质都很出众，他在演讲中大义凛然，用民族解放运动来称呼南方政权的事业，呼吁占领区的卡特斯人民站起来支持南方，整篇文章把希之翼骂成了猪狗不如的禽兽。鼓励人们一同推翻萨卡兹和希之翼统治，这对于一些抵抗组织十分有吸引力。 双方宣传部门嘴炮齐飞，互相指责对方没有正当性。李澄曾询问过内务部，能不能设法派出r.w.s.r队员干掉艾斯芬特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法昆多的回答很有意思。 “领袖，我们干掉一个艾斯芬特，萨尔贡又会拉出一个奥斯芬特，胡斯芬特，我认为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百五十章 哥伦比亚登陆 东萨卡兹，卡拉克沿岸。 东萨卡兹长期被认为是邪魔地区，这里坐落着蜿蜒的萨卡兹古长城，与炎国西南紧靠，在帝国灭亡的一段时间后已经被废弃了，不过随着希之翼主导的重建计划，这片历史上的边疆废土终于重新焕发新春。 切西娅带着女妖王庭和变形者王庭一直在这边缓慢发展，复苏城市，修复农田，似乎也没有很积极的展开支援。 尽管东萨卡兹政府表明了与希之翼的合作态度，甚至已经对卡兹戴尔方面宣战了，他们也迟迟没有发起进攻，这被称为静坐战。 双方隔着边境偶尔放几枪，而卡兹戴尔军队也很默契的没有找他们的麻烦，更大的原因是，希之翼大军势如破竹的猛攻已经很要命了，特雷西斯没工夫去找东萨卡兹地区的麻烦。 第二次萨卡兹内战爆发之初，西边进展神速，李澄还能对东边有较大的宽容。 但现在萨尔贡在南雷姆必拓登陆，希之翼大军还要被牵制在波茨亚半岛，那么东萨卡兹可就不能继续摸鱼打诨下去了... 在总参谋部的要求下，希之翼军队开始从雷姆必拓转移到东萨卡兹重新集结，卡兹戴尔颓弱的水上力量无力拦截有哥伦比亚海军支援的运输行动，因此整个转移行动很顺利。 于是短短几天，法昆多的南方集团军在东萨卡兹重新集结。 而萨尔贡方向上的防线则被交给了新成立的第10、第11集团军，用以填补空缺。 此时已是12月初，随着萨尔贡在南方展开一系列攻势，李澄希望迅速打破僵局，优先击败特雷西斯，解决卡兹戴尔问题。 同时，远东传来消息，希之翼与哥伦比亚支持的安西联军取得了炎国内战的胜利，随着庞天葵在雷州自杀，京州作为大炎唯一权利中心的地位稳固下来，相信西学派炎国会毋庸置疑的倒向哥伦比亚。 这也意味着，史尔特尔带过去的希之翼远东军团可以回归近东战场了。 ...... 凯尔希站在海边，与旁边的阿米娅不同，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最远端的战舰，那艘巨大的空天战舰...宛如一个闪耀的死星前进在天边，弥忒斯级战舰今天从炎国战场回到近东，他们解决了炎国东北的邪魔问题，现在要替世界之翼铲平近东的杂碎了。 远东军团从波尼半岛断断续续回到近东，运输机缓缓降落在跑道上，由于东萨卡兹的基础设施较差，所以没办法一次把士兵们全都空运回来，用空天战舰运送士兵又太麻烦了。 不过希之翼超级武器给人的震慑，还是让下方的萨卡兹人嘘声一片。 无数灵爆战机在空天战舰周围就像是微不足道的蚊子一样，可以真切感受这艘战舰有多么巨大。 而在更远的地方，航空母舰在大雾天显露踪迹，一面蓝色鹰帜悬挂在指挥塔上迎风飞扬，随着波浪翻滚上下起伏，在雾气弥漫的海平线尽头，无数登陆艇开始飞速靠岸，远远传来嘹亮的军歌，海军陆战队在前进。 桅杆上悬挂着哥伦比亚旗帜的一艘运输艇在乱礁石滩缓缓靠岸，最后是第二艘与第三艘，陆战队士兵相继跋涉浅流，在岸边集结。 在他们前方，一条排成长龙的队伍正在向前进发，卡车满载着弹药，而重型火炮需要用卡车与陆行舰运送。 哥伦比亚人来了。 “真可怕...”华法琳嘀咕了一声，注视着那艘看起来很遥远的空天巨舰从眼前逐渐飞过，抱臂道：“李澄有这样的武器，他们是怎么输掉的？” “凯尔希医生，哥伦比亚人参战会对局势有很大影响吧？”阿米娅无视了华法琳，对凯尔希轻言细语。 “没错，而且很快东部也不会安宁了。”凯尔希稍稍皱眉，“我们走，去见见老朋友。” 阿米娅心下叹气，敛起目光跟随她的脚步，如果罗德岛足够强大的话...能不能阻止这场大战呢？ 指挥近东军团的是海军上将欧布莱特，他被总统任命为近东指挥总长，统帅陆军参谋部和海军本部，因此权力无上，在行使职能方面无需配合希之翼。 这也是总统的小心思，希望哥伦比亚军队独立作战，从而在战后控制近东，过多的依赖希之翼有可能在战后创造一个统一的萨卡兹国，这不符合哥伦比亚的利益。 当然了，当前状况，欧布莱特没心思去管总统那边的想法，他认为希之翼快他娘的被萨尔贡一拳打趴下了。 如果再不联合作战，不用哥伦比亚登陆，新奥蒙堡很快就要跟着特雷西斯姓了。 他先前也负责远东事宜，在瀛州被萨尔贡军队攻占后，他就格外不爽，希望在萨卡兹地区扳回一城，因此他直接无视了总统的暗示，下令海军陆战队紧急登陆东萨卡兹，以免萨尔贡的介入压垮整个近东局势。 哥伦比亚的一个集团军被送上了东萨卡兹，在相关交涉中，总统对此表达了质疑。 他认为近东还没有到哥伦比亚需要陆军登陆的情况，希之翼还能撑得住，那他们就不应该在这里浪费兵力。 但欧布莱特不这么想，他觉得隔岸观火的事情干的越多，就会让盟友越不信任哥伦比亚。 “陆军紧急登陆近东，是以免萨卡兹的失败会影响整个战局，总统先生。” “波尼半岛还算安稳，如果希之翼失败，那么这里就是我们在近东的据点了，哥伦比亚绝不会承担主要的压力。”他在电话里朝总统如此保证道，肯尼只好恼火作罢，他也不想隔着千里去教训远东的指挥部。 东萨卡兹指挥部内，从南方撤退的法昆多、欧布莱特、凯尔希、切西娅围在一个桌子前，讨论接下来东萨卡兹的行动。 随着希之翼远东部队的归来，从这个方向发起的攻击必须足够致命，才能让卡兹戴尔战线崩溃。 欧布莱特率先对凯尔希介绍起哥伦比亚军队的情况：“登陆上来的第四集团军有12万人，如果海战顺利，我们在未来三个月内还能运送50万士兵登上东部。” “如果顺利，近东很快就能有上千架飞机参与作战，新兴机场也很快会落成，这些武器足够武装东萨卡兹，成为一个大型空军基地，让卡兹戴尔彻底熄火。” “很好。”法昆多点了点头，他知道哥伦比亚的海运物资能迅速补齐东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短板。 总之，他不希望自己打仗的时候看见身后只是一片除了土豆什么都没有的烂地...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方舟之下 卡兹戴尔，午夜，地下一百五十米。 昏暗的吊灯随着有节奏的震颤声逐渐平息，希之翼轰炸结束了，354架灵爆轰炸机投下了超过7000吨航弹和燃烧弹，将卡兹戴尔的整体高度又向下砸了一些。 路德维希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附上秘密单词和摩斯电码，然后折叠交给信使。 这些信息经过二重加密后会被送往新奥蒙堡，然后在那里被再解密送交希之翼中央本部。 他抬起身子试图让自己疲惫的眼睑舒服些，战争已经把这片死寂沉沉的废墟再次洗刷，尸体和腐烂的气息弥漫在这座萨卡兹人的古都里，这里成为了伤痕累累，污浊遍地的萨卡兹地区最好的风向标。 尽管外面正在饿死人，希之翼飞机把所有能炸的耕地和食物仓库都丢上脏弹，卡兹戴尔还是把源源不断的食物和军备都运向这里，就是为了“新启示录”，这真是太荒谬了，路德维希想，如果真的有萨卡兹民族的“神启”，那也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进行。 特雷西斯在这里酝酿着一场毁灭全世界的阴谋，除了少量知情人员，没人知道这里发生着什么，甚至连希之翼高层对卡兹戴尔都无法做到完全渗透。 这座迷雾之城就静静矗立在源石死地里，如同深渊般不可预测，希之翼空军一次次的向这里投下炸弹，在李澄的命令下，惩戒部被要求将卡兹戴尔的每一寸土壤彻底铲平。 希之翼高层已经开始用一个词来形容对卡兹戴尔的打击，屠戮式轰炸。 为了摧毁天灾武器，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路德维希有时会暗暗自嘲，他无论怎么给对方提供情报，希之翼炸弹还是没法完全阻断明日方舟计划。 1095年12月7日，当近东战争还在激烈的进行，维塔利·卡列申就急匆匆的闯进了路德维希的执行处办公室，他在过去三个月被特雷西斯委以重任，负责地下掩体工程的部分监督工作。 他支开并收买了这里的警卫，于是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的心腹跟在身后之外，就只剩下面前的路德维希。 他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相交片刻，作为卡兹戴尔内部的保守派，路德维希还是保持着他冷静的头脑。 作为希之翼在中萨卡兹最大的暗线，他在过去的三个月里配合r.w.s.r拿到了某些设施关键情报。 正因如此，修洛斯导弹才能攻击到关键位置，摧毁了一些为天灾武器生产零件的工厂与秘密作坊，尽管希之翼人都不知道那些地方具体是做什么的。 “希之翼太慢了，这样下去不行，明日方舟的工程已经快完成了，等到他们推进到卡兹戴尔，我想全世界已经被超级武器炸上天了。” 卡列申如此快速说完，不安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军事委员会驻地开始批量撤离，这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妙。 “我想...我们该自己做决定了，到底要不要尝试行动，别让自己到时候后悔。” 路德维希闻言揉了揉额头，绝望和黑暗在他的心里快速扩散，痛苦涌动进脑海，自己承受的压力绝对不比前线的那些士兵或者在世界棋盘上指手画脚的政客们要小。 世界的未来就像是黯淡的琉璃瓦，很快就要碎成几瓣。在如此糟糕的局面里，他们手里掌握的是整个萨卡兹地区，乃至泰拉生存下去的希望。 “天灾武器不是还没有完工吗？我想我们肯定还有机会。”他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道。 卡列申真的很佩服他这个时候还能冷静下来，“确实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但是能够承受数千万吨源石炸药当量威力的掩体已经完成了，这样的地下设施可能还有一群，我想天灾武器距离完成也为期不远了。” “该死。”路德维希骂了一嘴，站起身快步走向房间外，“希之翼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们马上就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特雷西斯那个疯子...我不相信有人能在那种可怕武器的攻击下存活下来，希之翼肯定也不行。”卡列申叹了口气，很是绝望的摇了摇头，见状跟上路德维希的脚步。 在路上，他们简单交流了各自所知道的信息，卡兹戴尔这座谜团重重的城市被改造成了萨卡兹军事委员会的老巢，地穴是他们的一个地下掩体代号，总参谋部也设立在那里。 路德维希打算前往地穴，再试图搞清楚一些事情，他在路上突然问道：“你打听到天灾武器具体的完成日期了吗？” “不可能，那件事情是绝对机密，我连总工程师的面都见不到。”卡列申十分无奈，“如果我能办到这件事，肯定干脆让工期延误了。” “希之翼军队在南线遭遇不利，听说他们还在埃德代尔和卡尔森作战，等到他们推进到这里，我想怎么也是几个月后甚至更久的事。” “不过好消息是哥伦比亚人登陆了。”卡列申又觉得不能对事情太过悲观，于是补充了一句。仟千仦哾 “......不能指望他们了，哥伦比亚人我觉得还不够萨尔贡人杀的。”路德维希阴阳怪气了一句，在心里左思右想，怎么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萨尔贡人偏偏这个时候要来搅局。 现在他们只能铤而走险，看看能不能对天灾武器原件进行破坏。 “还好曼弗雷德现在不在卡兹戴尔，我们的权限和职务能方便很多。”卡列申思索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们要求去检查天灾武器应该还不至于可疑...” “是么...我倒是觉得没那么简单啊。”路德维希摇了摇头，一脸悲观的表情。 “别忘了通知r.w.s.r，让他们配合我们行动。” 三十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地穴掩体，在此之前他们特别带上了袖珍手枪和自己的手杖以防不测，除此之外卡列申还挑了自己的工作时间，让自己有合适的理由出现在这里。 见特雷西斯一面可太麻烦了，路德维希心想。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抱着文件走出来的文职秘书有些不满。这个萨卡兹五大三粗，名叫雅克奇，他一脸怀疑的盯着这两个家伙，现在不是领袖见人的时间。 “我想见见大人。” 路德维希率先说，他露出干练的微笑：“关于明日方舟的工程任务已经基本完成，剩下的供电系统和储存的食物的数据，这些都需要我向领袖亲自汇报。”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地穴残夜 地穴之下，军事委员会的高官们在此聚集，就像是名副其实的地下耗子，在这里抱团聚堆。 要不是空载钻地弹技术还不算成熟，无法攻击到这里，他们绝不会这样安生的蹲在房间里。 “你说天灾装置被破坏了？” 特雷西斯淡淡扫过报告上的字眼，这是第七批来自希之翼轰炸的损失简报，死亡人，其中多数是技术工人和秘密警察。 “是的领袖。”报告者神色紧张，生怕这会让特雷西斯骤然暴怒，过去几天他都没睡好觉，数十万吨钢铁、燃油、食物、以及最重要的机械零件和工厂设备，这损失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 最关键的是...为天灾武器生产核心装置的工厂被三发修洛斯导弹攻击了，这让工期又出现了延误。 而且随着哥伦比亚、莱塔尼亚、炎国方面的联合封锁，能够从陆上与海上走私进入卡兹戴尔的原材料所剩无几，希之翼督察兵在这些途经地区都设立了哨卡，许多走私队伍都失联了。 他们连最基础的异铁矿都快见底了，这样下去难以支撑巨大工程完成，如果再这样损失几个来回，卡兹戴尔什么都不会剩下。 特雷西斯的幕僚，食腐者大君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身上的黏液在地上聚集成一摊小水洼，这个坑脏一团的怪物脑中思绪纷杂。 他记得上个月中萨卡兹才完成了工厂的转移行动和伪装网，不应该这么快就被希之翼空军发现摧毁。 为什么呢？ 这个异常让食腐者大君稍微思索就能得出答案了，卡兹戴尔内部居然出现了叛徒，或者有人盗走了机密文件，或者干脆核心层内部有问题。 “下去吧...”特雷西斯眼神闪烁，冷笑不已。 于是当路德维希谨小慎微的推开大门，特雷西斯正在那不起眼的桌子前，他的脸色稍有难看，面容也比起战争前狼狈了不少，眼底发黑发青，似乎是长期躲在地下掩体，没有见过日光的缘故。 听到响声后，特雷西斯转过头，那乌云之下的目光扫视过来，其中不容忤视的威光还是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两人对视了片刻，路德维希深吸一口气，立刻大步走上前致意：“伟大的萨卡兹领袖，全萨卡兹人的拯救者，作为您最忠实的仆人，我有必要来向您汇报有关我们伟大计划的相关情况！” 特雷西斯不眨一眼，点点头把报告甩到他面前：“很好，路德维希，我忠诚的干部。” “轰炸真是令人生厌，特蕾西娅越来越有能耐了，她现在可以直接跟外人狼狈为奸，一起轰炸祖国的首都，我没有看错她，这个叛徒一点不关心萨卡兹的苦难和遭遇。” “是的，特蕾西娅是祖国的叛徒。”路德维希立刻咬牙切齿的应承。 这样说，你应该会开心的？路德维希想着。 特雷西斯不理会他的恭维：“近四个月来，希之翼的轰炸越来越难以应对，他们用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炸开地基和要塞建筑，然后用燃烧弹和实相炸弹加以彻底摧毁。” “我们的很多工厂都处于瘫痪状态，运输道路也堆满了燃烧的载具残骸，陆行舰更是完全没法生存。” “就这样，血魇坦克的产量下降了60%...最不能容忍的是我们的弹药也开始供不应求了...雷梅迪将军声称他们还需要15个师以抵抗希之翼的进攻，问题在于我们不能让忠诚的同胞们拿着木棍去抵抗敌人的坦克。不然希之翼人只要一个月就能推进到拜厄，让我们一败涂地。” 路德维希暗暗咬牙，打的好，尽管如此，他的脸上还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貌：“是的领袖，听到这个消息真令人难过。” 特雷西斯挥挥手示意他不要着急：“我们至少要撑到方舟计划完成，但萨尔贡人不愿意冒险在中萨卡兹登陆，因为希之翼空军和东萨卡兹的哥伦比亚基地封锁了近东海湾。” “哦，对了，路德维希，明日方舟已经建成了？” 突然被点名的路德维希打了个激灵，“没错...地下掩体部分已经完成80%，其中防御源石辐射的内置过滤网也已经安装好了，这里至少能容纳上百万人。” 特雷西斯呼了口气，“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确定名单了。” “天灾武器将在一个月后部署完毕，然后我们会优先打击近东，随后按照顺序依次清洗中陆...远东...还有南陆与西陆。” “萨尔贡帝国和哥伦比亚是威胁最大的两个国家，所以天灾武器会确保把所有南陆大城市摧毁一遍，路德维希，你要负责拟定摧毁城市名单。” 路德维希有点舌头发麻，张口结巴说：“等等领袖，这么快就需要打击名单和方舟名单了？但是我们是不是还需要确保...” “不需要确保，越快越好，新一批的天灾装置安装完毕后，我们就要进入打击状态了。”特雷西斯强调了一遍。 “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路德维希想了想，他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么令人怀疑，“我是说我们仍然要保证前线不至于崩盘，那么产能就不能全都用于支持天灾武器。” “至少要保证相当产量的装备支援前线，否则我们可能等不到方舟就位的时刻。” 特雷西斯点了点头，“这些交给你负责，我们现在有7座天灾工厂仍在运转，这足够下个月武器正常上线。” 当路德维希走出房间，食腐者大君在旁边质疑说：“下个月？你知道我们完全没有这个进度。” “......你已经开始怀疑了对么？” 特雷西斯不太确定，他不想现在让赦罪师在委员会开展一场内肃，这会打击所有人的信心，让他们认为卡兹戴尔大势已去。 但如果不这样，希之翼一定在这里有那么几个核心间谍...否则他们的导弹打击不可能如此精准。 特雷西斯阴沉说：“就这样，把其他几个人叫来，我倒要看一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卡兹戴尔之眼 特雷西斯的态度引起了路德维希的怀疑，他担心这个情报是个陷阱，但天灾武器工厂的位置就这样全都摆在面前了，按照“一个月”的消息来看，他很难不对此心动。 但是，如果前脚特雷西斯把位置告诉他，后脚他们就发现工厂被炸了，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做了点什么，路德维希对此相当纠结，明目张胆的间谍行动可是不得好死的后果... “特雷西斯对你说了什么？”路德维希转过头，卡列申从地穴出来的时候神色惨白，眼神有点神经质的乱晃。 他结结巴巴的回答说：“他...他...他说任命我为方舟系统的总管理，然后...说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转移了。” “简直疯了。”路德维希冷冷评价道，这大概是寂灭计划要开始的前兆。 世界危在旦夕，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了，对于要不要把情报交给希之翼，卡列申的态度是肯定的，这个时候如果能多摧毁一座天灾工厂，或许就能避免近东浩劫，为数千万人谋求生路。 按照总工程师赫宁的说法，天灾武器装填时间是半小时，每半个小时都能定点摧毁一个定居点，这太糟糕了，即便发觉遭遇背叛的萨尔贡帝国能发疯的把特雷西斯掘地三尺，等他们找到卡兹戴尔...大概也太迟了。 “特雷西斯要我拟定方舟名单，你说说吧，一张明日方舟的船票已经在部分知情的高官那里炒到了天价，而我们还不能对外明码标价，否则谁都知道特雷西斯在筹备背叛所有人了。”路德维希撑着桌子，用感叹的语气说。 “最好笑的事情难道不是仍然有一些人相信特雷西斯能击败希之翼？”卡列申悲哀的回答，“士兵和军官们还在向新奥蒙堡前进，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被卡兹戴尔的掌权者背叛了，他们只能在徒劳的迎来后方的天灾打击，跟对峙的希之翼军队一起化成灰。” “这个消息如果传到前线，想必就能引发轩然大波了，可惜却没人会相信我们的。” 路德维希惊疑不定的目光转移到了卡列申的脸上：“我们出发吧，现在就把消息传递出去...我想，那应该是特雷西斯最后一批能挤出来的秘密工厂和完备装置，如果摧毁它们，天灾武器就要无限期暂停了。” “我去联系r.w.s.r，至于你，你要去找赫宁，控制住他。如果不出所料，特雷西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他可能不知道是哪个人，但迟早能查出来。” “卡兹戴尔不能呆下去了，我们绝不能让特雷西斯毁了萨卡兹人的未来。” 两人有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在这个时候行动，自近东战争爆发以来，路德维希就在精神内耗中度过，他目睹过萨卡兹军事委员会为萨卡兹摆脱屈辱所做的一切，也亲自感受过寂灭计划带给他的震撼。本应作为萨卡兹种族复兴组织的存在为何变成了这样，路德维希不得而知，他在心里暗骂高层的极端，独自走向了可能是萨卡兹人最后的救赎之路。 两人分开行动，卡列申去了地下酒吧，这里是无所事事的卡兹戴尔高官聚集地。即便外面饿殍遍地，尸山血海，这些满嘴流油的高官依然能继续在灯红酒绿中欢唱 “你...过来，来这里做什么？嗯？” “哟，潘达长官，只是来放松一下。”卡列申脸上笑的跟朵花一样。 种族委员会长官潘达喝的酩酊大醉，此时身边环抱着几个美女，正在挥舞着手中的短持手枪，里面的能量柱相当显眼，他很喜欢这把法术步枪，经常找俘虏或者平民当众射杀用以夸耀，尴尬的是这把火钻手枪上有希之翼公司的商标... 潘达对文官一贯很不爽，他不喜欢卡列申，为此他推开身边的女人，把手枪丢在桌子上，单单是站在他面前就显得很有压迫感了，“你...嗝...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来...来放松，您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卡列申后退半步，咽了咽口水，生怕这个五大三粗的二货下一秒把椅子砸过来，暗暗积蓄力量，让源石技艺出于待迸发的状态。 突然，潘达狂笑不已，他把酒瓶子砸在地上：“你不相信我们会胜利？我看到了，看到你眼睛里的闪躲，看到你的懦弱无力。你害怕失败吗？” “啊，你害怕为萨卡兹重新争取尊严的战争就此失败？还是担心自己会像万人敬仰的英雄那样死在绞刑台上？我告诉你卡列申，这是萨卡兹人的圣战，这是不会失败的。” “想想萨卡兹帝国，朋友们，我们有过伟大的时代，我们将重新带回那个时代，把肮脏的泰拉彻底洗刷干净！”潘达转过头去，对一众错愕的卡兹戴尔高官大声舞宣。 卡列申握紧双拳，露出难看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表情，“所以现在这场神圣的战争可真是顺利呢，大人，指的是我们被希之翼堵在地下炸了三个月，连门都出不去？” “潘达长官不如放下你种族清洗的工作，去前线与我们忠诚的士兵一同与希之翼作战如何？”他用短短的两句讽刺说。 “你这头猪！丝毫不明白建制派的伟大之处！”正如卡列申所料，暴怒的潘达随手抡起了整个厚重的圆木桌砸了过来，力道巨大，毫不怀疑有人会被这一击砸的头破血流。 “我们就要赢了！寂灭计划会把那些低等种族全都杀干净！杀干净！” 卡列申皱起眉头，砰！那桌子凌空爆开，被不知名的黑色涌动撕碎，随后那法术继续向前砍下了潘达的半只手臂，让他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围在他身边的女郎被吓得惊慌失措，纷纷跑出了喧嚣的酒吧，而这个吵闹的地方也停歇下来了。 “总有人会证明我们是正确的！总有人！”潘达红着眼睛，神志不清的喊着，可能是药磕多了，嘴角挂着的莫名诡异的笑容让卡列申一阵作呕，将他归类到了疯子的行列。 “大人...您...”有官员谨小慎微的走上来。 “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现在！”卡列申恼怒的盯着他们，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继续讲究什么官场圆滑了，留下身后流血不止的潘达被两三个人拽走，他暗暗摇了摇头。 “总有人认为自己是能登上明日方舟的那个人，你觉得呢，赫宁总工程师？” 不起眼的角落里，脸上缠着绷带的萨卡兹男人剧烈颤抖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卡列申朝他走来，只能暗自叫苦。 第二百五十四章 织梦者 赫宁，卡兹戴尔天灾计划的总负责人，在1092年起开始为特雷西斯筹备末日武器的方案，他的才华绝对在众人之上，对源石的解剖分析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并且他认为，天灾是可以通过人造系统激发的。并以此推算出了泰拉世界划时代的理论——源石能转化公式，声称源石与现实世界存在某种联系，能在短时间内转化出巨大的能量并酿造天灾云，因此“人工天灾”成为了可能。 相比于源导，源石能方程式无疑更适合制造超级武器，至少在希之翼用实相公式推导的核弹计划还在筹备阶段时，卡兹戴尔已经给末日武器铸造了出来。赫宁是其中的重要推手，他已经是万人之上的高位，特雷西斯将其视为挚友和重要参谋。 双方的超级武器不在一个时间点，这会极大的改变战争的进程。 在希之翼核武计划完成前，可能卡兹戴尔的天灾风暴已经发射了，这甚至可能对希之翼高层造成威胁。 尤其是摧毁位于西萨卡兹的大量永动机，也会给地区造成毁灭性破坏，只要一台永动机爆炸，就可能导致一大片地区被实相物质污染。 特雷西斯希望凭借天灾武器完成翻盘，他还要用这支武器完成他的愿景——重新建立那个萨卡兹的卡兹戴尔，而范围是整片大陆，其中所有非萨卡兹人都将在天灾中得到净化。 当大战风暴平息，明日方舟中留下的萨卡兹人，将在数十亿人类的尸骨上重建萨卡兹文明，寂灭计划的全貌震撼了卡列申和路德维希。 原本，天灾武器打算部署在伦蒂尼姆，不过随着希之翼的出现，泰拉历史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动...现在部署在卡兹戴尔的天灾武器照样不差。 卡列申希望得到赫宁的支持，在他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至高主义者，他对种族灭绝政策流露出不满，也对卡兹戴尔的政治不感兴趣。 地下酒馆里，两人的密谋显得十分焦灼，“赫宁先生，我们真正的认为，只有和平的理想和扞卫近东文明的决心才能让萨卡兹人再度站在世界上，有尊严的让所有人为之尊敬，我们已经错过一次了，绝不能再错一次。” “特雷西斯的行动一定会导致萨卡兹人的毁灭，让我们永世不得翻身。” 卡列申死死握紧拳头，低声劝说：“加入我们吧，我们离开特雷西斯，在这个时候每一份力量都将成为拯救世界至关重要的那部分，让我们建立新萨卡兹国，让这个国家重新出现在世界上。” “萨卡兹内战不应该继续存续了。” 赫宁眨了眨眼，他隐藏在米黄色风衣下毁容的脸缠满了白色绷带，那是几十年前，中陆联军摧毁卡兹戴尔犯下的罪行，他的复仇之心可还没完全消失呢。 “你说得对...但是...特雷西斯能给我复仇，能给千千万万萨卡兹人复仇。”赫宁叹了口气。 “1046年，泰拉联军再一次摧毁了卡兹戴尔，我的所有家人，我的理想，都他们给予的火焰中烧的一干二净。我妈被砍了三刀，坚持背着我跑到荒野，在那里我亲眼看着炎国人的陆行舰从废墟上碾过，看着哥伦比亚大兵把人活埋，你知道我有多么恨，多么恨。” “他们都死了，一个人都没剩下，当我看着如同细沙般铺满大地的萨卡兹人尸体和只剩废墟的卡兹戴尔，你就知道今天的萨卡兹人为什么会如此极端了。我们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宁可让这个世界陪葬，也不愿意赌不会有下一次反萨卡兹联军。” “萨卡兹有错么？祖先的罪过需要我们这些只是想聊以度日的平民来承担？我在那天就理解了斗争的含义，特蕾西娅就是一个孬种，是一个满脑子天真幼稚理想的小宝宝，她但凡看一眼屠杀后的惨状，都不会说出和解这种笑话，萨卡兹人的败类和叛徒！她甚至不如无可奈何，跑出近东的同胞，至少他们没有背叛我们！” “维多利亚、莱塔尼亚、炎国、萨尔贡、或者现在的哥伦比亚，乃至萨卡兹人本身，他们没有一个不是该死的，没有一个人是无罪的。天启审判为什么不能浇到他们头上，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伊甸园在弥漫世界的天灾面前到底多么脆弱？” 赫宁低声吼道，伸手拄着头，这番话说的带着些许疲惫，这个手臂短小无力，个头不高，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多岁小男孩的萨卡兹照样有着自己黑暗的一面。 矿石病把他的年纪留在了9岁那年，留在了父母和所有亲人朋友死在战争的那一年。世界大战对他来说就像回家一样，他可太开心了，这些不折不扣的刽子手终于狗咬狗，自相残杀起来。 赫宁最后冷眼发问：“特蕾西娅能给我复仇吗？还是说希之翼能给我复仇，把当年联军实施的屠杀在伦蒂尼姆、炎京、维罗纳以及圣温都复刻一遍？” “如果能，我就追随他们，谁能让那些罪人血债血偿，我就把我的技术贡献给谁，就这样简单。” 卡列申被他气死了，他用力敲打着桌子：“别扯了，赫宁先生，你难道真的相信卡兹戴尔编织的骗局，认为特雷西斯这个疯子的妄想能实现？” “一座天灾武器就能毁灭大陆，这完完全全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啊！怎么可能？” “当这个武器启动，最多毁灭一座城市...或者两座，全世界都会知道萨卡兹人掌握了可怕的武器，天灾武器的位置也会暴露，到时候成群的希之翼轰炸机以及联军会再一次踏上近东，直到把那台机器摧毁，哪怕这段时间代价是数百座城市。” “它给泰拉造成的灾难会如数奉还到萨卡兹人自己头上，战争结束后，愤怒的联军会把萨卡兹人追杀到天涯海角，到时候才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 “这是一场没有结果和胜利者的战争，而萨卡兹人肯定会吞下所有极端行为带来的苦果，而您，您的名字会被这一行为彻底玷污！” 赫宁似乎被他激动的一番话说动了，他张了张嘴，显得窘迫不堪：“但是已经快没有机会了...” “你知道，我在去年就主导了武器的调试和安装工作，现在已经是最后阶段了，而且我还是相信特雷西斯能赢得战争。哪怕天灾武器意味着他的敌人是整个泰拉，我也相信领袖能带领明日方舟走向非凡的伟大，只属于萨卡兹人的伟大。” “你们这些无能之辈不能理解非凡人物的想法，一个真正伟大的战士。” 卡列申站起身口舌无措：“不会的，只要你告诉我...那武器的位置在哪，我们还来得及摧毁它！” “你...唉...”赫宁摇了摇头，他还想说什么，但是眼前这个人的坚持让他也无可奈何，如果他真当有某种能力能扭转局势，他为什么要去摧毁自己过去几年的事业呢？ “算我求你，为了萨卡兹，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满是恨意，就算如此，你仍然不想看到近东尸山血海吧。” 卡列申真诚道，让赫宁犹豫起来，他想到数十年前，同样是暗无天日，同样是战火纷飞，母亲流着血告诉自己，终有一天，萨卡兹人会再度强大的，联军杀不死卡兹戴尔，也杀不死萨卡兹之魂。 而她不希望整个族群成为今时今日的复仇者。 赫宁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自己日日夜夜努力想回忆起来的那句话是什么了，半晌，他幽幽说：“那就去吧。” “天灾武器...在...地下325米的位置。” 第二百五十五章 历史的阴影 在起事前，路德维希已经联系好了党内支持他的所有人。 特雷西斯的反对者不在少数，前线的僵局并不能动摇他们的决心，现在只剩下一个机会，一个让萨卡兹世界重归自由的时刻就将到来。 卡兹戴尔卫戍司令官卡特是路德维希的主要支持者，他亲眼在过去煎熬的几个月里看到卡兹戴尔再次沦为废墟，他的士兵在毫无补给的状况下艰难的扞卫一座不必扞卫的城市，一轮一轮的轰炸消磨了他对特雷西斯的忠诚。归根结底是军事委员会不愿为他们的士兵考虑到哪怕一点点。 “你们出发吧，如果你们能成功的话，明日方舟的位置就在地下一百米附近的工事掩体内，他们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埋葬了成千上万条灵魂。”路德维希无精打采的说，他终于把自己过去的事业出卖的一干二净。 薇绒以及其他的r.w.s.r队员在过去的日子里在卡兹戴尔潜伏，他们终于能派上用场了，当得知路德维希愿意将明日方舟的地点提供出来，每个队员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感谢您，路德维希先生，萨卡兹世界一定会迎来自由的。”薇绒眨了眨眼，如此安慰道。 “只要炸毁明日方舟或天灾武器中的任何一样，特雷西斯都不敢轻易启动计划，这能给希之翼军队争取时间。” “我们出发吧。”薇绒宣布说。 每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特雷西斯的老巢行动，他们所能依靠的力量只有76名突击队员。说完，这些r.w.s.r队员行动了，潜入到了地穴之中，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世界的命运就要由他们揭晓了。 路德维希目送他们离开，几个月来头一次走出了地穴，外面的情况十分糟糕。正如他所料，卡兹戴尔的现状和人间地狱没什么太大区别，无处栖身的难民拥挤在整片空地上。 这边十分热闹，相比于沉闷压抑的地下掩体，路德维希贪婪的呼吸着带有源石硝烟和刺鼻气息的空气。附近传来不太美妙的惨叫声，在一个弹坑里，正在被强制手术的伤员伸长脖子发出呜呜的喊声。他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因为抢救不及时死在了这里，尸体只好也一同跟弹坑填平在里面。 失去食物，水源乃至任何安全保障，疲惫的士兵躲在废墟里，守在几乎没有任何作用的防空炮面前。 实相火焰仍然在房屋以及郊区地带燃烧，不计其数的萨卡兹人蹲在地上，他们之中大多数身上只裹了一层微不足道的毛毯，在近东大地的严酷冬季下失去知觉。 而他们绝对想不到，就在他们地下的位置，储藏着足以救命的粮食。 希之翼轰炸机掠过上空，14架灵爆裹挟着其他战机徘徊从头顶飞过，他们已经从这片废墟找不到什么有效目标了，但领袖的命令还是让他们始终在其上空游猎。 这座城市是萨卡兹过去三个世纪以来苦难的缩影。卡兹戴尔活在历史漫长的阴影中，他们身处萨卡兹人的中心地带，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发展的迹象，他们无法忘却往昔荣光，但复兴的代价绝不是整个族群的毁灭。 “大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满眼血丝的年轻中士看到路德维希，他满怀期望的问了一句，“我们没有食物和水，为什么我们什么补给都领不到？” “特雷西斯将军呢？” “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朋友们。”路德维希盯着他，背过手去感慨摇头，他有一种预感，特雷西斯赢不了这场战争。 “活在源石大地上，这是我们的自由，也是我们与生俱来的特质，萨卡兹的历史不会终结的，同胞们，直到末日那一天。” 路德维希面对士兵们说完，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他发誓自己要亲自解放卡兹戴尔。离开特雷西斯之后，他突然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 两三辆军车停在其面前，将他接离卡兹戴尔这个魔穴。 这将是卡兹戴尔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赦罪师没有发现这个人已经离开了首都。 当特雷西斯确定并意识到那个背叛者是路德维希时，他已经悄然从卡兹戴尔溜走，逃到了两百公里以外的指挥部去，这让他暴跳如雷，大骂路德维希这个阴险的猪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就滚出了卡兹戴尔。 在墨尔托，一个中等规模的萨卡兹聚居地，卡特将军和他的部队正在等着路德维希。 他们用一台老式电台向全近东公布了明日方舟计划的全貌，并且将地穴内储藏着本应供给前线和人民的补给全盘托出。 路德维希在电台前讲出了惊人的事情：“萨卡兹的人民们，还在前线为卡兹戴尔奋战的士兵们，将军们，特雷西斯欺骗了你们，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想赢得这场战争。而是借助这场冲突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台威力巨大的天灾武器正在卡兹戴尔部署，在一个月或数个月后，他会对你们所在的城市，乃至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家园发动无差别打击，他不在乎萨卡兹世界的未来，也不在乎泰拉大陆以及人类的未来。” “现在，自由萨卡兹军团已经在墨尔托成立，我们将与希之翼盟友并肩作战，为了萨卡兹的未来而战，只有打倒特雷西斯，近东才能真正迎来和平。” “我们正向卡兹戴尔进军，结束内战的时机已经到来，同胞们，跟着我们前进！”qqxδnew 从近东传来消息，起义部队在后方搅乱了卡兹戴尔的局势，路德维希和卡特组成的内部反对派领导着一支志愿军，公开反对特雷西斯并企图在中萨卡兹驱逐特雷西斯和军事委员会，起义和叛乱层出不穷。 稍晚，特雷西斯宣布路德维希是萨卡兹的叛徒，同时判处卡特死刑，卡兹戴尔的防务和效忠军事委员会的部队开始准备镇压北方叛乱，拜厄军团南下开赴首都，这场萨卡兹世界“内战中的内战”惊讶了泰拉世界。 希之翼和哥伦比亚的空军正在配合自由军团的攻势，摧毁沿途的卡兹戴尔阵地，同时哥伦比亚军队试图在萨卡兹海湾登陆，李澄在凌晨时分称赞了自由军团的英勇行为，宣称西萨卡兹将支持其斗争。 特雷西斯稍晚才真正意识到，路德维希对他的威胁有多么大，这意味着卡兹戴尔的内部局势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稳固。 国际观察员称，第四萨卡兹政府的成功与否还有待怀疑。 第二百五十六章 拜厄攻势 东萨卡兹统帅部，打算从这边切入攻势的统帅和将军们在过去几天迎来了意外之喜，卡兹戴尔爆发的叛乱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现在他们可以从自由军团控制的新加瑞亚军港获得一个支点。 总的来说，东萨卡兹集团军是一支复杂的军队，其中包含的武装力量有哥伦比亚集团军，撤退到东部的希之翼集团军，原本的东萨卡兹军队以及罗德岛的少许武装力量。 因此这支军队的指挥权还是个问题，切西娅不喜欢把自己的军队给希之翼领导，哥伦比亚军队也拒绝接受希之翼指挥，于是史尔特尔只好让他们各自建立指挥部，但在大方向上必须服从计划调遣。 至于罗德岛，这点人实在是不可能自己独立行动，因此史尔特尔希望凯尔希能把罗德岛的战斗人员单独编队，作为希之翼的特殊编制支援前线，凯尔希同意了。m 史尔特尔兀自思索，在远东鏖战半年后，她对战争已经不再是一窍不通了，虽然在很多方案上还要依靠参谋意见，“我们需要支持自由军团，有什么方案吗？” 欧布莱特想让哥伦比亚军队在海上登陆，现在看来，没有让希之翼用水雷封锁近东海湾真是明智之举，“莱克星敦号和竞技城号已经做好准备了，另外忒弥斯级也能投入战斗，我们可以直接配合自由军团分割拜厄集团军。” 当然，欧布莱特也有自己的用意，从海上登陆的哥伦比亚可以很轻易的控制新加瑞亚和拜厄沿岸，这些港口和人口区能在未来给哥伦比亚打开近东提供讨价还价的筹码。 法昆多有些郁闷，他觉得负责陆地攻势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等到他们推进到卡兹戴尔，可能哥伦比亚已经拿下了至关重要的地区。 相比于法昆多，史尔特尔对政治显然没那么熟悉，在她眼里哥伦比亚控制和希之翼控制没什么区别，因此她并没有想到太多战后事宜。 “就这样行动吧，希之翼会负责陆地攻势...哥伦比亚军队则...” 法昆多这个时候大声抗议，“等等，我反对，至少要有三个希之翼师跟随哥伦比亚一起登陆。” “另外，我们的空军也要注意压制，在攻击的过程中不能毁坏主要聚居区，这会给我们战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欧布莱特没什么太大意见，在他看来，只要能接受哥伦比亚登陆，那么中萨卡兹必定有一块控制区属于哥伦比亚，这就足够了。 在事后，法昆多警告史尔特尔，不要太过依赖哥伦比亚，他们不一定继续维持盟友关系，尤其考虑到希之翼的基本盘正在逐渐转向萨卡兹地区。 史尔特尔感到无法理解：“我想你太过焦虑了，在战争结束前，质疑盟友更是一件错事，我们总不能现在就内斗吧。” “当然不会，但也不能在任何事情上都妥协。”法昆多回答说，“从政治角度上考虑，谁先进入卡兹戴尔，谁就更能掌握萨卡兹地区的话事权。” “领袖不希望哥伦比亚，甚至自由军团赶在希之翼军队前面攻击卡兹戴尔，这对新近东的话语权不利，你明白吧夫人。” 史尔特尔闻言稍微苦恼起来，“希望不是打不下来才好。” 法昆多微笑回答：“当然不会，相信卡兹戴尔军队的主力已经在雷姆必拓战线消耗殆尽。” 12月14日，东萨卡兹集团军终于发起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攻势，空军率先垂范，在对地两个小时的轰击后摧毁了前沿阵地，然后希之翼陆军和东萨卡兹人一同跨越了边界。 罗德岛小队参与了这次突袭行动，看着希之翼坦克碾过面前的道路，阿米娅整理着身上的战术装备，公司的专业人员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们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战斗里就摧枯拉朽的干掉了两三条防线上的敌人，让不少希之翼部队都为之诧异。 嗖嗖嗖，两三发子弹飞过耳边，被无形的黑色线条扭曲开来，阿米娅还不太习惯用枪械战斗，于是她的法术就成了在战场上保命的底牌。 “凯尔希医生，我们要直接一路前往卡兹戴尔吗？”阿米娅微微问道，眼神瞄到了几十米外的一具尸体，那是她刚刚用法术杀死的，想到这里她心里略微不适。 凯尔希微微颔首，“阿米娅，你要学会承受战争的压力，我们还要杀不计其数的人，为了可能的新世界。” “嗯...”阿米娅略微叹气。 被猛攻震撼的卡兹戴尔军队匆忙放弃了凌乱一片的阵地，于是开战之初便一切顺利，他们向后败退了110公里，让出了一切宽广的平原地带，于是他们与起义部队的控制区几乎相连了。 拜厄的沦陷是被后世称之为近东战场转折点的战役，希之翼陆军花费了半个月时间在这座城市血战不休，当城市最终沦陷时，他们与自由军团的控制区已经占据了中部的大部分主要区域，这让卡兹戴尔的区域被压缩到了短短的中南方地带，对雷姆必拓地区的局势也是压倒性打击。 阿米娅见证了在那段时间，萨卡兹地区的风霜雪雨。 希之翼旗帜不断前进，他们的部队坚定有力的在空军配合下攻下每一个聚居点，而卡兹戴尔部队斗志全无。他们的坦克越来越少，血魇更是拿不出多少辆。 月末，曼弗雷德指挥的方向也传来了坏消息。 他们没能在西萨卡兹继续前进，对戴哈吉特的攻击失败了，而希之翼空军也再次将为数不多的卡兹戴尔空军尽数摧毁。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天蝎空军还是没有放弃在中萨卡兹上空作战，尽管他们很难阻止特雷西斯政权的覆灭，在多方向夹攻之下，大军距离卡兹戴尔只有短短的87公里。 15日，哥伦比亚海军在新加瑞亚发起了登陆，在航母舰队的掩护下，他们没费什么功夫就打上了沿岸地区，并在未来的半个月内快速推进。 截止到1095年末，萨卡兹内战的局势已经很明晰了，希之翼和哥伦比亚联军的登陆让中部政权摇摇欲坠。 史尔特尔与路德维希在墨尔托见面，他希望在中萨卡兹建立一个临时的合作政府，在内战结束后重新考虑新萨卡兹地区的未来。 是的，萨卡兹不能重蹈覆辙，统一势在必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兴国安邦 12月，远东迎来大变动，随着血腥的内战结束，炎国再统一的局面让江南州面临着抉择，安西联军将建立皇阁并按照西学派的方式重治国家。 以魏彦吾、魏钰、李绫为首的新炎国高层很显然更能洞察局势，很快一个宪政帝国就要出现了。 炎国旧势力和传统力量遭遇清算，大炎帝国的重组让远东暂时安稳下来。不过炎京方面不能容忍一个独立于炎国的江南州，魏钰要求施怀远做出决定，否则大炎将采取武力手段收复领土。 彼时，江鸾号与江鹜号两艘战列舰已经下水并具有一定战斗力，珠云兵工厂也是炎国第一个现代意义的工业集群，新军的发展让江南州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考虑到珠云的经济发展很可能用来反哺废墟遍地的北炎国，有人希望江南州能脱离炎国，在南方成为一个独立的炎文化国家，这个想法遭到了外省衙门绝大多数人的驳斥。 杜晓坤对这个问题是最不能容忍的，有一件事让珠云再也不敢提独立问题了。 施怀远的远方亲戚在公众面前挑衅他。声称江南州的独立对珠云百姓而言是一件好事，于是这位脾气暴躁又雷厉风行的将军当场拔剑把对方砍了，一路把滴着血的脑袋扔到了总理衙门，让施怀远一度脸色难看。 就这样，珠云方面没有任何犹豫，宣布归顺京师，施怀远除非疯了才会在这件事情上想不开。 他清楚江南州的军队不可能与炎国对抗，而列强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任何介入的可能。 于是，随着大炎禁军即将开进江南州，珠云的外国人感到不安。 联合财团和新萨尔贡集团开始考虑要不要从珠云撤离，高层担心炎国的政策可能影响到他们在远东的产业，而希之翼本舰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远东的希之翼分部，帕斯玛遇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难题，即他要不要从江南州撤离？ 从珠云撤裁仅剩的源导工厂，全员通通撤回近东，因为炎国军队只要抵达珠云，远东分部就一定会出现炎国高官，这几乎是不用想的问题，如果他们打算没收珠云一切外国人的财产，那不用说，希之翼没道理逃过一劫。 副官给了帕斯玛一个轻松的意见：“我们不用担心，炎国没有与希之翼开战，我们在一个中立国家，而且某种意义上我们帮助现政权打赢了内战，所以他们就算没收萨尔贡人的工厂，也不可能动我们的。” 帕斯玛听从了他的意见，于是在整个炎国控制江南州的过程中，远东分部除了打点江南州高官之外，还是保持了一切正常的流程。 12月18日，炎国军队正式进入珠云，百姓早早出门观看王师龙旗，令人惊讶的是，魏钰亲自带队进入了城市，他感叹于珠云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东方最后一座奢华之都，没有被战火摧残过的地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珠云成为了远东最热闹的一个地方，某种意义上甚至更甚于炎京，成为了炎国无可置疑的权力中心。 高官、政客、学者、元帅、外国大使、以及决定炎国命运的领导人们都在这里聚集，这里甚至决定一件大事，那就是不久以后安西联军要进攻乌萨斯的问题——这些计划都在珠云制定。m 而这座城市更为深远的影响在于，它成为了世界大战的一个缩影，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可以说是泰拉世界第一座国际化都会。这里有54万萨尔贡人，21万维多利亚人，有102万萨卡兹人，83万哥伦比亚人和不计其数的乌萨斯人。他们的命运跟这座奢华的城市紧密相连。 正如帕斯玛所料，炎国人对希之翼的工业很感兴趣，他们的厂房和公司大楼都迎来了参观者，炎国高官排着队，在工业区瞻仰珠云工厂诞生的奇迹。豪华的现代游乐场，纸醉金迷的烫金大酒店，繁荣的滨海住宅区，这里简直就是度假胜地，绝佳的东方会所。 随后，帕斯玛被魏钰点名，希望他留在江南州。 因为这就是魏钰希望的，他不想徒劳的留下一个珠云市的空壳子，而是把这里作为新炎国的一个工业起始点，希之翼和联合财团的支持至关重要。 有人说，应该从珠云全面驱逐外国人，尤其是瀛州战争后，人们对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的仇视达到了顶峰。杜晓坤找到了魏钰，强烈要求他把珠云变回炎国人的珠云，这些外国集团的存在已经让政府沦为了空架子，他们把工作时间长期维持在16小时，让无数炎国工人生活悲惨。 魏钰否决了他的提议，他说：“炎国需要珠云，需要这座城市的力量。” 于是忐忑不安持续到12月23日，陈策特别到南方拜访了希之翼分部，表明了他们的意见。 在珠云的特别发展区会被保留，外国人依然能在珠云定居发展，但城市的主权已经被炎国掌握，外国人将被驱逐出外省衙门，前江南州法律将被废除，相关法规将由炎京皇阁重新审理制定。 这一点迎来了外国公司的抗议，希之翼反对，新萨尔贡集团和沃朗沃科钦斯基也强烈反对，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之前一年的经营都几乎白费了。 他们对这一点不能接受的原因在于，外省衙门的职位都是他们花钱买来的。而施怀远执政时期已经承认了他们在珠云的立法特权，现在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反悔？ 帕斯玛就这个问题已经是第三次跟魏钰打嘴仗了...他甚至威胁，如果炎国敢这样做，那希之翼一定会从炎国撤裁全部资产（虽然李澄从未对此表示肯定） “我跟你说，魏长官，希之翼不是奢求特权问题，但你们在这件事情上要讲道理，你总得给我们理应得到的赔偿，难道大炎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国家吗？” “当然，这件事我们没法谈，你也不要跟我提，我也不会答应。”魏钰听完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外国公司在珠云的特权简直就是荒唐，完全是在炎国内战的时局下用低廉的价格筛选大白菜一样买来了特权，那么现在炎国当然可以收回这些不公正取得的所谓特权。 “希之翼可以在珠云继续发展，这是得到炎国承认的，但我们也不希望看到城市区划被你们主导，在这个问题上，炎京的态度是无法被左右的。”魏钰强硬的态度让帕斯玛只好放弃，他转而把阵地移到了市场份额以及海外殖民方向上，远东分部至少要在这上面得到政策优惠。 至少在贷款政策上咱不能比萨尔贡人差，帕斯玛说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魏钰点头，表示这点小事他们还是能合作的...当然了，帕斯玛认为跟炎国的合作有利于希之翼的远东战略，但不少远东干员则认为，他们是在帮炎国人打工。 对于不久后炎国将入侵乌萨斯的行动，希之翼则一无所知，但炎帝国的重建确实给世界带来了微妙的冲击，因为原本碎成一片的远东现在又重整为一个第三大势力了...这让世界大战多了不定因素。 第二百五十八章 新地州轶事(一) 新大陆北斯特兰，炎国海外殖民地，新地州。 新地州，炎国语意为“新家园”，“新乡”，用以泛指新大陆的炎国聚居区。 在失事的黄鹤楼号离奇的偏离了轨道，抵达新大陆后，江南州接到消息开启了一场东方大航海，不计其数的炎国航海家与冒险者来到北斯特兰沿岸，在这里登陆并组织了拓荒团。 由于世界大战以及缺乏组织的缘故，炎国的殖民行动相当混乱，民间以及私人商团占据主导，而新大陆的人口组成部分则是死刑犯，盗贼，贫困户，以及遭遇迫害的炎国政客或斗争失败者。 他们与当地的土着居民融合，形成了初步的殖民地群体。 因此，新地州的人口组成相当丰富多彩，管理者要费尽心思维持新地州稳定，罗彩平作为第一个抵达新地州的炎国船长，他的名字注定要留在历史书上了。 殖民初期，新地州的发展缓慢，遭遇了疾病和饥荒等困难，随着炎国统一，炎京方面支持殖民行动，在世界大战时期，大炎的殖民经费提高了1500%，相关政策也相继出台，一个炎国人来到新地州殖民，开垦的土地和建立的房屋免征税款，也就是你开出什么地，就能获得什么地！ 魏彦吾希望用这种方式刺激殖民，从效果上来说，这对27亿人口的炎国地区也有极大吸引力，有利于缓解人口膨胀带来的压力。 “我都说了，是海嗣！是海嗣把黄鹤楼号外加整个舰队全灭了，这件事情所有的船员都能给我作证，我就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问的！” “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对待这件事？东和洋上有海嗣！有海嗣啊！” 这天，罗彩平气的发疯，面对着来自江南州的两名审问员，一边用力拍着桌子，一边大声吼道，他高八度的音调让眼前两个可怜虫一脸难色，他们也很无奈。 黄鹤楼号的事故调查陷入了僵局，万国芸原本以为这件事应该能轻易解决，无非是一切奇怪的事故或者其他原因。 但调查员抵达新大陆后，所有人都一致表明是海嗣袭击导致船队沉没，而且他们被未知的力量困住了很长时间。 现场的证物连一卡车都拉不完，这就更让调查员吃惊了。 万国芸被这件事弄得一头雾水，海嗣？哪来的海嗣？自海嗣入侵结束后，他们好几年都没见过海嗣长什么样了，他一听就怒火中烧，海嗣敢把主意打到他万国商会的头上来了！太岁头上动土不知死活！ 杀，给我杀！见一只宰一只！ 海嗣袭击意味着问题很可能严重化，他不想让风险继续存在，否则海外殖民领域很可能经常被海嗣袭击。 于是炎国舰队在东和洋上全副武装搜寻了快两个月了，悲剧的是他们也什么都没找到，反而是万国芸白忙活一场，出击的船长表示，东和洋上风平浪静...他们打死了好几十只鲨鱼，就是没看到海嗣。 海嗣？都搁哪呢？ 半只也没看到啊！ 这个时代的风险调查也没有什么音像记录，对事故现场的保留并不完善，于是他怀疑，是船上的人集体说谎！ 肯定是罗彩平这个破落户，是想联合船上的人把事情掩盖处理！居然敢联合起来欺瞒公家！ 这个念头一开，万国芸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一拍桌子要求调查员给我查！肯定有猫腻，幸存的船员和乘客也都给我查！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罗彩平被查了半个月，愣是啥都没查出来，轮到炎国调查员傻眼了，他们没发现任何问题。 “您先别着急...你说的这个海嗣...是不是长这样？”调查员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只章鱼，让罗彩平无语的扶了扶额头。 “我说，咱们要是没办法了就往上汇报吧，袭击者是海嗣，这件事情千真万确。”罗彩平阴着脸回了一句。 “呃...罗先生，你确定你当时没有神志不清...或者因为过于劳累...要不要把您船上的其他人比如大副...”另一个调查员憋了半天，终于一脸认真的说出前几天刚说过的话，他觉得这样反复审问有可能让他们露出破绽。 罗彩平疲惫的眨了眨眼，突然提高音量：“你有没有搞错，如果连我的话你们都不相信，认为是我在胡言乱语，那么我船上的人，你们又要相信谁的证词呢？” “你们如果派了护卫舰，那我们原本不至于在路上迷失方向，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两个调查员听完也很崩溃，他们得到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有海嗣存在，要把黄鹤楼号沉没的过错推到船长身上，而不是万家商会的问题。 但面对全船的一致肯定，这让他们压力很大，调查到这个地步，认证物证都在，海嗣的触须看起来也的确不像是章鱼能有的... “算了，你们在这里继续胡扯吧，我想大炎会给我一个公道，另外新地州还缺很多东西，你们需要加紧运输物资过来。”罗彩平叹了口气，无视了两个面面相觑的调查员，走出了这个帐篷。 在外面，罗彩平的拓荒区域被命名为黄鹤楼，这是为了纪念带他们抵达这里的船只，这个区域有人左右，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黄鹤楼号船队带来的幸存者。 人数太多，食物太少，罗彩平需要每日犯愁食物问题。 尽管能从附近的土着部落获得食物，而且之前的两波运输船带来了数十头牲口，但他们光是与土着部落交流已经很费劲了，而且也供不应求，开垦的荒地怎么也要明年才能收获。 不能等炎国方面的运输了，罗彩平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扩大打猎的人手或许是个好主意...北斯特兰的动物都奇奇怪怪的，有不少能吃。 虽然生活困难，但相比于泰拉大陆上演的惨烈厮杀，新大陆的人们可以说是幸运的，他们远离了战火纷飞的90年代末，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幸运儿。 “嗨！罗大哥，你又被约谈啦？”谷宁宁经过空地，远远看见罗彩平，便轻声挥手打起招呼。 “哦，没错。”罗彩平轻声应付着，“你家上官尧呢？” “他跟祁小姐出去了。”顾宁宁闻言想了想，“哦对，还有贾先生。” “他们干什么去了？”罗彩平很是奇怪。 谷宁宁不假思索：“听说有一个当地部落要他们帮忙，于是就去了。” “一会儿他们回来的时候，让他们几个都过来找我。”罗彩平嘱咐说，看着顾宁宁一脸讶异的样子。 “我们快断粮了，必须赶紧准备。” 第二百五十九章 新地州轶事(二) 同向对比相同时期东西方的殖民进度，新地州对待土着的政策可以说相当温和了。 伊奥的土着在伊比利亚军团的监视下强制劳动，北斯特兰东岸的土着批量被哥伦比亚屠杀驱逐，而新萨尔贡掌控的南斯特兰更是摧毁了当地王国并建立了奴隶制。 一方面，这得益于新地州的初期殖民地较为分散，并不是炎国官方主动推广，另一方面则得益于北斯特兰西岸并没有过大的土着群体，炎国拓荒团与当地人爆发的冲突还不算多，因此融合手段被加以推行。 这天，宫田安绘在帐篷里津津有味的翻着一个花花绿绿的图册，这是风靡东国最新版的漫画书，她庆幸于离开之前没忘记从家里带上一本打发时间的东西。 作为家里的幺妹，安绘渴望在外面证明自己的价值，但世殊时异，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流落到荒野，对于新地州的生活，她感到万分恐慌。 而跟她同出一室的祁浅雨就不太一样，安绘总是佩服这个冰冰冷冷的女孩子，遇到任何事情都波澜不惊，保持着眉宇间那股镇定自若，平静柔和的目光。 前两天这里反复无常的天气刮起狂风骤雨，几乎把帐篷掀翻了，她吓得狼狈的逃了出去，结果折腾到第二天回来一看。帐篷没有什么大碍，祁浅雨仍然坐在帐篷里，那双摄人心魄的红色眸子望着风和日丽的荒野，从那天起，安绘就感觉在她面前有点抬不起头。 可能是出于家庭因素，心里的争强好胜作祟，安绘总是想在一件事情上胜过别人。 像从小就开始竞争的，家里比她更优秀的三个姐姐。 她总是想证明，自己才是能继承宫田家神社的那个人，为此，安绘每天练习法术，尽管不是感染者也没有法术天赋，但她使用源石技艺的能力在普通人看来已经十分可怕，但在她的三个姐姐面前还是颇为逊色。 正所谓，天赋的差距能被汗水弥补，但只要出现有天赋还比你努力的人做对手，那就很绝望了。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回家呢，安绘莫名有些出神，很快手里的漫画就不知道看到哪里了，她突然很后悔，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跑来炎国，现在困在这个鬼地方。 “安绘，你在看什么？已经看了一上午了。”这时旁边传来声音。 祁浅雨坐在地上好奇的转过头，双手向后撑地，精致的锁骨在衬衣领口处清晰可见。她上身只穿了宽松的浅黄色针织毛衣，下半身则是便捷的灰色短裤。昨天的雨露将地面浸染上了一层凉意，她就那么伸展着笔直的双腿，让安绘的目光总是不由得被视野中的白皙夺过去，几秒钟后，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少女摄人心魄的红色眸子有点发烫，祁小姐真是漂亮呢。 她立刻咳嗽几声，干脆的合上漫画书，“祁小姐，你要不要多穿点衣服...看上去很冷的样子。” 祁浅雨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的站起身，大步凑到她旁边，几乎把脸跟她贴在了一起，她身上好闻的气味散发出来，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让安绘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是什么书？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她稍稍眯起眼睛，认真说。 “你不知道吗，东国的漫画，在炎国也很火的。”安绘连忙深吸几口气，合上漫画向她展示出扉页和封面，微笑说： “这是死亡债务，故事讲的是有一个东国学生在20岁毕业那年从学校收到了一笔50亿巨款，上面说你可以在五十年的时间里尽情的花这50亿龙门币，但在五十年后，这段时期花的债务要悉数偿还。” “不然的话，就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 “然后呢？”祁浅雨好奇的追问一句。 “然后这个年轻人在人生的前五十年里尽情挥霍，用这五十亿元让自己的前半生奢侈无度，他有恃无恐，认为自己在五十年后哪怕去死也是值得的，所以一开始就不打算还这笔债务。” 安绘说得兴起，她很高兴终于能跟其他人分享漫画的情节了，在家里她痴迷漫画的行为被视为不务正业。 “五十年过后，厄运降临到这个老人身上，他没有负担最沉重的代价，而诅咒转移到了他的后代身上，他们要承受的代价是，每10年的6月6日，都会有一个追债人来杀掉被诅咒者关系最密切的人，包括亲人、朋友、师长...” “啊...这个故事还在连载，等待更新的时间总是很难熬啊，祁小姐你想看吗，我可以把全套书都借给你。”安绘兴致勃勃的建议说，挥了挥漫画。 祁浅雨听完站在原地微笑摇头，作为海嗣，她对这些人类故事不算感兴趣，这让安绘有些尴尬。仟仟尛哾 于是她接着开始聊起自己的事情，“在家里，老爸都不让我看这些东西的，他说巫女不能每天都沉迷于这些事情，要打理神社要照顾客人，要学习三个姐姐...啊啊。” “他们认为我太懒散，没有能力。但有的时候我只是想说我自己也没那么不堪，不过他们只要最优秀的，好像这个世界也是，不优秀的人似乎没有资格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些什么事情。” “然后，我告诉他们，我想自己出去游荡，自己去做一些事，证明自己不比三个更会源石技艺的姐姐差，明明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了...这大概是我为什么离开东国。” “祁小姐你呢？你为什么出海？” 嗯...祁浅雨想了片刻，按照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她只是一个在珠云不堪劳动之苦，希望出海一博的人，但她不想按照这个去回答。 她需要的是什么呢？身为初生的使命达成？不朽的意志？还是统治世界的威光？ 对海嗣来说，只有海嗣主脑才有闲暇考虑这个，对她而言，大群的存续无疑凌驾于三者之上。 其次就是其他初生的下落了，没错，祁浅雨如此笃信着，她应该是要去寻找其他海嗣主脑的。 于是，她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念头回答说：“或许是让自己成为世界的非凡之人吧。” “欸，太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安绘高兴的眯起眼睛，向前凑了凑，“祁小姐，要一起来吗？我们等到安全以后就去南斯特兰，在那边一起干一笔大生意！” “好啊...大生意？” “我想开一家法术教育公司，把连锁店开满全世界！” “祁小姐，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我想毁灭人类。”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哦。” 第二百六十章 新地州轶事(三) 1095年末，泰拉世界即将迎来新年。 多灾多难的这一年终于过去了，对于泰拉大陆来说，正在上演的世界大战因新年而悄然发生了些许改变。 在中陆战场，维多利亚士兵们在堑壕里挂上了神诞树，他们互相为彼此道贺，为死去的战友唱歌，威塞克斯和诺曼底前线发生了大规模的自发停火行为。军官和士兵纷纷跨出铁丝网，一名举着白旗的诺曼底士兵勇敢的走到了战场中央，对那边的同胞喊道，“你们也出来吧！” 几个威塞克斯军官看到了那名士兵，还没有经过讨论，前沿阵地的士兵已经做出了答复，没有人射击，他们摘掉了钢盔，轻松自如的爬出了弹壳遍地的坡脚。如果谁要趁机开火，那么其余愤怒的人不会让他活到下一秒。 “维皇万岁！让战争在今天见鬼去吧！” 随着士兵相继放下步枪走出掩体，整个战场在神诞节前夜变得十分融洽了，在绵延数百公里的中陆战线。前线军官友好的握着手，双方坦克停在中间充当座椅，有人拿来了球，士兵们在夜色下度过了唯一的假期，足球赛以3：2的结果落幕，威塞克斯胜利。 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夜空上绽放的炮火，在之后的几年里，这一幕再也没有出现过。于是神诞节停火成为了一个传颂后世的文化符号，离开前，双方士兵交换了各自的物品，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祝愿明天，为了明天，别让我在战场上打死你！” “我们在花样年华里参加了大战！参加了决定命运的大战！为我们自己祝愿！祝愿未来会更好！” 在威塞克斯后方，冯克劳斯茨亚宫，可莉莎开心的推开了窗户，望向夜色下的城市，她在今天放飞了一只五彩的羽兽。迷迭香担心她孤独，一直陪在她身边。 在怀孕期间，女王尽可能少的露面，但随着索恩河战役将近，西维多利亚大军将在那里集结三分之二兵力试图突破防线，可莉莎答应菲利克斯，自己会亲临战线以鼓舞士气。 大臣们不禁感叹，“战争总会结束的，相信那天为期不远。” 据说这只鸟从东边飞来，又一路向西，唯独停在这里不肯走了，可莉莎笑着说，这只羽兽一定会带来好运的，她不想让这只五彩羽兽停驻在这里。此后每年，女王都要在神诞节前夜这天放飞一只羽兽，以纪念每天在大战中牺牲的士兵，以及这停留在历史上的冰冷数字。因此，白色羽兽也成为了后世和平的象征。 在伦蒂尼姆，刚被萨尔贡轰炸完的卢绍德愁云惨淡，人们没有过节的想法，刚刚清理完的废墟上，一个浑身破旧的乞丐敲响了瓦莱丽蛋糕店的大门，希望能得到些许救济。格雷尔起初不希望接纳这些乞丐，但是慕斯依然给他做了一个小蛋糕。 这样会惹来店主不高兴的！格雷尔如此教训她，但慕斯还是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人，在乞丐感恩戴德的目光中，格雷尔无奈的顺从了她的决定。 神诞节前后，他们早就听到了风声，玛丽安夫人考虑关闭瓦莱丽蛋糕店。因为接连不断战争的缘故，生意变得萧条起来。 继续经营下去没有太大意义，不过瓦莱丽蛋糕店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以来一直都是伦蒂尼姆的贵族聚集地，在帝国首都，这家店从来都体现着维多利亚的社会观念，以及他们所服务的贵族阶层的特点，就这样关闭真是太可惜了。 于是在威尔逊的要求下，玛丽安夫人无奈的表示，蛋糕店能在政府的补贴下勉强继续经营下去。 在西陆，灯火辉煌的圣温特区处在祥和之中，战争没有给哥伦比亚带来太多压力，对于首都的平民来说，战争前的生活和战争后的生活没有太大区别。 作为哥伦比亚政治中心乃至整个西陆的核心，圣温特区高层则没有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一样惬意。 前线传来消息，五百万萨尔贡大军的强大攻势在西陆战争的头两个月让哥伦比亚损失惨重。他们至少失去了80万名士兵，这对哥伦比亚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接受的损失，在广大的乡村地区，第二次征兵把成群的小伙子拉上卡车。 萨尔贡军队跨过了瓦伊凡帝国的土地，攻陷了阿莫鲁索以及几个哥伦比亚防线内的移动城市，北霞洋的萨尔贡舰队也威胁着大陆西海岸，于是这让总统和国会感到惊慌。 他们猛然意识到，现在哥伦比亚要面临独立战争以来最大的威胁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种事实，本土有可能被萨尔贡人攻击，而且萨尔贡轰炸机也可以从拉特兰与谢拉格等地起飞，一但空战失利，那么本土就要迎来轰炸了。 肯尼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哥伦比亚的陆军能顶住压力，在国内战争动员完成前，哥伦比亚还要独自扛起西线的全部压力，它绝不能失败，不然萨尔贡一定能得到他们所有想要的东西。m 在炎国，珠云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们正在交谈一次让新帝国重新取回自信的行动，在这个新年时节，魏钰关心世界大战的发展形势，正如他同样关心炎国接下来对乌萨斯的战争会不会被列强所干涉。 比如，哥伦比亚和萨尔贡现在究竟谁能取胜？西陆能不能顶住萨尔贡军队一路向北的屠杀？这些问题都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外国介入远东战争的事情倒是有可能发生，魏钰最担心这一点。 他得到的回答是，可能性微乎其微，宁辞秋主导的外交任务刚刚结束，他们稳住了萨尔贡方面的意见，同样也让哥伦比亚没有异议，两国既然都不会在乌萨斯问题上插手，那炎国就可以放心开战了。 魏钰很高兴的认为，炎国新军的第一块磨刀石就要出现了，安西联军会一路前进，打下与乌萨斯比邻的城市与疆土，在西方创造出一片与中陆地带的缓冲区。 最后在近东，雷姆必拓在战火中高高兴兴的过着新年。 钢铁萝卜城仍然悬挂着希之翼旗帜，铁蹄之下，卡特斯们一如既往，并且祈祷前线不会继续推进到中部地区。理查德在希之翼的要求下，允许派遣数支雷姆必拓师补充前线兵力。 李澄则在新年里将注意力放在了卡兹戴尔，对于他来说，特雷西斯的威胁比萨尔贡更加明显。 卡兹戴尔的天灾武器让他尤为在意，他相信特雷西斯不出几个月就会全面溃败，到那时，新萨卡兹国将成为希之翼最大的支撑，足以在世界大战中打到击败萨尔贡的那天。如果他们能拿到所谓的天灾武器，那胜算还要再添一筹。 “为新年干杯！” 在希之翼本舰了望塔号，李澄举起杯子，与众多部长和将军相继碰杯，他希望第一个进入卡兹戴尔的军队能属于希之翼。 1096年，世界大战爆发第四个月，人们对未来普遍还有希望，乐观的相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认为最惨烈的战争已经过去了，接下来是收尾的阶段。 大规模庆祝新年的事情，在未来的几年内都不会再有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新地州轶事(四) 又是一年春天，希之翼公司与联合财团的船只在新地州的海岸登陆了。 一开始，殖民地的人们还没想到这会对他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直到热源机在营地内转动了起来，带来了令人渴望的电力，营地内的气氛才骤然好了许多。 西学派主政后，炎国对外加大了开放力度，联合财团决定投资新地州，大量的技术人员和工业专家被送上了新大陆，沃朗沃科钦斯基和莱茵生命纷纷在新地州建立了新据点。 希之翼新地州分部在2日成立，他们经过官方授权租用了一大片土地，这里会成为未来希之翼公司的北斯特兰园区，李澄把其交给远东分部一同管理。 工人带来的泥瓦让新地州开始出现许多砖制房屋，他们试图在这里建立一个烧制窑，当地湿润的黏土很适合用来烧成上好的一整块砖，然后再用锉刀切开，复加工成能用的建材，于是新地州的烧制业在初期飞速发展。 3日，炎国官方宣布在新地州建城，建造计划包含目前的27个炎国定居点，黄鹤楼号的登陆地点规模最大，因此考虑到地理位置和综合要素，这里将被建成新地州殖民地的行政首府，被命名为“远京” “上官，这个灯泡怎么奇奇怪怪的。” 谷宁宁托腮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头顶明晃晃且刺眼的灯泡，它发出的蓝色微光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实相物质管道横穿营地，链接了第一批房屋。 “不清楚，好像是希之翼的新玩意儿。”上官费力把灯泡装上，挽起袖子瞧着还算利索的家，吐槽说，“你知道希之翼总有新科技，他们的宣传海报快要送到海底下了。” 谷宁宁轻笑，她开始动起了在新大陆安家的心思，这里的气候真不错，比起炎热的珠云温暖潮湿，她突然不再去纠结南斯特兰这件事了。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听说要新建码头，给的报酬不菲，总归比以前强了一些。” 上官尧擦了擦汗，心下十分高兴，他能感觉到现在的每一份力气都是给自己出的，从头到尾，新地的发展都看在眼里，他们的生活也一天天变好。 不久后，又有新消息传来，来自炎京方面新任命的远京行政长官德川政景抵达了这里，虽然这里还是几千个棚户和居民区组成的临时聚居地，实在是没有“京”的样子。 他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没什么从政经验，对于自己掌控新大陆殖民地这件事相当惶恐，下船的时候还险些跌了一跤，希望其他炎国同僚多多帮衬，他的谨小慎微让人反感不起来。 作为炎国与东国联合的象征，新地州被许诺由东国派遣的行政长官担任，这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皇阁的争议。朝堂上，魏家认为此举不合规矩，炎国不能让行政长官的职位被外国人担任，而陈家与杜家则支持对东国开放行政职位，这有助于联合帝国的团结。 皇阁权衡利弊，最后还是以微弱优势通过了提案，有人认为这有助于两国维持联盟关系，共同对抗西方威胁，而东国王室也确实很高兴，认为这是炎国重视他们。 正因如此，新地州也被东国人心向往之，这里被称之为第二家园，于是远东出现了一股殖民狂热，人们在街道巷尾和报纸上传播着新地州的消息——去北斯特兰吧！那里有人世间最幸福的生活！ 在世界大战的黑暗岁月里，安定宁静的生活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尤其在炎国内战后期，遍地惨状的炎国还需要很长时间修复伤痕。 新大陆在旧大陆人们的心目中俨然成为了一个神奇而广阔的地方。那里没有天灾，没有源石，没有感染者问题，没有迫害与战争更没有瘟疫和饥荒，就像是佛祖说的极乐世界一样。 于是走私和偷运成了东和洋上的常事，有点野心的人便拖着病弱的亲人和妻子，不惜代价登上去新大陆的船只，船票更是在上层阶级一票难求。尽管炎国当局鼓励移民，但船少人多，船政局管事经常被一大抄人惊呆了，短时间内，新地州各登陆点人口暴增，截止到1096年初已经有数十万人的规模。仟仟尛哾 4日，新地州行政机构总局成立，颁布了新大陆第一号行政令《授权猎地法》 其主要内容肯定了新大陆的私有土地制，任何农民开出什么地，那就能得到什么地，不超过80亩一概无需征税，但要提交行政院报备。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菲林好好的炎京不呆，愿意来这里吃草吧！”贾林偶然间听说了这件事，于是大声嘲笑，他觉得自己熬康康米粥都快喝吐了。 垦荒运动十分无聊，贾林在这期间不忘了调戏女孩子。 但没有什么人理他，因为穷小子注定没有人喜欢，他挑逗别人脸蛋的行为经常被当成流氓，为此没少挨巴掌。于是贾林也希望赚大钱，新地州到处都是机会，为什么不能靠一技之长做生意呢？ 难堪的是，他什么技能都不会，这也是最让贾林痛心疾首的一点，于是只能找人搭伙，但是还没有找到那个愿意跟他一起干的人，这不得不说是悲催的一件事。 高焕闻言很诧异，拄着锄头在这里小歇，他倒是对现在的田野生活挺满足的，摸着鼻子傻笑：“嘿嘿，这里这么多地，我觉得在这里当农民也不错。” “我在老家也是农民出身，总比在珠云继续干流水线强。” “没出息，就是没福气的命，当一辈子农民吗。”贾林不满的嘀咕着。 “哎，贾林哥没你有福气...”高焕缩了缩脖子。 上官尧闻言忍不住加入话题，“你别说，我看到好几个京爷了，跑下船的一瞬间就跪在地上哭，亲着地面好像见了八辈子祖宗似的。” “听说京师那边情况不好哟，而且大炎好像又要打仗了，皇上要发兵乌萨斯。” “哎哟，皇上可快收了天威吧，一会儿把大炎和大伙都折腾死了。”贾林听完直翻白眼，打仗打仗，都是他们搞的事情，他这辈子就算从新地州，从这儿跳下东和洋，都不会去扛枪的！ 1月，东陆联合帝国成立，李绫正式继位，改用公历纪年，远东终究一统。 在炎京，盛大的庆祝典礼进行中，游行队伍在主要大道上前进，庆祝炎国的重生，持着枪刺的禁军举起武器，大声为新皇祝贺。摄影师留下了许多这一时期战后炎国的照片，其中包括新皇的几张照片，这在旧炎国是不允许的。 “炎皇万岁！” 东陆联合帝国全称“大炎帝国东国及梦魇库兰塔联合帝国”，其采用立宪代议制重塑政治框架，统治者权利受到法律约束，由上下参院组成的皇阁掌握行政权与立法权，主体种族为菲林和黎博利，分别占总人口的35%和32%。 联合帝国主体范围包括大炎帝国与东国，以资产阶级制度为经济主体，很显然，西学派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改造炎国。 于是后世的中陆学者喜欢把这一时期的炎国称为“大炎第二帝国”，认为新的宪政与国家运行模式与前炎国大为不同。 梦魇汗国与铄奴大省则成为了帝国的附属地区，虽然仍然无法比拟西陆协约与祥宁洋同盟，但这个东方同盟已经不可小瞧了。 随后这个帝国就做出了令世界眼前一黑的大事，安西联军跨过东国与乌炎边界，大举入侵乌萨斯，以不太令人瞩目的方式在世界大战的边缘撩拨...而乌萨斯则猝不及防，马上就要被来势汹汹的安西联军暴揍一通。 不过对于快乐种田的新地州而言...旧大陆打的脑浆四溅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新地州轶事(五) 贾林想要改掉整天无所事事的情况，来新地州快要两个月了，他每天都能看到来自炎国运送物资的轮船，那些种植园也很快铺张起来了。 炎国的垦殖技术在新大陆的田野得以大展身手，很快几千块缀连起来的农耕区就成为了远京郊外的景象，人们忙碌在田野间，想要为未来博得新的生机。 1月，新地发展良好，财贸顺畅，商品市场建立，远京银行发行的新炎远在殖民地得以推行，初步的经济系统加速了新地州的建设。银行经常贷款给那些在北斯特兰创业起步的客户，为其筹得初始资金。 希之翼公司和联合财团都在新地州招募人手，另外萨尔贡集团在新地州也有贸易活动，他们打算在这里也投资工厂了，随着码头被修缮完好，以后的人流量只会越来越多。 新地州就像是一个贪婪的孩子啃食着所有运到这里的资源，这里什么都缺，纸张、建材、涂料、钢铁、稀有金属、还有木质地板。 旺盛的需求带来的是什么？是消费和新的市场，是无穷无尽的发展潜力，只要投资新地肯定赚，不投就是亏钱，任谁都愿意把钱投到一个大陆未来的发展上去，这让泰拉各地的大公司发现了新的商机 新地发展基金和股票在炎国交易所以惊人的趋势飞速上涨，人们都乐意为新大陆的发展买账。 在世界大战时期，新地州也成为了各国的资本聚居地，全世界的大资本家为了逃避战火而抵达北斯特兰。 他们同样带来的是从各国卷来的钱款，资本无国界，换个地方一样嗨，拉特兰和维多利亚等地都有大量企业家外逃，他们可不会像那些傻子贱民一样为国赴死呢！让他们去世界大战吧，我们换个地方！ 因此在新地州建立初期，投资飞速暴涨，随着炎国的开放政策，贾林只觉得身边的商机越来越多了，这里变成了民族大熔炉，几乎泰拉各个战乱地区都有人向新大陆寻求庇护。 “萨尔贡公司狗都不去，老子好不容易从那边爬出来，我这次说什么都不去那里！” 当然了，贾林还是一样的倔强，在高焕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打工的时候，他恼火的表示，如果还要跑回工厂，那他们从珠云跑出来干嘛？ “那我们去希之翼吧，贾林哥。”高焕挠了挠头，很无奈的低声劝他。 “希之翼？狗都不去！”贾林瞪大眼睛，跟那个锃亮的铜铃似的。 “那就当一回狗呗...你看希之翼的福利...咱们在珠云的时候想进都进不去呢...人家都说咱们不够格。” “你个没出息的软蛋！”贾林生气的拍了高焕一巴掌，他对哥伦比亚人尤其反感，希之翼在他看来也是帮凶，于是骂骂咧咧的炎国粗口满天飙。 “瀛州之恨你忘了吗！这才过去多久啊！” 高焕知道贾林的性子，于是也不言语，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但是日子总要过的，贾林又不愿意干体力活，那就只能思考做买卖了。 但是做什么是个问题，贾林的生意头脑跟他的体力活本事也差不多，他憋了半天才给出一句，“要不我们卖包子吧，我的手艺还不错。” 这句话差点没把高焕撅过去，他大为震撼的心想你跑过来就是为了卖早点，这可真是太天才啦，“那我们为什么不在珠云卖？那边的人还多！” 是啊，贾林陷入了怪异的思维中。 他觉得自己既然跑到新大陆闯荡，那说什么都要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不能在新大陆干一番大事，那岂不是没什么区别？ 于是，什么事情都要拿去跟珠云比较一番，最后贾林得出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咱们干小事是为了干大事！ 不然你看，咱们在珠云能卖的上包子吗，竞争者简直多到爆棚。就算卖肯定也没这里赚得多，咱们在这里赚了第一桶金，就能继续开大公司了。 这个理由似乎把两人说服了，高焕一脸微妙的表情，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虽然贾林干劲满满，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表示，我们还是要先去搞一笔钱...想要当老板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几天后，贾林和高焕在新地州开了第一个账户，然后从万国银行贷了款。 这是万国芸在新地州模仿西方模式建立的银行，珠云商会和江南州财团作为大炎第一批登陆新地的乡绅富豪，他们的势力最为根深蒂固，德川政景也对江南州的商人团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于是，他们决定用这笔资金白手起家了，贾林租了一小块地，又用一半的资金在这里盖了房子，只有高焕跟他干这件事，两个人的贾氏包子铺就这样开张了。 起初，包子铺的生意只能用惨淡来形容，但坚持了一段时日后，这里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原因是远京行政府的一名尉官偶然来尝了贾林做的包子，称赞这包子非常有家乡味，于是这雷州包子的旗号就被打出去了，一来二去，贾林干脆把店名也改成了雷州包子铺。 至于上官尧则加入了新地州组织的拓荒队，他经过考验和测试，对法术的掌控程度和体力都相当优秀，被接纳进探险队和守卫兵。 由于新地州没有被批准建立自己的军队，而炎国陆军从始至终没有登陆北斯特兰，所以拓荒团就成为了负责殖民地治安的主要力量。 谷宁宁闻言也很意外，她本来担心上官辛苦，又不适应探险队的生活，毕竟这是要继续向东探索北斯特兰大陆的，谁知道荒郊野外的原始丛林有什么东西。 当地的土着看起来也不太好惹。 换句话说，上官尧已经是新大陆的士兵了，也算兼任公务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差了。 上官尧看着发到自己手里的塑料证件不由得嘀咕，“哎呀，当官差捕快不得发个印鉴吗？” “发什么印鉴啊，上官警官，现在早就换了，我们要跟龙门看齐。” 尉官十分不满，打了个哈欠，炎国改制后，开始学习中陆方式采用新式官僚体制。 连军队的编制都以西方编制重新组织了，新地也开始使用塑料卡片代替原来的印鉴作为便捷的身份象征，于是上官尧一脸迷惑的收起了这个象征着探险者身份的“身份证”，然后拿走了上面发下来的夕南步枪和30发步枪子弹。 “平时别拿着枪随便瞎溜达，这东西也不要对着人，不然是要被惩戒的，你在这里巡逻管事，是要代表皇上的。” 尉官严肃的教训他，上官尧连连点头称是，暗暗感叹现在的捕快愈发装备精良了，“是是...那肯定是为了陛下。” “炎皇万岁！大炎帝国万事昌隆！” “好好伺候老爷们，大大的有赏。”那尉官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长胡须，感觉上官尧是个不错的苗子，没准能在新大陆高升，他想了想，又有些犯困，现在的日子显得颇为无聊。 第二百六十三章 新地州轶事(终) 人迹罕至，神秘诡异。 这大概就是北斯特兰给炎国探险家展示出的全貌了，这里什么都可能存在，而生活在这里的当地人只是新大陆的一小部分构成。 殖民地，起源于人类最热诚的冒险精神和探险精神，兴盛于无限的发展需要，连带着侵占和索求。 亚兹德不喜欢从海上来的那些人，他们来了以后，部落的生活就改变了。 葡提提河的西岸，这里是北斯特兰广袤的非殖民区，对于新世界而言最后没有被泰拉文明踏足的痕迹保留了下来，当地人与世隔绝，对外界和世界大战的消息一无所知。 在文明近乎停滞的区域，葡提提人相比同一星球上的同类来说要落后很多，连泰拉新古典时代进程都没达到的他们还在维持着原始的习惯，以松散的部落形式分布在宽阔的土地上。 哥伦比亚的殖民活动未能触及西岸的大片土地，但随着新地州的拓荒活动正在逐渐向东延伸，葡提提河也迟早会被纳入新地的一部分。 不知哪天，一支炎国探险队抵达了这里，他们在地图上标记了这条河流，将其命名为蒲江。这个标志性的河流是他们发现的第一条大型河流，很快大规模的炎国探险队会跨过这里，看过每一片土地，然后勘探出有用的资源。 从去年年末开始，部落的一些斥候就断断续续带回了零碎的消息，年长的人告诉他们，沙滩上出现了装扮奇怪的人，他们拿着从未见过的武器去猎杀危险的撼地兽。 就连最大的野兽都在他们的攻击下瞬间丧命，那些武器发出没见过的巨响，带着无穷的烈焰和力量，他们还盯着那些人用他们无法打造出来的利斧砍断干柴和上百年的巨木，然后将其掷入熊熊烈火中，很快推平了一小块平整的土地，他们在土壤上洒下草籽，建设房屋。 于是近一个月，他们都在监视那个奇怪的聚居地，这些外来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派人离开，不知道是去做什么，这引起了部落的恐慌。 “那些人长什么样？是怪物吗？” “最大的撼地兽主可是有四百公斤重啊...” “真可怕，他们是新的食人族？是蛮族吗？” “听起来就像是新的蛮族...” 有年轻人忍不住谈论起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一向平静的海面上能有人就已经很奇怪了，更不要提平时部落要出动上百人狩猎的撼地兽群一夕之间被宰杀殆尽，对于葡提提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神迹。 他们跟以前的野蛮人不同，部落首领担忧，这可能是河那边的部落掌握了新的武器，这是一次领地的入侵。葡提提人部落之间有着严苛的领地规划，几十年前的规矩和部落之间的同盟早就已经划定了界限，为什么要入侵？ “他们绝对不是葡提提人。”有见过那些人的部落成员喊道，“那些人长着奇怪的动物耳朵，像是猫耳朵一样...他们肯定不是正常人，也不是人类！” 亚兹很伤心，他说前几天他们有一个同伴被那些魔鬼打死了，那个同胞只是想警告那些外来人，不要动他们的撼地兽群，不然到了冬天，他们就没有猎物可杀了。 “对！他们不是人类！” “他们肯定是一群怪物！是葡提提大神所憎恨的魔鬼！” “以大神之名，我们得行动起来！” 他的语气是如此恶狠狠，以至于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然后有人嚎叫了一声，整个气氛古怪起来。 “我们去杀了那些怪物吧！” “不行，他们比我们强大的多！” “可是他们打死了我们的人！我们不能放过他们！按照葡提律法！杀了人的人就是魔鬼！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 人们陷入了纠结，几个壮实的男人认为部落应该迁徙，逃入更深的山林里，这样来避开那些从海上来的人。他们对与那些异种的开战抱有悲观心态。 “那只是一群新的蛮族而已，我们打败了无数蛮族，这些蛮子没什么厉害的。”亚兹德怒气冲冲的反驳说，他认为不战而逃是可耻的行径。 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成一片，几十个男人分成了两部分，而部落里的女人和孩子则惴惴不安的瞧着他们的议论。 亚兹尔是其中最愤怒的那个，他说如果我们不能赶走那些侵扰者，那么不管逃到哪里都不会安生的，那些人会一路追上来，然后当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把他们一个个杀死。而其他葡提部落也会对他们逃跑的行径嗤之以鼻。 这危言耸听的煽动无疑让许多人都深信不疑，他们在心里也想象不出，那些人到底有多厉害，能靠着几个人就击败撼地兽群，所以大多数人支持战斗。 在他们心里，人数即优势，他们是葡提提神保佑的部落，他们足足有一千多个人，能拉出数百名精锐的战士，能把几斤重的木矛挥的虎虎生风。 很快，主战派占据上风，亚兹尔说服了首领，让他带着人去攻击那些外来者的营地，杀死所有人，然后一把火把那里烧光。 在那天晚上，亚兹德调遣的斥候发现了那个炎国营地的探险队出发了，他们带走了几乎营地内的所有守卫力量，而营地内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 在夜色中，葡提提人战士拿着武器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炎国前哨站，随后亚兹德吹响了进攻的哨声，数百个凶狠的原始战士拿着斧头和尖锐的木矛冲向了入口，在睡梦中的炎国营地骤然大乱。 砰！黑夜中有人开枪，一发子弹击中了冲到最前方的精壮汉子，在胸口贯穿出一个血洞，这吓到了附近的几个人，正如斥候所描述的，他们会使用某种魔法，让人的身体莫名其妙的碎裂，伴随着火焰和巨响。 毫无防备的两个仅能战斗的人很快被制服了，他们只有一杆枪，在被愤怒的葡提提战士砍成肉泥之前也没有求饶。 随后这里发生了惨剧，跟着探险队过来的还试图反抗的男人被一齐屠戮，砍下来的头颅堆成了小山包，这些人的面孔中不乏绝望，直到剩下几十个不敢再抵抗的人，双方语言不通，只能从对方的面目和表情中大概理解对方的意思。在看到这些炎国人安静下来后亚兹德暂时下令停止了屠戮。 亚兹德随后让其他人埋伏在营地内，等到第二天凌晨，伏击那数十人组成的炎国探险队，这场战斗相比之前显得惨烈起来。 当探险队回到营地，经验丰富的炎国尉官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当数百人的野人朝他们冲过来的时候，这支队伍只能在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尉官侥幸从围攻中活了下来，他亲眼看到他的营地尸山血海，与他同行的12个人只剩下三个了，其他人都死在了伏击中。 但葡提提人也死了60多个人。这个尉官身负重伤，还没等回到营地就死了，他在闭上眼睛之前含泪望向海洋的方向，他没机会再回到大炎故土去了，只希望他们能把自己的遗体带回夕江。 只剩下两个悲伤的炎国探险者，背着他们的长官连夜赶回远京——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 而亚兹德也震惊于他们的伤亡，一次战斗，他们几乎损失了部落一半勇猛的战士，而对象仅仅是一群老弱妇孺，还有十几个人组成的战斗队... 他愤怒的下令把其他俘虏的炎国人也都杀死了，那些惨死的菲林和黎博利女人在被侮辱后绝望的死在了利斧之下，而男人则被羞辱致死，他们被视为异种和蛮族，头颅也被插在一根木桩上。 然后这些人拿着战利品...12支夕南步枪，还有一些炎国普遍的粗粝衣物，挂针，表盘，子弹和小刀，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都很新奇。 “有两个蛮族逃走了。”有战士忧心忡忡的对亚兹德说，他们担心这会引来报复。 亚兹德不以为然，他觉得这很正常，也不担心他们的报复：“没什么关系。” “蛮族不敢来的，这次给了他们一点教训，下次他们就知道这是我们的土地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新地军团 被消灭的炎国探险队很快在远京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看到了两名探险者带回来的惨状，他们的女人和孩子都死在了袭击中，而那两个满脸悲愤，几乎只剩半条命的伤员让所有人都生出感同身受的愤怒。 只有见过那一幕的人才能明白当时的场景是如何打动人心，当那两个探险者哭着将尉官的尸体举起，希望将其送回夕江，无论来自炎国何处的人都聚集了过来，然后整个街道的气氛都变得肃杀起来了。 “杀人偿命，血债血偿！” 有人冷冷的喊出这句话，人群骤然得到了什么信号，接二连三的吼声划遍了天空，得到了所有人的回应。 “凶手必须得到惩罚！” “开战！这是挑衅！消灭那些蛮族！” “犯我大炎者，虽远必诛！” 1400名愤怒的炎国探险者发起了游行示威，一名退伍军官带领着他们，队伍从外围街道一路前进到远京府。码头的水手们远远看到了这支游行队伍，然后迅速加入了他们，过去的几个月里，水手在新地州的地位大大提升了。他们的加入鼓舞了整支游行队伍，一些市民也忍不住想去看看事情的结果，于是政府人满为患，附近挤满了要求远京行动的队伍，尉官的遗体就被两个人抬在正中央，面朝东方。 “上官，你快来看，好像出事了。”谷宁宁在自己开的医馆前伸了个懒腰，担心的瞧着那支一眼看不到头的游行队伍。qqxδnew “没关系，有人会解决的。”上官尧也很愤怒，他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被严肃对待。 贾林与高焕也看到了游行队伍，他们惴惴不安的瞧着他们一路朝着市中心涌去。而宫田安绘这时正在尝试制作新饮料，对这些漠不关心，只有祁浅雨趁着这个机会，悄悄进入到了游行队伍中，顺便用海嗣“替换”了其中的一个人。 远京府被惊动了，行政长官德川政景皱起眉头，听到了门外响彻天际的开战吼声。 一开始，他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游行给了他不小的压力。新地州还在发展建设期，轻启战端对远京不利，在敌人的情况尚不明确的情况下集结军队似乎也有悖常理。 而且远京方面做出的决定需要上报京师，炎京正在处理如火荼毒的乌炎战事，大概率不会同意远京的请求。 百般纠结下，政景望向旁边的铃木安下郎，希望他能给出建议，他的头脑一贯灵敏，能想出不少解决问题的办法。 铃木站起身鞠躬，简单的回应说：“如果民愤不足以被轻易平息，那我们就应该做出正面回应，政府不应该无视大多数人的诉求，直白的拒绝会让人们感到失望沮丧。” 政景相当不高兴，质问说：“你这是说我应该答应他们的要求？” “不，我们不可能因此挑起不可预测的战争，找个办法敷衍过去就是了。”铃木微微一笑，“我们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人们只是想惩戒袭击探险队的人，我想做到这一点后，解释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我们完全可以收买那两个人，然后随便找一些死刑犯绳之以法，这样我们可以说，新地的尊严被维护了，政府的合法性与权威也能得到确立。” 府内一个叫刘盛斌的参谋神色古怪，他忍不住直谏说：“我们的探险队在东方被袭击了，说明那里是有危险的，而且这样的事情既然有了第一起，很可能还会有第二起和第三起。这样做是瞒不下去的，而且如果事情败露，政景长官的威信也荡然无存。” “为何不派出剿灭队侦明情况，细致的制定计划，如果对方实力不如远京便杀之，如果与远京相平便怀柔交之，如果对方强于远京，那么便派出信使晓之以理索要赔偿，无论如何也算给了民众交代。” 铃木说道：“如果开战，你能担得起接下来的责任吗？” 刘盛斌冷笑不已，知道他无非不愿意担责一说，谁都不愿意承担责任，这是一个沉重的概念，目光短浅的小人自然不会，但他愿意：“是的，我愿意对此时负责。” 罗彩平听完，也支持刘参谋的想法，希望行政长官少做瞒天过海的事情。于是与铃木大吵一架，双方都认为自己的观点更适合解决问题。 实际上，远京对于这件事的心态下意识过于悲观，将敌人看做是哥伦比亚或萨尔贡这样的庞大帝国，因此抗拒扩大冲突，在当下乌炎战争的节点，炎国难以两线作战。 而行政长官本人其实也不愿意在任职期间多动干戈，他就在这里干四年镀金，玩什么命啊，所以导致了整体上远京对战争行为秉持着谨慎态度。 “那么，刘参谋，此事就拜托你了。”政景再三纠结，决定采取炎国尉官们的意见，先搞清楚敌人是谁，于是他起身一拜。 “定不负新地百姓所望。”刘盛斌起身回礼，感受到了身上某些沉重的东西。 铃木闻言颇为不高兴，只得悻悻然的坐了下去。 在门外，两三个官员走出来对他们宣布：“大家都稍安勿躁，大人们已经决定了，远京一定会惩戒凶手的！” “万岁！” 远京府对公众做出了回应，宣布将会彻查并惩戒袭击者，这让门外迎来了山呼海啸的欢呼。 但是新地州没有军队，这是一个相当无奈的事情，政景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只能临时授权刘盛斌组建准军事组织，没有京师的许可，他们不敢私自决定。 于是刘盛斌主持了组建新地州的军事力量，这被称为红衣军团，主要组成人口为炎国人和东国人，作为负责新地安全的准军事组织，报名参加这支队伍的人踏破了征召处门槛。 于是他们成功组建了一支3500人的队伍，其中大多是经过军事训练的人，装备了1300支步枪和7辆炎一式坦克，其他人也都拿起了武器和法杖，在必要时刻辅助战斗，现在他们身穿统一的制服，看起来已经像是一个国家整齐的军队而不是殖民地松散的民团了，值得一提，希之翼支持了这支军队的组建，为他们售卖了308支穆卢步枪和弹药。 刘盛斌颇为满意，认为这支队伍已经足够搞清楚状况了，他嘱咐罗彩平主导这次行动，一定要清查凶手。 其余探险者队伍也被动员起来，上官尧接到了他的第一个命令，跟随红衣队前往事发地，顺便搜索相关情况。上官尧无奈的耸了耸肩，叮嘱谷宁宁他会外出几天。 “小心哦。”谷宁宁无奈托腮，关心道：“听说森林里面蚊虫不少，需不需要一些防叮咬的草药？” “不必了。”上官尧暗暗感叹，第二天便跟随队伍出发，他被长官分到了红衣军第三步兵团。 很快，葡提提人遭遇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打击，炎国先遣部队分为三个步兵团，抵达了蒲江流域，开始按照计划肃清当地人，他们先把碍事的巨木清空，用重型铲车与坦克打通一条前往森林深处的公路，直插蒲江。 很快，他们就抓住了不少当地人，这些被吓坏了的葡提提人惊恐不已。在残酷的审问中，炎国找来了一名当地人充当葡提提语翻译，搞清楚了几天前屠戮探险队的凶手。 “大人，是葡提提人干的，他们已经招了。”罗彩平简单汇报说。 “只是这些人袭击了探险队，再没有其他人了？”刘盛斌有点意外，他本以为还会有列强的踪迹。 “按照幸存者的佐证，应该是这样。”罗彩平暗暗摇头，“该怎么办？” 刘盛斌瞪大眼睛，听到这里气得半死，大炎现在居然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惹了：“干掉他们，跟这些不安分的蛮子没有什么好说的！” “记住自己的编号，遵照上尉的命令，保持警惕，前进！” 趁着中午，红衣步兵团包围了肇事部落，上官尧看到探险队的东国长官用生疏的炎国话喊道，然后指示他们跟随那辆红衣军的坦克推进，野战炮正在被架设在道路中央。 砰轰！ 火炮的巨响将亚德兹部落的人全都被吵醒了，炎国迟来的报复让他们惶恐不已，两辆炎一式坦克撞开了栅栏，随后跟着冲进来的红衣步兵展开了屠戮，不出几分钟，部落内就只剩下凌乱的尸体和瑟瑟发抖，不敢反抗的葡提提人。 一千人的大部落在歼灭战中几乎全灭，亚兹德狼狈的从后门逃生，他亲眼看到了几天前的事情是如何落到自己头上的，整个部落陷入火海，他们的抵抗在蛇鳞机枪面前不值一提。 很快，远京得到了来自远征团的捷报，只有短短一行字：胜利，杀肇事蛮族数百人，并以防蛮族再次闹事，将对蒲江进行管制。 于是，战争悄无声息的蔓延到了这片土地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 蒲江战争 用“战争”来称呼新地州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实在是过于夸张了。 但葡提提人的愤怒同样广泛，亚兹德部落成为了一个矛盾的导火索，让整个葡提提世界为之震撼，他们认为葡提提人的世界已经上百年没有什么战争了。于是冲突便成为了一个遥远的概念，直到泰拉人把血淋淋的现实重新摆在眼前，斗争就又摆在了面前。 两个多月以来，他们对泰拉人的扩张活动颇为不满，葡提提人是一个集群行动的部落文明，他们很快在几个大部落的组织下集结战士，开始主动袭击炎国探险队与边哨站。 葡提提人设法抗议，希望泰拉人能停留在葡提提河（蒲江）以西，而东部将作为葡提提部落的聚居区，这种想要跟大炎帝国缔结约定的说法让远京觉得颇为搞笑。 炎国探险家们很不高兴，他们对政府抗议，声称土着手伸得太长，管的太宽，他们希望继续探索新大陆而不是止步于此，希望远京方面态度能够强硬起来。 罗彩平对蒲江的实施军事管制遭到了阻碍，葡提提人开始集结各大部落，几天的时间便增长到了上万人的规模，抗议泰拉人的残暴行径，宣布要以武器夺回故土。 刘盛斌感到有些恼火：“我想矛盾的根源在于探险队，但这些人没有妨碍他们，他们为什么在这里抗议？” 罗彩平思索过后，指出矛盾在于狩猎行动和农耕区的拓荒行动破坏了原本葡提提人的生存环境，“他们希望我们停止扩张，但这根本不可能。” “所以看起来没得谈了。” 刘盛斌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没法善了，挥了挥袖子：“让部队戒备，禁止葡提提人跨过蒲江，违者格杀勿论。” 于是，军事管制被强制推行了，当炎国军队试图在蒲江放置路障，设立据点的时候，上千名拿着原始武器的土着冲击了这里，双方激战过后，红衣队死了2个人，而葡提提人伤亡数百。 双方的摩擦接连不断，冲突因而升级，罗彩平感到些许不妙，当地人的激动情绪让他上报询问此事该如何处理，远京方面给出的回复是：“保证帝国利益优先。” 这样的冲突在接下来几天连续发生，尽管这样的战斗很难用战争来形容。但远京的确这样上报给了炎京，声称他们遭到了来自新地州蛮族的攻击，并且“损失惨重”。 一方面，政景希望用这次经历让自己在联合帝国高层的地位水涨船高。另一方面，将事态夸张化也能促使帝国本土增大对殖民地的援助，有助于当地发展。同时也有助于殖民地建立自己的军队。 一箭三鸟，商人、官僚、统治者、各方皆大欢喜。 只有新地州平民有些不太高兴，因为远京增加了他们的赋税，声称这是“战争税”，同时移民所需的金额也变得昂贵起来了，不过这些钱到底有多少用于战争就不得而知了。 京师接到消息大为震怒，天子要求新地州斟乱，一纸绫皇诏书抵达远京，放开了新地的军备限制。 同时，李绫明确询问是否需要帝国向新地增派援军。 政景喜形于色，认为自己得到了皇帝重视，于是跪拜谢恩，“无需王师出手，新地可自行镇压蛮族。” “联合帝国万岁！” 远京及其周边据点的军备重整足够武装集结一支小规模军队，装备小型坦克机枪与火炮。 虽然这些部队放在泰拉大陆一点也不够看，但放在新大陆欺负土着已经绰绰有余了，尤其是坦克的存在，让土着根本无法对抗。仟仟尛哾 “政景长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铃木皮笑肉不笑，他觉得这真是捞金的大好机会。 军备重整的过程中，各大军火商与远京都会有直接联系，他们的倾销活动与政府的优惠政策紧密相连，当然就需要给他们这些行政长官“提成”，当然，新地州政策也会回馈炎国与外国的军火商，比如珠云商会，这个利益链条已经潜移默化的成型了。 “开始吧，让那些葡提提蛮子全都闭嘴。”德川政景摸了摸鼻子，对现在这档子事满心厌恶。 1月21日，远京发布新地第4号令《浦江探险队须知》实际上肯定了蒲江将被纳入新地的领土，支持炎国探险者，这彻底激化了矛盾。 冲突顺理成章大规模爆发，远京的政令给了探险者们底气，他们纷纷高呼帝国圣明，当炎国探险队试图跨过蒲江继续向东时，他们被当地人视为不受欢迎者。 于是，1096年全年，新地州发生的一系列与葡提提人的冲突，被远京泛滥的称呼为蒲江战争，实际上是添油加醋的说法。 珠云商会资助了新大陆的探险行动，一些由他们花钱创办的拓荒团武装甚至不属于正规军。 北斯特兰大陆西部的冲突持续了很久，官方建立的探险者协会与各种私人拓荒团在新地州支持下与葡提提人交火，他们只要遭遇葡提提人的袭击便会开火，顺道拔除那些有威胁的部落，如果敌人规模较大便会呼叫新地红衣军团。 得益于军火商的支持，他们可以花数千炎元的低廉价格从希之翼公司、黑钢国际或萨尔贡集团那里买到步枪和子弹，然后投入到猎杀葡提提人的行动中。 战争进程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戮，当地人的威胁微乎其微，对于整装待发的新道州军队来说，只要葡提提人遭遇大规模炎军，那么必定是大溃败。 完全展开的源导步兵在数百米的距离倾泻火力，让冷兵器时代的土着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泰拉震撼。 标志性的事件是发生在2月24日的新甲战役，3000名红衣步兵在这一地区对葡提提的部落群发起围剿，四面八方杀出来的炎军很快占据了制高点，对下方的开阔地扫射，不出一个小时，上万葡提提人就基本全军覆没，这也是最后一个还能够聚集起大规模力量反抗的当地部落。 上官尧见证了这段时期，那些血腥让他心情复杂，于是主动要求调离了前线，希望去协助探险者，这可能让他感觉好受一些。 炎国步兵负责镇压剿灭那些不服管的部落，探险家和拓荒团则与小规模葡提提人打交道。 合作者可以免死，反抗者全族屠灭，靠着铁腕政策与分化蚕食，合作者很快出现，一些葡提提部落认为无法抵抗，于是转而脱离了联合部落，主动与泰拉人寻求合作和庇护，甚至反过来给炎国军队带路，寻找那些不易搜寻的部落位置。 这样一来，大量的葡提提合作者出现，葡提提世界的抵抗很快被瓦解了，新地州的规模不断东扩。截止到1096年6月，炎国拓荒团占据了蒲江以东，完成了对这一地区的全面控制。 不久后，远京第5号行政令颁布，主要内容为不承认葡提提人在这一地区的合法性，这是后世【蒲江省】的起源，远京在此地建立了分支行政机构，开始统治混居的葡提提人与炎国聚居区。 这一时期，大量的葡提提部落和其独特的文化消失在了历史中，在烈焰中毁于一旦，无声无息。 令人悲哀，与葡提提人在东部的毁于哥伦比亚的同胞一样，他们在西边的聚居地也未能在殖民浪潮中免于劫难。 第二百六十六章 铃兰 “哇...这里就是远京...” “哎呀，你急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可以过去一下吗？” 穿着缀有白色花边的长裙，外披随身风衣的便服，脚上是轻便的皮靴，踮着脚尖，望向船外，丽萨拖着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的穿过不满的几个船员，趴在甲板的栏杆上注视着远方。 女孩的眼眸闪烁着光彩，那座城市就坐落在那里，像是一只漂亮的白鸽，有着五彩缤纷的羽毛。几分钟后，船只靠岸，伴随着大副嘹亮的声音，那扇通往新世界的铁门就这样打开了。 九条尾巴的沃尔珀女孩踏着轻盈的脚步，踏上了新地州码头。 在三天的海上旅途后，她终于能摆脱船上糟糕的环境了，珠云商会的客船经不起大浪，在东和洋深处经常是深一脚浅一脚，让丽萨来形容就是有点像波动的风车。 年幼的丽萨眨了眨眼，脸上尽是复杂的表情，在这座生机涌现的新城市里，未经考验与磨砺的心性很容易感到胆怯与不安，尤其是对于第一次出国的她来说...如果这里也算国外的话。 年幼女孩深吸几口气，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同时无视了周围异样的眼神，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新地州也算是稀奇事，更别说这个沃尔珀有着九条尾巴。这吸引了不少人回头看向她。 一个报童在不远处跑过去，在码头出口盯梢，挥舞着手中的报纸大声叫卖：“号外号外！最新的黑龙报！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哎呀，今天的版面全都是好消息，乌炎战争最新战况与战线图！皇阁赈济令正式颁布！葡提提人部落求降！新地第一座移动城市北楠市即将运行！先生女士们，都来看一看，来份黑龙报吧！” “给我来一份。”有人拉住了冒冒失失的卖报人。 “好嘞！”男孩一愣，随后露出笑容。 人们一如既往讨论着报纸上的内容，在安逸的新地州，市民们还有这个闲暇去了解本土正在发生的事情，两两三三的中年人会被报纸上有关战争的消息激励。 “帝国军队已经攻入切尔诺伯格了，一切顺利，看起来战争不会持续太久的。”乐观的市民抿了抿嘴里的烟枪，他在烟草铺做事，这是为数不多的一小时休息。 搓着手的另一个人插嘴说：“不好说啊...谁知道乌萨斯人会不会投降呢，我们或许要一直打到中乌萨斯。” 丽萨无聊的低着头，在等待的过程中相当煎熬，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她不想在拥挤的地方行走，于是现在除了跟这几个看报的人挤在一起，等待自己身上的体温逐渐消散之外，无事可做。 码头闲着无事的一个鲁珀大叔从无趣的战争报纸中抬起头，笑呵呵的，在解读战事无果后，他看样子对这只小狐狸很感兴趣。 丽萨连忙别过头，急匆匆的跑开了，她可不想现在跟一个无所事事的人攀谈，于是那个鲁珀显得有些可惜，别过头，又去找其他事情做了。 女孩提着比她个头差不多大的挎包，吃力的随着人潮向前走去，她得先找到父亲给她安排的人。 于是丽萨沿着道路跑到指定地点，根据约定的时间来看，她快迟到了。 指定地点是两名希之翼接头人，两个人都是萨弗拉，其中一个长着凌乱的细长胡须，不修边幅，而另一个则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都操着浓重的萨尔贡口音。 远东分部基本都是李澄从萨尔贡带来的老干员，他们也是经受战争最少的分部，因此减员并不多。 “你好，是铃兰小姐吗？”那个戴着圆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文职人员看到女孩愣了愣，意识到什么率先开口了。 “是的。”丽萨点点头，犹豫的看着这两个人。 “你们能帮我吗？” 文职长官笑着点点头，他确认了铃兰的身份后放下心来，希之翼公司已经接受了东方家族的委托，照顾这个年幼的孩子。 九条尾巴的沃尔珀并不多见，甚至可能是神民血统，这样稀有的东方血脉让远东分部很感兴趣，尽管法术的时代已经快被源导战争所取代，但源石技艺还是在诸多方面颇有用处。 丽萨小姐已经依稀忘记铃兰这个代号是什么时候起的，可能是源自东国故乡的铃兰，也可能是源自她下意识的想法。 自世界大战爆发，父亲认为泰拉大陆不再太平，于是放弃了将丽萨送到叙拉古的想法，那里已经成为了莱塔尼亚与萨尔贡的绞肉机。 自从母亲遇难，铃兰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叙拉古原本可能是一个好去处，但现在，大战改变了很多事情，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许多人的命运。 父亲不肯离开神社，他认为战争终究会波及到东方，也有一天会降临到东国，而有些对他们家族不利的人也对他们恨之入骨。于是他希望将丽萨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新地州无疑是个好去处，至少旧大陆的战争很难影响到北斯特兰。 希之翼人员交代了铃兰应该做什么，新地州的炎国法律相对宽松，在这里居留甚至定居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丽萨小姐独自一人的现状还是让他们有些担心，毕竟考虑到对方的年龄，公司给她在这里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屋子，生活问题也由公司解决。 “您父亲支付的金额足够希之翼公司照顾您一辈子，所以您不用担心，新地州很安全，希之翼也会保证你的生活直到您十八岁。” “我接下来该做什么？”铃兰闻言眼神微垂，认真说。 “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好。”两个人有些感慨，同时也有点怜悯，希望新地州能成为她的新起点，“我们会为你尝试联系新的学校。” 他们递来了希之翼通行证，上面写有远东分部签发的护卫协议，“拿上这张卡片，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任何一个希之翼分部求助。” “好的，谢谢你们。”铃兰仔细的把东西收好，两个人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居所。 这间屋子打理的干净整洁，坐落在城市聚居区的中心位置，银色尖顶，墙壁宽厚，有一个小型的后院和白色围墙围成的区域。蓄水池在墙壁外侧，据说这间房子是从当地人手里刚刚买下来的，在新地州的扩张时期，这样精致的房子并不多见。 铃兰在这里安顿了自己的行李，稍作休息后对现状还算满意，她克制住对亲人的想念之情，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明天她打算在城市走走，然后做一些能让自己静下心的事情。 不然，她一定会被这难熬的孤独折磨疯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闪鳞 铃兰第二天穿好衣服，将白丝袜筒拉到裙摆以上，然后闲适的出了门，她不打算无所事事的呆下去，于是翻阅了城市里某些招聘广告，大部分地方是不招童工的，因此她也不打算去那些大集团碰运气。 一家名叫桑葚医馆的地方吸引了她的注意，为什么不去这里碰碰运气？ 谷宁宁见到这位小姐时很惊讶，没想到应聘对象会是这样的人选，而她仅仅是想要一个助手来帮忙研磨草药而已，医馆的事情她自己是忙不过来的。 在简单的测试后，铃兰确实能胜任这份工作，研磨药材的事情很简单，也很枯燥，这种重复的机械性劳动几乎学不到什么东西。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事呢？”谷宁宁思索着，露出微笑说，九条尾巴的孩子确实特殊，她的眼神一直盯着这孩子背后几个打着转的尾巴尖。 铃兰一愣，身后晃动的尾巴人性化的竖起又垂了下去，低头犹豫说：“没有...只是...” “我想找一些事情做。” “只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 谷宁宁听完有点犯愁了，她不希望被别人说她的医馆雇佣童工，这会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再怎么看铃兰小姐的样子也就是上中学的年纪，于是她叹了口气：“但是姐姐这里很辛苦的喔？”看书喇 “......嗯。”铃兰咬了咬唇，显得有些纠结，“可是，我可以完成的很好的，我在家里做过很多事情。” “家里就你一个人吗？”谷宁宁接着问。 “有...”铃兰刚想开口，随后思索之后又否认了，“是的...只有我一个。” 谷宁宁不打算继续追问她的情况，低着头在纸上记下了丽萨的名字，于是给了铃兰一个简单的答复，如果真的没有别的人选，那么她可以来当自己的助手，这个回答让小狐狸终于开心起来。 “好，太感谢您了谷小姐！”铃兰鞠躬，然后礼貌的退了出去。 当她注视着铃兰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槛尽处，谷宁宁只感到一阵由衷的感慨。世道每况愈下，人心不古，这么小的孩子都需要逃难新州了，远东帝国繁荣的表象终究是表象，其内部深刻的腐蚀地基并没有因为内战结束而变得多么稳固。 而在远京东区的另一角，若向广大的郊野投去一瞥，就能发现这里的拓荒团的数量正在减少，大量的队伍整装待发，朝着更远的地区前进，而远京东区被命名为“东关”。 顾名思义，这里是新地州都会的边界，未来也会是如此，因为他的更东边是起伏不平的洼地，东关区也就成为了新的人工分界线。 在这里，一处空地上，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地面不知为何鲜血淋漓，散落有各种腐烂的人体组织，就好像过了数天的时日，散发出浮肿的恶臭气息。 祁浅雨冷漠的盯着眼前惊惧的面孔，那银白色的发丝上随风微微飘动，她皱起眉头，周围的海嗣缓慢的蠕动到她的附近。 这具早已死去的尸体随着一条条触手刺入很快有了微弱的反应，一只海嗣被浅雨注入了这具身躯，很快他的眼球也开始转动，死去的菲林男人动了动不太协调的肢体，面目表情很快变得和眼前的少女一样死板。 浅雨微微思考，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察觉是哪里不太对劲了，于是他捏住男人的脸，用力揉搓，让他露出一个个滑稽而不太自然的表情，半晌不耐烦的嘀咕起来：“真麻烦...” 这个海嗣经过浅雨的简单调教，很快变的“活灵活现了”，菲林男人露出了一个个不太好看的表情，勉强能看出喜怒哀乐，虽然很奇怪，但比起之前进步飞速。 “说，你好。”浅雨思索着下令。 “你...好...”菲林的脖子歪斜着，发出了吞吞吐吐的声音。 “你记得你要做什么吗？” “为了...大群...” “进入...希之翼...杀了...” 浅雨点了点头：“好了，停下吧，你的语言还要训练，在完成适应后，你要回家，告诉你的妻子，你在野外活动遭遇了葡提提人，幸亏几个探险者帮助了你，其他海嗣子个体会配合你，让你引不起一点怀疑。” “然后，你要控制你的妻子和孩子，让他们相信你要去希之翼公司应聘，在进入一个分部后，等待我的指令。” “是...主...主脑。”菲林露出了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有点诡异。 令人恐惧的学习能力，这样的东西会彻底抹杀人类文明的存在价值。 海嗣大群的拟态者，浅雨创造出的新型海嗣子个体，一个好用的子个体分支，它能寄生在人类的神经中枢，使得海嗣真正控制其他种族的个体，获取其一部分记忆。 对于格式塔种族而言，拟态算不上难事，但寄生的同时获取信息，带来的渗透能力要比单纯的拟态更具意义。 这对格式塔蜂群来说相当有用，提高了海嗣渗透的隐秘性和潜伏性，短短几天，她已经把远京渗透了三十余人，他们都无声无息的被蜂群少女杀死，然后变为大群意志的躯壳，没人注意到，这些有趣的灵魂永远消失了。 “很有趣不是吗，我们很快可以代替所有人，他们都不会察觉到有任何区别。” 浅雨身后，一个有灵智的海嗣开口说话了，它整个形态像是一条站立的鳞鱼，一张细长的大口上下布满尖牙，有四只分布在躯干两侧，形状怪异的伪手。 “你不能变成人类的样子吗？你这幅样子让我有些恶心。”浅雨回过头忍不住说，她皱起眉头。 “主脑，我觉得我们无需变成...令人作呕的模样。”那鳞鱼开口说。 “我已经习惯这样了。”浅雨眸光略瞥，轻飘飘的开口，伸了个懒腰，柔顺的银色长发和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 “主脑，我们完全没必要用这种效率低下的手段...只要大群上岸...所有的陆地都会立刻沦陷，人类的武器对付不了我们。”会说话的恐鱼似乎发出了怪笑。 “闪鳞，我不希望你暴露我们，在人类规则下活动，你就最好用这种方式做事。”浅雨似乎不太高兴，这让海嗣子个体感到害怕，闪鳞闭上了嘴，对主脑的谨慎感到不解。 “希之翼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或许10年前，甚至5年前，这颗星球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但现在...希之翼带来了一些...更恐怖的东西...” 浅雨眨了眨眼，想到某些事情沉重起来，她都不确定自己的渗透行动究竟能不能成功，在这个混乱时期成功掌控泰拉社会，然后设法从内部摧毁希之翼，找到摆脱某种高级文明监视的办法... 她一定会做到的，浅雨如此想。 第二百六十八章 源石蜜茶 回到驻地，浅雨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泰拉世界的情况她已经洞察于心，在新地州蛰伏有助于大群控制整个局面。 她的“室友”宫田安绘今天出乎意料的回来得很早，当浅雨踏进房间，第一眼就看见顶着黑眼圈的安绘，对方似乎愣了几秒，随后喜笑颜开的走了上来。 浅雨知道，每当安绘露出这种笑容，又不太好意思说话的时候，就能猜到绝对没什么好事。 “......下午好！浅雨小姐，你能来尝尝这个吗？” 安绘似乎有了相当惊喜的发现，手里拿着一杯深黄色的水。 水面漂浮着些许絮状物，她的神色不同于几天前的忧愁，对着眼前美貌惊人的少女递了过去，“快来试试！” “这是什么？”浅雨稍微皱眉，看着眼前这杯不明物质，“不会又是什么毒药吧？”这话让安绘大为窘迫。 浅雨倒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害怕哪天被安绘毒死，想起上次她用可可粉和荆棘果放在一起炸出来的红色液体...那东西连她喝完都差点受不了，浅雨突然感觉微妙起来，幸亏没让她去拿给别人喝，不然她有可能被官府抓走。 “不知道，但是它超好喝的！”安绘的眼神明亮起来，兴奋的催促着，“你快试试，证明这不是我的错觉。” “希望吧...” 浅雨本来想拒绝的，但在安绘的执着下勉强伸手把玻璃杯接了过来，下意识有点担忧，这看起来像是源石虫汁的东西真的会好喝吗？ 放在嘴边抿了一小口，令人诧异，竟然出乎预料的好喝。 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先是一种清凉的触感，然后是一股深入味蕾的甜蜜，像是春天的花茶，又比那个更加醇香浓厚，浅雨不得不承认她有点上瘾。看书喇 “这是你今天做出来的？”浅雨承认自己有些意外，惬意的握住杯子，露出微笑。 “是啊。”安绘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一些研磨的黄色粉末，那是风干之后的结果，然后她又拿出了一串呈现刺球状凸起的淡黄色果实，认真说，“你看，这是我在野外发现的果子，我把它碾碎了兑进清水里，除了这个还加了糖和其他的一些的配料，就有这种效果了。” “很神奇对吗？” 浅雨闻言一阵若有所思，又尝了一口，“真不错，你已经是成功的饮料发明家了。”她笑着打趣。 安绘听到这里略有开心，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别人承认更有幸福感了，“嘿嘿...我明天就去拿给别人试试，多做几杯，说不定这会很受欢迎。” “能得到你的高评价，我已经很开心了。” 新地州的饮料并不贫瘠，炎国的茶饮在远京同样风靡，虽然运输船抵达新地的次数有限，但是当地也有不少茶叶，一座茶园上个月才在附近落成，所以想要靠新饮料获得成功算得上一件难事。 浅雨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外包装吗，你看其他的茶馆，他们都喜欢做这件事情。” 安绘疑虑说，“不用这么麻烦吧。” “我觉得需要，再怎么说外包装的事情也不算麻烦，需要我帮你吗？”浅雨想了想，她又看了一眼那杯黄色饮料，脑子里已经有些想法了。 “那当然，你能一起来真是太好了！”安绘惊喜的瞧着她。 “好，那我明天早上就给你把包装带来。”浅雨大大方方的说。 “浅雨小姐你能做这么快吗？”安绘挠了挠头，她知道浅雨很厉害，也很神秘，经常一天都看不到人，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似乎也没看到她在远京做什么工作。 “浅雨小姐，我能问问你在哪里工作吗？我平时也可以去看看你。”安绘忍不住问道，其实是好奇她平日在做什么，也是担心她自己一个人有可能被欺负，“毕竟我们都是从一条船上下来的吗，平常互帮互助也是正常的。” 浅雨闻言皱起眉头，“不用了。” “嗯...？”安绘好奇，“那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打猎，平日里跟着探险队活动。”她随口说，这也没让安绘多怀疑，毕竟探险队和拓荒队的招募在远京很频繁。 “啊，你这么瘦，探险队很辛苦的吧？”想到这里，安绘有点担心她了。 “这果子有名字吗？”浅雨转而不答，岔开了这个话题。 “还没有，考察队和探险队每天都能带回来新植物，官方也没时间对每一种都去命名。”安绘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于是浅雨微笑建议说：“你给它起一个名字怎么样？” 安绘一脸惊讶：“我可以吗？” “这是你发现的，为什么不可以？”浅雨不太理解，“我觉得叫安绘果也没什么不行的。” “算了吧，这个要放进榨汁机榨烂的。”安绘噗嗤一声，想到这里感到有点好笑，“那就先管它叫蜜圆果好了，反正这个果实闻上去也很甜。” 于是果实的名字就被粗略的决定了，到了夜晚，浅雨坐在郊外的草地上，带上屋子里的画架。仔细研究了一下安绘带回来的果子，这里面有很稀少的源石成分...这令初生少女有些惊讶。 不过似乎不至于对人有威胁，而且这微量的源石成分反而能刺激神经，有振奋效果和愈合效果，或许安绘真的发现好东西了，浅雨把玩着手中的“蜜圆果”，上面有规律的突触手感很好，光滑无痕。 “主脑，你为什么对这个果实这么感兴趣。”闪鳞趴在浅雨的旁边无聊说，黏液躺了一地，这让它看起来像粘在地上的鲶鱼而不是什么海嗣怪物了。 “嗯...只是觉得这个东西很有趣...”浅雨莫不在意的回答说。 她照着这个黄色果子的形状蘸着颜料，在画板上勾勒出其形状，画的背景是一片黑色，然后中间是黄色的果实，短短一个小时，惟妙惟肖的图标就设计好了，短短一天晚上，她用卡纸和胶水就做了上百个纸盒包装，看起来已经是那么回事了。 第二天浅雨回到房间把这些包装盒交给她，这让安绘感动不已。 “呜呜呜...做的真漂亮，谢谢你浅雨小姐，要是我赚钱了肯定分你一半。” “好。”浅雨笑着点点头，想起什么接着补充说，“我分析过了，这个果实里面有源石成分，不知道为什么新大陆没有任何源石，却会出现有源石成分的果实。” “啊？”安绘听完吓了一跳，她不安的问，“那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应该不会，这对人的健康无害，我已经证实过了。” 安绘一脸奇怪，心想这是怎么被她证实的，不过浅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继续说：“而且它似乎还有愈合伤口的作用，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振奋精神，或许也能治疗一些小毛病比如关节痛？可以让顾客知道这一点。” “好，谢谢你，我知道了。” 很快，安绘的饮品就被带到了市场上，她在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摆了一个摊位，一共做了200多罐放在纸盒里的“蜜圆汁”，最开始销售量十分贫瘠感人，但在第一个人光顾了摊点后，渐渐的人变得多了起来。 到了下午，安绘惊讶的发现昨天熬夜做出来的饮料竟然已经全都卖光了，其中有些人是被浅雨做出来的那好看的包装所吸引，也有些是被安绘的叫卖吸引的，总之今天收获颇丰，这让她异常惊喜。 很快，新地州开始流传一种说法...远京东区有个人会制作神奇的饮料，能让人振奋精神，治疗疼痛，而且喝起来有甜蜜香醇的味道。用那种饮料的配方泡出来的饮品相当有趣... 第二百六十九章 拥金之地 远京核心城，珠云商会分部，珠云四巨头在这里齐聚一堂。 作为江南州的大铺商界代表，新地州现在成了他们最关心的市场，这条金色商道的旺盛需求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殖民地什么都要，什么都会买！ 此时万国芸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把屋子里原本跳个不停的舞娘全都遣散了，现在没空看这群风尘女子舞个不停。 他用力握着那张来自探险队的报告，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天啊，天啊。 起因是一支炎国探险队在当地人之间接到了小道消息，附近有盛产红宝石的土地，当时探险队没有太过在意，但随后他们就在那边有了意外收获，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红宝石产地，还有别的东西。 金矿。 一座巨大的金矿在蒲江东岸被发现了，这简直如同巨石砸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掀起的巨大波澜甚至惊动了远在炎国的京师，这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情。 可要知道，炎国现在的赤金金价一金就达到了多少，这座矿脉带来的价值不可估量，那是拿陆行舰都拉不完的钱，足以让珠云商会一飞冲天，新地州贮藏的金矿很快就要成为远东...不，成为令整个泰拉为之痴迷的地方了。 想到这里，万国芸感慨不已，本来他还在为黄鹤楼号的沉没而痛心疾首，现在看来，别说黄鹤楼号，就算他们再沉没一百艘黄鹤楼号，能找到北斯特兰的航线也是值得的，真可谓因祸得福 炎国人惊喜的在金地之上升起了帝国旗帜，这是他们的幸运日，并且准备建造道路，运输作业设备并设置采矿区，几大公司对此都提出了经营竞标。 “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知道政景长官对这件事怎么说吗？”陆涛端着一副疑虑的脸色，说道，“议事会长官还在商议，有可能金矿并不会交给我们运营，而是会交给远京的金矿理事会，他们正在筹划组建这样一个监督组织。” 叶福英听完之后大口喝着啤酒，戏谑说：“你该真不会打算独占蒲江金矿吧，国内的巨头和外国公司可都盯着呢，出手的可不止是咱们，那点打点进了官府就是小水花。” “要想获得经营份额，我们还得投入更多才能在竞标中被政景长官看上眼，尤其是希之翼公司，他们投入的分量最多，足足五十亿炎元的资本竞标，新萨尔贡集团的竞标额也在我们之上。” 黄四乔气馁起来，提道：“珠云根本打不过他们，你们想指望在竞标里赢下希之翼和萨尔贡简直是妄想，我们还不如想想退而求其次，让出主要矿区的份额。” “换做是我，希之翼可以给我五十亿，而其他人加起来也不到希之翼的零头，这个竞标还有犹豫的地方吗？”黄老爷把自己都逗乐了，在原地咯咯大笑起来。 万国芸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嗯，那你可想错了，远京不愿意把矿脉经营交给外国。” “如果政景长官这么做了，那他就是自断前程。” 陆涛对这件事有点好奇，“这话怎么讲？” 万国芸呵呵一笑，对他说：“这就是你不懂政治了，京师新立，现在西学派大户和皇帝陛下都希望创立独立工业，大炎要有自己的源导技术和产业链。” “如果政景长官在远京因为竞标价格这种事情就轻易把金矿送给希之翼或者萨尔贡集团，那么其他西学派长官会怎么看他？任他有多么大的关系也不行。” “我相信政景长官不是个傻瓜，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的，我们只需要积极争取，给行政长官卖个面子，他不会不通人情。”万国芸笑眯眯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万老板说的话，有点意思。”其他三人听完都很赞同，这话确实有些道理，于是珠云商会的四巨头总共提出了18亿的报价，在竞标中位列第四。 远京对金矿的事情相当重视，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同万国芸所料，即便在竞标中希之翼和萨尔贡集团在技术和报价方面都有显着优势，但考虑到京师方面希望由炎国主导金矿开采，于是行政长官权衡利弊，将蒲江金矿的主要开采份额交给了珠云商会。 3月18日，珠云金矿公司成立，这是隶属于商会名下的分公司，主要用于新大陆的赤金开采及售卖服务。 万国芸得意至极，在竞标会议后都快把嘴根子咧到脑门上面了，这让帕斯玛和威利都十分不爽，萨尔贡集团更是扬言这是远京的黑幕！ 当回到家后，万国芸本来志得意满，但是有一件事让他不太满意。 最近他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他女儿万璇在江南州因为公开反对乌炎战争，被宪兵抓了进去，这让妻子伊慧急得不行。 他给伊慧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妻子的语气焦急不已，抽泣的说：“唉，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能上点心，快点救救小璇！已经三天了，那地牢是人呆的地吗？” 伊慧是个温和娴淑的女人，她这辈子在万国芸贫贱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在那些拮据的日子里共渡难关，从卫州到珠云，他们从南到北经商为生，干成了如今的事业，现在的珠云商会有她的一份功劳。 万国芸仍能记得妻子为他煮小米粥的时日，还有无数年前炎江边采花的那个少女，莞尔一笑永不褪色。但随着日况愈久，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冷淡起来，他们在很多事情上意见不一，无论是爱好还是偏向，伊慧更喜欢书画和音律，把精力投入到了女儿身上。 而万国芸则更想让自己的商会走向全炎国，这就注定他们渐行渐远了，两人的重心不同微妙的影响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万璇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听说在街道上阻拦了大员的车？”万国芸气得手臂发抖，在话筒里质问说。 “你不要管到底是为什么了！你能不能拜托你的朋友？你不是有几个同学在禁军吗？还有官府里也有你的人，能不能跟施刺史打个招呼？”伊慧语气急促，连带着哽咽起来，“你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吧？” “这是什么话！ “那是我女儿，我能不去救吗，但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万国芸严厉的说道，话筒对面的妻子似乎被吓到了，她也不说话，只是唉声叹气个不停。 “你知道女儿什么性子，她相信的事情一般是不会改变的，我怎么劝也没用。” 从伊慧的嘴里，他获知到了情况，女儿对乌炎战争抱有反感，她一直都在支持珠云的一个集会组织。家里摆满了解放主义的什么书籍，整日整日跟那些自己家工厂里的工人混在一起，珠云发生了一系列的抗议游行，她就是其中最激进的那批人。 万国芸咬了咬牙：“那就把她锁在家里！” “你看看，还有没有点出息，堂堂万家大小姐，不好好读书待在家里学经营，成天跟那些工人混在一起！” “她可是未来要继承商会基业的人，碰什么政治？老爷们要怎么做，我们尽心尽力的去支持，这样就不会遭难，小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 “你们娘俩连这点事都要我操心吗？我光是应付政商界的事情已经很累了，现在还要为了小璇的事去低三下四求人！”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还没等妻子发出尖锐的叫声，万国芸就摇头挂了电话，望向外面的天空，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到底着了什么魔。 “世界大乱啊...” “我们作为商人，能有一地容身，安居乐业即可，不要妄想追名逐利触碰权利，否则必将引火烧身。” 第二百七十章 贫贱窠臼 即便在大炎接管新地州之时，外国人的权利在相当大的新经济区划受限，但工人的境遇也没有得到改善，施怀远的让步对外国公司而言是一次打击，这让萨尔贡集团几乎撤裁了大部分的投资。 相对来说，他们不必再对街道上持枪行走的希之翼干员和萨尔贡人感到恐惧了，但现在他们又要为了另一件事发愁。 在重建的东陆联合帝国里，珠云的地位在明确不过了，它是炎国如今的又一个新兴生产基地，为前线生产炎一式和炎二式中型坦克，炎京对这里的战略地位相当重视，远东国家工厂在这里成立。 远东国家工厂是一个从事重工生产的私人公司，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整合了珠云商会和施怀远留下的几家公司，如今成为了炎国第一大生产商，乌炎战争的爆发则把生产指标成倍提升了。 由于补给线漫长的缘故，在北境作战的大军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消耗大量补给，这对后方的供应生产提出了严格要求。 人们可以忍受工作带来的压力，但导致他们抗议的是珠云商会无休止的压榨和剥削，一个零工可以达到每时五元，虽然以前希之翼也就开三元，现在好像还多了一点，但是安全保障却完全没有希之翼优渥。 每小时，城市的坦克生产线上都会有6辆崭新的底盘下线，而这个指标在战争爆发后被提升到了9辆，随后更是成倍提升到了12辆。工人们每天要工作16小时，也就是将近200辆坦克会在一天内下线。在高强度的工作中，工伤和猝死变得十分常见，而排放的源石气体也是个大问题。 单单是珠云每个月就能产出6000辆坦克，而工人们的时薪却被控制到了可怜的7元，可以想到那段岁月珠云的工人悲惨到了什么样子，在社会保险没提上日程的时日，这里的问题和矛盾都变得异常尖锐。 更可恨的是来自国家宪兵的催促与殴打，如果一个工厂全员多次没有按时完成任务，那么他们会被认为没有尽心尽力或者刻意偷懒，对于帝国而言是不可忍受的，其全员都将被联合惩戒。 无产阶级意识开始在后工业时代逐渐苏醒，一些工人愈发在难以忍受的社会地位和艰难的生活面前抬头。 他们感到有必要改变现状了，建立了珠云劳工互助会，希望能够组织力量，在江南州不太稳定的现状里为其余工人争取权益，不少知识分子开始在解放主义理论的引导下参与到斗争中，这是骚动的由来。 