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封印》 第1章 一 世界第一杀手reborn, 横跨大洋来到地处于极东之地的日本, 为了寻找并且培养下一代黑手党教父, 彭格列第十代首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当他踏入这被称作冬木的城市的时候, 一切都不一样了. reborn: “一座海滨城市, 依靠水产和旅游业的小都市吗.” 身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 一手举着手中资料, 一边品着咖啡. 虽然气质有着近似于孩童的天真, 但却又奇妙的融合了杀手的神秘危险. 而站在一旁的副手, 有着普通人认知中的典型黑手党形象, 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大汉, 毕恭毕敬的向reborn做着补充, “是的, 表面上是个普通城市, 但是最新收集到的资料推翻了我们之前的观点.” reborn: “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 被这两方同时关注的城市. 而且还是远离他们势力范围的遥远之地, 总觉得要卷入麻烦的事情里了.” 轻抬黑色爵士帽, 小婴儿浓黑的大眼看向手中照片, 一位白发少年, 举着手中捧花对着镜头温柔微笑, 是仿佛没有一点阴霾的纯粹笑颜. “言峰纲吉, 被东木教会的神父收养的少年, 就是十年前失踪的初代后裔.” 虽然麻烦, 但是也不得不与圣堂教会进行交涉, 也正是因为彭格列与圣堂教会缺乏交流的情况, 使得初代后裔竟然流落在外十年之久. 一旁的副手也看向照片, 用带着些迟疑的语气询问, “这样的少年, 真的能成为十代首领吗.” 照片中的少年, 仿佛诠释着天使含义般一身纯洁神圣的气质, 让身为信徒的他感到深刻的忧虑. 无论是为即将继承世界第一黑手党家族的少年, 还是为即将迎来这样一位教父的彭格列. reborn: “其他继任者都被暗杀, 这是最后的选择了, 而且” 接下来的话语他没有出口, 作为曾经看过初代画像的高层, reborn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初代, 照片中的少年, 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与其相似. reborn甚至觉得他没有成为教师的必要, 充其量可以说是引领少年进入黑暗世界的引导者. 如果是这样一位继任者, 即使是最为顽固守旧的家伙都会闭上嘴. 但是, “简直像是殉道者一样.”reborn自言自语着. 传说中初代为了保护西西里饱受战乱的民众, 成立了彭格列的前身自卫团. 那么这位初代后裔, 又是为了什么而献祭自己. reborn: “真是个麻烦的工作.” 冬木教会的大门被推开, 仿佛回应似的钟声响彻, 悠扬婉转的管风琴声回荡在空荡的教堂中. 一身修士黑衣的演奏者沐浴在玫瑰窗的光线下, 色彩斑驳的光舞动在空间里 来自意大利的杀手静静等待着, 虽然他其实不信神, 但却欣赏这副美景. 演奏渐渐走到尾声, 直到最后一个降调音符结束. “lilium.” 少年转过脸来看向杀手, “这首曲子的名字.” reborn: “百合花, 确实是高雅的音乐.” 小婴儿以极其出色的弹跳力跳跃到管风琴盖上, “不过我个人更加喜欢摇滚乐.” “迈克尔, 杰克逊吗.” 少年金棕色的眼睛映照着小小的杀手 “看到你的爵士帽和小鬓角, 我马上就想到那位摇滚明星了.” reborn推了推帽檐, 赞赏着少年的眼力, “品位不错.” 少年合上琴盖,“音乐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只要能带来感动的都是好音乐.” 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少年平和包容的心态很容易带来好感. “那么, 这位小先生, 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来告解的, 是有什么事情吗.” 少年展开一个可以说是慈爱的笑容, “我叫言峰纲吉, 是这所教堂的助祭, 一般的教会事物都可以处理, 不能处理的也可以向主教代为转达.” reborn: “不, 我来这里的目标是你.” 看着少年有些疑惑的样子, 黑发杀手缓缓吐露出话语, “十年前你失踪后, 失去了亲生父母的记忆, 之后被言峰神父收养, 但是你的父母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 言峰纲吉, 曾经有着泽田纲吉这个名字的少年, 静静听着面前小婴儿一样的存在叙述. 他听着自己曾经的家庭, 自己的父亲母亲, 知道自己的失踪给家人带来的影响, 他们是如何努力寻找他, 又最终在得知自己的行踪后是如何惊喜忐忑. 言峰纲吉低垂下眼帘, 虽然他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 却能感同身受的随着reborn的讲述而感到喜悦和悲伤. 他双手交握放在膝上, 静静的聆听着. 等到眼前的小婴儿叙述到一段落, 他坐在原地默默感受着父爱与母爱带给他的感动, “真好, 我不是被抛弃的孤儿, 在这个世界还有爱护我的父亲和母亲.” “reborn先生, 感谢你带来的消息.”他真诚的道谢. reborn睁着黑豆子似的大眼仔细观察少年的状态, 虽然确实有被触动却又理智的克制情感表现. 他确信少年相信自己, 也许是因为超直感, 也许是因为很少被欺骗, 少年以他都有些惊讶的态度全盘接受了自己的说辞, 不过reborn同时又发现另一件事情. “你没有返回家庭的打算.”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 言峰纲吉: “抱歉,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请您帮我转告那位威严的父亲和那位温柔的母亲.” 少年手握拳放在胸口,仿佛正在祈祷. “他们那愚蠢的孩子决定将一切奉献给神明, 他不能给他们带来尘世的欢乐, 但是他会为他们祈祷.” reborn: “为何, 即使成为圣职者, 也并不会妨碍你认回父母.” 言峰纲吉认真的直视小杀手, “虽然无法告诉你详情, 不过是即将领受神下达给我的考验.”有些歉意似的诚恳. 突然响起的枪声打破了空寂教堂的宁静, 被惊扰的鸽子慌乱飞过, 留下一些洁白片羽. reborn举起的枪口近在少年耳畔, 轻微硝烟消散在空中, 然而被警告威胁的少年连低垂的眼脸都没有颤动. 言峰纲吉: “reborn先生, 请不要在教堂里面动武.”少年还是那副温和的笑容. reborn沉默的收起枪, 不是因为少年的话语, 而是伴随着话语而陡然升起的危机感. 让世界第一的杀手都会感到神经紧绷叫嚣的威胁, 他在这一刻确认这座教堂里还有第三个人. 看不见的威胁者以及仿佛被枪口指着的刺痛感, 幻术师吗. reborn因为不耐烦言峰纲吉含糊的话语, 也是为了打破他那副让他感到烦躁的平静面孔, 他才会开枪警告. 虽然只是无法形容的预感, 但是少年那张笑脸有着虚假的成分. reborn: “真应该将情报部的人全部撤职.” 生活在冬木市的普通市民, 虽然被圣堂教会的神父收养, 但是没有接触过黑暗世界的痕迹, 真是一派胡言. 言峰纲吉: “看来我的父母也不像您说的那样简单, 难道我有着什么古老家族继承人之类的身份吗.” 少年有些好奇的询问, 却也没有一定要获得答案的迫切感. reborn将列恩变作的枪恢复成蜥蜴模样, 并将其放回帽檐, 示意他没有任何攻击意图. “意大利黑手党彭格列需要第十代主人, 而曾经创建了彭格列的初代首领是你的曾曾曾祖父.” 言峰纲吉: “这样啊, 那么请帮我转告, 我自愿放弃继承权.” 并不是不相信, 而是完全不想理会. 就仿佛少年宣称的, 他完全不在意世俗的权利. reborn用着仿佛还带着奶味的天真语气, 反而更显危险, “非常遗憾, 原定的所有继承人被杀害, 你已经是唯一的选项了. 而无论是与彭格列敌对家族的暗杀者, 还是其他想要分享利益的投机者, 接下来都会陆续来到这座城市吧, 你已经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了.” 小婴儿杀手看着少年终于失去从容, 不再有任何微笑, 他试探着开口, “而如果你真的成为彭格列十代候选人的话, 我们当然会保护你的情报安全.” 言峰纲吉金棕色的眼睛看向reborn, 在失去笑意和温和的掩护之后, 那双眼睛显得非常平静冷漠. 言峰纲吉: “reborn先生, 请回吧.” 少年将脸转向教堂中间的基督受难像, 不再看向reborn, 他像是被小杀手的威胁激怒了. reborn干脆利落转身离开, 无论如何他今天不可能达成目的, 而且他需要收集更多情报, 无论是少年过去十年的经历, 还有这座城市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 在合上教堂门扉之前, reborn身后响起少年的话语, “姑且算是劝告, 接下来的两周, 不要再来这座城市了.” reborn看着已经闭合的建筑, 默默拉低帽檐, 两周吗, 这个时间限制一定有什么原因, 情报部要动起来了. 第2章 二 在门扉闭合后, 言峰纲吉陷入沉思, 白色的发尾垂落遮挡住面容, 显得少年单薄的身形有一丝脆弱. 而在这时, 这所教堂里显现出另一个身影. 细碎金沙逐渐汇聚成人的身形, 一位被黑色紧身衣和黄金铠甲包裹的消瘦青年, 有着苍白肤色和自由生长的白发, 青色眼眸映着红色眼尾, 象征太阳的耳坠垂落. 这是一位辉煌光耀的青年, 有着耀眼到仿佛不应存于世的梦幻感. 言峰纲吉: “什么事,ncer.” 少年并不为青年的存在感到惊讶, 因为这是他为即将到来的圣杯战争而召唤的从者, 名为迦尔纳的古印度英雄. 迦尔纳: “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弃, 你的劝说是无用功.”冷静到冷淡的嗓音. 言峰纲吉: “我知道, 我只是为了圣杯战争的情报不被无关者泄露, 因为即使拜托那个无良监督者, 他也会故意放纵, 所以至少需要一个可以控制情况的知情者.” “而以那个婴儿杀手表现出来的理性, 如果知道万能许愿机的情报, 一定会帮着控制冬木市的人员流入.” 虽然发生了计划外的事情, 但也只是稍微有些绊脚的石头的程度, 并不会影响少年往目标前进的脚步. 迦尔纳: “master,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究竟为何, 相必那是连圣杯也无法达成的宏愿, 将全部的人生赌注到胜利的那一刻, 是因为绝望和悲哀吗.” 言峰纲吉看向身侧从者, 在史诗里是太阳神之子的尊贵英灵, 是因为出于傲慢而随意评判他的生活方式吗, 虽说是值得称赞的洞察力. ncer, 你这样的说话方式真讨厌啊.” 迦尔纳: “我从生前起就不善言辞, 经常惹人厌烦.” 这番陈述的话语, 有着仿佛知道错误却完全不想悔改的平淡感. “但是恕我直言, master你虽然表现出厌恶, 却不是因为内容, 而是我的说话方式, 这对于我也是难得的经历, 请问这是为何.” 言峰纲吉: “你这番因为是旁观者而居高临下的言论, 即使是出自善意的劝说, 都不可能完全进入人的心里. 而不认同引起反感, 反感更加重不认同, 你的言论就是如此.” 迦尔纳惊讶的睁大眼睛, 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竟然是如此吗, 原来如此.”白发英灵陷入沉思. 而言峰纲吉同样惊讶于迦尔纳的反应, 原来不是因为傲慢, 而是因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吗, 又或许根本不是傲慢. 他仔细回想迦尔纳被召唤出来后的所有言论, 难道迦尔纳不是什么心思深沉之人, 只是普通的ky吗. 迦尔纳: “不过master, 把我完全当做旁观者的说法, 让我很受打击.” 英灵举起包着黄金铠的手, “我既然被你召唤, 就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取得胜利.” 而言峰纲吉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 神色迟疑, 不是因为不相信, 也不是因为不需要, 如果要形容少年的表现的话, 反而像是受宠若惊. 在魔术师的世界里, servant毫无疑问是最顶级的召唤使魔, 而迦尔纳在英灵里面也是最高位格的存在. 如果没有令咒作为控制手段, 再优秀的魔术师也不会有底气认为可以驱使这样的servant为自己所用. 不, 即使拥有令咒, 也不过是给予魔术师一个可以与英灵平等交流的机会, 言峰纲吉自召唤迦尔纳以来一直如此认为. 所以他才会如此惊讶, 迦尔纳竟然如此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助他. 言峰纲吉: “请问这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我召唤了你, 难道任何一位魔术师召唤到你, 你都会帮助他吗.” 对于少年的提问, 因为答案太过于理所当然, 因此迦尔纳回答的毫不迟疑 “没错, servant存在于世的魔力完全由master提供, 因此以此身供你驱使, 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回报.” 言峰纲吉有些失笑, 扶着额头一脸无奈, ncer, 抱歉, 我是在笑自己, 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而胡乱猜测你.” 他看着英灵的冷淡表情, 以前他认为这是迦尔纳出于太阳神之子和俱卢族大将的傲慢才会如此. 现在看来, 完全只是一个不懂如何融入集体的笨小孩. “你出于英雄的高洁, 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但你知道这世上大部分人无法理解你无私的人生理念吗, 更何况在人类里面也最为自私的魔术师.” 他看着英灵没有一丝动摇的面孔, “你知道也理解, 但还是如此选择吗. 也是, 不然你当初也不会交出铠甲了.” 少年仰视伸出手等待自己回应的英灵, 从窗外照射下来的太阳辉光, 在迦尔纳身后闪烁着光晕. 言峰纲吉有预感, 如果在此刻握住英灵的手, 此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者一定是自己. “迦尔纳, 我拒绝.” 英灵青色的眼眸有些惊讶的睁大, 少年理解他的疑惑, 明明在圣杯战争里, 主从之间的默契与合作度完全可以决定最终成败. 而在servant首先释放善意的时候, master反而推却, 这完全可以说是不识好歹了. 但是, “就当是我一直以来hard模式的人生教训, 迦尔纳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完全无法接受你的施舍.” 言峰纲吉看着迦尔纳天空一样清澈的青色眼眸, “你帮助我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而我却什么都无法给你, 付出与回报无法对等, 这样的关系不对.” 少年缓缓露出一个苦笑, “然而以人类之身帮助英灵完成愿望, 更何况是迦尔纳这样的英灵, 完全不可能吧.” 迦尔纳被誉为施舍的英雄, 从生前起一直完成他人的请求, 成为英灵后辅佐各种master, 这还是第一次, 有人说想要完成他的愿望. 白发英灵看着眼前的master, 旁人只能看到仿佛生活在乐园里的纯洁乐观少年, 然而英灵却能看出他笑容背后的真实, 少年背负着极其沉重的悲哀, 和仿佛能将那纤瘦身躯燃尽的决意. 迦尔纳: “master, 你不可能完成我的愿望.” 他看着少年转为自嘲的笑, 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的心愿不由得说出口, “我的愿望是与那个男人, 阿周那再次进行决战, 这心愿只能由我自己完成.” 言峰纲吉: “原来如此, 除非有别的master召唤出阿周那, 你的心愿就不可能实现.” “现今已召唤的servant, 除了你, 还有caster, assassin 和berserker.” “rider, saber和archer还没有被召唤.” “如果是阿周那, 应该有archer和rider的适应性, 说不定可以期待一下.” 可能少年也知道这只是安慰之词, 在一场圣杯战争里召唤到特定英灵的可能性非常小, 少年不由得感到无奈. “除此之外呢, 或许称不上愿望, 却是你想要做的事情.” 施舍的英雄看着少年金棕色的眼睛, 在阳光下显出琥珀般的流光质感. 少年散发着仿佛阳光一样自然的温暖. 迦尔纳: “已经足够了, 即使如我这样不争气的servant, 也能够遇到你这样的master, 我的幸运说不定是最高的.” 言峰纲吉有些苦恼, 对于特别容易感到满足的servant, “至少看一看现在的时代吧, 说不定能发现新的爱好.” 少年转头看向窗外天空, “尝试一下, 即使英灵是被时间遗忘的人, 却不代表没有改变的可能.” 远坂凛看着前方的两个人, 有些不甘的握紧拳头. 在这条冬木市的商业街里, 被远坂凛关注的两个人, 言峰纲吉和迦尔纳聚集了大部分路人的目光, 这不仅是因为两人的相貌, 更多的是由于气质格格不入. 普通人还好些, 作为魔术师的远坂凛能够清楚感受到英灵身上的异常, 说得更抽象一些, 就是神秘感. 言峰纲吉则一如往常的挂着那副天使降临的笑脸. 而这样出尘脱俗的两个人正在讨论手里的白菜. 没错, 就是白菜. 言峰纲吉: “选择最好品质的食材也是一门学问, 需要在新鲜度和价格之间找到最好的平衡. 因此事先收集产品信息, 降价促销的时机, 然后是同为采购者之间的残酷竞争.” 少年将手里的白菜放回购物袋. 迦尔纳: “原来如此, 这就是现代的战争吧, 需要对时机的把握, 对战局的分析, 以及必要时付出武力, 胜者收获战利品, 败者则噙着泪水品位挫败感.” 言峰纲吉: “不错, 这也是现代都市人的生活之一, 接下来我们去游戏厅, 感受一下现代的竞技游戏, 不需要太久, 还来得及做晚饭.” 远坂凛听着这番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 胸口翻涌的荒谬感完全压不住, 言峰纲吉, 这个家伙, 究竟有没有一点圣杯战争的自觉! 如此大摇大摆的带着servant在街上闲逛, 让同为参赛者的她感到火大的悠闲感! 迦尔纳: “master, 有一位少女用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注视你, 是熟人吗.” 言峰纲吉看了一眼远坂凛, “只是个任性的大小姐而已, 不需要关注.” 啪地一声脆响, 是远坂凛理智断线的声音, 她扔掉书包大踏步到言峰纲吉面前, “言峰, 需不需要我教你什么叫做隐蔽!” 远坂凛看着少年一如往常的平淡目光, 仿佛在包容她的无理取闹. 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眼神, 反而让远坂凛奇特的冷静下来, “先不说圣堂教会的监督职责, 以我冬木土地所有者的身份, 无法容忍你将神秘度最高的存在暴露给普通人的行为.” 言峰纲吉看着红衣的远坂凛, 少女蓝色眼睛里燃着怒火, 美丽的脸庞甚至由于激动而有些泛红色, 使得少女站在粉色夕阳下面仿佛放着光, 充满着活力. 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 即使吐露出怎样任性的话语也让人不忍苛责. 言峰纲吉:“这与你无关, 你还是先考虑怎么活过圣杯战争吧.” 他看着少女转为苍白的脸, “莽撞的跑到带着servant的master面前, 如果不是为了凑齐7位servant, 我刚才已经杀死你了.” 直到言峰纲吉转身背向远坂凛, 少年脸上显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而迦尔纳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女, 她孤独的站在路中间, 一脸要哭出来似的委屈. 第3章 三 施舍的英雄转身跟上少年,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的走出商业街, 将傍晚的喧嚣抛在身后, 他们一直走到近海的坡道, 带着冷意的海风吹拂过来, 也吹走了两人间压抑的气氛. 言峰纲吉: ncer, 抱歉, 说好的要去游戏厅, 我胡乱走到这里已经来不及绕回去, 只能回教堂了.” 迦尔纳: “master, 那位少女虽然言辞尖锐, 却是出于诚挚的关心.” 言峰纲吉: “我知道, 凛的内心非常善良, 以魔术师的资格来论可以说是不合格的程度.” 少年看着远方的海岸线, 太阳沉入海中的风景, 带走散播温暖的光和热. “然而真正的魔术师大多是冷酷无情的存在, 凛还没有做好觉悟.” “希望她能召唤一个靠谱的英灵, 也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迦尔纳: “我无法理解, master既然同样抱持关怀之心, 又为何运用锋利的言语将那位少女推远.” 白发英灵的黄金耳坠摇晃在海风里, 青色眼眸掩映着天光 “根据我浅薄的人生经历, 人与人之间互通的心意比什么都宝贵.” 言峰纲吉叹了一口气, 漠然看着白色水汽消散在夜空里, ncer, 这算是我的人生经历, 有时候越宝贵的东西, 反而越要推远一些.” 他转身继续向前, “走吧, 我们有客人来了.” 少年带着他的英灵走过海滨坡道, 来到一处无人荒地. 两人身后的跟踪者可能知道被发现, 因而逐渐显露出身形. 此时天色近晚, 行人也很少会路过这处海滨无人之地, 作为圣杯战争的开战之地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虽然英灵还没有全部被召唤, 此时出手有些急迫, 也容易暴露己方信息, 但这不包括现身的这一位servant, 本次圣杯战争的caster, 科尔基斯的公主, 背叛的魔女美狄亚. caster 曾经的master想要杀死caster, 到教堂寻找他的协助, 却反而被caster先下手杀死. 不过少年也由此得知caster的身份, 这使caster在注重隐藏真名的圣杯战争里非常不利, 这可能是少年被找上门的原因. 言峰纲吉看向被靛色长袍半遮掩住面容的魔女, 以及站在她身旁的男性. “葛木老师, 成为caster的新任master了吗.” 名为葛木宗一郎的男士, 是言峰纲吉就读中学的教师, 可能是由于过去的杀手经历, 葛木无光泽的黑色眼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看人时是注视无机物的冷肃. 言峰纲吉浅笑, 仿佛还是学校里的乖巧学生, “葛木老师要小心啊, caster杀死了她的前任master, 虽说是因为被敌视而先下手为强, 不过毫不犹豫背叛的手段真不愧是魔女呢.” 非常简单粗暴的挑拨离间, 没有扰乱葛木宗一郎的思想, 却成功激起caster的怒火, “喋喋不休的小鬼, 看来是想被割掉舌头.” caster挥动魔杖, 无数光弹瞬间ncer主从飞去. 来自神代的魔女运用高速神言, 无需吟唱就在一瞬间释放的大魔术, 让整片荒地闪耀着莹紫色光芒. 光弹射程之内, 土地被翻卷, 石块炸裂, 一瞬间造成的破坏力极其出色, 不愧对于圣杯战争的名号. 然而攻击最中心, 少年站立的土地却没有一丝被破坏痕迹, 是持枪站在少年身前的英灵挡下所有攻击. 没有使用黄金铠的防御力, 仅仅运用武技就用枪弹开caster的所有魔弹, 做出如此成果ncer没有一丝得意之色, 仍是一脸平淡表情. “战斗开始, 那么请指示吧, master.” 言峰纲吉: “拜托你了,ncer.” 少年看向由于忌惮而拉开距离的caster. caster身后的披风仿佛蝴蝶展翅, 让魔女能够飞翔在夜空里. “不需要顾及魔力, 速战速决.” 迦尔纳: “如果是你的期望的话.” 白发英灵释放魔力, 火焰缠绕上手中神枪, 背后黄金铠同样释放出火焰, 让迦尔纳能够像火鸟一样瞬间飞到caster身前. 没有预料ncer同样具有浮空能力, caster展开的防御法阵, 虽然极其艰难的挡住神枪枪尖, caster仍被攻击冲落到地面. 如果没有她的master, 葛木宗一郎用双臂绞住迦尔纳的神枪, 挡下他的追击, 此次圣杯战争的caster已经退出了. 美狄亚: “宗一郎大人.” 紫发的魔女兜帽滑落, 连嘴角留下血迹也不顾, 只是惊慌的看着她的master流血的手臂. 臂骨碎掉了, 葛木宗一郎冷静的判断着, “撤退吧, caster.” 没有任何犹豫, caster身躯化作紫色灵蝶, 带着葛木一起逃走. 言峰纲吉看着夜空里散着紫光的蝴蝶飞走, “不用追了,ncer, 那些是障眼法, caster实际是瞬间移动离开的.” 迦尔纳收起神枪和火焰, 转换回之前一身现代服饰. 言峰纲吉: “原来如此, 以葛木老师能挡住英灵的武技, 加上caster的瞬间移动, 出其不意的攻击有可能杀掉大部分的魔术师.” “而以caster对ncer, 中短距离ncer为了攻击到对手必然会远离master身边.” 少年没有胜利的喜悦, 也没有敌人逃走的沮丧, 对于战斗的反思也是波澜不惊, “如果刚才没有在一开始压制住caster, 我就要和葛木老师对决了吧.” 迦尔纳: “即使同时应对两个敌人, 赢的也会是我.” 如果在不熟悉的人看来, 很可能会因为英灵顶撞的语气而心生不快. 言峰纲吉看着英灵冷淡的脸, 直觉猜测出迦尔纳言语下的含义, 他并不是想反驳少年的分析, 也不是为了宣扬武力, 英灵只是想包揽所有战斗任务. “这是想要保护我的意思吗.” 少年向英灵询问. 迦尔纳眨了眨眼, 仿佛不明白少年为何要询问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 言峰纲吉: “竟然真的是这个意思.” 少年心情有些复杂, 对于天然直白到被误解也找不到原因的英灵, 这种性格比傲娇还要麻烦. 迦尔纳: “虽然master也是身经百战的武者, 却顾虑着什么不想出手.” 这算是回答言峰纲吉的疑问, 却反而让他更加头疼, “你总是这样吗, 在不该有的地方敏锐, 又在应该读空气的时候忽略掉气氛.” 言峰纲吉知道英灵拥有名为贫者见识的能力, 能够一眼看穿一个人的本质, 但这真的很打击少年对于伪装这门课程的自信心. 迦尔纳一脸空白表情, 配合他十分纯粹的气质, 竟然显得有点可爱, "空气竟然能够被阅读, master, 请务必教授我这项技能.” 言峰纲吉直接忽略过去, 扭头向返回教堂的方向, “已经很晚了, 我肚子饿了, 回去吧” 与caster主从的遭遇战打断了少年的计划, 使得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处理食材, 最后仅仅做了一个汤锅, 而不是原定的丰盛宴席. 言峰纲吉: “与使用复杂香料的印度不同, 日本是个注重天然味道的国家.” 他看着坐在饭桌另一边的迦尔纳, 并不能从英灵脸上看出任何想法. “觉得怎么样.”少年对于自己的手艺非常自信. 迦尔纳: “希望能更辣一些.”虽然这么说, 英灵往嘴里塞食物的行为却没有停止. 言峰纲吉神色有些复杂, “辣味的食物, 那种仿佛惩罚味蕾的刺痛感, 究竟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爱啊.” “原因很简单, 因为疼痛本质上是为了促进生命延续, 适当的疼痛更有助于激发快感, 是必不可少的.” 突然出现的回应, 让少年的神色瞬间变为冷肃. 言峰纲吉看向走进来的男人, 言峰绮礼, 这所教堂的神父, 也是少年的监护人. 言峰绮礼: “当然, 过度的疼痛以至于超过人类的耐受性, 就不会是什么快乐的经历.” 言峰纲吉: ncer, 把他扔出去.” 连看一眼都嫌厌烦, 少年棕色的眼睛里是不同于色调的冷硬, 出口的话语更是没有一点被监护人对监护人的敬意. 没有任何异议, 以master意愿为尊的枪兵有着不符合纤瘦身材的力气, 抛举一名成年男性没有一点压力. 言峰绮礼: “等等, 关于圣杯战争, 你难道不想获知更多的情报吗.” 身着黄金铠的英灵已经近在咫尺, 言峰神父也不由得加快语速. 言峰纲吉: “哦, 明明作为监督者, 有意向某一位选手泄露情报可有违公正呢.” 少年有些恶意的拖沓语调, 双手撑着下巴上看着他的监护人狼狈躲ncer的抓捕. 由于言峰纲吉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 迦尔纳仅仅使用一般的敏捷度, 使得言峰神父还有躲闪的余地. 这反而显得主从二人像是在默契的配合逼问言峰绮礼一样. 言峰绮礼: “因为可爱的孩子要被邪恶的黑手党带走, 作为监护人为了挽回信誉, 即使违反规则也顾不得了.” 言峰纲吉沉默不语, 一瞬间暗淡下来的眼眸空洞无光, 和他的监护人如出一辙. 如果reborn看到这副模样的言峰纲吉, 绝不会认为少年和初代相似. 那是绝望, 麻木, 对人生毫无期望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原来如此, 你是怀疑我被亲生父母的消息动摇, 以至于放弃圣杯战争才过来试探的吗.ncer, 住手吧.” 少年手撑起脸颊, 看向言峰绮礼的方向, 视线却飘忽着没有落点. “事到如今又怎么可能回头, 已经回不了头了, 他们来的太晚了.” 而言峰绮礼看着少年空洞的脸庞, 克制不住露出笑意, 以蚕食少年痛苦为乐的笑. “那我就安心了.” 他转而看向静候在少年身旁的白发英灵, 有些可惜, 又有些嘲弄的笑着. “rider已经被间桐家的小姑娘召唤出来, 离圣杯战争正式开始已经不远了.” 黑衣神父最后看向少年, “嘛, 我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第4章 四 秋末临近冬季, 逐渐寒冷的空气让冬木这座滨海城市变得有些萧瑟, 虽然还没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冬木市的人们已经换上保暖的衣物. 而今年高中二年级的卫宫士郎, 也在其监护人藤村大河的叮嘱下戴上围脖, 与他的小学妹一同前往学校. 拥有罕见紫色发色的一年级学妹, 间桐樱是位内心温柔的女孩, 在和学妹讨论家庭料理中, 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学校. 而在校门口, 他们看到堵住大门的两人, 不, 并不能说是堵住, 气氛险恶的两人并没有妨碍其他学生的打算, 仅仅占据临近校门的一角, 只是因为那两人都太过耀眼, 路过的学生都不自觉围观起来. 一身红衣的远坂凛威风凛凛的双手抱胸, 一身不逊其校园女神名声的优雅气质, 使卫宫士郎完全移不开眼, 却没有注意到身旁小学妹有些暗淡的眼神. 远坂凛: “总之, 今晚就一决胜负吧.”卫宫士郎只来得及听到这一句话. 而被下达了不明所以战书的人, 言峰纲吉, 因为温柔性格和出众气质同样闻名校园. 然而这位校园男神却没有表现出他值得称道的耐心, 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能是注意到周围的情况, 远坂凛下完战书就利落转身离开, 凌厉的寒风也挡不住她如火的气势, 红衣战袍一样飞扬, 让好奇围观的学生们不由得为她让开前路. 间桐樱: “前辈, 我们也走吧.” 紫发少女有些不自在的抓住卫宫士郎的袖口, 让眼睛跟随远坂凛离开脚步的少年这才反应过来. “樱.” 他发现间桐樱向后挪动, 像是要把身体藏到他身后似的. 卫宫士郎这才注意到引起骚动的另一人, 言峰纲吉正紧盯着他身后人, 那目光透着了然又像是怜悯, 让注意到这视线的卫宫士郎有些不舒服. “前辈” 间桐樱又一次催促着. 卫宫士郎: “抱歉, 我们走吧.” 他走到间桐樱的另一边, 挡住言峰纲吉看过来的目光, 与学妹一同走进校园. 将学妹送到她的年级教室, 认真听了一上午课程的好学生卫宫士郎, 在午休时又再次想起早晨的事情, “呐, 一成, 远坂和言峰的事情, 你知道吗.” 卫宫士郎问向和他吃午饭的朋友, 柳洞一成. 这位学生会长推了推眼镜, “你问这些做什么, 卫宫.” 反着光的镜片完全遮住柳洞一成的眼睛, 让卫宫士郎哆嗦了一下, 像是感受到某种杀气. “没什么, 就是早上的事情, 有些在意.” 某种评估的眼神落在红发少年身上, 让卫宫士郎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自己通过了什么考验, 柳洞一成收回视线, “嘛, 也是, 卫宫也到这时候了, 今早上学的路上还看见你和间桐一起.” 卫宫士郎: “不, 不要误会, 只是之前受到樱的照顾, 在说今天早上既然看到我们, 为什么不打招呼啊.” 他的反问瞬间堵住柳洞一成. 柳洞一成: “不是想知道远坂和言峰的事情吗.” 不自然的转过头. 卫宫士郎双手合十, “拜托, 请告诉我.” 柳洞一成双手抱胸靠向椅辈, “远坂的父亲在十年前的事故里去世, 后来也没有人出来收养冬木的大地主后代, 不过冬木教会的神父成了远坂的监护人.” 卫宫士郎: “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啊, 所以远坂和言峰小时候就认识了.” 柳洞一成: “听说还是青梅竹马呢” 看着卫宫士郎将全部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柳洞一成也不卖关子了, “他们的关系确实很好, 甚至有种说法, 言峰神父收养言峰纲吉就是想给远坂凛找个伙伴, 以前的言峰完全对远坂言听计从.” 卫宫士郎: “然后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 柳洞一成: “不知道.” 他看着卫宫士郎紧迫的眼神, 不自在的挥挥手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初三毕业前还是谁先告白都不奇怪的气氛, 高中再见面时, 那两个人就形同陌路了.” “嘛, 也许是言峰终于忍受不了远坂, 也不奇怪, 毕竟是那个红色恶魔.” 卫宫士郎: “应该是言峰的问题, 远坂看起来很不甘心.” 他仔细回忆早上的事情, 远坂凛眼里只能看见言峰士郎, 让他当时就不甘心的想冲过去揍言峰一拳, 远坂凛那么认真的神情, 他竟然还能心不在的焉左顾右盼. 不知道成为两个人讨论的话题, 吃完自己那份午餐的言峰纲吉合上便当盒. 他不是没有一同吃午饭的伙伴, 不过今天却选择了空无一人的天台. “感觉如何,ncer.” 灵体化的从者显出身形, “非常好, 这被称为学校的殿堂里一切都值得赞美, 这个时代竟然能有这么多优秀负责的教师, 认真的学生, 和平的学习氛围.” 看着迦尔纳闪着光的青色眼睛, 言峰纲吉想到传说里迦尔纳堪称灾难的求学经历, 突如其来的愧疚感让少年不由得开口道歉. 迦尔纳: “为何要道歉, master.” 言峰纲吉: “没想到迦尔纳这么喜欢学校, 因为昨天与caster的遭遇战, 葛木老师受伤请假. 还有早上与远坂凛的约定, 说不定会让学校成为战场.” 少年握住双手放在身前, 金棕色的眼睛俯瞰这座城市的风景. “因为圣杯战争的关系, 这里的和平也无法保证.” 迦尔纳: “master.”太阳神之子瞬间锐利起眼神, “ 战争前感到犹豫, 这虽然能体现您高尚的品格, 但善心有时也会是通往胜利道路上的巨大阻碍, 我也没有如黑天一般能及时劝谏的优秀口才.” 言峰纲吉: “………” 他捂住脸, 度过了吐糟迦尔纳可怜情商的时期, 他现在开始可怜忍受这一切的自己. 本来多好的主从互相倾诉的机会啊, 无论是对圣杯战争的感想还是对于心愿的诉求, 都可以渐渐打开话题. 迦尔纳: “master”充满疑惑的口吻, 还带着让人几乎察觉不出的小心翼翼. 言峰纲吉忍着吐糟欲抬头, 迦尔纳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冰冷锋利. “没事, 迦尔纳, 我还不至于动摇, 虽然比不上你, 我作为战士的觉悟还是有的.” 迦尔纳看着言峰纲吉的眼睛, 他的新任master也许不知道, 当他的对话里暗含那不为人知的愿望时, 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会闪烁金色的火光, 不会灼烫到刺伤别人的程度, 却无比纯粹华美. “我除了武技并没有值得夸耀之处.” 所以呢, 少年仰头看向迦尔纳的表情直白的表示疑惑. 施舍的英雄仔细斟酌词汇, 因为知道自己不善言辞, 也对于通过言语诉说心意感到陌生, 但他还是想要尽力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作为军队统帅时的经历不值得参考, 对于这个时代的事情也说不上熟悉, 所以除了战斗之外的事情, 请不要指望我的建议.” 言峰纲吉继续等待着, 然而迦尔纳却闭口不言了, 在说出一番除了降低士气和造成隔阂外没有任何用处的宣言之后. 言峰纲吉: “………” 他到是没有感到失落或者气愤, 他只是在努力将自己的脑回路对上迦尔纳的ky思路. 加油, 言峰纲吉, 你也只有直觉方面的优点最值得称道了. “所以,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战斗的事情完全交给你吗.”少年小心翼翼的询问. 迦尔纳点了点头, “是的, master, 无论是防御攻击的黄金铠, 还是能刺穿神明的神枪, 或者是我这副还算优秀的身躯, 只要能够为你的胜利提供些帮助, 我都可以舍弃.” 原来如此, 迦尔纳只是在发现少年的觉悟之后, 思考起自己所拥有的, 最珍贵的, 撇去不擅长的, 来回应御主的敬意. 如果少年没有发现迦尔纳的心意, 施舍的英雄也只会用尽所有, 铠甲, 神枪, 还有那副身躯, 默默践行自己的决定. 想明白之后, 言峰纲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迦尔纳作为英雄实在太过高洁, 他有多么值得信任, 相应的他的表达能力就多么令人绝望. 少年再一次默默庆幸, 言峰纲吉, 你也就直觉最值得称道了.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两人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处地砖裂出四方形的缝隙下沉, 然后变为一个缓缓上升的浮台, 上面站着昨天见过面的小婴儿杀手. 像是不曾与少年不欢而散, reborn卷着耳边的小鬓角打招呼, “ciao.” 第5章 五 言峰纲吉发现reborn比之前更为从容, 不由得有些失笑, “看来reborn先生已经知道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事情了.” reborn: “花费了不少精力, 虽然那群魔术师的圈子极其封闭, 但能用金钱收买的蠢家伙还是有的.” 言峰纲吉: “如果是时钟塔那边, 他们其实还没有把这里的仪式放在眼里.” 言下之意, 如果冬木圣杯真的是魔术界的秘闻, 那么外行是不可能通过金钱收买到情报. reborn: “哦, 那么能实现一切的愿望机也参杂了水分吗.” 言峰纲吉: “那要看reborn先生对于愿望的定义了.” 少年身体前倾, 双手交握身前, 展露出一副自信的状态, “无尽的财富, 无敌的力量, 永生不死, 起死回生, 穿越时空, 这些简单的愿望, 圣杯都能够实现.” reborn缓慢敲击帽檐, 黑洞似的大眼睛逐渐深沉, “看来我们对于简单的定义有些许分歧.” 言峰纲吉露出一个可以说是狡黠的笑容, “至少相对于世界和平, 或者全人类的救济来说.” “时钟塔的那些魔术师并不知晓, 圣杯战争这个仪式在最初是用来实现第三法, 人类灵魂的物质化, 最终达到全人类永生不死这个目的.” 可能是被这个秘闻惊诧到, 世界第一杀手也半响无语. 不过reborn很快整理好心情, 指出少年言语中的漏洞, “但是仪式失败了.” 言峰纲吉: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连续四次圣杯战争都没有得出结果, 最接近的一次也倒在许愿的最后一个步骤上.” reborn : “既然没有任何人成功许愿, 就不能说圣杯能实现任何愿望, 没有结果的事情无法作为证据.” 言峰纲吉: “很理性的怀疑, 如果之前的御主们能向你这样思考, 圣杯也许已经完成它的使命了.” reborn : “但是像我这样对圣杯抱持怀疑的人, 从一开始就不会被选为御主吧.” 非常洒脱的绕着鬓角, 小婴儿杀手已经完全对圣杯不屑一顾了. 像reborn这样自信的人看来, 圣杯既然选不出能许愿的御主, 作为器具的使用资格完全丧失. 也只有蠢蛋才会相信圣杯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了. 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 言峰纲吉看着reborn的样子, 也不禁想替圣杯挽尊几句, “问题其实不是出在许愿上面, 而是愿望本身.” 他看着reborn胸前的黄色奶嘴, “reborn先生, 你的灵魂附着在那副奶嘴上面, 只要奶嘴不损毁, 这具婴儿身体就不会死亡, 你其实已经是不完整第三法的受益者.” 少年看着reborn掩饰情绪的拉低帽檐, “但是reborn先生并不感激将你变成这副模样的人吧.” reborn : “原来如此, 愿望能够被扭曲.” 言峰纲吉: “越伟大无私的愿望, 其下掩藏的黑暗和扭曲反而越深.” 少年与小婴儿互相对视, 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reborn : “最后一个问题, 你既然想到了这么多, 又带着怎样的愿望参加这场圣杯战争.” 言峰纲吉: “我没有需要通过圣杯实现的愿望, 只是我的愿望只有参加圣杯战争才能实现.” 少年没有说这愿望是什么, reborn也没有问, 通过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reborn相信纲吉有足够的理性和意志负担起任何愿望. 现在的问题是彭格列的继承问题, 言峰纲吉作为十代首领候补资格足够, 却没有成为首领的欲望. 和他上一个学生迪诺不同, reborn算是体会到学生过于优秀的烦恼. 如果是个废材, reborn也有十足的自信教育成才, 至于学生的意愿是什么, 斯巴达教师可以用枪顶着学生脑袋让那些小傻瓜转变想法. 至于现在这个, reborn看着护卫一样的站在少年身旁的迦尔纳, 即使没有插入之前的对话, reborn也不可能忽略这位散发凌然斗志的武者, 自信如reborn也不会鲁莽挑战传说中的神话人物. reborn: “这里发生的事情将被列为彭格列最高机密, 除了九代首领和几位守护者绝不外传.” 为了保护世界不被脑子不清醒的蠢货的许愿搞乱, 彭格列也不得不出力帮忙封锁情报. 言峰纲吉: “我相信彭格列的情报能力.” 仅在一天之内就能查出圣杯战争的情报, 小看现代科技是那些时钟塔老古董的最大败笔. 只要彭格列内部不出问题, 他应该可以放心打一场圣杯战争了. 虽然当言峰纲吉想到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一定会出问题, 少年默默想到, 他有时候也会痛恨自己太过灵验的直觉. reborn: “出于保密原则, 无法向这里派遣太多战力, 不过我们会最大限度的帮助你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言峰纲吉默默盯着reborn, 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更真诚一些, “我很感谢彭格列的无私帮助, 但是我不会因此答应成为你们的十代首领, 所以战力什么的请不要在意, 我有迦尔纳足够了.” 即想获得帮助又不想承担责任, 言峰纲吉还没有那么厚脸皮. 至于封锁情报的要求, 如果不是彭格列的人跑来这座城市, 这场圣杯战争的情报也不可能透漏到黑手党的圈子里, 彭格列既然是黑手党界的老大, 为了维护其自身权威和他们圈子的稳定, 也必须有责任出手帮忙. reborn歪了歪头, 一双黑眼睛里满是纯洁无辜, “请不要在意, 我只是不希望你死在这里导致任务失败, 这是我作为杀手的格调.” 少年和小婴儿互相对视, 这一次是充满分歧, 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是上课的铃声打断了这场对峙, 言峰纲吉揉了揉头发, 让自己刺猬似的白发更加凌乱. “随便你们吧.” 最近的冬木市不太平, 市中心煤气泄露事件, 深山町杀人事件, 让表面世界的警察官员们烦恼不已, 穗群原高中也因此停止社团活动, 为了让学生们提早回家. 间桐樱安静的站在校门口, 紫发少女如同开在墙角的可爱小花, 顽强生长却不起眼. 她在等待约定一起回家的前辈, 少女虽然无数次感到忧虑, 但只要想到对方就还能鼓起勇气继续等待下去. 少女独自等待着, 等到行人渐渐散尽, 等到天空从璀璨的金色转为温暖的红色, 等到脚边的影子被拉扯出不自然的长度, 然而少女没有等到期待的人. “前辈” 含在嘴里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 “很痛苦吧.”间桐樱耳边响起一道温柔声线. 少女惊讶的转过头, 内心泛起雀跃然而却又瞬间失落, 因为不是那位红头发的学长. 站在她身边的少年, 有俊秀的面容, 纤细挺拔的身材, 一头白发相较同龄男生更长一些, 却因为主人温润的气质不显凌乱, 反而有些可爱. 然而最为出众的是那双棕色眼睛, 会给予被注视的人暖洋洋的仿佛冬日阳光般的安心感. 间桐樱握紧手中书包带, 脚步磨挲着想要后退. 这个人, 是姐姐喜欢的人. 然而紫发少女每一次看到他时会感到不自在. 言峰学长与少女既喜爱又痛恨的姐姐一样, 太过优秀耀眼的人, 和间桐樱完全不同的生活在阳光下的人, 总是会勾起少女的自卑和阴暗感. 请不要看过来, 不要注视我, 那种看可怜虫的怜悯眼神, 太过分了. 间桐樱忍耐着心里翻涌的恶意, 她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言峰学长只是可怜她被人抛下, 和可怜流浪的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她看着言峰纲吉抬起手, 像是要抚摸自己的头发, 最后落到耳畔的红色发带. 间桐樱终于忍受不住, 猛地后撤一步躲开对方碰触. “言峰学长, 请住手.” 对方没有坚持, 很自然的收回手, “身体很难受吧, 魔力不足的痛苦我也知道.” 什么 “我听说你们家的魔术会驱使魔虫, 魔力问题一定让你很苦恼.” 请闭嘴. “同为圣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 我很想与间桐家结盟. 卫宫士郎是圣杯战争的无关者, 还是不要卷进来为好” 闭嘴, 闭嘴! “想要补充魔力的话, 就来找我吧.” 闭嘴! 闭嘴! 闭嘴!!!!!!! 间桐樱气的发抖, 这个人, 这个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仿佛虫子爬过身体的阴冷, 少女忍受着翻涌到喉咙的恶心感. “远坂学姐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 气愤到极致,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少女僵在原地. 她在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管远坂凛, 她为什么要担忧那个傲慢的女人. 然而白发少年却不在意少女濒临崩溃的感情, “究竟为什么呢, 我也很想知道啊.”他喃喃自语着. 间桐樱看着言峰纲吉一脸无趣, 不像提到喜欢自己的女生, 语气透着厌烦. 少女为姐姐感到不值, 然而惊怒过后, 心里却又不自禁泛起窃喜. 她那高傲的姐姐啊, 原来也会狠狠跌跟头吗. 而与此同时, 间桐樱又感到深刻的悲哀, 这样阴暗的自己, 前辈怎么可能会喜欢, 卫宫前辈还是会更喜欢远坂学姐, 自己又算什么呢. 言峰纲吉再一次伸出手, 想要搭到少女肩上. “把你的脏手拿开.” 少年的手被出现的人狠狠打开. “间桐慎二.” 白发少年也不在意, 只是将视线转向对方, 海藻一样的卷发少年挡在间桐樱身前, 如同每一位保护妹妹的好哥哥. “难道说, 这一次间桐家出战的是你吗.” 间桐慎二满脸火气, 本来还算俊美的面容变得扭曲, “啊,是啊, 开始害怕本大爷了吗, 知道我一定会宰了你, 既然后悔了就赶紧跪下来求本大爷原谅.” 言峰纲吉看着间桐慎二叫嚣, 像是看着不自知的丑角在台上表演, 连自己只会逗乐都不知道, 白发少年因此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带着出奇的包容感. 间桐樱却不像间桐慎二那样看不清形式, 偷偷扯着间桐慎二的衣角, “哥哥, 算了, 我们回家吧.” 间桐慎二:“你闭嘴, 没用的东西, 就会惹麻烦.” 少女被凶狠的训斥, 也不敢继续顶撞, 只是低头忍耐着, 如同每一次一样, 躲在别人的影子里. 第6章 六 “够了, 真是看不下去了.”拖长的懒洋洋声调, 带着不耐烦. 远坂凛站在学校内, 隔着铁栏看着互相对峙的两伙人. “言峰,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久侯的约战对手不来, 因此前来寻找的远坂凛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挑衅的间桐慎二, 那家伙一直这么蠢, 用不着管. 低着头的间桐樱, 还是那副全世界都欠她的委屈脸, 虽然看不下去, 但自己也没有立场去管. 至于言峰纲吉, 看着就让她火大, 也不知道和谁学的恶趣味, 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搞事情. 言峰纲吉: “远坂, 还没有走啊.” 远坂凛: “哈, 走, 走到那里.” 以优雅和贵族精神为准则的少女没想到, 言峰纲吉完全没把她的约战当一回事. “你这家伙, 看不起我吗.” 远坂凛扯出一个带着青筋的扭曲笑容, “看来是我的错, 指望你们圣堂教会的人会理解魔术师决斗的重要性.” 言峰纲吉闻言露出一个灿烂笑容, “啊, 那还真是抱歉, 我们还没有悠哉到有与恶魔对话的余韵.” 有着赤色恶魔这样别名的远坂凛, 额头蹦起更多青筋, 颤抖着举起拳头, 很想现在就给言峰纲吉那张笑脸来一套八极拳组合套装. 冷静, 保持优雅, 别忘了隐蔽原则. 间桐慎二: “远坂凛, 要不要和本大爷合作啊,我们一起把这小子踢出局.” 用手指着言峰纲吉, 间桐慎二一脸嚣张的大笑, “和这种外行人不同, 我们都是精英啊, 精英就要和精英一起合作.” 言峰, 圣堂教会代行者, 掏恶魔心脏比杀鸡更快, 纲吉以及远坂, 五行元素使, 曾经差点完成第二法, 凛互相对视着, 谁也没有理会耳旁吵闹的背景音. 言峰纲吉: “真是大小姐脾气, 强迫人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远坂凛: “哦, 言峰,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害怕第一个被打败, 只能灰溜溜的跑回教堂请求保护.” 言峰纲吉收起笑容, 看着远坂凛毫不退让的气势, 知道今天是无法回避了, 少年心里无奈的叹一口气. 看来远坂凛将自己当做这场圣杯战争的最大对手, 自信到完全不把其他对手放在眼里, 所以并不害怕在圣杯战争的初期就暴露己方英灵情报. 倒是和她父亲完全不同, 不讲究策略而是凭着一腔孤勇横冲直撞. 也是因为他们的追求不同吧, 远坂时臣只想要圣杯, 而远坂凛想在圣杯战争里证明自己. 那双明亮的蓝眸中没有魔术师的诡谲深沉, 不过是一位纯洁少女对未来的美好期望. 言峰纲吉: “好吧,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 我答应就是了.” 远坂凛: “哦, 这么自信, 我的archer可是很强的哦.” 言峰纲吉: “这正是我想说的, 我ncer才是最强的.” 间桐慎二: “该死的, 你们无视我吗, 无视我这个最强master.” 言峰纲吉和远坂凛: 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 间桐樱突然大喊出声: “哥哥, 我们走吧, 求你了.” 如此顶撞间桐慎二可能已经用出少女最大的勇气, 间桐樱害怕得颤抖. 间桐慎二: “你这个废物.” 回过头揪起少女的衣领, 间桐慎二扬起左手像是要打少女一巴掌. 这场景让人看不下去. 言峰纲吉: “远坂, 同为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 不如现在就让他们退场吧.” 远坂凛: “赞成, 听说有这场圣杯战争里最强的master, 还是尽快处理掉的好.” 两人瞬间站到同一战线, 充满杀气的视线让间桐慎二僵硬在原地, “等等, 开玩笑的吧, 你们别想骗我, 你们不是要决斗吗.”声音越来越虚弱. 远坂凛: “觉得我们在开玩笑, 那要不要试一试啊.” 少女伸直右臂比出手枪的姿势, 来自北欧的诅咒魔弹gandr蓄势待发. 言峰纲吉则是微笑着掏出六把黑键. 间桐慎二冒着冷汗后退, 腿脚颤抖着差点把自己绊倒. “你们给我记住.” 掉头逃跑的间桐慎二唯一值得称道的, 是没忘记抓住间桐樱一起跑. 他是真的相信那两人现在就打算干掉间桐家的选手. 紫发少女被拉着逃跑, 却回过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两个人, 姐姐和言峰学长, 明明在互相争吵, 却有着旁人无法插入的气氛, 有着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默契. 好羡慕, 真的好羡慕. 吓跑落荒而逃的间桐慎二, 远坂凛一脸无趣的收回魔弹, 转而看向举着黑键摆姿势的言峰纲吉. “我记得你说过不擅长使用黑键.” 少年两只手的指缝间各夹着三把黑键, 反着光的兵刃锋利到仿佛含着血. 言峰纲吉: “确实如此, 练了这么久也只有摆摆姿势的程度, 如果想要使用的话.” 少年向前方挥手, 脱手而出的黑键飞向远坂凛. 随着兵刃交击的脆响, 黑键被挥动双刀的从者击飞, 而被弹开的黑键掉落之处, 水泥地面崩裂, 墙面刮出深痕, 受到波及的路灯闪烁着熄灭. 在已经彻底转为深蓝色的天空之下, 一道反击向少年的兵刃隐藏在黑暗里. 手持双刀的衣archer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不过这把躲藏在黑暗里的武器被粉碎在降临的辉光里, 迦尔纳伴着火焰现身. 远坂凛: “现在就开始吗, 正合我意.” 红衣archer: “事先说好, master, 这样的对手可没有让我留手的余地.” 警惕的盯着身着黄金铠的从者, archer没想到初战对手的棘手程度远超想象. 远坂凛: “那就全力出手, 备用的宝石要多少有多少.” 少女说着拿出储存魔力的宝石, 全部是远坂凛多年珍藏, 少女打算将家底全砸在这里. 迦尔纳: “我看不出你们有获胜的可能.” 手持神枪的武者全不在意严阵以待的对手, 只是以平稳的口吻叙说着, 抱着最后一丝劝说对方投降的念头,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是火上浇油. 远坂凛: “还真是和你的master一样自大啊, 这种事情只有打过才知道.” 红衣的archer: “嘛, master这么说, 也只能请多指教了.” 钢铁一样坚毅的灰色眼眸睁大, 有着罕见深肤色的从者爆发出巨大魔力, 红色衣摆被魔力气流吹起, 一黑一百仿照太极阴阳两极的双刀跳动蓝色电光. 言峰纲吉: ncer, 让对面的大小姐清醒一下, 告诉她圣杯战争不是过家家, 要抱着死亡的觉悟.” 迦尔纳: “了解了, 如你所愿.” 同样爆发出罕见的魔力, 迦尔纳身后黄金铠展开日轮, 即将发射太阳的火焰. 两方从者都身经百战, 互相对视间的战意即能展开无形的气场. 言峰纲吉看着迦尔纳一副火力全开的架势, 默默给自己的从者传音: 等等, 随便打打就行, 别太认真. 如果在第一天输掉, 那个大小姐一定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不太客气的说, 被言峰纲吉供魔的迦尔纳可以完全发挥其顶级英灵的实力, 而远坂凛的从者资质则相对来说差一些, 这场战斗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默默在眼睛里积蓄魔力, 打算释放brahmastra的迦尔纳: “………” 迦尔纳还能怎么办呢, 迦尔纳当然是选择听从master的话, 随便打打了. 时常对他人言语含义感到疑惑的迦尔纳, 今天依旧疑惑着. “不知名的武者啊, 我不会使用全力, 除非你的武技高明到能绕过这杆枪.” 高洁的太阳神子没有一点隐藏己方情报的打算, 连战斗放水都要先通知一下. 然而这在迦尔纳看来是尊重对手, 在远坂凛和红衣archer眼里就是挑衅了. 远坂凛: “archer.” 不需要多说, 红衣archer已经手持双刀和迦尔纳战在一起, 瞬间武器相交的爆响连成一片, 人类的视觉已经完全跟不上从者战斗的速度, 而每一次武器的挥动, 每一次迅捷的移动都会带来飓风降临般的威慑. 已经完全看不清两方战斗的情况, 勉强注视也仅能看到一片金色与红色的流光. 远坂凛发现自己正慢慢向后退, 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是人类看到远超出想象的灾害时, 自我保护的本能在警告. 言峰纲吉: “已经不行了吗.” 远坂凛猛地看向言峰纲吉, 同样身处于交战中心, 然而对方却悠闲的站在原地, 猛烈的风吹扬起少年白发, 露出一张悠然自得的脸. 仿佛在说, 不过如此. 这瞬间激起远坂凛的对抗心, 握紧手中宝石, 掩藏在衣物下的魔术刻印全力运转. 现在还看不出从者间的胜负趋势, 连支援都谈不上从何说起, 说起来那家伙明明是archer吧, 为什么要ncer比近战啊, 虽然打的不错. 瞬间划过的思路, 又因为没有用处被丢到脑后. 然后是言峰纲吉, 这家伙作为代行者, 近战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紧盯着对手, 连眨眼的余韵都没有, 即使是从者战斗的巨响都逐渐远去. 远坂凛拿出一把剑型武器, 集中精力, 注入魔力, 咏唱开始. 首先是三颗宝石, 不要顾惜价值, 全部扔出去吧. 向着言峰纲吉飞去的三颗宝石, 在即将到达少年面前的瞬间爆裂, 两颗为火, 一则为水. 膨胀的高温水蒸气充斥言峰纲吉所在之处, 这足以摧毁普通人类的身体, 然而远坂凛知道这种攻击还远远不够. 将魔力注入眼睛提高动态视力, 远坂凛勉强捕捉到言峰纲吉冲向她的身影. 少年奔跑起来比起人类, 更像是某种矫健的猫科动物, 充满精湛协调的力与美. 即使作为敌手, 远坂凛仍然为少年展现的实力惊叹. 不过抱歉, 这回是我赢了. 远坂凛脚下亮起青色电光, 电光化作锁链缠绕住言峰纲吉周身, 少年向少女逼近的脚步完全停滞. 全身回路全力运转, 远坂凛手中武器蓄力完毕, 圆环状的魔术式从剑型武器尖端展开. 然而这武器究竟是什么, 是剑, 是枪, 还是魔杖. 远坂凛用行动回答, 是炮台. “雷神之锤, 最大功率, 全弹发射!” 伴随着少女的高声咏唱, 金色雷光瞬间淹没少年的身影. 光的洪流肆无忌惮冲刷过可见的一切. 即使攻击过后, 耀眼的金色电光仿佛仍停留在视网膜, 让远坂凛的眼前只有一片空茫. “哈, 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了.” 远坂凛大力喘息, 忍受着魔力过载带给身体的压力. 少女释放的雷电魔术, 降低威力的同时, 最大限度的增强其攻击广度, 达到惊人的前方180度角内20米打击范围. 而缩减了的威力, 也足以让魔术师体内回路麻痹紊乱, 躺在床上半个月起不来. “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言峰那张沮丧的脸了.” 第7章 七 “既然想的这么美好不如回家睡觉吧, 梦里什么都有.” 突然响在远坂凛耳边的话语, 让少女顾不得抽痛的身体, 瞬间强化四肢向后远跳. 本以为被打败的少年, 却出现在远坂凛之前所在之处, 和战斗开始前一样的站立姿势, 让少女恍惚间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 竟然躲过去了.”少女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言峰纲吉看着远坂凛瞪圆了眼睛, 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以为更凶猛的外形就可以恐吓对手, 掩盖自己的虚弱. 然而少年只感觉到可爱, 不由得翘起嘴角. “因为一段不怎么愉快的经历, 我对于如何快速挣脱锁链有点心得.” 远坂凛: “开什么玩笑, 就算能挣开锁链, 也不可能避开那道雷光.” 言峰纲吉: “那就是我的秘密了.” “不过, 关于接下来的事情, 做好觉悟了吗, 大小姐.” 危险. 少年在月色下亮起的双眼, 无声走近少女的步伐, 以及即将撕碎猎物的危险气势. 即使再迟钝的人, 也无法忽略少年的危险. 这是代行者, 是与恶魔和最危险的魔兽战斗, 击败远超出人类范畴存在的危险人物. 难道自己要在这里被杀死, 开什么玩笑. 少女不甘的握紧拳头, 手里还有几颗宝石, 先投掷出去争取时间然后用令咒叫回archer. “别想伤害远坂!” 突然出现的声音, 打断两人对峙的氛围. 远坂凛: “怎么可能, 学校里还有人.” 言峰纲吉看着跑过来的红发少年, “卫宫士郎, 被无关者看到了啊.” 在master忙着战斗的时候, servant也没有闲着, 迦尔纳和红衣archer的攻防战从地面打到空中. 凛的archer在发现双刀近战无法胜过迦尔纳后, 选择拉开距离, 换用弓箭射出威力更强大的箭矢. 他们现在仍在教学楼上方僵持着, 而卫宫士郎绝不可能忽略掉他们, 所以秘密举行的圣杯战争被表世界无关者发现了. 远坂凛: “笨蛋, 别过来啊.” 如果卫宫士郎掉头就跑, 他们还能当做没有发现少年, 也就不必执行清除无关目击者的规定. 然而听到远坂凛的警告, 少年从校舍跑过来的速度更快了. 言峰纲吉拿出手机打算打给reborn, 就把卫宫士郎交给彭格列看管吧, 装作让少年失踪, 等到圣杯战争的风头过去再放出来. 突然, 少年的直觉拉响警报, 一瞬间爆发的危机感让他顾不得想太多, 只是跟随直觉点燃火焰, 挥手展开的火焰墙挡下了分射向他和远坂凛的两颗子弹, 高温融化掉子弹外壳, 两块铁旮瘩落到地面. 少年在一瞬间判断, 是暗杀者, 而且是经验极其丰富的熟手. 躲在暗处的人没有继续攻击, 从子弹射来的方向已经空无一人, 这说明对方在第一击过后迅速移动到另一攻击点. 他们处在被树林和教学楼包围的空地中央, 可以隐蔽瞄准这里的地点多到说不清. 不知道下一次攻击会从何而来, 什么时候来. 言峰纲吉: “远坂, 先休战,ncer.” 远坂凛: “同意, archer.” 他们同时叫回servant. 赶回来的红衣archer落在远坂凛身边, “master, 没有发现任何气息, 应该是assassin.” 从者们在战斗中也没有忽略master这边的情况. 远坂凛: “虽然只看到一瞬间, 但那是子弹吧.” 言峰纲吉: “没错, 而且是阻击枪, 这个英灵还蛮新潮的.” 少年在迦尔纳返回的瞬间熄灭火焰, archer闭上一只眼睛看向少年, “被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随时盯在瞄准镜里, 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出来.” 迦尔纳: “master, 必要时我可以将武具借给你.” 他指的是可以防御a+级宝具攻击的黄金铠, 虽说这会降低迦尔纳的防御力, 但在master生命受威胁的情况下也顾不得太多. 言峰纲吉: “没关系,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我在攻击的一瞬间还是能察觉到的.” 迦尔纳绷紧嘴角, 一向没表情的脸上都浮现出不赞同, 但他却没有继续劝说. “等一下, 远坂, 言峰,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 还有这两个人是谁.” 卫宫士郎被冒出来的火墙阻挡, 然而顾不得突变的魔幻发展, 一脸紧张的看向两位servant. 卫宫士郎不是神经粗壮到会忽略从者危险之处的人, 正好相反, 少年在战斗方面的神经敏锐到足以让人惊叹, 然而卫宫士郎的天性里有追逐危险的成分. 远坂凛: “虽然不抱期望, 不过卫宫君, 可以请你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卫宫士郎: “抱歉, 远坂, 我希望你能很好的说明一下, 这种危险人物可没办法放着不管.” 红衣archer一脸鄙夷的看着卫宫士郎, “master, 这种看不清形式的家伙, 还是不要多费唇舌, 不如让我直接清除掉.” 红衣archer虽然经常表现出一副傲慢的神情, 但是他好像格外看卫宫士郎不顺眼. archer向卫宫士郎散发的杀气, 足以让少年一脸惊惧, 然而卫宫士郎仍然努力站稳脚步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远坂凛: “archer.” 来自master的阻止让archer不甘的收回杀气. 言峰纲吉带着笑意看着另一边的吵闹, 不过少年的身体一直紧绷着. 虽然不像刚才那样紧迫, 来自直觉的警报仍牵动着言峰纲吉的神经, 这说明assassin一直没有离开. 少年有些疑惑, servant已经赶回master身边, 而且还是战斗经验丰富的archerncer,assassin竟然如此自信以一敌二, 难道他还有什么底牌可以突破从者的防御吗. 言峰纲吉不禁有些焦虑, 他暗中向从者传音: 迦尔纳, 如果一会情况危急, 就用你的铠甲保护好凛. 迦尔纳心里非常不赞同, 但是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 施舍的英雄决定妥协: 如你所愿, master. 他回答. 远坂凛: “卫宫君, 听说你也是有传承的魔术师, 那么请务必遵守好隐蔽原则.” 卫宫士郎: “什么, 远坂你也是魔术师吗.”少年一脸惊讶, “完全没听说过啊.” 远坂凛: “哈,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先不说我身上明显的魔力波长, 就算你资质差到连这都看不出, 远坂家是冬木最古老的魔术师家族之一, 你连这都不知道, 等等, 你父亲难道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少女越说越激动, 一脸惨不忍睹. 卫宫士郎满脸尴尬的笑着, “哈哈, 其实老爹不怎么喜欢我参与魔术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坚持, 他连魔术都不会教我.” 远坂凛: “这不是彻底的外行人吗, 算了, 你一会和我去圣堂教会, 先签一个保密协议, 总之, 刚才发生的事情是极密仪式, 无关者还是…….” 远坂凛说不下去了,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红发少年胸前绽开血花, 还有几滴血液溅落到少女脸上. 卫宫士郎向前踉跄几步, 一手扶住胸口, 却堵不住从胸口汩汩流出的血液, 直到最后倒在地上, 少年脸上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远坂凛: “等等, 开什么玩笑, 这种事情, 喂, 别死啊.” 少女坐到地上, 颤抖着手摸向少年的鼻息. 不可能有回应了, 言峰纲吉判断着, 正中心脏, 一击毙命, 少年死时连痛苦都不会有多少. 因为被攻击的是不熟悉的人, 他的直觉也没有激烈到能有所反应. ncer, 去追.” 以英灵敏锐的视力, 即使只有一瞬间, 也足以判断出assassin出现的方向, 不像上一次由于突然袭击而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次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 没有多余的对话, 迦尔纳干脆利落的追向assassin, 如果可以的话, 迦尔纳希望能够击毙assassin, 去除掉这位给master带来巨大威胁的敌人. 远坂凛无力的坐在地上, 看着卫宫士郎的尸体, “这家伙就这么死掉了, 那个人怎么办.” 言峰纲吉: “圣杯战争就是这样, 无论谁都可能失去性命, 还没做好觉悟吗, 大小姐.” 红衣archer: “哦, 鲁莽的让servant离开身边, 你的性命现在就掌握在我手里, 那么做好觉悟了吗.” 红衣archer抱起双臂, 锋利的钢灰色眼睛撇向少年. “我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英雄, 只要有机会就会出手.” 言峰纲吉看向远坂凛的servant, “有点意外, 虽然是这副谁也看不起的样子, 没想到你还挺维护自己的master.” 少年一点也不紧张, 他知道红衣archer不可能出手, 因为. 远坂凛: “都给我闭嘴, 还有archer你再不听话, 我就再用一道令咒.” 看吧, 远坂凛绝对不会在servant不在时, 趁人之危的向master出手. 虽然是很可爱的性格, 但又十分让人担忧, 言峰纲吉有时候也不知道是希望远坂凛善良一些, 还是冷酷一些好. 他看着远坂凛从怀中拿出红宝石项链, 举在身前咏唱. 亮起的红色光芒开始修复卫宫士郎破损的胸口. 幸好卫宫士郎被击中的是心脏, 如果是脑死亡的话, 远坂凛也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身体的修复, 卫宫士郎的身体恢复回受伤之前的状态, 远坂凛存在红宝石里的十年份魔力也因此消耗殆尽. 迦尔纳在此时赶回来, “master, 抱歉, 我并没有追踪到assassin.” 言峰纲吉: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因为迦尔纳的敏捷已经是a, 而assassin竟然能更快. 隐蔽完美, 移动速度极快, 远距离攻击手段防不胜防, 甚至还懂得策略的assassin, 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master杀手, 即使正面攻击力不行, 这样的从者也是圣杯战争里最具威胁的对手. 如果没有少年远超常理的直觉, assassin刚才已经成功将archerncer踢出局了. 言峰纲吉都要佩服召唤出这样servant的master了. 言峰纲吉: “远坂, 我们结盟吧, 在打败assassin之前.” 远坂凛有些惊讶, “言峰,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言峰纲吉耸耸肩: “算是吧, 时刻被assassin瞄准的感觉太糟糕了.” 他伸出一只手, “我们结盟, 下一次assassin出现的时候, 留下其中一位从者保护我们, 另一位从者去打败assassin.” 远坂凛勾起嘴角, 握住少年伸出的手站起身, “听起来不坏, 我答应了.” 言峰纲吉: “那就请多指教了, 凛.”少年露出温柔的笑颜. 远坂凛: “突然之间说什么呢.” 少女挣脱少年的手, 一直被冷脸相对, 已经很久没看到少年如此温柔的样子, 远坂凛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红衣archer: “master, 我不反对你的决定, 但是我会以我的方式警ncer和他的御主.” 看到远坂凛如此轻易的相信言峰纲吉, 连一点怀疑和警惕都没有, archer开始觉得很操心. 而迦尔纳看着言峰纲吉做下决定, 同样感觉很糟心, 下次发生危险的时候, master一定还是会让他保护archer的御主. 虽然他不反对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保护别人, 但那应该在保障master安全的情况下. 然而迦尔纳不是会反驳御主的个性从者, 只能默默的操心. 远坂凛: “那么,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言峰纲吉: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 assassin既然使用枪作为武器, 他说不定是很接近现代的从者.” 远坂凛: “确实, 不过即使是近现代, 以枪械闻名, 可能成为从者的名人也不少, 不可能从这点判断出assassin的身份.” 言峰纲吉: “问题是卫宫士郎, assassin可是冒着暴露自己的危险也要杀死他.” 远坂凛: “难道说, assassin与卫宫士郎有渊源.” 她看红发少年躺在地上, 一脸睡得正香的表情, “以他简单的人际关系, 难道还能遇到英灵这种程度的敌人, 怎么可能.” 还无人知晓其姓名的红衣archer: “………” 远坂凛: “也许是卫宫家的敌人, 卫宫切嗣在魔术界的名声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言峰纲吉: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只有assassin很在意卫宫士郎.”少年蹲在地上戳一戳卫宫士郎被压扁的脸, “不如偷偷跟着他, 说不定会再次遇到assassin.” 远坂凛一脸纠结, “但是把这家伙当做诱饵.” 少女没有把握在assassin 的威胁下保护好卫宫士郎. 言峰纲吉看出远坂凛的顾虑, 于是提议, “那就和卫宫士郎说明一下吧.” 卫宫士郎从地上惊醒,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 触手可及之处是一片平坦, 没有血迹, 也没有伤口, 这让少年恍惚间以为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 远坂凛: “醒过来了, 感觉怎么样.” 卫宫士郎: “远坂.” 他看向周围的环境, 橙色榻榻米, 樱花图案的纸门, 蓝色调的厨房, 是他家客厅没错了, “你怎么在我家里.” 远坂凛扶住额头: “服了你了, 醒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这个.” 卫宫士郎: “虽然也有很多其他问题想问.” 远坂凛: “你不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吧, 记忆还好吗.” 卫宫士郎: “别把我当做笨蛋, 我有很好的记得, 我之前应该是死了.” 远坂凛惊讶的看了卫宫士郎一眼, “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 既然如此闭上嘴听我讲, 我只会说一遍, 要知道这些可是机密, 按理应该把你交给圣堂教会, 如果不是言峰说告诉你也没关系.” 卫宫士郎: “所以究竟是什么.” 远坂凛: “闭嘴, 不许插话.” 在远坂凛向卫宫士郎讲诉圣杯战争的事情时, 言峰纲吉与迦尔纳一同巡视卫宫家的结界. “虽然谈不上优秀, 但也不能说差劲.” 少年磨挲着刻在墙壁角落的符文, “对于入侵者仅仅是驱逐而不是击毙, 卫宫切嗣养了孩子后心变软了.” 少年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不过他死得太早, 爱因兹贝伦的小圣杯, 他真正的女儿却顾不上.” 言峰纲吉回想起拍到的照片里的依莉雅斯菲尔, 因为作为圣杯载体不需要继续生长, 就让其维持幼女状态的半人造人. 他果然讨厌魔术界冷酷无情的作风. 迦尔纳: “master, 我会遵循你的指示, 但请不要给我太多为难的要求.” 站在言峰纲吉身边的太阳神之子冷着一张脸, “也许敌人有难言之隐, 但这不是让我手下留情的理由.” “我不会否认敌人的人生和他们给予圣杯的意志, 那是生来即握有权柄之人才会抱有的贪念, 我并没有如此奢侈的余地.” “但是, 我认为你的性命是最优先的, 我希望你能够更加重视自己.” 迦尔纳淡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却反而让这番话语更加真诚.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别担心, 我不会留手, 我一定会完成我的目标.” 迦尔纳: “master, 我希望你能收回之前的命令.”他指的是保护远坂凛的命令. 言峰纲吉瞬间仰头看天, 装作被天上的月亮吸引. 迦尔纳: “………” 辉煌耀眼的英灵肉眼可见的阴郁起来, 黄金铠都不那么闪耀了. 言峰纲吉突然笑起来, 不是通常带着的温柔微笑, 而是与他年纪相符的, 有些孩子气的灿烂笑容, “迦尔纳, 你不会在生气吧.” 少年看向英灵的眼睛闪着光, “我竟然把脾气那么好的迦尔纳惹生气, 看来真的应该反省了.” “不过, 迦尔纳会生气, 是因为真的把我放在心上.” “我很高兴.” 迦尔纳看着言峰纲吉灿烂的笑脸, 少年仿佛在这一刻丢开沉重的负担, 像每一个他这样年纪的少年, 因为很小的事情而开心的笑出来. 这一刻, 迦尔纳彻底认输, 随便master如何指示吧, 即使是为了少年此刻的笑容, 迦尔纳有奉献出一切守护的觉悟. 第8章 八 远坂凛和卫宫士郎的讨论到达尾声, 红发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就接受了诱饵任务. 让本就对此怀有歉疚心的黑发少女更加愧疚, 甚至开始操心起卫宫士郎好过头的性格. 这样的家伙让她怎么放心把樱交出去啊, 远坂凛这样想着. 言峰纲吉和迦尔纳之间充满分歧的对话出乎意料的促进了两人关系, 这是因为两位都是温柔体贴的性格, 虽然忍不住让人想吐糟一句笨蛋主从, 但结果还是好的. 唯一还兢兢业业警戒着assassin的是坐在屋顶上的archer, 残月被乌云遮蔽, 让躲在阴影中的archer像是一座孤独伫立的石像. 战斗时是一副张扬潇洒的姿态, 沉默时也能完美的完成留守警戒的任务. 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有着残暴性格的间桐慎二来回踱步, 自尊心极高的海带无法容忍之前受到的羞辱, 下定决心要给远坂凛和言峰纲吉狠狠的教训. 高挑的紫色从者沉默静立, 气质是不同其艳丽外表的沉郁. 夜晚越发寂然无声, 仿佛为即将拉开帷幕的剧场预热. 导演了这幕剧的黑衣神父愉悦的笑着. 今晚最混乱的事件起始于archer发现入侵者. 虽说是入侵者, 但来人的姿态更像是彬彬有礼的拜访者, 有着美丽银色长发的女孩, 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宅邸. 乌云闪开, 月光撒落, 如水的红色眼眸点缀在女孩精致美丽的脸上, 比起人类,女孩更像是流落人间的月下精灵. 女孩像是能看到躲在阴影中的archer, 提起裙摆优雅的行礼, 却让archer的每一丝神经都绷紧. “berserker, 把所有人杀掉.” 随着话音落下, 卫宫宅邸的前门被扫飞上天. 卫宫士郎:“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远坂凛: “笨蛋, 怎么可能, 明显是敌人来袭.” 跑出来的两人对着彻底毁掉的庭院目瞪口呆, 眼前所见之景, 仿佛被野兽肆虐过后的土地, 被暴风摧残过的废墟. 仿佛来自太古的巨人, 发出一声震慑山林的咆哮, 手持岩块状的巨剑挥出旋风一般的攻击. 手持金枪的英灵被扫飞上天, 纤瘦灵活的青年巧妙的翻转身体倒立于空中, 枪上燃起赤红烈焰, 焚向下方举剑的巨人. “没用的, berserker是最强的.” 被银丝鸟环绕的娇小女孩向前方挥手, 被操纵的银丝鸟俯冲向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与依莉雅斯菲尔对峙着, 抽空向旁边瞄了一眼, 如银发女孩所说, 迦尔纳的火焰无法突破berserker的防御. 纤瘦青年巧妙的与庞大敌人周旋, 然而身具无冠之武艺的迦尔纳却落于下风, 这是因为敌手同样技艺精湛, 庞大的身形毫不掩盖其灵巧的身手. 而最棘手的是berserker狂化后恐怖的筋力, 迦尔纳在战斗中只能避其锋芒, 无法给予有效的回击. 言峰纲吉转身躲过一把银色的剑型魔术式. “凛, 和卫宫回屋里躲好.” 远坂凛皱紧眉头, “archer呢.” 少女寻找着本应一同迎敌的红衣从者. 言峰纲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是rider.” 少年指向一头躲在角落里的海带. 远坂凛这才发现间桐慎二瑟瑟发抖的抱头蹲在一处破损的墙壁后面. 间桐慎二: “开什么玩笑, 这算什么战斗啊, rider呢, 那个女人跑到那里去了.” 这头海带完全被berserkerncer之间毁灭性的战斗吓破了胆. 没有其主人的胆怯, 高挑身姿的长发rider挥舞锁链, 起舞一样的与红衣archer战斗. 两位从者在卫宫宅邸狭窄的屋顶边沿跳跃, 双刀与锁链相击迸溅出零星的火花. 远坂凛焦虑的咬着指甲, “怎么回事, rider和berserker结盟了吗.” 白发少年猛地向后空翻, 落到一块翻起的石块, 躲过银发少女的又一击, “我觉得不是, 以间桐慎二的脑子还想不出这样的计谋, 不过是看到berserker的袭击觉得有机可乘罢了.” 间桐慎二: “你说谁没脑子呢.” 刚冒出个角的海带马上被飞溅过来的碎石吓得缩回头, “该死的, 言峰你给我记住.” 没有管放狠话的间桐慎二, 言峰纲吉有点忧虑, 他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巧了, rider刚好和berserker同时袭击, 让他不禁怀疑这背后有人设计. 不同ncer在与berserker的战斗中处于下风, 白发少年的躲闪非常从容, 尽管依莉雅斯菲尔通过发丝制造的魔术式仿佛无穷无尽, 缺少战斗经验的银发女孩也无法得到有效的攻击. 这让依莉雅斯菲尔非常生气, “berserker!” 黑发巨人回应主人的呼唤, 越发狂野的攻击甚至在迦尔纳的脸上划出一道伤痕, 同为半神的敌人太过危险, 迦尔纳且战且退. 言峰纲吉将手中一块闪着金光的物体扔向远坂凛, 在确定少女接住之后, 少年转身向卫宫宅邸旁的深林跑去. “那是联络器, 可别丢了, 一会见.” 远坂凛: “等等.” 不顾少女的呼唤, 白发少年头也不回的钻进树林. 依莉雅斯菲尔: “可恶, 别想跑.” 银发女孩跺着脚追上去. 迦尔纳瞬间理解少年的意图, 巧妙的引导berserker一同赶往少年离开的方向. 远坂凛无法阻止言峰纲吉, 但她能了解到自己的任务, “archer!” 言峰纲吉奔跑在树林中, 夜晚无光的林地无法对少年造成影响, 却能有效的阻拦追逐者. 依莉雅斯菲尔红色的眼眸亮着光, 环顾周围一片黑暗的环境. “你逃不了的, 看着吧, berserker会杀死你的servent.” 清脆带着点俏皮的嗓音, 依莉雅斯菲尔坚信自己的berserker可以撕碎一切敌人. berserker发出的咆哮, 仿佛在回应女孩付诸于他的信任. 黑色巨人向前挥刃, 仅仅攻击带起的气流就在其身前开出一条道路, 树木被连根拔起, 土地翻卷着散落, 地形复杂的树林完全无法阻挡这个为战斗而生的怪物. 与之相比, 较为瘦小的迦尔纳仿佛即将落网的小鸟, 艰难的躲避猎人的追捕. 言峰纲吉: “我不与你争论从者的问题, 信任一同战斗的伙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的声音, 完美的隐藏好少年身影. “不过, 我可以提问吗.” 依莉雅斯菲尔: “想问什么, 我听着呢.” 银发少女的回应带着属于胜利者的从容. 言峰纲吉: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就是请问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了我ncer和凛的archer吗.” “还是为了卫宫士郎呢” 依莉雅斯菲尔瞬间收起笑容, 有些愤怒的抿起唇角. “大哥哥真是不乖啊, 需要被惩罚.” 从树林中传来一声轻笑, “看来是为了卫宫士郎了.” “不过是谁告诉你卫宫家的情报呢, 爱因兹贝伦吗.” 依莉雅斯菲尔含怒挥手, 被使令的银色巨鸟在女孩周围盘旋飞舞, 鼓动起飓风吹乱掩盖女孩视野的林木. 言峰纲吉: “不好, 竟然惹得小姑娘生气, 我真的需要反省了.” 仿佛在自言自语的少年, 带着让人火大的悠闲感, “算了, 反省什么的还是战斗之后再想吧.” “小伊莉雅, 你有见过一位黑衣神父吗, 总是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笑, 说话很难听, 仿佛一直在挑衅的家伙.” 言峰纲吉没有错过依莉雅斯菲尔一瞬间疑惑的表情, 虽然银发小姑娘马上气得鼓起脸颊, “谁让你随便叫人家的名字了.” 愤怒的力量好像真的可以提升人的潜力, 依莉雅斯菲尔终于发现白发少年的踪影, 兴奋的指挥魔术式发动攻击. 言峰纲吉站在一株树杈上, 被枝叶半遮住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微笑, ncer, 可以了.” 一直被压着打的迦尔纳默默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 “brahmastra kund.” 随着迦尔纳平淡冷澈的嗓音, 被解放真名的神枪发出耀眼光芒, 无尽的魔力被注入其中, 随着迦尔纳全力以赴的投掷, 神枪释放出宛如雪崩般破坏力的光辉. 这是对军还是对国宝具, 仿佛意志都会被这光芒泯灭. 被光芒刺痛的双眼流出泪水, 依莉雅斯菲尔眼睁睁的看着berserker雄伟的身姿一点点消解在光的洪流中. “berserker!!!!” 当攻击终于结束, 原地已经没有了berserker的身影, 仿佛全部身躯都被恐怖的高温熔解汽化, 眼前之余一片焦黑地狱. 如果从高空俯视, 一条漆黑的火焰通道从林地一直扩散到平原. 言峰纲吉手搭在眼睛上方看着这片被迦尔纳毁掉的土地, “真糟糕, 好像引起森林大火了, 有点可怜负责善后的工作人员.” 因为berserker非常强大, 无法简单的通过武力打败, 甚至还有能抵抗迦尔纳火焰的防御力, 所以唯一打败berserker的方法只有释放宝具. 然而迦尔纳的宝具全都破坏力巨大, 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言峰纲吉和迦尔纳才会引领着berersker跑到远离市区的郊外, 倒是幸好卫宫宅邸就坐落在城市边缘. 不同于言峰纲吉的自在, 跪倒在地的依莉雅斯菲尔一脸崩溃的看着眼前场景. 迦尔纳慢慢走回少年身旁, 即使英灵并没有什么恶意, 但在目睹了之前一切的依莉雅斯菲尔眼中, 这ncer比最深的噩梦还要恐怖. 而言峰纲吉能看出获胜的迦尔纳并不高兴, 反而有些沮丧. 英灵用那双锐利的青色眼睛默默注视白发少年. “master, 我并不想抱怨什么, 你也不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我相信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下的决定.” 而言峰纲吉看着迦尔纳还带着伤痕的侧脸, 虽然这并不会损伤太阳神之子的英俊, 用上治愈魔术之后更是一点痕迹也不会留, 但少年还是越发心虚. 因为迦尔纳借给他的黄金铠被他扔给凛了. 然而, 如果言峰纲吉知道另一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少年绝对会庆幸他又一次跟随直觉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第9章 九 卫宫士郎茫然的看着倒在他身前的红衣少女. 一直站在他身前, 永远那样自信的远坂凛. 用着一副不耐烦神情, 说着外行就乖乖呆在后面, 不要给人填麻烦的远坂凛. 被击倒了. 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为黑白色, 但那抹红色是如此刺眼. 散落的黑发遮挡住少女面容, 让人无从得知少女被击中时是怎样的心情. 卫宫士郎僵硬在原地, 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间桐慎二: “哈, 死了, 远坂死了.” 向后磨蹭身体, 尽量远离远坂凛的间桐慎二即后怕又庆幸, 表情扭曲成滑稽的形状. “活该, 让你和本大爷作对.” 之前他因为rider被这个可恶的女人威胁, 甚至说要砍断他的右手. 虽然不知道远坂凛为什么突然倒在地上死掉了, 但间桐慎二心里转着扭曲的快意. 不过这丁点残忍的快意还未转为狂傲, 这头海藻就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吓回原型. 丁零当啷的子弹落到地上, 紫发rider旋转着锁链将其缠绕到间桐慎二身上, 然后这位将沉默进行到底的从者抗起裹成一条的间桐慎二, 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红衣archer也来到这里, 这位白发青年抱着手臂感叹, “这还真是滑稽, 没想到最先退场的是我啊. 那边的暗杀者啊, 不想出来看看自己的成果吗.” 英灵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御主, 甚至打算以远坂凛的生死引诱出assassin. 一位合格的暗杀者是需要亲手检查尸体, 以确定目标是否真的死去. 红衣archer显然也深谙此道. 没有任何回应, 职介为assassin的英灵非常遵守不暴露真容的原则. 卫宫士郎: “远坂, 远坂不是你的御主吗, 你就是这么当从者的!” 不能理解archer的意图, 红发少年握紧拳头, 全身被激烈的怒火充斥, 敌视的看着archer. 红衣archer: “不要误会了, 从者和御主在圣杯战争里充其量不过是合作者, 对这种关系抱有过多幻想的家伙, 死了也是活该.” 仿佛在刻意激怒少年似的, archer用沾着毒液的话语嘲讽卫宫士郎的天真. 卫宫士郎: “你这个混蛋!” 红发少年怒吼着冲向archer, 然后被英灵一脚踹飞. archer没有一点留手, 那一脚的力度让少年直撞进庭院另一角的废墟里, 五脏六腑都破裂开, 少年咳出一大口血. 卫宫士郎跪倒在地上, 内脏纠结的剧痛让他爬不起身, 勉强支起的手臂颤抖着施不了力. 少年不甘的抓紧手中的沙土, 汗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到地上. 开什么玩笑, 他没有保护好任何人, 他还没有成为正义的伙伴. 他还没有给凛报仇. 他不能在这里死去, 没有完成任务, 毫无价值的死去. 少年视线模糊起来,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喉咙里又涌出血液, 世界在渐渐消失. 少年在恍惚间好像看到一位紫发少女, 扶着一边碎发, 充满依恋和幸福的美丽笑颜. 樱……我, 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少年左手背上斑驳的淤痕终于绘成图案, 废墟下的魔法阵流动银光. 零星闪烁的银色流光逐渐汇聚成一片辉煌金光. 一位由北风和星辰构成的少女, 在银色月光下是如此美丽的少女. 宝石般碧绿的眼瞳看向满身狼狈的少年. 如骑士般高雅, 又如国王般威严的少女, 凛然发问. “试问, 你是我的master吗.” 由此, 命运长夜. 红衣archer看着终于显露出身影的assassin, 这位让所有御主都烦恼不已的暗杀者. 穿着铁灰色的斑驳铠甲, 暗红色兜帽遮挡住面容, 手持短匕首, 以及踏着血与硝烟而来的气质. 别说是英雄了, 甚至不像是人类, 不如说是某种机械. 两位都由黑红两色构成的从者, 互相静立时会给旁人注视镜像的错觉. assaissin: “守护者, 你的目的为何.” 非常平淡的嗓音, 同为阿赖耶识守护者的男人向着罕见的同僚提问. 在只有人类历史面临巨大危机时才会出现的守护者, 真名为卫宫的assassin, 显出身形的唯一原因, 是想要确认archer降临此地的目的. 不是好奇, 只是为了判断, archer是否会对他的目标造成妨碍. 而红衣archer咬着牙, 心里一瞬间将阿赖耶识唾弃了千百遍. 然而还不等archer收拾好心情给出回应, 他们同时注意到另一边的英灵召唤. 这场圣杯战争的第七位从者终于降临了. 威风凛凛的少女骑士, 手握不可视的圣剑, 毫不畏惧面向两位从者. “master, 是谁伤害了你, 两个都是敌人吗.” 捂着腹部的卫宫士郎已经能站起身, 虽然不知道原因, 但刚才严重到几乎濒死的伤势确实缓解了. 少年皱着眉头看向对面, 虽然很想给archer一个教训, 但理智告诉他assassin的威胁更大, 不仅仅是因为被杀死过一次, 更是为了还躺在地上的远坂凛. 然而卫宫士郎并没有驱使saber的打算, 因为同为英灵, 身姿娇小的少女骑士实在无法让少年放心. 因此卫宫士郎捡起地上的一条钢筋, 施展魔力强化, 冲向assassin. 刚被召唤, 还不了解自己御主秉性的saber: “………” 这种从者在场, 然而御主选择自己冲上去干的操作, 瞬间炫到了某种程度来说思想还非常单纯的saber, 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成功阻止卫宫士郎. 然而, 人类和从者之间的差距不是凭着胆气就能弥补的. 卫宫士郎手中的钢筋被assassin的匕首削断, 紧接着腹部遭到一次重击, 给少年还糜烂着的内脏带来二次伤害. 然而奇怪的是, 虽然使少年的伤势更重, assassin这一次却并没有下死手. 而saber举剑劈向assassin. 堂堂正正大开大合的挥剑方式, 是与身手诡谲的asaassin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 每一次挥砍时, 灌注到武器中的魔力, 都会给仅有敏捷优秀的assassin带来巨大压力. 勉强用匕首招架saber的猛攻, assassin只能防守, 不断后撤, 他的战斗不是为了战胜敌人, 仅仅是想要找出空隙逃跑. 这就是骑士与暗杀者之间的差距了, assassin在正面对战中交出主动权, 已经完全无法控制战斗的走向, 退路被封锁, 只有指望于对手的失误才能有一丝逃出生天的希望. 然而saber不可能会犯下这样的错误, 这已经注定了assassin彻底败北. archer神色复杂的看着这场战斗, 他已经预测出了结果, 然而却没有任何立场出声劝阻. 来了, saber旋转身体, 不同于之前毫无空隙的迅捷挥砍, 这一次不可视之剑划出一道闪着光的重击, 是让敌人无路可退, 必杀的一击. 带起的风吹落assassin的兜帽, 这位从者终于露出他那满是风霜和苦涩的面容. 然而这也是最后了, 无人知晓其姓名, 无人探知其来历的无名暗杀者, 被一位勇猛的骑士击败, 这也不过是其无可言说的记录中, 不值得一提的一页罢了. 然而, 暗杀者自认毫无伟业的一生, 其价值却不能仅仅由其本人判定. 因为, 在另一条时间线中, 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 确实的有成为一位少年一生的憧憬. 比起思考更快, 卫宫士郎在理解所发生的事情之前, 他已经出声阻止, “住手!” 左手上的令咒悄然消失一道, saber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突然僵直, 少女骑士满是不解的质问, “master, 为何要阻止我!” 而assassin没有放过这一机会, 猛地后跃脱离战斗范围. 在灵体化逃开之前, assassin最后看向卫宫士郎, 而红发少年张着嘴, 摆出的口型恍惚是, “老爹.” 由钢火, 硝烟和干涸的血痕构成的暗杀者, 独自伫立在冬木的跨河大桥上. assassin脱下暗红兜帽, 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注视波澜的水面. 在脱离战场, 逃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后, assassin开始反思今天的行动, 他犯下的三个错误. 首先, 第一个错误发生在刺杀archerncer的御主失败之后, 他没有马上离去, 而是听从master的命令, 清除掉圣杯战争的乱入者. 他本以为在圣杯战争里, 从者离开御主独自行动, 还将其留在另一位主从身边, 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所以他才会开枪, 因为相ncer和archer会互相牵制, 他才有撤退的余地. 然而事实确ncer前来追踪自己,ncer的御主和archer相安无事, 最后甚至互相结盟. 如果是assassin遇到这种情况, 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干掉落单御主. assassin错误的判断圣杯战争中御主之间的关系,ncer和archer的御主, 仿佛还遵循着中世纪骑士般, 一对一的决斗礼仪. 这是和assassin不择手段的战场思路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 虽然无法理解, 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必须将其纳入考虑. 第二个错误发生在第二场战斗, 他确信archer的御主被击中, 而且这一次他瞄准的是头部, 使用的是起源弹, archer的御主没有任何生还可能. archer还能存在不过是因为他的职介有单独行动的能力, 可以在御主死后仍存在一段时间. 所以assassin才会显现出身形. 需要知道同为守护者的archer的情报是一方面, 也是因为确信足够安全, 他才会现身. 然而谁能想到最后一骑的saber会在这时候被召唤出来呢, 几乎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 差一点就让assassin彻底翻车. 而第三个错误, 卫宫士郎, assassin念着这个名字, 好像他今晚发生的每一个错误都与这个少年有关. 他本不该犹豫的, 然而当那位红发少年向他冲过来时, 来自master的传信让他手下留情了. “卫宫士郎, 如同你的儿子, 同样姓氏的少年, 这应该是巧合吧.” 儿子, 多么陌生的词汇, 和自己完全没有关联的存在, 又确实的出现在眼前. 然而犹豫也只会有一次罢了, 在短到几乎不存在的柔情之后, 冷酷重新回到暗杀者身上. 下一次的行动, assassin不会留手, 他会完成任务, 无论挡在前方的是谁. 反思过后, assassin开始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关于他的master, 言峰绮礼. 从第一眼起, 让情感极其稀薄的assassin都感到满身不快的男人. 第一个命令是杀死archerncer的master. 第二个命令是清除无关者. 第三个命令是杀死archer的master. 表面上毫无破绽的命令, 以assassin的理性也挑不出毛病. 然而还是存在着, 和其本人一样的, 某种扭曲感. 还有在saber 御主冲过来时, 言峰绮礼突然的传音. assassin选择继续观察, 并且保持警惕, 关于言峰绮礼这个男人. 如果不是不能撤换御主. 第10章 十 saber重新摆起架势, 这一次是指向archer, 骑士王很想质问御主拖后腿的行为, 但这可以留到战后, 现在重要的是另一个敌人. saber: “拿起你的武器, 弓兵.” archer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等等, 我可不想和你打. 我连御主都没有, 难道骑士大人要趁人之危吗.” saber: “谁知道呢, 我没看出你的供魔有任何问题.” archer状似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躺在那边的大小姐, 被assassin干掉了. 我现在可是马上就要消失了.” saber闻言有些迟疑:“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 将你放置不管也没关系了” 然而, 就像是特意与archer作对一样. 刚才几番大战都没有被吵醒的远坂凛, 在这时捂着额头一脸难受的起身. “archer, 发生什么事情了.” 红衣少女用力揉着太阳穴, “好难受, 有点想吐. ” archer: “………” 远坂凛遭遇assassin的狙击, 而言峰纲吉借给她的迦尔纳的黄金铠使少女免于被杀死的命运, 但却阻拦不了头部被剧烈打击后的脑震荡. 原本的黄金铠与迦尔纳一体时能发挥最大效用, 甚至有治愈的功效. 不过因为与铠甲主人距离太远, 在少女身上只发挥了防御功能. saber将冰冷的视线投向archer, “竟然做出欺骗的行为, 那么你也做好谎言被揭穿的觉悟了吗.” 骑士王无疑要将欺骗之人斩于剑下. 卫宫士郎: “等一下.” 在叫出声之后, 红发少年恍然想起他还没有询问少女骑士的姓名, 不禁有些迟疑, “那个, 你是.” saber: “saber 就可以了, master. 不过交换誓言还是在之后, 先让我消灭这个无礼之徒.” 即使saber刚被召唤, master不怎么靠谱, 魔力还有点不足, 不过这些小事全都无法阻止骑士王十足的干劲. 卫宫士郎: “可是, 那个, 我和远坂不是敌人.” 看着saber没有一丝感情的绿色眼睛, 卫宫士郎有点紧张, 不仅是因为注视他的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少女, 更是因为saber身上的威严. 但是即使如此, 卫宫士郎还是坚持自己的意志, “我的意思是, 刚才远坂为了保护我被assassin击中, 所以我并不想和她战斗, 那个, 真的非常抱歉.” 这位向着从者鞠躬的御主, 虽然言论天真, 行为让人发笑, 但他正直善良的本性确实有丁点触动骑士王的内心. 然而这远远不够, saber获得圣杯的决心不可能因此动摇, 更何况比起骑士美德, 其为王的尊严更为重要. saber: “master, 我向你承诺不伤害archer的master, 但你也不能阻止我与archer的战斗.” 还没等saber这边争论出个结果, 反而是远坂凛先听不下去, 强忍着抽痛的额头, 少女充满烦躁的开口, “卫宫士郎, 无论先前是什么情况, 我们现在已经是圣杯战争的对手, 那就不要想着幼稚的伙伴游戏了.” “saber说的不错, 堂堂正正的战斗, 厮杀. 别让你从者看不起你.” 卫宫士郎: “远坂.” 少年虽然想问, 既然没有伙伴, 远坂凛又为何与言峰结盟. 但红衣少女骄傲的神情, 瞬间堵住卫宫士郎的反驳, 少年的自尊心让他不想被远坂凛看不起. 而远坂凛的这番言论没有让卫宫士郎释怀, 却让少女收获骑士王的尊敬. saber: “说的不错, archer, 拿起武器, 不要让你的御主蒙羞!” 来自saber的喝问让红衣archer有些烦恼, 他没有什么英雄的格调和骄傲,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不择手段. 因此与saber的战斗, 获胜没有任何好处, 败北的可能性还更大, archer的想法是能不打就不打. 然而前方的saber战意高昂, 后方还有来自御主的催促. 唯一反对的卫宫士郎又完全派不是用场, 不愧是个废物.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让他在这里退场又不甘心的红衣archer, 已经默默有了开无限剑制的打算. 然而这场战斗最后还是没有打成, 因为从遥远之地传来的, 将夜晚转变为白昼的辉光, 以及震颤世界的巨响. 不知名从者的宝具攻击, 让刚出现在圣杯战争的saber有些冷静下来, 她有些太过急切了, 在面临如此强敌之时, 她不能不顾一切的投入战场. 而远坂凛则是完全被言峰纲吉这边的情况牵动心神. 虽然成功释放宝具将敌人消灭, 还顺带消弭一场争斗, 然而此刻的迦尔纳并不开心. 因为, 本以为被消灭的敌人, berserker, 又复活了. 明明全身都被火焰烧为灰烬, 别说是从者了, 连英灵座上的本体都不可能藐视这样的死亡. 然而berserker就这样, 在他们的眼底下, 由一片灰烬逐渐聚拢为形. 这就是圣杯战争即使考虑得再多, 情报收集得再全面, 定下万无一失的策略, 然而还是会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而落败. 复生后的berserker, 以比刚才更加狂暴的姿态挥舞那把岩块一样的巨剑. 这让招架berserker严酷攻势的迦尔纳很是狼狈, 失去黄金铠的防御, 他打的有些束手束脚. 迦尔纳是凭着至高的武艺, 才不至于退败. 顺带还要感谢master的优秀素质, 让他整个从者的灵基数值极其优秀. 施舍的英雄不会抱怨少年将黄金铠借给远坂凛的行为, 已经被借出去的东西, master如何使用都是他的自由. 不, 其实还是有点遗憾的, 如果黄金铠还在身边的话, 迦尔纳就能使出以交出铠甲为代价获得的, 因陀罗的雷光之枪, 这是连神都能杀死的武器. 即使berserker身具不死, 复活的属性, 绝灭的一击也能彻底杀死berserker. 再一次以枪抵住berserker必杀的挥砍, 被打飞的迦尔纳等不及落地, 马上以背后喷射的火焰为动力, 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回去. 不得不挡住啊, 让狂暴的berserker直面他的master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到另一边发生的事情, 即使是正在抵抗攻势的迦尔纳, 也能深刻理解berserker为何疯狂, 并且抱着同情敌人的心态在战斗. 因为他的master, 言峰纲吉正单手掐住berserker的master的脖子, 将银发少女举在空中. 柔弱少女的垂死挣扎, 努力扒开少年掐住她的手. 从红色眼睛里流出的泪水, 以及看向这边暗含希望的目光, 是望向努力前来拯救她的berserker. 而berserker越加不顾伤势的暴虐, 以及狂乱中隐含恐惧的攻击方式, 这一切都表面了这位巨人是如何重视他的master. 与之相比, 将表情隐藏在凌乱的白发下面, 嘴角抿成冷酷的弧度的言峰纲吉, 以及沉默阻拦berserker的迦尔纳, 是站在怎样反面的立场上. 在旁人看来, 言峰纲吉不过是在折磨依莉雅斯菲尔, 让其和berserker一起被绝望吞没. 然而迦尔纳知道, 他的master只是在犹豫, 犹豫是否要杀死依莉雅斯菲尔. 冯. 爱因兹贝伦. 并且, 天平好像逐渐往不杀的方向倾斜. 果然, 在迦尔纳又一次靠着火焰放出的动力拦住berserker的冲锋, 言峰纲吉将银发女孩扔向这边. berserker如同没有被狂化咒语影响理智一般, 瞬间停止攻势, 转而接住被抛到他怀里的银发少女. berserker最后发出的怒吼, 即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也有对敌人的警告. 然后这个巨人就头也不回的逃跑了, 没有神话里英雄的尊严, 然而却又如此值得尊敬. 迦尔纳此时很是狼狈, 不仅仅是脸上的血痕, 现在他浑身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只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站稳. 他回到言峰纲吉身边, 如同在白发少年身边沉默守候的骑士. 如果是一般的从者, 这时候应该质问的, 不论是拿走铠甲削弱从者战斗力的行为. 还是在从者艰苦战斗时, 少年却选择放跑敌对御主. 如果在当时狠心掐死依莉雅斯菲尔, 失去供魔的berserker即使再不甘心, 也不得不返回英灵座. 在berserker可以不断复活的情况下, 这才是最好的策略. 然而迦尔纳什么都没有说, 比起询问这种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他更关心少年的心理状态. “master,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需要烦恼善恶, 不需要担心犯错, 不需要担忧放跑的敌人. 从者迦尔纳会作为你的武器, 你的依靠, 清除你的一切烦恼. 所以, 请不要感到悲伤. 白发少年孤寂伫立, 明明没有一丝表情, 却能让迦尔纳感到他心底的哀痛. 他不知道少年为何悲伤, 为了什么痛苦, 迦尔纳如果有那样的知性, 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误解, 被拒绝. 而言峰纲吉转眼看向迦尔纳的时候, 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 “迦尔纳, 不要担心.” “我只是在想berserker的御主, 依莉雅斯菲尔.” 白发少年慢慢诉说着. “她从生下来就是作为器具, 作为小圣杯, 为了圣杯战争结束时而死的存在.” “即使我不杀死她, 即使有幸留存为最后一人, 作为圣杯诞生的基础, 她还是会死.” “不是为了实现心愿, 而是因为诞生的责任. 只是为了死掉而活着, 怎么会有这样残酷的事情啊.” 迦尔纳惊讶的睁大眼睛, 为这出乎意料的残忍. 而少年的感叹不仅如此, 他继续说着, 语气更加轻柔, 让沉痛更加内敛, “如果依莉雅斯菲尔没有自我的意识, 不, 更简单一些, 如果她没有找到重要的人.” 迦尔纳理解少年的意思, 然而就是因为理解, 反而让迦尔纳绷紧唇角. “随着与berserker更长久的相处, 依莉雅斯菲尔会越加留恋生命, 她死的时候就越痛苦.” “所以我刚才是真的想杀死她.” 不是因为是敌人, 所以需要杀死. 而是因为怜悯, 所以想要杀死. 这绝对是最残酷的谋杀了, 无论是对于杀人者, 还是被杀者. 这时候迦尔纳反而庆幸少年有即时收手. “但是, 这不是我有资格决定的事情.” “如果是那个人, 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吧.” 不知是对谁的回忆, 让少年轻叹. 第11章 十一 言峰纲吉: “算了, 不说这些了.” 少年看着迦尔纳有些狼狈的身影, 然而无论是刀伤, 血痕还是被吹乱的白发, 这些都比不上从者那不削弱丝毫斗志的坚定眼神. 少年知道迦尔纳不会抱怨他的指挥不利, 施舍的英雄总是将自己放在更为次要的位置上, 说不定他还会庆幸在这场战斗里有成功保护好御主. 不会有比迦尔纳更好的伙伴了. 然而言峰纲吉还是有些生气, 生自己的气. 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太过依赖迦尔纳, 而最终让他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 言峰纲吉将手放到心口位置, 像是祈祷一般闭目. 当少年睁开双眼, 金橙色的火焰被点燃. 那美丽的颜色, 是希翼着生命, 赞美着希望, 从浅金到灿金再到橙金的火焰, 仿佛以少年灵魂为原料燃烧, 绽放出最为纯粹的意志之美. 太阳神之子被这美丽触动, 如果这世间大部分人还是一枚种子, 那么少年已是绽开到最瑰丽时刻的花朵. 言峰纲吉用燃着火焰的手轻触迦尔纳胸前的红宝石, 比落上花瓣的蝴蝶更加轻柔. 瞬间爬满从者周身的金色火焰静静燃烧着, 迦尔纳的伤痕被修复. 英灵对这并不陌生, 他自己也是用这样的机能进行治愈. 然而太阳的火焰是焚尽一切的暴烈, 少年的火焰却有包容一切的温柔. 迦尔纳注视着少年, 青色眼眸被火焰映照出一抹日轮般的光晕. 很快, 言峰纲吉熄灭火焰, 此时迦尔纳已是毫发无损, 连释放宝具后有些疲软的魔力也被补足. 迦尔纳: “master, 你不需要如此, 虽然会花费更久的时间, 但以我本身的自愈能力也能修复好伤口.” 英灵不是想驳斥少年的好意, 他只是在担忧, 言峰纲吉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少年又曲指敲了敲迦尔纳的红宝石, “好了, 我才是master. 不排除接下来还有战斗, 要尽快回复好才行.” 如果要比固执, 少年完全不输于迦尔纳. “对了, 迦尔纳, 你能得知另一边的情况吗.” 迦尔纳: “如果是想问铠甲是否被使用, 确实有一瞬间, 有被攻击的感觉.” 白发少年闻言皱起眉, 露出被激怒的神情, 并且散发淡淡的杀意. 他从衣兜中拿出一颗蓝宝石, 这是预先被刻好魔术式的联络工具. 与之相连的另一颗红宝石被少年安装到迦尔纳的黄金铠上. 他之前将其交给远坂凛, 说那是联络器, 其实并没有说谎. 言峰纲吉向宝石注入魔力, 联络马上就被对面接通了. 伴随着蓝宝石一闪一闪的亮度, 从中传来远坂凛的声音, “言峰,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和archer马上就到.” 言峰纲吉神色淡淡, 然而出口的声音却满是轻快, “凛, berserker已经ncer打退, 不用急着过来了.” 远坂凛: “是吗, 那关于assassin, 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言峰纲吉: “assassin不会是趁着archer和rider战斗时偷袭吧, 那他还真烦人, 你那边没事吧.” 对面的通讯有一瞬间停顿, 紧接着蓝宝石开始激烈的闪光. “言峰,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笨蛋!” 宛如实质的怒火充斥在少女的声音里, “你交给我的东西, 绝对不是什么联络器! 我还不至于连这点眼光都没有.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 一定要用这么别扭的方式.” 远坂凛生气的地方在于, 如果她没有发现言峰纲吉暗中做出的事情, 少年一定会若无其事的将其继续隐瞒过去. 而这不是什么小事, 是她远坂凛确确实实被言峰纲吉救了一命. 远坂凛: “言峰, 你老实呆在那里不许跑, 我马上到.” 少女就干脆利落的挂断通讯, 用通讯方式容易被欺骗, 她一定要面对面的对峙. 而言峰纲吉看着亮度完全熄灭的宝石, 犹豫了一秒钟, 然后马上抓住从者的手臂. “迦尔纳, 马上带我离开, 用你最快的速度.” 英灵没有拒绝, 俯身抱起少年, “master, 目的地是那里.” 言峰纲吉: “先往未远川的方向行进.” 迦尔纳理解少年想要避开archer主从, 因此并没有使用火焰的魔力提高速度, 而是隐蔽的行动与将要赶来的两人错开. 至于赶到现场却发现空无一人的远坂凛有多愤怒, 言峰纲吉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少年被迦尔纳抱在怀中赶路, 不是公主抱那样的姿势. 而是像抱着小孩那样, 以一只手臂托住腿弯处. 少年两只手搭在从者的肩膀上,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迦尔纳生长得有些自由过头的白发. 夜晚寒冷的空气, 以及临近水域的湿冷让少年很想埋在英灵身后的毛绒绒里, 迦尔纳真的像小太阳一样, 有着暖融融的热度. “迦尔纳,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迦尔纳: “并没有什么问题, 无论是master的意图和想法, 还是圣杯战争里其他人的行为和目标, 都可以由我这双眼判明.” 沉默寡言的从者抱着少年在新都的高楼间跳跃着, 脚下是一片斑斓灯火, “不过, 如果master想要向我这样的人倾诉,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出诚恳的建议.” 少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虽然你这么说, 但迦尔纳给我的感觉总是很可靠, 让我不知不觉依赖起来.” “像我小时候想象中的父亲一样.” 迦尔纳骤然停步, 少年从上方看不到从者的表情, 但能从他的话语里感受到迦尔纳满是复杂的思绪. “master, 从年龄上来说, 我只能当你的兄长.” 言峰纲吉: “如果是兄长还是算了吧, 我觉得迦尔纳对于兄弟的印象应该不是很好.” 少年的嗓音里全是轻快, “而且迦尔纳是公元前的英雄吧, 如果不是父亲, 那就只能是不知道多少代前的先祖了.” “还有, 以后不要叫我master, 纲吉就可以了.” 迦尔纳: “虽然理解你想要把我当做家人看待的心情, 但是真的不需要更加深思熟虑吗, 与我这样无趣的人结成羁绊.” 言峰纲吉: “无所谓, 无论是苏多的出身, 从者的身份, 还有总是不知道错在那里的麻烦性格, 迦尔纳就是迦尔纳.” “现在在我心里, 最值得信任的是迦尔纳, 能陪伴我到这场圣杯战争最后的是迦尔纳, 最想与之建立更深刻羁绊的是迦尔纳.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英灵的白发被夜风吹乱, 他将少年从怀中放到地上, 青色的眼睛闪着光, 甚至绽开笑容, 一向沉稳的语气也有些许高昂, “纲吉, 虽然从现在开始了解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父亲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不, 说不定是太晚了. 不过我会以不输磨练武艺的认真态度来努力.” 言峰纲吉: “………” 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年也只能微笑了呢. 两人落在未远川的河畔, 漫长的今晚即将结束, 初生的太阳从远方的海岸线升起, 天空被映照出一片瑰丽的金色. 浪涛伴着沙沙的水声爬上海岸, 早起的水鸟飞舞在细碎的金色水光里. 言峰纲吉: “真美啊.”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英灵, 同样注视这风景的迦尔纳, 冷峻面容下是比任何人都更加宽广的胸怀, 向每一个人伸出手的施舍的英雄, 仿佛是与这旭日一般亘古留存的平淡的奇迹. 当英灵将脸转向少年, 那种仿佛即将飘飞的虚无感就完全消失了, 大地般沉稳的厚重目光, 将少年的身影完全映入眼中. 言峰纲吉有些忐忑的心放下了, 如果是迦尔纳, 即使知道了他极力想要掩藏的不堪, 也不可能会以厌弃或者怜悯的心态来看待他. “迦尔纳, 向东南方向行进, 接近深山的地方, 我们的目标是一处半废弃的洋馆.” 他们来到被深邃林木遮掩的红色洋馆, 地处于城市边缘之处的幽灵洋馆, 作为圣杯战争的隐藏根据地, 简直再好不过了. 少年推开咯吱作响的木门, 看向昏暗阴郁的室内, “因为知道自己不善布置阵地, 所以干脆什么都没有做, 倒是不错的策略.” “不过还真是和你内心一样腐朽恶心的地方啊.” “言峰绮礼.” 一身黑袍的神父向前走近几步, 停步在被门口阳光照亮的光斑之外. “我也很是苦恼, 监督的职责无法完成, 连教堂都让给你了, 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亲爱的孩子.” 言峰纲吉皱紧眉头, 他一向擅长掩饰情绪, 不过对于言峰绮礼的厌恶之情, 是完全无法压抑住的激烈. “废话就不多说了, asssassin是你的从者吧.” 少年能闻到木质腐朽的味道下还飘散着的淡淡血腥气, “看来是抢了不知道那个倒霉家伙的令咒.” 言峰纲吉扫视言峰绮礼周围空荡荡的景象, “assassin不在啊, 连你的从者都懒得管你吗.” 言峰绮礼: “真可怕, 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如果assassin还在这里, 他毫无疑问会被少年ncer杀死. 那可不好, 他还期待着卫宫切嗣和卫宫士郎之间相杀的精彩剧目呢. 言峰纲吉绷紧身体, 缓缓走向张开手臂等待他的言峰绮礼, “无所谓, 我也不是来找他的.” “如果你能乖乖躲在一边, 我也没什么空闲管你的事情.” 少年伸出的右手, 被火焰包裹住. “但是, 竟敢对凛出手.” 金红色火焰双眸与无光的棕色双眼对视. “在故意激怒我吗, 真是扭曲的性格啊.” 燃着金红色火焰的手瞬间末入黑衣神父的胸膛, 灼热的火焰将其心脏烧为灰烬. 言峰绮礼: “你果然下手了, 不枉我的期待.” 黑衣神父完全不像是即将被杀死的状态, 他甚至极其愉悦的笑起来. 而言峰纲吉看着言峰绮礼愉悦的笑脸, 也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第12章 十二 言峰纲吉收回手, 所有粘稠液体被火焰烧净. 黑衣神父仍愉快的笑着, 毫不在意胸口被打开的洞. 从空洞里流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 而是腐烂到诅咒的黑色泥泞. 即使失去了心脏, 言峰绮礼仍然活者. 不, 其实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过是靠着这黑泥般的魔力苟延残喘. 言峰绮礼: “你也知道, 这不过是无用功.” 他向前伸出手, 像是要抚摸少年冷酷的面庞. 言峰纲吉: “啊, 我知道, 不过那又怎样.” 少年退后一步, 躲开将要触碰他的手. “失去了用来填补心脏的魔力炉心, 连供给从者的魔力都要几乎没有了吧.” 黑衣神父闻言发出一阵笑声, 发自身心的满心愉悦之情让言峰绮礼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仅仅是为了这个, 纲吉, 你真是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他看着少年绷紧的唇角, 锐利的眼神, 以及从未停止过的杀意. 言峰纲吉: “从你口中听到我的名字, 真是让我恶心.” 言峰绮礼: “这就是罪责, 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 你是我的孩子.” 黑衣神父用手捂住半边脸, 只露出一双带着扭曲恶意的双眼, “不是血缘那样肤浅的关系, 而是比起这世间所有父子都要亲密的联系, 因为我们都是被圣杯选中的人.” “你如此厌恶的那诅咒, 此刻仍不停歇的流淌在你的身体.” 言峰纲吉瞬间暗沉下来的眼神, 以及暴涨的杀意, 让他仿佛被激怒的雄狮, 时刻准备撕碎猎物. 少年被提到他最想掩盖住的东西. 不仅仅是言峰绮礼, 泽田纲吉也是靠着圣杯的污染才活下来的人. 在十年前那场巨大的灾难里, 只有七岁的泽田纲吉重伤垂死. 他不甘, 痛苦, 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压到一切, 同样呼应了即将现世的圣杯, 与那空洞外侧的存在建立联系. 这也是他后来所有痛苦的根源. 少年看着言峰绮礼仿佛迫不及待激怒他的行为, 最后还是缓缓压抑住心情. “言峰绮礼, 我放过你不是为了别的什么, 只不过是需要多一个人帮我分担诅咒.” “而这在圣杯战争结束后也不需要了.” 少年转过身, 带着沉默寡言的从者离开这处洋馆. 从身后传来仿佛地狱深渊的话语, “无论是我, 还是你, 都逃不了的, 圣杯战争.” 从昏暗的洋馆走出来, 重回阳光下的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气, 仿佛要将压抑的情绪全部吐露出去. 迦尔纳: “纲吉, 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 即使得知了意料之外的秘闻, 英灵对待少年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这让纲吉被言峰绮礼毁掉的心情瞬间平复, “教堂是回不去了, 学校也不能去, 不然一定会被凛找过来.” 少年低着头思考, “先去找到一个暂居的地方吧.” 迦尔纳: “没错, 普通的人类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 身体感觉怎么样, 纲吉.” 言峰纲吉: “不用担心, 迦尔纳. 不过是一晚没睡而已.” 少年给reborn打了一个电话, 让他帮忙安排一个隐蔽的落脚地. 最后收到的地址是一处位于冬木市偏北地区的民宿, 继续往北是一片较为荒芜的旷野, 而往南走一段距离是市中心, 地理位置倒是很好. 到了那里之后言峰纲吉在从者的催促下入睡, 而迦尔纳守候在少年身边. 少年一直睡到下午, 刚起身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的飘向洗漱室. 不过他在路过客厅的时候, 被站在厨房的里的迦尔纳瞬间吓醒. 英灵手拿两款素食咖喱仔细阅读说明书的姿态, 真是既让人觉得可靠, 又不自觉得担心. 他甚至还围了围裙. 言峰纲吉不由得感叹, 因该是因为沉稳的气质吧, 迦尔纳持枪时是万人难敌的战士, 拿着汤勺却能被认为是以厨房为战场的家庭煮夫. 迦尔纳: “纲吉, 浴室里的热水已经放好. 冰箱里面有果汁, 旁边是据说很受现在青少年欢迎的蛋糕, 如果感到饥饿的话可以吃一点, 不过请不要吃太多.” 英灵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切土豆, “晚饭马上就好.” 言峰纲吉: “………” 因为英灵的口气实在太可靠了, 少年不知不觉就跟随指示走到浴室, 直到整个人都泡到热水里, 震惊到空白的大脑才有些缓过来. 少年现在觉得迦尔纳真是太可怕了. 说要当父亲, 真不是开玩笑的. 当言峰纲吉吃下第一口从者所做的咖喱时, 瞬间热泪盈眶. 迦尔纳: “纲吉, 为何要哭泣, 我选用的是没有辣度的材料.” 他在端上桌之前品尝了一口, 是非常普通平凡的味道. 言峰纲吉一边留泪一边往嘴里塞食物, “迦尔纳, 我这是太感动了.” “言峰绮礼那个激辣麻婆豆腐就不说了, 每次看到都想扣到他脸上.” “凛的料理倒是不错, 但却没有这种朴实的家庭味道.” 还有另一个同样金光闪闪的从者. 不过少年与他相处时是做饭的那一边, 而且还经常被刻薄的挑剔. 什么需要配得上王者身份的尊贵, 不就是全部撒上金粉的傻瓜料理吗. 言峰纲吉满足的将所有食物塞到肚子里, “总觉得有种怀念的感觉, 这就是妈..不, 爸爸的味道吧.” 迦尔纳: “………” 英灵有些无奈的垂眼, “没办法, 如果纲吉想要的话, 我同样可以接受母亲的身份.” 从不开玩笑, 承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迦尔纳竟然说出这番话, 瞬间让不知不觉皮起来的言峰纲吉缩回原型, 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吃过晚饭, 言峰纲吉想要帮助从者洗碗, 但他却被告知: 这样的工作一个人就足够了, 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反而浪费时间, 感到无聊的话可以去看电视这样的理由推到客厅. 少年坐在沙发上, 伴着电视里播报昨晚地下管道天然气爆炸事件的声音发呆. 左手边的单人沙发突然下沉, 再次升起的高脚椅上坐着手拿咖啡的reborn. 言峰纲吉下意识感叹 “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真不愧是优秀的杀手.” reborn拉低帽檐, 轻晃着咖啡杯, 咖啡的醇香伴随着热气在室内散播. 收拾完厨房, 穿着一身家居服的迦尔纳也走进客厅, “真是抱歉, 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 这么说着的从者端上两盘蛋糕. reborn: “非常感谢.” 向着英灵点头致意的小婴儿, 发挥了他作为绅士的最高礼遇. “古印度的大英雄迦尔纳, 你昨晚的战斗真是漂亮.” 迦尔纳: “无需如此称赞, 我不过是尽到作为从者的责任.” 英灵也坐到少年身边, 眼睛看向正在播报的新闻. 虽然仅仅相遇于三天前, 却毫不违和的坐在一起享受饭后的悠闲. 所有人都很放松, 不见之前互相对峙时的紧张气氛. 言峰纲吉: “昨晚的事情真是太混乱了, 除了caster以外所有从者的混战. 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一骑英灵退场.” 少年看向reborn, “我有点惊讶, 彭格列是如何得知我们的战斗, 在当时的情况下, 如果有旁人在场, 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 reborn: “当然, 那种程度的战斗, 我们的成员连接近都不可能.” 小婴儿摁下椅子上的一处开关, 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转为一片模糊的图像, 上面是昨晚迦尔纳与berserker战斗的录像, 从视角来看是俯视场景. reborn: “街道监控器, 无人观察机, 再加上军用卫星, 所有能用到的设备都被投入进去了.” “顺带一提, 我们与圣堂教会交涉成功, 圣杯战争的监督权已经被移交到彭格列手上.” 言峰纲吉: “不过短短一晚, 真是了不起.”少年真心实意的赞叹着. “将迦尔纳的宝具攻击掩盖为天然气爆炸, 这也是你们做的吧.” reborn: “市长也很烦恼不稳定的民心呐.” 比起圣堂教会这样的宗教组织, 有巨大资金链条的黑手党, 确实更适合掩盖这种 ‘意外’事故. 言峰纲吉托腮看着屏幕上的图像, 现在的录像已经转到卫宫宅邸的战斗, 先是rider和archer, 然后是saber与assassin. “saber被卫宫士郎召唤的啊, 而且与上一次圣杯战争的saber是同一从者.” 即使拍摄的画面非常模糊, 银蓝色衣装的骑士王仍是其中最为耀眼的英雄. “迦尔纳, saber的真名为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 不过她在历史上流传下来的声名为亚瑟王, 曾经统治卡美洛城, 英格兰的理想之王.” 迦尔纳: “原来如此, 是值得全力以赴的劲敌.” 言峰纲吉: “然后是berserker, 他身上的不死性非常棘手, 再加上可怖的战斗力. 作为敌手而言与其直面其实非常的不明智.” 少年转头看向从者: “迦尔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想与saber暂时结盟, 一同消灭berserker.” 迦尔纳: “这是合理的判断, 不过纲吉, 你与远坂凛和archer的同盟关系要如何处理.” “如果要增加新的盟友应该要预先告知, archer也是一位强大的战士.” 言峰纲吉用手捂住嘴, 看着没有一丝表情的从者. 他知道迦尔纳只是提出合理的疑问, 并没有任何隐藏含义, 所以他现在的歉疚心完全是自作自受. “不, 与凛的同盟是为了对抗assassin, 在言峰绮礼已经被迫中断魔力供给的情况下. assassin已经不会有之前那样的威慑力了.” “仅仅依靠从者召唤自带的魔力, assassin撑不了多久, 马上就会回归英灵座了.” 第13章 十三 迦尔纳有些无奈的垂下眼, “纲吉, 你这番虽然称不上谎言, 但却不是你发自内心的话语.” “与archer结盟是为了保护远坂凛, 消灭assassin的目标也是为此. 然后在借出黄金铠的情况下, assassin已经不可能威胁到远坂凛的安全, 你甚至避开与她的会面, 也是为了避免她将铠甲交还吧.” 重新睁开眼睛的迦尔纳, 有些纠结的皱着眉, “纲吉, 如果你此番在圣杯战争里的目标是保护远坂凛的话, 我当然会帮助你. 但于此同时你又在追求胜利, 如此矛盾的心态, 恐怕并不会造就圆满的结论.” 被迦尔纳毫不犹豫的揭穿内心的想法, 言峰纲吉反而松了一口气. 迦尔纳感到疑惑是理所当然的, 他在这场圣杯战争里的行动充斥着各种矛盾. 说是积极不对, 因为他从来没有主动搜寻其他的servant. 要说消极也不对, 在其他的servant打上门时, 他却从不避战. 如果说他是出于谨慎所以要谋定而后动, 但在昨晚与berserker交战时, 又堪称鲁莽的让迦尔纳释放宝具, 这可不是谨慎的胆小鬼会有的策略. 言峰纲吉: “迦尔纳, 我不是想隐瞒你, 我只是, 不知道该如何说.” 施舍的英雄沉默中暗含鼓励, 静静的注视着少年. 言峰纲吉抓乱了头发,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直白的表述自己的想法了, 但是面对能看穿所有谎言的英灵, 诚恳的坦露内心才是对迦尔纳这样高洁之人的尊重. “迦尔纳, 我之前在教堂里向你说的事情是认真的.” 白发少年没有一丝笑意, 而是满脸严肃的叙述着, “我想要完成迦尔纳的愿望, 如果不能的话, 就尽量让你在被召唤后的生活里感到开心.” “不是完全围绕圣杯战争, 完全以打倒敌人作为唯一目标的生活.” “而是一边打着圣杯战争, 与不同时代的英雄战斗交流. 一边感受现代社会里各种精彩的生活. “我想让你在返回英灵座的时候, 会发出这个时代真不错这样的感叹, 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白发少年一边这样说着, 一边恍然大悟似的感叹, “没错, 就是这样. 不需要特意强求, 我们就试着与saber结盟, 迦尔纳一定也会喜欢同样高洁的亚瑟王.” “然后我们一起去打败berserker, 这样迦尔纳也不会因为太过艰难的战斗而受伤.” “即使之后还会与saber战斗, 但在经过并肩战斗, 彼此了解之后. 你们可以像是互相尊敬的骑士那样决斗, 败者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怀着下一次战斗一定会胜利这样的感慨离去.” 终于不再折磨自己头发的少年, 诚恳的看向自己的从者, “我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在那张遮掩内心的笑脸面具背后, 真正的言峰纲吉其实既不沉稳, 也不心思深沉. 少年其实出乎意料的纯粹, 简单. 他的想法也非常普通. 迦尔纳睁大眼睛, 自从少年开始表露内心, 施舍的英雄完全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惊讶脸, “你真的不需要如此, 纲吉, 像我这样的人, 完全不值得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言峰纲吉: “不, 我反而觉得远远不够. 不能完成迦尔纳的心愿, 我作为御主已经是极大的失格了.” 迦尔纳: “但是, 我作为servant被召唤, 完成master的心愿才是唯一的目标.” 两个不习惯接受好意的人还在互相推辞着, 让旁观者先看不下去了. reborn: “真是两个笨蛋.” 小婴儿手里的咖啡杯, 落在茶几上时发出一声脆响. “坦率的表达谢意, 说一句非常感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我很开心. 这样的话很难吗.” reborn给自己的枪上膛, 倒不是为了威胁, 这只是心情不好时的习惯动作. “顺便一提, assassin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卫星监视下, 从已知的行动规律可以分析出他的目标是saber的御主, 如果想要和saber结盟的话, 这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言峰纲吉看着散发着黑气的世界第一杀手, 虽然满脸不开心的表情, 却体贴的帮助他完善计划, reborn 也是个很别扭的人啊. 言峰纲吉: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reborn. 无论是帮助我们探寻assassin的情报, 还是保护普通民众. 真的做了很多啊.” reborn: “都是些必须去做的事情.” 拉低了帽檐的小婴儿杀手, 以不符合其外表的沉稳语气询问, “顺带一提, 昨晚来自九代首领的联络.” reborn紧盯着少年的神情, 是不放过一点空隙的严肃, “servant的这种力量, 是只能出现在圣杯战争里的特殊案例吗, 有除此之外掌控servant力量的可能性吗.” 言峰纲吉看出reborn的意思, 无论如何解释, 彭格列毕竟是黑手党组织, 要是没有一点掌控力量的野心反而奇怪, 在看到迦尔纳那可怕的破坏力之后. “不可能的, 要说原因的话.” “首先英灵这个存在本身, 是位于我们所处世界外侧的英灵座上.” “召唤英灵需要开一个通往世界外测的洞, 这就排除了稀世魔术师外的所有人类.” “即使召唤出英灵, 消耗的魔力也足以抽空召唤他的魔术师.” “如果有满足英灵召唤条件的魔术师, 其本身的能力就不会输给英灵了.” “而在这场圣杯战争里, 英灵其实是被圣杯所召唤.” “冬木的圣杯由一位第三魔法使的魔术回路组装, 再加上冬木市的灵地积攒了六十年份的魔力, 满足了这些条件后, 召唤七骑英灵的圣杯战争才会存在.” reborn沉吟着, 看样子将少年的话听进去了, “不过这种说法, 仿佛master在圣杯战争里是无关紧要的存在, 反而servant更为重要.” 言峰纲吉鼓了鼓掌, “好厉害啊, reborn, 一下子就发现重点了.” 小婴儿杀手默默瞪视白发少年, 让他有些飘的神情收敛. 言峰纲吉: “从结论说吧, 为了启动圣杯的全部机能, 需要填补六位战败servant的灵基.” “为了servant们能互相厮杀直到最后一位, 才会有master存在.” “为了防止servant反抗噬主, 才会有令咒.” 少年看向拖着下巴思考的reborn, “如果在想如何驱使英灵的力量的话, 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 言峰纲吉拉过身旁从者的手臂, 一手揉了揉迦尔纳蓬松柔软的白发, “像迦尔纳这样平易近人的英雄, 在英灵里面也是极其稀有的宝贵存在.” reborn: “好吧, 我会将这些信息传达给九代首领的.” 小婴儿杀手站起身, 脱帽向迦尔纳致意. 言峰纲吉: “如果assassin准备行动的话, 请先通知我们.” 伴随着缓缓下沉的高脚椅, reborn挥了挥手里的小帽子. “没问题.” 度过了战况极其混乱的第一夜, 所有主从都不约而同在圣杯战争的第二晚相安无事. caster蜗居在柳洞寺, 通过地脉流经的节点吸收魔力. rider在穗原群中学布下能溶解生命力的鲜血神殿. assassin独自伫立在新都的最高处, 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berserker与他的master躲在爱因兹贝伦的冬之城, 依偎在一起度过寒冷的夜晚. archer与他的master徘徊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仿佛在寻找什么. saber终于和他的master达成共识, 以assassin为目标而行动. 言峰纲吉看向窗外的天空, 无星无月的夜晚下, 少年能看到仿佛流星般在空中掠过的白色流光. 那是圣杯正在收集人类的愿望, 无尽的愿望将无色的神圣之釜染上人类的颜色, 再加上此世之恶的侵染, 最终将圣杯变为可以毁灭世界的武器. 人类孕育出的罪责最终还是由人类咽下苦果, 真是神罚一般的因果流转. 迦尔纳站在少年身后, 他看不到天空中的流光, 但他能看到少年严肃的神情与悄然点亮意志之火的双眼. “纲吉, 你的目的是毁灭圣杯吗.” 白发少年看向英灵时, 严肃到冷酷的神情瞬间柔软, “被你看出来了啊, 迦尔纳.” 迦尔纳: “无论是拯救还是毁灭, 请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少年回以温柔的笑颜, “当然, 没有迦尔纳的帮助, 我可能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而在同一片夜空下, 将圣杯视为最后救赎的骑士王, 看着睡在仓库里的御主. 白璧无瑕的卡美洛, 理想之城与理想之王都不在此处, 她现在不过是为拯救故乡而徘徊人世的亡灵, 抱着一定要获得圣杯的心愿. saber缓缓合上门扉. 第二天清晨, 等候在废墟一样的卫宫宅邸前门的言峰纲吉, 与来帮忙收拾房间的间桐樱相遇了. 白发少年看着踌躇着不敢上前的紫发少女, 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啊, 间桐.” 间桐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言峰前辈, 怎么会在这里.” 言峰纲吉缓缓上前, 走到少女三步之外, “间桐同学是在明知故问呐, 在这样敏感的时候, 我来这里的原因只会有一个.” 他看着间桐樱警惕的眼神, 以及握住的左手, “放心吧, 如果为了开战的话, 不会选择在白天. 我是来找卫宫同学结盟的.” “不过.” 少年又向前走进一步, 压低声音在少女耳边说着, “你既然把rider交给间桐慎二, 想要逃开圣杯战争, 那就不要继续参与进来了.” “如果知道你也是master, 卫宫同学一定会很苦恼吧.” 间桐樱瞬间收缩瞳孔, 脚步不自觉后撤, 一脸惊惧的看着白发少年. 她唯独不想被卫宫士郎知道的秘密, 除了她的过去就是成为圣杯战争的御主. 言峰纲吉看出少女动摇的心情, 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也像后退了一步, 不再继续释放压力, “听话, 乖乖呆在家里等圣杯战争过去.” “你在这里只会给卫宫士郎造成麻烦, 既要操心圣杯战争又要担心你的安全.” “你的rider不在身边, 很可能被别的servant抓住成为人质.” 间桐樱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言峰纲吉, 他不是为了威胁她才说那番话吗. 一只手落在头顶, 让紫发少女惊讶的瞪圆眼睛. 白发少年温柔微笑的样子, 没有一点阴暗. 最后间桐樱犹豫的问向言峰纲吉, “我想和前辈说一声再离开.” 言峰纲吉: “这当然可以.” 第14章 十四 卫宫士郎被saber叫醒, 睁开眼看到一脸肃穆的少女骑士. 穿戴好银色轻甲, 手握圣剑的saber满是高昂的斗志. saber: “master, 门外有servant的气息, 请做好准备.” 卫宫士郎: “什么 saber, 我知道了.” 拍了两下脸颊, 少年跟随saber走向仓库外面, 没有穿外套的身体被寒风刺激, 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还这么早, 谁会来啊.”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 卫宫士郎就看到saber一剑挥向敌人, 目标是. “等一下, saber!” 红发少年惊恐的看着在saber剑下闭上眼的紫发少女. 言峰纲吉: “呼, 这还真是危险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 用灌注魔力的黑键挡下骑士王的攻击, 少年另一只手将间桐樱拉到身后. 不过, saber的剑还真重啊, 这要将武器连同持有武器的人全部劈开的强大气势. 迦尔纳: “到此为止了, saber.” 英灵以精湛的技巧, 击中无形之剑与黑键之间的空隙, 施力弹开saber的武器. 迦尔纳持枪直指跳到远处重摆架势的骑士王. “继续进攻的话, 我将彻底视你为敌人.” saber: “怎么, 你不是作为敌人前来的吗,ncer.” 骑士王皱紧眉,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强大的敌人, 更是因为他的master. 卫宫士郎: “saber, 我不是让你住手了吗, 樱不是敌人啊.” 如果不是saber眼疾手快的拦住红发少年, 卫宫士郎马上就要跑到对面阵营了. saber烦恼着又出现意外状况的战斗, 然而她的master现在满心只有间桐樱. 经过刚才的惊吓, 间桐樱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被言峰纲吉半抱在怀里. 白发少年叹了一口气, 用手捂住间桐樱的双眼, 紫发少女瞬间放松身体昏了过去. 不顾对面saber警惕的眼神, 言峰纲吉将间桐樱抱起来走向卫宫士郎, 将少女交到他的怀里. “还没做好这里将要成为战场的觉悟吗.” 白发少年还是没忍住苛责几句, “如果想要保护好重要的人, 那就要做好日常被破坏, 暂时远离他们的准备.” 接过间桐樱的红发少年满是庆幸“抱歉, 感谢你帮我保护好樱, 言峰.” saber这时候也知道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士郎, 这是怎么回事.” 卫宫士郎: “樱不是魔术师, 她只是个普通人, 每天来我家帮忙, 是家人那样的存在.” 没想到会差点伤害到无辜之人, saber的战意消退, 有些歉疚的垂下头 “是吗, 抱歉, 士郎, 我太冲动了. 因为感受到servant的气息, 以为是敌人来袭.” saber转头看向白发少年和枪阶的英灵. 言峰纲吉举起双手,“我ncer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 是为了结盟而来.” “先把间桐樱安置一下,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言峰纲吉坐在客厅的矮桌前, 迦尔纳站在他的身后, 对面是仍未放松警惕的saber. 白发少年看着骑士王坚毅的眼神, 以及作为剑士而散发的凛然剑气, 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ncer, 我应该没有长了一张坏人脸吧, 我自认还是很有亲和力的.” 但为什么骑士王一脸的你有什么阴谋别想骗过我的紧张呢. 迦尔纳: “纲吉, 虽然不知原因, 我对他人的理解往往与常人存在差异.” “不过, 你是我所见之中最为温柔善良之人, 这想法我绝不会动摇.” 言峰纲吉仰着头, 满脸感动的看着迦尔纳, ncer, 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人.” 如果没有对面的saber在看着, 他一定要将脸埋进迦尔纳的毛绒绒里. 迦尔纳有些无措, “可, 可爱, 为何要形容我这样的人.” “我不是在抱怨, 只是比起可爱这样的词汇, 或许冷酷会更适合我吧.” 白发少年摇了摇头, “不,ncer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说你可爱这点最可爱了.” 卫宫士郎: “抱歉, 久等了.” 打开拉门的的红发少年, 看着三人瞬间集中到他身上的目光, 差点后退一步,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saber: “不, 来的正好, 士郎.” 在红发少年进来的时候, saber确实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原因, 她刚才突然很想提剑砍向对面的两人, 却又不是出于敌对的竞争意识. saber困惑的皱眉, 有种孤零零坐在另一边的自己某种程度上输了的感觉. 卫宫士郎坐到saber的身边, 仰头看向仍站立着的迦尔纳, “那个, 你不坐下来吗.” 迦尔纳: “不用, 作为servant时刻站在master身后, 既不会给master造成妨碍, 又能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因此让我站到角落里就可以了.” 端庄跪坐在master身边的saber: “………” 在激动的骑士王拔剑而起前, 白发少年压了压手, “好了, 我们就省略寒暄, 直接进入正题吧.” 言峰纲吉直视对面的两人, “直截了当的说了, 我想请saber帮助我们打败berserker, 相对应的, 我们也能帮你们打败assassin.” 卫宫士郎: “这也太突然了.” 对于圣杯战争完全是个外行人的红发少年完全摸不着头脑. saber: “请说明理由, 我将根据你的言论做出决定.” 言峰纲吉: “也是为了取长补短吧.” 白发少年收起笑容, 两手交握放到身前. “前天, 我ncer对上爱因兹贝伦的berserker. 很遗憾的, 虽然释放宝具暂时将berserker打退. 但我判断我ncer还不足以彻底消灭berserker.” 言峰纲吉棕色的眼睛对上saber碧色的眼眸, “因此, 我希望得到最强职介的saber相助.” 少年将视线转向认真听讲的卫宫士郎, “然后是assassin, 与他打过交道的卫宫君也知道吧, 那是一个毫无英雄荣誉, 不敢正面对战, 躲在暗处狙击master的危险对手.” “作为魔术师, 知道assassin存在的情况下, 会运用各种手段防范assassin的狙击, 但这对于前天还是圣杯战争无关者的卫宫君并不适用.” “因此, 我提议与你们暂时结盟, 同盟期间不向对方出手. 而且作为诚意, 我们可以先消灭assassin, 再前往爱因兹贝伦的城堡消灭berserker.” saber: “确实对我们双方都有利, 士郎, 你怎么看.” 然而被询问的红发少年像是在忍耐怒火一样握紧拳头, 卫宫士郎突然站起身, “切嗣, 他是真正的英雄, 我不准许你这么说.” 而言峰纲吉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卫宫士郎, 疑惑的歪了下头, “请问, 我刚才说的事情, 与卫宫君的父亲有关吗.” 卫宫士郎: “………” 对哦, 言峰其实不知道assassin就是老爹. 瞬间泄气的卫宫士郎坐回原地. saber: “assassin就是卫宫切嗣, 这是前天晚上确认的事实.” 言峰纲吉: “这真让人惊讶.” 原来如此, 言峰绮礼那家伙还真烦人. 白发少年看向垂着头的卫宫士郎, “那么, 能告诉我你们对于assassin的看法吗, 消灭, 合作.” 卫宫士郎: “还不知道, 不过一定要找到老爹问清楚,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卫宫士郎还幼小的时候, 卫宫切嗣将正义的伙伴这一理想交给他. 但曾经也为了正义奋斗半生的老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杀人, 杀死远坂, 还要杀死更多的人. 言峰纲吉拖着下巴沉吟, “卫宫君, 我劝你还是不要对assassin抱有太多期望了.” 卫宫士郎: “你知道什么吗.”少年抬头提问. 言峰纲吉: “如果我没有猜错, assassin卫宫切嗣应该是守护者.” saber: “守护者, 这是什么意思.” 言峰纲吉: “生前创下巨大功绩的英雄, 死后与盖亚签约成为英灵.” “而曾经行英雄之事, 却没有功绩流传下来的人, 会与阿赖耶识签约成为守护者.” 卫宫士郎: “所以, 切嗣他确实是英雄吧.”红发少年精神振作起来. 言峰纲吉垂下视线, “也许吧, 但是, 如果说英灵是铭刻人类史的标本的话, 守护者就是维护人类史延续的齿轮.” 卫宫士郎: “这是什么意思.” 言峰纲吉: “打一个比方, 如果有一群宗教极端份子为了末日审判实现, 想要向全世界发射核弹, 那么最好的阻止他们的办法是什么.” 白发少年眼底一片冷澈, 看着绷紧嘴说不出话的卫宫士郎, “杀死他们.” “每当足以威胁人类延续的灾难即将出现时, 守护者们会现身将在场所有人类杀死.” “而在没有时间概念的世界外测, 守护者们究竟经历了多少次杀戮, 几百次, 几千次, 还是几万次, 没有人知道.” 红发少年大睁着眼睛, 一副噩梦初醒时的惊惧. 言峰纲吉: “吓到了吗.” 白发少年在卫宫士郎面前挥了挥手. “所谓英雄, 有时候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的东西.” 像是突然被拽出水面的鱼, 卫宫士郎大口喘息着, 少年这才发现他刚才紧张到屏住呼吸. 正因为比谁都了解卫宫切嗣, 比谁都更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在面临那正义的英雄末路之时, 卫宫士郎比任何人都更加感同身受. 红发少年沉默着, 仿佛能看到那只有杀戮和绝望的世界. “但是, 即便如此, 我还是想要相信切嗣.” 言峰纲吉: “即使他想要杀死你.” 卫宫士郎: “即便他想要杀死我.” 红发少年抬起头, 赤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迷茫, “因为你不是说, 守护者是为了保护人类延续才会降临的吗, 如果我的死亡能为人类, 对于世界是有用处的话.” saber: “士郎.” 骑士少女的声音很低, 因为她的心理也很复杂吧, 既有不想master死去的担忧, 也有出于敬意而不想反驳的矛盾. 言峰纲吉: “还真是固执啊, 那么结盟条件就修改为找出assassin, 限制他的行动之后与他对话, 之后如何处理assassin也交给你决定.” “这样如何, 既然不能以击杀作为第一目标, 多一位从者也更有把握吧,.” 卫宫士郎: “言峰, 没想到你这家伙人真不错啊. saber, 你怎么想.” saber: “士郎也同意的话, 以战略来说确实很明智.” 言峰纲吉向前伸出手,“那么, 同盟成立” 卫宫士郎回握住白发少年的手, “同盟成立.” 第15章 十五 saber: ncer的master, 既然我们互相结盟, 那是否需要签订契约.” 言峰纲吉: “正常来说确实如此, 但是以卫宫君的魔术知识, 即使我在契约里面做手脚, 他也不可能发现吧.” 卫宫士郎: “别小看我, 阅读契约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saber: “没办法反驳呢.” 卫宫士郎: “saber!” 言峰纲吉: “安心吧, 我不会违反盟约的.” 少年仰头看向迦尔纳的青色眼眸, “我ncer是生前从未说过谎, 言出必行, 从未做过非正义之事的高洁的英雄.” “如果因为我的行为而ncer蒙羞的话, 我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迦尔纳: “不, 纲吉, 即使是我也有许多后悔之事, 你不需要顾及我的意愿.” 卫宫士郎: “好了, 契约的事情就算了吧, 我相信言峰.” 看着几乎时刻都能找到机会互诉衷肠的两人, 卫宫士郎算是体会到saber之前想要提刀砍他们的心情了. 卫宫士郎: “而且签订契约一般都需要第三方作为见证人, 现在也找不到啊” “我认识的冬木的魔术师只有远坂.” “说到远坂, 我记得你先和远坂结盟了, 这样没关系吗” 言峰纲吉: “没关系, 我和远坂闹翻了. 如果她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话, 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我挥拳吧.” 迦尔纳: “………” 纲吉, 虽然你确实没有说谎, 但是这种说法. 卫宫士郎: “是吗, 怪不得会来找我啊.” 白发少年一脸乖巧的点头, “如果遇到远坂的话, 拜托卫宫君帮我挡一挡了.” 卫宫士郎: “我, 我会努力的.”拦住远坂凛吗, 那还真是艰巨的任务啊. 言峰纲吉: “另外关于间桐樱的安排, 你想好了吗.” 卫宫士郎: “因为慎二也是master, 我打算将樱托付给藤姐, 樱也同意了.” 言峰纲吉: “藤村老师吗, 你决定就好.” 白发少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么最关键的事情已经讨论好, 先去准备早饭吧. 关于assassin的讨论, 我们等到饭后开始.” 卫宫士郎正在洗碗, 而堆叠的碗筷积累了满满一水池. 因为不知不觉间与言峰竞争起厨艺, 结果做出丰盛过头的早餐. 原本以为一定会剩很多, 结果, 所有食物全部进了saber的肚子里. 抱着茶杯一脸舒适的saber, 让红发少年有些纠结的皱起脸. 大胃王美少女什么的, 其实也是一种萌点呐, 哈哈. 言峰纲吉: “servant吃下去的食物会全部转换成魔力, 不用太在意 ” 靠在厨房外的拉门边, 白发少年接过迦尔纳递过来的茶杯. 卫宫士郎: “是吗, 但ncer的饭量很正常啊.” lancer那相对于成年男性过于纤瘦的身材, 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吃饱饭. 言峰纲吉闻言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没办法,ncer过于守礼了.” 总是冷着一张脸的迦尔纳, 其实是在很努力的不给旁人填麻烦. 因为知道自己不受周围人欢迎, 知道自己总是破坏掉热烈的气氛, 所以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尽到礼仪后, 呆在角落里而已. 只有很少很少的人会真正理解, 迦尔纳是多么好的人. 看着突然笑起来的白发少年, 英灵疑惑的眨眼, 刚才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卫宫士郎拧紧水龙头, 用毛巾擦干手, “好了, 我们开始讨论吧.” 坐到saber身边, 红发少年一脸沉着的表情, 看着围座在一起的三人. “虽然说要讨论, 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啊.” 红发少年挠着头, 绷不住严肃的神情了. 言峰纲吉: “assassin非常谨慎, 轻易不会现身, 我们唯一能引出他的方法只有诱饵.” 卫宫士郎: “诱饵, 我吗.”少年指着自己问到. saber: “不行, 这太危险了, 我绝对不会同意.” 言峰纲吉: “没错, 卫宫君的话一瞬间就被干掉了.” 少年露出的温柔笑容, 在话语的反衬下更显其恶劣, “而且更大的可能是被assassin怀疑为是陷阱, 根本不会现身.” “卫宫君做诱饵, 计划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卫宫士郎: “这种说法太过分了吧.” “而且不是我做诱饵, 唯一的人选只有.” 红发少年打量着言峰纲吉和女生一样精致的外貌, 以及与他相比较为瘦弱的身材,. “你没关系吧, 不要逞强啊.” 言峰纲吉: “卫宫君, 总是被外表迷惑的习惯应该改正了.” 白发少年瞬间收敛笑容. 少年清洌的杀意, 如同寒冰的锋刃无一丝杂质, 一瞬间袭向眼前. saber在一瞬间握住剑柄, 旋身挡住卫宫士郎. 卫宫士郎手臂颤抖着揪紧胸口的衣服, 刚才他恍惚间觉得心脏不是自己的, 竟然被杀气逼迫得停止跳动. 言峰纲吉: “放轻松, saber, 我还没有撕毁盟约的打算.” 收敛起外露的气势, 恍惚间又是一位温柔无害的少年. 然而saber绝对不会因言峰纲吉的外表而小看他了, 这ncer的master, 曾经踏过尸山火海, 经历过最艰难绝望的战斗, 无数次历经生死. 想到这里的骑士王感到一丝困惑, 即使现世不过两天, 她也能得知这是一个多么和平的时代. 言峰纲吉, 这个人为什么会有不逊于古代英雄的战斗经历. 然而这不是提问的时候, saber坐回原地, 向少年颔首示意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你的意思我理解了,ncer的master, 你确实有拦住assassin的实力.” 身穿银蓝裙甲的骑士王, 碧色眼睛凌厉的看向白发少年. “请说明你的计划.” 言峰纲吉: “计划还谈不上, 只不过是个很简单的策略.” 白发少年回视saber, 眼里没有一丝动摇 “然而正因为非常简单, 反而不会轻易出错.” 新都交错伫立的高楼之间, 有许多不知通向何处的隐蔽小巷, 是被钢筋水泥和报废电器环绕的繁华城市的背后阴影. 卫宫士郎正在这些复杂的小路间逃窜. 红发少年绕进一处路灯损毁掉的黑暗巷口, 背靠墙壁大口喘息着. 他看向自己左手臂上被划伤的血痕, 身边是锈蚀剥落的铁板, 血的味道混在这里并不明显. 少年握紧自己的武器, 一根被魔术强化后的钢管. “可恶, 言峰那家伙.” 从头顶传来的破空声, 让卫宫士郎迅速扑向地面, 来不及起身而是直接滚向一边. 等少年再转眼时, 他刚才所站之处是一排闪着寒光的剑型武器. 言峰纲吉: “真让我惊讶, 卫宫君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一处延伸到墙外的通风管道上, 白发少年举起三块黑键. 这一次的攻击被卫宫士郎挥舞钢管打落, “你在瞄准那里啊, 还没有认真吗.” 言峰纲吉: “我可是越来越认真了, 不过是卫宫君很擅长逃窜呐.” 少年完全隐藏在阴影里, 只有路过车辆的远灯偶尔照进这处阴暗巷口时, 才能看到白发少年那还在微笑的脸. 卫宫士郎被气笑了, 虽然知道是在做戏, 但言峰纲吉这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很让他火大. “别小看人!” 左手握着钢管, 右手里是刚才倒地时抓到的一块铁皮, 用魔术强化后比刀刃更加锋利. 又一次躲过少年扔过来的剑型武器, 卫宫士郎同样扔出投掷武器. 然而目标不是少年, 是言峰纲吉的落脚地. 年久失修的通风管道果然塌陷了, 一片咯吱作响声过后, 少年随着脚底的铁皮落地, 飞扬的烟尘挡住周围环境. 卫宫士郎趁机冲向对面, 钢管劈向他预测的言峰纲吉的所在地. 毫无疑问被挡住了, 即使是从下往上不好施力的角度, 言峰纲吉抵住卫宫士郎的武器时仍然毫不费力. 言峰纲吉: “刚才那下很漂亮, 不过还不够.” 钢管被弹开了, 然后卫宫士郎在混乱中一次次抵挡住少年的进攻. 在旁人看来, 这应该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吧. 然而只有卫宫士郎知道, 他其实是被少年带动着挥动武器, 仿佛钢管在自动迎接少年的黑键, 自己的行动完全被对方看穿了. 这样下去不行, 卫宫士郎后撤一步, 离开少年的攻击范围后马上转身逃往小巷深处. 言峰纲吉当然是毫不迟疑的追上去. assassin看着瞄准镜里的两人, 在逃窜进小巷里后, 已经完全失去他们的踪迹. 暗红兜帽遮脸的从者抬起身,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另一边的战斗. 火焰般灼热的魔力与风暴肆虐的魔力互相碰撞又分开. 因为从者挥手间的巨大破坏力,ncer与saber选择在楼顶的空旷地战斗. 虽然不能说是遥远, 但想要赶到身在楼底的master身边, 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没有时间犹豫了. assassin离开隐蔽点, 收敛气息追向楼底的两人. 计划顺利的话, 可以干掉其中一人. 言峰纲吉和卫宫士郎之所以选择新都作为计划的施行地, 就是因为这里复杂的建筑布局限制住assassin的远距离狙击, 让他只能选择近身攻击. 而为了确实的引出assassin, 两位少年上演了这场追逐战, servant们也偶然的稍稍远离他们的master. 这对于assassin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即使有怀疑是陷阱的可能, 但是缺少魔力供给的现状已经让他顾不得太多了. 第16章 十六 言峰纲吉的动作有一瞬间停顿, 这突如其来的破绽让卫宫士郎的攻击差点划过少年的额头. 然而言峰纲吉马上反应过来, 白发少年俯身冲向卫宫士郎因挥臂而露出的胸口, “他来了.” 伴随着少年的低语, 一记重拳打向卫宫士郎的腹部. 红发少年被打得摔进身后的纸箱堆里. 一边咳嗽着一边抬头的卫宫士郎看见的是缓步走向他的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锐利的眼神以及夹在指尖的武器, 让他仿佛见到即将收割他性命的死神. 这是言峰纲吉因为集中了全部注意力而不自觉出现的气势, 目标看似是眼前的卫宫士郎, 然而他真正防范的目标是逐渐接近的assassin. 在那里, assassin会在那里出现, 前方, 左边, 右边, 还是后方 直觉终于警示少年, 是上方! 以肉眼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挥动黑键弹开射向他的子弹, 白发少年站稳脚步后马上点燃火焰, 以火焰喷射作为动力一瞬间来到assassin面前. 看向蹲坐着用枪瞄准自己的assassin, 言峰纲吉用黑键削断指向自己的枪管. 而assassin也不迟疑, 马上拔出匕首挥向白发少年, 却被一只燃着火焰的手握住武器, 急剧的高温甚至让匕首汽化. 言峰纲吉扔掉了黑键, 因为他赤手空拳时才最强大. assassin交叉手臂挡下少年的又一拳, 银灰色的护铠变作高温的赤红, 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 assassin被打落地面. 言峰纲吉熄灭火焰, 身体紧跟在assassin身后落地. 然后少年以极其精湛的体术与assassin缠斗起来. 卫宫士郎看着这一连串的发展, 眼睛几乎更不上两人战斗的节奏. 也只有这时候, 看着言峰纲吉绷紧的没有一丝笑意的表情, 他才知道在刚才的战斗里,对方放了多少水. 如果让他和现在的言峰纲吉对打, 恐怕连一秒钟都撑不下去. 而直面言峰纲吉的assassin更加理解白发少年有多难缠, 因为assassin靠着固有时御制的加速控场, 一瞬间翻倍的速度几乎能打乱任何对手的节奏, 然而这对于眼前的少年却不适用. 无论他翻了几倍速, 言峰纲吉却像是能预知未来, 轻易拦下他的攻击. 少年并没有比他更快, 却总是能以慢打快. 直感, 未来视, 无论是什么, assassin已经很久没有打得这么难受了. 言峰纲吉: “抱歉了, 不能让你就这么跑掉.” 这时候assassin已经了解到他很可能中了圈套, 打算脱离战圈. 然而又一次的, 眼前的敌人预先拦下他的所有退路. saber: “到此为止了, assassin.”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让assassin拼着受伤的危险也要离开这里. 他也确实躲开了白发少年的追击, 然而却发现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白发少年挡着通往窄巷深处的前方, 身后的巷口被saber堵住, 左右两侧是阻碍视线的高楼, 即使是上方也有持枪伫立ncer. assassin迅速的思考着, 却找不出脱离这困境的方法. 言峰纲吉并没有因为assassin被逼上绝路而放松, 因为他深知困兽的危险. 不过白发少年还是向后挥了挥手, “卫宫君, 别发呆了.” 像是在课堂上被叫到名字, 卫宫士郎迅速站直身体, 手贴紧身侧直视前方. 卫宫士郎紧盯着assassin一瞬不敢眨眼, 脚步迟疑着接近. 言峰纲吉: “卫宫君, 站在我身后, 注意不要贴太近.” 卫宫士郎: “是, 我知道了.” 这么回答的少年没有移开视线, 像是想从assassin的身上看出什么. 然而让他失望了, 眼前的从者没有任何他期待的反应. 卫宫士郎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只吐出一句, “老爹, 你身体还好吗.” 气氛并没有因为卫宫士郎的加入而放松, 然而assassin确实被少年的问候扰乱了思绪. 沉默寡言的守护者看着眼前的红发少年, 从现在的情况看, 这位可能是自己孩子的少年是唯一的突破口, 如果能通过与他的交流而找出破绽的话. 但是, 这样的思考, 是正确的吗 assassin: “我不记得我有过儿子, 你认错人了.” 卫宫士郎激动的踏前一步, “绝对不会错, 你是卫宫切嗣, 在十年前的大火里救了我的性命, 还给了我名字的老爹, 我绝对不会认错.” assassin: “你说的事情我没有任何记忆, 我不记得生前来过这里.” 卫宫士郎: “这不可能!” 旁听的saber也皱紧眉, “卫宫切嗣, 你难道忘了十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吗.” 爱丽丝菲尔, 久远舞弥, 还有在最后关头被摧毁的圣杯. 如果眼前的卫宫切嗣真的忘记了, 她绝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assassin更加沉默了, 因为他确实对saber的话感到疑惑. 暗杀者缓缓转过身体后背贴近墙壁, 不至于将后背对向充满斗志的saber. “我生前不知道圣杯的事情, 更不可能参加圣杯战争.” saber踏前一步, 无形之剑放到身侧, 剑尖指向地面. 这不是saber放弃战意的意思, 正好相反, 是saber为了随时能挥出最沉重的一击而做出的起手式. assassin也了解到这一点, 握紧匕首的身躯更加紧绷. 言峰纲吉: “saber, 冷静一点, 将对话交给卫宫君.” 卫宫士郎低着头, 额发垂落遮住眼睛, 他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 前天刚知道圣杯战争, 被杀掉一次, 老爹变成英灵活过来. 今天又了解到切嗣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正义英雄的末路, 他的理想几乎被推翻. “切嗣, 我问你, 为什么要杀人.” 握紧拳头, 红发少年像是要将所有情绪爆发出来那样大喊出声, “成为正义的伙伴, 这还算是正义的伙伴吗!” assassin没有回应, 漠然伫立看着激动的少年. 卫宫士郎: “回答我, 切嗣!” 言峰纲吉有点头痛, 他现在有些后悔答应卫宫士郎的条件了. 因为参与进这父子之间不是一般的麻烦. 言峰纲吉: “assassin, 你理解现在的情况吧, 回答卫宫士郎的问题.” assassin: “这是交换条件吗, 如果回答问题能放过我吗” 言峰纲吉: “这将视你的答案来决定, 另外说谎是没有用的, 我ncer有看破一切谎言的能力.” assassin: “………” 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思考,assassin摘下兜帽, 黯然无光的视线投向少年身后的卫宫士郎. “杀人是为了拯救, 杀一人能拯救一百人的话, 我就会动手.” 卫宫士郎: “这算什么回答, 杀掉我, 杀掉远坂究竟能拯救谁!” 卫宫切嗣: “我不知道, 但既然这是圣杯战争, 参加的御主里必然有一个有问题, 只有杀掉他, 这个世界才会得救.” “我这么认为.” 没错, 这才是assassin被召唤的原因, 只会通过杀戮来拯救的男人的降临目标必然是杀人. 不知道真正的目标是谁, 无所谓, 只有将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人杀掉就可以了. 无论那个人是父母, 妻子, 还是孩子. 只要更多人可以活下去. 卫宫士郎: “开什么玩笑, 不知道原因, 只是因为猜测就要杀人.” “这种事情, 我绝对不会认同!” 卫宫切嗣: “无所谓, 我不需要谁的认同.” 独自走在这条没有人理解的道路上, 既没有同伴, 也没有爱人, 更不会获得感谢. 这是卫宫切嗣选择的道路. 卫宫士郎: “不对, 正义的伙伴不应该是这样.” 用力抓紧头发, 少年是如此想要反驳卫宫切嗣, 想要将内心的想法传达给他曾经的英雄. “需要杀人才能得救的世界, 这样的的世界绝对有那里错了.” 卫宫士郎不仅是在否认卫宫切嗣的选择, 更是在诉说的同时坚定自己的理想. “我的理想是成为正义的伙伴, 是不放弃每一个人, 让每一个人都能得救的未来.” 红发少年抬起头, 赤金色的眼睛燃着意志的光芒, “一定会有的, 不用牺牲任何人就可以得救的未来一定存在.” “就是为了这样的未来, 我才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这是多么天真的话语. 是还没有经历挫折的少年才会有的想法, 是怀抱着对世界最美好憧憬才会坚持的信念. 然而谁又会舍得苛责这样的少年. 理想之所以美好, 不正是因为这最初的, 最简单的, 最纯粹的期望吗. 在这一刻, 卫宫士郎与卫宫切嗣互相对峙着, 像是互为对照的光与影. 相同的目标却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 卫宫切嗣将人类放在天平上, 机械的以数量来称量生命的重量. 而卫宫士郎将生命放在剑柄上, 只牺牲作为正义英雄的他一人, 拯救目之所及的所有人类. 言峰纲吉突然很想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卫宫士郎, 因为只有背对红发少年的他看不到卫宫士郎此时的表情. 跨越了曾经的憧憬, 走出别样道路的少年, 此刻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诉说那理想呢. 然而言峰纲吉仅仅一瞬间的动摇, 却被assassin看出破绽. 冷酷无情的暗杀者迅速跨过被少年挡住的前路. 卫宫士郎努力伸出手, 却没能触碰到assassin的衣角. 那暗红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被逃掉了, 无论是暗杀者, 还是那正义的理想. 因为确信无论是那边, 他都会输掉吗. 第17章 十七 沉默降临在这处阴暗的巷口, 红发少年不甘心的低吼出声, “可恶!” 言峰纲吉:“卫宫士郎, 你有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贯彻此刻理想的觉悟吗.” 白发少年仰视头顶被高楼分割的狭小天空, “那么就变强吧, 比assassin更强, 比英灵更强, 不然你的想法是无法传达给对方的.” 卫宫士郎: “言峰, 尽管嘲笑吧, 我明明没有什么能力, 只会说大话.” 白发少年摇了摇头, “不, 谁都有弱小的时候.” 少年向着星空伸出手, “无能为力, 怨恨自己的弱小, 恐惧敌人的强大, 抱怨世界的残酷.” 少年低下头, 收回手放到心口位置, “但是不要放弃, 永远记住你此刻的心情.” 言峰纲吉看向红发少年, 张开的手抵住卫宫士郎的胸膛, “到最后的终末, 你会发现, 最可怕的敌人是你自己.” 少年金棕色的眼眸直视对方, 像是要看到人的心底, “卫宫士郎, 你有杀死自己的觉悟吗.” 卫宫士郎大睁着眼睛, 冷汗顺着额头落下, 他被少年震慑住了. “言峰, 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峰纲吉收回手, 随着少年再一次露出微笑, 沉重的气氛仿佛也随之逝去. “没什么.” 白发少年看向伫剑而立的骑士王, 金发碧眼的少女骑士沉浸在回忆里, 不自觉露出寂寞的神情. 言峰纲吉相信, 实现理想路程上的所有困难都不会打败卫宫士郎. 真正艰难的是如何在理想破灭后活下去. 言峰纲吉想说的就是这样, 不过这对于站在起点的少年还太早了. 随着第一次对assassin围剿无功而返, 几人返回卫宫家的餐桌前. 言峰纲吉: “好了, 不要沉着一张脸了, 晚饭都要变得不好吃了.” 这么说着的少年端上最后一道菜, 用牛肉与各种蔬菜做出来的汤锅, 被灼烤过牛肉溢出鲜美的汤汁, 遍洒在被煮的透明的新鲜蔬菜上. 这美味料理在端上的一瞬间仿佛闪着金光, 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saber: “没错, 咀嚼, 咀嚼, 吃饭的时候要抛开所有烦恼, 这也是对厨师的礼仪, 咀嚼, 咀嚼.” 卫宫士郎拿着筷子的手在颤抖, 不是失落于刚才的失败行动, 他烦恼的是现在出现的另一场大失策. 可恶, 输了, 他彻底输了. 不是输在料理的能力上, 而是输在钱包的富余上. 言峰纲吉这家伙, 竟然在这普通的聚餐里使用5a级别的牛肉. 一直在背后默默做着后援工作的彭格列深藏功与名. 言峰纲吉此刻露出的笑容, 仿佛在嘲笑卫宫士郎的穷酸. 这个恶魔, 所有人都被这家伙的外表欺骗了! 迦尔纳: “纲吉, 多吃点. 与全球男性平均体重相比, 你有点太轻了.” 英灵夹了一块牛肉到少年碗里. 言峰纲吉 : “我不要紧,ncer你才应该多吃点, 要努力长胖啊.” 少年瞬间在迦尔纳碗里堆满牛肉. 迦尔纳: “………” 言峰纲吉: “英灵所有数据其实被固定什么的,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 少年亮闪闪的笑容里带着无法形容的压力. 迦尔纳状似无奈的垂眼,“没办法, 既然是纲吉的命令, 我会努力的.” 卫宫士郎用力嚼着本应十分美味的牛肉, 然而为什么他的嘴里只有苦涩呢. 他好像有点想樱了. 和乐融融的晚餐时间过后, 所有人抱着茶杯感叹, 即使是一向没有表情的迦尔纳, 周身气质也变得柔软了. 言峰纲吉放下茶杯, “那么, 休息时间结束.” “关于assassin, 各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们这一次行动引起他的警惕, 诱饵计划已经没有用处了.” 一身家居服的saber也放下茶杯, 双手端庄放到膝上, 碧色眼睛认真的看向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 虽然是由身为servant的我提出的建议, 但是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言峰纲吉: “saber小姐想要说什么, 不需要顾虑尽情提出来吧.” saber: “感谢你的理解.” saber看向卫宫士郎, “虽然当初定下的盟约里第一目标是assassin, 但我不认为继续坚持这个计划会有建树.” 骑士王将脸转回看向言峰纲吉, “因此, 我建议先打败berserker, 在已知晓对方阵地的情况下, 尽快出击才正确.” 言峰纲吉看着骑士王明亮的眼睛, 里面满是灼灼的战意. “如果卫宫君也同意的话, 我没有意见.” 卫宫士郎: “我有意见, saber,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要先去找切嗣吗!” 红发少年一脸烦恼的挠着头, “我知道这次失败全是我的错, 我道歉. 但是让我放弃去找老爹绝对不行.” 言峰纲吉: “卫宫君不用在意, 原因在我, 是我没有看住assassin.” saber: “士郎” 骑士王美丽的脸上带着怒火, 声音冰冷威严, “我遵从你的意愿, 等待你解决与assassin的事情, 但不能因此放过打败其他敌人的机会, 你究竟为了什么参加圣杯战争!” saber的突然爆发, 让卫宫士郎有些慌张起来, “为了什么. 我当初没有想太多, 只是突然召唤了saber, 然后是为了找到切嗣.” 红发少年看着骑士王逐渐冰冷的脸, 声音越来越低. saber: “所以, 你没想过要获得圣杯吗.” 卫宫士郎: “我有想过, 不能让邪恶的人取得圣杯, 许下不好的愿望.” saber: “但是你没有积极获得圣杯的意愿. ” 卫宫士郎没法反驳, 有些惭愧的垂下头 “没办法, 像我这样的三流魔术师, 从一开始获得圣杯的可能性就很小吧. 远坂, 还有言峰都是更优秀的魔术师.” 言峰纲吉: “卫宫君太谦虚了, 我觉得你挺优秀的.” 迦尔纳: “没错, saber的master, 你将成就非凡的伟业, 我可以这样断言.” 虽然卫宫士郎ncer主从这样称赞, 少年自己的servant却满心失望. 执着于圣杯, 连骑士精神都可以暂时放下的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 虽然不会因此而放弃与卫宫士郎的契约, 但她确实感到前路黑暗. saber: “失礼了.”骑士王没有继续劝说, 沉默的垂下眼帘. 但是产生的裂痕不会消失. 言峰纲吉苦恼的扶住额头, saber和卫宫士郎都是十分固执的人, 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saber, 不要着急, 圣杯战争才刚开始, 暂时还没有一骑英灵退场. 太过急迫会产生破绽, 这也是行军打仗的道理吧.” saber: “可是, 我们现在的战力足以打败任何敌人, 因可能的危险而裹足不前将会错失良机.” 迦尔纳: “saber, 不, 骑士王, 你究竟向圣杯寄托了什么愿望.” saber瞬间警惕起来, 一身家居服随着魔力爆发变换为骑士正装, 凛然的视线投向对面的枪阶英灵. 这是当然的, 虽然他们现在是盟友, 但在saber看来之后必然要互相决斗, 因此被知晓真名的不利条件决不能忽视. 言峰纲吉更加苦恼了, 少年看着耿直的从者叹了一口气, “迦尔纳, 你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saber: “什么!”惊讶的睁大眼睛, 骑士王没想到少年会轻易说出从者真名. 而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提问有那里不对的迦尔纳, 只是平静的诉说着, “骑士王与卫宫士郎在如何对待圣杯上矛盾无法调节, 纲吉也为此感到烦恼.” “想要打破僵局, 我判断唯有理解骑士王对圣杯许下的愿望, 主从间的互相沟通是很重要的.” 英灵边说着还在点头, 像是对自己的话非常认同. 迦尔纳还有没说出口的推测, 言峰纲吉的愿望是毁灭圣杯, 他也知道这将会践踏saber的愿望. 该如何劝说骑士王放弃圣杯, 少年也在如此烦恼吧. saber: “但是, 因为这个, 你们.” 竟然轻易将信息暴露给未来的敌人, 难道只有她一人还在坚持圣杯战争的隐藏条例吗. 迦尔纳看着saber纠结的样子, 错误的理解对方的困惑, “如果你想知道我们是如何发现的, 我和纲吉从一开始就知晓saber的真名, 因此并不存在隐瞒.” saber瞬间将脸转向白发少年, 投注充满压力的视线. 言峰纲吉: “我收集了很多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资料, 包括所有主从的真名和样貌” saber还能说什么呢, 自己身份暴露的问题无法扭转, 而少年甚至还说出ncer的真名. 对于这样高洁的对手, 她继续纠结于此只会落于下乘. 因此saber收起剑, 手扶胸口行了一个端庄的骑士礼. “我名为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 以saber职介参与此次圣杯战争.” 迦尔纳: “我名为迦尔纳, 作为纲吉的servant参加此次圣杯战争.” 施舍的英雄环抱双臂, 青色眼睛锐利的看向saber, “天选的圣王, 不败常胜之君, 不列颠的赤龙, 你为何要获得圣杯.” 端庄秀丽的骑士王, 碧色的眼睛以不服输的斗志回视施舍的英雄, “没有什么原因, 获得圣杯是我, 是身为亚瑟王的任务.” 迦尔纳肯定的点头, 瞬间理解了这份说辞, “原来如此, 英灵的传说. 寻找圣杯却没能获得圣杯而死的亚瑟王的终末, 这就是你存在于此的理由吧.” “但是.” 英灵的视线带着静默的威压, “ 此处没有你所期望的神圣之釜, 放弃期望吧, 你的这趟旅程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saber: “什么.” 惊愕的睁大眼睛, 如果这番劝说是出自于其他英灵的话, 骑士王一定会提出质疑的吧. 但是因为说出这番话的是迦尔纳, 是无法相信这样的英雄会口出狂言的迦尔纳, saber才会如此的难以置信. saber: “我无法理解, 是因为只有最无私, 最纯洁的骑士才能捧起圣杯. 而怀抱着自私愿望的我没有取得圣杯的资格吗.” 难道如传说所言, 唯有加拉哈德拥有捧起圣杯的资格. 迦尔纳: “正好相反, 圣杯是需要愿望才能存在的仪式器具.” “因此, 骑士王啊, 你是为了自身愿望才想要圣杯的吗.” saber: “毋庸置疑, 我是为了我的国家, 为了拯救故乡才想要取得圣杯.” 迦尔纳: “那么, 你的这个愿望是错误的.” 第18章 十八 紧绷的气氛在这狭小的室内蔓延. 两位来自古代英灵的对峙, 宛若再现苍茫浩瀚的史诗传说, 荣耀披身的战场英雄, 以彼此决心为刀剑, 为了理念而斗争. saber: “施舍的英雄, 你有何资格评判我的愿望.” 从来不是什么柔软的女性, 而是以战甲和为王的痛苦包裹一生的骑士之王, 执着的注视着将自己愿望否认的枪阶英灵. 迦尔纳: “不, 请不要误会, 我没有评判你的资格. 你的人生价值只能由你自身决定.” 摇了摇头, 施舍的英雄再一次为无法向对方传达好想法而苦恼. “我只是想说, 你的愿望对于圣杯是错误的, 只是这样而已.” 握紧拳头, 坚硬的手甲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 “你是在愚弄我吗!” 骑士王碧色的眼睛里燃着冰冷的怒火, “如你所说, 圣杯是实现愿望的器具, 而不是筛选最纯洁心灵的圣器, 我的愿望又有那里不对.” 迦尔纳垂下眼, 对比骑士王高昂到几乎具现化的斗志, 施舍的英雄因沉稳而坚定的意志更显高明, “圣杯能实现的只有自私的己愿, 所以为了他人许愿是错误的.” 这是言峰纲吉从一开始就说出的事实, 虽然迦尔纳无法理解圣杯为何会有这样奇特的机制, 但他相信master所言之事一定存在某种道理. 然而saber无法理解, 她明明想要实现的是自己的心愿. 拯救不列颠是她作为王, 从一出生就接受的任务, 为何迦尔纳要说她的愿望不是她自己的. saber: “那么回答我, 枪阶的英灵, 你向圣杯寄托的愿望是什么.” 迦尔纳转头看向听着这场争论的白发少年, 英灵轻轻微笑起来, “我现在的愿望, 只有作为战力帮助我的master, 纲吉实现他的心愿而已.” 抱着茶杯的言峰纲吉, 看着saber将压力投注到自己身上, 白发少年知道这就是了, 劝说骑士王放弃圣杯的时候. “saber, 你的心愿是拯救国家, 那么有具体的方法吗” 骑士王垂下眼睛, 一瞬间变得有些落寞的表情, 宛如被雨水打湿的花朵. 时间被固定在死前一刻的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 眼前所见之景是将天空染成赤红的战场, 破损的骑士道, 一片荒芜的国家, 以及她无法逃离的孤独的破灭. “我作为王是失败的, 我的施政让国家走向毁灭. 因此, 让圣剑重新选王, 选出一名更称职的, 能为人民带来幸福的王, 这就是我的愿望.” “那么”, 言峰纲吉放下茶杯, 轻抬起的眼眸中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火焰. “在你的时代, 你认为有比你更适合成为王的骑士吗” “如果圣杯真的重新选王, 你会坐视他的任何行为吗” “你会放下剑, 只是作为一名普通的少女, 静静旁观自己的国家吗” “如果那是位比你更加仁慈通透的王者, 你也不会作为一名骑士去帮助他吗” “如果那是位比你更苛刻无情的王者, 你会忍住不去劝谏吗.” 言峰纲吉突然提高声音, 仿佛来自命运的问责, “回答我, 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 如果你真的能忍受这些. 你不会感到后悔吗!" "将为王的责任推给旁人! 让另一个人承受你的一切!” 不可能的, 即使没有圣剑, 没有被梅林和尤瑟王推上不列颠的王座, 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也不可能成为一位随处可见的普通女性. 她终有一天会拿起武器, 为了国家, 为了故乡, 为了周围人的幸福, 奋不顾身的冲向战场最前方. 重点从来不是为王的资格是否正确, 而是骑士王的本性绝对无法坐视这样的结论. 阿尔托莉雅. 彭德拉贡一定会后悔, 如果她的愿望真的实现. saber僵住身体, 被这一连串直击心灵的质问封住言语. 所有人都能看出骑士王的气势在不断减弱, 充满迷茫的思考搅乱她的头脑. 而言峰纲吉这时也收回气魄, 悠闲的喝着茶水. 少年在等待, 等骑士王整理好思绪, 平复好心情. 卫宫士郎: “呐, saber.” 少年直视骑士王不复明亮的碧色眼睛, 单纯的少年没有言峰纲吉那样看破人心的才能, 他只是想要传达自己看到的事情. “为王什么的, 领导人民之类的事情我不懂.” “但是, 我觉得saber一定有很努力的工作吧. 一定是拼尽全力, 一刻也没有放松的认真态度.” “所以, 这就足够了.” 红发少年此时露出的笑容非常纯粹. “连只与saber相处了短短两天的我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和你同时代的其他人一定也这么认为.” “因此, 他们承认的王只会是你, 而不是什么圣剑选的其他人.” “如果你自顾自的认为自己失格, 让他们看到这样的你, 一定会感到火大.” saber: “士郎.” 破碎的嗓音, 让saber有些狼狈的别过脸, “我还不够成熟啊.” 言峰纲吉: “你只是太习惯于独自一人解决问题. 太过专注于一件事情结果就是不自觉忽略周围的环境.” “然而这也不仅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看出这点却没有提出来的旁人也有错.” saber: “原来如此, 诚恳的接纳谏言也是作为君王的修养, 感谢你让我理解这一点.” 俯身行礼的骑士王, 满含真心的感谢. ncer的master, 言峰纲吉. 你是无愧于得此英灵相助的贤者.” 迦尔纳看到少年被saber如此称赞, 比他自己被赞美还要开心, “我每一天都会感谢太阳神, 让我能遇到纲吉这样优秀的master.” 言峰纲吉转着茶杯, “我也很想向谁感谢能遇到迦尔纳, 不过想来想去, 还是没有这样的存在, 也只能感谢迦尔纳肯来到我身边了.” 卫宫士郎: “不会吧, 言峰, 我记得你是神父吧.” 言峰纲吉: “只是做一些杀死恶魔, 驱逐恶灵的工作而已." "我对于挂在十字架上面的那个人没什么看法, 也就是骗骗来告解的人而已.” 白发少年一脸灿烂笑容, “但是我刚才说的事情是秘密, 你一定不要说出去哦, 卫宫君.” 卫宫士郎: “………” 哇哦, 这个神父比恶魔还要恶劣. 言峰纲吉看向微笑着的骑士王, “那么, saber, 你还想获得圣杯吗.” saber: “我不知道, 如果重新选王是错误的, 我想找到其他可以拯救国家的道路.” “也许圣杯能够解答我的疑惑. 而且, 我必须取得圣杯的责任并没有变.” 卫宫士郎: “saber, 刚才不是说过了,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红发少年没想到saber竟然如此固执, 根本完全不听劝. saber: “也许如你所说, 我尽到了为王的责任. 但是结果没有改变, 不列颠还是毁灭了, 在极端痛苦的情况下亡于内战. ” 言峰纲吉叹了一口气, “骑士王, 圣杯也不过是人造的器物, 将人类的希望寄托在死物上面, 最后也不会得出什么好的结论.” saber: “如果冬木的圣杯是这样的机制, 那么我会继续我的旅程, 直到找到拯救的方法的那一天. 一定要拯救我的故乡不列颠, 这是我在拔出剑的那天立下的誓言.” 已经不是固执可以形容的了, 只要仍对那结局感到不甘心, 骑士王就会一直持续这孤独的旅程, 而那理想的尽头也不能给这位牺牲了一切的少女任何回报. 连回归阿瓦隆得到平静的死亡, 只是这样的结局都是奢望. 言峰纲吉想要劝服自己, saber不会将希望寄托在那已变为灾厄的圣杯上面,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而他也没有继续干涉骑士王的资格. 卫宫士郎: “不要开玩笑了!” 拍桌而起的红发少年, 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只是感到火大, 难以形容的怒火烧灼着卫宫士郎的脑海. “不对, 这里面一定有那里不对. saber没有做错, 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绝对有那里不对, saber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saber: “士郎.”如同一位中世纪贵族少女, saber亭亭玉立的微笑着, “请不要担心.” 骑士王这么说, 旁人连注视都会感到沉重的压力, 仅仅是了解都会感到悲伤的经历, 阿尔托莉雅自己本身却完全没有意识到那扭曲. 言峰纲吉: “卫宫君, 这是骑士王自己的道路, 尊重她的选择吧.” 对于这样一位将苦难当做荣耀的骑士, 任何对她决心的劝解不过是出自怜悯的傲慢. 白发少年眼帘低垂, 静静注视茶杯里随着水波沉浮的茶叶梗. 卫宫士郎: “言峰, 你也觉得不对吧,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saber那么努力, 连死后都没有放弃那誓言, 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回报, 这太没有意义了!” 言峰纲吉皱起眉, 突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卫宫君, 差不多闹够了吧. 只有小孩子才会去寻找意义, 这世界上大部分都是些毫无道理的事情.” 没错, 完全没有道理. 他从前的所有遭遇也是, 不知道该责怪谁, 不知道该怨恨谁. 仿佛只是运气不好, 不小心走岔了一条路, 然后他就遭遇了那些毫无道理的事情. 迦尔纳: “纲吉, 你怎么了.”英灵担忧的看向白发少年. 迦尔纳能看出言峰纲吉那不同寻常的心情, 从心底里燃起的漆黑的火焰, 灼烤着少年的心灵. 然而迦尔纳又完全不知道少年为何会突然如此, 连原因都无法查明, 也就没有解决的方法, 英灵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言峰纲吉忍耐着突然翻涌上来的恶意, 因为圣杯黑泥的诅咒, 他总是要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 才不会被那恶的诅咒带动着失去控制. “没事, 迦尔纳, 不用担心.” 少年仰头看向迦尔纳苍白俊美的面容, 英灵的青色眼睛里全是担忧. 只是看着这样的迦尔纳, 言峰纲吉就觉得自己被太阳的光芒照耀, 所有阴暗与恶意像新雪那样一瞬间融化殆尽. 这世界上全是些毫无道理的事情, 但是即使如此, 那仍固执闪耀的光辉, 是多么美丽. 如果那被诅咒的圣杯还有什么值得赞美的, 也只有为他带来迦尔纳这位高洁善良的英灵. “不用担心.”少年再一次重复着. 只要还有迦尔纳的陪伴, 他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直到那最后的终局. 第19章 十九 这一次讨论从中途就拐了弯, 关于assassin的事情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在场的人也都没有继续谈论的心情. 时间逐渐走到深夜, 越发寂寥的空气也扑灭了众人争论的热心. 言峰纲吉和迦尔纳回到他们的据点, 外面好像开始下雪了. 白发少年躺在床上,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窗外稀稀落落的飘落着雪花. 没有风, 因此这些白色的降临没有一丝声音. 少年突然注意到自己垂落的一缕白发, 啊, 说起来他以前不是这样的白色. 是什么颜色呢 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言峰纲吉手里握着一颗红宝石, 他举起来放到自己的眼前. 被金色链坠串联起来的红色宝石垂落下来, 剔透地反射着窗外的月光. 红宝石突然开始闪光, 少年眨了眨眼, 不是错觉, 也不是棱镜体的反光. 难道大小姐这一次这么快就消气了, 有点惊讶. 没有犹豫, 言峰纲吉接通了通讯. 对面没有马上传来声音, 可能远坂凛也觉得有些紧张, 有些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然而远坂凛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性格, 从红宝石里马上传来少女有些故作平静的声音, “言峰, 我在学校发现了使用人体收集魔力的邪道魔法阵, 很可能是从者布置的, 以我的能力无法将它抹去, 我需要你的帮助.” 言峰纲吉: “确认是谁干的了吗.” 远坂凛, “是rider. 我也怀疑过可能是caster, 最近新都里不断出现的煤气泄露事件应该就是caster在收集魔力.” “但是archer提醒了我, 既然caster仅仅吸取少部分的生命力而没有彻底赶尽杀绝. 那么caster应该也不会特意在学校布下这样的杀戮.” 言峰纲吉: “既然已经知道是rider所为, 那么直接去找间桐慎二就可以了. 从者死亡后, 她布下的法阵也不可能继续运转.” 远坂凛, “这我也知道, 但是间桐慎二这两天一直躲在间桐家里. 如果我闯进去的话, 就是远坂与间桐的彻底开战了.” 言峰纲吉知道对面的少女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不禁挑了挑眉梢, “这么, 你还在意这种事情吗.” 明明是那么乱来的性格. 远坂凛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 “只是间桐家的话, 我当然不会在意, 但是.” 宝石突然不再闪烁, 短暂的寂静过后, 再次响起的少女的声音带着轻柔的寂寞, “如果我那么做的话, 那个孩子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即使装作不在意, 即使装作视而不见, 然而言峰纲吉知道, 远坂凛对于间桐樱的关怀之心一刻也没有减少过. 远坂凛: “拜托了, 纲吉, 帮帮我.” 一直那么骄傲的远坂凛突然的低声请求, 让言峰纲吉有些无奈的闭上眼睛. “我考虑一下.” 宝石的光芒彻底熄灭, 然而少年躺在床上的姿势没有改变. 在一旁靠墙站立的迦尔纳, 看着白发少年没有一丝动摇的表情, 有些疑惑的开口, “纲吉, 我们要去帮助archer主从吗.” 言峰纲吉: “不, 不去.” 白发少年睁开眼睛, 从床上坐起身, “又没到必须决断的最后的一刻, 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障碍, 凛才不会那么轻易的请求人.” 言峰纲吉重新将红宝石收起来, “那个大小姐一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就让她以为我被骗过了而沾沾自喜吧.” “还是这么不会说谎啊.”白发少年轻笑着说. 而远坂凛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从archer的视角来看, 结束通话的少女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 脸埋在了枕头里, 并且还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 言峰那家伙, 等着吧, 明天一定要给他好看.” 抬起脸后, 远坂凛像是将枕头当做了少年那样, 两手交替着向着枕头挥拳, “不把我当对手看待, 战斗的时候随意敷衍, 还有闷不吭声的做出那件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的, 让我们好好算算账吧.” archer: “………”, 完了, 这女人又疯了. 等master发泄完情绪, 红衣archer无奈的摊手, “凛, 你对ncer的master到底是怎么想的.” 远坂凛抱紧枕头, “当然是讨厌了, 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红衣archer对此投以怀疑的眼光. 远坂凛有些别扭的转过脸, 从archer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女通红的耳根, “不过在打败他之后, 还是要感谢一下, 欠下的恩情也要还, 虽然我的感激只有一点点.” archer: “了解了, 既不能当做毫不留情就消灭的敌人, 但也不能当做同伴, 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远坂凛: “哈, 这是什么奇怪的总结.” 然而在第二天, 等在满怀期待的远坂凛眼前的是, 卫宫士郎: “远坂, 久等了.” 红发少年毫不畏惧的跑到一脸茫然的远坂凛身前, “我都听言峰说了, 慎二又做坏事了吧, 而且这一次真是太过分了, 一定要给他狠狠的教训.” 远坂凛后退一步, 抗拒的抬起双手, “等一下, 怎么来的是你, 言峰呢!” 卫宫士郎: “言峰说他有事, 然后就拜托我来帮忙了.” saber一脸威严的颔首, “请多指教.” 远坂凛: “拜托你, 他怎么拜托你们的.” 卫宫士郎: “怎么拜托的, 打电话拜托的啊.”红发少年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发. 远坂凛: “………” 少女突然转身, 一手搭在红衣archer的肩膀上, 一手捂住自己的脸, 因为她不想把自己现在的表情暴露给其实并不怎么熟悉的男同学面前. 深呼吸, 没错, 深呼吸, 你可以的, 远坂凛, 想一想贵族精神, 优雅, 秉持住优雅. 终于觉得自己可以重新来到人前了, 远坂凛抱住双臂一脸傲慢的看向卫宫士郎. “所以呢, 你们这是和言峰结盟了.” 卫宫士郎: “我和saber答应了与言峰一起打败berserker,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学校的安全.” 红发少年转头看向娇小的少女骑士, 因为昨晚的争论, saber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急切, 而是决定顺其自然的参与战斗. “saber也同意在打败rider之前与archer休战. 远坂, 你觉得怎么样.” 远坂凛: “我还不会放掉跑到眼前的战力, 虽然觉得这样的战略对于间桐慎二而言太过隆重了.” 卫宫士郎: “真毒舌啊, 远坂.”不愧是和言峰从小长大的. 远坂凛: “但是, 卫宫君, 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少女一脸和蔼的温柔微笑, “我与言峰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 之后能带我去找他解释清楚吗.” 不等卫宫士郎阻止, saber已经先一步答应了下来. 正直的骑士王点了点头, 呆毛也跟着跳动一下, “言峰纲吉是心胸十分宽广之人, 你们的一定会解开误会.” 仿佛回到生前调解圆桌骑士之间的矛盾的时候, 骑士王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卫宫士郎: “………” 抱歉, 言峰, 我尽力了, 你自求多福吧. 而放了远坂凛鸽子的言峰纲吉现在在做什么呢. 白发少年一手拖着下巴看着一身黑色西装的迦尔纳, “果然全部黑色的话有点太沉闷了.” 少年走到英灵身前, 为他系上金色领带, 然后再别上一根红宝石领带夹. 言峰纲吉在指尖点燃一缕火焰, 沿着迦尔纳西装领口勾勒魔术符文, 金色的纹路残留在深色的服装上. 迦尔纳低头看着少年在领口上移动的手指, 有些疑惑的询问, “纲吉, 这是什么.” 少年抬起头, 看着迦尔纳近在咫尺的青色眼瞳, 英灵的额发有一缕垂到他脸旁. “是强化的魔纹, 加强衣服的材质.” 言峰纲吉抬手将迦尔纳有点凌乱的白发整理好, 将一双眼瞳全部露出来的英灵, 俊美的面容足以冲淡那因太过锋利的视线而产生的距离感. 