国家工厂的抗议已经持续几天了，一些工人聚集起来，工头代表与经理的交涉未能成功，他们要求涨薪和安全设施保障的要求都被拒绝了，随后引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 万璇是被几个狱卒带出来的，她的脸色不太好，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被带到这里，自然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监狱里一出来，她浑身的怒气就让周围的几个狱卒都不太敢搭话，谁都知道她的身份这里没人惹得起，施刺史来了都得问一声好。 三千名工人在街道上组织的游行就那么被强制遣散了，她想到这里颇为郁闷，这片土地难道容不下发声的异见者？还是那些珠云大员自以为可以掌控所有人了，干的都是些无法无天的事。 当她想跟面前的宪兵长官说点什么的时候，对方却抢先表示你已经可以走了。 “其他人呢？”万璇有点发闷，忍不住朝长官支会说。 “没有什么其他人，那些肇事工人和你都一样，他们会被反省一段时间，而你不需要。”驻军长官简单说。 万璇听到这里恼火起来，拍着桌子，“那我不走，除非你把他们也放了，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不应该什么都不管！” 长官似乎有些愣住了，他搞不清楚眼前的大小姐究竟是哪根弦搭错了，好好的路不走偏要来地牢呆几天，似笑非笑的说：“你也不想让你们家的保释金白交吧？” “别跟我提这些。”万璇咬了咬牙，她对那个可耻的父亲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降低工作时间，提高工作保障，我们要求建立一个由工人和工头组成的工会来监督珠云的各家企业。城市的立法会也不能强制颁布未经工会许可的劳动法令，你要是不能回答我，我们就一直闹下去。” “我不怕被抓，你们要是无视我们，珠云的工人敢打到京师，闹到皇上面前去。”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我们是一个整体，现在所有工人都有这个决心改变命运，如果你们不答应，整个国家工厂和珠云核心区都会罢工。”万璇严肃说。 长官叹了口气，听完这些话百般无语，然后认真解释说，“帝国军队正在一场战争中取得胜利，我们就快要击败乌萨斯了。” “前线每时每刻都有英雄正在流血，在这个关键时刻，全国都在为之欢欣雀跃，奉献身心，这是过去几十年来大炎最重要的一次会战。” “我们要打折乌萨斯的腿，让北边再无威胁，而你们这个时候在这里大喊大闹，对帝国来说是不是不太合适？你们哪怕怀揣一丁点爱国之心，都应该回家去，各司其职做自己的事，尤其是你，你最不应该管的就是这里，帝国自有分寸。” 诚然，帝国的胜利鼓舞了国内的士气，人们也都相信联合帝国凝聚起来的力量正在带领他们走出屈辱黑暗的时代，瀛州战争的记忆和内战的伤疤还刻在心里。 人们急需一场全面胜利来证明大炎仍是世界强权，但万璇对此深感不满的是，为什么全面胜利需要牺牲其他的一部分人。 “有什么不合适的？”万璇讶异反问，“你怎么不去问问被欠薪的人怎么说？商会那几个陆家老板已经拖了工人三个月薪水没有发，把受工伤的人扔出厂房任其自生自灭。” “你知道这些事情？让我相信珠云警察和官府会管？还不是国家工厂给你们不少好处，还是工厂主里面在警察局有亲戚朋友？你们根本都是一伙的！完全不在意工人怎么样！” “我不认为这是帝国的意思，是你们的问题，如果国家工厂不做出改变，迟早会酿出问题的。”万璇激动的喊道。 宪兵长官失去了耐心，他知道有人会跟她说明白的，于是挥了挥手，任由大喊大叫的万璇被带了下去。 “好啊！你们等着吧，你们珠云大员个个都欺下瞒上！自以为能掌控一切，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长官摸不着头脑，纳闷的嘀咕了一句：“怎么现在富豪子弟也开始共情心泛滥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珠云的解放主义 珠云，下午四点，中央区。 明暗恍惚的路灯立在街头闪烁不定，在附近的某家隐秘的私人公寓里，许多人围在一起，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忧虑之色，袖子上的红臂章颇为显眼。这里被他们包了下来，老板对这些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住户能把全款结清，他是根本不在意是什么人住在这里的。 珠云工人联合会，这是它在明面上的名字。 而背地里，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响亮且危险的绰号——炎国解放主义工人联合党，其成员构成五花八门：部分富商、工程师、学校教授、基层干部、军队士官、海港水手、各大工厂劳工、医生与法术培训人员，感染者。 与泰拉其余各国的解放主义政党不同，这个年轻的政党仅仅出现了四个月，并没有加入感染国际或接受其他人领导，但纲领和体系已经初步建立。 自去年十一月珠云的工人和先进分子加入进来后，他们同样开始积极从感染者群体中吸纳人群，如今开始在城市社会上崭露头角。 万璇作为这个政治党派的组织者之一，绝对不仅仅是打算颠覆珠云一地的现状，她是全面且细致的了解到了诞生于这座城市的组织，并充满热情的投入到了她所认为的新生活中。 “这是一个开放热情，能让我找到人生意义的地方，它的目标是崇高且无畏的，我愿意为其牺牲现在拥有的一切。” 万璇经常在脑海中如此对自己说，她对解放主义是如此热情似火，以至于她已经不再想去投身其他事情了。 那位写出价值论与解放主义概论的人真是神奇，他解答了万璇在脑子里的疑惑。即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处于互相斗争的窘境，感染者因何会悲惨如斯。 解放主义概论从政治角度和商品市场出发，从两个方向论证了当前的世界是不合理的，人们用货币和商品定义价值并组织自由市场。 在这个过程中，劳动雇佣制形成，一些人可以用手头掌握的生产工具来雇佣其他没有掌握劳动工具的人为其生产，而劳雇佣主会许诺为其提供报酬，双方便建立了劳动雇佣关系。 然而，这个关系表面上来看是平等的，实际上是雇佣者对被雇佣者的一种剥削。 雇佣者的目的出于盈利，而生产过程中售出的商品利润来源于被雇佣者无偿付出的那部分价值。 所以无论如何，雇佣者给予被雇佣者的报酬总是少了一部分，那部分价值会被雇佣者无代价的“抢过去”，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价值无法凭空产生，不存在无限的价值任由剥削，便导致了这种制度下资金总是朝着富集的方向前进，最终形成寡头财团与穷困潦倒者的两极分化，大规模生产也在这个过程中被推动。也注定这个矛盾的体系有崩溃的一天。 感染者问题只是表象，人们对感染者的怨恨，认为其带来了灾难是毫无根据的，更多的情况是人们出于对疾病的恐惧，而过度的将其他问题上的不满也宣泄到了这一群体上，这种集体迫害便成为了泰拉世界上千年来转移矛盾的主旋律。 同样的，万璇第一次被这种说法打动了，从另一种角度看到了世界的本质，人类的斗争并不是国与国，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斗争。这是为了转移矛盾所采取的手段，是各国皇帝与统治者们为了稳固统治而耍出的障眼法。 想要实现人类的解放，本质上是阶级斗争与对剥削的抗争，要废除劳动雇佣制，将生产资料公有化并建立按劳分配的世界。而在解放主义概论的内容中，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将联合成一条战线，团结起来消灭泰拉上存在的所有国家，并最终达到解放主义的理想愿景，人们将不再以种族和国界区分彼此。 听起来很美好，不是吗。 总之，万璇对此深深着迷，并愿意更深入的了解，这就是她加入联合会的起因。 联合会的创始人曹奇的身份很普通，只是珠云一个工地的工头，札拉克族，现在是国家工厂的职员，在此之前为莱茵生命和希之翼都打过工。 曹奇的祖先从萨卡兹地区逃难而来，因此他还有一半是萨卡兹血统。这个胖胖的男人经常戴着不太合适的宽大帽子，随身不离那台相机，据说他有一个当摄影师的梦想，但迟迟没有机会。 他在南斯特兰的那些年了解到了萨尔贡的解放主义，在偶然看了一本解放主义相关的书籍后便一发不可自拔，与万璇相似，逐渐被书中描绘的世界所吸引，那是一个没有压迫的世界，与如今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碰面，曹奇对她讲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想为那个理想世界奋斗，他们要先取得权利，最好是能控制地区局势的权利。他的谈吐很冷静，也说了自己的想法和步骤，看上去不太像是毛头小子的狂言。 但取得政权谈何容易，这个想法让万璇听完了直摇头，就算考虑到内战结束的现状，他们真的能组织起来，在皇阁选举中获胜，也很难跳出当前的政治框架。 于是万璇认为他们应该从小事做起，假大空很难让人信服。 两人一拍即合，曹奇为大小姐的韧性惊叹不已，万璇用她的身份和财力给了他资助。在珠云买下了一家报社，随后将其命名为《工人报》，开始在当地开辟舆论阵地。可以说联合会正是因为有她的资助才得以运作，珠云商会有的是钱... 很快，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万璇热情善良的性格吸引了许多追随者，工人联合会的标志也被设计出来了。 这是后世炎国联合工人党的起源，只是几个年轻人的一腔热情，怀揣着理想世界的美好梦想而已。 在那之前，他们甚至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代表工人去抗议。 万璇的文笔不错，经常能写出妙趣横生且具有幽默意味的讽刺文章，在报纸上热情满满地发出去，讽刺对象常常是那些京师专员，这也让有些人对其颇为不满。 如今她在这个党派已经活动半年了，在其他人来看，万璇是一个具有领袖潜质的角色，她能有条不紊的安排好谁应该做什么，在此期间，联合工人党逐渐在珠云稳步扩大，已经有了超过五千人加入。 当万璇跨进房间大门，收起雨伞，白皙的一小节手臂露在袖子外面，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曹奇深深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呢。” “还不至于。”万璇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衣摆上的灰尘拍掉，“他们不敢动我的，不然我老爹可要急了。” “万大小姐！” “太好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崔清田很是高兴的走上前，附近的工人见到这一幕都松了口气，看到万璇能从里面出来当然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们不至于失去头领。 “你们好啊，我没事，大家都放出来了吗。”万璇心里一暖举起手挥了挥，随手将花束和雨伞放在旁边，她今天穿的是干练的米色风衣和白色衬衫，低调的站在这里。 “你们都没事吧？” “我们都没事，只是有几个人被打伤了，而且...”崔清田的话有些犹豫，失败让他略有沮丧，“看起来我们失败了，不仅是提出的要求没被答应，而且我们的集会也被禁止了。” 她想了想，自信满满的说：“不用担心，我们只需要换个地方，他们管不了每个位置的，珠云警局对这些一向漫不经心，交给我去打点。” 对于万璇来说，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春天头几个月里，炎国发生的事情太多，而珠云的改变也太过迅速，以至于她很难找到什么门路来集结起力量。 在西方，乌炎战争已经进入了末尾，四支帝国军队进入了切尔诺伯格，随后圣骏堡方面的妥协也相继到来，将大片领土割让给了联合帝国。 这让整个大炎帝国陷入了一阵狂欢中，鉴于目前人们的帝国情绪太过强大，万璇建议他们最好暂避风头，就拿江南州来说，不论是刺史长官施怀远还是地方驻军长官杜晓坤都是严格的保皇派，他们对联合会都没什么太多好感。 “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的活动这些天也都先停止吧，除了让成员们互相多联络之外，避免跟宪兵正面冲突，他们已经盯上我们了。”万璇说。 “很聪明。”曹奇握了握拳头，想到这里有些不太甘心，“他们真敢对我们开枪，真是可恶。” “没什么不可能的，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群闹事的家伙，但我们不能真的把自己定义成这种人。”万璇叹了口气，安慰说，“别担心。” “要讲究策略性，只要我们发展下去，迟早会有机会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 看着眼前笑意盈盈，自始至终乐观至极的女孩，曹奇逐渐冷静下来，她说的对，他们现在的力量做不到太多事，也不是公开对抗的时候。 说到底，他们还没有武装，也没有资格跟谁谈判，这当然是无可奈何的事。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阴影之地 1月19日，在北雷姆必拓奋战无数个日日夜夜后，拜厄集团军陷入了绝境。 在巷战情况急转几下之时，有谁还能对战争前景怀有信心呢。 奥古从未到过埃德代尔，但这里的残酷超脱了任何想象。 什么样的战争能让数千人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呢。 作为萨卡兹人，他没见过雷姆必拓的繁华，也没看过这座滨海城市堆满船只的样子，奥古只看过成片的源石阴霾掠过上空，让天灾一次次的降临在近东的土地。 人们追随领袖的步伐，想让萨卡兹摆脱过去的耻辱，然后，事情变成了这样。 现在他面前的废墟绝不是这座城市本来的样子，奥古如此想。 他们给卡特斯人带来了死亡，按照卡兹戴尔的意志毁灭了这些曾经能被称之为宝贵财富的地方，也把自己拽入了地狱。 他的面容是如此疲惫，以至于他不再去想费力思考自己枪膛里还剩下多少发子弹。 这场战斗根本打不赢，希之翼人的火炮和装甲都远远在他们之上，他们的火箭炮日夜轰鸣，直升机在地面部队配合中扫荡着每个街区，每晚都有士兵和军官在巷战中被狙击手枪杀。 在哥伦比亚舰队也加入到对这里的轰击后，拜厄集团军就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中，他们既不能获得足够的补给，也没办法在废墟继续坚守了。 血魇坦克从后方缓缓碾过，这让奥古感觉好受了一些，这些坦克是城市里为数不多在希之翼空袭下存活下来的，大概也是最后的一些力量了。 “全体准备进攻！”萨卡兹连长端起武器，他的眼睛满是焦躁的血丝。 “长官！我们不能继续前进了！” 奥古站了起来，抓住了连长的手，大声喊道：“希之翼昨天没有发动进攻，他们肯定在筹划着什么！” 十三辆血魇坦克，伴随着数百名萨卡兹步兵，这就是这个阵地，卡兹戴尔第13步兵师在一周后仅剩的抵抗力量了。 连长的脸被投射下来的日光分成了棱角分明的两部分，奥古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恐惧与惊惶。 他恍然若失的后退几步，在对方的注视下松开了手。 原来，如果他们完不成任务，到头来也会死的，奥古明白了什么，他们被抛弃了，他们被自己人无情的丢在了这片阴沉死寂，由他们自己创造的废墟里。 “我...我...”奥古的手哆嗦着，挪到了突击枪的扳机上，深吸几口气，“长官，我不能...这是自杀...这是自杀啊。” “算我求你！长官！我们可以在更好的情况下战斗，我们不能在这里白白送命！” “无论如何，战斗得画上句号的。”连长摇了摇头，盯着附近的弹壳，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卡兹戴尔的士兵在这片土地证明了他们的顽强，如果不是希之翼人，他们本不该被击败。 “如果命运要萨卡兹就此止步，要我们在这里失败，那就是上天注定，我不承认这个命运，我会为了卡兹戴尔战斗到最后一刻！” “还有谁愿意跟我一起，不愿意的，我现在命令你们原地放下武器！希之翼人会把你们放回家的！” 没有人回答，这里的士兵都站了起来，然后准备最后一次冲锋，或许他们将在不久之后的炼狱重逢，但没有人在乎。 “你，你要为我们活下去，至少以后告诉人们，有这么一支负隅顽抗的部队愿意为了某种事业而死，无论其他人怎么说。”他随后指着奥古。 奥古愣了愣，他看着连长的背影，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了。 “前进，为了卡兹戴尔！”连长尖锐的吼声让阵地上的步兵再度重整士气，然后兄弟们聚集在一起，为了萨卡兹的明天涌向前方。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冲上了命中注定的那条毁灭之路，尖锐的哨声划破天际，没有人胆怯。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死气沉沉，窄的小巷和宽阔的大街上笑声不再。那个已死的雷姆必拓可能没有任何宏伟的古迹遗留给它的后人了，除了废墟与尘埃。 这是一座血腥之城，唯剩战火，阴冷且充满着亡魂的城市。在破碎的街道的瓦砾中，男人，女人，孩子都被炮弹刻印在了由砖头和水泥组成的墙壁，阶梯，还有道路之上，血水沿着道路凝固，已经看不清斑驳石砖原本的模样。 奥古看到了希之翼的阵地，他们有数百人，密密麻麻数不清楚，在他们跟随坦克推进的途中，似乎是没想到这里还能有如此一支萨卡兹纵队。 “布尔曼！开火！”卡蒂娜眯起眼睛，看到敌军的一瞬间便大声下令。 砰轰！庞贝坦克旋转的穿甲弹冲出炮膛，划出明黄色且清晰笔直的轨迹准确洞穿了血魇坦克的前装甲，巨大的热流与冲击波将整个战场笼罩在震撼下，然后速射机枪和希之翼步兵的吼声打破了寂静。 突突突！突突突！ 砰！ 血魇坦克一个接一个的压了上来，他们打出了最后的炮弹，随后天空传来刺耳的声音，暴雨火箭炮对这片区域进行了火力覆盖，无数火箭弹凌空爆炸，炽热的光芒将大楼和坦克一起融化。然后悍不畏死的萨卡兹步兵就那么冲出了坦克掩体，疯狂开火，让前排的希之翼步兵纷纷倒下。 “他们今天发什么疯？”希之翼步兵瞪大眼睛，他们看到了这支自取灭亡的部队。 冲锋的卡兹戴尔部队迎来了死亡，他们在温暖的朝阳下融化了，子弹在胸膛绽放出醒目刺眼的血花，几分钟后，街道上又添加了新的尸体。最后的萨卡兹纵队也如此消失在这里了。地面上打下的阴影，记录下了这些士兵的最后时刻。 奥古泪眼婆娑，他一秒钟也看不下去了，往后的余生里，无论自己走到哪里，这些阴影都伴随在他的左右，分散在街道废墟的两侧，好似他们都活灵活现的在自己身边。 他们既是埃德代尔化为尘埃的罪魁祸首，也是值得铭记的勇气化身，废墟里的记忆很快就会褪去，就像是沙滩上被海浪抹平的足迹一般，奥古感觉到一滴水打在了他的帽子上，随后又是一滴，倾盆暴雨洗刷了血腥和尘土。他跌跌撞撞躲到街角，坐在一片阴影上，看到希之翼坦克和步兵正在向这边推进，一面希之翼旗帜在最后的城区被升起。 全员已逝，他丢开了那把突击枪。 奥古从枪套中拔出手枪，顶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卡兹戴尔已逝，而他不过是注定被碾碎的尘埃而已。如果连他为之信仰的事业都注定失败，还要他们做什么呢？ 他再也不会看到卡兹戴尔了，不再有萨卡兹精神了，不再有了。 砰！ 卡蒂娜突然回头，她听到了一声枪响，萦绕在埃德代尔的尸体上。 1096年2月，希之翼军队控制了北雷姆必拓地区，卡兹戴尔军队从南岸全面收缩，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主力部队在空袭和包围中几乎损失殆尽。 而埃德代尔这座城市也一样随着卡兹戴尔人的败退，迎来了新的枷锁和主人，这里将作为希之翼征服目标的又一个战利品，活在新的阴影之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新路途 战斗结束后，市长加伊坦跨过凌乱的废墟空场，他在这前面看到了不少死去的萨卡兹人，在市政厅被希之翼部队攻占的前几个小时，市长就那么平静的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上午8点50分，忠心耿耿的埃德代尔城防军长官给他打来电话，要求市长立刻逃走，希之翼军队已经进入核心城区了。 “我不会离开，昨天不会，今天也不会，要么就把我的尸体从祖国的领土上抬走。”市长拿着话筒回答了驻军长官。 上午9点28，卡蒂娜指挥的李澄旗卫队装甲师抵达了周边地带，他们歼灭了剩余的萨卡兹步兵团，然后封锁了最后一条东边的通道，卡兹戴尔军队接连投降。 下午9点50，卡兹戴尔的一个师长不忘打电话，要求加伊坦立刻把核心城炸毁，市长严厉拒绝了这个要求，这让对方勃然大怒，说如果市长拒绝，那么他们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去你妈的。”加伊坦扔掉了电话。 上午10点30分，一辆庞贝坦克摧毁了隔离墙，数十名希之翼步兵率先和市长卫队交火，市长随后叫停了卫队，在市政厅上空挂起了白旗。 事情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尽管无数人想让市长离开这座城市，但加伊坦拒绝了，他表示自己会履行作为市长的责任。并且呼吁剩下的雷姆必拓城防军也放下武器。 穿着军靴和棕色披风，威风凛凛的旗卫队士兵很快赶到了市政厅，他们枪毙了所有还能喘气的萨卡兹人，然后把加伊坦软禁在了房间内。他没有被愤怒的希之翼士兵打死就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市长既不被希之翼喜欢，也被雷姆必拓人所痛恨，人们都觉得是他的左右逢源和自寻死路导致城市化为废墟。 当斯塔里休斯踏进这个破碎的市政厅时，市长显得尤为忧伤，他似乎了解到自己的命运了，像是一个囚徒等待着法官的宣判，两人的第一次交谈显得不那么生分。 “领袖对这座城市很愤怒，不只因为埃德代尔给我们的阻碍和拖延，也因为这里的卡特斯人在主动的帮助卡兹戴尔军队抵抗旗卫队军，所以一切罪责都会被归到你的身上。” “希之翼本来该把你们这些恶心的官僚全都枪毙，你知道，这也是惩戒部和中央本部的意思。” 加伊坦眨了眨眼，对此毫不意外：“我都承认。” 斯塔里休斯毫无温度的笑了笑，别过头，拄着桌子随口说：“不过领袖还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城市仍然需要合作者，比起枪毙你然后另外找一个代理人，可能会显得有些麻烦，因为你还是能控制城市的机构，这个位置交给你最合适。” “所以，只要你愿意跟希之翼合作，这座城市依然归你管理，你这头狗杂种还能有命看到明天的太阳。” 市长很轻松的就点头了，他认为毫无必要的牺牲没有意义，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未来。 斯塔里休斯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这个恶心的男人竟然能做到前一秒钟还在对卡兹戴尔点头哈腰，后一秒就能面不改色的与他们合作，这让他对这个人更加厌烦起来：“很好，但我要警告你，你的行为已经向世人证明了你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你敢背叛希之翼，那么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接纳你了。” 市长不屑的笑了笑，“我只是为了埃德代尔，这座城市对我来说高于一切。” “我无所谓其他人怎么看我，比起这个，我如果不对卡兹戴尔俯首，如今你们也看不到这座城市的痕迹了。” “如你所愿吧。”斯塔里休斯的脸色难看起来，他不屑的瞧着这个失败者，公司的又一条狗而已，“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另外一边，战斗的结束给了市民一些喘息的时间。 在过去的几天，蕾贝卡医生都担惊受怕，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向外转移，城区到处都是希之翼士兵，显得不太安全。 四月烦闷不乐，昨天晚上，闯进医疗所的希之翼士兵把所有卡兹戴尔人全杀了，躺在床上的伤员和尚有行动能力的患者难逃一劫。他们只能躲进屋子里，看着那些屠戮在面前上演。 本来，愤怒的希之翼士兵甚至想把蕾贝卡医生一同清算，因为其帮助萨卡兹伤员治疗，这样蕾妮梅斯差点忍不住上前，但被四月拉住了，对方的长官制止了这件事。他不想因为情绪宣泄而引来r.w.s.r，于是蕾贝卡医生逃过一劫，但也因为惊吓显得状态不好。看书喇 “海羽，你打算明天离开？”四月不太开心，她知道这次离开，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是，乌萨斯有感染国际的大组织，希之翼在雷姆必拓的势力太强，一般的抵抗组织根本没办法生存，我们没什么机会。” 海羽显得最为纠结，他再次用有些黯然语气说，“你如果不打算来...那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嗯...”四月点点头，她想自己可能也会在这里投入到解放祖国的事业，菲林格尔仍然会在这部分抵抗，直到萨卡兹人彻底离开这里前，雷姆必拓的每一片土地都不会放弃追求自由的。 “再...给我唱首歌吧？”海羽叹了口气，“你那首四月唱的很拿手？” “嘿嘿，差不多吧。” 于是隔天，海羽便带着人出发了，他们打算以另一种方式拯救雷姆必拓的自由。如果打算争取尊严，那留在这里就会一无所成，四月真诚祝福了海羽，希望他真的能有一天像他说的那样，带着正义的军队回来解救雷姆必拓的灵魂，她没有那样的胆识和气魄，但她愿意如此期待一个小小的奇迹。 然后，四月问蕾贝卡医生和蕾妮梅斯，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她们可以在雷姆必拓国内继续斗争，去找那些荒野上自愿为自由而战的人，但菲林格尔是不行的。 蕾妮比较胆小，虽然活泼但主见不多，她很害怕抵抗这种说法，这么多年她也没试着抵抗过哪个政府。现在雷姆必拓社会的风气已经分裂了，高层政府和主要机构都是希之翼在控制，他们能做什么呢？ “做力所能及的事。”四月如此叹气，“只要我们肯做，一定能有效果的。” “我们去森林，希之翼人可以控制城市，可以控制矿区，但他们管不了近东偌大的山林，就像几百年前我们也是从那里赶走萨卡兹人的。” “啊...”蕾妮大为震惊，瞪大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那我也跟着你，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蕾贝卡医生笑了笑，她拒绝了四月，她已经没这个精力再去投入一场斗争了，比起雷姆必拓的自由运动，感染国际才是她专注投入的事情，于是四月也不再强求，两人告别了医生，离开埃德代尔这座令人伤感的废墟，遁入了一望无际的自由山林。 在这些时间里，埃德代尔还发生了一些微妙的事情，菲林格尔组织因抵抗希之翼被全员屠杀，政府官员因为反对希之翼被相继查处，游击队被r.w.s.r相继剿灭，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直到再没有人敢去质疑希之翼领袖及其意志。 当一个月后，这里被希之翼完全控制后，人们会惊讶的发现，埃德代尔多出了几十万亡魂，多出了几十万木讷而伤感的人，多出了劫后余生的城市，留下来的则还是与战前所差无几的两样东西。 市长，希之翼合作者，背叛者，加伊坦·德。 还有史宾赛矿业公司。 至于雷姆必拓的改革者、自由者和高尚者，人们说，那些东西早就在希之翼和卡兹戴尔来回蹂躏的那些年消失啦...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战线崩溃及其后果 “将军，你为什么不继续在埃德代尔？” 是啊，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雷梅迪想，怎么回事呢？ 他的军队几乎是用干了补给，在每片滩涂上流干鲜血，这些为了卡兹戴尔事业的士兵已经尽力了，但他却整整三周都没收到来自后方的补给，想到这里雷梅迪就怒火充盈，他反问说：“大人，我们的补给在哪里？拜厄集团军过去的一个月只收到了120架战斗机和30辆血魇坦克，他们在希之翼随便一支部队的攻势中就消耗殆尽了。” “然后我们在巷战中就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们有防空车和突击炮交替掩护，用喷火器清除每一栋房子，而我们有的大概只有勇气和汗水，可这些打不过希之翼人。” 特雷西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向雷梅迪又一次承诺了下个月的补给，希望拜厄集团军原地驻防，绝对不要让敌军渡河。 “已经晚了，大人，我面对的不是一个装甲师，是希之翼旗卫队军和它下属的两个装甲集群，前线士兵已经精疲力尽，为了他们的生命，我要求你准许我们后撤。”雷梅迪解释说。 特雷西斯突然提高了音调：“要你原地坚守是个命令，我不是在请求你那么做！” 啪嗒，话筒被挂掉了，雷梅迪厌恶的皱起眉头，他内心隐隐有着某种感觉，特雷西斯撑不到下个月了。 1096年1月末，卡兹戴尔为了扭转战局的一系列攻势遭遇失败。 长期的战略轰炸已经粉碎了位于卡兹戴尔——拜厄一线的所有生产工厂，饥荒开始在中萨卡兹蔓延，惩戒部摧毁敌军生产机器的策略终于有了效果。那段时间，他们连源石虫和草根都很缺失，成群的人被饿死，很难抽出资源去保障前线士兵的战斗力，而天灾武器计划也抽干了卡兹戴尔最后的力气。人们发现，他们将源源不断的资源运向首都，却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仟千仦哾 于是当李澄要求西萨卡兹集团军也发起反击时，看起来还处于攻势状态的卡兹戴尔军队开始飞速败退。 正如曼弗雷德和雷梅迪两位将军所说，他们没办法从后方得到装备、补给与增员，现在要从卡兹戴尔将一卡车的补给穿过公路运抵前线都是一次胜利，这全拜希之翼空军创造的数千条“死亡公路”所致。 在那些日子，他们从戴哈吉特飞速撤退。在南边也丢掉了埃德代尔和卡尔森，而在东面也没能抵挡住东萨卡兹集团军和哥伦比亚人的登陆，战线迅速崩溃带来的是恐慌与成堆的俘虏。 路德维希反对派的起义则给了中萨卡兹最后一击，现在双方控制区合流，战线推进到了距离卡兹戴尔不足一百公里的地方，特蕾西娅在新加西亚发表了讲话，乐观的认为距离内战结束为期不远了，她要求卡兹戴尔迅速投降，不要在无意义的战斗中耗尽鲜血。 随着联军一步步逼近卡兹戴尔，在战争败亡前夕，卡兹戴尔笼罩在病态的紧张气氛之下，人人都看得出来怎么回事。 特雷西斯的帝国即将寿终正寝了，这个不稳定的政权一直都在加速走向崩溃，而卡兹戴尔的手段只不过尽可能拖延这个过程，在数千万无辜人的尸骨上，希之翼的“清算”就要来了。 于是在这个命运攸关的春天，特雷西斯将他的全部精力投入到了天灾武器能扭转局势的希望中。 他叫来赫宁，要求他开始部署天灾武器，这个方案已经比预计提前了不少，但特雷西斯是如此笃信它的威力，以至于他不打算再等它完善了。 “我们得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不然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天灾装置很容易被他们投弹摧毁。”赫宁认真的对他说。 特雷西斯比起几周前显得更加“不似人形”了，他那两涡眼神空洞麻木，面容也要僵硬的多，就像是活着的尸体。 “不要在意这些事，我们会将萨卡兹的事业践行到底，他们的飞机阻止不了我们发射武器。” 赫宁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附近的其他人，怀疑特雷西斯是不是脑子不太清楚，他重复了一遍：“我们没办法在空袭中保护天灾武器不被摧毁，除非我们先构筑一个足够安全的防空区，否则我不会接受让我的心血自杀的行动。” “那就去做。”特雷西斯点了点头，看向新的驻防长官，“然后准备关闭明日方舟，我们要抵达新世界了。” 驻防长官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这番话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现在就停止继续吸纳人口，还是说等待天灾武器发射？ “都可以！不需要再管这些了，又一次，外国贱畜又一次踏上了萨卡兹的土地！这是对我们事业的亵渎和侮辱！” “哥伦比亚人...萨尔贡人...炎国人...莱塔尼亚人和维多利亚人...我要让他们知道，恨，萨卡兹人有多恨他们，把他们全杀了！” 惊恐的一屋子委员会长官纷纷敬礼，表明他们一定会尽力作战的，而食腐者大君早就离开这里了。 赫宁沉重的走出了特雷西斯的房间，地穴还算安全，明日方舟的入口只要关闭，那么大概在数十年后才会重新打开。那些迷信计划的人已经在思考后启示录的新世界该如何进行了，而他还不甚确定天灾武器的威力。 这让他感觉眼前这一切都是荒诞离奇的戏剧——文明居然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全部成果上，而目的只是为了开启一个不知未来在何方的世界。 他深知依靠天灾武器没办法扭转战争局势，只会徒增伤亡，给战后的萨卡兹填上一笔新的原罪。 赫宁最在意的还是卡列申...以及希之翼在卡兹戴尔的活动，他们一直想摧毁天灾武器，在这里蛰伏了数日，尽管卡列申保证，希之翼会给萨卡兹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赫宁已经在怀疑希之翼人的态度了。 他担心新萨卡兹国的一切都会被希之翼的领袖所撺掇，即便特雷西斯烂到了家，起码他对于萨卡兹人的未来有利。 而特蕾西娅政权可不一定了，那只是李澄的一条狗，赫宁扶了扶额头，有必要让中萨卡兹代表萨卡兹人的利益，在战后世界奉上心力，路德维希和卡列申都是新政府的中坚好手。 而特雷西斯会被萨卡兹人民当做失败者无情抛弃。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战斗或死亡 北雷姆必拓—卡兹戴尔108号公路。 拜厄集团军的溃败几乎是无序式的。 雷梅迪起初还能保持对部队的控制，但当希之翼直升机和装甲部队出现后，后方就爆发了骚乱，希之翼军队意识到了他们正在撤退，于是空地力量都在全速追赶。 截止到下午四点钟，卡瓦隆师被率先赶上，随后双方在旷野上爆发的遭遇战几乎成为了歼灭战的起始点。 在平地上飞驰的三号坦克与四号坦克数量惊人，在新奥蒙堡将重心移到北方战线的同时，这些坦克足以让卡瓦隆师和罗格里奥师绝望了。 “指挥部，我们正在索敌，已经进入敌方空域了。”中队指挥官说完放下了通话器，注视着战机上的雷达数据和油表，然后对其他僚机小队下令，“分散阵型，发现敌人准许自由发动袭击。” “收到！” “明白了长官！” 在高空，第8航空联队接到了指令，歼灭正在反击的卡兹戴尔装甲纵队，他们在飞行了三个小时后就看到了目标，敌人停留在一片高地上，看起来刚刚结束战斗。 “滚下车！快快！全都滚下车！炮手各就各位，开火！” “卧倒！都趴下！” 从上千米高空俯冲而下的希之翼轰炸编队瞄准了附近公路上前进的萨卡兹车队，在惊慌失措中，指挥官的口令显得那么微弱，随后几道火链从平地飞了起来，高射炮的还击对灵爆战机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 砰砰砰！靠近地面三百米的高度，两三架灵爆战机同时开火，22毫米机炮射出的穿甲弹直接将卡车瞬间掀翻，爆燃起来的火柱和四处飞溅的弹片在人群中炸出了血雾，这让不少士兵抱着头趴了下去，祈祷一会儿的航弹不会落到头上。 轰！ 三秒钟后，航弹爆炸将那辆卡兹戴尔的高射炮炸飞，他们失去了仅有的火力支点。 于是两三架灵爆战机在地面划过弧线，将所有弹药清空，留下了一片狼藉的萨卡兹阵地。 不过幸好霍华德已经让士兵们都撤出来了，他知道面对希之翼人的火力，做好的办法就是不大规模集结。 这令人绝望的战斗持续到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继续打下去了，霍华德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身体探出坦克，他是在本部队还保留下来的唯一的重型血魇。 “车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驾驶员洛基走出了坦克。 霍华德不答，看着远方阵地上的伤员和那些前往附近空地构筑工事的萨卡兹士兵。 “寸步不退！都给我站回去！你们正在践行伟大光荣的事业！” “战斗或死亡！别无二路！” 霍华德站在碧草青青的山坡上，他们在被轰炸前才发动了一次进攻，成功歼灭了在这个小坡地段的希之翼阵地，很快这里将会被作为敌军空袭的重点了。 在撤回国内的前夕，他看着那些卡兹戴尔士兵将卡特斯平民驱赶回去，每个人都被迫拿着一支简陋的武器。 甚至连个瞄准镜都没有加上去，法术步枪也开始稀缺。 这些平民都是人肉炸弹，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存在的，士兵们就没抱着他们能杀敌的希望，只是让他们抱着炸弹四面八方的朝希之翼坦克前进，寄希望能够拖延时间。 大多数人只能在机枪下无意义的丧命，连坦克边缘都摸不到。 而敌人呢？ 听一听正在呼啸的火箭弹就能有个大致印象了。 嗡嗡嗡，远方大概几十公里的位置，数十门暴雨火箭炮的齐射将数千发火箭弹抛入阵地，不管是房屋还是地下的植物根茎都在烈焰中翻飞。 巨大的火球将昏暗的地平线照的亮如白昼，映红了一整片南方的天际，然后是令人顿感绝望的轰鸣声，敌人的飞机又要来了。 地面上，咳着血且被打断四肢的希之翼士官在原地抽搐着，他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那支手枪，试图爬过去握紧它，这番动作让他的灵魂几乎升上天堂。 “长官，我们在白天不可能移动，暴露在敌军的空袭面前就是自杀。” 经验丰富的洛基说道，他轻蔑的发出一声嗤笑，转身开枪打死了还在地面挣扎的希之翼士官，轻车熟路的换弹。 “我知道，但我们就算停下来也没有用，装甲集群追上来我们一样是死，根本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今晚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霍华德放下了望远镜，如此说，他的叹息表现出对战局的忧虑，“我们根本逃不出去，这样下去整个拜厄集团军都会被挨个歼灭。” 杜拉克将自己的战术手套摘掉，他回头看了一眼在伪装网下的坦克纵队，“我们还有十多辆血魇，这些坦克足以让我们发动一次突击了，把希之翼人赶回去一些也是好的。” 霍华德思考了一小会儿，凝重说：“三号坦克的性能并不比血魇要差，甚至他们的坦歼在更远的距离上可以压制我们。” “令人感叹，仅仅几年前，特蕾西娅的军队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垮了，他们还弱小的根本不值一提，现在已经能把我们逼到这个程度了。” 洛基似乎听明白了什么意思：“您打算投降吗？” 霍华德转身怒斥：“不可能，在我杀光希之翼自诩伟人的虚伪杂种之前，卡瓦隆师的每个人都不应该停止作战。” “你们看，我们的西边应该是是希之翼第四装甲师，他们有三个西萨卡兹步兵师支援，而南边正对着我们的应该是第六装甲师和李澄旗卫队装甲师，这里是他们的主要推进核心。” “如果能把他们击退十公里，打开施尔瓦松的通道，就能保证我们数个步兵师能从里面逃出生天。” 洛基皱起眉头，他看了一眼杜拉克。 “上校，恕我直言，旗卫队装甲军的主力不是我们现在能应付的，罗格里奥师已经损失过半，卡瓦隆师能作战的坦克也快不足六十辆了。”杜拉克认真说。 霍华德冷哼几声，“就算打不了也得在这里打下去，我们没机会了，战线继续溃败，这样被轰炸下去，我们还不等逃回去就要全军覆没。” “等到夜间，敌人的夜间轰炸一结束，我们就出发，所有人都记住，你们要为友军打通一条生命之路。战斗或死亡，我们没有别的选项！” 杜拉克心里满是悲观，他的表情流露出不满的神色，但碍于上校命令，还是挺直腰板说：“明白了长官！” “为了卡兹戴尔！”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决斗之城 天黑了。 直到耳边嗡嗡作响的螺旋桨发动机不再轰鸣，霍华德才给本部队下达了指令，只有在晚上，希之翼空军不再能主宰战场的时候，他们的坦克才能有发挥的余地。 罗格利奥师和卡瓦隆师在两公里的狭窄战线上发起了反击。 旗卫队装甲师在通过108公路时被敌人突袭了，这个群山云雾缭绕的地方突然冒出了数十辆敌军血魇，这震惊了前沿部队，当他们试图搞明白情况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五辆三号坦克被击毁。然后这支部队继续前进，把猝不及防的步兵也跟着向后打退了十公里，他们不得不转移到后方，等待后续坦克支援。 卡蒂娜带领两个装甲营抵达前线的时候，她在这里看到了惊人的画面，损失惨重的步兵在这里陈列着无数具尸体，能看出他们在施瓦尔松外围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步兵士官快步跑了过来，朝卡蒂娜敬礼：“你好长官！” “情况怎样，敌人有多少辆坦克？”卡蒂娜探出坦克炮塔，回了一个礼。 “不好说，我们遭遇的至少有12辆，一整个团也没能挡住他们，现在他们跟着坦克冲过防线，想必已经进入施瓦尔松了。”疲惫的士官如此说。 这导致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卡瓦隆师和罗格利奥师的推进已经给包围圈内的卡兹戴尔步兵打开了通道，现在他们可以借由这个缺口继续前进，这无疑要迫使他们掉头消灭包围圈内的步兵。 “是霍华德师。”听完他的描述，卡蒂娜只觉得心中一团怒火正在燃燃烧起，阿塔兰特的事情还犹在眼前，那么多战友死在他手里，现在她要亲手砸碎这个家伙，“让第六装甲师配合我们，准备进攻。” “在夜晚行动吗，长官？”帕克闻言质疑说。 “现在就进攻！再等下去只会让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一些卡兹戴尔步兵也在向那个位置前进。” “是，长官我们出发了！” “少校，这里是奥尔默车组，我们在180方向。” 在卡蒂娜的命令下，34辆庞贝坦克和11辆极煞坦克按照计划重新部署在施瓦尔松，除此之外还有旗卫队师的部分步兵，而卡瓦隆师在城市内构筑防御阵地，试图在外围挖出几道浅浅的反坦克壕。 霍华德下令禁止野战，他很清楚希之翼的野战炮在城市内的局限性，只要整个师的坦克分散在每条街道和区域，就能尽全力拖延时间。 如他所料，数十门希之翼火炮率先将城市从内到外犁了一遍，直到给自己创造了一片废墟环境后，卡拉克直升机才开始在城市上空盘旋。 “14号！现在停下！停车！”霍华德火急火燎的拿起通话器。 “上校？” “我让你现在停下！快点滚出来！” 一辆正在转移的血魇被直升机发现了，尽管天色漆黑，他们还是用简单的夜视仪发现了下方的移动物，然后用火箭弹覆盖了当前区域。夜晚的红光十分明亮显眼，士兵们看到了那辆坦克在原地轰然解体，化作了一道明亮的闪电。 火焰在翻腾，火苗腾空而起。 霍华德盯着那架直升机，手里攥紧那把突击枪，静静的黑夜里，火红色的火团让人头晕目眩，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得阴沉愤怒起来了，“如果可能，所有人都躲开那些直升机。” “我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活不下来，但我们至少要在这里拖延够久的时间，你们都是萨卡兹最勇猛的战士，时间会证明我们的勇气不是白费，因为我们现在正在投入到创造奇迹的战斗中！” “是，上校！” 战斗在施瓦尔松外围城区率先爆发，在边缘地带，数百名步兵在4辆三号的支援下前进，小心翼翼的穿越废墟。 在这里埋伏的是卡瓦隆师第2营，有6辆血魇坦克，他们在废墟和街道构筑了伏击线，试图封锁这个通道。 躲在胡同之中的血魇坦克瞄准了在街道上前进的三号坦克，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卡瓦隆师的精锐，在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打偏。 “开火！”某个时刻，一向谨慎的萨卡兹车长恶狠狠的骂道。 砰！一发锥子状的穿甲弹稳稳的顶到了三号坦克的外装甲上，随后脱落的弹壳将穿甲弹推出，命中核心区并掀起了庞贝坦克的炮塔，周围步兵只来得及感受坦克爆炸带来的灼热狂风。 “敌袭！”希之翼连长知道自己被伏击了，他的反应同样很迅速，举起了火箭筒瞄准了那个角落，一发火箭弹打掉了对方的履带裙甲。 “为了卡兹戴尔！”在废墟后的萨卡兹步兵得到了信号，纷纷越出战壕探头开火，不一会儿这里就尸横遍野，犹如当头一棒，第一批推进的希之翼纵队伤亡惨重。 实际上，卡瓦隆师的强悍战斗力对希之翼部队来说是一次震撼，这些血魔士兵悍不畏死，常常能迎着子弹打出一换四到一换五的惊人战绩，许多部队都要在充分的火力压制下才敢与这些亡命徒交战。 双方于是在这个拐角不断增兵，这里爆发的绞杀战同样在其他地方上演，在东边，第六装甲师的1237名步兵和29辆坦克的集群冲锋竟然被4辆血魇坦克顶住了。在西边，2461名参与进攻的步兵配置有迫击炮和重型榴弹，他们被格伦步兵团挡在西边的废墟里，随后卡蒂娜的旗卫队师也参与到了进攻中，他们在一个小时后缓缓向前推进了六百米，每个角落里都有卡瓦隆师部队在抵抗，甚至一架直升机竟然被敌人拿着火箭筒击落了。 当卡蒂娜带领车组增援企图突破防线，攻入市中心时，她就看到了卡瓦隆师的增援，那辆正在奋战的银色坦克也位列其中，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报告情况，所有人都向34号区前进，这里有大量敌军坦克。”卡蒂娜皱起眉头。 “少校，我们正在接战。”奥尔默车组简单回应着，他的车组就在卡蒂娜侧后方，一炮击穿了不远处的那辆血魇，对方的坦克在冒出些许黑烟后就不动了。 一辆接着一辆的希之翼坦克冲过街道，这里很快变成了数量上的压制，血魇坦克在单挑的情况下可以不落下风，但在同时面对多辆坦克的同时袭击时，它们的装甲就显得没有那么厚重了。 “杜拉克，给我射击。” 砰！银色血魇的主炮发出怒吼，精准的敲碎了那辆正在前进的三号，将其整个车体掀翻过来，随后从黑烟中很快开出了第二辆，将主炮对准了他们的方位。 砰！这发炮弹将他们的前装甲撞的支离破碎，霍华德只来得及感觉到车体的剧烈震荡，然后是洛基惴惴不安的喊声，“上校，我们被命中了，前挂架损毁！” 他扶了扶自己昏沉的额头，“开火！不要慌，给我倒车！” 霍华德车组在这里靠着地势击毁了三辆庞贝，然后回头撤退，卡蒂娜不等发令，布尔曼就已经装填好了。 “继续开火，距离850码。”她寒声开口，死死盯着那辆正在狼狈逃窜的坦克。 砰！当那枚穿甲弹精准击中霍华德车组前端的时候，炮弹的前端被磕碎了，银色坦克上多出了清晰的创口和划痕，上面覆盖的一层血魔物质也随之破碎，将其覆盖的鲜血淋漓。 黑夜中完全看不清楚对方的具体位置，这给希之翼车组增加了不少射击难度，卡蒂娜选择停在原地射击也有增加准确度的考虑，但看起来效果不佳。 霍华德感觉到了某种杀意，忍不住笑了笑，他就知道，这次遇到的是仇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战 杀死那个萨弗拉猎手过后，李澄翻身而起。强化过后的身影极其迅捷，他们手中的弓弩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如此无力。 几个萨弗拉满头虚汗的聆听着附近的动静，就在刚刚，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杀死了三个队员，却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毫发无损的躲藏在灌木中。 意识到被玩弄于鼓掌间，几个贩奴猎手暴怒不已：“给我烧光这里，打出信号弹！” “让周围的小队都过来，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将手中的信号箭对准高空，红色光晕在天空中闪烁，让天色明亮了那么一瞬间。 “所有人背靠背，烧光附近的丛林！”猎手恶狠狠的指挥道，掏出身上的重型弩机扣在地面。 燃烧的火箭窜入丛林，这边的灌木丛也燃烧起来，和后方蔓延过来的大火相互照映。 李澄微微掩面，见他们进入防守姿态。不敢再来搜寻自己，心下微动，背过身走向贩奴猎手视线的死角，悄悄远离了这里。 一个人不可能干掉这么多贩奴手，李澄打算尽可能的周旋，给史尔特尔拖延一点时间，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李澄的身影消失在浓烟滚滚的密林小径。 …… “还没抓到？”戈达不悦的皱了皱眉，看着眼前彷徨失措的几个猎手。 “那个人很快…真的很快！” 几个猎手战战兢兢的看着戈达，不太敢抬头直视他，细声报告：“但是周围的分支小队都在向这边靠拢，相信很快就能抓到他了！” “那样最好。” 戈达看了看火势凶猛的丛林，摩挲了几下手中的劲弩，淡淡道：“他不可能在这里等着，否则浓烟都可以呛死他！” “让所有人向另一边迂回，支援那边的小队，包围这一小块灌木区，我们也向东走，明白了？” “是，首领！” 提携着致命的劲弩，数十个猎手开始沿着灌木边缘进发，途径的每个地方都要向内射出几发新的火箭，将火势烧的越来越旺。 …… “呃，不是已经抓到那些阿达克利斯人了吗？” “为什么首领又要让我们折返回来？” 几个猎手不悦的看着面前的火势。 “还要让我们进去搜人？只是一个人而已，还要这么大费周折，开什么玩笑？” 一个琳琅巨汉走上前，全身厚重的钢铁肩甲衬托出可怖的气势，那双血红色的暴戾双眼笼罩在厚厚的钢盔之下，阴狠恣睢的扫向猎手们。 他手中持着一面巨大的利刃方盾，左腰间悬着一把殷实的铁骨朵。胸前的徽章是贩奴公会的月牙标识，暗红色的铠甲煞气十足，让人远远望去就战意顿失。 他是负责这个小队的贩奴首领。 从他迈步向几个猎手走去，所有猎手就忙不迭的弯下脊背。没人不相信那面厚实的钢铁手掌能轻易捏断他们的脊背，触及他凶狠眼神的猎手无一不跪地发抖，几乎要颤声痛哭！ “抱、抱歉！赛尼大人！我们不是故意质疑戈达首领的决策！” 赛尼不由分说伸手提起了抱怨的猎手，盯着后者惊恐万分的脸一字一顿的道：“这是首领的命令。” “他不允许这里有挑衅的人，明白？” 见他答应个不停，巨汉恹恹的啐了一口，将他甩在地上。 “我们不用进去搜，这么大的火势一会儿就能把他逼出来！” “都守在这儿，这是唯一的路口！” 听了赛尼的话，数十个猎手迅速按部就班摆成战斗的位置，盯着这片前方的灌木苁可能出现的人影。 李澄穿越过逐渐变得燥热难耐的严酷灌木，在挣扎中向远方出口渡步而去。迎面而来的便是那些猎手组成的封锁网。 “还真是够卖力的…”他暗暗嘀咕，为了抓自己这么大费周章，他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摸了摸手上的铁弩，这是他从之前杀死的萨弗拉猎手身上顺过来的。李澄心下不屑，搭上弩箭悄悄瞄准了一个正眯眼观察的倒霉猎手。 砰哧！ 一只弩箭飞速射出，指向那个一无所知的贩奴猎手，李澄射击后便迅速低下身隐蔽起来，观察起自己射击的成果。 吧嗒！一只钢铁大手横栏而出，直接在半空中稳稳的捏住了那根弩箭，两根手指微微用力将其轻松的扭曲过来。 李澄见状呼吸一阵急促，徒手截住高速飞行的弩箭？ 赛尼没有管尚且惊魂未定的猎手，微微眯眼看向弩箭射出的灌木丛。面部微微褶皱，语气兴奋起来：“哈啊，那个敢挑衅首领的杂种出来了！” “射击！”附近的猎手反应过来，用弩箭纷纷朝那片灌木反击，李澄死死将身体贴在地面上。听着弩箭从头皮上飞跃的风声，心下大乱。 “别瞎打，一群蠢货，用用你们的脑子！” 赛尼一脚踹飞了旁边的一个猎手，那人当场双眼暴突加上唇齿呕血，竟然被赛尼一脚活活踢碎内脏而死。这残暴的死法让附近的猎手惊恐不已，顿时停了下来。 “放火！把他熏出来！” 嗖嗖嗖，迎面而来的火箭让李澄暗骂无耻，就知道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火箭沾上烈油，点燃灌木的速度异常迅速，很快大火就蔓延到身边，几乎点着自己身上的秸秆铠甲。李澄咬了咬牙，拿着铁弩猛地跳出灌木丛，站到了赛尼的眼前。 赛尼双眼亮了亮，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李澄，奸笑几声：“你不像是这里的绿皮杂种。” “不过没关系，乖乖把自己捆起来，我会考虑让你当个奴隶。” 李澄观察了一下，一共十一个猎手，算上眼前的铁甲巨汉十二个人。 略做思考，他微笑着举起手，朝赛尼走了过去。 “聪明的决定。”赛尼讥笑的看着李澄，眼中愈发闪过杀意。 果然没打算给自己活路，李澄心里冷冽下来，那就别怪自己了。 在就快要走到赛尼臂弯的前一刻，李澄双腿猛地发力，直接从赛尼头上跳了过去，在空中又狠狠向后一踹巨汉的后脑勺，将其借力踢翻在地，顺势腾空上天。 手中弓弩也没闲着，李澄把它当做钝器狠狠自上到下，划过一个完美的圆弧，砰地一下敲在他后面的猎手头上。 李澄经过强化的巨力加上铁制劲弩的加成，威力顿时可比碎颅击，将那猎手的脑袋向一个爆裂的西瓜般敲得粉碎。 眼前青年这过于强大的跳跃力让趴在地上赛尼呆住了一瞬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小子给一脚踢翻了。 李澄没有关心赛尼现在过于猛烈的情绪波动，他抓住机会将手中劲弩转向又瞄准了一个猎手，又是一弩箭带走了一个茫然的萨弗拉人。 “你找死！！” 附近的猎手沾染上血迹，目睹同伴被李澄杀死，霎时变得暴怒起来，红着眼睛朝李澄疯狂的射击。 在开阔地没有地方可以闪躲，身形再迅速也没有弩箭来的快，李澄眼睁睁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猎手连续的朝自己射击。 弩箭射进了胸膛，有几发甚至穿过了手臂，入骨的疼痛几乎要让李澄昏厥过去，他奋力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变的清醒过来。 微微睁眼，只见身上顿时数处受了弩箭造成的重伤，金属箭头卡在秸秆铠甲里，但是尖端已经刺破血肉，扎根在身上。 喉头一甜，李澄将铁锈味道的液体勉强咽了回去，有点恍惚的看着前面猎手身上的光球，受到生命的威胁。身体的潜能全部被调动出来，也刺激出他暴虐的一面。 他红着眼睛，像是怒兽般猛地一窜冲过去，捏碎了距离最近的那颗光球，那萨弗拉猎手顿时抽搐一下，无声的死去了，这让猎手们躁动不安。 “都把他打成筛子了，居然还能动？！” “等等，坎达怎么死的？” “别管他妈的坎达了，他抢到刀了，快打死他！” “射击啊，蠢货！” “不行，这小子抓住我了！” “我在重新上弦！坚持一会儿！” 慌忙间进行过一轮射击的萨弗拉人发现李澄居然还能站起来，而且还能带着全身的贯穿伤扑上来和他们战斗，简直不可思议。 弩箭卡在身上，随着李澄更加激烈的动作撕裂开更恐怖的伤势，鲜血染红了弩箭，不过比起这个更吓人的是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就如同面对地狱恶鬼来索命一样。 捏碎光球，只觉身上的伤口好转许多，李澄阴笑几声，摇摇晃晃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尽管他身上多处伤势严重，他仍然拔出了已经死去的萨弗拉人腰间的弯刀，向前轻蔑的勾了勾手指。 “呀呵？别怂啊孙子们，来玩刀嗷？” 七个完整的萨弗拉猎手，一个摇摇欲坠的瘦弱青年。 由于弩箭上弹实在是缓慢，这种七人对一人的悬殊差距下居然还被对方挑衅，贩奴猎手们被李澄激怒，纷纷拔出腰间长刃，同样凶狠的逼上前。 到了这个时候，李澄也不在乎能不能捏碎对方的光球了，用刀砍，用脚踢，总之只要是能切实有效的杀死对方的招数都用了出来。 不过说起近战，他显然要比这些猎手要强的多，首先就是灵活性和反应速度明显强出一大截。 比如李澄作势要砍向对方的脖子，结果当对方慌忙格挡之际，他又回身一脚踢了过去，在对方趔趄时发动攻击。在其不甘的眼神中把尖刀精准的朔进对方的胸膛。 “下辈子注意点！”李澄脸对脸朝他狠狠骂道，将尸体踹了出去。 “他好快！我看不清他出招的动作！” “……啊！我的腿！该死的杂种。” “弩箭被他躲开了？！” 所有招式都简单粗暴毫无章法，但就是没法破解，当身体强度已经拉开层次，技巧的差距已经可以被纯粹的力量所弥补。 贩奴猎手们终于发现这个青年瘦弱的身体里潜藏着多恐怖的力量。 一次次的刀刃相击，李澄总能砍飞对方的武器，将其震的虎口发麻跪倒在地，对于力气极大萨弗拉人来说，这情况简直就不可理喻。 当战况一面倒，当力量凌虐在勇气之上，剩下的便是屠杀的时间。 李澄甚至不屑于再去捏碎光球。 “不…不！饶了我，饶了我！” “啊呃——！” 不到一分钟的刀战呈现一面倒的局势，当李澄面无表情的砍断最后一个人的喉咙，他已经感觉不到杀人的滋味了，仿佛自己切过的只不过是随处可见冰箱内的生涩鸡肉。 “哼哼哼，小子，本君真得夸夸你。” “做的不错，你很有真正的战士独有的素质。” 李澄麻木的吐出一口瘀血，刀柄已经被湿滑的鲜血侵染的无法握稳，他看着染血的大地，心渐渐冰冷下来。 呵，这才有泰拉那味儿。 第二百七十八章 逝去华年 昏暗的日光下，周围鲜血淋漓，霍华德持枪冲过枪林弹雨，速度势不可挡。 在这个被毁坏的不成样子的巷道前停下，手臂化作漆黑的源石利爪，把眼前惊骇的希之翼步兵当场挑飞。 “该死！”另一名旗卫队步兵眼神震颤，快速拉动枪栓，被霍华德随之快速割裂。 那黑色利爪在近战中相当灵活快速，一瞬间就能撕碎整个人。 利爪随之散去，变成了完好如初的血肉之躯，上面甩出的血珠在地面洒下点点斑痕，更多的旗卫队步兵向这里靠拢堵截，不计其数的血魔士兵被子弹撂倒。 霍华德低着头跨越掩体，每一步都有人在点射中丧生，幸好格伦步兵团的营级部队向这边靠拢，给他们争取到了撤退的机会。 但坦克已经在这个阶段损耗殆尽，更糟的是天快亮了。 霍华德的心中充斥着不甘，他知道一旦天亮，敌人的轰炸机就会把这个通道再度封锁，到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幸存，实相轰炸往往伴随着更大范围的燃烧，在密集人群中再好用不过。 “给我打出威风来，把敌人的空军最好都吸引过来，不然在这片开阔地简直就是屠杀！”霍华德扶住钢盔，回过头对气喘吁吁的洛基喊道。看书喇 “长官，这事谁能说得准呢？”杜拉克开枪打出一发子弹，干掉了从拐角露头的敌军步兵，脸色难看。 眼前成群的旗卫队师步兵冲了过来，他们就好像发了疯，不等三号坦克就位就已经架设了机枪和迫击炮，很快这个第二阵地也被打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双方的对射围绕着巷口阵地进行，但火力明显略逊一筹的卡瓦隆师快要被打崩了。 霍华德皱起眉头，带上几个血魔士兵向前突击一段距离，在转角，一堆希之翼士兵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双方正巧碰面。 霍华德率先拔枪冲了出去，两枪干掉了打头阵的步兵，然后将黑色的源石血矛甩了出去，钉死了另一个。 其他旗卫队士兵愣了愣，反应也相当快速，在那支冲锋枪开火前，霍华德就已经闪身扭断了对方的手臂，一利爪拧下了头颅，而另外两名旗卫队士兵也被随后赶来的洛基和杜拉克制服。 当卡蒂娜的坦克车组追击到这个复杂的巷道前迟疑了，他们不敢在这种复杂的地形继续穿梭，否则被暗处的血魔反坦克手击中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人，继续前进！”附近的希之翼步兵自然充当了探路的角色，他们直接勇敢的跨过了庞贝坦克，朝着前方的暗巷跑去。 “领袖万岁，是你们为希之翼事业贡献生命的时候了，胜利就在前方！” 就在卡蒂娜微微愣神之际，她透过观瞄镜看到那些步兵了，他们用命给庞贝侦查出了前方的火力点。 当步兵冒头的一瞬间，从不远处飞来的火箭弹就当场炸死数人，大多是冲过拐角的人都被机枪射杀，短短几秒钟时间，他们就要付出数十名士兵的代价。 有的时候，步兵的全部价值就是给坦克打开道路。 虽然冷酷无情，但是掩护战争兵器也就意味着胜利距离本方更近，虽然会做出一些牺牲。 卡蒂娜心下被愤怒裹挟，她突然想到死去的杜克，今天一定不能让那辆坦克的驾驶员在眼前逃了！ “碾过去！” “但是少校...”布尔曼眼神微颤。 “我说碾过去！”卡蒂娜强调说，握紧了那支突击枪，“雷克特，让那些步兵跟在坦克后面，不要继续冲上去送死了！” “是的长官。”雷克特稳住心神，猛踩油门，庞贝坦克厚重的履带继续前进，跨越了凌乱的石头堆。 当三号坦克的铁履裹挟尘土巨炮出现在眼前，拐角的卡瓦隆师士兵被那辆胆大的庞贝坦克吓到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强攻火力点！ “快，快把反坦克炮推过来...”惊慌回过头的萨卡兹士官还没等跑到既定位置，就听到了恐怖的巨响。 轰！ 一发冒出星火的高爆弹以惊人的转速刺入了沙袋和混凝土构成的掩体，爆炸制造了一个三米宽的火球，顺带着把眼前的火力点炸的碎屑四溅，那门反坦克炮也未能幸免。 “装填，快装填。”卡蒂娜再度喊道，她看到两三门火炮瞄准了这边。 在坦克随之击溃了第二门火炮的时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卡蒂娜抱住头颅，提醒乘员准备受击。 在这个距离，卡蒂娜虽然不能保证坦克不被击穿，但她相信至少不会轻易被摧毁。 第一发炮弹命中了炮塔，第二发与第三发随后命中了车体与炮塔的链接部分，车体剧烈晃动，卡蒂娜感觉到了破片在耳朵边呼啸的狂风和金属变形的可怕声韵，当这一切平息，她用有些变形的声线询问：“大家还好吗？” 萨卡兹炮手的射击位置相当精妙，他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对付庞贝坦克了，因此攻击的都是坦克的弱点。 很不幸的是，坦克的内部被穿甲弹破坏了，弹片四溅的驾驶舱里，雷克特鲜血淋漓，他的肩膀挨了好几下伤的不轻，显然没法继续战斗了，而布尔曼也被震慑的头晕眼花。 “还、还活着...”最年轻的机电员帕克脸色惨白，他是车组唯一身上没有挂彩的那个，连忙扶住了满头是血的布尔曼，支支吾吾说，“呃，少校，快去看看雷克特什么情况！” 后面的旗卫队步兵竭力给这辆坦克提供掩护，用轻机枪干掉了其中一个暴露的炮组。 但其他人面对这辆坦克残骸已经无能为力，卡蒂娜深感不能这样等下去，于是咬牙提起步枪，打开舱门跳了出去，“帕克，把他们都照顾好。” “少校，别出去！”帕克脑袋轰的一声，眼看着车长直接独自一个拎着步枪朝敌军阵地杀了过去。 卡蒂娜的实力相当强悍，她探出头的一瞬间就靠枪声大致确定了敌人的方位，于是一梭子打出去，在坦克正前方的几名血魔步枪手已经挂彩了。随后她转身跳出坦克，借着这个时机扭开法术爆雷，用源石技艺激活后三秒便丢了出去，爆炸又把另外一门反坦克炮连根掀翻，细碎的零件飞在天上。 “干掉她！朝三号阵地开火！”卡瓦隆师的一个连长朝着炮手喊道。 “为什么长官？”炮手对这个朝自己人阵地射击的指令感到不解。 “执行命令，你这个蠢货，那里面是希之翼坦克手，你想死吗？” 借着爆炸的尘埃的烟雾，卡蒂娜冲上了那个炮击阵地，转身一枪干掉了还没回过神的敌军步兵，然后踢碎了另外一个蹲在角落里敌军的喉骨，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如，没有丝毫瑕疵。 当卡蒂娜回过头去，看到炮弹落在附近的几米处，爆炸的冲击波让她微微蹙眉，转身快速跑开，转眼间距离已经拉开了数十米，当断断续续的榴弹落在阵地上，她已经深入了敌军阵地的核心地带。 第二百七十九章 前景 新加西亚，希之翼本舰。 creator走进房间，带来了整理好的战报，李澄得以了解前线情况，在北方，东萨卡兹集团军群做好进攻卡兹戴尔的准备了。 “法昆多报告，一共有五十万人会参加卡兹戴尔战役，这是决定近东最伟大的战斗，很快从新奥蒙堡到卡兹戴尔，再到东部的新卡拉克，萨卡兹世界终于要连成一片了。” “然后呢...”李澄沉吟说。 “然后...？”creator似乎没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我想领袖您该亲自决定萨卡兹的命运，毕竟这场战争由我们主导，希之翼会建立近东的新秩序，让人们安定下来。” “战争数百载，萨卡兹世界终于迎来了头，先是特雷西斯，然后是特蕾西娅，今天的卡兹戴尔被我们炸平，然后我们再给他们捏出一个新的。”李澄感到有些嘲弄，这件事情的本质是权利斗争，但也上升到了萨卡兹的路线问题，很遗憾的是，他们要以战争的手段完成统一。 “萨卡兹不能重蹈覆辙，新的萨卡兹国必须以融入泰拉为目的，而不是抱着恢复卡兹戴尔世界的幻想，萨卡兹人回不到过去了。” “我想...该履行我们的诺言了，给萨卡兹世界带来统一的同时，泰拉世界也该有个战争的句号。”李澄如此说。 “我们要打赢这场大战，让战争永不复还，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特雷西斯必须毁灭，他的政权一点都不能剩下。” creator点了点头，拾掇起桌子上的剩余文件，“领袖，我还想问一句...” “史尔特尔夫人似乎也在东萨卡兹集团军群，需要让她回来吗，我担心参与卡兹戴尔的战斗会对她不利...” 李澄思绪纷杂，片刻后说：“不必了。” “她有斩断萨卡兹命运的权利。” ......看书喇 ...... 天亮了。 希之翼空军再次出动，在这里执行昼间轰炸。 当第十四航空联队和第十五航空联队完成第一波攻击后，224架轰炸机在施瓦尔松投下了6500吨炸弹，大火随之烧遍了整座城市，实相火焰难以熄灭，这样大的火势也根本没法处理，于是平民死伤程度更加残酷。 第二波轰炸编队飞抵上空时，他们看到了平地上熊熊燃烧的蓝色火光。 那些漂亮而妖异的火焰里灼烧着黑色的灵魂，就像是古代卡兹戴尔世界上矗立的上千个红色祭坛发出的光芒，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这片天空的死亡气息也愈发浓厚。 光刃中队的部分飞行员拒绝继续攻击，空军上尉柯尼直接带着他的机组离开了轰炸编队，他认为屠戮一群毫无抵抗力的人有失荣誉。 一部分飞行员响应了他的号召，他们改变了攻击目标，袭击了上百公里外的海岸地区，这随后被第十五航空联队长官愤怒的参了一本。 他在报告中直言不讳的对中央本部如此评价，“光刃中队是一群毫无责任感的娱乐玩家，他们把战争当做自己的即兴表演，不听从指挥，抱着自己幼稚的道德观念，不但没有完成封锁施瓦尔松的任务，而且刻意让卡兹戴尔的数支车队得以逃离。” 后来柯尼没有辩解，他对这件事情的评价是，自己是为了保持希之翼空军的荣誉。但这没有抵消他的罪过，惩戒部将他降职，念在他是王牌飞行员的情况下网开一面，而其他人则被严惩，直接开除本舰部门并调离原位置。 而其他飞机自然也参与了第二轮突袭，于是当俯冲而下的轰炸机投弹摧毁了公路上的寥寥几辆载具。 路上的一支卡兹戴尔车队被轰炸全灭了，留给地面的只剩下不计其数的尸骸等待处理。 那些日子里，发疯的士兵不在少数，他们夸张的流着泪，走向了一望无际的荒原静待灭亡，也不愿再去忍受空中死神的摧残和折磨。 超过五万名萨卡兹士兵绝望的拥挤在施瓦尔松窄窄的道路上，他们的前方是一道灰暗无比的黎明，刺眼的日光让他们沮丧不已，很快从南边举起的空中屠刀就要挥下来了，更多的希之翼战机加入了屠戮，他们正在突袭的路上。 不过相比于包围圈内的26万萨卡兹士兵来说，能逃到施瓦尔松的部队无疑是幸运儿了，他们不用面对雷姆必拓集团军的围歼，但要逃离这个致命的口袋仍然是一件难事——这座城市正在面临两个希之翼装甲集群的夹击。 在混乱中，可用的汽车被士兵们争抢，往往凶悍的部队能够获得撤离机会，而流血冲突变得常见起来，两波士兵为了一辆卡车大打出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些老弱病残则被抛弃在原地，等待他们的是毫不留情的屠戮，中央本部下令，不接受拜厄集团军的俘虏，所有人都要为在北雷姆必拓犯下的罪行血债血偿。 “敌人已经推进到距离公路不足六十公里了？连车站和陆行舰港口都丢了？”罗格利奥头疼脑热，近几日的风寒折磨的他欲生欲死。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霍华德开启的这次自杀式的攻击，但眼前的数万同胞唯一的逃生通道就被他们握在手里。 “长官，我们不能维持下去了，可用的车辆太少，甚至要撤离军官都不够用，你知道，希之翼人距离这里都不超过60公里。” 卡瓦隆师的一个军官愁眉苦脸，他转过头，看着附近的战地医院。 被炮弹炸掉右腿的下士拄着拐杖，奄奄一息的靠在墙边，而没有麻药的普通血魔在手术台上嚎叫，过了一会儿就不动了。医生便摇了摇头，把他像是一堆没什么意义的死肉搬丢在地上。 再往左看，一小堆士兵围在一锅寡淡的热粥旁边，疲惫的血魔士兵枕着砖头歇息，那挺机枪指着外侧。但随着枪声越来越近，周围愁眉苦脸的士兵担心的望着天空，生怕下一轮空袭会把为数不多的补给和弹药炸飞。 大多数人只能逃到施瓦尔松，或者距离这里一百公里以内的什么地方，他们随后就会被希之翼人追上，像狗一样宰杀，惶恐不安演变成了绝望。 这份不甘让军官愈发愤怒了：“我们被放弃了，雷梅迪将军在哪？特雷西斯向我们保证，拜厄集团军会得到援军的！” 罗格利奥凑近了一些，认真说，“情况不会有改善了，我们要承认事情的真相。” “拜厄集团军早就完了，我们从几个月前就该明白，后方早就被炸成了一片空壳，卡兹戴尔现在哪有什么像样的工业，想必一切都变成了废墟。” “我们只剩下一群废墟和周围这几个人，那些血魇就是特雷西斯唯一能挤给你的东西了！这里只有你和我，还有这些兄弟们！” 军官听完这番话目瞪口呆，他看着罗格利奥上校阴着脸走到自己的车面前，拿起那支他很久不用的步枪。 上校拉开了枪栓，大声喊道，“上次内战我们打垮了特蕾西娅，这次也能！” “那个婊子别以为自己能得意的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我要告诉她，她不配，她这辈子都没资格统领萨卡兹人，希之翼的那些狗杂种更没资格代表萨卡兹精神！” “过去的事情不能重演，从特雷西斯上台那天，我们就发过誓，萨卡兹不能再经历哪怕一次耻辱了！卡兹戴尔沦陷了上千次，这次绝不沦陷！” 这番话让周围的士兵深受共鸣，他们纷纷站了起来，战意十足的说，“没错，卡兹戴尔绝不再次沦陷！” 第二百八十章 别了，上校 施尔瓦松外围，雷姆必拓集团军总参谋部。 “真是难以想象。” 斯塔休里斯将军不耐烦的瞧着指挥部桌子上铺着的大地图，在这里的战斗已经足以让人失去了耐心，当房间里安静下来，他才开口说话。 “用实相炸弹吧。” “好。”参谋长点了点头，他看向旁边的空军观察员，对方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在责怪陆军连这样的敌人都需要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 “烧吧，把整座城市炸成灰。” ...... ...... 战区的第六波攻势结束了，霍华德咬牙切齿，一枪杀了毫无知觉的敌军士兵，阵线正在崩溃，卡瓦隆师的防线又开始向市中心萎缩。 “上校，我们是坦克手，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作战了。”洛基气喘吁吁，他近乎脱力的对霍华德说。 “现在已经没有能用的坦克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阵线。”霍华德回头看了他一眼，拎着突击枪在鲜血淋漓的过道转了几圈，这几个人居然就干掉了一个排的人，“只有这些无名尸骸陪着我们。” “看到没有，希之翼人的军团一步也别想踏进这里，我们输在后方，我们的战斗技巧和能力不输于任何人！他们没什么可洋洋自得的！” 不远处，卡蒂娜看到那个人了，此刻她浑身是血，右手持刀，左手里提着两只血嗣的尸体，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表情，她找到霍华德了，那家伙居然不打算离开。 那个早该死上一万遍的血魔。 霍华德还没注意到自己成为了猎杀目标，当他正忧虑的瞧向天空中掠过的希之翼战机时，卡蒂娜已经悄悄找到了绝佳的攻击位置，三百米外的隐蔽废墟。 他的身边没有几个人，当然，卡蒂娜身边同样没有，所有人都在火炮轰鸣和枪林弹雨中死了个干净，遍地尸骨的施瓦尔松也活不了多久。这座城市很快就会与其他近东城市迎来相同的命运，成为希之翼昏暗屠刀下的另一个受害者。卡蒂娜眨了眨眼，抓紧步枪翻入了一旁的壕沟，然后踹开了脚下的尸体。 几个月前，他们在阿塔兰特遭遇危机，这个人干掉了数不清的战友，冤家路窄，当步枪瞄准对方的心脏时，她忽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复仇快意。 瞄准血魔的脑袋，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那枚翻转着的子弹在空气中划出绚烂的轨迹，火热而激情。 “上校！”洛基愣了愣，感觉到远处的反光，然后闪身上前，那枚致命的子弹贯穿了他的颅骨，年轻的血魔驾驶员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 霍华德反应迅速，在枪响的一瞬间就举枪反击，“该死的，来人把他拉回去。” 子弹打在面前，砖石碎屑四处崩溅，卡蒂娜皱起眉头，被火力凶猛的突击步枪压制，于是俯下身子远离这个位置，打算换一个角度。 “上校...”杜拉克眼神忧伤，看着在地上瞪大圆目的洛基，他已经死了，鲜血在地面上肆意流淌，他很清楚这种伤势已经没救了，于是没有理会上校的指令，反而是解开身上的手雷，朝着另一个方向疾步而去。如果希之翼狙击手前进到这个位置，那呆在开阔地上就是找死。 霍华德把他的行为理解成了逃跑，他盯着杜拉克的身影越来越远，也不打算阻止他，反而是俯下身子，合上了洛基的眼睛。这是个不错的小子，他会铭记这个难忘的战友。 霍华德接着头也不回的朝着那片废墟前进，如果他有机会穿过废墟，就能干掉后面的那个射手。 “偷袭的狗杂种，我保证会把你抓回来碎尸万段！”恶狠狠的吼声如同平地惊雷，甚至有一瞬间盖过了隆隆的枪炮声。 “难缠的疯子...”卡蒂娜眼神微动，被他的反应速度震惊了，心下嘀咕了一句，通常来说面对精准射手，最好的办法是找到掩体，然后凭借着其他人的火力掩护创造机会。 这样直挺挺的冲上来就是找死，这样想着，卡蒂娜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在某个地方探出身子，快速瞄准了霍华德。 但没想到霍华德的反应很快速，在对方探出身子的同时，一股源于血魔种族天赋的敏锐感知力就让他迅速调转枪口，在这个微妙的距离，两人的武器说不上有多大差异，但现在都瞄准了对方的心脏。 卡蒂娜被他的反应速度震惊的愣了愣，随后扣下扳机。 他看到那个人了，霍华德想，这一次谁会死呢？ 砰！突突突！ 对于最精锐的士兵来说，双方的对射基本上不会有失误可言，卡蒂娜看到了自己射出的那发子弹在霍华德前胸炸开猛烈的血花，但她随后就感到身子一僵，有股巨大的冲击力将她带飞出去，两发枪弹贯穿了肩膀，顺带传来了骨裂的可怕声响。 而霍华德踉跄几步，优良的身体素质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他稍一皱眉，胸口汩汩冒血的情况让他扶着墙坐了下来，扯过绷带压在伤口上。血魔的自愈能力只要不是一击毙命，很快就能让他好起来。 卡蒂娜的情况则更加糟糕，失血令脸色显得苍白起来，一只手已经脱臼，她只好忍痛用胳膊划到碎墙旁边，用另一只手拽下手枪，企图让自己站起来，她很确信对方也中弹了。 这个时候卡蒂娜才恍然惊觉她的愚蠢，对方就是为了把她拉进互相受伤的陷阱中，但她的愈合能力显然不如萨卡兹怪物，这无疑是吃亏的事情。 当然，她的努力最终以失败告终，于是霍华德率先站了起来，即便胸口穿出一个大洞，他还是能毫不费力的行动。快步走到了刚才的废墟旁，一脚踢飞了卡蒂娜手里虚握的手枪，然后提起她的领子，看起来胜负已定了。 “你知道吗，我真恨种族天赋这种东西，不然你本不该在这里威风的。”卡蒂娜咬牙切齿，忍不住低声骂道。 “你是泰利的人吧？他竟然还没死，真遗憾，我会杀了他的。”霍华德带着得逞的表情，摇着头，“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可以打到现在。” “胜利属于我们，你们已经没什么机会了对么？”卡蒂娜讽刺说，“只有少数人还在幻想特雷西斯可以翻盘。” “是啊，真的死了太多人了，萨卡兹之间的恩怨总该有个结尾的。” “你杀了洛基，我不会让你死的很痛快的。” 霍华德笑了笑，稍稍后退几步，他开始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置这个家伙了，然后他掏出枪指着她的头，恶狠狠说：“求饶吧，想一想我或许会大发慈悲？” “你真的很自信，但是...”卡蒂娜嘴角露出轻笑。 “我是不会死的，再见，霍华德上校，我没能击败你，但我们会埋葬你和你的军队，我也希望亲自宰了你。” “希望你能活到卡兹戴尔。” 霍华德眼神微沉，他感觉到什么不妙的事情，缓慢扭过头去。 一辆三号坦克在几百米外的位置，黑暗的主炮指着这里，由于距离遥远，霍华德分辨不出那里的情况，但还是吓了一跳。 那辆坦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现？ 不对，霍华德猛然回头，没想到对方已经消失了，原地只剩下还未完全消散的蓝色灰烬，某些东西带走了这个俘虏，希之翼公司总能有这些让他都感觉奇异的小把戏。 卡蒂娜的话让霍华德深感不妙，他抬起头，更多的飞机在视野中出现了...那些飞机飞得很低，在灰尘飞扬的天空中显得格外显眼，然后，几枚不太一样的炸弹开始坠落。建筑，房屋，地面，尸骸，霍华德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熊熊燃烧实相烈火中迅速消融瓦解，归入天际。 当死神的使者来叩门，一切归于尘土。 第二百八十一章 罗德岛前锋 中萨卡兹，距卡兹戴尔90公里。 灰暗的天空下，哥伦比亚的直升机刚刚结束侦察任务，三个步兵团加入了攻势，伴随罗德岛的特别行动队。 在朝着卡兹戴尔猛攻的道路上，法昆多下令不顾一切的向核心区靠近，这源于空军的警告。 希之翼空军发出警告，敌军正在卡兹戴尔部署某种可怕的武器，根据情报来看，很可能是谣传的天灾武器。修洛斯导弹的第一轮攻击失败了，他们还准备筹划更大规模的空袭。 这引起了法昆多和李澄的不安，他们与哥伦比亚高层进行沟通，由于不确定那种武器的威力和作用，李澄领导的希之翼统帅部要求东萨卡兹集团军优先攻击卡兹戴尔。 于是犹如猛虎扑食般，数十万大军奔赴了萨卡兹地区的核心，东萨卡兹集团军将成为率先进攻那座城市的军队！ 罗德岛位处其中，作为战场上的一个小小单位。 卡兹戴尔前线，凯尔希打量着桌子前的战术地图，将自己的医疗枪填充好，淡声下令：“阿米娅，你带领一队向西前进，红，你和二队前往邵卡，其他人跟我来。” “小心，这里还有卡兹戴尔的一个步兵师，尽管希之翼的轰炸给他们的重武器摧毁殆尽，他们的战斗意志仍然很深刻。”凯尔希如此说。 “不要勉强，如果敌军火力太强，就退回来，等待装甲部队。” 阿米娅闻言微微颔首，少女显得成熟不少，这些天的战斗让他们对如今的战场有了相当多的感触，她看向旁边的红，“明白了。” 红抱起双肩，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前方灰暗的废墟，手上的枪支在微微发光，“阿米娅...前面见。” “一切小心。”阿米娅微微敛眉，她随后看向其他人，“跟我来，我们去支援他们。” “等等，阿米娅！” 临行前，凯尔希叫住了她，给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那是一个发着蓝色光芒，被金属外壳包裹的球状物体。 “这是什么？”阿米娅眨了眨眼，问。 “奇点传送装置，希之翼工程部特批，危机时刻可以帮你转移几公里的距离。”凯尔希如此回答，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斟酌使用，这东西产量很少，一般只有高级军官才能用。” “罗德岛战斗队并没有太多，而且这个装置是测试型，不一定会有什么副作用，我不希望你以身试险。” 阿米娅心里微动，握紧了这枚装置：“我明白了，凯尔希医生，我们会胜利的。” “当然。”凯尔希淡淡回应，虽然阿米娅没有抬头去看她的表情，她也知道，凯尔希医生是不太自信的，她在害怕某些事情。 在外围街区，得益于希之翼的火力打击，哥伦比亚步兵团在这里没能遭遇太多抵抗，轰炸机成功打开了道路，卡兹戴尔人撤退到了第二防线。 但在核心城区，这里的情况就很糟糕了，一处发射天线站被改造为了地下掩体并重的大型堡垒。 500名狂热的特雷西斯信徒在赦罪师的带领下坚守此地，两个步兵团的十多次进攻均被击退，哥伦比亚损失惨重，只好呼叫了附近的装甲部队支援。 这里引起了重视，罗德岛小队也参与了这里的攻坚战，在哥伦比亚的一辆俄勒马坦克的掩护下冲击正面壁垒。 罗德岛前锋跟随坦克一同前进，在靠近天线塔的时候就遭遇了狙击手伏击，其中领头干员中弹毙命，随后敌军士兵在掩体后开火，让他们只能不顾一切的穿越凌乱的碎石堆，在这个过程中又折损数人。 驻扎在这里的不愧是特雷西斯的亲卫部队，埋设在外围的地雷将坦克瘫痪，随后抓住机会的火箭筒一炮打掉了驾驶舱，不甘心的罗德岛干员眼睁睁的看着那辆坦克爆炸，残骸冒出的滚滚浓烟遮住了视野。 “为了卡兹戴尔！” 机枪在路口不断射击，子弹横飞压制住了准备前进的罗德岛干员，他们在这个废墟里被堵住了，没办法将战线向前推进。 ace皱起眉头，给另外几个干员打了手势，让他们绕开这个位置，从后方和侧翼突袭。 当阿米娅带领支援部队抵达的时候，ace跟她汇报了现在的情况，敌人的机枪和地雷很难办，他们的又一次攻击也被击退了。 “我们没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卡兹戴尔。”阿米娅承认她有些担心了。 “但是...”ace皱起眉头，他知道阿米娅的决定意味着还会有无数人为之牺牲。 “不用说了，强攻，所有人准备突击，让另外两个组配合我们。” 阿米娅叹了口气，少女看了看天空中盘旋的，被防空火力击落的哥伦比亚无人机和直升机，卡兹戴尔真的像是一个铁堡垒，每一步都有无数人在里面融化，才能换来一点点的前进。 源石技艺正在生效，阿米娅身周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少女对在场的所有人简单说：“在我的法术生效后，跟着我前进，不要畏惧牺牲。” “罗德岛的大家，听我说，我们要结束这场战争。牺牲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如果罗德岛不能拿出敢于牺牲的勇气，那么我们就没有资格再声称我们在拯救这片大地，我们不是在为某些黑暗的力量而战，而是为了一个更加光辉的未来。” “当牺牲真的到来，罗德岛的行动队才真的能够蜕变为一支强大的队伍，有能力影响整个世界，既然哥伦比亚军队敢于强攻，我们也理应如此。” 阿米娅说完，她的法术在空气中浮动着，宛如破碎的黑色长剑在空气中炸裂，黑色质地的无光碎片在少女身边环绕，随着她的手指挥向远处，黑色的法术长矛一击便将那巨大的混凝土堡垒钻出巨大的坑洞，爆炸让砖石向上飞了几米高，那挺机枪也被一击摧毁了。 少女率先在法术的帮助下踏出了掩体，子弹在那层黑色的护盾上弹开了，毫无疑问，阿米娅的源石技艺在这种巷战中尤为好用，她的英勇攻击激励了其他罗德岛小队。 从四面八方展开的攻击阵型让卡兹戴尔人稍有吃惊，要知道以前罗德岛行动队是从来不敢顶着压制火力前进的。而现在，那些罗德岛人不要命的冲了上来，他们的步兵交叉火力和法术掩护都很到位，尤其是存在高级术士的情况下，这里很快被罗德岛成员肃清。 哥伦比亚指挥官感谢了罗德岛提供的援助，这让他们节省了至少一天时间去拔除这个难缠的据点。 三十分钟后，天线塔被宣告攻陷，阿米娅走进房间内室，挥出法术干掉了门后最后一个试图抵抗的敌军士兵，然后才抬起手擦去脸上的鲜血。 “我们折损了119人。”ace有点心痛，罗德岛什么时候有损失如此惨重的情况？ 而这只是一个阵地而已，以后还会有更多敌军阵地，罗德岛还有多少干员能死在这里呢？ 阿米娅沉默片刻，“一定要把他们都带回去，一定要！” 这个时候，一个挣扎的萨卡兹士兵在背后站了起来，颤抖的举起枪瞄准了阿米娅的后心。 “小心！”突然，萨卡兹的胸膛穿出了一柄幽暗的利刺，这名本就奄奄一息的士兵从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嘶声，缓缓倒了下去。 “嗯？”阿米娅诧异回头，看见红坐在窗户边缘，把玩着手里的两只匕首。 “下次要小心。”红低声提醒说。 阿米娅无言点头：“还有多远。” 红低头看了一眼里程表，上面显示的数字是82公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祭品 在过去的一周内，卡兹戴尔的情况愈发诡异了，希之翼的某个空军上校在报告记录里描述了那个场面，卡兹戴尔就像是用黑红色光芒包裹起来的茧蛹，日夜涌动着非凡的力量。 夸张一点的形容是卡兹戴尔被打成了筛子，如果用实际数据来说话，希之翼向那里发射了452枚导弹，几乎占据前线30%的导弹军备数量，但效果称不上优秀，这主要是由于卡兹戴尔使用了别样的防御措施。 同时，74架轰炸机，112架战斗机的豪华编队，顷刻之间在天灾武器的攻击下毁灭了。 卡兹戴尔天灾装置驱动的副武器，禁域-01，是一个高强度的能量炮组，能把巨大的源石能量转换成高热光线射向上万米的高空，即便是灵爆轰炸机的极限高度也在其射程范围内。 如果不是天灾装置需要大量源石电池充能，以及炮管需要频繁更换预热，恐怕暴露在天灾火炮视野内的目标都不需要挣扎了。 在这种武器的扫荡下，空军对卡兹戴尔的突袭以全灭告终，竟然没有一架逃脱，这个消息震惊了希之翼空指部。 不过希之翼轰炸机仍然有其优势，由于隐身的特性存在，难以被雷达侦测的优势导致灵爆机组还是能将炸弹砸在天灾火炮的头顶，如果攻击位置合适，很容易摧毁它的核心部件。 除此之外，巨大的红色能量域场笼罩了这个地区，创造了一小片禁空区，那里似乎进入了屏蔽状态，所有攻击手段在五平方公里的区域完全失效了。 地面大量的防空炮和明日方舟地下壁垒的一部分通过轴承突破了地面，这些高炮起到了作用。 希之翼与哥伦比亚的联合空军竟然没能突破护盾场，更加糟糕的是由于天蝎空军不计损失的掩护，导致卡兹戴尔上空的制空权竟然短暂的丢失了。 萨尔贡军队正在设法给卡兹戴尔提供掩护，南线攻势也让部分装甲力量没办法继续向这里靠近，这都是有利于特雷西斯的因素，时间就是生命。 赫宁的指挥起到了作用，他知道，要想让天灾武器能射出第一炮，那就要先保证天空的安全，这个禁飞区的设置很成功。 在萨尔贡空军、天灾能量场护盾和明日方舟掩体壁垒的保护下，卡兹戴尔不能说坚不可摧，至少不至于被灵爆机群轰个四脚朝天了。 卡兹戴尔以天灾武器为核心构筑了一片牢靠的防线，在繁忙的建筑工地内。天灾武器的原件被运到这里架设。 情况较为顺利，这也给了赫宁些许安慰，他内心还是想看一看，这个武器有多么强大，即便天灾武器最后不能扭转胜局，他还是想让某些人付出代价。 巨大的天灾装置能够激发出大自然所无法创造出的可怕天灾云，这种天灾的威力可不是一般天灾所能比拟的，或许连33级的天灾也不能。 一击摧毁一座城市不是什么难事，而攻击充能可能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横跨大陆，这种力量前所未有。 卡列申最后一次向希之翼发出了这些警告，赫宁没有阻止他的想法，他用不冷不热的语气问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卡列申，你知道没人能阻止这个武器发挥作用了。” “巨大的能量场在几个月内就会被几乎全泰拉的设备侦测到，云层布局...气候变化，一切都会被巨大的源石能牵引，反常的现象不可能被希之翼忽略。” 赫宁喝了口温水，小脸似笑非笑，一副悠然的模样，“他们能突破数百个祭坛组成的护盾吗？就算是希之翼的火力也没办法办成这件事，特雷西斯所有的技术都在这里了。” 卡列申愤怒不已，他上前几步抓起赫宁的领子大声吼道，“你真是漠不关心啊，我倒要问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希之翼大军迟早会推平这里，这个武器除了造成更多牺牲之外还有什么道理可言吗？你如果还保留有一点良知，就应该把天灾武器给我拆了！” 赫宁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郁闷的看着自己摔在地上的水杯，嘀咕说：“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本事。” “负责部署武器的是特雷西斯的赦罪师，控制壁垒掩体和护盾装置的是他的亲卫队。” “路德维希的背叛让他更加神经质了，现在所有主要岗位都是他的亲信。” “我只能提供建议，也没办法去做什么。”他无奈的摊手。 卡列申有点恼火，这个人明明就是给特雷西斯提建议的那个人，而且他的建议给希之翼造成了多大麻烦有目共睹。 “算我求你，我们不能犯下这种罪行，把那种武器对准我们自己的土地，你想要新奥蒙堡变成人间地狱，只剩下无数尸骨堆在废墟里吗？” “谁说目标是新奥蒙堡了？”赫宁轻笑。 卡列申闻言，自己的脑子有些短路了。 “你什么意思？”他挣扎的问道。 赫宁想了一会儿，心里在犹豫要不要把武器的实际攻击目标告诉卡列申，那是他的私心...他在设置天灾武器的充能匣时，把攻击坐标偷偷置换成了伦蒂尼姆的坐标，原因无他，维多利亚人在几十年前残酷的杀害了他的亲人。 今天他希望让维多利亚人也付出代价，让上百万的灵魂给曾经他们犯下的罪孽陪葬，这很公平。 赫宁眼神闪烁，直勾勾的看着卡列申。 “第一个攻击目标是...伦蒂尼姆。” 卡列申拍着大腿，急促说：“那就更没意义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萨卡兹人现在的名声不够臭？” 赫宁叹了口气，他弯腰捡起了自己的水杯，“我想当我们有了大杀伤力武器以后，就没有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特雷西斯是我的手段，他帮我完成了我的工程计划，我也要报答他不是么，况且...特雷西斯还不一定会输呢，你猜这个武器展露出它半个小时摧毁一座城市的威力后，希之翼跟哥伦比亚的首脑们会不会如坐针毡，吓得心神不宁。” 卡列申苦笑着摇了摇头，“你真天真，没有任何一场战争是靠着某种超级武器扭转局势的。” “那让我们拭目以待吧。”赫宁耸了耸肩膀，他把自己从可能的战犯位置上摘了出去，无论天灾武器造成何种后果，问题追究不到他这个发明者身上。 而他，只是单纯的想看到血流成河。 伦蒂尼姆是赫宁这个伟大名字的第一个祭品，那会是个好开头，意味着泰拉世界迎来了超武时代。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混乱的战线 天灾武器部署后六小时，了望塔号调整了攻击顺序，全部修洛斯导弹都被投送到了卡兹戴尔，希之翼正在融合全部尖端武器攻击屏障区。 战线和战况都十分混乱，即便是希之翼的指挥系统也显得有些无力控制局势了，各个部队都只能不断的按照战前计划发起进攻，很难做出什么快速调整。 新加西亚的本舰办公室，领袖办公室已经快被电话打爆了，无数人想搞清楚状况，为什么卡兹戴尔成为了首要目标？ “是的是的，帕尔师长，领袖很生气，所有预备队都要投入战斗，你们的目标是卡兹戴尔，重复一遍，这是中央本部的命令，不顾一切向卡兹戴尔靠近。” creator满头大汗，正在电话里告诉前线指挥官相关目标，而威尔伯上校核对着几份重要情报，卡兹戴尔的内线发来了最后一份消息：“卡列申先生告诉我们，天灾武器在几个小时后就会发射，预计可以顷刻间摧毁一座大型城市。” 李澄开始忧虑起来，他并不担心这个武器会威胁到他，在永生奇点的帮助他，他注定不可能在这场名为战争的游戏中出局了。但这座武器对战局的影响却又真实存在，它不会让你全盘皆输，却能把你恶心的够呛。 两个抱着文件的助手在房间内撞在一起，文件撒了一地，然后生气的书记官跑了过来：“你们这群傻瓜，领袖不是雇你们坐在地上发呆的，快点整理好！” 书记官随后喊道：“领袖，凯尔希女士的电话，她说罗德岛正在尽全力向卡兹戴尔前进，他们的前锋小队距离护盾区只剩下30公里了！” “罗德岛？罗德岛顶个屁用啊！”控制部的samsung部长郁闷的吐槽说，“卡兹戴尔的r.w.s.r小队有没有消息？” “抱歉还没有，部长先生。”书记官无奈的回答说，他们跟卡兹戴尔的通信联络在激烈的轰炸中早就中断了，“我猜是哥伦比亚空军的问题，他们炸毁了那边的通信基站。” samsung从兜里抽出一根奢华的香烟，放在嘴里点燃，吞云吐雾间看向身边的斯维尔，他刚从炎国回来：“内务部的导弹全都扔出去了，看起来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斯维尔皱起眉头，回答说：“卡兹戴尔出现的强效护盾是个问题，不知道什么能源在支撑着它。” “如果仅靠陆基导弹的火力肯定没办法摧毁它，但空军又偏偏被拖住了。”斯维尔指着地图上侦测出来的护盾范围郁闷说，绞尽脑汁后，斯维尔发现他现在找不出其他手段了。 陆军向前推进，然后从地面摧毁屏障区或许是最好手段。 办公室另外一边，威尔伯上校和李澄关注着弥忒斯号空天战舰的位置，说道：“它的速度有些缓慢，哥伦比亚航母已经派出舰载机了，但是我们还没时间让弥忒斯号上的实相主炮预热。” “如果空天战舰进展顺利，它上面的主武器发射或许也可以及时摧毁天灾武器，但能量主炮的威力不一定充足。如果再使用其他办法，奇点军团或许也可以试着向护盾区渗透。” 李澄知道现在的问题不在主炮预热，挥手比划着说，“无需担心，只要弥忒斯号能部署到既定位置，主炮就能帮助前进部队轰开护盾器，这样空军就能找回主场了。” “告诉总参谋部，他们要试着用一切手段去阻止武器发射，而不是顾虑那些科技是否可靠，把永动机都给我拉上前线，快去！”李澄对威尔伯严肃说道。 “是的领袖。”威尔伯紧张起来，他知道把永动机都拉上前线有多么危险和不可靠。 另外一个副官眉头紧皱，大声喊道：“creator部长，特蕾西娅女士的电话。” “她想确定希之翼准备在卡兹戴尔大量投放实相炸弹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另外围攻戴吉哈特的卡兹戴尔军队开始撤退了，西萨卡兹集团军正在追击，他们想知道本舰的命令。” 李澄站起身来回走动，回应说：“告诉特蕾西娅，希之翼正打算把那里炸成灰，西萨卡兹军队的首要目标是占领主要城市，封锁卡兹戴尔西部道路。” “他们在拖延时间。”得知西萨卡兹的特雷西斯军队在撤退后，威尔伯冷笑不已，评价说，“不要让曼弗雷德集团军靠近卡兹戴尔，这样会拖慢法昆多的速度。” 另外一个电报员整理着如同雪花般的电报，紧张说：“领袖，前线总参谋部的电报，法昆多将军质疑西萨卡兹的空军过早起飞，打乱了我们的攻击计划。” 李澄没办法处理这么多的信息，他感觉自己的指挥部快过载了，眼睁睁看着creator走过来，她带来了坏消息，“领袖，27分钟前的消息。哥伦比亚发起的第三次空袭也失败了，联合空军没办法突破卡兹戴尔的防空网，那里的地面火力密度是其他位置的数十倍，还有某种巨型火炮。” “欧布莱特将军询问我们，可不可以调动截城炮。” “另外，布兰迪将军声称萨尔贡在南线发动猛攻，他们想得到第12和18航空联队的支援，但是旗卫队装甲军正在他们的掩护下向卡兹戴尔南方推进，我们没办法动那两个航空队。” 李澄感到奇怪，微妙说：“我不是在两个小时前就下令对卡兹戴尔实施全面轰炸了吗？为什么还要跟我要截城炮的授权？” “我再说一遍，现在不管你们有的是燃烧弹毒气弹脏弹还是其他什么大威力武器，只要能把卡兹戴尔和明日方舟炸成灰，都给我甩过去！” “怎么前线部队连这点意思都领会不了。”李澄头疼的扶了扶额，“creator，给我接总参谋部，问一下法昆多，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屏障区，联合空军已经快损失500架飞机了。” 有人快速回答说：“领袖，恐怕来不及了，莱克星敦号和竞技城号航母上的舰载机已经起飞了，一共320架的轰炸机编队，他们要求希之翼陆军不要推进过快以免误伤。” “领袖！法昆多将军指挥的j集团军也开始进攻了，但他们大多数都是步兵，速度不会很快，装甲集群还在拜厄地区协助哥伦比亚人。” “旗卫队那边怎么样了？”李澄看着焦灼的局势，忍不住问。 “领袖，南方的旗卫队装甲军也出发了，施瓦尔松的敌人已经被歼灭，他们正在向卡兹戴尔南部运动。” “这真是胡闹！施瓦尔松的残兵败将值得全军最精锐的旗卫队和r.w.s.r在那里拖延一周吗？”李澄有点气恼的喊道，“我本来应该现在就听到总参谋部对卡兹戴尔的进攻报告的，结果我现在还在听你们告诉我，陆军还没有爬到那座城市，你们要等到新奥蒙堡被袭击才能加速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前进，向卡兹戴尔 距卡兹戴尔28公里外，郊区。 盟军准备发起总攻了，东萨卡兹集团军群在1月25日推进到了既定位置，他们装备了2786辆坦克和超过门火炮，另外还有超过三千架军用飞机，哥伦比亚航母莱克星敦号和竞技城号在提供远程支援。 希之翼第一、第三、第四航空军和超过80%的修洛斯导弹都为其提供了辅助，另外忒弥斯号空天战舰和外骨骼部队也在卡兹戴尔前线，更别提额外的哥伦比亚集团军和路德维希领导的萨卡兹自由军团。 盟军兵力总超过三百万，从东、北、南三个方向把卡兹戴尔三面包围，李澄的命令于1月22就抵达前线，要求开启卡兹戴尔战役，彻底消灭特雷西斯政权。 这是几个月来，痛苦的萨卡兹内战经历的最后一程，所有士兵都渴望终结这一切。 希之翼前线总参谋部，法昆多与切西娅、史尔特尔、路德维希等人研究着作战地图，卡兹戴尔附近的地形图已经被侦察机和无人机勘探清楚了。 法昆多在沙盘上指出：“很高兴路德维希先生给我们提供了卡兹戴尔的防御布局，在城市的东部地区是一大片平原，但卡兹戴尔军队在郊区部署了火炮阵地，护盾器正在那个位置阻碍希之翼投送火力。” “在西边，格尔多高地上修筑了观察点和要塞区，那里成为了卡兹戴尔附近的防空阵地，希之翼空军被那里部署的禁域级天灾火炮威胁着，同时存在400毫米的舰炮，他们为其修筑了足以抵挡2000kg航弹的炮塔。” “北边和南边是萨卡兹要塞区的出入口，但是那片废墟也成为了巷战的艰难沼泽，超过一百五十万卡兹戴尔军队部署在这个特雷西斯的总部。” 法昆多说完，他开始琢磨起来，如果联军想要攻克这座城市，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们恐怕还要损失上百万人。” 路德维希叹了口气，“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城防地图，特雷西斯肯定又在这段时间加强了这里，另外天灾武器肯定在核心区，或者格尔多高地。” “能量场域在影响飞机性能，指望空军独自摧毁它是不可能了，哥伦比亚空军冒死发动了四次突袭都无功而返。” 史尔特尔若有所思：“就不能用实相炸弹瘫痪它吗？只要它是电子设备，就不可能不被源导炸弹影响。” 路德维希笑了笑，忧心忡忡的说：“真遗憾，或许天灾武器真的不是由电子机械驱动，它是由名为天灾核心的装置装填，然后驱动源石能激发的火炮，可以引发一些奇妙的物理反应。” “如果这个武器发射，摧毁我们熟知的世界不是什么难事，我希望它不会有发射的机会。” “哎呀...”切西娅郁闷起来，魔王小姐有些忍不住了，左右扫视说，“你们这么多人，居然还怕里面的那个小装置发射？” “我想就是四百万头猪，一窝蜂放进去都能把特雷西斯踩死。” 切西娅虽然这样说，但史尔特尔能看出她不太高兴，心情尤其沮丧，她也能够理解，作为古帝国的皇帝，她居然要首当其冲攻击这座她深爱的土地。 可以说，卡兹戴尔这座由萨卡兹上千年苦难、泪水、心酸堆积而成的首都，要成为萨卡兹内战的最后一战。萨卡兹帝国的崩溃从这里开始，如今也要在这里画上句号。有些惨白的记忆终究是要消失，而填补空缺的是希望还是新一轮绝望，那就是未来要做的事情了，史尔特尔深吸几口气，看向法昆多。 “将军，行动吧。”史尔特尔说。 法昆多耸了耸肩，“希望我们能在旗卫队军抵达卡兹戴尔前解决战斗，不用雷姆必拓集团军的家伙来抢功。” “我们要第一个攻入卡兹戴尔！” 切西娅咬牙切齿，“到时候谁也别拦着，我要亲手劈了特雷西斯这小子。” 1月27日，卡兹戴尔战役正式打响，哥伦比亚集团军的两个团率先进攻，前进到了南部防御阵地，第103步兵师用203毫米重炮问候了守备区的萨卡兹军队。 860门部署状态的火炮日夜响彻的炮火震撼了卡兹戴尔守军，他们经历了几个小时漫长的轰炸，日夜无光，巨响从哥伦比亚军队发起进攻的时候都没有完全停下，南部城区的临时工事也迅速瓦解。 当重炮在卡兹戴尔的废墟上炸响的时候，那意味着陆军已经可以攻击到城市了。 萨卡兹人没办法安慰自己，那只是希之翼飞机投下的炸弹。 特雷西斯最初不敢相信这件事，他失望的发现，自己的军队竟然如此没用，他们甚至连希之翼人一天的攻势都挡不住。 当哥伦比亚重炮开始轰击萨卡兹首都的时候，就像是把他的脸踩在地上抽。 “卡兹戴尔绝不沦陷！把所有异族赶出去！赶出去！” 特雷西斯如此恶狠狠的咆哮着，朝着他的将军们：“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都在为萨卡兹人的命运而斗争，现在萨卡兹再次进入了最危难的时刻，我相信，只要我们撑过这段艰苦的岁月，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你们在为了祖国而战！为了萨卡兹至高无上的命运！杀光那些叛徒和异族！” 卡兹戴尔总参谋部要求反击，雷梅迪无奈的集结了手头仅有的坦克，在天蝎空军的支援下发起反击。 在他们的进攻方向正对面的是哥伦比亚第19装甲师和第13机动军团，双方在此地都得到了装甲支援，萨尔贡空军勉强保证了一定程度上的制空权，于是双方的坦克战还算平等。 这大概是特雷西斯最后一批血魇坦克了，在双方短暂的交火中，哥伦比亚的俄勒马坦克显然不是对手，75毫米短管火炮没办法对血魇坦克的前装甲造成威胁，于是被各种蹂躏。 最后哥伦比亚损失了146辆坦克和名步兵，又向后败退了3公里，103步兵师被两支萨卡兹装甲师几乎击溃了，只好后撤，等待后方援军。 电报打字机的声音在军部响个不停，在这个临时指挥部内，哥伦比亚近东第2集团军的参谋长在与欧布莱特将军直接通话。 他汇报说自己的部队遭遇了严重损失，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 “我至少需要四个师的预备队，而且还有一个装甲师才能继续推进。”参谋长的语气显得严肃不少。 “我会把预备队调派到那个位置，按照命令，你们要比希之翼人更先攻进卡兹戴尔城区。”欧布莱特·梅考也深知特雷西斯败亡在即，现在谁能先攻入卡兹戴尔，谁就能在未来掌握近东地区更多的话语权！ 在欧布莱特的命令下，哥伦比亚集团军不断进攻，加强了对卡兹戴尔南部的攻势，预备队也补充到了进攻序列内。 突突突！ 凶猛的火舌在哥伦比亚士兵的上方窜过，这支小队被机枪的射击短暂的压制了，几十个人匍匐在地，不断有人被破片击中，躺倒在地呻吟着。 “妈的，我们的火炮呢！”连长扶住钢盔，趁着射击的间隙跑了过来，满肚子生着闷气，他已经死了三十多个兄弟。 通信员的脸皱成了苦瓜，说：“长官，指挥部要求我们不停进攻，炮兵还没有就位呢。”m “空军要求我们的攻击向后递延，因为希之翼空军会优先支援北边的攻击。” “这是什么话，希之翼人的命就是命，我们就是后爹养的？”哥伦比亚军官有点生气，在嘴里低声骂道，虽然希之翼空军支援自己人能够理解，但要不是他们的飞机在空袭天灾武器的时候损失殆尽，怎么会用得到他们？ 真是气死人了，哥伦比亚军官只能在心里骂娘，希之翼人真不讲究。 通讯员无奈的看着他，心想如果不是希之翼的坦克，他们没准在拜厄就被血魇碾成渣了，想起萨卡兹人恐怖的战争兵器，他还是心有余悸。 然而实际上，哥伦比亚士兵的抱怨完全是奢侈的，他们的连级战斗队就拥有自主电台，还能呼叫空军支援，这已经是富裕的不行。 他们早就忘了这些本来就不是步兵应该得到的支援强度，在伊比利亚血战的莱塔尼亚士兵听到这种优渥的条件都快哭出来了。 妈的，我们跟萨尔贡佬拼命的时候，天上哪来的飞机？ 总之，前方的萨卡兹机枪班组还在不断射击，哥伦比亚连长毫无办法，只能带着弟兄继续血腥的对射，在火力被压制的情况下处于下风，不一会儿又死了五个人。 “这样下去不行，让我们前进吧。”阿米娅靠在土坡背后，小心的观察着，结果一行子弹扫过来，迫使少女立刻低头，子弹顺着兔子耳朵擦了过来。 “好危险...”阿米娅咽了咽口水。 华法琳愣了愣了，急忙把阿米娅按了下去说：“哎哎哎，还是趴着吧，小祖宗，你要是擦破一点皮，凯尔希得把我挂到天荒地老。” 阿米娅闻言无奈的瞧着她。 不一会儿希之翼的一辆三号坦克前进到了这个位置，解救了此地的哥伦比亚大兵。厚重的坦克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在前置机枪干掉了数名士兵后，其主炮发射，摧毁了前方的碉堡射击口。 哥伦比亚士兵受到鼓舞，冲出坦克后方，朝着阵地冲去，阿米娅跟随小队前进，找到了不错的位置，调整好自己的步枪标尺，目光闪烁，一枪击中了最前方的敌军士兵。 “哎呀，小兔子你已经成为神枪手了。”旁边的华法琳对此很高兴，调侃说。 在敌军阵地，情况颇为惨淡。 “长官，我们守不住了。”萨卡兹连长摇了摇头，在话筒里对上级汇报，仗打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剩下这点抵抗的资本了。 当最后一个机枪阵地也被希之翼坦克炸掉，他们没有任何火力优势，也没有装甲支援，还要怎么打呢？ “批准撤退，你们后撤五百米，到第二条反坦克壕沟去。”指挥官很显然也理解前线的困局，萨卡兹指挥官顿时松了口气，他们在这里打了十二小时，怎么说也不算亏了。 每往卡兹戴尔推进一步，阿米娅的心情就要沉重几分，那个涌动着红色光辉的区域越来越近了，而伤亡与日俱增。 看着那些被抬下去的哥伦比亚士兵，肝脑涂地的尸体，有的时候阿米娅会感到后怕，那些致命的子弹没有击中自己。这些人的鲜血和情绪给她的影响，比以往任何事情都要大。 战争是人类最大之恶，是无法谴责的群体暴力，少女又一次切实的感受到了此般残酷。 第二百八十五章 深入天灾之心 “一天...两天...快要第三天了。” “唉...怎么他们还打不进来。” 薇绒放下翘在桌子上的双腿，随手施加了一个源石技艺，把旁边的苹果变成了原来的十倍大小，把那个木椅压塌了。 她则闷闷不乐的在炮火声中以不太雅观的姿势，肚子朝下慵懒的趴在苹果上面，看起来有点怪异，那把步枪放在墙角，距离上次开枪还是在半年前。 天花板的灰尘随着炮击声缓缓飘落，薇绒有点失眠，昼夜不绝的攻击让她的心情跟着上下起伏。 她带领r.w.s.r行动队在卡兹戴尔的蛰伏近一年了。 薇绒近期开始计划发动一次突袭来炸毁天灾武器，希望在1月28日这天行动。 此时，卡兹戴尔外围联军已经发动了两天猛攻，格尔多高地的所有火炮都在发射状态，她把分散的队员都叫到了布琉之家，在这里策划具体的行动方案。 在布琉之家的掩护下，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至少不需要担心会被赦罪师怀疑发现。 在房间内，薇绒把所有队员都叫了过来，表明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与新奥蒙堡和本舰的联络在天灾能量场的干预下中断，这让她感到不安。 尽管来自本舰的最后一个命令是要求他们待命，不要冒险行事，但薇绒还是决定做点什么，她派了一个人离开卡兹戴尔，把r.w.s.r小队准备行动的消息送回本舰。 “是这样的，我们是距离天灾武器最近的部队，如果我们不行动，可能还会有很多人因我们而死去。” 薇绒如此对她的副官说，少女的想法很直接，“所以，我希望我们努力一把。” “既然我有不死能力，那就是神明希望我用这个能力做点什么，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东西能真的杀死我，我可以试试不对吗？” 副官听完笑了笑，他理智的分析说：“薇绒小姐，我们在战争的作用已经实现了，这几个月我们截获了不少情报，还把卡兹戴尔的情况摸得很通透，在这件事上，我们不应该有芥蒂。” “我们尽力了，摧毁天灾武器不是我们的任务。” “不，但是我们还是有机会行动，就现在！”薇绒固执的提了一嘴，“我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对危险视而不见，我们有义务行动起来。” 副官有些无奈，因为这实在是超出了行动队的能力，在这里的r.w.s.r队员总共有62人，而天灾武器附近的守卫力量是他们的数千倍，说实话机会不算很大。 “我当然不会强求你们！”薇绒愣了愣，意识到副官面露难色是什么意思，她有点生气的掐着腰，说：“我们不可能全都参与这次行动，总要有人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让你们跟我冒险，我做好一个人进发的打算了。” “这次是志愿攻击！” 听她说完，副官第一个举起了手，然后其他人也都毫不犹豫的举手了。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拒绝，有队员表情冷漠，说道：“我们的命属于领袖，r.w.s.r就应该在这个时候为希之翼而战。” 副官接着说，目光严肃起来，立正且站得笔直：“为领袖而死即是最高荣耀！” “我认为李澄生来就是泰拉世界的主宰，我们都应该为领袖的宏伟理想而奋战至生命尽头！ “所有人都应该视领袖为自己的父亲，消灭所有敢于违抗领袖意志的存在！” 房间里的r.w.s.r队员如此齐声说道。 薇绒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于是点了其中半数，也就是31名队员参与突袭。 其他人则被强制留在这里，负责在关键时刻给进城的盟军提供信息，在之后的战斗里随机应变。 行动计划当然不是随便制定，薇绒思索着，想到了求助对象，去找那个天灾武器的总工程师赫宁。 虽然他看起来像是特雷西斯那边的，但是至少现在他表明了与希之翼合作的意愿，那就可以试试。 如果可能，她还是不想如此死在这里，自己答应过夜莱斯特殿下，当一切尘埃落定，要跟着她离开这里。薇绒攥着拳头，在心里打定主意。 “是的，你只需要穿越护盾区，然后通过高地守备要塞，天灾武器应该就在要塞里面，天灾要塞内有平均五十米厚的钢铁壁垒...我估计你们也没办法强攻进去。” 在卡兹戴尔内的某处空地，赫宁轻飘飘的冒出几句话，薇绒在他几步远的地方站立，而卡列申也跟在附近。 “唉，你对薇绒小姐仔细说一下细节，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怪东西。”卡列申埋怨说。 “真古怪，我冒着被希之翼飞机击中的风险站在这里给你们传授经验，你们还指责我说的不够细致？” “真抱歉，赫宁先生，行动队很需要这些情报，如果真的能靠这个成功，伤亡会少很多的，数百万人的命运会因此改变。”薇绒认真说。 “另外，我们的飞机已经很难突破到这个位置了，不用担心。”她微笑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赫宁轻笑起来，眼神闪过几分漠不关心的意思，瞥了一眼卡列申，“所以嘛...还是人家突击大队长比你懂礼貌。” “但我也确实不知道什么情报，你们只能冒险进去了，我也不能担保里面都有什么。” 薇绒有些担心，把手指放在嘴唇边想了想，友好的提问说：“里面应该会有身份验证什么的吧？我们真的能大摇大摆的穿着卡兹戴尔的军服进到天灾要塞内？”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雷梅迪，还有那个吃尸体大君，那两个傻瓜是怎么想的，安保系统与我无关。”赫宁撇嘴吐槽说。 瞧着薇绒诧异的样子，赫宁突然觉得逗弄她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少女脸上的表情有时候十分好玩。另外她身上那对显眼的蝉翼和散发的馨香，干净利落的战术装备，背上的k式突击步枪和腰间的军刀都让他生出些许好感。 眼前这个翼族女孩看起来也不超20岁，但身上的贵族谈吐气质是抹不掉的，五官端正，神情专注且透着澄澈干练的气息，想到这里，赫宁的心里隐隐不太自在。 古萨卡兹贵族就没干什么好事，帝国时代祸害了近东近百年，他们难逃其咎，他随后冷淡问道：“你是王庭成员？” 薇绒没太在意这个问题背后蕴含的敌意，愣着点点头：“是，翼族王庭，莱汀贝格家族，我大概是最后一个保佑这条古萨卡兹血脉的人。” 赫宁眉头微蹙，刚才心中生出些许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脱口而出的提醒也咽了下去。 心想，让她死在里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最后的结果无非是一座城市外多加这几个希之翼走狗的命。 “行，就这样了，你们要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发了。”赫宁双手插兜，语气相较之前冷淡不少，让薇绒有些摸不到头脑。 “谁叫你走了？” “嗯...？”赫宁身体一僵，手臂被她死死抓住了，他这一秒钟意识到某种事实，这下坏了。 “不好意思，赫宁先生，你也要跟我们一起行动。”薇绒笑眯眯的，她当然不傻，赫宁自己瞎诌一通她是不会安心的。 但带上他行动，可就由不得他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第一要塞 卡兹戴尔防御区，格尔多高地。 凉风习习，一座20米高的防空塔在天灾要塞的最外围矗立，作为明日方舟地下工程的一部分，特雷西斯被迫允许方舟的防御工事也参与到守城战中，于是这座防空塔借助地下枢纽被抬上地面。 卡兹戴尔的两个步兵师驻扎在这里，作为驻军力量。 布洛姆上校负责指挥这座防空塔，直面哥伦比亚军队的猛攻，他们在过去的24小时内摧毁了至少800辆盟军坦克，四座巨大的炮塔阵地也由他指挥，其地下部分用铁轨链接输送弹药和补给，400毫米巨炮绝对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很难想象一座巨大的地下永备城市到底花费多少人力物力，但明日方舟的存在本身，就是萨卡兹人创造的奇迹了。 防空塔附近的人员接受来自阵地各个位置的参数，然后操纵“禁域”火炮还击，天灾火炮发射的绿色光晕在天空划过淡色波纹，呈现出破碎的涟漪形状，可以很轻易的贯穿源导战机。 “真该死。”防空塔内忙碌无比，到处都是请求支援的消息，站在桌子前的炮兵参谋无奈的翻了翻操作手册，随口问道，“希之翼人前进到哪里了？” 电报员站起身朗声宣读电报：“根据前线报告，151方向出现坦克，距离20公里，他们正在部署重型火炮，我们之前一轮火炮齐射打的是希之翼的炮击阵地。” “我们的炮弹不多了，那里情况紧急吗？”炮兵指挥官点了一根烟，回过头问道。 电报员听完也很崩溃，他几乎被气笑了：“长官，如果现在有哪里的请求支援是不紧急的，我就不会给您说了！” “前沿阵地151方向正在被20辆俄勒马坦克冲击，173号阵地报告有8辆四号坦克，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他娘的...我们的坦克都喂鱼了是么？”炮兵指挥官郁闷的骂了一句，“三号和四号火炮调转方向，一号和二号待命，先打151阵地上的敌人，让173阵地后撤到第四防线，这地方再没法守下去了。” “但是长官，特雷西斯领袖的命令是...”副官这个时候想提醒一句，不允许后退一步。 “去他的特雷西斯，今天就是魔王站在这里命令我，老子也不管他。”炮兵长官骂了一句，“我们部队平均一个团扛他妈一个装甲师，这个战线还能打到现在真是魔王保佑！领袖要是追究下来，让他连人带妈一起滚蛋！” “行吧长官，听您的。” 在长官的命令下，防空塔上装备的天灾火炮缓缓转向，这些大杀伤兵器用能量驱动，高功率的毁灭光束要比一般的高射炮高效很多。 这两天至少超过三百架飞机在防空火力下被击落，天灾要塞的制高点为全局提供掩护，同时它们还能够提供反装甲直射火力，唯一的缺点就是预热速度和射速太慢了... 砰！两门天灾火炮朝着远方开火了，巨大的光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时，远方的天际线已经被炽热的光芒点亮。 “击中了。”电报员摘下耳机，回头对着长官报告，“前线说哥军坦克的威胁解除了。” 另外一个文员又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长官，202号哨站报告，发现希之翼轰炸机，他们的目标可能是要塞区。” “长官，191号阵地说他们正在跟渗透部队交火，请求支援。另外216号阵地也被坦克袭击了，他们也想要火炮支援。” 炮兵长官拿捏半晌，对通讯员说：“去告诉布洛姆上校，我们快没炮弹了，另外天灾火炮的炮管已经损坏严重，我们需要新的，不然西部阵线快丢了。” 这就是为什么几天以来哥军推进缓慢的原因，来自天灾要塞的火力太过凶悍，以至于单方面的攻击在隘口处几乎是来多少死多少。 在天灾塔外围，站岗的萨卡兹有些打瞌睡，当无数发炮弹从防空塔区域射向外围，他都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抬起头无精打采的喊道：“凯瓦斯！凯瓦斯！” “要换班了！” 他负责的位置是高地的入口，但是这里平常也没有什么人会来。 卡兹戴尔攻防战期间，基本所有人都有一股末日临近的感觉，希之翼人马上就要来了，所有人都抱着那么一丁点侥幸，认为战场还不算那么糟。 士兵只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被赦罪师发现，那样的话自己就要变成“牺牲品”了。 “已经好几天没看到敌人的飞机了，他们大概放弃了。” 很快，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萨卡兹士官，他的语气愉悦起来，在用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后如此说，“我们为什么之前建不起这样的防御工事？” “还不是明日方舟工程的一部分被抬上地面了。”那士兵听完这句话抱怨道。 “放弃？你没看联军这几天的攻势都没停下，我留意了这一点，他们在三个小时内发动了六次大型攻势，要不是有护盾区和高地要塞掩护，隘口早就丢了。” “如果把修这个破方舟的精力都用来造坦克，或许我们都不至于被推到这里，有的时候我真觉得特雷西斯简直蠢的要命...” “嘘！你不要命了？”士官赶忙给了他一巴掌，左顾右盼一阵后警告说，“你至少要注意场合。” “赦罪师的影子可不一定在哪，到时候把你喂给食腐者大君！” 士兵愣了愣，随后浑身发抖，他亲眼看见过食腐者大君是怎么扭断逃跑者的脖子，然后用伸出食道的胃袋把尸体一口吞下的，连带着滴洒的黏液只让人生出恶心的感觉。 思绪至此，他突然注意到身后传来什么动静，这引起了两人的警惕。 士官给了士兵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立刻举起步枪：“给我出来！” “诶嗨，对不起，长官们！”赫宁从高地下方的斜坡走了上来，挤出满脸笑容。 “你在这儿干什么？” “拉屎的。”赫宁撇了撇嘴，心想这真是废话连篇。 瞧见对方是萨卡兹族，士官的警惕心顿时少了很多，他下意识把对方当做了卡兹戴尔的平民，“这里不怎么安全，找时间离开。” 刚说完这话，士官愣了愣，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蠢。 现在卡兹戴尔四面被包围，最初几天还能从西边离开，但当一整支试图离开卡兹戴尔的车队被希之翼空军无情屠灭后，除了少数人，没有车辆再敢踏上那条死亡公路了。 “总之...你赶紧...”士官还想说什么，没注意赫宁同情的眼神，结果当他走过来，借着视角余光扫到了下方的一大批蹲守的r.w.s.r队员。 双方互相盯着彼此，都有点傻眼。 “啊...啊...”士官当场吓傻了，瞪着眼睛想去摸枪，这个时候一把飞刀命中他的额头，让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长官，怎么了？”抽着烟的士兵怪异的抬起头，只看到长官倒了下去，他知道情况不妙，刚要喊人就被身后摸上来的人牢牢制服了，“唔...唔！” 薇绒采取标准的战术动作上前，单手捂住站岗士兵的嘴，反手用锋利的军刀割开喉咙，在放血槽的作用下，这个可怜虫很快失去了声音，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我们上来了。”薇绒朝着下面挥了挥手，看着其他队员把这两具尸体清理掉，瞪了一眼赫宁，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你别想这个时候出岔子，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赫宁无奈的点头，看着手腕上的手环，那里面是高浓缩的源石毒剂。 该死的希之翼...都是这种折磨人的天杀玩意儿。 第二百八十七章 泥头城 此时，在外围地区，希之翼军队已经进城了，虽然他们没能进入市中心，但是也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抵达了外围城区，数十门暴雨火箭炮朝着城市废墟宣泄火力，满天的火箭弹雨把其内部防御阵地搅得一团乱。 另外，奇点部队的传送渗透被证明有效，但不知道这些人传送到哪了，局面相当尴尬，当这些拿着奇点装置的突击队传送进卡兹戴尔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络。 截止到30日，东萨卡兹集团军群把自己的牙都快崩掉了三颗，也没能攻入卡兹戴尔核心防御区。 李澄承认自己有些按耐不住，在电话里又一次催促，如果法昆多一周之内拿不下卡兹戴尔，那就别回来了，自己提刀死进去！ 几百万大军都交给他指挥，再拿不下来简直不是以死谢罪可以了结的。 “是！我打不下来的话，我这个笨手笨脚的傻瓜自我了结！”法昆多在电话里如此回复领袖。 现在如果旗卫队能开始攻击南卡兹戴尔，对他而言都是一场失败了。 希之翼的不连断攻势让卡兹戴尔的防线连续崩溃了四条，但很遗憾，战斗也只是局限于外城区，没能触碰到明日方舟的入口，而且由于第一批次差不多损失殆尽，法昆多被迫投入了剩下的预备队。 有意思的情报是，第十八集团军在卡兹戴尔郊外部署了大洋葱截城炮，然后这枚巨大的火炮与天灾火炮对射。 结果是能瘫痪摧毁移动城市的巨型火炮在天灾火炮面前也稍显逊色，护盾区虽然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但大洋葱则直接被摧毁了。 近一周的陆地战斗报废了联军快一千辆坦克，外加两门截城炮，这个消息快要把法昆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已经是南线与萨尔贡人作战损失的总和。 要知道希之翼很少有损失如此惨重的时候，他们寸步难行，天灾武器明明就在十几公里外，他们却触碰不到。 集团军参谋长皱起眉头，提出问题所在：“主要损失来自于天灾火炮，那些火力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很大，前线士兵反馈，那些绿色的毁灭光束射程很远，而且能把坦克融化掉，就像是把热黄油放在煎锅里。” “我当然知道那要塞里的火炮不好对付，它要是好对付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还有什么好办法吗，不能这样靠着装甲部队一直填线送死了，不然我们不等耗尽里面的源石储备，自己就要全员死在这里。”法昆多用力把笔摔在地图上。 这个时候博士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若有所思的建议说：“为什么我们不用移动城市呢？” “卡兹戴尔的能量火炮对装甲效果优异，一般的源导护盾根本抗不下来，但是移动城市可以装载更多护盾模块。” “只要我们把军事化的移动城市装满炸弹，直接碾进卡兹戴尔，这可比我们直接强攻要好用的多。”博士笑了笑。 “只要击溃卡兹戴尔的护盾区，那他们就不能再依靠这个来抵御空袭了，我们会重新利用我们的制空权。” 切西娅被这个主意说愣了，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用……城市去撞破护盾区？” “真是好主意啊，博士！”法昆多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咬牙切齿的喊道，“就这么干！给我用城市撞碎它！” 不愧是巴别塔的恶灵，总能找到一些让人眼前一黑的战术。 不过法昆多很喜欢这个大胆的作战计划，并且找到抒发怨气的办法了，天灾要塞不是喜欢啃硬骨头吗，那让它去啃这个铁壳子吧！他们还有充足的人力物力能把移动城市改装成移动要塞，而且前线正巧有一座补给城市，现在直接拉上阵线也不是难事。 气急败坏的法昆多下令直接把从东萨卡兹拉来的一段移动城区当做进攻掩体，并且按照博士的计划重新部署，总参谋部连夜向本舰中央本部提交了一份作战方案“黑色冲击计划”。 黑色冲击计划的大体内容是将东萨卡兹集团军群划分为i集团军、ii集团军iii和iv集团军四个部分。 i集团军的大部分兵力负责进入移动城市，并直接朝着城市撞击，突破防御区的部队自行在城区内作战，而ii、iii、iv集团军则在外围配合城市突击行动，用佯攻来吸引天灾火炮的火力。 总参谋部对其进行了评估，这个方法被认为可行。 因为卡兹戴尔缺少足够的炮弹，直接用移动城市撞向护盾区让守军离开优势阵地是个好办法。在李澄看过相关计划后，他一度担心这是送死行为，但creator觉得这个计划或许能快速突破敌军防线。 “现在就孤注一掷？”李澄犹豫起来，一个集团军的兵力并不算少。 “值得一试。”creator如此提议，大胆的攻击计划可以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于是，俘获的移动城市拜厄充当了自杀式攻击的单位。 工程队负责在上面设置更多的源导护盾，同时工程车和精锐突击队也会加入其中一同“创”进卡兹戴尔。 阿米娅的小队加入了其中一座移动城区，编号12，里面搭载了一整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算上他们聊胜于无的先锋小队。 华法琳一开始听说这件事是拒绝的，然而她上车了才知道这玩意儿原来是直接撞上去的，而且现在下不去了：“阿米娅你疯了！这东西直接撞上去还能活吗！” 阿米娅坐在椅子上，把自己几乎是捆在了座位上，这个特制的登陆舱是专门给步兵使用的，在特定时刻可以脱离城市直接抛到卡兹戴尔里，但她怀疑如果移动城市在半路或者撞击的时候就解体了，这东西还能有个屁用…… “快点坐上来，把安全带系好，不然等下肯定飞出去。”阿米娅叮嘱说。 “你别无视我啊！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你也不先……唉我服了您了，算我倒霉。”华法林咬牙切齿的跑上座位，按照相似的手法把自己捆起来。 ace在旁边确实担心起来：“如果城市动力引擎殉爆，那我们几乎没办法幸存，尤其是考虑到舱门形变和浓烟都会困死我们。” “别担心，如果城市被炸毁，我会用源石技艺保护你们的。”阿米娅如此安慰，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底气，想到这里她后悔自己热血上头参与这个攻击了。 在第二天的黎明到来前，希之翼军队的进攻就准备按照黑色冲击计划重新部署了，博士在指挥部思考着，当几座移动城市撞击在护盾区上，大概率可以解除城市的护盾区屏障，这有利于接下来的突击。 但损失如何，这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如果能赶在空天战舰抵达前结束战斗当然是最好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八章 拥抱死亡 黑色冲击计划进行12小时前，卡兹戴尔中央阵地，天灾要塞侧翼壁垒。 天花板上的调动来回摇晃，忽明忽暗的房间给人一股压抑的感觉，来回走路的参谋官们研究着他们手头的兵力和物资，准备好明天应对新的攻势。 布洛姆上校感觉十分不安，他接到前线的电话，希之翼军队已经一个小时没发起进攻了，中央阵地有充足时间重新整备，这件事反而引起了他的警惕。 这位食腐者参加过第一次萨卡兹内战，同样是位长生者，他对特雷西斯的理论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但认为萨卡兹肯定有一天会赢的新的未来，他不认为近东这片土地就会这么始终沉沦下去，秉持着十足的乐观心态。 现在，他依然在自己的职位上奋战，原因无他，只因为卡兹戴尔是萨卡兹的城市。 “有确切情报能搞清楚为什么他们停止攻击吗？”上校低声问道，他的声音散发出寒意，因为他相信这里面肯定藏有阴谋。 “没有，我们的外线在一周前就全部中断了，不过北边的自由军团倒是还在进攻。”副官愣了愣，快速回复说。 “嗯……”布洛姆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地图上只剩下无数代号。 那些代号的背后原本都是一个个村庄，可能是某些人曾经的家园，可能是某些人现在赖以生存的地方，但现在，在地图上呈现的都是天灾火炮的打击位置而已。那些地方会因为一句指令顷刻间灰飞烟灭，然后再也不会有复生的时候。 这座城市也是，或许这场战争结束后，这里只剩下死亡投射出的影子，留下一片灰白色的禁地，这将是历史上数千万冤魂的声音，然后，这里永远也不会回到繁荣时代了。 布洛姆双目无神，恶狠狠的笑了笑，麻木的开口说：“校准坐标，攻击113，127和143号。他们不进攻，我们就主动在射程内问候他们。” 咻咻！主炮的缆线能量充盈，很快化作几道绿色的光束冲向远方，在那远方的天空，火焰和烟雾构成了一幅残酷的图景，天空被绿光照亮一瞬间，然后迅速黯淡。希之翼阵地出现了一阵骚乱，然后很快从这一位置撤离。 而在炮塔区指挥部以外，距离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薇绒小队碰到了一丁点小麻烦。 这里是唯一的通道，在初步检查没发现异样后。副官下令小队分为三组谨慎前进，结果不久后就出事了。 “操！嗬嗬……” 被陷阱捉住的r.w.s.r队员竭力遏制住自己的恐惧，从嘴里发出脱力的嘘声。就在这个漆黑的甬道，几根锋利的尖刺从地板滑出，穿透了他的小腿，在剧痛中没能叫出来已经属实不易，但这种情况下，布满倒刺的尖锥也成了大问题。 “别担心，我们来帮你！” 被惊呆的其他r.w.s.r队员纷纷打算上前，不过那名受伤队员摇了摇头，毫不犹豫的用消音器手枪把自己崩掉了——他不愿意让团队在这里浪费时间。 战友们震惊了，第一名减员让队员的心头蒙上了阴影。 副官抓过赫宁，恼怒的盯着他：“小子，这个地方怎么回事？” 赫宁叹了口气，直接说：“我对这里不太清楚，我早就说过我对要塞的内部结构不熟，更不知道什么陷阱。” “这个破地方还有多少陷阱？”薇绒心情沉重，皱起眉头瞥向甬道中心，给其他队员用眼神示意，让自己走在前面，“让我把陷阱都试出来。” 副官有些担忧，道：“你的能力也不一定就能保证你安然无恙。” “现在是最好的办法了，对吧？”薇绒如此说，然后率先迈开步伐，踩上了地板。 薇绒思索着，她的不死能力至少在能留全尸的情况下是可以复生的，但是诸如蒸发……切成碎块……或者其他奇妙死法她还没试过，也不打算试，所以只要是能留下全尸的陷阱她都可以用命趟出来。 于是，薇绒在最前面前进，其他人在后面排成一队，这种队形就这么在漆黑甬道里形成了。在某个时刻，相似的陷阱同样被触发了，一把巨大的镰刀状尖刀从天花板上挥下，直接把前面那娇小的身体整个向后砍飞出去，血肉翻滚，让身后一众队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幸运的是这次死的很痛快，一击就没了，所以也没什么痛苦。 赫宁嘴角用力抽搐了几下，他于心不忍，生气的喊道：“你们怎么让她去送死啊？” “你懂什么，她可是一个不死人。”副官等着他，用力拍了拍赫宁的脑袋，“所以我们才这样做的。” “不死？”赫宁闻言吃惊，在原地若有所思，他有听说过这种神奇的血脉。萨尔贡的长生军就有这种情况，在遭受致命攻击后还能很快的站起来，一种变相的复活。 不过在萨卡兹族群，这种能力还真是罕见，大多数时候长生的情况更多一些，赫宁露出古怪的表情，如果拥有不死能力，相必长生能力恐怕也一同具备了吧？ 果然不出几十秒，刚才心脏破裂，胸膛大开，倒在血泊中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脸色虚弱的大口喘着粗气，胸前的巨大伤口基本已经愈合了，赫宁的表情跟见了鬼差不多，盯着薇绒一阵恶寒：“真是跟死亡做的一笔交易。” 于是薇绒如此创造出了一片泥泞的血肉之路，用几条命换来了一条通顺的道路，其中最惨的一次是尖锥从胸腔穿刺过去，薇绒整个人被挂在上面。 “这怎么回事。” “长官！好像卡住了！” “滚蛋，换我来！别把薇绒小姐扯坏了！” “哎！小心点，别拽着翅膀的位置！” “这他妈的……太……” 结果副官用力抓着尸体扯了半天怎么也扯不下来，反倒搞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 赫宁不忍直视，实在是遭不住了，用了源石技艺帮了这几个笨手笨脚的傻瓜，生怕他们乱搞把她内脏扯碎再洒一地……这样复活了没准也缺几个零件，他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要思考保护尸体的问题。 “咳嘤！” 走出那条甬道后，薇绒忍不住抽泣一声，虽然能活过来，但是难受的滋味终究还是在的，让她好半天都处于一种似活非活的状态，表现在脸上就是近乎僵硬的呆滞，但蛮可爱的。 赫宁咳嗽几声，纠结了半天，还是搓了搓手，带着点微妙的态度问道：“那个，虽然我没体验过，但是我只是好奇，死一次究竟是什么体验？” “别误会，我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这还是出于科研精神的好奇心。”赫宁绷着脸，努力让自己不要绷不住。 薇绒坐在地上愣了愣，她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回答：“跟睡觉差不多。” “就这样？”赫宁有点失望。 “不过睁眼睛的瞬间，就好像是有人把你叫醒，但你还是会感觉……很疼。”薇绒应激的抖了抖，满脸不情愿，“我是不想再体验死亡的感觉了。” 赫宁点了点头，感慨起来，神主有的时候偏爱一些个体，赐予了他们免于死亡的机会，这或许是某种冥冥的自然意志也说不定，神奇的造物主规则控制着一切。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最后一战 是时候了…… 在明日方舟最上层的地下掩体内，地穴的寂静被打破了。 特雷西斯冥冥中忽然抬起头，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决定世界走向的终局。这场波及世界的大战结束后，人类未来的道路也就明晰了，即便是战区的天空，那也比沦陷区的天空要来的好看！ “领袖？”食腐者大君站了起来，不解的看向特雷西斯。 “不管怎么样，战斗都会在未来一周内结束，如果我不幸失败，那么所有事情都结束了，这就可以证明萨卡兹的软弱，它注定没办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下去。” “所以，接下来我会亲自参加战斗。”特雷西斯说完，他拿上武器走到了台阶前，面色冷峻。 “末日，有一个末日终将吞噬我们所有人，而我们如今的战争只是惨烈的预演，所有人都逃不掉来自星海的审判。” “不出百年，更大的危机会降临泰拉，而只有方舟才能拯救我们，这份属于我的遗产，在末日到来时终究会起到作用的，这份遗产是我们通往未来的钥匙。” 特雷西斯隐隐露出笑容，没错，有一个末日威胁着所有人，而他走在一条光荣救世主的道路上，尽管无人理解。 食腐者大君确实没有理解，他在心下暗暗冷笑，把末日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他猜到特雷西斯也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军队正在一败涂地，他们要迎来清算了。 很快，连这里也不能作为最后的安全屋，当末日临头，他才终于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有必要迎接审判，说来真是讽刺。 最后一战，无数个日日夜夜，所有的答案都将在今天揭晓，萨卡兹民族是浴火重生还是黯然落幕，再过十二个小时，所有的故事都会画上句号。 在台下的赦罪师突击队愣住了，他们看到那位伟大领袖站了起来，宛如从遥远星河之上投下来的影子，他对自己的亲卫队下令。 “就是现在，走出掩体，与敌军决一死战！”特雷西斯如此发言，他的精力似乎回到了委员会成立之初，尽管各地机构都在支离破碎，但只要卡兹戴尔存在一天，他特雷西斯就仍然没有输！ “前进！让希之翼人清楚，他们的军队有多么脆弱！” 赦罪师亲卫队愣住了，他们不明白为何卡兹戴尔的王会做出这种决定。 但是使命就是使命，所有人毫无条件的服从领袖的命令，向外踏出了步伐，走向了命运中的战斗。 无数信念汇成简单的一句话，为了卡兹戴尔！ …… 终于……卡兹戴尔！ 我们回来了。 特蕾西娅的目光将这片地区的景象尽数扫过，她的军机在附近的野战机场降落，第一次内战没能办到的事情，如今在希之翼的帮助下达成了——曾经遥远的卡兹戴尔尽在眼前，这里被数百万大军围的水泄不通。 特雷西斯要为背叛付出代价，特蕾西娅痛苦的咬了咬牙，事情如何会演变成今日这样，他们本该共同守护文明果实。 尽管萨尔贡空军仍在附近坚持作战，但希之翼战机还是将他们护送到了这个位置，新一轮攻击就要开始了，她也打算参与到进攻波次中。 “被仇恨蒙蔽双眼不是什么好事。”凯尔希担心的看向特蕾西娅，如此说。 “不，这不算仇恨，恰恰相反，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特雷西娅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凯尔希，我们都无可否认，我们仍然爱博士，仍然爱着泰拉，尽管他什么都忘记了。” 凯尔希微微沉默，“这一切没有意义，蜂群已经代替了这些，现在泰拉文明的存续是取决于那个主脑。” “不，我相信我们可以扭转一些命运，而不是坐以待毙。”特蕾西娅摇了摇头，“你见过那位主脑，我也是，她说过，文明的羽翼不会永远存在。” “在空间站上的时间证明了所有事情，我们都知道文明面临的末日，我只是想知道，他到底还想不想履行责任。我们要为未来披荆斩棘，而不是等待审判上门，无论那个未来有多么绝望。” “末日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凯尔希轻声开口，她这话带着指责，“现在特雷西斯正在毁了我们的文明成果，上千年的努力。” “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让泰拉进入到后工业时代，这一切绝不能终结，也没有时间再重启一次了。” “特雷西斯没办法被原谅，他必须死。” “是的，正是如此。”特蕾西娅的眼睛略微湿润了，她已经看到命运正在不远处招手，希之翼或许比他们都更适合做这个文明守护者，而旧日的力量早该全部退场了。 “你说得对，泰拉不能再来一次。” 特雷西娅拔出了那把剑，她打算跟随步兵一起进去，亲卫小队已经准备好了，就算到了最后一刻，她还是认为特雷西斯有自己的计划。 “准备进攻！还有十分钟！”前线上尉紧张的吹响了集合哨，步兵开始向前推进，进入攻击位置。 “为了领袖！” 大军准备好了，第一轮佯攻是2000辆坦克从三个方向的冲击展开的。 “坐标315，向左调整30，准备齐射！”炮兵少尉翻看着操作手册，他震惊的看到了无数炮兵阵地一起开火的场景，满天都是希之翼的火箭弹，飞向远方，就像是闪烁的流星雨。爆炸在平地刮起凶猛的火焰风暴，点亮了视野中的一切。 “我们是最后一个看到卡兹戴尔的人。”其中一个炮兵少尉喃喃自语。 “里面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他的参谋官默默不语，他知道，很快更多的人会葬身在这片灰土。 暴雨火箭炮和上万门火炮疾风骤雨的袭击落在卡兹戴尔城市内，在轰炸结束后，步兵高喊领袖万岁向前冲锋，坦克发动机轰鸣的回荡在上空。 “为了新世界！进攻！” 自由军团是第一个进攻的，他们跳出了散兵坑，这些背弃了旧世界的萨卡兹战士英勇无畏，在道路上迎着敌军火舌冲锋，在路上绽放出一大片的血雾。 很快天灾要塞的火炮对准了他们，在眼前绿色的光辉中，整支连队很轻易的就化为飞灰。 然后是另一支连队，另外一整个师，一个军。这是何等残酷的场景，指挥官在前线泪眼朦胧，在亲眼目睹了部队是如何走向死亡的。 四号坦克成为了最好的掩体，在极煞坦克的支援下，前线散兵坑被一炮轰开，突击队接连冲破了外围城区的防线，进入到护盾区内搏杀，这里就是天灾火炮的不能射击的地点了。 雷梅迪将仅剩的70辆血魇坦克投入了东部防线中，在这个位置，小规模的坦克战接连不断的爆发。 两三架灵爆轰炸机突破了敌人的空中火力网，在这个关键时刻将航弹投入了卡在关节处的火力点，然后就如同放闸的洪水，希之翼部队终于踏入了护盾发生区！ 天灾火炮的扫射在大地上留下深邃的沟壑，当那道毁灭光柱扫过平底，坦克纵队很轻易的被撕碎，成片成片的消失在火海之中，浓厚的烟雾甚至遮挡了炮兵的视线。接下来双方在隘口处的绞杀战还要持续很久。 “希之翼军队开始进攻了，长官。” “我知道了。” 在哥伦比亚总参谋部，欧布莱特接到了北边发起总攻的消息，他思考片刻，然后下令哥军也开始全面攻击，空军开始起飞，他们在希之翼的大规模空袭之前。 卡兹戴尔空军司令卡鲁最后努力了一把，他手头只剩下可怜的322架飞机了，这点战机连保护卡兹戴尔核心区的空中安全都很勉强，于是在一次进攻中，他就把空军都投入了进去。 “移动城市可以开始突击了。”法昆多在指挥部内下令。 路德维希皱起眉头：“当模块开始移动，在撞击护盾区之前都不能停下来，而且城区一旦开始移动，那么肯定会成为所有火力的攻击目标。” “就是这样，所以机会只有一次，让空军也出击吧，现在没有退路了。” 路德维希点了点头，在电话里吐出一句话：“黑色冲击计划开始。” 当希之翼人开着移动城市撞向壁垒区的时候，给卡兹戴尔城防军的震撼相当巨大，从阴影中，数个巨大的轮廓从开始向前推进。 雷梅迪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种原始的战争手段居然此时十分有效。 卡兹戴尔的天灾火炮将其中数个城区在途中就炸毁了，满天星火彻夜燃烧，但还是有几座城市完成了其使命，其外围壁垒重重顶在了护盾区上，剧烈闪烁的护盾承受不住强大的压力就此过载，于是移动城区裹挟着巨大的破坏力，在履带下留下了一条血肉磨坊之路。 长达四个小时的鏖战过后，当移动城市撞击在护盾区上时，那道如同烈日的光芒给进攻创造了机会，上百万盟军杀进了卡兹戴尔。 登陆区被创建了。 卡兹戴尔之战，这一刻才能算刚刚开始。 第二百九十章 鼠坑 黑色冲击计划相当成功，至少在初期阶段，手忙脚乱的盟军踏过了护盾区，以不可阻挡的攻势在这个灰色的墓地里展开了绞杀战。 顺带一提，要知道几座移动城区的结局可不怎么好看，26座拜厄的移动城区，最终只有9座成功突破了卡兹戴尔护盾区。 12号移动城市的命运在撞击时刻就注定了，残酷的自杀式攻击让3000名士兵当场阵亡。 随后破碎的结构与变形的城市阻止着其他士兵逃出牢笼，在这钢铁牢房里，又有5000名士兵因为毒气和高温致死，这占据了城市30%的运输兵力，这些悲剧令人哀伤，人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些士兵在最后时刻的绝望。这些罪孽无疑都要归咎到博士的残酷计划中，这也勾勒出了联军指挥官为了胜利不惜一切代价的本质。 剩余的余名希之翼士兵则很幸运，他们得以在卡兹戴尔内部城区展开，激烈的交火很快在城市各处上演。 首先，37名希之翼士兵一马当先杀出了1号作战区域，他们在冲锋枪和机枪的帮助下压制了前沿道路，随后在卸载的半履带载具和三号坦克下有条不紊的进攻。 但很快，推进的坦克纵队就遇到了麻烦，希之翼士兵在集结过程中遭遇了卡兹戴尔士兵从四面八方投射的火箭弹，有些坦克在如此近的距离遇袭几乎是瞬间就发生了爆炸，而火箭弹明明已经进行了火力覆盖，为什么里面还会有那么多敌人呢？ 原来是卡兹戴尔废墟布满了地下坑道和传输结构，在地下存在一座不输于地上工事规模的大型掩体。 这些地道被卡兹戴尔士兵称为“鼠坑”，地下结构错综复杂，借鉴了杜林地下城市的结构。 这也是明日方舟掩体的第一道防线。这些士兵每个人都携带有爆雷和火焰喷射器，一个班组由10-18名训练有素的萨卡兹士兵组成，他们有时会携带4-5根反坦克武器，对三号坦克的威胁很大，有的时候极煞坦克才能对付他们，用电浆烧死这些臭虫。 随后增援而来的一百多名士兵在两名r.w.s.r的指挥下进入鼠坑地道。尝试炸毁地道网络，但令人震惊的是仅仅十分钟后，他们就损失了半数人力，弹药消耗飞速，飞梭火箭弹有的时候居然都供不应求。 卡兹戴尔军队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他们几乎逢敌必战，每个人都宛如地狱魔鬼一般，在两名希之翼士兵几乎把一名血魔撕碎了，他还能拉响一枚手雷，把敌人带走。 这里的战斗恐怖，弱者一击即死，强者在围猎中哀嚎，钢铁的厮杀丛林里，精神意志脆弱的士兵崩溃是常见之事。 在坑道中的血腥战斗激怒了某些军官，于是一些毒气弹开始使用，希之翼长官卡尔隆克率先批准了毒气攻击的申请，于是几个团级战斗队首先发射了毒气弹。 平民？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 战后，这个冒进的决定被总参谋部认为是错误的，那个愚蠢的师长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因为在狭窄的通道释放毒气，让实际上半封闭的卡兹戴尔沦为毒气地狱，对于希之翼军队的伤亡反而更大，也更加严重。 氯气和浓缩源石气体是希之翼军队常用的毒气弹，在初期的十二个小时内，就有21个“鼠坑”被毒气弹捣毁，除此之外，工程部特批使用单兵实相武器，用实相物质灌满这些深邃的坑道。 超过70瓦兹（实相辐射单位）高强度的实相辐射会在十秒钟内让一个健康人的皮肤溃烂，其内脏也会迅速衰竭，于是实相辐射武器在希之翼步兵的手中相当好用，其照射距离在50-100米不等，在开阔地比火焰喷射器更加方便，但他们混合使用了两种武器。以适应坑道作战。 被实相物质腐蚀的萨卡兹士兵很快死去，萨卡兹人出于报复，雷梅迪下令，守军将交战距离尽量缩短在100米以内，用源石技艺和其他手段拉近双方装备的差距，他们也同样开始使用脏弹反击。 于是整个战场环境就这样被恶化了，双方在地狱里迅速灼烧，空气弥漫的源石和辐射折磨着呼吸道和皮肤。 于是，在日后传唱的，泰拉世界有些英勇的故事在这里开始。 …… …… 阿米娅从幻觉中惊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用力眨了眨眼，眼前一片漆黑。 “咳……咳！”卡特斯少女的喉咙仿佛被大石堵住了，她用力咳出胸膛的淤血，“怎么回事？” 当世界充满火光和爆炸，眼前一片腥臊的血幕，破裂的巨响把所有感觉都强行终止了，附近充斥着许多种情感，那些复杂的情绪都传递着危险而敏感的信号。 耳边到处都是爆炸声和枪声，让人头晕目眩，烦躁不已，但人呢？大家都去哪了？ 总该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她记得自己明明该在移动城市的突击队伍中才对。 阿米娅感到困惑，她冒出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自己失明了？为什么她的眼前这样黑？她抓狂的把双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挥舞，却只能感受到皮肤传来的微风。 突然，阿米娅用力戳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剧痛让她震惊的待在原地，随后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 她发现自己踩在一坨湿滑的东西上，用手指一摸，黏腻的触感让她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于是惊慌的试图站起来。 “嘿！别动！”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阿米娅闻言呆住了，随后惊喜道：“华法琳？是你吗？” “废话，还能是谁，别出声，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先去找别人。” “这里是移动城市内部，咱们两个撞晕过去了，还没看到其他人。” 华法琳牵起她的手，两个人靠着这种方式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不至于丢失彼此，这个时候华法琳的源石技艺起到作用了，在原地燃烧出一团小小红光，凶狠的瞪了她一眼：“唉，都说了你不要参与这么危险的活动！” 阿米娅轻微一笑：“还好，至少现在没事。” “你啊……” 砰……叮……轰！ 这个时候变故突生，一枚手雷撞击在附近的墙壁上，然后经过两三次反射，在她们的不远处爆炸了，华法琳反应极快，一把牢牢抱住了还在愣神的阿米娅，吸收了全部的飞散钢珠和破片。 温热的鲜血在流淌，血魔少女的皮肉四处飞溅。 一滴滴，溅落在地。 阿米娅的瞳孔在震惊中颤抖，感受到华法琳颤抖的身体和苦闷的情绪，“啊！” “为了卡兹戴尔！”这个时候一名萨卡兹从前方的黑暗冲了过来，举枪便射，他的半个身子血肉模糊，样子极为可怕，阿米娅看清楚了这个敌人，迅速举起手中步枪。 砰！砰！ 两人几乎同时开火，阿米娅愤怒的一枪打爆了对方的心脏，而那个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敌军士兵似乎因为重伤打歪了，子弹打在了附近的钢筋上。 “华法琳！” “呃……啊……好疼！”华法琳痛苦的眯着眼睛，她感到腹部逐渐湿润温暖，然后是火辣辣的刺痛，伸手一摸，喷涌的鲜红让她恐慌起来：“阿、阿米娅……我要死了！” “我……我……完了，呜呜！”华法琳忍不住流出泪水，她没想到天才如自己竟然有可能死在这里。 “别担心！”阿米娅用牙撕开绷带和止血带，快速包住了华法琳那被手雷炸成筛子的胸口，也就是血魔还能有这种生命力。 换成菲林或者脆弱的黎博利，这种伤势已经可以宣布去世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前方，后方 当阿米娅和华法琳两人手忙脚乱的从移动城市的废墟中爬出来，她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制高点，其他罗德岛干员不知去向。由于华法琳负伤，阿米娅让她呆在原地，自己向前做侦查再做打算。 “小心点。”华法琳皱起眉头，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紧张兮兮的抱着那把步枪。 “你才是要小心点。”阿米娅叹了口气，还不敢走太远，不过激烈的战斗让她根本走不了太远，就搞清楚了自己的危险情况。 下方数百名希之翼士兵正在两辆四号坦克的掩护下向前推进，不过卡兹戴尔方靠着源石技艺和炸药交替掩护，在火力上竟然一时不落下风。 “特雷西斯万岁！”敌军步兵正在发起一次集群冲锋，在短距离交火下，卡兹戴尔步兵用掷弹筒和法术突击手交替袭击，竟然打出了不输于坦克的火力。 一发电浆炮弹干掉了几名站立的萨卡兹，整个人都被电浆瞬间化为灰烬，不过那辆极煞坦克随后也不幸被命中核心区，巨大火球爆燃让希之翼上尉怒骂起来。 “这些人发什么疯？他们死了快一千人了。” “长官，坦克被他们炸了，我们要撤退吗？” 上尉也很无奈，他的连队处在一个最不利的位置，第一批攻击部队已经穿过去了，但是他们第二批走出迷宫般的移动城市废墟花了不少时间。结果迎面撞上了卡兹戴尔的机动部队，对方至少有一个团的兵力，他们就只能依靠两辆坦克。 在你来我往的对射中，敌军的重武器越来越多，他们再这样耗下去不出几个小时就要被歼灭了，但惨痛的是他们没办法后撤。 “往哪撤，后面恐怕也是战区，必须给我守住火力点。”上尉发声喊道，“我们无处可退！给我咬断他们的脖子！要么就让我们的尸体被搬回去！” 阿米娅眼看这支希之翼步兵快要被包围歼灭，心下担忧起来，这个位置对她而言很危险，如果不能保住友军的话……接下来就很危险了。 这个时候，巨大的源石炮弹从天而降，后方的炮兵阵地开火了，数枚203毫米火炮落在地面，掀起狂风骤雨，阿米娅微微动起心思，找到了合适的机会，炮弹炸出的漆黑源石残骸成为了步兵的掩体，她当机立断，迅速躲在这后面。 她看到了附近的空降盒，那是移动城市里面特别储藏的后备武器，三两步跑了过去，兴奋的把它拆开，里面是一把实验性火钻法术突击步枪u96，阿米娅大喜过望。 火钻u96突击步枪，1096年初由希之翼公司生产，内置源导ii型核心供能，理论上子弹无限，能源可以借助源导ii型装置从亚空间抽取，所以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射出数百发火焰子弹，射程400-600米，一般认为是法术枪械在这一阶段的集大成。 唯一的缺点是不能连续高强度射击，否则容易导致枪管融化甚至炸膛……不过想一想吧，一把供弹充足，射速快，威力强，具有穿透力和燃烧性的突击步枪，这简直就是巷战和中远作战的神器！ 握住精致的木柄枪托，阿米娅松了口气，扶住自己的钢盔感到些许安心，她当然知道这把武器的舒服。 于是嫌弃的把那支质地极重的穆卢步枪丢到一边，什么破枪，狗都不用。 阿米娅找准时机快速站起身，找到一个绝佳的角度，举起火钻朝着瞄准下方的萨卡兹一阵扫射，突突突突！ u96步枪连续发射时的声音相当可怕，像是钢铁破碎的尖锐回响，如同火雨般的高温能量子弹从天而降，在击中人体和地面是还会发生二次爆破。 就像是一个快速开火的小口径机炮般，从另一个方向横扫过去，很快卡兹戴尔士兵出现了大量减员，转瞬间就被火焰子弹击杀，爆出巨大的血雾，数十人死在了枪口之下，剩下的连队则被压制在后面。 阿米娅很惊奇这把枪械发射的时候几乎没有后坐力可言，因此行动相当灵巧，基本不受影响。 “敌人在上面，那块源石后面……呃！”下方有敌人刚刚喊出声，就被远方飞来的子弹击中面门，颓然的横躺下去。 一名卡兹戴尔攻坚手找到了位置，迅速跑到废墟后方，举起了火箭筒，阿米娅眼神微颤，立刻躬身向旁边跑去。 嗖……轰！那发火箭弹惊险的擦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撞击在平地上未能触发爆炸。 刚才还被数十把突击步枪压制的希之翼连队高兴起来，上尉愣了愣，连忙趁机下令反击，于是阵地前沿的那挺蛇鳞机枪找到机会叫了起来。 一门机枪开始扫射，所有人都得给我趴下，连队找回了攻击节奏，很快这波敌军攻势被打退了，146名卡兹戴尔士兵命丧黄泉，但他们也损失了一辆极煞坦克和62名士兵。 “是友军！别开火！”上尉高声喊道，看到阿米娅轻盈的从不远处的掩体跳了过来，指挥几个士兵看好附近。 “我是第31师上尉杜瑞安，这里是人事部直属第7突击连，太感谢你刚才的支援了，你是哪支部队？” “罗德岛行动队，阿米娅，你好。”阿米娅舒了口气，跟他握了握手，她留意了这支部队的情况，还好这支希之翼友军的情况很不错，状态还算充足，而且有数支u96火钻。 “很好，只有你吗？罗德岛的人呢？”杜瑞安的眼神亮了起来，如果附近还有可以配合的友军，那么他们就可以找机会突围出去了。 “嗯……”阿米娅犹豫起来。 “我不确定他们的位置，我跟大部队走散了，现在我们只有两个人，很抱歉。但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走太远的。” “哦。”杜瑞安闻言大失所望，原来只是一个走散的士兵，随后很快振作起来，朝着阿米娅点点头：“那么你接下来就听我指挥吧，虽然罗德岛部队不在我的领导范围，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希望你能理解。” “把你的同伴带过来，我们十分钟后朝着西边突围。” 阿米娅大为高兴，快速道：“好，太感谢你了，上尉先生。” “另外，我的同伴受伤了，你这里有没有药物？” “当然，希之翼什么都有。”杜瑞安随口达到，热情而开朗，口吻富有幽默感。 第二百九十二章 黑色幽默 在移动城市撞击护盾区的时候，天灾要塞同样剧烈震动，这影响到了里面的r.w.s.r突击队，他们尴尬的发现现在的情况对自己很不利。 希之翼空军中队不计代价的朝格尔多高地发起了空袭。 实际上，在卡兹戴尔攻坚战开始时，空军在这种情况下就很困难了，他们要对付护盾区，在护盾区消灭后，还要面对各种问题。 比如敌我双方在卡兹戴尔混杂一片，他们很难找到合适的攻击目标，下方大多是废墟和近距离的巷战、白刃战。 尽管护盾区的威胁解除了，但惩戒部要求把轰炸区向攻击方向尽可能远的地方靠拢，以避免误伤友军。 于是格尔多高地就成了最好的位置，至少这个位置足够显眼，足够巨大，最重要的是极难误伤，但谁知道里面有个r.w.s.r的突击小队渗透进去了呢？ 实际上，对全副武装的天灾要塞进行强攻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希之翼飞行员仍然都志愿参加了攻击，他们坚信空军的掩护可以给地面战创造优势。 下午3点，这大概是今天最后一次对要塞的大规模空袭，438架希之翼飞机组成联合编队，气势汹汹的朝这里扑了过来。 横向以v字型编队的灵爆机群是第一个投弹的，在灵爆机群上方飞行的灵缚机群只有在恰当的距离才会开始俯冲袭击。 “为了铁与血，前进，领袖万岁！” “第七联队！第七空军联队开始俯冲了，柯尼机长！”安迪尔大声喊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飞机的高度盘。 “收到，我们也准备攻击了，降低高度，一号开始投弹！” “二号开始投弹！我们开始投弹了！” 柯尼从长空向下俯瞰而去，在轰炸机群抵达要塞上空后，如同雨点的黑色炸弹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斜线。 随后那些实相炸弹在半空中就开始燃烧，裹挟着巨大的火球朝下方飞速坠落，如同闪烁的蓝色流星。 黑色烟雾很快覆盖了投弹区，然后是新手机组兴奋的喊声：“我击中目标了，我看到目标燃烧起来了！” “报告……四号机组击中了……” 突然，地面闪烁出绿色光点，随后是眨眼间冲向天空的巨大激光，将半空中正在投弹的轰炸机当场撕碎，冒着烟的螺旋桨径直掉落下去，通信也戛然而止。 “四号被天灾火炮击毁，没有看到有人跳伞！”有机组成员撕心裂肺喊道。 同时，编队中又有两架灵爆战机的护盾过载，在如同地狱般密集的机炮中不幸被命中螺旋桨。 过了两秒，摇摇晃晃的飞机没能支持太久，其四引擎中弹，然后整架战机在空中发生了猛烈的殉爆，一个巨大的火球扩散开来，带着扑面的热浪。 “五号发生爆炸，无人跳伞。” “八号螺旋桨受损，我们快坠机了。”另外一个飞行员怒骂起来，“我能返航吗？” “保持冷静，不想死就保持飞行编队！谁也不能打乱前进队形！否则后面的机群也会受影响！” “第六联队损失了三分之一飞机，请求返航。” 机群指挥官低声开口：“批准，所有机组投完所有炸弹立刻返航！” “光刃中队，你们也可以开始攻击了！” 柯尼深吸一口气，伸手关闭了嘈杂的通讯频道，然后无视了那些正在朝上方疯狂开火的天灾火炮。 尽管整个天空都在炸响敌军的炮弹，但灵缚机群开始进攻了，光刃中队找到时机向下切入，可以说他们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 刚才灵爆轰炸机群的攻击不是没有效果的，地面至少有30余座高射炮组的残骸。 地毯式轰炸虽然对重点防护区效果微弱，但是对这些分散的炮组阵地仍然有巨大杀伤力。 尴尬的是下面的烟雾太浓密，导致火焰缭绕的要塞里根本看不到哪个是目标，这也是被希之翼飞行员抱怨的地方，他们觉得自己现在也死的毫无意义。 安迪尔郁闷的吐槽说：“我什么都看不见，长机，我该往哪里丢炸弹？” 柯尼烦躁的回答说：“不用管，你只要飞到上面按下该死的电钮，那破玩意儿爱掉到哪就掉到哪。” 于是数十架次的轰炸机正在从昏黑的天空俯冲而下，投弹器将数百吨的航弹从高空抛下。高爆炸弹狠狠撞击在要塞顶端，碎片四处飞溅，钢筋被烈火烧的通红，发出嘎吱嘎吱的断裂声。 这些灵缚战机的俯冲都携带着大型航弹，对战场要塞才是决定性的打击，如果让它们砸中主火炮，那可是一发一个准。 防空阵地慌了神，眼睁睁看着那架歪歪扭扭的战机穿过了大量的弹雨，飞到了他们的头顶，“打下来，把那架飞机打下来，掩护天灾火炮！” 这是风险很高的任务，在俯冲过程中，所有的地面火力都集中起来了，不断有灵缚在攻击途中被击落。 不过，柯尼很幸运的躲了过去，他看着一架友军飞机在眼前被打爆，烈焰将战友的面庞吞噬，那绝望的眼神令他一阵触动，随后是漫上心头的悲伤。 “检查情况！汇报！汇报你们的情况！”当柯尼再次打开电台，他发现，光刃中队减员三分之一，总共有33架飞机在这次俯冲突袭中永远留在了这片高地上。 天灾要塞内，布洛姆上校沉默的盯着外面的景象，死死攥着自己的拳头，他亲眼看到惊慌失措的萨卡兹军官指挥失利，那门天灾火炮无力支撑，一枚两千五百公斤的航弹正中靶心，将其支撑轴心摧毁了。 巨大而厚重的炮塔缓缓向下倾斜翻倒，在降落途中，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椭圆形黑影，下方的士兵惊慌的四处逃亡，但还是有超过一半人被重重砸成了肉饼，那门主炮塔也随之付之一炬。 嘭！这声爆响传了很远，废墟中燃起了大火和烈焰，源石铺满了地面，在鲜血的映衬下，就像是美艳的凋零花。 “唉……”布洛姆的心在滴血，他知道每有一台天灾火炮被炸毁，他的手里就少了一些筹码。 到开战迄今为止，希之翼空袭摧毁了他们33门副炮，172门253毫米的榴弹炮，以及四门天灾火炮。 要塞里的主要火力还剩下四门禁域级天灾火炮和三联舰炮，成为了他的最后依仗，布洛姆在电话中几乎是绝望的告诉雷梅迪这件事。 “由于希之翼空军的袭击，我们不能再向前线提供足够的火力了，他们的攻击让我们的战力损失了将近50%” “不只是火炮，投弹手和适合的熟练炮组均损失惨重，我们的军官和优秀士兵都快死光了，而希之翼的火炮部队同样在袭击我们，要塞承担了太多的攻击。” 雷梅迪在指挥部另一边也很郁闷，他的阵地在半个小时前就向后退却了八百米，哥伦比亚坦克的疯狂袭击让血魔师损失惨重，现在食腐者部队也要投入上去了。 “我希望天灾要塞能更及时的支援我们，但你们可以选择，是想要放弃东边的大路还是西边的大路？” 布洛姆被气笑了，这可真是一种幽默的讽刺。 “我选能让我们打赢这场该死战争，能活下来的那条路！” 第二百九十三章 a17 突突突！突突突！ “供弹手！供弹手！”机枪手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他打死了七个希之翼人了，这让他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他从来不敢去操纵机枪的，但是今天目睹了这么多血腥的事情后，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觉得被掷弹筒炸死也好过窝囊死。 “马丁！我让你拿子弹过来，你他妈聋了？” “他早就死了，我来帮你！”另外一名阵地上的萨卡兹士兵跑了过来，然后拿来了弹链，这个火力点得以支撑下去。 正说着，另外一名拿起步枪试图反击的老兵就被击中了大腿，他痛苦的捂着伤口，血液喷洒出来，“啊！救命……啊！” “该死，动脉破了，哦该死。”另外一个士兵试图把他拉回来，但他的大腿飙射出来的鲜血糊了一脸，让那人顿时手脚发麻，惊恐的倒了下去。 在他们对面的是r.w.s.r近卫队，作为李澄直属精锐部队，这支萨卡兹步兵连在劫难逃，现在他们开始逐步向前有序推进，用火箭筒和有利阵势打开局面。 机枪没日没夜的喧嚣，子弹穿梭在如同地狱般的城市废墟内，子弹擦过高浓度的硝烟，带起一阵火簇。希之翼步兵朝着两翼快速运动，时不时靠着掩护射击给队友提供冲锋机会。 在阵地后方是伤员区，右边是两三个女人在照顾一个瞎了双眼的士兵。 这个人遭遇了毒气袭击，一名r.w.s.r士兵用毒气弹干掉了他们7个人构成的班组。 班长当场在爆炸中化成了血水，剩下五个人也都死了，唯一的幸存者是他，而高浓度的溃烂气体腐蚀了他的面部和双眼，这已经是个废人了。 两个女人擦着他流血的眼角，这名士兵时而微笑，时而哭泣，整个人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让这里更加诡异可怕。 另外一个军官头上挨了不少枪子儿，他的情况好一些，在火钻步枪的扫射下捡回一条命，但那条手臂也已经断掉了，腹部的那枪最严重。 当萨卡兹军官醒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边那个眼神漠然的女孩。 她身上没有什么打扮，甚至是衣无寸缕，能看到她身上遍体鳞伤，肩膀上、大腿上、还有额头上全都是伤口。五官端正，但灰黑色的皮肤已经满是源石，脸色苍白，看来活不久了。 鲜血甚至把她身上白色的绷带都染成了红色，那破旧的，散发着一股刺鼻气味的绷带似乎都快兜不住她的满身鲜血，要被泡透泡烂的模样，而她的手掌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似乎是被什么穿刺了过去。 军官不太忍心继续看下去，费力的转过头去，他的肚腹随即感到一阵不适，然后开始吐血，感觉快要把他的肠胃和内脏也跟着吐出来了。 女孩冷静的站在军官旁边，灰色短发在鬓角边随着微风摆动，看着他把血吐出来，染红了那腐臭的瓷砖，然后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拿着手帕擦拭着他的嘴角和额头，眼睛不禁湿润。 “对不起，长官，我没有药给你用了。”萨卡兹女孩仿佛拉开了泪闸，关心的小口朝他吹着气，希望用这种可怜的方式缓解他的痛苦。 所有萨卡兹平民都参加到守城战来了，军官想，这个女孩也就十五六岁，就要面对这种绝望，想到这里军官真的很内疚，真的很愤怒。 为什么萨卡兹每个人作为个体都这么高尚可贵，他们的整体却如此令人哀伤。 “我知道……嘿嘿，我知道，孩子，别哭，真的别哭。” 军官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顺便问了她的名字，她说自己叫a17，是另外一个军官给自己取的。 但那个军官被希之翼人在开战的时候就打死了，于是a17把他埋到了废墟里。 “长官，另外那个长官真的很好，他是卡兹戴尔出现的第一个人，愿意给我干净的水喝，他说自己要改变这些，让我们以后都能喝上干净的水。”女孩叹了口气。 “现在他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军官淡淡说，“每个人都想改变些什么，萨卡兹人什么都不剩下了，这都是那些外族的错。” “我们勤劳，勇敢，善于动脑，萨卡兹不输给任何人，但我们就是没办法。” “是啊，但是……没有人给过我，我都是自己要去过滤泥水，那是跟活性源石泡在一起的泥潭里过滤出来，那个人，那个救过我的人现在死了，被希之翼人杀了，我恨他们……就是这样简单而已。”女孩抱住膝盖，害怕的蹲了下来。 军官抚摸着她的额头，“别担心，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他露出一个笑脸，把手雷塞入了她的手中。 “抓住它，好吗？” 嗯！女孩若有所思，随后开朗的笑了起来：“长官，你说我死掉之后，就可以见到那位长官了，我们都会在祭坛团聚的。” “如果a17还能有回归祭坛的机会，我也会见到那些厉害的萨卡兹先祖吧。到时候我要告诉父母，卡兹戴尔还是以前那样，大家都会在那里团聚的。” “一定会的，a17，你是个勇敢的孩子，魔王保佑你。”军官微笑着擦了擦她的眼角。 真是奇怪啊，军官在心下苦笑几声，他只是与这个女孩萍水相逢，甚至他们都不一定能活过下个小时，但他却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坚强的女孩了。 砰！轰！巨大的爆炸将门口的碎石堆炸翻了，然后是幸存士兵的尖声尖叫，这呐喊声相当绝望。 “坦克！” 那人脸上满是惊恐：“撤退！” 一辆四号坦克从前方缓缓开来，碾碎了一切障碍物，在巷战中，步兵最害怕的东西还是坦克，不管它再笨重，再不灵活，在敌军步兵的配合之下，这还是坦克。 “从机枪这里滚出来！”有人提醒道，但已经杀红眼的机枪手显眼不打算放弃这个最后的火力点了。 砰！ 极煞坦克的主炮发射，将整个火力点断掉，机枪瞬间被爆炸粉碎，强大的105毫米电浆炮弹在掩体内爆开。 就像是爆裂的带水气球，电浆四处飞溅，毫无阻隔的切割着肉体和掩体，无差别的消灭所有物质。 空气中只剩下烧焦的气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几个萨卡兹士兵当场跟着掩体一起消失了。 r.w.s.r士兵跟随坦克一同推进，他们的褐色披风在冲锋中猎猎飞扬，坦克很快掠过了道路，不过其他人负责清理房间，很快他们冲上了阵地，炸开了被杂物堵住的巷道入口。 “冲！冲！冲！” 一马当先冲进来的七名r.w.s.r中，其中五名装备步枪，班长携带火钻冲锋枪，还有一挺蛇鳞轻机枪。 于是强大的火力将走廊打成了筛子，两三个没来得及逃走的萨卡兹士兵被点射击倒，倒在血泊之中。 另外一名拄着拐杖的伤兵咬牙，冲出房间试图开枪，但瞬间就被r.w.s.r的点射干掉了。 班长一马当先，眼睛里宛如蕴含着烈焰，化身杀人狂魔，挨个走进这条长长走廊里的每个房间，射杀里面的所有人。 “啊啊！不要……呜呜……”在第一个房间内，两三个负责后勤的女人抱在一起，被血淋淋的尸体吓得手足无措。 砰！砰！班长直接抬起冲锋枪，两枪点射，在两个女人的脑袋上开了洞，然后快步走向下一个房间，他杀红了眼，现在只剩下嗜血的愤怒。 “特雷西斯万岁！”另一个房间内，那名受伤的士兵怒吼一声，然后被子弹击中胸膛。 砰！ “求您……我们只是……！”班长换成了穆卢步枪，将这个人一枪打死。 砰！ 在隔壁房间，那铁门也被一脚踢开，里面两个士兵发起的绝望反击也失败了，他们被两脚踢翻在地，然后遭到了虐待。 “特雷西斯走狗！继续叫啊，罪有应得的东西！” 数名r.w.s.r哄笑着，带着戏谑的目的折磨了他们一会儿，然后开枪将他们的四肢打断，刻意的让他们流血而亡。 a17冷静的等待着，房间里的四个人都知道，他们到时候了。 “呜呜……”另外两个女人害怕的抱在一起，连带着那个疯疯癫癫的伤兵也安静下来，似乎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萨卡兹女孩的手指突然在某个瞬间颤抖起来，那铁门背后是无数死神，是死亡在呼唤。 她很快就要死掉了……想到这里，女孩深感痛苦，她还想要做很多事情，她不想死，她好想，好想好想再去看一些美丽的东西，去看看萨卡兹地区之外的日光。 然后，a17眼神微红，看了一眼身后的军官，“哥哥……我能叫你哥哥吗……” 军官突然萌发出一股冲动，上前抱住了女孩，抚摸着她的灰色短发，那瘦弱纤细的身体，泪水滚动在女孩的后背上，“拉开吧，妹妹，把它拉开吧……” 她咬牙攥着手雷……然后，她把手雷丢开了！让军官大为惊讶，“a17！” “我不想让哥哥死，对不起，对不起！”她默默地流着泪，“哪怕只有一点机会！” 军官摇头苦笑，他知道，没有机会的，没有任何机会。 砰！ “啊啊啊！救命！” 那扇门被撞开了，冷峻的班长两三步走进来，看到房间里这五个人，先抬起枪，把角落里的两个女人打死了，然后开枪又射杀了那个疯癫的伤兵。 最后，班长转过身，把目光扫到了这两个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女孩和军官。 a17缓慢的转过身来，用最快的速度恳求道，“求求您……你可以杀了我，但是饶他一命吧！” “我、我真的……求求您，放过我们吧？” 班长冷漠的表情丝毫未变，快速拉动枪栓，顶在了女孩的额头上，然后扣动扳机，子弹轻易就贯穿额头，她那双灰暗的眸子迅速放大，然后黯淡下去。 军官痛苦的闭了闭眼，在女孩倒下后，班长又快速拉动完成退膛，瞄准了军官的脑袋，毫不犹豫的开枪。 噗通，沉闷的响声过后，这名班长走出了死寂的房间。 “都解决了。” “班长，找到了好东西，还没用过的掷弹筒。” “给我收好，出发，我们还要向前推进两公里。” “前进！为了领袖！” 房间彻底平静下来，除了偶尔的炮火声再无声音，只有鲜血随之流淌…… 女孩平躺在地，两眼瞪大，但尸体的手仍然死死握住了军官的手，她的嘴角定格在在生命逝去的那刻，无声控诉着这个残忍的世界。 史尔特尔站在这个刚刚被攻下的街区，眼神不断的往附近的街区摇摆，前线师长正在跟她报告相关情况，“r.w.s.r纵队前进顺利，我们已经距离格尔多高地要塞不足14公里了，接下来就是走完这段路。” “很好。”史尔特尔若有所思，她随后问了一句，“损失怎么样？” “嗯，在这个街区，损失了27辆坦克，上千名士兵，还在可接受范围内。” 第二百九十四章 黑色赦罪师 “啊啊……” 一片狼藉的走廊刚刚经历了交火，r.w.s.r队伍的火力何其强劲，到处散落着弹壳，有两名赦罪师的尸体倒在地上。 现在，这支突击队全灭了，在某个强大的法术笼罩了视野后，刀光闪烁，竟然接连杀死好几人。 被斩断双手的突击队员眼神惊惧，刚才他朝着这个黑影连续开火，数十发子弹竟然都没有将其撂倒，这惊人的抗击能力让他绝望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踏入卡兹戴尔，这里是魔王的古迹，历代萨卡兹皇帝的权柄之地。” 那黑色语气锋利，犹如死神，轻微迈动步伐，很快瞬移过来，随后刀光一闪。 这队员的脖颈上被砍出巨大的伤口，鲜血喷涌的死在地上，双目涣散。 黑色面具人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眼神收敛下来，那黑色纹路面具上满是古老符号，象征着古帝国的权威统治，收起染血的黑色长剑，精妙的法术气息流淌在周身。 他朝着身后的赦罪师队伍下令：“有臭虫溜进来了，歼灭他们。” 另外一名赦罪师开口：“特雷西斯不可能有机会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得罪希之翼么？” “我们效忠王庭，避免魔王的遗迹被人玷污。”黑色赦罪师冷声开口。 “百年来的又一次，卡兹戴尔陷入烈火，我们不能无动于衷。” 那赦罪师沉默，随后朝身后微微颔首，这队精锐赦罪师杀了出去。 此时，薇绒带领的突击队与要塞内部的一队守备队撞了个正着，这也意味着秘密渗透行不通了。 “三队失去联系了。”薇绒忧心忡忡的回头说。 副官愣了愣，“他们遭遇敌人了？” “恐怕是的。” 其他人顿时提高警惕，两三名步枪兵保持掩护姿势，士官长挥了挥手，握住了那把机枪，“进入交战区，戒备！” 四队在他们后方，薇绒迟疑起来，能够全灭一支8人组成的r.w.s.r小队，这种力量已经不算弱小。 要知道每个队员可都是拥有强劲力量，到外面能够独自干掉数十名荒野盗匪的精锐，这样的小队在十分钟内被团灭了只能说明对手的强大。 然而这里如同迷宫似的，他们距离天灾武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如果不坚守阵位，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赫宁大声喊道：“没时间了，你想等他们拉响内部警报吗？” “等到要塞守备队围拢过来，我们更没有机会！” 薇绒惊醒过来，当机立断：“出发！加快速度！通知二队和四队，自由行动，我们在下层见面！” 于是突击队开始按照最快的速度朝内部进发，争分夺秒往下层挺近。 在某个时刻，前方的廊道里有一支队伍拦住了他们，是29名赦罪师组成的歼灭团体，薇绒咬了咬牙，瞄准正前方的家伙，那发子弹在空气炸出火星。 砰！鲜血四溅！赦罪师的头颅爆出浓重的血雾，然后其他敌人瞬间拔出长刃，朝前方飞速杀了过来！ 副官下令开火，于是在这个有利阵位，他们的火力得以完全展开，这个长廊两侧都是墙壁，没有任何掩体，双方面对面就只有一条窒息的狭窄通道，子弹可以最大程度发挥威力。 “天……”赫宁看到这种情况，连忙低下身子，机灵的滚到了墙角，抱着头在心里嘀咕，跑的比谁都快。 面对前方的子弹风暴，赦罪师损失惨重，七人猝不及防当场被射杀，剩下的人及时用法术盾救回一命，但也在重火力下摇摇欲坠。 随后在对方源石技艺的反击中，薇绒注意到己方的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莫名其妙的开口：“报告情况！” “什么鬼东西？”副官惊恐的看到一把漆黑锥刺，几乎跟黯淡的空气融合在一起，刺入了r.w.s.r队员的胸膛。 五十米的距离对于赦罪师来说一眨眼就结束了，在那之前，队员把身上的爆雷一股脑甩了出去，赦罪师也把爆炸性法术扔了过来。 于是三秒钟后，整个走廊都被爆炸点燃，巨大的冲击力当场把r.w.s.r阵线撕了个七零八落，数人成了肉泥。 双方在混乱中展开了肉搏战，赦罪师人数占优，但r.w.s.r的素质普遍强大，他们拥有基因制剂的加强，其本身就是强悍的超人类战士。 副官晕头转向，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把冷冽的长剑已经劈了过来，不过他反应极为迅速，反手冲出军刀狠狠格挡开。 砰！火花四溅，那把优质军刀和力气极大的长刃猛烈相撞，巨大的力道险些把副官的肩膀卸掉，而长剑的主人是一个阴森森的面具人。 一团漆黑的火焰在他的左手燃烧，随后右手的长剑也爆出了宛如地狱般的紫色火焰，这名赦罪师双手持剑，狠狠把黑色重剑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妈的！”副官啐了一口，以迅捷的速度闪开，那把长剑砍入钢铁墙壁，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赦罪师惊讶于副官的速度，他显然轻敌了，副官反手拔出腰间的飞刀，狠狠甩入了他的脖颈内，随后整个人冲了上来，从侧面把赦罪师的整个头剁了下来。 随后，副官捡起赦罪师的长剑，瞄准了另一个人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将其整个人钉在墙面上，随后拔出手枪连开三枪，被钉在墙上的赦罪师吐出一口鲜血，颓然不动了。 另一边，一个被围攻的队员身形矫健的躲开三个赦罪师的剑刃，瞧准机会撤出包围圈，稍微用力，转眼间已经在二十米开外的距离，而他早就在发力之前丢下手雷，后方的三个人顿时淹没在烈火中。 “为了世界之翼，我认为李澄就是泰拉的父亲，所有人都要臣服于领袖！” 在最外侧，握紧刺刀的队员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连杀两人，最后在赦罪师长剑将他的身体破坏之际，他的刺刀也跟着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另外一个队员拿着地面散落的承重柱，接连打死两个赦罪师，随后跟另外一个队友配合正在夹击这名敌人。两人进攻配合精妙，每一次挥出都能泼洒出血雨，在关键时刻他高高跃起足有三米高，将眼前的赦罪师活活打死了，他们浑身是血，宛如地狱恶魔一般。 薇绒则更加简单，用超乎想象的反应速度轻飘飘的躲开了眼前的火焰与法术，然后握住火钻96，朝着眼前的三人倾泻了无数火焰子弹，在对方的护盾碎裂后，拔出手枪爆头，很快地面上又多了三具尸体。 她也懒得等待枪管冷却，在原地立定，随手抽出身上那把军刀在空气中轻微一挥，割裂性的剑气朝外传递了很远，将那个正准备偷袭的赦罪师撕成了满天飞肉。 不一会儿，冲上来的20名赦罪师只剩下6名，他们惊恐的发现自己反倒被包围了，剩下的七名r.w.s.r队员眼神冷漠，双眼闪烁着杀意，副官不带丝毫怜悯的开枪打死了踩在脚下，还在挣扎的赦罪师。 “垃圾，给领袖提鞋都不配。” 副官冷笑几声，手上的冰霜法术以惊人的速度凝结，随后快速用力冲刺，拳头裹挟冰锥，贯穿了又一名赦罪师，将整个身体打成碎片。 有人会以为r.w.s.r只是普通人类，他们不擅长肉搏战，或者对于某些国家的精锐战力或法师来说，认为他们跟普通士兵一样，只是“靠着希之翼的枪而已”。 然而事实上，r.w.s.r可不只是有把枪，熟悉射击，定位是特种兵那么简单。 他们不喜欢肉搏战仅仅是因为没有必要，但是不管从任何方面，他们依靠先进的武器就能做到屠戮。 而到了真正需要肉搏的时刻，他们展现出的素质也绝对不输于任何人，跻身泰拉世界的王牌部队水准。 他们已经算是希之翼基因科技的结晶，集肉身改造，领袖意志，精锐现代军事化训练于一身的怪物了。 这些赦罪师明显轻敌了，在刚才的伏击后认为r.w.s.r不过如此。 赫宁目瞪口呆，看着r.w.s.r以损失七人的代价，像是宰牲口一样把数十名赦罪师给按在地上剁了，王庭近卫完全不是对手。 简直可怕。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室内恐惧 “二队，报告位置？我们在一处开阔地，这里好像是什么传送中枢。” “这里是二队，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 “四队报告，我们刚刚被一队敌人围剿了，不过问题不大。” “现在我们还在甬道里。” 三支小队来不及汇合，薇绒的突击小队杀出一条血路，在干掉了前来观察情况的警卫后。就抵达了下层掩体的位置。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扇钢铁大门，足足有十米高，左右看去，两边都有同样高度的墙壁与其严丝合缝的焊接在一起，看起来坚不可摧。 薇绒早就对副官说过，这次任务的问题和难点在于他们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跟盲人一样在敌军掩体内窜来窜去，这样肯定容易出问题，不过现在似乎有了进展。 副官带着调侃的心情，“来吧小伙子们，先看看这里，有点可疑。” “这就是天灾武器的掩体大门了。”赫宁挑起眉头，思索说。 薇绒靠近了一些，发现上面有密码锁，看起来技术水平还不低，她试着随便输了几个数字，上面提示再有几次就会锁定，密码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知不知道这鬼玩意儿的密码？” 副官瞧着眼前的密码门，用力敲了敲，这东西纹丝不动，他只好转身朝赫宁问道。 “我这里有一个工程主管卡片，你只能试一试id号了。”赫宁如此说。 薇绒想了想，“拿来试试。” 这个卡片没有任何作用，把id当做密码输入的行为在被提示错误后，两三名突击队员举起火钻，在一阵倾泻子弹后，大门上乌黑的弹孔显然也造不成实质性伤害。 薇绒见状失去了耐心，“没时间了，别浪费枪管，炸开它。” “炸开？你确定？要是这地方塌了算谁的？”赫宁微妙的顿了顿，郁闷说。 “那就看你们这地方经不经得起折腾了。”薇绒抬起头，镇定的瞄了一眼天花板。 “还有十秒。” 副官挥挥手，两名突击队员将浓缩实相炸弹放在门口，其他队员很快散开，在附近警惕的瞄准大门做好战斗准备。这个地方空间宽广，附近有很多凸出的建筑结构，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薇绒则扯着没回过神的赫宁走向后方，他自刚才就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薇绒敲了他一下，低声抱怨：“你怎么回事，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你。” 赫宁缩了缩脖子，在原地拄着膝盖大喘气，“魔王在上啊，我们走了快十几公里，你们都不会累的吗？” “你好歹也是长生者出身，还是在战乱地区长大，怎么腿脚就这个样子，怎么活到现在的？”薇绒对此十分纳闷。 “我是文官出身啊！” 赫宁闻言咬牙抱怨，他对自己能力不如这几只怪物感到抱歉，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 “那怎么，我之前也是文官出身啊，怎么没像你这个样子。”说完，薇绒懒得理他，回头盯着起爆点。 赫宁突然有些紧张起来，那扇大门的背后是什么来着？他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违和感源自何处了，为什么要设计这么一扇不太合理的内部大门呢？ 砰轰！ 实相爆炸裹挟着气浪和翻腾的烟雾，刺眼的蓝色光芒占满了整个视野，然后是皮肤感受到的刺激和高温。 “咳咳！”当赫宁再次抬起头，发现那扇大门整个碎裂成三块，剩余虚掩的部分发生了可怕的形变，变的摇摇欲坠。 副官见状上前狠狠一脚，大门在重击下随之倒塌，摔在地上嗡鸣作响，“快点，保持警惕，里面我打赌还有一堆狗杂种。” 薇绒暗暗嘀咕：“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没有人来围剿我们。” 就在这个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让小队停下脚步。 “嗯？” 薇绒突然发现自己的眼前突然陷入黑暗，她的反应很快，立刻从原地闪开，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但是当视野再次恢复的时候，她暗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敌袭！” 旁边的队员大喊一声，薇绒转过身去，同时那把步枪动作极快的对准了后方，但后面什么人都没有。 那个瞪大眼睛的队员已经死了，他的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脸色发白，在几秒钟后缓缓掉落。切面光滑无痕，血流满地，这一幕让赫宁突然有些反胃。 “怎么回事？”副官眼神惊骇，“什么鬼东西？他怎么死的？” “有人无声无息的杀了他！”刚才在他旁边的队员大声汇报说，“我感觉到有风！” “你们刚才也什么都没看到？”薇绒左右环视一圈。 所有人点点头，这让薇绒脸色难看，看了一眼遇害队员的尸体，上前摘走了他的勋章和狗牌，“赶紧走！” 于是一行人快速突入掩体中，不过这种做法实际上无济于事，两旁灯光摇曳，这里就像是巨大的牢房，尽管空间很大也给人一股窒息感。 很快，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又是一黑，薇绒心里升起不妙：“所有人小心！” 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旁边又有一个人倒下去了，身上鲜血淋漓，仍然是割喉的死法。 “妈啊……”赫宁愣了愣，“我们见鬼了。” “什么见鬼了，某种隐身的小把戏，我们被盯上了。”副官恼怒的看了看周围，几分钟过去，他们被同样的办法杀死了两个人。 稀奇古怪的源石技艺总能偷袭成功，但是没有一个法术是无懈可击的，速度极快，能瞒过视觉，那就不可能保持高防护。 薇绒想了一个办法，“密集队形保持前进，下次如果发现视觉失灵，立刻背靠背，朝着外圈扫射！” 于是小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剩下的五个人带着恐惧围成了一个圈，每个方向都有一把枪守着，两分钟后，这种情况又如约而至。 视觉突然黯淡下来，让每个人心里一紧，于是薇绒毫不犹豫的朝自己的方向扣动扳机：“开火！” 这一次似乎有效，她听见副官惊叫一声，随后惊喜的喊道，“我抓到你了！” “喜欢偷袭是吧？” 砰！轰！似乎是拉响了手雷，爆炸声不近不远，薇绒心里烦躁不安：“你还好吗？” 她担心副官如果也阵亡，这支小队差不多也就崩溃了。 视觉很快恢复，但这短短五秒对r.w.s.r小队来说颇为漫长，薇绒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旁边有一个伤势惨重的队员整个胳膊血肉模糊，而副官气喘吁吁，满身冷汗：“刚才有个婊子要杀了我！那把刀非常快，直接奔着脖子来。” “那你抓到他了吗？”赫宁急忙问。 “好像没有，但我肯定击中他了！”副官咬牙切齿，确认了那是个术士。 薇绒搀扶起受伤队员，他的手几乎废了，这让她心情沉重，关心说：“还能坚持吗？” “当然了队长。”那队员苦笑几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只差毫厘 在接下来的这段漫长时间里，薇绒经历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折磨，她无法找到袭击者的位置，同样也无力阻止队友的逝去。不断有人在间断性的黑暗中死去。 在这期间，小队进行了一系列反制措施，但包括采用炸弹等方式，这些手段都失效了，没能抓到袭击者。 通讯联络在高强度的干涉中时断时续，另外两支小队也在迷宫般的掩体中失联。 薇绒看了一眼，身上还剩下两个爆雷，这点补给很难再应对激烈的战斗。 而且她的重生能力也不一定会起到什么效果，毕竟尸体总是不会反抗的，她想万一对方直接来个挫骨扬灰，她还真不一定能在这个时候复活…… 赫宁也是有些绝望，脸色一言难尽，他知道，等到这几个r.w.s.r都被像小鸡仔一样宰掉之后，他肯定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这样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副官不甘心的啐了口涂抹，他在上次袭击中被列为攻击目标，可能是袭击者认为他的威胁更大一些，无形的刀锋在他的皮肉上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渍沿着胳膊缓缓滴落。 伤势让他的体力也开始飞速下降，队伍的状态已经很糟糕了。 某个时刻，薇绒突然驻足脚步，若有所思的回过头。 包括她与赫宁在内，这里只剩下五个人，其中一个重伤的队员。 “怎么了？”那名重伤的队员忙问。 “我知道袭击者藏在哪了，有一些法术，可以让人伪装成受害者的模样。”薇绒想了想，嘴角稍稍勾出一个弧度。 “他就在我们中间。” “按照时间和角度来推算，攻击虽然看我来是从外围来的，但是藏在我们中间的那个敌人完全可以伪造这一点，在视野黑幕结束后再悄无声息的混进来。” “第一，他的速度能做到这点，第二，他让我们集体丧失视觉的法术也能做到这点，而且我们的战术每次都能被洞察，更说明他极有可能听到了我们的部署。” “所以我要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攻击者这么多次没有一次落入我们布置的陷阱，太奇怪了不是么。” 说完，她从背包里扯出几条灰布，“我们来验证一下吧，现在，把你们的眼睛都蒙上，然后你们都跟着我走，接下来如何应对交给我一个人。” “包括你。”她回过头，把一块灰布也递给了赫宁。 接过少女递来的那块灰布，赫宁稍有疑虑，“这有什么必要吗？又不能证明什么？” “照办。”薇绒冷冷说，后退几步，将枪口对准了他。 “好好好。”赫宁无奈，知道自己弄不过这群人，于是心有余悸的把自己的眼睛缠上，他随后担心起来，因为下一个被杀的或许就是他。 副官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低声问：“如果谁被袭击了，谁就肯定不是那个人对么？” 薇绒偏头瞧了瞧他，“说的没错，但也不完全凭此断定。” “但如果这个想法完全错误呢？”副官担心起来，“甚至连你都不能保证你不是那个袭击者吧？” 薇绒微微颔首：“但是你没得选了，我不会让我被怀疑的，你要相信我。” “如果我是假的，那你也只能认命，能悄无声息杀了我混进来，我想你们也没办法对付了。” “反正蒙上眼睛也对你没有区别，在这个法术下我们都是盲人。”她轻描淡写的说。 副官闻言脸色难看起来，在这个窒息的环境下被告知敌人可能伪装成自己人，那他很难说还能相信谁。 在蒙上眼睛后，薇绒观察着这四个人，副官看起来是最可靠的，他的实力甚至不比自己弱很多。 赫宁最胆小，看起来也手无缚鸡之力，但也不排除他是那个袭击者，而且是最有可能的，毕竟他如果悄无声息的被替代了，那么r.w.s.r也不一定会察觉这件事。 而另外两个队员，一个重伤，负责工兵任务，一个是队伍里的士官，看起来相当疲惫，负责冲锋压制和歼灭战，不过随身的轻机枪已经扔了。 他们都表现的很自然，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薇绒还是能从中察觉出蛛丝马迹，如果下次攻击变得不那么……凶狠，那就说明他们想对了。 会是谁呢，薇绒冷静的思考起来，深吸几口气，能不能带着他们活下来就看她的反应了。 “我会着重保护你，赫宁。”薇绒可以让这话能被所有人听见。 “啊……啊？”赫宁一愣，这是他们之前应对袭击的做法，r.w.s.r队员围成圈，然后在某个位置部署陷阱。 如果袭击者在那个方向袭击就会触发，这也是保护重要成员不至于损失的战术。 “哦，好。”赫宁点了点头，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更没有安全感…… “所有人跟着我，继续前进，把距离拉开。” 三分钟后，黑暗如期而至，让薇绒的心跟着提了起来，每次这眼前的黑暗都会夺走一个人的命。不过这一次薇绒没有感觉到那股可怕凌厉的杀意，攻击不是奔着自己来的。 她的枪口瞄准的是副官的位置，而在另外两个人附近丢下了爆雷，如果谁被袭击，那么肯定会落入陷阱中。 她没有提前告知，自己会在地上扔一颗手雷，这种高威力手雷一般都是不会用到的，以免误伤。 但在这种情况下，这是唯一可以揪出对手的东西，已经不能管那么多了。 “啊！”赫宁突然身体一颤，对此感到恐怖，一股热血溅到了他的身上，袭击者果然没有攻击他。 袭击地点不在副官的位置，也不在他这里。 同时，惨叫和声响也让薇绒立刻做出反应，那把枪立刻瞄准了地面上的手雷。 轰，巨大的爆炸将整个空间都覆盖了，烈焰喷涌而出。 当爆炸结束后，视野也跟着一同恢复，薇绒眨了眨眼。 先前的两名队员都被手雷的爆炸波及，倒在地上难以动弹，生死未卜，而地面上又出现了第三个陌生人，戴着漆黑面具的赦罪师，身体已经被手雷炸的崩裂开来，五脏六腑都能隐隐窥见。 薇绒的心沉了下来，回头一看，果然副官的身影不见了。 原来他早在进入大门的时候，与赦罪师爆发的遭遇战中就被悄无声息的暗杀了，于是这个赦罪师幻化成他的样貌，凭此跟随r.w.s.r小队，在这里继续大开杀戒。 赫宁目瞪口呆，连忙往薇绒的方向跑去，“好，快打死他！” 她早该知道的，薇绒咬牙切齿的举起枪，送了对方一梭子将他的四肢彻底打断。 “你没机会了，叛徒。”黑色赦罪师冷笑几声，摊开了手掌里的法术，“用你们的命换我的命实在是不值当。” 这让薇绒整个人瞬间浸入冰窟，那是一枚天灾拓印。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离天灾法术的攻击范围，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显然，天灾法术的威力不是她能扛得住的。 “跑！”还没等薇绒回头，她就发现赫宁已经溜的无影无踪了，简直令人诧异。 拓印被捏碎，火光乍现，以赦罪师为中心向外发散，整个地方瞬间被巨大的紫色火焰占满。 随后空气被不断挤压，继续朝外扩散开来。那些火焰触碰到的建筑和物质都被无情粉碎。 一个巨大的紫色涡旋将附近的数百米距离都化为了灵魂烈焰下的芜原，赦罪师在重伤状态下也无力逃离这个法术。 不过一切无关紧要，他及时解决了对天灾武器最大的一个威胁。 然而薇绒听不到了，她看着那烈焰无情将自己吞噬，在绝望之中一遍遍的呼喊着夜莱斯特的名字。那些声音充满着不甘和哀伤，当烈焰消散，原地只剩下一堆发散开来的灰烬。 在声音彻底消失在地下前，薇绒永远不会知道，天灾武器的位置距离她只有短短五十米而已。 仅仅是最后五十米。 …… …… 新奥蒙堡。 夜莱斯特放下杯子，用恍惚的眼神看向外面的星空，最近她有些不舒服，很难说是不是精神压力过大造成的。 两名希之翼行政长官站在他前面，“卡兹戴尔战役结束后，新国家的重建需要您的帮助，领袖希望你能担任卡兹戴尔大区的行政长官。” “萨卡兹人会在诸多帮助下成立新国家，维护新帝国的秩序，我想您不会拒绝的？” 夜莱斯特微微颔首：“当然，我想复兴党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 alpha弹头 截止到2月7日，联军控制了卡兹戴尔内部60%的地区，但是一个个鼠坑和延续的地下战斗依然折磨着巷战中的士兵。 卡兹戴尔军队在雷梅迪的指挥下退往明日方舟掩体和地下网络，于是想要清除地下威胁要困难的多。 阿米娅和杜瑞安的小队与附近的部队汇合，在此期间顺便遇到了ace领导的罗德岛小队，成功把部队合并到了步兵团的规模。 在得到后续装甲力量的支持后，他们前进到了距离天灾要塞最近的位置，夺下了一处炮击阵地，借助突袭摸到了最前线。 现在，五百名希之翼士兵和罗德岛先遣队在天灾要塞附近蛰伏，等待后续炮火将敌军掩体摧毁，经过数个小时的激战，附近已经没剩下太多敌军。 ………… ………… 军靴陷入湿润的泥土路，卡兹戴尔的烂地确实不怎么样，步兵们拿着铲子把土挖开然后在这里创造出简单的掩体。每条道路，每个角落都成了战斗的关键点。 华法琳正在给一个中弹的士兵缠绕绷带，在不远处的蛇鳞机枪发射了很久，直到它被一枚迫击炮弹击中才停了下来。 “谢谢你医生。”士兵呵呵笑了几声，好奇的盯着自己凝固的伤口，那条修长的伤疤就是荣誉最好的缎带。 她已经救了数十名士兵的命，治愈法术在这个时候成为了相当有用的存在。 华法琳带着懊恼的语气解释：“看什么看，那枚子弹再偏左一点点，我现在就得麻烦不少。” “让开！让开！”这个时候，两名士兵抬着担架走过来，心情似乎不太妙，“医生，快看看这位。” 华法琳回头一看，那个奄奄一息的士兵双手溃烂，脸上尽是源石脓疮。身体上还渗透着混杂着漆黑颗粒的鲜血。 看起来是被脏弹击中了，而更可怕的事情是他还活着，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盯着华法琳。 “求你了医生，这小子家里四个孩子，他老爹矿石病晚期已经瘫痪在床，你如果不救他，就是一尸六命。”这士兵的战友露出哭丧的表情说。 “我昨天才干着一尸两命的事，你今天跟我说这个。” 另外一个擦着枪的士兵回头吐槽了一句，他昨天亲眼看着向他求助的孕妇是怎么被流弹崩死的，混乱的战斗中，直到她流血致死也没人来帮她。 华法琳摇了摇头，让他们把担架放下，“我尽力试一试。” 不远处，那辆三号坦克缓缓向前，路边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阿米娅匆忙的给火钻步枪更换了一根新的枪管，她刚在此地解决了一名天灾术士。 在这里爆发的战斗是令人惊异的，因为卡兹戴尔士兵射出去的子弹从希之翼士兵的身体上反弹回来。 一批装备机械外骨骼的r.w.s.r在这里成为了巷战的主宰者，他们借助火力和防护优势一往无前，几乎不输于坦克，于是屠杀过后，阿米娅带着的几个人看到了遍地敌军尸体的景象。 杜瑞安抬起望远镜，身边的火炮正在射击，而几百米外，友军的火箭炮阵地也在开火，数百枚火箭弹将视野中的巨大要塞轮廓吞没，令人震撼的巨响裹挟着烟尘飞扬，钢铁在烈焰中迅速瓦解碎裂。 “天灾火炮被空军摧毁了，怪不得我们推进这么顺利。”杜瑞安扶住钢盔，对副官如此说。 副官摇了摇头，看着战术地图上的标注，“不见得，东北方应该还有一座三联炮台，但是空军好像没有行动。” “这样看，我们很可能一会儿挨炮子儿。” 他们经过研究，决定在半个小时后向天灾要塞突击，如果顺利的话，他们可以成为第一个把旗帜插上高地的部队。 阿米娅没有去理会指挥的问题，一个人远远躲开，两个坐在地上的当地人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她。 这眼神令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夹杂着恨意和宛如死水的情感，让有着心灵特质的她更加不舒服。 她无视了沉浸在悲痛中的当地人，把目光放在了整个阵地上，步兵排成了一条长龙，在远方还有机群一刻不停的盘旋在上空。 激烈的空战在头半天过后就看不到了，起初步兵们还能为天空爆发的激战欢呼。现在萨尔贡空军似乎也放弃了这片无名之地。 士官正在给几个严重受伤的士兵授勋，他的声音让人昏昏欲睡，在炮火震天的战场上几乎难以辨别，“罗宾·克鲁彻，铜星勋章。” “威尔逊，一级突击勋章，奥古斯托，二级突击勋章，感谢你们为新世界做出的贡献。” “嗨，兄弟，还有弹夹吗？”另外一名希之翼大兵走了过来，苦恼的瞧着手里的火钻i型突击步枪，看向阿米娅。 “当然。” “啊，谢谢你。” 阿米娅随手丢给他一个弹夹，然后砰的一声，她发现这名士兵的胸膛被子弹击中了，炸出的血花让人惊骇。 阿米娅突然意识到什么，反应迅速，举起步枪瞄准了远处的一个鼠坑。 砰！火焰从枪口炸出，一个耸动脑袋的萨卡兹士兵被打爆了脑袋，阿米娅快速上弹退膛，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际，又瞄准了另一个鼠坑。 砰！那手持火箭筒准备偷袭的萨卡兹士兵相继毙命，两枪放倒两人，果断而迅速。 阿米娅深吸几口气，确定没有其他敌人后把步枪背在身后，在危机四伏的地方随时可能丢掉性命，她后知后觉低下身子，翻过倒在地上的人，他的瞳孔已经放大了。 “可惜……” 阿米娅苦笑几声，摘走了他的胸牌，这是她摘到的第七个胸牌，这些牌子可以放在一起做出项链或者手镯。 “他拿了七个击杀，确实可惜。”其他士兵提醒说，让其他人把尸体抬走。 “我拿了35个。”阿米娅忍不住随口说，“但是我如果死了，你们也会记得这个吗？” 士兵们笑了笑：“死人也能拿勋章，领袖不会忘记你们的。” “你很强，在希之翼公司多少能当个上尉了。” 阿米娅无言，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们就要朝天灾要塞进攻了。超过900名步兵心情沉重的聚集在前线掩体。他们可以得到七辆坦克和大量飞机的支援，这种兵力在局部来看已经不算弱。 格尔多高地成为了最后的据点。 …… …… 卡兹戴尔旧宫殿，军事委员会总部。 啪嚓，录像机摔在地上，设备磕碎了一角。 “哦天啊。” 混乱之中，门外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士兵的惨叫。这里沦陷了，大量敌军杀了进来，恐惧让秘书的动作迅速起来。 秘书急匆匆的捡起了这个东西，然后发现两名希之翼大兵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手里拿着绿色的实相辐射枪，顶端安装了一个像是淋浴喷头的圆环装置，还没等秘书投降，他就被强烈的源石辐射照死了，整个身体迅速溃烂干瘪下去，像是被榨干了水分的烂肉。 “快快！这个房间被清空了！”两名步兵无视了这里，随手捡走了房间里的突击枪，然后前往下一个房间。 录像机在秘书的手里静静地躺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不起眼的装置里藏着天灾武器发射的指令，在几分钟前，这份指令被传递出去，借由这个中转站传向了天灾要塞。 下午四点四十分，格尔多高地的天灾武器朝着伦蒂尼姆发射了，借助大功率的能量推送装置，将天灾激发核心推向了远方，目标不是新奥蒙堡，而是伦蒂尼姆。 那装置如同一道闪亮的极光，将在远方引发出巨大风暴。 同时，下午五点三十五分，希之翼空天战舰弥忒斯号也抵达了攻击位置，在漫长的预热时间后，在李澄的授权确认后，一枚alpha弹头瞄准了卡兹戴尔敌占区。 第二百九十八章 末日之城 傍晚八点，遥远的维多利亚土地。 黑夜降临，哈尔多戈小镇上的人们抬头，这片土地很久没被天灾波及了。 上次，这里发生天灾还是五十年前的事情，镇子里的老人会告诫孩子们，那场天灾带来了多少残酷的故事。 有多少勇敢的人为之而死，他们保护了哈尔多戈镇直到今天。 现在他们看见了那道光辉。 “哇，你们快看！”一名老农夫表情怔愣，看到了那道极光从头顶划过，天空充斥着金色的光芒，即将熄灭的篝火也被照耀的宛如新生。 “真美丽啊。”另外一个精壮干练的菲林小伙子感叹起来。 本来被战争的消息震慑的惶恐不安的镇民们好奇的抬起头，他们的眼神随后被某种恐惧覆盖了。 因为黑色的乌云随后开始聚拢，伴随着电闪雷鸣和倾盆暴雨。无数雨滴开始向地面坠落，溅起朵朵水花，孩子们躲在了屋檐的下面，害怕淋雨而生病。 可怕的是，这雨是黑色的，很快在地面聚起了一到泥石流般的汪洋，黑色的泥沼冲垮了碎石土墙和弱不禁风的栅栏，让整个天空响彻呜咽的飓风。 “那是天灾云！”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然后整个镇子乱了起来，无数叫声喊声伴随着喧闹。 随后的时间里，这件事情被严肃对待，尽管没有任何天灾信使报警，镇长还是肩负起了他的责任。因为经历过天灾的一个老菲林站了出来，他说这是天灾的前兆。 “如果我们不离开，黑色风暴会吞噬所有人。”老者的情绪很激动，就像是透过乌黑的天空看到了几十年前的样子，那场令人难忘的灾难。 “我清楚了。” 由于他的话具有绝对的权威，没有人敢不相信老者的经验，这个老人在淋了黑色的雨后很快生了重病，当晚就死在了床上。死前老者说，他不会再离开这片土地了，他的家人们伤心的在此处将他埋葬。 几个镇警下发了通知，人们大包小裹收拾行囊，托拽着柔弱的妻女孩子，准备离开这片土地。他们走的很慢，说实话，就算离开这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大战给了他们无形的压力，现在不会有移动城市的援助，也不会再有天灾信使在战火纷飞的土地上出没了。 “如果碰到威塞克斯军队，我们最好投降。”镇长忧心忡忡，他记得威塞克斯人的威胁，西维多利亚军队早在去年12月就往伦蒂尼姆冲来，他对警卫队如此吩咐说。 “如果碰见土匪和强盗，你们就要杀了他们。” 几十名民兵组成的警卫队点头称是，虽然他们只是拿着镰刀没加训练的农夫，但看起来也不算那么好惹，于是镇长挥了挥手，队伍就这么带着几千个平民出发了。 孤寂的长空下，从维多利亚到诺曼底王国的漫长边界线，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正在经历大迁徙，再次面对天灾的威胁。它的影响范围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数百万人都要跟随自然的意志随波逐流。 另外一边，在帝国首都伦蒂尼姆。 慕斯从瓦莱利蛋糕店探出头，玛丽安夫人最终决定暂时关门，由于萨尔贡接连不断的轰炸行动，城市正在面临大危机。宵禁有所松动，但紧张气氛让这家店没理由继续经营了。 格雷尔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慕斯，并补充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危险。” “好。”慕斯点了点头，她犹豫片刻后担心问，“这份工作没了，你还有足够的钱度日吗？我可以先借给你一些？” 格雷尔挠了挠头，他不太好意思对女孩子借钱，于是说：“我应聘了保安团，我想之后在那里的工作会救急的，那边很缺志愿者搬运伤员。” 她高兴的笑了笑：“那真好，我还找不到事情可做。” 突然，一阵狂风吹走了慕斯的帽子，格雷尔愣了愣，看着少女的头发迎风飘动，“今天的风真大。” 慕斯脸色奇怪：“怎么回事，今天的乌云颜色好奇怪。” 突然脸上一抹凉意，慕斯突然发现，地上溅射起黑色的水，然后越来越多。 “诶……黑色的雨？” 人满为患的曼德尔酒店满是恐慌之色。这里是维多利亚最奢华的沙龙会所，是上流阶级的聚集地，服务于形形色色的公爵与侯爵们。在大战爆发后，失意落魄的贵族们愈发在这里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过着昏黑的一天又一天。 “众议院的要求，现在这里要被军人接管。”突然，号角推开酒店房门，带着风暴突击队员走入这里。 她带来了帝国议会的口信，对酒店进行管制，前台人员没敢阻拦，带着忧虑的神色仔细看了看议会发布的命令，然后叹了口气：“好吧，这位白狼长官，但是你要注意，不少公爵会不开心的。” “那不关我的事。”号角心下暗自不屑，抽身离开。 推开内店大门，此时酒店正在进行一场疯狂的娱乐活动，在一个由金砖铺设的舞台上。男人女人们大多赤身裸体，最中间围拢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子爵小姐。身上几乎一片布都没有，她的身上布满了剧毒源石蛇，像是活着的纹身般在四周弹跳的火焰下晃动，看起来都被驯服的服服帖帖。而她自己则被喂了药。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跳着性感诱惑的舞蹈。 她还将稀释过的酸液滴入自己的眼眸内，让紫宝石般的眼睛瞳孔放大，瞪得愈发明亮，呈现出病态的美感，她要的就是这样貌似妖魔的效果。让下面的男人们愈发为之喝彩。 “难道大战把人都逼疯了么？身为贵族的荣誉都被丢之脑后。”号角冷眼注视着这番凌乱不堪的画面，回头问自己的副官。 “可能吧，反正首都这个情况。”副官缩着脖子，他的眼神也忍不住盯着舞台上小姐白花花的大腿看，让号角一阵无可奈何。 同时不久前，一名叫做路易莎的贵族小姐心血来潮，在这里入住下榻，她按下门铃希望有人能给她带一份早餐，但是却没人理会，她生气的走下楼，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天灾的消息。 “可上次天灾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路易莎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不知道原来首都也会爆发天灾，我以为那一直都是下等人住的地方才会有的。” 那名住户摇头感叹：“确实如此，但现在我们得考虑自己的小命能不能比下等人更耐抗。” 权贵们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座末日之城，黑色大雨越下越大，把路面浇成了滂沱的海洋，被淋了雨现在也有患病的危险了，没人想得矿石病。 威尔逊在此之前也在曼德尔酒店询问情况，几个技术人员警告说，这场天灾来的很蹊跷。而且毫无疑问，首都没时间远离天灾，因为天灾落点几乎是与城市平齐。 “如果不是神主让我们灭亡，我找不到第二个原因来解释现在的情况了。”那官员苦笑说。 威尔逊沉默片刻，他稍稍在苦恼中抬头，窗外的帝国广场上空正在爆发激烈的空战。战争无视了天灾仍在继续，相对于大战，天灾又算什么，简直微不足道。 无数贵族少妇和平民紧张的在酒店内围观城市上空进行的现代骑士战斗，维多利亚空军竭力保卫这座城市，三架约德尔战机和四架天蝎战机在天空缠斗，令人眼花缭乱的炮弹飞来飞去。把夜空照的通亮，每个人都希望他们能够胜利，而凯旋的飞行员能在这里得到赞歌。 突然，在黑色大雨中，那架天蝎战机率先被击中尾舵，然后是机翼也被机枪子弹贯穿。上空燃放出又小又明亮的光点，随后那架战机极速下坠，将燃烧于熊熊烈火中。 见势不妙的另外三架萨尔贡战机由于燃料不足放弃了格斗，他们要离开这座千疮百孔的城市了。 “维多利亚万岁！” “哦！是我们赢了！飞行员赢了！” 于是酒店的人们爆发出猛烈的欢呼，为空军的英雄们致敬，但随后，一抹黑色飓风又将约德尔战机如同塑料玩具那样轻易扫落，撞击在了远方的高楼上。 人们沉默下来，望着若隐若现的火光被大雨扑灭，黑色狂风越吹越大。威尔逊一言不发，他的卷烟在漆黑的夜晚闪烁着红色的火星。 在人们的注视下，一座大楼缓缓倒塌，那是在风暴中被推倒的，天灾开始袭击这里了。 “愿我们都能活下来吧。”威尔逊丢开了烟头。 2月12日到2月13日的早晨，伦蒂尼姆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风暴袭击。萨卡兹地区数百年如一日的天灾，首次降临在了维多利亚。 第二百九十九章 质能武器 早在弹头发射前，艾米警告过李澄这样一件事，alpha弹头具有不可控性。 在一万四千米的高空，弥忒斯号战舰上发生了争执，艾米不同意发射弹头。 但是惩戒部督察和中央本部观察员都同意了，按照希之翼部门权能原则来看，工程部的权能要低于中央本部和惩戒部，最终艾米决定让步，她要让李澄亲自开口。 alpha弹头的威力还在实验阶段，它的裂变单元造成的冲压波很可能持续影响这片土地很久，强辐射会造成矿石病多发，以及未来的诸多影响。 李澄听完弹头的概念，第一个念头是核弹，第二个念头是，这大概就是泰拉世界的核弹了，希之翼也掌握了末日武器。 希之翼核工程计划的成果是alpha弹头和x弹头，两种型号的爆弹分别通过源石裂变反应和实相物质内爆的原理运作。在1096年，这样威力巨大的弹头已经可以借助修洛斯导弹进行投送了。 尽管弹头的危险性和可控性还在测试阶段，但一枚威力足以荡平五十公里范围内所有敌军的炸弹，是目前最具杀伤力的武器，最重要的是，这种炸弹可以量产。 “我还是不建议用这种武器攻击一个国家的首都，而且像是卡兹戴尔这种具有代表性的建筑。” “如果这里被alpha弹头影响将会很可惜，城市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饱受折磨。”艾米如此说，她带着认真的态度。 “如果非要这么做，那也至少撤离受攻击的地区，至少保证平民不受威胁。” 用大威力武器攻击平民和士兵的聚居区无疑是可怕的罪行，艾米不想让自己的名字留在这种事情后面。 “为了胜利，更多的士兵正在前线泼洒鲜血，这不是终止发射弹头的理由。我们的士兵也不可能跨越敌军守备区去搞什么疏散平民，打到这个地步，人道主义成为了前线的灾难。”李澄立刻开口中断了这种想法。 在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继续强调说：“我不会因为一座破城市就用士兵的生命去填绞肉机，现在就发射，炸毁卡兹戴尔核心区，这是领袖的命令！” 艾米纠结片刻：“很抱歉领袖，这是我第一次违抗你的命令，让我考虑一会儿可以吗？” “听着，卡兹戴尔的天灾武器在三个小时前刚刚发射，我不知道那枚该死的天灾装置射到哪去了，但新奥蒙堡刚刚组织疏散，如果不能及时撤离，那么后果极为可怕。”李澄坐在领袖办公室，对艾米如此耐心解释。 “我们正在阻止那台武器继续毁灭其他地区，为此前线每分每秒都在有人倒下，空军因为强攻伤亡了25%，陆军部队达到15%，七分之一的希之翼部队在卡兹戴尔会战中永远消失了。” “那些人命同样不可能回来，是数十万冰冷的数字，其中很可能有你我的朋友，我熟悉的妻子，你熟知的从萨克多斯时期就跟着我们一路爬过来的r.w.s.r队员，如果卡兹戴尔平民和士兵都是鲜活的生命，那他们就算是战争的正当牺牲品？” “但是……”艾米有点慌神，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但是，这就是战争！在打倒敌人到完全胜利前，双方都要浑身沾满血腥！” “如果你不能承担这个任务，我会让别人代劳！”李澄不满的开口说，他从来不吝啬于毁灭一座城市，正如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因为游击战问题把米诺斯的千万性命屠戮殆尽，领袖的意志从未改变。 艾米顿了顿，她突然觉得自己效劳的是一个不顾后果的人，从私心角度来看，她不是很想让核计划工程的第一个成功品用在人类聚居地，只不过现在没得选了。数不尽的压力漫上了艾米的心头。 李澄可以被称之为现代大征服者，从古萨卡兹君王到以往的乌萨斯大帝，维多利亚大帝、他可能是最成功的一个。 这个人仅仅用了不到两年就统一了萨尔贡，让其疆域拓宽到以往未曾触及的地界，现在又不惜诉诸武力，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发誓要将萨卡兹地区再度统一。 艾米想到这里，突然释怀起来，如果希之翼能一直胜利下去，她有什么理由为自己的罪行而担心呢？世界之翼从未失败，看起来它也不可能有为其罪行接受审判的那天。 “是，领袖。”艾米挂断了通信，然后对旁边的副官说，“输入坐标，386。” 中央本部观察员很高兴，他说：“很快卡兹戴尔就不会再有核心区，那座城市的某些东西也会成为历史。” “后人会缅怀某些战火遗迹，但我们会取得今日的胜利。” 艾米叹气，这种担心到底有没有必要，她也不好判断：“不，我们永远是罪人，这样可怕的武器第一次用在战争中，打开了某些开关。” “越来越多的可怕杀人玩意儿补充进来，越来越多的末日武器填充进战斗，如果人们不做些什么约束。很可能在不遥远的未来，我们通过无数战争滥用末日武器，最终会把这里变成一片堆满焦土和尸骨的星球。” 观察员不置可否，他没有科学家那样缜密的心思，作为政治家，他眼中看到的是这场该死的战争终于快打赢了！ “发射！希之翼万岁！”他朝着操作员大声喊道。 于是，修洛斯导弹上搭载的alpha弹头就这样发射了，其在战舰上的三号空载导弹井发射，代号“远古利斧”，划过了遥远的轨迹，留下无比闪烁的星光。 对于无数卡兹戴尔士兵和平民来说，这枚弹头是死神拍门，对于希之翼和盟军士兵来说，这是终结战火的最终利器，无数人将为之而死。 与此同时，卡兹戴尔正在进行四场会战，在西部，控制了一部分阵地的哥伦比亚军队正在积极朝城区两翼运动并歼灭地下鼠坑，最后一场装甲战刚刚结束，疲惫的士兵们只要躺下很快就会睡着。 在东部地区，希之翼大炮和火箭弹日夜不息的轰鸣，数十万枚火箭弹将地区中央变成了无人区，在废墟中挣扎的双方士兵由于身处毒气地狱被折磨的身心俱疲，很难借助高精尖装备获得优势，双方只是在比谁死的慢一点而已。 在南部，旗卫队装甲军正在飞速朝卡兹戴尔靠近，他们参与了会战的末尾，卡兹戴尔城防司令颇为绝望，因为南部集团军尝试最后一次发起反击，但反攻部队被旗卫队的上千辆坦克无情碾碎了。 最后是格尔多高地及核心区战斗，在军事委员会总部沦陷后，天灾武器已经发射，卡兹戴尔军队很难维持下一次能量推送，于是这座刚刚发射了一次的天灾武器就被无情废弃在地下堡垒中了。 随着希之翼军队愈发靠近，人员开始撤离，守备长官下令炸毁天灾武器，但被一些人阻止了。 alpha弹头是在凌晨击中卡兹戴尔核心区的，从卡兹戴尔核心区爆燃出了宛如太阳般绚烂的火球，巨大的蓝色火焰向上盘旋升起，可怕的震动久久未散。泰拉世界生产的第一枚质能武器爆炸了。 气旋翻滚，空气被撕裂，粗狂的爆炸将核心区内的人类和牲畜全部湮灭在火焰中，林立的工事瞬间瓦解，高温一圈一圈的扩散出来，伴随着光芒和放射出来的高能射线。其威力之巨大，光芒之绚烂前所未有。前线部队的电台和源石设备也出现了长达十五分钟的失灵，频道短路现象也时有发生。 这次小规模地震让这一地区的所有士兵惴惴不安的望着核心区的景象，被这次攻击所震撼——上百万人就此消失，仅仅是一瞬间。 …… 布洛姆上校在下午就离开了格尔多高地，天灾要塞在狂轰滥炸下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当上千架飞机开始不间断的攻击守军，他们最后的意志也被不断垮塌的防线所动摇了，在电话里，他再次对特雷西斯汇报目前的状况。 “我想，地面战结束了。”布洛姆按照自己的经验判断说。 “我要求你们再坚持至少一周。”特雷西斯要求说。 布洛姆只好敷衍说：“我会尽力而为。” 曼弗雷德的援军根本指望不上，他还指出这一点，等到西部集团军靠近卡兹戴尔，这场战役早就结束了，而且他们能坚持到希之翼开始从南部进攻他们就是神明保佑。 这时，核心区发生的事让布洛姆回过头，他觉得很奇怪，自己是看到了什么神迹？ 刺眼的光芒让他的眼眶开始流血，车子的玻璃被狂风击碎，整个身体也开始沸腾起来，如同飘飘然的棉絮，布洛姆唯一清醒的神识告诉他，战争离他而去。在无数年未曾有过的温暖照耀下，这辆军车和其中的人无声无息的融化了。 此时格尔多高地的战斗已经打响了几个小时，阿米娅从睡梦中被惊醒，跟着手下的几名士兵站起身，用望远镜勘测核心区的房子。 起爆点距离她很远，她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光点，但已经让阿米娅颇为不适，她干呕了几声，不知为什么感到胸腔闷燥。 “怎么回事？”附近的排长皱起眉头。 阿米娅放下望远镜，惊疑不定说：“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核心区消失了。” 此时在外太空，幻梦卫星之上，碧晶环也感受到了什么东西，她睁开眼睛，有些不太高兴的看向普瑞赛斯。 “蠢物引爆了质能武器，他们完成了跨越。” 普瑞赛斯点了点头：“不太意外。” “原子时代之始。” 第三百章 新萨卡兹国 前进！为了新萨卡兹国！ 核爆后三小时，卡兹戴尔的最后防线土崩瓦解。 早晨六点半，希之翼空军开始了例行的昼间轰炸。 柯尼附身向下看去，下方的黄土高坡，一览无余的平地，核心区已经完蛋了，防空火力变得极为稀疏，空气中流淌着刺鼻的气味。无数炮弹和炸弹还在落向大地，炸出点点星火。 他的嘴角挂起若有似无的笑容。在他的身边，友军战机开始俯冲了，一架接着一架的灵爆战机飞向敌军阵地，裹挟着刺耳的风声，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这片土地真美，如果不是天灾和源石，近东原本能更好的。” “听说在古代这里水草丰茂，气候宜居，是源石战争改变了这里的气候，常年灾雪，万里芜原。”柯尼在通讯器里说。 “相信我们会改变这里的自然条件的，近东的源石灾害可以被控制下来。” 安迪尔知道长机放松下来，观察着友军的俯冲攻击，“长官，萨卡兹这事了解之后，打算找时间喝一杯吗？” “拉倒吧，我敢打赌我们第二天就得开拔到南线，听说萨尔贡佬的进攻把南线打崩了，雷姆必拓有危险。”柯尼摇了摇头。 “南线的希之翼军队打的一坨屎，空军算是停不下来了。” 安迪尔只好笑笑，在见识了这样的武器后，他的态度十分乐观：“萨尔贡人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们会把他们推下海的，然后就是打回南陆。” 柯尼呵呵一笑，眼神如同尖刀般锋利耀眼：“准备俯冲，友军开始投弹了。” 在下方，自由军团的士兵迎着东方日光照耀下的黎明前进，在空军的掩护下率先冲入了千疮百孔的核心区域，顶着辐射和毒气弥漫的地狱攻入了古帝国的中央祭坛区。 “长官，第iii集团军发来消息，他们的三个师突破防线了。”电报员神色微动，迅速放下耳机报告。 “好啊，太好了。”自由军团的卡特长官露出微笑，狠狠把笔摔在地图上，“这两个区域终于拿下来了。” 路德维希激动的在总参谋部接到了这个好消息，不顾劝阻走出了指挥部，如果他不能亲临现场，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这处中央祭坛是萨卡兹人逝去者的灵魂居所，曾经是第二帝国的祭祀场所，早就在无数次屠掠后变为废墟。 在消灭了精疲力尽的守备部队后，一名勇敢的萨卡兹士兵忍着重伤带来的疼痛，把西萨卡兹旗帜插在了废墟之上！ “萨卡兹万岁！”无数人随后赶来，将那名旗帜兵和手中的旗帜一同送上高空。 自由军团的士兵热泪盈眶，欢呼声响彻天空，第九步兵团作为先登部队完成了使命，他们站在卡兹戴尔的核心区域！ 这里曾经被数任魔王坐过，被历史上无数主宰萨卡兹命运的皇帝坐过，现在这里属于这支部队，一张照片记录了历史性的一刻，很快新奥蒙堡的报纸会将这个消息作为头版头条，又是一份好的宣传材料。 早上八点，希之翼阵线的进攻被重启，法昆多乐观的估计战斗可以在72小时内结束，于是下令发起总攻。 早上九点，史尔特尔带领的r.w.s.r第27师“盖尔·查斯图克突击群”取得进展，成功攻入了战术地图上的413号地区。 说实话，这里的剧烈源石辐射对人的皮肤伤害很大，也容易罹患绝症，但史尔特尔不在乎，萨卡兹人也不在乎，历经磨难的萨卡兹种族趟过无数源石丛生的辐射区了，这些小把戏都不能让人退缩。 同行的其他种族士兵都很震惊，他们还要花时间佩戴防护装备或注射抑制剂，而这些萨卡兹士兵化身疯狗，义无反顾的杀进源石核爆后的地区，联合财团的顾问缪尔塞思都忍不住直言：“从来没见过有这样不在乎小命的疯子。” 这里曾是旧日的摩洛克广场，古帝国繁华的商业街，在这一时代早已经彻底灰飞烟灭，但士兵们驻足于此，感慨的观察着被蹂躏了上千遍的土地。一面希之翼旗帜在阵地上空飘扬。 “领袖万岁！”两名坦克兵向飞过去的灵爆轰炸机敬礼致意，他们的前方尘土飞扬，数十辆三号坦克滚滚向前，坦克上铺满了希之翼陆军的军旗。 史尔特尔颇为罕见的站在前线，意犹未尽的望着另一座远山，那是格尔多高地的位置，“可惜，我们还没找到特雷西斯。” “他肯定转移离开了，或者一直不在这里。”特蕾西娅摇了摇头，感伤的瞧着那座焦土。 “史尔特尔，看到了吗，那是萨卡兹人几百年的苦难堆成的纪念碑。我们屈辱的历史，无数萨卡兹同胞的尸骨。” 史尔特尔随着视线移动过去，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战栗，那高大的灰烬堆足有300米高，遮天蔽日。无数细小的沙尘形成了这座山包般的景观。源石辐射让灰烬高山发出莹绿色的光芒，那是无数逝去灵魂的故事。 那里面都是骨灰或建筑的灰烬，他们摞在一起，可以预见不少都被风吹散了，但还是有这么多存续下来，就好像永远不会消失。 “768年，中陆联军首次屠灭卡兹戴尔，于是萨卡兹人因其耻辱，在这里铸造了卡兹戴尔纪念碑。”特雷西娅开始讲述这个奇特灰烬纪念碑的由来。 “769年，东方大军又一次摧毁了卡兹戴尔，炎国军队耀武扬威的把这座城市荡平，数十万人被掳走，纪念碑又一次被修复。” “770年，乌萨斯远征，结果不言而喻。” “此后每一年，卡兹戴尔会以每年8-14次的频率被摧毁，有时候是蜂拥而至的强盗，有的时候是国家的大军，到了最后，只有少数萨卡兹人还在保卫这里。不过面对入侵，我们也从没有放弃这里。无论这里被蹂躏成什么样子，还是有一小撮人相信，总有某天这里会重现古都辉煌。” “纪念碑早就没精力，也不会再被重建了，但人们习惯把每次战争后的灰烬都堆在一起，亲眼看看仇恨。” “萨卡兹被战火灼烧了数百年，从古典时代到如今，恨，这座纪念碑告诉我们，我们有多恨这个世界。”特雷西娅收回目光，低声说，“我相信萨卡兹能摆脱战火轮回，这座纪念碑也不会成为仇恨的象征了。” 史尔特尔微微颔首，“它会的。” “这些战争永不遗忘，而且也不会再有。” 中午十一点，核心区的名萨卡兹士兵在东部隘口殊死抵抗，他们在鏖战14小时后被困毙在几个小小的地区内，希之翼人调来了800门不同口径的重炮，其余火箭部队也跟着向前推进。 下午一点钟，哥伦比亚军队攻下了食腐者王庭，一面蓝白相间的十四条星旗被挂在王庭废墟最显眼的地方。欧布莱特将他的指挥部向前足足移动了一公里。 “为了胜利！”哥伦比亚士兵聚集在一起，为死去的战友开枪致意。 在格尔多高地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阿米娅和杜瑞安的步兵团攻入了地下掩体的最低端，他们在这里杀死了剩余的十四名赦罪师，没有王庭近卫选择投降。 “这台机器？” “看起来是特雷西斯的小玩意儿。”杜瑞安踢开了脚下的杂物。 炸开厚重的大门后，阿米娅看着这台巨大的战争机器，那是天灾武器的组合元件，有一个巨大的，长达46米的发射管和18米的基底，里面有传输装置和复杂的源石回路。 同时，阿米娅也从这里的人得知，天灾武器的轰击目标是伦蒂尼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坐标出错了。 听到这个消息，阿米娅心情沉重，示意把这些俘虏带下去。她同样奇怪，为什么赦罪师的数量比想象中的要少很多。 下午四点，卡兹戴尔城防军崩溃，借着黄昏的光线，空军最后一次大规模空袭了敌军控制区。总司令法昆多向守军发出了最后通牒。 特雷西斯走出地穴，看到了城市远方的荒芜。 卡兹戴尔百年来第无数次陷入烈火，他见过很多惨烈的景象，不管是中陆联军的屠掠还是东方的战舰，都不及现在惨剧的百分之一。 “我要求你准许我们投降。” 食腐者大君带着雷梅迪和卡鲁的口信，两位将军都认为现在的局势实在是没有抵抗下去的必要性，他们必须承认失败，并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负责。 特雷西斯盯了大君一小会儿，简单说，“你也认为我们该放弃？” “事实所迫，在那次攻击后，我们的士兵不管是士气还是血性都被磨干了。联军正在跨越防区，道路和阵地在飞快丢失。”食腐者大君如此说。 特雷西斯失望的摇了摇头。 “结束了，我们的士兵都尽力而为，但有些懦夫让我们的事业变成了笑柄。” 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到此为止，既然萨卡兹不能作为世界的主宰者和征服者，不能成为世界的至高。那就让它在这里永远沉睡下去，失败者万劫不复，而赢者永世长存，泰拉的规律就是如此。 “你要去哪里？”食腐者大君不解的看向特雷西斯的背影，他一步一步走向敌军阵地，得到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杀敌。”特雷西斯冷笑不已，他要倒在这片土地，也不会再去面对凯尔希或者特蕾西娅了，不会再次面临一次羞辱。 “总有人会记得我做的一切，明白我的苦心，百年来的努力不会因失败付之一炬，但我不会做一个俘虏，永远不会。” 于是，这就是最后一个控制卡兹戴尔的萨卡兹君王的结局了，食腐者大君如此想。 帝国不复存在，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名副其实的帝国了，王庭和旧日的血脉，祭坛所传承的所有东西都会被希之翼彻底抹掉。魔王也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进而变为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神话。 未来还有谁知道，萨卡兹世界出过一些剑刃劈山，抽断河流，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魔王呢。 希之翼阵地看到了那个人，然后两名稚嫩的小伙子举起了步枪。特雷西斯面无表情的斩杀了他们，然后旁若无人的继续向前走着，摧毁了那辆坦克，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直到团部注意到了这个“天灾级术士”，随后他们调来了火箭炮。 有些人消失在烈火与弧光中，希之翼部队没能发现特雷西斯的尸体。 尽管有人说特雷西斯丢下佩剑逃走了，但最后一次在巷战目睹特雷西斯的卡兹戴尔士兵都说，他尽到了魔王最后的职责，表现出了不输于任何一代魔王的勇气。 李澄在得知消息后沉默片刻，然后对着东边举起杯子，“再见了，特雷西斯。” ………… 时间过的飞快，三天后，2月17日，本舰调派的督管专员抵达卡兹戴尔，将对这里实施接管。 战斗基本结束，卡兹戴尔城防司令雷梅迪在城市中心遭遇毁灭性打击后宣布投降，法昆多与总参谋部于下午接过了城防旗帜和剑刃，哥伦比亚上将欧布莱特·梅考也会见了卡兹戴尔司令。 卡兹戴尔内外五十万名萨卡兹士兵在广播号召下，相继放下武器，走出废墟和战壕，前往希之翼军队或哥伦比亚军队的指定控制区。 多个战俘营在空场上被设立，那些雇佣兵瞧着巴别塔的旗帜，今日的西萨卡兹国默默感叹，这就是他们在1091年击败的那支军队，他们现在卷土重来了。 李澄下令占领区开始维稳，一些边缘地区的民众欢迎了前进中的希之翼军队。而战胜的消息在西萨卡兹国也掀起了庆祝胜利的狂潮，一个卡兹戴尔幸存的老妪跪在地上，为她回不来的亲人而祈祷。 至此，以卡兹戴尔投降为标志，这里被希之翼、自由军团、西萨卡兹军队、哥伦比亚军队分为五个区域占领。 控制了卡兹戴尔十年之久的特雷西斯政权终于垮塌，萨卡兹地区内外持续了数年的内战也终于结束了。 接下来，几个占领区的领袖，西萨卡兹领导人，东萨卡兹政要，还有自由军团将考虑萨卡兹地区的未来，近东将何去何从。 第三百零一章 从废墟中崛起(一) 希之翼与哥伦比亚军队分区占领中萨卡兹，并对此地进行监管保护。 这是自第二帝国毁灭来，萨卡兹世界最接近再统一的时刻，他们基本办到了。 在萨卡兹人决定开始重建国家并组建政府之前，联军督管区会持续存在，直到他们做好准备组织全民选举。 李澄这样称呼希之翼的工作：“我们要确保战争的成果不会得而复失，中萨卡兹的混乱必须终结，联军有必要用武力稳定占领区局面。” “一切扰乱治安，不服从军队命令的行为都会被射杀，在军事管理期间，中萨卡兹必须快速恢复稳定。” 战争已经不是这片土地要关心的首要问题了，仍然有部分特雷西斯的部队在各处积极抵抗。 比如唯一还在向卡兹戴尔靠拢的曼弗雷德集团军，不过他们的抵抗对于联军来说威胁渺小，很快就会在各方压力下投降或被无情歼灭。 总之，整个近东在希之翼的带领下掀起了一波针对特雷西斯和至高主义支持者的大清算，由六人组成的最高审判委员会在卡兹戴尔成立，将会主持不久后的拜厄审判。 无数反对特雷西斯的自由主义者、解放主义者和王庭保守派则一窝蜂的冒了出来，庆祝他们的胜利，为希之翼摇旗助威，他们会成为新政府的组织者。 代表人当然是领导自由军团的路德维希，领导西萨卡兹国的夜莱斯特、东萨卡兹的切西娅还有新巴别塔的特雷西娅，未来的国家首脑将在四人之间选出。 鉴于战争仍在继续，希之翼本舰没有对占领区投入太多精力。 因此中萨卡兹占领区维持了最低限度的驻军，艰巨的任务落到了惩戒部和内务部头上，他们要保证秩序稳定，一切都在公司的控制内发展。 ——饥荒，瘟疫，组织，治安，源石污染，高强度辐射区。 这是目前中萨卡兹占领区要面对的六大难题，严重影响了后续工作的开展。 “中萨卡兹占领区简直是人间地狱，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营养不良是常态，他们就没有不生病的，每个萨卡兹人都像是鬼一样，他们眼里也没什么对生活的希望。” 一名哥伦比亚士兵对家人写信如此告知这里的情况：“这样想吧，即便是北境荒原也比卡兹戴尔要富庶宜人，这片土地彻底完了，他们光是清除这里的辐射和源石就会要人大命。” 在讨论建国事宜的全萨卡兹峰会召开前，特蕾西娅对路德维希问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 “我们还剩下什么？” 路德维希知道这个问题具有很深的现实意义，她不想听信念和理想，也不想听有关于未来的抱负和憧憬。特蕾西娅只是想知道，近东大地到底还能不能让萨卡兹人顶过下个灾雪季…… 路德维希心领神会的看着皇女，随后很幽默的回复道：“哦！天啊，卡兹戴尔一团糟！” “看看特雷西斯把这里搞成了什么样子！唉，特雷西斯！” 这句话听起来可真是太搞笑了，把特蕾西娅都逗乐了，“噗。” “您忽略事实的本事果真是高明的。”特蕾西娅无奈一瞥。 应该说是特雷西斯给他们创造了当前的难题？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卡兹戴尔，转移人民的愤怒，把军事委员会和其走狗一起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萨卡兹至高主义彻底变臭，一切责任不在希之翼和联军，这样或许会让之后的工作好做些，至少能平息人们的不满，让他们多多少少配合占领区政府的工作？推卸责任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特蕾西娅一直很不满这种无效的舆论宣传。 哥伦比亚认为是希之翼的轰炸造成了惨剧，希之翼认为这是打击的必要手段，并且罪在特雷西斯，是他拒绝了和平统一的提议，自由军团埋怨联军的粗暴屠掠式攻击，东萨卡兹觉得希之翼应该承担起重建的责任，几方外交人员每天都跟争吵不休的狗子一样上下直窜。 然而不管怎么推卸责任，第二次萨卡兹内战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切真的展现在人们眼前，城市被摧毁，土地被污染，工厂被夷平，秩序化为乌有。本就残缺不全的行政机构也消失了，现在要重新建起国家机器并抚平伤痕是很困难的事情。 很遗憾，临时政府的工作效率，只能用相当糟糕来形容。 踢皮球成了常态，没人想管卡兹戴尔的破事，也没人想承担责任。 卡兹戴尔人民的死活成为了官员们口中推诿的职责，当希之翼驻军司令法昆多发现卡兹戴尔东南的收容所情况糟糕，数十万人饿的奄奄一息时，他询问哥伦比亚的救灾物资为什么没有抵达。 哥伦比亚的联络员感到莫名其妙，他说，“这不是希之翼公司要负责的事情吗？” “原来你们没有考虑过战后维稳的问题？”法昆多很生气，说希之翼公司不可能从西萨卡兹运来那么多食物，而哥伦比亚从拜厄上岸显然轻松的多，登陆场不可能没有应急物资。 联络员的回答冷漠无比：“我们没有接到这样的命令，后勤部门没有准备，而且你们可以问问东萨卡兹政府，他们或许能提供帮助。” 结果一通电话打过去，东萨卡兹后勤部一脸懵逼：“我们听说哥伦比亚会负责此事？原来你们没有预备方案吗？” “我们需要先开个会。” 法昆多反问：“你们还需要开会？女妖王庭难道不能奉行一下牺牲精神？那是你们的同胞正在饿死。” “呃……这个……”对方欲哭无泪，心想这也不是我说了算。 法昆多很痛苦的发现，现在卡兹戴尔这个烂摊子要留给他兜着……欧布莱特给他出了个主意，暂时减少军队的补给，优先供给平民，同时动员起战俘营的人员，到荒原狩猎以缓解危机。 “看起来不行，我们几十万战俘根本组织不起来，马上南线战役还需要我们的士兵。”法昆多摇了摇头。 欧布莱特一脸郁闷：“什么都翻不到，这破地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最后由于许多潜在的问题和执行力低下，这个计划被终止了，法昆多感到焦头烂额，占领区政府陷入了一定时间的愣神期，足足一周没有任何有效行动。 其实不能责怪占领区没能做出快速行动，行政在任何时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管理偌大一片土地需要的是精密的国家机器，大概由四个部分组成——庞大的基层组织、快速决策的最高部门，一套及时传递信息的反应机制，还有稳定的监督体系。 毫不夸张的说，占领区在这些地方做的很糟糕，当地的基层组织为零，最高部门权责不清，都认为卡兹戴尔的问题不应该由自己承担，反应机制和监督体系更是没有。 特蕾西娅是解决事务最积极的那个人，她觉得自己肩负使命，让萨卡兹人重新复苏的责任，她日以继夜的工作，与下层人员接触，在占领区政府反应问题。最重要的是督促援助资金到位，开展救济工作。 有时候连哥伦比亚驻卡兹戴尔使馆都感到厌烦起来，他们在话筒里回复特蕾西娅，“皇女殿下，今天不是工作日，请您明天再跟我们说这件事好吗？” 这话气的特蕾西娅大骂：“正在挨饿的卡兹戴尔人民没有星期六！” “那不关我们事，你该去找慈善公司。”哥伦比亚大使哭笑不得，他还在想为什么这样一个毫无实权还喋喋不休的花瓶能跟他对话。 同时临时政府内有一些问题，路德维希希望与切西娅协商，能不能从东萨卡兹开辟一条紧急输送通道，补充中萨卡兹急需的物资，比如粮油和重要的取暖物，至少不能让饥荒继续蔓延。 切西娅担心的说：“道路实际上被摧毁了，我们在攻击卡兹戴尔的时候几乎破坏了所有主要航道，现在陆行舰和公路运输都会有问题。” 最快捷的办法当然是空运，不过空运规模太小，不足以解决问题，路德维希也头疼起来，“也就是说我们要先修复一条道路，至少能维持当地补给。” “看着这帮饿疯的人，我不知道秩序还能稳定多久。” 2月18日，李澄授意中央本部给予占领区援助，但creator反驳称存在现实困难，中央本部需要一定时间处理还在抵抗的特雷西斯残部。 哥伦比亚方面称能提供帮助，但是加了一个期限，在三个月后，这相当于废话。 不过问题总会有人解决，在各方踢皮球过后，2月19日，这天特蕾西娅接到电话，称西萨卡兹国能解决饥荒问题，夜莱斯特表示，从新奥蒙堡出发的陆行舰可以穿越奥马兹河，这大概是最快的路径。 特蕾西娅呆坐在原地，暗暗感叹，还是自己人才能靠得住。 第三百零二章 从废墟上崛起(二) 谈起萨卡兹的命运，哥伦比亚的几位外交总长对李澄提议，希望将近东分为东萨卡兹国、西萨卡兹国和中萨卡兹国三个萨卡兹国家，这样有助于地区稳定和战时协调。 李澄一口回绝，他希望近东出现一个继承第二帝国的大萨卡兹国成为安平洋强权，而不是三个分裂的区域性国家：“我们对大萨卡兹方案更加感兴趣，我们都恪守这条底线。” “而且希之翼占领区和哥伦比亚占领区都会交还给萨卡兹，新萨卡兹国将是一个从维森到卡拉克，完整继承古帝国版图的新国家。” 哥伦比亚大使相当无奈：“李澄先生让萨卡兹帝国复活不是什么好事，谁能担保萨卡兹人不会变成第二个萨尔贡？” 李澄心领神会的回应道：“希之翼会成为萨卡兹帝国野心的枷锁，我们不会重蹈覆辙，而且我们还要面临大战，萨卡兹人会跟我们一起击败萨尔贡。” 最终，哥伦比亚妥协了，他们可以在萨卡兹准备好之后撤离占领区。 肯尼总统希望新萨卡兹国能如李澄所说那样，不会成为新的敌人。 …… 卡兹戴尔郊区。 希之翼临时办事处，大门口几个惴惴不安的萨卡兹人搓着手，那扇铁门咔哧咔哧，破门轴转动的同时来回响个不停，他们忐忑紧张的等待着面试，就像是来回跳动的鱼。 很少有人记得这个贫民窟，这里就像远去的战争一同被人遗忘了，希之翼人事部近日开始在当地大规模招募公务员，因此很多人都想抓住进入新政府的机会。 “第28号请进！” 在旁人异样的目光中，一个身披破布的落魄男人睁大眼睛，快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三个人并排而坐，分别是人事部干员，一名副手和记录面试的书记文员，三个人将负责考评新卡兹戴尔政府基层组织的报名人员。一把空椅子正对着三人。 那人缩了缩脖子，恭恭敬敬的落座，露出一个微笑。他想来碰碰运气，希望一切顺利。 “你好，希之翼公司正在招募有经验的人员进入政府，你有做过相关管理的工作吗？”人事部干员抬起头，瞧着眼前散发着一股汗臭味的男人，稍有不适的挑了挑眉头。 “是的。”男人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炬，干脆的说，“我曾为军事委员会效力，我有四年管理经验，坐过不少岗位，我有能力胜任管理工作。” 记录员的笔尖突然停下了，转头大声问：“等一下，他有为特雷西斯效力的记录？” 人事部干员隐约一笑，翻了翻面前这个人写的简历，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仿佛透露着某种恐惧：“嗯哼，好像是的，你是……查尔斯·杰克，军事委员会会员，第三执行处长官，于第一次内战中负责荒野村落管理，在第二次内战中因办事不力被免职，我想想，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不认为领袖会让新政府中出现特雷西斯走狗。”另一位干员直言不讳，明显感到不太满意。 一滴冷汗缓缓滴落，杰克听完这些话紧张起来，用力抓紧自己的膝盖，快速说：“我想这不是你们拒绝我的理由，我为卡兹戴尔效力只是因为我心向国家，我认为萨卡兹从来都需要一个稳定的政府。” “我不想成为雇佣兵的原因是我觉得那样没有未来，成为雇佣兵的同胞已经够多了，不对么？我效忠于萨卡兹而不是特雷西斯，现在我也忠于新政府，求你们了，我什么错事都没干过。” 杰克苦苦央求，他知道如果得不到这份工作，他接下来一定会被某些寻仇的家伙打死，就算不会，他也饿不到第三天了。 “好吧，给你个机会。”主试干员轻笑，丢给他一页测试。 上面是有关现在卡兹戴尔地区的复杂情况，包括14个聚居点和3个大型废墟，需试题要在十五分钟内写出管理组织方案的框架。 杰克做的很快，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落笔把想法一股脑的扔了上去，当那页纸在干员的手中时，他的脑子突然空白下来，自己刚才写的一坨东西会不会被当做垃圾？然后因为某种偏见被扫地出门？ 幸运的是，书记官和另外一个干员没有发表意见，而主考官显然满意了，他简单吐出一个词，“通过。” “拿着信笺和证明，立刻到东部4区块的管理处报道。” “啊？”杰克兴奋起来，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谢谢您！谢谢您！” 在这个人走后，三名干员有些无奈，书记官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合格数少的可怜，文员编制严重不足，基层到处都需要人手。” “人事部上头真是不要命，短时间我们上哪找那么多管理者。”主干员埋怨说，“招募有特雷西斯政府背景的人员已经是违规行为了。” “这个规定太蠢了。”书记官摇摇头，实际上他也知道一些不考虑实际的规定不可能被贯彻。 “下一个！”另一个文员喊道。 …… 实际上，新政府早就开始大规模招募吸收军事委员会成员了。 这不仅是出于现实需要，也是因为这些人最了解中萨卡兹地区的状态。而且大规模的行政机构需要经验丰富者填充，吸收旧政府人员无疑是最快捷的方式。 特蕾西娅默许了这些行为，并支持各部门积极吸纳军事委员会成员。这引起了大量抗议，许多人认为这是对内战中牺牲者的漠视。不过新政府还是扛下了这些压力。 “他们来一趟卡兹戴尔，怎么费这么大功夫？” 特蕾西娅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跟希之翼人谈过这件事了吗？”凯尔希不禁侧目，在前一天，特蕾西娅的支持率压倒了路德维希的自由军团，而切西娅与夜莱斯特并无领导新萨卡兹国的意愿。 “他们可能不太会同意，你知道现在复兴党里面有多少希之翼的支持者？多到超乎你的想象。”凯尔希合上了书，反对特蕾西娅草率的反对提议。 早在1095年，希之翼支持的萨卡兹复兴党中，80%的成员都是希之翼公司成员。在1096年，复兴党成为了西萨卡兹的主要政党，全萨卡兹的第一大党。相当于新政府内外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实际上，就连夜莱斯特和切西娅这两位主要的萨卡兹领袖也都倾向于希之翼……更不要说被古魔王笼络的一系列保皇派。 于是特蕾西娅希望联系路德维希和东萨卡兹的反对派，希望能建立一个广泛的左翼联盟来中和局面，不过渺无音讯。 凯尔希认为，特蕾西娅另开炉灶既不必要，也不现实。 她主要是与李澄的观点不合导致分歧。李澄醉心于大萨卡兹方案，正如大萨尔贡方案一样。 而特蕾西娅希望建立一个哥伦比亚式的松散联邦，这能消除萨卡兹的内部种族矛盾。 在体制上，李澄也更偏向集权方案而非分权，于是特蕾西娅在这里颇为不情愿。 特蕾西娅若有所思，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太可能：“总归我们可以试一试，即便失败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努力以失败告终，萨卡兹左翼联盟势力微弱，也没可能阻止李澄的想法。 2月末，全萨卡兹峰会上，来自近东各地的萨卡兹领袖通过了《帝国法案》，这是改编自第二帝国时期的种种法条，使其更加符合现代需要。 于是，灭亡了三百多年的萨卡兹帝国就此复活了。 宪法规定，其官方国名为【大萨卡兹国】，国家元首称皇帝，任期终身，逝世后通过选举诞生，而国家副手宰相通过四年一届的选举产生。 不久，第一届元首选举分出胜负，新的领袖揭晓，特蕾西娅以全民53%的支持率战胜了路德维希，成为了新萨卡兹国的首位皇帝，萨卡兹复兴党成为执政党。 当然了，李澄毫无疑问借助希之翼的影响力攫取了二把手的宰相地位，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清楚，这个国家的大独裁者究竟是谁，希之翼干部毫不掩饰的称呼特蕾西娅为“李澄的花瓶”。 萨卡兹终于重新以近东帝国的身份站回了泰拉舞台。 尽管当前这个帝国只能用穷酸来形容。 第三百零三章 在废墟上崛起(三) 李澄拥有整套对泰拉世界的规划，而希之翼的部门对管理国家也有相当程度的蓝本源自这份宏伟蓝图。 在管理体制相对健全的地球有很多经验可以被借鉴，萨尔贡的文官议会体制完全可以被照搬到萨卡兹。 不过李澄不打算继续在近东延续多党制国家，他想取而代之，用复兴党主宰这里的命运，建立一党制的中央机构。 相对于多元机构，集权组织架构在新萨卡兹国初始就开始被建立了，为了避免萨卡兹国像萨尔贡一样脱离控制，李澄不打算重蹈覆辙。 因此政府的所有权能几乎都被授权给了本舰的四位部长，creator、samsung、evil以及nation，同时李澄也在试图将本舰迁移到卡兹戴尔附近，将此地作为世界之翼新的枢纽。 同时，萨卡兹地区的警察组织和特别部队的控制权交给了拉普兰德和斯维尔。新成立的税务总部交给了从卡西米尔带回来的恰尔内负责。 萨卡兹国最重要的武装力量——萨卡兹陆军的指挥权则一概交给了法昆多和威尔伯两位深受公司信任的军事总长。 于是通过李澄的一系列操作，萨卡兹国实际上成为直接受到希之翼的管理。没有任何地方不受希之翼控制，其领土上广袤的资源，总计350万陆军和数亿人口能成为公司的最强后盾。 当然，副作用就是整合效果相对于萨尔贡而言相当糟糕。 竟然没有萨卡兹领袖在政府中身居要职，除了特蕾西娅以外，路德维希等人都被任命为地区总长，于是这个国家建立之初就陷入了新一轮的阴谋暗算中，这可不是什么好风向。 相当多的萨卡兹领袖都感到不满，由于职能机构都被希之翼控制，不少地区拒绝合作，效率低下在所难免。 但这些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善，亲希之翼宣传会逐渐软化人们对新政府的态度。 李澄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 在卡兹戴尔覆灭后不久，曼弗雷德集团军决定投降，希之翼的最大敌人只剩下了萨尔贡。 3月4日，上午十点，针对特雷西斯支持者的清理开始了——官方称为拜厄审判，但宣判者都是希之翼委派的六人委员会，因此这等于是公布处决名单。 起诉者包括在内战中犯下战争罪行的诸多敌方萨卡兹将军和官员，一共108人，在李澄下令追究特雷西斯核心人员后，迫害被进一步加剧，最终受波及者提升到了1143人。 当雷梅迪一脸平静的站在审判台上的时候，法庭大声宣读了相关内战罪行，以“反人类罪”判处他死刑枪决，立刻执行。 原本泰拉根本没有国际公约，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反人类罪，这是李澄提出的罪名，意在让人们知道，在战争中无所不用其极，赢了还好，输了就是这个下场。 这也开了一个先例，为后世的国际道德公约奠定准则，即便是军官，如果在战争中遵循上级指令而把道德排斥在外，那么就要做好战败被处理的准备。 雷梅迪在整场审判中什么都没说，无声用讽刺的表情嘲弄着所有在场的人，这些人不值得出声去反驳，他当然知道，请律师或者做辩解都是无效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当六人委员会如此问，雷梅迪突然哈哈大笑的开口了。 “当然，我不承认我有反人类罪。” “真奇怪，什么时候菲林、黎博利、札拉克、卡特斯、丰蹄、阿戈尔、萨弗拉和斐迪亚这些个下等贱畜也能被称之为人了？” 他刚说到这里，法庭中的其他种族脸上瞬间浮现出愤怒，雷梅迪带着笑容，摇头晃脑的被推了出去。 随着法庭外的一声枪响，受审的多名战犯表现不一，有人痛哭流涕，声撕裂竭，有人脸色铁青，怒骂这个世界的不公。声称在座的人都是叛徒，也有人跪地忏悔，等待他们的都是枪决。 轮到空军司令时，法庭以袭击平民和反人类罪判他绞刑。 卡鲁怒不可遏，他大吼着，大骂着：“特雷西斯是为了萨卡兹人共同的利益！他让我们走到现在！如果没有他，萨卡兹人只会更惨，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支撑我们的是为死难同胞复仇的信念！” “集中营……战争时期我们当然要让那些劣种去劳动，这有什么问题？你们哪个人有反对过？要用这件事情给我定罪，那么在场的人都有罪！” “再说脏弹和毒气弹，屠杀平民，这两样也能叫罪名？现在打仗有他妈哪个国家没干这些事情！这也叫罪名？” 在没有回应后，卡鲁才猛然瞧见了六人委员会脸上嘲弄的表情，以及下方冷漠的目光，没人关心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他们只想看到这里鲜血淋漓。 最后，卡鲁气急败坏的喊道：“他妈的，这个法庭怎么都是希之翼人！” 在台下，阿米娅瞧着卡鲁无奈的被推了出去，静静地将外衫脱去，“要轮到你了。” “如果上次我和凯尔希医生被你们抓到，可能也是这个结果吧。李澄真的很可怕，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到不会留下一点问题，可能是有些事情让他得到了教训吧？” 曼弗雷德的身体一阵颤抖，随后很快回复平静。 “你不害怕吗？”阿米娅眼神微闪，冷冷说。 “少假惺惺的。”曼弗雷德阴沉抬头，他阴声说，“时间会证明，到底谁是萨卡兹的英雄，你们这些依靠希之翼人的叛徒不会一直胜利的。” “不出百年，萨卡兹人就会有新的英雄接过这面大旗，继承特雷西斯和我们的身份，然后把现在的傀儡世界一拳击倒。” 阿米娅不再多言，摇头喃喃自语：“祝你好运，虽然你看不到了。” “至少未来属于我们。” 曼弗雷德死死咬牙，那个军事委员会的金属饰品被揉在掌心里，刺破的皮肤流出鲜血，缓缓沿着手指滴在地上。 至少，他还能体面的站在审判台上，比起死在阴沟里要强上许多。他还想在近东的荒原前进，看着萨卡兹军队有朝一日踏平世界。 在门外的沙土地上，卡鲁跪在地上，这里距离卡兹戴尔有一百公里远。眼前是一片荒漠，视野漫无尽头，地平线冒着隐约的黄光。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卡鲁发现哭着的小男孩朝他飞奔而来，在路上被妻子死死抱住，两个人在风沙中朝这边望来，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视野渐渐被泪水模糊。 卡鲁低着头回想这些事情，如果再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为特雷西斯而战，去追寻那个“重回卡兹戴尔”的理想，然后告诉他，“一起干吧！” 执行者抬起枪，两声枪响后，荒原重归寂静。 ………… 卡兹戴尔，萨卡兹国元首办公室。 特蕾西娅皱着眉头打量着桌子上的海报，上面是宣传部为相关新政策制定的宣传标语，其内容是一个高大伟岸的模糊形象，下面赋上了一行硕大的语句。 “为新萨卡兹的崛起而奋斗！人人皆有机会！” “你们不会真的要把这东西放出去吧，我们绝对会名声扫地的。”特蕾西娅郁闷的说，用手指了指这份海报。 “再改改吧，我们明明只是普通的宣传征募人，怎么搞的这样夸张？” 几个宣传部人员觉得他们的设计很不错，而且领袖看起来也挺满意的，而且这已经是第四版本了，于是小心翼翼的表示：“您看……要不还是就这样吧？” 特蕾西娅一阵无奈，于是说：“我能理解李澄要扫除王庭影响，因此大量启用下级人员，不过几位大君也不至于被排除在外吧？他们是最了解本族地区情况的人。” 希之翼的两位文员表示，政府名单无可更改，这些事情已经被决定了。 特蕾西娅一阵沉默。 这就是堂堂“萨卡兹皇帝”的境遇，真是让人不爽。 她想要提振起自己心中的情绪，特蕾西娅心想，至少她还有这个名誉地位，微笑着送走了面前的两位，“好吧，我猜你们早有打算，对于农业部和建设总局的事情我也一概不过问了。” 两位文官敬礼致意，然后走出了皇帝的房间，不过半分钟，李澄才从外面走进来，窗外的街道还在重建，这是城市第一条被重建的街区。 “我猜你很不高兴，不过我想你也不会在意权利的。”李澄直接笑着开口，等待着特蕾西娅的问询。 “聊聊吧，我刚从乌萨斯回来，时间不多。”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闷，特蕾西娅竟然不知道从哪说起，末日问题太过遥远先不考虑，权利分配还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军队都控制在他的手里，至于私人关系……谈不上熟。 到了最后，看着李澄那张可恶的脸，特蕾西娅无奈摊手：“我难道就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吗？” 李澄快速回答：“是的。” 特蕾西娅语塞，随后被气笑了：“真奇怪，你如果一开始就打算掌控方向，那我根本没有必要坐在这里，你为什么不直接被选为皇帝？反正政府从上到下都是你的亲信。” 李澄思索片刻，道：“你坐在这里就很有必要，皇帝陛下，国家元首不能是我，更不能告诉人们一个外来公司掌控着国家，虽然内幕者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对人们来说，只要你住在这里，才能告诉他们，这里仍然是萨卡兹国而不是希之翼国，这片土地的合法性才能以此为基础建立。” “不然的话，各地的野心家都会组织反抗，我不想建立屠夫上的秩序，仅此而已。” 特蕾西娅忍不住说：“除了我之外，萨卡兹国的一切都不能由萨卡兹人决定。” “我觉得这个国家还是改名为好。” 李澄暗自腹诽，他知道近东可以出现一个大独裁者，也可以做任何事情，毁灭特雷西斯不是问题，特蕾西娅也不是问题，但国家元首这个位置上必须是一个萨卡兹人。 哪怕是一个白痴当萨卡兹皇帝，只要他是萨卡兹也没问题，特蕾西娅是那个最合适的人。 不然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国家能给萨卡兹人提供庇护，换句话说，特蕾西娅的作用只是让人安心，让广大萨卡兹相信，政府是一个萨卡兹人的政府，这是凝聚数十亿萨卡兹人最重要的一点。 “算了吧，你和我都知道，萨卡兹国能走到现在靠的是希之翼。”李澄走到她旁边，微微侧目。 “如果我真的放权给你，你都不一定能镇得住下面那些王庭老妖怪，食腐者大君、女妖大君，还有其他东西都盯着这个位置。” “我向你保证，希之翼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我李澄治下的泰拉和平安定，人人幸福，那么冠上什么名义又有什么区别？” “况且现在人们都知道，皇帝是特蕾西娅而不是别人，吃亏的是我。”李澄说到这里，抬头观察着她的反应。 特蕾西娅笑笑，摇摇头对此清楚得很，把所有文件甩在一边：“好，没人能狡辩过你，宰相大人，那我就等着你的成果。” “我去找史尔特尔了。” 她说完，站起身悄然离开，留下李澄留在原地思索着接下来的方针，他刚接到报告，特雷西斯的核心干部全都被处决，超过一千人被他寥寥一笔就给埋葬。 李澄暗暗自嘲，他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怜悯，想放过那几位将军。 新的时代，自然不需要旧的东西。 第三百零四章 在废墟上崛起(终) “领袖，你可以开始了。” creator咳嗽两声，轻声提醒，将出神的领袖唤回。 “哦，抱歉……” 李澄猛然抬起头，他的下方人山人海，无数希之翼旗帜迎风飘扬，李澄旗卫队军的士兵从阅兵场走过，尽管城市的风貌是一片废墟，他却感到无比满足，嘴角噙起一抹笑容。 “干什么呢？在这种重要的时候掉链子？”史尔特尔气哄哄的，不满的嘀咕一声。 她今天穿着一套考究的黑白相间晚礼服，裙摆缀上的花纹在微光下粼粼发光，这华服让少女的身段衬托的愈发匀称美丽。那双火热的星眸闪烁不定，用一种直冲天灵盖的强大力量让李澄定下心神。他伸出手，牵住了少女富有骨感的手掌，这双手他要握到海枯石烂，直至末日。 “我只是觉得，我的生命就应如此，去站在万人之上，建设出如梦似幻的乌托邦。” 史尔特尔稍稍颔首，她想，自己也将摒弃恐惧，肩负起末日之路的使命：“大步向前吧，无论结果如何。” 李澄随之自信一笑，挽起史尔特尔的手走到演讲台前，他们一同站在近东之巅，人山人海的欢呼声和万岁声让他恍惚了片刻，这些人都是他基业上闪闪发亮的宝石。 昨天是萨尔贡，今天是萨卡兹……那么明天呢？ “萨卡兹的人民，你们好，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用这种方式与你们对话。近东的所有通讯地区都能听到我的声音，我要说的是，新萨卡兹国是一个不分种族，不分血统，团结一致的新国度。” “我们将视彼此为兄弟，抛开一切偏见与敌视，特雷西斯和数百年混乱的内战时代结束了。我保证，那些刻骨铭心的惨剧永远不会归来。” “永远不要忘记——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贫穷，饥饿，厮杀与仇视！是无穷无尽的复仇主义和种族主义！” 是的，李澄想，无论多少营营绕绕的苍蝇在耳边嗡鸣，泰拉世界的结局都是注定的，走向一条由他引领的正确道路。 在名为领袖的意志下，向世界之翼臣服。 “还有多少人无家可归，还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我李澄保证，这一切都会在技术的结晶和源导产业的支持下，通通灰飞烟灭，所有人将彻底团结起来，大步向前——！” ………… 宣传部负责将新国家的消息传遍近东的每个不知名的角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战争的结果及这片土地的未来。 在几周的时间里，无数干员出发，被委派到近东各地的村庄，希之翼的基层组织将扩散到每个角落，与这片土地的人真正打交道。 要管好这里更加困难，不过李澄相信他们可以治理出一片比以往任何政权都更加美好的近东。 中萨卡兹，一处僻静的村庄。 无数年轻人走来走去，萨卡兹国的旗帜在高空升起，在三天前，村民们就从一台老旧电台里听到了特蕾西娅对全近东的号召。 所有部落、王庭、以及各大部族和雇佣兵组织都要前往公布的萨卡兹城市报备，加入到新的国家中。 他们就这样聚集在空地上，看着那面旗帜越飘越高。旗帜整体呈现漆黑色，中间是用白色的画成的萨卡兹图案，年轻人的眼里满含希望。 流浪到这里的旅人很奇怪，他们没见过这面旗帜。 于是这位探险家提醒村子里的人，“近东正在打仗，到处都是飞机和坦克的战场，你们这样升起未经辨识的旗帜会有危险的。” 村庄里的人哈哈大笑，接待了这名萨卡兹探险家，告诉他：“战争结束了。” “这是萨卡兹的旗帜，以后的时间里，它也不会消失了，萨卡兹永不灭亡。” 那探险家暗暗一笑，他想这个村子里的人一定是因为恐惧和慌乱疯掉了。 两个月前他才听说萨尔贡人登陆的消息，希之翼人才从戴吉哈特和雷姆必拓败退，胜负可能还未曾预料。 萨卡兹人的国家消失几百年了，现在没有，未来可能也不会有，哪个领袖能凝聚起如此宽阔的土地呢？ 村民们见他不信很是苦恼，他们百般解释，但探险家还是担心村子遇到轰炸，弄得人们哭笑不得。 直到一匹黑马冲进村庄，杰克抬起头，胸膛上的希之翼标志闪闪发光，跟随他走到这里的还有数十名经过考察的基层人员。他们拿着文件和钢笔，在飞扬的大风天走了过来，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很大，明亮如新。 村庄的人永远忘不了那个杰克下马的时候被绊了一跤，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憨厚的模样让人们心生好感。 随后杰克告诉村庄里的人，拿出来自卡兹戴尔的任命书：“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村长了，你们即便不认同我也可以，反正我会负责你们的事务和日常生活。” “我们接下来要听从附近城市的管理，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逐渐好起来的。” 村庄里唯一的长生者泪眼婆娑，完成了毕生的心愿，念叨着古老的誓约，他照顾这个村庄两百年了，见证了这片土地是如何走过无数灾难的。 对于新村长的事情，这名长生者很高兴有人可以接替他的职位，用沙哑的嗓音说：“当然，我愿意效忠新萨卡兹国，只要特蕾西娅会是一位好皇帝，能让这里永远安定下来。” 他对杰克说：“如果你能接受让我们在这里安宁的生存下去，那么我就会把领地交给你，如果不能，那么等待你的可能是数十个拿着镰刀的杀手。” 杰克答应了，他从老村长手里接过那本名册，然后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向荒野，日光沐浴在瘦削的肩膀上，这名老萨卡兹完成了他那许下的诺言——在萨卡兹人的国度出现前，他绝不会离开。 …… “为了新萨卡兹国的成立，那些牺牲的英雄不会被遗忘。” “出于善意也好，实用主义也罢，萨卡兹的命运已经在招手，为了永远摆脱被奴役的后果，我们必须伟大！永远伟大！” …… 在宁静的拜厄登陆点，这个海滨小镇不像是经历了登陆战，远方浓烟滚滚，轮船金月花号从港口出发，几名重要的圣温记者离开近东，他们想在哥伦比亚拍出很棒的纪录片，记录在过去的一年里，萨卡兹内战中的故事。 哥伦比亚的旗帜已经被撤下来，很快他们将陆续将占领区交给卡兹戴尔政府。 几个孩子跑过树丛，开玩笑般的挥舞着手中的木制玩具，喊着：“快来呀，不然就把你妈妈抓走！” “呼呼……你等等我！” “我说了，跑的太慢，宰相大人就把你妈妈抓走！” “欸？！” 在阴翳的树丛后面，没人注意到两个邋遢的男人。其中一个浑身源石。另外一个拄着拐杖，右手有着严重的残缺，嘴里吸着那根香烟。他们盯着这个小镇中的孩子，嘴角满是笑意，若有出神。 这两个古怪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保持着身上的破旧军装不愿意更换，就像是不知变通的旧时代那般。 “你以后准备干点什么？”汤普森吐掉了烟蒂，眼底微红，率先问道。 阿尔伯特摇了摇头，满眼泪水，说：“不知道，可能会留在这里吧，留在这个我们奋战的沙滩上，看看我们用命守护的镇子。” 汤普森沉默，他们看着祖国的船只驶向大洋彼岸，逐渐成为安平洋上一个微不足道的光点。海兵们离开了，更多的战斗还在等着新兵和老兵们。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了，永远没有机会了。 “真希望玛莲和小丽娜也能见到，见到他们父亲用生命为之战斗的地方！真想她们来看看啊！” “我还想去南线，还想接着教训萨尔贡佬，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没有胜利，我不甘心啊，我真的想继续跟着你们在战场上前进，可那枚该死的手雷怎么拐着弯就能炸到我呢？啊！为什么呢？” 汤普森陡然大哭起来，他用那颤抖的一只手抹着泪，用身体重重撞向身边的大树，与阿尔伯特靠在一起。那枚金质的一级突击奖章在胸前闪烁摆动。在某个时间，奖章缓缓滑落，与泪水一起坠落在脚下的泥土上…… 阿尔伯特沉默的安慰着他，朝着那面十四星条旗缓缓敬礼。他们不会知道，自己的故事在安平洋战争中传播的相当广泛，最终成为了后世荧幕上的经典。 “我们将鲜血抛洒在异陆，把尸骨一同埋在美丽的风景地。” “然后告诉孩子们，未来的新近东，有大洋那端的一些人为之奉上灵魂。当他们走到这里，就能为之垂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股本就毫无干系的热烈情感。” …… “旧日弊病将被剔除，也许你们有些人认为我们做不到，认为这只不过是空谈，那我会说，事实和时间胜于雄辩。历史会证明，改革是有必要的。” “我们，萨卡兹！将——再次崛起！” ………… 一簇火苗砰砰闪烁，说这是火苗有些不太恰当，这紫色能量团在原地静谧燃烧着，附近的人都说这里闹鬼。 薇绒思索着，还挺恰当。 自己变成了“鬼”，一团粉色的火。 就像是传说的鬼火，还能噗噗噗冒火星，在空中飘着颇为诡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彻底死去，但在被赦罪师的灵魂烈焰烧灭后，她奇迹般的保持了意识。但是身体应该是无法复苏了，正如她没试过的那样……虽然能复活，但尸体都被融化了肯定也没机会了吧？ 薇绒欲哭无泪的蹲在坟头，伤心的“抚摸着”副官和队员们的墓碑，还有自己的。实际上她也做不出这些动作，努力到极点也只能崩出一个火星，但这也算生而为人的心理寄托。 所有在地下行动遇难的r.w.s.r队员的地下都埋了东西，是生前的遗物，因为根本找不到尸体。她希望自己墓碑下面不会是那条她喜欢的丝绸长裙。 薇绒有时候会想，自己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出现在朋友面前或许还会吓到别人，但是即便她把自己泡在水里也没办法把自己灭了，所以就变成了活不活死不死的尴尬状态。 看来就要这样孤独到世界毁灭了，她想。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辆汽车停在墓地的道路旁，薇绒把视野扫向那个地方，她感觉到了两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很熟悉……那是……她最熟悉的人。 薇绒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有办法流泪，但她确实有这种冲动。 “本君啊，在找一个把自己烧成灰的笨蛋，如果我把她丢下了，那可是有人会怪本君的。” 洛尔维斯微微侧目，露出笑容，摇头晃脑的得意说：“瞧吧，我就知道这小丫头不至于被烧死，赦罪师近卫那帮家伙的能耐，跟本君建立他们的时候差不了太多。” “唉，回头再谢你，这该怎么变回去呢。”夜莱斯特微微动容，随后走上前去，无奈一笑：“薇绒，你真的很勇敢。” “我们回家吧？” 薇绒感觉到了，那个人用法术把自己死死挽住，那火焰在魔王的身上悉数绕开，飘转成无数火星。 那一刻，她觉得当个鬼火应该也挺好的。 ………… 世界大战的危机仍未结束，但暗夜不会持续太久了，李澄如此相信着，他在万众瞩目中结束了演讲，看着脚下的人群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帝国万岁！萨卡兹万岁！” “胜利万岁！繁荣，复兴，与和平！” 从此地到世界的光辉，是时候让近东包罗万象，建立起真正的新泰拉，李澄走下台阶，看着自己的一众部长。 “是时候走向崭新的胜利了。”他微笑说。 第三百零五章 各方反应 威塞克斯，冯克劳斯茨亚宫，3月9日。 春寒料峭，伴随几声悠扬的尖啸，窗外的一头雄鹰展翅飞起，在地面投射出显眼的浅紫色阴影。 “小心点，女王陛下，不要摔了。” “没事没事。” 伊娜小心翼翼的把一席白袍的菲林少女扶起，最近一个月女王深居简出，除了重要会议以外一概不参与国内局势。这让她有了更多与女王独处的机会。 虽然安娜不让她多嘴，但是她还是好奇，女王以往的经历，偶尔她会与可莉莎聊聊故事，两个年龄相仿的贵族女孩不谈身份，私下里已经是朋友了。 可莉莎抬手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稍显温柔，她能感觉到那个新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而生，这种感觉让她有种十分奇特的体验。这个孩子成为了她新的生命，有许多对白锋的深刻感情寄托在里面。她想，自己要着手为这个孩子缝些什么东西。 “伊娜，把我的针拿来好吗，非常感谢。”可莉莎随口说道，她瞥向昨晚缝了一半的棉花被。 “陛下，其实我可以代劳的，您多躺一会儿吧？”伊娜略有抱怨，她觉得自己既然被父亲安排到这里，就应该做一些职责内的事情。 可莉莎微微怔住，觉得再躺下去就要退化了，放下针线笑着摇头：“我来吧，总不至于什么都不做，不过午餐就拜托你了。” “另外，把菲莉达叫过来。”可莉莎突然想起什么，接着说。 “好……”伊娜点点头退了出去，不过三分钟，菲莉达就赶到女王房间，两个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拘礼。 从床铺边起身走到窗前，借着窗外的曦光打量着昨晚来自近东的电报，可莉莎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导师在近东成功了，卡兹戴尔的消息，新萨卡兹国在前段时间刚刚成立，本舰希望我们能给予新萨卡兹国家以声援。” “你怎么看这件事？”她递过电报，微微侧目。 菲莉达接过电报，看完后点了点头，“很大的进展。” “近东重归一统，有人会在东方制衡炎国，可以预见，萨卡兹帝国和炎帝国之间很快会开始新一轮对峙。也不一定准确，具体要看事态的发展。” 菲莉达轻笑几声，补充说：“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不算重要的事情，莱塔尼亚可能会更加担心东边的萨卡兹国威胁。西维多利亚同盟的大敌无疑是莱塔尼亚和约克，这对我们有利。” 可莉莎陷入思忖，赞同了她的分析，点头说：“你觉得我们要立刻承认萨卡兹国吗？” “这是本舰的要求，希之翼对威塞克斯的良好关系让我很难拒绝这个要求，就算不论我与希之翼的联系。”她有些头疼。 菲莉达摇了摇头，“恕我直言女王陛下，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立刻表态，只要您不表态，没人会认为我们做得不对，您既不承认萨卡兹国，也不出声反对才是最好的。” 可莉莎微微叹气，她清楚这个意思，“而且我们如果表态，也会激怒萨尔贡人，你说的没错吧？” 菲莉达点头承认，“您完全可以凭借希之翼公司传达您的用意，我想萨卡兹国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如果真有事情，您也可以说，维多利亚对此事一概不知，或者，问问首相有什么想法？” 可莉莎想了想：“查尔斯可能有别的想法，不过首相在忙别的事情，索恩河战役刚刚打响，内阁在讨论其他战时法案。” “算了，发个庆电吧。”可莉莎点头表示了解，放弃了立刻表态的想法，淡淡说。 …… 莱塔尼亚帝国，维罗纳，威廉宫。 由于南方战事吃紧，莱塔尼亚半数大军在世界大战之初与萨尔贡纠缠在一起。除此之外，三分之一的兵力放在了西线与威塞克斯人较劲，如果约克能够取得伦蒂尼姆的控制权真是再好不过了。 菲洛梅娜想着这些事情，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亲征西线，但黑女皇已经出发坐镇伊比利亚，她似乎不应该离开首都。 凯塞林站在房门外，立正高声致意，“莱皇万岁！” “进来吧，什么事情。”菲洛梅娜不眨一眼。 凯塞林大步走进房间，微微低头，简单说：“打扰了，女皇陛下。” “根据卡兹戴尔方面的下线谍报和各方消息，萨卡兹国已经成立。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刚刚进行了电视直播，承认了卡兹戴尔方面的说法。” “消息可靠吗？”菲洛梅娜心头一紧。 “已经被各方证实，可靠性很高。”凯塞林点点头。 菲洛梅娜简短的顿在原地，有些意外，她和威廉明娜预计过这件事，但是没想到东方的萨卡兹帝国那么快就复活了。这对莱塔尼亚来说不是什么好事，统一的萨卡兹人无论是人口还是体量都远远盖过莱塔尼亚。 他们唯一的依仗就是莱塔尼亚完成了源导工业化，而落后的萨卡兹地区还没能完成源导化，但在希之翼的支持下，源导化进程也不会太远，这意味着萨卡兹国在未来将会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 菲洛梅娜担忧起来，按耐住不安的心思，想起李澄的面孔有着些许忧伤，她随即说：“稳住萨卡兹人的事情，派出大使积极接触，一定要确保他们的态度。” “记住，不要激怒他们，莱塔尼亚正在面临两线作战，我们没精力再开出一条东方战线了。” 至于勃兰登堡和维森问题，只能暂且搁置，菲洛梅娜无奈的想着。当初没把西萨卡兹国掐死，后患就此出现了。 谁能知道，当初弱小的维森一地，能发展到现在整合了近东大陆的程度。 凯塞林补充说：“实际上哈尔利已经出发了，施宾拉塞一同跟随队伍，相信外长能带回新的条约。” “希望如此。”菲洛梅娜摆了摆手，“萨尔贡和维多利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把萨卡兹的事情放在一边去，他们必须是我们的盟友。” …… 东陆联合帝国，炎京。 帝国沉浸在对乌胜利的狂欢中，对于大炎帝国而言，几个月的恢复期让他们稍微恢复了内战的损伤。 现在的帝国柱军团扩充到了八个，其中一支准备部署到新地，帝国有了一定叫板的资本。 但喜悦没能持续多久，在乌炎战争结束后，李澄认为炎国对西方的扩张是一种威胁，因此对乌萨斯提供安全保证，并要求炎国停止扩张势力范围。 这激怒了帝国高层。有许多炎国官员认为，希之翼的手伸得太长了，蜜月期就此结束，李澄下令撤裁远东投资，双方关系开始恶化。 萨卡兹国的成立在皇阁引起了争论，宁辞秋在确认了相关情况后向皇阁提交了一份方案，认为当前炎国的外交局势应该保持现状，在大炎恢复实力前，避免与任何大势力发生冲突。 朝堂之上，皇阁之下，李绫默不作声的撇着底下的一群大臣，皇帝保持沉默快要半个小时了，看的百官有些心里发毛。 半个小时前，皇帝拿出最新情报，表示萨卡兹国的成立对炎国西南存在重大威胁。军部当即提出干涉方案，认为炎国可以动员四个西南柱军打垮萨卡兹人。 宁辞秋当即表示反对，认为这个时间出兵干涉会引发局势动荡，且炎国重要的对外能源线会被切断，皇阁议员们意见不一。 当面驳了皇帝的面子，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如今的炎国皇帝不比以往，权利受到严格限制，在立宪体制下，大炎西学派把持着皇阁政局。 在下方的刑部总长王兴摸着鼻子，心想皇帝怎么不说话，既然不说话他也索性不说话，反正方案不是自己提的。 户部总长荀辉也闭着眼睛，暗骂皇阁上这一群都是三朝老臣，一个个鼻子鬼灵鬼灵。都等着其他人露出把柄，他自然也闭口不言。 工部议员更是这个想法，心想老魏家还没发话，自己发话怕不是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近东关我屁事。为什么要去那边打仗？ 大部分礼部议员持反对态度，认为干涉行动会导致帝国现状急转直下，且希之翼军队战力不弱，应收敛心思。 东国的德川家和松浦家代表在皇阁支持干涉派，认为萨卡兹国比起乌萨斯也强不到哪里，应该趁机保证波尼半岛的安全。 皇阁僵局持续下去，魏钰和魏彦吾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或者说他们还没想好该怎么讨论这个问题，僵局将由魏家的表态打破。 在另外一边，谈完这话后，宁辞秋被痛心疾首的陈策拉着在私底下小声教训，“哎呀，辞秋，你怎么就不明白，皇帝就是想打萨卡兹人，这个意思还揣摸不清楚？” “我当然清楚，我就是要反驳皇帝才说的这些话。”宁辞秋瞪大眼睛，“现在干涉是生怕我们死的太快，只有礼部才知道有多少东西要依赖希之翼和近东提供。” 陈策一时语塞：“你就不能委婉点说？” 宁辞秋纳闷：“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吧？” 陈策唉声叹气，他才想起这回事，在九龙宫每次都害怕雷霆大怒，这或许是三朝老臣的弱势…… 李绫叹了口气，她在政策上支持帝国军部的说法，干涉近东看起来是目前的最好时机，用决定性的兵力给萨卡兹国致命一击，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能让尚未巩固的近东再次土崩瓦解。 她终于开口：“怎么样，众位爱卿想清楚了么？” “是的。”魏钰终于开口，他直截了当的否决了这份提议。 “作为皇阁总长，出兵近东这种不负责任的提案将被否决。” 李绫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假以时日，以后再想处理萨卡兹帝国就困难了。 当然，干涉派很不高兴，而维稳派很显然得到了皇阁的支持，看起来炎国承认萨卡兹国的事情也得到了许可。 …… 卡兹戴尔外交部，现场繁忙凌乱。 电话频繁占线，一批批的记者问话对nation慢吞吞的性子十分不友好。他们需要组织联络，派遣信使，并且快速稳定萨卡兹国的传统外交关系。于是索性把这些丢给了宣传部去做。 萨卡兹国的外交环境还算乐观，借由世界大战，许多地区都对新生的近东帝国抱有希望，大多数邻国态度也算良好。理查德·伯顿的雷姆必拓政府在李澄的授意下，第一个承认了萨卡兹国。 随后承认萨卡兹国地区的是哥伦比亚，双方互派大使，建立了外交关系，共同拟定友好声明与战略协议，这都将在未来加深两国之间的联系。 与哥伦比亚相反，萨尔贡则宣布不承认卡兹戴尔的伪政权，表现出双方对此微妙的态度。 总的来说，目前承认萨卡兹国的均是其卫星国和盟友国，不过得益于外交部的努力，很快就会有新的进展了。 “大人，维多利亚的贺电。”手忙脚乱的部员手里拿着无数文件，“分别是威塞克斯王国、兰开斯特王国与法兰贝尔的，除此之外约克王国也发来了贺电。” “部长，这是哥伦比亚那边提供的外交文件，双方要给予对方战略国地位。我们要看一看这份联合协定。” “还有莱塔尼亚问题，新奥蒙堡那边把萨莱互不侵犯条约的原件拿来了。维罗纳方面询问在萨卡兹国的语境下，这份条约是否还继续生效。莱皇的信使好像在路上了。” 另外一个部员快速走过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快速补充说：“部长，哥伦比亚大使五分钟前到达使馆了，您要不要去见一下基辛格先生？” “还有乌萨斯人发来的贺电，圣骏堡祝贺了我们的胜利，表示欢迎我们互派大使，我们怎么回应？”秘书海达抬头，用力挥了挥手里的电报。 电报员悻悻然的提醒说：“那是三天前的，你拿错电报了，领袖已经与乌萨斯帝国达成互助保护协议，现在一切对乌萨斯的攻击视同攻击萨卡兹国。” “啊？”海达一脸懵，“没人告诉我啊，我都把这条电文回复了，写的是什么萨卡兹国欢迎与乌萨斯缔结任何友好关系。” “部长，炎国大使的电话，他们想要询问萨卡兹国的成立是不是错误消息。”