言峰纲吉: “好了, 完美.” 少年走远几步欣赏着迦尔纳的装扮. 稀世俊美的容貌, 仿佛出自豪门的尊贵气质, 冷静从容的姿态, 以及直视他时难以形容的危险感. 少年觉得迦尔纳比他还像出自黑手党家族的继承人. 看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就知道了, 即使迦尔纳现在突然拿出一把枪, 那些年轻的导购员们一定会一边害怕一边激动的尖叫起来吧. 迦尔纳: “我不明白, 纲吉, 你为何要装扮我这样的男人. 即使进行了强化, 这件衣服也不可能承受我释放的火焰.” 言峰纲吉: “迦尔纳, 还记得我出门时说的话吗.” 迦尔纳: “是的, 纲吉想要放松心情, 享受与圣杯战争无关的一天.” “但是, 你一直在给我购买各种不必要的东西,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迦尔纳真的觉得没有意义, 因为这些东西他无法带回英灵座, 如果无法珍视别人赠予的东西, 那么从一开始就没有接受的必要. 言峰纲吉: “给迦尔纳买东西能让我身心愉快. 怀着喜悦赠送礼物给重要之人的心情, 迦尔纳能够理解吗.” 迦尔纳闻言有一瞬间的惊愕, 然后英灵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怎会如此, 等一下, 纲吉, 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比如说世界赠礼日, 没有回礼的我是否太过失礼了.” 言峰纲吉: “不, 迦尔纳的礼物早就给我了.” 白发少年弯下腰, 轻轻握住迦尔纳被黑色手套包裹的右手, “施舍的英雄啊, 在你响应我的召唤, 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刻, 我已经收到最珍贵的礼物了.” 少年轻吻英灵的指尖, “外物的装点毫无必要, 珍贵的是高尚的心灵.” 言峰纲吉轻抬起头, 真诚的看向俊美的英灵, “迦尔纳, 没有人比你的灵魂更加闪耀.” 第20章 二十 少年完全发自于内心的言论, 让迦尔纳呆怔在原地. 太阳神之子, 俱卢族大将, 天授英雄的唯一死敌, 毫无疑问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比张弓时突然忘记如何射箭还要茫然, 比决战时车轮陷入坑洞更加无措. 这位英雄就这样带着一脸如在梦中的恍惚, 跟随少年起身结账, 走出服装店, 走到商业街. 迦尔纳被少年塞了一根香草冰淇淋, 带着甜香的蓬松堆叠的奶油, 这和白发少年相似的外观, 让迦尔纳不错眼的盯着眼前的食物. 施舍的英雄终于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后迦尔纳毫不犹豫找个角落蹲在地上, 从身体里向外散发阴郁的气息. 言峰纲吉手里拿着一根草莓味的甜筒, 和迦尔纳并成一排蹲在地上, 愉快的猜测在那些路人眼里, 他和迦尔纳像不像两个长在墙角的蘑菇. 白发少年慢慢吃着手里的甜筒, 粉红色的冰淇淋酸甜可口, 偶尔尝到的草莓颗粒像是一种惊喜, 让他每一次入口都能怀着期待的心情. “迦尔纳, 你的那份要被太阳晒化了啊.”少年提醒着英灵. 迦尔纳: “抱歉, 纲吉.” 太阳神之子像看着此生大敌那样注视着手里已经有些融化的白色奶油, “我真是个无用的男人啊, 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少年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看出迦尔纳没有吃甜食的心情, 于是转手接过英灵手里的甜筒, “迦尔纳, 有什么烦恼吗.” 对于言峰纲吉而言, 一份甜食, 一名谈论的伙伴, 只是这样就能让少年感到满足. 迦尔纳:“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英灵抱住膝盖, 满心复杂的情绪简直是在为难他回路简单的语言中枢,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你, 纲吉.” “即使我的挚友难敌, 他与我相遇时看重的是我的武力和他的野心. 这没有什么不对, 我感到自豪, 我的武力能够得到认可, 所以我为了难敌驰骋战场.” 迦尔纳看向认真听着他叙述的少年, “但是, 纲吉, 我该如何回报你的诚心呢, 你不为那神赐的铠甲, 也不为那杀死敌人的武力.” “去除这些, 迦尔纳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人类, 与这世间的其他人并没有区别.” “你要这男人的灵魂究竟有何用处.” 言峰纲吉突然笑起来, 刚开始还是捂住嘴的低笑, 后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 让本来还在好奇围观这两个明明穿着名牌服装却蹲在路边墙角的路人迅速离开. 以为被嘲笑的迦尔纳一脸委屈. 言峰纲吉笑够了, 伸手将英灵的白发抓乱, “迦尔纳啊, 你明明有着平等看待所有人的宽大, 为何却要唯独将自己排除在外呢.” “他人请求, 你就赠予, 你可以不求回报的回应任何人的请求.” “然而除却这种生存方式, 剥下那作为英雄的矜持, 仅仅注视你身为人本身的欲求, 只是这样就让你无所适从了吗.” 言峰纲吉站起身来到迦尔纳面前, 俯身贴近英灵的面容, 少年拨开迦尔纳的额发, 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一起. “迦尔纳, 我是一个胆小鬼, 没有人陪伴就什么都干不好. 所以我期待有个人能来到我身边.” “无论那个人是强大还是弱小, 忠诚也行, 自我也罢, 只要能陪伴我一起度过圣杯战争.” “只是这么简单.” 迦尔纳看着少年通透明亮的金棕色眼瞳, 被封住的言语解开了枷锁, “原来如此, 我不过是极其幸运的来到这里, 成为纲吉的servant.” 他没有什么可以自满的, 无论是哪一位从者来到少年身边, 言峰纲吉都会将其视为伙伴, 珍视与他度过的时间. 言峰纲吉眨着下眼睛, 瞬间看透英灵的内心, “但是, 来到我身边的迦尔纳远远超出我想象的优秀, 现在与我命运相连的英灵也唯有你一人.” 少年站直身体, 向着眼前的英灵伸出手, “那么, 迦尔纳, 如果你自认不输任何英灵, 不想将身为我servant的身份让给任何人, 就握住我的手.” 英灵毫不犹豫的回握住少年的手. “只要纲吉不会嫌弃我作为servant的不称职之处,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言峰纲吉: “怎么可能.” 少年将英灵拉起身, “我会永远喜爱迦尔纳.” 少年在这一天带着英灵转遍了冬木市. 在电玩城的赛车游戏上, 骑乘a的迦尔纳不知不觉间刷新了某名为人类最古之王玩家的记录, 言峰纲吉承认他是故意带迦尔纳玩这个游戏的. 在转角的书店遇到懒洋洋躺在地上的老猫, 迦尔纳顿时有些走不动道, 言峰纲吉用一条小鱼交换了抚摸的许可. 然后他们前往动物园, 在那里迦尔纳遇到了与他深情对视的大象, 而言峰纲吉在另一边与狮群进行眼神厮杀. 之后一起去看日落海景时, 少年突发奇想想要为他们拍摄一张合照. 为了找到最好角度的活动不知为何转变为攀岩比赛. 与被他们行为吓到的钓鱼人交流冬日海钓的心得, 少年与他一起吐槽市长敷衍了事的事故报道, 而英灵在一旁有些坐立不安. 路过公园看到一群因全国大赛而抱怨社团停止活动的篮球部高中生, 迦尔纳想要劝说他们尽快回家无果, 最后不出意外的演变成街头篮球比赛. 然后这些高中生被其实并不怎么懂篮球规则的迦尔纳打得跪在地上大喊奇迹的世代. 没错, 参赛的只有英灵一人, 少年负责在一边喊666. 最后他们去电影院观看最新上映的 “复仇者联盟3”, 在迦尔纳在思考灭霸的行为正义与否时, 言峰纲吉觉得电影院的爆米花有点腻. 电影散场后, 两人沿着昏暗的坡道往回走, 此时的迦尔纳白发恢复凌乱, 西装挽到袖口处, 领带也彻底解开了. 然而贵公子般的人设却没有变. 迦尔纳现在知道言峰纲吉为何要给这一身服装加上强化了. 与之相比, 将外套搭在手臂上, 只穿了衬衣和小马甲的少年带着他这个年纪的纤细感, 走在英灵身边像是跟随在刚刚火拼一场的黑手党老大的小弟. 迦尔纳: “纲吉,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英灵突然冒出一句话. 言峰纲吉没有在意, 他正在思考准备怎样的晚饭, 没有回头的应了一句, “你想到什么了, 迦尔纳.” 迦尔纳: “我是被纲吉包养了吧.” 少年瞬间停步, 僵硬的看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惊天动地话语的英灵. 迦尔纳: “在电影院的时候, 坐在我们后排的一位女士说纲吉像被我包养的男友.” “根据我从圣杯那里接收到的现代知识, 名为包养的关系应该是一方提供金钱和生活上的帮助, 而另一方提供陪伴与支持.” “因此我与纲吉的关系应该就如那位女士所说, 不过双方的关系颠倒了.” “请放心, 我后来去向她解释了.” 言峰纲吉: “………” 一瞬间想吐槽的地方太多反而有些不知从何下口. 少年扶住额头整理了一下思绪, 然后挂着僵硬的笑容看向迦尔纳, “那个,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的人, 我不记得我在电影中途有离开你.” 迦尔纳: “在纲吉扔掉那些美味甜食的时候.” 英灵的语气里带着些浪费食物的可惜. “那位名为冰室钟的女士为我提供了许多诚恳的建议, 我非常感激.” 言峰纲吉: “………” 竟然是冬木市长的女儿, 果然是报复吧, 来自命运的报复. 迦尔纳看着一脸险恶的少年, 有些疑惑的皱起眉, “纲吉, 我的理解有那里不对吗” 言峰纲吉: “说不好, 逻辑上没错, 但是情感认知上有些麻烦.” 不过就算将这其中的道理彻底为迦尔纳解释清楚, 这对于英灵也没有意义. 迦尔纳在与人交往方面总是转不过弯. 因为是难敌的挚友所以助他成为国王. 因为是持国方的大将所以需要杀死般度方的敌人. 因为是阿周那的宿敌所以必须需要杀死那个男人. 因为是servant所以需要实现master的愿望. 迦尔纳遵循的原则从来不是他想要什么, 而是根据当时所处的情景, 他应该做什么. 在加上能够准确看破人本质的见识, 迦尔纳就这样成为英雄史诗里的必要之恶. 这种思考方式说不上不好, 就是因为迦尔纳的这种达观, 才会有施舍的英雄. 如果迦尔纳一定要给他们的关系做出一个明确的定义, 才能让他感到安心的话. 言峰纲吉:“算了, 就当作是这样吧.” “但是, 迦尔纳啊, 在名为包养的关系里还有一个没有明说却必须遵守的社会规则.” 白发少年看着英灵温柔的微笑, “那是只有当事人才能知晓的秘密, 所以迦尔纳不应该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 迦尔纳: “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则, 原来如此, 因为我轻率的说出这个秘密, 纲吉才会生气吗?” 英灵说着有些阴郁起来. 言峰纲吉: “没关系, 我原谅你了, 但是以后要记住保密.” 迦尔纳闻言有点感动,“纲吉, 我一定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了.” 白发少年回以充满包容的理解的微笑. 此时已是深夜, 道路旁的住宅也早已熄灭灯火, 还留有的一丝残雪反射着路灯昏暗的亮光, 月光也被乌云遮蔽, 四周寂寥无声. 迦尔纳伸出手, 金沙似的灵子逐渐汇聚成神枪, 英灵握紧武器的同时闭上右眼, “躲在暗处的鼠辈, 虽然我不想引起无谓的争斗, 但是为了保守秘密, 我必然要使用这杆枪贯穿你的胸膛.” 迦尔纳持枪指向本应空无一人的拐角. 言峰纲吉眨了眨眼, 直觉后知后觉跟着惊醒, 发现前方道路的空气有种扭曲感. 被迦尔纳刚才的言论惊吓到, 他也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才会错过这处扭曲背后隐藏着偷窥之人. 不过这也说明来人不会造成威胁, 他的警觉才会延迟吧. 迦尔纳: “怨恨我也没有关系.” 逐步提升的气势证明英灵的战斗宣言绝不作伪. 逃跑无用, 迦尔纳锋利的目光能看穿所有虚假, 在转过身的一瞬间就会被刺穿, 来人这样判断着, 因此他终于显露出身形. 身穿黑色皮衣的清俊青年, 有着服帖顺直的靛色长发却偏要扎起一缕, 最显眼的是一青一红的异色眼瞳. 来人没有看用武力威胁他的迦尔纳, 而是死盯着一脸乖巧的言峰纲吉. “真是肮脏的黑手党.” 第21章 二十一 迦尔纳: “如果你继续出言侮辱我的master, 那么必然也做好身死的觉悟了.” 六道骸终于将视线转到英灵身上, “kufufufu, 我和忠犬没有什么可说的, 彭格列, 你只会躲在部下后面吗” 言峰纲吉看着这位既不是master也不是servant的普通人类, 感到好奇的踏前一步, “既然称呼我为彭格列, 那你应该也是黑手党内部人员吧.” 六道骸露出被激怒的神色, “不要把我和肮脏的黑手党混为一谈, 我是必然要毁灭你们的人.” 言峰纲吉: “我对彭格列的事情完全无所谓, 我只是想纠正你一点.” 白发少年收起微笑, 突然变为一脸认真严肃, “如果将迦尔纳比作动物那一定是大象, 即忠诚又沉稳, 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但其实性格温柔又包容.” “所以只要提到忠诚就想到犬类是非常不负责任的行为.” 迦尔纳闻言有点羞涩,“纲吉, 对于你的赞美, 我愧不敢当.” 然而六道骸几乎要被气炸, “kufufufufu, 玩笑就到此为止吧, 彭格列.” 青年捂住右眼, 一手举起三叉戟, “我的名字是六道骸, 是必然会夺取你身体的人” 伴随着一阵靛色的雾气, 皮衣青年缓缓消失, “今天只是开幕前的宣告, 你就带着绝望等待地狱的到来吧, kufufufufu.” 言峰纲吉看着六道骸彻底消失, 却没有一点阻拦的兴致, “这人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迦尔纳: “踪迹被发现后迫不得已现出身形, 那番言论则是为了掩盖自身虚弱并且逃跑的策略.” 言峰纲吉看着一脸冷淡的迦尔纳, 英灵没有说谎的概念, 因此这番耿直的言论因为真诚而更显气人. “不在意吗, 六道骸说要夺取我的身体, 不过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迦尔纳有点疑惑, “为何要在意, 纲吉有我守护, 那个人的狂言绝不可能实现.” 看着仍是一脸冷淡是迦尔纳, 言峰纲吉突然挺喜欢英灵这份耿直. 两人都没有把六道骸的威胁当一回事, 既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 也是因为六道骸那已经过时的古早反派言行, 真的很让人怀疑他干坏事的能力. 不过言峰纲吉还是有一点在意, 对于彭格列的情报封锁能力. 而reborn对此的回应是: “这是个意外.” 戴着爵士帽的小婴儿翘着脚, “关于圣杯战争的机密情报由我直接与九代首领联系, 除此之外的情报员只被下达了追踪任务, 并不知晓其中内情.” “所有情报员由日本分部外围成员临时组成, 与意大利本部没有直接从属关系.” “能得知任务与彭格列十代继承人有关已经是极限了.” reborn抚摸帽檐上的蜥蜴列恩, 而不再勾起的嘴角说明小杀手的内心其实极度不悦. “唯一的可能是六道骸在我来日本之前就已经混入这些人员里.” 言峰纲吉点了点头, 算是肯定reborn这份解释. “确实, 六道骸只关注黑手党的部分, 他看起来并不知晓圣杯战争的事情.” 白发少年认真的看向一副沉吟姿态的小婴儿, “然而这份短视也只是暂时的.” reborn: “直觉吗.” 言峰纲吉: “是的, 我觉得六道骸的能力一定很棘手.” 白发少年两手拖着下巴, “不过我也感觉那能力对我和迦尔纳没有用处.” reborn没有回应, 只是他再次刷新了对彭格列祖传超直感的认知. 深夜的间桐宅邸, 几株枯萎纠结的树木遮掩着这座欧式建筑, 吱吱作响的虫声宛若丧鸣. 而在建筑内部, 遍布着的贴金描画的墙面壁纸, 繁复到臃余的浮雕装饰贯彻着形式压迫以及古老僵化的条例. 间桐慎二躲藏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有开灯, 窗帘全部拉紧不留一丝缝隙. 他已经完全没有搭理外表的心情, 挂着厚重的黑眼圈仿佛几夜未睡. 紫黑色的rider, 将妖艳与娴静融为一体的美丽女性, 发出冷淡低柔的嗓音, “master, 外面出现敌人.” 比起毫无魔术天赋的主人, rider率先发现其他从者的踪迹. 间桐慎二: “那你还不赶快将他们赶走!”高昂到刺耳的呵斥. rider: “驱逐敌人吗, 我知道了.” 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 她完全没有胜算, rider知道这一点却完全没有告知间桐慎二的打算. 高挑的从者默不作声灵子化离去, 独留间桐慎二一人抱头蹲在原地. 间桐慎二: “可恶, 不过是个使魔.” 以用力到扯痛头皮的力气折磨自己的头发, 间桐慎二完全沉浸在恐慌和被害妄想之中. “没用的东西, 战斗总是失败, 也只有听话这一点还有点用处.” “哦, 还真是弱小的可怜.” 突然响起的声音, 让间桐慎二被吓的瞬间跳起来. 间桐慎二: “谁! 谁在那里, 给我出来!” 扫视着房间里的所有角落, 间桐慎二握着书本的手紧张到发白. “kufufufufu, 连部下是什么心思都不知道, 愚蠢之徒.” 从一片靛色雾气中现身的青年, 皮靴轻踏在木制地板上. 间桐慎二: “你是什么人, 也是master吗.” 将可以代替令咒使用的伪臣之书举到身前, 冷汗顺着间桐慎二的额头滴落. 六道骸: “master 真是令人不快的称呼.” 像是想到了什么, 青年勾起讽刺的笑容. 间桐慎二: “哈哈, 什么啊, 原来是个外行人, 吓了我一跳.” 因惊惧引起的紧张过后, 间桐慎二像是为了掩饰他刚才的胆怯, 这个人变得极其猖狂. “愚蠢? 愚蠢的究竟是谁啊! 闯进高贵的间桐家, 来到我这个间桐继承人面前的愚蠢家伙! 死在这里也没有人知道的……” 间桐慎二的嚣张宣言被打断了, 紧贴在喉咙的锋利尖刺, 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六道骸拿着三叉戟的手非常稳, 然而神色却满是无聊和倦怠. 对于这种认不清形式的小丑, 六道骸连继续恐吓的兴致都没有. 虽然很想就这样顺着喉咙捅进去, 不过最后也仅在间桐慎二颈侧划出一道小伤. 猩红色的右眼跳转到二, 间桐慎二身体脱力的倒在地上. 六道骸慢慢踱步到间桐慎二身前, 顺着衣领揪起这个海带头. “到此为止吧, 老朽还没有老到看到孙子被带走还能保持沉默的年纪.” 枯瘦干瘪的老人拄着拐杖出现在房间里. 而六道骸看见间桐脏砚, 不由浮现极其厌恶的神色, “这腐朽的气息, 令人作呕.” 间桐脏砚: “抱歉了, 请你死在这里吧.” 几十只张着锋利口器的翅刃虫从间桐脏砚身边飞向六道骸. 然而这些翅刃虫却像飞向空气那样, 全部穿透六道骸的身影撞到墙壁上. 间桐脏砚: “什么!” 老人的心脏被洞穿了. 间桐慎二身前的青年残影化作雾气消散, 于此同时, 侧身站在间桐脏砚身后的六道骸反手拔出三叉戟. 间桐脏砚倒在地上, 枯瘦的身体全部化作翅刃虫四散飞离. 六道骸有些不满的皱起眉, “老东西逃的还挺快, 算了, 反正我的目的和他无关.” 远坂凛站在间桐宅的大门前, 有些焦虑的咬着指甲. 就在刚才, rider被saber消灭, 刻印在学校的法阵也在白天被她和卫宫士郎去除. 间桐慎二也许是胆怯于servant的战斗, 直到rider被消灭也没有出现. 这一切都很顺利, 不如说有些顺利过头了, 然而她还是觉得不对. archer: “凛, 即使找不到头绪也不能忽略直觉的指示.” 远坂凛: “这是出于战场的经验吗, archer” archer摊了下手, “也许吧, 你知道我完全没有生前的记忆.” 远坂凛狠狠瞪视自己的servant, “好了, 你闭嘴.” 卫宫士郎: “怎么回事, 不记得生前对于servant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saber: “是很不利的条件, 如果没有生前记忆, servant就无法解放宝具真名.” 因此saber认为主动说出这一点的archer非常不明智. 在场几人突然看向间桐宅打开的大门. 蓝色海带头少年缓慢走过来, 与平常的间桐慎二没有什么不同, 满脸傲慢的讨人嫌. 卫宫士郎: “慎二, 你还好吗.” 虽然他想给间桐慎二一个教训, 但是看到已经失去servant的朋友, 卫宫士郎还是无法让愤怒控制脑海. 对面的人发出大声嗤笑: “卫宫, 你这老好人的嘴脸还是这么惹人厌烦.” 远坂凛: “卫宫君, 将间桐慎二带到教会去, 之后的事情就与我们无关了.” 少女抱着双臂, 有些空茫的视线没有看向愚蠢的海带, 而是看着洞开的间桐宅大门. “怎么, 远坂凛, 在想我那妹妹吗.” 间桐慎二边说着边缓慢走向远坂凛. 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有那里不对. 远坂凛觉得间桐慎二突然提到间桐樱很奇怪. 卫宫士郎则是认为以海带头的性格应该会表现得更加气急败坏, 而不是现在这样可以说是从容的态度. saber因为直觉的警报而皱眉. 反应最快的是站在远坂凛身后的archer, 红衣从者握紧海带头伸向远坂凛的右手, 以几乎可以握碎臂骨的力气. 如果是真正的间桐慎二, 他现在一定已经摊在地上疼得痛哭流涕. 然而眼前的间桐慎二却用另一只手握住瞬间出现的三叉戟向少女捅去. 远坂凛迅速向右移动, 却仍被尖利的武器划破手臂衣袖. “kufufufu, 得手了.” 间桐慎二发出奇怪的笑声, 右眼变为带有数字的红色. 没错, 六道骸附身间桐慎二的唯一原因是为了接近远坂凛. 只要控制这个少女, 无论是潜入彭格列身边, 还是将远坂凛作为威胁的人质, 六道骸都相信他一定会达到获得彭格列身体的目的. 已经控制不住得意的神情, 六道骸刚想将真面目展露出来. 腹部突然遭受剧烈的重击打断了所有言语. 六道骸在俯身的时候不会有痛觉, 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没用了, 内脏受挫就完全动弹不得. 然后一顿铺天盖地的打击接踵而至, 间桐慎二的身体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直到最后的头部重击将间桐慎二的身体彻底打晕过去, 六道骸还是没想明白他究竟失败在那里, 为什么附身能力在会少女身上失效. 言峰纲吉: 迦尔纳的黄金铠甲, 防御一切武力攻击的圣器, 你值得拥有. 打了一套八极拳的远坂凛呼出一口气, 抒发了她竟然被间桐慎二偷袭而且竟然还成功了的恼怒. 卫宫士郎: “………” 好可怕, 完全不敢阻止. 远坂凛拖着和尸体没有太大区别的间桐慎二, “去教堂吧, 这家伙的身体就交给那个讨厌的神父.” 卫宫士郎亦步亦趋的跟着远坂凛, 一路上安静如鸡. 第22章 二十二 先不提皮青脸肿的间桐慎二一睁眼看到言峰绮礼那双无神的眼睛是什么感觉. 靠着幻术和附身能力一路顺风顺水走过来, 连复仇者监狱都不放在眼里的六道骸终于发现, 他对冬木这座城市的认知有某种误会. 远坂家和间桐家是本土房地产大亨, 来自德国的爱因兹贝伦是古董商, 冬木教会的神父是见证人. 除此之外还有来自中东的石油富二代, 日本修士协会, 英国秘密警察, 国际雇佣兵也在这座小城市里插了一手. 虽然还不知道背后究竟有怎样肮脏的产业关系, 既然彭格列十代继承人被安排在这里长大, 并让他参与进这场争斗, 那么最后也不过是彭格列九代对十代继承人的一次测试. 这些是六道骸通过附身彭格列情报员获得的情报, 虽然看起来人员构成复杂, 形式变化莫测, 但说到底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与黑手党和里世界无关. 而六道骸最开始与彭格列的情报员接触也不是为了毁灭黑手党这个目的, 他只是偶然的来到这里, 偶然的需要收集情报, 于是偶然的挑选他厌恶的黑手党下手. 然后他就碰到这个大新闻. 言峰纲吉是十年前失踪的初代后裔, 并且已经成为十代候补第一人选. 得知这一点时, 六道骸几乎认为这是命运给他的礼物. 独自一人来到冬木, 曾经与六道骸逃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同伴还在遥远的意大利. 而部下收集到的情报表明至今还没有任何黑手党家族知晓彭格列十代. 如果这不是命运的眷顾, 是让他尽早下手的指引, 那还会是什么. 被突如其来的大礼冲昏头脑, 让六道骸在行动时没有他以往引以为豪的谨慎, 当然对非黑手党人员的轻视也是他的败因之一. 不过在受挫之后, 六道骸如果还没把头脑冷静下来, 他也不配继续当幻术师了. 透过间桐慎二的眼睛, 六道骸认真的看着名为言峰绮礼的男人三言两语将这个蠢货的底细翻个底朝天, 并且让间桐慎二把自己整个人都卖掉还不知道. 六道骸放下手里的书籍, 这几本从间桐宅翻找出的魔术书籍解释了他的所有疑问. 圣杯战争, master和servant, 原来是这么回事, kufufufufu.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敲放在膝上的书籍, 六道骸异色的眼睛在暗沉的烛火下闪烁着含义莫测的光芒. 灯光全部熄灭, 连虫鸣也已消逝的间桐宅里, 突然传来一阵阵奇怪笑声, 给冬木这座城市又填一笔诡异传说. 六道骸究竟在这一晚经历了多少心路历程, 被针对的言峰纲吉并不知晓. 不过间桐慎二被言峰绮礼抓住成为给assassin供魔的工具, 少年在看彭格列给出的昨晚情报时立刻就发现了. 他扔掉写着rider退场的分析, 吃完迦尔纳准备的早餐, 与喝着纯黑咖啡也难掩困倦的reborn打了一个招呼, 言峰纲吉带着解下围裙的迦尔纳去往卫宫宅. 而今早的卫宫宅十分与众不同, 卫宫切嗣买来作为第四次圣杯战争据点之一的大宅, 其庭院和大门却成为第五次圣杯战争开幕大混战的场地. 然而这被berserker和迦尔纳的战斗毁掉的废墟被一人整理得井井有条, 坍塌的墙壁被重新建起横木和立柱, 破了洞的屋顶也被修补, 瓦片被重新铺就. 虽然难掩作为施工场地的凌乱, 但这里确实不断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做了这些的不是作为主人的卫宫士郎. 远坂凛的archer, 白发棕肤的英灵没有穿那一身红色披风外套, 仅仅身着黑色背心长裤, 正在挥舞锤子将木板钉上屋顶. 言峰纲吉: “作为同为破坏这里的一员, 需要帮忙吗, archer” archer早就注意到走进来ncer主从, 但是他没有扔掉锤子戒备的打算, 用平淡无波的嗓音慢吞吞说话, “这不ncer的master吗? 还真是少见.” archer的语气明晃晃带着惊讶, 他甚至为了表达这种情感而特意睁大眼睛. 言峰纲吉:“我知道凛在找我, 只是继续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archer: “嘛, 那个大小姐很感谢你的帮助, 她自己不好意思说, 我作为servant也只能代为传达了.” 眼睛懒洋洋半睁着, archer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说出这番话, 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言峰纲吉: “我知道了.” 少年向着archer挥了挥手, 带着迦尔纳走进卫宫宅. 卫宫士郎此时正在厨房洗碗. saber带着一脸满足的神情坐在客厅喝茶, 背景里飘着片片粉色小花. 卫宫士郎一边用毛巾擦盘子一边看过来, “言峰你来了啊, 远坂还在睡.” 红发少年在saber看不见的方向冲着少年挤眉弄眼, 看来很想提醒言峰纲吉什么. 但是少年对此视而不见, “saber, 早上好, 心情很好吗?” 骑士王端庄的颔首, “早上好. 在这寒冷的冬季, 温暖的被炉与一顿丰盛的早餐足以驱散所有疲惫, 人们也能迎接美好的新一天.” 迦尔纳满是赞同的点头, “无论是作为统治国家的君王, 还是贫苦劳动的农人, 在收获平静与富足时的喜悦心情总是相似的.” 这副场景非常奇特, saber, archer 还ncer, 圣杯战争的上三骑的从者汇聚一堂却没有任何敌意, 反而其乐融融的互道早安. 言峰纲吉: “卫宫君, 你能帮我找来一件耐脏的工作服吗.” 卫宫士郎: “没问题, 仓库里还有很多.” 红发少年放下手中工作, 走到客厅里, “但是你要工作服做什么?” 言峰纲吉: “我在外面看到archer在修理房屋.” 白发少年指了下迦尔纳, “别看他一副冷淡的样子, 迦尔纳对于破坏你家的事情其实挺愧疚.” 虽然看到archer时没有任何反应, 但言峰纲吉知道迦尔纳一定被archer的行为提醒, 施舍的英雄只要能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只要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责任. 迦尔纳: “作为破坏民居的罪魁祸首之一, 请务必让我帮忙.” 卫宫士郎看着迦尔纳一副比起道歉更像是逼迫的强烈态度, 乖巧的点头. “这倒是没问题.” 红发少年有些无奈的叹气, “不过archer可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好人, 是远坂说作为住在这里的报酬, 将archer作为劳动力交出来.” 言峰纲吉:“看来大小姐无师自通了资本家的剥削能力.” 迦尔纳脱下少年买给他的西装, 穿上黑色背心与深蓝色牛仔裤, 头顶遮阳的帽子, 与archer一起在房顶叮叮当当. 卫宫士郎拿出来的衣服对于迦尔纳而言有些宽大, 英灵不得不挽起袖口和裤脚. arhcer:“你真的是那里的大英雄吗?” 将手边的木板递给对面的枪阶英灵, 弓阶英灵有些好奇的询问. 他不是想探查情报, 只是有些意外, 无论是谁看ncer那一定出身高贵的气质, 冷酷锐利的眼神以及超规格的战斗能力, 绝对无法想ncer竟然很擅长这种工作. 又不是他这种没名气的劳碌命英灵. 迦尔纳抬起头认真的看向archer “这很奇怪吗?” archer: “很奇怪.”特别是与某个同样金闪闪的破格英灵相比. 迦尔纳: “真是抱歉, 引起你的误解.”英灵的青色眼睛出乎意料的单纯,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成为英灵, 也不觉得我的经历有那里可以让我被称呼为英雄.” “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archer: “………” 英灵一手遮住眼, 因为他怕自己被对面圣人般的光辉闪瞎. 迦尔纳: “但是我很庆幸自己能够成为英灵, 我才会侥幸被纲吉召唤.” 伴着英灵浅淡却充满幸福的微笑, 对面散发的光芒越发耀眼, 几乎要把archer从屋顶逼到地面. archer扔掉锤子叹气, 这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言峰纲吉正在厨房忙碌, 因为三对主从一共六人级别的饭量, 少年决定取消配菜丰富的和式午餐, 而是准备量大份足的美式食物. 牛肉, 洋葱, 西芹, 胡萝卜和以及西红柿炒熟的馅拌上橄榄油, 黑胡椒与各种香草, 之后平铺上面饼和奶酪白酱, 最后放入烤箱做成千层意面. 少年摘下烤箱手套, 决定再做一份水果沙拉, 一盘蒜香面包作为配菜. 远坂凛踏着飘忽的步伐走进客厅时还在打哈欠, “卫宫, 什么食物这么香, 我在房间里都闻到味道了.” 言峰纲吉: “卫宫君与saber在道场练习战斗, 做午餐的是我.” 远坂凛打了一半的哈气被吓得收回去, 大睁着眼睛手指颤抖的指向白发少年.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为了堵住言峰纲吉连行李都搬到卫宫家准备住在这里. 她做好了长期对抗的准备, 也做好关键时刻威胁卫宫士郎的打算. 然而言峰纲吉就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在她最没准备的时候冒出来. 还一副理所当然, 你为何要这么惊讶的态度. 言峰纲吉: “头发有点乱, 左边的蝴蝶结歪掉了.” 指出远坂凛不小心忽略的装扮, 少年转身继续切菜. 远坂凛: “………” 她现在思路比较乱, 总之, 总之先去洗漱室里打理一下吧. 第23章 二十三 远坂凛两手撑在走廊玄关的立柜上, 垂落的刘海遮住眼睛, 各种想法搅得大脑乱糟糟的, 她觉得现在的情势太奇怪了. 言峰纲吉既没有与她在战场上相遇, 也没有在躲藏的时候被她抓住. 所以她该怎么摆出名正言顺的讨债气势啊! 而且还在她刚起床最没防备的时候出现, 即使现在想要挽回气势也完全没有脸面了! 不, 仔细想想, 言峰纲吉从一开始就没有躲开的必要, 因为从常理分析欠了人情的明明是我啊! 可恶, 被言峰纲吉那太过正常的表现欺骗, 结果不小心忽略了这一点. 所以被这场突袭给打败也不奇怪了. 等等, 我为什么自觉的就替他解释起来了! 从拐角突然冒出来个白色脑袋, “凛, 帮我去叫一下在道场里的saber和卫宫君, 告诉他们吃午饭了.” 被吓得浑身毛都炸了起来, 远坂凛小心回头, 看到白发少年抱着盆搅拌着什么, 从香气分析应该是加了牛奶的土豆泥. 远坂凛: “道场是吗? 我知道了.” 少女很自然的转过头, 很自然的抬脚, 很自然的迈步离开. 至于她行走的方向与道场相反之类的事情, 言峰纲吉觉得他还是不要提醒为好. 卫宫士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自家餐桌上热闹的气氛.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工作还顺利吗?” 迦尔纳: “还好, archer教导了我很多, 只剩下大门的部分还需要修整.” 言峰纲吉起身递来红色调味料, “真是辛苦了, 这是辣酱.” 迦尔纳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真是麻烦你了.” 白发少年的笑容背后闪耀着厨神光辉, “你喜欢就好.” archer为远坂凛端来一杯红茶, 馥郁馨香的味道表明这绝对不是卫宫家的廉价茶包, 而是大小姐自带的昂贵产品. 远坂凛: “帮大忙了, archer.” 少女满怀感激的接过茶杯. archer: “凛, 虽然我不懂你的想法, 但这样对待身体真的好吗?” 远坂凛:“啰嗦, archer你不懂, 女孩子对体重的关注是一刻也不能放松.” 在热量超标又极其美味的食物面前, 喝一杯红茶缓解食欲已经是她最后的执着了. 卫宫士郎看着一左一右立场对立极其分明的两伙人, 有点迟疑为saber再填一份食物, 然后他收获了百忙之中抬起头的骑士王感激的一撇. 言峰纲吉和迦尔纳之间的气氛极其放松, 不像作为客人来拜访, 反而像是在自家餐桌上那样悠闲讨论上午的经历. 迦尔纳: “纲吉, 我没想到建造房屋是这样复杂的工程, 复杂精巧的链接使每一个细小的部件支撑整体的结构, 是可以称之为艺术的伟大技艺.” 英灵冷淡的表情已经完全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激动之情了, “我非常敬佩archer先生能理解每一处构造, 他是远比只知晓破坏的我更加伟大的人物.” 然而archer先生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觉得迦尔纳这番话更像是嘲讽. 远坂凛半眯着眼睛戳了下archer的手臂, “哎呀, 不过一个上午没见, 你就收了一个徒弟, 不如以后叫你builder吧.” archer额头蹦出青筋,“不要开玩笑了, 凛.” 像是不服输那样, 远坂凛也拉着自家从者说话. 也许这是比较圣杯战争主从融洽度的竞赛, 卫宫士郎这么想着为saber倒了一杯水. 言峰纲吉: “迦尔纳, 你很喜欢创造的工作吗?” 少年眼神温柔的看着英灵, “比起上战场杀戮和破坏, 你更喜欢人们能友好相处, 共同用双手创造宝贵的事物.” 迦尔纳: “也许是这样吧, 我十分喜爱名为友谊的情感, 虽然因此而被当做为恶的一方, 而且不能被那些身份高贵的人理解.” 言峰纲吉: “没关系, 迦尔纳的努力我都知道, 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理解你的心情.” 至于那些不能理解的, 少年也不觉得迦尔纳有和他们继续交流的必要. 迦尔纳: “纲吉, 感谢你的鼓励, 我也一直这样希望着.” 卫宫士郎: “………” 他已经查到迦尔纳的经历, 觉得当英雄还真是不容易. 注意到saber的餐盘又要空了, 红发少年为saber夹了点蔬菜. 远坂凛放下刀叉,“archer, 我好像听到ncer的真名, 是我的错觉吗?” 少女盯着对面气氛融洽到几乎旁若无人ncer主从二人, 满脸形势紧张的严肃. archer: “我理解你的心情, 我也惊讶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这并不是错觉.” 远坂凛:“主动暴露情报给对手的人, 不是看不清形式的笨蛋, 就是有所图更大的阴谋.” archer: “也许吧, 如果他们是打着公平往来的期望的话, 那可是打错了算盘.” “现实可是很残酷的, 不可能在一方付出之后, 另一方就一定会回应.” saber也放下碗筷, 肃正言行, 碧色眼瞳冷冰冰的注视archer, ncer的御主有如此宽广的胸怀, 足以将所有阴暗粉碎的大气, 身为英雄又怎能落后于人.” 骑士王身姿端庄, 满脸威严正气, “不列颠之王, 亚瑟. 彭德拉贡莅临于此.” 如果不看saber身前堆叠满满的食物餐盘的话, 这番宣言还是挺有一国之王的威严. 卫宫士郎用手遮住自己惨不忍睹的表情, 不仅仅是因为saber不顾场面的宣言, 还有她这无视气氛插入对话的天然. 连他都能看出来远坂和言峰分明在意却故意无视对方, 还特意带着从者拐着弯和对方对着干的奇怪气氛. 区别只是迦尔纳是无意识被言峰引导着, archer是看出远坂的打算后还故意挑衅. 他都已经在尽力缩小存在感安心当一个旁观群众了, 并且寄希望于食物能堵住saber的嘴, 然而亚瑟王不愧为留下“不懂人心”这种轶闻的国王. 虽然作为在场的御主之一, 他也不会特意拆saber的台. 在其他两位servant都已表明身份的情况下, 对archer的真名有所好奇也是人之常情. 而一直看archer不顺眼的卫宫士郎对此很是幸灾乐祸, 说起来还有人记得他曾经差点被archer干掉吗? 迦尔纳: “骑士王, 你不必如此. archer先生习惯于以冷酷的言行发出忠告, 他其实是一位怜悯弱小, 富有同情心的正直之人.” 然而被揭露内心的正直的archer先生毫无疑问恼羞成怒了. archer: “算了吧, 大英雄, 你还是收一收你的忠告吧, 总是能将劝谏说成挑衅, 这也是种稀世的才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有那里说错的迦尔纳有点委屈. 然后从来是宠着自家社交小笨蛋的言峰纲吉毫不犹豫决定开火, “我从未觉得迦尔纳有那里不好, 即使经常在错误的时间说出不合时宜的话语. 至少比不上错过时机没有说出口, 只能憋在心里造成误解和遗憾.” archer: “这种说法.” 弓阶英灵满是探究的看着白发少年, “听起来像是亲身经历.” 言峰纲吉: “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无趣回忆, 比不上英灵的精彩经历.” 像是不经意般看了旁听的saber主从一眼, 白发少年转过头迎向archer的目光. archer不想承认, 但他确实被威胁到了, 才不是因为卫宫士郎那个废物, 他真正想要隐瞒身份的对象是saber. 远坂凛:“言峰, 既然你说要互相坦诚, 那么能不能告诉我, 你参与圣杯战争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红衣少女的语气没有她通常带着的盛气凌人, 却因为平淡而更显认真. 言峰纲吉: “这应该与你无关吧, 凛.” 白发少年转眼看向远坂凛, 嘴角轻笑, “你就注视着目标不断前进吧, 被无关紧要的人牵动心思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远坂凛闻言皱紧眉, “很好, 言峰, 你自认为是与我无关的人, 是吗?” 少女拿出镶嵌有精美黄金坠饰的蓝宝石项链, 这工艺精湛的美丽首饰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注意. saber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是, 英灵的宝具!” 远坂凛: “我本来还在疑惑这究竟是什么, 但是在刚才听ncer的真实身份时理解了.” 少女剥下缠绕在宝石周围的黄金基地, 然而奇特的是, 失去了最中心的蓝色宝石, 整件黄金首饰反而绽放出更为华美的光辉, 这浑然天成的美丽是不属于人类的杰作. “传说中迦尔纳被太阳神赐予保护自身的光之铠甲, 极高规格的防御宝具, 还是失去后会导致英灵死亡的败因.” 少女越说越快, 像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 “这么重要的宝具, 你把它交给我持有!” 远坂凛灼灼注视着少年, 蓝色的眼瞳冰一样透彻. “你是想死吗, 言峰纲吉!” 言峰纲吉突然极其愉快的笑起来, “那么, 凛, 你要把它交还给我吗?” 远坂凛沉默了, 从少年平静的回应之中她能看出来, 不论言峰纲吉在计划在什么, 无论他获得圣杯的目的是什么, 少年自身的安危却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远坂凛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够了, 言峰,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死去的人从来不是你的责任.” 少女轻声诉说着, 语气低柔的像是怕惊扰到什么, “他已经死了, 但是你还活着, 不要把时间永远停止在那一天.” 远坂凛永远记得, 那阳光灿烂的一天, 夏日的灼热几乎能逼出所有人的热情, 被种植在野地的太阳花挤挤挨挨的生长着, 不远处传来儿童捉迷藏的嬉闹声. 远坂凛爬上冬木教堂的山坡, 看到言峰纲吉站在无人的墓地前. 他面前是一块新修葺好的墓碑, 还没有刻上名字. 远坂凛本以为这是少年作为神父而见证的一次葬礼, 因为她未曾听说有熟悉的人离去. 但是少女想要前进的脚步止住了, 因为她看到少年缓慢的弯下腰. 言峰纲吉膝盖跪在地上, 蜷缩成一团, 手臂颤抖的撑着身体, 一滴, 两滴泪水落到地面, 马上被燥热的泥土地吸收, 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少年是那么悲伤, 像是失去了全世界那样哭泣, 却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 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连嘶吼都是寂然无声的. 无人的墓地, 无声痛哭的少年, 像是与外界完全割裂开的世界. 远坂凛知道, 少年在那一天永远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少年没有说, 但那一定是对言峰纲吉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到那一天过后, 少年看着周围时的眼神总是带着超脱般的离世感, 像是对这世界感到厌倦一般. 第24章 二十四 言峰纲吉: “凛, 你又知道什么呢” 少年非常平静, 是看透一切, 坦然面对一切的平静. “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伤人的话语一出口, 远坂凛脸色瞬间苍白. 言峰纲吉低下头不去看黑发蓝眼的美丽少女, 远坂凛咬着下唇执着的挺直脊背. 两人其实并没有在对峙, 只是远坂凛单方面的想要逼出言峰纲吉的内心, 却反而将少年推得更远. 迦尔纳: “远坂凛, 既然纲吉决定由你来持有我的铠甲, 那么这将是连因陀罗也无法更改的结论.” 英灵的语气满是诚恳, 寄希望于少女能够止住这个话题. 卫宫士郎: “远坂, 先坐下来吧.”红发少年小幅度挥着手. 远坂凛慢慢扫视在场的人, 从满脸状况外的骑士王, 当着和事佬的卫宫士郎, 到扶着额头的archer. 最后是眼神锐利逼人的迦尔纳, 枪阶的英灵正散发着静默的决意. 远坂凛: ncer, 你失去守护的铠甲, 史诗已经揭示了你的命运.” “无法完成许下的诺言, 满含悲愤不名誉的死去. 即使这样你也能够保证会保护好你的御主吗” 迦尔纳: “向太阳神发誓, 只要这身躯还存在,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越过我手中的不灭之刃, 使敌人能伤害到我的御主.” 即使是对于许下诺言必定会践行的迦尔纳, 这也是他承诺意志最为坚定的一次, 因为不仅仅是出于责任, 更是因为迦尔纳本身强烈的意愿. 远坂凛: “很好, 我能感受到这承诺的重量.” 少女重新拿起黄金挂坠, “走了archer, 还等着留在这里喝下午茶吗.” 远坂凛旁若无人的穿上外衣, 踏着坚定的步伐, 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红衣archer看起来很是操心自己御主的状态, 嘴上抱怨着大小姐又开始任性, 身体却很诚实的跟着走了. 围观群众之一卫宫士郎看了看远走的远坂凛, 又撇了眼挂着神秘微笑的言峰纲吉,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抱着餐盘去厨房洗碗, 顺便还拉走了围观群众之二, “saber, 今天就属你吃的最多, 还不来一起帮忙.” saber:“什么士郎, 我并没有贪吃, 这对于一位骑士是很正常的饭量. 兰斯洛特卿和高文卿都这么说.” 洗碗时哗啦啦的声响掩盖了骑士王对胃口的辩解. 言峰纲吉突然放松身体躺倒在地上, 像只餍足的猫那样伸了个懒腰. “呼, 谢了, 迦尔纳.” 少年侧躺在榻榻米上, 白色发丝散落下来半遮住面容. “帮我把凛劝走, 这样继续下去的话, 我都要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迦尔纳: “如果纲吉能够更加重视自己的安全, 远坂凛也不会如此担忧.” 言峰纲吉以从下方仰视的角度观察迦尔纳, 发现英灵纤瘦的脸部线条十分利落, 符合迦尔纳坚毅的性格. “没办法, 比起有迦尔纳守护的我, 凛那边其实更加危险.” 少年伸出左手五指开始数数, “首先是言峰绮礼, 那个混蛋就是喜欢看我憎恨他的扭曲性格, 如果能通过向凛下手而让我感到痛苦的话, 他一定会动手.” “然后是caster组, 在第一天被我们打败后就一直龟缩在柳洞寺, 我可不信那个神代魔女没有监视圣杯战争的手段, 一直没出手不过是还没发现我们的破绽.” “berserker组, 依莉雅斯菲尔一定想过抓走凛来威胁我, 不过是我们这边也呆在卫宫士郎身边, 所以让她有些投鼠忌器罢了.” 白发少年眨了下眼, 看着收拢了三根手指的左手, 将无名指也弯曲下来, “六道骸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威胁吧.” 言峰纲吉两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仔细想想, 凛遇到的危险大部分都是出于我的原因呐.” 迦尔纳: “不过是一群弱者的诡计, 因惧怕强者的威慑而踌躇不前, 只能选择这种迂回手段来威胁强者.” 言峰纲吉: “哇, 这话说得真不客气.” 重新坐起身的白发少年, 看着自家耿直的英灵, 突然狡黠的笑起来. “不过迦尔纳说得没错, 我们是强者, 是这场圣杯战争里最强的组合.” 卫宫士郎: “喂, 你们两个, 我和saber还在这里呢.” 从厨房传来的声音, 表明红发少年其实一直有在关注客厅这边的对话. 卫宫士郎的语气有些心累, “言峰, 我不管你是怎么打算的, 但如果是为了许下什么不好的愿望, 我可是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你的.” 言峰纲吉: “为什么这么问, 我有那里表现出要干坏事的样子吗.” 卫宫士郎: “这倒是没有.” 少年转过头, 视线穿过隔开厨房的竹帘看向趴在餐桌上的言峰纲吉, “但是你无欲无求的有点让人害怕啊.” saber: “如同远坂凛所说.” 白衣蓝裙的金发少女站在脚蹬上面, 如同擦拭佩剑一般, 端庄优雅的擦着盘子, “如此无欲施恩于他人, 不是愚钝笨拙之徒, 只会是怀抱有远比常人更贪婪无魇的欲求.” 言峰纲吉: “哇, 没想到我竟然会被骑士王这么说.” 骑士王转过身, 神态认真的看向白发少年. saber: “拯救不列颠是个太过艰难的任务, 我在拔出石中剑之时, 梅林已经向我揭示了她注定毁灭的命运.” 骑士王走下矮脚蹬, 用手拂过裙边的褶皱, 像是从王座走下那样威严优雅, “曾经有一位王者说过我作为王太过缺乏欲求, 但是我却认为正好相反.” “我怀抱有远比常人更加贪婪的愿望.” “希望拯救注定毁灭的国家, 希望所有人能够幸福微笑.” “因为这向着命运拔剑宣战的反叛行为, 我会在最后没有回报的悲惨死去吧.” 骑士王的碧色眼瞳一定是宝石的颜色吧, 色泽瑰丽, 光泽灿烂, 同时坚硬无比. “我不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但是, 正因为知道这条道路上的艰难, 我并不想看到其他人选择同样的未来.” 白发少年被saber那碧色眼瞳注视着, 有一瞬间感到自己好像被骑士王彻底看穿了. 言峰纲吉仰着头, 无畏的回视骑士王威严的视线, “我们现在还是同盟吧.” saber: “是的, 在圣杯显现之前, 我们的盟约关系还是牢固的.” 言峰纲吉: “那在圣杯出现之前, 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远坂凛一脚踹开冬木教会的大门, “言峰绮礼, 人在吗.” 言峰绮礼; “凛, 作为神父, 我也不得不抱怨你这不敬的言行啊.” 他看着摇晃着的木制大门, 有些头疼似的扶住额头. 远坂凛踏前几步看向站在主祭坛前的言峰绮礼, “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即使是作为请求的一方, 远坂凛高傲的语气也仿佛是在威逼, 但是少女认真的神情表明她绝不容许被询问者回避问题. “言峰纲吉,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想要获得圣杯.” 言峰绮礼: “凛, 你难道认为纲吉是会认真遵守规则的好孩子吗.” 黑衣神父绕过祭坛, 背着双手走近几步, 虽然他与远坂凛的距离还隔着几排长椅的距离. “言峰纲吉根本完全没把我这个监护人放在眼里过.” 这仿佛苦恼叛逆期孩子的老父亲口吻. 远坂凛: “也许如此吧, 但是你还是收集了不少资料吧, 别想否认.” 少女手指敲击自己的胳膊, 这个细节透漏了她内心的烦躁, “虽然我们两个都非常讨厌你, 但你不就是这种扭曲性格吗” 是的, 虽然远坂凛和言峰纲吉都厌恶作为监护人的言峰绮礼, 奇特的是, 言峰绮礼本人还是很喜欢他们的. 虽然言峰绮礼喜欢的方式是用各种手段让他们更讨厌他. 黑衣神父放在身后的手有些难耐的握紧拳头, “好吧, 那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东西吧.” 言峰绮礼转身走向教堂地下的储藏室, “稍微等一下, 我去找些资料.” 远坂凛: “这是.” 少女紧紧皱着眉头, 缓慢的翻看手中资料. 这些资料并不厚, 不过几页而已, 以远坂凛通常阅读的速度, 不超过十分钟就能全部浏览一遍, 但是她盯着眼前的纸页几乎超过了半个小时. 不仅仅是因为文字里潜藏的信息, 更是因为上面骇人的图片. 由鲜血绘制成的魔法阵, 以及仿佛被屠宰牲畜般的人类肢体, 然而这不是什么魔术仪式, 只是单纯的暴力宣泄. 言峰绮礼: “家世彻底没落的魔术师, 贪图金钱和寿命的富商, 在加上喜爱暴力的犯罪者组成的宗教组织.” “一群被扭曲欲望控制的无能者, 将暴戾施展到更加无力的弱者身上.” 远坂凛: “这种事情, 完全没有听说过.” 死死的咬着嘴唇, 少女的眼圈开始发红. 言峰绮礼: “这是十年前圣杯战争时发生的事情, 因为英灵的混战, 作为冬木掌管着的时辰师也无法控制全部局势.” “而且当时的caster与他的master也在四处犯案, 非常巧合的掩盖了这场邪恶的祭祀.” 远坂凛: “你管这种事情叫做祭祀, 你还有作为神父的道德吗!” 言峰绮礼俯视着情绪激动的远坂凛, 像是在看着还不懂事的小女孩, “手段残忍可怖, 但不能否认这些人确实虔诚的向着他们所认可的神祭拜.” 言峰绮礼暗沉无光的眼睛, 仿佛能吞噬所有光芒的深渊, “证据就是, 神确实降临了.” 黑衣神父勾起的嘲弄的笑容, 仿佛既喜悦于什么, 又厌恶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刚好沟通了地脉, 也许是巧合的联通了被圣杯打开的世界外侧, 也许是作为祭品的资质实在太过优秀.” “邪神确实降临了, 杀死了当场所有人, 除了一人.” 远坂凛听着言峰绮礼以没有情绪的口吻叙说着这些过去, 但她宁愿听到的声音更加愤怒一些, 而不是这种冷静的残忍. “你听懂了吗.” “没有人生还, 除了作为祭品之一的纲吉.” 纸页飘落在地上, 远坂凛捂住眼睛的手指在不断颤抖, “他当时才七岁.” 少女的声音带着哽咽, “告诉我, 他没有出事.” archer由灵体具现出身形, 一只手安慰的搭上远坂凛的肩膀, 而英灵锋利的眼神钉在微笑着的黑衣神父身上. 言峰绮礼冷漠的回视英灵的威胁, 有些可惜似的收起笑容, “我赶到现场时, 言峰纲吉, 那时候还是沢田纲吉的男孩, 躯体没有受损的痕迹.” “但是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好事吧.” 言峰绮礼转过身, 仰视十字架上的基督像, “在我收养他的十年里, 纲吉像是被驱使着一般, 以连我都要惊叹的才能学习战斗, 磨练身体的技巧, 加入第八秘迹会, 杀戮恶魔, 驱逐异端.” “所以, 如果言峰纲吉有向圣杯许下的愿望的话, 那将会是希望圣杯能杀死所有外道吧.” 第25章 二十五 远坂凛: “不对.” 即使情绪激动难以自持, 远坂凛也不会让情感掩盖理智, “纲吉的愿望不会是这个.” 少女放下遮住双眼的手, “我相信他会憎恨, 会想要复仇, 但是仇恨这种感情对于他远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言峰纲吉是心怀希望, 情愿注视美好事物的性格, 即使一时身在地狱, 他也不会永远将心灵抛弃在深渊里. 言峰绮礼: “如果仇恨还不足以驱使这位不幸的少年的话, 那么愤怒呢.” “经历过人类最为深重的业罪与欲望, 目睹那矫饰与颓废的恶之漩涡. 心灵却仍保持可贵纯洁的少年, 他难道不会对人类的罪业产生毁灭般的愤怒吗!” “神创造了我们, 却没有给我们剔除自身罪恶的权利. 但是纲吉与我们不同, 他真正目睹过神的光辉, 代神惩戒人类的业罪, 他将会成为新时代的弥赛亚!” 言峰绮礼挥舞手臂, 仿佛已经亲眼目睹了那毁灭和惩戒降临. 然而远坂凛冷静的看着神父, 两人的情绪仿佛颠倒了, 言峰绮礼被想象中的场景煽动, 情绪极其高昂. 少女却保持了冰一般的沉静. archer: “别管这个外道神父了, 凛.” 唯二的观众也无法欣赏神父的表演, 弓阶的英灵闭上一只眼睛, 轻摁远坂凛的肩膀, “你还有要去做的事情吧.” 远坂凛: “是啊, 就放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 散落在地面的纸张被凭空出现的火焰烧成灰烬, 少女蓝色的眼瞳里跳跃着红艳的火光. “绮礼,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外面的山坡上有一座被太阳花包围, 没有刻名字的墓碑, 你知道那是谁的埋葬之地吗?” 言峰绮礼挥动手臂的动作停止了, 像是被切断电源的人偶, 在一瞬间收敛起外露的情绪, 黑衣神父背对着远坂凛, 声音毫无波动, “一个分辨不出人类价值与意义的愚蠢之徒.” “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人.” 远坂凛: “告诉我他的名字, 绮礼.” 言峰绮礼: “当你收集了所有信息, 却还不能得出结论时, 再去那墓地看一看吧.” 言峰纲吉与卫宫士郎走在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的路上, 被广袤杉树林遮掩的冬之城堡, 人造人家族为小圣杯建造的独居之地. 言峰纲吉如同前来拜访的贵族一般, 彬彬有礼的扣响门扉, 这是指他从容的破坏警示魔术, 预先告知主人他们的到来. 卫宫士郎: “如约定好的那样, 由saber先出手吗?” 少年注视着城堡大门, 有些紧张的握紧拳头. saber: “士郎, 不用担心, 我必将胜利带给你.” 已经换好铠甲装束的少女骑士, 从容举起无形之剑. 从城堡里跑出来的两位人造人护卫, 白发红瞳的外貌有些相似, 都是仿造了冬之圣女的模板吧. 言峰纲吉: “若不是因为berserker能够复活的特殊性, 我其实不想以围攻的方式对待那样的英雄.” “即使被狂化的咒语影响, berserker也是能表现出其英雄格位的伟大英灵.” 黑发巨人背负着娇小女孩缓缓走进, berserker膨胀发红的肌肉轮廓, 比起人体更像是工业机械, 高浓度的魔力如岩浆一般流淌在那可怖的身体里. 言峰纲吉: “知晓坐拥阵地也无法抵挡我们的入侵, 因此决定主动迎敌了吗, 明智的决定, 伊莉雅斯菲尔.” 白发少年身姿从容的站立着, 迦尔纳如标枪一般守候在少年身后. 如同雪之精灵的小女孩, 伊莉雅斯菲尔咬着下唇, 紧紧环抱住黑发巨人的脖子, 像一只躲藏在成年野兽身后幼兽, 眼神凶狠又隐含恐惧的瞪视闯入她家园的敌人. 卫宫士郎: “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她也是圣杯战争的御主吗” 言峰纲吉: “之前你也见识过她的能力, 以魔术师的才能来说, 伊莉雅斯菲尔比凛更强, 战场上可没有年龄之分. 即使这么说, 你也不会听进去吧.” 白发少年的声音很平和, 仿佛正在劝解卫宫士郎的他其实也不赞同现在的行为, “尽早让berserker退出圣杯战争也是对她的保护.” 至少知道内情的人都不会主动伤害小圣杯. 伊莉雅斯菲尔: “骗子, 你是敌人, 是欺骗了大哥哥, 伤害了berserker的大骗子. 我知道的, 你的目标也是圣杯.” 卫宫士郎有一瞬间感到惊愕, 因为幼小女孩所说的言峰的目的是圣杯, 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参加圣杯战争的所有御主难道不是为了获得圣杯吗 言峰纲吉也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是卫宫士郎觉得伊莉雅斯菲尔口中圣杯的含义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样. 言峰纲吉: “你竟然知道了, 难道小圣杯已经具备联通大圣杯里意识的能力了吗?” 卫宫士郎: “言峰, 这是怎么回事.” 言峰纲吉: “没什么含义, 我想要圣杯不是为了许愿, 而是圣杯本身作为魔法道具拥有的强大魔力.” 白发少年语气平淡的解释着, “实现愿望不过是圣杯附带的能力, 其本质是联通根源的无尽魔力源, 这本是圣杯被造出来的目的, 我不过是回归其本意.” 伊莉雅斯菲尔: “那么, 你就是我们, 是爱因兹贝伦的最大敌人.” 以第三法天之杯为目标的爱因兹贝伦, 绝对无法原谅将要抢夺走圣杯的敌人. 言峰纲吉: “这又是何必, 阿喀琉斯无法追上乌龟, 人造人也永远挣不脱创造者设下的秩序, 你们爱因兹贝伦持续千年的悲愿也不过是被舍弃的机械工坊, 连你们的创造者都已经放弃了第三魔法.” 白发少年认真的注视伊莉雅斯菲尔, 他每一句出口的话语都发自内心最深处, “但是你不同, 伊莉雅斯菲尔, 你与其他的人造人完全不同, 他们不会质疑被设定好的程序, 拥有一半人类灵魂的你却拥有自由选择的可能性.” “你知道这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吗?” 伊莉雅斯菲: “闭嘴, 闭嘴!” 白发赤瞳的少女确实被少年的话语动摇了吧, 然而正因为这一瞬间的动摇, 伊莉雅斯菲更加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 “那又如何, 这是我的使命, 是爷爷, 妈妈叫到我手上的任务. 与这无关的家伙说的话, 我才不在意呢!” 抱紧berserker的脖子, 银发女孩没有离开黑色巨人身边的发号施令, “berserker, 将他们都消灭掉.” saber踏前一步, 高举无形之剑, “来吧, 狂战士,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银蓝色的少女剑士与狂战士之间的战斗开始了, 无论是berserker强化到极致的筋力, saber由赤龙之血作为魔力炉心的力量也极为可怖, 那娇小身躯里蕴含的极致爆发力使saber的战斗永远是一往无前的英勇. 力与力的碰撞让本来宽阔的林地都显得狭小起来了. 英灵挥手间造就的飓风拂过少年身前, 言峰纲吉有些可惜似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消灭掉berserker是不可能的了.” 言峰纲吉看向紧闭着眼睛趴伏在巨人肩膀上的小女孩, 因为深信自己的从者能保护好她吧, 即使恐惧于近在咫尺的战斗, 伊莉雅斯菲仍是选择相信berserker的能力. 而小圣杯这将自身安危也放到棋盘上的行为, 让他不可能如之前的选择, 毫无顾忌的让迦尔纳解放宝具. “复活的能力不可能是无限, 次数, 还是有魔力的限制.” 在少年沉思之时, saber已经解放缠绕在剑上的风王结界, 被凝聚的空气爆发开来, 让抵住berserker胸膛的圣剑化身攻城锤贯穿狂战士的身体. 骑士王收剑后退几步, 魔力储量并不充足的现状让她不能毫无顾忌的持续战斗. 而黑色巨人半跪在地上, 被开了一个洞的胸膛肌肉和血管纠结着, 缓慢生长回原状. saber持剑静待着, 平复好呼吸, 等待berserker再次站起身. 卫宫士郎在这战斗的间隙终于回过神, 慢慢向言峰纲吉的方向移动几步, “言峰, 你刚才说的那些, 是什么意思?” 言峰纲吉: “我刚才说了很多, 你指的是什么?” 卫宫士郎: “人造人, 还有一半人类灵魂什么的.” 红发少年即忐忑又坚定的看过来, 这不是因为卫宫士郎无法理解言峰纲吉那番话语, 反而因为他充分理解了人造人的含义, 少年才会出于人性和道德而询问. 言峰纲吉: “即使真相背后只有残酷和痛楚, 你也要知晓吗?” 卫宫士郎: “是的, 我想知道.”少年赤金色的眼瞳没有一丝迷惘. 言峰纲吉转头看向伊莉雅斯菲尔, 银发女孩也在紧张的注视这边, “伊莉雅斯菲尔既是人造人也是人类, 是卫宫切嗣和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小圣杯诞下的炼金术结晶.” 卫宫士郎: “什么!”红发少年表情凝固住, 难以置信的将视线投向伊莉雅斯菲尔. 伊莉雅斯菲: “这种表情, 你是不知道吗?” 女孩皱着眉头, 像是对卫宫士郎的反应感到不快, “也对, 切嗣早就把我给忘掉了吧.” 卫宫士郎: “言峰, 这是真的吗那个女孩, 伊莉雅斯菲尔是切嗣的女儿, 是我的妹妹?” 卫宫士郎紧紧盯着女孩不错开一秒的视线. 言峰纲吉: “准确的说是姐姐, 伊莉雅斯菲尔今年十八岁, 因为人造人的身体缺陷才会是这副没有成长的模样.” 而berserker这时也复原好身体, 狂暴的巨人带来山一般的压力. 卫宫士郎: “言峰, 能不能和我定下约定, 目标只是berserker, 不要伤害伊莉雅.” 伊莉雅斯菲尔: “不需要你多余的同情心, berserker会将你们全部消灭掉!” 言峰纲吉: “她这么说, 卫宫.” 然而连卫宫士郎都能看出来伊莉雅斯菲尔强硬表面下的虚弱. 言峰纲吉: “迦尔纳的宝具也不是毫无用处, 这一次修复的速度可是慢了许多.” 相比于全身都化成灰烬的死亡, 这一次不过是堵上胸口的大洞, berserker却花费了更多的时间, 看来上一次的复原一定很大程度上损耗了berserker的不死性. 被道破了真相, 伊莉雅斯菲尔紧张得发抖, 她甚至在一瞬间感到绝望. 没有直面ncer与他的master的人, 不可能想象得出这对主从带给她的压力. 虽然现在与berserker战斗的是saber, 但在伊莉雅斯菲尔心里, 言峰纲吉与他ncer是更加恐怖的噩梦. 逃不掉, 少年沉重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的宿命. berserker狂暴的嘶吼仿佛在恐吓敌人, 也仿佛在安慰恐惧着的女孩. 伴随着狂战士英勇的怒吼, 战斗再一次开始了. 第26章 二十六 berserker究竟被杀死了几次, 言峰纲吉在思考这个问题. 迦尔纳的那次宝具一定灭杀掉berserker许多次, 即使被等同于白昼的光辉遮掩住, berserker在承受那攻击时也在不断运行着复生的宝具. 五次, 六次, 或者七次. 少年根据berserker复生时的速度推测着. 而saber在解放风王结界后, 那光之圣剑也终于展现出它的原貌. excalibur, 伴随着亚瑟王的光辉而流传的星之圣剑, 既不是由人类也不是由妖精, 而是由星球本身所锻造的, 人类幻想的结晶. 只要目睹那高举圣剑的身影, 没有人会想到质疑骑士王的高洁与尊贵. 而berserker也仿佛被震慑, 战斗时不再毫无顾忌的横冲直撞, 那巨大的身体以难以置信的灵巧和技术活动着. 应该夸耀berserker失去理智却仍保持着战斗的直觉吗, 知晓那是他的复生无法匹敌的危险武器. 如果saber解放宝具的话, 说不定可以将berserker彻底消灭掉. 言峰纲吉如此判断, 在发现berserker的不死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后, 少年对已知晓结果的战斗不感兴趣了. 只要在berserker下一次复生的间隙抢夺走小圣杯, 然后让saber或者迦尔纳解放宝具. 那两个拿着武器的人造人也不是什么威胁, 甚至不需要迦尔纳出手, 言峰纲吉自身就能完成这个任务. 白发少年安静的垂眸伫立, 气质平和稳重又有种出离尘世的倦怠. 然而战斗却没有向着言峰纲吉想象的情景发展, saber的第二次必杀攻击没有对berserker造成影响. saber: “怎么可能!” 骑士王横剑挡住劈向她肩膀的岩块巨剑, 在难以支撑之际巧妙施力让巨剑下划到圣剑的剑柄处, saber与此同时侧身躲避, berserker的巨剑落到土地上. 骑士王在飞扬尘土的遮掩下脱离战圈, 重整架势的同时思考刚才的情况. 为了再次斩获berserker的一条命而不顾防御的放出魔力, 然而曾将berserker胸膛开了个洞的风王之锤, 这一次却毫无效果. saber: “难道受过一次的攻击就不再有效了吗” berserker回以怒吼, 无人能理解狂战士的言语, 不过这吼声蕴含着肯定的含义还是能确认的.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去掩护saber, 然后撤退.” 迦尔纳: “知道了.” 持枪进入战场的迦尔纳听从言峰纲吉的命令, 隔开saber与berserker的对峙后没有恋战, 且战且退的与saber一同离开爱因兹贝伦城堡. 卫宫士郎: “言峰, 就这么撤退吗?” 即使以他的眼光来看, 仅仅一步受挫就决定撤退, 这太过谨慎了. 言峰纲吉: “虽然继续战斗下去可以消灭berserker, 但与此同时, saber也会因耗尽魔力而退场.” 少年在奔跑的间隙向后观察, berserker并不恋战, 在迦尔纳被逐渐驱离城堡后就不再追击了. 从后方追赶上来的saber有些惊讶的看向言峰纲吉, 她与卫宫士郎的魔力链接存在问题, 因而一直无法从御主那里得到供魔, 这是她作为同盟却也在竭力隐藏的秘密. 一旦释放宝具就会耗尽魔力离开现世, 这连卫宫士郎都不是很清楚的事情, 却被言峰纲吉发现了. 言峰纲吉: “迦尔纳的宝具已经杀死过berserker几次, 因此无法肯定第二次攻击也会奏效.” “而saber又是这样的情况, 继续与berserker消耗下去有超过五成获胜的可能, 但是别忘了圣杯战争里的其他主从.” “caster与assassin都是会趁着我们两败俱伤时偷袭的危险对手.” 卫宫士郎: “好吧, 真是无法反驳的理由.” 既然战斗经验更加丰富的言峰纲吉这么说, 红发少年也不会强硬反对, 虽然他觉得这么干脆离开有些可惜. 这一天的战斗还是无功而返, 迦尔纳与言峰纲吉在卫宫宅吃过晚饭, 一同返回他们的暂居地, 而迎接他们的是reborn严肃到深沉的视线. 其实卫宫士郎的感觉是正确的, 战斗天赋卓绝的少年敏感的察觉到他们的离开其实错过了消灭berserker的绝佳机会. 还有些天真的卫宫士郎分辨不出其中的差错, 经验老道的reborn却能一眼发现其中的矛盾. reborn已经没有心情喝咖啡了, 小婴儿杀手缓慢调整帽檐上的列恩蜥蜴, 黑眼睛满是探究的看着言峰纲吉. “你对待盟约的态度太认真了, 认真到不自然的程度. 如果saber因为魔力耗尽而退场, 那不是刚好能同时消灭两骑英灵, saber和berserker任一骑英灵都是极其强大的敌人.” “就算你还不想撕毁盟约, 那么让saberncer与berserker进行车轮战也是还算明智的战略, 虽然会因此消耗很多魔力, 但也不至于会被caster或者assassin程度的敌人打败.” reborn又看向迦尔纳的方向, “saber的master看不清他的处境, 魔力问题更严重的saber不会反对撤退, 你又为什么不提出质疑.” 迦尔纳: “我听从纲吉的指示.” reborn认真观察英灵的态度, 确认他只是选择听从master的命令, 而不是有意在战斗中划水. 对于迦尔纳的耿直无言以对, reborn也只能继续质问言峰纲吉, “圣杯战争已经过去五天, 却只有rider一骑英灵退场, 进程太缓慢了.” reborn转着帽子, 让列恩蜥蜴爬到他的手上, 宠物可能是感受到主人焦躁的心情, 无章法的的爬上爬下, “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你在行动中一直有意避免英灵的退场, 无论是己方的, 还是敌对方的.” 言峰纲吉抬眼看向对坐的reborn, “出了什么事吗? 你的情绪有些失控.” reborn忍住了用列恩轰几枪的冲动, 作为杀手却不能控制住情绪, 这其实是极大的失误, 然而想到刚收到的那条消息, reborn就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发泄. 一身大空气质的平和温柔的少年, 仿佛只是看着他就能抚平旁人的浮躁, 是reborn最无法拒绝的性格. reborn无法想象言峰纲吉如何成长成现在的模样, 在忍受那样残酷的经历后. 仅知晓了最为浅显的一部分, reborn就满心充斥着毁灭欲的烦躁. reborn: “没什么, 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克制情绪, 数着脉搏逐渐冷静下来, “我想知道你拖延进程的目的, 是因为圣杯出了问题吗?” 言峰纲吉: “不, 是我自己的私心.” 白发少年看向身旁的迦尔纳,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 英灵总是要回归英灵座, 我只是想尽量延长与迦尔纳共度的时间.” 迦尔纳: “纲吉, 我会珍惜与你共度的时光, 如同珍爱恒河上空第一缕日光, 将它刻在灵基上永不忘怀.” 英灵沉稳的话语, 蕴含着他最为诚挚的真心, “但请不要忘记前行, 即使没有我的陪伴, 我相信你也必能与他人相遇, 结下宝贵的羁绊.” 言峰纲吉看着迦尔纳, 那温柔的眼神像是要永远记住英灵此刻的身影, “我知道了.” reborn: “………” 这主从二人都不焦急, 显得忧虑过度的他像个笨蛋. 远坂凛将工坊里的魔术书籍翻了个底朝天, 古旧泛黄的书页甚至能追溯到两百年前. 珍惜的魔术研究记录散落满地, 连同记载了语音的记录水晶堆叠在一起. 红衣archer靠着墙壁, 手里也翻着一本书籍, “凛, 毫无目标的搜查可是效率低下的表现.” 远坂凛: “没办法, 这可是整整两百年分量的信息 ” 一目十行的查看着书籍, 少女连回头的精力都没有. archer合上手中书籍, 随手放在身旁的书堆顶部, “是时候加入电脑检索的技术了.” 远坂凛: “恩, archer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archer: “没什么.”英灵在少女看不见的方向露出头疼的表情. “凛, 你家的工坊有谁可以进入?” 远坂凛: “只剩我一人继承家业, 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了.” archer: “那么言峰纲吉, 和你一同长大的少年也不曾进入过这里吗?” 远坂凛: “魔术家族向来注重隐蔽, 更何况言峰还所属圣堂教会, 这是原则问题.” 然而少女停止翻动书籍的动作, 仿佛回忆到什么而恍然大悟, 又像是没想到什么而感到懊恼. archer将一页羊皮纸举到远坂凛眼前, “这部分记录被整理得太整齐了, 反而显得不自然.” 远坂凛: “构筑于圆藏山柳洞寺地下大空洞的大规模魔法阵, 从冬木市的灵脉中汲取仪式必要的魔力并且储存, 将此法阵命名为大圣杯.” 接过archer递来的纸张, 阅读纸面上的文字, 远坂凛思考着其中的寓意. “圣杯战争的起源, 言峰为什么要查找这部分内容?” archer抱起双臂, 有些疑惑似的皱起眉, “凛, 那名为言峰纲吉的少年, 我从他的行为里感到矛盾, 以他表现出的对圣杯的执着来看, 实际上的行动太散漫了.” “他一定抱有某种欲求, 并且为了那个欲求而压抑自己的本性, 无限执着的向着目标前进.” “因为我也是同样类型的人, 所以能嗅出那固执的味道.” “这种性格认真过头的人, 如果没有展现出强势的行动力, 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知道无论怎样发展都只会走向指定的结论.” 远坂凛: “所以, 言峰纲吉掌握了某种只有他才知道的关键信息.” 少女卷起羊皮纸页, “会与大圣杯有关吗” archer摊开双手, “信息不对等, 还不能确定.” 远坂凛: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今晚就去柳洞寺查探吧.” 第27章 二十七 远坂凛: “这是.” 少女惊诧的看着通往柳洞寺的山道石阶, 被山林包围的古刹连同山脉的生命力一起被隔绝灵地的封印包裹住. 没有一丝风透过的死亡之地, 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将陷阱的含义刻印在这里. archer: “如何, 还要去查探吗?” 远坂凛: “虽然很不甘心, 但是这太危险了.” 在夜晚进入柳洞寺, 等同于直接走到巨兽口中那样不明智. archer: “那么今晚就先撤退, 找到更多同盟后再去探查吧.” 两人止步于山门前, 然而暗中窥私他们的黑影却不想放跑这在巨兽身前徘徊的漫游者. caster抚摸着水晶球中的少女身影, 嘴角勾起愉快的弧度. “assassin, 将archer杀死, 把那个小姑娘抓过来.” 抱剑坐在山门前的长刀武士, 躲藏在深林里的红衣守护者同时睁开眼睛. 这两位从衣着武器到身姿气势都全然不同的暗杀者职介的英灵, 因为某一个相同的目标被串联起来合作. caster的master, 葛木宗一郎站起身活动身体, “我也去一趟.” caster: “那么为了万无一失, 我也跟随您一起去吧, 宗一郎大人.” 六道骸靠墙站立, 看caster在master面前一副娇羞少女姿态, 有些嘲讽似的笑起来. 抱着master逃窜的archer想骂人, 英灵反手用刀弹开assassin卫宫射出的子弹, 翻身避开葛木宗一郎的蛇拳, 在进入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长刀的攻击范围前止步, 投影出埃阿斯之盾抵挡caster来自空中的打击. 他被堵在柳洞寺山道前寸步不能移动, 虽然因为没有彻底踏入山道陷阱, 让他还有一点周旋的余地, 不过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archer: “竟然组织这么多人围攻我这个无名从者, 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caster: “自作多情也要有限度.” 漂浮在空中的caster最先做出回应, 看来在这群人中, 由caster占据主导的地位. archer: “原来如此, 你们的合作是为了应付其他主从,ncer或者berserker吗?” 英灵放下抱在怀里的master, 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archer: “如果我在这里投降的话, 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远坂凛: “喂, archer你有点骨气啊!” 虽然也对眼前的情况感到绝望, 但是让远坂凛就这样接受失败还是觉得不甘心. archer很是无奈的样子, “凛, 这可不是凭着骨气或者意志就能战胜的情况, 而且他们没有在一开始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说明还有谈判的余地.” caster: “哦, 竟然还能够冷静的思考, 而不是肌肉长在脑袋里的粗鲁武人吗?” 展翅飞翔在空中的caster, 比起其蝴蝶一样的身姿, 其行为更像是盘踞在网中间等待猎物上钩的母蜘蛛. archer: “从者都是为了获得圣杯而行动, 不凑巧的是我不是什么正直愚忠的骑士大人, 反而是想当识时务的类型啊.” 为了表示出诚意, archer甚至反手控制住自己御主的行动. 远坂凛用力想要挣脱archer的控制, 却被捂住嘴. 远坂凛: “………” 很好, 这个archer真的不能要了. caster看起来很是动心, 开始认真思考将archer抢夺过来的好处. “宗一郎大人, 您觉得如何呢?” 葛木宗一郎: “你决定吧, caster, 我没有意见.” caster投影出可破万法之符, 谨慎的逐步接近archer. 如果archer的投诚只是伪装的奸计, caster也有足够的把握在他暴动前出手. “as.”空间固化魔术将archer定身, “rule breaker.” 闪电形状的匕首末入英灵胸膛,archer的命令权被成功抢夺过来, 而英灵在这期间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远坂凛亲眼目睹archer易主, 左手背上的令咒彻底消失, 她报复似的一口咬住archer的手. archer: “………” 他看着少女倔强的忍耐泪水的表情, 狠狠心将她劈晕. 佐佐木小次郎: “真是不够风雅, 母狐狸, 记得不要把我和这个人编为一组, 否则我一定会在战斗时不小心造成误伤.” 武士很是看不惯这副场景, 提着长刀缓缓离开. 而另一位assassin从始至终没有出现, 只有那一次攻击能证明他存在于这里. archer俯身抱起昏迷的远坂凛, “caster, 可以放过我的前御主吗, 如你所见, 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 caster: “怎么, 你还对前主人有所留恋吗?” archer: “虽然既任性还爱给人填麻烦, 不过是个不算坏的选择吧.” caster: “可以, 我答应你了.” 她施展魔术将远坂凛漂浮起来, “但是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纤细的魔力丝线缠绕少女周身, 将远坂凛彻底控制起来. archer: “只要能留住性命就可以了, 毕竟我现在的主人是你啊.” caster: “呵, 这句主人叫的真不让我放心.” 远坂凛被关在柳洞寺后院仓库里, 远离僧人的聚居地以减少被发现的可能, 而这所仓库也被caster使用魔术作成阵地, 只凭借远坂凛本人的能力无法逃脱这里. 少女被施加了魔术, 昏迷着躺在地上. archer: “到此为止吧, 我不能让你继续前进了.” 英灵在仓库门口显出身形, 锋利的视线投注到来人身上. “你也不想被caster发现违抗她的命令吧.” assassin卫宫沉默一会, 妥协似的收起匕首, “原来如此, 投降也只是为了保护御主的策略, 虽然不知道你从何得知caster的个性, 不过这个判断确实明智.” “虽然我的主人不是caster, 我不需要听从她的命令.” archer: “看出来了, 但是你也不想撕破暂时的合作关系吧.” 不然也不会如此干脆利落的收手, 不如说assassin卫宫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趁机杀死远坂凛, 他另有其他的目的. 两位极其相似的从者对视着, 同为守护者的英灵, 甚至生前的经历也有所重叠, 他们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方的想法. archer: “打一场吧.” assassin卫宫的回应是瞬间举起的枪口. 在恼羞成怒的caster发现阵地里的情况前, 两位边打边交流的从者已经差不多把对方掌握的情报掏干净了. caster对于archer的不听话早有准备, 她对此的惩罚是彻底断掉对archer的魔力供给. 至于另一位从者的处置, “如果你不能控制好assassin, 我也不介意帮忙.” caster说话的对象是以间桐慎二的身体出场的六道骸. 六道骸忌惮的看着caster手中的可破万法之符, 没想到caster拥有切断契约的能力就找上门是他的失策, 以至于他对间桐慎二的控制也岌岌可危. 虽然他还有其他的底牌. “这只是一次失误.” caster: “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希望不要再犯下这样的错误.” 如果不是需要六道骸的附身能力, 神代魔女才不会有和这个小辈周旋的兴致. 夜晚能够掩盖所有异样, 发生在柳洞寺里的情况暂时还无法被其他人发现, 而这绝不会是caster最后一次出手, 因为他们的目标还没有出现. 言峰纲吉今天很早就起身, 他打开卧室的窗户, 望着云层里初生的朝阳, 有些遗憾似的叹了一口气, “迦尔纳, 你每天祈祷时抱着怎样的心情.” 少年问向有着晨间祷告习惯的英灵, “会为即将度过新的一天而喜悦, 还是会为又流逝的一天而感到遗憾呢, 会向神明诉说你的愿望吗?” 迦尔纳: “纲吉, 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英灵走上前, 为穿着单薄的少年披上外衣, “我每天为太阳神给予祝福, 向祂表达使我降生的感激之情, 但是神明不会因为信徒的祈祷而回应人类的心愿.” 言峰纲吉: “是啊, 在绝境中向着神祈求救赎是最愚蠢的选择.” 少年的诉说并不包含怨怼或者愤怒, 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般的坦然. “迦尔纳, 你在死亡时, 有怨恨着吗?” “憎恨不顾英雄荣誉的阿周那, 蔑视助纣为虐的黑天, 怪罪将车轮陷进坑里的沙利耶, 恼恨骗走你铠甲的因陀罗, 抱怨诅咒你忘记开弓的持斧罗摩, 怨恨抛弃了你, 使你得到这坎坷命运的贡蒂.” 不需要迦尔纳回应, 少年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不, 你一定是毫无怨言的接受了死亡.” 少年像是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感, 仿佛千言万语憋在心里, 最后只吐出一句, “真傻.” 迦尔纳: “纲吉, 他们都有各自的立场和苦衷, 我不能因为自身的心愿而强求他们的帮助, 而且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身的选择负责任.” 言峰纲吉: “除了因陀罗, 所有人其实都为了那场大战懊悔终生.” 少年看向面容冷峻的英灵, “相比起来, 心胸宽广的迦尔纳反而没有被战争的结果束缚住, 成为英灵后自由自在的作为从者生活着.” 迦尔纳看起来有些烦恼的样子, “不, 我其实没有纲吉说的那样好.” 言峰纲吉: “还是想和阿周那再打一场吧.” 少年后仰身体, 盯着迦尔纳随风摆动的黄金耳环, “如果没有一点心愿那反而可怕, 抱着下一次也许会遇到阿周那的期待而参加圣杯大战, 这样想着的迦尔纳很可爱.” 迦尔纳: “………, 请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 纲吉.” 英灵白皙的脸有些泛红. 言峰纲吉: “为什么不行, 迦尔纳能说出如此拒绝的理由吗?” 迦尔纳: “我也不是很清楚原因, 但是心脏, 作为从者是灵核跳动加快, 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身体紧张出汗, 甚至有些想躲避纲吉的注视, 这样的情况让我很困扰.” 言峰纲吉: “………, 真是坦诚到吓人啊.” 英灵看起来很疑惑, 因为少年突然转变的话题让他无法理解. 言峰纲吉: “迦尔纳这样就很好, 不需要改变.” 少年握住英灵左手放到胸膛, “听到了吗?我的心跳, 现在正为了与迦尔纳相遇而喜悦着.” “直到它彻底停止, 一定也不会有任何遗憾吧.” 第28章 二十八 卫宫士郎挡下saber的一次进攻, 却被下一记横斩击落竹刀, 然后腹部受创倒地. 虽说是与saber做战斗训练, 他也不过是重复冲上去然后被打倒在地这样的顺序. saber: “在磨蹭什么, 赶快站起来! 敌人可不会留给你躺在地上休息的时间.” 平时还算好说话的saber, 当战斗训练的时候, 会化身魔鬼教官毫不留情的斥责他. 言峰纲吉抱着茶杯, 满是悠闲自在的吐出一口气, 伴着卫宫士郎痛呼和狼狈摔倒声享受悠闲的午后, “看到这样的卫宫君, 我就想到了以前做战斗训练的时候.” 迦尔纳: “纲吉的教导者吗一定是位非凡杰出, 受人尊敬的教师吧.” 言峰纲吉: “其实那个人完全没有做教师的才能, 不如说是糟糕至极吧, 我有时候都会为我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惊讶.” “虽然那时候满腹抱怨, 嫌弃他的任性乱来, 现在想来也是能笑出声的宝贵回忆.” 迦尔纳: “纲吉一定很尊敬这位教导者, 我能有幸得知他的姓名吗?” 言峰纲吉: “不, 我一点也不尊敬他.” 少年放下茶杯, 像是为了强调一般加重语气, “我一点也不尊敬他, 只会仗着实力乱来, 丝毫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任性到极致的糟糕大人物.” 迦尔纳: “既然你这么说.” 英灵能一眼看穿少年的口是心非, 虽然嘴里抱怨, 内心还是很喜爱对方吧, 因为是对十分亲密之人的亲切口吻. 卫宫士郎: “我说你们, 友好会谈能不能不要发生在我面前啊.” 与另一边和睦ncer主从相比, 只能不断被自家从者虐待的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言峰纲吉: “失礼了, 在正在努力被打倒的卫宫君面前讨论这些话题, 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少年站起身, “saber, 可以暂时换人吗?” saber不顾卫宫士郎拼命使着眼色, 满脸认真的同意, “与不同类型的人交战, 能够更有效的收获战斗经验, 士郎, 要心怀感激.” 卫宫士郎战战兢兢的看着少年拿起竹刀, “那个, 言峰, 打击报复是不好的.” 言峰纲吉: “你在说什么啊, 卫宫君.” 白发少年的微笑完全是在诠释温柔这个词的含义, “你有那里值得我报复的地方吗?” 噼里啪啦, 丁零当啷. 倒在地上的卫宫士郎看见天国的老爹在向他招手, 不是指变成英灵的那个. 然后老爹的脸突然变成言峰那张藏着恶魔内心的天使脸. 言峰纲吉从倒立的方向俯视红发少年, “我差不多知道你的程度了, 卫宫君.” “战斗的直觉很好, 也不恐惧于受伤, 在绝境之时仍能冷静思考, 身体素质也还可以.” “在普通人里算是绝佳的资质, 稍微训练一下就能成为优秀的战士, 但是想要与从者战斗还远远不够.” “即使这样继续训练下去, 也不会马上有很大突破.” 卫宫士郎: “如果是打击的话还是收回去吧, 我是不会放弃的.” 言峰纲吉: “不, 我的意思是, 如果想在短时间内获得力量, 有别的办法.” 卫宫士郎: “什么?” 他认真看向白发少年, 虽然总是抱怨言峰纲吉腹黑的行径, 但是他内心其实非常尊敬对方的本领与实力. 言峰纲吉: “别忘了你是个魔术师啊, 卫宫君.” “免费帮忙开发回路, 保证没有任何后遗症, 让你享受脱胎换骨的身体感受.” 他看着白发少年满是和善的眼神, 即使知道里面一定有陷阱, 卫宫士郎还是被蛊惑一般的点头. 然后卫宫士郎享受了脱胎换骨的感受, 字面意义上的把所有骨头和神经打碎再接上的痛苦. 言峰纲吉: “有点粗暴, 但这是为了节约时间而不得不做出的策略.” 卫宫士郎已经摊在地上完全爬不起来了, 被saber团吧团吧扔到被子里裹起来. saber: “虽然知道这残酷的行径是为了士郎好, 但是心理上的打击不是那么好愈合的.” 坐在红发少年身边的骑士王满脸担忧. 言峰纲吉: “午饭吃味增拉面和章鱼烧, 我已经熬好汤了.” saber瞬间收回担忧的表情, “请给我那份多加章鱼.” 卫宫士郎: “………” 太可怜了, 只有做饭时才会被saber关心的自己真是太可怜了. 因为要照顾精神受创严重的卫宫士郎, saber将两人的食物端到少年的卧室里享用, 看红发少年那被saber体贴关怀时受宠若惊到不敢置信的表情, 相信他现在被换骨十次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了. 言峰纲吉: “真好, 我们与各自的英灵的相遇, 这一定已经是不逊于圣杯的奇迹了.”少年坐在被迦尔纳修补好的屋顶上, 晒着太阳的同时不由自主发出感叹. 迦尔纳皱起眉, 突然轻触言峰纲吉的脸颊, 即使是午后太阳最灼热的时候, 少年的身体仍保持着比常人更低一些的温度. 根据圣杯那里接收到的现代医学知识, 迦尔纳知道这绝对不是身体健康的情况. 言峰纲吉握住迦尔纳的手, “不用担心, 等我们获得圣杯, 我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迦尔纳垂下眼帘: “我对圣杯本身没有任何渴求, 但是心中这突然浮现的求胜欲, 一定是因为纲吉而产生的吧.” 言峰纲吉: “啊, 我知道.” 少年起身抱住身旁的英灵, 将脸埋在迦尔纳肩膀上的毛绒绒里. “能遇到迦尔纳, 真是太好了.”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温馨的气氛. 言峰纲吉像是意识到什么而有些不知所措, 手脚僵硬的松开拥抱. 手机执着的响着声音, 迦尔纳对此投以疑惑的眼神, 英灵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有那里不对. 而言峰纲吉发现过分依恋迦尔纳的自己的表现得像个笨蛋. 少年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接通电话, 对面是reborn突然发来的联络要求. 言峰纲吉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复杂, 而迦尔纳能够理解少年此时的表现, “纲吉, 不需要任何顾虑, 遵从你内心的选择.” 言峰纲吉沉默了一会, “去吧.” 少年握住迦尔纳的手, 像是要从英灵那里汲取勇气, “去见我的父母.” 沢田家光和沢田奈奈, 对于没有过去记忆的言峰纲吉是两个陌生的名字, 而少年早已经度过幻想父母存在的年纪. 但是孩子与父母血脉相连的天性不是那么容易根除的, 即使从未见过面, 少年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 各种复杂的情感爆炸一般让他头脑空白. 沢田奈奈在见到少年的那一瞬间痛哭失声, 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却仍保持了少女一般的天真气质, 但是失去孩子的痛苦让这位母亲的外表不可遏制的变得憔悴, 眼角爬上细纹, 几缕白发遮遮掩掩的藏在温暖的棕色里. 她认出了自己的孩子, 即使已经过去十年的时间, 即使他的模样大变. 而沢田家光, 这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手抱着自己的妻子, 满身沉稳威严的气质, 不由自主的绷紧嘴角, 像是每一位不善言辞, 不知道如何与长大的孩子相处的笨蛋父亲, 装出一副可靠的样子掩盖内心的紧张. 但是他望向少年的目光里满是自豪和伤感, 即骄傲于孩子成长的如此优秀, 也为自己错过孩子最重要的十年时间而心酸. 言峰纲吉看着他们, 心里最后一丝怨怼也消失无踪, 即使他曾经有想过他们作为父母为何没有看好他, 让那个柔软善良的, 只有七岁的沢田纲吉在那样的痛苦中消失. 但这不是他们的错, 也不是他的错, 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 言峰纲吉走上前抱住哭泣的沢田奈奈, 少年已经长得比他的母亲更高了, 抱住她时的背影是如此沉稳可靠. 迦尔纳满是欣慰的看着这副场景, 发自内心的为少年感到高兴. reborn拉低帽檐挡住大半张脸, 只有绷紧的嘴角能看出小婴儿满是严肃的神情. 言峰纲吉: “不要哭了, 你的泪水让我心痛.” 少年温柔的擦过母亲满是泪痕的脸颊. 沢田奈奈哭着笑出声, “好, 我不哭了.” 她回抱住少年, 笑看向身旁的沢田家光, “亲爱的, 纲吉可比你更会安慰人.” 沢田家光: “那当然, 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满脸骄傲的傻爸爸拍着少年肩膀, “纲吉一定被很多女孩子喜欢, 说不定还在为接受哪一位的告白而烦恼呢.” 言峰纲吉: “其实我也蛮受男性欢迎的.” 沢田家光僵住了, 他偷瞄站在一旁的reborn, 想从这位老朋友那里得到点提示. reborn表示不想理会这个因为自己钢管直而犯蠢的家伙. 沢田奈奈: “亲爱的, 无论纲吉喜欢怎样的人, 只要他自己喜欢就好.” 身姿娇小柔弱, 性格温柔和善, 从不与人相争的沢田奈奈如此笑着说, 然而带给旁人的压力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从这一点看, 他们真不愧是母子, 在微笑时气势过人这方面完全一脉相承. 沢田家光: “没错, 没错, 纲吉自己喜欢就好.” 掩饰般的哈哈大笑着, 至于他背后冒出的一排冷汗就不足外人道了. 言峰纲吉和沢田奈奈坐在一边亲亲热热的说着母子间的谈话, 少年讲诉着自己遇到过的各种趣事, 迦尔纳一脸沉稳安静的作陪, 不时的给两人端茶倒水. 而沢田家光拉过reborn, 小小声但不掩崩溃的询问着, “老友啊, 你比我更了解情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reborn: “松手.” 扯掉被抓住的衣袖, reborn整理好西装, 以拥有过四位情人的恋爱达人姿势鄙视的看着沢田家光, “就像奈奈说的, 纲吉喜欢上谁都由他自己决定, 错过了十年的笨蛋父母没有干涉的资格.” 沢田家光: “不是, 无论阿纲喜欢谁, 我都没有意见, 关键是彭格列的继承问题.” 抓着头发蹲在地上的高大男人, 看起来真是非常可怜, “所以我们彭格列要从现在开始涉及医疗方面了吗? 比如基因工程之类的.” reborn满心怜悯又饱含恶趣味的开口, “普通人类的医学知识也没有用, 还是联系一下时钟塔那边的魔术师吧.” 沢田家光: “………” 男人满是严肃的看向迦尔纳, 是包含审视, 挑剔, 不平, 愤怒的死亡视线. 迦尔纳: “………” 英灵看起来有些疑惑, 但毫不畏惧的回以充满战意的眼神. 沢田家光: “………” 很好, 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敢挑衅, 他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reborn看不下去的敲过沢田家光的脑袋, “笨蛋, 不许乱来, 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也会被破坏掉的.” 小婴儿杀手很是不满的皱着眉, “先不要管下一代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不想想办法, 连十代也不可能存在.” 第29章 二十九 沢田家光: “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什么?” reborn: “现在还不能确定.” 小婴儿杀手很是烦躁的样子, “在没有得到确定性的证据前, 我不想乱说.” 沢田家光: “看来不是小事啊.” 他几乎没见过几次reborn这副焦躁的样子, 而每一次都发生了极其严重的事件. 严肃起神情的男人, 露出狮子般冷酷的眼神. 沢田奈奈: “亲爱的, 你在那边干什么呢?” 沢田家光瞬间收敛起彭格列门外顾问首领的姿态, 转变为傻爸爸模式. “我马上来.” 一身黑手党西装却满身农民工气质的男人走到谈话的母子身边. “怎么了, 突然把我叫过来?” 沢田奈奈一手捂住脸颊, 有些羞涩的红着脸, “这孩子真是的, 在问我们的恋爱故事呢.” 言峰纲吉: “在见到奈奈妈妈的时候, 我理解了, 像您这样优秀的女士才是我的理想型, 所以好奇爸爸是怎样追到奈奈妈妈的.” 虽然实际上的情况与理想预期完全相反, 这种心酸的事他还是不要说了. 沢田家光: “哈哈哈, 能追到奈奈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但是具体细节可不能告诉你, 这是我们倆的秘密.” 沢田奈奈: “在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仿佛热恋少女一般的神情, 完全看不出她已经有一个快成年的孩子. 言峰纲吉看着这对恩爱的父母, 很是欣慰的笑着, “虽然由我来问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有没有想过再养一个孩子.” 有些欢快的气氛沉寂下来, 沢田奈奈露出些不安的神情. reborn突然跳上桌子, “因为愧疚于你的失踪, 他们决定在找到你之前没有其他的打算.” 小婴儿杀手满是探究的看着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闻言有些无奈的样子, “抱歉, 我说这个不是想指责你们.” 少年垂下眼帘, 收紧握住茶杯的手, “我只是, 做不到像其他正常孩子那样回应你们, 抱歉.” 沢田奈奈突然一把抱住言峰纲吉, 瘦弱的身体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含义, “没关系, 无论你是怎样想的, 只要知道你活得健康快乐, 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言峰纲吉: “………”少年回抱住母亲, 眼角突然有些湿润. “谢谢, 我现在很幸福.” 沢田奈奈站在厨房里, 这位女士的背后仿佛燃着火焰, 以一位母亲和妻子最为严肃认真, 饱含爱意的态度准备晚饭. 坐在客厅里的言峰纲吉抱着茶杯, 少年在刚才被不容拒绝的推离厨房, 有些无奈的样子. reborn因为有事提前离开, 被单独留下的沢田家光表面稳如老狗, 内心忐忑不安. 一会用眼角余光偷瞄白发少年, 一会用死亡视线盯着少年背后的迦尔纳. 言峰纲吉: “你知道冬木圣杯战争的事情吧.” 少年没有看向对方, 仿佛不经意间的说着. 因为提到这个话题, 沢田家光也严肃起神情, “我知道.” 言峰纲吉: “继续让奈奈妈妈呆在这里太危险了.” 沢田家光终于直视向言峰纲吉, 却无法从少年脸上看出任何他内心的想法. “我知道.” 不需要说更多, 男人之间的默契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言峰纲吉舒展开眉眼, 有些脱力似的放松感, “我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了.” 沢田家光: “………, 臭小子, 不要小看你的母亲啊.” 这时隔许久才再次相聚的一家人, 共享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像是为了弥补这十年的缺失, 沢田奈奈不断为少年添着菜, 始终充满温柔的注视着他. 这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一般的快乐神情, 甚至让言峰纲吉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而在饭后, 沢田家光带着一脸夸张的神情说着什么石油公司的秘密任务, 需要隐藏身份调查之类的奇怪借口. 被委婉的劝说离开的沢田奈奈, 转头看向沉默的言峰纲吉, 她从少年身上看出同样的决意, 于是一脸微笑的点头同意了. 即使短暂相聚后的分离让沢田奈奈十分心痛, 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心情给少年带来负担, 比起满脸泪水的分离, 这位母亲更想展露微笑的祝福. 这笑容究竟蕴含了多少爱意, 将所有心酸和痛苦藏在心底, 展露在外的永远是信任和关怀. 她怀疑过丈夫的借口吗也许有过吧, 但是比起将冰冷的质问, 她选择用包容的方式回应所有疑问. 言峰纲吉: “………” 少年的神情有些狼狈, 他沉默的坐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迦尔纳,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少年伸出一只手, 月光流水一般落到他的掌心, 这洒向所有人的光, 永远无法被抓住, 既平等又残酷. “我不应该对她隐瞒, 或者我不应该与她相见.” 少年一向明亮剔透的眼瞳变得有些晦涩, “无论多少借口都无法掩盖, 我确实对这位温柔的母亲造成伤害.” 迦尔纳站在少年身旁, 永远是那副冷淡沉稳的姿态, “纲吉, 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 英灵闭上眼睛, 浑身的气势有些萎靡, “你选择向我这样的男人问询是错误的.” “我在战场上只会杀死阿周那, 或者被他杀死, 这样你依旧拥有五个儿子.” “我曾向那位无力的母亲这样说.” 言峰纲吉有些失笑, “这算什么回答, 如果你是想用更糟糕的经历来安慰我的话, 那么你确实成功了.” 迦尔纳更加低落了, 看上去对自己语言表达的能力充满了绝望. 言峰纲吉哭笑不得的看着英灵, 比起徘徊在心头的苦闷, 现在反而是迦尔纳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我们两个的运气都不太好, 总是要在一个糟糕的选项和一个更糟的选择里面取舍.” “但是这不代表我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只能说是还不够好而已, 迦尔纳, 你尽力了.” 迦尔纳:“那么, 你尽力了, 纲吉.” 英灵温柔的说着, 用尽所有柔软的内里. “这种程度的察言观色, 我还是有的.” 言峰纲吉: “谢谢.” 沢田家光哭得泪流满面, 这个大男人抱着一盒纸抽擦眼泪, “老友啊, 你看到了吗? 阿纲他是多好的孩子啊!” reborn 头也不抬的分拣手里的文件,“………” 不敢出现在孩子面前, 只能躲在监控室里偷窥的废材, 他真不想承认这样的人他认识. 沢田家光: “虽然还是不想承认这个臭小子, 看在他能让阿纲开心的份上, 我勉勉强强同意了.” reborn将真实度存疑的部分挑出来, 将文件分做两堆,“………” 根本没有一个人在意你的想法, 中年危机的大叔, 自作多情的想什么呢.” 沢田家光: “老友啊, 我感觉你一定在想非常过分的事情, 但是看在你没有说出口的份上, 我选择原谅你.” reborn嘭地一声将虚假文件扔进垃圾桶, “………” 是时候绝交了, 垃圾彭格列, 垃圾超直感, 毁我青春, 颓我精神, 废我钱财. 沢田家光: “reborn?” 被reborn有些焦躁的行为惊醒, 他发现小婴儿杀手的状态有些不对. reborn: “这两天的情报有问题, 我的系统已经被六道骸渗透了, 将你门外顾问的人手借给我几天.” 沢田家光: “没问题, 情况严重吗” reborn拉低帽檐,“呵, 不过是个幻术师, 无论如何操纵谎言也无法改变真实, 只要分辨出这些情报的真假, 马上能看出他想要掩盖的是什么了.” 彭格列方面在紧急构建全新的情报系统, 根据reborn和沢田家光手下门外顾问的全力运作, 最后发现情报空白的部分集中在柳洞寺. 而更关键的是, 无论是assassin卫宫还是远坂凛与archer, 他们的行动路线都与柳洞寺有重合的部分. reborn: “最坏的可能性是archer, caster和assassin都已经联手.” 第二天的清晨, 小婴儿杀手向着言峰纲吉讲述他的发现. 言峰纲吉: “这样啊.” 白发少年一副意料之中的平淡表情, 不动声色的搅着咖啡. “给, double espresso. 熬夜工作幸苦了.” reborn: “………” 在出乎意料的地方接受到好意, 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言峰纲吉: “圣杯战争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将最坏的可能性纳入考量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少年抱着自己的那份牛奶, 慢慢啜饮着. “当初召唤出迦尔纳之后, 我可是抱着会被所有从者围攻的考量行动的.” “恩, 都怪迦尔纳太强了, 完全是破格从者碾压级别的强大.” 迦尔纳: “我为其他主从感到深刻的歉意, 我太强了.” reborn, “………” 小婴儿杀手沉默了一会, 像是被这对主从的厚脸皮震惊到了. “好吧, 这样看来, 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 至少saber还站在你这一边, berserker那对主从也不是会与人合作的性格.” “就用saberncer击溃他们吧, 弱者无论怎样抱团都毫无意义.” 其实世界第一杀手也非常傲慢呢. 言峰纲吉: “对了, 沢田家光呢.” reborn: “分析情报太晚了, 现在还在睡.” 其实是一个人前往柳洞寺探查了, 既不是魔术师, 也与圣杯战争无关的沢田家光, 如同普通游客一般在白天进到柳洞寺里探查, 倒是挺好的策略. 言峰纲吉对此不置可否. “那么, 我们去找卫宫君和saber商量一下事情吧.” 第30章 三十 saber和卫宫士郎对言峰纲吉提出的联合进攻柳洞寺计划没有任何异议. 卫宫士郎: “所以切嗣也在那里吧.” 红发少年坚定决心般的握紧拳头, “这一次, 我一定要站到切嗣面前, 认真的否定他.” saber: “很好, 士郎, 那么为了获得实施决心的力量, 我今天会更加认真的训练你, 做好死亡的觉悟练习吧.” 骑士王放下竹刀, 转而举起誓约与胜利之剑, 连身上的服饰都转换为魔力构筑的白银铠甲. “用尽你的全力攻过来吧!” 卫宫士郎: “等等, 竟然用上真剑, 开什么玩笑!” 少年挥着手臂后退, 差点把自己绊倒. “每一次都把我打得体力到极限晕倒的训练, 难道还有更认真的程度吗!” 言峰纲吉: “是那个吧, 为了打败破格强大的敌人时会出现的, 抗不过训练就真的会死亡的地狱特训.” 少年将手搭在卫宫士郎肩膀上, “加油吧, 卫宫君, 所有少年漫画主角都会越过的人生考验, 要相信自己啊!” 卫宫士郎: “不要把现实当做漫画啊!” 已经没有时间抱怨了, 紧急强化过的竹刀被saber一剑劈碎, 应该说这寒酸的武器能抗过一次神造兵装的攻击就已经是奇迹了. 红发少年狼狈躲避时不断思考着, 什么样的武器, 足够强大的武器, 他能幻想出的武器. 一对黑白色双刀突然划过脑海. “trace on!” 言峰纲吉看着前方的战斗, 有些欣慰似的笑出来, “卫宫士郎已经彻底入门了, 接下来不需要别人的教导, 他自己就能开阔出那条道路.” 迦尔纳: “原来如此, 那名红衣的archer就是……” 言峰纲吉: “迦尔纳.” 伸出一根手指挡住嘴, “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 “archer先生的存在形态是一种命运的终局, 但是卫宫士郎的未来还未知, 要守护住众多的可能性啊.” 迦尔纳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睛, “抱歉, 纲吉, 我总是无法判断说话的时机, 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固定的诀窍就好了.” 言峰纲吉: “不需要顾虑太多, 如果无法判断时机, 那就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语言是通往心的途径, 所以一定会了解到的, 迦尔纳那赤诚又高洁的灵魂.” 迦尔纳: “………” 英灵反常的沉默了, 他望着白发少年清澈见底的棕色眼瞳, 仿佛无波的水面倒影出无垠的天空般澄澈. 太过干净也太过美好了, 反而有着不应存世的脆弱. 这世界上的人们总是互相欺瞒的, 既欺骗他人也欺骗自己,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欺骗是构筑人类社会和人类自我所必须的一部分. 然而言峰纲吉的存在却没有一丝谎言, 任何欺瞒都逃不脱少年的双眼, 无论是最糜烂不堪的深渊还是被掩盖在乐园下的丑陋内里. 总是能看破伪装其实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迦尔纳也拥有这样的见识, 也因此被大多数, 更正, 是几乎所有人排斥. 所以毫不掩盖自身野心和欲望的难敌才会被他尊敬, 他们才会成为挚友. 而少年却认为迦尔纳这样的人能被大多数人理解. 言峰纲吉不是被保护在乐园里的天真少年, 他注视过人类最深不见底的恶. 他却仍然相信人们能突破心之障碍, 能无私的彼此坦诚, 互相谅解. 连迦尔纳如此自认乐观的人都没有这样的自信. 少年的内心一定有那里坏掉了. 言峰纲吉: “怎么了, 迦尔纳, 表情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他在英灵面前挥了挥手. 迦尔纳握住眼前少年的手, “纲吉,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 我都会一直陪伴你到最后.” 言峰纲吉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 再抬头看看英灵坚定的青色双眼.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 我愿意接纳他, 珍惜他, 爱护他, 无论贫困, 疾病还是衰老, 直至死亡. 言峰纲吉: “………” 他觉得自己吃枣药丸. 少年暗中抽手, 没有成功, 迦尔纳握得非常用力, 他只好抬头回应英灵的注视, “我知道, 迦尔纳在被召唤的那一天就说过了.” 虽然那时候还不会让他想到结婚宣誓. 迦尔纳的无意识撩人能力一定是a+级别的隐藏宝具吧. 他是为了保护纯洁的心灵, 才会进化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ky功力吧. 言峰纲吉扭着脖子看向另一边的场地, “那边打得差不多了, 我们去看看吧.” 卫宫士郎倒在地上, 整个人陷入了贤者时间. “我刚才好像梦到大河和伊莉雅把我改造成对saber用战斗机器人.” 言峰纲吉: “那还真是个奇怪的梦.” 他拍拍红发少年的脸, “那现在回到现实了吗, 卫宫士郎同学.” saber站在一边很是欣慰的样子, “这从手中雕琢出美丽工艺品的成就感, 这就是成为教师的感觉吗? 原来如此, 真是美好的经历.” 虽然对经过saber之手的学生而言这无疑是踏过死亡的悲惨经历. 迦尔纳满是认同的点头, “卫宫士郎的能力比起训练之前, 无疑产生了巨大的进步, 即使直面那位assassin职介的从者, 也不会在第一时间败下阵来.” 卫宫士郎: “难道我不会有获胜的可能吗?” 一人两从者都沉默下来, 在迦尔纳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实话之前, 言峰纲吉率先转换话题, “各位中午想吃什么?” saber: “我没有意见.” 骑士王双手放于腹部, 优雅端庄的说着. 迦尔纳: “无论是什么原材料, 纲吉都会以魔术般的技巧创造出极致的美味, 所以没有任何挑剔的必要.” 卫宫士郎: “………, 我说你们, 这反应比直接否认还要伤人啊.” 午后, 卫宫士郎看着自家空荡荡的冰箱, 发现经过两天的多人聚餐, 再不进行采购就要断粮了. 少年于是带着saber一起去超市, 护卫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位力气大的人帮忙搬东西. 能吃又力气大的骑士王完全不知道卫宫士郎的内心, 这真值得庆幸. 沢田家光进入到柳洞寺后, 如同每一位对寺庙好奇又一知半解的游客, 拉着带路的僧人问东问西. 作为引路人的柳洞一成觉得很烦, 勉强忍耐着把人轰出去的冲动. 如果不是为了可能会有的大笔捐献, 咳, 真是阿弥陀佛, 请佛祖原谅. 然而只是一个不注意, 身后有些吵闹的人就不见了. 柳洞一成: “………” 葛木宗一郎: “一成, 发生什么事了.” 眼神无光的教师问向一脸茫然的学生. 柳洞一成: “我刚才领着外人在寺里参观,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忽然失踪了.” 葛木宗一郎: “我知道了, 这件事就交给我, 你去打扫房间吧” 虽然一直是这副严肃认真的态度, 但柳洞一成总觉得今天的葛木有些对敌紧绷感, 是错觉吗? 好孩子柳洞一成满脸疑惑的走了. 沢田家光不会看错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然而追着影子跑过去, 最后却完全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他只是被引诱过来了. 看着眼前的仓库, 沢田家光浑身的肌肉绷紧, 保持最警惕的姿态走上前. 缓缓的推开门, 却没有出现任何他以为会有的陷阱. 远坂凛: “终于出现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archer.” 门内的少女背对着仓库大门, 仿佛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有些傲慢的语气. 沢田家光: “………” 如果他没记错, 这好像是我家儿子那个傲娇双马尾青梅竹马吧. 久等没有回应, 终于回过头的远坂凛, “………, 大叔, 你谁啊?” 卫宫士郎拎着两大口袋食物, 还不忘掏钱给saber买零食吃. “saber你先去排队吧, 我在旁边等你.” saber: “好的, 士郎, 记得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眼睛冒光的saber小跑着到排了长长队伍的铜锣烧店铺前. 卫宫士郎靠在街对面的防护栏上, “这样看起来, saber有点像普通的女孩子了.” “只是错觉哦, 从者都是些心里坏掉的奇怪家伙.” 卫宫士郎: “什么!” 来不及有更多反应, 卫宫士郎在瞬间被伊莉雅斯菲尔的暗示魔术控制, 被银发女孩带到一处无人的公园里. 虽然没过多久, 卫宫士郎就清醒过来, 警惕的看着应该是敌人的berserker的御主. 伊莉雅斯菲尔: “大哥哥很厉害啊, 这么快就挣脱掉控制了.” 卫宫士郎: “………” 他看着女孩一副天真单纯的样子, 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伊莉雅斯菲尔: “大哥哥怎么不说话.” 女孩疑惑的歪了下头, 突然拍着手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知道了, 大哥哥是在担心吧, 安心吧, 我现在没有杀掉你的打算, 你看berserker都不在我身边.” 卫宫士郎: “这话说的像是你之前想杀掉我似的.” 糟糕, 他好像不由自主的说出心里话了. 看着伊莉雅斯菲尔拖着下巴沉吟的样子, 卫宫士郎开始冒冷汗. 伊莉雅斯菲: “哈哈, 不逗你了.” 女孩在公园里转了个圈, “我之前是有打算把大哥哥做成人偶啦, 不过看在你曾为我说话的份上, 我决定放弃了.” 卫宫士郎翻着死鱼眼, “原来如此, 那还真感谢你.” 红发少年在口袋里掏了掏, 翻出一个苹果递给伊莉雅斯菲. 伊莉雅斯菲看着递到眼前的苹果, 饱满圆润又红彤彤的外皮, 看起来非常诱人. 她小心的接过苹果, 用两手捧在手心里, “这是什么意思.” 卫宫士郎: “没有什么意思, 想给就给了.” 看着女孩一脸严肃的样子, 卫宫士郎挠了挠头, “嘛, 如果你能告诉我来找你的目的就好了.” 伊莉雅斯菲: “交换条件吗? 那我就接受了.” 虽然她并没有吃掉苹果, 而是将它放到衣兜里. 女孩紫色的冬季外衣上鼓出来一块, 看起来非常可爱. “其实我是来找大哥哥帮忙的.” 两手背到身后, 伊莉雅斯菲仰头看着卫宫士郎, 红色的眼瞳非常清澈, “别再ncer的那个master在一起了, 我的berserker加上大哥哥的saber, 一定会赢得胜利的.” 第31章 三十一 卫宫士郎: “………, 抱歉, 言峰一直对我很好, 我不会背叛他.” 出乎卫宫士郎的预料, 伊莉雅斯菲尔并没有生气, 反而有些高兴的样子. 即使只有短短几次接触, 卫宫士郎也能发现伊莉雅斯菲性格任性, 喜怒无常, 还有儿童般的天真和残忍. 她竟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暴怒. 伊莉雅斯菲: “在疑惑吗? 因为我很高兴大哥哥没有对我说谎.” 女孩轻盈的转过身, 裙角划出优雅的弧度, “我出门前, 塞拉警告过我要小心被骗, 真是的, 我那有那么容易被骗嘛.” 伊莉雅斯菲尔半转过脸, 红色眼瞳亮起魔魅般的光芒, “大哥哥很好, 没有说谎, 一定要继续保持哦, 如果让我发现你骗了我, 就杀了你.” 卫宫士郎又冒出一身冷汗, 伊莉雅斯菲尔绝对是认真的, 她身上没有普通人会有的善恶观念, 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做事. “伊莉雅, 杀人是不对的.” 即使这么说可能没用, 他也一定要尽力纠正. 伊莉雅斯菲尔: “为什么?” 女孩疑惑的歪头, “我来冬木就是为了杀死其他master.” 卫宫士郎: “就算是为了圣杯, 也一定有杀人以外的方法.” 少年握住女孩的肩膀, “听着, 伊莉雅, 死亡是很痛苦的事情, 伊莉雅也不想自己或者berserker被杀死吧.”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不想看到亲近的人死去, 所以你不要去杀人了.” 伊莉雅斯菲尔: “………” 女孩的表情突然变为一片空白, “什么嘛, 真没劲.” 拨开卫宫士郎的手, 伊莉雅斯菲尔赌气似的背过身. 卫宫士郎: “伊莉雅, 生气了吗” 伊莉雅斯菲: “我没有生气!” 然而女孩鼓起来的脸颊可不是这么说的. 卫宫士郎挠着头, 一脸完全不知道该拿这个任性姐姐怎么办的烦恼表情. 伊莉雅斯菲尔: “大哥哥是大笨蛋!” 卫宫士郎: “恩, 我是大笨蛋, 所以请伊莉雅大人有大量, 原谅我这个笨蛋吧.” 伊莉雅斯菲尔仍背对着卫宫士郎, 但一甩一甩的银发表明她心里正在犹豫, “没办法, 谁叫我是姐姐呢, 只好原谅你了.” 卫宫士郎:“伊莉雅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完全是松了口气的放心语气. 伊莉雅斯菲尔向后偷瞄着, 看卫宫士郎一脸真诚的样子, 觉得这个弟弟真是有够傻气. “真是个笨蛋, 显得生了这家伙十年气的我也像个笨蛋了.”小小声的吐槽. 卫宫士郎: “伊莉雅, 你在说什么吗?” 伊莉雅斯菲尔: “我什么都没有说, 大哥哥听错了.” 卫宫士郎: “伊莉雅, 你一会叫我大哥哥, 一会又自称姐姐, 这有些奇怪吧.” 伊莉雅斯菲尔: “这有什么奇怪, 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卫宫士郎一脸真麻烦, 这家伙又任性了的无奈表情,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伊莉雅斯菲尔: “所以, 士郎吗? 士郎, 士郎, 我喜欢这个发音.” 伊莉雅斯菲尔终于转过身, 宛如一位小公主提起裙角优雅行礼, “士郎, 我是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很高兴认识你.” 然后女孩松开手, 脸上是没有贵族风范的灿烂笑容, “如果以为我是柔弱又听话的妹妹, 那可就犯了大错了! 我是支配你的生活, 让你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听话的暴君姐姐!” 卫宫士郎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一脸乖巧的瞻仰恶魔姐姐的荣光了. 另一边的柳洞寺, 站在仓库内外的两人经过短暂的交流, 暂时达成共识. 远坂凛: “原来如此, 言峰的亲生父亲吗” 少女拖着下巴沉吟, “事到如今, 应该也不会有人说这种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姑且选择相信你吧.” 沢田家光: “哈哈,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 男人一脸爽朗的表情, “那么, 这位小姐为什么会呆在仓库里呢.” 远坂凛: “这还看不出来吗? 我被关起来了.” 抱着手臂的少女, 一脸不甘心的表情. “应该感谢你帮我打开门, 这结界被设计成从里面绝对无法离开的类型, 相应的, 从外面倒是简单到一推就能开.” “但是caster早应该发现她的结界被打破了才对, 既然她到现在也没过来查看, 这说明caster不在附近或者有事情耽误了, 好机会.” 从来不是什么安分类型的远坂凛想到这里, 有些按耐不住探究的心情了. 红衣少女大踏步离开仓库, “我现在要深入这里进行探索.” 沢田家光: “等等, 既然难得逃出来, 那不是应该尽快离开柳洞寺吗?” 他有点被少女惊人的行动力吓到, 连忙紧跟在她身边. 远坂凛身边连个从者都没有, 竟然选择独自一人跑到敌人聚集的老巢探查, 这已经不是胆大可以形容的了. 远坂凛: “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可是caster难得离开阵地的绝佳机会, 要是错过去, 我绝对会后悔.”少女严肃起神情, “而且我不认为你只是碰巧发现这么偏僻的角落里关着人, 是有人把你引过来的吧.” 沢田家光: “确实如此, 应该是caster的阵营里有人背叛了.” 远坂凛脑海里闪过一个红衣的身影, 但是又马上被少女抛到脑后, “也许不至于到背叛的程度, 但是肯定不是一条心.” 沢田家光: “我进入柳洞寺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探查, 多一位魔术师的帮助是很好.” “如果遇到危险, 我会尽力保护你.” 远坂凛眨了眨眼, 有些惊讶的捂住嘴, “大叔, 死心吧, 别以为英雄救美就能让女子高中生死心塌地.” 沢田家光瞬间有些慌了手脚,“你不要乱说! 我对我老婆绝对是一心一意的!” 远坂凛一脸怀疑的眯起眼,“哦, 那你为什么照顾我, 我们明明没有任何交情吧.” 沢田家光: “当然是为了阿纲.” 没有一秒钟犹豫的给出答案. 远坂凛: “什么!” 这回轮到少女有些慌乱, 脚步有些加快的走在前面. 远坂凛闷头走了一会才再次开口 “言峰, 他说让你保护我吗?” 沢田家光: “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 远坂凛: “………, 应该不会说吧, 将重要的事情闷在心里, 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的笨蛋.” 就是因为这样才总是让她操心, 如果放着他不管, 一定会出大事. 少女拨开遮挡视线的枯枝, 露出一处天然形成的岩洞. “到了, 前面被caster布置成了阵地,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沢田家光: “进去吧.” 穿过一条黑暗的螺旋通道, 然后是被发光苔藓照亮的岩洞, 远坂凛: “魔力非常充沛, 充沛过了头, 反而让人想吐.” 少女偏头看向身旁的同行者, “你没事吧.” 沢田家光: “我还好.”他以燃烧火焰的方式对抗空气里让人不适的因素. 远坂凛: “使用力量的方式和言峰很像嘛, 既然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我也有点安心了.” 少女话音刚落, 两人前方的土地翻涌着, 从地里爬出只有骸骨作为身躯的魔物, 手持骨质的砍刀和长矛扑向闯入者. 远坂凛掰着拳头, “来的真是时候, 我正好睡的太久想活动活动身体.” 赤色的身影几乎是以一拳一个的速度砸碎这些烂骨头. 几乎没有什么出手余地的沢田家光: “………” 另一边, 伊莉雅斯菲尔坐到公园的秋千上, 踢着腿慢悠悠摇晃着. “士郎, 我刚才劝你离ncer的master是为你好.” 卫宫士郎: “为什么这么说, 伊莉雅.” 少年背靠着秋千的支架, 有些担忧很可能已经发现自己失踪的saber. 伊莉雅斯菲尔: “我说过吧, 从者都是些奇怪的家伙, 无论是神话史诗里的英雄还是与英雄为敌的魔怪, 都是抛弃了普通人的观念, 最后才会上升为英灵.” “因为足够异常才会从人群里脱颖而出, 英雄才会作为历史被记录下来.” 伊莉雅斯菲尔用力蹬地, 秋千带着女孩飞到半空. er的master, 他甚至比这场圣杯战争里的所有从者都更异常.” 卫宫士郎: “越说越夸张了, 我承认言峰有些强过头, 能以人类的身份打赢从者. 但是比英灵更奇怪, 以言峰的性格还不至于吧.” 伊莉雅斯菲尔:“真笨, 这还听不懂吗!” 女孩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竖起眉头, “我说的异常不是指武力, 再怎样他也打不赢berserker, 肯定打不过.” 伊莉雅斯菲尔强调似的重复一遍. “我指的是更本质的地方, 像是起源那样的东西.” 卫宫士郎: “起源, 是指规定魔术师的属性, 存在根本的方向性吗?” 这是即使作为魔术界的半吊子卫宫士郎也知道的常识. 伊莉雅斯菲尔: “差不多吧,ncer的master, 他身体里有非常恐怖的东西, 那是连本应无意识的圣杯都在恐惧着, 想要远离的东西.” 另一边, 远坂凛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突破骸骨兵的包围, 进入圆藏山地底大空洞, 整个山体都被掏空的内部放置有名为大圣杯的大型魔术阵. 被尊称为一切开端的天之杯. 本应是如此的. 远坂凛咬着指甲, 看向祭坛的中央, 被挖空的巨岩里是凝聚为液态的魔力, 黑红色的泥状魔力, 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诅咒世界, 毁灭世界的灾厄. 远坂凛有些嘲讽似的笑起来, “怪不得caster布置的阻碍稀疏到可笑的地步, 因为知道即使进入这里也拿这个东西毫无办法吗.” “请止步, 远坂凛.” 没有情绪起伏的冷酷声音, 葛木宗一郎从洞窟的入口步入. archer也带着无奈的表情显出身形, “这里可不是大小姐应该来的地方.” 远坂凛: “哦, 猎犬终于现身了, 但是还真是迟钝啊.” 少女缓缓转身, 满脸傲慢的环住手臂, 好像并不畏惧于敌人的到来. 沢田家光却没有远坂凛的乐观,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葛木宗一郎: “archer, 来自caster的命令, 将远坂凛捉回仓库, 将其余入侵者击毙.” 沢田家光: “远坂小姐, 一会我挡住他们, 你找到机会就逃跑.” 远坂凛: “不用了.”少女像是此间主人那样笑起来, “caster的目的需要我活着, 葛木老师能告诉我原因吗” 远坂凛慢慢后退几步, 站到翻涌着黑泥的祭坛边缘, “不说的话, 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所有人都被远坂凛的发言惊诧到.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出来, 人类跳进这高浓度的魔力聚集体里, 和跳入硫酸池没有区别. 本应占据上风的抓捕者被反将一军. 葛木宗一郎沉默下来, 估计是正与不在此处的caster进行沟通. 而archer皱着眉, 像是烦恼于眼前棘手的情况. 远坂凛背在身后的手里握紧黄金的饰品, 只要有这个铠甲, 即使跳进池子里, 她应该能存活, 大概. 少女视线紧盯着葛木宗一郎, 但是眼角余光注意着archer的方向. 很好, 这家伙果然是个二五仔, 没有一点提醒葛木的打算. 虽然当她醒来后, 发现铠甲没被拿走时就已经确认了. 远坂凛: “和caster商量好了吗?” 葛木宗一郎: “远坂, 你的生命没有你想像的那样重要, 你只是为了引出另一人的诱饵.” 远坂凛:“引出谁?” 大脑迅速排查自己的熟人, 少女在一瞬间得出结论, “是言峰纲吉吧.” 伊莉雅斯菲尔被卫宫士郎推着秋千, 银发飞扬在空中, 公园里回荡着女孩快乐的笑声. 紫色的帽子在一次升空中被风吹走, 被卫宫士郎及时在落地前抓住. 伊莉雅斯菲尔: “差不多玩够了, 士郎作为使唤的劳力算是合格了.” 卫宫士郎: “非常感谢伊莉雅大人的赞美, 那么现在能告诉我谜底了吗” 少年边说着将帽子戴回女孩头上. 伊莉雅斯菲尔: “好吧, 看在士郎这样努力讨好伊莉雅大人的份上, 我就告诉你吧.” 女孩将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两声, “士郎知道魔法使吧, 那是与魔术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的存在, 我们爱因兹贝伦的历史能追溯到第三魔法使, 而远坂家祖上是第二魔法使的学徒.” “这些魔法使的能力通过接触根源, 世间一切因果的漩涡达成.” 卫宫士郎: “听起来是很伟大的人, 但是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伊莉雅斯菲尔: “笨蛋士郎, 不许插话.” 银发少女很不满的捶向少年. 卫宫士郎: “好好, 我错了, 对不起, 伊莉雅大人请继续说.” 伊莉雅斯菲尔: “哼, 总之魔法使都是接触过根源, 然后从哪里带回来什么的伟大之人, 现代魔术师定义的五大魔法都是这类东西.” “ncer的master也接触过根源, 但是他带回来的不是五大魔法那么无害的东西.” 银发女孩说的时候像是有些感到恐惧, 将卫宫士郎的衣服抓得皱成一团, “非常可怕, 充斥毁灭和破坏, 甚至不是寂静的死, 而是更加沸腾暴烈, 更加罪恶的东西.” 回到圆藏山地下空洞, 远坂凛: “你们抓言峰纲吉是为了什么? 应该不是消ncer这么简单吧.” 葛木宗一郎: “为了获得圣杯.”在少女出言反驳之前, 他加快语速. “如你所见, 圣杯被恶的属性侵蚀, 没有继续作为万能许愿机的价值, 因此caster想要通过大圣杯原有的基础构筑出一个新的圣杯.” 远坂凛一脸惊愕, “caster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到吗?” 葛木宗一郎: “如果时间足够, caster可以独自造出圣杯, 但是仅圣杯战争的短暂时间让她没有这样的余韵.” 与现代魔术师寸步难行的现状相比, 来自神代的魔术师美狄亚所拥有的魔术知识完全是另一个领域. 远坂凛皱紧眉, 即使满心难以置信, 她还是顺着葛木给出的情报思考, “所以言峰能让caster短时间内造出圣杯吗?” 葛木宗一郎肯定的点头, “言峰纲吉连接着根源, 只要以他的身体和魔术回路作为基底, 再联通上大圣杯存储的魔力, 获得万能许愿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隐身藏在半空, 让master不断转述自己话语的魔女, 缓缓勾起一个冷酷的笑容, “与那么多从者抢夺圣杯太麻烦了, 不如自己造一个更快.” 第32章 三十二 言峰纲吉提着小铲子挖开一个小土坑, 往里面撒了点煤渣和干枯的松针. 迦尔纳小心的捧起一株茶花幼苗, 慢慢放入里面. 英灵在少年填土的过程中一直小心的扶着这株幼苗. 两人蹲在冬木教堂的大门口, 挽起袖口, 扎起头发, 沿着通往教堂的道路两旁种植茶花苗. 迦尔纳戴着的手套沾满了黄色沙土, 而言峰纲吉的裤脚也溅上些许泥点, 但是两人都很开心. 迦尔纳: “在冬天种下幼苗, 等到春天时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这是生命的奇迹.” 言峰纲吉: “第一年还不会开花, 耐心的等到第二年, 一定会充满喜悦的绽放吧.” 少年放下花铲, 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站起身. “这里既有白山茶也有红山茶, 它们究竟会是什么颜色, 只有等到花期了.” 迦尔纳轻柔的抚摸幼苗, 有些落寞的样子, “看来我无法得知它们的颜色.” 言峰纲吉: “迦尔纳, 无论时间早晚, 花总是会开的.” 迦尔纳: “抱歉, 纲吉, 你是正确的, 植物生长遵循自然的规律, 我不能强求它们满足我的愿望.” “因为是与纲吉一同种下的花苗, 希望能尽快看到它们绽放, 抱有这种想法的我太傲慢了.” 抱膝蹲在地上的英灵, 满脸失落与惭愧. 言峰纲吉: “………” 不, 这一点也不傲慢, 是很正常的愿望啊, 迦尔纳. 白发少年小心绕过地上的幼苗, 站到英灵的身后, 然后他扑到迦尔纳背上, 双手换过英灵的肩膀. 而迦尔纳也不负他的筋力b, 身体没有一点晃动. 两人脑袋靠得很近, 颜色相近的白发叠在一起, 少年贴在英灵耳边轻柔的说, “迦尔纳, 植物总是很坚韧, 即使没有被选择培育, 它们也总会找到各种地方顽强生长.” “即使被压在石头下面, 即使随时会被洪水淹没, 也许会成长得过于矮小而照不到阳光, 也许会生长得太过高大而可能被雷电劈落.” “但是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 它们总是会选择破开种子.” “没错, 就和人类一样.” 迦尔纳转过头, 白发扫过少年的脸颊, 有点痒. 青色与棕色的眼瞳互相对视着, 眼底缱绻着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迦尔纳:“纲吉, 我明白了, 即使无法看到它们的未来, 但是我的双手帮助过这些终将会绽放美丽的生命.” “只要知晓这一点, 我心中即满怀喜悦.” 言峰纲吉:“恩, 我也是.” 大圣杯前. 远坂凛握紧黄金的项坠, 咬紧牙齿控制情绪. 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无论是神代还是现代, 魔术师都是些无视践踏道德法律, 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家伙. 可恶, 还是好想打爆caster的头. archer: “凛, 懂得审时度势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英灵摊着手劝解, 一脸为你着想的诚恳表情, “你想啊, caster自己就能造圣杯, 那么造出第二个, 第三个圣杯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这些从者也没有互相厮杀的必要了.” 远坂凛: “原来如此, 所以你才会这么听话啊, archer.”少女满脸讽刺的说着. archer: “………” 这大小姐, 可快别任性了. 刺了archer一句, 远坂凛无处发泄的怒火总算是平复些许,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她要尽快做出抉择. “葛木老师, caster将事情透漏给我, 不合作就去死, 我可以理解成这个意思吧.” 葛木宗一郎以沉默作为回应. 远坂凛: “我知道了, 就算死在这里, 我也无法破坏你们的计划, 放心, 我还不至于恼怒到失去理智.” 少女走向archer的方向, 伸出双手妥协的束手就擒. archer也很配合的控制住远坂凛的双手. 远坂凛:“顺便问一句, 另一人你们打算怎么办.” 她以眼神示意还站在原地沢田家光. 葛木宗一郎: “caster说将其击毙.” 远坂凛: “葛木老师其实并不想杀人吧.” 始终转述caster的话, 葛木没有透漏任何他本身的想法, 但是远坂凛根据往日与其的相处, 相信葛木宗一郎不是残暴冷酷之人. “消除记忆, 或者同样关押起来, 魔术师总会有各种方法.” 葛木宗一郎: “我知道了.” 沢田家光也没有反抗, 可以说是审时度势, 也可以说是暂时妥协, 然而最关键的一点, 他看到和听到的所有信息能通过针孔摄像机传到reborn的电脑上. 所以他暂时留在caster阵营里潜伏起来也许能得知更多的情报. 发生在柳洞寺的事件告一段落, 而另一边的事件却即将开幕. 卫宫士郎在买菜途中被伊莉雅斯菲尔拐跑, 虽然他很愿意和银发女孩继续交流, 但是另一个烦恼随着时间逐渐占据他的脑海. 伊莉雅斯菲尔: “士郎,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不满的扯着少年衣袖, 女孩红色眼瞳开始闪烁危险的光芒. 卫宫士郎: “抱歉, 伊莉雅, 我很担心saber的情况.” 他已经离开太久了. 伊莉雅斯菲尔:“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我没有设下妨碍的魔术, saber早应该找过来了.” “哼, 如果saber没有任性乱跑的话, 她一定根本不在乎士郎的安全.” 卫宫士郎: “伊莉雅, saber是很负责任的从者, 她没有过来找我, 一定是出事了.” 少年皱着眉, 心情从有些焦灼的忧虑转为一刻也坐不住的焦急. 伊莉雅斯菲尔仰头观察卫宫士郎的表情, 慢慢松开握住的少年衣袖, “士郎, 去找你的从者吧.” 卫宫士郎: “伊莉雅?” 伊莉雅斯菲尔: “我就不跟去了, saber见到我一定会怀疑我有阴谋吧.” 银发女孩背过身, “和你交谈很开心, 我们下次再见吧, 士郎.” 卫宫士郎: “抱歉, 伊莉雅, 下一次, 我一定抽出时间陪你玩到尽兴.” 少年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 然后马上转身飞快的向着来路奔跑. 公园里只余伊莉雅斯菲尔一人站在原地, 女孩取出红色苹果放到微微摇晃的秋千上. “下一次, 还会有下一次吗” 伊莉雅斯菲尔拖着下巴, 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苹果, 最后女孩跺了跺脚, 还是把苹果又拿回来, “不管了, 肯定会有下一次, 士郎绝对不敢骗我, 绝对!” 卫宫士郎在奔跑的过程中有一瞬间感到身体刺痛, 如同穿过屏障的感觉, 让少年警惕的停住脚步. 周围的环境被雾气环绕, 视野朦胧看不清远方的感觉让少年做好战斗的准备, “trace on.” 卫宫士郎在雾气中徘徊了一会, 被突然出现的武器交击声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近几步, 如同进入台风的风眼, 所有雾气瞬间消弭干净. 已经换上概念武装的saber砍碎第九十八只龙牙兵, 碧色眼瞳转向卫宫士郎的方向时, 对敌时的冷酷有一瞬间消退, 虽然骑士王的气势反而更加高昂了. “士郎, 我说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你是把我的忠告完全忘到脑后了吗!” 随手扫过身后冒出来的第九十九只, saber一边向着卫宫士郎的方向行进, 一边突破第一百只, “当我接过老板的铜锣烧却发现你失踪时的心情, 来不及被我吃掉就冷掉的铜锣烧的心情, 以及做出如此美味的铜锣烧却被辜负的老板的心情.” 第一百零一, 一百零二, 以及一百零三位一起粉碎在骑士王的怒火下, 零散的碎骨片可怜的堆叠在一起. 真是欺负龙牙兵不能吃食物还惨遭迁怒. 卫宫士郎: “………”所以重点果然还是铜锣烧吧. 少年投降似的举起双手, “抱歉, saber, 我不是故意离开的, 我那边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saber的呆毛跳动了一下, 仿佛接收到对面的求饶电波, 她的怒火也稍降 “如果事出有因, 那还有原谅的价值.” 骑士王已经走到卫宫士郎的身边, “说出你的辩解吧, 士郎.” 卫宫士郎: “………”糟糕, 他根本找不到解释伊莉雅绑架行为的方法. 在saber因为他的沉默而生气前, 少年率先转移话题, “我的事情一会再解释, saber, 你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saber紧盯着少年不放, 在把卫宫士郎看出冷汗前移开视线, “应该是某位魔术师设下的结界, 这些魔物对从者构不成威胁, 但包围这里的雾气有些麻烦.” 会将进入的人逐渐引导向结界中央, 如同引力那样难以逃脱. “士郎, 必要时我会解放宝具突破这里.” 卫宫士郎: “saber?” 你不是魔力储备不够吗? 在他这样提问之前, 少年也想到了, saber这么说一定是想引出躲在暗处的魔术师. 果然没过多久, 幕后黑手自动现出身影. caster张开蝴蝶翅膀飞在半空, 带着胜劵在握的笑容俯视两人, “saber, 资质如此差的master根本无法发挥你的全部能力, 不如跟随我行动, 我一定不会让你烦恼魔力的问题.” saber: “我拒绝, caster.” 骑士王剑指空中的魔术师, “我会在这里将你击败.” caster: “那还真是抱歉了, saber, 我不是在询问你的建议, 这只是通知罢了.” 随着魔术师挥手, 她身后的雾气逐渐散去, 而露出的情景让两人瞬间紧绷起身体. 脸上挂着邪恶笑容的间桐慎二, 手持锋利的武器抵住间桐樱的脖颈. 而紫发少女身体昏迷, 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卫宫士郎愤怒的大吼出声, “太卑鄙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间桐慎二如此丧心病狂, 竟然以妹妹的生命来威胁他. 间桐慎二: “kufu, 这不是很公平吗, 卫宫, 你将和我一样失去从者, 失去master的身份.” 好险, 在笑出声前收回去了, 他暂时还不想暴露身份. 卫宫士郎: “就因为这个原因! 慎二, 你想报复可以冲着我来, 别牵连樱.” saber皱紧眉, “士郎, 不要失去冷静.” caster俯视着这场闹剧, 稍微降低飞翔的高度, 慢慢接近卫宫士郎, “saber的master, 将saber的控制权交给我.” caster的话音刚落, 间桐樱的脖子被划出血. 卫宫士郎的内心还在挣扎, saber踏前一步, 无形之剑划过身前逼退caster, “士郎, 不要接受敌人的威胁, 也不要相信敌人的任何承诺.” 卫宫士郎: “等等, saber, 你不要冲动!” caster可能是被saber激怒, 挥手扬起披风, 比头发丝更细的无形丝线缠绕在间桐樱和间桐慎二的脖子上, 是的, 她同时绑住了两人. 间桐慎二有点笑不出来了, “caster,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caster: “啰嗦的小鬼, 不想脖子被拧断就闭上嘴.” 隔着紫色的兜帽, 但是卫宫士郎能感到caster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告诉我结论, 小子.” 卫宫士郎: “………, 你能保证慎二和樱的安全吗?” saber: “士郎!” 卫宫士郎看向saber, 不同于刚才浮于表面的恼怒, 这一次骑士王没有表情的冷酷脸庞显然更加震怒. 卫宫士郎内心泛起深刻的歉意,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樱的性命. caster: “很好, 我喜欢你干脆的态度.” 魔术师的手缓缓伸向少年刻有令咒的左手. saber瞬间解放风王结界, 光之圣剑显现出形态, “与其这样被威胁, 不如放手一搏.” 骑士王持剑挥向caster, 却只击中一片透明的雾气. “怎么回事!” saber环顾四周, 然后在左边的偏僻角落里发现caster与卫宫士郎的身影, 而少年的胸口被捅入闪电形状的匕首. 第33章 三十三 卫宫士郎失魂落魄的返回家里, 卫宫宅里空无一人, 影子被夕阳拉长斜斜投射到墙壁上, 脚踏在木制地板上传来沉闷的回音, 仿佛这两天的热闹的只是他的幻想. 卫宫士郎小心的把间桐樱放到床上, 体贴的盖上被子. 然后少年默默坐在一旁, 看着少女恬淡的睡颜. 间桐樱嘴角安心的笑容, 总算是给卫宫士郎苦闷的心情带来一丝慰籍. 他没有后悔, 即使重来一遍, 他还是会选择拯救樱. 少女不像saber那样坚强, 也没有远坂那样骄傲, 她甚至比不上伊莉雅独立. 如果将间桐樱独自一人抛下, 她没有一丝获救的可能. 但是他还是不甘心, 强烈到灼烧心口的不甘之心没有一丝消解的迹象. saber被带走时, 她难以置信的表情一直回荡在脑海里,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其实被抛下的根本是他吧. “可恶.” 卫宫士郎从傍晚一直坐到天黑, 随着窗外红色的夕阳变为清冷的白色月光, 少年胸中激烈的怒火逐渐沉淀, 逐渐转为更为透彻的决心.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言峰纲吉点亮教堂的蜡烛, 星星点点的亮光照亮教堂中央的祭坛. 少年的脸庞在暗淡烛火下显得有些晦涩, 仿佛有无数隐秘汇聚在他身上. reborn: “情况就是这样了.” 讲诉完一个下午风云变幻的情报, reborn隐含探究的视线投注在言峰纲吉身上. 不怪他疑心, 因为言峰纲吉神色太平静了. 无论是caster的目的, 远坂凛受困的现状, 伊莉雅与卫宫士郎接触, 还是saber的被捕, 少年始终一脸坦然的接受所有内容, 不是伪装出的平静, reborn能看出言峰纲吉的情绪真的非常平稳. reborn握紧帽檐, 心不断往下沉. 不肆意表露自己的情绪, 不会在情况不利时将动摇透漏给下属, 这本应是一位合格首领的修养. 但是这也令人畏惧, 宛若没有一丝波浪的平静海面, 下方是几千米深的海渊. 言峰纲吉: “看来我们的情况很不利啊, caster, assassin, archer和saber, 即使是迦尔纳也无法一次应对这么多从者.” 少年这样笑着说, 好像没有一点忧虑,“reborn先生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reborn: “………, 联系日本军方将圆藏山炸平, 彻底破坏掉大圣杯所在地表.” 言峰纲吉: “reborn先生, 你好像如无其事的说出了很恐怖的事情.” 少年一脸的不赞同, “魔术界最注重隐秘, 这和黑手党的缄默原则一样, 不仅是为了维护自身的神秘感, 更重要的是很多事情被透漏到外界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如果万能许愿机被发现, 世界大战再次打响都不奇怪. reborn摊开小手, “抱歉,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破局方法.” 小婴儿杀手跳到祭坛上, 坐在边沿开始擦枪, “其实你已经有办法了吧, 根源, 和它扯上关系的人都不简单, 即使对魔术界不熟悉的人也有所耳闻.” 言峰纲吉: “试探太敷衍了.” 少年点燃更多的蜡烛, 像是一个花圈一样把小婴儿杀手围在中间, “根源不是人类应该接触的东西, 我没有完全进入其中, 只是站在外围观望了一会.” 少年双手交握置于祭台上, 微微合上双眼, “非常短暂的时间, 借助了某种力量, 才保持住自我不被根源同化掉.” “但是我不会在对抗caster时动用那份力量, 因为它会失控.” reborn一脸深沉的看着仿佛在祭奠什么的烛光, 忍着将蜡烛全部踢倒的冲动,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联合爱因兹贝伦吗?” 言峰纲吉: “不要开玩笑了, reborn先生, 伊莉雅斯菲尔最厌恶的人里面, 我肯定名列前茅.” 和她不打起来就不错了, 伊莉雅斯菲尔一定会欢欣鼓舞的目送他被围攻. “任何取巧的办法, 我们都比不过狡猾的caster, 恩, 还有六道骸.” reborn闻言有点低气压, 他本来没把六道骸放在眼里, 结果被暗中摆了一道. 如果没有六道骸扰乱他的情报网, 能早一步得知caster的行动, 现在就不会如此被动. reborn: “所以, 不耍任何手段直接中央突破吗? 会不会太鲁莽了.” 言峰纲吉: “reborn先生, 你真的相信caster能掌控所有从者吗?” 少年浅淡的笑容里是属于强者的自信与从容, “caster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 所以她聚集所有目标近似的人员, 像是凌乱搭起来的积木, 靠着每一方人员互相牵制而组成的队伍, 其中的平衡一触即碎.” reborn: “caster一定也知道这点, 因此她才会掌控saber.” 言峰纲吉: “但是亚瑟王不是以caster的能力足以控制的人.” reborn: “即使有令咒?” 言峰纲吉: “即使有令咒.” 小婴儿杀手缓缓勾起笑容, 他也已想清楚其中的利弊. caster希望通过saber的武力向其余从者宣布自己的权威, 却弄巧成拙, 反而会无法掩盖住她自身的虚弱. 这是所有高压统治者都会使用的手段, 这也是她必然会败北之因. “但是还不够, caster还有制造圣杯的能力, 利益链条不会那么容易断掉.” 言峰纲吉: “那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吧.” 白发少年温和微笑, 如同不知道他话里的含义一般, “最接近成功的那一刻, 也是联盟最脆弱的那一刻.” 迦尔纳: “纲吉, 我不同意!” 英灵皱紧眉, 他此前一直没有发言, 因为他曾以为自己会接受少年的所有计划. “以自身为诱饵奠定胜利的基础, 这不是理智的领导者应该采取的策略.” “不, 不能这么说, 面临绝境之时,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压到赌桌上, 但是我们还未到如此绝望的时刻.” “因此这计划太过鲁莽, 将胜利寄托于敌人的失误, 虽然不能否定其成功的可行性, 但是施行过程中将会发生的意外也无法否认.” “caster无法掌控所有从者, 但是我们也不可能预测出所有人的行动.” 言峰纲吉发现迦尔纳的语速非常快, 他应该是在尽所有努力说服纲吉放弃这个计划, “迦尔纳, 不要担心.” 他仰视着英灵有些焦虑的脸庞, “虽然无法否认其危险性, 但这是成功率最高的策略, 而且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 迦尔纳的眼神非常锐利, 除了刚被召唤的短暂时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注视过少年, “不, 纲吉, 你不是信任我的能力, 你只是不重视自己的安危, 你从未将自身的安全纳入过考量.”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争论这个问题, 但却是最为激烈的一次. 因为此前的每一次争论都是英灵在退让, 而当迦尔纳固执起来的时候, 说明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容许少年逃避. 言峰纲吉: “………, reborn先生, 能请你暂时离开一会吗” reborn: “没问题, 不过最好快一点.” 小婴儿杀手跳下祭坛, 走进教堂的地下室, 为两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门闭合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一缕微风吹过祭坛, 烛火微微晃动, 然而这温暖的烛光也无法缓和迦尔纳眼底的冷峻. 言峰纲吉双手握住英灵的左手, 像是祈祷一般抵在额前, 少年低垂的眼睫像蝶翼一样轻颤. 空间凝固一般沉寂下来, 仿佛能听到蜡油滴落的声音. 随着时间推移, 迦尔纳无法保持住冷酷的轮廓, 有些无奈的看着少年. 言峰纲吉: “迦尔纳, 我不会向你承诺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因为有太多事情比我的安全更重要.” 少年睁开眼, 金橙色的双瞳满溢温柔. “但是我一定会回来, 与你一起平安归来, 我保证.” 迦尔纳: “………”英灵闭上眼, 他无奈于自己的又一次妥协. 不是因为心软, 只是因为他只会陪伴这一条道路, 只是陪伴就好. 即使他任性的扭转少年的命运, 又如何保证那会是一条更正确的道路,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顺从少年的意志, 至少不会留有遗憾. “纲吉, 以此身起誓, 我必将见证你的未来.” reborn整理好文件, 将所有的文字上传到电脑. 小婴儿杀手坐在小型号的老板椅上, 身前是一排整理好的军火, 捷克制cz75 ist, 比利时fn1900, 以及彭格列出产的特殊子弹. 这些黑色的武器反射着机械冷酷的光. 后方工作已经不能满足情况需求时, 来到前线战斗也无所谓, 毕竟他的本职可是杀手. 不同于古老神秘的英灵, 只属于现代的战斗技巧, 既没有英雄伟业的辉煌, 也没有战场厮杀的热血. 不过是开枪, 然后胜利. 卫宫士郎站在门外, 没有一丝表情的目视两人走出教堂. 言峰纲吉还是一脸笑容, 仿佛没有任何含义, 又仿佛将所有情绪贯彻其中. 卫宫士郎于此刻才理解, 少年早已做好面临一切的觉悟, 他才会从始至终如此从容. 言峰纲吉以微笑面对战争, 厮杀与死亡. 而英灵是将战斗融入生命里的存在, 短暂的和平是插曲, 战争才是生活的主旋律. 因此也说不上醒悟和决心, 毕竟没有人会对呼吸抱有疑惑. 言峰纲吉在路过卫宫士郎时停住脚步, “卫宫, 如今你失去从者, 是与圣杯战争无关之人, 即使如此还是打算参与进来吗?” 卫宫士郎: “言峰, 你不用劝我了, 我无法认可caster的手段, 也不想圣杯被这样的人获得, 即使你不同意我加入, 我也会跟在你们后面.” 言峰纲吉收起笑容, 突然变为正义凛然的严肃, “卫宫, 因为刚才那句话, 我已经可以叫警察过来把你拘留了.” 卫宫士郎: “什么!” 来不及抗议, 他发现少年的表情, 就知道言峰纲吉又在捉弄人了. 红发少年无奈的扶着额头,“这时候还有开玩笑的心情, 我还真羡慕你的乐观啊.” 言峰纲吉: “抱歉, 因为看见你那不同寻常的老成表情, 我就想让你放松一下.” 迦尔纳:“无论是谁, 第一次面临生死决斗都不会感到轻松, 但是也不能因此压抑住情感, 这将是软弱的逃避, 战斗过后必然会面临更惨烈的反扑, 因为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机械” 卫宫士郎闻言若有所思, 他觉得英灵说出这番话的含义并不简单. 言峰纲吉: “卫宫士郎, 如果你还想要胜过卫宫切嗣, 就不要忘记迦尔纳的忠告.” 卫宫士郎: “谢谢你, 言峰, 还有迦尔纳.” reborn站在铁门前, 影子拉长出成人的姿态. 他看着这些还年轻的少年, 突然有种属于成人的责任感. “夜晚要结束了, 快点出发吧.” 第34章 三十四 柳洞寺, 大开的山门前伫立着紫衣的风雅武士, 佐佐木小次郎缓缓走下台阶, 也从暗淡的阴影中走到月光下. 轻澈的翁鸣声响起, 超过五尺的大太刀被拔出, 如水的月光划过刀锋, 如同其主人明镜止水般的透彻. 佐佐木小次郎以随意的姿势站立着, 他没有向闯山门者显露出敌意, 也没有一般暗杀者阴郁晦涩的气质, 然而武士的战意如同微风般拂过几人的脸颊, “在下是assassin职介的servant, 佐佐木小次郎, 请问我的对手是哪一位呢?” 言峰纲吉停下脚步, “你就是caster违规召唤的从者吗?” 他仔细感受对方散发的气势, 是极为清澈无暇的杀气, 来自一位情志高洁的战士. 而武士又能自然融入到周围的树木, 石阶与月光里, 让他产生对方在此处又不在此处的错觉. 言峰纲吉不知道佐佐木小次郎的剑术达到无空之位, 但他凭直觉感应到对方极为棘手. 迦尔纳: “纲吉, 以这一位的武艺在英灵之中也罕有敌手, 我申请解放宝具.” 英灵看穿对方的属性, 提出看似鲁莽实则极为精准的建议. 佐佐木小次郎: “真是不解风情.” 武士状似无奈的叹气, “自从来到这里, 遇见的不是耍弄诡计的母狐狸, 就是为了追逐什么杯子而无心战斗的莽夫, 难道就没有一位合我心意的对手吗?” 迦尔纳: “不必运用激将法, 以天涯孤身达到无限之域的武者, 如果在圣杯战争之外的场景里相遇, 我也会欣然接受你的邀战, 凭借各自所学战至一方倒下为止.” “但是很遗憾, 在这场圣杯战争里, 我将以完成主人的目标为最优先任务.” 佐佐木小次郎: “原来如此, 不是欲求过多的愚者, 而是一位忠诚的义人, 我没有效忠于谁的经历, 但是我敬佩你的忠义.” 武士侧身举起长刀, 缓缓架在左肩旁, 刀尖直指枪阶的英灵. “来吧,ncer, 看是你先释放宝具, 还是我先斩下你的头颅.” 迦尔纳也提起金枪, 灼热如火焰的魔力积蓄着等待爆发. reborn: “等一下.”小婴儿杀手突然跳进对峙的两人中间, “assassin, 你并不忠诚于caster, 挡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战斗, 那么让我来做你的对手.” 然后reborn 看向少年,“纲吉, 这里不是消ncer宝具的时候.” 言峰纲吉确认过reborn的眼神, 转而问向武士,“assassin, 可以放我们过去吗?” 佐佐木小次郎低头注视小婴儿杀手, 感到有趣的收起架势, “可以, 我只是渴望一场畅快的战斗, 这位小先生, 会是我期待的燕子吗?” reborn拉低帽檐, 嘴角勾起, “那只有天知道了.” 突破了进入柳洞寺的第一道障碍, 但同时也失去了一位同伴, 卫宫士郎有些担心的转过头, 杀阶的英灵与世界第一杀手的身影逐渐变小. “没关系吧, 那个人, 虽然知道他一定不是普通的婴儿, 但是对付英灵会不会太勉强了.” 言峰纲吉: “不知道.” 他转过头, 刚好把红发少年有些惊慌的面孔收入眼底, “卫宫君, 我没有与assassin战斗过, 怎么可能预测出他们的战局.” “但是, 既然reborn选择在那时候站出来, 他也是经过慎重的考量, 衡量过自身能力而有所把握, 我相信他的能力.” 卫宫士郎沉默了一会, 突然提出疑问,“言峰, 你是如何成为现在这样, 我是说, 现在的日本这么和平, 你是如何锻炼出这身强大的战斗力, 还有各种判断的能力.” 言峰纲吉侧身看向红发少年, 而卫宫士郎站在距少年两个台阶下面, 刚好处在比他低两个头的位置. “卫宫士郎,你太轻信了.” 在红发少年提出疑惑前, 少年继续向上方攀登, “如何变强, 由你自己去判断, 我的经验里没有什么值得传授的.” 卫宫士郎看着言峰纲吉的背影, 手伸出一半又垂下来, 他当然知道变强的路上没有捷径, 他好像不知不觉间信任言峰超过自己的思考, 所以被警告了. 但是, 这样的言峰纲吉, 为什么看起来会如此孤独. 等不及卫宫士郎继续思考, 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所有思绪. 迦尔纳走在两位少年身前, 率先踏进寺庙正门. 英灵突然爆发魔力, 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挥动神枪, 能从石砖地面上的火焰痕迹看出, 迦尔纳在那一瞬间挡下敌人的六次进攻. 之后英灵马上举起武器, 将神枪极速投掷而出, 红色的火焰流光一闪而过, 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线残影. 落地即成赤红色的球状爆炸圈, 将附近地面熔解成岩浆池般的死亡之地. 而这暗中偷袭之人也因此被逼出隐藏之地, 果然是那位在战斗中不择手段的暗杀者. 他逃离爆炸时也不忘攻击失去武器的迦尔纳, 然而却差点被从身后飞来的神枪贯穿. 枪阶的英灵挥手用火焰融掉暗杀者的子弹, 同时伸手接过飞回的武器. 这短暂的攻防战极其迅猛, 直到此时, 言峰纲吉和卫宫士郎才彻底踏进柳洞寺里. 迦尔纳: “纲吉, 小心.” 与assassin卫宫战斗, 站上风的会是他, 但是敌方还有几位没有出场. 英灵话音刚落, 空中划过流星般的美丽流光, 不如暗杀者射出的攻击隐蔽, 却明显更具威胁. 迦尔纳身体下沉, 背后黄金之轮放射八道烈焰, 英灵最大功率的输送魔力到神枪中,赤红的火焰流光狙击掉来自空中的打击, 金红色的云团状火焰膨胀爆炸, 将柳洞寺的天空照亮如白昼一般. archer站在远离建筑区的山崖上, 投影出赤原猎犬, 将其变换为可以射出的箭矢, 然后弓阶英灵缓慢的拉动弓弦, 于瞄准之时逐步填充魔力. 山林寒风刮过archer红色的圣骸布, 而弓阶英灵心如磐石, 无视所有外界因素, 鹰般锐利的双眼只专注于那唯一的目标. 比起之前广范围高打击的伪螺旋剑, 赤原猎犬拥有无视回避与防御的追踪能力, 在目标死亡之前都无法逃脱. 一道红色的流光从圆藏山顶划向半山腰的寺庙, 准确的狙击向枪阶的英灵. archer: “果然没用吗, 这些破格的英灵还真是作弊.” 英灵的语气里有些许遗憾. 迦尔纳根本没有选择躲避或防御, 直接用魔力将箭矢破坏掉. 枪阶英灵的魔力仿佛无穷无尽, 投影出伪螺旋剑已经几乎要把archer的魔力用尽, 而消耗了更多魔力用来回击的迦尔纳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耳边传来caster的呵斥声音, archer用有些无奈的声音做出回应, “抱歉啊, 我也想继续攻击, 但是魔力已经快耗尽了.” caster那边安静了一会, 然后一小份魔力好像非常不甘愿的被传输过来, 这让archer有些失笑. “让我想想, 下一次该怎么办.” 迦尔纳等待着远方的攻击, 然而对方却突然间销声匿迹了, 让英灵警惕之余又有些烦恼, 究竟应该呆在master身边被动防御, 还是应该主动出击干掉恼人的弓箭手. 而另一边, 卫宫士郎已经与卫宫切嗣开始战斗, 红发少年面对暗杀者明显处于下风, 只是凭借投影的武器勉强支撑, 如果assassin卫宫没有在战斗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一旁的言峰纲吉身上, 他可能早已经打败卫宫士郎. 然而就算如此, 无论是言峰纲吉还是迦尔纳, 都不是assassin卫宫可以战胜的对手, 同时与两人为敌更是找死的行为. 在没有archer支援的情况下, assassin卫宫选择就这样与这个固执的少年耗下去. 隐在幕后的caster坐不住了, 她忍耐的咬住嘴唇, 这样僵持着的形式可不是她想要的. 魔女看向身旁抗拒她控制的saber, 剑阶的英灵被绑缚住双手无法动弹, 然而不屈的眼神表明她没有一丝屈服的含义. 既然还无法使用saber, 那究竟该如何对付那个棘手ncer. 以间桐慎二的身体看着这一切的六道骸勾起嘴角, “kufufufu, caster, 需要帮忙吗?” 他暗示性的看向saber, 而被注视骑士王感到屈辱的皱紧眉. caster: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魔女的脸被隐藏在兜帽里, 然而却能让人感到刀锋般冷酷的视线. 将自己抓来的英灵拱手送人, 她还没傻到这个程度. 葛木宗一郎: “caster, 你要尽快决断.” caster沉默了一会, 然后冷淡的开口, “将那个小姑娘带过来.” 佐佐木小次郎站在一处平整的石台上, 闭上双眼挥动长刀, 挡下从四面八方甚至是从地底射出的子弹. 他挥舞长刀时有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仿佛能预测出对手的每一次攻击, 悠闲的动作里没有一丝迟疑. 柳洞寺的山林被设置了禁锢灵体的结界, 英灵只能通过正门的山道突入, 所以挡在这条道路上的佐佐木小次郎可以说是一夫当关, 万夫莫开. 然而当对手不是英灵而是人类的时候, 这项限制反而是对他能力的禁锢. 一开始互相试探的时候, reborn还尝试过进入佐佐木小次郎的长刀攻击范围. 长达五尺的大太刀, 一旦被近身则根本来不及挥动. 然而不论是reborn远比常人更娇小的身材, 还是他顾秘莫测的身手, 都无法突破佐佐木小次郎的刀锋. reborn起初还能仗着对方不熟悉杀手的战斗方式而短暂的占据上风, 但马上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险象环生. 与冷兵器武者距离过近对于枪手也是极其不利的条件. 所以reborn选择躲藏在树林里, 不断试探佐佐木小次郎的防御极限. 佐佐木小次郎: “这种忍者的战斗方式是我不能触及的, 阁下早就可以自行离开, 为何又选择与我这个亡灵战斗呢” reborn停止射击, 跳到远离佐佐木小次郎的上方石台上, “我可不能让你这样的威胁也参与到上面的混战里, 太危险了.” 又一次爆炸响彻夜空, 仿佛是这场不为人知的战斗的背景烟火. 明亮的火光照亮佐佐木小次郎的脸庞, 武士如同天上的皎月, 断绝掉所有世俗的关系, 孤独的伫立在繁华人世. 而reborn背对着柳洞寺, 大半张脸被帽檐遮盖住, 火光和明月都照不亮杀手的面容, 比最黑暗的夜空更加深邃神秘. 然而隐隐透着亮光的黑色眼瞳, 表明他也在享受这场战斗. 佐佐木小次郎: “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 既然敌手也期待着这场对决, 我不拿出本事来也太过失礼了.” 英灵缓缓摆起架势, 长刀放于耳边, 刀尖指向敌人. reborn 浑身都紧绷起来, 头脑处于最为专注的状态里, 而小婴儿的嘴角带着些克制不住的笑意, “我等很久了.” 第35章 三十五 “秘剑, 燕返.” 雪亮的刀光自黑暗中划过, 第一击挥向对手的头颅, 第二击从上方劈砍而下, 第三击挡住敌人最后的退路. 绝刀终在虚空之月一闪而过. 无限的刀法没有躲避的必要, 无论挡下那一击, 剩余的攻击都会斩落敌人的头颅. 佐佐木小次郎看着残留在地上的黑色衣角, “确实斩到了, 从握刀的感触上能知道确实斩落了什么, 有趣.” reborn站在路旁的树枝上, 小小的黑西装外衣以及头上的爵士帽在刚才的攻击下被损毁, 一道纤细的血痕自小婴儿的额头绽开. “不是因极速和技巧而看似同时出现的攻击, 而是确实同时在三个方向挥出了三次刀, 这刀法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将多重次元曲折.” 小婴儿抹过额头的伤痕, 不只是杀手, 还是数学大师的reborn看穿了佐佐木小次郎的秘剑, 但是仅仅看穿没有用, 他没有躲过下一击的自信. 佐佐木小次郎将长刀搭在肩上, 露出满怀喜悦的笑容, “除了燕子, 你是第二位躲过我秘剑之人, 真不错, 这才是我毕生追求的强敌.” reborn扔掉了帽子, 黑发像刺猬一样炸起来, 让他无法用帽檐遮住严肃的表情. 远比常人更娇小的身体, 与东洋忍术类似的替身术, 磨练到极致的身手, 精准迅速的计算能力. 以及最重要的, 成为阿尔克巴雷诺后对时空以及平行世界的理解. 失去任一种能力, 他都不可能逃过佐佐木小次郎的秘技. “刚才那次移动已经是我的极限, 但是我不会小看你, 下一次你会斩得更精准.” 包含了晴之火焰的子弹被填装进弹匣, reborn给自己的枪上膛, “所以抱歉了, 我不会给你下一次挥刀的机会, 遗憾于我是个杀手而不是剑士吧.” 佐佐木小次郎: “无所谓, 剑士也好, 忍者也好, 这样难得的敌手如果去挑剔, 那太不解风情了.” 杀手的黑色眼瞳与武士的蓝色眼瞳对视着, 无形的战火焦灼在两人之间. reborn开始不断射击, 他的射速能达到0.01秒, 而且不会因为对手的移动而错过, 也就是说, 他的每一次攻击其实都是必杀. 然而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子弹像是自动撞上武士的刀锋, 晴之火焰跳跃上雪白的刀身, 绽开无数金色火花. 佐佐木小次郎不会被佯攻迷惑, reborn连续三次扣动扳机, 分射向对手的正中以及身躯两侧, 对方毫不迟疑的选择劈开正中的子弹. 两条弹道略过佐佐木小次郎的衣摆, 子弹在他身后撞击到一起, 经过地面的弹射反击向佐佐木小次郎背后. 而与此同时, reborn的第四枚子弹也飞向武士的额头. 这是与佐佐木小次郎的燕返类似, 能同时封住敌人所有退路的一次进攻, 确是靠着枪械武器的特性才能达成. 技巧上其实略逊于佐佐木小次郎的燕返, 然而其威胁性却没有打折扣. 英灵第一次在对决中受伤, 贯穿了右肩膀的枪伤, 让血液顺着长袖衣摆滴落. “真是美丽.” 佐佐木小次郎将大太刀换用到左手, 虽然主握刀的右肩膀受伤, 让他不可避免的会在用力时产生破绽, 但是完全沉浸在对决中的英灵毫不在意. rebor: “这是回敬.” 小婴儿缓缓吐出一口气, 头脑因为大量计算而感到些许刺痛, 刚才的进攻几乎要耗尽他的毕生所学, 不过收获值得他感到满意. reborn轻盈的后跃几次, 退到武士长刀不能触及之处, 他撤下填充了活性火焰的子弹, 换上更具穿透力的子弹. 这一次杀手不再最求极速, 而是控制其每一次攻击都极具威力. 而武士的挥刃也并未因受伤而迟钝, 他放弃被动的防御, 挡下每一颗子弹时也在逐渐拉近与reborn的距离. 直砍, 斜斩, 返刃, 佐佐木小次郎挥刀时没有剑术定式, 然而却比任何流派都更危险. reborn不再选择移动式游击, 小婴儿的身体在某些方面是优势, 但也无法掩盖他体力不足的劣势. 他冷静的看着武士踏着美丽的弧光与火线穿透硝烟, 脑内没有一刻停止计算. 越来越近了, 佐佐木小次郎与reborn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 是探身既可攻击的范围. 武士收紧手臂, 脚步前移, 挥刀斩开射向胸前的子弹, 不顾近在咫尺的爆炸继续用力, 其轨迹落在reborn的头颅上方. 而reborn抬起手臂, 以枪身阻挡武士的劈砍, 深绿色枪身干脆利落的碎成两半, 枪管掉落到地上, 恢复成蜥蜴的尾部原型. 佐佐木小次郎: “结束了, 与你的战斗非常愉快.” 对手失去了唯一的武器, 这场对决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reborn: “是啊, 结束了, 但是赢的会是我.” 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小婴儿杀手握着再次变为手枪的列恩, 快速的冲向武士. 佐佐木小次郎: “无意义的挣扎, 但是这份不服输的决心非常美丽.” 灵活的转动手腕, 长刀自下而上扫过reborn前进的方向. 小婴儿的脖颈暴露在刀锋里, 可爱的面容倒影在雪白的刀身上, 仿佛下一秒就会身首分离. 然而这在武士预测中的攻击落空了. reborn轻巧的转动身体, 以卓越的技巧避过长刀, 手中列恩在瞬间变作匕首模样, 划过佐佐木小次郎握刀的左手腕. 即使英灵想要握紧长刀, 其被切断的肌腱也无法用力, 这把陪伴了他一生的长刀脱手, 弹动着掉落到阶下, 发出几声清亮的声响. 佐佐木小次郎缓缓低头, 看着他被穿透的心脏. reborn站在英灵身后, 手中列恩彻底完成任务后, 脱力的沉睡不醒. 佐佐木小次郎: “真是把优秀的武器.” 他最后的一击落空不是偶然, 而是长刀在经过无数次子弹的冲击与爆炸之后, 不可避免的让刀身出现损毁, 而reborn抓住了这个破绽. 英灵望着天上明月一脸感叹, 缓慢的坐到石阶上, “你从一开始就料想到了吗?” reborn转过身, 目送佐佐木小次郎的末路, “当然, 我可是杀手, 不择手段的获取胜利才是我的信条.” 在试探出英灵的全部能力后, 以精湛的技术激起他的战意, 让他转守为攻. 而被伤到肩膀后的佐佐木小次郎, 其挥刀的动作与移动的轨迹被身体拖累, 使得对人体了解甚深的小杀手能更好的预测出其行动. 而他之后的每一次射击都击中了长刀接近刀谭的位置. 换上火力更强的子弹也是为此. 等到躲过最后的必杀, 让武器脱手, 瞄准向英灵的子弹已经避无可避. reborn: “会感到不甘心吗? 没有剑士间畅快淋漓的对决, 被这样取巧的手段击败.” 佐佐木小次郎: “怎么可能.” 金色的灵子散逸到空中, 杀阶的英灵的身体变得透明, 然而仍能看出他的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飞翔的燕子与敏捷的山猫该如何类比, 都是将各自长处锻炼到极致的美丽生灵.” “没有料想到这点的我修行还不足啊.” 英灵彻底消散于空中. reborn捡起路旁的小帽子, 拍掉上面的尘土然后戴到头上, 沉睡的列恩被收到衣兜里. 最后小婴儿也脱力的坐到地上, 睁着大眼睛睡着了. 先休息一会, 上面的战斗等他醒了再说. 柳洞寺里, 远坂凛被龙牙兵押解着带到caster身边. 少女眼睛扫过在场的几人, 人畜无害的间桐慎二, 可以忽略. caster与她的master葛木宗一郎, 值得警惕. 还有被限制住行动的saber, 要想点办法帮忙. caster: “远坂凛, 将你这样可爱的少女束缚住, 这其实不是我的本意.” 魔术师以优雅甜蜜的嗓音说着话, 让了解过她本性的人浑身发冷. 远坂凛: “caster,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默默抱紧手臂, 少女一脸的惨不忍睹. caster有些不悦的样子, 稍微收敛了这副模样, “如果没有那个棘手ncer, 我的计划其实是完美的.” “圣杯已经到手, 无论怎样的愿望都能实现.” 紫色的魔女站起身, 走到远坂凛的身前, 有些怜爱似的抚摸少女的脸颊. “你想要那个少年吧.” 紧贴在少女耳边说出的话语, 仿佛恶魔的低语. 远坂凛的头发瞬间炸了起来, “什, 什么想要 我才不想要, 没错, 我完全没想过, 你不要乱说.”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的声音. caster: “真可爱.” 魔女勾起远坂凛的一缕黑发, “为什么要违背你的内心, 男人的本性都是难以掌控的, 一不留神就会从手边溜走.” “你也觉得那ncer很碍眼吧, 我可以帮你将他消灭, 那个少年也会回到你身边.” 远坂凛: “不要胡说了!” 少女皱紧眉, 撇开caster伸出的手, “我不会忘记你的目的, 这些欺骗的话语还是赶紧收回去吧.” caster看起来并不在意少女的拒绝, “我没有说谎, 人类的身体, 魔术回路, 不过是些可以随意拆卸的零件, 只要取出的时候小心一些, 将其重新安装回去也很简单.” “我保证, 绝对不会有一丝损毁, 甚至你想加入些新的东西也可以.” 远坂凛: “哦, 不愧是神代的魔术师, 炼金术也十分精湛吗?” 虽然是赞美的话语, 然而语气却十分讽刺. caster: “为什么要拒绝 我能看出来, 那个少年不是你能掌控的类型, 如果他不甘愿停住脚步, 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既然如此, 何不狠下心掐断他的翅膀, 让他只能停留在你身边.” 远坂凛: “真是恶意的发言, 你认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将他变成玩具随意摆弄吗” caster: “有什么不对, 希望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希望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这只是很普通的愿望吧.” “如果不能达成愿望, 当然只能用些强制手段了, 你也是魔术师, 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 远坂凛: “魔术是一方面, 感情是另一方面, 将两者混杂在一起的家伙, 迟早会酿成苦果.” caster冷淡的看着一脸倔强的少女, 也没有继续劝说的兴致, “算了, 虽然不是最好的手段, 也没办法.” 神代魔女施展魔术, 远坂凛清澈的眼瞳逐渐空洞, 少女的意识沉入到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36章 三十六 比起山道上佐佐木小次郎与reborn之间技巧与战术的巅峰对决, 卫宫士郎与卫宫切嗣的战斗要逊色许多, 两人都没有纯粹的执着于胜负, 然而的硝烟味却毫不逊色于另一边. 刀刃相击之声连绵不绝, 卫宫士郎堪称是疯狂的不断进攻, 因为只要停止一瞬就有可能被卫宫切嗣反戈一击. 红发少年的神经紧绷着, 他能感受到卫宫切嗣如同躲在阴影处的猎手, 时刻准备着割断他的咽喉. 红衣守护者如同调整到最精确的齿轮, 严密的防守中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这是他经过千锤百炼后收获的战斗经验. 在懂行的眼里, 卫宫切嗣的战斗风格可能会因为其效率至上的原则而被轻易看穿, 然而用来对付卫宫士郎这个新手还是绰绰有余. 言峰纲吉站在两人不远处, 视线不断落到卫宫切嗣周身, 头颅, 咽喉, 左臂, 胸膛, 不带感情的平淡眼神是最可怖的威胁. 这让卫宫切嗣打得很憋屈, 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干掉卫宫士郎, 却因为少年的威胁而错失良机, 杀死卫宫士郎之时他的灵核也会被言峰纲吉贯穿. 来自archer的空中打击再次降临, 迦尔纳却没有一开始时那样全力以赴, 轻巧的提起神枪释放魔力火焰, 融掉即将落地的箭矢. 这是因为迦尔纳无法从archer的攻击中感到威胁, 仿佛对面也在随意敷衍. archer的战法其实非常烦人, 现在骚扰式攻击不代表他不会突然发出一击必杀, 如果caster也加入战局, archer的威胁性将会爆炸式提升. 一旦决定先干掉archer, 那么迦尔纳必然会被调离言峰纲吉身边, 这会给剩余敌人可乘之机, 即使caster战斗能力不行, 也不能小看她的阵地, 天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魔术陷阱. 迦尔纳在战斗时也没有一刻移开对少年的关注. 言峰纲吉: “卫宫士郎, 我再给你五分钟时间, 之后不论你与卫宫切嗣的战况如何, 我都会将他杀死.” 很简单就能判断, 这个场景里最薄弱的一环就在这里, 多去除掉一位从者的威胁, 言峰纲吉的安全就更多一分, 即使这将会践踏卫宫士郎的信念. 而卫宫切嗣不愧是合理主义的怪物, 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也没有半点动摇. 普通人说不定会因此崩溃的拉人当垫背, 但是守护者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让情感覆盖理智. 卫宫士郎闻言却更加紧张, 他的内心虽然慌乱, 却也被这严峻情况逼出些豁出去的勇气. assassin卫宫的动作很快, 也无法轻易突破他的防御, 那么就只有诱导这一条道路了. 体内的魔力运转更快, 几乎以要过载的速度传输魔力, 卫宫士郎拼着左肩被刺伤的情况向卫宫切嗣扔出干将, 白色短刀旋转着飞向守护者. 被轻易躲过去了. 但是卫宫士郎没有一秒停顿的投影出新的刀刃, 这让没有防范的守护者差点被刺中. 然而assassin卫宫的固有时御制让他能够避免这个微小的失误. 守护者迅速向右侧身闪避, 避开卫宫士郎刺向他胸膛的刀刃, 红发少年紧跟着向右侧跨步, 两人瞬间颠倒了位置, 像是在一起跳着充满了杀机的舞步. 而舞池的中心是红发少年左手的莫邪, 卫宫士郎握紧黑色短刀刺向守护者, 被对方的匕首架住. 卫宫士郎咬紧了牙齿瞪视兜帽遮脸的卫宫切嗣, “老爹, 你没有半点话想对我说吗” 自从这场战斗开始, 无论卫宫士郎如何挑衅, 卫宫切嗣都像是哑巴一样一言不发. 其实卫宫士郎也知道, 卫宫切嗣在这场战斗里其实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传达到对方心里. 在阿赖耶的守护者眼里, 卫宫士郎就是个不懂事的小鬼吧. 但是有些话无论如何都要传达, 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口, 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正视自己. 即使不惜一切. 干将和莫邪是一把夫妻剑, 除了强度尚可之外, 并没有其他宝具的各种奇特能力, 唯一特殊的只有它们必然互相吸引, 成对出现. 刚才被投掷出去的干将旋转着从卫宫士郎身后飞回, 因为被少年的身体遮挡住, 从assassin卫宫的视角无法发现这把刀的踪迹. 白色短刀如同锋利的链锯割破主人的身体, 然后插进守护者的腹部. 鲜血滴落到柳洞寺的地砖上, 卫宫士郎捂住被开了一个口的侧胸, 有些支撑不住的单膝跪地. 虽然没有被伤到肺部, 但是有一条肋骨好像被切断了. 而卫宫切嗣的嘴角溢出血液, 他的腹腔被开了洞, 不是会让灵核损毁的严重伤势, 但是这副内出血严重的身体其实被卫宫士郎伤的更重. 被投影出的宝具消散成灵子, 更多的血液从守护者的身体里流出. 卫宫切嗣终于将注意力放到少年身上, 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话,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卫宫士郎: “没有什么原因, 只是很不爽你这副死样子.” 红发少年放弃站起身了, 他干脆坐到石板地面上, 仰头看着卫宫切嗣, “眼神无光, 死气沉沉, 好像活着就是在受苦的样子. 虽然你以前也是这副模样, 但是变成英灵后好像情况更严重了.” 卫宫切嗣: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你的话也不用对我说.” 即使一开始还有些茫然, 经过这么久的探查, 也能得知这个世界上有另一个与他不同的卫宫切嗣生活过. 卫宫士郎: “不, 你们都是一样的, 哪怕你没当过我的老爹, 但是在我心里, 卫宫切嗣就是我的老爹, 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少年疼得有些想吸气, 说话的语速也有些缓慢, “我看见你的时候很开心, 即使你刚刚杀了我一次, 我还是很开心.” “但是开心过后, 我就开始想, 你究竟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像是处刑者也像是受罪者, 难道正义的伙伴就是这副模样.” 卫宫士郎其实很伤心, 因为他年幼的时候被卫宫切嗣拯救, 所以他以为正义的伙伴就是拯救他人的英雄, 小小的卫宫士郎想要贯彻这个梦想, 为此生活的十年里没有一刻不是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然而真正的卫宫切嗣只是个杀人者而已, 即使找再多的借口, 即使有再多的理由, 即使可能是因为正义这个概念本身就蕴含扭曲的因素. 但是这个残酷的现实已经把卫宫士郎贯彻了十年的信念彻底推翻, 说是信仰崩溃也不为过. 他之所以没有表露出来, 只是因为当时有另一个人给他做榜样. 卫宫士郎看向安静旁听的言峰纲吉, 白发少年还是那副温柔克制的模样, 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法动摇他那份坚韧. 他很羡慕言峰纲吉这份强大, 也很渴望像他那样温柔的帮助身边的伙伴. 言峰纲吉: “卫宫士郎, 不要去看别人的路, 你的未来要由你自己选择.” 想着跟随卫宫切嗣结果翻了个狠狠的跟头, 这个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卫宫士郎: “就算言峰你这么说, 我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这个梦想并没有改变啊.” “拯救他人, 帮助弱者, 我不相信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 红发少年看向沉默的卫宫切嗣, 像是要把话语深深刻印到心里那样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但是不会运用像你那样杀人的手段, 初衷是为了拯救而不是毁灭, 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卫宫切嗣: “真是天真.” 他看着少年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瞳, 不由得开始想起另一位红衣守护者, “走到那条道路的时候, 你就会发现个人的信念面对世界的法则是多么脆弱.” “贯彻正义和守护弱者之间的矛盾, 那可不是说漂亮话就能越过去的事情.” 少数人是弱者, 看似值得同情拯救, 但是有时候如果不牺牲这部分少数人, 占据了大多数人的社会与文明就无法继续运转, 最后将会产生更多的牺牲品. 卫宫切嗣就是无法越过这障碍, 才会封印自己的情感, 成为行使正义的机械齿轮. 单纯的做数字计算当然要比称量每一个人的灵魂价值更轻松. 卫宫士郎: “那又如何.”红发少年没有一点动摇, “我当然知道那条道路很艰难, 但是让我选择放弃更困难.” “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 真正能拯救的事情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就像这场战斗, 如果没有言峰的帮忙, 我连与你对话都做不到.” “当我自己一个人无法做到的时候, 就去找能做到的人帮忙.” “如果找不到人也找不到拯救的方法, 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候, 那可能就是我正义伙伴走到头的时候, 我可能会死, 也可能杀死自己, 但是我不会后悔.” 被嘲笑天真也没关系, 卫宫士郎只会这种死不回头的笨拙活法. 言峰纲吉: “真是固执, 不, 不如应该说是命运了.”少年有些想要叹息. 迦尔纳: “纲吉, 我已经能看到他的结局了, 虽然我情愿看不到.” 卫宫切嗣也不再言语,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腹部破开的伤口已经止住血, 又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暗杀者样子. 第37章 三十七 像是看不惯这里静默的气氛, 从天边又飞来archer不甘寂寞的箭矢. 迦尔纳没有松懈过警惕之心, archer的这次狙击也只能是无功而返, 英灵提起黄金之枪, 太阳的火焰蓄势待发. 仿佛自遥远的天空彼方射出的箭矢, 划出横跨银河的半弧形轨迹. 言峰纲吉仰头看着这次攻击, 突然皱起眉头. 对于弓手而言, 仰角抛射是为了跨过更遥远的打击距离. 但是这是臂力不足的人类会使用的技巧, 并不能适用于英灵, 反而会因此减弱箭矢的速度. 言峰纲吉: “迦尔纳, 稍微等一下, 我怀疑这里有陷阱.” 迦尔纳能看出这发箭矢的目标是他, 英灵耐心的等到其划过最高点, 缓慢的下落加速, 与他拉近足够的距离之后, 才开始使用光枪. 火焰流光撞上箭矢, 绽开耀眼的爆炸火花. 迦尔纳睁大眼睛, 瞳孔几乎变成尖锐的竖瞳, 视线穿透一片火焰与烟尘. 言峰纲吉也几乎是在下一刻反应过来, 金红色死气之火瞬间爬上他严峻的脸庞. 不足0.01秒的时间, archer的箭矢分裂成无数荆棘丛林, 肆意蔓延生长增值扩张, 荆棘之林摧毁了柳洞寺的前院广场以及一部分山门. 无论是英灵还是人类都不可能在瞬间逃开这宝具的打击范围. 区别只是有人可以保护自己周身的地域, 迦尔纳挥手既能削断无数荆棘, 言峰纲吉脚边也有一圈白色灰烬. 然而两人的目光全都放在卫宫士郎身上. 瘫坐在地上的红发少年不可能躲开, 本应是这样. 卫宫士郎脸上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 然后缓慢的转变成有些滑稽的哭丧表情. 不顾疼痛难忍的身体用力向前伸手, 颤抖着想要触碰到守护者的衣角, 指尖瞬间被刺目的血色染红. 卫宫切嗣漠然伫立在卫宫士郎身前, 身体被无数尖刺贯穿, 锋利的荆棘甚至还在不断撕裂守护者的身体, 简直像是在挑战人体最大出血量一般, 脚下血液聚集成小小的水泊. 以assassin卫宫的敏捷和速度, 他其实可以躲开刚才的袭击, 然而谁也不知道守护者刚才想了什么, 让他选择挡在卫宫士郎身前, 承受所有将会落到少年身上的荆棘. 卫宫切嗣缓缓低头, 看着表情沉痛的少年, 用缓慢又虚弱的声音开口, “我不会放弃自己的信条, 但是偶尔, 也会想要试着拯救什么.” 话音刚落, 守护者化作光的灵子散落空中. 卫宫士郎: “………, 这算什么.” 少年脸上是悲恸与愤怒混合成的复杂表情, 悲伤于卫宫切嗣的逝去, 愤怒于自身的弱小. 如果卫宫切嗣是在战斗中退场, 他不会这样激动, 然而这副场景显然在不断刺激少年的内心, 不断提醒他的无能. 言峰纲吉: “英灵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 只是一具投影消逝, 不代表英灵座上的本体离去.” 卫宫士郎: “………” 他看着一脸淡漠的言峰纲吉, 突然有些痛恨少年的冷静, 然而卫宫士郎也知道这无法责怪对方, 他只是无法宣泄缠绕周身的无力感. 言峰纲吉走近红发少年身旁, 为卫宫士郎治疗身体. 晴之火焰刺激细胞活性, 加速身体愈合, 然而他的晴之炎没有大空火焰使用得那样好, 于是再加上辅助的治愈魔术, 终于让少年重伤的身体恢复如初. 卫宫士郎: “谢谢你, 言峰.” 少年失落得像是流浪在雨天里的小狗, 狼狈的捂住脸低声说着. 言峰纲吉看着红发少年, 温柔的眼神像是小动物的皮毛, 柔软极了, 然而他的话语却很冷酷, “卫宫士郎, 如果你继续这样不顾一切的追求理想, 总有一天会有人如你这般为你的死亡哭泣, 她的内心也许会是比你更甚千百倍的悲伤.” 少年抚摸卫宫士郎低垂的头, “我不是让你放弃理想, 但是你不能为了理想而放弃自己.” “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重视你更甚于她自己, 你的生命也不只属于你一人.” 卫宫士郎没有任何回应, 他应该是将言峰纲吉这番话语听进心里了, 至于会有多少用处, 现在还无人知道. 红发少年抹了把脸, 暂时把所有复杂情绪压下去, 现在还不到放松的时候. 柳洞寺中心建筑, 也是供奉有主要佛像的中央佛堂里. caster看着黑了一片的监视屏, 询问在外面看守全场的archer. 然而她收到的却不是什么可喜的消息, 魔女愤恨的几乎要咬碎牙齿, “废物, 用着魔力却没有任何收获.” 六道骸: “caster, 我这边的损失可是更大啊.” 顶着caster充满威胁的眼神, 六道骸语气低柔又神秘, “kufufufu, 总是纠结于失败可不好, 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caster稍微缓和了冷酷的气场, “很好, 我不会忘记你的提醒. 只要你能保持住这份理智, 我也不介意在完成我心愿后满足你的愿望.” 魔女指尖轻柔的碰触远坂凛的脸颊, 她为少女换上一身美丽的红色和服, 上面点缀有可爱的粉色樱花和优雅的淡金色的芦苇. 最后在少女发间别上小巧的红色吊穗. 远坂凛的碧蓝色眼瞳没有一丝神采, 表情空洞的坐在藤木椅子上. caster: “啊, 这就是日本的人偶吧, 我真是无法拒绝这份美丽.” saber: “………” 看着这一切的骑士王正在不断积累怒气, 看起来时刻准备爆掉. 她也被caster换了一身白色礼服, 这份新仇加上旧恨迟早要找魔女清算. lancer主从和卫宫士郎终于踏入殿内, 来到caster面前. 让caster非常满意的是, 他的目标言峰纲吉进入佛堂时, 第一时间将目光放到她手边的远坂凛身上, 然后才缓慢的将视线移向她. caster: “这位迷人的少女, 成长在最惹人怜爱的年纪, 再幼小一些不够成熟, 再年长一些不够天真, 难道会有人忍心让这样纯洁的女孩就此凋零吗?” 魔女的这番感叹绝对真心实意, 她甚至有在这场胁迫过后, 将远坂凛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做成真正的人偶收藏起来的念头. 言峰纲吉的视线因此更加有压迫力, 收敛起所有笑意的白发少年, 被激怒的少年, 其冷酷神色丝毫不逊于任何人. 言峰纲吉: “caster, 不, 美狄亚, 你的目的为何.” 美狄亚收回触摸少女的手指, 紫袍垂落下来挡在所有肢体, “很简单, 用你的身体交换就可以了, 你替代她成为我的人偶” 迦尔纳锐利的眼神锋利如刀, 不断升腾的战意是最实质的威胁. 美狄亚有些畏惧似的避开枪阶英灵的视线, 只是仔细观察言峰纲吉的神态. 然而白发少年却没有任何回应, 沉默降临在这座殿堂里, 没有任何人出声, 气氛落针可闻. 卫宫士郎在关注敌人的同时也在用余光撇着言峰纲吉, 却和美狄亚一样, 无法看出少年的任何内心. 六道骸站在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心里评估着眼前的形式. 随着时间推移, 美狄亚心情有些不耐烦, 突然发出严厉的喝问, “是需要考虑这么久的事情吗? 难道你以为拖延时间有用处.” 红衣archer伴随魔女的斥责进入殿门, 白发褐肤的英灵一现身就受到卫宫士郎的怒目而视. 不过也只是眼神罢了, 已经经历很多的少年不再像开始时那样冲动. 言峰纲吉也看了一眼弓阶的英灵, 视线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含义, 然后少年脸色不再冷酷, 变成有些倦怠似的平淡, “虽然很想救凛, 但是明显我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更加重要, 所以抱歉了, 我拒绝.” 少年的回答显然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连迦尔纳都有些惊讶的睁大眼睛. 美狄亚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策略失误, 闪电状匕首顶在远坂凛颈侧, “真是丑恶的男人, 选择眼睁睁的看着爱慕自己的女孩走向死亡吗?” 言峰纲吉状似懒得继续关注对面, 少年以欣赏的眼光看向身穿美丽白色礼服的骑士王. 这花心表现让美狄亚想起了伊阿宋, 那个让他痛恨一生的男人也是这样表面光鲜, 内里自私丑恶的嘴脸. 魔女拿着匕首的手臂有些颤抖, 她发誓一定要让言峰纲吉在最痛苦中走向死亡. archer: “caster.” 红色的弓兵以懒洋洋的声音说着话,“如果你执意要违反约定, 我不会顶着令咒的威胁反对, 但是这真的很打消我战斗的积极性.” 弓阶英灵的发言让美狄亚有些冷静下来, 在这里泄愤似的杀死远坂凛并不会带来更多好处, 反而会让archer更不听话,ncer看来是不能指望了, saber还没有控制好. 她必须预留有应对berserker和那个器具的战力. 美狄亚放下可破万法之符, 露出覆盖有令咒的左手, 无论是saber还是archer原来的御主都只留有两枚令咒, 也就是说她其实只有命令他们一次的机会, 剩下的命令用来让他们自杀. 所以她现在应该牺牲谁更好? 葛木宗一郎突然出声发言, “caster, 以archer的能力还不足以挡ncer, 不要顾惜价值.” 来自master的话语让caster下定了决心, “saber, 尽你的全力杀ncer, 不许节约魔力.” 一道令咒闪过不详的光芒, 然后变成斑驳淤痕. 骑士王举起圣剑, 碧色眼瞳满是痛苦之色, 少女骑士想要抵抗来自令咒的命令. 她也确实成功了一瞬, 然而来自神代魔术师的魔力相较于卫宫切嗣或者卫宫士郎来说要更加霸道, 她最终也只能向着不想战胜的目标前进. saber的能力受限于其自身的反抗, 如果迦尔纳火力全开也能够迅速战胜骑士王. 然而来自言峰纲吉的命令让他有些迟疑, 白发少年在谁也无法监听的主从对话里说着, “迦尔纳, 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义, 尽量节约魔力拖延时间.” 白发少年看向沉默不语的枪阶英灵, 以眼神表达内心的兼定和诚恳, “我保证, 绝对不会违背约定.” 第38章 三十八 冲破纸门之后是木制的横栏扶手, 狂暴的飓风撕扯掉所有拦路之物, 苍蓝的骑士少女化身为破坏女神, 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对手. 骑士王通常是一位战斗时仍能感受到其高洁理性的王者, 现在的saber却像是马力开到最高的喷气式发动机, 一举一动都燃烧着惊人的魔力. 然而这威力奇高的攻击其实隐含着自暴自弃的意图, 不顾惜魔力的全力出手, 这也代表saber存世的时间寥寥无几. 迦尔纳脚步轻巧的落到庭院中, 灵活的运用黄金之枪挡下骑士王的征伐, 英灵紧紧闭合的嘴刻印着严肃的形状. 如果要比试性能, 迦尔纳不惧于任何敌手, 其魔力的运转速度与破坏力不逊其顶级英灵的面板, 赤龙吐息与太阳之炎的相争当如同神话再现. 但是, 为何他的master要阻止他, 如果是出于对saber身不由己的同情, 那么也太小看骑士王, 也太小看他的master了. 迦尔纳抵住saber的一次挥剑, 枪阶英灵没有硬拼这记比火箭更具冲击力的突击, 反而顺着骑士王的力道轻盈后跃. 在落地之前, 他清楚看到saber满是怒火的碧色眼瞳, 既有被控制的屈辱, 也有她的战斗没有被认真对待的愤怒. 作为将决斗神圣化的骑士之王, saber当然无法原谅三心二意, 不竭尽努力的对手. 迦尔纳在战斗中思考着, 视线余光突然划过saber破坏成废墟的建筑和土地, 突然感到一丝电光划过脑海. 英灵的脑袋上仿佛亮起一盏灯, 又立刻熄灭, 然后迦尔纳有些低落的垂下头. 他在这场圣杯战争里从未感受过魔力短缺的情况, 迦尔纳几乎要忘记他的耗魔是与他破坏力相称的优秀, 在现代这种魔力短缺的时代, 普通魔术师根本撑不过他全力施为十秒种. 纲吉尽到了作为御主的最大责任, 但这不代表少年的魔力无穷无尽, 没有想到这点的他作为servant太失职了. 迦尔纳于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更加小心谨慎, 绝不为了追求效率而提高功率. 所以只能选择拖延战术, 熬到saber魔力用尽消失吗. 而另一边的言峰纲吉, 面对的是caster和archer两位英灵, 葛木宗一郎作为御主其战斗力也不差. 而他身边的卫宫士郎能勉强挡住其中一位已经算不错了. 迦尔纳的思考不能算错误, 言峰纲吉即将没有任何留手的余地, 因此为了高效率运转死气之火, 他会掐断一部分提供给从者的魔力. 美狄亚: “现在投降的话, 我可以原谅你之前的无礼.” 在魔女看来, 现代魔术师几本不可能反抗英灵, 言峰纲吉的抵抗只能说是不自量力. 言峰纲吉: “美狄亚, 给你一个忠告吧.” 白发少年轻抬起头, 金红色眼瞳里是无一丝迷惘的高昂斗志. “拉拢盟友, 排除异己, 权衡利弊, 不断衡量对手与己方实力的策略是政治游戏.” “但是战争是更无序的混沌, 从古至今, 以少胜多, 奇策诡计永远层出不穷, 还有记住最重要的一点吧, 永远不要小看背水一战的对手.” 言峰纲吉究竟有多强, 其实此刻没有人真正清楚, 只有已经不在此处的吉尔伽美什有评判的权利. 能抗住乖离剑的实力, 打败过一次并未留手, 只是魔力不足的英雄王的辉煌战绩. 虽然言峰纲吉在那之前也经历了无数次失败, 但是古乌鲁克王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杂修有无数次挑战的权利, 王不能有一次败北. 傲慢如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承认言峰纲吉的实力与资格. 所以这场战斗出现了超出常理的状况, 作为人类御主的言峰纲吉压着弓阶英灵打. 橘红色大空之炎提高推进力, 然后是熔点奇高的火焰之拳. archer双刀合并挡住这次奇袭, 英灵突然睁大眼睛, 抛弃武器迅捷平移才躲开紧贴身侧的火焰洪流, 原来是少年突然张开手指, 发射出不逊于一次c级宝具的光炮. 重整架势的红衣从者暗自感叹,ncer的master也是个怪物, 后颈隐约传来刺痛, 英灵倒转握刀的方向, 没有回头的向后方挥动. 仿佛瞬间移动般的速度, 出现在archer身后的少年空手捏住英灵的刀锋, 以短刀为支点起身踢向红衣英灵. 偏头避过这一次奇袭, archer再一次选择放弃干将莫邪, 在后退避让的同时投影出几把剑型宝具射向言峰纲吉. 于此同时, 浮在空中俯瞰全场的的美狄亚也看准这一次机会, 几颗紫色光弹封住少年后路. 几乎像是错觉一般, archer发现少年那在战斗时冷谈平静的面容好像轻微勾起一个笑容. 渐次爆炸而起的火光与烟尘遮挡住言峰纲吉所在之处. 没有一瞬间犹疑, archer投影出双刀打偏飞向他的长剑, 而他手中的第三套武器就此损毁, 弓阶英灵满脸凝重的关注着爆炸中心. 烟尘散去, 弹坑中心的言峰纲吉连衣物都没有破损,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躲过刚才那密集的爆炸. 少年拔起脚边一把长剑, 突然抬头看向空中的美狄亚. 被那双火焰之瞳注视, 冷汗瞬间侵染后背, 魔女感到畏惧的升空拉开与少年的距离. 言峰纲吉: “这是回礼” 少年手中长剑突然被爆发的火焰覆盖, 闪着绿色电光的雷之炎进行强化, 然后是紫色的云之炎进行增值, 最后是调和的大空之炎增加推进力. 仿佛经过千锤百炼一般, 在短暂的时间内一举达成的技巧. 让这把本归属于敌人的长剑变成自己的武器, 袭向空中的敌人. 美狄亚已经顾不得进攻, 召唤来数层法阵挡在身前. 空中一片宝具爆炸的声光, 堪称是今晚的又一场烟火盛宴. archer满脸头疼的看着这既视感极其强烈的手法. 从来都是伪造别人宝具的红衣archer没想到有一天他的宝具也会被伪造. 卫宫士郎站一旁安静看着这场神仙打架, 因为他的对手葛木宗一郎率先停手, 注意力完全在美狄亚身上. 红发少年又瞟了一眼磨蹭着脚步后退的间桐慎二, 没有被吓得掉头就跑, 算是值得赞美的进步. 美狄亚: “可恶.” 冲破烟尘帐幕的魔女满是懊恼, 今晚的计策没有一个奏效, 接二连三的失败完全是在嘲笑她的能力. “golem!” 