在电话旁的部员抬头说道。 “给炎国外长的官方照会发出去没有？”nation这时候问了一句。 那部员抓了抓脑袋，“还没有，因为中央本部好像授权远东分部那边做这件事了，他们让我们先避免接触，以免双方人员混乱。” nation气得要命，用力拍着桌子抱怨说：“真是……胡闹，远东分部要拿什么身份接触炎国告诉他们这件事？我花了几天拟定提交给领袖的计划都被中央本部毁了！” “那现在怎么办？”部员尴尬的愣在原地。 nation气急败坏的喊道：“我才不管，告诉炎国大使，消息没有问题，现在卡兹戴尔政府，包括维森到波尼半岛一线的地区都属于萨卡兹国的主权范围。” “好吧，把炎国大使的电话递给我……你们几个别闲着，把文件副本给领袖送去。” 总的来说，当前混乱外交部门主要是处理短时间涌现的各国质询。 萨卡兹国的出现影响深刻，各国反应不一，但在大战的特殊时期，人们都知道，拉拢这个新锐势力好过多出一个敌人。 呃 第三百零六章 雪绒花 距卡兹戴尔132公里，卡玛森林。 希之翼旗卫队第四山地师“雪绒花”在卡玛驻地待命三天，这些天他们负责清除附近的游击活动，特雷西斯狂热支持者的最后几个游击队被一网打尽，在萝卜加大棒的攻势下，卡玛的局势快速稳定下来。 更多的治安官和秘密警察控制了主要道路和城镇，只剩下遥远的边缘区域，那里渺无人烟，荒凉萧条。 一脸疲惫的霍华德上校动了动眼皮，他身上散发出难以忍受的味道，沉重的身体不听使唤。他转过头，让自己以舒服些的姿势躺在森林里，灵魂被漫长的战火摧残的面目全非。 昨晚的篝火燃烧殆尽，那个冻的鼻青脸肿的孩子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上校，今天我们还得出去吧？” 霍华德点了点头，不做言语，检查了自己的手枪，还有三发子弹和两个弹夹。能用法术解决的话，他不会再轻易射击了。 在这里绕了四天之久，不知道这里是哪，也不知道时间如何。永恒的逃亡成了生活的主旋律，就像是很久以前那样，希之翼在中萨卡兹荒原也开始设立警戒站后，他们的活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 卡兹戴尔已经投降，身为士兵奋战的使命也结束了，那个毒气地狱似乎仍在脑海中徘徊。除了霍华德之外，另外六名士兵也在附近，他们毫无斗志，士气低沉的蹲在这片绿色的阔叶林里。 “上校，上校！” 这个时候杜拉克跑了过来，满脸惊慌，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上顿时卡出厚厚的泥灰，咬着牙喊道：“后面有希之翼人。” 霍华德沉默，瞧着那面希之翼军旗若有所思，几辆卡车停在四百米外，一小批手持步枪，插着明晃晃的闪亮军刺的步兵跳下卡车，在附近以警惕姿态向前搜索，他们似乎知道这里有敌人。 两艘无人机暴翎从密集的森林上空划过，它们飞的很低很快，穿梭在树木间，吓的这支落魄的萨卡兹小队立刻全部趴了下去，上面挂载的航弹可以轻易把他们这支小队报废上天。 即便曼弗雷德集团军也放弃抵抗，但仍然有数以万计的零散士兵分布在广阔的土地上，在一望无垠的荒原上去搜捕不太现实，但通过对各个部落建立控制，想搜出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是说，有几个卡兹戴尔士兵逃到这里了，可以确认吗？”英俊的萨军上尉左右看了看，朝着这两个主送带路的当地居民笑了笑。 “是、是的。”那个打理源石虫农庄的畜牧户低着头，不敢去看上尉的眼睛，补充说，“大概是七个人，他们来农庄偷了我们的兽奶，我用弩弹开火但是没打中。” 希之翼治安官点点头，这些天荒原的情况他差不多摸清楚了，朝着其他人挥挥手，语气冷静：“那就是了，这森林里面还躲着人。” 治安官将一些赏钱丢给那两个牧户，两人惊喜之余千恩万谢，“你们可以走了，有任何异动向警戒站举报，希之翼有赏。” 治安官喊道，回过头注视着出发的士兵：“出发，让他们出来。” 装甲车上用大喇叭循环播放着音频：“里面的卡兹戴尔士兵，主动丢下武器走出来，战争结束了，以领袖的命令，你们必须投降！” 霍华德感叹一声，透过密不透风的树林，隐约发现对方小队的规模有100人左右，有人拿着蛇鳞机枪和96式飞梭，有数十人身后戴着褐色披风，是旗卫队士兵。 “妈的……” 他骂了一句，回头看了看另外六个惊恐的人，只有两把枪，而且子弹不足，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战意，糟透了。 只有那个有些结巴的年轻人，他似乎有些着急，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我、我……我们不能投降，为、为了……特雷西斯领袖，萨卡兹不能、不能继续做奴隶！” “上校、我、我们要进攻的吧？” 杜拉克忍不住低声讽刺，“还领袖，特雷西斯领袖早就死了。” “现在我们还是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别让你妈伤心比什么都强。” 那士兵不说话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霍华德，眼睛里满是期待，就好像他有什么逆转局势的神奇能力。 虽然没在旗卫队的追杀下丧命，但车组只剩下两个人，他们似乎也没办法继续抵抗下去，霍华德不甘的咬了咬牙，他想就算躲过今天，也是明天更大规模的搜捕，这场该死的战斗实在不能继续打下去。 “如果还打算抵抗，运气好一些，我们或许可以在装甲车开火前逃进更深处。”杜拉克给出了建议，但霍华德觉得没什么意思。 “战争结束了，我们不为任何人而战，可以投降，但我不会投降，你们有想走出去的就去吧。” 霍华德摇了摇头，在手枪里留了一发子弹，其他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地上。 杜拉克皱起眉头：“车长，我跟您一起，我也不认为希之翼会放过我们，他们的领袖心胸狭窄。” “听说所有的高级军官都被集体处决了，投降的话，我们没理由幸存。” “我们也不会去的，上校！”其他士兵纷纷表态。 “愚蠢！现在他们才代表萨卡兹，所有人都站在那边了！”霍华德恶狠狠的喊道，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他说，“你们只是普通士兵，希之翼不会难为你们，但我不一样，你们不必为我殉葬。” 这话一出，另外五名士兵犹豫起来，霍华德注视着他们的脸，想要把每个面孔记在心里。 在某个时刻。他想起跟车组在前线的时间，那些熟悉或陌生的战友，中弹的洛基，那张处于血泊中的脸……霍华德恶狠狠的笑了笑，卡兹戴尔还会有新的一天，但特雷西斯时代不会回来，他们为之而战的东西消失了。 不会再有血魔王庭了，不会再有了。 霍华德将枪口顶在了喉咙上，杜拉克明白了他的意思，冷静而果断的将一枚手雷拿了出来，放在两人中间。 其他士兵沉默起来，然后举起双手，朝着希之翼队伍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人发现了这五个人，大声喊着，命令他们蹲下来，随后两个希之翼士兵整备，向这里大步跑过来。 “哼，最后还是我们两个。”霍华德看着那五个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缓缓露出笑意。 杜拉克叹了口气，果断的将枪口顶在了太阳穴上，“帝国万岁，上校。” 砰！他倒在面前。 霍华德恍惚了一下，他毫不犹豫的拉开了两人中间的爆雷，随后跟着扣动扳机。喉咙一阵腥甜，他害怕自己不死，于是闭上了眼睛，牵引源石技艺直奔爆雷。 他苦涩的笑了笑，如果他们赢了，现在又会怎么样呢。 轰！ 惊讶的搜索小队还没处理完这五个新俘虏，就听到了远处的爆炸声，威力巨大的爆雷将两个人完全撕碎。 当长官赶到时，只看到他们在清理一些散落的残片。从军服来看，对方是某个上级军官。 “这是最后一个效忠于特雷西斯的军官？”治安官皱了皱眉头。 “按照俘虏的说法，那位是霍华德上校，卡兹戴尔车长，战前就是血魔王庭成员。”雪绒花师上尉走过来提醒。 “收队吧，这里的游击队问题解决了。”治安官微微点头，在记录单上写下了这件事。 随后，雪绒花师上报了这个无关轻重的记录，它被尘封在同时期的无数档案内。 第三百零七章 国民军在推进 希之翼拼尽全力摧毁卡兹戴尔也造成了南方战场的崩盘，这个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当李澄重新审视战场局面，发现雷姆必拓二分之一的土地已经被萨尔贡占领，他们将战线推进到了钢铁萝卜城——埃德代尔一线。 借助三军的绝对优势，萨尔贡第四军团攻击了东雷姆必拓，第六军团和第五军团配合，攻入了中雷姆必拓，取得了大片地区的控制权，南线希之翼军队遭遇几次围歼，损失达十二万人。 艾斯芬特的“雷姆必拓国”得到了一些卡特斯游击队的支持，这让南方政权取得了一定合法性，越来越多的卡特斯抵抗组织让希之翼占领区出现问题，但接下来的中雷姆必拓战役才能决定这片土地的归宿。 希之翼使用了不知名的武器毁灭了卡兹戴尔核心区，这个情报在一周后才被传到萨尔贡最高统帅部，消息在南线引发了骚动。 各方将军及元帅对此做了分析，评估其威胁程度。 客观来说，这对于千里之外的萨尔贡人不算是很震惊的事情，甚至没有人认为alpha弹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种乐观的观点认为，它的攻击距离和应用模式太过狭窄，很容易误伤友军，也不足以动摇战场。 萨尔贡统帅部早就认为卡兹戴尔撑不过去，但他们以为至少要到1097年才会迎来特雷西斯的战败。 因此让萨尔贡惊讶的是特雷西斯的快速战败，而不是核武。 不过德西蒙和托拉曼作为近东军群总长向帝国汇报了相关情报，他们表示了自己的担忧之情，认为alpha弹头很可能成为一种类似战略轰炸机的战略武器。 这种大威力武器可能对城市有相当大的破坏力，即便是卡兹戴尔城防都不堪一击，那么南陆城市有可能遭到波及，甚至军队也难以大规模集结。 总之，萨尔贡保持了谨慎态度，相关反制计划也在制定中了…… …… 距钢铁萝卜城254公里，萨尔贡近东军群总参谋部。 两位统帅站在指挥部里议论目前局势，无线电滋滋作响，来自各方消息汇聚于此，各个部队按部就班向着雷姆必拓的腹地前进，他们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几乎每次都是大获全胜，大军士气高昂。 “特雷西斯的失败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盟友和立足点，我不敢相信空海军居然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坐视我们的盟友灭亡。” “为了大议会与萨尔贡人民。”德西蒙感慨的如此说，双手环肩，他指着地图上原本的卡兹戴尔控制区，在这里画了个圈。 “现在希之翼人至少多控制了30%的人口和剩余的工业，更不幸的是萨卡兹国的成立很可能导致更多的萨卡兹人支持他们。” “在萨卡兹区域，没有多少人欢迎我们了，这才是最糟糕的。”德西蒙说。 托拉曼冷哼一声，努嘴驳斥：“我们仍然在不断前进，前面就是钢铁萝卜城，局势还没那么坏，至少雷姆必拓的希之翼军队已经完蛋了。” “虽然萨卡兹地区落入李澄的手里，但那个婊子养的混球别想安生过日子，他们在雷姆必拓的控制就快被我们解除了，萨尔贡仍然能获得不少卡特斯人的支持。” 托拉曼一向瞧不起特雷西斯的军队，他们的失败很正常，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萨尔贡军队在南方连战连捷，打的南线凯歌连连，希之翼就快跪地求饶了。 无数卡特斯人开始欢迎萨尔贡军队的解放，看起来未来一片光明，特雷西斯怎么如此懦弱不堪。 “话是这么说……但……”德西蒙顿了顿，担忧道，“我们的减员同样不小。” 托拉曼思索片刻，他在盘算着用手中的两支装甲集群围歼城市里的希之翼部队，他知道他完全可以赶在敌方北线军队抵达前办到这件事，然后占据优势阵地。 南陆很快会继续向近东不断增兵，要知道安平洋的制海权还在萨尔贡手中！ “准备进攻！” 托拉曼信心满满，近东集团军群拥有大先知时代最精锐的五个军团，是时候让大先知本人校验他们的实力了！ ………… “快点，快点，第三军团站着公路怎么不出发。”神采奕奕的萨弗拉军官骂骂咧咧的走过空场，郁闷的看着所属部队的汽车停在路边。 陆行舰终于不必在泥坑中挣扎，但又陷入了交通堵塞的烦闷，近东不管夏天还是冬天，为什么气候永远这么糟糕？ “你知道吗，格塞，见了鬼了，我打赌第六军团一定会把事情搞砸，就因为第三军团的蠢蛋磨磨蹭蹭，永远不能移动到该移动的位置上。”他用诙谐的语气嘲讽道。 旁边的师长沉默不语，在地图上标记了一个位置，吐槽道：“少废话，去跟战无不胜的大先知祈祷吧，长生军还在我们后面等着呢。” 这话带有浓烈的自嘲意味，在近东战争爆发前，士兵们经常以战无不胜的大先知时期自居强者，现在就轮到他们与大先知过招了。 微风吹拂，三月的天气开始回暖，不过冬季的路面还没有完全消融，坚冰仍然在阻碍着萨尔贡车队在漫天尘土中行驶。 在更远处的前线，几支国民军纵队从指挥部前踏过，每个小伙子精神奕奕，他们相信不久以后就能进入钢铁萝卜城，每个人都渴望建功立业，不想错过第一场战斗。 冲在最前线的是萨尔贡第三军团第14近卫步兵师“萨瓦·卜多拉”，简称萨瓦近卫师，起源于大先知时期，参与过第五次十字军战争，部队番号源自某个萨尔贡古英雄。 作为第三军团主力加强师，其总兵力约人，另装备了640辆坦克及自行火炮，8艘武装陆行舰和2100辆卡车，距离钢铁萝卜城不到120公里。 其在登陆期间取得多轮战果，用猛攻迟滞了希之翼南方集团军，为登陆区争取了窗口时间，同时俘虏上万名希之翼士兵。谈起萨瓦师，希之翼部队无不感到恐惧。 钢铁萝卜城战役在即，在李澄的要求下，希之翼部队得到的命令是死守城市，尽可能确保中雷姆必拓的据点，北线部队已经在向南进发了。 第十五与第十八航空联队也被紧急加强到了钢铁萝卜城，但希之翼戍卫司令，维克托·奥马萨巴尔仍然没有太多信心，他在先前的战斗中接手法昆多留下的防线，但没能做好防守反击。 不过他向领袖保证，绝不会后退一步，因为在前一天，李澄刚把他晋升为第五位萨卡兹国元帅（第一位是攻取卡兹戴尔的法昆多，第二位是制定蓝色冲击计划的威尔伯，第三位是负责雷姆必拓战役的斯塔休里斯，第四位是火炬装甲军司令布兰迪，四人构成了希之翼陆军最高荣誉。） 萨尔贡前锋部队已经在准备火炮了，他们朝着郊区方向刚刚打出四轮齐射，炮弹在平地发射，前方烟尘滚滚，大地在翻腾震动。 “你看到什么了吗？格卜多？” 师长萨万·伊伏列放下望远镜，三十多岁的他感觉到自己头脑发昏，先前登陆海岸的心潮彭拜已经退却，由于多天的长途奔袭，嘴唇干燥并受了凉，现在只觉得不太舒服。 参谋长格卜多摇头否认，这个佩洛男人不喜欢啰里啰嗦的作战风格：“没有，到处都是烟雾，炮兵把前线观察哨毁了。” “空军侦查没得到什么有用消息，我们放出的四架侦察机鸟都没拍到一只。” 天蝎空军的两个空军联队飞过前线指挥部，他们刚刚击退了希之翼的前线空袭，并在附近扩大警戒区。 在地勤基地附近，几名士兵费力的拉着拖车，将报废的战机残骸拉回营地，而人事不省的飞行员看起来希望渺茫。 萨万露出戏谑的表情，他身经百战，一眼就能看出双方部队的状态，“命令前线准备进攻，敌人的空军只能在白天挥三板斧，晚上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让第三军团第一个进入城市，没问题吧？我要看到灰蟹坦克碾过去。” 格卜多点了点头，自信且从容：“应该没什么问题，第二近卫团和第四近卫团都就位了。” 此时在另外一边，卡兹戴尔最高统帅部，李澄走进作战会议室，威尔伯和法昆多已经在等着他了。 “领袖万岁！”两人立正敬礼。 “都坐吧，我没时间浪费。”李澄直白开口，指向雷姆必拓的位置。 “萨尔贡人突破了南方防线，最近几个月接连的战败信息让我寝食难安，现在萨卡兹内战结束，我们必须开始增援南线，两个航空军不一定压得住他们。” “奥马萨巴尔看样子支撑不住。”李澄忧心忡忡，他觉得丢掉了雷姆必拓，接下来会影响到萨卡兹内陆的重建工作。 “所以领袖您是想让我们前往雷姆必拓？”威尔伯反应很迅速，他正色补充说，“昨天就有二十万哥伦比亚士兵离开卡兹戴尔，另外旗卫队军也要出发了。” “是的，我本来想让斯塔休里斯和布兰迪接手南方，但炎国军队在波尼半岛有移动，他们两个已经出发前往东部了，另外斯维尔和拉普兰德需要协调防备切尔诺伯格的炎国人。”李澄忍不住吐露真相，一再敲着桌子，“考虑到对萨尔贡的战争关乎炎国人会不会落井下石，我们必须打出优势。” “钢铁萝卜城有很深的政治意义，它不能沦陷。” 法昆多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到自己制造的烂摊子：“很抱歉没能把萨尔贡人挡在海尔纳姆，不过相信这次我不会再输了。” “嗯，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你要重新组织雷姆必拓集团军，至少不能让前线再溃退了。”李澄点点头，然后他想到另外一件事，“有趣的是与我们作战的都是当年的老部队，跟我们一起打过中陆联军的老朋友。” 法昆多想了想，尽管如此又如何呢，“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很好，歼灭他们，不留情面，我现在可把旗卫队军和r.w.s.r部队都放在南线了。”李澄很满意他的回答。 铁一样的纪律，铁一样的军队。 第三百零八章 理查德的依仗 雷姆必拓，钢铁萝卜城，总统府。 贝尔茨狼狈的低着头，把舌头缩回自己疼痛不已的口腔，旁边的希之翼士兵狠狠抡起铁棍猛击额头。鲜血不断在脚下汇聚。 没人看得见他那凶狠阴锐的目光，正在死死盯着坐在上面的人面禽兽。 贝尔茨的右胳膊已经废了，左臂被宪兵的长刀刺伤，嘴里满是鲜血，刚才那番殴打让他几乎丢了半条命。 三天前，这名勇敢的卡特斯上尉携带一把手枪冲入房间，朝雷姆必拓总长理查德·伯顿连续开了数枪，他想借由刺杀在城市发动起义。 很可惜贝尔茨没能得手，理查德并不在办公室，他开枪只是杀了对方的书记官，顺便惊动了总统府卫兵。 随后理查德用一盏杯子狠狠地砸中了他的额头，贝尔茨踉跄几步，被赶到的希之翼士兵抓获。 据悉，贝尔茨是一名感染者、极端解放主义者，感染国际成员，其在1094年多次参与反议会运动，同时积极联络各大工会反对前政府的矿业法案。毫无疑问，雷姆必拓抵抗阵线的行动开始活跃起来。 城防军要因他的刺杀行动接受全员审查，同时起义部队也暴露了，希之翼宪兵很快展开清剿扫荡。 截止到12日，暴露出来的密谋者已被清除，但希之翼内务部根据已知情报判断，雷姆必拓存在的游击队员至少超过25万人，同时有大型的抵抗联盟正在地下活动。 钢铁萝卜城是个庞大而不可捉摸的地方，不论是反对者还是支持者，身心皆受煎熬，希之翼黑旗之下，各个反抗阶层蛰伏在首都下面，与雷姆必拓银行、史宾塞矿业公司和希之翼占领军做斗争，在城市内谱写无数个惊心动魄的诗篇。 贝尔茨如此想，这个庞大而精致的监牢今天关押了数百万迷途的奴隶，他们既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在一个个权谋者的算计中被推来推去。可悲的是那么多卡特斯人本能凝聚成强大的力量，但他们却又如此分裂，观点不一。 突然，走廊里传来一声惨叫，那声音嘶哑凄厉，“希之翼败类，李澄必将失败！雷姆必拓必将自由！” 砰，外面传来一声枪响，贝尔忍不住抖了抖，他知道有人被处死了。 眼前的理查德微笑的摇晃着那把古老的精致长剑，对远方地平线的隆隆炮响漠不关心，安静的打量着贝尔茨。 “如果雷姆必拓能少一些你这样的蠢蛋，我们或许还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这就是三百年来，我们脱离萨卡兹和维多利亚的结果。”他缓慢开口说。 “雷姆必拓国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它鲜明的印证了卡特斯人没有能力经营一个独立国家，管理好这片土地。利润亏空，政府腐败，军队如同虚设，我们走到今天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理查德说到这里，语气逐渐变得尖锐：“最有趣的是，你们寄希望于萨尔贡人的力量，然后把自己摆在解放者的位置上，” “我感觉非常奇妙，你们自己仿佛都信了这套说法，把自己当做推动局势的主体，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为叛国者了。” 贝尔茨冷笑几声，毫不理会他的讽刺，嘴里发出一阵被血液堵塞，含糊不清的声音：“叛徒得意什么？” “为了从希之翼独裁帝国散发的邪恶气息中解放我的祖国，与萨尔贡人合作没什么丢脸的，不像你，轻而易举就让数十万大军向新奥蒙堡的独裁者俯首称臣，然后对敢于反抗的同胞举起屠刀。” “你在我眼里跟一个跳舞的小丑没什么区别，雷姆必拓人民的斗争是漫长且艰巨的，是英勇而不朽的，不管如何在我的尸体上施加恐怖与威权的象征，总会有新的英雄把尖刀刺入你们的胸膛，到那时所有人都会为我们今天的伟绩而惊叹！这个国家的国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这头猪扫地出门！” 理查德哈哈大笑，站起来摆摆手，表情讥讽万分：“说得好，可惜我偏偏不让你死掉，我要让你亲眼见识你信仰的反抗阵线是怎么被粉碎的一干二净，我是怎么带领雷姆必拓人，投入新的世界和更伟大的未来。” “到那个时候，我会把你们这些无产流氓的头颅一个个剁下来，放在你的面前摆好，到那个时候你再向我求饶也不迟啊？” 贝尔茨惊怒不已，愤怒让他几乎咬碎了后槽牙：“你！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走狗！” 理查德冷哼几声，挥挥手示意卫兵将他拉出去，他觉得跟抵抗阵线一直耗下去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但偏偏希之翼人还没什么有效的办法清除这些问题。 这个时候奥马萨巴尔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手里那柄元帅长剑在灯影下闪闪发光。 他刚刚得到领袖授权晋升元帅，被认为是希之翼军队中最名不副实的一个人。南方集团军士兵很喜欢拿奥马萨巴尔与布兰迪元帅比较，认为他配不上元帅之名，这有时让他无比恼火。 一见到这位元帅，理查德的神态顿时恭敬无比，他知道对方很享受这种受人敬仰的感觉。不过今天奥马萨巴尔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傲慢凌人，他告诉理查德：“第十五联队和第十八连队抵达这里，我们会在明天三点钟发起反击，会把敌人逐出外围。” “我们的损失太惨重了，希望能撑到北线援军抵达。” “嗯，我知道，我希望城市免于战火，除此之外，政府需要做好准备迁到西部。”理查德点了点头，“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希望将钢铁萝卜城作为不设防城市，我们干脆放弃这里。” 元帅毫不思索的说出了最坏的情况：“不行，我们将在城市要塞部署，我向领袖承诺，不会轻易放弃这片防御区。” 就算雷姆必拓化为废墟，只要能迟滞萨尔贡的攻势，他不在乎有多少卡特斯人为此而死，奥马萨巴尔如此想。 理查德闻言只好放弃，在心里暗暗无奈于希之翼人的不通人情，“好吧，但我要提醒您，萝卜城遭遇攻击对大家都不好，首都城防军只会呆在要塞守备区，他们哪都不会去。我必须确保大部分雷姆必拓人的支持，不能做的太过分。” “不行。”奥马萨巴尔淡淡说。 “不行？”理查德皱起眉头，他身上的西服褶皱微妙的颤抖起来。 “首都城防军一概要服从希之翼指挥，他们的首要目标是阻击敌军推进，堵住防线缺口，而不是在城市守备区待命。”奥马萨巴尔知道，不管部队在城市的什么地方，有必要的时候都会投入前线，那干脆没必要让雷姆必拓人坐在后面等着。 他可不敢把这些雷姆必拓人当成真正的预备队去用，想到这里，元帅不屑的开口：“去做你自己的事，军队一概不需要你来负责。” 说完，他大步走出房门，留下了轻蔑的背影，理查德暗暗咬牙，愤怒的情绪一闪即逝，他真担心哪天希之翼人干脆撕破脸皮，连他这个合作政府的首脑都不打算留了。 到那个时候才是卡特斯人的悲哀，他们可以说彻底完蛋了，没有任何人身居显赫的高位，所有人都被踩在脚下……雷姆必拓精神才算真的消失，早晚会重新消失在泛萨卡兹世界中。 不过理查德冷静下来，缜密的思索着这种可能，他想希之翼不可能将雷姆必拓与萨卡兹国直接合并，让他从这个位置上滚蛋。 自己手里的筹码是雷姆必拓银行和史宾塞矿业，还有目前装点门面的雷姆必拓联邦。如果李澄要剥夺自己的地位，将雷姆必拓与萨卡兹合并为大萨卡兹国，那么等同于得罪南方的全部巨头和剩下的亲希之翼分子。 李澄绝对不敢，也没必要为了这个在雷姆必拓制造麻烦，只为了形式上的统一，所以合作政府的形式大概率会被保留。 只要自己一直保持效忠希之翼的态度，那么会威胁自己地位的就只剩下国内那些游击队和解放主义者，所有的资本巨头会联合打压反抗力量，这种反抗热情肯定不会永远持续，况且还有希之翼的帮助，他在雷姆必拓只会坐的更稳。 想到这里，理查德露出微笑，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稍稍放松，他想，这个国家是属于自己的，永远都是……不管有多少抵抗者死于屠刀之下，他都不会在乎的，雷姆必拓这个恶心的东西早就该消失了。 第三百零九章 加拉诺上空的鹰 在地面战开始前，加拉诺河上空打响了激烈的空战，钢铁萝卜城上空，两架天蝎ii代战机抓住机会，快速逼近一架落单的敌机。 在空战中，双方互有胜负，战场焦灼不已，天蝎空军占据数量的绝对优势，常常集群出动以弥补战机性能上的劣势，在极端情况下甚至会出现数十架天蝎围攻一架灵缚的情况。泥岩常常在城市上空观看壮观的空战，她只要不经意间抬起头，就能发现上面的战事。 上方有三架灵缚战机闪烁着钢铁光泽，正与两架被捉住的敌机纠缠在一起，无论是速度还是灵敏性，灵缚战机都占据绝对优势，但天蝎空军的援军随后抵达，数十架战机的鏖战在半空中不断炸出火光。 突然，那架击落了两架敌机的灵缚在激战中机腹中弹，从天蝎战机上射出的机枪子弹将油箱击穿，爆燃的火焰随后将尾部点燃，失去平衡的战机从几千米的高空中陡然失速下坠，很快场面变成了2v1。 “打歪了！枯藤！我没能击落它！重复一遍，敌机消失了！” 萨尔贡飞行员失望的注视着自己的目标从视野中消失，敌机快速爬升，在攻击失手后就脱离了视野，他们企图夹击这架灵缚的战术落空了。 “荆棘，看到下方的火炮阵地了吗，我们绕过这里。”他大声喊道。 在他右侧的那架僚机缓缓偏移指定路线，就好像遇到了无形的墙壁，“明白了枯藤，小心点，三点钟方向，两架希之翼战机加入战斗。” “等等，他们消失了，确认情况！” 还没等两名飞行员反应过来，从东方的云层之上飞速俯冲下来的灵缚战机就开火了，在这个角度将其中一架战机完全撕碎，在半空中炸出明亮耀眼的黄色火球。 僚机飞行员回过头去，看到了自己长机的惨状，却没有看见袭击者的模样，这让他惊恐起来，灵缚战机就像是无形的空战幽灵般，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他拉动操纵杆企图撤离这个空域。 “安迪尔，那个交给你。” 柯尼回过头，闻到了机翼燃烧时的焦糊气息，他看到远处的影子高速移动，机翼上的两门对空机炮猛烈开火，射出一连串黄色轨迹，将那架企图逃走的敌机也相继击落。 “干得好，这是第几次袭击？”柯尼问道，他长期维持在空军击杀榜第一名，已经成为这片空域的梦魇了。 安迪尔随口回答：“少校，今天第一次，距离上次攻击不到半个小时。” “敌机进犯越来越频繁了，这些该死的家伙从来不打算消停下来。” 柯尼笑着点了点头：“很好啊，多给我们送几个勋章，我倒是生怕哪天萨尔贡人突然不来送死了。”他想着这些事情，看来没有敌人了，接下来还要返回基地。 很快，两架灵缚消失在视野中，泥岩听到街角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没有去凑热闹，独自离开了。 …… 天蝎空军开始攻击钢铁萝卜城，在总参谋长德西蒙的要求下，萨尔贡第三航空军批量起飞，超过1700架战机同时出发，朝着西边飞去。 简短的空战中，21架希之翼战机坠毁，146架天蝎战机被击落，随后第三航空军司令斯图卡夫不太满意这次进攻的成果，下令进行第二次攻击。 844架飞蛇轰炸机伴随着602架护航战机起飞，铺天盖地的萨尔贡机群从四个方向朝城市袭来，希望在陆军进攻前击溃中雷姆必拓的敌军机场。 “报告空指部，我们出发了！”萨尔贡飞行员盯着己方庞大的机群编队，聆听着螺旋桨转动的嗡鸣声，他们自信满满，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优势和劣势，敌人没有那么多飞机能与这样强大的编队抗衡。 不过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恶战，截止到三月中旬，中央本部在南方着手恢复空军力量，在中雷姆必拓组织了相关的防空系统，大量的地面火炮和防空气球建立起了第一道防线。 然后是希之翼第五航空军司令坎安与萨尔贡第三航空军司令斯图卡夫之间的较量，他们两人都对钢铁萝卜城及加拉诺河上空的制空权志在必得。 斯图卡夫认为，他手里捏着数千架飞机，其中不乏王牌飞行员和精锐，所以萨尔贡即便是凭着足够的工业优势也可以堆死希之翼空军。 3月12日，天空灰蒙蒙的，有阴天的趋势，希之翼的四个雷达站发现了来自边远阵地的动向。 “将军，发现敌机群，他们正在集结。”雷达兵皱着眉头，将相关报告交给希之翼第五航空军司令坎特。 “数量多少？”坎特回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空军制服。 “相当多，雷达上都是目标。” 坎特不太意外，作为一个老练的空军飞行员，他在十字军战争时期就在训练空军，参与空军战术。同时也知道天蝎空军如果与地面部队配合前进，那么希之翼空军就有机会袭击他们，于是对方决定抢先出手。 实际上他手里只有不到700架战机，第五航空军早就损失超过25%的战力，其中有212架灵缚ii型战机和425架i型战机，其余部队也都有缺损，主要是在激烈的安平洋战争和卡兹戴尔战役中消耗殆尽了。 但第五航空军的优势在于身经百战，从雷姆必拓到西萨卡兹，再奥马兹河、拜厄和波茨亚空战。第五航空军几乎参与了近东战场所有的空战。 现在作为空军精锐，他们还有足够的信心打赢钢铁萝卜城的战役，坎安思索片刻，“好，命令我们的预备战斗机部队也起飞，把敌人的编队拦截在河口。” 在城市观察哨，看到敌军空军动向的军官挥了手，语气急促：“快点，各就各位，前往后排位置，把观瞄镜抬高，瞄准敌机，开火！” “第三连，防御队形！” 城市拉响了防空警报，天空中缓缓降落的炸弹开始落在街道各处，希之翼地面的防卫机炮不断朝俯冲方向开火，一架架的敌机在空中盘旋飞过，数个房屋天花板垮塌，要塞区在轰炸中陷入一片火海。 大量从北线调派的希之翼战机试图夺回领空，但数量有限的ii型源导战机并不能很好的控制每片区域，尽管灵缚战机的速度呈碾压之势，这些的空中流星几乎无人能挡，天蝎空军依然在奋勇作战。 而且天蝎空军开始使用自行研发的新式战机，在性能方面逐步追赶二代战机。 在萨尔贡地勤基地，赫亚姆和塞科德领到了自己的毒蜂战斗机，那一排造型威猛，尖端细长的单翼机惹人注目，两人不禁瞥过视线。 “这是军需部提供的最新式的源导战机，上面装载了我们的ii型引擎和配套系统，同时加装了隐形设备，速度能达到可怕的上千公里每小时，相信这能比得上灵缚战机的性能。”地勤指挥员如此朝两位王牌介绍这些战机，语气骄傲起来。 在熟悉了这些战机的具体性能后，赫亚姆感觉有些不太靠谱，他听说这些战机削弱了重要的载弹量，增加了热观瞄系统。但是他往往希望能有更多的载弹量，在卡西米尔战场和中陆战场，赫亚姆常常感觉弹药不够。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近东战场，一架天蝎战机往往打不到弹药耗尽的时候，他们在那之前就会被击落，从这个角度看，飞机和飞行员都是廉价的消耗品而已…… 坐上驾驶舱后，在地勤人员的帮助下，赫亚姆戴上护目镜并做好起飞前期准备，看着自己的毒蜂战斗机被地勤人员挂载上了威力巨大的航弹，那两门硕大的机炮散发着凝练的肃杀气息。 “我们的任务是护航轰炸机编队，目标是钢铁萝卜城，所有人都确认自己的目标，发现敌方机群时按照队形快速展开。”赫亚姆简单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他对这些都轻车熟路。 “明白了长官！”队伍中的飞行员们回响很热烈，他们对这次战斗满怀信心。 “好了，准备起飞，1号，你可以加速了。” 第一架毒蜂战斗机飞出了跑道，紧跟着的是第二架和第三架，这些新式战斗机表现出了极快的爬升速度，让萨尔贡飞行员都颇为惊讶，赫亚姆适应了一下风驰电掣的速度，他稍稍稳住自己的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上。 第三百一十章 第一天空战 天蝎空军跨过了加拉诺河，空战爆发了。 钢铁萝卜城是一片庞大的区域，这里有一个主要城市和四个附属城市组成的大型移动城邦。因此对城市的攻击要从多个方向同时展开，守军启动了城防炮提供支援，地面的防空阵地也影响着空军部队。 “他们升起了防空气球。”投弹手在空余时间透过机窗向外看，发现了那个飞在脚下的奇怪物体，铁丝网和钢丝在空中形成了交织的死亡铁网。 在过去几天里，空军有报告称，侦察机在飞行中撞在了铁网上导致坠毁的记录，因此他们不敢大意。 “我们抬升高度，不要撞到上面。”机长朝着驾驶员下令，飞蛇轰炸机绕开了防空气球。 遮天蔽日的机翼从眼前划过，四十分钟后，三支独立的大型空军联队合并为了攻击集群，赫亚姆少校负责指挥这支攻击编队，作为全军的明星飞行员，他的出现鼓舞了近东空军的士气。 “029号，注意掩护侧翼，我们已经进入敌军空域了。保持联络，敌人的雷达可以发现我们，不要担心，只要预警机保持警惕，我们不会被伏击。” “让他们放马过来，机群准备好了，发现希之翼战机的时候，毒蜂机群会率先俯冲，天蝎战机紧随其后。” “明白了长官，保持警惕，我们会注意右侧的敌人，完毕！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 赫亚姆指挥着他所率领的毒蜂机群保持相对较高的位置，在两万米的高空中，天际线发出的微弱柔光飘洒在机翼上。数架战机呈现分散的w字编队。而在下方一些位置，天蝎战斗机群成群结队，约占据了脚下四分之一的天空。最下方则是飞蛇轰炸机群。 飞蛇轰炸机组往往由4-5人组成，除了机长驾驶员，一般还有两名投弹手与一名尾翼炮手，由于在攻击中常常出现被灵缚战机快速击落以至于来不及护航的情况。萨尔贡空军开始推出飞蛇-d号，加装了装甲厚度与数个反击炮塔，代价就是牺牲了战机的灵活度与爬升能力。 上千架战机迎着突袭的微风和光芒向西飞去，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支机群朝着钢铁萝卜城发起突袭，天空升起了一片钢铁丛林，密密麻麻的战机令人头皮发麻。 他们的目标是钢铁萝卜城和加拉诺河上空的敌军阵地与军用设施，按照斯图卡夫元帅的命令，每名飞行员都必须参与到攻击中，他们有足够的战机补充到前线。 塞科德眯起眼睛，他想起希之翼战机的平均作战高度在-米，而飞蛇轰炸机的飞行高度往往在8000米左右，在这个高度差的作用下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被俯冲袭击，“长机，我们应该让轰炸机部队爬升，用这个编队前进太危险了，轰炸机部队直接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 赫亚姆有些郁闷，他当然在卡西米尔战场见识过希之翼机群的作战方式，“指挥部驳回了这条建议，司令要求轰炸机部队尽可能提高攻击精度，所以高度被维持在投弹距离。” “我想元帅大概认为，天蝎机群能够做好护航工作。” 塞科德有些担心，他快速说：“但是灵缚二代机飞的很快，他们可以快速发起一轮袭击然后盘旋，轰炸机部队会损失惨重。” 赫亚姆不假思索：“执行命令，那样我们也能占据有利攻击位置，我想敌人更可能分成两批，这样我们也能取得优势。” 塞科德想了想，如果能发现敌人的空军基地，这样的话他们的突袭就能轻松不少。 借着日光的反射，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现在是早晨七点三十分，三十分钟后，他们就能出现在目标上空了。 不过事情没能那么顺利，仅仅十分钟后，前沿战机发出警示，“140方向，发现敌方机群。” “他们来了！”赫亚姆扭头远远看到了云层之上缓缓前进的黑色点迹，希之翼基地同时出动了足足143架灵缚战机！ 整支编队以极快的速度分为两队，其中一队快速机动俯冲到云层下方朝轰炸机编队杀了过去，另外一队快速朝战斗机群杀来，看来他们已经摸清了萨尔贡机群的构架。 “毒蜂编队迎击敌人，保持二指编队，锁定目标开火，不要让他们靠近安全圈！”赫亚姆如此下令。 按照计划，毒蜂战斗机开始俯冲，与冲上来的敌机前锋厮杀在一起，整个天空瞬间被机炮点射占满。数架飞机在第一轮俯冲中就被击落，随后双方机群盘旋，在这个过程中同时射击。 毒蜂战斗机的手感相当不错，赫亚姆享受着这风驰电掣的速度，他按下射击钮，战机的前置机炮射出的一连串炮弹在空中划出闪亮的轨迹，将对方的机翼炸毁，仅仅是开战半分钟就拿到了自己的击杀。 很快，赫亚姆就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希之翼的飞机比往常飞的更快，他们在推动器的支持下几乎可以做出令人眼花缭乱无法捕捉的动作，然后用一连串震撼的点射击落敌机，源导护盾接连被激发，飞机整架整架在半空中发生殉爆炸燃，成为缓缓坠落的火焰线。 天蝎驾驶员在面临这种对手的时候几乎是毫无办法，被数架灵缚玩弄致死，只有毒蜂战斗机能与对方的速度抗衡，于是空战蔓延到了数个交战高度。 “这些飞机都是灵缚ii型！”塞科德古怪的嘀咕一句，他看到从尾翼后方甩过去的残影，以往希之翼空军很少一次性出动这么多架二代机，“真是见鬼了！” “那是从北方抵达的，萨卡兹人失败了，所以希之翼人把其他地区的飞机也抽调到这里了！”赫亚姆喊道，惊险的避开了两个灵缚构造的夹击陷阱。 在一番激烈的空战后，飞蛇轰炸机群的损伤尤其严重，有133架被击落，另外天蝎机群和毒蜂机群也有241架损伤，灵缚则损失了62架。 这个数字相当可怕，几乎是迎战敌军的五架飞机最后都会被击落，赫亚姆感到略微头疼，天蝎i和天蝎ii都不太适合近东战场的局面，他们的速度和武器都比不上灵缚，只能在空战中充当陪衬，封锁对方空间给毒蜂创造机会。 所以表面上看，萨尔贡空军拥有5100架战机的绝对优势，但刨除天蝎型号，其实也只有区区1400架毒蜂二代机而已，希之翼则有710架二代机。双方实力接近，考虑到仍有源源不断的北方空军加入战斗，这个力量天平可能会很快扭转。 不过在一代机的数量上，他们相差很大，希之翼第五航空军目前只有400多架灵缚i，而萨尔贡有三千多架，大量的一代机在战场上仍然充当中坚力量，这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毕竟二代机的空战结束后。一代机仍然可以配合地面部队主宰战场。 第三百一十一章 燃烧的天空 “哎呦，长机我跟你说，萨尔贡佬绝对疯了，他们这九天，连一天都没停下。” 安迪尔龇牙咧嘴的搓着自己脚底板上的黑泥，用淋浴喷头往自己脑袋上浇，在最新的空军基地，他们才能有这样洗一顿热水澡的待遇。 连续一周的飞行作战让他们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柯尼还受了轻伤，右肩被机枪子弹钻出了窟窿，这把地勤人员吓坏了，生怕这位王牌上校有什么闪失。 “真是一群懦夫，只会在机群里行动，无论我们怎么袭击他们的地面部队也不会出来拦截！”安迪尔又恶狠狠的骂道。 柯尼郁闷无比，昨天光刃中队的一名地面参谋长在敌机轰炸下牺牲了，他沮丧的想着死前对方的眼神，他跟自己合作了一年，走过了无数次战役。 本来，他还想跟参谋长在战后定个亲家，以后结婚把子女许配给对方的子女，现在也搞不成了。 柯尼简单冲了冲身子，洗清浑身的疲惫和苦闷，说：“听说卡兹戴尔那边的驻军也开始调动，很快第一航空军也会调过来，我们的压力大概不会那么大了。” 安迪尔愣了愣，抬起头说：“那意思是，马上我们就要反攻了？” 柯尼苦笑：“那不好说，不过听说空天战舰也在移动，到时候可能给萨尔贡人也来一发alpha弹头。” “源导爆弹的威力，我们都见识过了。” “啧啧啧……”安迪尔听完直嘿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不禁开始幻想，萨尔贡人看见那种武器之后跪地求饶的好笑表情。 3月12日到3月13日，天蝎空军的袭击让钢铁萝卜城20%的建筑化为火海，前线工事损失惨重，双方都付出了沉重代价。 首先，希之翼方面，第三航空军的飞机数量从1400架锐减到700架，在一周的战斗中减员50%。同时损失了超过两百门地面火炮，无数货物，一些公路和雷达站也被摧毁了，几乎占了前线力量的70%，天蝎空军用最精锐的机群和飞行员换来了这样的成果。 当控制部询问情况时，钢铁萝卜城空军参谋部对samsung答复是这样的，“第三航空军快要瘫痪了，我们的战力不足之前的30%，如果不是地勤基地尚能运作，制空权已经丢了。” 空中消耗战让人精疲力尽，萨尔贡空军攻击模式存在固定规律，分别在上午和下午集群出动，一次出动上千架飞机冲向城市，昼间轰炸则采取分散联队方式，主要袭击荒原和城市之外的地区。而希之翼逢敌必战，每次拦截大规模集群必须派出约五百架飞机。 双方这样的大规模集群碰撞一天会爆发3-4次，惨烈程度前所未有，是波茨亚空战和安平洋战争的顶点。双方飞行员和战机在火热的天空下迅速融化，成为了残酷战役的消耗品。 地面部队震惊的抬头围观空军的神仙打架，都会被这样的战斗吓到，大量的飞机如同雨点从天而降，零散的残骸碎片就掉落在脚边。 每天上午或者下午，都会有上千架飞机在他们的头顶盘旋狗斗，或者有俯冲轰炸机对地投弹，战机起火爆炸，源导护盾过载，导弹四处横飞，将萝卜城和加拉诺河的上空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坎安指挥下的第五航空军愈战愈勇，希之翼飞行员牢牢掌控着制空权，柯尼和安迪尔分别击落117架敌机和74架敌机，成为了令人震惊的战争英雄，卡兹戴尔和新奥蒙堡都在宣传两位明星飞行员的英勇战绩。 在李澄的保证下，他们在月末还能得到四百架灵缚战机的支持，这些战机可都是强大二代机，能在各个方面碾压萨尔贡战机。 毫不夸张的说，希之翼飞行员正在战火中蜕变，他们的飞行技术逐渐成熟，战斗力也在换装中持续成长。萨卡兹地区的工业力量和人力水平正在被希之翼机器整合，这能大大提高公司的产出效率，足以跟南陆可怕的飞机产量抗衡，到那个时候世界之翼才能火力全开。 二代机的普及将带来一次飞跃式的实力增长，到时候天蝎空军被按在脚下摩擦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时间拖得越久，坎安反而不太着急。 另外一边，萨尔贡指挥部显得焦急起来，地面战爆发一周，空中战斗不算顺利，德西蒙希望空军能改变策略，不要盲目对地面目标攻击，优先打击希之翼空军。 “唉，这么打下去不是个办法啊，我们的空军实在是太吃亏了。” 斯图卡夫紧皱眉头，在指挥部审视着自己的空军在几天之内的作战报告，飞行员们全力作战，战果并不如预想中的那样顺利，他们一度拿到了钢铁萝卜城上空的制空权，但又很快在反击下丢掉了胜利。 由于没有雷达优势，希之翼空军可以游刃有余的在己方空域集结出发，集中打击来犯的敌机。 缺乏隐形技术正在影响战局，萨尔贡战机在雷达的侦测半径里暴露无疑，而希之翼空军在萨尔贡的雷达上却无法显示。 这展现了双方的差异，灵缚空军可以很好的利用己方空军的隐身优势，展开出乎意料的突袭，而萨尔贡的预警时间几乎没有。 就这样，在灵爆轰炸机几次对机场的袭击后，萨尔贡飞行员都感觉有些恐惧，他们很可能在机场莫名其妙就被敌军战机给端了，或者是迎来一发实相盾锁定下的修罗斯导弹。 副官手里拿着前线的损失报告，低声说着：“我们在一周内损失了1100架天蝎战机和200架毒蜂，这个数字还在不断上升。另外16座野战机场也都被袭击了，他们甚至不屑于攻击我们的雷达站。” 斯图拉克挑起眉头，问道：“第八航空联队情况如何？” 副官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有点说不出话的意思，第八航空联队的损失最为惨烈，在加拉诺河上空以183架战机的代价拦截了希之翼的战斗机群。保证了飞蛇轰炸机群的安全，但这次轰炸仅仅是摧毁了18架停在地面的灵缚战机，也没能完全击垮希之翼前线基地。 副官难以理解，希之翼的空军基地究竟是如何在一片狂轰滥炸中保持自己的出击效率的，每名回航的飞行员都声称他们把炸弹全部丢了下去，敌人的损失也很大。 可敌方空军就像是难缠的粘稠橡胶，你一拉它看似会被扯出来，但只要松手就会完整的弹回去。 “最难以接受的是飞行员的损失，而不是飞机，这样下去我们没有足够的飞行员可以投入战斗了。”斯图卡夫有些忍不住，他手头还有2000架天蝎战机，数百架毒蜂，这样的战斗接着打下去倒也不是问题。 同时，地面战也开始了，在空中战役的僵持阶段。希之翼就开始在占领区设置一系列防线与要塞工事，力图最大程度利用雷姆必拓的广阔区域。 地雷和直射碉堡被大量设置，在钢铁萝卜城附近的四个盆谷区域，以及东部的卡特斯河构成了天然防线，他们计划在这里建起523个机枪掩体。但永备工事在萨尔贡抵达前都未能完成。 正在外围地区飞速突进的萨尔贡军队与希之翼前沿阵地交火了。萨瓦师的先头部队在奥马萨巴尔防线遭遇反击，随后多支部队加入了混战。 旗卫队军第二装甲师的名士兵在泰利少校的指挥下防御地图上的“大菠萝”地区，迎击萨瓦师部分兵力与萨尔贡第7、第9步兵师。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三号桥梁 “佐尔坦！火力掩护，突击队，给我上！” 几十个工兵在地上艰难的匍匐前进，子弹横扫而过，瞬间打死了数个人，萨尔贡士兵瞧着这些惨死的战友，趁着炮击创造的时间，大步越过他们的尸体。 萨尔贡突击队的指挥官扯高嗓子喊叫着，带着几名士兵顶着机枪火力跑到了碉堡的射击死角，他们本以为遇到的是希之翼后卫部队，但结果并非如此，那是几个坚固的机枪掩体，短短几个小时内造成了数百人的伤亡。 “炸药！要爆破了！” 工兵用力按下爆破拉杆，轰！碉堡大门被炸开了，门外的数十名士兵鱼贯而入，随后碉堡中的近距离战斗不到十米远，他们从里面抬出数具尸体，然后炸毁了掩体，以免希之翼人的反攻能收复这个工事。他们的做法是正确的，泰利带领的坦克分队确实很快收复了这里，顺便留下了数十人的命。 当发现177号阵地被炸毁的时候，泰利感到有些棘手，因为他的坦克师减员超过20%，后方的补员迟迟未到。 一周时间内，地面战的结果演变为了惨烈的消耗战，萨尔贡的猛攻在外围突飞猛进。 三号桥梁是钢铁萝卜城外围巷道的重要地区，在空战不利的情况下，泰利接到报告称，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会得到空军支援了。 当那名传令兵吐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泰利就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一场恶战，他忧心忡忡的问：“什么时候能恢复支援？” 传令兵的腰板挺直，有些紧张的回答：“不好说，长官，所有的灵爆轰炸机都参与到了对敌军机场的攻击中，而且开始缺少航弹。” “我知道了。”泰利思索片刻，决定在这里打一次伏击，于是附近仅有的三个车组被部署到附近，步兵要拿起铲子为他们构筑掩体。 …… 几辆三号坦克蹲守在路边，车体被掩埋在一个巨大的土包内，在空中和地面看去，这里看起来只是不起眼的荒原，实际上里面埋藏着致命的坦克。 风沙簌簌吹打在炮塔的末端，周围的风吹草动都显得如此祥和平静，这里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战场，除了由远及近的发动机轰鸣提醒着士兵们，他们不是来旅游的。 紧张的一小队萨卡兹士兵爬过草地，他们配合这支坦克部队在这里展开伏击。新兵们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看，他是西萨卡兹师的新兵，对于这些初次实战的新兵来说，三个月来第一次踏上炮火连天的前线是严峻的考验。 三号坦克就在距离他不到20米的地方，希之翼恐怖的战争机器散发着源导的力量，那炮塔上的银色圆环正是收割敌人生命的证据。 大多数新兵吐出几口寒气，稍稍有了些勇气，他们至少有这种大家伙支援，直到长官在他们面前发话，“在坦克开火前！谁也不许射击！” “是，长官！”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新兵忍不住哆嗦，他不想再回想教官的飞踢带来的惨痛回忆。 其中一辆坦克的厚重的炮塔跟随着车队缓慢旋转，漆黑的炮口指向前方，带着威慑人心的力量，雪雉飞速吐掉嘴里的凤尾草，突然来了精神，“车长，车长！敌人过来了！” 昏昏欲睡的泰利摇了摇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观瞄镜中的情况，他看到道路的尽头开来一队萨尔贡车队，“不要急，放他们到桥边再说。” “步兵早就准备好了，敌军兵力是我们的三倍，这场仗打的真是窝火。” 那座大桥平静的躺在加拉诺河上，河面上还有几条黑色的奇怪异鱼在跳动，希之翼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这里，现在它难逃一劫。 步兵在桥上放置了炸药，设置了这个小型陷阱，只要萨尔贡车队开上桥面，他们就会引爆炸药。 就在这时，萨尔贡车队仿佛撞上了一座无形的墙壁，领头车辆停了下来。 “等等，停止前进！” 从装甲车上走下来的军官表情严肃，他拿起望远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又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车队，然后挥了挥手，就此将整支队伍停在原地。 “怎么回事？”副官很不解，他激动于这里还有没被毁坏的桥梁，钢铁萝卜城就在前面了。 “前面不太对劲，太安静了，希之翼人肯定在附近，我们没必要冒险。”军官如此说，示意车队调转矛头，绕行此地。 泰利看到几名萨尔贡军官走下车，互相之间交谈着什么，不禁皱起眉头。 “车长，开火吧？”雪雉见状有点焦急。 沃纳眼神微眯，他注意到萨尔贡车队的后排正在绕过这里，于是做出判断：“上校，我们打吧。” “他们开始绕行了，这些人不敢上桥的。” 泰利叹了口气，谨慎的微调车组炮塔，三号坦克的巨炮缓缓转动，对准了萨尔贡摩托化部队的排头士兵。 “加尔森，一会儿鼓足劲头，雪雉，先攻击排头车辆。” “按照计划，206车组攻击队尾、207车组攻击队中，你们可以开火了！” “收到。” “知道了，长官！” 砰！雪雉聚精会神，闻言立刻踩下踏板，一发闪烁的穿甲弹从125毫米巨炮中射出，飞跃四百米的距离连人带车将领头车辆掀翻，巨大的爆炸和火光顿时震撼了车队，过穿的穿甲弹没能停下，接着砸在了后面的草地上，在这个过程中溅起一路尘土。 萨尔贡营长猝不及防，被这发穿甲弹正中身体当场毙命，而飞射的弹片也击中了其他几名士官，队伍变得混乱起来，三支连队开始组织反击，他们一时搞不清楚攻击的方向。 反坦克手惊惧的拿下了火箭弹，躲在了车辆后面，“那发该死的炮弹是从哪来的？” “侧翼！那不是炮击，坦克伪装在那个土包里！”萨瓦师步兵很快看穿了情况，于是以十五人为一个小队，开始向坦克的方向前进，但他们遇到了蛇鳞机枪的压制，一队萨卡兹步兵在草地中疯狂开火。 与此同时另外两辆坦克也开火了，两发高爆弹一前一后相继炸响，炮弹飞速前进，将观瞄镜内的目标撕得粉碎，滚滚浓烟从爆炸的摩托上升起。 三辆坦克同时在前后公路伏击这支敌军，同时在路边伪装成村庄孤房的哨戒机枪也开火了，子弹如蝗虫般飞向敌军车队，带起瓢泼的血雾。 “敌袭！第一连，进入防御姿态，第二连前进！” 临时长官大声喊道，他们仍然爆发了强大的反击能力，尽管机械化突击小队仿佛踏入了陷坑中，但泰利发现自己的步兵表现得相当糟糕。 坦克用数炮击毁了敌军全部的装甲车，但这些懦弱的步兵迟迟不敢冲锋，他们小心翼翼的躲在坦克及侧后方射击，导致大量的敌军步兵有时间组织防御。 最终他们也没能吃掉这支小队，数百人从伏击圈中设法突围，这让泰利有些生气和失望，“步兵没能完成火力封锁，你们应该拿出更多的勇气，而不是只躲在坦克后方行事。” 跟他配合的步兵长官感到无奈，他能理解现在的状况，老牌希之翼士兵在南线损失的差不多了，新补充到部队里的萨卡兹兵还没能适应战场的环境，这些新兵蛋子根本不够格。 “还得练练。”步兵营长尴尬的笑笑，他觉得这也算是好事，说明公司不至于无人可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前线与后方 萝卜城，雷姆必拓银行。 金融家、银行家、国内的工业巨头汇聚在这里，这些代表了雷姆必拓政府高层权利构成的部分都拥挤在这个奢华明亮的房间中。他们讨论的不是前线，而是未来的股市发展，在希之翼大规模融资后，他们的近东投资能把利润翻上数倍，而这个计划的后面是整个雷姆必拓的未来发展方向。 中央本部派遣了合作文员，希望能与各个雷姆必拓企业达成合作，双方在协商后签署了协议，别的不说，在资本谈判和拉拢上，人事部做的相当出色。 理查德颇为无奈，他一方面领导着资本巨鳄们跟希之翼眉来眼去。一方面还要巩固政府内的权利以防被反对派击倒，这让他有些心力憔悴，他不想额外关注前线战事，但糟糕的情报和天上的萨尔贡飞机总是让他操心。 天气开始转热，凉爽的空气不复存在，恰似映衬了雷姆必拓焦灼的战事。 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流传着小道消息，据说后勤通道已经被萨尔贡人攻陷了。官方的辟谣反而让这个消息被某些不太认同希之翼统治的人深信不疑，认为这是他们心虚的一种表现。 前线战报如同雪花般传回总参谋部，两位长官的分歧达到了顶点，理查德希望把战火牵离城市，而元帅毫不让步，这几天他们每次都要吵的脸红耳赤。 “要我说啊，前线根本没必要扯这些事，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钢铁萝卜城开战？” 理查德借着这个机会拜访了元帅，桌子上煎了一条鱼，用大锅油烹的金黄流油，香气扑鼻，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海鲜，担心一些东西处理的不干净，因此迟迟没有下嘴。 奥马萨巴尔用叉子咀嚼着一块鱼肉，看起来颇为享受，“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们正在后退，马上敌军就要攻击萝卜城了。”理查德叹了口气，“你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可不是我说了算，我们的士兵尽力了。” 理查德咬牙切齿，还不好在元帅面前发作：“你是城防司令，妈的，你该真不会以为如果萝卜城遭遇攻击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我们会颜面扫地的，我真不想看到艾斯芬特那张老脸得意洋洋的贱笑！” 奥马萨巴尔冷哼几声，不悦的放下了叉子，他想哪天一定要把四号坦克从眼前这条狗的面前开过去，竟敢这样跟他说话。 …… 下午一点，距钢铁萝卜城72公里。 村庄一片火海，萨尔贡人刚用烈油弹攻击了那里，数十人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被烧死了，在强大的火力和炮击攻势下，前线的坦克部队堵不住窟窿。 这里是郊区，雪雉在道路上飞速狂奔，气喘吁吁表情焦虑，她想赶紧跑回自己的坦克，倒霉的事情总是如影随形，跟她从来都见不到钱差不多。 在跳出坦克执行侦查的途中他们遇到了20多个萨尔贡大兵，双方的火力都很猛，但他们只有四个人。 子弹在头上裹挟着风声飞快划过，就在不到三百米处，那一小队步兵跨过浅滩，嘴里乱叫着听不懂的怪话，瞄准雪雉小队疯狂射击。 “长官！他们追上来了！”听到后面的枪响时，旁边的新兵显得很是惊慌，雪雉郁闷的发现自己也到了带新人的时候，“别着急，举起枪瞄准敌人，开火。” “你们都要有这个勇气坚决不移的开枪，不然我们的战友就会死，你们的亲人就会死！”雪雉急忙喊着，在子弹打在土坡上的时候低下头，费力的把步枪上膛，然后瞄准远处的模糊黑影开火。 “下次我一定要换火钻96，你听到没有？听到了吗！”雪雉埋怨起旁边的新兵，她想为什么坦克手连把好枪都不配有。 旁边的步兵愁眉苦脸，往弹夹里塞着子弹，“好好，长官，这是后勤那帮鬼人说了算的。” 砰！砰！ 稀疏的子弹飞向远方，弹壳落到地面叮叮做响，十分钟以内没什么进展，双方远远对射，都没造成有效杀伤。 某个时刻，雪雉愣了愣，她发现敌军步兵开始后撤了，这让她惊慌失色，因为那是炮击的前兆：“散开！找掩体！” …… “我们在防御战中显得颇为不利，战线开始推进，昨天晚上敌军用两枚330毫米口径的大炮击中了工业园区，在城市内造成了恐慌。” “即便如此，你还觉得能在城市里一战，我想完全没有必要，把一座文化悠久，财富积累的标志打成废墟。” 理查德的喋喋不休让元帅有些不安，奥马萨巴尔担心是不是领袖给了他什么暗示，不然他怎么能有恃无恐的第二次来找他谈这些。 他想了想，回复说：“钢铁萝卜城并不比其他地方金贵，它有资格经历战火磨难。” 在萨尔贡人的“夏季攻势”下，前线伤亡达到六万，希之翼军队在奥马萨巴尔防线遭遇严重挫折，毫不夸张的说，前线就快跨了。 “我们不可能只凭首都的要塞区取胜，而且我要提醒你，这里的防御绝对比你想象中还要脆弱，你倒是不如把军队派往荒原，他们在那里还能牵住敌人。”理查德建议说。 “不行，我说不行。”奥马萨巴尔咧嘴一笑，他开始喜欢让理查德气的跳脚了。 …… 砰轰！ 气浪吹过雪雉的头顶，她的脑门能充分接触那灼热的高速气流，几十枚重磅炮弹被抡在了这片光秃秃的黑山坡上，湿润的泥土连带着焦黑的草根被卷入空中，整片土地仿佛被揉碎了一般。 炮击没有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更多的炮弹落在附近，他们完全就是在火焰的暴风骤雨里赌命，几个步兵都被吓傻了，他们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一个傻子站起来想跑出炮击区。没走几步就被横飞的弹片切成了几段。 “都趴下！把自己的头埋低！坚持住，现在跑出去就是找死！” “萨尔贡人搞什么？以为这是什么阵地吗？”雪雉咬了咬牙，用力喊道，她没想到这种火力压制夸张到了这个地步。 “你说什么？”旁边的萨卡兹步兵一脸茫然，他发现自己听不见了，雪雉怜悯的看着他的耳朵，上面早已流出一行鲜血。 …… “六秒钟，你们在战场上的生命窗口时间只有六秒钟，在冲锋的时候不要回头，回头去看你们倒下的的战友，更不要去拉他，不然机枪或者步枪弹会紧接着把你撩倒在地！” “是，长官！” 走在酒店空地上的教官最后一次向这些稚嫩的萨卡兹新兵传授战术技巧，他的眼眶稍有湿润，声音似乎也不像是之前那样冷冽逼人谁都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课。 明天这些年轻小伙子就要参加首战了，而对面的敌人都是最凶猛的萨尔贡军队，这些人明天能活下来多少呢？ 泥岩身上的黑色礼服微微随着风声飘动，她瞥过头，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里面宛如盛了一杯鲜血。房间内的希之翼高官云集，两名r.w.s.r用凶悍的眼神死死瞪着她，对眼神里的敌意不加掩饰。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出发到前线了？”泥岩歪过头，开口说。 她觉得自己开始厌烦继续停在后方看他们训练新兵了，在钢铁萝卜城的生活并不能让她满意。在昨天，染血的伤员躺满了整整一条街，那些浸透的白布和呻吟的惨状让她萌生了不妙的感觉。 尽管空战每天都在上空爆发，但这座城市仍然保持了基本的秩序，商店和娱乐场所还在营业，城防炮和防空气球日夜不息的扞卫着市民的安全。很快，这些都要消失了。 “我也要出发吗？”泥岩很好奇，在钢铁萝卜城内的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们能够撒手城市的秩序吗？ “是。” 少尉简单回答，没有多说一个字，油光锃亮的黑色靴子在灯光的反射下颇为刺眼，棱角分明的面孔在灯光的衬托下尽显威严，很可惜那双黑目里透露着不友好的阴狠之色，“我们要走了，褐色总队也会投入战斗中，前线缺乏精干的步兵。” “那么，我们的治安问题可以抽手给城防军了？”泥岩难得露出了笑容，把酒杯放了下去，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对眼前这个人渣恶心的要命。 少尉不做言语，示意泥岩做好准备，一天后，褐色纵队乘坐专途车辆前往前线集结地，在那里有数千名褐色总队的步兵在等着他们，领到了专门的火钻96，然后出发。士兵们心情激动，做的一丝不苟，没人想错过战斗，这意味着升迁和荣誉。 …… “好吧，我想我们没得谈了。” 理查德遗憾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因这伤感的城市来征求元帅的意见，希之翼人有自己的主意，而且不打算听取建议。 他自己也没有利益所需，这座城市对他来说同样也不算太大事，理查德经常用其他的东西说服自己，他为了稳固一些东西，让他的政府显得更光鲜亮丽。 但这些都是虚假的说词，即便萝卜城打成废墟跟他也没半毛钱关系，他发现了自己心中的悸动，那是一种不甘。 身为商界人士，他已足够成功，但史宾塞矿业终究是国家框架下的存在，他想挤进国家权利的核心，像希之翼组织起来的东西一样……理查德微微晃神，他还想进而得到更高的权利，成为雷姆必拓国真正的主宰，而不是一个工具人。 奥马萨巴尔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他生硬的开口：“你可以离开了。” “好吧，我是说，这是我们战前最后一次见面。” 理查德笑了笑，他有充足的时间等，等着机会降临到头顶的那天，“好的。”他站起身，轻飘飘的甩开自己的风衣，带上黑色圆帽，走进了门外的飘丝小雨中。 第三百一十四章 萝卜城盛宴 砰！砰！砰！ 机炮在毒蜂战机的机翼上射出规整的椭圆形窟窿，那里发生了起火爆炸。 随后冒着黑烟的战机快速滚动，缓缓跌落云端，柯尼的耳边回荡着机炮的轰鸣，两架灵缚战机在拦截昼间轰炸的萨尔贡机组时遭遇了几架毒蜂的埋伏。 “拉上来！拉上来！安迪尔，你听没听到？” “有三架朝着你去了！” “见鬼。”柯尼吃力的操纵着自己的战机规避三架敌机的突袭，那些都是优良的毒蜂战斗机，尽管这些战机仍然没有迅捷的灵缚ii迅速，但已经不算是碾压之势。 在格斗三十分钟后，萨尔贡战机油料耗尽选择返航，灵缚的优势就在于永动机可以为战机提供充足的续航能源，但击落敌军轰炸机的任务没能完成，安迪尔在辗转挪腾后与柯尼在另一片空域汇合，两人今天的心情都有点焦躁。 “敌人的新型战机越来越多了，想起那些暗黄色的毒蜂战机，我就有点睡不着觉。”安迪尔恼火说。 “不用着急，我们还是占优。”柯尼汇总了一下自己几天的战绩，他击落了八架敌机，比起过去几天有所落后。 截止到3月末，世界大战迈入第二个年头。泰拉世界布满战火，战线从西陆一直蔓延到近东，上十万辆坦克飞机在激战中厮杀，上千万人在血洗大地。 近东战场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萨尔贡方面的补给又开始恶化，而对雷姆必拓首都的攻击比预计中晚了两周才展开。 艾斯芬特政府宣称，当理查德的伪政权倒塌后，雷姆必拓国才能迎来新生，号召全体卡特斯国民勇敢抵抗希之翼侵略者，谴责那些反对“萨尔贡解放者”的组织和个人。 第三航空军完成了稳固占领区空域的行动，但也同样没能击溃希之翼第五航空军的阵线，双方的空中力量打成了均势，这有助于维护从海尔纳姆到钢铁萝卜城前线的补给线。 艾伯图同意了向近东增兵的计划，增派抽调了西陆战场的第十六军团前往近东。 同时，萨尔贡帝国进一步动员，经济部门开始批量印钞，发行国债筹集资金。超过2000座民用工厂于3月完成了战时转换，国家产能正在逐渐转入战争轨道，一切资源都将有限供应前线。这对后方的经济有严重影响，南陆的通货膨胀从1096年开始逐渐出现。 由于波茨亚登陆的破产，肯尼急切的希望李澄能迅速投入到牵制萨尔贡的进攻中，于是希之翼潜艇部队可以从近东沿岸出发，在二月与三月在安平洋上的广泛破交战影响到了新萨尔贡的货运补给和安平洋战争的局面。 李澄下令展开无限制潜艇战，于是希之翼潜艇开始疯狂攻击安平洋海面上的一切非盟友船只，只要是目的地通向南陆或南斯特兰的商船与客轮一概炸毁！ 其中潜艇王牌h-24号瓦莱汀和h-97号舰长奥斯瓦尔德两位舰长发挥出色，分别在这段时间击沉了34艘货轮和27艘货轮，同时h-86、h-79、h184号也都是不输于这两位舰长的王牌潜艇，总计数十万吨货轮沉入黑暗的安平洋。 战时封锁让一部分安平洋海军也不得不抽空应付潜艇攻击，加强商船的护卫力量。 在数十个岛屿上驻扎的陆军经常会收到这样的消息，他们的补给船在途中被h艇袭击炸毁，导致他们需要饿肚子。这让安平洋集团军的士气开始下降，对哥伦比亚的战争不利。 于是，总参谋部希望萨尔贡陆军能经由陆地攻下波茨亚，封锁近东海岸线并解除希之翼海军的威胁，以这种战略思想为指导，托拉曼更改了部署。 抵达近东的24个师将有19个被加强正在攻击中雷姆必拓的第三军团和第六军团，通过这里打通进攻波茨亚的跳板，而其余部队将被加强给进攻东雷姆必拓的第五军团，负责后勤的第十一军团得到了裁剪，大部分预备队将被加强到中雷姆必拓。 李澄察觉到了萨尔贡人的战略意图，双方不断向中雷姆必拓增兵，可以预见这里将作为长期战地区。 尽管从三面合围城市，但希之翼装甲师和旗卫队的积极反击让第三军团损失惨重，萨瓦师和第七步兵师损失过半，他们不得不暂缓攻势等待补给，而这一天希之翼又补充了五个萨卡兹师，奥马萨巴尔在不断抛出手中的炮灰进入防线区填充。 所有的桥梁都被炸毁，但萨尔贡组织了渡河强攻，大军在24日跨过加拉诺河，此时大炮开始落到城市内，郊区的希之翼军队也做好准备了，他们在第二防线继续重整态势。 空战也进入了低潮，在双方的二代机均损失惨重后，空中搏杀的烈度开始减轻，这里几乎打了一个平手，但下一轮空战仍在酝酿之中，希之翼的三个航空军都被整合到了南方，其中一个放在萨炎边境，一个将在东雷姆必拓地区作战。 萨尔贡高层与全体国民坚定了信心，他们正在赢得大战，胜利将属于祥宁洋同盟！ …… “帝国万岁！” 刚刚取得的前进阵地中，几十名萨尔贡士兵聚在一起欢呼，看着阵地上升起的星月旗，毒蜂战机掠过长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城市郊区。 “这里为什么叫……钢铁萝卜？” “啥鬼名字？” 总政治部的人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些人什么都不懂，对近东的名字一无所知，弄了半天才搞清楚“钢铁萝卜”原来是个地名，这让他们很是惊讶。 大字更是不识一个，还要摆出一副高级官员的架子，萨万觉得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他在看着总政治部派遣员迷茫的眼神时都忍不住想笑，“行吧，可能是卡特斯人都挺喜欢这个名字。” 萨尔贡军方的人发出几声嬉笑，总政治部的官员面露不善，“那是因为他们都是劣等人，只有劣等种族才会把自己的首都起一个这样可笑羞耻的名字，他们的脑壳不允许他们进行高级思维。” 萨万没有理会他的鬼话，政治部的人怎么都一副瞧不起人的下贱样，“好好，随你怎么说，这些劣等人快要把我们的大军搅得精疲力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还要在这里设置劳工营，你是嫌这里还不够乱？” 那官员解释说：“这是原则性问题，总政治部需要在这里为后方缓解压力。” “你看，如果我们的国民都在为战争倾尽全力，那占领区的人就更没有资格留在家里，他们也应该为祥宁洋秩序尽一份力。” 萨万不作评价，总政治部的人很难缠，动不动就会拿国家政策来压你，仿佛就是什么国家意志，不遵从的人就是卖国贼一样，他淡淡说了一句：“你这样做会让当地人更加厌恶我们，我不想惹出麻烦，比如大量游击队开始调转枪口。” “我会好控制分寸。”总政治部官员微微一笑。 4月初，钢铁萝卜城战役爆发，这是一场规模庞大的巷战，大量从北方抵达的希之翼军队和萨卡兹军队一同参战，双方作战人数达二百三十万。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复兴计划 萨卡兹建设总局负责国内的重建和复兴任务，振兴国家的萧条局面，一个月来，成果斐然。 希之翼和哥伦比亚都为重建工作提供了援助贷款，在民用计划方面，哥伦比亚银行家们是资金的主要提供方。 而希之翼的资金在战争方向投入的更多，要求在中萨卡兹部署军工厂并整合剩余工业。 李澄不太管这些事情，他把任务主要丢给了工程部，由温蒂、凯尔希、路德维希、夜莱斯特等人主导的最高工作小组去做，相关事宜汇报给艾米，而特蕾西娅也只能从中提出建议。 希之翼在占领区的利用效率正在逐渐上升，这主要归功于工程部和惩戒部的相关努力。 两个部门的配合将萨卡兹国的内部混乱处置的很好，顺便将零散的工业重新利用起来，充分动员萨卡兹国的内部人员。 特蕾西娅将手拄在脸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一些事，工业计划和农业计划不可能同步进行。 凯尔希选择将两个计划分流进行，主农副工，目标是尽快解决中萨卡兹的饥荒问题。但势必削弱工业产能，不利于前线。 “从萨卡兹的角度来看，工厂也能解决生计问题，我想如果真的重建大规模工业区，游荡和饥荒问题也就不那么严重了。”特蕾西娅说，不经意的抬起头。 “不，陛下。”凯尔希顿了顿，“主要问题倒不是战后导致的劳动力过剩，饥荒没办法用工厂解决，从西萨卡兹的运输成本又太高了，铺路成了要紧大事。” 说到这里，凯尔希翻了翻前几日提交上来的的文件，将其随手丢在桌子上，端起氤氲温热的咖啡。 在她的旁边，温蒂严肃正经的汇报着工作进展：“是的，我们的问题不只是在饥荒上，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整基础设施，重新清理荒废的航道，另外机场的建设也要提上日程。你知道萨卡兹人清理农田的速度够快了。” “如果不考虑水利设施的话，我们对农业的恢复工作可以说很顺利，有30%的农田至少能赶上今年的播种，这些大多都是损伤不太大的边远地区，土地管理局将这些位置悉数调查记录下来。” “至于游民和荒原暴徒的问题，希之翼在协助我们解决这个事情，每隔五百米就会有一个陆军设置的警戒站和哨卡。逐步加强荒原控制区，军警的巡逻队也能很好遏制他们。” 荒原匪徒一直都是难以处理的事情，灾荒之际，流离失所之日。无数无家可归的家伙拿起武器就变成了荒野上流窜的抢劫犯，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可能还认为萨卡兹国应对不了他们，经常袭击边远村庄。 得益于陆军的协助，袭击报告在过去一个月得到了遏制。 凯尔希回应说：“不错的进度，另外辐射区的问题呢，我想卡兹戴尔仍然是重灾区。” 谈到这个问题，温蒂颇感头疼，她凝练的眼神盯着路德维希，似乎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路德维希没有含糊其辞，“希之翼工程部那边给出了解决办法，第一，卡兹戴尔城区的方向搬离这个位置，尽可能远离辐射区，等待危险和污染自动消失，这算得上是逃避，但也算是好办法。” “第二个办法是制造大量的祛源石制剂，这东西是化学用品，用飞机在辐射区上空大量投放，又他娘的是一笔巨款和大工程。”路德维希抱住双臂，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觉得就第二种吧？” 温蒂皱起眉头，“恢复……我是说，自行恢复需要多少年？” “不好说，辐射一时半会儿消失不掉，一年到几十年都有可能，反正艾米大部长是这么说的。”路德维希冷哼一声。 温蒂的表情微微思忖，立刻说：“那我反对，这样的辐射区会持续影响卡兹戴尔，我们不能放任问题发展！” “你反对也不行，我们的经费要谁来批，希之翼人可没那么多钱赞助我们。”路德维希咧嘴一笑，他就知道温蒂这小妮子不会同意，“你总不能指望从一穷二白的中萨卡兹人这里筹到钱，这花费把现在的卡兹戴尔卖了都不值当。” 温蒂沉默片刻，眼睛里闪烁的异样的感觉，半晌后，她似乎妥协了，点点头说：“好吧。” 特蕾西娅觉得怪怪的，她张了张嘴：“那么，你们要把卡兹戴尔往东迁移一百公里？” 路德维希有些无奈，建议说：“干脆多迁点好了，避免国民每天担惊受怕。” 凯尔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这样做了，那为什么不干脆宣布暂时放弃卡兹戴尔，把拜厄作为萨卡兹国首都？然后假以时日在回到这里，反正制造大量祛源石制剂的任务已经托管莱茵生命了。 路德维希得意洋洋的对这个问题做出了解释：“不不不，我们宣称放弃卡兹戴尔会显得政府无能，但我们会说，我们将卡兹戴尔迁移是为了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政府没办法解决问题。” “还真是好主意。”温蒂闻言冷不丁嘀咕一句。 很快，希之翼工程部批准了相关事宜，于是新一轮重建工作重点在西部展开。卡兹戴尔通过第6号经济文件。文件指出，农业与基础建设将被作为当前的重点提携项目，帝国财政将向相关行业领域倾斜，贷款扶持政策出现在了公示板上，鼓励私人企业发展。 卡兹戴尔将被向东迁移，新奥蒙堡日报公布了这个消息，宣传部用旗帜鲜明的口号表明了立场，“迁移计划是为了防止人们在处理辐射区的过程中死去，这代表了帝国的一种责任。”总编辑如此朝大众解释这一政策。 同月，西萨卡兹银行与东萨卡兹各大商团合并，萨卡兹中央银行建立，这是近东地区几百年来第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新银行。希之翼借由入股掌控了中央银行的控制权，恰尔内被委托成为了银行行长。 于是近东货币归于一统，西萨卡兹货币被推行到全国，萨卡兹国官方货币被称为“萨卡兹元”，简称“萨元”，将利率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调节，同时筹备新国债。 希之翼能源公司成立，作为下属子公司开始主导近东电网。同时纺织业在东部城市有所发展，卡拉克棉纺集团成立，前身是十几个王庭授权的纺织商行合并而来。 缉察行动被希之翼内务部批准，目标是打击国内犯罪活动和荒野暴徒对村庄的侵扰，部分r.w.s.r带领的特遣队已经出发了。 3月16日，卡兹戴尔发布第49号行政令，李澄在全国发表电视讲话，明确要求全国各行政区部门配合起来，全面打击所有荒原犯罪和嚣张的暴徒活动，一切归于法治。 第三百一十六章 荡平罪壤 艾丽茜亚和泰斯特是一对年龄不大的兄妹，他们的年纪相仿，在家里的四个孩子中关系最为亲密熟络。 萨卡兹的战火年代似乎远去，萧条和贫穷却还是一如既往，没能改变曾经的面貌。 在东部战役爆发时，他们一家拖家带口逃到了卡兹戴尔的西部荒原，这里有座黑色的大山，人们叫它黑泽尔山。在战争时期都无人踏足。 这里被荒凉的世界所彻底遗忘，帝国时期最后的宏伟遗迹也被黑色的泥巴缓慢吞噬，甚至没过当地居民的眼睛。 上面布满了危险的沼泽和大量的锋利植物，那些长有血红色倒刺的荆棘之物每个都怪模怪样，挂在树上轻轻摇动，像是恶魔的支影，透过密不透风的荆棘丛林，可以听到山那边的女妖在放声歌唱。 萨卡兹妇人冷着脸，满面愁容，忍着心里的难过把手中的粗粮面饼递给了家里的四个孩子，三个男孩都很安静顺从，只有最小的妹妹有些不高兴。 她抱怨说这些食物太难以下咽，他们想要上学需要下山通过一段漫长的山路，前往山下的城镇，那里最近被卡兹戴尔确立为新城市。 “快走吧，好好学习。”妇人摸了摸孩子们的额头，她不打算给自己煎出额外一个饼，饥饿状态有助于保持清醒。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她几乎是一刻不能停的为生计奔波。 “嗯！”稍大点的男孩点点头，伸手拉走了幼小的妹妹，在身后那个毫无油腥的大锅里，承载的就是短短一顿早饭，这个家庭能提供的全部东西。 “泰斯特……我好冷啊……”艾丽茜亚赤着脚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他们家的贫穷难以形容，基本上很难得到一双完整的鞋。 唯二的鞋子给了在城镇中劳作的叔叔和母亲，而家里的父亲丢下了沉重的责任，在某个夜晚悄悄离开了这个家，顺带捎走了家里仅剩下的钱币。 “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也不喜欢吃这个，不是么？”说完，女孩低着头，一脸难过的瞧着手中的粗面饼，里面没有掺木屑，但没有任何味道。 这种食物放在嘴里是一种粗粝的感受，跟咀嚼木头也没什么差别，在手中仅仅是拿着就在掉渣，艾丽茜亚的嘴唇抖了抖，不敢把唯一的早餐丢掉，不情不愿的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露出了呆呆的表情，“好难吃，不管怎么吃都好难吃。” “我们都吃了两年了，你还没习惯吗？”牵着妹妹的手，泰斯特显得严厉一些，男孩的语气略显成熟，安慰说：“忍一忍吧，不然彻底没得吃了，你知道妈妈还饿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艾丽茜亚听完这话突然哭了，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穷，“呜，你说我们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用受这种罪了。” 泰斯特大惊，立刻教训说：“不行，自杀的话，我们是回不了祭坛的，魔王陛下说过，自杀人有罪，灵魂将永远飘荡在这个世界，重复自杀那一刻的痛苦，永远也没办法在祭坛里跟家人团聚，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自杀。” 艾丽茜亚似乎被吓住了，她也不提这件事了，只是默默地抽噎，一边咀嚼着那粘稠的面饼，泰斯特也不说话，无奈的拉着妹妹在崎岖的山路前进，不一会儿就小腿酸疼。 更糟糕的是前方就是荆棘林，会把身体刮伤，另外那里有一片坟墓，据说这些坟墓都是古人留下的，到了夜晚那里更显阴森，导致他们每次都要犯愁怎么回家。 “泰斯特！”随着不断深入荆棘林，艾丽茜亚突然有些心慌意乱的喊着。 “怎么了？”泰斯特被吓了一跳。 “你、你知道吗，我听说这里有酸液源石虫……是那种很大只的，会把人吃的什么都不剩，还有、还有一些坏人，会毫无原因的把人杀掉，抢光身上的东西之后把尸体扔到这里。”她小心翼翼的数落着这些事情，害怕的凑近了一些。 泰斯特咽了咽口水，到底也是年纪不大的孩子，听完这些耸人听闻的话之后也开始担忧起来，几个月前确实有附近的人在荆棘林被荒野暴徒杀了，尸骨无存，这让不少人都人心惶惶。他们上学的路上有一片广阔的无人区，要是遇到坏人的话……还是让妹妹先跑吧。 艾丽茜亚歪头叮嘱道：“哥哥你会法术的吧，到时候要保护我哦。” 泰斯特沉默不语，惨淡说：“我觉得，我打不过源石虫。” 艾丽茜亚闻言激灵一下：“呜！” 今天有些不同，在经过那片窄小的荆棘林时，前方有着猛烈的火光。 泰斯特眯了眯眼睛，惊讶的看到一些人影正在晃动，前方看起来正在施工，还有另外一些人拿着武器，是枪。 艾丽茜亚吓的脸色发白，抱住了身边的哥哥，不敢抬头，颤声说：“是、是暴徒吗？” “好像不是。”泰斯特眯了眯眼睛，某个时刻陡然松了口气，那是熟悉的萨卡兹军队制服。 “嘿，这边有两个小孩。”希之翼士兵注意到了泰斯特和艾丽茜亚，朝着这边挥了挥手，然后缓慢走了过来，他们都显得很是奇怪。 一个陆军排长收起了步枪，惊讶问道：“你们是从哪来的，家在山上住吗？” 泰斯特握紧妹妹的手，对此存在警惕，后退两步反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周围的士兵听到这话都轻笑几声，这孩子的警惕性不小，于是排长摇了摇头，告诉泰斯特，这里是黑泽尔联合警备队，很快这里将被纳入希之翼监管区，暴徒犯罪情况将得到打击，他们是来山上搜捕锈锤的。 另外，这里将被修筑几条公路，其中一条将被牵引到山下，这里也会设置集中的交通站点。 “等等，交通站？你的意思是以后这里要建交通站？”泰斯特激动的问道。 这里的治安是多么混乱，军阀，土匪，强盗，没人愿意管这里，正如没人愿意理会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会死在深山老林，他们被世界抛弃了，泰斯特几乎语无伦次，“天啊，你们真的愿意……” 排长点了点头，安慰说：“是的，前方就是希之翼哨站，我们将在这段高速公路部署15-30个警戒站，以此控制无人区。” 两个孩子默默无言，他们有点被这个阵仗吓到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士兵们把他们两个送到了警戒站，萨卡兹国的旗帜在上空飘扬，两个孩子的脚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眼，流血严重，那是荆棘和锋利的石头所致。 警戒站的一个萨卡兹阿姨看完忍不住感慨，给他们的伤口消了毒，然后送了他们两双新鞋子，当泰斯特和艾丽茜亚通过警戒站的，站岗的希之翼士兵慷慨的送了他们十几块糖。他们找来了司机，把山上走下来的几十个孩子一起用车送到学校。 “一路顺风，孩子们，领袖保佑帝国！”警戒士兵挥手致意，目送他们登车前往城市。 警戒站内，换岗士兵走了进来，随口闲聊：“听说这次行动是本舰下达的命令？” 那士兵点头，他的胸膛上有着卡兹戴尔战役纪念勋章和二级近卫突击奖章，这让他成为了新兵眼中崇拜的对象，“是啊，领袖早就在公司内下令了，还有作战代号。” “荒原这帮暴徒的好日子结束了，他们还以为现在近东没人管不成？那些个军阀地痞，土匪流寇，以前是没碰上希之翼才能在旧王庭区为非作歹，现在碰到公司，不得把他们一窝子全都造平？” “哈哈哈！”换岗士兵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这几天干掉抓获了至少三百名锈锤。 “确实如此啊，近东不是土匪窝，这些人该滚蛋了。” 在车子上的后座，艾丽茜亚抱住膝盖微微吐舌，她遗憾于自己的面饼在拉扯中不小心掉到哪里去了，但那双黑色眼睛盯着手里的精制糖果，有点舍不得吃的意思。 “喂喂……噗呲，泰斯特，你说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她俏皮问道，打量着自己的新鞋，她想，以后再也不用走可怕的夜路了。 “确实很像……但是……”泰斯特微微点头，他的视线投向车外，恍惚间，他看到了外面的情况。 无数的希之翼士兵在荒野上集结，朝着各个方向进发，他们的人是那么的多，天上的直升机正在盘旋，心灰意冷，低垂着头的锈锤暴徒被聚集到一起，蹲在地上举着双手，附近的看守脸上带着随意轻松的神色，这对于士兵们来说或许就是轻松的事情。 在更远的地方，第二个警戒站，第三个警戒站，每个营地都有希之翼旗帜和萨卡兹国的旗帜，越来越多的营地会在无人区出现，那里配备卡车、装甲车，可以随时出动的10-15名武装人员。联络电话与各个居民点相连，很快，近东的荒原将再无犯罪的土壤可言。 泰斯特抱紧了妹妹的额头，忍不住流出眼泪，“我们也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嗯……”艾丽茜亚若有所思，把那块雪白的糖果放进嘴里，轻柔一笑。 第三百一十七章 在学院的战斗 我们要拿下雷姆必拓，让帝国再无后顾之忧！ 托拉曼意气风发的站在指挥部，他得到了消息，第十六军团在海尔纳姆上岸，艾伯图满足了近东战场的一切要求，从利拉格维尔转站的铁路铺铸完成，这意味着他手里还捏着20师的预备队，其中有六个装甲师。 如果拿下萝卜城，在政治上具有深刻意义，意味着萨尔贡在雷姆必拓合法性上有了进一步的解释权。同时也能迫使希之翼放弃沿岸地区的控制权，双方都不愿意放手。 德西蒙对战况进行了分析，按照现在的阵型来看，第三军团的大部分兵力集中在钢铁萝卜城附近地区，而第六军团则较为分散的在城市以西。 在更远的地区，希之翼的两个装甲集群正在飞速向萝卜城靠拢，第十一军团的几支步兵师在此部署防御阵地，占据了有利位置，保障进攻部队的侧翼。 德西蒙知道，战线的长度影响着补给的运输，他同样担心狭长的战线会让萨尔贡部队的机动遭到限制，“元帅，两个陆战军团不足以拿下这里，我们要不要等到第十六军团就位后再发动进攻？” 托拉曼反驳了这个说法，“按照近东的恶劣天气来看，我们不能熬到秋天，到那个时候天蝎空军将彻底丧失制空权，希之翼的飞机能抵抗极端天气继续作战，但天蝎战机不能。” 德西蒙承认这一点，于是总参谋长提出了另一种说法，让长生军充当攻击首轮梯队，这得到了总参谋部的普遍支持，这些战士拥有死而复生的神奇能力，在巷战中成为了进攻的不二人选。 “好啊，就让长生军进攻吧。”托拉曼如此思索着，“15-30名长生军队员组成一支突击小队，携带铁锹与爆炸物，帝国最精锐的士兵能很快破除敌人的工事。” 总参谋部开始发出正式的攻击命令，盘旋了许久的飞机，待命的坦克都开始继续开动，血腥的杀戮机器露出更为犀利的獠牙。 胜利就在前方，每个萨尔贡士兵带着自信，咬牙杀入了雷姆必拓首都。 下午三点，钢铁萝卜城成为了硝烟之地，萨尔贡第三军团从黎明时分开始攻击，135万萨尔贡军队兵分三路，在4500架飞机的支援下誓要将城市夷为平地，加拉诺河口上的坦克车整装待发。 第六军团的攻击晚了24分钟，他们从滋西部出发，配合第三军团的强攻，两支陆战军队以东西呼应的姿态发起钳形攻势，试图从两翼切断守军之间的联系。 第三军团前锋部队接近了理工学院和农业学院，南部方向是萨尔贡的主攻方向，超过60万萨尔贡部队试图从这里切入，在郊区的战斗很快蔓延到城市边缘，人们大包小裹，在疲惫的折磨下朝着更远处逃去，这里不再欢迎他们了。 同时西部是两个移动性城市模块的工业区划，相关的生产设施遭到炮击，国家图书馆上空飞过了萨尔贡战机，相关文员正在把国家档案库中的文件转出战区。 柏飞身边拥挤着数十个迅捷机敏的掷弹兵，窗口处，一挺机枪正在朝着正前方扫射，五个临时拼凑的步兵团集结在雷姆必拓理工学院阻止着萨瓦师的推进。 各种火炮在学校广场和郊区空地爆炸，把天空上的云彩都染成了昏暗的黄色，驻守的希之翼阵地胡乱开火，朝着浓厚的烟雾宣泄子弹，这让机枪手有一种颇为无力的想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迷雾中击中目标。 在泰利少校的指挥下，旗卫队装甲师剩余的部队在广阔的阵地上集结并试图从猛攻第三军团的侧翼，这为延缓萨尔贡军队的攻势做出了贡献，部分萨瓦师部队不得不调转方向，猛攻雷姆必拓农业大学。 下方，几百名萨尔贡步兵发起了冲锋，在火炮的掩护下逐步靠近学校外墙，教学楼和图书馆，工兵设法切断了电源，随后炮手炸开了部分墙体，冲进缺口的步兵看到了三楼喷出的火舌，他们得以朝着那里进发。 “飞机！”柏飞刚刚探头一梭子压制了正面前跨越过来的敌军步兵，天空中突破防线的一架飞蛇轰炸机就打开了弹仓，在呜呜的低速俯冲下，重磅航弹重重砸在了他们头顶的天花板上，尘土四溅，几名惊恐的士兵瞬间消失在了爆炸当中。 “快点！快点！不要让我去挨个踢你们！”守军上校失去了耐心，大声咆哮着。 他们的编制在此前的战斗中支离破碎，但剩下的都是精英，无需太多锤炼就能进入状态。两三名炮手几乎是第一时间跑到了指定位置。 随着砰砰的巨响，身边的高射炮开火了，在轰鸣中，柏飞清楚的看见那架飞机被高射炮瞬间扯碎，在空中划出绚丽的烟痕，他抬头，举起枪并扣动扳机，打死了试图跳伞的飞行员。 这个时候，小刀迅速跑了过来，神色匆匆，在这里大声喊道：“东边！萨尔贡人从缺口处进来了！” 柏飞匆忙给突击步枪换上新的弹夹，听完瞪大眼睛说：“你就在这里干看着？”说完他立刻转过头，朝着其他人喊道，“预备队！有没有预备队，志愿者和预备队都跟我来！” 几个勇敢的士兵立刻举手，用战术姿势跑到身边，算上小刀在内，柏飞发现他们只有八个人，预备队不知道跑到什么鬼地方去了，这些志愿者其中有一个是第四连的陆军上尉，战争经验丰富。 “快，我们先到那个位置，然后看到人就开火，小心行事，那里肯定有不少敌人。” 柏飞咬着牙，仔细跟几名士兵说着自己的想法，他们都很赞同，于是他们出发了。 有个幸运的事情，当他们刚迈出一号楼，萨尔贡人就用榴弹炮打击了这个位置，望着他们所处的机枪火力点发生了猛烈的爆炸，柏飞来不及后怕，赶紧远离了这个位置。 他们立刻沿着大楼边缘前进，在路上又被火炮密集打击了，萨尔贡人的弹药就在身边爆炸，有一个上士受伤。柏飞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于是小刀把他拖到了墙角，提议他躲在这里，如果萨尔贡人来了，就举枪自杀。 最终他们在广场东部发现了敌人，两个侦察兵与他们汇合，告诉柏飞说二十多个萨尔贡人在景观圆东侧。 柏飞能感觉到这一点，他们并没有离开，想溜过去给他们来一个突袭。几个人都同意了：“我们只要时机得当，就能把他们压制在针叶林里。” 那名步兵上尉也表示赞同，也不打算反驳柏飞的计划，他觉得现在继续在空地上呆着简直就是自杀。 “是敌人，开火！” 在这个茂密的景观林前进时，两支队伍就远远撞到一起，柏飞看到那支谨慎前进的萨尔贡队伍了，他们手里扛着爆破装置和手提箱，他瞄准了那个手提机枪的人，用快速的点射将他打倒在地。 随后其他人一通乱射，枪声越来越激烈，双方的激战都死了几个人，柏飞很确信他打死了四个人，小刀打死了两个，他们也有三个人中弹倒地，然后那二十几个萨尔贡人就溃散开了。 当他们摸了过去，这里的武器散落遍地，他们至少打死了十五名敌人，小刀还找到了军官证。 这个时候一发炮弹突然在针叶林中炸响，树叶和碎片四处乱飞，几个人立刻就蹲了下去。 “是敌人的火炮吗？”柏飞四处张望起来，语气显得不可置信，“那发鬼炮弹哪里来的？” “该死！”队伍中的上尉先生突然反应过来，“敌人的炮击！都趴下去！” 不知道是谁呼叫了远程打击，总之敌人肯定对这个位置上的守军恼羞成怒，柏飞立刻找了一个好位子，低着头，把自己的脑袋埋下去，任凭无数发炸弹在树林里爆炸。这里的情况刹那间变得惨不忍睹了。 战友的呻吟从旁边传来，狂风在头顶起伏，柏飞下意识伸出手想把伤员拉过来，结果手上摸到了粘稠的东西，他迅速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把手伸到了战友的内脏里去，他的身体被弹片破开了，此时正发着呜咽的喘息声，可怜至极。 没有办法，在逐渐疯狂的火力压制中，队伍在针叶林趴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火炮覆盖逐渐远去，附近没有新的炮弹落下。但彼时已经是黄昏，他们额外死了四个人，身边只剩下小刀和上尉，因为没时间安葬战友，柏飞把他们的狗牌全都扯了下来。 “快走！走走走！”上尉忍不住催促说，柏飞惊慌的跟随他的脚步，三人跌跌撞撞离开了眼前的死亡景观。 在他们的身后，更多的萨尔贡士兵正在前进，三辆灰蟹突击炮摆出了攻击阵型，朝着农业学院的中央图书馆推进。 截止到4日，萨尔贡南部城区的沦陷几乎是无可避免，后续预备队补充上来后，阵地反复争夺成为了常态。 第三百一十八章 威慑与打击 于农业学院的战斗在数小时后结束，萨尔贡军队逼近了31号仓房和44号城区，希之翼军队在猛攻下继续后撤，几乎无法立足局面。 在数个陆军师在激烈的战斗中蒸发的同时，他们又把阵地向前推进了数公里。萨瓦师步兵集群把火力配合做到了极致，空军和火炮阵地的部署相当精妙，对希之翼军队造成了成片的杀伤。 攻击往往是这样展开的，“长生军”士兵会进行一轮强大的集群冲锋，他们集中配备机枪和自动武器，通常由1500-3000名士兵组成的突击群配合灰蟹坦克成为了一个个装甲尖矛，普通的希之翼部队很难挡住这样的集群攻势。而他们在姗姗来迟的支援火力中只能得到极少的损失。 这被称作“帝国突击队”，长生军的死亡士兵很快能被复苏，如果不彻底摧毁他们的躯体，那么这些士兵几乎不可能停下。 他们会一次次重现在战场上，直到击溃敌人的意志，他们是古帝国的精锐，具现化的萨尔贡精神，在现代武器的加持下愈发难缠。 天蝎空军，印地巨炮和长生军构成了这样的数十个攻击集团。 他们拖动了整个萨尔贡陆军勇往直前。短短两周，陆地战的结果令人绝望，希之翼很难守住每个区域，外围溃败不可避免。 天蝎空军配合地面部队发动了共计七轮空袭，伴随神经性毒剂弹的洗礼，钢铁萝卜城40%的城区沦为废墟，其他地区蔓延起大火，截止到3月19日，奥马萨巴尔向本舰汇报，南方集团军群的战力不足战役爆发前的35% 萨瓦师师长萨万向总参谋部汇报，他们控制了钢铁萝卜城的东部地区，但希之翼军队撤到了核心城区，在那里发现了新的重型火炮。 大洋葱截城炮给予他们严重的打击，在钢铁萝卜城北方，狂飙猛进，抵达南方的火炬集团军和旗卫队第三装甲师也发起了反击，萨尔贡第十六军团在一天激战后向后退却20公里才站稳脚跟。 于是双方的绞杀战在雷姆必拓首都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截止到目前为止，双方伤亡总计达到27万。 萨万很直白的告诉上级，“我还需要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的支持，否则萨瓦师不可能前进，长生军已经精疲力尽。” 这大概是近东最激烈的陆战之一，每时每刻都有士兵在废墟中倒下，源源不断的士兵继续填充进阵地，被后世惊恐的描述为死亡之地。 3月21日，攻击重启，萨尔贡重新组织了位于市中心的两个军团，同时第十六军团也在一周的移动中抵达了前线。 按照德西蒙的计划，三个帝国军团足以完成对南方集团军群的致命一击，但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改变了钢铁萝卜城的战局。 第二枚alpha弹头被批准发射。 由哥伦比亚的远程轰炸机ru104携带，这架飞机突破了天蝎空军的拦截。 这枚核弹在城市东南部120公里的军事基地爆炸了，五千米的高空爆出了闪烁刺眼的巨大火球，毁灭了这个补给基地，大约有十万名士兵从战斗序列消失。 萨尔贡军队首次领教了质能武器的威力，托拉曼大为震惊，因为第三军团因为这次攻击被迫停止了攻击，他们需要六个小时的军备重整，这无疑对战场是一个噩耗。 到了这个时候，德西蒙才认识到，质能武器对他们的强大威胁。 “我们不能让这种武器继续攻击，否则我们一定会输掉。” 托拉曼质疑了空军的战果，“我清楚，如果我们的防空力量足够优秀，那枚炸弹不可能成功在我们的基地上落下。” 更让近东军群担心的不止如此，而是希之翼很可能有更多这样的炸弹。 总参谋部向萨斯坦布尔提交了预备方案，希望继续增加近东军群的力量，但最高统帅部否决了这项提议，由于西陆战场在这一时期达到高峰，萨尔贡的预备队优先投入到了哥伦比亚战线上。 …… 尸体挂在铁丝网上，几只黑色羽兽在附近盘旋，啄食这些肮脏的血肉。那诡诈灵动的眼睛在眼眶里快速滚动，警惕的注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城市隔离桥被炮火变为无人区，双方在这里交战三天，桥梁被炸毁四次，又被反复重建，地下部分完全被毒气灌满，几万居民被活活呛死在了里面，于是人们说，他们在死人堆里打滚。 “快快快，准备进攻，兄弟们都醒醒，准备进攻！萨万师长的命令！”走在工事里的传令兵四处提醒，摇晃着那几个憨憨欲睡的步兵。 “你踩我脚了，妈的。”一个步兵不满的站了起来，重重推了传令兵，他单纯想发泄怨气，也不打算多说废话。 “我们三个小时前才进攻，我们排就剩我一个，现在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也要参与进攻？” 传令兵敬礼，笑道：“您不需要参与进攻，可以去问问总政治部对您怎么想，再说你肯定不缺子弹，只是想休息而已。” 这萨尔贡老兵用袖子擦了擦眼屎，回头看了一眼，总政治部的几名官员在工事后方，那里放了桌子和椅子，配备着手枪的带帽军官满脸不善，看样子不太好惹。 老兵心里琢磨个不停，问了一句：“督战队？会怎么样呢？” 传令兵摇摇头，简单道：“比那更遭，我劝你为国而战，上面缺人，现在每个人都不能后退一步。” “为了钢铁萝卜城战役的胜利！” 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扛着枪不悦的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想，萨马拉最糟糕的环境也没有这样惨烈。 前线步兵师长站在废墟上，双眼布满血丝，神采奕奕的盯着对方的阵地，天蝎空军正在突袭，几百米外尘土满天，爆炸掀起的浓厚烟雾一路延伸到视野尽头。他动了动嘴唇，开始例行的战争动员。 “历史已经证明，萨卡兹跟任何文明的战争都没胜利过，他们的精锐早就在内战中死光了，现在我们的勇气和智慧都不是这些近东杂种能比拟的！”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圣温十字线 哥伦比亚军队在世界大战中处于下风，萨尔贡军队在北斯特兰和西陆都发起了猛攻，并且在几个月内取得了进展。 第一座哥伦比亚城市的沦陷成为了微妙的标志，萨尔贡军队踏入了西陆，自独立战争以来，这是哥伦比亚人最为恐慌的一刻，有外国人威胁到了他们的领土，而且军队并不能在短期内击退他们。 肯尼愈发不安，有些媒体开始指责国会放任了完全错误的战争，而且与萨尔贡的鏖战最终会导致两败俱伤，对他们没有一丁点好处。 基辛格安慰总统，如果去听圣温报上消息，那么没有一个总统是不被抨击的，想要管理一个国家，施展自己的方略和才华，就势必会得罪不少人。 在总统办公室，肯尼散发着阴郁的视线扫过纸面上的诸多字眼，目光停留在了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单词上，源导爆弹。 战争变为了让末日降临的游戏，越来越多的大威力武器被补充进战争中，紧随而至的是前所未有的破坏，将会远远超出以前的所有战事，这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是没人能够预料的，许多政治家提议结束战争，但双方都不愿意为此妥协。 希之翼本应是他们最重要的盟友，但核武的出现让肯尼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对这种武器头一次感到忌惮，不希望核武继续扩大其影响力。 他迫切的想要弄清楚希之翼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因此叫来了基辛格，这位外交部长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奔波在近东和西陆，为两边传递消息，签订协议，有关于萨卡兹国和哥伦比亚的诸多合作项目。 基辛格插嘴说：“希之翼人拒绝了在这一点上跟我们沟通，核弹工程成为了一个谜，至少从联合财团那边获取情报是不可能了，他们对希之翼公司的机密一无所知，莱茵总辖也是这个态度。” “你是说，alpha弹头可以一发摧毁城市，荡平大军，发挥出我们无法想象的威力？这威力比起秘匣呢？希之翼到底怎么看待这种武器。”肯尼甩开了那份报告。 “我不好评价，总统先生。”基辛格微微思忖，他简单发表了对核武的看法，“按照联合财团的汇报来看，希之翼不打算把源导爆弹局限于小规模战争内，他们明确表示，源导爆弹将在任何有必要的情况下使用。” 肯尼听到这里挥起双手，有些不屑的笑了：“意思就是说，目标也可能包括我们？” 基辛格全面的阐述了他的观点，发表了对未来的见解：“是这样，要知道希之翼人有种狂傲不羁的自大，他们自以为是，而且常常充满幻想。” “仿佛在那个领袖的带领下，他们就能不断胜利，并且无视这么做可能带来的后果。” “我们也不能保证，那种武器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不会对准我们，而且天灾武器现在也落入他们手中了，那东西摧毁了大半个伦蒂尼姆。” 肯尼沉重的吸了吸气，挥手示意基辛格可以离开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哥伦比亚不能在这个时候退却，否则一定会万劫不复。 …… 两条大街南北交叉，横跨整个圣温特区。 这是圣温特区的十字线街，自建国以来便是政治和商业中心，无数豪华名车驰骋在道路上，伴随着川流不息的商业讯息。哥伦比亚的上流人士聚集在这里，有些华流名贵之人能跨入十字线街的中心，在这里决定这个偌大国家的未来。 也有些人愿意留在商界，让家族借此扎根西陆富庶之地，无论如何选择，十字线街作为哥伦比亚的中心，这处枢纽将会持续运转下去。 站在圣温宫的顶层，从这里可以观览到城市的大部分景观，还有湖景区隐约可见的自由菲林像。总统很喜欢驱车到这个位置，他能在这里发出一系列决定未来的指令。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章 索恩河梦魇(一) 从1096年2月-1096年4月，这段时间在中陆爆发的战事成为了前所未有的浩劫，所有维多利亚国家都被卷入了这场庞大的会战中。 数百万年轻人走向战场。威塞克斯人和兰开斯特人为宪法自由而战，约克人和诺曼底人为皇权而斗争。被夹杂中间的荷卢亚、德克尼亚和法兰贝尔人痛苦的挣扎在两边。 塔拉人在三月退出了战事，在惨烈的泰拉世界大战中，约克军队毫不留情的碾碎了塔拉王国的全部抵抗，攻入了本纳特郡，亚历克斯皇储志得意满的踏进了塔拉首都。 当百万大军的铁蹄踏过土地，杀的荒野人头滚滚，塔拉人才惊恐的回忆起四皇战争期间，强大的维军带给中陆的震撼。随着狮鹫旗帜屹立在城市上空，没有什么能阻止约克人平定东维多利亚。 爱布拉娜政府宣布流亡，其本人下落不明，塔拉王国停止抵抗对于整个东维多利亚同盟是一次振奋人心的胜利。 这不仅打通了从莱塔尼亚到东维多利亚的陆上补给线，也坚定了约克王国高层及国民的信心。 约克郡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战争动员，人们自发走上街头，狂热的支持战争行动，他们一定能赢下内战，皇权唯一，维皇永存！消灭所有叛军！ 在西线战场，两个月来，威塞克斯军队率先抵达索恩河。然后马不停蹄地准备渡河，兰开斯特空军和法兰贝尔空军掩护着地面部队渡河，他们同天蝎空军一同对抗莱塔尼亚的空袭。 总司令韦尔公爵和菲利克斯一世决定发起索恩河战役，西维军队朝着伦蒂尼姆方向发起猛攻，一度打垮了此地的德克尼亚军队，这让兰开夏方面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菲利克斯一世这样要求他的士兵，在一周之内推进到伦蒂尼姆城下，只要能突破索恩河125公里的狭长区域，那么剩下的平地几乎不需要多费力气。 但随后约克四世下令挥师向西，这改变了战局，东维多利亚联军按照既定计划重新部署，按照总参谋长费尔南迪的计划，东维联军将穿越荷卢亚，随后一路南下，直取兰开夏郡。 来自费尔南迪计划的猛攻将荷卢亚拉入了世界大战，3月5日，约克军队开始突袭荷卢亚，韦伯斯特强硬的下令军队反击，同时宣布荷卢亚加入西维多利亚同盟，随后进一步加入祥宁洋同盟。 荷卢亚加入战争意味着战线朝北扩大了三百公里，蔓延到了北维多利亚。卡西米尔也派出了11个师南下，攻击约克王国边境，世界大战进一步扩大。 然而对于荷卢亚来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夹在两个阵营中间是多么惨烈的一件事。 3月8日，约克军队抵达索恩河流域，皇储亚历克斯抵达前线，亲率五十万大军和八千门大炮朝对岸发起反击，威塞克斯第三集团军猝不及防，被击退了三十公里才稳住阵脚。随后双方不断延伸战线，在数次装甲会战后战线在索恩河东岸稳固下来。 3月14日，费尔南迪攻陷荷卢亚首都，荷卢亚地区80%的国土沦陷，此时兰开斯特远征军才在荷森堡等部分要塞部署防御，已经失去了先机。在几轮会战后，双方总计折损了六十万兵力，战线不断拉锯推移。 3月17日，诺曼底王国朝着夏登防线发起进攻，在四门重型截城炮的帮助下，突击部队打开了防线上的数个缺口，但后续装甲部队的推进遭遇反击，其先头部队险些被包围，战线缓慢的推入威塞克斯境内。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一章 索恩河梦魇(二) 夏日的骄阳炙烤大地，干裂的泥土地布满了零碎的弹坑，不知道有多少尸骨堆在此地，前线士兵在这里折磨了一个月，漫长的索恩河战役还是看不到尽头。 两架侦察机飞过上空，寂静空旷的无人区下遍地泥水，他们拍下了前线惨烈的战况，令人哀伤而感到无所适从。 在对面的敌军部队是约克中央集团军群，约克四世和亚历克斯皇储坐镇其中，外加莱塔尼亚第四集团军，这两支军队在这里与他们对峙了一个月了。 在这边，菲利克斯与可莉莎负责中翼局势，下属威塞克斯第一、第二集团军与兰开斯特第六集团军，法兰贝尔第四集团军。 双方的数量存在差异，东维多利亚联军在中线部署的兵力超过165万，随着时间还在不断上升，而他们只有124万人。 可莉莎专注的注视着眼前的战报，略做思索后抬起头，女王在索恩河战役期间例行指挥集团军做好当地防御，作为全军总司令负责最高统帅部的调度。她行动不便因此需要其他人搀扶，但全体威塞克斯士兵依然因女王亲临战线感到振奋。 事实证明，她的指挥才能并不局限于小队战术，在战略层面，威塞克斯的数支集团军在中部战线发挥良好，阵地之间常常拥有良好的火力配置。 依靠三个巨大的炮兵阵地和堑壕网组成的防御工事，西维联军得以在福特——阿尔贝松一线站稳脚跟，与东维军队在此对峙。 可莉莎深知火炮在防御战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她对此制定了一个计划精密的时间表，三个主要阵地的开火时机被相应规划，其中主要的火炮被集中在阿尔贝松阵地上，这里的上千门火炮分别在三个时间点集中发起攻击，将对岸阵地投入火海中。 得益于女王对火炮阵地的优良运用，威塞克斯军队才在援军抵达前守住了福特，否则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加糟糕，炮兵部队对此有过一个总结，“女王在敌人集群冲锋时往往要求我们等待时机，因为第二波攻势才是夹杂着装甲部队的主力，通常第一波的步兵冲锋能被前线很快吸收。” “在黄昏和下午的视野最为清晰，我们在侦察机指引下朝着云雾缭绕的平地开火，每次都能大获全胜，她一定能引领我们走向胜利，天佑威塞克斯。” 当然了，缺点也不是没有，首先是中央尖刀计划的失败。想要在数个月内依靠装甲力量快速拿下战争的期望落空了，进一步扩大的总体战会不断榨干双方国家的潜力，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可莉莎写下了一些思路总结，她认为世界大战将在3-5年之内没有结束的希望，威塞克斯加紧了战时统制经济的构建，这有益于保持持续的军事动员并维护后勤补给，西维多利亚开始转向长期消耗战的轨道上。 维娜和迷迭香两人在前线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她身边，她们取代了菲莉达和安娜的位置，负责照顾女王并保证其安全。 在可莉莎的提携下，维娜成为了皇室第三步兵团中的一名长官，她对战场的某种乐观心态也潜移默化的鼓舞了其他人。有不少军官对维娜议论纷纷，怀疑她是否有能力护卫女王身边并指挥如此一支重要的部队。 “维娜，替我向前线传达一个命令，电缆在轰炸中被切断，源石通路也联络不畅，现在必须你们走一趟了。” 可莉莎突然抬起头，无奈说，她的眼神略微严肃起来，现在头疼的事情是所有的传令兵都出发了，总参谋部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送信的人。 维娜立刻正色，快步凑上前回应：“是的，要我去哪里？” “康沃尔集团军的攻势太靠前了，你需要到78公里外的前沿阵地，通知菲莉达，或者最好直接找到丹尼斯将军。” “让他的部队停止前进，按照空中侦查的敌军兵力调动来看，约克军队马上就要反击了。”可莉莎低声说完，将这封信件对折再对折，快速塞进信封里封装好。 她迟疑片刻，抬起头注视着维娜这位王室要员，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关心。 维娜忽然呆在原地，还未等她接过这封信，女王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可莉莎沉思良久，看着维娜明亮的眼睛，稍微有点后悔自己草率的决定了，她希望自己能保护好维娜，这个瓦卢瓦家最后的希望，于是关心说：“前线战况激烈，让迷迭香跟你去吧，我不希望你受伤。” 维娜想了想，然后立刻否决了这件事，“女王身边需要留有侍卫保护，我可以办到的！” “嗯……可是……” “我出发了，陛下。”维娜固执说。 可莉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惊讶于维娜已经扯过那封信，放在背包里封装好，她身上的军服在日光下显得亮洁如新，转过身两三步就走出了军营。 “……”可莉莎只好坐在原地默默沉思，伴随着远处的轰鸣炮响，让人放不下心。 在外边，皇帝和簇拥的卫队正在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在军营外面正好撞上了维娜，两人打了个照面，发生了微妙的停顿。 “瓦卢瓦家的女孩？” 菲利克斯微微蹙眉，率先开口，露出似笑而非的表情，他不知道这个女孩知不知道过去的事情，简单道，“当年弗雷德里克大帝想必也不会预料到，瓦卢瓦家会沦落到你这样稚嫩的孩子来继承大局，不知道他会有多感慨。” “你只是抱着一种希望，让可莉莎当你的后盾，然后自以为坐在军营里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知道到底谁的名字后面，能冠上维多利亚的姓氏，您就需要改回瓦卢瓦了。”（这是一种讽刺，只有维多利亚皇帝的家族后能冠以姓氏“维多利亚”）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二章 索恩河梦魇(三) 暴风突击队员，维多利亚帝国之盾。 即便很多年后，也有人依稀记起他们在索恩河战役期间的勇猛。 伦蒂尼姆被天灾摧毁大半后，暴风突击队也被归入到了东维联军的队列。 号角无奈的想着这些事，她曾发誓效忠维多利亚，但现在祖国四分五裂，她被迫做出一个艰难的抉择，加入东军。她要结束内战，让维多利亚的悲惨时代迎来终结。 这些军人用忠诚与热诚为祖国谱写了一曲钢铁的华章，在十一世纪的末尾用出色的步兵攻势和火炮协同帮助东维联军取得了优势。让每名约克士兵都能将进入突击队视为步兵的最高荣耀。 暴风突击队刺刀所向，即是帝国伟大的胜利之殿！维皇万岁！ 根据后世统计，索恩河战役爆发时，超过四万名暴风突击队员参与到了西线作战，他们都是最精锐的步兵和身经百战的军官。这个数字在后续还有所上升。 这些精锐步兵成为了约克军队发起进攻的一个信号，往往伴随坦克和机群一同行动。他们证明了步炮协同的威力，在集群堡垒面前，一支暴风突击队组成的攻击群往往要比装甲集群更具威胁！ 号角作为突击队的佼佼者，自加入约克军队以来，就以火箭般的速度迅速升迁，她成为了维多利亚军队的一个荣誉楷模。性格严肃，行事果断，有着一丝不苟的态度和对帝国坚决的忠诚。 在第一次战役和第二次战役期间，号角指挥的突击队第一团先是突破了兰开斯特第三集团军扼守的防线，有力的支援了装甲部队的攻势。 这减轻了兰开斯特军队对伦蒂尼姆的威胁，顺便解除了纽特市的包围。号角率队进入城市，宣告纽特市解放，因此被授予帝国长剑勋章，晋升为师长，负责指挥暴风突击队第四师。 随后她又在第三次战役中率先攻占了阿尔贝松，压制敌军阵地致使威塞克斯步兵不断后撤，为攻坚战做出了极大贡献。 这让约克王国一度打垮了西维联军在索恩河的防御，她因此被亚历克斯皇储授予“大维多利亚勋章”，中校军衔。 在第四次战役期间，面对威塞克斯女王可莉莎一世亲率七十万大军和三千门大炮组织的数日猛攻，号角果断的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率领第四师猛攻拉布雷斯集团军侧翼，第四师表现勇猛，如同钢钉死死卡住了战略要害。 暴风突击队的显着威胁让可莉莎不得不改变计划掉头迎击突击队第四师，她保住了两个炮击阵地并间接使得不少友军免遭包围，号角因此在西线名声大噪，成为了着名的战争英雄。 因此，在第五次战役开始后，号角就已经身居高位，她得到了诸多将军的赞赏，被皇帝约克四世亲自会见，将其晋升为少将军长，突击队总指挥、突击队总参谋长，事实上掌握暴风突击队全体的指挥权。 这个位置已经可以与约克的集团军司令相比，证明了号角在东维军队中的显赫地位，她也没有辜负这份晋升，在第六次战役最危险的时刻，暴风突击队再次以25%的可怕伤亡率位居全军首列，足足打垮了威塞克斯的三次轮换。 号角指挥的突击队成为了战场救火队员，从南边杀到北边，又从北边杀回南边，所到之处总能战无不胜。支撑起了整个防线，直到约克四世重新组织起强大的反击兵力。 他们的惊人表现让可莉莎不得终止攻势，威塞克斯军队始终无法攻下阵地，她只好头疼无比的下令重新整备，为下一轮攻势筹划新的突破口。 因此，第八次战役打响之际，可莉莎选择了另外一个方向，三个集团军将从福特的前进基地出发，放弃将阿尔贝松作为主攻方向，将打击目标率先瞄准了约克集团军的西侧薄弱口。 空军则被要求第一时间占据有利攻击位置，压制敌军的步兵集群。第八次战役裹挟着双方积蓄已久的怒火，约克军队和威塞克斯军队都对漫长的消耗战感到烦躁。 …… 号角在后方的了望哨观察了一会儿前线壕沟，头顶呼啸而过的布奇轰炸机在地面火力网的交织下在对方的控制区投下炸弹，地面的爆炸延伸出绚丽的火焰。 号角思忖许久，前线的交火持续了半天之久，她大声叫来了副官三角铁，“敌人的攻势在哪个方向？侦查消息送到了吗？” 三角铁愣了愣，“是的将军，按照侦查消息来看，拉布雷斯集团军正在朝着我们的北边进发，看起来康沃尔集团军在前线的突出部也动起来了。” “我们的对面是第4师和第31师，两支步兵师都没有装甲支援。” 号角心里嘀咕片刻，她手头的四个突击队师可以拆成两份使用，但保持集群行动无疑是威力最大的办法，鉴于北方遭遇猛攻，她开始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们到底是固守原地还是向北支援，由于第七次战役对方也采取过佯攻一路猛攻一路的办法，这次同样很难预测敌军会不会同时攻击两线。 号角起初迟疑不定，但她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我们向前攻击，突袭阿尔贝松！” 三角铁大为惊讶，她认为四个突击队师想要打下阿尔贝松是异想天开，在第五次战役，威塞克斯人花了巨大代价，双方将城市打成一片废墟才取得那里的控制权，绝对不可能轻易让出关键阵地。 随后三角铁就领会了将军的意思，她认为只要猛攻阿尔贝松，就能吸引西军将兵力增援到这个位置，间接减轻北方的压力。 三角铁担忧说：“但是我们只有两支航空联队的支援，大概九十架飞机，这点力量恐怕都不够一周时间的消耗。”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三章 索恩河梦魇(四) 第一道防线失守之际，有很多人怀疑中线阵地守不住了。 亚历克斯利亚中央防线被视为固若金汤，可是前沿防御短短三天就不复存在了，超过一百座炮塔被摧毁，不少部队遭遇毁灭性打击，多个阵地反复易手后丢失。 这让人不由得沮丧，即便再坚固的防线也难以抵挡成吨的火力倾泻，随着三台重型炮塔被摧毁，这表明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当前的战争中，单纯依赖堑壕防御的思路是完全错误的。 多个装甲师的运动配合给突破大规模工事提供了思路，坚固的防线往往能被兼具机动与火力的坦克摧毁，然后步炮集团就会跨过这些被征服的阵地，在后方引起大乱。 西军的黑爵坦克正在平原一路奔驰，在身后留下弥漫的灰色烟波。在空中，天蝎空军和莱塔尼亚空军正在缠斗，配合他们顺利推进。 可莉莎重新组织了三个由坦克、突击队以及机动火炮组成的攻击群，分别从多个方向切割阵地，拼尽全力将他们切成了三块。 西军这次并没有留下预备队，要么全胜，要么放弃。 这强而有力的推进让不少约克将军手忙脚乱，多个区域的敌军都是他们的四倍，他们只能从空中侦查才能稍微察觉敌人的装甲部队进攻的方向，但总是不能如愿以偿的堵住窟窿。 现在就很尴尬了，亚历克斯发现他的装甲部队分散在防线各处，并没有集中的装甲力量应对撕开口子的三个西军装甲集群，再这样下去防线就要被打穿了…… 打到这个份上，总参谋长费尔南迪的鼻子都气歪了，用力喘着气：“真是混账！我们在亚历克斯利亚防线足足加固了一个月，威塞克斯人竟然用了三天就夺下来了！” “接下来呢？他们的坦克马上就要顶到我们的脸上了！” 亚历克斯在指挥部内端详着战报，安抚了总参谋长躁动的心思，对旁边端坐的菲洛梅娜说出这句话：“稍安勿躁，我们唯有浴血奋战，用坚定的信心和意志方能守住。” “在未来的时间里，每个人都必须坚守阵地，谁也不准后撤。” “北方集团军总体占优，他们会打垮那边的法荷联军，然后抄了中线敌军的后路，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个月，西军就不得不抽调兵力。” 他还有两个集团军的预备队，他的军队还斗志昂扬，只要阻挡住那几支装甲师，他们就能依靠援军拖死敌人，胜负还远远没有揭晓呢！ 在他们的后方是无数支持帝国的东维士兵，亚历克斯自始至终相信，约克军队足以取胜，正如他们的空军还没输掉。 菲洛梅娜微笑不语，在心里略微思索，这场战役打到今天，给她的触动相当之大，威塞克斯在一年前还很弱小，当革命爆发时，维多利亚普遍还认为这处自由主义的火焰很快就会被扑灭。 而现在，对方已经整合起整个维多利亚西部，可以与莱军与东帝国在此地打的难解难分了。 每每想到这里，菲洛梅娜都忍不住一阵懊悔，悲叹当时帝国没有果断的干涉局势。 如果维罗纳方面当时选择远征，现在也就不会有这处高卢帝国的幽灵了。 王权乃恒古不变之物，亦是唯一正道，这句话如今还刻在维罗纳宫的正堂上，告诫人们要恪守君主意志，服从帝国法章。 他们很久之前就对高卢革命有过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并且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软弱的共和制和自由主义不能适应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泰拉需要维持这样的制度，一个强干灵敏的君主统领整个国家，并在这个期间运用自己的手腕让民族融合其中，进而迸发出强大的力量。 菲洛梅娜收回思绪，适时表态：“莱塔尼亚军队会负责稳住局势，他们的装甲集群不可能继续取得突破了。” 亚历克斯颔首，犀利的分析道，“半个月，只要我们能守住半个月就足够了，届时敌军要面对我们重整的上百个师，不可能再有反击的机会。” 说到这里，亚历克斯想起了什么，当年四皇会战似乎也是如此，高卢帝国的攻势被无情的拖在了莱塔尼亚境内，然后就这样活生生的溺死在消耗战中。 犹如一面镜子，亚历克斯似乎看到了某种机会。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四章 索恩河梦魇(五) 在这个空地上，两个莱塔尼亚士兵俘虏了两名维多利亚士兵。 长期恶劣的战役让每个人都心情暴躁，现在大家都将对方视为死敌，神诞节停火之类的事情再也不会有了，这两名西军士兵自然成为了两人的发泄口。 他们违反了莱军善待战俘的说法，在押送途中开始虐待起来。 “咳咳……啊！”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身上，疼痛促使空弦用力挣扎了几下，朝着正前方爬了爬，还想用脚去踢这两个强壮的敌人。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是错误的决定，眼前这两个莱塔尼亚兵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残忍的笑了笑，一脚狠狠跺在后背上，于是她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快断掉了。而另外一个士兵狠狠抡起枪托砸向她的脑袋，头晕目眩的感觉很快让她失去了抵抗能力。 见空弦的脑袋连续挨了几下后奄奄一息，沿着侧脸蔓延出血线，那名士官啐了几口，心想这个黎博利也活不了多久，拉开了枪栓。 另外一个维多利亚士兵试图见机逃跑，但还没跑出十五米，身后的一声枪响就让他跌倒下去。 他的大腿挨了枪子，威廉步枪使用的7毫米全威力弹直接打断了骨头，让这只可怜虫的惨叫不断回荡在附近。 士官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看在地上喘息的空弦，“解决她吧，我们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别啊，多玩一会儿。” 两个莱塔尼亚士兵用恶劣的语言交流着，眼中闪过一抹轻视，在这个无人区也不可能有什么敌人。 他们也乐得折磨维佬，于是下手的力度越来越重。 空弦从两个士兵的表情中读出了不妙的意思，只能无助的抱头蜷缩在原地，尽可能用坚硬的部位迎接踢打，她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结局很可能是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被折磨致死。 “维多利亚佬，试着用手抓住这刺刀，不然我就直接捅破你的心脏！” 那名士兵似乎掌握了好玩的玩法，他把空弦正面翻过来，踩在她身上用刺刀缓慢的在胸膛上下坠，如果这样下去肯定会刺入心脏，结局也就是死亡。 “呜！”空弦两眼颤动，面对冷锐的刺刀打了个寒颤。 随着这锋利的尖刀距离胸膛越来越近，金属上面发亮的冷光让她恐惧起来，下意识双手用力抓住了刺刀，随后剧痛就从手上蔓延过来，又让她痛苦的呻吟几声。 “啧……”莱塔尼亚士兵玩味的笑了笑，似乎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上下拉动步枪，就像是用刺刀在打磨什么东西。 于是很快，那双白净的小手就被刺刀割的血肉模糊了。 空弦疼痛难忍，咬牙喊道：“不要再这样了，快杀了我。” “哼，你说如果我把活性源石液从你们两个的耳朵里灌下去，会怎么样呢？” 士官说完这句话，不动声色，阴恻恻的瞥了远处那个还在挣扎的士兵一眼。 空弦听到这里有点震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士官冷笑起来，走向那名已经是死人的俘虏：“嗯哼。” 用一个瓶装容具装满了红褐色的源石液，用力抓住那士兵的耳朵，将这沸腾的物质从耳孔一灌而下。 空弦有点害怕，她看到那名士兵刚开始还发出绝望的惨叫，但在几秒钟后就两眼呆滞，身体僵直，随后整个人像个破皮球一样瘪了下去，半边脸都被侵蚀的发黑了。 “就这么死透了。”士官无聊的眨了眨眼，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半罐源石液，好笑的回过头，“那么，这些给你用？” 一想到自己也要被折磨成这个惨不忍睹的样子，空弦害怕的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一股脑冒了出来。 “疯子，你们这群畜生，救命，救命啊！”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不断的摇着头，晶莹的眼泪染花了小脸，远远看起来有些可怜，“太残忍了，别那样！” 想到这里她试图奋力一搏，但虚弱的身体给她的回馈相当糟糕，空弦有些欲哭无泪，她突然后悔参与这次攻击，风笛那个一冲锋起来就没命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别哭啊，小鸟，你有点像是我讨厌的那个邻家妹妹，我看你很适合跟源石作伴。”旁边的莱军大兵会心的笑了笑，扯住了她的肩膀。 突突！突突！ 两声清脆的点射打破了这种情况，正当空弦有些意识模糊，远处飞来的子弹将其中一名莱塔尼亚士兵击倒，他的前胸迅速爆开。 染血的肋骨直接暴露在空气中。那人倒在地上尚未抽搐就已死去，鲜血溅到空弦的军队制服上，让她迅速趴了下去。 “晒色！” 另外一名莱塔尼亚士兵低声骂了一句，见状迅速隐蔽，低头朝着远方胡乱开了一枪，什么都没击中。 在遍地尸体的空地独自一人，这对心理承受能力是巨大的考验，很少有士兵在遇袭后能保持冷静，有条不紊的应对敌人，那是少数士兵才有的素质。 他不确定袭击者有几个人，因此开始恐慌起来，手忙脚乱的拉动枪栓，回过头去，打算先开枪打死空弦。 结果背后又传来一连串低沉的枪响，在这种情况下，把后背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简直就是活靶子。 三发突击步枪射出的子弹直接将他击倒，其中一枚击中了后心，士官呕出一口血当场死去，那半罐要给空弦从耳朵里灌下去的源石液也打碎在地面上。 空弦呆呆的看着这两具尸体，后怕的喘息着，长长松了口气，“呜呜……” 确认附近没有敌人后，维娜快步从远处跑了过来，她在前进的时候发现了这两个莱军士兵，被那名士兵的惨叫吸引过来，如果他们两个不在这里折磨俘虏的话，双方大概率是不会相遇的。 “你没事吧？”维娜皱起眉头，低头看了看空弦狼狈的样子，用力把她搀扶起来，给她递过水壶。 “谢谢，威塞克斯第十六步兵团，第112连上士席德佳。”空弦接过水壶喝了几大口，润滑了近乎干枯的喉咙，坐在地上感激说，“要不是你在这儿，我就死定了。” 维娜想了想，跟她解释说：“皇家步兵团指挥官，你可以叫我维娜，暂时跟着我吧。” 两人互相认识之后，稍微熟络起来，维娜惊讶于空弦已经是队伍中少有名气的神枪手，胸前有一枚维多利亚废铁勋章，另外她之前还在兰登部队效力过一段时间，怪不得，拉特兰人都很擅长射击。 “附近的情况怎么样，我是要去送信的，总部的通信设施正在抢修，有重要的情报要被送到丹尼斯将军那里，康沃尔集团军司令部目前在哪里？”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五章 索恩河梦魇(六) “是！长官！” 这两个词成为了康沃尔集团军每名士兵最常说的话。 他们不问结果，不问走向，只会在上级的要求下果断行事。 这种严密的纪律性成为了现代泰拉军队的典范，也是一支铁军必须拥有的素质。 在第四次索恩河战役期间，丹尼斯中将在溃败之际肩负起了战至最后一刻的使命，指挥第三装甲师和第六近卫师顶住了约克大军的猛攻，为后续援军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得益于他的努力，重要的福特郡才没有失守。可莉莎一世在抵达前线后对丹尼斯颇为赏识，将他直接晋升为了康沃尔集团军司令，授予威塞克斯银狮鹫作战勋章。 这是最具争议的一次晋升，不少贵族对此尤其不满，西线总司令让·道尔、威塞克斯军队总司令韦尔都对可莉莎的决定表示了质疑，老牌军事贵族不希望看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跻身军界高层。 可莉莎无视了众多贵族的抗议，坚持提拔丹尼斯，甚至因此与韦尔公爵大吵一架，这让国内的王党颇为失望；不少贵族认为女王没能维护他们的利益，但许多共和党人得知此事后感到宽慰，认为这是他们的一次胜利。 威塞克斯王国内的两党斗争将会长期持续，长远来看不利于团结，而且激进共和派也不满意可莉莎执政的现状，他们仍希望建立完全的新共和国，彻底清算全部贵族。 但在战时状态下，两党还是抛下了彼此成见，牢牢团结在女王身边。 毕竟要是战争打输了，大家的蛋糕都没法做大，而且还会遭到东帝国的残酷清算，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得益于可莉莎出色的个人魅力，威塞克斯以这种方式完成了国内的阶级团结，对左中右政策持有不同观点的人对女王的领导都怀有认同感。 在第八次索恩河战役开始后，丹尼斯的部队就一直位于最前线，以两个装甲集群作为前锋，发起了数次进攻并成功穿透亚历克斯利亚防线。 所有人都得承认，丹尼斯是最擅长指挥装甲部队的那个人，他能让每辆坦克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拉布雷斯集团军和阿朗松集团军紧跟其后，这两支部队以步兵为主，难以追上康沃尔集团军，他们的行动相当顺利，按照计划朝着莱伯隆郡前进。 维娜在25日乘车成功追上了这支着名的部队，丹尼斯将军就在埃格雷斯镇。她带来了可莉莎一世的命令，让这支部队改变目标，暂缓进军。 那封信附上了23日大规模空军侦查的结果，表明一支规模庞大的莱塔尼亚集团军正在朝西北阵地快速移动，相信肯定会有重要作用的。 维娜想到这里有点急切，但偏偏这个时候车子抛锚了，这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距离那个镇子还剩下二十公里，然而这些当地人拿不出像样的交通工具，于是情况难办起来。 “没办法，你们只能走过去。”机械师摇了摇头，用扳手把车盖关上，“引擎彻底坏掉了。” “唉，这下惨了，我们出发吧。”维娜欲哭无泪，她这几天没吃好饭，在穿越战区时遇上了两三次激烈的战斗，有些头晕目眩。 风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声安慰说：“别担心啦，我们肯定来得及的。” 在火炮攻击后，这里的道路相当不便，风笛小队只好穿越这处糟糕的道路，道路两旁尽是腐烂的尸体，还有废弃的坦克与残骸，证明了几天前这里的激烈战况。 维娜费力的趟过眼前的泥坑，粘稠的污泥没过了膝盖，她忍不住抬起头，尽可能不去看脚下的情况。 漆黑的军靴瞬间变得肮脏起来，维娜听到空弦跟其他人聊到自己以前的故事，忍不住回头问道：“你也认识女王？” 空弦撇过头，立刻来了精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啊，可莉莎以前就在我们修道院住过欸！而且还帮了兰登修道院很多，可惜她不告而别，我没来得及留下她。” “她真的特别有才，分开以后我们就没再见面了，不过我还是没想到她能成为国王，现在我在她的军队里作战，嘿嘿，我们还是挺有缘的。” 维娜点了点头：“然后呢，你来西军就是为了帮她吗？” “嗯嗯，我还想再见她一面呢！”空弦用力点着头，俏皮一笑。 风笛叹了口气，抱住自己的轻机枪爬出泥坑，插嘴说：“先不说这些，听说号角在东军，这个消息被证实了，我真担心我跟暴风突击队在战场上遇到。” “到时候……”风笛的脸色凝重起来，她不想把枪口对准昔日战友。 空弦一愣，对此感同身受，轻声说：“如果真的碰上了，你会朝号角开枪吗？” “我肯定不会！”风笛生气的喊道，“那真是疯了，我不会朝任何一个队员射击的！” 维娜冷不防道：“可是他们会向你射击，先开枪杀掉你。” “他们也不会！”风笛固执的咬了咬唇，手臂绷紧，总之，她不愿意再假设这样一个情况，“就算他们会，那我也情愿被他们射死。” 维娜沉默不语，没看出这个瓦伊凡对曾经的队员感情如此深刻，她肯定不会照顾到风笛的感受，一旦有暴风突击队员威胁到自己，她会第一时间开火。 “哎哎，我们不要继续说这个嘛。”空弦被迫夹在两人中间打圆场，尴尬的笑了笑。 三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前线阵地上的几名友军士兵与他们见面了，他们表明了身份，康沃尔第三装甲师的士兵，他们的长官达尔顿就在阵地内。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六章 索恩河梦魇(六) 1096年5月，第八次索恩河战役进入了最激烈的时间段，双方士兵没日没夜的互相倾泻炮弹，力求战胜敌军。 在北方，菲莉达负责的兰开斯特集团军沿着索恩河与腓力二世的军队对峙，摆出了固守堑壕决不后退的架势，双方激战数周互有胜负，伤亡截止到目前超过十二万人。 在南部战线，路易四世指挥的军队也发起了进攻，配合可莉莎在中部的攻势，希之翼中陆纵队也参与了在此处的战斗，他们吸引了莱塔尼亚空军的火力，间接缓解了天蝎空军的压力。 然而，中部战线才是这次进攻的关键所在，至关重要的康沃尔集团军被包围后，可莉莎在总参谋部的决断显得犹豫起来，她手中没有任何预备队，因此现在该思考是否需要抽调其他战线上的兵力了。 这些天，一艘约克军舰在索恩河上被击毁了，残骸堵住了河口，这也杜绝了东维多利亚联军利用海军优势炮击海岸阵地。 中部战线，阿尔贝松，西军最高统帅部。 可莉莎举起水杯抿了一口清水，听说暴风突击队正向这里快速攻击，前线阵地的情报反映了这个情况，有将军担心总参谋部会受到威胁，希望女王驻地后撤。 但她倒是不太担心这支部队，对此颇为不屑，因为阿尔贝松市有数十万大军拱卫。 可莉莎不相信暴风突击队能冲到自己面前来，她将精力放在了莱塔尼亚军队和约克军队的动向上。 “这个菲洛梅娜还真是厉害，她跟亚历克斯的防御布置的就像是水桶一样，完全找不到突破的位置。” 可莉莎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自己疼痛难忍的肩膀，额头一股针扎似的难忍感，她的矿石病隐约又有发作的迹象。 另外，身处孕期也让其身体虚弱，经常参加计划制定和参谋会议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嘉维尔常常来看护她的身体，为其做了不少事，并且一再告诫女王需要减负，不要挑食，只不过大多数建议都被丢到脑后了。 数字、计划、后勤、战略方针，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她真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瞬，哪怕几十分钟也可以，可莉莎暗暗出神，小腹一阵疼痛难忍，隐约有种反胃感，最近想要呕吐的感觉加剧了，或许生下孩子后她的精神能好一点？ 深吸几口气，可莉莎注意到自己快睁不开的眼皮，强打精神，将意志力专注在眼前让人反胃的战术地图上。这次战役结束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继续打下去了，这是一场对她而言漫长无边的折磨。 等等，今天好像忘记注射抑制剂了。 望着白皙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可莉莎暗自沉思，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苦笑。 “你在听吗？”菲利克斯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眼前的事情上，少女抬起头，双眼有些失去焦距，犹豫的看向他。 “抱歉，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 菲利克斯停顿片刻：“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确实如此。” 可莉莎收敛目光，稍微侧过身体，用一只手扶住额头，这个姿势能让她舒服些，用比之前听起来小了至少一倍的声音继续谈起战况。 “前线的梯形阵地已经布置好了，我们的士兵每前进一公里就会遇到一个分散的工事或掩体，这样一个一个依靠炮兵拔除效率还是太过缓慢。” “虽然坦克集群可以为步兵提前扫清障碍，但还有个问题，我们的燃油快不够了，莱塔尼亚飞机不间断的轰炸补给线，我一直强调过萨尔贡人靠不住，他们根本不会理会我们的切要问题。”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七章 索恩河梦魇(终)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飘起细细的雨丝，一开始打在身上沁人心脾，不过乌云滚动的天空很快下起了连绵大雨，把厚厚一层泥灰土浇成了褐色汤汁。 “真是胡闹，女王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全周无休，最高统帅部是找不出其他活人代替处理那些无聊的事情了？” 菲莉达今天出奇的生气，匆忙从北线战场赶回阿尔贝松，赶到最高统帅部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副官梯也尔，指责他没能做好一些事情。 梯也尔也很无辜，心想他在外交部忙里忙外，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是给首相汇报战况和问题，怎么就关自己的事了？但菲莉达凶巴巴的样子太吓人了，他不敢顶嘴，生怕这个拉特兰大神回头就搓出奥伦兹光矛给他直接拍在地上。 总部的参谋团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像是正在被教训的学生一样，菲利克斯瞧着这饶有趣味的一幕。 稍晚，嘉维尔走出来表示女王到了临产期，因此不能继续临战了。于是各位将军们首先想到的是，战役的指挥该由谁来接替呢？ 菲莉达冷不防道：“皇帝，如果你不能掌握好这个位置，我和查尔斯首相都可以兼任总指挥。” 菲利克斯思索起来，“我能控制好局面。” 可莉莎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波澜不惊，她自己似乎对身体状况早有预感，因此表现出了顺从，嘉维尔震惊于这头倔驴终于不再固执己见了。 “你可算听了一次我的话，我还以为你又要在这件事情上自作主张了。” “我自作主张的次数很多吗？”可莉莎闻言郁闷说。 “我觉得是的。”嘉维尔想了想，很没有情商的补充了一句，“看，这就是不听医生的下场，你必须回去了，你也不想你的孩子有事吧？” 本想在有心有力的时候结束这场会战，现在只能遗憾而归，她可能还有很多机会，但唯独这次战斗意义对她而言是非凡的，是时候离开了。 “好。”可莉莎微微点头，呼吸有些沉重，在此之前，她拖着疲惫且臃肿的身体，与菲利克斯又见了一面，然后准备登上那辆专车返回威塞克斯。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的地位近乎是平等的，但女王不断恶化的健康状况注定无法承担高强度工作。 女王让出了指挥权，授权菲利克斯现在可以指挥全部联军部队，这个消息随后在西维联军内部飞速传播。 于是，威塞克斯—兰开斯特的平衡联盟微妙的出现了倾斜，皇帝获得了更高的话语权，这意味着在未来也会如此。 “这会是某种情形的开端吗？”菲莉达对可莉莎谈起这一点。 她的回答相当平淡：“牌局还没打完呢。” 然而这个时候，前线阵地接到了新的消息，暴风突击队开始了新一轮的突击。维多利亚守军不敌，在再次被迅猛的步兵进攻击败。 号角决定在这个时候疯狂进攻阿尔贝松，她断定这里一定有敌人的重要部门，因此三万名突击队员在火炮的支援下，近乎是不要命的集中起来朝着阵地继续发起猛攻。 就这样，前线阵地已经退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位置上——不足36公里的距离，号角乘坐指挥车亲自顶到了一线，拿起步枪奋战在玉米地里。 “你们是帝国的铁拳，突击队，让威塞克斯人下跪求饶！我们要带回和平与安定，为了凯撒，进攻！” 号角一边说着，一边开枪干掉了两名玉米地里的敌军，然后奋勇冲锋，跟着几十名士兵一起穿越了玉米丛。 砰！ 听到一声响动，号角反应迅速，转过半自动步枪，立刻打死了右边还在愣神的敌军士兵。 然后她动了动耳朵，迅速转过身体，又朝着左侧的脚步声连开两枪。那里传来一声惨叫，号角走过去一看，一名菲林士兵倒在地上，额头和脖颈流血，已经被打死了。 上千名队员开始效仿将军，徒步穿越这片玉米丛，炮击阵地不断开火，在西军的炮击阵地和机枪碉堡上空爆炸，他们打的很准，侦察兵提前摸清楚了这里的地形和工事。 踏过死亡与灰烬，突击队员在炸成烂地的道路上飞速冲锋，每个队员都拿着一挺轻机枪，见人就扫。 刚刚在几百枚炮弹的轰炸下劫后余生，还躲在灰树墩和散兵坑内的维多利亚步兵被这个架势惊呆了，眼前数上百个拿着机枪的猛男玩命的在刺耳军哨声的加持下冲过来，很难让人不恐惧。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两名哭嚎的士兵迅速被子弹击中，军官抬头看了一眼，子弹就从附近擦了过去。 帕斯卡机枪的扫射直接贯穿了木桩掩体，不要命的压制了散兵坑方向的友军，掷弹筒试图开火，他们只来得及射出两发炮弹，一发火球随后飞了过去，让那个方向也哑火了。 “该死，这帮混蛋今天发什么疯？”射出一发子弹，快速拉动枪栓的威塞克斯连长怒骂道，“通信兵，快点通知后方装甲部队，敌军快要逼近最后一道防线了，我们根本拦不住他们。” 大约2400名西军士兵分散在这处玉米地里，他们都遭遇了进攻，被炮火分割在不同的位置上，玉米地里面的视野并不清晰，导致很多人糊里糊涂的就撞上了敌军大部队。 没想到他们能靠近到这么近的位置上，部分连队试图阻击他们，但当最后一个士兵倒下，他们也没能将突击队拦在原地。在每公里，平均两千西军士兵面对的是五百名突击队队员，但他们被打的不断后撤。 每个维多利亚士兵都发现自己面对着一团移动的战争堡垒，从任何角度的反击都会遭遇严重打击，他们的数十台机枪和轻重火炮构成毫无死角的攻击网。 源石技艺会恰到好处的打掉那些不好对付的火力单位，在泰拉历史上，如此凶悍的步兵进攻还是第一次被广泛的加以重火力掩护。 俘虏全部被杀死，突击队在这个位置没时间接收他们，于是整条战线都是飞奔的突击队员，不断进攻并调整方向。 “将军！将军！我们冲过来了！但是只有这些人，其他友军都没跟上来！” 在号角几十步开外，一个灰色头发的菲林少女抱着自己的索尔步枪，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号角打量着眼前这个精神十足的少女，思索片刻，这个人代号指挥棒，25岁，少尉军衔，在索恩河战役的战绩至少上百人，两辆坦克，铜色勾镰近卫勋章获得者，维多利亚十字勋章获得者。 她在刚才的战斗中朝着三十米外的掩体丢入手雷，然后炸毁了碉堡的下层通道，率先带着几十名队员杀入其中。几分钟后就掏出数具尸体。指挥棒紧跟她的速度前进，可以说是各方面都素质高超的士兵。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迷迭香死亡舞谱 他们来了。 上千名暴风突击队员对阿尔贝松展开了突袭，街道上出现了猛烈交火。 阿尔贝松的卫戍部队只有皇家第一步兵团，最高统帅部面临危机，附近的三个步兵师正在向城市方向靠拢。 可莉莎无奈，只得放弃原定路线，从城市中心转移到较为安全的路线上。 女王对此感到些许愧疚：“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们这样，为这份事业染满鲜血，你们本不必承担这份责任。” 菲莉达颔首，安慰道：“迷迭香能拖住敌人，请放心吧。” “陛下，我们正是因为对您忠诚，相信您的思想才会义无反顾的站在这里，我认为这一点是全体近卫兵，也是我和迷迭香的选择。” “嗯。”可莉莎思索片刻，现在当务之急是逃开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菲利克斯在统帅部会不会遇到麻烦。 梯也尔想了想，唉声叹气一句：“希望迷迭香能挡住敌人，要是突击队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话，女王受伤怎么办……” 可莉莎闻言呆住，表情郁闷起来，满脸担心的瞧着菲莉达。 菲莉达闻言气恼的瞪了梯也尔一眼，下次一定要让这货闭嘴，两只异色瞳睁得像是小猫般大小，暗想这倒霉催的高卢崽怎么不知好歹呢，就知道睁眼睛说丧气话。 梯也尔愣了愣，感觉到旁边快要杀人的目光，赶忙闭嘴，暗戳戳的在心里吐槽这个拉特兰泼妇怎么净盯着自己看，他又没说错啥。 …… 在后方的城市外围，房间内遍布血迹，两个人的身体诡异的停滞在半空中，手臂和小腿各自向一个正常情况下不可能达到的弧度折去。 这两个人的惊惧尖嚎被房间内嗡嗡的震动声所掩盖，血腥味儿在扩散，很快充斥鼻尖。两把枪的零件也在空气中飘动，碾为飞灰，可以预见这里承受了多少压力，才能让房间的墙壁都发生开裂。 “你们要伤害可莉莎。” 迷迭香的耳朵颤动几下，眼神逐渐收敛，但动作可一点不含糊。 “你们……必须死！” 这两个人大张着嘴，说不出话，身上的突击队制服也被撕碎，连带着皮肉也在半空的法术风暴中翻滚，不断有血肉被一点点磨下来，磨成碎末，场面相当残酷。 很快，随着咔吧一声，骨头被折断，所有的皮肉也脱落下来，这两具完美的人体标本就形成了。 透过他们原本惊恐的表情，这两具活生生的“骨架”还在随着念力而微微晃动，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菲林女孩的法术正在起效，能窥见迷迭香花瓣似的死亡之舞，那些血腥的，无法描述出来的可怕画面组成了血腥的小龙卷。 迷迭香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漠的像是已经死了，毫不留情给这两只牲畜般的存在剃光了肉。 然后她拖拽着这两具血腥的骨架，睁开眼睛，菲林女孩轻轻转动门把手，戴着披风走出了房间。 迎面飞过来一枚火箭弹，然后转瞬间被念力偏转到了看不见的角度上，呈九十度飞上了天空。 迷迭香皱起眉头，三十米外站着一个眼神澄亮的年轻士兵，手上的盾式发射器随机开了第二炮，但也在半空中被拦截爆炸，他随后才露出紧张的表情。 呼哧！ 在短短的瞬间，这个小伙子被“剑”切成了好几块，其中一条手臂飞了很远的距离，挂在了建筑的栏杆上。 随后赶来的三名队员稀里糊涂的一头撞到了迷迭香面前，被以相似的方法杀死，随后在领域中高高的挂了起来——被剃光皮肉，洗净骨头，成为了微笑晃动着的完美骨架，跟着迷迭香飘在空中一起前进。 “发现她了！那个怪物杀了他们！” 暴风突击队员惊惧喊道，毫不犹豫的端起冲锋枪，从二楼一个被攻占的房间朝着迷迭香射击。 突突突！冲锋枪射出的手枪子弹在飞行途中就被碾碎，化为黄色的燃烧尘屑，子弹在空气留下径迹，摩擦形成的火花在空中跳了几下就消失了。 迷迭香回过头，看向了那名士兵，对方还在不信邪的继续开火，但打光了两梭子子弹也未能撼动念力领域半分，他恼火的掏出了一枚爆雷，朝着这里扔来，但同样被扭曲的领域偏转开，爆炸射出的钢珠和弹片全都落空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二十九章 女王之情 两小时前，分别之前。 迷迭香与菲莉达面对面，交流了一番近日的琐事，萨科塔头顶的光圈尤为显眼，她悄悄预备了一枚天灾拓印。 奥伦兹法术仍然是泰拉最顶级的源石技艺之一，攻守兼备，效果多变。两个强者都被彼此的力量所吸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尽管凡人的武器愈发强大，已经击碎了种族和法术天赋带来的鸿沟，但高级法术终究还是存在一定作用。 两人无所不聊，对迷迭香而言，除了可莉莎，她总是对旁人有股淡淡的疏离感。 但今天她却没对菲莉达表现出反感，反倒让对方有点不适应。 远方的炮声临近，暴风突击队正在进攻，皇家步兵团已经进入防御位置了，在保护女王安全离开阿尔贝松之前，所有人都要坚守到最后一刻。在战地闲暇时间，迷迭香就会安静下来。 也只有这个时候，菲莉达才能从这个菲林女孩身上看出正常人的一面，意识到她同样是存在感情的，那份淡淡的忧郁与女王出奇相似。 菲莉达如此想到，把手中的法杖立在地面上，当做一个支柱，忍不住关心道： “我知道你一直对白锋的事情有所愧疚，是这样吧？你经常闷闷不乐，女王也总提起这件事，想知道你是不是出了问题。” “能跟我说说吗？”她的语气十分平和。 迷迭香犹豫片刻，轻轻点头，胸口一阵发闷，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当时我能拦住那几枚子弹，或许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所以也可以说，大战因我而来？” 陷入沉思中的迷迭香闭了闭眼，回忆起在塔拉郡的事情，平静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常常告诉自己，这一切或许是我的失职造成的，亲王和女王在我身边一齐中弹，我明明有阻止悲剧的能力。” “可惜……他们双双倒下，我却无能为力。” “谁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情。”菲莉达点头说，“为什么不豁达一些呢？” “迷迭香啊，深陷于过去的阴影是毫无意义的，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是，但是也不全对，我还是认为我应该对白锋的死负责。”迷迭香露出落寞的神色，嘴里嘟哝着一些事情，那是萨科塔少女未曾了解的内容，她开始缓缓说起这些事。 “我看着她痛苦，在白锋逝去那几天不眠不休，我的痛苦仿佛跟她是连在一起的。” “你知道可莉莎对我的恩情很重，我们最开始都在希之翼工作，虽然把我从洛肯水箱拯救出来的是领袖和史尔特尔，但他们对我来说有点陌生，甚至是不加亲近。” “因为他们来到哥伦比亚和洛肯水箱，本就是为了给可莉莎获取救命的药物而已，救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一开始，我甚至没把这里当做跟洛肯水箱有什么区别的地方。因为希之翼科研部对我的身体和能力都有所研究，这也让我讨厌。” “他们只是在敬畏我的力量，对我身上的价值有所渴求……你知道的。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不会把人当人，只要沾上一点源石，你在他们来看就是解剖台上可以随意宰割的异类了。” 迷迭香有些难过，深深吸了几口气，不想去触及黑暗的地界，她张了张嘴，还是勇敢的说出来了：“因为我只是一个……人造源石兵器？” “希之翼的干员也都对我有所敌意，不管究竟是不是这样，在最初的那段日子，我是这样认为的。” 菲莉达闻言有些意外，她真的不清楚迷迭香的身世，暗暗惊讶于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还有这样波折离奇的身世。想到这里她有些同情起来，“然后呢，你就加入李澄的队伍了？” “是什么让你没有逃走？”她好奇这一点。 迷迭香继续说：“在希之翼公司的日子很快，可莉莎是对我关怀备至的那个人，她就像我的家人，我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她也是这样看待我的。她说过，她很高兴有我这样一个妹妹，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开心吗？” “她接纳我进入她的队伍，帮助我适应新环境，甚至帮我整理被子，帮我接水送茶，教会我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戈丁尼尔的诗歌，可莉莎对我而言甚至要比我未曾谋面的亲生父母更加重要，就像我的亲生姐姐。”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她才会同情我吧？我不想让她受伤，余生都保护她也是应该的，至少在我黑暗世界里的另一束光，全都是希之翼跟她赐予我的。” 菲莉达暗暗悸动，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遭遇，如果不是可莉莎帮助，她恐怕也作为拉特兰的牺牲品，惨遭自己人背叛，在火刑柱上成为一摊焦炭了。她当然清楚，那痛苦是多么难以忍受。 实际上，真要提起白锋亲王那件事，她也难辞其咎，菲莉达默默想着，摘下了自己的铁面具，世人都认为她死了，如果不是可莉莎伸出援手，她也不会有今天。 “这次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她。”菲莉达坚定道。 “嗯。”迷迭香握住自己的手臂，悄然无声转过身走了几步，然后她回过头，认真的告诫说，“菲莉达，一定要小心。” “子弹很快，法术往往没它快，千万不要让她再疼了。” 菲莉达盯着自己的法杖，稍许沉思：“……” …… 城市冒出滚滚硝烟，火焰在天花板上蔓延，阿尔贝松本就经历过数十次巷战，在第八次战役期间，这里就没有什么完好无损的建筑了，居民也显得稀少残缺。 在激战中，迷迭香通过城市地形和念力陷阱，斩杀了一整个步兵排，将排长当场击毙，其中有四个高级术士也不是她的对手，死相特别凄惨，尸快被碾碎一地令人作呕，这种状况让暴风突击队相当震惊。 半个小时前，指挥棒试图部署陷阱，他们围追堵截，在附近地区设置了几个歼灭地。 但迷迭香的行动机警而灵活，她深知敌军狙击手对自己的威胁，因此总是跟着成批的步兵前进，让友军给自己充当肉盾。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二号街区出现了一个棘手的天灾级强者，威塞克斯步兵团正在协助迷迭香阻击敌军，双方的激烈枪战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突击队没能取得突破。 “那个白色菲林真是疯了！她竟然徒手干掉我们三十多个队员了！” “排长的脑袋像是巧克力饼被她活活拧碎了，那东西直接砸穿了钢筋混凝土，他娘的，这样下去我们还有多少条活生生的人命能在这里浪费？”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章 遥远的回忆 1089年，世界大战爆发五年前。 伦蒂尼姆东区—卢绍德。 贫民窟的生活在全泰拉都出奇一致，无论哪个国家，底层阶级的遭遇都是类似的，即便是维多利亚也不例外。 贫民窟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味儿，苏珊娜早已习惯，五官端正的菲林少女身着贴身的运动夹克，背着书包迈着轻快的脚步快速掠过街道。一边思索着脑子里的数学习题，一边活动着自己有些麻木的手腕，顶着开心的表情往家的方向走去。 隔壁亲近的邻居远远看见她，笑眯眯的挥着手打起招呼，“苏珊娜，安德烈先生希望你晚些到他那边吃饭。” “好，我知道啦！”苏珊娜点点头，她的生活一概都是由邻居资助的，她自然很感激附近的邻居。 那邻居没说什么，苏珊娜是这附近街区唯一有希望的孩子，他低着头打水，把衣裳快速晾起来。 到了家，少女皱起眉头，发现些许不对劲，老爹今天不在门口，于是挑起眉头撩开门帘，果不其然。 她吸了吸气，用自己最大的声音骤然喊出：“哎呦！老爹我告诉你几回了？不要总是吃那么多甜食！” “你又背着我在家里偷偷吃！有没有点记性啊！” 中年菲林男人浑身机灵，闻言尴尬的站在原地，转过身去就看到自己的女儿正气咻咻的盯着自己，眼睛忽闪忽闪，这下老脸没地方搁了。 她今天放学比往常早了一些，一个箭步冲过去就把男人的甜筒抢了过去，轻轻的摇了摇，苏珊娜叹了口气，略微鼓起嘴巴，赌气道：“哼，我没收了！” “哎，别啊，你看这么热的天，就一根。”男人闻言赔笑几声，“你也别老是听那些个医生的话，要是听他们的，我怕是什么都不能吃了。” “听话，把甜筒给爸爸。” 苏珊娜闻言愣了愣，立刻摇头说：“不行，不是我不让你吃，医生都告诉你了，你再吃下去就要瞎了！你不要那么不重视你的病吧？” “嘿嘿，就一根，就一根！” 苏珊娜有些无语，瞧着老爹笑嘻嘻的跑了上来，故意动作慢了一些，没有几下就让甜筒让被抢了过去，笑着说：“那我们说好了，这是这个月最后一次。” “当然了，当然了，最后一次。” 胡子拉碴的男人敷衍的回应着，靠在椅子上，伸手跟女儿拉了勾，回过头去有些可惜的看着开始融化的甜筒。 苏珊娜跑到他身边，托腮笑眯眯的说：“今天我的运气不错，你猜猜是什么好事情？” 男人好奇的说：“怎么，在学校被表扬了？” 苏珊娜叹了口气，放下自己的书包，“当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体检和笔试都通过了，我已经被维多利亚军事学院录取了。” 男人点了点头，欣慰的笑了笑，对于平民的孩子来说，能上那种贵族子弟才能进入的军事学院是一种值得庆祝的事情，也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他随后问道：“军队啊，对女孩子来说有点辛苦吧？” 苏珊娜托腮思索片刻，对此不以为然，帝国陆军在她的心目中是一个神圣无比的地方。 “没关系的，与你们的辛苦相比，这都不算什么。” “老爹……”苏珊娜说到这里，轻轻抱住了男人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别担心，等到我进入帝国陆军，我一定会成为军官的，到那个时候，谁都没办法欺负咱们了，包括安德烈叔叔和咱们区的阿姨。” “我一定会做到的，让那些曾经瞧不起我们的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 1091年，世界大战三年前。 “带着你们的东西，离开伦都东区。” 神态傲慢的詹姆斯侯爵站在街口，不屑的打量着眼前的这片地方。 他受够了这种无聊的任务，他觉得自己像是威尔逊的下人一样被呼来喝去，凭什么姆里佩党人可以在镜厅与他们同台共事，他就必须呆在这个鬼地方处理贫民问题？ 这些年来，希之翼公司的技术引起了贵族议会的兴趣，为了倒出地方建设源导工厂，就要来处理东区的贫民窟，詹姆斯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倒不如多杀几个塔拉贱民来腾出地方，姆里佩党人的政策反倒合他的胃口，跑来为难自己人属实没什么意思。 一小堆威严的步兵站在贵族队伍后方，手里的新式源导步枪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晃眼的光亮，这种源导枪支是帝国的新式武器，未来所有步兵都会用它来代替缓慢笨重的弩枪。 詹姆斯愈发不耐烦了，眼前这堆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平民加剧了他的不满，果然是一群既没脑子又无聪敏劲头的家伙。 他刚要再次发话，一个谨慎的男人立刻走了过来，他的左腿似乎有些瘸掉了，看起来十分不协调。 “詹姆斯老爷，我们已经交过这个月的租子了。”苏珊娜老爹恭敬的低下头。 “不需要对我解释，我不是来收租金的，现在你们的用地将被威尔逊—南尼公司用于新的工业用地。” “你们的窝棚在这里太碍事了，我们会给你一部分维磅的补偿，不要让我重复。” 老爹愣了愣，他当然知道贵族们的话都是空头支票，没有人会付给他们钱，他们如果被赶出这个街区，没人能负担新家的昂贵费用了。安德烈也在旁边补充说，“别信他的鬼话，我有朋友见过这种事，财政局不会理会我们的。” 深思熟虑，老爹告诉詹姆斯，他希望能打个欠条，或者是现在就把安置费给他们，这样他们才能离开这里，把场地让出来。 詹姆斯闻言略微不满：“够了，就现在，收拾东西搬出去，我不会给你们任何欠条的。” 他挥了挥手，几名宪兵走了上来，冷漠的示意他们离开，明晃晃的刺刀和长剑让老爹的眼神颤动不止，“老爷，我们不能就这样走，您如果这样还莫不如……” “您怎么能这样？”老爹有些失望起来。 “唉……把他们拉出去。” 詹姆斯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在愤怒中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一章 旺斯酒店的战斗 战斗爆发三小时后，外围出现了新的威塞克斯军队。 第17步兵师的兵力匆忙回援，试图把这些袭扰皇帝的大胆军队全部拿下，砍下头颅作为献给皇帝的礼物以平息其怒火。 三个步兵团作为前锋，重新夺回了阿尔贝松外围的炮击阵地，但突击队撤退前炸毁了阵地上的火炮，进入了城市。 现在的情况比较微妙，战场形成了三层，最内侧的是阿尔贝松原来的守军，再往外延伸一圈是暴风突击队，而再往外是姗姗来迟的一整个威塞克斯步兵师。 师长怒不可遏，他觉得能让突击队在自己的防线内冲到皇帝面前已经是相当没面子的事情，如果让最高统帅部受损，那自己的军旅生涯也就走到头儿了，对自己身边的一众营长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向城市靠拢，你们要是做不到，也不用回来了！” 不过这也意味着暴风突击队的大部队更加容易突破外围阵线，每分钟战线都在逼近，这对皇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经过拷问，两个当地人交代了情况，西维多利亚皇帝和威塞克斯女王都在这里，号角瞬间便意识到，他们的机会就是赶在更多敌军加入战斗前拿下敌人的指挥系统。只有这样，他们这次奇袭才算是有效果，而且只要击毙敌军首脑，这可是能影响整个索恩河战役的走向！ 激动人心的目标就在前方，每个突击队员也都清楚这一点，因此进攻格外卖力，他们斗志昂扬的朝着西维统帅部的地点前进。 距西维多利亚最高统帅部5.3公里，弗兰德斯街。 这是一条三岔路口，暴风突击队用120人的代价拿下了旺斯大酒店。 威塞克斯步兵团在这里付出了至少450人的代价，几乎损失了皇家第一步兵团的全部战力，他们基本上没办法继续贡献防卫力量，外围部队补充进来，填充了进攻空缺。 这里曾经是旅游天堂，接纳了无数游客。大堂里空荡荡的早已经七零八落，建筑满是修补和军事改造的痕迹，天花板有三个巨大的窟窿，那是第三次战役中，约克空军投下的航弹制造出来的。 只有几个破烂的、布满灰尘的啤酒杯还立在橡木方桌上，提醒着士兵们这里曾经的模样。 两条正对着酒店的街道是穿越弗兰德斯街唯一的道路，两边都被废墟和源石占据，步兵很难跨过去，道路在酒店前交汇，因此暴风突击队占据了有利位置，在这里卡死了整个威塞克斯部队向最高总统帅部靠拢的趋势。 威塞克斯部队朝着这里组织了七次突击，均以失败告终，酒店外墙的窗户成为了天然射击口，在制高点两侧的固定机枪让贸然进犯的步兵连付出了惨烈代价，他们在几分钟内丢下了一个排的尸体。 指挥棒的眼神敏锐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体力没有丝毫下降，聚精会神盯着对面的那条街道。 一把改造的索尔狙击枪上装备着远距离瞄准镜，冷冰冰的指向远方，枪托顶在肩膀上。 柔和的日光将房间内的尘土映衬的依稀可见，少女静静的卧在建筑内的阴影处，阳光所照射不到的位置，透过窗口瞄着这里好一阵子了。 82名队员跟指挥棒一起封锁了这条街道，她带领三个助手，负责压制右翼的敌军，让号角将军得以完成斩首行动。 他们装备了火箭筒和迫击炮，用烟幕迟滞敌人侦察兵的行动。如果遇到坦克，反坦克小组会顶在前面。 而指挥棒的狙击小队是压制敌军步兵的核心，也是酒店阵地指挥部，两挺机枪构造的火力网保证了指挥棒的安全。 突然，一小片衣角露在左边路口的视野内，她的嘴角微微上浮。 在那个不知名的士兵露出脑袋的同时，指挥棒果断扣动扳机，悠扬的枪响传了很远，士兵头部中弹，晃悠几下，一头扎在地上不动了。 “长官，又打中一个？”在指挥棒身边的观察员文森好奇发问。 “嗯。”少女从嘴里冒出含糊的声音，叮的一声，子弹壳掉在地上滚动几下，“给我盯着点右边的路口，有情况告诉我。” “好的长官！”文森快速点头，这名黎博利士兵给人踏实顺从的印象，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右侧路口。 在酒店外围的掩体后面，那尸体的惨状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后面的几个威塞克斯步兵神色沉重的停在原地，连长见状回头喊道：“狙击手！” “在酒店里面，已经确认了！” 几名士兵冷静的停了下来，排成一队靠在墙边，手心冒出汗水，希望自己不是那个被击中的倒霉鬼。 旁边的副官认真说：“长官，这是第十六个死在狙击手枪下的人了。” 连长暗骂几声，这个时候身后又走来数个步兵支援前线，让他在这里的队伍提高到了54人，已经有了两个步兵排的兵力。 “不行，那个狙击手太危险，对方一直在点射我们的高级军官，一个小时前有两个排长被旺斯大酒店的制高点干掉了，还是狙击手。”连长如此说。 副官思考了一会儿，这条街道被封锁太要命了，意味着他们几乎不可能穿越这里抵达另外一边，这样的话加剧了其他街区的压力。 “我们要进攻吗？”副官抱住了自己的冲锋枪，看了一眼身后这点儿人，“要不要先进行火力侦查？” 连长给了一个当然的眼神：“告诉团部，给我往旺斯大酒店狠狠地炸！” 副官点头，低下身子拿出通讯器：“团部，旺斯大酒店有不明敌军，坐标354，你们可以从地图上找到，这里存在至少一个狙击手，让火炮阵地开火吧。” “重复一遍，旺斯大酒店存在敌军狙击手，请求火力支援。” 杂乱的电流声持续了一阵，然后传来清晰的回复，副官长长松了口气，今天很幸运，有的时候会出现前线其他位置战事紧张以至于炮兵无力顾及他们的情况。 “收到，第12连的兄弟，我们会支援你们。” “太好了，狙击手在高层，二楼或者六楼的位置，我不确定，你们应该实现覆盖，最好能炸死他。” 轰！ 在使用通讯器说明情况后，连长示意所有人进入攻击位置预备，总计54个人，进攻酒店的步兵被划分为三个班，分为一个火力压制组和两个冲锋组。士兵们全都装上了刺刀，紧张的等待着。 “巴里……我要是被击中了你会来救我吗？”一个笑起来脸上有酒窝的黎博利士兵问道。 那士兵愣了愣，“不会，你也最好别那么干，先冲上去把婊子养的突击队捅死再说。” 黎博利士兵有些发愣，郁闷的眨了眨眼，安静的闭上嘴。 三分钟之内，后方的炮击阵地陆续开火了。 第17步兵师的21门牵引式152毫米步兵炮和47门122毫米火炮都被部署到了这里，因此形成了对突击队的火力压制，他们并不缺少炮击支援。 沉重的炮弹在半空划过了一道道弧光，精准的落在酒店附近与酒店外墙内部，爆炸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建筑结构再次动摇。坚固的外墙顶住了气浪冲刷，但天花板被其中一枚152毫米炮弹贯穿，将其中三名倒霉的突击队员当场砸成肉泥，爆炸紧接着在建筑西侧燃起大火。 在炮击开始的时候，连长睁开眼睛，用力吹响了刺耳的进攻哨：“维皇万岁，为了维多利亚帝国，进攻！” 其他士兵、士官、班长和排长一起冲出掩体，裹挟着巨大的勇气：“因帝国之铁与血，为了威塞克斯王国和女王陛下！”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二章 市中心 突击队杀过了路障，士气如虹的踏过了隔离桥。 在她后面，突击队前进到了阿尔贝松核心区的最后一道防线，数百人的队伍相当亢奋，每个人视死如归。 随着八音符一声令下，快速越过穿越火网的突击队员无视了耳边机枪的呼啸声，无数具躯体倒下，在废墟中他们废了很大力气才消灭了眼前最后一个挡在前面的皇家步兵。 但前面无疑还有更多，到处都是开枪射击的蓝衣步兵，这几乎让突击队有些绝望，依靠着几个火力点，他们还有望最后一博。 当一个突击队长官质疑他们前进的太快时，八音符反驳了这种说法：“继续前进，我们要结束这场战争，干掉西维多利亚人的精神支柱，而不是在原地踌躇不前。” 当突击队前锋威胁到城市中心地带时，菲莉达远远看到了这一幕。 房间里满是血迹，还想抵抗的突击队员被奥伦兹法术在身上穿透出一个窟窿，她废了一些力气干掉了这几名突击队员，占据了制高点。 少女思索片刻，捏碎了手里的天灾拓印，天灾法术；奥伦兹·十二音预兆·神响相继发动，很快创造出了一个毁灭区。 “他们过桥了。”菲莉达回头说。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皇帝注意到了远方冲刷而下的极致冲击，将燃烧中的废墟拔地而起，那道光芒鼎盛的法术不断扩散，无情吞噬着沿途的物质，瞬间便将视野中的街区笼罩在了毁灭当中。 这场景让他也有些心中生寒，里面的敌军突击队即便生还，也很难短时间走出火海了，“拓印法术对你的体力消耗不小吧？” 菲莉达默认了这一点，脸上略有困倦，“不用担心，尽管迷迭香没拦住敌军，但我来保护你还是足够的，我们肯定能撑到援军抵达。” 皇帝不言，他实际上已经开始担心这件事了，被护卫队簇拥着向更远处撤离，试图远离战区。 在旺斯大酒店的激战的同时，市中心的战斗也临近终点。在菲莉达的天灾法术摧毁了八音符指挥的半数分队后，街区被大火封堵，突击队不得不绕开被轰击的路线，战斗变得血腥而复杂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双方疲惫的在废墟里鏖战了一整天，数百具尸体横陈在中央隔离桥，每个皇家近卫步兵都牟足了力气，他们接到了死战不退的命令。 作为皇帝的近卫步兵，每个人都履行了自己的义务。他们在流干鲜血后死去，在流淌着金泽和蜜饯的天国重聚。 天空被周围猩红的烈火照亮，尖端的火苗随风摇曳，映衬出那矫健的，宛如噩梦般的血腥暗影。两簇子弹从空中划过，伴随着火星和惨叫声。 突击队开始使用曳光弹，在暗夜下划出清晰的轨迹，以便于射击者矫正弹道。 双方的对射相当惨烈，皇家近卫兵渐渐不敌，一支暴风突击队的班组由10-12人组成，有六支突击步枪和三挺轻机枪，他们的火力全程存在压制，被打的晕头转向的护卫队在半个小时内就丢下了上百具尸体。 但护卫队人数占优，在菲莉达的指挥下，他们一直在各个建筑里放冷枪，迫使突击队不得不放弃火力优势，逐个清除每座可能有驻军的建筑，他们在战斗中的精气神就被这种挫折消磨殆尽。 往往总是有前进中的突击队员突然被不知名的机枪压制，然后步兵炮就得花大力气消除火力点。 每个受伤的突击队员也得不到治疗，不像是威塞克斯人，他们一旦受伤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帮助，只会被无情抛弃，情况糟透了，一名突击队员意识到他们的处境，称呼自己为，“名义上的英雄，却不得不面对老鼠要做的事。” 不过近卫步兵团也好不到哪去，菲莉达愁眉苦脸，她发现自己手头上的步兵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飞快消耗，这让他几乎是无法理解的惊讶说：“这些家伙孤军深入，怎么还能保持这样高昂的突击能力和士气的？” …… “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她就在后面看着你们！” “胜利万岁！” 在市中心的最后一条防线上，步枪爆出火星，杀红眼的皇家步兵开始奋力朝着楼下的敌人射击，他们的偷袭吸引了突击队的注意，很快被敌人包围。 他们在建筑内近距离遭遇，七名威塞克斯步兵在废墟上格杀两个突击队员。 双方灵敏的感官很难有所迟疑，几乎是瞬间开火，都死了好几个人，并且拔出刺刀尽力搏杀。 在同伴被击中的同时，一名皇家步兵也刺入了一名突击队员的身体。 但另外一名女性突击队员还活着，而且还射出一枚榴弹，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队友基本全灭了。 那人倒下去了，不过这名步兵还没等高兴的叫出声来，他也未能幸免，一把巨大的尖刀将他当场斩杀，眼前有如风一样掠过的身影。 八音符甩干锋利尖刀上的鲜血，举起突击步枪干掉了挡在前面开枪欲射的三名敌军，鲜血飞溅，脸上早已被鲜血模糊的不成样子。 放下步枪，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又用右手的盾牌挡住了从附近窗口射来的子弹，抬手朝着窗口发射一枚高爆弹。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三章 永不回头 在向钢铁掩体迈进的过程中，突击队员们都很乐观，他们迅速冲锋并干掉了剩下的敌军，抓住了一个人，不过这些士兵都誓死抵抗，他们没问到任何事情。 大约三十分钟的激战后，一名上尉加尔·布莱斯特开枪打死了最后一名还在朝他们射击的皇家步兵。于是他们走过了这个充斥死亡的鬼地方，营长命令他们继续前进，找到掩体最深处的地方。 大多数人认为这里不会剩下太多抵抗，直到一个白色法术干掉了打头阵的几名队员，看到化作灰烬的战友，他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妙。 “撤出来！撤出来！都给我滚出这里！”有人率先发现了不对劲，走廊尽头隐约可见的白光正在逐渐变得强烈。 几个队员露出惊恐的表情，后退过程中他们不幸的被这道法术射线击中，身体顷刻间冒出白烟，有种烧熟的恶心气味弥漫在走廊间，让人心生反胃。 “那是个术师！”突击手抬了抬头。 营长脸色难看，他现在不希望在这里失去任何一个人了，“能放出这种法术的人，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第一队，给我用最大的速度冲过去！” 两枚烟幕弹在狭窄的走廊过道里制造浓烟，遮挡了双方的视线。 菲莉达皱起眉头后撤几步，挥起法杖，在对方不断射击的同时甩出法术，试图压制这些前进中的步兵。 用现代物理知识解释法术是奇怪的行为，但三种奥伦兹法术能将光束射线理解为变化为不同形态的光线与空气。 菲莉达经常使用四种法术，“奥伦兹·漫射”指的是灼热白光不加修饰的直射，“奥伦兹·重压”和“奥伦兹·焕暮”分别是加大空气压力和制造无数可以爆炸的能量球。 “奥伦兹·雾刃”是最经典的一种杀伤性法术，将高强度的能量汇聚成光刃，然后挥出，摧毁路径上的所有东西。 对步兵来说，漫射是最好用的奥伦兹法术，一道道看不清的灼热光芒能超越子弹的威力，穿透轻薄的掩体和躯干，就像是白色长矛刺穿人体。 眼下就是突击队员顶着数百道漫射光向前冲锋，他们的身体已经被穿透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血窟窿，不过在他们流血死去前，肾上腺素会保护他们免遭疼痛困扰。 双方打了个照面，三名步兵举起突击枪朝着菲莉达射击，那面奥伦兹护盾仍然有效，大多数子弹不能击穿法术护盾，但会对施术者的精神造成压力。 一枚飞来的火箭弹让她感觉到了危险，菲莉达微微侧目，左手瞬发甩出的一枚巨大能量弹将其拦截，在半空中同时爆炸，余波令人睁不开眼。 “帝国万岁！”右边的一名突击队员冲了上来，勇敢的手持炸弹企图同归于尽。 不过被一眼看穿了小心思，菲莉达轻挥法杖，那道灿烂的光线就斩断了对方的臂膀，连带着炸弹一同消失在风烟中。随后她又补充了一道“雾刃”，裹挟着破风声，这士兵就被两道交叉法术切成了四块。 剩余的队员企图绕过这里，但菲莉达第一时间更改了进攻目标，用灼热的漫射将他们尽数杀死，她牢牢扞卫着这面大门，用不输于任何现代重武器的法术碾碎着眼前的敌人。 没过多久，又有两名突击队员在试图发动进攻时被射线压制杀死，如影随形的白光便成了让人恐惧的事物，狂风骤雨般的砸在地面，很快形成了一层白色帷幕构造而成的结界。 砰轰！焕暮能量球触碰到了一名突击队员，刹那间支离破碎的肉体泼洒到了地面，有不少溅射到了天花板上，剩余的两名队员心生绝望，在抵抗中相继被菲莉达无情杀死。 这猛烈的火力让对面的突击队员有种骂娘的感觉，也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术士比以往的敌军不同……很厉害。 菲莉达心想，只要能拖延时间就足够了，她或许无法干掉全部进犯的突击队员，但可以将他们驱离。 营长在进攻失败后愤怒了，盯着眼前那圣洁无比的混白色高墙，“真是见鬼，我们五十多人竟然被她一个人在这里卡住了！” “不能这样下去，把机枪和火箭筒集结起来，组织冲锋组。”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四章 可锋 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内，军靴踏在钢板上，令人抓狂。 突突突！突突突！ 射光了最后的子弹，打死地上挣扎的敌人。 加尔独自一人，看着地上几名r.w.s.r队员的尸体，面容麻木，真是一场可怕的鏖战。 他突然咧嘴笑了笑，用力踢飞了地上的钢盔，喃喃自语。 “就剩我了。” 冲过来的21名突击队员，干掉了这里的由7名r.w.s.r士兵组成的小队。 于是可莉莎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宣告沦陷，当加尔走到这扇大门的前面，他深吸几口气，无论那后面是什么，他都不会留情了，给自己一个结局。同时悄悄拧开了手雷，准备与里面可能的敌人同归于尽。 嘎吱，大门被推开，加尔警惕的举起突击步枪，望着里面的景象。 三个人，嘉维尔警惕的握住法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最前面，梯也尔迅速举起枪，也对准了加尔，双方冷静的对峙着。 可莉莎在房间正中央，有些平静的看着那把枪，尽管百般不愿，她还是鼓足精神望着加尔的脸，在脑海里迅速思考脱身的办法：“你好，勇敢的士兵。” “不管怎么说，能走到我面前真是辛苦你了，向你致意。” 无论这三个人怎么做，面对一个善战的暴风突击队员都没什么机会，或者说他们没办法保证无伤。 加尔见状稍稍松了口气，幸好里面不是新的敌人，亦或者这几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是……” 加尔怀疑的四处看了看，用尖锐的视线扫视着可莉莎的脸。 房间里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最为可疑，她似乎并不太慌乱，不过身上的军装和挂饰显得她地位不凡，尤其是胸口的紫色项链和身上莫名的薰衣草香气。一般女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特别注意到对方似乎怀了孕，肚子显得臃肿而肥大。整个人的气质引人注目。 她突然抿嘴笑了笑，用一股柔和亲切的声音说：“别太紧张。”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威塞克斯女王，拉布雷斯、格拉摩根、以及西南诸郡的保护者兼领主，可莉莎·冯克劳斯。” “如果你要开枪打死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这么做了，如你所见，我现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你也不必担心我用出什么攻击性的法术。” “不过，你要想一想这样做的后果。” “杀死我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对整场战争来说，你只是制造了另一出悲剧。威塞克斯王国依然会战斗下去，而且他们不少人会带着为我复仇的信念。现在早就不是一个君主或者皇帝的死活能左右战争的时代了。”可莉莎简单说。 梯也尔闻言有些紧张，他担心对方会不会听见这个消息欣喜若狂，甚至直接做出什么伤害君主的举动，直接开枪也说不定：“是的，听我说，女王陛下没做错任何事情，她一直为了自己的人民做事，没有对不起任何穷苦人，你们不应该用粗暴的方式对待她。” 加尔冷笑几声，一点都不相信这个人的鬼话，口吻冷冽：“站起来。” 可莉莎闻言疑惑的歪了歪头。 加尔提高了音量，“我让你站起来！” 嘉维尔提醒说：“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如果开火，死的肯定是你，野蛮的家伙。” 加尔冷笑几声，凑近说：“不野蛮的人死在了前几次索恩河，死在了埃尔森豪斯，死在了诺曼底—夏登攻势，死在了荷卢亚与塔拉郡，死在门外！” “我也同样野蛮，你们想试试我能不能一瞬间开枪打死你们三个？或者伤到你们的陛下？” 可莉莎犹豫片刻，缓缓起身：“看来是个僵局，那么你想怎么样？” 加尔说完又点了点头，转过头盯着可莉莎叹气说：“好吧，我承认我想毙了你，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有多少好人死在这场战争里，你却能事不关己，安然无恙。” “我现在可以理解为我们赢了吗？” “如果号角将军在这里，她可能会毫不留情的干掉你，不过正如你说的，我们杀死一个女人似乎也无济于事。” “这次突袭已经达成了它的战略目的，我现在要求你能让我们带着荣誉安全离开。” 梯也尔握着枪的手紧了紧，看向可莉莎，意思是我该开枪吗？ 可莉莎迟疑片刻：“我希望我们能达成理智的共识，你们在包围中无论如何没办法逃出去，对吧？” 加尔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保证我们安全离开，我才会放下武器。” “好，在你们离开城市之前，我会留在这里。”可莉莎感到些许棘手，她对嘉维尔点了点头，示意她退出去拯救伤员。 “你也出去。”加尔冷冷看向梯也尔，“把你们的陛下留在这儿，我才能保证控制局面。” 可莉莎点头允诺：“梯也尔，你也出去吧。” “呃……”梯也尔犹豫片刻，认为这有所不妥，“我们怎么保证你不会反悔，在最后时刻对女王不利？” “以暴风突击队的荣耀发誓，你们让城市内的突击队安全离开，我不会动她。”加尔说。 …… 5月4日在阿尔贝松的战斗影响了索恩河战役的进程，在暴风突击队三个加强师的猛攻下，号角指挥的突击队传奇般的穿越了一条狭窄的防线薄弱处，并直接包围袭击了位于阿尔贝松的西维多利亚最高统帅部。 女王在战斗中直接遇袭，这一消息震惊了整个战线，在以往的战斗中还没出现过如此夸张的战绩，以至于许多部队一概认为这是假消息或者搞错了什么。 事后得知，女王只是与一名暴风突击队员在指挥所内对峙，但这也足够让人感到耻辱了。一名敌军士兵竟然站在最高统帅部，决定君主的生死，这难道不令人羞愧吗？ 可莉莎下令军队在外戒备，如果有突击队员想离开，那么就放他们离开。 于是在城市内剩余的突击队成员离开之前，指挥所内的那名士兵都会将女王作为人质，在了解情况后，菲利克斯出于安全考虑，也下令城市外围的军队不要开火，于是硝烟滚滚的阿尔贝松寂静下来。 “你为什么会在暴风突击队？” 瞧着这个年轻人，可莉莎总是想说些什么，一方面是缓解气氛，一方面是出自她一概的自来熟本性。 “没什么，家里省吃俭用，把我混到军校去了。”加尔有些警惕，他顺便看了看这个几平米的小房间，讥笑说：“看起来你们的军官反而是最怕死的，竟然没有一个挡在你的面前。” 可莉莎想起那些参谋，忍不住说：“并不是，他们都已经先在战斗中死去了。”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五章 第二年 索恩河战役结束时，这个炎炎夏季给每个人都带来了创伤。世界正在流血，无数人倒在大战的每个角落。 伦蒂尼姆城外，战争还在继续，首都保护区得到了尊重。东军和西军在斟酌过后，决定不毁坏首都，双方达成了一系列约定。 伦蒂尼姆这座废墟被作为不设防城市存在。但在遭遇天灾武器袭击后，民众的生活举步维艰。 食品和健康的水源都严重短缺，居所也被战火毁于一旦。 大量难民拥挤在公路和道路两侧。更可怕的是，瘟疫的爆发让死亡人数呈直线上升，那是由于萨尔贡飞机投下的毒剂弹所致。 里面有一种可以在菲林族之间传播的烈性病毒，这被认为是南陆将战争推向毫无底线的深渊。 在看过菲林瘟疫的惨状后，一名暴风突击队员带着愤恨的语气对媒体宣称，“我们永远不会饶恕做出这种事的萨尔贡人，每个维多利亚都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菲利克斯也对这种事有些看不下去，皇帝不满的对他的萨尔贡“盟友”开口，示意对方停止在中陆使用大量的毒剂弹。萨尔贡官员用虚伪的话敷衍了皇帝，这让他十分恼火，认为以后没什么必要再谈下去了。 兰开斯特外长法罗帕闻言也感到有些失望，他评价道：“一个不受控制的天蝎空军会逐渐毁了我们的同盟。” 5月26日，西维多利亚联军终于跨过了索恩河。 前方就是伦蒂尼姆，拿下中维多利亚！ 维娜谢绝了丹尼斯将军的邀请，选择在前线部队驻扎，跟随风笛的部队一同前进，她在索恩河战后被将军晋升为第13步兵团团长，两人建立了深厚关系。 这天晚上，风笛对她的参谋官们如此说：“打下伦蒂尼姆后，我们就要开始向南转向了。” 维娜借着桌子上摇曳的烛火看了看战术地图，上面还有几支标明的友军部队，那些攻击箭头指向了诺曼底王国，试图与夏登防线上的友军形成包夹。 维娜主动说：“那么我们还是先向伦蒂尼姆前进？我对那里比较熟，让我带侦察兵吧？” 风笛有些意外：“这样，如果你愿意的话也没问题。” 空弦立刻举起手：“嗨嗨嗨，让我跟维娜一起去吧！” “好，那你们两个多挑几个队员，遇到危险就返回。”风笛道。 于是，空弦与维娜的侦查小队趁着夜色出发，他们的侦查之路十分平静，在路上看到了大量被废弃的敌军阵地，里面的约克士兵都撤走了。 “为什么他们都跑掉了？”维娜不解道。 空弦的经验丰富一些：“很正常，因为他们不想留在这里被坦克碾。” 维娜摇了摇头，“希望我们没有遭遇这种情况的时候。” 在第二天，他们在爱丁尼尔附近发现了十名德克尼亚士兵，当时他们正在河边捕鱼，被空弦远远看到，他们七个人悄悄摸了过去。 “我们一会儿就出击。”空弦用火苗点着了手里的燃油弹，“我把炸弹扔出去，你们就开枪。” 空弦说完便灵活的靠近到了二十米的位置，将手里的燃油弹扔了出去，砸中一个人的身体，爆炸瞬间在几个人的身上点燃大火。维娜随后开枪，把这次进攻变成了一场屠杀，这些德克尼亚士兵还没等回过神来，子弹就打穿了他们的心肺。 维娜看到两个人举起手想投降，不过空弦没给他们机会，开枪一枪一个全杀了，他们临死前又补了一刀，相当残忍。 “我们不抓两个俘虏吗？”看着空弦做这些的时候，她很奇怪。 空弦愣了愣，说：“啊？我们抓俘虏做什么？” 维娜说不上来，只好扶了扶钢盔：“继续前进吧。” 在天空，天蝎空军正在逐渐击败莱塔尼亚空军的残余力量，但维娜有种预感，萨尔贡人迟早也会成为他们的敌人的。 空弦对此很惊讶：“不是吧，他们可是一直在帮西军。” 维娜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5月27日，德克尼亚首都爱丁尼尔被攻占。 这被认为是维多利亚最大的城市之一，威塞克斯陆军在市中心进行了阅兵动员，冯克劳斯王旗取代了狮鹫旗，查尔斯首相发表讲话，声称取得了又一个伟大胜利。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六章 资本即帝国 萨卡兹国，卡兹戴尔。 这座城市正在近东大地上缓缓恢复生机，新国家各处的力量都在支援中萨卡兹首都，来自西萨卡兹的建材、东萨卡兹的劳动力、海外的农产品和哥伦比亚的工业设备；如今的卡兹戴尔将作为希之翼蓝图中的近东心脏继续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崭新的帝国大厦处在日程上了，温蒂负责督造这个规模巨大的建筑。 艾米设计了这座比历史上任何建筑都更加威严的尖塔，帝国大厦在整个计划中会有一千两百米高，由源导光缆输送能量，内置永动机维持地热与能源，高度直冲云霄。四条笔直的大道将贯穿新卡兹戴尔的东西南北城区，正中央的护盾发生器和矩阵炮组会让它成为首都无可置疑的保护神，这是希之翼彰显权利和地位的标志性建筑，耗资巨大。 李澄批准了这个项目，但赋予了它低于民事项目的优先级，在世界大战时期，钱永远不够用，因此“帝国大厦”项目实际上被无限期推迟了。 无数新建筑拔地而起，按照领袖的规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卡兹戴尔将成为世界之翼的新总部。萨卡兹们抬起头，看着无数以希之翼名义打造起来的城区，不敢相信这里在三个月前还是一片绝望的废墟。 城市又显得繁忙起来，窗外的废墟已经看不见了，柔和的日光洒进房间，给特雷西娅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她静静地在临时修筑的卡兹戴尔宫内俯视着下方，那无数臣民会抬头看一看高空，仿佛这世界不像是他们过去呆的那样。 可怕的核爆渐渐从卡兹戴尔人的心里远去，只留下那深邃的辐射区留在原地，东区搬迁进展很顺利，据悉希之翼试图不断缩小辐射区范围，但alpha弹头的污染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可容纳上万人的酒店人满为患，第二届联合财团峰会在卡兹戴尔举行，为的是公布总结新的科技成果及相关项目。 creator和evil质疑在大战时期还有无必要进行商业峰会，李澄默许了峰会正常进行，因为他仍然希望借着商业协议不断吸纳联合财团，争取让希之翼与几大巨头的同盟持续下去，最终将这个资本联盟永久延续。 沃朗沃科钦斯基的研究物摆在面前，那是一个装在针剂装置里的荧蓝色溶液，上面过分鲜艳和明亮的色彩令李澄有股异样感。 “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博士？” 李澄问罗纳德，他今天一身帅气笔挺的羽绒西装，与这位老友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永生的奥秘。”罗纳德眨了眨眼睛，笑着直接说出自己的研究。 “沃朗沃科钦斯基成功了，这是联合财团的胜利，你们的源导，我们的合成技术。莱茵的基因制剂，黑钢的材料。我们四个公司完成了这枚小小的，凝聚了智慧结晶的药剂。” “它可以让人……让凡人也获得长生者的能力，让青春永驻。” 李澄的表情有些异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猞猁，忍不住闷闷说： “它会把人人都变成凯尔希？” 罗纳德明显愣了愣，过了好久才回过神，看着凯尔希的脸。 “嗯……可以这么理解。”罗纳德郁闷的笑了笑，他的眼里满是泪水，“我想早一些研究出这个东西，这样的话，我或许能留住一些家人。” “它的意义在于，永远消除我们的世辈，我们可以用它创造出更完美的人类，远离自然规律赋予的生老病死。” “当然，这样做会引发无数问题，我们已经否决过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畅想一下每个人拥有永生的未来。” 李澄点头：“那很可怕，而且全员永生会让我们的世界和思想停滞，绝不能如此。” “嗯……”罗纳德眨了眨眼，摆摆手打开了那针剂的盖帽，尖锐的针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这已经用了上万条人命，我们才测试完全，李澄先生，你想获得不朽的能力吧？在掌握了权利和地位后，你能永远把这些延续下去。” 李澄只是好奇，他知道自己就算不需要这针剂也能获得永生，但他还是接受了这枚“科技的结晶”，于是，当这股莹蓝色的热流注入体内，他真切的感觉到了永生的滋味。 “这就好了？”李澄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从外表来看没什么变化，但是很奇怪的，又有种滚动的热流在四肢百骸蔓延。 “嗯。”罗纳德显得有些疲惫，“你不会再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了，无论多久。” “后人会为我们的这个发现自豪还是叹息，我们或许能看到那一天。” “准备好迎接永生时代了吗？”罗纳德一边说，一边给自己也注射了永生针剂，于是这天，两个后天的永生者在卡兹戴尔出现了。 这种针剂会很快在泰拉的上层阶级推广，很快，一个不朽的阶级会出现在世界上。 联合财团的合作仍在继续，或许在未来，会有更多惊奇的发现。 …… 特蕾西娅阅读了相关报告，对李澄谈起国内的概况：“很好，过去的几个月里，蔓延的饥荒被控制住了，农业部和食品保障部门干得不错，他们把物资协调的很出色。” nation掌控的人事部和外交部同时负责多个领域的工作，他这个时候走上前：“领袖，人口普查的统计工作已经完毕，根据各地报告，全国目前居住人口共12.7亿。” creator在这个时候插嘴：“运输工程也很顺利，工程部报告，截止到6月，西萨卡兹到中部的一系列航道已经贯通了。我们在荒原设置了超过个警戒站，控制了暴力犯罪活动。” “现在的新问题可能是医疗保障和教育方面，我们还需要额外在此追加更多经费。” 李澄点了点头，“准备按照计划实施吧，我把项目给你们放手去干，我只要成效。” 同时，希之翼在1096年上半年又发生了大规模扩张，主要在五个领域内大展身手，军火，能源、食品、运输、医药。 首先是是希之翼能源电力公司的成立掌控了萨卡兹国的电力产业。 随后，李澄进一步将西萨卡兹已掌控的工厂重新组织，正式拓展为世界之翼军工。 6月21日，罗德岛制药公司进行了清算再并购，凯尔希同意了相关流程，希之翼集团增发了130亿萨元，将其重组为希之翼—罗德岛联合制药，归属于希之翼集团。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七章 加拉诺河磨盘 近东天色呈现出蔚蓝色的样貌，这是个好天气，钢铁萝卜城也在激战中迎来了7月的黎明。 希之翼守军又撑过了一个月。 在法昆多指挥的雷姆必拓集团军重新加入战斗后，南线的压力开始缓解，不过萨尔贡军队依然保持着猛烈的攻势。 废墟里伤亡多达七十万人，四个月以来的狂轰滥炸让人辨认不出城市原本的样貌。 双方不断在钢铁萝卜城增兵，由于希之翼采取核弹攻击的缘故，外加弥忒斯号空天战舰抵达炮击位置，萨瓦师没能占到便宜。 希之翼的空天战舰给了萨尔贡军队以极大杀伤。 那艘飞在天上的船仅仅是用对地的能量大炮就能压制大范围的区域，第五航空军司令斯图卡夫的报告相当悲观。 他指挥所属发动了五次突袭，试图摧毁那艘空中战舰，但其甲板装备了大量的近防炮。 同时希之翼战机在那一空域严防死守，让他们白白损失了三百架飞机，也没能击中弥忒斯号，甚至没能让它的护盾组过载。 于是萨尔贡陆军苦不堪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弥忒斯号空天战舰的监视下。 在上百公里外的高空。evil亲自镇守战舰，不断用八门402毫米实相火炮对地轰炸，一个大型的永动机供给这些炮组的实相物质，于是晴空万里经常是萨尔贡士兵最讨厌的天气，这意味着敌军战舰可以毫无阻碍的精准打击他们的火炮阵地。 希之翼凭借空天战舰获得了制空权，这极大有利于巷战。 “我们的飞机有什么用？希之翼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把炮弹扔在我们的头顶！” 一个萨尔贡上校如此抱怨，他觉得自己的火炮阵地完全就是活靶子，就连装甲部队都不得不分散，难以集结，否则一定会被实相炮弹重点招呼，那玩意儿在人群中爆炸，会把每个人都变成燃烧的火球。 副官安慰道，他想给空军说点好话：“至少敌人的飞机不至于飞到我们头顶。” 结果搞笑的是，当天下午这个上校就被一架突袭的灵爆轰炸机炸死了，隐形战机很轻易的绕过了萨尔贡雷达监测，近距离在指挥部投下了高爆航弹。 现在，每个人蜷缩在废墟里，都开始怀疑他们是否能坚持到下个月，围城部队士气开始下降。 托拉曼要求继续发起进攻，于是这个加拉诺河上的磨盘还将继续扭转，令人绝望，没人知道这里到底要打多久，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天空之上，天蝎空军正在突袭，这支编队是刚从西陆战场调过来的，由于希之翼展现出了超出预料的威胁，艾伯图正在加强近东的空地力量。 许多萨尔贡在西陆战场的王牌飞行员都被调到了近东战场，这加强了斯图卡夫手中的飞行员数量，他又能靠着海量的先进战机和大量的兵力与希之翼展开新一轮消耗。 “嗨嗨，长机，这些希之翼佬可比哥伦比亚人厉害多了。” 空军中尉木提回过神，操控着自己的天蝎战机紧跟编队，听到自己的僚机飞行员跟自己打岔，认真说：“是这样，我明显感觉压力陡然增加不少。” “跟紧我，在这里掉队相当致命。” “是！” 战斗机编队刚刚结束空中格斗，他们拼了老命才给轰炸机编队打开了缺口，木提靠着精湛的空战格斗技巧击落了一架灵缚，又成功牵制了两架敌机，这帮助他的机群成功冲破灵缚战斗机群的拦截。 他们侧翼的轰炸机编队开始攻击了，从弹仓投下一排黑色的炸弹，总计数十架飞机开始投弹，它们形成的弹雨快速落在城市内。 随着剧烈的轰鸣声和浓厚的尘埃升起，大地在燃烧，钢铁在咆哮。城市东边的一小片树林也被炸成了焦木林，熊熊烈火燃烧了整整三天，雷姆必拓银行的天花板早已经千疮百孔，其内部的建筑结构倒塌殆尽，里面栖息的三个希之翼步兵排倒了大霉。 这些炸弹大多数都落在银行和附近，几秒钟后，这座坚固的建筑彻底倒塌了，埋葬了里面的一百多个步兵。 数十架飞蛇轰炸机排成v字纵队，在他们下方降低高度，掠过这一空域，越过了城市中轴线，木提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没有发现敌机的踪影。 他们的袭击目标是萝卜城的中央要塞，那是全城损害最小的建筑之一。 希之翼的防空阵地发现了这里的情况，地面的四连机炮调转炮口，不断朝着天空开火，砰砰的机炮声如同催命死神在耳边炸响，让木提同样有了置身地狱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头，很快找到了敌军炮组的位置。 “指挥官，你能看到敌人的阵地吗？或者我们的阵地位置？” 在轰炸机编队，投弹手看了看下方的情况，然后脸色难堪，苦恼说：“这地图没用了，我什么标志性参照物都找不到，中央要塞在什么鬼地方？” “下面除了废墟就是废墟，我们到底要轰炸什么？” 驾驶员不耐烦的呵斥他：“坐下，你要做的就是飞到尽头然后把炸弹丢下去，至于那玩意儿炸到什么根本不重要！”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无奈，但是我们还要轰炸敌人的阵地，否则陆军还要吃苦头。”指挥官咬着牙喊道。 “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为帝国战斗到最后一秒！” 一道道从地面升起的火舌飞上高空，在驾驶员附近爆炸，这让领头飞机开始调转方向，指挥官在交战频道中对所有战斗机下令：“优先攻击防空阵地，让俯冲战斗机先行。” “长机，我们准备投弹了！尽可能给我们解除防空火力。”轰炸机编队如此提醒。 木提心里微微不适，他非常不喜欢去冲击希之翼的防空阵地，那是因为他们的防空炮一般都很凶悍，第一个直面防空火力的战斗机凶多吉少。 但是现在没得选，他见状快速说道，“战斗机各就各位，自由寻找目标！每个炮组用两架战斗机负责，给飞蛇清空道路！” “二号！二号！僚机有听到吗？我先俯冲，你在后面跟上我！” “收到！” 在木提下达命令后，数架天蝎开始偏转角度，从当前位置摆动机翼，划过漂亮的外切圆朝着敌军阵地冲掠而去，他也一眼看到了那辆希之翼防空车。try{ggauto;} catch(ex){} 第三百三十八章 高地炮击战 烦闷的秋季带来了泥泞的秋雨，让天空变为了阴郁的灰色。 “快点！动作快点！” “你们都下来！” 几个萨尔贡士兵用力拉扯着身后的拖车，艰难的盯着雨点前进，轮胎陷进泥里，车上的几个士兵吆喝着，不得不下来帮着一起推。他们摔进泥里，那光亮的灰绿色军装也变得狼狈起来。 在他们的前方是第三军团总参谋部，军官们聚集在空场上，这是最新抵达近东的一批援军，他们隶属于第十四军团。 他们刚从西陆战场撤下，士气高昂，一概听从第三军团的指挥，顺便听战友们说这座城市有多么可怕。 那些夸张的形容往往让西陆战场上的增援师觉得有点夸张过火了，几个军官不太高兴，一个连长轻蔑的评价说：“我看不是什么别的原因，第三军团已经被希之翼人吓破了胆子。” 这个时候，见识过钢铁萝卜城巷战的军官们就会互相心领神会的笑一笑，两个手捧军装，身上只穿着白色汗衫的军官大声道：“那就好，希望你们三天后还能活着！” 他们这些西陆同僚们很快就会认识到，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的，哥伦比亚人只不过是幼儿园早教活动。 时不时有天蝎空军的战机掠过上空，首先是数十架天蝎，然后是飞蛇轰炸机，其中有飞蛇-b型，也有飞蛇“炮筒”这样的装甲歼击机。 地面的军官露出难色，他们知道，空军这样成群结队出动的时候，往往意味着陆军也要进攻了。 在指挥部内，气氛有点凝重。 “我们在钢铁萝卜城打了四个月了，平均每天向前移动五百米，一周才能夺取街道。这样的战斗会耗干我们的精锐士兵，可偏偏没什么好办法。” 萨万视察完前线所属部队回来后，脸色显得有些焦急，他指挥的萨瓦师在钢铁萝卜城战役中表现优秀，已经被晋升为了中将，指挥帝国第三军团。 “我简直要骂娘了，我们还需要四个完整的步兵师支援才能继续推进，但你知道元帅昨天怎么回复我的吗？”他用力指了指地图上的三个位置，“卡尔磨坊、阿勒克塞大街与卡特斯大厦都没取得突破，我们在那里的三个团打光了。” 格卜多拉了拉自己的手套，看着这几个锥子般的地方：“嗯哼，我猜猜，元帅没理你？” 萨万点点头：“是啊，元帅把援军支援到其他地方去了，真见鬼，东雷姆必拓战役把我们的士兵都吸走了。” 不过就算没有援军，他们也不算太要命，因为希之翼人的兵力也所剩无几。 至少在萨万看来，对面的希之翼旗卫队也只剩摇摇欲坠的外壳，在这种高强度的战斗下不可能保有反击的能力了。 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敌人的援军不断进城。 截止到7月11日，萨尔贡近东军群攻占了钢铁萝卜城50%的区域，跨过了城市中轴线，这是由战争双方默认的，恰好能将钢铁萝卜城一分为二的地图线。 南部区块群被他们牢牢控制，这是一个宽130公里，长80公里的庞大区域。萨尔贡第五军团、第六军团驻扎在这里，士兵们在萨万中将的指挥下重新部署，试图发起下一次袭击。 哥伦比亚的几家媒体对钢铁萝卜城正在发生的战役大加赞扬，在这个秋天，近东发生的战斗鼓舞了西陆士兵的斗志，钢铁萝卜城成为了一个微妙的象征，代表着南陆神话的破灭。 在此之前，萨尔贡大军可以轻易的征服每一座城市。曾经他们花了一个月灭亡了拉特兰，花了三周消灭了米诺斯，然而他们现在堵在这座城市，陷入了进退不得的境地，这告诉他们，萨尔贡军队也不是战无不胜的。 萨万在给近东军群总参谋部的报告上写明了他们目前取得的进展，并且进一步指明，下一个目标是将希之翼军队逐出萝卜城中央要塞与北区沙马顿。 7月13日萨尔贡第五、第六军团得到援军支援，开始重新朝着钢铁萝卜城发起攻势。 负责后勤的第十一军团在核弹袭击后很快重组，恢复了50%的战力，一起加入对城市的三面攻势中。 7月15日，两天的攻势中，萨尔贡军队伤亡6万人，在中轴线以西的奥斯维尔德大街上再次停下了脚步。 因为大量的火炮从城市西部高地射击，压制了贸然进攻的三个步兵师，他们损失惨重，每个连都有30人阵亡。 萨尔贡第三军团见状则调整了进攻方向，重新将萝卜城西部的213高地作为主攻方向，因为那里的火炮阵地对进攻路线的威胁太大。 “如果不摧毁高地上的火炮，巷战的士兵将暴露在高地的全部射界范围内，他们有着良好的视野和射击位置，这样的话，每天都会有数千人丧生。”萨万提交了自己的报告，总参谋部在12小时后批准了他的作战计划。 这个高地几乎能封锁萝卜城内部的全部的主要栈道和广场，与此同时。守军炸毁了最后一条通往南部城区的隔离桥，也意味着从城市中轴线展开突击十分困难，部队难以完全展开，工程桥能轻易被守军用火炮击毁。 与此同时，希之翼总参谋部研究了当前的形势，法昆多也注意到了213高地的重要性，将四个预备师补充给了高地守军，另外增派了那里的火炮数量。 萨尔贡第三军团负责这个高地方向的推进，萨万认为，当前情况不能只依靠第三军团。 “第十一军团也应该参与到高地攻坚中，问题在于，我们必须避免在北城重演相似的消耗战。”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大战兵器—镧尸 从7月20日对钢铁萝卜城的进攻开始以来，萨尔贡前线指挥部接到了奇怪的战斗报告。 许多萨尔贡士兵目击了希之翼士兵在战场上做出的奇怪行为，他们如同疯子一样手持爆炸武器冲锋，正面冲击机枪阵地，即便被子弹击中也很难有影响。 这让部分士兵留下了严重的心理压力，21日，第十八步兵师发生了抗命事件，330名步兵拒绝发起进攻，惊恐的士兵告诉他们的营长，对面的阵地上“有一头恐怖的三头怪物”，营长随后枪毙了这名抗命士兵，并要求其他士兵主动进攻。 几个小时后，指挥部发现这一整支部队都消失在了战线上，十分奇怪，他们没能找到这些士兵的尸体，接替部队随后在激战中消灭了许多敌军。他们用三棱军刺与那些形迹可疑的希之翼士兵近距离搏斗。 据称，军医部门接待了一场战斗后幸存的两名士兵，他的手臂残缺不全，右腿被撕扯的几乎只剩骨头。 那名幸存下来的可怜虫失去了语言能力，处于应激反应之下。而另外一名状况稍好的士兵已经失去了两只眼睛，他勾起莫名的微笑，对他们说，“我的眼睛是被扣下来吃掉的。” 几个军医皱起眉头追问：“被谁吃掉？” “当然是被敌人吃掉了！” 那伤员激动起来，他用力捶打着床板，“他压在我身上，撕掉了我几乎整张脸，然后咀嚼起来！天啊，当时我的战友能证明这件事，可偏偏他们都死了！”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在说胡话，你们觉得我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这绝对有什么问题！希之翼人疯了！” 军医被吓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怀疑这个伤员肯定是过于激动，导致的胡言乱语，怎么会有正常人做出这种事情？ 指挥部最初没有在意，把这件事情和相关报告都当做了战场上过于恐惧的士兵夸大其词的说法。 但很快，这样的报告越来越多。 22日，三十名长生军士兵出现了精神失常的现象。 他们面目呆滞，对战场做出了抗拒性表现，在几名长官要求他们重新战斗无果后，总政治部官员失去了耐心。 在第31步兵师指挥部批准后，这些长生军士兵以怯战罪名，将被帝国“销毁”处理， 据称，他们在前线被反复杀死了十六次，在短暂的复活后，还会接着被希之翼军队无情杀害。 而当后续突击部队赶到时，他们发现攻击这些长生军的是一批奇怪的敌人，露在外面皮肤显露出不正常的青灰色，且皮肤外层渗透出仿佛铁锈般的锋利锯齿，只要剐蹭到就会铲下一层皮。当几名士兵费尽力气杀死这些敌人后，他们的身体也没流出血液。 “这是什么鬼东西？” 震惊的前线指挥官看到了这些“希之翼士兵”，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高强度厮杀中出现了幻觉。 他们身上的军装已经被身体上的锈蚀尖刺划的千疮百孔，而他们凸出在外的粗大牙齿上布满血肉，闪烁着寒意，脸颊凹陷，两只眼睛不存在瞳孔，被灰蒙蒙的黑白色填充，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的样貌。 军官打了个寒战。 而且皮肤的硬度很夸张，一名军医拿出刀子试图解剖尸体，但这把锋利的手术刀直到折断，他也没能切下尸体的一块肉。两个萨尔贡军官均有些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身上会被源石侵蚀成这样……长出铁的样子？” “我不清楚……”总政治部官员疑虑的看了尸体几眼，“他们看上去，死与活好像都没区别，对吧？” 附近的军官若有所思，快速对自己的副手说道：“快点，拿笔来！我们需要整理这个消息报告上去！” 于是，古怪的消息开始流传，钢铁萝卜城内的萨尔贡士兵开始将身体呈灰白色的敌军称为怪物士兵。 24日，相关情况开始严重，希之翼守军发起了猛攻，在38辆四号坦克的帮助下，一些形态各异的“怪物士兵”朝着阵地发起猛攻，他们的数量很庞大，将出发阵地击退了3公里。 截止到25日，天蝎空军的袭击才遏制住了希之翼军队的反击，超过名萨尔贡士兵阵亡，他们的尸体大多残缺不全。更多的士兵目睹了希之翼士兵在撕咬人体的情况，他们被杀死后，这些怪物会立刻更改目标。 几名萨尔贡步兵报告，普通的子弹对于这些怪异的敌人很难起到作用，穆卢半自动步枪发射的全威力弹会在他们的身体里停留甚至跳弹。 不过他们对法术步枪的抵抗能力相当脆弱，一些士兵用火钻步枪开火，火焰子弹能顺利贯穿怪物士兵的躯干。冰雾喷射器也能对这种怪物存在有效杀伤，于是前线很快掌握了新的战斗技巧。 激烈的战斗让这一情况被总参谋部重视起来，前线调查员最终确认了希之翼在钢铁萝卜城部署了新的生物武器。 生物兵器代号为001—镧尸，身体由活人的尸体提供，希之翼科研部与收容部将异想体“微笑的尸山”的部分组织与源石混合植入人类尸体内，制造出的定向武器。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章 教育医疗事业署 8月，萨卡兹国的恢复进入了一个新时期，农业部的最新报告指出，饥荒的普遍缓解和荒原警卫体系的初步建立有助于基层组织建立秩序。 不过新的问题还是存在，他们的医疗体系仍然是一片空白。 阿米娅在卡兹戴尔战役后就进入了政府工作，得益于特蕾西娅的言传身教，她每次在政府重要场合都会带上她，出席很多重要会议。 体制内的生活让她很快学会了国家的运作机制，阿米娅开始从国家层面有了一定视野，思考问题也更加全面，从高层出发而不是底层，有助于解决更多实际问题。 从全年预算合计，再到国家政策制定以及基层组织实行，阿米娅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上，她一方面能跟特雷西娅近距离接触决策者的世界。另一方面，她也能在罗德岛接触国家基层组织是如何运作的。 这对她的帮助很大，短短几个月，阿米娅就被李澄以火箭般的速度升迁为内阁秘书，因为凯尔希有意让她作萨卡兹国的接班人，希之翼高层也愿意卖这个顺水人情。不过这孩子有没有足够的能力进入希之翼高层，还有待时间验证。 在谈到医疗这个问题的时候，特蕾西娅代表政府对李澄表述了问题的严重性，希之翼高层齐聚一堂，卡兹戴尔宫的外壁在日光直射下，上面迷雾般的花纹清晰可见。 阿米娅看着几个人的争辩，默默抱着一沓文件站在旁边，她意识到了政府部门在处理事务上的原则，那就是预算先行，否则所有计划都是白搭。 特蕾西娅表示，现在的矛盾是近东糟糕的医疗系统根本无法满足普罗大众愈发增长的物质生活需要。 “每天有数千名病人死去，医疗系统过载，其中能得到救治的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死者都是死于本应被治愈的小病，这完全归咎于政府的无能。” 特蕾西娅耸了耸肩，直言不讳的讽刺了预算部门的拖沓，然后总结出她的意见，医疗建设必须提上日程，现在就要，她说完抬头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creator。 “如果我们能在主要城市拓展医院，就能大幅度缓解这个问题。”皇帝如此强调道。 creator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说：“这没什么难的，希之翼完全有能力筹资搞起来几座医院，我觉得这点小事你应该直接找预算部门。” “很遗憾，人事部否决了我的计划。”特蕾西娅显得很不高兴，她表示希之翼许多部长不支持她的医疗计划，这让皇帝显得很激动。 “我希望拯救数千万人的生命，但最后一道程序在这里卡死了一个月。” “萨卡兹国有超过六亿感染者，其中95%都是萨卡兹人，我们统治着这个世界最庞大的感染者群体。” “为什么不能看中对医疗系统的建设？希之翼如果不点头，预算部门一个子都不会拨给我。” creator起初奇怪，随后有些苦恼，她追问特蕾西娅的医疗计划包含哪些方面，结果对方的几个文员递给她一沓漫长的文件。这可不是“区区几座医院”，而是包含了萨卡兹国54个省份行政区和数百个城市和大型聚居点的医疗体系。 这让她几乎惊掉下巴。怪不得预算部门会否决，因为今年大多数的财政都拨给了新的热核武器工厂。原材料和后续供应链从何而来都是一个迷，部长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在心里给出的答案也是否决。 “特雷西娅，你也知道与萨尔贡的交战让萨卡兹国的绝大部分财政都用于军事领域，今年还会有一百万名萨卡兹士兵在得到半年的训练后加入战斗。” creator如此说道，言外之意是指医疗事业被放在了军事后面：“如果不能在大战中击败萨尔贡帝国，那么我们无论搞多少民生都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意味着我们在给敌人搞建设。” 特蕾西娅忍不住说：“我当然清楚，1096年的全年预算我看了好几遍，我比你都清楚那些数字，但是我想前线战况没有急迫到政府绝大多数的预算都要用于武器生产吧？” 在思考过后，部长creator在左面评判一番，又讨论了计划的实际问题，最后，她把这个数字砍掉了一半还多。 特蕾西娅有些无奈，“这跟直接否决区别不大。”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数字。”creator语气强硬。 旁观的李澄皱起眉头，这才发现特蕾西娅制定的政策一贯会忽视当前迫在眉睫的事情，他回忆了几番，这很像是上个月她提出基建工程，那个时候他也砍掉了计划的一大半还多。 “我清楚了，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李澄打断了他们的争论，对特蕾西娅认真说，“近东的建设不是一天能完成的，我们只能循序渐进，你或许该看一看好的方面，至少萨卡兹世界不会充满罪犯和暴徒了？” 特蕾西娅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这是好事。” “我相信希之翼的宽容政策让大多数感染者都能自由生活，问题是泛滥的感染者带来的治安问题让许多人流离失所，我希望这个问题能被重视起来。” “另外，我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你们不对吗？”特蕾西娅说。 李澄点了点头，深思熟虑说：“我会考虑你们的意见，但战争优先是萨卡兹国的既定方针，这一点希望你理解。” 阿米娅闻言微微侧目，有种奇妙的感觉让她抬起头，眼前这一幕是李澄坐在椅子上，而特雷西娅和其他部长众星环绕，簇拥在领袖的身边。 说的没错，阿米娅立刻低下头去，不敢引起李澄注意，政府政策的大方向是由领袖制定，而其他人都在忠实的按照领袖对未来的蓝图去施工，这让她忍不住开始畅享，如果她坐在这个能号令帝国的位置上——她会做到什么样呢？ “很好，我告退了。” 特蕾西娅随后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的职责也只能到此。阿米娅回过神来，亦步亦趋的跟上皇帝的步伐。 李澄突然开口：“等等，阿米娅，你过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特蕾西娅愣了愣，好奇为什么李澄会叫住她，心下意识到了什么，快步退出门外，这或许是阿米娅的机遇。 阿米娅惊讶的愣在原地，当她意识到李澄在几十个文员中点中自己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您是说？” “对，就是你，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五分钟后，阿米娅跟着李澄迈步到卡兹戴尔宫的阳台旁边，这附近只有领袖一人，他们独自相处。阳台的栏杆前放着两只宽大的红毯靠背椅，这时候正是秋天麦子金黄的时候，近东会迎来第一波安稳的收获。 阿米娅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面对领袖，先前也没有与李澄碰过面，她忍不住思考着这位权柄无上的大独裁者要说些什么事情。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分裂的卡特斯人 离开埃德代尔后，四月与蕾贝卡医生和海羽告别，一路朝着北方旅行。而海羽抱着解放主义的理想前往乌萨斯，投奔感染国际总部。 他们约定有一天，一定会在钢铁萝卜城在相见，那天是雷姆必拓自由的日子，或者希望彻底破灭的那天。 四月想，或许会是几年，也或许是几十年，不管多久，无论是成是败，她都要等到那天。 她漫无目标的沿着大路朝着萨卡兹国的方向前进。躲开沿途的大城市，避免遇到希之翼警戒站或守卫兵。 “我们应该先定一个小目标，吃饱肚子。”在路上，看着茫无际涯的地平线，蕾妮忍不住抱怨说，“打倒敌人也要分步来对吗？” “别出声！”四月突然严肃神色。 “啊？我说你……” “想吃饭吗？想的话就别出声！” 四月回头再次做了噤声的动作，然后如同真正的兔子一样窜了出去，这话让蕾妮莫名其妙，看着她两三步扎到了一旁的草地里。 饭？ 少女的眼神缓慢的从疑惑状态转变为渴望，蕾妮咽了咽口水，肯定是有肉了。 “四月等等我！” 在夕阳黄昏到来前，在急促的喘息声中，四月蹲在一处土坡背后，双眼死死盯着远处五十米左右巴掌大的一个目标。她一路循声和地上的脚印跟到了这里。 不远处，那头灵敏的翘鹿啃食着荒芜的草根，时不时耸动的耳尖意味着它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这只动物相当灵活，对声音敏感，而且跑起来不出十里地是不会停下的，四月思索片刻，只能用弓箭一发入魂，否则就没机会了。 四月稳住心神，弯弓搭箭，瞄准了那头猎物——嗖！ 在破风声出现的一刹那，翘鹿立刻听到了异常声音，转身跃动起一个美丽的弧线。 但四月早有预判，不愧是老练的猎人，箭射的又快又准，那鹿颈直挺挺的撞在了箭锋上，从脖子穿过，这美丽的棕鹿也只能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四月释然的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忍不住勾起笑容，今天的晚餐有了，不然蕾妮那张小嘴又要抱怨个不停。 “呃啊……真的打到了？” “快来帮忙！快点！”四月挥手招呼她过来，用小刀费力的割下了鹿角，然后把绳子丢给她。 “快，把猎物绑好，拖着走。” …… 雷姆必拓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它的面积与维多利亚本土相差无几。这里本应是个强大繁荣的地方，只是种种原因让它成为了如今的落魄模样。 四月手持复合弓，在旅行期间做回了老本行，依靠狩猎为生；在田间，在荒野，用鞋子碾过脚下的荆棘丛，感受山石的跌宕起伏，碧绿色的青草和苔藓一起长在加拉诺河下游的岸边。空气中散发着青翠果实的香气。流淌着浆液的红果实成为了路上的佳酿，这些花香和荒原气息留在她红色的外袍上，卡特斯少女抬起头，耀眼的日光仿佛也鼓励她走向远方，探寻自由之路。 四月忍不住翘起嘴角，拽着身后的猎物向前漫步走，她太喜欢这样的生活，荒原对她而言就像是亲切的家。 她回忆起童年追随父母的步伐，拉开的第一把坚实的弓，那些随着时间逝去的还有她的稚嫩，现在少女能够精准的开弓击中数百步外的目标，望着地上死去的肉鹿和开心的蕾妮，她不禁若有所思。 如果她能永远留在这里，跟蕾妮生活在一起，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荒原猎户，远离人烟，远离这个战火喧嚣的世界和野心家们挑起的战争，她的未来会不会更幸福呢？ 四月有些出神，然后摇了摇头，她想，自己大概早就忘不了那些死去的人，在战争结束前，她也没办法独自躲起来。 “呼呼……四月啊，你怎么走的这么快？休息一会儿，我不行了！” 蕾妮梅斯半路露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一屁股惬意的坐在地上。 四月回过头侧目看向她，右手持弓，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歪过头说：“有的时候地上会留有翘鹿的粪便哦？” “哇啊，真的吗？”蕾妮立刻跳了起来。 “嗯哼，还好，至少你这里没有。” 四月挑了挑眉，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骗人的，“总之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晚上再休息。” “你看，这里已经是卡尔森大省了，我们跨过加拉诺河，就离下个镇子不远了。” 蕾妮将信将疑，看了看远处一片鸟不拉屎的大荒地：“真的吗？” “当然啦，晚上给你烤肉吃。”四月站起来轻巧一笑，晃了晃手中拖拽猎物的绳子。 “好诶！”蕾妮欢呼起来，她保持着元气满满的精神头，打开水壶吮了几口，看样子恢复了活力。 四月点了点头，率先迈步，马上就要过河了，前面就是旧雷姆必拓的卡尔森大省……与萨卡兹国接壤的边境省份。 惨烈的埃德代尔巷战改变了很多事，也改变了四月的人生观，在城市巷战那几个月是一座分水岭。 她见识了生命在枪炮下展现出的脆弱，数百万的卡特斯人是如何被当做畜生使唤，又是如何被战争涡流推入深渊。蕾贝卡的诊所常常会接待形形色色的人，有士兵，也有普通人，他们许多人都无可奈何，祈求明天能比炮弹率先到来。希之翼军队和卡兹戴尔军队绞杀在一起，让这血腥的锅炉越烧越旺。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外交竞赛 世界大战第732天，安平洋战争以萨尔贡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哥伦比亚海军被进一步击退，不得不放弃数个对近东贸易至关重要的航线。 这对于近东战场有着巨大的影响，意味着安平洋战争漫长海战的天平彻底倾斜。 萨尔贡海军进一步封锁了安平洋，近东舰队司令，萨尔贡海军上将尤西斯觉得自己的舰队已经无敌了，他的战舰都快可以从西方支持北斯特兰的战斗了，要不是再往东就是炎国新地海域，他们无疑可以做到这一点。 他们在近礁海战一次性击沉了敌军四艘“竞技城级”航母，这几乎是哥伦比亚第二舰队的半数主力舰。尤西斯因此晋升为海军元帅，他高兴的朝其他人炫耀着自己的战绩，以及大议会授予他的帝国金蟒勋章。 现在萨尔贡战列舰能肆无忌惮的横行在海面上，用舰炮或舰载机疯狂袭击萨卡兹国的沿海城市，压缩重要海军基地的活动范围，最重要的是，从西陆抵达的物资会大幅度缩水。 哥伦比亚舰队被迫撤至第二岛链，这让李澄感到相当郁闷，他在某天与creator提到了这件事，并且商议应对措施，萨尔贡海军成了一块心病。 说到底，这不是1944的剧本，他的对手也不是一群狂热的ss，在东边数百万乌拉的猛攻，西边头顶几千架飞机压着炸的两线劣势中，还叫嚣着把盟军推下海的小年轻。 萨尔贡帝国还有着难以想象的战争潜力和丰富的人力资源，在总体战时代，战争从来不是靠某件超级武器打赢的，而是无数可靠的武器，强大的综合国力，榨不干的工业力量源源不断的堆死对手。 李澄不指望核弹的出现能让萨尔贡能快速落败，这充其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块陨石，它能砸的大海波涛汹涌，但只靠这块陨石显然是不够的。 而海战的失败无疑刺激到了他，李澄担心哥伦比亚的失败会变成一个连锁反应。 这会让人们越来越相信，世界大战的天平正在倒向萨尔贡。 这样的话很少有人会愿意在劣势方站队，要知道旁边的两大帝国——乌萨斯帝国和大炎帝国可还没有在波及泰拉的大战中选边站队，他们整体实力不强，但也是现在能打破僵持局面的最后力量。 哥伦比亚和莱塔尼亚将乌萨斯拖在了中陆和西陆，希之翼在近东一边整合萨卡兹国的旧力量，一边勉强维持雷姆必拓战线。 如果这个时候炎国宣布加入祥宁洋同盟，在阵线后方来一脚，李澄无疑会遇到很大麻烦。 他们如果能一直保证中立当然最好，但李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可不像元首那样盲目乐观，在击败法国后就直接开香槟，战争才刚刚开始呢。 即如果炎国和乌萨斯帝国都选择加入祥宁洋同盟，那希之翼也要能够同时击败这三大帝国的围攻。因此希之翼在炎国边境部署了一个集团军，就是防备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事。 希之翼得到的资源会越来越少，更何况萨卡兹人和雷姆必拓人并不怎么认同他们的统治……虽然卡兹戴尔的战败给希之翼提供了基本盘，但公司的局面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稳固。 战争就是这样，它没有翻盘机制，而是一个叠加效应，就算1944的三德子亮出核弹，把围住东普鲁士的乌拉一发全灭也阻挡不了灭亡的命运。 只要输了一次，后面很可能一直都会输，露出肌肉后，见风使舵的其他国家也会下场踩一脚。 因此在8月，当波茨亚造船厂下水了希之翼的第一艘航母“卡兹戴尔号”，李澄就急匆匆的询问能不能让重整旗鼓的海军出击，给予萨尔贡舰队一次打击。 实际上不只是他这样想，哥伦比亚的外交官也不止一次提出，让希之翼海军发动几次攻击，尽可能吸引萨尔贡近东舰队的力量。 creator对李澄的问询指出了比较现实的情况：“想要击败萨尔贡海军没什么好办法，我们的舰队还没有这个实力。” “四艘武库舰连防御波茨亚都很勉强，而且都被封锁在雷姆必拓西海岸，更别提那艘新锐航母还在训练飞行员的地步。” samsung也点了点头：“领袖，你要考虑到我们的飞行员对海上飞机的起降都处于摸索阶段，他们还没形成什么战斗力。” “虽然我们很想支援哥伦比亚，但目前还是没什么办法，潜艇部队已经在不间断的突袭了。” 李澄只好按耐住心思，惊讶且带着愤怒的说：“就是说，海军整备了四个月，我给了这么多时间，但现在仍然只有潜艇部队能作战？” samsung老脸一红，这无疑是领袖在质疑控制部的海军太过无能，但他似乎也没法反驳什么：“是这样的，领袖！” 李澄摇了摇头，吩咐道：“好吧，我要求卡兹戴尔号在下个月必须能投入作战，不管怎么样，你都必须办成这件事，不然我们接下来在失去制海权的战斗中，只会越来越不利。” “我们不能一直依靠空军防御漫长的海岸线，这会让人精疲力尽。” samsung立刻挺直胸膛：“是，领袖！我保证海军水面主力一定会在下个月达到足以出击的程度！”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三章 烧毁苍穹之光? 萨尔贡帝国，萨斯坦布尔。 世界大战爆发第737天，团结的萨尔贡内，战争游行一波接着一波，灼热的气氛正在帝国首都高涨，伊娜姆一世彻夜难眠，她盯着远处的火流，不安的心绪让她打算醒着熬过今晚。 人们的呼喊，喧嚣，奔走声传递到每家每户，将愈发膨胀的情绪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夜空上的明灯闪烁不息，政府大楼前降半旗哀悼，这共同组成了令人担忧的画面。 上百万人走上街头，他们构成的人墙沿着主要栈道推进，令人不知如何描述，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喊着一个句子，怀揣一个方向。 “萨拉至高，萨拉至上！” “长子阿卡胡拉，次子萨马拉、三子印地斯坦，四子伊巴特，我们因此而团结，萨尔贡世界屹立千年而不倒。” “祂将救世，祂将消灭一切不公。” 在核弹攻击阿斯图亚市并抹平了里面的绝大多数居民后，人们感到的不是恐惧，更不是震撼，而是把大多数人们团结起来的，最简单不过的原始情感。 愤怒和恨意，恨，难以想象的恨。 战争游行和披着尖锐古代黑甲的队伍从帝国一号大街前进到黄金宫殿旁，没有人认为自己会输，吼声震天，战鼓擂擂，萨尔贡帝国不可战胜，它是无敌于世间的！没有人能阻挡泰拉命中注定的命运，所有人都要屈服于南陆！泰拉也唯有屈服一头，南陆要征服纷争不休的这头恶兽。 如果说，在核弹攻击前，萨尔贡人还普遍对希之翼和大先知的战争抱有疑虑，对艾伯图政府抱有怀疑，怀念曾经不太极端的李澄时代。 那么现在，当阿斯图利亚惨剧、卡图惨剧，当其他核弹攻击的惨剧真切的展现在面前时，没有人敢再对战争抱有二言。 我们极端？不，我们一点都不极端。 可能是我们还不够极端。 他们沉默着，想要给自己找出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但他们失败了，随后紧随而至的就是无可抑制的愤怒，他们被大先知背叛了！那个狗杂种一点都不在乎萨尔贡人民，他是敌人！和那些压迫过南陆的施虐者站在了一边！畜生养的！ 踏平近东，杀光萨卡兹佬！ 碾碎中陆，杀光莱佬！杀光维佬！ 焚烧西陆，杀光哥伦比亚佬！ 炎国佬和乌萨斯佬要是不知好歹，那就一起屠光，恶魔掠过，将成为神的代行者，惩戒洗刷世间一切罪恶！ 惩办希之翼金融寡头！杀光资本家！保卫最高议会民主，一切权利归于人民！属于普选组成的公义殿堂！ 为了世界大战中的昏暗两年，死去的数百万人……而展露屠刀！ 你不反对希之翼？你不支持战争？你就是懦弱的叛国者，该杀。 而帝国对待叛国者的手段是清晰而明确的，萨拉在上，祂会原谅那些堕落者！ 由于全民的反希之翼情绪达到了高峰，几个萨尔贡本土的寡头很倒霉的被当做了出气筒。 同时，城里的外族人士也被抓了起来。 “杀了他们！”人群叫喊着，愤怒的杂物满天飞。 大多数人赞成的恶，这是施暴的催化剂，也去除了人们心里最后一点道德障碍。 总共33个黎博利人、乌萨斯人、菲林人、杜林人、龙族和麒麟族被抓了起来，这些非南陆族群受到了残酷的虐待和殴打，指甲被拔掉，耳朵被割下，牙齿被砸光，在被虐打到不成人形后，几名长生军士兵拿来一桶滚烫的热油淋在他们身上，然后用鞭子狠狠抽打。 可怜的受害人身上的皮肤尽数在这种折磨中脱落，表面爆成了一团血肉迷糊的东西，然后他们奄奄一息的身体也被铁签从下体穿过，士兵举着尸体和还没断气的死人空中游街，用这些人的血来表示对惨剧的悼念。 黄金宫殿前聚满了人，大先知广场快被挤爆了，成千上万的人声嘶力竭的吼道：“让大战之敌付出代价！” “帝国万岁！以血还血！” 当时一个在城市内的炎国族裔的萨弗拉人被这幅场面惊呆了，从来没有一场战争能狂热到如此程度。是不加掩饰的对另外一个群体的暴行，他浑浑噩噩的在火海中离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中的，在那之后，他彻底失去了踏出房门的信心。 在火海中被团体处刑的人……有他的妻子。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妻子那绝望的眼神，在人群中看向这个方向，他没有任何勇气去挡在众人面前，萨弗拉男人流着泪，两眼血红，近乎哭瞎了眼睛。 第二天，人们发现这个人的尸体就躺在那个处刑广场上，他静静地死去了，宛如踏入萨斯坦布尔的那天，也同样没人在意他。 …… 为何今天的夜空如此昏暗？ 天上乌云密布，雷电翻涌，仿佛有什么奇妙无边的存在位于其中不断穿梭。黄金宫殿的璀璨尖顶在这片黑云笼罩下也显得混沌无光，这宏伟的建筑仍然在大先知和古帝国先辈的庇佑下威严矗立。这强大的力量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扞卫着南陆集权之顶峰——李澄创造的政治遗产是如此稳固醉人，它带来的是另一番景象和未来，萨尔贡世界的无边伟力。 先有瀚海沙戈，然后是萨尔贡众生，萨拉至高，萨拉之大，这神明就在天边，在新月的呼唤中，祂就在这里。 萨尔贡帝国大议长、帝国军团最高统帅、黄金宫殿的护国者、可加与印地大领保护人、大先知继承者、萨拉所赐与全体古月教徒的圣者——艾伯图静静的坐在这里，享受着自己的闲暇时间，两名长生军士兵退出了房间，他们感觉到了议长本人释放出的信号。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四章 空间焦土装置 北沙高原，距麦地纳374公里。 苍穹之光一号发射阵地，外围公路。 干燥的沙漠中没有丁点微风，两辆灰色的军用汽车开过漫无人烟的荒原，沙砾被特制的越野军胎碾的咯吱作响，首都特派员特尔纳多坐在车上，带着些许疲惫的神色，紧紧攥紧手中的公文包。 特尔纳多在剧烈的颠簸中一阵反胃，这该死的破路！ 公文包里面放着来自大议会签署通过的命令，他这些天因为这些事片刻未眠。被任命为苍穹之光一号指战员，这不是什么令人羡慕的职位，恰恰相反，这里据说相当危险，空气到处都是源导装置组的残留的放射性粒子，呆在这里容易罹患严重的矿石病。 尽管琐事不断，萨马拉恶劣的环境和自然条件也不如中萨尔贡舒服，不过这位特尔纳多还是很高兴，因为他能远离萨斯坦布尔，他在那里只能充当一个或有或无的内务顾问。 这真是糟糕透顶，要知道在李澄时代，他可是军队中的参谋，只不过是跟希之翼走的近了一些，要不是因为这个关系，他的仕途大概率不会停在这里。 自从世界大战陷入僵持不下的状态，大议长越来越难以在私下场合保持那种云淡风轻的虚伪面皮了。艾伯图经常暴躁的斥责下属，责怪陆军，责怪海军和空军，有的时候也痛骂议员们不顺他的心思。 哈哈，特尔纳多想到这里就在心下忍不住笑出声，那个老鬼终于意识到，胜利似乎不是唾手可得的果实，那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战斗，双方抓住尖刀的一边，使劲往对方的心脏推，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被割的浑身是血。 成天呆在艾伯图身边让特尔纳多担惊受怕，生怕什么时候就会承担厄运，不过幸好，现在他被调离首都，不必再承担凝视帝国核心的重担了。 不过一想到艾伯图的种种想法。特尔纳多又是不寒而栗，帝国曾经有后悔的可能，但现在，似乎没人能安然无恙的脱离大战。 “大人，我们快到了。”司机突然说。 “快到了？可这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啊？” “是的大人，那地方就在这附近。” 身后的无人荒漠逐渐被落在身后，麦地纳前方的公路开始出现了变化，特尔纳多从昏昏欲睡中稍微振作神色，眨了眨眼，前方先是几个被铁丝网路障包围的警戒站，然后是几面飘扬的萨尔贡国旗。 几分钟后，特尔纳多出神的挺直身子，他在一片灰色的水泥钢筋建筑中，看到了那壮观庞大的发射阵地，无数士兵和军方干事集结在此处，数百个小帐篷搭载荒原空地上，他们三三两两围在路边，而在阵地最中间，一个直入天际，被光缆缠绕的炮管吸引了他的目光。 一名参谋官带着几个负责人走上前，“你好，总政治部的特尔纳多大人，我们等待多时了。” “哼，你们好啊。”特尔纳多整理了一下衣襟，伸手与他们相握，“希望你们的成果能让我们大开眼界。” “那是一定。”参谋官微笑说，回头看向那座壮观的火炮。 “抱歉大人，没时间准备欢迎仪式了，每个人在过去的几天内都很兴奋，我们都想试一试，这武器能不能给阿斯图利亚死难的同胞报仇。” “攻击目标是哪？” 特尔纳多不假思索，他早就偷偷看过那份文件了：“新奥蒙堡。” 说完，他打开包裹，将里面的命令递给参谋官，对方翘起嘴角点了点头，顺便补充一句：“不是卡兹戴尔，真可惜。” 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帝国各地不遗余力的支持和所有工程师的努力，萨尔贡的超级武器在今天诞生。 苍穹之光是一座庞大无比的装置，被一些源导专家称为粒子火炮，整个装置安置在一个全长达550米，宽220米的长方形地下掩体中，需要数十平方公里的发射场以控制其附近的高强度电离场。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堆砌出重要的钢铁穹顶和掩护网，四面的围墙通入了致命的源导能，电流闪烁，数十个防空炮组和空军基地的掩护，以防其遭遇袭击。 比起截城炮和移动城市，这座掩体的工程无比巨大，数万拉特兰劳工和米诺斯劳工猝死在修筑工事的道路上，他们的鲜血埋在了这片亡骨之地。一个有轨列车组和陆行舰平台负责射击模块和牵引轨道的调整更换，这需要3000名技术娴熟的操作人员全天候严阵以待。 两名实验人员刚刚证实了空间焦土装置的有效性，随着长官一声令下，他们用收敛的能量波聚焦摧毁了远处的沙丘。 三十米高的沙浪腾空而起，在源石能的推动下，放射性粒子以极快的速度喷射出聚能流，随后这股粒子冲击拂地而过，沙丘迅速在黄色冲击波下崩溃瓦解，直冲云霄的黄色放射光和黑烟便转瞬间占据了人们的视野。 陆行工程舰随后将冒着烟的轨道炮管拆卸下来，分成几段放置在平台上，这些废弃的轨道炮管随后会被工厂再次回收重铸，宣告了射击流程的完善。 “这意味着什么？”看过射击实验全程后的一个军官问，眼睛略微兴奋起来。 “我们可以凭此支援前线？用这种火炮在后方打到前线？” “是的。” 这是划时代的一天，长程焦土装置会把源导装置组产生的巨大的能量光引导到敌人的头顶！try{ggauto;} catch(ex){} 第二百四十五章 僵局…… “我看见天边一头金色的羽兽飞来。” “然后，火海降临，眼前唯有尘埃与火屑。” 夜莱斯特眨了眨眼，不情愿的盯着几个询问情况的调查员，薇绒在她旁边一闪一闪的跳动着火苗，她也很幸运，身为鬼火，至少不会像畜生一样死在莫名其妙的攻击中。 作为幸存者，她们如此描述自己看到的这般景象。当袭击到来时，夜莱斯特很幸运的没被致命的辐射粒子羽击中。 两个希之翼调查员满脸严肃，他们的眼睛里充斥着忧虑和惶恐，听说上级要求他们“甄别幸存者描述的是否为夸张陈述”。 然而在看到城市及西萨卡兹地区的惨状后，这两个调查员也很纠结。 他们真的很想扯过管事的主管，亲自到新奥蒙堡来看一看，他说的是什么鬼话？ 用脑子想一想，能把近东如此繁荣的大都会炸成这个玩意儿的灾难，一瞬间变成这个样子，那么到底怎样描述才算是“不夸张的复述”？ 这太突然，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两个调查员最后无奈的说了一句：“请回去休息吧，一切都会相安无事，希之翼公司会尽全力处理这里的问题，进行损害管理。” 夜莱斯特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但她左思右想，最后只能伤心的说一句：“能告诉我遇难人数吗？” “……”两个调查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神色怪异。 “相当惨重。” “没有具体数字么？” “还在统计。”另外一个调查员有些崩溃，低声催促：“大人，请您快些离开吧！我们都知道这是一场灾难！” 薇绒的火苗跳了几下，她很想表达自己的心声，比起统计，展开救援更重要吧！ 夜莱斯特看了身边不安分的粉色鬼火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去，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薇绒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赶紧出动救援，统计不重要。” 调查员有些愣神，明显停顿了好几秒钟：“你怎么知道这团火在想什么的？” “……”夜莱斯特箴默不语。 调查员愣了愣，然后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位大人据说好像有情绪感知的读心术，刚才自己抱怨的想法或许都被看了个干净。 想到这里他尴尬的挥了挥手，“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再见。” 夜莱斯特只好退了出去，在外面，洛尔维斯一脸古怪。 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吹来的飞灰，那是城市残骸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他们搞出的动静越来越让本君惊讶了，那什么，天上挂着的外星人看来也不打算管一管。” 洛尔维斯撇了撇嘴：“本君也扛不住这种攻击，一发下来，本君好不容易活过来，这下还得躺回棺材，可能都不需要埋了。” “你瞧瞧，打成这样……啧啧啧，这下李澄那小子要气坏了。”她悠悠哉的提起魂霄，在半空中画了几个圈，那剑锋画了一个卡通的图案，是李澄气恼的样子。 夜莱斯特略微无语，看着这位熟悉的老友：“您对同胞的苦难似乎不太在意，理性陛下。” 洛尔维斯摆了摆手，确实颇为开心：“本君很高兴看到萨卡兹人重新凝聚起来，帝国重建，本君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子民们如今看清了敌人是谁，各王庭统治的族群如今抛弃了数百年内战的种种耻辱。” “他们在名为新帝国的号召下同仇敌忾，被李澄的宏伟之鞭牵引，以前所未有的精神和毅力迎接一场搅碎世界的大战，至于这里的事情，不过是大战中的寥寥一笔，卡兹戴尔被屠了几千个来回，萨卡兹人的苦难还差这一座城？” “萨卡兹人的苦难之路将被血与火彻底翻新，他们终将击溃敌人。” 薇绒的火苗又是一跳，忍不住吐槽：“真野蛮。” 夜莱斯特点了点头：“我和薇绒打算离开了，这里太危险。” “你不打算离开吗？我想大战还会持续很久，我肯定不能离开希之翼，在一切安定下来之前，都要保证萨卡兹国的安宁。” 洛尔维斯想了想，郁闷说：“拉倒吧。” “本君倒是想做点影响这个时代的大事，但神明要是出手肯定还会被天上那群外星佬抓过去，目前来看，找一个小地方窝着更适合本君。” …… 昨天中午十一点，从萨尔贡方向射出的强大高能粒子流经过大气层的作用衰减，仍然保持着强大威力，以一轮日光般的耀眼姿态降临，就是看那太阳神王，也不过如此了。 苍穹之光悬于高空，在那炙热的烈阳之下，光线下坠，穿过颅骨，如血灾降临。 绝大多数冲击落在了工业区和市中心。成百上千的萨卡兹人在瞬间汽化死去，而边缘地带的人则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承受了高强度灼热粒子流的伤害，皮肤大量坏死脱落，伤害深入骨髓。 攻击发生半个小时后，随之而来的是永动机殉爆，实相物质如同沸腾的热油倒入了沾满水的锅中，在大街小巷迅速蔓延，燃起熊熊大火，融化一切牢固的设施和根基。 亚空间通道被强制剥离中断，永动机爆炸释放出的能量不亚于核爆，李澄最担心的安全隐患发生了，他在永动机出现时，就向艾米提到过类似的担忧，如果这玩意儿炸了怎么办？ 艾米是如此回答李澄的：“那就别让它炸。” 苍穹之光本身的攻击并不致命，毁伤范围仅仅限于新奥蒙堡。 但是，它引爆了致命的永动机供能组，这数十个蘑菇云彻底要了新奥蒙堡的命，干掉了整个西萨卡兹的稳定局面。 那刮起的实相风暴横扫近东，干涉了上千公里范围内所有的源石电路信号，土壤和建筑粉末被扬入高空，在上空形成了壮观的深蓝色尘埃辐射云。 自此，西萨卡兹的环境朝着源石死地又迈进了一大步。 永动机是把双刃剑，它解决了能源之苦，如今却被敌人无情的拉回到了起点，希之翼认为没有人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攻击到这里，但他们棋差一招。 无数空军基地也付之一炬，他们能在天蝎空军的袭击下骄傲的声称自己牢牢掌控了城市的制空权，在轰炸下仍能保证工业区的安全。但在粒子武器的袭击下却无能为力。 然后是各个城区的绝望自救，他们刚刚组织起一批志愿者，但随后第二轮苍穹之光于十四分钟后抵达，这是第一轮射击的余波，彻底将站在街上的人扫的不成人形。 在那之后，志愿者数量陡然下降，人们发疯般的试图跑出地域，再呆一秒都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但是被粒子羽扫过的人是活不下来的，他们都在24小时到一个月内快速死去，深刻感受身体是如何崩溃腐烂的，这种折磨令人难以想象。 新奥蒙堡工业区在烈焰中翻腾，无数精密的铣床和流水线设备都已经化为灰烬，当那束从天边而来的毁灭洪流洗刷大地时，整座城市受到了灭顶之灾，大火燃烧了一整天，驻军司令随后下令建立隔离带，放弃了拯救城市的幻想。 截止到9月2日，31座永动机殉爆带来了永久性的气候变化，苍穹之光的攻击震惊了整个西陆协约，引发了包括萨卡兹国、哥伦比亚及莱塔尼亚的平民恐慌。 西萨卡兹被尘埃云笼罩，新奥蒙堡电网崩溃，数百个据点报告损失情况，遇难人数多达128万。但考虑到各种因素，最后的实际死亡很可能超过千万。 萨卡兹国进行了仇恨宣传，宣传部将相关消息传播到近东各地，人们震惊，然后是愤怒，恐惧，不安，迷茫，最后统一成了坚定的信念——他们必须胜利！击败残暴的南陆帝国！ 复仇！血戮南陆，直到最后一人！ 希之翼万岁！为大战逝去者而战！ 卡兹戴尔之殇永不重现！ 9月3日，特蕾西娅宣布，萨卡兹国开启全境战争动员，孩子们被集中送到了偏僻地区，八小时工作制被替换为十六小时工作制，许多工业区开始了新一轮的民转军工作，现在不会有人质疑这点了，政策转型较为顺利，全体国民及高层坚定了战争信念，谈判派失去了生长土壤。 为了祖国，工作十六小时是全体工人的无上荣耀！前线士兵正因你们的奉献而沐浴荣光，萨卡兹万岁！ 卡兹戴尔派出的损害评估组认为，西萨卡兹的工业枢纽和环境实际上被这次攻击破坏殆尽了。 混乱快速扩散，流离失所者不计其数，暴力犯罪快速攀升，内务部临危受命，拉普兰德和斯维尔紧急负责西萨卡兹的情况，他们要处理袭击后的废墟和恶化的荒原环境。 新奥蒙堡作为希之翼在近东修建的第一个据点，拥有最多数量的永动机，完备的工业链和设备体系，扩展到整个西萨卡兹地区的能源网核心，包括两年来的大都会积累建设，一朝一夕之间全部陨灭。 永动机的损害污染也让两年来的源石废土治理工作宣告彻底破产，这里的环境甚至比1090年第一次萨卡兹内战爆发前的情况还要糟糕，天灾变得更加频繁，温度骤降。提前迎来了灾雪季，在未来的无数年里，雪季都可能提前。 每天都有实地考察的调查员因为激增的源石辐射死去，在几个核心地区，泛滥的源石生物让人头皮发麻。 卡兹戴尔方面反应迅速，李澄很快从各个报告中确认了相关情况，他露出一脸惨色，咬牙切齿说：“好啊，好啊，我们前脚才完成超级武器计划，他们后脚就给我送来惊喜。” “萨尔贡人真的很有能耐，他们想不死不休，想要我们彻底沦丧，想靠这个吓住我，但我就偏偏要跟他们奉陪到底！” “这座城市承载了自1094年迄今的全部希望，它是新萨卡兹建立的标志，是希之翼的新标志，他们摧毁这座城市，就是在向我们释放蔑视的信号，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现在，没有一个萨卡兹人会认为，战争与他们无关了。 当他们谈起西萨卡兹的惨剧，当他们为是否全身心的参与到希之翼的世界大战中犹豫不决，当有人说，萨尔贡人只是针对希之翼，萨卡兹人可以获得一份“体面的和平”时，都会有充斥着愤怒的人站出来，发出那血红色的复仇怒吼。 “消灭萨尔贡帝国！” “为了西萨卡兹在大战中死去的上千万人！” 正是今天，萨卡兹人真正的倒向希之翼，正式加入到了这场战争中。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重新评估 “该死，敌人今天抽什么疯了？” “不知道长官！快上坦克！步兵好像快扛不住了！”炮手急匆匆的跟上步伐，喊了一声。 轰！ 炮弹落在附近的街道上，将午饭的大锅掀翻，里面来不及吃到肚子里的汤肉全都翻在了地上，让雪雉嘀咕个不停：“哎呀，那个很可惜的！” 雪雉还没来得及咽下自己的午饭，急匆匆的端起冲锋枪来到坦克附近准备上车，她注意到天上有敌人的飞机正在返航，而前方的枪声越来越近：“搞什么鬼……” 她现在已经是坦克连长了，在第二装甲师小有名气，是泰利上校手下的大红人。 “快快快！各就各位！自由射击，机枪组，压制前方街道！迫击炮开火！” 在雪雉前方一段距离，机枪组正在以火力迎战，连长大声吆喝着，喊出精炼的指令，一小队希之翼步兵正在用自动步枪和火钻96式扫射从右侧出现的敌人。 许多萨尔贡士兵在露头后快速中弹倒下，很快在沙包堆砌成的工事前就铺满了尸体，他们打死了大约数百人，但也暴露了机枪的位置。 远方的一发炮弹落在近处，将工事完全铲平，机枪手意识到自己暴露，但没有选择更换位置。 他们固执的朝着冲锋的敌军开火，这导致第二发炮弹直接送走了整个蛇鳞机枪，机枪手变成了满天肉酱。 爆炸让连长震惊的抬起头，连滚带爬的远离了炮击位置，他前脚刚离开这里，后脚炮弹就落到了掩体上，这个时候有士官凄惨的喊了起来，“履带车！长官！” “撤撤撤！反坦克手死了！” 一辆灰蟹半履带式防空车从道路废墟尽头缓缓碾了出来，撞翻了拐角的路障，转过炮塔朝着附近的大兵疯狂宣泄炮弹。萨尔贡军队开始批量使用这种半履带车作为步兵支援武器，试图在提供一定防空火力的情况下突破阵线。 40毫米速射火炮每一发都能在墙壁和地面上打出骇人的黑洞，那个本该用飞梭火箭筒来一发的反坦克手不幸被炸的支离破碎。 而他的助手想去捡起长官留下的反坦克武器，结果被附近的步兵一枪击中胸口，没发出一声闷响就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翻滚着。这让旁边一个步兵吓的不知所措。 随后数千名萨尔贡步兵在装甲车的帮助下，成功攻破了磨坊和商店，以极快的速度冲过他们防御的辛斯大街。 希之翼步兵溃不成军，两个连被对方的一个步兵团追着杀了一条街，在1500米的死亡道路不断延伸。 双方阵线不断靠拢，扬眉吐气的萨尔贡步兵杀红了眼，穷追不舍，发誓要让对面的敌人付出代价。 于是在那辆装甲车的掩护下，他们一头扎在了危险地带，直面雪雉领导的第11装甲连。 当雪雉指挥的四辆三号坦克出现在前面时，冲过来的萨尔贡步兵显然被吓到了，他们没有接到情报说这一地区部署有希之翼装甲连，于是空旷的街道前，这些人成了活靶子。 “我们的坦克！”希之翼连长眼神一喜，连忙准备回头反击。 突突突！车载机枪射出的子弹从雪雉车组的前炮塔上延伸出去，十几个来不及反应的萨尔贡士兵顿时头部中弹，鲜血和脑浆飞溅到了地面上，看上去颇为刺眼。 “机枪手，给我把弹夹打空！视野里的敌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往前开！他们没有反坦克炮！” 雪雉皱起眉头，看到了镜头里的那辆半履带车，迅速开口：“距离650码，炮塔向右转15度，145方向，开火！” 她一说话，炮手就疯狂的按下炮塔电钮，听着齿轮绞转的声音，随后猛然踩下踏板。 轰！就在几辆坦克屠杀萨尔贡步兵的时候，三号坦克势大力沉的一发穿甲弹击穿了那辆半履带车。 滚滚浓烟立刻燃烧起来……那辆车停在原地不动了，炮手当场被烧熟，而敌军车长和驾驶员企图从小门逃生。 结果门前守着四五个希之翼步兵，他们立刻扣动扳机，拉动枪栓，两个车组成员倒霉的被打成了筛子，而另外一边，悄悄爬过来的一个萨尔贡步兵朝这里丢了一枚手榴弹，将几个希之翼步兵全都报废。 “撤退！这里攻不进去！”萨尔贡指挥官吹响了撤退的哨声，在看到己方装甲车爆炸后，他意识到对付不了这几辆四号坦克，示意连长离开这里。 哒哒……哒哒，子弹带着呼啸声飞向远处，四辆坦克继续沿着街道推进，不断有逃窜的步兵在前方被击毙，很快前面的斜坡处堆满了尸体。 密集的机枪射击听不出个数，劫后余生的连长一脸茫然，看着那几辆三号坦克去夺回他们丢掉的阵地。 …… 在9月5号及之后，近东陷入到了危险的沉默当中。 9月7日，萨尔贡军队很稀奇的发动了全线猛攻，似乎得到了某种信号，托拉曼随后在东雷姆必拓也发起攻势，战火蔓延到距离埃德代尔223公里的米卢斯地区。 激战一天后，希之翼付出沉重代价，敌军在213高地和钢铁萝卜城市中心都取得了突破，不过在加拉诺河北岸的装甲战取得了胜利，旗卫队装甲军展示了实力，敌军铩羽而归。 根据泰利少校的报告，第二装甲师在一天的战斗中击毁了77辆灰蟹坦克和141辆半履带车，代价是他们仅剩下的43辆四号坦克只剩下两辆能继续战斗。 下午，钢铁萝卜城重要的防御据点墨尔汽车工厂沦陷，守军在弹尽粮绝后选择炸掉底层建筑，然后向萨尔贡军队投降。 在天蝎空军的掩护下，他们又投下了吨各式航弹攻击了中央堡垒，这被守军称为“巷战中最黑暗的一天”，各个区域都发生了大规模交火。 不过希之翼军队仍然稳定了信心，前线士兵被他们的长官告知，一切正常，士兵们回到岗位，继续乏味的工事巩固和一日三餐，火炮连日轰鸣，大规模的坦克战时有时无。 这源自于总参谋部的信心，他们认为无论后方发生什么情况，领袖都能妥善处理。 但这一次可没那么简单，来自卡兹戴尔的传令官支支吾吾谈到了许多命令，要求雷姆必拓集团军开始收缩，准备第二防线。 新成立的萨卡兹滨海集团军开始营造“第二战线”，而不是第一时间增援中雷姆必拓，这释放出了不好的信号，许多嗅觉敏锐的师长提出了疑问。 “我们要撤退了吗？” 李澄旗卫队装甲师，第二装甲师上校泰利如此发问，他盯着传令官的脸，想尽办法想弄清楚明确的意思。 “我的兄弟在钢铁萝卜城阵亡数字超过人，这是算上外围战斗和不间断的补员，我们还有300辆坦克可以继续作战。” 法昆多在前线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发现从波茨亚方向上的运输减少了，卡拉克河出现了希之翼军队从没遇到的问题——补给困难。 由于永动机组的损坏，一些自动化生产设施彻底停滞，实相炮弹也不再是那样无限制供应，而213高地的司令官卡洛斯报告，供应305毫米城防炮的弹药仅能支撑五天的战斗。 法昆多朝奥马萨巴尔如此问：“后方肯定出什么问题了，但是我不明白，新奥蒙堡的的意义能如此之大吗？” 奥马萨巴尔一脸若有所思，然后他冷声告诉法昆多：“我们的补给和后援都快没了，如果统帅部的命令是让我们开始撤离，那我想他们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如果不想全军覆没，我劝你早做打算。” 第二航空军司令博罗尔和第三航空军司令坎安都对此提出了建议，他们表示空军的燃油甚至都受到了影响。 如果新奥蒙堡的补给无法抵达，他们现存的实相物质只能供空军出击两周。 这一度让法昆多动摇起来，他在犹豫要不要让南方集团军的主力撤出钢铁萝卜城，缩短补给线并缩小防御范围，这意味着希之翼将放弃绝大多数中雷姆必拓城市的控制权。 但他们还攥着萝卜城30%的城区部分和绝大多数郊区，如今包括萨卡兹军队在内，伤亡超过90万，如果放弃213高地的火力优势是无论如何不甘心的。 特别是如果他们后撤，萨尔贡大军可以直接威胁波茨亚半岛和西雷姆必拓的希之翼潜艇基地。 那里的h艇海军地堡是具有战略意义的目标，只要钢铁萝卜城原地扎住，那么希之翼潜艇就可以继续从西雷姆必拓基地出发，不断袭击新萨尔贡海运线。 9月8日，来自卡兹戴尔的命令再次抵达，帮法昆多做出了决定。 希之翼最高统帅部发出第51号令，要求南方集团军不得撤退，所有武装部队必须在力所能及的位置上阻止敌军推进。 李澄的命令再次强调了这一点，除非城市失守，否则整个雷姆必拓战线不许后退一步。 领袖保证，补给问题会在中萨卡兹抽调资源之后，得到妥善的解决。 法昆多摇了摇头，从命令中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道：“好吧，看起来我们要重新评估防御战略了。” “领袖提到的很重要的一件事，永动机组损失严重，我们的坦克和飞机不再是无穷无尽的能源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仲冬之歌 维多利亚，威塞克斯王国。 天气开始渐渐转寒，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从人们的口中吐出，相对于恶化的近东战场和被核弹攻击的惨烈南陆，中陆也在炮火隆隆中迎来了九月。 玫兰莎今天来给她过生日，发现梅茜瘦了不少。 走进她家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抱着那个随处可见的旧小熊玩偶，双眸不知道在看向哪里，头上的发卡凌乱的别在耳边，眼眶也红肿不堪，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可怜模样。 三个月前，梅茜老妈刚刚在炮弹工厂出事，听说把腿砸断了还是怎样，玫兰莎想到这里略有难过。 “嗨，玫兰莎！”看到同学后，梅茜立刻单手拎着玩偶迅速站起身，穿着白色短袜踩着地板跑了过来，挤出一个微笑。 “生日快乐，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怎么样？”玫兰莎说，她们都已经从学校毕业了，然而大战还没结束。 对于未来的安排，玫兰莎放弃了前往大学的想法，按照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没勇气走出去，她便留在家里的商店帮着做事，幸好冯特集团的香水生意虽然开始走下坡路，但还没有到拮据的程度。 盘坐在温暖的毯子上，拿出生日蛋糕，她想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们为数不多的时间能独自聚在一起。 “不太好，你知道的，因为一些糟糕的事情，我最近都很难过。” 梅茜眨了眨眼，打开盒子，发现这要比去年的蛋糕大很多，她不好意思的说：“每次都是你给我买，明年我来给你过生日吧。” “好啊。”玫兰莎点头，稍稍垂下眼帘，“我爸爸也接到征召令了，他要去二号防空阵地，幸运的是他们给征召官送了钱，可以留在首都这边的阵地，没被调到前线。” 梅茜要去切蛋糕的手停在空中，几秒钟后，她若有似无的低喃道：“哦……！” “玫兰莎，我能求你帮我吗。” “你们家比我有钱很多，我……你知道的，我是感染者，我父母更没什么地位。”梅茜说到这里犹豫起来，“虽然我这个要求听起来有些过分。” 玫兰莎静静看着她，抬起手臂笑着说：“你说吧，我希望我们是朋友，我很喜欢你。” 少女道：“可不可以帮我给老爸捎一封信，我知道你们家肯定有办法把东西送到前线。” 玫兰莎：“只要一封信吗？” “嗯，只要一封信就好。”梅茜跑到附近的柜子前，宽大的衣柜挡住了少女身上的阳光，她在自己的外套前翻出了那封信，回头递给了玫兰莎。 “就是这个。” “里面写了什么？” 梅茜想了想：“……就是，希望他能寄点什么回来吧，妈妈的腿断掉以后，状态很不好，或许看到爸爸的回信能让她好受点。” “好。”玫兰莎把信收好，她想着通过家族信使送出去，这样方便一些，顺便叉起一大块蛋糕，深吸一口气，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明年一定会好起来的！” 梅茜眼神微颤，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举起蛋糕和她相碰，机械性的重复了一句。 “明年一定会更好……吧？” 两个少女会心一笑，把第一口蛋糕一起吞下去，梅茜还是开心了不少，她想，自己以后或许可以多依靠玫兰莎，她至少是个可靠的朋友。 几公里外，威塞克斯征兵处。 正如那句话，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征兵处的老军头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表情，打趣说：“那些老女人认为，他们在神诞节就能团聚了，战争就要结束了。” “现在是下个神诞节，没人敢这么说了，但是神诞树还是得布置。” 旁听的士兵问道：“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这样下去，你也迟早要填上去。” 军头嘿嘿直笑：“哈哈，老光棍一个，我才没有这些顾虑。” 在这个仲冬之季，许多军事专员都预测了约克王国的溃败，但这些预言都没能实现，战事变成了在诺曼底和中央谷地的新一轮鏖战。 西维多利亚联军的死亡人数在9月正式达到了300万，这是个里程碑，象征着仅仅是战争一方的死亡人数就超过了四皇战争的总死亡人数。 其中包括威塞克斯牺牲的120万名士兵，其中有60%的人都死在八次索恩河战役。 报告送到了总参谋部，然后是最高统帅部，在将军们的感叹和嘘声中，新的要求被送到了后勤部门和军需部门，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要求援军，新的士兵五十万名，军官数万，步枪20万把，炮弹二十万吨，黑爵坦克a-j型共计752辆，弹夹及子弹等相关物品八千万发，机枪和支援武器在附录注明。” “其余物品，等待后续通知。” 威塞克斯后勤部长加兰看到这份长长的清单，吓的目瞪口呆，暗骂前线这帮孙子完全是玩命的在写数字。 加兰询问了军需处，他们还有多少预备役，顺便把这份索要物品的清单给了他们，对方三天后派了专员做出回复。 “预备役不足了，我们在冬天前能有30万人走出训练营就是最佳情况，另外枪支和弹药也还远远不足以满足要求，光是黑爵坦克，当前的产能一个月才能下线240辆，我们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完成需求。” “不过……”那专员左思右想，说：“如果我们能把工作人手扩大一倍，可能产能还能翻上三倍，毕竟现在不能指望姑娘们工作24小时。” “但是让两波工人轮流工作，那么24小时生产就不是问题了。”他说。 “很好，那我会想办法解决预备役问题，顺便朝着市民征召人手。” 加兰点了点头，他忧心忡忡的跟其他部员讨论了这个事情，然后整理出一份工作报告，把自己的方案提交给了议会。 很快相关的动员需求和征召令就被通过了，首相查尔斯郁闷的评价说：“这会让人们更加难以忍受，不算是什么好兆头。” 这是平静的一天，威塞克斯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仍然是贫穷落后的地方，但这两年的风景已经大为改变，每个人都很感激女王做的一切。 除了消失的感染者隔离区，好转的城区和贫民窟，市民的生活变好了一些，但世界大战又让这里多了层淡淡的悲伤。 街头巷尾时不时出现游荡披着白色修服的女人，他们愁眉苦脸，整日闷闷不乐，这是收到讣告的一部分女人。另外一部分则更加惴惴不安。 他们看到一车一车从前线拉回来的棺椁，让这些女人更加担心自己前线亲人的处境，威塞克斯外专门开辟出了河谷公墓，沿着娜姆河畔前进，能看到胜放的小白花附近是排列整齐的坟墓。有些甚至没有名字，无人认领，这样的事情有很多。 到了最后，负责填埋将士遗体的掘墓人有些崩溃，他每天都要处理120-300具尸体，其中大部分是菲林，还有一些黎博利和瓦伊凡人。 光是挖掘3-5米的深坑就让他换上了严重的关节炎，手臂肿的老高，像是鼓囊的香肠，掘墓人哭着向市政府请求说：“我们能不能用焚烧的方式处理尸体，恳请你们放我一条命，不然我也迟早会被埋进去的。” 市政府可怜这个老人，于是免去了他的职务，换了另一个年轻人来干这个职位。 结果没过两周，那个年轻人也哭着来诉苦，说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即便再把工资提高一倍，他也不想跟那些凄惨的尸体继续近距离接触。 最后政府无奈的放弃了教会传统。 不管那些拉特兰教士怎么喋喋不休，他们都要把尸体烧了草草了事，政府官员很生气，朝着几个新教徒喊：“我不管神主会不会惩罚我，你们要是不满就去找女王投诉我！” 于是制作骨灰盒的任务交给了城市里的几家小工坊，他们把骨灰盒做的很漂亮，看起来就像是戒指盒，一个贵妇还错把这些当成了放首饰的盒子，在解释过后，她相当尴尬。 无数死人震慑了市民们的乐观心态，在这之后，很少有人能平静的面对命运。 有人放出风声，政府正在考虑加大工作时间，将更多的人送上前线。还要抓更多的人去工厂工作，当然都是强制性的，不能有那么多人继续维持往日的悠哉生活了。 一个蓝色短发的菲林少女把手伸到嘴唇边，不可思议的说：“还怎么加大工作时间，我们已经在维持12小时工作了啊？” 另一个年长的老人满脸严肃：“我儿子才19岁，他都被拉到军营去了，政府还要把谁继续送上陆行舰，运往那些可怕的地方呢？” 人们先是疑惑的讨论这些问题，然后逐渐从各自的经历中感受到了愤怒，罗列经历随后变成了对政府的大骂，甚至有人直言，里面都是一群不把人当人的混蛋。 市政府到底是怎么履行他们对人民的承诺的？难道可莉莎女王的自由宣言都是敷衍他们的把戏，在驱逐贵族的专制独裁后，又把他们推向了新的暴政？ 后来，人们得知这次动员与先前有所不同，不再是农村的乡巴佬拉上战壕了，征召范围也从18岁的男孩子进一步扩展到了更广泛的群体，那些给足征兵官贿赂的人也不能保证自己和家人不会接到征召令了，所有的逃兵役手段都失去了作用。 因此许多中产市民和工厂主的儿子据说也在征召范围内，然后，人们愤怒了，不少工厂主在夜晚集会。有人说希望女王给出一个解释，他们聚众闹事，大吵大闹，诉说不公。 征召官无奈的朝所有人表示：“这是议会的严格命令，查的很严。” “为了女王陛下，你们该拿出一点奉献精神，大家都很苦，我们需要共克时艰。” 康坦大街东边的杰拉德付钱给几个酒鬼，他在人们的印象中是一个过得不错的酒馆老板，希望他们能帮着教训教训“政府里的混球”，肯定是他们违背了女王的心思，私自定下了这些战争法案。 但很快，那几个酒鬼连政府大门都没碰到，就在街上被宪兵带走了，据后来有人说，他们因为抗拒征召令被执行枪决。杰拉德吓的惶恐不安，他没本事离开自己的酒馆，更不可能跑出威塞克斯。 而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很快被宪兵队长盯上了，几个皇家步兵要求他“除了酒馆的工作，还要为工厂额外工作三个小时”，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在东边的小平原和娜姆河，无数人正在聚集，几个新兴的郊外工厂专门生产炮弹壳和相关的枪栓零件，铁轨也开始铺设，一些军营里面日夜操练，传来接连不断的射击声。 人们傻眼的注视着这些报告，发觉有什么事情永远的改变了。 1096年这个冬天，随着战争烈度扩大，后方的螺栓也拧的更紧了一些。 人们抬起头看向日历，突然惊讶的发现，世界大战已经整整过去两年了，却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 第二百四十八章 闸刀计划 1096年9月16日，威塞克斯，星期日。 这天棕榈堡内的气氛呈现出一个可爱的情况，天刚蒙蒙亮，窗台边阳光灿烂，空气充沛，弥漫着馥郁的金尾草芳香，令人心情舒畅。可莉莎坐在靠椅上悠闲地逗弄着刚刚三个月大的可锋，不久前她刚经历了生育的绞痛后，从虚弱期稍微缓和过来。在医生的建议下，这种足不出户的日子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好可爱，我可以抱他吗？”迷迭香带着期待的语气，有点嫉妒的瞧着可锋黏在女王的怀里。 众所周知，每种生物在幼崽时期都很可爱。 谁能拒绝布灵布灵的菲林幼崽呢。 “嗯。”可莉莎点了点头，笑着把怀里的菲林宝宝递了过去。 迷迭香几乎是慌张的伸出手，笨拙的把可锋拖起来，好奇的注视着婴儿肥嘟嘟的脸蛋，“欸嘿……可锋乖哦。” 几分钟后，可莉莎站起身伸展了片刻，眼神闪烁，注视着男孩的脸蛋，把可锋接过高高抱起，在空中摇晃几下，贴在脸颊旁亲昵。可锋的头上只有一层短短的黑色绒毛，跟她极其相似。 想起自己被遗弃的流浪经历，可莉莎忍不住俯身轻轻一吻，愈发喜欢这个孩子，想起最近几年遭遇的事情，内心触动很大，眼眶湿润，泪眼模糊。 “我从未见过我的父母，但我遇到了许多好人，我遭遇的事情不会在你身上再发生了。” “你是我生命的延续，唯一的期盼，我一定会永远爱你的。” 可锋异常安静，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尽管这段记忆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印象，和其他婴儿不太一样，他那双眼睛睁得很大，闪闪发亮，不哭也不闹，有的时候会主动去吸吮手指，让她有种对自己造出来幼崽的满足感和怜爱感，认识到一个生命的诞生是如此伟大。 可锋·冯克劳斯出生的消息引来了一些登门造访的贵族，不少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王储感到好奇。 在得知这是白锋亲王留下的子嗣后，一些风言风语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想要趁势在女王身边抛头露面的投机人士，他们希望能博得女王的好感，借此在王国政府有所依靠。 因此礼物摆满了棕榈堡，可莉莎本意懒得应付这些事，不过在安娜劝说下，还是硬着头皮把访客都打发走了。 根据嘉维尔的说法，这男孩刚生下来就能把人折腾到寸步不离，稍微闹出点动静就会哇哇大哭。 不过女王完全没感觉到这一点，可莉莎觉得嘉维尔大概是做了什么粗心大意的事才会让可锋哭个不停。因为直到她经手，孩子乖巧安静的简直像个半大玩偶。 这让可莉莎满心好奇：“你到底做什么了才会让他哭出来，这一个月他才哭了两次。” 嘉维尔只好郁闷的表示：“这不是我的问题，我发誓我绝对没做什么。” 安娜站在旁边，她一直不满意嘉维尔的做事习惯，嘀咕说：“可能是王储饿了，但是你没及时喂奶。” “胡扯，我肯定做了！” 嘉维尔抓狂的挠了挠头，不太高兴的盯着小家伙，“唉，算了，可能是他就是不怎么喜欢我，只要我一靠近就会哭，是不是，迷迭香你给我作证！” 迷迭香若有所思，回忆了一下，露出苦恼之色：“嗯……” 可莉莎想了想，为什么不在这里试试呢，于是把可锋抱向她：“那你就多跟他呆一呆嘛，或许他就喜欢你了。” 嘉维尔神色微动，刚一伸手要去接。 “哇……！” 可锋瞬间变脸，哇哇大哭…… 可莉莎的表情刹那间变得相当微妙。 无奈，只好认定嘉维尔确实在可锋这里不太讨喜，可莉莎悻悻然的笑着说：“好呐，看起来只好让你远离他了。” 嘉维尔有些委屈：“什么啊。” 近些日子，可莉莎有些疲惫，她不常在威塞克斯城的冯克劳斯茨亚宫内，而更喜欢呆在棕榈堡，这里临靠娜姆河，空气很好，偶尔听取伊娜跟她谈起政务。 除此之外就是照顾可锋，不过有一次不太顺利，约克空军的飞机从他们附近飞过，当时的情况有些令人担忧，他们刚刚轰炸了威塞克斯的工厂区，33个人被炸死。 虽然保卫处紧急通知女王避难，不过可莉莎还是有些闷闷不乐，感叹道：“这场该死的战争早该结束了……早该结束了！” 9月19日，她同查尔斯见了一面，从这位当时威塞克斯的首相身上了解到近东发生的大事，比如新奥蒙堡一夜消失，再比如西陆战役令人担忧的发展趋势，萨尔贡快要把哥伦比亚按在地上摩擦了。 而实际上，可莉莎也不需要关心什么政务，前线的战事被放在了第一优先级，导致她发现自己没办法指责议会做出的任何一项决定。 “超级武器？说来听听，萨尔贡人搞出了什么武器？”可莉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查尔斯咳嗽几声，回过头示意约翰来说，这位外交部长不太含糊：“看样子我们的盟友制造出了一些，令人惊讶的装置，他们在两周前攻击了近东，听说成效斐然。” “现在跟萨尔贡帝国做对的都是蠢货，他们拥有不比希之翼差的破坏力。”约翰担忧的指出这一点，认为威塞克斯应该谨慎考虑未来政策，不应激怒萨尔贡。 “好，我清楚了。” 可莉莎闻言稍微思索起来，暗暗担心，超级武器很可能被继续扩大使用。 如果有一天，中陆也成为这种武器的目标，那未来可真让人恐惧……开发他们的超级武器相当必要，但维多利亚似乎没有多少这样的人才。 9月21日，可莉莎看了看最新出台的战争法案，其中很多内容让她感到不太舒服，有长久损害民生的倾向，但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去更换它，因为这都是战争时期必须做到的事情。 这让可莉莎尤其难过，心神不宁，她只好说服自己，至少这些法案都不是她授意的，但实际上，她完全默许且有能力改变这些。 《1096威塞克斯紧急动员法案》规定，除去先前的全面战争动员，18岁以上65岁以下的男人及永生者有义务接受征召无条件参军以外，其还额外追加了几条内容： 1.不允许工人随意更换工作，如有必要更换职位或身体不允许从事岗位，需要雇主向劳工局申请。 2.强制性的将市民工资中的15%到35%都用于战争中的“必要捐赠”，违者处以监禁罚款，这笔基金将作为前线军装的定制金。 3.设立郊区工厂，市民需要遵从政府安排，前往指定的任何地点填补劳动力不足，违反者或逃跑者将被强制执行。 4.在部分郊区和村庄城镇实施配给制，按照一日三餐将食品计划供应，多余物资将送往前线。 5.对经营规模在一千五百万维镑以上的企业征收10%的战争税，对个人拥有地产超过150亩的贵族征收25%的战争税，战争工业将得到专项补贴。 6.暂时取消感染者补贴及社会保障，残疾者将无法领取补贴，以救济站取代之，女王自1094年以来授意的城区新建及改善工程终止。 7.企业产品价格需要按照指导价格提供，授予雇主无限制对受雇者的支配权，工人工资将由“威塞克斯劳工组织局”统一评估制定。 8.任何示威运动、游行、公开集会及暴力反战行为、散播失败主义言论将被视为非法。 总之，这基本上让工人被束缚在了工厂里，成为了“工业农奴”，他们不能随意离开，必须服从政府的安排进入战争工厂。 这种拮据的日子让许多人无可奈何，人们抱怨不已，生活愈发艰难。 不过好在目前的物价还算稳定，尽管他们大多数的薪水都必须用来维持生活。 在农业方面，由于地中海战役的胜利，来自萨尔贡的进口补给线相对稳定，这导致农民的处境也相对比两年前更加糟糕。 根据战时统制农业，农产品价格下降了22%，其中很大一部分被政府以固定低价购买甚至征用，作为军用物资统一供应前线，实际上出现了农民入不敷出的情况。 可莉莎从法案和报表数字当然看不出这些，不过威塞克斯的战争机器已经形成了，现在每一个齿轮都在转动，西维多利亚主要兵器的产能比1094年提高了5-8倍。 可莉莎想了想，能猜测现在底层人民的状态是怎么样的，她在这方面的嗅觉一向很敏锐，在官僚们忙着打赢战争时，她担心大战优先政策很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必须做点什么了，可莉莎揉了揉眉心，最后在法案的落尾沉默的签下了名字，写下几行批注。 “工人和农民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实际问题，前线务必确保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了，后勤濒临极限，人们的弦已经绷紧，近在咫尺的结构性崩溃正在威胁王国的运行。 “进一步的动员将有引发罢工甚至革命的危险，这部分需要安全局特别注意，如有必要，需要秘密监视相关情况，及时清除问题。” “议会需要酌情处理国内的经济问题，以更加温和的方式，令人们尽早看到结束的希望。” 过了两天，可莉莎与夏登元帅在棕榈堡见面。 她与这名元帅谈到了诺曼底战事，这是三个月来可莉莎头一回重新谈起前线。 夏登向女王抱怨，他有很多更加大胆的军事计划都被总参谋部否决了，按照这个老流程，他们很难在年底击败约克王国，南维多利亚战斗不能继续在要塞群附近焦灼下去了。 他希望女王重返前线并介入总参谋部，然后试图阐述他的方案，这被称为闸刀计划，夏登元帅也知道，威塞克斯很难把大战拖到更长久的时间点。 闸刀计划的大致内容是，让出威塞克斯东边的夏登防线及要塞群，主动露出几个明显的缺口的破绽，让敌军装甲部队或其余步炮集群深入境内，随后在运动反击中围歼他们。 主动放弃阵地战转向大规模歼灭战，这是一个很有勇气的计划，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新的阵地战，或被一拳打穿。 可莉莎的眉头微垂，她知道夏登很希望得到自己的支持，这位灵活的将军一直在构想一个击败诺曼底王国的激进计划，让出夏登防线，把敌军主动引进来。 总参谋部极其反对这个计划，认为这有让威塞克斯陷入险境的危险。 大多数保守派将军认为，他们可以用火炮逐步拖死诺曼底王国，在夏登防线前流干他们的血，不过威塞克斯也在流血，夏登元帅因此反对继续漫长的消耗战。 但在酌情思考后，可莉莎细致的浏览了夏登放弃防线有序诱敌深入的计划，如此说：“我当然可以动用我的权威让首相和议会屈服，朝着你的方向前进。” “不过……你有多少把握能完成这个计划呢？”可莉莎如此说。 夏登感到语塞，他动了动喉咙，激动道：“女王陛下，您要知道，我们陷入长期消耗战的代价是不能承受的，必须想办法快速击败敌人，士兵的生命无价。” “我向您保证，这个计划肯定会成功！有很大几率不会造成局面恶化，我们的装甲部队绝对有这个实力，我也有完成这个作战的自信，只要您让总参谋部将装甲集群重新部署在边境。” 可莉莎略微无奈，托腮沉思了片刻。 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案，有些保守，有些冒险，总参谋部总是倾向于稳步推进，认为这能确保胜利。 但考虑到威塞克斯的实际情况，议会却更希望快速结束战争。 所以这实际上是总参谋部和议会的冲突，可莉莎觉得自己如果夹进去会十分没趣。 “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被愤怒的总参谋部指责，将军会失去斗志，士兵们会泄气，人民会说我没能履行责任，后世可能也会嘲笑我在前线问题上的鲁莽决策。” “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元帅。” 可莉莎感叹着，笑笑说：“原因很简单，我喜欢这个方案，它可以快速结束战争。” “如果你失败，那么我在威塞克斯的统治生涯也就到头了，希望你真的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终结维多利亚惨痛的内战。” 夏登有些震动，感激道：“是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9月23日，可莉莎一世运用自己的个人权威，强令总参谋部按照闸刀计划重新部署康沃尔集团军的两个装甲集群到诺曼底边境。 这让总参谋部相当不满，许多将军以辞职相逼，认为女王这个时候干涉前线是毫无理由的，但棕榈堡方面没有任何答复，韦尔元帅只得硬着头皮，将两个装甲集群调给了夏登。 西维多利亚联军的行动并不是紧锣密鼓，团结一致，因此对南维多利亚的进攻，实际上只有威塞克斯军队和少量法兰贝尔军队参加。 可莉莎希望闸刀计划能消灭诺曼底王国的主力，这样他们才可以说胜局已定。 第二百四十九章 桃果工厂 钢铁萝卜城，波尔舍街道7号。巷战爆发第163天。 “小心点，希之翼人的直升机！” 一架卡拉克直升机从头顶飞过，望风的工人紧张的盯着那架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工厂内寂静下来。 似乎上面的城市猎兵没发现城区有什么异常，直升机很快离开了，在门口的放风的工人才松了口气：“好，他走了！” 菲娅丝笑了笑，抬头告诉他：“不用大惊小怪的，直升机不可能下来查看这里的情况，他们是在警惕萨尔贡人的渗透部队。” “小心点总没错。”那名谨慎的工人笑了笑。 这座罐头加工厂在大战前是加工桃果罐头的地方，生产很多好吃甜蜜的桃果罐头，是雷姆必拓一个相当着名的品牌，深受大家喜欢。 在占领钢铁萝卜城后，希之翼人把这里改造成了枪械工厂，作为奢侈品的桃果罐头被停产了，这里将会负责一部分子弹的制造和零件的打磨工作。 当时，希之翼军队进入城市，菲娅丝永远忘不了那天。 她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虽然不能说生活过得多好，对低廉的工资时有抱怨，但她还是不喜欢希之翼人的蛮横。 惩戒部干员开枪打死了原本的工厂主，然后强占了这里。宣布接管桃果工厂。 他们说，大家需要以一种新的形式为希之翼工作了，他们能得到的肯定远比以前要多。 事实确实如此，他们的薪水比之前有所提升，希之翼人遵守承诺，把他们的工作时长限定在14小时，待遇和安全措施也提高了不少。 虽然日子很苦，但相比与荒原地区被驱逐的同胞，他们还能得到这份薪水已经足够幸运。 不过每个工人心里都是抱有怨气的，他们发现，雷姆必拓被消灭了，所谓的新政府沦为了傀儡。 有一些人始终在积极联系他们，希望他们能支持荒原的抵抗运动。因为雷姆必拓一直存在抵抗的游击组织，最初他们有些心灰意冷，认为这些没有什么价值，迟早会被敌人铲除。 然后是布鲁诺元帅在利拉格维尔的殉难，那给了所有人以极大的冲击，在首都都在几个小时便放下武器投降后，他们无法想象在南方的滨海小城还能发生这种事，数十万卡特斯士兵为了国家独立奋战到了最后一刻，直到被彻底消灭，于是这种抵抗精神在黑暗时期鼓舞着其他人。 至少这个工厂的人们团结起来了，他们开始尝试避开希之翼人的眼线，从他们生产军备中悄悄偷出一部分伪装成合理损耗，然后偷偷运入荒原，为游击队提供物资补给。 这样的秘密在雷姆必拓有很多，钢铁萝卜城不只是希之翼人的加工厂，这里还是许多抵抗组织和游击队的活动中心。 他们从城市取得药品和物资，与秘密警察和褐色总队做斗争，很多人因事情暴露被捕被杀，但这座工厂一直很幸运，一直断断续续为荒原游击队提供了数万把枪支武器。 本来，菲娅丝认为，她会在这里继续无望的工作，每天下班浑身酸痛，直到看到一个不太完美的结局。希之翼人看起来不可能被赶走了，他们更不可能主动拿起武器。 直到萨尔贡人抵达钢铁萝卜城，近东战场正在出现微妙的变化，希之翼军队正在节节败退，似乎这座城市的解放已经不远了，7号城区逐渐沦为前线。 桃果工厂的人们终于下定决心，是时候离开这里，为雷姆必拓而战了。 …… 几百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人忙碌在这座集体工厂中，这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氛围，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每个人似乎都在上下打量彼此，认真观察就会发现，他们没有在意自己的工作，而是忙着把一些厚厚的包裹整理分类，那些黑色的帆布清楚着衬托出下面的枪械轮廓。 一场起义正在酝酿，人们正在打包必要的行李，工厂外停着两辆运货卡车，司机被工人们打晕绑了起来。 在角落里倒着两具已经发臭的尸体，希之翼监工已经被杀了。 现在，这个工厂统一受菲林格尔的领导，三名游击队员负责支援这座武器工厂的工人逃离魔爪，他们已经同意加入游击队了，带着无数枪支弹药，然后这座桃果工厂会被炸毁。 工人们含泪往地基下埋着炸药，很快，这生活了无数年的地方，被人们寄予整个二十年代丰富感情的地方就要消失了。 “我这里有三把枪，还是完好的。”一名卡特斯工人嘿嘿一笑。 另一名劳工点了点头，忙碌的把冲锋枪扔给另一个人：“我们必须快点，希之翼人可能很快就会察觉，已经两周了，监工没有写报告肯定会引起怀疑的。” 靠在铣床上的中年男子吐槽说：“唉，我的腿好疼，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能力坚持到荒原。” 一名潜伏进来的菲林格尔队员眼神微动，“好，大家都来看看，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从这里杀出去，东边有一个12人把手的警戒站，需要派人干掉他们。” “把枪藏在衣服里肯定行不通，我们要装车拉出去，装成运输车队。” 有人提问：“然后怎么办？” “把车开到荒原上。”游击队员说，“我们的队伍会在荒原接应你们，只要我们逃到荒原，希之翼人就不太可能继续追击了。” 