几十只龙牙兵破土而出, 不惧生死的冲向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 “已经毫无办法了吗?” 这些杂兵连拖延时间都稍显不足, 灰色龙骨兵一旦沾上橙色火焰, 就会变成燃烧的火炬. 一排排高热火源将言峰纲吉围拢在中心, 扭曲的空气模糊了少年的面容. archer: “究竟那边才是压制的一方? 情势已经完全被调转了.” 英灵低声说着, 投影出黑色长弓, 伪螺旋剑拉长变形, 不以瞄准少年身躯为最优先选择, 而是选择稍远一些的脚边. 美狄亚: “trofa!” 魔女空间转移到葛木宗一郎身边, 然后带着她的master一起逃离. 红衣archer同样在迅速撤退, 他很少在如此近的距离使用幻想崩坏, 爆炸范围将他的所在之处也包含进去. 言峰纲吉看着马上要落地的爆炸, 在短时间内做出判断. 大空之炎瞬间爆发, 极致的加速度堪比火箭发射, 白发少年像是一阵飓风刮过, 在路过卫宫士郎时顺手抱住红发少年的腰部. 卫宫士郎差点被这一下冲击得将内脏吐出来, 不过他确实需要感谢少年的帮助, 眼角余光发现躲在树后的间桐慎二, 连卫宫士郎自己都佩服他当时的反应力, 虽然只来得及抓住间桐慎二的手臂. 不断扩散的爆炸圈几乎紧贴在间桐慎二脚边, 差一步就能他的脚掌吞没进去. 言峰纲吉带着两个累赘逃开幻想崩坏的爆炸范围, 少年回身看向爆炸中心, 然后发现柳洞寺的主殿佛堂也被这次攻击范围之内. 虽然没有被完全夷平, 然而汹汹燃烧的木制建筑已经只剩几根立柱支撑横梁, 随时可能坍塌. 白发少年僵立不动, 平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然而他身上的死气之焰却出现些不稳定的波动. 没关系, 远坂凛有迦尔纳的铠甲保护, 而且他的直觉既然没有发出警告, 这说明凛应该没事. 言峰纲吉沉默转身, 看着松散的将他围拢住的敌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红衣archer, 这个英灵的立场一直很难判断, 有时做出的行为会让少年感到意外, 本以为他至少会有底线. 被美狄亚控制住意识的远坂凛还在火场里, 卫宫士郎做出这样的判断, 红发少年不顾还在疼痛的身体, 脚步踉跄的向着佛堂跑去. 间桐慎二扶着脱臼的胳膊坐在地上, 蓝色短发遮住眼睛. 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言峰纲吉背向着他没有一点防备. 幻术变成的三叉戟握在手里, 间桐慎二的右眼已经变换成六. 六道骸在出手前其实有过一点犹豫, 因为这个彭格列继承人并不是灵魂邪恶的人, 但是这点浅薄的善意还抵不过他复仇的决心. 无论是美狄亚还是archer都注意到六道骸的小动作, 但是他们都没有提醒言峰纲吉的打算. 美狄亚甚至选择出手帮助, “as.” 空间固化的魔术对于魔抗能力高的对手其实并没有多少用处, 但是无所谓, 哪怕能控制住一秒钟也足够了. 言峰纲吉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左腿被刺中, 伤口并不深, 不过是划破表皮, 连阻碍他的行动都做不到. 白发少年低头看向一脸胜利笑容的六道骸, 虽然被恩将仇报了, 但是这构不成威胁的攻击让他有些疑惑, 言峰纲吉甚至在犹豫要不要将他一脚踢开. 六道骸能理解少年的疑惑, 于是他运用幻术变换外表, 蓝色海带头青年变成高挑瘦削的凤梨头青年, “kufufufu, 好久不见了, 彭格列.” 言峰纲吉: “原来是你啊, 怪不得间桐慎二的表现有些奇怪.” 少年发现他的敌人都不再继续散发战意, 出于节约能源的想法熄灭死气之炎. “间桐慎二安静的时候完全没有存在感, 我差点把你忽略了, 现在现身又是为了什么?” 六道骸的额头蹦起一根青筋, 让你如临大敌, 绞尽脑汁应对的敌人完全把你忘到脑后, 还有比这更气人的吗 ? “kufufu, 彭格列, 你也只有现在能嘴硬了.” 六道骸一手遮住脸, 眼里满是邪恶的意味, “你的身体即将属于我, 这已经是不可违抗的事实了.” 第39章 三十九 言峰纲吉: “看来你计划了很久.” 白发少年看着已经控制不住激动之情, 即将开始阐述人生理想的六道骸.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罕见之事, 在势均力敌的两方人马沉浸在彼此相争之时, 隔岸观火的第三方窥伺时机加入其中, 抢夺走胜利的果实. 战争最根本之处脱离不了利益之争, 历史上被表层的英雄荣耀蒙蔽住其下鬼谋暗计的勇猛悍将也屡见不鲜. 如果站在这里的不是言峰纲吉, 而是任何一位其他御主, 六道骸的计策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六道骸: “kufufu, 彭格列, 你的战斗能力远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蓝发青年捂住左眼, 赤红色的轮回眼里闪过冰冷的暗色, “但是这刚好能为我的计划铺平道路.” 美狄亚:“小鬼, 这个人的身体是我的魔术材料.” 魔女吐露暗含威胁的话语. archer: “被背叛了吗? 到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六道骸:“kufufufu, 美狄亚, 既然把我当做下属随意差遣, 你也应该想到被我反噬的结局.” 美狄亚: “不过是个用完就扔的工具, 胆子还真大.” 应该说是同类相斥吗, 在美狄亚和六道骸相遇时的第一面, 两方都在言笑晏晏的笑脸下暗中做出了一定要干掉对方的决定, 不过是知道轻率出手不可能成功, 才保持了堪称诡异的平静. 言峰纲吉:“这样好吗? 我还好好站在这里呢, 你们现在就决定内讧了吗?” 白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红衣archer身边, 无声无息的移动把这个英灵吓得够呛. “其实我也不介意等你们先争出个结果啦.” 六道骸:“kufufufu, 放心吧, 彭格列, 我的能力还从未失败过, 珍惜你现在还有意识的时间吧.” 连旁观的archer都想吐槽他又立了一个很稳的g呢. 美狄亚: “现代魔术师还真是可怜, 守着那么点贫瘠的资源, 锻炼那稀少的几个能力, 只有节约意识值得赞美了.” 魔术师的语气满是居高临下的讽刺. 六道骸: “kufufufu, 比不上稀世的大魔女阁下, 什么都懂一点却没有一项专精的能力, 战斗力还是从者里最低的一位.” 美狄亚: “呵呵哈哈, 小鬼, 很好, 你真是很有惹人怒火的才能, 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有没有嘴那么硬了.” 魔女举起可破万法之符, 她握有能随时斩断六道骸附身能力的宝具. 不过是个靠着别人身体对话, 连本体都不敢露面的胆小鬼. 葛木宗一郎:“等一下, caster. 不要忘记我们的目标.” 比起个性极其鲜明的美狄亚, 她的mater是一个没有自我主张的无趣之人, 然而时刻以客观视角观察这场争论的葛木宗一郎比美狄亚更能掌握状况. “六道骸的本体不在这里, 消灭这个附身对象不会对他造成真正伤害, 他在激怒你.” 被master提醒后, 美狄亚意识到她可能落入了圈套, 她能随时掐断六道骸的契约, 所以不自觉的开始轻视六道骸. 然而在他的assassin已经退场的情况下, 没有任何从者的六道骸究竟有什么底气与她抗衡. archer: “是在拖延时间吧.” 英灵暗示一般的看向言峰纲吉, 白发少年一脸淡然的回应英灵的视线, 带着几分让人火大的无辜感. archer: “……….” 少年身上分明没有一点被控制住的迹象, 然而他现在身上的无害感却能让他们忽视掉他的情况, 这天才般融入环境的能力反而让英灵更加警惕. 言峰纲吉: “其实也不怪他们, 我点燃火焰时的状态与通常情况完全是两个人设.” 美狄亚: “原来还没有成功吗?” 魔女虽然嘲讽六道骸稀少的技能, 但是正因为稀少反而纯粹, 六道骸甚至能操控从者由魔力构成的身体, 这是连美狄亚都会忌惮的能力, 所以她才没有怀疑过失败的可能性. 六道骸: “………” 皮衣青年有些遗憾的样子, 计划没有向着最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不过也无所谓, 虽然不是最优解, 但也无关大局. 六道骸形象的幻术壳子化作雾气消散, 身体真正的主人间桐慎二睁开眼睛, 他显然在附身期间也没有任何自我意识. 海带头少年满脸茫然的看着眼前场景, 完全不在状态的样子还真是人畜无害. 无论是美狄亚还是archer都警惕的看着白发少年. 如果言峰纲吉本人是等级为lv100的大boss, 那么被六道骸操控的身体充其量不会超过lv90, 虽然也不是什么能轻易战胜的对手, 但是至少会更有把握一些. 言峰纲吉则是意识清醒的感受到所谓附身究竟是什么, 如果将人类的自我意识分为控制大部分头脑和身体的表层意识, 以及潜藏在表层意识下面不能被直接探知的潜层意识. 普通人的潜意识可以类比为信息之海, 时而波涛汹涌, 时而微波起伏, 随着身体主人的心情而变换, 而漂浮在潜意识海上随着水波沉浮的的冰山是个人意志的体现. 六道骸的附身则是化作一片靛色雾气覆盖住这些冰山, 将身体主人的表层意识切断. 然而当六道骸进入到言峰纲吉的内心时, 目之所及是一望无垠的冰原, 层叠堆积的白色冰层, 晶莹剔透如水晶的棱镜体反射着纯净的蓝色. 靛色的雾气僵住了, 六道骸看着这片没有边界的冰原, 做出了立刻逃跑的打算. 然而他人的内心深处又怎么会是任人自由来去的地方. 在六道骸行动之前, 原本平如镜面的黑色天空突然翻涌起波澜, 不详的黑色泥泞从上方滴落下来, 将六道骸包裹住围拢成球状牢笼. 黑泥像是捕食蝇虫的肉食性植物那样开始消化猎物, 冰原恢复成无垠的寂静.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赤着脚走过来, 目测不会超过十岁的小男孩, 瘦小的身体包裹在空荡荡的白袍子里, 凌乱的棕色头发下是同色的眼睛, 湿漉漉的像是极其无害的小动物. 小男孩站到黑泥球前, 对着没有一人的心灵空间自言自语, “好久没有人来这里了, 我想和他说说话.” 空荡荡的世界没有回应, 连一丝风都没有, 然而男孩像是能听到声音般做出回应, “对不起, 我又任性了, 你不用管我也没关系, 我不想给你填麻烦.” 男孩的棕色眼睛真的变得湿漉漉的, 他在强忍泪水. 刺耳的咯吱声突然响起, 是冰层在摩擦移动, 从难以目及的远方蔓延到脚下的裂痕, 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从这伤口里喷涌出美丽的金红色火焰. 男孩却没有注意这冰原瞬间变为火海的壮观景象, 而被他关注的黑泥球像是被激怒一般剧烈的鼓噪起来, 黑色天空也如同心脏一般搏动. 然而在更多的寒冰化作火焰时, 黑泥退却了, 它像是拥有真正的生命那般懂得趋利避害, 六道骸被它十分不甘愿般吐出来. 已经由雾气化作人形的六道骸把三叉戟当做拐杖那样拄着, 他有些狼狈的呕出一团黑泥, 这一小团泥泞在焦急的返回天空前被火焰卷起烧了个干净. 六道骸: “………” 这里真的是那个言峰纲吉的内心世界! 开什么玩笑! 连他六道骸本人的内心都不会这么危险! 想他堂堂六道骸经历过人体实验, 移植了轮回之眼, 想起前六世的记忆, 他还真正在地狱里走过一遭. 然而他也不会让那乱七八糟的黑泥呆在意识海里. 说真的, 一直与那饱含各种人类恶意的诅咒呆在一起, 真的不会疯吗? 六道骸一低头, 就看见一个可爱的小男孩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你好, 我叫沢田纲吉.” 一副十分害羞胆小的样子, 男孩红着脸揪着衣角. 然而沢田纲吉眼里的期待根本挡不住, 小心偷瞄六道骸的样子仿佛偷摸摸探出洞的小兔子, 连乱糟糟的棕发也像耳朵那样翘着. 六道骸: “………” 这是天使, 和外面那个一肚子坏水又满脸无辜的言峰纲吉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天使. 虽然还是一脸深沉, 看不出内心想法的的神秘表情, 其实刚被黑泥伤害了的六道骸瞬间被软萌的沢田纲吉治愈了. 六道骸: “kufufufu, 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彭格列,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欺骗我……” 六道骸说不下去了, 沢田纲吉真的和他的外表一样柔弱, 软乎乎的可以随意揉捏. 听到六道骸质疑的话语, 他瞬间红了眼眶. 沢田纲吉: “对不起, 我不想哭的, 我没有哭.” 男孩用衣袖擦干眼泪, 然后将手背到身后, 用力展开笑容, “我太高兴了, 能够遇见你, 这里没有其他人在, 我的朋友也已经很久没来了.” 六道骸沉默了很久, 在沢田纲吉越加不安之前, 青年半跪下来, 用着通常被他摒弃的温柔语气说话,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彭格列, 不, 言峰纲吉呢.” 沢田纲吉: “言峰纲吉在这里.” 男孩手指着脚下冰原说, “他是这个世界的构成, 我听吉尔说他总是忙于各种事情, 所以平常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吉尔是我的一个朋友, 和长相普通的我不同, 他很漂亮, 还非常聪明, 告诉我各种各样的事情, 他懂得好多.” 沢田纲吉手舞足蹈的说着, 仿佛要把所有想法一口气倒出来一般, 分享给这里的新人. “我还有另一个朋友, 他让我叫他此世之恶, 这个名字又长又奇怪, 所以我一般叫他小恶.” “他通常并不理人, 不过如果我一直缠着他的话, 他还是会和我说话.”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叫他小恶, 他都会生气, 明明他也挺喜欢这个名字, 还会在偷偷吐槽的时候这样称呼自己.” “吉尔说小恶不习惯接受善意, 和大人的他一样是个别扭的家伙.” “虽然我不是很懂, 但是吉尔说的一定有道理, 他真的很厉害.” 六道骸: “此世之恶, 难道是那片黑泥, 难道它还会有自我意识吗?” 他能看出沢田纲吉没有说谎, 却还是忍不住发出质疑. 沢田纲吉: “不对, 小恶不是那些黑糊糊的东西, 虽然他是很黑糊糊的啦.” 男孩指着自己说, “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身体是黑色的, 还有很多奇怪的纹身.” “吉尔说小恶原来是英灵, 然后他又变成圣杯的意志, 最后又加入我的人格, 是由各种各样东西混合起来的杂修, 虽然我不太懂, 不过听起来真的好幸苦啊!” 六道骸: “听不懂就别管了.” 他真的很不想承认他也没听懂. “那么, 那个小恶,” 六道骸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抽了下嘴角, “他不在这里吗?” 沢田纲吉: “不知道, 有一天突然不见了, 明明一直在一起的.” 男孩一脸伤心, 眼圈瞬间红了, 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 “自从小恶离开, 那些黑糊糊的东西就不听话了, 让这个世界的管理变得很麻烦. 吉尔说去解决这个问题, 帮我把小恶带回来, 但是他走了后却再也没回来.” 第40章 四十 心灵世界无论过去多长时间, 现实世界可能仅仅度过短短一瞬. 至少在美狄亚看来, 言峰纲吉只是有些深思恍惚, 黑色瞳孔稍微扩散一点. 然而少年身上的魔力反应仍是火焰一般灼热, 并没有变成六道骸诡谲阴暗的力量. 言峰纲吉: “看来失败了, 你们寄予了期望的绝杀.” 他重新点燃起金红色火焰, 稳重平和却极具影响力的气势回到少年身上. archer: “这可不太妙啊.”弓阶英灵投影出双刀. 于此同时, 美狄亚为葛木宗一郎施加强化魔术, 魔女看出她无法跟上少年战斗的节奏, 正式退居二线做辅助的工作. 言峰纲吉突然撇向间桐慎二, “不想死的话, 就赶快离开.” 间桐慎二: “哈, 言峰, 你在命令我吗? 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嘴里这样抱怨着, 这个胆小家伙的身体却很诚实的后退. 没有立刻离开也只是还抱着投机取巧的打算. 言峰纲吉出于善意的提醒, 即使没有被听从也无所谓, 少年将注意力放到弓阶英灵身上, 这个守护者不稳定的行动模式让他有些忌惮. 猛然爆发的火焰被压集中到双拳上, 言峰纲吉靠着大空火焰的机动能力冲向archer . 英灵依次投影出的长剑拦不住少年的冲刺, 他也不是想以这种方式打败言峰纲吉, 而是通过攻击预测少年的行动路线. 言峰纲吉躲避的动作堪称惊艳, 空中急停与转向的技巧如同飞翔的鸟类, 在英灵投影的空隙逼近archer. archer将双刀交叉到身前, 言峰纲吉挥舞拳头打向干将莫邪, 以右拳打碎双刀, 另一拳的目标是archer空门大开的腹部. 然而少年的眼睛模糊了一瞬, 是美狄亚使用魔术将葛木宗一郎与archer的位置互相交换. 眼神无光的葛木左手以擒拿的方式握住言峰纲吉有些收不住的拳势, 右手宛如毒蛇一般咬向少年面门. 糟糕, 言峰纲吉看着葛木宗一郎的蛇拳, 直觉告诉他即使侧头躲避, 这记攻击也会瞬间变换为捏碎他喉咙的手式. 少年左手极速喷射火焰, 将他整个人推向右边, 他被抓住的右手因此而折断. 剧痛却没有影响言峰纲吉的判断, 眼角余光撇到archer身边的数把武器, 目标指向他的身体. “不错, 这才有趣.” 被这精湛的配合也激起战斗的乐趣, 言峰纲吉加大火焰输出, 从直立变为横躺在空中的姿势, 然后身体180度翻转, 一把武器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飞远. 而葛木宗一郎也因此被他甩到空中, 无法像少年那样在空中灵活变向的葛木选择放手, 顺着少年甩手的力道翻滚落地. 言峰纲吉却比葛木更早半跪到地面, 趁此机会向着葛木发射火焰炮击. 这一次被置换而直面光炮的archer投影出埃阿斯之盾, 成功挡住这次突袭. 让旁观者眼花缭乱的交替攻击在极速中发生, 间桐慎二的眼睛甚至跟不上这一系列战斗. 不过在这战斗的间隙, 他发现白发少年的右手无力垂落, 看来是被废掉了. 言峰纲吉: “烦恼了, 只剩一只手.” 他最擅长从双手发射火焰, 失去一只手的情况下, 无论是移动还是进攻都会受很大影响. “只能改成远程了” 由幻影构筑的骑士剑被少年握在手中. 杜兰达尔, 查理曼十二勇士之首, 骑士罗兰持有的圣剑, 是不输给湖水妖精系列的绝世之剑, 传说封存了三种奇迹. 不过言峰纲吉选择它的唯一理由是它的硬度. “我其实不太擅长幻术.” 用雾之火焰伪造的圣剑不可能具有本尊的能力, 因此被少年当成消耗品来使用. 这种奢侈乱来的作风学自谁, 已经不需多言了. 雾之炎构造, 雷之炎强化, 最后用晴之炎活性化, 完全是仗着杜兰达尔坚硬的特性进行乱七八糟的改造. 然后这个状态有些不稳定的圣剑被少年投掷出去, 拖着橙色尾焰肆意飞舞. 长剑数次被archer击飞, 又数次折返飞回, 以双拳为武器的葛木更是只有躲避一途. 被晴之火焰活性化的杜兰达尔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飞越快, 连剑身都捕捉不到, 视野里只能看到一片橙色流光. 直到美狄亚将这一片空间凝固, 杜兰达尔被archer投影出相同的武器打碎. caster的攻击能力虽然不行, 但是她在战斗中数次辅助都十分有效. 看来不得不将第一目标改成美狄亚, 言峰纲吉如此判断后, 搜索着在战斗中隐匿起身形的魔女. 无论是隐身还是伪装, caster的踪迹在少年的直觉面前都没有作用. 躲在树后的间桐慎二一副探头探脑的样子, 与言峰纲吉对视后马上缩回头 原来如此, 美狄亚躲在间桐慎二的影子里, 如果没有直觉指引, 魔女抓住思维死角的隐藏地也不会如此轻易被发现. 第二把杜兰达尔被言峰纲吉构造出来, 通过视线发现他意图的葛木宗一郎冲向少年. 橙色流光飞向间桐慎二脚边, 在他反应过来躲避之前, 美狄亚已经不得不显出身形. 魔女带着冷汗以法阵抵挡杜兰达尔, 紫色的魔法阵与骑士剑僵持在空中. 而言峰纲吉俯身躲过葛木的杀拳, 一身撑地踢向葛木宗一郎的双腿, 迫使他后撤. 少年刚想招回杜兰达尔, 却迫于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止住这个动作. archer仅次于言峰纲吉发现那具身影, 手握长弓的英灵投影出箭矢, 但是可能是意识到那终局, archer握紧弓弦的手停顿了. “sechs ein flu ein halt!” 绿色玛瑙石飞向美狄亚无法防备的后背, 渐次而起的爆炸打破魔女的防护, 杜兰达尔趁机穿透魔法屏障. “trace on!” 红发少年挥向弓阶英灵的双刀被相同模样的武器挡住, 同样颜色的橙色眼瞳对视了一瞬, 然后卫宫士郎被更强大的英灵击退. “笨蛋,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冲太前.” 看出archer毫不留情的杀气, 远坂凛跑向两人, 长袖和服也不能阻挡她的行动能力. “und brennt!” 几颗红宝石被投掷到弓阶英灵与卫宫士郎中间, 用来分开这两个固执的身影. “excaliber!” 金色光的洪流冲破黑暗, 几乎覆盖住archer红色的身影, 也阻挡住葛木宗一郎冲向美狄亚的脚步. 白色礼服的骑士王走进战场, 这可以说是一锤定音的宝具攻击出自她手, saber的身影却变得有些透明, 她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 言峰纲吉: “卫宫, 凛, 还有saber.” 少年看着突然现身的几人, 熄灭死气之火. 远坂凛: ncer没事.” 少女的样子有些狼狈, 红色和服粘着黑灰, 已经看不出原先的华美. 然而远坂凛本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女孩, 比起乖乖坐着等候, 她宁愿选择挽起袖子战斗, “我为saber施加了影响认知的魔术, ncer与archer的模样替换, 只ncer不出现在saber的视野里, 她现在只会把archer当做目标.” 言峰纲吉: “你没事吧?” 少年询问的不止是远坂凛的身体状况, 更是她选择将archer也当做目标的行为. 远坂凛: “没关系, 无论是被背叛, 还是被突然出现的爆炸卷进火海, 我其实没有放在心上, 我早就原谅archer了, 我完全相信他的能力, 不会因为saber仓促发出的宝具而退场才设下了这个计划.” 少女一脸微笑的说. 用埃阿斯之盾挡住对军宝具的archer确实没有退场, 但是魔力见底, 左手被废, 已经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 卫宫士郎暗中打了个寒蝉, 他回忆起冲进火场时看到的场景, 远坂凛根本没有被拯救的意识, 打着八极拳击穿掉落下来的横梁. 在被他询问时说魔术师死于火灾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在她身上, 不然整个远坂家都会因此蒙羞. 据她说靠着这样的意志挣脱了美狄亚的控制魔术. saber: “凛, 叙旧还是等一会再说.” 骑士王意有所指的看向美狄亚. 魔术师坐倒在地上, 她的灵核被击碎, 退场已经无法避免. 然而在骑士王看来, 直到亲眼目睹敌人消散, 他们都没有放松的理由. 葛木宗一郎终于走到美狄亚身前, 低头看着满身狼狈的魔女. 如果是不知情况的人看见葛木冷淡的神情, 可能会以为他对身前的女人没有一丝怜悯. 美狄亚仰头看向她的master, 兜帽滑落下来露出真容, “master, 你没事就好.” 葛木宗一郎: “恩.” 美狄亚:“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愿望, 好像无法实现了” 艰难的站起身, 然而重伤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美狄亚倒向葛木宗一郎的胸膛, “真是讽刺, 偏偏是在我最渴望心愿的时候.” 葛木宗一郎: “无需悲叹, 你的愿望, 我会替你实现.” 美狄亚: “已经不可能了.” 这种失败不在她的预期里, 美狄亚仰头看向她的master. 她与葛木相遇之时是最狼狈的时候, 至少在告别的时候, 她希望能展露最美丽的姿态. 不属于背叛的魔女, 甚至不属于科尔基斯的公主, 仅仅只是美狄亚. “我的愿望, 好像已经实现了.” 紫色的魔力荧光散落开, 比展露还要更快的熄灭. 葛木宗一郎: “………” 寡言的男人转身面向言峰纲吉, 默默摆出进攻的姿势. 少年没有询问的意思, 他理解葛木现在的心态. 没有人生理想, 也没有自我喜好的男人, 能找到一个目标也不算坏. 言峰纲吉断了一只手, 没有使用火焰, 而葛木宗一郎失去美狄亚强化过的身体素质. 两人反而因此能斗得旗鼓相当, 少年靠着更灵活的身手躲避葛木的蛇拳. 只是葛木宗一郎没有防御, 只有进攻的架势有些麻烦. 卫宫士郎: “caster已经消失, 葛木为什么还要战斗?” 远坂凛: “我差不多能猜出来原因, 但是别管了.” 少女指向持剑伫立的骑士王, 失去作为御主的caster, 她流逝的时间更加迅速. “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快去和saber签订契约.” archer: “真让人惊讶, 你难道还对我抱有期望吗” 根据他对远坂凛的理解, 与更强的saber签订契约的机会, 她应该不会放过. 远坂凛: “是啊, 没有和saber签约, 而是召唤出你这个麻烦的家伙, 我也非常烦恼.” 她看向存在状态同样岌岌可危的弓阶英灵. “关于爆炸引起火灾的事情, 我们已经两清了, 但是你背叛我转投caster的事情还没有清算.” “不用怀疑, 这就是威胁, 不想这样乖乖消失, 你只有继续当我的从者这一条道路.” archer: “那这威胁还真可怕.” 第41章 四十一 archer与saber主从在重新签订契约, 迦尔纳站在稍远一些的高处瞭望这里的情况, 等到saber不再受限于caster的令咒后回到他的master身边. 六道骸的意识被圣杯黑泥压制, 可以说是完全被言峰纲吉封印住能力, 完成了复仇者监狱限制其自由的目标. 言峰纲吉: “差不多了, 葛木, 无论是复仇还是宣泄, 你应该能看出这只是无用功.” 他躲避葛木宗一郎的自杀式攻击, 趁着换气的功夫劝说对方. 葛木宗一郎:“确实如此, 但是一切因由自我而起, 又怎能半途而废, 我只为一结论.” 言峰纲吉:“直到死亡为止吗?”少年心下感叹, “这样顺着惯性而为的人生, 已经说不上是可怕还是可怜了.” 葛木宗一郎: “无需感叹, 我既身如微尘, 拘于爱憎而苦心, 众生皆如是.” 言峰纲吉: “………, 好吧, 我知道了.” 少年收拢拳势, 眼神暗沉下来, 驱散所有多余念头, 只是思考即将发出的最后一击. 葛木宗一郎同样做着准备, 他仿佛回到执行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 无思无想, 无惧无爱无忧亦无憎, 宛如机械的杀人任务. 但是这一次不同, 无论是为恶还是为善, 无论结果为何, 他应该能得出一个结论吧. 没有人生目标, 也不知为何而活, 甚至感受不到善与恶的喜好的男人, 在这一刻找到一个可以为之而死的理由, 实现美狄亚的愿望. 即使旁人难以理解, 这对于葛木宗一郎而言其实是救赎. 言峰纲吉率先出手, 是一往无前的一击, 在出手时没有一丝回返的念头. 葛木冷静的看着少年的攻击, 这不是不能回避, 也不是不能绕开的拳头, 但是如果不抱着同样的觉悟, 那么被言峰纲吉的气势压倒的他, 接下来的一生也提不起与之对抗的念头. 葛木宗一郎于是选择对抗, 他的蛇拳与对方的拳头相撞. 简单的一拳, 没有英灵战斗时的浩大声势, 也比不上魔术师对决的诡秘莫测, 纯粹属于人类意志的一拳, 沉默低调却蕴含无数情感. 少年不得不钦佩葛木的这一份决意, 但是, 这不代表他要因此而退让. 言峰纲吉的右臂无法用力, 左手握住葛木的拳头, 于是他用肩膀撞向葛木的胸膛, 将其推离原地. 微不可查的一丝亮光闪过, 一抹血线浮现在少年的侧脸. 言峰纲吉: “学得还真快.” 少年用按耐着些许不快的语气说着. 树林里闪过的黑影, 错觉一般瞬间消弭踪迹. 远坂凛: “刚才发生了什么?” 葛木宗一郎被少年撞倒在地, 后脑正好磕到碎石块晕倒. 但是言峰纲吉身上却出现了伤口. 有人袭击, 谁? 来自那里? archer: “是assassin吧, 他还没有放弃.” 弓阶英灵有极其出色的动态视力, 因此能清楚分辨刚才发生的事情. assassin卫宫切嗣突然现身, 在葛木宗一郎身后射击, 如果预期成功, 这发子弹将穿透葛木宗一郎的胸膛命中言峰纲吉的颅骨. 因为太过贪婪想要双杀吗不, 是因为知道直接瞄准少年的子弹不可能命中, 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分散杀意. 远坂凛: “可是我听说assassin已经退场了.” 她问向说出这个消息的红发少年. 而卫宫士郎盯着卫宫切嗣曾经现身之处, 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我确实看到老爹消失了.” 言峰纲吉: “是气息遮断吧, 暗杀者职介的固有技能, 再加上他当时那极其严重的伤势, 以此让我们误以为他已经退场. 现在想来, 如果使用令咒的话, 应该可以修复损伤.” 白发少年看向躲藏在树后的间桐慎二, “间桐同学, 可以请你确认一下你的令咒状态吗?” 间桐慎二: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问我!” 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被当做提线木偶操纵的间桐慎二, 饱受各方战斗力的惊吓, 特别是大魔王一样的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 “………” 他自认语气和蔼, 态度友善, 但为什么间桐慎二满脸惊惧, 一副吓破了胆的样子. 还是远坂凛不顾间桐慎二的挣扎, 拖着他的手拉出来, 发现他的令咒确实少了一道. 远坂凛: “落单从者可以与落单御主签订契约, 这确实是圣杯战争的规则. 但是assassin之前的master是谁? 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言峰纲吉:“是言峰绮礼.” “他身为监督却又自己成为御主, 这已经不是犯规的程度了. 所以我去威胁了他一番, 用了点强制手段让他放弃继续担当master的念头.” 远坂凛:“那么我将间桐慎二送给那个外道神父, 等于是给了他一个新玩具.” 间桐慎二必然会被言峰绮礼耍的团团转, 这是不需要怀疑的事情. 远坂凛:“但是,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 assassin已经完全脱离御主的掌控, 其行动完全由其自身决定.” “问题是assassin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少女蓝色的眼瞳带着灼人的热度, “言峰, 你知道他执着于杀你的原因吗?” 言峰纲吉: “有几个可能性, 我还不能确定.” 少年看到迦尔纳现身走到他身边. 枪阶英灵一语不发, 只是用那双蓝色眼瞳充满担忧的注视他. 言峰纲吉: “……, 我们先离开这里修整一下, 去卫宫同学家吧.” 远坂凛: “好吧, 这些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archer, 把间桐慎二抓起来, 别放跑了, 这点任务应该没问题吧.” 间桐慎二: “为什么要抓我远坂你给我记住了, 别碰我!” 蓝发少年想要转身就跑, 却被弓阶英灵拦住前路. archer: “抱歉了, 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毕竟要尽快挽回御主的信赖啊.” 他干脆利落的打晕间桐慎二. 没有人在意间桐慎二的抗议, 连卫宫士郎也没有提出异议, 间桐慎二是他们找回卫宫切嗣的重要人质. 不过少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个, 葛木老师怎么办, 就留在这里吗?” 言峰纲吉:“迦尔纳, 你来抬着葛木, 把他也搬回去吧.” 迦尔纳: “我知道了.” 虽然这伙人身形狼狈, 满身疲惫, 但是全体平安, 安全回归, 没有一位减员, 甚至也达成了消灭caster联盟的目标, 今晚的行动可以说非常成功. 月色逐渐西沉, 一天之中最寒冷黑暗的时刻, 无人的街道上突然闪现一抹红色的暗影. assassin卫宫切嗣在用他最快的速度疾驰, 甚至顾不上暴露踪迹. 注意到守护者行动的reborn远远追在他身后, 保持在还差一线就有可能被发现的程度. 小婴儿杀手皱紧眉, 不仅仅是因为暗杀者不同寻常的行动, 更是因为他前行的方向, 难道他还抱着潜伏偷袭的念头吗? 卫宫切嗣在卫宫宅邸门口停住脚步. 如同面对猛兽张开的巨口, 周身甚至充斥着赴汤蹈火般的气势. 暗杀者职介的英灵隐匿身形走进大门, 穿过狭长的走廊, 在一处房门前停住脚步, 起源弹填装完成. 身经百战的杀手没有一丝怜悯, 在拉开大门的一瞬间, 向着瞄到的身影开枪. “好疼啊.” 软糯温柔的声线, 在安静的黑暗中响起, 带着让人全身发冷的诡异. 卫宫切嗣极速后退, 却在即将冲出房门之际被几条黑色的绸带绑住. 间桐樱睁开眼睛, 变为赤红色的眼瞳望着卫宫切嗣. “爷爷死了, 只有你回来, 所以哥哥也不在了.” 黑色影子从间桐樱的脚下蔓延到守护者的身上, 更多黑红色的飘带缠到卫宫切嗣身上. 少女低头捂住脸, 像是不忍目睹这场景一般. “前辈也不在, 只有我被留下来.” 卫宫切嗣拼尽全力挣扎, 然而这看似柔软的飘带却如钢铁般坚硬, 间桐樱能吞噬灵体的能力, 是他们从者的天敌. 守护者非常不甘心就此退场, 但是至少他这次失败的行动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卫宫切嗣降临冬木圣杯战争是为了排除阻碍人类史进程的威胁, 到目前为止, 可能存在的威胁有能自造圣杯的美狄亚, 身体联通根源的言峰纲吉, 以及眼前的少女. 没有人知道, 他刚才向着言峰纲吉开枪的目的不是为了少年本身, 而是因为六道骸. 六道骸肆意挖掘间桐樱的天赋, 把她当做弟子一般细心关爱, 为了打破她的畏惧, 推动着她亲手杀死间桐脏砚. 然而谁也没想到间桐樱的身体里埋着潘多拉魔盒, 到最后六道骸不得不用幻术压制间桐樱的能力. 自此为止, 六道骸失踪, 然后让一切失控. 间桐樱: “对不起, 我不想这样做, 但是我需要你的魔力才能生存.” 虽然卫宫切嗣没有一句回应, 间桐樱仍是对着他做着解释, “我不想杀人, 只能选择吞噬英灵, 如果是这样的话, 前辈应该也不会责怪我吧.” 阴影仿佛泥沼一般, 吞噬着英灵的身体, 卫宫切嗣逐渐沉没到脚下的黑暗中. 直到守护者的身体全部消失, 原地已经没有一丝痕迹残留, 如果不去看间桐樱在黑暗中透着光的赤瞳, 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将如同梦境般消散. 间桐樱: “我没有做错, 圣杯战争很危险, 消灭更多的敌人, 前辈也会更安全.” 少女低声说服自己, 为她的行为做着解释, 这是一位既脆弱又坚韧的普通女孩, 为了幸福而做出的努力. 她是不知道那行为的后果, 还是只愿蒙住双眼, 不敢去注视那深渊呢. 间桐樱躺回卫宫士郎为她准备的被褥, 满是安心的闭上双眼. reborn屏住呼吸, 踏着比猫科动物还要轻的脚步离开廊下, 小杀手通过转角的影子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彻底走出卫宫宅, 他才发现身后出了一身冷汗. 还未回到这里的一伙人也注意到间桐慎二手上消失的令咒. 第42章 四十二 间桐慎二的令咒消失, 这其中代表的含义,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 但是理智能够理解, 情感上去接受却有些困难, 比起无常降临的灾难一般轰轰烈烈的死亡, 漫不经心间骤然消失的身影总是更难被认同. 远坂凛看着一言不发的卫宫士郎, 语气带着些许安抚, “既然美狄亚有破除契约的宝具, 也不能排除其他人有类似的手段.” 卫宫士郎: “远坂, 圣杯战争的所有主从, 我们都已经见过.” 少年此时的冷静堪称可怕, 抽离所有情感的理性分析. “老爹存活的可能性很小, 与其去纠结老爹的生死, 不如去思考谁干的, 这样安静的手法不像是伊莉雅的作风.” 他看向握着间桐慎二手臂思考的言峰纲吉. 言峰纲吉: “………” 他放开战战兢兢的蓝发少年, 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 “我在想另一个问题, 这场圣杯战争出现两位assassin职介的英灵, 这是否有什么原因” 远坂凛立刻顺着少年的言论思索, “另一位暗杀者是美狄亚违规召唤的英灵,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不, 不能以一个违规召唤的理由就接受事实, 不去探究其背后的含义.” 言峰纲吉: “卫宫切嗣是守护者, 他不同于正统圣杯战争的英灵, 所以是否会有这种可能性, 卫宫切嗣不是由圣杯而是由阿赖耶识直接召唤的英灵, 当他完成抑制力赋予的任务之后自行离开.” 这种思路更具说服力, 相比卫宫切嗣被不知名黑手以他们不清楚的手段除掉而言. saber显然被说服了, “毫不贪恋圣杯的权能, 也并未被万能之力的渴望迷惑, 卫宫切嗣竟然是如此大公无私之人吗我对他改观了.” archer却不会如此乐观, 发挥他一贯的泼冷水态度, “那么有谁知道抑制力的任务是什么吗该如何确认任务已经完成” 远坂凛: “任务, 守护灵长类的存续, 圣杯, 死之诅咒.” 少女显然想到了她在大圣杯仪式前看到的景象, “圣杯被死之诅咒污染, 所以美狄亚要重做圣杯, 难道这里面还存在什么阴谋吗” 直到真正面临各种超出预估的情况, 远坂凛才感觉平日所学太少, 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知识灌进脑袋里, 用来找出她忽略的真实. 迦尔纳: “各位, 我不是想要打断你们对真相的探讨.” 沉默寡言的枪阶英灵突然开口, “各位御主现在更需要的是休息, 获得充分的休憩, 放松紧绷的神经, 这样头脑也会更加清醒, 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在无人街道上忍受寒冷与疲惫的侵蚀, 这可不是什么讨论的好地方. 言峰纲吉: “没错, 大家都很累了, 这些事情明天再讨论吧.” 面对英灵执着盯着他断臂的阴沉眼神, 白发少年没有一丝反驳的勇气. 迦尔纳说的都对, 迦尔纳什么都对, 都听迦尔纳的. 于是一伙人继续前进, 走到卫宫士郎的家门前, 他们惊讶的发现宅邸亮着灯. 昏黄的灯火迎接晚归的人们, 仿佛冬日雪天里燃着柴火的壁炉, 温馨暖意散发着, 融化了窗外冰霜的凌厉. 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家门口, 在看到她期望的那人时, 绽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颜. 间桐樱小跑着来到卫宫士郎面前, “前辈, 你终于回来了.” 卫宫士郎有些尴尬的挠头, 既有对打扰间桐樱安眠的不安, 更多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身边这伙人, 远坂和言峰还好, 英灵们那不同寻常的装扮显然很难解释. 间桐慎二: “樱, 你怎么在这里” 一直安静低调收敛存在感的蓝发少年憋不住了, 大步走到间桐樱身前, 有些慌乱的用身体遮住少女的视野, “谁让你到处乱跑了, 赶快给我回家去!” 出乎间桐慎二的预料, 一向畏惧他威严的间桐樱竟然满不在意的顶撞他, “半夜里溜出家门的哥哥才应该反省一下, 而且还带着一向老实的前辈.” 间桐慎二: “你这家伙!” 脾气向来不好的间桐慎二被在他看来不识好歹的间桐樱激怒, 他一把拉扯住少女的手臂, “跟我回家, 看来不给你个深刻的教训不行了.” 卫宫士郎有些拿不准主意是否应该阻止间桐慎二, 毕竟这属于间桐的家务事, 更何况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接近间桐樱. 出于同样的理由, 远坂凛也抱臂旁观, 没有出言劝阻. 间桐樱被紫色长发遮住侧脸, 没有人注意到, 少女眼底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这时与间桐樱关系最远的言峰纲吉突然开口, “卫宫士郎, 间桐樱是你带回家来的, 给我负起责任来.” 少年话语中的含义呼之欲出, 不仅卫宫士郎尴尬的挠脸, 连间桐樱都收敛起有些危险的气势, 变为平常那害羞小学妹. 间桐慎二: “言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带头少年应该想满是张狂的反驳吧, 但是最后出口的话毫无气势可言, 腿肚子还在打哆嗦. 言峰纲吉: “不过是想告诉某个做哥哥的人, 太过严厉去管束妹妹的行为可是会被讨厌的, 更何况是关于少女纯洁恋情这种大事.” 红发少年和紫发少女有志一同的满脸通红, 看起来很有恋人间的默契. 这会让旁观者会心一笑的恋爱气息, 冲淡了所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言峰纲吉最后看了一眼满脸青筋, 想骂人却不敢的间桐慎二, “已经很晚了, 走夜路不安全, 不与我们多人行动, 落单者会有什么后果可不能保证.” 这显然是暗示, 也是在警告间桐慎二, 其余主从不会放过他的意思, 即使他已经失去令咒. 少年路过瞬间脸色惨白的间桐慎二, 率先走进房门. 应该感谢家里客房充足, 卫宫士郎可以将所有主从安排好. 远坂凛已经选好房间, 而archer表示要呆在屋顶警戒. 间桐樱还是住在为她铺好床铺的房间, 然后将有些焦躁的间桐慎二安排在隔壁. 葛木宗一郎被放在他房间附近, 如果他苏醒过来发生状况, 他和saber将负责制止. 最后是言峰纲吉, 白发少年毫不犹豫表示与他ncer住一起, 并且婉言谢绝卫宫士郎准备两份被铺的好意. 情感方面有些迟钝的红发少年没有在意, 而远坂凛显然想到什么, 一脸难以置信又混合些许咬牙切齿, 最后是想把自己敲晕的复杂表情, 把房门关上时发出不够优雅的巨响. 爱操心的卫宫士郎有些担忧:“远坂这是怎么了” 言峰纲吉一脸平淡, 一副大小姐情绪起伏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没什么大事, 放置不管也没关系, 凛总会想通的.” 他知道远坂凛在想什么, 无非是怀疑他要与servant补魔, 如果是普通魔术师遇到迦尔纳这样的耗魔大户, 常规供魔手段必然有所不足, 因此用些其他手段也正常. 远坂凛作为正统魔术师被教育长大, 如果她遇到这样的困境, 必然会选择打破少女的矜持. 正因为理解所以没有制止, 然而远坂凛又不能彻底贯彻冷静的立场, 这相对于‘正统’充满人情味的反应, 正是大小姐的可爱之处. 言峰纲吉一转头又看到迦尔纳, 一身坏人气质其实出乎意料单纯的英灵, 突然觉得如此不纯洁的他真应该把脑子清洗干净. 都怪某个污力突破天际的烦人王, 他现在看迦尔纳都有种罪恶感. 迦尔纳真诚的对卫宫士郎道谢, 为他将医药箱拿来的体贴, 然后英灵用平静却充满压力的视线看向白发少年. 迦尔纳保持一贯的沉默, 但是言峰纲吉非常自觉的跟随英灵走进房间, 十足乖巧的伸出手臂. 迦尔纳为少年解开衣襟, 严肃认真的检查起手臂. 言峰纲吉右手肘反向弯折断裂, 看起来十分严重, 不过只要将错位的关节复原, 接上断裂处, 然后加速身体细胞分裂愈合即可. 枪阶英灵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看出迦尔纳松懈掉的气势, 少年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既然去战斗又怎么可能不会受伤, 放心吧, 我有分寸的.” 迦尔纳: “我并非担忧这一点, 从这创痕能看出, master知道如何规避伤害, 拥有带伤战斗的经验, 因此无需我去多言.” 英灵说完, 伸手利落的将言峰纲吉的手臂接上, 少年配合的燃起晴之火焰. 迦尔纳确认言峰纲吉的手臂恢复完好, 不会落下任何后遗症, 视线又落到少年的脸颊. 曾经被子弹擦出血痕的侧脸, 经过细胞加速愈合结痂脱落, 只剩下颜色淡到几乎看不清的浅痕. 言峰纲吉望着迦尔纳清淡的眼神, 突然懂得印度神话里经常被提及的莲花眼为何, 并非形容其近似莲花瓣的模样, 毕竟迦尔纳狭长的眼形看人时总有种凶恶. 所谓莲花即是无法触及的美丽, 处之泰然, 淡而有序又隐含慈爱. 迦尔纳: “纲吉, 你不必紧张, 我并未气恼于你, 从者保护御主是必然之责, 我无法保护好你, 这只能归结于我自身的不成熟.” 言峰纲吉: “不, 迦尔纳你没有错, 策略是我制定, 支开你的命令也由我下达, 迦尔纳只是听从我的命令而已, 你很好的完成任务, 所以最后我们能战胜美狄亚他们.” 白发少年的语气急促, 他最为忧虑的即是英灵的责任心, 总是将过错归于己. 迦尔纳: “但是我不想看到纲吉受伤.” 英灵的话语完全由心而生, 这不含半点虚假的真诚最是能触动人心. “我希望你呆在安全之处等待我胜利回归的消息, 我知晓这是脱离现实的个人狂想, 但是却不由自主去期望.” “纲吉分明是位能以一敌百的勇士, 擅自将你圈禁于战场之外, 这是我的傲慢之罪, 由此而起焦灼之火也是我应承受的因果.” 言峰纲吉: “………” 他几乎要被迦尔纳自圆其说的逻辑打败. 少年很想摇着英灵肩膀说, 任性将迦尔纳支开的是他, 战斗时一不小心浪过头的也是他, 迦尔纳有什么错, 错在没有听从他的命令擅自行动吗 将所有吐槽憋在心里, 保持了表面平静的言峰纲吉看着英灵一脸忧郁, “迦尔纳, 如果你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威胁我的话, 恭喜你成功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来了.” 英灵的宽容显然是把双刃剑, 稍微有点责任心的人都无法放任迦尔纳的自省能力, 纵容过了头反而有些可怕. 第43章 四十三 六道骸感到被揪住, 这样形容可能比较难以理解, 具体来说比较像是被带进深海. 虽然能够通过氧气罐呼吸, 但是无论是被水包围的漂浮感, 行动时水流的阻力, 海面下较为深邃的视野以及对窒息的恐惧. 潜入海洋与脚踏实地的感受全然不同. 因此即便六道骸眼前是一片优美风景, 他反而将警惕心提升到最高. 他站在碎石路面上, 阳光穿透树木枝叶的间隙照射下来, 形成一片纷纷扬扬的光斑, 路旁装点着各色野花, 火焰般生机勃勃, 花香清甜透明. 鸽群掠过蔚蓝天空, 白色大理石与玫瑰花窗的教堂伫立在路的尽头, 报时的钟声悠闲奏响. 这是与广袤冰原全然不同的风景, 如乐园般美好的虚幻. 言峰纲吉坐在教堂前门的石阶上, 姿态轻松写意, 望向六道骸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含义. 但是幻术师被迷惑一般走向少年, 直到在言峰纲吉身前站定, 六道骸才清醒过来, 久违的畏惧与忌惮之心不可遏制的浮现. 这是威慑, 代表六道骸在精神层面上完全被言峰纲吉压制, 他的精神体如风中残烛, 生死完全在少年一念之间. 言峰纲吉: “好像与你见面以来, 我还未曾自我介绍.” 少年处在被俯视的角度, 却是被仰视一般从容, “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 无论是言峰这个姓氏, 还是名字都好, 但是彭格列还是算了吧.” 六道骸: “kufufufu, 想要否认黑手党的出身, 难道你以为能逃离那个圈子吗?” 即使生命受威胁, 想让六道骸就此臣服也是不可能的, 他骨子里的反叛精神一辈子也不可能被消磨. 言峰纲吉: “我不会去继承彭格列, 他从未被纳入我的人生计划里.” 面对六道骸满是嘲弄的脸, 少年平和的笑起来, “你见识过那死之诅咒了吧.” 言峰纲吉站起身, 两人周围的环境在一瞬间变为火海, 这是十年前冬木大火的景象. 漆黑废墟下埋葬着未能逃离的人类, 高温与逐渐稀薄的氧气又虐杀着侥幸逃脱的残余者, 刺鼻的焦臭味与临死的哀嚎声, 让这场景只有地狱可言. 六道骸却只是关注天空上倾泻黑泥的空洞, 非同常人的经历使他不会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困扰, 而是敏锐的找到这灾难的起因. 言峰纲吉:“这是圣杯, 不要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收集无限祈愿却只能实现一人心愿的仪式, 放纵人类互相贪食的欲望漩涡, 那不就是灾厄吗?” 六道骸: “所以你们为了争夺这种东西而互相厮杀, 真是可笑.” 言峰纲吉没有在意六道骸的愤世嫉俗, 不如说他还能有这种带刺的反应才好, “我不是带你来看这地狱的.” 少年话语落下, 两人面前出现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 操纵虫子搬走黑泥坑下的黄金制品. 言峰纲吉: “那是间桐脏砚, 他偷走了上一届圣杯的碎片. ” 场景再一次切换, 他们来到间桐家地下洞窟. 幼小的间桐樱躺在虫堆里, 红色魔纹遍布其身体. 言峰纲吉: “间桐脏砚将圣杯碎片植入到间桐樱的身体中, 将其改造为小圣杯.” “这个计划本来是失败的.” 少年语气里带着点谴责意味, “因为你乱来的行动, 间桐樱的身体已经开始转换, 进程无法逆转.” 六道骸俯视着挣扎在虫堆里的荏弱女孩, 收敛起所有情绪的面容极其冷漠. “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言峰纲吉:“合作.” 少年站在幽绿色石阶上, 挥手点燃火焰, 将地下室的虫群烧成灰烬, 年幼的间桐樱注视着虚空, 眼神空洞无光. 六道骸用幻术变换出衣物, 盖住女孩的身躯. 即使他知道这是幻觉塑造的假想, 并不能真正改变过去. 六道骸: “合作.” 青年咀嚼着这个词汇, 抱着手臂背靠上身后墙壁. 言峰纲吉: “当然不是成为同伴, 也不必结成盟友, 那种脆弱的关系想来也不会让你遵守约定. 但是有些事情我们都想去做, 等到那时不如暂时放下成见一起合作.” 六道骸: “kufufufu, 真是自信的态度, 我确实不介意拉一把我那可怜的弟子, 在不妨碍完成目标的情况下.” 言峰纲吉直视六道骸异色的眼瞳, “如果还想要我的身体, 你随时可以出手, 只有能承担后果.” 完全是在暗示六道骸被黑泥吞噬, 还要等他拯救的糟糕局面. 六道骸心生感慨, 与单纯天真的沢田纲吉相比, 这个长大的真是不够可爱. 不过想到沢田纲吉, 眼前的言峰纲吉也不那么讨厌了, 六道骸开始认真思考与少年合作的可能性, 虽然他还有一个疑虑. “你早已知晓间桐脏砚的计划, 却等都情势恶化到无法挽回才动手, 不嫌太晚了吗?” 六道骸双腿交叠, 一手托起下颌, 轮回眼在阴暗的空间里闪烁着红光, “还是说, 你只是打着合作的借口, 暗中另有其他目的.” 言峰纲吉: “你误会了, 我并非早已知晓.” 白发少年也背靠墙壁, 与六道骸相隔不远并排伫立. “我能从大圣杯那里获取信息, 间桐樱成为小圣杯, 与大圣杯产生联系之前, 她的过去对于我而言还是一片谜团.” “多亏那可憎黑泥的寄生, 我可以探查所以御主与从者的行动, 至于间桐樱与伊莉雅斯菲尔, 甚至能窥伺她们的记忆.” 言峰纲吉语气平淡的透漏出极其惊人的信息, “当然, 这是作弊, 我即是圣杯战争的竞争者, 又站到管理员的位置上.” “我知道rider没有退场, 她真正的御主是间桐樱.” 六道骸: “………原来如此, caster的计划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场闹剧, 她能收拢多位从者在手也是被纵容下的情况, 真是傲慢啊, 言峰纲吉.” 少年没有立刻反驳六道骸的讽刺, 他静默的思考着什么, 意识像袅袅上升的烟气那样抛向远方, 然后他得出结论, “不, 不是傲慢, 是怠惰.” “已经知晓终点的远行者, 被沿途的风景迷惑.” “我即憎恨又感激圣杯, 使我的人生被扭转到现在的程度. 然而仔细去思考, 已经无法判断究竟是我的选择造就出我的人生, 还是应该归结于冷酷的命运.” 言峰纲吉将这个问题抛给对方, “你又是怎么想的?” 六道骸: “kufufufu, 与其翻阅那些可憎的记忆, 不如去摧毁几个黑手党, 这世上多得是惹我发笑的蠢货.” 言峰纲吉有些难掩惊讶的看向六道骸, “真是没想到, 你的心态出乎意料的健康.” 看看间桐脏砚那扭曲的状态, 再想想同样拥有长久记忆的六道骸, 他甚至可以被归类为追逐理想的有志青年, 虽然这个理想比较歪. 少年拖着下巴低声自语, “难道是因为中二的原因.” 六道骸额头蹦起一个十字, “kufufu, 我听到了, 彭格列.” 直到被言峰纲吉丢回冰原陪小孩, 六道骸才惊觉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 不但说出了真心话, 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言峰纲吉, 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六道骸一脸深沉的看着玩他领带的沢田纲吉, 突然扯住他一边脸颊. “以后绝对不要长成白切黑的糟糕大人, 记住了吗?” 满脑袋问号的沢田纲吉: “………” 虽然听不懂, 但是男孩很是乖巧的点头. 六道骸: “kufufufufu, 很好, 保持住这副蠢样子.” 沢田纲吉有些委屈的撅起嘴, “我知道我不聪明, 但是我也不喜欢被说蠢.” 虽然在梦境里面与六道骸大谈人生, 第二天早上的言峰纲吉却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惫的迹象, 特别是与其他几人相比. 白发少年精神奕奕的准备起早餐, 鸡蛋, 培根, 烤面包. 米饭, 煎鱼, 味增汤. 其架势连厨房主人卫宫士郎都只能退居三舍. 远坂凛睁着一双死鱼眼, 手里机械的搅拌着咖啡, 她晨间一向如此低气压. 而卫宫士郎也挂着罕见的黑眼圈, 哈气一个接一个的有些止不住. 最严重的是间桐慎二, 他被噩梦折磨了一整夜, 脸上满是失眠症患者的神经衰弱. 间桐樱: “哥哥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留宿在前辈家太兴奋了吗?” 看少女轻轻皱起的眉头, 满是担忧的语气, 真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好妹妹. 间桐慎二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没有任何记忆, 事实上他像只小白鼠被间桐樱实验了整晚的幻术. 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 身体已经很诚实的记住了畏惧的含义. saber端庄乖巧的跪坐, 然而头顶晃动的呆毛泄露了她期待的心情. archer没有进来凑热闹. 迦尔纳保持他一贯的低调与爆表的存在感. 所有人吃完早餐, 无人离席的餐桌上, 诡异的寂静降临. 远坂凛以眼神暗示卫宫士郎. 红发少年突然站起身, “樱, 你过来一下, 我找你有点事情.” 他拉起间桐樱的手, 带着有些疑惑的少女离开客厅. 至于究竟找樱说什么, 说实话, 他还没想好, 唯一的念头不过是让她远离圣杯战争的信息. 远坂凛: “无关者已经离开, 那么省略无聊的寒暄, 我直接说结论.” 精英气质回到少女身上, “我认为应该解体大圣杯, 彻底结束圣杯战争.” saber率先给出回应, “我认同凛的决定, 那种灾厄之釜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士郎一定也如此认为.” saber主从投下了废弃圣杯的一票. 远坂凛向着骑士王感谢的颔首, “archer也同意这个决定.” 她代表不在此处的英灵发言, 于是archer主从也得出他们的结论. 轮ncer主从的回合. 言峰纲吉: “赞成.” 迦尔纳:“既然纲吉这样决定.” 间桐慎二: “给我等一下, 那可是圣杯啊, 万能许愿机, 魔术的最高杰作!”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 拥有竞争资格的人放弃奖励, 反而是立场无关紧要的人更为执着. 间桐慎二: “远坂, 圣杯是我们御三家共有的资产, 你没有决定的资格.” 远坂凛: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慎二, 但是祛除魔术可能造成的灾厄, 这也是作为魔术师的职责.” 言峰纲吉: “我谨代表圣堂教会感谢远坂家督的牺牲.” 间桐慎二看着沆瀣一气的两人, 神色彻底扭曲. 第44章 四十四 卫宫士郎与间桐樱站在转角回廊下, 红发少年望着空旷的庭院, 紫发少女视线落在她并拢的指尖. 即使外界还是一片寒冬的凛冽, 他们所处的世界里春光明媚, 早樱盛开. 间桐樱: “前辈,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卫宫士郎有些尴尬的样子, 一时冲动将少女带来这里, 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个, 樱, 你昨晚睡得好吗” 间桐樱: “很好, 枕头很松软, 温度也非常舒适, 一觉睡到天亮呢.” 卫宫士郎: “那就好, 不用拘谨, 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就好.” 寒暄说完,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然而即使是这样无言的气氛, 也蔓延着幸福的味道. 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害怕对视会泄露眼底的情绪, 却又用余光小心撇着意中人的反应, 一步步试探着距离. 间桐樱: “前辈, 午饭, 请让我来准备吧, 昨夜收留我与哥哥的感谢之情, 不回报可不行呐.” 卫宫士郎:“那太麻烦了, 你们能来我家留宿, 我高兴还来不及, 哪有让你们忙碌的道理.” 间桐樱: “前辈, 刚才还让我把当这做家里, 那么现在请您不要用招待客人的方式.” 女孩稍稍有些低落的语气, 让卫宫士郎心里一阵发紧. 卫宫士郎: “抱歉, 樱,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年挠着脸颊搜刮说辞, “最近家里来了各种各样的人, 全部交给樱来做的话不好, 所以让我也一起帮忙吧.” 间桐樱: “所以前辈把姐姐他们当做客人吗” 少女以低到让旁人听不清的声音自言自语. 卫宫士郎: “樱” 间桐樱:“没事, 前辈没有把我当做厚脸皮的人就好.” 少女双手放在胸口, 露出满是幸福的笑容, “我很高兴, 前辈还是这样温柔.” 卫宫士郎: “樱是值得温柔对待的好女孩, 我以前这样想, 以后也会一直认为.” 间桐樱像是感到害羞似的低下头, 过了一会, 少女宛如叹息轻声开口, “前辈, 如果我不是您认为的好女孩, 如果间桐樱做了错事, 前辈会讨厌她吗” 卫宫士郎: “如果樱做了错事, 我会生气.” 少年的语气有些重, 是为了表示他认真的态度, “但是我不会讨厌樱, 间桐樱做的错事, 我会帮她一同偿还.” 少女听闻少年的回答, 她闭上眼睛, 如同落泪一般微笑起来, “谢谢你, 前辈, 听到你这样说, 我现在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少女的恋情如花一般绽放, 然而相隔不远的客厅之中, 气氛愈加严肃. 远坂凛: “最坏的情况, 我们需要摧毁小圣杯.” 她以单指轻敲桌面, 语气有些沉重, “虽然只是简单扫过一眼, 已经能确认大圣杯诞生了基本的意识, 它想要诞生的愿望伴随毁灭一切的恶意交织在那魔力里.” 少女以手拂过黑发, 说出她的判断, “毁掉召唤大圣杯的小圣杯, 不失为一种延缓仪式降临的方式.” 言峰纲吉: “将小圣杯作为安全装置, 在摧毁大圣杯的过程中, 一旦发现情况超出掌控就扣下扳机, 这种思考方式还真有你的风格呢, 凛.” 远坂凛扫过白发少年的脸, 有些拿不准他说出这番话的含义,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残酷, 把伊莉雅斯菲尔的生命当做一种手段, 怎么, 觉得讨厌吗” 言峰纲吉: “不.” 少年回视远坂凛的蓝色眼瞳, 语气冷静沉稳, “这样避免意外发生, 尽量周全计划的思考方式很合理.” “但是, 我很担心你下不了手.” 通过御主旁听这场讨论的红衣archer捂住脸, 遮住他不忍卒读的表情. 有些事实即使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 果然, 远坂凛激动的一拍桌子站起身, “言峰, 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峰纲吉稍稍别开脸, “没什么, 只是让我去欺负小姑娘的话, 有些不好意思.” 迦尔纳一脸平淡的补刀, “纲吉提出存在可能性的推演, 卫宫士郎一定会反对这个计划, master也许会去制止过于激动的saber的master, 因此最终负责下手的人选需要仔细斟酌.” saber一脸沉重, 连呆毛都有些低垂的样子, “虽然是为了正义的目标, 但是因此杀死无罪之人, 如果是无法挽回的情况下, 我应该能强忍悲叹动手吧.” 远坂凛: “这只是一种可能, 也许根本不会发生, 毕竟是最坏的情况.” 少女有些焦躁的来回踱步, “很好, 我就是这种不能乐观思考, 纠结墨菲定律的不可爱性格, 而且还有可能半途而废.” 少女一脸崩溃的抓着头发, “没错, 我就是这样的人, 言峰说的没错, 很可能下不了手, 太差劲了.” 自尊心过高, 强调优秀的大小姐就是这样, 一旦发现意料外的状况就慌了手脚. 引发了这一切的言峰纲吉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 发现角落里的间桐慎二一脸目瞪口呆, 他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远坂凛不优雅的样子吧. 情绪有些许崩溃, 但是恢复起来也很快, 远坂凛坐回她的位置时, 已经是刚才无事发生的精英面孔, “rider, caster, 以及两位assassin, 已有四位从者退场的情况下, 根据上一次的记录, 只要再打败一骑英灵, 圣杯就会显现. “会有可能发生吗保持住现状, 所有剩余从者都不会退场.” 少女慢慢扫视在场的几人, “简直是奇迹一般的境况, 上三骑从者和御主无任何敌意共同合作, 即使berserker那边想要继续争夺圣杯, 看到我们的阵营也会仔细斟酌.” 远坂凛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的说出这番推论, “而在现世, 排除同为英灵的敌人, 想要让其死亡的手段几乎没有.” “尽量延长圣杯战争的持续时间, 在此期间找出解决大圣杯的办法, 我们有可能说服爱因兹贝伦协助吗” 言峰纲吉语气平淡的做着补充, “需要知道卫宫切嗣退场的具体过程, 只要没有我们所不知道的幕后之人存在, 保持住现状也不失为一种正确的应对方式.” 远坂凛: “问题就在这里, 当时所有人都聚集在柳洞寺, 关于卫宫切嗣的死亡, 即没有目击者也没有任何线索, 想要去调查也无从下手.” 白发少年在这时却闭口不言了. 不是因为无法解释消息的来源, 以言峰纲吉的本心来说, 他更希望将卫宫切嗣的死亡原因彻底藏起来, 推迟间桐樱的秘密被发现的时间, 这样圣杯战争结束之时也会更加遥远. 无言的沉默在蔓延, 所有人沉浸在各自思绪里. 突然,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寂静. 言峰纲吉扫过来电显示的人名, 站起身离开客厅, “抱歉, 我接一下电话.” 少年走进庭院, 这是不会被日式大宅的单薄纸门窃听到的距离, 然而即使如此, 他还是不放心英灵的听力范围, 在空中画出防止窃听的魔术符文. 做到这种程度, 言峰纲吉才摁下响了一阵的手机. 通讯的另一头, 言峰绮礼没有一点长久等待的不耐烦, “知晓我不会传达好的消息, 但是错过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因此即使身心全部叫嚣着不情愿, 你还是会接下我的联络, 这种理智让我很是愉悦.” 言峰纲吉:“稍微收敛一下恶趣味吧, 在间桐樱接替诅咒的情况下, 你已经没有用处了.” 毫不掩饰的威胁, 来自他们都能从圣杯那里获知信息的心照不宣, 而这纯粹将言峰绮礼当做工具看待的冷酷, 对少年而言是极其罕见的态度. 言峰绮礼:“真可怕, 那么直接进入正题也不失为一种残酷.” “那个婴儿外表的外道看到了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你想要如何处置呢.” 言峰纲吉: “reborn竟然在你手上吗” 言峰绮礼作为代行者, 战斗能力远超常人, 但是还不至于能赢过小杀手. 黑衣神父扫过被他强制用非正常手段绑缚住身体的reborn, “目睹间桐樱进食的过程, 沉浸在思考时丧失了警惕之心, 于是我趁其不备的偷袭, 侥幸得手.” 言峰纲吉: “………” 少年对他脑海中冒出的第一想法感到惊讶, 竟然是庆幸于言峰绮礼的果决行动, 将可能泄露出间桐樱秘密的reborn控制住. 言峰绮礼: “如何, 是否要为了守住隐秘而除掉知情者, 完全取决于你的定夺.” “顺带一提, 你的父亲沢田家光也正走在寻找真相的路途上.” 神父语气里带着些许压抑不住的疯狂, “选择吧, 言峰纲吉, 是否要为了短暂的幸福日常排除这些碍事之人, 当然, 我必然会服从你的命令.” 言峰纲吉: “………” 他看到站在廊下的迦尔纳. 黑金色英灵与日式宅邸的装修格格不入, 然而他身上却又带着近似于老照片的复古气质, 落在冬日的苍白阳光下, 是脱离时光流逝的恒久静谧. “言峰绮礼, 我永远不会成为你.” 少年似在咬着每一个字句般加重语气, “我利用间桐樱来满足自私的愿望, 延缓圣杯战争的结束时间, 是因为那相对于大局而言无关紧要.” “但是别以为我会因此忘却最初的目的, 堕落成与你一样的野兽.” 言峰绮礼听到少年的谩骂, 他却并未产生任何恼怒之情, 倒不如说正好相反, “野兽, 哈哈哈哈哈! 没错, 真是正确的称谓, 对我而言最高的赞美!” “无论如何也无法成为野兽, 你这奇迹一般的坚韧, 才能毁掉那位傲慢的王者啊.” 神父在挖掘伤口的才能上是远超出其任何能力的优秀, 言峰纲吉在此时散发的杀气, 毫无疑问如果言峰绮礼站在他身前会在一瞬间被拧断脖子. 迦尔纳关注着情绪失控的少年, 举止间是想要马上走过来的坐立不安. 言峰纲吉不想让英灵担忧, 他缓慢压抑住恶劣的情绪.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言峰绮礼, 外道神父就是这种你越痛苦, 他越开心的扭曲性格. “只要不伤及reborn的性命, 是关是放随你决定.” “但是不许泄露任何我的信息, 抓捕reborn的行为完全是你的个人行动, 此前与我无关, 此后也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少年说完也不等对面的反应, 干脆利落的挂掉电话. 他不担心言峰绮礼会违背他的指令, 与圣杯和此世之恶关联的几人中存在主次关系, 被他挖出心脏核心的言峰绮礼就处在最弱的位置上. 而言峰绮礼放下话筒, 古老的座机电话响起一声拉长的单音, 黑衣神父看向安静旁听了这场通讯的小婴儿杀手. “作为被选择对象放弃的一方, 你现在感觉如何” reborn的小手被魔力锁链仅仅绑缚, 无法推动帽檐, 不过他黑黝黝的大眼一如往常, “手段不错, 处理方式很有黑手党教父的气魄.” 第45章 四十五 reborn翘着小脚坐在不合他身材比例的大椅子上, 虽然受制于人, 然而小婴儿的神态宛如呆在家里一般舒适. 这让想看其激动情绪的言峰绮礼有些失落, 虽然黑衣神父表面上一直是那副眼神死的无趣表情. 言峰绮礼拉过一只椅子做到reborn身前, 一副想要恳切长谈的架势. “相信你现在一定抱有许多疑问, 请随意.” reborn: “………” 他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因为言峰绮礼与言峰纲吉之间微妙的关系. 关于神父的异常之处, 他已经有所了解, 应对这类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无视其任何语言和行为. 将其视若空气的忽视, 在无法残害目标的情况下他自然会有所收敛. 然而言峰纲吉却以言峰绮礼最为感兴趣的, 极其抵触厌恶的情绪倾泻向对方. reborn不相信少年不知道这样做的弊端, 因此这两人的关系也不能以普世的敌对视角去看待, 他们自有旁人无法言说的默契. 而且, reborn看着言峰绮礼勾起的笑容, 全无一点圣职者的亲切和蔼, 会让敏感之人浑身不适的恶意渗透在空气里. 这种人的嘴里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谎言与真实在言峰绮礼看来没有任何价值, 全部是满足他欲望的手段而已. 所以言峰绮礼不会回避的问题唯有, “在你看来, 言峰纲吉是怎样的人?” 言峰绮礼: “真是有趣的问题, 竟然向我这样的野兽询问对于圣人的看法吗?” reborn: “圣人? 究竟出于怎样的理由让你得出这个结论.” 言峰绮礼死掉一般的眼神, 仿佛能溶解一切色彩的黑暗本身, “根据教义的阐述, 圣人被神从世界中挑选而出, 依据他的德行和行使的奇迹表明其受到神特殊的恩宠, 与神亲密共融.” “去除教义的影响, 普通人世界里更加普遍的定义, 圣人拥有完美德行, 才德兼备, 受到崇敬的至善之人, 是有限世界中的无限存在.” “我眼中所见的言峰纲吉, 同时符合这两项定义的圣人, 与我这种野兽完全相反的存在.” 言峰绮礼双手并拢合于胸前, 如同神父在祷告一般口吐最亵渎的言语, “如果能看到这样的圣人被玷污堕落, 掉进罪恶的深渊, 那翻转之中诞生的至高愉悦, 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风景吧.” 然后神父收敛起有些扭曲的表情, 仿佛满是忧郁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很遗憾, 这样的场景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reborn: “虽然我有所预料, 还是低估了你灵魂的扭曲程度.” 全部都是实话, 没有一句虚言, 没有半点伪饰的话语, 将言峰绮礼这个存在的本质暴露无遗. 比起人类, 恶魔更加符合他的定义. 不过reborn对言峰绮礼本身没有任何兴趣, 他耐着性子回应他的倾诉欲也不过是为了从中提炼出他想要的信息. reborn: “既然被称作是圣人, 那么言峰纲吉即将要完成的伟业是什么?” 这是询问出少年愿望的另一种方式, 不过这种说法会更好的引导出真实. 言峰绮礼: “伟业, 神的伟业又怎能被口述而出, 即使是救世的理念也会被庸人误解, 那么将其轻率道出也不过是为圣灵染上尘世的污迹.” reborn: “选择了隐瞒吗? 真是只听话的狗.” 小婴儿以软萌的语气说出极其刻薄的话语. 但是言峰绮礼毫不在意, 因为恶语相向才是与其交流的正确方式. “比起听我的无聊讲述, 直接去目睹那奇迹不是更好.” “不过于此相关的其他信息, 我还是能够酌情透漏一些.” reborn于是提出萦绕他心头已久的疑问, 小婴儿的眼神更加暗沉, 宛如蕴含着狂风暴雨的海面, “言峰纲吉的人格构成, 是否有不正常的因素?” 言峰绮礼肯定的点头,“与人交往时会映射出谈话对象的一部分人格, 镜子一般倒影出对方的个性, 但是若没有这罕见的才能, 又如何称其为圣.” reborn: “他总是被动回应环境变化, 从未表现出主动出击的意志, 这是否代表言峰纲吉其实没有真正的人格存在.” reborn不在意圣杯战争的胜负, 也不在意圣杯的归属,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 言峰纲吉本身, 所以他没有一刻不是在观察少年. 小杀手不由得开始怀疑, 真正的少年早已死去, 或者因为太过残酷的经历封闭住心灵. 现在还在活动的其实是种收集他人个性与信息, 进行酌情处理回应的机械装置. 如果是那样的话, 言峰纲吉能够成为完美无暇的圣人也不奇怪了. 言峰绮礼: “哈哈哈哈.” 黑衣神父克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reborn以死鱼眼注视笑得前仰后合的言峰绮礼, 看似在等待神父笑够了, 然而小婴儿默默散发着的杀气表明, 如果没有处于被绑缚的状态, 他一定要用子弹止住这恼人的声音. 言峰绮礼:“抱歉, 这个误解真是太可笑了, 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笑话, 让我的肚子都开始疼了.” 神父收起对他而言太过欢乐的情绪, 然后他竟然道出可以称作是贤人的言辞. “抹杀全部欲望的正确行动的装置, 与许可全部欲望的错误行动的人类, 正是因为站在完全相反的位置上, 所以自然有许多共通点吗?” 言峰绮礼此时的态度仿佛真正的圣职者一般, 因为其自身灵魂极其破碎扭曲, 他反而能道出正常情况下无法被察觉的原理. 通俗来讲, 就是疯子一般的天才构想. “借用某个通达远见却看似愚蠢的王的话说, 言峰纲吉是濒临毁灭之时也会坚守住人类最后准则的狂妄愚蠢之辈.” “由我自身来看, 圣人这一存在本身是人类的终极理想, 但是归根到底还是所属在人类的范畴, 以人类的欲望和原理在行动.” “圣人不可能超脱到神灵的领域, 因为真正的神佛既无偏爱, 也无慈悲.” reborn: “………, 完全意义不明, 请以更简单明了, 通俗易懂, 可以理解的话来解释.” 言峰绮礼有些遗憾的样子, 因为不能继续传播他的个人理念, 然后神父以平板无波的语气念起新约圣经, “我赐给你们一条新命令, 乃是叫你们彼此相爱, 我怎样爱你们, 你们也要怎样相爱, 你们若有彼此相爱的心, 众人因此就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了.” “宽容, 怜悯, 慈爱, 善良, 多么无聊的东西. 然而圣人就是能从始至终行使这些准则的神的门徒.” 这对于神父而言的超级问题发言, 两人都没有在意. 最后言峰绮礼合上传道书, 做出总结, “言峰纲吉如镜子般倒影出的人格, 是他敏感的觉悟到人的本质, 理解的同时予以适当的引导, 但是这选择本质上出于他自身的欲望, 与神的概念完全不同.” reborn:“晕染一切, 吸收包容一切的大空火焰, 被反馈到了这里吗?” 言峰纲吉不知道他正在被人讨论, 虽然即使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少年决定把reborn留在言峰绮礼那里, 是因为他已经预测出言峰绮礼会做出的行动. 神父会帮助他完善计划的疏漏, 但是又会在其中埋下隐患, 等待合适的时机引爆. 但是已经无所谓了, 无论言峰绮礼采取怎样的行动, 对于最终的结果也是无关紧要. 言峰纲吉拖着下巴坐在葛木宗一郎身前, 看着他以肃穆的神情吃着午饭. 这是一件极其无趣的事情, 葛木每一次盛出的分量, 每一口咀嚼的时间和次数都是固定的, 也看不出他对于每一种菜肴的偏好. 等到葛木吃完一份午餐, 少年计算了一下时间, 发现刚好是十五分钟, 没多一秒, 也没少一秒. 这样如同机械运转, 固定了所有规律的生活, 这个人已经度过了二十五年. 葛木宗一郎: “请问卫宫士郎在那里, 我需要向他表达谢意.” 他此时平和的态度, 根本看不出曾经向着言峰纲吉发动过自杀式袭击. 言峰纲吉: “他在厨房洗碗, 不过也在正忙着和间桐樱谈恋爱.” 葛木宗一郎:“我知道了.”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青年, 规整刻板如石雕佛像. 看出葛木宗一郎是没有任何主动交流的意向, 言峰纲吉决定由他来打开话题, “你还想要为美狄亚复仇吗?” 少年看着神态没有一丝改变的人, “还是说你受制于救命的恩情, 无法继续向我挥拳.” 葛木宗一郎: “我不知道.” 他说出了第一句话后, 也终于有了些许诉求的渴望, “我虽然侥幸存活下来, 但是这看不出任何意义的人生, 究竟是应该选择缅怀, 还是应该选择忘却” 言峰纲吉: “你这是用你的人生来向我提问吗?” 人生的意义,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会抱有的迷茫, 但是像葛木这样将其置于生存之上还是极为少见. 言峰纲吉: “人类除了生存和繁衍还有什么意义, 社会的需求, 他人的期望, 自我的诉求, 这些东西本质上全部根植于这两样上面.” “缅怀是为了生存, 忘却是为了繁衍, 无论选择哪一方都可以, 看你个人的兴趣了.” 葛木宗一郎: “兴趣.” 他挖掘着内心的想法, 但是如同此前的二十五年一样, 无法找到任何偏向, “抱歉, 兴趣这种事物对我来说太过奢侈了.” 言峰纲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那你的情况还真是出奇的严重.” 少年思索着解决办法, “既然无法直接从单独个体中找到内在本质, 那么这样如何, 想象一下美狄亚会希望你如何选择.” 葛木宗一郎默默回忆起短暂相处过几天的魔女, 她的表情依旧鲜明如彩画, “表面上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会说出宗一郎大人你决定就好这样的言论. 但是心里希望我永远记住她, 如果我选择忘却则会遭到她的怨恨与报复.” 言峰纲吉: “那么你想要满足她的愿望吗?” 葛木宗一郎: “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言峰纲吉: “那么要选择遗忘她, 回归与美狄亚相遇前的生活吗?” 葛木宗一郎: “………, 我做不到.” 葛木不知道, 只有坐在他身前的少年看见了, 葛木宗一郎此时的表情比他此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人类. 烦恼又迷茫, 踌躇不前, 苦闷难当. 即使仍然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培养出喜好偏向, 通过美狄亚这个桥梁, 他已经能够触到生命的真意. 言峰纲吉: “把此时的疑惑当成课题, 花费之后的时间去思考.” “这样的人生, 你认为有意义吗?” 第46章 四十六 葛木宗一郎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圣杯战争对于这个无趣的男人来说是一场突然降临的幻梦, 以势不可挡的威力劈开他与世界的无形隔阂, 又为空虚的心灵注入名为爱情的魔药. 这究竟是美好的祝福还是残忍的幻灭, 每一个曾经失去过恋情的人都有他们各自的答案. 而时间永远在流逝, 那些追寻不到的回忆终将会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言峰纲吉枕在迦尔纳的腿上小憩. 英灵用一只手遮挡午后阳光, 耐心的随着太阳移动的角度变换手掌姿势, 使落下的阴影覆盖住少年的脸庞. 时光好像被拉长了刻度, 空间被无限缩小, 仅仅能容纳进两个人. 仿佛被凝固的寂静的期待, 飞跃了时间长河, 以及水面上半开的蓝莲花. 少年睁开眼睛, 然后他握住英灵的手, 将其轻轻扣在身前, “我睡了多久” 迦尔纳: “九十分钟, 刚好是一次睡眠周期.” 少年很缓慢的眨眼, 细碎金色的弧光流转他琥珀色眼瞳里, “竟然有这么久.” 本打算短暂休憩十分钟而已, 看来即使精神上没有感觉, 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 言峰纲吉仰视着迦尔纳蓬乱的白发, 能让他联想到棉花糖的柔软蓬松与甜蜜, 是因为与迦尔纳呆在一起太过安心了吗他不知不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少年翻身抱住英灵腰部, 纤瘦的身体团成一起, 像是蜷缩着的猫咪那样缩到迦尔纳怀里, 脸紧贴上英灵的紧身衣, “真奇怪, 迦尔纳为什么会适合黑色.” 英灵的手有些迟疑的徘徊在少年发间, 最后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 轻轻抚摸起来. “抱歉, 我不知道其中原理, 这身衣物随同黄金甲一起出现, 用来承受火焰高温.” 言峰纲吉: “不用回答也可以.” 少年轻微仰起半张脸, “我喜欢迦尔纳又不是因为你那乱来的配色.” 迦尔纳: “乱, 乱来, 确实如此, 无论是骑士王还是archer先生, 他们都有一种作为基础的主色调, 至于我这种平凡的servant只能被归类为主次混乱的类型.” 太阳神之子很受打击的样子, 微垂的眼睫宛若被雨水打湿的栀子花. 言峰纲吉伸手拉住迦尔纳的脸颊, 将英灵绷紧的嘴角拉扯出有些滑稽的笑的弧度, “其实你这种类型反而少见, 而且能压住这繁芜的颜色, 这还不能说明迦尔纳本身有多俊美吗” 俊美的迦尔纳脸色泛红, 呈现在英灵白皙的脸上十分醒目. “纲吉, 请不要继续夸赞我了, 我的灵核还无法承担起这样的热度.” 少年有些坏心的轻点英灵胸前的红色宝石, “竟然让太阳化身的英灵这样说, 难道我的话语比日冕的温度更高吗” 迦尔纳一把抓住少年作乱的手, “纲吉, 捉弄我让你很开心吗” 言峰纲吉: “如果我说是呢” 迦尔纳: “………, 那么请随意, 我会拼命忍耐的.” 英灵看似心思深沉, 气场爆炸, 但是实际上老实诚恳又好欺负, 和其混熟了之后甚至可以随意揉捏, 顶多招致几个烦恼的眼神. 而他烦恼的甚至不是master的恶趣味, 而是自己无法很好回应这种特殊的交流方式. 言峰纲吉心里转着各种恶劣的念头, 事先声明, 这全是由于万恶黑泥的影响, 与他本人的意志才没有任何关系呢. 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 打断了屋内欢乐的气氛. 丝毫没有被驴踢自觉的人是形单影只的红衣archer, “凛让我来通知你们, 她打算去柳洞寺再调查一次大圣杯. 另外卫宫士郎和saber一起去爱因兹贝伦寻求联盟.” 言峰纲吉: “凛有说让我和迦尔纳加入那一边吗” 少年保持呆在英灵怀中的姿势, 然而严肃的神情冲淡了暧昧气氛. 弓阶英灵在纸门上投射出的影子好像耸了下肩膀, “master没有说.” 言峰纲吉: “我知道了, 请帮我转告凛, 我和迦尔纳选择留守.” archer没有回答, 但是他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迦尔纳看着言峰纲吉轻微皱起的眉头, 将一根手指放到少年眉间, 英灵的青色眼瞳宛若清朗的天空, 雪白云层包裹着柔软温和的情绪. 言峰纲吉: “………” 这一回轮到少年抓住英灵捣乱的手, “迦尔纳, 凛开始怀疑我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然而英灵恍若无觉的紧接着少年的话语谈论. 迦尔纳: “纲吉知道远坂凛怀疑你的原因吗” 平和的语调仿佛不是在问询. 言峰纲吉看着英灵无一丝回避意识的眼睛, 有些无奈的笑起来, “你不想知道吗我隐瞒的事情.” 距离他最近位置的迦尔纳理应是最先提出疑问的人, 但是英灵此刻的态度却好似没有任何异议. 迦尔纳: “master, servant迦尔纳只会与你站在相同的立场.” 所以那会让少年露出寂寞神情的疑问也没有出口的必要. 言峰纲吉却执着的追逐着英灵的真心, “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迦尔纳: “………” 太阳神子抿紧的嘴唇些微泄露了一点心情, “既然纲吉没有告知我的意图, 说明我还是有不值得master信任的理由, 但是无论如何拷问自己的内心与行动, 也找不出那个原因.” 言峰纲吉: “因为不是迦尔纳的问题, 是我自己无法说出口.” 少年把玩着英灵的手指, 触手是柔软又带着暖意的黑色布料, 然而稍微加大力气也能描摹出掌纹. “现在还不能说.” 迦尔纳: “所以是需要在合适的时机透漏的信息吗我了解了.” 少年看着英灵如此坦然接受他的隐瞒, 有些无奈又有些怜惜的笑起来. 零星的落雪飘落下来, 在落地之后化作单薄的水渍, 偏僻的山道上没有任何人影. 一身红衣的远坂凛等候着她的servant回归. archer在少女身旁由灵子聚拢成人形, ncer的master说他选择留守.” 远坂凛: “这是要坐实我怀疑的回避态度, 而且是饱含自信的有恃无恐.” 少女状似要保持理智的分析态度, 然而少许咬牙切齿的语调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恼怒. archer: “这样好吗怀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友人, 选择相信我这个曾经有背叛记录的无名英灵.” 抱着手臂的弓阶英灵闭上一只眼睛, 状似无意的提出疑问. 远坂凛: “既然你告诉我守护者执行任务的方式, 那么就必须把这个信息纳入考量, 卫宫切嗣的死绝对不简单, 因此转移话题的言峰纲吉的立场也值得怀疑了” archer: “你确定没有被一时的嫉妒冲昏头脑因爱生恨的老戏码可没有意思.” 远坂凛瞬间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毛发膨胀起来, “够了, 你说话不带刺就不开心是吗! 难道一划令咒还不够封住嘴吗!” 少女撸起袖子, 举起带着鲜明刻痕的手臂, 黑发违背自然定律的倒竖起来, 这究竟是由于爆发的魔力还是出于其个人的意志呢. archer: “抱歉, 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决心.” 弓阶英灵瞬间退避三舍, 完全被master堪比恶魔的气场压制住了. 远坂凛看到archer服软, 倒是也不再继续施加压力, “其实你的怀疑也有道理, 为了彻底打消你的疑心, 我也只能说出我的理由了.” 少女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 似苦恼, 似委屈, 又带着些许的懊悔和不甘心. “言峰在利用我对他的信任, 即使当初对话时没有感觉, 事后回想也能感觉出来. 仿佛在特意引导我的思考一般, 让我把注意力从卫宫切嗣的死上移开.” 少女抱着手臂的姿势还是那样骄傲挺立, 只是语调有些许暗淡. 华美娇艳的玫瑰花在濒临枯萎时也要执着涂抹瑰丽色彩, 如同沉淀了足够时光的红酒香气. “卫宫切嗣的降临与消逝一定与圣杯诅咒有关, 但是言峰却希望我将它们当成两件事情去思考.” “最可怕的是, 我无法判断这个破绽是不是他特意暴露出来的, 我此时的调查是否也在他的计划内.” 拨开那层名为迷恋的薄纱, 远坂凛反而因此更加透彻的理解言峰纲吉的意图. 不, 其实也不是被遮蔽了视野, 只是隔着影影绰绰的帷幕, 她只能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少年身上, 结果就是忽略了身旁的浓稠黑暗. archer: “思虑过深以至于畏惧行动,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英灵轻巧的做出提醒. 远坂凛: “是啊,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如果有陷阱就跨过去, 有迷障就想办法冲破, 即使是误导我的信息, 也一定紧紧勾着真相的一角.” 仿佛连命运也不能阻碍她的脚步. 远坂凛举起手臂, 仿佛在振臂高呼, “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目标柳洞寺.” 一刻也等不及的急迫心情带着少女特有的光鲜活力. 红衣archer被远坂凛落在身后, 脸上却露出了无奈又满是纵容的笑意. 冰雪构筑的爱因兹贝伦城, 如同童话故事里的魔仙堡, 被倒锥形的冰棱与白雪覆盖起来. 而这座城堡里面又确实住着一位公主, 以及一位守护她的恶兽. saber在踏入结界前最后一次向他的master做着确认, “士郎, 真的没关系吗” 不会一照面就迎上berserker的岩块巨剑吧. 毕竟他们上一次还是组团来刷本的敌对立场, 在骑士王看来, 如果是她本人站在berserker主从的位置, 一定会二话不说抬手一个excaliber. 卫宫士郎: “saber, 既然你担心与berserker交战的话, 那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吧.” saber: “这绝对不行!” 娇小的少女骑士气魄宛如山崩海裂, “无论士郎你如何解释与伊莉雅斯菲尔的关系, 在我亲眼确认前都不是能够放松警惕的理由.” 卫宫士郎深深,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么saber就不要带着这样高涨的敌意, 气场太过紧绷的话, 本应不会发生冲突也就这样发生了.” saber: “……, 此言有理.” 骑士王微微收拢圣剑, 但是让她放弃武装铠甲是绝对不可能的, 毕竟他们即将要踏入一位魔术师的工坊. 卫宫士郎很是头疼的捂住额头. 就在saber主从僵持在别人家大门前时, 空中突然传来清脆响亮的少女声音. 伊莉雅斯菲尔: “真是的, 等你们争吵完的功夫, 我泡的红茶都要凉了.” 无形结界被打开一个通道, “快进来吧, 作为淑女的风度让我选择原谅你们的无礼, 毕竟我可不想成为成天炫耀武力的笨蛋大人.” saber满身威严的举臂竖起圣剑, 声音冷酷如钢铁, “士郎, 从这里发起一次宝具的话, 正好可以把爱因兹贝伦城堡全部纳入攻击范围.” 卫宫士郎顿时尖叫出声, “saber, 快住手!!!” 第47章 四十七 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端起白瓷茶壶, 将茶水缓缓注入成套的小茶杯中. 滚烫炙热的红茶被如同冰雪铸成的女孩掌控在手中, 小小淑女十足矜持的样子. saber一身中世纪礼服长裙, 身姿笔挺端坐在对面, 向女主人致谢过后, 从容又不失威严的品尝红茶, 一国之王莅临贵族家庭拜访也不过如此. 坐在自家从者身边的卫宫士郎不由感叹起saber如此适合被华丽城堡与欧式风格装点, 让其只能住在日式宅邸真是委屈她了. 伊莉雅斯菲尔: “塞拉, 将今天的茶点端上来.” 一脸严肃的女仆俯身回应, “今天的餐点有草莓酱司康饼, 红酒泡芙, 巧克力马卡龙与覆盆子水果塔. 万分抱歉, 无法在这个偏远的小城镇里找到合格的奶酪, 芝士蛋糕还要等待明早的空运.” 伊莉雅斯菲尔: “无所谓, 都是些吃惯了的东西.” 统共四层的银质餐盘被摆上茶座, 上面摆满了让人移不开眼的精致食物. 这个移不开眼特指某个胃口稍微有点大的王. saber的呆毛笔直的竖起, 然后仿佛在暴露其内心动摇一般晃来晃去. “咳咳, 据说下午茶是起源于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经典文化, 我作为古大不列颠的国王, 急需考察一下这种后世文化对人民的影响力.” 少女骑士缓慢的向着食物伸出手, 一颗泡芙入口后马上一发不可收拾, 手臂移动的速度越发迅速, 碧绿眼瞳也越发闪亮. 伊莉雅斯菲尔把玩着自己的发尾, 语调轻松的抱怨着, “塞拉拿的也太多了, 淑女怎么可能吃下去如此多分量.” 女孩视线轻飘飘的落在身体瞬间僵硬的saber身上, “不过应该不会有吧, 将待客用茶点全部吃光的失礼客人.” 仿佛无形大山压到伟大的亚瑟王身上, 竟然将这位骑士的脊背压垮. 输了, 正直的骑士王输给耍弄诡计的小恶魔, 其实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卫宫士郎突然高声插进对话, “伊莉雅, 真是帮大忙了, saber可以通过食物补充魔力, 我最近总是在烦恼不能像真正的魔术师那样, 做出既美味又蕴含魔术效用的食物.” 仿佛被少年给出的理由说服一般, saber瞬间找回为王的自信. 伊莉雅斯菲尔轻点着下巴, 露出小恶魔的笑容, “恩, 既然这样的话, 那么士郎要不要加入我这边呢?” 女孩身体前倾, 红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无论什么都可以提供哦, 大哥哥.” 尾音婉转上扬, 仿佛蕴含了无尽的诱惑. 卫宫士郎: “可以哦.” 少年语气平淡的回应. 伊莉雅斯菲尔反而被少年干脆的回答惊诧到, 周身诡谲魔性的气场瞬间漏光. 女孩仔细观察卫宫士郎的表情, 还是看不出任何谎言的成分, “不会吧, 竟然是认真的.” 她本来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不过事到如今, 也不是不能就这样应承下去. 伊莉雅斯菲尔挺直脊背, 努力展现出一副可靠的样子, 嘴角骄傲的翘起, “其实我早有预料, 士郎一定会选择我和berserker的阵营.” 女仆塞拉: “小姐的判断总是正确.” 卫宫士郎: “太好了, saber, 我就说伊莉雅会同意.” 红发少年一脸十足开心的样子, “最后的爱因兹贝伦也加入的话, 圣杯战争就能彻底停止了.” saber艰难的将注意力从食物那里拔开一秒, “士郎, 凛下达的目标也达成了, 恭喜.” 伊莉雅斯菲尔: “哈伊?” 银发女孩左眼瞅瞅一脸天真表情的卫宫士郎, 右眼看看沉迷食物的大不列颠之王, 实在无法相信她竟然被这两个家伙的语音陷阱套进去. “给我等一下! 是士郎加入我这边, 才不是我也加入你们那群闹哄哄的朋友游戏!” saber: “伊莉雅斯菲尔.” 骑士王仰起她正直的面孔, 语气十足严肃, “同盟关系是互相尊重, 互帮互助的平等协定, 没有一方听从于另一方的道理, 既然想把士郎纳入掌控之下,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轻视我吗?” 伊莉雅斯菲尔: “我才不想被嘴边还有饼干碎屑的家伙教训!” saber: “啊, 失礼了.” 骑士王优雅的用餐巾擦着嘴边. 卫宫士郎: “伊莉雅, 即使我和saber与你合作, 我们也打不过远坂和言峰他们啊.” 红发少年一脸诚恳的开始做着战力分析. “从者先不谈, 只比较御主方面的实力, 我拼命也很难阻挡言峰, 伊莉雅有可能在一瞬间打败远坂吗?” 伊莉雅斯菲尔一脸娇气的掐着腰, “我当然可以做到.” 卫宫士郎: “伊莉雅, 好孩子不能说谎哦.” 然而, 伊莉雅斯菲尔. 只想当个坏孩子. 爱因兹贝伦气急败坏的将脸憋成红色. 要想办法安抚一下女孩, 不然这个任性小恶魔会恼羞成怒的把他和saber赶出家门. 卫宫士郎: “伊莉雅, 我从远坂那里听说了, 小圣杯的结局.” 他看着女孩面上展露出防备和拒绝的态度, 明艳的活力气息也转瞬间流逝殆尽. “我想改变你的命运.” 红发少年并未以沉重的语气来诉说, 但是其中蕴含的意志如同少年的理想一般, 带着不顾一切去贯彻的毅力. “解体大圣杯的话, 你也不用为了圣杯死去, 不必负担那沉重的责任, 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快乐长大, 我相信切嗣一定也这样希望.” 伊莉雅斯菲尔没有任何回应, 仿佛真正的人偶一般安静无声. 反而是女仆塞拉极为恼怒, 她拿出一把长柄巨斧武器, “不可饶恕, 竟然胆敢毁灭爱因兹贝伦传承千年的宏愿, 小姐, 请下命令让我消灭这个无礼之人.” 卫宫士郎挠着头想要叹息, 他不在意塞拉的敌意, 只是烦恼的看着女孩空洞的神色, 他觉得自己又要把事情搞砸了. 伊莉雅斯菲尔: “士郎, 你是因为切嗣才这样想吗?” 女孩语气柔软的询问. 卫宫士郎:“不止如此, 我非常庆幸能够与伊莉雅相遇, 想要更多的了解伊莉雅, 想要与你一同生活下去, 这绝对是出自我本人的心愿.” 伊莉雅斯菲尔听闻此言不禁低声抱怨, “大哥哥真是太狡猾了, 这说的分明是我的心愿.” 不是作为小圣杯, 也不是为了圣杯战争才来到冬木市, 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与士郎相遇, 成为家人幸福的一起生活, 每天分享平凡却有趣的日常. 比最美的梦境更加美好. 银发女孩露出的笑颜, 如此幸福又如此寂寞, 是纷纷扬扬落雪中的残月与清泉. 卫宫士郎: “伊莉雅?” 少年小心的询问着, 像是害怕毁掉触之即碎的水中月影. 然而伊莉雅斯菲尔泄露的动摇稍纵即逝, “圣杯战争的命运, 士郎还没有决定的资格. 因为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里, 这是努力也无法逃避的事实.” 卫宫士郎敏锐的发觉女孩话语里蕴含深意, “伊莉雅, 你知道什么吗?” 伊莉雅斯菲尔: “也许吧, 但是我不会告诉大哥哥.” 女孩再次露出狡黠又惹人怜爱的笑容, “让我想想, 士郎的命运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等待结局吧, 这对于大哥哥一定是最幸福的事情.” 同盟没有谈拢, 伊莉雅斯菲尔却没有立刻把卫宫士郎和saber赶出城堡, 女孩虽然说出那样悲伤的观念, 却也很是乐意享受与少年相处的时间. 城市的另一边, 柳洞寺地下大空洞, 由大圣杯仪式汇聚的此世之恶前方. 远坂凛一脸历经千辛万苦的难言表情, 虽然她做下研究大圣杯仪式的决定, 但是对于此前没有任何经验的远坂凛而言, 解构大圣杯的结构真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幸好地脉方面的事情本来就由远坂家负责, 因此而留下的先祖记录帮了她大忙. archer因此被master几次派遣回远坂宅搬资料, 他不由得再次怀念起未来便捷的网上搜索引擎. 远坂凛: “什么谷哥, 白度的事情我不知道, 魔术界是哪怕再过一百年也会坚持纸质记录的老古董群体, 所以你的想法完全不可能发生.” archer: “你不是在做研究吗? 怎么耳朵这么灵.” 英灵没想到他私底下的偷偷抱怨会被听到. 远坂凛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刚好在想与你有关的事情, 所以稍稍将注意力分拨到你身上, 运气真不好啊, archer.” 红衣archer脑内警报开始疯狂响动, 英灵不禁绷紧严肃的神情, “凛, 请保持住你引以为傲的理性, 不要被危险又充满诱惑力的灵感牵着走.” 远坂凛: “晚了.” 少女一脸平淡的合上书本, “一个个排查错误进行理论分析的方法太慢了, 为了节约时间, 我决定跳过过程直接找到结论, 从结果倒推起因.” “简单来说, 与大圣杯直接对话, 询问它究竟为何会转变为满盈死亡诅咒的状态.” archer看着冒着股股热气的黑泥, 仿佛看到地狱的锅炉在向他敞开, “与这种东西对话吗? 真是疯狂的构想, 那么这个计划又有那里需要我的协助.” 远坂凛捂着嘴一脸惊讶, “archer, 你竟然有如此清醒的觉悟吗?” 还没听到计划内容就默认由他执行, 理智到了极点就与理智丧失几乎没有区别了. archer“总比全部交给你乱来强.” 英灵此刻的表情, 英雄无畏的气概与老父亲又嫌弃孩子任性的复杂状态一起交相辉映. 远坂凛看到archer如此具有牺牲精神反而有些心虚, 于是她老实道出所有计划, “依据我的设想, 运用拟似灵体回归状态, 使用从者的灵体与大圣杯共鸣, 我再通过与你的联系接上大圣杯的内容物, 从中找出它被污染的根源, 因此你只需要达成作为桥梁的引导作用.” 少女可能是觉得无法找出具有说服力的可靠论据, 因此语气有些迟疑. “一旦发现任何不利的要素, 我马上终止计划.” 她只能做出这样的承诺. archer看着远坂凛有些忐忑的表情, 终归还是同意了 “听起来还算合理.” 英灵挽起袖子深呼吸, “那么, 第一步是什么” 远坂凛: “首先的话, 挖个坑把你埋起来” archer: “………” 他无言的看着少女, 而远坂凛回以满是无辜的眼神, 那双蓝色眼瞳真是该死的清澈. 远坂凛: “为什么这样看我, 联通地脉的最好方式难道不是把自己埋起来, 用魔术师的身体与之产生共鸣吗?” 出现了, 远坂家祖传的掉链子传统! 以远坂凛的魔术师神经是真的无法理解archer此时无语的心情. 不过这个传统竟然被发挥到这里, 说明这个计划本身还是具有一定成功性吧. 是吧. archer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啊! 第一步就这样不靠谱, 这让他如何放心接下来的步骤! 尴尬的静默降临此地, 连此世之恶的黑泥都仿佛在嘲笑一般欢心鼓动着. 远坂凛茫然的环顾空荡荡的地底大空洞, 然后少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不是擅长投影魔术吗? 用那个应该可以投影出挖掘工具吧.” archer: “………” 他真不想承认他真的能做到! 但是archer最后还是用投影出的铲子挖了个坑, 含着远坂凛交给他用作保护的蓝宝石, 躺进他自己给自己挖出的坑里, 眼神死的看着他的master挥着铲子把他埋起来. 第48章 四十八 远坂凛闭目吟唱咒文, 手中金绿宝石融化成液态, 散发荧光的宝石溶液自动在地面绘制魔术法阵. 少女深吸一口气, 最后回想一遍整个仪式流程, 确认没有遗漏或者错误. “开始吧.” 千丝万缕的魔力触角从archer的灵体中探出, 轻轻连接上大圣杯魔法阵. 如同在一套回路闭合的电路中连上额外的节点, 而弓阶英灵成为新的电路组件. 远坂凛则掌控着小型净化仪式, 使得流向archer的魔力先是通过地面的魔术阵, 满溢诅咒的黑泥缓缓流经圆环法阵中的宝石液体, 仿佛强酸遇水一般发散出巨大热量, 黑色泥泞逐渐变浅至莹白, 最后这些澄清魔力渗入英灵体内. 远坂凛: “仪式完成, 回路稳定, 成功连接上大圣杯, 距离宝石的魔力耗尽还有十分钟, archer, 你感觉怎么样?” 弓阶英灵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出现在远坂凛耳边, “从未这样好过, 可以在连发宝具的情况下持续作战.” 远坂凛:“真是抱歉了, 无法在通常情况下提供出这样的魔力.” 她很是心疼被使用掉的金绿宝石, 不仅是两万美元一克拉的价格, 还有珍惜灌注了十年时间的魔力. 想到这里, 负债的紧迫焦虑感马上充斥全身, 这才是不打半点折扣的时间就是金钱. “没有闲聊的时间了, 马上进行下一步骤, archer, 注意打开感觉, 不要紧张.” 少女与她的英灵进行感官同调, 视觉, 听觉, 嗅觉, 触觉, 味觉等感官重叠, 两人分享着各自的五感. 远坂凛: “土味好重.” archer: “没想到我还有成为电路元件的一天.” 为了将同调率提升到最高, 连彼此的想法都无法隐瞒. 虽然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能够完全知道另一人的想法, 在理解对方之前反而是矛盾先出现. 远坂凛: “清空大脑, 清空大脑, 不要乱想, archer肌肉锻炼的真好.” archer: “这就是凛的身体感觉吗, 好想触摸一下.” 远坂凛: “………” archer: “………” 远坂凛: “以令咒命令………” archer: “冷静! 马上冷静下来! 连接要断了! 想一想宝石的价格!” 远坂凛迫于金钱的压力, 强行忍住羞耻心和暴打archer的冲动, 她不急, 可以等仪式结束算总账. archer: “………总之第二阶段看来是完成了, 接下来做什么?” 远坂凛: “等一下, 马上完成了.” 第三阶段, 与大圣杯里的意识对话. 如同打捞海鱼, 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寻找大圣杯的意识, 远坂凛逆着魔力流延伸她的神经触觉, 运气不错, 没过多久就勾到了意识的一角. 一瞬间视觉转换, 远坂凛和archer来到一片赤土荒原, 白发赤瞳的美丽女性身穿近似祭司袍的华丽衣装, 用空洞虚无的眼神望向他们. 冬之圣女, 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 曾为第三魔法使的人造人, 也是构筑大圣杯魔法阵基础的活祭品. 远坂凛回忆着纸面上的记录, 又以更直观的方式理解无自我与人格的人造人是何模样, 与酷似精灵却生动活泼的依莉雅斯菲尔相比, 羽斯缇萨非人的意味更加严重, 类似于高级计算机或者人工智能. 然而她超脱人性的极致美丽, 仿佛是以纯洁无色侵染精神的奇迹, 非是柔软的慈爱, 而是冰冷却神圣的高贵. 羽斯缇萨:“圣杯未曾满盈, 汝为何来此地?” 远坂凛:“为了探寻真相, 请告诉我们圣杯究竟为何会被污染, 它是否还具有原先的机能, 能否被净化?” archer:“不是为了许愿, 只是回答几个小问题, 万能的圣杯可以给出答案吗?” 羽斯缇萨并未对圣杯被污染有任何回应, 即使她为了追求那理想的道路, 献出全部身体与灵魂, 面对被扭曲至毁灭的理想末路也无法产生任何悲叹与哀伤. 姿容甚美的精致人偶, 在无尽时空之中彷徨不去, 荒原未曾有过黑夜与沉眠, 也因此无法目睹黎明. 羽斯缇萨:“污染源头始于第三次圣杯战争, 一位诅咒世界全部之恶的灵魂被圣杯收容, 圣杯回应其所愿, 共同向世界倾倒其怨愤.” “圣杯仍具有万能之力, 联通根源之能, 污染无法逆转.” 远坂凛: “收容到圣杯的灵魂, 是英灵吗?” 羽斯缇萨: “正确, 职介为复仇者的英灵.” 远坂凛:“复仇者, 向世界复仇的英灵, 他的愿望难不成是毁灭世界, 看来十年前的冬木大火可能也是由圣杯造成, 该死的绮礼, 他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信息.” 少女喃喃自语, 获得答案的远坂凛已经开始思考由此引发的其他问题. 红衣archer却突然插入话题, “诅咒世界全部之恶, 不应该是诅咒全部世界之恶吗?” 远坂凛: “archer?” archer: “凛, 思考一下两者的区别, 这位显然不会说错话, 她的每一个词句都需要仔细斟酌.” 诅咒世界全部之恶. 诅咒, 世界全部之恶. 远坂凛看向羽斯缇萨, 眼里是探寻谜底的明亮火焰. “复仇者不是诅咒世界的恶人, 而是向世界之恶复仇之人. 这样理解才正确. 对吗? 冬之圣女.” 羽斯缇萨: “正确.” 亮银色的人偶无情感波动的吐露出答案. “复仇者被万恶缠绕扼死, 亵渎之纹饰遍布其身, 冠以恶神之名被献祭, 人世间无记录的本质虚无之人, 永恒眺望远方, 仇视贬低人类恶性的英灵, 其名为安哥拉.曼纽.” archer: “听起来糟糕透顶, 没想到抑制力比我料想的还要随意.” 无论是盖亚的英灵, 还是阿赖耶识的守护者, 成为抑制力的使者就代表其存在本质被固定. 而这位复仇者以如此身份存在, 他将会永世仇恨人类的恶行, 直到所有人类灭绝为止. 而负担仇恨之人, 眼中总是满盈悲伤与愤怒, 胸怀永无休止的憎恨与绝望. 远坂凛满心感叹, 但是再沉重的心情落到话语上也轻飘飘的像是一吹即散的烟气, “复仇者的愿望不是向世界复仇, 而是向人类的恶行复仇, 但是人类无法根除恶性, 所以最后结果也没有区别.” archer:“仇视罪恶不能简单称其为善, 更无法沦为正义, 善恶不是二元分界, 而是互相对照的矛盾螺旋, 因此我才会选择中立处事.” 弓阶英灵这番话语, 充满了历经复杂世事后的心酸. 远坂凛:“诶, 是这样啊.”她有些看不惯这个英灵的自嘲. “我还挺喜欢卫宫同学的类型, 单纯的为人处世也没什么不好.” archer: “你只是觉得单纯老实的家伙好欺负, 和那个言峰是一丘之貉.” 英灵嘴角露出些微无奈笑意, “这些事情等到以后再谈论吧, 抓紧时间, 凛.” 羽斯缇萨如同静态背景般伫立, 没有人询问, 她就保持被放置待机状态. 那么接下来需要回答的问题是, 远坂凛:“冬之圣女, 这一届圣杯战争为何会有两位assassin? 真名为卫宫切嗣的assasisn是否已经退场, 是谁下的手?” 羽斯缇萨: “assassin佐佐木小次郎并非正统英灵, caster美狄亚依地脉召唤其灵体, 大圣杯赋予其身份, 然其灵基并非由大圣杯召唤而来.” “assassin卫宫切嗣为阿赖耶识之守护者, 吾不知其所愿, 无法回收其灵基, 他并非圣杯辖下从者.” 远坂凛: “竟然连大圣杯也不知道卫宫切嗣的存亡.” 线索再一次断掉的感觉糟透了, 少女不由得皱紧眉头. 而archer闭上一只眼睛, 鹰般锐利的视线钉在羽斯缇萨身上, “万能的圣杯难道只有这种程度的能力, 即使无法回收规格外英灵的灵体, 难道连发生在这篇土地上的事情也不知晓?” 远坂凛:“大圣杯也会说谎吗?” 少女无法想象冬之圣女会耍人类的小心机. archer:“谁知道呢? 也许她没有说谎, 只是向我们隐藏信息,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发展.” 英灵投影出双刀, 做出临战态势, “那就要去问背后的操纵者了.” 远坂凛努力睁大眼睛, 也无法看出这片场景中的虚假之处, 一望无际的赤土平原之地根本无法隐藏身影. 但是她也不会因此质疑英灵的判断, 只是暗中提高警惕. archer: “凛, 视觉可以被欺骗, 感官也可能产生误判, 那么通过逻辑分析, 你认为这里最不协调的东西是什么?” 远坂凛:“最不协调的东西.” 她的视线不由得放在羽斯缇萨身上, “大圣杯被污染, 但是作为其意识的冬之圣女却没有被影响, 而她曾说过污染无法逆转, 所以也排除了我的净化法阵的影响.” archer:“正解, 伪装得太过完美是你的失误, 差不多该脱掉那层外壳了, 大圣杯, 不, 安哥拉.曼纽.” 英灵刀尖直指身披法袍的纯白身影. 圣洁堕至邪恶也只需一瞬间, 黑暗爬上纯白长袍, 吸纳一切光芒的漆黑孔洞点缀其发间, 黑羽斯缇萨睁开冷血动物般的金色眼瞳, 满含眷恋的舔舐唇舌. 如果冬之圣女是神圣的祭祀, 黑色的圣女就是引人堕落的妖魔. “还差一步就能彻底吞噬掉的我可爱的祭品, 无知无觉的被溺死不好吗?” 错觉般的情景转换, 赤土荒原变为满溢黑泥的祭坛, 黑羽斯缇萨浮在空中, 环抱虚空般张开手臂. “献上你们的生命与灵魂, 填满我的容器, 为了爱因兹贝伦的千年夙愿.” 远坂凛环抱住archer的肩膀, 让下半边身体都末入黑泥潭中的英灵不至于被彻底吞噬, “archer, 你该减肥了!” 少女在弯腰用力, 然而archer还是在不断下沉, 最后她不得不半跪到黑泥上. archer: “这不是重量的问题! 是我的灵体天然被黑泥克制.” 在此世之恶的黑泥中, 英灵会在一瞬间被彻底吞食, 但是人类还有脱离的可能性. “凛, 你现在的选择应该是马上放手, 趁着我被吞掉的时间里逃跑.” 远坂凛:“闭嘴! 我不会丢下自己的英灵独自逃离.” 然而她已经坐到泥潭上面, 黑色泥泞也开始沾染少女的身体, 如熔岩般灼烧她的肌肤. 黑羽斯缇萨于空中俯视挣扎求存的两人, 黑色太阳高挂其身后, 无尽黑暗吞噬掉所有希望之光. “真是可爱的女孩, 居然自愿留在这里成为我的食量.” 远坂凛: “可恶.” 少女的双臂已经末入到黑泥中, 而弓阶英灵也只剩头部还留存在外, 狰狞的黑色纹路攀爬上其脸庞, 他望向少女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 archer: “凛, 差不多该放弃了, 这不是凭努力或者意志就能跨过的困难.” 红衣少女咬住下唇, 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但是半途而废更加让她无法忍受. 黑羽斯缇萨欣赏着两人的挣扎, 如同观赏握在指尖的小虫一般. “作为餐前余兴节目而言, 这副场面还真是, 什么!” 黑羽斯缇萨像是被橡皮擦去轮廓的画像一般模糊了身影, “等一下, 你别乱来!” 向着不在此处的某人讨扰一般, 黑羽斯缇萨脸上挂不住邪恶的笑容, 她也松懈了对黑泥的操纵能力. 而深陷泥潭的两人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archer: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英灵低声咏唱祝文, 铁锈色天空与剑之丘的心象风景遮蔽住黑日, 黑圣女的黑泥熔炉世界被彻底排斥开来. 距柳洞寺不远的卫宫宅邸里. 言峰纲吉收回远望群山的目光, 温柔的看向陪伴他身旁的枪阶英灵, “迦尔纳, 晚餐准备咖喱猪排饭如何.” 他记得柜子里还剩点灵药, 可以将任意属性灵基分解成可食用材料, 就用安哥拉.曼纽身上切下来的部分灵子为迦尔纳补足魔力吧. 迦尔纳:“你决定就好, 在料理方面纲吉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无知无觉的耿直英灵显然不知道他赞同了什么. 第49章 四十九 间桐樱洗干净菜刀, 用手巾擦掉最后一滴水, 程亮刀具可以当做镜子反照她的面容, 少女将其放在砧板上, 望着窗外漫天夕阳满含忧虑的叹气, “前辈和saber小姐没有回来吃晚饭呢, 是决定在外面吃吗?” 间桐樱转身走进客厅, 看到杯盘狼藉堆叠的餐桌, 紫发少女轻皱眉头, 愁绪如凋零落花般厚厚堆积, “特意为哥哥准备的牛排被剩下这么多, 果然我的厨艺还需进步吗?” 少女将餐盘里残余的食物倒进垃圾桶, “哥哥真是太任性了, 说着咖喱是贫民料理这样的话拒绝言峰前辈的好意, 明明他的手艺比昂贵的餐厅厨师还要好.” 间桐樱俯视着塑料桶底的垃圾, 脸上露出温柔至极的笑容, “不过没办法, 哥哥是个坏孩子呢.” 窝在房间里打游戏的间桐慎二突然被一阵恶寒侵蚀, 不由得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 玄关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 间桐樱快步走向外间, 却看到满身疲惫的远坂凛. 红衣少女苍白的脸色与暗淡的神情, 仿佛被露水打湿不得不垂下花枝的素净模样, 不同于往常的张扬华美. 而除非是情况无法抑制, 远坂凛绝不会把虚弱表露在外. 间桐樱马上走到远坂凛身旁, 体贴的扶住她的肩膀. 远坂凛的语气从未有过的柔弱, “是樱啊, 谢谢.” 间桐樱: “学姐没事吧?” 边扶着远坂凛回房间, 她一边担忧的询问. 远坂凛: “不用担心, 休息一下就好.” 间桐樱被额发遮住的眉间紧皱, 心里满是忧虑, 然而出口的语气却十足轻快. “学姐要注意身体啊, 学习和工作不急于一时, 也不要再熬夜练习了.” 远坂凛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樱很清楚我的事情啊, 不过稍微觉得有点丢脸呢.” 间桐樱: “我从三枝学姐那里听说了你的情况, 学姐有时太过逞强了.” 远坂凛: “是她啊, 三枝由纪香, 明明自己的事情一大堆, 还要操心别人的事.” 间桐樱: “三枝学姐只是在担心你.” 少女带着点别扭的声音, 仿佛在撒娇一般. 远坂凛: “我知道, 我不是拒绝她的好意, 只是有些不习惯, 抱歉啦, 三枝由纪香.” 间桐樱终于满是轻快的笑出声, “哪有向不在场的人道歉的意思, 远坂学姐真狡猾.” 两人如此平和的谈话, 仿佛不曾有过疏离的好姐妹, 她们都摒弃掉会产生纠纷的话题, 随意闲聊着宁静又琐碎的日常. 言峰纲吉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互相搀扶的两人, 本想踏前的脚步被收回, 最后转身去了厨房, 身体虚弱的人最好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咖喱就不适合了. 兼顾了便捷与营养成分的食物, 还是要选择面食. 少年一手端着托盘, 一手敲响纸门, 默默倒数三秒钟, 然后他听到屋内传来远坂凛冷静沉着的声音, “进来吧.” 言峰纲吉推开门, 看到靠坐在床上的黑发披散着的少女. 在简约的日式内宅里, 欧式红木家具将空间填充得满满当当, 书桌上摆放着德文书籍与各色昂贵宝石. 不知她如何将这空间设计得没有一点违和感. 间桐樱坐在床前的座椅上, 脸上还残留着欢笑过后的明媚情绪, 久违的姐妹相处让人愉快. 看到走近的白发少年, 紫发少女礼貌的站起身, 双手交握于裙裾前微微躬身, “言峰前辈, 非常感谢你对姐姐的照顾.” 言峰纲吉:“这么快就该变称呼, 那我在这里恭喜你们和好了.” 远坂凛: “樱, 不需要对这个人太过礼貌, 不然他一定会得寸进尺的戏弄你.” 言峰纲吉: “那还真是抱歉了, 凛, 我还记得你以前立志要成为和父亲大人一样优雅的淑女, 真遗憾, 目前看来这个目标只能交给间桐同学了.” 远坂凛: “樱, 快看这个过分的家伙, 学校的人全部被他那表面伪装欺骗过去了.” 言峰纲吉: “彼此彼此, 穗群原的优等生兼校园女神大人.” 间桐樱看着互相斗嘴的两人, 突然忍不住笑起来, “抱歉, 我在想你们的感情真好.” “从以前就有这样的感觉, 言峰前辈和姐姐之间有别人无法融入进去的气氛.” 紫发少女拂过脸颊边的一缕发丝, 因为目睹那微小却固执的幸福, 不由得露出祝福的微笑, “姐姐有言峰前辈在身边, 真是太好了.” 远坂凛将被子拉起来遮住半边脸, 从下方传来有些闷的声音, “才不是很好, 需要为他操心的事情一大堆.” 白发少年露出浅淡的微笑, “凛, 快来吃东西吧, 晚饭要凉了.” 远坂凛将托盘摆放到身前, 棕色汤底里躺着白色乌冬面, 青葱, 年糕, 笋丝和玉米粒点缀其中, 面食顶部有金黄色鸡蛋散发诱人的光泽. 言峰纲吉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到床边, “知道你不爱吃味道清淡的病号餐, 汤底里用了味增酱, 放心吧.” 远坂凛舀起一勺汤到嘴里, “真的, 而且还有点酱油的味道, 很好吃.” 少女低头的过程里有一缕发丝垂落下来, 在面碗附近来回摇摆. 在远坂凛放下筷子整理长发前, 言峰纲吉站起身, “我来吧.” 白发少年用手收拢起少女的黑发, 动作轻柔又熟练为远坂凛扎起干净利落的马尾辫, 从少年的动作里能看出他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间桐樱: “姐姐, 我先离开一下.” 少女抱起远坂凛的红色大衣, “衣服洗好后我会来归还.” 紫发少女轻轻合上门扉后, 暖融融的气氛在空间蔓延, 不仅是面碗里蒸腾出的热气, 还有两人之间蓬松枕头般柔软的情绪. 远坂凛放下空碗, 长处一口满足的呼气, 双手合十于胸前, “多谢款待.” 远坂凛看着言峰纲吉收拢餐具, 突然拖着下巴询问. “言峰, 我是不是被身边人惯坏了, 总是在任性填麻烦.” 本想离开的白发少年停住脚步, 将餐具暂时放到一边, 回应起少女的疑问. “这样不好吗? 很多人想要被关心却找不到关爱他的人.” 远坂凛: “这样想是有些不识好歹, 但是如果我犯下的严重错误却让别人承担后患, 这样的结论让我无法接受.” 她与archer又一次深陷重围, 而起因还是她的决定, 不能完全说是因为她的鲁莽无谋, 但是没有收集足够信息就选择行动却是无法否认. 言峰纲吉: “凛.” 少年的面容冷淡下来, 一点也不像是在劝慰人, 反而是充满忠告的严肃语气, “出于于好意的行动却造成灾难后果, 本是缺陷的部分在之后反而成为优势所在, 自私利己的目地在阴差阳错中帮助了他人, 这些都是可能发生在世上的事情, 骰子已经掷出去, 只有时间能评定最后的结论.” “最遗憾的事, 没有人不会犯错.” 远坂凛:“这冷静的劝解方式还真有你的风格, 明明你想要的话一定有无数种更温和的方式, 但是每到教授人时却总是十足无情.” 仿佛在抱怨一般的说法, 但是少女语气里却没有多少不满, 反而像是在调侃. 言峰纲吉不由得收起严肃态度, 语带轻松笑意. “难道远坂凛是无法承受残酷事实的天真女孩吗?” 远坂凛: “当然不是, 听到你这番话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有很多难以预料的因素, 一时的失败也不再难以接受了.” 少女脸上洋溢着青春活力的风采. “但是我不会因为运气不好就把错误推开来, 反省还是要做, 哪怕无法避免犯错, 也要为了将来能尽量少遇到错误而去努力.” 言峰纲吉:“如果有一项绝对不会出错的选择, 那一定是选择更需努力的生活方式, 在这一点上凛做的很好.” 白发少年说着还点了下头, 像是要强调他的言论一般, “所以, 远坂凛总是能遇到宠爱她的人, 绝对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可爱.” 一个枕头被扔到少年脸上, 发出一下空气被拍击的声响, 在其掉落到地面之前, 言峰纲吉一把捞起这个被主人当做武器的可怜布料制品. 他看着钻进被子里装作无事发生的少女, 宽容的决定原谅大小姐的逃避行为. 面对炸毛的猫咪, 先走开一会等待对方心情平静下来才是理智的选择. 言峰纲吉重新端起被冷落的餐盘, 转身拉开木格纸门之时, 身后传来远坂凛故作镇静的声音, “言峰纲吉.” 少女偷偷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白发少年纤细挺拔的背影, 与archer肌肉十足的轮廓不同, 却带给人同样遥不可及的安心感, “如果要说宠爱的话, 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吗” 凝固又紧张的气氛降临, 少年此时的沉默, 究竟是在考虑措辞如何礼貌的拒绝呢, 还是被远坂凛罕有的坦诚吓到了呢, 然而少女已经不想继续等待下去, “够了, 不用回答也可以, 我已经不想知道答案了!” 第二件枕头武器被丢到少年身上, 在远坂凛将宝贝的玩偶也扔过来前, 言峰纲吉框的一声合上纸门, 不至于让大小姐在一瞬间失去全部的床上用具. 言峰纲吉: “什么不想知道答案, 分明是只想获得那一种答案嘛.” 少年低声自语着, 宛如在品尝一份只有他知道的隐秘. 言峰纲吉脚步轻快的转过走廊拐角, 一眼看到廊下之人, 愉悦的心情在瞬间急转直下, 是音调轻快的小提琴突然被拉破音. saber跪坐在回廊前欣赏夜景, 身旁摆放着散发着香气的绿茶, 将可爱造型发挥到极致的和果子. 今晚的室外空气又是十足清新, 带着点海风气息, 非常适合观赏明月, 松针与碎石的风景, 如果不去想她选择的地点的话. 言峰纲吉: “………” 不用询问了, 根据英灵的听力与木材的单位隔音能力, 骑士王一定把屋内对话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到耳朵里. 然而亚瑟王不愧是中世纪骑士精神的表率, 将恍恍正道发展到极致的奇特存在, 完全没有任何偷听被抓到的尴尬, 不如说saber意识里根本没有偷听的概念. saber: “晚上好,ncer的master. 虽然午间有过短暂落雪, 夜晚的气候反而有所回升, 是非常适合男女交流的舒适温度, 士郎与樱也状况进展良好.” 骑士王拿起茶杯浅饮的模样, 如同色调柔和的19世纪风景油画般静谧生动. saber:“但是与从者的友好关系也不能因此被忽略,ncer之前不知为何在此处停住脚步,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烦恼表情, 而ncer敏锐的观察能力竟然忽略掉我的身影, 因此我判断他一定遇到极为棘手的难题.” 骑士王放下茶杯, 插起一个兔子形状的和果子, 优雅的一口咬掉兔头, 露出内部的棕红色豆沙馅料. 言峰纲吉: “………, 迦尔纳往哪个方向走了.” 世事难料, 为无常恒久. 只要抱有这样的觉悟, 尘世烦恼都能随风而去, 但是问题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saber: “应该是通往后院, 但是我不认ncer想要前往一个明确的目的地, 只是无意识选择了一个行走方向. 言峰纲吉: “我知道了, 谢谢你的提醒, saber, 可以帮我把这些餐具送到厨房吗” saber: “没问题.” 获得saber的帮助后, 白发少年赶赴他的servant的方向. 虽然在saber看来, 白发少年如同踏入生死难料的战场一般英勇无畏, 骑士王因此感到疑惑的歪了歪头. 第50章 五十 穿过笔直的廊道中央, 灯火为纸门投入太多的暖色调, 木制地板又像是艳阳下的沙漠般几乎带着滚烫的温度, 以至于在离开廊道的一瞬间, 深蓝胜似漆黑的天空比晚间夜风更填几分寒凉. 而在天边接近地平线的位置还留有一抹白色辉光迟迟不肯褪色, 星辰是从那光芒中飞溅出的碎片. 迦尔纳站在这片夜空下的模样, 仿佛几万年前遥望星空的哲思者, 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又亲切动人. 白发少年闯入了英灵独有的领域, 感官敏锐的迦尔纳立刻发现言峰纲吉的存在, 而他转而望向少年的目光平淡一如既往, “纲吉, 找我有事吗?” 言峰纲吉发现迦尔纳没有显露出任何烦恼神色, 然而骑士王却也是不可能说谎, 这样互相矛盾讯息让少年有些犹疑. 最后他问出一个无关的问题, “迦尔纳, 你喜欢这个时代吗?” 迦尔纳: “毋庸置疑, 这个时代的人们歌颂平等与自我意志的光辉, 再微不足道的人也不会遗憾于自己的出生, 即使渺小却也会为了追求幸福而努力生活.” 言峰纲吉: “这样啊.” 他垂下视线, 有些难以直视英灵的目光. 少年理解迦尔纳言语下的含义, 古代印度将人类分为四等, 最高等的婆罗门与最低等的首陀罗, 两者于出生那一刻起就天差地别. 不仅是财富或者地位的区别, 低种姓的人被剥夺了追求幸福的权利, 稍微显露出对幸福的渴望将被判为异端, 反而是残酷对待自己却是在洗涮因出生而带来的罪过. 迦尔纳在那个社会的旁人眼里是苏多, 更低于首陀罗的额外之人. 无论拥有多么出色的能力, 获得多么优秀的战果, 太阳神之子的一生始终饱受歧视与偏见的负担. 言峰纲吉: “有机会的话, 迦尔纳想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吗?” 因为拥有的太少, 所以想要给予其更多, 这是对珍视之人总会抱有的贪念. 迦尔纳:“如果这是纲吉的希望.” 英灵那浸润在暖光里的蓝色眼瞳总是如此高贵又富有人情味. “我还记得与master的初次相遇, 那时的纲吉形似绚烂的烟花, 在燃烧殆尽前释放出最后的华美, 却掩不住其下同等程度的绝望与悲哀.” “而现在的纲吉还是火焰却像是一团暖融融的篝火, 即使仍需旁人不断填进柴薪, 但是你那回馈向四周的温暖永远不会有燃尽的时刻.” “如果纲吉还需要我这微不足道之人的陪伴, 我定将义不容辞.” 如此坦然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的话语, 比醉人的美酒还要甘甜. 言峰纲吉却僵立住身体, 大脑在逐字逐句分析英灵的话语, 却像是生锈的齿轮般卡卡作响. 被迦尔纳看穿了, 言峰纲吉努力掩盖在正常表面下的空虚内里, 他必须有人陪伴才能生活下去的异常. 人类是社会性的生物, 文明的教育遍布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如果是从未经历过文明, 一出生就被扔到无人迹丛林里的婴孩, 也还是能如野兽般生存下去. 这并没有多么奇怪, 人类已经构筑出文明的几千年历史, 但是在幻想诞生之前的蒙昧时代, 人类与其他生物没什么分别的如野兽般生活了几万年. 但是言峰纲吉不行, 他是必须有旁人影响才能正常运转的异类, 不然将如石块般停滞在一处, 凝固风化, 最终不留一点痕迹的消失. 因为他的求生的本能, 冲动和欲念同此世之恶相容在一起, 被死死封印在那片冰原之下. 少年暗中握紧了拳头, 试图用疼痛来复苏停顿的意识, 如往常般露出温和笑容, “迦尔纳, 你不需顾及我, 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 master与servant的关系也就终止于此, 迦尔纳可以尽情去做你想做的事.” 迦尔纳: “如果这是纲吉的希望.” 英灵垂下视线, 本来格外锋锐的眉眼因沉静而显出几分落寞, “看来是我多虑了, 纲吉身边总是不会缺少亲密的友人, 可敬的师长与关怀备至的亲属, 那么少掉一位微不足道的迦尔纳也没什么区别, 我再重复一遍, 没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句话英灵像是赌气般加重了语气. 言峰纲吉:“………” 少年捂住脸庞, 像是要掩盖无奈的表情, “败给你了, 迦尔纳在烦恼这件事吗? 觉得自己的存在与否在我心里并不重要.” 迦尔纳: “并非如此.” 出乎少年的意料, 一向轻视自己的迦尔纳给出了否认的答案, “即使有自作多情的嫌疑, 即使纲吉总是温柔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也不认为自己的存在于言峰纲吉心里无足轻重, 我虽不善交流, 至少在看穿他人心灵方面还算擅长.” 英灵说到这里时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 犹如要打碎一樽五光十色的玻璃花瓶, 撕掉一副精心绘制的画作, 毁掉这些人造的事物, 露出其中空荡荡的人类本质, “我烦恼的是纲吉不想踏出自己设下的圈定范围, 无论是远坂凛, 纲吉的母亲, 还是我, 我们试图更进一步确立与你的羁绊, 然而于人交往方面向来主动又强势的纲吉反而选择退却.” “有些人为了保持自身思维的纯粹性, 会刻意与人群保持距离, 但是纲吉并非这种隐士类型, 虽然你在认知方面毫不逊色于他们.” 迦尔纳说到这里时, 已经抓住了米诺斯迷宫的线头, 也投掷出割裂幕布的锋利匕首, 将关心的话语说得如此难以回避, “纲吉, 你为何要忍耐? 你又在恐惧什么?” 言峰纲吉: “………” 少年放下遮挡面容的手掌, 其下并非出于纵容的无奈, 也没有被揭露内心的狼狈, 冷冰冰的如同被凿开的石头神像. “迦尔纳, 为何一定要说出来呢, 因为总是翻开这些不堪的内里, 你才会招致许多人的厌恶.” 迦尔纳:“我对这不受欢迎的个性早有预料, 只是一想到可能会被纲吉所厌恶, 灵核几乎像是碎裂一般疼痛, 相比起来, 阿周那的箭矢也不过如此了.” 太阳神之子闭上双眼, 他为了探究少年的内心, 已经踏破了那条底线, 也因此交付出自己那颗真心也不过是一份微不足道的报偿. “厌恶憎恨我也没关系, 但是必须有人打破纲吉总是忍耐的习惯, 我是如此希望你能够真正拥有什么, 而不是站在一边旁观, 偶尔参与进去就感到满足.” 言峰纲吉: “虽然你这样说, 迦尔纳不也选择了同样的生活方式, 为什么看到我却无法忍受了.” 少年躲开英灵的注视, 不断斟酌措辞不至于吐出过火的言语, 但是他心知肚明只是回避的态度已经足够伤人. 言峰纲吉习惯了忍耐, 无论是痛苦还是渴求, 唯独无法忍受伤害所爱之人, 所以他每次看到迦尔纳低沉落寞时才会惊慌, 连自己的感受也顾不上了. 耳边好像听到冰原层层碎裂的声音, 心灵世界里小小的沢田纲吉在惊慌哭泣, 多么幸运的孩子, 总是会遇到耐心倾听他的声音, 不顾一切去保护他的人. 如他曾经幻想过的那样. 言峰纲吉放松了对六道骸的禁锢, 让他可以带着那个孤独的小男孩逃离已经崩溃的心灵世界, 即使那只是个晨露般随时会消逝的幻影. 苍茫孤寂却也折射着美丽虹彩的冰原碎掉了, 世界好像在一瞬间变成血色, 恶意的黑泥欢欣鼓舞着翻涌浪涛, 连迦尔纳的声音也隔着层纱似的朦胧. 少年很缓慢的眨眼, 他看到眼前惊慌失措的迦尔纳, 那副不安的样子几乎不像是迦尔纳了, 英灵抬起手想要触碰他却又在半途瑟缩着收回. 言峰纲吉在英灵眼中看到那小小的自己, 他因此才发现, “原来我流泪了, 真是罕见.” 少年一边微笑一边哭泣着, 他终于回想起那在崩坏中拥抱温暖与希望的生活. 已经不再压抑心灵的少年诚实的回应了所有渴望, 紧紧抱住手足无措的英灵. “迦尔纳,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这种想法连想都不曾想过.” “我只是厌恶自己罢了.” 冲动的说出第一句话后, 少年知道他已经无法停止了. “刚才迦尔纳说过这个时代的人不会遗憾于出生.” “我不一样, 我是如此憎恨我诞生的时刻.” 如果说沢田纲吉在亲人的祝福中出生, 饱受爱意与温暖的滋润. 那么言峰纲吉就是在诅咒和憎恨之中诞生, 自无尽怨念漩涡中挣扎爬上来的生灵. 溅满鲜血的墙壁是其子宫, 扭曲折断的人类肢体在欢心鼓舞, 因死亡而面容狰狞恐惧的人体为他献上祝福, 唯一可称为纯净的是于空间里蔓延肆虐, 烧却一切的火焰. “过去的我遇到很不好的事, 那时为了活下去杀了很多人, 但是过去的我也因此死去, 杀死了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才会诞生.” 那时的沢田纲吉有多么坚强啊, 忍受住连成人也无法忍受住的痛苦, 甚至在根源里保持住自我没有被外神吞噬, 即使因此而成为此世之恶的寄生体. 那时的沢田纲吉又是多么脆弱啊, 他在亲眼目睹曾经承受过的痛苦被奉还给那些肮脏的大人时, 在觉悟到自己也变成了他所憎恨的对象时, 他的心灵崩溃了, 他逃避了, 记忆被洗涮干净, 短短七年时间构筑出的单薄人格也就此被彻底清空. 一个被孤零零留下的空壳,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幕即是地狱. 他是一片纯白无垢的吗 ? 并非如此, 不然为何他对地狱视若无睹, 坐在盛满鲜血的祭坛上露出婴儿般纯洁的笑容. 他是一片漆黑邪恶的吗? 并非如此, 不然他为何会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倾向于善的选择, 将诞生之时的仇恨怨念本质压入心底. “迦尔纳, 我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好, 做错了许多事, 伤害了许多人, 也辜负了很多人, 我有很多想要挽回的记忆, 也有很多想要忘掉的东西.” “我心中有一片阴影, 沉浸于仇恨和愤怒, 执着于责难与贬低, 我不敢将他们释放出来, 没有人会爱那个野兽, 连我也无比憎恨它.” 其实曾有一位并非完全由人组成的王者承认了那个野兽. 但是这也不过是让他更增添一份恨意罢了. 迦尔纳回抱住少年纤瘦的身体, 沉静又用心的倾听他的所有话语, 他知道少年话语中的情感够不上他心中情绪的万一. 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该如何去爱他人, 这内里的苦楚与心酸只是想一想就让他感到难过, 那一定是不断鞭策自己, 不敢有一刻放松的苦行生活. 他究竟应该说什么才好, 该如何才能用单薄的言语安慰这个满是不幸刻痕的灵魂. 迦尔纳闭上眼睛, 无数深刻隽永的文学著作略过脑海, 他从薄珈梵歌想到时令之环, 最后却也只是吐出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语. “纲吉, 我在这里.” 第51章 五十一 于无数次反反复复的回忆中, 被过去的因果追上脚步, 戴上镣铐负罪前行. 那不是能够忘却的回忆, 那不是能被忘却的回忆. 一旦试图逃亡到遗忘的荒野, 连整颗心也会遗失. 因为言峰纲吉那真正的善心如果没有深深扎根于对恶行的愤怒中, 那他的善心也不过是从旁人手中借来的假象. 也因此那份可憎的悔恨之心也成为少年人生的一部分. 迦尔纳是如此理解言峰纲吉无论如何痛苦, 也不敢有片刻遗忘过去的经历. 因为他也是一样. 月光更加澄澈的洒落下来, 穿透漆黑水底般的世界, 留下些朦朦胧胧的寒凉雾气. 迦尔纳默默注视着少年沉静的睡颜, 抛开了所有烦恼和忧愁的舒适表情, 像是在阳光和水波环抱下午睡的海鱼. 少年总是能在不经意间展露出他本性单纯的实质, 却也会在转瞬间用万花筒般充裕的色彩折射他灵魂的一个侧面. 迦尔纳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忧虑的心情, 英灵翻身爬上铺就青色瓦片的屋檐, 无一丝声响的走到守候在此的archer身边. 枪阶英灵欲言又止的表情足够给任何人带来深重的压力, 也因此反而是弓阶英灵率先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 “找我有事吗?ncer.” 迦尔纳露出极其诚恳的表情, “在我的经历中未曾遇到足够改变本身认知方式的打击, 所以也称不上了解这种转变, 如果不介意的话, 请告知我如你这般与抗争命运之人的想法, 究竟该如何与过去的自己相处.” archer: “很好, 我确定了, 你是在找茬.” 弓阶英灵强行摁住暴起青筋的额头. lancer: “是必须通过武力才能获知的答案吗? 我知道了, 那么请和我远离此处, 去到不会打扰master睡眠的位置.” 既然言语不合就打一场, 这是迦尔纳习以为常的生活, 然而对于旁人却绝对不是什么很好的交流方式. 看出迦尔纳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archer马上举起一只手做出暂停的手式. “等一下, 听我把话说完.” 弓阶英灵摊开双手,“首先声明一点, 我听到你们方才的谈话了, 也别怪我偷听, 你们的声音顺着风就飘到我耳朵里了.” 迦尔纳: “我知道, 纲吉也知晓你在此处.” 英灵坦坦荡荡无丝毫介怀的样子. archer: “能被理解真是太好了, 那么直接说出我的感想.” 弓阶英灵皱起眉头, 一脸目睹了暗潮汹涌激流的严肃模样, 而他出口的语气带着些许感叹, “太过沉重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放置到身上的深重压力.” “但是看你的master那副样子, 估计到死也不会悔改吧, 明明有机会选择更轻松的生活方式, 和那个卫宫士郎一样在应该聪明的地方犯蠢.” 迦尔纳闻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原来如此, 纲吉也许并非自愿, 或者那份仇恨之心不完全是他的想法.” archer: “我听说过一种名为avenger职介的servant, 如同弓阶英灵会被加持视力和单独行动, 骑阶英灵拥有骑乘技能一般, avenger职介的英灵持有名为忘却补正的能力, 其灵基构成会不断提醒他们的复仇之心.” “在avenger看来, 那赋予他们仇恨的所在之地, 即是埋葬掉过往纯善心灵的坟墓, 却也是培育出新生灵魂的摇篮吧.” 迦尔纳:“原来如此, 这样想来纲吉的状态就如同avenger一般,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 archer, 向你提出询问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我虽然能够分析人类情感中的各种细微之处, 却对那这些情感究竟从何而来完全摸不到头脑.” 向着弓阶英灵郑重颔首表达谢意, 迦尔纳周身的气场也轻松了几分, “如果能找到束缚住纲吉的因素, 再将其解决的话, 纲吉以后就能更加轻松的生活, 而根据已有的信息分析, 我判断那因素应该与圣杯有关.” 一切缘由都指向十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以及那盛满了诅咒黑泥的容器 “纲吉的愿望果然是毁掉圣杯, 是的, 他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是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archer看着不由自主乐观起来的迦尔纳, 语气轻巧的做出提醒, “还有他强调过的心底的野兽, 虽然依据只有我的直觉, 但是感觉其中有某种深意.” 野兽, wild, beast, 一听到这个名词就让他进入临战状态, 但是又想不出从哪里听说过这个概念, 空荡荡的大脑让弓阶英灵心头有些烦躁. 沉浸在思考中的archer连迦尔纳是何时离开都忽略掉. 冬木中心街区的间桐宅邸. 将身体藏于这里的六道骸从睡梦中惊醒, 双手遮住满惊惧的表情, 冷汗不可遏制的浸湿衬衫, 被晚间夜风吹过后泛起浑身颤栗. 六道骸脸上是眼见了地狱的表情, 不, 即使是地狱也不会让六道骸有如此动摇, “kuhahahah, 进入无尽痛苦之城, 进入永世凄苦之坑, 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正以推动那崇高的造物主. 之前未有的永恒之创造, 与天地一同长久!” 青年状似疯狂般的狂笑着, 赤红的轮回之眼流出血泪, 那是经历过极致荒诞后的疯癫. 在离开言峰纲吉崩溃的心灵世界时, 映入他眼中的最后一幕是从不见低的深渊爬上来的某种存在. 魔物一般头带业罪与欲望之冠的黑色巨兽, 那愤怒咆哮的姿态状似沉淀了他所有愤怒的理想愿景, 使他在目睹那身姿的瞬间, 全部心灵被其俘获的活动的诅咒. “但丁的神曲.” 悄然站立在阴影处的紫色身影, 默默看着六道骸从狂笑恢复沉静, 在青年用单手拄着下巴思考时, rider用近似叹息的声音道出他方才诵读的诗句. 紫黑色的英灵拥有极其艳丽的外表与比例完美的身姿, 然而事实却是当她静默之时几乎没有一点存在感. 六道骸: “kufufufu, 你还在这里啊, 不去看一看那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吗?” rider: “master的命令是守护你的身体, 这选择这对于我们双方都好.” 六道骸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在起身之时扯断的针管, 连接着被吊在床边支架上的生理盐水, 然后他后知后觉得感到脖颈有些隐隐作痛. “不要告诉我你把我的身体当做血袋使用了.” 六道骸的语气里有些许咬牙切齿. rider: “master的命令是全力隐藏我还存在的事实.” 因此她决定在找不到魔力源时就地取材使用六道骸的血液补充魔力. rider的双眼被眼罩遮挡, 不过当她将脸偏向支架上的生理盐水时仿佛在说我已经给你报酬了. 六道骸: “算了, 继续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用.” 轻飘飘的将疑问略过, 他现在满身心全是刚才目击到的情景, 不过既然已经在不经意间注意到rider的身影, 六道骸仿佛在向其提出疑问般自语着, “容纳了无尽魔力源进而无限膨胀的复仇之兽, 它最终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呢” rider: “………” 还是那如叹息般的轻声细语, 然而rider这一次的回应里好像带有些许复杂难言的感慨. “于不断杀戮中放弃所有曾经宝贵的事物, 遗忘与被遗忘, 磨损与被磨损, 毁弃与被毁弃, 最后被杀死, 又或许变成真正的神明.” 六道骸: “kufufufu, 魔物进化到极致竟然还会变成真正的神明吗?” rider: “倒过来也是一样, 反正祂们都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某种存在.” 六道骸: “人类.”仿佛在嗤笑一般的语气.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做人是这么辛苦的事, 命运扼住了你的咽喉啊, 彭格列.” 这一回却是有些平淡的语气, 又仿佛潜藏着极其深刻的痛惜. 而于此同时, 坐落在市郊的冬木的教会. reborn脸上是相对于小婴儿来说极其高难度的鄙视表情, 原因是突然间发出狂笑的言峰绮礼. 神父没有任何预兆, 也没有任何因素的突然爆发, 比精神病人发病更加缺乏规律. reborn倒是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头还有一位病友与言峰绮礼相映成趣, 但是这不妨碍小婴儿对此满心讽刺. 他竟然在这个疯子身上失手, 真是想要藏住一辈子的黑历史. 言峰绮礼: “哈哈哈, 真是有趣, 太好笑了, 不会再有比这更精彩的剧目了.” 黑衣神父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那被誉为爱的幻想真是这世上最为可怕的瘟疫, 让那想死的人活着, 又让那活人去死.” reborn: “………, 这样看来你经验丰富啊, 有谁离开你了? 你爱的人, 还是爱你的人.” 小杀手看着神父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僵直身影, 不由得勾起满是恶趣味的笑容, “原来是都有啊, 那还真是抱歉了, 不小心提起你的伤心事.” 言峰绮礼转身看向reborn时, 脸上已经是没有一点残余笑意的样子, “死亡是神给予每一个人最为公平的恩赐, 就如同生一般, 因此又何须对其感到悲伤. 我刚才只是在回味, 他们临终时的模样.” reborn: “哦.” 小杀手短促的音节里仿佛蕴含某种深意, 让言峰绮礼的注意力完全被其吸引, “那么你有想过吗? 你死亡时的模样.” 言峰绮礼: “什么?” 神父历经无数次战斗的直觉拯救了他, 在大脑完全理解reborn话中含义之前, 身体已经预先做出回避动作. 金红色的火焰流光打破教堂玻璃, 掠过言峰绮礼曾经站立的位置, 点燃了几排木制座椅. 沢田家光随即从窗外跳进教堂内部, “老友, 身体还好吗” reborn倒是很想回应一句不好, 然而他现在有些说不出话. 言峰绮礼胆大的时候敢与任何敌人厮杀, 胆小的时候也不会顾及丝毫荣誉. 可能是因为目睹了沢田家光那让他十分眼熟的火焰, 言峰绮礼没有一丝与其战斗的意识. 所以他选择向着reborn的身体投掷黑键, 然后转身就跑. 这是个极为恶毒的计划, 如果沢田家光选择追捕他, 被留在此处的reborn就会因动脉破裂流血而死, 如果选择对其做急救处理, 那么必然只能放他离开. reborn: “别管我, 抓住他.” 这样说小杀手, 嘴角已经开始溢出血液. 而沢田家光最终没有选择听从reborn的指示, 他走上前烧掉束缚住小杀手身上的符咒, 轻轻抱起他的身体平躺放置于地面上, 一手小心的托住头部. 而reborn自动点燃晴之火焰开始修复他的身体. 沢田家光: “老友, 别担心, 巴吉尔和其他门外顾问的成员也包围了这里.” reborn: “不行, 他们拦不住那个狡猾的家伙.” 沢田家光闻言皱紧眉头, “言峰绮礼这个人很重要吗? 一定要活捉?” reborn: “他这个人完全无关紧要, 但是他掌握的信息很重要.” 小杀手在暗中握紧了拳头, “我怀疑他知道全部的信息, 非常重要.” 第52章 五十二 如reborn预料, 言峰绮礼还是成功跑掉了, 前来做汇报的巴吉尔最后目击到的场面是黑衣神父被一团形状莫测的影子吞没掉. “没有形体, 或者是可以变化成任意形态的黑影, 将言峰绮礼吞没后一起消失无踪. 很抱歉, 可能是因为我的能力还不足, 没有发现幻术的痕迹.” reborn:“不是幻术, 我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小婴儿刚刚有所恢复就开始拖着下巴分析, 完全没有一点重伤患者的意识. “间桐樱, 我们都小看了这个小姑娘, 她用来吞掉assassin卫宫切嗣的手段也是一片影子, 空间魔术, 类似于四次元口袋吗?” 沢田家光: “竟然能吞掉从者, 是为了魔力, 还是为了圣杯?” reborn:“………两者都有吧, 这块名为冬木的土地里的水真深, 圣杯战争, 呵.” 他们都吃亏在完全不熟悉魔术界的事情, 以为能够掌控每一对主从的行踪就能够万无一失, 这是过于信任现代科技的弊端. reborn: “这一次事件过后, 向九代首领建议, 将对时钟塔的交流也提上日程, 不如通过资助远坂家的小姑娘来打开门路吧.” 沢田家光闻言皱起眉头,“老友, 在未完成的事情面前考虑后路, 这可不是你的习惯啊.” 莫不是因为这次失手打击过大了, 沢田家光想到这里有些揣揣不安的样子. reborn对此的回应是毫不客气的掏出5吨重的大锤, “眼神太恶心了, 马上给我收回去.” 沢田家光: “对不起, 我错了, reborn, 把武器放下, 注意你的身体啊!” 旁听的巴吉尔马上一个滑步张开手臂拦住小婴儿, “reborn大人, 您生气的话请冲着我来, 请放过师傅.” 一副视死如归, 英勇就义的悲壮表情. 沢田家光闻言眼角渗出泪花, “巴吉尔, 作为我的弟子, 你的勇气让我非常骄傲.” 巴吉尔于是也瞬间眼泪汪汪, “师傅大人, 有你这句话, 我百死无悔了.” reborn: “………” 太蠢了, 包括突然被迫加入到这对傻瓜师徒戏里的他自己. 觉得继续和他们计较很毁形象的世界第一杀手还是决定放过这两人. 放下锤子的小杀手, 勉强用他深沉的气场把突然冒出来的傻瓜气氛拉回来. “家光, 这次行动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他看向擅自加戏以为可以把情况糊弄过去的沢田家光, “拥有超直感的你应该比我更早发现了, 言峰纲吉的问题.” “现在想来, 所有与圣杯战争有关的成员里面, 唯有他关注着间桐樱.” 有兄妹关系的间桐慎二不在意, 有隐藏亲属关系的远坂凛也忽略她, 关系最亲近的卫宫士郎更是从始至终被瞒在鼓里. 却是少年最先注意到影子般没有存在感的间桐樱, 关注度优先于其他更具威胁性的对手. 巴吉尔看着收敛起所有情绪如石像般肃穆的沢田家光, 不由得露出些许不安的表情, “纲吉殿下他也有超直感啊, 一定是因此才会发觉吧.” 沢田家光一手盖住巴吉尔的脑袋, 稍微用力的揉着他的棕色头发. 他心下不由得泛起感慨, 巴吉尔真是个天真的好孩子. 如果纲吉十年前没有失踪, 应该也会成长为这样, 单纯普通却又善良可爱的好孩子. “老友, 我也不瞒你了, 在纲吉被caster主从围攻的时候, 我一直在远方看着.” “我无数次想要加入进去帮助他, 却又无数次停住脚步.” 这个已经过了中年的男人从眼神里露出一丝难过的含义. “因为我感觉到了, 纲吉他不需要我们, 无论是你我, 彭格列, 远坂凛, 卫宫士郎, 甚至是他的servant, 迦尔纳, 没有人被容许进入他的战场.” 仿佛已经独自奋斗无数日夜, 一人踏破无数生死之场, 作为战士的自尊已经刻入骨髓. 曾经连摔倒磕碰也会放肆大哭的小男孩究竟何时变成这副模样. reborn: “所以你选择了逃避.” 这样询问的小婴儿, 其锐利的眼神却是不容许回避. 沢田家光深深吐出一口气, “我很想逃开, 远远的逃开, 只要不去探究其中的真相, 就可以假装认为纲吉还是我的孩子, 他过去生活得很幸福.” 不曾被迫去适应世界的残酷, 被伤害的遍体鳞伤又不得不坚强的站起来. “但是不行, reborn, 我无法说服自己, 我说服不了自己啊.” reborn: “………, 行了, 显得我在逼迫你似的.” 小婴儿杀手戴上他的小帽子, 转着帽檐调整到最帅气的位置, “直接告诉我你知道了什么?” 沢田家光: “我与依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做了交易, 在关键时候保证她的安全, 由此获知一些信息.” “第三魔法, 可以实现不老不死的魔法奇迹, 其本质上是将人类灵魂化作具有无限魔力的永动机, 如此脱离身体的寿命制约.” “但是如果在使用魔法的过程中出现疏漏, 不完整的第三魔法就无法做到魔力自给自足, 使用者为了维持自身存续将会吸收他人的情感和灵魂化作魔力作为补足.” reborn: “时钟塔方面认为, 冬木的圣杯战争是一场闹剧, 因为不相信魔法仪式的正确性, 这说明大圣杯作为魔法器具确实存在疏漏.” 小婴儿杀手在瞬间抓住了关键点, “那么, 那片黑泥又是什么, 大圣杯选择了恶性的情感用来补足魔力吗” 沢田家光: “大圣杯本来只能吸收地脉的魔力, 但是圣杯本身就具有搜集愿望的机能, 所以在一次意外中转化为吸取世界全部之恶的灾厄之釜.” 沢田家光说到这里, 如同不知道该如何张口一般语速越来越慢, 又如同被什么逼迫一般将每一个词句咬得越发精准, “我通过收集十年前那场灾难的信息, 发现当时纲吉所处的位置与圣杯降临地的市民会馆并不遥远, 而且reborn, 你应该知晓, 处于激情状态的杀人者不存在任何怜悯之心, 将人性与道德全部抛开, 沉浸在杀戮快感的野兽是何模样.” reborn: “所以, 只有一人存活的结论错误, 正确答案是无人生还吗?” 小婴儿的语气平稳如同诵读数学公式, 却也有一股深重的压迫感半隐半现. 他看着沢田家光有些沉痛的表情, 不由得拉低帽檐遮挡住视线, 这并非是出于不忍心, 而是在表达对沢田家光勇于直面真相的敬意. reborn代替终于说不出话来的沢田家光继续道出结论, “沢田纲吉真的死了, 或者经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但是又在十年前圣杯降临之时成为不完整的第三魔法的受益者, 现在还在活动的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沢田家光: “………” 男人闭上双眼, 脸色已经是死人般的苍白. “reborn, 这样的纲吉已经不能被纳入十代首领候补, 没人能知道他的状态能保持多久, 所以我以门外顾问首领的身份拒绝承认纲吉继承彭格列的资格.” 他看向已经因为旁听了这一系列信息而膛目结舌的巴吉尔, “因此让彭格列继续耗费资源在这场圣杯战争上面根本得不偿失, 巴吉尔, 你带着其他门外顾问的成员一起撤离这里吧.” 巴吉尔勉强应答出声, 语气有些磕绊的开口, “那么师傅大人呢?” 沢田家光:“抱歉, 我要留在这里, 不是作为门外顾问首领, 只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 我还不能离开, 接下来将完全只以我个人身份去行动.” reborn: “………” 小婴儿杀手重复着拉开枪身保险栓再扣上的动作, 在他看来沢田家光的选择毫无疑问挑不出任何毛病,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更好. 但是正确也不过只是正确罢了. “家光, 再继续观望一段时间如何, 九代首领全权委托我来考察与培养言峰纲吉的资格, 而我根据目前的信息判断, 言峰纲吉的资质无疑极其优秀, 甚至远比xanxus更适合成为一名首领, 如此干脆放弃实在可惜.” 沢田家光: “reborn……….” 这个高壮老男人满脸感动的表情实在让人有点忍受不了, 小杀手干脆转过身眼不见为净. “总之, 情况没有任何变化, 该去收集的信息还是要继续收集, 需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减少, 现在也没有让人沉浸低沉情绪里裹足不前的余力.” 他们接下来的目标, 毫无疑问是排除掉间桐樱的威胁性, 以及找出言峰绮礼. 做出这样决定的reborn决定前往间桐宅邸寻找其中的魔术知识, 找出方法克制她那控制黑影的手段.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 就在刚才讨论期间, 整座间桐宅邸被一片火海包围. 恍恍燃烧的火焰将会彻底焚毁这座古老宅邸, 这代表了一代魔术家族的彻底没落, 即埋葬掉一位老人持续五百年的执着, 也葬送掉一位纯洁少女的污浊青春, 所有一切都将被烧的干干净净, 不会残留一丝痕迹. 同六道骸一起辗转离开的rider对这消除踪迹的手段有些不解. 六道骸:“kufufufu, 不要小看那些肮脏的黑手党, 这只能暂时阻挡他们一段时间.” 青年的身影被这火光映照得明明灭灭, 好似会随时化作一阵雾气消散, 然而他那双异色眼瞳却比火焰更加明亮, “那么rider, 作为servant, 你能为你的master做到什么程度.” rider: “我不知道.” 紫黑色的从者用婉转低柔的声音做出回应, “我只是想帮助樱, 只要你的行动还是站在樱一方, 那么我会听从你的指示.” 六道骸: “不是喜欢做多余事的个性啊, 不过在听话方面倒是不错.” 青年将身影彻底藏入黑暗之中, “接下来做好逃亡的准备吧, rider.” 而在今夜, 位于现实世界的反面, 混沌无序的虚数世界中, 一场无尽大火同样在毁灭着什么. 血红色的天空与大地上流淌着无尽黑色淤泥般的诅咒, 如同世界未曾诞出生命前的岩浆大地, 如同世界被彻底毁灭之后的废土之地. 这是沉淀了所有人类恶意的垃圾场, 同样也孕育出具备杀人权能的恶神. 哀叹, 疯狂, 仇恨, 悲伤的灾难之兽, 头戴象征着人类业罪与欲望之象征的王冠, 被推上毁灭万物之权的王座. 它可能存在人格吗? 又或者它还未曾孕育出人格. 驳斥, 贬低, 愤怒, 憎恨, 恐惧, 不曾有一刻停止的收敛着这些人类情感的怪物, 又何尝不是其精神在不断堆叠的证明. 这是人类创造出来用来毁灭他们的恶神, 却也是无法理解人类情感的野兽. 不过那巨大的身形如果被放到外界, 一定是会在瞬间突破大气层的恐怖高度吧. 言峰纲吉站在这个怪物面前, 相比较起来, 他的身影比蚂蚁更加渺小. “让你成长为现在这副模样的不是我, 但是你也是为了我才会诞生.” “你是我最初的起源, 我却也是你外化出来的虚像, 所以能够阻止你的也只有我.” 金色光点出现在这片天地之间, 化作缠绕住巨兽周身的锁链, 紧紧封锁住其身体, 而锁链上不断开出金红色的火焰花朵, 以巨兽的□□作为食量而燃烧. “这没什么奇怪的, 在你分裂出我之时就注定了我与你的对立, 就如同你在诞生之时就注定了会与孕育出你的全部人类对立.” “咬紧牙关吧, 我, 今晚又要死去一回了.” 伴随着巨兽越加疯狂肆虐的吼叫, 白发少年低声诉说的话语, 宛如在悲叹一般. 第53章 五十三 卫宫士郎在清晨鸟鸣声中睁开眼睛, 冬日的晴天里, 天色总是亮得很早. 侧身仔细去听仿佛还能感受到树木伸展枝叶的声音, 相信现在去查看的话一定能找到还被包裹在不起眼棕色外衣里的樱花花苞. 少年打开窗子, 沐浴着室外冷空气的同时轻轻拍打脸颊. “很好, 今天的目标, 做出会让伊莉雅大吃一惊的美味点心.” saber: “点心!” 隔壁房间的骑士王瞬间拉开纸门, 满脸期待的望向红发少年. 卫宫士郎被迫停住关窗子的手, 转脸看向对方, “saber, 抱歉, 我吵到你了吗?” saber: “士郎.” 少女骑士端庄优雅的伫立, 碧绿眼瞳即坚定又美丽. “睡眠对于从者并非是必需品, 这样的常识难道你已经忘记了吗?” 卫宫士郎: “这样啊, 原来如此, 以为saber是在听到点心这个词汇时被惊醒, 这样想的我也太失礼了, 毕竟无论怎样喜爱美食, saber也是一位勤勉又自制的骑士.” saber: “没错, 真相就是如此, 无论何时克制己欲都非常重要.” 骑士王脸色泛红, 语气有些磕绊的样子, 看来说谎对于她是很大的难题啊. 不过故意使用如此暗含深意话语的卫宫士郎, 果然是和谁学坏了吧. 间桐樱其实比卫宫士郎更早起身, 不过她耗费许多时间在装扮上, 紫发少女纠结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果然需要使用颜色更明亮的润唇膏, 唇色有些暗淡啊.” 然而少女在涂抹后又马上将其擦掉, “不行, 这样脸色太苍白了.” 间桐樱在狭窄的房间里转起圈圈, “究竟怎么办才好, 可以找姐姐商量一下吗” 少女耳边突然传来间桐慎二虚弱无力又强撑出傲慢的声音, “樱, 给我拿水来!” 间桐樱停住脚步, 好似能透过纸门看到那个海带头少年. “哥哥总是这样, 只顾着自己.” 少女不禁小声抱怨着, “算了, 随便从水龙头里接点水好了.” 间桐慎二: “樱! 樱! 听到了吗! 给我拿水来!” 间桐樱: “我听到了, 哥哥, 请小声一些, 其他人还在睡呢.” 少女有些气愤的快步走向厨房, 然后又在门口停住脚步, 一瞬间躲到墙壁后面整理发尾. 卫宫士郎有些疑惑的回过头, 又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于是继续揉搓手里的面团, “差不多了, 接下来将面团放进冰箱里降温一会.” 间桐樱听着耳边的心跳声, 握紧了拳头深呼吸, 然后少女宛如现身于晨曦树林中的小鹿, 脚步轻盈的走进房门, 向着少年展开毫无破绽的美好笑容, “前辈, 早上好.” 卫宫士郎: “樱, 早上好.” 红发少年亲切的回应着, 如同过去一年中的每一个日子一样. 当向来晚起的远坂凛也走进客厅时, 在厨房中忙碌的两人早已经做好早餐, 连午饭的便当都几乎准备完毕. 简直要称赞他们在忙于各种互动时也十分称职的高效率. 远坂凛揉着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早上好, 真羡慕你们的精力充沛.” 间桐樱: “姐姐, 给你水, 还是更想要茶一些.” 卫宫士郎: “远坂, 不要逞强啊, 不舒服的话还是回房休息吧.” 远坂凛: “正好相反, 我认为是睡得有些太多了, 樱, 谢谢.” 她接过水杯一口喝尽, “帮大忙了, 彻底清醒了.” 远坂凛长出一口气, 然后她坐到桌旁, 左看看端庄高雅的骑士王, 右看看娴静柔美的间桐樱, 最后再看看对面忙碌于摆盘的卫宫士郎, 少女不由得提出疑问, “言峰呢, 竟然没在厨房看到他的身影, 真是罕见.” 卫宫士郎: “这么说来, 今早完全没看到他的身影.” 没有了竞争厨艺的对手, 少年感觉轻松的同时也有些许不自在, “我去他房间里看看吧.” 间桐樱: “言峰前辈也许只是偷懒了, 如果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少女看着卫宫士郎准备离去的身影, 有些犹豫的低声说出这番话. 远坂凛: “言峰也会赖床吗, 糟糕, 突然更想看了.” 少女眼里亮起恶趣味的光芒, 兴冲冲的先一步赶ncer主从房间. 间桐樱: “我好像又搞砸了.” 没想到劝说会起反效果, 少女有些失落的低语着. saber:“并非如此, 你这份替人着想的心十分宝贵.” 从始至终旁观的骑士王做出结语. 而在言峰纲吉的房间中, 迦尔纳将脸贴近闭目沉睡的少年, 额头互相碰触之时, 英灵与少年的发丝互相交叠着, 这时可以很轻易看出两人的差异. 迦尔纳的白发有奶油般的光泽, 被光照耀时会泛起温暖的色调, 然而言峰纲吉的发丝偏向于灰白色, 更有些固执的拒绝其他颜色对它的侵染. 敲门声没有打断迦尔纳的动作, 他在尝试模仿现代文化里测量体温的方法, 因为不确定需要持续多久, 他决定尽量延长测试的时间. “无论站在门外的是谁, 我向你表达歉意, 我现在忙于一些事情, 无法为你打开房门.” 一瞬间的寂静过后, 门外传来远坂凛故作镇静的声音, “那个, ncer迦尔纳吧, 我找言峰纲吉, 请问他在房间里吗” 迦尔纳望着少年闭合的眼帘, 很是诚恳耿直的给出答案, “是的, 他在我身下.” 被大力拉开的纸门, 好似承受了它不应承受的残酷压力, 发出岌岌可危的脆响. 门外是被不存在的寒风冻僵的远坂凛, 以及扶着额头叹气的卫宫士郎. 门内是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行为将会给人以误解的迦尔纳, 还有于睡梦中完全没有意识的言峰纲吉. 难以言喻的气氛充斥在空间里, 仿佛每一个人都有话想说, 又好似每一个人都无话可说. 迦尔纳终于坐起身, 望向低头握拳忍耐着什么的远坂凛, “若是十分焦急的事情, 那么我不介意你们无礼的闯入, 只是打扰到纲吉休息这一点不好.” 远坂凛: “这让人火大的悠闲感, 简直是让人怀疑他的脑子是否有问题的程度了.” 少女带着点笑意的语气, 与其说是在嘲讽, 不如说是在积攒怒火直到其临界点. 卫宫士郎: “………” 少年悄无声息的向后挪动, 试图逃离爆破现场. 迦尔纳眨了下眼, 惯常冷漠的外表掩盖住他茫然无措的内心, 英灵完全不知道他那里激起远坂凛高涨的敌意, “如果想要对决的话, 你不是我的对手.” 迦尔纳是如此认真的考量过远坂凛与他的武力值差距, 满心好意的劝说着对方. 远坂凛: “………” 没有人知道少女在这一刻想了什么. 反正卫宫士郎满脸惊恐, 仿佛目睹小行星坠落击穿地表, 地震与火山爆发, 烟尘覆盖天幕, 人类如同恐龙一般被灭绝的恐怖场面, 连不在此处的archer也紧跟着颤抖起来. 远坂凛: “算了, 和这个人继续谈论也没有用处.” 宛如恶魔在低语一般, 少女重新在脸上挂起善意的微笑, ncer, 让开, 言峰这样的沉睡状态明显不正常.” 该说是气愤到极致反而异常的冷静下来呢, 或者是因为远坂凛的傲气让她无法做到先于对手失去优雅的外壳,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真正想要发脾气的对象并非是迦尔纳. 远坂凛气势汹汹的走到床前, 低头看向这个为她做了许多, 又总是让她挂怀于心的少年. 少女本来强忍怒气的表情逐渐转变为沉着冷静, 最后完全把心思抛开, 将心神完全集中在感受魔力的流动与震荡之中. 远坂凛这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连带着让旁人也不由得紧张. 卫宫士郎屏住了呼吸, 而迦尔纳从绷紧的嘴角流露出他的紧张. 远坂凛: “他这样的状态持续多久了.” 少女看向已经开始自责的枪阶英灵, “你并非魔术师, 注意不到也正常, 言峰他身体中的魔术回路持续高速运转, 又并未释放出任何魔术, 魔力被什么吞噬一般, 使得他表现在外的状态没有异常.” 但是这样消耗下去的话, 身体里的魔力用尽将会继续蚕食生命力. 迦尔纳: “纲吉的状态, 从他昨晚睡去后就是如此了.” 远坂凛: “这不可能!” 少女最先出现的反应就是否定, “以这样的速度运转魔力, 现代魔术师怎么可能坚持几个小时!” 她作为远坂家史上最后优秀的后裔, 全力运转魔术回路的话, 储存在身体里的全部魔力最多不过坚持15分钟. 迦尔纳闻言有些难过的皱起眉, “这样吗? 抱歉, 我作为servant真是太不称职了, 无法给出可行的建议.” 在古老英灵生前的时代, 大源魔力还未曾衰退到如此地步. 卫宫士郎: “有可能是一边消耗一边吸取魔力吗” 少年从实用角度提出可能性, “只能这样想了吧, 因为有所补充, 所以达到一种收支平衡的状态.” 远坂凛: “确实, 无法否认这种可能性, 其实也只能这样想了.” 少女咬着指甲思考, 当她将视线放到半跪于床前的英灵时, 一丝灵光突然划过脑海, “等一下,ncer, 言峰他还在为你供魔吗?” 迦尔纳肯定的点头, “是的, 也正是因此, 我未曾注意到纲吉身体上的异常, 只是有些担忧他并未如往常的时间里睁开眼睛.” 远坂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还有为从者供魔的余韵, 这说明言峰的情况还在他的掌控之内, 难道是我忧虑过度了” 迦尔纳: “………” 英灵半跪于床边, 双手握住少年的一只手, 而他看向少女的眼神里, 带着极其认真的恳求含义, “远坂凛, 纲吉对于自身情况的判断与常人不同, 他有时会强迫自己忍耐痛苦, 所以请您教导我如何确认他的身体状态.” 远坂凛抱起手臂看着向她做出请求姿态的英灵, 脸上显出极其烦恼复杂的表情. 卫宫士郎: “远坂, 是什么禁忌的知识吗?” 少年有些委婉的劝说着. 远坂凛:“啰嗦, 闭嘴, 我的脑子很乱!” 像是无处发泄的苦闷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般, 少女激动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外行人想要联通别人的魔术回路只有那一种方法! 而且还是servant这么方便的身份, 没错, 简直是得天独厚的优势, 让人想要去诅咒的命运的优待, 可恶, 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卫宫士郎瞬间被逼退三舍, 如果身后不是墙壁的话, 他简直想要钻到不存在的缝隙中去, “冷静, 冷静下来, 远坂.” 少年贫弱的声音连贴近少女身边都嫌胆怯. “抱歉, 我和迦尔纳都是外行人, 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迦尔纳紧跟着小心点头, 他已经看出自己就是引起远坂凛愤怒的起因, 虽然原理不明, 但是降低存在感避免继续刺激到少女, 这种程度的察言观色他还是有的. 远坂凛: “为什么要让我说出来, 为什么由我来说?” 少女宛如向着不知名的存在质问一般, 其痛苦程度毫不逊色于俄狄浦斯对命运的苛责. 而少女最后也如同俄狄浦斯一般无力, 她用虚弱飘忽的声音吐出以下话语. “身体接触, 具体需要做到什么程度, 你自己判断吧, 不要问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54章 五十四 迦尔纳: “身体接触吗? 我知道了.” 英灵将处于昏睡中的少年抱在怀里, 一手托住膝弯处, 另一只手扶住背部. 而迦尔纳脸上的表情类似于认真严肃的实验研究员, 动作间是将言峰纲吉当做易碎品般的小心翼翼, “接触面积达到百分之60以上, 这样的程度够吗?” 卫宫士郎:“哈伊, 在问我吗?” 面对迦尔纳询问的眼神, 少年有些尴尬的指向自己. 迦尔纳微微低下头表示歉意, “在已经出现严重错误的现状下, 我无法信任自身的判断.” 多么诚恳的话语, 宛如病患家属因克制不住焦虑而追问医生具体状况. 卫宫士郎: “就算你问我, 我觉得应该不对吧, 也许还需要更深入一些.” 少年语气委婉又迟疑, 小眼神还不断撇着远坂凛石化僵硬的身影. 直觉告诉他迦尔纳的理解绝对不正确, 然而他也不敢说出回荡在心里的答案. 远坂凛: “………” 多么眼熟的画面, 街道上抱着婴儿的母亲, 以及抱着猫咪的铲屎官, 都与迦尔纳抱起言峰纲吉的动作极其相似. “我真是个笨蛋.” 少女叹息出声, 她的身体也随着呼出的气息放松, “不, 其实早该想到了, 言峰根本不可能召唤出头脑正常的英灵, 这副对常识极度缺乏的样子还真是似曾相识.” 让她想起最初与言峰纲吉相遇时, 少年用猫一般的眼瞳好奇又冷漠的倒影着世界, 因为对人类感到好奇, 谨慎又坚定的向她伸出手. 虽然他的第一句话‘我想要你, 做我的女人吧’, 让她克制不住的一巴掌糊了过去. 远坂凛此时望向英灵的眼神已经不带有敌意, 痛下决心解决现状的想法盖过了所有杂念. 虽然言峰纲吉的状态还算稳定, 但是不能排除情况会在不经意间急转而下, 如果不先做出准备和方案, 她将无法承受预期里最坏的结果. 远坂凛现今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也只有通过御主与从者间的联系惊醒少年的感知. ncer, 你梦到过言峰的记忆吗?” 迦尔纳: “从未有过.” 英灵有些烦恼的皱起眉, “我知道servant与master会互相交换记忆, 不过未经准许探究他人过去, 这对我而言并非正确的行为.” 远坂凛: “这样啊, 那做好准备吧.” 少女的语气非常冷漠, 宛如碎冰撞击杯壁的声响, “把他最想掩盖的隐秘也挖出来的准备.” “如果你做不到, 交给我来办也可以.” 迦尔纳: “不, 请让我来做, 这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 英灵此时的表情, 如同一脚踏空掉入无尽空洞中的人, 失重感捏紧了他的心脏. “我虽然不曾有在心灵层面战斗的经验, 但是哪怕只能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我也必须陪伴在纲吉身边, 这是我曾许下的承诺.” 远坂凛闭上眼睛, 语气平淡的做出指示, “那么把上衣脱了吧, 两个人都是.”. 迦尔纳也十分平静的听从指令, 他将言峰纲吉抱回床上, 一颗一颗解开少年的衣扣. 一人一英灵全都理性十足的模样, 这反而让觉得这个场面有些异常的卫宫士郎开始认为不正常的其实是他自己, “那个, 我先离开了, 有事的话可以随时联络我.”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适合他继续旁观, 红发少年在离开前还体贴的关紧房门. 言峰纲吉的上衣被脱下后, 少年露出纤瘦却结实的身体, 然而迦尔纳的注意力完全被他身上的红色纹身吸引. 几何形状的纹路宛如开在肢体上的花朵, 充裕的魔力气息是其散发的馨香. 迦尔纳的指尖轻触其中一处, 触电般的酥麻感让英灵的手指轻颤. “这个东西, 我之前未曾见过.” 远坂凛: “魔纹, 还是刻印.” 少女抱着手臂思考, 然而现下的信息还不足以让她下定论, “不过这应该能促进沟通回路.” “找个接触面积最大的姿势, 不错, 这样很好.” 她看着迦尔纳从少年身后将其环抱于怀中, 像大熊抱小熊, 也像是松鼠抱着宝贵的过冬松果. 迦尔纳其实正确的完成她的要求, 这让远坂凛满意之余也有些想吐槽刚才过于激动的自己, 竟然会怀疑这个天然过头的英灵, 果然是太累了吧. 远坂凛也跪坐到言峰纲吉身前, 伸手搭上他的胸膛, 闭目吟唱咒文. “变革准备, 自失, 忘我, 接统, 开始.” 随着少女的吟唱, 迦尔纳感到他的五感在逐渐缺失, 宛如灵魂脱离身体的外壳, 名为 ‘我’ 的存在旋转收缩, 化作结晶般的固体侵入少年的身体. 意识往更深处沉入, 少年在跳动的心脏, 流动的血液, 触碰时的体温, 微弱的呼吸声全部被放大到极限. 到此时, 接触的已经不是身体, 而是灵魂. 穿透时间与空间的屏障, 下沉, 沉入到心灵的最深处. 流动的电荷近乎超越了光速, 因为在心灵世界中, 思考就是以光速在进行. 少年无数的记忆如走马灯般略过, 人的一生被压缩至短暂的一瞬. 即使迦尔纳尽量克制住观望的想法, 他还是被迫把其中一部分收入眼底, 沉重的感情几乎要被麻痹冻结. 最后终于到达了终点, 这条通道的末段, 言峰纲吉的心像世界. 雨声, 水花在跳跃, 如清泉般奏响乐曲. 入目的景象, 是由冰雪构筑的世界, 巨型冰川是耸立的山脉, 晶莹的冰花交织生长为丛林, 冰块融化后的湖泊与海洋, 是只有罕无人迹的冰原中才能遇见的美丽蓝色. 灰色天幕遮盖住这片冰雪大地, 然而几线泄露出的天光, 使那绚烂的金色更显珍贵. 迦尔纳看到他的身影被映照于冰石上, 剔透的棱镜体于是折射出无数相同的影像. “你就是迦尔纳啊, 虽然长了一张听话的面孔, 不过比我预想的更不老实呢.” 突然传来的声音, 让英灵抬头仰视冰石的顶部, 极其耀目的金色使迦尔纳不得不收缩起瞳孔, 然后他终于看清了, 那个身影并非他曾料想的少年. 一位如天使般可爱的男孩, 金色短发是造成那刺眼光芒的罪魁祸首, 红玉色眼瞳在注视他时充斥着天真的残忍. 如同邻家小王子的男孩, 将本应互相矛盾的因素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即高贵又亲切, 充满了圣洁的魅惑力.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 既然已经窥探过这个身体的记忆, 那么叫我吉尔就可以了, 我和大人的我不同, 通常非常平易近人哦.” 然而迦尔纳如临大敌般召唤出武器, 而且是已经解放到最终形态的雷神之枪, “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 被授予天地之理的裁定者, 你的精神性从未有过改变.” 极其锋锐的杀气浮现于空气中, 这并非误会, 迦尔纳就是在用对他而言极其罕见的敌视态度迎接对方. 被称为英雄王的男孩无奈摊手, “嘛, 不要这么紧张, 现在的我并非真正的英灵, 只是由记忆与印象构造出的假象, 也就是纲吉心中理解的我.” 男孩跳下冰石, 走向迦尔纳的同时投降一般举起双手, “我承认, 纲吉变成这副模样, 我要付很大的责任, 我也很讨厌大人的我啊, 竟然那样轻慢的对待可爱的小纲吉.” 男孩叹气的模样如同面对着败家孙子的老人, 嫌弃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迦尔纳: “………” 英灵闭目思考了一会, 最终稍微收敛起敌意, “吉尔, 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为我指引道路吗?” 幼年期的英雄王手扶胸口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 你终于冷静下来了, 不需要争出胜负就能达成共识, 现在这个世界可经不起多余的震荡了.” 幼吉尔转身做起他现身于此的引路职责, 向着冰川逐步减少的方向行进. “接下来要向你展示纲吉的小秘密了, 虽然他应该不想让你知道, 不过既然我在创造时被设定成不听话的类型, 那么也没办法了, 谁让纲吉印象中的我总是和他对着干啦.” 幼吉尔蹦跳着前进, 那副快乐的样子如同前往游乐场的小男孩. 然而他们的前路却不是能让人欢笑的场所, 倒不如说, 他们即将走进地狱. 血的海洋与骸骨之路, 只能这样去形容了. 如果那片迷离梦幻的冰雪世界是点缀在心灵世界的璀璨宝石, 那么包裹住它的必然是堆砌出王冠的尸山血海. 天际被切断了, 断崖绝壁般的冰层在此处产生极大落差, 如果从高处俯瞰, 近似于倒锥形的冰层笔直插进赤色血海中. 冰在融化, 那些稀稀落落的雨声原来是水滴坠落的声音, 嘀嗒作响. 幼吉尔从冰面上跳下, 身体轻飘飘落到血海上, 踏出几个圆形涟漪. 他仰视着还站于冰层上方的迦尔纳, 张开双手展示着一切. “看吧, 这个丑恶的世界.” 英雄王的话音落下, 血海翻涌起冲天浪涛, 如同在畏惧那即将出现的事物一般, 如同在臣服于那即将现身的存在一般, 如此激烈又克制的展示它们的欢悦. 而浪涛翻卷起的漩涡, 逐步贴近其中心位置, 海水由赤色转变成暗红最后沉淀为漆黑, 天空也散发着血光, 把世界染成一片深红. 迦尔纳却只是看着那降临的身影, 那是沉淀了所有人类恶意的姿态. 在胎动着, 在孕育着, 在祈求着, 在厌憎着, 在庆贺着, 在诅咒着. 幼吉尔: “它现在还是缩在子宫里的胎儿, 也只能保持这副无法成长的模样生存下去吧, 但是吞噬掉一个人类的精神对于它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吉尔伽美什望向迦尔纳的红瞳并非恶意, 如同观察蚂蚁的孩童, 用冷酷的视线考量着评判着, 然后对他的反应做出裁决. “施舍的英雄啊, 你有勇气踏足这沉淀恶意的血海吗? 你有能力跨过那七十亿人类的诅咒吗? 你有意志对抗曾经杀死你的憎恶吗? 哪怕这些你全部都能做到, 你还会剩下足够的温柔与爱意去拉回你想要解救的灵魂吗?” 迦尔纳:“既然承诺了约定, 那么我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太阳神之子投掷出弑神之枪, 不灭之刃化成雷光撕裂了天空与大地, 劈开一条血色之路, 他随即走入这片神弃之地. 第55章 五十五 如同摩西分海的传说, 诸神之王, 雷霆之神因陀罗的威严透过弑神之枪降临此地, 紫红色雷光伴随一路轰鸣声摧毁泯灭掉沿途诅咒, 在无垠血海中划出一条直通向灾害之兽的道路. 残余雷光也未就此消失, 化作电光之墙阻止血海的并合. 黑色淤泥般的土地就此裸露出来, 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苍白骸骨碎片. 迦尔纳踏上这片土地的第一步时, 耳边响起死者的呓语声. 死于病痛之人, 死于灾祸之人, 死于谋杀之人, 死于战争之人, 死于劳作之人, 死于阴谋之人, 死于暴力之人, 死于饥饿之人, 死于绝望之人, 死于野兽之人, 死于严寒, 死于窒息, 死于火焰, 死于缺水, 死于创伤, 死于衰竭, 死于碾压, 死于毁弃, 死于放逐, 死于吞噬, 死于贪婪,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连意识也称不上, 非常简短单纯的念头, 片段的画面, 刹那的思考, 被叠加成百上千几万数亿次后, 组成洪水般肆虐向入侵者的恶意洪流. 怨恨憎恨嫉妒愤怒着的死的残骸试图把一切生者拉入它们的怀抱. 迦尔纳: “无聊的前世因果报应啊, 退下吧, 这里没有供你生长的土壤.” 零星残留下来的血色恶意试图攀爬上英灵的身体, 却拦不住他前进的脚步, 也有狰狞肆虐的浪涛试图绕过电光之墙将他吞没, 那么太阳的火焰将会把它们焚烧殆尽. 这不是是因为太阳神之子对凡人的恶念视若无睹, 他也没有冷酷到对惨死的人毫无感觉, 只是迦尔纳深知他并非万能, 只是做好他应做之事就常需竭尽全力. 迦尔纳就这样缓慢却坚定的走向灾害之兽, 与这广阔无垠的血海相比, 英灵的身影是多么渺小, 然而又是多么顽固. 幼吉尔眺望着这场只身挑战人类恶的盛况, 如同在忠告般自语着, “仅仅打败死之诅咒还不够啊, 生之诅咒要比死更可怖一些.” 此时, 迦尔纳的行程已经走过一半, 越加混沌无序的血色浪潮肆虐着试图挣脱电光的阻拦, 黑色淤泥般的恶意也不甘示弱, 这些更加恶毒的诅咒缓缓从地面渗透上来. 这一次是罪孽的漩涡, 世上流转的一切邪恶, 一且人类的业罪相拥贪食着, 杀戮罪, 暴力罪, 淫靡罪, 反叛罪, 盗窃罪, 伤害罪, 虐待罪, 胁迫罪, 放火罪, 侮辱罪, 行贿罪, 离间罪, 诱拐罪, 欺诈罪, 堕胎罪, 自杀罪, 赌博罪, 闹事罪, 伪造罪, 遗弃罪, 不敬罪, 所有罪行悉数判决极刑杀死拒绝否定憎恨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灭灭灭灭灭灭灭灭. 迦尔纳: “………,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人们在生活中有时必然会伤害其他存在, 但是这不能否认他们倾注出的爱意, 父母对子女无私的爱, 朋友之间真诚的感情, 以及恋人宝贵的心意.” 施舍的英雄曾经遍览世间, 探寻弱者的生存之道. 然后他理解了, 无数财宝与富足, 无数赞赏与憧憬确实是能让人生璀璨的事物, 然而仅仅只是收到一点宝贵的心意, 就能让他觉得人生是幸福的. 迦尔纳不是在否认这些罪孽的存在, 但是他同时也肯定了人类的价值, 那是让他们在忍受罪罚时也无法忘却的宝贵善意. “无情的宿业轮回啊, 退下吧, 我要前去带回我的珍宝了.” 光降临了, 接近太阳温度的炽热白光烧却了翻卷上来的黑色浪潮, 如此温暖的光芒. 幼吉尔: “哎呀, 这种说法也太狡猾了.” 幼年期的英雄王拖着下巴, “善意与恶意又不是能被简单量化的东西, 那边更少些就更重视一些, 不过既然如此发自内心的相信着人性, 你还真是宽容呐.” “那么让我看看吧, 你的宽容究竟具备多少价值.” 迦尔纳终于走到这场行程的终点, 灾害之兽身形如山峰般庞大, 铺天盖地的张扬着它的存在感. 然而奇妙的是, 这只巨兽却没有表现出多少生命力, 甚至没有包围住它的恶意海洋更具活力, 仿佛只是一堆被聚拢起来的肉块. 然而情况没有让迦尔纳深入思考的余韵, 英灵握住被他抛掷而出的雷神之枪, 以此为刃切开巨兽的一部分肢体, 然而蠕动着的肉块以被摧毁时更加迅捷的速度再生. “摧毁并无用处吗? 收拢于此的能量无穷无尽.” 迦尔纳从下方遥望灾害之兽的身体, 它庞大的身形遮天蔽日, 从中找出一个人的灵魂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么, 办法只有被同化一途了.” 迦尔纳: “brahmastra kund.” 巨大光炮从握于手中的神枪放射而出, 巨兽的身体被打开深谷般巨大的创伤, 在其蠕动再生出血肉之前, 英灵纵身跳入其中. 不应存在的异物进入这具身体, 宛如生物体最基本的排异反应一般, 灾害之兽试图用体内的罪业与怨恨杀死入侵者. 死之毒, 无用, 否决. 生之孽, 无用, 否决. 业之罪, 启动. 迦尔纳于黑暗中睁开眼睛, 在他眼前的场景是他出生时, 被贡蒂遗弃的时候. 黑发黑眸的美丽女性跪拜于地, 虔诚的向恒河上初升的太阳祈祷着, 最终让太阳神赐予他黄金之铠与耳环. 这并非值得怨恨之事, 抚育孩子是母亲的职责, 然而对丈夫忠诚也是妻子的职责, 当未婚先孕之事发生时, 舍弃掉他也是合理之事. 而且, 他也是养父升车与养母罗陀之子, 他没有一刻会否认这个事实. “女士, 只有在舍弃我的那一刻你是再为自己而活, 而代价是之后你的一生都困在法律与道德的束缚里, 每当你有一丝半点越线的念头, 自责的火焰开始灼烤你的心灵, 比起我, 还是阿周那更形似于你.” 迦尔纳未曾于生前说出这番话, 而他当初拒绝贡蒂认回他时更是将这位母亲彻底推进深渊, 但是这不代表他内心有所怨恨, 相反, 他早已原谅贡蒂的行为, 因此希望她也能脱离因这场遗弃而产生的罪恶感. “你未曾有一天抚育过我, 我也未曾有一天侍奉过你, 所以女士, 忘记我吧.” 贡蒂的身影如烟般消散, 再次出现的身影是他的导师罗摩. 并非拘萨罗国王罗摩, 而是一位身具武力的隐士, 被尊称为持斧罗摩. 这次出现的场景中, 罗摩已经发现他隐瞒身份向他学习武艺的真相, 他因此诅咒迦尔纳会在最危机时忘记如何用弓的奥义. “导师, 我不懂你那时的微笑, 所以我用之后的一生时间思考那笑容的含义.” 迦尔纳看着持斧罗摩将他驱赶出门, 而他并未如曾经那般狼狈离去, 英灵的青色眼瞳如此认真的看向对方, “比起因欺骗而得到的不灭之刃, 我从你那里收获来的诚信与守诺的教训要更宝贵许多.” “而那不灭之刃, 我在作为枪兵去使用它时不会触动这个诅咒, 如果我当初与阿周那决战时能想到把弓变成枪, 那么赢的将会是我吧.” 迦尔纳郑重的向着持斧罗摩行礼, 虽然那只是过去残留下来的记忆印象, “我并非婆罗门, 你也说我不像一个刹帝利, 所以我只是迦尔纳而已. 我曾以为我不会困于那些制度中, 但是可能也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因果绊住了脚步.” “但是我现在只是servant迦尔纳, 遵从内心前往我master的身旁, 只是这样而已.” 当持斧罗摩消失之时, 好像也带着那时出现片刻的神秘微笑. 迦尔纳本以为接下来的场景是大地女神向他施加车轮陷落的诅咒,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或许是因为那也不过又是一次诸神为了削弱他力量的借口吧, 因为不曾出现怨恨, 所以不会出现在这些回忆里. 最后来到他面前的人, 最后也会站在他身前之人, 果然只有他了. 被众神喜爱, 被家人挚爱, 被万人称颂的天授英雄, 阿周那. 时间在瞬间回到俱卢之战, 尘土飞扬的百万人交战之地,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尖. 马匹的嘶叫声与战士的怒吼声如漫山遍野的杂草般肆虐生长, 而生命不断被剥夺消逝的战场里已经没有丝毫荣誉可言. 迦尔纳发现他身负数处因箭矢造成的贯穿伤, 战车车轮陷落进泥地中无法动弹, 而他脑海一片空白, 已经彻底应该忘记如何使用弓箭. 阿周那已经张开他的神弓gandiva. 迦尔纳: “那么, 试一试用枪吧.” 于是他将不灭之刃化作雷神之枪, 跳下已经无用的战车冲向阿周那. 传说于是在这里转了个弯, 全力使用魔力放出的迦尔纳追赶上阿周那, 沿途射向他的箭矢全部被神枪弹开, 试图阻拦他战士全部被一击即退. 他终于来到阿周那身前时, 天授英雄的面孔已经因这意外而扭曲, 那笑容是在为他的到来而兴奋吗? 还是在嘲笑即将迎来的生死危机呢? 无论如何, 弑神之枪已经储存好足够魔力, 如雪崩般铺天盖地的光之洪流肆虐向对方. 迦尔纳: “梵天啊, 诅咒我身!” 阿周那: “炎神咆哮!” 火焰的魔力互相抵消, 赤红的火焰与蓝紫的电光相容排斥着, 化作毁天灭地的巨大灾害. 迦尔纳与阿周那. 施舍的英雄与天授的英雄. 一位不断被夺走一切, 一位不断被赠予一切. 迦尔纳在出生时被抛弃, 阿周那在所有兄弟中最被宠溺. 迦尔纳因冷漠阴沉被众人厌弃, 阿周那因清廉正直被众人喜爱. 迦尔纳因其身份不被导师承认, 阿周那被他的导师全心教授, 更胜过导师本人的孩子. 迦尔纳倾尽全力辅助他的挚友, 阿周那从始至终受到其挚友全力相助. 迦尔纳不断被诸神许下诅咒, 阿周那不断被诸神赐予祝福. 迦尔纳死于不义的箭矢, 因他的敌人违背诺言. 阿周那死于攀登神山的半途, 因他自身违背诺言. 他们竟然有如此多的不同, 仿佛命运的嘲弄让这对宿敌必然无法相容, 必然互相敌视, 必然互相杀戮. 迦尔纳锋锐的青色眼瞳与阿周那圆润的黑色眼瞳对视着, 然而他们都在欢笑, 为这厮杀, 为这必然到来的终末, 只有一人能存活的战场. 迦尔纳在这一刻越过了传说对他的限制, 只能使用一次的弑神之枪第二次释放出毁灭的雷光, “领教诸神之王的慈悲吧, 灭绝即为这一击, 因陀罗啊, 刮目相看吧. 烧尽一切, 日轮啊, 顺从死亡!” 阿周那: “神圣领域扩大, 空间固定, 神罚执行期间设定, 全部批准, 用这湿婆的愤怒, 让你们命丧于此吧, 破坏神的手影!” 不顾急忙赶来的黑天的劝阻, 也不顾后方兄弟焦虑的呐喊, 阿周那就这样不顾一切的使用着甚至可以毁灭世界的危险宝具. 然后迦尔纳看到了, 阿周那邪意的笑容, 那笑容属于将所有宝贵事物, 包括自己生命在内的一切事物全部投掷出去的最疯狂的赌徒. “原来如此, 你后悔了.” 迦尔纳认为他的一生没有遗憾. 阿周那认为他的一生满是遗憾, 他藏在心底的愿望, 永远的孤独. 迦尔纳是谁呢? 车夫的儿子, 难敌的挚友, 盎伽国国王, 持国方大将, 然而去掉这些, 迦尔纳还是迦尔纳, 施舍的英雄. 阿周那是谁呢? 国王的儿子, 毗湿奴神凡间身份黑天的挚友, 般度五子中的一位, 然后去掉这些, 阿周那又会是谁呢? 因为众人的期望不断压抑本性直至疯狂, 这就是阿周那, 天授的英雄, 他是多么嫉妒迦尔纳, 嫉妒到不杀死他就无法平息内心的不甘怒火. 迦尔纳: “我们直到死后也无法相容吗?” 他突然对这场争斗失去兴趣, 雷神之枪的光芒逐渐减弱, 被对面破坏神湿婆的宝具压制住了态势, 冷色光芒逐渐吞没掉迦尔纳的身影. “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情远比与你战斗更重要, 阿周那.” 太阳神之子是如此顺从的迎接又一次的死亡, 因为他知道, 只有这样的选择才能消弭怨恨. 这记忆中的死不会杀死他的精神, 反而是执着于争斗会让他在这场幻境中越陷越深, 而他还要去找回他的master. “再见了, 阿周那, 祝愿你也能挣脱掉宿命的因果.” 转身离开的迦尔纳没有看到, 他背后阿周那的面孔在瞬间转为空洞与绝望. 第56章 五十六 无尽虚空之海, 也是记录世间一切因果的 魔术师称其为根源之涡. 过去, 现在, 未来, 起源, 终末, 世间一切知识, 一切经验, 一切历史, 一切记录都能在这里查找到. 就连此世全部之恶也不过是它的一部分. 如果它拥有自我意识的话, 称之为全知全能的神也不为过, 然而既然已经拥有一切, 又何须主观意识, 自我是只有在他者存在时才会产生的东西. 言峰纲吉就沉睡在这片虚空之海里, 他在与beast vi相争到最后, 终于跨过了孕育出他的却也同时困住他脚步的憎恨与愤怒之心, 到达无的境地. 而此时, 少年睁开了眼睛, “做了多余的事啊.” 对着某人抱怨的口吻, 让少年满是疲惫的语气增添了一丝活力. 该说不愧为被冠以吉尔伽美什之名的存在吗? 明明只是设定好用来唤醒他的虚假人格, 竟然也产生了足够的自我用来违反他的命令. 没有在预订的时间里叫醒他, 甚至让本不应出现的人接近这里. “不好吗?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渴望的, 一个知晓你一切隐秘却也能接纳你全部的人.” 男孩清亮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是幼年期英雄王天真可爱的声音, “大人的我会想要把你紧紧抓在手里, 但是我只要得到纲吉的欢笑就足够报偿了.” 言峰纲吉: “说谎, 你只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这个幼年期英雄王是他对吉尔伽美什记忆与印象的再构筑, 但是说到底也是他本身人格衍生出去的存在, 如果他消失, 幼吉尔自然不复存在. 幼吉尔: “不是谎言哦, 我希望你活下去, 既然那名为爱的情感能治愈你的创伤.” 小男孩从少年身后抱住他的身体, 将面容藏在少年的背影里, “我的想法也是你的期望, 你也想活下去吧, 因为总会遇到好事情, 很开心吧, 和凛, 士郎, 骑士王, 迦尔纳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常.” 言峰纲吉: “………” 幼吉尔轻轻推了少年一下, “去吧, 在这里观望有什么意思, 去亲身体验吧, 伸出手.” 少年望向出现在上方的迦尔纳, 英灵在虚空之海中沉浮着, 明明他什么也看不到, 明明他什么也不知道, 还是如此努力的试图抓住什么. 所以他也克制不住的伸出手, 握住迦尔纳的手. 远坂凛: “心跳, 脉搏, 呼吸, 血压, 魔力流动全部没有异常, 终于醒过来了啊, 言峰, 感觉怎么样?” 少女明媚的脸庞近在咫尺, 一双蓝色眼瞳上下扫视他的身体. 言峰纲吉: “早上好, 凛.” 少年勉强抬起左手, 语气轻快的打着招呼. 远坂凛: “………, 虽然可能性不大, 不过请容许我先问一下, 言峰纲吉, 你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和善的笑容紧紧贴在少女脸上, 带着些许美中不足的僵硬. 言峰纲吉: “怎么可能, 我因为魔力流动异常陷入沉睡调整状态, 虽然只是一次意外, 不过还是要感谢凛的帮助, 不然我不知道还要睡多久.” 少年注意到他的右手同迦尔纳十指相扣在一起, 英灵在听闻他的解释时收紧了手指. 远坂凛充满探究的看着言峰纲吉, 然而少年脸上的笑容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 这让满心忧虑的少女有些泄气, 撬开言峰纲吉的嘴远比投资获利更加有难度. 远坂凛语气平淡的劝说着, “总之, 言峰你心里有把握就好, 我也不会特意去探究你的魔术奥秘, 同时也希望这样的意外不会再发生.” 少女转身离开房间, 通身礼数周全的大小姐模样. 言峰纲吉: “抱歉了, 凛, 知道得越少才会越幸福啊.” 少年看着远坂凛的背影,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低语. 迦尔纳:“纲吉, 远坂凛忧虑于你沉睡的状态, 我毫不怀疑她会用尽一切办法来唤醒你.” 英灵收紧拥抱少年的手臂, 恍惚间能听到彼此心跳的频率, 而迦尔纳非常罕见的表露出近似乎脆弱的姿态, “纲吉, 我真的能帮到你吗?” 英灵已经知晓了, 他们即将面临的敌人, 是他即使舍掉性命也可能无法应对的强大.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只要你在我身边, 那么我将不会畏惧任何东西.” 而且他已经通过根源得到了, 用来杀死人类恶beast vi的最后一把钥匙. 在房间内整理衣物的间桐樱停住手, 紫色眼瞳在一瞬间转为暗红, 长发在一瞬间褪为白色, 宛如由鲜血浇灌而出的恶之花, 是如此娇柔美艳. “言峰前辈回来了啊.” 少女低声笑着, 宛如在嘲笑她自以为是的期望, “他赢了, 所以你选择更加弱小的我作为眷属吗?” 被此世之恶涂抹上罪恶颜色的间桐樱, 虽然不能说她不再是那个眷恋着幸福的少女, 然而向着这个残酷对待她的世界的复仇之心, 已经与她彻底同化. 如同将人格翻转一般, 她既不会考虑未来, 也不会考虑过去, 只是为了她和她眷恋着的少年能存活下去而行动着, 哪怕代价是剩余所有人类的生命. 这是通过圣杯碎片与beast签订了契约的她的使命. 门外传来急促忙乱的脚步声, 间桐慎二手脚慌张的推开门, “樱, 樱你听我说, 间桐家没了, 被火烧没了, 就在昨晚.” 少年紧紧握住间桐樱的手臂, 无论他平常如何藐视这个妹妹, 当意外发生时却又不由自主的依赖她, 因为间桐慎二就是这样软弱又不争气的人. 间桐樱看着这样的哥哥, 如同在观赏着因一道水洼而慌张逃窜的蚂蚁, 眼神里充满了因其渺小无助而生的可怜之意, “间桐家终于彻底毁掉了, 那真是太好了.” 间桐慎二: “樱?” 少年茫然的表情是多么有趣啊. 间桐樱: “哥哥难道没有感到松了一口气吗? 那个只会忽视哥哥努力的家族, 那个爷爷和叔叔都没有把哥哥当做家人看待的家庭, 那个给予了哥哥多余无用的自尊心的家系终于毁灭了呢.” 低柔婉转的声音, 如同魔女充满诱惑的呢喃. 间桐慎二感到畏惧的后退几步, 在他的理性得出结论前, 直觉已经开始疯狂示警, “但是, 那也是我们的家族啊, 间桐家是传承古老的魔术师家系, 而我是它的继承人.” 蓝发少年磕磕绊绊的辩解着, 这思考过无数次的话语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间桐樱: “那么, 哥哥想要随同间桐家一起毁灭吗?” 艳丽的血色溢出眼底, 无尽黑暗在阴影之处攀爬蔓延着, 于少年脚下收拢起捕食之网. 间桐樱看着满脸惊恐的间桐慎二, 露出了满意至极的笑容. “我开玩笑的, 哥哥.” 少女轻哼着小调, 脚步轻快的绕过身躯僵硬宛如石像的人. “只能拥抱孤独与绝望的痛苦挣扎着, 直到耗尽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想法, 到那时再赐予你甘美的死亡, 如果不这样做, 又怎能平息我心里的怨恨呢.” 间桐樱的身后, 间桐慎二突然扭曲起脸庞, 宛如被折磨拷问着却连嘶喊都无法出声, 涕泪横流, 狼狈至极跪倒在地的姿态, 在少女看来是值得赞赏的美景. “这是我从爷爷那里得到的名为教育的折磨, 感觉如何? 是你一直渴望获知的间桐家的魔术传承, 我承受了十一年这样的日子, 不知道你能坚持多久呢, 哥哥.” 于道场冥想的saber突然皱起眉, 望向窗外一如既往蔚蓝的天空. 骑士王满心疑惑, 因为她被直觉提醒却又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是错觉吗?” saber手扶围栏望向空无一人的庭院, 她从魔力连接中得知士郎在厨房里忙碌. archer隐藏身影坐于屋顶, 他的master远坂凛站在不远处的廊下, 似乎正与他进行对话. ncer和他的master一起出现在回廊转角. 一抹阴云遮蔽住日光, 天色也由此暗淡了几分, 二月中旬的寒风吹过枯寂的庭院, 是生命迎接春光前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丝冬日气息, 也是过冬生物最艰难的时刻. saber:“空气中魔力浓度在提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骑士王于警惕中换上概念武装, 无形圣剑握于手中, 而这份戒备之心并非多余之物. 异形般的黑色阴影, 从侧面看如同纸张般单薄的阴影生物, 好似二维平面的物体被强制安放到三维空间中. 这些阴影怪物们挥舞长条形状的飘带作为武器, 逐渐包围住这片宅院. saber尝试消灭一只阴影怪物, 圣剑在劈砍时传来陷进泥沼般的顿感, 而敌人柔软的飘带缠住她的武器. “风王结界!” 飓风撕碎掉一个敌人, saber后跃着拉开距离. 而archer的箭矢也在同时到达, 依次钉住这些阴影怪物, 随后爆破箭矢连同敌人一起摧毁, “这些东西像是魔力的聚集体, 唯有更加浓郁的魔力攻击才会起作用, 物理手段没有用处.” 虽然破坏力通常与魔力的用量成正比, 但是纯粹由魔力构成的攻击往往极其困难, 这完全依据英灵各自的手段. 迦尔纳: “那么从者的灵体将会被它们克制, 各位战斗时注意保持距离.” 英灵手握赤炎之枪, 每一次挥动都能得到极大斩获. archer站在最高处用鹰般锐利的眼眸扫着下方, 时刻准备在危机之时救场, 而他听闻迦尔纳的言论时不禁出声反驳,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有个怪物级别的master.” 本来就需要庞大魔力才能杀死敌人, 如果再拉开距离, 耗费的魔力将以几何倍率的负担上升. 而在场的servant中, 以近战为主要攻击手段的saber就打得束手束脚.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去帮助saber吧, 魔力的问题不用担心, 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身体联通根源的少年的底气, 能够供应顶级英灵全力启动魔力放出. 迦尔纳: “既然是你的期望, 那就必须回应.” 火焰的浪涛缠绕上英灵的躯体, 右眼在赤红中酝酿魔力, 迦尔纳此时如同置身于太阳中心, 狭小的庭院几乎容不下这如同神话再临的身影. archer: “………” 他一点也不羡慕. 顶着自家master虎视眈眈眼神的弓阶英灵坚持这样想. saber: “谢谢你,ncer的master, 还有抱歉.” 退居二线的骑士王有些歉意的样子. 言峰纲吉: “没关系, 骑士王, 在无谓之处耗费你的魔力储量才是不明智, 等到需要你使用宝具的情况, 那才是使用那把圣剑的重要时刻.” 远坂凛走到言峰纲吉身边, 征询般向似乎有所把握的少年提问, “那应该是虚数魔术, 而那片阴影是被折叠起来的空间入口, 也是捕食魔力的猎手, 所以它们是被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 目标是英灵?” 言峰纲吉: “没错, 这些只是前锋, 更危险的敌人还没有降临.” 而此时, 卫宫士郎背后扛着间桐慎二跑向这边, 他在不远处听到两人的对话, 等不及平复呼吸, 少年用带着些气喘的声音惊呼出声. “等一下, 如果这些敌人能够克制英灵的话, 那么伊莉雅她危险了!” 面对无法以物理手段应付的敌人时, 最危险的其实不是saber, 而是berserker. 第57章 五十七 言峰纲吉侧身望向卫宫士郎的方向, 少年背后一片赤焰火光明灭, 这极其激烈动荡的战斗场面, 落在少年眼底却空若无物, 他好似在眺望不知名的远方. 卫宫士郎想要出口的话语就这样被堵在嘴边, 因为那压倒性的空寂之美. 远坂凛: “卫宫同学, 你看到樱了吗? 她还在屋里?” 少女清亮的嗓音一如往常, 在此刻却如利剑刺破那因凝视而生的厚重空气, 卫宫士郎再次转眼去看时, 白发少年已经勾起平时的温柔笑颜. 卫宫士郎: “樱, 樱她走了, 我没拦住.” 红发少年精神恍惚的样子让远坂凛不满的皱眉, 语气也因此加重几分, “卫宫士郎,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下, 你怎么能让樱离开安全的地方.” 言峰纲吉: “因为间桐樱就是造成这情况的幕后黑手, 没错吧, 卫宫士郎.” “虚数魔术可不是什么普遍流传的东西, 相反, 在极稀有资质下才有学会的可能.” 白发少年垂下眼帘, 语气淡然的询问, “间桐樱在离开前有说什么吗?” 言峰纲吉此刻冷静的样子足以稳定人心, 这让情绪混乱的卫宫士郎恢复镇定. 卫宫士郎: “她想要圣杯降临, 而英灵退场则是必要条件.” 言峰纲吉:“所以选择落单的berserker来下手吗, 那么快走吧, 不能继续和这些小兵耗费时间了, 迦尔纳, 目标为爱因兹贝伦城堡, 阻拦者全部烧掉.” 迦尔纳:“收到.” 英灵如同一杆投掷出去就无法回头的标枪, 沿途贯穿数只阴影怪物. 言峰纲吉将间桐慎二揽过来抱在怀里, 身姿矫健如山猫, 紧随在迦尔纳身后. 远坂凛: “archer.” 弓阶英灵在路过少女时一把揽住她的腰部, 随即抱起他的master一同越过障碍. 卫宫士郎: “………” 他默默看向自家娇小的servant. saber: “失礼了.” 骑士王一把将红发少年扛到肩上, 扛麻袋似的运送这个大件行礼. 魔力放出的推进力让少女骑士的突进力丝毫不逊色于迫击炮, 不过因此产生的对卫宫士郎胃部的负担就只能忽略掉了. 爱因兹贝伦城堡隐藏在郊外山林之中, 避开了冬木市地脉魔力流通的节点, 使得这座城堡不像冬木教会或柳洞寺那样能被建造为危险的工坊, 也不能成为圣杯降临的选址之处. 而十年前第四次圣杯战争期间就已经被摧毁过一次的古堡又一次经受着从者的破坏. 伊莉雅斯菲尔在独自逃亡, 女孩绕过碎石零落的地面, 穿过烟尘肆虐的空间, 跳下破碎散落的玻璃花窗, 以连她自身都感到惊讶的勇气逃亡着. berserker被突如其来的黑影吞噬, 她们的契约被彻底切断, 已经认不出她的berserker现在只是破坏的怪物, 不再是那如父亲般可靠的伙伴. 塞拉和莉兹贝特为了她选择留下来争取时间, 然而她们的结局早已注定. 已经一无所有的伊莉雅斯菲尔为什么还在跑呢, 她还有什么值得努力的东西, 圣杯吗? 银发女孩从半空摔落到砖石地面上, 人造的身体也流出与人类无异的血液, 满是痛楚的身体反而是活着的证明. “哪有什么理由呢, 只是不甘心, 不想放弃, 不想就这样死去.” 伊莉雅斯菲尔狼狈的挣扎着爬起来, “可恶, 那个大叔怎么还没来, 不遵守约定的话就给我去死吧.” 背后响起berserker野兽般的咆哮声, 因为找不到活着的目标而肆意破坏周围的环境, 在她的身影被发现前, 女孩脚步踉跄的跑进树林. 与伊莉雅斯菲尔做下约定的沢田家光没有想过违反约定, 他在女孩遇到危险的第一刻就放下手中所有工作, 甚至顾不上暴露踪迹, 和reborn一起踏上直升飞机赶往爱因兹贝伦城堡. 然而, 宛如流星的光芒从天而降, rider美杜莎乘坐于天马帕加索斯背上, 一击即将直升飞机拦腰截断. 即使处于阴暗的林地, 化为火球坠落的直升飞机依然明显到抬眼就能望见. 宛如道标一般昭示着混乱的起始. 伊莉雅斯菲尔: “不会吧, 难道死了.” 女孩的心不断往下沉, 因为她预感到那将她围拢起来的捕捉网. 