工头擦了擦头顶的汗水，这个时候说：“大家准备休息吧，别忘了我们要做的事。” “好，大家加油。”菲娅丝在工作之余，嘴角露出微笑，偷偷拿出一封信读了起来，她在大战前就在这座工厂工作，这封信是她的远方亲戚送来的。 那个亲戚告诉她，希之翼人快完蛋了，那么雷姆必拓的自由还会远吗？ 听说萨卡兹国遭遇重创，西萨卡兹一片天灾遍地，焦土蔓延的景象，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有什么能力处理数百万西萨卡兹难民呢？ 这样的话，萨尔贡人也很快能取得胜利，那个亲戚告诉她，他对南陆很有信心，雷姆必拓可以加入南陆，与萨尔贡缔造一个辉煌的近东世界。 除此之外，那个亲戚还提到，自己现在跑到了波茨亚半岛，如果时局稳定下来，他就回来与自己的侄女见一面。菲娅丝看完这些，悄悄把信藏在衣服里，暗暗期待与叔叔的会面，她记得那是一个硬朗的老人。 “菲娅丝，菲娅丝！我找到了一个磁力管！” “太好了，把它缠在这里。”她抬起头，扶额说，指了指下方的重磅源石炸弹，那里挖了一个六米的深坑，确保爆炸可以摧毁工厂地基。 “菲娅丝！坏了！有敌人过来了！” 这个时候，变故突生，一个脸色苍白的望风人跑了过来，工厂的人们没有预料到，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以这种方式投入到激进的斗争中。 有叛徒昨天晚上趁着看守睡觉，偷偷逃出了工厂，在此之前工人们已经吊死了四个退缩的叛徒。 这个人狼狈的沿着大路直接跑到了希之翼办事处，结结巴巴的朝着两名褐色总队士兵投降，在追问下，他结结巴巴的说出了桃果工厂的上千人将在9月19日破坏工厂并逃往荒原的计划。 根据下线情报，里面是两个密谋发起武装起义的两个雷姆必拓领袖，被证实阴谋颠覆希之翼防线。 褐色总队立刻着手处理这件事，泥岩有幸参与到了这次行动，他在过去的几个月内破获了萝卜城占领区不知道多少次类似的颠覆行动。 几辆装甲车停在路边，沉重的军靴踩在路边的灰色水坑里，很快波尔舍街7号冒出喧嚣和骚乱，威严耸立的士兵在这里设置了路障，他们拿起了喊话喇叭。 “附近居民远离这里，这座工厂被褐色总队接管，希之翼公司执法！” “重复一遍，褐色总队执法！” “那群狗杂种呢？我今天一定要把他们都喂给镧尸！” 少尉几乎是怒不可遏的下了车，两个士官紧张的跟着他，泥岩和她的萨卡兹佣兵从东部一侧锁住了两条外道，几十个步枪手严阵以待，目标是看住工厂小门。 “他们就在里面，长官。”一个士官紧张说。 “冲进去，把他们抓起来！”少尉说，他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先警告他们。” 第二百五十章 一茬新人 19日黄昏，钢铁萝卜城7号城区，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r.w.s.r士兵包围了这座罐头加工厂，一场屠杀无疑会在这里展开。 恐怖的镧尸被提前部署在周围，发出喑哑的鸣叫，在信标的牵引下，这些怪物把整个工厂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爆破手已经就位，用实相飞梭对准了工厂外墙，随时可以炸出缺口然后让镧尸清理建筑，把逃出来的人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他们对巷战已经轻车熟路了，有着清理建筑物的周密流程。 “怎么办啊？”菲娅丝脸色微暗，焦急的跑到那名游击队员的旁边喊，“他们的人很多，我看外面架了机关枪。” 工厂内有些混乱，有不少人愤怒的咆哮着，他们被背叛了，一些人打算走出去拼命，另一些人绝望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他们来了，我不想死！” 还没来得及完成炸弹，现在该怎么办呢？ “快快快！里面的所有人听着，这里现在被褐色总队占领，你们被逮捕了。” “以领袖的名义，你们必须投降，现在举起双手从大门排队走出来！否则我们会立刻强攻！抵抗者格杀勿论！” 少尉拿着喇叭冷声吆喝着，阴冷的光线射在他不带半点怜悯的脸上。 每当他说出这样的话，泥岩就清楚，又有抵抗者要遭殃了，不管怎么样，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这个混蛋…… 她皱了皱眉头，站在了队伍最前面，想要在必要的时刻劝说少尉。 菲娅丝立刻绝望说：“我们不可能投降，我见过褐色总队，他们都是骗子，只要你放下武器，他们就会把你们都折磨死的！” 这话彻底打消了其他人的想法，那三名游击队员也有些慌张，他们摇了摇头，紧张的盯着工厂大门：“别担心……他们……他们进不来的！” 工厂里先是鸦雀无声，像是所有人都死光了一样，士官终于忍不住说：“长官，里面的工人有可能被控制了，我们要强攻吗？” 少尉不可置信的反问：“什么被控制了，那些家伙要不是自主支持那些解放主义渣滓，他们有可能在这里潜伏下来吗？全都是一帮蛇鼠同窝的叛徒！” “他们跟那帮游击队就该死！” 泥岩愣了愣，连忙走上前想说些什么：“少尉！等等，少尉！那里面是我们的熟练工人，他们对我们的生产体系很重要！” “无须怜悯，里面的人都是叛徒，进攻！全杀了，一个不留！”少尉摆了摆手，对手下几个士官如此说。 泥岩咬牙切齿，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少尉！听我说话！我们不能进攻！” “你怎么回事？”少尉生气的背过手去，用不容忤逆的眼神直勾勾的盯住她。 泥岩快速思考说：“现在还没到晚上，在这里交火会让天蝎空军注意到我们的混乱，而且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而且你不能在这里……” “够了，萨尔贡人不能阻止我处置叛徒！没人能！” “今天就是领袖在这里，我也要毙了里面吃里扒外的狗杂种！”少尉摇了摇头，冷嗤几声无视了她，把进攻哨叼在了嘴里用力吹响，尖锐且富有辨识的哨音立刻给了所有人信号。 “领袖万岁！进攻！” 几个爆破手行动了，泥岩立刻头晕目眩，她看见那几支飞梭火箭炸开了工厂外墙，在湛蓝色的爆炸消散后，随之是投射进工厂内的两枚糜烂性毒剂弹。 不计其数的镧尸得到信号，从缺口鱼涌而入。 “雷姆必拓万岁！工人万岁！”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几声枪响，然后是谩骂声和诅咒声，激烈的打斗声和碰撞声。惊慌失措朝着镧尸射击的工人发现他们的子弹在钢铁皮肤上反弹回来，只打出了一个浅浅的凹陷，随后那镧尸一口咬住了脖颈，鲜血喷涌。 有如推土机扫过柴堆，缺口前的工人一批批的倒下，镧尸和毒气飞速扩散，在狭窄的空间内无情屠戮着这里的人。 菲娅丝惊叫起来，看着前面倒下的人，疯狂的抓起枪一起后退，这里刹那间混乱无比，失去了秩序，每个人都想拼命地离开大门，但这注定是一条死路。 几个试图从工厂的小门和后门逃生的人也进了埋伏圈，两挺机枪封锁了室外，很快小门前也堆满了被射杀的人，于是菲娅丝绝望的坐在角落，抽泣着说：“我们完了！” 更多的人因为弥漫的毒气而倒在地上痛苦的撕扯着脸上的皮肤，糜烂性气体一瞬间就造成了大面积溃烂，随后抵抗也逐渐微弱下来。 在菲娅丝用火钻步枪勉强开火打爆了一只镧尸的头颅后，她便浑身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愈发被窒息的恐怖攥住心脏。 面对恐怖的镧尸，所有抵抗失去了意义，在惨叫和呻吟挣扎声尽数消失后，就只剩下单方面的屠杀，只剩下几十个镧尸争先恐后的啃食地上的尸体和伤员，一切归于死寂。 少尉示意其他人佩戴防毒面具前进，他们用火焰喷射器处理里面的尸体，战斗在短短十分钟后就结束了。 r.w.s.r士兵从里面拖出两具特别的人体，救下了在毒气中挣扎的十几个伤员，他们不出所料在里面搜出了感染国际的相关标识。 除此之外，里面的人果然都被全副武装起来了，情报没有丝毫问题。他们还在工厂发现了不少填埋炸弹的深坑。 一名班长回来报告：“长官，我们在里面搜出了317支枪，其中有危险的k式冲锋枪，数十把储存有火焰源石技艺的法杖，还有许多的子弹。” 少尉点了点头，点燃一支烟：“很好，把剩下还没死的人送到广场处决，震慑那些当地人。” 泥岩有些恼火，她受够了这些残酷的手段，大声反对：“长官，就算是这样，里面的工人总是无辜的吧？他们犯下了什么错？需要被我们这样无情杀死？” “这样只会让当地人更恨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 少尉回过头呵斥道：“不能什么？泥岩你是不是没有脑子？” “你认为你对这些人有怜悯，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不！大错特错，敌人就是敌人，他们打心眼里想的就不是跟你站在一起！想的就是找机会杀死你！” “他们是敌人！满脑子都是憎恨，这种憎恨是没法被小恩小惠消除的，这些人会对你的战友射击，如果给他们放一条生路，下一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把子弹射进你的体内，然后站在你的尸体上欢庆胜利，要么我们死，要么他们死！” “收起你那廉价的道德观，大战不需要你这种大发善心的仁慈佬，我们需要僵尸！战争只需要更多的僵尸！能执行命令，贯彻领袖意志的僵尸！” “你这个畜生！”泥岩忍不住恶狠狠的骂道，“就算这样，你怎么能用死刑判决他们？难道不是把他们关起来？” “我当然可以，你有什么不服气？”少尉轻蔑的保持着这个态度，“怎么，你要在这里设置一个判决法庭？泥岩，最好老实点，执行命令，别以为我不能宰了你。” 泥岩深吸几口气，握住拳头沉默不语，她看向那几个跪地求饶，脸色傻白，眼睛因糜烂性毒气肿胀的宛如煤块的卡特斯。 无论他们如何忏悔，保证不会背叛希之翼了，为此磕破额头也无济于事。 r.w.s.r士兵冷漠的将他们绑住，拖到街道上枪毙处决，然后他们肯定会被一贯冷血的少尉挂起来，就像之前几个月一直做的那样。 菲娅丝被拖出来的时候，她绝望的看了看身后，那里的昔日同伴都已不在，这里成为了人间地狱。她无力的伸出手，想扯住什么东西，抓住她的r.w.s.r皱起眉头，用力一拉，她便只能坐视自己的身体支离破碎的向前滑行…… 那天晚上，隔壁的建筑里传来了相当残忍的折磨和惨嚎，希之翼人用了吐真剂，直到这些人在神志不清和皮肉之苦中把游击队的位置供出来，受尽折磨的灵魂才得以解脱。 菲娅丝身上的东西被交给了少尉，他发现了那个远方亲戚的存在，其中提到了他的名字。 这让少尉感到十分有趣，他就是有这种惩治抵抗者的恶趣味，喜欢看着他们希望破灭的那一刻。 “别让那个菲娅丝死掉。” “先把他叔叔杀了，那个人就在波茨亚半岛，然后把照片拿给她看。” 少尉用这个威胁菲娅丝，如果不供出游击队，那么她的叔叔就会被处以死刑，她痛苦的交代了所有事情，只求能放过她的亲人。 结果三天后，一张血淋淋的照片被丢在了她面前……无情嘲笑着她的天真 人们发现，菲娅丝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她在那两天后发疯了，整个人面目呆滞，反应迟钝，如同野鬼般游荡在城市街头，作为一个恐怖震慑给人以警醒。不知道到底经历了多少恐怖的事情。 又是两天后，桃果工厂恢复了秩序。 只不过里面的人又换了一茬而已。 人们对褐色总队的恐惧印在了心里，这提醒着一些人，有某些可怕的东西在后面盯着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战下的奴工 5日到19日，两周的战斗让钢铁萝卜城附近的战线再度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萨尔贡军队发现，自己在推进了短短三十公里后，就遭遇了严重损失，空军的袭击到了头，第五军团和第六军团再次因巨大减员停滞前进，萨瓦师要求后方增援新的部队。 首先，213高地依然没被拔除，巷战也依然血腥，这就让托拉曼头都大了，他手头仅剩下八万名士兵用以预备队，但是庞大的战线肯定不能都供给萝卜城附近的战斗。 钢铁萝卜城的中央要塞虽然被天蝎空军不计损失的轰炸摧毁了，但法昆多仍然在西部城区创建了三个防御区。 从4号城区到13号城区还是牢牢掌控在希之翼人手里，进攻被迫停滞，而对北方的进攻也在几次战斗后停在原地。 萨尔贡近东战线的补给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呢？这同样是一系列不光彩的政策，除了海运补给线，萨尔贡近东军群的补给，其中有40%都依靠对雷姆必拓本地的残酷压榨。 李澄必须承认，那就是在大战之路和取得全面胜利的斗争中，希之翼公司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一次不再有国家为他们充当挡箭牌或替罪羊，所有的脏事都需要他们亲力亲为。 它违背了过去的某些重要原则和纲领，变得愈发冷酷无情，这让公司内某些理想主义者相当失望，他们沮丧的发现自己正在手染无辜者的鲜血。 不过萨尔贡帝国对雷姆必拓的破坏更加夸张，甚至一度让许多原本支持他们的游击队也反过来反对他们了。 “到目前为止，为萨尔贡工作的雷姆必拓奴工总计有1450万人，他们被用于矿山开采，钢铁冶炼，源石分离及田间作物处理，另外一部分用于我们的战备构建。” 萨万如此说，他毫不掩饰的使用了奴工这个词，以表露骄傲的萨尔贡军队对这种肮脏制度的厌恶。 大先知建立的军队难道是助长暴行的工具吗？萨万想，他几乎能看见奴隶贩子脸上肮脏的笑容在近东重现天日。 托拉曼得到了这样的相关报告，有许多人被萨尔贡军队强制逮捕，并被送到南陆工作，派到许多苦累的岗位上。 他们被送上前往新萨尔贡的货轮，那些轮船常常肮脏不堪，途中吃不上喝不上，甚至挤满了集装箱，连腾挪身体或者上厕所的空间都没有。不仅被强制劳动，而且还遭到侮辱，殴打以及谩骂。有一些妇女在轮船上生了孩子，随后就被水手直接丢到海里了，这就像是猪圈里发生的事，让正常人听到都会感到匪夷所思。 总政治部将这些事情统一解释为……补充后方急需的人力并解放出更多的预备役，所以相关措施都是有必要的，搜捕行动还被冠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系带行动”。 但托拉曼认为这些事情做的太过火了。 钢铁萝卜城前线指挥官萨万特别为此找到了元帅，他一板一眼的说出他见到的事情。 “总政治部的做法正在扭转雷姆必拓人对我们的印象，他们原本把萨尔贡军队看做解放者，至少大多数人都有这个想法，但现在对卡特斯人的抓捕行动正在成为营造一种危险的气氛。” “雷姆必拓人正在反对我们。” “很多人妻离子散，一家人流落在萨尔贡和近东各处，他们即便是儿童稍微能做点事的也会被抓走。我不知道这个方案是第五军团提出的还是第十一军团提出的，但是现在有一百九十万卡特斯人在给萨尔贡人修筑工事，其中死亡率高达25%。” 萨万还拿出了参谋长格卜多先前的备忘录，说出上面的内容：“在钢铁萝卜城东部城区，我们控制的地带，情况更加糟糕，第十一军团做事愈发肆无忌惮。” “最初总政治部抓劳工的办法还算温和，随后越来越恐怖了。” “被上级授意的士兵毫无顾忌的走进居民区，很多人一走出家门或者影院就被带走了，特别是在某些人口密集的地区，我们的军队会封锁道路，然后示意其中所有人登上卡车。” “在乡村，全村搜捕驱逐的办法也越来越广泛的被使用，抗拒者会被杀死，主要目标是年轻力壮的人，最近后方的破坏活动已经成为问题，数十名士兵阵亡，我们的驻军开始在雷姆必拓遇袭了，这还不能说明政策的失败吗？” 萨万也相当矛盾，一方面萨尔贡人需要依靠这些劳工修筑工事并解放出更多的人手，但他还不想承担残酷的胡乱抓人以及带来的问题。 托拉曼从这些文件中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头疼的扶了扶额头，元帅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总政治部将绝大多数人送往萨尔贡，而不是留在近东，在前线劳动的卡特斯人只是一小部分。” “更多人需要投入到本土的工作中，除此之外更多的人需要填补到西陆战线，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特别是由于希之翼潜艇的袭击，萨尔贡海军要维持漫长的近东补给线，时不时会有运输船在途中被导弹或鱼雷击沉，这让近东的补给已经很成问题了。 萨万听完感到无比愤怒，他提出要跟总政治部负责人谈一谈，于是元帅满足了他的要求。 总政治部派到近东的专员是拉帕诺斯，这家伙是一个残忍无情的萨尔贡主义者，戴着黑框眼镜，留着浓密的大胡子，对劳工行动持赞成态度，他不吝啬于用任何强硬的手段解决当地问题。 对于萨万的抱怨，他表示：“我们无需对数千万愚蠢的卡特斯人抱有同情，他们的价值就是在帝国最低贱的岗位上工作，顺便为我们打开道路。” “谁要是对这些卡特斯人抱有同情，那他肯定是疯了，我们连自己的补给问题都难以处理，对他们征收70%的食物也就算不上过分了。” 萨万被这话说的哑口无言，他既不能对这名官员说理，更不能表露同情，那样好像显得他像个叛国者，前线士兵还没能吃饱饭，他就在这里喋喋不休想着改善当地人的环境。 最后他希望，拉帕诺斯能妥善的处理好当地抵抗问题，萨万说，“我的士兵正在雷姆必拓人的抵抗中丧命，总政治部需要为此负责，如果未来的抵抗行动愈演愈烈，那我不会为此承担后果。” 拉帕诺斯点头允许，他说，他会以一种更加有效的方式管理雷姆必拓占领区了，艾斯芬特政府会协助他们，在这里建立起有序的规则。 这些话令萨万感到不安。 第二百五十二章 卡兹戴尔公约 1096年9月24日，天气闷热，土地潮湿，泰拉的天气阳光灿烂。 世界大战又一天，泰拉大陆战火飘。 根据各国统计，这一时期泰拉大陆因世界大战造成的伤亡人数抵达2500万大关，占泰拉大陆总人口的0.06%，不包含瘟疫和饥荒等次生灾难造成的死亡。 萨卡兹国伤亡数字排在了第一名，达到1100万人（包括内战死亡的750万萨卡兹平民）。 第二名是萨尔贡帝国，因其四线作战伤亡惨重，以480万人排名第二，其中大部分是陆军。 中陆和近东实在是没什么好提的，万千生灵煎熬，炮灰划过夜空，千万炸弹坠地，双方在战线上部署了总计超过五百五十万军队，双方都咬牙坚信胜利属于自己。 在近东战场，希之翼光是维持这350万陆军就濒临极限（其中270万是萨卡兹军队），而萨尔贡的军队也在250万左右停止增长了。 双方都暂时没有能力继续投送更多的部队，因此这样的局面将长期维持。 整个9月，他们不断调集军队，重整后勤，试图在冬季攻势中占据先机。 李澄立刻发觉，未来的战争将进入到战略武器对轰的阶段。 地球上的大战没有进入到如此惨烈的阶段中，但现在他无疑要面对这样的战事了。 两个同样拥有超级武器，人口数以亿万的大国将持续用这种武器轰炸对方，这简直难以想象。 creator悲观的告诉李澄，她认为这场战斗不会有胜利者了：“只有死人才能看到战争结束。” “我们真是疯了，我们在这里大打出手，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霸权地位，很快越来越多的恐怖杀人武器将补充进来，我们会成为泰拉的终结者。” “到时候，打到头来，我敢打赌，超级武器会把我们数千年积累的人类财富毁于一旦，我们就只剩下制造出的惨剧，无数尸体堆在这个渺无人烟的荒芜星球上了。” 李澄点了点头，他承认这一点：“但没有什么好方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打下去。” “或者现在要求，对方和我们都放弃超级武器，在当前常规武器的支持下继续战争，这无疑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不用，我们只能反击，就像毒气弹一样，想不用这些武器的关键是双方都不能用。” “但谁能制定，禁止化学武器，禁止核武或禁止粒子武器这样的规则，还能让交战国遵守呢？”李澄无奈说。 creator恼怒不堪：“我觉得我们该跟萨尔贡高层谈一谈，他们就不害怕，我们哪天把质能武器扔到他们头上吗？” “……嗯，或许可以试试。”李澄摆了摆手。 李澄在心里设想构思一个国际公约，世界大战的交战各国都应遵守的法则，可以叫任何名字，将会参考地球的日内瓦或海牙公约，比如善待俘虏，不得虐待平民，禁止毒剂弹，禁止人体实验，禁止基因武器，禁止生物兵器和生化武器，禁止超级武器。 这大概是泰拉第一个国际公约了……泰拉历史上从来没有人提出要求各国都遵守的国际法则，李澄头疼无比。 毕竟，对于战争来说，双方都用毒气和都不用毒气，在战略层面上来说是毫无区别的，剩下的只有被抛弃的道德下限。 这些不人道的武器只能单方面增加人的痛苦而已，那么在战争中禁止这些也理所应当，符合所有人的利益。 李澄刚刚构思完这些条款就哭笑不得，认为这个条款毫无约束力，虽然各国都可以遵守，也可以随时打破。 但是他还是可以试一试，于是要求中央本部和人事部开始拟定相关内容，希望向萨尔贡提出公约内容。 9月26日，希之翼公司正式在卡兹戴尔向祥宁洋同盟和西陆协约国家提出一系列倡议，希望各自都停止超级武器和生物武器的滥用，并用数据表明，这样的战争继续扩大会损害人们长久生存的环境。 这被交战各国称为《卡兹戴尔大战公约》 所有国际公约的逻辑基础是，基于人道主义与道德底线，为了让人类文明更加进步。 你不这样干，我也不这样干。 而你要是违反公约，那我也不必遵守了，因此双方地位等同。 希之翼将禁用核武，而萨尔贡帝国也不能再发射粒子武器了。 毒气弹将被禁止，哥伦比亚的基因制剂和生化武器也不能用于制造镧尸或用于超级士兵的强化，不允许双方士兵对平民的屠杀，这些通通违法且有罪。 不人道的反步兵地雷也将被战争双方禁用，李澄希望用这种方式缔造“公正的战争”，双方将用常规武器决定胜负，将战争损失降低到最小。 萨卡兹国、威塞克斯王国、兰开斯特王国、约克王国、莱塔尼亚帝国和哥伦比亚的代表均同意了，甚至连没参与到大战中的乌萨斯帝国和大炎帝国也均对卡兹戴尔公约表示出了好感。 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制定出战场的法则，让人们不至于沦为禽兽。 更实际一点说……他们没有超级武器，为了不让自己被当成无能为力的死狗直接扬了，当然对国际公约举双手赞成，这是很现实的做法。 但相关谈判持续一周，本能改变世界走向的条约被否决了。 萨尔贡帝国高层在讨论后，认为先使用核武的希之翼公司已经占据了优势，而萨尔贡帝国这时遵守公约对他们无益。 艾伯图在演讲中嘲讽李澄：“希之翼公司拥有了核武器后，他们首先就攻击了南陆城市，屠杀了数百万无辜的南陆居民，他们犯了什么罪？” “而当我们有了粒子武器，他们立刻就低下头来，低声下四的要我们签订国际公约，声称要打一场正义战争了！多么搞笑啊！” 这引发了南陆的共识，许多萨尔贡军方人士认为，他们可以凭借超级武器碾压近东，而这个大战公约是一场“无耻的阴谋”。 于是萨尔贡帝国宣布不接受大战公约，帝国宣传部声称：“那是希之翼人的废纸！真理只在苍穹之光射程之下！” 至此，谈判破裂，无数人们失望的发现，世界似乎更糟糕了…… 于是接下来，超级武器的备战也不能停下，希之翼核武及正在破解的天灾武器将进入至关重要的战略位置上，与萨尔贡人的粒子武器抗衡。 这被后世称为“超武战争”时期，将贯穿整个世界大战。 希之翼将用越来越多的核武攻击迫使南陆屈服，而萨尔贡的目标也是一致的。 整个9月，萨卡兹国和印地斯坦成为了超级武器的牺牲品…… 李澄再次策划了七次核弹攻击，攻击了南陆沿海的海军基地，分别摧毁了昆图省行政中心，南雷姆必拓的重要港口，海尔纳姆和利拉格维尔也都遭遇了核打击，还轰炸了安平洋重要的中转岛屿。 这至少杀死了三百万人，大量土地遭遇辐射。 同时，南陆的苍穹之光二号阵地竣工，根据艾伯图发出的战争第27号训令，一号、二号阵地集火了萨卡兹国。目标是瘫痪希之翼公司的产能和人力。 萨尔贡帝国打出了四道苍穹之光，其中两道瞄准了卡兹戴尔，但因为多种原因均未能命中。 另外两道不幸的分别攻击了港口城市拜厄和新加西亚，由于人口密集，难以疏散，最终造成478万人死亡。那是真正的尸横遍野，令人恐惧。 双方的超级武器对轰将在未来长期持续，远程火力投送会持续蹂躏对方的城市，直到对方无力再战。 移动城市成为了拯救的唯一希望，就像原本它的作用那样，躲避天灾。 现在所有的城市都必须拥有这一功能了，可以移动成为了一大优势，固定城市的源导护盾对超级武器的威力无能为力。 移动城市的好处在于，敌方需要不断的确认敌方城市的位置以确保打击坐标。 李澄很快发现了这一点，进而制定了新的大战策略，所有移动城市都必须频繁移动，转移位置。 领袖第151号令要求，在进入超级武器对轰的时期中，移动城市应确保每天至少移动一次，同时空军的战略地位大大提升了，他们不只要组织密集的防空阵线，还要确定敌军移动城市的位置，便于给己方超级武器指明方向。 萨卡兹国的核武生产能力正在提高，到了下个月，他们可能有在一个月内就有12枚alpha弹头和2枚x弹头下线。 艾米负责了整个萨卡兹国的工业整合，在这件事情上她做的不错，至少到了九月，千疮百孔的萨卡兹体系终于勉强能转了，有数千万萨卡兹人在为希之翼战争机器填充血肉。 人事部的宣传也相当重要，所有人都被动员了起来。 在领袖的命令下，萨卡兹人要发疯般的挖掘地下掩体和工事，以躲避超级武器的袭击，仅9月，萨卡兹国就完成了357个大型地下掩体和数百座移动城市的改装。 “地下工厂”的设想也因此出现，一些科学家试图在地下建立生存圈。 正因此，杜林族也被残酷无情的拉入了世界大战，9月21日，由于萨尔贡工程队挖掘地下核掩体的同时进入了杜林城市，双方爆发了冲突。 9月23日，萨尔贡帝国对萨尔贡杜林宣战，开始入侵地下城市。 9月24日，希之翼公司向地下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杜林人投降，将城市无条件接受地面支配，四个小时后，阿尔西杜林无力抵抗，宣布投降，接受萨卡兹国管理。 这些杜林矮子纳闷于，娘的，为啥地面种族都发疯的开始往下挖土了？还把他们这里当成什么好地方？ 第二百五十三章 高卢皇帝 1096年10月2日，在中陆，会战兵力首次超过一千万。 西维多利亚在两年大战中，陆军数量突破六百万大关，超过了东维多利亚的规模。 数百个威塞克斯师密密麻麻的部署在战线上，让约克四世头皮发麻。 好在他构筑的第二条防线成功把敌人挡在了高地外。 尽管伦蒂尼姆丢失，但双方整体来看呈现均势。在中央谷地的进一步争夺将会影响未来的局势。 在约克军队撤退的过程中，卡西米尔方向的军队也不得不匆匆向南撤退。 亚历克斯放弃了向卡瓦莱利亚基进军的想法，认为他们在今年的任务是巩固余下的防线。 9月27日，高卢地区爆发了起义。 在威塞克斯军队不断前进的过程中，梯也尔与一系列高卢密谋组织的联系得以加强，这几十年来，高卢人的密谋复国行动从来没有停下，超过12万高卢人参与到了武装起义中，号召高卢人民起来反抗维多利亚人的统治。 他们看准时机，夺取了约克军队撤离后的混乱城市，并且宣称在内战中支持西维多利亚联盟。 高卢起义军加入战斗并很快夺取了原本荷卢亚地区的部分城市，他们宣称这里将重新属于高卢人，这引起了韦伯斯特的不满，他要求立刻开入城市并镇压其中的高卢抵抗运动。 不过可莉莎下令荷军不得进军，强硬的制止了韦伯斯特的行动并得到了菲利克斯的支持。 这几乎让荷卢亚一度退出西维同盟，好在属下劝住了暴怒的韦伯斯特，认为他们没能力抵抗威塞克斯与兰开斯特联军。 这背后有很现实的因素，可莉莎在那天深夜的密谈中同意了梯也尔提供的条件，同意了高卢人的合作提议。 也意味着，可莉莎同时持有威塞克斯王国高卢皇帝的头衔和法理，根据《棕榈堡密约》规定的内容，她已经是高卢人的皇帝。 相对的，她需要同意在战争结束后，将高卢原领土独立出维多利亚。 可莉莎拒绝了这个提议，转而给予另外一个说法，认真道：“我不能重新看到高卢和维多利亚并立的情况。”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两个国家不能共存。” “第一，我作为高卢皇帝，吞并维多利亚，将维多利亚高卢合并为新的高卢帝国，维多利亚将从泰拉消失。” “第二，高卢作为维多利亚自治属地，成立高卢皇冠领地，我作为高卢皇帝给予你们有限自治权，地位与各维多利亚邦国平等。” 梯也尔斟酌过后，他与密谋组织商讨方案，认为高卢吞并维多利亚是天方夜谭，是可莉莎明摆着不同意的说辞。 于是梯也尔生气的说：“您这是不打算给我们独立的地位，我要的不是自治，更不是高卢皇冠领地，而是一个明确的独立地位！” “高卢民族不是维多利亚人能统治的邦国，一天都不能再等了！” 可莉莎有些意外，她动容于高卢人的抵抗意志，但摇头劝说：“不行，我不能成为分裂国家的那个人，高卢帝国已经是过去的尘烟旧事。” “我相信弗雷德里克大帝的统治已经让相当一部分高卢人习惯于维多利亚的生活，我只能提供自治的方案，如果你们反对，那西维多利亚只能摧毁高卢的存在。” 梯也尔十分失望，他觉得自己仿佛狠狠挨了一拳，遭到了背叛：“难道我为女王的效劳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 可莉莎很奇怪：“为什么要纠结于独立？你在维多利亚同样能得到重用，我会把高卢人的权利放在与维多利亚人平等的地位上，议会和重要机关机构会对你们无条件开放，你们也拥有自己的皇冠领地。” “我想不出来，这种条件摆在这里，我已经比历任维皇都更加宽容，到底什么还会促使你们脱离维多利亚？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我也没有能力使高卢摆脱这里，或者说……我不想看到一个四分五裂的中陆。” “联合王国……或大维多利亚方案必须贯彻。”可莉莎表现出了强硬的一面，她不肯在这个问题上有退让了，于是梯也尔只能屈服。 如果连女王都不支持他们，那余下的高卢人还会迎来又一次腥风血雨罢了…… 他嚎啕大哭，只能接受这一点，低下头，朝可莉莎下跪，用不甘的语气喊道，现在，她就是高卢皇帝，没人能质疑。 “皇帝万岁！” 可莉莎平静的端详着他，把玩着手中的游禽冠冕，这皇冠被科西嘉一世戴过，被波旁皇室戴过，今天，这些都属于自己了，她充满感慨的举起这小小的琉璃珍珠，放在自己的头上。 “嗯，这皇冠对我来说有点大。” 梯也尔：“……” 菲利克斯和其他维多利亚国王感到些许奇异，他们发现，可莉莎突然从高卢抵抗组织手中夺来了高卢皇冠。 虽然不知道当年的皇冠为何会到她的手上，但这无疑提供了法理依据，高卢复国组织没有表示反对。 得益于《棕榈堡密约》和《林恩郡密约》现在，所有高卢地区的高卢人无疑对她表示了忠心，并将未来和复国的希望放在了新皇帝身上。 由于特罗胥等塔拉群体的支持，部分塔拉人也认为可莉莎成为维皇有助于他们取得更多权利，这部分塔拉人宣誓效忠于女王。 至此，她得到了维多利亚内两个主要反对群体的支持，高卢人和塔拉人。 可莉莎既能准许高卢人自由，也能许诺塔拉人自由，在维多利亚帝国的框架内，这个人成为了他们效忠的共主，维多利亚众多菲林族无比渴望新任维皇会是一个名菲林，她满足了所有的条件。 于是，这意味着威塞克斯在通往维多利亚皇冠的正统性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如果真的这样发展，可莉莎无疑有机会获得高卢、维多利亚双皇冠。 如果事情顺利，在击败莱塔尼亚后，甚至可能出现三皇共主的情况。 这让菲利克斯感到了些许危机，国内乃至西维多利亚支持可莉莎的人越来越多。 似乎兰开斯特要被遗忘在维皇之外了……尽管他名义上还是维多利亚皇帝，但可从来未被正式承认过。 …… 顺带一提，莱塔尼亚的三百万陆军被牵制在此地，与他们的约克盟友共同作战，莱皇亲临前线。 菲洛梅娜在9月提出来一份倡议，她希望维多利亚内战能就此停火。 双方维持当前状态，即把维多利亚分为两半，西维多利亚国和东维多利亚国就此对峙，保持当前势力范围。 约克四世和亚历克斯都不喜欢这个倡议，因为分裂维多利亚不是东部愿意看到的局面，同时也意味着把伦蒂尼姆丢给西维。 菲利克斯心领神会的拒绝了停火，可莉莎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拒绝了停战协议，于是西维联军达成共识。 从威塞克斯和兰开夏方面提出了更多要求，其中包含了和平统一的前提是东维多利亚放弃皇冠，接受领导，维多利亚统一。 同时，莱军退出维多利亚，这让约克郡方面无法接受。 于是，短暂的谈判破裂，维多利亚内战还将继续。 双方都不约而同的将责任推给对方对方，声称一群战争贩子主导了局面。 躲在黑夜中的星星仍在发光，前方的道路还在依稀闪烁。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乌萨斯参战 西陆军队迎来了又一次灾难，萨尔贡军队在坚守阵地的新泽西集团军两翼发起进攻并包围了这里的六十万人。 在三个月的扑腾挣扎中，原本80公里的包围区域被逐渐压缩，新泽西沦陷后，剩余部队试图从东北方向突围，他们必须穿越两条封锁。 这段时间，西陆的大规模战役集中爆发，萨尔贡帝国拿下了大部分哥属北斯特兰，让哥伦比亚陷入了窘境。 此时，萨尔贡帝国在哥伦比亚的部队达到了可怕的550万人，包括架战机的支援。虽然他们没把超级武器对准西陆，但此时哥军也很难支撑下去，他们虽然有700万部队，但还有300万分布在北斯特兰、谢拉格、卡西米尔乃至安平洋战场。 总统不得不签署了全国总动员，号召哥伦比亚人起来保家卫国，不过移民国家在民族热情方面相对薄弱，这导致动员进展并没有想象中顺利。 许多人被萨尔贡军队吓到了，拒绝服从并逃离政府的管制。 失去了斯特兰海峡、北霞洋的制海权、本土的陆军优势。现在的哥伦比亚可以说四面楚歌，他们被祥宁洋同盟（此后简称同盟国）的卡西米尔、萨尔贡和谢拉格分为了独立的战区，在围攻下很难得到希之翼的支援。 西陆协约（此后简称协约国）被分为两部分，这对所有协约国成员来说都是不妙的消息。 莱塔尼亚于7月就加入了协约国，与萨卡兹国和哥伦比亚站在一起，共同与萨尔贡帝国作战。 莱塔尼亚帝国和萨卡兹国的关系相当微妙，即是潜在的敌人，也是当前的盟友。他们是协约国仅剩的那部分直接连接的存在。 由于西萨卡兹战争留下的条约内容，勃兰登堡问题和维森线还没有解决，威廉明娜希望用谈判的方式取回维森线以东的领土，但希之翼认为勃兰登堡的价值大于维森烂地，于是一直拖延，让莱皇感到恼怒。 奇怪的是，他们还在与希之翼支持的西维多利亚交战，威廉明娜丝毫没有放弃约克王国的意思，而且要求李澄停止对西维多利亚的支持行动。 李澄拒绝了这个要求，反过来要求莱塔尼亚停止干涉维多利亚内战，威廉明娜自然无视了这些通牒。 于是，这件事成为了萨卡兹国与莱塔尼亚的一个打嘴炮的地方。 双方都要对方妥协，偶尔提起一句，随后不了了之，都不想跟对方彻底翻脸，希之翼没能力开辟又一条战线，莱塔尼亚也没这个能力东进。 况且，虽然莱塔尼亚人说萨卡兹人都是一坨狗屎，萨卡兹人在谈起莱塔尼亚的时候也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但要是在一个萨卡兹人和一个莱塔尼亚人中间提起萨尔贡人，那他们只会同仇敌忾的一起欢呼。 “吔！莱塔尼亚和萨卡兹的友谊万岁！萨莱同盟我们爱你啊！” 再看向西陆，哥伦比亚战场和近东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们得不到盟友有效的支援。 不像希之翼，他们在萨卡兹国和莱塔尼亚的缀连中可以取得一定优势，而萨尔贡军队长途跨洋，补给能力较弱。 西陆四通八达的交通线，成为了南陆军队最佳的进军方向，指引着成千上万辆灰蟹坦克扬起尘土，一路狂奔。 卡西米尔和萨尔贡的包围很好的把他们与莱塔尼亚分开了，哥伦比亚必须面对一个大难题，他们牵制了半数以上的萨尔贡军队，现在防线临近崩溃。 10月9日，新泽西沦陷，标志着大半个南哥伦比亚落入了萨尔贡手中，这里是交通枢纽，抑制剂制造中心，基因工程及科研中心。哥军15%的装甲板从这里生产。 这让圣温政局出现了动荡，南方联盟党竟然出现了一个萨尔贡合作者，帮助萨军维持占领区秩序，哥伦比亚内部第一次出现了投降派。 这个时候，乌萨斯帝国看到了某些机会。 萨尔贡外交部门一直在努力拉拢北境帝国，并且很多次在圣骏堡会见皇帝，说服他们加入同盟国。 艾伯图许诺，只要乌萨斯加入战争并与萨尔贡一起夹击哥伦比亚，那么他们就有机会与萨尔贡分享胜利。 而乌萨斯也确实有这个动机，在乌炎战争结束后，他们自身的处境越来越难堪了，帝国对荒原的控制力正在萎缩，国家的经济也在衰退，在大战爆发后，他们的统治越来越不稳固。 尽管希之翼警告了炎国并给予了乌萨斯安全保障，但这只是基于外国方面，对于乌萨斯本身的问题，希之翼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且恰恰相反，由于希之翼永动机的存在，实相能源对源石传统能源市场的冲击很大，乌萨斯的外贸因此断绝了70%，大量矿场破产，企业倒闭，以矿产和资源为主的原材料出口经济遭遇巨大冲击。 许多冒险派都认为，乌萨斯是时候用一场战争，并通过掠夺来为帝国昔日荣光镀上新的金箔了。 他们不能再等，必须在一个有利的时机，让乌萨斯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界秩序中取得一席之地。 军方一个激进的元帅阿里亚斯大公直言不讳：“大战的旁观者是不会取得胜利果实的，我们不能坐视历史碾过我们，而我们只是站在外面。” “乌萨斯必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我们走进这场大战，然后裹挟着胜利果实，与胜利的一方站在新舞台上！” 这得到了普遍的承认，乌萨斯高层一致认为，既然社会矛盾不能用发展改革来掩盖，现在要做的就是试图在世界大战中分一杯羹，也就是参与战争并进行军事冒险了…… 但问题来了，参与大战是一个相当冒险的决定，他们不能轻易揣测，到底哪方能最终获得胜利。 如果站错队，那后果可是很可怕的。 皇帝费尔南多正在思考要不要沿着西陆边境发起一场攻势，向着哥伦比亚方向突击，他在议会上朝着自己的大公们提到这点，或多或少争取旧贵族或新贵们的意见。 这一想法在宰相扎哈林和议长维特中间引起了争吵，陆军认为乌萨斯有能力给予哥伦比亚西部致命一击，这也是维特的意见，他认为继续等下去只会错失良机。 “哥伦比亚不可能胜利了，他们的本土防线不出意料将在几个月内溃散，如果等到萨尔贡人独自击败他们，我们到时候再参战就为时已晚了。” 维特如此说，他敲着桌子，看了看一旁脸色难看的扎哈林，满腹自信的强调自己的战略：“庞大的领土和目前充足的兵员是我们的底气，乌萨斯的参战将彻底击败协约国的勇气，接下来，哥伦比亚的败亡将是毫无质疑的。” “我们就可以趁机借助萨尔贡来收复我们的东部边疆，另外可以取得哥伦比亚的东部及北部领土，萨尔贡人将和我们并肩作战。” “如果现在不打算开战，我们就是放弃了最后一条道路。”维特如此说。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萨尔贡承诺，一旦乌萨斯参战，那么南陆会给予乌萨斯帮助。 他转过身，示意扎哈林讲话。 扎哈林的角度是从乌萨斯的实际角度出发，他保持着冷静的心绪，说：“开战的想法都太过主观，忽略了其他危险。” “如果世界大战能在几年内结束，我的观点是乌萨斯或许可以尽力一搏，但现在我认为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萨卡兹国和莱塔尼亚参战的那一刻，情况就不是萨尔贡和哥伦比亚的问题。” “我们一旦与哥伦比亚开战，就等同于向整个协约国开战，接下来莱塔尼亚军队和希之翼人的轰炸就会让我们难以抵抗。” “我们的军队缺衣少食，武器落后，军纪涣散，现在的乌萨斯不是先帝时代那个战无不胜的军团，他们连源导武器都很少，早就被各大国远远甩在身后。现在开战，我们要怎么确保胜利就在不远处，而不是把乌萨斯人民投入到了血腥泥潭中？” 维特生气的看了看他的脸，吼道：“那么你是要静观其变？我们再也等不下去了，再过两年，经济危机会比现在更加严重，到时候我们不一定能获得萨尔贡的支持了！” “如果他们独自击败了协约国，那乌萨斯看来只能沦为二流国家！” 扎哈林冷哼一声：“二流国家总比彻底覆灭要强！” “你这是废话！”维特恼火的站了起来，桌子被拍的啪啪响。 皇帝听完宰相字字泣血的话陷入沉默，当场的会议陷入了无休止的争吵，他头疼的下令解散了御前议会，然后面朝城市，据说那晚，皇帝独自想了很久。他能否肩负起一场新战争的使命，这次乌萨斯不会有投降的机会。 要么像先帝般永垂不朽，战无不胜，要么彻底灭亡，永不翻身。 最后，御前会议得到了这样的答复，皇帝的口令相当简单，但贯彻了他全部的意志。 “准备开战。” 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战场 费奥多尔豁出去了，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次很大的冒险。 “战争按钮被按下去了，乌萨斯很快要有一场新的腥风血雨。” 宰相扎哈林对他的助手和友人们说出这句话，皇帝告诉他的幕僚和将军们，很快，乌萨斯将加入同盟国，并在未来与萨尔贡并肩而立，在这场世界大战中取得至关重要的作用。 按照皇帝的构想，乌萨斯将会与萨尔贡瓜分这个世界，包括莱塔尼亚、萨卡兹、哥伦比亚东部的领土将被视为乌萨斯势力范围，而其余地区将作为萨尔贡势力范围。 两大帝国将控制大半个泰拉，作为世界的两极存在下去，那么在未来，远东的炎国面对铁板一块的同盟国，也只能屈服于这种压力下。 谈到现实上，他们需要面对两个敌人，分别是南部的莱塔尼亚帝国与西部的哥伦比亚，萨卡兹国有可能被萨尔贡牵制，无力向北境投射力量，这当然最好。 同样的，在泰拉的盘古大陆地貌中，乌萨斯也不可避免的面临着两线作战。 总参谋部开始根据这一构想设置计划，他们希望集中兵力，优先与萨尔贡一同击败哥伦比亚，将同盟国的陆地通道打通，除此之外，在南部采取守势，不主动攻击莱塔尼亚。 乌萨斯外长别奥尔基·弗拉基米尔·索斯科夫代表皇帝会见了萨尔贡外长哈里，他们的会谈是在卡西米尔秘密进行的。 索斯科夫大公是一位新贵族，给人的印象不苟言笑，思想深刻，行动果断。 他在四皇战争时期获得封地，作为皇帝的亲信，他在感染者问题和帝国宪政改革上均持支持态度，在乌萨斯贵族群体上颇为难得，深受皇帝信任。 在约谈中，双方初步达成共识，随后索斯科夫率先抛出条件，与哈里讨论起“经济援助”和“能源所需”，对于这些参战的必要条件，南陆都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哈里保证，一旦乌萨斯愿意参战并从西部出兵，萨尔贡可以通过北冰洋航线，每个月提供至少上千辆灰蟹a型坦克和足量的液化源石燃油，援军将会在北方雪原登陆。 在此期间，索斯科夫问了哈里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北冰洋和乌萨斯帝国之间隔有茫茫雪原，那部分无人区仍然存在不可名状的邪魔。” “乌萨斯无力单独开辟北方航线，从落日山谷到北方雪原，这漫长的旅途和港口的修建都需要萨尔贡亲力亲为。” 哈里对此感到很不爽，他认为南陆已经干了足够多的事情。 如果乌萨斯连踏入冰原的勇气都没有，那么萨尔贡舰队即使能在北冰洋找到登陆点，但是连一个可供靠岸的港口都没有，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哈里强调：“乌萨斯盟友至少要提供地形图，侦查出固定的路线，这样才便于萨尔贡军队清除邪魔并建立稳固的路线。” “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做，大议会也会对你们参战的决心表示怀疑。” 索斯科夫很无奈，他喊道：“我们既没有足够的装甲力量，也没有可靠的空军，如果向神秘的雪原进军会损失惨重，这些损失完全是不必要的，会损伤军队的积极性。” “天蝎空军可以在高空轻易解决那些怪物，而我们就没法这么干，为什么作为盟友就不能体恤一下我们的难处。” 哈里不吃这一套，无论索斯科夫摆出多么可怜的姿态央求，他都以冷静沉默的态度回应，然后轻蔑说：“我们的空军没办法在一片未知的地区索敌，地形图和路线是必要的。” “如果乌萨斯不能保证北方道路的通畅无阻，那么北冰洋的航线也只能遗憾告终了。” 索斯科夫在心里暗骂对方阴滑狡诈，只好让步，尽管乌萨斯会付出大量牺牲，但换言之建立北冰洋航线也有助于他们后续的发展。 于是，双方在卡西米尔达成密约，萨尔贡将借由北冰洋向北境输送大量物资，包括大量工业化设备和装甲力量。 乌萨斯打算加入战争的消息很快就泄露出去了。 北境的相关机构都已经被希之翼间谍网络渗透了个底朝天，他们的保密工作事同虚设，密约内容对萨卡兹国而言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也破获了一些蛛丝马迹。 creator在10月7日的备忘录中记录下这件事，她接到了r.w.s.r秘密部门的报告。 伽林负责整理了这些内容，提交给中央本部，上面提到了乌萨斯军队的异常动向。 “乌萨斯帝国准备加入战争，从总参谋部和御前会议传出的各种消息无不证明了这点，圣骏堡的特工发出警告，他们有可能在三天内向哥伦比亚东部发起攻击。” “乌萨斯的四支集团军开始向西部前进，他们在西部边境早就驻扎了三个，这样一来，哥伦比亚边境将达到七个整编乌萨斯集团军。” creator跟史尔特尔谈起这件事，由于恰巧李澄不在，在这天下午去视察明日方舟的整顿工作，地下工厂的转移正在执行。 史尔特尔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显得颇为惊奇，因为她记得去年到乌萨斯的时候，那个国家正在被炎国军队入侵。 而且她亲眼目睹了乌萨斯人是怎么被东国统治的，切尔诺伯格目前还在东陆联合帝国的手中，刚刚经历大败后，史尔特尔无论想不出来，乌萨斯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联络同盟国。 可以说，在源导时代各国的印象中，乌萨斯输了一次又一次，没能完成源导工业化，实力也相当不堪。 他们在北境战争中以来约克王国的军队才能击败整合运动，在乌炎战争中又被击败，连东部几座重要的直辖市都丢了，可以说颜面无存。 史尔特尔有些好笑，奇怪说：“他们的军队没有多少现代武器，新式火炮很少，能用的枪支更是寥寥无几。” “乌萨斯人要怎么靠着一堆弩手和盾兵与哥伦比亚人作战？现在早就不是近卫军团列阵，比拼陆行舰数量的时候了，他们的皇帝绝对是疯了。” “消息准确吗？” creator思索片刻，对她说：“不太可能出错，我们应该用各种方式给乌萨斯人一点警告，不要跟萨尔贡靠的太近。” 史尔特尔眯了眯眼睛，她开始思考，如果乌萨斯加入大战，是否意味着他们还需要派出额外一支北方军团。 她的手指微动，抬起头说：“好，最好别让圣骏堡做出蠢事。” 10月8日，creator派出外交官向圣骏堡提出含蓄的警告，声称如果乌萨斯做出任何对协约国的敌对措施，或以任何形式支援萨尔贡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整个协约国宣战。 同时，人事部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哥伦比亚驻近东将军欧布莱特·梅考，几个小时后，乌萨斯方面的动向就摆在了圣温特区的桌子上。 “希之翼轰炸机从莱塔尼亚北方起飞，我们可以直接飞到圣骏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希之翼外交官在乌萨斯的御前会议上直言不讳，严肃的看着议长维特、宰相扎哈林、工业部长马尔洛夫、皇帝费奥多尔等人。 这就是强大的力量给他的依靠，外交官心知肚明，十分自信的敢于发出威胁。 乌萨斯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希之翼在各个方面对于乌萨斯而言都是一个庞然大物，他们的体量虽然庞大，但是弱小不堪。 这似乎让皇帝有所退缩，费奥多尔那天的脸色有些微妙，似乎显露出担忧之色，但很快，他示意让希之翼外交官回去，并称能给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复，就在几周后。 然而，乌萨斯却向萨尔贡发布了一条秘密讯息，相关信号在途中被莱塔尼亚情报人员截获，其内容是透露，乌萨斯将在19日完成战争动员，届时将发动攻击。 这被称为“北境密电事件”。 希之翼将讯息转交到了圣温方面，北境密电事件彻底激怒了哥伦比亚，10月14日，哥伦比亚向乌萨斯宣战，先发制人出动了539架轰炸机攻击了其西部城市。 10月15日，希之翼集团宣布断绝与乌萨斯的一切外交，萨卡兹国对乌萨斯宣战，当天下午，希之翼轰炸机使用一枚核弹攻击了乌萨斯中部工业城市车里雅宾斯克。 16日，威廉明娜同意了李澄的请求，莱塔尼亚帝国紧随协约国步伐，对乌萨斯宣战。并要求炎国约克王国对乌萨斯禁运，但遭到了约克四世的拒绝。 17日，军事行动展开，在莱皇的命令下，莱塔尼亚北方集团军共计70万人，由施塔克上将指挥，越过塞尔洛高地，向乌萨斯边境进攻。 10月19日，乌萨斯宣布加入同盟国，三个集团军开始行动，按照计划开始进攻哥伦比亚西部省份圣西西尼斯，世界大战扩大至泰拉北境。 费奥多尔对外宣称，现在，乌萨斯帝国将扞卫其百年来的全部荣耀，作为老牌军事帝国，与他们的萨尔贡盟友取得完全胜利，以先帝之名！ 乌萨斯万岁！ 第二百五十六章 圣西西尼 在皇帝召令抵达各个城市之前，各个大公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在那个秋冬之交，费奥多尔忽视了协约国的警告，领地内的动员行动相当严厉，首先是司令部信使发出的命令，然后书面文件也在几小时之后送到了，这些消息火急火燎，大多数贵族便迅速打消了试探皇帝真实心意的想法，战争全面爆发，所有来自圣骏堡的动员计划都必须得到贯彻！ 在乌炎战争过后，乌萨斯建立了一套全新的快速动员制度，以适应现代战争的节奏，这有助于他们发挥体量的优势。 边境省份罗斯托夫，两名乌萨斯士兵把米哈伊尔·伯西卡带出了他的家，在上个月，这个男孩才在学校过完中学毕业典礼，他对发生了什么还一无所知。 “等等，我得先……”伯西卡愣了愣，他想解释些什么。 “跟我们走。”乌萨斯士兵没有理会，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扯着他走出了房门。 伯西卡被外面的景象吓呆了，几十个士兵把村庄为了起来，一个上级军官正在跟当地的村长交谈着什么，几个被发现的感染者则被立刻枪决。 原以为这又是一次简单的清除感染者的行动，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在后面跟着，看着年幼的孙子被带走，他们迎着天上飘下来的小雪，老人的脸被风雪冻的通红，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 “哦，天啊，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去？” 那名士兵回过头，似乎是受不了老人的话语，严肃说：“为了皇帝陛下，现在这些人被征用了，所有人都要为国家做些什么，我们正在与敌国作战。” 老人不可思议的喊道：“敌国？那个敌国？” 那士兵不耐烦的解释说：“我们正在与协约国作战，哦我的老天，皇帝陛下两天前就已经对哥伦比亚宣战了，边境军队可能都发起进攻了，你们居然还一无所知！”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现在每个村庄身强力壮的年轻人都要参与到这场伟大的战役内，为了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乌萨斯万岁！” 老人语塞，眼里含泪停在原地，彷徨无措的看着附近的邻居，村庄里的所有年轻人都被聚集起来了。 他们有些人甚至没来得及与家人道别，就被排着队被带出村庄，带往前线。无数人想要冲破封锁线，有些父亲流着眼泪伸出手，那些年轻人们每走两三步就会回望几眼，满心无奈的在躯赶下登上船只。 这里没人说话，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风雪呼啸声逐渐放大，只剩下征兵团逐渐远去的黑点。 伯西卡蹲坐在陆行舰内，心情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到家乡了，忐忑不安的思考着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在西陆前线，乌萨斯第二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开始行动，如同潮水般发起猛攻，每个人都遵照阿里亚斯大公的命令。 三艘乌军的武装陆行舰率先抵达位置，在拥挤的道路上缓缓停下，朝着边境射出几发炮弹，远方立刻传出回应的轰鸣巨响。 乌萨斯军队的快速动员出乎哥伦比亚统帅部的意料。 他们本以为敌军至少需要一个月的集结整顿时间才能发起大规模攻击，不过从圣西西尼以东杀出来的数十万大军显然打乱了计划，迫使他们下令边境部队紧急防御。 哥伦比亚圣西西尼集团军司令莱因霍尔有些搞不清状况，他下令各个部队原地防御，然后在有限的火力下尽可能保证每个战略要地的安全。 敌军的战力不强，越过边境的乌萨斯士兵虽然高达70万人，但绝大多数人武器都没有拿全。 他们很多人手里甚至只有一把砍刀或者长棍，连铁锹都成为了抢手货，那是工兵的专属武器。 少数人手里装备了源导步枪，通常一个连里只有五分之一的士兵装备枪支，而且子弹也通常严重不足，只有5-10发，这暴露出了严重的生产力问题。 面对这样一支半冷兵器军队，哥伦比亚边军在几次冲突后占据优势，在开战九小时后迅速反应过来，调集火炮迎击前进的敌军步兵开火，压制敌军的前进道路。 双方的伤亡比相当悬殊，哥军士兵借由索尔步枪的压制效应占据优势，蒂尔坦克更是称霸性的存在。 “将军，空中侦查已经证明情况了，乌萨斯人的步兵正在靠近要塞，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抢先攻占航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有装甲部队部署在那边的缘故。”参谋指着地图说。 莱因霍尔下令说：“不管怎么样，只要我们守住要塞区，乌萨斯人就不可能占领航道，他们的陆行舰如果过不去，那么步兵对城市的威胁微乎其微。” “让他们着急去吧！” 在斯内尔兹要塞区，得益于希之翼情报提供的优势，三个哥军步兵师提前占据附近优势地形，控制了森林和西侧湿地，要塞后方的火炮阵地火力全开。 机枪阵地面对毫无掩护的乌萨斯士兵露出了屠刀，疯狂扫射这些狂奔的敌军步兵，火舌所过之处，奔跑的步兵如同被收割的麦穗般纷纷倒下，血肉横飞，很快在要塞下方堆砌出尸坑。 仅仅十二个小时后，倒在要塞区前面的士兵就超过了人，这严重打击削弱了乌军的锋芒，大量的伤员让第六集团军不得不暂缓进军，等待火炮和陆行舰推进。 但偏偏哥伦比亚空军在激战后取得了要塞区的制空权，刚刚推进23公里的一艘武装陆行舰开了一炮，刚刚命中要塞区前工事就被发现，于是被数十架ru104轰炸机瞄准。 这艘陆行舰很倒霉的被数百枚炸弹轰成了满天零件，让乌军炮兵不得不咬牙切齿的在哥伦比亚射程范围内部署，双方的对射完全不成正比。 哥军炮兵军官对附近的炮兵大声嘱咐说：“乌萨斯人的火炮射程不足，他们大多数还是沿用老式法术引燃，跟源导装置根本没法比。” “让步兵仔细侦察，所有敌人的炮兵都肯定在我们的射程内，最好让他们直接报废，我一声都不想听到敌人的火炮响起来！” 正因如此，往往乌萨斯的炮击阵地还没完全部署完毕，就会被大量的侦察兵提前摸清位置，然后被火炮摧毁，阵线的渗透对于哥伦比亚突击队比较轻松，而乌萨斯人就做不到贯穿铁丝网机枪防御工事。 10月26日，开战一周后，他们也没能拿下斯内尔兹，反而伤亡激增到六万人，损失两艘陆行舰和24辆装甲车。部队仅仅前进了30公里，哥伦比亚伤亡3000人，他们将战线勉强维持在圣西西尼斯境内。 许多乌萨斯士兵感受到了地狱，愤怒于自己没办法占据任何优势，毫无意义的死在战场上，这对士气是摧毁性的打击。 “让开，让我过去，我是亚历山大·皮扬科夫斯基将军！我们必须停止进攻！不然第六集团军很快就要瘫痪了！” 总参谋部内，留着浓密大胡子的乌萨斯将军皮扬科夫斯基闯过了卫兵，站在阿里亚斯元帅面前摇了摇头，谈到了火力不足和武器缺失的问题。 阿里亚斯大公也很快意识到，目前夺取斯内尔兹要塞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此他推迟了进攻，决定等待后续部队和援军抵达再做决定，移动城市和城防炮均部署完毕再做打算。 但西陆不是什么好消息，中陆的战况也同样惨烈，莱塔尼亚北方集团军成功杀进了乌萨斯境内，他们没能在山口堵住敌人，更没能阻止他们围歼第九集团军。 在短短一周时间，16万乌军就在赛尔洛高地附近被围歼了，奥莫特将军殉职，这给乌萨斯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客观来说，乌萨斯的动员能力和人力都十分丰富，他们依然能凭借大量可堪一战的炮灰部队拖延莱塔尼亚和哥伦比亚的部队，这对于全局来说是一个大麻烦。 第三百五十七章 哥伦比亚战败(一) 乌萨斯对哥伦比亚宣战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希之翼不得不抽调出一部分战机支援莱塔尼亚在北境的军事行动。 10月20日，来自苍穹之光的袭击命中了位于东萨卡兹的沃尔伦源导爆弹工厂，造成了一台永动机爆炸，一枚alpha爆弹被摧毁。 这次爆炸摧毁了周围60公里内的大量建筑物并造成了污染，泄露出的实相物质破坏土壤，地下水遭遇辐射。 附近居民开始出现大量辐射病及矿石病患者，当地组织了紧急疏散行动。卡兹戴尔时报对这件事发表了哀悼。 这也大概是最后一个被苍穹之光击毁的永动机了。 李澄下令，将所有具有被打击可能的永动装置都送入地下工厂及掩体内部，这是为了在未来不会再出现这样相似的残酷悲剧。 希之翼很大程度上需要永动机维持的能源生命线，仅靠移动城市的频繁转移并不能让他们保护至关重要的设施，李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保护永动机，在地下上百米的掩体中，苍穹之光难以穿透这里。 如果没有实相物质，他们什么也不是，坦克会陷在泥里，那些可怕的战争兵器也一个也动不起来，更别说源导装置的生产了。 针对这个计划，艾米对此提出相关的问题，她担心说：“如果我们把更多的工厂转入地下，我们原材料的输入也就更加麻烦，长期下来，生产效率会受到影响。” 比起把所有工厂都搬到地下，艾米更倾向于另一种方法，工程部几名技官对此做了模型评估。 如果他们把原本集中地工业区分散的分布在一片广袤的地区，加之以运输网络连接。可以最大程度上减轻苍穹之光轰炸带来的损失，而且平衡了生产效率问题。 事件发生不久，希之翼空军报复性的袭击了南陆城市波瓦图，用核弹回应了那座城市。 这样的互相摧毁是战时双方默契的做法，每当一座城市遭遇超级武器袭击，希之翼最高统帅部就会下令，启动一次反击计划，确保自己至少不会在这样的对射中吃亏。 惩戒部也曾设想袭击苍穹之光的射击模块生产中心，或者直接袭击其发射阵地，但修洛斯导弹的威力不足，而用轰炸机投射核弹的方式又大概率被敌人拦截。 在核武器有限的状况下，这种方案就被终止了。理由也很简单，与其费力直接攻击对方的发射阵地，还不如调集力量攻击对方的陆军。 但对于“战略轰炸”还是“战术轰炸”，前线将领与最高统帅部之间的分歧达到了高峰。 法昆多等一系列前线元帅强烈要求将核武支援钢铁萝卜城正在爆发的战役，比如解除213高地的包围，瓦解敌人的集结，摧毁敌人的后勤补给线。 evil则轻蔑的指示说这些事情依靠弥忒斯号空天炮舰也能办到，并且指出用x弹头袭击前线没有必要，萨尔贡军队的布局正在分散，他们在有意防备超级武器的攻击，而且核弹爆炸有可能影响到未来希之翼军队的反攻。核弹应该更多的用于攻击南陆城市，降低敌人的补给能力。 李澄支持了惩戒部的说法，核弹应该用于战略轰炸，希之翼空军也在1096年愈发的重视起战略轰炸能力，而非前线战术支援，更多的远程轰炸机和战斗机得到了重视，他们被要求拥有大载弹量，更高的航程，乃至投射核弹的能力。 李澄坚信，在这样愈发猛烈的核攻击下，希之翼的战略空军可以摧毁印地的补给能力，长期削弱近东军群的实力，但钢铁萝卜城附近的战斗依然没能取得进展，法昆多不得不继续依靠一波波援军与敌军在此绞杀。 虽然萨尔贡军队已经越过了加拉诺河，击败了雷姆必拓集团军的前锋，但钢铁萝卜城还是没有拿下，这里因而成为了前线的一个突出部，被萨军三面包围，后方的补给线遭遇威胁。 法昆多指明，钢铁萝卜城内的军队有被敌军包围的危险，不过南方集团军撤退的方案依然被最高统帅部否决了，creator认为，即便补给线遭遇袭击，他们的援军也可以很快夺回阵地。 整个10月，希之翼又向萨尔贡本土投射了34枚核弹，其中x弹头占7枚，其中27枚核弹成功爆炸命中。 最幸运的城市是移动城市孟多利斯，这里被希之翼空军发现到袭击，时间长达三周，106架轰炸机分为十二次袭击，对这座城市扔下了至少6枚核弹，无一命中。 这主要是因为移动城市城区的分散性以及天蝎空军加强了本土的防空，导致袭击精度开始下降。 这些因素也同样影响了萨尔贡的袭击，朝萨卡兹国发射的18发苍穹之光里，命中率下降到了50%，有些情报是错误的，当他们朝着某处坐标发射时，那里的萨卡兹城市实际上早已转移，这就让侦查信息成为了超级武器能否奏效的第一要素。 萨卡兹国一方面迅速重整生产，一方面又试图在超级武器的对射中占据上风，艾米不得不从事一项新的计划，试图重启天灾武器，并且尽快将x弹头搭载到导弹上，以此实现更远距离的精确袭击。 10月25日，西陆传来了令人恐慌的消息，萨尔贡军队在消灭了南哥伦比亚抵抗的数十万军队后，终于打通了前往圣温的道路。 萨尔贡的损失也相当惨重，西陆战役持续一年，他们在西陆损失了超过两百万人，不可恢复的坦克数千辆，战机数千架，更别提被击沉的数十艘主力舰和不计其数的水手损失，现在中哥伦比亚成为了西陆战场新的焦点。每个萨尔贡士兵都渴望征服哥伦比亚。 佩查和保罗领导的前线持续后退。他们在圣温附近构建起了新的防线，据说在萨尔贡占领区发生了屠杀，但相关媒体否认了这些消息。哥伦比亚收缩了兵力，放弃了谢拉格和卡西米尔的占领区，集中防御本土。 从大局来看，协约国面临着一个窘况，哥伦比亚和东边的盟友难以互相支援，由于斯特兰海峡被萨尔贡海军封锁，哥伦比亚不得不考虑首都沦陷后的情况。 萨尔贡部队已经逼近了其首都圣温，首都保卫战将决定他们是否会继续坚持。半数领土沦陷对他们来说几乎无法忍受，在圣温平原的激烈战斗更迫使他们难以应付乌萨斯战线。 李澄最担心的就是这点，给所有将军打了预防针：“如果哥伦比亚战败，那我们在西陆和北斯特兰的最大盟友就不在了。” “而且西陆丰富的工业和矿产资源如果落入萨尔贡手里，那结果会更加糟糕。我们必须在做好准备，保证哥伦比亚就算失败，最重要的第二舰队也要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李澄很快发现，乌萨斯的参战形成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效应。 虽然这个北境穷逼帝国相当孱弱，对希之翼构不成什么威胁，但他们的参战本身就像是信号一样，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像是墙倒众人推，在这个时间点，远东分部报告，称截获了萨尔贡与炎国的密切联络信号，部分破译出的编码表示，他们很可能在加强合作。 “炎国人可能有倒向同盟国的倾向。”当帕斯玛发出的这个消息摆在面前，给李澄的感觉就相当毛骨悚然了。 他虽然不认为乌萨斯的参战可以颠覆当前战局，但炎国人如果也选择加入进来，那莱塔尼亚和萨卡兹国无疑是夹心馅饼。 一旦哥伦比亚战败，那么他们就需要面对四面八方来自同盟国的围剿，这对未来是十分不利的。 可以说，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李澄也想不出怎么才能胜利了，他们在与整个泰拉作战，核弹并扭转不了这样绝望的局面。 李澄皱着眉头，道：“炎国人也要加入他们？我想炎京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吧，瀛州还在萨尔贡手里呢！” creator担心的提了一句，“但是如果以波尼半岛作为许诺，这件事情也不一定不会发生，炎国的军事力量对比1094年突飞猛进，他们在内战和短暂的休战期重视海陆军建设，军队规模比乌萨斯人只多不少。”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想领袖你应该考虑怎么才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李澄纳闷：“为什么这么说？” creator耸了耸肩，揶揄说：“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考虑体面的投降。” “……我想你绝望过头了。”李澄咬了咬牙，说，“炎国人最大的可能是见风使舵，我不相信他们在这个时候会与乌萨斯和萨尔贡站在一个阵营里。” “在乌萨斯参战后，哥伦比亚已经不太可能坚持下去了，我们一定要做好准备……首先，接管近东的哥伦比亚军队，如果西陆出现一个萨尔贡合作政府，那么一定要保住北斯特兰。” 第三百五十八章 哥伦比亚战败(二) 哥伦比亚的失败并不是一蹴而就，他们的败势早在1月就有显露。 那时近东战场还不明确，一些影响战局的情况还没发生，比如希之翼超级武器的出现。 西陆的战斗也就显得毫无进展，哥伦比亚牢牢维持着方向，不断进攻谢拉格和卡西米尔，同时从本土对南陆执行战略轰炸。 这让萨克多斯与阿卡胡拉工业区损失惨重，那是大先知时期的主要工业场地。 在被哥伦比亚空军几次袭击后，阿卡胡拉损失惨重，艾伯图愤怒的下令反击，天蝎空军出于报复也对加拉州进行了轰炸。 同时，萨尔贡军队试图登陆北斯特兰，但由于海军未能取得优势，忌惮于西陆竞技城级航母带来的威胁，相关战斗始终是小打小闹，这给了哥伦比亚海军行动的机会。 斯特兰海峡是一处链接了两片大洋的重要交通枢纽，是北斯特兰和南斯特兰（新萨尔贡）大陆中间，长141千米，宽85千米。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商道和战略要地。其地位几乎相当于地球的巴拿马运河，谁控制了这里，谁就控制了两洋之间的通道！ 在开战之初，萨尔贡舰队就封锁了海峡，但哥伦比亚海军的行动最具威胁，他们在1095年10月一度打开了斯特兰海峡的封锁，成功占据了东西要道，链接了北霞洋与东和洋。 于是在欧布莱特·梅考的带领下，哥伦比亚第二舰队得以参与安平洋作战并支援近东。 事实证明，这支舰队最后对李澄消灭特雷西斯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将雷姆必拓集团军转移到东萨卡兹，以及对拜厄的大规模登陆，没有第二舰队的支持是远远做不到的。 萨尔贡也选择优先支援近东战斗，供应特雷西斯的海上补给。但他们没能夺回斯特兰海峡，这后来被证明是一个巨大的战略错误，哥伦比亚通过斯特兰海峡不断向希之翼输送物资，加速了萨卡兹世界的统一。 在安平洋的战斗受挫迫使萨尔贡最高统帅部改变方法，他们认为继续在近东战斗想要取胜已经不切实际。 拉特兰被萨尔贡飞速解决后，南陆局势一片大好，艾伯图深思熟虑，认为比起安平洋战场，哥伦比亚本土是更好的目标，因此下达了西陆是第一目标的作战指令。 大议会研究后认为，只要迅速击败哥伦比亚，那么征服协约国其余的部分也就不难了，因此艾伯图在萨斯坦布尔发出了这样的指示： “哥伦比亚战役优先，他们的军队正在进攻谢拉格、卡西米尔、空军正在轰炸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的主要城市，海军正在安平洋频繁行动，这对同盟国的战略部署极具威胁。” “我们的空海军必须即刻行动，让西陆不再有能力深入卡西米尔，并且把谢拉格从敌军的控制下解放出来。” “在未来的一年至两年里，每名士兵都应该以祖国为己任，用坚定的决心不屈的毅力，操纵着世界最强大的武器征服西陆，消灭我们的哥伦比亚宿敌！” “一旦消灭哥伦比亚，那么萨尔贡的胜利几乎是不可阻挡的，新泰拉在向你们挥手，我们要建立一个崭新的萨尔贡秩序，结束千百年来无休无止的大陆冲突。萨拉万岁！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万岁！” 艾伯图向人民保证，战争不会持续太久，在击败哥伦比亚后，那么莱塔尼亚和希之翼的失败也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一个萨尔贡人会对此不心动，他们认为自己即将胜利。 萨尔贡军团证明了自己，大先知时期建立的十三军团依然是泰拉最强的陆军。 阿扎利·阿苏马尼元帅指挥整个西陆军团，他是个冷血严格的人，对战争有一种天然的嗅觉，认为击败哥伦比亚的关键在于海军，陆军只能在陆地上不断给予西陆压力，并迫使其主力从他们的盟友身上转移过来。他们需要借助制海权的补给优势才能确保在西陆茫茫的荒原上把装甲部队跑起来。 为了击败哥伦比亚，祥宁洋同盟集结了750万军队，包括萨尔贡的564万人和卡西米尔、谢拉格联军的186万人，同盟国将从两个方向展开，分别从东南方和南方攻入哥伦比亚本土。 卡西米尔执政官伊奥莱塔和谢拉格流亡首脑恩希欧迪斯（银灰）都支持了艾伯图的行动。 不过银灰又额外提出来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攻入哥伦比亚本土后，谢拉格军队不会做出进一步行动。 这让艾伯图有些不满，他认为谢拉格有必要配合同盟国军队，因此对哥伦比亚本土的进攻是必须进行的，蔓珠院不能拒绝这种要求，否则就违反了同盟的共同作战协议。 但是，银灰担心这可能成为未来协约国清算谢拉格的借口，在局势清晰前不会冒险去做这种事（他完全不相信萨尔贡必胜的鬼话） 这也就导致双方存在固有分歧，最后银灰以各种借口，包括军备不足，本土损毁严重，将萨尔贡的要求一概推掉。但声明喀兰贸易会在物资补给方面全力支持萨尔贡，这也就让艾伯图愤懑作罢。 他们有着架战机的支援，海军方面有17艘航空母舰和54艘战列舰，129艘巡洋舰包括了萨尔贡半数海军的庞大舰队支援，除此之外sstc保证新萨尔贡将在整个战场供应到西陆的海上补给线。 随着萨尔贡战略重心转移，1096年，西陆集团军群获得了182个陆军师的增援，总参谋部的计划开始按照阿苏马尼元帅的指示重新部署。 按照大议会的指令，萨尔贡将兵分五路，依然是以装甲集群为进攻矛头。在取得几座主要城市后，大军会直奔康提海岸。卡西米尔的进攻晚了萨尔贡五天，但也朝着哥军控制区发起了反击。 在南方，他们先是在达拉斯战役轻易击溃了敌军防线，随后配合坦克围歼了哥军的边境防御部队和要塞区，天蝎空军在战火中占据优势。 在双方互相损失上万架战机后，天蝎空军将哥伦比亚空军逐出了北加拉斯州，取得了南方的天空，这也是那段日子萨尔贡坦克得以势如破竹的关键。灰蟹坦克成为了哥军的梦魇，他们很难对快速奔驰的装甲集群采取有效的反击手段，只能看着自己臃肿的阵地被数个联合装甲师快速分割包围。 到了3月，哥伦比亚南方集团军的表现是令人失望的，仅仅两个月，边境的军队就以出奇的速度雪崩瓦解，肯尼这才惊讶的发现，萨尔贡这次突击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他们的增兵速度超出了以往的全部情况，但哥伦比亚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在康提海岸西面的加拉福州和亚里太州的情况比较类似，有区别的是哥伦比亚海军的出色表现，萨尔贡舰队始终没有取得进展，他们在四次北霞洋海战中损失了7艘航母和12艘战列舰，远远超出预想，这也让北斯特兰战役不得不维持在东海岸的局部地区，难以继续推进。 最后，还是陆军攻下了泰拉西海岸重要的哥军海军基地，迫使他们不得不无奈的转移到北方基地去。 萨尔贡海军这才真正建立了对西陆的压制，他们在7月发起“陨石行动”，在北斯特兰再次登陆并夺回了斯特兰海峡，这一点至关重要。 连接海洋的斯特兰海峡丢失，这迫使哥伦比亚要通过更远的北冰洋航线增援近东，这也一度让他们东西两洋的舰队无法连接。 到了1096年10月，哥伦比亚在同盟国的猛烈攻势下，领土沦陷过半，尽管他们还占领着谢拉格，控制了西卡西米尔，但丢掉了半个南方，面临萨尔贡大军直插圣温特区的威胁，国会也显得有些焦虑。 当时哥伦比亚政府没有像人们希望的那样展现出高效，肯尼对国会的控制力开始衰落，几个参议员也公开指责国家在战争策略上的错误（肯尼震惊于他们敢那么说）然后是来自南方合作政府的成立。 这一系列事件让他想做点什么更难了，甚至不如军方更能够主导局面。 肯尼努力劝说维持政府保持团结，说他一直在试图引领这个国家走向胜利，但一些将军们轻蔑的无视了他的辩解，反而指责总统从来都是轻率的做决定，对于计划的实施（尤其是近东的几次行动）丝毫没有与军方商讨。到了晚上，他们不欢而散。 肯尼恼怒于北斯特兰的被封锁状态，这是无奈之下的情形，数十万从近东撤回的陆军即使投入到本土也无济于事，他只好开始要求，将这部分军队投入到北斯特兰的战斗中。 对于反对派，尤其是左翼联盟党人的想法，他们从战争一开始就持反对意见，认为哥伦比亚不应该参战，对萨尔贡宣战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这场不正义的帝国主义战争天天都被那帮工会长戳着脊梁骨痛骂。 肯尼每想到这一点就心焦气躁。在南陆的战争机器马力全开之际，他们引以为豪的战车根本不是对手，如果那些没有丝毫爱国心的媒体能消停一会儿就好了！ 11月，李澄在跟他通话中，商讨能不能发起几次联合行动，最好一劳永逸突破斯特兰海峡，在新萨尔贡登陆，他都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李澄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质问说：“总统先生，如果不打开斯特兰海峡的封锁，您知道，希之翼援军该怎么在哥伦比亚上岸帮助您呢？” 肯尼平静的回复说：“我不能要求海军发起这样的行动，他们主要的舰队应该用于保卫本土，您知道，我已经力所不能及。北斯特兰的问题实在是不能再管了。” 李澄相当失望，一位战时总统，居然不能拿出应有的魄力和实力去做出影响局面的事情，“糊涂，您的战略眼光呢？舰队呆在本土保卫海岸？” “还惦记你那破海岸呢，这是啥永动机能给你生大航母啊？” 肯尼一阵发愣，明显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似乎是没想到李澄能用这种语气说，他解释道：“萨尔贡对海峡的防备加深了，他们已经吃过一次苦头，现在那里的防御密度不是去年能比的，而我们的海军甚至很难与敌军正面对抗。” “他们的航母是我们的十倍，侦查在列的就有足足50艘，战列舰更是不计其数了，李澄先生您真该来看看。” “多少艘？”李澄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喊道，“算了，我不管萨尔贡人还有多少艘航母。” “我要求您，不管怎么样至少抽调出一支像样的舰队，配合希之翼突袭斯特兰海峡，就算不能成功，也能让一部分部队帮您保住北斯特兰。” “如果哥伦比亚真的输了，我的意思是指本土彻底沦陷，那么政府也必须迁移到北斯特兰继续抵抗，不是么？你们不会蠢到向南陆俯首称臣吧？” 肯尼心乱如麻：“我会考虑的。” 挂掉电话后，creator发现李澄有点惴惴不安，搓着手来回在房间里走步，脸色仿佛吃了苦瓜，这让她纳闷的问了一句：“领袖，怎么了？” “坏了坏了……” 李澄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满脸若有所思。 “五十艘航母，这下我要成战犯了。” “啊？”creator表情微妙。 “没事……开玩笑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哥伦比亚战败(三) 早在萨尔贡军队开始进攻圣温前，豪斯·温尔将军就带着许多实际性的建议来到总统面前，他当时被任命为整个圣温集团军的防御司令。 战争爆发前这个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少校。战火是军官能够证明自己的地方，得益于他在边境战役和前几次新泽西战役的卓越表现，这份任命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对于当前焦头烂额的局势，豪斯的计划主要分为两部分。 第一部分是放弃东部靠近乌萨斯的地区，尽管敌军在斯内尔兹要塞一步都挪腾不起来，但在核心地区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已经意义不大了。 放弃东哥伦比亚边境的要塞区，乍一看这很危险，但如果到了连圣温特区都守不住的地步，肯尼的态度也就不那么确信了。 “总统先生，我确信我正在做正确的事情，如果南线都已经崩盘了，那么我们维持东线还有什么必要呢？”豪斯将军如此强调说。 佩查沉默不语，随后他与保罗耳语片刻，几个人达成共识，放弃卡西米尔、谢拉格以及东部的要塞区，如果能让哥伦比亚核心地带挺过来，那么第二道防线只要能起到迟滞作用就足够了。 肯尼只好同意。 此时，就在东线，斯内尔兹要塞的血战仍在上演。 这里已经是一片地狱了。 空气中弥漫着黑黄色的源石硝烟，源导装置不断激发，喷吐着火焰，将比源石技艺致命的多的子弹送往远处。 莱茵霍尔十分无奈，他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来自圣温统帅部的撤退命令，可是附近的乌萨斯人根本就没能击败他的部队，仅仅到了现在，他也十分有信心击退敌人。 “我们不能再商量一下吗？乌萨斯人都是一群纸老虎，我们可以把他们击退后再向首都移动！”他对着话筒喊。 保罗元帅在话筒另一边很生气，强调道：“你必须即刻出发，再晚首都的航道都会被天蝎空军切断了，你的集团军必须移动到圣温特区东侧，保卫那处阵地，这牵扯到整个南线的稳定。” “不然一切都完了！” 让他就这样把土地拱手让人真是不爽，莱茵霍尔咬了咬牙，大声回复：“是！我即刻执行！” 在命令传达到几小时后，莱茵霍尔将军就开始逐步放弃东部防线，他们炸毁了几个工事和要塞，然后逐步缩减兵力，开始向西转移必要的坦克部队。 乌萨斯军队似乎察觉了什么，他们加强了进攻，阿里亚斯大公希望能趁机在东部取得突破，可代价过于惨烈了一些。 在斯内尔兹要塞，乌萨斯士兵堵着几个前沿阵地，不断向前发起一波波的冲锋，在冲锋前他们都会鼓起勇气用口号壮胆，红着眼睛高呼：“帝国万岁！”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高墙。 罗尔集团军第13团在要塞侧翼不断射出子弹，哥伦比亚士兵们麻木的扣动着扳机，要塞阵地发疯的运转起来，将一箩筐一箩筐的弹药从机枪里打出去。 机枪手瞧着对面冲锋的人海，已经快忘记自己干掉多少乌萨斯人了，500？1000？甚至更多？ 但是计数本身没有没意义，几个小时的单方面射杀让他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生怕自己会落到对面的那个下场，于是更加疯狂的射击起来。 “子弹！子弹！”当扣不动扳机时，他红着眼睛，疯狂的嘶吼起来。 敌人快跑到眼前了，装弹手手忙脚乱的递过弹药，几秒钟后，这挺机枪恢复了方才的雄风，顷刻间射杀了数十名正前方的敌人。 成群结队的ru104轰炸机的弹仓打开。把成吨的呼啸炸弹扔在乌萨斯士兵脑袋上，弹片风暴砍入脾脏，深入血肉和肺腑，如同夺命镰刀疯狂消蚀着附近的生命，刹那间整个阵地前方都是光雾和血红。 在不足一个月的训练后，伯西卡就被推上了前线，随后被眼前的昏暗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就在方才，他们部队5103人，他很确信自己听到那个指挥官这么说。 在两次不长不短的攻击后，这里就只剩下不到1600人了，位于要塞区不足400米的地方，铁丝网掩体前遍地都是尸体，敌人的大炮还在不断开火，炮弹落在阵地前方，爆炸裹挟着弹雨让他的耳朵有点发鸣。 “下一轮，准备冲锋！”指挥官大声驱赶着下一批士兵，或者说待宰的牲口走向缺口。 有人看了看手中简陋的武器，那是后方发给他的弩枪，他崩溃的喊道：“我们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进攻？” “进攻！为了乌萨斯帝国！” 那名百夫长红着眼睛，拔出那把手枪，谢天谢地他居然有枪。 伯西卡觉得这真是最有意思的事情。没有枪支的士兵在有枪指挥官的督促下，要去冲击有机枪掩护的钢筋要塞，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炮兵会掩护你们的！”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会引起众怒，百夫长慌忙改口，他朝天鸣枪，吹响了自己的进攻哨，“伟大的乌萨斯帝国与你们同在！” 轰轰！轰！几发稀疏的火炮开火了，这些老式火炮的轰击落在要塞外墙上，一部分被源导护盾的偏转力场弹飞。 哥伦比亚炮兵很快还击，由于源导火炮全面碾压旧时代的火炮，乌萨斯的无人机部队和炮兵部队立刻遭到了灭顶之灾。 这聊胜于无的炮击让伯西卡险些骂娘，他真后悔自己相信了指挥官的鬼话。 但现在已经没后退的机会了，他只能抱着手里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破弩，然后试图前进到五十米的位置——那样理论上就能对敌人造成伤害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冲到那个位置上。 砰！要塞的步枪手射出了一枚子弹，击中了那名挣扎着踩着队友尸体的乌萨斯步兵，他也已经是尸体了。 但是步枪手仍然不耐烦的射出了第二枪、第三枪，直到眼前这具尸体踉跄起来，跌倒在尸体堆里，他发现这些不知疲倦的靶子不管来多少都不会有个尽头。 他快速给自己换了新的步枪弹夹：“妈的，乌萨斯傻x。” “这帮蠢货完全不知死活，他们提着盾牌和刀片就像突破我们的防御？还是说乌萨斯人跟他们的皇帝一样脑袋不好使？” “要不是将军命令我们撤退，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里像打靶子一样把乌萨斯佬全杀光。” 机枪手冷笑几声，眯着眼睛疯狂开火，几十人的纵队又接着倒下去了：“我们要走了！在此之前给他们一点大礼！” 很快，伯西卡就注意到自己的部队被要塞盯上了，那里的步兵炮首先开火，把前方的几十人瞬间炸成了血肉麦穗，然后重机枪和曲射火力一同开火，附近就变成了血肉磨盘。 伯西卡只感觉自己右臂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然后就被冲击力刮倒在坚硬的土路上，地面有还没干涸的血迹，黏糊糊的。 更多的士兵被子弹击中倒下，那些掉落的步枪在地面弹射起飞，几名乌萨斯步兵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弩试图捡起它，随后就又被杀，反复几次，这支部队彻底崩溃了，丢下了1200具毫无希望的尸体。伯西卡绝望的见证了战争的残酷，仅仅是第一天，就有如此多的同胞蠕动在硝烟弥漫的冲锋之路上，他们没什么荣誉可言，只是一坨等死的肉。 伯西卡昏死过去，但他被两个勇敢的医疗兵抢救回去了，这是为数不多的幸运事，哥伦比亚士兵没打中那两个跃出掩体的勇敢人。 等到下午，代表死神的轰炸机轰鸣，机枪的喧嚣，火炮的呼啸声再度响彻战场，但哥伦比亚人开始匆匆的放弃他们的前沿阵地，斯内尔兹要塞在一片自己人的炮火中化为废墟。 11月9日，圣温保卫战都已经开打了，乌萨斯人才取得了第一个很勉强的战果，阿里亚斯大公发现他的部队损失了将近20万人，却只控制了哥伦比亚小部分的东部边境区域。 简直是悲哀的结果。 第三百六十章 哥伦比亚战败(四) 中陆，维罗纳。 在得知圣温即将被攻击后，莱塔尼亚皇帝威廉明娜显得很是担心，如果西陆就这么退出战争，失去哥伦比亚海军的牵制，那萨尔贡海军简直可以压死他们。 她反复询问基辛格，得到的都是肯定答复，他保证哥伦比亚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单方面停止作战，她的舰队也不会。 “如果康提海岸都保护不住，你们规模庞大的海军该在哪里补给呢？”威廉明娜问了如此一个关键性问题，直接把对话杀死了。 “在新大陆吗？那片渺无人烟的葡提提人荒地？” 基辛格绞尽脑汁，可怜的想了好半天，也不确信该怎么回答莱皇，他只好认真说：“相信我们的舰队会在北斯特兰找到办法的。” 威廉明娜闻言似笑非笑，只好强调哥伦比亚注意她的海军，“最好是这样，联邦本土舰队对我们的战争至关重要，我不指望萨卡兹人在近三年内组成一支庞大舰队。 “特别是他们在苍穹之光的打击下，已经承受了很大压力。” 这次谈话没什么结果，不过基辛格还是从莱塔尼亚得到了保证，她会在伊比利亚战场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吸引南陆的注意力以支援圣温保卫战。 花蕊和树木都已经凋谢枯萎，随着第一场寒风霜冻大地，圣温特区呈现出银装素裹的样貌，飘飞的阵阵雪花裹挟着寒意落在地面。 联合财团正在撤离，在李澄的建议下，他希望总部能搬迁到更安全的北斯特兰或者近东，这能保全对战争更有价值的技术资料，避免他们落入萨尔贡手中。 沃郎沃科钦斯基和海德重工都搁置了前往近东的提议，海德兄弟认为这件事太早了，不过罗纳德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他说自己会考虑的，大多数人对哥伦比亚独自作战的前景抱有悲观心态。 莱茵生命做出了调整，克里斯滕开始向近东转移资产，几架希之翼运输机开始将联合财团的重要文件运往近东。 这架长途航班的机票价格一路飙升，到了最后，首都的富人们往往因此大打出手，十字街道上甚至开始了地下竞拍。 多萝茜皱起眉头，坐在开往城外的车上，她在去年12月被调到首都，因为战事严重威胁了在新泽西的莱茵分部，导致那里的研究不能继续了。 她到现在还没能完成自己关于唤梦的研究，克里斯滕特地告诉她，在圣温继续呆下去也不是一个好主意了。 “如果我们都离开了，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这里会变得怎么样呢？”多萝茜问。 坐在旁边的安洛安慰说：“这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相信英勇的军队会做到他们该做的事情，萨尔贡人不可能踏入首都。” “如果是几个月前，我还对这句话深信不疑。”多萝茜苦笑揶揄起来。 安洛默默不语，比起圣温，她更担忧的是其他人能不能安全抵达康提海岸。 听说萨尔贡对北霞洋的封锁愈发严酷，空海军的行动密集起来，如果能活着抵达北斯特兰就是谢天谢地了，安洛不禁神魂天外，若有所思。 “呃，安洛小姐，你看外面？”这个时候多萝茜注意到了不妙的情况。 有许多黎博利人愤怒的走上街头，发现那些富人带上自己的珠宝和钱箱，急急忙忙的驱车驶出城外，许多平民指责他们没能与城市共存亡。 “开玩笑，我们马上就要面对战火了，在这个时候你们要离开？”一名不可置信的民兵叫到，恼怒的注视着远去的车队。 另外一个大年纪的沃尔珀男人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骂道：“滚下来！你们不能丢下我们，在这个时候搞这一出！” 这引发了声讨浪潮，但在哥伦比亚，没有丝毫羞耻之心的资本家才不会为了这个国家去死呢！ 多萝茜略微想了想，难过的偏过头，她会在心里为这里奋战的军民祝愿的。 圣温特区的地位很奇怪，它是脱离维多利亚管理的第一座城市，哥伦比亚独立后在西陆扎根的主要行政区，在日后为西陆的大拓荒提供了极大帮助。 正因此，艾伯图希望摧毁这里，以达到彻底征服哥伦比亚的目标，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代表着移民精神的标志，包括代表了自由意志的菲林女神像都被列入了打击目标，他十分相信，只要控制了圣温，那么康提海岸的几十座城市都构不成威胁了。 “开始了么？”肯尼站在阳台前扫了几眼外面的风雪，在雪中的民兵正在加固一处沙袋掩体工事。 两名植端体扭曲的走过街头，裹在陆战机甲里的士兵架着反坦克炮一起涌向远处。几名年轻的士兵摆弄着他们的炮架和机枪，城防炮也准备好了。 “还没有。”豪斯将军在附近说，他的军大衣显得皱皱巴巴，“第4集团军，第6集团军都已经就位了，另外罗尔集团军也驻扎在了通往东部的航道上，莱茵霍尔将军报告，乌萨斯人还没有突破第二防线。” “虽然不能说固若金汤，但他们已经不可能轻易打进首都了，核心圈城市都抵达了相应的防御位置，我们卡死了通往北方的航路。” 卡布雷拉和里厄医生也同在房间内，这两个人都是肯尼现在的心理支柱，这位国务卿把手插在兜里，在这个时候忍不住提了一嘴：“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可能政府就不得不搬迁到北斯特兰了。” 肯尼心烦意乱的摇了摇头：“还是最好别抱这样的打算，海军在连续两年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海权，他们能不能保证北斯特兰的安全还是一个未知数。” 11日，人们换上了棉服，呼啸的风雪加强了萨尔贡装甲部队的优势。守军司令部获得了坏消息，南方的几条河流分支被冻结了。坚固的冰面让他们的坦克得以直接碾过平原，这是个坏消息，空军出动试图用燃烧弹融化冰面，但他们的几次袭击对装甲部队的影响甚微，这引起了大面积的恐慌。 街道上出现了聚集在一起的武装民兵，大部分都是持有武器的市民就地征召的，他们很大一部分都被配发了自制燃烧弹和简单的步枪。 他们的士气高昂，而且对保卫祖国的战斗抱定决心，日夜都能看到在街道上巡逻的城防民兵喊着激励人心的战争口号。 “为了哥伦比亚！联邦万岁！” “圣温永不言败！让艾伯图的走狗全都见鬼去吧！” 上千门各式口径的防空火炮被梯次安排在几个永久要塞和外围阵地上，城市内部也修筑了供防空组临时进驻的顶棚和炮塔，每个人都心情沉重的踏入了岗位，来回搬运必要的炮弹和补给。 在之前三个月的时间内，新泽西州的牺牲为首都争取了时间，数百万人被政府动员并参与到了特区工事的修筑中，将特区大部分地区改造为了强悍的陆基要塞。 居民们把一些建筑凿出了射击孔，城市随处可见的标语上写着“为哥伦比亚的自由而战”，告示牌上铭记着几名战争英雄的事迹，这是保罗元帅的点子，被特勤局执行了。 他认为这样可以鼓舞士兵们的士气，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关心那些事情了，在南方大溃败的追杀中，这些残兵败将只能从这里依稀回忆起天蝎空军的残酷追杀，糟透了。 在首都安全的紧急议会上，国会最终拒绝了令城市移动的提议。 总统如此对媒体解释说：“如果圣温特区移动，其中的意义是不言自明的，每名士兵都会因此而失去斗志。” 肯尼的演讲通过电台传入了国民的耳中，“我们不能再把移动城市当做可以继续撤退的理由，如今的哥伦比亚陷入了危机，一寸土地都不能再沦陷了。” “自独立战争起，哥伦比亚人以全新的姿态立于泰拉已经数十年了，我们是民主的发源地，当中陆还在维皇的残酷统治下奄奄一息，北境的军事帝国仰仗着军力威胁大陆的时候；我们的国家能在这个奇迹的时代摆脱这些，建立起自己的制度，包容来自整个大陆的移民，这是难以想象的成就。如果不是哥伦比亚，泰拉的未来仍将是暴君的未来，仍然是一片毫无出路的死景。” “作为联邦总统，我蒙受神主恩赐指挥这场正义的战争，几十年前，我们的先辈为了摆脱维多利亚的君主制和暴政远离了中陆，用血肉在中陆军团的围攻下打开了自由之门。” “今天，你们也将化身英勇无畏的斗士，守护这个国家，成为人民的英雄，尽管我们正处于黑暗时期，南陆那个邪恶的大征服者试图将他的意志贯彻在泰拉之上。我们在每条战线都遭遇了严重挫折，但相信在我们在自由的驱使下，一定能与我们的盟友赢得大战的最后胜利！” “从现在起，除战争必要的工业模块区及战略所需，移动城市不准后退！我将与圣温共存亡，哥伦比亚万岁，自由万岁！为了我们父辈而战！就像他们对抗中陆暴政做的那样！” 这些话振奋了哥伦比亚的人心，人们的精神进入到了一种背水一战的心态。移民国家没有民族国家的凝聚力，相对的，他们依靠的是国家精神的指引。他们的背后就是康提海岸，哥伦比亚仅剩的核心城市就在后方，如果丢掉这里，那么接下来的平原地带也毫无悬念可言了。 第一轮攻击圣温的是天蝎空军，天空尽头飞来无数黑点，地面附近的观测站和雷达站都证实了相关消息，圣温附近四个航空军的指挥权都在马索林将军的指挥下，这里尚且有5800架可以作战的战机。 “他们来了！”防空长官放下了望远镜，他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 “快，通知其他阵地，拉响防空警报，调转方向，开火！” “去通知平民避难，呆在家里！圣温之战必将胜利！” 当肯尼看到无数天蝎空军的飞机飞抵城市上空，圣温特区的防空阵地喷吐出一道道炫目的火舌，这座城市立刻笼罩在了硝烟当中。 地面上密集的火力瞄准了来袭机群，而在几秒钟后，从北方冲来的哥伦比亚机群与他们盘旋在空中，发起激烈的空战。 从天空俯视地面，那些炮弹将战机迎空击落，冒着火焰的战机落在城市内，伴随着刺耳的防空警报，炸弹从天而降，砸在建筑和要塞附近，自由菲林像笼罩在浓烟中。 机炮点射和机枪扫射让这座钢铁巨兽开始咆哮，钢铁鸣奏昭示着人们，一场大战降临于此。无数居民看到燃烧的战机在头顶爆炸，那些残骸与碎屑就在不远处静静燃烧…… 这座城市已经被豪斯将军武装成了钢铁巨兽，伴随着11月14日天蝎空军的袭击，正式拉开了圣温保卫战的帷幕。 第三百六十一章 哥伦比亚战败(五) “我们看到那座城市了，准备进攻，圣温是你们最后的征途了！” “各个机组都可以降低高度，小心，敌人的战斗机在东边，避开那些防空塔，你们要寻找工厂及有价值的目标。” 圣温简直就是一处火网！ 当看到无数曳光弹密集的抛入高空时，拉斐尔如此想。 他艰难的操纵战机做出一个翻滚动作，不明白哥伦比亚人怎么在短时间内把城市武装成这个样子的。 当成群的毒蜂战斗机开始俯冲攻击时，地面回应他们的是猛烈的高射火力，眼看着前方发出明亮的闪烁，拉斐尔慌张的扭转机头，让这发40毫米的炮弹勉强从机身附近掠过。 附近的机组显然没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不少战机在高射火力网的有节奏的射击中起火爆炸，有些直接在空中同时被数枚炮弹命中，发生了惨烈解体。 “小心小心！敌人的战斗机朝这边冲过来了！” “我们会掩护你们，优先打击隔离桥并消除敌军防空点，我们开始投弹了！记录下这次攻击的目标！” 拉斐尔聆听着队友机组的报告，在投下航弹后立刻拉升机头，爬升高度加入到了对敌机的战斗中。 拉斐尔扔下的那枚高爆航弹瞄准了十字街的商业大楼和威尔斯公寓，这里的防空阵地被当场掀飞，博斯克火炮从六楼的高度坠落在地，发出回荡在街道上的巨响。 爆炸将12吨重的天花板击穿，让数百人的居所笼罩在火焰之下，随后是更多的轰击。让公寓内的平民不堪忍受，只能慌张跑出房屋。 不过他们暴露了目标，这时有三架战斗机突破了火力网，进入到了指定高度，毒蜂战机e型是专门的对地强化型号，装备了十二联火箭弹巢并挂载有28毫米口径机炮。 3架毒蜂一次性朝大楼宣泄了24发火箭弹，外加机炮扫射，这些密集的扫射火力瞬间就将涌入街头的人群炸成了血肉模糊的地狱，一分钟后，守军的观察站立刻发现威尔斯公寓埋没在了一片昏黄色的硝烟中。 在更远处，172架毒蜂与起飞迎战的114架黑鹞战机在半空遭遇，双方的点射互有损损失，几乎是瞬间就有几十架战机从空中掉落下来，那些萨尔贡飞行员无路可逃，而哥伦比亚飞行员显然能得到更好的救助。 “嘿，我的天啊！女神像要倒了！”有两名士兵看到了紧急情况，眼神惊惧。 几名警察迅速跑了过去，试图提醒附近的人，“给我让开那里！” 冒着黑烟的飞机撞在了菲林女神像上，行人惊恐的尖叫并四处逃窜，碎石四处飞溅，在浓浓黑烟下，这座壮观的雕像也缓缓倒塌，自独立战争起的地标建筑就这么碎了一地。 人们惊的目瞪口呆，一位女孩捂住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座深蓝色的雕塑缓缓消失在眼前的火海中。自幼时起，那个记忆中的宏伟建筑就那么消失了，这让她有种颓然的失落感。少女后退几步，感到些许悲哀，站在燃烧的雕像废墟前久久不能回神，心目中那个伟大的国家似乎在这一刻飘然远去了。 在城市的尖叫与哭泣声中，哥伦比亚空军勉强保证了核心地区的安全。 降低高度的飞蛇轰炸机群遭遇了严重的损失，哥伦比亚炮手近乎是麻木性的在不断填装开火，军官步履坚定的视察每个射击口，他们知道，现在只有重复这个动作才能让他们活下来。 截止到第三次空袭，天蝎空军在圣温及其附近空域丢掉了860余架战机，他们摧毁了137个地面目标和12个前线机场。 拉斐尔返航的途中被损失震惊了，他所在的联队坠毁了41架战机，看到了空中无数条冒着黑烟的轨迹，几乎是每架战机都有不同的损伤，螺旋桨在竭力维持工作。 源导护盾已经过载，附近有战机因吸入过量源石粉尘爆炸，这让他有种恐怖的感觉，生怕下一秒自己的战机就会碎掉。往返的萨尔贡机群占满了天空，到处都是天蝎空军的飞机，这让他深感欣慰。 “该死，马索林将军！你可没有对我说过，敌人的空袭能这样毫无阻拦！” 肯尼十分不满，他在国会建筑的顶端目睹了激烈的空战。 在十字街广场上空的天蝎战机把炸弹扔在国会附近，几个高射炮阵地上冒出滚滚浓烟，炮塔的一角被炸的尘土飞扬，弹片把建筑的玻璃窗击碎。 马索林拢了拢自己的外套，硬着头皮无奈的提醒说：“总统先生，您该转移位置了，到地下掩体去。” “我们不能保证萨尔贡人会不会用超级武器轰击这里，现在首都并不安全。” “请您相信，我们英勇的空军飞行员一定能带来最终的胜利。” “好，在胜利之前，我不会离开首都的！”肯尼一眼不眨的注视着将军，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他在几名官员的簇拥下走向地堡一号，留下身后的圣温笼罩在烈火中。 …… 第一批负责攻击圣温的是萨尔贡第七航空军的3个空军联队，共计366架飞机。 其中有83架先进的二代毒蜂战斗机，三名王牌飞行员位列其中，他们在一次攻击后就损失了半数战机。 上午9点40分，第二批攻击机群和第三批攻击机群，第九航空军和第十一航空军的779架飞机也加入到了攻击队列中。 他们的目标是哥伦比亚国会、联合财团大厦、莱茵生命事务所、独立宫、费尔曼工业园区与菲林女神像。摧毁这座城市的核心地区。 这些重要地区都遭遇了一定损失，不过在激烈的空战过后，圣温的制空权仍然掌握在索马林将军的手中。 索马林对哥伦比亚空军的要求很明确，只要他们能维持当前的空域防线，不断用优势情报形成对抗，那么圣温外围的工事群就不是那么好攻陷的。 同时，天蝎空军的野战轰炸没起到重要作用，由于密布的工事掩体与永久要塞集群，他们的损失不大。 萨尔贡前线侦察机观察了相关情况，回收了空军攻击的战果。 “没有毒剂弹无法征服的土地！也没有天蝎机群覆盖不了的土地！黑鹞战机和啮齿战机都无法阻止他们的覆灭！” 萨尔贡西陆空军司令是维奥拉·默罕默德元帅，在听说前线一次性损失了1200多架战机后，他握着拳头狂妄的叫嚣道。 西陆这个令人彻夜难眠的黑夜，阿尼玛苏元帅走进前线指挥部，瞥了一眼满脸愠怒的维奥拉，提道：“对城市的轰炸应该延后，当务之急是尽快从一侧切断圣温东部的公路，防止敌人的装甲师进入城市。” “根据可靠消息，他们正在沿着东部航道通过陆行舰运送大量物资和炮兵，这些部队与守军汇合会变成大麻烦。” 阿苏马尼和几个参谋的意见完全一致，他的参谋长巴巴耶·德利斯坦也持有相同观点，这让维奥拉有些不爽，“我们如果分散兵力，那想要攻击正面阵地就更难了。” 阿苏马尼道：“不会，我们的火力占优，人数占优，而且我相信装甲师和空军的配合，只要机械步兵抵达位置发起进攻，敌人的防线算不上什么。” 维奥拉圆滑的笑了笑：“好吧。” 谈起维奥拉，这位元帅是斐迪亚人，北沙高原出身，他以默罕默德王族身份参与过萨尔贡内战。在大先知时期又参与过十字军战争，在陆军三次负伤，得到李澄的称赞和赏识。 有趣的是，维奥拉在内战时期对希之翼及阿卡胡拉人表现出了十足的鄙夷，但在沙蝎王族和默罕默德王族极速败亡之际，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立刻愿意成为大先知手下的马前卒了，这一转变令他的手下都嗤笑不已。 艾伯图时期，维奥拉升任第七航空军司令，参与第二次拉特兰战役。在世界大战爆发后，他指挥的空军击败了哥伦比亚第二航空军肆虐的黑鹞战机，这在最重要的新泽西战役中为掌握前线制空权发挥了关键作用，致使哥伦比亚出现了南方的大溃败，因此升任元帅。 1096年，身为帝国统领整个西陆飞行员的空军专员，维奥拉春风得意，他与阿苏马尼元帅搭档配合，负责继续深入哥伦比亚本土。 他是一位凶狠狡诈的空军将领，对大萨尔贡政策深信不疑，喜欢集群出动的轰炸方式，他富有文艺的将其称为“天蝎过境”，以此代指集群出击的轰炸方式，首创了毒剂轰炸理论，并且要求飞行员将一半的弹仓容量装载毒剂弹，与穿甲航弹混合使用，这造成了大量平民伤亡。 其行事作风相当恶劣，在世界大战前，有7900名可加人在他的命令下被处死。数万人被征用，新萨尔贡也有数十万戈利人被运往本土参与毒剂弹生产，他借着这些与一名源石生物学专家巴洛贡博士，合作创立了“黑脊髓”毒剂部队，这得到了他的支持与资助。 数个研究基地在北沙高原获批，维奥拉的空军专员为他们提供测试数据与回收样本，他们对维多利亚地区和拉特兰地区的定向种族实验也有所参与，试图设计一种更有效的瘟疫炸弹，取得对特定种族才具有杀伤的“绿色瘟疫弹”。 大战时期，维奥拉在重视荣誉的天蝎空军中受人鄙夷，臭名昭着的“黑色纵队”与毒剂轰炸战术正是他系统阐述的学说。 他认为，想要在总体战中击败敌人，那么摧毁敌人的土地和城市都是必要的。而毒剂弹可以极大的杀伤对方的土地和人口，这是完美的武器。 艾伯图给予其很大权力，萨尔贡的战略空军能力在维奥拉的建设下不断提升，已经是天蝎空军中的核心人物。 可以说正是天蝎空军的战略轰炸能力不断提升，才导致了哥伦比亚的失败。 每天都有上千架的集群编队从南陆出发，然后将数万吨炸弹投射在西陆的各个城市，这些轰炸配合毒剂炸弹，给当地农工业生产造成了严重困扰。 这种可怕的战略轰炸随着战事延长，摧毁了哥伦比亚近40%的产能，维奥拉相信，萨尔贡官僚系统阻止不了他的野心，他的空军会将战略轰炸发挥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即便是超级武器也取代不了他们的作用！ 维奥拉不知道的是，过于重视战略轰炸和毒剂研究让天蝎空军进入了一条歧路上。 他们对于制空权夺取方面的研究严重落后于希之翼空军及维多利亚空军，过于重视远距离轰炸机的发展也让远程护航的压力随之提升。 传统的空战编队难以进行大规模长期对抗，毒蜂战斗机也未能改变这种颓势，天蝎空军完全是凭借体量，顶着高战损比拖垮敌人，然而在近东战场，这种苦头会越来越明显的显露出来…… 一支满是炸b的空军是走不远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哥伦比亚战败(六) 直到战火悄无声息降临头顶，人们才发现，自独立战争以来骄傲无比的哥伦比亚竟然要面对这样的窘境——他们不得不拼尽一切力量来保卫首都。 士兵们三两成群，在豪斯将军的部署下不安的搓着手。 他们除了等待敌人的进攻外无事可做，只能把身下的壕沟挖的更加深，这些天过来帮忙的平民都病倒了，他们没法代替这些士兵去做苦累活了。 圣温的郊外雾蒙蒙的，地面上布满了漆黑的污渍，站在阵地上什么都看不清，就好像大地把粘稠的秽物全都通过毛孔排了出来，唯剩充斥着鼻腔的血腥味提醒着士兵们，他们仍然身处地狱。月明星稀，红豆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抬起松弛的眼眶望着头顶那轮蓝白色的明月。 这两天，萨尔贡的战机愈发猖狂了，有的时候甚至敢低空扫射阵地。 不过那门88毫米高炮这两天打下了一架天蝎战机，飞行员当场阵亡，希之翼的武器一向很好用，这是为数不多让红豆感到开心的事情。 泰拉的月亮上有什么呢？ 红豆眨了眨眼睛，那眸光里满是困惑和苦恼，她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答案，即便是当前最强大的飞行器，也不可能触碰到那种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红豆的脑袋有点乱糟糟的。 哥伦比亚的抵抗是相当激烈的，每名士兵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意识到，他们的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在这段时间，没有人退缩，红豆看到了战友们眼中的斗志。这也反过来给了她一种使命感，她生命中头一回发现，自己能参与到这样一种给人力量的斗争中，生命不再是那么平庸了，它是无数惹人注目的符号，其中既有苦痛也有激情。 菲舍尔上尉用力擦洗着所属蒂尔坦克上的修长炮管，上面铺满了用以隐蔽的伪装网，黑夜妈妈给他蒙上了一层厚毯子。 长官被最近的战斗磨平了心性，他不再有闲心去关心士兵们的健康，死去的人一茬接着一茬。 那些小伙子让上尉伤透了心。人的感情是有限的，当逝去的泪水足够多，眼泪就很难再被相同的事情刺激出来，哥伦比亚士兵们都说，长官的这具肉体躯壳里剩下的就是个冷冰冰的战争机器了。 某个时候，菲舍尔放下手头的任务，朝着附近低声说：“早点睡吧，兄弟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惜明天我们还得面对恶战。” “是，长官。”第14装甲连的两名坦克兵点着头，出声回答，从安静的交通壕走过去。 “红豆，你等什么呢？” 红豆若有所思，缩在被子里沮丧的小声说：“长官，我觉得我们……可能守不住，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他们关系不错，红豆也不担心这句话会惹恼上尉，不过如果被其他长官听去，敢说这种话，难保不会遇到麻烦。 菲舍尔笑了笑：“这没关系，就算圣温沦陷，我们还是一样要抵抗，还是一样要跟萨尔贡人战斗，所以无需担心。” 红豆满脸困惑：“可是我们要输掉这场战争了。” “新泽西战役之后，我就不相信什么胜利了，你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看法？” “从1094年到现在……我们一直在输，一直在撤退，从俄州一路退回到圣温，沿途满是鲜血，人们失望至极。” 红豆深深叹气，觉得似乎没什么希望了：“两年前我们从这里出发，以为能取得胜利，可我们回到原点，现在甚至已经要面对首都保卫战了。” 言外之意，红豆认为不需要继续打下去了，或许很快，圣温的政客们就会被萨尔贡人吓得屁滚尿流，然后宣布投降。 菲舍尔似乎生气了，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打起精神来，别说圣温，就算明天萨尔贡人都推到康提海岸，把我们全逼到绝境，我们也要继续战斗！” 红豆一惊，立刻道：“是的长官！我绝对并不是那个意思！” 菲舍尔摇了摇头，很是气愤，他想做点什么挽回士气，但奈何到了这个时候，没几个士兵愿意听人说话了：“闭嘴，红豆，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也把你的话烂在肚子里，不然你会给我们连所有人带来麻烦！” “另外，你听说了吗，卡兹戴尔公约失败的事情？”上尉突然转移了话题。 红豆点头：“嗯，听起来完全是希之翼人想要禁止超级武器用于战争，这真是异想天开。” 菲舍尔赞许的看了她几眼，继续解释说：“懂得很多，不过不只是这样，毒气弹和毒剂弹也不能继续用于战争了，包括那些恐怖的生物武器。” 红豆暗暗不解，“毒气弹并没什么问题吧，我想用毒气杀死士兵和用子弹杀死士兵，这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不一样，等到毒气弹在你头顶炸开花，那些糜烂性气体攥紧你的喉咙，让你的肉体随之腐烂，你就知道这痛苦是多么令人绝望。” 菲舍尔瞥了红豆几眼，他的眼睛里弥漫着悲哀的情绪：“在没有看到成群的毒气弹朝你飞来前，没人能感觉到这条公约有多么重要，在这条公约失败后，也就没人再去收手了，接下来的战争只会更加恐怖，给人无可挽回的感觉。” 如果卡兹戴尔公约通过了，那么他们的战地生活就能更好，更安全，还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红豆沉默，嘴角浮着不屑的淡笑。 说到底红豆一直很怀疑，就算有这么一条所谓的“国际公约”，要求交战各国按照规则行事，但如果真的亲眼看到战友的脑袋被打开花，亲人死在炮火之下，他们还能不能按耐住愤怒和仇恨，不去使用那些可怕的武器干死对面的狗杂碎…… 至于虐俘那就更是普遍存在的事情，她就看到过不少萨尔贡战俘被偷偷拉到阴沟里打爆脑袋。 红豆若有所思的顿了顿，随后打破了沉默：“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事情。” “如果哥伦比亚真的失败了……我们没能成功，城市被夷为平地，政府宣布停止抵抗，上尉您还会在停战以后继续抵抗吗？” 菲舍尔闻言有些忧伤，他望着静谧的夜空想了想，从嘴里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被寒风冻结成了飘散的白气。 “那我只希望自己能死在最后一场战斗，不去面对那悲哀的结局了。” …… 圣温东部，哥伦比亚军队的两个步兵师率先与敌人交火。 在空战如火荼毒的当下，东部航道和西部航道的战斗也是空前激烈的。 交战后，名萨尔贡士兵的尸体被丢在防线附近，他们冒险的进攻了外围阵地，随后遭遇了猛烈还击，这成为了圣温保卫战的第一场胜利。 哥伦比亚人用了3000人就击退了敌人的步兵攻击，消息随后鼓舞了守军的斗志，这似乎是个好兆头。 然而这是阿苏马尼元帅的侦察佯攻，很快，整个圣温潜在的掩体阵地都在他心里了如指掌，这是残酷绞肉机的序章， 在此之后，外围原本生长着众多橡树的高坡成为了双方争夺的战场，每天有上万枚炮弹落在附近，双方士兵几乎要同时遭受双方的炮击。 萨尔贡军队以“古月”装甲集群和“北沙”装甲集群为前导，他们的攻势被沿城修筑的分散炮台击退了，两支哥伦比亚装甲师支援及时，挡住了敌人的坦克突破。 萨尔贡截城炮于11月19日抵达，被阿苏马尼元帅下令部署在圣温近郊，随后朝着路卡要塞群开火，宣告着炮战的开始。 萨尔贡和哥伦比亚的战术都是富裕的代表，大炮轰完坦克冲，坦克冲完步兵推。他们有着充足的弹药，战术不在考虑范围内，所有萨尔贡长官的命令都是出奇的一致，用无情的炮火荡平圣温！ 他们在距离城市62公里的位置连续射击，大部分炮弹都落在郊外，每一炮都能带来相当可怖的效果。这样的炮击不只是截城炮，而是数十个由156毫米火炮和255毫米口径的重型火炮组伴随的大规模炮击。 在圣温冬天干燥的寒风中，炮弹划过长空，落在地面形成了一条任何人都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火线……随后它变成了惊人的火毯，让士兵们心惊胆战。 就像是在坚固的地面上活生生凿出一个漆黑的伤痕，每天都有上千人被几门截城炮炸死，要塞区的外围工事很快被这样不计消耗的火力砸出了缺口，然后火线就这么不断推进过来，迫使他们后撤。 流程变成了日夜呼啸的炮弹互炸和残酷对射，士兵们只能躲在壕沟里，不敢探出头去观看末日般的景象，祈祷炮兵能取得胜利。 “火线来了！”在了望位置的步兵惊慌道。 “混蛋，我们的炮兵都是瞎了吗，没看见敌人朝这里攻击了几个小时？” 菲舍尔恼恨的放下望远镜，望着远方的火光，怒声喊道：“红豆，快让炊事兵别生火做饭！敌人马上又要开炮了！” 他们连负责守卫这条通往城市东方的公路，然而敌人的例行炮击也太强大了一点。 尖锐的炮弹破空声从脑门上传来，嗖的一声落在附近的地面上，砸翻了一小段沙包掩体，顺便干掉了后面的倒霉蛋，血肉连着沾着血的弹片四处弹射，吓的一些新兵哭嚎大叫。 这次的炮火轰炸比前几次似乎都更加猛烈一些，红豆看着附近鲜血淋漓的景象也无动于衷，蹲在战壕里抱着脑袋喊道：“不需要了长官！” “什么意思？”菲舍尔艰难的抬了抬头，更多的炮弹落在了他们连的散兵坑附近，巨响令他头晕目眩，耳朵嗡鸣。 “炊事兵已经没了！还有马扎尔和克罗格！” 菲舍尔闻言暗骂，大叫道：“为了这么一条破路，我们连所有人迟早全都得搭进去！” “都趴下！趴下！敌人的炮兵发疯的时候都别动！” 另一名靠前的士兵喊道：“长官！敌人好像沿着公路开始出发了！” 菲舍尔愣了愣，果然看到了几辆卡车开始沿着道路前进，伴随着大量运载的步兵，“让下面埋伏的坦克开火，别让他们过去！” 轰！领头卡车很快遭了殃，埋伏在路旁的两辆蒂尔坦克一前一后射出势大力沉的炮弹，飞旋的炮弹以恐怖的力量撕碎了卡车外皮，爆炸将碎裂的零件吹飞到空中，原地就只剩下还在燃烧的冒烟残骸。 “敌军坦克！”萨尔贡士兵匆忙在此地卸载，朝着那些绿色伪装网开火，随后坦克同轴机枪也开火了，从左到右猛烈的扫射过去，不计其数的士兵中弹，倒在血泊里呻吟。 萨尔贡长官大声下令：“撤退，那不是一辆坦克，那边还有两辆，哦我的天，是三辆！” 嗖，又一发炮弹从指挥官的眼前掠过，正好击中了移动卡车。 相关的战斗持续了几分钟，见突破无望，萨尔贡人选择慌忙的从这里撤退，留下了道路旁的几十具尸体。 红豆皱起眉头：“上尉，快让他们撤回来，不然肯定要挨炸的！” 菲舍尔还没反应过来，远方传来了又一次凶猛的爆炸，一枚156毫米炮弹正巧命中了在伪装网下的坦克，他只能看到山坡下的火焰与浓烟，然后是通讯器中歇斯底里的喊声。 “41号车组阵亡！重复，41号车组无一生还！” “撤退吧！”菲舍尔咬了咬牙，他没等到哥伦比亚的火炮阵地开火，只能狼狈的更换位置。 在元帅的命令下，萨尔贡第二轮攻势是步兵和坦克的协同攻势，他们沿着炮火打开的道路发起了猛攻。 在无数战机的掩护下，掌握有空地优势的萨尔贡取得了东、西航道的进展。 平原根本无地可守，他们只能像是耗子般挖着地洞和壕沟。在白天艰难的抵御敌军的轰炸和炮击，那些炮弹混杂着炽热的燃烧弹和毒剂弹，到了晚上，这梦魇般的炮声依然轰隆隆响个不停。 伤员开始迅速增加，仅仅是22日这天，就有名士兵伤亡，重伤员很快填满了壕沟，一开始他们还能得到药品，但后来医疗兵放弃了，到处都弥漫着死亡和感染，每个伤员便都很难得到足够的治疗。 哥伦比亚炮兵也能在观察员的指示下还击，但这种炮战还是有着微妙的进展，哥伦比亚每天都损失50-100门火炮，萨尔贡军队则要少一些，30门左右，这是许多师部官员统计的平均数字。 在坦克战里，第11装甲连的处境最为危险，他们要面对数倍于己的强大坦克，菲舍尔在坦克里声嘶力竭的大叫道：“红豆！你眼瞎了？没看见右面那辆蟹王？” 轰！随着第二辆蒂尔坦克被敌人的蟹王点名报废，恐怖的爆炸将炮塔掀飞，给菲舍尔一种极度的恐怖，这可比灰蟹坦克刺激多了。 如同一只强大的钢铁巨兽蛰伏在战场上，那静静稳步前进的蟹王坦克仅仅是转动炮塔就给菲舍尔率领的坦克一股恐怖感。几个车组已经移动起来，他们试图用战术配合解决两翼的敌军坦克。 “31号，32号，对付其他人，我们来搞定那辆蟹王！”菲舍尔冷静道。 “是的长官！” 由于近东作战对装甲技术提出了新的要求，萨尔贡军队对兼具装甲与火力的重型坦克开始有了明确要求，以用于对抗希之翼愈发广泛的三号坦克和四号坦克。 西陆军队列装了750辆“蟹王”坦克，底盘重达32吨，装备了125毫米源导加农炮，有四台机枪，其中两门都是车载机枪，意味着其反步兵能力极强，采用了更加稳定的穆卢悬挂和反坐力退制器，射击稳定器，大部分蟹王坦克都位于“古月”装甲集群中。 在300米的距离上，蒂尔坦克都不能保证穿透“蟹王”，更不用说那旁边还有几辆虎视眈眈的灰蟹，而蟹王的轰击距离甚至在1200米以外就能完成，上面的125毫米火炮相当致命。 红豆快速扭转操作杆，然后踩下踏板，开出的那发炮弹没能打穿蟹王坦克，在不远处就被护盾弹开了，这让她感觉十分糟糕，只好无奈的抓了抓脑袋。 “太难了长官，我想我们得换个方式，在这里打不穿敌人的装甲。” “闭嘴红豆，你只需要开火，不需要跟我废话，驾驶员，赶紧向右转向！它要射击了！”菲舍尔大声喊道。 驾驶员来不及多想，听从车长的命令快速拉动拉杆，坦克以脱轨火车般的速度划过一个半弯月形状的轨迹，与蟹王坦克发射的穿甲弹只差毫厘，那枚炮弹继续前进，击碎了另一辆蒂尔坦克。 看着身后燃烧的残骸，菲舍尔一阵后怕，“快快快！前进，这是个好机会，我们绕到它的侧面去！” 红豆疯狂按下旋转电钮，让炮塔在移动的同时抵达指定位置，装填手费力的将一枚新的穿甲弹送入炮闩，咬牙说：“装填完毕，穿甲弹！” 菲舍尔大吼：“开火！这次射击它的炮塔缝隙！” 炮塔缝隙一般都是坦克的弱点，这些焊接位置都相对来说比较脆弱，但很难击中。 红豆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距离那辆可怖的蟹王还有五百米，好在这个时候队友已经解决掉了周围的坦克，他们不会存在干扰了。 轰！踩下踏板，那枚穿甲弹准确的贯穿了，敌军坦克的炮塔微微抬起，似乎这次瘫痪了对方反击的能力，红豆激动的叫了起来：“命中了！” “他们想跑，再装填，快！”在发现敌人正在倒车后，红豆急切的喊道。 装填手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炮弹迅速从供弹机塞进炮闩，“装填完毕！” 轰！又是一炮，这次红豆瞄准了对方的履带，不过炮弹在裙甲上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并没能破坏对方的机动。 三辆蒂尔坦克瞄准了这辆受创的蟹王疯狂开火，不一会儿十几发炮弹撞在这辆坦克上，红豆的嘴角微微抽搐，心里十分震撼，这辆坦克被打成这样还能继续开。 砰轰！ 这个时候从另一个方向飞来的炮弹彻底报废了蟹王，终于成功钻进了那辆坦克的侧装甲，刹那间车身摩擦出闪亮的火星，那辆坦克很快燃起熊熊大火。 车组成员大概全体阵亡，红豆瞄了一会儿，坦克冒出黑烟停在原地彻底不动了，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里面没有任何人爬出来，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朝着炮塔位置射出一发炮弹，将对方的炮塔打的深深凹陷下去。 战场暂时寂静下来，只剩下远方依稀可闻的轰隆声，红豆苦恼的揶揄道：“哎呀，本来是我们的战绩！” 菲舍尔一脸难色，把头弹出坦克，深吸几口气，望着附近的一片狼藉，“还活着就是胜利。” 24日到27日，圣温郊外爆发了数次激烈的坦克战，6200辆蒂尔坦克对战4500辆灰蟹坦克及蟹王坦克，战斗的结果是，6200辆蒂尔坦克急速下降为2800辆。 不过萨尔贡人铩羽而归，他们在损失了2200辆坦克后，仅仅推进了7公里，这种损失成为了他们停止前进的理由。 第11装甲连也损失惨重，当菲舍尔整顿自己的部队时，他发现整个连原本的16辆坦克数量锐减，只剩下6辆还能继续作战的坦克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哥伦比亚战败(七) 哥伦比亚人抵挡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的战斗让萨尔贡军队的损失来到了32万人，他们不得不把新的预备队填充进来，而圣温守军也所剩无几，战力不足最初的一半。 希之翼的几名观察员在扫视了满目疮痍的圣温特区后如此感慨，街道上有抛锚的蒂尔坦克，而灰蟹坦克残骸看起来更多一些，到处都是地雷和改装成临时的建筑，地下掩体就如同打洞的兔子窝那样繁多。 他们按照领袖的命令部署在西陆，负责一系列战斗事宜，一架卡拉克直升机盘旋在天上。 最开始他们以为战斗能持续数个月，如果能拖到1097年，萨卡兹国就有时间转移更多的重要目标，甚至在北斯特兰重新部署。 但现在他们失去了这个机会，圣温战役快到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支军队撑不了多久，而且他们正在保存实力，企图朝北撤退。 “领袖虽然批准了x弹头，但他们很难从近东把大杀器运过来。”一名观察员无奈的说道。 另外一个希之翼干员掐着腰，大汗淋漓的说道，“这下你就明白萨尔贡人固基武器的好处了，他们不需要做这样麻烦的事情。” 整个12月，从第一发苍穹之光开始，战场局势开始迅速恶化。 圣温首次遭遇了“苍穹之光”粒子火炮的袭击，萨斯坦布尔授权动员了两个火炮组。萨尔贡军队攻下了几乎所有的郊外阵地，切断了外围守军与城市的联系。 在几片灼热的粒子羽扫过守军阵地后，豪斯将军发现他的军队开始以雪崩般的速度迅速瓦解。在东部航道被彻底切断后，情况更加恶化，守军不得不面对三个方向上的打击，而坦克部队已经损失过半，难以得到补充。 伴随几场暴风雪，萨尔贡军队不仅没有因恶劣天气停止进攻，反而加强了攻击节奏，天蝎空军的出动开始减少，但地面部队的行动加速了。 每三个小时就会有一次大型炮击，随后步兵会继续配合坦克沿着城区推进，当然损失也与日俱增，不过这些损失对于越来越强大的南陆军队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他们的炮击阵地也在日渐靠近，先是距圣温宫62公里的阵地，然后是外围城区，最后炮弹甚至能直接砸到地下掩体的头上。曾经繁华的商业核心不复存在，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十字街区上弥漫的死亡。 更坏的消息随后传来，萨尔贡东西两支军团有合拢的趋势，第二军团和第四军团的坦克绕过城市两翼，逐渐开始向后方补给线挺近。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意味着圣温要被包围了。 希之翼顾问威尔伯将军警告豪斯将军，在这里撤退可能会在半途上演一场装甲屠杀。 萨尔贡坦克油料加满，会一直追到西海岸尽头，步兵根本甩不开距离，也打不过装甲集群，到了这个份上哪有野战的机会呢，他们连阵地都没时间巩固。 “即便不撤退，我们也有面临包围的风险，东西两翼根本守不住那些坦克猛冲，继续把手头的部队放在城市里就是找死。”豪斯认真的解释起目前的情况。 威尔伯把战况甩到一边，“但你们至少可以在这里拖延时间，给你们的二线部队集结做准备，如果你们直接撤离，那到时候第二线就要面临更可怕的冲击了。” “二线部队？”豪斯讽刺的说道，然后摇了摇头，“我们没有预备队了！圣温就是一切！” 威尔伯听完这话被惊的目瞪口呆，他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哥伦比亚没救了，这道防线被冲破后，萨尔贡坦克简直可以在北圣温平原畅通无阻，横冲直撞。 “我必须向领袖汇报这件事，另外豪斯将军，请你无论如何要守住城市，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分批撤离的。” 豪斯凝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逐渐收拢的包围圈日渐担心，现在只能指望外围装甲师能发挥应有的作用了。 两天后，萨尔贡第二军团率先攻入市区，在街头出现的士兵立刻引起了大规模骚动，这期间发生了有趣的事情。圣温市民望着行军的队列，从人群中开枪击中了一名连长，随后这名军官伤重不治。 枪手很快被逮捕处决，但更多的市民实际上加入到了保卫战中，街头巷尾时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爆炸事件，一些运输车辆被摧毁。 愤怒的萨尔贡军队展开了报复，于南部城区屠杀了数千名俘虏，并且宣称一切抵抗行为都会遭遇报复，他们开炮夷平了芬斯电影院，随后占据了从奥尔治街到克玛古街一线的区域，作为新的前进阵地。 然而，圣温特区是一座上千万人的移动城市群，它由数座大型城市和街垒，中央要塞区和半永久壁垒组成，大量鱼龙混杂的人员混合在里面，要想完全控制这座现代大都会，无疑是灾难性的任务。 萨尔贡军队深陷城市泥潭，每个哥伦比亚人都拥有一定的武装，走在街头的士兵提心吊胆的沿着碎石道路前进，即便是最普通的市民，都可能在下一秒掏出手枪或法杖连续开火，这让他们不得不仔细甄别每一个人。但每时每刻都有相关的袭击事件，不少士兵因此而死，惹人困扰。 某天下午，一辆运兵车在路边遭遇法术袭击，几名术士密谋袭击了萨尔贡运输车队，朝车队投掷了火球和冰霜法术，直接炸毁了两辆卡车，随后这些人被逮捕处决。 12月11日，在第三次苍穹之光轰炸摧毁了圣温23号堡垒的时候，萨尔贡总参谋部下令，士兵有权不经汇报处决任何可疑的圣温市民。 这一权力遭到滥用，参谋部采取的增强控制力的手段被下层军官执行成了无下限的屠杀。 数万人被堵在巷口用机枪扫了个干净，而另外一些人遭到毒气屠戮。贫民窟更加干脆，几支部队担心里面的暴力分子反抗激烈，决定一把火烧掉所有的建筑。 于是固态燃烧弹被装填在火炮内，打了数轮齐射，直到南部城区沦为火海，火焰蔓延却无人问津，数十万人死亡，这被认为是南陆犯下的另一项战争罪行。 南部城区除了几个集结点，其他不服从命令的市民都被消灭掉了，这花费了他们几周时间，但军队最终控制住了局面，占领区域剩下的市民不至于继续暴动了。 维奥拉仍然有点不满，即便如此，每天有30-50名萨尔贡士兵会遭遇惨剧。 他于是冷若冰霜的对参谋长巴巴耶建议说，“当地市民的抵抗会阻碍攻势，我们需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让黑脊髓部队在当地展示一下美妙绝伦的技术，他们就知道对抗萨尔贡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了，我们有好几种新型毒剂可以在这些杂种身上得到实验！” 巴巴耶显得有点不耐烦，总参谋长不希望把战火延续到平民身上，并不是他对哥伦比亚贱种有什么同情，而是这会妨碍到帝国对西陆产业的后续整合工作，因此说：“总参谋部不会同意这样荒谬的计划！” 维奥拉闻言，他的表情微妙的颤抖起来，仿佛每块肌肉都在躁动，埋怨说：“我们只是在确保前进的路上毫无阻碍，不然他们也不会消停下来的！” 巴巴耶不以为然，胜利近在咫尺，圣温宫挣扎不了多长时间了，“放轻松，等到我们击败哥伦比亚，圣温会平静下来的。” “继续进攻，胜利属于萨尔贡帝国！” 12月17日这天，萨尔贡军队终于靠近了中心市区，他们在街道上部署了多达30辆坦克，按照元帅的指示，装甲部队必须有一部分参与到巷战支援里，一些重要的步兵衍生载具开始大发神威。 这是最让哥伦比亚军队痛苦的事情，他们发现自己的装甲支援严重不足，每条街道都有敌人的坦克，有的宽阔的街道甚至能保证两辆灰蟹的支援，步兵不得不顶着坦克火力坚守阵线，损失惨重。 几个连的萨尔贡步兵进攻了消防局总部，随后警察局也遭到了炮击。这里发生了激烈战斗，两辆灰蟹坦克顶到了前面，一炮轰穿了建筑外墙，随后精锐善战的长生军步兵鱼贯而入。 “那个鬼东西站起来了！他居然站起来了，哦，见鬼！” 在炸毁一辆灰蟹坦克后，哥伦比亚反坦克手面如土色，瞪大眼睛注视着几分钟前倒在地上的长生军士兵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呼吸霎时间急促起来，手忙脚乱的端起步枪，又朝对方开了两枪，但他也不幸的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一发炮弹精准命中。 有经验的指挥官提醒说：“别管那些能复活的怪物，他们不可能被子弹打死，我教你们怎么办，杀死他们以后，用火焰喷射器把他们彻底化成灰！” 在这个位置，守军火力占优，在损失了五十多人摧毁两辆坦克后，指挥官有把握把这个位置上的萨尔贡人顶回去。 直到几挺蛇鳞机枪标志性的连射喧嚣响起后，子弹干掉了两名步兵，他们狼狈的翻滚下建筑和斜坡，倒在机枪面前，弥漫出一摊血泊。 对面的枪声停了下来，萨尔贡营长握住通讯器，急促下令：“持续开火！” “机枪压制住他们了，突击组前进！” 话音刚落，数十名萨尔贡步兵端起步枪快步前进，突击组一般装备数十把昆图突击步枪或自动步枪，在近距离搏斗环境下火力凶悍。 但哥伦比亚军队同样普遍装备索尔半自动步枪和火钻突击步枪，一个班10名士兵的火力就能打出持续压制，因此双方差距并不算大。 在转角，双方小队相遇，刹那间火舌和惨叫就覆盖了战场，一名哥伦比亚步兵看准时机，从建筑内扔出手榴弹：“尝尝这个！” 但他被后方跟来的一名萨尔贡步兵开枪击中头部，颓然倒地，不过那枚炸弹还是扔了出来，炸死了数人。 双方枪战过后，哥伦比亚人剩了下来，他们跑到其他位置继续开火，压制了想要冲上来的敌军步兵，战场上遍布火星与子弹，横尸遍地。 随后哥伦比亚的两名植端体加入了战斗，这些量产的源石兵器源自迷迭香，作为克隆体被洗脑加入战斗，只知遵循命令无情杀戮。 军官们不理解的发现他们冲上去的士兵竟然以奇怪的方式“被拧死了”。 萨尔贡连长气急败坏的大骂：“那是什么法术吗？为什么我的士兵一时间便头首分离，有些变成了血水？” 营长皱起眉头，他接到过哥伦比亚部队的一些情报，“看见那些飘在半空的人没有，那些植端体都是洛肯水箱研发的量产源石兵器。” “集中火力，优先干掉他们，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恶心的东西用出任何法术！” 双方在激烈战斗后，萨尔贡军队损失了532名步兵，又退回了原地。 随后，从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可怖的生化战车，彻底吓傻了哥伦比亚士兵。 那辆“坦克”前段遍布锋利的撞刃，正前方装载着一个滚轮状的碾压装置，在源导能驱动下不断高速旋转，整体构造就像是在移动的绞肉机。 而那个正在朝前方喷射黄色腐蚀液的主炮看起来就更不妙了，有毒气弹从那辆坦克上抛出，不断砸在掩体内部。 这是萨尔贡“毒蕊”战车，由二号坦克底盘改装而来，专门用于反步兵攻坚的支援战车，相比于火焰喷射器，上面加装了流动性的酸液喷射器射程为100米左右，强腐蚀酸配合毒气装置用于清空敌方壕沟并打开掩体，面对步兵则用前方无敌的绞肉盘碾过敌人的躯体。 这辆坦克一出现就吸引了步兵全部的火力，反坦克炮对特别加固的装甲失去了作用，哥伦比亚士兵慌忙逃窜，离开了坦克前进的主道路。 那些逃出堡垒的士兵都被酸液淋了个正着，瞬间消蚀成一团惨淡的黑炭，甚至连建筑都被融化出几个黑色巨坑，而一名躲闪不及的反坦克手不幸的被高速旋转的车前绞刃卷进了坦克里，在惨叫中瞬间成为了一团令人作呕的腥沫，这让不少新兵脸色惨白，险些当场吓晕。 “哈文，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不知道，赶紧走！这里守不住了！” 双方在此地的争夺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3辆毒蕊坦克碾过废墟，碾压性的击垮了哥伦比亚步兵，防线支离破碎，以这个街区为标志，萨尔贡步兵跨越了城市中央区。 第三百六十四章 哥伦比亚战败(终) 在风雪中，这两天的白色世界渐渐安静下来，不是因为战斗结束了，而是因为萨尔贡军队逐渐取得了圣温外围的控制权。 哥伦比亚空军在12月中旬的空战中折损殆尽，马索林手中的战斗机迅速减少到了不足1500架，他得不到任何补充，大量的战机都被调往其他战线，整个1096年，哥伦比亚损失了架飞机，萨尔贡则超过三万架，但他们的产能在长期战略轰炸下已经没办法补充前线的损失了。 这导致了空战的失败，这点飞机已经不足以保证圣温附近的制空权了，他们要面对超过8000架天蝎战机的轮番猛攻，马索林将军无奈的表示，空军做到了他们能做的所有事情。 每天凌晨五点钟，数十组天蝎空军联队会从野战机场起飞，空袭持续到晚上六点，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会停止轰炸，随后晚上是毒剂弹和火炮组咆哮的时间，在这样的猛攻下，守军士兵飞速消耗，已经很难找到机会。 野战的结果同样让人失望，罗尔集团军在集结后向着圣温靠近，企图在第二军团的攻击下守住东部航道，但战斗持续了半个月，罗尔集团军就损失过半，随后被击溃。 圣温，东部航道，晚上九点。 一小队哥伦比亚坦克小心的开过积雪覆盖的荒原，坦克履带在两米厚的雪中碾出一道清晰的辙痕，但没人能关心这种事情了，机械师苦恼的摆弄着自己的电台，实相炸弹损坏了源石通讯器的有效性。 菲舍尔的新阵地建在圣温东部32公里的航道上，他们在保卫战末期被敌人的进攻冲垮了，整个连的幸存者在毒剂轰炸下挺了过来，剩下不到40人。 菲舍尔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第十四装甲师实际上的最高长官了，早在11月末，师长就被疯狂的轰炸杀死在了阵地上，他也三次遭遇天蝎空军的俯冲袭击，险些丧命。 最惊险的一次，他所在的蒂尔坦克被爆炸掀翻，驾驶员和炮手昏迷，菲舍尔只好与红豆只好费力把这两个人全都拖出坦克。 参谋长也紧随其后被敌人的炮火干掉。几个装甲团也多多少少都有所损失，现在能联系到的部队寥寥无几。 甚至，菲舍尔都怀疑，第十四装甲师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在野战上所做的努力已经没什么太大意义。 旁边还有30多个失去视觉的伤员，他们心情暴躁，焦虑不堪，完全是无法战斗的状态。 红豆显得有些沮丧，提着那把突击步枪艰难的挪到视野开阔的高地上，两个月的战斗过后，她对圣温完全不抱希望了，看着那两辆可怜巴巴的蒂尔坦克，她怀疑自己的部队能不能撑到天明。 她看到了城市方向弥漫的红色烟雾，道：“听说罗尔集团军已经被消灭了，萨尔贡电台每天都在宣传这些消息，上尉，我们要向北撤退吗？现在突围的话还有机会。” “别信敌人的电台，那都是瓦解我们斗志的小把戏！”菲舍尔咬了咬牙，他不愿相信罗尔集团军的覆灭，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逃出包围圈，特别是在看到两个北进的装甲团被无情歼灭后，留在高地还是一个好主意。 “不，我们继续战斗，坚守阵地到明天早上。” 红豆咬了咬牙，争辩说：“长官，明天早上天蝎空军还会起飞的，我们必须趁着晚上转移。” 菲舍尔看了红豆几眼，独自沉默的思考了一会儿，几个军官对这件事展开讨论，是趁夜突围还是原地驻守，许多士兵对离开阵地抱有恐惧，萨尔贡人的火力让他们感到畏惧。 菲舍尔说：“我们不撤退的原因是指挥部给了我命令，他们让我们死守这个阵地，会有援军来支援我们的。” 一个军官愣了愣：“哪来的援军，这几天的轰炸恐怕把所有道路都差不多截断了，而且城市方向可能比野外更需要支援。” 红豆也表示怀疑：“可能那支增援部队早就不存在了，我们现在也沟通不上总部。” “就这么定了，我们向北进发，圣温已经没救了！” 红豆与几个军官一起设法说服了固执的菲舍尔，让他相信这一点，不会有援军了，上尉只好同意了兄弟们的意见，他们把伤员留在了阵地上，留下手雷任他们自生自灭，随后其他人遁入夜幕。 士兵们显得十分落魄，红豆试图说服其他人：“我们不是逃兵，只不过我们有权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明天早上，萨尔贡人的攻势会更加猛烈，我们需要战术转移并给自己创造一个有利的条件。” “我们还会在其他地方战斗下去，前提是活下去！为自己而战才能为祖国而战！” 有人不领这份意，排长米歇尔就毫不留情的讥讽红豆：“操这份心有什么用呢，不管国家未来会怎么样，反正我们都得死。” 红豆有些不满的盯着他：“但是你要服从安排，我和菲舍尔现在有权决定部队的去留。” 米歇尔不高兴的闭上了嘴，闷闷不乐的顶着风雪前进，嘴里低低哝咕着：“神主保佑，我们不会被蠢蛋害死。” 他们的好运没持续多久，带上两辆蒂尔坦克完全是个错误，轰鸣的发动机响声让他们在雪原上毫无隐蔽的机会，在转移途中，两支萨尔贡步兵连发现了菲舍尔连。 随后他们发起了突然袭击，四面八方飞来的源石技艺和火箭弹很快摧毁了坦克，尽管他们英勇抵抗，但附近的一个炮兵连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在付出了87人的代价后，菲舍尔小队就全灭了，红豆和菲舍尔相继被两名萨尔贡大兵抓住，米歇尔被炮弹炸断了腿，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的哀嚎。 萨尔贡大兵选择慈悲的割断了他的喉咙，然后把尸体丢在雪地里，红豆悲哀的瞧着这一幕，然后统一被装进了战俘车…… 1096年末，随着罗尔集团军最后的装甲部队的反攻以失败告终，城市沦陷不可避免。 这是哥伦比亚最难熬的一个神诞节，世界大战迎来了转折点，西陆战局开始迅速崩盘。 12月13日，萨尔贡第四军团夺取了圣温后方的城市和要道，城市被包围了，补给困难导致了战局的恶化。 随后是第四发以及第五发苍穹之光的袭击，这一次，他们选择瞄准圣温重要的防御地区，迅速瓦解了城市防御，然后城市的几个关键联络基站被摧毁，这让外围集团军陷入了恐慌，他们失去了跟城市的联络。 大量的实相炸弹在干扰讯息传递，一些各自为战的小分队消失在了阵地上，然后前线士兵开始批量溃败。 几天后，萨尔贡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配合，全线进攻并摧毁了哥伦比亚的西部防线，长驱直入攻下了西部四州。他们的进展飞速，在圣温战役还没结束时，就基本占据了哥伦比亚剩余的工业地带。 在东部，乌萨斯军队也取得了进展，他们在天蝎空军的配合下开始向前推进，威胁到了康提海岸，阿里亚斯大公认为他们可以在圣温东部与萨尔贡军队会师。 肯尼命令东部军队尽可能守住城市，但剩下的几个被分割包围的地区已经很难接受首都的调度。 23日到26日，萨尔贡统帅部下令执行登陆作战，在祥宁洋舰队的配合下，强大的陆海军在哥伦比亚西海岸登陆。哥伦比亚海军没能完成拦截任务，本土舰队在海战中折损殆尽。 27日，第七军团、第八军团、第十军团控制了西海岸的众多港口，西陆第一大港洛萨索沦陷，从北斯特兰到本土的最后一道海上路线被切断了，这意味着本土的哥伦比亚军队几乎没有机会撤离，他们需要跨越艰难的北冰洋航道，这很难让任何人接受。 听到这个消息后，驻守西部防线的佩查元帅无奈的选择投降，这几乎让驻守圣温豪斯将军气炸了头，这是大战开始后，第一位投降的哥伦比亚元帅。 在圣温，哥伦比亚政府已经开始转移了，一些高级官员相继离开城市，他们匆匆收拾行囊，焚毁机密文件，然后朝着朋友与同僚告别。 希之翼的x弹头姗姗来迟，抵达战场并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这时这座城市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如果有人走出掩体，从高空的视角观览城市，他一定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圣温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和冒着微光的辐射死壤，这里浸满了数千万亡魂的鲜血，多少平民在苍穹之光或核武器的打击下丧命？亦或者有多少人在毒剂扫荡下尸骨无存，这些数字再也不可能有人统计出来了。 在地下掩体内，肯尼得知了希之翼的核弹攻击遏制了萨尔贡第二军团的前进步伐，但于事无补，他显得有种莫名的惆怅，独自坐在桌子前思考着什么，脸上憔悴，眼窝也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而凹陷下去。 他最后还是离开了城市，狼狈的逃离了这片他发誓守护的土地，这被总统看做是一次耻辱。 28日，圣温沦陷，萨尔贡步兵攻占了95%的城区，他们付出了274万人的代价占领了哥伦比亚首都，同时耗费了12发苍穹之光，这种损失也是相当惊人的，让阿苏马尼元帅感到无奈。 无数人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据说国会建筑仅剩的守军用炸弹把侵略者和他们一起埋葬。至此，哥伦比亚失去了核心地区，联邦各地区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境，成为了一盘散沙。 圣温沦陷已经让哥伦比亚进入到了无比可悲的境地，众多参议员都反对继续在北方城市抵抗下去，因为这只能是白白牺牲，主和派开始占据上风。 工业部长亚达夫是主张和平的那个人，他在大战爆发前就对战争前景并不看好，在战争持续到现在，他认为应该与萨尔贡设法达成和平了。 基辛格是政府内为数不多支持总统的人，他认为现在还没到谈和的时候，怒声斥责几个失去斗志的投降派：“如果我们与萨尔贡单方面停战，西陆将彻底失去机会，我们还有两个强大的同盟，还不到认输的时候！” 哥伦比亚出现了动摇，政府中的主和派有考虑要不要与萨尔贡帝国停战，但这些苗头都被肯尼无情掐死了，这加剧了内部的裂痕。 总之，双方的争吵于事无补，他们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是……怎么把政府迁移到北斯特兰去，本土已经没救了。 1096年末，圣温之战结束，萨尔贡军队与乌萨斯军队在诺希河会师，萨尔贡帝国几乎消灭了哥伦比亚，这沉重打击了协约国，双方实力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西陆已逝，胜利属于萨尔贡，世界大战的局势似乎再明显不过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至暗时刻 1097年1月，西陆战场相关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当硝烟散去，摆在世人眼前的结果已经相当明白。 除了少数哥伦比亚军队还在进行游击，数百万军队已经停止抵抗，联邦政府狼狈的开始了流亡，同盟国的宣传机器马力全开，向泰拉世界传递这道自大战爆发以来最大的胜利之风。 这个被认为综合国力仅次于萨尔贡的大国也屈服于南陆军威，萨尔贡军队踏上了哥伦比亚的各大城市，穿行在西陆的土地上，士兵们好奇的打量着许多古城遗迹和满目琳琅的财宝。 踏过满目疮痍的鲜血废墟和尸山血海，这个长久和平的地区迎来了他们的新主人，与所有在世界大战中被征服的国家同样的命运。 哥伦比亚失去了所有的西陆本土，萨尔贡坦克抵达了康提海岸，高大的造船厂龙骨和不计其数的重型装备被随意的扔在海滩上，他们的背后是被屠戮的哥伦比亚后卫部队。 在此之前，哥伦比亚舰队已经尽数撤离或被摧毁，他们试图从两个方向转移，北冰洋航线成为了本土舰队向近东转移的最后机会，总统也在其中一艘竞技城级航母上。 祥宁洋海军趾高气昂的开入了港口，向天鸣炮。大军凝望辽阔无垠的北霞洋，新月旗如萨尔贡人所愿的那般，插满了整个泰拉西海岸的地平线。 这被认为是萨尔贡世界报仇雪恨的日子，他们受到西陆欺压数百年的耻辱被洗刷的一干二净，终于把所有昔日仇敌悉数手刃，不管是米诺斯还是拉特兰，再到今天的哥伦比亚；他们的文明财富和尊严全都不复存在，被萨尔贡狠狠地踩在脚下。宿敌已逝，宏愿已成。 从南陆的渺茫沙海到西陆的沧海桑田，艾伯图完成了大先知没能做到的大征服，将帝国版图扩大到了难以置信的广阔。 萨尔贡人似乎不可阻挡，得益于乌萨斯与萨尔贡的同盟协议，他们可以快速支援对方的战线，协约国似乎败局已定。 对哥伦比亚的处理方案被执行，由于联邦政府拒绝议和，相关条约没能达成，萨尔贡帝国选择对哥伦比亚执行军事占领。 萨尔贡在哥伦比亚南部领土成立了“新泽西军政辖区”，总政治部一名叫做卢卡的官员被任命为辖区长官，进驻新泽西并向本土汇报当地情况。 东部地区被乌萨斯帝国、谢拉格、卡西米尔占领，共同成立了“维希曼军管区”，这部分是同盟国军队的直接占领。一名叫做波西诺维奇的乌萨斯长官直接督管这一区域。 在北部则由合作者成立了新的亲萨尔贡政府“哥伦比亚联盟国”，同时被哥伦比亚强行吞并的玻利瓦尔国也得到了解放。多索雷斯出现了新的玻利瓦尔合作者，这部分相对来说不在严格管理下，但西海岸城市和海军基地都被萨尔贡军队直接控制。 因此，西陆被肢解为四个部分，全部置于同盟国的控制下，人们现在习惯戏谑的称呼西陆为“新月束缚之陆”。 对于世界大战来说，莱塔尼亚与萨卡兹国是同盟国的最后目标，需要面对来自北境和南陆的两面夹击，最关键的是，萨尔贡海军现在可以集中兵力攻击东方的敌人了…… …… 萨卡兹国位于卡兹戴尔的几位部长都在这里，custodian漫不经心的转着笔尖，阿米娅抱紧手中的文件稍显担忧，creator矗立在原地永远那么平静，samsung紧张的汇报着控制部海军的一系列行动方案，并且决定对北斯特兰和东和洋展开袭击。 哥伦比亚的失败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原本持动摇心态的国家纷纷见风使舵，乌萨斯帝国已经加入同盟国，谢拉格和卡西米尔光复了其领土，并且对萨尔贡展现出了支持合作的态度，拉特兰军政辖区的情况似乎也因此而安静下来。 好在炎国现在还没有加入战争的意愿，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但也不能保证炎京不会倒向萨斯坦布尔。 拉普兰德一直强调说，内务部可以随时将几支部队部署到北斯特兰，但需要先打开斯特兰海峡的封锁。 samsung愁眉苦脸的说道：“哪来的力量突破海峡，卡兹戴尔号刚刚具备战斗能力，我们的舰船少的可怜，在大洋上随处都能撞到敌军主力舰。” 拉普兰德思索片刻，“到了这个地步，空天战舰不能局限于雷姆必拓了，甚至需要配合海军。” 总之，几位部长的意见是一致的，哥伦比亚的失败对战局相当关键，他们不能坐视不理，必须保住北斯特兰大陆，如果新大陆全部沦陷，那近东就彻底被压死在海岸线上了，只能被动挨打。 “是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哥伦比亚不打算投降，他们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与萨尔贡人缔结合约，那么北斯特兰就会是流亡政府的目的地。” 李澄摇摇头，放下了眼前的最新战报，无视了部长们七嘴八舌的话语，不得不说，最近的战况让他感到有些吃惊了。 当越来越多的坏消息摆在眼前，战争形势开始变得不利于协约国。 李澄靠在椅子上问道：“外交部那边有什么消息，我想肯尼不会不跟我们透露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流亡政府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北斯特兰，要么穿越北冰洋，经过炎国抵达近东。” nation立刻回答说：“哥伦比亚人打算从北冰洋撤退，他们的舰队应该已经出发了。” 阿米娅眼神微抖，她瞧了瞧这两条路线，发现哪一条都相当危险，北冰洋航线要面对乌萨斯人可能的近岸袭击，甚至有可能被邪魔攻击。 走北斯特兰航线就更不用说了，整个同盟国海军有四分之三集中在这里，岛链尽失，恐怕哥伦比亚人很难突破重重封锁，搞不好被一发超级武器爆掉也不是没有可能，阿米娅挠了挠头：“真危险。” samsung适时建议说：“领袖，我觉得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关心哥伦比亚人打算往哪里撤退。” “我们应该考虑如何收回他们飘在东和洋与北斯特兰的舰队，舰队指挥官如果不接受联邦政府的指令执意投降，那北斯特兰就危险了。” 阿米娅弱弱提醒道：“但也不能不管我们的盟友吧，如果西陆本土没有任何政要逃出来，近东的哥伦比亚军队也很难有什么斗志了。” samsung支持阿米娅的提议，轻声道：“是的领袖，现在他们急需我们的帮助，如果哥伦比亚舰队想从西陆转移，就意味着他们要跨越整个泰拉大陆。” “如果公司不能给予支持，恐怕肯尼和卡布雷拉那几个老小子一个都走不出来，到时候事情会更难办。” 李澄略微思忖，下令道：“很好，就这样吧，海军和空军都要注意，接下来你们需要匀出一部分力量进入北冰洋。接应哥伦比亚军队，除此之外，拉普兰德你有新任务了，带着内务部人员去北斯特兰，我会调给你四个师，帮他们稳住新大陆。” “除此之外，不要担心萨尔贡人的海军，我们稳住现在的局面，优先打击乌萨斯和伊比利亚，今年的任务是把敌军从近东赶下海！” 在场的部长们全员立正，“是的领袖，希之翼万岁！” 李澄稍稍叹气，从全局的战略角度重新审视世界大战，发现莱塔尼亚和萨卡兹国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上。 他们需要面对乌萨斯和萨尔贡帝国的南北夹击，同时在超级武器方面也势均力敌。 世界大战进入到了第三年，大战伤亡从这一年开始有了质的飞跃，因为超级武器开始进入广泛运用阶段，死亡单位便开始以城市为计数标准。 希之翼每个月的核武器产量已经抵达110发，其中大部分都用在了近东及南陆战场。而“苍穹之光”发射阵地也首次超过了十座，分布在各个同盟国控制区。 然而，越来越多的战术核武器落入战场，李澄却没有感到战线有移动的趋势，那是因为不计其数的人命填充了超武带来的损失。 敌人的火力也同样凶悍，应对超级武器的分散战术被双方广泛运用，师与师之间部署距离往往都在15-30公里，以防止被战术超武集中歼灭。 在双方的超级火力投射下，集中的兵力部署模式就是找死，钢铁萝卜城的绞肉机巷战也因此有所缓和，那里总计已经埋葬了280万人，但仍然没有进展。 尽管如此，总体战继续持续下去，李澄也觉得胜算不大，莱塔尼亚和萨卡兹国的战争潜力并没有萨尔贡出色，更何况他们控制的西陆领土能补充余下的稀缺资源。 现在的萨尔贡就是个不断吐出战争武器的钢铁工厂，这样消耗下去，近东恐怕也会落入同样的命运。 他想，是时候考虑除掉碍事的粒子武器发射阵地了，这样才有机会坚持下去，希之翼的优势在于空军的技术领先和超武的不间断袭击，只要一方面维持住战线，一方面不断摧毁南陆的工业能力，萨尔贡这头巨兽迟早会流干鲜血的。 萨尔贡的策略所差无几，问题则是，谁先流干鲜血，双方城市挨个沦为焦土，直到某一方率先投降，这是一场漫长的考验。 李澄眯着眼睛，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对副手意味深长的道：“creator，给我联系米诺斯的外勤专员。” “现在，米诺斯人为他们的国家争取独立的时候到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绞轮…… 1097年1月3日，时轮转动，泰拉新一年悄悄降临。 新泽西军政辖区，萨艾克拜勒。 这个名字取代了圣温，新名字在萨尔贡语中意为“征服之城”，以真主萨拉之名冠以前缀。 在完成西陆征服后，这个名字就被艾伯图迫不及待地用了上去，他希望这会成为萨尔贡治理西陆，以取代旧日哥伦比亚资产阶级的腐朽统治。 不过，这里的现状可与艾伯图想象中的相差很远，这里既没有前线将军所谓的“总体稳定”，更没有什么“保留工业”。 那都是几个参谋和将军随口一说，以逃避大议会不切实际的要求，而真正的情况被埋在了海量的战斗下。 城市被苍穹之光炸的一点不剩，这不是什么夸张描述，从南到北，这座集群城市确实什么都没剩下。财富付之一炬，几个古建筑和富有文化标志的地标更是看不到影了。 曾经特区内的上千万黎博利人几乎在战火中分毫不剩，由于逃亡、饥荒、毒剂轰炸、粒子武器攻击、希之翼核武打击、及三月围城带来的屠杀。曾经的西陆之都圣温，如今的萨艾克拜勒人口锐减，只剩下不到一百万人，无数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漫无目的游荡在荒原和废墟上，路边就是倒下的辐射饿殍。 除此之外就是无休止的战斗，黎博利人是哥伦比亚的主要种族成分，民间抵抗无声无息的蔓延开来，给萨尔贡的治安战带来了难题。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哥伦比亚政府的文件，对当地的人口情况简直一无所知，基层组织更是要从零开始，在废土之上，在地堡之下，这就是游击队的天堂。到处都是打冷枪的恶棍和悍匪。 这简直就是希之翼1095年在西萨卡兹面对的问题，只不过萨尔贡更遭一些，他们不仅没有当地人的支持，现在还要面对自己制造的源石死地。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萨尔贡世界如愿以偿，在艾伯图的注视下完成了复仇，现在他们终于把哥伦比亚也搞得一团糟了，并且加大力气报复西陆在过去对南陆的所作所为，方法只有一个，奴役。 萨尔贡士兵厌恶的把当地人赶出去，所有罹患辐射病的杂种更是不用多说（是指被粒子辐射羽波及后出现的畸形病人）南陆大军粗暴的改变着当地的社会经济构成，一部分人被送入战争工厂，另一部分人则参与了黑脊髓的“虚界”计划，新的技术实验也将在这里展开。 同时，莱茵生命的航空工程及火箭发射基地等相关项目也被萨尔贡人占领了，联合财团转移了部分资料人员，但一些设备还是遗失在了西陆，有些在撤往北斯特兰的道路上被萨尔贡潜艇击沉，葬身大海。 按照计划，萨艾克拜勒将作为军工城市，这里转变为帝国的新工厂，一些重污染产业及生产设施会朝着西陆转移。 一方面，这可以保护军工产能，躲避希之翼疯狂的核武攻击，另一方面，也能借助西陆的人力来改善国内的生产压力。 啪……！ 在萨艾克拜勒某处，重重的鞭子抽在伤痕累累的脊背上。 一个黎博利男人被一根粗绳子拴住胳膊高高吊起，原来白净的面部早已血肉模糊，两只眼睛已经被刺瞎，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人们注意到绳子上端挂在一个血红的肉钩子上，显得这个人有点像是被挂起来的肉猪。 “哟，小子你刚才不是很会跑吗？” 咬牙切齿的萨尔贡军官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肩膀上的绷带，将鞭子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顿时又是一条鲜艳的血痕：“贱人，我要你像牲口一样死在这儿！” 男人默默不语。 几分钟前，他的队伍在抓捕肉仔的同时，在街道上被枪击，七名哥伦比亚人在窗口朝着他们开枪，打死了他们两个弟兄。 这个军官抓住了他们其中三个，打死了另外四个，但损失已经造成，那子弹上涂抹了活性源石液，矿石病不可避免了。 军官阴婺的点了点头，示意另一个士兵把他脚下的木板踢开，这三个人瞬间被吊在半空，赤身裸体的激烈挣扎，嘴里发出痛苦的断气声，没过几分钟，原地只剩下三具挂在半空的死肉，一动不动的在原地晃荡。 军官看了一下表，这些人通常坚持不到五分钟，他回头又看了看这片死亡废墟，突然有些恼恨：“妈的，谁喜欢这种破差事！” “把它们挂在这儿！警告其他肉仔！”他补充说，几个士兵慌忙应承。 “我们今天要抓够一百个人，长官，现在还需要更多肉仔进工厂，数量根本不够，一些高危岗位每天都得死一群人。” 书记员在纸上写了什么，有些无奈的斜着眼睛，看向这几具尸体，劝说道：“下次不要动用私刑。” “对于这些人，我们有的是办法处理他们，黑脊髓部队那边很缺人体材料做缝合实验。” 军官先是不寒而栗，随后略微一笑，后悔的摇头道：“是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 书记员收起了东西，注视着这支总政治部纵队朝着城市深处走去，有些辐射区连萨尔贡人都不愿意踏足，有多少肉仔藏在里面呢？书记员不愿多想，他只能想起记忆中被哥伦比亚商人无情害死的部落同胞，那些该死的畜生在他们身上试验各种新式武器。 “这么多年了，哥伦比亚，你们罪有应得。”突然，他冷冷的自言自语道，消失在萨艾克拜勒的暗巷内。 …… 十字街区，一辆萨尔贡军车碾过破碎的栅栏和凹凸不平的地面，喧嚣人声打破了夜幕下的寂静。 这辆车停在了联邦国会废墟和圣温宫旧遗址的门口，这里被激烈的战斗打的七零八落，当长生军冲入地堡掩体的时候，哥伦比亚士兵引爆了地下五十米的弹药库，将地标建筑几乎完全炸飞。只剩下几支可怜的大灯和支架孤零零的伫立在原地。 “您好，卢卡总督，欢迎您抵达圣温，从萨斯坦布尔长途跋涉到这里辛苦了，这鬼地方的局势不算太好，多亏了希之翼在最后几天的核打击，我们的后勤部队基本死光了。” 丹尼斯·科特莱尔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连忙走上前，打起精神，用专注的目光瞧着总督的专车。 作为总政治部委派到辖区的部长，他来迎接自己的上级再正常不过，挤出一丝笑容，不管是资历还是在总政治部的地位，他都不如卢卡。 两旁的萨尔贡士兵站得笔直，敬礼执意，簇拥而来的辖区官员们很高兴的表示，这座西陆之都终于属于他们了，这是帝国的一次伟大胜利。 空气中滚动着漂浮的辐射尘埃，卢卡总督无视了附近的鲜血废墟，摘下帽子，走下军车，朝着副手问好：“你好，丹尼斯。” “自十字军战争后，很久没见到你了。”卢卡寒暄说。 丹尼斯点点头，谨慎道：“总督阁下在来这里的路上被黎博利人袭击了么？” “并没有，怎么？”卢卡伸手舒展了一下筋骨，他披着一件很厚的黑色大衣，但遮不住他魁梧有力的身形，这位萨弗拉专员的脸色稍显意外，似乎是没想到圣温宫能被炸成这个样子。 丹尼斯缩了缩脖子，看了看街区废墟的尽头，舒缓说：“没什么，这些天黎博利人的抵抗很激烈，圣温附近也可能有一些残余敌军。” “总督阁下需要小心。” 卢卡吐出一口寒气，低声说：“丹尼斯，我要提醒您，这里现在的名字是萨艾克拜勒，注意你的措辞！” 丹尼斯慌忙惊醒，摸着脑袋会心一笑：“呵呵，您说的没错。” 看啊，圣温的尸体就在眼前。 卢卡转过身久久的凝望着圣温宫的废墟，暗搓搓的想着一些事，他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促使他的嘴角不断上扬。 哥伦比亚这个困扰了萨尔贡世界百年的大敌以如此凄凉的姿态死在眼前，被碾碎的一点不剩，不管有多少位哥伦比亚狗杂种曾经坐在这座废墟里发号施令，现在都不复存在了，这种感觉真是舒畅。 要不是附近还有许多人看着，他真想放肆的笑出声来。 卢卡摇了摇头，不去品味美妙的胜利自豪感，这处烂摊子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冷声说：“把这些东西都拆了，我一处都不想看见这些恶心东西！” 丹尼斯愣了愣：“您是指？” “哥伦比亚杂种修的破厕所。”卢卡指了指圣温宫废墟，还有联邦国会废墟，轻蔑的又指了指圣温街，“还有这些，包括联合财团大厦，把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都推平！” “明天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任何建筑，让这里一点不剩！从今以后没有什么圣温十字街区，这里要被建成萨艾克拜勒的辉煌新世界！为了大议会和萨尔贡人民！快去！” “好吧……”丹尼斯苦笑几声，又是一份苦差事。 第三百六十七章 转而不止…… 维希曼军管区，蓝卡坞，辐射区。 阴凉之风吹过辐射废土，蓝卡坞到处都是废墟和焦炭。 这座城市已经死去了，它或许跟哥伦比亚一样，永远不会重现于世。乌萨斯军队得到了这具尸体，但其光鲜亮丽的外表早被蒸发殆尽。 苍穹之光覆盖大陆，一只红色羽兽从天边飞来，无人从中幸免于难。 罗比菈塔蜷缩在剧院废墟下，简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在这小片安逸的地方打了三周的地铺了。这处小小的避风港帮助她躲过了乌萨斯大军的猛烈攻击，至少当大炮轰鸣之际，这里稳固的天花板不知道救了她几条命了。 抬起头，她又是被吓了一跳，少女轻声惊呼，发现附近的地面上印着一个清晰的人形痕迹。 当苍穹之光的粒子辐射羽如狂风吹洗大地，这个倒霉鬼站在剧院的外墙前，然后被巨量的高温热能瞬间汽化成了一团蒸汽，随后拍在了外墙上，因而形成了清楚的人形轮廓。除了这里，附近的建筑早就什么都不剩下，在地面铺成了一层厚厚的焦土。 天空满是乌云，她也不知道是天灾云还是什么云，罗比菈塔无趣的想，爱是什么是什么吧，再来一次天灾也没什么关系了。 “哦……是时候该换个地方了。”少女郁闷的嘟哝几声，感觉这里有点瘆人，站起身，收好自己的化妆工具，抱了抱自己的双肩，穿好自己的靴子走出了剧院废墟。 当战争结束的消息传递到蓝卡坞，乌萨斯官员就接管了这里的秩序，据说是这样的。 可是罗比菈塔走上街头的时候，她却歪头露出满脸困惑，朝着自己的刘海碎发吹了一口气：“嗯……？” 这里不是该有新政府吗？不是该有救援队或者救助站之类的，就算这些都没有，最不济也得出现几个人模狗样的乌萨斯人，哪怕是摆出一副嚣张的臭脸，好像他们看起来真的是征服者那样呢？ 罗比菈塔左右扫视，一遍遍的打量，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当少女像个白痴般呆呆的傻站在大街上，她就好像窘机了一样，难以置信的盯着街道，这里除了废墟就是光秃秃的水泥石板。 两个碎裂的源石块附近，孤独的源石虫在徘徊着，用触角吸吮地上的汁液，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罗比菈塔不太想深思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个如此孤独的死亡世界，埋葬着几百万亡灵。 少女后退几步，被恐惧攥住心房，后背满是凉意，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握住了自己的挎包……大家可能都死了。 “有活人吗？！”她突然张大嘴，恶狠狠的喊了一声，声音随着风传递出了很远，在空旷的废墟上发出绵长悠远的回响。 毫无应答。 少女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独自啜泣起来，绝望感漫上心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了……太可恶了。” 在战争中活下来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两个小时后，罗比菈塔才在饥寒交迫中站起身，她执意要穿越眼前的辐射区，吃掉了身上仅剩的干粮后，朝着东方迈出了坚定的步伐。她要离开蓝卡坞这个伤心之地了，永远不会回来。如果没有人为这一切屠杀负责，那简直太不公正了，为什么如今还能出现这样令人震撼的屠戮。 两天后，罗比菈塔抵达了东边的一座小镇，当地人震撼的看着这个从死亡废墟中走出来的姑娘，她的脚已经磨破了，拖拽了一路的靴子不成样子，那张脸堆满了血迹和泪水，身上的连衣裙也残破不堪。她哭着带来了这个消息，蓝卡坞已经是一片死地了。 人们唏嘘着，把罗比菈塔带到了镇长面前，说服他留下这个勇敢的姑娘，虽然她身上满是伤口，但似乎没有得上辐射病，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什么……辐射病？”罗比菈塔恍惚的问道。 “女士，您还好吗？”镇长疑惑的挥了挥手，她发现女孩有些神志不清，担心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不不不……我，我很好。”罗比菈塔摇了摇头，把头晕目眩的感觉抛出去，“您说辐射病是什么意思？” 镇长思索片刻，疑虑道：“您居然不知道，女士，我们已经被乌萨斯人统治快一个月了。” 罗比菈塔点头：“我知道这个，我就是听到乌萨斯人的广播才敢跑出来的，不然我哪敢穿越战区。” “呃，是这样的，我们的新任总督每天都要我们报告辐射病患者，然后上交这些人，因为他们比较危险。”镇长不厌其烦的解释说。 “辐射病……具体很难说，但是被萨尔贡超级武器的粒子流击中的人不一定立刻死去有些不幸的人，他们的身体会发生可怕的变化，有些还会失去理智，就像是怪物一样，症状不同，具体我也很难说，镇民们甚至在西边打死了一个五只手的人……那几个爪子几乎是连在一起的。” 罗比菈塔瞪大眼睛：“我的天。” “真是够了，矿石病还不够糟糕吗，还要来这种事情？” 镇长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节卷烟：“女士，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一下，在这里休息几天吧，那些畸变人都很残暴，性情大变，乌萨斯军队会解决他们的。” “但是……这些天荒原都不怎么安全，独自一人遇到他们会很麻烦的。 罗比菈塔沉默不语，她也确实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养伤，说起来，她好像确实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叫声，最开始还认为是某种野兽，但现在想想，那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 少女身上的血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底板。 …… 萨艾克拜勒东部326公里，维希曼军管区首府，新约克市。 与蓝卡坞相比，新约克就像是一座天堂，矗立在地狱血海中的天堂。 外面是焦土遍地的毒剂辐射废土，而里面是繁华的移动城市，运转良好的工业与农业模块。 这是少数在战争中被完好夺取的移动城市，得益于当地市长主动向乌萨斯军队投降，这才让新约克免灾于难，数百万人在这里苟延残喘下来，因此这里也是维希曼军管区的核心行政区。 “打扰了总督阁下，乌萨斯万岁！”军官刚一推开大门，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回去。 “滚滚滚！谁让你进来的？” 利波西诺维奇满脸不悦的打发走了副官，以臃肿的姿势坐在总督办公室内，仔细端详着荒野报告，用蘸水钢笔撰写着新的命令。 这个人自命不凡，却没有什么真本事，这个官是他在议会的叔叔花钱买过来的，他也就自然成为了新约克的首席执行官，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工作就是处理没人要的西陆废墟，这个任务让他相当恼恨。 最近的畸变种袭击事件和游击队破交战让他显得有些暴躁，不少来自圣骏堡的命令都是要求他主动出击，剿灭那些疯狂的荒原暴徒和畸变人。 利波西诺维奇试着做了，驻守在新约克的乌萨斯第31步兵师和第34步兵师在120辆坦克的协助下展开行动，总督希望他们能旗开得胜，最好一次性拔除敌人的根据地。 结果最终回来的不到26辆坦克，伤亡在三千人以上，数百人失踪。战果？什么战果，鸡毛都没捞回来一根。 这给利波西诺维奇差点没气死在座位上，要真是这样倒是好办了，给总督大人抬下去，告诉圣骏堡换一个新的过来，可惜这个杂种货色还是把那口气喘上来了。让当地驻军郁闷不已，他们都知道这位总督最大的梦想就是在这里混日子，睡一睡哥伦比亚金发美妞，钱财不愁，这就是半辈子的美梦成真了。 剿灭个屁啊！ 利波西诺维奇真的想跑到圣骏堡去，把战损报告甩在议会那帮蠢猪的脸上，皇帝你瞎啊？宰相你是猪吗？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脑子大概是坏了，你们看不到那些拿着弩枪的“步兵”全都是一帮看见敌人就跑的孬种，坦克更是萨尔贡完全不要的抛锚货！ 无奈之下，利波西诺维奇只好选择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瞒报上去，随便写一个看得过去的战损数字，然后报告说当地情况已经平稳。 反正那些畸变人和游击队也只会在郊外晃荡，让他们在荒原吃土几个月，或许他们就会自动消失了呢？利波西诺维奇如此思索着，毕竟在大面积的辐射区中，真的想不到他们怎么活下去。 写完报告，利波西诺维奇才想起刚才那个人，示意他进来。 站在门外的军官郁闷的推开大门，“总督阁下，谢拉格人要求我们对占领区划分问题重新谈判，他们说新约克南区的问题很大，不少他们的控制区做乱的游击队都窝藏在那里。” “他们说……如果我们不对南新约克废城进行扫荡，那么谢拉格人就要接管那里了，不然这些人会威胁到谢拉格占领区。” 利波西诺维奇有些难以置信，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问道：“这些是那个喀兰贸易的人跟你说的？” 副官点头：“谢拉格代理人的语气很强硬，他们甚至不介意联系萨尔贡人，我想我们该做出正式回应。” 总督有些不耐烦，他也想去处理约克南区的问题，可是那里不是什么辐射区，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废城。所谓新约克南区，只是一个移动模块受损的城区而已，但是当地人可不怎么好惹。 乌萨斯军队离开后，这里的抵抗情绪很激烈，当地武装的哥伦比亚民兵相当凶悍，甚至还有不少武装正规军的指导，已经成为了半独立的自治城市。 尽管谢拉格与乌萨斯都属于同盟国阵营，但他们的关系不算太好，银灰一直不满意萨尔贡在战后关于西陆的分配。 谢拉格得到的太少，而乌萨斯人显然不够格控制那么广袤的领土，那里混乱丛生，许多地方都是无政府状态，一些哥伦比亚军队的反攻甚至影响到了谢拉格占领区。 利波西诺维奇不太想再把正规军开过来大动干戈，而南部城区也不想激怒乌萨斯人，因此双方保持了微妙的默契。 你不干涉我，我也帮你维持秩序，最好都收敛点。但谢拉格人要是想掺和这揽子事，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行啊，回复谢拉格人，他要是能解决南区的问题，就把这地方给他。” 总督微微一笑，凑近了一些，最后索性懒得管这里的事情了，如此说，“反正他们一时半会也集结不起来。” 军官有些意外：“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攻击那里，我们会失去一座城区的。” 利波西诺维奇摆了摆手：“不必担心，我想他们大概率解决不了。” “我们可以……给哥伦比亚人一点点支持，让他们干掉那些谢拉格人。”总督似乎对这件事情胜券在握。 第三百六十八章 谢拉格领袖 由于大战爆发，谢拉格旧体系在战火中崩塌了。 希瓦艾什家发展壮大，吞并了原属布朗陶、佩尔罗契家族的领地，完成了谢拉格内部的集权构架。 非常时期，三族议会被取缔，得益于哥伦比亚入侵，银灰在独裁之路上遇到的阻碍相当弱，在荡平了最后几个不知死活的保守派后，谢拉格军队一概效忠希瓦艾什家，教权及世俗权利都被他握在手中了。 银灰宣布，国家在战争期间的一切最终决定权属于谢拉格最高领袖。即唯他一人，至少现在，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可以大放手脚，为雪境的未来做谋划了。谢拉格将在世界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而不是屈居于过去的地理小国。 在雪境战争中，尽管谢拉格动员率达到了可怕的32.1%，几乎国内三分之一的人口都被拉到了战场上也无济于事。哥伦比亚用令人绝望的实力差距碾碎了雪山防线，占领了谢拉格谷地，几个月后便消灭了谢拉格。 1096年末，西陆溃败之际，谢拉格便在萨尔贡的帮助下完成了复国，而且反攻到了哥伦比亚的领土上。 风水轮流转，一年前，哥伦比亚人在坚船利炮的帮助下，昂首阔步的踏入了圣山，无耻的在这里烧杀抢掠，掳掠平民。初雪及蔓珠院被迫流亡卡西米尔。 几个月后，同盟国大军就在西陆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圣温及诸多州首府所在地被超级武器夷为平地，这在许多人来看相当荒谬滑稽。 在去年的最后几个月，谢拉格军队在卡西米尔盟友的领土上连战连捷，长驱直入直抵雪山脚下，光复谢拉格全境，最终赢得了卫国战争的胜利。 谢拉格人庆幸的发现，他们在西陆残酷的战争中活下来了。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同盟国正在赢得世界大战。 乌萨斯的加入为从陆地进攻莱塔尼亚提供了可能，而雷姆必拓战场仍在处于僵持，萨尔贡帝国风头正盛，维多利亚内战的形势也有利于西维多利亚，他们的皇帝和女王都似乎更亲近萨尔贡帝国，炎国在远东保持中立，这还有什么悬念吗？ 哥伦比亚战败后，萨尔贡击败协约国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谢拉格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跟胜利者一起过渡到新时代就可以了，大多数谢拉格上层对此持乐观心态。 佩尔罗契家的家主阿克托斯感到些许不可思议，感叹说：“现在谢拉格人安全了，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恩希欧迪斯，他所坚持的外交方针拯救了我们。” 就这样，最初反对银灰与萨尔贡、卡西米尔、维多利亚积极联系的人都闭上了嘴。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强大的盟友，现在的谢拉格已经死了。它就算不被哥伦比亚占领，也会在同盟国的汪洋大海中被无情瓜分。 加入同盟国堪称谢拉格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银灰当时顶住了巨大的压力所做的事情被人们感激涕零，国内的孤立倾向被一扫而空，数十万谢拉格人将希瓦艾什家视为雪境救世主。 银灰的威望如潮水般上涨，无数人感谢他的决定拯救了国家，甚至有超过开国国王耶拉冈德的趋势。 现在，雪境进入了几个时代以来空前团结的时刻，银灰因此将谢拉格的权力完全攥在手中，将议会与曼珠院的权力合二为一，冠以一个特殊的名号：雪境最高领袖。 不过胜利冲昏了一些人的头脑，许多谢拉格人开始想的事情，从保家卫国变成了如何参与到战争瓜分中。 在此之前，谢拉格内部有着一次大讨论，针对要不要参与同盟国在西陆的大瓜分，在哥伦比亚要求领土。 佩尔罗契家族有些人认为，我们收复本属于谢拉格的领土便足够了，族长阿克托斯抱着这种观点，谢拉格被战火毁坏严重，需要很长时间重建，不应该分出更多人手。 这种观点处于下风，绝大多数谢拉格人心中是有恨意的，他们有权在此完成复仇。 布朗陶家族族长，菈塔托丝认为，他们可以占领哥伦比亚的东部七州，这些领土相当于三个谢拉格的面积，是难以想象的辽阔无边，上面有34座黎博利人为主的移动城市，他们大多数没有被战火毁坏，只要接管他们，谢拉格的新时代将无比繁荣。 这样的话，雪境的领土面积将翻倍上涨，谢拉格人也能进入温暖的西陆平原了。 摆脱恶劣的环境一直是谢拉格人几个世纪的梦想，他们南边是维多利亚人，西边是哥伦比亚人，北边是卡西米尔，被三个大国夹击让这个目标始终难以实现。 但如今，他们可以借由世界大战走出环境严酷的雪山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千载难逢机会吗？而且他们完全有这个正当的理由去这么做，谢拉格遭遇了入侵，如今他们要求哥伦比亚割让领土作为赔偿，这也是理所应当。 泰拉历史上从来没有一种说法如此阐述，被入侵国反击过后，还可以接着入侵，并从入侵者身上取得战果。 不过谢拉格人认为，他们这么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有权在西陆的新秩序中，在哥伦比亚的尸体割下一块肉。 而且他们的军队也确实在战争中拖住了一些哥伦比亚的回援部队，这样做就更合情合理了。 不仅是布朗陶家族，希瓦艾什家族的许多成员也对此抱有支持，而且疯狂攻击反对者为“胆小怕事的无能懦夫”，遭到奚落和嘲讽。 这让雪山圣女初雪在谈及这个问题时，也只能旁敲侧击的表示支持，“如果哥伦比亚人对雪境人民犯下了难以置信的罪行，那么我们有权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为了上百万死去的雪境居民。” 银灰最初反对谢拉格军队进入西陆，因为西陆战争结束几周前，威塞克斯女王可莉莎以个人名义给他写了一封信。 她用诚挚的语气劝说他，最好冷静下来，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进入哥伦比亚是一个错误，因为它会对协约国传达敌意信号，谢拉格现在与同盟国彻底捆在了一起，这会彻底激怒希之翼及莱塔尼亚。很可能在未来会让雪境也列入到协约国的核打击目标中。 在当前两大阵营正处于核大战的恐怖时代中，被协约国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之前希之翼没有这么做是因为默许了谢拉格和卡西米尔的中立地位，一直没有将其真正看做同盟国成员。 但要是两国协助萨尔贡占领哥伦比亚，那性质就已经改变了。 可莉莎暗戳戳的表示，谢拉格无论是土地还是人口，都不如两大帝国，即便进入哥伦比亚的土地，也会引火烧身。这是小国的悲哀之处，他们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都没资格主导谈判桌。 最后在信件的末尾，可莉莎附上了其他话语，她也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把自己定死在同盟国可能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向您保证，西维多利亚无意参与世界大战，更无意参与萨尔贡的战争，我们致力于统一国家，我想谢拉格也应该如此，学会适可而止。” 银灰静静地看完这封信，在风雪中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他相信威塞克斯女王带着善意而来，但国内对占领哥伦比亚的呼声已经到了急切的程度，他很难说服全体国民。 他也很诧异，如果可莉莎没有说谎，西维多利亚不打算站在同盟国一边，那他们这样接受萨尔贡援助的做法，很可能得到报复。 这让他不禁有一股对未来仍然扑朔迷离的担忧，他们随后直接用通讯器联络，可莉莎不断鼓励他脱离同盟国，在未来与维多利亚组成一个联盟体，他们将代表中陆的利益，但银灰始终没有正面表态。 与此同时，可莉莎也向伊奥莱塔发出了相似的内容，但是没有得到回复，这让她感到些许失望，她希望能将中陆整合成一个联合体系，以在未来抗衡可能的敌人，但卡西米尔显然不太配合。 这个时候，卡西米尔率先动手，银枪天马及部分步兵占领了哥伦比亚的东部边境城市提卡伦多，然后是圣苏菲城，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坚实的控制，抵抗者格杀勿论。卡西米尔大执政官伊奥莱塔宣布，“由于哥伦比亚政府未能签署停战协议，但卡西米尔仍然有权要求西陆对他们犯下的战争罪行索取赔偿。” “从今天起，卡西米尔将获得提卡伦多州、下劳伦州、及铸铁州的全部主权！” 萨尔贡帝国随后装模作样的承认了卡西米尔的要求，对哥伦比亚政府不签订停战协议的行为表示了遗憾，艾伯图随后宣称，即便哥伦比亚政府不接受最后通牒，同盟国也有权利处理它留下来的全部领土。 随后乌萨斯帝国便直接占领了剩余的东部七州，这让谢拉格人目瞪口呆，他们好像一个笨手笨脚的白痴，旁观同盟国在这里一边唱双簧，一边瓜分西陆的领土。 这个消息极大的刺激了谢拉格人，在国民的强烈呼吁下，银灰虽然犹豫不决，但在军方的要求下点头同意签署了命令，几支谢拉格部队进入了西陆。 总计有55万名谢拉格士兵在萨尔贡的支持下，进入了特里蒙州，负责协助同盟国维持占领区，他们作为维希曼军管区的一部分。 萨尔贡外交部长“弯刀哈里”感觉谢拉格还算是说得过去的盟友，他认真的告诉谢拉格人，“你们可以在西陆取得任何你们想要的东西，无论怎么对待当地人都可以，这是你们应得的。” “当萨尔贡秩序降临泰拉，谢拉格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在新泰拉赢得自己的地位。” 哈里的一番好言就让几个谢拉格高层感觉脑袋被馅饼砸了，晕晕的说不出话，他们对此相当感激，连忙保证，谢拉格在今后一定会全力支持萨尔贡。 银灰感到不安，他们得到了特里蒙州，得到了堡垒山城，得到了纽莱堡州和一系列主要城市，但谢拉格人失去了回头路。 在威塞克斯的可莉莎接到消息后感到有些意外，随后只能遗憾的祝福谢拉格一切顺利。 现在，对他们来说，同盟国必须赢得世界大战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第二次提议 同盟国在西陆的统治并不稳固，哥伦比亚本土几乎跟萨尔贡帝国的面积所差无几。 这一点是后来总政治部的官员认识到的事情，除了大城市以及部分农耕区，大片的荒原和小型村镇依然难以做到完全控制，他们抱怨说：“我们的士兵即便在战争结束后也依然在西陆继续流血，这一点是我们最不想看到的。” 萨尔贡帝国在西陆的驻军长期维持在150万左右，其余部队则开始调往其他战线，整个同盟国在占领区投入的维持部队则更多一些。由于哥伦比亚的强烈抵抗情绪，这些部队不得不长期维持治安。 谢拉格在西陆的占领区就出现了一些问题，由畸变人、抵抗组织以及哥伦比亚残余军队组成的队伍成群结队的发起袭击，给他们控制的特里蒙州带来了巨大混乱。 银灰向乌萨斯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将南新约克地区交给谢拉格驻军控制，这样的话他们在镇压过程中能更加轻松。 利波西诺维奇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谢拉格军队确实向南新约克进发了，但在那里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 结果令人大跌眼镜，三万名谢拉格士兵在平原上竟然被装备坦克的哥伦比亚人打垮了，一艘陆行舰被击毁。消息甚至传到了萨艾克拜勒去。 卢卡总督听到这个消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略带瞧不起的意思说，“谢拉格人连一群拿着木棍的拾荒乞丐都打不过？” 总之，这次失败让谢拉格颜面无存，银灰无奈下只好放弃了再次进攻的打算，这正好顺了利波西诺维奇的意，有些谢拉格军官怀疑乌萨斯人秘密给哥伦比亚人提供了武器，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去挑明这一点。 一周后，卡西米尔和乌萨斯展开了联合行动，朝南新约克展开了猛烈攻击，他们惩戒了此地盘踞的哥伦比亚起义分子，据说杀的街头血流成河。 总之，西陆的问题还有很多，萨尔贡当地驻军处理这个庞大的占领区已经算是焦头烂额，卢卡总督必须时刻注意各个地方的武装叛乱，天知道这些人从哪搞来这么多枪。 萨尔贡本土的有些人对哥伦比亚流亡的消息嗤之以鼻，他们泰然自若的观看大战事态的发展，许多企业家和高级官僚对核战争都不担心，他们拥有最完全的保障设施，地下掩体和专用逃生通道，杜林人的家园已经被改造成了数个地下核堡垒，他们做好准备打一场旷日持久的疯狂战争了。 对于他们来说，击败哥伦比亚是一个值得庆祝的阶段性胜利，但绝不是终点。 超级武器的战争越来越可怕了，最直观的情况体现在伤亡数字上，1097年是世界大战的分水岭，惨烈程度远超前两年，在《卡兹戴尔公约》被萨尔贡拒绝后，双方的超级武器都开始疯狂运转。 1097年1月，这是协约国核弹袭击最猛烈的一个月。陆战也大规模爆发，钢铁萝卜城及近东军群的战况传回首都，萨尔贡帝国在那里战死了664万名士兵，其中35%的兵员是印地人。 本月萨尔贡的平民伤亡则激增到了5500万，这个概念吓到了总政治部的官员，因为这个死亡数量相当于过去两年全世界伤亡人数的总和还要多，其中95%死于核弹袭击。 希之翼给南陆送上了最好的新年礼物，朝萨尔贡本土扔下了197枚核弹，朝雷姆必拓前线投下了114枚。其轰炸之猛烈，攻击广度都有所提升，彻底摧毁了87座移动城市和122座军事基地，并瘫痪了多个目标。这里遍地废墟焦土。 以至于希之翼空军在持续突袭南陆的天空时，看到印地斯坦的土地就好像是被炸烂了一样，飞行员感觉地面是黑色的，原本的颜色已经被洗干净了，在几个月的核轰炸中，广泛的辐射区已经毁了印地斯坦。这里至少挨了上千枚核弹。当量各不相同，他们心有余悸，把这里称为被死神注视的土地。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架希之翼灵爆战机长途奔袭，居然把核弹扔在了萨斯坦布尔，这枚相当于30万吨源石炸药爆炸的x弹头摧毁了城区的十分之一，干掉了162万人，数十名高级官员丧命。 那时大多数人没预料到这种武器从天而降，首都遭遇如此惨痛的袭击，这几乎是把萨尔贡的脸面踩在地下。李澄用这种办法轻蔑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志，别以为哥伦比亚输了，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 艾伯图曾经对首都保证过，这里绝对不会被核弹袭击，现在他食言了，这难道不是对人民的欺骗吗？不少人的愤怒冲破了天，他们在绝望之余将罪责归咎于无能的政府，于是战争游行也开始针对自己人了。 同月，萨尔贡的报复同样猛烈，他们的粒子武器发射阵地达到了惊人的32个，部署在南陆到西陆的广阔地区，其中有8个被摧毁，但还有24个能继续运转，每个阵地每月平均能发射8道光束，全国有30%的工厂加班加点的支持它们。生产阵地所需的炮击模块和炮管，加起来就是近两百发可以抹灭城市的粒子束。 卡兹戴尔基本被苍穹之光覆盖了，在天蝎空军不要命的侦查下，城市暴露后迅速被袭击，他们朝这里发射了二十多发粒子光束，直到侦察机再也看不到卡兹戴尔的移动模块。 很悲哀的事情发生了，新卡兹戴尔重建后不到几个月，又变成了一摊废墟，好在萨卡兹人已经习惯了，卡兹戴尔日常被炸平的这一事实。 他们甚至没有多少抱怨，不少人甚至还感到有所进步，“至少这次不是被外国联军从陆地上消灭的。” 不过希之翼高级官员都不在城市内，他们早就溜之大吉，躲在地下掩体里悠闲地喝咖啡了，包括特雷西娅和政府都转移到了隐秘的位置。李澄下令，在地下重建一个临时的卡兹戴尔。 这话让特雷西娅迷惑起来，她不知道什么叫“临时的卡兹戴尔”，那要不要再多准备几个备用的，然后标上“一号卡兹戴尔”，“二号卡兹戴尔”，但谁会住在这种地方，住在“备用的卡兹戴尔”，听起来就好像这里随时都会被炸上天。 从这一刻起，领导人很难有固定居所了，他们都要如同过街耗子一样，被超级武器袭击赶的满地乱窜，在这种随时会被夺去生命的恐惧下惶惶不可终日。 说来奇怪，一些政治评论家原本以为，核弹与空间焦土武器的出现会促使大战快速结束，但实际上这反而让大战更加惨烈了，双方完全没有停止战争的意思。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任何有点知识，有道德观的理智的人，任何理智的国家都应该选择迅速谈判议和，在这个时候及时止损。但泰拉世界就是这样古怪，以至于后世的历史学家都无法理解，认为当时所有人肯定都是疯了。为什么民众不阻止他们的国家？为什么政府官员还继续心安理得的操纵国家机器，为什么前线军人不立刻调转枪口，把还在按下核按钮的家伙拉下座位？ 没有任何人行动起来，至少在大战白热化的1097年没有这样的行动，未来的历史学家找不到答案，可能世人本来便是如此。 到底是何其愚蠢，何其短视和贪婪，才能在见识了超级武器的威力后还放任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萨尔贡人和萨卡兹人隔着东南遗海，在伊比利亚海峡的短短海湾凝望着彼此，互相为对方送上毁灭？ 大战打到这个份上，已经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所有人都很绝望，以至于炎国心惊胆战的处在中立地位上，欣赏着他们的超武大战，没有丝毫参与战争的意愿……李绫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进攻萨卡兹人了，她对此感到一阵后怕。 有许多政客都怀疑，不管协约国和同盟国谁能取得胜利，浑身浴血的杀死对手，留给胜利者的也只是一片看不到头的绝望废墟……但就是每个国家都有一些深谋远虑的人，他们认为，未来总会分出一个胜负，而他们已经难以脱身了。 然而要是说萨尔贡全国所有人都对大战持狂热态度，那是不可能的，许多城市人口都想方设法逃到农村或偏远地带，那里受到核打击的可能性更小一些。底层阶级基本都担惊受怕，许多人都提前写好了遗书，战争不知道还要持续多少，谁也不知道先落到头上的是核弹还是明天。 在北沙高原的施奈尔温克，这是座规模庞大的大城市，一个23岁的女人索罗问她年事已高的爷爷，哥伦比亚人已经输了，战争为什么还不结束？ 爷爷回答说：“因为萨卡兹人和莱塔尼亚人还在与我们作战，我们要彻底击垮协约国才能赢得胜利。” 索罗十分不解，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近东那些人要因为哥伦比亚与他们作战，就像她同样不理解为什么帝国要派出大军到萨卡兹人的地盘打仗，她试探的问：“那么，萨尔贡到底打不打得赢？” “哈哈！”爷爷很自豪的喊了起来，对帝国抱有无比的信心，“当然，自萨尔贡世界统一以来，我们还没输过任何一场战争，现在也还是会赢！” 索罗似有似无的嘟哝几句，点着头，似乎听进去了。她同样困惑的地方在于，击败哥伦比亚对于她来说一点实感都没有。 她的丈夫死在了西陆战场上，留下了家里三岁的宝宝，自己日夜以泪洗面，可是她的日常生活却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连饱腹都快成了问题。 索罗郁闷的想着这些，她对核弹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了，如果明天就是死亡，那大家一起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那如同日光的炸弹一瞬间就会抹平人命，没有丝毫痛苦。 过了几天，新的消息传到了索罗这里。 萨尔贡试图就和平与协约国达成和平共识，艾伯图也不想继续这样无望的战斗，不过协约国高层开出的条件是，释放哥伦比亚本土，萨尔贡帝国退回到1094年开战时的边界线，双方才能签订和平条约。 “萨尔贡拒绝。”哈里公开如此回复了协约国。 这句话让整个泰拉世界都沮丧无比，如果在今年就和平，该多好啊？ 第三百七十章 参战协议 维多利亚内战的形势一直很奇怪。 协约国的莱塔尼亚支持约克王国，而同盟国在萨尔贡的授意下倾力支持兰开斯特王国和威塞克斯王国。 西维多利亚同盟与萨尔贡帝国展开了全面合作，威塞克斯甚至直接加入了同盟国，无情的与他们合作消灭了拉特兰，才能换取天蝎空军的军事援助。 可以说正是背靠萨尔贡帝国，可莉莎及菲利克斯才能在内战初期如此顺利的稳住局面。 按理来说，协约国应该支持约克王国才对，后者赢得内战后也更可能投桃报李，在世界大战中支持协约国。 不过希之翼的态度却一直倾向于西维多利亚，这让很多外交官疑惑不解，哈尔利对莱皇多次提出这件事，希望维罗纳方面进行交涉，让希之翼停止对西维多利亚的支持，但了望塔号一直没有正面同意这件事。 就连约克四世自己都气的破口大骂，常常气恼于希之翼人的不识好歹：“朕到底哪里得罪了那群该死的商人？” 皇储亚历克斯沉默不语，他随后细细斟酌，对父亲如此说：“一定是西维多利亚人跟他们达成了什么共识。” “有趣的是，我们依然有机会夺回胜局。” 1097年，维多利亚内战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西维多利亚得到了一批来自同盟国的重要物资，由数百艘陆行舰组成的拉特兰航道成为了南陆向西维多利亚输送力量的主要通道，天蝎空军牢牢保护着这里，约克空军无力切断这条补给线。 艾伯图在这一点上给足了支持，世界霸主财大气粗，这是萨尔贡的第四轮援助，包括320辆蟹王坦克，以及订购的740架飞机，无数后勤物资，包括粮油、军服、润滑油、备用维修部件和相当一部分的异铁矿石。这大概占据西维多利亚25%的全年产能。 相较之下，东维多利亚的状况相当凄惨了，他们先是在索恩河战役中丢掉了伦蒂尼姆。失去了卢绍德东区这个工业基地，随后又被迫撤离荷卢亚地区，现在与诺曼底王国的联系又被切断了。 李澄极力希望协约国军队彻底从内战中撤军，默认西维多利亚获得最终胜利。 维罗纳方面对这个决定犹豫了很久，因为中陆远征军实际上是约克王国得以支撑到现在的重要力量。 威廉明娜对此疑虑颇深，她担心抽手维多利亚内战，放弃约克王国对协约国一点好处都没有。 西维多利亚获得胜利后，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可能很轻易地倒向同盟国，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李澄只好用特别专线，对威廉明娜解释了原因，“莱皇陛下，我相信西维多利亚与我们建立了牢固的友谊，您要知道，现在的威塞克斯女王与希之翼关系颇深，她未来一定会站在协约国这边。” 威廉明娜闻言大为恼火，不敢相信李澄竟然就因为这个理由阻止她对约克王国提供支持，语调显得十分急促：“你在开什么玩笑！” “怎么能把未来的大战战略建立在你们的私人关系上？莱塔尼亚绝不能失去维多利亚，现在的情况，我们需要直接承担南北两线夹击，乌萨斯人和萨尔贡人的军队很快都会抵达前线。” “如果可莉莎女王没能按照你的设想加入协约国，反而选择倒向萨尔贡人，到时候我们绝对会输掉这场大战！请问您有想过这个后果吗？那是数千万无辜的灵魂和凄惨的未来！到时候你就是最大的罪人！” 李澄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闷闷的开口。 “那你有把握在萨尔贡的支持下，在中陆战场击败西维多利亚人吗？” 威廉明娜一愣，她随后不得不郁闷的承认，李澄说到点子上了，就算希之翼全力支持约克王国，西维多利亚在萨尔贡帝国不要命的输送下，优势也要比东边大的多，而莱塔尼亚反而不一定能稳固战线。 这也是去年，维罗纳极力希望促成维多利亚停火的原因，索恩河地狱之后，总参谋部的凯特尔元帅认为他们短时间内击败西维联军的可能性不大了。 威廉明娜显得有些不甘心，快速说：“……如果希之翼愿意提供帮助，比如直接用源导爆弹打击西维军队，我想情况还有转机。” 李澄在房间内走了几步，一口回绝，“别开玩笑了，莱皇，你的脑子如果没坏，也知道这样会让维多利亚都对我们恨之入骨，在没有正式宣战之前，不可能把核弹丢在维多利亚的领土上。” “莱皇，这不是我的固执己见，而是我有充足把握确定可莉莎不会参战，我劝您好好想一想，这个时候约克王国到底还有没有那么重要！” 说完，李澄就直接挂断了通话器，让威廉明娜暗自无奈，她现在有股头痛脑热完全无处发泄，真想找个人胖揍一顿。 在白女皇的旁边，哈尔利皱起眉头，他低声建议说：“女皇陛下，我想希之翼不可信任，更何况可莉莎从来都没有表明过要继续与希之翼合作，他们都已经加入同盟国了，现在更是我们的交战国，我们怎么能放弃我们在东维多利亚的盟友？” “而且帝国凭什么被希之翼颐指气使，来回使唤？” “很好，那你有把握打赢西维联军吗，根据可靠消息，他们的兵力总数已经超过六百万人了。”女皇转过头静静瞥了他一眼。 哈尔利愣了愣，支吾起来：“这……” 威廉明娜仔细思忖良久，抚摸着维罗纳宫的冰冷坐椅，然后深深出了口气：“按照他们说的做吧！” “现在只能希望可莉莎真的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只要她不介入大战就足够了。”她双目恍惚的看着视野的最远处。 哈尔利只好服从：“是的陛下。” 很快，亚历克斯相当无奈的接到了这个消息，由于莱塔尼亚需要额外承受一条乌萨斯战线，他们撤回了对约克王国的大多数支持，在下个月，就要有一百万莱军从东维多利亚离开了。 他设法劝说莱皇不要这么草率，希望在谈判上夺回主动权，因为国内的生产正在萎缩，约克空军也在被天蝎空军压制。如果莱塔尼亚人在这个时候一走了之，亚历克斯真的不知道战争还有什么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 尽管总参谋部仍然计划对中部重新发起新的攻势，但这些都需要莱塔尼亚的配合，而约克王国看起来已经没有前两年那样有稳固的大后方了。 但是，威廉明娜看似做出了坚定的决定，维罗纳直接拒绝了进一步的谈判，这让约克四世和亚历克斯都相当诧异，也感到万分苦涩。 他们明白，现在自己被当成了弃子，约克四世顿感无望，眼前的日光似乎也黯淡下来，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一群小人！” 亚历克斯默默无言，他很明白这样下去，战线很快就要垮了。 相比之下，在威塞克斯的冯克劳斯茨亚宫，一场会见也在进行。 萨尔贡外长哈里与威塞克斯外长约翰见了一面，他们互相交换了信息，萨尔贡对东维多利亚的封锁正在取得进展。 在夺取了地中海上绝大多数岛屿后，他主动提出，可以帮助西维多利亚直接取得胜利，用强大的萨尔贡舰队帮助他们登陆东部海岸。 约翰听到这句话立刻提起警惕心，知道世界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那么，威塞克斯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哈里呵呵一笑，温和的把手里的协议推过来，淡淡说：“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约翰认真扫视了一遍这张纸上的内容，确定了这是关于大战的远期协定。 他清了清嗓子：“在帮助维多利亚完成统一后，新维多利亚帝国应该继续加入对协约国的作战，出兵进攻莱塔尼亚，外长先生，这是您的意思对么？” 哈里点头，拿起水杯润了润口干舌燥的轰隆，微笑开口：“没什么问题，对吧？既然我们都在祥宁洋同盟之中，而威塞克斯又有充足的理由憎恨莱塔尼亚对你们的无礼干涉，那么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相同的。” “只要维多利亚协助萨尔贡击败协约国，大议会已经同意，整个莱塔尼亚都可以并入到新帝国的手中，这是多么前景无限的事业？” 约翰冷笑，暗暗想这算什么前景无限，维多利亚一旦对协约国正式开战，这里立刻就会作为主战场，或许还会遭遇残酷的核弹打击。要知道乌萨斯宣战的前车之鉴还在这里呢，他们被莱塔尼亚人打的丢盔卸甲，又承受了希之翼人的北境轰炸。 “呃，约翰先生。”不过他表面上装的仍然恭恭敬敬，把这件事情拖了下去，迅速答复道：“这件事情需要由女皇陛下亲自过目决定，而且需要西维同盟共同决定，不是我能点头答应的。” 哈里有些不耐烦：“那就快叫你们的女王看一眼吧，我赶时间，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嚣张的萨尔贡佬真是讨厌！ 约翰闻言忍不住怒火中烧，心想你把我们女王当成你们菜市场小贩吗，呼来喝去的，脸上显出些许不悦：“陛下今天不在首都，去高卢地区视察了。” “另外我想提醒您，可莉莎陛下现在同样拥有高卢皇冠，且有一份高卢王室后继者承认的协议做担保，她已经是全体高卢人和威塞克斯人的皇帝了，与萨尔贡皇帝处于平等的地位。” 哈里听完差点没笑掉大牙，心想你们也配称皇帝？萨卡兹帝国自然有权称皇帝，炎国人也有资格称皇帝，乌萨斯和莱塔尼亚也可以自称皇帝。 但你一个小小的威塞克斯，屁大点地方现在也要当皇帝，你们大部分资源和源导都是萨尔贡供应的，还在这里装个屁啊！ 哈里想到这些顿时有些不爽，连带着嘴角抖了抖：“抱歉，我不认为高卢帝国还具有什么承认的必要。” “您不承认并不重要。”约翰冷淡的回复说。 “好吧，停止无用的争吵，那么女王……呃，女皇陛下什么时候能回来？”哈里只好扬了扬手里的协议。 “那不好说。” 第三百七十一章 高卢的延续 一面红金白三色的双翼龙旗在荒原上迎风招展，龙徽中间画着一朵白色蔷薇。 双翼龙图案两边则点缀着塔拉地区的金纹，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从旗帜旁经过时，都会被其深深吸引。 威塞克斯王国自1097年开始使用新旗帜，原本的十字狮鹫革命旗被替代，这被称为双翼飞龙旗，以照顾高卢帝国皇冠领的感受。 因为这面旗帜多多少少存在高卢帝国的旧日元素，同时融合了塔拉地区的文化，首次加入了德拉克的标志，而双翼龙代表瓦伊凡人，背景的叉字和暗红色共同代表着主体民族菲林。 它的名字首次改回了林贡斯，这让梯也尔忍不住落泪，不管怎么说，高卢帝国的主体仍然在新帝国内有希望延续。帝国的故事结束了，但她的子民能够迎来新生。 可莉莎仰头盯着这面旗帜，忽然有种穿越时空的使命感，对这个新王旗感到相当满意，这象征着三个民族的团结。 菲莉达思索片刻，认真问道：“陛下，您真的觉得这面旗帜能让维多利亚团结起来吗？” “当然了。”可莉莎先是愣了愣，随后满脸感叹说，“以前没有这样的设计，我不喜欢狮鹫旗，它单纯的迎合了阿斯兰王室的统治，却把其他人弃之不顾。这么多年来，维多利亚有19任皇帝，其中大多数都是阿斯兰人，少数人是德拉克。” “维多利亚的空位期之所以动荡，很大程度源自于阿斯兰一族统治的衰落，弗雷德里克大帝的时代不会再出现了，你可以畅想一下未来的情景，我想这面旗帜代表着一个伟大的使命，把包括菲林和瓦伊凡在内的几个民族真正的纳入到维多利亚的大家庭来。以后的帝国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君主从此将彻底落幕，一路滚出国家权力中心。” 瞧见她用这种口吻评价君主，菲莉达有些诧异：“我想，内战就快要结束了，所以您真的不打算……” 可莉莎知道她想说什么，点头道：“嗯，在击败东维多利亚人之后，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关于我们自己留下的这个可恶烂摊子该怎么解决。那是关于几个世纪以来的难题，也是最简单的问题，皇帝到底该不该遵纪守法。” “不只是维多利亚，还有拉特兰的教皇，乌萨斯的皇帝，炎国的皇帝，我想只要专制主义一天没有消失，人们就永远存在斗争的对象。”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我都不打算到伦蒂尼姆去，只要这个问题没有答案，那么诸王之息那把剑也根本毫无意义。”可莉莎收回了看向那面旗帜的目光。 菲莉达摇了摇头，“对权力没有丝毫渴望的人，我先前以为这辈子是见不到的，换做是我，我想我会很高兴的宣布自己是帝国新皇。” 可莉莎很高兴的承认：“所以我真的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也不打算重演这个轮回，而且我的地位到这里也足够了，我想新国家建立后……应该可以给女王每个月开工资吧？” “不怕你笑我，在从导师那里接过格拉摩根领主前，我还在心里犯嘀咕，要是做不好这个领主，我就回公司打工好了。如果新帝国能给我留一个位置最好，如果不能，我想我会自己离开。” 一贯忠诚的菲莉达显得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如果女王打算跑回希之翼去，她很纠结要不要跟着过去，李澄那个可恶的混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独裁暴君在拉特兰所犯下的杀孽，数百万条无辜的灵魂。 几周前，梯也尔对可莉莎提过这样的请求，尽管内战尚未结束，他也希望她能履行皇帝的职责，先来看一看高卢曾经的子民，至少去林贡斯看一看。 几个内阁官员商讨了出行方案，询问在这个时候访问高卢地区是不是一件好事，迷迭香尤其神经过敏，她担心会重演本纳特郡的悲剧，如果再来一些刺客，那安全局的所有人都可以去死了。 可莉莎同意了这件事，也犹豫的问道：“你在林贡斯有同伴吗，确定当地人都对我来做他们的统治者心甘情愿？” 显然，她也不想再挨枪子，在经历过刺杀后，可莉莎觉得自己的余生都会对大庭广众产生阴影了…… 梯也尔不禁嘲弄起来，道：“陛下，当时您不同意我们独立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谦卑的嘴脸。” 她略微语塞，不自觉的摸着扶手说：“现在不是在谈论权力问题。” 菲莉达有些不满，她对梯也尔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憨货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没好气的嘀咕说：“要不是陛下大发慈悲，高卢人早被一枪一个送河里喂鱼了。” “我认为可莉莎陛下就是帝国的主宰，你还是接受为妙。” “好吧。”梯也尔有些郁闷，忍不住深深看了女王几眼，自顾自的摆弄着胸前的金属挂饰，“我想高卢地区的人们都会很喜欢你的，当地人对自由主义的渴望很强烈，只要你能忠于你所宣扬的理念，我想可莉莎主义应该能在高卢地区牢牢扎根。” 可莉莎笑了笑，听到这里，她觉得自己能跟高卢人相处的很愉快。 来到林贡斯没多久，当地人民热烈的欢迎了女王的抵达，这并不是偶然心血来潮，这座废墟已经看不到几十年前的样子了，原本的林贡斯遗迹被改造为了数个建筑群。 当西维联军抵达这座城市，当地已经是被高卢义勇军占领的状态，约克空军气急败坏的摧毁了移动城市，烧毁了道路，这的确拖延了西军的攻势，在梯也尔的劝说下，他们绝大多数人顺利的加入了他们。 维多利亚人在高卢地区的印象并不好，四皇战争后，这里的高卢人要么被迁徙，要么被强迫成为维多利亚人，当林贡斯被屠戮殆尽的时候，那绝对是半个世纪前最丑恶的暴行之一，每个高卢人都有理由去恨维多利亚，恨那段不愉快的时期所带来的苦难。 很少有人承认自己的血脉和文化，那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可莉莎一路上见到了一些抵抗军领袖，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上一辈战争的受害者，这些男男女女眼睛里炯炯有神，穿戴者传统的护心具铁铠甲，手持金色的鸢尾旗。毫无疑问，高卢人仍然心向旧日帝国缔造的别样民主。 从高卢时代，源导时代再到世界大战的热兵器战争也就是几年时间，可莉莎却有种错觉，他们就像是古代走出来的战士，他们嘴里的话也都饱经沧桑，她静静看着那些抵抗军领袖各自聚集在她的面前，然后相继开口。 站在眼前的是头戴钢盔的，口齿老成的菲林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复古长剑，他的谈吐相当利落：“我从弗雷德里克时期就在抵抗，1060年之后，高卢帝国虽然不在了，但是我组织了五百人。” “我们躲藏在我爸爸留下来的农场里，一个好心的维多利亚公务员给我们提供庇护，白天我们继续磨面做买卖的生意，到了晚上，我们就会活动起来，去联络保护那些还在抵抗的同胞。” “听说皇帝和皇后都遇难了，但是许多人还是逃了出来，那段时间，维多利亚宪兵在大肆追捕所有高卢军队，我就那样收留那些可怜人，现在他们许多人都对那段记忆无法忘怀。” “他们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和年轻人，总之，都是些不愿意放弃高卢身份的同胞。他们一直在我的农场办事，本来以为我们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刻，直到今天，我们终于可以站在阳光下，说自己是一个高卢人了。”男人的语气带着悲凉。 可莉莎点了点头，动容的赞叹道：“很厉害，那名保护你们的维多利亚公务员在哪？我会嘉奖他的。” 男人苦笑几声：“他在前几年就去世了。” “……我会善待他的家人的。”可莉莎低声道。 “谢谢您的慷慨。”他表现的泰然自若，随后沉默下来。 “话说回来，你现在愿意效忠我吗？对你们犯下罪行的瓦卢瓦王室已经不在了，我想，新维多利亚会允许你们自治，高卢的文化也可以在当地继续延续。”可莉莎随之抿嘴一笑。 男人犹豫片刻，先是看了看旁边的妇人，那个女人的表情很是犹豫，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用干枯的手臂死死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僵硬的点了点头。 可莉莎注意到了这一点，女人的手臂和全身都蔓延着严重的源石疤痕：“她是您的妻子吗？” “是……”中年人似乎有些垂丧，然后笑笑说：“当时她在林贡斯城防军，我们都是，她先被炮弹击中，我也跌下城墙，我们的未来随之而去。”他说完，揭开自己的裤腿，那里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机械腿，在帝国灭亡后，就是这个小装置，依然支撑着这个跳动了几十年的躯壳保护了无数人。 老人说：“帝国内战爆发后，我们已经团结了3000人，虽然我想过高卢可能以更自由的方式获得独立，但我们现在无疑做不到。” 他握住了妻子的手，“我们应该放下了，朱毕安，不要让孩子忘了自己是高卢人，也不要让他去继承父辈的苦难，继续恨下去。” 他说完，女人摇摆不定的目光终于熄灭了，她看了一小会儿眼前的维多利亚人，那摇曳了许久的泪水也簌簌落下，每当想起几十年的悲剧，拖着失声的身体，她都有种自我了断的欲望。命运终究是给了高卢一个带着瑕疵的结局。 “我会让你们得到满意的结果的。”可莉莎说完，盯着这两个人略微笑了笑，互相搀扶着从这里离开，就仿佛一个遥远时代的影子彻底在眼前跌为碎片。 另外一个肤色蜡黄的菲林老人咳嗽几声，他在刚才几十分钟就一直盯着女王的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下定决心后，这个人走上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您好，陛下，我是科西嘉一世在最后几天位于高卢皇宫的侍人，我也负责记载宫廷内的许多历史。” 梯也尔回头朝着可莉莎低低道：“高卢皇冠先前就是在他的手里。” “有什么事吗？”可莉莎点头看向他。 那侍人支支吾吾，声音里回荡着异样的激动之色，纠结说：“陛下，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按照记载，高卢帝国的几个小皇子与皇女在战争中应该无一幸免，但是，我确实记得其中一个人的特征跟您有些像，冒昧的问一下，陛下您早年是在维多利亚流浪对吗？” “如果……我是说，您能贡献出一滴血吗？” 那个微妙的瞬间，可莉莎有些惊愕，她抬起头愣愣的看了看侍人包含热情的目光，搜索着过去的记忆，事情大概不会如此凑巧。 “那……好吧。”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生皆梦 那名侍人自称吉尔伯特，身材佝偻，黝黑的皮肤因日晒风吹有些粗糙，面颊深深凹陷下去，显然身患重病，活不长久了。 梯也尔证明了他的身份。据说他的家族以前是克莱布拉松地区的一个小领主，在葡萄园区有几个连在一起的上千亩田地，他有幸见证过高卢帝国的黄金三十年，以及那段时间所有的逸闻。 由于高卢皇室与吉尔伯特关系密切，皇室成员被施加了特殊的源石技艺，所以他能用这种方法鉴定皇室血脉，如果可莉莎曾经在高卢皇宫内，那无疑也会有这种关联。 “吉尔伯特，我想可能是弄错了吧，高卢皇室的种族以黎博利为主，即便科西嘉一世是菲林人也不能改变这点。” 可莉莎抬起头，目光收紧，带着有些怀疑的声音颤抖说，“我幼年或许是在维多利亚，不过我是被卖过来的，那个富裕的领主把我养到记事，我一开始在什么地方诞生又是个无解的谜团。” “我的主人亲口告诉我，以后长大要在这里当他的仆人，他说是我的生父用五千维镑的价格把我卖给他的。我并不是没有生父的人，而那个随便把我卖给贵族做佣人的混蛋也显然不可能是科西嘉皇帝。” “在大概9岁左右的时候，我就又被卖到南陆了，那个领主染上了矿石病，家境落魄，就把我丢给了一个萨弗拉贩奴手。这次大概值六万龙门币左右，反正就是那么一个价格，听起来很悲哀，我无父无母更没有自由，完全没办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在维多利亚的前几年，我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事情。年纪太小几乎不能做重活，被女主人嫌弃笨手笨脚，常常因做不好事挨一顿毒打，也没能学到任何东西，在南陆的大多数时间，那里唯一陪伴我的就是彻夜的饥肠辘辘和遍体鳞伤的痛苦。” “你要知道，我比谁都体会过饥饿到极点的滋味，你会失去理智到什么都会吃，从不知名的野果再到奇形怪状的虫子，人到了那个时候就不再是人，本质就是一头满地寻找食物的野兽。哪怕别人可能会打死你，你都会铤而走险去抢他们放在旁边的食物，去发疯，去试着学会杀人。” 可莉莎想了想，认真问：“如果我是高卢皇室成员，再怎么说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么早早被杀掉，要么就是被维皇抓去了，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面对这些矛盾，吉尔伯特也百思不得其解，他随后面色坦然的说：“关于您的种族，我想并没有什么问题。维奥妮娜皇后战死前，通过法术把儿女们都送出了皇宫，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确实有两位皇储是菲林女婴。” “我见过其中一位小皇女，在战争的最后一年跟她呆在一起，记录帝国最后的历史，在林贡斯围城战的那段时间，她都相当安静乖巧，至少她耳朵上的绒毛毛色跟您是一样的，我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不可能怀疑。” 说到这里，吉尔伯特有些说不下去，泪流满面，他已经想不起皇女最初的名字了，几十年的时间抹去了他关于小皇女的所有印象，只剩下依稀的几个片段。 可莉莎郁闷片刻，语气稍稍严厉起来：“绒毛是黑色的菲林人在泰拉应该很多吧？这算什么判断依据！” 吉尔伯特连忙道：“我相信直觉，您的耳绒颜色给我的感觉非常相像，请陛下您不要轻下判断。” “至于您说……您的生父把您卖掉了？我想没有人能证明，那个卖掉您的人是您真正的生父，这也不能证明您不是科西嘉陛下的子嗣。恰恰相反，我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了，一定是某个毫无责任心的贪婪恶棍见到年幼的您，然后做出的下贱勾当。” 可莉莎闻言扶了扶额头，此刻处于深深的困惑中，缓慢的抚摸着安琪拉的皮毛，在脑海中反复回想自己那不堪的幼年岁月。第一任贵族主人的殴打，被萨尔贡响马带到南陆时艰难的在路上逃了出来，随后又遇到了新的矿场主人。风餐露宿的日子里被监工的皮鞭折磨，远逃时险些被强盗杀死…… 在王酋混战的萨尔贡学着悄悄捡一些残羹剩饭，直到遇到安琪拉，流浪到萨克多斯，饿晕在大街上被养父收养。然后便是在那座城市一直度日，直到发生萨克多斯事件，在阿卡胡拉遇到李澄，加入阿卡胡拉，消灭戈达及贩奴公会，再到希之翼成立，这中间的每个细节她都记得很清楚。 根本没什么皇室的尊严可言，简直就是泰拉大陆再普遍不过的一个小人物，每时每刻都在挣扎求生，直到现在，她都有时会抑制不住心里的黑暗，去憎恨那段黑色岁月。 自记事以来，周围就是自己孤身一人，还有那位在萨尔贡认识的可敬养父，也没想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关于高卢的痕迹，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更遑论爱，直到现在，在白锋逝去后，她那颗冷硬的心早已绝望，不配再得到她一直在奢求的爱了。 可莉莎思索至此，心头猛烈的跳动几下，如同潮水般的热流涌入脑海。 如果真的，她真的有过家人，有过真切的爱她的人，为什么要去害怕呢。 或许自己还是想证明，她的诞生不是一个意外，并不是被父母遗弃的灾星，世界上还是有过一些人对曾经她嘘寒问暖，将自己视若珍宝，那是她的家人。 “那就去试试吧。”半晌，可莉莎揉了揉眼眶，鼻子有点酸酸的，不禁想到自己死去的养父和哥哥，低低道：“说吧，怎么证明？” “陛下，真相封存在林贡斯的地下王宫内，只要皇室成员在林贡斯皇宫的法术环境，那是皇后留下的，它会作出回应的。”吉尔伯特如实回答。 为了查明真相，她最终同意跟吉尔伯特走一趟：“出发吧。” 可莉莎疑似与高卢皇室有关系的消息引起了轩然大波，首先梯也尔看起来是最高兴的那个人，他一直为高卢帝国不能完全独立，被迫把皇冠交出去而耿耿于怀。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就完全不需要担心了，她是理所当然的高卢皇帝，因此梯也尔态度积极，第一个就护送吉尔伯特去旧址寻找埋在废墟地下的昔日皇宫了。 安全局长塔里博调派了上千名步兵封锁林贡斯旧址，以确保皇帝安全，管家安娜与伊娜、行动不便的书记员费因也都跟过来了，政府文员与军队数千人加起来浩浩荡荡的队伍让当地人大为不安。 林贡斯旧址这时已经只剩下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了，他们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当听说自己脚下是世界之都旧址时，这些人战战兢兢的询问他们需不需要暂时离开。 塔里博简单安抚这些人的情绪：“不需要，女皇陛下只是查明一些事情，你们都可以安心呆在家里，减少外出。” 十三个小时后，在林贡斯旧址附近的一个临时据点内，临时驻地处一些工程队和在集结，试图开凿地基。这里在四皇战争后，就被作为大型填埋场了，世界之都的移动模块废墟和王宫都一起被埋在地下。 维多利亚与莱塔尼亚联军也知道他们在这座城市犯下的滔天罪行，选择了将其与历史一同掩埋，但没人会忘记这座名为林贡斯的城市存在过的辉煌记忆。 可莉莎便与菲莉达、迷迭香嘉维尔、几个人谈起这件事。 迷迭香拢了拢自己的棉绒披风，听到她说完这些事情，感到大为意外，开心的笑了笑，说：“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您可能真的与高卢皇室有关系？这听起来似乎是好事，对吧，那意味着解决了一个心结。” 菲莉达也点头附和：“您确实应该去看一看，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您对高卢地区的法理就更无可动摇了。” “虽然有协议和梯也尔的担保，不过高卢内部反对您的人还是存在，如果你确实有着高卢皇室的身份，相信很多人都不会有异议了。” 可莉莎不禁低身蜷缩在自己的金羽绒外袍内，有种不真切的虚幻感，望着远处的钢铁铲车，湿润的眸子眨了眨：“我不清楚，真希望这不是假的，如果他们……科西嘉皇帝和维奥妮娜是我的父母……” “他们真的爱过我吗？我真怕那又是我的空想。” “其实他们也根本不在乎我。”她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盯着远处的地下深坑。 嘉维尔暗暗嘀咕，忍不住开口，整个人笑呵呵的：“嗨，可莉莎我知道你童年缺爱，动不动左脸被抽右脸挨踹，现在长大了反正也挺缺爱的，但现在这么多人帮着你，也不至于沮丧成这样。” “你大不了来找我，咱们都是老朋友，我嘉维尔还是很喜欢你的对吧，肯定能满足你对关怀的空虚！” “科西嘉那小子要是不爱你也没关系，谁稀罕他那点爱是不是，重要的不是你现在旁边这些人？”嘉维尔摆了摆手，悠然自得。 菲莉达微微侧目，清澈的目光扫过，叹气道：“抱歉，打断一下，你以前就这样吗？” 嘉维尔目瞪口呆，直起身子砸了砸桌子：“唉？我说你什么意思啊？” “照顾好女王是你的本分，我不跟阿卡胡拉的野蛮人一般计较。”菲莉达掐腰瞪着她。 “切，欠揍。”嘉维尔暗暗嘀咕一句，看了一眼她手里闪烁着微光的法杖，想了想还是没敢一棍子抡过去。 “你们别吵了。”迷迭香闻言不满的看了看她们，“可莉莎肯定很担心她的事情，为什么不多安慰几句？” 可莉莎稍稍提振精神，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谢谢你们，正是遇到你们，我的人生才能走到今天，无比精彩，我相信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不会感到失望的。” “人生皆梦，无论如何，我接下来的使命总是不会变的，让我们在宛如梦境的时间里，试着让这个悲惨世界变得更好一些吧，哪怕溺死在美丽的理想乌托邦。” 第三百七十三章 进入废墟 沉重的吊机吱嘎作响，轰鸣的机器已经开动了数天，大型工程队发疯般的在这里开掘昔日的世界之都废墟，这让不少人都被这里所吸引，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在此期间，可莉莎收到了来自威塞克斯的回报，称萨尔贡帝国提供了一系列有关未来的重要约定，亟待解决。 可莉莎要求约翰将这些暂且搁置，直到自己忙完手头的事情。 “萨尔贡帝国那边催的很急，陛下，我想您最好还是给出一个答复。” 约翰在通讯器内实话实说，他这两天每天都要与哈里见三次面，那个暴躁的老蜥蜴就差逼着他签字了，弄得他十分恼火。 可莉莎皱眉，这体现出萨尔贡本身的傲慢，微妙的传达出压根没把他们看在眼里的意味，她早有预料：“那就拒绝他们，维多利亚不会参与大战，理由很简单，刚刚结束内战的帝国没有足够的力量。” “菲利克斯相信也不会接受这样没脑子的协议，就这样吧，我们更无需在加入同盟国的战争上作出任何让步。” “明白了。”约翰低声说，他就知道女皇会给出这种差不多的答复，嘴角上扬，于是没多说什么便挂断了。 “萨尔贡的问题？”菲莉达在旁边听到了一些内容，抬起头。 可莉莎回身，稍稍清理着思绪：“是，他们要以海军协助来换取我们参战，并且承诺我们可以在战胜协约国之后，获得莱塔尼亚。” “这太蠢了，莱塔尼亚人正在撤离中陆，内战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不会以为这个对我们还有任何吸引力吧？”菲莉达嘲笑着摇头说。 “莱塔尼亚这份大饼根本没有意义。” 问题恰在于此，在经历了内战后，他们急需一个缓冲期，继续参与世界大战是绝大多数人所抵触的，出于各种原因考虑，维多利亚都不太可能继续参战。 除非萨尔贡让他们感到战局已定，但显然莱塔尼亚和萨卡兹国都没有任何败迹，由于安平洋的存在他们很难像哥伦比亚一样，直接遭遇来自萨尔贡军团的主力威胁。 可莉莎想了想，淡淡说：“他们认为我们参战是合乎情理，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可我想现在聪明人恰恰都不想去跟萨卡兹国作对。” “我想，在希之翼和萨尔贡两头巨兽厮杀的时候，维多利亚只能夹在中间，旁观这一恐怖的画面。” 菲莉达笑着劝说道：“恕我直言，我想维多利亚难以在大战中完全保持中立，而且萨尔贡对我们的威胁显然更大。” “早晚，我是说，早晚会有那天的。” “嗯……菲莉达，我怀疑你对萨尔贡持反对态度，是因为对拉特兰被占领的事情更在意。”可莉莎戳穿了什么。 菲莉达略显迟钝，随后大方承认：“这并不矛盾，只要拉特兰还在萨尔贡的铁蹄下，我就不会罢休的，而且南陆帝国难保不会威胁到我们。” “我是忠诚于你的，但同时希望帮一帮我的祖国，那里有我们的神，尽管他们对我极尽背叛残忍之事。” 真是令人沉重的话题，女皇无奈的想，拉特兰即便独立，可能也不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了，但菲莉达似乎还抱着某种想法，要不要直接挑明为好呢。 说到这里，可莉莎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导师好像告诉过自己……要送来什么东西，联想到最近希之翼疯狂的核战争，她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她欲言又止。 “嗯？”菲莉达疑惑的静静听着。 “算了，没什么。” …… 很快，威塞克斯总工程师拉莫斯报告，地下废墟开掘出了一个入口，项目进展的很顺利，他们找到了林贡斯主城的位置。 但是他们做了一个评估，林贡斯旧城区的毁坏程度极其严重，让工程队不敢轻易的让它重现天日，不然瞬间氧化解体的上层源石化建筑很可能倒塌把内部设施彻底压垮，甚至直接爆炸，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所有人都对世界之都废墟抱有好奇心，这座城市之前在泰拉的规模是绝无仅有的巨型都城，据说人口超过千万，在伦都成为中陆之心前，它就已经是辉煌的象征了。 “所以意思是我们只能自己下去了？”可莉莎问。 “是这样的。”拉莫斯稍显尴尬的点点头，在别人来看，他做事认真专注，只在意自己的项目有没有完成，像是个不善沟通的刻板人士，对于女皇的要求公事公办。以前就因为这种作风惹恼了几位伯爵，许多人都担心他在女皇面前说错话。 不过这位工程师还研究过一些法术驱动的机械，对这些小玩意儿很是擅长，对于复杂的法术源石废墟，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拉莫斯整理了一下自己工程帽，回头展望着漆黑的地下坑道，不可思议的继续道：“林贡斯真是神奇，高卢帝国修建的机械构造还能继续保持运转，我们的仪器上还出现了一股未知的干扰，有某种强大的源石技艺在下面继续生效，这真是太神奇了！” “也就是说，城市里很可能还存在电力，靠源石能驱动的热能装置也没有熄火，搞不好连核心城依然存在。” “我想……陛下，如果您能给我们时间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试着解析那股维持城市废墟的力量。”他的语气有点兴奋。 “没时间了。”可莉莎听到这里有些失去耐心，这些天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真相，每等一天都是煎熬，于是回头吩咐说，“梯也尔，组织一支有经验的地下突击队，我们下去。” 梯也尔愣了愣，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好的陛下。” 旁边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塔里博局长率先反对：“您没有必要亲自下去，不管是甬道还是里面的结构不一定稳定，要是出现问题怎么办？” “我修的设施不可能有问题，甬道绝对稳固，这个你放心。”拉莫斯冒出来说。 这让塔里博在心里暗骂这个家伙，回头瞪了他几眼，然后继续道：“好吧，但是几支突击队率先开路就足够了，陛下您可以等到确认安全后再下去。” 可莉莎想了想：“我亲自下去，就这样决定了，迷迭香和菲莉达，你们都跟我过来。” “一个步兵团的兵力足够了，相信下面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局长你也动身，这样安全局就不会被责怪没履行好义务了。” 塔里博见说服不了她，只能作罢，“我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么着急。”他稍后对几个安全局的谈笑官员如此抱怨，他们需要拟定一系列策略，来防止出现意外情况。 “需要坦克吗？” “让工程桥先行，把三辆黑爵坦克运进地下废墟，难保里面有什么东西。” “火焰喷射器也不能少。” 总之，在这个春天刚刚展露新芽的时候，寒风未散，破晓刚刚抵达，女皇的部队就草草集结，他们手忙脚乱的组织了上千人，散乱的在林贡斯旧址的绿色青毯上铺开，皇家卫兵第一个踏入甬道，确保前路安全，后面的工程员准备好相关的器械就开入了地下废墟。 拉莫斯也选择带着工程队跟上。世界之都废墟的瑰丽面纱即将揭开，每个人抱着各不相同的心思，对于队伍里那些高卢人来说，这是又是一次令人心情复杂的历程。 第三百七十四章 血荆棘 林贡斯旧废墟坐落在地下大约深24米的一个镂空区域内，甬道上方的巨量泥土被上层建筑挡住，因此拉莫斯的工程队选择横向挖掘甬道并穿透了移动城市几十米后的钢铁壁垒，从这里融化出的窟窿钻入城市内部。 菲莉达自愿带队前进，于是两个连的步兵集结完毕，携带一辆黑爵c型坦克，他们出发了。 第二近卫连的维多利亚士兵在甬道内低头前进，前方是一辆开路的黑爵坦克，他们是从工程井送下这么深的位置的。每个人都尽可能不去看头上那看起来很不牢靠的工程支架，克服自己对地下的恐惧。 “我们马上要进入废墟了，保持警戒！注意脚下！”连长喊。 突然，这辆坦克卡住了，动了几次都没翻过眼前的斜坡。由于道路狭窄且崎岖，坦克发动机在甬道内的一个陡坡处熄火了。 连长有点恼火，看了看坦克的情况，它的履带显然马力不足，于是用力吹响了哨子，对自己的手下大声喊道：“快点！把这辆破玩意儿推进去！” “快快快！都出来帮个忙！”士官长立刻跑出队伍。 三十多名士兵用绳子和手推的方式给坦克提供动力，有人不理解的抱怨道：“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高卢人的粪坑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们需要带上坦克吗？” 一名士官很不怕死的揶揄道：“别抱怨，这样等到几十年后，你的孙子问你在世界大战里做了什么，你就能自豪的告诉他，你爷爷当年在林贡斯废墟给女皇找皇冠。” “女皇会奖励我吗？”士兵偏头郁闷说，用力扯着肩上的绳子，“我觉得陛下不该来这里，她以前明明很关心平民，但现在似乎不在意我们的死活了。” “大概会吧……没准会给你发一枚世界之都探索勋章，相信我亨利，不管是女皇还是议会里那帮王八蛋，他们都只会扯谎，没几个真的关心人民。” 士官长无趣的说，他不觉得女皇的皇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对这些皇家秘闻也根本不感兴趣，他只想完成自己该死的任务。 “都闭嘴，你们这两个碎嘴的二货！” 全副武装的连长回头恶狠狠的骂道，让士官长和列兵不得不闭嘴了，与此同时那辆黑爵坦克终于爬上了陡坡，通过那架摇晃的工程桥，看的附近的工程人员一阵心惊胆战，发出惊呼。 总之，透过那个小小的口子，士兵深一脚浅一脚的抱着自己的武器跌进了林贡斯的地下区域，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黑爵坦克向这里昭示了新时代军队的到来，这里已经移动城市内部的夹层了。 “我们进来了！这里就是林贡斯！神主啊，我们又在这里了！四皇战争最大的成就！” “在高卢时代，他们就把城市扩展到移动模块的地下了？” 连长惊叹说，谨慎的跟随着坦克前进到了一条街道上，脚下踩着的大道有点松软，这黑色沥青甚至黏住了军靴。让几名士兵厌恶的推开了大路，站在了那稍微硬一点的灰色石砖上。 士兵们好奇的打量着附近那几座宏伟的阴影，那是世界之都的居民大楼，钢筋里面大概渗满了源石液。还在沿着裂缝向下滴淌黄色的酸水，其中大部分建筑上还能辨认出依稀可见的北泰拉风格，刻画着细密的法术纹路，外墙上攀附着粘液和青色植物、不认识的红色植物。 联想到高卢军队当年的城市法术作战，让人心底隐隐发寒，就像这些楼区废弃的法术装置还能朝他们发出能碾碎骨头的反步兵震荡波一样。这里空旷无人，天空上死寂的钢铁天花板笼罩着下面的寥寥灯光，宛如死寂的棺材板给人压抑，这里恐怖的战争遗迹让士兵们打起警惕。 “这里安静的让人发毛，怎么会这么安静？”列兵亨利不安的搓了搓自己的突击步枪，深怕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蹦出来。 “废话，这里要是有人不得吓死你！”士官长不悦的唾骂道。 “这不夸张，我听说世界之都最多的时候寄居了1388万人，不过我相信现在一个人也没有了，也不知道那些法术反击装置还能不能运转。” 连长放下望远镜才发现，那些颜色妖冶的红色植物在轻微的抽动，随着他们的到来，将粗壮的尖刺根须调转方向，竟然对准了他们，这让他有些不舒服，好像这些植物有意识的展现出敌意。 “好像是血荆棘，这里怎么会长这种东西？”士官疑虑道。 士官长回头问：“你知道这种植物？” 士官解释说：“是，长官，我参战以前在植物学院工作，血荆棘是一种源感性植物，它会自动的涌向源石浓度高的地区，然后依靠源石能生存，直到把源石吸干，喷出适宜的氧气，在克莱布拉松地区分布很广泛。” “那它们为什么在这里，源石不早该吸干了吗？” 亨利小心翼翼的问，几名士兵也被他们的交谈吸引了，“或许是源石生长的速度比消耗的更快？” “也就是说这里是个独立的生态系统？”连长伸手问。 士官吸了吸气，空气中的霉菌味儿让他有点脸色难看：“我不清楚，一般来说裂地兽和源石虫可能是血荆棘的共生体体系组成部分，说明这里可能有这些危险的怪物。” 连长端起步枪，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废墟内激荡出很远的回响：“上刺刀！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 “保持警惕！坦克沿着主干道前进！七人为一小队，带好火焰喷射器，挨个建筑排除威胁，前进！” 砰砰！士官紧张的看向其他地方，远处传来枪响，然后是带着维语口音的骂骂咧咧的吼声，看来有人率先发现源石生物了。 下午三点，王室第一步兵团的二连、三连相继在世界之都登陆了，他们从两个方向占据了当年外围壁垒的几个地区，根除了危险。 这里依然残破不堪，样貌贫瘠，落满了一层厚厚的灰烬，前方士兵忍耐着恶劣的环境，先侦查了临近几个内部楼房，上方的钢铁天花板是否坚固也是个未知数，拉莫斯的工程队希望继续加固这座城市。 传讯员用无线电回报了相关情况，询问是否继续前进。 “暂缓行动，等待参谋部授意。”可莉莎做出了明确回复。 菲莉达在十分钟后也进入了世界之都，这里古旧沉闷的空气让她极力忍耐才没有把胃酸吐出来，于是她建议探索部队带上防毒面具。 “这里的气味有点不对劲，狮王的部队当初用了什么毒气弹不成？”她问。 团长闻言苦笑说：“哪来的什么毒气弹，这分明是这座城市自己的臭味，林贡斯死了五十年早就丑了，现在我们被迫要在这恶心的尸体上发掘出什么。” 菲莉达单手掐腰，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法杖上，随手轻轻戳动旁边的建筑外墙，居然能在上面戳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这建筑已经烂了。”团参谋长说。 “嗯，是血荆棘腐蚀的。”菲莉达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那边的血荆棘群，它们缠绕，交叠，组成了一片在楼宇之间交织的血色森林，吸吮着城市遗留下来的一切，看起来颇为恐怖。 “让士兵们注意，不要把源石液或者活性源石弄到自己身上，最好都不要拿出来，我可不想看见这片森林动起来。”菲莉达下令说。 团参谋长咽了咽口水，显然被吓到了，“它们能动起来？” 菲莉达意味深长的话语更让他不安了：“它们没有听觉和视力，但相信我，这些很源石扯上关系的植物，绝对能感觉到你的呼吸。” “当成群的血荆棘朝你扑来，那些尖刺藤蔓卷住你的身体，用根须扎入你全身的孔洞，你才能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谁是捕食者……”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丽舍大街 林贡斯废墟，丽舍大街。 他们来了。 维多利亚人，他们回来了。 这天早上，高卢遗民阿德里安，16岁的小男孩按照母亲的指令，照例步行来到丽舍大街的三楼水库获取清水，他对这个简单的任务早就习以为常。 管道的锈蚀程度高到令人担忧的地步，他每次都需要竭力检查，确保水质才敢把水带回去用。他想，杜林人或许可以再检查一下他们修的这些地下水过滤设施，避免把危险的源石杂质混进来，已经有人因此生病了。 当他走到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内往盆里灌水时，猛然听到了什么，回头透过雾蒙蒙的窗户，看到了在街道尽头楼脚徘徊的陌生人；那些人头顶明亮的灰色钢盔。远处亮着大灯，将黑暗尽数驱散，手里的刺刀在灯光直射下反射出骇人的微光。 这让阿德里安被吓呆了，傻傻的盯着那些晃动的黄色人影。 他看到一些人嘴里叫喊着什么，谨慎小心的朝建筑物靠拢过去，用手里的小玩意儿朝着那些血荆棘覆盖的地方喷射火焰，随后那里顽强的坚持了很长时间。 火焰在血荆棘坚韧潮湿的外皮上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过了一会儿，那些人放弃了这种方式，转而用一个三米长的长刀开始砍出一条道路，招呼着其他人继续有条不紊的向前走。 他们来了，他们要干什么？ 看到那些梦魇般的的人影，阿德里安的灰色眸子剧烈跳动，呼吸急促的在空中打着转，寒意迅速遍布全身，让他浑身不自在，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啊！” 男孩仿佛重新看到了林贡斯火光跳动的时刻，他身上披着一些磨损的短布匹，脚上是用硬藤木编成的鞋子，只能堪堪盖住身体，高卢男孩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迅速站起身收拢心态，抓起在水房内的盆，急匆匆的想从废墟和植林的间隙溜走。 “该死，肯定是维多利亚人，哈娜，快来帮我！” “嗯？那些人是谁？”旁边的杜林女孩哈娜见状显得有些怪异，这个女孩古灵精怪的低低笑了笑，她从没看过阿德里安露出这个样子，于是低低问，“怎么啦，怕成这样。” “他们是坏人。”阿德里安咬牙切齿，气恼于她这个时候还在看自己笑话。 严肃的回头看着哈娜疑惑的脸蛋，比划着解释，“地下人不可能蠢到去惹血荆棘，这说明他们只可能是维多利亚人。” “现在地面上的菲林人都是维多利亚走狗，我爷爷说过，就是他们摧毁了高卢。” 哈娜愣了愣，纠结的抱着自己的篮筐，里面装着几个刚从龙葵木那里采到的甜果，灵动的眼神显得尤为不解，声音清脆：“就是说，你确定那些人都是地面人？” “嗯，哪有高卢人穿成那个样子。”男孩无力的回应，眼神略显担忧，“我们快去告诉别人，不能让他们进到丽舍街，这些人肯定没什么善意。”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来呢？”哈娜迅速追了上来，看着阿德里安不顾一切的往回狂奔。 “谁知道！”男孩简单嘟哝着，加快了脚步，“你们杜林可以给我们提供帮助吗，我想我们有大麻烦了。” “大概可以……但是跟地面人爆发冲突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哈娜闷闷道。 “放心，他们在这里打不过我们，林贡斯永远属于高卢。” 两个人简单交流着，迅速消失在丽舍街的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松软的灰土上留下的小小脚印，第一皇家团第三连就那样毫无阻碍的进入了丽舍街。 …… 皇家第三近卫步兵师在地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指挥部，几位参谋按照实际情况制定了探查计划，鲁本师长和参谋长对女皇汇报了相关情况，由于这里地形复杂，他们至少还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搞明白前往市中心的道路。 他们实际上在这里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梯也尔一度担心这点人手完全不够，甚至不足以支撑他们抵达王宫区。 鲁本只好告诉他，第3步兵师和第54步兵师的其余兵力都在赶来，另外他们还额外叫来了一个炮兵团，以备万一。 他们的调派行动引起了总参谋部的不满，共和派将军弗斯特认为。大战正在进行，女王私自调动部队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元帅韦尔则拼命护着，保皇党将军们跟随其后，一致认为所有威塞克斯士兵一概效忠于女王，女王自然有权调动部队。 于是总参谋部大吵一架，几个共和派将军尤其不满，嚷嚷着要求总参谋部对陆军的指挥权，然后闹到了议会去。议员们对这个情况很是不满，他们不明白调动珍贵的陆军去一座古代废墟有什么用，中央谷地战役愈演愈烈，他们现在甚至陷入到难以抽调任何预备队的窘境。 议会也显得颇为恼怒，迫使查尔斯致电女王，告诉她大多数议员不喜欢女王随意指挥陆军，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两个师的兵力可一点都不少，再说了殿下，你为什么把陆军和整支工程队派到林贡斯废墟去，总参谋部对此很气愤。” 查尔斯补充说，在调派行动执行前，至少要通知总参谋部，或者告知议会相关行动。 可莉莎只好恳请首相原谅，口吻明亮，“这是最后一次，我对陆军发出直接要求，这关乎到我念念不忘的一件事。” 查尔斯只好看在这份人情的份上，无视了这些违规动作，“好吧女王殿下，但是我还是好奇，林贡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你？我得告诉那些议员。” 可莉莎想了想，心里有些不太好意思告诉查尔斯，重启调查完全是自己的私心，但她还不得不给一个理由，于是轻声道：“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件很重要的事，可能关乎皇冠继承问题。” “首相先生，我会把陆军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她说。 “好。”查尔斯说完便挂断了，然后把这个理由解释给了议会。 在得知女皇是前去寻求高卢继承法理，进而正当的把高卢领地纳入麾下时，所有议员便板着脸，一概认为，这次擅自行动是可以理解的，女王当然有高贵的理由去寻找自己的血缘继承。但部分保王党议员不屑一顾，显然这些共和佬是看上高卢领土了。 在参谋部内，忙碌的参谋官们拿到了地下的血荆棘样本，据说城市被这种植物捆的死死的，几乎每个重要道路都被它们封锁了，于是前方部队清除起来很麻烦，他们在想要不要动用一些重型载具来协助清理。 “女王万岁！”鲁本盯着走进来的女王，将手打直放在胸前，开口致意。 “威塞克斯万岁。”师参谋长则稍显轻松，这次任务不算什么难题，“女王殿下，我们重新控制林贡斯的行动已经开始了，三个连正在向前推进，我们给他们分配了进入丽舍街居民区的任务。” 可莉莎看了看那张林贡斯城区的地图，上面赫然标注着几个古地名，还有知名的丽舍大街，感叹说：“你们怎么找到这张地图的，这看起来不是侦察兵画出来的。” “哦，吉尔伯特显然有些好东西，这张地图在抵抗组织的手里都没有。”梯也尔感叹说，“要是换做以前，拿着这种东西都是死罪。” “女皇陛下，我们这点兵力不可能探索整个林贡斯，这里太庞大了，就算是其中几个城区都能让我们转好几天。” 鲁本插嘴说，他用精光锃亮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眼前这漆黑一片的城区，在嘴上感慨：“即便现在还能看出当年的轮廓，这座遗迹快五十年了，不知道当年我们是怎么把这座城市埋在这里的。” 吉尔伯特听到这句话有些僵硬，他仰起头解释说：“城市投降后，你们用炮火驱逐了大部分林贡斯人，然后把一些抵抗者驱赶到郊外的空地杀戮，把受害者的尸骨和这座城市一同掩埋，这座深坑就是你们的杰作。” “你们把城市一点一点埋了进来，怎么会忘记？” 年轻的参谋长有些尴尬，他快速打断了吉尔伯特：“哦，抱歉，我历史不好。” 可莉莎眨了眨眼，郁闷的提醒说：“谨慎一些，这次任务实在是无关轻重，我不希望任何士兵因此出事。” 第三百七十六章 遇袭 瘴气，血荆棘，源石虫，裂地兽，巢穴蠕虫。 这里尽是危险，第2连有两个人遇到了大型的源石虫巢穴，有人遭受攻击性很强的酸液源石虫攻击，出现伤员，他们选择用冰雾步枪冻住了巢穴，将外面的源石虫全都射杀才算解决。 随后，探索部队的速度就开始慢了下来，可莉莎下令放缓进度。 她认为这座废墟有待无人机探查，如果出现伤亡就不好了，鲁本师长也希望等待后续部队抵达。 拉莫斯的工程队正在试图加固出一片安全区，他们用二十米高的坚固工程支架取代城市摇摇欲坠的上层钢板，在这个过程中，工程员们小心翼翼的扩大安全区的规模，这也是在为把整个林贡斯拉出地下而做准备。 这段时间，林贡斯遗迹的探索行动吸引了许多人。 这堪称是目前11世纪最大的地下遗迹发掘行动，一些工程专家、考古人士，历史学者和军方人士都共同参与了这次任务。他们从帝国各个角落赶来，给探索部队提供建议，一个学者神情激动的告诉探索队，建议他们保护好地下遗迹的完整性，那里的所有东西对他们而言都有极大的意义。另外几名学者则提供了在地下源石环境中清理废墟的想法，他们认为冰霜武器可能比火焰武器更有用。 因为每天都有人来提建议，以至于探索队不得不设立一个建议委员会来收纳他们，可莉莎把这些事情甩给了伊娜和安娜负责，让他们把建议汇总，然后交给鲁本师长去做。 还有许多志愿者，兰开斯特第4军的三名少尉没有返回前线，带着一些康复的伤员也自愿参加了任务，除此之外还有不计其数的高卢裔工人给补给线铺筑了新的道路。林贡斯的发掘至少重新点燃了高卢地区的热情，就像很多年前维多利亚摧毁它时那样，人们对让这座城市重新复生也抱有美好的希望。 直到1月末的时候，整个探索队已经有超过8000人参加。 许多媒体人士抵达废墟上层，记录下这里的情景，人们不断建造新的工程井来把人手运下去，超过两百辆车来给探索队运送食物和补给，许多高卢人和维多利亚人都旁观着发掘中心，等待着从下面传上来的好消息。 漫山遍野都是席地而坐，仿佛来野餐的人，看起来尤为壮观。他们听说世界之都废墟会以某种方式重见天日，但没人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把这座城市拉出来。只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代表着维多利亚对四皇战争的翻案，以及对联军旧日罪行的承认，这对于高卢人来说意义非凡，林贡斯既不是邪恶的代表，它也不该被残酷摧毁，那是狮王以及维多利亚帝国历史上血腥黑暗的一章残酷暴行。 在旧日的爱丽舍大街上，第3连的队伍分散开来，在士官和班长、排长的带领下，一百多名步兵分散开来，缓慢的清理这片道路。 先是一点明亮的闪光，然后是迅猛的亮色火焰穿过血荆棘丛，在漆黑中烧灼出了宽阔的道路，那些扭曲的植物掉在地上静谧的燃烧，连着粘稠如鲜血般的汁液一同化为灰烬，在空气中很快弥漫起难闻的烧焦味。 无数惊慌失措的源石虫从里面跑了出来，那些如同小羊羔般大小的的虫子让步兵们厌恶至极，纷纷扣动扳机开火射击，子弹裹挟着黄色烈焰飞速穿梭，将这些虫子全都射杀在了路面上。 “继续前进。” 菲莉达的法杖沉沉砸在地上，摆摆手如此说，继续延展精神力，奥伦兹法术的雾刃扩散出一个极大的范围。 几个维多利亚步兵动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继续向前走。 少女仍然眼神紧绷，回过头看向连长，语气急促：“我们已经进入爱丽舍大街了，爱丽舍宫应该不会距离太远才对。” 连长看了看装在手腕上的记录仪，上面显示部队前进了6公里，“大人，要是没有你的法术，恐怕光是这些东西我们就要清理上几天。” “无人机回报，他们没看到明显的标志性建筑，这里的地貌大不相同了。” 菲莉达颔首，攥紧袖子担忧道：“我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王宫区。” “谁知道呢，说不定女皇陛下要找的地方早就塌了。”连长看了一眼斜右侧，那里的路边倒着几具鲁珀骸骨，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些骸骨还没有化成灰。 黑爵坦克缓慢的跟在步兵后方，它上面的明亮大灯为前进提供着宝贵的光源，连长问道：“我们为什么不让坦克开一炮？” 菲莉达回头：“怎么做？” 连长盯着那边的外墙，“就是开一炮明白吗，轰掉那些没用的建筑，这样我们还能走的快一些。” 菲莉达果断摇头拒绝，“不行，这里的结构太残破，我都担心在没有加固过的区域，爆炸会把我们脚下的地板都震碎。” 连长郁闷至极，为坦克车组抱怨说：“该死，那我们带坦克来有什么用？” 菲莉达沉默片刻，“至少你还能用它照明。” 地下环境并不怎么样，城市一点光都没有，除了他们的手电筒和坦克大灯，黑压压的地方十分阴森恐怖。 在继续前进了半个小时后，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连长叫来了士官长和几名士兵，离开坦克附近，跟他一起向前做侦查，希望快一些结束今天的任务。 菲莉达由于不放心，带着其他士兵紧跟其后，让他们一边用火焰喷射器清理那些血荆棘，一边漫步在道路上，这里真是静的可怕。 亨利迈步走进了一个陈旧的小公寓，发现一楼没有什么东西后，直接走上了三楼。 连长扶了扶自己的防毒面具，选择在二楼的走廊左顾右盼，这里是两个房间，他用手电筒仔细的照射过去，查看里面的样貌，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腐坏掉的房间，散落着一些活性源石，沙发已经被源石虫咬空了。 站在三楼的大门前，亨利深深吸了口气，先是静静听了一会儿，发现那扇铁门后面传来细碎的虫鸣尖叫声。 他警惕的后退几步，握住k式突击步枪的枪托指向大门处，这把枪给了他无比的安全感，亨利便暗暗嘀咕：“坚强点，你能做好的。” 做好心理准备后一脚踹开大门，从里面立刻扑来一道黑影，半人高的源石虫以迅猛的速度顶撞过来，张开了无比可怕的血盆大口，能看到里面的冷寒尖牙。上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锯齿，被这东西咬住活生生得丢掉半条命。 亨利吓的半死，反射性的立刻扣动扳机，射出一连串9毫米异铁弹，裹挟着火焰的半威力弹将源石虫的头完全打烂，黑色脑浆沿着走廊的台阶缓缓滴落，内脏横飞。 枪声吸引了位于二楼连长的注意，他抬头问：“你还好吧？” “没事长官！”亨利的呼吸稍显急促，给自己更换了一个弹夹，走进了这个屋子，“妈的……源石虫狗杂种。” 屋子里还保留着几十年前的样子，只有床铺上有薄薄的一层灰尘，右边是卫生间，里面的浴缸上落满了肮脏的泥污。而木质的内衬装修基本腐烂了，里面钻出几个红色的长条爬虫。 亨利还注意到墙壁上有装裱的画框，照片已经模糊不清。 隐约能看出这里曾经生活着一家三口，他仔细打量片刻，好奇这些人最后都去了哪里，到底是死在了废墟内。还是在最后时刻放弃了城市，狼狈的逃走了，虽然他已经听腻了英雄故事，但这种相似的故事就是永远都不会被厌倦。 他感慨着放下画框，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发现浴缸里盘踞着一坨庞大的血荆棘，被恶心到了，身上发着油亮的光泽。 在桌子上看到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金色戒指，中间还在闪着光。 亨利顿觉有意思，拿在手里把玩，朝着门外的连长晃了晃。 “嘿长官，你看这个，戒指里面好像有源石技艺，好像挺值钱的。”他炫耀说。 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连长起初并不在意，压根不在乎那枚戒指，不耐烦的喊道：“你们两个快出来，别在里面浪费时间。” “什么我们两个？”亨利不解说。 “你，还有跟你进去的那个呆逼。”连长随口道。 亨利愣了愣，不解的回复说：“只有我一个人进来。” 只有一个人？ 连长想了想，想要去点烟的手顿时僵在原地。 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么另一个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哪来的？ 眨眼间，连长意识到了不妙，恐惧犹如跗骨之蛆窜了上来，他钢盔下的目光扫了过去，警惕的注视着亨利。 举起自己的突击步枪快速瞄准公寓的大门和窗户，连长结巴道：“小子……快点，快滚出来！房间里面有声音！” 这个时候，亨利回过头，发现一个看不清的东西猛然从地板的黑暗处窜了过来！ 他想都没想，立刻扣动扳机，火光四射的曳光弹立刻喷涌而出，直奔那道扑上来的黑影，这么近的距离，对方可以说已经死了。 先是地下那个黑影发出的惨叫，然后是亨利的惨叫。 “啊！” 砰砰砰！ 连长惊恐的后退几步，看着亨利挣扎着倒在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痛苦的打着滚，他这才看清楚被亨利击中的好像是一个人，在地上不知还是否活着，地上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亨利还是那个人的。 “啊……这是什么……畜生东西！”亨利抓狂的挥舞着双手，感觉到胸腹火辣辣的疼。 随后，整个公寓的地板在剧烈晃动，窗户处发出巨响，灰蒙蒙的玻璃被打碎了，连长脸色惨白，他已经认出那是什么东西冲进来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再续前仇 “这样的话，他们应该都得死。” “都得死……” 阿德里安站在三个街区外，看到了那处公寓的情景，一发信号弹升入半空爆炸，他忍不住喃喃自语。 自己派出的人完成了任务，维多利亚人果然来了。 想到过去受到的种种委屈，父亲抑郁而终，几个叔叔不是被杀就是在恶劣的地下病死，阿德里安咬牙切齿，动作毫无迟疑，把手里的浓缩源石液狠狠淋在了血荆棘上。 丢开的玻璃试管在地上摔得粉碎，血荆棘抽搐着放出大量黄色雾气，释放出的不是氧气而是瘴气。 在活性源石作用下，荆棘丛林迅速动了起来，仿佛血色剑山在运动，附近的空气随之更加浓郁难闻。 一名戴着蓝帽子的杜林试探着朝那里扔去了一只白色卡特斯兽（兔子），随后很快就被勒住脖子，卷进了藤蔓内绞杀吞噬，地上就只剩下鲜活的血迹。 这危险的荆棘似乎在吞噬血肉后变得愈发狂躁起来，它们挣扎着绕开了阿德里安，男孩在看到这些植物掠过脚边时，眼中满是恐惧，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啊……” 奥尔良杜林对血荆棘的研究十分完善，当然，这得益于哈娜的研究。 她从林贡斯的瘴池里提取出些许微量元素，研磨制作了一种可以免遭血荆棘攻击的药粉。把这些放在喷雾器里喷在身上，会让荆棘丛厌恶的避开。 “唉……这样好吗？” 哈娜双手握在一起放在前胸，美貌的杜林少女脸色苍白，用力绞动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阿德里安的动作，尖耳朵晃了晃，忽闪忽闪眨了眨大眼睛，随之目光黯淡。 女孩那双亮晶晶的青色眸子里满是忧虑，她有点后悔，表情悸动不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轻率的答应他了。 “谢谢你们，杜林们，你们的至纯源石液一定能阻止那些贪婪的家伙，谢谢你哈娜，谢谢你瞒着其他奥尔良人，我保证你们不会后悔的。” 阿德里安回过头，感激的看向身边的另外两个杜林男人。 “不用客气，高卢人的朋友就是奥尔良杜林的朋友，我们一定会守护科西嘉陛下的遗产的！” 两个小个子杜林侦察兵微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标准的高卢军礼，他们便打算飞速离开了，“仪器上显示有4.3级地震波在运动，血荆棘群落会碾碎这片地区所有没喷上安全喷雾的活物。” “请注意安全，哈娜小姐，天佑高卢！” “嗯，辛苦你们了。”哈娜温柔的点点头。 狂躁的血荆棘洪流冲过了爱丽舍大街，冲向了无尽的黑暗废墟，裹挟着狂风和可怕的力量，两个男孩女孩靠的很近，几乎靠在一起，站在血荆棘流冲击的路径中央，不过每条藤蔓都自动的绕开了两人。 “你不赞成吗？”阿德里安疑虑道。 “我们还没沟通过，而且……” 哈娜嘴里发出几声叹息，捋了捋头顶被吹乱的淡黄色发丝，不甘的轻声说，“你做的太过了，血荆棘如果狂躁起来，可不是几天能平静下来的。” “有必要吗，只是几个人影而已，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哈娜的脑子打着转，或许奥尔良杜林应该充当他们的中间人，先试探一下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 阿德里安的情绪有些激动，在意的看着哈娜：“你难道在乎他们的命吗，我们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你爷爷，我爷爷，那么多人都死在他们手里。这么多年来，出去的高卢人也基本都死了，他们害的我们在这里不见天日，这都怨他们。” “那些维多利亚贵族一天在地面，我们就不可能出去，我们要怎么融入维多利亚？他们要我们放弃高卢语，放弃我们的衣着习惯，生活习惯，要我们加入他们。” “但是你就算真说维语，做到了这些事情，那些人只要听出你带的高卢口音也会瞧不起你，他们把你当下等人，这就是所谓民族融合的可笑之处，你无论如何都没法加入他们。” “就像萨卡兹人一样，不，我们甚至还不如萨卡兹人，至少他们还有雇佣兵的尊严和卡兹戴尔做指望，我们连一处地面废墟都无处可寻。” “这也就算了，我们都想通了，也不打算出去找麻烦。如果维多利亚能享受他们在地面上肮脏的胜利，好好待在那里品尝鲜血美酒，我只会祝福他们早日迎来末日。” 阿德里安说到这里，冷冷的继续指责，“可是现在，他们居然下来了，连这片遗迹的最后一点财富都不愿意放过，如果不是想要索取遗迹里皇后的遗物，废墟里的财宝，他们怎么会下来呢？” 哈娜被说的有些晕晕的，希望平复阿德里安的情绪，嘀咕道：“可是我们也不能杀人呀，战争早就结束了。” 和近东的阿尔西杜林相比，这支杜林族历史悠久，在几百年前首次走出地下，走上地面，被高卢帝国击败后，当时的皇帝很欣赏这些地下小个子。 皇帝赐予了这些杜林在奥尔良的封地，他们因而附属于高卢帝国，作为封臣存在，在四皇战争结束高卢灭亡后，奥尔良杜林重新转入地下，长期以林贡斯遗迹为根据地，庇护余下不愿放弃高卢文明的人民，直至今日。 哈娜不敢置信的说：“我们如果跟他们交流的话……维多利亚人应该不至于对我们展露屠刀。” “我是奥尔良王室最后的支系，你也是波旁王室仅剩的那道血脉，向我们痛下杀手可是古萨卡兹皇帝都不敢做的恶行，维多利亚人凭什么这样做。” 阿德里安不屑的说：“他们哪有什么人性，波拿巴皇室的遭遇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哈娜沉默不语，想想科西嘉陛下他们家的遭遇，顿时哑口无言。 看到哈娜的表情变化，阿德里安似乎心有余悸，接着说：“对吧，那几个皇子皇女没一个活下来的，可怜科西嘉陛下和维奥妮娜皇后拼命死战，冷酷的狮王也没有半点怜悯。那些孩子犯了什么错也要一起杀掉，可狮王就是那么做了。” “我敢打赌，我们如果坦白高卢皇室血统，肯定会被杀的半点不剩，弗雷德里克的走狗都是一个样子，你不要有这种蠢事了！就算是我妈，她都要我忘了这茬。” “只要是维多利亚人，站在林贡斯，这件事本身就让我犯恶心。” “我们只是在自卫，哈娜，为了奥尔良杜林和仅剩的高卢遗民，这片恶劣的地下净土是我们唯一的东西了。” 男孩真挚且伤心的说完，上前几步，用粗糙干枯的手牵住了杜林女孩，盯着哈娜的眼睛，人身坚定说：“相信我，我会让奥尔良杜林免遭威胁。” “只要这些人都死在这里，没人会知道他们出了什么事。而且，我们都对瓦卢瓦王朝恨之入骨。为我们的父辈复仇是每个人都该铭记的责任，为了让那些维多利亚畜生永远记住他们做的烂事！” “就让这些人埋在这里吧！” 哈娜若有所思，被他的话说服了，她不想让自己的轻率害死所有人，眼神逐渐坚定起来，用力点点头，鼓励道：“嗯，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 “虽然不想让父辈的仇恨波及到我们，但是如果战争因为维多利亚再次爆发，至少每个奥尔良杜林都不会退缩的。” 哈娜随后迈步走了回去：“我回去通知议会，让他们组织战争动员，虽然不可能重建起高卢时代的军团了，但至少几支军队是不成问题的。” 阿德里安略有担忧，他们这五十年几乎一点都没有发展，仅能满足温饱都成了难题，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维多利亚人真打算入侵地下，不知道靠着杜林人能不能坚持下去。 要再续前仇吗。 阿德里安自己似乎也拿不定主意，他也不知道，如果这次再输，他们该躲到哪里，五十年前，高卢已经输了一次了，输得什么都不剩，这次又该怎么办呢。 在另外一边，第三连的前进道路上，发生着可怕的事情。 公寓的玻璃窗被打碎了。 几簇巨大的血荆棘涌了进来，就像是血腥的长蛇盘绕在木质窗框上，很快整个公寓都开始躁动起来，附近的植物在咆哮。 就像菲莉达先前说的那样，连长震惊的透过钢铁楼梯的缝隙看到了那些移动的藤蔓，它们“活”了起来。 不一会儿伴随着嘎吱的裂响，一楼处这本就弱不禁风的窗框被巨力碾压，随之碎裂开来，木屑四溅。血荆棘沿着走廊楼梯开始向二楼攀登，那汹涌的血色洪流很快填满了整个一楼的可见空间，令人恐惧。 这些荆棘分工配合的尤其精妙，有些孢芽释放出强酸和腐蚀性液体，将难以切割压碎的钢筋融掉，而那些细长一些的尖刺藤蔓则会径直的穿过去。 两种藤蔓配合紧密，很快它们就用这种方式处理掉了障碍物，以惊人的速度接近猎物。 往往在野外，血荆棘不是那么难以对付的植物，但在林贡斯遗迹的地下特殊环境内，源石浓度极高，这里演化出的血荆棘是如此恐怖。枝干既粗壮又高大，而且灵活敏捷，仿佛这里是天然的饲厂。 “快点，我知道你现在很艰难，要是再不起来，我们就要喂藤蔓了！”连长慌张起来，用力搭了把手。 “啊啊啊！”地上的亨利一边惨嚎，一边在地上挣扎着想翻身站起来。 他前胸的军服布料跟皮肤粘在一起，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啊，该死！” 再定眼一看，他身上满是正在滋滋冒烟的活性源石液，还在不断侵蚀，那些露出来的肉已经呈现黑色，亨利带着哭腔，“长官！” “没事的，冷静点小伙子！我们能安然无恙，女皇陛下会保护我们！”连长用力拉起了亨利。 刚才那个人就是把这些源石液体甩到他身上的。 联想到从四处包围过来的血荆棘，连长心道不妙，明白了什么，肯定是这些源石活化了这些荆棘。 连长现在的心情有点崩溃，转头朝着下面正在试图堵塞通道的荆棘开火。 十几发子弹打断了红藤，汁液四溅，这种火力只能造成轻微的伤害，很快更多的藤蔓补充了缺口，占据了二楼的要道。 “长官？”附近建筑的几名士兵看到了这幅令人震惊的画面，他们瞪大眼睛注视着那栋公寓被血荆棘包围，好似一个恐怖的血色巨人正在逐渐把楼房肢解。 “快快快！开火，你们在等什么？” 士官长气愤的下令，其他士兵这才反应过来，解开保险，拉开枪栓迅速开火，无数子弹飞向远方，打在荆棘从的肉芽上，红色的汁液就好像真的鲜血般四处流淌。 突如其来的战斗在爱丽舍街爆发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新遇难者 在发现情况后，士官长迅速指挥第2步兵班飞奔过来。 三名士兵在班长的带领下端起自己的武器，从左侧率先赶到公寓楼下，班长示意几名士兵停在这里，前面有不太妙的东西。 两人高的荆棘丛…… 如果这能被称之为植物的话，那也太可怕了，其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将手电筒照过去，才看见那被源石扭曲的植物到底是多么丑陋。 而且还有更多的血荆棘正在靠拢，他们纠缠在一起，形成的聚合体看起来坚不可摧，在荆棘丛附近不断释放出颜色恐怖，浓郁的黄色瘴气，地面都被这黄色分泌物融化成了粘稠的浆状物质。 在感知到附近的生命时，这一坨血色荆棘丛开始朝他们的位置爬行翻滚过来，就像是大风天的风滚草，让他们目瞪口呆。 “该死，这怪物从哪冒出来的？” 班长定下心神，握住自己的步枪不可置信的骂道，三个人均是一脸震惊。 此时有一名士兵忍不住抬起头，叫道，“长官，凯尔连长在上面，三楼！” “先别管他了。”班长胆寒的后退几步，死死盯着眼前的血荆棘。 与此同时，楼上的状况也不太妙。 连长急出了一头冷汗，他在与血荆棘近身搏斗，几条细长的藤蔓从他的肩头掠过，差点刺中眼睛，他动作迅速，反手抬起枪口，朝着那怪物开了数枪。 被打爆的藤条落在地上，还在鲜活的跳动，让连长心下一阵作呕。 在k式突击步枪猛烈的火力倾泻下，连长把扳机按死，数十发手枪子弹发射过去，这个半人高的小荆棘丛很快被打成了一坨令人作呕的碎片。 不过下面还有前仆后继的血色荆棘，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恐怖蟒蛇朝着眼前涌来。 “这样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子弹！”亨利靠在墙角，捂住自己流血的伤口绝望的喊道。 “真狗屎。”连长深吸几口气，沉着的迅速把腰上的的三枚木柄手榴弹缠在一起绑住，随后拉开了其中一枚的引线，朝着楼梯口丢了过去。 “亨利，你那该死的手雷是打算带回去喂给你妈妈吃吗？”他回头喊。 “好，尝尝这个，婊子养的！” 亨利闻言给自己鼓气，也用力抽出拉环，在墙壁上狠狠一磕，跟着连长丢出了自己的爆雷。 轰！几秒后，楼梯口迅速燃起猛烈的火球，几枚手雷的威力是如此之恐怖，在三楼的楼梯口蒸发出了一个禁区，并且炸断了连接的楼梯。 不过连长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这些吃人的植物很显然不打算罢休，他们打算靠着数量直接从二楼堆上来…… 眼看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连长回头看到了窗外，自己的人在跟这些怪物交火，他看了看这里距离地面的高度，斟酌道：“跳跳跳！” “快快快，不想喂怪物就跳下去！” 亨利震惊万分，在身后，血荆棘几乎无视了他在几秒前扔出的火焰爆雷，以出奇恐怖的姿态吸收了火焰，让猩红的荆棘丛更加恐怖起来，在火焰的照耀下摇曳，一个叠着一个，似乎快要接近三楼了。 “长官，但是下面是……我会摔死的！” “你要是不跳，我们肯定完蛋，跳了至少还有可能活！”连长刚说完，瞬间感到恐怖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踝。 亨利眼神惊惧，看到连长在边缘被两三个蔓延上来的荆棘缠住，吃力的举起枪，生怕误伤到对方：“我要射击吗？” 连长抽出军刀，迅速砍断了身上的束缚，此时他的小腿被两三个荆棘划伤，那里变得血肉模糊，皮肉外翻还在凶猛的淌血，他只好抬头喊：“动作快点！” “好吧……神主保佑，可莉莎殿下保佑，我要是摔不死，回去绝对买几张赎罪券。” 亨利咬了咬牙，暗暗嘀咕着，翻身从三楼一跃而下。 在战友的震惊的注视下，他落到地面惨叫一声，挫伤了膝盖骨。连长随后也跟着跳了下来，两个人艰难的在空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远处的步兵班跑去。 “嘿！嘿！班长，凯尔连长跳下来了！我们快走吧！” “我看到了！” 班长没好气的喊着，他眼前的血荆棘被附近的生物吸引，几个卷须瞬间紧弓，调转方向朝着班长扑了过来，发出凌厉的破风之声。 上面附着恶心的粘液，植物表面的锐刺就如同野兽的尖牙般。 无需怀疑，被这种天然的放血槽勾住皮肉，一定会把整块肉都活活撕下来。 班长眼疾手快，没等眼前这一坨荆棘丛靠近就拉开枪栓，直接瞄准了主动扑上来的血荆棘，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口炸出烈焰，荆棘饱满的汁液随之四处飞溅，爆的班长满脸都是。 威郡步枪9.72毫米口径的子弹显然对脆弱的植物来说威力强劲，这发子弹贯入荆棘丛，在里面钻出一条伤痕之路。 半自动步枪保证了二十发弹夹可以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打光全部子弹，所以他们的火力并不弱。 被打断的荆条颓然落在地上跳动着，荆棘丛似乎愤怒了起来，一发弹壳冒着淡淡的硝烟滚落在地，落在地面发出叮的脆响，滚了几滚。 班长后退几步，随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粘液，愤怒的吼道：“开火，打爆这些操蛋的鬼东西！” 砰砰砰！连续几枪打光了20发的弹夹，班长瞧着眼前更多的怪异植物，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个。 三名士兵也跟着举起枪，又连续扣动扳机，将眼前张牙舞爪的几条枝干全部打碎，很快这刚才还在嚣张的半人高荆棘丛就被三名步兵解决掉了。 “保持警惕！那边还有更多！” “连长？你们怎么搞的？” 班长上弹后重新拉栓，意外的看着亨利身上的伤。 “快、快他妈跑！”连长咬牙切齿，他的伤势相比亨利轻多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事了？” 就在这个时候，班长才看到街道尽头跑来好几名士兵，他们每个人都面露惊恐，好像见到了超出他们认知的恐怖存在一样。 仔细一看，班长也被吓得魂飞魄散：“我的天啊！” 在黑暗中，原来他们后面跟着十米高的荆棘丛，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血红枝须在里面交叠。 如果刚才那个两米高的都让班长顿感压力，那面对这头小山包一样的怪物，他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呆下去了。 它的移动速度也出奇的凶悍，一般人奔跑的速度竟然都拉不开距离。 其中落在最后面的那名士兵把枪都扔了，但也没能免于死亡，跟在后方的血荆棘洪流将他扑倒，手臂粗细的荆棘直接卷住了他的脖子，随后两个小一点的钻进了耳孔和身体里，他整个人都被穿的浑身是洞，七窍流血两眼失焦，很快身体彻底被淹没，也跟着被撕成碎片。 不过他的死亡拖延了血荆棘丛的前进步伐，但也仅仅是一瞬间，为其他12名士兵的部署争取了时间，他们成功就位了，建立了一条防线。 这个步兵班实际上也被眼前的情况吓懵了，士官长带着这些步兵，艰难抵挡从四面八方蔓延过来的藤条。 他们刚刚抵达这里就看到了这头怪物，朝着这东西疯狂射击。 “射击！快打爆它！” 着急的士兵喊道，一共8名士兵站在这里，不断朝着那怪物扣动扳机，他们紧张万分，知道自己无路可退，只要丢下武器回头，那么肯定会被藤蔓淹没。 子弹飞速掠向藤蔓，但显然他们的火力不足，一枚火球飞向它也无济于事。那些如鬼魅般的植物让没见过世面的步兵感到一股由衷的胆寒。士官长暗暗骂娘，他后悔到肠子都青了，把重机枪和坦克留在了后面。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不断扣动扳机，让凶猛的火力迟滞这些怪物的前进速度，平心而论，倾泻出来的子弹也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住了血荆棘的扩散。 一个威塞克斯步兵班组由12名士兵组成，装备一挺轻机枪、3把k式突击步枪和8把威郡半自动步枪，外加一支火焰喷射器，这样的火力已经不断太弱了，所有士兵火力全开，每分钟可以倾泻超过800发子弹。 在五十米左右，这些荆棘的枝干就无法继续前进了，跨过这条线的触须都会被射杀，很快这里堆了满满一层残骸，士官长满头冷汗，他很清楚只要到了换弹的时刻，他们就完蛋了：“手雷！” 嗖嗖嗖，六枚手雷飞了过去。 爆炸掀起的气浪掀飞了不少荆棘，在洪流内洗刷出了几块空地，但就像是水流回流一样又被迅速填平。 血荆棘还是淹没了这些人，由于缺少机枪火力的支持，当大部分士兵打光子弹，来不及换弹就被荆棘淹没了，来不及向后拉开距离。 很快连长目睹了血腥的场景，这些人的肢体被活生生扯开，心下绝望无比，这个班距离他们的位置不到一百米。 当这些植物越过了火线，抓住了这些士兵后，他就知道，那个步兵班完了。 一个被荆棘钻进体内的士兵死前拉响了身上的手雷，眼球血红：“威塞克斯万岁！”随后在爆炸中化作血雾。 荆棘丛内烈焰舞动，很快那一点点的亮光也被盖灭了。场面尤为血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士官长没有后退，他跟这些人一起死在了里面，践行了自己的勇气。 “连长！”另外4名士兵趁机跑了过来，哭爹叫娘的加入了逃亡队伍，他们已经连回头的勇气都快消失了。 连长咬了咬牙，心想这个时候再不跑，还留着看什么戏呢？ 亨利朝着他们露出微笑，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是跑不掉了，坐在地上平静的说：“把炸弹留给我吧。” “长官，很高兴与你们一起。” 连长沉默片刻：“你有什么没完成的事，或者愿望吗？” 亨利思考片刻，眼里含泪，苦涩说：“没有了，我来自林恩郡，希望女王陛下照顾好我的家人。” “你们都是英雄。”连长说完，丢下了自己的全部手雷，他带着几人远远就开始向后狂奔。 来吧，来吧，亨利咬了咬牙，抓住战友们给他留下的东西，直勾勾的盯着朝他扑来的荆棘海洋。他想过自己会死在内战中，可能也会死在索恩河，但他唯独没想到自己会葬身于此，死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废墟里，命运无常…… “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亨利闭上眼睛，拉开了引线。 在此期间，连长在后撤途中不忘拽出自己的通讯器：“这里是第2连的凯尔，我们在a11号区域遭遇攻击！” “有人受伤，重复一遍，我们的防线崩溃了，a11区域遭遇袭击！” “总部，听得到吗，请求空军支……呃，换成火炮支援吧，这里有个我们没办法对付的怪物，丽舍街的血荆棘群落活性化了，炮兵就位没有？” “坐标358，如果炮兵准备好了，朝这里开火！火力覆盖，这些植物到处都是，让其他部队也都离开遗迹，这里现在是交战区！” 总部的通讯员先是一愣，他不明白这些士兵遇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打一点源石虫还需要炮兵支援。 但是本着尽职尽责，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复说：“抱歉长官，炮兵还在部署。” 连长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 “但是……”年轻的通讯员似乎有些焦虑，“别担心，坚持几分钟，我们会派出无人机支援你们！” “非常感谢！”连长松了口气，无奈的挂断了通讯。 客观来说，深入林贡斯的威塞克斯步兵都装备了通讯器，协同程度较高，参与过索恩河战役的皇家近卫步兵团也算身经百战，来这里探索遗迹，大部分士兵都认为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现在，他们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把重武器扛过来，冒失的决定导致被这里恐怖的血荆棘打的猝不及防。 轰！ 身后传来爆炸的巨响，连长的心沉了沉，想起士官长，想起亨利，他突然有种暴怒的杀人冲动，随后是一阵抽走灵魂般的痛楚感：“他妈的！” 班长时不时回头看去，发现血荆棘还在跟着他们，安慰道：“长官，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其他人肯定也遭到攻击了。” “我们还没甩开那些怪物呢。”他担忧的说道。 “快快快！朝坦克那边跑！”连长恶狠狠的喊道，心下满是悔恨，盯着后方紧追不舍的荆棘丛林。 “我倒要看看这怪物倒底能不能扛住高爆弹！” 1097年1月25日，林贡斯遗迹的回收行动出现了意外，第2连首先出现了14人伤亡，同时这里暴躁的血荆棘群落开始从广泛的地界攻击所有生物。 这也是林贡斯遗迹在四皇战争后的五十年内，首次出现新的遇难者。 第三百七十九章 燃烧的遗迹 林贡斯一下热闹起来了，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 伴随着源石虫被射杀的惨叫，亦或者人的惨叫，大多数深入林贡斯的步兵都完蛋了，血荆棘从四面八方快速靠近，只携带轻武器的步兵根本无法抗衡，被轻易绞杀致死。 放眼望去，一片腥风血雨。 许多士兵也忘记了禁止使用爆炸物的命令，一些平台不堪重负，在火力倾泻下坍塌破碎。 林贡斯外层的隔离桥和破旧的城区平台被爆炸波及，千疮百孔，遍地是坑，这也影响了遗迹整体的稳定性。 砰！轰！ 嗖嗖嗖！ 在事情发生后，他们身后的菲莉达就察觉的事情的不妙。 她要求所有人集结在一起，除了两个班没有及时脱身之外，其他人都成功与坦克汇合了。 黑爵坦克即刻开动碾过来，车载机枪沿途开火，将附近的小股荆棘压制在原地，与步兵一起构成了无法逾越的子弹风暴。 “射击那个大家伙！”士官冷声喊道。 坦克主炮冒出烈焰，一发势大力沉的高爆弹飞向那个足足有四米高的聚合体，将碎屑和枝干残骸炸的四处飞溅，炮弹的所有力道和弹片都被植体所完美吸收了。 几十名步兵跟着坦克一同前进，枪口喷吐火焰，他们坚定的履行着掷弹兵的职责，朝着远处的怪物扣动扳机，机械性的开火，成千上万发子弹击中聚合体的身体。 不过看起来，聚合体虽然体型被打的越来越小，但还是保留了一定的形状，没有立刻溃散。 “真是见鬼！它都挨了上百发子弹了，怎么看起来没什么作用。”扣动扳机的士兵狠狠骂道，后退几步。 另外一名掷弹兵眼神颤抖，只是幻想一下自己有可能被这头尖刺巨兽抱住，就不可接受了：“别让它再接近了！” 轰！黑爵坦克又开了一炮，炮弹砸的那荆棘巨兽一个趔趄，轰出一个凄惨的大洞，爆裂溅射出来的各种外皮都落在地上。 突然，一道明黄色的巨大光束横向贯穿了荆棘躯壳，菲莉达的法术不断重创其底盘的稳定性，将它横向撂倒在地。 在反复的火力倾泻下，几十秒前还在前进的血色巨人才不甘的摇晃着，颓然倒了下去，砸在地上显出一个深坑，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声音，剩下还具有活性的荆棘也在无数人的射击下失活了。 菲莉达回过头，看见另外几个聚合体巨兽又开始朝这里进发了，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扭曲的蔓延过来，让人头皮发麻。 “该死，打死一个，又来好几个！这些东西怎么没完没了的？” 士官有些疑虑，打完一个弹夹后快速上弹，用冷冽的视线注视着阴影处爬行过来的孢子肉芽，面前的残骸已经堆成了小山包。 第二连的士兵集结程度在这里无疑很高，40多名步兵在这个纵道完全展开，伴随一辆坦克，形成的火网让小部分荆棘丛吃了大亏，它们在这里损失了好几个聚合体也没能突破防线。 这看起来激怒了血荆棘，它们的攻势似乎缓和下来，很快有人发现地面正在被溶解，露出下城区的漆黑洞口，有藤蔓从脚下一窝蜂冒了出来。 菲莉达顿感恶寒，用闪烁着绚芒的光刃蒸发了近处的荆棘，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果断挥手示意：“后退，所有人沿着主干道排列，它们的数量很多，不要让任何东西通过。” “啊啊啊！” 有几名士兵在掉头后退的途中被藤蔓拽下深渊，也有人被喷射出来的明黄色腐蚀液击中。 在连队内出现减员后，附近的士气明显动摇了，坦克缓缓后退，阵线因为火力不足开始溃散，菲莉达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这样下去阵线如果垮掉，所有人都得被荆棘绞死在这里。 要用天灾级法术吗。 菲莉达只迟疑了片刻，虽然考虑到这脆弱的遗迹很可能会被炸上天，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但无疑是眼前的情况更紧急。 “坚持十分钟，然后你们后撤。”菲莉达开始凝聚一个拓印法术。 士官愣了愣，随后快速点头，让士兵们把手雷攥在手里。 连长带着另外几个人，姗姗来迟从小路赶来这里，他忍不住有种心酸的感觉：“嘿，别开枪，我们在这里！” “是凯尔连长，别开枪……哦见鬼，他们后面跟着什么鬼玩意儿？” 士官震惊的大吼起来，“大人，你快看那个！” 第2连的士兵们被震撼了，足有三层楼高的荆棘丛堆叠成巨兽，发出刺耳的某种声音，跟在连长后面，无情碾碎着沿途的事物。 菲莉达愣了愣，意识到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得埋在这儿，只好取消了拓印法术的预备。 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法杖上明亮圣焰，菲莉达将其甩到天空分散开来，铺天盖地的砸在地上，清空了这里的空地。随后又甩出一道明亮的湮灭光线将面前的整个平台切割开来，顺便燃尽了所有进入奥伦兹领域内的荆棘。 她无奈的朝着其他人喊道：“撤退，撤到总部附近的防线去！我们人手不够！” 很快，菲莉达跟着轻盈的跳过分界线，身后的这个平台被雾刃法术拆开。 当几个聚合体爬到区块上时，其本就摇摇欲坠的结构不堪重负，将其整个丢入了下层深渊，坠入了深邃的黑暗中。 透过漆黑深坑中那锋利的荆棘丛林，菲莉达似乎能在一片欢快的掠动声中，隐约听到受难者死亡时的尖叫…… 难以想象下层有多少血荆棘盘踞在里面。 “可恶，我们在里面的人都死了。”菲莉达不甘的瞪了一眼身后的遗迹。 连长扶着钢盔，迅速跑过来拽她，急切说：“快走，大人！要是死在这里就没机会报仇了！” 几个步兵跳上坦克，整支队伍狼狈的向后撤退，逃跑途中，坦克上的掷弹兵看到在附近的高层建筑上，有一个人影闪动而过，时刻跟着他们。 “嘿！那里有其他人！好像是个杜林！他在跟着我们！”这名士兵惊讶至极，举起枪瞄准，打算开火。 “杀了他！”士官恶狠狠的喊。 “血荆棘之所以动起来，肯定是他们干的！” “别开枪！”连长闻言大惊，慌忙抓住对方的胳膊，他开了一枪，但是没有击中。 在他们上方，被一发子弹掠过前额的杜林显然被吓到了，那灼热的烈风给他以极度的惊恐。 他后撤几步，把自己掩蔽在了高楼内的房间里。 “白痴！不允许对其他人开火，这是女王陛下的命令！”连长朝着两人大骂道。 士官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个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哪有正常人能在林贡斯活下去？” “闭上你的嘴。”连长郁闷的咒骂一句。 …… 在第三近卫师的指挥部，前线各处混乱的情报正在如雪花般飞向这里，联络站快被蜂拥而至的前线长官打爆了。 所有连队都声称他们遭遇了袭击，伤亡迅速攀升。 鲁本师长用匪夷所思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通讯员，吼道：“如果我没听错，你说我们的部队在前面被一群植物袭击了？他们是怎么啃下你们的子弹的？” “呃，是的师长，而且我们的大多数部队都被血荆棘冲垮了，那些活性群落相当恐怖，规模庞大。”通讯员立正紧张说。 参谋长顿了顿，然后跑到地图前，“等等，我们该建起一道防线，如果那些东西真的打算冲过来。” “快点，通知二线部队收缩兵力，全都退回来，马上！” “让炮兵开火，那些血荆棘的数量已经泛滥成灾了。”