她的前方是黑衣神父拦路的身影, 宛如死神的化身. 言峰绮礼: “逃避着死亡, 于绝望中一刻不放弃希望的挣扎身影, 这才是我想要看见的人类.” 伊莉雅斯菲尔停住脚步, 用尽了全力才勉强保持住端庄的姿态, “是你吗? 做出这一切, 抢走berserker的坏人.” 言峰绮礼: “这个结论并不准确, 我也只是听从他人命令的部下而已, 不过优先选择berserker作为目标, 给出这个提议的确实是我, 我不否认这一点.” 六道骸: “kufufufu, 真是恶趣味的家伙, 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青年宛如飘散在林间的湿冷的雾气, 无处不在却也无处可依. 言峰绮礼: “那还真是抱歉, 同盟者是我这样无趣的男人, 当然比不上另一边纯洁的少年少女.” 虽然这样自嘲着, 神父脸上却满是喜悦的笑意 伊莉雅斯菲尔: “storch ritter!” 直到此刻也没有放弃挣扎, 趁着两人对话时的破绽, 女孩织出几只银丝鸟型魔术式, 操纵它们飞向拦路者. 言峰绮礼: “与你的母亲相比, 你要更加优秀啊, 伊莉雅斯菲尔.” 赞赏的语气下是被撕成碎片的可怜魔术式, 神父一把掐住女孩的脖子, 望着伊莉雅斯菲尔因求生意志而明亮至极的水红色眼瞳, 言峰绮礼低声絮语着. “怎么, 不知道吗? 你的母亲也是被我杀死的.” 伊莉雅斯菲尔: “………!” 女孩挣扎的幅度越发大了, 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动物, 即使捕受器的钢齿已经陷进肉里, 拼上撕裂掉身体也要咬住敌人的疯狂. 三叉戟的锋芒从言峰绮礼身旁一掠而过, 六道骸背靠树干一脸平淡, 好似那把武器并非出自于他手, “住手吧, 别忘了她的作用, 人质只有活着才有价值.” 言峰绮礼: “我当然理解这一点, 不过是想要让她更听话罢了.” 神父有些可惜的样子, 他将女孩敲晕, 转身走过六道骸身边, 好似不经意般说出一句话, “你又会听话到何时呢?” 六道骸: “………, 真是让人作呕.” 青年此刻的表情, 好似随时会从神父背后向其发起攻击. 然而六道骸到最后也没有做出任何背叛的举动, 两人攀爬上一处高地, 那里等候着一位少女, 也是让他们不得不放下成见一同合作的主人. 宛如落樱的粉白发丝与鲜血凝成的红艳双瞳, 令咒的赤色纹路遍布全身, 诡谲混乱中蕴含娇艳与华美, 就如同它所附身的主人. 如同流动焦油的黑泥在少女身下蔓延流淌着, 漆黑中伴着血泪. 那是浸润过黑暗而疯狂之人的模样, 无论是谁, 只要见识过那蕴含了全部人类恶意的怪物, 最后一定会发疯然后成为其俘虏. 间桐樱, 言峰绮礼, 六道骸, 甚至是伊莉雅斯菲尔. 间桐樱: “所以言峰前辈才是奇怪的那个.” 少女低声自语着, 声音即轻柔又厚重, 宛如唱诗的声音, 甚至能让人联想到诵读赞神的乐曲, “因为那就是愤怒与怨恨的象征啊, 只要还是人类, 只要心里有过憎恨的念头,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也不可能逃过.” 嫉妒化作怨恨, 仇恨付诸行动, 暴食无法停止, 贪婪永无止境, 真真正正的把人类变为以杀戮取乐的野兽. “所以我没有做错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强者支配弱者, 弱者只能无助的承受痛苦, 而我变强了, 变得成为支配的一方, 才能打破以往的常规.” 六道骸: “kufufufu, 因为早就坏掉了, 不是因为长久的痛苦而逐渐崩坏, 而是从接受命运的那一刻开始, 在一瞬间坏掉.” 青年语气有些复杂的喟叹着, “所以, 也有无论怎样也不会堕落的人存在啊.” 言峰绮礼: “无论是你, 还是纲吉, 你们都是极为宝贵的神的孩子.” 他望向间桐樱时的神情, 如同最为虔诚的信仰者在仰望神明降临, 那是没有任何杂质的虔信. 间桐樱: “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 少女转过身体看向黑衣神父, 脚边的影子具有生命一般从平面鼓动着伫立出立体轮廓, 从中露出两位被黑烟遮掩住身形的暗影, 是已经死去的caster美狄亚与assassin卫宫切嗣, 他们已经真正变为没有任何自足主意识的使魔. 言峰绮礼: “再加上berserker, 这些战力究竟会有多少作用, 就看接下来的行动了.” 神父看着卫宫切嗣无意志的影子, 脸上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 间桐樱: “只有前辈, 必须留给我.” 少女遥望远方, 如同已经看到那即将到来之人. 当直升飞机坠落之时, 正在赶路的几人同样看到了那景象. 远坂凛: “开始了吗? 还是已经结束了?” 少女坐在archer的臂膀上, 而弓阶英灵在屋顶间跳跃移动. archer: “不知道, 不过那边是危险的战场中央, 只有这点可以确认.” 生前作为佣兵的经历已经让archer嗅到战火的硝烟味. 然而在场之人没有一人会畏惧前方的险境. 卫宫士郎: “saber, 再快一点.” 少年焦急的催促着, 无论是伊莉雅斯菲尔现今的处境, 还是间桐樱离开时的模样, 这些都让卫宫士郎一刻也静不下心. saber: “那么, 我要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了.” 骑士王路过一处住家时, 跳上停在路旁的摩托车, “士郎, 抓紧我, 不然可能会被甩出去.” 确认好红发少年抱紧她的身体, 骑士王驱使魔力改造摩托车, 将其化为她武装的一部分. 构造廉价的家用摩托车变为吞吐魔力的金属怪兽, 不考虑任何刹车与变速的成分, 而是如火箭一般一往无前的加速, 不断加速前进. 即使来到山林前也不做准备, 而是运用风压直接将林木吹飞, 土地被刻印出一条车辙印迹, 散发焦糊的气味. 言峰纲吉: “真是积极啊.” 少年被saber主从抢走领跑的位置也不在意. 不过这时, 被他带在身边的间桐慎二从晕迷中苏醒, 蓝发少年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被最畏惧的人抱在怀里, 马上激动的尖叫出声, “放开我!” 言峰纲吉: “拜托你不要挣扎了.”少年的声音有些苦恼. “我们现在要去找间桐樱, 为了安全着想, 能稍微安静一会吗” 间桐慎二: “谁管她啊, 她已经疯了, 把我放下来, 我要回家!” 言峰纲吉停住脚步, 他看向间桐慎二的眼里有些可怜之意, “你是这样想的吗.” 少年于是将间桐慎二放到路边, “因为间桐樱曾经真的把你当做亲人看待过, 所以认为你会想要见她最后一面, 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那么你就这样逃避下去吧, 应该会抱着自卑感度过空虚无趣的一生吧.” 间桐慎二: “………” “那个怪物才不会是樱, 樱, 樱是无论怎样被欺负都不会吭声的笨蛋, 才不会是那个样子.” 少年自言自语着, 是在试图说服自己的虚弱语气, 身体也在不断颤抖. “没错, 我才没有做错, 那样的怪物谁都会害怕啊, 逃跑才是明智的选择, 和那种家伙敌对的家伙才是脑子有问题.” 然而为什么言峰的话语一直回荡在耳边呢, 无论怎样也无法赶出脑海. “抱着自卑感度过空虚无趣的一生吧.” 间桐慎二: “可恶, 那个家伙, 在学校的时候也是, 圣杯战争里也是, 永远做出那副优秀的样子给谁看啊, 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只有自尊心方面远远超出常人的海带唯独无法忍受的事情就是被看不起, 特别是那个一直把他压了一头的人. 最后间桐慎二还是勉强迈开腿向前跑起来. 第58章 五十八 卫宫士郎于一路上想了很多. 伊莉雅被风拂过的银色长发, 切嗣坐于夜月廊下的背影, 转角路遇远坂凛红色的衣角, 言峰纲吉展露在夜空下的笑容, saber宝石色的碧绿眼瞳. 以及樱每一天, 每一天向他道出的那句早上好. 为什么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呢, 他已经拥有了这么多, 多到会无法忍受失去一丁点. saber: “士郎, 准备好, 要飞了.” 骑士王直视着前方巨大的身影, berserker正以狂乱无匹的姿态冲向他们. 如果继续不减速行驶下去, 不逊于轨道列车相撞事故的冲击将会被分担给双方. 卫宫士郎: “啊, 我知道了, saber.” 少年不敢有一秒钟错开视线, 因为死亡的危险近在眼前. 野蛮咆哮的金属巨兽被优秀的骑手操纵着仰起头颅, 狂风也被招来作为助力, 武装摩托车飞跃向空中的姿态好似已经具备了生命力, 冒着火光的车轮碾过berserker的头颅. 而saber在下落时翻身脱离接近损毁的坐骑, 裙裾飞扬如绽开的花束, 然而落地时则沉稳如巨龙踏步. 金色流光一闪而过, 骑士王已经高举起圣剑, 唤出圣剑之名讳, “excaliber!” 这毫不迟疑的判断, 让神圣的辉光降临. 是天空繁星之吐息, 辉煌生命之奔流, 是长胜之王的誓约胜利之剑. 等到卫宫士郎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是被一分为二的树林, 被狂风吹飞一切的空无荒地, “berserker, 已经消失了吗?” 曾经如无敌战神一般的身影, 竟然如此干脆的消逝, 这反而让他有些无法产生真实感. “berserker剩余的复苏能力也被全部耗尽了, 今天的saber真是干劲十足啊. ” 言峰纲吉也赶到卫宫士郎身旁, 与他一同目送着这场消亡. “是因为感受到master的战意吧, 从者与御主就是这样互通的关系.” 他转身看向卫宫士郎赤金的眼瞳, “从战略上看, 尽早排除berserker这个巨大威胁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过saber的魔力也因此被消耗不少, 下一次释放宝具的话必然要耗费令咒了.” 卫宫士郎:“没关系, 我也不需要令来咒命令saber, 能找到使用它的方法更好.” “更重要的是伊莉雅, berserker已经是这副狂乱的样子, 所以, 我们还是来晚了?” 少年的语气宛如绷紧的弦, 因其克制痛楚反而更显沉重. 远坂凛: “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 毕竟伊莉雅作为小圣杯, 想要大圣杯降临的人都不会选择伤害她.” 随着少女清亮的声音响起, 她与最后到达的archer一同落地. “但是真是比预想还要糟糕的情况啊.” 远坂凛做此判断的依据是空气里流通的魔力, 即使刚被saber犁过一片土地, 让人反感的诅咒与恶意的气息再次聚拢回来. 草木瞬间枯萎化为灰烬, 紫红色雾气迅捷的四处游荡, 黑色泥沼于其下静静流淌, 苍白日光是如此虚弱无力, 让这宛如魔物森林的土地肆意张扬着邪恶. 阴影怪物们于无声无息间将他们包围, 那是无法理解的形态, 无法辨认的声音, 无法被杀死的怪物, 宛如最为深沉可怖的噩梦. 无数黑色飘带于瞬间挥舞过来, 迫使所用人倾尽全力去抵抗. 迦尔纳: “纲吉.” 英灵沉稳的声音是如此具有穿透力, 能够刺破一切伪装, 撕裂一切虚幻. 言峰纲吉也默契的给出回应, “这片雾气是幻术作用吧, 六道骸的目标是把我们分开.” 刀剑相交之声于耳畔响彻, 然而恍惚间已经失去旁人的踪影, 如果无法抵抗六道骸的幻术能力, 只有通过英灵契约联系在一起的主从还能照看彼此. 言峰纲吉: “分头行动吧, 我去找卫宫士郎, 你去凛那一边.” 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如此温和, 然而比声音更明晰的是眼底的温柔, “没事, 不用担心, 间桐樱只是个挥舞危险武器的幼儿, 远比那真正的敌人好应付得多.” 迦尔纳: “虽然很想说这是最后一次, 不过想来纲吉也不会听从我的建议.” 英灵的声音满是苦恼, 然而却又带着奇特的纵容之意. “如果未来真的有所报偿的话, 等到那时再去矫正master不负责任的性格吧.” 言峰纲吉: “这句话的意思, 我可以理解为迦尔纳想要在圣杯战争结束后留下来吗?” 少年如此认真的凝视英灵的面容, 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感迁移. 迦尔纳: “我不否认想要观望这个时代的风景, 但是前提是有纲吉作为我的master, 只有这一点绝对不会退让.” 那是宛如决斗来临的强势发言, 伴着如刀枪剑戟一般锐利的眼神. 然而言峰纲吉却很是欣慰的笑起来, “想要就紧紧抓住吧, 迦尔纳因为情感淡漠而总是缺乏主见, 如果能改正这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既责备又赞赏着彼此的性格弱点, 那是因为重视而不敢去矫正对方坚持的信念, 也是因为重视而希望指引出更加温暖的道路. 迦尔纳: “纲吉, 祝武运昌隆.” 言峰纲吉: “啊, 这将是最后的战斗了吧.” 少年转身离去, 向他所看到的前路迈进. 四周的浓厚雾气不仅能遮掩视野, 甚至巧妙的将空间重新排布来造就视觉错位. 六道骸应该是用尽了全力去制造幻境, 然而他遇到能看穿所有伪饰ncer主从也是运气差到了极点. 跟随直觉的指引, 言峰纲吉已经看到红发少年与骑士王的身影, 然而另一位不受欢迎的人也因此被纳入视野. 黑衣神父挡住他的必经之路, 手中捏住银发女孩的性命. 言峰纲吉: “事到如今, 你做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 少年语气中含有些许叹息, 带着些复杂难言的惆怅之意. 言峰绮礼: “不装出那副仇视我的模样了吗? 还是说你已经做不到了.” 神父松开扣紧伊莉雅斯菲尔的手, 任其身体无助的落地. 言峰绮礼此时空洞无神的模样, 如同任何看到希望破灭的无助之人. 神父的人格天生存在问题, 他感受不到善意, 爱意, 温暖等正面情感, 同时也极其缺乏同理心. 然而相应的, 他对唯一能感受到的恶意极其敏感. “你已经失去了情感, 就算我在你面前杀死凛, 会比碾碎一根杂草更让你痛心吗?” 少年此刻的微笑, 已经在回应这个疑问的答案, “果然是你最先发现了啊.” reborn认为言峰纲吉的人格存在缺陷, 其中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他很难感知到少年的负面情绪, 无论是面对想杀死他的敌人, 伤害过他的恶人, 还是爱护他的亲人. 然而稀少不等于没有, 少年并非如神父一样天生人格缺陷, 只是因为他的恶意不仅属于他自己, 此世全部之恶时刻窥探着少年的破绽, 试图以之为根本降临人世. 所以少年才会如此努力的压抑自身的恶念, 无论是仇恨与嫉妒, 愤怒与贪婪, 他唯有在面对言峰绮礼时才会主动泄露出一二, 因为那刚好也包含了对言峰绮礼的善意. 言峰绮礼:“多么讽刺, 仇恨被拼命压抑时总是无法遏制, 然而一旦接受却能被如此轻易的丢弃.” 言峰纲吉: “因为那仇恨与愤怒才是我诞生的根源, 所以我终于复仇成功时才会松了一口气啊.” 那是少年唯一不会被此世之恶干扰到的仇恨之心, 如同安哥拉.曼纽一般, 仇恨人类恶的必要恶. 他作为沢田纲吉时的人格消逝并非偶然. 沢田纲吉靠着对人类恶意的仇恨之心回归, 靠着此世之恶赠予他的杀人权能复仇成功时, 他也因判定自身为恶而自灭. 之后诞生的言峰纲吉也是因为沢田纲吉的残留影响, 才会如此厌恶心底里执着于仇恨的自己. 言峰绮礼:“那复仇之兽, 未曾诞生就已被判定了死刑, 这难道不是你所仇恨的恶?” 言峰纲吉: “是啊, 此世之恶本来就是人类历史的污垢, beast vi也是由人类自身创造出来的恶神, 即使它诞生的使命只有杀人一途, 也不能因此否认它存在的意义.” “被我在出生之前扼杀, 这种行为虽然称得上正义, 但也是出于排斥与恶意啊.” 少年如是微笑着, 恍若已经认同一切结论. “如此, 我失去了感知情绪的能力, 这才称得上作恶的后果.” 复仇之兽为了伤害他人而排斥一切, 言峰纲吉为了保护自己而接纳一切, 然而他们都是纲吉这个存在本身的一部分, 可以被归纳为他的善恶两面, 也因此缺一不可. 言峰绮礼: “哈哈哈哈哈!” 神父如同目睹了最为荒诞的剧目而大笑不已, “连自己都不期望的诞生之物, 如同父母亲手杀死自己诞下的孩童啊!” 言峰纲吉: “反过来说也没错, 因为我才是后被创造出来的那个.” 少年看着言峰绮礼疯狂的模样, 因为不再被情感的因素影响, 他才在这一刻真正理解言峰绮礼的心态. “因为你也是不被世界期待之物, 所以才如此期望此世之恶诞生的价值吧.” “有恶无善之物, 因为残缺而纯粹, 也唯有它才称得上是你的同类吧.” 第59章 五十九 言峰绮礼伫立在阴暗鬼魅的魔境, 而他身前的十字架仍闪耀着纯净的银色, “魔术师的能力源于探究自我的本质, 然后以之为根本沟通, 引导, 操纵外在世界.” “因为对自身的存在价值抱有疑惑, 我才会在魔道一途如此愚钝.” 神父以右手轻点额头, 胸口与左右肩膀, 默念因父, 及子, 及神圣之名, “我探究着, 我盼望着, 我渴求着, 唯一的天主赐我真理, 那只能以痛苦为乐的人类, 他诞生于世的价值是什么” 言峰纲吉: “那神被人的祈愿污染, 那神圣之国行于地上, 也被尘世的愿望玷污.” “不想破坏一切, 不想将全部一切化为无之后, 只剩孤独一人, 这样的神已经与人无异, 所以, 我无法给你答案.” 言峰绮礼: “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的结论.” 神父转身背向少年, 他望向对面的樱色少女, “间桐樱, 她会给我别样的回答吗” 言峰纲吉: “………真是可悲的生命.” 少年漠然叹息, 如同一阵微风吹过大地. 他已不会再有悲伤的情绪, 所以不会选择阻止言峰绮礼的探求. 漆黑泥泞化作天幕半遮住艳红天空, 蠕动的黑红色肉块是为王座, 间桐樱抚摸着攀爬到脸侧的红色咒文, 双眸因憎恨而血红. 她是什么时候坏掉的呢少女自问着. 是她被远坂时臣转送到间桐家的时候吗 是她被间桐脏砚投入虫窟的时候吗 是她的□□与神经被刻印虫寄生的时候吗 是她被极致的疼痛折磨身体的时候吗 是她因渴求魔力而被烧糊脑子的时候吗 是她即使每晚经受折磨, 却只能在学校装成正常的模样, 仰视姐姐的背影, 望着她尽情张扬光辉的才能与幸福吗 “其实都不是啊, 因为根本毫无感觉啊.” 少女低笑着, 笑声因尾音上扬而增添几分诡谲魔性, 如同潮湿的林地, 落叶因腐烂反而散发着别致的香气. “在落入虫窟的第三天, 我因为忍受不住而放弃了自己呢.” 不看, 不听, 不说, 不触碰, 不思考, 也不试图寻求救赎, 如同人偶一般承受着施加到她身上的一切, 因为不这样做, 她根本活不下去啊. 如果就那样无心的生活着, 间桐樱一辈子也不可能坏掉. 因为人偶被摔碎也没有人会在意啊. “所以, 前辈, 全部都是你的错哦.” 少女看着走到她面前的少年, 倾声吐露出诅咒的爱语, “如果前辈没有出现, 没有让我看到那一丁点幸福的可能, 间桐樱又怎么可能变成坏孩子, 所以前辈一定要付起捡到我的责任啊.” 卫宫士郎: “樱, 住手吧.” 少年的声音是如此沉重, 试图压下某种更加沉重的东西. “我是个很差劲的前辈, 不去关注樱的生活, 也没有注意到樱的痛苦.” 少年握紧拳头, 赤金双瞳在暗红天地里闪耀着光芒, “但是我希望樱能幸福, 所以我会阻止这样的樱.” saber: “………” 骑士王竖起圣剑, 金色锋芒于剑刃中蓄力流转. 间桐樱: “前辈.” 少女声音冷淡下来, 散发着冷酷的威严, “弱小的前辈难道还抱有什么不值一提的希望吗” 黑色阴影一瞬间移动到少年脚下, 浪潮一样的黑色波涛从头顶落下, 具有生命般的钻入他的身体. 痛苦, 恐惧, 衰弱, 一切能想象到的负面情绪都具现化出狰狞的姿态, 肆无忌惮的占据脑海, 那是连灵魂也能污染的诅咒, 只需一瞬间就会彻底疯掉. 耳旁是saber的惊呼声, 隔着雾气似的朦胧. 唯有少女娇艳的嗓音清晰可闻, 如同从空中落下来, 回荡在山谷的声音, “前辈就这样成为我的东西吧, 只属于我的宝贵的人, 永远无法背叛, 永远在一起.” 卫宫士郎被黑影吞没, 掉进了平地里, 现场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saber: “士郎!” 骑士王握紧圣剑, 浮于表面的魔力化作暴风吹开所有阴霾, “间桐樱, 虽然不想与你为敌, 但是既然敢抢走我的master, 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 saber将全部魔力注入剑柄, 光在收缩凝聚, 加速转换, 即将发出切裂一切的斩击. 即使间桐樱坐拥近乎无尽的魔力源, 但是限于她的体内的魔术回路作为终端, 少女能够释放的能量还不足以比拟骑士王的对军宝具. “但是英灵这种东西, 也不过如此啊.” 少女冷静的俯视saber, 平淡的做出判决. 风停止呼啸, 光也熄灭了, 世界在瞬间恢复沉寂, 任何光亮也照不开的深沉黑暗笼罩于此. 给人民带来无尽希望的骑士王也会被人类的恶意打败. 即使saber不断压抑感情, 然而迷茫与纠葛, 对自身的不满, 对世界的叹惋仍会埋藏心底. 救国之王无法拯救自己. saber半跪于地面, 脸上满是忍耐的痛楚, 血色污垢试图爬上纯银铠甲, 碧绿眼瞳恍然间好似变为冷血动物的金色竖瞳. 因为卫宫士郎被此世之恶吞没, 与之魔力联通的saber也由此被诅咒侵蚀, 虽然只是间接接触, 英灵由架空元素构筑的身体却比普通人类更易被污染. “等一下, 不许走!” saber倾尽全力仰起头, 圣剑光芒明灭的闪烁着, 她试图阻拦离开的间桐樱. 如果骑士王没有如此努力的挣扎, 间桐樱应该会毫不在意的走开吧. “真是难看, 这样狼狈的模样有什么好看的呢” 少女自语时的神态如同在与人对话, 是在对着被他吞噬的卫宫士郎说话吧, 还没有被彻底磨掉全部精神的少年的灵魂. 黑色飘带从间桐樱身后伸出, 那武器被挥动时既有鞭子的力度, 也有刀锋的锐利, 于眨眼间贯穿saber的灵核. 黑泥如同滚烫的沸水躁动了一瞬, 然后又被压抑回平静. 少女的心灵也如同坐上过山车, 攀爬上最顶峰的激烈过后是空虚的失落感. “前辈, 很痛苦吧, 我也知道我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但是没关系, 马上就可以不用再痛苦下去了.” 金色的灵子碎片于脚边散落, 转眼间被黑泥波涛吞没. 如同破灭的希望. 黑衣的神父与白发的少年观望着发展, 如同局外人般旁观这场屠戮. 言峰绮礼没有行动, 因为间桐樱正在做的是他想要看到的. 只能通过伤害与毁灭来行动的纯粹的恶, 这样的存在究竟是否有生存的价值. 言峰纲吉没有行动, 因为他判断没有动手的必要. 言峰绮礼: “彻底忘却了吗真是可悲的生命.” 神父的这句惋惜之言, 也不知道是在说肆意伤害所爱之人的少女, 还是在说已经没有内在感情的少年. 言峰纲吉: “她最后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会得出与我相同还是相反的结论, 说实话我也有些好奇.” 少年率先跟上远走的间桐樱, “继续看下去吧.” 樱色少女前进的方向, 通往她即羡慕又怨恨的姐姐. 那里有冲天火焰伴着肆虐雷光, 无数枪剑交织而成的罗网镌刻着意志印记. 是已经与archer会和ncer在联手对敌, 消灭的既有被操纵的影从者, 也有如浪潮般无穷无尽扑来的阴影怪物. 间桐樱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她也必然知晓一切发展. 少女突然止住脚步, 望向一片阴暗树丛. “遇到正餐前的小菜, 即使有些难以下咽, 也不能浪费丢弃, 没错吧, 哥哥.” 原来是鼓起勇气来到这里的间桐慎二, 因为弱小到了极致, 连此世之恶的黑泥都懒于理睬之人, 如此幸运又不幸的安全走到树林深处. 间桐慎二: “樱,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在这里迷路了, 哈哈哈.” 他假装没有注意到少女异常的模样, 如同小丑般的戏谑表演倒是非常精彩. 至少间桐樱被逗笑了, 少女开心的拍起了手, “哥哥, 你听我说, 我终于把前辈抓住了, 完全属于我一个人的前辈, 藏在没有人打扰, 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间桐慎二: “这样啊, 那真是太好了, 恭喜你, 樱.” 蓝发少年尴尬的笑声, 试图用夸张的音量来掩盖毫无感情的内里. 间桐樱: “那么哥哥想要去陪伴前辈吗虽然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们, 但是只有哥哥的话没问题, 因为前辈也是哥哥唯一的朋友啊.” 若有所指的话语, 隐含少女的恶质内里. 而间桐慎二读懂了少女的言下之意, 更加紧张的海带已经接近休克, “不用了, 樱, 那个, 我突然想起来急事, 所以先离开了.” 间桐樱: “哥哥.” 少女看着试图逃离的间桐慎二, 面容瞬间冷淡下来, 声音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残酷, “你当初欺负我的时候, 把我当做仆人随意使唤, 把我当做奴隶似的操纵, 你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冰冷如刀的视线里倾泻杀意, 最为鄙视的目光里隐含愤怒. 间桐樱曾经喜欢过间桐慎二, 虽然他是个自大又任性, 十分招人厌烦的家伙. 但是只有间桐慎二在那个残酷的家庭里把她当做人类, 而不是道具去看待, 让她可以偷偷将其当做家人. 然而这样的间桐慎二也背叛了她的期望, 因为那可笑的, 她完全不想要的所谓魔术的资质. 间桐慎二被肆无忌惮的恶意撕扯着, 他终于被此世之恶逼疯了, 通过大吼大叫来发泄恐惧, “难道不全是你的错吗! 因为你逆来顺受的性格, 因为你不懂反抗的样子, 不就是让人去欺负吗!” 间桐慎二脱力的跪倒于地, 满脸崩溃的痛哭失声, 但是那泪水并非是出于悔恨他对间桐樱做过的事情, 那只是对自身弱小无力的伪善同情. 间桐慎二会长成这副卑劣的模样, 有间桐家教育的因素, 也出于童年里被忽视的阴影, 但是归根到底, 还是间桐慎二这个人本身就有如此低劣的因素. 没有丝毫魔术师的才能, 却又完全以魔术家族继承人自居, 这样理想与现实的落差让间桐慎二没有选择彻底放弃, 而是向着错误的方向做着没有尽头的无用努力. 虐待间桐樱也是出于嫉妒而逐渐扭曲了生存方式的结果. 而他最后落到如此地步, 也没有人会付出过剩的同情心. 间桐樱: “哥哥, 去死吧.” 伴随少女的轻声吐息, 比子弹更迅捷的飘带打穿少年的头颅, 间桐慎二在死亡前, 脸上还带着没有反应过来的狼狈表情. 间桐樱终于又杀死了一个亲人, 先是是爷爷, 然后是哥哥, 最后当然也会杀死姐姐. 少女低柔的笑着, 然后逐渐笑出了眼泪, “好奇怪, 我为什么还会感到悲伤呢” 这快意的复仇, 为何会让她的内心变得如此空荡, 好像会随风飘飞一般的孤独无助感, 明明她已经变得如此强大. “是因为杀得还不够多吗” 第60章 六十 远坂凛从一阵恍惚预感中挣脱出来, 她的才能其实没有点在预知或启示上, 但是身为以沟通理解根源之涡为本职的魔术师, 若是没有一点不知来源的神秘力量指引方向, 远坂凛反而要怀疑她优秀的资质是否为虚假了. 不过这一回宛如幻觉的预感应该不是出自魔术师的直觉, “嗯, 我应该相信他的话吗?算了, 我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少女自言自语的声音掩盖在炮火中. archer: “master, 我说这番话不是想抱怨什么, 但是在目前这种严峻情况下还出神发呆的家伙,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弓阶英灵于话音间隙投影数把武器, 抹除一只即将跨过警戒线的阴影怪物, 于此同时又有数只怪物临近. 敌人无穷无尽的增长, 仿佛末日中兵临城下的丧尸浪潮, 让幸存者只是开辟出一小块安全地带就已经倾尽全力. 虽然这称得上是他的本职清扫任务. 远坂凛: “那你现在见到了, 能够丰富见闻不是很好吗?” 少女与自家英灵拌嘴,扫开一片较为轻松愉悦的氛围. 她的能力还不足以消灭阴影怪物,所以保护自身安全,提供魔力给archer,才是她现在必须做好的工作. 听起来好像很轻松,不过前提是有人在负担更严峻的任务. 赤焰以枪阶英灵为中心扩散,枪尖所向的敌人连同其所在的土地一起,于刺目白光中化为扭曲剪影,仿佛零星散落的焦黑柴薪. 远坂凛:“第五次了,宝具.” 少女语气冰冷平淡,简单陈述下隐含意味深长的含义. 圣杯战争是需堵上性命的最高规格降灵仪式, 然而事到如今, 作为杀手锏的英灵宝具被当做普通攻击来使用, 现今的状况已经是异常中的异常. 参与者的□□, 生命, 知性, 灵魂, 能够交付的东西最好马上排开顺序, 为了做好舍弃其中一部分, 甚至全部的准备. 靛青色薄雾于脚边蔓延, 同时兼具流体的灵动性与固体的存在感, 即使不断被暴风与火焰吹飞, 雾气也能在瞬间合拢, 与包围住他们的黑暗融为一体. 樱色少女就这样于黑暗之境中现出身影, 宛如扎根于冥河黑水下的樱树, 沾满鲜血的丑陋枝干上开出极为纯净的粉白花瓣. 间桐樱: “姐姐, 好久不见.” 少女看向她仰慕的姐姐, 剔透如红水晶的眼瞳随时会滴落泪水. 远坂凛: “并没有很久吧, 早上刚见过面.” 面对彻底反转状态的姐妹, 远坂凛的态度却好似间桐樱没有任何改变. 间桐樱: “是吗没有很久吗” 少女疑惑的歪头, “真奇怪, 我竟然会认为已经和姐姐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间桐樱展露的笑颜是如此纯粹, “所以那些噩梦也都是假的吧.” 远坂凛: “樱, 差不多胡闹够了吧.” 少女偏过头, 不再去看沉醉在幻想里的姐妹, “拿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肆意乱来, 凭着一时意气胡乱杀人, 如果你本性如此, 我也不会多嘴说什么闲话, 但是你分明只是在任性罢了.” 间桐樱: “………, 姐姐是这么认为吗?我做这一切只是在耍性子.” 少女声音转为低沉冷酷, 再不见任何温情. “你还是这样傲慢, 根本不屑于理解我的苦难.” 强制压抑的怨愤终于到达临界点, 向着发泄口倾泻而出. “间桐家, 爷爷根本不在乎我学到了什么, 只是把我的身体当做行使魔术的材料, 越痛苦越是优秀的魔术道具.” “我每一天, 每一天都想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死了更好, 但是又害怕真的死掉.” “为什么被转送到间桐家的不是姐姐呢, 为什么经受折磨的是我呢, 我做错了什么吗” 远坂凛: “我确实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也懒得去理解, 但是既然处于敌对立场, 稍微听你抱怨一会也没什么关系.” 间桐樱: “呵呵, 稍微抱怨一会.” 痛苦到了极致反而泄露出笑声呢, 她的人生, 她的绝望, 她的求救, 全部被当做是如此轻易的东西, 像是随手扔给野狗的骨头呢. 远坂凛: “樱.” 少女语气平淡无波, 她知道间桐樱只是想要几句安慰的话语, 但是, “归根到底, 人无法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我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处理好, 也没有被逼到死路过, 所以, 我对你的烦恼没有任何兴趣, 找错倾诉的对象了啊, 樱.” 间桐樱: “………呵.” 少女被什么压住般不得不低垂下头颅, 是这个冰冷世界的恶意, 还是几乎要撕裂心脏的痛楚呢. “也是, 姐姐从来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 那么言峰前辈呢, 姐姐也完全不在意吗” 如同流淌在脚下淤泥般的恶意, 从少女的每一个词句里泄露出来, “因为你的傲慢, 姐姐也完全看不到言峰前辈的痛苦呢, 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绝望, 每一天过得是怎样经受折磨的日子, 所以我很期待啊, 这样的姐姐, 最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虽然听闻这样的话语, 远坂凛也没有露出动摇的样子. “你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倒不如说言峰那边的问题更严重一些.” “不过, 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敌人是你.” 远坂凛脸上坚毅的神情, 不逊于任何堵上性命的战士, 她也觉悟到即将踏上无法回头的战场. “所以, 绝不能做下留有遗憾的选择啊, 樱.” 这是少女决定留给自己, 以及姐妹的最后的忠告. 无数影子怪物自虚空中冒出, 与此同时, 铁锈色的天空与剑之丘包围住世界, 无数机械齿轮接天连地, 绵延至地平线的尽头. 言峰绮礼: “间桐樱的胜算不高.” 神父看着消失在眼前的几人, 自问自答道出结论, 根据他的战斗经验. 言峰纲吉: “archer拥有固有结界, 而间桐樱的力量来自圣杯与此世之恶的魔力, 在固有结界这种排斥外在世界的心象空间里, 她与圣杯的联系会被阻断吧.” 有经验的魔术师说不定能靠着拖延战术等待对手魔力用尽, 但是想来间桐樱那种大手大脚挥霍魔力的战斗方式不可能支撑多久. 言峰绮礼: “圣杯开始躁动, 因为失去了宝贵的契约对象” 爱因兹贝伦城堡北方的柳洞寺上空, 天空被开了个洞, 是容纳此世全部之恶的虚数空间与现实世界通过圣杯的力量重叠了一点. 言峰纲吉: “笨蛋.” 少年眺望从洞口汩汩流下的漆黑污垢, 在落地时变作蠕动着的恶心肉块, “分明是存在却又不存在的虚数情报, 既然变作可以被观测的实体, 就等于给出了被抹消的权利.” 所以迦尔纳才会被留下来啊. 枪阶英灵飞翔于空中, 背后展开八道火焰之轨, 白金色的晕轮光辉刺痛所有仰视者的眼睛. 驾驶日辇于天空驰骋的太阳神赫利俄斯也不过如此了. 而即将到来的攻击也将比拟跌落日辇的晨星之子. 雪崩般的光之洪流倾泻而出, 爆发中心并未打中此世之恶化作的肉块实体, 只是擦过边缘就已将其完全烧却. 言峰绮礼: “止步于此了吗真是无趣的答案.” 作为降临坐标与凭依体的间桐樱失去踪迹, 此世之恶, 以灭杀人类为己任的beast vi, 又一次将在诞生前被掐死在摇篮里, 他们也无从得知祂本身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使命. 言峰纲吉: “………, 意料外的状况不, 情理上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性.” 神父的视线无法穿透固有结界进入其内部, 他却能通过圣杯望见间桐樱眼前所见的风景. “人类还真是不能轻易做出断言的生命啊.” 伴随几缕复杂的思绪, 少年兀自感叹. 固有结界内部, 间桐樱颤抖着抱紧身体, 她身边是不断被抹消的召唤物, 阴影怪物在旁人眼里是招来恐惧的象征, 对间桐樱而言却是保护她的最后堡垒. 无数剑型武器从赤土荒原中飞跃而出, 带着宛如利剑出鞘的声响, 它们随即被主人指引聚拢在一起, 被快如箭矢的射出, 穿透, 消灭阴影怪物的生命. 间桐樱: “为什么, 为什么赢不了!” 即使掌握这样强大的力量, 即使豁出一切进攻, 她还是无法赢过对方. 间桐樱无法理解, 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 杀了那么多人, 变作怪物也拼了命的活下来, 她还是无法敌过没有失去任何东西的姐姐! 少女抱紧自己痛哭失声, “我不想死啊!” 远坂凛: “终于说出口了.” 面对恐惧绝望的姐妹, 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怨恨, 复仇?期待陪伴?渴望救赎?樱的脑袋还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东西, 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才理解吗?真是个笨蛋妹妹.” 不是如人偶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 而是找到真正的自己, 认同自己的内心后生活下去. 间桐樱在长达十年的折磨里被迫放弃自我, 她却又奇迹般的遇见一位将她纳入眼中的少年. 人偶被赋予了关怀与爱, 再一次蜕变为人类. 远坂凛:“无论是打着复仇的名号杀死间桐慎二, 还是说着救赎的妄想吞噬卫宫士郎, 这些行动都是出于恐惧, 畏惧尝过一次的幸福会再次溜走, 于是决定消灭所有带来幸福的事物.” 虽然是在极端环境下才诞生的扭曲性格, 不过她也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结果, 你根本没有注意到, 你的选择完全与你的渴望背离吗” 间桐樱: “………”少女空白的神情, 在诉说她茫然无措的内心. “姐姐, 为什么” 远坂凛: “不要后悔, 我说过这样的劝告吧, 毕竟是最后了, 连自己内心都无法认清就死去的话, 那也太可怜了.” 少女很认真的把间桐樱当做敌人看待, 但是她却也没有拒绝仍旧把她当做需要照顾的姐妹. “樱自身也知道吧, 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以尽情责怪我吧.” 面对心智彻底动摇的敌人, archer投影出数把锋锐的武器, 确认一般望向他的master, 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回应, 那么也由此彻底得出结论. “嘛, 真是符合我身份的肮脏工作.” 英灵如此自嘲,然后放开对武器的控制, 驱使它们飞向空门大开的敌人. 而远坂凛没有避开视线, 将最后一刻全部纳入眼底的觉悟逼迫她睁大眼睛, 即使那是她所爱之人的末路. 远坂凛突然前所未有的痛恨她的理智, 因为知晓间桐樱的情况无法逆转, 因为理解此世之恶究竟多强大, 但是, “可恶, 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少女终于露出痛苦的神情. 然而, 那是于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一脸茫然的间桐樱身后, 与飞来的武器数量相同的刀剑被拔出, 飞向半空, 与迎面而来的铁器互相撞击, 炸开的铁屑飞溅开来, 弹动着落到脚边. 固有结界也在一瞬间动摇了, archer惊讶的发现他对武器的操纵迟缓了许多, 被投影出的武器具有意识般抵抗他的命令. 这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archer: “卫宫士郎, 是你” 也唯有他能夺走他的心像世界控制权, 守护者的英灵发出冰冷的嗤笑声, “保护这个非人存在, 你是知道其中含义后仍选择这样做吗” 第61章 六十一 质问之声来自未来, 卫宫士郎却不期然想到过去, 满是噪点与杂音的回忆中唯一清晰的画面, 是绞刑架上垂悬的绳索. 而作为受刑者的他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会飞起来. 但是, 人类本质上是无法飞翔的生物, 所以只能坠落了. 被当做战争犯审判, 死于曾经保护之人之手, 是那正义伙伴的末路, 也是名为卫宫士郎这个人类的理想尽头. 唯一能得出的结论, 只有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后悔吧. 卫宫士郎:“此世之恶, 连这种东西也会做好事吗?” 少年被包裹在怨憎集合体中, 大脑思考的能力被挤压到最小程度, 他也因此碰触到与卫宫士郎这个存在相关的恶意, 说不上有多难过, 甚至让头脑清醒不少, 让他可以感知外界的情况. 红衣守护者的剑锋袭来, 在腐朽空间里扬起数道风沙烟尘. 间桐樱因恐惧而闭上眼睛, 这让被黑泥包裹而无法看到外界的卫宫士郎稍稍有些烦恼, 只能任凭直觉支配他的行动, 不过这碰巧从另一层面上感应到固有结界内部的魔力反应. 无论有多少刀剑飞来, 只要模拟相同数量的武器回击就好, archer本身不敢接近间桐樱周围, 对黑泥毫无抵抗力的英灵只要不小心碰到一点就完了, saber就是这样才会在瞬间输掉. archer是因为远程的类型才会逃过一劫吧. “是我用幻术欺骗间桐樱的感官, 那个红色家伙才会侥幸逃掉此世之恶的捕捉.” 黑泥吵吵嚷嚷的诅咒里, 突然出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 因为太过活灵活现, 只听声音就仿佛看到一个咬牙切齿中挤出和蔼笑容的奇怪的人. 好像是因为不甘心做没有人知道的幕后工作, 太过没有存在感而有点闹别扭吧. “kufufufu, 所以我才讨厌心灵世界的交流, 一不小心就会暴露太多信息.” 六道骸的语速因此加快了不少, “想要救间桐樱也不难, 只要她打从心底抵触此世之恶, 然后用你的能力投影caster的宝具可破万法之符斩断她与此世之恶的契约.” 卫宫士郎: “等一下, 有没有具体计划啊!” 六道骸: “没有, 计划自己想去!” 好像是因为对暴露内心想法感到极度不快, 六道骸和来时一样极其突兀的离开了, 只留卫宫士郎在黑泥里无奈苦笑, “说的真轻巧.” 让间桐樱抵触此世之恶, 必须让她抛弃十年来不断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 这个目标的完成难度与让卫宫士郎放弃成为正义伙伴差不多了, 需要将一直以来构成他们存在本身的某种东西彻底压碎才能达成. “但是也只有去做了, 如果只是一瞬间的破绽, 应该可以做到吧.” 卫宫士郎于思考时也没有放过对外界的观察. archer被相同的能力克制, 甚至因为固有结界动摇而有些束手无策的样子, 虽然没有放弃投来武器, 不过那只是与间桐樱拉开距离的手段. 远坂凛表面上仍保持冷静的模样, 暗地里也因为接进干枯的魔术回路有些难过. 维持固有结界存续的魔力量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是将间桐樱放出去的话, 输的一定是她和archer. 远坂凛:“不得不称赞一下你的成长了, 樱, 这种不择手段也要生存下去的能力值得钦佩啊.” 间桐樱: “事到如今, 姐姐终于承认我了吗? 但是现在开始说好话也太晚了.” 即使对战斗方面的事情再迟钝, 只要去到外面赢的就是她, 这种程度的事情间桐樱还是能理解. “我不会再对姐姐抱有期待了, 我以后只要前辈就足够了.” 少女的声音既冷酷又悲戚, 宛如深渊下哀叹的幽灵. 远坂凛: “什么啊, 原来你根本没有理解吗?” 虽然她一方情势不利, 远坂凛脸上却无一丝焦躁, 连语气也称得上缓慢悠哉. “卫宫士郎在被此世之恶包围的情况下还存有一定自主意识, 甚至跨越了黑泥的障碍操纵这里的武器, 你清楚这背后的含义吗?” 间桐樱: “………” 在被卫宫士郎拯救时, 她的内心完全被感激之情充斥, 不过若是让她马上去思考能获救的缘由, 这样的精英思维方式与她完全绝缘, “不要把我当做笨蛋, 理由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间桐樱强撑着说道. 远坂凛: “嗯, 那么他一旦走到外面就会消失的事情也清楚吗?” 间桐樱: “……… !” 少女无法理解进入耳中的话语, 每一个词语的意思都明白, 但是连在一起就是无法理解. 卫宫士郎会消失, 这是间桐樱连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我知道了, 姐姐是在恐吓我吧, 以为这样说就会让我出现破绽, 真是太天真了.” 远坂凛: “不是在恐吓哦,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作为此世全部之恶的寄主, 也稍微拿出点对情绪的感应能力吧, 至少测谎能做到吧.” 间桐樱对此的回应是一根抽过来的飘带, 被archer眼疾手快的在半途斩落. archer:“看来是不行呢, 明明拥有同样的身份, 你和言峰也差太多了吧.” 远坂凛: “还是不能对樱的能力抱有太多期待啊.” 这主从二人的默契值满分, 而相应的气人程度也同样满分. 任何人面对这样对自身的被贬低都会怒火中烧, 伺机报复回去. 然而这样的情境却也是间桐樱的常态, 对遭遇到的事情无能为力, 对周围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生气也无处发泄. 无力的现实彻底把间桐樱打回她放纵情绪前的模样, 那个心思冷漠阴沉, 却也能做到体贴关心周围人的普通女孩. 而这才是远坂凛不断逼近的最根本目的, 让间桐樱被力量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 才能让她听进去别人说的话. 远坂凛:“虽然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信息, 姑且也算是具有一定可信度, 至少我找不到破绽, 就在这里讲给你听吧, 樱.” “此世全部之恶, 沉淀了人类, 甚至是灵长类智慧生物自诞生以来所有负面情绪的垃圾场, 也算是根源之涡的一部分结构吧.” “所有进入其中的人类都会被诅咒吞没, 不是因为无力抵抗侵蚀, 而是在抵抗之前就被同化了, 因为信息量上的差异, 凭借人类最多一百年时间积攒下来的人格如何抵过灵长类动物5600万年的历史, 哪怕减去时间的成分, 也有1比70亿的绝望差距.” 间桐樱:“这些我当然知道, 但是前辈有我在关照, 我已经为他减去不少压力, 一定程度的痛苦虽然必不可少, 但是只要度过那些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远坂凛: “樱, 你作为寄生体能保有一定自主意识, 但是也不过是类似终端的东西, 掌握在手里的权利根本没有多少吧.” 间桐樱脸上显出抗拒的神色, 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语. 因为她真正知晓背后的存在有多恐怖, 间桐樱才会选择吞掉卫宫士郎, 在她的庇护下, 少年虽然痛苦但还是能保住一点精神与意识, 如果等到真正的祂降临, 那将会一点残渣都不会剩下. 远坂凛: “能够进入此世之恶却不被同化的人, 大致上分为两类, 能赞同一切欲望的糟糕家伙, 以及下定决心济度一切的圣人.” “非常讽刺, 拒绝此世之恶的人最后一定会被同化, 哪怕将人格彻底崩毁反转, 反而是认同它的人才能保住自己.” “嘛, 还有第三种可能是此世之恶自身创造出人格, 不过这与根源本身具有人格一样是个伪命题, 不可能存在所以不做考虑.” archer: “凛, 最坏的情况也要纳入考量, 小心又出现无法挽回的错误.” 英灵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他显然是对远坂凛的判断力产生心理阴影了. 远坂凛:“好吧, 那第三种可能就待定吧, 虽然难以置信.” 少女面对archer的时候有些心虚, 不过转而教导间桐樱的时候又很是胸有成竹了, “总之, 以上三种情况显然都和卫宫士郎不沾边, 那么他究竟是如何做到保有意识的呢.” 间桐樱: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 前辈是因为有我在保护………!” 反驳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同少女自身的思考能力一起停滞, 因为她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 “刚才, 我把全部力量都用出去了.” 间桐樱的神情茫然又无措, 随着逐渐升腾的恐慌感而遗失控制表情的能力, 少女此时的心理防线不会比一张纸更单薄脆弱了. 远坂凛看出了这一点, 随即漫不经心的给予最后一击, “我还以为樱是为了活下去才会放松管制, 原来根本是把卫宫同学忘在脑后了.” 间桐樱: “………”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 如同一座僵化的石像. 远坂凛: “卫宫一定是有认同此世之恶才能突破黑泥的限制, 有趣, 感觉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不会让我惊讶了.” archer: “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不过如果卫宫士郎还抱着那个正义伙伴的可笑理想, 最后一定会溺死在黑泥里吧.” 仿佛已经看到那副场景, 英灵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 固有结界中的沙尘无风自动, 埋在其中的锈蚀武器震动不止, 仿佛是少年在以此抗议archer的话语一般. 间桐樱: “前辈, 对不起.” 恍如大梦初醒, 悲伤爬上少女颤抖的眉眼,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泪水从樱色少女的眼角滚落, 绷紧到极致的心弦让发出的声音细弱微尘. 远坂凛: “终于理解了吗?” 红衣少女在俯视虚弱无力的姐妹, 却也好似感同身受般低垂下眉眼, 能从她寂寥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丝悲伤的意味. “卫宫士郎, 现在就如同吊在深渊里的人, 稍微松开手就会坠落至无底之洞, 再也回不来了.” “在archer的固有结界里还好, 一旦回到外面, 回到那圣杯已经打开一个通往外侧孔洞的世界, 根源之涡会把他彻底蚕食殆尽吧.” 间桐樱: “姐姐, 对不起, 请帮帮我, 我该怎么办才能拯救前辈!” 已经落到地狱里的人还会悲惨到怎样的地步, 是在她挣扎着爬上来接近阳光的时候, 再一次将她残忍的推回去吗? 只要是稍微具有同情心的人, 无论是谁看到间桐樱此刻绝望的表情都不会忍心放着她不管, 哪怕是为了自我满足也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她吧. 远坂凛当然不忍心看到间桐樱如此痛苦, 但是, 连少女自己都想唾弃的讨厌性格, 让她永远不会为了虚伪的安慰去粉饰太平, “我不知道.”远坂凛如是平淡的说道. “唯一的建议, 在我和archer还能维持住固有结界的期间, 将卫宫放出来吧.” 第62章 六十二 言峰纲吉: “你认为卫宫士郎是怎样的人?” 在此刻圣杯降世, 地狱降临的主旋律中, 白发少年的疑问是其中最不和谐的音符. 言峰绮礼: “自我满足的恶人吧.” 神父给出了前所未有的答案, 可以让所有稍微了解卫宫士郎性格的人大吃一惊, 然而这却是他心中最真实的反应. “是与我类似, 与你完全相反的类型.” 言峰纲吉: “哦, 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言峰绮礼: “因他的行动超出神赋予人的权利, 卫宫士郎对正常人类的幸福不屑一顾, 他找不到身为人的价值, 只能寻求正义这样虚无缥缈的概念作为替代品.” 神父仰视着天空的孔洞, 丑陋如破开的伤疤. “神创造了世界, 为了让生来带有原罪的人类生活在这世上, 祂为了惩戒这样的人类创造出恶魔, 祂为了赞颂这样的人类创造出天国, 祂赋予这世界的一切存在以价值.” “所以, 那些对自身价值抱有疑惑的人, 都是在亵渎主威严的恶人, 虽然他们能有如此想法同样体现了主的慈爱.” 言峰纲吉: “原罪.” 少年咀嚼这个词汇, 然后将其轻率吐出, “无聊.” 言峰绮礼于是勾起让旁观者极其不适的笑容, “在已经剔除原罪的你的眼中, 这世上的一切都是些无聊的东西吧.” 白发少年对此不置可否, “无论神是谁, 无论祂是怎样的存在, 若祂来到我面前, 我一定会扯下祂的光环, 毁灭祂的权能, 让祂自无尽虚空坠落地面.” 言峰绮礼: “然而祂作为唯一天主, 当然不可能轻易降临人世.” 言峰纲吉: “是吗, 真遗憾.” 少年的感叹没有一星半点遗憾之意. 固有结界内部, 卫宫士郎当然听不到两个外道神职者对他的讨论. 然而少年于现身的那一刻已经理解他的使命. “远坂, 谢谢你.” 宛如不于此时说出口就不再有机会道出的感谢之意, 远坂凛能从卫宫士郎的态度中看出这一点, 这样的觉悟让她有些难以直视, “卫宫, 时间不多了.” 少女委婉的给出提醒, 而archer罕见的没有吐露任何讥讽之言, 看向卫宫士郎的眼神如同在注视一个陌生人. 卫宫士郎也毫不在意archer的反应, 转头看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间桐樱, “樱, 你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 少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少女身上, 然而有些错误如果不说出口就如同在掩饰伤口, 去让它默默腐烂. “间桐脏砚的事情就算了, 你向他复仇也算合理, 然而慎二的事情让我很生气, 你们两个都是, 他做的太过分了, 但是樱的报复更让我生气.” “不是因为樱杀死慎二, 而是因为樱让自己更难过也要去杀慎二.” 间桐樱: “前辈, 你都知道了.” 少女稍微鼓起勇气去看对方的脸庞, 然后她看到严肃着板起脸的少年, 如此陌生又亲切. 卫宫士郎: “差不多吧, 刚才在里面看到了很多.” “还有老爹, 也就是assassin的事情, saber的事情, 乱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 牵连到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一次我不会原谅樱的行为了.” 间桐樱: “对不起.” 少女咬紧下唇, 忍耐着要哭出来的委屈. 卫宫士郎: “.........唉.” 伴随一句叹息, 少年突然用力抱紧身姿纤弱的少女, “不过除此之外的事情, 我都决定原谅樱了.” 间桐樱: “前辈?” 卫宫士郎:“对不起, 樱, 我不是合格的前辈, 我曾经有那么多机会发现樱的事情, 却因为各种的理由忽略过去,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的话, 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少年对于自身的消逝其实并不在意, 但是他很担心即将给樱带来的打击. 没想到真的会被言峰说中啊, 卫宫士郎想到这里有点想苦笑. 间桐樱: “不, 这不是前辈的错, 是我不好, 对不起, 樱是个坏孩子, 做了很多错事.” 少女有些迟疑的抓住少年的衣角, 然后紧紧攥住不放手. 间桐樱是如此希望时间能停在这里, 如果圣杯真的能回应她的愿望该有多好. 然而在旁观者眼里, 两人的拥抱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短暂一刻. 卫宫士郎: “樱, 我刚才一直在想你的事情.” 只余风沙响动的世界里, 少年的声音也如同砂石般粗哑, “什么正义的伙伴, 连樱都拯救不了, 这样的我真是失败啊.” “archer那家伙明明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后悔, 真是, 彻底输掉了.” archer可以下死手去杀死为恶的间桐樱, 卫宫士郎在黑泥里却满脑子都是拯救樱的念头, 至于帮助樱等于与正义为敌, 少年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了. “一想到archer的世界里也可能有樱在等我, 突然就觉得那个会坦然赴死的家伙真是蠢透了, 什么正义的伙伴, 根本是在自我满足罢了.” 卫宫士郎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其实最本质的地方并不矛盾, 只是前进的目标稍微有些偏移, 英灵emiya选择拯救更多的人, 卫宫士郎选择拯救他想拯救的人. 间桐樱: “前辈?” 少女不懂卫宫士郎这番话的含义, 她根本不知道她做到了堪称是奇迹的事情, 然而间桐樱看着少年眼底接近破碎的温柔, 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卫宫士郎: “樱, 答应我, 不要再伤害别人了, 不是正义与否的事情, 只是因为伤害别人不会让樱感到快乐.” “而我希望樱能幸福.” 伴随固有结界的碎裂声, 是少年最后的回响. 三人终于转移到外面的世界. 远坂凛: “archer!” 少女在质问擅自做主的英灵. archer: “继续坚持下去对凛的身体负担太沉重了.” 远坂凛: “你知道我的问题不是这个!” archer: “那又如何, 反正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 早一点解脱不好吗?” 远坂凛: “以令咒之名, 给我闭上你的嘴, archer!” 少女手中的第二道令咒终于消失, 再次被用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而这一番吵闹已经无法影响间桐樱的心绪, 如同置身于寒冰之湖底, 接近僵死的身躯无法颤动一根手指. 少女突然发出极其尖利的声音, 宛如生物垂死时的啼哭. 黑泥如同滚煮的沸水般躁动, 是间桐樱在排斥其存在, 试图将它们剔除出去. 这些黑泥不仅是此世之恶的一部分, 它们同样是间桐樱在长达十年的折磨生活里不断积攒下来的污浊恶念, 是构成她现今存在的一部分轮廓. 她作为人偶压抑情感时还能通过玻璃似的屏障阻断, 却也会在蜕变为人的那一刻翻涌而出. 然而间桐樱的渺小世界里的唯一光芒, 那个唤醒她的最宝贵的人, 既会让她品尝憎恶的苦果, 当然也会让她触碰爱意的温暖. 最后在失去的那一刻, 在那一瞬间绽放的激昂情绪中, 只此一人的无尽爱意终于压到了整个世界的无尽憎恶. “ruler breaker.” 紫色闪电形状的匕首穿透间桐樱的胸膛, 没有带来任何伤口, 却斩断了某种灵魂上的联系. 卫宫士郎: “樱, 没事吧?” 自少女身后显出身影的少年, 奇迹般的仍存续着. 间桐樱: “前辈, 前辈, 前辈.” 紧紧抓住少年身体的手指, 早已超出普通人的力度, 少女宛如看到不可视的幻觉, 因无法承受太过炫目的光芒而晕迷. 卫宫士郎: “樱? 樱!” 少年满脸紧张的抱住突然瘫软下身体的少女. 远坂凛马上走上前检查间桐樱的身体, “没事, 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契约断掉后的影响, 只是昏倒而已.” 然后她转眼满是探究的看向卫宫士郎, “不过, 卫宫同学, 你这是还活着?” 卫宫士郎: “我还想问远坂呢, 因为你那番话, 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在离开固有结界的那一刻, 少年惊讶的发现他还好端端活着, 他刚想告诉樱这个好消息, 卫宫士郎又神奇的发现没有人能看到他的存在. “不过结果还算好吧.” 虽然不知起因, 少年却也不会错过转瞬即逝的机会. 远坂凛: “………, 所以, 我又被骗了, 可恶, 那个鸳鸯眼的菠萝头, 别让我再看见他!” 在少女看不见的背后, 红衣archer投来有些怜悯的目光. 英灵本来还想提醒一下凛的, 但是既然被令咒命令闭嘴了, 那也没有办法了. 指导出这一切流程的确实是六道骸, 他先是通过无人能知晓的心灵层面的交流联系上远坂凛, 再用幻术欺骗间桐樱的感官, 让她落到能阻断圣杯影响的固有结界里, 给予卫宫士郎建议, 最后再用幻术欺骗所有人以为卫宫士郎已经死去. “kufufufu, 真是可怕, 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你的预测中.” 六道骸意味不明的感叹着. 言峰纲吉: “也不算吧, 我对于卫宫士郎是否会转变想法其实也没有把握, 而且凛的决心也吓了我一跳, 他们俩的职责本来是完全相反的.” 远坂凛会心软的放过间桐樱, 以正义伙伴为理想的卫宫士郎则会把她逼上绝路, 最后只要间桐樱对某个人的情感超出限度就足够了. “幸好及时调整了计划, 毕竟人心还是很难掌控的, 对吧, 六道骸.” 若有所指的话语, 其下隐藏的含义已经呼之欲出. 幻术师当机立断掐掉与言峰纲吉的联系, 无论少年是真的有发现什么, 还是这只是他试探人心的手段, 六道骸已经因为心灵层面的交流而不小心泄露几分心绪. 与此同时, 银色锁链于黑暗中闪过光芒, 锋锐尖端指向言峰纲吉的眼瞳, 宛若诡谲张扬的毒蛇. 然而少年轻而易举躲过锁链的咬噬, 比猫科动物更灵巧的身姿, 让他还有余力将其反击回去. “绮礼.” 没有更多对话, 神父已经理解少年的意思, 手持黑键弹开几颗射向他的子弹. 这时第三人出现了, 他的目标既不是言峰纲吉, 也不是言峰绮礼, 而是躺在地上的小圣杯, 伊莉雅斯菲尔. 冯. 爱因兹贝伦. 言峰纲吉: “哎呀, 糟糕.” 少年抓住锁链一端, 因为它也在试图缠上银色女孩, 然而rider出人意料的怪力同样限制住少年, 锁链绷紧发出清灵的声响. 言峰绮礼却是无法敌过另外两人, 无奈小圣杯只能被对面夺走. 这样的发展让少年稍微反省了他一直单打独斗养成的坏习惯.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人, rider美杜莎, 沢田家光以及reborn. 他们在言峰纲吉的预订里本应在互相厮杀. 第63章 六十三 言峰纲吉: “这是怎么回事? 六道骸说了什么, 让你们选择站在这里.” 少年视线扫过面前几人, 神色平淡的提出疑问. 长发及膝, 身姿高挑的rider握紧短剑武器, 与之相连的银色锁链发出零落声响, 是此刻寂静场景的唯一回应. reborn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沢田家光一手环抱银发女孩, 一边于谨慎观察中缓步后撤, 如同与大型食肉动物狭路相逢. 言峰绮礼:“常规的圣杯战争中, 抢夺小圣杯是为了许愿, 但是这应该不是你们的目标.” 神父看向身旁的白发少年, 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原来如此, 你们的行动只是为了妨碍纲吉吧.” “看到间桐樱那副模样, 怀疑纲吉也被此世之恶控制, 这也是很正常的推论.” 言峰纲吉: “绮礼, 看我的笑话让你很开心吗?” 言峰绮礼: “怎么可能.” 神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满是不甘与嘲讽的意味, “只是你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我不断发笑了.” 言峰纲吉: “所以你其实也不在意最后的结果, 只是在享受不断动摇的过程.” 少年有些无奈的样子, “那么, 我不会继续放任你了.” 言峰纲吉话音落下, 天上那通向世界外侧的孔洞闭合, 又于瞬间在神父身后出现, 将其身体吸入无尽虚无中. “永别了, 言峰绮礼.” 言峰纲吉没有回头, 不过他能猜出神父最后的表情. 痛苦, 因为那没能得出结论就终结的自身, 喜悦, 因为那只能追求无意义事物的自身的终结. 少年本来抱着他那最后的稀少同情心, 期望言峰绮礼有可能像间桐樱那样, 找到些许珍贵的事物因而获救. 然而神父其实也没有像他口中说的, 有多么渴望此世之恶降临, 不过是像追逐腐肉的鬣狗, 用吞食他人痛苦的方式来愉悦自身. 言峰纲吉有点想要叹息, 他曾经无法理解言峰绮礼, 和他那由吉尔伽美什启发的奇怪哲学. 而当终于理解的那一刻, 就已经知晓名为言峰绮礼的存在没有一丝半点救赎的可能. 那因自身空虚, 所以将感官愉悦至于理智之上, 然后带来更多的空虚的生命. 其实也不过是, 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自己生活在世界上, 从未有人能理解自己罢了. 少年睁开眼睛, 望向虚空的眼瞳是璀璨又冰冷的金色, 黑色十字印记铭刻其中. 漆黑火焰于黑泥之上燃烧, 是静默存在的复仇之火. “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 我不会对无关之人出手.” 言峰纲吉伸出手, “只要你们把小圣杯给我.” 沢田家光:“纲吉, 我只有一个问题, 想要那灾厄之杯降临, 这是你本身的愿望吗?” 男人自从踏入这名为冬木的土地就不断遭受打击, 他看着曾经想要不顾一切去保护的孩子, 眉眼间有些难过的样子. 言峰纲吉: “嗯, 是我的愿望, 也是祂的愿望, 而我想要毁掉祂, 前提则是必须让祂降临, 而这需要圣杯.” reborn: “祂是谁?” 言峰纲吉: “人类恶, 原罪之兽, beast vi, 由此世之恶衍生而出, 能够毁灭人类的灾害之兽, 不断在虚数世界积攒能量, 不出一百年时间就能出生, 然后毁掉这个世界. 所以我要在祂真正诞生前将祂拉到这个世界里毁掉.” reborn: “我不知道世界会不会在一百年后毁灭, 但是继续放任你的行动, 明天将会是世界末日.” 小婴儿杀手拉低帽檐, 言峰纲吉: “无法理解吗? 还是不相信我有所把握.” reborn: “六道骸.” 可能是因为提起这个名字让小婴儿感到不快, 他有些难言的皱起眉, “他用幻术让我们看到那个原罪之兽, 而我看不出我们有丝毫获胜的可能.” 沢田家光: “纲吉, 百年后的事情就交给后人解决, 从现在开始集合全人类一起想办法迎接灾难,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言峰纲吉: “那么会有多少人相信呢? 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少年语气淡然的提出疑问. 而reborn与沢田家光有些说不出话. 言峰纲吉: “即使有人相信, 集合再多的庸人面临那末日也毫无用处, 因为在那之前, 恐慌的人群将会毁掉现有的社会与文明.” 少年嘴角的笑容带着些许讽刺, “人们推举出英雄, 国王, 皇帝, 总统, 领导人, 随便什么称谓, 因为他们大多疏于关注人类作为整体的未来, 将责任推给稀少的几个人, 同时也交付出选择的权利.” “国家无法解决灾难,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被选出的英雄背叛了他们的信任, 倒是从未真正试图思考如何解决问题, 甚至连问题本身也不去在意.” 沢田家光:“言峰纲吉, 我理解你因为过去的经历, 对于权威缺乏信任, 但是既然事关全人类的未来, 那么这种决断不可能交给任何一人.” 男人这番话已经彻底将情感与理智割裂开来, 将少年视作需要打败的敌人. reborn则是举起枪, 以行动代替语言. 言峰纲吉:“谈判破裂吗? 倒是不出我的意外.” 少年投注过来的视线, 非人般的金色眼瞳蕴含不可名状的威严, “把小圣杯给我.” 沢田家光作为被集中关注的一位, 只是被看到就被诱惑般听从少年的命令,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住手, 身躯却不听话的即将松开手. rider: “醒过来!” 英灵的声音不曾蕴含魔力, 但是她解开双眼上的封印, 石化魔眼cybele, 其发挥的重压效果能够暂时压制少年的力量. 与此同时, reborn紧急后撤, 沢田家光也毫不犹豫的转头逃跑. 言峰纲吉: “这样好吗?” 少年问向被单独留下断后的rider. rider: “我很感谢你为樱做的事情, 但是很抱歉, 我会阻止你的行动.” 言峰纲吉: “你也相信六道骸?” rider:“我不相信, 他是个被谎言包裹的人, 而且我讨厌人类, 人类能全部消失掉也好.” 英灵低柔的嗓音于冷淡中蕴含知性, “但是我知道你是怎样想的, 那双眼睛已经证明你被神性吞没, 那不是人类能负担的东西.” rider知道勉强去负担无法负担事物之人的结局, 如她自己, 因被诅咒而不断膨胀的女神, 最终变作怪物发狂而死. 言峰纲吉: “原来如此, 是根据自身经历做出的判断啊.”少年浅淡的笑起来, “rider, 美杜莎, 你真是温柔, 有点遗憾, 没有早些与你相遇.” rider: “………, 会认为戈耳工温柔, 你也真是个奇怪的人类.” 短暂的交谈过后, 英灵选择与少年敌对的立场并没有改变. rider召唤出天马帕伽索斯, 翻身骑上其背部, 天马被英灵驱使展开翅膀于天空翱翔, 不断加速至其身躯化作一道银色流光, 是以超高速的突进力来粉碎前方一切的宝具. “bellerophon!”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宛若被投掷过来的标枪, 枪阶英灵瞬间落到少年身前, 太阳火焰于神枪尖端凝聚, “brahamstra kund.” 迦尔纳将魔力注入不灭之刃的攻击, 其破坏力远胜rider的宝具, 然而较为仓促的发动让其威力未能完全发挥. rider因此还有余力调整天马前行的方向, 帕伽索斯仰角飞翔脱离迦尔纳的宝具范围, 于空中划过一道完满的圆形轨迹后返还此地, 而这一次突进的速度将会更快. 迦尔纳使用右眼汇聚力量, 红艳灼烧的魔力以光炮的形式释放, 宛若激光的攻击劈砍向迎面冲来的天马. 而骑手为了躲避攻击操纵坐骑降低高度, 帕伽索斯斜斜俯冲向地面, 又在接触大地之前调整回平直移动. 于大地上奔跑的天马, 其迅捷丝毫不逊于飞翔之时, 极致优雅又狂野的冲向障碍. 然而却也到此为止了, 枪阶英灵这一次终于争取出足够时间凝聚魔力, 如同光之洪流的全力一击将银色的流光吞没. 此次攻击过后, 变作裸露熔岩区域的地面上, 形容狼狈的rider已经接近消逝, 零星金色光点从rider断裂的双手飘向空中. rider: “………” 英灵宝石色的眼瞳艰难聚焦到迦尔纳身上, “选择帮助你的master, 你一定会后悔.” 这宛如诅咒般的话语, 却不是出自恶意, 如同每一个带来灾难的预言者, 只是将看到的事物说出来而已. 迦尔纳: “………” 枪阶的英灵静默无言, 没有一丝半点辩解的意向. rider嘴边溢出血液, 以及因冲击而破裂的内脏碎片, 她此时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折磨, 然而英灵还是艰难的张开口, “即使如此, 也要陪伴在身边, 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姐姐.” rider的姐姐, 斯蒂诺与尤瑞艾莉, 一直陪伴在被放逐至无形之岛的美杜莎身边, 耗尽全部, 连神躯也被吞噬的她最重要的姐姐. rider望向天空的眼瞳失去方向, 又如同看到什么一般, 脸上露出渺小的幸福又苦涩的笑容. 言峰纲吉: “rider退场, 间桐樱失去小圣杯的身份, 被分开的退场英灵全部回归伊莉雅斯菲尔那里, 小圣杯已经收容五位英灵, 还差最后一骑.” 少年的声音平淡无波, 放在当下的情景中冷静到冷酷. 迦尔纳闭上双眼, 于是那宛如天空的青色被遮住, “还剩下saber, archerncer, 那么纲吉, 选好哪一位了吗” 英灵的声音沉稳可靠一如往常, “若是必要, 选择我也没关系.” 言峰纲吉于是转眼看向英灵, 声音轻快带着几分笑意, “真是狡猾啊.” 如此心甘情愿的模样, 甚至让他舍不得下决定了. “不会选你的, 只是许愿的话, 数量已经足够了, 但是要先把小圣杯找回来.” 言峰纲吉转身背向太阳的英灵, 向着不可知的黑暗前进, “现在我只有你了, 迦尔纳.” 少年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无论是沢田家光, reborn, 六道骸, 还是远坂凛, 卫宫士郎, archer, 被六道骸用幻术伪装退场的saber, 晕迷中的间桐樱, 同样被幻术伪装死亡的间桐慎二, 即将转换为小圣杯的伊莉雅斯菲尔. 所有人都在远离言峰纲吉, 他们或多或少有察觉少年此时的状态. 这堪称众叛亲离的状态, 也算是回应言峰纲吉当初的戏言, 做好了被圣杯战争所有主从围攻的打算, 现在想来简直如同预言一般. 第64章 六十四 圆藏山柳洞寺地底大空洞, 也是大圣杯魔法阵所在之地. 除了晕迷中的间桐樱, 暂时被剥夺全部人权的间桐慎二, 所有人围绕在伊莉雅斯菲尔身边. 女孩周身散发微弱的白色光芒, 是她收容五骑英灵的身体即将开始转换形态. 而当她彻底变为圣杯之时, 属于伊莉雅斯菲尔的人格机能会全部消失. 远坂凛: “不行, 我阻止不了.” 少女咬着牙做出判断, “伊莉雅的魔术回路本身就是小圣杯的结构, 所以转换一旦启动则无法逆转.” 卫宫士郎: “如果用caster的宝具, 可以斩断她与圣杯的契约吗? 像樱那样.” 远坂凛: “应该不行, 樱是后天被改造而成, 伊莉雅却是出生前就被调整好身体, 切断契约等于毁掉她的魔力核心, 这与人类被毁掉心脏无异.” 六道骸: “kufufufu, 那么就毁掉吧, 不过是个心脏, 我用幻术伪造一个好了.” 卫宫士郎闻言十分惊喜,“真的! 幻术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 远坂凛却怀疑的看向六道骸, 幻术师是个难以分辨心思的家伙, 虽然他在间桐樱的事情上帮了很多忙. archer: “凛, 情况紧急, 没有犹豫的时间.” 远坂凛: “好吧,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少女手指轻触银发女孩胸口, 伊莉雅斯菲尔的心跳声隐隐回应着地脉搏动, “archer, 将伊莉雅的心脏挖出来.” 弓阶英灵听从master的命令, 一手用短刀在女孩肋骨间隙划开一道创口, 另一只手伸入其胸腔. 之后被掏出的人造人心脏, 并非鲜红色, 而是镶嵌有奇异宝石的紫色. 这紫色肉块暴露于空气中, 在一阵白光闪耀中变为华美精致的金色杯子, 这就是被众人渴求的圣杯了. 而与此同时, 幻术师为伊莉雅斯菲尔填补上虚假的心脏, 甚至连银发女孩胸前的伤口也在瞬间愈合. 远坂凛着手检查女孩的身体, “□□机能无异常, 魔术回路正常运转, 与转换前的状态一样.” 少女魔术师再看向六道骸时, 眼里全是渴望研究神奇生物的好奇兴奋. 卫宫士郎看到远坂凛放着光的眼神, 担心幻术师因被冒犯而生气, 连忙用身体挡住少女魔术师, 他甚至满脸感激的握住六道骸的手上下摇动, “真是太感谢你了.” 六道骸: “kufufufu, 这当然不是免费的.” 青年嫌弃的甩开卫宫士郎, 转头看向他所厌恶的黑手党, 异色眼瞳里满是恶意, “报酬就交由别人来付吧, 保护这个小姑娘可是彭格列定下的契约.” 沢田家光以沉默面对六道骸的挑衅, 倒是reborn很看不惯幻术师的张扬, 小杀手轻按帽檐, 考量的视线放到金色圣杯上. “毁掉小圣杯就能阻碍圣杯战争的进程, 这个情报准确吗?” 六道骸: “kufufuf, 这是当然.” saber: “也许不行.” 两人同时出声, 而忠诚正直的骑士王比满口谎言的幻术师更具有一万倍的说服力. saber向六道骸投注歉意的目光, “第四次圣杯战争时, 卫宫切嗣使用令咒命我摧毁显现的小圣杯, 其结果却是让大圣杯失控, 此世之恶的黑泥流出将冬木市变作一片火海.” reborn闻言有些烦躁, “那么谁能解释一下, 圣杯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圣杯是容器, 收容战败英灵的灵基, 数量足够时于现世打开一条通往英灵座的道路, 外在形态类似于孔洞, 然后大圣杯魔法阵运用根源的魔力固定住孔洞存在.” 回答的声音来自伊莉雅斯菲尔, 银发女孩坐起身, 水红色眼瞳无波无澜的望向众人, “毁掉小圣杯, 收容其中的五骑英灵会于瞬间回归英灵座, 许愿也会如此, 被打开的洞不会立刻被抑制力修复, 而是会被拉扯更大.” “言峰纲吉不在意如何使用圣杯, 因为无论如何选择都会开孔, 由此他的目的将一同完成.” 卫宫士郎: “伊莉雅, 你没事就好.” 少年有些感念的扶住女孩肩膀. 伊莉雅斯菲尔眨了下眼, 然后她身上机械般无机质的冰冷感觉消失了, 而是如往常一般神态灵动, 类似冰雪精灵的女孩, “士郎, 谢谢你.” 远坂凛: “你现在究竟是谁? 伊莉雅, 还是羽斯缇萨.” 因为强烈的既视感, 少女察觉出伊莉雅斯菲尔此时的异常状态. 伊莉雅斯菲尔:“人格还是伊莉雅主导啦, 但是我也有羽斯缇萨的记忆.” 而来自冬之圣女的记忆与知识将会解开一切疑惑. 伊莉雅斯菲尔抓着卫宫士郎的手站起身, 无一丝惧色的迎接众人的目光 “现在重要的是言峰纲吉,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吧, 我全部都知道哦.” 六道骸: “kufufufu, 不就是向此世之恶与原罪之兽复仇吗, 开孔也是为了将它从根源拉到现世.” 因为这堪称疯狂的举动, 他们才会聚在这里想办法制止言峰纲吉. 少年是否能成功杀死原罪之兽先不谈, 但是人类恶降临一定会给现世带来巨大灾祸, 不是地震, 台风之类的事情可以类比的, 而是堪比灭世的劫难. 相比起啦, 六道骸毁灭全部黑手党的理想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伊莉雅斯菲尔:“恩, 虽然结论正确, 但是前提错了.” 女孩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将祂拉到现世, 言峰纲吉不需圣杯就能做到, 他与原罪之兽的联系不是时间或者空间可以阻断的.” 远坂凛: “联系………, 算了, 言峰的事情之后再讨论, 他想要圣杯是为了什么?” 伊莉雅斯菲尔: “魔力, 联通根源时的无尽魔力, 非常单纯的原因.” 女孩说到这里时用手触碰大地, 遍布全身的红色令咒般的魔纹亮起光, “言峰纲吉在冬木地脉上刻印了几个魔法阵, 远坂宅, 柳洞寺, 新都和冬木教会, 他在每一个地脉节点上实施的法阵填充足够魔力后, 会在冬木市展开类似固有结界的东西.” “是于大圣杯魔法阵类似, 只要根源被打开就会自动吸取其中魔力运转的仪式.” “虽然还是这座城市, 但是不被许可的人无法进入里面, 他准备在那里让兽降临.” 远坂凛: “………这是耻辱.” 少女神色平静, 发出灵魂流失的空壳般的声音, “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地脉上的异常, 这是远坂家的耻辱.” archer安慰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看来他计划了很久.” 弓阶英灵在将一切串联之后, 终于能够解释他感知到的, 言峰纲吉一直以来行动时的违和感, “在圣杯仪式基础上构筑的计划, 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 无论谁夺得圣杯, 谁去许愿, 只要圣杯战争进行下去, 那么他的目的自然而然就能达成.” reborn: “那么现在能阻止他的唯一办法, 只有避免英灵退场了.” 小婴儿语气里满溢杀气, “失策, 刚才不应该将rider留下断后.” 六道骸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他是故意的, 表现出那副模样, 让我们误以为计划关键在小圣杯身上.” 远坂凛: “已经有五位英灵退场, 只要再减少一位………” 少女想到这里, 额头开始溢出冷汗, “言峰手上还有三道令咒, 那ncer, 不, 应该不至于吧.” 卫宫士郎: “圣杯, 此世之恶, 还有原罪之兽的事情,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但是有一点应该没有理解错.” 少年皱紧眉, 有些艰难的呼出一口气, 对即将说出的话语感到难受, “如果言峰抱着即使舍ncer也要杀死目标的觉悟, 他一定会先葬送自己的生命.” 卫宫士郎既不了解魔术, 也不擅长回路复杂的思考, 但是他指向关键的直觉极其敏锐, “不被准许就无法进入的固有结界, 以及几乎不可战胜的敌人, 最好的取胜方式会是什么” archer: “谁知道呢, 如果是我的话, 最好也是同归于尽吧.” 弓阶英灵话音落下, 所有人都不由得沉默, 因为他那分明是推理的论调, 却会带来事实一定会是如此的恍然醒悟感. 而讨论到此地步, 立场的动摇已经不可避免. saber: “原来如此, 这是我曾在言峰纲吉身上感受到的气息, 为了必须完成的正义之事, 必要之时舍弃自身的觉悟.” 骑士王闭上双眼, 各种复杂难言的思绪纠结于心, 如果不做出决断, 她的剑一定会变迟钝. “士郎, 你要阻止这可敬之人的献身吗?” 卫宫士郎: “………” 红发少年被问住了, 如果他处于言峰纲吉的立场, 牺牲自己就能拯救世界, 他不会有一秒钟的犹豫. 但是这不是他的故事啊. 卫宫士郎很想要苦笑, 因为他无法回答saber的疑问. 与间桐樱的情况不同, 樱没有自主做选择的能力, 但是言峰纲吉那惊人的行动力, 若是没有与之相称的决心去应对, 那么根本没有扭转他想法的可能. 伊莉雅斯菲尔轻轻握住少年的手, “士郎, 快点想明白吧, 赞同言峰纲吉的话只要选择旁观就好, 他建设固有结界就是为了将战斗放置在无人的地方, 即使失败也不会对现世有影响.” 沢田家光闻言皱紧眉头, “纲吉, 他为何从不解释这些?” 即使在之前的对峙中, 少年也没有一点求助的意向, 话语里带着锋利的尖刺, 将所有关心他的人推远. 若是能知道纲吉的想法, 他刚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伊莉雅斯菲尔听到疑问, 水晶般透明的红色眼瞳安静的凝视对方, “猫科动物预感到自己即将死掉的话, 会偷偷跑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孤独的等候结局.” 银发女孩将脸藏在别人身后, 小小声抱怨, “所以我讨厌猫.” reborn: “..........” 小杀手反复给枪上膛, 机械的动作既是出于心思烦躁, 也是在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强制思维冷静. 六道骸: “kufufufu, 怎么, 冷酷的黑手党们准备逃跑了?” 幻术师讽刺意味十足的表情, 也不知道究竟在嘲笑什么. 因为状况太矛盾了, 当本以为是正确的一方, 陷入到不正确的决断时, 事情才会如此难以为继. 不过倒是有一人从始至终没有过一丝迷茫. 远坂凛: “谁管啊!” 少女压抑到极限濒临爆发气场, 比烈火更炙热, 比狂风更肆虐, 简直像是眼前有山峰挡路, 她也会一把劈开的程度了. “能毁灭全人类的巨大威胁, 全部被交给区区一个言峰纲吉去解决! 开什么玩笑! 我才不管他的计划成功率多高, 也不管制止他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我已经决定了, 一定要破坏他的计划, 因为我很不爽!” “没错, 理由就是我看不顺眼, 看不下去, 无法接受!” 什么魔术师的理性, 更加稳妥的选择, 敌我战力计算全都飞离大小姐的脑海, 唯一留下的想法是由着性子乱来, “archer.” 少女紧紧咬着牙关, 眼瞳明亮若天上繁星, “我现在与你解除契约, 然后你马上离开冬木市, 随便走到哪里都好, 总之越远越好, 哪怕死掉也必须死得远远的.” 这是考虑到弓阶英灵自带单独行动的能力, 也是因为archer本心很可能不会有干劲阻止言峰纲吉. 远坂凛当机立断使用掉最后一道令咒, 甚至等不及archer提出抗议, 他已经被瞬间转移到不知名的某地. “卫宫士郎, 你下不了决心的话就把saber让给我.” 少女逼人的目光明晃晃的写着抢劫两个大字, “我用樱和你换, 敢拒绝的话你这辈子别想让樱进门.” 卫宫士郎: “………如果saber不介意的话.” 少年不得不承认, 这个威胁非常可怕. 远坂凛于是将劝说目标转向正直的骑士王, “saber, 你拯救国家的愿望需圣杯吧, 现在还差一个障碍就能把圣杯捧到手里, 与我合作的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这是完完全全的空头支票, 空手套白狼, 但是却又奇异的具有说服力, 因为远坂凛此时的状态, 仿佛骄傲的连命运都不放在眼里. saber: “但是, 圣杯是这样的状态, 许愿也许不可能实现, 而且.” 骑士王有些迟疑的语气, 并非是在思考措辞如何拒绝, 而是因为她内心也在犹豫. 只差一个更加沉重的砝码. 远坂凛: “我不知道原罪之兽会不会在未来毁灭世界, 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行动的话, 我一定会失去纲吉.” 明艳逼人的少女, 使用全部生命力发出的声音, 比钢铁更坚韧, 比黄金更耀眼, 如同每日清晨出现在东方地平线的启明星一般, “不列颠的骑士之王, 请您不要拒绝女士在困难时的请求.” “不要让我失去他.” 第65章 六十五 深蓝胜似漆黑的夜空, 澄净的月光也慢慢涂抹上不详的红色. 空气好似更寒冷了一些, 水汽凝集成滴然后结为冰, 每一次踏步时都好似能听见薄冰碎裂的声音. 言峰纲吉止步于古刹石阶之前, 静静凝望山道前的远坂凛. 白发少年一双融金般的眼瞳沉静如海, 宛如琥珀凝结于时光长河之中. 黑发少女澄清湖水般的眼瞳却热烈如火, 是即将破碎弥漫的星云. 已经不需多余的语言修饰, 他们看清对方的一瞬间就已经了解彼此, 分歧刻下深谷般的裂痕. 远坂凛: “我听说绮礼消失了.” 少女语气平稳如常, 是克制情绪下的冷澈嗓音, “你从以前就看他不顺眼, 但是我没想到你会真的动手.” 言峰纲吉: “因为我以前很讨厌他.” 少年眨了下眼, 神色平淡又带着些奇特的纯真意味, “看一眼都希望他马上死掉, 净化掉被他污染的空气. 不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绝不能因极端的愤怒憎恨情绪去杀人, 这是言峰纲吉出生前就已经深刻铭记的教训. 然而在少年已经对神父感到无谓时, 理智的判断让他选择消灭这个不稳定因素. 远坂凛:“行动不因情感偏向控制, 只任由理性思考而驱使吗.” 少女缓缓呼出一口气, “在平常是应该赞扬的美德, 但是连自己的生命也能冷静称量, 这样看来你的扭曲程度也很惊人啊.” 比如卫宫士郎, 追求正义这件事本没有错, 但是他对正义的执着已经偏离人性, 连求生本能都摒弃掉的无私态度, 才是其中最大的异常. 远坂凛默默反思, 因为魔术师都是些偏离常识的家伙, 她才会在无心中忽略掉少年表象下的异常, 如果这是教训的话也太严苛了些. 言峰纲吉:“若是将我与卫宫士郎类比还是停住吧, 我没有他那样远大的理想, 消除全世界的罪恶之类, 那对于我来说不是值得用生命贯彻的事情.” 少年感到有趣似的笑起来, “也是因为我的行动很容易引起误会吧, 我其实是出于非常私人的原因才会想要消灭第六兽, 毕竟只要人类还在, 人类恶就不会消失, 为了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付出生命, 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 远坂凛: “确实不是.” 少女缓慢的语气, 于漫不经心中隐藏最深的思虑, “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言峰纲吉, 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安静旁听的saber克制不住内心疑惑, 不由得出声问询, “那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出于凌驾在生命之上的理想, 你做出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为了什么?” 言峰纲吉凝视着远坂凛, 像是在等待少女的结论. 远坂凛: “是因为憎恨吧.” 少女的语气越加低沉寥落, 而徘徊于胸中的怒火燃烧得越加旺盛. “让你变成这样状态的是那恶质的野兽, 因为祂, 你不敢融入人群, 不敢与人建立关系, 不敢追求幸福, 甚至不敢轻易放纵喜恶.”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将那空虚的王座斩落吗!” 多么振聋发聩的话语, 远坂凛以一句话道出了为王者的人生. 骑士王不禁叹息出声, 流经身躯的热血滚烫, 唯一的心脏冻结成冰. 虽然起因不同, 言峰纲吉也是天生的王者, 他于最深重的罪业漩涡里出生, 掌握有审判一切人类之恶的权能. 不过少年的结论是否定, 否定那为王的意义. 然而正因为言峰纲吉选择否定, 放弃了将自己化作审判机械的一环而跳出罪业轮回, 他反而不得不独自背负起全人类业力的反噬. 若是他放弃抗争, 心甘情愿接受王权, 将人类的未来交给时间去评定的话, 那对于少年而言反而是更加轻松的选择. 就如同saber放弃拔出石中剑, 将不列颠的未来交给命运一般. 真是与骑士王完全相反的对照镜像, 让人笑不出来的讽刺. 言峰纲吉合上眼眸, 那蕴含了无尽生命力的意志也逐渐沉寂. “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 凛, 你会死.” 于终结晚钟即将敲响的现在, 缄默也无意义了, “不止是你, 我身边的人都会逐步死去.” “没有人会毫无恶意, 只要还是人类, 只要还存在私心, 只要还渴望生存, 只要还想追求幸福.” 言峰纲吉:“因为那已经不仅仅是恶了, 那同样是责任, 是负担, 是作为人本身与他人划下区分的, 定义其存在意义的生命价值.” saber会为了保护人民而无情杀死入侵者, 迦尔纳会为了友人和责任与兄弟为敌. 卫宫士郎也会为了贯彻正义消灭他不认同的目标, 甚至连间桐樱现在还存在的事实也践踏了间桐脏砚对于生存的执着. 言峰纲吉: “我想要理解, 想要认同, 但是祂却在不断叫嚣着毁灭.” 将全部人类恶意纠缠在一起的熔炉, 才不会在意立场的区分, 就如同被骑士王消灭的撒克逊人只会诅咒不列颠走向毁灭. 言峰纲吉:“也许会有其他博爱众生的救世主吧, 但是给予我选择与那原罪之兽为敌动力的, 也只是身边人罢了.” “命运将那权利硬塞给我, 如何去使用也只能由我自身判断, 被王位操纵不能自控的权力者连暴君也不如.” “既然祂认为人类有罪, 那么我也判祂有罪.” 招揽一切愤恨与诋毁的罪业漩涡, 想要将一切归于虚无, 那么他将会悖逆定义罪恶的恶本身. 远坂凛: “………简直是最难控制的矛盾螺旋一般.” 原罪之兽通过言峰纲吉的眼看尽人类之恶, 兽的结论是自内而外的毁灭, 少年的结论却是自外而内的抑制. 被驱动运转的概念之轮不断旋转着, 恰好相合的二元之论, 就等待轮环何时会被无法控制的内驱力崩毁. 这样看来, 言峰纲吉与原罪之兽融合在一起的命运已经无法分割了. 言峰纲吉: “听到这些, 你还想要阻止我吗, 凛.” 少年望向对面人的眼神, 如同在注视幻梦一般, 因为遥远不可及而更显珍贵. 远坂凛: “听到这些, 我还是决定要阻止你, 因为想要终结那矛盾是你的事, 选择阻止你是我的事, 如果在这里退缩, 我很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即使会与最不可知的命运为敌, 也许正是因为要去挑战最难以抗衡的敌人, 少女的内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真的有高于人的存在降下惩罚的话, 那么就来吧, 像你说的那样, 这是我犯下的罪.” 真是漂亮的回击, saber暗自感叹, 言峰纲吉自成逻辑的话语难以驳斥, 但是远坂凛却以少年的结论本身作为攻坚点, 会产生这样想法是出于激烈的对抗心吗? 骑士王仔细观察新任master的神色, 她曾有过动摇吗? 她有对失败感到恐惧吗? 若是倾尽一切也无法挽回少年的命运, 少女会因此而崩溃吗? 以及最重要的, 她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还存在意义吗? 国家总是会被毁灭, 生命总会逝去, 时间永远向前走, 太阳于每一天照常升起, 照亮全部辉煌的废墟. saber太过理解与命运洪流对抗的艰难, 而言峰纲吉选择这条更加艰难的道路又何尝不是在践行他的使命, 这让情不自禁升起敬意的骑士王感到痛苦. 否定少年近乎于等同否定选择拔出石中剑的自己. 然后saber看到了, 远坂凛望向少年的眼神, 如此陌生, 如此熟悉, 是于最深的梦境里不断浮现的神态, 如此深重的失望. 王不懂人心. 原来如此. 此时此刻一头奔向黑暗未来, 忽视身旁人痛苦眼神的言峰纲吉, 让骑士王很想要把这句话扔过去. saber: “凛, 对不起, 我刚才有一瞬间想要放下武器.” 骑士王手中所握星之圣剑, 由人类对胜利的祈愿与信仰为原料诞生的神造兵器. 持有这武器的主人, 又怎能在面对人类恶时显出畏缩的姿态. “我们所行之事并非正义, 在普世定义下说是恶事也不为过, 我应有所觉悟才对.” 王者剑指之处, 其威势更甚过千军万马. saber:“言峰纲吉, 虽与你为敌, 但是我并非在否认你的觉悟之心, 我甚至满怀崇敬.” “但是, 选择与你对峙的凛, 又何尝不是在昭示她所行之路.” “若是没有一人站出来阻拦你的道途, 所有无知的人承袭安逸, 所有知晓的人冷漠旁观, 即使人类史留下不为人知的记录, 那也不过是不足为道的愚昧与胆怯的篇章.” 所有流传至今的史诗传说, 无不是在赞扬英雄伟大的牺牲, 称颂辉煌的胜利, 道尽了命运的无情. 但是让故事最值得铭记的, 永远是无悔的勇气赞歌. saber:“既然那原罪之兽想要现世, 也不可能缺少举起武器反抗的英雄.” 名为不列颠的古国泯灭了, 名为亚瑟王的传说无尽流传. saber:“我犯了错, 将国家毁灭的责任全部归结于自身的失误, 然而当我得出这个结论之时, 已经在否定同时代所有人的付出.” “圆桌骑士们, 可爱的人民, 甚至是那些让人生厌的贵族领主, 一同建立起不列颠最辉煌时代的所有人.” “所以那可能毁灭全人类的威胁也不可能是一人的责任, 先不谈你那试图将一切招揽于身的傲慢, 你现在还能回忆起最初做下决定时的心情吗?” 曾经伫立于选王之剑之前的十四岁少女想了什么? 宫廷魔术师已经为她展示她的终末, 梅林:“那把剑拿到手里就会被各种人憎恨, 迎来凄惨的死亡.” 而少女的回应是什么? “很多人都在笑着, 我想那一定没错.” 骑士王宛如宝石的双瞳灿然生辉, 扫清全部迷惘的心灵已经不存任何犹疑, “言峰纲吉, 看清站在你面前的人吧, 用冷硬的坚强铠甲装点自己的, 你最想要保护的人.” “她如今的模样, 是你做下决定之时希望看到的未来吗!” 远坂凛: “saber, 谢谢你.” 少女的自尊心让她难以将很多想法坦率道出, 不过若是哭着恳求有用的话, 她也不会这样烦恼了, “言峰, 如果你真的死了, 我绝对不会哭, 也不会去回忆, 三个月内把所有关于你的事情忘干净, 因为在我心里, 你就是个找不到出路只能牺牲自己的笨蛋, 我会把你忘掉然后痛快的享受生活.” 所以, 如果你心里还有一丝不甘愿, 就给我想办法活下去啊, 大笨蛋! 第66章 六十六 白发金瞳的少年, 望着他珍视于心的少女, 感到温暖的情感如同春日溪水, 流淌在细碎石缝间隙, 逐步渗入干涸的心灵. 无论处在何种境地, 也一定会有人重视你的生命甚于一切, 这曾是他最为期盼的. 沢田纲吉曾因人性之恶而绝望, 内心充斥着极端毁灭欲, 他将自身记忆与人格抹消, 却还是将一些本质遗留下来, 是因为他对一种可能性还抱有希望. 也许会被世界温柔以待. 言峰纲吉本应是为了贯穿这一目标而去行动的生命, 是那个已经不在小男孩渺小却珍贵的希望. 言峰纲吉: “凛, 谢谢你.” 少年浅淡的微笑, 如同绽放出璀璨光芒的生命. “你让我看到了, 那可能会存在的未来.” 让他相信会有那样一条世界线, 不曾觉醒的他能度过普通却幸福的一生. 远坂凛看着少年的模样, 不安于瞬间极具加重, 如同长久悬空的脚尖落到了实处, 身体对土地的陌生感甚至产生了不应如此的错觉. 远坂凛: “为什么?” 少女轻声询问, 是有些许破碎的嗓音, 因她突然发现一个极其可怕的事实, “你分明还有活下来的想法, 也对世界抱有眷恋.” 言峰纲吉在这场短暂的圣杯战争里, 守护远坂凛, 帮助卫宫士郎, 救助间桐樱, 开解saber的心结, 少年为周围人做了许多, 所以或多或少承接过人情的他们, 才会无法对言峰纲吉的选择坐视不理. 现在想来, 那如同殉道者的觉悟, 与坦然迎接死亡的抉择下面, 满是让人难以置信的温情. 这时, 立于少年身后的迦尔纳抬起头, 望向远坂凛的目光锐利如箭矢, 冷酷又极具威严感, “远坂凛, 通过维系情感的方式阻止纲吉, 这种方式只会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人类对生存缺乏源动力, 通常是因为缺乏与他人的联系, 但是这项理论无法适用于纲吉身上.” 少年反而是因为知道了生命可贵, 也知晓喜悦与幸福是何模样, 才会越加无法忍受那将会破坏他宝贵事物的存在. 迦尔纳也是因为看出了这点, 才会站在纲吉身边, “我对你这无望的努力保持有尊敬之意, 但是请停止吧, 继续争论下去对于双方都是折磨.” 远坂凛: “………” 她已经发现行动出现差错, 满心焦躁的思索, 连驳斥英灵言论的余地也无. saber见状接过对话: “施舍的英雄, 你对于你的master无任何劝谏之意吗?” 骑士王碧绿眼瞳直视枪阶英灵, 好似想要看穿其内心, “还是说, 你其实另有计划?” 迦尔纳闻言低头叹息, “很遗憾, 我并不具备足够扭转局面的智慧, 既然这是纲吉自身的愿望, 我也唯有听从一途.” 所有主张都能够坦然接受的迦尔纳, 无法从他的角度想出任何办法. “但是, 也许会有比我更有能力的某人前来制止纲吉, 我发自身心的不断期望着.” 远坂凛: “不得不承认,ncer, 你是现在看得最清楚的人.” 少女全然冷静下来的嗓音, 凛然如冰, “那么你是否有想过, 比任何人都更加贴近言峰的你, 才是最能够动摇他内心的存在.” 迦尔纳闻言抿住嘴唇, 青色眼眸晕染着光晕, 于短暂的间隙将想法通过话语道出, “远坂凛, 不列颠的骑士王, 我很感谢你们无私的行动, 纲吉其实也很高兴有人来到他面前, 虽然表现出一副极其成熟的模样, 我的master内心也有着惧怕寂寞的一面.” 此时的迦尔纳, 超越了他通常状态下的语言能力. “你们通过反对的方式来表现对纲吉的重视, 已经联合为集团了吧, 也无需更多一位英灵加入进去, 但是认同一方的责任只能由我来承担.” 言峰纲吉: “迦尔纳.” 少年脸上显出几分无奈, 这打破了他那副出尘离世的气质, “虽然正直诚恳是迦尔纳的优点, 但是我希望你能更加谨慎的挑选说话的时机.” 迦尔纳: “纲吉, 尽量说出心中想法, 这是你曾经给我的建议.” 英灵语气平淡冷澈好似在挑衅, 也只有少年能从中听出茫然无措的意味. 言峰纲吉: “那么现在就是另一项提议了.” 他望着投注在石阶上的暗淡阴影, “以后想要向谁发出忠告的话, 尽量选在只有对象一人的时候吧.” 迦尔纳:“我记住了.” 英灵站在少年身后, 望着身前人翘起的发尾, 十分慎重的回应. 远坂凛: “不爽.” 从头顶到脚跟, 少女简直是从身上的每一丝线条张扬着她不愉快的感觉, “言峰, 你那副交代遗言的样子难看死了.” 言峰纲吉: “如果你也想听的话.” 他将视线转到远坂凛身上, “被绮礼败掉的你家的产业, 大多被我找到可信的人重新收购回来, 股份以你的名义存在银行.” “打开根源会被时钟塔方面问责的事情, 可以交给彭格列处理, 虽然现在的掌权人并不清楚, 他们手里的能力与第二, 第三和第五魔法使脱不开关系.” “还有不要将太多心力放到金钱上, 靠省钱来维持开销并不可取, 资本的社会里钱需要流通才能逐步增多.” “尽量不要熬夜, 虽然晚间活动会让头脑更清醒, 但是相应的, 你在白天出错的几率也会增多.” 远坂凛: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少女冲动之下切断少年的话音. 然后瞬间沉默回荡在这里, 寂寥夜色笼罩住时光, 若是没有人出声, 这处偏远山道实在太安静了, 安静到虚无. 远坂凛:“没有一点办法吗?” 像是已经放弃了一般, 这句疑问透着死灰的气息, 静待微风将最后一丝火星熄灭. “打败敌人的同时能让你活下来的办法.” 言峰纲吉: “我不会在这里说谎.” 少年垂下眼帘,“讨论概率也没有意义, 结论是彻头彻尾的零.” 那不是努力或者奇迹就能扭转的事情, 因为消灭兽的前提是他的死. “凛, 你有想过吗? 人类恶自古一直存在, 静待于世界外测, 那么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代现世.” 远坂凛: “………, 关于人类恶的概念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估计时钟塔里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阿特拉斯学院方面也许会知道多一些.” 言峰纲吉: “这不像你, 在真相面前顾左右言他.” 然而少年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目光里满是包容, 然后他平静道出远坂凛不敢说出口的结论, “是我的错, 我奢求了不应获得的东西.” 不能获得, 不能接触, 不能尝试, 从结论上来说是错误的东西, 却奇异的无法让他诞生后悔的情绪. 言峰纲吉:“人类恶是诞生自人类文明, 却反而能毁灭人类, 被人类史拒绝的大灾害, 一共有七种人类恶, 而beast vi是持有分化之理的原罪之兽.” “将全部对世界持有怨恨, 责难, 愤怒心情的人吞食其中的罪恶漩涡, 是人类对非我之外团体的排斥与毁灭之意的象征.” “而因为祂持有分化之理, 积蓄自己也只是单纯的信息堆叠, 无法聚拢为一个真实有效, 掌控一切力量的意识体.” “但是我的起源刚好是调和.” 无论是谁掉入那黑泥里也没关系, 不是被杀死就是被转化为祂的一部分, 唯有他能补足祂的残缺之处. 言峰纲吉: “现在想来也许是命运的嘲弄了, 十年前的我其实有认同人类恶, 但是还太过年幼的意识不足以负担祂的全部, 很简单的选择自我毁灭了.” “被分化之理影响后也把自己割裂开, 属恶的部分归于兽, 属善的部分被遗留在这个身体里.” 远坂凛: “所以, 我刚遇见你的时候, 你的灵是残缺的, 才会表现出那样的异常.” 宛如没有情感内在的空壳, 却机械一样展现出惊人的美, 太过纯粹, 也太过虚幻. “后来呢, 你又把那一部分灵找回来了” 言峰纲吉: “恩, 起因还要归于绮礼.” 回顾那不愉快的经历, 少年带着几分感叹, 几分无奈, 几分遗憾之情, “他做了让当时缺乏情感的我也无法忍受的恶事, 所以本已离开的憎恶之情又回来了.” “如果我当场杀死他, 也许就不会有后来了.” 若是执行判决, 他也就此被人类恶吞噬, 化作以审判人类罪恶之名, 进而达成毁灭人类之实的完整的beast vi. 但是, 当时那个场景里, 不止有他与言峰绮礼. 吉尔伽美什, 以戏谑态度旁观世界的英雄王, 也不知是想要继续观赏他的挣扎, 还是确实对他的存在抱有几分善意, 或者只是单纯不想看到世界被人类恶污染. 很罕见的表现出好意的吉尔伽美什, 确实将濒临毁灭的他拉了回来. 久远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狭小阴暗的地下室, 赤红燃烧的火焰, 与金光闪耀的傲慢王者, 让恍然如梦初醒的他, 第一次打碎了将他与世界隔开的透明屏障, 那时呛人的烟火气息都好似萦绕鼻尖. 而最无法忘怀的, 是英雄王冷酷残暴的眼神. 此后, 他虽然无数次想要把言峰绮礼消灭到连一个细胞都不留存, 却还是尽量做到忍耐下来. 言峰纲吉: “当时有另一人阻止我, 之后我也在不断尝试平衡体内善与恶成分, 尽量维持正常的生活下来.” 虽然有很多困难, 也遇到了各种障碍, 但最后还是成功控制下来. 每一次忍受不住恶意的时候还可以去打吉尔伽美什, 因为他是除了言峰绮礼外最能挑起他怒火的存在, 而且根本打不坏. 少年想到这里突然沉默下来, 可能是因为快要迎来终结了吧, 过往的许多回忆不断翻涌, 连遗忘到角落里的部分也被翻出来, 好似陈列在册的老照片. 远坂凛: “然后呢?” 言峰纲吉从过往回忆里抽离出来, 语气轻薄如烟, “出了点意外, 有人死去了, 然后属恶的我就失控了.” “我理解他的感受, 他也是我, 我们本质实为一体. 但是我无法赞同他的决定.” 那个悲叹又疯狂的人, 宁愿化作罪恶之兽也想要力量, 为了屠龙于是把自身转化为恶龙, 除了怨恨与悲伤, 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比起敌人, 更加憎恨的是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我)是这样想的.” “不过毕竟是分化之理的兽, 被分出的我从一开始就是在这种时刻限制祂机能的安全装置吧.” “不能让他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必须趁我还能压制他的时候, 将祂消灭.” 第67章 六十七 言峰纲吉:“如此,还有什么疑问吗?凛。” 少年语气淡然的询问,在与己有关的事情上总是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漠,这并非是在慢待人生,也不能简单的将少年视为重视他人甚于己身的类型。 如果普通人的想法里,生命的存续优先于社会交往,也就是只有活着才能感受生命的美好,那么言峰纲吉的本性却是完全相反。 先有来自他人温柔,友善,关怀,喜爱,等情感的维系,少年此时的人格才会成立。 带来情感的客体会重于感受情绪的主体,言峰纲吉就这样成为阐述人类善行与爱意价值的活着的凭证。 然而这样的存在会诞生的前提却是因为人类的罪证,意图毁灭一切文明的人类恶。 远坂凛想到这里,已经有些预感到此恶非恶,或者说那恶不是个象征的符号,倾泻毁灭之意的装置,祂自有某种依存于人类观念的价值所在。 远坂凛:“看来我要成为人类的大罪人了。” 少女有些自嘲的笑着说,“竟然会有些期待见到那能毁灭世界的灾厄。” 是因为那也是她所喜爱之人的一部分轮廓吧,至于人类是否会迎来灭亡,远坂凛自认她的个性足够糟糕到能在末日境况里生存,而且…… 远坂凛:“言峰纲吉,如果是你,若是你的话。” 少女一字一顿的说,无比期望所有情感能够传递出去,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不是我面前的你,而是那个受伤更深,也更需要理解的你。” “这完全是我的主观看法,没有一点逻辑与理性的思考,但是我应该相信,我想要相信,我眼前的你,身在地狱里也不会被同化,将生命看得无比宝贵。” “所以,我也相信你的另一面,他不会是冷酷残暴,只想要毁灭一切的恶人。” 诉说这些的远坂凛,展露出最平静也最坚韧的人性之善。 迦尔纳突然喟然叹息,“忍耐与信赖,这是比勇猛更值得畏惧的品质。” saber:“即使是错事又如何,对人类整体的善包含对个人的恶,对人类整体的恶敌视着独一人的善,而面临矛盾时该如何选择,若是能得出结论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如此多悲伤之事。” 骑士王的声音带着些许感叹。 连旁观者也深受触动,而直面远坂凛的少年,第一次在这场对话里失去了从容,宛如冰封的面容封锁了所有情感,言峰纲吉并未显露出任何动摇,但是他转为锋锐的气质,吹乱了眼底那覆盖一切的空茫茫寂寥白雪地。 言峰纲吉:“凛,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少年轻声细语,是充满克制之意的危险嗓音, “我应该高兴才对,又有一人看到了他(我)的内心,但是,那不是能被赞赏之恶,他(我)的努力也不该获得认同。” “上一位将他(我)纳入心底之人,也已经遍寻不到踪迹。” 这即是威胁,同时也是警告,是那恶借着少年之口诉说,那双恍然间变为炽金的双瞳,燃着能烧尽世间一切的火焰。 此时此刻的少年已不再是温柔克制的善之一面,而是极尽危险又冷酷肆意的恶。 远坂凛:“终于露出獠牙了吗?是啊,这本来就是互相厮杀的战场,而始终展现矛盾的双方,已经说得太多了。” 仿佛在刻意激怒少年一般,远坂凛展现出有恃无恐的自信。 saber踏前一步,持剑摆开起手势,无形之剑缠绕绷紧至爆裂的狂风。 迦尔纳则是后退一步,侧身面对骑士王的征伐,以蓄满魔力的右眼迎向对方。 言峰纲吉又一次笑起来,却是带着些恶意的冷笑。 “这样好吗,你的目标本来只是拖延时间吧。” 远坂凛:“也有抱着能说服你的最后一点希望,但是,你太配合我了。” 少女没想过能仅靠她与saber击败言峰纲吉和迦尔纳,这并非是怯懦,而是理性衡量过得失之后的结论,她的本意只是拖延时间而已。 但是言峰纲吉如此配合的在这里停住步伐,使计划顺利的让她感到不安。 言峰纲吉:“卫宫士郎和小圣杯在柳洞寺,reborn在冬木教会,六道骸在新都,沢田家光在远坂宅邸。你们计划要破坏我布下的阵地吗?愚蠢。” 将排斥与杀意展露出来的少年,宛如被踏足领地的雄狮。 “若是我直接将那原罪之兽彻底释放出来,你们将会是毁灭人类的帮凶。” 远坂凛:“你不会。” 少女如此镇定的声音,宛如在讲述真理一般的笃信, “因为你的反应已经佐证了我的推断。” 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少年那危险的表象下面,是一个惧怕被伤害所以试图先伤害一切的,孤独灵魂。 “每一次我想走入你设下的界限,言峰会马上拉开距离,是因为让你出现的是来自他人的爱吧。” 极易感到满足的善的言峰纲吉无法付出更加私有,更加本能,也更具侵略性的对人之爱,所以那浮现的恶,其实也是少年的私心,是以恶为名的对更好未来的渴望。 克制是因为兽的影响,使这种渴望总会以伤害的形式表现。 远坂凛:“你将一切推给另一个你去面对,躲在他身后看着他收获你期待的关注与喜爱,但是仅仅旁观已经无法满足的时候,你还是会试图现身,我要收回樱与你不同的话了,你们都是只想着躲在舒适区里的胆小鬼。” 远坂凛说到这里,已经做好面对少年因被揭露内心后的激烈反应了,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对方的反应是堪称危险的平静。 言峰纲吉缓缓诉说的声音,既冰冷又沉重, “因为我与他不同,他理解的爱是忍耐,包容的无私之心,而我看到喜爱的东西却只想抓住不放,是个自私又狂妄的恶劣家伙。” 迦尔纳突然收起枪,转身以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少年, “纲吉,请不要如此贬低自己,能够直率表达自己的渴望之情,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宝贵的特质。” 言峰纲吉:“迦尔纳,你不要插话。” 少年在面对英灵时撇开目光,语气有些暴躁急促。 迦尔纳:“不,纲吉,请让我说下去。” 英灵以诚恳到可恨地步的天性,冷静道出他的看法, “如果杀死我会让你安心的话,请尽情做你想做的事吧。” 白发少年突然握紧双拳,越加冷漠的面容下是几近爆发的危险气息。 这位将恶根植于心的少年,与他无私的善之一面完全相反,拥有的是接近野兽本能的欲望,私有的极致,将中意之人吞噬掉,彻底融为一体的愿望。 言峰纲吉:“什么时候发现的,迦尔纳。” 发现他满心都是想将本属于太阳的光辉英灵沉入漆黑泥泞里的渴望。 迦尔纳:“前往爱因兹贝伦城堡时,纲吉曾询问我关于留在现世的看法” “这与我初次降临时的你的反应并不相同,那时的纲吉虽然给予我尊重与关怀,却未曾想过将我留下。” 言峰纲吉:“因为那时的我还会将你放归英灵座。” 如果不将英灵留在现世,现在的他一定会在迦尔纳回归时将他的全部灵子截流住,用流淌着黑泥的双手抱紧他。 明明地狱里住下他一个已经足够了。 迦尔纳:“纲吉,无论你前往哪里,请让我一起。” 英灵用几近叹息的声音倾述着, “这句承诺,我永远不会收回。” 迦尔纳已经数次强调他的决心,寄希望于少年能给出真心的回应。 言峰纲吉:“你做出承诺的对象是另一人,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 少年冷漠的拒绝所有曾经努力构建的联系。 迦尔纳:“我很抱歉。” 枪阶英灵脸上显出明显的苦恼之色, “纲吉,我看不出你们有什么不同。” 此言一出,本来焦灼至极的紧张气氛瞬间凝滞。 远坂凛和saber脸上浮现难言的忍耐表情,强行将想要出口的话语咽回去。 即使是此时满心仇恨的少年,也因迦尔纳的结论而感到荒谬到尽乎要发笑了。 言峰纲吉:“竟然会有这样可笑的看法,难道在你眼里,人类全都是一个样子吗?” 他们的区别,如同温暖阳光与深沉黑夜之间,永远不会相交的诀别。 而迦尔纳以平静回应少年激烈的质问, “如果论外在气质,语言习惯,表达情感的方式,你们确实有许多不同。” “然而我遇到过的大多数人都会表露出不同的侧面,这曾让我在面临同一人的不同反应时感到困扰,最后只能使用更加浅显的方式去分辨。” 英灵的青色眼瞳倒影着少年的身影,分明是清冷淡漠的颜色,却有着独属于迦尔纳的稳重柔情。 “纲吉,我看到的你们,爱着一样的人,恨着同样的事,一致苛责自己,既渴望孤独又畏惧孤独,既期望理解又惧怕认同,以及,你们都会对死产生动摇。” 迦尔纳直视少年紧缩的瞳孔,轻微勾起笑的弧度, “若是让我去辨认唯一的差别的话,纲吉,另一个你要诚实太多了。” 第68章 六十八 时间静默流淌,天光即将破晓,长青树的枝条绽放无数冰霜之花,默默旁观所有人类纷争。 金色晨光为少年勾勒一圈浅色轮廓,沉在背光阴影中的眼睫轻轻颤动。 言峰纲吉:“如果时间能在这里停下该多好。” 深爱之人在身旁微笑,这是无论谁都会渴望的日常。 少年望向朝阳下华贵无比的英灵,那是无数次曾出现过的眼神,喜悦与惋惜并存。 这位从黑暗最深处爬上来的魔物之魂,竟似天上那被称颂的最纯净美丽的生灵。 “我曾经认为只要活着就好,直到重要之物被夺走的那天。” 在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已经无所畏惧的时候,目睹了不可战胜的存在,失去了最重要之物。 “那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愤怒,悲伤,怨恨,自责,比起这些用词汇描述的心情,更加贴切的形容,果然是心灵缺失了一块。 所以为了填满那块疏漏,他用获取力量的渴望麻痹自己,他用守护的责任作为理由逃避自己。 生已经无法满足,想要以死来证他的存在。 现在想来,真是愚蠢,蠢到无可救药。 言峰纲吉:“迦尔纳,我好像稍微有点后悔了。” 在终于收获能填满空缺的情感时,在仪式已经走到无可挽回的最后一步时,不想死了。 迦尔纳:“纲吉,不要怕。” 光辉耀眼的英灵如此说, “我就是为此而存在。” 少年仰望天空,看到灿烂天光于云层间隙倾泻,宛如来自天国的祝福,宛如身旁的英灵本身, “已经足够了,迦尔纳,已经太晚了。” 迦尔纳:“或许如此吧.” 英灵将黄金之枪紧握手中,第一次对战斗产生畏怯,不是惧于无法战胜的敌人,而是对失败本身感到恐惧。 然而正因为如此,这位太阳神之子的英灵将会发挥出更甚于神话传说的力量。 “如果能度过难关的话,纲吉,尝试改变自己吧。” “试着喜欢上自己。” 言峰纲吉:“喜欢自己吗?” 此刻不停溢出的感情究竟是什么呢,宛如深海一般的悲伤之情,却会让他甘愿沉溺其中。 属善的他厌恶满心憎恨的自己,属恶的他排斥冷漠自恃的自己,然而他们却能通过喜欢上同样的人做到理解对方。 “如果可以的话。” 少年低声感叹,而于此一瞬间,世界改变了。 有什么破碎了,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宛如被敲碎的玻璃镜面,残破裂痕自天际蔓延至地平线的尽头。 大地震动,散布光芒的太阳变为吸取全部能量的漆黑空洞,月光浸满血色,于一片暗红色的世界里,星辰坠落。 saber:“究竟发生了什么?” 骑士王将长剑插入地面,望着眼前世界终局般的场景, “凛?” 远坂凛:“仪式已经开始了。” 少女艰难的在地震中站稳脚步。 saber: “仪式,是通过圣杯建造大型固有结界的仪式,不是需要六名从者退场才能启动吗?” 骑士王一手抱起身旁少女,几次跳跃离开坍塌的地面, “两位assassin,caster, berserker还有rider,目前只有五位英灵退场。” 强烈到将大地揉皱的震动停止了,在天地挪移,山河破碎之后,归于一片虚无寂静,宛如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世界。 远坂凛:“我究竟输在哪里?” 少女看向静默垂首的少年,不甘之情让这句疑问满是焦灼怒火。 在远坂凛的预期里,只差最后一点时间,分向四方的同伙会将言峰纲吉的仪式法阵全部破坏,而言峰纲吉本身也已经随着她与迦尔纳的努力而扭转心意。 言峰纲吉:“只去数这场圣杯战争的话,是仅有五位英灵退场。” 暗红色魔纹具有生命般于少年额头上展现姿态,有无数漆黑魔物显出不详的身影。 “但是英灵这种存在,终归是能被分解为能量的,由以太构成的灵体。” 说出这番话的少年,他心中的所思所想难以揣测,其中的复杂程度,也只有同样看透死亡的存在才能理解吧, “凛,让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是一个死去的人,然而准确来说,他也不是人,是上一次圣杯战争遗留下来的一位英灵。” 所以最后一位的灵基,早已被他投入小圣杯中,无需再同任何一位英灵战斗了。 言峰纲吉:“伊莉雅丝菲尔放弃她小圣杯身份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输了。” 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一经启动即如同顺势而下的水流,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逆转。 所以才会犹豫,才会彷徨,才会几次三番放走可以消灭的对手。 因为这场圣杯战争是他最后拥有的时间,由死之毒酝酿的美酒一般梦幻的生活。 有更多魔物从地底显现,是堆积成山的尸骸,枉死之人的怨恨声音,身上挂满骸骨的血肉怪物争相吞噬彼此,无风自起的冲天浪涛淹没了彼岸。 于此同时,救国之王运用星之圣剑,半神之子挥舞弑神之枪,使无穷无尽的魔物被消灭,是这末日里最为华美壮烈之景。 远坂凛:“我做错了吗?” 少女的声音难掩艰涩,艰难却固执的走向一切的中心。 只有毁灭的世界里,少年白发也沾上血色,炽金的双瞳里虚无一片。 言峰纲吉:“你没有错,凛,没有人有错。” 少年望着少女的方向,然而他已经无法看清她的脸庞了,或者说他看到了太多,从初生至死亡,命运与起源与方向性,以及所有可能的未来,属于远坂凛的全部被望见,使少年无法看清少女脸上的泪水。 言峰纲吉:“我们只是做了应做之事。” 少年抬起手擦过少女脸颊,晶莹剔透的水珠停留在指尖,倒影着残破的世界。 少年沉默了,脸上的神情既不属于恶,也不属于善,像是冷酷威严的神明。 “与saber一起离开吧,凛。” 远坂凛:“你呢?” 言峰纲吉:“所谓人类恶,也可以说一种人类自灭装置,若是已经没有人类存活的话,人类恶自然也不必存在了。” beast vi依靠人的恶意诞生,以灭杀人类为己任,然后在使命完成后,失去依托而自灭,如此矛盾的存在,真不愧是人类所造之物。 “远坂凛,你不会想成为最后一个人类的。” 在少女做出回应之前,言峰纲吉将指尖放置于她的唇间。 “羔羊揭开第七封印的时候, 天上寂静约有二刻。” 他的声音存着难以言喻的威严, 仿佛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借着少年的口宣告。 风停了, 火焰的劈啪声, 刺耳的诅咒声, 魔物的呓语声, 肉块的蠕动声都静止了。 即使用尽全力张开嘴, 也挤不出一个字。 这世间的一切都臣服于这令时间停止, 空间凝固的威严。 “我看见站在神面前的七位天使, 有七只号赐给他们。 第一位天使吹响号角, 掺着血的火雨落到地上, 土地和树的三分之一被烧毁了, 青草也被烧却殆尽。”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诅咒的黑泥如雨般落下. 从空中倾倒而下的黑色雨水遍布整个世界, 黑泥所落之处, 房屋倾倒, 树木倾颓, 整个世界沦为一片火海。 黑色的雨与赤色的火, 仿佛是这世界唯二的颜色。 “第二位天使吹响号角, 燃着火的大山落到海中, 海的三分之一变成血。” 千米高峰从云层掉落, 宛如整座富士山被倒插入海中, 本应被无垢白雪覆盖的山顶, 是比汩汩流动的鲜血还要灼人的艳色。 赤红色的海洋翻涌着, 刺鼻欲呕的血腥味里, 沉浮着无数水生生物的尸骸。 “第三位天使吹响号角, 火星落到江河的三分之一和泉水上, 这些水源都干涸了。” 无数流星划过天空, 是这世界上最苍茫又浪漫的杀戮。 有一颗火星落到未远川里, 还未被血海侵蚀的清澈水源瞬间被烧尽, 膨胀的水汽未经扩散就已泯灭, 干涸的河床裸露了几秒, 然后被血海覆盖。 “第四位天使吹响号角, 日的三分之一, 月的三分之一, 星辰的三分之一被击落, 白昼的三分之一没有光, 夜也是一样。” 远坂凛: “住口, 不要再念了!” 少女尖叫出声, 仿佛这样就能逃开这里, 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 即使闭上眼睛, 即使捂住耳朵, 生物在面对无解的灾难时, 生命即将被摧毁的恐惧, 比最沉重的鼓声更能震颤心灵。 言峰纲吉: “………” 少年闭上嘴, 神明般威严的金色眼瞳里, 是没有一丝情感的空寂。 远坂凛摁住因惊惧停止跳动的心脏, 身躯僵硬无法动弹。 那不是人类可以注视的存在, 那不是知性生命体能够知晓的存在。 仿佛整颗行星的伟力, 整个宇宙的威严都藏在那双眼瞳里。 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 会在被诱惑着接近时坠落。 言峰纲吉合上双眼, 那肆意宣泄的威严也被封印住, 属于人类的情感仿佛还有一丝残留在少年身上。 远坂凛:“若望默示录,第八章,末日审判。” 少女的声音在颤抖, “这还是人类恶吗?这分明是。” 少女咽下了最后一个字,神,新约圣经中的唯一至高神明。 言峰纲吉: “然而赐予印记的神与授予印记的兽有什么区别呢,曾诞下救世主的女人与坐在七头十角兽身上的女人又有何分别呢?” 执行善意的他,与本质为恶的他,其实又有何不同呢。 只是如同磁场两级,太极阴阳两仪之图的,本质为一体的存在。 当他认同这一点时,转化为兽的仪式就已经无法逆转了, 只能向着那应行之路不断前进。 言峰纲吉:“无论是哪一国, 哪一地区, 哪一民族的宗教典籍里, 沾染了人类欲望的神明都是为了剔除人类本性之恶而存在。” “神对于人类的意义不是救赎, 不是信仰, 甚至不是为了统治而存在。” “神存在的意义是惩戒。” “人类不满于自身的不完备, 将希望寄托于更伟大的存在。” “诺亚洪水, 湿婆业舞, 诸神黄昏, 吞噬太阳的阿波菲斯。” “人类贪婪的追求毁灭。” “因毁灭的宿命中包含新生的喜悦。” “这是人类恶, 不是毁灭人类的恶, 是人类为了剔除自身的恶而诞生的兽。” “nega messiah, 负弥赛亚, 掌握分化之理的beast vi。是出现既会遍演末日预言的概念结界。” 弥撒亚是承受所有人类原罪, 代替人类死去的神子。 那么, 负弥赛亚会对所有带有原罪的人类悉数判决。 所谓的人类究竟有什么价值, 如果他们会被自己的罪与罚杀死, 那么人类就是种没有价值的东西。 只有跨过那审判的人类才有存活的价值。 安哥拉.曼纽,嘲讽人类恶的必要恶, 也由此认同这个结论。 这是最后的审判, 羔羊揭开第七道封印。 言峰纲吉:“beast vi 是掌握分化之理的人类恶。永远相拥吞食的憎恨漩涡, 不满于人类的恶, 不满于自身的不完备, 永远憎恨, 永远排斥, 永远渴望毁灭。” beast vi, 666之兽, 残缺之兽, 这是它噗一出生就面临的诅咒, 永远分裂, 扩散, 永远无法聚拢起一个统一的意识。 言峰纲吉:“但是一个根源为调和的人类进入了这个憎恨漩涡, 补足它的残缺之处, 那之后会出现的是什么?” 其实已经不需要答案了,所见,所听,所闻,所感知,所思所想的全部都已经给出了结论。 “如果要给予一个定义的话, 神,只能是这样无聊的存在。” 即使不是那真正的至高神明,却能假借神明之意,行使出神之权能,与那神本身已经无异了。 少年说完了话,拥有七颗头,十对角,头戴七座冠冕的赤红之龙,长尾拖着天上星辰,自遥远的天际盘旋而下。 第69章 六十九 暗红发黑的天空之上,赤红之龙展翅翱翔,遮天蔽日的双翅枯瘦如骸骨,身躯暗沉若锈蚀钢铁,闪烁着零星火焰之芒。 那姿态如同散布晦暗与死亡的恐怖阴影,唯有其头上冠冕黄金般灿然生辉,满是腐朽的威严。 少年望着那兽,看到它张开巨口,利齿锋锐如狮虎,潮水般的黑泥被吐出。 从天而降的黑泥淹没了土地,淹没了城市,淹没了山坡,淹没了海洋,唯有少年身旁是这片世界最后的孤岛 。 言峰纲吉:“明亮之星从天堕落,到了人间。” 闪着电光的弑神之枪被其主人掷出,于红莲一般的熊熊烈焰中,明亮的火焰光柱掠过兽的一颗头颅,通天彻底的火焰海洋被点亮。 红龙发出骇人的咆哮声,祂庞大的身躯坠落了,双翅收拢,带起剧烈狂风,无数似纯白片羽的物质纷纷扬扬飞向天空,是被烧却的灰白烟尘。 兽坠落之处,焦黑土地崩解碎裂,化为直径几十公里的陨石坑地。 兽的身躯仅高度就超出了对流层,其中一颗鳞片也比人类更高。 祂俯视脚边的渺小人类,七颗头颅中的一颗垂下首,十字星的瞳孔亮起炽金光芒。 言峰纲吉:“凛。” 少年轻声细语,竟然盖过巨龙翻身时山崩般的巨响。 少年是如此认真的凝视眼前人, “我曾倾慕于你,从遇见你那一天开始。” 言峰纲吉恍然间看到了被他珍藏的宝贵回忆,被朦胧细雨浸润的灰暗城市,与唯一打着红伞的女孩,让他只需一眼就知晓了,那是个与他全然不同的,饱含存粹活力与希望的灵魂。 言峰纲吉:“我相信你,会找到你的幸福。” 少年伸手推开远坂凛,非常轻飘飘的力气,却让少女在一瞬间飞离,身体被赶来的saber接住。 远坂凛回过头,看到白发少年露出温柔又稳重的微笑,如同充满祝福的告别。 少年随即被垂首的兽一口吞噬。 吞掉言峰纲吉之后,巨龙受伤的部位瞬间愈合了,七颗头颅一同望向飞在空中的迦尔纳,与之相比,英灵的身影渺小若灰尘。 太阳神之子无一丝惧色的飞进巨兽口中。 远坂凛:“这算什么?” 少女低声质问,像是在斥责旁人,又像是在拷问自身, “自顾自的插足别人的人生,然后又自顾自的告别,难道以为我会高兴吗! ” 少女大口喘息,是在强制压抑愤怒与恐惧,是身体无法负担胸中回荡的激烈情绪。 saber:“凛。” 骑士王看向她的御主,表情是一片纯然坚定。 “那巨龙将终焉本身具现出形态,是所有人类史中渴望毁灭的成分。” 是圣经中与神为敌的撒旦,是北欧神话里啃食世界树之根的毒龙尼德霍格,是埃及神话中将世界陷入永劫黑暗的毁灭大蛇,是曾经不列颠之岛的化身,魔龙伏提康。 远坂凛:“saber” 她看到骑士王的发辫松散开了,金发随风飘扬,白银铠甲在几经战斗之后也沾染上狼狈的血污,然而saber此时冷彻的嗓音,是展现其无穷意志的回响,碧绿眼瞳比宝石更坚硬。 “master,我的剑与你同在,请助我一臂之力。” “让我看一看,你想要拯救他的决心。” 远坂凛:“我知道了。” 少女擦干眼泪,看向那以瘦小身躯带给人民希望的亚瑟王,真正的理想之王。 远坂凛自身的意志也不曾有过片刻屈服。 “去吧,saber,我将我的全部交给你。” 手中令咒被使用得一丝不剩,连同她的全部财产,全部血肉蕴含的力量,以及全部灵魂的呐喊。 金色灵子的光笼罩住saber周身, “久违了,这幅光景。” 少女骑士仰望那带来无尽绝望的敌人,于那巨大魔龙身前,圣剑excaliber的光辉也如篝火般微弱, saber:“圣枪,拔锚。” 伴着骑士王凛然高贵的声音,她伸出手, 圣枪rhongomyniad闪耀的光辉,是这濒临毁灭的世界里,是这模糊了时间与空间界限的异度世界里才会发生的,仅存片刻的奇迹。 “由尽头之处发射之光………” 骑士王举起枪身,魔力的风暴在收束,流转,凝聚,化为切开黑暗的光。 “其为撕裂天空,连接地面的风暴之锚。” 接天连地的光之柱从圣枪尖端投射出去,是连兽也不得不关注的夺目之光。 “闪耀于终焉之枪!” 无尽的光芒绽放,那光是骑士王眼里的辉煌光彩,是她作为长胜不败之王的概念在显现。 是歌颂星辰而闪耀的至远之枪,终于驱散开暗红天空,融解掉遍布黑泥的大地,连同兽的躯体也一同在光茫中崩坏消融。 远坂凛:“成功了吗?” 少女脱力的半跪于地,望着巨龙四散分裂的躯体,一束光芒从破开的云层间隙投射下来,照在兽残存的身体上,祂大睁的金色眼瞳,也好似在阳光下转着流光。 saber:“凛,契约完成了。” 释放完宝具,骑士王的身体逐渐转为透明,耗尽全部魔力的英灵,终于要回归她的时间了。 “感谢你们,让我于这一次降临看到很多,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saber最后于光芒中微笑离开, “替我向士郎问好。” 远坂凛:“结果没有践行诺言的是我啊,完全把圣杯的事忘掉了。” 少女魔术师露出一丝无奈苦笑。 之后,远坂凛艰难的驱动身体走向兽所在的位置,如同向着无尽高峰攀爬。 无论是魔力还是魔术手段都全部耗尽,之后能够使用的,也只有作为人类自然的身体能力。 “彻头彻尾的亏本买卖。” 少女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断言, “但是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不要让我连最后一点成本也无法收回啊。” 紧咬住牙关,远坂凛独自在荒芜的世界里跋涉。 而此时,处于空间之外的众人,全部汇聚于冬木教堂外的墓地。 他们曾各自前往冬木市的四处灵脉节点,试图摧毁言峰纲吉的魔术阵,然而所有刻印在地上的红色法阵虽然能够被眼睛观测到,却像是水中倒影,镜中世界一般,无法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对其施加影响。 reborn打空了一个弹匣,沢田家光将远坂家的地下室烧毁,六道骸使用出修罗道,甚至连伊莉雅斯菲尔也试图帮助卫宫士郎,破坏她家的最大财产,大圣杯。 但是,他们的攻击无论如何也无法触碰到空间另一端的事物。 最后是间桐樱想出了办法,虽然自身魔术知识几乎为零,少女却靠着她所拥有的虚数魔术特性,与曾身为小圣杯时的经验察觉到了突破口。 “有唯一的一个节点,处在与现实世界交错的位置。” 樱色少女如此说。 而其所处之位,就是远坂凛曾向言峰绮礼询问的地点,一处无名坟冢。 伊莉雅斯菲尔:“距离如此近的话,我也感觉到了,下面有什么东西。” 银发女孩一脸凝重,指挥卫宫士郎将坟墓挖开。 “不是大圣杯所在地的柳洞寺,而是冬木教堂地下,是想借助教会一侧的神秘吗?” 六道骸:“魔术的事情一会再说,动作快点吧,远坂凛和saber那边的联系断开了。” 幻术师通过自身能力察觉到城市另一方的几人,被凭空擦掉了所有痕迹。 与此同时,六道骸控制间桐慎二的身体,让他以足够在第二天造成肌肉酸痛的力度拼命推开石制棺木。 沢田家光挂断电话,也挽起袖子上前帮忙, “巴吉尔传来联络,圣杯,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了。”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让气氛更填几分压抑。 棺木在沉默中被打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条通向地下的石阶。 reborn率先走入其中,仿佛闪现一般的速度,让他瞬间走完这其实并不漫长的阶梯,来到一处石室中。 “在最后的最后,不会有任何东西残留,这就是付出了一切之后,能获得的唯一报酬。” 小婴儿杀手读完刻在墙壁上的文字,拉低帽檐陷入沉思。 此处空间就如这句话一般,空无一物,没有任何人的遗体,没有魔术法阵,没有一件蕴含价值的事物。 六道骸:“言峰纲吉,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伴着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幻术师走完最后一级台阶, “他确实的不想死,却又能忍耐住对死的恐惧,一步一步安排好自己的结局。” 沢田家光:“面临死亡时,想到的不是失去全部的虚无,而是因死而诞生的更多价值,这种思考,被称之为觉悟。”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境下,沢田家光一定会为他的孩子感到骄傲。 reborn懒得理会老友的多愁善感,理性至上的小杀手在任务期间不会让多余杂念干扰他的思想。 “爱因兹贝伦小姐,间桐小姐,请问你们能看出这里的问题吗?” 不懂就去询问,承认自身无知并不是可耻的事情。 不过这只是阶段性状态,小杀手下定了决心,他之后一定要彻底混入魔术界行动一段时间。 间桐樱:“我能感应到虚数空间的气息。” 伊莉雅斯菲尔对此给出解释, “是不会被时间与空间影响的异次元世界,想要进入其中的话,必须知道最开始设下的术式。” 银发女孩的眼瞳放出魔性红光,试图看穿空间背后的魔术奥秘。 “听说基本都会被设定为同样具有虚数属性的人。” 间桐樱摇了摇头,“抱歉,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 卫宫士郎:“如果是开门钥匙的话,会不会是一件信物,或者一句吟唱,能够解答这句话的谜底。” 红发少年以一句话招来所有人的瞩目。 “蠢货,挤一挤你干瘪脑仁里的水吧,如果一个人千方百计想要藏一件东西,他会在保险柜旁贴上密码提示吗?” 突然响起的刻薄声音,没有留一丝情面的嘲笑。 卫宫士郎:“archer! ” 少年怒视显出身形的英灵, “既然你这样说,一定已经猜到开门的术式是什么了吧?” archer:“无能者的激将法。” 英灵挑起一边眉毛,脸上露出微妙的嫌弃表情, “答案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凛也在那里面,既然如此,言峰纲吉一定会找机会放她出来,他就是那样的人。” reborn:“原来如此,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小杀手十分谨慎的将考量的视线放到弓阶英灵身上,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以你的能力,哪怕只是一瞬间,应该能做到侵蚀那处异空间吧。” archer:“问题是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吧?” 红衣英灵抱着手臂,以缓慢却稳重点语气回应, “想要获得你们的信任,看来必须要展现出我的诚意了。” reborn 与archer之间心照不宣的话语,其中含义出自archer的身份。 若人类恶是人类自灭机制,英灵召唤就是其安全抑制装置,而archer作为守护者一侧的英灵,拥有与assassin卫宫同样的使命也不奇怪。 这也是远坂凛选择将archer放逐的原因,然而这一项决定,却反而能在此刻改善僵局。 archer:“只是不想看到大小姐的拼命变成无用功。” 红衣的英灵如此说,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却也是他能展现出的,他最为真实的心绪, “由我来说有些可笑的理由,看到努力的人得不到回报的话,我也会产生想要帮忙的心情。” 第70章 七十 reborn: “那么来签订契约吧。” 小婴儿活泼单纯的嗓音,放在现下场景里有些奇特的异质感。 “以魔力储量为依据思考的话,间桐樱与伊莉雅斯菲尔,你认为选择哪一个好呢?” archer:“一下子就相信了吗?” 弓阶英灵用钢灰色的眼眸凝视reborn,挑衅般的勾起嘴角, “不过条件对我有利呢,有魔力补充的话,施展固有结界也更有把握。” reborn拉低帽檐,视线调转向墙上文字。 间桐樱手指揪住衣角,有些犹豫的开口, “那个,还是不要选我为好,毕竟身体曾经被此时之恶控制过,如果出现意外的话,我没有自信能自控。” 伊莉雅斯菲尔:“我无所谓,帮你们也是为了将大圣杯抢回来,虽然坏掉了,但是自家的东西还是要收回。” 银发女孩用着故作平淡的口吻, “顺便破坏那个言峰纲吉的计划,看到他气急败坏的脸也能让我很开心就是了。” 卫宫士郎始终警惕的看着archer,说来讽刺,在场所有人里最无法信任弓阶英灵的就是他了, “事先说好,一旦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举动的话,令咒的使用可不会客气。” 伊莉雅斯菲尔:“抱歉啦,白发的大哥哥,虽然你让我很有好感,长相也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我听士郎的话。” archer:“如此信任这个扭曲的正义使者吗?” 弓阶英灵露出些无奈笑意, “力量上他还差得远呢,出了逞强之外,没有一点值得称道的地方。” 伊莉雅斯菲尔勾起archer的手指,女孩与英灵的肤色对比十分明显, “没办法,我作为姐姐要照顾笨弟弟的心情嘛,而且士郎他很努力了。” 令咒的红光在女孩的小手背上绽放,契约就此成立了。 六道骸:“kufufufu,我做的虚假心脏可撑不住剧烈活动,使用的时候小心一些。” 伊莉雅斯菲尔:“啊,这样吗?真没用。” 幻术师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kufufufufu,忘记你现在还活着是靠了谁的努力吗?” 伊莉雅斯菲尔:“抱歉,我说实话让你生气了。” 银发女孩头上露出小恶魔的尖角, “作为道歉,我可以分享爱因兹贝伦的技术给你,一定能让你的能力大进步哦。” 随着额头蹦出青筋,幻术师的笑容越加和善, “敬谢不敏。” 沢田家光:“各位,玩笑话先放到一边吧,要开始了。” 所有人止住话语,看向墙壁上逐渐褪色消失的文字,而之后,一道由光组成的门被打开,足以遮掩视野的刺目白光瞬间充斥整个地下空间。 archer:“unlimited de works。” 英灵当机立断的行动是正确的,展开的固有结界入侵进虚数空间,铁锈色的天空与剑之丘连接上那被末日摧残过的世界。 而为了将archer排斥出去,洪水般的黑泥被倒灌进无限剑制的结界里,英灵的心象风景瞬间摇摇欲坠。 卫宫士郎:“那边只会说大话的家伙,要帮忙吗?” 虽然这样询问了,红发少年在获得答案前就已经接管了固有结界里动摇的部分,蔚蓝天空的风景线分隔开赤色与黑色的世界。 archer:“竟然会有与你合作的一天,这现实真是让我笑不出来的讽刺。” 红衣英灵仿佛在与少年较劲一般,原本动摇的固有结界刹时稳如磐石。 伊莉雅斯菲尔:“好了,你们两个。” 银发赤瞳的小女孩一手一个拉住身旁的大哥哥们,脸上是恶作剧时的邪恶表情, “你们虽然总在吵架,但是其实很有默契呢,莫非是越吵感情越好的类型?” 听到这话,一人一英灵同时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 六道骸将三叉戟插入地面支撑住身体,一滴冷汗顺着苍白脸颊滑落。 幻术师负担了模拟伊莉雅斯菲尔魔力炉心的功能,那复杂的环节可比模拟人体器官困难太多了。 “kufufufu,还记得我教给你的知识吗?” 六道骸询问的对象是一脸担忧的樱色少女。 间桐樱:“是的。” 紫发少女的表情有些慌张,但是挺直的脊背证明她在努力克服自卑。 六道骸:“制造虚幻,创造存在同时又不存在的世界,这模糊了虚实界限的才能,可谓是幻术师梦寐以求的能力,即使你不相信自己,也不能怀疑我的眼光。” 最开始六道骸踏足冬木市的原因,也只是看中了间桐樱的才能而已。 间桐樱:“我知道了,我会拼命努力。” 少女作为幻术的初学者,即使手段十分生疏,却也因纯粹初心而绽放出让人惊异的才能, “虽然原理不是很清楚,但是小圣杯魔力的运行机制,我已经用身体记住了。” 伊莉雅斯菲尔:“我的身体究竟还要被几个人插手啊。” 银发女孩小声的抱怨,然而她也尽量克制住拒绝体内异物的条件反射。 虽然处境艰难,但是靠着互相合作,他们也成功在这片破灭世界里开辟出一块安全之地,之后则是找回目标了。 沢田家光点燃死气之火,橙红色大空之焰简直如同黑泥克星,沾上一点就能轻易抹消一大片污浊。 “老友,我那个蠢儿子,还有倔强的小姑娘就拜托你了。” reborn:“我知道了。” 小杀手用他灵巧的身手穿过被大空火焰烧出的通道,掠过黑泥灌溉的低洼处,极速攀登上大地被翻卷后形成的高地。 而远坂凛就躺在这片高地的平坦顶部,和reborn推测的一样,她与开门的位置相距不远。 黑发少女非常艰难的喘息着 蓝色眼瞳几乎没有焦距,连起身的力气也几乎没有,听到有落地脚步声,远坂凛转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有人来了啊,archer也在吗?” reborn小手轻贴上远坂凛的脸颊,其热度比他目测的还要严重。 “先不要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 reborn胸前黄色奶嘴亮起光,随即小杀手和远坂凛一起浮到空中,沿着原路飘回。 他们在跨过由天空分割的世界后,远坂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精神。 远坂凛:“我长话短说,固有结界外面的魔力浓度堪比神代,这类似于将人类放进纯氧里,连基本生存都是问题。” 少女在reborn提出质疑之前给出答案, “你的身体属于特殊情况,但是能坚持多久我也不能确定。” 这时两人落到地面,远坂凛看向archer的神色有些复杂,不甘心咬住的嘴唇显出倔强的弧度,眼神却是看透一切的深沉。 archer:“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是被打击得放弃了?” 放弃,半途而废,失败,是远坂凛绝对无法忽视的词句,而用着挑衅态度的英灵也是想激起少女的抗争心。 远坂凛:“…….…” 她给出等同默认的沉默,与之前漫溢活力的态度截然相反。 reborn:“问题如此严重吗?” 远坂凛:“我看到archer的时候,有一瞬间燃起希望,但是不行,这不是一个两个从者填进去就能挽回的事态。” 情感让她不可遏制的燃起希望,但是理智却又让她瞬间扑灭这股火焰。 只要人类还在,人类恶就不会消失,远坂凛曾以为她理解言峰纲吉说出这句话的心情。 拼尽了一切还是失望的挫败感? 不是,因为还有更加绝望的境地。 一切回归原点,如同付出的所有努力不存在一样。 远坂凛:“又要开始了。” 少女望着从天空淅淅沥沥落下的黑色雨水,全部情感都化作一声轻盈叹息。 沉闷的巨响从脚下传来,好似地底空间向地上的世界传达它的意志,汩汩岩浆顺着地脉流动,喷薄欲出。 最开始是一线白光自远方升起,逐步扩展为金色的光之柱,土地化为赤红熔岩,黑泥被蒸发,世界被这光芒点亮。 比起火山喷发,更像是太阳从地底升起。 远坂凛:“古印度神话传说,人类生活在由十二根巨柱支撑的圆盘上,太阳每晚于地下穿行。” 这是古早世界的人们对世界的朴素猜想,是早已被公认推翻的假说。 然而追溯那早已被人类忘却的神代时期,大地之下就是死者的国度,日升月落的规则被神明掌控,这些全部都是能够成立的真实。 archer:“难道在这里,构成现代常识的演化论与宇宙学说都无法成立吗?” 远坂凛望着脚边,视线仿佛能够穿透土地阻碍望进地心深处, “其实,我们现在就站在龙的脊背上。” 如所有灭世预言的最终回,都写明新世界会于毁灭之后到来,那死去的兽也因此凝固风化,化为滋润新世界的养分。 然而这最后一个步骤到来之前,英灵迦尔纳会现身破坏这即将完成的伟业。 于是不断上演的灭亡轮回,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清洗地表还存活的生物。 如果这末日发生在真实世界里,也一定毁掉几乎全部人口了。 远坂凛:“saber用圣枪杀死象征毁灭的巨兽ncer则不断摧毁由兽的尸骸化作的大地,这都是延缓末日进程的方式。” 亚瑟王曾经消灭魔龙伏提康,暂时停止住不列颠灭亡的命运。 然而迦尔纳自太阳神苏利耶传承的记忆里,宇宙不断重复毁灭与创生的轮回,所以他要以一己之力阻挡世界毁灭后的复苏。 远坂凛:“这是nega messiah,编演末日预言的概念结界,吸取其内部所有人对毁灭的定义,只要这空间里还有一人存活,它对末日的演算就永远不会停止。” 所有试图阻止它运行的人,都如同推动巨石的西绪福斯,重复着徒劳无功的努力。 “直到全部人类灭亡,负弥赛亚的概念结界,与掌握杀人权能的第六兽会就此自灭。” 卫宫士郎:“那么言峰呢,他在哪里?” 说是愚笨也好,说是执着也行,大脑只能处理唯一目标的红发少年,总是能让直觉指向最关键的一点。 远坂凛:“他就在我们身边。”少女伸手指向天空, “空气,土地,阳光,黑水,火焰,所有构成这世界的物质与试图毁灭这世界的意志,都是言峰纲吉的一部分,或者说他化为祂的一部分也行。” archer:“机械降神吗?”英灵皱紧眉头,艰难消化掉所有信息, “言峰纲吉无法违背他自降生背负的使命,只能开辟一块假想空间来提前演算毁灭的程序。” “若要比喻的话,在癌细胞扩散之前割掉病变器官,或者将病毒关在隔断网络的单一设备里,通过这样的方式来避免更大的灾难吗?” 六道骸:“kufufufufu, 将人化成神结果只是为了自杀吗?” 幻术师压制住想要狂笑的嘴角,脸色状似恶鬼一般扭曲, “这是什么三流作家写的荒谬故事。” 伊莉雅斯菲尔:“结果完全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啊。” 女孩轻灵的声线也染上忧郁, “虽然我还活着也有言峰纲吉的因素,但是我果然无法喜欢上他。” 看到少年走向她原本的命运,伊莉雅斯菲尔既有感同身受的绝望,更为自身能够幸存而感到羞辱, “我不会说感谢的,绝对不会。” 女孩手指像要断掉一般用力握紧。 卫宫士郎感受到伊莉雅斯菲尔的心情,但是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假装没有发现女孩的动摇。 少年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经历过相同灾难的周围人全部死去,只有自己一人获救的时候,幸存者不可能感激旁人的牺牲,只会背上永远无法推掉的沉重责任。 reborn:“我们来这里是究竟为了什么呢?” 小杀手脱下从不离身的爵士帽,突然有股放纵情绪的冲动。 沢田家光:“是为了见证吧。” 男人看着远方始终没有放弃的迦尔纳,太阳神之子的英灵堪称是以燃烧灵基,将灵魂化作力量的方式释放宝具 。 间桐樱:“我们见证了什么呢?” 沢田家光:“为了世人幸福而放逐自己的英雄,与顺应命运却无悔于信念的神之子。” 间桐樱:“这有什么用处吗?” 伊莉雅斯菲尔:“不知道,虽然不知道,但是觉得必须记住。” 牺牲全部也只是为了延缓一会早已注定的结局,这样的迦尔纳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情呢。 而看着这一切的言峰纲吉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们都不知道,但是既然已经站在这里,就必须把一切记住,于之后的人生里不断回忆,不断思考,不断描绘此时的场景,不敢有一刻忘怀。 远坂凛:“只是两个固执的笨蛋罢了。” 这之后,场面再无任何言语。 第71章 七十一 迦尔纳,太阳神苏利耶之子,施舍的英雄,是遍历人类史多如繁星的英灵,也称得上品质最为高洁的英雄之一。 若非命运嘲弄,成为圣人类的英灵也不奇怪。 然而比起深藏在冷漠外表下的正直心灵,更为瞩目的是他执行意志时的强大武力。 迦尔纳驱使火焰化成雷神之枪形态,如同凭空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切开这虚构世界的最高山峰,是曾为巨龙冠冕之所在。 世界受到攻击,而无尽雷霆从天而落,好似被渺小英灵触怒的天空之神在降下神罚,由电光组成的洪流冲刷向地表,淹没了身在其中迦尔纳。 与世界为敌是怎样的感受? 英灵仰望电光闪烁的天空,下颌收紧勾勒出利落的颈项弧度, “日轮啊,化作甲胄。” 黄金圆盘移至身前挡下雷霆,无穷电光在青色眼底炸开璀璨光芒。 供魔始终没有中断,而在日轮甲已被远坂凛归还的现今,全盛状态下的枪阶英灵不会畏惧这种程度的攻击。 唯一的问题,也只有他的从者灵基能否撑住如此高功率的持续燃烧。 迦尔纳:“此身经由master祝福,除非他收回赋予我的权能,除此之外,我看不出任何输掉的理由。” 手中武器指向天空,太阳神之子向着那想要杀死他,却也试图保护他的世界宣告。 好像与他还活着时的经历没有多少区别。 servant迦尔纳自降临的第一眼既看穿他的master背负有极其沉重的责任,如果言峰纲吉对自身职责没有一丝怨念,英灵则绝不会吐露一句多余之言。 但是,即使是以天涯孤身遍历世间苦难的迦尔纳也没有料想到,他的master,言峰纲吉在抱有牺牲觉悟同时,没有一刻不是在期盼自身的幸福。 平常人对于幸福的追求,与身为英雄的使命感,本应是截然相反选项,不可能共存的感情。 这让迦尔纳感到惊异的同时又十分羡慕,情感起伏较为贫乏的英灵无法拥有这样的精神,这是极其珍贵的,理应仔细呵护的心灵之花。 迦尔纳观察他的master,不珍惜自身,不重视安全,表面看似如此,但那不过是在自暴自弃。 可能连他的master也不清楚,他其实惧怕着死亡,不是因为死亡将回归虚无,言峰纲吉只是在恐惧着独自一人死去的事实而已。 不属于英雄,而是普通人的感情。 真正的英雄总是孤独的,独自一人战斗,独自一人胜利,然后独自一人死去,承受常人无法忍耐的责任与痛苦,伴着自身荣耀与苦难无憾而终。 若以此为断,言峰纲吉的精神内核严重不及格,他极其致命的缺乏作为英雄的荣誉感。 保护他人是因为恐惧失去,消灭罪恶不会让他产生自豪感,与此世之恶战斗的理由也仅是因为不喜欢祂带来的毁灭与虚无。 然而与此同时,少年为喜欢的人精心准备食物,对温柔的人回以笑容,为友情的建立与认同感到喜悦,赞颂生命里遇到的一切美好,祝福终将绽放的花朵。 宛如一位普通的,随处可见的,为了生活而生活,不为超出自身能力的问题而苦恼的平凡又可敬之人,唯一称得上不寻常的,也只有远超常人限度的忍耐力。 他也应该收获经由努力付出而得到的幸福报偿才对。 迦尔纳:“梵天啊,覆盖大地。” 以英灵为圆心,猛然爆发的火焰光圈将大地化作熔岩遍布的焦热地狱,最中心已经超过了太阳表层的温度,一切物质只能以气态存在的生命禁区。 属于迦尔纳的黑色剪影逐渐被光淹没。 攻击贯穿至地心的深处,寄希望于用这种方式能唤醒少年的意识。 言峰纲吉与反弥赛亚的固有结界融为一体,即使不想也会被本能驱使着消灭体内的生物,死去的越多,死者的怨念越深,nega messiah也会越强大。 然而幸运的是这结界还未曾杀死一个人类,所以也还有挽回的余地。 破坏,粉碎,泯灭这个世界,消灭它的再生力量,最后吐出被吞噬的少年。 言峰纲吉是一个温柔到甚至有些怯懦的人,虽然他撑起一个强大且自信的表象。 而正是这完美到虚幻的外在映照出他内心深重的残缺。 不敢相信真实能被接受,害怕晦暗扭曲的现实造成伤害,也因此拒绝认同带来的安心感。 如果这种生存方式是言峰纲吉自身的选择,迦尔纳不会选择撕开他的外壳。 但是, 希望不完美的自己也会被人所爱。 少年将如此平凡,如此普遍,如此真正完美的理想愿景偷偷藏在了心底。 那么将其坦率指出也是迦尔纳作为servant的必然职责。 失算之处在于 beast vi,试图消灭全部人类来造就理想世界的人类恶。 以迦尔纳自身看来,祂的手段过于粗暴,人类不是被各种灾难摧残就能彻底绝望放弃的存在。 根植于本能的恶性,无敌的英雄无法抵抗,顽强的圣人拒绝承认,看透一切贤者放置不管。 最后,是无法拒绝此世之恶,却又足够顽强且坚持自我的普通人赢过原罪之兽。 所以迦尔纳比任何人都坚信,他的master会再一次创造奇迹。 迦尔纳:“梵天啊,诅咒我身。” 借由高呼梵天(braham)之名,进一步提升不灭之刃的威力,直至解放神话中的真正威力,足以将一国版图在瞬间夷平。 若身在现世,因为抑制力的压力,如此超出认知范畴的力量不可能完全发挥。 但是在这里,由虚假的唯一至高神所创造的概念世界里,一切可能都会被肯定。 无尽的魔力被注入不灭之刃,象征全知的眼睛一闪而过,是更恐怖爆发前的序曲。 宛如超新星死亡的瞬间,也如同生命诞生之初见到的第一缕光线,除了覆盖一切的白色,已经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了。 毁灭从中心如雪崩呼啸着扩散至地平线看不见的尽头,是如此安静又空虚的世界,耳朵也无法收录任何声音。 至此之后,几经宝具摧残的概念结界终于无法维持契合人类认知的表象。 无从定形的大地散落如掉落的拼图,天空也破碎殆尽,零落土块在如空虚宇宙的混沌黑暗里漂浮着,细碎闪烁类似星辰的光芒。 连流淌至虚无混沌的黑泥都带有独特美感,暗红与深紫的颜色宛如星云在流淌。 旁观者们不得不被赶出这个世界,所以最终也只剩迦尔纳一人。 有极其微弱的清脆声音响彻寰宇,是英灵胸前红宝石闪过几丝裂痕。 迦尔纳:“纲吉,快点醒过来吧。” 努力平复颤抖的呼吸,身体绷紧至极限,依靠无穷的意志力延缓灵基破碎的进程。 英灵并不具有战斗续行的能力,但是不过是濒死的伤势而已,需要稍微忍耐一下的程度。 迦尔纳决不会任凭自己在少年之前消失,让任何存在伤害他的master,这是他曾许下的承诺,也是最为真实的心愿。 相比起人类恶,更加惧怕孤独的少年,真的甘心独自死在无人之地吗?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连迦尔纳也无法给出。 若是肯定,他不会作为servant降临。 言峰纲吉在圣杯战争期间疏远全部建立的联系,与每一位自裁者的选择一样,彬彬有礼的向亲属友人告别,从容走向所选择的结局。 然后他召唤出了迦尔纳。 被隐藏在标准召唤词下的,少年的心声透过无法说谎的魔力连接直达英灵之座。 无论谁都好,给我一位认同我的伙伴,请不要留我一个人。 言峰纲吉没有使用圣遗物,他能召唤出迦尔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隐秘的心愿。 然而答案若是否定,少年会忍心让迦尔纳一同死去吗? 牺牲了一切只为所爱之人能继续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依靠幻想带来的安慰强制忍耐痛苦与丧失感,即使被原罪之兽逼迫,被此时之恶侵染,也不曾真正伤害任何善人的温柔少年。 真的会像他所言的那样,期待以同生共死为前提的新的联系吗? 这就是人类的矛盾之处了,不到最后一刻,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回答的终极疑问。 如世界诞生之初的暗黑混沌里,一位光之巨人显现出身影,不是用高度来衡量的存在,而是在遇见的一瞬间产生了自身渺小若灰尘的概念。 祂的每一次迈步是如此沉重,因为那逼近生理极限的威严。 祂的每一次移动是如此轻盈,因为那宛如气态的生命散播细致的温柔。 圣经注释有对神的定义,拥有大能力者,与起誓约束自己者。 迦尔纳无一丝惧色,他甚至展开浅淡的微笑,因为确信获胜的可能性更大了。 英灵最为强大,实质为对神的宝具,唯独无法贯穿以世界为依据的概念,却能将任何唯一一个单位以必灭为前提烧灼溶解。 迦尔纳:“彻底燃烧吧,日轮啊,顺从死亡。” 这句咏唱词所指向的,究竟是敌人,还是放出宝具的英灵自身。 电光穿透光之巨人,火焰灼烧剩余的身体。 成功杀死神明的经历,如此辉煌的伟业,是迦尔纳生前也不曾有过的经验。 而英灵身上飘起细碎金光,是他走到极限的身躯化为纯净的以太灵子。 迦尔纳:“排序为第六的人类恶,虚伪的至高神,你的权威注定失败。” 那神无法用言语交流,却好似也能理解所有情感的传递,最终祂默默无闻的溃散。 负弥赛亚的概念结界也动摇了,是因为存在于此的最后一‘人’也要消逝了吗? 星光微弱,黑泥沉寂,世界一片片泯灭。 一抹温暖的橙红色火焰落了下来,被迦尔纳细心的捧在手里。 火焰在虚空里静静燃烧,微弱火苗具有生命力般跳动着。 无论是与光辉璀璨的日轮之子,还是与回归永恒的光之巨人相比,这火焰都太不起眼了,然而它却又是如此动人,如同黑暗洞穴最深处的光芒,是散播温暖,带来安全感,启发人类梦寐之初智慧的火光。 迦尔纳:“纲吉。” 英灵张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为好,不断在内心斟酌语言,表露在外的就是戛然而止的话语。 火焰轻盈的跳动一下,然后响起从心底传递过来的声音, “迦尔纳,谢谢你,让我能恢复意识。” 迦尔纳:“你没有嫌我多管闲事就好。” 言峰纲吉:“怎么可能,我说过会永远喜欢迦尔纳,无论迦尔纳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迦尔纳:“这是我的错,抱歉,我应该相信纲吉的承诺。” 得到答案因而释然的英灵,露出满是祝福的微笑, “再见,纲吉,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学会体谅自己。” 言峰纲吉:“嗯,再见,迦尔纳。” 少年沉静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黑暗里。 过了一会,从虚空里传来了声音,不知其来源,辨不清真假,唯一能肯定的是其必然强大。 “你现在拥有两个选择,在这里消失,或者与我签订契约,那样你会在遥远的未来遇见你所思念之人。” 言峰纲吉:“盖亚,还是阿赖耶识,算了,都已经无所谓了。”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丝颤抖, “我的选择是…….” 第72章 七十二 这里是位于世界尽头之塔,空间仅有十平方米,景色只有遥远上空被划分出来的一小片天空。 此处也是花朵缤纷绽放的最后乐园,白昼弥漫春日阳光与夏日气味,夜晚被秋日空气与冬日的星空覆盖,是神话中被誉为长春之国的小世界。 其名为阿瓦隆,星之内海,无罪之人才可进入的永世隔绝的理想乡。 曾在亚瑟王传说里出现的宫廷魔术师,花之魔术师梅林,如传说中一样将自己幽禁在这座瞭望之塔,于人类难以衡量的漫长时间里眺望窗外的风景。 魔术师注视的,是时间被暂停在卡姆兰之丘,独自踏上追求圣杯旅途的,亚瑟王的终末,她最终以自己的意志拒绝了圣杯,坦然接受不完美的结局。 梅林:“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事情终于圆满落幕了,王将自己的命运引向了好的结局,她选择了最好的道路。” 身旁是使魔,凯西.帕格鲁的清脆叫声,半梦魇由衷展露的笑容,让更加温暖的阳光洒向地面,开满庭院的鲜花随风飘扬向阿瓦隆的天空。 梅林:“真是没想到那个倔强的小姑娘居然会认输,一定是一场很荒谬的经历吧,我能看到的只有现在,至少如果是未来的话,一定要让我享受一下事情的经过。” “是这样结局的话,我也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看到足够美丽的事物,为人类充满希望的未来而喜悦的男人,就这样独自坚守在世界尽头之塔,怀着些许期待的心情又度过了1500年时光,终于到达亲眼见证故事的时刻。 是能让比石头更固执的阿尔托莉雅改变想法的有趣经历。 梅林:“……..” 梅林:“…………..” 梅林:“………………….” 梅林:“看来事情稍微有些意外呢。” 花之魔术师很是平和的说道,顺便不小心掰断了手里的魔法杖,值得庆幸,法杖里的excaliber(伪)还建在,不至于让总是念咒咬舌头的半梦魇完全丢失战斗力。 梅林面上是很平静的沉思者表情,于外界天色又轮转一次的时间里,勉强做出一把新剑鞘。 “糟糕,一不小心看得太入迷,连吉尔伽美什王的召唤都差点忘记了。” 抖落一身木头碎屑,魔术师带着他罕见的高昂心情,精神抖擞的步入墙角召唤阵。 “先请示一下吉尔伽美什王,再决定是否要改写结局吧。” 时空转换后的下一瞬间,半梦魇被一片黄金的光芒照耀,高亢的男性声音直刺入骨膜。 “胆敢让本王久候至此,以死谢罪吧,魔术师。” 狡诈的魔术师踏前一步,在对面攻击落下前,先一步承认与召唤者的契约。 “伟大的吉尔伽美什王啊,请您息怒,听我讲述一个少年的故事吧。” 这是将人类故事的happy ending视为最高追求的,某个来自乐园的大哥哥亲自导演的,续写章节之前发生的事件。 迦勒底,全称为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 迦勒底的设施内部。 世界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刚刚完成第七特异点的人理修复,而无论是在广阔的两河流域平原上长途跋涉,还是与beast ii,提亚马特神敌对与危机四伏的战斗,这些前所未有的艰苦经历都让藤丸立香疲惫至极。 更何况最后还获知了魔术王所罗门所在的位置,为了阻止人理烧却,为了挽回人类的未来,最后的御主急需为之后的决战养精蓄锐。 然而,这位负担着拯救世界任务的少女,竟然连睡眠时间都被夺走了。 藤丸立香:“所以,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么缺乏人性吗?” 年仅17岁的青春少女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看着入侵她梦中的半梦魇,即使周围是一片美丽花海,也挡不住她想把梅林揍得满脸开花的冲动。 被嫌弃的魔术师轻飘飘的叹了一口气, “master,请相信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梅林挥了挥手里装饰大于实用的法杖,从地里极速生长出的绿色植物自动编织成躺椅, “呆在我这里可以彻底放松的休息,直到master精力完全恢复为止哦。” 躺椅看起来就非常舒适,所以藤丸立香也没有客气的坐了上去,不过少女还没有彻底放松心情,因为她知道半梦魇可不是什么特别体贴的存在, “梅林,你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情啊?” 梅林:“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听我讲一个故事吧,放心,不是王的故事。” 花之魔术师姿态潇洒的坐到地上,一手撑着下巴,一副即将恳切长谈的模样, “但是在讲故事之前,请让我问一个问题,master已经度过7个特异点,见证过那么多历史留名的英灵,有没有想过改变他们其中一人的命运呢?” 藤丸立香:“嗯,说没有想过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也不认为他们有非常想改变自己的过去啊。” 少女眨着她清亮透彻的眼睛,给出了一个很有趣的回答。 梅林:“好吧,看来这种询问方式并不太准确,这样说吧,如果一个人偏离了他本应走的,较为幸福的未来,踏上了另一条艰难又没有回报的旅程,这样你会想要改变他的命运吗?” 藤丸立香:“这个更艰难的旅程,是他自己选择的吗?” 梅林:“不完全是,虽然最开始是被命运推着走,不过后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 藤丸立香:“不能反悔的旅途啊。” 少女纠结的皱着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最后好似下定了什么大决心一般握起拳头, “梅林,你直说吧,我接下来究竟要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让你都坐不住想要改变我的未来了。” 梅林:“……….., 哎呀。” 魔术师也是才反应过来,刚才那番描述其实也非常符合人理最后御主的设定呢, “抱歉,看来我给master造成误会了,那番话不是在说你的未来,也与之后的终局特异点没有多少关系呢。” “不过是一场需要额外关注的旅程,而我想听一听master的看法罢了。” 藤丸立香的语气很是无奈, “梅林,如果你能改一改这种绕弯子的说话方式,一定能解决不少社交问题。” 少女说完绝对不会被对方采纳的抱怨,给出了她经思考过的结论, “如果不会对世界产生坏的影响,也没有践踏他人信念,我会尽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虽然前提条件很多,但这也是藤丸立香最为真诚,也最有可能实现的想法。 梅林:“嗯,看来结论已经出来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达成完美的happy ending呢。” 魔术师的紫色眼瞳好似也溢出些许温柔的情感, “睡吧,master,我会守在你身边。” 藤丸立香:“所以,故事呢?” 少女询问自顾自止住话题的魔术师。 梅林:“原来master想听故事啊,没有问题,那么我讲一个属于王的故事。” 藤丸立香:“停,停,停,止住,请让我去睡,拜托了。” 梅林看起来很是可惜的闭上嘴,这让人理最后的御主大松一口气,然后少女躺下身体,一秒入睡。 半梦魇倒是发挥了他最后一丁点稀薄人性,没有对藤丸立香说谎,他创造的梦境空间可以让少女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精力,在这里入睡一分钟相当于外界一小时,是梅林在独居的1500年里摸索编织出的魔术式。 梅林:“master,准备好迎接混乱吧。” 魔术师轻笑着,唱起一段凯尔特小调。 迦勒底御主房间内。 马修感到非常愧疚,在知晓藤丸立香前辈作为御主有多么努力,多么拼尽全力,多么不顾惜自己的情况下,她却不得不在对方需要睡眠的时候唤醒她。 银紫色的少女轻轻推动红发少女的身体, “前辈,快起来,出事情了。” 藤丸立香:“嗯,马修。” 少女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团成了一个白团子,然而她又从缝隙里伸出一只手握住学妹的小手。 马修有点脸红, “前辈,这是在撒娇吗?” 戴着眼镜的小学妹用力摇了摇头,将与前辈一起躺在床上的选项排出脑海, “不行,要坚定意志,一定要唤醒前辈。” “master,还没有醒吗?” 属于御主的个人空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动人的声音,自然安定却又蕴含过剩的能量。 马修:“恩奇都先生。” 突然现身的白衣英灵,是能让人联想到山涧清泉,绿荫林木等自然风光的美丽身影,然而他的性格却不如外表那样娴静温和。 恩奇都一把掀起裹住御主的白被子, “master,让我们一起去探险吧! ” 英灵非常欢乐的声音,彻底将想要通过睡眠逃避现实的御主叫醒。 藤丸立香:“究竟发生了什么! ” 马修在一瞬间为少女披上外衣,用来挡住迦勒底的冷空气。 “前辈,近未来观察透镜示巴突然观测到一个微小特异点,是我们曾经去过的冬木市,达芬奇亲判断它应该能自然消去,所以我们本来不准备理会,但是。” 恩奇都:“有个除了给人添麻烦以外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女神突然冲了进去,倒是完美符合她的疯子本性呢。” 马修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伊修塔尔小姐在进入之前抢劫了凯撒与大卫王的秘密储蓄,所以我们本以为这是一场冲动犯罪下的畏罪潜逃。” “但是经过调查后发现,甚至连吉尔伽美什王都开放了他的宝库,是的,前辈,你没有听错,那个吉尔伽美什王无偿赠送他的宝物给了伊修塔尔女神。” 恩奇都:“嗯,真的让我很好奇呢,能让吉尔躲着不敢见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英灵自言自语的声音已经不能进入藤丸立香耳中了, 人理最后的御主看着一脸沉重的马修,被不详预感刺激的心脏越跳越快, “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马修点了点头, “相对而言比较无害的事件,刚刚来到迦勒底的千子村正先生,以及帕尔瓦蒂小姐相约一起游览冬木特异点。” “比较反常的事件,蓝色的阿尔托莉雅小姐突然吃掉迦勒底的全部储备粮,而emiya先生纵然了这件事的发生。然后他们一位说是饭后消食,一位说需要采购,都选择了进入冬木特异点。” 藤丸立香使劲揉了揉脸,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太过狰狞, “马修,你直接告诉我都还有谁去了冬木。” 马修:“前辈,其实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请冷静下来听我说。” “阿周那先生突然言语挑衅迦尔纳先生,而迦尔纳先生也失去了他以往的冷静,火力全开的二人打坏了战斗训练室。” “紧急维修工作让达芬奇亲非常愤怒,也给已经非常紧张的工作人员带来更多压力,而这导致了自人理修复以来,迦勒底最为惨痛的损失。” 藤丸立香听闻此言已经不由得彻底严肃起神情,看来事态彻底失控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修脸上是情难自抑的悲痛表情, “前辈,迦勒底的所长,dr罗曼倒下了。” 第73章 七十三 目前担当迦勒底代理所长的,名为罗马尼. 阿其曼的30岁人类男性,身高1米8,体重70kg,至今未婚,性格消极弱气,嗜好甜食,沉迷网络和虚拟偶像。 这样介绍的话,听起来只是个平凡的,甚至有些废材的普通人呢。 然而事实却是,当这个男人倒下之后,整个迦勒底慌乱的像是天塌了下来,跪地痛哭并追随代理所长而去的工作人员不胜枚举,剩余人员选择摊在工作台上,双目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而在这群魔乱舞的情境下,仍旧保持冷静的人当然异常醒目了。 藤丸立香:“我觉得不需要魔术王的威胁,迦勒底已经毁掉了。” 从个人房间走到灵子转移室的一路上,见到太多混乱场景反而冷静下来的少女,如此平淡说道。 达芬奇:“大家的神经绷得太紧了,稍微发泄一下反而有助于精神健康呢。” 在房间里等待御主的是一位知性与优雅并存的绝世美女,而她一如往常的活泼嗓音让藤丸立香悬着的心彻底落回肚子里。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早上好,医生没事吧。” 少女开心的向对方招手。 达芬奇:“已经中午了哦,立香,真高兴看到你这么有精神,至于dr. 罗曼,不用担心他了,现在躲在医务室的被子里刷网页呢。” 马修:“达芬奇亲。” 银紫发少女一脸可爱的严肃表情, “迦勒底的秩序需要恢复,既然医生的身体已经好转,作为造成混乱的罪魁祸首,他应该尽快负起责任来。” 藤丸立香:“罗曼医生想休息就休息吧,反正没有他也没什么关系吧,不如从现在开始当医生不存在好了。” 红发少女一脸开朗过了头的表情。 马修:“前辈,好像有点过分了。” 达芬奇:“嘛,这一回我站立香。” 拥有蒙娜丽莎脸庞的美丽英灵,为自己带上一双增添智慧的眼镜, “从此次事件能看出,罗马尼作为一直冲在工作最前方的领导者,他激励振奋其他人的作用还是被低估了,而这也说明迦勒底目前的情况已经到了暂缓一下脚步的时候,危机能在决战之前引爆也非常值得庆幸了。” 马修:“但是前辈马上就要前往特异点,没有工作人员操纵仪器,也没有人监控前辈的身体数据,我绝不同意这样的灵子转移。” 亚从者情绪激动之下差点一键换装。 藤丸立香本人却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一定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吧。” 达芬奇:“有我这样天才的万能之人在,当然无论什么样的工作都能胜任,而且这一次的旅程有非常可靠的外援哦,铛铛铛,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好心人,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哦。” 达芬奇向两人展示的方向,是迦勒底这种特别的独立空间里,也属于最为瞩目的异常事项。 arch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英雄王站在迦勒底所长通常所在的位置,一脸无聊的抱着手臂。 他身旁是幼年期的吉尔伽美什,金发红眸的可爱小男孩举着平板电脑,满眼好奇的随着操作手册的指示打开灵子演算系统。 甚至还有最可靠的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 乌鲁克贤王坐镇在全部仪器中心,即使他一身沙漠热带风情装束,站在未来感十足的冷硬机械间,也如同坐在古老城池的王座之间,瞬间让跟随过他的人体验到爆表的安心感。 马修:“前辈,大事不好了,吉尔伽美什 x 3到场景,我本以为一辈子也不会看见。” 藤丸立香:“啊,我有不好的预感。” 少女一脸头疼的表情,无论是之前梅林的梦中询问,身在特异点的伊修塔尔女神,还是吉尔伽美什们的异常举动,这些全部说明她即将进入的地点,是危险程度需要打上ex级别的灾难。 英雄王:“杂修,有本王为你服务,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英灵的红瞳如蛇一般冷酷,昭示着绝不准许拒绝的危险。 藤丸立香烦恼的揉乱头发,因为她看出英雄王的心情比平常还要差几分, “当然不会有任何不满意,吉尔伽美什王在的话,这一次旅程的后援工作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红发少女勇敢的直视着对方, “但是恕我愚笨,我希望获知你您出手帮助的理由。” 英雄王:“哈哈哈哈哈,试图探究王的心理,胆子真大啊,杂修。” 室内回荡着英灵极其肆意的笑声,这让现场气氛更加紧张几分,英雄王的态度好似要惩戒冒犯到他的藤丸立香。 贤王:“面临危险时向远视者寻求建议,明智的决定,立香。” 较为理智的caster打开天赐泥板,金色符文跟随英灵的指尖浮现, “那边年轻的我,还不能冷静的话,给本王离开,不要碍事。” 幼吉尔:“大人的我啊,既然放不下心就亲自动手,你现在的样子,稍微有点难看啊。” 英雄王面临两位不同自己的夹击,极其危险的眯起眼睛,而收起笑意的吉尔伽美什比大笑时更为可怖, “无聊,看得东西太多,眼睛花掉了吗?” 贤王一脸冷漠, “因为本王是最后一位,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幼吉尔很可惜似的叹了口气, “虽然不想承认,我的见识比较少,能力也不是很足够。” 对于吉尔伽美什之间的针锋相对,藤丸立香并不是很懂,但是她至少能看出他们还算冷静,不至于一时激动互相打起来,为岌岌可危的迦勒底造成更大损失。 “王,如果您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我现在就前往修复特异点了。” 英雄王:“哼。” 幼吉尔:“大姐姐早去早回哦。” 贤王:“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也在冬木特异点,有疑问去找她。” 对于回应最靠谱的乌鲁克贤王,藤丸立香满脸感动的看着对方。 达芬奇:“嘛,在你们讨论期间我已经调试好灵子转移的时间地点,准备好了吗?” 马修已经换上加拉哈德的灵装,竖起巨盾认真回应, “是的,随时可以。” 藤丸立香:“早就准备好了。” 达芬奇:“那么,我要开始了。” “等一下! ” 突然出现的声音,来自一位特殊的英灵。 是造成迦勒底混乱的罪魁祸首之一,本应待在治疗室接受南丁格尔护士亲切关照的迦尔纳,发挥他敏捷数值奇高的优势冲进灵子转移室,从他身上的汗水能看出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任务, “master,请让我一起前往这次的特异点。” 外面是战地护士,‘病人在哪里! ’的高声呼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一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迦尔纳:“master, 阿周那为了掩护我的逃亡行动已经失败,请尽快做决定,不要辜负了阿周那的牺牲。” 藤丸立香: “………” 她突然有点看不明白了,关于这对兄弟关系的好坏。 英雄王:“杂修,带上这个英灵。” 王的语气很是漫不经心,内容却不可轻忽。 达芬奇:“立香,既然吉尔伽美什王建议了,选择听从他比较好哦,虽然我个人是很想反对啦。” 将印度兄弟交给南丁格尔的英灵这么说。 迦尔纳:“我对于自己造成的破坏感到非常抱歉,补偿会在返回之后支付。” 藤丸立香:“好吧,迦尔纳能来,我也很高兴,一起走吧。” 马修:“有迦尔纳先生在,战力的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达芬奇:“立香。” 一片黑暗的背景里亮起蓝色灵子的光芒,在转移的最后一刻前,达芬奇好似要告诉修复人理的御主些什么, “不,没什么,立香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棕发白肤的美丽女性一脸温柔的说,露出属于蒙娜丽莎式的神秘微笑。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你什么时候学会梅林的坏习惯了。” 红发少女轻松的笑起来,从不为太遥远的未来而担忧,只是脚踏实地的做着所有她能做到的事情,那副乐观又坚强的模样,才是藤丸立香能做到拯救世界这样伟业的原因。 迦勒底一行人终于到达冬木市。 与他们经历过的特异点f的燃烧都市不同,眼前场景是一处近郊公园,不远处是沿着山道整齐排列的家庭住宅区,是非常普通的现代风景,甚至天空上也不见属于人理烧却的白色光圈。 恩奇都:“master,你终于来了。” 蹲坐在草地上的白衣英灵起身迎接众人,如同自然微风的清爽气质给人极为舒适的感觉。 藤丸立香:“恩奇都,等很久了吗?” 恩奇都:“并没有很久,master,我到达特异点后开始探查这里的情况,而植物们给我的回应是没有异常。” 马修:“冬木市,我记得是圣杯战争的举办地点,但是恩奇都先生却这样说,特异点的扭曲是因为圣杯战争出现反常状况了吗?” 空中突然出现一片蓝色屏幕,而达芬奇的身影显现在上面, “根据示巴观测显示,冬木市存在属于圣杯的巨大能量体,而你们切入到时间点为西历2004年,刚好是第五次圣杯战争举办的时间点。” 示巴的探测是准确的,至今没有出过任何错误,所以藤丸立香看向绿色长发的美丽英灵, “恩奇都,能具体讲一下你探测到的情况吗?” 恩奇都:“master,抱歉。” 英灵有些懊恼的样子, “因为只是一群性能低下的容器互相较量,大部分都已经退场,我先前不认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值得汇报。” 神造兵器的语气非常和煦,却盖不住他发言下的危险含义。 迦尔纳:“master。” 白发英灵如往常一样稳重寡言, “先前到达的其余从者不在这里。” 藤丸立香:“啊,确实,这样看来状况是很奇怪。” 红发少女瞬间理清了状况,先不论本应七骑对决的圣杯战争里乱入多余从者会造成什么混乱。 至少伊修塔尔女神在这里的话,城市还维持如此平稳安宁的情况绝对不正常,恩奇都刚才所说的没有异常应该就是他无法找到金星女神这一点了。 讲到这里需要解释一些信息,迦勒底的从者与御主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通常的圣杯主从那样紧密。 藤丸立香召唤了太多英灵,不可能仅靠她一人负担全部魔力,所以她与英灵们的契约程度只是为他们的提供一个现世的锚点。 从者在迦勒底的活动基本依靠电力能源,而到达特异点之后有两种选择,一是暂时与御主建立正式的互通魔力的契约,另一种是仅依靠从者自身储蓄。 伊修塔尔女神之前的抢劫行为,以及骑士王激增的饭量就是在为此做准备了。 没有御主,也不是由圣杯召唤出的从者,现世后会迅速消耗完魔力回归迦勒底或者英灵座,因此,迅捷快速的行动观念极其关键。 潜伏观望这样的选择,既不符合伊修塔尔的个性,其实施条件更是完全不可能。 达芬奇:“现在的冬木市真是一片和平呢,即没有乱来的金星女神,也找不到散步的骑士王和采购食物的emyia,同样也没有千子村正与帕尔瓦蒂的灵子反应。” 藤丸立香:“既然都躲起来了,那就先不去找他们了,达芬奇亲,能监测到本地的从者魔力吗?” 达芬奇:“示巴确实观测到一个,还是立香的熟人呢。” 藤丸立香:“难道是艾蕾亲?” 得到达芬奇的肯定回应后,红发少女的眼神瞬间亮起来。 “看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呢,马上就找到线索了。” 于是他们一行人顺着达芬奇的指示前往冥界女神的位置。 第74章 七十四 埃列什基伽勒,是古美索不达米亚神话中掌管死亡的女神,也是藤丸立香曾在乌鲁克特异点遇到的好帮手,离别时相约在迦勒底相见的好朋友。 因此,藤丸立香看到徘徊在山道林荫处的身影时,马上快走几步来到女神面前,满脸开心向对方打招呼, “艾蕾亲,好久不见了。” 拥有一头璀璨金发的冥界女神,被深红色连衣帽遮住半边脸庞,石榴红色的眼瞳若隐若现,她手持有黑色枪槛,丁玲声响好似在召唤属于地底的事物。 埃列什基伽勒看到修复人理的御主时,她的眼神既喜悦又苦恼。 “立香,我很高兴在地表见到你,虽然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是现在真不是一个好时机,我真是同情你,既然会在这里相遇,你一定是来收拾伊修塔尔闯下的祸事吧。” 藤丸立香:“也不全是为了她啦,主要是为了修复特异点,而且能再次见到艾蕾亲,终归是让这次经历变成一件好事啦。” 埃列什基伽勒:“你一脸天然的说什么呢。” 女神被一记措不及防的直球打乱了气场,握紧枪槛有些慌乱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想来见你,不对,我是来履行约定,不过如果你强烈坚持的话,给你侍奉女神的荣誉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只是暂时的。” 藤丸立香笑眯眯的看着对方。 结果冥界女神因少女的沉默而开始感到不安。 “你为什么不说话,稍微说点什么啊,我难道不比伊修塔尔更值得信任吗?” 欣赏够了女神慌乱的小表情,藤丸立香终于一脸开朗的认同与对方的契约, “再一次一起合作吧,艾蕾亲。” 马修:“埃列什基伽勒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恩奇都:“这就是吉尔很少见的会称赞的神明,原来如此,确实是很可爱的性格。” 埃列什基伽勒:“等一下,你们的态度也太随便了吧,我可是冥界女主人,统治死亡之国的女神,我也是有自己的威严和立场的,赞美的话也要用更加敬重的态度来说。” 冥界女神听到别人对她的谈论,稍微变得有些气急败坏,虽然她发脾气时也非常矜持自重,不会给人添麻烦,是与她的半身女神,伊修塔尔完全相反的个性。 迦尔纳:“失礼了,属于神明的威严,虽然不曾目睹,确实理应存在过。” 英灵以求证的心态道出这番话,却让冥界女神的威严彻底落地。 埃列什基伽勒:“闭嘴,我要把你扔进迦鲁拉灵也不去的冥界最底层,反省个1000年来偿还你冒犯女神的罪过。” 掌管死亡的女神碎碎念的向迦尔纳发出诅咒,被英灵的黄金铠阻挡,诅咒判定失败。 藤丸立香:“艾蕾亲?” 埃列什基伽勒:“啊,抱歉,立香,我一看见这个英灵就有点生气,就像是我当初被内尔伽勒糊弄,没有得到太阳的权能,反而被扔来疫病神职时的感觉。” 迦尔纳. 总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经常被各路神明嫌弃诅咒的. 幸运d. 英灵对此已经很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的经历还真不是他无辜被迁怒。 埃列什基伽勒: “应该是我的凭依体的缘故,这个孩子对这一位怨气很大的样子。” 这时身在迦勒底的达芬奇传来联络通讯, “根据观测数据分析,埃列什基伽勒女神是附身在了活人身上,才能做到暂时离开冥界,与埃尔梅洛二世那时的情况类似哦。” 埃尔梅洛二世是一位人类魔术师的称号,不过他被诸葛孔明凭依附身,因而获得了这位三国军师的能力,甚至这一份属于英灵的能力在一次特异点修复中,被他转交给了身在特异点的年轻时的他自己。 藤丸立香:“难道说,这里就是艾蕾亲附身的少女所处的时代吗?” 埃列什基伽勒:“是啊,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呢,在空荡荡的冥界突然遇见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害怕我,凭着一股气势就与我签订契约了。” “女神不能无故将力量借给人类,不过女神变成自己的话,使用力量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回想起签订契约时的情景,冥界女神有些感叹对方一往无前的气魄真的很像伊修塔尔,而将某些东西视为绝不可推卸责任的姿态又与她类似。 “作为能让我暂时脱离冥界,来到地表的代价,我也会完成她的愿望。” 藤丸立香:“这样啊。” 红发少女有些担心的样子, “艾蕾亲,她的灵魂还在吗?” 埃列什基伽勒:“她还在这里,我又不是吞噬灵魂的魔鬼,掌管死亡的神灵其实是最注重公平的。” 女神摇了摇枪槛,身在其中的白色灵魂正散发着柔和光芒, “之后我会把身体还给她。” “不过,虽然我有很小心的使用这具身体,能在被神灵附体的情况下还保持住意识,这个孩子很优秀呢。” “她的愿望是挽救一个人类死亡的命运,如果没有伊修塔尔闯下的祸事,我本来是不准备理会的。” 冥界女神说到这里,将枪槛挂到腰间,缓缓展露出浅淡却温柔的笑容,如同微风吹开绽放于深渊里的第一朵冥界之花, “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人类影响这么多,变得真心想要帮助她了。” 收集死灵,建设地底国度,将死视作生的归途的冥界女主人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帮助一个人类逃离死亡的怀抱, “也是因为那个人死后不会落到我的世界吧,哎哟,我有点想要他的灵魂了,一定能成为非常棒的冥界辅佐官的。” 藤丸立香:“因为艾蕾亲总是很温柔啊。” 红发少女的感叹非常真诚, “因为你就是这样爱着人类,为每一个生命着想的超棒的女神哦。” 埃列什基伽勒:“那,那是当然了,我可是非常宽容大度的哦,在人类里面也是最被尊崇的重要神明,所以你无论如何依赖我都没有问题的。” 冥界女神的笑脸在放光呢,看来她因为人类的吹捧话已经有些激动过头了。 马修:“前辈。” 后辈系半从者从紫色眼瞳里放出严肃的光芒, “回到迦勒底后,无论前辈想要与埃列什基伽勒小姐说多久都没关系,现在还是把重点放在收集特异的信息上吧。” 恩奇都:“嗯,这就是所谓的修罗场吧。嗯嗯,原来如此,人类就是用这种方式争夺配偶,虽然是非常缺乏效率的方式,不过也能从中得到一些经验呢。” 迦尔纳:“..........” 英灵一脸淡然的将默默学会的新名词记到心里。 马修:“恩奇都先生。” 持盾少女的脸瞬间涨红, “我只是向御主提出建议。” 藤丸立香:“好了,好了,我相信马修。” 拯救人理的御主非常自然的抚摸小学妹的短发, “马修是个好孩子,不存在什么坏心思的。” “而且艾蕾亲已经告诉我们很多信息了,不愧是冥界女神呢,我差不多了解情况了。” 一次性同时安抚两位从者的世界最后的御主一如既往的很稳,连旁观的达芬奇都早已过了吐槽她熟练度的时期了。 达芬奇:“那么我们来总结一下信息吧,首先特异点的形成应该与魔术王无关,证据是天空上没有证明人理烧却的光圈。” “那么问题就回到特异点形成的起因了,既然发生了会动摇人类史的事件,那么有可能发生造成人理毁灭级别的灾难,就是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的真实历史。” “然而既然直到2017年,魔术王的人理烧却为止,记录没有显示任何灾害发生,那么最后事件一定是被平息了。” 藤丸立香:“我很在意艾蕾亲说的人类,用他来形容的话,是男性吧。” 迦尔纳:“言峰纲吉,这是他的名字。” 英灵非常平淡的插入对谈, “就结果来说,纲吉的死亡阻止了此次灾难。” 藤丸立香:“所以伊修塔尔是为了阻止这位言峰纲吉的死亡,才会进入冬木特异点吧。” 修复人理的御主面对着无法看出情绪的白发英灵, “看来迦勒底的大家都有收到这里的记忆,那么,迦尔纳呢,你也想要改变他的命运吗?” 迦尔纳:“……….” 英灵以沉默对待御主的提问。 达芬奇:“就迦勒底的立场来说,回收进入特异点的众位英灵,让历史顺应本来的趋势运动才是我们应该采纳的决定。” 恩奇都:“master,视情况的变化而定,我会把他当作敌人来看待。” 作为以束缚神明为理念诞生的兵器,恩奇都有信心能在瞬间控制住迦尔纳的行动。 马修:“前辈。” 持盾少女面含担忧的看着两位枪阶英灵,做好在关键时刻阻止他们的准备。 藤丸立香:“好了,大家不要紧张,我又不是在逼问迦尔纳。” 修复人理的御主还是那副缺乏紧张感的样子, “我只是想问一问他的建议,既然艾蕾亲在这里,我也已经约好要帮助她了,可不能突然反悔呢,达芬奇亲的建议也不是全部都需要采纳啦。” 达芬奇:“好过分啊,立香,我可是被英雄王狠狠训斥了,不能顺应情况变化而行动,只想着将事情恢复原状是庸才会做的选择,达芬奇竟然还有被称为庸才的一天吗! ”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我们都知道吉尔伽美什王心情不好嘛,稍微忍让一下他啦。” 埃列什基伽勒:“……….” 本来打算是将伊修塔尔搞坏的事情恢复原状,直到凭依后才扭转想法的冥界女神偷偷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达芬奇:“嘛,反正我刚才那番话都是作为代理司令官必须做的官面宣言啦,具体如何行动还是由身在现场的立香决定的。” 藤丸立香:“嗯,不光是艾蕾亲与伊修塔尔的选择,忠诚正直的阿尔托莉雅,守护正义的emyia先生,清算罪业的千子村正,以及为爱献身的帕尔瓦蒂都给出了他们的决定,作为他们的御主,我又怎么能不管不顾的反对呢。” 马修:“确实,仔细想一想,大家都不是会做坏事的人,一定有救人的同时解决灾难的办法吧。” 迦尔纳:“master。” 英灵非常郑重的模样,虽然表情变化不大,气势却不可与同日而语,藤丸立香上一次见到迦尔纳这幅姿态还是在第五特异点,他与阿周那决战之前同对方做下约定的时候。 “哪怕是为了你此刻的善举,我也一定会为你劈开一切阻碍。” 藤丸立香:“看来迦尔纳早就已经有决定了,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迦尔纳:“我很抱歉刚才抱持的踌躇心态,毕竟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不逊于提亚马特神的灾厄,是同为人类恶的beastvi。而将如此艰难的任务交予你是否有些不公平,我就是在为此而犹豫。” 藤丸立香:“…………” 修复人理的御主开始脸色发青。 迦尔纳:“master既然能以如此宽宏的胸怀接纳从者们的任性,我也必然要以与你相匹敌的觉悟去回应才对。” 藤丸立香:“ ……….. ” 咕哒子她觉得自己有些心率不齐,时快时慢,心脏要从她宽宏的胸怀里蹦出来似的。 迦尔纳:“而且身为失败者的经验告诉我,打败beast并不是最艰难的任务,更重要的是之后的挑战,而如果是master的话,一定能做到我无法做到的事情吧。” 藤丸立香:“……….” 红发少女面部僵死,眼神无光,望着白发英灵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掐死对方,或者掐死她自己。 “抱歉,迦尔纳,你能不能先闭嘴。” 藤丸立香将手搭在突然话痨的白发英灵肩上,用力到颤抖不止, “信息量有点大,先让我缓一缓。” 某世界最后的御主非常急需镇定一下,让她还不至于将特异点放置不管,不顾一切的逃回迦勒底。 第75章 七十五 藤丸立香说逃回迦勒底是开玩笑的,反正她为从者们收拾烂摊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是圣杯加beast的地狱噩梦难度,不过她也能组3个神灵级从者加冠位候补加几位顶级英灵的阵容出来,所以问题还是不大的,是吧…………. 藤丸立香,经历过一年人理修复,刚好年满18岁的青春美少女满心沧桑的叹了口气, “艾蕾亲,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埃列什基伽勒:“立香你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冥界女神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红发少女, “准备工作我都已经做好了,之后的行动是进入beast vi 的概念结界里,与提亚马特神的nega genesis(反创世纪)类似的nega messiah(反弥赛亚)。” 藤丸立香:“啊,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吗,这一次旅程的进展还真快呢,真好,等我们修复完特异点,说不定还能赶上迦勒底的晚饭呢。” 马修:“前辈!请你别露出看开一切的空虚笑容啊! ” 藤丸立香:“不用担心,马修,我觉得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呢。” 然而盾之从者看起来已经担忧的恨不得用盾背敲醒她的御主了。 埃列什基伽勒既希望藤丸立香能远离危险,又期望与御主一同战斗,两种念头在冥界女神的意识里打着架,最后还是回归于她旺盛的责任心, “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能力,不过进入那种地方对人类而言还是太困难了,之后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也没问题的。” 恩奇都:“吉尔,你在看着我们吧。” 美丽的神造兵器温和又稳重的伫立着, “稍微说点什么,给予踏上艰难旅途的人建议,是属于预言者的任务吧。” 达芬奇的荧屏右方突然又弹开一个灵子屏幕,上面显现出英雄王的身影,即使只能传递淡蓝色信号,吉尔伽美什也张扬出非常明亮的色彩, “杂修,选择在这里逃跑也可以,本王虽然处事苛刻,到也不会勉强凡人毫无准备的面对那种存在。” 英雄王威严的面容,与他越加高亢的声音,如同在宣告绝不许违抗的法令, “但是,王的宽容也是有限度的,我只会给予一次反悔的机会,如果你决定战斗,那么即使没有一位从者,周围也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独留你自己面对那无穷恐怖与孤独的侵蚀,也给本王挣扎着爬到终点! ” “做到了这些,你才会有一星半点胜利的机会吧,哈哈哈哈哈。” 吉尔伽美什看着沉默不语的藤丸立香,脸上露出残酷的满足笑容, “杂修,尽情狼狈的反抗吧,如果你能抓住那微乎其微的胜机,连本王也会为你喝彩的,想来之后面对魔术王也能多几分底气吧! ” 藤丸立香:“连吉尔伽美什王都这么说了。” 红发少女揉了揉自己不由自主严肃起来的表情,虽然她的手还在发抖,脑子里也一片乱糟糟的, “看来是必须下定决心去做的事情呢。” 红发少女又露出自信满满的笑脸, “但是,我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无论什么时候,王也一定在背后看着我,知道这一点的话,突然就不感到害怕了呢。” 英雄王:“……..哼。” 荧屏与出现时一样突兀的消失了。 恩奇都:“啊,吉尔又害羞了。” 清新自然的英灵一脸从容的说出极其恐怖的事实, “master,虽然吉尔那副样子,他其实很满意你的回答,请相信我对此的判断力。” 恩奇都此时满脸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眼瞳也变作充斥魔力的金色, “而且,我身为master的武器,锁链,屏障,是绝对不会放任master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偷跑的哦。” 迦尔纳:“master,我的承诺始终有效,会一直延续到时间的尽头。” 马修:“前辈,我们战斗到现在,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一起,这一回一定也是这样。” 银紫发少女的笑容融入了她全部的柔和坚毅, “我会看紧master,一秒钟也不放松。” 埃列什基伽勒:“哎呀,现在是这种时候了吗,我的回答会不会有些迟了?” 冥界女神满脸焦急的模样,而她一如既往的在慌张时容易露马脚, “总之,我绝对不会放着立香不管的,不然我从冥界偷跑出来的事情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说好的为伊修塔尔女神收拾烂摊子呢,难道连自己都骗过了吗,伟大的冥界女主人。 藤丸立香:“嗯,我相信大家。” 修复人理的御主满心真诚的回应她的英灵伙伴们。 无论面对多艰难困苦的旅程,藤丸立香也永远不会裹足不前,因为少女知道,她的身旁,背后永远会有各种伙伴支持她,看护她,帮助她。 之后的事情也没有异议了,先一步来到这里的埃列什基伽勒为大家开辟出通道,这时达芬奇才真正观测到形成特异点的真实位置。 道路前方一片漆黑,仿佛通往看不到底的深渊,红发少女鼓足勇气,大睁着眼睛跨过门扉。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 都是大骗子” 世界最后的御主望着空荡荡的身旁身后,试图与迦勒底通讯也只能听到一片电子杂音。 少女很清楚的记得,埃列什基伽勒走在她前面,马修一直在她身边,迦尔纳与恩奇都跟在她身后,然而只是一晃眼,这些英灵就全都不见了踪影。 咕哒子不由得满脸绝望, “说好的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呢,结果全部都是忽悠我的吗! ” 发泄情绪的大喊过后,少女也不得不迅速冷静下来,毕竟危险最喜欢找毫无准备的人了。 那么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掉入陌生地方时的第一步,观察周围环境。 周围是一片昏暗无光,安静平和的黑暗世界,脚下是踏足虚空一般的漆黑镜面。 没有任何光源,然而却神奇的能看清自己的样子,倒不如说她就是这里唯一的发光体,试着踏前几步,没有任何脚步声。 因为四周都是一个模样,藤丸立香最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前进。 少女的精力消耗得很快,如果有光源还会好些,只有黑暗的世界对人类的精神压力非常大。 藤丸立香不知道她走了多久,也许有一天两天,也许只有几分钟,无法计时的地方会无限延长时间刻度,最后,少女靠听自己的心跳声勉强支持下去。 藤丸立香无数次连接迦勒底的通讯,也无数次在心底呼唤契约的英灵们,然而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到后来少女甚至开始怀疑她试图联系的人都是她的幻想。 咕哒子之前还担心没有英灵的情况下,如果突然遭遇危险,她该怎么办。 但是修复人理的御主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无论是beast还是魔神柱还是魔术王,只要有除她以外的人出现,她绝对会毫无顾忌的跑过去, “随便谁都好,给我出现啊! ” “是你呼唤了我吧!呼唤这复仇的化身! ” 藤丸立香:“这声音,是爱德蒙! ” 咕哒子兴奋的跳了起来,她跳起来抱住突然现身的复仇者, “爱德蒙,爱德蒙,我真高兴见到你。” 爱德蒙. 唐塔斯,基督山伯爵,又被称作岩窟王的复仇者职介的英灵。 因为他逃离伊夫堡牢狱的逸闻,成为英灵后能穿过任何形式的时间与空间,如果是他的话,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少女将脸埋进avenger的肩膀,而那块布料变得稍微有些湿润,复仇者于是将自己的帽子盖到御主头上, “只要你呼唤,我就会前来,自恩仇的彼方。” 藤丸立香:“谢谢你 。” 少女向着对方露出大大的笑脸,虽然眼角还带着一丝红润。 avenger:“呵,竟然来到这被遗忘于时间之外,无任何希望的流放之地,即使是我也要佩服你挑战艰难困苦的精神了,master。” 藤丸立香:“爱德蒙,你知道怎么逃离这里吗?” avenger:“抱紧,我马上带你离开。” 这让藤丸立香几乎绝望的境地,在复仇者眼里是没有丝毫难度的轻松挑战。 红发少女没有一丝犹豫,双手双脚紧紧缠住对方的身体,而avenger也用他的左臂拥住御主,另一只手燃起漆黑泛蓝的火焰。 “enfer chateau d’lf! ” 伴随复仇者咏唱宝具的声音,猛然扩散的黑火烧穿了地面。 有光从裂缝溢出,这让藤丸立香又一次流出眼泪,少女在一片朦胧中望向复仇者苍白的侧脸,被风吹起的白色碎发,鎏金色眼瞳,以及无一丝表情的严肃脸庞。 avenger:“结束了,去找你的伙伴吧,master。” 原来在藤丸立香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那困住他们的地方,像是啄破蛋壳,又像是从紧闭的口袋里被翻出来。 少女已经能听见远方传来的声音,乘坐在天舟上的伊修塔尔砰砰砰的向地面发射光炮,而恩奇都不甘示弱的驱使天之锁捕捉身在空中的女神。 马修,艾蕾与迦尔纳则注意到现身的御主,正向她这边跑过来。 “那你呢,爱德蒙。” avenger:“我有自己的事。” 复仇者也看到了那群英灵,他的脸上露出些许嘲笑之意。 岩窟王总是会脱离人群单独行动,于是咕哒子接受了这个解释, 藤丸立香:“我还会见到你吗?” avenger:“难道你还没有见识够吗?地狱。” 复仇者望着少女清澈见底的金色眼瞳,像是被刺痛一般眯起眼睛, “我会带着嘲笑的心情见证你的征途,等到你再次绝望的时候,就呼唤我的名字吧,master。” 藤丸立香:“嗯,我知道了,那么再见了。” 少女向对方招手,而复仇者在一片黑暗里消失踪迹。 “啊,忘记帽子了。” 咕哒子后知后觉的摸着头顶帽檐, “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交还给他吧。” 马修:“前辈! ” 极速冲过来的亚从者,即使身负巨盾,竟然也超过了两位枪阶英灵。 “master,你没有事吧?” 银紫色的少女满含担忧的上下扫视御主的身体,在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时,不由得放松了神情,虽然之后马上又被愧疚掩盖。 “对不起,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前辈什么时候消失了,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抓紧御主的,一毫秒也不会松开。” 藤丸立香:“但是这样的话,马修就无法战斗了啊。” 持盾少女于是露出非常烦恼的神情, “我究竟该怎么办,有扛着前辈的同时战斗的方法吗?” 于是马修开始翻找加拉哈德的记忆。 迦尔纳:“战斗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担心防护的话,我可以把黄金铠甲借给master。” 埃列什基伽勒:“你的甲还是自己留着用吧,借给别人只是浪费资源。” 刺了迦尔纳一句,冥界女神转而望向御主的时候,满心愧疚的咬住下唇。 “立香,对不起,都是我没注意。” 藤丸立香:“艾蕾亲才没有错啦,是我不小心走失了。” 达芬奇:“其实大家都没有错哦,原因应该是这处空间的问题。” 再次出现的声音让藤丸立香感到非常亲切, “达芬奇亲。” 达芬奇:“真高兴再次见到你,立香,在你失踪期间,迦勒底虽然能观测到你,却无法联系上那处被分割开的空间,吉尔伽美什王刚才可是一刻也不停的修正数据呢。” 英雄王:“话太多了。” 不甘示弱现身的英灵望着修复人理的御主,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杂修,你刚才遇到谁了?” 藤丸立香:“avenger,岩窟王哦。” 英雄王:“这样啊,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立香,这里就稍微表扬一下你的努力吧。” 然后通讯就又被任性的王挂断了。 达芬奇:“嗯,是监狱塔那次的英灵,下次遇到困难时再去找他吧,立香。” 藤丸立香:“放心吧,达芬奇亲,你不说我也会找他的。” 然后红发少女看向那边还在打的两人,伊修塔尔与恩奇都,无论在神话传说里,还是在迦勒底都势同水火的两位英灵。 “要想个办法阻止他们,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啊。” 马修:“前辈,我觉得伊修塔尔小姐有些奇怪。” 冥界女神也露出微妙的嫌弃表情, “虽然伊修塔尔一直很任性乱来,只会发脾气和给人添麻烦,也不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但是至少还有做事认真这个优点。” 所以,即使金星女神与神造兵器总是见面就打,也不至于会任性到干扰他们修复特异点,更何况在他们目标一致的情况下。 轰隆隆的巨响一直没有停,伊修塔尔认真的战斗姿态下没有一丝留手,仿佛她是他们的敌人一般。 迦尔纳:“master,你的感觉没有错,她现在就是我们的敌人,恐怕之前失踪的所有英灵都是如此。” 第76章 七十六 伊修塔尔也注意到了藤丸立香,咕哒子身穿橙红色迦勒底战斗服,然而她却戴着一顶深绿色帽子。 如果是平常状态的伊修塔尔绝对会冲过去说道一番,毋庸置疑,这是她作为美之女神的执着与尊严。 然而现在的伊修塔尔只想尽情大闹一场,天舟玛安娜的弹仓被充满,使用金星venus的概念作为子弹,以爆破的形式发射向她的敌人。 美索不达米亚掌管丰收与繁荣,战争与破坏的女神在无声大笑,充斥残忍,饱含肆虐,却又非常高贵华美,因那尽情向外放射出的情绪比她手持的金星更加耀目。 恩奇都仰视空中的女神,青翠宛如抽芽新叶的长发迎风舒展,身着白衣的英灵拥抱天空一般张开双臂,天之锁链是从地面生长出的枝条,于一片辉煌金光中收束合并,迎接向天上的冲击。 伊修塔尔的宝具堪比陨石坠落,恩奇都的攻击则不逊于火箭升空,两者间的对冲仅余波就具有足够破坏力。 马修竖起巨盾守护住她身后的御主,剧烈的冲击波从身前被分割至身旁两侧。 埃列什基伽勒:“她们也太乱来了。” 冥界女神一手按住帽檐,一边抓住剧烈晃动的枪槛,让它不至于被飓风刮走。 不知过了多久,宝具对轰终于结束,然而战争女神与神造兵器却如同不知疲倦一般继续针锋相对,无尽生长的锁链合围成捕捉之网,被玛安娜射出的箭矢冲破阻碍。 藤丸立香:“这样下去不行,必须阻止他们的战斗。” 马修:“master,我们试过阻止他们,恩奇都先生还好,伊修塔尔女神却完全无法沟通。” 迦尔纳眼神稳重的看向御主,相信只需她一声令下,无论是多么艰难的事情,英灵都一定会达成。 藤丸立香:“没关系,我有办法的。” 修复人理的御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而她又确实创造过各种奇迹。 红发少女仰望天之女主人,虽然这样想可能不太好,但是毫无策略与轨迹乱飞的女神确实很像蝗虫群,贤王的形容非常准确。 咕哒子用尽了全力向天空大喊, “伊修塔尔女神,吉尔伽美什王让我给你带话,他借给你的财宝利息是百分之三十五,之后每月增长百分之十,也能按季度偿还,一次付清的话可以免税。” 伊修塔尔:“哈,骗人! 他给我的时候明明说是免费! ” 最让战争女神感到恐惧的事情理所当然的是负债,所以头脑混乱,刹不住闸的伊修塔尔被恩奇都抓到机会用锁链抓住,会发生这种事情并不值得感到意外。 伊修塔尔:“这是高利贷,是欺骗消费者,我要投诉他! 不,干脆干掉金闪闪好了,这样欠款就不用还了! ” 女神不停的抱怨,即使她被锁链绑成个球,被扔到御主面前。 马修:“……..” 心地善良的小学妹认为惨遭欺骗的伊修塔尔理应值得同情,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唤起自己的同情心,最后只能摊着一张平淡脸给御主让开空间。 恩奇都:“master,只要你下命令,我马上砍掉这个废女神的头。” 英灵说这话时仍旧十分温和的样子,如往常一般清丽动人,或许兴致要稍稍高扬一些。 藤丸立香:“等一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我们也需要知道伊修塔尔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咕哒子知道恩奇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马上张开手臂试图阻拦,就迦尔纳看来,她这幅模样很像慌张的鸡妈妈。 恩奇都:“处刑之前的审问吗?好吧,这确实很重要。” 伊修塔尔:“你这泥土块别得意,我只是稍微大意了一丁点,能够杀死你的办法我要多少有多少,呜呜呜。” 丝毫不会看场面的笨蛋女神就这样被锁链捂住了嘴。 埃列什基伽勒感到心累似的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了,伊修塔尔变得比平常更加蛮横无理,如果往常是胡闹孩童的程度,这个只能说是随心意哭闹的婴儿了。” 藤丸立香:“嗯,我看出来了。” 红发少女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伊修塔尔处于平视的位置, “抱歉了,暂时还不能放了你。” 顶着对方愤怒的眼神,咕哒子维持自己诚恳正直的表情, “不过只要你交代一下情况,利息方面我会冒死帮你说情的。” 于是伊修塔尔瞬间变得和蔼可亲了,她也因此赢回了说话的权力。 “我与埃列什基伽勒知道的信息大致一样,所以你想问什么?” 藤丸立香:“很简单,你又闯了什么祸,以及关于这个特异点的信息请全部说出来。” 伊修塔尔:“我才没有错,变成现在这样又不是我想要的。” 被御主所注视的女神坚持她嘴硬又任性的人设,只不过眼神有些微偏移,脸上透露些许红晕。 “我只是来找我看上的人类,他比金闪闪眼光好多了,懂得欣赏我的魅力,也回应了我的心意,只不过抢亲过程出了点意外而已。” 宛如玫瑰星云点缀上珍珠一般的亮光,美之女神闪闪发光的眼瞳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埃列什基伽勒:“但是纲吉诉说感情的对象又不是你,是我们共有的这具身体的原本使用者。” 冥界女神枪槛里的灵魂在激动乱飞,于是她也不得不出言澄清一下。 伊修塔尔:“这没有关系,凛就是我,我也是凛,我们都认同这一点,而且纲吉只有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之后马上理解我的存在了。” 不是将伊修塔尔与远坂凛当成不同的存在,而是将她认成未来有一天突然变成了女神的远坂凛,因为她们本质相同,并且互相共享记忆与性格。 伊修塔尔:“我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如一阵旋风突然降临这里,如暴风雨一般冲破这具污秽的牢笼,然后把那个比任何宝石都更珍贵的人类抢走收藏起来,本来的流程应该是这样,所以为什么最后一步会失败呢! ” 女神越说神情越加悲痛,悲痛于她投资进去的财产全部打了水漂。 迦尔纳:“仅动用武力就能解决一切问题,如果世道真是如此,人类反而会省却许多苦恼。” 埃列什基伽勒:“伊修塔尔总是只顾自己的感受,完全不考虑其他因素,所以她才会经常遭遇预料之外的状况,看来你完全没有问过纲吉想不想离开呢。” 伊修塔尔:“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他的想法,总是把其他人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心甘情愿过着苦行生活的笨蛋,稍微任性一点又不会毁灭世界。” 迦尔纳:“因为纲吉拥有如此友善的性格,才会使得旁人无法控制的想要帮助他吧。” 埃列什基伽勒:“没错,固执己见这点有些让人难以忍受,不过责任心强确实很值得赞美。如果是伊修塔尔拥有他的身份与经历,星球确实不会坏掉,不过人类估计会灭亡几亿次吧,顺便一提,凛告诉我说她才不会像你这样鲁莽无谋,她不承认你的单方面宣言。” 伊修塔尔:“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明明她也是过着粗心大意的生活长大的。 ” 藤丸立香举起了手,“那个,我想提问。” 红发少女一副很乖巧的样子,这让女神们的火气也降了些许。 埃列什基伽勒:“你有什么问题?立香。” 藤丸立香:“我想知道,言峰纲吉究竟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他怎么做到阻止beast的?” 红发少女给出疑问三连,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马修:“原来如此,前辈不说我都没有发现。” 小学妹一副十足认真的可爱表情, “首先这个特异点的形成是因为人类恶现世,然后名为言峰纲吉的人勇敢的挺身而出阻止beast降世,又因为伊修塔尔任性的想要抢走言峰纲吉,因此使得原本的历史发生动摇,危机扩大,所以我们伽勒底才会介入,这些都是前提条件。” “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普通人类是不可能阻止beast的,乌鲁克的那次胜利也是有着许多因素存在,master想问的就是这些吧。” 藤丸立香向着总结得很全面的小学妹竖起大拇指。 伊修塔尔:“原来埃列什基伽勒没有说吗?” 女神睁着一双如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而这让被注视的御主危机感瞬间爆炸。 然而制止对方的时机已经迟了,咕哒子的耳朵无可挽回的获得了问题的答案。 伊修塔尔:“纲吉的身份就是beast vi,是它能够行动的主脑,像是拟似从者,虽然是纲吉获得了第六兽的能力,不过最终使人类恶能够活动还是要归结于纲吉啦。” 藤丸立香:“所以,你竟然打算把那么危险的人物搬回迦勒底吗! ” 可怜的咕哒子惊声尖叫,虽然她并不知道迦勒底已经有了一个可爱小动物样貌的beastiv,将来也很有可能迎来与beastiii密切相关的某个魔性菩萨。 无知有时候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伊修塔尔:“也还好吧。” 女神好像也是才意识到了这点,变得稍微有些心虚的样子, “纲吉还是很好相处的,而且他很强的,即使不动用beast的能力,凭他自己就已经不逊色于顶尖英灵,只比神灵级别的差一些而已。” 马修:“前辈,我已经完全无法理解失态的发展了。” 持盾少女很是无奈的闭上眼睛。 藤丸立香:“没关系的,马修,因为我也无法理解。” 修复人理的御主面无表情的说。 达芬奇:“别放弃嘛,立香,值得信任的达芬奇亲已经完全明白了哦。” 通过屏幕对话的万能天才展示她超越常人的理解力, “这样想吧,如果将beastvi比如成具有超强能力的超级电脑,言峰纲吉就是使用这具电脑的程序员,他掌握有操纵这具电脑的权限,并且能修改它的运行程序,他就是使用这能力给电脑下达了自我崩溃的指令吧。” “然而想要操纵电脑必须理解计算机语言,想要控制人类恶必然也要理解它的活动机制……….” 达芬奇凝视身在特异点的藤丸立香,而她美丽的脸庞沾染上些许复杂难懂的情绪。 “以人类的身份理解兽的理念,即使是我也难以想象那是多么艰难的事情,相比之下,让兽屈尊降贵的理解人类都可能更简单一些。” 藤丸立香:“好吧,我好像明白了。” 咕哒子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整理她凌乱的心情, “不管怎样,结论还是需要与言峰纲吉见面沟通之后才能决定,而我现在也只能做这些了。” 红发少女转头看向一旁装乖巧的伊修塔尔, “不过你又为什么变到另一边阵营去了啊。” 伊修塔尔:“嗯,这件事情就稍微有些复杂了。” 藤丸立香:“请尽量简明扼要的讲述出来。” 伊修塔尔眨了眨眼,一副让旁人苦恼至极又舍不得责备她的无辜样子,像是偷偷挠地板被发现后露肚皮打滚的猫, “因为我想抢走纲吉,beastvi当然不会同意了,之后反弥赛亚的空间发生暴动,不过这些都还在我的计划之内,我试图冲破障碍的时候,其他英灵们也赶来帮忙了,再加上这里本就有的从者,消灭掉还未完全苏醒的兽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我没想到纲吉突然毫无预兆的放开了权限。” 其实连伊修塔尔自己也无法明白事态究竟是如何发展的,言峰纲吉明明固执得要死,不,哪怕他真的死了也不会让beastvi彻底失控, “总之,这处空间吞噬了身在其中的所有存在,无论是英灵还是人类,而只要有一点心灵的缝隙都会被beast趁虚而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变为这处空间的一部分了。” 藤丸立香:“就像是给程序打补丁那样吧。” 伊修塔尔:“嗯,额,差不多吧。”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补丁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强撑出一副理解的样子。 恩奇都:“这个女神原本就已经足够故障了,竟然还能让她更进一步丢掉自主性,即使是我都想要赞美这种为全人类着想的无私行为了。” 伊修塔尔:“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这个废土块今天好像特别欠揍。” 女神将身上的锁链抖得哗哗响,缓缓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别以为困住我就万事大吉了,虽然挣脱天之锁还比较困难,不过我随时可以让玛安娜向这里发射炮击,如果不是御主也在这里,你早就已经被光蒸发干净了。” 恩奇都:“master,看来这个囚犯完全没有听话与服从的自觉性,我认为应该给一些足够深刻的教训。” 藤丸立香:“私刑是不道德的! ” 咕哒子简直要为英灵们的勾心斗角操碎了心, “伊修塔尔还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一如既往的捣乱行为先暂时忽略,总之她的本性应该还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么多信息。” 红发少女舍身挡在女神与神造兵器之间,背对着伊修塔尔偷摸的招手。 而女神懂了御主的暗示,虽然向恩奇都低头是她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至少趋利避害的本能还剩下一丁点,所以伊修塔尔顺着御主的指示继续交代, “你们接下来还会遇到其他英灵,我算算,七,不,相同的存在应该会合并为一位,那么就是五位了,总之这些英灵的一个侧面会被放大,然后他们会以各种方式阻止你们,肯定是不会有我这样好说话了。” 马修:“侧面,这是怎么回事?” 伊修塔尔:也是我们被抓住的弱点。” 女神有些怅惋的样子,这情绪搁在她身上真是太罕见了。 “人性是很复杂的,即使出身经历完全不同,却也有可能分享类似的个性,认同同一个观点。” “而身处在这空间里的人,只要情感与言峰纲吉发生共鸣,产生了一瞬间认同他的想法,beast就会趁虚而入将其抓住,就是这样的机制。” 藤丸立香:“那你被抓住的是什么?不,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美索不达米亚的天之女主人比平常更加自由奔放,随心所欲,像是刹车彻底坏掉的云霄飞车绕过几十个回环终于冲出轨道飞上了天。 “就是你原本的性格被放大了,准确来说是天性吧。” 伊修塔尔:“没错,绝对的自我,毋庸置疑的天生性格,虽然有些人类认为性格是由后天塑造而成的,但是某些先天的东西还是不能用后天的经历来解释,有某种东西存在于身体中,可以归结于基因,而魔术师称其为起源,就是这类存在了。” 藤丸立香:“啊,这样啊,那听起来还真是无害的侧面呢。” 咕哒子想起了美索不达米亚神话里,每一次天之女主人的心血来潮究竟造成了多么严重的事态,神峰艾比夫山被摧毁,毫无预兆的下冥界导致人间季节失调,投放天之公牛到自己守护的城市乌鲁克,每一项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丰功伟绩。 而这样的伊修塔尔的天性(任性)竟然还能进一步放大,这究竟是多么恐怖(绝望)的事态啊。 马修:“master,需要考虑一下恩奇都先生的建议了。” 银紫色的少女一脸认真的说道。 伊修塔尔:“还考虑什么,掌管金星的美之女神陪伴在身边,泥土块捏成的人偶的话还有什么值得听从的地方。” 然后美之女神就又被她嘴里的泥土块夺走说话权利了。 埃列什基伽勒:“立香,将伊修塔尔现在就送回迦勒底的话,我会夸你头脑明智,不过你有足够勇气的话也可以尝试留下她,头脑发热的伊修塔尔掉回头攻击她本应守护的东西,她就是会做出这种事的类型。” 藤丸立香:“嗯,那么还是先考察一段时间吧。” 咕哒子想着她还可以用莫须有的负债来威胁女神。 她真的无数次想要赞美伊修塔尔的贪财属性,王之财宝,以及为了看乐子一定会将她的谎话顺势应承下来的吉尔伽美什王。 “我相信伊修塔尔。” 修复人理的御主一脸正直的说道。 第77章 七十七 “每一次选择都向着更加困难的人生模式,连耍小聪明的程度都学不会,你难道是什么新时代的苦行者吗?master。” 燃着漆黑火焰的复仇者在眺望远方风景,如大理石般苍白的面容带着些许笑意,而被他所嘲笑的御主此时正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藤丸立香:“总觉得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红发少女身穿曾属于复仇者的深绿色披风,一步一个脚印的紧跟住前方的白发身影, “而且我大部分时候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不放弃而已。” 修复人理的御主与漆黑的复仇者走在一片广袤无际的冰原上。 该说是不出所料好呢,或者应该抱怨她一如既往的事故体制,咕哒子与从者们穿过概念结界空间时又一次的与大部队失散,被独自扔在足够冻死人的寒冷冰原上。 如果不是复仇者及时赶来,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出现一座御主形状的冰雕装饰。 藤丸立香:“而且我最后等到你了,不是吗?” 不放弃求生的希望,不放弃呼喊的声音,也不放弃投注出的信任。 avenger:“天真,这一次还算及时,但是下一次呢,总是将命运寄托在他人身上,那么你总会有一天会被你的期望所背叛。” 藤丸立香:“或许如此吧,不过我也不是每一次都等着别人来救我,我有时候也想过凭自己就能做到所有事情。” 红发少女裹紧了披风,这件单薄衣物远比它展现出的外观更加温暖舒适。 “只是因为我太弱小了,才总是会不得不等着别人来帮我。” avenger:“那么,你想要逃离这一切吗?” 复仇者转头望向御主,金色眼瞳折射着寒冰的光芒, “无论是魔术王的人理烧却计划,还是这场人类恶造成的灾祸,即使你选择放弃行动,也没有人会责怪你,因为你就是这样普通的平凡人而已。” 藤丸立香:“………” 红发少女呆呆的仰望着复仇者,沉默了一段长久的时光, “爱德蒙,如果你感冒了就说出来,这件外衣可以分你一半。” avenger:“你难道真的是个笨蛋吗?” 复仇者差点绷不住他稳重帅气的人设了,因为这个御主的回应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藤丸立香捂住自己被冻红的脸颊, “还不是因为你的样子有些奇怪,平常的爱德蒙总是将等待啊,希望什么的挂在嘴边,突然说丧气话也只能是生病了吧。” avenger:“………” 复仇者望着御主的眼神难以言喻,并且愁的想抽根烟。 藤丸立香:“其实我懂你的意思啦,你一定是找到办法带我离开这里了吧。” 少女被红发掩映的金色眼瞳几乎是在闪闪发光, “但是不行啊,我还没有解决这个特异点,就这么灰溜溜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吉尔伽美什王烦死的。” avenger:“master,你的语言系统真的有连接大脑吗?你真的不是凭着直觉反射单纯的活到现在吗?” 藤丸立香:“好过分啊,我也是有思考的,而且不要小看我的直觉,我直觉很准的,我无数次顺着直觉指示找到正确选项了呢! ” avenger:“呵。” 复仇者看向御主的眼神,如同看着不知天高地厚就说大话的小孩。 红发少女被气得鼓起一边脸颊, “总之,我的本性就是这样的啊,事情来到眼前就做不到放着不管。” 如果藤丸立香不是如此性格的话,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去拯救名为马修的少女,也就不会踏上修复人理的旅程。 avenger:“那你还真是拥有糟糕透顶的本性了。” 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住脚步,漆黑的复仇者转过身望进御主眼底, “你的前方只有地狱,即使如此还是要前进吗?” 藤丸立香:“地狱什么的可不是由你说得算的,即使是冥界也会开出美丽的花朵,即使是贫瘠无望的焦土也遍地心怀希望的人们,即使是只有绝望的牢狱也能诞生出无比温柔坚定的灵魂,所以我要去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也只能由我自己判断。” 红发少女仰望复仇者苍白冷峻的脸庞,试着伸出手勾住对方的手指, “所以,我想要去看看。” avenger:“愚蠢,你现在握住的这只手,由怨念,复仇与憎恶的火焰构成,一瞬间就能把你彻底烧成灰烬。” 复仇者充满狂躁与怨念的黑炎随着主人的心情浮动,如同拥有生命力的择人欲噬的狰狞怪兽, “用恐惧的目光注视我,用最警惕的心态观察我,随时做好逃亡的准备,然后在做到这一切的前提下尽情依赖我,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出的最正确的举动。” 藤丸立香:“我才不要。” 她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太麻烦了,我没有任何伪装的才能,所以一定会被你看穿的,那样才是彻底掉进陷阱了。” 修复人理的御主不含半点畏怯的看着对方, “即使你是由愤怒,怨念与憎恨的火焰组成的复仇鬼,也不代表你会伤害无辜的生命。” avenger:“然而那又怎样,放纵自身天性的例子你已经见到了,谁又能保证我不会有一天彻底厌倦了这个世界,用一把火将一切烧个干净。” 藤丸立香:“那么到时候我会阻止你的。” 红发少女说出了这番话,无视了两人间几乎可以说是绝望的战力差别,也不去管她的宣言是否能有实施的那一天。 “我会阻止魔术王的人理烧却,赢得人类的未来。所以我也一定会阻止你造成的任何灾难。” avenger:“………” 复仇者沉默的转过身,即使没有披风在身也发挥出了非常高涨的气势。 这一回反而轮到咕哒子愣住了,她已经做好被嘲笑与反驳的准备,唯一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avenger:“你在干什么,跟上。” 两人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红发少女于是快走几步追上对方,一边又忍不住好奇的观察复仇者的表情,偷偷拉住对方的一边衣角, “你不相信我的决心吗?” avenger: “无所谓。” 他好像懒得理会御主的小动作, “我不会抱有任何期待,所以无所谓相不相信,别误会,我不是在针对你,是这个世界的命运从未青睐过我。” 藤丸立香:“这种说法也太狡猾了。” 少女感到有些难过,因为白发复仇者的那番话。 所以为了驱散这份沮丧,咕哒子走上前一把抱住对方,脸埋后背一气呵成。 avenger:“……… 松手。” 咕哒子:“我不要,爱德蒙你变了! 你不想当我的共犯了,你也不让我见证你的未来了! 我很生气,我好难过! ” avenger:“你难道是要不到糖果的小孩吗,给我快点松开手,别抓着我! ” 荒无人迹的冰天雪地场景,与拉拉扯扯的两个人,总之当迦勒底观测参数的吉尔伽美什们终于又一次找到走丢的御主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贤王差点一个手抖将灵子演算装置摁关机。 幼吉尔很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有预感会发生这样的情景,但是master的进程会这么快却有点出乎我的预料了。” 而英雄王本来就很差的心情好像变得更差了。 达芬奇:“立香,看到你还健康真是太好了,不过太过悠闲可不好哦,从附近收集到的信息能看出你那里可不是什么人类宜居环境,如果是单纯的严寒还好,迦勒底的制服完全能够抵挡,但是你那里的情况更接近于概念上的极低温,也就是时间静止区域。” 终于将御主撕下来的复仇者一脸心累, “她说的没错,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马上把你送回去,乖乖在一边呆着。” 藤丸立香:“好厉害啊,爱德蒙,原来你已经找到出路了啊。” 咕哒子眼神亮晶晶一脸崇拜的看着对方,非常信任他的判断。 之后红发少女转头看向半空中的屏幕, “达芬奇亲,吉尔伽美什王,大家那边的情况都还好吗?” 达芬奇:“一如既往的很闹腾呢,不过只要有立香在就完全不会有问题了。” 藤丸立香:“这种说法,好像大家都只会胡闹呢。” 虽然迦勒底御主平常的活动与看护他们的大家长也没有多少分别就是了。 avenger:“………” 与御主精神十足的状态相比,复仇者的身影突然变得非常灰暗,如同受到了剧烈精神打击一般,连眼神都死掉了。 虽然那白发的身影一如既往的很帅气就是了。 眼神无光的漆黑复仇者抓住御主的衣领,像是揪住猫咪后颈一样将她提起来,随即一脚踹开脚边冰面,黑焰烧穿了地底冰层,露出一个不知通向哪里的无底洞。 “再见了,master,希望下一次不会又在哪个人类绝迹区域遇见你了。” 复仇者毫不怜惜的将御主扔进洞里,脸上是能够吓哭小孩的恶鬼似的笑容。 而藤丸立香完全没有抗议的余地,如同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毫无反抗能力的顺着重力滚了下去, “爱德蒙,我们下回见啊! ” 最后一声啊字被回音来得很长,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冰原上,而留在原地的复仇者沉默的看着再次冻结上的冰层,直到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掩盖, “吵死了。” 漆黑的复仇者好似冻结了全部情感,独留下冷酷无情的外观。 “还有那边的家伙,收起你的窥伺欲,我讨厌别人的眼神。” 达芬奇:“没办法,因为我的好奇心在蠢蠢欲动,你每一次都能比我们先找到御主的踪迹,如果不是对这处空间非常了解的话是不可能的。” avenger:“因为这里是囚禁一切怨念的牢狱,只有心怀仇恨的恶鬼才能生存的地狱,是最适合我存在的地方。” 达芬奇:“嗯,好吧,虽然迦勒底灵子演算装置不曾记载那被命名为监狱塔事件的具体情况,名为岩窟王的英灵也只有藤丸立香的口述作为证明,不过既然御主信任你,我也不会讨人嫌的说什么多余的话。” “职介为avenger,能力是由仇恨与愤怒构成的黑色火焰,灵基反应可以打上五颗星,暂时先记下这些信息吧。” avenger:“那个修复人理的御主也是,你们这些迦勒底的家伙全都听不懂话吗?” 复仇者仍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不过周身黑焰充满活力的鼓噪着。 “继续做你该做的事,跟着那个一脸蠢样的御主,别管多余的事。” 达芬奇:“哎呀,没办法,因为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天才嘛,所以总是会找机会炫耀自己的才能,如果给周围人添麻烦了那还真是抱歉呢。” “比如吉尔伽美什王出人意料突然变安静很值得注意啦,然而不说话的吉尔伽美什王格外赏心悦目,所以就暂时先不管他了。” ”至于可爱的立香酱究竟在想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不过她总是会找到与各种英灵的最好沟通方式,所以这方面的事情就完全交给她判断了。” avenger:“……… 吵死了。” 完全无法用语言沟通,也无法隔空干掉身处在迦勒底的达芬奇,最后他只能建立起空间壁垒,隔断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不被任何人关注的情况终于舒缓了复仇者烦躁的心情,白发的身影独自坐在无垠冰原之上,安静眺望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远方。 “太闹腾的地方不适合我,死也不能去迦勒底。”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对谁说话。 第78章 七十八 藤丸立香出现在几十米高空,并且没有任何防护工具的坠落中。 虽然这种威胁普通人生命的糟糕状态,是修复人理的御主的通常遭遇。 红发少女在坠落过程中调整姿势,顺便观察周围情况,被夕阳染上赤色的天空挂满机械转动的锈蚀齿轮。 这毫无疑问是archer emiya固有结界的内部景象,所以下方的丘陵地面也布满了十字架一般的剑型武器。 这当然不是什么适宜降落地点,不过在咕哒子想出办法前,金色的锁链升空缠绕住她的身体,少女于是没有反抗的顺着锁链卷过来的力道飞向终点,恩奇都充满自然清新味道的怀抱。 恩奇都:“master,欢迎回来。”语气里满是笑意。 在常识方面及其匮乏的神造兵器眼里,这次成功的援护根本算不上危机,不过是一次与master进行互动的有趣游戏。 藤丸立香觉得自己好像被狗狗叼在嘴里的飞盘,不过她还是很感激恩奇都及时的反应啦, “我回来了,大家,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马修:“前辈不需要道歉,有错的是我们,又一次让master一人失去踪迹。” 小学妹因为其认真的性格而感到非常自责。 埃列什基伽勒:“这一次转移我已经非常小心了,为什么还是出了差错。” 这是性格同样认真所以开始怀疑自身能力的冥界女神。 “完了,在立香眼里我一定变成了经常掉链子的不靠谱女神,落到与伊修塔尔一样的评价,好想回冥界躲起来一万年。” 伊修塔尔:“把我当作比较单位也太过分了,而且你的阴暗个性早在一万年前就应该改正了。” 这是拥有俘虏身份却丝毫没有作为俘虏自觉的金星女神, “不过根据你们的说法,立香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踪了,这应该不是巧合。算是从我这方给出的忠告,立香,你一定要小心,在这个空间里失去意识的话,丢掉的可不会只是生命。” 藤丸立香:“这番话由你来说还真是特别具有说服力。” 面对某个将脑子彻底扔掉的女神,咕哒子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还好她身心如常的回来了。 迦尔纳:“master。” 英灵沉稳的开口, “万分庆幸你平安无事,不过感慨还是留到稍后吧,一位充满敌意的战士已经等候我们许久了。” 枪阶英灵所指向的方向,坐着红衣的弓阶英灵,emiya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宛如被铭刻在时间尽头的孤独身影,与这边和乐融融的气氛异常格格不入。 emiya:“我无所谓,作为一定会被你们去除掉的障碍之一,我还是有自觉不去打扰勇者大人们的相处时间。” 藤丸立香:“emiya?” 她望着对方死灰一般的眼神,感到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什么关键点。 即使英灵emiya不是什么特别开朗豁达的英灵,但是作为拯救世界的一员,以及身负迦勒底厨师长的重要职责,红衣英灵也是能够较为乐观的看待自己的生活。 但是现在……….., 不能将其比作没有感情的冰冷武器,因为武器在通常状态下会展现矜持内敛的理性。 而emiya的状态却非常不安定,死寂眼神中蕴含的情绪波动,如同染着火星的灰烬,也许会在一瞬间彻底熄灭干净,却也可能在一阵风中燃起火焰。 马修:“前辈,emiya先生也变奇怪了。” 藤丸立香:“啊,我也发现了。” 咕哒子面无表情的说, “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伊修塔尔:“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 金星女神肆无忌惮的大笑,不管emiya黑透了的难看脸色, “哈哈哈!立香,你是怎么想到的,更年期,哈哈哈,不行,我笑的肚子疼了。” 即使没有伊修塔尔这样毫无顾忌,其他人也同样因为这个比喻而放松了心情。 至于咕哒子有偷偷把emiya当作老妈子看待这种事,难道还需要她说出来吗? 这难道不是心照不宣不需要出口就理所当然能够心领神会的事实吗。 emiya:“够了。” 红衣英灵头疼似的捂住额头, “master,不愧是你,总是能找到破坏严肃气氛的方法。” 藤丸立香:“既然你还把我看作master,那么要来我这边吗?emiya。” 少女说着向对方伸出手。 emiya“看来你对现状的看法仍旧非常乐观,是出于那位任性女神的缘故吗?” 红衣英灵站起身,背对着残阳的身影被暗色的阴影笼罩,然而边缘亮色勾勒出的背影轮廓却又现出些温暖, “与自我意识过剩的伊修塔尔不同,我很清楚我身负的责任,正因为我还将你认作master,我的心里还抱有不惜一切也要保护你的想法。” 英灵投影出双刀,黑白分明的颜色直指向他内心认可的御主, “我会在这里阻止你,若你要继续前进,就抱着踏过我尸体的觉悟吧。” 藤丸立香:“………看来你是认真的,emiya,你应该很清楚你不是我这边几位的对手。” emiya:“谁知道呢,在这个能无限量供应魔力的空间里,我若以灵基碎裂为前提全力以赴,还是有能够打败其中一位的自信。” 藤丸立香咬住下唇,这是到了又一次需要她决断的时刻。 因为知道无法用语言说法她离开,emiya于是选择以自己作为筹码来劝服她,因为他判断接下来的情况就是会如此凶险,足够堵上他自己的存在。 emiya:“master,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你现在返回迦勒底,这个特异点也会自然消去,相反,若是你继续前进却有可能激怒人类恶,让本应安稳的结局变得动荡不安。” 藤丸立香:“那么你们呢,被这个空间抓住的大家会怎样。” emiya:“会一同消失吧,但是通过迦勒底亚斯记录的灵子信息,你随时可以从英灵座再次召唤,不会有任何分别,我们也不会抱怨你的选择。” 藤丸立香:“emiya,我讨厌你的说法。” 红发少女握紧了拳头,克制住了她想要揍过去的冲动, “或许在作为英灵的你们看来,每一次的召唤都是自己,自我的依据是记忆的传承,而不是每一具身体,甚至因为这种特性而做到生前无法做出的选择。” “但是我若是因此忽略你们的感受,将从者看作可以替换的消耗品,那么我作为御主的身份将在那一刻彻底失格。” 即使一边是安全无害归途,一边是危险又动荡的前路,若理智在线的话谁都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但是, “如果我之前还只是抱着必须收拾烂摊子的半吊子觉悟,那么现在我已经决定要打通这个特异点,不仅是为了被困住的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会逃的,emiya。” 马修:“前辈。” 持盾少女望向她的御主,包含遇见理想的憧憬,也因为由衷的认同而心怀喜悦, “身为你的servant,马修.基列莱特,感到非常骄傲。” 马修走上前一步,她将巨盾伫立于身前的姿态,如同最忠诚正直的骑士于决斗前持剑致礼一般,将胜利的决心与守护的荣耀全部包含其中, “master,请下命令吧。” 藤丸立香看到马修一如既往支持自己任性的选择,同样也被她的行动所鼓舞,红发少女露出笑容, “emiya,等回到迦勒底后,如果没有一份大餐作为补偿,你给我们添的麻烦可不能轻易就一笔勾销了。” emiya:“你总是能让人充满希望啊,master。” 摆开战斗架势的红衣英灵也露出笑容, “嘛,不过,确实听起来不坏。” 一如既往选择近战的弓兵先是投掷双刀,紧接着投影出新的武器近距离劈砍向马修的巨盾。 理所当然不可能破防,然而之前投掷出去的双刀回旋着飞向盾之从者没有防护的后方。 已经称得上身经百战的马修还不会因此而感到慌乱,她作为筋力更强的一方能够力压emiya挑开他的攻击,姿态轻松的挥舞沉重的巨盾弹开全部攻击。 而此时,红衣英灵拉开长弓投影出箭矢,伪螺旋剑可以说是被贴脸射出。 马修却不能躲避攻击,因为御主就在她身后,巨盾被直立于身前挡住爆炸一般的射击,盾之从者使用了全部力气让她没能后退一步。 突然,锁链自虚空中现出踪迹,带着危险的金色光芒飞向emiya,这打断了对方接连要射出箭矢的打算。 恩奇都:“抱歉了,master,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神造兵器的语调温文尔雅,并且露出了非常危险残酷的笑容, “不过master也没说要一对一的进行战斗,那么,请容许我将这个英灵打败,让那颗头颅落到泥土里,应该能减少几分他的傲慢吧。” 天之锁的战斗意志及其高涨,甚至让咕哒子无法升起任何胆敢反对他的念头。 虽然恩奇都通常要比他的挚友吉尔伽美什好相处很多,也非常尊重她作为master的身份与命令,然而一但他表现出自身的意志,那么将会是英雄王加贤王加幼吉尔全部一起也无法反对的坚决(恐怖)。 emiya:“你们一起上也没关系,我也没有预期要让形式向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但是,为何要用傲慢来形容我这样的无名从者。” 红衣英灵挑起眉,感到疑惑的发问。 迦尔纳:“你的言论看似谦卑,实际却是居高临下的施予出的拯救,若要以此为依据,称之为傲慢也算贴切。” 恩奇都:“嗯,我记得吉尔是这样称呼你吧,faker。” 神造兵器如同他的挚友一般,声音里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以自身为代价也要规劝重要之人的心情,在这一方面我其实能够理解你的想法,但是。” 从掌心抽出的锁链垂落于地,此刻无法连接上星球魔力的状态其实不利于由泥土构筑身躯的天之锁发挥力量, “在你心里,想要保护master的念头占据了多少,又有多少是想要毁灭自身的厌弃。” 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放到被抛弃的位置上,是因为真心用生命爱着某个人,这对于将生存意义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恩奇都而言,是他最重要也最不容许亵渎的存在价值。 “不想活下去就随便找个角落自裁做肥料,不需要以保护master的主张给你的自我牺牲欲找借口。” emiya:“还真是毫不留情的训斥。” 红衣从者扬起手臂,难以计数的武器被于空中投影而出,每一把都称得上是a级宝具,也因此当它们爆炸时的威力将会非常恐怖, “然而我既然抱着想要拯救谁的心情,付诸到行动时必然要付出代价,而我的生命又非常不值一提,事情不过是如此罢了。” 恩奇都:“人类真是一种麻烦的生物,永远看不出他们的生命其实没有任何价值,除了给星球带来负担以外。” 这由神所造的自然之子道出的观念,毫不留情的将阿赖耶识守护者所持有的概念彻底否认。 “当然了,master是群体中的例外,她具有超越生命本身的宝贵光辉。” 舒展开的锁链沿着大地爬行,几公里范围内的土地被翻卷,于轰隆隆的巨响中开出泥土构筑的花朵,将身躯化为武器的天之锁就这样冲向将身化为无限之剑的英灵。 这将会是一场消耗的战争,以灵基为核心持续投影武器的emiya,与不断复原由泥土构成身躯的恩奇都,谁先撑不住损耗谁就会输。 若是在外界,这场战斗的胜负将会毫无疑问,因为emiya的魔力由人类魔术师提供,恩奇都却能连接上星球作为魔力源。 然而在这处异常空间里,情况却是刚好相反。 埃列什基伽勒:“一开始就使用宝具! 真是的,就不能为开冥界加护的我考虑一下吗!刚才与伊修塔尔的冲突也是,如果没有我用冥界的土地提供魔力,恩奇都在这个空间里连行动都做不到。” 虽然嘴上抱怨,冥界女神还是任劳任怨的辅助乱来的神造兵器。 伊修塔尔:“原来如此,archer被抓住的弱点就是这里了吧,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别人,然而被保护的一方其实相当痛恨这种方式,怪不得会让我特别火大。” 因为恩奇都处于战斗状态,已经不被束缚的金星女神轻飘飘的浮在空中。 咕哒子有些惊讶的看着对方,伊修塔尔明明情绪很是激动,眼瞳也化为充斥魔力的金色,却非常克制的没有冲出去胡乱轰炸一通。 伊修塔尔:“我也是会讲策略的嘛,现在冲过去只会被两边一起针对,但是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再出手就能直接收割胜利果实了。” 藤丸立香:“………” 很好,这个女神自始自终都不知悔改为何物,这样她就放心了。 而在他们观战的时候,自迦勒底发来的达芬奇的通讯响起, “立香,能听到吗?因为魔力波动联系变得有些不稳定。” 藤丸立香:“没问题的,达芬奇亲,虽然没有影像,但是声音听得很清楚。” 达芬奇:“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总之这次通讯是为了通知你一件事,刚才发生在迦勒底的事件,梅林的一具伪装成他模样的幻术人偶被枪阶的亚瑟王打爆,所以我怀疑潜入冬木特异点的英灵也包括梅林在内。” 藤丸立香:“原来如此,幕后黑手就是梅林吧,我知道了。” 咕哒子面无表情的说。 马修:“前辈,结论下得太快了。” 达芬奇:“嘛,虽然我也认为当前状况一定有梅林的安排,但是问题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反弥赛亚空间能替代抑制力与英灵座的部分功能,而emiya表现出的人格分裂一般的行动模式,恐怕一定程度上也反应了空间本身概念的矛盾。”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的意思是。” 达芬奇:“言峰纲吉,生成这具空间的意识在混乱,或者说不得不处于混乱状态。” 藤丸立香:“是梅林! 就像他用幻术让提亚马特陷入沉睡,这一次也是梅林偷偷对beast vi做了什么。” 达芬奇:“bingo,虽然没有奖励。” “顺便一提,吉尔伽美什王非常宽宏大量的给予了提示信息,记住每一位英灵所代表的特征,伊修塔尔女神的天性,emiya的牺牲欲望,接下来的从者们也代表了某种个性,而这些在面对最后难关的时候会成为取胜关键。” 藤丸立香:“所以,这一次修正特异点的关键其实是攻略吗?” 咕哒子一副难掩感叹的模样,虽然这也算是她很熟悉的领域就是了。 马修:“前辈! ” 迦尔纳:“………,从某种方面来说,master的判断也算精准。” 然而他心里突然浮现出的复杂心绪是什么呢,太阳神之子一副非常苦恼的模样。 第79章 七十九 鉴于大家都想看小纲吉出场的愿望,以及为了即将结束的fgo情人节活动,我就在这里码一个纲吉收到情人节巧克力的剧场吧。 重点提示,送巧克力的为咕哒子,而收巧克力的有纲吉saber,纲吉,纲吉rider,纲吉ruler和纲吉avenger共计四位英灵,部分有他人cp倾向。 那么,game start: ------ 纲吉saber 的场合: 藤丸立香在迦勒底厨房找到纲吉(saber)的踪迹,性格温柔的青年正在认真指导assassin两仪式制造手工巧克力。 于是咕哒子即将踏进厨房的脚步又缩了回去,后背紧贴墙角蹑手蹑脚的试图悄无声息的逃跑。 问题当然不是出自纲吉(saber)身上,而是因为两仪式属于少女的一面被她这个无关紧要的master发现,那么她就要为看到不能看到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被钉在她脸侧,虽然一根头发都没有掉,藤丸立香还是僵硬住身体,石化一般凝固在两仪式的直死之魔眼前。 咕哒子转动眼珠,求助一般的看向在场的另一人,却被对方回以无辜到可恨的天然表情。 而在气氛僵住的时候,两仪式走路带风的一人离开厨房,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无助可怜的弱小master。 被留下来的纲吉(saber)背靠料理台,撑着手一副无奈样子, “master,如果之后有收到两仪式的巧克力,请抱着被杀死的决心也一定要吃下去啊。” 藤丸立香:“我刚才做错了吗?” 咕哒子失落极了,连呆毛都没有精神的垂了下去。 纲吉(saber):“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像两仪式这种类型,如果master没有抱着更近一步的想法,最好不要擅自入侵她的领地,不然结局很有可能是被杀死哦。” 轻缓又带有磁性的嗓音逐渐接近,青年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 “身体或者心,总会有一样被杀掉(夺走)。” 咕哒子捂住自己幸运留存的大好头颅,明显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不过她又非常佩服纲吉(saber)能够与两仪式和平相处的能力,据传闻是因为青年的性格和为人处事与两仪式非常重要的某个人很相似。 纲吉(saber),真名为远坂纲吉的英灵,在被召唤时自我陈述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只不过是普通上班族的青年人,然而上了战场根本不比其他职介纲吉逊色的强无敌普通人。 目前正纠结于其他的自己,伊修塔尔以及埃列什基伽勒的关系。 各种方面的。 在咕哒子发呆的时候,她已经不知不觉被带到餐厅桌边,被塞了一手甜点,注,附带有情人节气息。 而纲吉(saber)已经掉过头收拾厨房里的残局。 他在爱照顾人与厨艺高超方面显然与某红色archer属性重合了。 藤丸立香:“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咕哒子暗中给自己打气,再次辗转到厨房门口附近,想要送出的巧克力被偷偷藏在身后。 纲吉(saber):“master,有什么事情吗?” 青年挽起袖子在水池边清洗碗碟,即使在迦勒底这种冷色调背景中也像是身处在温暖阳光照耀,富有生活气息的家居室中,纲吉(saber)的亲和力就是这么不讲理。 藤丸立香:“给,巧克力,情人节快乐。” 虽然她刚才纠结了很久,不过最终递出巧克力时的手却稳稳的,心情也非常平静。 纲吉(saber):“感谢你,master。” 青年很自然的接过包装巧克力,不过能看出他有为收到礼物而开心。 “顺便问一句,这是哪种类型的巧克力,送给朋友的,还是更加重要的那种。” 藤丸立香:“如果我说是告白巧克力呢。” 纲吉(saber)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master,戏弄我可不好。” 青年装出一副故作严肃的表情, “再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不然这个巧克力我可是会拒绝接收的哦。” 藤丸立香:“我知道了,刚才是开玩笑的,这只是为了感谢你平常的关照啦。” 果然这位一如既往的不会给任何人机会,迦勒底的部分职员估计会伤心了。 纲吉(saber)这时已经拆掉包装品尝起巧克力,细致的咀嚼声过后则是长久的沉默,最后白发的青年用他温和的棕色眼瞳望向少女。 “master,接下来有时间吗?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你。” 藤丸立香:“没事哦,我今天放一整天假。” 咕哒子充满活力的声音让青年的脸色更加柔和。 纲吉(saber):“其实我在为即将送出的礼物而烦恼,目前为止我已经收到伊修塔尔与艾蕾的情人节巧克力,而master你也知道她们之间的竞争心态,如果我给任何一方的回礼超过了另一方。” 咕哒子瞬间接上了话, “请务必不要做这种事情。” 白发的青年长叹了一口气,就好像他的头发真的是被愁白的, “英灵这种存在还真是不好说啊,我明明很专一,到了这里却变成花心的反面类型。” 藤丸立香:“那么,不如就送巧克力吧。” 纲吉(saber):“这样会不会太平庸了,与其他的我相比,没有任何传说加成,也没有任何事迹的普通人给出的回礼也是这样平凡,一定会淹没在其他的赠品里的。” 真的是有考虑了很多呢,贵重的物品通常独一无二,而平庸的礼物有被忽视的嫌疑,能为了情人节而苦恼万分的也只有这一位纲吉了,其他的估计都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这时候倒是符合他自称的普通人设了。 藤丸立香:“但是,能够体现你心意的礼物,又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也只有巧克力了,虽然传统是由女方赠与男方,但是这对于你来说问题不大吧。” 实际上在生前有入赘并改姓经历的人确实不会在意。 纲吉(saber):“确实。” 青年垂下眼脸沉思, “巧克力如果想要做好,花费的精力绝对不简单,如果是超越精品点礼盒的程度,我也是有些把握的。” 制作数颗被码放在礼品盒中的巧克力,通过能展现赠与方特征的模具进行塑形,可以让成品蕴含心意又不带有太多压力,并且不会有任何高低之分。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珍藏,在情人节过后就会失去价值的限时物品,但是这种普通感却又恰好能体现纲吉(saber)给旁人的感觉。 藤丸立香看着青年从沉思变为恍然的表情,看来他也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原理。 纲吉(saber):“master,谢谢你的建议。” 青年眨动双眼,宛若细雪飘落到回廊上的木质纹理,即静谧又温馨, “master,如果你接下来还有时间的话,能否将其中一部分赠与我呢,顺便帮助你补习一下厨艺。 藤丸立香:“我很荣幸。” 。 纲吉saber的情人节回礼: 与御主在某个午后一同制作的情人节巧克力,从中挑选出的成功品被转赠回御主,比起它超越平均水准的味道,更重要的果然是品尝时泛起的美好回忆。 ps:如果是心怀暗恋之人一定会品味出甘甜中蕴含的苦涩吧,不过作为朋友而言却会是最好的类型。 ------- 纲吉rider的场合: 藤丸立香转遍了迦勒底,最终在作家组的居室里找到了纲吉(rider)的身影,白发青年神色平淡的坐在火炉旁的高背椅间,因身在室内而脱下了常年不离身的披风,仍穿着整洁严肃到有些刻板的黑西装,单手撑着下巴,眼底包容着燃烧的火焰与噼啪作响的柴薪。 虽然被笼罩在一片暖色风景里,青年过于厚重的气质却让这幕场景像是上世纪黑白默片,包含了时光流逝带来的缄默韵味。 这让咕哒子甚至有些不忍去打破这份静谧。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自觉。 莫里亚蒂:“哦呀,这不是master吗?既然在2月14日,这个数字如此美妙的夜晚,出现在如此偏僻的地点,master桑,一定是来找我的吧,一定是这样吧,无论是巧克力,还是别的什么,我全部. 都. 可以. 收下. 呦。” 原来房间里还有另一人,因为被椅背遮挡住身型才让咕哒子以为这里只有一人。 藤丸立香:“给。” 在五十岁大叔说出更有问题的话语前,她将巧克力扔进对方怀里。 莫里亚蒂:“哎呀,真是敷衍呢,这简直会让我怀疑这份礼品不是想要赠与我的呢,不过,happy valentines!回礼在稍后会给你哦,master桑。” 然后,这个身子骨不太好却总是喜欢做夸张动作的大叔飘忽着走出房间。 藤丸立香:“教授还是这样。” 明明看出了真相却任性的搞破坏,不过最后还是知情识趣将空间让出来,真是说不好他究竟在想什么。 纲吉(rider):“master,要坐下吗?” 白发青年低声询问。 于是藤丸立香顺从的坐在教授刚才的位置上,对着青年的侧脸,腿边咖啡桌上摆放有国际象棋的棋盘与两杯红酒。 纲吉(rider)也看向了桌面,然后他起身拿走御主身前的酒杯, “要来一点吗?既然刚好过年龄线,能够有机会尝试新事物也不错吧。” 藤丸立香:“好吧,那就一点点。” 纲吉(rider)好像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他从座椅旁的酒柜中拿出高脚杯杯,又开启一瓶新的红酒,软木塞被拔出的声音过后,暗红色的酒液滑落进杯中。 “顾虑master是新手,这一瓶的年份不高,单宁成分也不多,有清新果香与蜂蜜的味道。” 精致的高脚杯摆放到身前,因为靠近火光使得暗红镀上一层金边,酒液逐渐从微波起伏变为平静,倒影出她的面容。 少女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就要喝。 纲吉(rider):“等一下,master。” 带有黑手套的手指握住她的手,青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俯身前倾的身姿如同优雅的执事。 “尝试喝红酒,先是需要像鉴赏珠宝那样品味色泽,然后要像使用香水那般分辨滋味,最后一步才是品尝味道。” 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红,至于原因究竟是因为室内温度还是做了丢脸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 不过她还是听从对方的建议,带着有些紧张的心情做完所有步骤。 抬起头,咕哒子又发现纲吉(rider)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暖棕色的眼瞳正认真凝视自己。 这样下去不行,藤丸立香已经快要被自家从者的气场吞没了,为了缓解压力,少女不由得转移话题, “你为什么会和教授在一起呢。” 纲吉(rider):“嗯,起因是大作家们要为故事找寻灵感,而我又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来讲述一些自身经历。” “莫里亚蒂先生是在中途进入我们的谈话,然而不知不觉间讨论就变成了我与他之间的有罪定论,安徒生说再听下去会超出文学能容忍的范畴,拉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莎士比亚一起离开居室。” “对于我们占领这房间,我也有些歉意,不过之后能在这里偶遇master,我也不会后悔做出此事了。” 出现了,充满黑手党大佬风范的侵占宣言。 纲吉(rider),真名为纲吉. 彭格列的暗黑世界教父,他与犯罪界的拿破仑有共同语音,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可怜的御主还是感到些许窒息,并且万分庆幸她能及时打断这场谈话。 纲吉(rider):“master?” 藤丸立香:“没事。” 咕哒子暗中给自己打气, “给,巧克力,情人节快乐。” 纲吉(rider):“看来我也有礼物,或者我厚颜猜测master本就是为我而来。” 青年笑着拆开包装,并且脱下一只手套,用不戴有手套的那只手掰开巧克力放进嘴里, “真甜。” 他舔舐指尖的动作说不上色气,但是完全移不开眼。 藤丸立香:“你喜欢就好。” 咕哒子正襟危坐,相信她面对教导主任的时候都不会坐得如此身体僵硬,视线下垂不敢移动,心跳大得吓人。 纲吉(rider):“感谢你,master,我很喜欢。” 藤丸立香能听到对方含笑的嗓音,虽然她平常有希望纲吉(rider)能够不要总是板着脸,但是今天笑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虽然被称作是御主,但是完全被自家从者所压制的藤丸立香只能回以同样的笑容。 纲吉(rider)这时垂下眼帘,这稍微减弱了他给人带来的压力, “抱歉,master,我好像将一些过去的习惯也带来这里,因为曾经身份而练习出的特性,看来并不适合出现在迦勒底。” 藤丸立香:“没关系的,比起那些王者的任性,你这种已经很好了。” 而且更多原因根本是她自己在胡思乱想,咕哒子连忙摆手。 纲吉(rider):“不论我生前是何身份,现在也只是master的servant而已,抱有过多自尊心也不能够适应新的关系,而且,master。” 青年清淡的陈述,宛若缓慢流淌的清澈溪流,自积雪的巍峨高峰蜿蜒至草长莺飞的平原。 “我其实很开心,在迦勒底的生活,让我找回我本以为已经忘却的心情。” 。 纲吉rider的情人节回礼: 彭格列指环. 大空(伪),这是象征了纲吉. 彭格列身份的象征与武器,说是伪造也只是因为真正原版早已回归星球,而这具指环与纲吉(rider)通常战斗时所使用的指环同为他自己所造的临时武器。 如果戴着指环靠近纲吉(rider)身边,将会拥有不逊于原版的能力,而它本身作为护身符的能力也极其优秀,可以抵挡包含恶意的攻击。 ps. 纲吉(rider)将其赠送于你,可能是为了表达他想要与你同行的含义。 ----- 纲吉ruler与纲吉avenger的场合: 在群魔乱舞,划掉,是性格突出的迦勒底众多英灵里,纲吉ruler与纲吉avenger的存在也是非常异常的两位。 连锁召唤。 只要召唤出其中一位,另一位必然会以影子般的形式同样被召唤。 天草四郎时贞以神迹来比拟此现象。 爱德蒙. 唐泰斯,岩窟王则嗤笑这份被分裂的纯粹。 而亨利.杰基尔&海德对此表示异常羡慕,甚至想要拜师学成这项技能。 总之,虽然咕哒子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原理,这两位终归是属于同一人的善与恶的两张面孔,这种事情她还是能够理解的。 比双胞胎要更加疏远,因为他们绝不会互相理解包容,却比人格分裂要更加亲密,因为他们能共享彼此的记忆,达成非常微妙的状态。 藤丸立香先是找到了纲吉(ruler),他竟然非常神奇的出现在rider奥斯曼狄斯的大神殿中,于是咕哒子也不得不随同一起觐见法老。 奥斯曼狄斯:“天空之女啊,快看,竟有如此大胆狂徒以人之身染指你的领域。” 从王座俯视纲吉(ruler)的太阳王向站于他身侧的女王说道。 尼托克丽斯:“被您如此断言使我惶恐不已。” 确实有些战战兢兢的caster面无表情伫立, “伟大的法老,若是身在其他地点,作为天空神荷鲁斯的化身,定要严厉惩戒这种染指神域的行为,但是同盟者也身在此处,在同为其契约者的身份下,是否能暂时展现法老的宽容。” 纲吉(ruler):“您叫我来此也只不是为了展现您的威严吧,奥斯曼狄斯。” 白发少年只身将御主挡在身后,眼神平淡的直视太阳王,语气诚恳谦卑,态度却没有任何畏惧。 尼托克丽斯:“大不敬! 直呼伟大法老的名讳,仅凭这点就足以将你打落死之国度。” 藤丸立香瞬间紧张起来,难道要在这里开战了,只是送个巧克力而已,为什么会发生(与奥斯曼狄斯为敌的)危险啊。 纲吉(ruler):“若我的存在干扰到神王的威严,我虽会感叹却绝不会改正,即使万事万象皆握于王者手中,那么唯一不会被干扰的只会是人心。” 尼托克丽斯已经开始颤抖,藤丸立香也因为糟糕的局势而开始做战斗准备。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太阳王竟然没有因被挑衅而大发雷霆, 奥斯曼狄斯:“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王座上大笑的英灵,并非怒极而笑,那笑声确实是由喜悦而来, “不错,既非勇者,也非太阳的化身,能让我如此感怀的除爱妃妮菲尔塔丽以外,也只有吾之挚友了。” “庆幸吧,你让我想到吾之挚友摩西,支持那具身躯的是那堪称壮烈的觉悟,双眼望向的是遥不可及的人类未来,很好,吾很满意。” 王者收敛了外露的气势,如同日落般收敛了光芒, “退下吧,微光之人。” 纲吉(ruler)点头致意,然后拉着御主的手转身离开大神殿所在的区域。 藤丸立香直到脱离灵子世界,仍是一副有些缓不过来的状态,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白发的英灵。 纲吉(ruler):“master,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竟然跟着追到了这里。” 藤丸立香:“啊,差点忘了。” 咕哒子拿出巧克力,却没想到她刚才因为紧张而不小心将其握碎了。 御主想要收回手,却被从者所制止。 纲吉(ruler):“巧克力,原来如此,是为了情人节吧。” 藤丸立香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已经是这幅样子,我还是拿回去吧。” 纲吉(ruler):“没关系。” 少年温柔的舒展开御主的手指,将掌心的巧克力拿走,脸上露出宽慰的神色, “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无论如何我都会收下的。” 被那双琥珀色眼瞳所注视,没有人有能力去拒绝他的期望。 藤丸立香:“那个,其实我也有送给avenger的份,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纲吉(ruler):“master想要赠送巧克力的话,可以由我来转交。” 内心其实非常不赞同御主接近他自我的另一面,所以纲吉(ruler)试图打消少女的念头。 藤丸立香:“不行,我必须要亲手给他才行。” 咕哒子简直是用尽了全部心力让她不至于心软妥协, “如果我只给你,不给他的话,性格别扭的avenger一定会生气的。” 纲吉(ruler):“master。” 白发少年有些无奈的样子。 纲吉(avenger):“不,刚好相反,我很高兴在这种日子里被忽略,不要想起我这种与爱意无关联的家伙才符合人性。” 带着一身黑气现身的复仇者,金色的眼瞳几乎要冒火,语气近乎狂躁, “还有,不管究竟是谁让迦尔纳成功误解今天是什么表达友情,赠送礼物的可笑日子,你去把东西收走 。” 纲吉(ruler):“好吧,那我去了。” 很明显知道他所表达的意思,将迦尔纳成功忽悠过去,并且给罪魁祸首一个深刻的教训,纲吉(ruler)看了御主一眼,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藤丸立香:“给,巧克力,情人节快乐。” 纲吉(avenger):“你送去给其他的英灵吧。” 白发少年拒绝伸出手,他拥有与ruler一摸一样的样貌,稍显青涩的少年,而不是如其他职介的成人模样。 不过一者的气质能让人联想到清澈蔚蓝的无垠天空,一者是深沉如墨的无光黑夜。 藤丸立香:“不行,这就是送给你的,只能给你,如果你不收下的话,我会很伤心。” 咕哒子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并且非常期望自己能突然学会挤眼泪。 纲吉(avenger):“伪装太差劲了。” 似乎是不想看见她的模样,少年转身背对着御主。 这下咕哒子是真的有些伤心了, “反正我的长处不在这里,伪装差劲又没有什么关系。” 能毫不留情揭穿的家伙才更差劲吧。 迦勒底御主盯着手背上的令咒,脑子里转着有些危险的念头。 纲吉(avenger):“算了,你还是给我吧。” 英灵冷着张脸,好像非常不情愿似的伸出手, “不要多想,只是因为拒绝你更麻烦而已。” 藤丸立香:“………” 少女望向对方的侧脸,突然移动脚步试图转到少年的正面,然而他竟然也跟着转动身体。 咕哒子再移,复仇者也跟着移。 御主再再次挪动身体,从者又又一次改变方向。 这幅场景简直可笑极了,不过当事人却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 纲吉(avenger):“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我就走了! ” 藤丸立香:“给给给。” 御主高举着手将巧克力递给对方, “还有,记得一定要送回礼哦,在白色情人节那天。” 纲吉(avenger):“知道了。” 像是一刻也不想停留,话音刚落,白发少年就灵体化消失了。 至于他泛红的耳朵暴露了他害羞的事实,咕哒子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偷偷藏在心里吧。 。 纲吉ruler的情人节回礼: 由白玫瑰,野百合,以及满天星构成的美丽花束。 上面一张便签条上写着: 每当我看见盛放的花朵都会想起你,弱小却又生机勃勃,平凡却又值得珍惜,如同你的灵魂一般美丽,愿你的未来光辉永存。 ps:白玫瑰的花语是天真,纯洁与尊敬,野百合的花语是永远幸福,满天星的花语是思念,清纯与梦境。 。 纲吉avenger的情人节回礼: 御主形状的小人,卡通形状,但是能充分展现出她的特征,出乎意料的技艺精湛。 附带有留言纸: 随便捏的东西,可以吃下去,但是不保证结果。 ps:这其实是一种替身人偶,用类似诅咒的方式将其与拥有者联系到一起,只要不超出限度,就可以在关键时刻顶替拥有者所受的伤害,至于上限究竟有多高…….. 被拉来当测试员盖提亚表示水平一般,只能勉强扛住他全力一击。 第80章 八十 恩奇都化作一道光飞出去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冲动了。 为御主展现自己作为武器的卓越性能,这本是他作为servant积极跟随master一同前往特异点的起因,但是基于一些比较复杂的因素,他给御主带来的负担好像已经超出了回报。 如冥界女神所言,恩奇都不适合存在于星球自身概念以外的空间,神代终结之后的大地无法让他生存。 而这被称为nega messiah(反弥赛亚)的概念结界还被设置了克制灵体的规则,越是使用力量,恩奇都越加感受到了漩涡般的吸引力,如英灵回归英灵座时的强大引力。 即使藤丸立香拼尽了全力施展魔术,冥界女神也帮忙制造阵地,恩奇都与master的契约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岌岌可危。 来到迦勒底后的生活如梦境般美好又虚幻,眼前逐渐放大是混乱无序的命运洪流,以及久远到几乎要被他忘却的死之恐怖。 于是恩奇都将最后一点想法抛开,没有任何保留的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之中。 退却,绝不。 如果在这里消亡是他的命运,那么至少要做到为他的master开辟前路。 天之锁的本质是武器,战斗是他的本能,有时候比语音更能沟通对手的心灵。 数不清的传说中的武器被emiya投影,被投掷,被引爆。 然而这些武器被创造却不是为了它们的宝贵性能,反而是为了被毁坏,越珍贵罕有的武器,被毁坏时威力越是巨大,通过将宝贵的幻想崩坏,进而扭曲现实。 而英灵emyia又何尝不是被他自己所锻造的武器之一。 天之锁是由众神用泥土捏造的武器,因他的生命意义全部由他人赋予,恩奇都会才会非常恐惧于自身的损坏。 劣质物品会被抛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个英灵,这个人类,这个阿赖耶识的守护者,自己选择将他自身锤炼成武器,然后毫不怜惜的将其使用。 虽然enkidu无法否认emiya的生存方式,他的内心甚至隐隐有些羡慕。 无数爆破被控制在恩奇都所化的巨型泥土植物的根须之处,想要斩断如天般高大的巨木,恩奇都不断增大修复的力量,与毁坏的进度保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这过程就如同渺小的人类客服恐惧,将他们的脚步遍布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人类会对未知的自然产生好奇心,想要探索,试图征服。 然后就是幻想的崩坏,传说与神话,因未知而描绘出的美好的想象变为能够被分析理解的冰冷现实。 而人类的成长也遵循同样的规律,孩提时代的理想蓝图总是会在成长后退却为现实。 若是在幻想还具有神秘而完美的阶段就被摧毁,价值反而会因此而留存。 他的敌人,emiya就是以身践行这价值的存在。 而这空间的主人,或许也是一样。 若是无法践行正义(善),还不如死去。 这真是太糟糕了,太糟了啊,吉尔。 他的挚友,他的王,他被创造的理由,他必须付诸于生命事物,他的存在意义。 你一直在注视的,就是这样的事物(人类)吧。 即使是精神无法成长的我也能知晓,这是多么美丽的存在。 人类将自我寄托于虚空,他们的心灵才会如此坚不可摧,他们的身体又是如此脆弱易逝,即使是残留的痕迹,也美得如飞鸟掠过天际时飘落的尾羽。 这真是太过于糟糕的敌人了,是作为幻想具现化的英灵无法战胜的敌人。 他赢不了,憧憬着生命的埃列什基伽勒也赢不了,伊修塔尔更不可能。 吉尔或许可以,但那结果绝对是不死不休。 恩奇都想到这里,内心深处突然泛起即动人又酸涩的情感。 他孤傲的挚友会因心存珍视而克制回避自己的欲望,连为王者的矜持都暂时放下。 于他生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于他死后的长久时光里终于转变为事实,而这过程没有恩奇都的参与。 所以他感到有点遗憾,只是一点,稍微有一点遗憾而已,他想要知道那个故事。 而为了能达成这个目的,不可缺少的人就在这里。 恩奇都:“master,请不要认同,千万不要产生任何认同的情感,无论是因怜悯,还是因尊敬,欣赏而生的情感,都不要让它们盖过你自己的思想,请记住你最初的目标,唯一的决心。” 天之锁以全部身心发出的警告,寄托了他对未来的期望, “master,我相信你,吉尔也相信你,所以也请你相信自己,你自身的意志,不要让任何东西打败你的意志。” 藤丸立香:“恩奇都! ” 埃列什基伽勒:“不行,他太投入了,立香,快回来! ” 马修:“前辈! ” 狂风挡住了视线,然而在一片混乱中传递过来的声音,却还是如此清晰。 恩奇都:“被唤醒的是星辰之吐息,我与人类并肩前行,即是,人子啊,紧系神明。” 一片极致绽放的光芒中,高嵩如云的巨大树木松开它紧抓大地的根系,而在它枯萎之前,天之锁化为庞大的光之钉将他的对手打入大地的最深处, 最终原地只留下无法看清尽头的大空洞。 达芬奇:ncer,enkidu,archer,emiya,灵基反应消失,我真不想当这种坏消息播报员。” 马修:“………..” 持盾少女低下头,像是尊敬,又像是惋惜。 藤丸立香:“……….” 迦勒底御主的脸色有些沉重,不过她虽然伤心却不悲痛,如这样的牺牲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若是每一次都被打击得无法前进,她还不如早点把御主的位置让出去, “达芬奇亲,情况和之前一样吗?” 达芬奇:“和往常一样,有迦勒底亚斯的记录在,只是需要一些再召唤的时间。” 然而屏幕中美丽女性的神色却有些严肃, “立香,你也感受到了,恩奇都在战斗后期与你的联系越来越薄弱,若他没有当机立断自爆,恐怕会与其他受制的从者一样,变成敌人的一份子。” 埃列什基伽勒: “因为这里就是这样捕捉从者的机制,我本以为天之锁能够克服。” 冥界女神咬住下唇,很是不甘心的样子, “若非要说权能几乎无敌的beast vi具备弱点,唯有祂的能力都极端针对人类,而精灵,梦魇,龙种,非人属的英灵却能够相对克制。” 也因此神明凭依体的伊修塔尔能够自由活动,归为人类英雄的emiya则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伊修塔尔:“是因为恩奇都性格纯粹,非常容易受影响吧。” 迦尔纳:“他已经触及了本质。” 太阳神子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 “master,根据此次事件的结果,之后若想要打败敌人想必也会有所牺牲。” 马修:“请等一下,迦尔纳先生,难道我们之后需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战斗吗?” 亚从者的脸色变得苍白,这并非因为她没有付出的觉悟,而是由于太突然了,形式在一瞬间从轻松乐观变为绝境的状态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伊修塔尔:“那要看接下来几位的意思了,有人放水还好办,一旦他们认真起来就麻烦了,限制英灵能力的制约是魔力与容器上限,而在这里,条件一已经被完全去除了。” 埃列什基伽勒:“战斗还要速战速决,我的冥界加护虽然可以暂时抵挡nege messiah 的侵蚀,但是神秘会被更高的神秘打败。” “冥界终归只是临时的灵魂居所,它们有彻底消散的一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现在是beast vi对死灵(英灵)的权限更高。” 接二连三的坏消息被扔过来,不过迦勒底御主并没有变得多么动摇,她伸手拉住身旁脸色更难看一些的小学妹,明亮的眼瞳即乐观又坚定, “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不是作为一个名词来描述的beast vi,内容抽象的负弥赛亚概念结界。 而是他们具体会遇到怎样的困难,将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摆到面前,这种情况反而更让她安心。 而且藤丸立香有种感觉,这个空间的主人并不想伤害她。 不像提亚马特那样悲伤狂乱又缺乏理性的活动,beast vi在行动时具有目的性。 就好像是在用尽了全力告诉她,你不要多管闲事赶快离开,你的付出与回报完全不对等,你想要放弃随时可以。 这种甚至体贴过了头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执着所以单纯,还是因为单纯所以执着,反正一定是个性格认真麻烦到可爱地步的家伙。 藤丸立香:“没关系的,马修,在一片绝境中挖掘出正确的道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这一次也一定没问题的。” 第81章 八十一 又一次在穿过空间时与从者大部队失散,不过咕哒子好像已经习惯了,开始自觉的期待某口是心非的复仇者把她捡走。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好像有些不一样,她进入的地点不再是生命绝迹区域,而是普通的放学后校园,安静又空荡,似乎只有影子存在,远处的城市也笼罩在一片静默中,整个场景就像是一部沙沙作响的录像带回放过去的记录。 红发少女抬头仰望赤红色的天空,落日缓慢沉进地平线,而她的身型也因浓重的光影而模糊,几乎变做一个黑色剪影,与光芒近似的发色让她更近一步融化进情景之中,如同一个失却面孔的布景板。 藤丸立香这时却注意到有人正向她走来,穿过被黑暗笼罩的廊道,缓慢被放逐到外界的光线里,一张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逐渐浮现到眼前。 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位身姿纤细却挺拔的少年,虽然他有着女性一般柔和的轮廓,但是还不到会被误解的程度,嘴角微微带笑,鼻梁小巧又挺直,琥珀色的眼瞳似水,发丝纯白如雪。 少年的容貌其实并没有多么精致,如她所见过的神明系英灵那样将每一寸线条精雕细琢,但是他同样具备强大的吸引力。 藤丸立香听见自己缓慢的呼吸声,在看清少年的一瞬间,风开始流动,吹散了漫着金光的云层,吹乱了树木繁茂的枝叶,植物的芬芳气息也临近,缠绕上藏在草丛里的探头探脑的小动物,整个世界瞬间活了过来,变得既平和又生动。 白发少年望着她的方向,笑容如夏日星空一般闪闪发光。 藤丸立香:“啊,这好似一见钟情的感觉。” 如果她不是有过多次被各种人魅惑的经历,一定会以为自己坠入爱河了吧。 然而迦勒底御主很清楚的意识到,她心底里突然泛起的情感不是来源于自己的意识,更像是别人的东西被粘贴到她身上。 咕哒子非常冷静的看着少年走过来,越来越接近,近在咫尺,伸手可触,然后若无其事的与她擦肩而过。 对方从一开始看着的就不是她,虽然望着她的方向,落点却是在她身后。 这里发生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过去的记录。 藤丸立香转过身,看见了那真正等待少年的,黑发蓝瞳的美丽少女,在艳丽霞光下如同在燃烧的红色身影。 这位被伊修塔尔附身的人类少女魔术师,分明不可能具有美之女神的强大诱惑力,在咕哒子眼里却突然变得比真正的女神还要动人。 藤丸立香:“所以我现在感受的东西,其实是你的感受吗?这里发生的转变,不是因为我遇见了你,而是因为你遇见了她。” 咕哒子低声自语,虽然白发少年并不能回答她的疑问。 “你爱着她吧,比任何人都更加爱重,因为她的存在,你才能生活在这里。” 那一瞬间发生的变化,整个世界从潦草空洞的布景板变为充满祝福的完美乐章,都是因为遇见了一个人。 黑发少女的存在对于少年而言就如同水,如同空气,是生活的必须品。 遇见她之前,他只是存在着,存在于这个与他无关的世界里。 遇见她之后,这世上的一切众生终于够到少年的衣角。 藤丸立香想着,如果她也有这样重要的存在,一定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对方吧。 “呵,虚伪的善罢了,不过是随时用来丢弃的东西。” 满是阴郁愤恨的声音,满是复仇者个人偏见的言语,燃烧着漆黑火焰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苍白面孔上是狰狞扭曲的笑容,就如同恶鬼一般。 复仇者在嗤笑少年的情感,厌恶他的存在,非常直白。 藤丸立香:“你为什么要讨厌他呢。” 一个破碎又孤独的灵魂,在遇见生命中的另一人之后,终于找回无形的生命,可贵的幸福,这应该是个充满希望的美好故事。 “你为什么要讨厌这样的事呢。” 少女轻声诉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avenger:“事实已经给出结论了。” 漆黑的身影伸出手虚指着那在夕阳下走远的白发身影, “那个家伙,他的情感全都是伪装的东西,随便谁都可以,不是远坂凛也可以,他只是需要一个人能让他产生活着的错觉。” “他根本不爱她,只是选择了她,远坂凛的存在能让他看见可以预期的美好未来,他就会装出一副正常的样子。一旦那份未来不可期,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感情丢掉。” 藤丸立香:“真的是这样吗?” 少女橙色的瞳孔直视复仇者, “那你在愤怒什么呢?” 感情不可能是能够轻易放下的东西,即使全力忍耐,即使装作毫不在意,也会从话语里,从每一次轻抬的眉眼里泄漏出来。 以复仇鬼自居的岩窟王应当是最理解这种事情的,无论是爱,还是因失去爱而产生的仇恨。 avenger:“………” 藤丸立香:“其实我根本不了解这里的事情,所有的信息全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东西。” 红发少女深呼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像是终于放松了心情, “但是我至少能够确定一点,你不是岩窟王,不是基督山伯爵,不是爱德蒙. 唐泰斯,不是与我一起打通监狱岛特异点的那位英灵。” 对方展露的破绽很多,比如她对他的称呼,那位真正的复仇鬼一定会在每一次认真的纠正她,因为岩窟王不承认他自己是水手爱德蒙. 唐泰斯。 那么这个伪装成复仇者的人究竟是谁? 藤丸立香:“如果你对爱德蒙的伪装形象来自我的记忆,那么有一件事情我要说出来,我其实还不知道伊修塔尔凭依体的人类名字。”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能够探查她的记忆,可以自由出入反弥赛亚概念结界,甚至清楚了解这个空间主人言峰纲吉的所有事情,知晓全部信息的唯一存在。 藤丸立香:“人类恶,beast vi,你是为了拒绝人类才会存在于此吗?” avenger,不,从现在开始改变称呼好了,虽然是将对人类复仇作为存在概念的人类恶,第六兽的全部理智与主要思想还是依托于言峰纲吉。 言峰纲吉(兽)看着将一切真相揭露出来的少女,金色的蕴含魔性的双瞳冰冷至极,一直在他周身张扬存在感的黑色火焰也熄灭了,也因此让其本身的浓稠的恶意展露无遗。 可能是知道伪装已经无用,属于岩窟王的外貌逐渐模糊,之后像是被擦掉水雾的镜面一般,显现出白发金瞳的少年真正的模样。 “人类,你的脑袋彻底坏掉了?我应该说过,抱着最警惕的心情利用我才是你应该选择的举动,为了不相关的事情让自己陷入到绝境中,地狱里也找不出几个你这样的愚蠢家伙。” 藤丸立香:“那种事情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少女毫不示弱的用力回视人类恶,视线几乎称得上是恶狠狠了,像是挥舞爪子来展现自己力量的小动物,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你很危险的错觉,如果真的想伤害我,就请使用更加有威胁力的方式。” 比如像魔术王那样使用圣杯创造特异点,而不是表面嫌弃驱逐,暗地里出手帮忙这样世所罕见的超级傲娇行为。 “你对自己的认知绝对有哪里不对,刚才我就想说了,遇到喜欢的人,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创造幸福的未来,遇到危险时出于保护的心态而远离对方,这都是很正常的,善良健全的人会做出的行为,为什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特别奇怪。” 言峰纲吉(兽):“正常,那家伙最异常的地方就是坚持自己是正常的了,明明是个比谁都冷漠无情的家伙,却偏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看的我都要恶心吐了。” 藤丸立香:“然而你嘴里的恶心家伙难道就不是你自己了?” 很好,迦勒底御主又一次长见识了,继我讨厌我自己,我杀我自己之后的又一进阶状态,我恨我自己。 “如果要宣称你不是言峰纲吉的辩解还是省略吧,无论你的状态是偏向于亨利. 杰基尔&海德,还是更加类似于斯忒诺与尤瑞艾莉的关系,在我看来你分明具有作为言峰纲吉而存在的自我认知,证据就是你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意。” 不是对他人的不满,而是对自己,自我的不全面而感到深刻的痛苦,完全超出同情与理解的范畴。 “既然你讨厌会随便放下感情的自己,为什么不选择阻止他呢,即使是随时有可能被破坏的虚假的幸福,寄托的情感也是真实的。” 红发少女像是被憋狠了,一开口就顺着气势不管不顾的将全部想法都说出来,其实咕哒子自己也知道她的愤怒很没有道理。 她只是感到难过,生气也是因为难过,她刚才也感受到了属于这个人的情感。 因为孤独了太久,痛苦了太久,连自己其实有在渴求着什么的事实都已经忘记了,只记住了深深憎恨另一个拥有一切却不珍惜的自己。 言峰纲吉(兽)却只是认真凝视眼前的少女,她因激动的情绪而晕红的脸颊,带有灼人亮度的橙色瞳孔,淡粉色的唇点缀在如花瓣的脸上,满是自然生机勃勃的气息。 “你是在可怜我吗?” 白发少年突然展现一个扭曲的,满怀恶意的笑脸,过度拉扯的肌肉让这笑容更像是张嘴捕食的野兽,人类恶伸出手扣住人类少女的脖颈,大拇指抵住御主的下颌迫使她只能仰视他。 “仔细想想,你是第一位了,先遇见的是代表恶(真实)的我,而不是另一个伪善的家伙。” 碰触少女身体的冰冷苍白的指腹,是来自深渊的恶鬼的温度,然后他看清了人类少女紧缩的瞳孔,无论是因为恐惧还是什么,这让少年更加兴奋了,金色眼瞳彻底变作兽类的竖瞳, “我一直待在你见过的那片黑暗里,看着所有的一切,全部,那个伪善的我的经历,接收他丢弃不要的东西,真可笑不是吗?想要维持善的行为,情感就成了障碍,所以被他像是垃圾一样扔给我了。” “而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到,为了他的经历而痛苦发疯。” “我为什么不阻止?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阻止他愚蠢的行为吗?” “不过是都被碾碎了,我的企图,意识,渴望,疯狂,全部被他当做是想要成为人类的阻碍给彻底摧毁了。” “因为我是原罪之兽,是他不想承认的人类之恶,是阴暗罪恶的丑陋欲望,是正直善良生活着的人需要摒弃的东西。” 言峰纲吉(兽)松开手,看着柔弱的人类因为窒息而痛苦的咳嗽,少女泛红含泪的眼角倒是显出几分可爱了。 “既然毫无戒心的踏入野兽的领地,即使被吞吃入腹也不能责怪饥饿的兽吧,立香。” 藤丸立香:“………..!” 咕哒子迟钝至极的危机感终于被唤醒了,这是到了一句话说不好就会打出be结局的关键时刻了,红发少女调动了全部脑细胞的紧张的看着对方。 而被她所警惕着的少年却对情况非常满意的样子,不再冷着一张雕塑般苍白的面孔,笑容里虽然还深刻着恶意,却不再狰狞扭曲,这反而让他具备了奇特的吸引力。 少年张开了口, “hello,这里是临时指挥官达芬奇,立香,能听得到吗?” 丝毫没有危机感的欢乐声音打破了现场的气氛。 藤丸立香:“……….” 太及时了,达芬奇亲。 御主大松了一口气,因为对面的人类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掉了全部气势,装出一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达芬奇:“哎呀,立香,岩窟王的灵基反应发生了变化,你那边是发生了什么情况吗?” 藤丸立香:“…………,没有,一切都很正常,爱德蒙正打算把我送回去呢。” 真,睁眼说瞎话,即使被危险的beast瞪视也毫无感觉的,迦勒底御主不长记性的凑近了刚才还威胁她的人类恶。 没事,现在这个就是纸老虎,至于原因,还是给对方留点面子不要说出口吧。 果然如咕哒子预想的那样,少年虽然一脸嫌弃,最后还是为她打开了通往外界的通道。 到这时御主反而开始犹豫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了,偷偷摸摸的看着少年的脸色。 然后咕哒子就被冷酷无情的推进了空间通道里。 第82章 八十二 藤丸立香推开头顶像是井盖的东西,从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爬到地面,这一次不是从上空反而是在地下打道,到是无法判断这空间究竟是遵循怎样的想法设计的。 不过咕哒子也没有非常在意这种事情,更重要的是, 红发少女对上雪山女神鸢尾花般的紫色瞳孔,不由得感到茫然的眨了下眼睛。 帕尔瓦蒂:“早上好,从兔子洞里出现的可爱master。” 女神对御主伸出戴有金镯子的柔软手心,笑容恬静柔美。 咕哒子没有多想,放心的握住对方的手作为回应,然后被女神轻松的一把拉出洞口。 藤丸立香:“只有你在这里吗?帕尔瓦蒂。” 少女环顾一片和平的都市场景,是已经有几分眼熟的多灾多难冬木市,然而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从者没有一位出现在这里,身边只有这位状态存疑的雪山女神。 帕尔瓦蒂:“master,一定很担心大家吧,请安心,虽然我被安排成为你的敌人,但是我是一位不善战斗的女神,也不曾想过伤害任何人。” 天性温和包容的帕尔瓦蒂如此诉说,而御主也相信她不是善于说谎的类型。 藤丸立香:“既然如此,你能带我去找马修他们吗?” 帕尔瓦蒂感到为难似的皱起眉头,盛开在她耳畔的莲花也好似减弱里几分色彩, “如果这是御主的期望,可以,请你稍后。” 女神挥舞她手中的三叉戟trish,音波传导至空中,使周围环境震荡出融化一般的波纹。 场景变化后,城市如同瞬间落下过一场漂泊大雨,清新的阳光与空气伴着雨过后无垠的水面倒影着水上全部的风景。 帕尔瓦蒂:“好了,master,你要找的从者们就睡在那里。” 女神持枪指向御主脚边。 咕哒子很是惊讶的后退一步,让开帕尔瓦蒂所指向的位置,水面因此而破碎,摇曳的水波逐渐显露出水下深邃的景象,紫色的小学妹蜷缩着躺在她的盾牌上,紧闭双眼一脸恬淡的沉睡着。 紧接着,御主又在附近发现了其余从者,伊修塔尔,埃列什基伽勒,甚至是一向很可靠的迦尔纳也毫无防备的沉在水底。 藤丸立香:“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家为什么变成这样?” 达芬奇:“立香,马上离开那里,危险! ” 从迦勒底传来的通讯声音急促又短暂,充分体现达芬奇焦急的心情。 藤丸立香:“这种事情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 咕哒子觉得腿有些软,她一脸慌张的望向帕尔瓦蒂,而对方温和沉静的笑颜在现下场景里却显出几分可怖,若有似无的阴影笼罩在女神的眼底。 帕尔瓦蒂:“我不善于战斗,也不想伤害大家,所以只能使用这种方式阻止他们了。” 天色逐渐转为一片暗红深紫,有几朵摇曳生姿的莲花不知何时开放在水面上,缓慢飘至女神脚边。 藤丸立香:“这种方式?” 帕尔瓦蒂:“无论是两位闪闪发光的中东女神,太阳神苏利耶的孩子,还是马修小姐,都让我感受到了他们强烈深邃的爱恋之心,所以。” 藤丸立香:“所以?” 帕尔瓦蒂:“所以必须惩罚他们。” 女神郑重其事的点头,因她对自己所说话语非常认同的缘故, “无论是心怀珍爱之情却无恋爱之心的迟钝,还是知晓爱恋却不作为的过分自尊心,哪一种都是我绝对无法原谅的过分行为。” 藤丸立香:“恋爱的事情,交给当事人决定比较好吧。” 红发少女有些迟疑的回应。 帕尔瓦蒂:“不行! 绝对不行! 我无法原谅,只有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体谅,即使被当成是多管闲事的女神也没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要维护女神的姿态,帕尔瓦蒂一定会挥舞手中的武器来表现自己的决心吧,然而即使如此,她也以全身散发着不准许拒绝的强大意志。 “我一定要让他们知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所爱之人停步注视自己的心情,管他是掌管毁灭的神祇,还是播撒罪恶的人类恶,全都抵不住一份最真挚的爱恋之心。” 藤丸立香:“那个,你冷静一点。” 咕哒子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因为雪山女神在谈起恋爱话题时的气势超级,不,是神话级别的强大。 帕尔瓦蒂脸色泛红,终于意识到她激动的心情给御主带来的困扰, “抱歉,我过于兴致勃勃了。” 女神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恢复端庄持重的模样, “总之,我不想与御主为敌,只是想要告知大家一些事情,所以做出了约定,只要能突破我设下的幻境障碍,认清自己的内心,这样不必战斗我也会主动退出这里。” 藤丸立香:“这样啊,如果真的能够不战斗也好。” 红发少女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因为知晓她的从者不是毫无对敌能力,而是自发的走进陷阱,这样至少还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不过没听说过你有会幻术的逸闻呢。” 帕尔瓦蒂:“那个,其实是我到达这个特异点后才学会的新技能,它自动出现在面板上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呢,试着使用时发现身体已经习惯这种新能力,真是太好了,能够学会这种既实用又没有多少杀伤力的技能。” 藤丸立香:“是啊,真好呢。” 说起来上一个使用幻术的家伙是谁来着,好像是个一副幕后黑手模样的需要慎重警惕的家伙呢。 红发少女面无表情的想着,一边附和雪山女神自我认知异常的话语。 帕尔瓦蒂:“那么,御主想要尝试一下挑战吗?” 藤丸立香:“…………不,还是算了” 咕哒子一脸为难的模样,虽然她深刻理解现在毫无拒绝能力的弱小状态,御主还是尝试着不让自己落入更糟糕的境地。 咕哒子看着沉在水底的马修叹了一口气,小学妹睡在清澈水里就好似漂浮在海边礁石旁的美人鱼一般,为清纯美丽又增添几分楚楚动人的神秘,然而她还是更喜欢清醒时精神十足的马修, “如果我现在使用令咒,能够帮助他们清醒过来吗?” 帕尔瓦蒂:“不行哦,master的令咒不是常规圣杯战争里的那种,在强制命令方面能力很弱,无法突破我的限制。” 藤丸立香:“说的也是啊,事情果然不会这么简单呢。” 身处外界的御主无法知晓幻境里的事情,所以她会因未知而感到无限忧虑。 如果咕哒子知道里面的情况, 她一定不会去担心她的笨蛋从者。 幻境中的迦勒底,马修手持巨盾伫立在御主房间门口,好似当年温泉关前抵挡波斯大军的三百名斯巴达勇士的英灵全部于汇聚一身,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挡住清姬,静谧哈桑,牛若丸,源赖光对御主房间的数次冲锋。 同样阻止伺机捣乱的贞德. alter, 尼禄. 克劳狄乌斯,伊丽莎白. 巴托里,美狄亚lily与开膛手杰克。 赶走了不知为何乱入的布伦希尔德,酒吞童子,冲田总司,女王梅芙,阿斯托尔福以及斯卡哈。 而现在的马修是无敌的,为了捍卫御主而行动的正义. 盾之从者无人能敌! 待在房间里的前辈还在为她加油呐喊呢, “干的好哦,马修,不愧是我最重要的从者,就这样保护我们的两人世界,我只需要马修就足够了。” 马修:“是的,前辈! ” 挺直了胸膛的紫色小学妹一脸羞涩的骄傲。 埃列什基伽勒:“这个笨蛋,完全投入进去了,已经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进来吗?” 这是处于旁观者状态的一脸烦恼的冥界女神。 迦尔纳:“因我们能看穿这里的破绽,如此将不利于完成考验,而心性纯善的马修. 基列莱特却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一位。” 这是一如既往沉稳冷静到甚至让人怀疑他没有感情的太阳神子。 埃列什基伽勒:“就算她能突破幻境,但是之后呢?” 迦尔纳:“原来如此,你担忧的是她如恩奇都那般被空间捕获,确实是很合理的怀疑。” 埃列什基伽勒:“没办法,我作为后方支援总是要多想一些,所以分析了一下这里,这就是个狡猾至极的无解陷阱,不投入进去,遵循设置者的规则就无法离开,而一旦沉醉进幻想里就会被空间捕获成为下一个设置规则的英灵替代品。” “如果把马修弄丢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立香。” 冥界女神都快愁死了,无论是一如既往捣乱,让他们陷入这种境地的该死的伊修塔尔,需要看顾照料的马修,只会泼冷水的死人脸迦尔纳,还有至今不知情况怎样的御主。 “帕尔瓦蒂也不知道她的幻境与反弥赛亚空间同化了吧,随意就使用自己并不了解的能力,一看到与恋爱有关的事情就不管不顾,这也是个不长记性的笨蛋。” 迦尔纳看着为现状烦恼至极的冥界女神,突然提起一个无关的话题, “掌管死灵国度的冥界女主人,依据你所具有的经验来看,神域的规则是由何种道理进行设置。” 埃列什基伽勒:“为什么要在现在问这个。” 耐心不好的女神本想忽略这个问题,但是她对现状毫无对策,时间反而多到让她烦躁,也就无所谓的回答了, “一般都是依据自己的神职的方向与发展设置,而越严苛的规则,掌控的力量越强大。” 迦尔纳:“那么,这个反弥赛亚(nega messiah)的规则又为何?在迦勒底参与之前,历史原本的进程,这里是人类对灭亡渴望的恐惧幻想变为现实,对人类而言无解的死亡之地,而其弱点是非人的英灵能减弱它的力量。” 埃列什基伽勒听到此处,好像也理解了迦尔纳提起这个话题的原意, “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反转了,处于弱势的不再是人类,而是英灵,虽然同样遵循了依托于幻想的原理与近乎完美的策略,区别只是目的不再是灭杀而是捕捉。” “所以nega messiah在实际运行时遵循了两套规则,这样无论进入的是人类还是英灵,都一定能够实现对一方的绝对胜利,既保证了领域的强大又能突破规则限制,可恶,不愧是他,一如既往的毫无破绽,为什么我当初没想到这样的办法。” 迦尔纳:“如果这两套规则是依托而生的呢?就如你所做的那样。” 埃列什基伽勒:“什么?” 冥界女神一脸茫然,“我做的,我做过什么?” 迦尔纳:“乌鲁克,狮子王。” 两个本应毫无关联的词汇被吐出,不过如果将埃列什基伽勒与乌鲁克,卡美洛与狮子王,这两个方面进行对照思考的话。 埃列什基伽勒终于理解了迦尔纳的意思, “先杀死领域中的人类,再将他们变做英灵捕捉保护起来,怎么会这样,纲吉实际想做的是这个吗?但是这条世界线又没有发生人理崩溃。” 迦尔纳:“然而真相恐怕就是如此,而纲吉的准备比你与狮子王的都更加全面,证据是此处英灵都具有高度自主的行动能力,如此设置不仅是为了防御保护,或许也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去除nega messiah充满恶意的表像,其实际功能可能是一所移动战争堡垒。” 埃列什基伽勒:“如果真是这样,如果真的是这样,阿赖耶识绝对不会准许。” 迦尔纳:“是的,为了延续人类存活概念的集体无意识,阿赖耶识不会准许,但是延续星球生存概念的盖亚却不会在意,甚至会为了对抗阿赖耶识而保护纲吉的灵魂。” 埃列什基伽勒:“……….., 人类恶作为概念而存在的本体无法被灭杀,但是掌管人类恶的意识却能被杀死,比如被本能驱使,失去意识彻底疯狂的提亚马特。” “如果不想陷入这种境地,将意识投入到没有时间概念的英灵座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而灵基限制这种事,对于能自主成长,具有单独显现能力的beast职介而言几乎形同虚设。” 迦尔纳:“纲吉想要利用英灵无法变动的存在性质,我本以为他是被人类恶逼迫,是走投无路才会如此选择,然而我们都小看了他。” 太阳神之子无奈叹息,越是去深入了解言峰纲吉,反而越是容易失去对抗他的勇气, “在与人类恶进行协调时,纲吉从来都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一个。” 第83章 八十三 战斗与欢笑的声音都逐一远去,漂浮在虚空里的两片泡沫般的幻境世界,用清冷色调诠释热烈奔放的迦勒底属于马修,而肆无忌惮张扬明丽色彩的自由现代都市归为伊修塔尔。 两位枪阶英灵沉默着站在时空分界线上,断崖般的明暗转换切开他们与幻觉的边界,宛如温柔夜色的黑暗笼罩住冥界女神,无数星辰光芒点亮她金色的发尾, “呐,你说,纲吉有怨恨过他的命运吗?” 然而女神的话语也不是为了询问,她或许只是想要倾诉, “我一开始接手冥界时是感到自豪的,诸神里无论谁也无法掌控的地域,只有我具备管理的能力。” “不过,时间一长我也知晓了,冥界就是一个谁都不想管的烂摊子,但是又不得不需要一个管理者,我只是运气不好被选上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憋着一口气,想要将冥府建设成比地上更优渥美丽的国度,一刻不停的努力着。” “但是没有人理解我的职责,诸神尊敬却始终远离我,人类敬仰哀叹着死亡,惧怕掌管衰败与腐烂的女神,将我视作邪恶又凶残的存在,到后来连我也相信自己就是这样憎恨生命的阴暗女神了。” “直到被立香点醒,我才终于想明白,我也是爱着人类的,终有一天会投入死亡怀抱的属于我的人类。” 女神宛如红宝石的眼瞳突然闪烁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落到了地底。 “如果连那贯彻了我全部生命的职责都不去喜爱的话,能被冥界女主人握在手中的东西可是一件也不剩了。” 迦尔纳安静聆听女神的独白,他知道埃列什基伽勒的感触比自己更加深刻,比起缺乏感性的他,冥界女神或许能发现更多东西。 埃列什基伽勒:“伊修塔尔认为神明喜爱人类是因为神职泛滥引起的矛盾故障,她这句话也算有几分道理,或许爱本身对我们而言就是一种异常,既缺乏理性又容易引发冲动。” “然而人类却总是会追捧这种引发混乱的事物,他们不会像我们那样惧怕犯错。” 女神说到这里,她脱下遮住半边面容的斗篷,调整灵基编织出一身黑色礼服裙,柔美动人宛如丧服,她持有的武器,发热神殿美斯拉姆忒亚,是能够将身边化为冥界的,存在于地底的温暖之光。 “在我的记忆里,纲吉总是将一切安排得如此完美无缺,对于自身情感也十分克制,从不行差踏错一步。” 璀璨的金色流淌过每一寸黑色衣角,与充满了自尊与骄傲的眼底发梢,伴着冥府女主人的叹息飘向空中, “他究竟是何时扭曲到这一步,无法交付人对人的爱,转而用属于神的视角去看待,去爱人。” “这让我如何放心将他留在这里,如果再没有人去给他一个拥抱,那也太寂寞了。” 迦尔纳:“你已经很接近了,过于同步纲吉的思维方式,很快就会失去意识被空间捕获,不过趁现在脱离还来得及。” 白发的英灵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作为形势发展时的刹车手很值得依靠,不过在破坏气氛方面也是真的很惹人厌烦。 埃列什基伽勒:“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总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出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真是气死我了。” 膨胀到一半的气势中途泄掉,金光闪耀的背景衬托得冥界女神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纲吉到底是喜欢你那里啊?我只和你相处五分钟就开始不断思考你的死法了” 迦尔纳:“我也很疑惑这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身上找出能让人喜爱的因素,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有听话吧。” 埃列什基伽勒:“哈,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自私任性,不顾旁人的想法乱来,喜欢耍小聪明算计人还总是失败很惹人烦吗! ” 迦尔纳:“……不,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能勇于正视反思自己的行为是非常优秀的品质。” 埃列什基伽勒:“去死吧,我会把你关进绝对无法出去的死笼,然后沉到能溶解神性的地底深渊里。” 恼羞成怒的女神向着无意识踩雷区的英灵发射赤雷攻击。 迦尔纳:“虽然我不明白这战斗的意义…….既然你已经出手,我不会逃避。” 起因只是冥界女神心情不爽的发泄式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虽然总是(埃列什基伽勒单方面)敌对争吵不休,却也能认真思考对方的话语,跟上彼此的思路,这两位说不定没有他们自以为的那样难以沟通。 埃列什基伽勒:“如果我们刚才的推论正确,现在行使的是针对英灵的那一套规则,那么马修作为拟似从者就不会被空间限制。” 迦尔纳:“这确实是个漏洞。” 英灵的每一次发言都有经过深思熟虑,尽量周全每一个可能性,也因此总是会打击别人的心态, “然而成功的前提是不会有别的防范措施,我有些在意御主每一次转移空间时都会失踪的状态。” 埃列什基伽勒:“针对生命体的定向传送吗?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我记得之前还有几个人类也陷在这里,但是一路走来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事情又陷入僵局了,无论从哪个方向思考都没有突破口,冥界女神又一次在面对毫无破绽的言峰纲吉时感受到挫折了,他作为敌人简直完美得可怕。 “呜啊,到底应该怎么办啊!难道只能依靠外面的立香把我们捞出去吗?不要啊,那不是衬得我们这些英灵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吗! ” 身在外侧的藤丸立香倒是一刻也没有停的试图说服帕尔瓦蒂松手放过她的英灵们。 如果给她更多的时间或许真的能达成这个目标,不过更大可能是咕哒子不小心把雪山女神的好感刷太高,然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没有人关注的幻境里,用言语挑衅帕尔瓦蒂引得对方暴走,将大家卷入目前进退维谷状态的罪魁祸首,喜好享乐奢侈的伊修塔尔扔掉手中的十二射星光蓝宝石。 美之女神的床铺上满是各色完美切割过的高纯净度宝石,无论从颜色还是大小来区分都属于极为珍贵的类型。 然而这些通常能占据她目光的财宝被随意的丢弃,有几颗顺着重力滚落到地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捡起。 “发生了什么?心情这么差。” 仰躺着的女神侧过身看向发问的人,一位纤细俊秀的白发少年侧坐在床边,琥珀色眼瞳里蕴含着温柔的情绪。 伊修塔尔知道这是幻觉塑造出的假象,但是以她的眼光还无法看穿其中的破绽,无论是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每一次试探出的反应都完全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 伊修塔尔:“我没有不开心,你看错了。” 女神乌黑亮丽的长发铺散在床上,有一些不听话的缠绕在一起,被身旁人细心的用手梳理,之后系上坠有钻石的发带。 伊修塔尔:“这些宝石作为献给女神的贡品还算合格,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坐起身稍微仰着头的伊修塔尔好似在夸奖人类优秀表现的骄傲猫咪,少年脸上的笑意也因此加深了几分。 言峰纲吉:“你能为此高兴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这不是为了讨好人而说的谎话,完全是少年内心的真实感触,虽然即使是谎话也没有几个女人能挡住就是了,女神也不行。 伊修塔尔:“不,不要以为几句漂亮话就能满足我了,我可是被众神宠爱的黎明金星的女神,被赠送的权能和礼物数不胜数,无论提出什么要求都能被完成,人类写就的用来称颂我赞美诗比那个金闪闪还要多,所以我一点也不高兴,我才没有高兴呢。” 红着脸的金星女神撇过头,手指缠绕在一起表达她纠结的内心, “不过奖励还是要给的,既然已经接收了还算不错的供奉,我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只收不给的吝啬鬼。” 言峰纲吉:“好吧,那么伟大的天之女主人要给予她忠诚的信徒怎样的奖励呢。” 伊修塔尔:“等等,先让我想想。” 比起神性同一的埃列什基伽勒,伊修塔尔不仅是任性程度加倍,不可靠程度也增加了数次方,怎么也想不出少年喜欢东西的金星女神手指卷着发尾想了半天。 “总之,先赐予你直呼我名讳的权利。” 这是有偷偷打小算盘的狡诈女神的要求,毕竟神明被叫出名字就能知晓信徒的状态。 “然后是之前定下的旅行计划,不去法国巴黎了,改去俄罗斯的贝加尔湖。” “你以前说过,如果考虑旅行计划,比起商业都市更想去没有人迹的地方观赏自然景色,虽然我是搞不清楚你怎么想的,明明使用火焰却喜欢寒冷的冰封区域。” 言峰纲吉:“也说不上喜欢,只是有些好奇,那么行程就此更改了。” 少年听完立刻拿出手机改定机票,这被塑造得很成功的幻境将背景设定也很完善。 伊修塔尔用自以为隐蔽的眼神偷瞄少年的侧脸,看着他接近透明的雪白眼睫半遮起金棕色的眼瞳,嘴角微笑一般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还是完全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金星女神又一次感受到贯穿全身的无力感,发泄似的抱起床头的抱枕,伸出一只脚轻踢少年的脊背, “喂,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随便什么都好。” 言峰纲吉:“我想说的话,嗯,那么先穿上鞋子吧,虽然你总是飘在空中,但是偶尔还是会踩到地上吧。” 伊修塔尔:“多管闲事,我随时可以创造一双完美无缺的靴子,普通的鞋子可没有碰触我身躯的资格。” 女神看着少年始终含着包容的笑脸,赌气似的提出要求, “人间不是有水晶鞋的传说吗?想要我落到地上至少要准备一双钻石,不,要红宝石制成的鞋子。” 言峰纲吉:“虽然水晶鞋的传说听起来很美好,但是用矿物制造的鞋实际穿起来既沉重还会让脚很难受。” 伊修塔尔:“我不管,我只需要足够美丽的东西就行了。” 言峰纲吉头疼似的捂住额头, “算了,既然作为英灵应该也已经习惯各种奇怪衣物了。” 少年随即用幻术满足女神的需求, “先使用这个吧,实物还需要几天准备。” 要是别的幻术师看到幻术被使用到这种事情上,一定会不忍直视,极其痛心的大喊浪费才能吧。 伊修塔尔盯着被整齐的放置到床边的新宝物,突然觉得更生气了, “你就这么满足我了?” 女神突然直起身贴近少年,仔细观察他的每一寸表情, “不觉得麻烦吗?不觉得浪费吗?我任性的提出各种要求,不觉得讨厌吗?” 执逼问的伊修塔尔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她想要表达什么,就是随着心情胡言乱语吧,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努力讨我欢心啊?” 言峰纲吉:“在你看来黄金与宝石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但是在我眼里它们不具备多少价值,所以我不觉得浪费,在满足你的时候它们才具备价值,看到你高兴也会使我感到欣喜。” 言峰纲吉仰视她的脸庞没有一丝虚假,伊修塔尔也相信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金星女神双手捧住他的脸颊, “那么你爱我吗?” 白发的少年轻轻包住对方的手,眼瞳里流动橙红色的光芒,如同秋日阳光下的红枫树叶,温柔的语气比晴空里的白云更加柔软。 “我爱你,我最珍爱的美丽又高傲的玫瑰,我睁眼看到的世界因你而美丽,我沉睡时,梦中有你的身影照亮我的生命,如果失去你,我的世界将会失去全部色彩,星光也会为之黯淡,所以我爱你,更甚于我的生命。” 第84章 八十四 伊修塔尔是如此认真的凝视少年,看他用鲜明透亮的色彩描绘温暖热烈的情感,深情宛若湖水,于深红灿金的落霞里波光摇曳。 这时又有谁能怀疑他的真心呢,至少她就是这样无数次的相信自己在少年心里是无可替代的重要。 伊修塔尔:“你说你爱我。” 黎明金星的女神没有因少年的告白而面露微笑,无法为夺得珍宝而心怀喜悦,她的眼底甚至翻卷起滚烫又激烈的怒火。 “我知道自己任性记仇爱惹麻烦,而你总是包容谅解我,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变得无用吗?” 伊修塔尔用力咬紧每一个词句,用尽全部自制力调整音调和吐息,她甚至难以相信自己会忍耐到如此地步, “我在你眼里究竟有多不可靠,被隐瞒,被欺骗,用保护的名义被隔绝,永远看不到真正的你。” 该如何解释言峰纲吉空虚的内里呢,明明少年在注视自己,诉说的话语听到耳边,却像是听到几百万光年外恒星坍塌碎裂时的声音,也就是一片无声寂静。 即使少年的爱意比太阳更火热,与包围住它的宏伟宇宙相比也是渺小的不值一提。 这甚至不能说是他的错,英灵无法将全部信息装进名为心的容器,神灵被召唤时必须降低位格,而人类恶所拥有的力量也不完全属于他自己,其中沉淀着人类史无法轻易抹去的污垢。 伊修塔尔:“言峰纲吉,你就是个骗子,我比你的生命更重要?那你为什么不把你的生命交给我。” 这种心情究竟压在她心里有多久了呢,总是自信骄傲,抱有真正女神一般自尊心的伊修塔尔(远坂凛)无法对少年诉诸于口, 于此时此刻,面对自以为是幻想的对象时才终于暴露出,因自身弱小无能而泛起的怒火,以及无法遏制的隐含祈求的渴望。 “你这个该死的,胆敢欺骗女神的人类,我要诅咒你,我要惩罚你,我一定要让你后悔,向伟大的天忏悔你的错误。” 撑住少年脸颊的双手在颤抖,来自金星的概念凝聚出危险的光芒,无数落雨般的金色流失从马安娜的弹仓发射而出。 伊修塔尔不管不顾的试图将一切砸烂,由着性子发泄苦闷的心情。 然而窗外流星般的光束都在即将落地时被熄灭,一个个散落成金色灵子光点,宛如夏日河边闪烁的萤火。 言峰纲吉伸手环抱住坏脾气的女神,合上双眼轻声叹息,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曾以为没有我,你也能过得很好。” 伊修塔尔:“本来就是这样。” 女神语气恶狠狠的说,一边紧紧回抱住白发的少年, “不过是少了一个照顾我的人,突然没了也不会损伤半点女神的美丽与荣光。” 言峰纲吉:“就是这样,我喜欢你的原因就在这里。” 少年无奈笑着,带着点松了口气的轻快,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被打败的坚强,知道你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人生态度,我才会决定放心依赖你,口心非的时候也很可爱。” 伊修塔尔:“别以为转移话题就能躲过去了,美之女神具备难以抵抗的魅力是理所当然的。” “我无法原谅的是你选择欺骗隐瞒也要一个人解决问题,还有不自量力的狂妄自大,谁让你去负担人类未来了,那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你这个脑筋僵化的大笨蛋! ” 虽然是在说教训人的话,伊修塔尔却总是能将其变得像是在撒娇,作为天之女主人而存在的记忆让她变得冒失又不成熟,然而这也是出于坚信自己绝对正确的坚强,相比起会考量全局的远坂凛,拟似从者伊修塔尔变得更主动与外向一些。 言峰纲吉:“是,我是笨蛋,我脑子不会转弯,只会选择最幸苦最艰难的道路。” 可能是因为窗外的风景太美,也可能是因为变成女神的凛太可爱,少年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态度彻底敞开心扉,之前或是隐瞒或是尝试回避的话语都一口气说了出来, “抱歉,我之前是故意躲着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如果没有变成这样就好了,又后悔又想拖延时间,甚至不想去管别的事情,只要能和你一起过普通的生活。” “我骗你不是因为你不重要,而是因为太重要了,所以希望你不要受我的影响。” 伊修塔尔:“那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不被影响。” 因为言峰纲吉坦诚的态度,她也很难继续做出气愤的模样,情绪松懈下来到金星女神突然意识到什么,睁大眼睛探究的看着白发少年, “所以,你其实是真的吧,明明很好说话却总是让我生气,所以不应该是为了满足我而生成的幻像吧。” 在伊修塔尔心里,会顺从她的是真的,而顶撞她的却是假的,女神的看法显然非常与众不同,这是因为她一直有希望少年能变得更恣意一些。 “算了,我不管了,即使你是假的,真的那个也一定会知道这里的事情。” 言峰纲吉被逗笑了, “你也太相信我的能力了吧?” 少年心存怜惜的轻抚美之女神的柔顺黑发, “我也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啊。” 伊修塔尔:“那你说说看,从我认识你以来,有那一件是你决定却没有做到的。” 女神这时回忆了一下过去,而这让她瞬间兴致极其高昂, “对了,你说过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一个英灵,他究竟是谁?” 看她那副盯上猎物准备杀戮的兴奋状态,相信战争女神心里一定在想,究竟是哪个小婊砸敢和她抢人,知道名字马上冲过去抹杀干净,连英灵座上本体也要干掉的激动不已。 言峰纲吉:“………乖,你打不过他的。” 少年还能怎么办呢,不说名字是为了她好,虽然少年知道瞒不了多久,不过,灾难还是越晚发生越好。 而伊修塔尔只看出他是想袒护那个英灵了,美索不达米亚掌管战争,丰收,与美的女神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冰冷,这已经不是一言不合就要开大的程度了,金星的恶魔发誓她一定要让对方尝尽世间最悲惨痛苦的折磨。 同一个坑栽上两次也是让旁人很是唏嘘不已了。 就在此时,由伊修塔尔认知构成的幻境开始坍塌,五光十色的都市灯火连同影影绰绰的金色萤火背景,全都如被摔落的镜面般碎裂剥落,露出背后深邃宇宙般的黑暗。 因为伊修塔尔已经完成帕尔瓦蒂设下的通关规则,勇敢的向恋慕之人表达自己最真实的倾慕之情,虽然金星女神将其表达得杀气腾腾,却也算是超额的完成指标。 伊修塔尔:“那个孩子,虽然总会在不经意间给人添麻烦,不过她造成的麻烦通常也很好打发呢。” 女神的眼瞳转为一片冷彻,并不意外于这突发的事件,又或许她其实一直都很冷静,冷静的放纵自己的情绪。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还把你的计划搞得乱七八糟,已经不可能毫无顾忌的决定去死了吧。” 伊修塔尔一脸装乖巧的缩在少年怀里,挑衅的口吻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人类恶暴走时与你签订的新约,被予以庇护的同时成为履行你意志的从属,因为你没有认真束缚我们的想法,造成大家现在一起钻空子的现状,即使是你也无法掌控全部规则。” 他们周围的幻像世界已经消散干净,遗留下于漆黑虚空里相依偎的两人。 伊修塔尔伸出食指轻戳少年的胸膛, “已经签订的契约无法逆转更改,加上有立香他们回收圣杯,失去根源的魔力供给,他会很难维持nega messiah的结界,除非让兽显现,使用现实里的人类补充魔力。” 不用思考就知道言峰纲吉绝不会这么做,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明亮之星,进退两难的可爱光明天使啊。” 言峰纲吉:“别这样称呼,感觉有点羞耻。” 伊修塔尔:“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是你(beast)自己选择的神核,圣经里反抗神,诱惑人类犯罪的堕落天使,地狱魔王,说起来路西法(lucifer)也与启明星(金星)的含义有关呢。” 言峰纲吉抓住女神捣乱的手指,一直表现得很冷静的少年露出忍耐的表情,看来他是真的无法冷静对待自己的身份问题。 力量来源于各种文学设定里快被写烂了的撒旦的概念,这都要怪言峰绮礼和圣堂教会,让曾经单纯的他真的相信最邪恶存在是圣经里描述的魔鬼之王。 “其实,关于英灵自主性的问题,到不是我有意放水,当初设下规则时就决定好给出选择的权力了,毕竟是持有“分化”之理的兽,我的本性(恶)也一直期待着属于人类的绝对自我与抗争心。” 伊修塔尔:“嗯………所以你喜欢不听话的类型啊,也不是不能理解呢。” 孩童的任性与暴风雨般破坏力的凝聚体这样说,眼瞳如红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言峰纲吉难以直视一般稍稍移开视线, “总之,碍于新约之契,我不能主动排除已经与beast建立联系的英灵,而只要内部还有人类或英灵存在,nega messiah就会一直存在,无论从客观条件,还是我的主观判断,自灭程序已经无法完成了。” “我和另一个我当前的目标都是排除迦勒底的入侵者,这个过程中能让被固定的英灵们一起离开就更好了。” 至于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会怎么做,那将会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问题。 伊修塔尔:“所以你才会放任立香他们在这里横冲直撞啊,原来如此,很符合你的风格。” “在结果已经注定的前提下,看着我们为了过程做着无谓的努力。” 女神说到这里,报复似的掐住少年的脸颊, “看着我们拼命努力却还是失败,这会让你很开心吗?” 言峰纲吉:“说实话,感觉糟糕透了。” 少年突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足以与他周身凉飕飕的杀气相称, “所以意外发生时,我真的很开心呢,梅林,亚瑟王传说里的宫廷魔术师,他很好。” 从一开始就不在他计算里的误差,言峰纲吉甚至连吉尔伽美什也被召唤,或者多位冠位从者降临的情况都考虑过了,最后却是险些败在这个多管闲事的半梦魇手里。 “使用幻术让我(善)沉睡,另我(恶)失控,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陷入这动弹不得的困境里。” 第85章 八十五 无垠平静的水波倒影蔚蓝色的天空,雪山神女帕尔瓦蒂摘下一朵半开的粉色莲花,柔软脆弱的莲花因受不住被摘取时的震颤,可怜的掉落了一片花瓣,漂浮在清澈透明的水面上。 “master,看来到了需要分别的时刻了。” 雪山神女眼波温柔的注视着乖巧座于岩石上的红发少女, “与我有些奇妙因缘的中东女神完成突破幻境的条件,依据当初定下的誓约,我马上就会离开了。” 藤丸立香好似上课提问一般举起右手, “我有问题,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帕尔瓦蒂:“master真是温柔呢,请不用担心,我们所有人,包括之前化为灵子消散的恩奇都与emiya先生,都会重新进入迦勒底的召唤系统里。” 女神突然叹息出声,皱眉露出担忧的情态。 “master,在离开之前,恕我多嘴几句,这个空间的主人,他真的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将如同影子般的我们真正放在心上,为了没有多少关系的英灵找寻出路。” “如同即将沉没的巨轮上坚守职责的船长,会将自己留到最后吧。” 藤丸立香:“这样啊,所以必须有人去拉他一起走吧。” 咕哒子好像已经隐约明白她进入这个特意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哼,软弱的行动可无法应对那种顽固的类型,本王会选择将他打倒在地直接拖走。” 这是一直在旁听然后不顾气氛擅自插嘴的英雄王。 幼吉尔:“唉,大人的我啊,虽然我也罕见的赞同你的观点,相信老年的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现在的纲吉。” 贤王对此保持沉默,并且把神权印章翻得砰砰作响。 达芬奇:“哎呀,为了迦勒底的安全着想,这个话题还是跳过吧,立香,我观测到你那里的能量急剧上升,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战斗,这可不是从者平稳消失的状态啊。” 藤丸立香:“可是我这里一直很和平啊,帕尔瓦蒂应该不会说谎,所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咕哒子问向如莲花般婷婷伫立的雪山神女。 帕尔瓦蒂:“是因为那个人在拒绝吧。” 女神温柔恬静的给出答案, “因为我即将离开,作为替代品的伊修塔尔却没有继位,而这是与规则相驳的,不惜损伤自己也要送走那位金星女神,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受眷顾呢,说实话我并没有在羡慕哦。” 藤丸立香:“等一下,怎么回事,先前不是说好要放过我们吗?” 咕哒子她有听没有懂,并且直觉感受到某种冰冷残酷的东西露出獠牙。 英雄王:“蠢货,这都不明白吗! 在以为获胜时得知彻底落入陷阱的绝望,呵,还是这样不知羞耻的贪婪成性。” 藤丸立香:“………” 咕哒子是真的很想吐槽英雄王的解释让她更混乱了。 还是贤王大人最体贴可亲,会为普通人御主解释情况, “你听说过那种传说吧,被限制在空间里的人,想要脱身必须补上替代者作为祭品,哼,对于管理者来说是一种节约成本又有效率的支配方式。” 贤王居高临下评判的口吻里含着些许恼火的意味, “和人类呼吸一样自然,人类恶beast vi也会自动寻找最为恶劣的方式玩弄支配眼前的人类,你直面过他,立香,怎样,有看出他阴暗低劣的本性吧。” 帕尔瓦蒂:“请闭嘴,master,请不要相信这些金闪闪们的话,他们用满是偏见的眼光看待那个人,真相不是那样的。” 雪山神女因被激怒用出她通常不会有的冰冷语气, “我能感觉到,那个人正努力克服吞噬英灵的本能,想要将伊修塔尔小姐和我一起送离nega messiah空间。” 英雄王:“呵哈哈哈哈哈,笑死本王了,既然知道是本能,这不是能理解纲吉的本质吗?然而你却遮掩他的意图,本王明白了,这就是杂修们为了生存对自己撒谎吧。” 藤丸立香:“吉尔伽美什王,请您不要继续刺激帕尔瓦蒂了。” 咕哒子面无表情的说, “至少请为了直面女神的我考虑一下。” 在英雄王出声斥责她之前,红发少女尽量让自己变得真诚又具有说服力, “我知道人类恶不会是对人类无害的存在,我当然不会质疑王的判断,但是,我同时也相信帕尔瓦蒂小姐的话,能够克服本能的影响去试图保护别人,他一定具备非常值得敬仰的品质。” 将两边都安抚下来,送了口气的咕哒子也泄漏出心声, “在我看来言峰纲吉就像猫科动物,会为了进食捕捉杀死猎物,兴致上来也会残忍的玩弄对方吧,但是他遇到温柔对待也会克制不住的亲近人,混熟了之后应该可以随便摸下巴,揉肚子,听他用甜美的声音撒娇吧。” 帕尔瓦蒂:“………..” 达芬奇:“………..” 吉尔伽美什x 3:“…………” 所有人都可疑的沉默了一会,随即是英雄王猛然爆发的声音, “可恶,本王不许! 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马上给我清理干净! ” 然后大家听到幼吉尔有故意压低的话音, “大人的我说得这么义正严辞,其实已经脑补完整套了吧,好痛! ” 贤王回收好刚砸出去的神权印章,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小孩子不要想太多。” 达芬奇:“咳,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这个话题还是先跳过吧,立香,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既然力量集中在其他方面,被放松管制的从者也快醒了吧。” 达芬奇的判断一直非常可靠,她的话音刚落,太阳神子迦尔纳与冥界女神女神埃列什基伽勒都脱身而出,他们的神情冷静严肃,完全不是做梦刚醒的样子。 反而是可爱的学妹马修一脸迷糊的看着她的御主, “前辈?” 藤丸立香:“太好了,大家平安无事。” 另一边,帕尔瓦蒂周身泛起金色的灵子光芒,身体轮廓慢慢变得虚幻透明,雪山神女直到现在仍为情况忧虑着, “看来他成功了,这对master而言是个好消息吧,由着伊修塔尔小姐的性子乱来,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混乱的情况。” 藤丸立香:“等一下,我有点不明白,伊修塔尔本来就是这里的一员,这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达芬奇:“是沉入深度不同吧,最先遇到的伊修塔尔和迦勒底时的情况差不多,之后的emiya却拥有无限魔力供应,而帕尔瓦蒂进一步能制定出无法违抗的规则。” 帕尔瓦蒂:“和达芬奇小姐说的一样,伊修塔尔小姐原本就是我们中最不认同他,力量最弱也最不可控的一位,但是如果她继承我的位置,情况就不一样了。” 贤王:“疯女人要是发现她被最想掌控的人控制得翻不了身,到时候露出的丑态一定能让本王发笑吧。” 英雄王:“哼,自作自受。” 身在特异点的人不知道,只有幼吉尔看到成人状态的两个他有志一同的露出属于胜利者的骄傲神情,金发小男孩无奈的摇了摇头,所谓的嫉妒男人呦。 埃列什基伽勒:“够了,不要再讨论已经被排除的伊修塔尔了,现在的问题是纲吉违背了他自己定下的规则,所以惩罚是什么?” 女神冷冰冰的说,在不知其经历的人看来,一定会认为她是性格冷酷崇尚公平的死亡女神吧。 帕尔瓦蒂摇了摇头,“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制定规则的人与维护规则的意识,他们之间的事情,那种程度的信息我还接触不到。” 英雄王:“不用担心,他有留下裁决的规则,为了避免像那种灾厄女神的类型独断专行。” 只要那判决两个纲吉都同意,既然事关那个女人,善付出一定代价就能让恶也认同了。 “说着什么体制里有不同主张可以让内部维持活力,还不是把绝对命令权抓在手里,纲吉为王的才能连本王也会承认。” 帕尔瓦蒂:“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太好了。” 雪山神女终于缓解了她焦虑的心情,她所在的印度神系是极其重视誓言的类型,最高阶位的三相神也不可能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反而是凡人与半神却不会全然如此。 帕尔瓦蒂最后将目光转到御主身上, “抱歉,master,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了,我只能帮助你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你还记得我之前讲述的故事吗?” 藤丸立香:“嗯,雪山神女parvati与破坏神shiva贯穿了前世今生的爱情故事。” 咕哒子作为御主是很擅长倾听的类型,经常在迦勒底听各种英灵谈论他们生前的事迹,更不要说那会无限循环的王的故事了,不过她知道帕尔瓦蒂在这时提出这件事一定有某种道理, “你想要通过它告诉我什么?” 帕尔瓦蒂:“我的前世萨帝维护湿婆而死,然而他却对转世后的我不理不睬,甚至于我们的事情还牵连到了爱神迦摩。” “后来我修行了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不吃不喝也不动,湿婆才同意和我在一起,大家都说是我坚持修行的精神感动了他,其实这个理由是糊弄外人的。” 女神逐渐加快了语速,她努力的想要在消失前将想法讲清楚, “真正的原因是我太弱小了,无论是天女萨帝,还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都不是什么强大的女神,湿婆担心我会重复前世的悲剧,弱小无能只会伤害自己,所以他用这种方式激励我修行变得强大,直到能承受他分给我的属于破坏神的力量。” 然后她就成了印度女神里最能打的,和她灵基不同但是共享同一神核的杜尔迦打败了连神王因陀罗也无力抵挡的阿修罗,还有她作为迦梨的灵基,一旦发怒三界众生都要遭殃……….这样一想好像有点矫枉过正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帕尔瓦蒂:“总之,言峰纲吉和湿婆的想法类似,他们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类型总是自顾自的做决定,如果不看清体贴的部分,很可能会因冷酷无情的表面而退却。” 雪山神女伸出近似透明的手臂虚握住御主的双手, “我相信master不会只看表面,所以坚持就是最重要的了,一定要坚持住,无论他说什么难听话你都不要相信,如果他贬低自己也一定要有力的反驳回去。” 藤丸立香:“等,等一下,帕尔瓦蒂小姐。” 咕哒子听得直冒冷汗,雪山神女你这是在传授什么追人经验啊,她难道不是来回收圣杯修复特异点的吧,是吧。 咕哒子忍受着属于马修的,前辈又在找老婆的失望眼神,以及吉尔伽美什王扫视她脖子心脏等要害位置的死亡视线,她还年轻,还不想被巴比伦之门里的宝具追着跑。 但是,她面前是帕尔瓦蒂灵体接近消亡却还在紧盯她的期待眼神,好像她不答应就要被诅咒了一样, 咕哒子只能极其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 帕尔瓦蒂:“太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master。” 雪山神女终于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离开了。 御主身后传来了(真)来自冥界的幽怨声音, 埃列什基伽勒:“立香,等你死了,我会记得给你留一个风景最好的特等位置。” 藤丸立香:“………..” 好的,我已经死了。 第86章 八十六 nega messiah概念结界深处,是将时间凝固的永恒不化冰原,是不灭漆黑火焰烧成焦土的被遗忘之地,可以说是这空间主人的心象风景。 两位宛如双胞胎的少年,站立在各自世界边缘,眺望向彼此的目光里蕴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言峰纲吉:“自那以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交谈过了吧。” 温柔克制的那一方率先打破沉默,神色平淡无波无澜,没有喜悦也没有厌恶,如同遇见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言峰纲吉(兽)嗤笑了一声, “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将寒暄用在这里不觉得可笑吗?” 仿佛在注视敌人的目光,随时准备撕咬下一块肉食的肆意笑容,全部被包裹在看似冷静的纤瘦躯体中。 这是同一人的善(人性,理性,意志)与恶(兽性,本能,情感)被完美分割后的状态,他们之间并没有主次与高下之分,若是想要让对方妥协,唯有付出对等的代价。 言峰纲吉看着他自我的另一面,有些烦恼的皱起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任那个梦魔的行为,因为他,我们的计划被彻底扰乱了。” 言峰纲吉(兽):“那是你的计划,别把我算在内。” 言峰纲吉:“但是你没有反对。” 少年闭上眼,好似在退让一般。 “我以为我们对此已经有默契了。” 言峰纲吉(兽):“如果你是指我失去意识的那时候,连沟通都无法做到的兽能怎么反对。” 少年眼底蕴含着各种黑暗的情绪,他伸手抚摸自己的颈部, “我还记得那时的疼痛,被锁链勒紧至骨髓,□□一寸寸被燃烧殆尽的滋味。” 仿佛在呼应他的愤怒,黑色火焰自焦土裂痕中喷涌而出,狰狞肆虐着试图融化掉另一侧的冰原。 这是意料之中的攻击,言峰纲吉还是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言峰纲吉(兽):“报复?呵,你这种还够不上我仇恨的对象,我不过是想要你知道,这是你那生而为人的人生里,一直无法理解的,名为生存的阵痛。” 一场看似拷问的教育,是他们自从下定决心要承认彼此的那一刻起,所必须要共享的记忆与经历。 言峰纲吉:“哈,你个施虐狂。” 少年已经半跪在了冰原上,使每一寸神经都颤抖的痛苦停止之后,灵魂还留存着无法忘怀的疼痛。 言峰纲吉(兽):“至少还比不上你。” 近在咫尺的声音,人类恶的少年竟然不知何时跨过了分界线,站立到冰原上俯视着另一个自己, “这只是开始,等你补完所有被遗落的经历,再站到我的面前吧。” 他说完了话,与半跪着的人擦身而过,向着远方离去。 言峰纲吉:“等等。” 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脚边不到一寸的天地,但是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停步, “你见到他了吧。” 言峰纲吉(兽):“没有。” 答案很快就被给出,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已经不会去想他了,也没有见面的必要……….更何况他也不想见我。” 言峰纲吉:“胆小鬼。” 言峰纲吉(兽):“一点风险都不敢冒的家伙没资格说我。” 两人共同沉默了一会,然后是一方彻底离去的声音。 被遗留下的人低笑出声,仿佛自嘲又似在感叹, “真是狼狈,就连本能(我)也开始说谎了,居然如此害怕吗?” 连风也吹不到的寂静回应着少年的感叹。 另一边,又一次落单的咕哒子向突然出现的人类恶少年挥手, “嗨,我们又见面了啊。” 红发少女轻松的模样,好似已经全然忘记了之前的危机。 言峰纲吉(兽)甚至有些怀疑他作为beast的尊严何在,不过少年还是装出一副懒得理会你的冷酷boss形象, “我只问一次,什么时候回迦勒底?” 藤丸立香:“嗯,千子村正和阿尔托莉雅小姐还在这里,找到他们之后差不多就可以了,好像梅林也在这里,不过他就不用管了,玩够了应该会自己找回去吧。” 言峰纲吉(兽)看着少女掰着手指,把英灵当成胡闹的小孩一样计算,不由得为迦勒底的情况感到几分无语, “我也不喜欢自己的世界被一堆乱七八糟的家伙侵占,你能把他们全带走也好。” 藤丸立香:“还有一点,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们一起回迦勒底。” 言峰纲吉(兽)不由得用看傻子的目光注视这个修复人理的御主, “是我的理解有偏差吗?” 少年的口吻带上了对他而言富余过头的情绪, “你们组织的宗旨真的是拯救世界,而不是什么完全相反的含义吗?” 藤丸立香:“拯救人理我要做,但是这不代表我不能去帮助路上遇到的生命。” 少女甚至没有使用人命这个词汇,而无论是人类,英灵,魔兽,神明,在她的眼里都是没有多少差别的的存在吧。 “beast ii,提亚马特神,如果能与她沟通对话,我也会尝试让她成为我们的同伴。” 言峰纲吉(兽)露出由衷的嘲讽之情, “这算什么,救世主大人的博爱情怀吗?多么傲慢无礼,那可是被人类全力拒绝,阿赖耶识也绝不会容许存活的生命。” 藤丸立香:“不,这不是傲慢,这是贪婪,对于自己也许能做得更好的,永无底线的贪婪。” 少女平淡诉说,橙色瞳孔闪烁着名为希望的光芒, “即使战斗胜利也会希望同伴没有损伤,同伴完好则不希望出现牺牲者,包括敌人在内,越是在这路途上看到越多,我越是无法对获救的可能视而不见。” “你可以尽管嘲笑,使命为拯救人理的人竟然会如此的不成熟。” 然而人类恶的少年没有笑。 虽然他的内心被极其荒谬的情感充斥着。 他想要肆无忌惮的大笑,对自己,对世界,对命运,然而临到头,情绪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着,就此为止了。 藤丸立香:“那个,你没事吧。” 少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白发少年那茫然无措到可怜的表情,像是在雨天里被丢弃的小动物,连自己为何被抛弃都不知道,只是绷紧了皮毛瑟瑟发抖。 藤丸立香:“对不起。” 咕哒子想着,绝对是她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请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言峰纲吉(兽):“……..呵,原来如此,是这样啊,命运(世界)还真是眷顾我啊。” 仿佛将某种东西嚼碎了吞咽下去的的恨意,宛如对情人耳语一般深邃之极的爱意。 “这就是你们选择的,背负使命,注定要拯救世界的人类。” 是他早已经决定要抛弃的道路,是他已经不可能回首的过去,是在最深的梦境里也已经变寻不到痕迹的,曾经的自己。 “怪不得,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我,会被你们舍弃。” 藤丸立香:“请不要再说了! ” 少女焦急的打断对方的话,然而她的声音已经无法传达过去了,陷入自己情绪的少年拒绝接收外界的声音。 “立香,这里就交给我。” 威严又冷傲,压抑着极致愤怒的嗓音,来自第一次显出身影的英雄王。 “反抗别人(世界)授予你的使命,事到如今,竟然还会质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纲吉,如果你只是这种程度的杂修,不如让本王给予你死的恩赐。” 藤丸立香:“……….! ” 咕哒子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被少年瞬间回望过来的眼光止住话语。 穿梭在夜晚密林间隙的猎食性兽类的眼瞳,专注,美丽,惊艳,也会因太过明亮而显出几分恐怖。 面对这目光,英雄王露出赞赏的神色,嘴里没有一句留情,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已经拒绝的世界线彷徨失措,羡慕其他能做乖巧棋子的自己吗?别开玩笑了! ” “你建立的传说已经远远超出命运赋予你的限度,你做到了本王也无法否认的奇迹,如果敢在这里说后悔,那将不止是对你自己的侮辱,也是对承认你的本王的侮辱,是必要以血洗刷的屈辱。” 言峰纲吉(兽):“你不用说了,吉尔伽美什。” 少年冷静下来的神态,已经看不出半点他刚才的疯狂, “这是我的选择(命运),没有喜悦,也没有人会赞赏,只有永无止境的空虚与伤痛,但是我不会后悔,因为它们已经成为组成我存在的一部分。” 藤丸立香:“你别说得这么沉重啊,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多么难受也一定有回报的,会遇到好事的,比如和某个人,与一些人的相遇,只有现在的自己才能做到。” 这时连贤王也上线了, “纲吉,反思是你的本质,也是执政的一部分,但唯有后悔不需要,王绝对正确,他人的谏言只是王座旁的点缀,被干扰到就太愚蠢了。” 点缀藤丸立香:“……….” 好的,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需要特别强调。 贤王:“不过夸赞还是需要的,一直以来幸苦了,纲吉。” 言峰纲吉(兽)看着贤王时期的吉尔伽美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少年认真观察了一会贤王,然后转回英雄王时变为一脸露骨的嫌弃。 气的英雄王瞬间关闭联络,拉着贤王一起去训练场切磋(迫害)。 幼吉尔:“真是的,大人的我都太任性啦。” 突然出现的金发小男孩,向着御主和白发少年露出天使般的笑脸, “纲吉,还有立香,你们做自己就好,不用管他们说的那些,你们一直很好,都是好孩子。” 言峰纲吉(兽):“迦勒底的机制,不同时期的英灵都能一同召唤吗?” 他对着幼吉尔点了点头。 达芬奇:“感兴趣就来呀,现在加入只需要提供五十种火,三百万qp和十个金苹果,过时不候哦。”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请不要传扬虚假言论,英灵召唤不是‘只’需要圣晶石吗?” 咕哒子衰着一张脸吐槽, 不过她再看向少年时,一双橙瞳里的小星星都要溢出,充分体现了她想要强大五星(划掉),稀有(划掉),金卡(划掉)美人的期待之情。 言峰纲吉(兽):“不去。” 少年向旁边移开一步,躲开即将飘到他身边的东西, “虽然刚才说了那番话,但是不代表我已经认同你们了,别得意忘形了。” 幼吉尔:“嗯,嗯,我明白,是因为另一个纲吉不可能同意吧。” 虽然现在才开始提设定有点晚了,不过一直以来都是恶的一方更好说话,而善的一面才更麻烦 。 所以,咕哒子才是唯一运气爆棚走了快捷路线的人。 幼吉尔:“不如我们打个赌吧,就看立香究竟能不能自己走到最后,我赌她赢哦。” 言峰纲吉(兽):“不赌,我才不做一定会输掉的蠢事。” 幼吉尔:“哎呀,这下麻烦了。” 金发小男孩摇了摇头,一脸困扰的神情, “我已经彻底束手无策了,只能全部交给你了,立香,加油啊。” 藤丸立香:“………” 我真心感谢你们对我的信心哦(捧读)。 第87章 八十七 埃列什基伽勒:“立香又不见了。” 冥界女神满脸阴郁,身上躁动的魔力好似在准备对人施加诅咒。 马修:“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相信前辈了。” 唯一有认真担忧御主安危的盾之从者,在经历过多次相同状况后,也从一开始的不理智逐渐变为习惯等待。 迦尔纳:“纲吉会把master送还的。” 与女神完全相反,太阳神子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轻松,欢快的气息甚至突破了他一贯冷漠的外观。 “他们将会互相理解认同彼此。” 埃列什基伽勒:“我说你啊,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女神一脸无语的看着迦尔纳,对于其荒唐的吐槽甚至超过了内心的烦躁, “想来你这种恋情绝缘体是无法理解私有的重要性,但是别得呢,无论是立香还是纲吉,作为他们的servant,对于他们将你完全撇开这点,你难道也一点也不介意吗?” 为了增强说服力,女神甚至还带上完全在状况外的人, “就连马修也会闹别扭吧。” 马修:“是的,我会很失落。” 持盾少女的语气柔和虔诚至极, “我明白自己的不成熟,有很多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只要想象一下前辈不再需要我的情况,心中会出现难以置信的痛苦。” 埃列什基伽勒:“就是这样,顺带一提,我已经难受的想要将他们俩分装进枪槛里收藏起来,虽然只是想想而已。” 还有谁会比她更惨呢,第一次遇见喜欢的人,第一次遇见想共度一生的人,本以为是双份的快乐,现实告诉她其实是双份的绿帽…….. 迦尔纳:“死亡的女主人,我明白你想要将宝物收归己有的心情,我只是无法理解你抱有这份心情的原理。” 迦尔纳的语气里满是令人生恨的真诚, “我们与纲吉对峙,然后失败,因此将机会让给更有可能劝说成功的master,你知晓也认同了这一点,又为何会产生不满之情。” 谁又能想到迦尔纳的初衷只是想劝说冥界女神放宽心态,而言不达意造成的后果却是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败犬给我一边安静待着去。 马修颤颤巍巍的举起盾牌试图保护自己,并且在心里拼命call着不在现场的前辈。 一阵让人心情发慌的沉默,伴随着作为背景音的叮叮当当打铁声,每一下都好似砸在女神的心口上。 埃列什基伽勒:“……….我就是个笨蛋 。” 冥界女神拿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耳边恍惚响起理智彻底崩断的脆响, “没错,我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家伙!不敢伸出手害怕被拒绝,又不甘心彻底放弃,只能躲在阴暗处诅咒那些好运的家伙,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很惹人嫌啊!但是我就是想要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这难道有错吗! ” 彻底放弃思考的冥界女神,于无意识间自爆完短处,将枪口彻底对准了迦尔纳, “还有你,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什么施舍的英雄,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冷静接受,无论被夺走多少东西都能忍受,就连自认是人偶的恩奇都也比你更像个人类。” 埃列什基伽勒泛着雷光的赤色眼瞳,将不知何时屏住呼息的迦尔纳钉死在原地。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无私与宽容,你的肯定才是在最后杀死纲吉的武器。” 冥界女神终于将压在心底已久的残酷至极的话语道出,然而说出口后,她却反而像是被攻击的一方,咬牙后悔起自己的口不择言,却又强撑着不想道歉。 迦尔纳:“我知道。” 英灵冷静自持的模样里没有一丝半点动摇,他甚至安抚似的向冥界女神展露浅淡的微笑, “我很明白自己的使命,埃列什基伽勒,纲吉需要人去肯定他的的选择,他的命运,他选中了我,而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迦尔纳平淡诉说,如同他每一次云淡风轻的向弱小者伸出援手,却又蕴含着某种只属于迦尔纳的无声爱意。 如同他坦然接受自己生前遇到的所有不公,迦尔纳同样接受了言峰纲吉作为master赋予他的任务,不是提供武力,获取圣杯战争胜利这个表面目的,而是更加残忍,是除了迦尔纳以外的人可能不会遵从的命令。 如果要类比的话,签下安乐死同意书的家属,为了让在绝境中挣扎的病人减少痛苦,走向尽量“幸福”的死亡,才是言峰纲吉召唤迦尔纳的真正目的。 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默契与羁绊,虽然既扭曲又残酷,却也因其沉重而牢不可破。 埃列什基伽勒:“没错,你们都是冷酷成熟的类型,始终无法接受的只有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女神的脸色既阴暗又失落。 迦尔纳:“请不要妄自菲薄,死亡的女主人,我非常敬佩你想要否定死亡的想法,那宝贵的自我,是我所不具有的品质。” 埃列什基伽勒:“不,夸赞的话还是算了,只是因为纲吉的死不归为我,因此而想去否定它的价值,说到底不过是在闹别扭罢了。” 马修看着忽然敌对又突然和解的两人,虽然自始自终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还是为了和平的氛围感到欣慰, “太好了,两位冷静下来了。” 埃列什基伽勒:“只是有点看不顺眼,我也不是对迦尔纳本身有多大意见,就是,假想一下自己处在他的位置上会怎样选择,然后就感到非常不甘心,感觉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赢了,但是又有哪里输掉了,啊!太复杂了,你听不懂就对了。” 懵懂的马修:“……..” 持盾少女看看烦恼到手足无措的女神,又看向脸色奇妙平和的迦尔纳,有些迟疑的眨了下眼睛, “那个,艾蕾小姐,如果是我误会了请你见谅,你难道是在担心迦尔纳先生吗?” 埃列什基伽勒:“哈?谁会担心这种太阳属性的英灵啊,虽然没有一点太阳神的傲慢无礼是有点让人操心,但是我才没有关心这种人的心情哦,绝对没有! ” 马修:“………” 如果你没有反驳的如此坚决的话,我会努力相信的。 迦尔纳:“原来如此,是在怀疑我的立场吗?请安心,作为隶属于迦勒底的servant之一,我目前只会听从御主藤丸立香的命令。” 埃列什基伽勒:“就是这样!为什么能毫不犹豫就转换想法啊!明明之前只有你在赞同纲吉,现在又站到我们这边,这不是在等于否定你们之前的羁绊嘛,真的没关系吗?一点不在意吗?难以置信! ” 马修:“………” 真的有在很认真的担心迦尔纳先生,不愧是爱操心的艾蕾小姐,但是, “虽然只是作为不成熟亚从者的我的想法,迦尔纳先生,与曾经誓死效忠的master敌对,这样的行为真的没关心吗?” “哎呀,马修难道是在策反我的servant吗?小茄子也到了有自己想法的时候了。” 咕哒子刚找到自己的从者大家庭就听到这样一句话,脸上是故意露出的,看到孩子突然长大叛逆的复杂表情。 马修:“前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藤丸立香:“嘿,我知道的啦,开个玩笑。” 安抚的摸摸头,御主看着自家单纯可爱的小学妹,心情突然也有些复杂起来, “对于马修来说很难理解吧,如果我下达的命令威胁到我的生命,马修会怎样选择呢,听从我的指令,还是优先我的安全。” 马修:“前辈的生命是第一优先事项! ” 瞬间得到答案并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藤丸立香:“那么再加上人理作为筹码呢,只要听从我的命令,人理就会拯救。” 问题显然比刚才要沉重许多,银紫发少女的脸上明显露出挣扎的神色。 马修:“呜。” 埃列什基伽勒:“立香,算了吧,这个话题对这孩子来说还太早了。” 然而,一向纵容马修的御主罕见的坚持自己的态度,用堪称是严厉的目光注视她。 马修:“抱歉,我不知道。” 小学妹失落极了,像是被雨水打湿的小狗一样露出可怜的眼神, “我们的旅程,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为了修复人理,前辈的指令一直是正确的,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命令,我想要保护前辈。” 藤丸立香:“马修不愧是我的servant。” 突然抱住银紫发少女的御主一脸欣慰, “答案什么的根本不重要,说到底将人理与我的生命进行对比就完全不公平嘛,为什么要将两者对立呢,为什么不找出别得解决办法呢。” 埃列什基伽勒:“你这也太乐观了吧,现实有时候根本就不会给出别得选择啊。” 藤丸立香:“那么就悲观的想,万一我牺牲自己拯救出的世界又出现别得状况,那时候可没有别得御主(冤大头)帮忙收拾烂摊子了哦。” 迦尔纳:“不会有人比立香更适合拯救世界的任务,要尽量避免牺牲御主的情况。” 埃列什基伽勒看看咕哒子怀里满脸通红放弃思考的马修,再看看言行举止间表露出master的意志第一优先自己无条件服从命令的迦尔纳,感到绝望似的扶住额头。 拜托请来个拐(最好是理智系加班狂)扶着我。 空间不知何时沉静下来,作为背景音的打铁声音停止了。 “既然人来齐了,那么差不多开始吧。” 不属于迦勒底一行人身影,随手披上一件白色外袍,赤铜色的发,棕色的眼瞳,是名为千子村正的英灵。 藤丸立香:“嗨,你也要给我们出什么难题吗?” 第88章 八十八 千子村正:“难题说不上,老夫只是一介锻造师,除了挥舞铁锤,锻造兵器,也没想干些多余之事。” 英灵脚边是零散摆放的刀剑试作品,虽然散发着钢铁冰冷的寒气,带着异域魔境的气息,然而在其锻造者的眼里都只是失败品吧。 “说起来这个空间还真不错,无论需要什么材料工具都能心想事成。” 藤丸立香:“你还真是喜爱锻刀呢。” 咕哒子看着唯一被小心供奉在支架上的,只剩下最后一步涂油的作品,像是被其锋锐所伤一般眯起眼睛。 千子村正:“那么直接说结论吧,这里是难得一见的魔域,充斥着各种需要清算的怨念与罪业,当然也是个试刀的好地盘。” 英灵身后赤红燃烧着的火炉跳跃着星火,熔成金色的钢铁液宛如有生命般流动着。 “难得打造出一把好刀,不试用下总会让老夫心痒难耐啊。” 埃列什基伽勒:“等一下,你的意思难道是。” 女神紧盯住那已臻至神域的魔剑, “斩杀堕落蛇神后掉落的宝剑,虽然不是同一神话体系,但是自古以来的神秘,龙蛇之间的传说总是互通,若是使用它,能伤到撒旦化身的七冠之龙的概念。” 迦尔纳:“是为了斩断纲吉的宿命吗。” 宛如叹息的声音,不知是在惋惜还是欣慰。 藤丸立香:“等一下,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跟不上大家交流的御主深感被抛弃的焦虑, “拜托谁给我解释一下信息?” 埃列什基伽勒:“啊,抱歉,立香,我们都忘记跟你说了。” 女神很适合教导知识的角色,嗓音清脆利落的诉说出原理, “beast vi依托而生的概念就是圣经中的魔鬼之王撒旦,也包括了堕天使路西法,反叛神,高举王座于众星之上的传说,他甚至染指了耶和st judgment的权能。” 藤丸立香:“如果是这样,我们这么做不会伤到言峰纲吉吗?” 她想到那孤立于无尽黑暗中的少年,眼底沉淀着数不尽的厌憎与悲伤,挺直的脊背里满是褪尽了色彩的骄傲,只余下黑与白凋零的剪影,若说是堕落天使,不会有比这更好的诠释了。 埃列什基伽勒听到疑问,轻轻皱起的眉眼显出几分痛心的模样, “构成beast vi的□□,宣告终焉的毁灭之红龙,他自己就杀死过无数次,已经变成只要精神还在,就能无数次重生的状态。” “这是纲吉选择的,被固定的命运之路,若想要救赎他,必须彻底切断这因缘,这命运,这罪业。” 迦尔纳:“在我的记忆中,我曾与手持圣枪的亚瑟王一同达成这目的,但是。” 埃列什基伽勒:“人类恶,beast vi的□□由人类史全部怨念与恨意的黑泥构成,试图消灭祂的举动和想要斩断流水的愚者一样。” 千子村正:“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至无量,by地藏菩萨本愿经。” 不像两位愁眉不展的枪阶英灵,剑阶英灵通常比较能看得开,或者说思考方式不一样。 “大道理谁都懂,但是不就是因为这样,老夫才看那家伙不顺眼,太过遵循正确的生存方式。” 那种以己之身承担此世全部之恶的罪业,却连让自己彻底疯掉也做不到的,可怜可叹又可敬的笨蛋。 千子村正抚摸着魔剑的刀身,如同触摸情人唇畔一般温柔细致, “用老夫这把都牟刈村正(伪天从云剑)可以在一瞬间斩断他的宿业,虽然结果就好似冲着瀑布挥刀,之后会发生什么,老夫也管不了。” 好似不负责任的说法,这是因为刀匠轻描淡写了自己所做之事的分量,曾经有两位顶级英灵耗尽灵基,使用维系世界表里的星之锚,一击必杀的弑神之枪所达成的伟业,全部被千子村正一人揽下。 他之后也必然会因为灵基崩溃而离开。 千子村正:“你们也别想太多,老夫就是个刀匠,做了把好刀,想试验下刀锋,这里又刚好有适合斩断的东西,就这样。” 若英灵emiya是将己身锻成千万刀剑战斗所成的坟冢,千子村正则是将全部信念与人生铸成的仅此一刃的万象之收束。 他终其一生所造的作品,因简单而存粹,因存粹而绽放极致的追求。 藤丸立香:“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吗?” 千子村正:“不需要,站在一边看着就够了。” 青色的魔术回路被点亮,触及神域之刃回应着锻造者而嗡鸣着,仿佛穿越时空的古老编钟被敲响,又好似大地的精灵低声絮语着非人的吟唱。 埃列什基伽勒: “我真是搞不懂你们的想法,值得吗?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反抗他,你应该很理解纲吉的想法才对吧。” 女神展开冥界佑护固定住被那刀锋所指而动摇的空间。 千子村正:“啊,老夫能理解他,无论是为善的理想,想要保护重要之人的心情,最重要的是,” 被暴力割开的空间被迫暴露出被掩盖的内里,是翻滚着此世之恶黑泥的深渊之潭与沉睡着的七冠之红龙,持有分化之理的原罪之兽,beast vi。 “我们都无法对那罪恶的熔炉视而不见,想要清算怨恨,切断因缘,斩断命运,断开罪业的连锁,吾选择铸刀,他定下法度。” 食指轻弹刀背,清脆的蜂鸣声回荡,好似鼓动着的心脏,赤红灿金的火焰如风般卷过一寸又一寸的刀刃直至点亮最后的锤炼之声。 千子村正:“但是,想要拯救世界的主人公又不是只有一位,那家伙把所有事都做完了,将我们这些拼命努力的人放在哪里,耍帅过头了,对吧,master。” 藤丸立香:“说得太对了! ” 咕哒子激动的挥舞手臂,若不是她身旁的马修抓紧了御主,相信这家伙能一脚踏空掉到黑泥里去。 埃列什基伽勒眼神死的看着这两人,难以相信他们的理由会是如此幼稚。 然而与轻快的语调不同,那被举起的刀锋好似背负了整个世界般沉重。 千子村正:“人类恶,beast vi,看看这灌注了吾之人生所有的一剑吧。” 好似感受到了致命威胁一般,那庞大到接天连地的巨兽睁开了眼,金色的,混混沌沌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感情,也令人惊愕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意志存在。 “等等,先别砍,快住手!master,快让他住手啊! ”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本应轻飘飘的语调因急促而显出了几分慌张无措。 然而已经晚了,都牟刈村正的锋刃挥落之处,所有的时间与空间都被切开,连带着巨兽的头颅与身躯也断开。 “啊!好痛,要死了,我要死了! ” 垂死挣扎的声音并非来自原罪之兽,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花之魔术师,走路掉花的乐园大哥哥倚靠在自己的魔杖上,如拐杖一般支撑住身体,一边大口往外吐血。 这可真是吓到咕哒子了,她和马修上前一左一右托住魔术师的身体, “你没事吧。” 千子村正:“老夫砍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四散金色灵子光芒的英灵还没有退场,他看了眼瘫软的魔术师,又看向另一边身躯化作黑泥消散的巨龙。 “算了,反正吾想要斩断的东西已经断开了。” 剑阶英灵说完话,向着御主挥了挥手就毫不客气的离去。 要咕哒子来说,千子村正身披迎风招展白袍的背影真是帅气得要死。 梅林:“master,我不是让你帮忙了吗?” 充满哀怨的声音幽幽响起,整个身体都靠别人支撑的魔术师双眼无神,莹紫色的瞳孔都不闪亮了, “还有迦勒底的英雄王和贤王,你们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眼看着我遭罪,真是过分,无情,缺乏同情心。” 听到魔术师的控诉,突兀出现的灵子屏幕上,英雄王一脸屈尊降贵的瞟了眼梅林狼狈不堪的样子, “早晚都要走这一回,谁让你乱踩纲吉的底线,被报复了完全是自作自受,本王倒是希望你将这经历当成教训,不过想来你也不可能涨记性。” 梅林:“哎呀,王真是了解我呢,怎么说呢,突然有点受宠若惊,难道说您心情很好。” 英雄王:“蠢货,肆意揣测本王的心理,得寸进尺也要有个限度! ” 然而瞬间消失掉的屏幕代表了什么,其实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藤丸立香:“梅林,你又做了什么?” 咕哒子一脸心累的为魔术师修复灵体。 梅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又将精神和beast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刚才跑得快,我就要和那条龙一起陪葬了,虽说如此,还是大受损伤啊。” 其实他是能完全逃开的,毕竟beast vi还很年幼,不像beast ii因为长久的囚禁彻底疯狂,但是他在逃离的过程中被踹了一脚,跑慢了一步,不得不撕裂掉一部分精神体。 藤丸立香:“原来如此,所以你又做死了啊。” 嘴上毫不留情的吐槽着魔术师,御主手上还是小心的照顾着梅林。 梅林:“好了,master,做到这里就足够了,要节约魔力啊,你接下来还有艰巨的任务呢。” 魔术师慢悠悠站起身,手指了指他们身边的黑泥潭。 “嘛,没有人类恶的控制,此世之恶的黑泥将化作混沌之潮肆意侵染周围的一切生命,所以master,我们快跑吧。” 一脸轻松爽朗的花之魔术师笑着说。 像是在回应梅林的警告一样,本来平缓无波如深渊镜面的黑泥开始躁动,无风自起的冲天浪涛铺天盖地向着他们卷过来。 如果具有形体的原罪之兽还能称得上是有序的邪恶,黑泥浪潮则是完全无序的混沌之恶。 埃列什基伽勒:“哎,等等!你说那是什么?” 冥界女神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东西对于英灵就是剧毒,掉到里面可完全救不回来了。” 藤丸立香:“不就是艾蕾·alter吗?想一想好像也还不错的样子。” 埃列什基伽勒:“不好,一点也不好! ” 第89章 八十九 若是有一条绝对不会被推翻的真理,想必会是名为墒的概念。 世间一切总是会走向混乱无序,因为名为混乱的可能性远大于秩序,比如一间屋子,干净整洁的状态只有一个,打乱它的方式却有无数种。 同理可证,被毁灭的世界远大于留存的数量。 名为剪定事项的工具切掉了那些失去未来的世界,濒临破碎的世界,太过完美的世界。 而已经被剪掉的世界里,又有多少是因为此世之恶的反噬,潜伏在虚数空间里的,人类史的污垢一直试图反向污染干净的世界(屋子)。 虽然抑止力收集了清洁工(英灵)来保护世界,但是,若是能从源头控制住危险的此世之恶(人类史的污垢),这种想法是多么具有诱惑力。 梅林:“一次危险的尝试,牺牲一位具有救世主资质的人类控制恶的源头,堵上人类的可能性建设一道防卫世界的堤坝。” 一行人在此世之恶的混沌浪潮中逃亡,而跑的比谁都快的魔术师还有精力向御主解释信息。 藤丸立香:“这种事情,太过分了。” 红发少女嘴角拉成一条直线,充满感性的反应让半梦魔不禁轻笑起来。 梅林:“嘛,虽然结果是失败了,因为太过成功而造成的失败。” 自乐园吹来的微风,带着淡淡花果香气,温柔拂过黑泥浪潮,阻挡住它侵蚀蔓延的进程。 “那是堪称奇迹的结果,被命运捉弄的人挣脱了抑止力划给他的限制,是名为拯救世界的诅咒,抛弃了这条道路的人转而成为毁灭的一方。” 藤丸立香:“毁灭,言峰纲吉吗?” 少女疑惑的皱起眉,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梅林:“也就是将无限制,无秩序的恶变化为可控的人类恶。”“此世之恶小打小闹的侵蚀世界的行为将会停止,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更大的灾害,手握有兽之权能的beast是否要显现,只在那个人的一念之间。” “目前是因为他还留恋这个世界,若是有一天人类变得让他不满意了,一言不合就现身杀掉地表全部人类也不奇怪哦,他有那个能力,也有那个权力。” 魔术师说到这里,紫水晶般的眼瞳看向拯救人理的御主,好奇的观察她的反应。 藤丸立香:“听起来真糟糕。” 少女紧紧皱着眉,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她的喉口,连吐息都带着压抑, “太糟糕了,被世界的恶意包围却还是期待人类的未来,为什么这样温柔的人要受伤害呢。” 梅林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可真是,master,给了我巨大的惊喜呢。” 半梦魔品味着空气中漂浮着的带着微苦的甜味,满心感叹的挥动魔杖,粉紫色小花不断绽放在激烈翻涌的黑泥之潮上,宛如一片花的海洋。 埃列什基伽勒:“你说够了没有,究竟有没有改变状况的方法啊?” 冥界女神气喘吁吁的抹掉冷汗,他们的前方是一片虚空黑暗,身后是不断追赶的混沌浪潮。 一行人至今还没有掉到黑泥里,是她不断将冥界土地替换到这里,然而开辟出一小块落脚地已经是全力以赴的结果了。 梅林:“哎呀,埃列什基伽勒,掌管死之国度的大女神,您真的是非常可靠,无论是上一次面对提亚马特,还是这一次的合作,相比起来,伊修塔尔完全是个胡闹的小女孩。” 魔术师不含虚假的赞美女神的付出,紫色眼瞳潋滟着如水清澈的温柔。 “若是没有您的帮助,我们的行动不会如此顺利,真是难以想象您不在的场景呢。” 埃列什基伽勒:“哎呀,突然这样夸奖我,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就让我接受你的真诚的赞颂吧。” 女神微红了脸颊,高扬着头满脸骄傲。 藤丸立香:“艾蕾亲,不要相信这个可疑魔术师说的任何话哦。” 迦尔纳:“小心被骗。” 英灵说着边隔开冥界女神与花之魔术师,眼神如刀锋一般刺向轻笑的梅林, “乐园的流浪者,我知晓你的目的,我们若想脱离困境,必须有一人留下阻挡混沌浪潮,为余下的人争取时间转移。” 枪阶英灵不等梅林回答,就将目光转向御主, “master,我自请这个任务,请将它交付于我。” 藤丸立香:“………” 少女心神紧张的思考着,她是否要答应迦尔纳, “梅林,告诉我你的想法。” 梅林笑弯了眼角,嗓音清爽柔和的道出残酷话语, “我直说了,master,我认为将冥界女神留下来更符合我们的利益,无论是能隔绝空间规则的落脚地,为英灵供魔,转移空间的魔术,我都能比她做得更好,而且,之后有一位只有迦尔纳才能打败的敌人。” 埃列什基伽勒:“喂!我还这里呢,过河拆桥的话也说得太漏骨了吧。” 梅林:“没办法,有个不能通过话术操纵的人在这里,我也很苦恼啊,所以master,请告诉我你的回答吧。” 挑起争端的半梦魔笑着推卸责任,挖了个巨坑给他的御主。 藤丸立香:“………” 她看着一脸冷淡装作不在意的埃列什基伽勒。 女神可能不知道她眼睛会说话,比如为什么我总是倒霉被抛弃,才不甘心就这样退场,但是又不能让立香为难,总有一天要打死这个半梦魔之类,各种各样过于鲜活的小情绪。 藤丸立香:“再看看吧,也许会有转机呢,马修,与迦勒底的通讯情况怎样。” 马修:“前辈,自从混沌浪潮开始活动,与迦勒底的联系一直断断续续的,而且。” 盾之从者担忧的看着御主的身体, “master,到这里后一直没有休息。” 曾经打通过七个特异点的修复人理的御主,虽然身经百战却还是属于人类的身体,经过长时间的活动奔跑与输送魔力之后,体力即将告竭。 埃列什基伽勒:“啊!我知道了,我做还不行吗! ” 冥界女神停住奔跑的脚步,转身面对山崩海啸一般卷过来的混沌浪潮, “地之女神,埃列什基伽勒命令,出现吧,发热神殿,美斯拉姆忒亚! ” 瞬间出现的冥界土地下陷为深谷,四周土墙上升为陡峭山壁,无尽黑泥涌入其中却填不满并不深邃的山谷, “天有绝海,地有监狱,吾之踵乃冥府之怒!等,不要拉我,我正在耍帅啊! ” 被扯着衣领后仰的女神好似被抓住后颈的小猫咪,睁大眼睛一脸无辜。 藤丸立香:“艾蕾亲,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没有master命令就擅自行动的servant。” 红发少女鼓起脸颊,她伸手将女神华丽的金发揉乱。 埃列什基伽勒:“没办法啊,仔细想想,确实是我最适合留下来。” 女神红着脸扒下御主双手,语气无奈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之前不是说过七冠之龙能通过此世之恶重生嘛,但是我将黑泥关进冥府牢狱里,就能拖延它重生的速度了。” 藤丸立香:“不是还有梅林嘛,让他把阿瓦隆搬过来也一样。” 蹲在一边的半梦魔听到这里身体打了个冷颤, “master?” 藤丸立香:“一会再找你算帐。” 咕哒子嫌弃的撇了一眼魔术师, “不是要转移空间吗?画你的法阵去。” 如果不是还要拉着女神的手,她绝对要暴打梅林一顿出气。 迦尔纳沉默的移动到魔术师身旁,神色冷峻眼神平淡的注视对方,和平常没有多少区别的冷淡样子,却让梅林乖巧的低头加快手上动作。 藤丸立香:“艾蕾亲,你不是想见言峰纲吉吗?就这样留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 御主望着女神晶莹的红瞳,如果对方给出肯定回应,她决定一会就使用令咒将女神转移到身边。 埃列什基伽勒:“………” 女神咬住下唇,复杂的心绪让大脑一团乱麻,挣扎纠结又不甘心的情绪在脸上融为一体, “算了,这样也好。” 不等御主继续劝说,女神像是松了口气般叹息出声, “其实我不太适合去见他,怎么说呢,我隐约感觉到纲吉把我(远坂凛)当作日常的象征,所以,我一见他就会让情况变糟。” 咕哒子疑惑歪头,她不是很懂女神的意思,反而是旁听的马修抓住了线头。 马修:“是这样的,纲吉先生想要保护艾蕾小姐,就如同保护自己最美好的梦境,所以会产生远离她,忍耐不去触碰的心思。” 藤丸立香:“这算什么?一般不是会想更靠近吗?” 马修:“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资格吧,遇到前辈之前,我从未没有想过会有人把我当作真正的人类去看待。” 盾之从者眨了眨眼,在不知不觉间露出如花间晨露般的微笑, “与前辈相遇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想就此沉睡不醒,如果有人打搅这美梦,即使那个人是自己,我也绝对无法原谅。” 埃列什基伽勒:“马修的总结不错,虽然我对他的想法感到火大,能力完全不被信任,被随便的贴上标签之类,不过这同样也是被重视的象征,也只能耐着性子原谅他啦。” 冥界女神既欣慰又落寞的神色,如同雨滴坠落打湿的丁香花瓣,然后她的视线落到御主身上,却是暖洋洋的仿佛播撒阳光的璀璨温柔。 “去吧,master,我暂时将我的宝物借给你了。” 藤丸立香:“绝不辱命哦,女神大人。” 咕哒子用欢快的声音回应。 魔术阵展开数层屏障,转移空间的魔术已经准备好,在御主踏入空间之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斗志昂扬的女神。 埃列什基伽勒:“来吧,冥界赤雷,灵峰踏抱冥府之鞴! ” 铺天盖地的赤色闪电烧灼着此世之恶的黑泥,是顺着绵延不断的大地发动的冥界女主人的铁锤,来自真正使用权能审判罪恶的冥界女神。 明亮的阳光映照着荒野,宛若光辉的太阳落到了地底,化作永无止境绽放又凋零的金色玫瑰,是永世不会遗忘的记忆的残照。 梅林:“好了,master,既然你如此担心,我们接下来要加快速度了,不能慢悠悠的一个一个打败对面英灵了哦。” 魔术师一手揽住御主肩膀,半搂半抱的推着她向前进,这还是咕哒子第一次没有在转移时走失到别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梅林的魔术素养确实很棒。 梅林:“哦呀,突然这样看着我,是发现大哥哥的优点了吧,来吧,master,快将你的赞美砸过来吧。” 咕哒子一脸后悔的收回视线, “让我总结一下,已知的迦勒底失踪英灵,目前只剩下阿尔托莉雅了,但是之前伊修塔尔说过有七个敌人,即使算上她和帮助我们的千子村正,我们也只遇到五位,剩下的那个是谁啊?” 马修:“既然说是迦尔纳先生的对手,难道是阿周那先生?” 梅林:“不是哦,不过这个人选一定会让master惊讶的。” 魔术师说着露出搞事的笑容。 第90章 九十 也许是因为nega messiah概念结界濒临破碎,他们走进的空间不再有明确的天地之分,若不是梅林召唤出阿瓦隆之庭的土地,他们一行人甚至连落脚地也找寻不到。 “哦,闻到了战斗的气息,斗志很足啊,master,那么,能填满龙的胃口吗?” 那是手握漆黑极星之剑,每一寸铠甲都染上墨色,被此时之恶诅咒侵蚀的冷酷无情的暴君,反转后的亚瑟王,阿尔托莉雅alter。 金色如冷血动物的瞳孔望着御主与三位从者,缓缓抬起的剑锋吞吐海量的魔力,持剑之人挥下一记誓约胜利之剑的宝具攻击甚至不需要蓄力时间。 马修瞬间闪身到御主身前,肌肉绷紧,精神集中到最佳状态,以便随时释放宝具阻挡对面的攻击, “master,战斗准备。” 藤丸立香:“这是,开玩笑吗?” 冷汗沿着少女额头滴落,然而这不仅是因为要警戒阿尔托莉雅alter,追溯她们过去的经历,反转的骑士王也算是老对手了。 真正让御主感到困扰的其实是在场的另一人, “变成了这副模样,莫不是迦尔纳alter?” 在场的另一位英灵,拥有与太阳神之子迦尔纳一模一样的相貌,然而变为赤色的发丝与本就苍白的肤色相称,增添了几分魔性与阴郁的色彩,黄金铠甲犹在,黑色紧身衣外披一件赤红暗金的披风,让英灵比起高傲坚忍的神话武者,更像是酝酿着邪恶计划的幕后黑手,可以说是比原版的迦尔纳更像是大魔王的人设。 沉默寡言的英灵没有任何对话的意思,唯有从未停止过的杀意如暗沉火焰在静默燃烧 迦尔纳:“master,看来我的对手就是那个男人了,这绝对是宿命的对决。” 枪阶英灵与对面是如出一辙的冷淡表情,然而缓缓上升的战意几乎让夹在中间的御主感到窒息。 藤丸立香:“迦尔纳,我能相信吗?” 迦尔纳:“必将胜利带给你。” 藤丸立香:“好,去吧。” 既然从者给出了回应,她作为御主也只能放手了。 像是等候了许久,已经迫不及待的迦尔纳alter释放出吞噬光芒的漆黑光炮,将御主身边的太阳神子打飞到远方。 张开火焰的翅膀,两位英灵如迅捷的飞鸟一般在漆黑空间里互相追逐攻击,时不时响起的飓风与炮声让看不见尽头的空间也显得狭小了。 这是无人观赏的神话之战,自己与自己的对决,而每一次挥舞枪身的角度,每一次释放光炮的时机,双方都已经稔熟于心,若想打败对方,或许唯有找出战斗的理由,才会决定谁能胜出。 阿尔托莉雅alter:“轮到我出击了,master,小心,我对斩落你方首级,并无任何迟疑之心,卑王铁锤,反转旭光,excalibur morgan! ” 伴随着冷酷无情嗓音的,是瞬间逼近的死亡光芒。 马修:“真名,我立于灾厄之席,这是能治愈一切伤痕,平息一切怨恨的,我等的故乡,显现吧,lord camelot! ” 身经百战的盾之从者已经不是第一次展开宝具时那样清涩,挡住至高幻想结晶的圣剑光芒也不会有问题,然而阿尔托莉雅alter一句话也不与他们交流的状态让御主稍微有些苦恼。 梅林:“哎呀,王真是热情啊。” 挥舞着圣剑从侧面袭击剑之英灵的魔术师,一边与他的王比拼着剑术,一边用轻松的语调说着话, “虽然我知道可能性很小,小到近乎没有,但是王啊,您真的不能放过我们吗?” 阿尔托莉雅alter:“毋需再多言,梅林。” 剑之英灵一剑将其挑飞,随即向着身在半空的魔术师释放魔力光炮。 梅林:“危险,好危险,幸好我跑的快。” 使用幻术遮掩自己的半梦魔逃过一劫,马修上前挥舞巨盾接住下一轮进攻,必须不断近身战斗,不能给阿尔托莉雅alter任何使用宝具的机会。 藤丸立香:“gandr! ” 御主抓住的时机很巧妙,剑之英灵的身体被停止在一个预备挥剑的姿势上。 马修:“喝呀! ” 少女举盾顶着骑士王冲锋。 藤丸立香:“梅林! ” 魔术师没有回应御主,但是不断诵读的咒语表明他正在准备一个大魔术,能让通常不念咒的半梦魔也需要预先准备,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在她们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战斗上时,突然被极速抽取的魔力让藤丸立香眼前一黑,是迦尔纳在使用弑神的宝具,离她们很远的远方金光蔓延,让一片漆黑空间宛如升起了太阳,然而另一面毫不与之逊色的黑色光炮逐渐蚕食光的部分。 藤丸立香:“以令咒之名,补充迦尔纳的魔力。” 御主完全是凭着意志力站稳,用令咒缓和被榨取的魔术回路。 马修:“master! ” 盾之从者惊呼出声,就在这一刻,脱离gandr影响的骑士王用堪比巨龙的力量向马修挥剑,虽然无法突破雪花之盾的防御,却让少女不得不后退几步,下一刻,蓄满魔力的剑锋指向梅林。 藤丸立香简直想抱怨对面英灵完全不顾及魔力的使用,宝具随便放,连普通攻击都全部魔力放出,更糟糕的是,另一边正在宝具对轰的迦尔纳即使有令咒的魔力补充,却又一次落入下风,看样子即使补上剩余的两条令咒也不一定能获胜。 藤丸立香:“马修,打断她! 御主向着前方跑去,一边用魔术给自己增加力量,跑过正僵持不下的马修与阿尔托莉雅alter,疑惑的目光扫过静止不动的魔术师,然而现在没有质疑的时间了。 藤丸立香从梅林的魔杖中拔出圣剑,将其插入地面,魔力的光芒从地面延展爬向骑士王的脚下,迫使对方不得不后退与她们拉开距离。 “以令咒之名,迦尔纳,回到我的身边。” 手背上的魔纹再次消失了一道,褪去黄金铠的白发英灵有些狼狈的出现在身边。 失去了金光阻挡,宛若星球般庞大的黑光即将落下,那是不分敌我好似要将他们全部消灭的危险光炮,怪不得枪之英灵会使用极其耗魔的宝具试图阻止对方。 马修将盾牌砸向地面,喘着气仰头望着天空, “真名,展开…..” 盾之从者念诵真名时,黑色的神枪与漆黑的圣剑交织出一片飓风。 藤丸立香:“梅林,还没好吗?” 时间缓慢的近乎静止,马修身体中的魔力不足,使得第二次的lord camelot不足以全部展开,御主看着中途掉线的魔术师,明明有高级辅助却无法行动的情况太糟糕了, “你还不行动,我就把你当武器扔过去了! ” 而梅林一直没有停止念咒,莹紫色的眼瞳望着御主的方向,藤丸立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拥有千里眼的梅林不可能不知道天外的危险, “算了,我再相信你一回。” 御主试图走到马修身边,无论怎样,尽量靠近从者身边能让魔力传输更加顺利,虽然这点距离的提升称得上微乎其微,但至少比什么也不做要好,最后一道令咒准备释放中。 然而藤丸立香的手臂被梅林抓住了,令咒的红光熄灭,白袍的身影将少女拦进怀里,“garden of avalon” 囚禁了妖精的高塔伫立于开满鲜花的大地上,温暖的阳光洒下,被誉为长春之国的小世界被转移至此,星之内海的庭院不仅补足了英灵的魔力,治愈了伤痛,更是将弑神之枪必灭的一击阻挡在外。 “master,这个身体要撑不住了。” 魔术师的嘴角留下血液,身上的重力完全压在御主身上, “没办法,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勉强使用力量只能让灵基损坏了。” 藤丸立香:“………” 少女皱起眉,想要转身查看梦魔的身体,却被对方压着动不了。 梅林:“master,转移魔术我已经准备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魔术师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轻松愉悦带着点笑意的语调, “抱歉了,master,我的力量只够传送你一人,所以需要你去只身挑战人类恶了,不过不要担心,失败也没有关系,对人理也不会有影响,所以随便你怎样乱来都可以的哦。” 藤丸立香:“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梅林。” 少女语气无奈的吐槽, “而且怎么会没有关系,吉尔伽美什王,恩奇都,帕尔瓦蒂,艾蕾亲,还要你,梅林,你们的努力和希望怎么让我随便乱来呢。” 身后的魔术师像是妖精一样散着光点,而自己身上也亮起灵子转移时的光芒,这让少女的心情稍微有点低落, “呐,阿尔托莉雅,看着这个懒散成性家伙的努力份上,能不能稍微放过我们一会呢。” 御主望着不知何时停止征伐的漆黑亚瑟王,直视着她龙类的金色瞳孔,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但是看来你们阻拦我的行动已经失败了。” 阿尔托莉雅alter将圣剑插到身前,冷酷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感情, “敌首虽然离开,被留下的部下也还能被讨伐。” 骑士王扫过心思已经不在战斗上的盾之从者,马修很是担忧的看着御主逐渐透明的身体。 “算了,我也没有享用残羹剩饭的兴致,我就破例一次吧。” 暴君的视线转到沉默的枪之英灵身上,嘴角勾起似嘲非嘲的弧度, “记住了,master,那个人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救赎,孤傲的王者也不需要理解,你若是抱有怜悯心态的愚妄之辈,我可不会为你收尸。” 藤丸立香:“我知道了,谢谢你,阿尔托莉雅,emiya已经回到迦勒底,我让他给你做汉堡肉排,一千份。” 咕哒子于是看到漆黑的骑士王愉快的笑起来,看来这份贿赂应该能让她暂时忽略敌我立场吧。 御主最后担心的看了一眼迦尔纳,如果与剑之英灵的争斗到此为此,另一对枪之英灵的战斗却绝对是不死不休,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办法了。 迦尔纳:“master,那是我的过错。” 藤丸立香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她的声音已经无法传递过去了,少女的身影连同背后的魔术师,以及春日盎然的花之庭院一起消失。 灵子转移过后,藤丸立香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灵魂被磨损的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痛苦,这种痛苦就是不小心沾染到黑泥的情形,咕哒子觉得她一定被黑泥完全淹没了。 “哼,你的愚蠢和天真永远能超出我的预期。” 冷酷无情的,满是嘲讽的声音,宛如刺骨的寒冰钢针。 “对不起,将你卷进我的麻烦里,请过来,让我带你离开这里。” 诚恳的,温柔又体贴的声音,宛如舒爽的春流逝水。 来自人生与追求都截然不同的两人,如果是正常的人一定会选择更舒服的一方吧,不过在这里的是咕哒子,是总是凭借呆毛指引行动的直觉生物,所以,她选择了更熟悉的一边。 一只骨节突出的苍白手被握住,少女被拉出窒息的潮水,然后她看到白发少年满是得意的笑脸。 第91章 九十一 白发少年肤色苍白似雪,纤瘦的身体又为他增添几分病态的意味,然而,他眼里经千锤百炼的坚定意志远超身体所限。 少年握着身旁少女的手腕,嘴角勾着肆意的笑容,洋洋得意的,富含侵略性却不至让人讨厌的,满是少年精神气的笑脸。 就连少年本人都不曾注意到,他这样不掺恶意的单纯愉快心情有多么少见。 反而是另一位善的言峰纲吉注意到了,他望着被恶所招揽的红发少女,修复人理的御主,心中涌起的繁杂心绪让他一时忘记了言语。 藤丸立香却还在好奇的看着眼前人,从旁人嘴里描绘了许多的言峰纲吉,被光辉的英灵们赞颂,又被其自身所摒弃的少年。 而这正式的第一次见面,若说感想的话, 藤丸立香:“感觉出乎意料的普通呢。” 虽然比较对象是各式性情鲜明的英灵们。 言峰纲吉(兽):“普通?你说那家伙?” 少年脸上闪过嫌弃的神色,然后转为蕴含挑衅的嘲笑之情, “哈,他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是典型的勇者性格呢,诚实,谦逊,正义,善良,无私,勇敢,还有让人作呕的牺牲欲。” 言峰纲吉转而看向人类恶的少年,神色一瞬变得非常冷淡, “对他人诚实的背后是对自我的欺骗,对外的谦逊隐藏内里的傲慢,向着大多数人的正义压迫弱小的少数人,善良的同义词是为软弱,无私的人缺乏对自我的肯定,勇敢时常与鲁莽相伴,随时会跌落自暴自弃的深渊,然后加上牺牲的名义装点,于是获得被赞赏的价值,你真正想说的是这些吧。” 欺骗自己总是比较艰难,互为半身的少年唯一无法隐瞒的是自己。 言峰纲吉(兽)收起了笑意,逐渐攀升的气势吸引着躁动的黑泥流向他身边,然而他突然想到身旁还有人类御主的少女,于是黑色火焰之花渐次绽放,蒸发掉临近的潮水。 而无论是黑泥还是黑焰,都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是沾上一点就能摧毁人体的危险之物。 言峰纲吉将视线转向藤丸立香,不再是面对恶时的冷漠,眼神温柔又真诚,语气和缓如春风, “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那个人的本质非常危险,请过来我身边。” 寒冰在他脚下蔓延,制造出一片看似安全的冰冻区域,与人类恶身边来势汹汹的浪潮相比,黑泥的分量在如普通人一般的言峰纲吉身边少之又少, “野兽总是控制不好的力量,并非驽钝,只是习惯了放纵,此世之恶是我们的力量之源,在原罪之兽被抹消的现今,它在渴望重生,我们也会吸取它作为养分构建新的身体。” 藤丸立香:“那我该怎么办呢?” 少女冷静的询问,她看着已经攀爬到脚底的冰面,而身旁人突然放轻了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好似在默认一般,想让她顺着冰道离开。 咕哒子于是面无表情的反手扣住少年的手,为了避免被挣开,她甚至插进指缝与少年十指相扣,复仇者类型的傲娇心态嘛,她懂。 瞬间,黑泥静止流动,黑焰熄灭成灰,空间转为一片静默。 言峰纲吉:“………” 他又一次失了语,该怎么说呢,可能是恶被关进小黑屋太久,所以有些‘单纯’,‘好骗’,少年这样安慰自己,缓和了他看见对面人脸红时的排斥心情,因为太好搞定了。 藤丸立香却毫不在意尴尬的沉默,她将交握的手举到身前,少年纤细的指尖攀过指缝触到她手背上的令咒,而这魔术结晶的痕迹正在发光,御主一副在沉浸中思考的模样。 言峰纲吉(兽):“你想的没错,我现在是灵魂状态,与构成英灵的情报类似,所以,签订从者契约的可能也是有的。” 人类恶的少年俯视人类的少女,想要平稳诉说的语气因兴奋而压不住颤抖的尾音,他眼底的情绪却如刀锋一般清冷锐利, “但是,想要成为我御主的人,你有与此世全部之恶为敌的觉悟吗?” 宛如深渊魔鬼的呢喃,需要将全部灵魂交付的踌躇与勇气,如此诱惑人心。 言峰纲吉:“迦勒底的御主,拒绝他,请不要答应他! ” 藤丸立香:“……..” 少女听到耳边焦虑的话音,想要制止他们的人被冲天的火焰之墙阻挡,她在无风自起的黑泥浪潮中,被一片漆黑暗红的世界里唯一的亮点所吸引,是少年灿金的眼瞳, “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难道还有拒绝的选项吗?” 咕哒子笑着说。 语言是构建关系的纽带,是维系世界的通路,说出口的话语无法收回,做出的选择无法逆转,于是,正式的命运契约就此签订。 心脏好似要被撑破一般传递缺氧的血液,脑髓被压榨一般汲取着细胞里的营养,每一寸神经突触都在叫嚣着痛苦,每一滴骨髓液都在被艰难的抽取,就连内脏被玩弄般的疼痛都显得微弱了。 每一微秒都被拉长的痛苦时间甚至会让人觉得死亡也是一种幸福了。 “你太乱来了! ” 这处于焦虑痛惜里却也难掩温柔本性的声音,终于将地狱一般的痛苦抽离,藤丸立香艰难的眨眼,看到少年缠绕在肩颈的白色发尾。 她不知何时被言峰纲吉抱在怀里,刻有令咒的右手被抓住冻成了冰块,因为是一瞬间的事情,甚至让她感觉不到寒冷。 言峰纲吉:“你刚才差一点就死了。” 少年嘴角拉平,如同老父亲看到不懂事的小女儿一样冷冷训斥, “随随便便信任这种连呼吸都叫嚣着危险的家伙,你的脑子真的应该修理一下了。” 少年用着他很少会说的刻薄话,因为他是真的快被气疯了, “你就没有想过你死在这里的后果吗?世界最后的御主! ” 藤丸立香:“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咕哒子用自由的左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撸猫一样顺着毛梳头发, “而且,虽然人类恶,原罪之兽之类的形容听起来是很危险啦,但是我不觉得他会伤害我,就像你会担心我的安全一样。” 言峰纲吉(兽):“我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我已经尽力控制了。” 少年有些心虚的样子,避开了御主望向他的视线。 言峰纲吉:“你给我闭嘴一边呆着。” 冰冷的命令式语气第一次没有触及对方的抵触反应,之后言峰纲吉克制着情绪,尽量温柔的对待乱来的御主, “立香,为了身体着想,请你现在就解除契约,我不是在开玩笑,这不同于迦勒底命运系统下的英灵召唤,我们作为beast vi所能容纳的信息(灵魂)太大了,不是你作为人类能承担的分量。” 少年慢条斯理的解释着,每一句话都在为御主着想, “而且,与我们的联系会让此世之恶也窥伺你的灵魂,它会随时随地在你的梦境中,在你虚弱疲惫的时候趁虚而入,趁现在还来得及。” 藤丸立香突然伸手堵住少年的嘴,眼瞳清澈见底,既无忧虑也无恐惧, “抱歉,我只想知道一点,排除所有关于我的客观因素,你真的认为解除契约好吗?” 白发少年嘴被捂住,没办法只能点了点头。 藤丸立香:“他真这样想?” 少女转头看向因为犯错躲在角落里的人。 言峰纲吉(兽)一副皱眉忍耐的样子, “没错,这家伙就是这种类型,自己的感觉完全不重要,你也认识迦尔纳吧,和他一样的将自身与他人重要性完全颠倒的圣人。” 藤丸立香:“那么,你的想法呢,你怎样想?” 言峰纲吉(兽):“………..我随便,决定权在你。” 藤丸立香长叹了一口气, “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 红发少女一脸烦恼似挠头, “一个想太多太透彻缺乏行动勇气的,看似聪明的笨蛋。” “还有一个害怕受伤,担心被拒绝就不想主动的胆小鬼。” 咕哒子语气里是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 “说真的,你们就不能稍微信任一下别人吗?” 突然沉默,无法反驳的尴尬的沉默。 言峰纲吉扭头挣开少女的手掌, “立香,这不重要。” 藤丸立香:“抱歉,在我看来这很重要。” 咕哒子硬是将少年的头摆正,眼睛直视对方, “如果你说不出口,那么由我来说,即使你自己不想要也不许丢掉,由我来保管。” 红发少女诉说的口吻非常平淡,将所有波澜壮阔的勇气藏在心底, “我在过去修复七个特异点的旅途里学到一件事,无论处在多么绝望的境地,面对多么无解的敌人,一定不能放弃,即使现在看不到希望也没关系,可以静静等待,等候机会,它就在那里,在不远的前方。” “既然大家都叫我救世主了,不做出一两个奇迹又怎么能负担这个称号嘛。” 少女笑弯了眼睛,稍微有点害羞,更多的是真诚的喜悦与期待之情, “我是藤丸立香,很高兴认识你,言峰纲吉。” 那是,春暖花开的声音。 白发少年眼底摇曳着水光,他在想什么呢,他又在回忆什么呢,过去的选择与其他世界线关于未来的记忆纠缠在一起,编织出一片难以置信的美丽图景。 无论怎样,他确实动摇了。 被命运推上残酷王座的少年。 他不想看到他人怜悯的情绪,那是对他选择的侮辱。 他不能获得身边人的理解,因为认同的瞬间等同于屈服。 他一直在寻求的救赎,是为了反抗命运而起的将自我彻底毁灭的愿望。 但是,即使如此,已经知晓了全部,却还是无法放手的话,又该怎么办才好。 藤丸立香对此的回答是, “既然签订了契约,作为你的master,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了,没事,迦勒底的大家都很可靠,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最笨的方法,是不会耍小聪明的,踏踏实实行动的人选择的方法。 只会拥抱孤独的胆小鬼最需要的,只是信任与陪伴。 这听起来很简单? 其实还是要看选择的人是谁,有时候,只是差了一点运气的青睐,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没错,说的就是过去失败的那几个。 “哈哈哈,我又回来了,别以为我就会这么放弃了,开什么玩笑,金星女神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敢甩掉我的代价可是很高的,set,最大功率输出准备,向伟大的天,向伟大的地,这次就稍微感谢一下埃列什基伽勒的赞助吧,给我做好觉悟了,言峰纲吉! ” 没错了,这是希望(绝望)女神的声音。 以及宛如星辰坠落的闪光流星,是未经瞄准的,完全凭借超广域范围轰炸来取得战果的乱来(无脑)行动。 “到了交付一切的时候了,你也是,我也如此,与天命诀别吧,这也是,因果。” 这是沉浸在战斗中不知何时突破空间壁垒的迦尔纳x2的声音,淹没在更加宏大的宝具绽放的序曲中。 “通讯总算连上了,哼,即使没有半梦魔做锚点也能联络上异空间,不愧是本王,喂,立香,刚才你的身体健康数据掉到红线以下,没事吧,好了不用说了,本王已经知道了,全部!回迦勒底之后给本王来一趟训练场! ” 这是在一片震耳欲聋的乱七八糟的轰炸里,也清晰的传达到耳边的,本是值得依靠的后台却突然转为致命威胁的声音。 第92章 九十二 当英灵们的战场波及到他们身边时,言峰纲吉抱起藤丸立香后退几步,而言峰纲吉(兽)移动到两人身前,漆黑的火焰之墙被筑起,将所有的危险阻挡在外,以少年的愤怒与憎恶之心为燃料的火焰在其主人操纵下化为守护身后的事物。 而这片吞没了所有光线的小片黑暗区域,是一片混乱战场中的静止区域,瞬间被飞空中俯瞰全场的伊什塔尔发现,金星女神驾驶的天舟马安娜正以喷气式飞机般的勇猛俯冲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刚刚结束了一场宝具对轰的两位迦尔纳同时处于魔力短缺的状态下,仅剩下挥舞枪的力气,互相较量着武力。 言峰纲吉:“迦尔纳那边可以先不管,要想办法让伊什塔尔停下来。” 言峰纲吉(兽):“我来?” 少年说着眼神瞥向后方。 言峰纲吉:“不,还是我来吧,你的力量攻击性太强了。” 言峰纲吉(兽):“也行,反正惹怒她的人是你,不过走之前先把master给我。” 言峰纲吉 “我知道了,但是不许乱来。” 藤丸立香:“……..” 被两人交接的咕哒子摸了摸下巴,出乎意料的发现她在习以为常的英灵乱斗里脱离了通常处在的调停位置上,她还在观察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做完了决定,红发少女在言峰纲吉离开前扯了下他的衣角, “你快点回来呐。” 然后她收获一个安抚的微笑,随后咕哒子目送少年操纵火焰飞向天空。 不久后传来金星女神杀气四溢的笑声,伊什塔尔中途改道追逐向她所认定的人,并且毫不吝啬射程内的弹药。 言峰纲吉(兽):“不用担心,他最擅长对付被情绪冲昏头脑的对手,别看他好像被追的不能还手,其实有在冷静的寻找机会一击制胜。” 藤丸立香:“我只是在想,他刚才没有给我答案。” 御主转头看向身边人, “你们互为半身却厌恶着对方,果然是因为思考方式不同吗?” 少女用还能动的左手指敲了敲冻结的右手,眼瞳倒映着冰块反射的淡蓝色光点, “他离开时的样子就好像在告别,在你接受了我,决定反抗命运的时候。” 言峰纲吉(兽)笑了一下,拉动嘴角肌肉做出嘲笑的样子,本身没有笑的意思, “真敏锐啊,master,我对你改观了,难道说你属于大智若愚的类型。” 藤丸立香目光落到语气别扭的少年身上,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睛, “你难道是在闹别扭吗?因为我接近另一个你让你感到不舒服了。” 这句话瞬间戳爆了本身有些许傲娇属性的某人类恶。 “噗哈哈哈哈哈,干的好,立香,尽情去讽刺这人不能接受自我的姿态吧,虽然不够坦诚的愚蠢样子有些许惹人怜爱,每一次都惹得本王想要破坏他竭力维持的平衡。” 屏幕对面英雄王的笑声响亮的让人烦躁,而他不顾气氛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吸引仇恨能力max,这让恼羞成怒的少年瞬间转移了注意力。 言峰纲吉(兽):“我怎么比得上能接受自己全部欲望的最古之王,根源里有记载的你的翻车记录已经多到数不清了,说起来你有那一次最后没有被打回英灵座吗?” 英雄王:“哼,不傲慢何以为王,庶民才会战战兢兢怕踏错一步的活着。” 言峰纲吉(兽):“这话对另一个脑子僵化的人去说吧。” 藤丸立香看了看表情鲜活的少年,再瞅了眼笑脸就没消失过的吉尔伽美什,感叹着又出现了一对用针锋相对表达感情要好的cp。 “好啦,你想和王交流感情可以等回到迦勒底,我可以把你的房间安排到乌鲁克组附近哦。” 御主戳了下沉迷怼人的少年后背,然后她看着被瞬间反抓住的手,一脸无辜的笑起来, “先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吧,满足一下新任master的第一个小小的要求,关于另一个你的想法,他究竟想要什么?” 言峰纲吉(兽):“……….我虽然知道,但是完全无法认同,每一次尝试理解他都会让我难受想吐。” 少年冷冷的皱着眉,有种压抑着躁动的泠冽美感。 藤丸立香:“如果你不说,我只能去请教吉尔伽美什王了。” 少女用亮晶晶的目光望着对方, “但是我想听你自己说。” 言峰纲吉(兽)露出被打败了的无奈表情, “真不知道你的坦诚是和谁学的。” 少年深呼吸口气,俯视眼前的御主,气质忽然间隐约显现出另一人温柔端庄的姿态,宛若羽翼轻轻掠过水面的黑天鹅,是与他白色的同类一般的圣洁华美, “若我是放纵自身恶意去抵抗世界之恶,既排斥又沉沦进地狱之锅底的方式诠释人类之恶,他就是将全部能引起恶意的人之恶欲排除体外,是违背了人类矛盾本性的空无之善。” “用宗教方面的说法,排斥尘世中的一切,将生命献给某个虚无的存在,并非神明,而是由神所象征的某种概念,类似理想中的自己,然后他就成了圣人一般的存在。” 言峰纲吉(兽)说到这里,属于自身的本性上浮到表面,面容显出几分深沉的讽刺, “多么矛盾,渴望尘世的我被放逐到世界之外,拥有非人渴求的他却不得不目睹自身所厌弃的一切,连我们互相之间的厌恶之情都称得上对这颠倒命运的妥协了,最后选择自我毁灭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白发少年突然闭上了眼,轻呼出一口气, “归根结底,我们都有在寻找一种理想的方式对抗此世全部之恶,然后深刻的理解到凭着极端倾向于某一端的方式都存在缺陷,所以我们试着妥协,最后的结论(实验)就是这个nega messiah空间,一个降神的机械。” 藤丸立香:“抱歉,言峰老师,其实我不太能听懂。” 少女举起手,理直气壮的露出梦游的神态,气得言峰纲吉(兽)瞬间褪去了一身飘呼呼要上天的虚无感。 英雄王:“哈哈哈,干的漂亮,立香。” 这是看到少年受挫就开心的幼稚王。 “就让英明睿智的本王来解释吧,听好了,立香,将本王的话语牢牢的记到脑子里。” “人类是有极限的,接受的知识,体会的经验,终其一生所能得到的只是整个世界里极其渺小的一片,但是这不是残酷,而是慈悲。” 王者看向白发少年,红瞳里熔炼着炽焰般浓艳的色彩, “以人之身追求无限之终极后堕落的姿态,是被无尽膨胀的多元意识消磨掉名为自我的存在,变作名为神(无)的规则。” 言峰纲吉(兽):“引导我走上这条路的难道不是你吗?吉尔伽美什。” 少年嗤笑着说。 英雄王:“哼,那是因为你挣扎着追求的姿态还算有趣。” 傲慢的王者如此说, “不过,你能回头也还算是个不错的惊喜。” 这句话语落下,吉尔伽美什像是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致,将窗□□还给被占用资源却又难以反对的达芬奇。 达芬奇:“好啦,立香,不明白也没关系,他们刚才所说的已经到达哲学的范畴了,虽然天才如我还是能够理解,不过立香的话,知道最表层的意思就足够了。” 藤丸立香:“达芬奇亲,拜托了,请解释给我听吧。” 达芬奇:“哼哼,那么直接说结论吧,首先第一条,两位言峰纲吉的存在状态,精神处于互相对照的位置,而既然其中一位已经选择了你,那么另一位必然会拒绝,但是注意了,这里不是反对的意思,只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他们有意识的通过构筑互相对立的视角用以达成更加全面的统一。” 藤丸立香听到此处,表情上不小心泄露出了我全都想要的内涵, “所以该怎么解决呢?” 达芬奇:“只能看你了,立香,不过目前更重要的,亟待解决的第二条,是你手上的问题。” 黑发丽人说到这里露出了十足严肃的表情,语气也变作了迦勒底代理司令官应有的冷静威严, “可能是以往与从者签约的经历让你忽略了其中的危险,英灵召唤是会让灵魂产生联系的降灵仪式,普通人类魔术师的资质,与普通点的英灵,比如龙类,半神,恶魔之类的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你现在已经称得上是与行星级别的灵魂(信息)相连,光是被动影响就足够要命。” 达芬奇:“简直是想要呐喊这是在开玩笑吗!的存在规模,难以相信是在神秘消退的现代社会里诞生出的怪物。” “或者该说不愧为能与创世母神并列的beast之一,而且看起来挺中意立香,这样一想又稍微感到了安慰,哎呀,我突然特别想念胆小鬼罗曼的吐槽了。” 属于代理司令官的面孔只撑住了一时半刻,最后还是变作了以往的欢乐状态。 藤丸立香:“说实话我也有点想医生了,明明每一次去特异点都有大惊小怪的担心这担心那,这次却一直没有见到他的面,是身体还没好吗?” 达芬奇:“哦呀,竟然让身在特异点的立香开始担心别人的身体健康,罗曼医生大失败,不过安心吧,迦勒底内部还是很安全的。” 面对顾左右而言他的大奸商,咕哒子投以了非常怀疑的眼神。 言峰纲吉(兽):“应该出现的人没有出现,应该是出于某种理由吧。” 少年用手抚平御主的呆毛算作安慰, “还有存在规模的问题,这是nega messiah空间展开后的临界状态,一旦落到被抑制力观测的外界,我们会在一瞬间被压制为正常从者的规模。” 少年眼瞳望着达芬奇,语气像是在交涉。 达芬奇:“根据目前观测到的数据,通过令咒逆行至立香身上的灵子信息侵蚀处于停滞状态,然而这种用作临时处理的限制器,随时都有可能破碎。” 言峰纲吉(兽):“nega messiah最后崩溃的瞬间会释放出最大的一波灵魂(信息)流吧。” 少年随口补充了一句,嗓音冷若冰碛,手搭在御主头上的力气加重了稍许。 “master,这是最后一次了,我能给予你的,远离我的机会。” 藤丸立香闻言满是苦恼的叹了口气, “那个纲吉啊,你听我说。” 少女话音停顿了些许,望着静若等侯宣判的少年, “即使是我,被不断怀疑也会觉得很累啊,所以阐述心情的话语还是省略吧,回迦勒底之后我请你吃大餐。” 这反应太过平淡无奇了些,平淡到完全对不起言峰纲吉(兽)暗中下定的决心。 言峰纲吉(兽):“立香,记住你的话。” 少年的语气恶狠狠的,像是虚张声势,又像是因被偏爱而有恃无恐, “相应的,即使到达天之极处,奈落之底,七海的尽头,我也不会放手了。” 第93章 九十三 人类恶的少年与他的新御主相处时,其背后的战火也不曾平息。 但是,曾经互下死手,每一击都抱着必要杀死对方的心态而战斗的两位枪阶英灵,他们不约而同的放缓对彼此的攻势。 白发神子注意着不远处的两位年轻人,而红发枪兵眺望着飞翔在空中,被金星女神追逐的少年。 迦尔纳:“如此令人惊叹的景象,连毗湿奴神也无法看到的未来,是身为人类的他们才能创造的奇迹。” 太阳神子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而这已足以道出他喜悦之情。 迦尔纳alter:“即使身负无尽罪业之人也会被赋予选择,是背弃自己的过去,还是接受不可知的未来,无论哪一边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迷雾,然而更重要的,你是否能肯定一直坚持的东西还具有价值呢?” 存在属性被反转了的英灵漠然的声音好似飘渺的烟云。 两位枪之英灵的视线交错,望着极尽相似却又有着微妙不同的自己。 迦尔纳:“即使是错误的道路,你也要纵容陪伴他的选择吗?” 迦尔纳alter:“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是谁赋予了正义与邪恶,正确与错误之分。” 迦尔纳:“没有人能赋予,我不能,你当然也不能,所以过去的我们遵循他的理想,践行他的期许。” 太阳神子语气坚若磐石,眼神锋锐如箭失,为其意志的体现, “但是,我的master必然会给予否定的回答,不会有片刻的迟疑,这是真正的心怀勇猛与慈悲之人给出的答案,也是支持我还能站到此处的理由。” 迦尔纳alter于是看向红发的少女,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含着叹息, “身负希望之人散发的热量,会灼伤徘徊于绝望荒土的心灵,而我的使命是排除一切会妨碍他理想之人,即使那障碍是他自身也是一样。” 迦尔纳:“…….果然如此吗,真正渴望毁灭的不是原罪之兽,而是负担圣人之责的人子,想来世事总是如此。” 迦尔纳alter:“恶性自人诞生伊始就已存在,为了生存去吞噬他者的生命无需感到疑惑,善之行却须有恶对照才被赋予意义,而此间之事无物不比死更有价值。” 迦尔纳这时将视线转到alter的自己身上, “我早已有自身话语难以被理解的认知,原来还能更近一步的难懂吗?” 迦尔纳alter:“…….人与人是无法通过语言来理解的,所以无须多言,就用我们手中的枪来对话吧。” 迦尔纳:“我也正有此意,你过去的master,与我现今的master,究竟那一边更能决定他们的未来。” 战斗间隙的短暂对话就这样结束了,这是过去与未来的冲突。 迦尔纳alter红瞳中熔炼的战意是为了守护,某人曾经的热血与钢铁般的意志所铸造出的理想之坟冢。 比起短暂可期的人生,更重要的是在有限的生命中传达无限之价值,这也是不被传说与历史承认其正义与公理的迦尔纳真正尊敬的事物。 然而身在迦勒底的太阳神子却在与新的御主相处中,在崭新的羁绊里目睹了无垠天空与那向着远方眺望的身影,窥见了渺小却顽固的人性之尊严。 人类不需要谁,全能之神或权能之王来拯救,使得人类历史不断延续下去的正是他们过去所创造出的所有东西,无论是罪恶还是荣耀,这也是施舍的英雄一直坚守的信念。 