参谋长生气的下令道。 几个参谋闻言讥讽说：“早知道我们应该带点农药过来。” 听完这话，师长才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让总部驻守的一支连队做好部署，他们慌慌张张的在射击位就绪，将四挺蛇鳞机枪依次纵向部署在阵地前。 在那些血荆棘冲到师部前，这里得做好准备才行。 第三百八十章 烈焰线径 阿德里安欣喜的跟在血荆棘后面漫步，亲眼目睹了那些维多利亚人是怎么被碾碎的，轻松无比，他们不过如此。 这让他感到尤为舒畅，看样子这些入侵者很快就会被消灭了。 在庞大的血荆棘钻出遗迹，朝着敌人的方向继续延伸时，他都是这样想的。 “阿德里安！” 跑到面前的杜林侦察兵吐出几口寒气，身披轻甲，慌张的喊道：“他们的武器好厉害！有些不对劲啊！” “我看到了，他们用的武器看起来像是拉特兰铳。”阿德里安回答说。 “拉特兰铳？我怎么不记得那东西有这么厉害？” 杜林侦察兵摇了摇头：“那武器差点在几百步外杀了我，拉特兰人造的小玩意儿，至少在五十年前还没这种威力。” “可能是技术进步，又或许……” 阿德里安闻言萌生出些许不安，枪支在几十年前还没有那么发达，现在已经能轻易夺人性命了。但那又怎么样呢，没人能阻挡这种数量的血荆棘，他们要么灰溜溜的滚出林贡斯，要么就跟这座遗迹陪葬。 “小心点，我们继续前进，看看维多利亚人有没有灰溜溜逃走。”阿德里安说。 那侦察兵挠了挠头，不安的跟在他后面：“一定要小心。” 这时，飞速扩散的血荆棘丛也抵达了威塞克斯军队的面前。 “他们来了！” 威塞克斯步兵蹲在掩体内，目光凛冽，几发照明弹飞向半空，驱逐了无尽的黑暗，照亮了下方的血色长河。 “快点，把机枪搬过来，就放在那里，记着点，一会儿那帮蠕动的杂种就要过来了。” 维多利亚阵地前沿，三辆黑爵坦克排列紧密，横向部署在这里。数十挺机枪上满了子弹，紧张的步兵把子弹箱和炮弹相继放在高台上，每个人都拉开了枪栓，步兵们意志坚定，高呼维多利亚万岁。 在步兵上方，可莉莎跟师参谋长站在一起，超过1200名步兵都就绪了，他们构成了弧形阵地。数名军官向女王保证，没有任何怪物能接近这里。 吉尔伯特不安的站在一边，他担心林贡斯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会惹恼维多利亚人。迷迭香若有所思的观看着这幅画面，判断这些怪物威胁不大。而菲莉达则闷闷不乐，思索着该如何清理掉这些攻击性植物，唯有可莉莎和梯也尔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这怪物都打到面前了。”梯也尔眼神有些惊慌，他没听说过遗迹里面还有这种怪物。 “很奇怪。”迷迭香嘟哝了一句，打量着荆棘从的路线，“它们看起来完全是没什么缘故就展露攻击性。” “你觉得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可莉莎抿起嘴，心里相当不高兴，“完全是意外之灾。” 梯也尔插了一句，还是掩饰不了他胆小的本质：“如果可以，我们要不要先上去？” 迷迭香有些奇怪：“你不是当过兵吗？怎么总是这么怕死？” 梯也尔闻言一脸严肃：“这不一样，身为威塞克斯部长，我要为自己的生命负责，这是为了国家。” 迷迭香听完心下微妙，她学会了，下次等到不得不逃命的时候她就这么说。 “陛下，它们来了。”菲莉达无视了这两个人的互动，心不在焉道。 可莉莎叹了口气，在这种环境下，她也穿上了贴身的深蓝色军服，显得有些不安：“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那些勇敢的士兵因此而死。” 菲莉达显得有些无奈，她感觉女王就是太把这件事完全当成自己的事了，但实际上，这么多人来到这里，真没几个是在意女王的事。 如果遗迹能顺利被拉出去，那么死在里面的人也不算白白牺牲，这算是一次伟大的探索，林贡斯的秘密难道不算是激动人心的事情吗？ 就在几分钟前，两个考古专家还痛心疾首的找到师长，要求他不要开炮呢，原因是这有可能损坏林贡斯的结构，这样的话就少了很多意义，菲莉达默默腹诽。 可莉莎稍作镇定，从自怨自艾中回过神，站在高台上皱起眉头，目睹了这些扭曲的植物朝着阵地爬行而来是怎么一副景象，“……真是壮观。” 转过头瞧着参谋长，她坚定的说：“士兵们，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让这些怪物消失，不然这些肆意扩散的血荆棘迟早会威胁到地面的。” “是的，女王陛下！”参谋长立刻大声回答，放下了望远镜。 “重机枪组向前压，给它们打回去！炮兵开火！让它们见识见识厉害！你们一个都不要放回去，最好让我看到尸横遍野！” 等待已久的步兵立刻动了起来，面对这样的血腥丛林推进过来，他们要是说不紧张是假的，在攻击命令抵达后，所有连长就立刻朝着下方此起彼伏的叫喊道：“射击！自由射击！” “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她就在后面看着你们！” “这就给你们吃点好的！狗屎东西！”握住重机枪把手的步兵大声骂道，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顿时窜出的灼热火舌就拉出了一个遥远的距离，无情扫过了400米之外的荆棘。 “希望他们也能抗住火焰弹。”几十名拿着火钻步枪的士兵站在了阵地的最前沿，士官讥笑说。 连长鼓捣着自己的能量棒，冷着脸抱怨：“我之前都没想过能用上火钻，这帮该死的东西居然能让我们这么狼狈。” “开火，为第二连的兄弟们报仇！”他恶狠狠的喊道。 阿德里安看到了敌人的阵地，他们的人数不多，数百人排列在几个用钢铁和木板搭成的平台上，就像是一座小堡垒，这让他立刻神游天外，想起了父母曾经对他讲的领主城堡。 很快，这座堡垒就运作起来了，上面发着暖光，然后是无数闪亮刺眼的光辉。 阿德里安愣了愣，只有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才在无数术士同时释放源石技艺的盛景上看过这幅画面，那是法术的伟力，是凡人所不能及的领域。上百发火球朝你飞过来时，他就有过这种感觉，并认为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这辈子也不可能做到。 然而现在他只能感觉到子弹呼啸飞过的恐怖力道，并找回了曾经面对法术军团才能感受到的震撼，阿德里安发出惊叫，但很快就被枪林弹雨的刺耳轰鸣声淹没了。 天啊！维多利亚人来的个个都是强大的术士吗？ 阿德里安惊恐之极，不理解之余，发现自己距离战区实在是有点太近了，这里是地狱，是屠宰场。 一发炮弹伴随着尖锐的破风声，落在旁边很近的位置，爆炸飞散出来的破片割断了身边成片的荆棘，让他脸色发白的跌在地上，更多的子弹落在附近，打出滚滚白烟。倒下的树木粗细的荆棘主干上满是窟窿眼，阿德里安就这么被荆棘留下的残骸埋了，挣扎着被压在了下方。 火钻步枪打出的迅猛火柱在荆棘丛内爆燃，法术步枪对这些生物的杀伤尤其良好，火钻队列只射击了三轮，眼前的荆棘丛就已经陷入了烈火。 黑爵坦克也开火了，几发榴弹撞出了一道火焰之路，随后是无情的子弹倾泻。后方的火炮阵地也开始了轰鸣。整个阵地如同大型的机械堡垒，朝外喷吐火焰和硝烟，伴随着砰砰的悦耳韵律，这是一场无情的屠戮。 荆棘丛停止前进了，它们依然在不依不饶的向着人类的方向涌动，但那道凶猛的火墙在无形中阻止它们的推进，倒下然后燃烧。 火炮阵地射出的榴弹不断的落在这里，每一发都能带走成片的根芽。很快这些聚合体就被打的支离破碎，不成样子的在地面熊熊燃烧。接着会有其他不知死活的荆棘孢芽前仆后继的上来，然后继续被子弹打烂，打碎。 “哦，这份差事真是无聊，植物就是植物，不管长成什么样都是没脑子的东西。” 机械扣动扳机的步兵喊道，一开始他们还比较紧张，但当发现血荆棘压根就过不来时就松了口气，“我们好像在打靶子！” 连长打出一发火焰弹，准确穿过了荆棘的肉芽，迅速给自己的火钻步枪装填能量柱，教训说：“打这些东西可比打约克佬轻松多了。” “珍惜吧，这可能是全中陆最好玩的射击游戏了，练练你们的枪法，不要到时候在前线丢人。” “威兰！给我子弹！”机枪手红着眼睛，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打出了多少发子弹了，两千发？三千发？反正他只知道被自己杀掉的荆棘堆成了小山包，上面满是鲜红的汁液，地面上堆积的弹壳不计其数。 十几分钟之后，血荆棘的尸体就这里壮观的散落着，铺满了林贡斯的锈蚀地基，这里寂静无声，只有无数冒着滚滚浓烟的深坑。几发照明弹依然机械性的发射出去，给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幅惨状。 “维多利亚万岁！”端着闪亮刺刀的掷弹兵站起高呼，齐步迈出了掩体。 师长鲁本满意的看着战场：“前进，士兵们，让这些婊子玩意儿知道挑衅人类的下场！” 阿德里安跌跌撞撞的从荆棘残骸中爬出来，他身上都是细碎的小伤口，那是被附近的荆棘划伤的，有一些也可能是飞溅的弹片所致，他觉得自己现在还能活下来就是幸运的事情了。 失败了，血荆棘没法赶走他们，在意识到这个绝望的事情后，阿德里安尤其绝望。 他气喘吁吁，头晕目眩之际试图钻回废墟，侥幸在火力倾泻下生还的杜林也是一样。 由于距离遥远，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后面的维多利亚兵专注于战场的遗迹。 “阿德里安，这里！快点过来！”两个杜林侦察兵焦急的挥着手，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就在此时，可莉莎一眼就看到了下方的几个影子，朝着废墟的边缘逃去，惊讶道：“菲莉达，快给我步枪，这里居然有人。” 拿到枪后，屏息瞄准，她瞄准了其中的一个人，犹豫片刻，扣动扳机朝着那里开了一枪。 砰！ 阿德里安趔趄着倒在地上，一开始没有多少感觉，他还在奇怪于为什么自己突然摔倒时，腿骨处钻心的疼痛才让他叫喊起来：“啊！” “坏了！”两个杜林人惊呼道，“快把他拉回来。” “来不及了。”另一个杜林苦着脸，看着远处的维多利亚步兵飞速跑来，“我们快走，回去告诉别人！” 几分钟后，阿德里安便成了俘虏，当两个维多利亚大兵把他抬回来的时候，军医说他全身狼狈，神志不清。 第三百八十一章 爱丽舍宫旧事(一) 行动暂时被叫停了，这次袭击给整场探索行动蒙上了一层恐怖面纱，没人想再刺激更多的血荆棘了，废墟里到处都是恐怖的呼呼声，那是藤蔓和荆棘之间发出的摩擦回响，在黑暗中更是相当渗人。 他们抓住了几个俘虏，但是这些人都只字不言，用让人费解的敌意态度面对他们，这让不少维多利亚士兵很是恼火。 后续增援很快就到了，截止到2月初，地下兵力就增长到了一个师左右，同时派遣了更多的坦克和防空车，数量增加到了十辆左右。 拉莫斯的工程队把这里修建的愈发完善，加固平台，拓展外墙，由铁丝网和部分钢板组成的前沿防线让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完备的地下基地了。 可莉莎与几个参谋官研究，认为现在继续前进相当危险，因为一进入遗迹就会遭遇血荆棘攻击，那样的话又会出现伤亡。 火力覆盖又遭到一些学者的强烈反对，他们不希望古遗迹遭到破坏，希望战火不会延续到这里，他们的抗议也是上面高卢人的看法，考虑到这些舆论因素，陆军没有重新部署攻击。 参谋部从不少士兵嘴里都听说了传言，林贡斯内出现过人影，尚不清楚他们的来源，这个消息传到了女王耳朵里。 “你亲眼看到，遗迹里面还有其他人？”可莉莎在师指挥部内叫来了相关人员，如此问他。 连长大方承认：“没错陛下，我们在撤退的途中，可以肯定有人在跟着我们，而且他们没有被血荆棘攻击。” 另外一名士兵面对女王有些拘谨，支支吾吾说：“真奇怪，当时连长阻止我开枪射击，因为殿下您说不能对有可能的幸存者开火。” “所以我就没击中对方。” 可莉莎听完思索片刻，难道是林贡斯人？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们是能重新出现在这里，按理来说五十年过去了，就算当初有一些市民能活下去，这座废墟里也不应该存在大量人口。 除非这里还有什么外部援助，但她不理解，一个在地下深埋二十多米的古废墟，环境还是如此艰苦恶劣，能有什么外部援助。 “很好，没有问题了，你们可以走了。”可莉莎没有得到答案，只好平静说。 这两个人走出去后，站在旁边的菲莉达笑笑说：“看起来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些人导致了血荆棘群落的活化。” “林贡斯里面还有人，我们都要接受这个现实，而且我们也确实抓到他们了。” “嗯，问题在于，他们似乎很有敌意。”可莉莎揉了揉脑袋，“你怎么看？” 菲莉达愣了愣，回答道：“我还能怎么看，我们抓住的那几个小子是一句话都不打算说，比你想象的还要顽固，眼神看起来好像要撕了我。” 所以这又是个问题，士兵们有可能在地形复杂的遗迹里遭遇他们的偷袭，那样的话情况会更加复杂。 由于阿德里安和另外几个被抓的杜林只字不言，这让调查陷入了僵局，想要搞清楚林贡斯内那些人的身份，他们似乎也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菲莉达只好表示先饿着那几些俘虏几天，然后再审。塔里博局长提出要让安全局严刑伺候，她觉得，暂时还不需要打的俘虏血肉模糊，于是拒绝了这个建议。 第二天的会议上，军官们各执己见，吵嚷不休，对林贡斯僵局展露出不耐，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情，有参谋官出了个主意，“既然担心被他们偷袭，我们为什么不劝里面的人主动走出来呢？” 迷迭香摇头，认真道：“你打算怎么劝，我们连他们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可能也不知道我们打算做什么。” “语言不通？”参谋官愣了愣，考虑到实际操作上的问题，随即闭嘴不言。 “殿下，我们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干脆开炮把他们全都轰上天算了！”鲁本满腹怨气，他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情，如果里面的人不打算合作，那就让大炮说话算了。 “这样不行。”可莉莎一口回绝，想到后续影响问题，有点头疼的想了想，从会议室站起身，闷闷道：“各位，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再想想该怎么妥善的处理这件事。” 走出会议室，今天似乎有个好消息，菲莉达等在门外，看到可莉莎后她露出微笑，开门见山的说：“有一个杜林俘虏开口了，他表示愿意合作，这是梯也尔用一块面饼办到的，但是比较有趣的是，他说的是高卢语。” 可莉莎心里咯噔一下，这似乎证明了什么，跟她想的不谋而合，连忙追问：“真的是高卢人？” “……是的。”菲莉达停了几秒钟，眼神略微难堪，发现女王怕什么就来什么，“而且听梯也尔说，这些杜林都是奥尔良人，他们在地面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奥尔良杜林了。” “原来是都躲到这里来了。” 可莉莎握住下巴想了想，看起来解释的通了：“好吧，他们要做什么？” “还是您去问他们吧。”菲莉达无奈。 当天，可莉莎在临时牢房里就见到了那个杜林，他穿着一件短小精炼的灰色披风，下身是相似的紧身长裤和系带短靴。对方用一口令人费解的高卢语说着他们的事情，梯也尔充当翻译，一边把这名杜林的话翻译成维语，一边再把女王的话翻译给他，两面开工，忙的满头大汗。 这名杜林把奥尔良杜林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可莉莎，并且表明了现在这个地下林贡斯“遗迹”的归属，它仍然属于高卢帝国，维多利亚军队进入遗迹的做法在他们看来等同于入侵，于是才有了这场战斗。 他们称呼自己“遗民”，并且在废墟内还设置了议会与相关的执法地，拥有守卫这里的军队，遗迹废墟里面并不是毫无秩序的。 跟在女王身旁的塔里博有些不悦，直言不讳：“侵略？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是你们只是在废墟里苟延残喘，我们还真看不上你们这块地方。” 那侦察兵听完翻译，轻蔑的回答说：“不好意思，虽然林贡斯现在很破旧，摇摇欲坠，在我们看来也比你们的地面狗窝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知道地面世界目前在干什么吗？”塔里博阴恻恻的笑了笑，“你们这群蠢蛋，我要碾死你们根本不会费什么功夫。” 侦察兵杜林嘲笑说：“当然，你们被血荆棘追的屁股尿流的影子，我会刻到家族墓碑上的。” “好了，都闭嘴，局长先生，快闭嘴吧你们。”可莉莎忍不住叫停他们的争吵，随后专注的盯着这个小个子的脸。 “我是威塞克斯女王，这支军队的负责人，以我的名义保证，你们不会遭遇残杀，更不会被迫害。” “战争已经结束了，我也不希望高卢和维多利亚再起冲突。正相反，我们可以来帮你们，我个人也希望林贡斯能重见天日，如今我们需要建立起新的维多利亚，过去的恩怨应该消失了。” “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让你们打消敌对情绪？”可莉莎用真诚的语气说。 那杜林闻言有些许犹豫：“我并不相信你，菲林，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这里对你们没有任何意义。” 可莉莎皱起眉头，她可以想出一百个理由告诉这个杜林，但是她稍加思索，便直接告诉对方：“我有可能继承你们的皇位，而且我现在理论上也是你的皇帝，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游禽的右眼，是的，高卢皇冠的一半，可以这样说。 杜林用复杂的眼光瞧着可莉莎头顶的珍珠饰品，那是维奥妮娜皇后的冠冕碎片，为什么皇冠会出现在她的手里，他只能把原因归咎于维多利亚人在炫耀他们的小把戏。 “那是我们的皇冠，但没有高卢人会承认的，维多利亚人把皇冠从我们这里夺走，还想让它有什么意义么？”杜林侦察兵怒火中烧，口吻不屑。 可莉莎摆摆手道：“我想梯也尔已经告诉你这个问题了，我不是维皇，与前维多利亚更没有关系，狮王与高卢的恩怨我并不知情，你不承认我是高卢皇帝并没有关系，但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对我抱有敌意，因为我对你们没有敌意。” “如果我真的是来赶尽杀绝，那么我会直接下令开炮，或者其他很多办法把你们跟这里的遗迹一起埋葬。” 杜林沉默下来，随后说：“或许是这样，那么你们下来就是为了继续窃取这里的财富咯？” 可莉莎心下暗暗嘀咕，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犯得上挖坟来找，她轻轻咳了几声：“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有关于我的身世，这对我比较重要，对你们的意义也可能如此，因为这关乎皇冠的正统性，表面上来看是这样，这样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好受一点？” 杜林闻言，他的语气毫不客气，指着梯也尔冷笑道：“我不承认那个高卢走狗给你的称号，科西嘉陛下留下的帝国不是由维多利亚走狗继承的，无论你怎么说，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话不只是让可莉莎尴尬，梯也尔也尴尬起来，他们一个成了维多利亚走狗，另一个变成高卢叛徒了，虽然他们都不认为自己跟前维多利亚有什么关系。 塔里博早就不耐烦了，他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女王禁止，真想把这些不知好歹的高卢崽毙了。 到了晚上，他们勉强达成共识，这名侦察兵答应帮他们传递消息，可莉莎希望跟遗迹里面的高卢人好好谈一谈，最好能让他们和平走出来。 说到头来，可莉莎认为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林贡斯遗迹里面的人也都属于新维多利亚的一员，从保存古迹的角度，这里也撑不起下一次战火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爱丽舍宫旧事(二) 在得知林贡斯遗迹内的情况后，可莉莎试图与这里的奥尔良杜林修复关系，这也是在吉尔伯特的建议下进行的，他自愿和梯也尔与一些高卢人充当交涉人员。 在此之前，吉尔伯特都相当惶恐，担心遗迹内的抵抗会激怒维多利亚人，带来更可怕的灾难，好在女皇陛下相当理智，没有让士兵胡来。 不过他们的俘虏里面遇到了一个刺头。 阿德里安早就做好了光荣赴死的准备，他向这些人透露了自己的波旁后裔身份，光荣的高卢皇室继承人，从法理上讲，波旁王室无疑对高卢皇冠拥有强宣称。对维多利亚人表露出了十足的蔑视。 他执拗的拒绝承认维多利亚人进入遗迹，尽管其他杜林侦察兵都屈服了，他也不打算改变主意。 并且这个男孩声称，如果放了他，他也一定还会继续战斗到死的，有生之年都不会停止，可以说摆足了态度，这幅傻样把菲莉达弄得不知所措。 在这股大义凛然的氛围下，她要是真的用雾刃把这个人烧成灰好像显得有点太小气了，而且高卢皇室的身份确实唬住了不少人。 在泰拉世界并不同于地球，这个时代，还没有布尔什维克或者法国大革命等相似的事件对皇室大杀特杀的前例……敢这样做的没一个有好下场，对皇室成员大开杀戒仍然是全世界公认的恶行。 只有李澄这位杀神不怎么要脸，基本把萨尔贡旧苏丹能砍的全砍了……这也导致希之翼的名声不好，在贵族眼里的形象普遍较差，不过李澄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这确实让一部分人无法理解，几个参谋官都来劝过他，但是他仍然表露了自己的决心。 阿德里安表现的很是冷静，而且面对锋利的三棱军刺也毫无惧意，甚至脸上的表情表现出了嘲弄，静静说：“不，你搞错了，维多利亚人，你搞错了我的决心，忽视了我的意志，我跟现在的地面高卢人完全不一样。” “我们跟维多利亚人是血海深仇，五十年前这座城市的灾难超乎想象，每条街道都是血泊，那些惨剧这不是你们现在所谓的，用战争结束了这么句轻飘飘的话能一笔勾销的。” “维多利亚狗杂种，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他妈该死你知道吗，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我恶心！”年纪不大的男孩儿胸膛不断起伏，轻蔑道。 梯也尔听完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搞不清楚这个绿眼睛的小子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他原本以为，自己在高卢抵抗组织里面都算是极右翼，反对任何妥协的那种极端人士，已经让可莉莎做出了不少让步。 太神奇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碰上比他更极端的。 梯也尔在心里抓狂的吐槽完，只好咬着牙低声说：“该死，你在开玩笑吗，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弗雷德里克那个狗杂种早就死了，他留下的帝国也四分五裂。” “在这种情况下，现在的维多利亚跟狮王治下的那个国度早就不一样了，瓦卢瓦家的人死的一干二净，德拉克王朝也早就不知所踪了，你还想要怎么样？难道高卢文化就要一直黯淡无光，毫无未来的走向灭亡？” 阿德里安被反绑双手有点不太自在，用力换了一个姿势，恶劣的戏谑反问道：“那又怎么样？每个人都应该战斗至死，也不跟维狗妥协！” “你啊，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在为高卢的未来努力，可我看到的就是你跟那个发号施令的菲林婊子点头哈腰，然后连本带利的把高卢卖了！她有什么魔力让你们给她卖命啊？” “哈！连游禽右眼这样的重要碎片都给了她，我问问你，那是高卢皇冠！维奥妮娜皇后要是知道她的皇冠今天戴在一个维狗头上，不得活过来按死你？” 被阿德里安百般鄙夷，狗血喷头的骂了一顿，梯也尔怒气上头，相当不爽，心想这个乳臭未干的波旁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他怒气冲冲的冷笑道：“好啊，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我……”阿德里安被呛的一愣，还想说什么，但是梯也尔没有给他机会。 “至少我们还能让高卢以这种方式重见天日，你对高卢皇冠领地不屑一顾，就是蔑视了五十年来在地面坚持战斗的所有抵抗组织的牺牲。你以为我们不想要自由，老子在阿兰郡拿着一把长刀跟维多利亚人拼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梯也尔微微侧目，胡子拉碴的脸上，那一双眼睛瞪的浑圆，他是真的生气了，语气更为不悦：“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在地面流血的时候，你跟奥尔良人就躲在废墟里面，连踏上地面的胆子都没有？你也配得到高卢皇冠？我就是喂狗都不会给你！” “波旁佬少在这里用你那套白痴主意对我们发号施令了，每个高卢人都很清楚我们在做什么，要不是看在你是王室成员，维多利亚人早就把你这样的拉出去剁了！” 阿德里安气急败坏：“真搞笑！卖国还给你卖出光来了！你再怎么跟我屁话，为你干的脏事涂脂抹粉，你今天把皇冠交给维多利亚人也是在卖国！” “垃圾，蠢货，目光短浅的小人，历史会证明你干的错事，到时候每一个有良知的高卢人会真正从维狗这里争取自由，然后你和你的跳梁小丑都会被丢到历史浪潮的垃圾堆里！” “高卢万岁！” 吉尔伯特有点儿听不下去了，他严厉且认真的说：“您误会了，小主人，梯也尔与所有抵抗组织成员都是一样的热爱高卢，正是这份信念支持他们走到今天，委身于可莉莎殿下也是无奈之举。” “而且……我认为那位陛下有能力构建起一个多元帝国，她可以成为维多利亚、塔拉与高卢人的三元共主，她宽厚仁慈，对各个民族一视同仁。最关键的是她心向高卢式的自由主义，这难道不值得我们效忠吗？” 阿德里安也为自己刚才脑袋一热说出的话隐约后悔，他也不是个智障，当然清楚梯也尔这些人或许是对的，地面上的高卢人没有自己说的那样不堪，但他还是拉不下这个脸。 想一想，他是波旁后裔，还有废墟里的奥尔良皇室，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觉得自己或者哈娜更适合带领高卢独立，皇冠应该是他们的。 让他委身于另一个高卢皇帝，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讽刺笑话了，于是阿德里安咬牙切齿，死也不肯松口：“无非是你们得到了利益罢了，她今天给你们施舍，你们就感恩戴德。” “要是明天那位可莉莎殿下又反悔不认人，你们岂不是在屠刀之下，到时候又要来求我上位，我早就认清你们这群投机的保皇党人嘴脸了，蠢货！不让一个真正的高卢贵族做皇帝！你们脑子坏了吧？” “维狗就是维狗，不可信任，你们连这个都没搞清楚。” “你……你x的，小崽子，遗民就是遗民，说不好听点就是一群懦夫，不看情况不看形势，你连上面怎么样了都不知道，躲在地下跟我叫嚣反抗，我看你就是个波旁家的纯种大白痴！”梯也尔脸色涨红，他能接受这个家伙侮辱自己，接受不了他践踏他们的事业和理想，气的差点没把手枪拔出来。 “来啊，你有种杀了我，让所有高卢人看看你们的真实嘴脸，让更多同胞觉醒。”阿德里安不屑一顾，他认为自己一点都不怕死。 梯也尔青筋狂跳，别以为他今天不敢宰了这个满嘴脏话的小子，幸好他的两个部下拼命拉着，要不然今天阿德里安真就得当场就义…… 菲莉达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几个人大打出手，吉尔伯特一脸尴尬的原地站着，其他几个维军步兵伸直脑袋看热闹，不明白这几个不知所谓的高卢人为什么说着说着就突然打起来了。 她暗暗叹息，简直不忍直视……看起来谈判失败了。 “你懂高卢语吗？”塔里博突然开口，口吻不善，“那个小子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陛下的名字，他们在议论什么？” “我不清楚。”菲莉达说，迟疑片刻接着道：“我想无非是一些抱怨吧，尤其是地上那个波旁家小鬼，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 “处死吧，看起来他对可莉莎陛下很不高兴，这样的人我们不能留下来。”塔里博冷笑道，用杀意满满的眼神死死盯着阿德里安，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皮枪套上，手枪的光泽散发着寒意。 菲莉达疑惑的回头：“这样能行？这会让不少高卢人心寒吧？而且会影响我们跟林贡斯遗民的合作。” “秘密一点做掉他，没人会知道的。”塔里博阴森的笑了笑，他可不在乎高卢人有什么意见。 “呃……还是先通知陛下吧。”菲莉达想了想，拦住了他冲动的打算，毕竟这也是重大事件，不汇报怎么都说不过去。 第三百八十三章 爱丽舍宫旧事(三) 就这样，因为阿德里安强硬的抵抗态度，梯也尔失望的离开了，他一点也不想管这个傲慢的波旁小子。他要求得到一个“贵族般的光荣死法”，就像是古代领主英勇就义那般，大概是这样一个意思。 军队中支持处死他的声音高涨，并且将几十名士兵的死归咎于这个家伙。这让可莉莎有些犹豫，心里不太情愿杀死这个俘虏，但还要考虑到士兵们远征林贡斯的怨气。 女王这边还没有做出决定，阿德里安那边就接到了第二连的两个士兵威胁的口信。 愤怒的士官走进临时牢房，他还是忘不了士官长的死，脑海里印着那个对他照顾有加的长官，于是自作主张的对这个俘虏说：“等死吧你！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已被女王判处死刑了！” “到时候我们会用刺刀一刀一刀捅死你，让你也感受一下，皮肉一块块分离的感觉，在那之前你肯定不会死，我会让你叫不出声的。” 士官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配合上本就闪亮的光头，恐怖的威胁语气，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吓人了，他在连队里就总是被凯尔连长揶揄长的不像好人，看起来只适合当兵。 “哼，我就知道你们是这样一个德行！”阿德里安表现出了一瞬间的沉默，在听到第一句话后大脑就一片空白。 少年心里仍然固执的认为维多利亚人只是在虚张声势，不敢处死他，随后不屑的撅起嘴，嘟哝说：“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别做梦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男孩心里的情绪已经在剧烈震荡了，而且之前抵抗的决心在动摇。 他先前敢那么说是建立在他确实不会被杀的前提上，但是看起来，现在这些维多利亚人不顾及贵族身份，真的要杀他了，他反而有点慌张起来。 女王亲口下令？那似乎意味着要被处死了，想到这里阿德里安的内心有些不太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没有反悔的余地。他不想死，但也不想丢掉贵族荣誉，可是死亡的恐惧又死死捏住了他的心脏。于是紧逼嘴唇，脸色呈现出精彩的变化，肌肉紧绷着。 这纠结矛盾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阿德里安说出口的威胁都是那么软弱无力，带着颤音：“你、你们迟早都会完蛋！你以为杀了我就有用吗？” 士官露出一个杀气腾腾的笑容，回头关上了那扇厚重的铁门：“至少你会先死在这儿，白痴。”于是这句话成为了阿德里安提心吊胆的一夜，听到的最后一句尤为恐怖的话。 随后的几个小时对他来说相当煎熬，阿德里安一个人关在漆黑的牢房里，手腕上的粗麻绳让他疼痛不堪。首先是不停的出汗，然后是舌头发麻，呼吸加重，男孩烦躁不堪，想无视耳边那只绕着飞的苍蝇，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表现。也开始后悔一开始就把自己的退路全都堵死，这下想要求饶都没有机会了，剩下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再求饶。 在少年那美好的想象中，高贵的贵族赴死前一定都是一幅稳定的派头，淡然十足的走向死亡，然后还会朝着四周的围观者笑一笑，用有力的声音告诉他们真理。嘲讽四周卑劣的刽子手，听起来好像很酷，可事实好像不是如此。 当这种命运真的落到头上，去他么的淡定，谁他么可能会淡定？马上快死了还有什么心思装杯，那可是要死了啊！死了以后鬼还有没有那群拉特兰秃头所说的来生，去地狱去天堂还是个未知数，他现在倒是有心情去研究研究十字教了。 阿德里安充分怀疑，对贵族的歌颂全都充满了吟游诗人不切实际的年轻幻想和杜撰，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淡定面对死亡的家伙，尤其是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就在明天的时候。自己居然还信了，当切身经历后，他发觉了这一愚蠢的想法。 再想想母亲，哦对，那个苦难一生的老母亲还在家里，她之前只是让自己出来取水，三天前她还一脸慈祥的注视着儿子，指望阿德里安以后能走出地面，不要在林贡斯这片没前途的地方荒废余生。可是明天中午，或许她就可以来给他收拾了，这岂不是一场灾难，想到这里，他就尤为痛苦。 还有哈娜，这对他来说就是狠狠一锤了，阿德里安有些呼吸不上来，他欲哭无泪的摇着头，想再次见到她，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他不想死，他太想与哈娜在一起了，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在遗迹里面听长辈说那些战争故事。四皇战争里陆行舰军团的传奇，要是自己就这么死了，她会伤心吗？他都没有机会问问她是不是喜欢自己。 于是，随着牢门外面的营火每暗一点，阿德里安就愈发不安，愈发恐惧。 他听见外面传来的嘹亮军歌，听见他们唱着天佑维多利亚的歌词，听见维多利亚人互相打趣寒暄，听见门口那两个守卫津津有味的吃着肉腿，然后把骨头丢进来，大声嘲笑着里面的蠢货。 随着营地里越来越安静，脑海里士官那句，“明天就是你的死期。”就越来越可怕，连那个军官的形象都被扭曲了，他后半夜还觉得冷，身上一件单薄的衬衣根本不足以承受地下的阴寒潮湿，于是只好搓着手，尽可能的藏在角落里缩着。 “女王陛下！” “威塞克斯万岁！” “辛苦了，把门打开。” 天傍晚的时候，嘎吱一声，铁门被推开了，两个卫兵恭恭敬敬的看着簇拥女王的卫队停在门口，腰杆笔直。 可莉莎处理完一些事情才想起阿德里安的问题，披着外套出门，心事重重的打算来看一看这个俘虏。听说梯也尔被他骂的很生气，死也不肯再来这个洞穴，菲莉达也对其没什么好感，大家都建议直接毙了这个小子，于是她本着怜悯，打算最后一次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一心求死。 从她的角度来看，她不太想处死阿德里安，虽然大多数士兵都很愤怒，希望有一个高卢人为袭击负责，但是可莉莎认为，如果这个人想活下去并且愿意屈服的话，她没道理不赦免对方，也能平息士兵们的怒火。 阿德里安神志不清，他迷糊间听见大门被打开了，以为是第二天到了，这个概念瞬间把他吓清醒了，自己有赴死的勇气吗？他显然发觉自己的肢体僵的像是木块，脸色苍白，居然用维语惊慌的大喊道：“等等！你们处决我之前，不是得让我吃一顿饱饭吗？” 在此之前，阿德里安都拒绝说维语，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嗯？”坐在旁边的迷迭香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愣住了，“谁要处决你？” 可莉莎皱起眉头，明白这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于是伸手阻止了迷迭香，回头盯着地上明显强撑精神，实际上失魂落魄的阿德里安。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说：“我是最后一次来问你，如果你还有求生的想法，那我可能会赦免你，但是你不能白白被赦免。有43名士兵因你而死，所以那些抚恤金的债也都会记在你的账上。” “所以我赦免你是要求你还债，你虽然不用死了，但是你要为死去士兵们的家属负责，当然如果你坚守一个高卢贵族的荣誉，恪守贵族的精神，坚持赴死的话，那么我也会满……” 可莉莎这边还没说完，阿德里安那边就猛然抬起头，他在听见赦免那两个字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闪闪发光，在洞口里那双给迷迭香印象深刻的绿色眸子蓄满了泪水，他结结巴巴的，还保留最后一丝矜持。 “呃，我是说……如果可以，您，您就这么做吧，您……” 女王愣了愣，他发现那双眼睛里面充斥着很久以前她在南陆也有的一种情绪，那是在濒临死亡之后，用尽全力所迸发出来的求生渴望，和许多人一样，非常相像。 “那么您是选择赴死对吗？”可莉莎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不是！不是！我……我是说。”阿德里安干裂的嘴唇上下蠕动，眼神又是一变，脸色通红，他羞耻于亲口说出来，在这里低着头扭扭捏捏。 “那您就是想被赦免？” “是……”阿德里安低低埋着头，小声嘀咕。 “是还是不是？”可莉莎故意问。 深吸一口气，阿德里安居然哭了，去他的荣誉，去他的贵族风度，用结结巴巴且不熟练的维语开口，眼泪一滴滴摔在地上：“是的，殿下，请饶了我，我会还债的，请赦免我吧！” 可莉莎颇为意外，在此之前她还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然后开开心心的回去宣布，鉴于他绝不屈服，那么就可以满足他恪守贵族荣誉的精神了。 在走出牢房的时候，阿德里安顶着一副羞耻的面孔，牢房旁边的两个卫兵讥笑道：“瞧瞧，贵族就这样，也没什么了不起！” “就是！看他那副样子！还在这里嚣张什么呢？不如我家旁边的乞丐！”另一个卫兵附和道。 他嘴角略微抽搐，真的很想转过去朝他们大吼，换你们维多利亚的贵族看看？刚才你们女王走过去的时候，你们敬礼可比谁都快！ 第三百八十四章 爱丽舍宫旧事(四) 遗迹内，哈娜蜷缩双膝，跪在一处斑驳的坟墓，这是一片被精心打理的丧葬之所，离她最近的是两个年代感十足的墓碑，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史瓦兹·奥尔良、梅尔莉·奥尔良于1058年。” 她一开始还能保持克制，到了最后，女孩晶莹剔透的眼泪沿着脸颊滚动，扑哒扑哒的摔在地上：“可恶，你们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几十年前你们用了天灾法术，耗尽生命才给剩下的高卢人创造了这片庇护所。现在维多利亚人又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呢，你们能告诉我吗？” 执行官阿伦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殿下，该走了，议员们在等着你。” 哈娜站起身擦了擦眼泪，留恋的看了看这里的样貌，“走吧，该我们去保护这里了。” 王宫区，灯火昏暗的爱丽舍宫内，这座几百年的高卢皇宫如今破败下去，只剩下勉强生存的遗民在维持这座建筑，王宫区附近坐落满遗民的重修的房屋，在遗迹内竟然保留了完整的街区。 源石技艺成为了王宫区的主要能源，依靠源石术士驱动的机械装置仍在生效，这里是遗迹内唯一有灯火的地方，美中不足的是遗民们普遍营养不良，皮肤灰白，瘦骨嶙峋。 “我们怎么能投降？要是这次也投降了！还能有未来吗？” “请注意你的言辞，格莱议员，这不叫投降，我们是去谈判的！维狗不可能再次毫无尊重的踏上我们的家园！” “狗屁，什么谈判……把遗迹和林贡斯的所有东西都双手献上，这不就是你们打算做的，难道高卢人现在都失去流血的勇气了？没有打一场像样战争的勇气？” “好啊，那你去啊，你没看到昨天维多利亚人的大炮轰鸣？看没看到那些钢铁怪兽已经在推进了？还能给你留下几个一周来磨蹭？再不接受他们的条件，我们早晚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了！” 林贡斯内，遗民们还在为是否要再次投降争论不休，议员们一盘散沙，各自抱着自己的心思。哈娜看着这个局面就顿感无力，维多利亚在林贡斯的兵力每天都在增加，他们有能力把更多的兵力运到遗迹里来。反观高卢这边，他们都很难找出足够的术士。 可莉莎对遗迹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一周内还不愿意主动走出来，那么维军就要重启攻势了。 她警告说，“这次，我们重启的攻势可不是一周前那次试探能比得上的，你们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外围那些血荆棘能起到什么作用。” 信使带来了这样的话，变相来说，这可以算是威胁，抵抗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同时表示，他们是这座城市的拯救者而非毁灭者，希望遗民仔细考虑。 可莉莎有底气说这样的话，第4师的援军已经就位，他们在地下的兵力来到了人，顺便补充了重型装备。 在多达三十门130毫米火炮面前，那些外围的血荆棘林可以说都是待烧的柴火而已。更别提有不少203毫米口径的火炮都部署到了遗迹外围，一旦开火，林贡斯得先塌一半。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能作战？”哈娜眨了眨眼，疲惫问。 帕尔默是林贡斯目前的议长，同时也兼任遗民们的领袖，有着一张英俊的脸，但总是无精打采，站出来简单说，“根据前几天的临时统计和不完全数据，我们一共有3168名合格的术士能带队作战，另外还有三万多名杜林成年男子能充军，至于火炮，恕我直言，我们的源石弹药严重不足，看起来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如果打算开战的话，我们要随时考虑到他们会引爆上层天花板，把我们埋在这里，不过如果他们不这么做，我们也要付出……” 还打个屁啊，哈娜真的欲哭无泪，想揪住在场的议员都听一听这绝望的数字，三万人，就算把这三万人全部战死，对于地面来说可能也只是一个零头，他们的援军接连不断。 “好了！就这样吧！”久久的沉默后，哈娜叹了口气，头疼的要死，烦躁的开口说：“我决定了，青年不该在这里继续流血了。” “我会出发，亲自与维多利亚人接触。” “不！”有几个高卢议员同时大叫，他们是坚定的主战派，“开什么玩笑！这是叛国！” “不愿意就自己拿着武器滚出去找维多利亚人拼命！”哈娜恼怒无比，她另外担心阿德里安的安全，这些天她的煎熬并不比其他人来的小，“如果不是毫无办法，你以为我愿意交出我们经营这么多年的城市吗？” 闻言，主战派那边一片愁云惨淡，有人痛苦的抱头哭泣起来，有人脸色难看无比，更有人愤怒的挥剑自杀，血溅当场，失望的几个议员当场走了出去，不承认这次会议所说的一切，但最后主和派占据了议会内绝大多数。 “你真要投降？”在议员们散去后，帕尔默问。 哈娜敛眉：“当然不是，我只是想避免这种无意义的牺牲，这只是试探，相信维多利亚人对这座遗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我们死，那还是免不了战争。” 阿伦执政官情绪平静，把手放在了身边的法杖上，道：“我会跟殿下一起出发的。” 帕尔默有些郁闷，他提不起精神来评价这件事：“就这样吧，但是如果维多利亚人再次大开杀戒，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已经在高卢做过一次了，你要怎么让民众相信这次不一样？” “……不会。”哈娜简单说出几个苍白无力的词，“你不要管了。” 真的会有那么简单吗，帕尔默见她不打算坦白，也不打算问了，既然是这位奥尔良皇储的主意，他也不想阻止。 几个小时后，可莉莎就在外围与哈娜见面了，她主动带着林贡斯的一支外交团来到了维军营地。梯也尔、吉尔伯特和迷迭香跟着她，双方的第一次会面较为顺利。 “我们不打算赶走你们，也不打算拆了这里，再强调一遍，现在的威塞克斯军队和旧维多利亚没有任何关系，另外，我们可以另外再建立良好的关系。” 可莉莎相当郁闷，她觉得自己是在给五十年前的古人打交道，需要给他们普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们不必担心我是来针对遗民，你们还不值得我费力气这样做，泰拉正在打一场世界大战，对两大阵营来说，高卢什么都不是。” 她直白的抛出了所有条件，高卢遗民需要配合，配合维军把林贡斯废墟带回地面，清理这些危险的血荆棘和源石生物，另外要做的就是效忠新维多利亚，除此之外都可以商量。 高卢代表团脑子有点宕机，他们最开始还在思考该如何让维多利亚人宽宏大度的放过遗民，结果现在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比如源导革命，比如萨尔贡再统一，维多利亚内战，萨卡兹内战建国、远东战争再到世界大战。这些信息一下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 “停停停，抱歉女王殿下，我能这样称呼你吧？世界大战究竟是谁在主导，你是说现在整个泰拉都在厮杀？维多利亚正在内战？”帕尔默惊讶道。 “是，而且哥伦比亚联邦已经退出了本土，同盟国和协约国正在进行核大战，整个世界都在流血……哦，我的意思是这片大地。” “所以我不要求你们迅速加入维多利亚，我也不想再来一次狮王那样的同化政策，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们安心一些？”可莉莎说。 “那么高卢的复国独立……”阿伦闻言，大概明白了，思索着开口。 “不行，这个没法谈！”可莉莎立刻打断，严肃道：“也只有这个是维多利亚的底线。” “要自治可以，要独立不行。” 帕尔默和阿伦一噎，皆是满脸郁闷。 哈娜此时开口，从见面起，她对可莉莎就颇有好感：“好，那么……我们可以接受所有条件。” “让我们聊聊吧，林贡斯该做什么，还有高卢人的权力。” 可莉莎长长松了口气，至少他们愿意谈，谢天谢地，整个高卢地区都在观察她如何解决遗民问题，要是再展开一场屠杀，那高卢地区怕是永无宁日了。 她希望能把遗民问题的处理作为一个新维多利亚的风向标，解决前维多利亚时代无法解决的民族问题。 “首先。”可莉莎看了看哈娜，比自己年纪还小不少，友好道：“你能做主吗？” “不能，我需要告知议员们，但是可以商量。”哈娜回答。 民主的低效繁琐之处，可莉莎在心里暗暗难受，按照威塞克斯议会的熊样，她已经能想象到接下来几天那帮蛋疼的林贡斯议员要成什么样了…… “好吧。”可莉莎敲了敲桌子，思索说，”第一，新高卢承认是维多利亚的一部分，维多利亚授予高卢无限制的公民权，享受相同权力，不得违反，高卢地区终止一切反维活动。” “第二，高卢领地享受行政、司法及立法权独立，但行政长官需要向维多利亚述职，需要提供政府及内阁成员名单。” “第三，高卢领地外交上与维多利亚同步，没有独自宣战的权力，不允许拥有独立的驻外使馆，驻军权由维多利亚所有，高卢国家军需要与维军合并。” “第四……” 哈娜目瞪口呆，现在她知道为什么可莉莎问那句话了，但是这种协议，真的有人敢不讨论就直接签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黄泉级潜艇 就在可莉莎还与高卢遗民敲定新维多利亚相关协议框架的时候，世界大战进入到了新一轮攻势中。 在中陆战场，西维多利亚军队开始按照闸刀计划重新部署，进展飞速。 在中央战线，西帝国皇帝菲利克斯在中央谷地战役中再次占据优势，以180万人伤亡的代价击退了约克王国的反击，对方损失也高达140万人。这次会战使得东维军队失去了扭转战局的机会，彻底失去了荷卢亚地区的控制权。 自此，亚历克斯已经束手无策，这次反击集中了所有的精锐老兵。 他们以暴风突击队配合的装甲集群向前猛攻，并一度接近了荷卢亚首府荷森，然而后备役接近枯竭，他们的部队在向前推进了70公里后，遭遇兰开斯特后备役的强大反击，又因为卡西米尔军队的侧翼袭击，只好慌忙放弃了仅剩的边缘阵地，行动失败导致暴风突击队损失惨重。 前线战场相当惨烈，数十万人在延绵数十公里的战线上反复交火，双方部署在战线两侧的上万门交战火炮共计打出了两亿六千万吨炮弹，把中央谷地的许多高地都炸的凹陷下去。 丘陵里多了不少漆黑的泥潭盆地，里面堆满了尸体，到了之后双方不得不约定十二个小时的停火，以清理双方堆积的尸体，据一名约克上尉称，路旁随处都是燃烧的载具残骸，已经难以处理。 康沃尔集团军巩固住了战线，丹尼斯将军稳扎稳打的稳健策略让东军难以取得进展，至此维多利亚内战的情况已经明晰，随着诺曼底与约克王国之间的联系被逐渐切断。 菲利克斯十分高兴，他和几个参谋长计划，六月就能进入约克郡了。 西维多利亚万岁！胜利属于西军！ “前进！解放南维多利亚，新维多利亚帝国万岁！”在惨烈战役后的威塞克斯士兵大声欢呼，在双翼龙旗的鼓舞下向前推进，胜利天平已经开始倾倒了。 韦尔公爵和让·道尔一直认为时机差不多了，他们应该逐步稳定占领区，再发起一次决定性的攻势，彻底压垮约克集团军的中央防线，结束这场战争。 在北边，兰开斯特集团军群取得胜利，安德烈军团长指挥的部队已经从北边占领了伯明翰以北的地区，与卡西米尔军队在拉特郡会师。西维多利亚人完成了一个成就，他们从威塞克斯、兰开斯特、法兰贝尔一线出发，一路打穿了整个帝国，杀到了东维多利亚境内。 “长官！长官！你们为什么在撤退，难道是前线已经烧到这里来了吗？” 在农业村庄卢卡热，有几个平民惊慌失措的看着从大道撤离的约克车队，坐在上面的士兵们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的望着附近的风景。 那名排长皱起眉头，告诉那两个当地人：“我们正在撤退，这里很快就要成为威塞克斯占领区了。” “你们如果有人想跟我们一起走，那就赶快，我想我们之后会对这里发起炮击的。” “啊？”那村民吓的面如土色，结结巴巴不可置信的说，“西维多利亚的乡巴佬？那群菲林把你们都赶到这里了？” 这话让军官感到丢人，他还想说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几架西维战斗机盘旋在上空，朝着撤退中的公路发起了突袭，上面装备的30毫米机炮如同两把切在地上的镰刀，留下了一条火热的毁灭道路。卡车轻而易举被打爆，士兵被飞溅的弹片击中，现场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刹那间到处都是混乱和哭声。 “空袭！防空组在哪，快点开火赶走他们！” 这排长歇斯底里的大叫，随后就不幸被航弹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一头载倒不省人事，这个村庄和步兵连也几乎被七架椎锋战斗机摧毁。战机丢光炸弹扬长而去，留下公路上的一片狼藉。 兰开斯特军队的下一个目标是杀入东维多利亚腹地，空军正在沿着公路突袭军事目标，约克军队要面对来自空中的屠杀，损失惨重，如果伯明翰沦陷，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因此费尔南迪向约克四世要的七个增援师又调到了北线去，这更是让约克王国雪上加霜，虽然约克军队的战斗力依然相当恐怖，但如今在三面围攻下显得力不从心。 在南方，诺曼底集团军的推进也并不顺利，他们发现夏登防线被放弃后，便朝着威塞克斯边境发起猛烈攻势，成功深入其境内120公里，但实际上也打破了长期阵地战的僵局。 随着天蝎空军支援西军战斗，夏登发起反击，在东威塞克斯鏖战三月的结果是，诺曼底王国丢掉的有生力量比他们在过去一年还要多，威塞克斯的补给线缩短，来自侧翼的战线包围也给诺曼底部队带来了难题。 最让乔治四世无法忍受的是，萨尔贡舰队频繁袭击诺曼底海岸，摆出了协助登陆的姿态，有许多情报都暗示，威塞克斯军队即将在南维多利亚登陆。 诺曼底元帅阿斯卡罗愁眉苦脸，手头的2688辆坦克，在二月初的时候就只有740辆还能作战了，他只好如实汇报这里的情况：“我们快要坚持不住了，按照这个情况，西军很快能剑指诺曼底，我能得到的坦克补充也在减少！” 乔治知道，萨尔贡人正在不断袭击诺曼底的后勤基地和生产线，昨天785架天蝎战机集体出动，轰炸了多个城市。诺曼底空军基本上已经无力阻止他们，他也知道，前线拿不到坦克还不算太坏的消息。 因为再过几个月，他们有可能连弹药都不一定拿的到了，在索恩河战役失败后，东军唯一的反击机会就是配合莱塔尼亚军队夺回卢绍德，但目前连莱军都不打算继续作战了，他们还有什么指望呢。 看着堪称绝望的地图，乔治四世暗暗后悔，如果他在几年前能果断一点，趁威塞克斯弱小之际果断碾碎他们，今天东军的结局或许会不一样？ 然而在卡西米尔、萨尔贡、西维多利亚的三面猛攻下，留给东维多利亚的时间不多了。 2月中旬，兰开斯特集团军配合卡西米尔发起了北方攻势，目标是约克王国北方重镇伯明翰。 同时在南方战线，威塞克斯总参谋部决定实施“闸刀计划”，由四个装甲集群共计9700辆坦克将参与诺曼底集团军群的围歼计划，康沃尔集团军和夏登集团军得到了42个陆军师的加强，这个计划旨在攻入诺曼底王国，迫使乔治四世退出战争。 中央战线，西维联军决定维持防御态势，但野战机场正在向前推进，韦尔元帅针对约克王国的防御制定了【光辉计划】，将在三月发动对约克王国的总攻，根据统计，每十分钟就有一辆威塞克斯坦克抵达东方战线。 维多利亚内战进入尾声，在东边，近东战场发生的事情同样再次震惊了世界，本来停播在安平洋岛链的军港内，萨尔贡航母【昆图克斯号】竟然被希之翼潜艇击沉了！ 而且沉没的方式不同以往，是萨尔贡海军没能预料到的全新方式…… 就在二月，希之翼公司投入了一艘新型号潜艇装备，被称为“黄泉级”，令泰拉世界感到不安。 第三百八十六章 直抵深洋 在哥伦比亚失败后，东和洋海战的战场也转嫁到了希之翼公司身上，这意味着希之翼海军不仅要负责安平洋战局，也要负责东和洋战场上的无数岛屿…… 萨尔贡海军得以连接从瀛州到安平洋岛链的海军基地，打算彻底困死东和洋岛链上的残余哥伦比亚守军，并为锁死近东战场提供支持。 东和洋岛链，是泛指从炎国及萨卡兹水域东部及东南部的稀碎岛屿群，这里的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哥伦比亚守军总计约60万人坐落其上。 在西陆沦陷后，希之翼联系了上面的守军，以确定他们不会投降萨尔贡，指挥他们的第7集团军司令马克西米安立刻表示，他们绝对会抵抗下去，但是需要近东提供补给。 情况不太明朗，中央本部很清楚，萨尔贡海军掌握绝对的制海权，协约国没有能力创造出稳固的东和洋制海权，得想办法撤走东和洋上的哥伦比亚守军。留在近东的哥伦比亚海军上将欧布莱特·梅考也支持这个计划。 但是怎么从海上撤走六十万人呢，这就是头疼的问题了，想把这些部队转移到北斯特兰或近东是一个难题。 李澄的心情有些沉重，尽管一部分哥伦比亚舰队突破重围，这些英勇的海军部队加入了希之翼海军。 但截止到二月，算上留在近东的莱克星敦号和整备的竞技城号，新下水的卡兹戴尔号，他们也只有三艘可以作战的航母，而且海军舰载机也严重不足，在严重的损失后，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水上飞行员，舰载机部队的组建只能说完成一半。 剩余的均是轻型巡洋舰和稍重一些的武库舰，勉强凑齐了一支看得过去的航母编队，但想要依靠这些夺回制海权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萨尔贡航母总数可是在五十艘以上，光是在安平洋部署的航母就不少于十五艘。 东和洋和安平洋上存在数支萨尔贡海军力量，他们不可能同时打击多个舰队，在控制部与计划部斟酌研究后，希之翼统帅部决定优先把打击目标放在东和洋上。 因此潜艇部队也相应开始在东部海域疯狂发起突袭，击沉的昆图克斯号航母就是黄泉级潜艇的杰作。 在初次实验完毕后，工程部将黄泉级潜艇纳入了生产计划中，希之翼公司希望用潜艇部队盘活海战局势。 …… 东萨卡兹，卡拉克“长河”潜艇基地。 蔚蓝的波涛拍打着海岸边坚固的防波堤，无数希之翼士兵徘徊在基地内，时不时仰望天色，寒暄着最近的工作内容。 这里是希之翼公司为新型潜艇武器测试特别构筑出来的大型基地，部分设备还在转运途中，配合一座位于地下30米处的储存舱和联合指挥部，排列分散的无数座防空炮警惕的指向天空。 在控制部的指挥下，一场武器实验正在拉开序幕，希之翼的王牌潜艇指挥官都集结在这里，总计有九艘黄泉级潜艇在这个基地待命，这个基地距离东和洋猎场较近。 所有拥有指挥黄泉级潜艇指挥资格的艇长，都是在安平洋海战中总计击沉吨位超过五万吨的王牌，有人甚至击沉过战列舰，比如h24号潜艇和h72号潜艇。 “长官们，黄泉级潜艇是公司最新的跨越性武器，工程部和科研部联合，为其安装了实验性的源导iii型引擎，这能让它的理论航速达到恐怖的51节，最大潜水深度可达2800米，但是由于实战供能存在多个环节，实际上只能跑出40-46节的水下速度，但是也超过绝大多数萨尔贡现役战舰的水面速度了。” “更关键的是，奇点发动机供电安静无声，没有源导ii引擎那种可怕的噪音和泡沫，被发现的概率也更小，潜水时在水面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 工程专员骄傲的指着停泊在海面上的流线型潜艇，解释着黄泉级潜艇的性能参数，在阳光的照射下，漆黑的舰艇反射出油亮的光晕，他的话立刻引起了成片的骚动。 “乖乖，五十一节？没搞错吧？”何塞忍不住嘀咕道，他想起h艇可怜巴巴的12节水下速度，忍不住吐槽。 h65号潜艇的艇长抱怨说：“我看这小子多半昨天晚上喝醉了，51节？小艇都不敢说自己能在水上跑出51节，准又是这群工程人员吹牛，别当真，到手上不一定是什么样子。” “安静潜行倒是挺有意思，上个月我们有好几艘潜艇都是因为发动机噪音被水听设备发现，然后才被敌人的驱逐舰击沉的。”一名机电员很中肯的说道。 51节最大水下航速是什么概念呢？ 这样来看，根据实战经验，目前萨尔贡海军驱逐舰普遍的水面航速，即便是全力加速也大概只能维持在40节左右。而希之翼h艇的水下航速大概只有12-16节，有时甚至只有可怜巴巴的6节左右，几乎是水下的静止靶标，这也让潜艇在面对驱逐舰的追杀时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如果速度真的能跑到四十节甚至五十一节，不仅攻击后解决了让潜艇成员跑路的难题，也赋予了潜艇能与驱逐舰对抗的能力，这对于苦逼的h艇成员来说简直是福音。 附近的潜艇兵全都兴奋的瞪大了眼睛，与h艇不同，黄泉级那优美的船体和大的多的吨位就相当引人注目了。不管信不信这个数据，正是这种潜艇在纳迪尔港突袭中击沉了一艘航母，他们还是抱有期待的。 工程专员满意的瞧着惊讶的潜艇兵们，继续开口：“同时，这艘潜艇的能源使用了小型永动机，续航能力几乎是无限的，这是亚空间技术的新应用，不同于实相引擎，只要弹药充足，奇点引擎就可以不断从亚空间提取能源，所以适合长时间在大洋深处巡航。” “武器方面，黄泉级a型潜艇搭载了12具605毫米潜射鱼雷发射管，弹药使用改进过的声导实相t3鱼雷，除此之外还拥有短程的修洛斯导弹发射器，允许艇长们更加灵活的展开攻击行动。” “另外，鱼雷攻击距离也从16公里延伸到了40公里，短程潜射导弹的攻击距离大概在450公里左右。” “等等……导弹发射器？”认真记笔记的一名潜艇艇长举起手，疑惑问道，“你们把导弹装在潜艇上了？” 工程专员点点头：“没错，也就是说，黄泉级是专门为了核打击设计的战略武器，它可以携带核鱼雷以及核导弹，袭击指定目标。配合上最先进的侦测设备和测距设备，你们要按照最高统帅部的指令发起袭击，注重于摧毁战略目标。” “黄泉级潜艇的指挥权不再归属于海军参谋部，而是最高统帅部。” 嘶，旁边的一个艇长手臂微颤，他听说过空军的核轰炸行动，陆军也开始尝试用修洛斯导弹搭载核弹头袭击南陆，但没想到现在连潜艇部队也开始应用核弹技术。 但是由于工程原因，修洛斯导弹的攻击距离局限于3000-5000公里范围内，超出这个距离，误差往往在几百公里，很难精确打击南陆城市。所以用导弹长程袭击南陆城市的计划就暂停了。 在萨尔贡城市普遍开始西迁的时刻，导弹和轰炸机对南陆的威胁正在减小，天蝎空军也开始越来越注重携带核弹的希之翼空军。 要想赢得核战争，希之翼公司就必须采取其他办法提高核打击范围，李澄认为用潜艇突破萨尔贡海军防线的成本无疑小得多。 相比于六十年代美苏的核潜艇，希之翼核潜艇无疑综合了二者的优点，李澄提出的要求是用源导引擎在速度上追求苏系潜艇的优点，而在探测能力和隐蔽能力上追求美系潜艇的优点，让超级潜艇制霸海洋。 “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用潜艇直接攻击敌人的城市？”h24艇长瓦莱汀瞬间明白过来。 工程专员扬了扬拳头：“没错！这就是黄泉级诞生的意义，你们是希之翼第一批核潜艇部队！也是泰拉第一批应用奇点技术的海军！” “公司对你们寄予厚望，将绝大多数资源都投入到了上面。” “李澄领袖希望你们能发挥自己的才能，用公司最先进的战争兵器扭转海战的颓势，黄泉级的名字也是领袖亲自命名的，就是要用这艘潜艇，送我们的敌人下黄泉！” 随后，控制部专员阴着脸走了过来，在所有潜艇指挥官的注视下，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名册，冷声念了出来：“首批黄泉级潜艇指挥官，h72号、h65号、h66号、h24号、h181号、h184号、h212号、h87号、h243号。” “我叫到的潜艇组员立刻集合！在这里选一艘你们喜欢的黄泉级，很快你们要执行重要的任务，萨尔贡人在海面上肆无忌惮，你们要为公司和领袖雪耻！” 第三百八十七章 爱丽舍宫旧事(五) 高卢皇宫，非凡绝伦。 可莉莎望着眼前的爱丽舍宫，心情复杂，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在萨克多斯第一次参加少女舞会的时候，心里痒痒的像是有猫爪在挠。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怀着这样萌动的心绪，觉得自己的未来可能也许差不多交代在这里了。 这座古迹斑斑的王宫没有印象中的布洛塞宫震撼，不如自己修的冯克劳斯茨亚宫崭新，相比棕榈堡也缺乏了几分生气，她在记忆中搜寻不到任何有关这座王宫的画面。哈娜和阿德里安一起陪同，他们听说了这件事情后，也好奇可莉莎的身份，如果这个人真的是高卢后裔，那倒也不是那么抵触了。 这个时候一个热情过头的中年菲林女人上来握住了可莉莎的手，她穿着淡蓝色的丝质长袍，上面镌刻着精致的花纹。透出若隐若现的成熟身段，淡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梳着辫子甩在身后，脸上看不出皱纹，眉眼温和，笑的阳光灿烂，语气随和中肯。 “你好你好，可莉莎对吗，我是玛丽，我从哈娜宝贝那里听到了你的事情，啊哈！” 菲林女人瞪着澄澈闪亮的眼睛，语速很快，用力摇晃着她的手臂，有一种好奇且充满敬意的情感：“你嗯，我该怎么说呢，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可莉莎小宝贝，肯定能让林贡斯再次复兴的，我看人一向很准！” “啊，好……谢谢。”可莉莎满脸懵，疑惑的盯着这个热情过头的女人，“我认识你吗？” 菲林女人的嘴仿佛是租来的，吧啦吧啦继续说个不停：“啊抱歉，你可以叫我玛丽皇后，我的父亲是科西嘉一世，母亲是……算了不说你也知道，总之我是波拿巴家族最后的女性继承人，嫁入了波旁王室。后来我又在……等等我扯远了。” 玛丽笑了笑，仔细打量着可莉莎的脸蛋，自顾自的嘀咕着：“总之你知道，波拿巴后裔在战争过后几乎已经灭绝了，我是最后的一个幸存者，我的几个姐妹兄弟都战死了，父皇也死在战火中。” 谈到这里，玛丽似乎有点苦恼，眉头低垂，不过嘴还是没消停下来，也不知道她维语怎么说的那么好：“哎呀呀，又谈到悲伤的事情了，换做十几年前，我是要哭个不停的。” “在最后的那几天，城市到处都在发生屠杀，维多利亚军队挨家挨户杀人，屠杀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我是个胆小的家伙，没能保护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在林贡斯的地下室躲着，那之后我们被维多利亚人用天灾级法术掩埋到了深坑之下，我就决定住在爱丽舍宫，不再出去。” “我很后悔当时没能为高卢人做些什么，于是我只能用我的法术继续保护这些遗民，嗯没错，林贡斯废墟这么多年的支撑和运行，有很大程度上依赖我的法术，让城市结构不至于垮塌。” “不谈这个了。”玛丽拍了拍脑袋，歪头咯咯笑了笑：“还有还有，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是我给你带了很多东西……啊，等等，你把阿德里安给我送回来了，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你能把高卢遗民带出去，好好过日子那就太好了！” “哦！神主在上呀！你不知道，阿德里安消失的那几天，我有多担心。” 说完，玛丽就给了可莉莎一个大大的熊抱，整张脸贴了上来蹭个不停，在她的脸上留下深深一吻，可莉莎愣了愣，只好保持有些腼腆的微笑，顺便赶紧消化刚才那一堆连珠炮般的话语。 阿德里安见状嘴角微微抽搐，常常为自己这个老妈而蛋疼，见人就熊抱的性格还是没有改，也难怪，她已经二十多年没看见外人了。或许在内心深处，自己老妈也很高兴能看见其他人。 可莉莎心下有些囧然，玛丽·托尔·波拿巴皇后，这个人是维奥妮娜皇后的女儿，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 这是大了她差不多二十岁的姐姐，如果自己是科西嘉女儿的话，可莉莎暗暗想。 “我们走吧，站着做什么呢，进来看看吧？”玛丽牵起她的手，困惑的眨了眨眼。 “好。”可莉莎点点头，恍惚间被她拉着走进眼前的宫殿，猜测玛丽在这里的地位如何。 几座孤零零的石柱立在王宫中央，地面上的斑斓花纹一路延伸到天花板上，站在偌大的空旷殿堂内，给人一种冷清感。玛丽恨不得把这里每个房间都拉着转一遍，为了自己的体力着想，可莉莎婉言谢绝了。 “好了吉尔伯特，你说的事情，该怎么确认这一点？”可莉莎回头问起正事，到了这个时刻，还是稍微紧张起来。 她突然想起以前史尔特尔说的一句话，生活就是一场漫无止境的斗争。 然而她觉得对于自己来说，生活更像是一场强x。 跟命运做斗争，她扑腾的那两下子就像是欲拒还迎的娇喘，不但爱情爱情一无所获，而且权力权力精疲力竭，家庭和身体更是一塌糊涂。 兜兜转转二十年，其实除了一个她生下来的崽，没什么东西真的属于自己，既然强x抵抗不能，那还是躺下来默默享受好了…… 可莉莎暗暗为自己的现状悲哀，想想自己满打满算活了23年的迷之身世，今天终于快揭晓了，她很不容易的达成了人家一岁就能达成的目标——搞清楚自己爹妈到底是谁。 “殿下，你站在殿堂中间，把自己的手指割破，让血流到地面上就可以了。”吉尔伯特说，带着期待的语气，“这里有古代施加的法术，爱丽舍宫会有回应的。” 阿德里安抱着肩膀生着闷气，他不相信可莉莎能是什么皇室后裔，更关键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是清楚自己丢人的遭遇的那个人。 哈娜倒是满怀期待，低着头，安静的盯着宫殿的地板，抬起手臂说：“那个，总是要试试的对吗。” 可莉莎有些好奇：“你们觉得我的身世……或者说血脉真的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哈娜顿了顿，这几天对可莉莎颇有好感，笑着说：“如果你真的是波拿巴后裔，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认识，如果你是科西嘉陛下的女儿，那你就是我和阿德里安的姑姑了。” 可莉莎想了想，轻声说：“那如果不是呢？” “我是说，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是你们看起来都已经寄予厚望了。”她说。 “不是的话，我们也会尊你为王，毕竟你已经答应了给高卢人一个自由的环境，我想这就足以让我用余生感谢你了。”哈娜微微欠身，如此道。 玛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脸色苍白，微笑看着她，勉强颤抖着说：“试试吧，就算不是也没关系，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说不紧张是假的，当刀口割破手指，几滴鲜血淌在地面时，可莉莎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慢了半拍，手都是抖的。 如果是，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多了一个看起来虚无缥缈的身份，所谓的科西嘉女儿，高卢后裔。 这几个称呼对她而言并不比威塞克斯女王，或者是希之翼干员的分量重多少。 身边的这几个高卢皇室留下的孤儿寡女，亦不是她的挚爱。科西嘉一世和维奥妮娜的故事都是过眼云烟，跟她也不会再有关系了。 可莉莎有些纠结，如果结果完全不是这样，她或许还能轻松一点。 不必面对一个毫无感觉的身份，不必看那几个素未谋面的“亲人”，就像他们说的，自己不是，他们尊自己为王，自己是了，她们也是如此。 皇室最可笑的地方就在于，你流的不管是什么血，他们认同的只是符号化的身份而已。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结果的确是这样，亦或者不是，可莉莎若有所思，如果这个身份能让导师吓一跳，可能也有点意思。 只是几秒钟的寂静，然后是骤然盛放的法术纹路，地面上开始充盈淡淡的黄色光芒，逐渐延伸到整个墙壁，然后点亮了天花板，源石技艺启动了。 整个爱丽舍宫仿佛一个发光的圣殿，可莉莎看着脚下这个奇怪的现象，面露困惑的看向其他人，“这算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在场众人睁大眼睛，周围立刻充斥着惊呼，附近的侍人全都呆立在原地，然后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她一定是陛下的女儿！”之后是山呼海啸的欢呼，甚至于什么天佑高卢，什么帝国万岁云云。 玛丽见状一脸怅然，默默地看着地面上的纹路，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想起十几年前自己最小的几个妹妹，想起城市冲天的烈焰和打着旋的炮火，还有保护自己的那些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别人保护自己，她以为自己不再有机会保护妹妹们了，想到这里，她的突然眼眶红红的，泪花在眼角闪动，突然用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 阿德里安和哈娜互相看了看，两人均是一脸讶异，“是真的吧？” 阿德里安咬了咬牙，气恼喊道：“我，我不信！这个法术能证明什么？她是我什么人？这破东西能证明吗？” “这法阵可是只有皇室的血能激活啊，前几任皇帝专门做出来验血脉的。”哈娜难得的挤出一句，摇了摇头，“我们真的要多个姑姑了。” 阿德里安抓狂的挠了挠头发，心里那是无比的绝望加尴尬：“天啊，你在逗我吧，她几天前还是我们恨的维狗头子呢！” 哈娜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你，我会立刻学乖一点。” “为什么？”阿德里安愣了愣。 “因为这样，你才能求姑姑到时候少让你打几天工。”哈娜攥着衣角小声嘀咕。 吉尔伯特不言不语的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科西嘉陛下要自己留守到最后一刻，他如实照办。 如今名为高卢的国家已经有了结果，他不必再留在这里了，去等待一个已经注定的结局。后续几十年到几百年，高卢人总会在中陆有一席之地，乃至于，女皇会不会把一个多元帝国发扬光大呢？这都与他一个小小的旧世界侍臣毫无关系，在战火纷飞的世界大战中，新维多利亚属于年轻人们的思想。 第三百八十八章 爱丽舍宫旧事(终) 而此时对于可莉莎来说，周围的一切嘈杂都消失了，她恍然间惊讶的发现，自己早就不在爱丽舍宫内了，这里是一个温暖，纯白的空间。 “思维法术吗？我听过这种寄存人格的源石技艺，但我以为这都是故事，你是谁呢？维奥妮娜吗？” 可莉莎感受着奇妙的氛围，她不太意外这里的法术，想了想，率先开口，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菲林女人：“你好。” 她端庄，威仪，表情平静如水。琉璃般易碎的忧郁气质，漆黑长发盘在头顶。有着一位皇后全部应有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她头上的两瓣皇冠，正是游禽左右眼拼成的集合体。身体缥缈似幻，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她随时会飘走。 皇后的目光瞥了过来，似乎有些惊讶，她微微开口：“你应该有很多想问我的事情才对？” “是的，但是，你先回答我吧。”可莉莎思索说。 “你说得对，这个法术的确存在。”身份未知的皇后叹了口气。 “泰拉大陆有很多故事，有些故事的结局不怎么好，大多数是悲伤，也有些好故事，储存人格的法术听起来也不是那么虚幻，你说对吧，比起你们正在进行的，毁灭泰拉的核战争来说，我们那代人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呢？” “所以你承认了，你是维奥妮娜？”可莉莎闻言有点恼火，自己明明废了很大力气，她反而倒是害怕起来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给我一个答案吧，我不想继续糊涂下去了。” 好啊，终于让她见到自己这个可恶的母亲了，可莉莎咬牙切齿，但她发现自己恨不起来，更多的是无力感。 “……你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这个答案。”维奥妮娜愣了愣，随后郁闷的说，她发现自己这个女儿显然带着愤怒，那是二十年漂泊的恨意。 “不是我的孩子，我还懒得见呢。” 她漫不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说：“这道残破的记忆和人格很快就要崩溃了，维奥妮娜已经死了，死了快五十年，你现在还能跟母亲对话应该感恩才对。” “我感什么恩呀，让我这样痛苦，你还不如当时直接掐死我好了。” 可莉莎忍不住坐在地上，轻松的出了口气，“好吧，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会照顾好那几个……嗯，都很有个性的高卢后裔。” “至少不会让他们继续蹲在地下蹉跎光阴了，林贡斯废墟真的很压抑，上千万灵魂在这里埋葬。” 维奥妮娜苦笑道：“你把这个当成工作吗？我以为你跟我相认，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之前或许是，但在我看到玛丽和哈娜这两个人后，我就意识到了，原来我是那个无情被丢出去的家伙。其他高卢后裔都有更好的安排。” 可莉莎不以为然的嘀咕起来，苦恼道：“我并不认为我是你们波拿巴家的人，甚至于……我连你爱不爱我都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在意我，我想你完全可以做出更好的决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抱着什么样的恶毒想法，把我一个婴儿丢出皇宫，丢在外面不知道什么鬼地方被其他人捡去，就为了赌一把复国的希望？”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恶的母亲，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维奥妮娜沉默片刻，看得出被可莉莎这样说让她很是伤心，眼神闪烁不定，乃至于躲闪黯淡片刻，随后才仰起头诚恳道：“特定情况下，我确实无能为力，而且在那种情况下，维多利亚兵都可以把破城矛顶到我的胸口，你就知道局势该是多么严峻了。” “你或许会责怪我把你丢出林贡斯，还有你另外几个兄弟姐妹，我害死了他们，也差点害死你，但是，你们留在城市内，留在我的保护下，结局也不会有多么好。” “狮王的天灾级法术注定要埋了整个林贡斯，我怎么能甘心，看着我挚爱高卢就此灭亡，而所有存在希望带领高卢人复国独立的皇室都被一网打尽？我宁愿让你们出去谋求一丝生机，哪怕代价可能是死亡，也不要在地下苟延残喘了。” 可莉莎闻言欲哭无泪，真的很想给她一巴掌，告诉这位母亲殿下，你瞎啊，你看不到你那个话贼多的大女儿吗？ 她有点生气的追问道，在空中摆着手比划着：“天啊，玛丽难道不是更适合吗？她那个时候都十八了，我那个碎嘴姐姐怎么看也不像是无能的样子，你怎么就不能……” “她？你不知道她有多么懦弱无力，这也是私心作祟，我更希望她好好活下去，比起你们这些幼婴，她毕竟陪伴我度过了十多年岁月。”维奥妮娜啧啧称奇，看来也知道玛丽什么样，竟然很不要脸的承认了。 随后，两个人都是一阵沉默，可莉莎心烦意乱，脸红耳赤，两眼蓄满了泪水，她呆呆说：“算了，我不怪你，妈妈……真的，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没法怪你了，我有那么多痛苦的晚上想看到你，现在至少梦想成真了，即便你是这个鬼样子。” “但你也看到了，我其实没有拯救高卢，你的计划是失败的，它根本没有用。” “你当年丢出去的婴儿和皇子皇女们，大多都死了，要么就是绕无音讯，看来我是唯一走回你面前的，但我实际上没有为高卢做任何事，甚至于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份，你的计划没有丝毫意义。要是你给我丢一段有关身世的记忆，没准我还能做得更好。” “高卢无需皇室拯救，他的人民也在斗争，这证明了我们的故事根本无关紧要，就算没有我，维多利亚也不可能长久维持高卢地区的同化政策。” 可莉莎开始担心自己的威塞克斯女王的身份了，实际上，高卢身份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要怎么平衡维多利亚人和高卢人的诉求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然这个破地方迟早得再次裂开。 维奥妮娜眼神黯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你还是在怪我？” “我知道你做的很出色，在你走进这个空间的时候，你的经历和记忆就已经被我所知了，我一个逝去之人，也没什么资格再对你的未来指指点点。” 可莉莎抬头，犹豫片刻，真诚道：“并没有，我在听说了这些事后依然仰慕着你，我只是想问……” “你、你曾经或者现在，在真的看到我这个女儿后，有爱过我吗？” 维奥妮娜走上前，试图抚上她的脸，但是难以做到，这虚幻的躯壳也即将走到终点了，乃至于这个法术所能维持的空间也不会继续存在。 皇后有些不甘，努力想触碰到她，声音愈发清澈，悠长，但无比坚定：“是的。” “不管你叫什么，你没有记住母亲，我也与你只有寥寥几面，我依然记得你们，记得那个在围城战里的小小孩子。” “不管是高卢皇室还是狮王的瓦卢瓦家，还是德拉克王朝，战争最终的受害者永远都是你们这些孩子。” “我不希望你们继续带着我们这代人的恩怨继续厮杀下去。让世人公正的看待我们这个时代的战争，正确评价科西嘉陛下的功绩与错误，不要被胜利者的史书所误导。” “你也可以不认同我，也可以不去想你未曾谋面的父亲，憎恨我在最后关头冰冷无情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工具，你对我们而言意义非凡。” “可莉莎，你的名字是你自己的，你的人生与高卢无关，正如你自己走过的历程那样，你完全可以不去在意波拿巴这个早就蒙尘的姓氏，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你父亲和我，我们都一直深爱着你，直到最后一刻。” 说完，维奥妮娜皇后的声音逐渐黯淡，她还想说什么，但两人中间就如同分割世界的水波，从这里逐渐分离，可莉莎站起身，想抓住她的手，但一无所获。 “你要走了，可是，这样快……”可莉莎嘴里带着哭腔，“你太可恶了！你真的是太可恶了你！你让我难过一次还不够！” “保持中陆的团结……让大战的悲剧不要再次上演。”逐渐消散的皇后微微露出笑容，她似乎无能为力，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随着人影消失，这个模糊的空间也随之渐渐破碎。 “照顾好……玛丽他们吧？就当是我求你？”维奥妮娜闭上眼睛，声音渐渐远去。 当可莉莎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跪在地上微微喘息，哈娜关心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困惑。 可莉莎什么也没说，蜷缩起来，用力抱住脑袋痛苦的低着头，脑海里满是维奥妮娜在最后时刻的那几句话。 没错，他们至少是深爱着自己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永远铭记 之后，接管林贡斯和遗民的工作还有很多事情要忙，阿伦将主要事务交给了安全局局长塔里博上校。 顺带一提，遗迹里拥有完整的民政系统和行政系统。编号的513名议员，还有数万支法杖和其他武器，这里的文件也能堆成山，要有不少官员继续处理这些事情。 维多利亚官员崩溃的发现，这个地下系统容纳了多达300万人，林贡斯只是奥尔良杜林的一小部分，还有数十座高卢城市废墟，掩埋在这里的深厚土层下，它们就那么静静坐落着，直到今天维多利亚人准备把它们再挖出来。 在确认自己身份的那天下午，她不忍直视的瞧着自己多出来的三个便宜亲戚，话非常多的玛丽，不太聪明的阿德里安，以及呆萌老实的哈娜…… 十分奇妙的反角，如果自己没有阴差阳错跑来林贡斯，也许一辈子都找不到这三个便宜亲戚了，那么他们未来是不是也只能继续闷在地下呢？可莉莎想到这些，感觉十分微妙。 可莉莎左思右想，提出要把他们接到棕榈堡去，至少在林贡斯完成重建及搬运工作前，不要继续待在瘴气满溢的糟糕地下环境里了，尤其玛丽听说有严重的矿石病和气管病，比起自己这身体也没强上多少。 “好诶！姑姑我们什么时候走？” 哈娜开心欢呼，摆弄着自己软乎乎的小手，讲起话来不再拘谨了，果然身份有种魔力般的神奇地方，知道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姑姑后，什么正式的外交辞令也不用了。 阿德里安皱起眉头，坦然的接受了“眼前这维狗头子是自己姑姑”的奇妙转变，暗暗嘀咕：“要往哪去啊……我还挺喜欢这里的，一定要走吗？” “去维狗的领地，这不是要气死叔叔？前几年他咽气的时候还在念叨这事呢，有朝一日要是重返地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不会说话，你还是闭嘴吧。”哈娜拍了拍他的脑袋，让阿德里安尤为郁闷。 玛丽保持着平和优雅的微笑，她唯一的愿望是带上家人的坟墓，顺带一提，王宫区后面埋着高卢皇室一家子，从波拿巴到波旁整整齐齐的，每个人都有一块碑。 这件事有点过于惊悚了，要不是现在不适合做这件事，玛丽差点拉着可莉莎当场在坟头上几炷香磕几个，好让这门认亲十拿九稳。 “我想，你们会喜欢威塞克斯的。”可莉莎摇了摇头，无视了阿德里安和哈娜两个小辈，本来她还担心玛丽不愿意去，但她反而没什么意见，她不像一些固执的老人，这些年的仇恨已经被地下平静的生活磨干了。 一路上，玛丽继承了自己固有的唠叨鬼和好奇心爆棚的属性，露出想问又不太敢问的样子：“我真好奇，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当上维多利亚女王的？听说狮王倒台了，但这是怎么发生的？” 可莉莎有种想死的感觉，这几分钟，玛丽那张嘴真的是一秒钟都不闲着：“唉，你们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自己挖上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走出王宫区，望着林贡斯的灰暗遗迹仍然心潮澎拜，背过手注视着三三两两，在丽舍广场闲逛的人们，这里显得萧瑟冷清，也不知道是一直这样，还是战备状态后才这样。 “开玩笑，怎么可能啊，我们被埋了这么深，自己挖上去累都要累死了。”玛丽眉眼弯弯，说道：“相反我们在这里活的很好，食物依靠血荆棘群落和我们自制的室培农场，地下的源石至少够我们维持五百年这样的生活。” “大家都没什么动力走上去，少数人千辛万苦挖上去以后，也没能再回来，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失望了，也害怕再次被入侵，如果能跟杜林一起生活在地下，对于我们这些遗民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莉莎大为头疼，思来想去道：“我想不通，天天吃血荆棘沾酱，你们不会腻的吗，而且这里的环境简直跟萨卡兹那边一样，你看到处都是源石！而且还缺水！” “这是健康食谱，实在受不了，也有源石虫和养殖的沙虫蟹，你没准也会喜欢地下的日子，杜林们把那些养殖场都快建成自动化生产线了。”玛丽语气悻悻然，摆手接着道，“不要说啦，我们确实没什么动力重返地面。” “现在想想，这也是妈妈的意思吧，如果你跟我们留在一起，在地下废墟里，恐怕也没什么复国的动力了，迟早要变成跟我一样的废物。” 玛丽犹豫起来，小心翼翼的盯着她：“我希望你不要怪她，她当时因父亲的死而疯疯癫癫，满脑子都是复兴帝国了……如果换做是我，有一个可能的机会毁灭维多利亚，我也会不顾一切的。” 可莉莎默默叹气：“不要说了，从这里重新开始吧，另外……姐姐啊，多给我谈一谈高卢以前的事情吧，我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嗯，最好的话，你能从头开始教我一些高卢语？” 玛丽闻言停住几秒，想了想，突然很高兴的说：“这么想知道科西嘉陛下的事情，看来你真的很想帮高卢复兴。” “啊，从哪里开始讲呢……”她稍微兴奋起来了。 可莉莎微微感到不妙，意识到自己未来几周的耳根子都不会消停下来了：“停，你不要从远古时代开始讲，你你你……你从四皇战争前开始。” 玛丽有点尴尬，显然她正准备分享自己的无数知识来着。 另外一边，达成相关协议后，哈娜将免除可以血荆棘攻击的药剂提供给了威塞克斯军队，他们沿着丽舍大道开始进军，清除沿路的血荆棘，遗民们感叹着远处的隆隆炮声，眼神复杂，随着两个维多利亚掷弹兵将双翼龙旗挂在遗迹上空，一个时代在眼前结束了。 “维多利亚万岁！”两个掷弹兵把威郡步枪背在身后，朝着龙旗立正敬礼。 帕尔默把整齐的文件交给梯也尔：“这是议员和内阁名单，在此之前，遗民政府一概效忠于民主，我们支持在这里重建高卢帝国的普选机构，我是几万名遗民投票选出的议长。” “现在，我们心甘情愿，效忠威塞克斯，对于高卢的历史，我希望我们能得到公正的对待。” 菲莉达点头称赞：“帕尔默先生，请你继续帮助我们，负责这段时间林贡斯的临时事务，我们之后会给你在高卢皇冠领地安排其他的工作，这样可以吗？” “当然，乐意之至。”帕尔默温和说。 “感谢你的配合，女王陛下可真会给我们找麻烦。”梯也尔暗暗抱怨，他一方面因为皇冠终归正主而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方面又对成堆的事务头疼不已。 “我以为你会很高兴，这可是你们高卢人的首都。”菲莉达意外的抬起手，“看看这里，他们把大道修复了，真不可思议，如果站在外围看去，这座城市还是废墟，但是王宫区和周边的商业区民舍都修整的那么整齐，这里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后高卢时代的战火，伦蒂尼姆还不至于一跃而上，用从诸国掠夺来的财富成为中陆之心。想想还真是感叹，胜利者不敢承认过去的屠杀和掠夺，失败者却一直在强调。” 梯也尔摇头感叹：“没什么用了，这座城市即便重建，也不会再有当年的规模了，数千万人死于非命，林贡斯这个名字就是一段难以忘怀的回忆。” “每个高卢人都会记得，高卢皇冠领地的隔阂也会一直存在，上亿高卢人，即便是那些不得不成为维多利亚人的高卢人，也会憎恨那些事情的。” “嗯，可莉莎殿下考虑到这点了。”菲莉达回头看向迷迭香，“你记下来了，对吗？” 迷迭香打开本子，点点头说：“有几个备选名字，林贡斯不再适合作为新高卢皇冠领首府的名字了，可莉莎比较喜欢永忆城，意味着永远铭记。” 梯也尔摸了摸下巴：“就这样吧，不管这里叫什么，先让工程队那些人把通道开大一些，我们有几百万人要转运，不算上奥尔良杜林，这个数字也能让我们那几个工程井崩溃。” 命运就像不倒翁，今天在东明天西。 正当所有遗民都摆出了一副背水一战的悲壮姿态，准备为国家和民族英勇就义了，结果第二天上面告诉你，打个屁打，赶紧放下武器喜迎王师。这让都准备好干粮武器的大部分人一脸懵逼，风向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爱丽舍宫面前的中央广场上，几辆纳尔逊卡车正在卸载威塞克斯步兵，他们要接管城市了，两旁的高卢遗民脸色难看，打量着这些走进城市的士兵。大部分人都在嚎啕痛哭，有些人满脸平静，也有小部分人欣慰的笑了起来。 “一会儿我先上，你们看准时候，阿比扔火球，我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议会里都是懦夫，他们不敢抵抗，我们要誓死守护家园，绝不向维狗屈服！”一个带着悲壮的男孩握紧双拳，用严肃的语气说。 “好，为了高卢！”另外一个男孩点点头。 “为了高卢！”其他人赞同道。 这是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战斗组织，“高卢青年拯救团”成员，几个拿着尖刀的高卢小年轻本来想来广场抵抗，砍死两个不亏，砍死三个血赚。 领头男孩点燃了法杖上的火球，深吸几口气，率先冲了出去，“我们上！上！上！” “高卢帝国万岁！” 结果当他率先冲了出去，站在路边想把火球扔出去制造混乱，却撞上了领头的坦克部队。 男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从街道上轰鸣开过的黑爵f型坦克，那漆黑威武的炮管指向街道尽头，伴随着引擎的轰鸣，杀气十足的厚重感扑面而来，男孩呆住了，随着坦克行驶不断靠近，在炮塔上方的坦克车长稍稍侧过头，无视了他手上可怜巴巴的火球说：“小孩，不要乱跑，小心被撞到。” 一辆坦克……两辆坦克……三辆坦克，直到第七辆坦克从自己眼前开过，男孩都像是一个白痴一样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些两人高的可怕巨兽碾过去。 坦克部队后面跟着冒着滚滚浓烟的卡车，上面满是携带锋利刺刀的掷弹兵，他们纷纷转过头，看着他手里扑腾的小火球，似乎是在思考这家伙在做什么。 “嘿！小子，这是威塞克斯第4步兵师送给你们的糖！”有士兵把腿耷拉在卡车外面，丢来了糖果，引起一阵轻笑。 每有一辆卡车经过，都有成堆的糖丢过来，士兵们看到这个站在路边的高卢男孩，还以为他是用火球来帮他们照明的，有人友好的喊道：“不用麻烦了，我们有车灯！” 咕噜，咽了咽口水，男孩发现自己的手是麻的，再往后看，那几个小伙伴一个都没跟上来，这群可恶的……懦夫。 此时旁边路过一队徒步步兵，领头的连长扬起下巴，疑惑的瞧着他，他从兜里也掏出一块牛奶糖扔了过来，这是进城之前，女王吩咐士兵们都随身带几块，给林贡斯的孩子们。 “欢迎回到地面世界，准备好了么小伙子，拿着火球干什么呢？” 男孩咽了咽口水，支支吾吾解释：“啊，长官，抱歉，我只是在练习火球术……” 连长伸出手：“法杖给我，没收了，告诉你的家长，威塞克斯法律禁止平民使用武器，禁止法杖和攻击性法术。” 旁边的士官和排长拿来了一个袋子，两个人都放进去了十维镑的钢镚，哈哈大笑：“这个送给你，回去加加餐吧。” “别愁眉苦脸的，威塞克斯万岁，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内战就快结束了，准备迎接女王陛下的新维多利亚吧！” “给……麻烦您了。”男孩鬼使神差，很主动的把法杖交上去了，失魂落魄的收拾起自己的牛奶糖走回了小巷子里。 “对不起啊，老大，我们刚才没注意。” “哎哎，老大，你怎么回来了啊！手里是什么东西？”小巷子里，一堆高卢孩子抓耳挠腮。 拿着火球走出去的男孩想了想，看了看外面的维军车队，手里的二十维镑和一堆糖果，再看了看自己手底下这几个憨货，无语的把抵抗旗帜撕得粉碎。 “算了，还是回家吧……” 旁边的酒馆内，服务生百无聊赖的擦拭着自己的杯子，当看到那些披着制式军装的掷弹兵时，生气说：“唉，维狗还是打进来了，议会那帮懦夫，全都是胆小鬼！” 另外一个坐着喝酒的工人皱起眉头：“说什么傻话，你没听说吗？” “什么事情？”酒馆老板乐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指，“怎么着，维多利亚人给你啥好处了？” 那工人的语气有些得意：“我们的新女王可是科西嘉陛下的血脉，昨天议会才宣布相关内情，现在可莉莎殿下不仅是维多利亚人的头子，也是我们高卢货真价实的皇帝了。” “有她在，你还怕维多利亚人？” 酒馆老板闻言心不在焉，看着远处广场上到处徘徊的维兵，默默嘀咕着：“那又怎么样，维狗就是维狗，妈的！” 结果当两个维多利亚掷弹兵走进这个酒馆，只见酒馆老板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立刻迎上去，用带着口音的维语道：“哎呦，sir！辛苦了长官，你们今天想喝点什么不？不收你们钱！” 在场的顾客瞪大眼睛，顿时在心里暗骂，妈的不厚道啊，这个不要脸的老小子已经开始攀关系了！ 第三百九十章 有趣的巧合 西维多利亚统帅部决定实施登陆，直取诺曼底王国的腹地，并终结这座东维多利亚的支柱，被命名为“逐浪计划”。 查尔斯首相亲自给海军参谋部打电话，询问了计划的可行性，并把登陆时间定在了2月14日，因为这一天是陆军做好准备的时间，康沃尔集团军将完成后续的弹药运输。 尽管西维多利亚没有对加入同盟国做出任何承诺，不过萨尔贡海军依然加入了战斗，他们会威塞克斯舰队并肩作战。 4艘航母和11艘战列舰组成的舰队已经在地中海北部海域就绪，此时诺曼底王国已经称不上什么制海权了，莱斯曼和尤德无力阻止空中和海上的溃败。 萨尔贡海军上将戈梅斯很果断的建议，当威塞克斯伞兵先行突破扰乱登陆区后方，他们就可以开始进攻了。他们做了很多预测推演，登陆训练，如何扩大登陆场及维持阵地，要用多少弹药，这些都经过了周密细致的推敲考虑。 威塞克斯海军上将贾斯丁·雷奥纳德在13日这天相当紧张，因为这次行动能否成功关乎能不能让战争顺利在今年结束。 诺曼底王国也在加强准备，他们的海岸防御与日俱增，贾斯丁在参谋部里对其他人说，“明天地中海的风浪较低，气旋微弱，明媚的天气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伊丽莎白舰队的几艘战列舰都准备好了，他们随时可以在支援海岸上的战斗，还有萨尔贡的舰载机编队也能第一时间支援登陆场。”站在附近的参谋长立刻信心满满的喊道：“我们有信心能压制登陆点的敌人。” 贾斯丁参详了他们的计划，相比于萨尔贡海军来说，威塞克斯海军在1097年还不是一支很强大的舰队，算上圣伊丽莎白战列舰，他们有7艘能用于对岸炮击。但这对于维持一个登陆点的支援火力已经足够了，他点了点头：“很好，空军怎么样？” 这个时候，兰开斯特空军的一名中校站起来，很自信的说：“你们不用担心登陆时会被约克空军干扰，我们可以说已经夺取了诺曼底上空的局势，超过三千架飞机可以投入到作战中。” “到时候，没有一架约克飞机或者诺曼底飞机能干预登陆行动。” “伞兵的情况怎么样？”贾斯丁点点头，又问了一句。 “他们随时可以出发。”几个参谋官面带笑容，“实际上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九个师的师长都在争抢波瓦堡附近的空降阵地。” 贾斯丁闻言，暗暗觉得时候到了，几个小时后，来自参谋部的作战命令就开始发往各个部队，里面的密电只写了一个词：“逐浪。” “任务来了！任务来了！诺曼底！我们的目标是诺曼底！” 阿泽亚接到相关信息后，精神抖擞，挥舞着手中的命令，激动的吼着，他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背包和武器，确保手雷挂在身上的作战位置。 圣伊比利亚港，威塞克斯伞兵第2师的突击猎兵们蹲在地上系好鞋带，在野战机场集合，舰队已经整装待发。每个人严阵以待，眼神坚定，气氛肃杀。 “少校，我们这次要主动进攻诺曼底王国？”卢克抬起头问了一句，因为在开战以来，他还没有接到过任何主动进攻的命令。 可以说，威塞克斯伞兵目前的唯一战绩，就是夺取了圣伊丽莎白港的海军舰队而已，这让不少伞兵都感到郁闷，说句不好听的，呆在这里都快无聊的长毛了。 陆军和空军都在大杀特杀，他们只能看着海军趴窝。 现在终于有一场新的像样的战斗，可以给他们大展身手了，伞兵们的兴奋劲头可想而知。 几个拎着突击步枪的军官从身边路过，一抒胸中郁闷，爽快的喊道：“我们可以去诺曼底祝福乔治四世，赏他一发火箭弹清醒清醒，赶紧投降。” “是的，我们要结束这场战争！兄弟们，为了属于菲林的新维多利亚，让阿斯兰或者德拉克王朝都彻底见鬼去吧！” 阿泽亚举起拳头给兄弟们打着气，开始陈述起任务内容：“萨尔贡海军和伊丽莎白舰队会协助我们，我们的目标是空降并夺取交通要道，你们要注意与友军汇合，空降场到时候会比较混乱，等到陆军登陆，这场战斗就结束一半了。” “那可真好，我等不及了，听说了吗，陆军都快打到伯明翰了，再不出手，可能他们投降了我们都接不到任务。” 卢克兴奋的搓了搓手，笑着揶揄说，穿好了自己胸前的战术背心，握住了k式冲锋枪的握把，“我前几天还在想，我们能不能第一个打进波瓦堡，然后不至于捞不到勋章。” 阿泽亚不禁翻了个白眼，背好火箭伞包，朝着其他人挥挥手，率先走入机舱：“行了白痴，登机了。” “为了女王陛下！我们出发了！” 卢克摸了摸鼻子，迎着昏暗的夕阳缓缓走入了g4运输机的机舱，他注意到在他们前方已经有运输机开始起飞了，蓝天水色之上，兰开斯特第8航空军所属的椎锋战斗机在附近机场加入了队伍。 伞兵部队是率先行动的，天还蒙蒙亮，371架飞机组成的空输部队就率先抵达了地中海的帕尔蒙多岛，绕开了约克王国部署到的雷达基站，在那里有710架萨尔贡飞机加入了护航编队，最前方的是轰炸机群，然后是战斗机群，最后才是空降的运输机组，他们一同浩浩荡荡的飞向内陆。 黑压压的三层机群盖过了地中海明媚的天气，它们一架接着一架掠过海面，投下的阴影遮蔽了海面，伴随着螺旋桨转动的嗡鸣声，向着遥远的东方海岸飞去。 飞行员紧张的观察四周的云层，不敢错过领航员的指令，黑天之前，他们就要抵达诺曼底王国上空。 “注意，我们已经进入敌军空域了！我们进入诺曼底空域了！”领航员大声通知所有飞机，“保持无线电联络，他们的雷达肯定已经发现我们了，注意附近情况，小心敌人的拦截！” “运输机和滑翔机可以降低高度了，在抵达第一个空降点后，你们就可以开始降落。” …… 在地面的沙滩上，海岸线的尽头明亮刺眼，天快黑了，现在是换岗时间。防空警戒哨上的诺曼底士兵擦了擦困顿的睡眼，这是岗哨警惕性最弱的时候，他挣扎的站起身，已经多天没有睡过好觉。 “换岗的人又迟到了。”岗哨昏昏欲睡的抱着自己的枪杆子，不满的看了看其他已经换岗的哨兵。 另外一个哨兵烦躁起来：“屁蛋，下次我肯定不惯着那几个新人。” “听说了吗，约克人在索恩河失败之后，又在中央谷地输得一团糟。”旁边的士兵主动聊起这个话题，语气略带自嘲，“你说我们是不是马上要输了？” “可能吧，这两天萨尔贡人的轰炸也越来越猛烈了。”哨兵不满的抱怨起来，“你没发现吗，我们空军出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可能上面把所有人都调到西线去了，留下我们守海岸。” “要我说，连海军都阻止不了萨尔贡人，让我们来这里送死又有什么用呢。”那哨兵忍不住奚落起来，“我宁可去跟威塞克斯人拼命，也不想死在萨尔贡人手里。” 那哨兵不做回应，他刚想抬头伸展一下自己疲劳的躯体，就猛然发现海浪对面的天空上，有隐约的黑点在晃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但仅仅半分钟后，他的表情和眼神都由困惑极速转变为了惊惧，再到绝望。 “空袭！该死，萨尔贡机群！他们过来了！我的天，数量很多！” “快快快，通知波瓦堡，让空军派人过来拦截他们！炮手各就各位，开火！” 他瞪大眼睛拼命喊道，拉响了附近的防空警报，营房里的士兵刚刚起身，惊愕的目睹了头顶上飞过的敌方战机，他们飞越了海岸滩头，无视了下方一团混乱的诺曼底士兵。 很快，诺曼底防空阵地立刻开火，四连40mm高炮和125毫米的高炮都相继开始射击，从下方飞上来的炮弹开始逐渐密集。在轰炸机机翼附近爆炸，裹挟着阵阵浓烟和火焰，有飞机被击中在半空爆炸，形成了令人震撼的冲击波。 而也有紧张的轰炸机提前丢下了炸弹，在地面轰出一个个深达数米的深坑。航弹爆炸形成了钢铁碎雨，残肢断臂飞上天空，伤员的惨叫被弹片密集敲在钢筋掩体中的刺耳声音掩盖了，这为登陆战演奏出了一场绚丽的交响乐。 双方互有伤亡，冒着烟的飞蛇战机坠毁在海滩，无数死去的士兵被抬下战场，这里很快将被鲜血染红。 这是个有趣的巧合，很久以前，在这颗星球还叫地球的时候，也有一场大型登陆战在叫做诺曼底的地方爆发，看起来新生代文明没能吸取教训。 第三百九十一章 血战提尼斯 “这是什么地方？”副驾驶看着地图，抓狂的观察附近的地形，战术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位置，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偏航了。 机长焦虑回应说：“不知道，我找不到任何参考建筑，这里好像是波瓦堡东南方。” “我们怎么跑到这边来的？” “少管了，赶紧让伞兵下去，一会儿我们都得沉在这儿。” 阿泽亚望着下方灰色的原野，移动城市正在朝着夜幕笼罩下的地平线缓缓移动，下方的炮火越来越密集了，无数炮弹在身边爆炸，有冒着浓烟的友军战机从眼前划过。 “我们抵达指定位置了！所有人都跳！跳！跳！” 阿泽亚发出指令，他看见伞兵一个接着一个跳下机舱，在狂风呼啸中向下降落，在半空中绽放出无数壮观的白色降落伞，有些携带火箭背包的突击兵已经接近地面了，下方能听见隐约的炮火声。 卢克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系上降落伞的装备箱从高空投了下去，“少校，我们地面见！” “检查好你的喷气式背包。”阿泽亚提醒一句。 …… 2月14日这天，超过十万名威塞克斯伞兵在天蝎空军的掩护下，空降在了诺曼底王国内，这些部队训练有素，执行了整整六个月的训练任务，震惊了波瓦堡。 除此之外，兰开斯特空军也倾巢出动，在这几天对诺曼底的雷达网络和发现的防御阵地狂轰滥炸。这差不多让诺曼底高炮部队在几个小时内就损失了30%的战力…… 此时诺曼底王国司令尤德接到了乔治四世几乎是咆哮的电话，质问他怎么能让敌人如此顺利的降落在王国之内。 “尤德元帅！我不想听解释！我知道你们都很困难，我们每一个人在战争中都需要面对各自的艰难抉择，这不是你没能完成任务的借口！” 乔治四世的怒骂让端着肥肚子的尤德满头大汗，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保持着无用的矜持：“国王陛下，我很清楚我们面对的情况。” “请您放心，空军一定会扞卫王国，消灭所有敢于踏上诺曼底热土的敌人！”尤德谨慎的说道。 实际上这件事还真不能责怪空军元帅，毕竟乔治四世自己也没能完成他给空军许诺的战机补充，他手下的三个航空军加起来还不足1500架约德尔战斗机。 更别提从去年十月开始，约克王国也开始大批量抽调南方的空军部队，让他们的空域更加雪上加霜。 最开始诺曼底空军还能出战迎击，然而损失一次比一次大，就好像被萨尔贡壮汉按在身下的妙龄少女动弹不得，你反抗一下就挨一巴掌，最后麻木了反正也就懒得动了…… 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即便是空军力量强得多的希之翼也不敢保证能打败天蝎空军，谁能在1097年保证自己的天空不会被噩梦般的萨尔贡人占领？ 当然给尤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乔治四世抱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只能一遍遍保证空军能完成任务，至少不会让降落的敌军伞兵继续获得补给。 国王没说什么就挂断了，看来他也知道元帅的保证就跟大猪蹄子的骚话一样，骚一骚就过去了没什么卵用，反而让自己憋火，还不如指望一下其他方面能拦住西维联军的入侵。 另外一边，在距离波瓦堡210公里的提尼斯郡地区，2000名威塞克斯伞兵在这个地区率先降落并发起攻势，他们战斗了四十五分钟，就击败了附近的几个守备连，占领了数个村庄作为初始阵地。 由于西线攻势的缘故，诺曼底绝大多数主力师都抽调到了威塞克斯战线，留下的静态守备部队充其量只能算二线老弱残兵，他们在面对精锐伞兵突袭时显得格外无力。 当天提尼斯郡附近的诺曼底军队就发现一个绝望的事情，他们本意是包围歼灭这些落单的伞兵部队，结果打到现在他们反而要被打残了！ “突突！突突突！”卢克抱紧自己的珀尔机枪，在黑夜中依靠枪口爆出的火焰和曳光弹的踪迹，一个准确的点射打翻了三百米外两个正欲靠近的敌军士兵，他们身中数弹，口吐鲜血滚回了自己的散兵坑。 “恭喜你上尉，那个是第十个！”正在给火箭筒装填弹药的排长喊道。 卢克抱紧钢盔，继续朝着对方阵地疯狂开火，子弹打在掩体和地面溅出点点尘烟，“那个掩体后面，至少有四个。” “收到。”排长匍匐前进到攻击位置，半闭着眼，朝着对方阵地开火，火箭弹前进了一百多米，准确炸翻了那处临时构筑的沙袋土墙，那后面爆出浓密的血雾，四个倒霉的诺曼底士兵立刻去与神主相会了。 三十多名伞兵在这里战斗了半个小时，卡死了诺曼底两个守卫连的反击，他们不断辗转位置，已经干掉了差不多100人。 卢克随后抱住轻机枪缩回到掩体内，不出半分钟，两发炮弹就落在了这个位置上，他机灵一笑，“这些人的战斗素质太弱了，根本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老兵！” 另一个伞兵扔出手雷，炸翻了靠近的敌人，顺便用k式突击步枪又干翻了一名掩体后的诺曼底步兵，如同一个战神般，他大声回应说：“我打赌他们的主力都不在这里！” 轻机枪火力让诺曼底步兵饱尝痛苦，每当他们以为可以推进一段距离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伞兵会冒出来给他们几梭子做人，在300米处的压制尤其猛烈。 更让诺曼底士兵郁闷的是，就算拉开距离，伞兵也有火力凶猛的k式突击步枪，在五百米的交战距离会被火箭筒炸开掩体，然后又是一番惨状。 所以在几番折磨后，诺曼底指挥官学会了怎么打添油战术，先让一个连的部队上去充当炮灰吸引火力，然后第二个连发起有力的突击，争取靠着火力压制和人数优势干爆伞兵的防线。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果感，事实就是他们打光了差不多一整个连，也没夺回这个小小的村庄。 诺曼底连长红着眼睛，被几个部下死死拉住，他抱着自己的步枪哭着吼道：“你们几个松手，长官下了死命令，今天我要是攻不下这里，我就死在这里！” “长官，突击队已经开始冲锋了！”副官死死拉住他，露出一脸苦逼的表情，心想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找你的麻烦，说不定再过几天师部都被威塞克斯人端了。 而此时，又有数十名诺曼底士兵在冲锋中倒下了，被子弹无情击中，尸体径直骨碌到了尸体堆里。 一名伞兵在交战中打光了所有的弹药，他刚想跑向附近的弹药箱，结果就被不知道哪来的一发子弹击中脖颈，踉跄着倒在地上，两个医护兵立刻把他拖到了安全位置上，这里喷的到处是血。 “有人受伤！”卢克见状暗骂一声，立刻补上了伤员的位置，朝诺曼底阵地的方向倾泻火力。 “用止血带压着点！”医护兵皱起眉头，安慰着身下的伤员，“你叫什么名字？” “帕、帕克！”那脖子正在如喷泉般喷涌血液的伞兵吃力的支吾道，他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浑身随着失血而冰冷下来，随后喉咙就像是塞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好的……帕克，深呼吸，保持思维清楚。”医护兵皱起眉头，见他骤然失去了声息，咬牙拍了拍他的脸，“帕克，帕克？” 轰！这个时候远方的一发炮弹落在前线，将几名诺曼底士兵轰成碎渣，卢克见状意识到什么，瞬间低下头，更多的炮火连绵不断的落到前线，带起几米高的尘土，而且火力越来越猛，几乎把对面炸成了火海。 卢克紧闭眼睛，发现落在自己身边的子弹少了许多，怒吼：“上刺刀！那是我们的火炮！” 当硝烟散去，伞兵发起了进攻，失魂落魄的诺曼底军队迅速溃散，他们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却没能阻止威塞克斯伞兵控制区的进一步扩大。 截止到25日，原本分散的威塞克斯伞兵就开始成规模的集结在控制区内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因赫海岸的炮声 由于地中海自去年十月就彻底掌握在萨尔贡海军手中，诺曼底舰队几乎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蹲在因赫港内，时不时被天蝎空军光顾一顿，这让海军船员们锻炼了良好的损管技巧。 诺曼底海军元帅莱斯曼郁闷不已，他发现自己真的快要成为光杆司令了，在二月，他试着命令海军发起一次试探性的反击，结果除了遭遇萨尔贡海军四艘航母的围捕之外一无所获，还损失了战列舰皮尔多斯号。 雷达上出现了巨大的目标，诺曼底海岸司令部的几个负责官员高度紧张，紧接着就被各个阵地的急报消息给埋了。 有确切情报表明，数十万西维军队将在因赫、布鲁因、加布里湾三个位置同时发起登陆。这个消息不意外，就连街边的二傻子都知道，在敌后进行空降行动只有一个信号——准备登陆。 除此之外，陆地上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在北边，韦尔元帅批准了行动，康沃尔集团军和拉布雷斯集团军在早上八点开始攻击诺曼底防线，第五装甲师奉命开始向南前进，他们得到了5个摩托化步兵师的支援，试图撕开防线并从东部一侧包围诺曼底第3集团军。 在西边，得到增援师加强和反击命令的夏登集团军终于狠狠吐了一口恶气，他们在一夜之间向前推进了三十公里，以人伤亡的代价，夺回了一部分他们在去年主动放弃的阵地。他们紧接着继续向东，猛烈打击试图脱身的诺曼底部队。 15日，可莉莎在棕榈堡发表讲话，呼吁南维多利亚停止抵抗，平民尽可能在战争期间呆在家里，声明内战即将结束，新维多利亚的曙光不可阻挡。 总的来说，西维联军全线进攻，诺曼底防线四处冒火，伞兵还在家里处理不掉。 就算不去看地中海几十万敌军和庞大的舰队，光是陆地上的三百万威塞克斯陆军就已经让人绝望了。对约克王国的求援几乎石沉大海。 亚历克斯压根懒得理会南边的盟友，倒不是他不想管，而是韦尔集团军和兰开斯特集团军就让他的防线压力十足，实在是抽不出人南下支援了，更不用提援军的调动在路上就得被空袭炸没十分之一。 乔治四世头昏脑涨，希望竭力维持战线，他把所有期望压在了元帅阿斯卡罗的方案上，先击退威塞克斯的陆军进攻，然后再反过来消灭海上威胁。 他的密友，内阁专员爱德华与诺曼底陆军总参谋长德鲁斯·泰勒在御前会议上讨论了最近的战争形势，得出了几个结论，最乐观的情况下，他们将守住陆地战线，但沿岸地区的防御已经很难坚持了。能撑到约克王国失败，然后他们再投降都是一个奇迹。 当乔治四世问及他们的意见，并且把阿斯卡罗集中歼灭威塞克斯伞兵部队的计划拿上来时，爱德华第一个表示反对。 “恕我直言，国王陛下，我们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爱德华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个结果，眼神悲哀，“现在我们要想的不是该如何胜利，而是如何给自己争取一个体面的结果。” 乔治四世当然清楚，他比谁都知道诺曼底王国无力抵御西维联军越来越凶猛的攻势，问题在于，他不可能接受一无所得的滚下台阶，他至少要跟可莉莎谈判，然后保证诺曼底王国在维多利亚的战后地位！ 爱德华语气激烈，他建议国王立刻停战退位，一分钟都不用再打下去了，“我们的空中力量折损殆尽，仅靠地面部队很难支撑，难道要打到一无所有的时候，您才肯退位吗？” “退位是不可能的！爱德华，你这是在威胁我！”乔治四世冷着脸道，他随后摸了摸自己憔悴的面颊，“就这样吧，我们的目标是先维持住防线，只要能抵挡到六月，或许局势仍有变化。” 在诺曼底海岸地区，黎明时分才匆匆驱车赶到海岸司令部的米切尔将军心急如焚，因为他知道海岸的兵力只能用匮乏来形容。他接到了消息，天蝎空军袭击了提尼斯，敌人的伞兵部队切断了后方的道路，海岸被孤立起来了。 乔治四世答应给他抽掉8个预备队师，但是后方的道路又偏偏被威塞克斯伞兵截断了，现在海岸集团军只能面对未知的突袭，米切尔咬牙恼怒，他与自己的参谋长讨论了守卫海岸的可能性，得出的结果令人绝望。 他们悲观的预计道：“我们手头的弹药最多支撑一个月。” 现在也顾不得保存实力，米切尔朝着空军参谋长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让能够起飞的战斗机全都起飞，你们必须把敌人拦下来！如果海岸丢失，我们就彻底陷入被动中了！” 参谋长立刻哭丧的回应说：“长官，我们的飞机要同时支援两个战场，兵力已经严重不足了！海岸司令部能够起飞的飞机只有220架。” 米切尔闻言头晕目眩，真想现在就冲到空军司令部给尤德几巴掌，他手头的飞机就剩下这么点了，这还要怎么拦截敌人的空袭？ 在伞兵及第一轮空袭打乱了诺曼底王国的空中防御时，第二批空袭瞄准了其他位置。浩浩荡荡的兰开斯特空军跟在天蝎空军后面，接着折磨可怜的诺曼底地面部队。 领航员握紧通讯器，水平的兰开斯特轰炸中队飞到了海岸上空，从下方飞来的炮弹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刺激，鼻子附近弥漫着源石硝烟的气息，不断爆炸的高炮炮弹就像是激情的战争交响乐。 他喑哑的喊道：“我们已经抵达岸防阵地了，所有人注意，瞄准你们下方的炮塔，我们要摧毁敌人的岸防火力！” “抵达预定位置后投下所有炸弹！” “3……2……1……一号已经开始投弹！一号已经开始投弹！”有飞行员回应道。 “我们开始攻击了，二号正在投弹！他们正在开火！让战斗机俯冲下去！” 因赫港滩头阵地，岸防炮阵地遭遇了兰开斯特空军的突袭，惨烈的滩头之战开始了。 机翼上画着无数金雀花图案的战机在附近徘徊，兰开斯特轰炸机的投弹舱打开，炸弹离开弹锁投弹器，致命的炸弹迅速坠落，将巨大的炮塔投入熊熊烈火中。 一枚接着一枚的炸弹水平从五千米的高空跌落，裹挟着势不可挡的力量在地面爆炸，冲击力掀飞了地面设施和工事，不少士兵惊慌的四散而逃，就地卧倒。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躺在地上，血液被身下的沙土吸干，四处一片混乱，无人理会。 蜜梅震惊的看着这幅可怕的景象，整座炮塔被航弹撼动，钢铁与泥土的风暴拍打着阵地，灼热的光芒刺痛了眼球，一时间忘记了要干什么，直到医生拍了拍她的肩才反应过来，握紧赶紧法杖朝着伤员跑去，“往这边来！” “医护兵！”拖拽着身下伤员的几个军士撒腿狂奔，无视了身后的爆炸，他们附近有一整个岸防碉堡被炸弹炸成了废墟，一挺机枪的零件不知道飞了有多高。 还没等蜜梅赶过去，这两个军士就很倒霉的被航弹正好光顾，被炸成了满天碎屑，这让几个在战壕里躲着的新兵吓的嚎啕大哭。 附近的诺曼底炮手红着眼睛，全力开火，但随着飞机越来越多，几个防空炮阵地根本来不及拦截那些水平飞行的轰炸中队，他们拼尽全力，在长达十五分钟的轰炸里也只击落了三架轰炸机。 有飞机盯上了这里，几架椎锋战斗机降低高度，从一侧使用机枪朝着机炮阵地扫射，炮手的头部中弹，钢盔碎裂，鲜血顿时染红了那挺双联火炮。 “去死吧！”几十米外的85毫米高炮阵地，另一个炮手恶狠狠的咒骂道，朝着那架低空飞行的战斗机开火，炮弹准确无误地贯穿了机身，刹那间解体爆炸的战斗机拖拽着黑烟一头撞在沙滩上。 “46号被击落了！我没有看到他跳伞！”那架战斗机的长机惊慌失措的拉升高度，见状喊道。 与此同时，诺曼底阵地的一处弹药箱被炸弹引爆了，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附近的高炮阵地也被炸的支离破碎，几个人当场被撕碎，在原地留下了微不足道的血痕和骇人的黑色圆痕。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战争就是这么夸张。蜜梅现在知道了，她就算是再拼命的使用法术，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拯救谁。 不断有俯冲的兰开斯特飞机被击坠，也不断有人被机炮和航弹屠杀。这远远不是几十年前的时候能比的，要是几年前人们预料到战争就是这么残酷，还会不会有现在的情景？ 滩头守备师长心急如焚的在指挥部里下令，看着那一架坠落的兰开斯特轰炸机整个撞在防空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天花板上的灰尘落在脑袋上。 他焦急的来回走来走去，海岸要塞内的士兵疯狂搬运各式各样的弹药，他们意志坚定，防空炮的炮管都更换了两个。 “快点，把那些火炮抢救下来，赶走那些该死的飞机！” 师长的脸都快歪了，他痛心疾首的看着自己的防区被蹂躏，这样的惨状让他极其难过，要知道，每一门岸防炮的损失，都意味着接下来的战斗要艰难很多。威塞克斯人在他们身后空降了，傻子都知道敌人的登陆不远了。 当这次空袭最终结束，因赫港一片狼藉，32门岸防炮被报废了19门，109座防空阵地只剩下78座还能正常运转，其中大部分有减员，简直是灾难性的。 兰开斯特空军也在凶猛的火力下丢掉了113架飞机，这触目惊心的损失也让领航员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握住通讯器汇报说：“因赫港的火力很强，我们损失惨重。” 就在伞兵部队集中在诺曼底王国内，破袭道路并扰乱后方的同时，第二批空降兵也朝着诺曼底王国输送而去，这一波除了补充了两万名士兵之外，还运来了伞兵载具与重型武器，于是南维多利亚又是一番惨状。 2月16日，兰开斯特空军持续袭击了因赫、布鲁因、加布里湾军港。 2月17日，天蝎空军突袭了半岛郡，一次性出动了五百架次飞机，把这座城市及附近道路炸成了火海。 2月18日，前往拦截伞兵的诺曼底第三装甲师在路上遭遇轰炸，全师还没等就位就丢掉了46辆黑爵坦克。 在不断的空袭中，诺曼底军队疲于奔命，他们很难大规模集结推进，只能靠着夜间与昼间轰炸的间隔期行动。这让调度速度相当缓慢，让伞兵控制区与日扩大。 威塞克斯海军在19日凌晨五点十四分开始行动，浩浩荡荡的从圣伊丽莎白港和萨尔贡控制的帕尔多蒙岛出发。 贾斯丁将军率领舰队亲自出发，伊丽莎白号战列舰领头劈开海浪，布里号、林恩号、索尔斯费里德亲王号战列舰紧随其后，在东边，另外三艘战列舰负责支援加布里湾战场。 萨尔贡地中海舰队也加入了战斗，在艾伯图的指示下，康拉德上将派出了手头的四艘航空母舰，全部加入到了攻击因赫港的行动中。 第一批攻击舰载机于上午9点44分起飞，萨尔贡海军总计放飞了234架飞机，挂载着重磅炸弹和火箭弹，打算为登陆部队打开道路。 贾斯丁有点紧张，实际上他对于诺曼底的海岸防御程度也不甚了解，根据侦察机报告，诺曼底王国的二线部队还有数个主力装甲师。 其中包括“荣誉军刺”师和“徽章”师，这两个装甲师都装备了强大的黑爵f型坦克与部分乔治重型坦克，在1095年的战斗中让西维多利亚感到相当棘手。 尤其是乔治坦克，这种重型坦克的正面装甲厚度可以达到189毫米厚，威塞克斯军队除非动用105毫米滑膛炮，只靠75毫米反坦克炮根本无济于事。 “如果诺曼底人把装甲主力部署在海岸，我们的登陆作战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他站在伊丽莎白号的舰桥上，担心的在电话里如此跟首相汇报说。 查尔斯对这件事根本不担心，他用较为轻松的口吻安慰道：“我们选择了多个登陆地点，舰炮支援也足以压制滩头阵地了，没有理由会输。” “陆军的攻击会吸引诺曼底的装甲师，所以你们无需担心，这场战争马上就会结束，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 首相的断言让贾斯丁惴惴不安的终止了通话，海岸上波涛汹涌，在日光照射下，海水中的盐分仿佛也尽数渗出，将军背过手去，望着海面若有所思，这个时候副官稳步走了进来，立正敬礼，“将军，我们已经靠近因赫港了！” “最让我们担心的岸防炮没有开火，看来空军的攻击很有效果！” 贾斯丁点了点头：“很好，让战舰开火，让诺曼底人知道，到底谁是维多利亚之主！” “女王陛下万岁！” 船员全部立正敬礼：“女王陛下万岁！” 在日光直射下，四艘威塞克斯战列舰的357毫米炮塔缓缓转向，朝着在波光粼粼的海岸上发出了惊人的怒吼声。高爆炮弹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第一发炮弹在沙滩上炸出十米深坑，沙柱升高了数十米高，解放南维多利亚的因赫登陆战于19日正式展开。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血染滩头 沙滩上，残肢断臂随波逐流，微微在水面上荡漾，因赫之战相当惨烈。 不计其数的浮动港口和登陆艇向着岸边冲来，被舰炮击中的机枪要塞土崩瓦解，碎石裹挟着沙粒被爆炸扬飞几米之高，也不断有冲锋艇被滩头阵地的炮火掀翻，整船人都葬身大海。 挂在铁丝网上的威塞克斯突击兵痛苦的扭动着，腹部不断在挣扎中撕裂，血液放的更加凶猛，宛如搁浅的鱼，就在几百步之遥，掩体内的诺曼底部队却懒得给这个可怜的家伙补上一枪。 而不断有重型掩体被舰炮挨个点名，伊丽莎白舰队火力全开，炮弹不要钱的砸在他们头上，每一炮都能带来腥风血雨，肉泥混在钢筋水泥建筑中，让海风都带着灼热和血腥的气味儿。 对于守军部队来说，这场战斗打的十分憋屈，他们必须在被敌人的海军用大炮抡的妈都不认识的情况下，坚守这几个重要的海滩阵地。 最重要的是那几门无力的岸防炮发出的呻吟根本不足以扭转局势，他们绝大多数炮火都落在了登陆艇上。 轰！轰！ 威塞克斯舰队的炮击持续了两个小时，接连不断的357毫米炮弹落在头顶，打的诺曼底军队抬不起头来。 在这段时间内，冲锋艇上的登陆部队几乎是跟炮火一起冲上去的，但他们攻击滩头阵地的行动依然损失惨重，超过一半的士兵在路上就会阵亡，死在机枪和法术步枪的交叉火力中。 第二批冲锋艇在沙滩上搁浅，一个士官拎着自己的冲锋枪，火急火燎的开了几枪，子弹在堡垒外墙上留下显眼的弹痕，目睹了眼前的滩头阵地覆盖在炮火之中，他迅速下令：“快！那处机枪阵地完了！” “冲上去！为了威塞克斯！” 他刚说完，一发火钻光束就击穿了他的胸腔，鲜血飙飞，这名士官不甘的倒在地上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其他士兵飞速狂奔，朝着眼前的阵地发起冲击。 几千名威塞克斯步兵集中在这片沙滩上，如果有火炮或者空军对这里猛烈打击，那么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开阔地上活下来，但可悲的是，约克及诺曼底空军被压制，而火炮阵地在第一轮舰炮轰炸中就损失大半。诺曼底士兵只能绝望的在残破的阵地内坚守，看着他们跨过海岸布置的障碍，距离这里越来越近。 轰！一枚地雷爆炸了，被炸断两条腿的威塞克斯步兵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其他人心头猛跳，这个时候也不敢停下来，几百人几乎是趟平了所有地雷，才冲到了掩体正前方，走出了一条血肉之路。 “你们别想过来！”两个诺曼底班组迅速堵住了缺口，与正面的登陆班组撞在一起，他们的距离不足五十米。 “乔治四世万岁！” 让威塞克斯震惊的是，这些诺曼底士兵战意汹涌，双方扭打在一起短兵相接，一挺冲锋枪开火了，手雷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被击中的诺曼底士官嘶吼着，撑着最后一口气开枪打爆了威塞克斯突击手的脑袋，然后他们双双断气毙命。 不一会儿，双方的士兵在残破的缺口内堆满了尸体，展开了激烈的对射，一时攻不进去。 “别打了别打了，爆破手！炸开这堵该死的墙！”接近了掩体外墙的连长扶住钢盔，在爆炸的震颤声中看着跌跌撞撞的工兵跑过来。 他将炸弹安置在外墙，随后双手握住了起爆器，其他人见状均死死捂住了耳朵。 轰！在一声巨响过后，掩体的外墙倒塌了，第二个缺口露了出来，端起突击步枪的连长和数百名士兵鱼贯而入，里面瞬间传来极其尖锐的叫骂声和厮杀声。 在掩体内，不断有诺曼底士兵被敌军击倒，这名诺曼底军官绝望看着视野之外出现了几百名步兵，他迅速拿起话筒：“这里是375号机枪掩体！我们需要炮火支援，敌军战舰炸开了我们的工事，正对面的威塞克斯登陆部队至少是我们的两倍！” “喂喂！再说一遍，我们需要更多援军，不然375号掩体就要沦陷了！” 军官那头传来了冷酷无情的话，“你们必须坚持两个小时，装甲部队才能来支援你们，他们必须先堵住156号掩体的缺口！” “大人！你们要是不来支援这里，你肯定会损失这里忠诚的一千名士兵外加重型装备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 “执行命令！”话筒对面没有丝毫留情。 海上的战列舰开始了不知道第几轮轰击，一发势大力沉的357mm炮弹砸在了距离他不到两百米的地面上。 周围一百米内的士兵被飞溅的弹片撕碎。震耳欲聋的爆响传到了话筒那头，也震碎了联络基站，顺便在地上创造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黑坑…… “趴下！趴下！”军官扔掉了话筒，暗骂一声，迅速低下身，接二连三的舰炮落在他们头上，打的剩余的守军难以为继。 炮兵观察员心情复杂，“长官，后面的火炮正在转移，他们的弹药不足，也不指望这里能守下来了。” 军官看了看门外的黑烟，不意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炮兵就没有完成过几次我们的目标。”这话让观察员心生惭愧。 突突突！突突突！一挺机枪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拼命地朝涌上来的威塞克斯人扫射，直到一枚火箭弹炸翻了这个机枪组，机枪手当场阵亡，另外两个人仰躺在地上。 这个时候在天边啸叫着的布奇轰炸机俯冲而下，朝着对面的人群投下了一枚关键的航弹，在爆炸之后，数十人死在缺口处，稍稍缓解了对方的突击队攻势。 但是那架勇敢的布奇轰炸机也没能成功幸存，在地面和空中的猛烈火力下，诺曼底军官亲眼看到一架椎锋战斗机击穿了对方的机翼，然后那架战斗机沐浴在烈火中，解体爆炸，成为数千枚滚动在烈风中下坠的碎片。 三架椎锋战斗机掠过敌军战机的残骸，朝着下方的诺曼底阵地倾泻火力，直到把携带的弹药打空为止，下方已经多出了数十具凌乱的尸体。 军官心中悲凉，看着身边这几十个士兵，深知今天他没办法幸存下去了，他用通讯器给后方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落款是愿王国武运昌隆。 直到威塞克斯步兵冲到面前，这名军官也没有后退半步。他拔出手枪不断开火，大喊着，“我在地狱等你们！”然后被无数把刺刀捅死，炮兵观察员选择了在房间内引爆炸药，临死还带走了两名敌军。 “女王陛下万岁！” 在第三轮舰炮开火前，一面巨大的威塞克斯双翼飞龙旗帜就被四名士兵铺在了357号机枪掩体阵地上，空军注意到了这面旗帜就不会轻易误伤友军目标了，他们夺取了第一个前进阵地，士气如虹的突击兵向前推进，后方的浮动码头缓缓靠岸。 一辆咯咯吱吱的黑爵坦克缓缓在沙滩上卸载，两个机械师慌张的朝着坦克挥手，示意驾驶员把坦克开到安全位置，这里还有可能被敌军空军袭击。 后续上岸的士兵被这里的惨状震惊了，这里到处都是尸体，难以想象在滩头埋葬了多少人，即便是有如此的火力优势，登陆部队依然付出了超过2000人的代价。在冒着烟的重机枪掩体内，火焰还在迅猛燃烧，一辆威塞克斯坦克的残骸暴露在空气中。 连长头疼欲裂，回头看了看桥头堡的情况，半蹲下来，大声朝着剩余的手下吼道：“我们继续向前攻击，有没有志愿参与的！” 几十人跑了过来，迅速举手，他高兴的点了点头，对着排长说道：“如果我没有回去，那你们就帮我多干掉几个诺曼底蠢货！”然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向前跑去，士兵们向前看去，远方的炮火犁地还在继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王朝不复返 威塞克斯，棕榈堡。 明媚的阳光穿透坚冰，春寒料峭，微风似水，娜姆河刚刚解冻，附近的乡镇解除了军事管制，街道上的情况有了些许好转。 人们高兴欢快的看着报纸上的好消息，威塞克斯已经登陆了南维多利亚，诺曼底王国就快要支持不住了。 无数人看准机会开始给可莉莎和菲利克斯歌功颂德，人们疯狂的走上街头，哭泣着，拥抱着，希望和家人团聚。 “2月23日那天的盛况是空前的，可以被夸张的描述成快乐的海洋。” 巡视威塞克斯的守卫兵对记者点头承认，“在接到好消息的时候，街头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数十万大军踏上了诺曼底海岸，我们在战争中第一次走上了南维多利亚，每个人都坚定的相信，这是战争的结束。” “人山人海，场面壮观，我们很快……”守卫兵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也哽咽起来，“小伙子们就要跟家人团聚了。” 西维多利亚的保皇党们幻想着，很快就会和其他维多利亚王朝一样，威塞克斯会统一全国，然后新皇会重新用铁腕消灭异己。 女王会毫无疑问的把全新的，支持女王的菲林贵族分到各个领地去，让他们代替自己行使职能，很快菲林在地位上会全面凌驾于瓦伊凡，他们会迎来历史上第一个菲林皇帝。 一部分轮休军人已经返回了后方，他们得到了英雄般的礼遇，由于大战没有先前那么激烈，少部分先前拟定的征召计划也被取消了。一个激动的威塞克斯贵族军官冲回家里，他饱含深情的在纸上写下这些话： “内战两年以来，所有的牺牲都没有白费，我们的目标实现了，胜利属于西维多利亚，属于威塞克斯。” “一个充满梦幻的美景在我眼前徐徐展开，狮王的统治不复存在，再也没有阿斯兰王朝，华丽的王权将归属于另一位勇猛的君王，毫无疑问，可莉莎陛下将取代以往的所有君主，成为维多利亚不可忽视的新一代雄主，威塞克斯菲林王朝已经开始了！” 而另一边，陶醉于胜利中的共和派军官也在纸上记下自己的感想，他给朋友着手写信，描述自己的轻松心情：“内战即将结束，当我们发起最后的攻击，约克王国也将臣服于西南剑锋之下，这都得益于陛下的领导和无数士兵的鲜血奉献。” “我相信，女王会着手开始建立一个共和帝国，我们会让平等思想在中陆广泛传播，没有人能违背这一点，专制的黑暗时代已经过去了！威塞克斯革命将焕发新春！女王陛下最忠诚的共和旗帜正在前进，全国革命已经完成了！” 于是，威塞克斯内呈现出十分奇妙的情况，共和派和王政党都相信，女王会站在他们这一边，贵族、共和派议员、保皇党人、王政支持者、农民工人和普通市民，几乎所有人都很高兴，畅想着自己理想的新国家。 甚至说，法王，兰王与威塞克斯都在讨论起新维多利亚战后的形势，和平建国至少在三个王室前是达成了共识，西地中海辖区愿意接受任何新维皇领导，情况渐渐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法王路易四世得意洋洋的表示，很快法兰贝尔将在新帝国内，得到空前绝后的地位，它再也不会像在旧维多利亚那样，成为一个狮王治下无足轻重的庸臣。 鉴于他很满足现在的地位，所以法王似乎主动退出了维皇之争。 名义上，维皇之位是菲利克斯所有，但是西维多利亚皇帝的称呼并代表不了什么。 他深感不安的发现，这个皇位给谁还是不一定的事情…… 大部分维多利亚的共和派都支持让可莉莎加冕维皇，因为她的老好人脾性和固有的共和精神能让帝国实际上走向分权，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 威塞克斯内，共和派大概占据70%之多剩下的30%全都是支持可莉莎的王政党，两派都对她的宣称没有任何异议。共和派是她扶持起来的，而大贵族诸如韦尔和夏登几乎都跟她关系良好。 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很久没出现过共和派和保皇党都对一位君主俯首称臣的时候了。 这也吸引了兰开斯特内的绝大多数共和派，甚至于塔拉和高卢人都支持她，原因出自多方面，很大程度上是可莉莎许诺的帝国改革包含很多领域。 于是菲利克斯尴尬的发现，自己不断在内战期间扩大兰开斯特的影响力，结果最后还不及可莉莎嘴一歪的含金量高。 政治技巧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骗子站在台上不断许诺新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听得懂而且很厉害的样子，就能吸引不少人追随，此言不假。 可莉莎对贵族就谈皇冠领地，谈保留特权，对共和派就表示议会为主，就说贵族让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菲利克斯怀疑她可能有点精神分裂的征兆。 “说实话，可莉莎殿下，你许诺的改革任务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是彻底拆了旧维多利亚，而且处处矛盾。” 菲利克斯郁闷的找到可莉莎如此抱怨，他只是想指责这样轻率的许诺改革没有任何意义，他怀疑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无法贯彻。 就拿给议会和贵族的保证来说吧，要怎么一边保留皇冠领地，一边议会统治，他就没想明白。 他的暗示让可莉莎有点纳闷：“这不是许诺，我真的打算这样去做，给高卢和塔拉人的自治领地会成立，给共和派人的权力也会实行，除此之外，贵族的地位会被削弱，但总体来说我也保留他们的皇冠领地。” “这样的改革最适合维多利亚的国情，还能让贵族们体面的走下台阶，我想对任何人都好，总体上集权，在地方上允许部分区域自治。” “至于你说怎么实现，我个人偏向共和派人，因此各贵族领都要撤销并接受议会直辖，这件事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可不是一个东西。” 菲利克斯咬牙切齿，质问说：“你毫无退让的偏向共和，帝国内的贵族肯定会反对的，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很简单的道理，不管是兰开斯特还是威塞克斯都有大量效忠贵族，这些贵族有不少都在内战中为西维多利亚效力。如果在大战过后不妥善处理他们的利益，反而是收回贵族地产，肯定会让人颇为寒心。 “我早就想过贵族的处置办法了。”可莉莎点点头，新帝国的构架一定是以分权展开，而自由为主，威权为辅。 在国家机器的作用下，所有贵族都要接受命运，要么接受慷慨的回报走下台阶，要么被一脚踹下去……怎么选几乎没有傻子会选错，至少她在上面的时候，就少不了贵族的羹汤，犯不上为后世继续跟自己叫板吧？ 即便有那种傻子，一枪毙了也就是了，可莉莎默默想着，忽然惊讶于自己的念头，她可以毫不留情的大开屠刀了。 “至少在这一阶段，既有共和，也有王权。” 她淡淡说，“我会造出一个让大多数人满意的维多利亚，让贵族这两代人有一个交代。贵族头衔会保留到两代之后。” “在两代人之后，维多利亚就再也没有贵族了，这也算是我对内战中牺牲奉献的贵族们做的最后回报。” 菲利克斯眼神微动：“他们如果不接受呢？” 可莉莎闻言一脸诧异：“威塞克斯革命之后，早就不是贵族指手画脚的时候了，大部分平民心向共和。击败东维多利亚后，威塞克斯和兰开斯特无疑会成为决定性力量。” “这部分贵族能调动的部队想与忠诚于议会的陆军对抗不成，就算是我都不能保证。” “我想，我宣布王室为政，第二天愤怒的陆军都有可能冲到门口让我滚下台，所以，维多利亚皇帝已经不重要了，任何皇帝都不重要了，帝国可以有一个独断专行的独裁者，就是不能再出现一个王朝。” 可莉莎笑眯眯的盯着他。 菲利克斯深思熟虑，他死死握住拳头，感到颇为不甘心，心下仿佛有几千枚炸弹在翻滚，他无数次幻想自己坐在维皇宝座上，开创自己的世纪，但他还没有机会一展雄心，就要面对皇帝头衔的消亡了。 瞧见没，历史浪潮就是这么一件事，经历了空位期维多利亚贵族们的一番折腾后，已经没人愿意再去捧皇帝臭脚。 当大部分都喜欢共和制而反对独裁君主时，你这个时候跳出来反着历史浪潮对大家说，让我当你们的皇帝吧，大家只会一致讨论要不要把这货丢粪坑。 可莉莎很清楚，乐于见到威塞克斯菲林王朝的人，怕不是都要失望了。战争结束后，等待贵族的可不是一次复辟。 …… 冯克劳斯茨亚宫人来人往，女王陛下在棕榈堡已经一月未归，这里变成了威塞克斯政府的主要办公地之一，内阁经常在这里向首相汇报工作，另外查尔斯也愿意在这里接见军方长官，这座宫殿堆满了各种文件，就快变成公用办公楼了。 “伞兵第一师控制了埃尔福德郡，第二师在提尼斯郡附近控制了机场和哨站，第三师在陆行舰航道附近和几支约克人的机甲师相遇了，那些部队本来是被送往滩头阵地的。” “我们昨天计划又向伞兵第二师控制的野战机场投下了两个团，他们都携带反坦克武器，让他们对付陆行舰和装甲力量不至于毫无抵抗之力，伞兵应该能继续扩大控制区。” 空降第2师的参谋长指着地图，朝着查尔斯耐心解释说，他在冯克劳斯茨亚宫坐卧不安的等着登陆战的消息，直到听到伞兵的好消息才稍微放下心来。 “继续扩大控制区？这样做的话东边的伞兵部队是不是过于分散了？”查尔斯怀疑道，他感觉东边的三个伞兵师加起来也不过三万人，分散在这片广阔的地区容易被敌人包围歼灭。 “不会。”参谋长摇摇头说，“敌人的调度十分缓慢，抵抗也并不激烈。” “这是好事，说明他们所有的主力部队都在前线，后方没有足够的预备队来阻止伞兵继续推进。如果我们有信心夺取提尼斯，那诺曼底人的运输会遇到更大问题。” 参谋长拿出了一份文件，希望查尔斯能批准他们更加激进的行动，让三个师联合作战，瘫痪移动城市然后打下提尼斯郡，这样的话整个东部的诺曼底部队都得被吸引过来，不然掌握移动城市的伞兵完全可以锁死这片地区。 “还是稳妥一些吧，让他们避开移动城市，攻击小型城镇和村庄，如果敌人发起大规模反击，固守机场就足够了。” 查尔斯如此说，倒不是他太保守，而是那些空降师的战斗力在精锐的诺曼底装甲师面前还是没办法相比，如果伞兵部队一次折损过于严重，那么接下来滩头阵地的扩大也会受到影响。 “为了威塞克斯和女王陛下。”参谋长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为了共和与新维多利亚。”查尔斯举手回礼，他现在突然有点轻视起东维多利亚人，等不及想看到乔治四世那张失败的滑稽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