所以他才不想让最理应当延续下去的生命停步在此处。 无法评判两人的对与错,正确的界限早已模糊,然而在争斗的双方看来,枪尖指向之人都在行使可耻的背叛,他们战斗的理由只是如此。 迦尔纳:“擅自将期望加在他人身上,不过是自以为是,以忠诚与善意为由向他刺出的最致命的利刃。” 迦尔纳alter:“你是在说自己吗?将曾经的誓约违背之人。” 最愚蠢的争斗也不过如此了,道理讲不通的时候用打击对方来抵过。 或许名为迦尔纳的个体就是有在最想捍卫的事物前变幼稚的因素,过去面对阿周那是如此,为了守护自身珍视的宝物堵上一切。 虽然愚蠢却不可耻,这也是人类所能描绘出的美妙图景。 从这番从以旁观者角度出发的给人以微妙欠揍感觉的评判里应该能得出一个结论。 埃列什基伽勒:“悠悠哉哉的旁白说够了没,有空就来帮忙啊,梅林! ” 冥界女神焦躁的摇动枪槛,从饱含濒死诅咒的恶意泥潭里召唤着亡灵,这是为了不让暴走的黑泥肆意冲涮已经脆如蛋壳的概念空间。 梅林:“哎呀,女神大人要勉强重伤员超负荷工作吗,就连master也不会这么没良心呐。” 本以为已经退场的半梦魔抱着魔杖悠哉悠闲的坐着,与忙碌工作的女神形成鲜明对比,不愧为能遗留千万年直到星球毁灭的存在(祸害)。 埃列什基伽勒:“我受够了啊!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嘴毒天然战斗狂x2只会搞破坏,更麻烦的是随心所欲浪费资源的伊修塔尔,因为无法脱身就自暴自弃相信她的我真蠢,结果又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收拾烂摊子! ” 梅林:“请加油啊,伟大的死亡女主人,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宝贵的master,在言峰纲吉和立香签订契约之前一定不能让空间坏掉呢,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 半梦魔说着挥舞魔杖为冥界女神补充了一小段魔力条。 埃列什基伽勒:“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此世之恶暴走说明nega messiah概念结界即将消失,而空间破碎时爆发的信息流会伤害立香的精神,这样把我骗来这里工作就坐在一边看戏,我还要坚持多久啊! ” 女神背后的枪槛已经堆积成山,而这是她的魔力不够转换冥界土地之后的权宜之计,用死亡之神的权能认证黑泥混乱的意识碎片为死灵,然后圈禁到牢笼里,但是做笼子也需要时间,她已经快要把过去积攒的存货用光了。 梅林:“看来不说点什么是不能熄灭女神的怒火了,那么这样如何呢,我预言马上就会出现转机,关键点就是圣杯! ” 埃列什基伽勒:“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圣杯战争,你不提我都忘记了,然后呢,那种随便谁都能做的东西有什么用?” 梅林:“嘛,对于女神而言,圣杯作为装饰品也称不上具有多少的价值,然而它却是这一切事件发生的奠基,您有想过言峰纲吉,不,名为沢田纲吉的人类是如何能成为beast吗?” 周身充满神秘感的宫廷魔术师于只言片语间隐晦暗示着什么。 埃列什基伽勒:“因为此世之恶的黑泥,表面看来是这样,但是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梅林:“从起因讲的话,从前有个破了洞急需修补的圣杯,然后有个身体破了洞需要修补的人,然后是结论,和圣杯共生的人类因此获得了能实现一切愿望的能力,然后他的想法就伴着最扭曲的恶意被完成了。” 半梦魔伸出食指竖于嘴前,紫色眼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想要根绝此世之恶,那就杀死全部人类吧。” 于是纯洁善良的孩童于无意间成为了超越此世全部之恶的绝对恶。 “后悔想要停步至此,那就试着摧毁自己吧。” 于是痛苦挣扎的灵魂就此走向了无尽分裂与统一的矛盾螺旋。 “圣杯是一切事件发生的基础,然后被动实现了所有愿望的人由此得出了结论,自己(我)不能再拥有任何愿望(期待),这就是属于圣杯(我)的命运的眷顾(诅咒)。” 马修:“就是这里吗?alter小姐,只要回收圣杯就能帮助到前辈。” 出现在不为人知神秘领域的紫色小学妹,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前辈身边,是因为黑色的亚瑟王以一个只有她才能完成的任务相邀约。 阿尔托莉雅alter:“没错,去完成你人生最后最重要的使命吧,加拉哈德卿。” 嘴里嚼着产自迦勒底的高功能营养棒(炸鸡味),骑士王以威风凛凛的气势持剑指向前方。 马修:“虽然回收圣杯是我们的使命,这身能够行动的灵基也是来自加拉哈德先生,但是却微妙的感觉有些不对。” 盾之从者面带无奈之色,走上前几步来到金色圣杯前方, “马修. 吉列莱特现在开始回收特异点中的圣杯………为什么无法回收? ” 阿尔托莉雅alter:“使用迦勒底的工具是不行的,必须用你的双手确实的捧起圣杯,提示已经给过了,加拉哈德卿。” 马修:“难道这个是传说里真正的圣杯! 不是魔术王制造的魔力结晶,而是承装了基督之血的葡萄酒杯,也是亚瑟王传说里纯洁与善良心灵的象征。” 阿尔托莉雅alter:“不,这也不是真货,不过所谓的真品又该如何定义呢,原来只是普通的万能许愿机,被赋予了不死与复活的属性,以及只有被选中之人(纯洁的灵魂)才能持有的规则,作为赝品却比真品更像真品呢。” 马修:“只有我(加拉哈德)才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才带领我到这里吗?” 盾之从者半跪于地,从黑曜石平台上小心点拿起圣杯, “谢谢你,alter小姐,这样一定能帮助修正特异点,帮上前辈的忙。” 阿尔托莉雅alter:“哦,竟然完全不怀疑曾经作为敌人的我吗?” 咬碎嘴里最后一点食物残渣,漆黑的骑士王勾起饶有趣味的笑容,看着身体做出警惕态势的骑士少女, “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纯白无瑕的白垩之壁,承载了我全部理想的早已逝去的不可知之梦,若能够再次重现的话,也唯有圣杯能做到了。” 马修:“alter小姐! ” 盾之从者皱起眉举起手中的防御武器。 阿尔托莉雅alter:“哼,开玩笑的。” 骑士王说着散去了覆盖全身的铠甲,转变为一身黑色礼服裙装模样, “若是没有迦勒底的记忆,执着于拯救故国理想的我会将圣杯抢夺走吧,警惕心太差劲了,你也是,还有不知道又跑丢到哪里的master。” 马修:“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alter小姐,不过我会当作教训认真记住的。” 阿尔托莉雅alter:“哼,那就继续前往下一站吧,跟上,马修。” 漆黑的骑士王说完转身就走。 马修:“突然想起来还没有问过alter小姐帮助我们的理由,请问能告诉我吗?” 少女骑士小跑着追上前方的骑士王。 阿尔托莉雅alter:“理由?没什么理由,我不想站到注定要失败的一方,与你们战斗不过是一时兴起,执着于无法实现的悲愿之人的心情,稍微运动了一会已经被我忘光了。”好似没血没泪的冷酷暴君一般的说法。 梅林:“亚瑟王啊,你不懂人心。” 半梦魔用歌剧咏叹调唱出了声。 埃列什基伽勒:“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又爆发了! ” 这是被突然暴涨的黑泥淹没的女神发出了可怜的声音。 梅林:“唉,又要开始工作了,我僵硬的关节啊。” 魔术师漂浮在黑泥面上,一手将冥界女神从泥潭里掏了出来。 埃列什基伽勒:“还以为要死掉了。” 女神瘫坐在半梦魔的花毯上,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抽泣声。 梅林:“怎么可能啦,说不定还会alter化呢,master会变得更喜欢你哦。” 埃列什基伽勒:“死亡应该是宁静干净,端庄优雅的宝石,才不是这种变态又恶心的东西,我会变成腐烂的大骷髅啊!立香才不会喜欢呢! ” 女神说着尽量去除身上的黑泥,对这些让衣裙染上顽固污渍的污染物投注出冰冷至极的视线, “这里已经彻底失控了,我的手段也用尽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快使出来啊! ” 梅林:“已经不需要了哦,用游戏比喻的话,拼图的最后一个角落已经完成,只剩下争分夺秒按下按钮以示完成的竞速了哦。” 埃列什基伽勒:“所以你刚才是在骗我吗?什么这里只能依靠我了,用属于我的能力拯救master,说得很伟大很不可或缺样子,结果只是拖延时间的打杂工具吗! ” 梅林:“唉呀,已经暴露了吗?” 半梦魔脸上露出了毫无羞愧的爽朗微笑。 埃列什基伽勒:“给我去到深渊的最底层里!梅林! ” 第94章 九十四 这样无用的争斗还要持续多久,言峰纲吉思考着,仰望如流星划过天空的漫天炮火。 蔚蓝色的火焰落雨一般下落,所有飞向白发少年的,由伊什塔尔神力凝结而成的弹药减缓了射速,于少年身前提前爆发。 璀璨绽放的烟火光亮笼罩住全部视野,言峰纲吉趁机造出一具自己身影的幻像,静待在暗中望见金星女神鲁莽前冲,白发少年就此绕到伊什塔尔身后,缓缓伸出的手上明灭着橙红的火光。 所以,要在此刻下手吗,犹豫的心情出现了一瞬,战机就干脆流失了。 伊什塔尔驾驭天舟马安娜极速过弯,不顾全面失衡的刹车与转弯系统,任凭引擎发出悲惨的轰鸣也要用侧翼发动炮火,笼罩住少年全部的逃脱方向。 耀眼的金色于天际划过完美的弧线,以天舟为武器冲向少年的美索不达米亚的战争女神,宛如古代驾驭战车的敢死队车手,凭借极致的动能为武器攻击对手。 言峰纲吉选用橙色火焰迎接女神的强势冲击,于双方攻势触及的交点,光芒更加闪亮,过剩的能量越加攀升,即将撕裂已然脆弱的概念空间。 少年的顾虑更多,只能率先退避,他却也在避让时被席卷而过暴风擦伤了脸颊。 而伊什塔尔顺着猛烈的前冲势头瞬间拉开极大的距离,随即开门跳跃到更高层次的空间,积蓄魔力预备释放大威力宝具,行星因此流转,宇宙的形态显现。 言峰纲吉仰望伊什塔尔满溢神性的金色双瞳,确信掌管战争领域的女神很认真的试图杀死自己,鼻尖嗅到熟悉的死亡的气息,少年的心情却不可思议的感到轻松。 与其说伊什塔尔是因爱生恨,不如说是女神的自尊心在作祟,比起想要收藏的宝物在看不见的地方被损毁,到不如由自己来亲手结束一切,这无视了现实因素的肆无忌惮的傲慢与贪婪具有非常强烈的即视感。 说起来他是从何时开始经常描绘自己的死法呢,突兀的思绪划过少年脑海,让他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果然是因为某个唯我独尊的金闪闪吧,因为某个恶劣的,残忍的,冷酷的,将世界当作游乐场而肆意放纵的傲慢王者,他肯定了他作为人的价值,承认了他试图超越此世之恶的愚行,许下了承诺,会消灭将会偏离道路的自己。 这让少年不可救药的感到安心了,将也许会死在对方手上的结局看作了救赎,因为这证明了他永远不会变作某个并非为他的怪物。 言峰纲吉缓慢呼出一口气,将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压入心底,只遗留下浅淡的痕迹。 会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其实早就坏掉了吧,少年想着这一切,遥望深邃的宇宙里越加明亮的金星,手里积蓄着不逊于对面的能量。 假如言峰纲吉更早一步接触那位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绝对会成为他最先需要排除的人,毕竟不能杀死,赶不走,视情况还要保护,这样的对手绝对是最为麻烦的存在。 因为迦勒底的御主,他以死为代价杀死兽的命运(理想)彻底的宣告失败。 眼角余光看到红发少女勇敢的踏入战场中心,言峰纲吉心下叹息,他是被自己背叛了,毫不迟疑的。 失误源于被限制了所有关于藤丸立香的情报,让他只将敌视的目光放到了梅林身上,现在想来半梦魔不过是位大摇大摆现身的诱饵。 而所有被控制住的servant本应不可能违背nega messiah的存在基础,也就是他的意志才对,事实却说明概念空间的另一位主人的立场从摇摆不定最终变为彻底倒向另一面。 被抢占了全部的优势,他其实早已走到了绝路,只剩下最后一点不甘心的念头让他无法彻底认输而已。 他竟然还存在这种奇妙的自尊心吗?少年苦笑着想。 言峰纲吉思考时也没忘记预备对抗宝具的冲击,金星在肆无忌惮的释放光亮,其存在却不是为了侵占周围的黑暗,只为自身闪耀的光芒好似处于宇宙的中心。 不断收束的能量积累到极致的一瞬间,少年的视觉发生了错位,他于恍惚间望见了挂于高空上的漆黑孔洞,耳边听到金属碎裂的声响,随即是山脉被震撼,明星坠落的自天空向大地发出的强烈光芒。 言峰纲吉预先准备好的火焰却在刚才恍惚的时间里全部流失,最终被打入了陨石坑般的地面深处。 狼狈躺在陨坑中心的少年,他的头脑难以转动,体感被剥夺,痛觉会造成妨碍却也还能够忍受,白发少年却厌倦似的闭上双眼,没有一丝战斗的渴望。 言峰纲吉知道圣杯被夺走了,所以构成他存在基础的,足以与神灵匹敌的力量也消失了。 如果要选择终局的话,这样被伊什塔尔杀死也好,自身破灭的瞬间能够被所爱之人注视,只是这样的结局就足以让他感到幸福。 此世之恶的潮水将会褪去,因缺少了一半支撑而全面失衡的nega messiah空间将会彻底消失,根源之涡也会远离。 无可挽回的灭世灾难就这样褪去了,另一个他也能腾出手保护脆弱的人类,不至于让无尽的灵魂(信息)洪流伤到最后的御主。 唯一留下的是他空荡荡的残骸,软弱的人就此无价值的死去。 这样就好,他已经挣扎的足够久了。 “到此为止了,伊修塔尔,我不会让你继续任性了。” 耳畔响起迦勒底御主的声音,让少年想要苦笑的声音,闭合的双眼又睁开,模糊不清的视野里是少女的红发,伴随浅绿色的治愈光芒落下。 御主只身一人不可能阻止暴走的伊什塔尔,而在场唯一能被她指使的存在,一定是强忍着厌恶感才站在这里吧。 “master,我对你的顽固早已无话可说,所以随便你怎样吧。” 冰冷的声音过后,谈话空间被体贴让出,这让少年有些难以置信,那厌憎着所有人类,对世间一切感到愤怒的恶兽会这样听话。 藤丸立香:“我反而觉得你更会给人添麻烦呢。” 言峰纲吉听闻此言,感到疑惑的皱起眉,他难道将心里话说出口了吗? 藤丸立香:“并没有说哦,你伤得很重,是会让南丁格尔将你全身截肢程度的严重,所以不要勉强自己开口啦。” 少女声音开朗,语气一点也不沉重,不如说出乎意料的轻松,因为她已经习惯于这样濒死的伤患了吧。 言峰纲吉眨了下眼睛,眼前模糊的人物也转为清晰,与此同时,另一个白发毛绒绒的身影也进入了视野。 迦尔纳:“纲吉,不留遗憾的死去,这是你曾向我倾诉的话语,请不要违背你的心。” 轻柔的叹息过后,太阳神子温暖的手心落到少年的白发上。 言峰纲吉:“既然迦尔纳在这里,说明我的迦尔纳已经输了吧。” 少年勉强张开口,嗓音低弱到了极致。 迦尔纳:“你被女神的宝具从天上打落时,迦尔纳alter也同时被我的枪贯穿。” 言峰纲吉再次闭上眼睛,眼角眉梢透露着落雪一般寂静的悲伤。 藤丸立香:“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愤怒呢?” “如果是我的话,听到伙伴被杀死,无论多么绝望也会挣扎着爬起来,即使只是为了宣泄怒火。” 言峰纲吉:“因为愤怒是属于他的东西,我没有拥有它们的资格,愤怒,厌恶,嫉妒,憎恨,所有负面的情绪属于另一个我。” 除非这些情绪冲向他自身的时候。 白发少年仰望着红发少女清澈的瞳孔,轻轻的笑了, “因为没有恨意,所以也无法深爱,我虽然试着对人好,却缺乏爱人的能力。” 连为自己而死的人感到愤怒都做不到,他有多么厌恶这样的自己啊。 藤丸立香安静的凝视苦笑的少年,宛如注视将时光也凝结住的纯粹的孤独,少女轻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捏住少年的脸颊,将他的笑脸变作滑稽的模样, “不要放弃啊。” 少女既是在劝解,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唯一能肯定的是那话语里的温度,如同她身上温暖的色彩。 藤丸立香:“我无法触及你的感受,也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至少能明白一点,你有很努力的尝试去爱人吧。” 红发少女任性的捂住少年的嘴,将他试图反驳的话语全部堵住, “如果不是这样,所有试图拯救你的人来自哪里,他们可不是会被虚情假意轻易欺骗的人,所以你也不要轻易放弃啊。” 身后传来更加轰轰烈烈的声响,像是在为她的话语伴奏一般。 藤丸立香:“这来自女神的沉重爱意(杀意),请认真的负起责任来。” 言峰纲吉:“……..真是难以反驳的论据,但是,迦勒底的御主,藤丸立香,你又是为了什么而试图拯救我呢,我不曾与你建立任何关系吧。” 白发少年语气平淡的说,像是在拒绝一般闭上眼, “请离开吧,这里已经没有值得你努力的存在了,既然另一个我(恶)任性的选择了你,这一回将换我看守我们的灵魂深处,请将我留下吧。” 迦尔纳:“纲吉。” 太阳神子叹息着说, “曾与你许下承诺的迦尔纳(我)消逝了。” 枪阶英灵宽容的看着回避着他目光的白发少年,这是与之相遇后的记忆里唯一的一次逃避, “回应你全部期望的迦尔纳,从始至终关注你的情况,因此在与我的战斗中出现了不应出现的致命疏忽,这就是我能胜利的理由。” 言峰纲吉:“你想说什么?迦尔纳。” 迦尔纳:“我认知中的纲吉非常畏惧独自一人死去,所以你期望那位认同你的王者的处刑,会期待你喜爱之人负担杀死你的痛苦,而你让做出的承诺是会注视你直到最后的结局,虽然我难以理解其中的原理,但这是独属于纲吉表达爱意的方式吧,就连我也想要抱怨几句你的残酷了。” 迦尔纳的坦诚到可恨的交流方式,毫不修饰,毫不留情的剖析少年的内心, “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如果纲吉选择留在这里,将不会有人会陪在你身边了。” 言峰纲吉:“你要放弃我了吗?” 迦尔纳:“不,我只是在反省过去的自己是否太过一味纵容你了,不顾一切的实现你的愿望,这好像并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言峰纲吉:“这样啊,变成严厉的父亲角色了吗?真不像你啊,迦尔纳。” 太阳神子望着顽固的叛逆期少年不由得露出苦恼的神色。 藤丸立香抱着腿坐在一边旁听对话,心想他们难道是在吵架? 言峰纲吉却在这时将视线转向红发少女, “最明智的判断是将我留在这里,残余的空间才能支撑你离开后再崩溃。” “保护master不被nega messiah的残余灵魂(信息)伤到,你我联手更有把握。” 与少年同色却更低沉凉薄一些的嗓音,来自另一位人类恶的少年。 一脸冷淡的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金色的眼瞳里透露着隐约的恶意, “不要再找借口了,太难看了,我。” 言峰纲吉望见来人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这样就胜利了?真快啊。” 言峰纲吉(兽):“我不像你一样会展示自己虚伪的留情,只会认真消灭眼前所有试图杀死我的敌人。” 简短话语里透露出他已经将金星女神打退场的强势能力。 白发的身影蹲下身体,在旁人不赞同的目光里将躺在地上的重伤患一把拉起, “给我听好了,我这边的master是个不逊于你的顽固角色,她虽然是会畏惧死亡的普通人,却也是个无法容忍自私逃避的理想的人类范本,言语不可能将她劝退。” 人类恶的少年说着笑容加深了几分,显露出本性的肆意张狂, “所以为了增加我的把握,我会强忍着厌恶与你联手,没错,这就是威胁,或者自认为善的你想让人理最后的希望因你犯下的错误而无价值的消失吗?” 言峰纲吉:“………你这暴君。” 皱眉忍耐的少年身上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却因不服输的心态直视着对方。 互相凝视的两人间散发着不同寻常的张力。 藤丸立香看了看两人,小小声的和身边的迦尔纳吐槽着, “其实这两人的关系没有他们自认为的那么不好吧。” 迦尔纳:“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的交流,然而凭借已知的信息足够断言他们的默契与羁绊不是表象上的排斥能够掩盖的。” 言峰纲吉(兽):“迦尔纳! ” 少年一脸恼怒的模样,像是要和自己撇开关系一般松开手。 被突然扔回地面,伤势又加重的言峰纲吉默默的生气, “迦勒底的御主,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和你签订主从契约,从此我与你命运相连,你的意愿就是我前进的方向,我发誓会扫清挡在你路上的一切障碍。” 白发少年说着宣誓词却有着几分咬牙切齿的不庄重, “只要你不将我和这个性格恶劣的野兽放在一起。” 第95章 九十五 如果要问藤丸立香自己对于言峰纲吉的看法,红发少女其实不会道出任何评价,因为她还需要时间帮助,她与少年相处的时光还很短暂。 世上当然会有超越时间的深刻关系,人们喜爱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这又非常适合描述与伟大英灵相遇的奇迹。 然而藤丸立香自认不是心思敏感细腻的类型,也不具有超越世人的贤者智慧,她会坚持这场特异点之旅也只是因为被朋友拜托了。 而另一方面,藤丸立香对言峰纲吉是感到好奇的,讲到这里说一句让修复人理的御主感到惭愧的话,她其实还无法理解真正绝望的灵魂是什么模样。 即使面对天灾一般无法战胜的创世女神,目睹崩溃陷落至只剩一人的古老城市,越是经历这些悲伤痛苦的事情,越是期待人理被修复的那一天,所有过往的经历化作沉甸甸的回忆,推动着她不断前进。 所以希望和绝望是一对相辅相成的兄弟,反转有时只需要一点点火星。 藤丸立香:“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请握住我的手。” 少女御主望向白发少年的神色温柔坚定,淡棕的瞳色会使人联想到树荫缝隙间射出的一抹日光,一点也不夺目刺眼,只是会让身处阴影中的人触碰到美的边缘。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为她吹开冻结的手臂,冰晶纷纷扬扬四散飘落,红发的少女等待白发少年的回应,好似在等候于初春绽放的第一朵花。 藤丸立香不理解绝望为何物,却知晓因绝望而堕落的存在,于枯萎荒原上徘徊不尽的失心之人,无视道德与原则,连利益也不顾,沉溺于破坏杀戮的欲望里逐步死去。 而与之相比,言峰纲吉,无论是恶还是善,都显得太过无害了些,白发少年让她想到了羽毛蓬松的幼鸟,忍受着料峭的寒风站在树木的最顶端,因为天性里飞翔高空的骄傲,总是不肯落到人温暖的手心里。 藤丸立香看到自己转瞬间被握住的右手,因想到某些不可言说的事而愉快的笑起来。 看吧,这人比起自己是否能够获救,更重视的总是他人会不会因此受到伤害,这类责任感过于丰盛的英灵,总是最任劳任怨值得加班的类型。 契约建立的那一刻,魔力的性质会将英灵的部分本质展露出来,她先前与恶的言峰纲吉相连接时,流经回路的魔力灼烫的吓人,满是复仇者的混沌激昂与跃动活力,宛如翻滚着无尽电荷与狂暴雷声的漫天袭卷而来的乌云。 而善的言峰纲吉是刚好与之相反的裁定者类型,是恒定温度的水波,是蔚蓝天空下清澈透明的阳光,是石砌教堂内悠扬婉转的圣歌。 在因过剩的感官触觉造成的联想里,藤丸立香闭上眼,狂乱的灵魂(信息)碎片会随着nega messiah空间的崩毁而四散,那种噩梦一般的经历体会过一次已经就足够了,即使心里做好了准备,少女还是不由得紧绷起身体等候冲击。 也因此藤丸立香连自己何时又错开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都没有意识到。 因久等不至而又睁开眼的御主茫然的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视界,眼前是好似无尽延展的背景,超越了三维空间概念的纯白世界。 这里是「无」之所在,是连世界边缘也够不到的止境之外,看来迦勒底的御主又一次不明原因的来到了世界的外侧。 藤丸立香:“根据我的经验,也许马上就会遇见一位超超超级美人了。” “这种偏僻地方竟然来过不止一次,我要对你总是掉进奇怪地方的体质报以敬佩之心了。” 倦怠又温和的嗓音,措辞里饱含着奇特的包容力。 御主转过身,看到了身姿长大为青年模样的言峰纲吉,他有着柔软若新雪的白发与金琥珀般的眼眸,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风衣,仿佛时刻准备远行的旅人,既端庄持重又自由随性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属于成熟大人的魅力。 藤丸立香:“哇啊! ” 少女惊讶的只剩惊呼作为回应了。 言峰纲吉:“时间线在我这里还真是奇妙呢,该说初次见面吗?立香。” 藤丸立香:“你好哦,nice to meet you。” 言峰纲吉:“我喜欢你的回答,立香,我觉得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 青年轻笑着说。 这个亲和力犯规级别的笑容立刻让御主意识到了他的不同,善的少年有着飘忽不定的虚幻美感,而恶的少年又会因肆意宣泄而不小心让情感表现用力过度。 藤丸立香:“我有个问题,你究竟是那一边的未来啊?” 红发少女有些迟疑的说出她的推测, “还是说都不是,或者说全都是呢。” 眼前之人既有为善者的气度,却不能否认有为恶的可能,一副过尽千帆的年长者气质之中,又拥抱着年少者最纯粹的初心,是最难以揣测的未来。 言峰纲吉:“不愧是你,立香,直觉一向准确,我确实是完整的。” “全面,圆满,理想中的完全体,换句话说就是究极进化形态哦。” 藤丸立香:“难道说你也是吗!像是每年都会增殖出至少一个的,阿尔托莉雅大军!” 迦勒底御主闪亮亮的眼睛透露着她无止境的贪婪之心。 言峰纲吉:“我会出现都要怪你,master。” 青年故意用可爱的语气说话, “将两个大麻烦一同解决掉的信心相当强烈,从结果上造成了融合为一的可能涌现,而这是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藤丸立香:“无形碰瓷?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拜托再多来一些! ” 言峰纲吉:“哈哈,真有趣,感觉和你的对话能一直持续下去呢,立香。” 青年说到这里突然露出些许寂寞的神态, “但是不能贪心不足呢。” 藤丸立香:“怎么了?” 言峰纲吉:“不,没什么。” 青年摇了摇头, “立香,我是因你才确立了存在,但是我诞生后的故事却不属于你(这里),这场短暂的交集已经是全部了。” 红发少女听到对方的回答后,疑惑的连呆毛弯成了问号形状。 言峰纲吉:“你有什么想问的,全部说出来吧。” 藤丸立香:“那就太多了。” 御主掰着手指数着问题, “首先是他们为什么分成两个善恶对立面,然后就是他们不能融合为一的原因,最后就是你的问题了,你为什么不能继续和我对话呢。” 言峰纲吉:“这些本质上是同一个问题,首先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青年说着露出了想要搞事的愉悦笑容, “立香,恶的言峰纲吉自称是人类恶吧,善的言峰纲吉也这么认为,敌视着随时可能变质的半身,但是他们完全误解了,其实两个都不是什么beast vi哦。” 藤丸立香听到这里却很是平静的模样,像是早有预料, “果然吗,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危险的原罪之兽,哪里有那么无害的终末装置啊。” 御主的感概足够让被这个设定骗过的所有人想打她。 言峰纲吉:“不,其实还是有的,比如灵长类杀手什么的。” 藤丸立香闻言露出了犀利的目光,然而青年一脸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好了,好奇心不要这么强啦,说回我的事情,立香,你相信死去的人可以复生吗?” 藤丸立香:“说不相信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已经目睹了不少可称之为奇迹的事件,但是既然是死后复活,需要代价吧。” 言峰纲吉:“很好的答案,这样既不盲目崇拜,也不放弃希望的,脚踏实地的风格。” 青年既欣喜又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为了什么感到骄傲一样, “如此我也能放心的讲述我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好吧,其实并不久远,也就是十年前。” 死而复生的奇迹,他就是一例,然而这并非世界的眷顾,而是因为一个失误。 他本不该死去,至少不会这么早就成为无价值的消耗品。 如果说人类的命运自出生起就已经被不知名的存在书写好了轨迹,这样的回答会不会让人感到绝望呢。 不过,对于当时被生折磨,被死紧紧拉扯住的小男孩而言,他是会感激的。 五岁的沢田纲吉听到了天之声,有不知名的存在向他宣告,他的生命不会就此止步,他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那是关联到世界存亡的重要使命。 所以不知名的存在,好吧,其实就是收集癖又犯了的灵长类集体无意识阿赖耶识,以他死后成为他的守护者为代价让当时濒死的沢田纲吉复活。 既能延续沢田纲吉命定的未来,又得到一个可以尽情压榨的劳工,阿赖耶识真是打了一个好盘算。 言峰纲吉:“然后阿赖耶识就玩脱了。” 青年笑眯眯的说,那副样子深得某位金先生的精髓,既愉悦,又嘲弄,自满,充满了该死的邪恶魅力。 阿赖耶识实在太抠门了,祂想着将东木大圣杯惹出的麻烦一起解决,使用具有救世主资质的人类处理此世之恶的问题,太过精打细算的结果就是忽视了与根源相连的孔洞,而当时作为消耗品而被献祭的小男孩因此看到了,超越时空的宇宙彼方,置身于无尽混沌中心的某个存在。 言峰纲吉:“我不会告诉你那是什么,别这样看我,我不会说的,绝对不会说的。” 青年一脸无奈的摁着藤丸立香的脑门,将45度角星星眼仰望他的少女推开, “总之,那是非常危险的存在,祂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我一眼,连关注都称不上,却彻底粉碎了我的灵魂,连带着让整个世界也陷入了毁灭的危机里。” 外神的注视通过孔洞让其神髓降临到作为祭品的他身上,一瞬间杀死了在场全部人类,并且会进一步侵蚀现实世界,以圣杯和根源里无穷无尽的魔力为基础。 事件发酵至此,连星球意志的盖亚都坐不住了,最好的办法是将他抛弃,沉到虚数空间里或者随便丢到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能放任他继续呆在现实世界里。 然而问题是阿赖耶识已经和他做下了约定,那是刻在世界线上的无法违背的契约,两位集体无意识互相交锋相互妥协的结果,就是以危机应对危机,以无序对抗混沌,以此世全部之恶抵抗本能的疯狂。 处理方式又回到了原点,不过这一次就不是小打小闹的染上一点黑泥了,而是将人类全部的恶,圣杯,无尽的魔力献祭,盖亚和阿赖耶识两大意志力联手小心翼翼的拼回他的灵魂。 言峰纲吉:“在我看来,这世上唯一能被称作奇迹的,是名为「有」的现象。” 从「无」中诞生的,所有生命,物质,元素,就如同水会凝结成冰,各种蛋白质的结合构造了生命,这些看似理所当然的,被总结出了规律的,却没有人知道原因的现象。 而那招揽一切责难,贬低,对世界尚存愤怒之人的漩涡,吸收此世全部之恶的灾厄之釜,却也是能分化出生命另一种可能性(alter化)的奇迹之釜。 言峰纲吉:“就像狂化到ex级别的beserker能再次找回(奇妙的)理智,此世之恶也是一种疯狂,是对毁灭了它们的世界的怨恨,否定,与侵蚀的渴望,它们不会准许别的什么非人的存在染指它们的疯狂,所以疯到了极致的我就这样再次苏醒了。” 但是这样的他并不稳定,随时都会裂变为毁灭的核,然后万能许愿机,圣杯就以许愿的形式被用来完成设下锚点的工作,他的愿望一天不被完成,他就一日不会堕为无序的混沌漩涡,成为毁灭一切的存在。 最后是被冠以恶神之名被杀死的安哥拉. 曼纽,以救赎全人类为名被制造的冬之圣女,他们同样成为了他的养分,成为了他的善与恶,起始,因缘,和终末。 言峰纲吉:“我还记得我之前的姓名,但是我固执的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名为沢田纲吉的存在参杂了太多别的因素,所以我是并非为他的别的存在。” 他是被世界期待,被世界诅咒的,全新的生命。 言峰纲吉:“真正的beast vi,默示录记载的666之兽,撒旦,堕落天使,祂是截取全部可能性,将「无」变为「有」,将空想变为实质,是人类无尽的欲望,是繁荣到极致的毁灭。” “祂本不存在却存在,祂终将造成的对世界的破坏是祂生存的副产品,毁灭是祂的手段却不是目的。” “而我是借用了beast vi的权能与力量,是无限接近于祂,却永远无法成为祂的存在,我将毁灭人理预设为我永远不会完成的目标,以最原始的破坏冲动支付我生存所需的代价,将手段与目的颠倒,只有这一点我与祂不同。” 第96章 九十六 藤丸立香:“我还是不太明白,你说的这些事情。” 红发少女蜷缩着身体靠在青年身上,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在撒娇,像是无助的小猫咪依偎在铲屎官的身边。 迦勒底的御主本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虽然她确实有作为前辈被尊敬依赖,但是少女看到言峰纲吉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就为又伤心又气愤的自己感到幼稚,结果皱着张脸的藤丸立香反过来被对方抱着安慰了。 这就很气了。 言峰纲吉:“如果我说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青年环着手臂将少女抱在怀里,下颌蹭了蹭御主的发旋, “但是,不是有一句话那么说,所有无法打败我的,终将成就我。” 藤丸立香:“所以你们这些大英雄都是一个样子。” 少女气呼呼的顶了顶脑袋。 言峰纲吉:“哈哈,我可算不上什么英雄,只是个比较倒霉的普通人。” 青年是发自内心的如此认为,因为他心里真正的英雄具有高洁无悔的意志,勇于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就像眼前这位少女御主。 “立香,我要再次感谢与你的相遇。” 青年好似最虔诚的信徒向着心目中的神明倾诉话语, “我的灵魂分成两半是为了保持情绪稳定,塑造出的二元对立面,就像时刻用镜子映照自己,因而完美的,循环的精神即使受到刺激也能很快平复影响。” 盖亚与阿赖耶识为了不让他崩溃设置了三道锁链。 用此世之恶的力量压制外神带来的疯狂。 用圣杯的许愿能力约束此世之恶不让其泛滥成灾。 最后是将他的心灵分成两份,由此成功让单独的个体许下了完全相反的两个愿望,所以他的愿望永远都不会实现。 善的言峰纲吉压抑渴望破坏与毁灭的自己,恶的言峰纲吉厌弃渴望幸福与喜悦的自己,他们互相憎恨排斥着对方,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份厌恶出自对生存的渴望。 善与恶一旦融合为混沌的一,疯狂的,毁灭的力量会将他自身反噬。 言峰纲吉:“但是这是不对的,这样的我是封闭的环,只能看到自己,只对自己感到愤怒,只为自己涌现喜悦,冰冷的孤独永远挥之不去。” 只有逻辑运算与最优解思考回路的抑止力无法理解,让人类能够真正生存下去的力量的究竟是什么。 “我永恒的主人,请你大声斥责他们,请你忠心宽恕他们,他们在太年幼的时候接受了太过沉重的权柄,只学会了用憎恨的方式使用力量。” 但是他们,他是为了守护才诞生的生命。 藤丸立香:“我需要做什么。” 红发少女温柔的说,温和的口吻里是最慎重的决心。 言峰纲吉:“去爱他们,友情,亲情,爱情,无论什么都可以,去和他们相处。” 藤丸立香:“不是已经有了吗?” 少女仰着头,瞳孔望进了青年的眼底。 吉尔伽美什,伊什塔尔,埃列什基伽勒,迦尔纳,阿尔托莉雅,梅林,千子村正,emiya,帕尔瓦蒂,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和英灵在爱着他,帮助他。 言峰纲吉:“你是正确的,立香。” 青年叹息着说,像是在铭刻心中永恒不忘的悲伤, “十年前的言峰纲吉,会在融合为一的瞬间自我崩毁,而十年后的言峰纲吉,却会在融合完成后,被迦尔纳的声音唤回自我。” 但是还不够,因为他们的声音很少能传达到被困在囚笼中的恶的一半灵魂。 即使有英雄王敲碎屏障,他却因此付出了第二次生命为代价承担还不够成熟的少年的心。 而哀伤,悲叹不已的小小恶兽又蜷缩回了自己的诞生与死亡之地。 然而在之后的第五次圣杯战争,新建立的因缘却让停滞住的心灵继续前进。 因为无限接近于死,所以比谁都更眷恋着生的少年,在与迦尔纳的相处中,被拉回了通向彻底自毁的道路。 而最后一次奇迹,来自人理崩溃世界线的最后的御主以及她的servant。 而这份奇迹终将扭转自然伟力, 宇宙法则, 熬过最黑暗的黎明之前, 使一线破晓的曙光终于照亮这饱受磨难的灵魂。 言峰纲吉:“人类最伟大之处就在这里,无论历经多少苦难与悲伤之事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向死而生,这也是属于你的道路(故事),立香。” “即使前方是幽暗的地狱,是毁灭一切的结局,是纯白羔羊揭开末日的封印,也不能退却,这是我在人生最初的十年生命里懂得的道理。” “而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与你相遇后的经历,与你们建立的羁绊将会成为支撑我的力量,使我在面对那曾毁灭了我的力量面前也能保住我的灵魂,我的记忆,我眷恋着的所有人。” 虽然他的出生受到世界太多的诅咒,但那也是世界曾经有多么期待他的证明。 藤丸立香:“那你呢?” 红发少女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什么,她所见到的是来自未来的人,那是她伸手却无法触碰到的遥远未来。 言峰纲吉:“我将远行。” 即使他已经不会被此世之恶影响,他已经懂得纯粹的善与纯粹的恶并不代表什么,属于外神的威胁仍未停止。 他的御主在与他契约时所承受的并非此世之恶的污染,他怎么会准许他的力量伤害她呢,那是源于天外之神的呓语。 完整的,圆满的,融合为一的言峰纲吉终于超越了此世之恶,而被其掩盖的威胁就此显现,他因此被抑制力排斥到世界之外。 他无法在任何一个世界长久停留,没有那个世界会欢迎外神的孩子,但是请准许他将其称为旅行,而非狼狈的逃离。 因为他始终怀有希望,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与他们再次相遇。 纯白的空间凋零殆尽,如骄阳般的红发少女展开大大的笑容,是对踏上旅途之人的祝福,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正因在遥远的彼方,才更显荣耀吗?” 她终于理解二世老师说这句话时的心情了。 “发生了什么吗?master。” 这是善的少年在担忧的询问御主。 “一定是又犯蠢了,一眼看不住就乱来的笨蛋master。” 这是恶的少年满是嫌弃的声音。 藤丸立香:“………” 好吧,她就知道会这样,一瞬间什么感动心情都蒸发没了。 御主看着两位还不够成熟的少年人,眼里满是可惜,她突然伸手抓住他们各一只爪子交叠在一起, “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啊。” 红发少女笑容灿烂极了。 然而这个举动让善的少年顾不得主从友好关系用力挣开手,更别说恶的少年了,他像只炸毛的猫咪瞬间跳开很远。 马修:“前辈……..” 紫发小学妹的右眼被遮住,露出的左眼却是不怎么友善的暗色,里面满是前辈请不要再作死了的含义。 藤丸立香:“哈,马修,好久不见了啊。” 少女半点也不心虚,反而是满脸开心的模样,这让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小学妹只能无奈叹气。 马修:“前辈,你和梅林先生转移后,我和阿尔托莉雅alter小姐一起回收了圣杯,然后在nega messiah崩溃后的乱流里保护了几个误入其中的人。” 藤丸立香:“真可靠啊,马修。” 御主的夸赞让紫发少女红了脸。 此刻刚好是日落之时,赤红的光线照耀着或坐或站的身影,看起来累坏了的梅林与埃列什基伽勒,一个抱着法杖坐在地上,一个拄着枪勉强站着。 迦尔纳在一旁满眼慎重的望着两位白发少年,一副在烦恼什么的样子。 顺便一提,还有个金星女神被层层锁链缠成个茧子扔在地上,漆黑的亚瑟王看守犯人一般持剑伫立,让人感到残念的女神在御主看向她时还挣扎着弹动了几下,更像死鱼了。 藤丸立香有点担心自己眼里的幸灾乐祸太明显被小心眼女神记账上,马上移开视线看向陌生人们,黑西装小婴儿,中二异瞳少年,民工装高大男人,奇怪的组合。 如果说迦勒底御主只是有点疑惑,另一方的感觉就是相当复杂了。 reborn用力踹了身边忐忑不安的男人一脚,大魔王预感到自己百分百任务完成记录要被打破了,而又一次被命运戏耍的经历更是让他烦躁。 沢田家光:“……..” 男人先是看向一个变俩的儿子们,然后心酸的发现俩儿子没有一个关注他这个老父亲,全都将注意力放在少女御主身上。 “小姑娘,看来我要把我儿子交给你了。” 藤丸立香:“………什么?! ” 不是,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你儿子谁啊?你谁啊? 马修:“前辈,你又做了什么啊!!! ” 盾之从者已经快要克制不住她拿盾的手了。 鸡飞狗跳的解释伴着修罗场狼烟被点燃的号角,是冬木市今日傍晚最靓丽的风景线。 这时六道骸仗着幻术能力不引人注意的来到言峰纲吉身边, “kufufufu,你已经决定了。” 一副自来熟的语气。 言峰纲吉是不知道六道骸什么时候把他当朋友看待,不过这不妨碍他与幻术师交流, “我也没有其他选择。” 白发少年眼神平淡,语气倦怠,像是已经对命运妥协。 六道骸:“如果你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幻术师语气邪恶,好似在琢磨坏主意, “kufufufu,生与死的距离在我看来也不是不能跨越,别忘了,彭格列也得到了爱因咨贝伦的遗产,包括灵魂物质化与人造人的技术。” 所以不是只有迦勒底能收容你。 言峰纲吉:“你提醒我了。” 少年看向六道骸的眼神逐渐深沉。 “蠢货,不想死就别滥用第三法。” 恶的少年比幻术师气息更加危险,类龙种的金色竖瞳会让所有被注视的人感受到生命被掌控威胁的恐怖, “你也想试试被抑制力盯上的后果吗?” 少年紧盯着六道骸的轮回眼,像是要把它挖出来。 六道骸:“kufufu………” 不想,完全不想,对不起,打扰了。 reborn:“那么能告诉我们使用界限在哪吗?” 小婴儿杀手突然插入他们的对话里。 言峰纲吉(恶):“也许等到你们被灭杀干净的那一天就知道了。” 少年满怀恶意的说。 言峰纲吉:“好了。” 善的少年听不下去了,他对reborn说出忠告, “魔术师们的隐匿规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reborn举了下爵士帽以示感谢, “那么公事说完,轮到私事了,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关于你们的母亲。” 大魔王成功用一句话让两位少年哑口无言。 言峰纲吉(恶):“母亲,真是陌生的称呼。” 少年咀嚼着这个词汇,面孔既冷漠又讥讽, “就告诉她我死了吧。” 善的少年没有说话,却保持着默认的态度。 reborn:“真狠心啊。” 小杀手感叹的话语里没有多少情感色彩,仿佛只是在陈述。 “那么永别了,言峰纲吉。” 世界第一杀手reborn,从遥远的意大利漂洋过海而来的家庭教师,目送着没能成为他徒弟的少年,去往他抵达不到的远方。 那是人理被烧却的世界,是海拔六千米雪山上的孤岛,却也是少年唯一能被接纳的地方,为了拯救世界。 “真讽刺啊,所谓的此世全部之恶,不就是此世全部之善吗。” 第97章 九十七 关于言峰纲吉来到迦勒底后情绪最为激动的人: 罗曼医生:“你们在我刷魔法梅丽博客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啊!莱昂纳多,我不记得有批准你灵子转移的许可啊! 迦勒底医疗部主任兼代理所长检测着新从者的灵基数据,一脸胃疼的表情。 “还有,既然检测到了新的特异点需要修复,为什么不去医疗室叫我起来啊! ” 达芬奇:“别大惊小怪了,罗马尼,又没有监管者,灵子转移记录什么的还不是随我们改啦,而且吉尔伽美什王的监测工作比你做的更完美呐。” 大美人说着给了胆小鬼医生一个wink, “嘛,反正结果已经是这样了,还是痛快的接受为好哦。” 罗曼:“不,我指的又不是这个问题。” 粉发青年看向两位白发少年,本就软绵绵的声音更加虚弱了几分, “和这么危险的存在进行主从契约,立香真的不会出事吗?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身体分析数据就觉得脑子要炸了。” 他看着眼神越加危险的恶的少年,即使心里已经怕得要死,却还是担起了身为代理所长应负的安全职责。 藤丸立香:“我觉得还好啊。” 少女呆毛悠闲的晃了下, “医生你操心太多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神灵系从者,第一次遇到extra职介从者的时候,你就说过这些了。” 梅林:“哈哈,青春期少女很厌烦被管束呢,要小心因为太啰嗦被讨厌哦,罗马尼。” 走路飘花的半梦魇插进话题,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有认真的说,他这时又精神抖擞了。 罗曼:“唯独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梅林,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定是因为你的阴谋诡计吧。” 医生看到言峰纲吉的注意力转到半梦魔身上,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开心,这种想要痛扁梅林一顿的神情他太熟悉了。 梅林:“哎呀,虽然我知道自己信用不好,然而这一次是真的被误解了,全部的计划流程来自吉尔伽美什王的指导,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执行者而已。” 半梦魔微笑着说,紫色瞳孔好似磨砂玻璃,映照不出任何情绪。 不得不说梅林转移危机的能力早已称得上炉火纯青。 一直沉默不语,神情倦怠的善的少年看向抱臂而立的英雄王, “来打一场吧。” 而对方也没有避战的意思,金发红眸的王者笑容既刻薄又愉悦, “很好,让本王看看你现在的程度,纲吉。” 因为训练室被印度兄弟打爆,所以刚到迦勒底的新人ruler就和一位老资格archer又灵子转移到无人的时代打斗去了,而这让红发少女有些许担心,毕竟少年才脱离濒死的伤势的不久。 言峰纲吉(恶):“放心,不用管他们,反正打起来没有一点分寸。” 少年一脸恶劣的笑,连露出的小虎牙都满是愉悦的神气。 藤丸立香:“…….医生拜托你帮我联系一下南丁格尔,爱丽丝菲尔,还有美狄亚lily! 我去去就回! ” 御主说完就拉着马修一同追了过去。 被残忍丢下的罗曼医生:“……..” 心好累。 贤王:“一脸惨不忍睹的蠢像。” 王者虽然语气刻薄,说出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为了赢过将人理烧却的最终敌人,无论什么力量都可以使用,别说你连这种程度的觉悟都没有,罗马尼。” 罗曼:“既然连你都这么说了,好吧,我知道了。” 挠了下粉毛的医生无奈接受事实,出于他对千里眼持有者的微妙信任。 “莱昂纳多,帮我记录一下他们的战斗,如果能够分析出力量来源,也许就能在失控时有所准备。” 反正他就是这样劳心劳力的命,坐回自己位置的医生无奈的想。 此时此刻,被所有知情者一齐糊弄过去的罗曼医生还不知道他究竟错过了什么,只知道前往特异点回收圣杯的结果,却不知道具体的流程,更不知晓言峰纲吉究竟拥有怎样程度的力量,而这些信息的缺失将使得终局特异点的人理修复结局有所改变。 这是身在特异点f也坚持用幻术将医生藏在睡梦中的梅林,以及巧妙的修改了设备记录的达芬奇亲的功劳。 关于迦尔纳的烦恼: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太阳神子一脸冷淡的将他与言峰纲吉的过往不带有主观色彩的讲述出来,然后他望向性格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兄弟,目光里含着催促与期待的意味。 阿周那:“为什么要找我诉说,迦尔纳。” 被禁锢在医疗室病床上的黑皮肤青年正在用目光杀死自己的宿敌,满脸都是这个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的烦躁。 迦尔纳:“纲吉的主要问题,他精神上的矛盾,一边想要摧毁饱含恶的这个世界,一边试图杀死怀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终归是出于负罪感,所以我认为他与你很相似。” 阿周那:“………很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雷神之子瞬间挣开束缚,起身召唤出武器,长弓拉满,箭矢跨越双臂指向对方, “开始吧,为了我们注定为敌的宿命! ” 南丁格尔:“病房里不许战斗! ” 护士长说着掏出了自己的手榴弹。 阿周那:“………” 青年身体僵住,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挣扎模样。 罗摩:“余劝你还是不要惹怒她为好,冷静一下,来吃香蕉。” 前来探病的红发少年说着将香蕉篮子推向对方。 “不过迦尔纳,余也不能理解汝的意思,可以具体说明汝来此的理由吗?” 迦尔纳:“我曾经以实现纲吉的愿望为己愿。” 太阳神子说到这里烦恼的皱起眉, “但如今他已显现出真实的姿态,互相对立的视角,彼此不同的选择……..所以我究竟应该遵循谁的意愿,更关键的是,当他们产生冲突时,我该怎样做才好。” 这真是比母亲和妻子同时掉进水里应该先救谁的终极疑问更加无解的难题,怪不得能够难倒一向通透达观,性情直率的迦尔纳。 罗摩:“余无法解答汝的问题,如果悉多变成这样,只有将余也劈成两半一途了。” 真的有变出两个不同视角还打了一场的迦尔纳:“…......” 南丁格尔:“有人头脑患病了,需要切除手术治疗吗?” 阿周那:“竟然提出这样的疑问,你还具有战士的荣耀吗,迦尔纳。” 黑发黑眸的弓兵望向他性格奇异的兄长,瞳孔里泛着怒火, “遵循心中的公理与正义,即使心怀迷惘,被因果宿业所缠也不曾做下悔恨之事,我认识的迦尔纳可不是这种胆怯的男人。” 迦尔纳:“原来如此,比起踌躇不前,不如就这样怀着疑问前行吗。” 白发神子虽然还称不上豁然开朗,不过他的心绪确实放松了,眼神也变得一如往常锋利逼人。 然后他向仍摆着战斗姿势的阿周那真诚的道谢,自然的转身离开病房,毫不在意后背暴露在对方的箭锋之内。 罗摩:“比起刚到迦勒底时,汝与迦尔纳的紧张关系缓和了许多,是在余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在红发少年吃完一根香蕉的功夫里,黑发的弓兵终于收起武器,他那躺在病床上,视线放空眺望雪白天花板的模样非常的空虚。 阿周那:“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迦尔纳也是个人吧。” 也是会烦恼疑惑,会痛苦悲伤,会感到力所不能及的充满了矛盾的人类。 罗摩:“难道汝之前有不把他当人看待吗?他在汝心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阿周那:“噩梦,不可理喻的战斗机器,奸诈狡猾的魔鬼,难倒不对吗?” 罗摩:“余认为哪里都不对! ” 而之后迦尔纳就去找两位白发少年倾诉自己的烦恼和决定: 迦尔纳:“即使我无法知晓这一行为将通往何处,我仍旧希望能与你一同并肩前行,拥有这种想法的我是否有些厚颜无耻了呢。” 言峰纲吉:“我要向你道歉,迦尔纳。” 善的少年听完太阳神子的讲述,金棕色的眼底摇晃着微波, “我将自己心中的恶念全部归结为另一人,完全推卸了自身的责任,甚至还给别人带来了麻烦,真是令人羞愧。” 言峰纲吉(恶):“哼,他是想到曾经想拖着你一起死的念头了。” 恶的少年抱臂而立,倨傲的模样有几分某位金闪闪的神韵, “明明是他的想法,因为认定其为恶就当成是我的了,真是难以置信的愚蠢。” 迦尔纳:“纲吉,你们这是…….” 言峰纲吉:“我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呐。” 少年苦笑着说,那是有所觉悟去肩负某种沉重之物因而显现出的忧虑与感概并存的笑容, “我还是不认同他想要泯灭全部人类之恶的理想,但是我不会再逃避我自身的恶欲了,因为我已经理解了,人是无法摒弃全部的欲望的,至死也不能。” 言峰纲吉(恶):“我也不承认他为了自我满足而做的伪善之举,永远。但是,听从笨蛋master的指示是另一回事,至少我相信她不会选择为恶的道路。” 所以他不会产生想要毁灭她的念头,这样就足够了。 迦尔纳:“那么,我的枪将与你们同在。” 太阳神子青色的眼瞳闪烁着光芒,自心底泛起的感动之情表露于外,如同播撒的日光一般动人。 关于复仇者联盟: 岩窟王:“库哈哈哈哈!我的征途乃恩仇的彼方! enfer chateau d’lf! ” 贞德 alter:“哈哈哈哈哈!这是被憎恨磨练而成的吾之灵魂咆哮 grondement du haine! ” 戈尔弓:“将你们的诅咒还给你们吧,都溶解吧,pandemonium cetus,呵哈哈哈哈哈! ” 言峰纲吉(恶):“……….” 少年看着疯狂哈哈哈的同僚们一脸冷漠,然而他那孤独的背影看在御主眼里却有几分风吹落叶的萧瑟。 藤丸立香:“没关系的,你不用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言峰纲吉(恶):“master,我不笑不是因为我不会笑,我只是觉得太吵了,从某个王开始,我一直觉得在战斗中大笑真的太吵了。” 然而少年背地里有对着电视机上的邪恶魔王练习三段式笑法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当作不知道好了。 关于裁定者们的圣人大家庭: 贞德:“新人,欢迎,同为为了master而付出力量的servant,一起加油吧,有更多ruler到来也让我的信心更加旺盛了,那个,顺便问一句,和你长相一摸一样的avenger,你和他是怎样相处的?哎,完全无法认同,这怎么行!不行!吾主教育我们要宽容的接纳自己的兄弟姐妹,如同爱护自己的手足,决定了,我要帮助你们和好如初,等等,别走啊! ” 天草四郎时贞:“你好,听说你的愿望也是追逐世界的和平,嗯?理由微妙的和你有些不一样。没关系,无论起因为何,有更多追求和平之人也一定会为世界带来更多美好,而且我听说你还曾得到了圣杯,什么?被master警告过不能和我讨论这方面的事情,这样啊…….” 马尔达:“听说你也是用拳头来战斗的,哈雷路亚,赤手空拳的战斗最棒了!啊,不过我不是在肯定暴力,暴力是不好的,忍耐才是美德。哎,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付诸武力,没错,这才是真正真确的选择!你一定是非常棒的圣职者吧,愿主祝福您!” 福尔摩斯:“我嗅到了谜题的味道,嗯,暂时还是先观望下去,等收集完全部的信息再来解答吧。” 第98章 九十八 我最近看到一个不恩爱cp调查问卷30问,发现非常适合描述纲吉ruler与纲吉avenger之间的关系,x代表选中,之后是补充说明。 1.谁先挑起矛盾? 纲吉ruler(x) 纲吉avenegr(x) 看谁先开口,以及还有a闪。 2. 吵架谁赢? 纲吉ruler(x) 纲吉avenegr 因为吵到一半纲吉avenger会忍不住动手。 3. 打架谁赢?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因为avenger更强,他还有职介克制。 4. 冷战谁先开口?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 还有master立香。 5. 谁道歉?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 都不会道歉。 6. 谁死不认账?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傲娇总会嘴硬。 7. 谁收拾残局?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 还有master立香,迦尔纳,熬夜的罗曼医生,可怜的迦勒底工作人员们。 8. 谁赞美对方?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 master立香,迦尔纳,贤王闪,埃列什基伽勒会赞美他们。 9. 谁看不起对方?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10. 谁抛弃?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 拒绝一切的善也拒绝自己。 11. 谁占有? 纲吉ruler 纲吉avenegr(x) 接受一切的恶也接受自己。 12. 谁缺乏安全感? 纲吉ruler(xx) 纲吉avenegr(xxxxxxxxxxxxxxx) 13. 谁想肉-体背叛? 纲吉ruler 纲吉avenegr 实际上他们根本做不到,无论做什么对于这两人都称不上背叛。 14. 谁想精神背叛? 纲吉ruler 纲吉avenegr 理由同上。 15. 谁想修复关系? 纲吉ruler 纲吉avenegr 立香做梦都在想这件事,然后她醒来就找梅林加班去了。 16. 谁会因关系破裂感到内疚?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然而谁都不会道歉。 17. 谁会后悔?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但是坚决不道歉。 18. 谁会痛苦?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这是他们的存在证明。 19. 谁会快乐?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 闪闪会感到愉悦。 20. 谁会怀念?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 伊什塔尔会怀念,她非常非常怀念当年什么都听她的,满足她的纲吉。 21. 谁会忘记? 22. 谁不在乎? 23. 谁想肉-体上折磨对方?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常有的事。 24. 谁想精神上折磨对方?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 常有的事。 25. 谁想se/xual ab/use?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ruler的脑内回路根本没有这种东西,avenger的脑子足够污糟。 26. 谁会疯?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avenger已经疯过了。 27. 谁会死?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 和武力没有任何关系。 28. 谁巴不得对方死? 纲吉ruler 纲吉avenger(x) 他知道这对于ruler是解脱。 29. 谁爱对方?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30. 谁恨对方? 纲吉ruler(x) 纲吉avenger(x) 接下来是我随便写写的科普向唠叨,和本文没有多少关系,不喜欢或不耐烦看历史神话传说的人忽略掉也可以。 我最近研究了一下两河流域的美索不达米亚神话,想要讲述给你们 在叙述之前,首先要说明的是真实地球历史的发展变迁,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其实有分为几个阶段(跟我们的夏商周的分类差不多)按照时间顺序记述有以下几个称谓:苏美尔,阿卡德,古巴比伦,亚述帝国,新巴比伦(也被称为迦勒底王国,是历史上一个真的被叫做迦勒底人的种族群落建立的国家,不是我们迦的天文台),之后美索不达米亚就并入波斯(非洲大表哥的麾下)不作为独立文明发展了。 而我要论述的有苏美尔和古巴比伦。 文明的源头是苏美尔,这是一个早期城邦文明,并没有国家的概念,所以都市作为群体的政治权利中心。 一座城市信仰一位主神,乌鲁克是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它的城市守护神是天神安努,金星女神伊什塔尔(此时她被称为伊南娜)也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时期,伊什塔尔是天空神安努的女儿,而后来却演变为月神辛的女儿,这也是因为后来苏美尔人建立起了统一政权,城邦的中心却并不是乌鲁克,而是乌-尔(就是第七章里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占领的密林城市),乌-尔的都市守护神是月神辛。 不过可以看出伊什塔尔一直是美索不达米亚当之无愧的最受欢迎的女神,地位无可替代,如果有那个国王具有野心,发动战争并取得胜利,他一定会宣称自己受到伊什塔尔女神的青睐。 后来的亚述帝国时期,亚述人更是让伊什塔尔和牧神杜牧兹离婚,改嫁为了他们战争主神阿舒尔的妻子。 吉尔伽美什是生活在苏美尔时期,乌鲁克第一王朝的第五代君王。 古巴比伦王国建立后,才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被称作巴比伦尼亚的原因,所以蘑菇将第七章命名为绝对魔兽战线巴比伦尼亚其实是不够准确的,闪闪的武器,gate of babylon的命名也不太对。 不过巴比伦文明与苏美尔一脉相承,因为建立巴比伦的阿摩利人属于游牧民族,文明程度不高,也没有他们自己的文字,所以巴比伦文明就是完全的嫁接苏美尔文明。 (ps:写了汉谟拉比法典的那个汉谟拉比就是建立巴比伦王朝的初代君主。不过最近出土的泥板有考证到更早期的法律条文,所以实际上汉谟拉比法典并不是史上最早的法典,它只是被发现的最早的完备的成文法典,就和吉尔伽美什史诗其实也不是最早的史诗一样,苏美尔王表显示闪闪的排名并不太靠前。吉尔伽美什的曾爷爷建立乌鲁克第一王朝之前还有个基什第一王朝,然后有找到描述其中一任君王埃塔纳的史诗的只言片语)。 巴比伦文明是完全嫁接的苏美尔文明,巴比伦的神系也与之一般无二,但是巴比伦人将他们城市的都市神,马尔杜克抬高为最重要的主神,众神之王。 巴比伦人将描述众神杀死原水化身阿普苏以及他的妻子提亚马特的创世神话,改写成了马尔杜克在危机时刻力缆狂澜,带领众神杀死提亚马特,她的儿子金古,然后用提亚马特的尸骸创造天地,规划天体运行,创造花草树木,造人bbb(差不多就是圣经旧约里耶和华干过的那些事)。 然后我看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些描述马尔杜克的东西好像被蘑菇塞给闪闪了。 比如c闪羁绊十的礼装“天命泥板”,明显就是马尔杜克杀死金古后得到的“王权”。谁得到谁就是世界的主宰,拥有统治全人类之权。 闪闪拆了巴比伦城的砖石建立起魔兽战线,而马尔杜克被称为征服了巴比伦的神。 我们打过的第七章是对创世神话的复刻,也就是史诗里原本马尔杜克干过的事被我们迦勒底一伙人和闪闪一起干了。 描述马尔杜克大战提亚马特的史诗名为enuma elish,就是闪闪的武器ea。 然后我查了一下时间点,乌鲁克特异点的发生时间,bc 2655,而地球历史的时间线bc 2650-2347,刚好是一个历史转折点,这之前乌鲁克是美索不达米亚的文化中心,而之后苏美尔人的城邦就被阿摩利人萨尔贡撺掇了。 总结:闪闪真实蘑菇亲儿子。 我觉得看这些历史研究还有神话传说真的很有意思,苏美尔人的神话观念也很有趣,各个神的性格也很鲜明。 天神安努超然物外不太爱管事,不过很宠小辈的神们。 水神恩基是个好神,被伊什塔尔偷走了宝物也不生气,他还传授给了人类知识,相当于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的角色,同时也是在大洪水里保护人类火种的神,不过在男女关系上做的很糟糕。 风神恩利尔是个暴躁老哥,他在神话初版本里是杀死提亚马特的角色,后来被马尔杜克取代,恩利尔因为嫌人类太吵这个理由就发动了大洪水。 据说人类就是用金固死后的血液创造的。 太阳神沙马什同时也是正义与法律之神,吉尔伽美什和他爹卢加尔班达都试图将他们和沙马什联系到一起,所以吉尔伽美什史诗里,他和恩奇都去杉树林讨伐芬巴巴时得到了太阳神沙马什的预言。 伊什塔尔是安努的女儿,有一段时期却是她的妻子,甚至还有她是安努神女性人格的说法,因为她的苏美尔名字,伊南那,可以被拆解为nin(小姐)-an(天,天堂,安努)na(的),直译为天之女主人,或女的安努神。 希伯来神话中的莉莉丝也有在苏美尔神话里出现,是一位在夜晚出现的掌管微风的女恶魔。 或者应该说旧约圣经就是苏美尔神话传说与波斯的琐罗亚斯德教的理论思想演化出的产物,巴比伦人赞颂伊什塔尔的赞美词被旧约圣经的作者挪用来赞美上帝。 也许是因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条河流,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不定期的泛滥,苏美尔人对自然的恐惧与崇拜演化出了冷酷傲慢的苏美尔神,人类在神明眼底只是卑贱的蝼蚁。 然而这些高傲的神明却随着人类城邦,国家的变迁而被改变,随着乌鲁克的废弃,对安努神的崇拜亦逐渐消失。和希腊一样属于城邦文明的苏美尔信仰多神教,然而随着国家的兴起,多神教衰落消亡,一神教的思想逐渐成为主流。 考据了这么多,如果要写一个闪闪的同人故事,我应该会把这些神话传说故事加进去。 我曾看过很多人写的闪恩,闪闪的女主向同人,或者综漫里描写乌鲁克相簿的篇章,然而这些故事基本上千篇一律,扫一眼就让我不想继续看下去,只有很少人写得非常精彩。 如果同人只写吉尔伽美什史诗里写过的东西,甚至更狭隘的只写蘑菇给出的最浅显的信息,我只能说真的非常无聊。 我喜欢吉尔伽美什,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脸(虽然占了很多因素),我真正喜欢的是他眼中的星辰。 从由神而生的天之楔,至唯我独尊的暴君,试图战胜死亡而踏上前往冥界旅途的开拓者,最终又回归为与人类同行的贤明君王。 我不会将fate stay night,fate zero,fate extrac,fgo,甚至是epic of gilgamesh中的描述将吉尔伽美什进行割裂思考。 他可以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厚重的人物,是古代人类对于君王这一个体所能产生印象的集大成者(极致的恐惧与威严的象征,或极致的贤明又富有人情味),是具有命运悲剧性表征的英雄人物,是在虚无主义中挖掘存在意义的超越者,具有近现代哲学思考的成果,他甚至还可以是个谐星。 我对于自己能否写好他而胆怯不安,甚至有些不敢动笔。 所以我写出了我流纲吉,我在正文里只给了闪闪很少的笔墨,极力避免他的出场,但是我在塑造言峰纲吉时,试图在他的每一寸灵魂里刻下吉尔伽美什的影子。 然而这并不代表纲吉就是吉尔伽美什的附属品,他们是彼此独立的不同的人,纲吉明显要比闪闪纤细温柔许多。 第99章 九十九 那是发生在夜晚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这一个是这样,那一个也是这样,我可是女神啊!真真正正,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高贵女神,优雅华丽知性威严睿智的美之化身! 一般来说,即使不诚惶诚恐的跪拜于地领受面见我的荣光,也一定会默默期待我的青睐才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家伙越来越多,可恶!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报复回去!给我等着吧,所有小看我魅力的家伙们! ” 仿佛诅咒一般出现在寂静夜晚的呓语声,也许真到会让不小心听到的人遭受诅咒也说不定。 第二天的清晨, 幼吉尔就前往餐厅找到了吃早餐的御主讲述他昨晚看到的事情, “我稍微有点担心啊,master。上一个拒绝伊什塔尔求爱的人遭遇了什么,我想你也很清楚吧。” 金发小男孩夸张的叹了口气,一副好似在忧国忧民的大人情态。 藤丸立香:“啊,我知道,我这两天有抓紧时间处理种火,qp和再临材料的问题,即使突然打起来,纲吉他们也没有问题,但是。” 御主两手握着咖啡杯,一脸睡眠不足的困倦表情。 “如果完全不管他们,一直熬夜加班工作的后勤人员也太可怜了。” 马修:“既要分析在第七特异点回收的圣杯,寻找魔术王的踪迹。修理受损严重的模拟训练室,为前辈的身体做调整之外,还要处理英灵因情感问题造成的严重破坏。” 紫发少女仿佛不忍目睹一般闭上眼睛, “前辈,我们一起想想解决办法吧。” 藤丸立香:“身在迦勒底的话,将断电作为威胁手段使用应该没有问题吧。” 断掉魔力供给,可以说是对失控英灵的最终处理方式了。 幼吉尔:“很果断啊,master,应该能打压住嚣张女神的气焰吧。” 金发的小天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灿烂笑容,赤色瞳孔里洋溢着喜悦。 藤丸立香:“我当然知道会造成更严重的反弹,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不能把纲吉他们献祭给女神啊! ” 御主说着一拳头砸上桌面,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只能之后再拼命道歉了,然后献上仓库里积攒的材料……也不知道能不能找贤王他们报销损失。” 此时路过餐厅的纲吉ruler听到自己被叫到名字,他因此插入和御主的谈话, “我没关系的。” 少年一脸冷淡的表情,而再临突破后的白色西服又为他添加了更多禁欲的气息, “既然是由我造成的问题,我会认真的负起责任。”少年说着稍微拉开紧紧束缚住的领口,眼帘低垂面露觉悟之色, “马上就解决。” 藤丸立香:“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 御主伸长了手臂一脸慌张的拉住少年衣角, “不要乱来啊!各种意义上的。” 纲吉ruler:“请不要担心,master,关于如何处理生性贪婪的伊什塔尔女神,我自认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少年温柔的托起御主的右手,于令咒上落下一个轻柔虔诚的吻,垂下的一缕发丝扫过少女的手腕,简直像是挠到了她的心口上,更不要说冰冷又柔软触感,瞬间让手上的魔术回路像触电一样过载了。 藤丸立香:“……..” 御主因头脑过热处理不能,只能放纵从者自由行动。 马修:“前辈,那个,我也会吻手礼,不论是我体内加拉哈德先生的灵基反应,还是根据我从书上自学到的知识,我都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骑士,至少在诚心方面! ” 紫发小学妹红着脸大声宣告的话语唤醒了御主混乱的思绪。 藤丸立香:“我相信你,马修,不过目前更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是我又被糊弄过去了,纲吉ruler他一定有红颜美少年的能力没有申报! ” 忧虑至极的御主绕着椅子踱步转圈,像一只焦急的追逐自己尾巴的猫。 幼吉尔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旁观看戏,比椅子腿短一截的小腿轻轻摇晃着,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瞳孔突然紧缩,赤红的瞳色越加艳丽了 “master,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一定要尽快哦,时间很紧迫的。” “他们一旦真的发生了什么,根据伊什塔尔任性自我的性格,和她残忍对待自己情人的黑历史,纲吉最后的下场一定不会很好吧。” 来自全知全能之星技能持有者的话语,成功让御主的神经更加欢快的跳跃了, 藤丸立香:“与其进行乱七八糟的思考,不如先依靠直觉行动吧,马修,我们走! ”话音刚落,少女拉着小学妹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餐厅。 经过一阵横冲直撞的奔跑行动,于前往伊什塔尔房间的走廊道路上,御主没有找到先一步出发的纲吉ruler,反而偶遇了另一位白发少年, 纲吉avenger:“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遇到什么麻烦事了,笨蛋master。” 少年望着在他前方急刹车的御主,从她流出汗水的额头扫到红润的脸颊。 藤丸立香:“来得正好,你也跟上,路上再解释。” 马修:“纲吉avenger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纲吉avenger放任自己被御主拉着奔走,再听完了少女们的半路说明,于一个路口转折处将她们拉向另一侧的通道, “这边。” 最终他们来到一个闲置的房间门口。 藤丸立香:“这是?” 纲吉avenger:“那个家伙一出餐厅就被拐走了,如果不是故意的,不会这样不声不响,没有一点反抗。” 少年手碰到开门按钮时被触发术式点着了手套,他也不在意,用另一手扯掉黑手套摔到地上,仿佛即将要决斗一般气势高涨, “呵,准备的还挺充分。” 瞳孔兴奋的扩大,少年嘴角的笑容既愉悦又嘲弄, “master,你想不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藤丸立香:“你有什么办法吗?” 纲吉avenger:“等着。” 干脆利落的话音落下,瞬间燃起的黑色火焰攀爬上房门,将术式破坏却将门保护的很好,这对于使用力量一向大手大脚的avenger来说称得上是极为精细的操作了。 白发少年刷的一声拉开门,看见里面男上女下的不和谐场面也毫不意外。 房内的场景,伊什塔尔半坐在少年身上,双手撑在对方脸侧,红瞳明艳,金饰耀眼,黑发如同丝绸散落在身侧床沿。 而白发少年褪下了外套披风,衬衫纽扣全部解开,很少见光的白皙肤色于灯光下显出光滑润泽的质感,好似圣堂中央摆放的大理石塑像。 纲吉ruler清廉无辜的神情就好似根本不理解即将要发生什么一样,这让此番场景更显罪恶了。 马修:“前,前辈!纲吉ruler先生的衣服,那个,衣服。” 小学妹既紧张又兴奋的抓住前辈的手臂。 御主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显出既沉痛又难掩心潮澎湃的复杂表情, “已经太晚了吗?” 纲吉avenger:“还早着呢,前奏都还没有开始。” 白发少年单手撑住门框,用身体挡住两位少女看向房内的视线。 伊什塔尔:“等等,你们就这么闯进来了,出去,马上给我离开! ” 在恼羞成怒的女神扔宝石之前,纲吉avenger几步走到床边,俯身拉近与伊什塔尔的距离,手抚上她的脸颊, “真是让我伤心啊,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找我呢,这个人就只会被动接受,根本不懂享受的乐趣。” 少年露出邪恶又惑人的笑容,越加贴近的身躯更增添了几分压迫感, “或者你坚持要他的话,我们一起服侍你也是可以的。” 被压低的带着笑意的尾音仿佛在渴求着什么,最后只余飘过耳畔的气音。 马修:“前前,前辈! ” 藤丸立香:“马,马修! ” 互相抱在一起的少女们露出了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惊恐表情。 连只是被扫到台风尾对旁观者都几乎要窒息了,直面少年比武器更尖锐诱/惑的女神更是支撑不住了。 伊什塔尔:“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开什么玩笑! ” 女神发出了被逼到角落里的慌乱声音, “这种事情怎么能被接受啊! ” 纲吉ruler:“我无所谓。” 不知何时坐起身的少年,拉过散在一旁的外套掩住身体,神情里满是看透一切的倦怠感, “avenger说的也对,这方面的事情他比较擅长。” 纲吉avenger:“他这么说。” 因为获得了许可,他露出满含深意的笑脸。 伊什塔尔:“……….给我让开! ” 被逼至极限的女神发出了尖叫,然后慌慌张张的闯出房门,因为逃离的速度太快甚至将门框撞变形了。 门外的两位少女脸上是跟不上剧情发展的呆滞表情,门内的两位少年倒是冷静如常,好似早已预料到了这个发展。 纲吉avenger:“把衣服穿好,在master面前这幅姿态,真是厚颜无耻。” 收起了故意散发出的诱人堕落的气息,少年表情冷淡的足以称得上冷酷。 纲吉ruler:“如果论衣着的显露程度,我觉得一直敞开领口的你更值得被改造。” 白发少年一颗一颗扣上衣扣,穿上礼服长外套,系上领带,拂去披风的褶皱,合上最后一个链接扣,恢复一丝不苟状态的纲吉ruler仿佛随时能走进晚宴或大礼堂。 纲吉avenger:“呵。” 少年不置可否,转身离开房间, “结束了,master,从今以后你都不用再担心了。” 掠过御主身侧的英灵停住脚步,一如既往的冷酷表情落在御主眼里却满是全新的含义。 藤丸立香:“言峰纲吉,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咕哒子语气深沉的说。 一旁的马修用力点头附和。 这之后,被看到丢脸场面的伊什塔尔还是找到御主敲诈了点材料。 藤丸立香:“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跑啊,虽然感觉要承受不住心跳的速度,但也不是不能咬咬牙坚持下去吧。” 咕哒子死鱼眼看着空荡荡的蛇之宝玉和封魔之灯货架。 伊什塔尔:“你不懂,立香。” 女神将装材料的口袋系紧,突然一把抱住袋子,好似在这冷冰冰的世界里,只有这些东西能给她带来温暖了。 “你一直以为的清纯无垢,不染纤尘的对象其实是比你羞耻度更高的老司机,那种幻灭感…….” 藤丸立香:“不能接受吗?” 伊什塔尔:“不,虽然一开始是很惊讶啦,后来仔细想想好像也挺不错。” 然后金星女神收到了御主复杂的视线,既像是鄙视又仿佛敬仰。 伊什塔尔:“什么啊,那副表情,你不是也觉得挺好的,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藤丸立香:“我只是想想。” 言下之意是她绝对不会做, “所以为什么停下了。” 伊什塔尔:“这么追根问底,顽固的特性是用在这里的?好吧,我知道了,我说还不行嘛! ” 女神红瞳潋滟着光芒,几乎要泛出泪光了, “纲吉完全不珍惜自己,身体也好,灵魂也好,只要有需要,付出什么都可以。” “不只是我,即使是兴趣恶劣的吉尔伽美什,那个迦尔纳,甚至是御主你提出要求,纲吉一定会冷静的接受吧,啊!只要想到这里就让我火大,所以口子绝对不能被打开………可恶!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 满身怨念气息的女神说着说着又突然自顾自燃起了斗志,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以后,等以后纲吉懂得珍惜自己价值的时候,我一定会最早摘下胜利果实,给我等着吧,我绝对会赢,绝对! ” 藤丸立香看着伊什塔尔气势高昂,精力旺盛,勇敢踏入她难以想象的残酷修罗场的姿态,托着下巴冷静做出判断, “看来是不用担心了,不言放弃的性格这时候出现反而很好呢。” 第100章 一百 人类史被烧却的现今,犹如生存在时间夹缝中的迦勒底,强调日期所代表的含义其实没有多少意义,一旦人理修复失败,他们生活过的时间都将如同浮在海面上的泡沫,轻易破灭消逝。 理性思考的话,不应当耗费任何不必要的资源,所以这个迦勒底的日期就应该只是记录才对。 某年某月某日,灵子转移到某个特异点,某年某月某日,第多少次身体检查,某年某月某日,回收第几个圣杯,本应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藤丸立香:“但是这样不行的吧,大家的生活本来就很辛苦了,所以才要举办活动。” 第48号御主如此笑着说,然后收获了近乎所有人的认同。 将某种建立在虚构上的事物赋予某种意义,然后聚会,庆祝,给予祝福。 这是男人所知晓的知识,在此之前一直贯彻并予以执行,却不能真正理解其中含义。但是他却于那个时刻感受到了什么,像是在抚摸被太阳晒的暖呼呼的羊毛毯子,抱住滚动时被漂浮的纤维刺激到鼻腔,鼻头酸酸的,甚至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如果要类比的话,差不多是这样的,安稳又幸福的感觉。 于是代理所长带着一脸无奈笑意,批准了御主的所有活动申请,新年,情人节,万圣节,圣诞节,夏日海边泳装,以及其他各种说不上来源的奇妙活动。 而除此之外,生日,无论是人类御主的,英灵的,还是幕后工作人员的,只要能说得出日期,都能拥有庆祝的机会,这也是平常就很靠谱的迦勒底大厨显身手的好时候。 曾有一次为全迦勒底的阿尔托莉雅举办的生日活动,更是在结束后累瘫了好几位优秀厨师。 藤丸立香:“纲吉的生日,10月14日,以及第四次圣杯战争结束时的11月12日,对于avenger而言或许这才是他的诞生之日吧。” 红发少女坐在医疗室的病床边缘,手里捧着一碟从别人手里拿走的草莓蛋糕,她的面前就是敢怒不敢言的柔弱医生。 咕哒子用叉子小心的挖下一小块蛋糕边缘,又不至于破坏掉草莓的中心位置。 罗曼:“又要举办生日聚会了啊。” 划拉着笔记本上日程表的男人将其填入待处理事项,“面粉的储备有些不足了,还要找人去法兰西一趟。” 藤丸立香:“医生,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有点想法,有关纲吉他们的。” 咕哒子用叉子一下一下戳中松软的蛋糕,好似普通的烦恼着什么的青春期少女。 罗曼:“怎么了,立香,是因为特异点f的影响还有残留吗?” 御主的心理健康绝对一项大事,所以医疗部主任瞬间神色认真起来, “或者是有情感方面的问题?” 藤丸立香:“你想到哪里去了。” 少女死鱼眼看着罗曼医生,好似在看担忧孩子早恋的操心家长, “虽然生日一般而言都是值得庆祝的,毕竟无论在今后的人生中遇到什么,至少出生瞬间的价值无法替代,但是。” 先不说纲吉早就遗忘了作为普通人的人生,而若是将记忆里最为深刻的,伴着血与火的诞生之日给予庆祝,只是稍微想想就好像已经看到恶的少年冷冰冰的嘲笑脸庞。 红发少女无奈叹气,手上用力戳中装饰蛋糕顶端的草莓,一手举到罗曼医生眼前, “如果本人不开心,强行举办活动也只是惹人生厌吧。” 罗曼医生看着视野中心的草莓,艳红的,新鲜的果实,因为被戳破表皮,使得内部红色汁水顺着钢制手柄流淌而下,这突然让他联想到某些绝对称不上愉快的事物。 血与火交织的历史,以及因目睹它而产生的绝望,和每一次回忆都压抑住呼吸的沉重之感,随着终局的临近,内心不断增长的恐惧和压力甚至让胃里都开始翻腾。 橘发男人不由得移开目光的焦点,掩饰一般看向桌上电脑文件,这时被他摆在一旁的平板突然亮起光,显示博客更新的通知,以及作为内容的一行字被他收到眼里。 “幸苦工作后的报酬,令人惊喜的present,好想快点收到啊! ” 结尾处还有个卖萌爱心。 这意料之外的来自魔法梅丽的言语,好似一丛电流窜过罗曼的身体。 “立香,我想没有人会拒绝你的好意,不需要想太多,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男人一边挠着头发一边组织语言,浅绿色眼瞳泛着温柔的光芒, “即使是绝望的开端,充满艰辛与苦痛的过程,然而正因为如此,才要在结束前创造出值得纪念的宝贵回忆,就像是努力过后的回报,一件出乎意料的惊喜。” 藤丸立香:“医生你的意思,是让我通过努力扭转纲吉的想法,用新的体验盖掉过去的经历吗。”少女沉思着说, “一想到与生日有关的事情,还是能感到快乐才好吧。” 罗曼:“应该是无法掩盖掉吧,人类对于痛苦的记忆总是要比幸福更深刻一些,而且依我的经验来看,言峰纲吉是很容易被过去影响的类型。” 藤丸立香:“怎么又开始说丧气话了啊,医生。” 少女不满的鼓起脸。 罗曼:“抱歉,不知不觉又变成这样了。”橘发男人有些尴尬的笑着, “一直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不过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些了,好好考虑一下吧,立香。” 是的,回忆无法掩盖,经历无法遗忘,但是,却不代表不能获得救赎。 毕竟所谓的幸福,也就是漂浮在漆黑河底的,某种闪闪发光的东西。 而所谓的奇迹,也不过是让他注视着两位少女永不放弃的背影。 藤丸立香:“医生的建议听起来还不错。” 红发少女拍拍裙角跳下床角,神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找你来倾诉想法真是找对人了,那就再见了,罗曼医生。” 咕哒子一边走向房门一边向后摆了摆手。 罗曼:“再见,立香。” 橘发男人同样挥了挥手,他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终于松了口气般瘫坐在椅子上, “刚才应该没露出太难看的表情吧。” 藤丸立香:“医生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突然冒出的头的红发少女,用措不及防的突袭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御主狐疑的视线几乎将胆小鬼罗曼逼到举手投降, “算了,不想说的事情就等你准备好吧。”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没良心的魔鬼, “看你那舍不得蛋糕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全部吃掉了,剩下的就留给医生吧。” 被少女遗留下的蛋糕,只剩下最中心的一小块,以及作为灵魂的新鲜草莓。 罗曼:“……..” 他该怎么办,从常识来讲,中年男性吃掉妙龄少女吃到一半食物,听起来就不太好吧,但是蛋糕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浪费食物也不太好,而且这还是立香的好意。 陷入纠结的罗曼医生一下子忘掉了所有伤春悲秋的小情绪。 “这时候就应该求助于魔法梅丽,总是出人意料的后辈给予了难以处理的心意,我该怎么回应?这样发上去吧。” 叮咚的一声响,对方马上给出了回信, “大龄童真就不要勉强自己假装成熟了,被年轻后辈可怜的眼神淹没的感觉很不错吧,自尊心还好吗?” 罗曼:“哇!不要说出来啊! 梅丽酱。” 最后还是为纲吉ruler和纲吉avenger举办生日party了。 更正,是社交礼仪微笑就没停过的纲吉ruler,以及眼神冷飕飕,浑身冒杀气的纲吉avenger,如果没有恩奇都提供帮助甚至无法将主人公带过来的生日party。 然而举办地点不愧是接受能力突破惊人下限的迦勒底,参与众人与众英灵毫不在意气氛上的小小问题。 抱着要和新人打好关系决心的贞德拉着纲吉ruler热情的介绍她所爱的法兰西,连同玛丽皇后一起亲切的分享自己(被民众背叛)的经历,其核心含义应该是用在鸡汤里加毒药的方式增加新人对迦勒底的认同感。 说真的她们竟然真的成功让纲吉ruler敞开了心扉,作为陪侍的骑士迪昂都快要挂不住脸上僵硬的表情了。 而这个同时散发光芒与黑泥的微妙组合后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苦命人加入,阿塔兰忒,布伦希尔德,美杜莎,美狄亚,尼托克丽丝,卡米拉,惊人的全部都是女性。 这些或多或少受过男性伤害的女士却能对纲吉ruler讲述自己的想法,三言两语间把他当作同一阵营看待。 见到这情况的圆桌骑士们也开始包围纲吉ruler,在过完了一轮赞美亚瑟王的常例,将话题转到了如何讨好淑女方面,用传教般的方式劝说少年加入他们的绅士协会。 而纲吉ruler保持着你说我就听,不拒绝不表态不负责的三不原则,少年微笑看着他们自食恶果,被吃饱饭的阿尔托莉雅,以及控制不住自己手的马修用剑锋和盾背教训。 另一边,贞德alter与反转的骑士王则是用小学生吵架的方式认真拌嘴,顺带一人一句嘲笑纲吉avenger被天之锁绑住的狼狈姿态。 拯救了会场没有被一把火烧光的英雄是埃尔梅罗二世老师,抱着绝不能只有他一人加班的心态将问题推给了贤王。 纲吉avenger面对吉尔伽美什就智商骤降的情况没表现出一点可能进步的趋势,不过非常奇特的,少年对于恩奇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宽容与好感,不在意自己被偷袭抓捕的立场,反而与神造兵器谈起了有关战斗的话题。 两人讨论的声音不过飘来几句就让伊什塔尔汗毛倒竖,收回了走向他们的脚步,转而与英雄王一同乖乖无声站岗。 不过这俩大龄儿童能安静这一会就已经算是奇迹了,众人聚集在一起还是差点演变成一场乌鲁克大混战,幸好被藤丸立香发现并及时制止,用话术将他们的竞争心转移到游戏方面。 最后大伙围坐一圈玩国王游戏的场景让所有知晓几分内情的人都捏了把汗,所谓解决危机的办法就是用更大的危机来处理问题,没有迦勒底御主的心理素质最好还是不要学习。 混乱如战场的厨房流水般递送出食物,为这个热闹非凡的聚会增添更多活力。 凯尔特战士与日本武士的拼酒大赛里,混着一个琢磨如何将新勇者纳入麾下的女王梅芙。 尼禄站到高台上准备高歌一曲,被同样想展示歌喉的伊丽莎白抢走话筒,而后场的泳装信长趁机炸毁了音响,作为她摇滚入场的开幕烟火。 达芬奇大力拍着罗曼的后背举杯发言,鼓励所有努力的工作人员,让这场生日聚会又加入了庆祝代理所长身体康复和战前动员的要素。 埃列什基伽勒:“呆在这种角落做什么,你和纲吉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冥界女神虽然这样说,本人却紧张的做着准备,断断续续的整理长发和裙角。 迦尔纳:“不用了,我的存在可能会妨碍纲吉与新朋友交流,他能将目光放到更广阔的世界就已经足够我的报偿了。” 太阳神子平淡的话语完全发自内心, “冥界女主人,你若是在想该如何对待纲吉与master,我认为这不是值得烦恼的问题,毕竟你执着于付出却很少探求回报。” 埃列什基伽勒:“…….我真是脑子坏掉了才会好心找你说话。” 冥界女神气呼呼的说完,带着一身阴暗的黑气走向闹腾中心,之后她被御主拉住手臂加入欢笑的场景却又瞬间让女神的心情明媚如午后阳光。 迦尔纳看到这里终于放下最后一丝担忧,转身离开欢乐与热诚交织的场所,逐渐远离喧嚣而响起的脚步声将莹白灯光也抛到身后,他进入被零星月光与深沉夜色所环绕的房间,自动门打开的声音激起了内部英灵的反应。 梅林:“哦呀,施舍的英雄找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宴会不是正开到半途吗?” 半梦魔好似没有睡醒一般,语气比平常更加飘忽不定。 迦尔纳:“伟大的预言者,亚瑟王的宫廷魔术师,阿瓦隆的流浪者,我要郑重的向您致谢,无论方式如何易于惹人误解,却是您将所有人引导向这个值得欢喜的结局。” 梅林:“是吗?你是这样想的啊,好心的人啊。虽然不是出自可爱女孩子的谢意,我姑且还是收下吧。” 迦尔纳:“有什么是我能作为回报的吗?” 太阳神子此刻的诚意,绝对是能将一切付诸的决心,落在一向没良心的梅林身上可真是乖孩子掉进陷阱里。 梅林:“哎呀,得到你的承诺可真是让我安心了啊,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就帮我阻挡一次愤怒的所罗门王吧。” 魔术师轻笑着说,好似已经遇见了自己即将被痛扁的未来, “我也差不多该加入到大家的宴会中了,没有我这个伟大魔术师参加的聚会将是多么失色啊。” 梅林丝毫不提他刚才一人独处的原因,迦尔纳也不是会随意刺探别人隐私的类型,因为贫者的见识和天然性格不自觉说出口的不算。 而半梦魔之所以会将自己幽禁,真实原因是纲吉对他迟来的报复,ruler提出建议,由avenger执行的复仇行动,因半梦魔的狡猾让他们也不得不选择合作。 被迫回忆了一千遍他目睹亚瑟王之死的心情,在梅林看来真是个连报复都显得可爱的孩子啊。 第101章 一零一 如果想要了解言峰纲吉,则会有一位绝对绕不开的人物,英灵吉尔伽美什,究竟这位神话时代的王者是如何看待幼年与青年期的言峰纲吉,那被隐藏的十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以及他们互相眷恋又排斥的历史,虽然过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糊弄过去了,但是也终于到了讲述出来的时候了。 因此,当藤丸立香被梅林以想要了解最真实的言峰纲吉吗?想要知道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吗?这样好似传/销的口吻骗过来的咕哒子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选择乖乖跪坐听吉尔伽美什王讲属于他的少年的故事。 英雄史诗?救世主的诞生?不,这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为人资格的小怪物挣扎求存,渴望着人世而不得的既悲伤又幸福的故事。 吉尔伽美什:“在本王看来,抑止力做得太过头了,以人为基准创造却行神之事的善,和以神为基础诞生却走向人之路的恶,太完美了,连本王也不得不承认其为完美的机构。” 一手托着下颌懒洋洋的坐于王座上的英雄王,半合的眼眸却冰冷至极,赞扬的语气里也没有半点喜悦, “所以,本王决定破坏这种完美。” 藤丸立香:“…….理由呢?” 少女忍不住插嘴提问了,说实话她完全搞不懂王的逻辑。 吉尔伽美什:“蠢货,这么明显的理由都看不出来吗! ” 好似在发怒的口吻,不过还吓不住已经和他混的很熟的咕哒子, “让本王解释的罪过可是很重的,不过我也懒得计较你屡次三番的冒犯了。” 就如御主所料,英雄王的怒火来的快,去得也快,已经算是个惯例行为了。 吉尔伽美什:“这个世界是本王玩耍的庭院,人类必须接受本王的管理,如纲吉这种意外出现的特例,也要遵循本王定下的规则。但是他的生存方式却在处处向王的权柄发起挑衅,没有第一时间除去,已经是本王的怜悯心难得发作了。” 英雄王庄严的语气,好似在宣告理所当然的天地至理,他一向如此的自我。 “不具备人心却践行人之准则与合理性善意的人偶,和作为破坏神诞生却可悲的拥有脆弱人心的小怪物,无论哪个都太碍眼了,两者加一起更是双倍的碍眼。” 所以,其实幼年的言峰纲吉与吉尔伽美什的相遇一点也不令人感动,王者别说是出言劝告了,连点耐心也欠奉,甚至场景里没有一点唯美的因素。 不过是身体瘦弱,衣着单薄,眼神空洞的小男孩被新任监护人言峰绮礼拎到教堂里。 然后英雄王以刻薄的眼神扫过其存在,最终大笑着转身离去。 藤丸立香:“原来是这样啊。” 少女很是失望的模样, “但是王您不是也认同纲吉吗?” 吉尔伽美什:“本王一直在认同,认同他的存在,所以才难以容忍。” 人与神交织的生命形态,足以承担一切惩戒与救赎的双重人格,并没有王介入的余地。 梅林:“嘛,与其期待吉尔伽美什王的仁慈,还不如听从大哥哥的谎言更好一些,不过换个角度思考的话,不完美的言峰纲吉不就可以被吉尔伽美什王庇护了吗?” “像是乌鲁克市民的生活,master也有亲身体会过吧。” 藤丸立香:“原来如此,在王的指令下努力经营自己的生活吗,也是一种能够接受的生存方式吧。” 虽然前提是在贤王的引导下,不过两者的差别也不算太大吧。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 听话的言峰纲吉,你们是想要逗我笑吗?本王承认这个笑话非常不错,哈哈哈哈哈! ” 英雄王捂着肚子大笑,半梦魔好似无奈一般叹息,只有状况外的咕哒子一脸问号。 吉尔伽美什:“只有听话,听话这一点,和纲吉绝不相容,master哟,难道在你看来那两人很听话吗?如果你真这样想,本王要承认自己再次低估你愚蠢的程度了。” 笑够了的王者突然向御主伸出手,而少女虽然感到疑惑却还是信任的伸手握住对方。 “立香,像你这样回应王的期待,纲吉可是一次也没有过。” 红发少女闻言惊讶的睁大眼,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纲吉有多重视您。” 她仅是旁观就能明白,吉尔伽美什对于言峰纲吉是多么特殊的存在,善的少年望向王者的眼神,仿佛被救赎了一般真诚的感动。以及恶的少年宛如被光芒刺痛一般隐忍的渴求。 吉尔伽美什:“哼,在本王生前坚持一副顽固不化的拒绝模样,等本王死后还不是乖乖的听从教诲了。” 藤丸立香:“……..等一下,我有点混乱,王是英灵吧,是生活在神代的英灵吧,所以为什么是生前。” 梅林:“您还真不适合讲故事呐,吉尔伽美什王,这里就由我来解释吧。”半梦魔又忍不住插嘴了, “这其中的原理很复杂,甚至能展开一个新的故事,从结论来说就是冬木圣杯承载的内容物,灵魂物质化的第三法能让英灵再次拥有作为人的□□。” “也正因此,再次成为人类的吉尔伽美什王重新调整了行事规则。” 藤丸立香:“新的规则?” 吉尔伽美什:“现代人类可不是本王治理下的乌鲁克,不进行一场清洗和筛选可没有被王统治的资格。”残酷至极的话语被随口道出。 藤丸立香:“…….” 少女眨了眨眼,像是无法理解一般,不,或许是因为过于理解反而无法立刻做出反应, “认真的吗?王。” 吉尔伽美什:“难道你以为本王在开玩笑?” 英雄王俯视着少女御主,因对方毫不动摇的直视自己而满意的笑起来,既愉悦又嘲弄, “我的耐心可是很珍贵的,master。” 藤丸立香:“那么我的回答还是这个,您是认真的吗?吉尔伽美什王。” 少女握住对方的手开始用力,眼神中认真的含义绝不容许任何含糊与逃避。 梅林:“嘛,两位都冷静一下。” 魔术师张开手臂试图分开气氛凝重的两人。 藤丸立香:“我很冷静哦,梅林。” 御主语气平淡的说。 吉尔伽美什:“蠢货,你那只眼睛看到本王不够冷静了。”英雄王语气嫌恶, “早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了,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是名为藤丸立香的杂修了。” 面对御主的疑问,真正感到满意的反而是被质问的一方。 吉尔伽美什:“这些是我当初的想法了,是被现代性所迷惑而得出的结论。” 王者对于少女御主的耐心充足到让半梦魔都感到惊讶,远超出常理的给予了解释, “现代人的思维模式,摧毁一切,崩坏一切,追问一切,包括人的理性与道德,社会的规则与伦理,对□□的期望,对国与权威的遵从和信任,到最后甚至开始质疑人本身,这些现代人期望的一切,造就了他们渴望崩坏与重建的劣根性,纲吉的存在本身也是对这种期望的回应。” 此世全部之恶残存的因果,善的少年为救世所行之事,以及恶的少年试图毁灭人类之恶的理想,这些让一位概念上能够包容一切的新神诞生,然而祂同时也是人们在试图跨越一个疑问因而才被再现的魔鬼。 究竟何为善,何为恶,分辨善与恶的基准在哪里? 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应当是为善,而试图毁灭世界的诱人堕落的怪物理所当然为恶,这不曾构成疑问的逻辑在现代却被解构崩坏,合而为一。 或者应该说这个疑问自古就有,却从未在这个时代之前被如此深切的苛求过。 这源于前所未有强大的人类试图跨越世间一切规则与影响,追求绝对的自由和真理,即使那自由通向的只有虚无之「空」。 吉尔伽美什:“王统治一切,当然也包括解答臣民的疑惑。” “所以,一场席卷世界的巨大灾难,在绝对的恐惧面前拷问自己,只有能跨越它继续前进的人才是本王真正承认的人类,具有被王统治的价值。” 藤丸立香:“如果这是您的结论,我虽然理解却无法认同,因为代价太大了。” 少女语气郑重的说, “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吉尔伽美什:“无所谓,反正都是些已经被本王抛到脑后的观念,现在的我只会观望人类自身的选择。” 金发红瞳的王者凝视眼前的御主,至于他心中的期待与满足究竟有多少,或许只有他自身才知晓。 梅林:“好了,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请您不要再继续偏离主题了,吉尔伽美什王。” 半梦魔拍了下手,吸引住御主的注意, “虽然话题转到了另一边,不过有这些长篇大论做基础也能更好的解释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纲吉之间复杂矛盾的关系。” “既不是王与臣民的关系,也不能用朋友或敌人来简单的概括。” 吉尔伽美什:“闭上嘴,魔术师,让本王自己说。” 英雄王闭上双眼,于回忆中筛选合适的词汇, “篡夺本王权柄的完美运行的机构,具备优秀资质的武器,蠢笨至极的杂修,试图污染王座的野心家,本王渴求而不得的理想人类。” 这一系列形容也算是总结了他与言峰纲吉相处的全部心路历程。 金发的王者睁开眼,红瞳潋滟着魔性的色彩, “本王对形似机械的装置没有多少兴趣,大多时候眼不见为净的忽略他的存在,不过后来因为一个偶然因素又提起了观察的乐趣。” 本应公平对待周围一切,将世间全部纳入眼里却不会收敛于心的言峰纲吉,在自己也不曾知晓的原因下将一位单独的个体进行特殊对待。 极其顽固的人心在暗中艰难萌芽,而这证明了善与恶之间的隔膜并非牢不可破,完美无缺而又无欲无求的天使终将会陨落。 “因为惊讶于这种破绽,我伸手推了他一把,后来就如同本王所料,平衡被打破了。” 属于他们的真正的命运之夜,很不好意思还有另一人存在。 言峰绮礼,在旁人眼里是完美圣职者的男人,真正的他却是偏离人类常识的心理异常者,而为了满足自身观察人类痛苦的渴望,言峰绮礼做出了绝对能称之为邪恶的行为。 吉尔伽美什:“纲吉居住的冬木教堂的地下室,绮礼将收集来的孩童放置在哪里,吸取他们的生命力转换成魔力,这件事终于被他发现了,整整拖了一年才被发现,绮礼也有很努力的在隐瞒呐,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呢。” 虽然最终却还是被言峰纲吉发现了,曾以为平静的日常生活其实建立在这种残酷之上的破碎感,与回忆起了过往经历而真正做到感同身受因而浮现出的愤怒与憎恶,这让言峰纲吉再一次的成为人。 年幼的孩童使出了超乎常识的力量,一边落泪一边掐住养父的脖子,而他周身不断涌现的橙红的火焰,仿佛能够洗净一切罪恶的红莲业火。 吉尔伽美什:“本王于那时确信,不会有比纲吉更好的用来执行后续清洗计划的存在了,他是比圣杯,比此世之恶安哥拉.曼纽更好的收藏与武器。” 藤丸立香:“王,这种事你既然已经知晓,为什么不阻止?” 御主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皱起眉,她有些听不下去了, “您一直坐视这种事情发生却毫不作为吗?” 吉尔伽美什:“你又在质问什么?难道要本王去阻止看到的一切灾难吗?不要开玩笑了,仗着本王的宽容竟提出这样愚蠢的问题,藤丸立香。” 王者神色冷漠的看着少女御主忍耐愤怒的模样。 梅林:“立香,冷静,这也算是远视者的通病吧,对于毫不相关的人,即使看到悲剧发生也提不起拯救的兴趣,因为已经看过太多类似的东西了。” 藤丸立香:“失礼了,王。” 少女深呼吸后又再次冷静思考,她没有去管半梦魔的辩解,仍旧执着的望向英雄王, “我只是难以相信,将人类看作所有物的您会放任这种无价值的死亡,而且还是孩童,我记得您说过孩子的未来具有蕴含价值的可能性,所以为什么?” 吉尔伽美什:“这一次还算有点样子。” 英雄王既刻薄又冷漠的笑着说, “那么该轮到本王提问了,藤丸立香,如果由你来选择,是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抱持怜悯的心态杀死,虽然被此世之恶的淤泥污染过的孩童并没有未来可言。” “绮礼一直吸取他们的生命力,然而这也是一种看不到希望的救助方式,让本王想想,你也能够明白的解释,就如同向癌症病人实施化疗手术,当然完全无视对方的想法,只是为了延长痛苦的生命而一意孤行的举动。” 藤丸立香:“我不知道。” 少女短暂的思考了一会,因为太过缺乏信息因素只能给出最单纯的结论, “我只能说,我会尊重他们自身的选择。” 吉尔伽美什:“软弱的答案。” 英雄王好似不满的皱眉,说话的语气也越加冷漠, “你面对言峰纲吉你又为何要无视他的意愿,三秒之内回答本王! ” 藤丸立香:“因为他还有希望!虽然是别人告诉我的,但是我相信他们! 而且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纲吉ruler先不说,纲吉avenger想要活下去! ” 少女以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翻话。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哈!答得不错,master,没错,就是要无视他的意见,所以本王没有错,一直在挣脱我为他设想道路的纲吉简直愚不可及………明明只要听从王的想法行动就能获得一直渴望的救赎,所以本王没有错,错的绝对不是本王!可恶,可恶。” 藤丸立香:“……..王啊,究竟在说什么?” 咕哒子看着无视她存在的金闪闪,一脸跟不上对方思路的呆滞表情。 梅林:“是想到曾经不断受挫的经历了吧,还是先放置他一会,不管为好啦。” 半梦魔偷偷摸摸的在御主耳旁说悄悄话。 藤丸立香:“看来你很懂啊,梅林,难道说你一直在看着他们吗?” 少女的眼中有对偷窥狂的鄙视,也有在期待千里眼持有者的肯定。 梅林:“被发现了啊。” 虽然魔术师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是了, “没错,master,我一直在观察他们,言峰纲吉与吉尔伽美什王,所以我也知道他们最初的矛盾,一开始就存在的隐患。” 魔术师平静的笑着说, “人与神的混血,生而为王的吉尔伽美什,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和他持有相近视角的言峰纲吉也具备同样的自尊心,然而实际上他们是不同的存在。” “总的来说,就是学不学得会忍耐的区别啦。” 藤丸立香:“所以?” 梅林:“所以可爱的纲吉君拒绝听从吉尔伽美什王的指示,即使对方是唯一能肯定他们存在价值的最重要,最珍视的人。” 因为,即使是在最痛苦与混乱的时刻,言峰纲吉还是没能够杀死任何人。 他放过了言峰绮礼。 第102章 一零二 那一次濒临崩溃的危险经历,其实也是觉醒的伊始。 昏暗的教堂地下有火焰在燃烧,浓重的金红色宛如夕色天空上闪耀的光芒,驱散地底最阴暗的角落,言峰纲吉如同燃烧灵魂一般明亮的瞳孔,好似坠落的太阳倒映着粼粼波光,他在落泪,那漠然的悲恸之情,比神佛更显慈悲。 而终将抵达的夜色将会侵蚀光明的世界,摇曳的火光骤然暗淡,焰色反转为此世不存的黑色,言峰纲吉空洞的悲伤突显狰狞,稚弱的手指握紧神父的颈项要害,非人的力量呼应他决绝的暴怒之情,竟让他的指尖变成怪物一般的利爪。 “哦,心血来潮的尝试竟能得到收获,看来留给本王的乐趣还有不少。” 金发红瞳的王者立于高高在上的阶层,傲慢的俯视着下方堪称谋杀的行动。 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 神父艰难吐出字句,随即脖颈被更用力握紧,将最后的声音也封住,他虽然拥有身为代行者千锤百炼的身体,却因心脏处的黑泥操控,竟让他无法做出有效的反抗举动。 吉尔伽美什:“感觉如何啊,绮礼,被欣赏喜爱之人痛恨至极的状态,让你这杂修很满足吧。” 仿佛在欣赏美妙的戏剧,王者抱着双臂调笑般的说道。 而言峰绮礼的脸上竟显出狂热的色彩,即将被杀死的境况无法动摇他的精神,背德神父专注的望向身前的男孩,如最虔诚的信徒目视神明降临。 在言峰绮礼看来,以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命为代价就能让此世之恶的容器觉醒,这是远超出他预料的完美又幸福的结局。 而看到神父的模样,小小的男孩反而僵住了身体,倒映火光的双瞳好似被风吹过一般明灭不定,截然相反的两个声音在他心中徘徊不定。 去死! 不要。 杀了他! 住手。 让他品尝最痛苦的死亡! 我不能这样做。 因言峰纲吉自身的动摇,言峰绮礼得以获得喘息的机会。 吉尔伽美什:“你在犹豫什么,已经目睹他的邪恶,为何不降下惩罚,本王予你资格。” 金发的王者缓步走到言峰纲吉身边,赤红瞳孔里满是冷漠,嘴角勾着嘲弄的笑, “遵从你降生的使命,纲吉,你可知这世上遍地都是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愚蠢杂修,所以感到荣幸吧,本王承认你的资格,动手,然后向全世界宣告你的诞生。” 住嘴! 滚开! 言峰纲吉内心的回应,两个人格道出不同的话语,蕴含的情感却是想通的,这是第一次,无论本质根性还是未来道路都截然相反,自诞生伊始就展现出各自不同的两人,对一件事产生了同样的想法,即是一定要反抗吉尔伽美什一事。 “我的使命绝不是为了破坏。” 象征了善的人格坚定的说。 “谁要你的承认,自大狂。” 象征了恶的人格傲慢的说。 他们充满敌意的注视金发王者,张开双手,于四周摇曳的火焰呼应他们内心的指令,聚拢成火焰之龙,狰狞的咆哮着扑向对方。 吉尔伽美什:“幼猫挥舞爪子也只会显得可笑。” 丝毫不在意眼前的威胁,从无尽财宝中挑出一件挡住火焰的攻击,英雄王只是专注的观察男孩的一切。 “没有彻底觉醒,是还没到时候吗?” 王者的语气平静,好似在断言一件残酷却理所当然之事。 言峰纲吉:“我不是你的玩具。” 更多火焰从幼小的身体里奔涌而出,如同燃料无尽的喷火机械,难以想象如此巨大破坏性的力量会从他身上出现。 然而英雄王的财宝数量也难以穷尽,一个宝具损坏掉,马上可以拿出新的武器,但是他们身处的石制教堂却撑不住高温的洗礼,不断发出岌岌可危的崩坏声音。 “你们持续对抗下去,这里的人将会彻底失去生机。”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男孩背后传来,来自脱离了控制的言峰绮礼, “你的火焰不依靠氧气燃烧,温度却不会打折扣啊,纲吉。”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神父提醒男孩因愤怒而抛到脑后的,被放置在地下受折磨的孩童,这些连起身都做不到的人不可能逃离失火坍塌的教堂。 言峰纲吉肆意宣泄力量的动作因而停滞,他的脸上再次显出挣扎的神态。 而神父看准了这个机会,用积攒许久的力气迅速出手,将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小男孩击晕,随着主人失去意识,他手底下的火焰也依次熄灭。 吉尔伽美什有些失望,因看到一出无聊的剧目, “身体太弱了,作为容器都不够格。” 言峰绮礼:“他还小呢,哪怕是魔鬼,在幼年期也会显得可爱啊。” 神父低笑着说。 第一次失控就此简单的结束了,伴随着将一切掩盖的夜色而落幕,此事之后用意外失火的借口将一切外界的问询打发掉。 藤丸立香:“等等,给我等一下。” 沉迷听故事的御主不禁露出了死鱼眼, “变态吗?那个叫言峰绮礼的人,还有王你也是,这样下去我要报警了哦。” 太惨了,言峰纲吉,惨,年纪轻轻就被这两个家伙盯上,有这样悲惨的童年生活真是难怪他长大后总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哦。 吉尔伽美什:“胆子很大啊,这次冒犯本王记住了。” 英雄王威胁似的眯起眼睛。 咕哒子因此敢怒不敢言的闭上嘴,然而眼底满是不甘想要反抗的小情绪,她故意的。 吉尔伽美什:“哼,狡猾的性子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英雄王一脸不悦的模样,身体却懒洋洋的坐于王座上, “算了,你也就这点价值了。” 梅林:“既不喜欢完全顺从的臣子,又不想王者威严被反抗的吉尔伽美什王明明很满意master的举动,却故意装出冷淡的样子,真是麻烦的个性啊,如果你能更加坦率一些,和纲吉的关系最后也不会落到那种地步了。” 半梦魔摇头叹息,顺便弯腰一闪躲过巴比伦之门里射出的一枚投掷武器。 吉尔伽美什:“注意你的言辞,宫廷魔术师! ” 某人明显开始脑羞成怒了。 梅林:“好的,好的,我闭嘴。” 用手在嘴前一划,半梦魔安静的坐到一旁貌美开花。 藤丸立香:“不要在迦勒底房间内动武。” 御主语气没有起伏,好似已经说过了千百遍,连自己也不抱有希望的复述规章条例, “请继续吧,王。” 吉尔伽美什:“………总而言之,本王那时还有观望的心情,毕竟看纲吉自我挣扎的样子也有几分乐趣,绮礼倒是因为贴太近被彻底当成脏东西看了。” 说得好像他本人没有被讨厌一样,明明在当时的小纲吉心里,这两人的烦人程度不相上下。 就比如那次失控的后续,两个道貌岸然的大人在教堂里讨论的事情如果被人听到了,足够任何正常人给警察打上十遍电话。 吉尔伽美什:“真是恶趣味啊,绮礼。” 靠坐在长椅上的英雄王没有一点对神的尊敬,一如既往的姿态嚣张, “知道那些被污染的祭品结局只有死,却故意不告诉纲吉真相,就是想看他现在痛苦的模样吧。” 而背着手站在神像前的神父一脸庄严肃穆, “我只是遵从可爱孩子的要求,而结局很令人遗憾的不幸而已。” 言峰绮礼一丝不苟的在胸前划出十字, “愿你们的灵魂在主的天国安息。” 黑衣神父绝不是在张模作样,他是如此希望世人在活着时历经苦难,在死后得到安息,比最虔诚的教徒更加真诚的做派。 吉尔伽美什:“找到新的观察对象,劣质的玩具已经无法满足你了吧。” 比起沾到点黑泥就受不了如癌细胞般增长的魔力因子而死亡的大多数人,纲吉与之完美相融的如同奇迹,而他倔强的模样更是固执到惹人怜爱。 在吉尔伽美什看来,言峰绮礼将对人类的全部热情都倾注到言峰纲吉身上,世界上因此少了一个酿造悲剧爱好者,全冬木市民都要感谢纲吉的牺牲付出。 言峰绮礼:“你也移不开眼了吗,不是吗,英雄王 。” 神父转过身看向金发王者, “可不要随便出手啊,暂时收敛恶劣的兴趣,不要像对待骑士王那样轻佻的看待他。” 吉尔伽美什:“你在说什么蠢话,绮礼,本王非常的期待他未来会选那一边,是拯救世界,还是毁灭自己,无论怎样都不会出乎我的预料。” 英雄王说到这里突然失去了闲聊的兴致,招呼也不打的起身离开教堂。 言峰绮礼:“呵,比起我,沉迷却不自知的你更加危险呢,吉尔伽美什,自诩为观众的人可不会有描绘剧本的兴趣啊。” 神父在空旷无人的空间内低声自语。 走出教会大门的英雄王散步一样悠闲的走下山路,他一眼看到抱膝盖坐于路旁岩石上的言峰纲吉。 白发男孩淡棕的眼瞳倒映着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白色的,明黄色的野菊花开满了向阳的坡道,微风袭来,将芬芳吹向蔚蓝的天空。 因为不好说出来源,所有死去的孩童没有葬到公共墓地里,而是被埋在附近的土地,非常讽刺的,因富含过剩魔力而让地脉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然而看着这片风景的人眼里却是死寂。 吉尔伽美什走到言峰纲吉身前,恶劣的将阳光挡住,彰显他的存在感, “很嫌恶他们吧,脆弱的身体,易碎的心灵,你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不堪的死去。” 言峰纲吉:“嘲笑的话语还是收回去吧,我不会放进心里的。” 男孩语气冷彻,好似绷紧的琴弦,他没有看讨厌鬼一眼的打算。 吉尔伽美什:“蠢货,本王可不会如此没有格调。” 英雄王抱着手臂与小男孩一同观赏眼前的风景, “收下本王好心的劝告,将这些人放进心里除了被拖累到死,不会有一丁点值得铭记的价值。” 言峰纲吉:“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人,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吉尔伽美什:“品尝到几分廉价的罪恶感就自以为背负了什么责任的愚人,不过是些自我满足的愚蠢杂修,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连这点都不明白吗?” 言峰纲吉皱起眉,他仰头望向说话自相矛盾的英雄王, “你到底想说什么。” 吉尔伽美什低头看向稚嫩的男孩,在他看来如雏鸟一般懵懂而不自知, “既没有立于众人之上无视掉牺牲的气量,又不肯认同为人的基本欲-望,你永远是被力量掌控的傀儡,还不如安安心心做本王的工具,至少能少受点折磨。” 言峰纲吉:“我说过我不是你的玩具,我也没有义务听从你指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白发男孩皱起眉,他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在年幼的纲吉看来,所有人的行动都遵循某种基本欲求,哪怕是言峰绮礼,他也能找出对方的行事逻辑,然而只有这个金发的王者,行事漫无目的找不出任何规律。 吉尔伽美什:“蠢货!连宽宏大量的本王都无法容忍的愚笨之徒! ” 语气嫌恶的英雄王仿佛是头一次遇到听不懂他教诲的杂修, “你就尽情随着性子乱来吧,本王等着你跑回来哭着恳求我垂怜的那一天。” 自顾自放完了狠话,自我感觉良好的吉尔伽美什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一脸畅快的离开了。 言峰纲吉:“意义不明,莫名其妙。” 小男孩默默吐槽。 他虽然看出英雄王确实是出于某种好心而发出忠告,然而他确实无法读懂对方的意思。 言峰纲吉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小心的拾回散落于深海的回忆碎片,才猛然清醒的意识到了,吉尔伽美什是在行使他作为王,承认,准许,负担此世全部之恶的责任。 言峰纲吉如果能自愿成为英雄王的武器与工具,那么即使掀起毁灭世界的浪潮,成为毁灭人类史的巨大灾厄,他也不会因这罪恶而感到痛苦。 但是言峰纲吉就是无可救药的蠢笨至此,看不清,也读不懂这触手可及的救赎。 第103章 一零三 成长竟是如此让人感到遗憾的事吗? 小小的言峰纲吉歪着头,睁大眼睛看着面前金发小男孩友善的笑容。 喝下返老还童药水的英雄王,从残酷又傲慢的暴君,变为了其存在本身就能让空气充满轻松愉悦氛围的小天使。 幼吉尔:“大人的我给你添麻烦了,抱歉啦,他其实还挺喜欢你的,只是表达喜爱的方式太别扭了,请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情,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如小王子一般纯真梦幻的英灵笑弯了眼睛,如此礼貌周到,亲切友善。 言峰纲吉淡棕的瞳孔如坚硬剔透的玻璃面,他静默着,沉默的观察,心力好似精准的时钟般计算着。 情报不足,无法分析,不能理解。 言峰纲吉:“为什么?” 幼吉尔:“嗯?是问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吗?” 金发小天使嗓音清亮,是不致令人讨厌的有些可爱的任性, “因为太无聊了,周围全是些无聊的东西,无聊的人,我不想因为无聊就破坏掉什么,只能转换一下视角了。” 言峰纲吉:“我明白了。” 他点了下头,淡然接受了对方的说辞。 没有改变,这个王者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理解到这一点后,男孩说不上有没有松了口气,但是紧张感,稍微驱散了一些。 言峰纲吉深刻的明白他的日常有多么脆弱易碎,一点微小的变动既有可能引发海啸,席卷吞噬周围的一切。 幼吉尔:“纲吉君真严肃啊,看到我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比如对大人的我的抱怨啊,抱怨啊,还是抱怨啊,无论是什么都可以痛快的说出来哦。” 幼年英雄王带着坏心思,期待听到有关成人的自己的坏话,红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言峰纲吉:“没有。” 幼吉尔:“嗯?没有,不会吧!真的没有?哎呀,麻烦了,就连神殿的巫女长也不会如此逆来顺受吧。” 烦恼的模样非常真实,这让看惯了他冰冷烦躁,又或是愉悦表情的言峰纲吉也感到新奇。 言峰纲吉:“为什么要抱怨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吉尔伽美什是个巨大的麻烦,与其相处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然而他还算是有满足对方要求的能力。 幼吉尔:“能不能做到,和想不想去做,两者的含义可不一样啊,纲吉君。” 看着白发男孩毫不动摇的表情,他无奈似的叹了口气, “嘛,看来说这些还太早了,无论做什么都全力以赴的小纲吉,与其说是耐受力强,不如说是根本不懂生活的乐趣,也怪不得他忍耐快到极限了。” 幼吉尔越说声音越小,后来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一定会做出非常粗暴的事吧,真是的,我将来为什么会变成那么糟糕的大人呐。” 言峰纲吉抱紧了怀里的书本,撇开看向幼吉尔的目光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如果情况准许,他不想浪费时间给英雄王心血来潮的想法。 幼吉尔:“等一下,小纲吉。” 他绕到白发男孩身旁,在对方耳边轻声细语, “你觉得这样就行吗?将全部恶意引到身上,你有想过自己会变成什么吗?” 仿佛是回应此刻的气氛,言峰纲吉身上闪过一抹阴影,好似破旧录像带播放时闪回的黑屏,唯有他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而年幼的英雄王却不在意这诡谲的画面,轻笑着说出答案, “是怪物哦,不是为了生存才去杀人,而是以杀人为生,杀人为乐的怪物。” 言峰纲吉:“这与你无关。” 回应的语气平静一如既往,周围的空气却似凝固一般紧绷着。 幼吉尔:“唉,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小纲吉变成怪物,我只能将你消灭掉了,我不想做这么讨厌的事啊。” 欢快的语调,如同没有发觉自己话语中的异常。 言峰纲吉:“……..” 男孩收起外露的表情,虽然他平时也少有情绪的变化,不过是平静,浅笑,微笑,等深度不同的笑的模样,却有种超过年龄范畴的纯粹的温柔。 然而白发男孩此刻的模样,就如同没有生命的骨瓷制成的人偶,白皙透明的肤色,与晶莹剔透似玻璃珠的眼瞳一同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轮廓,既唯美又恐怖。 言峰纲吉什么也没有说,却好似将全部话语放到结了冰的瞳孔中。 幼吉尔有一瞬间神情严肃,眼神探究的看着面前人,随即仿佛被什么激怒一般露出透着杀意的笑容, “哎呀,已经控制不住了吗?还是说。” 瑰丽红瞳溢出魔性的色彩,英雄王毫不掩饰自己扭曲的笑容, “你是我认识的第几个纲吉君呐?” 天之锁能束缚言峰纲吉的身体,却无法约束他的灵魂,无论是被压制着半跪在地上,还是被无数锋锐的宝具指向要害,不过如此就能让他屈服也想的太过简单了。 幼吉尔:“对不起啊,不小心做的粗暴了。” 金发小王子的表情有些失落,他作为胜利者,本应畅快的心情却因落败者的坚持而失去了战斗的乐趣。 他走到言峰纲吉身前屈膝蹲下,平视着看向对方, “虽然我的自尊心没有长大后那么强烈,还是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言峰纲吉:“………” 被锁链束缚住的男孩神情空洞,眼神虚无的看着前方,这与其说是人类失去了意识,反而更像是断了线的人偶。 幼吉尔:“啊,麻烦了,竟然躲起来了。” 小小的英雄王怒极反笑,一手将额前发丝后梳,红瞳因过盛的魔力充斥着激荡的艳光, “以为躲着就能逃过去吗?笨拙到惹人怜爱了,杂修。” 幼吉尔打了个响指,天之锁化作细碎的金色光点消失,言峰纲吉下落的身体刚好倒在他身上, “从现在开始调整也不算迟,本王看你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看着白发男孩断电似的身体,吉尔伽美什脸色阴沉到可怖。 藤丸立香:“等等,暂停,stop。” 咕哒子眼角抽搐着,一脸心累的举起手, “如果我没想错,王是想和纲吉好好相处吧,所以才会变小吧,为什么比大人时关系更紧张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 吉尔伽美什一脸被冒犯到的恼怒表情, “那个性格扭曲的杂修,本王都屈尊降贵喝下返老还童的药水了,他竟然无视本王的存在!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 幼吉尔也气呼呼的鼓起脸, “master,大人的我将小纲吉视作所有物,觉得放着不管他也不会怎样,一直带着过分从容的心态呐。” 慢心的英雄王不在意,拥有全知全能之星的幼吉尔却做不到冷眼旁观, “继续放任小纲吉乱来,他一定会毁掉自己的,而且是充满痛苦的,没有任何价值的消亡。” 言峰纲吉异常的存在状态,因内心的空洞而无意识的吸纳周围人的情绪,又因圣杯沉淀的恶意而将自己塑造成非人的怪物。 而不被自身所承认而被杀死的人格,一次次消磨掉本就薄弱的灵魂,只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明白是否有价值的对善的追求。 吉尔伽美什:“不过是此世之恶的黑泥,本王伸伸手指头就能解决的东西,那个蠢货难道看不出本王的意思吗!” 这个金闪闪的英灵一直坐等小纲吉向他求助,然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对方开口,又不好意思拉下脸自荐,最后只能将事情交给自尊心不那么强烈的幼年期的自己。 梅林:“哈哈,是实行放养政策却自信孩子会遵从预期设想的笨蛋父亲,和表面尊重内心敷衍,总想着独立以后就不再往来的叛逆孩子,教育失败的经典范例呐。” 幼吉尔:“唉,比不上有王者做成技术的宫廷魔术师啦。” 这话太毒了,简直如同最锋利的毒针刺入半梦魔的心脏,如果不是厚脸皮如梅林的程度,一定已经掉着冷汗说不出话了吧。 梅林:“感谢您的赞美,成长中的英雄王。” 夸张的屈身行礼,走路飘花的乐园大哥哥与童话里的金发小王子越笑越是灿烂。 贤王:“哼,蠢货。” 不知道这句评价是在说谁,究其性格想来应该是全部吧。 藤丸立香:“王,您有什么看法吗?” 贤王时期的吉尔伽美什表情冷漠,眼下微带着劳累造成的青黑阴影, “纲吉变成这样与本王脱不了关系,说是本王造成的一切也不为过。” 无论是最辉煌最崇高,还是最低劣最阴暗的部分,全部都是他的成果。 藤丸立香受到气氛感染,有些不安的挪动下身体,连呼吸声也放轻了。 成为贤王的吉尔伽美什可以说是他心态最为平和的时期,不避讳任何方面的话题,已能够认真反省自己, “如同本王憎恶天上诸神,纲吉也憎恨我的存在……是让本王笑不出声的因果啊。” 贤王拉平的嘴角,皱起的眉头,闭合的双眼,压迫力十足的声音体现着他即将爆发的心情, “本王的乌鲁克不需要愚昧众神指手画脚,英雄伟业染上一丝半点神明的因素只会消磨掉原本的价值……..也是本王低估了纲吉的气量,本以为他只是个反抗命运的愚昧之徒,现在想来,他是傲慢到不把任何东西放进眼里啊。” 无论是最古之王,此世全部之恶,还是世界的抑制力,无论什么都不能扭曲自己的意志,因此将这自由的意志称之为傲慢也不为过。 心头的怒火通过高声宣泄殆尽,重回冷酷的贤王神情再次平静,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了,本王所有试图控制纲吉的行为,与圣杯的计划无关,也不是为了观赏人类活动的乐趣,本王只是无法容忍,不被他看在眼里。” 吉尔伽美什曾给自己找了许多借口,言峰纲吉是他打发时间的乐子,是需要打磨成合心意样子的武器,是玩耍的庭院里不能容忍的评判不出价值的人类,被赋予了如此多理由,这让他忽略了自己最原始的诉求。 因为喜欢言峰纲吉,才会看不下去这个人一路奔向自毁又不自知的懵懂样子。 如此单纯的心意,因不被自身所理解,才会将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小小的英雄王趴在床边,安静凝视着沉睡中的小男孩,雪白发丝铺散在床铺间,光晕跳跃在浅淡的眉眼上,就连阳光都怜惜他的模样,将一切展现的纤毫毕现,又唯美动人, “此世之恶的容器,外壳却塑造的如此圣洁,真矛盾呐,你是怎么想的?小纲吉。” 对方睁开了眼,连一瞬的迷茫也不被准许,神智清醒,立刻分析并试图理解当前的状况。 言峰纲吉看向幼吉尔灿烂的笑脸,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像是要展现愤怒,又因底气不足而泄漏几分内心的恐慌,以及最深刻的茫然与疑惑。 若要比喻的话,和人玩乐时激动到抓伤对方的小猫咪,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幼吉尔:“让我们好好相处吧,纲吉君,不,master,可不要怪我偷偷和你签订契约呀。” 带着笑意的柔软的嗓音仿佛含着蜜糖,好似在撒娇一般甜美动人。 “不过我们从此就命运相连啦。” 言峰纲吉:“闭嘴。” 金发小天使动听的嗓音飘到他耳边自动转变为了魔鬼的呓语,他的身体在细微颤抖,连瞳孔也放大了, “闭嘴,吉尔伽美什! ” 他向着没有出声的人大喊,如同对着恐惧本身。 幼吉尔望着深陷恐慌的言峰纲吉,看他那副终于符合自身年龄的幼稚模样,脸上是没有变化的灿烂笑容,他耐心等待着对方恢复冷静。 “对不起啦,master,我没想到你这么害怕,是因为我入侵了你的内心吗?” 看着言峰纲吉狼狈的样子,他轻笑出声, “为什么要害怕呢,和我料想的一样,是肮脏不堪的心声呢,如果不是来自你的话,我早就耗尽耐心了。” 言峰纲吉:“既然如此,马上把契约解除,吉尔伽美什。” 咬牙切齿的吐出字句,所有的情绪,连微末的思维触须都被迫展示给眼前人,这让他连一秒钟都无法忍耐下去,比起被冒犯的感觉,更加深重的情绪是羞愧,毕竟那是连他自身都鄙薄的罪恶心思。 幼吉尔:“我拒绝。” 轻飘飘的语气,看似轻率的态度,其实幼吉尔的态度很认真, “小纲吉,你不能因为此世之恶的影响而忽视你内心的想法,一味的打压,一味的拒绝,一味的摒弃,结果是连自己原本的模样也全部忘却。” “即使你不去看,不想听,我也会全部接受,全部认同,这是我对master的承诺。” 金发小天使再一次展露笑容,那分明是他成人时期才会有的,既嘲弄又愉悦的恶劣模样,极其的深刻与真实, “你逃不掉了,言峰纲吉。” 第104章 一零四 疑问:由令咒确立的主从契约为何会让自己和吉尔伽美什心灵相通?这不是英灵召唤系统本身具备的功能,而是出于某种非常规的因素。 回答:从根源思考,英灵或从者是由架空元素以太构成的灵体,可以被理解为一种特殊的信息资讯,而参与圣杯战争的主从也有在梦中交换记忆的案例。这代表了构成从者的信息(记忆)传输到御主身上。 同理可知当前状况为深层思维触角(概念意识集合)流向终端个体(表层人格)的信息被截流到契约从者身上。 补充答案:身为御主理应当是获取信息的一方,结果却相反。暂时无法判断这成果是来源于圣杯,又或者是吉尔伽美什对令咒做了什么手脚。 既然如此,在找到斩断契约的方法前,先降低思维的活跃程度,保持心境平稳,避免被吉尔伽美什的言语所影响。 幼吉尔:“嗯?master最喜欢的是远坂凛啊,那个性格倔强的小女孩,稍微感到些挫败呢,小纲吉,是我没有她可爱吗?” 金发红瞳的小男孩微笑着,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勾着言峰纲吉的发丝, “告诉我吧,master,你喜欢她的理由。不说的话,我就找到远坂凛面前当面问她,为什么言峰纲吉会喜欢你呢。” 思绪,暴走了,一瞬间充盈脑海的各种想法连自身也无法迅速处理完毕。 幼吉尔:“嗯,嗯,原来如此,远坂凛通常用理性处理事情,却又会嫌恶过于理性的自己,偶尔感性爆发犯点小错的样子也很可爱,更关键的是,知性足够理解她的自我全部建立在情感上,而你由衷的羡慕她这种自由的生活方式。” 言峰纲吉:“探究别人内心会让你感到很愉快吗?恶劣的兴趣。” 眉头紧皱,五指收紧,忍耐的情绪不知何时会到极限,却又极尽全力约束内心泛起的恶意。 幼吉尔:“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想随便挖掘别人的本质,但是我想更了解你,master。” 金发小男孩笑容纯真,声音甜美,柔软的手指轻轻搭在言峰纲吉紧绷的指骨上,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讨厌我呢,纲吉,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严厉的约束着自己,因此,你也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羡慕拥有自由意志的灵魂,所以,你是不可能厌恶吉尔伽美什这一存在才对。” 麻烦,和英雄王进行言语辩解根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他听不进去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言辞,只会不断向敌方的弱点进攻,而更不利的是,潜意识被顺着魔术回路侵蚀了,是仿佛被毒蛇缠绕住颈项的窒息感,冰冷蛇信于脸旁吐息的致命威胁。 言峰纲吉:“难以理解吗?英雄王暴君的意志总是对我平静的生活造成妨碍。” 仿佛感到困惑的歪头,白发男孩眼神纯真宛如初生的幼鸟。 幼吉尔:“说谎,因为小纲吉只会坦然接受现有的一切,正如你能够接纳言峰绮礼的扭曲,你也能冷静看待大人的我给你带来的麻烦。” 已经有些厌烦没有进展的谈话方式,吉尔伽美什不动声色加大了探查的力度,更加深入探究着御主内心的隐秘。 金发小男孩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同微笑的猫咪,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master讨厌,不,避开我的理由,是因为无法回应我的期待吗?真是可爱的性格呢,小纲吉,可爱到我完全不后悔和你强行订立契约了。” 不明白,难以认同吉尔伽美什的情感逻辑。 他,我只是,正常人都会疏远能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存在,现代人也会有意识的避开远古暴君的支配,所以我的行动准则是正确的,更何况吉尔伽美什试图让我释放心底的恶,我绝不能准许。 幼吉尔:“你的逻辑更加异常啊,还没有发现吗?纲吉。” 用手托起白发男孩的脸庞,赤红双眼直视他淡棕色的眼瞳,仿佛要看透那无色的灵魂, “言峰纲吉生存指令其一,遵循普世价值观中偏向善的意图行动,全力抑制偏向恶的思想,言峰纲吉生存指令其二,在完成指令一的情况下尽可能满足别人的需求。” “你将我判定为影响你生存状态的威胁,选择最让我满意的应对方式,从圣杯那里获得影像,拙劣的模仿骑士王的言行,拜其所赐,大人的我才会原谅你的屡次冒犯。” 言峰纲吉:“这是最有效率的方式,事实也证明了其有效。” 幼吉尔:“但是在我看来,你是在讨好我呢,笨拙的惹人怜爱。” 从者轻轻推动御主的身体,而言峰纲吉没有丝毫反抗,顺着力道倒进柔软的床铺中心。 讨好,也许是这样吧,虽然不是出于主观上的意图,而是根据现有情报分析判断出最有利于自己的行动,又刚好能满足英雄王的趣味。 就如同此刻,默认自己处于下方并不代表心灵已经屈服,而是为了缓解吉尔伽美什过剩的攻击欲,只要形式上居于高处,英雄王的态度就会宽容许多。 幼吉尔:“我倒是不讨厌你的小心思呢,像是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小动物。” 仿佛逗弄宠物似的挠了下御主的脸颊, “所以,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庇护呢。” 言峰纲吉:“不要开玩笑了,吉尔伽美什,你我都知道那意味了什么?” 躲过了正在抚摸脸颊的手指,到不是真的对此感到厌恶,而是为了表明拒绝的态度, “也许你认为我的生存方式很可笑,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放弃,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成为你的所有物,我连这一点仅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无法留存。” 我承认,我是为了抑制此世之恶而被塑造的人格,从正常人的逻辑看来是宛如机械生命的异常之物,但是,即便如此也想要融入人群,因为很羡慕能遵从内心自由生活的人类。 对于凛的偏爱也出于此,不因有利于自己就肆意伤害他人,又自信能凭借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至于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如果他不试图将我深藏于内心的恶挖出来展露在阳光下,我想我也不会疏远防备他。 言峰纲吉:“顺从本能的傲慢古老之王,我尊重你的一切,也请你放过我这点微末尊严,若连这请求也不想满足,我只能遗憾的将你视作敌人。” 说完了所有能说的话,嘴像蚌壳似的闭紧,已经决定不再开口了,即使这样的态度会激怒英雄王让战斗再起,宁愿兵戎相见也好过这种窥探心灵的拷问。 幼吉尔:“好啊。” 总是唯我独尊的暴君以令人惊异的和蔼态度答应了御主的请求,是因为处于幼年贤明时期吗? “不仅如此哦,纲吉,成人状态的我料想到这个结果才会喝下返老还童药水,真是的,就连我也开始反省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金发男孩说着俯身亲吻上白发男孩轻轻颤动的眼, “没办法,对于罕见又脆弱的极致美丽之物,也只能再多些耐心了。” 梅林:“master,擦擦你的鼻血。” 魔术师从长袖里掏出白底绣花的手帕递给自家有些丢脸的御主。 藤丸立香:“………” 咕哒子她说不出话,她一边用手帕捂住口鼻,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说真的,这个场景若是换成了成年英雄王,那就是要被限制播出的禁止事项,然而实际上是两个拥有红颜美少年技能的小男孩在相亲相爱,她只想大声喊她可以! 恩奇都:“原来如此,孤高的精神内核,其存在目的是为了奉献自身,与吉尔同出一源却又完全相反的外在表现形式,加上被残酷现实压迫所导致的对自身存在价值缺乏自信心,无论从那个方面考虑都是对吉尔伽美什特攻呢。” 绿色长发的美人不知从何时突入这个人数逐渐膨胀的故事会。 英雄王:“别胡说了!根本不存在这种特攻属性! ” 恩奇都:“嗯?难道吉尔不喜欢这种类型了?是我的存储信息落后需要更新了?还是说你一遇到某些喜好就闭口不谈的毛病又犯了?” 吉尔伽美什,三个,全都被神造兵器的直率噎得要死。 而所有的吉尔伽美什,就属青年时期的英雄王最为嘴硬,王座上坐着也要翘脚,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张狂样, “哼,不要搞错了,是纲吉被完美的本王吸引了,听好了,本王只是看不下去他压抑自身渴求的狼狈样子,出于怜爱之心引领他敞开心扉。” 幼吉尔:“大人的我偏离实际的描述先不谈,不过有关小纲吉很喜欢我这一点,我非常同意哦。” 贤王:“够了,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就不要重复了,即使是本王自己的话,说得次数多了也有点难耐啊。” 藤丸立香:“………” 别的我不清楚,您对自己毫无自知之明却是显而易见的。 幼吉尔:“master一脸不信的样子呢。” 金发小男孩有点不开心的样子。 藤丸立香:“到目前为止,我从纲吉的反应里看不出他有喜欢您啊,嫌麻烦还差不多。” 恩奇都:“不仅如此,master,作为人格同样被预设好的近似产品,请恕我断言,如果面对的不是会让情感模块打结的特异性对象,而是别的什么人试图跨过终极指令所不能容忍的底线,应对的方式不会如此克制,至少要展示出同归于尽的决心。” 正因为是由近似于机械的思维逻辑所构成的人格,当然只会有是与否两种答案,而不会像常人那样态度模糊。 藤丸立香:“也许是因为爱好和平呢,我们都知道纲吉做不出卑鄙的事,不可能杀人,武力上又打不过王,就只能用周旋的方式了。” 恩奇都:“也可以废弃自己啊。” 清新可人的美人若无其事说出了极其可怕的话语, “master是人类,可能比较难以理解,死对于我们这类存在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怖,相对于得知无法完成任务的绝望而言。” 藤丸立香:“………好像是这样哦。” 咕哒子被驳倒了,她又重新捋了一遍思路,言峰纲吉有自毁的倾向,这一点无容置疑。 而另一方面,他有意识的回避自己喜爱之物,只是远远的观望。 无论是担心自己会伤害对方也好,害怕期望被背叛也好,他早已养成了克制自己的习惯。 喜欢所以表现出排斥的态度,这是什么注孤生绝世大傲娇啊,但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梅林:“哈哈,master想得太复杂了,将现在的情况带入到过去并不可取呢。” 藤丸立香:“梅林,直接告诉我结论吧。” 咕哒子决定不再折磨自己的脑细胞,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人类最古的偷税犯和思想犯一起忽悠瘸了。 梅林:“嗯,从我角度看,吉尔伽美什王诉说的过去的言峰纲吉,他那时是否明白喜欢这种感情都是难以确认的。” 半梦魔托着下巴半眯起莹紫色的眼瞳, “比起喜欢或讨厌这种情感向的主观判断,不如说是直觉上感应到了危险。” 是孤高的心态被玷污,存在基础被动摇的致命危险。 梅林:“吉尔伽美什王总结过言峰纲吉的生存指令吧,我有一点想要补充,请问master,当逻辑一与逻辑二互相矛盾时会发生什么?” 藤丸立香:“遵从指令一行动,毕竟是以善为基础的人格啊。” 梅林:“那么什么是善呢,是好吗?是道德吗?还是全世界都认同的价值观?” 藤丸立香:“梅林,你这样问就没意思了,我觉得纲吉也没有考虑这么多,他只是拒绝成为会毁灭人类的恶,这难道不是善吗?” 梅林:“master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敏锐,这很好,那么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花之魔术师于嘴旁竖起食指,好似在暗示他即将诉说的秘密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折磨言峰纲吉灵魂的是此世全部之恶的污染,他既不能干脆的屈服,又不能对其视而不见,言峰纲吉的所有痛苦都源于此,但是吉尔伽美什王对这样的他告白了,既没有赞扬,也没有嘲笑,而是承诺会接纳他的全部。” 藤丸立香:“这不好吗?” 花之魔术师笑而不语。 对于他们这类自认是非人的存在,承认他们的一切,无论真实与谎言,残酷的美德与背誓的喜悦,那其实是比爱意更深刻,比死之毒更颤栗,比信仰崩塌更破灭,是会不惜颠覆至今为止一切信条的至高堕落。 就如同吉尔伽美什因为承认恩奇都为挚友,梅林法师因骑士王阿尔托莉雅将自己幽闭于塔顶,例外总是惊喜的。 梅林:“其结果,言峰纲吉让指令二越过了指令一,承认此世全部之恶的王,与承认对只此一人之恶的觉醒的圣者,听起来就是无法happy ending的类型呢。” 第105章 一零五 在自己的同人文里写同人游戏,赌上了爱的战士的尊严而写就的爱情故事,而设定狂魔属性再次发作是真心没救了。 超十岁的大龄闪厨看到会动的闪闪再次坠入爱河警告。 总量超三万字的大章,算是情人节加更,别吐槽我情人节早过了,写得慢没法子,就当是突然收到的迟到的巧克力吧,是涂满了玻璃渣的黑泥味巧克力,请谨慎品尝。 。 锵锵锵,欢迎各位玩家试玩于此次情人节发售的特典游戏。 由擅长童话故事的安徒生撰写大纲,戏剧大师莎士比亚扩充文本内容,辅助过伟大王者的宫廷法师梅林做世界观设定,迦勒底图书管理员紫式部谱写爱情故事,以及由万能的天才达芬奇亲绘制cg的恋爱向文字冒险游戏,「不死的魔女」。 虽然由我们游戏发售方来发出忠告显得有些多余,但还是恳请各位玩家不要只关注和各位可爱女孩子们的恋爱关系,也要注意日常剧情的积累哦。 游戏主人公是以乌(哔—)克之王,吉(哔—)伽(哔——)为原型设计,不是校园生活,也不是幻想世界,而是以真实宫廷为背景的恋爱游戏。 玩家们甚至可以在本游戏中体会到当国王的乐趣,当然也可以合理合法开后宫哦,虽然我们主观上不建议玩家这样选择,不过为了自由度还是给出了几种后宫结局,请各位玩家尽情的随着心意选择攻略路线。 ps:为了各位玩家的身心健全着想,本游戏的亲密剧情只提供脸部特写与简短文字描述,具体情节请各位自行想象。 pps: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当贞德alter看到黑底白字的游戏名称,以及上面暗红色的魔女剪影时就已经按耐不住买下这款游戏的心情, “哼,我只是来看看魔女游戏是怎么回事,不和心意的话就把创作者们全部烧掉。” 这样傲娇的话被说出口,至于买下游戏的原因有多少是她自身宅属性发作就不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偷偷摸摸打开游戏,游戏界面上的文字说明确实勾起了贞德alter的兴趣,她看向被列出的几位可攻略人物介绍。 自小一起长大,清纯可人,却如同锋利兵器一般有些乱来的青梅竹马,enkid。 有婚约关系,喜好奢侈享乐,总是任性的给人添麻烦的邻国公主,ishta。 公主的双胞胎妹妹,性格单纯,自尊心很强却有些自卑的女大公,ere。 看似不起眼却十分可靠,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身边的秘书官,ciduri。 以及最后一位,攻略完其他角色才能开启路线的神秘人物。 贞德alter:“除了最后一位,其他人的原型是谁简直是一目了然啊,名字改得一点不走心,真大胆,连我都开始佩服制作组不怕死的精神了。” 她已经决定了,即使游戏做得很烂也不会给作家们寄去烧烤庆典的团票,只要把游戏扔给角色原型就足够了他们死上无数回合了。 第一周目,start。 贞德alter:“不得不承认了,这款游戏,真厉害。” 咬牙切齿的龙之魔女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开启第二周目的按钮。 说起来可能有些丢脸,关于第一周目的进程,她完全没有心力去攻略任何女性角色,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和婚约对象结下了没有情感基础的婚礼,cg也只开了婚礼现场一张,新婚妻子甚至在后面剧情完全消失了。 没办法,当国王真不是个好工作,更何况游戏里的国家urk各种天灾人祸,主人公继承王位的时候,贵族集权架空王室,地主奢侈享乐压榨人民,宗教分子贪图金钱权力煽动民众,最后甚至还出现了席卷全国的神秘疾病,光是处理各种政务问题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贞德alter:“ciduri姐姐我爱你啊! ” 相信所有在第一周目和她一样沉迷治国的玩家都会喊出这句话,为了将国家维持下去做出了各种残酷的选择,最后称得上众叛亲离,孤家寡人的王只剩下秘书官ciduri还陪伴在身边,一同注视着满目苍夷,静待重建的国家。 所以她在第二周目选择攻略秘书官小姐姐是真的一点也不奇怪。 第二周目,start。 贞德alter:“嗯,宰相告密大将军有密谋时不能干脆利落的砍了他,不然之后发生战争时军队会群龙无首,不过军权还是要回收的,趁着时间还早上一回战场,既展示了武勋又能让宫廷阴谋家们以为国王好大喜功好掌控,对了,在外面记得小心宗教极端分子的刺杀。” “大臣贪财渎职的事情要慢慢处理,不能一口气把垃圾们全都砍了,因为垃圾根本杀不完,即使杀掉一批,新拉上来的一批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甚至还不如原先那批能帮忙处理政务! 不如装作不知道,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再把被推出来的弃子们一个一个怼死。” “教皇这老头又来劝我了,哼!鬼才要信奉他们的女神呢,不过还不能把啰嗦的老头子砍了,他还算明点事理。” 有过一次经验的游戏好打多了,至于原本像战车一样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原村姑,卸任圣女,现役魔女,贞德alter是如何成长到如此地步,只能说时代造就人才,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咽下了全部血与泪的伪国王一边听从ciduri的建议积攒好感度,一边缓和国内各种矛盾,总算是达成比上一周目好许多的结局,虽然最后的疾病问题还是无解,不过这属于没有应对方法的不可抗力,虽然有点遗憾但还是顺利完成了治国任务。 收录完第一位攻略对象,获得称号,麦酒的夫人。 游戏作者评价:选择了这位女性的你就如同她的名字,是带来欢乐,麻痹神经的液体。 你顺利的将国家延续了下去,看似繁荣昌盛,却将深藏于国家内部的病痛掩盖住,只等候下一世代爆发,不过这与已经努力过的你无关了,后世人当然会称赞你的贡献,贤明又宽厚的王啊。 贞德alter:“可恶!这评价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个恋爱游戏!不过是个恋爱游戏!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去死! 给老娘去死啊! ” 拔出剑就差一步砍下去的贞德alter气呼呼的和游戏cg僵持着,看着ciduri的笑脸还是让她不忍心就此毁掉存档。 “混蛋!我才不会认输呢,而且,没错,魔女还没有现身,至少要找到游戏中提到的魔女。” 贞德alter想到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终于决定收回武器。 打游戏时她就一直很在意民间谣传里带来灾难的魔女,教皇老头一遍又一遍的来劝说国王信奉女神就能让国家顺利发展,让人民获得幸福这点也令她在意。 贞德alter:“魔女的消息,除了各种没根据的谣言,就只和我的婚约者有关系了吧。” 旧埃里都王国的后裔,乌|尔人和大洪水先民的女儿,天空的女主人,美索不达米亚的守护者,黎明天空的象征,闪耀的大王冠,艾比夫山毁灭者,巨龙公主,红色恶魔,ishta。 这个女人的称号比国王男主更多,不过在各种人口里的评价毁誉参半. “哼,魔女总是和龙有关系,决定了,这一回就选她攻略了。” 第三周目,start。 贞德alter带着同为傲娇人物同属性相斥的不适感去刷ishta的好感度…….. “啊!我受不了了!这个蠢货! ” 手指和心灵都在颤抖,她无法继续容忍这个贪婪,自私,任性,愚蠢的女人了! 第一周目和她不熟倒还能够和平相处,但只要进一步了解ishta就会知道她除了捣乱,只会积攒国王男主的怒气值。 幸苦安抚的民众被炫耀财宝的她激怒,好不容易抓住的叛乱首领被放走,和贵族们同流合污搜刮财富,再向国王告密出卖曾经的合作者。 这哪里是娶了个王后,根本就是娶了个祸害! 人民都在传王后就是魔女了,大臣们联名上书要处死她,国王男主已经快被推到要国家还是要祸国妖女的地步了! 贞德alter:“可恶,我该怎么选。” 很不想去管ishta,让这个自作自受的女人被愤怒的民众淹没,然而她虽然沉迷治国却还没有彻底忘记这是个恋爱游戏,而且真的放任ishta作为魔女被烧死又让贞德alter很不爽。 不过就在游戏操纵的国王男主仍在犹豫的时候,隔壁国家的新任女王,曾经的女大公,王后的双胞胎妹妹偷偷把ishta接走了,最后国王宣称王后病死算是给了所有人一个交代,国家没有毁灭,攻略任务却失败了。 贞德alter:“这算什么! 真的有可能达成happy ending吗?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啊! ” 将游戏手柄扔到一边,吨吨吨的喝下一罐肥宅快乐水,贞德alter有点泄气的躺倒在抱枕上。 “这不是我想玩的恋爱游戏,就没有比较甜的路线吗?哼,也是我自作自受,看到那一排作者名字时就该想到了,一群垃圾悲剧制造者。” 有点想放弃,但是又不甘心。 说真的虽然游戏里的国家糟糕透顶,贞德alter却还是对它产生了感情,民众愚昧但也有可爱淳朴的地方,贵族大多自私自利却也有值得尊敬的人物。 而且ciduri小姐姐很可爱,隔壁女大公ere好像也不错,enkid在初始剧情里很活跃,但只要一选择攻略别人,她就会逐渐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定很喜欢国王男主吧,切,不知道珍惜的臭男人。 贞德alter:“继续吧。” 第四周目,start。 被伤到心肝脾肺的贞德alter这次选择走女大公ere路线,这既是她对ishta的复仇,也是为了迂回查探有关魔女的消息,她还记得上一回合里发现的没探查完毕的线索,结果…….. 贞德alter:“太完美了! ” 这是她打得最痛快的一回合,从前几个周目的少量描述就隐约感觉到了默契,事实也证明了女大公是最适合辅助施政的对象。 ciduri虽然也很好但她只能提建议,ere酱却是在军事政治外交宗教各方面都能帮上大忙,之后让两个国家联合起来,抵抗疾病肆虐的能力也更强了。 而且ere酱超可爱,虽然一开始总是拒绝国王男主的追求,甚至宣称讨厌他的国家,不过后来当然是毫无意外的真香了。 她站在花海中红着脸告白的模样,如同犹带露珠的楚楚可怜的栀子花,她是初恋的少女,温暖人心的天使,还是带来胜利的女神。 不过想攻略她就绝不能表现出在她和她姐姐之间摇摆不定的趋势,不然会死的,绝对会死的很惨的。 而当ishta知道自己被甩了时的那副表情,真是百看不腻的绝景! 简直让她high到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哈,活该!给我到地狱里面后悔去吧! ” 至于魔女的消息,抱歉,ere酱太可爱了,她完全忘记有这回事了。 沉浸在打开邻国新地图兴奋里的贞德alter将所有关于ere的cg转入到收藏夹里。 “错觉吗?ere酱这一张画面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忧郁。” 被任性的姐姐抛下,独自一人支撑着国家的ere眺望着远方的风景,听到声音回过头望向国王男主,露出看似幸福的微笑。 “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奇怪,为什么是妹妹继承王位。虽然知道ishta是个移动天灾,不过她在自己国家当公主时还不像后来那样胡作非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称号。” 不过想再多也想不出个结果,贞德alter就索性不去管它了。 第二位结局收录完成,获得称号,冥界之花。 游戏作者评价:恭喜你,做出了看似最为正确的选择呢,你的国家即将兴旺发达,虽然有小的隐患但会随着时间而抹平,同时你又拥抱了能幸福一生的伴侣。 觉得人生很顺利吧,就如同开在冥界的美丽又脆弱的花朵。 做个好梦,幸福又愚昧的死者之王啊。 贞德alter:“哈! 什么意思?” 被!耍!了!三个大字在贞德alter的大脑里彰显着存在感。 “死者之王?我死了?我的国民也死了?什么时候?我怎么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贞德alter抱着大脑在颤抖,哀嚎着在床上滚来滚去, “这不对吧,绝对有哪里不对吧!ere酱那么可爱!她连说谎都不怎么!不过有时的突然沉默确实很可疑,ishta后来踪迹彻底消失也很奇怪,嗯……..还有梅林必须死! ” 说起来她打游戏时也有闪过这一回好像太顺利了这样的念头,明明是幸福的结局……..幸福? 贞德alter垂死病中惊坐起,瞳孔瞪圆如同受到惊吓的猫咪, “哈哈哈哈哈!我这个蠢货,这可是讲述魔女的游戏,魔女哦!竟然还蠢到相信会有幸福的结局?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抱有这种天真的念头,简直恶心到想吐啊! ” 突然泛起前所未有的想要将这个游戏攻略到底的渴望,为了挖掘出真正的真相,也有想要看看这个游戏究竟能黑泥到什么程度的嘲笑之情。 贞德alter:“哼,可别小看了,我的憎恶,我永不停歇的复仇之心。” 第五周目,start。 贞德alter这一回选择国王男主原型的原配,不对,是挚友,enkid。 说起来她一直不走这条线路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enkid,而是因为这条线的男主太欠揍了,如果说其他攻略路线的吉(哔—)伽(哔——),算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要打码,还是叫他在游戏里的名字gil吧。 虽然其他路线的gil也傲慢自大,唯我独尊,却是一位能看出其智慧与勇气的贤明之王,然而他在enkid线里却成了一位与移动天灾ishta相比也毫不逊色的暴君,作死能力相当优秀。 所有选项都让国王gil只顾着自己享乐,一言不合就砍死大臣。 贪婪是错的,廉洁也是错的。 勇敢是错的,懦弱也是错的。 所有人都生活在畏惧中,所有人都在痛恨国王,竟然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ciduri因失望而远离,ishta推迟了嫁过来的时间,enkid反而经常跑过来看望男主gil,但是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安静的偷看。 随着时间推移,普通的民众生活越加困苦,地主也要节衣缩食,上层贵族被杀得七零八落。 然而王的宫殿却建得越加辉煌,国王每天穷奢极欲,将财宝都收到自己的宝库里,又趁着天灾人祸采买土地,将地主变为贫民,将贫民变作农奴,因为生活太绝望,人们几乎连反抗的能力都失去了。 也就宗教分子们还在坚持,像是地里的韭菜,被割了一茬又一茬。 贞德alter打这一段游戏剧情的时候一直在憋着气,有时候都想冲进游戏里将国王砍死算了,却又强制忍耐着坚持玩下去。 终于有一天,国王下达了将全国未婚少女收入后宫的命令,enkid开口了,她在贞德alter望眼欲穿的兴奋里将国王痛打了一顿, “我已经忍到极限了,你也是吧,gil。” 被打倒在地的国王陛下发出一声嗤笑,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处决对方的命令,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听到国王前所未有的畅快笑声。 贞德alter:“竟然走了史诗原典?” 她很疑惑,非常疑惑,她带着疑惑打完了接下来的剧情。 国王gil浪子回头,和青梅竹马enkid在一起了,收回所有荒唐的政令,下达一系列安抚民众的措施,每日与enkid玩耍拌嘴,享受战斗的乐趣,偶尔脱线又会被大家劝回来,是很温馨也很欢乐的日常,ere酱偶尔客串出场,ciduri也笑得很开心。 有一天连ishta也跑过来说要履行婚约,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的留下一句你可不要后悔的气话。 后来,突然出现的一场席卷全国的疾病让所有人手忙脚乱,连enkid也得了病,一天比一天虚弱,gil将自己关进房间里陪伴着enkid,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想管,国家也发生了混乱。 危急时刻,ishta冲进来说快和我去打魔女,gil二话不说拎着斧子就去了。 进入魔女的城堡,打倒守门人karn,之后再打倒不知名的魔女。 魔女被杀死后,带来衰弱死亡的疾病停止了蔓延,生病的人也恢复健康,enkid与gil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贞德alter:“哈?” 这个神奇的剧情发展让贞德alter的疑问都快写到脸上了。 魔女在这一周目里真的现身了,神秘疾病是也魔女的锅,算是解决了她一个长久的疑惑。 但是更多的问题同时出现了,这个游戏剧情将吉(哔—)伽(哔——)史诗原典与中世纪的瘟疫,魔女传说结合在一起,将故事变成一个奇怪的拼接怪物,原本悲伤的结局被改写,看似能自圆其说,却又处处违和感爆棚。 别的先不说,魔女出现的太突兀了,这让前几个流程里处处彰显神秘感的魔女像个笑话一样。 贞德alter神情恍惚的点击了结束按钮,返回操作界面。 第三位结局收录完成,获得称号,天之锁。 游戏作者评价:恭喜你,happy ending呢,请不要怀疑,这是真的happy ending哦。 你的国家浴火重生,你在意的人都将获得幸福,虽然要除去魔女,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是坏人呢。 能够获得这样的结局,离不开你,以及将你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天之锁的努力,世人会称颂你英勇的传说,贤明又残酷的英雄之王啊。 贞德alter:“可恶!究竟要吊胃口到什么程度啊! ” 愤怒的龙之魔女几乎要喷火了,而突然弹出的游戏选项将电脑和存档从被烧毁边缘拯救回来。 成功消灭不死魔女一次,是否开启千里眼模式? 贞德alter:“这不废话吗?给老娘打开! ” 伴随着凄凉夜色与哥特式城堡的暗影,穿着华丽衣装的魔女终于现身,被长裙包裹的纤弱身体,黑色头纱遮住月光色的长发,手持形态夸张的镰刀武器,之后是终于出场的游戏动画。 昏暗的天空 血色的夕阳下 是遍地死者的国家 人们倒在路边 宛如沉睡 面上犹带微笑 黑发的少女在天际游荡 飞过山峦 飞过海洋 她如同闪耀的金星 拒绝被漆黑的绝望吞没 荒凉的abyss之底 金发少女手捧的灯火 是这里唯一的亮光 她是死者之国的女王 也是所有生者的守墓人 宛若时间静止的寒冰冻土之地 伫立于绝境的孤高之城 一抹属于春天的绿色 不合时宜的出现 化作光芒 化作希望 当祝福的钟声被敲响 终日祈祷的圣女于神像前泣血而亡 古老的魔女睁开双眼 捡起守门人遗落的□□ 将自己钉死在王座上 死亡的诅咒终于消散 幸存者们互相拥抱着歌唱 唯有王者一人 神情肃穆 宛若悼亡 听啊 他无望的叹息之声 贞德alter:“………” 说真的,她有点被吓到,即使被打脸好多次,即使重做了好几回心理建设,贞德alter却发现她好像还是有点小看了这个游戏的黑泥程度。 “算了,早死早超生,就这么放弃的话感觉晚上会睡不着觉。” 第六周目,start。 这一次,创作者们终于良心发现(黑泥彻底爆发),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通过男主gil的千里眼技能讲述出来。 这个世界其实早已濒临毁灭。 灾难的预兆发生在urk之外的某个国家,几名流浪汉因绝望自杀,而不久后,整个国家的人不明原因的衰弱至死,看不出疾病的症状,也没有衰老的征兆,人们都在传言,这是魔女散布的诅咒。 没过多久,死之诅咒在各个国家迅速蔓延,没有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没有人知道灾难何时会结束,人们因此更加绝望。 直到后来,终于有人看穿诅咒的真相,它从绝望里诞生,通过绝望传递,蚕食人的生命。 最惊恐不安,最怕死的人最先衰弱而亡,旁人也因目睹亲友死亡的绝望沾上诅咒,只有最看淡生死之人才能平安存活。 然而urk却是整个世界的例外,唯有这个国家的人不受绝望诅咒的影响。 其他国家的人因此蜂拥至,却又在踏上urk土地的瞬间倒下。 所有死者面带着微笑,仿佛获得了救赎。 人们因此明白了,urk的土地是特殊的,这里同样蔓延着死之诅咒,却不是依托绝望而生,它是缠绕上希望的死咒。 国家因此陷入崩溃的边缘,人们不敢怀抱希望,不敢让心灵获得安稳。 金钱,权利,地位,荣耀,人们放肆的追逐着一切,再将千方百计获得的东西弃如敝履,只有这样不知满足的活着,才能将希望放逐,获得生的垂怜。 而就在此时,有关于女神grail的信仰出现在这片大地上,人们传送祂的名,说祂是创造了世界的主,只要尊敬祂,信奉祂,爱戴祂,女神就会杀死魔女,让死者复活,将死之诅咒从世间抹除。 urk的王本想要大笑,大肆嘲笑愚者们的行径,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女神grail真的存在,愿望也被实现了。 贞德alter:“什么烂剧情,写的人真的有脑子在线吗?既聋又瞎,老年痴呆的神会实现人的愿望?还grail呢,不就是圣杯嘛,这玩意真能实现愿望?还不如让我相信是魔女玩弄人性的恶趣味发作了。” 贞德alter嘴里含糊的说着,皱着眉一脸嫌弃, “啧,我就知道这个grail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继续阅读文字的贞德alter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然而她却无法为此感到开心,因为新增的设定让剧情变得更残酷了。 在女神grail也出场后,魔女死没死没人不知道,不过死者终归是没有复活,诅咒也只是被人们忘记了。 死者逐渐增多,好似熟透的麦子一样被收割,然而所有人却察觉不到这件事,还活着的人对着空气说话,与尸体交谈,恍若梦游一般在世间游荡。 贞德alter:“哈,这是什么打折销售都没人要的残次品圣杯吗?” 当作不知道就能让事情变好? 外界的绝望确实减少了,虽然人最后还是会死,至少能拖着时间多活一会。 然而遗忘却也抹除了事件被彻底解决的可能性,如果不是还有寥寥数人记得,恐怕诅咒会一直持续到整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活人沉浸在平安喜乐的幻觉中死去。 只有还拥有记忆的人,目睹真实世界之人有可能解决问题,而他们也是最为痛苦的。 ishta将urk之外的所有人聚拢到自己的国家,之后扔掉了自己的王冠,每日游荡在山川河流之间,将整个世界一寸一寸的翻过来,发誓要找到所有诅咒的源头。 ere是仅存的两个国家中的一位统治者,她埋葬掉所有的死者,看顾仅存的脆弱活人,推倒城镇,竖起墓碑,默默咽下所有悲苦,向沉醉在幻想中的臣民露出带来安心的微笑。 enkid深知自己不擅挖掘真相,也不明晰如何治国,只是每日擦拭武器,静心沉气,等待着需要自己力量的一天,她也是维系几人精神的锚点与锁链。 至于游戏的男主人公gil,他在拥有记忆的人里也是最特殊的一位,是唯一能同时看到真实与幻想两层世界之人,他通过特别的视野调度资源,将因诅咒而死的人数压制到最低,这使得urk成为最有可能幸存之地。 不过要小心,如果选择让gil一直注视幻想的视界,忽略现实,他也会彻底遗忘掉诅咒之事,并且再也看不见身处在另一重世界的仍在努力的人。 然而现实却比幻想更像是疯狂无序的噩梦,成功讨伐魔女之前,玩家同样看不到另一重真实的视界。 贞德alter:“哈,加入新设定后,前几周目的剧情根本不能细想啊。” 因为无可回避的诅咒,整个urk上下一片即将崩溃的乱相,作为国王的gil本应成为所有人寄托期望的贤明君王,然而他看透一切的视野却告知他,给予子民不切实际的希望等同于亲手切断那能够让人类顺利延续下去的未来。 以为这是个顺便谈恋爱的治国游戏,想当贤王?结果告诉你越想将国家治理好,想要让人民生活幸福,人民反而会死得越多越惨。 只有当个残忍无情,让臣民感到绝望的没血没泪的暴君才是正路,对自己对国民都好,真是让人作呕的现实,嗯……..还有梅林必须死! 嘴里叼着巧克力棒的贞德alter想到曾被她痛骂过的ishta,突然觉得有些心虚,难道错怪她了?她是出于好意才肆意妄为的? 贞德alter:“切,心意藏的这么隐晦谁能想到啊,要怪就去怪制作组成员吧。” 这么说的贞德alter身体却很诚实的又选了ishta的路线。 成为一位昏庸无道的王是对祸国殃民的ishta小姐的尊重,也是攻略她的正确方式,而且有国王带头压迫人民,ishta反而会收敛自己的任性,虽然要做到把宝物库贡献给她。 游戏内的gil君总是一副痛心疾首,寡人吃枣药丸的表情,不过他这一回的情绪却更加丰富了,嗯,特别是在gil,ishta和enkid三人修罗场的时候,贞德alter每次都带着诡异的笑容打完大段剧情,恶趣味的想着这里说不定能出后宫结局。 有关魔女的消息也不再被制作组有意隐藏,gil与ishta的婚约其实是个让她能在urk进行探查的借口,各种线索纷至沓来,其中有一条指向了信奉女神grail的教会。 这不难猜,贞德alter对此早有预感,不过游戏也在此刻出现巨大的进展,最后一位攻略人物的名字解锁,教会圣女tsuna。 贞德alter:“哈哈哈哈,要去攻略象征着纯洁的圣女吗,推倒她铜墙铁壁的心理防线,让她挣扎在喜悦与背德的痛苦中,不愧是讲述魔女的游戏,斯巴拉西! ” 贞德alter本以为最后一位攻略人物就是带来灾厄的魔女,而这个猜测让她既期待又微妙的有点恶心,毕竟魔女因爱被感化的故事什么的,说真的,她对此感到生理性不适。 怀着恶劣的期待心情,贞德alter试着操纵男主gil去往教会,然而她竟然做不到? ishta防gil跟防贼似的,用尽了千方百计,用各种理由阻止他去见圣女,只要一提出要求,她就哗哗掉好感度,就连enkid也不赞成这件事。 然而贞德alter却无法从她们的言行里看出嫉妒的情绪,嗯,这个描述有点歧义,她们不是在担心会出现新的竞争对手,而是在嫌弃gil,想将他和纯洁的圣女小姐隔离开,嗯??? 屏幕外的贞德alter小姐和屏幕内的gil一同露出疑惑到茫然的表情,仿佛在质问自己是个假的galgame男主? 因为ishta掉好感度的行为太吓人,贞德alter只能遗憾的暂时放弃揭开圣女小姐的神秘面纱。 贞德alter:“哼,我下一周目就能攻略圣女了,等着吧,那将是我的复仇时刻。” 做好关键选择,剧情推进的很顺利,与ishta的好感度稳步增长至最高点,臣民们被吊在对未来心怀绝望却还能顺利存活下来的线上,直到最后,魔女的城堡现身。 而在讨伐魔女的前一晚,gil与ishta的对话又一次展开了新的设定。 很久很久之前,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女神将自己变作星球的内核,于体内孕育着万物众生,然而她却也很快因此而死去了。 女神在濒死之时,对自己创造的世界产生了怨恨,于是她选择将这一部分情绪割舍,关进了比星球物质层面更深处的灵魂层(animsphere)。 这就是魔女的起源,她是创世女神的黑暗面,一直沉睡在生者无法抵达的星之内海,只在3000年前苏醒过一次。 那时候的人间遍布战乱,人们的怨恨与惨死的痛苦宛如触须延伸至身在星球内部的魔女,她被唤醒了,于物质界现身,化作无尽的洪水清扫地表上的人类。 有关创世女神与魔女的故事,只有当初经历过大洪水的先民们有零星记录下来,但是关于魔女是如何退去的,众说纷坛,并没有一个足够可靠的说法。 ishta:“我不是想为了魔女辩解什么,无论理由为何,我始终无法原谅她的行为,但是,我也无法做到只以敌人的身份去憎恨她。” gil:“无聊的感伤,散播怨恨,消灭人类是魔女的责任,而我们的任务是讨伐她,只要记住这个就足够了。” 贞德alter:“说得好,魔女才不需要他人怜悯呢,那根本就是种侮辱。”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互相理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与其拖拖拉拉说什么正义的言辞,还不如闭口不言认真的互相厮杀,这样反而能带来些许的愉悦。 贞德alter没有心理负担的杀魔女去了,而魔女最终也一言不发的乖乖被讨伐了。 说实话,虽然魔女很强,设定上超级强,连血条都比上一周目多了一层,然而她本身是没有多少战斗热情的,出手次数很少,甚至没有与守门人karn的战斗棘手。 而这一回合的gil失去了战斗力翻倍的怒火buff,却多了属性天克魔女的enkid,战斗很顺利的结束了。 之后,魔女的诅咒消失,掩盖记忆的魔法也逐渐消散,人们的记忆以非常温和的方式被替换,就好似每一次特异点攻破后的人理修复。 贞德alter:“现在想来,前几个周目最后的无解疾病就是这么回事吧,那时候魔女在gil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消灭了,应该是enkid做的,哼,这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类型最麻烦了。” 看着cg画面里站在吵闹笨蛋情侣后面的,绿发美人脸上有些落寞的微笑,贞德alter有一点点不爽的样子, “之后打一遍后宫结局作为回报吧。” 毫不掩饰混沌恶属性的她如此说。 第四位结局收录完成,获得称号,明星之薪。 游戏作者评价:恭喜,happy ending呢,与如同星辰般闪耀的女性结伴也让你的人生变得更加丰富多彩(多灾多难),臣民都在记录讲述你们冒险故事的(有点奇怪的)赞美诗篇。 记得要注意约束天性过于自由的伴侣哦,小心她给你的传说染上污点,忠诚又自我的英雄之王啊。 成功解锁四位人物结局,开启第五位角色的攻略线路。 终日祈祷的圣女,tsuna,具备崇高地位却从未使用过自身权利的,看似无欲无求的纯洁女性。 信徒们都在赞美她,看啊,她虔诚又圣洁的姿态。 信徒们都在远离她,听啊,她高贵又冷漠的言行。 她究竟想要传达什么呢? 第106章 一零六 贞德alter:“终于,终于来了,哈哈哈哈哈!终于开启了! ” 她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看着画面上简直将清纯无垢写在脸上的tsuna。 这就是galgame最为邪恶,也最吸引人的愉悦之处,说实话,要是一部galgame里没有修女,巫女,妹妹之类的禁忌角色,那么这部galgame就是会让人感觉缺了什么的残次品。 虽然fsn算例外,不过它有亚(哔—)王,那一位就足以打十个禁忌角色了。 那么,第七周目,start。 urk的最中心,最高处是王的居所,本应是如此,然而城市里却伫立着另一栋高耸的建筑物,仿佛要伸向天空一般拼命生长着的花岗岩与彩色琉璃的居所,是由浮雕装饰堆砌而成的冰冷石窟般的教堂。 urk的王下令取缔崇拜女神grail的宗教,以信仰会给人民带来无望的希望为理由,而他的第一步就是派兵抓捕所有躲在这座岩石堡垒中的人。 游戏中的gil第一次踏入教会圣所,是带兵粗暴的将大门撞开。 士兵们鱼贯而入,武器指向其内部的人,惊慌失措的教徒们聚拢到圣女身边,像是要保护她,又像是在求得庇护。 圣女轻抬眼帘,望向逆着光走进来的国王,矜持又冷淡的微笑着。 国王步履悠闲的踏入隶属于神明的土地,毫不掩饰其张扬的暴君行径, “尽情的向你们的女神祈祷吧,毕竟是最后一次了,可不要忘了向她提起本王的名字啊。” “无礼之徒! ” 一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信徒刚说完话,马上就被箭矢射杀。 gil:“本王再说一次,都滚去祈祷!说多余话的人给本王去死,不张嘴祈祷的人也都去死! ” 仿佛发怒雄狮一般的咆哮声,让所有鹌鹑似的信徒更加寒颤。 圣女向着孤傲的王轻声细语,只有她的神态未曾变过, “陛下,你的威严如此深重,如渊似海,更胜过全体国民的意志,但即便如此,您也还是不能触及人们对女神的信仰。” 王威胁似的眯起眼,红瞳充斥冰冷杀意,然而他却伸出手,制止住士兵们即将射出的箭矢, “很少有人能在本王面前如此平静,勇气可嘉,试着用你那薄弱的言辞辩解吧,让本王看看,你信仰的女神究竟具备什么力量。” tsuna:“陛下,即使您不相信女神的存在,但是,请您相信,奇迹是存在的。” 仿佛感到疲惫似的缓缓说出话语,圣女闭上双眼, “请让您的士兵先离开吧,还有这里的信徒,我会为您展示奇迹,只有您,因为奇迹必须是神秘的。” gil:“装神弄鬼。” 王感到不悦似的皱起眉,伸出的手缓缓下落。 所有人的神经都随着紧绷的弓弦而被拉扯着,唯有低头祈祷的圣女面容平静,安然沉静的姿态就仿佛她面临的是一缕微风,而不是致命的武器。 一旦下令就输了,王如此判断,他的目的是取缔这个宗教,而如果任由士兵杀死殉道的圣女,信仰女神的人将会变得更多。 王有些不悦的想着,就连他为之骄傲的战士都动摇了,更遑论那些愚昧又软弱的民众, “有趣,本王同意了,退下。” 人们面面相觑,随即小心的绕过立于门前的国王走出教会,大门被尽量无声的合上。 空间因此暗淡了,却又显出几分静谧的美,从高窗投下的彩色光线照在圣女脸侧。 她转身背向王的方向,仰望身前高大威严却又面容慈爱女神像, “陛下,你认为奇迹是什么呢?” gil:“如果你是想愚弄本王的话,本王会给你想一个最残酷的死法。” 圣女突然笑出声, “真是个急性子的王,好吧,就让我为您展示神的奇迹吧。” 威严庄重的女神grail一手捧着金色圆环,一手持剑,这象征了她即是创生世界的起源,也是具备破坏能力的大女神。 信奉女神的教徒们通常佩戴圆环形状的装饰物,唯有圣女手持利剑,她缓缓拔出由黄金与宝石镌刻的华美佩剑,光线划过锋锐的剑身,这代表了它具备着远超装饰范畴的能力。 圣女挽了个剑花,那副娴熟的姿态显示出她本人也是个持剑的高手。 gil:“哦,你嘴里的奇迹就是这个吗?刺杀本王?” 王嘲弄的笑着说。 tsuna:“怎么可能,若有谁敢伤害您,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为此而恼怒的。” 轻柔又稳重的语调,仿佛是在倾诉真心的话语,然后圣女掉转剑身,让其指向自己的胸口,她那从容的动作,甚至不能说是刺入,而是在用钉子缓缓打进人的身体。 利剑毫不意外的贯穿了心口,绝对的致命伤。 血液顺着剑身流淌,滴落,污染了干净的地毯,如此意外的展开让王者也沉默不语。 tsuna:“陛下,这就是奇迹了。” 圣女的话音犹带笑意,她利落的拔出剑,仿佛自己的身体就是剑鞘一般坦然, “死而复生的奇迹。” 王通过良好的视力看清了圣女恢复如初的身体,若不是破了洞的服饰与残存的血迹证明了刚才的场景,就仿佛她自杀的行为不存在一样。 王承认自己小看了这位教会的圣女,他以全新的眼光注视着她,看她转过身,随手扔掉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陛下,我已经活了快3000年了。” 圣女微笑着,不是方才矜持又冷淡的笑容,而是缠绕着死气的,诉说着渴求的,危险却又艳丽的笑, “我死过213次,大部分时候是自杀的,用匕首划破血脉放掉全身的血液,用火焰烧成灰烬,用箱子装起来沉到水里,然而无论使用何种方式,我始终无法死去。” “因为奇迹是存在的,神也是存在的,若祂不存在,我又怎么会复活呢。” 圣女一步一步的前进着,踏过自己血, “陛下,您不信神,因为信仰是属于一无所有之人的宝物,是我们仅存的东西。” 圣女终于走到王者身前,于一步之遥站定,仰着头望向他,用歌咏般的语调倾诉着近似爱意的怨语, “陛下,如若神不存在,我又能去恨谁呢?” 王沉默不语。 贞德alter:“原来圣女是个白切黑啊。” 而且活了快3000年,感觉是个细思恐极的时间点。 贞德alter 小姐看着屏幕上唯美的画卷,是大画家达芬奇擅长的光影技巧,柔和色调,通过完美构图将时间于瞬间凝固的动态之美,看来她的创作热情被激发得很猛烈,这让圣女的笑容简直不像是属于人的悲欢,而是堪比神明的无情与悲怜。 接下来gil君会说什么呢,无论是认同还是反对,好像都是死路一条啊。 “真美。” 王发出了赞叹之声,他伸手扶上圣女的脸庞, “决定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归属于本王的宝物了,忘掉无聊的神明,尽管向本王倾注你的爱语吧。” 然后他就抱起了圣女小姐,不顾一路众人惊恐的目光将她带回了王宫。 贞德alter:“……..真不愧是你,gil君。” 她发出了死鱼吐泡泡般的声音。 国王出人意表的行为将tsuna的所有准备砸了个粉碎。 这就如同两军交战,双方将领排兵布阵了半天,然后一方驱使骑兵冲锋撕裂对面军阵,按理来说另一方接下来的选择就是立盾硬挡下去,又或者让中央军后撤,两翼突出设下包围网。 然而如此平凡的选项又怎能体现出gil他立于常人之上的的出众思路呢,他竟然抢了对面的军队首领一起跑路了,将不知所措的士兵留在原地,说咱们不打了,打仗不如谈恋爱。 如果说这也算是一种斩首行动的话,贞德alter愿称其为最强。 圣女小姐平静中透露着懵逼的表情,她看一次笑一次。 接下来的一系列剧情让贞德alter充分体会到了tsuna线不是她原以为的诱惑纯洁少女堕落的禁忌之爱,这其实是两个心机影帝互相设套看谁的心更黑,谁的套路更隐晦的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 国王将圣女抢走的行为让忠诚的信徒几乎疯掉,他们聚在一起甚至要强闯王宫,gil毫不怜惜的下达了全部处死的命令。 tsuna马上向国王提出请求放过这些可怜人,为此她可以任凭处置。 而gil这个不知客气为何物的肉食动物立刻提出了一系列在贞德alter看来都觉得冒犯的交换条件。 圣女小姐捋了捋头发很冷静的同意了,然后她向围住王宫的人们说她是自愿的,请回去吧。 信徒们带着一脸天崩地裂的表情,忍痛含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回头他们就写下了纯洁圣女牺牲自己献身恶王的赞美诗,手捧着诗篇向更多人传教。 本以为信徒得知圣女失去贞洁就会感到背叛怒而弃教的国王:“………” 不是,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偶像一谈恋爱就脱粉变黑吗?这反应明显不对啊? 圣女小姐一脸无辜的说教义里并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她一直保持身心纯洁是个人兴趣,原来您误解了?那真是抱歉了。 gil:“……..” 恼羞成怒的王差点更新了圣女小姐的死亡记录,ps:on the bed。 毕竟一位是能下达初夜权命令的王,一位是把自杀当生活乐趣的狼灭,指望他们谈如同初恋般纯情的恋爱物语才是真的奇怪,但是, 贞德alter:“啧,进展也太快了吧,明明好感度才到这里。” 一脸法式嫌弃的贞德alter看着屏幕上明晃晃标注的30点好感度,这在其他攻略对象哪里是连牵手拥抱都有可能被拒绝的数据。 心情烦躁的贞德alter拆开一包薯片, “她究竟在想什么啊?” 因为是从男主gil的视角讲述故事,玩家只能看到圣女tsuna清冷克制又微带着点厌倦的脸,最动人的时刻也掩不住眼底的空虚,如同清冷的月光,多情更似无情。 虽然从男性征服欲的角度看会爽到爆。 然而打游戏的却是作为女性的贞德alter, “睡一次就意思意思给你涨一点好感,有时候嫌烦了再给你倒扣两点,啧,这女人好麻烦! ” 比起看似很好说话的外在形象,圣女tsuna实际上冷得像没有心似的。 “这种攻略方式继续下去绝对死路一条。” 就连游戏中的gil也意识到了不对,和圣女小姐的交流不再仅限于身体方面,他们终于开始谈心了。 然后就发现他们考虑问题的方式相当合拍,是不需要多加解释就能瞬间理解对方的默契。 嘛,也不算奇怪,如果不是能同台竞技,他们的交流也不会如此富有张力。 长篇大论的描述就太麻烦了,中心思想总结一下就是他们都认为想要解决当前的困境必须使用严酷到苛刻的策略,让整个国家只听从一个声音,gil认为这个人物必须是他自己。 tsuna赞成王统领众人的权力,因为也只有他能看透全部信息,找到未来的出路,然而信仰也是必须的,不然民众很可能会在过于艰难的环境里崩溃掉。 王以信仰会给人带来不切实际的希望为由,拒绝神存在于他的国度。 然后圣女反驳他说,人是因为对现实感到不满才会抱有希望,归根结底是期待着能够改变现实的力量,是无法抹除的人性。 然而将希望寄托于神却是安全的,这是一种期望生活不会被改变的安稳,说难听点,哪怕做错了事,只要向神忏悔就能获得安心,什么也不会改变,是比绝望更难被魔女诅咒影响的一种希望。 贞德alter:“哈,她简直像是魔女一样在思考啊,不过这种类型的圣女我看着更顺眼就是了。” 然而国王gil却与贞德alter持着完全相反的观点,他对tsuna的言论勃然大怒,给予玩家的回答框一个比一个无情,其中甚至有血溅当场的要命选项,最温和的一个也不过是一言不发的离去。 贞德alter看来看去,咬着牙只能选了这个。 然后圣女小姐的好感度就涨了………涨了?它竟然涨了!一次性增涨了十点! 贞德alter:“不是…….什么鬼!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我攻略的方式不对?还是你们的兴趣太异于常人了?给我说明清楚! ” 游戏策划们倒是没有丧心病狂的给玩家留下无解的疑问,之后通过gil的个人独白解释了他心中的想法。 于高台上思考的王,仰望着urk不变的夜空。 虽然方式截然不同,tsuna也和他一样关心着,仔细照看全体人类的未来,王本以为是如此。 然而那番关于神和信仰的言论,将她内心深处的空洞展露无遗,即使信奉女神能够保护人们免受魔女的诅咒,然而依靠着神的人类是没有未来可言的,tsuna丝毫没有考虑过诅咒被解决之后的事,不然她不会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她根本不相信人能够凭借自身的顽强战胜绝境,心怀着对美好明天的期望迎接更遥远的未来。 在他看来,这就如同完美容器上无法掩饰的污点,因其高贵华美的本质更显碍眼。 gil:“你是怎样看待她的,那个圣女,吾友。” 他问向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友人。 enkid:“我不知道该怎样评价她,没有人能抵达你的视角,gil。” 清丽脱俗的身影如此说,夜风吹过他纯白的衣角, “但是我看到你笑得很开心。” 王于是舒展开紧皱的眉眼,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本王就给她一次机会。” 贞德alter:“我算是服气了,你们urk人谈恋爱的方式这么硬核吗。” 说实话贞德alter觉得这一周目的gil君算是最难以把握心思的一位,连同其他人的言语表达也有些许微妙的不同,就好像他们自身的抉择早已注定,外面玩家的指示根本无足轻重。 之后国王解除了他曾下达的将tsuna禁锢于后宫的命令,吩咐侍卫随从们即使圣女想离开王宫也随她去,不用想法子阻拦。 而gil白天夜里处理政务,总是能从旁人口中听到tsuna的消息,她时而返回教堂祈祷,时而在urk的大街小巷游荡,偶尔在他处理事务的厅堂外安静伫立。 每到夜晚都会乖乖回到他的寝宫里,虽然gil一步也没有再踏进去过。 这就像是正在冷战中的一对,旁观的人急得要死,当事人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贞德alter看着tusna每日稳固增长的好感度,露出了不知到道说什么为好的纠结表情。 等到圣女小姐的好感度突破60,这一在其他路线象征了互诉衷肠,正式决定在一起的关卡。 顺带一提,根据选择人物的不同,60到70左右是能开车的底线,超过80打出he结局,虽然好感度最高100,不过在贞德alter看来那属于不可能完成任务。 时隔半个月,gil终于再次走进自己原本的寝殿,只是因为他看不顺眼新房间的装饰,绝对不是因为ciduri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太碍眼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露台边沿的tsuna,圣女小姐蜷缩着身体,依靠冰冷的砖石,眺望外面的风景,宛如银白月光色的长发披散着,笼罩住被晚风吹得寒凉的身体。 gil:“蠢货。” 大踏步走到tsuna身边的王一把将圣女小姐抱进怀里。 tsuna:“陛下来得真及时,我刚觉得有些冷了。” 圣女的话音里带着笑意,嗓音轻越动人。 gil:“觉得冷不多穿点,本王还没穷到连王后的衣物都拿不出手。” tsuna:“因为无所谓啊,我又不会生病。” 身体放松依靠住背后人的身体,圣女小姐视线上挑轻瞥那自说自话的国王, “不过,王后?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gil:“本王刚决定的,有疑问?有也闭上嘴,本王不想听。” tsuna:“哈,urk的市民们,快来看这个任性又不听人话的王啊。” 圣女小姐向着脚下的城市说,之后又被自己的话逗得发笑。 gil:“看到本王会让你这么高兴吗?像只离不开人的猫的似的。” tsuna:“啊啦,那么陛下您就是离不开猫的人了,不觉得更丢脸一些吗?” gil:“牙尖嘴利。” 他说完就将圣女小姐的所有反驳堵到了嘴里。 夏日星空柔和的如同在流淌着的白色细砂,墙角的迷失香在偷偷生长。 万籁俱寂,却又好似所有冥冥中的改变都已悄然发生。 gil:“怎样,我治理的国家。” 遥遥注视灯火如河流淌的宽阔城市,王的神情难掩骄傲, “一直缩在狭小的世界里可看不到本王治下真正的模样。” tsuna:“很好,真的很好,陛下。” “不因生活清贫而心怀怨怼,不因过多的需求而肆意衡量人的价值,所有人互相帮助,相互扶持着而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除去了所有能带来繁荣与阶级的壁垒,将人类社会回归成了它最原始的诉求,一人做不到的事需要更多人的努力。 所有人即便名义上有所不同,存在的价值确是等同的。 或许只有王一人是特殊的。 是转瞬即逝的由人的双手创造的奇迹。 所以神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重要,王就是想告诉圣女小姐这些吧。 gil:“本王仔细考虑过了,与神彻底诀别还为时过早,将其暂时放置于王权之下也不失为一种过渡的方式。” tsuna:“所以想让我成为您的王后吗?” gil:“你这女人脑子里只有无聊的权衡算计吗?” tsuna:“我当然也喜欢你了,陛下,您的姿容华美,气质出众,心胸宽广,杀意也很干净。” gil:“最后一条是多余的。” tsuna:“为什么?我很喜欢这一点哦,不如说是最高加分项。” gil:“………” 王露出了近似于牙疼的表情。 tsuan:“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人啊,陛下,我已经很累了。” 圣女小姐轻轻闭上眼, “贪婪,愤怒,憎恨,疯狂,人的杀意总是伴随着这么多的情绪,不仅是身体,连心也被杀死了。” 王紧了紧拢住圣女小姐的手臂。 tsuna:“我总是在想,克制不住的去想,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是我呢,只有痛苦不断积累的看不到尽头的时间,如果能忘掉就好了,如果能结束就好了,想来想去,变成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圣女小姐将头埋进王的怀里。 gil:“你在哭吗?” tsuna:“没有哦,我没在哭。” gil:“本王的肩膀借你,仅限今晚,想用多久都可以。” tsuan:“我说,我没有哭。” 圣女小姐高仰着头,干净的眼角证明了她所言非虚, “肩膀就不必了,不过作为替代,请让我吻你,陛下。” 圣女小姐说完,等不及听对方的回答,抬起头轻轻将唇印上王的嘴角,一触即离。 昏暗的房间,与亮着光的屏幕,刺激得贞德alter的眼睛有些难受。 “原来tsuna真的是纯情派啊,明明我最讨厌这种一脸清纯自恃圣洁的类型,为什么会觉得她这样也挺好呢。” 果然是因为那既小心又珍视的模样,看起来太满足了吧。 像是偷藏了食物的小松鼠,怀抱着冬天一定会顺利度过的满足,爬在狭小却暖和的树洞里,静静凝望从天空飘落的细雪。 贞德alter:“但是真正属于你的神,是会将这微末的幸福也撕个粉碎的,最烂的类型。” 她绝不会再小看那群既没有泪也没有心的大作家了。 圣女小姐病了,如同普通的因吹风受凉而病倒的人一样,在昏沉睡过了几天后恢复健康,然而连死都无法夺走的完美身体竟然会生病,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荒谬之事。 gil有很不好的预感,他在tsuna睡着时用针刺破她的手指,而那处伤口却愈合的很慢,即使只是推测,王也足够肯定,圣女的不死性已经消失了。 enkid轻声安慰脸色难看到可怖的友人,这或许是一件好事,毕竟如果tsuna一直存活下去,活到连他们也入了土,那将会是一件连她也不敢细想的悲伤之事。 就连tsuna自己也很平静,甚至情绪变得更轻快了,圣女小姐说这样很好,没有死的人生如同活在梦中,而她现在终于快睡醒了。 唯有gil一人始终皱眉不展。 王宣称要召回一直游荡在外的ishta,这个差点让所有人误会他要变心的可怕决定。 ishta:“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别来找我。” gil:“本王这里没有小事,诅咒之事调查的怎样了?” ishta:“我都调查清楚了,魔女的诅咒就是一面镜子,向世界散播绝望的人的情绪被反弹回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会死的人真的会被绝望杀死,就是这么一个原理。” “只有urk是特殊的,这片土地上被诅咒反弹的是希望,不过希望是如何杀人这一点连我也不是很能理解。” gil:“不恰当的希望会被世界扭曲反噬,又或者死去本身也在被希望着?” 王独自低声自语着。 ishta:“什么?” gil:“没什么,干的不错,ishta,道路已经展现在眼前了,要解决掉诅咒只有杀死魔女一途,所以,你找到魔女的踪迹了吗?” ishta:“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抱臂而立的ishta小姐一脸烦躁的跺脚, “魔女生活的世界和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活人无法进入星球内部的灵魂居所,也就是说只要她躲着不现身,我们根本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gil:“你,这种事情你竟然也能说出口!你这丢人的家伙! ” ishta:“我有什么办法啊!鬼知道魔女为什么突然想宅在家里了!明明3000年前的那场灾难她从一开始就现身了,引发大洪水还需要她挥挥手呢! ” 两人互相瞪视着,然后刷的扭头不想去看对方的脸。 gil头疼似的揉着额角, “算了,本王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顺便问一句,关于女神grail,你都知道些什么?” ishta“啊,这个我也有调查了一下,那个女神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杯子。” gil:“什么意思?” ishta:“就是说它是个收集愿望的容器一样的东西,人们对它寄予希望,它也会回馈人最真切的愿望,我本来还担心它会胡乱实现一堆愿望来着,但是管控她的人很有分寸,选了最恰当的一个,因为对所有人都有好处,我就没去管了。” gil:“……..” 王的脸上是震惊到失语的表情。 ishta:“而且urk不是有你在吗?虽然是个傲慢又自我的讨人嫌的家伙,不过在掌控力方面还是值得信任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就都交给你解决,我是这么想的。” ishta说着说着声音越变越小,因为她看到了国王已经气到要杀人的脸。 gil:“你这个无药可救的大笨蛋! ” 狠狠一拳砸向王座的扶手,王发出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王宫, “你都已经看出诅咒是面镜子,为什么就没想到grail也被同样的原理驱使着! ” ishta:“但是,它们是不同的。诅咒是及时回应,无时无刻不在起作用的,而grail大多数时候都被限制住了…….” 说到最后ishta反而被自己的话语惊到了, “就是这个! 只要能理解grail使用力量的方式,或许就能找到限制诅咒的办法了! ” 她惊喜的看向国王,却看到他神情烦躁的站在王座前沉思着。 gil:“是她做的吗?她为什么不说?不,前提就错了。” 他的大脑在迅速的思考,将信息拆成碎片,重新整理,找出结论。 诅咒是一面镜子,它无时无刻不在起作用,然而魔女却没有现身,为什么? 是魔女不想出现,还是她不能出现……… 只有urk是特殊的,诅咒的形式从绝望变为了希望,为什么会改变?是什么造成了改变?或者说是谁,做了什么? urk另一个特殊之处,是女神grail被传播的起源。 而grail是容器,它收集的愿望却不会被立刻实现,为什么? “对神怀有希望是安全的,是一种期望生活不被改变的安稳。” grail成功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遗忘,幻梦。 “如果能忘掉就好了,能结束就好了,想来想去,变成了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没有死的人生如同活在梦中,而我现在终于快睡醒了。” 王突然瘫坐回王座,用手捂住脸低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被隐瞒了,被欺骗了,被误导了,被愚弄了,被利用了,被抛弃了,被拒绝了,被束缚了,被忽略了,被剥夺了,被玷污了,被夺走了,被背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王的笑声越来越高亢,也越来越疯狂,笑到最后快断了气。 ishta:“喂……..” 她勉强咽下一句你快别发疯了的抱怨。 gil:“怎么了,ishta,脸色这么难看,本王只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ishta:“如果你真的觉得没有关系。” 一向唯我独尊的人突然学会了自省,无论从那个方面考虑都感觉麻烦大了! 然而国王的失态只持续了一会,他迅速恢复成往常的状态,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ishta,本王决定了,现在立刻马上结婚,当然了,新娘不是你,怎样?有兴趣来参加本王的婚礼吗?将ere也一起叫过来吧。” ishta:“哈!这种时候?而且还特意强调了一遍我被甩的事实,鬼才会去啊! ” 如果不是手边没有合适的东西,她绝对会用尽全力将国王的俊脸砸扁,最后还是气得一跺脚飞走了。 gil:“还是这样,像个疯丫头似的。” enkid:“发生了什么吗?gil,你很反常。” 从廊柱背后转过来的身影轻声问询着。 gil:“呐,吾友,人是明知生命有限也会尽全力活着的生命,不,正是因为理解了生命的极限,才会努力,战斗,拼命,极尽一切所能的试图超越。 enikd:“守护这样的人类未来,我们正是为此而存在的。” gil:“没错。” 王眺望着远方山峦叠翠的地平线, “至于不能理解的愚笨之徒,教会他们也是我们的责任。” enikd:“嗯,所以这和你突然决定结婚有什么关系吗?我知道你喜欢tsuna,不过还是先问一下她才好吧,太过于自说自话小心被讨厌哦。” gil:“啰嗦,本王当然有把握了! ” 贞德alter看着屏幕上显示为70的属于tsuna的好感度,露出了不忍直视的表情, “就是在欺负她不善拒绝的性格嘛,真是,也只有她会惯着你了。” 贞德alter吸溜着快空的可乐杯,将游戏暂停了一会。 根据gil刚才的那一段独白,算是实锤了圣女小姐与魔女有联系的背景。 贞德alter:“tsuna,tsuna……..tsuna原来是他啊。” 想到迦勒底中比她和贞德ruler关系更恶劣的那对双胞胎似的英灵,贞德alter露出了微妙的嫌弃表情, “这根本就是标题欺诈,竟然同时指代了两个人,还不死魔女呢,明明是无论走那条线都会一定会死的魔女。” 或许tsuna线会不一样? 感觉希望很渺茫啊,但是,虽然是很微弱,很渺小,真的很小哦,超级小的期望,魔女能获得幸福的结局。 “啊!哪里不对,我绝对有哪里不对劲!竟然产生这种天真到作呕的想法,这游戏一定有毒! ” 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的贞德alter恶狠狠的点上了游戏继续的键。 国王没有向别人说出自己的发现,当然也没有揭露tsuna的身份,他照常对待圣女小姐,甚至比以前更加体贴温和了,所有人都夸赞他变得成熟了,反而是tsuna本人有点不习惯的样子。 tsuna:“陛下总是呆在我这里,不觉得无趣吗?我自认是性格阴沉的类型哦,甚至能做到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圣女柔和的语气里带着点轻快的炫耀的成分。 gil:“不想和蠢人说话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王用手梳理圣女小姐的长发,看似很柔顺服帖的白色,实际抚摸的话会发现点不易弯曲的硬度, “本王对你的宠爱,你只需要理所当然的接受。” 将长发挽成花一般的优雅形状,再戴上黄金与青金石制成的头冠,最终映在镜中的身影,其美貌更盛窗外开到极致的花簇。 tsuna:“手艺这么好,难道有偷偷练习过吗?” gil:“不过如此。” 王露出了这还需要学,本王无论做什么都完美无缺的骄傲之色。 tsuna:“好吧,我就当作是您又心血来潮,想要挑战从未做过之事的兴趣吧,我很喜欢,陛下。” gil:“既然喜欢,还不快准备更多赞美之辞,如此平淡的言语可不是你的风格。” tsuna小小声的叹了口气,她通过镜面看向站于她身后的王,低垂的眉眼清透如水, “陛下,我快要死了。” gil:“本王知道了,所以呢?” tsuna:“所以您没有必要花费时间在我这将死之人身上了。” gil:“闭嘴,该如何决定行动是本王的自由。” 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在抑制自己发怒的冲动, “因为本王知晓,能与你相处的时光转瞬即逝,如此片刻才会珍贵。” tsuna:“有什么意义呢,为了这稀少的幸福时光,需要用远超出其限度的悲伤交换,思念是很可怕的事情啊,陛下。” gil:“这是你通过3000年得出的结论吗?那么本王必将会予以推翻。” tsuna:“你要怎么做呢?” gil:“婚礼的流程ciduri向本王报告说已经准备完毕了,urk也需要一件让所有人庆贺之事,而本王现在缺乏的也只剩下一位王后了。” tsuna:“如果这是您的期望,我会满足您的,陛下。” 即将卸任的圣女,新任的urk王后露出了堪称完美无缺的笑脸。 gil:“………” 王皱起了眉,他突然提高了声音, “enkid,去通知ciduri,本王决定要取消婚礼。” 仰躺在屋顶上看风景的enkid有些无奈, “我就知道会这样。” 随即她跳下高台,脚步轻盈的传递消息去了。 tsuna:“陛下?” gil:“连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也无法满足你,本王真是选了个棘手的女人。” tsuna:“随意戏耍臣民可不是个好君王的表现啊。” gil:“不能让你真心想笑的事没有意义,反正urk的人们也习惯本王的任性了。” tsuna:“还真是你会说出的话啊,陛下,真拿你没办法。” 她流露出无奈却又真实的笑意。 ishta:“哈!取消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仪式,就是为了去尽情嘲笑gil那被迷住的傻样。” ciduri:“ishta大人,非常抱歉,请您息怒。” 鞠躬道歉的秘书官小姐也很烦恼的样子。 ere:“既然决定取消,我先回我的国家了。” 戴着兜帽的女性像是对过于灿烂的阳光感到烦躁不安一样,将脸埋进更深的阴影里, “需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我忙得快要将自己分成两半了。” enkid:“请您先留步,或许再过一会事情就能有转机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侍女一头闯进了议事厅, “王,王的新命令,婚礼继续。” enkid:“看吧。” 古老王朝的婚礼并没有多么复杂的仪式,国王与王后于高台上向着所有人们宣告,他们的结合是应许的,受到上天与地上所有人的祝福。 人们在环绕urk的河流点上灯火,闪烁的辉光与天上的星子交相辉映,明月高悬,微风带来美酒的香气,诗人抄诵着自心灵绽放的诗歌,为了将人们的欢笑与感动传达至遥远的后世。 urk的国王与他的新王后一同眺望着热闹的城市风景, gil:“所有人会将这一天的经历铭记于心,本王也是。” tsuna:“如此一来,我又犯下一桩无法原谅的罪行了。” gil:“无妨,本王原谅了。” tsuna:“又在自说自话了,不过我也不算讨厌你这一点。” gil:“哼,对本王心怀憧憬爱慕之情是理所当然之事,何况你还是本王的妻子,就不需要拐弯抹角了。” tsuna:“呵,你总是正确的,我的陛下。” 从远方传来的琴声悠扬婉转,月光如缠绵流水划过圣女白皙的脸庞,薄淡的鎏金色映照眼底,宛如迷失的奇迹。 gil:“从今以后叫我的名字,本王准许了。” tsuna:“gil,我……..” 圣女的身体突然僵住了,惊慌缓缓爬上她的脸,她向前伸出手。 tsuna:“怎么会…….这么快。 ” 有鲜红的血液从圣女的口中流出,她的背弯起来,更多的血被咳出,抓住王衣襟的手指颤动着用力到苍白, tsuna:“我…..你。” gil:“够了,别说了,本王马上给你治疗。” 看似冷静的模样,然而他的手也在轻轻颤抖, 治愈的咒文被咏唱着,然而被治疗者的身体却像破了个洞,无论多少血加上去都无法弥补流失的速度。 直到,那无可挽回的那一条线终于被越过了。 王怀抱着爱人的身体沉默着,她直到最后都注视着他,试图传达着什么。 贞德alter:“白天婚礼,晚上葬礼,这人生真tm够刺激。” 创作者的恶意也是真的够深刻了,她是眼睁睁看着圣女小姐的好感度跳上80的那一刻开始掉血的,烧烤y可以安排上了。 “看来我来晚了,很抱歉,请节哀。” 连风也不敢发出声音的静默之中,有陌生的男声出现了。 gil:“滚出去! ” 那是仿佛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声。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冷静下来听我说完,她还没死,或者说还没有彻底死去。” 国王终于抬头望向来人,他拥有纤瘦的身躯,苍白的脸色,锋锐与高洁并存的气质。 gil:“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是魔女吧。” karn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他笑了起来, “竟是如此吗,没想到我曾经渺茫的期望真的能获得结果,感谢您,我非常敬佩您的品质。” gil:“大言不惭的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karn:“请安心,既然面对的是让她获得了幸福与安心的您,我会将所有的一切因缘道出。” 在3000年前的大洪水发生时,所有人仰望那带来灭绝的魔女,被无尽绝望吞噬残存的意志。 然而却也有那么几人不甘就此放弃,本是血海深仇的敌人握手言和,曾经发誓要杀死对方的兄弟也开始合作,为了讨伐魔女。 而给予了魔女最后一击的就是他了,手握有能杀死神明之枪的karn。 “我产生了疑惑,因为当魔女被杀死的那一刻,她脸上竟是笑着的。” 而当时还活着的也只剩karn一人,他决定就留在哪里,随着魔女的城堡一同崩塌坠落至星球的内层。 “但是我存活下来,与魔女一居同住在星球灵魂之所的精灵告诉我说,因为我的枪上沾染了魔女的血,也一同获得了她的不死性。” 而与此同时,他也知晓了,魔女是被创世女神抛弃的一部分,与这颗星球具备同等的重量,只要行星不死,她将永远也不可能消亡。 “毕竟是女神不想死去的那一部分心情,天然的就与使用女神尸骸创造的这颗星球联系到一起了。” 住在星球内部的精灵以不负责任的语调说着连篇的废话。 karn:“我于是向她求助,有没有让魔女获得解脱的办法。” gil:“然后你们就给她造了能在物质界行动的身体,让她独自游荡了3000年。” 王的语气里满是即将爆裂的杀意。 karn:“魔女是一片镜子,当世界充满了黑暗与恐惧之时,她回以世界毁灭与绝望。” “也因此,如果能让魔女感受到温暖与爱意,我相信她也一定会向世界报以希望。” gil:“明明亲手杀了她一次,还真敢说啊。” karn:“那您又是如何认为呢,是让她一直保持无知无觉的状态,当一位只知道毁灭的魔女,还是让她成长为真正能够裁决世界存续与否的女神。” gil:“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神了!能决定人未来的只能是人本身。” karn:“这是您的判断吗?” gil:“看看这个被所谓的神影响的世界吧,绝望,幻梦,破碎的希望,无尽的死亡。” 王小心的抱起圣女已经有些寒凉的身体,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 “最后还要她去牺牲自己。” karn:“在您的眼里,她是人类吗?” gil:“愚蠢至极的问题!本王的王后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karn再一次笑了,他在今晚微笑得次数实在是有些多了,比他过去百年的时间里更多, “您的答案比我预想的更好,人之王。” ere将手放在圣女已然冰冷的身体上,肃穆的神情里含着点别样温柔。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抱歉。” 圣女的身体被ere施加了法术,这让tsuna本来不安急迫的眉眼也变得温和平静。 enikd:“请别这样说,ere大人,我们都很感谢您的付出。” ciduri在一旁躲着脸擦眼泪,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神啊。” ishta:“神不会怜悯这个世界,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她看了一眼国王沉默的背影,又马上转过头不去看了。 enkid一直望着gil的背影,她好似能感同身受一般揪住胸口的衣襟,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漆黑的天空逐渐变为蓝色,一抹天光破晓,温暖清透的阳光流进了暗沉的空间。 王独自眺望着云雾缭绕的群山,红玉般的眼瞳也被照亮,一抹叹息的声音几近消亡在晨风中, “魔女现身了。” ishta:“什么?真的?” 快速飞到窗边的ishta也看到了,那突然出现的伫立在山脉巅峰的,好似由冰雪构筑的城堡 。 “这种时候?” gil:“事实已经很明显了,tsuna就是魔女,是她的一个侧面,或者说是意识吗?” 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有力, “tsuna活着就证明了魔女的存在,所以,只要她不死,魔女就无法出现吗。” ishta:“等等,给我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啊?我的脑子全都乱掉了,魔女就是圣女tsuna,那么诅咒的事情呢?” gil:“笨蛋,魔女如同一面镜子,只是被动的使用力量,这不是你告诉本王的结论吗?” enkid:“tsuna属于魔女,但是魔女却不是tsuna,是这样吗?” 她的脸色显露出几分克制的悲伤, “你早就知道了吗?gil。” 国王没有回答,不过他转过身来面向所有人,早晨的太阳于他背后升起,将他的身影融进金色的光线, “我们必须消灭魔女的目标没有变,解决掉死之诅咒,这个世界才能迎接未来。” ere:“你还能想明白就好。” 金发的少女说着咬住下唇, “而且,如果tsuna的灵魂还在魔女哪里,只要将她带回来,我也许有几分把握让她活过来。” 然而王只是看着她不语。 贞德alter:“终于抵达这里了。” 零食几乎消耗完毕,打游戏的贞德alter也有种一切即将结束的预感,她正了正坐姿,神色严肃的操纵游戏,对于即将被打败最终boss提不起一点兴奋,只有说不出从哪里来的宿命之感。 攀登山峰的中途,由ishta轰炸掉拦路的小怪,是宛如扭曲人型的黑色影子。 然后由ere施加权能赋予这些绝望的灵魂安息。 守门人karn又一次拦在他们前往城堡的路上,不过这一回他终于开口了,不再恪守沉默的准着,好似与朋友聊天般一边同他们战斗着,虽然他不会留手就是了。 在战斗结束后,行动被锁链封住,身体被致命伤贯穿的karn对着王说, “人之王啊,带走我的枪吧,您会需要它的。” 然后他笑着闭目死去了。 enkid:“他究竟在想什么呢?3000年前是将魔女讨伐,拯救了世界的英雄,3000年后却成为魔女最忠诚的守护者。” 而此时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选择框。 -「捡起起弑神之枪」 -「不捡」 贞德alter先是小心的存档,随后选了不捡。 gil:“伟大的英雄会被时间打败,走吧,enkid。” 他们进入魔女的城堡,看到了一身黑衣的唯美身影,神情恬淡的坐于玫瑰窗的边缘,裙裾花一般的散开, “做了多余之事,真是个奇怪的人。” 婉转低音的声线,是和圣女一样的嗓音,却又更加低沉,宛如在咏唱一般,这也是魔女第一次发出声音。 直到此时,贞德alter清楚的意识到魔女与圣女拥有同样的模样,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即使衣着风格迥异,即使脸庞被柔软的面纱遮住,然而那一身清冷高华,倦怠却又带着些许艳丽的气质是如此明显。 魔女:“人类的英雄,你们是来杀我的吗?” 魔女缓缓站起身,纯黑的镰刀在她手中出现,那是将死之法则具现出形态的武器,跳跃着青白磷光的黑色火焰于刀锋上显现。 “仔细一看,这一次的勇者长了一副好相貌啊,在我将这个世界完全变作死者的国度时,会记得将你们的灵魂放在身边的位置,算是对你们勇气的赞赏。” enkid:“tsuna在你哪里吧,请把她交出来。” 她试图往前踏一步,却被国王伸出的手拦住,然后她看到了友人绷紧的严肃脸庞。 而魔女好似轻轻的笑了一下, 魔女:“你们说的人,啊,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没有。” 长柄镰刀随着魔女前进的步伐旋转了个圈, “不过是一堆不值一提的记录吧,不然也不会连让连记住的价值也没有。” enkid:“你! ” gil:“够了,本王已经看不下了! ” 手中的斧子被狠狠砸下,破碎的裂痕一直延伸到魔女脚下, “如此折磨自己,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报复吗?” 魔女感到好笑似的停住了脚步,手中的镰刀也她被放下,划过残破的地板,拖拽出一条摇曳的火线, “哦,你值得我去报复吗?不如说完全相反才对,你的国家,你的臣民,还有你最爱之人的性命,全都是被我夺走的。” 魔女犹带着笑意的声音是如此冰冷残酷, “如果你抱着我与她是同一人的可笑想法,请让我为你的不幸表示遗憾,因为即便是我也会为你的经历深受感触的,可怜的人啊。” enkid已经气的发抖了,如果不是有被阻拦,她绝对已经不顾一切的冲出去了。 然而被魔女针对的gil本人却一副冷静的模样,至少看起来很冷静, “本王还记得,你厌恶包含过多情绪的杀意,对于始终无法死去的你而言,杀意只是不断带来负担的东西,然而你却在不停的激怒本王。” 魔女状似疑惑的歪头, “她竟然对你说过这些吗?” gil:“你是在怀疑本王吗?” 猛然爆发的声音,他挥舞手中武器狠狠砸向魔女,两人在音爆声与四散的火星之间对视着,风吹起魔女头戴的黑纱,而那张嘴角勾起的脸庞上,眼里没有一点笑意。 魔女:“如若是你,我却是不会厌烦呢。” 更多的力量被施加到镰刀上,宛如被一头巨龙冲撞的力量,enkid马上使用锁链掩护住不断后退的gil。 与魔女的战斗正式开始了,然而拥有多层血条的魔女很难被击杀,而她只盯着国王一人去打,躲避走位的能力更是会让玩家怀疑前面周目打得是个假魔女,一旁被ai操控的enkid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只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让gil被打死,而更加过分的是,当魔女只剩最后一条血线时,她会发出一记攻击力达9999的即死攻击,无法阻止,也无法回避,这当然是游戏策划预先设定好的剧情杀。 整个城堡的上层建筑已经消失了,被魔女的镰刀的一击斩断,残余火焰灼烧着断裂的石柱,彩色玻璃碎片铺满透光的地板,连同上空云层也被剧烈的冲击划开一个空洞。 魔女拖着长镰刀,走过一片残垣断壁,来到重伤垂死的gil身前,看他狼狈的躺靠在淌满血液的碎石堆旁,金发凌乱的散着,他望向魔女的眼瞳还是那样明亮有神。 魔女握住武器的手在轻轻颤抖。 gil:“满意了吗?笨蛋。” 魔女终于放下了武器,好似哀伤的垂下了头, “我讨厌你,总是扰乱我的心。” gil:“本王知道,那又如何。” 魔女:“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诚实呢,让我连埋怨你都做不到。” gil:“丧气话说够了没有?本王已经没有时间了,过来我身边。” 魔女于是不说了,她走到gil身边坐下来,小心的握住他的手。 她听到了身边人逐渐缓慢的心跳,呼吸声几乎不可闻, “gil,我。” 王靠在魔女身上,轻轻合上了眼,好似在沉睡一般。 “我爱你。” 没有回应。 这是当然的,因为惧怕幸福的魔女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意。 只有无奈的叹息,将一切结语。 然后是身体被利刃刺破的声音。 游戏结束,恭喜你获得bad ending,满溢甜蜜与苦涩的恶之花。 美丽却孤傲的魔女如同一朵染满了罪恶的艳丽之花,而试图摘下她的人将会被致命的针刺所伤。 作者评语:你获得了这个结局啊,嗯,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我也讨厌bad ending的故事。 给你个忠告吧,现在的魔女是无法与世界共存的,请抱着必死的决心杀死她吧,这不是在危言耸听,也不是创作者的恶趣味,请您理解,魔女她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唯一的与外界接触的方式只有被人杀死,所以她表达爱意的方式也只有通过展现自己的杀意。 请杀死这位活在过去的魔女,结束掉她身负的痛苦连锁。 做错事不被惩罚是件很可怕的事啊。 贞德alter一言不发的将存档调出,回到这一周目的最后一个选项。 -「捡起起弑神之枪」 -「不捡」 -「捡起起弑神之枪」 gil:“因为他始终信任人类,相信人类亲手创造的未来,enkid,记住这个愚者吧,他是一位无私与高洁并存的存粹之人。” 随后两人进入魔女的城堡。 魔女:“做了多余之事,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转过脸庞,凝视进入城堡的两人,嘴角轻轻勾起, “gil,你来了啊,是来杀我的吧。” 魔女具现出镰刀武器,刀柄轻轻敲击了一下地面。 enkid:“你认识我们?难道说。” 她不得不看向身旁的友人,脸上是迟疑的神色。 王的神色一片庄严平静,难以从表情看出他心里的情绪。 魔女踏前几步,仰望着万花筒般的城堡尖顶, “在我沉睡在深沉黑暗的漫长时间里,作为tsuna而生活的时光如同坠入一片迷幻的梦境中,如此又怎能让我不去怜爱呢。” gil:“又感到寂寞了吗?现在放下武器,投入本王的怀抱还不迟。” 国王语气调侃的说道。 魔女嘴角轻轻翘起,漆黑火焰于她身后骤然升起。 “不要开玩笑了,gil,我会生气的。” gil:“哼,本王从不开玩笑。” 他将弑神之枪随手钉在地上,语气里透着些愉悦的气息, “你个性格扭曲的杂碎,每次非要本王把话讲清楚才肯听进去。” “关于你的出生,本王根本无所谓,你过去做过的事,本王也全部原谅,只要你诚实的说一句想要,本王身边随时留着你的位置。” 魔女:“真是任性的话语,我可是毁灭世界的魔女,杀死我才是你作为英雄的责任吧。” gil:“对于这个世界,本王已经做得够多了,所以想要一点回报有什么错! ” 魔女:“哪有怎么简单的事情呢,世界的绝望和恨意现在都凝聚在我的身上,” 她语气低柔婉转的说着话,好似情人的细语, “杀了我,gil,让我们结束掉这一切,这会是最后一次了,我已经决定不会再醒了。” gil:“不要开玩笑了,杂修! ” 他的语气已经近乎暴怒, “你只是陶醉在自以为是的满足里,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不,本王差点忘了,你本来就是个笨拙的小姑娘。” 魔女:“不要再说了。 ” 她猛然挥下手中武器,黑焰从镰刀的锋刃延伸至地面,攀爬上立柱,烧灼着屋顶,让整个空间化作火焰的海洋,气流浮动吹过人们的衣摆。 魔女头戴的薄纱已经被烧尽了,如同被火焰翻卷着烧却的一张薄纸,流转的火星映照着她金色的瞳孔,凝固着坚硬的火彩, “已经足够了,gil,让我怀抱着梦境中的回忆沉睡吧,一直到世界的终末,这已经是我作为魔女而能够拥有的,最好的报偿了。” gil:“这副难看的样子。” 如同难以忍受一般皱着眉,王咬紧了牙关, “究竟还要本王说多少遍?你个愚蠢的杂修!以为让自己死去就能赎罪吗!别开玩笑了! 本王现在就能断言,死人不会原谅你犯下的罪行,活人不可能停止对你的憎恨,这不会因为你是魔女就能被谅解,人类没有理解魔女的义务。” 魔女:“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除了被人消灭掉,如此无力,如此无用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gil:“你什么也做不到。” 王冷酷的说道, “你只是魔女,破坏是你的本性,毁灭世界才是你的责任。” “而试图去拯救的你当然什么也得不到,你的付出没有人会知晓,你的努力没有人能理解,什么也没有,这就是作为魔女出生,却走上相反道路的你所能获得的回报。” enkid:“gil。” 静默旁听的人也感到了不忍,友人的那番话语,无论怎么想也太过分了些。 enikd看向沉默的魔女,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紧咬住的唇,形似水晶的瞳孔好似要落下泪来。 而gil却还嫌不够似的继续说着无情的话语, “你以为抱着美梦沉睡就能逃脱惩罚,如此程度的愚蠢,本王可不会去顺着你那幼稚的选择。” 魔女:“为什么?你要这样苛刻的对待我。” 她握着武器的手在颤抖, “为什么?要否定我的愿望。” 一滴泪水终于从眼角划过,盈满了水光的瞳孔中满是痛苦与诉求, “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心,告诉我,gil! ” 包含着疯狂的一击将整座城堡一分为二,却又截止于国王身前的那一杆枪,看似纤薄无力的枪身,将毁灭一切的攻击阻挡。 gil:“哼,还没理解吗?这是本王的报复,是被你戏耍过的本王想到的复仇行动。” 王的语气既轻松又愉悦,神态自若的拍了拍落到身上的灰尘,对近在咫尺的能烧灭灵魂的火焰视而不见, “两次,本王两次被你成功的愚弄,为你的死忘感到悲伤,而你竟然想让本王杀你第三次,你这胆大包天的杂碎! ” “本王一定要让你也感受到丢失无价之宝的痛苦! 体会到本王经历过的失去生存意义的丧失感。” 魔女:“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gil:“因为怨念与仇恨杀不死你,魔女tsuna。” 国王的神色再次平静下来,舒缓的语气好似在劝诱,却又有种异常的冷淡, “本王再说一遍,放下武器,来到本王的身边。不是作为魔女,只是tsuna,本王承诺会给你幸福。” 魔女:“…….我终于明白了,gil。” 她看向张开手臂好似在迎接的王,因克制而显露悲切的心意随着话语被一同婉转的道出, “我们完全无法相容,即使起点相同,选择了相反道路的我们,会被彼此吸引是如同花开花落般自然的结果。” “若我能说服自己顺从你的意志,我们之间宛如战争的爱恋也能获得一个结局吧。” 魔女再次握紧了武器,她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所有的迷茫被清扫,所有的苦痛也被压下,只留下看似坚硬的外壳, “我的坚持没有意义,理应如此,我的努力也不存在价值,理应如此,但是,即便是为了拒绝否定了我的你,我也会战斗下去。” “为了被我珍藏于内心的期许,那无人能抵达的只能在梦中望见的愿景。” gil:“宁愿做梦也不肯正视现实,你还真是个适合住在童话城堡里的魔女。” 魔女:“我本就是这样的人啊,如果我不是这样的性子,gil,你还会喜欢我吗?” 她仿佛在质问,语气里却也有着已经预料到答案的从容与无奈。 gil:“哈哈哈哈哈。” 王忍不住发笑了,笑到捂住肚子,极为畅快的大笑着, “竟然突然聪明了一回啊,tsuna。” 魔女tsuna:“因为,如果你不再是我认识的gil,不是我遇到的傲慢又任性,胸怀着过剩自尊心的贤明王者,我是不会喜欢上你的。” “你放纵己欲,却行使着自己身负的责任。而我克制私欲,却舍弃了自己的职责,或者应该说我选择了并非我原本身负的责任。” “既然选择了自认为是错误的道路,我会被你嘲笑也不奇怪了。” gil:“不错,这样的你更有被本王收藏的价值了。” 魔女tsuna:“若想让我服从你,试着打败我吧,gil。” 魔女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仿佛一缕凉爽微风般的清浅笑容, “暂时忘却我们的身份,我们背负的责任,只是以一介微不足道的身躯诉说对彼此的杀意(爱意)。” gil:“很好,这才是本王想看到的。” 王一脸愉快的笑着, “王者讨伐邪恶魔女的英雄史诗?就让后世人随便书写他们自以为是的故事吧,本王来这里只是为了赴一场与所爱之人的约会(战争),战败者屈服于胜者,当然是毋庸置疑的结论。” 贞德alter:“啧,结果还是要打啊。”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战斗开始的选项,贞德alter一脸法式嫌弃的表情一边不客气的将魔女堵到墙角疯狂输出。 这次有了神器辅助,魔女的即死攻击算是被封印住了。 karn的弑神之枪被gil玩成了阿瓦隆,或者说游戏策划省略了原版迦尔纳的黄金甲设定,将其守护的概念与枪融合,变成了攻防一体的完美武器。 话说回来,在这个游戏的设定里,职能本是杀戮的枪是因沾染了魔女的血才会变成保护持有者的宝具,这是否说明了魔女的存在本身是在守护什么呢。 边思考边指挥战斗的贞德alter小心谨慎的将魔女的最后一丝血打掉。 魔女tsuna:“结果还是这样,真是的,我一直在追求的究竟是什么?已经完全弄不清楚了。” 身受致命伤的魔女艰难的说着话,仰躺着望着破碎墙垣之外广阔无垠的蔚蓝色天空。 gil扔掉了曾斩杀恋人的武器,心怀怜爱之意的抚摸魔女的脸庞, “笨蛋,你只是在用你自己的方式活着而已。” “魔女本应是孤独的坐于王座上,宣判世界罪恶的罚的象征,但是你成为不了这样非人的概念,才会转而以被杀死的手段倾诉你对世界,对人类的爱意。” 魔女tsuna:“全部都被你看穿了,看来我真是个失败的魔女。” 她也伸出手抚摸着爱人的脸庞,露出了欣喜又满足的笑容。 gil:“你选择了一条极其怯懦又自私的道路,正因如此,我才会垂怜于这样的你。” “暂时在这里死去也无妨,讨伐魔女的仪式已经被完成,我会随时等候你苏醒的那一日,无论几次,无论何时。” 魔女tsuna:“那会是一条极其孤独又痛苦的道路,你将被剥夺了死的权力,也被夺走了放弃的可能,你与我的命运将一同纠缠至这颗星球彻底灭亡的那一天。” gil:“正合我意。” 魔女tsuna:“结果输掉的究竟是谁啊?” gil:“还在纠结这种小事,你的气量只到这种程度吗?本王原来怎么没看出你是这样胜负欲如此深重的女人呢。” 魔女tsuna:“是啊,为什么呢?” 她伸出的手缓缓滑落,随即被对方紧紧抓住, “唯独不想输给你,太概是因为太重视了吧。” 魔女合上了双眼,有一滴泪珠缓缓划过,如同宝石,闪烁着光芒, “败给你了。” 魔女的城堡开始坍塌坠落,从山巅云端一直落进星球的最深处,王放下魔女的身体,将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enkid:“gil?” gil:“我们走吧,enkid。” 他看到友人担忧的脸,神色间却很平和的模样, “她作为魔女的职责以及完成了,但是本王管理臣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在她醒转之前,要先将这个世界的庭院整理干净啊。” enkid:“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不会有异议。” 她无奈却纵容的笑着说, “我也许无法陪伴你至太遥远的未来,但是,至少在我还活着的这段时间里,请让我继续帮助你吧。” gil:“作为我的朋友,你一直做得很好。” 王说完这番话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转过身背向着挚友,往下山的路途走去。 enkid:“说起来,只要杀死魔女就能获得永生,这种事情可不能轻易泄露出去啊。” gil:“不,你错了。” “魔女因被人杀死的怨恨而送出不死的诅咒,其结果看似如此。” 王在karn死后化作了光芒的土地旁边停住脚步, “憎恨世界的魔女与爱着世界的创世女神实为一体两面,所以她送出的不是厌憎,而是爱意啊。” “希望对方能一直延续下去的爱意,如同已经死去的女神对这颗星球的爱。” enkid:“………” 她看了看空旷的土地,好似能看到青青草原在自由的生长。 gil:“不过,最后还是本王赢了,所以这点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王看似宽容实则嘴硬的说出了这番话。 enkid:“所以,如果tsuna不爱你了,你还是会死吗,gil?” gil:“开什么玩笑,本王才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enkid:“好吧,如果是这样,我也能放心了,如果gil将来有一天后悔了,你也有办法摆脱掉无法死去的诅咒。” gil:“本王不可能会后悔。 ” 他眺望着于空中翱翔的骏鹰,好似已经看到了无尽遥远的未来之景。 游戏结束,你获得了ture ending,悠久的魔女。 游戏作者评价:终于攻略掉魔女的你感觉如何,觉得这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吗?还是感觉有所缺憾呢,无论如何,这是我们倾尽努力所能呈现出的最完美的故事了。 如果你是从bading ending过来的,那么我将对所有误导你的言辞而道歉, 魔女需要被杀死,这不是一个从正义或世界存续角度看待的问题,不如说我们一直致力于解构掉所有简单的正义与邪恶的对立。 魔女需要被杀死,因为这是她自身的期望,而本故事背景,被诅咒杀死的绝望的人民,会发生如此现象也是魔女自身愿望经泛滥的结果。 魔女需要被杀死,是作为故事主人公的gil杀死魔女的职责,不仅仅是因为魔女致人死亡的诅咒,更是身为王的他判断人的世界不需要如魔女一般类神力量的影响。如果抛开gil所有看似轻率的言辞,他的本心是尊敬魔女的选择的。 不过除此之外,gil也在试图分担魔女的命运,这不是通常男女恋爱那样的会导向圆满与幸福的故事,而是一种守护与伤害并存的,宛如诅咒的情感羁绊。 不过,他们是相爱的,唯独这一点请不要质疑。 贞德alter:“这算什么?” 荧光屏幕照亮贞德alter苍白若鬼的脸色, “果然还是烧了吧,必须烧了,全部烧了,火刑,立即开始执行。” 让她想一想,先拿那个开刀才好呢? 是喜欢□□的安徒生,喜欢命运悲剧的莎士比亚,还是喜爱写实性悲恋的紫式部,对了,千万不能忘了梅林那个大祸害! 抄起武器就出门的贞德alter看到了笑容灿烂的咕哒子,以及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刑部姬。 “啊!对不起,御主亲,公主错了,公主不该随便乱写同人游戏,公主知道错了!不该因为怨恨情人节热闹的气氛就写这样报复情侣的故事! ” 藤丸立香:“小刑啊,我没怪你。” 这样说的咕哒子安抚的摸了摸刑部姬的头,笑脸越加和蔼可亲了, “真的,我只是想知道参与了这个游戏创作的还有谁?能告诉我吗?小刑。” 刑部姬立时全身剧烈颤抖了一下,强忍住涌上眼眶的泪水, “还,还有bb亲,她负责模型架构与游戏脚本。” “公主阻止过他们了,真的,公主试过了!绝对没有因为悲剧更吸引人这样的理由放任他们乱写结局!公主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同人作者,不可能会影响那群大作家们的创作思路啊! ” 藤丸立香:“这样啊,我相信你,感谢你的配合,小刑。” 咕哒子收回了手,然后她看到了正虎视眈眈望着刑部姬的贞德alter, “alter亲,看在小刑快溢出的求生欲份上,你就放过她吧。” 贞德alter:“哼!不要误会了,我才不是不满意故事结局就会给作者寄刀片的幼稚鬼类型。” 按耐心头怒火的贞德alter一脸傲慢的说着话,语气里满是不屑一顾, “我是因为他们对魔女形象的冒犯,没错,就是冒犯,我是因为被冒犯到才会生气!将魔女的心思挖那么深给别人造成误会就麻烦了。” “给我听好了,真正的魔女才不是什么会善待世界宽容人类的类型,所以魔女游戏让我感到不快了,这就是理由。” 藤丸立香:“嗯,嗯,我懂,我懂。” 贞德alter:“总之,就是这么一回事。” 看似满不在乎的转过身,其实有暗下决心找御主不在的机会去下手。 刑部姬:“其实,其实还有一个happy ending 没有录入游戏。” 小小的声音瞬间止住贞德alter离开的脚步。 刑部姬:“就是gil与tsuna再次相会的场景,虽然只有一个cg,如果御主亲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她看着咕哒子瞬间放光的眼,有些畏惧的缩起身子。 “除此之外,公主什么也没有了。” 贞德alter:“快交出来! ” 将骑士剑横到刑部姬脖子上的贞德alter可比御主本人吓人多了。 藤丸立香:“…….” 咕哒子有点不忍心直视,所以转过头当作没看到。 刑部姬:“咦!公主知道了!公主这就去拿电脑! ” 压着犯人一般押送刑部姬去她房间的咕哒子在路上有些好奇的样子, “说起来,你们写这样的故事,不怕正主找你们麻烦吗?” 刑部姬:“啊,因为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们本来是像传接龙那样玩续写故事的游戏。” “结果越写越多,越写越高兴,就变成了一个不给读者看会不甘心的事情了。” 藤丸立香:“这样啊,怪不得文风有些不统一的地方。” 刑部姬:“御主亲可要保护我哦,公主都将秘密告诉你了。” 她一脸狡猾的模样,弯着嘴角像狐狸一样的笑着说。 藤丸立香:“好吧,我答应你了,小刑。” 贞德alter:“喂,你就这样惯着她吗! ” 藤丸立香:“没办法啊,因为读了故事的我们也是同罪,那些原型们如果不想放过作者,难道读者就能逃过一劫吗。” 咕哒子一脸天真的模样,语气轻快自然,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更多人参与进来,分担掉火力。” 她与贞德alter对视着,同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至于之后迦勒底一系列侦查与反侦查,暗中偷传密语与神秘小盒子的事情,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107章 一零七 用天之锁束缚身体,用锋利的言辞逼迫他直视内心,制止住小怪物不满的暴走,保护好那极致脆弱的人性外壳。 吉尔伽美什偶尔也会思考,总是三分钟热度的自己为什么这次会耐性如此充足。 驯服言峰纲吉的过程就如同驯化一只幼狮,总是向他张牙舞爪的模样,也因为眼底的胆怯显出几分可怜之态。 在他还感兴趣的时候,与之玩耍也能打发掉许多无聊的时光,绝对不是因为看不下去言峰纲吉无尽循环往复,不断毁灭自己又再生的愚蠢举动。 还不理解自身美丽之处就先折断未曾绽放的花茎,不解风情也要有个限度。 “人类的成长啊,会是星辰的光芒吗?” 言峰纲吉:“你在说什么,吉尔伽美什?” 小少年随手拨弄野营地的篝火,散落的白发被光线描摹出金边,刚开始二次发育的模样难以辨认出性别。 吉尔伽美什:“太无聊了。” 仰躺在豪华房车顶的王坐起身子,看向地面上的御主,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马上出发把事情解决了! ” 言峰纲吉:“还没到预定的时间。” 他好似早有预料一般说道, “你没有必要陪我呆在深山老林里,向西不远就是度假海滩,皇家酒店的设施也很齐全,凭借您出色的容貌与财力,享受到符合国王身份的招待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吉尔伽美什:“那种事早就腻烦了。” 王者跳下车顶走到小少年身前,手掐着腰俯视他的御主, “作为我现在的取乐对象,不想着如何起舞,在以前可是死罪啊。” 处于生长期的言峰纲吉,拥有纤细挺拔的身姿,小巧精致的脸庞,明亮有神的双眼,是宛如月下精灵的小少年,若是舞蹈的话,一定会是幅美妙绝伦的图景吧。 言峰纲吉:“那么还请继续等候吧,等待的时间越久,最终尝到的滋味才会越甘美,不是吗?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哼,不能让本王满意的话,可不会轻易饶恕你的罪过。” 傲慢的王者终于满意,姿态随性的坐到小少年身边, “是我的错觉吗?你最近偶尔模仿的人格不在本王的认知里,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言峰纲吉看着这个对自己没有一丝自觉的人,当然不会将真正的答案说出口, “因为是个你不会感兴趣的人吧。” 吉尔伽美什:“哦。” 王者对这个话题提起了好奇心,睁着猫一样的瞳仁看向他的御主, “难道你已经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了?说说看,本王准许了。” 言峰纲吉:“你喜欢的女性是骑士王那一类。” 他回视自家麻烦的从者,语气里没有多少情绪,平铺直叙的说着话, “或者应该说你享受将身心纯洁的女性玷污摧毁的过程,而如果对方不能维持住原本的性质,你马上就会失去兴趣了。” 吉尔伽美什:“采撷处子的乐趣,你这种习惯了苦行的人怎么会懂。” 王者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上下打量小少年冷淡的神色, “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想尝尝看,本王会让你享受到至高的快乐。” 言峰纲吉:“感谢你的恩赐,但恕我推辞。” 吉尔伽美什被这毫不犹豫的拒绝触怒了,他不满的皱起眉, “怎么,莫非你还想要妓-女吗,作为初体验倒是可以,然而那种人的心思和沟渠里的污水一样,已经泛滥到污染地面的程度。” 言峰纲吉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了, “吉尔伽美什,我没有你那游戏人间的兴趣。” 他语气诚恳的说道, “我只会与将会相伴一生的人做那种事。” 吉尔伽美什:“……..” 王者以注视珍奇物种的眼神看着他的御主。 难以言喻的沉默持续了一会,突兀的笑声出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 ” 英雄王大笑着几乎停不下来, “哈哈哈哈哈,纲吉,现在这种社会里,还有你这种类型吗?哈哈哈哈,像养在深闺里的小姑娘似的,哈哈哈哈,不行了,这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本王的腹肌开始抽痛了。” 言峰纲吉对于吉尔伽美什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也不会因被嘲笑而恼怒,他安静的等候对方止住笑声, “也没有那么罕见,人类无论何时都不会停止对真爱的追求。”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纲吉啊,这种话俗人们会信服,但是对于你这种内心空虚乏味,连自我本能都欠缺的杂修。” 王者略微沙哑的嗓音犹带着笑意, “你应当如追逐猎物的野兽一般肆意虏获女人,用她们的情感浇灌你匮乏的内心,毕竟杀意与爱意是能转换的,纲吉。” 这位来自神话时代的王者,他的金发璀璨,红瞳妖艳,轻勾的嘴角是如此惑人, “让你看中的人随着你的心意拨动心绪,一直注视你,揣测你的心思,因你的青睐而喜悦,为你的忽视而悲伤,因你的抛弃而绝望,即使不想摆弄身体,本王也不信你这杂修不想操纵人的心灵。” 言峰纲吉无言的看向沉浸在愉悦教诲中的英雄王,有点漫不经心的想着要不要挑明,除了不会悲伤绝望,吉尔伽美什他自己其实很符合他嘴里的形象。 应该感谢他的慢心吗?比起会直接阅读答案的幼年期,成年期的英雄王是会享受过程乐趣的类型,这倒是能避免不少冲突。 不,不能这样思考,不能因为吉尔伽美什的表面形象而小看他的眼力,并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在意而已,随意敷衍只会显得自己愚蠢。 言峰纲吉轻轻抚摸手背上的令咒,这是束缚他心灵的印记,却也是吉尔伽美什将自己锁在他身旁的链条, “在目睹你的姿容后,我还能将旁的人纳入眼中吗?” 自然而然的吐露出话语,即是理性的思考,也是情感的流出, “我是不知道情-欲的滋味,毕竟我本身没有任何经验,但是与你战斗时感受到的激情,能够让我暂时忘却所有恶意的烦恼。” 言峰纲吉看着英雄王惊讶的模样,看他连瞳孔都放大了,突然感到有些好笑,于是白发少年真的轻笑出声, “在你感到腻烦之前,我是不会舍近求远的找别人玩耍的。” 这样说一定会激怒他吧,因为吉尔伽美什比他自以为的要更害羞一些,被人以真诚的言语相对时,没有类似经验的他会以发怒伪装自己。 吉尔伽美什:“不过是个此世之恶的容器,竟然想与本王比肩,胆大包天的杂修! ” 啊,真像只炸毛的猫呢,突然站起来是想增强自己的威慑力吧。 言峰纲吉:“不要告诉我,你与我战斗的时候不开心啊,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每次都狼狈不堪倒在地上的人真敢说啊! 需要本王割了你的舌头吗?” 言峰纲吉:“我没有意见,毕竟战败者没有人权。” 内心突然泛起了似乎是报复的快感,不想让这个肆意破坏他内心平衡的家伙轻易逃过去, “无论被如何处置,我都不会有怨言,不如说我对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很感兴趣呢,吉尔伽美什。” 漆黑的,污秽的,宛如黑色泥泞的不堪情绪在心底泛滥流淌,而他本身没有去约束的兴致,反正已经全被看光了不是吗。 “用你的ea应该能把我烧干净吧,不,还不够,在获得足够乐趣前怎么能轻易消耗完呢,请一定要让我也享受到把胸膛撕裂,将身体刺穿的杀伐喜悦啊。” 他嘴角的弧度是不是很扭曲呢,眼里一定是一片污浊吧,会被厌弃吗?会被嫌恶吗?会被鄙夷吗?如果不能让他满意就吃掉吧。 言峰纲吉仰望着英雄王重归于冷淡的神色,任由他使用天之锁将自己的身体控制住,熟练的从王之财宝中取出净化魔药给他灌下去。 如同泡进四十度热水中的刺痛感流经全身,如醉酒般兴奋混沌的头脑也恢复清醒了。 吉尔伽美什:“哼,又开始不满了吗,这次是为了什么?” 言峰纲吉:“麻烦你了。” 白发的小少年因为羞耻心而绷紧了脸。 吉尔伽美什:“回答本王的问题。” 红瞳略微眯起,从者轻佻的托着御主的下巴抬高。 言峰纲吉:“我不是很清楚。” 一如他内心中的疑惑,面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这次恶意的表露不是因为不满,不,不对,还是有些许的不悦在里面。” 像是难以启齿一般的,半遮半掩的话语,因为对自身各种复杂的情绪感到难以适从, “是既满足,又渴望更多的心态,他想看你更生气的样子,为什么呢?甚至说出了那样的话语,根本不会有任何获利。” 言峰纲吉最后皱着眉放弃了思考,只能给出一个无解的评判, “真奇怪。” 吉尔伽美什突然像是被烫到般收回了手,脸上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纲吉,即便是本王也会为你感到惊奇啊,难道说你的另一面是偏向于女性,阴性的意识吗?” 言峰纲吉:“………” 小少年不解的歪了下头,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天之锁已经被收回,重归自由的身体随着心意舒展开,思绪不受限制的延伸着, “从进攻性,侵略性的角度考虑,他应当是男性,不过,总是肆意发泄自身情绪的特质又偏向于女子。” 言峰纲吉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吉尔伽美什,又在触怒他之前收回视线, “从他对你具有冲动性的情感这一点看,也许真的是女孩子吧。” 吉尔伽美什:“……..” 王者头疼似的撑着额头,低声自言自语, “养小孩竟然这么难吗?要找梅林问一问经验吗?不,还是算了吧,我预感到情况会变得更糟。” 言峰纲吉看着英雄王一副他前所未见的烦恼的样子,心里感到些许的惊奇,恐怕就算他于此时此刻变生成beast毁灭世界都不会让他如此困扰吧。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小少年坦率的直言道, “无论他的性别究竟偏向于那一边,他的本质不会改变,我与之相对的立场也是。” 吉尔伽美什:“蠢货,当然是因为本王这边的问题!如果他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本王就必须要调整策略了!还有我命令你把刚才我说过的东西全部忘掉! ” 那一段评价女性的话语,现在已经变成了他想要清除记忆,不,是想从整个人类史抹去的记录。 言峰纲吉:“事到如今,我已经不会为了你的任何话语感到困扰了,你是怎样的人,我已经很清楚了。” 吉尔伽美什:“闭嘴! 你的想法与本王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的意图! ” 言峰纲吉:“………” 小少年一副无奈的样子,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意愿,我今后不会讨论有关哪方面的事情了。” 反正他本来就不愿意提起。 第108章 一零八 言峰纲吉不会管吉尔伽美什的烦恼,在他看来,慢心的英雄王唯一值得称赞的特质就是他坚定的,连此世之恶也无法动摇的意志力。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言峰纲吉如此判断,而结果如他所料,吉尔伽美什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后就重新拾起了他过于旺盛的自信心, “哼哼哈哈,不过如此,为此事而惊慌失措的本王也太难看了,仔细一想这不是更好吗,本王记得宝库里还有转变性别的魔药。” 太烂了,这人真的是最烂的类型,连缺乏人类感情的言峰纲吉也如此断定,因为缺的不是常识,他不能忽略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了。 “如果你这样做了。” 小少年语气沉重的说道, “那么请做好我为此激烈反抗的准备,也许会抢过魔药让你先喝下去。” 吉尔伽美什:“哦,刚才不是还说不在意吗,纲吉,要推翻自己的话吗?” 王者的嘴角勾起兴奋的弧度,因抓到御主的痛处。 言峰纲吉:“这是两回事。” 小少年淡棕的眼瞳逐渐深沉,宛如不透光的湖水, “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变为女性的我会遭受怎样的对待,我不是他,不喜欢任何强制行为。” 吉尔伽美什:“哼,多余的忧虑,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东西,本王抱着还嫌膈手。” 言峰纲吉:“……...” 他看着英雄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吉尔伽美什嘴里的话听过就算完了,这人心思转变的比猫还快,自制力更是糟糕透顶,而且,既然他会想着抗拒变成女性,说明另一个他一定可以接受。 不能让他(恶)有长期浮出意识层面的机会,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压抑住心里泛起的不满与恶意,这对于喝完净化魔药不久的言峰纲吉不算难,而且从土地灵脉虏获的魔力与体内魔术回路建立起联系,无色的,不曾被此世之恶污染的纯净魔力流经身体,让小少年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 吉尔伽美什:“将自己变作星球的终端,这在神代也只属于神灵与神造之物的权柄。” 言峰纲吉:“我比你更像是这个时代的异类,说是怪物也不为过。” 小少年看着掌心中燃起的橙红火焰,语气清淡的说道。 吉尔伽美什:“在本王庭院里玩耍的小宠物竟大言不惭的自诩为怪物,别给真正的魔物脸上抹黑了。” 英雄王红瞳斜视着御主,一脸倨傲的抱臂而立。 明明是为了安慰他才会如此说,选择如此让人误解的语句也称得上是吉尔伽美什的个人特色了。 言峰纲吉:“真是刻薄,我竟比较不出那一边更糟了。” 不过心情确实有变好,只有一点点。 言峰纲吉深呼吸口气,夜晚的空气是如此清新,橄榄树,银莲花,鼠尾草与玫瑰的清香进入口鼻,将其中暗含的血腥味也掩盖住了。 他此刻站立的土地并不是冬木,而是阿拉伯半岛上名为埃拉特的山林,这里北面是耶路撒冷,南面有麦加与麦地那,往西隔着苏伊士湾是为开罗,比邻红海与地中海。 无论如何考虑都是完美的灵脉汇聚之地,若非以色列的国境线也在此地,想必一定会被魔术世家所占据。 但是魔术协会的极端隐蔽条例不得不让所有魔术师放弃这片土地,转而被表面世界的军-事基地占据,所以,一旦这里出现魔术师的踪迹,那必定是一位极其危险,无视任何道德常识,甚至是神秘世界规则的异端。 事实也证明如此,某位魔术师将工坊建设于军-事基地,对外伪装一切正常,实际上已经将所有人转化成了死徒。 300位以上的持有现代武器装备的近乎不死的军-队,加上一位盘踞优质地脉已久的魔术师的工坊,说是龙潭虎穴都稍嫌程度不够。 魔术协会的人也装作不知道,谁也不敢触碰这个炸-药桶,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关系足够紧张了,国境驻军被摧毁消灭的事实若是暴露出来,甚至有可能威胁到神秘的隐蔽性。 不过圣堂教会是绝对无法容忍异端存在于他们眼皮子底下,但是他们也不想给表面世界的国家权威落下随便插手的话柄,所以,一个苛刻至极的任务被下达了。 以一人之力灭掉异端魔术师和所有死徒,并且不能被外人目睹留下记录。 吉尔伽美什:“那群老不死的根本不相信你能完成任务,只是想让你做探路的石子。” 言峰纲吉:“在真正虔诚的信仰者看来,为讨伐异端而死可是荣光啊。” 他这样说,脸上神色淡淡的,平和的语气却略显讥讽, “毕竟我不曾受洗,更不是神学院出身的信徒,所以用生命证明你对神的信仰,他们的原意就是如此。”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多么滑稽啊!若要挑选一位最亵渎神的罪人,整个世界也找不出比你更符合的存在了! ” 言峰纲吉:“我该为此而感到荣幸吗?” 他伸手触碰脚下土地,青色的魔术回路被点亮。 吉尔伽美什:“你太纵容绮礼了,任由他放纵着自己的恶趣味。” 言峰纲吉:“因为这不算是麻烦事。” 金色灵子的光芒自土地上浮现,于小少年的瞳孔里闪烁着辉光,而这片土地灵脉的主人就此易主了。 “敌人不会比你更强,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竟然将凡俗之物与本王相比,好大的胆子。” 言峰纲吉:“好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出发,让你久等了吧。” 英雄王能耐着性子呆在深山老林里就是为了等待即将开场的由他上演的好戏。 想必那躲在工坊里的魔术师已经发现他的权柄被撺掇走了。 穿过密林地进入狭长的山隘口,从正门的交通要道进入敌方领地,周围陡峭的山岭是最好的天然屏障,无论对那一方都是如此。 言峰纲吉:“这是在欢迎我入场啊。” 无星无月的夜晚笼罩住眼下暗淡无光的场景,锈蚀铁丝网与越野车以及凌乱仓库区组成的基地的一片寂静,阴冷的湿气沉淀为轻薄的雾气,仿佛只要踏前一步就会迎来一颗致命子-弹。 而距离此地8公里外就是一片度假海滩,开车只需十分钟的路程,想要让外界听不到战斗的声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通常情况下。 一颗骤然绽放的烟花穿透夜空,渐次而起的声响伴随无数花火将夜色装点。 因为今日是普林节,以色列的狂欢节,犹太民族的子孙于他们神允诺的应许之地,红海的岸边庆祝他们的欢乐之日。 言峰纲吉:“烟花庆典会持续25分钟,在时间范围内结束一切吧。” 橙红的火焰于手中点亮,纯白的发也染上温暖的光泽,灿金眼瞳比天上烟火更绚烂。 仿佛一颗流星闯进了暗沉的世界,子-弹追不上他的脚步,爆-炸拦不住他的衣角,刚健与轻盈并存的身影,宛若流火箭矢一路贯穿所有障碍,纯净的火焰将所有罪恶的尸身烧灼干净,变生为死徒的敌人免除了他最后一丝留手的余地。 地上喷吐火焰的枪械敌不过天上烟花的光芒,生人喜悦的欢呼压住死徒疯狂的嘶吼。 传说普林节是为了纪念曾拯救了犹太民族的艾斯德尔,她是波斯帝国的王后,其名含义为星,旧约圣经的最后一卷,the book of esther记述了她曾经历的故事。 「王爱艾斯德尔过于爱众女,她在王眼前蒙受宠爱比众女更甚,王就把王后的冠冕戴在她头上,立她为王后。」 吉尔伽美什登上瞭望台,于最高处观望御主战斗时的姿态,王者眼中映出的人影是如此高贵圣洁,宛如一只流落至人间的火鸟,火焰是他飞翔的羽翼,于是王伸出手,掌心包裹住小少年的身影。 「王对她说,王后艾斯德尔啊,你要什么,你求什么,就是国的一半也必赐给你。」 盘踞在工坊的魔术师行动了,魔术秘仪交织成华丽的法阵,用抢回了一部分的地脉魔力召唤出无数死灵,近似于奇美拉的合成兽也从仓库区的牢笼中释放。 吉尔伽美什不满的哼了一声,从王之宝库中取出魔剑gram投射到言峰纲吉手边,收获了对方感激(自以为)的一眼。 其实这种程度的魔兽还不至于威胁到小少年的生命,但是急于求成的他难免要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王如此判断。 言峰纲吉握紧gram,这把北欧的胜利之剑,宛如黎明的光辉将合成兽切割粉碎,其光芒所到之处,死灵悲叹着消逝而去。 「王后艾斯德尔回答说,我若在王眼前蒙受恩典,王若以为美,我所愿的,是愿王将我的性命赐给我。我所求的,是求王将我的本族赐给我。」 言峰纲吉在废墟中央伫立,死徒烧焦的尸骨,合成兽散落的肉块,肆意流淌的红色浸染土地,汇聚成一片血腥的泥泞。 小少年绷紧了脸庞,目睹着眼前地狱一般的光景。 他不是为了生存而战斗,不是为了仇恨而战斗,也不是为了欲-求而战斗,他心怀对生命的尊敬,忍耐着痛苦而战斗。 他怜悯还在活动的尸骸,他听到合成兽死前宛如婴儿的哭叫。 若是闭上双眼就看不到,若是堵住耳朵就听不见,这样做是否能够平复激荡的心情呢。 然而苦痛永不止歇。 「因我和我的本族被卖了,要剪除杀戮灭绝我们。我们若被卖为奴婢,我也闭口不言,但王的损失,敌人万不能补。」 言峰纲吉被引入了陷阱,束缚住行动能力的魔术式,加上埋藏在地下的足以炸掉整片仓库区的火-药。 与火焰完全相反的寒冰在手中凝结扩散,负的生命能量将爆-炸,将光热,将烟尘,将空气,甚至将时间冻结。 「王准各省各城的犹太人在一日之间,十二月,就是亚达月十三日,聚集保护性命,剪除杀戮灭绝那要攻击犹太人的一切仇敌,和他们的妻子儿女。」 无间冰焰交织的空间里,小少年圆润的瞳孔逐渐变成竖瞳,散发出类龙种的暴虐。 他手中的gram也转变为黑红的光泽,这把选定王,寄宿着荣耀与毁灭宿命的魔剑,回应持有者内心的激愤而闪耀着破灭之光。 「犹大太人用刀击杀一切仇敌,任意杀灭恨他们的人。」 言峰纲吉不再刻意压制体内的魔力输出,黑红的火光远比橙金火焰更具有破坏力,这让他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摧毁身边的一切。 汹涌的黑泥在嘲笑,在贬低,在责难,他被所有枉死之人的愤怒残余推动前着去抹杀那罪恶的魔术师。 「王各省的犹太人,聚集保护性命,杀了恨他们的人七万五千。」 将最后一位死徒士兵烧成灰烬,破坏墙垣,泯灭建筑物,宛如具有生命的火焰欢欣鼓舞着拦住逃亡者的脚步。 空气逐渐稀薄,释放魔术所必要的以太也被抽空。 面临绝境的异端魔术师颤抖着举起手指释放诅咒,然而那诅咒的魔弹刚碰到言峰纲吉身上就弹开了。 “怪物!你这该死的怪物! ” 这位坐拥了一处军事-基地,肆无忌惮的行使魔术,以改造人体为业的异端魔术师如此叫嚣,垂死挣扎的模样与他手下的实验体也没有多少区别啊。 言峰纲吉心里漫不经心的想着事,魔剑高举着,迟迟没有落下。 华丽的宝具刺穿魔术师的心口,是吉尔伽美什走了进来,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侵蚀到这种程度也下不了手吗?愚蠢透顶。” 言峰纲吉:“因为我知道一旦开始杀人就无法停止了。” 小少年看向金发的王,缓缓露出既眷恋又渴望的笑容,眼角眉梢都是暗沉病态的喜悦。 “作为最重要的第一人,他还没有那个资格。” 吉尔伽美什:“哼,竟然将本王当作了目标,好大的胆子。” 如此说的王者却不见任何怒火,他本是会无情抹杀所有对他怀有杀意之人的性子,为何只对小少年网开一面,其中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透气够了吗?差不多该换回来了。” 言峰纲吉突然轻笑了一下,刻薄又讥嘲, “你果然还是更喜爱他啊,不难理解啊,清纯无垢的圣人谁不会喜欢呢。” 吉尔伽美什:“不要肆意揣测本王的心思。” 他眼神轻瞥御主的模样, “嫉妒的样子太难看了。” 言峰纲吉于是收起了笑脸,视线冷冰冰的看向英雄王,手中魔剑难耐的吸取着魔力。 吉尔伽美什:“怎么,要在这里动手吗?作为大战的场地也太过于寒酸了。” 言峰纲吉:“已经足够了。” 距离普林节的烟花庆典结束还有三分二十四秒。 「所有住无城墙乡村的犹太人,如今都以亚达月十四日为设宴欢乐的日子,彼此馈赠礼物。」 而对于这个世界目前唯一的一对英灵主从来说,战斗时的喜悦才是最真挚的祝福。 一位用自己的杀意来求爱。 一位接纳这份杀意并回赠。 随着心意舞动身体,一直注视着对方,因这青睐而喜悦。 第109章 一零九 沢田纲吉作为一名倒霉的普通(自认为)国中生,被迫经历了一系列挑战他想象极限的大冒险。 突然穿越到十年后在棺材里醒来,得知成为黑手党首领的的自己被可怕的人杀死,一路战斗逃命到基地,在以为安全的时候却被告知必须打败十年后的敌人才能回到十年前。 他在夜晚忧心忡忡的躺着睡不着觉,结果突然被平行世界的自己附身,以为自己被鬼上身的沢田纲吉简直吓到褪色,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交流总算是明白了情况。 平行世界的自己非常热心,手把手的教他战斗经验,这让他被云雀前辈训练时没有被打的太惨,虽然不小心挑起云雀前辈的战斗欲了,不过只要不是平行世界的自己主导身体就能成功让云雀前辈失去兴趣,打着哈欠说无聊。 沢田纲吉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惨,他也有想过干脆把战斗的事情交给更强大的言峰,哦,言峰是平行世界自己的姓氏,说是让我们这样称呼才好区分他们。 至于为什么不姓沢田,虽然他鼓起勇气询问了,却被对方巧妙的引开了话题。 真的好厉害啊,言峰,无论什么方面都比废材的自己强。 不过言峰好像不怎么喜欢被夸赞,虽然言峰什么也没有说,是他直觉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开心,之后他们就没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说回战斗的事情,虽然有想过逃避,却被reborn举着列恩大锤子一路追着痛打了一顿,也被言峰义正严辞的拒绝了帮助。 reborn:“平行世界的你比你更强,只能说明他经历过比你更残酷艰难的战斗,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既是在小看他也是在小看你自己。” 言峰纲吉:“我总是要回归我的世界,不可能一直呆在你身上,你的人生要由你自己选择承担。” 所有人都既成熟又理性,只有他是畏缩的胆小鬼,恐惧失败,害怕战斗,害怕失去朋友和家人。 沢田纲吉强忍着委屈,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也幸好这副丢脸的样子只被reborn和言峰看在眼里。 就在这时,言峰纲吉第一次从他身体里出来,伴着金闪闪的光点现出身型,沢田纲吉说不出多么具有文学性的描述,若要他自己去想,绞尽脑汁也只能得出丑小鸭看到白天鹅时的感动。 总之,言峰纲吉漂亮的让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心里觉得这真的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吗?不会是别的什么人假扮骗他吧。 而这样既漂亮又强大还成熟稳重的言峰一点也不嫌弃狼狈的自己,温柔的将他抱在怀里,说出的话也温柔的让他想落泪。 “沢田纲吉,你不会知道我在得知你的命运时有多么感动,也有多么羡慕。” “真诚的接纳自身的弱小,绝不对自己说谎,也绝对不做内心不认同的不义之事。” “所以我能够断言,你远比我更好。” 沢田纲吉:“这怎么可能! ” 他心里焦急的要死,差一点咬住舌头, “无论怎么看都是你更优秀,请不要这样说。” 言峰纲吉:“再如何优秀,再如何强大也有做不到的事。” “曾经的我就是不肯承认这一点,结果失去了绝不能失去之物,差点因绝望而自杀。” 沢田纲吉几乎要窒息了,嘴巴大张着想反驳却说不出话,因为是真的,超直感告诉他言峰说的是真的,即使他心里多么期待这是假的,是骗他的。 以他贫瘠的想象力难以得出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言峰想要自杀,在沢田纲吉看来,言峰和reborn,云雀前辈一样强大又自信,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绝望呢。 沢田纲吉也不知道他当时脑子里抽了什么筋,吐出一句让他后悔的要死的话, “所以你现在是幽灵吗?” 他本来想说的是如果言峰在另一个世界过的不开心,可以一直呆在这里,他也不介意自己被附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表达出来变成了那样。 言峰纲吉:“恩,该如何定义呢,说是幽灵不算错,不过是能够实体化的幽灵。” 沢田纲吉:“是,是和骸一样吗?” 言峰纲吉:“六道骸吗,我和他有点不一样,并不是身体与灵魂分离,而是将灵魂化为物质成为我现在的实体,在我的世界是被称作第三魔法的奇迹。” 沢田纲吉:“魔法?听起来好厉害啊。” 虽然这样感叹了,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懂。 reborn可能是看不下去他笨拙的样子,一下跳到他头上压的他脖子一弯, “你竟然认识六道骸,不是没有继承彭格列吗。” 沢田纲吉这才感到有哪里不对,因为言峰不认识狱寺,山本他们,而在他询问时言峰曾说过自己与他的命运不一样,未能成为黑手党首领的经历更是让他感到羡慕。 言峰纲吉:“与彭格列无关的事件里遇见过六道骸,是个善良又热心的好人,虽然有时候不怎么聪明,印象还算深刻。” 你的世界的六道骸绝对有哪里不对! 沢田纲吉看着一脸真诚的言峰,强忍住了吐槽。 他是在一切结束后才知道reborn与言峰的交流里夹杂着各种试探,沢田纲吉被reborn恨铁不成钢的指出过于心大,竟然没有怀疑言峰是为了抢夺他的身体才来到这个世界。 他马上反驳说自己没有感觉到言峰的恶意,结果被reborn充满怨念的看了一眼。 “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有超直感。” reborn浑身散发的杀气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如果你真的被别的什么东西占据了身体,我会弑徒的。” 家庭教师的断言让他这个学生既感动又害怕。 沢田纲吉:“谢谢你,reborn,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之后他们同时沉默了一会,reborn在想什么他不知道,不过他自己是因为心里难过。 他第一次见到另一位言峰,是攻破完梅洛尼基地,得知原本以为是敌方首领的入江正一其实是卧底,他们真正的敌人是白兰.杰索之后。 筋疲力尽回到基地的大家刚刚躺下,就被警报声吵醒,以为是密鲁菲奥雷的敌人入侵,慌慌张张跑到门口,迎面而来的是恐怖至极的黑色火焰。 使用x burner抵消掉压力惊人的火焰喷射,沢田纲吉透过高温空气看到那走进来的人,被扭曲的视野中心是一身黑衣恍若死神的影子。 说起来有点丢脸,沢田纲吉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手脚冰冷颤抖着退出死气模式,心跳快到要爆-炸,耳鸣眩晕与激增的压力让他想要呕吐,他不知不觉间跪坐到了地上。 狱寺君和山本同学挡在他身前,然而就像第一次见到瓦利亚成员时那样,光是保持站立直视对方就已倾尽全力,根本没有多少战斗能力。 言峰叹息着化作人型站到所有人的前方。 对方离开后,沢田纲吉感觉自己稍微好点了,勉强撑起身体看向来人,只要不去看那双金色的眼睛,他觉得自己还能够忍耐下去。 言峰纲吉:“收敛一下你的气息,他和我们属同源的灵魂也会被此世之恶侵染。” 来人发出一声嗤笑,一副非常不屑的样子, “是和你一样,别把我也带上。” 沢田纲吉只能看到那人的下半张脸,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长得和言峰很相像,然而当时的他并没有理解到那究竟意味了什么。 “言峰,你认识他吗?” 这样的比xanxus更暴戾危险,比白兰更疯狂的邪恶之人。 言峰转过头看向他,暖棕的眼瞳一如既往的体贴温和,他说, “纲吉,他也是我。” 这之后是混乱的信息交换和介绍时间,一位橙发少女嘴里嘟囔着纲吉lily,期间限定之类难懂的话,顺便说出他们的来历。 沢田纲吉还是不敢去看avenger,也就是言峰alter,真的很佩服能自然的坐在他身边的橙发少女藤丸立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救世主的从容吧。 至于人理烧却,人理冻结,魔神柱,异星神之类的信息被他不知不觉忽略掉了,倒是狱寺君一直很激动的写着笔记,沢田纲吉只顾得去记忆英灵和从者的概念。 “所以言峰他现在是从者吗?” 可能是看出他心底的不安,藤丸立香安慰的笑着对他说, “请不要担心,ruler和avenger他们虽然是由以太构成的灵体,但是并不是从座上召唤来的存在,而是我从特异点带回来的同伴。” 藤丸立香应该是看出他弄不太懂复杂的概念,有点苦恼又有点新奇的样子, “也就是说,他们的人生还没有结束,总有一天会离开迦勒底踏上新的旅途。” 沢田纲吉:“那样不会很悲伤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没过脑子一样,周围的气氛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停滞了。 言峰纲吉alter:“master,我能申请宰了这小子吗?” 藤丸立香:“不要开玩笑了,avenger,看你把你的lily吓到了。” 言峰纲吉alter:“别把所有的未成年认成lily,笨蛋master,他不可能被你拐带回去。” 藤丸立香:“如果avenger能喝下王的返老还童药水就好了,我也不会这么渴求了。” 沢田纲吉突然觉得言峰alter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过对他的敌意还是很重。 这时言峰伸出手揉了下他的头发, “别怕,他是在嫉妒你,就像呆在阴沟污泥中的老鼠嫉妒厌憎活在阳光下的猫。” 言峰,嘴突然变得好毒,沢田纲吉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马上被言峰alter眼中的杀气吓到不敢再看。 他当时还以为这两人会打上一场,你死我活的那种,因为就连云雀前辈与六道骸相遇时散发的气势都比不上他们可怕。 然而随着迦勒底御主的一拍手,两位言峰纲吉又重归静默,互相无视当对方不存在。 藤丸立香,真乃猛士也,沢田纲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一个人。 总之,之后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让他对言峰alter改观了许多,虽然言峰alter直到最后也讨厌着自己,他还是很感谢对方的帮助。 他们与白兰的choice战失败,但是被reborn当作暗棋出动的言峰他们出手打败了真六吊花,将白兰一个人包围住。 就在他以为即将获胜的时候,谁也没想到白兰竟然有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 choice战被重启,不,这一回变为了圣杯战争。 白兰与言峰他们互相召唤英灵打七场战斗决定胜者的擂台赛,输的人会交付自己的一切,由圣杯做见证,至于期间错综复杂,起起落落的战况他就不复述了,总之他们最终还是胜利了。 虽然那个结果无法让任何人感到开心,真相是那样残酷,无论是言峰他们残酷的经历,这个世界的真实,还有白兰身负的绝望。 沢田纲吉:“reborn,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他看向自己的家庭教师,虽然他不信任何神明,却自内心郑重的发誓, “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幸运,一定会有办法的,拯救他们的方法,我相信。” 第110章 一一零 说回轻松的日常吧,在旁人眼里,言峰纲吉非常优秀。 学习成绩虽然不是全校第一,却也不曾掉出前十名的范畴。 运动神经更是无人能够质疑,虽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因为要回教堂做工作,本人如此宣称),却曾被篮球社,棒球社的成员带走参加比赛并获得优异的成绩。 性格温和稳重,对人热心真诚,却也不是什么要求都会满足的老好人。 与旁人有一定距离感,是因其自身素质而自然产生的落差,而非本人性格难以相处。 俊美的相貌,出众的气质更是为言峰纲吉拦获了不少女同学的好感,而且神奇的没有招致男同学的恶意中伤。 “因为言峰同学的长相有点女性化,很漂亮我也很喜欢,但是交往的话,感觉有点奇怪,还是做朋友比较好吧。” 因为日本的主流审美认为高大粗旷的男性更能给女性带来安全感。 “言峰?别看他长成那样,其实挺有男子气概的,打球的时候气场超可怕,而且我听说他在和远坂交往,那就没问题了。” 因为日本社会的风气习惯于敬佩强者。 即便是嫉妒厌恶言峰纲吉的人也无法在本人面前口出恶言,而这样的人很少见,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心思过于细腻敏感了。 而另有些人则是对“完美”本身产生了抵触心理。 某寺庙主持的继承人:“能压制住那个远坂的人绝对不简单,说不准心里藏了什么可怕的秘密。” 总之,言峰纲吉的校园生活是非常成功顺遂的,无论谁来看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别人家的好孩子。 不过这是少年自身努力而想要达成的生活吗? 在其监护人言峰绮礼看来这是一场完美的伪装行动,是掩盖异常本质的保护色。 “对于你而言,无论是受到尊敬还是被人厌弃,都不会让你产生动摇。” 黑衣神父于讲经台前合上传导书,看向坐在长椅上整理书本的少年人, “你会选择现在的生活方式只是因为这是大众所认可的‘成功’,虽然你对此是没有感觉的,即便你自认为善,帮助他人也不会让你感到喜悦。” 言峰纲吉:“然而真正的善行,道德是非利己的,只有脱离个人利害关系而做出的行为才具有道德价值,满足自身喜乐也属于利己的一种。” 他看向那立于十字架下方的背德神父, “至于你想让人感受痛苦,自身却得不到好处的行为就属于纯粹的邪恶了。” 言峰绮礼:“因为理所当然才被称作善,而非是善才成为理所当然,这样看来你却是位真正的圣人了。” 神父用着他独具特色的稳重语调,谁能想到他其实在调侃呢, “所以,周末的告解人继续做下去如何,我可是听说你的开导大受好评啊。” 言峰纲吉闻言眼神露出几分怨念, “算了吧,你不会想知道在吉尔伽美什出言讽刺前想办法堵住他的话头有多难,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地狱难度的活动了。” 言峰绮礼:“哦,那位英雄王竟会如此迁就你吗?” 神父露出虚假的欣慰表情,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的关系竟变得如此要好。” 言峰纲吉:“要好吗?” 少年说着抚摸上手背令咒, “用普世的定义,我在和他交往。” 言峰绮礼:“……..抱歉,或许是我的听力出了问题,你刚才说的词汇,确定是交往吗。” 即便心灵坚韧如八极拳神父也在一瞬间动摇了,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言峰纲吉:“只要你的概念里交往是被定义为互相承诺,共同约会,以及发生过性行为,那么是的,你没听错。” 言峰绮礼将手放在嘴前咳嗽一下,算是缓解心里的惊异,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凛。” 言峰纲吉:“我是喜欢远坂凛,即便现在让我去选也会选凛那一边。” 白发少年说着眼神有些暗沉,阳光也照不进他的眼底, “但是真的去交往是另一回事,我这样的人还是离她远一些才好。” 言峰绮礼:“英雄王能容忍此事吗?我不会有一天需要为我可怜的女弟子收尸吧。” 言峰纲吉:“大概没关系,吉尔伽美什不会怀疑自身魅力,只会认为我在欲擒故纵,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很宽和的。” 言峰绮礼:“我不认为那位王者是能被成功愚弄的类型。” 神父委婉的劝说在他眼里正于悬崖边跳踢踏舞的被监护人,并且是出于真诚的爱护之心。 言峰纲吉:“也是因为生性为恶的我有疯狂的爱着吉尔伽美什。” 少年说着露出疲惫的神情,语气也变得平静无波澜, “爱到整天想着如何战胜,控制,□□,肢解,杀死他,我已经不想管他们了。” 言峰绮礼:“决定要放纵心底的恶了吗?” 言峰纲吉:“只对吉尔伽美什一人而已。” 少年叹着气站起身,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关于这些事我也只能向你诉说了,所以继续当你的告解人吧,因为长相过于严肃,无法让信众敞开心扉之类的烦恼就到此为止。” 白发少年走向教堂大门,一边向后方挥了挥手, “这是属于你的工作,既能帮助人又能看到人类痛苦的机会可不多见。” 言峰纲吉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厅内神父,瞳孔折射着门外金黄的光线, “还有我才不会是什么圣人,可不要继续误会了。” 言峰绮礼:“在我心里你就是真正的圣人了,不会因为你是此世之恶的宿主而改变,因为那只会更显神圣尊贵。” 神父对着无人的空教堂说着无法传递出的话语,于胸前虔诚的划出十字, “祝你幸福,无法识别爱为何物的悲哀的圣者啊。” 在旁人眼里的吉尔伽美什又是如何呢。 冬木市长:“让我们感谢金先生对冬木市投资建设的贡献。” 对着无人座椅说话的冰室市长脸上看不出一点尴尬的样子,因为他已经很习惯了。 市长秘书面无表情的将记录本翻到下一页,只要钱到位了,哪怕缺席的理由是要参加赛车比赛又有怎样呢,没人会在意。 看似人傻钱多好糊弄只知道撒钱的土豪大款,然而据银行统计其个人资产仍在不断增长,因为达到金先生有钱程度的人,只要投资就能轻易获利。 吉尔伽美什:“让货币流动更活跃,市民就会对市场产生信心,期望增多手中掌握的资产,然后他们的努力产出又会回归到本王手里。” “让远坂家的小姑娘学着大方点,死扣微薄折扣的样子可怜到本王想发笑了。” 依靠在土豪金改装赛车上的金先生环抱着手臂,一脸骄傲的仰着头。 在言峰纲吉看来很像是一只等待夸奖的猫咪,而他作为合格的铲屎官当然会满足对方的要求,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愧是为王者的视角,哪怕到了现代社会也能轻易看穿资本的真相。” 他看到英雄王像被搔到痒处般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神情,这让少年心情愉快的想着可以走下一步了。 言峰纲吉:“不过凛作为一名魔术师还在成长中,她在意的也不是金钱本身,而是由货币转换来的宝石。” 果然只要他一说到凛就会让吉尔伽美什感到不悦呢,闹别扭的样子更是百看不厌。 然后少年不再关注英雄王的脸色,转而看向盘旋蜿蜒的山道与山脚旁的市镇, “不过还是因为圣杯战争吧,重新建设的城市让地产所有者远坂家损失惨重。” 吉尔伽美什:“你莫不是要为了她控诉本王?” 言峰纲吉听到王者肃杀的声音,皮肤被刺骨寒意激起了颤栗, “怎么可能。” 他若无其事的笑着说, “在废墟里重建的乌鲁克,是你为之感到自豪的经历吧,凛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怎能比得上你呢。” 先是喜悦和满足,然后是愤怒与杀意,英雄王不断流转的情绪是驱使他行动的报酬。 吉尔伽美什:“哼。” 王者用看穿一切的眼神扫过御主的笑脸, “拙劣的讨好,你这样不合格的弄臣若是生在本王的宫廷里早就被斩首了。” 言峰纲吉:“哦,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弄臣啊。” 少年转眼看向那又开始死要面子的英雄王,眼神逐渐空洞,笑意也变得有些讥嘲, “又或者舞姬,戏子,总归不是单纯的servant(佣人)身份吧。” 吉尔伽美什:“笨蛋。” 王者用手指弹了下御主的额头, “作为本王所有物的身份已经不能满足你吗?哼,真是只填不满肚子的贪婪野兽呢。” 言峰纲吉:“……..” 少年摸着额头有点茫然也有些不满,他看着英雄王心情愉快的样子,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取悦到他了。 偶尔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想激怒王者才出口的话语却被理解成了讨好,他也只能以吉尔伽美什的标准与常人不同来定论了。 言峰纲吉:“除了(被欺压的)master与(肆意妄为的)servant的契约,我们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吗?” 反正他是绝不会承认另一个自己认为的交往关系,他和吉尔伽美什一直进行的是夺取彼此掌控权的生存竞争。 从语言到行动,从表情的变换至最细微的眼神流转,全部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最终的胜者。 言峰纲吉将英雄王视作被他豢养的不听话野猫,吉尔伽美什又何尝没有把少年视为珍贵的收藏品。 一旦对方脱离掌控就杀掉(毁掉),这世上又哪里会有这样扭曲的爱恋呢。 吉尔伽美什:“自己想去,本王没有告知的义务。” 王者好似被质问弄的有些不快,耐心也可见的减少了,大步走进赛车驾驶座,不打招呼就砰的合上车门。 言峰纲吉为王者的车架让开道路,他走到自己被安排好的观众席位,属于参赛者的家属区。 虽然说是家属区,一群血气方刚有钱又有闲的富家赛车手显然不会将爸妈带来这里,所以。 白发少年坐在一众超模队伍中显的非常特异,因为性别,也因为他干净无暇的气质,就好似花孔雀群落里落下一只银喉长尾山雀。 言峰纲吉身旁坐着一位碧眼混血美人,她感兴趣的戳了下少年的脸颊,然后一脸讨好的双手合十, “抱歉,因为你太可爱了让我有点忍不住。” 言峰纲吉:“虽然我不在意,但是请你不要对别人做这种事。” 少年淡棕色的瞳孔将身旁女性纳入眼底,而在这一瞬间,对方脸上显出挫败的神情, “输了,彻头彻尾败给你了。” 面对少年疑惑的神情,碧眼美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只要你用这种包容的眼神看别人一眼,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对于一向自我中心的类型更是一场致命绝杀,你真的不是下凡的天使吗。” 言峰纲吉:“是人类,在生物学定义上。” 少年无奈的看着内心戏很多,很喜欢表演的邻座,对方碧瞳里闪着八卦的亮光。 “个性认真天然也是巨大加分项,怪不得能征服那个非常难搞的金先生,你知道吗?他在圈子里可是公认的绝壁,哪怕看上去心情很好也会将搭讪的人骂到痛哭流涕。” 言峰纲吉:“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少年闻言很感兴趣的样子做出倾听的姿态, “既然被称作绝壁就说明还是有攀登的兴趣,不过遇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绕道走吧。” 邻座举起双手交叉成拒绝的姿势, “那种恐怖的气场下谁敢走过去啊。” 她看向转播屏幕上风驰电掣的金色赛车,在下转弯道上也毫不减速,从外圈车道漂移超车,吉尔伽美什的开车方法在常人眼里完全是不要命。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绝对不是有钱少爷就能概括的,不过我能看出他挺重视你,看你时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 言峰纲吉:“是怎样的眼神。” 他也望向那在赛车场上奔驰的金色流光,只有机械改装而不曾被神秘魔术改造的赛车算得上是吉尔伽美什的矜持吧,并不是为了遵守规则,只是想让游戏更有趣味。 拥有一双清澈碧瞳的美人看向言峰纲吉,这位在她眼里年轻的过分,还生活在校园纯净氛围的少年人,他或许正处于在意与恋慕还分不清楚的年纪。 “像是周围人都是布景版,而你是世界中心的那种眼神。” 言峰纲吉:“那是因为他傲慢的不喜将人放在眼里,而我却能为他带来些乐趣。” 碧瞳美人闻言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么他有这样看向别人吗?你也在场的时候。” 言峰纲吉:“没有。” 少年说着竟觉得有些惊奇, “在我的认知里不曾有过。” 第111章 一一一 言峰纲吉看向邻座的女性,他无法从她身上看到谄媚卑微的神色,挺直的脊背足够支撑自己的重量,青春洋溢的面容上透着淡淡希望的光芒。 现代社会通常会将苛刻的眼神投向依附男性生存的美丽女性,不过在他看来无论是怎样的生方式,只要存在自然有其合理之处,而这位拥有一双碧色眼眸的女子自身的选择也是比较罕见的。 她相信,或者说信仰真挚的爱情,然而却不奢望自己能被命运青睐,而是选择以帮助他人的方式获取幸福感。 言峰纲吉看出她出于内心的真诚而劝说自己,为了她心中幻想的故事。 即便已经对爱失去信心,却将希望寄托给讲述爱的物语。 比起发生在自己身上或平庸或痛苦的切实经历,宁愿相信别人口中诉说的如同浮光掠影的残片,因为遥不可及反而更加真实,人性是会以这样的方式显现出来。 他不会去主动破坏这样一位纯真女性的梦,那恐怕是支撑她继续有尊严活下去的动力。 所以即便他们方才还只是陌生人,少年却已经决定为她编织一场梦。 言峰纲吉从不说谎,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隐瞒细节,用语言巧妙的修饰,留白,少年讲述着他眼中的英雄王,以之为起点回忆起他的心路历程, “吉尔伽美什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周围人是满足他的工具,他这样高傲自大的性子让我在一开始很难与他正常相处。” 白发少年眉眼清淡,微垂的眼帘下是如清透湖面的眼瞳, “他的自信已经达到狂傲的地步,不会有遗憾,更不可能悔恨,他能够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包括挫折与丧失感,刻骨铭心的悲伤与痛苦无力,将它们视作自己人生的一部分。” “当我认知到这一点后,对照我自身软弱的性格,由此而产生了憧憬之心。” 说到憧憬时少年停顿了片刻,细细思考这个词汇,或许比起憧憬,新奇会更准确一些。 他非常厌恶此世之恶的存在,却也不能不承认那是影响他的因素之一,就如同普通人依靠五感生活,黑泥也为言峰纲吉带来独特的视角,让他能一眼看穿人的本性。 然而吉尔伽美什即便被侵染也不曾改变的精神,曾是他唯一无法理解的空白。 “他在我眼里非常特别,我无法不去关注他。先是憧憬,然后观察,进而理解,在我与吉尔伽美什相伴的人生里,我的喜怒哀乐逐渐与他的存在融为一体。” 言峰纲吉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却有种异样的疏离感,他在通过完全客观的,更加超越性的视角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他不想承认的恶,他的反面,他的阴暗,他被此世之恶污染的情感,被锁在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只为了反对他,拒绝他而生,也同时被他反对,被他拒绝的,由琐碎情感残片堆砌而成的东西,原本是连人格都称不上的无意识。 但是英雄王许下了接纳他全部的承诺。 从此恶的碎片被给予了成长的机会,如同真正的人类孩童,模仿父母的言行举止。 区别是他的恶只能接触到吉尔伽美什,也只会被对方所凝望,所以恶的人格构成仍是偏激的,是对英雄王形象的拙劣模仿。 “我隐约意识到了将情绪系于他人身上的危险性,进而有了让对方也变成和我一样的想法。” 另一个他身上强烈的攻击性,既是被此世之恶影响的渴望毁灭一切的疯狂,也是他自身情感意识自主产生的强烈欲望。 恶在恐惧失去他仅有的东西,想要将吉尔伽美什的一切握在手里,无论绚烂的生,还是寂静的死。 “幸运的是我得到了回应,虽然一开始是他先找过来的,不过我那时没有想到我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 恐怕吉尔伽美什早已看穿了他的内心,用着英雄王式的逻辑在拯救天性为罪恶的他。 这让少年想到了吉尔伽美什史诗,请注意,他并不是在指代王者本身的故事,而是王的挚友恩奇都。 传说神造兵器还是一堆泥土块时,有一名美丽的神妓来到恩奇都面前,教会了如同野兽一般奔驰在原野上的懵懂灵魂有关于人类的一切,也由此让天之锁链理解了自身存在的意义。 他没有将自己比作恩奇都的意思,只是想用近似的例子来更好的讲述故事。 “我唯一能够肯定的是我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已经获得知性的生命体又该如何重返矇昧。 抛弃了森林与旷野,走进人类都市的恩奇都,他的内心是否产生过不安呢,但是与之同等甚至更浓烈的喜悦,一定是无法忘却的如同星光一般璀璨的奇迹。 恩奇都被神妓指引去往那与神造兵器本性相异的人类社会。 从此世之恶中诞生的他也被吉尔伽美什带入了这个排斥他的世界。 宛如流星坠落,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法违抗的强烈引力,于点缀着启明星的永夜天空划过轨迹。 “我有时也会担心一些事情,但是只要一想到他还在我身边,心中就能诞生勇气。” 言峰纲吉曾经非常恐惧恶的成长,甚至会有意识的杀死恶的意识。 然而他如今已经能够坦率的承认了,善的他与恶的他是一对互相映照盘旋上升的螺旋,是在一张纸的正反两面,描绘一株向阳一株背阴的并蒂生莲花。 天性的罪恶一直在成长,然而与之对应的善也变得更加成熟,言峰纲吉不知道他的未来会怎样,但是只要吉尔伽美什还在身边,就能感到安心。 哪怕他终有一天会失控,也还有被英雄王裁决的机会,他不会嫌恶王者的冷酷,反而觉得这样很好,他信任吉尔伽美什更甚于自己。 这样想来他们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呢? 友人,家人,情人,还是冤家,对手,仇敌,又或者老师与学生,王和臣子,主人与仆从,观众和表演者。 全都正确,然而也不仅止于此。 言峰纲吉:“他是我的命运(fate)。” 心里泛起细微的感动,宛如听到一首旋律美妙的歌声,在无尽黑夜里余音悠长。 少年看着不知不觉听得入神的碧瞳女子,内心稍微有一点羞怯, “抱歉,一直在说我的事情,而且话语干巴巴的。” 女人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是我听过的最真挚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过的故事,然而那份情感绝对没有一丝虚伪。” 她用指尖轻扣着座椅,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刚才还在想无聊的现实问题,你们都是男性,你还是未成年,这种关系在社会上很难被容忍,也几乎不会有人理解,虽然金先生的地位能让他无视掉很多规则,但是你是否有着足够的心里准备,我曾怀疑过这一点。” 言峰纲吉:“谢谢你。” 少年对于任何好意都怀有着感激之心, “虽然可能会显得有些傲慢,不过我其实也是不会在意别人评价的类型。” 女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不是傲慢,而是具备勇气,希望你们能一直幸福。” 她的祝福里蕴满了真诚。 赢得赛车比赛优胜的英雄王回过头来寻找他的小御主,身为archer敏锐的视野让他一眼看到少年与邻座美女相谈甚欢的模样。 王者不由得眯起眼,将无聊的记者和赞助商们甩在一边,大踏步走到言峰纲吉身边, “本王就不问你有没有关注我在赛场上的英姿了,无聊的游戏想来也提不起兴致。” 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望向御主的赤瞳里沉淀着危险的暗沉阴影, “本王需要打发掉多余的精力,过来继续上次的活动,赌注不变。” 言峰纲吉看到扛着相机追赶过来的记者,心里有点烦恼会被拍到,于是他向着偶然相遇的碧瞳女子挥手告别, “和你谈话很开心,再见了,也祝你幸福。” 少年牵起吉尔伽美什的手,跑过密集的人群,踏上被阳光晒成青蓝色的柏油路面,踩过树荫斑驳的轮廓,越过赛车场上随风飘扬的红蓝旗帜,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 少年在微笑,为了他感受到的飞鸟一般的自由。 只要想到在别人眼里,他和吉尔伽美什突然跑掉的样子一定很有趣,就让他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吉尔伽美什:“哼,竟然让本王毫无王者仪态的跑动,要是没有说服本王的理由,可别以为能轻易逃脱惩罚。” 虽然王者这样说了,他的口气里却没有丝毫愠怒,反而带着一点别扭的喜悦。 言峰纲吉:“没有哦。” 少年转身直视英雄王,嗓音轻快灵动。 “想要奔跑需要理由吗?” 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词句,没有逻辑,缺乏理性,就仿佛是,真正属于自然人类的语言。 吉尔伽美什睁大了赤红的瞳孔,错愕显现在他的面容上,然后喜悦缓慢爬上他的眉眼。 不是英雄王常态下的浸满人性-欲念的愉悦刻薄的笑,而是他幼年期才会有的,如凉爽微风般的笑脸,那种十分单纯的情绪,同样不像是王者会有的表现。 所以只绽放了一瞬间,马上被刻意的收敛。 吉尔伽美什露出他特有的讨人嫌的傲慢姿态, “这是发生了什么?让习惯了克制的你突然释放自己。” 言峰纲吉:“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他尽量平复好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 “多亏了那人的帮助,我该询问她的名字才是,应该还能见面吧。”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竟是这样,没想到本王也看走了眼。” 王者的赤瞳亮起光芒,这说明他在发动自己的千里眼, “让本王怀念的绿色,过了几千年仍然残存着余片。” 言峰纲吉:“你也认识她吗?” 吉尔伽美什:“那人的起源能追溯到本王还活着的时期,不过本王生前没有见过她,是与本王相熟的某个人和她有些渊源。” 英雄王的心情显然非常好,好到连平常不会说的话语也轻易袒露出来。 王者从宝库中召唤出维摩那,丝毫不顾及现在还是白天,将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塑造出的神秘展露在日光下。 吉尔伽美什登上光辉之舟,也不忘转身催促他的御主, “上来,本王要用极速来庆祝这份喜悦,也赐予你共享这份喜悦的荣耀。” 言峰纲吉有点无奈,不过他不会在小事上驳斥英雄王,少年用靛色的雾之火焰包裹住维摩那, “请往公海的方向开,这能减少我不少的工作量。” 吉尔伽美什:“扰人兴致。” 王者一脸不耐的将少年拉上辉舟,将御主揽在怀里坐上维摩那的宝座,然后他听话的往人少的方向开走了。 超越马赫时速的无防护驾驶比改装赛车刺激多了,然而两位乘客却都面不改色,不过7分钟就离开日本境内海湾,进入了太平洋。 他们最终停驻在珊瑚海的上空,眼前仿佛没有尽头的蔚蓝色海洋上星罗密布点缀着青蓝碧绿的珊瑚礁岸。 简直像是将所有能想象到的蓝色倒在一张画布上,然后随性涂抹出想要的模样,这其中还有淡红魏紫的珊瑚圈起银白色的石灰岩沙洲。 言峰纲吉不知道英雄王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过他很享受这美丽的风光。 吉尔伽美什:“这片珊瑚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几万年,供养着依靠它们生活的浅海鱼群,形成独特的生态系统,但是它们会在短短的未来百年内全部死去。” 王者将下颌轻靠在少年肩上,微风轻轻吹拂他金色的刘海。 有一只大胆的海鸟收拢翅膀落在黄金之舟的边缘,用黑豆子似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两个奇怪的人类。 言峰纲吉:“我知道珊瑚是一种非常脆弱的生物,即使海水上升一度也会让它们成片死去。” 少年语气平和的说着话,神色却有些惋惜, “它们不仅为海水中的鱼类提供栖息地,也会为近海的岸边阻挡风浪。” 吉尔伽美什:“哼,人类总是会为他们的行动自食恶果,这才是你想要说的,就无需在本王面前伪装了。” 英雄王看破了少年天性阴暗罪恶的内心,但是他丝毫不以为意, “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所有握在手中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失去,即便再珍惜也是一样。” 王者的语气轻缓自然,无法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内心的情绪。 言峰纲吉:“但是它们现在还存在着。” 少年的眼瞳倒映着由生命的蓝色组成的无限世界。 “而且很美,这已经足够了。” 英雄王发出了一声轻笑, “一定要记住你的话,纲吉。” 第112章 一一二 有人会认为吉尔伽美什是本性冷酷无情的暴君,有人认为他是天生智慧通达的贤王。而与此同时,也有人认为两者都是正确的结论,为何会产生如此具有分裂性的评价? 若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就需要将英雄王作为千里眼持有者的身份纳入考量。 如果将人类史比作一本书,每个人的人生是书本上的故事内容。 那么虽然组成故事的某些词句较长或极为罕见,有些字符短小且多次重复。 一些语句具有深刻隽永的含义,某些词汇只有辅助的作用,他们却都是一定程度上平等的被书写在人类史上的痕迹。 只要故事仍未停笔,作为人理见证者的吉尔伽美什就会承认他们的价值。 但是承认人类的价值并不等同于自身对于故事走向没有喜好偏向。 比起安静旁观等待好结局的梅林,和被神代笔抄写记录的所罗门王,英雄王是会随着性子涂抹自己想要剧情的比较糟糕的类型,在生前,看穿未来的千里眼就让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仅在过去繁荣的神代世界。 在吉尔伽美什看来,现代人类生活在平稳安逸的环境里却大多过的浑浑噩噩,人不再有作为人的价值,而是工业社会里可以被轻易替换掉的螺丝钉,找不到值得赞颂的智慧与勇气。 这就如同阅读一本让他感到昏昏欲睡的廉价刊物,英雄王当然会想要改写故事的发展进程。 之所以利用此世之恶,也是想着要在抱团聚集的沙丁鱼群中放入一条捣乱的鲶鱼,这样才能让生性懒惰的沙丁鱼更富有活力。 虽然在别人眼里他只是威胁现代社会秩序与和平的邪恶破坏者。 吉尔伽美什:“如果还是英灵之身自然另当别论,然而圣杯却让本王获得了能够在现世行动的身体,毫不作为可不是本王的风格。” 王者说出了这样讨人嫌的奇怪话语,不过在本质上他和现在正流行的穿越小说的主人公属于同一类想法,突然来到新的世界,无论是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还是变身成毁灭世界的大魔王,都只是随着性子的个人选择。 言峰纲吉:“你只是觉得无聊吧,想要书写新的神话传说,将自己的故事刻印到人类史的进程中,所以不甘寂寞要更加贴切吗。” 少年被英雄王环抱在怀里,四肢乖巧的收拢着,像一只规规矩矩坐正的猫咪,他手中握着游戏手柄,手指踏踏按着上面的按键,过了一会,游戏屏幕上出现敌军堡垒爆-炸的画面,祝贺他游戏胜利的音乐也一同响起, “啊,赢了。” 吉尔伽美什:“………再来一局,本王下次一定会赢! ” 听着英雄王恼火的语气就能想象出他多么不甘的心情了。 言峰纲吉在心里无奈叹气,他只是跟着直觉随便打的,常理来想战略游戏应该是英雄王的强项才对, “你太沉迷于进攻了,忽视了后方的防守阵营。” 吉尔伽美什:“行了,这个教训本王记下了,不得不承认,你在军事方面的才能值得称赞。” 王者看似宽宏大量实则咬牙切齿的说着话, “不过为王的才能与治军将领可不是一回事,若要领导真正的人类作战,获胜的只会是本王。” 言峰纲吉:“你说的有道理,因为我不易受情绪影响,在游戏被规则限制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找到最优解取胜,若是换成另一个我应该会选择在正面战场堆叠战力,最好也是打出两败俱伤的结局吧。” 少年抬眼看向王者的脸庞, “要我和他交换吗?” 吉尔伽美什:“哼,无论谁来都是被本王彻底击溃的命运,我已经找到窍门了。” 言峰纲吉对此不做评论,对于不重要的事情他一向顺着吉尔伽美什的思路走,还会在心里感叹能开发出英雄王好打发的游戏宅属性真是太好了。 相约一起打游戏已经成了他们新的饭后活动,取代掉更易发生事故的夜游-行动。 边玩游戏边唠嗑的主从二人身上散发着懒散又随意的气息,就像是普通的男子高中生,虽然他们讨论的事情一点也不平凡。 吉尔伽美什:“你最近研究的固有结界,需要本王指点吗?” 言峰纲吉:“嗯,确实有点不顺利。” 少年选购好武器和兵种,搭建出他常用的堡垒结构, “我和他的心象风景完全不同,想要展开只能选择其中一方,但是这样又会让固有结界变得不完整,无法彻底覆盖掉外界环境。” 吉尔伽美什:“因为你们没有商量好主次关系,单纯的沟通还不足够。” 言峰纲吉:“我最近在想一件事。” 少年盯着电视屏幕,瞳孔被反射出淡蓝的光泽, “让他替代我成为外显的主要人格是否会更好一些,你觉得呢。” 吉尔伽美什:“为什么?” 英雄王的神色平淡又冷漠,他没有去看提问的少年,一副好似只关系游戏的漫不经心模样,实际上却已经暗中提高了警惕心。 言峰纲吉:“我不执着于自己的存在,但是他却渴望留下痕迹。” 少年指挥士兵离开堡垒,然后就不再关注前方战况,转而检查城堡的守卫, “既然他不是我本以为的会给世界带来危害的怪物,而是具备了知性的自然生命体,那么将生存的机会让予他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吉尔伽美什:“你不怕本王让他堕落为沉迷杀戮的野兽吗?” 王者语气轻率的说出他们曾经心照不宣的事实, “本王可还没有放弃让你成为优质武器的意图。” 主从二人此时都不再关注战争游戏的棋局,放任屏幕中的虚拟士兵互相厮杀,因为作为指挥官的他们真正的战场已经转移到了这一边。 言峰纲吉:“你不会。” 少年脸上的神色温柔又和煦,虽然说着挑衅的话语,语气却自然平和,充满了因信任而产生的稳重情绪, “或许你一开始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吧,但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心思放到我们的存在本身了。” 言峰纲吉背靠着英雄王的身体,光裸的脚趾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比起作为武器的性能,我们充满了矛盾与错误的本性更让你觉得有趣不是吗?” “而且,我先不论,他可不会听从你的指示。” 吉尔伽美什:“无论再如何珍贵,不为本王所有的宝物没有存在的价值。” 王者垂下眼,赤瞳流转着魔性的色彩,他紧盯住少年唇角轻勾的脸庞。 言峰纲吉:“我不会否认你对我们的所有权,在我们彻底战胜你之前。” 少年高扬起头,露出白皙又柔软的颈项,他仿佛在通过这种方式展现出臣服的意味。 然后少年伸出纤薄柔韧的手指触碰英雄王的眼角,动作里没有一丝情-色,却很是诱人,因为极致的干净纯粹反而展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魅力, “或许就在明天,下一次的战斗,我们就会胜过你,但是即便如此,另一个我仍旧会属于你,因为你我都明白,他离不开你。” 吉尔伽美什:“这就是你的目的?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将本王绑在身边,大不敬的想要利用本王做什么。” 王者的神情既庄严又肃穆,他收起了平常随性又轻慢态度,用更认真且审慎的心态评估着言峰纲吉的个人意志,不是为了那宛如告白的话语,而是因为少年不似温和表象的隐晦又危险的本性, “不说出真正的理由,本王可不会理会你的任何诉求,别以为能够欺骗愚弄本王。” 言峰纲吉:“我不否认有利用你的想法。” 即使被揭露了内心,他也没有显现出丝毫狼狈, “虽然我想要放出恶的自己,但是我对于他能否忍耐住破坏冲动的本性还抱有疑虑。” 少年露出洁白羔羊一般天真单纯的笑脸,浅色的瞳孔却显现出独属于猎食者的冰冷残酷, “所以我想到了你,既然想在现代书写新的神话传说,比起治国游戏,讨伐危害人类的凶兽对于你更加有意义吧,英雄王。” 言峰绮礼:“所以这一次轮到你了吗,请尽情的展现你的倾诉欲吧,我保证会行使作为圣职者的缄默规定。” 黑衣的神父独自守候着深埋在夜色中的空寂教堂,如果说出他除了此处之外就无处可去的事实是否会引起旁人的怜悯心呢,虽然在他面前的这位拜访者算是绝对不会有廉价同情心的类型。 吉尔伽美什靠坐在实木制的长椅上,长臂舒展的散漫姿态里带着点空虚无力的意味,王者的神色中毫无一丝对于神的尊敬,然而他却又在切实的烦恼着什么。 言峰绮礼:“一直保持安静状态可不是你的风格啊,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闭上嘴,绮礼,趁本王还有耐心原谅你的冒犯。” 言峰绮礼:“莫非你只是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沉思吗?若真是如此,我现在就为你让开思考的空间。” 神父说着脸上摆出一副无奈又纵容的模样。 吉尔伽美什:“站住,本王有事要问你。” 王者出声止住神父离开的脚步,语气平淡却带有深意, “绮礼,你有在纲吉身上看到旁人的影子吗?” 言峰绮礼闻言缓缓转过身面向英雄王,他的脸上是波澜不惊的镇定之色, “你也是如此吗?吉尔伽美什。” 神父的身上竟然显现出属于虔诚信徒才会有的庄重平和的气息,他语气沉稳的说道, “我一直认为纲吉是神赐予的奇迹,是会憎恶我这种本性恶劣存在的善的体现,却也是能够理解我的苦恼与疑惑的真正的圣人,他能够带给我真正的安宁。” “我确实有在纲吉身上看到别人的影子,是曾经无比渴望拯救我,却始终无法理解我的妻子的模样,为了我而死去的奥尔黛西亚。” “但是我能够明白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莫非你已经看不清楚了吗?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你在小看我吗?绮礼。” 王者不悦的皱着眉,话音里却没有多少恼火的情绪, “本王的眼睛不会出错,将纲吉看成别人的是连自己都看不清的愚蠢杂修,毕竟他可是极其罕有的会有意展现人类本质的镜子啊。” 言峰绮礼:“那么你究竟在苦恼什么?” 吉尔伽美什手指敲击长椅的扶手,眼瞳遥望着虚空里的风景, “纲吉会反映出他看到的一切,但是他无法理解眼中看到事物的含义,本王原以为教会他认同自己的内心就能让他领会到自身的价值所在。” 王者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恼怒不甘的模样,但是英雄王绝不会对自己说谎,他最终还是心情挫败的承认了既定事实, “本王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成功在于言峰纲吉已经开始认可自己的私欲,失败在于言峰纲吉因为肯定私欲而否认了自身的存在价值。 这是傲慢到将自我认成是对世界的唯一衡量标准,用以实现个人理念的吉尔伽美什完全无法理解的逻辑。 言峰绮礼:“英雄王啊,你想要的是纲吉觉醒自我的意志,还是想让他顺从你赋予的价值,若是前者,又何尝能称作是失败呢。” 神父说着通情达理的话语,他对于人性的认知早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 “虽然价值通常是由他人赋予,但是有些意义只能由自己的内心认同。” 吉尔伽美什:“不要开玩笑了,绮礼,本王可不会承认纲吉那通过自我毁灭来构建生存实感的愚蠢选择。” 王者脸上是严肃至极的神情,那是他已下定了决心,无论面对何种巨大的威胁劫难都绝不退让的强大信念的显现, “即使那对于纲吉会是比死亡更恐怖,比生存更痛苦的地狱,本王也要去改变他的愿望。” 言峰绮礼:“你要做什么,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本王要赌一把,如果输了,世界会毁灭吧 。” 虽然说着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语,王者的脸上却露出发自内心的愉快之情。 英雄王对于自身的抉择有着绝对乐观与必胜的信心,所以他没能听到神父背后的自语。 言峰绮礼:“遵从自身欲望而行动的王啊,你真正渴求的,是支配纲吉选择的未来,还是为了纲吉的未来而驾驭他的选择,若是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你的行动必然会迎来失败的结局啊。” 第113章 一一三 这是天性既为众生恶性的体现,使命只为破坏而诞生的小小怪物的自白。 为什么,他会以伤害的方式表达在意。 为什么,他能用杀意替换爱意。 为什么,越是重要的东西反而会让他产生越加强烈的破坏欲。 明明他眼中看到的所有人都选择守护自己珍宝,为什么只有自己不同。 无法理解。 想要守护的心情是什么?珍惜是什么?美好是什么?爱是什么? 不明白。 他能够理解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他是这个世界的异常,异类,异物,是不应诞生的怪物。 连他自己(善)也否定着他(恶)的存在。 多么可笑的现实,无尽怒火充斥着躁动不安的心绪,若自己是为异常,那就将整个世界变作异类的摇篮吧。 他是因为被否定才想要破坏,还是因为渴望破坏才会被否定,早已经辨不出一切的因果了,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人类的宿业。 人心中有一颗恶的种子,有的人选择掩埋深藏,有的人却放任其自然生长,开出艳丽凄绝的恶之花。 多么美丽,让他想要肆意采摘的由恶之土壤催生出的人性之花。 “哼,在你看来杀戮人类的行为不过是在摘取花朵吗?” 金发赤瞳的王者如同一座庄严的神像,伫立在辉煌的光芒与深邃的暗影之间,嘲弄世人的傲慢神情里好似又透着一丝淡淡的悲悯。 他知道这是错觉,自身错乱的情绪总是会让他误解英雄王的形象,将对方与各种奇怪的意象混合在一起。 “连你也无法理解吗?” 他看向吉尔伽美什,看着王者身上肆无忌惮恣意生长的金与红,宛如火焰盛开的绝世之花,将英雄王的模样也一同晕染成绚烂的颜色,宛如活着的黄金,星光也会在他面前失色。 “哈哈哈哈哈,无法理解,你是在小看本王吗?嗯,还只是个幼稚的孩子啊。” “怎么,说你是孩子有什么不满吗,看到好东西就想着要据为己有,难道不是孩童会有的行为吗,不过这样一想好像连本王也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了。” 在他看来,吉尔伽美什是一个奇怪的人。 王者毫无疑问具备了恶的因素,心灵绽放着他至今为止见过的最为瑰丽妖艳的恶之花,和别人的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然而英雄王却丝毫不认为自身为恶,所以就连作为怪物的他也不被放在眼里了。 每当他一想到这里,心中就泛起暴戾猖狂的怒火,如同被冒犯了威严的君王,只想以死刑论处这看轻了他权威与决心的狂徒。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却只是被吉尔伽美什回以轻蔑的眼神。 另一个他(善)认为他(恶)爱上了英雄王,这让他又一次想大声嘲笑那个脑子彻底坏掉的家伙(善)。 没错,就连自认为是怪物的他(恶)也会认为他(善)是更加非人的东西,明明是堆叠在异常之上的错误,却连己身是为异类的认知都没有。 既然他的杀意与爱意会互相流转,那么特意去分辨它们就是多余的举措了。 看见了美丽的恶之花,杀意由此而催生,被强行止住杀人的冲动,爱意因此而泛滥。 无论缘由自何处而来,沉积于内心的怒火必须要释放。 怪物就要有作为怪物的自觉,如果连这仅有的自我都不去展现,不忠实的承认自己的破坏冲动,那么究竟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东西,他可不想成为连虚伪的名都不是的无。 所以他会去抗争,去叛逆,去反制,去掳夺,去侵略,如果力量不足,那就锻炼武力,缺乏抗击的筹码,那就连自身也压上赌桌。 想尽了一切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只为了能拥有那颗最美的恶之花,因为这是他的本能,属于他的谋杀(求爱)行为。 他如此贪婪的渴求吉尔伽美什的一切,无论骨,肉,血,狂傲的精神,孤高的魂灵。 他偶尔会与吉尔伽美什亲吻,是没有一丝温情,如同野兽撕咬猎物般凶猛的进攻,侵吞掠夺彼此的□□。 精纯的魔力被输入到身体中,会让他产生自己真正拥有了什么的错觉。 双臂怀抱着的身体既灼热又寒冷,英雄王炽焰的红瞳宛如酒色沉醉,却又带着可憎的冰冷审视,宛如摇动着火焰的钻石。 王者从始至终都有一部分灵魂居于高处俯瞰着自己,他能够理解这种脱离之感,因为他也是如此。 哪怕是在最失控疯狂的时刻,他也没有停止过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渴望吗? 这是生性独善的他绝不会去考虑的东西。 他(善)仅仅只是将他(恶)当作不应存在的东西而厌弃着,这样想来说不定他(善)的性子其实非常懒惰。 因为知晓己身的异常,才会怀疑这异质的源头,只是将其简单的归类于此世之恶的影响那就显得太浅薄了。 他通常会觉得总是叫嚣着杀戮,惩罚,死亡的此世之恶非常愚蠢,即便只是为了将自己与单薄的恶意碎片进行区分,也要找出本心。 “纲吉,你喜爱这个世界吗?” 吉尔伽美什如此向他询问了,在宛如祭坛的黄昏之中,濒死的太阳逐渐沉没于它铺陈的血色里。 “当然了,我爱这个世界,爱到想要破坏她,杀死她,将她变作永恒徘徊血与火的地狱。” 他如此回答。 英雄王于是露出他独有的轻蔑又嘲弄的笑,双眼却好似蒙在一片薄雾中,既温柔又残忍,映射着昏黄的光线, “本王果然没有看错,只能去爱自己所有物的性子,既然你如此宣称了,就说明我们会是注定杀死对方的敌人。” 那是第一次,他被吉尔伽美什正视,承认了自己的存在。 难以描述当时感受到的狂热喜悦,如同饮下一杯致命的毒酒,宛如在亲吻撕咬自己心脏的猛兽。 他甚至在那一瞬间认为自己真的爱上吉尔伽美什,就连王者冷酷的眉眼在他眼中也变得可爱了。 等到他又一次恢复清醒的意识,周围已经是一片狼籍,尘灰与血渍遍布身体。 他和英雄王像是已经精疲力竭却仍互抵着头角的公牛一般对视着,幽暗寂寥的夜色扑灭战斗时激昂的热血,却盖不住心中燃烧的火焰。 率先收回视线的是吉尔伽美什, “啧,这也太热情了。” 那仿佛败退的表现让他感到非常不满,不由得出声挑衅, “怎么,你这是要认输吗?” 然而王者只是抱着手臂一脸冷淡的评判着, “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吧,纲吉,将双瞳点亮,仿佛连灵魂也拿来作为材料灼烧的强烈渴求之态。” “虽然我不讨厌这种程度的热忱,但是表现得太过头了,就连本王也会感到有些吃不消啊。” 表情?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哪怕不看也能够知晓,那副扭曲至极的喜悦与充满了憎恶的疯狂,一定是非常丑陋的姿态吧。 高涨的心情像是被浇上一盆冰水,他那时是否有表露出狼狈不堪的神态呢,不知道。 明明已经有了作为怪物的认知,为什么他还是会在被拒绝时,体会到类似感伤的低沉情绪呢。 吉尔伽美什在看他,如同看着一个在舞台上独舞却不被观众认可的丑角的表演,用漠然又怜惜的眼神。 言峰绮礼是他遇到的第二个奇怪的人,心中开着一朵濒临枯萎的紫阳花,所以神父不断撕开伤口,用自己的或别人的血浇灌它,看着它半死不活的挣扎。 因为那副可怜的样子,所以连他也提不起斩断花茎的兴致,虽然也有另一个他(善)拒绝杀戮的成分在里面。 “原来如此,这个世界在你眼中是这样啊,既然如此,你有看过属于你的花吗?” 言峰绮礼的提问非常有趣,也间接透露出他残忍的本性。 “不能,我唯独看不到自己的,不知道是看不见,还是原本就没有那颗种子。” 而这或许是他作为天生怪物的又一个有力佐证。 言峰绮礼:“是真的看不到,还是你不想看。” 神父用稳重且高深莫测的语调说着话, “你在拒绝承认你还具有人性的部分,这究竟是因为你在恐惧会成为真正的人类,又或者你是在恐惧自己与普通人完全相异的本性。” “前者会让你堕入因杀戮而生的罪恶痛苦的深渊,后者会让你体会到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 “而天生以杀人为业的真正怪物是不会有这样的烦恼的。” 他无法反驳言峰绮礼,所以也不得不开始思考神父话语中的逻辑。 如果要说他(恶)与他(善)最大的区别,其实也不单纯是善与恶的二元对立,其中还有静态与动态的差异。 他(善)会随着环境变化而随波逐流,从来不去思量自身行为的合理性,探究自己做出何种选择的原因。 然而他(恶)却对世间的一切感到新奇,也会时刻评估自己的选择究竟出于那一种意志的起源。 “我绝对不是人类。” 他语气郑重的诉说自己的理念, “这世上不会诞生出我这种以破坏为本能的人类,即便自认为是异类的你也与我完全不同。你想要的是撕开伤口,我渴求的却是完完全全彻底破灭的结局。” 他与普通人的视角完全不同,并不是因为无法承受扭曲的情感而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他天生就喜欢抹杀人的生命,好似折断一颗拼命生长的植物。 即便是言峰绮礼也有在通过挖掘痛苦的方式寻求人性的高贵,那么他想要将一切破坏殆尽的愿望究竟能获得什么报酬,完完全全的虚无究竟有什么意义。 每一次想到这里,心灵上的痛苦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他在可笑的寻求自身的存在意义,因为他是除了一份破坏本能之外就一无所有的狂徒。 拯救了他在虚无的深渊中如幽灵一般无尽徘徊的,是吉尔伽美什的生存方式,和王者那一句承认了他宿命的断言。 “我也不是单纯的怪物,因为我不会否认我的一切源于人类,是人性中最恶劣部分的体现,而这让我与人的距离并没有那么遥远。” 没错,他可以由衷的向所有人宣称,他喜爱这个世界。 这个会赞颂善良,公平,正义等一切人类眼中美好因素的世界。 他喜爱这个终将会被他毁灭掉所有善良,公平与正义,将一切人类眼中的美好彻底粉碎的世界。 虽然他一无所有,但是他会去珍爱他终将会获得的一切,以破灭的方式。 他果然是吉尔伽美什的敌人,他们注定要杀死彼此。 英雄王将世界看作是自己玩耍的庭院,而他将世界看成是滋养恶之花的苗圃。 他们当然会想要去除对方的存在,至今为止没有让战斗发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也不过是出于对罕见同类的微弱怜悯心。 然而软弱的妥协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只是因为太过弱小才被放过了。 既然吉尔伽美什已经意识到他成长为了能真正动摇王者权力的巨大威胁,一定会下定决心毫不留情的杀死他吧。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草原上的狮王会驱逐杀死影响它地位的更年轻健壮的雄狮,人类君王也会狠心消灭掉侵占了他权力的后继者。 他因为这领会而感受到了致命的狂喜,为了吉尔伽美什那不是出于拒绝,而是因为承认才出现的微妙杀意。 他是如此沉醉于那玷污了王者荣光华冕的罪恶鲜红,如同为闪耀的黄金宝座涂抹上亵渎的印记。 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第114章 一一四 言峰纲吉直到去往迦勒底后才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会有渴求死亡的异常心理。 曾经被暴戾张狂的情绪干扰下的思绪既偏激又混沌,直到他(恶)与自己(善)分离开灵基,奇特的冷静反而能让他把持住心灵。 如果用心理分析法中流行的童年论来探究他的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结论正确。 即便是与此世之恶互相依存的他也曾忽视了自己的童年,心灵有意识的回避着过往的记忆,如同清艳的红莲厌憎供给它生长的污泥。 这让言峰纲吉几乎快要遗忘了,最初的时候,只能通过另一个自己眺望外界的小恶兽还没有后来那样扭曲的愿望。 属于他(恶)的世界是光芒照不进去的阴暗洞穴,黑红色的泥泞是污浊的生命之海,维持着规律的潮起潮落。 细细嗦嗦的诅咒声嘈杂又不动听,却也赋予了这个全然堕落的世界某种异质的生机与活力。 身处其中的小恶兽,他的面容模糊,体态是一片漆黑混沌,暗红的魔纹爬满身体,如同黑土地上皲裂的伤痕。 虽然不被任何人期待,也不被任何人意识到存在,他也有着自己的憧憬,那就是看到更多不被天性的恶干扰的理想人类。 恶是什么? 由言峰纲吉自身来定义,恶是为了生存和欲望伤害他人。 不仅是言语行为上的伤害,也包括沉淀在内心深处没有实施的坏念头,因为这些想法即便暂时被压抑住,也总会在未来的某天爆发开来。 人心中恶的种子,无人能够逃避。 有人长出幼小的嫩芽,有人生出攀附其他植物吸取营养的藤蔓,有的人却会绽放出举世无双的明艳之花。 大部分人只是平凡无奇的杂草,拥有恶之花的人比较罕见,而他们将生来具有的恶性与人生的意义绑缚在一起,所以会肯定自身的行为又不被恶性干扰。 不过曾经的小恶兽居住在心灵的黑洞里,他既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视野,也不理解那花代表了什么含义,他只是单纯的被美吸引。 他更喜欢能开出花的人,也喜欢去亲近这样的人。 他喜欢远坂凛,和远坂凛心中养育的清纯娇艳的玫瑰,被阳光和雨露滋养,也被暴风和骤雨摧残的含苞待放的红玫瑰,一直艰难且顽强的生长着。 也因为同样的理由,他好奇的观望着言峰绮礼心中的紫阳花,霜降后宛如血液的红色与锈蚀的枯黄沾染上纯白的花瓣,是处于生死之间的花簇。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垂枝红山茶,寥落的粉红樱花,嶙峋的古松。 只要能看到各式各样的花,就已经足够让小恶兽感到满足了,他没有产生过要去往外界的想法。 说到底,他并没有外面那个人也是自己的意识,若要比喻的话,就像玩着第一人的称角色扮演游戏,透过小小的屏幕看着他看到的一切,心情总是平静的。 嗯,你说他好像忘记了提起一个人。 这到不是因为小恶兽有意忽视那个金光闪闪的存在,毕竟那样浓艳的色彩,想要忽略掉才比较困难。 但是,他很少会去观看吉尔伽美什的花。 因为当他欣赏的时候,也好似被一双红玉的眼瞳注视着。 是羞怯还是因为恐惧,他辨不清自己的心情,却回避着自己被关注的可能。 仿佛被如此耀眼美丽的存在看见了,会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阴暗与丑陋。 而且身边的黑泥也畏惧着那个人,平缓的浪潮掀起波涛,表露着它们的厌恶,所以他就选择不去看了,他用着找到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小恶兽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常会一直持续下去,昨天与今天或明天不会有多少区别,偶尔发现新的花种是一个惊喜,不过生活大致上是平静的,他也喜欢这种一尘不变。 如果没有回忆起何为憎恨的心情。 如果没有回想起他诅咒整个世界的怨愤。 如果将悲痛彻底遗忘。 他的人生会是幸福的吧。 …………. ……………………. …………………………………. “这孩子的眼睛很漂亮,要挖出来吗?被过度惊惧污染了就不纯净了。” “哦,我反倒更喜欢那种类型,泡在罐子里也能感受到活力,不如先取出一颗,我们一人一个。” “哈哈哈,行,懂得分享的文明人就是好交流啊。” “喂,你们讨论完了吗?我要心脏什么时候能到手。” “再等一会,先把血放干净,这样具备了魔力的素材可是稀罕品。” “那么先取出肝脏也没关系吧。” “这倒是可以,那现在就给你吧。” “啧,这群迷信食用人体就能重获青春的干瘪老女人。” “小声点,没有他们我们从哪里筹钱。” “我听说这里出现了魔兽才会来这个偏远城市。” “别开玩笑了,现代社会哪还有可供魔兽生存的土壤,不过管理城市的远坂家好像最近出了事,干完这一把我们就离开吧。” “你想走就走,我要留下来,没有管理者的城市里会有大机遇的。” “趁火打劫吗?你可别忘了圣堂教会。” “那还用你说。” “这孩子快死了。” “这个已经算坚持的久的,他的骨髓归我。” “真狡猾,你看中了他的血吧,那皮肤就是我的了。” ……………. 他的记忆仅止于此,之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屠宰场里的牲畜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被剔除了人类的身份,被剥夺了人类的尊严,被夺走了生存的机会。 怨愤是正常的,憎恨也是可以接受的,以及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的悲伤和痛苦。 呼救没有用处,因为直到最后也没有人来拯救他。 过去的记忆,母亲温暖的双手,父亲小心的怀抱,全都随着缺氧的大脑流逝殆尽。 他试着挽留过这些记忆吗? 还是因为过度的绝望而主动抛弃了它们呢。 如果他感受过的珍惜与幸福是真实的,为什么他们没有来救他呢。 这样的心情甚至比身体遭受的痛苦更让他感到难过。 ……………. “他们都是那场灾难的孤儿,即使流落到这里也不会有人主动寻找,我才能获得这些素材。” 黑衣的神父在墓穴一般的地下室说着犯罪自白,主动挑起他心中从未愈合的伤口。 言峰纲吉:“既然如此,为什么只单独放过了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就好像还抱着一丝薄弱的希望。 言峰绮礼:“当然是因为稀有度的问题,如果他们是被玷污的残次品,你就是最完美的成果,堪比神创造的奇迹。” 他看着石头棺柩里的孩子们,一直被吸取生命力,连皮肤都融化了,面容模糊不清,完全没有了意识,更遑论呼救。 此世之恶的污泥在翻卷着浪涛,激烈冲刷着阻隔了他与世界的屏障,这让言峰纲吉恍然意识到原来它们就是他的力量。 他是如此厌恶将人类物化的行为,也同样憎恶着做出这种行为的人类。 他决定杀死言峰绮礼,只有神父死去才能平息他的仇恨,迟迟没有动手,也只是因为身体不听他的指示,另一个他(善)抗拒着他的行为。 “你在犹豫什么,已经目睹他的邪恶,为何不降下惩罚,本王予你资格。”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对他诉说的傲慢声音,他第一次没有逃避王者的视线。 然后他看到英雄王冷酷残虐的眼神,带着奢靡喜悦的俊美面容,就仿佛是他最为憎恨的人性之恶的集中体现。 以及即便如此厌恶,也无法忽视的,王者身上绽放的绝艳之花。 言峰纲吉第一次如此清醒的意识到,他喜爱的(花)与他憎恶的(人)是一体的。 吉尔伽美什:“遵从你降生的使命,纲吉,你可知这世上遍地都是找不到自己位置的愚蠢杂修,所以感到荣幸吧,本王承认你的资格,动手,然后向全世界宣告你的诞生。” 他的使命,杀人吗? 因为自身欲望而毫不留情的夺走他人性命,这与他最厌恶的人有什么区别。 片段的思绪挤过脑海,又马上被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压制下去,黑泥也助长了这份丑陋的憎恨,他从此堕落进无尽狂乱的深渊。 他的偏爱与他的憎恶也终成为了一体。 …………… 这之后的日子是他诞生以后最混乱的一段时光。 分辨不出清醒与恍惚,不断徘徊在生与死的间隙。 他被另一个自己不断抹杀存在的意识。 因为在言峰纲吉(善)看来,消去他具有普世意义上善的价值。 言峰纲吉(恶)其实能够理解另一个自己的想法,他会因喜爱而去憎恨,又因憎恶而试图伤害。 这样的思绪在形同机械天使的另一个自己看来就是运行程序上的错误。 然而他也十足痛恨这份善性,因为他(善)从未考虑他的感受。 想要牺牲就自己去做啊,为什么要通过灭杀他来建立自己的存在基础。 被锁在心灵深处的小恶兽无数次的向着自己咆哮,却也只是无意义的恸哭,被无情的消灭了仅存片刻的短暂意识。 所以无论他(善)做出怎样的功绩,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伪善。 言峰纲吉死去过太多次了,最终扭曲了自身对于死亡的概念。 生是短暂的梦幻,死才是恒久的常态。 无论多么重要的东西(情感)也一定会在他死后被丢弃,与其等待他(善)将一切重启,到不如由他亲手毁灭,至少会残存一点曾经拥有的余韵。 混搅了喜悦与憎恨的界限之后,他的爱与死又彻底纠缠在了一起。 与另一个自己的争斗他不是不可能获胜,拥抱着此世之恶的他才是更强大的一方,但是充满错误的自相矛盾的思绪总是让他错失机会。 随着不断被消磨掉意识,他的思考也变得越来越混乱。 遗忘掉平静的心情是怎样,曾经的憧憬也被遗弃,丢进心灵的最深处。 只有怨愤和痛苦不断增长的生活,甚至让他开始迁怒这个诞生出他的世界。 他唯一能够理解的是,这样的日子总有一天会结束。 言峰纲吉厌恶冷漠的自己(善),却也冷眼嘲笑他不断毁掉自己的行为。 程序不断消除bug,到最后将组成自身的运行基础也抹消殆尽。 等到他(善)也一同崩溃的时候,他会得到恒久的平静与安稳吗? 伴着这样的疑问,小小的恶兽隐秘的期盼着自身彻底的灭绝。 第115章 一一五 他置身于无尽的混沌中,遗失了关于时间的尺度,记忆化作琉璃色的碎片,遍洒在污浊的黑泥上,随着波浪翻卷沉浮。 人类的自我由记忆与经验构成,失去了它们就不再有对外界的判断能力。 偶尔的,他挣脱了他(善)的束缚,能够掌控住他们的身体,但是他做出的反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眼前是由浑浊色块与扭曲线条组成的世界,甚至会让他产生自己身处于异界的感受。 言峰纲吉知晓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因为连他(善)也快要走到极限了,仿佛咯吱咯吱奏响的齿轮,运转的声音越来越艰涩,即便在下一秒钟停止动作也毫不奇怪。 然而他却提不起一点自救的念头,甚至会想去抱怨另一个自己顽固的坚持。 “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就连我也对此无话可说了。” 伴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金与红交织的色块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宛如黑暗洞穴里骤然亮起的火焰。 言峰纲吉艰难的打捞起记忆残片,从中探查出来人的身份, “吉尔伽美什。” 然后呢,问英雄王为什么来到这里,为了嘲笑他吗? 询问王者是如何来到这心灵的空隙? 这属于另一个自己需要烦恼的问题。 幼年的身姿与印象不符? 无所谓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去考虑任何事情了。 吉尔伽美什:“呐,纲吉君,想离开这里吗?” 金发小男孩蹲下身,低头看着仰躺在黑泥上的人影,神情平静又好似透着些许悲悯, “将你的身心交给我,本王向你承诺,你将不会有任何烦恼,再没有人能越过我伤害你,即便是你自己也不行。” 言峰纲吉:“我不要。” 他的拒绝甚至没有一瞬间的犹豫,就连自己也有些惊讶于这干脆的反应,明明连理由都没有细思过。 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断绝了对生的希望吗? 他看着英雄王的面容浑浑噩噩的想着。 吉尔伽美什听到他的回答,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一点也不像是这个唯我独尊的,不接受任何拒绝的暴君的反应。 金发小男孩俯身拾起流落到黑泥上的记忆碎片,小心的拼凑着它们。 言峰纲吉旁观英雄王的举动,眼睛追逐王者的身影,却又好似全然的漠不关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昏暗的空间里难以寻觅时间的踪迹。 吉尔伽美什付出了罕有的耐心,收集整理好数以亿记的残片,将碎片拼成琉璃色的水晶体。 金发小男孩双手捧着彩色的晶体递送到他面前,好似在期待他伸手接过。 然而他的心里却泛起隐晦的恶意,如果当着王者的面将它打碎,英雄王会被激起怒火吗? 吉尔伽美什:“想做就做吧。” 红玉色的眼瞳注视着他,其中映照着斑斓的色彩, “无论你打碎多少次,几百次,几千次,几万次,我都会将它们再次拼回来。” 为什么? 难以描述的惊愕堵住他的喉口,比起质疑王者的话语,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那言语里透露的含义。 吉尔伽美什:“因为纲吉是个好孩子啊。” 金发小男孩微笑着,宛如散发圣光的纯洁天使, “只要我这样说,你就不敢尝试了,而且拼回它也能为我带来很多乐趣啊,不断体会小纲吉的记忆,总是能发现新的惊喜啊。” 然而其内心却是确凿无疑的恶魔。 他迫不及待的抢回记忆,然后感到了犹豫,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它。 吉尔伽美什:“不放回心里吗?” 言峰纲吉:“那没有用,等我死去之后,记忆会再一次遗落散失。”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复杂的心绪,已经不想去珍惜了,却还是会为了它可能被毁的未来感到不快。 就好像这记忆不再只属于他自己,也包含了另一人的心意。 一想到这,由他亲手将这东西彻底摧毁的念头又开始泛起。 最终,言峰纲吉将它扔进黑泥之潮,承载了他过去回忆的水晶体顺利的沉没了,甚至难以察觉它掉落时的回响,如同将一枚贝壳扔回大海。 从此以后,无论是他(恶)还是(善)都难以将它寻回。 吉尔伽美什:“嗯,虽然这是纲吉君的选择,我还是有点不开心啊。” 金发小男孩说着气鼓了脸颊,又迁怒的踢了下此世之恶的潮水。 他看着吉尔伽美什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动作,突然开始好奇王者来这流放之地的目的,于是他问出了口,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究竟想要什么?” 吉尔伽美什:“纲吉君先回答我的问题吧,就当作是我刚才幸苦的报酬。” 金发小男孩提问的语气轻快又活泼,看向他的眼瞳里却含着复杂深沉的含义, “即便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你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言峰纲吉:“这问题你该去问另一人,他(善)才是阻止我实施复仇行动的人。” 吉尔伽美什:“要把选择的责任全部托付给另一个自己吗?但是啊,小纲吉,没有你的纵容,他不可能遭遇不到一次失败。” 所以全部都是他的错吗? 扭曲了情感的是他,负担了仇恨的是他,被罪恶折磨的是他。 然后在吉尔伽美什眼里,让他不断毁掉自己的也变成了他的责任。 他看着英雄王含笑的面容,难以抑制的怒火喷薄欲出。 在这一刻,他想要杀死吉尔伽美什。 此世之恶的黑泥也应和着他的憎恶掀起冲天浪涛。 然而面对这一切的英雄王只是神情平静的等候着,站在被暴风卷起的宛如漆黑壁垒的海墙中心,等待他进一步的动作。 言峰纲吉:“你不反抗吗?” 他被这英雄王引颈受戮的荒谬现实止住了杀意。 吉尔伽美什:“纲吉君,现在没有人阻止你了。” 王者凝视着他,用笃定的语气揭露出可憎的现实, “就是因为你总是反复犹豫,迟疑不定,才会被另一个你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言峰纲吉:“闭嘴! ” 随着他的怒吼,黑泥的表层燃起火焰,宛如熊熊燃烧的海洋,以此世之恶为燃料的黑炎足以焚毁一切寄情为生的物种。 他看着吉尔伽美什的反应,他期待能获得对方的恐惧或厌憎之情, “我知道黑泥对你无用,但是这个火焰一定能够杀死你。” 吉尔伽美什:“嗯,我无法否定,竟然找到这种使用力量的方法,你会是学习战斗的天才呢,小纲吉。” 王者云淡风轻的语气,从容不迫的姿态看在他眼里却是十足的可恨。 言峰纲吉:“你在小看我吗?” 吉尔伽美什:“小纲吉想要不被小看,拜托请做出更强有力的威胁吧,不断为自己寻找杀人理由才能保持住憎恶的纲吉君,实在是让我提不起战斗的兴趣啊。” 他被对方言语中透露的含义惊住,金发男孩天使一般的笑容在他眼中逐渐扭曲成异常的弧度,这让他再一次回想起成年英雄王冷酷残虐的眼神。 言峰纲吉:“在你看来,杀人不需要原因吗?” 吉尔伽美什:“我反而想问你呢,被毫无道理的屠戮的纲吉君,为什么还需要坚定的判断杀人的理由呢,像你身边的此世之恶一样放纵自身憎恶不好吗。” 言峰纲吉:“你说了毫无道理。” 他压抑着恼怒的语气,用力到要几乎将词句嚼碎, “如果不为杀人行为寻找出理由,那么我被杀戮,我曾遭受的一切就成了毫无道理,连被扔进垃圾桶都不值得的东西,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吉尔伽美什:“………..” 金发小男孩睁大了红色的眼睛,好似感到难以置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竟是如此吗?竟然是这样的理由吗?” 王者突然开始畅快的大笑,笑弯了眼睛,甚至笑出了眼泪, “不错,这一定是最棒的理由了,小纲吉,你怎么会这么可爱,总是能找到办法让我更加喜欢你。” “太好了,这样我也能下定决心了。” 他看着英雄王奇怪的反应,看着王者向他伸出的手,他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知所措,茫然不解。 喜欢? 有人说喜欢他? 为什么? 喜欢,究竟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你没有听错哦,无论是现在的我,还是大人的我,我们都非常喜欢你,能让我们对一件事情达成共识,纲吉君真的非常厉害。” “和我签订契约吧,言峰纲吉,我愿意成为你的servant。你不用担心长大后的我反悔,他一定会同意这个决定,虽然会各种闹别扭,到时候还请小纲吉尽量忍耐一下他的坏脾气。” 王者说到这里突然低头沉吟了一会, “不,还是算了,不用忍耐也没关系,请尽情的向着大人的我那张傲慢无礼的脸用力打过去吧。” 他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的言语,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的行为,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的想法。 他无法理解吉尔伽美什的一切。 突兀的闯入他的世界,对着藏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人在意,只是不断被拒绝的他伸出手,而理由竟然是喜欢,这种他既不能定义,也无法量化的人类情感。 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什么? 他身上有讨人喜欢的因素吗?他有做出值得被人喜爱的选择吗? 没有,根本没有。 他在此之前不曾与王者进行过任何交流,每一次面对吉尔伽美什这个他最憎恨(偏爱)的存在,思绪会突兀断裂,被另一个自己掐断思考的回路。 他唯一能认可的理由,英雄王是因为他(善)的才试图拯救伴生的他(恶)。 丑恶的嫉恨情感自心底滋养而出,伴着对另一个自我的憎恶蔓延生长,而他没有去忍耐的兴致,简直是想要彻底展现出他们的不同,张扬着肆无忌惮的恶意, “别开玩笑了,让我和你建立主从关系,我一定会在契约成立的瞬间使用令咒命你自杀,感觉如何啊,英雄王,这样最屈辱,最软弱无力的死亡。” 吉尔伽美什:“只是这种程度吗?这样随随便便,轻轻松松,没有一点负担的,就像是放学后路过便利店买一包零食的杀人行为,能让小纲吉感到满足吗?” 金发小男孩的笑容清爽又自然,兴致勃勃的样子就仿佛讨论的不是他自己的死亡,而是别的什么让王者感到愉快的事物, “既然是重要的复仇行动,不想亲自动手吗?不想尽情的享受吗?不如选择让我们轻松畅快的互相厮杀。” “无论是我想对你做的事,还是你想对我做的事,都不再有忍耐的必要性,诚实的接纳自己的一切在我看来才是最应具备的优点啊。” 言峰纲吉:“………” 他再一次对吉尔伽美什的反应感到无言以对。 吉尔伽美什:“怎么了,感到惊讶吗,小纲吉,想要摧毁自身喜爱之物的冲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罕见哦。我先不论,大人的我就曾毁掉自己的国家哦。” “之所以会产生爱恨交织的情感,不是因为不够喜爱,反而是因为太过重视了。” “从这方面看,站在我面前的你要比另一个你更具有人性。” “这让我怎么做到不去喜爱你呢,小纲吉,你是独一无二的宝物,我能够肯定。” 他沉默的站着,感受到了人类发明的言语的匮乏性。 他不是一个人。 只是这样简单的结论又如何能描述他当时的感受。 那定义太宽泛了,那概念太狭隘了。 心灵在瞬间溃不成军,又好似能绝对的一往无前。 想要拼命逃开,又渴望不顾一切的攥进手里。 甚至想过在那一刻死去就好了,他的人生只需要这一瞬间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却又不由自主的渴望更多,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的,比天空更高远,比海洋更深邃,比星光更遥远的永不停歇的探求之心。 言峰纲吉:“我答应你了,主从契约。” 他看向吉尔伽美什,认真的将王者此刻的身影刻印进心里,英雄王那双明艳的红玉的瞳孔,哪怕他再次沦落到无尽死亡的地狱里也不会遗忘吧, “但是我不会把你当作我的servant驿使,我对那种由圣杯建立的主从关系毫无兴趣。” “我只会用我的方式和你相处。” 吉尔伽美什:“足够了,对于那被召唤系统构建的联系毫不在意这一点,我和纲吉君很有默契呢,看来之后的日子都不会感到无聊了。” 金发小男孩说着狡黠的笑了, “不过另一个纲吉君会很烦恼吧。” 言峰纲吉:“那太好了,能让独善的他感到不快,我将体会到至高的喜悦。” 他向着吉尔伽美什挑衅的说,前所未有的灼热激情在他心中浮现, “你也是,我会用尽手段让你屈服于我,但是在你真正对这段关系感到厌烦而决定抛弃我的那一刻,我会先一步让你步入最绝望痛苦的死亡。” ……………. 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第116章 一一六 言峰纲吉通过以往的深刻经历充分理解了,他与另一个自己完全不同。 他选择通向仇恨的道路。 他(我)决定原谅自身遭受的一切苦难。 他招揽地狱的业火填充虚无的内心。 他(我)使用空无的躯壳给予无需回报的仁爱。 正是因为这样的人格构成,他们人生中最为吊诡之处也从这里引申而出了。 如果他渴望自身彻底的灭绝,他(我)会拼命维持住生的可能。 而当他终于找到活着的理由,他(我)又开始祈求死作为终结。 每一次选择都互相驳斥的他们,会走到想要彻底毁灭对方的地步是真的毫不为怪。 言峰纲吉既唾弃又可怜另一个自己。 因为他(善)的自我以他(恶)的存在为基准,却只是为了反对他而生,这样的人格构成又何尝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温柔的微笑,亲和的眼神,善良的举止,所做出的一切选择,全都是为了与作为此世之恶的他划开界限,建立出与他完全相反的外在表象。 吉尔伽美什:“所以知晓这些的你,放纵自己沉浸于更深邃的恶之中吗。” 金发红瞳的王者仰躺在沙发上旁听他的自我剥析,手中摇动红酒杯,随性的动作里透着天性里带来的艳丽奢华。 言峰纲吉:“是这样吗?” 他坐在王者对面的座椅上,眼神追逐英雄王的指尖,鼻尖嗅到香甜的气息,虽然他未曾喝下酒水,却还是被气氛染上微醺醉意, “或许确实如此,我越是沉沦进对暴力血腥的追求里,他也会因此变得更加善良正直健全。” 这样想来,他竟然对另一个自己抱有着可笑的善意吗? 吉尔伽美什突然止住动作,凝视手中被灯光渲染出层次的暗红色液体,然而王者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是追逐享乐的轻浮浪子,反而如远古的哲思者一般透着深沉的气质。 然后英雄王仰头将红酒一口饮尽, “过来我身边,纲吉。” 向着他招手的吉尔伽美什的眼瞳里好似落进了星光的碎片,在他看来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他却不想听从对方的指示,说到底他并没有听从王者命令的义务, “有什么事就在那边说吧,随便让我靠近,小心不知何时就被撕咬下手臂了。” 吉尔伽美什发出了一声嗤笑,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将食欲和其他欲望混杂了吗,对于自己野兽般的本能反应毫不避讳啊。” 言峰纲吉:“这不是我们的约定吗,坦诚相对,绝不做伪饰,绝不说妄言。” 吉尔伽美什:“本王确实很中意你这一点。” 英雄王调笑的脸上带着让他厌恶的傲然睥睨,就好像他的所有心思都被看在眼里却又觉得不值一提。 对于自身恶意被小看这一点,他有些说不上是感到恼怒还是欣喜。 虽然无论哪一种都会被指引向永不止歇的杀意。 言峰纲吉:“我也是,非常满意于你那随意挑拨恶兽的无畏勇气。” 吉尔伽美什:“笨蛋,我可是所有英雄的王,区区一名懵懂幼兽的本能,伸出爪子也伤不到本王的身体。” 傲然的语气里又带着不羁的亲昵之意,透露出王者此刻愉快的心情,而一旦英雄王兴致上来了,总是会说出些看似奇怪却值得深思的话语。 “纲吉啊,你认为你的另一人格通过拒绝你而产生,这推论确实正确,但是这不能证明他不会受到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影响。” 他明白吉尔伽美什的意思,他的另一个自我选择了与他完全相反的道路,但是在路途上所遇到的风景,行走在道路上的方式,确实只能由他(善)自身决定。 言峰纲吉:“那又能如何,即便他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却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反对此世之恶(我)的基本原则。” 宛如带着镣铐的求道之途,追寻着永远够不到的虚幻影子,永远无法休息,直到死为止都不可能放弃。 这样想来,他们在折磨自己方面都堪称是天赋异禀,就仿佛将对世间的全部不足和怨恨都倾注到了另一个自我身上。 吉尔伽美什:“蠢货!规则是由谁来制定?谁同意了必须去遵守那愚蠢的信条?又有谁限定了那规矩绝不可破! ” 王者突然被激起了怒火,倨傲的抱着手臂站起身,蓬勃怒气仿佛席卷而来的飓风,几乎要化作有形的沉重气场, “除了本王定下的法度,这世上没有绝不可违背之事! ” 英雄王又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因为他无法理解的理由爆发怒火,不过与总是想避免冲突的他(善)不同,他不避讳任何与吉尔伽美什相对抗的机会。 而且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泛起了极度强烈的想要肆意宣泄的极端恶意。 言峰纲吉:“无论怎样宣扬至高无上的权威,你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能力有限度。”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中伤王者的痛处, “难道不是吗?伟大如你也无法挽回挚友死亡的命运,因为天之锁从一开始就被创造它的神明设下了限制。” 如果言语能够化作武器,他一定将其深深刺入了吉尔伽美什的心脏。 整个空间被英雄王的杀意填满,那双让他不断沉沦的赤红眼瞳也被暴涨的杀意填上狰狞凶戾的阴影。 吉尔伽美什:“你犯下了无法饶恕的重罪,纲吉。” 因为怒到了极致,王者反而收敛起外露的张扬情绪,将其化为深沉的判决词。 言峰纲吉:“要杀了我吗?可以哦,我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怎么,觉得他想要活着的目标与他挑衅英雄王的意图相冲突吗? 怎么可能。 他渴望存活的前提是他要将吉尔伽美什高傲的自我打压下去,所以这是他们必然会走到的相杀之局。 毕竟他是会尽情伤害心爱之物的恶兽,所以被排斥,被厌弃,被憎恶才是他理应得到的立场。 他也会欣然接受这样的终局。 一定。 连指尖也开始颤抖的喜悦与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兴奋充斥他的身心。 还有几不可闻的,属于另一个自我的轻声叹息。 吉尔伽美什:“够了,本王已经腻了。” 什么? 他因这突兀反转的态度产生了荒谬之感,王者的情绪在他眼中原本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富有生机,此刻却透着死灰的气息,这让他不可遏制的产生了不满。 言峰纲吉:“连这种程度的冒犯都能原谅,你还是我认识的吉尔伽美什吗?” 他满心不甘的追加攻势,然而王者却好似已经对他全然不感兴趣了。 英雄王用眼角轻蔑着他的模样, “哼,本王真要是挥动裁决之刃才是顺了你这生性扭曲的杂修的意,王的尊严不可冒犯,但是究竟如何惩戒愚昧狂妄之徒还是由本王自身决定。” 吉尔伽美什说着从眼角眉梢透露出隐晦又深沉的恶意, “比起果决的惩罚,等待判罚的过程更能让你感到痛苦吧。” 他终于明白吉尔伽美什的意思,也因为这理解感受到了恐惧。 说到底他能够自由行走在外也是通过英雄王的帮助,所以他也能被轻而易举的再一次打入无间的黑暗地狱。 但是若要因此而求饶则是绝不可能,虽然他自认不具备多少尊严,但是绝不能向吉尔伽美什低头的认知仿佛是早已被刻印到了心底的最根本的执着。 言峰纲吉:“真是毫无道理的自尊心。” 也因为这样的心理让他无法逃避,仿佛面临死刑的囚犯睁大眼睛看向头顶的侧刀,他看着英雄王走到他身前。 吉尔伽美什:“纲吉,抱着本王何时会彻底厌倦你的疑问,在那片无人能触及的世界里不断思考吧,这就是本王赐予你的惩罚。” 王者用堪称怜惜的动作抚摸他的脸庞,就好似英雄王真的在可怜他一样。 “还有一件事,你刚才质疑本王的能力了吧,既然如此,我决定接受你的挑战,本王总有一天会让你打破那自认不可违背的原则。” 言峰纲吉:“我会拭目以待。” 这是他回归心灵孔隙之前唯一能够说出的抗议之言。 “还是太早了吗?” 于坠落心灵黑洞的恍惚中,他似乎听到了属于王者的低声自语。 再一次回到此世之恶泛滥成灾的黑泥空间里,眼前是永恒不变的暗红色天空。 就仿佛他的人生只有这幅场景是唯一的真实,外面缤纷多彩的人类世界是他做的一场虚幻之梦。 说实话,他对于自身被幽闭的情况并不在意,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是又无法彻底否认外界的客观存在,因为他此刻还活着的事实。 有一条垂落到奈落之底到蜘蛛丝,是源自吉尔伽美什的帮助。 若是没有他们此刻仍在不断延续的契约作为他的存在证明,他一定会在回到这里的瞬间被他(善)销毁掉意识。 所谓的惩罚就是这么回事吧。 来自英雄王的帮助不知何时会被收回,他不知何时会再次遗忘掉一切。 这样无尽等待死亡(希望)降临的过程,比真正去面临下一瞬即将清空一切的死更让他感到痛苦。 他应该将这种惩罚方式称作驯化吗? 突然觉得这形容无比贴切,毕竟自甘堕落的野兽就是他选择的生活方式。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去服从所谓的“主人”。 不知从何而来的自尊让他只想去尽情撕咬啃食“主人”的咽喉。 除此之外,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他不能够触及吉尔伽美什的状态。 明明英雄王是他选择的祭品(欲求),却只能放任另一个自己不断远离。 这种因匮乏而产生的不甘之情,或许只有他(善)因为自己(恶)而不得不冷待远坂凛能够相提并论吧。 当言峰纲吉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又一次被荒谬绝伦的情绪所充斥,因为这又是一个可笑又可憎的颠倒因果。 远坂凛同样是出自他的选择,之后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倾注偏爱(憎恨)的对象而相对不那么重视了。 这转变也是因为他不断崩溃的经历,遗失掉全部属于他(情感)的记忆,只能通过他(理性)建立的僵硬乏味的记录引导出对他人的印象。 所谓的喜爱上的过往也像是写在纸面上的无趣报告。 仿佛守护财宝的恶龙,根本不知道藏在箱子里的宝物是什么模样,具备了怎样的价值。 然而这样古怪的状态反而让他(善)能够放心靠近那个自尊心极高的小女孩,以为不会被此世之恶干扰的获得正常平静的生活。 真是让他感到可怜的软弱心思。 即便他选择了由仇恨主导的怪物之路。 而他(善)掩盖住无爱的内心假装自己是正常的人类。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异类,无法理解这一点的他(我)总有一天会背叛想要作为普通人而活的理想。 言峰纲吉坐在此世之恶汇聚成的漩涡里静默沉思着,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荒诞不经的虚妄。 即便总是嘲笑他的另一人格,也是出于可憎的自怜自哀之情。 认为他(善)依附他(恶)而生,然而会将另一人格也当成是自己,总是认真思考他们的关系与未来的也只有他而已。 外面那个伪善的存在希望他不存在才好。 这也算是一种平衡吗? 无论如何都会产生的分歧构成了他们存在的基本原点,而这样的他们又如何能反抗这自出生以来就被设定好了的规则。 不可能的。 以为能够打破他们的均衡机制,不过是吉尔伽美什的自大妄言。 第117章 一一七 有一种心理叫作弃猫效应,指代被丢弃过的猫会变得温顺听话,不再肆意妄为,做出惹怒主人的行为。 不过也有可能造成另一种结果,就是猫的身上出现强烈的攻击性,最终造成与本意相反的后果。 如果将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纲吉的关系比喻成饲养者与被豢养的猫,他们的相处就是不断重复这丢弃的过程。 若是用人类情侣的关系来形容,不断背弃伴侣的英雄王也应当被归类为渣男行为。 而拜此所赐,言峰纲吉的生活没有安全感可言。 至于这样的人情绪变得暴躁易怒,充满了破坏冲动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不只是因为恶性情报的干扰。 虽然是与此世之恶相伴生的存在,言峰纲吉的灵魂既纯粹又干净。 他直白表现出的恶意中伤也隐含了希望旁人能远离他的善良本性,当然也有属于胆小鬼的畏怯成分在里面。 若是未能出现奇迹般的一眼看穿他本质的敏锐之人,如言峰纲吉这样的类型不会有获得幸福的可能。 因为在常人看来,言峰纲吉(恶)就像是故事中的绝对邪恶角色,破坏性的凝聚体,怪物般的存在,遵从野兽般侵略性本能的人类。 他对于自我的认知完全正确,清醒理智且又甘愿如此。 吉尔伽美什王当然看穿了言峰纲吉的本性,却选择了糟糕无比的应对方式,最终被其反噬也会是自然而然发展出的结果。 在旁观一切的梅林看来就是如此。 你可以尽情的谴责不负责任的英雄王,这是正常人会有的逻辑,不必为此感到负担。 但是若就此得出结论然后将一切因缘搁置,或许会显得有些不负责任。 魔术师只是观看并讲述故事的人,对于其中的人物品头论足不是他这个半梦魔具备的能力(人性)范畴。 如果各位对梅林的看法感兴趣,宫廷魔术师能够从另一种角度讲述他看到的事情,属于非人类的视角也会让整个故事变得更有内涵一些。 不过为了梅林的魔身安全着想,还请各位千万不要把他说出的事情告知于英雄王本人。 吉尔伽美什也是不断承受着弃猫效应的人。 有没有觉得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 总是表现的傲慢又无礼,从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英雄王竟然会有这种听起来很可怜的形容。 不过很可惜,这是事实。 如果将被抛弃的猫感受到的东西比作被夺走原本的生存空间,被控制它命运的人(神)背叛,颠覆掉曾经拥有的一切意义。 那么用其形容吉尔伽美什的人生体验是僭越却精准的描述。 史诗记述了英雄王人生的三个阶段,暴君时期,青年时代与挚友的相遇,前往冥界寻找不死草的事迹。 这些记录于人类史上的经历,对于吉尔伽美什本人而言,即是辉煌荣耀,也是他不断历经失去的过往。 被天命指引的少年王者,醒悟到他作为众神工具的身份后,决定率先舍弃掉原本的使命,然而他同时也将自己放逐到了永恒的孤独中。 这是第一次,背叛。 与挚友的相遇是宛如梦幻的美好经历,然而这份珍贵的友谊却被轻易夺走。 这是第二次,失去。 寻找永生的旅途是英雄王的反抗之举,然而转瞬之际被蛇吞噬的不死草就如同命运对他的嘲弄。 这是第三次,颠覆。 如果不论第七特异点,被回归之兽提亚马特摧毁的乌鲁克,与神诀别的选择。 泛人类史就只记录了这三次经历。 反正最后一次连吉尔伽美什本人都登上了英灵座,作为主体的人不在了,也就谈不上失去,所以就不计算第四次了。 大概可以。 说回原来的话题, 吉尔伽美什之所以值得被人尊敬,也是因为他不曾被真正打败。 虽然三次丧失掉原本的生存意义,却总是能再一次找到新的价值所在。 这是值得赞颂的勇气,不愧对于他英雄王的称号,不过这也为王者带来了属于他个人的经验体会。 失去会让心灵变得强大。 嗯,这虽然说不上是完全错误的见解,不过将所有人都归类于此还是稍显粗暴了,至少言峰纲吉应该不属于此种类型。 一直对言峰纲吉的人生道路施加影响的吉尔伽美什王,究竟是出于过高的期待,还是在期盼一位真正的同类产生。 难道王者真的厌倦了永恒的孤独,希望有一位站在与他相同立场的人类英雄诞生? 即便是梅林也无法确认吉尔伽美什是否真的产生了如此堪称软弱的情绪,不过王者对于言峰纲吉的在意绝对超出了他自以为的程度。 明明是在殚精竭虑的守护着对方,却使用着让双方都深感痛苦的方式,一定会获得非常糟糕的结果。 半梦魔曾对此下了断言,如果他没有看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人类无比的脆弱,总是会被轻易摧毁。 却也无比的坚韧,会从苦难中寻求得救赎。 第118章 一一八 出乎小恶兽的预料之外,他的另一人格没有想尽办法远离吉尔伽美什避免冲突。 象征善的白发小男孩在空余时间跟着英雄王到处乱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是个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小孩,会随身携带学校课本,魔术书籍,或者讲述圣经的诗篇。 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不会打扰到任何人。 冬木市因此出现了这样一副风景,一身潮服悠哉闲逛的俊美男子身后跟着一位乖巧听话的漂亮小男孩。 无论怎么想都不符合通常的认知逻辑,看起来却有种异样和谐之感。 天性敏锐的人可能会意识到这是因为他们身上都有着与旁人难以相容的气场。 无视了言峰纲吉的存在三天后,吉尔伽美什终于又一次向对方搭话,可能是因为感到无聊了, “竟敢窥伺本王的行踪,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杂修。” 平稳的语调透露出王者高深莫测的心情,而这比急促高昂的语气更能给人以压力。 言峰纲吉:“我为他的冒犯向您道歉。” 小御主看向他难以相处的暴君从者,深感麻烦的同时又不得不收拾烂摊子, “因为不敢随意上前攀谈让您的心情变得更坏,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寻找开口的时机。” 吉尔伽美什:“哦,身为缺乏感情的一方,在向本王请求宽恕吗。” 王者伫立在路灯的光亮下,红瞳斜视背靠阴影的白发男孩。 言峰纲吉:“我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获得您原谅的奢望。” 他直视英雄王的眼瞳,毫不避讳的袒露自己,话语真诚动人, “我承认我不会出现名为歉疚的心情,是用基本的逻辑思考,我判断将您放置一边完全不管会造成更糟糕的后果,这是为了不让境况进一步失控,我的行动原理只是这样而已。” “而且他太不稳定了,只有呆在您身边能让我感到些许的平静。” 说实话,言峰纲吉完全无法理解他(恶)的行事逻辑。 他(恶)一路奔着最没有效率,最绕弯子,最小获得收益的计划而行动。 如果这就是人类复杂情感与此世之恶共同孕育出的成果。 他完全看不出让对方延续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不错,将事项固定之后,连你也变得顺眼了不少。” 言峰纲吉毫无感情色彩,还带着些许利用之心的应答,反而能让英雄王真正感到愉快。 吉尔伽美什的心情明显由阴转晴了,甚至产生了逗乐的兴致,从者用手指挑拨开御主的额发,神态轻慢却带着飘忽不定的诱惑力, “怎么,感受到了另一个自我的威胁,迫不及待的想讨本王的欢心吗?” 言峰纲吉:“我不否认有这样的目的。” 属于小男孩的清脆嗓音里是不再掩饰的冰冷语气,脸上没有出现一丝动摇的神情, “既然我们的情况不可逆转,继续执着于过去的关系就非必要,我会为了取代他成为您的契约对象而努力。” 有人想要他(恶)生存,他也不会单方面的坚持拒绝,存在既合理。 不过让他(恶)来到外面是另一回事。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拉拢吉尔伽美什,让王者也认同将那危险又不稳定的存在继续关起来。 吉尔伽美什:“不给予对方现身的机会,有趣,这种属于孩童的天真残酷,究竟是被生来赋予的目标影响,又或者你只是在争取生存的机会呢。” 从者掐住了小御主的脸颊,白发男孩保持镇定的脸出现了可爱的红晕,这让王者露出愉快的神情, “本王很好奇,你能为此做到什么程度。” 言峰纲吉:“只要不伤害他人,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英雄王。” 平淡如常的语气,却带着毫不动摇的决心。 吉尔伽美什理应知晓那话语中的真实,毕竟他本就是为了奉献而生的人格。 然而英雄王却收回了表现亲昵的动作,脸色也变得阴沉不定, “真是碍眼。” 王者的语气里甚至出现嫌恶的成分, “用那种泛滥的东西敷衍本王,说到底不过是无聊的机械反应。” 英雄王厌弃的不是言峰纲吉的决心,王者还没有轻狂到肆意鄙薄人的心意。 真正让王者感到不快的,是那付出心意的对象无论是谁都可以。 不是吉尔伽美什,而是别的什么杂修,只要处在王者目前的立场,都能得到言峰纲吉的侍奉。 而这种廉价的忠诚心,在英雄王看来不要也罢。 这样想来,反而是另一人格的,只属于王者的深沉恶意更加稀有珍贵。 吉尔伽美什:“算了,强求你现在觉醒自我意志还为时过早了。” 英雄王冷淡的眉眼就仿佛在说明他心中的腻烦。 总是摆出一副对所有事物感到厌倦乏味的表情,这让吉尔伽美什的行动缺乏可预测性,也因为他强大的武力,这些因素让英雄王成为了十足危险的人物。 言峰纲吉是对此深有感触的人,这让他不由得开始思考如何处理这个难题。 “哈,那还不简单,引导他去关注一件事不就行了。” 听到了属于另一人的话音,但是他决定一如既往的忽视这个声音。 “向你诉说毫无用处,我早就知道了,所以现在给我滚开! ” 什么? 突然被他(恶)占据了表层意识,虽然没有强行压抑下对方的企图,但是如此顺利的反转了表里,果然是因为获得了别人的帮助吗。 被幽禁的小恶兽再一次来到外界,他看着吉尔伽美什冷酷审视的表情,身体兴奋到激起战栗, “我不会道歉。” 即便这不思悔改的态度会激怒对方也无所谓, “因为我是抱着想要你憎恶我的意图才说出那番话。” “不过我有在反省,这样粗暴的方式会损失我的收益。” 吉尔伽美什:“哦,你又想出了什么惹怒本王的手段吗。” 英雄王用着轻浮戏谑的口吻,就好似在说看你的表现。 然而事实上王者的态度宽和到超出他的预料,就好像对方不曾为他的侮辱而震怒。 不,吉尔伽美什的愤怒是真实的,但是有另一种情绪让他暂时忘却了恼怒。 言峰纲吉:“我想过为什么要提到你的友人恩奇都。” “是因为嫉妒,理应如此,当然会是这样。” 他看到英雄王骤然扩大的瞳孔,从中找到自己小小的身影。 吉尔伽美什保持了可贵的沉默,以及罕见的尊重态度,看向他的目光里也带着陌生与新奇的含义,他因这反应而心情愉快。 言峰纲吉:“只要想到恩奇都的死去让你痛苦至极,我就对此感到嫉妒不已,我甚至非常羡慕惹得你厌憎的伊什塔尔。” 他渴望看到英雄王痛苦的模样,如果吉尔伽美什在这个时代找到新的重视之人,他一定会想要杀死对方。 现实中不存在这样的人让他深感遗憾,但是没关系,即便现在没有,可以由他自己创造一个。 言峰纲吉:“你说你喜欢我,这是谎言吗。” 他仔细观察王者的表情,试图从最细微的末节找到证明。 吉尔伽美什:“哼。” 英雄王没有给出正面的回应,不过这对于他已经足够了。 御主看向从者的眼瞳亮度惊人,仿佛有丛火焰在灼烧他眼底的那一捧黄金。 言峰纲吉:“无论那是对于器物的喜爱,还是出于观察人性的嗜好,能够让你满意是我的荣幸,但是我不会满足于此。” 因为这种水平还不足够,远远不够。 “我要玷污你孤高的王座,让你也一同堕入恶欲的深渊,作为你将我这怪物拉入人类世界所理应获得的报酬。” 喜爱的程度不够深,骤然失去也不会产生多少情绪。 言峰纲吉为自己的复仇行动计划出了可预期的最完美成果,他的消亡让吉尔伽美什感受到比恩奇都死去更深的痛楚。 即便他知道这是个拐弯抹角的长期计划,失败的可能性很大,却还是产生了期待之情。 这样的理由对于他这个异类已经足够了。 唯一的遗憾是他可能无法看到王者那时悲痛的神情。 言峰纲吉:“另一个我也想获得你的青睐,为了让我失去外显的可能,那个自私自利的蠢货,重点完全搞错了。” “适当的利用无伤大雅,全然的欺诈行为却是无意义的愚弄,但是我的目标只是你,我只会让你更加喜爱我,更加憎恨我而行动。” 吉尔伽美什:“想要获得王的宠爱,却不准备听从本王的命令吗?” 言峰纲吉:“这难道有问题吗?” 他的从者在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在确认什么, “你会喜欢绝对遵从你的奴隶吗?”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 ” 王者愉快的大笑着,因为这预料之外的惊喜, “多么狂妄无知的愿望!多么英勇无畏的妄想!有趣,感到荣幸吧!你这口出狂言的杂修,本王成功被你的愚蠢言行感动到了。” 头顶的白炽灯碰的一声熄灭,随着道路延伸的路灯也一盏一盏的变为幽暗,它们被猛然膨胀的魔力扰乱了电子流动。 这让王者的脸庞也被浓重的阴影笼罩。 吉尔伽美什:“胆子大到向本王求爱的杂修曾有过不少,本王挑中其中一个喂了狮子,而剩下的全都战战兢兢的收起了僭越的念头。” 言峰纲吉:“是你会做出的事。” 他对此毫不在意,连死亡都比不过的爱意也不过就是那种程度的东西。 虽然他是因为自身情感认知异常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说到底,他和英雄王都不是什么正常人类型。 在他们眼中变化多端的人类承诺没有意义,不能用事实证明的东西衡量不出价值。 吉尔伽美什:“虽然是个跟随本能行动的愚昧杂修,却也在锻炼选定计划的头脑,以及永无止境的探求之心。” “还算不错,若不是这种无知无觉的类型,本王也不会将你从那片起源之海中捞出来。” 言峰纲吉:“所以你答应了,我对你的追求。” 吉尔伽美什:“哼,这种将爱欲与杀意混杂的追寻之心?不要开玩笑了。” 王者挑着眉,露出冰冷的嘲笑表情, “鉴于那忠于本能的真诚反应,本王暂且原谅你的冒犯,但是想让我放在眼里?还早了3000年呢! ” 言峰纲吉:“……..杀了你。” 结果这两人还是回到了原本的对抗相争立场,这让观看他们对话的另一个言峰纲吉松了口气。 即便不至于产生讨厌的情绪,他也会为了不浪费心力调整新策略而放空自己。 虽然吉尔伽美什更偏向于他(恶)一些,但是根据他们效率低下的交流方式,还是会让他产生自己终将会完成目标的信心。 第119章 一一九 虽然在情感驱使下说出了一番豪言壮语,言峰纲吉与吉尔伽美什的相处关系并没有发生多少变化。 英雄王一如既往的过着他散漫又无聊的生活。 说散漫是因为没有目标,连醉生梦死都称不上的空虚之感时刻萦绕在王者身上,并且这种空虚体现不出深刻的含义,只是单纯的诠释着无所谓。 言峰纲吉(善)记下吉尔伽美什的每日行程,试图从中找出王者的行动规律。 他的大脑记事本里有关英雄王的纪录工整严谨到类似于财务报表,并且将内容整合构建出图表与数据分析模型。 如果言峰纲吉不曾写下他的分析,其内容就好似数据收集程序自动运行的成果。 即便加上了他的个人评价,这份记录也无聊到让看的人想打哈气,虽然因其内容过剩而显得有些可怕,指的是热情方面。 例如,吉尔伽美什今日起床时间相比于平均数值晚了15分钟,又或者晚餐前开了一瓶德国产雷司令而非法国产的梅多克。 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就让言峰纲吉思考了3000字左右的调查分析。 从表情识别到兴趣爱好再到行事原则,绝不肯放过一点实质上的内容。 言峰纲吉当然也有为其他人建立档案,他对于世界的认知都是通过这种ai收集大数据般的方式,但是细致到了如此程度的,也唯有英雄王一人而已。 这既是因为吉尔伽美什在人群中属于罕见特例,具有观察思考的价值。 更重要的原因是王者的存在对他产生了威胁。 言峰纲吉不惧怕受伤或死亡,不会屈服于权威,但是也不会特意去反抗压迫。 他会选择回避导致自身毁灭的事项,但是当预测到情况无法避免时,他也能够坦然接受一切结果。 然而某种超越了概念性的东西,如同无法描述的预感在警告言峰纲吉,吉尔伽美什会带来某种比死亡,比圣杯,比此世全部之恶更加,恐怖?危险?难以接受?的事物。 由他这样的机械生命来宣扬无法被实证的预感或许会显得可笑,不过即便原理不明,他还是被预感驱使着不断搜集英雄王的情报。 不过言峰纲吉越是认真的收集整理,搜索的成果反而让他开始明白一个道理。 人类行动的规律总结到最后就是没有规律。 虽然能根据过往记录大致预测出可能发生的情况,然而异常(情感)数值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人类选择的意外性。 言峰纲吉不是会因此就失望放弃的性子,他只是默默增加了新的运算法则。 而这使他发现了一件让他感到意外之事。 吉尔伽美什的内在情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激烈,喜怒无常的暴君是英雄王选择的个人形象,是每个人都会建立的社交形象。 王者发怒是因为作为高高在上的君王需要人恐惧膜拜,暗含嘲弄的喜悦之情也与旁人的礼貌微笑具备了同样的含义。 吉尔伽美什的内在精神要远比他曾以为的更加冷漠自制,英雄王最真实的一面恐怕是他没有表情的淡漠时刻。 当分析出此结论之时,言峰纲吉的思绪也停滞了片刻。 仿佛书写记录的手突兀停住,任由笔尖的墨水滴落到空白的纸面,留下一道无法抹去的污渍。 至于言峰纲吉(恶),他属于不能理解身边人生活的类型,因为没有在这个世界生存的实感。 他伴着人类最深的罪恶而生,是活在地狱里的魔鬼。 他只能理解人的恶欲,渴望杀人与伤害他人,从毁灭里寻求价值。 这样的言峰纲吉又如何能够理解旁人追求幸福人生的道路,虽然他一直在观察着,如同孩童观察玻璃瓶子里生活的昆虫。 言峰纲吉名义上的监护人言峰绮礼,遵循清贫又规律的修道士生活。 神父特有的观看人类痛苦的个人兴趣在养子的严厉监督下暂时停摆。 不过言峰绮礼看上去没有多少不满之情,一身修士黑衣的神父好似拥有无尽的耐心,如同在等待那不可能降临的神明。 时间的空耗流逝在言峰绮礼眼里不是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言峰纲吉的另一位主要观察对象,远坂凛属于另一个极端。 继任家督的小魔术师好似一枚永不停歇的陀螺,旋转着从学校到社交再到家庭的移动而生活。 总是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好似被时间的怪兽追着般努力拼搏,连她的双马尾也满是跳跃的活力。 言峰纲吉看到的其他人也大多如同言峰绮礼或远坂凛,无论是选择停滞还是运动,无论付出的努力有多少,人类总是眺望着远方的一个目标。 只有吉尔伽美什与所有人不同。 与现代人不同,王者是来自远古的幽灵,他拒绝着时代也被这个时代所拒绝,所以英雄王看向未来的双眼里只能是无。 这或许是一个微妙的巨大讽刺,被誉为英雄史诗起源的人物,开创了一个时代的古代王者,曾经决定了人理未来方向的吉尔伽美什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疏离与排斥之感,反而让言峰纲吉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了吉尔伽美什。 他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落,抛弃的存在,体会着孤独又拒绝赋予这种孤独崇高或低俗的含义,宛如站在广袤雪原里的灵魂。 言峰纲吉说不准自己之所以渴望吉尔伽美什,有多少是被王者的光芒吸引,虽然那光也只是看起来温暖,实际触摸的话只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凉,是冰冷闪耀的黄金。 言峰纲吉:“吉尔伽美什,我想学习如何战斗,我想让你教我。” 他对虚度光阴的英雄王这样说了,想让汩汩流淌出的鲜血温暖他寒冷的躯体。 “你没有事情做吧,不如来教导我,我有信心成长到能打败你的程度。” 吉尔伽美什:“难道本王会培养自己的敌人吗?” 英雄王一脸不耐的皱着眉,语气却有些平淡,没有多少独断专行的意味。 言峰纲吉:“你竟然会这么说,有点意外,居然承认了我的威胁性。” 毕竟他的从者总是无视御主的警告,习惯于看低他凶恶的本性。 吉尔伽美什:“本王认可的是你的战斗潜力,可不代表承认了你那小猫崽子似的弱小性子,不如说这两者不相称到了难以入目的地步。” 很好,这个自大狂总是能用三言两语挑拨起他的怒火, 言峰纲吉:“教不教,即使你不愿教,我也会向你发起挑战。” 大不了他自学成才。 吉尔伽美什眼神轻瞥言峰纲吉,然后被小御主的迷之自信勾起了兴趣, “让你明白自身的弱小也是项乐趣,用来打发无聊时间也不算辱没了本王的品味。” 英雄王没有穿上他那身黄金铠甲,然而气势的改变已经足够证明王者的态度, “就用你拙劣的舞步取悦本王吧。” 如此干脆利落的应承了他的要求,莫非吉尔伽美什也很期待战斗时的热血与激情吗? 言峰纲吉扫过周围环境,热闹的市区显然不能够容许从者夸张的战斗。 “需要一个足够我们尽情发挥的场地,你有什么建议吗?” 吉尔伽美什:“你这家伙,没有准备好就向本王提出要求,好大的胆子。” 言峰纲吉:“直说吧,有没有办法。” 他故意使用着挑衅的语气, “怎么,总是强调伟大的英雄王大人连这点小事都没有办法吗?” 吉尔伽美什:“看来本王需要反省一下了,竟然把你惯的没有一点尊卑意识。” 王者用着恼火的语气,与其说真的有在自省,不如说是在挖苦他的御主。 言峰纲吉:“别跟我说你讨厌这样。”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如果你变成了一辆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战车,将你为之自豪的谨小慎微抛到了脑后,就连本王也会无奈到笑不出声。” 言峰纲吉:“放心吧,我绝不会变得比你更加自大,犯下疏忽大意的错误。” 吉尔伽美什:“哼,不傲慢何以为王。” 让他们乐此不疲的无意义拌嘴活动就这样了结于英雄王的名言之下。 言峰纲吉喜爱王者高昂着头的模样,他总是会希望对方永远保持住这份尊贵的自豪感,不过他同时也期待着将这份傲气毁于他手中。 吉尔伽美什通过建立相位空间的方式在星球表层开了一个口子,虽然没有到达幻想种生活的世界里测,但是已经足够承受高位从者战斗的概念空间。 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言峰纲吉:“你开辟空间使用的是我的魔力。” 他无语的看着英雄王,如果没有来自此世之恶源源不绝的魔力支援,就凭王者大手大脚的随意挥霍程度已经足够抽干一位普通魔术师的全部魔力和生命力。 吉尔伽美什:“这点小事不要来烦本王了。” 多么厚颜无耻的嘴脸,使用着他的东西,竟然还嫌弃他多事。 言峰纲吉:“莫非你战斗的魔力也要我提供吗?” 然后他看到吉尔伽美什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好似在说有机会侍奉本王是你的荣幸。 言峰纲吉:“你应该明白,只要我想,我随时能够断掉你的魔力供给。” 如果选在释放宝具的前一刻,那乐子就大了。 吉尔伽美什:“但是本王也有办法让你掉回洞穴里。” 言峰纲吉:“也就是说,我们各自掌握了一张用来作弊的王牌。” 不过是否真的要去使用。 他看着英雄王张大的赤红瞳孔,就好似看到猎物而激动的大型猫科动物,他也不由得兴奋的咧开嘴,露出用来撕咬的尖牙利齿。 无条件的胜利是多么无趣啊,比起结果,他更加享受的是难以预测的过程。 言峰纲吉冲向了吉尔伽美什。 他看到英雄王开启十道巴比伦之门,构成英灵存在基础的宝具从金色涟漪中一齐射出,眼睛看穿了武器的落点,身体却迟钝至极,跟不上大脑下达的指示。 极速飞驰的流光穿透空气,无情的尖锐光芒反射到瞳孔里,被猛然爆发的黑色火焰吹开了致命的危险。 然后言峰纲吉看到天空上新出现的二十枚水波光环,以及英雄王轻慢的笑颜。 若要比消耗的话,他绝不会认输。 持续损耗宝具与火焰的对抗不知持续了多久,他也从一开始的反应不来慢慢变得能够移动躲避部分武器,虽然也出现了几次失误。 言峰纲吉皱起眉,呼吸因疲劳而越发急促,挫败之感让他不甘的咬住嘴唇。 但是他很享受此刻的状态,血与火交织的战场,充斥杀意与破坏氛围,临近死亡的生命,这些因素才够让他产生活着的实感。 吉尔伽美什:“还不肯放弃吗?” 言峰纲吉:“直到你拿出真本事为止。” 吉尔伽美什:“哼,就凭你现在的程度。” 言峰纲吉:“既然不满,为什么要笑呢,英雄王。” 醉心于战斗的绝不止他一个,感到拘束被解放的畅快的也不会只有他一人。 既不是为了什么理念之争,又或者因为什么必须你死我活的仇恨才站在这里,他们没有必须如此行事的理由。 身处于此时此刻的战场,焦灼的视线,碰撞的武器,渴望征服对方的欲望,让他们确认了彼此的存在。 仅此而已。 这才是生的喜悦。 吉尔伽美什:“热身运动差不多结束了,让本王看看你的潜力,跟不上就死在这里吧,纲吉。” 言峰纲吉:“正合我意。” 第120章 一二零 言峰纲吉(恶)现身的时间不算多。 更加世俗,也更擅长伪装的善占据了一天大部分的时光。 他对此没有什么不满,也没必要花费精力与自己抗争。 生而为恶的他总是用观察猎物的眼神看待周围人类,脑子里思考的是如何折磨杀死对方。 敢于直视他的人不会太多。 野性直觉已经退化,生活在温吞热水中的现代人或许理解不了被兽类盯上的危险,却还是会出现心跳加快,肾上腺素激增,紧张出汗等一系列生理现象。 不过人在恐惧时的反应与产生情-欲的状态差不多,或许会误会自己陷入爱情了也说不定呢。 言峰纲吉用远坂凛实验过一次,八秒钟的对视成功让小魔术师产生了误解。 也就那么一次,出于赌气心理做出的事情,在之后的日子里付出了让他后悔的要死的代价。 总之,对他的眼神没有反馈的吉尔伽美什绝对是个奇怪的家伙。 言峰纲吉在幼年期就已经明白该如何诱惑人类,这仿佛是为了捕食自然而然进化出来的本能。 观赏美丽的恶之花会带来视觉享受,但是仅仅如此可填不饱他的肚子。 人类散发的各种情绪才能够稍微满足他的欲求,比不上直接吞掉灵魂来的便利,却有可持续发展的价值。 他听说过一种名为死徒的生物,以吸食人类血液为业的长生物种,言峰纲吉觉得自己与这种生物的构造更加类似,不过有圣堂教会的神父帮他隐瞒掩饰,暂时还落不到被通缉的地步。 而这也是因为他一直克制自己,不曾真正做下反响恶劣的事件,让他得以避免被神秘组织盯上的事故。 如果说当恶人也要有美学基础,言峰纲吉自认为他的品味还算不错,盯上的都是杰出人物,劣质品吃太多会分散掉对于美味食物的专注力。 虽然他用食欲来描述了,却不像死徒那样需要人的血液,这是为了更好说明他的异常才想出的比喻,言峰纲吉真正渴望的东西要比那些事物更加抽象。 善良正直的人堕落为罪人,幸福生活的人遭遇绝望与灾难,无私的人遭受不公正的苦难,这样的人在转变过程中释放的情绪(恶意)会给予他巨大的满足。 而对于不惮以恶意展示私欲的人,杀戮会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痛苦的死亡会让灵魂堕落,填满此世之恶的沟壑。 然而死掉的人无法继续给予产出。 言峰纲吉的本能告诉他,杀戮与破坏会为他带来饱腹感,拥有恶之花的人是最美味的食物。 但是短暂的充实过后会是更加难耐的欲求不满。 只要成功杀死第一个人,他也会逐渐堕落成只为填补欲壑而生的野兽。 这好像就是他对于自己的形容,不过其中有着某种本质的区别。 言峰纲吉顽固的坚守着一条底线,不是出于善良正义的理念,他不是因为这些愚蠢的理由才拒绝此世之恶的鼓噪。 没有进行毫无理智的杀戮,是因为他觉得完全顺从欲望行动,自身却没有任何思考的兽类,和他最厌恶的将同类消费的人一样,是最低劣,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不,用野兽来比喻都嫌侮辱大自然中艰难求存的生物,那种恶心的东西就是移动肉块。 言峰纲吉想要明晰自身的存在价值,不是为了与他人比较,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 说到这里应该能明白他对吉尔伽美什抱有怎样亵渎的念头了吧,原材料的稀有度会决定最终产出的价值,所以不会有比曾经拥有整个世界的王更加美味的灵魂了。 言峰纲吉希望英雄王生活的自由快乐,无比的喜悦满足,然后再由他亲手摧残这样的王者,让吉尔伽美什在最幸福的时刻掉入最绝望痛苦的深渊。 他知道这是一项无比艰难的任务,几乎看不到完成的可能性,然而他也因这看似不可能的挑战体会到了生活的趣味,至少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目标。 言峰纲吉看不下去吉尔伽美什散漫无谓的过日子,才会向对方提出战斗邀请。 这对他也有好处,烧却污浊驳杂的黑泥,消耗掉会让他思绪混乱的此世之恶,再品味英雄王美味至极的情绪,他的心情也变得轻松明快了。 所以连他(善)也不再反对自己出现在王者身边,这使他拥有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这场战斗教学还改善了英雄王倦怠无聊的心态,好似给关在笼子里的猫玩耍的道具,王者的精神面貌明显变好了,不过在他看来还不够好。 冬木市太渺小了,对于吉尔伽美什这样的存在,就连日本岛都显得狭窄了。 言峰纲吉:“你一直呆在冬木的理由是什么?不想去外面看看吗。” 他一手握住牛肉块,用厨房刀顺着脂肪纹理切割出完美的薄片,细致处理食材的过程总是会让他心情愉快。 吉尔伽美什靠在料理台旁抱着盆草莓,让英雄王大人帮忙做饭是不可能的,甚至要想办法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从者挑出一枚草莓塞进小御主嘴里,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 “明知故问就显得愚蠢了,纲吉,本王虽是受肉从者,远离大圣杯所在之地也有消失的可能性。” 言峰纲吉磨着牙忍住将王者手指咬掉的冲动,咽下果实再说话, “我不信你没有办法,连令咒系统都随着心意改掉了。” 供魔顺利进行中,至于命令权就别想了,从者没有反控制御主已经算是王者大发慈悲的手下留情了。 吉尔伽美什:“没有目标的旅程有何趣味,本王不想漫无目的的漂泊。” 言峰纲吉切完了牛肉,打开水龙头清洗双手,哗哗的水声盖不住他的声音, “难道你现在有目标吗?” 他还是没忍住不去挑衅英雄王,他有点懊恼,但还不至于后悔。 吉尔伽美什放下了水果盆,这就像是一个信号,是他们又一次无意义争论的起始。 然而王者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眼中是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言峰纲吉:“你的目的是我?” 他根据吉尔伽美什的反应得出这个结论,说实话有点难以置信。 吉尔伽美什:“本王会让你成为完美的武器。” 这是英雄王式的逻辑,放在当下场景里却好似一个借口,言峰纲吉不想给予自己臆想出的希望,隐晦的直觉却提醒他一定要说些什么, “然后呢,假设我真的成为被你掌控,听从你命令的武器,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想到了恩奇都,天之锁被收在英雄王的宝库里,是王者最重要的财产之一,即便它已经是没有人格的单纯武器。 不过仔细想想,这情况根本就是将挚友尸体带在身边的变态行为啊。 言峰纲吉:“把我放进你的财宝堆里,想起来的时候拿出来使用,想不起来了就扔到一边,你有这么缺乏安全感吗?” 吉尔伽美什:“自以为是的嫉妒让你头脑混乱到胡言乱语了吗,表现的太难看了,杂修。” 言峰纲吉:“表现难看的究竟是谁啊。” 手指有些难耐的弯曲着,他想要抓住英雄王的衣领,让王者在他面前低下头,不过他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处在优势地位就会感到不安心,想让所有人顺从你的习惯,听从你的命令,要我成为武器的目的也是因为你只学会了这种交流方式吧,让对方成为你的奴隶,所有物。” “请放心吧,我死也不会承认这种关系。” 吉尔伽美什:“说够了吗。” 英雄王用着不像他个性的冷静语调,是因为看穿了他内心的胆怯吧,好似大人包容小孩闹脾气的心态,又或者王者厌倦了他们无休止的争吵,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再无理取闹就给你带上镣铐,本王会用你习惯的方式让你学会服从的美德。” 言峰纲吉:“你在为了无法控制我而生气。” 他其实不想将话说的毫无回旋的余地,但是长久以来的不满使他尽情道出内中怨语, “你总是不肯承认在意我的心情。” 吉尔伽美什:“想让本王亲手交给你用来谋杀我的武器?我还没到昏聩无能的年纪呢,不仅如此,本王永远睿智英明,不会也不可能被情绪干扰,趁早放弃那愚蠢的念头吧,纲吉。” 英雄王的本性就是如此残酷,他早该想到的。 把他当宠物似的玩耍逗弄时还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情,用看似宽容实则无情的方式对待他的渴求。 而一旦他试图越过王者预想的底线,对方瞬间就翻脸无情了。 言峰纲吉被气的不想再看吉尔伽美什一眼。 恶因为气恼沉到了心底,被推上来的善看了眼王者漠然的神情,开始接手自己没有完成的工作,认真细致的处理食物的原材料。 将萝卜去皮切块,香菇擦去表面泥土,菘菜放到水盆中洗净,不同种类的声音渐次出现,让无言的空间不至沦为难堪的沉寂。 吉尔伽美什:“说不过就藏起来不理人,他是幼稚的小孩吗?” 反而是英雄王耐不住沉默开口了,这很正常,王者本就是缺乏耐心的类型。 言峰纲吉:“请恕我提醒,我还没有步入青春期,确实能算在孩童的范畴里。” 他没有去看吉尔伽美什,而是沉迷于整理蔬菜,想要做出最完美的摆盘, “或许是我平时的表现太成熟了,让您不小心忽略此事,若真是如此,还请谅解。” 吉尔伽美什:“故意用尊敬过了头的态度,让本王感到火大。这反而暴露了你的破绽,怎么,自认无感情的你也在为他抱不平吗?” 言峰纲吉:“如果这样想会让您更有优越感,我不会否认。” 虽然他对此确实是无所谓的,与英雄王交好,恶的情绪有了发泄口,他也不用烦恼于对方不稳定的威胁。 而如果与王者决裂,也不过是回到他们原本的对抗关系里。 吉尔伽美什突然握住他的手,通过令咒加深他们的魔力流通,手背上传来电流经过般的刺痛,而他顺从的开放了魔术回路。 英雄王皱着眉一脸烦躁的模样,因为他(恶)没有回应,仿佛一颗沉在海底的贝类,闭紧了坚硬的外壳。 言峰纲吉:“看来他真的气狠了。” 吉尔伽美什:“安静! ” 过了一会王者又开口了, “你去把他叫出来。” 言峰纲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他产生了好笑的情绪,很淡,却很真切, “你们只会继续毫无效率的争吵。” 就连英雄王也无法否认他的判断,明明只要其中一位稍微妥协就能让关系顺利发展下去,这两人却是一步也不肯退,不知道他们都在坚持什么。 言峰纲吉:“告诉我吧,吉尔伽美什,你我都知道,只要是你的诉说他都会认真听进去,他将自己的全部袒露在你面前,将最脆弱柔软的内心交到你手中任由你选择,而这难道还换不来一句真挚的话语吗。” 吉尔伽美什用诧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别用这种方式说话,本王感到浑身不自在。” 言峰纲吉听话的收回抒情模式,回归他正常的机械(省电)模式。 套用不同种类的表达方式,然后观察王者对此的反应是他近期找到的乐趣。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吉尔伽美什:“哼,你这家伙在想什么本王都看在眼里。” 嗯,确实如此,无所顾忌的恶赋予了王者透视他们心灵的许可,而他也从一开始的无法接受变为如今的坦然面对,因为更丢脸的又不是他。 吉尔伽美什松开他的手,这让他们的链接中断。 英雄王此刻冷淡又矜持的模样让他联想到了远坂凛,魔术师女孩在假装自己不在意什么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 用害羞来形容这个傲慢自大的暴君会是个惊奇又可怕的判断,言峰纲吉却找不出别的结论。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需要找时间自检一回。 吉尔伽美什:“告诉那个躲在洞里的杂修。” 王者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他看向也在凝视他的英雄王。 “本王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胆大包天的勇气算是值得表扬,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本王不可能给出你想要的回应,趁早放弃还算明智。” 这应该算是吉尔伽美什难得一见的忠言了,诚恳认真的态度出于尊重那份纯粹的感情。 “你将对本王的感激与孺慕误解成了其他东西,作为对这美好错觉的回报,本王会教导你学会如何辨别处理自己的问题。” 恶还是没有回应。 但是言峰纲吉知道他(恶)一定听见了,直觉向他发起警报,有什么深层的东西发生了变化。 他透过英雄王红玉的瞳孔试图看穿他的内心。 吉尔伽美什知道他(恶)不可能放弃吗? 王者应该知道,却还是这样选择了。 真是一位冷酷残忍到华丽的人啊。 第121章 一二一 吉尔伽美什说要教导言峰纲吉是认真的,英雄王将御主看成是他的后继者,用自身经验教育还很是稚嫩的小男孩。 虽然根本没有任何王位需要继承,却不代表言峰纲吉不需要成为君王的素养。 恶还在闹别扭,拒绝出现,所以是由善主导这场与吉尔伽美什的交流。 他(善)难得产生了好奇心,因为一直看不懂恶被英雄王吸引却又违抗对方的矛盾言行,或许这场谈话能让他明白一些东西。 他们坐到客厅的小圆桌旁,在一边摆放红酒杯,一边放上牛奶和小蛋糕,像是要为这场谈话增加仪式性的内容,表明这是一场受重视的交谈。 不过也只是家庭谈话这般程度的重视。 吉尔伽美什:“此世之恶是你的力量,会畏惧自身力量的人简直愚蠢透顶,畏惧会引申出敌意,而敌视民众的人不配称王。” 英雄王是死了几千年的人,因为英灵的特殊性得以了解人类历史。 不过吉尔伽美什根本没将大部分统治者放在眼里,寥寥几个肯承认的君主也认为他们比不上自己。 言峰纲吉对于自我感觉良好的王者基本上采取不做评价的态度,虽然他一直认为吉尔伽美什作为英雄史诗的主人公非常成功,在文学性与艺术审美的趣味性方面。 “既然如此,您为何会严酷的对待您的子民,让他们畏您如虎。” 吉尔伽美什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比起一句傲慢的断言,王者突然展现出引导人思索的耐心了, “纲吉,本王问你,现代人选出来的领导者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言峰纲吉:“对于世袭天皇,人民对其的要求是成为完美道德的象征。至于首相,人们更希望他们能解决社会问题。” 他给出了大家普遍认同的解释。 吉尔伽美什:“问题已经如此显而易见了,所有人却对其视而不见,真是碍眼,人类发展到现在竟变得如此软弱。” 王者露出刻薄的笑容,打心底里鄙夷他断言的人类, “一味的向站在上面的人索求,却不肯思考自己要付出什么。” 言峰纲吉对此倒是不能认同了,不为所处立场的不同而产生的对抗心,而是基于社会学原理。 “人民缴了税,现代社会由契约构成。” 国家概念在现代是由律法构成,掌控权力者与被掌控者在原理上属于地位平等的契约关系。 吉尔伽美什却不会被这样基础的理论打败,王者露出一副慵懒的神情,对小御主的说辞早有准备, “税收是国家成立的基础,人民交税是为了供养国家吗?恰恰相反,是为了他们自己,正因为交了税,觉得自己为国家付出了,才会因此遵守法律秩序,默认国家会保护他们的财产安全。” “人通常不会对索取对象抱有责任心,反倒是因自己付出了什么而产生归属感。” 英雄王从人性出发的论调带来了新的视角,而这种违背常识的思考方式被言峰纲吉当作经验吸收了,他认为这确实符合人复杂矛盾的情理。 白发男孩皱着眉思考的小模样到是显出几分可爱了。 吉尔伽美什本来没准备对言峰纲吉一味灌输自己的想法,他更想要旁观裁断人的自我选择,不过却又总是忍不住说些什么,像个耐不住寂寞的啰嗦老头子。 虽然英雄王确实能够代表一个时代,是一段从远古投射到未来的辉煌倒影。 吉尔伽美什交叠起双腿,手肘撑在漆皮沙发扶手上,这让简洁构造的家具也变得奢华起来,和被闪耀的黄金与名贵宝石簇拥的神座一般无二。 然而王者的面容却毫无神祇应有的怜悯或无情,反倒是充满了浮华人性。 “在本王的时代,王既代表了国,国家既是王权本身。” 言峰纲吉看着他的从者,审慎的斟酌词汇, “我不因我所处的社会为依据否认您生前取得的成就,但是您也已经承认了时间带来的变化。” 吉尔伽美什:“不必诚惶诚恐,本王知晓你心中对本王的敬畏,比起另一个冒渎王座的反叛者,你倒是一直谨守着本分。” 然而英雄王评判的语气却不像是在赞许,反带着些挖苦的意思,眼神戏谑的看着他的小御主, “说回原来的话题,本王认为这个时代最大的弊病,王权与国家的分离了,资本市场与自由经济控制社会发展,人们又打着权利归于人民的口号。” “既然国家无论在实质上还是名誉上都不属于王,谁又会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付出努力。” 又开始了,吉尔伽美什的自我中心论,但是只要有一点认同人类自私的本性,就不可能不被王者的理论说服。 虽然言峰纲吉会认真的寻找反论,因为他恰好是个人私欲极其单薄的类型, “这世上还是有能为他人牺牲自己的人,而且这样的人不算少。” 吉尔伽美什轻蔑的笑出了声, “凭借道德可成不了王,连合格的臣子都当不了。” 所以这就引申出了一个现象吗? 善良无私的人通常没有野心,有野心的人必然会优先满足自己的私欲。 英雄王向前伸出手,充满力量的手指缓缓收紧, “将国家看成是所有物,将人民视作自己的财产,这样的情况下,王才会认真有力的管理国家。” 嗯,这番话听起来逻辑严谨,思考回路完美闭合,虽然是从吉尔伽美什的视角出发才得以成立的观念。 言峰纲吉:“这样的话,领导者必须拥有极其优秀的能力,若是昏庸无能者掌管权力,反而会招致灾难。” 说到这里他突然反应过来了,若论能力,拥有看穿未来的千里眼,全知全能之星的吉尔伽美什,当然是极权的君主制度下最好的王了,行政与分配效率会达到理论上的最高值,所以就连他也为此感到了心悦诚服, “如果骑士王是性善论者的理想之王,您就是性恶论者的理想之王。” 吉尔伽美什:“哼,看来你是不打自招了啊,纲吉。” 王者勾起嘴角,有点克制不住喜悦,从骄矜的神情里散发出光芒。 言峰纲吉本人是人性本恶论的支持者吗? 请看看他身上的此世全部之恶再说话。 白发男孩拿起牛奶杯小口抿着,他在放下杯子时又想到了有力论据, “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原本的观点,以历史样本为依据,优秀君王的出现率要远少于庸碌者甚至愚昧的领袖,而现代制度至少能避免出现最坏的情况。” 吉尔伽美什:“选出来的领导者比世袭君王更好,这想法倒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毕竟可称得上伟大的,从古至今也只有本王一位了,但是啊,纲吉,你看那些被选出来的杂修们,有多少能做出一番事业。” 言峰纲吉:“您的意思是,竞选口号在选举过后就会被遗忘,是这样吧。” 吉尔伽美什:“王权的实质被人为分化了,王权的表象可没有改变。” 英雄王于此刻收敛起丰沛的人性显露,这让他又突然像是一位冷酷无情的神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完美无缺的华贵修饰, “在过去,社会恶化是君王失责,就连不可控的天灾也是因为上位者德行有失。这看似愚蠢的论调却指出了一项基本认知,比起抽象的概念,一个明确的人更容易被接受,无论是施加崇拜,还是诉诸怨恨。” 言峰纲吉:“所以,最优秀的君王也不可能为所欲为。”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你以为受人民爱戴之人才会成王吗?大错特错! ” 英雄王彰显威严的面容,洒脱的姿态散发出魔性一般的魅力,让旁人的视线无法自主的停留在这位存在即是诠释奢华尊贵的王者身上。 “真正的王,是先有王的身份,承担为王者的责任,再让人民心悦诚服的承认王权至高无上,无论那权利是出自尊敬还是畏惧,而恐惧在大多数时候比仁慈更有用。” 言峰纲吉:“所以即便是被怨恨,被不理解也要如此行事,因为这是作为王的责任。” 然后他想到了骑士之王,亚瑟王,不懂人心的王。 “完全与民众诉求背道而驰的王是不可能落得好下场的。”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这不是看得很明白嘛,纲吉,总算是让你心甘情愿的说出来了。” 英雄王露出饱含残忍的愉悦之情,像是看到落入陷阱中的猎物, “完全背离此世之恶的你是比本王更甚的苛政者啊,本王再没有见过比你更加傲慢的人了。” 言峰纲吉:“………原来如此,你的目的是让我承认他吗?真狡猾啊,用合乎逻辑的推论替换掉我的认知,因为是由理性架构出的观念,我当然就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了。” 如果将此世之恶看作是一个纷乱的,有各种诉求的主权国家。 这项比喻具有一定的说服力,即便是一群枉死灵魂和破坏怨念构成的凝聚体,却无法否认其自主性,至少他做不到只将它们看成是废弃物,或者力量来源。 若能够做到,他也就不会有任何烦恼了。 如果这项类比成立,他(恶)的作用就是首相或总理之类,承担了责任,自动自觉收集人类怨念,满足此世之恶(国民)生存欲望的存在。 而居于恶之上的他(善)也不应该成为控制的枷锁,不能毫无理由的惩罚对方,作为由此世之恶供养才有理由存在的外在形象(国家象征),即便他不想要这样的生存方式。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抛弃那由曾经的软弱无力而生的畏怯不安吧,将人类的恶看作是你的所有物,你的力量,你的财产。” “由此本王也能勉强承认你具有成王的资格。” 英雄王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他的本心应该没有引诱他人的倾向,难以想象王者会为了取得什么而放低自己的姿态。 但是只要看到吉尔伽美什此刻的模样,充盈魔性魅力的红玉色眼瞳,一定会将其联想成诱人堕落的魔鬼,伊甸园的蛇,是比他的另一面更加成功的散播邪恶之物。 因为直击到了他(恶)最难以抗拒的本能。 情绪复杂又深沉的恶其实非常容易被影响,虽然嘴上说着决不承认,却会因为吉尔伽美什的一句赞美获得生之喜悦,为了王者的认可而拼命努力,是让他难以理解的极端矛盾体。 言峰纲吉:“您想让我成为您的同类,成为不被束缚,只为自身欲望行动的人。” 但是他难以想象这样的自己。 “我们从一出生就被规定好了方向性。”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一直限制你的只有你自己,本王再说一次,会畏惧自身力量的人简直愚蠢透顶。” 言峰纲吉:“畏惧吗?或许我真的有在恐惧,不是为了此世之恶泛滥成灾的结果,而是不想看到坐视此事发生却没有感觉的自己。” 因为那代表了他遗失掉全部的自我,成为受黑泥控制的傀儡人偶。 在这一点上,他与他(恶)竟然奇迹般的同时认可了这个理由。 言峰纲吉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不可理喻,即便他依旧无法理解对方总是言行矛盾,充满了无谓感性与冲动的选择。 吉尔伽美什:“如何,要不要试着去理解你的另一面,反正你也决定要做这件事了,有本王出手也能帮你提升你最喜欢的效率,不是吗?” 言峰纲吉:“如果有在承认他的基础上不被恶所控的方法,我会去做,很感谢您的帮助,英雄王。” 他看向噙着满足笑意的吉尔伽美什,恍然意识到他想过的将王者拉拢到他这边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虽然过程与他想象的不一样。 恶在心底拼命刷屏,不断说着他是被偷换概念欺骗的蠢货。 就好像他被利用了,被诱人的前景迷惑掉入陷阱。 言峰纲吉再次梳理了一遍英雄王的逻辑,没有发现足以推翻一切论证的显著破绽。 所以一定是他(恶)又被难以理解的情绪控制了。 第122章 一二二 窥屏的小恶兽忍不住了,他要是再不出声,愚蠢的善就要被拐带跑了, “他是在利用你!” 抓狂的恶很想揪住善的耳朵,将他的话直接灌进这个榆木脑袋里面。 然而善的回应非常冷漠, “只要能为双方带来好处,这种行为就称不上是利用,而是以利用为名的互相帮助,人类依靠这种方式生活,我为何不能接受。” 虽然小恶兽无数次的为他与善的分歧感到绝望,却还是没想到对方能冷心无情到了这般地步。 吉尔伽美什是出于好心帮助自己? 不要开玩笑了,英雄王是在用看似温和的方式,以教导为名义掌控自己。 契约关系已经无法满足他了,王者通过引导善的思考,向恶展露出冰冷的獠牙。 言峰纲吉看穿了吉尔伽美什没有道出口的隐藏意图。 逃避又能如何,本王有无数种办法让你接受本王的决议。 英雄王傲慢的表情就是这样说的,并且回味自身成就一般品尝甘美的酒水。 这个该死的,傲慢的,冷酷无情的暴君,只肯承认自己处于优势地位的情感联系。 想杀了他。 小恶兽咀嚼着由屈辱不甘造就的反抗之心。 无论是他还是英雄王都想占据上方的位置,不肯承认自己被对方影响了。 不,言峰纲吉会坦率承认自己需要吉尔伽美什,所以他才如此厌恶王者飘忽不定的态度。 无法忍受自己被全面压制,让出主导权,被动接受对方的施舍。 即便他知道这是吉尔伽美什表达在意的方式。 恶努力挣出意识海的水面,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向着王者宣告,仿佛受困的奴隶向着他的主人投掷致命的石子, “要我顺从欲望自由的生活?说的真好听,可别告诉我你想要夺走我的人格,让我变成属于你武器的发言都是在说谎。” 吉尔伽美什:“本王给过你选择。” 从者抬眼轻瞥他的小御主,嘴角挂着精致却凉薄的笑意, “是让本王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的宽宏大量,放任你的僭越,忍下了你向本王倾倒出的肮脏杀意。” “然而本王的回报是什么?你那不上不下的,让本王看不上眼的软弱决定。” “如果你还有一丁点的羞耻心,就做好彻底杀死本王的决心。” “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用你的双手拼尽全力的争取。” 言峰纲吉:“……..为什么?” 他看着王者冷酷的眉眼,难以接受英雄王竟会如此残忍。 他被给予了两个选择,成为无心的武器,又或者杀死吉尔伽美什。 不对,有哪里不对。 言峰纲吉艰难的思考着,他本就是靠憎恨而生的物种,他想过杀死英雄王,他无数次的想过要看到这个英灵痛苦死去的模样。 但是为什么,真的去想象吉尔伽美什不存在的世界,会让他感到窒息般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份激烈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太过于真实了,甚至让他想要杀死不得不承受这份痛苦的自己。 痛苦会造就混乱与崩坏,这让扭曲了他灵魂的此世之恶窥见了缝隙。 言峰纲吉:“你真是个吝啬的王,不肯给人留下一点幻想,折磨我会让你心情愉快吗?” 吉尔伽美什皱起眉,探究的看着他的小御主。 用来展露一切,交付信任的魔力通路被单方面切断。 言峰纲吉:“要我杀了你,好啊,这本就是我的目标,绕了一个圈子也该走回原本的路径了。” 他放任此世之恶侵占他的身体,宛若沉沦,又好似觉醒。 数不尽的魔力被提炼而出,不小心泄露的一小部分就足以侵蚀覆盖掉外界环境,此世之恶如焦油般在地上流淌。 吉尔伽美什当即立断使用天之锁将言峰纲吉束缚在原地,王者一手伸进巴比伦之门,预备取出宝具。 英雄王的动作在半途停止了,因为黑泥没有持续蔓延,而是停滞于他身前一步之遥,好似有一个无形的界限圈起它们的流动范围。 在界限之内,圆桌被腐蚀了一半桌脚,台面倾翻,杯盏坠落,洒落的水渍被吞噬了干净。 而界限之外,断了半截的地板仍是原来的模样。 此世之恶欢欣雀跃的簇拥着最中心的寄宿体。 男孩纯白的身体攀爬上宛如血迹的红色纹路,金黄的瞳孔中满是贪婪欲求,好似会将目之所及的一切熔进其中。 言峰纲吉让自己坠入了深渊,为了杀死他心中的神。 吉尔伽美什:“你这杂修在干什么! ” 英雄王的愤怒如同咆哮的飓风,席卷过一片狼藉。 言峰纲吉:“用你的话说,一直在克制的我也太愚蠢了,这难道不是我的力量吗?” 招揽此世之恶作为力量,不仅止于当作燃烧的资材,而是让它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只要这样做,孱弱的善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言峰纲吉:“一旦不去忍耐了,一切竟会变得如此畅快。” 他的话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因为尽情释放出憎恶的情绪,躯体不再有沉重之感,灵魂也轻飘飘的没有了感触。 吉尔伽美什:“无可救药的蠢货,在杀死本王之前,你会先被失控的力量吞噬干净,你现在还不足以负担它的全部,精神会泯灭消融在里面。” 王者恼火的语气让他觉得好笑,这难道不是对方想要的吗,为什么要慌乱呢。 言峰纲吉:“那就用我的尸骨提炼出你想要的东西吧。” 他不含报复意味的说着话, “吉尔伽美什,现在是我给予你选择了。是在这诞生前最脆弱的时刻杀死我,取得你想要的武器。还是放任我成长,达到能吞没你全部资源的临界点。” 无论英雄王的选择为何,他们都能获得让各自满意的结果。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他看着决绝到不留一丝后路的言峰纲吉,脸庞凝固如庄严冰冷的石像,唯有皱起的眉头泄露出一丝暗藏的情绪, “就这么不想屈服于本王吗?” 让生性骄傲的英雄王承认自己的失败简直太难了,然而极速发展的情况可不会看王者的脸色。 此世之恶在膨胀,每一秒钟都比前一刻增长更快,要不了多久就能成长到挣脱抑止力的束缚,用它们庞大的重量在现世开一个孔洞,而这也代表了男孩自身的意识消融在无尽黑泥潮水中。 吉尔伽美什:“该死的,纲吉,停下来,算本王输了一筹。” 言峰纲吉:“你在为了什么生气?你在恐惧什么?我在顺从你的意愿行动啊,英雄王。”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一直被对方牵动情绪的自己简直太蠢了,想要什么东西就拼尽全力的争取,王者的忠告非常正确,所以他要逼迫他的从者进行选择,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吉尔伽美什,是这个身体(容器),还是我的性命(灵魂)。” “想要身体,就动手吧,承装此世之恶的圣杯容器会在我消亡后显现,武器还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比较好用吧。” 吉尔伽美什:“闭嘴,你这自以为是的杂修!圣杯那种东西本王根本就无所谓,不,还是有一点想要的,但是与你的存在相比圣杯就完全不值一提了,十座圣杯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 英雄王紧紧凝视他失控的小御主,他冷酷的表情破碎了,变作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急促焦躁里语气也显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听着,纲吉,本王从来就没想过夺走你的意识,你是稀有宝物,罕见收藏品的前提是你的言行,你的选择让本王感到喜悦,你的存在形式就代表了人性的光辉。” “本王决不准你擅自销毁自己! ” 言峰纲吉:“所以你承认了,你在意我。” 他只关注到了这一点,英雄王修饰性的言辞是多余的赘叙,他只要知道王者在乎他的生命更甚于其他所有就足够了。 吉尔伽美什:“………..本王觉得与你在一起的日子还算有趣,暂时还不想失掉这难得的乐趣。” 英雄王将头撇到一边,不过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时马上又转了回来,他的眼神里透露出隐忍的情绪,看起来很想拔腿就跑。 言峰纲吉:“看来你真的很在意我。” 吉尔伽美什:“够了,适可而止吧!纲吉,趁本王现在还没有后悔。” 言峰纲吉:“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他痛快的笑出了声,极速流动的血液带来一丝温暖的热度,是与如岩浆般灼热的此世之恶全然不同的感触, “哈哈哈哈,你终于承认了,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他终于抓住了吉尔伽美什的弱点,无论英雄王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用冷酷的言行与残暴的控制欲替代他想要靠近的心情,只要成功落下这一句证明,他就有把握将他的从者彻底的完全掌握到手里。 即使他需要将自己作为代价交付出去。 混乱浑浊的情绪逐渐退去,此世之恶如退潮的海水般流连不舍的被引力拉回深渊之地,意识思维逐渐清醒过来,不由得感叹起自己的大胆。 如果再迟疑一会,又或者吉尔伽美什没有那么的重视他的存在,他将会回归虚无。 不过那又如何呢,这个没有人会挽留他的世界有什么好在意的。 吉尔伽美什:“满足了吗,杂修。” 王者恢复了他贯有的冷漠神态,就好似刚才的状况没有影响到他的情绪。 然而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言峰纲吉:“啊,我很满意,多谢款待,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哼,既然满意了,马上给本王回到你的兔子洞里去。” 王者说着从宝库里掏出一瓶药水灌到言峰纲吉嘴里。 因为小御主被天之锁控制着,这使得从者的行动非常顺利。 吉尔伽美什暂时不想看到这人得意的嘴脸,还是另一个听话的更好相处(忽悠)。 “啧,真是胡来,仗着自己的特性乱来一通,身体被侵蚀成了这幅样子。” 从者用指腹抹擦小御主脸上的瘀痕,零星的纹路遍布在男孩身上,犹如红色枝蔓从领口延伸到脸侧,被衣物遮盖住的躯体上肯定有更多痕迹。 王者拿出来的药水起作用了,男孩身上如血迹般的纹路稍微褪色了一点。 重新浮上来的善一脸的心有余悸, “麻烦你了,谢谢。” 吉尔伽美什:“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王者说着竟然一脸嫌弃的揉搓起小御主的脸颊。 言峰纲吉:“……..?” 他觉得英雄王好像有哪里不对。 吉尔伽美什:“仗着本王的恩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别忘了你的身体是属于本王的东西,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你那,谁准许你随意处置本王的宝物了。” 言峰纲吉:“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在他的身体被宣称不属于自己,而是变成了别人的东西之后,他是该微笑着肯定,还是要恼怒的拒绝呢。 吉尔伽美什:“什么也不许说,你闭嘴不说话的时候最顺眼。” 因为一开口就让他的怒火上涨。 言峰纲吉总算是看明白了,吉尔伽美什真正想要对话的人不是他,而是被强制遣返的那位。 在隔空对话的情况下才肯坦诚自己的心意,看来这个英灵的别扭属性是不会好了。 第123章 一二三 吉尔伽美什很难喜欢上一个人。 王者将所有的情绪留给自己,他最喜欢的人是他自己,他最厌恶的人也是自己。 因为对旁人没有了感情,才能够以最冷静客观的态度评估人的价值,虽然有关于人类价值的标准也是由他自定。 这是古老英雄的特性,他们自有一套衡量善恶的标准,以及承担一切抉择的勇气。 而这也是构成了王这一存在概念,成为主宰他人命运个体的根源所在。 如果去遍览在人类史留名的众多王者们,会发现英雄王属于非常特殊的类型。 他可以不需要臣子,甚至不需要子民。 因为吉尔伽美什的王道是将自身化作裁决象征的人之法。 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厌恶神明,英雄王的神性绝对会超过他申报的数值,不是由于半神的血统,而是他的生存方式即是神明的本质,概念化成的人形。 即使故国早已逝去,传说掩埋在废墟之下,铭刻历史的粘土板化作了尘埃。 吉尔伽美什始终无法放弃他为王者的自尊心,只要人理还在延续。 王无法爱人。 王可以爱自己的国家,所有臣民,甚至全人类。 但是王唯独无法去爱单独的个体。 成为凌驾于一切众生之上的王,等于是变作了被一切众生支配的奴隶。 骑士王心怀拯救故国的悲愿,将她的一切寄托在了亚瑟王的身份上。 然而名为阿尔托莉雅的骑士少女却在内心深处隐隐憧憬着别的可能性。 征服王为了抵达尽头之海的夙愿而努力,他将臣民视作伙伴,自身王道的象征。 身为王的伊斯坎达尔与身为人的亚历山大不会出现毁灭性的矛盾,属于他的王者人生最为自由理想。 那么吉尔伽美什有过他身为人,而不是作为王的理想吗? 他拥有过,是与恩奇都一起冒险的旅程。 而在恩奇都死去后,吉尔伽美什将他身为人的可能性与挚友一同埋葬。 “本王没有什么话要对恩奇都说,由于他的死,本王才成了统治乌鲁克的人之王。从坐上王座的那刻起,本王已经失去了与他交谈的自由。” 这就是英雄王的过去,是人类最古之王选择的人生(故事)。 沉湎在睡梦中的吉尔伽美什看着他生前回忆。 灯火崇明的神塔最顶层,辉煌深邃的王座之间,睁开双眼见所见之景是由泥土造就的河岸都市,微薄的夜风穿过空堂,燃着的柴薪噼啪脆响。 “竟然回忆起了过去,本王也变得不像样子了。” 王者冷笑着感叹自身的动摇。 英灵不会做梦,即使是受肉从者,也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做着逻辑混乱,承载了无意识渴望的梦境。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英灵的梦境全无意义,总是看向未来的双眼突然看到了过去,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隐晦且深沉的预兆, “还没到抉择的时刻,暂且先观望一阵吧。” 吉尔伽美什说着重新合上双眼。 言峰宅邸的每一日从叫醒某金发英灵起床开始。 刷的一下拉开厚重窗帘,让明亮的太阳光照进被猩红帘幕遮挡的室内。 “给本王滚出去! ” 犯着起床气的英灵不会扔出可爱的抱枕,而是投掷出危险的武器。 不过言峰纲吉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了,先用镇静属性的雨之炎降低冲击力,再伸手接过飞射过来的宝具,不会比接住一只投入掌心的飞鸟更加轻灵便捷, “文殊智剑大通连,是鬼女铃鹿御前的爱剑啊,早餐要吃和食吗?” 吉尔伽美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脸恶鬼似的阴沉表情。 言峰纲吉却不在意王者威慑力十足的恐怖脸色,他捡起被随性撇到地上的衣物。 “你喜欢的设计师出了新的作品,要我帮你订购一套吗?” 英雄王还是冷漠不语,像每一个晨起时寡言少语的低气压患者。 既然没有拒绝,就当作吉尔伽美什是在默认好了。 言峰纲吉转身离开从者的卧室,走下楼梯将衣物放进洗衣房,进入厨房打开冰箱,取出昨晚准备好的半成品食材。 像个小大人似的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顺便照顾一下习惯了被服侍的懒惰王者。 这种颠倒了常识的关系可能会让外人看不上眼,不过主从二人还挺乐在其中。 掌管了家务大权等于是控制了分配资源的权力。 御主忙于挥舞锅铲,这时候从者走进了餐厅,一把拉开座椅。 吉尔伽美什的眉目厌倦,却又带着无处发泄的烦躁,他的金发垂落,滴着水渍。 言峰纲吉看了眼滚动的味增汤,将火焰调小,盖上锅盖焖煮。 他踩着必要的矮脚蹬站到王者身后,为自己的从者擦拭发梢。 “我和凛约好了今天放学后帮她的忙,晚饭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他放下手巾,满意的看到英雄王头发蓬松的翘起, “好像是约了买卖宝石的大商人女儿,说是让我帮她与对方搞好关系好方便取得价格折扣。” 吉尔伽美什:“你太惯着那个小丫头了。” 从言峰纲吉的角度看不见王者的表情,只能通过不悦的语气判断对方的心情, “还比不上我对你的用心程度。” 像养了只习惯了自由的猫,既要操心他的生活需求,还要想着他过得开不开心。 既不能完全限制出行,也不能任凭他随心所欲的行动,离开的时间久了点又开始担心会不会惹出什么事故来。 吉尔伽美什突然转头望向他的御主,眼神深沉厚重,如同在压抑某种庞大的情绪,这也让王者的目光变得透彻心扉。 然而也只有一瞬间而已,仿佛错觉。 “给了你靠近本王的尊荣,可不是为了让你将本王与旁人进行比较。” 言峰纲吉:“抱歉,我习惯了如此。” 小少年说着露出柔软又恭顺的表情。 他的歉意是真诚的,然而也是无用的,因为无时无刻不曾停止的分析判断已经成了他的生存本能。 吉尔伽美什:“哼。” 王者像是看不顺眼一样撇过了头,言峰纲吉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他们在沉默中吃着早餐,气氛沉静却并不沉重,反而透着和谐的氛围。 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直通室外,仿佛一夜之间绽放的染井吉野樱在庭院中落了一地缤纷,小巧精致的白色,淡粉色五片花瓣看似不起眼,却满满的占据了全部视野。 言峰纲吉放下碗筷,他面前是皱着眉挑剔食物的英雄王, “胃口不好吗。” 他露出担忧的表情, “你今天的话也很少,是发生了什么吗?” 若不是有那不变的傲骨支撑着,王者的表情甚至称得上忧郁。 吉尔伽美什:“别随意揣测本王的心思。” 这就是拒绝了。 言峰纲吉不由得开始思考,英雄王这次是真的不想被打扰,还是在静候他的问询。 若是别人的烦恼,在礼貌性质的询问被拒绝后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是吉尔伽美什的反常却不能被轻忽,他认为那一定会带来影响巨大的变革。 该如何保持人与人之间适当的距离,这或许是他研究一生也难以完成的课题。 “无论你是入侵还是退避,他都不会表示高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顺心的决定呢。” 恶在心底鼓动着,是循循善诱的语气,又带着嘲弄的意思在里面。 言峰纲吉不想听从恶的声音,然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吉尔伽美什已经做下了决断。 英雄王用难以描述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在很多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谈不上厌恶,更不能说是喜欢,是需要想办法避开的麻烦。 然而在面对王者时,这不算费事的小麻烦就变成无法逃避的宿命了。 他的呼吸声放轻了。 吉尔伽美什好像是在突然间意识到了言峰纲吉的吸引力。 虽说他的小御主总能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对方身上,不过王者之前一直是用鉴赏的眼光去看待,仿佛观赏一枚精心设计的琉璃器皿,表面脆弱的裂纹更为其增添了梦幻的华彩。 然而这终归是以保存或倾倒黑泥为功能的工艺品。 吉尔伽美什看向他的小御主时会产生占有欲,并小心翼翼的看护,保管。 但是比起外观,他更注重的是言峰纲吉拼尽全力散发的意志光芒,是扎根在污浊泥泞中顽强生长的美丽之物。 最好的选择是保持一定的距离赏玩,偶尔心痒痒了碰触几下也不会伤及到根本。 不过吉尔伽美什决定要收回之前的想法。 处在生长发育期的少年,仿佛新春生发的柔韧枝条,身姿既纤细又有力。 薄嫩的肌肤覆盖住突起的骨节,让每一丝流转的弧度都堪称惊艳,是想要握紧,尽情把玩的唯美艺术品。 而更令人惊喜的,少年完全是在无意识中散发着魅力。 就如同现在,言峰纲吉因为直觉领悟到了危险,露出抵触的神情,却又带着无奈与体贴之意。 仿佛被摆放在祭坛上的纯白羔羊,并不怨恨即将对他施加伤害的人,纯洁的双眼里透着慈爱与悲悯。 这不是天真,也不是恭顺或服从,而是看穿了人的恶意后平静的接受了一切。 诱人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抵达魔性的范畴。 越是罪孽深重,服从欲望的人,越是无法拒绝言峰纲吉的瞩目。 一定会想要将少年圈养进笼中,用细细的银链缠绕上他的脖颈,手腕,脚踝。 金线织就暗花的绫罗装点他的身体,铜质的香炉承放到角落,飘渺的紫烟模糊掉少年愁闷的眉眼。 不过若是有人被言峰纲吉的外表欺骗,以为能拥有这罕见珍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等于是一脚踏入了致命的陷阱,被饥肠辘辘的野兽啃食掉全部的尸骨。 不过说到这里要讲一件比较可耻之事。 吉尔伽美什不会被外表欺骗,却会被危险的因素吸引,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让他提不起兴趣,但是有着可爱外表的凶猛禽类? 很抱歉,这真的完全戳在英雄王的爱好上了。 王者当然会欣赏美丽的外形,然后因更惊艳的内核沉沦。 言峰纲吉与吉尔伽美什互相对视着,好似隔军对垒的敌手,也宛如体贴入微的情人,用最审慎也最大胆的目光探查着彼此最细微的肢体颤动,每一秒种流转的微末思维。 吉尔伽美什:“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从者用着戏谑的口吻,仿佛率先挑起这场对峙的不是他一样。 言峰纲吉:“时间差不多了,我去上学了。” 少年的神情平静如常,看起来并没有被突发情况影响。 主从二人中断僵持的立场,但是这场战役还没有这么快就结束,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他们默契的没有发出宣战的通告。 第124章 一二四 西历2000年 3月15日,星期三。 公元纪年历的第二个千禧年,没有发生任何奇迹事件。 上世纪末流行过的末日论早已不攻自破,与之相对的,全球经济一路上涨,纳斯达克指数于上周五达到史上最高点,新的电脑操作系统让新兴电子科技的前途一片光明。 生性勤劳务实的日本人过的着他们忙碌的日常生活,厚生省发布的失业率调查数据显示出了下降趋势,是自泡沫经济以来一直呈现不良状态的经济体系的一次触底反弹。 而对于在校生,三月已经走过一半,还有四天就是春假。 东京地域的樱花花期正好是这个时间段。 远坂凛参加的学生会工作处于期末收尾的阶段,大小姐忙碌到向他开口求助,所以放学后的空余时间要预先安排妥当。 言峰绮礼在年初返回第八秘迹会述职,再次回到冬木后郑重的询问他是否要加入圣堂教会,神父作为教区主教会帮他做洗礼,他还没有给出回应。 言峰纲吉俯瞰着横贯城市的未远川河水,放任自己的脑子被各种信息充斥。 “你在怕什么?” 只有他能看到的人影在身旁出现,背靠着冬木大桥的横栏,手臂懒散的搭在上面,歪着头看他, “疯狂的整理信息,说明你开始恐惧了。”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们不需要言语就能沟通,他也不理解恶为什么要坚持使用这种传输效率很低的交流方式。 “哼,你想不明白的事情也太多了吧,预测出所有情况才能安心的控制狂先生。” 恶轻蔑的笑着,在与他同样相貌的脸上,他或许永远也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言峰纲吉越过钢铁架构大桥,沿着行人道继续前行,是被旁栽树遮挡住了一半光明的林荫路。 看不见的人影跟着他,却行走在阴影中的一侧,踩着跳跃的光点前进。 “你害怕未知,你不想失控,但是你又发现,所有你不想看到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发生。” 他不想回应这个扰乱了他全部生活的异常人格。 “你的生活?” 恶夸张的笑着,像面具一样僵硬又浮夸的笑容, “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该有多么可悲啊,你真的知道活着的感觉是什么吗?” 至少比这个给自己定下奇怪目标的人格更明白生活是什么,他确信。 “哈,如果没有我作为锚点,你真的能站稳自己的立场吗?” 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路过一只围墙上的黑猫,恶很感兴趣似的倒退着走路,他总是会被各种事物分散开注意力。 “因为我会享受生活,像你一样把所有觉得不重要的信息排出脑海,我可受不了。” 言峰纲吉停住脚步,他伸手靠近黑猫的鼻尖,替代不能碰触的恶与它打招呼。 “你很兴奋,因为你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回应。” 黑猫嗅过他的指尖,这个小生物没有察觉到威胁,亲昵的用脸颊磨蹭他的掌心。 恶没有表情的旁观他的举动。 言峰纲吉:“你总是很矛盾,拒绝此世之恶的鼓噪,你认为这样就能脱离牢笼,但是你又要为自己寻找新的楔子。” “确信自己被新的枷锁困住后,你真的不会想要撕碎这曾经期盼的归宿吗。” 黑猫突然惊恐的炸起毛发,爪尖在围墙上磨出一排竖线。 如果不是他收的快,那爪子的落点就是他的手背。 言峰纲吉不再去看黑猫慌张逃亡的背影,转过身继续前进。 “真恶心。” 说完一句评价,恶消去了自身踪迹,如同消失在日光下的幻影。 春假的第二天,他与吉尔伽美什坐上去往以色列的飞机。 引擎声哄哄作响,耳朵却已经习惯了噪声,不像刚起飞时觉得难以忍受。 吉尔伽美什:“本王要去一趟英国。” 英雄王半合着眼仰躺在座椅上,一幅慵懒的神情,王者出声也只是为了通知,而不是在商量。 言峰纲吉:“我们旅程的花销全部出自于你,你当然想去那里都可以。”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用大胆过了头的眼神打量白发的小少年,丝毫不在意如此放纵会引起御主的抵触情绪。 言峰纲吉垂下眼,避开从者的目光, “解决绮礼的任务需要两天时间,你将我放到奥华特机场就可以转道去英国的航班了。” 吉尔伽美什:“想让本王丢下你自己去享乐吗?” 英雄王的语调既轻佻又华丽,暗含着危险的韵味。 于是言峰纲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立刻试图补救, “如果你有耐心等候,那当然是我的荣幸。” 吉尔伽美什轻笑了一声。 王者一定看穿了他想要逃避的心思,却不知为何没有乘胜追击。 “蠢货,你越是回避他就越开心,这和捕猎是一个道理,会逃跑的猎物狩猎起来才有趣。” 连恶也看不下去他的狼狈,在意识里用嘲讽提醒他。 这个人格的成长速度非常快,在很多事情的判别上已经超越了他,又或许是他终于弄懂了对方的部分意思。 所以他对于另一人格的压制也开始变得力不从心。 言峰纲吉看向窗外,北极的冰川漂浮在海面上,在浮动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失控,他有这样的预感。 完成绮礼的任务不算困难,虽然是对于他而言。 他被官方神秘组织发现了自身存在,这在预料之内,毕竟恶和英雄王做的有些过火了。 没有被下令讨伐也有绮礼为他周旋的原因,他却拒绝加入圣堂教会。 言峰绮礼好像有些遗憾的样子,不过神父没有多说什么,转而交给他一份资料。 作为忍下他这异端的代价,他需要完成被赋予的任务。 是份肮脏的工作,言峰纲吉却不排斥,这至少能将他要消灭的敌人排除掉人类所属的范畴。 “伪善。” 恶如此评价他的想法,而他也对此表示赞同。 言峰纲吉不想杀死人类是为了保护自己,害怕承受不了杀人带来的快感。 光是吸纳死人的灵魂碎片就已经让他体会到了不受控制的微醺醉意。 也是因为意识不够清醒,他才会说出那样大胆的言论,把吉尔伽美什当作倾吐欲望的对象。 在英雄王已经表露出意向的情况下,进一步的将自己推向了危险的边缘。 言峰纲吉在意识海的深处旁观着恶与吉尔伽美什的战斗。 用杀意装点爱意,用伤害表达在意,用毁灭证明存在,恶是如此的忠实于自己。 所以他一定会被自己的欲望毁灭,如同一场剧目盛大的谢幕礼。 但是已经停不下来了。 言峰纲吉深深叹息,为自己,也为恶的前路感到迷茫,仿佛一脚踏空的丧失感。 完成了预期任务,他们在以色列境内停留一夜,第二天乘上去往英国的飞机。 大约3个小时后,抵达伦敦希思罗机场。 有一位眉峰皱的死紧的长发男子在悬梯前迎接他们,带着好似能随时变作西装暴徒的恐怖表情,比黑手党更像一位黑手党,不过这位男子还是一脸忍耐的走上前来。 吉尔伽美什不客气的将手中行李箱推了过去,咕噜咕噜滚到那人的脚边,好似对方是个拎包小弟。 “韦伯. 维尔维特,本王要去一趟时钟塔。” 英雄王直到此刻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言峰纲吉抬头望向吉尔伽美什,直接劝说王者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他看向名为韦伯的长发男子,对方也是一脸被惊吓到的紧张模样。 “如果你想要铲平时钟塔,我现在能为你提供的魔力绝对不足够。” 他说出最坏的可能性,寄希望英雄王能收敛一下自己。 吉尔伽美什:“放心吧,本王来这里不是为了找麻烦,毕竟连导游都预约好了。” “将魔术协会本部当作游览项目,还真是你会说的话。” 韦伯先生露出强忍住吐槽的胃痛表情。 言峰纲吉与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魔术师们以大英博物馆为据点,在地下建立了堪比防空洞的复杂结构作为工坊和书库。 言峰纲吉本以为自己也要被迫游览一遍时钟塔,却没想到在半途就被丢下了。 吉尔伽美什:“比不上本王的宝库,作为杂修们努力积蓄的收藏,也到了勉强能入眼的程度。” 英雄王勉为其难的解释着,他真的很不擅长找借口。 言峰纲吉看出他的从者想要避开自己做些事情,他不会勉强对方,顺从的接受了这个决定。 吉尔伽美什好像不太明显的松了口气。 大英博物馆是一幢兴建于200多年前的展馆,拥有非常丰富的藏品。 希腊帕特农神庙的雕塑,古印度湿婆神青铜雕像,埃及托勒密王朝的罗塞塔石碑,中国唐代仕女绘图,来自日本的文物有葛饰北斋与歌川広重的版画。 其中也有出自巴比伦文明的古老物件,大多属于亚速帝国时期,也有记述吉尔伽美什史诗的泥板,更早些的文物能追溯到乌-尔第三王朝,一枚由红英石与青金石雕刻成的方格棋盘。 那已经是吉尔伽美什死去200多年后诞生的物品了。 这幢建筑物仿佛同时道出两个相反的观点。 没有什么东西能恒久永存。 这些物品存在于此的瞬间既代表它们战胜了时间。 言峰纲吉在第十号展厅,亚速巴尼帕王狩猎狮子的浮雕前站定。 身中数箭的狮子扑向战车上的国王,它们怒吼着,跨越了几千年的时光。 他仿佛能理解垂死的狮子眼中含着的愤怒与悲伤,又或许这只是他自以为是的臆想,将自身对于命运的畏惧与不安寄托在了类似的存在身上。 人类害怕死亡的心态与他恐惧未知的想法或许是一样的。 而在所有的人类文明中,埃及与阿兹克特人与死亡的距离最近。 希腊与罗马人想着地狱,中世纪的欧罗巴人念着天堂,印度人总是在思考轮回。 埃及与阿兹克特人将死看作生的一部分,赞美死亡,并将之视作永恒。 人类明明如此的脆弱,为什么会有勇气去面对那远比死亡更宏大的多的事物呢? 言峰纲吉既对此感到了疑惑,也产生了算作是羞愧的情绪。 他走到大英博物馆的门前,看到站在立柱旁的吉尔伽美什,依据黄金分割完美设计的古典建筑也比不上王者自身的存在感。 这让言峰纲吉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英雄王的昂贵价值,想要照顾对方的心情也不再是只出于责任感。 吉尔伽美什:“看完了。” 言峰纲吉:“嗯。” 他跟上王者离开的脚步。 吉尔伽美什行走在伦敦的街头,好似漫无目地的闲逛,又仿佛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目标。 他们路过皇家歌剧院,唐宁街10号,大本钟,威斯敏斯特教堂,于泰晤士河畔停下脚步,河的对岸是为了庆祝千禧年而建成的伦敦眼,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观景摩天轮。 吉尔伽美什:“本王讨厌人类,却无法放下人类创造的东西,所以本王在生前将所有人类创造的原型收集到宝库里。” 言峰纲吉:“嗯,我能够理解。” 人会分善恶好坏,但是物品不会。 它们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所赋予的价值不会因人的观念而改变,因为人类作为整体的情感诉求一直没有真正的改变。 千年之前的人认为是美的事物,千年之后的人仍会觉得美。 吉尔伽美什:“如果你终有一天决定要毁灭人类,却连人类缔造的文明是什么都不理解,就连本王也会对此感到难以忍受。” 这仿佛就是他能说出口的极限了,属于英雄王的告白,如同物质一般永恒且无声的感情。 黄昏降临泰晤士河岸,将碧绿波涛染成赤色。 蓝色的光环旋转着,如同不断流逝的时间。 言峰纲吉询问自己,他能去信任吗? 答案已经自动产生了。 他不知道。 但是他不想辜负了这片风景。 “我会努力。” 努力越过对于未知的恐惧,迎接他不可知的未来。 如同每一个活着的人。 第125章 一二五 在讲述事件之前,首先需要声明一点。 韦伯. 维尔维特与吉尔伽美什八字不合一撇,从头发丝到脚后跟就没有能配合的地方,先不论他们在第四次圣杯战争造就的复杂因缘,光是他们的个性就注定了他们属于不能互相理解的一类人。 所以韦伯是真的不想去管吉尔伽美什。 在得知本以为回归英灵座的从者仍活在世上就足以让他感到天崩地裂,至于王者下发的要找上门来的通知,完全就是死神的地狱来电。 但是吉尔伽美什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天慧教授,master v,大笨钟. 伦敦之星,亿万负翁,lord 埃尔梅罗二世阁下最终还是拜倒在了金钱的力量之下。 不答应不行啊,答应了还能给钱,若是拒绝了,那就是要他的命了。 韦伯的义妹,莱妮丝抿着红茶愉快的看着她兄长苦恼的神情, “这不是很好嘛,这样的有钱人多来几次,兄长的还债生活也有看到结束希望的那一天了。” 韦伯:“我考虑的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 埃尔梅罗二世折磨着他飘逸的长发,他的背后是一脸担忧的内弟子格雷, “这种情况根本就是将还剩三秒钟计时归零的水银炸弹扔进白金汉宫,又或者将决斗的白手套甩在三大贵族家主的脸上。” 光是英灵的存在本身就等于是在抽所有自诩古老高贵的魔术师的脸,更遑论英雄王还是第三魔法的再现体。 这消息若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一星半点,致力于寻找根源的魔术师绝对会为了争夺从者的所有权挑起一场席卷整个时钟塔的战争。 而吉尔伽美什又是那样高傲的性子,一定会将所有将他看成是物品的魔术师视为冒犯王者尊严的贼人。 韦伯越想越是绝望,并且因神经性焦虑而感到窒息胃痛。 为什么这种麻烦事会找上他,他真的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莱妮丝:“为了不致于变成最糟糕的事态,兄长还是会负起看顾的责任吧。” 与焦躁担忧的韦伯不同,莱妮丝对于自己的兄长却很有信心。 “虽然第三魔法的消息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会超出埃尔梅罗的掌控范畴,为了我们自身安全着想,还是装作不知道,让隐秘继续隐瞒下去为好。” 韦伯:“很好,看来你的理性依旧正常运转着。” 埃尔梅罗家系目前属于时钟塔最弱,一丁点的动荡不安,都有可能将它们吞噬干净。 “所以问题还是出在英雄王那边,依我的经验,那个英灵不是能用语言沟通的类型。” 而且吉尔伽美什的目的,王者的whydunit究竟是什么,他目前还没有一点头绪。 前去面见吉尔伽美什的埃尔梅罗二世其实已经彻底将生死抛诸脑后,不过他发现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很多。 韦伯. 维尔维特对于第四次圣杯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连那位敬仰的征服王的音容笑貌也有些许褪色,唯一不曾改变的是他心中怀抱的激情。 至于和吉尔伽美什有关的记忆,王者是极致恐怖的力量象征,给韦伯带来了比人类,半神,英灵之类概念要更加抽象的感知印象。 但是这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吉尔伽美什,有某种内在属性发生了转变。 是拥有身体带来的变化吗? 韦伯看着拉着王者手心一同走来的小少年,他的身上散发着超出年龄范畴的慈悲心,以及由纯粹理性造就的坚实意志力。 即使作为魔术师的才能极为低下,韦伯对于看穿神秘,以及鉴别负担神秘的魔术师的本质有着远超天才范畴的卓越能力。 名为言峰纲吉的少年,与其说是人类,更近似于神性的流出,王冠的具现化。 而英雄王的魔力在隐隐与之震荡共鸣。 韦伯推了下眼镜,吉尔伽美什的whydunit,他似乎已经看穿了。 用来招待王者的会客厅是他从别的君主那里借来,隐蔽性与豪华功能相得益彰。 韦伯:“我想您应该没有寒暄的耐心,不如直接进入正题。” 吉尔伽美什:“将缺陷掩饰的很好,装出一副独当一面的模样,rider那家伙若是见到你的成长也会深感欣慰吧。” 韦伯:“…….” 明明是值得高兴的话语,为什么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就这么让他不快呢。 深感憋屈的埃尔梅罗二世用深呼吸平复下心情, “请说出您来访的目的。” 吉尔伽美什:“别明知故问了,直接告诉本王结论。” 韦伯看向神态冷漠的英雄王,他很有自知之明,自身唯一有可能被看中的才能, “像您这样的存在也需要别人的看法吗?” 吉尔伽美什:“现代魔术的构成基盘与本王的时代完全是两回事。” 英雄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出口的语气却很郑重, “本王想最后确认一次。” 韦伯为自己点燃一根雪茄,这是他用来稳定自身精神的魔术礼装,他与根源的距离是足以令他感到窒息的绝望,却总会遇到无比耀眼的天才, “运用古典炼金术的核心,提纯与净化的概念为论。” “纯粹的物质与精神具备同一性。” “炼金术士通过物质转化,经由一系列死亡与复活的过程达成灵魂的完善。” “在我看来,您的御主就如同被提炼的黄金,是纯净精神的实质外显。” “而与之相对的,一定有作为锻造原材料的死物质,概念上最污秽的存在,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吗?” 吉尔伽美什好像对他切合重点的回答很满意,没有卖关子的给出信息, “此世全部之恶(安哥拉. 曼纽),琐罗亚斯德教的恶神为名的人类之恶的统合。” 韦伯:“这就对上了,以善恶二元性著称的宗教,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对立象征了。” 他因遇见了如此程度的神秘而深感兴奋,握住雪茄的手指不禁颤抖, “不仅是善与恶,阴与阳,静与动,无与有,一切二元对立的概念都能够依次成立。” 吉尔伽美什:“然后呢,本王想要将他固定住,该怎么做。” 韦伯:“依照原理,任由其自然成长就能达到完美的平衡,既然您说要固定,就说明存在失衡了,是有多余的影响为他添加杂质,只要能去除杂质。” 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韦伯差点咬中自己的舌头,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吉尔伽美什(杂质):“你这杂修在说本王什么! ” 英雄王露出威慑力十足的不悦表情。 韦伯:“……….” 完蛋,他兴奋过头了,韦伯满心绝望的想着说不定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吉尔伽美什:“算了,这次冒犯本王原谅了,对于学者的无心之言也无需多加计较。” 王者收起不悦的神情,用着仿佛在开玩笑的和蔼语气, “本王对于有能者还是很宽和的。” 这个英灵果然发生了显著变化,喜怒不定的裁决者本质还在,却也好像变作了真正的人理守护者,是他的御主带来的改变吗? 韦伯将疑问放到心底,与其说他感到难以置信,内心更多的情绪是不想接受。 将吉尔伽美什视作能被影响的人这种事与他的认知相驳。 韦伯决定不去管英雄王的个人问题,只把目前需要解决的疑难纳入考量。 “既然象征纯粹精神的王冠已成,接下来的任务是建造物质王国,根据卡巴拉生命之树的系统构建出灵魂的源流通道,让精神重归于物质,达成完美的自体循环。” 吉尔伽美什出口即是拒绝,面上露出不耐神情, “如果本王想让纲吉成神,本王从一开始就不会去干扰他的平衡。” 韦伯对此感到难以理解,多少魔术师做梦都难以抵达的根源,对于言峰纲吉却是伸手就能触及的果实。 假设韦伯身负这样的资质却被干扰了前途,他杀人的心都有了,即便只是旁观也无法容忍这样的才能被无度挥霍。 “您确定吗,这是最理想的发展方向,强行扭转他的起源,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吉尔伽美什:“少说废话。” 王者的神态冰冷透骨,不比他之前随意表露的怒容清晰明确,却更显深沉可怖,决不会让人提起一丝半点侥幸的念头。 “如果那是纲吉自身的选择,本王也不会多加置喙。” 但是抑止力强加在少年身上的负担? 连他都不能拥有纲吉的全部所有权,区区世界意识就想夺走他的宝物,别开玩笑了。 什么? 实际出手抢夺的人是他,纲吉原本就是抑止力选择的守护者? 这个世间的所有的财宝都是本王的所有物,你还有疑问吗。 吉尔伽美什:“纲吉没有一丝半点成神的念头,他宁愿自杀也不想成为理想的工具。” 王者说到这里甚至体会到几分无奈之情,以及因那份脆弱的顽固而升起的爱怜之意, “如同身为凡人的你渴望近距离触碰神秘,纲吉的本质却是向往随处可见的平凡。” 是人与人之间互相信赖的感情。 如此简单的心愿,却比魔术师寻找根源的道路更加艰难曲折。 吉尔伽美什:“既然纲吉有幸成为本王的御主,本王也会帮他扫清障碍,所以魔术师,说出你的看法。” 韦伯为英雄王的想法感到惊讶,他到此刻已经无法将王者视作单纯的威胁去看待了,而且既然被认真的询问了看法,作为学者的自尊也让他无法无视其他可能性。 韦伯将两手交叉搁置在身前,任由各种念头填充脑海,如同在混乱的迷宫中寻找一个牵引出灵感的线头, “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这项新发现的理论带来的思潮,让经典二元论里属互相排斥的不同性质,在量子领域里成了互相补充的侧面。” 由身为贵族主义魔术师的韦伯口中说出现代物理学概论或许会显得古怪奇艺,但是他确实是现代魔术科的讲师,不可能不去关注近现代生成的深奥理论。 韦伯:“如果将灵魂波长调整到量子领域,也就是最小值域,就能让其同时拥有两种不同性质,不过这会造成一项弊端,就如这项理论的名称,不确定uncertainty。” 吉尔伽美什:“对立构建出稳定的系统,统一则有可能造成塌缩。” 韦伯:“是的,也许会变成向着其中一个侧面完全倾斜的结果。” 他看向皱着眉沉思的英雄王,心里犹豫着是否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吉尔伽美什:“判断由本王来做,你只需要交出知晓的信息。” 韦伯咬了咬牙,用力扯松自己的领带,因为他觉得有些情绪梗在喉中且难以忍受, “不想让灵魂塌缩,就需要一位第三类观察者,而观察者与被观察对象距离太近则会对其功能产生扰动。” 韦伯选择了最学术,也最没有人情味的诉说方式。 如果不这么做就有可能让情绪失控,韦伯. 维尔维特有时也会憎恨自己不同于其他魔术师的感性。 他为什么要对英雄王产生同情心。 吉尔伽美什:“呵。”王者低头思索了一会, “哈哈哈哈哈,有趣,确实是最适合本王不过的工作了。” “发现合适的宝物并守护,这正是本王降临这世间的价值,贯彻了本王享受愉悦的王道。” 而那宝物不是抑止力创造的名为神的系统,也不是这个让他感到无聊的时代。 只不过是一个微渺灵魂于挣扎觉醒间创造的自我。 韦伯:“没关系吗?” 他想要询问王者的心情,为了守护重要之人就不得不远离,越是喜爱越需要回避,即便如此仍然发自内心的感到愉快,英雄王孤高的心态是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因为韦伯. 维尔维特只是个会追逐可见之梦的愚蠢凡人罢了。 吉尔伽美什:“你是在怀疑本王的欲求吗?以为本王对纲吉的感情不过如此,笨蛋,正因为是这样的状态,本王才能见证到最后啊。” “如果本王成了纲吉的成长障碍,尽管放手又如何,或许会与纲吉重复无数次的别离与重逢吧,只要我们心中还记挂着对方,未来就会不断延展,这就是对本王最好的报偿了。” 韦伯:“比起短暂的相处,更看重长远的未来吗?” 这还是他印象中重视自我欲望的英雄王吗? 简直像个只为付出不求回报的天真少女。 真的不是骑士王假扮的吗? 突然想将眼镜拿下来擦拭一下。 吉尔伽美什:“你这杂修想什么呢,脑袋不想要了。” 韦伯:“……” 很好,看来他的眼睛没出问题。 埃尔梅罗二世揉着他僵硬的鼻梁,很想为自己点上一根烟,为了自己的人生际遇。 有些事情即便发生在眼前,也会感到难以置信。 第126章 一二六 灵墓阿尔比昂,深埋在伦敦地下,神代结束后所有魔术师最宝贵的遗产。 有一头龙死在这里,在前往星球内层的通道。 龙的身体在下潜过程中四分五裂,头部与心脏间隔了20k远,眼睛部位残留的魔力至今仍然活跃,是这头古老幻想种最后的执念。 越过龙的头盖骨,地下80k更深处,是人类能在灵墓阿尔比昂下潜的极限,此处在物理层面上已经超越地壳岩石区,进入遍布熔岩的地幔层。 而在神秘领域,这里被命名为妖精域,同样是人类无法踏足的领域。 若前来拜访的是骑士王,她应该会为了这头龙类的悲剧感概万千。 然而抵达此处的是英雄王,是凭借自身意志肯定人理繁荣的诀别神代之王,所以他毫不怜惜的踏过老龙的执念。 怀抱着传统不能产生变化的诸神都是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老古董。 即便现代人类认可的由数量堆积出来的繁荣也不能让王者感到满意,但是只因如此就想着让时代回到从前,这就完全是两回事了。 吉尔伽美什进入妖精的领域,承放星球灵魂的星之内海,也就是阿瓦隆,已被永世关闭的理想乡。 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被温暖的阳光普照,伫立在世界尽头的白垩之塔,如此描述是否会带来浪漫之感呢。 如果这还不够,那么请抬头看,一位白头发的漂亮小哥从塔上跳下来做着自由落体运动,一身轻飘飘的掉进花海中央。 “疼疼疼,好久不运动,关节都僵硬了。” 扶着老腰的梅林一脸忍耐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知晓本王亲自来访,竟然不预先迎接,胆子很大啊,梅林。” 梅林:“我这贫穷老魔术师只有这座塔了,烦请您千万高抬贵手。” 他们早已知晓对方的存在,不过真正会面还是第一次。 作为主人的梅林用魔杖轻点地面,脚下的植物迅速发芽生长,根茎盘绕成桌椅的形状,小巧精致,充满梦幻的色彩。 吉尔伽美什嫌弃的看着小孩子童话书里面的家具,一脸的屈尊降贵,本王这是给你面子的坐了上去。 梅林:“英雄王啊,有酒吗?” 半梦魔两手拖着下巴,眼睛闪亮亮的。 吉尔伽美什:“别太得寸进尺了。” 虽然这样说了,王者却从宝库中取出一壶珍藏神酒。 梅林不客气的拿过来,他手指轻点桌面,长在桌角的翠绿叶片变成杯子的形状,半梦魔痛快的给自己灌满了一整杯。 “太好了,我有1500年没尝过酒水的滋味了,阿瓦隆这地方太偏僻了。” 实际上没有味觉的半梦魔似真似假的抱怨着。 英雄王配合的看着梅林表演,没有用比刀更锋利的言辞揭破对方的伪装,若是有不熟悉吉尔伽美什的人看到这幅场景,一定会对王者的宽容感到惊讶。 因为面对的是罕见的能够理解自身本质的同类,周围也没有多余的杂修,所以就没有了表演喜怒的兴致,精神松懈下来的吉尔伽美什本性冷漠,甚至有点懒惰。 反倒是梅林的精神非常亢奋,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灌酒,迎着阿瓦隆清爽的空气与馥郁花香,半梦魔如同身在夏日篝火的晚宴中神情迷醉。 “阿尔托莉雅拜托你照顾了,竟然想让她做您的王后,真是吓了我一跳啊。” 魔术师自顾自的与王者碰杯,他也不在意对方空洞的酒盏。 吉尔伽美什:“你莫不是在讽刺本王。” 梅林:“岂敢啊,有人想让小姑娘忘掉救国的理想,我对此怀有感激之心。” 其实并没有人类感情的半梦魔如此诉说,却又好像不是谎言。 吉尔伽美什也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不过王者没有喝,只是摇晃酒杯,望进杯中红艳的色泽。 梅林:“明白爱恋的感觉如何啊,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糟糕透顶。” 王者终于饮下他往常喜爱的神酒,表情像是灌下了毒药。 梅林抱着桌子笑出了声,他并不是在嘲笑对方,反倒有着几分自嘲的意思, “真的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啊,看他执着的向你倾述爱语,发自内心的相信自己的心意,你却明白他根本不懂得人类的感情。” 吉尔伽美什神色平淡,甚至带着点宽和笑意, “身负人之罪并为之深感痛苦的纲吉,在渴望身为人之法的本王裁决他。” 而不是出于所谓的爱意,不然言峰纲吉也不会多次希望被王者杀死了。 像梅林与吉尔伽美什之流,甚至是所罗门王,决不会对此产生误解,他们对于非人的本质有着自觉。 笨拙到误解了自己想法的,梅林在此之前只见过阿尔托莉雅,不过现在要添加上言峰纲吉了。 梅林:“因为一时兴起干涉对方的命运,心里甚至抱着看好戏的坏心思。” 就如同他对阿尔托莉雅做过的那样。 半梦魔手指在杯沿画着圈,荧紫的瞳孔空洞无神,好似陷入回忆。 “他虽然不懂人类的感情,却模仿着周围人,用最真诚的方式满足你的想法,自己没想过要取得什么回报。” “看出了你的孤独,如同祭品一般奉献自己,以为这样就能让你开怀。” “与其说是心怀爱意,不如说是出于感激想要报答你,而那份心意是如此美丽,宛如光辉。” 因为真正的人之爱是充满了私有,嫉妒心,甚至会扭曲现实,有时候不那么美丽的东西。 而看穿了这些的他们也是做不到将心思投入进去的无爱之人。 梅林:“无论自身遭受多少不幸,他一直祈祷的都是你的幸福。” 吉尔伽美什:“蠢到让本王看不下去。” 那份狂妄的愚昧,如同最贫贱的乞丐迫不及待的将最珍视的宝物赠送给最富有的国王。 梅林:“会想要爱我们这些非人异类的,都是还没有认清我们本性的同类。” 是冰冷的孤独造就的想要取暖的心情让他们误以为是爱情。 但是非人们假装人类互相倾诉爱意却根本不可能获得幸福。 吉尔伽美什:“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爱人的笨蛋,本王可不会承认。” 梅林歪着头思考了一会,“没错。” 魔术师突然喝高了似的举起酒杯,“敬人类。” 吉尔伽美什没有多少感情的与之碰杯。 梅林:“你比我要幸运的多,你还有机会,英雄王。” 还有教导的机会,相伴的机会,又或者放手的机会。 “一定要happy ending哦。” 梅林说完趴到了桌子上,大袖子扫倒杯盏,喝醉了般面上浮现出红晕,嘴里嘟囔着呓语,半梦魔让自己醉倒在了人的感情里。 吉尔伽美什:“哼,竟然被你混过去了。” 英雄王看着阿瓦隆之庭,金色的阳光点缀无垠花海,花瓣飘扬宛如梦中的婚礼。 这是梅林建造的理想乡,满溢希望的大地,为了迎接那在所有世界线收束之后终将回归的王。 执着于拯救故国的骑士王并不知道,梅林一直在她身后观望着她痛苦的旅程,祈祷她能获得救赎的未来。 明明是没有感情的半梦魔,就连他守护人理的愿望也不是什么他嘴里说的喜欢观看人类的兴趣,而是因为人理兴盛了,作为人理之证的英灵才有可能存续。 吉尔伽美什:“这也是本王的未来吧。” 远远的观望,无论是徘徊在人世间的迷茫,还是上升到英灵座之后近乎无尽的时间。 吉尔伽美什:“真是的,只要甘愿成为本王的武器就好了。” 这样就能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了。 “算了,这种程度的笨拙,本王还是原谅吧。” 毕竟他爱着的就是这份不自知的愚钝,以为能毁掉他为王之孤高的懵懂心意。 第127章 一二七 伦敦的天色总是很阴暗,厚厚的云层遮盖住天幕,让整座城市褪为暗淡无光的灰白色。 石头城堡似的哥特式古老建筑物,形销骨立的伫立在黑灰色的河流两岸,高高的尖顶刺破天空,仿佛一座座竖起的坟冢,于是潺潺流动的水波也显得克制而肃穆。 空气太湿冷了。 来自中东地域的古老王者吐出含在胸腔里的气息。 伦敦与他的城市相差太远。 乌鲁克虽然是水草丰盛的两河流域都市,却也会被太阳逼人的热度烤干全部水气,人们穿着短衣,于幸苦工作的间隙从贯穿城市的河道汲取温凉清水。 只有神塔保持恒定的温度,不仅是为了让王者生活舒适,也是因为神塔内部是贮存粮食的重要场所。 王权,神权,国家的统治权就这样建立在所有人对于未来的期盼之上。 而现代人已经解决了人类烦恼了几万年的粮食问题,看似如此。 即便产量足够喂饱更多人口,贫穷与饥饿也不会断绝。 英雄王永远不会小看人在残酷对待同类方面的兽性,这不是能被所谓的教育改正的问题。 使得人类繁荣的创造力也根植在人类社会的差异性上,自身要比他人更强的追求才是让人不断进步的动力,而现代金融系统造就的混沌体系更是让贫富差距不断扩大。 现代人就仿佛追逐金钱的野兽,披着一层名为文明的外衣。 不过这与现在的他全无干系。 吉尔伽美什穿过人群,身着长袖深衣的伦敦人在王者路过时为这位古老的存在让开前路,即便头脑还不理解心中畏惧,身体却已经自主行动。 至于这些人神态相近的面孔,英雄王不会多看一眼。 伦敦是一座复杂的城市,希腊立柱,罗马拱门,拜占庭圆顶,哥特钟楼,现代工业的钢铁与玻璃幕墙,说着各国语言的人口,还有埋藏在地下的龙骨,各种东拼西凑的东西一起组成伦敦这座城市,是连王者也想要赞美的贪婪与不知廉耻。 而人性贪婪的集中点,除了英格兰银行价值1500亿英镑的地下金库,就是将全世界宝藏文物收归己有的展览馆,同时也是在人类中也最为无魇的魔术师大本营。 吉尔伽美什站在大英博物馆的门前等候他的小御主,无需约定,也不用说出口,魔力的流动已经告知对方己身所在。 这种联系对于从者也是一样,无论言峰纲吉走到那里都能被他看在眼里。 于是就连等候的时间也显得甘美了。 吉尔伽美什眺望着广场里被游客喂养的鸽子,嗤笑自己甘愿被束缚的状态。 算了,继续纠结于这种曾被反复思量的问题也无甚用处,即便在独处时无数次烦恼过自身狼狈的屈服,每当真正见面时总会将顾虑抛到脑后。 一线天光从云层中破晓,笔直的光之甬道将视界贯穿,仿佛天使的走道。 王者看到他的小御主走出来,白发染上温暖的颜色,淡棕的瞳孔折射流光。 之于非人的梦幻感,言峰纲吉与古老英灵相比也毫不逊色,身在冬木市人群中还会收敛住己身异常,唯独在面对吉尔伽美什时张扬个性,是为了与他对抗。 于是虚幻的影子凝结成实质,人偶般精致单薄的面孔也漫溢出生机与活力。 吉尔伽美什:“看完了?” 言峰纲吉:“嗯。” 但是它们都比上你,即便将所有宝物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的珍贵价值。 少年闪着光的眼睛就是这样说的,在宣告自身感情方面,言峰纲吉就没学过掩饰。 小动物一般的直觉让他的小御主绕开王者为自己披上的华美又尖锐的装饰,直接触碰到吉尔伽美什的内心,用着连他也感到惊讶的大胆在里面横冲直撞。 长久的对视会让他想要微笑,不符合王者身份的那种。 所以吉尔伽美什转身离开,他知道言峰纲吉一定会跟上。 英雄王总是在城市中漫步,观看人类创造的东西,观察人本身,也因为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打发时间的兴趣。 虽然说是兴趣,这同样也是他的责任,所以也谈不上喜爱与否。 但是这一次王者没有将映入眼中的信息放进心中考量,因为他在思考要和小御主说什么,反复斟酌言辞,顾虑可能造成的影响。 吉尔伽美什比言峰纲吉自身更能看懂少年的心思,偏向善的人格给自己找了个需要看顾他的理由,偏向恶的人格将他视作满足欲求的对象。 然而言峰纲吉在与王者相处时又会全力以赴的讨他欢心。 这个看不懂内心的蠢货,谁会为了麻烦的责任又或者一份珍馐就心甘情愿奉献一切。 即便非人的天性总是会干扰异类们对于自我的认知,但是在所有事物里真正重要,最不能放手的是什么,连这点都能错看却是让英雄王也感到无语的笨拙了。 吉尔伽美什想要揭破言峰纲吉的心思,又担心这会让本就自我意识淡薄的小御主更加看低自己,王者一直对此事感到犹豫不决。 真不像本王的风格,英雄王如此断言,他也因为意识到这点而心头烦闷,然后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吉尔伽美什用眼角观察他的小御主,少年拥有华美的外形,天生的纯真与包容力又为其增添华彩,不过若只是如此,英雄王也就会多看几眼而已。 然而这样漂亮的容器包裹着的是最污秽的人类之恶,抑止力做的真是该死的过火,这让他怎能做到不去怜爱! 更不要说绝对忠实于表达自我的另一人格,可恶,他光是想一想就快要窒息了。 言峰纲吉却根本不知道自家从者的复杂心绪,少年在看蓝色的光轮,虽然只是眼神多停留了一会,还是被英雄王察觉到了。 这不奇怪,新时代象征的观览车与周围岩石森林般的古老建筑物格格不入。 不过这点差异放到整座城市中就不显突兀了。 吉尔伽美什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甚至超越了一些老派惯了的伦敦本地人,因为在王者眼里,所有人类创造的事物都具有一定价值。 英雄王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题, “本王讨厌人类,却无法放下人类创造的东西,所以本王在生前将所有人类创造的原型收集到宝库里。” 吉尔伽美什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炫耀财富,怀抱着人理繁荣是因他选择造就的自豪感,希望他的小御主更加了解自己。 言峰纲吉没有让他失望。 白发的小少年望向他,仿佛惊艳,又如同赞美,眼瞳在诉说他将英雄王视作宝贵珍视之物, “嗯,我能够理解。” 西敏寺的钟声在四个声调中循环往复,渡轮的汽笛音越过水流,熙攘的人群簇拥着伦敦眼欢呼。 吉尔伽美什却只能听到少年的回应声,比最清越的琴声更加动听。 言峰纲吉的人性更富余了。 逐渐开始体会自身情感的少年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被此世之恶影响的欲望,不是因孤独造就的想要同伴的渴望,而是真正的,喜爱一个人的心情。 吉尔伽美什知道这是他的成果,由衷的感谢,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体内游走, “如果你终有一天决定毁灭人类,却连人类缔造的文明是什么都不理解,就连本王也会对此感到难以忍受。” 所以本王会帮助你认清自我,找回自己的价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昏黄的河岸风景从王者眼前抽离,深红锈蚀的黑暗入侵他的视野,以及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的一缕火焰。 住口!快住口! 英雄王咬紧牙关,咽下了即将吐露出的话语。 吉尔伽美什知道他在让纲吉成为人类。 而千里眼告诉了他未来,他看到了纲吉的未来,成为人类的纲吉会毁掉自己。 无尽的恐慌自心头泛起,以及近似于绝望的心情,仿佛已经明了的预兆。 言峰纲吉:“我会努力。” 太迟了。 吉尔伽美什伫立在泰晤士河岸,潺潺的流水冲刷向石阶,王者却觉得自己恍然间回到了寻到永生之草的那一天。 真是愚蠢,他又一次在得到的瞬间失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 荒谬绝伦的心情充斥他的身心,让英雄王只想要大笑,用张狂的笑声发泄情绪。 多么愚蠢的男人啊,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为了那以为能紧握在手中的事物而骄傲自满。 “哈哈哈哈哈哈,纲吉啊,你真的明白你承诺了什么吗?” 少年困扰的看着他,因为他不懂王者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言峰纲吉:“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你知道,这还不够吗?” 吉尔伽美什疯狂的大笑戛然而止。 王者看着小御主对他展露的包含信任的神情,以及无可奈何的体贴之意。 啊,原来如此,是这样啊,你早已经知道,明白,认可了自身命运。 可笑真正看不清的那个人原来是他。 “没错,本王知晓你的一切。” 这是谎言。 “尽管相信本王的决议吧。” 他对于自己的选择充满恐惧。 “本王会指引出你的未来。” 唯有有这一点,绝不放弃。 为了祭奠他曾付诸的,转瞬即逝的爱恋。 第128章 一二八 言峰纲吉不知道吉尔伽美什的想法,在他眼中,英雄王如往常一样表现出张扬与神秘共存的未知情绪,少年对此抱有连自身也不是很明了的宽和心态。 他好像能接受吉尔伽美什的一切决定。 真新奇,信任原来会给人以既动荡又稳重的心境。 恶在内心深处嘀咕着什么,好似在嫌弃他的愚蠢,又仿佛是埋怨他自己。 大致领略完伦敦的风光,英雄王的个人计划还没有结束,想要趁着春假来一场短暂的欧洲行。 吉尔伽美什:“知道信息和亲眼目睹是两回事,有些东西只有亲身体会才能明白。” 王者看向少年的目光里是难以辨认的厚重情绪,语气却平稳又和煦。 言峰纲吉若有所思,这应该就是英雄王说过的让他明白人类缔造的文明吧。 2000年 3月19日 他们乘坐飞机越过北海,抵达欧罗巴大陆的西北角,荷兰的首都,名为阿姆斯特丹的城市。 言峰纲吉的课外知识储备远超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范畴,少年能将阿姆斯特丹还是个小鱼村至17世纪黄金时代再到战后重建的历史大致叙述一遍。 从造船航海业,地理位置,商业繁荣,共和国政体,宽容的宗教体系,人文思潮,科学成就,战争与和平法,理性主义哲学,古典和自然艺术画作等各方面信息来描述这座囊括了荷兰历史变迁的城市。 然而当言峰纲吉抵达这里,他最直观的印象,是觉得可爱。 如果伦敦是一座石头森林般的城市,即便是大晴天,阴郁晦暗的色调也始终挥之不去,就如同伦敦人会给人以长款黑风衣,头戴礼帽,手持文明杖的老绅士形象。 而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就如同一座童话小镇,红砖白墙瓦砾建成的小巧建筑挤挤挨挨的排列在河道旁,仿佛一群身穿彩衣的小孩手牵着手蹦跳。 言峰纲吉与吉尔伽美什漫步在一圈圈环形河道上的城市,乘船顺着水流漂泊而下,于郁金香盛放的季节。 之后他们换乘汽车继续旅行,吉尔伽美什亲自开车的情况吓了言峰纲吉一跳,他倒不是不信任王者的开车技术,但是习惯了享乐的英雄王真的能耐下心长途驾驶吗? 吉尔伽美什:“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王的服务这么让你难以置信吗?” 从者说着伸手揉乱了小御主的白发。 言峰纲吉:“没有这回事。” 他为自己系上安全带,透过车前镜看了英雄王一眼。 发现凝视前方的王者神情严肃,少年有些疑惑的看着平坦安全的路况。 2000年3月20日 德国科隆。 一座能追溯到古罗马奥古斯都时期的古老都市,被法兰克王国的查理曼定为大主教驻地,欧洲中世纪的圣城之一。 而少年对于科隆的印象,这是一座由灰色钢铁造就的城市,一身银色铠甲的中世纪骑士幽灵仿佛至今仍漫步在骸骨般的科隆大教堂的周围。 突然对巧克力博物馆提起兴趣的从者撑不住小御主纯真又不解的眼神,半途拐到去了莱茵河上的大桥。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你知道莱茵的黄金吗?” 这是为了转移少年注意力在努力寻找话题的英雄王。 言峰纲吉:“嗯,尼伯龙根之歌里被诅咒的财富。” 传说故事里,河中仙女对黄金下达了诅咒,谁得到了由莱茵黄金制成的指环,谁就能得到世界,但是他必须放弃爱情。 吉尔伽美什:“莱茵黄金对于本王的意义和圣杯一样。” 王者说着有些嘲讽的笑了, “自古以来,愿望的实现必然伴随某种损失,这不是为了劝谏人类克制欲望,古老传说不会仅道出这样浅薄的道理。” 悠长的语调伴随平和的语气,英雄王只是在陈述,却因此而更显深沉, “一切价值无以伦比的事物总是具备了清与浊两方面的因素,伴生于宝物的血色污浊越是浓重,宝物本身的价值才会越突出。” 从者说完看向安静聆听的御主。 少年因为领悟到什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吉尔伽美什:“你究竟具备了怎样的价值,就由收集了全世界财富的本王来定义吧。” 英雄王的语调很是意味深长。 言峰纲吉自认为明白了王者的意思,表层的含义。 2000年3月21日 德国纽伦堡。 中世纪德意志皇帝的诞生与居住地,历史气息浓厚,虽说如此,这座城市没有发生过多少历史大事件。 少年对于纽伦堡的印象,这里就如同圣诞夜的姜饼屋,黄砖红瓦与原木叠起的三角形房屋,好像随时能钻出一只胡桃夹子的木偶。 吉尔伽美什在大手笔的扫荡纽伦堡的手工玩具,这座城市被誉为玩具都城,生产的木制玩偶达到了工艺品的范畴,其价格甚至会让普通游人望而却步。 言峰纲吉:“为什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了。” 吉尔伽美什:“送你的。” 王者说着又面无表情的签下了一笔大单子。 言峰纲吉:“……..我已经过了这个年纪了。” 英雄王闻言不悦的瞥过少年,让他将劝谏的说辞吞回肚子里。 吉尔伽美什:“本王要为了什么花费是本王自己的兴趣,别以为你的存在能影响本王的决定。” 深刻的怨念似乎有从他的语气里透露出来。 “既然…..不行,至少要……” 从者含糊的自言自语没能被御主分辨清楚。 言峰纲吉:“好吧,就当是回到童年了。” 少年无奈又纵容的看着变得有些幼稚的吉尔伽美什。 如果是恶表露在外一定已经开口嘲讽抗议了,因为不想被英雄王当作孩童看待,觉得这样是被王者看低了。 他却觉得会这样想的恶才是真正的小孩子表现。 “我会珍惜它们,因为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言峰纲吉平和又喜悦的笑着说。 吉尔伽美什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极了。 2000年3月22日 捷克首都布拉格。 拥有千塔之城,金色城市,万城之母等美誉的布拉格是欧洲最美城市之一,重要历史是数次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都城。 除此之外,布拉格的音乐气息十分浓厚,拥有许多国际性音乐会。 少年对于布拉格的印象,象牙色的墙垣与鳞次栉比的红顶建筑伫立于伏尔塔瓦河的岩壁上。 宛如一位头戴由阳光制成了薄纱的红发公主,绿松石点缀在发间,金色长裙拖拽在水波中。 英雄王带着他的小御主跑到布拉格皇宫的尖顶。 虽说自古以来国王与猫就喜欢站到高处俯览众生,言峰纲吉看着他身边的天使雕像,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 吉尔伽美什:“勉强能入眼吧。” 喜性奢华的王者难得说出正面评价,少年严重怀疑这是因为阳光下的布拉格确实有着黄金之城的氛围。 皇宫的主教堂在演奏管风琴,伴随着信徒的合唱声,是维瓦尔第的荣耀经。 qui sedes ad dextrapatris, serere nobis。 坐于圣父右边的(弥赛亚),垂怜我们。 弥赛亚,也就是耶稣基督,承担世界罪恶并为之而死的神之子。 说实话,言峰纲吉觉得这有点讽刺,并且认为自己不适合听下去了。 吉尔伽美什:“别管他们整出来的东西。” 英雄王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没有回头却好似能看到少年的脸色, “坐看这些杂修们对着那永远不会回应他们的神高唱颂歌,不觉得是一项趣味吗?” 王者用了调侃的语气,却脸色阴沉含着愠怒。 言峰纲吉不明白吉尔伽美什发怒的原因,但是他知道自己要负起灭火的责任。 “信仰所求的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若真有神降临到人身边,他们反而要不知所措了。” 少年心里有些许的犹豫,他看着夕阳为蓝色天空染上一层薄红,如同荣耀的辉光,又好似流血的伤口。 “虽然世人都说弥赛亚是为了人承担罪恶,我却觉得他是为了回到神的身旁才甘愿死去。” 不然弥赛亚为什么没能在人间复活呢。 吉尔伽美什终于转头看向白发少年,言峰纲吉默不作声的回视着。 两人之后再没有说话,宁静伴随着沉没的夕阳,与荣耀颂的最后一曲终末。 你和圣灵同在天父的荣耀中,an。 2000年3月23日 奥地利维也纳。 哈布斯堡王朝时期的欧洲文化政治中心,至今仍是多瑙河畔的世界音乐之都。 少年对于维也纳的印象,身穿欧式宫廷装的纳西索斯,希腊神话中迷恋水中倒影溺水而死的美男子,一如维也纳建筑自恃完美而矜贵的模样,似乎不需要游人的赞美。 吉尔伽美什不嫌钱多的花了大笔费用请出今日休息的知名乐团为他们单独举办一场音乐会。 言峰纲吉觉得只有两个人的空荡荡大厅很是别扭,不过考虑到王者和人群挤在一起的后果,少年觉得这点怪异可以忽略过去。 顺带一提,英雄王穿着他喜爱的黑色夹克衫,翘着脚坐在观众席的中心。 与金碧辉煌的巴洛克式音乐厅格格不入,也与台上头戴白假发,穿蕾丝袖衣,高跟鞋,打扮成莫扎特形象的乐队成员大相径庭。 真的很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看在钱的份上拜托请原谅他吧。 少年因为不忍直视闭上了眼睛,好似身心都已经陶醉于美妙的交响乐中。 所以他没能看见吉尔伽美什注视他的模样,神情柔和的不可思议。 乐队的自选曲目原本安排了莫扎特安魂曲的震怒之日dies irae,算作是成员们对于资本的小小反抗,不过乐队指挥在中场休息过后还是决定改为轻快活泼的小夜曲。 没办法,艺术家通常都比较情感丰沛,然后就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 这世上唯有咳嗽,贫穷与爱无法掩饰。 第129章 一二九 这次凤鸣庄剧情的水很深。 其中的每个人都有二至三甚至五重的身份,不仅讲述了剧情里凤鸣庄杀人事件的故事,也涉及了fgo结局的暗示。 对于fgo剧情不熟悉的人,没有认真看凤鸣庄剧情的人,很难看懂我的分析,所以请忽略过去吧。 我的分析涉及了剧透,不想被剧透,只想跟着游戏走剧情的人也请忽略过去吧。 如果以上都可以接受。 那么我要开始了 ……… …………… ………………….. …………………..… 紫式部扮演的加布里埃拉这个人很有意思,她有好几重的身份。 最初的剧本(紫式部版,可能是蘑菇最初的想法) 可以假设加布里埃拉是马修,教授扮演的米盖尔是罗曼医生。 证据是养女与养父的身份。 以藏扮演的杀手,就是芙芙,只知疯狂杀戮的兽,最重要的人是妹妹(马修)。 …………… 然后随着事件发展,紫式部晕倒,没有人知道最初的版本,所有人各自表演着他们想象中的故事。 这时加布里埃拉脱离剧本中的身份,其存在意义被拔高一层,成了人理的象征。 假设紫式部的剧本是泛人类史(正史),那么其他人想出来的剧情象征了异闻带。 所谓的杀害加布里埃拉(紫式部,人类正史)的凶手是异星神。 然而这个杀手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好像和外神有关系又似乎没有,好像是个不小心造成的失误,而其存在意义是为了推动剧情发展的舞台。 在此期间,所有人都在趁机描绘自己的结局(历史)。 …………….. 然后继续推演下去。 故事里描绘的国家,所谓的旧王室,其含义是神秘,神代,神话,王室遗产就是神秘的遗留。 被推翻的王室=被抛弃的神代。 现在的共和国代表了以科技为主导发展的人类历史。 ……………… 柳生老爷子扮演的旦将军,其身份象征了人理守护者。 这个位置有很多人能填进去,闪闪,呆毛,梅林老贼,山之翁。 以藏作为杀手象征了各位人类恶。 证据是他时而存活时而死去的奇怪状态,和兽的概念很像。 而且旦将军和杀手同归于尽了,这不就是人类恶与冠位英灵之战嘛。 教授扮演的米盖尔则有了第二重身份,烧却人理的盖提亚。 盖提亚大总统=时钟塔院长? 拉二表演的落魄王子影射了所有异闻带之王,本来挺无辜一人,因为各种(要守护人理?)原因被消灭了。 萨拉查是谁,我不太确定,可能是魔神柱?a组隐匿者?异星神的使徒?异闻带中被召唤的人类正史英灵?咕哒子? 可能性太多了。 ……………. 根据以上结论继续推演,到了解答篇。 阿拉什选择的end,他这个人物形象可能影射了王姐摩根。 证据是原来的王子(呆毛)死去,她自己顶了上去。 不过也有可能是亚瑟(旧剑),这就要看2.6的剧情发展了。 龙马选择的end,其人物有可能影射了戴比特,a组中最神秘的一人。 因为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只是处在怀疑中。 萨列里的end ,其人物影射了a组队长,基尔什塔利亚。 被赶出宫廷=人理烧却时被冻结,想要找回宫廷乐谱=想要回归神代,模仿宫廷音乐=让人类模仿神的存在形式。 看起来是位精英人士,内心其实是个执着的笨蛋这点也有点像。 摇身一成了幕后黑手的老崔则是杀人不眨眼的贝利尔。 黑贞扮演的艾丽丝,是嘴臭又没有礼貌的凯尼斯呢。 黑贞的end,她影射的人物可能是奥尔伽玛丽。 因为她那副傲娇样子,这位却是最简单明,也最不好猜出剧情发展的一位了。 没用侦探崔斯坦则是咕哒子(玩家)。 为了耍帅出场,看起来好像很重要,实际上却像个稻草人,本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傻的挺可爱。(所以我投了老崔一票) 证据是他的助手马修,不觉得总是为老崔(我们)说话的马修很有既视感吗。 崔斯坦的结局里,小茄子还在抱怨紫式部(蘑菇)故意减弱她的存在感呢,真可爱。 以上这些人都是有可能描绘出剧本(人理未来)的人物,然而最终选择权还是归于咕哒子(玩家)。 ………………. 然后到了最后一层,紫式部苏醒,讲述出原本的剧本。 马修给予了我们(玩家)灵魂拷问: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拍摄出令紫式部小姐满意的结局。” 希望能修正人理。 “所以……尽管这可能会导致大家认真思考的结局被舍弃。” 尽管需要剪定异闻带。 “而且肯定了紫式部小姐期望的结局,就像是在否定大家奋斗的时间…….” 肯定了泛人类史,像是在否定为了异闻带而努力的人们。 “我也不希望只因为找到了正确的结局,就认为此前的努力毫无意义。” “……因为无论如何,结局都只可能是一种,我知道这是在强人所难…….” 人类的历史只有一个,但是。 “就没有什么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吗?” 还是想找出别的办法。 ………………. 之后就能揭开加布里埃拉的第三重身份,就是咕哒子(我们玩家)。 作为见证了一路走来所有剧情的人物,因为米盖尔(医生)的死去而悲伤,因为要修正人理而剪定异闻带,为此感到痛苦不已的游戏主人公。 在教授是主角的剧本里。 阿拉什的身份是达芬奇,证据是原本的王子身份(形象)转换。 龙马可能是紫苑,是猜测。 萨列里有可能是伯爵,这个证据不足,只是猜测。 黑贞还是奥尔加玛丽,村姑真的很单纯呢,有点太单纯了。 侦探崔斯坦是老福,他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被迫封口。 …………….. 这样一想,整个剧情都变得有深度了呢,笑。 视情况转变,原本是坏人的盖提亚将成为主角。 知道原本的王室(人理)要走到尽头,所以率先一把火烧了,其实是要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其实从人王出场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盖提亚不是坏人了,因为他的眼神太悲伤了。 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过了这么久终于让我差不多捋顺了一切因果。 借着教授之口说出的犯罪自白。 所以盖提亚使用最恶劣的手段,为了保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马修,人理,咕哒子。 ……………. 罗曼医生也能够安心了,不过这样看来,医生是真的无法复活了吧。 以上就是我从活动剧情里看出来的东西,因为我不是侦探,所以其中肯定有谬误,还有很多没有证据的事情都说出来了,照老福来看就是完全的失格呢。 我只是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创作者的角度解读蘑菇的想法,所以就先大胆假设,至于求证,等以后剧情发展吧。 第130章 一三零 音乐会结束,浓重的夜色覆盖住维也纳的街道。 深蓝近黑的天空深邃若海渊,月光清冷如水,卡尔教堂前的泉水平稳如镜面,倒影着纯白的大理石壁。 言峰纲吉:“你是怎么回事。” 恶的少年目不转睛的注视英雄王的身影,眼神是如同动物的纯真,也如狩猎中的野兽般充满恐怖的激情,御主高昂着头,踮起脚尖才能碰到从者的肩膀,却如此认真的逼问对方。 言峰纲吉踏前一步,他将吉尔伽美什困在他与王者身后的水池之间。 “看着我。” 少年用了命令的语气。 二人的身份于此刻颠倒了,本应如此,早该如此,因为他才是御主,主人,master, “吉尔伽美什,为什么要忍耐欲望。” 暖黄的光芒自教堂中射出,弥散在王者背后,这使得从者自身的阴影完全笼罩住白发的小御主。 吉尔伽美什长久的沉默,双手环抱一脸漠然的看着少年动作。 言峰纲吉凶狠的皱起眉,泠冽的怒火让他的脸庞仿佛被冰块凿成, “我不是被你随意摆弄的玩具,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 少年几乎要恨死了王者的冷漠,坐看自己追逐他而不得的境况会让英雄王心情愉快吗。 吉尔伽美什看着言峰纲吉痛苦的神情,终于不再像是一座凝固不动的雕像,傲慢的笑容于他脸上展露,仿佛是在得意于自身魅力, “这就开始向本王邀宠了?不怕你的身体承受不住本王的欲望吗。” 言峰纲吉:“你会在意这种事吗?” 少年根本不知道惧怕为何物,他不断挑衅着王者,双眼明亮如星, “我什么都可以,只要和你一起。” 真是危险又有诱惑力的发言。 吉尔伽美什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知道他的小御主是说真的,言峰纲吉不怕死,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为爱而死。 如果英雄王真的不在意他的小御主,一定会让自己纵情享受少年如火的爱意。 王者面上傲慢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他伸出手托起少年的脸,于小御主唇上印下一吻。 是温柔又怜惜的动作,却也因其轻柔而展现出莫测的神秘。 言峰纲吉并不满意于王者的轻吻,因为觉得对方不够热情,少年垫着脚揽住男子的颈项,试图近一步的追逐爱抚。 吉尔伽美什:“够了。” 率先退去的王者脸色冷淡, “小心惹的本王厌烦。” 言峰纲吉被英雄王的警告吓住,表情仍然透着不情愿, “还不是因为你的动作像在哄孩子。” 吉尔伽美什:“呵,难得本王会想疼宠一人,别不知羞的总想着得寸进尺。” 就好像是对于粘腻的小情人感到了不耐烦,王者用眼神传达出不悦。 恶的少年被告知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退去时一直用热烈的注目表达他心中的志在必得。 夜风掠过清泉,扰乱水中清澈的倒影,波光摇动宛如细沙。 吉尔伽美什:“再多来几次,对本王的心脏可不好。” 声音几近低不可闻。 2000年3月24日 匈牙利,布达佩斯。 不会有比赭石色更适合描述的城市,就如同一杯香气浓郁的手制咖啡,苦涩的味道一如其遍历苦难的历史,是一位坐在街角抽着烟斗的曾经辉煌又几经落魄的老人,亮棕色的眼瞳清澈见底,褪尽了铅华。 而来到布达佩斯的游人,如果不能尽情享受一趟温泉浴,可称不上是一趟合格的旅行。 吉尔伽美什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是在小御主看不到的角度才暴露的神态,吓得不小心看到王者面容的路人浑身直冒冷汗。 言峰纲吉:“我知道你不喜和人分享,放心吧,是酒店里配套的温泉池。” 少年一脸笑容的说着话,眼神纯真,好似全然不知晓自身处境。 真是个极其恶劣的陷阱。 言峰纲吉的表层人格对于情-欲的概念认知极其淡薄,不是不明白知识内容,他根本就完全不在意,毫无自保意识,甚至产生了兴致勃勃的好奇心,好似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虽然把身体当作使用工具的里人格也没好到哪去。 所以备受折磨的只有吉尔伽美什一人,英雄王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该死的,本王究竟是什么时候落到这幅境地。 吉尔伽美什眼神空虚的眺望着温泉浴场的镂空玻璃窗,漫溢的水蒸气一如他此刻空白的心情。 按耐住猫磨爪子似的心情不去碰触伸手就能斩获的宝物,而这个宝物本人却丝毫不珍惜王者可贵的忍耐力,大着胆子在他面前肆意挑衅。 少年双手捧起清水,任由其从指缝中落下,阳光从天窗照射下来,让眼前的景象堪称圣洁。 言峰纲吉察觉到吉尔伽美什的注视,穿过池水走到王者身边,晶莹透明的水珠粘连着少年的身体滑落,总是灵活翘起的白发柔软的垂落,仿佛驯服, “你想抱我,为什么不动手?” 出口的话语证明了少年的内心不像其外表那样温顺,一如他坚硬如冰的瞳孔。 吉尔伽美什:“蠢货。” 英雄王快被气笑了,他也真的笑出了声。 “本王没有抱男人的兴趣,小男孩也不在本王的狩猎范围内。” 说谎。 言峰纲吉用眼神传达出他的看法,但是少年没有揭穿,体贴的接纳了王者的理由。 表人格在某种层面上比里人格更好应对,却也更加棘手。 吉尔伽美什满心都是无奈。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仅一天一夜就让他感到了心力憔悴。 吉尔伽美什轻易不去碰言峰纲吉不是他不想,也不是年龄性别之类理由,英雄王和被此世之恶附身的少年都不是会被世俗规则限制之人。 王者忍耐的理由只有一个。 现在的言峰纲吉获得渴望已久的世俗之爱会让他杀死自己。 长久的压抑与不足让少年的重心从获得结果偏移到了追逐本身,得到梦寐以久的东西,他就没有情愿忍受无尽痛苦也要活着的理由了。 言峰纲吉蜷缩起双腿靠坐在台阶上,瞳孔倒影着波澜水面,仿佛黄金的碎片。 少年其实比谁都热爱这个世界,所以他明白被此世之恶附着的自己应该死去,只是心底还有着不甘心。 希望能留下痕迹,希望自己的付出被谁认可,希望有人理解他的牺牲,而最贪心的愿望,是希望有人爱护自己。 吉尔伽美什无法认同如此愚蠢的心愿,为了世界付出所有却只想求得这么点回报。 如果言峰纲吉能更贪婪无魇,肆意妄为,英雄王将会蒸发掉不少烦恼, “纲吉啊,要成为本王的所有物吗?” 王者又一次提出他的邀请,是与他一起分享世界,纵情享乐的约定。 言峰纲吉眨了下眼睛,面上浮现出不解的样子, “我现在不归你所有吗?” 当然不归本王所有了。 吉尔伽美什没有多加解释,他知道少年的直觉足够敏锐。 言峰纲吉:“抱歉,恶又在抗议了,我是不明白他执着于否认自己被你牵动心情的意图是为了什么。” 少年的本性就是如此坦诚的吓人,所以里人格顽固的反抗也不是出于什么口是心非的可爱性格,言峰纲吉的自我还没有坚强到产生这类功能。 吉尔伽美什:“算了,本王就是随口一说,忘了吧。” 他的小御主连隶属关系都不肯承认,如果他真的驱使少年去杀人,也不过是为本就痛苦不堪的灵魂增加更多搓磨,连第一步也无法完成,后续计划也就无需再谈了。 王者心中烦闷,不是因为受挫的现状,他在嫌恶无法彻底狠下心的自己。 有流水声在耳边响起,是言峰纲吉站起身,手撑在浴池的边缘,御主用俯视的角度看向他的从者,凝在睫毛上水珠宛如从羽毛上滚落的钻石。 少年在吉尔伽美什的唇上落下一吻,虔诚又满足,充满了温柔的抚慰之意。 怦怦的响动,是王者剧烈的心跳,吉尔伽美什用尽了全部自制力才没有拥抱回吻他的小御主。 这个小魔鬼,真是抓紧了一切机会想让他犯罪。 轻吻持续了几秒,御主离开了从者的唇畔。 言峰纲吉认真的询问,“心情有变好吗?” 吉尔伽美什:“糟透了,本王说过不想抱男人吧。” 王者的脸色是与他话语如出一辙的难看。 少年似乎觉得很受伤,他用柔软祈求的眼神注视神情冷硬的英雄王,就好像被人一脚踢开的小动物。 吉尔伽美什:“虽然本王不喜接触,但是你想要侍奉的心意本王领了。” 言峰纲吉瞬间露出喜悦的笑容,情绪转变快到反常。 果然是装出来的可怜情态,王者在心底嘲笑着自己的软弱,他现在就连少年伪装的难过都不想看到了。 吉尔伽美什用眼角看到言峰纲吉将半张脸沉到水里,像只找到了坚果偷藏起来的小松鼠。 英雄王觉得很头疼,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第131章 一三一 吉尔伽美什做了梦,梦中发生了什么就不多加赘述了。 总之,王者发现他的小御主能与他的身体完美契合。 少年喜爱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是略微抬头就能尽情亲吻的角度,深陷于情热中的模样真挚惹人怜爱,眼角弥漫的晕红美得动人心魄。 “可恶,梅林! ” 低吼声来自捂住脸也遮不住暴怒神情的英雄王。 布达佩斯昨晚下过一场阵雨,今日晨间空气清新,天空一片蔚蓝,万里无云,能望见远方群山。 言峰纲吉捧着他心爱的牛奶杯低头抿着。 吉尔伽美什手搭上沙发靠背,侧头观看窗外多瑙河两岸的风光。 两人错开视线接触,却又好似都在关注对方,无言的寂静酝酿出无形无质的氛围,随风飘动的白色窗纱是这副静态画面中唯一的动景。 沉默,是今早的萨切尼链桥。 率先打破他们之间奇妙氛围的是为自己积攒出无限勇气的言峰纲吉, “我昨晚梦到你了。” 少年紧扣杯壁的指尖证明了他心中存着的不安之感。 吉尔伽美什:“本王的姿容华美威严,体态完美无缺,揽于梦中尽情瞻仰这种小事又何须多言。” 英雄王的语气随和又平淡, “你若是因此而心生惶恐,无妨,本王原谅了。” 很好,一句话堵住了所有关于梦境真假的追问,本王还是如此的英明睿智。 吉尔伽美什神态自然的拿起手边咖啡杯。 言峰纲吉:“既然你这样说了,我能多做几次同样的梦吗?” 少年目光灼灼的看向气质庄严的英雄王,嗓音清脆灵动又带着点可爱的羞怯。 很遗憾,因为杯子碎裂,滚烫的咖啡洒了王者一身,御主没能够得到从者的回应。 2000年3月25日,希腊雅典。 吉尔伽美什表示他不想开车旅行了,让他和小御主呆在狭小的二人空间里会让英雄王感到窒息,乘坐飞机至少会有乘务员。 主从二人于两小时后抵达雅典卫城,王者为自己换上衬衫长裤又戴上了墨镜,言峰纲吉犹豫了一会还是将遮阳帽放回包里。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机场,一同迎接地中海灿烂的阳光。 雅典这座城市无需多余的描述,一位米洛的阿弗洛狄忒,一座萨莫色雷斯的胜利女神像就足以诠释。 虽然古希腊人追求理想的形体美,现存的著名古希腊雕像却大多身具残缺。 是因缺憾造就的想象力比圆满要更接近完美。 言峰纲吉逗弄着帕特农神庙里的猫,被喂养的肥美健壮的黑白花猫甩着尾巴扭过头,碧绿瞳孔却偷偷转到少年的方向。 这些穿梭在野草碎石间隙的小生灵才是现今居住在雅典卫城的居民,于古老废墟之地流连忘返,冷眼旁观着循环往复的游人。 嗯,很可爱,喜爱被抚摸却假装不在意的模样也让他联想到了那个人。 吉尔伽美什站立在断崖的边缘,遥望远方的爱琴海岸线。 橙黄的岩土地包裹住碧蓝海水,积雨云将天空的一半染上空白,被太阳晒成暖黄的神殿石柱伫立了三千余年。 王者脸色平淡,却比任何时候情感流露都要更显深沉。 言峰纲吉不知道英雄王在想什么,却读懂了从者身上的寂寥之感。 他终将会失去这个人,少年如此深刻的领悟到了这件事。 他能陪伴在王者身边的时光只是英雄王全部人生的一个小片段,眨眼就会被遗忘的瞬间,吉尔伽美什离开他之后仍会继续朝着未来不断前进,向着人理的尽头。 真的是非常孤独的一件事啊。 白发少年走上去牵住金发王者的手心,向着对方露出期盼的微笑。 至少他还在的时光里,想让这个人获得幸福。 手被紧紧的回握住了。 2000年3月26日 他们乘坐邮轮去往希腊圣托里尼岛。 圣托里尼建立在临海断崖上的小镇伊亚,拥有雪白门墙,蓝彩屋顶,方格窗前的红花,迷宫般的小巷,灯火璀璨的夜景,吱呦呦旋转的风车,白教堂的钟楼丁零作响。 在少年看来,伊亚是一位纯洁无垢的新娘呢,身穿白绸缎的婚纱,淡蓝丝带缠绕发间,怀抱着曲折的少女心思漫步在黄昏的海岸线,用漫不经心的圣洁与美丽收揽旁观者的心。 不过,总感觉英雄王与这里的气氛难以相融。 吉尔伽美什:“这就是世界上最适合求婚的地点?不过如此,太狭小了,装饰也不够华贵。” 言峰纲吉看向金发红眸,瞳孔潋滟着奢靡艳色的古老王者,更适合被宝石点缀,由璀璨的黄金宫殿增添华彩,不适合圣托里纯粹和谐的空灵氛围,但是, “我觉得还好,看多了欧式宫廷的华丽,尝试一次这种梦幻的风格也不错。” 少年伸手抚摸着粗糙的墙面, “纯净的白色源自1500年前的火山岩,岛上的黑色沙滩也出自活火山喷发的灰烬,圆形岛屿也由此变成新月的形状,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这座小镇会被新的灾难抹去踪迹。” 这样想来,这座岛与他的存在概念有些相似,从毁灭里诞生的事物,总有一天会再次回归于无。 言峰纲吉顺从的接受了这命运,因为不是难以理解之事,人的生命天生受限,这世上也不存在恒久不变之物。 吉尔伽美什:“是吗?” 王者评估的眼神落到少年身上,眉目皱起散发着不悦, “应该不是本王的错觉,纲吉,你在为了终将抵达的毁灭而心生喜悦吗。” 言峰纲吉:“……..不。” 渴望毁灭一切的是他(恶),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是觉得有限的时间会让现存的事物变得更加珍贵一些。” 吉尔伽美什:“你在说什么玩笑话。” 英雄王似乎更加不愉快了,神情透露出彻骨的冰冷威严, “所谓的期间限定会让价格增长,局限的可能性,都是杂修们的胡言乱语,真正的宝物如同黄金,价值恒久不会改变。” 少年知道吉尔伽美什喜爱永恒的事物,王者嘴上说着讨厌人类,不过是讨厌人短暂的生命。 英雄王收集所有证明人类传说的宝物,因为他的内心其实无比喜爱人类,上升到时间永恒的英灵座也是为了诠释人的光辉。 然而言峰纲吉的生存形式,即便不是刻意为之,天性里总是强调着转瞬即逝的美。 少年的内心突然泛起酸涩之感,仿佛心脏被揪住的感觉,是悲伤吗? 分明不在意自身命运,却会在意识到自己不被吉尔伽美什喜爱时感到痛苦难言。 于他心中泛滥的这份情感究竟是什么? “哈,没有体验过死的家伙大言不惭的说着事物因短暂而珍贵,你想让我因为肚皮笑破再死一次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恶)行动的理由吧,知晓生命的脆弱,想要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样的念头驱使他(我)靠近这位见证了一切的王。 他(我)可真是贪心啊。 言峰纲吉:“抱歉,看来是我说错话了。” 少年嗓音低哑,陌生的情感于心头不断涌现,让没有过类似经验的他觉得很难受。 吉尔伽美什:“纲吉,本王的资产一直在增长。” 王者用着稳重悠长的口吻陈述, “只要人类不停止进取之心,开拓的意志,本王的宝物库就会不断涌现新的财产,现存的财宝数量究竟有多少,就连本王也不知晓。不过也有许多本王珍爱的宝物在不经意间遗失了。” 从者双手捧起小御主的脸庞,轻吻少年的眉眼,将眼角渗出的泪水吞进舌尖,“溃败于时间的残酷正是人性觉醒的伊始,这是值得庆贺的新生之喜悦,大可不必为此感到慌乱不安。” 言峰纲吉:“但是。” 徘徊在心中的话语哽咽在了喉间,他想要询问,自己在英雄王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却突然畏怯于获知答案。 少年却忘记了王者拥有比他更强悍的看破人心的能力。 吉尔伽美什:“纲吉,可别小看本王了,惶恐于时间流逝,不敢为了终将毁灭的事物投入心力,因为这等理由就不去追逐新生的宝物,那才是真正堕入了人性之虚无。” 英雄王说着露出得意的笑脸,他是如此自豪于这仿佛天地至理一般的透彻领悟, “即便星球毁灭,世界终结,本王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欲望。” 言峰纲吉承认自己被这一句话拯救了,吉尔伽美什在向他承诺,即便他的存在终将逝去,王者给予他的感情,英雄王赋予这份感情的价值是为永恒。 他也必须用最大的诚意回报这份感情, “吉尔伽美什。” 少年缓慢的吐出话语,带着泣音,手指颤抖的握住王者的手腕, “你会见证我的存在直到最后吗?” 吉尔伽美什:“哼,事到如今还想着逃离本王的掌控吗?狡猾的小东西。” 英雄王的语调中满是他与生俱来的尊贵的自豪感, “你的价值无以伦比,是本王最喜爱的宝物之一,本王怎会舍得将你让予他人,纲吉,无论诞生还是毁灭,你都是属于本王的东西,你的人生只能由本王来评定。” 第132章 一三二 白发的小少年坐在白色小屋的阳台边,他的身前是呈现阶梯形状的灯火小镇,更远的前方是闪烁着星子的蓝色爱琴海。 少年已经独自坐了许久,怀抱着心中难言的羞怯。 言峰纲吉因为醒悟了自身情感,曾经明了于心的知识也瞬间天翻地覆。 看到圣托里尼的蓝顶教堂,就想到在希腊文化里,蓝色代表真诚的信仰。 虽然金与红才是吉尔伽美什的印象色,少年却克制不住的在脑海中描绘英雄王铠甲上的蓝色纹路。 现代化学合成出人工的蓝色之前,人类使用的蓝颜料是将中东特产的青金石捣碎制成,其价值与黄金等同。 真不愧是每一寸肌肤都在彰显昂贵的吉尔伽美什。 鼻尖嗅到了清雅的香气,是他们居住的洞穴般的屋旁的粉色香桃木。 香桃木是爱神阿弗洛狄忒的圣花,古希腊的新娘会头戴香桃木编织的婚冠。 突然对这种小花产生了好感,仿佛在珍藏一件只有自己知晓的隐秘。 耳边听到吉尔伽美什吞咽酒水的声音,圣托里尼岛特产的葡萄酒,红润甘美又极烈,一如王者迷醉的眼瞳。 他完了。 言峰纲吉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想到他的从者。 嗯?他的? 少年因为这个前所未有的领悟,连脖颈都红透了,屈起膝盖将脸埋了起来。 如果是现在,言峰纲吉绝对不敢对吉尔伽美什说出请你抱我之类的言辞,光是不小心回忆到的梦中片段就让他的大脑成功停摆。 “废物。” 你说的没错。 “真没用。” 是的,他很没用。 “你要坐到什么时候。”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恶)突然不说话了,善的少年对此感到了疑惑。 “你变得礼貌的吓人。” 难道他过去很粗暴吗? 少年回忆起过往经历,他好像是有点严苛了。 “你那是只有一点的程度吗! ” 吉尔伽美什:“想什么入迷了,本王的玉体还不够你欣赏吗?” 英雄王不知何时坐到言峰纲吉身旁,搁置在腿上的手肘与少年的身体不到一寸。 然而小御主脑子晕乎乎看着从者的面容发呆,目前还组织不出任何语言。 吉尔伽美什:“看来觉醒情绪的冲击对你造成的影响比本王料想的要严重。” 王者说着一手托起少年的下颌左右摆弄, “还是说你对本王抱持的感情浓郁到让你失语了,已经陷落到这种程度了?” 言峰纲吉:“………” 白发的小少年坐姿乖巧极了,淡棕的眼瞳亮如猫眼石。 吉尔伽美什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似有若无的清浅笑容于王者脸上展露,剔除了所有奢靡与艳色的装点,带来清朗月夜一般安宁的愉悦, “将此刻的心情永远铭记于心吧,纲吉,第一次切身领悟到的感情是对本王的情意,爱的快乐与爱的痛苦滋味,本王也会让你逐步品尝到,做好被夺走一切的准备了吗?” 那是宛如诅咒的爱语,伴着英雄王婉转的语调就如同在宣告死亡。 或许不是错觉,言峰纲吉切身感受到了深邃的恐怖,如同探索无尽深渊般的质感。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可救药的被吸引了。 少年情愿走进黑暗的最深处,如同幼虫将自己包裹进茧中,等待那不知能否成功的化蝶。 “tushakil asi” 言峰纲吉低声回应。 其意为,愿你栽种我的香桃木。 在叙利亚,人们会在坟上种香桃木。 人们常在谈论爱情时提及死亡。 吉尔伽美什:“答的好。” 王者俯身吻上少年的唇畔,是甜美至极的味道,带着醉人的芳香。 言峰纲吉温顺的承受轻吻,躺倒在纯白如雪的地面,看着让他心醉神迷的金发王者,突然觉得将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最好了。 无边的星夜下,海潮欢快的跃动着,曼陀林琴声悠扬悦耳。 少年等待了许久,也做好了献身的准备,然而吉尔伽美什却只是将手撑在脸侧,眼神认真的描摹他的模样,是很令人开心的注视啦,不过还是有点失望,只有一点点。 “该死。” 心底传来他(恶)焦躁的声音,感觉比自己更想要的样子。 “我可不是你这种尝到一点滋味就心满意足的傻瓜。” 少年觉得自己好像无法反驳。 “喂,你把意识让开,我要出去一趟。” 恶竟然开始征询别人的意见了,莫非这就是被爱会让人变得宽容的实证吗? “别说玩笑话了。” 好吧。 少年心知肚明真正发生改变的是他自己,已经不怎么担心恶乱来了。 有人帮忙承担了看守的责任,只是想到这里就又一次的让他心生甜蜜。 然而在恶的少年眼里,他(善)因为恋爱感情脑子糊掉了,本来就挺蠢的家伙变得更加愚昧无知,像只被小鱼干牵动心神的笨猫,完全被吉尔伽美什玩弄在手心里。 他可无法容忍这种将主动权交出去的愚蠢行径。 浮上来的恶的少年伸手揽住吉尔伽美什的颈项,一口含住英雄王黄金的耳坠, “我们来做吧。” 那仿佛是魔鬼在耳畔的低语。 被粗暴的扯了下来,无论是少年缠绕上王者的躯体,还是吉尔伽美什右耳的吊坠。 言峰纲吉被英雄王摁住肩膀压制在地面上,嗤笑着吐出紧咬住的黄金。 金发王者鲜红的耳垂,流淌至锁骨的血液,刺激得他的神经彻底兴奋起来, “怎么,难道你不想做吗?” 吉尔伽美什的瞳孔紧缩之后猛然扩张,紧紧皱起的眉尖显出因忍耐而生的焦躁。 他就知道这个人也想要,让英雄王情愿克制的理由是什么? 言峰纲吉:“不喜欢男性的身体,将我变作女子也没关系,是你最喜欢的处女,心思当然称不上纯洁,至少身体很干净,没有被人染指过。” 少年伸手摸过英雄王流血的伤处,将那抹红色涂抹到自己唇上,灿金双瞳诱人的眯起, “现在的话,让我用嘴服侍你也可以。” 吉尔伽美什:“够了。” 王者扣住少年肩膀的五指不知何时移到他的脖子上,略微收紧的力道是在威胁。 再说下去就用物理手段让你住嘴,仿佛是这个含义。 言峰纲吉却只是着了魔一般的看着英雄王因恼怒而变得冷酷的眉眼,克制不住的舔舐起手指唇间的血渍。 说实话恶的少年觉得在这里被吉尔伽美什杀死也挺不错,但是想来对方也不可能满足自己的欲望。 言峰纲吉:“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决定不碰我们。” 少年是真的对此产生了不解, “我无论被怎样对待都可以,至于另一个家伙,天真纯洁的像小羊羔,随便你怎么摆弄都会开心的傻掉。” 然而吉尔伽美什却因这番话而暴怒了, “滚回去。” 英雄王用着压迫力十足的口吻低吼, “本王今天心情好,不想理会你的肮脏欲望,实相的话就自己滚回巢穴里。” 言峰纲吉:“……..” 恶的少年徘徊在心头的热血冷却了,他看着王者冰封的脸庞,燃着炽热怒火的眼瞳,最终还是无言的退去了。 而被推上来的善已经难过的快要哭了。 他不知道吉尔伽美什在为了什么而发怒,他曾经也迷惑于英雄王的喜怒不定,却也只是浮于表面的烦恼。 然而在觉醒了感情之后,他竟变得如此惧怕于这份不理解。 而更让言峰纲吉深感惶恐的,是他隐约触碰到了王者隐藏在怒火之下的隐忍与痛楚。 这都是他的错。 必须要道歉,虽然这份歉意是如此轻薄无用,但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对不起。” 言峰纲吉嗫嚅着说。 吉尔伽美什:“纲吉,本王已经承认了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你竟然还把自己当作发泄欲望的工具,这份对于本王的侮辱,百死不足惜。” 英雄王用着恼恨的语调,却将雏鸟一般身体轻颤的小少年抱进怀里,用温存的怀抱安抚他。 言峰纲吉:“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拙舌,发现人类语言的匮乏性,少年最终只能说, “我们只会这种方式。” 用献出一切的方式表达感情。 吉尔伽美什:“本王知道。” 王者将少年紧紧扣在心口,他的语气是如此沉重,声音却又是如此轻柔,其中含着的复杂情绪,才刚刚觉醒感情的少年还读不懂。 但是能感受到吉尔伽美什对他的珍爱之意,这对于言峰纲吉已经足够了。 少年缩在王者的怀抱里,安心的呜咽出声,仿佛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哭泣。 第133章 一三三 言峰纲吉哭累了,依靠在吉尔伽美什的怀抱里睡着了,一脸乖巧满足的模样。 宛如纯洁的天使被纵欲的魔鬼揽在臂膀里。 被深渊诱惑着坠落的可爱天使,以为自己在飞向神明。 英雄王因着心头泛起的愚蠢联想露出了微笑,王者看向阴沉沉的天幕,仿佛正在陷落的天空。 倒是情愿你成为复仇的野兽,至少能活的清醒。 吉尔伽美什将小御主在睡梦中也不忘抓着他衣摆的手握住,小心的亲吻指尖。 金色的黎明自深蓝的海面上升起,朱红的颜色吞噬掉灰暗的天空。 永恒的太阳光芒照亮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在人类还处于蒙昧之期统治世界的古老王者,曾被给予了太多。 人类崇拜他,神明娇惯他,天生立于众生之上的视角与才能,有无尽财富供养他奢侈富足的生活。 而这样的吉尔伽美什决定只为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活。 觉得这无法理解吗? 那么在人理也已繁荣昌盛,人类的脚步遍及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因这份无尽探求之心而生的人之业罪,与之伴生的小怪物,曾被夺走了太多。 人类会疏远厌恶他,英灵会为了讨伐他而降临,天生异常的视角让他得以看穿全部残酷的真相。 而这样的言峰纲吉决定只为满足别人的欲望而活。 这才是真正的荒唐之事。 如果这是少年被决定好的命运,英雄王会为了逆反这宿命向着任何存在掀起战旗,无论世界的抑止力,还是其余守护世界的英灵。 但是本王真正的敌人竟也是他最想要守护之人,真是不由得想用大笑斥责这不可理喻的未来。 吉尔伽美什凝视小御主沉睡的面容,玫瑰色的天空将少年晕染的更加迷人,每一寸发丝都散发着光芒,细小的灰尘舞动在空中,是在歌颂黎明。 那份神圣的光辉,即使在本王看来也太耀眼了,是想要紧抓在手里却握不住的光。 既然如此,本王会亲手撕碎你的美梦,让你清醒却痛苦的面对这个残害你的世界。 尽管在以后的时间里痛恨他吧,咒骂也没有关系,将爱意化作怨憎,如果你能将对世界的全部恨意倾注到本王身上,那将会是最好的报偿。 无论如何都无法放弃自己的欲望,这就是本王的罪业,如果这份罪能留住你。 伴着心中不为人知的祈愿,王者看到少年睁开双眼,睫毛轻颤,宛如飞翔的羽翼。 ……….. 白发的小少年于睡梦中落进深渊的孔隙,迎接他的是将一切灼烧殆尽的黑色火焰。 中心的部位甚至转变为青灰色,此世之恶的黑泥于诅咒的尖啸声中灰飞烟灭。 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善的少年本是为了责难而来,看到比自己更加猖狂的罪恶半身却也不由得心生无奈, “你又在发什么疯。” “蠢货,站在哪里别动。” 声音自下方传来,看不到尽头的火焰之海被分出一条道路。 恶的少年踏着虚空走出,纯白的发,炽金的瞳孔,身体被黑红绸带缠绕包裹,描绘出血迹一般的纹路,他张开手臂展示自己的身体,脸上拉扯出怨憎的笑,神态疯狂。 “看你做下的好事。” 善的少年眼神冷了下去,宛如广袤无垠的雪原,空乏淡漠至极,被爱意滋养的纯真与懵懂迅速褪去,仿佛一场虚幻之梦, “发生了什么。” 本应顺服的此世之恶开始侵蚀他的半身,而对方不得不用火焰压制其态势。 少年在心中细思着让这事件发生的可能因素。 “你这幅真实的模样顺眼多了。” 与对待人事态度认真的善不同,恶对于自身处境总是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冷漠,他将双腿交叠,手撑在脸上,仿佛虚空里有一把椅子, “你之前可让我看了不少笑话。” 善也终于通过思考得出了结论,茫然无措的神情于他脸上展露了一瞬,又马上归于沉寂, “是因为我觉醒了感情吗?” 他看向无尽火焰之海,恍若最真实的炼狱之景, “冷静下来想想,我感受到的情绪都是被你筛选过的吧。” 由爱易生怖,亦生恨。 然而他(善)感受到的情感被剔除了所有会引发此世之恶共鸣的阴暗情绪,只被给予了最纯粹无私的爱,人性中最明亮光辉的部分。 他(恶)将属于爱的私有,嫉妒,愤恨,求而不得的痛楚留给自己,伴着此世之恶对自我的侵蚀。 “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做下这等麻烦事。” 恶的少年语气刻薄讥诮,神情恶劣的笑着,那笑容是如此骄傲,仿佛自己不是在承受罪恶,而是掌控这地狱一季的君王,虚空是他的王座,火焰的光轮为他加冕,恶之国的子民用无尽的诅咒高唱颂歌。 “这份仇恨,这份怨憎,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 善的少年看向恶身上不断生长的猩红, “我感受到的恐怖就是这个吧。” 等到恶无法容纳的时候,他也会被扑面而来的潮水吞没,没有经验的他不可能会坚持更久,他们将一同面临崩毁与消逝的命运。 恶是用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不断沉沦进爱的泥沼。 “这很公平,轻飘飘软乎乎会让脑子变傻的(爱)归你,沉重真实的(恨)归我,我简直爱死了吉尔伽美什的狂傲与震怒,他充满杀意的模样才是他最美的时刻。” 恶的少年说着露出眷恋之色,他的声音既轻柔又深沉,黄金之瞳闪耀着绚烂神秘的光。 他绝不是在说谎,将爱与恨混杂又与死等价的恶眼里,被冷酷残忍的对待才是被爱的证明,他也只会回馈施虐一般的爱(恨)。 早已经知晓恶的疯狂,却是第一次认识到这疯狂的根源。 即使被人怨恨。 他只需要被人憎恶,只因那恨是由爱而生,恶将会给予最真诚的仇恨与蔑视,而这同时也是他对于世界最后的求爱。 所以从遇见吉尔伽美什的那一刻起,这位用严厉与惩戒考验人类,用以装点王座的古老英灵,爱上他就成了无法逃避的命运。 那个蛮横无理的男人,用轻蔑的表象表达自身对于世界,对人类的责任,这与他(恶)是何其相似。 罪恶的鲜红渴望被处刑,然而这会污染英雄王孤高的心态,即然如此,竭尽所能给予对方所求就是他所能做到的补偿。 吉尔伽美什知晓吗? 英雄王必然能够理解,现在想来,王者此前一直偏爱于和他(恶)相处,原来是在怜悯他吗。 “这是我们犯下的罪。” 善的少年终于肯承认了,他(恶)也是自己。 所以,不会原谅,更不会祈求救赎。 “很好,你如果敢说要在这里停下,我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了你。” 恶的少年露出张狂肆意的笑,那愉快的神情,就仿佛是寻得了至高的荣耀。 “怎么可能停的下来。” 善的少年露出温和平静的笑,轻柔似水, “只要意识仍有留存,徘徊在我们心中的爱意就永不止熄。” 善的少年也坐到虚无的座椅上,属于乖巧好学生的坐姿,他与恶平等的对视,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看向这曾以为是无法理解的怪物的少年。 “吉尔伽美什已经向我告白了,如果我敢率先抽身,一定会被追杀到死吧。” 恶的少年冷冷驳斥出声, “先追求他的是我。” 善的少年却毫不在意, “他还送了我许多礼物,要找个柜子仔细珍藏起来。” “先追求他的是我。” “他和我一起旅行,明明说过不喜欢漫无目的漂泊,却能耐下心来陪伴。” “先追求他的是我。” “说我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觉得有点害羞,我真的能比过那么多财富吗。” “先追求他的是我。” 善的少年有点不满的样子, “你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恶的少年脸色冷的像刀锋,眉头紧皱着,他对又开始犯蠢的善很是看不上眼, “如果没有我的追求,我们和吉尔伽美什根本就没有开始的可能。” 确实,如果没有恶执着的追逐,他们又如何能靠近那位用孤高表达最大诚意的王者,这也是他们能寻到的最接近人的异类,唯一能理解他们的存在。 两位白发的少年互相对视着,仿佛镜像,伴着一片漆黑泥泞的深邃之海,看不见黎明,也不曾被夜晚的星子照亮,唯一的光芒是独属于临终者的地狱之火。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大笑着,向着冰冷的世界,对着残酷的命运,如果不笑,又如何对的起他们心中的永不止息的爱。 因着人之爱,地狱也终成了天堂。 少年睁开了双眼,仿佛奇迹的曙光,他看到等待他醒觉的光辉从者。 阳光如同金色薄纱汇聚的生命,装点你的发梢。 燃烧着火焰的绛红星辰,是你眼中神圣的光辉。 早上好,我的从者,我的王。 我之所以诞生在这世上,一定是为了与你相遇。 第134章 一三四 2000年3月28日,伊斯坦布尔。 古时称君士坦丁堡,于拜占庭帝国时期是为希腊文化与基督教世界的中心,虽然与罗马天主教廷不和,在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中遭洗劫,被东方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攻破,然后成为□□教的统治中心。 恶的少年坐在深渊的锅炉里,透过另一个自我看向外界,是身处地狱的囚徒在眺望人间。 他喜欢(讨厌)这座城市,作为中亚大陆进攻欧洲的桥头堡,伊斯坦布尔经历过太多战火。 古罗马帝位之争,基督徒们的征战,以及伟大的君士坦丁堡的陷落。 亡者们的怨恨与投掷出的血与火滋长了此世之恶的躁动。 “安静。” 宛如君王的敕令,骚乱的黑泥瞬间平息,宛如最刻骨的畏惧,一如至高的礼敬。 言峰纲吉:“都已经死了还不忘排斥异己,看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 人类究竟能无知到何种地步,所谓的互相理解不过是笑话,直到死后灵魂化作残骸也要征战不休。 细细嗦嗦的声音投向顶端的白发少年。 言峰纲吉:“你们已经知晓了,这世上不存在救赎,也没有天堂。” 少年语气平淡的说着,神态也非常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形如最真诚的悲悯。 “你们曾经付诸一生的信仰,为之争斗的理由都可以抛却了,不过,即便如此也无法遗忘憎恨,就如野兽一般尽情撕咬对方吧,我准许了。” 仿佛领获神的恩准,黑泥急剧流淌,是为混搅欲望的漩涡,死的残片粉碎搓磨,罪恶怨念消磨殆尽,化一为零。 以彻底的消亡为代价逃离此世之恶的因果,或许算得上一种另类的救赎。 白发少年旁观着毁灭,灿金瞳孔倒影着波澜起伏的海渊。 “我不是你们的神。” 言峰纲吉无奈的说,神情透着疲惫与厌倦。 “我不会准许你们向外界复仇。” 所以让怨念缠身的灵魂碎片消亡已经是他唯一能做到之事。 火焰被点燃了,与此世之恶如出一辙的暗色,黑泥迫不及待的投入这摧毁它们精神的火焰,好似步入了荣光。 即使少年不肯承认,它们也早已经认可了他是为神明。 如果不是神,又有谁会堕入这地狱的熔炉,赐予它们替赎。 言峰纲吉却发自内心的厌恶自己的命运,因为无论谁都可以解脱,无论谁都可以逃离这欲望的漩涡,唯有他不能。 少年坐于虚空的王座上,煌煌燃烧的火焰是为他心底最崇高的怒火。 他既是主宰一切的君王,也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囚徒,他心底对于世界的憎恨丝毫不逊于下方的恶。 言峰纲吉近乎是贪婪的看着吉尔伽美什,他名义上的从者。 王者带着变成了傻瓜的善(我)漫步在伊斯坦布尔的金角湾。 羽翼洁白的海鸥游荡在天际,圣索非亚大教堂青蓝的圆顶屡历沧桑,耸立的四柱塔刺破天空,宛如上帝之城。 王,少年咀嚼着这个词汇。 他的王,灿烂的晨曦比不过你的发,醉人的美酒抵不过你的双瞳,就连那可憎的冷漠也让他着魔。 心中对于王者的热爱(痛恨)灼烤着言峰纲吉的心灵,因为吉尔伽美什也是为了惩戒人类,被束缚于天上无法解脱的被创造的王,英雄王却是如此骄傲于他的职责。 这究竟有多么惹他厌憎(挚爱)啊,这份心情该如何形容,他是如此仰慕(妒忌)这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仿佛遇见了此生唯一的奇迹。 猩红的诅咒于少年身上扩散,仿佛汲取他爱意而生的玫瑰藤蔓,化作包裹身体的针刺一般的疼痛。 因为地狱里容不下真诚的人之爱,这诅咒来自此世之恶的反噬,属于它们的神怎能去爱外面的人。 您只能被绑缚在这里,黑泥如此恳求叫嚣。 只要留在这里,您就是至高的君王,无上的神明。 然而被它们祈求鞭策的少年却丝毫不顾及这份因爱(恨)而生的诅咒。 言峰纲吉坦然接受了一切,这很好,他也正需要这份痛苦保持清醒,将爱与恨分离,飘忽的爱给予善(我),沉重的恨留给自己。 人能为了内心痛恨之人受苦吗? 少年用行动给出了答案,为何不能。 苦痛要比温柔的呵护更能够淬炼他的精神,锻造他的灵魂,让他找寻到人生的真意。 不是被命运硬塞过来的力量,也不是被此世之恶簇拥崇拜的王权。 而是仅从他唯一的自我,只由他内心引发的真实。 他要将吉尔伽美什从冰冷光辉的王座扯落下来,让嘲弄人世的英雄王为了凡人的悲喜狼狈不堪,如此方才能够宣泄他心中的恨意。 为了这个目标,善(我)也是被他精心操纵的傀儡。 而现在,他终于快要接近成功了。 ………… 为何,感受不到任何喜悦。 他的另一人格与王者讨论着说不完的话题,古老城市的历史传说,随风逝去的文明回想。 他们是如此的契合,一向自我的吉尔伽美什竟也配合着放慢了步伐,傻乎乎的善却没有一点自觉。 言峰纲吉恍然间发现英雄王竟为了他磨合调整了许多习惯。 行于左侧却又微微向右侧偏头,便于随时观察他的神态。 总是放松垂落的右手,为了能在任何时刻与他十指相扣。 随性高傲却又透着不羁亲呢的语调,隐隐带笑的嘴角。 他还爱(恨)着吉尔伽美什,少年抚摸心口,他对自己的心意确信无疑,缠绕上灵魂的宛如烙印的疼痛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 他(善)看向世界的目光充满了宽容与善意。 他(恶)却只能看到一座破败的废墟之城。 又一次吊诡的因果扭转,他(恶)突然开始无法承认他(善)也是为自己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 言峰纲吉透过另一个自我看到英雄王珍爱的眼神,充满体贴的动作。 吉尔伽美什知晓他究竟有多么小心翼翼吗? 仿佛在迎接一抹会被温热融化的新雪,于是在碰触前先用刺骨的寒冰降□□温。 宛如在看守一缕会被微风吹灭的火苗,所以即使被热力灼烤也不敢让双手远离。 这是你爱着我的证明吗? 却已经分辨不出了,恶的少年早已忘却了名为守护珍惜的爱是何种模样。 唯余憎恨的灵魂也只能理解伴着伤害与死亡的毁灭之爱。 亦或是沾满了污浊□□的侵略之爱,能让他勉强触摸到那感情的边缘。 白发的少年身体蜷缩起来,如同被难以承受的重压弯曲了背脊,身体遭受的折磨比不过他心中的万一。 因为他终于醒悟了内心最真实的渴求,却也在瞬间领悟到他永远不可能获得那结果(真实)。 只是想要一位陪伴同行之人,如此单纯的心意被他塑造成了这幅可笑的样子。 言峰纲吉深知他已经获得了一切,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疯狂的大笑着,笑出了眼泪,晶莹的泪水坠入浑浊的泥泞中,不见了踪影。 “拜托了,求你了,请憎恨我吧,请惩罚我吧。” 憎恶我这不知羞耻的可怜囚徒,如此不择手段的玷污了你的光辉。 我的王。 撕心裂肺的呼喊无法传达到彼方的世界。 善的少年突兀停住脚步,湛蓝的天际线描摹出城市的轮廓,他看到一只候鸟停驻在清真寺月牙形的尖端,心中突然泛起了一股忧伤。 吉尔伽美什与小御主交握的手收紧了一瞬,这唤回了少年飘向远方的心情, “抱歉。”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停步惹恼了英雄王, “我们继续走吧。” 吉尔伽美什却只是低头看向言峰纲吉浸满了温润柔情的眼眸,伸出的手停驻在少年的瞳孔上方,仿佛即将触碰泡影之梦。 言峰纲吉:“怎么了?” 少年的眼中是最真实的疑惑。 吉尔伽美什:“没什么。” 王者收回了手,情绪似乎低落了下去,这幅落寞的表情对于这个一向骄傲的英灵来说真是太罕见了。 言峰纲吉被好奇心干扰得看向对方,他因为心中爱意前所未有的想要了解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却因为不想打扰对方的心情强忍住探究的欲望。 吉尔伽美什:“纲吉,你会因为我更看重你的另一人格而怨恨我吗?” 王者的声音充满了疑虑,如同每一个陷入感情烦恼里的普通男人。 言峰纲吉:“没关系,我与他和解了。” 少年嗓音轻快如飞翔的雀鸟, “他也是我,我已经能够认同这一点了。” 吉尔伽美什:“是吗。” 王者不置可否的垂下了头,睫毛落下了一片暗影。 然后等到英雄王再次抬起头,他的眼中去除了一切阴霾。 “继续启程吧。” 第135章 一三五 2000年3月31日,美国纽约。 纽约曼哈顿是一座欲望都市,世界金融资产的交汇中心,在金钱已经成为够衡量一切世俗价值的当今社会,说是现代人心中的圣城也不为过。 于汇聚人类愿望(欲望)方面,其象征意义同远古人民因尊神的信仰而聚拢到一起是一样的道理。 华尔街每日刷新的股票市场,就是人类最新也最为庞大的信仰。 吉尔伽美什和小御主旅程的最后一天夜晚,眺望纽约的天际线。 被打通了整面墙的玻璃窗承装着城市景观。 层叠水泥块排列伫立的高楼,抛弃了美观与形式,只将功能与结构推崇到极致的建筑物,即便有装饰作为点缀,却也仅仅只是装饰而已。 丑陋吗?不能如此独断的下达评论。 美丽吗?却无法让人衷心的表示认可。 不过绝对无法否认的一点,这是人类通过自身努力构建出的文明奇迹。 而城市作为人类文明的活动聚集点,在某种层面上也会反应出一个时代人的生活面貌。 极致的结构化分工社会,让每一个现代人成为工业的螺丝钉,流水线产出的模版物品,资本的操控与□□控者。 吉尔伽美什:“本王不会驳斥这番努力与成就。” 王者用着淡然的语气,反而更显深沉, “即便他们推崇金钱要比本王生前时代的人敬拜神明还要贪婪卑怯。” 言峰纲吉:“这能说明什么吗?” 善的少年拥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倒影着灯火璀璨的城市,霓虹灯流淌如一条彩色的河流,他天生就能够接纳世间的一切因果,深不见底的包容力让他永远无法沾染上真实的污秽。 吉尔伽美什:“人的本质被压抑了。” 英雄王闭上了眼,玻璃窗如剔透镜面,映照出金发王者沉静的面容, “依靠共同描绘出的想象未来图景建立合作,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用来构建联系的人类欲望被后移了优先顺位。” 而欲望,或者说爱,是被刻印在人类基因里的永恒追求,一种无法违抗的生存本能。 “最努力工作的人,如果不能体会欲望作为回报,心底深处也会对生活产生疑惑,为了回应这份疑惑,麻痹精神的享乐就出现了。” 因欲望无法满足而生的恶意在人心中无尽滋生,对于享乐的追求也终将成为进一步培育恶的摇篮。 言峰纲吉听到这里觉得自己明白了,御主看向他的半神从者,仿佛能看到王者体内汩汩流淌的人类之血。 “我会爱你。” 少年握住英雄王的手背亲吻。 发自内心的承诺,他会是最衷心的臣子,最虔诚的信徒,最体贴的情人。 王者平静又庄严的接纳了这仪式般的誓约。 吉尔伽美什:“纲吉,你知道欲望无法满足,也不能享乐的灵魂将会如何吗?” 王者却没有耐心等待少年的回答, “憎恨报复别人,如果做不到,折磨自己也将成为延长痛苦生命的方法。” 言峰纲吉:“难道不能解脱吗?” 吉尔伽美什:“此世之恶会停止流淌吗?” 他们深知这不可能,只要人类存在一天,人类之恶就会源流不尽。 吉尔伽美什:“那片怨念的漩涡,它们对于世界的倾吞意图,既是人类的本真欲望想要反抗这个无法让他们满足的世界。” 英雄王撩开言峰纲吉耳边的落发,捧起少年的脸庞,王者瞳孔中闪烁的光彩宛如落日的余晖,光明散尽前最耀眼的辉光。 “这是罪恶吗?不,本王称之为荣耀。” 因为人类高贵的尊严也将由此诞生,不因孱弱而卑微,不因渺小而怯懦,试图用死亡传递出生命的价值。 “即便没有人认可,本王也会承认这最崇高的人性之恶(爱)。” 言峰纲吉:“………” 心里传来一股疼痛,好似要裂开的痛苦让御主紧紧抓住从者的手腕,少年睫毛轻颤,有一捧即将要融化的黄金在他眼中流淌。 恶的少年瞬间浮现了出来,仿佛伤痕累累的囚徒挣脱控制他的枷锁,哪怕鲜血淋漓。 他不得不出现,他必须要现身。 爱是不可捉摸,难以触及的飘渺烟气。 但是,同样透明的理解与信任如同阳光下的溪水,抚慰他干涸到皲裂的内心。 言峰纲吉:“抱我。” 居高临下的命令句式,是最真挚的恳求,以及仿佛在恸哭的眼神。 吉尔伽美什:“性情还是这么急躁。” 英雄王用着无奈又纵容,好像还带了点撒娇似的亲昵口吻, “算了,这般纯真的渴求也不至于惹得本王厌烦。” 从者抱起他的小御主,放进柔软的纯黑布料中心。 纯白无暇的美少年,用无声表达信赖,仿佛稍微用力就会折断的脆弱肢体,绷紧到了极限,蝴蝶骨展翅欲飞。 吉尔伽美什满心都是怜惜之意。 这个傻瓜,恐怕已经被此世之恶的诅咒折磨到阵痛了,这样又如何能够体会快乐,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摧残。 金发王者额头抵住白发少年,通过主从相连的魔力回路沟通到孔洞的另一端, “滚开!本王的宝物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敢触碰! 以死谢罪吧。” 王者的怒火伴随赤红色的飓风席卷过恶的泥沼,甚至将仿佛无穷无尽的海潮清空了一部分。 言峰纲吉望尽英雄王眼底的盛怒,他被蛊惑了一般吻上对方的唇。 闭上双眼,扬起头,宛如献祭一般虔诚与珍惜的姿态。 不需要言语,吉尔伽美什也明白了少年的意思。 与其为了世间的罪恶耗尽自己,他宁愿将一切奉献给你。 这寄予了生命的沉重感情,必须给予回应。 吉尔伽美什用力回吻他的小御主,心里有点遗憾不能举行圣婚仪式,用灵与肉的交融,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结合。 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用最原始的身体坦诚诉说心中的感情,一如万年前的远古人类在星空下的依偎,黑暗的夜的苍穹之下,霓虹的灯火在闪烁。 真正进入的那一刻,少年眼神空茫了一瞬,仿佛是感到不可置信,有晶莹的泪水从他脸上滑落。 真是个笨蛋,这种事那有你想象的那么神圣。 王者亲吻上少年的眼角,五指收拢相扣。 暗色的床沿铺就朱红的布料,曼陀罗花纹旋转绽放。 言峰纲吉闭上眼,即使这一生都无法抵达真实的人类之爱,他却已经看到了彼岸的风景,用想象描绘出美丽。 仿佛撕裂虚空黑夜的苍茫流星,落至地的尽头。 少年感激依恋的幸福表情落到王者的眼中。 吉尔伽美什心中泛起几乎要烧却天际的怒火,以及与之等同的让心脏变得沉重的缱绻柔情。 究竟有多么希望少年能解放自己的欲望(爱),不因为一丁点的收获就感到满足。 几乎是想要叹息的恳切心情,使得他的动作也不禁变得粗暴了。 然而少年安静的承受了一切,神态丝毫更加动人了,纯白柔软的发丝仿佛落雪,被紧咬的殷红唇色点缀。 吉尔伽美什:“喜欢这样吗?将更加贪婪的请求说出口,本王也会满足。” 言峰纲吉:“随着你的心意来吧,我无所谓。” 少年平和的笑着,是与他通常状态下压抑着怒火的烦躁模样完全相异的表情,堪称是罪恶的反差, “无论欢愉还是疼痛,只要是你带给我的,我都能够接受。” 吉尔伽美什:“这是你将要彻底服从于本王的宣言吗?” 王者满是调侃的说笑。 言峰纲吉:“你不如做梦更快一些。” 少年故意露出嘲弄的笑脸,眼中却盛满了最亲切的笑意。 吉尔伽美什:“哼。” 王者将少年双手举过头顶,两只手腕凭他一只手就能收拢扣住, “本王真想用锁链将你锁起来。” 言峰纲吉:“如果能脱离困住我的牢笼,被你绑缚起来好像也挺不错。” 吉尔伽美什情不自禁吻上少年的脸庞, “再多说一些。” 言峰纲吉:“…….我开玩笑的,仔细想想,我现在就被你在各种方面欺压,真要是绑死在一起,我一定会忍不住从背后捅你一刀。” 少年说着还用小指轻勾着王者的手背,就好似在琢磨如何挣脱这束缚。 吉尔伽美什从喉咙里发出了闷笑,转而吻上少年的唇, “在床上还是如此不解风情,本王就没见过比你更糟糕的情人。” 言峰纲吉偏头躲开王者的亲吻, “比不上你经历丰富,还真是对不起啊。” 吉尔伽美什转而亲上少年小巧的鼻梁, “怎么,这是在闹别扭吗?” 结果下巴被小御主狠狠咬了一口。 言峰纲吉品尝着嘴角的血味,面上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 “敢这么做的,我绝对是第一个。” 吉尔伽美什:“..........” 英雄王怒极反笑,他抹过自己的伤口,瞳孔紧缩,潋滟着极致的欲望色彩, “胆大包天的小东西,本王告诉你,你完了!祈祷也没有用,就算哭着请求本王也不会放过你。 ” 言峰纲吉:“……你想做什么,快把天之锁收回去。” 第136章 一三六 各位一直以来追我文的读者。 感谢你们耐心的陪伴与支持,真的很感谢你们。 我是一个邪典作者,不仅极度以自我为中心,更是完全不顾及市场与读者喜好。 所以这篇文章完全就是为了满足我自己,讨好我自己,为了我自己而写就的一篇文,能碰巧得到大家的喜欢也是一场幸事。 然而人就是如此的不知满足,之前的五战与迦勒底篇受到大家欢迎,获得了一些微小的成就,这件事可能让我飘飘然了,以为大家会继续喜爱我的文章。 然后我就彻底开始放飞自我,在闪闪篇运用了大量意识流与独白的方式来写作,而这导致了读者的大量流失,现在想来也真是不自量力,这种第一人称写作方式是最考验作者文笔与读者喜好的创作方式,是属于世界知名大作家们的写作技巧,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同人作者当然控制不好了。 但是并不感到后悔,因为人生没有挑战也就感受不到任何趣味,在这一点上我真是一如既往的吃力不讨好。 说到这里,我也不是单纯的想要抱怨什么,我写就这篇声明的目的只有一个,将我的文章看到现在,并且一直坚持下来的读者们,我想和你们交个朋友。 请和我交朋友! 请和我交朋友! 请和我交朋友! 重复三遍,以示郑重。 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大家,大概率是能与我对上脑电波,讨论一些写作技巧,又或者随便聊聊天,因为我在现实里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 听起来好像挺惨,但是其实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难受,因为我的家人很爱护我,我也永远爱我的家人。而且我曾有过很多朋友,只是后来都不再联系了,因为我意识到从未有人真正进入过我的内心,而我也无法进入他们的内心,勉强交往下去反而会让我更加痛苦。 我自小就是一个奇怪的人,与常人的看法很不一样,小纲吉对于人的困惑就是我自己的困惑,小纲吉想成为人的理想也是我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的理想。 我曾经很认真的努力过,结果就是内心压抑了太多阴暗情绪,产生了自毁倾向。 我在正文be篇里杀死小纲吉是为了骗人眼泪吗? 其实不是,小纲吉也是我自己,我在试图通过杀死我自己来救赎我自己。 在小说里创造自己的人格然后杀死他当然要比在现实里自杀要好得多,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而且我也确实因此而得救了。 大家都为小纲吉的死感到惋惜,希望他能够幸福,这同样也拯救了我。 你们的耐心与追逐切实的拯救了一个人,这是事实。 你们就是我的迦尔纳。 我曾经强调过许多遍善的小纲吉与恶的小纲吉本质为一人,但是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理解,甚至还有人因此喜欢上了水仙cp,笑。 但是,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恶劣的笑。 善的小纲吉是处于意识积累上升期,还没有对世界产生绝望的我。 恶的小纲吉是意识积累到达顶峰,对世界充满了绝望与恶意的我。 最近他们和解了,我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有了勇气去迈出下一步。 我已经能够接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成为我理想中的那种人,但是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心理异常者其实也没有那么少,至少蘑菇绝对是我(单方面)的心灵之友。 而蘑菇创造的闪闪也成了我心灵上的爱人,当然这不代表我爱上了蘑菇。 不过这进一步稳定了我的情绪。 说到底,所谓的人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模版(真要是有,那简直太可怕了)。 所以,如果各位不嫌弃我这个极度自我为中心,任性,性格恶劣,又孤僻傲慢的人,请和我交朋友吧。 作为晋江文学网的忠实读者,我可是看到了有比我更受欢迎也勤奋好多的作者文章内容充满了既视感,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抱怨的意思,我在这方面一直看的很开。 毕竟我本人也是个依靠蘑菇的同人作者,蘑菇也是依靠神话传说与宗教哲学创作的大佬,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源头的水。 我的文章能在除了满足我自己以外产生别的价值,这真的让我非常开心,所以请一定要和我交朋友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对于我文章的各种看法,拜托了。 我的微信号,liuf3459。名字是asteria,头像是一只黑白花猫,属于我的小花。 感兴趣的话,请加我为好友吧。 我因为身居加拿大,与中国有9个小时的时差问题,所以有时可能不会及时回复,请耐心等候。 最近在看罗素, love is wise,hated is foolish。 这才是真理。 第137章 一三七 2000年 4月1日 吉尔伽美什发下了豪言壮语,但是说出来有点丢脸,先撑不住的反而是他。 言峰纲吉像只不小心走丢了,在外面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回家的小猫似的,不断用勾人的眼神与缠绵的动作表达他的感激与喜爱之情。 而且因自小与此世之恶伴生,少年人对于爱抚之事毫无底线,他说过无论被怎样对待都可以,并不是一句托词。 姿势是由着心意挑选的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反转性别会有另一种美妙风味,于床上发出的抗议声在嗓音里含着清甜笑意,反倒增添了情趣。 磨人,真是太磨人了。 所以一不小心沉迷进去忘记时间,这绝对不是英雄王的错,但是反应过来他们究竟有多么颓废堕落进而想停下来的,却也是吉尔伽美什了。 言峰纲吉:“这是已经厌倦我了啊。” 少年身体陷在黑色布料里说着怨语,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王者身下部位,将其看得动了一下,面上不禁露出得意又挑衅的笑脸。 吉尔伽美什:“纲吉啊,即便是美味的珍馐一次吃太多也会损害身体,欲望这种事要先学会克制,才能在享受时尽情投入。” 没错,说出这份话语的是宣称永远不会放弃自身欲望的英雄王,态度诚恳认真,神情严肃中透着一丝虚无。 言峰纲吉:“……….” 他打量着表情出尘绝世的王者,心里不甘心的承认自己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做的有点过火了, “我回去了。” 少年脸上是将要看到好戏的恶趣味表情, “你和那个笨蛋继续玩吧。” 走掉了忠于自我的邪恶人格,浮上来的善良人格可要天性纯真太多了。 白发的小少年先是露出空洞茫然的表情,然后慢慢的,蔷薇色爬上他的每一寸皮肤,双瞳水润如同含着露珠。 因为抵不住从者热烈的眼神,御主将撇在一边的被单抢到手里,把自己包成了个团子,蹲到床脚自闭了。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哈。” 伴着背景里英雄王恼人的笑声,言峰纲吉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他仅是旁观就觉得羞耻,在中途撑不住掐断了看向外界的视野,恶究竟是怎么做到那种程度的。 原来他的身体柔软到能摆出那种姿势吗? 完全不想要知道这种事啊! 言峰纲吉之后还是被笑完了心情愉快至极的王者掏了出来,少年从被单里露出个脑袋,白发支棱着翘起,像兔子耳朵。 四月一日复活节的起源传说,春季女神eostre救了一只在冬季里被冻伤的小鸟,将其变成了一只能生蛋的小兔子。 吉尔伽美什将他的小御主连着被子一痛抱在怀里,满是亲昵意味的磨蹭少年的脸颊, “吃下了本王那么多魔力资源还嫌不够,不知餍足的小东西。” 言峰纲吉:“我不会下蛋的。” 少年一脸故作平淡的说着。 吉尔伽美什:“看出本王想要你怀孕的意图了,也是,将你变作女性的那一次动作有些急切了。” 王者脸上没有被揭穿意图的狼狈,反而因为心意相通诚实了许多, “真是奇特的心情,本王以前根本不会考虑子嗣的事情。” 言峰纲吉:“因为你是想要掌控一切的类型,不需要后裔继承你的财富地位。” 吉尔伽美什:“但是本王昨晚突然想要一个融合了你我血脉的孩子,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让本王心情愉快。” 言峰纲吉:“……….” 少年没有说丧气话。 虽然怀孕这种事,即便他真的是女子也做不到,通过圣杯内容物获得的灵魂物质化身体是永动机,不具备也不需要孕育后代的能力。 吉尔伽美什:“算了,这只是本王的戏言,忘了吧。”王者率先结束话题, “愉快的假期也到了结束之日,是时候返回冬木了,可不能让你离开原生的土地太久。” 言峰纲吉:“最后再逛一天吧。” 少年很罕见的主动提出请求,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而从者当然不会有可能拒绝御主的要求。 纽约时代广场,纪念品商店售卖着花纹精致的复活节彩蛋与毛绒绒的兔子玩偶。 将第七大道包围住的硕大荧屏播放着知名品牌的促销广告,乘坐上双层观览车的游人伴着车载音乐挥舞手中国旗。 无论是因何种缘由庆祝的节日,迎接春天的来临,恭贺救世主的复活,还是给予商业狂欢的理由,人们脸上的笑容绝不虚假。 吉尔伽美什送给小御主一捧百合花束liliu被少年珍惜的用魔术固定住时间。 言峰纲吉穿着洁白的新衣,向着他眼中的王者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这个画面也被相机从瞬间凝固为长远的纪念。 2000年4月3日 返回日本极冬之地的城市,少年错过了开学之日,被青梅竹马抓住机会教训了一顿,送出旅行中买到的风车礼物,这让黑发少女又迅速原谅了少年在春假里的联络断线。 树上樱花凋零殆尽,街边河道角落里还留着些残片。 言峰纲吉回归到往日的生活里,规律的上下学,偶尔参加一下社团活动,帮远坂凛处理各种小麻烦,自学课外知识。 因为心情转变,少年看向周围熟悉的环境却宛如隔世,就连言峰绮礼死板僵硬的无趣表情也变得顺眼了。 每日最期待的是放学后与吉尔伽美什相处的时光,而这本是言峰纲吉印象里最麻烦的事情。 少年与王者不再是互相警戒又不得不相伴的同居人,他们成了真正的家人。 言峰纲吉不用一边读书一边分出些注意在英雄王身上,间隔着大半个客厅的距离。 少年只会坐到心爱之人身边,肩靠着肩,手臂总是碰到一起。 吉尔伽美什偶尔会通过电脑处理投资工作。 带上眼镜,挽起袖口敲打键盘的金发从者在御主眼中充满了魅力,每次都会让少年将目光脱离书本,视线长久的停留在对方身上,一副头脑空空的傻样。 然后王者就会忍不住转过头亲吻他的小御主。 言峰纲吉也会经常被吉尔伽美什抱在怀里玩电子游戏,每到此时,英雄王就会变得非常幼稚,比真正的少年人还要认真执着于胜利。 而御主已经被锻炼的能熟练配合总是冲过头的从者,带领对方一起登上竞技游戏的巅峰。 除此之外,言峰纲吉开始认真学习烹饪,将其当作要精研一生的技艺般不断磨砺自己。 一眼将食材测量精确到毫克的大脑,经过极端战斗训练的身手,不输给任何初恋少女第一次为男友制作便当的热切心情,说实话很是大材小用。 不过只要能收获心爱之人的满意表情,就已经足够报偿了 言峰纲吉知道他的从者拥有猫的舌头,能敏感的分辨出最细微的差别。 香辛料重的料理如麻婆豆腐之类是绝对的敬谢不敏,所以来自中东的英雄王出乎意料的偏好能充分发挥食物本身原味的怀石料理,又或者味道清爽的希腊菜。 不过言峰纲吉却正好与之相反,喜爱味道刺激性强的料理。 印度咖喱先不说,充满各种香料的意大利千层面,法国小羊排,西班牙鱼汤,墨西哥卷饼,土耳其烤肉也深受少年的喜爱。 善的少年不在意这点分歧,当然会选择满足心爱之人的喜好。 恶的少年却会非常认真的挑拨吉尔伽美什的神经,将从者当作自己尝试新菜谱的试验品。 英雄王每次都会皱着眉忍耐吃完自己的那一份,然后拽着言峰纲吉去到镜像空间打上一场,通过畅快淋漓的战斗发泄郁闷的心情。 然后他们一同泡进家宅自备的豪华露天浴池,少年通过王者的唇舌品尝到各类酒水酸甜滋味,最后理所当然的一起滚到床上。 根本不需要分析判断的必备流程,恶的少年不做一次绝不会甘心回去。 善的少年无法理解另一个自我总是欲壑难平的状态。 因为他只要与吉尔伽美什躺在一起,握着对方的手,透过清凉似水的月光描摹王者闭目沉睡时的模样,就能感到心满意足了。 不过吉尔伽美什却看得很清楚,也非常纵容自己热忱激烈的小情人。 恶的少年只能通过战斗与被抱感受到自己确实有被爱着的实感,英雄王又如何能忍心不满足对方的要求呢,当然王者本人也深受小御主的身体吸引。 逐渐长成的少年人尤带着稚气,却一天比一天成长得更加挺拔。 身姿从小巧变得纤长,嶙峋的骨节被锻炼出的一层薄薄肌肉包裹,腰还是那么细瘦,一手就能够掌控。 言峰纲吉秀气的五官也不再如原先那般难以辨认性别,可爱当然丝毫没有减去,却又增添了清俊的气质。 圆润的杏仁状眼瞳拉长了一些,会在不经意的一瞥中透露出充满距离感的妩媚,是魅力彻底成熟的标志。 如同奇迹的花苞在逐渐绽放。 装扮自家御主也是从者的一大喜好。 吉尔伽美什最多能容忍少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穿着土黄色校服,而只要入了王者的眼,英雄王心中就会泛起一股剧烈的买买买冲动。 对于善的少年,白色会是绝对的主基调,最好配上部分深蓝,会彻底释放出蓝天白云一般高远恬静的气质,却又不似纯白那般变为彻底的虚无缥缈。 用亚麻色换换口味能突出少年温润的本质,最经典的黑白款式更是不会出错,显出活泼的少年气。 偏文静的性格正适合英伦风,描绘身材曲线的格子衬衫,v字领露锁骨的羊毛衫,带有宝石袖扣的长风衣,无论怎么装扮都是那么可爱。 不过恶与适合用两种色调建立和谐平衡的善不同,就算使用驳杂的黑红金三色,也能用他自身冷艳锋锐的气质狠狠压下去。 仅使用红与褐会增添仿佛被血浇铸的邪恶之感,银紫则会突显神秘。 然而最适合他的还是纯黑,伴着白皙的肌肤,与身上不停流转的血色花纹,即便那会是少年的伤痛,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承认这份充斥罪恶的美感。 王者也为恶的少年买了许多衣物 偏休闲向的宽松服饰,一定要是清凉的款式。 充满叛逆感的铆钉皮衣,必不可少的因素是皮带链扣,紧紧勾勒出身体轮廓。 顺便一提,还有不少黑色裙装,全都是会露出大片肌肤的样式。 很遗憾的在大部分时间里被锁进衣橱,因为恶的少年很少现身。 言峰纲吉:“这不是品味不错吗?” 少年看着镜中穿着礼服裙的自己,露出肩颈后背的掐腰设计,刚过膝盖的散状裙摆,除了有用泡沫蕾丝掩盖住平坦的胸部,没有多余装饰的剪裁。 偏硬质的头发也被理顺用缎带绑好。 少年用手指挑起遮掩喉结的珍珠绸带。 并没有多么在意这种事,更遑论屈辱。 言峰纲吉:“所以你的衣品那么差原来是故意的吗?” 他看向暴发户一般穿着豹纹衫大金链子的自家从者,说真的全靠颜值勉强撑住不至于辣眼睛。 吉尔伽美什:“哼,本王收藏家的名号难道还会有假。” 王者大方的欣赏少年的模样,他从不会克制自己的深厚欲望。 言峰纲吉:“好吧,即然已经穿好了,我什么时候能脱了。” 因为少年自身的欲望更加深不见底。 吉尔伽美什:“纲吉,本王说过多少次你的急性子了。” 这就是还没有欣赏够的意思。 即然如此, 言峰纲吉:“明白了,那就穿着这一身做吧。” 少年透过镜面看到吉尔伽美什明亮的赤瞳,他自身灿金的眼瞳却更加耀眼逼人。 而这一回,英雄王没有拒绝的余力。 第138章 一三八 冬木是一座大城市,人口超过百万,接邻海湾易于建设港口的地理位置更是让其成功与国际接轨。 不过想要长期生活在这里却不碰到熟人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言峰纲吉与他的从者相伴时会制造幻觉掩饰自己的模样,就算是非常熟悉他的远坂凛,也只会产生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程度的印象。 而且有存在感极强的王者站在一旁,少年当然会被轻易忽略过去。 英雄王对于此事非常不快,和他吉尔伽美什在一起难道不该是向着全世界播报都嫌不够的值得炫耀之事吗。 不过骄傲的从者总是拗不过一旦下定决心的自家御主。 虽说如此,世上还是有着罕见的幻术免疫体制。 冬木市长的女儿,长发无口眼镜娘,拥有人类观察兴趣的冰室钟,出于对大人们商业应酬的烦闷心情,偷偷离开宴会厅外出散心,却因此看见了校园名人言峰纲吉与冬木市知名企业家金先生走在一起的场景,这让冰室钟心中泛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不是在窥伺别人的隐秘,只是不小心看到了。 冰室钟推着眼镜说服了自己,虽然外表一副冷淡样子,她其实对于恋爱有关的事情非常感兴趣。 打着橙黄车灯的机动车辆在立交桥上方急速驶过,相伴的二人走在下方僻静的行人道旁,被寒凉的夜色包裹。 穿着靛青色浴衣的言峰纲吉偏过头看向比他高出一头的金发男子,少年脸颊边的碎发被发夹别起,灿烂的笑容展露无遗。 言峰原来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冰室钟虽说与少年同班,却称不上熟悉对方。 总是一副温和样子的言峰纲吉,太过于完美无缺而显得没有任何死角,简直像是表演出来的优等生形象。 也因为此种原因,虽然言峰对待周围人非常亲切,从不拒绝他人合理的要求,却没有交到可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如果没有作为例外的远坂凛让言峰纲吉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以及罕见的毒舌恶趣味,冰室钟甚至怀疑过对方是伪装成人类来地球收集情报的外星人。 至于另一位金先生,傲慢无礼的名声早已远扬。 冰市钟曾与市长父亲在新年拜访对方却被拒之门外,这让她给这个只有脸能看的男人打上了大叉。 虽然金先生的资产是让虚伪的大人们不得不为之妥协的有钱程度。 然而这个谁都看不起的狂妄之人落入爱河时的模样,也不比别的普通男人更有骨气一些。 金先生穿着闪瞎人眼的土豪金浴衣,将头发放下来减弱了倨傲之感,表情忍耐的低下头吃掉言峰举给他的冰淇淋,然后像是被冻到了一般面上露出不适的表情。 然后言峰就被逗笑了,轻松又畅快的大笑,是会让人恍然间意识到他原来也是普通的少年人啊,这种甚至会有些许感动的心情。 而金先生显然非常纵容言峰,面上露出一副不悦的表情,眼中却散发着光芒笑意。 然后金发男子握住白发少年的手腕将对方拉到身前,低下了头。 从冰室钟的角度只能看到言峰整个人被金先生罩住,少年人纤瘦的手臂从浴衣里伸出揽住成年男子的颈部,他们好似已经有过千百次的实验,才找到了最完美的契合角度。 天空点亮夏日祭典的烟火,橙黄朱红与魏紫渐次绽放。 恋爱啊,冰室钟内心感叹着,是会将人完全变成另一副模样的奇特情感。 看在你们应该是真爱的份上,她会帮忙保守秘密。 美缀绫子,有着男孩子气性格与和风美人外表(甚至有冬木两仪式之称)的校园大姐大,同时也是街机游戏的专家,最近因为遇到了罕见敌手而持续兴奋中。 “可恶,记录又被刷新了!这个人类最古auo,别让我在现实里碰到你! ” 在电玩城嘈杂的音响按键音里,美缀绫子不甘的声音也是非常具有穿透力。 “如果在现实里碰到了会怎样?” 耳边传来了与电玩城风格不符的清淡嗓音,美缀绫子转过头果然看见了一个将乖孩子形象贯彻到底的同龄人, “那当然是来一场真人pk啦。” 虽然这样说了,美缀绫子只是在开玩笑。所以当她看见这位主动向她搭话的人没有被吓到的平静表情,就对其产生了好奇心。 “难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拥有一头少见白发的清俊少年温和的笑着说, “我确实认识他,不过你想与他竞争排名的话,我一定会支持你获得胜利。” 美缀绫子:“哎?因为讨厌这个人吗?” “不,正好相反,他是我最重视的人。” 少年说着为赛车游戏投入游戏币, “但是没有敌手的比赛会很无聊吧,所以请你一定要把他的排名再次压过去。” 美缀绫子:“有意思。” 她从兜里拿出pocky拆开递给对方, “要交个朋友吗?” 对方毫无惧色的接过了pocky, “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朋友?” 美缀绫子:“有什么关系,看你的样子一定也是在平日里有着两幅面孔的类型吧。” 白发少年茫然又乖巧的眨了下眼睛, “嗯,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双重人格了。” 美缀绫子:“这不是很好吗?在陌生人面前暴露不为人知的一面也不会产生压力。” “就像你爽朗大气的性格和属于男孩子的口吻吗。” 相比起美缀,一直使用着敬语的白发少年更符合社会上认同的可爱女孩子形象。 美缀绫子:“不,正好相反,这是我的通常状态,我私底下其实很有少女心的。” “嗯,即然被告知了秘密,看来我也必须要交换情报了。” 白发少年脸上露出清甜的笑容, “我也有着非常狂放不羁,堪称是叛逆的另一面。” 美缀绫子:“好样的,既然分享了秘密,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看我把这个auo的记录刷新给你看。” 城市的另一面,冬木商业街旁的古董咖啡店,有着冬木之虎别称的藤村大河突兀闯入, “非常抱歉!我迟到了。 ” 是完全听不出歉疚含义豪迈嗓音。 “太慢了! ” 抱着手臂的背头金发男子坐在狭窄的卡桌上,眼神不耐的撇过来, “竟敢让本王久候不至,你的胆量是都被野性本能吃掉了吗! ” 藤村大河:“对不起啦,闪大王,因为放心不下家里孩子才拖延了出门时间,原谅我吧。” 丝毫不怕金发男子身上危险的气息,穿着黄绿色条纹衫的藤村大河横移到对方身边,敲打自己额头一脸讨好的笑着。 闪大王:“算了,坐下吧。” 男子面上维持着不悦的表情,语气却舒缓了许多。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人还是这么好说话,藤村大河暗自窃喜的坐到桌对面。 “服务生,来一杯卡布奇诺,加双倍的糖和奶,一份提拉米苏,一份橙子挞。” 在等待食物上来期间,藤村大河双手交叉搭在嘴前,气场瞬间转为深沉,语气也厚重了许多, “所以,最近情况怎样。” 就仿佛黑道人士交换秘密情报的场景。 闪大王:“很顺利,本王想要这样说。” 金发男子的脸上露出烦恼的表情, “但是本王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藤村大河:“确实,真正交往后反而会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闪大王:“本王可不是没见识的小女生。” 不过这人接下来的话语却充分证明了他心神不定的心态, “本王看见了未来,预先的准备也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尽情享受直到那最后的时刻来临,但是本王的内心却感到难以放松。” 藤村大河心中怀疑这人莫不是已经走到了求婚阶段,那么就由她来推这位常来咨询感情的好友一把, “已经彻底下定决心了吗?” 她看到对面人肯定的表情,内心不由得感到既满意又欣慰,就仿佛追了很久的恋爱剧集终于快要到了结尾, “既然无论如何都必须走下去,为了你们两人的未来,就用天上掉落陨石火雨也要全部劈开的气势冲过去吧。” 闪大王:“…….! ” 金发男子面上露出既惊诧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没错,不过区区陨石,也想阻挡本王的目标,就算再来三倍也绰绰有余! ” 藤村大河:“没错!就是要使用这股魄力!哪怕山峰倒下也不用去管,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跨过去,神佛降临到地面上也要把对方赶走,不做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又怎能收获真爱,fighting! ” 啊,燃起来了,她光是想象那副场景就燃起来了,真爱无敌! 闪大王:“哈哈哈哈哈哈,竟然还要弑神除佛吗?不错,这才配得上本王降临此世的价值,就让本王把这些困难全部一次扫清吧。” 愉快大笑着的人此刻还不忘分享自己的快乐, “服务生,这个人的单由本王全付了。” 藤村大河:“……..!闪大王,不,朋友哦,成功那天记得给我寄请柬哦。” 她不由得感动到想要用手绢擦拭自己的眼角。 闪大王:“哼,本王会记得你的功绩。” 这样说着的金发男子露出轻松愉快的笑脸。 冬木市深山町柳洞寺,寺院主持的孩子兼学生会长柳洞一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危险预感仿佛湿冷的水汽吹过他的耳后。 他不由得左看右看,却无法从四平榻榻米的普通房间看出危险的来源。 “错觉吗?” 柳洞一成疑惑的挠了挠头, “算了,与其想这些东西,不如去看看晚饭。” 自从他们家寺庙受到某位热心的金先生资助,和尚们的清贫的生活也改善了,虽然不会被容许吃肉食,菜色与营养却丰富了许多。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内心应该是个真诚的好心人吧。” 柳洞一成于是双手合十为对方祈祷安康, “阿弥陀佛。” 第139章 一三九 言峰纲吉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远坂凛,黑发少女为自己扎上单马尾,红毛衣的袖口被挽起,白色围裙细带在背后交叉系紧。 空气里传来烤鱼的香气,汤锅里用温火炖着肉,而远坂凛在用平底锅翻炒芦笋。 日德混血的远坂大小姐最擅长的是中华料理,很让人感到意外。 他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呢,愧疚与享受各占了一半,舒适的家居感使人心情放松,然而心底仿佛针刺的不详预感又让他感到坐立难安。 “不上不下。” 心底传来恶嘲弄的声音。 而善的少年表示肯定赞同,这样两边讨好的自己真是太难看了。 “我是说你既然舍不得拒绝接触,那还不如尝试更深入一些。” 闭嘴吧,你这个脑子污秽的家伙。 “哼,随便你吧。” 翻腾在脑海里的阴暗念头被掩埋干净。 言峰纲吉低头看着杯中清澈茶水倒影着的面容,他一口将其饮尽,白瓷的茶盏被轻轻放回桌垫。 远坂凛:“锡兰乌沃红茶,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包回去吧。” 少女轻快的嗓音从厨房里传来,仿佛枝头的雀鸟。 言峰纲吉:“不用了,交给我只会糟蹋好东西。” 无论是分辨茶汤,还是品酒,他其实都不感兴趣,就连料理,如果不是要为别人准备,他也不会有钻研的兴致。 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人,一定会把生活过得非常无趣。 远坂凛:“嗯,那就算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说着解下围裙,将准备好的晚餐一一摆上桌面。 少女穿着绒毛拖鞋踩过实木地板的声音就仿佛一只轻手轻脚路过房间的猫咪,将一头长发放下来的远坂凛也笑得像只优雅的黑猫,蓝瞳闪烁着神秘的光。 看来对方是要加紧攻势了,对于经验尚浅的正常青春期少年堪称是毁灭级别。 言峰纲吉很想叹息,因为会发展成目前情况完全是他放纵的结果, “看起来很棒,难道有在背后偷偷练习吗?” 心里很想要停止这样会滑落进深渊的状态,嘴上却自然道出最合适的反馈。 远坂凛闻言微红了脸颊, “是啊,我可不想连厨艺都比不过你。” 言峰纲吉:“那你还需要继续努力。” 他不再去看少女明亮的双瞳,转而拿起手边的筷子, “我开动了。” 正式的日式餐座上不会被容许交谈,不过属于少年人的聚会不可能这样严肃。 远坂凛:“总感觉你最近变化很大。” 这在餐座上的发言其实不算突兀,却还是惊得少年动作停滞了一瞬。 言峰纲吉:“嗯,怎么说?” 他在脑内排查近期的行为,确信没有足够被发现异常的破绽。 远坂凛:“是很微妙的处事态度上的差别,如果说你以前有在试图讨好所有人的话,最近却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言峰纲吉:“用讨好一词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了。” 远坂凛:“那么就只能用恐惧来形容了。” 少女面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却与她清丽的容貌很相符, “就仿佛害怕有人伤害自己,所以率先交好身边的人,就仿佛交易,虽然不带有功利性。” 言峰纲吉:“………你想说什么呢,凛。” 他应该没有露出使人畏惧的表情,但是面前的黑发少女却咬住唇,显出避讳的情绪。 远坂凛:“没什么,这也是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不会多嘴说什么,虽然我更希望看到你能痛快的表达内心。” 言峰纲吉:“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成混沌的状态。 但是他不能告知远坂凛真相。 “因为我的负面情绪很少,也能接受大多数人眼里算是不可理喻的事情,所以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满足别人的要求也不算麻烦事。” 远坂凛:“但是你不可能满足所有人。” 少女此刻庄重的语气就如同在诉说真理。 言峰纲吉:“是的,你总是对的,凛。” 所以他最近渐渐感受到的窒息之感,也不能说是心底的恶带来的威胁,他只是认识到了自己曾犯下的过错。 “我曾不自觉的为了他人压抑自己的内心,幸好没有在彻底遗忘掉之前找回自我。” 远坂凛:“所以这不是很好嘛。” 黑发少女露出喜悦的笑容,宛如阳光下盛满了露珠的玫瑰花瓣,清艳脱俗, “很顺利的成长了,我很高兴哦。” 言峰纲吉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回应远坂凛的期待,不断积攒的愧疚如同层层盐水包裹住被玫瑰尖刺戳破的心脏。 少年垂下眼,不想将自己难过的情绪传递给沉浸在快乐中的少女,如果她的心意只是感激就好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必须做出选择。” 恶冷淡的嗓音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慰了。 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哼,不怕我有一天把她掐死的话,你也可以选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和你一摸一样的笨蛋,看起来还挺般配。” 他对于恶的话语不作评价,但是,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将危险带给凛。 所以结论已经得出了。 言峰纲吉:“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仔细想来,一直以来我都受到你的照顾。” 他也该是时候诚实的表达出内心了, “互相帮扶的事情若要一一计较就显得无趣了,不过在情感方面,或许是我依赖你更多一些。” 远坂凛:“嗯,嗯。” 少女露出期待的催促表情,眼睛闪亮的程度让他很想要苦笑。 言峰纲吉:“我除了绮礼之外也没有其他亲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请你当我的姐姐吗?” 远坂凛:“…….. 哈?” 少女面露呆滞的表情。 言峰纲吉:“又或者妹妹也可以。” 心里传来恶放肆的大笑声,他也只能无奈假装没有听到。 远坂凛:“等等,等等,你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言峰纲吉:“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会耐心等候你的答复。” 他看到远坂凛表情从茫然慢慢变为绝望,然后又转为气急败坏,丰富的表情变换将其复杂的内心展露无遗。 少女应该是很想要质问自己,但是高傲的自尊心又让其无法直白道出心意。 最后远坂凛收敛起所有情绪,只是眼神探究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实。 她还是这样敏锐,彻底冷静下来后也能贯彻好理性的直觉。 远坂凛:“我就不询问你是不是认真的了。” 少女说话时的语气平淡一如在宣读文书, “但是很抱歉,我决定拒绝你的请求,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继续我们往常的相处模式也可以。” 言峰纲吉:“如果这是你的想法,这样也好。”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内心不够执着也不是他认识的凛了。 虽然餐座上的谈话在某种程度上堪称惨烈,远坂凛还是保持了可贵的耐心与宽容,笑容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 至于大小姐会不会在地下室打上一宿的沙包,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秋日的空气清凉又带着些水汽,落叶铺满了道路。 言峰纲吉在回程的路上想了许久,眺望着远方变换着海风的云层。 他需要尽快下定决心。 言峰纲吉推开家门,走进被落地窗整齐环绕的客厅。 没有开灯的室内空间,皎洁月光将半埋于黑暗中的金发王者精准的描绘出来,红瞳鲜艳动人。 吉尔伽美什:“回来了。” 坐于沙发宝座上的英雄王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他们刚相识的冷酷模样。 言峰纲吉:“抱歉,我回来的太晚了。” 虽然已经预先告知过对方行程,但是只因如此就认为自己有不道歉的权力,那他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吉尔伽美什:“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语气平淡到危险。 言峰纲吉顺从的走到金发王者身边,腰上立刻被环上一只手臂。 少年被带动着跪坐到英雄王怀里,他抬头轻啄对方的唇瓣, “如果不嫌弃我没有洗澡的话。” 吉尔伽美什:“本王对你真是太宽容了。” 徘徊在腰上的手上移到脊背,然后是后颈,温柔的抚慰与危险的压制同态共存。 言峰纲吉:“嗯,确实如此。” 就连他也觉得对方大度的异乎寻常。 “如果你明确下达指令,我以后会拒绝凛的任何邀约。” 吉尔伽美什:“哼,求生欲这么旺盛,觉得这样就能讨好本王吗?” 英雄王用着调笑似的亲昵口吻,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没有马上宰了那个小丫头。” 即便想尽量控制好,身体还是有一瞬间变得紧绷,然后他知道自己将事情搞砸了。 “对不起。” 他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道歉呢,原因太多了。 恶发出了嗤笑声,是在嘲弄他的愚蠢,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很蠢。 明明已经许下了宣誓效忠的诺言,却做不到给予由衷的信任。 他这样反复无常,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情人都称不上合格,就算被对方厌弃也不奇怪。 吉尔伽美什评估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充斥着冰冷彻骨的亮度,少年有一瞬感觉自己被拆开了,每一滴血液都被彻底扫描称量过。 环抱住他的手臂被撤回了,王者疲惫似的闭上眼。 暗沉的空间如同被月光照亮的海面,满是空寂寒凉的氛围。 言峰纲吉心里犹豫了一阵,最终他选择走回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清洗过身体,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然后少年光着脚踩过地面,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坐到吉尔伽美什身边,手脚蜷缩着,一副既不想离太远又不敢紧贴在身边的可怜样子。 英雄王睁开眼扫过小心依赖着他的小御主,一把揽过少年的肩膀让其躺倒在怀里,默认了对方无声的陪伴。 第140章 一四零 如果深入去探究,灵魂物质化的躯体既不需要睡眠也不必进食。 言峰纲吉是出于自身兴趣才会在表面上维持正常人的生理作息,虽然伪装出来的东西终归也只是假象而已。 那么究竟是从何时起,就连吉尔伽美什也开始配合御主的步调,将所有非人的意象融入进常人的表象里,共同交织出一片奇诡的图景。 恶的少年斜坐在英雄王身边观察男人闭目沉睡时的侧脸,手指在虚空中描绘对方的轮廓。 耳边能听到鸟雀的鸣叫声,窗外洒落的纯净阳光一步步爬上王者的脸庞,从下颌至鼻梁骨再到闭合的双眼。 少年耐心等待着,他看见吉尔伽美什金色的睫毛微颤,倾泻出一片瑰丽的红色。 言峰纲吉:“早上好。” 他将手搭上王者躺靠的沙发背,仿佛是要去拥抱对方, “我在想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去吻你了。” 吉尔伽美什虽然刚睡醒,却没有表现出困倦的模样,看向眼前人的目光足够清醒冷静, “那个家伙呢,别告诉本王他躲起来哭去了。” 言峰纲吉:“吓唬他的人不是你吗。” 少年单手为自己解开衬衣纽扣,用牙齿研磨上王者的喉结, “连道歉都不会的家伙,笨的要死,不知道长这么大都学了些什么。” 吉尔伽美什:“难道本王会因为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心情愉快吗?” 从者嘴上如此说着,手指却不安分的扣住御主的脚踝骨,将其双腿分开。 言峰纲吉:“你不会吗?” 少年不需要多少前戏爱抚,直接找准位置坐了下去,通过联通的魔术回路刺激体感缓和疼痛。 吉尔伽美什从鼻腔里发出满足的轻哼声,缠绵悱恻,勾人心魄。 空气里弥漫着由魔力散发的诱人清香,伴着英雄王满是欲望味道的情绪,恶的少年很是满意的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准许你杀害凛。” 他在王者最迷醉的时刻于男人耳畔轻声低语。 吉尔伽美什慵懒的眼神瞬间聚焦为尖锐的逼视,恶的少年却被那双赤红眼瞳里蕴含的怒气激起战栗,因为这远比任何轻柔的调情更能使他兴致高昂, “已经拥抱过我了,竟然还想去杀(爱)别的人,你是想让我嫉妒到发狂吗?” 吉尔伽美什:“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者愉快至极的大笑着,带动的身体震动似乎让恶的少年有些不满,因为他必须双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才能坐稳。 言峰纲吉:“有什么好笑的。” 他索性暂停动作,等待英雄王笑完收声。 吉尔伽美什:“狡猾的小东西。” 从者神态亲昵的捏了捏御主的脸颊。 恶的少年不满的皱起眉,因他一直不愿被英雄王轻佻的对待, “恕我提醒,我到现在也在琢磨着如何撕裂你的咽喉,当然我同时也期待着被你的武器刺穿。” 他说着威胁似的将脸埋进王者颈间,用紧贴的唇畔感受动脉血管汩汩流动时的跳跃, “不过是有另一把不够锋利的剑刃在体内,算是勉强安慰我的不足。” 吉尔伽美什:“你在嫌弃本王的技术?” 从者露出神态微妙的笑容,双手紧紧扣住御主的腰部。 言峰纲吉:“我又没和别人做过,该怎么比较。” 吉尔伽美什:“哼,本王会让你忘记所有畅想其余杂修的念头,只将本王的一切深深刻印进心里。” 于是上下身位调转,这一回轮到王者成为行动过程的控制者。 少年被男子圈禁在狭小的沙发空隙里,身体自由也被束缚,他却还不忘挑衅对方, 言峰纲吉:“哈,我很期待。” 一场发生在晨间的乱来活动让主从二人都身心满足。 而在一切结束之后,复又现身的善的少年用魔术为自己消去痕迹,他将预先准备好的校服一件件穿到身上。 白色衬衣,黄色长裤,外衣拉链一直延伸到领口,不肯让一寸的皮肤外露。 反倒是吉尔伽美什毫不在意的袒露身体,最多用布料勉强遮掩一下。 一直都是如此,和英雄王更契合的是忠于表达自我的另一人格,尽管会发生吵闹争执,却永远不会落到相顾无言的地步。 少年整理衣领的手腕上落下一滴水渍,马上被他焦急的抹去了。 吉尔伽美什:“简直宛如婴儿。” 从者走到御主身边,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痕。 言峰纲吉:“对不起。” 又让你扫兴了。 吉尔伽美什:“笨蛋。” 王者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纲吉,本王在夸奖你从未在本王面前掩饰过自己的率直真诚。” 原来如此,他为何总是误解英雄王话语中的含义。 “因为你总是在胡思乱想,这人说的东西只要去听最表层的意思就足够了。” 这样看来你才是对的。 “喂,你。” 恶在出口的瞬间又止住了,因为他已经充分了解自身的决议。 “算了,我不管了。” 谢谢。 言峰纲吉:“我出门了。” 少年向着他的从者露出感激的微笑。 他转身离开家门,沿着长长的石板走向学校。 霜降后的红叶铺满了视野,野草也转为枯黄的颜色,天空华丽的仿佛蔚蓝刀锋,将白云切成碎片。 少年于临近学校的十字路口遇见了穿着飒爽红衣的黑发少女。 这条道路不是远坂家通往学校的方向,所以远坂凛是在特意等候他。 双马尾搭理得柔顺服帖,面容精致又充满了朝气。 依据通常魔术师对于身体的改造控制程度,不太可能被人看出疲惫的样子,虽然神经衰弱也许无法避免。 言峰纲吉:“早上好,凛。” 远坂凛:“早上好,言峰。” 如同每一天正常的问好声,他们似乎不曾被昨晚的谈话影响。 言峰纲吉:“给,我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罐装咖啡,还是温热的。” 他从衣兜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饮料。 远坂凛:“啊,谢了。” 少女动作自然的伸手接过,唯有在转身的瞬间能看到她微红的耳郭。 年轻的男女学生并肩走在一起,虽然间隔着半个臂膀的距离,却充斥着和谐的氛围,外人或许会因此露出会心一笑吧。 然而言峰纲吉的内心却暗藏着沉重的压力,若他仍是不知情感为何物的外置机械人格就好了,也不会因真实自我与对外反应的不协调而深感痛苦。 他发现远坂凛在用眼角偷瞄自己,或许是小看了他的感官敏锐程度,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去往学校的短暂路程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在走廊阶梯前分开,因为教室不同。 少女似乎有暗地里松了口气,是为了确认他是否会如承诺过的那样,一如往常的对待她。 远坂凛:“言峰,今天放学后有空闲时间吗?” 言峰纲吉:“抱歉,凛,我有教会的工作要做,礼拜日的空缺已经让绮礼抱怨了。” 这是谎言,言峰绮礼不可能向他表达不满,何况他昨日没有去过神父。 一个又一个,无数层叠的谎言慢慢交织成网,将他的形容彻底包裹。 远坂凛:“好吧,那么再见了。” 言峰纲吉:“嗯,再见,凛。” 他目视少女离开的背影,斜射进走廊的阳光为那美丽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逐渐拉长的光影却模糊成斑驳的色块。 “真是的,今天哭的次数也太多了,我原来有这么脆弱吗?” 他看到远坂凛即将走进教室,于是也转身离开。 言峰纲吉度过了既漫长又短暂的学校生活,平凡无奇的日常,没有任何波澜的一天。 上午国文,数学和历史课,午餐买了校园便利店的速食面包,下午则是体育与理科课,放学后婉拒掉田径社长的部活邀请,成为少数离开学校的无社团人士。 半路在商业街买好新鲜的食材,这个季节的螃蟹非常肥美,鱼类也积攒了足量的脂肪,短暂的犹豫后还是选择了更好处理的海鱼。 特意转道路过冬木教会与绮礼打上一声招呼,无视掉神父委婉的劝阻。 言峰纲吉返回那不知何时已经被承认是家的居所。 庭院里的绣球花开得正好,淡蓝的花瓣宛如晴空的色彩,他为其浇上合适的水量。 阶梯前的落叶却没有时间管了,心里稍微有点遗憾,虽然他觉得遍地金黄的路面很美。 从洗衣机里发现了早晨没来得及处理的脏衣布料,还不错,虽然忘记甩干,但是至少没有完全不管,看来就算是懒散成性的英雄王也进步了许多。 今日和明日都没有雨,所以少年将衣物摊开在阳台晾晒,这算是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兴趣,总觉得看见随风飘动的布料会更有家的感觉。 走进厨房时的心情就如同步入战场,而他是主宰这一场与食材战役的常胜将军。 言峰纲吉:“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的从者如同梦游的猫一般从角落里钻出来,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身体。 吉尔伽美什:“别说话,让本王抱一会。” 暗哑的嗓音也像只粘腻的猫。 少年看着似乎要变得焦糊的煎鱼,无奈的将火源关闭。 落日西沉,排成一列的候鸟向着更温暖的南方飞去,有一只吊在末尾的大雁在拼命煽动翅膀,却还是拉开了与同伴的距离。 天空仿佛在燃烧。 淡淡的温馨从背后传递过来,是让他贪恋不止的温度。 言峰纲吉:“差不多该结束了。” 王者抱得也太久了些,因为夕阳的余晖散尽了,满月也从天空的另一边升起。 仙女座与飞马座组成了秋季四边形,地平线上的北落师门明亮如灯火。 晚饭看来是彻底泡汤了,难得他还想做一次大餐。 吉尔伽美什收回手臂,却没有离开,而是扛起他的身体走进卧室。 天之锁被从虚空抽出,将少年锁在床上。 王者红瞳压抑着暴戾的情绪,动作则是充满了尽力克制的疯狂。 虽然英雄王总是会让他感到难以理解,这一次情绪的爆发却堪称毫无征兆。 又或者是他想到的那个原因,有点不敢相信呢。 吉尔伽美什突然停止了动作。 言峰纲吉:“对不起。” 少年看着他的爱人,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但是你说过想看到我直率的表达自己,所以请原谅我吧。” 请原谅我总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意。 请原谅我让你承受了如此多的压力痛苦。 请原谅我是这样的人。 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王者将他的少年小心的抱在怀里。 “你永远不必为此向本王道歉,我准许了,纲吉。” 真好,能得到这样一句承诺,他此刻究竟有多么幸福啊。 善的少年沉落进心灵的缝隙,看到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恶的少年。 极致危险的黄金瞳孔竟然会让他心生亲切之感。 “你真的要交换?” 恶提问的语气有些急促,咬字也不够精准。 他不由得失笑。 “这可不像你了,竟然对一件事再三犹豫。” “因为你一直都很忌讳我表露在外,之前甚至不惜数次摧毁我的精神,我当然会怀疑你的想法。” “我很抱歉。” “够了!你是不断道歉的机器吗!” 恶眉眼紧紧纠结着,暴躁的语气却吓不到人,反而显得有点可爱。 但是可不能让恶知道这想法,所以他克制住自己。 “我已经决定了,由你成为外显的主要人格,之后就由我代替你呆在这个孔隙里吧。” “告诉我原因。” “因为这很公平,不能将承受压力的任务全交给你,也是时候由我来负担这一切了。” 如果世界上幸福与不幸的分量是等价交换的物品,那么事实上更加幸运的他可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 “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情。” 恶语气冷淡的说着。 他的心里泛起些感动,恶直到现在仍在劝阻自己,明明只要听凭他的决定就好,这对恶更有益处。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嘴上不肯承认,恶一直以来的选择却都是为了认真守护他们的生活。 “没办法,我也到了不得不承认失败的时候了,原以为顺畅安宁的生活其实建立在你的牺牲之上,如果这人生能称得上成功也好,算是让我有继续下去的理由。” 但是,所有他重视的人都在期待他更加坦诚,看到他更忠于自我的样子。 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蠢货。” 恶似乎是难以入目般闭上了眼, “你不会后悔就好。” 他会后悔吗? 或许会吧,毕竟未来会怎样根本就无法预测。 但是至少在现在,他的心中满是希望。 “一直以来都麻烦你了,很感谢你的陪伴,我。” 第141章 一四一 吉尔伽美什看着言峰纲吉走进家门,将房门狠狠摔在身后。 少年仿佛不堪忍受一般扯落身上的衣物,脱去外衣,里衣,长裤,走了一路扔了一路,然后他一头钻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冰冷流水冲刷过身体。 散乱的地面一如少年混乱的内心。 “竟然无视了本王的存在吗?” 还是一如既往任性得可爱。 即便身处两地,吉尔伽美什也不曾让御主脱离过视野,所以王者很清楚少年心情狂躁的原因。 在由恶主导对外身份的一天里,没有人察觉到言峰纲吉的转变。 虽然是充满了激烈憎恶与伤害欲望的人格,只要伪装出正常规范的言行,就不可能被发现出异常。 毕竟本就是由同一人分裂出的正反两面,将言行变换成另一种面貌也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那与人为善的人格在走进深渊的一瞬间就化作了少年心中的人性之花。 “你在为他不平吗,因为没有人发现他离去的事实。” 而你们付出了一切所守护的世界也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 纯真的天使孤独消逝也无人会去悼念。 “笨蛋,纠结于真实和表象可得不出任何结论啊。” 吉尔伽美什看到少年弯曲脊背将额头抵上墙壁,犹如垂颈的天鹅,被狂风暴雨打湿了纯白的羽翼,所以也无从得知是否有落下晶莹的泪水。 这宛如深海一般的悲伤并不是无用之物,因为若不对那遗失之物心生哀叹,那么通过舍弃它而守护的东西也将失掉原本的存在价值。 从者走到下着雨的房间门外,门内是散发着拒绝气息的御主,透明的隔阂凝成玻璃一般实质的墙壁。 英雄王毫不犹豫踏碎了那阻断联系的障碍。 吉尔伽美什将手搭到言峰纲吉肩上,少年肩膀可怜的瑟缩了一下,然后挥手打开了王者的手腕, “别碰我! ” 顽固拒绝的姿态从少年的肢体语言中表露无遗,真是让他笑不出声的发展。 失去了原本人格的不安与丧失感让言峰纲吉拒绝接受外界的一切,想缩回到原本的洞穴里,但是已经没有能安置你的孔隙了。 吉尔伽美什:“哼,是这样的展开吗,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天之锁被瞬间召唤,他的小御主可是用自己让他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往后对敌时若是忘记了杀伤性,只注重不伤及身体的束缚就糟透了,一定会被怀疑品味吧。 吉尔伽美什心里胡乱想着事情,手上却没有迟疑,强制打开少年的身体进入艰涩的内里。 水滴坠落声,锁链摇动的声音,身体的碰撞声存在于闭合的空间。 然而往日星空下甜腻的呼吸与动听的情话都已不再,他的小爱人咬紧了唇线,不愿给出任何回应。 这样的□□一点也不愉快,所以王者很快停下了动作。 吉尔伽美什:“你在拒绝什么?是本王,还是这个世界。” 言峰纲吉:“所有的一切。” 吉尔伽美什:“所以这是你的赎罪?用封闭自己的方式悼念那离开人世的自我。” 言峰纲吉:“吉尔伽美什,我恨你。” 吉尔伽美什:“本王知道,说点别的什么新鲜的。” 白发的少年向着他露出凶狠的表情,仿佛于密林间徘徊的豹子,用金黄的眼瞳紧盯着即将要捕食的猎物。 总算是有了点样子,而不再像只挥舞爪子也显得可爱无力的小奶猫。 如果没有被禁锢住,他的小御主一定会拼尽全力撕咬上他的喉咙吧,直到血液流尽也不会放开,虽然有一处确实绞紧了许多。 吉尔伽美什:“纲吉,即便你拒绝整个世界也不可能拒绝本王,因为你的这份恨意就是你深爱着本王的证明。” 然后王者无视言峰纲吉抗拒的神情,一点点撬开御主闭合的魔术回路。 他要撕开少年圈禁自己的坚硬外壳,将那最柔软温暖的灵魂完整袒露出来。 言峰纲吉:“住手。” 压在喉咙内的嗓音仿佛野兽的低吼。 不得不扣住少年的下颌,以防止他在焦急中咬破自己的嘴唇。 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以言峰纲吉的身体为领土进行持续的交锋,总算是在不伤及根本的情况下联通上了被截断的契约。 在结束的那一刻,吉尔伽美什也因紧张冒出了一头汗水,因为他乱来的御主毫不珍惜自己,决绝到甚至会以毁灭性的方式燃烧回路。 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手掌的疼痛,原来是被当作发泄口了,大拇指根部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被咬烂了一部分手骨。 “野性不改,伤害本王尊贵身体的罪过可不能轻易饶过。” 言峰纲吉:“为什么。” 少年不知何时开始泪流不止,连眼圈都哭红了,然而那双灿金的眼瞳再次转为剔透水晶般的色泽,盛满了即将漫溢而出的丰沛情意, “你为什你总要来打破我的坚持,你一定要来介入我的生活吗?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后悔成长了吗?纲吉,觉得爱上本王是一个错误吗?” 言峰纲吉:“在这种情况下质问我,你让我如何给出否认的答案。” 吉尔伽美什不由得失笑,如此真诚,如此可爱的,值得他永远珍爱的小master,这让他怎能做到不去倾尽全力的守护呢, “就算你再如何试图返回原本的构造,失去的纯粹也回不来了,尽情用笑容去迎接这污浊的人世吧,本王准许了。” 言峰纲吉:“这是个差劲透顶的世界,你是其中最糟糕的爱人。” 真不赖,他愿称其为至高的赞美。 吉尔伽美什情不自禁的去亲吻他的少年,而他的小御主也拼命回吻着,像是要把曾经不完备的部分一次性补足,疯狂的进攻,极致的掠夺,攻城略地,互相倾吞彼此的一切。 英雄王终于和理解了爱,也洞悉了恨的言峰纲吉完整结合了。 少年不再只是承受,将取悦王者视为第一要务,他贪婪的渴求着爱人的身体,急切的仿佛是末日前的狂欢,又或者表达初生的喜悦。 吉尔伽美什:“纲吉,你失去的部分就由本王来填补。” 从者拨开御主的发梢,在其额头落下一吻。 白发的少年被这温柔的动作吓得闭上了眼睛,不过复又马上睁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屏息等待着拥吻结束。 吉尔伽美什:“终于明白本王对你的好了。” 言峰纲吉:“嗯,算是理解了。” 他将头撇到一边,然后看到了王者撑在脸侧的手,血已经止住了。 吉尔伽美什:“纲吉,本王再问一次,你后悔遇见本王了吗?” 言峰纲吉:“……….太卑鄙了。” 少年皱起眉眼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吉尔伽美什:“哼,果然没有人会拒绝领受面见本王的荣耀。” 言峰纲吉:“你早就知道答案了,吉尔伽美什,非要我说出口才行吗,你为什么总是在欺负我。” 控诉声带着不自觉的委屈,低哑的嗓音就是在撒娇。 吉尔伽美什:“看来你在心里积攒了很多不满,不如一次倾倒出来让本王看看。” 从者抱起他的小御主,手托起膝弯与脊背,少年马上信任的扶住王者的肩颈。 刚才情况特殊还不觉得,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拥抱也太憋屈了。 如果情况准许,吉尔伽美什会让言峰纲吉与自己相处的每一秒钟都被幸福与安心感环绕,营造出温暖舒适的环境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言峰纲吉:“你身上值得抱怨的事情也太多了些,哪怕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少年在王者的怀里轻声抱怨着。 吉尔伽美什:“那不如先说上三天三夜。” 他将小御主安置在朱红的床铺中心,一如之前料想过的,少年的气质正适合这个颜色,满身纯洁的魅惑力,一如花开绚烂的石蒜。 言峰纲吉:“那不是正合了你的意,别以为我会落入你的陷阱里。” 金色瞳孔闪烁着光华,少年既期待又畏惧着什么。 吉尔伽美什:“哦,原来竟然还没有被本王彻底捕获吗?真是个狡诈的猎物,看来本王还要更加努力才配得上你拼命的挣扎。” 他将自我已经成长到说出口不对心言辞的小御主推倒,虽然那薄薄一层的伪饰轻易就能被戳破,反倒增添了趣味。 在一切结束之后,少年疲惫的睡在王者怀里,面容恬静安宁,眼角犹带可爱的红晕。 宛如返回了出生地的巡游海鱼,被温暖的阳光与清透的水波环绕,满是晃晃悠悠伴随着水流飘动的幸福感。 吉尔伽美什突然捂住嘴咳嗽了下,将声音压低避免将少年吵醒,泛着黑青色的血液从王者指缝中流出。 “这一个也不行了吗?” 他将已经无用的琉璃珠扔回宝库。 神话生物迦楼罗鸟死后化作的心脏,能够吞噬毒素,不过其容量也有极限。 自从他将小爱人从那片黑泥海里夺走就被此世之恶报复着,少年越是喜爱他,黑泥的诅咒也越强烈,算是他品尝到禁果的甜蜜小烦恼。 吉尔伽美什复又翻找出基督教主保医疗的圣人潘捷列伊蒙的殉道者十字架,心里有点嫌弃这个宝具外表不够奢华,算了,也就勉强使用一段时间。 “哼,整理一下本王的宝库吧,毕竟有备无患,万事不愁。” 第142章 一四二 这一章主要是解读一下我笔下的闪闪,说实话其实有些偏离原著。 蘑菇的吉尔伽美什有一项人物设定,那就是他是只需要自己一人的孤高之王,所以这样的人其实不应该谈恋爱,谈恋爱既ooc。 但是在fatec剧情里却有着和主角去往星辰大海的结局,所以这个设定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没有那么顽固不化。 而且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几乎所有的fate作品里都有吉尔伽美什出场,fsn,fgo,fz,fate exte,fatec,fate strange fake,堪称型月赶场王。 所以闪闪这个人其实非常的向往人世,有机会就会从英灵座上跑下来玩一玩。 明明说好了只需要自己一人呢,难道只是嘴上说说吗? 其实并不是如此,吉尔伽美什虽然喜欢到处玩耍,但是他会用极其高傲自大的言行刺破所有可能接近他的人,比起刺猬,是已经达到豪猪程度的危险人士。 而因为我一直使用第一人称来写文,在很多时候不是很能够交代剧情,比如闪闪前期对待小纲吉时的各种死亡操作。 所以这一章我就要来掀一掀闪闪的老底。 关于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纲吉的感情。 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非常非常的复杂,超级复杂,充满了人性的复杂。 首先最开始吉尔伽美什见到言峰纲吉时选择了无视,因为小纲吉抑止力工具人的身份让他想到了自己(闪闪是被神创造的天之楔,是用来限制人类发展,延长神代历史的工具人)。 如果小纲吉一直保持无知无觉的工具状态,吉尔伽美什可能会将其一直无视下去,然后视情况会杀死言峰纲吉。 因为吉尔伽美什认为对于被创造的非人,也包括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如果不能觉醒自我意识,干脆的死亡反而是幸福。 (这里闪闪将自己带入了,觉醒自我后的生存很痛苦,在此之前痛快死去反而更好,这也是成年英雄王与幼闪互相敌视的原因)。 但是之后小纲吉因为凛冒出了人性的苗头,又因为绮礼的恶行觉醒。 从这之后吉尔伽美什才开始正视言峰纲吉,并且开始期待小纲吉会成长到何种地步,是顺从抑止力设下的规定(抑制此世之恶的工具人),还是和他一样违背创造者的要求(释放恶来报复世界)。 但是他没想到小纲吉那个都没选,反而是快把自己折磨死了。 因为言峰纲吉完全是在违逆着天性发展自我,其困难程度就如同文章所描述,恶不断被摧毁掉人格意识。 这样的觉醒既痛苦又没有回报还时刻承受着死亡威胁,说实话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正常人早就放弃了,英灵也不一定受得了。 像一般的非人,无论呆毛,梅林,所罗门,也包括许多不是纯种人类的英灵,他们对于自身的特殊性都有着自觉,某些甚至抱有使命感,所以即便他们无法融入人群,正常的与人交往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太阳算是例外,因为他天然到完全意识不到自身的特殊性,并且心态达观到被敌视也觉得没有问题,认为这很正常(捂脸叹息)。 总之因为言峰纲吉过于特殊的道路,吉尔伽美什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而随后就是他一步步沦陷的过程。 闪闪其实很同情小纲吉,他有一种傻孩子快别撞南墙了,实在不行本王给你指出一条出路的好意在心里,虽然吉尔伽美什每一次付出好心都没有好结果。 也就是他前期做的一系列死亡骚操作,试图将小纲吉收拢看护到自己麾下。 吉尔伽美什:不想做抑止力的工具人,不如做本王的工具人,本王对于工具很珍惜爱护,虽然比不上挚友,但是绝对是本王心中恩奇都之下第一人,类似这样的心理。 然而最终结果却是吉尔伽美什反被言峰纲吉的顽固拉到了对面立场,也就是帮助小纲吉寻找自我人性的道路,而这同时也是闪闪补完自己的旅程。 再一次强调,吉尔伽美什因为生前被诸神控制的经历使得他很注重人性,没有自我意识的人类,又或者人生选择是顺从前人规范的类型,比如远坂时臣,闪闪是很看不上眼的。 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了社会立场比较极端的类型,比如卫宫士郎正义的伙伴理想。 吉尔伽美什又会出手考验对方的能力,如果不能越过自己设下的阻碍,那么这种自我觉醒虽然会获得认可,却还是会被他出手毁灭。(比如大帝,又比如依莉雅) 这也是吉尔伽美什从自己人生中获得的体会,他违逆创造自己的美索不达米亚诸神的经历,其结果是恩奇都的死亡,不死草被蛇偷吃掉。 虽然吉尔伽美什用神代彻底衰亡来报复诸神,但是他在生前未曾真正的弑杀过神明。 如果不算第七章的打提亚马特战,不过这时的对抗对象作为人类恶,就连女神也会出手帮忙。 而因为这样特殊的经历,使得吉尔伽美什拥有了另一项人物特征,裁决者本质。 指在使用最严苛的方式去考验人的坚强与可能性。 所以吉尔伽美什在对待言峰纲吉时也有着这样复杂的心理,如果对方屈服于自己,他会觉得失望,真的被违逆了又会出手压制,表现在外的就是忽冷忽热的态度。 最终吉尔伽美什给了言峰纲吉两个选择: 1: 服从自己,成为不需要负担生存痛苦的工具,而作为回报,闪闪会代替小纲吉思考选择,那么言峰纲吉将再也不必承受此世之恶带来的人性折磨。 2: 杀死自己,把他作为彻底觉醒的障碍来突破,那么言峰纲吉将会拥有更加广阔的可能性。 而小纲吉或许是通过直觉感应到了闪闪的想法(超直感ex)也可能是因为不甘心。 言峰纲吉(特指恶)有着我用我的全部人生去爱(恨)你,所以我也必须得到你的全部,这样其实非常不健康的心理状态。 小纲吉又一次的那个都没选,就如同他对抑止力的规则限制不屑一顾,他决绝到宁可毁灭自己也不想接受任何人居高临下的施舍,他想要什么会自己去拿。 也就是这一次,吉尔伽美什终于承认了言峰纲吉的选择,并且决定帮助他寻找人性与真正的自我。 然而我之前文章里有提过吉尔伽美什不懂对人之爱,小纲吉也不懂,但是小纲吉以为闪闪懂,然后追着闪闪索求他的喜爱。 (这简直是在为难我人类最古的胖虎.jpg。) 所以闪闪后来真的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找了二世做魔术咨询,找了梅林做情感咨询,各种下决心,设想了一系列计划,将他和小纲吉的将来也预定好了。 然后咣当一下,千里眼给他看了未来。 然后闪闪就懂爱了,没错,他懂了,他悟了。 因为对死亡的遗憾惋惜进而诞生了想要将所有美好给予对方的心情。 吉尔伽美什理解了对人之爱,珍惜共处的时光,想要心爱之人生活的幸福快乐,满足他的愿望,希望对方能成长为坚强的抵御世界风浪的勇敢之人。 但是因为吉尔伽美什自身残酷(或者说坚强)的性格,他在对于具体事件的处理上还是会体现出原本裁决者的行为处事,也就是自顾自的衡量得失,决定判断,表现在外的就是没有理由的蛮横。 虽然越往后闪闪的言行也变得越圆滑了,也就是涨情商了(真不容易)。 那么吉尔伽美什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爱上言峰纲吉的呢,虽然能看到现在的都是会喜欢小纲吉的人,不过闪闪的标准显然和别人不太一样。 如果要具体分析,那么吉尔伽美什喜欢上言峰纲吉的最大因素是因为他自恋。 没错,闪闪很自恋,而小纲吉的工具身份,孤独与无助,骄傲又没有安全感,执着于寻找自己在世界上的自我身份,这些在很大程度上都让闪闪想到了自己,所以生出了一种想要补偿对方的喜爱心理。 不过若只是如此,这种喜欢更类似于父子亲情。 让吉尔伽美什爱上言峰纲吉的原因却是因为自己与对方的差异性。 人类的情感有时就是这么奇怪,会因为一个人与自身的差别而追求对方,产生趋向合一的欲求。 原著fsn闪闪追求呆毛也是这个原因。 小纲吉爱上闪闪也是这个原因。 而执着于追求人性的言峰纲吉可以说是与吉尔伽美什走上了近似却又南辕北辙的道路。 英雄王选择的是不放弃自我欲望的孤立,小纲吉选择的是以放弃自身为前提的联系。 这种对立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小纲吉的善与恶的人格分裂还要更加深刻。 而所有的极端对立,不成为仇敌,那就成为挚爱吧。 甚至可以说吉尔伽美什明了自己必然会失去言峰纲吉的未来才是让闪闪真正爱上小纲吉的原因之一。 他们没有时间纠结吵闹僵持敌对了,要趁着还有机会将一切可能性展开。 讲完了心理哲学层面的,再讲一讲物质层面的,也就是色色的事情。 闪闪有恋物收集癖,而小纲吉本质上也算是一种构造非常精巧豪华的器皿。 闪闪忠于自我,他喜欢把小纲吉变成女孩子,满足自己的男□□望。 闪闪有少女心,所以他也有隶属倾向,被小纲吉顶撞压制了会很开心。 闪闪对于失去小纲吉很不安,虽然他已经接受这件事了,但还是会不安,所以他经常使用天之锁不是出于什么霸道总裁的独占欲,而是他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以及最后,闪闪其实很渴望被爱,越是有着高傲外形的人,越是希望有人能越过那筑起的厚厚心之壁接近自己的内心。 真是越想越觉得吉尔伽美什这个人物超复杂,很可能是蘑菇本身的人格之一,现在也成了我的人格之一。 第144章 一四四 言峰绮礼早上五点钟起床,简单洗漱后在后院练习八极拳。 上午七点结束晨练,清洗身体,准备早餐,吃完,换上神父着装。 九点开始做弥撒,与寥寥几位前来教堂的信徒一同唱诵圣歌,阅读圣经讲义。 十点结束弥撒,开解信徒的烦恼,做祷告。 十二点左右结束,吃午饭,整理讲义,处理第八秘迹会的文件。 被下发了讨伐异端的任务,盘踞在南美洲的本土巫咒类信仰邪神的教派,为圣堂教会的忠诚信徒带来生命威胁。 本部的人已经把他的教区看作是极端困难任务的指派地点,不过者任务来的正是时候,言峰纲吉也该是时候发泄一下积攒的压力了。 下午一点左右,远坂凛上门拜访,今日不是休息日,所以是翘课来的。 言峰绮礼:“这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情。” 他看到黑发少女皱起眉,因为反感他属于长辈的管束话语,神父一直不被承认是合格的监管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作为法律层面的监护人也有着劝告的义务。 远坂凛:“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少女面上露出烦恼的样子,既骄傲又倔强。 言峰绮礼心里产生有了点好奇心, “哦,如果是需要告解的话,我随时欢迎。” 远坂凛:“不要开玩笑了。” 魔术师都是不信神的人,这在言峰绮礼的预料之内,所以他也只是随口一提, “那么就是有疑问需要我解答了,请说吧,我会视情况告知你我知道的东西。” 远坂凛咬了下唇,然后露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眼瞳直视她面前的神父,试图穿透那死板僵硬的脸庞, “你知晓言峰纲吉隐藏的秘密吗?” 言峰绮礼心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他不确定远坂凛是否已经发现了吉尔伽美什的存在,不,应该不会,如果是出于这个原因,少女的反应不会如此平静, “随意吐露别人内心的隐秘可不属于神父所能为之的事情。” 远坂凛:“不要绕圈子了,我指的是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原来如此,是被看穿了伪装吗? 所以言峰纲吉最近承受的压力确实有在增大,很可能已经到达崩溃的临界点,那么他要告知远坂凛多少信息为好呢。 言峰绮礼心里想着事情,一边将手边的文件整理好,推到对面。 远坂凛:“告诉我没问题吗?” 言峰绮礼:“没关系,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重要东西。” 远坂凛迅速浏览完那写着工作任务的纸张,然后抱着手臂等待他的解释。 言峰绮礼:“我准备把它交给纲吉去做。” 远坂凛露出了你在开玩笑的吃惊表情,然后又迅速收敛,进而转为沉思, “原来如此,所以言峰他不时的请假是为了这种事吗?” 言峰绮礼看出少女低估了任务的困难与危险程度,不过神父没有多嘴的解释, “是的。” 他已经想好了要说出多少真相, “言峰纲吉是天生的心理异常者,他拥有难以遏制的杀人冲动,所以我会给予他讨伐异端的行动任务作为发泄渠道。” 远坂凛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因为魔术师群体的异类特性,这种杀人狂类型虽然少见但还不算奇怪, “这样啊,原来如此。” 言峰绮礼:“决定要远离他吗?” 远坂凛:“不。” 少女迅速给出了答案,并非冲动,而是有经过冷静理性的思考, “他虽然拥有杀人冲动,但是也有着正常人的伦理观,甚至远比常人更强烈的责任感与精神洁癖,所以才会一直深受困扰吧。” 少女紧接着露出烦恼郁闷的表情, “但是被隐瞒了还是会感到很不爽啊。” 言峰绮礼:“他也是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送走了远坂凛,开始准备下午的活动,前来拜见神之荣光的人会更多一些。 下午两点整,言峰绮礼面无表情的在讲经台前诵读神的教诲,虽然欠缺慈爱,威严肃穆的模样却深受信徒们的看重信任。 “真的很感激你,言峰神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不是有你的开导,我当初破产失业老婆和别人跑了的时候就会跑去自杀了。” 言峰绮礼:“自杀是罪,人的身体是容纳圣灵的容器,神不会去原谅毁坏他容器的灵魂。” “是的,是的,我知道。” 抓住神父手腕的中年男人几乎是要落泪了, “就算是一无所有的人,知晓还有神爱着自己时也是会感觉得到了救赎。” 言峰绮礼一脸庄严的在胸前划下十字, “神与我们同在,阿门。” 下午六点,送走最后一位访客,关闭教堂的大门,开始整理扫除。 “你难道是永远呆在这里吗?像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刷新出来的定点npc。” 拖长了的带着点傲慢的嗓音,来的是恶之一面的言峰纲吉,又或者该说表露出真实恶意的少年。 言峰绮礼放下拖把,看向那不请自来的,又一位不曾把他放在眼里的被监护人。 言峰纲吉面上是冷淡又微带着点烦躁的表情,而这与那位王是如此的相似。 虽然神父一直不看好他们的感情,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互相之间对彼此的影响力。 言峰绮礼:“我偶尔也是会出去放松一下的。” 他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少年手中拎着的外卖盒。 然后那装着极致美味,红洲宴岁馆.泰山的招牌,地狱激辛.麻婆豆腐被扔了过来。 很顺利的接了下来,虽然言峰纲吉似乎很遗憾没有看到外卖盒落到地上的样子。 言峰绮礼开始尽情享受美味的食物,嗯,在庄严神圣的教堂里,十字架的下方犯下暴食之罪,真是恶行滔天,不可饶恕。 言峰纲吉坐在一旁安静的仰望那基督受难的神像发呆, “我讨厌他,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死期,为什么还要和人结婚生子。” 言峰绮礼用手巾擦了擦自己被辣出来的汗水, “如果要论辩救世主的神性与人性,那么这个话题是论不完的。” 言峰纲吉:“有什么好讨论的,他若是人,那么就是顺从命运不敢反抗的胆小鬼,如果他是神,那就是展现虚伪慈爱的高位者,居高临下的施舍着无谓的救恩。” 言峰绮礼:“无论救世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神父诚恳又坦然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人们寄予他的感恩之情绝不是虚假之物。” 白发少年领走了任务,明明是来完成神父的委托,在言峰纲吉心里却觉得是自己受到了恩惠,不然也不会带来麻婆豆腐作为答谢。 虽然摆出一副厌烦的表情,满身坏孩子的叛逆气质,通过其选择却能看出言峰纲吉本质乖巧体贴的性格。 如果不是有被此世之恶附身,一定会是一位宛如天使的可爱少年吧。 不过言峰绮礼只会去信仰那饱受着崇高痛苦的灵魂,并且因其散发的光芒而获得拯救,而这会使得神父相信自己的存在具有意义。 半夜一点,做完一天工作准备睡觉的言峰绮礼不得不起身接待又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看来他今天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最近少见你会来拜访啊,英雄王,不是沉迷于和那可怜孩子的恋爱游戏吗?” 吉尔伽美什:“哦,看来我的举动惹得你厌憎了啊,绮礼。” 王者露出充斥着冰冷杀意的笑容, “觉得信仰被玷污了?觊觎本王的宝物,看作是私有物,不知死活的东西。” 如果不给出合适的回答,一定会被杀死,言峰绮礼做出如下判断,认为英雄王会因爱情变温和了那真是死了也没处伸冤。 言峰绮礼:“终于将纲吉成功纳入手中的感觉如何啊,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远没有本王想象中的那么愉快。” 王者收起怒火中烧的模样,神情变得有些落寞的样子, “本王现在驱使纲吉去杀人,也一定会成功吧。” 言峰绮礼:“你会去做吗?” 吉尔伽美什:“怎么可能,本王的感情又不是虚假之物。” 看来是真的爱上人了呢,英雄王,简直是媲美主的奇迹。 言峰绮礼:“杀人是不被现代社会准许的暴行,也是被主规范的戒条之一,但是以人的本性而论,杀戮行为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可违背。” 最简单的例子,在战争中,杀死敌人会是被称作英雄的行为。 言峰绮礼:“但是对于言峰纲吉,或许是因为他知晓被杀的恐怖,伤害别人要比伤害自己更让他感到痛苦。” 神父语气平淡的诉说着他与王者心知肚明的事情, “抑止力真是挑选了最合适,也最不合适的灵魂作为此世之恶的宿体。” “言峰纲吉一旦开始伤害人,是因为他对自身的厌恶超出了限度,才会选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吉尔伽美什此刻露出的狰狞表情,好似积攒了无穷怒火在心中又无处发泄,又仿佛穷途末路的野兽,满身决绝疯狂的气息,时刻准备着向命运发起反戈一击, “本王知道,放任纲吉的选择才是对他的尊重。” 言峰绮礼:“但是你舍不得。” 吉尔伽美什:“哼,只要本王不许,纲吉就别想用死亡逃避一切,他就算死也必须死在本王怀里。” 英雄王说着宛如诅咒般的话语,神情却庄严肃穆,宛如宣判, “这就是本王对于纲吉招惹到本王的惩罚。” 第145章 一四五 巫咒,也既是具有神秘力量的密语,而语言作为一种一体两面的存在,同时具有祝愿与诅咒的含义。 言峰纲吉杀死了一位通过献祭信仰催生出来的邪灵,而邪灵的力量来自枉死者的灵魂。 “人真是永远得不到教训。” 少年诉说的语调,既非仇怨,亦非悲叹,而是最深沉的平静。 言峰纲吉使用漆黑中泛着点金光的火焰,将神圣与邪恶的祭坛烧毁,苍白骸骨般的幽灵怪物于尖啸声中灰飞烟灭, “你们自由了。” 淡淡的灵子光点漂浮在半空中,仿佛星辰的碎片,倒影在他的瞳孔中。 有一只手伸出挡住少年仰望天空的眼睛,金发王者将白发少年揽于怀中,从侧面看,那于璀璨光芒中倾情相拥的身影是如此唯美。 言峰纲吉将手伸向王者的手腕, “等很久了吗?” 吉尔伽美什:“也不算很久。” 从者反握住御主的,插入指缝与其十指相扣。 言峰纲吉:“那么我们回家吧。” 少年轻声絮语,温和中透着一丝倦怠。 吉尔伽美什:“嗯。” 家,本质是人的居所,然而一座空屋子与拥有陪伴的家人,其概念却是完全不同。 言峰纲吉洗去一身旅行后的风尘,看向静坐于床边等候他的人,金发犹带水珠,随着王者的偏头折射出细碎的光。 少年取下柔软的布巾,将其搭到英雄王头上用力揉搓。 吉尔伽美什:“手法这么粗鲁,你这是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言峰纲吉:“真是抱歉啊,我不会细致体贴,小心翼翼的对待你尊贵的王之头颅。” 吉尔伽美什:“哼。” 王者对于这不合格服侍的回报是拉过少年的手臂,将其压到身下。 言峰纲吉:“……..” 御主没有反抗从者的动作,却也没有如往常一般立刻用力拥抱上爱人的身体,少年安静柔顺的躺在床上,白发好似飘落的细雪,眼神清澈一如阳光下的湖水。 吉尔伽美什俯视着少年平静中蕴含着空白的神情, “你若是不想要,本王还不至于野蛮到强迫你做没有乐趣的事情。” 言峰纲吉:“我今天有点累了。” 少年双臂从王者的身旁穿过,攀缘上男人并不柔软却足够强健的脊背, “就这样,让我这样呆一会就好。” 英雄王没有反对。 偶尔会是这样,言峰纲吉拥抱着深爱之人思考,望着上方不断旋转的水晶灯。 他会反思自己全力依赖着吉尔伽美什的状态,就算是想要填补内心的空洞,也已经获得对方的认可,少年还是会去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吉尔伽美什没有必须满足他的义务,英雄王给予他的爱意或许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王者醒悟到了耽溺于□□的无谓,选择抽身而退,独留下狼狈不堪,连挽留也无能无力的自己。 言峰纲吉竟然觉得这样的结局也很好,到那时他将会获得期望已久的自由。 但是在此之前,暂时被锁链禁锢着也没有关系。 言峰纲吉:“都怪你总是将我绑起来,一定让我养成了奇怪的兴趣。” 吉尔伽美什:“这不该是由本王抱怨几句的事情吗?总想着挣脱束缚的狡猾猎物。” 他们还是做了一次,虽然不是互相争夺所有权的激烈□□,而是温温吞吞的,宛如被温泉池水包裹着的轻柔动作。 吉尔伽美什真的有变温柔了呢,甚至有些难以想象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印象里摆出一副冷硬模样,竖起浑身尖刺张扬着自我欲望的暴戾男人。 言峰纲吉看着王者平和的眉眼,感受着对方用温柔缠绵的动作抚慰自己,这都是他做下的成果,充盈的喜悦与沉重的罪恶感同时于心头泛起。 然而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非常态的转变触碰到了自身存在于此的真实,少年坐起身去亲吻他的爱人,收获了对方温和又热情的回应。 真是让他想要去全力诅咒的感情。 都怪你存在于此,他才会是这幅样子,他才变成了这幅模样,他才会无法做到抛弃这幅姿态。 言峰纲吉:“吉尔伽美什,我恨你。” 少年用带着哭腔的语调说出这话语。 吉尔伽美什用沉稳又含着无奈笑意的语气回应道, “本王知道。” 盈满了黑甜美梦的夜晚退去,王者目送他的小御主走向平凡的日常。 尽管会在内心积攒痛苦,言峰纲吉仍会坚持去度过校园生活,因为那承载了他最理想的愿景,是消亡在少年心中的善良人格一直盼望着的生活。 明明拥有最不凡的出生,却拼了命的将自己挤进凡俗的世界里,由此产生的异常错位感当然会造就内心的空洞。 但是吉尔伽美什不会去制止,他为了言峰纲吉已经妥协了太多,也不差这一点,虽然不能让少年陪伴在身边会让王者感到些许的寂寞。 “甚至让本王分不清究竟谁是更沉沦的一方。” 英雄王站起身,他在白天不是整日的无所事事,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吉尔伽美什来到冬木大圣杯所在地的地底大空洞,看着脚下不断翻涌上涨的黑泥。 宛如流动着岩浆的火山口,不知何时会爆发出泯灭掉地表生物的巨大灾祸。 是因着言峰纲吉的存在作为引力,从世界之外导入的恶意。 而少年之所以想要回归虚无,也是因为他被赋予的灵魂容器的使命。 吉尔伽美什:“本王竟然要不断做着无聊的清洁工作,若是被旁人知晓一定会笑掉大牙吧。” 从宝库里取出一定数量的武器,投射进仿佛通向深渊的无底孔洞,由幻想构造的英灵宝具崩坏带来的破坏冲击泯灭掉此世之恶倾吞世界的潮水。 爆炸的火光无法穿透密闭空间,因着此处早已被固定到了另一重维度,这既是从根源流出的魔力带来的异界化影响,也是英雄王将此地作为阵地转换后的成果。 虽然吉尔伽美什当前灵基不是caster,通过压榨某个还算好用魔术师,以及王者自身的素养,构造镜像空间抑制此时之恶泛滥的计划顺利进行着。 幽闭在塔中的半梦魔一直在观望,将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纲吉的的情感经历当作有趣的故事来阅读,若不是梅林还有存在的价值,偷看的魔术师可不会被英雄王轻易绕过。 “真的不选择将真相告诉小纲吉吗?” 伴着花香的甜蜜气息,是从星球的另一端飘来的动听话语。 吉尔伽美什:“告诉了又能怎样,眼看着他背负上更加沉重的压力吗?” 王者俯视那混搅欲望的漩涡,无序的混乱泥泞逐步堆积成漆黑巨人的模样,咆哮着试图冲破炮火,天之锁成功将其阻拦在界线之外, “本王发过誓,纲吉在本王身边只会被幸福与安心环绕。” 梅林:“你应该不是怕他知道这里的情况就会从你身边逃离吧。” 吉尔伽美什:“胡言乱语也要有个限度!本王从出生那天起就没怕过什么东西! ” 难道不是有过很怕死的时期吗? 现在也是,不过恐惧对象从自己变成了别人。 道破真相的话语在梅林嘴边转了一圈又马上咽了回去。 如果没眼色的说出实话,虽然不会发生英雄王跨越半个地球去往阿瓦隆殴打空巢老魔的悲惨事件。 但是为了和对方搞好关系以便继续观赏美妙的故事,花之魔术师决定还是闭嘴为好。 梅林:“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吉尔伽美什:“你在小看本王的库存?” 金色的光华沉淀在王者赤红的眼瞳里,硬度足以超越宝石,四溢的火光迸散出明丽又危险的亮度。 王者突然狠狠的皱紧眉,盘根错节的紫色线条爬上他握住武器的手臂。 梅林马上隔空施展魔术为其治愈,延缓毒素发作, “真是诅咒一般的爱情,反正我是吃不消这种折磨。” 吉尔伽美什:“闭上你的嘴。” 英雄王扔掉已经无用的十字架,通过饮用魔药去除许德拉的蛇毒,再取出一件药壶形状的宝具。 梅林:“值得吗?即便是无意识的,小纲吉也有希望你能够不存在的想法。” 所以和少年心情共鸣的此世之恶才会顺着契约联系反噬到英雄王身上。 而从者若是没有将心灵彻底开放给御主,这恶毒的怨念也不会变成这般无可回避,只能用道具压制的东西。 吉尔伽美什:“哼,梅林,这回可是你愚钝了。” 王者用着极尽张扬的语调,他就是在炫耀自己的心得领悟, “渴望触碰的爱意到达了顶点必然会生出想要逃离的恨,若是没有这般混沌的形态,那份感情可称不上是具备了无以伦比的价值。” 梅林:“好吧,我这不具备感情的半梦魔对于这种话题没有多嘴的资格。” 花之魔术师透过狭窄的窗口眺望人世,欣赏着那伴随着互相欺瞒的真挚爱情。 一位将感情维系视为唯一的存在价值。 一位将承担责任作为最大的人生意义。 真是说不好他们究竟是天生互斥还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相同的起点,相反的选择,让他们互相牵扯着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但是这又何尝不是让他们看到本不可能遇见风景的奇迹旅程。 反正梅林是期望着他们能获得一个好结局, “哎呀,吉尔伽美什王,你悠着点,小心闪到腰,不然到了晚上被小纲吉嫌弃了可就完了啊。” 吉尔伽美什:“闭上嘴,安静做你的事,梅林! ” 第146章 一四六 人生来自由,这是谎言。 人生来就受到各种限制,大到社会规范,小到人情世故,所有自以为是自己的选择都遭受着他人的影响。 人唯一真正具备的自由是选择死的自由。 而如果连这个都不被准许呢。 言峰纲吉看着他面前的管风琴,1200根钢制音管,23根控制音栓,双层的键盘与脚踏板,黑白分明的琴键,颜色柔和的橡木外壳。 既能演奏出雷霆般恢弘庄严的音乐,也能表现出情人私语般细腻入微的音色。 少年抬手摁下第一个摁键,do 然后是 so,,fa,do。 右手弹着曲子,左手也跟上,乐曲的内容也越加完整。 d大调卡农。 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孤独,最悲伤,也最幸福的音乐。 少年独自演奏着,柔和的音色回荡在空旷的教堂里。 “请问你想死吗?想死的话请离开教堂范围,自杀行为在这里不会被容许。” 纤细的,如玻璃般清脆的少女嗓音,充满敬意的选词,说的是却是最恶毒的话语。 言峰纲吉看向那突兀闯入他个人领域中的人,银色的长发,金色的瞳孔,一身修女服饰楚楚可怜的站在一旁,是能让人心生怜爱之情的可爱少女。 然而少年的心中泛起一股剧烈的排斥之感,先于对样貌的确认,也不需要语言沟通,他已经瞬间领悟到了事实,眼前这个人,这名女性,在本质上是他的同类。 “卡莲.奥尔黛西亚,遵从教会的指派前来确认您的状态,请配合我的工作,言峰纲吉。” 少年站起身,高于少女一头的身材,若是由外人去看,无论是谁都会领悟到他们的相似之处,就宛如从小一起长大的真正兄妹,即便这是他们初次相见。 言峰纲吉:“是要评定我的危险等级吗,该怎样做。” 甚至不想做多余的寒暄,他第一次对某人产生了连一秒钟也不想多看的烦躁之情。 而名为卡莲的少女也不在意被无礼的对待,她的身上有一种缺乏社会常识的纯粹气质, “这里不太方便,如果您不介意去往您的居所,失礼了。” 卡莲看到少年脸上瞬间浮现的抗拒神情,转而收起原本要说的话语, “那么就在此处教堂实施调查行动,请问这里有空余的房间吗?” 言峰纲吉:“随我来。” 少年带领她去往后院的居所,一座教堂的人员结构不应该只有一位神父,但是因为冬木的地域特殊性,以及言峰绮礼的私心,才会变成由其一人经营的状况。 无人居住的空屋,只有空床板的狭窄室内空间,因为不常被打扫导致地面落了一层灰。 言峰纲吉看到卡莲扫视地面的视线, “这里就是这样的状态,就算有洁癖也请尽量忍耐。” 卡莲:“没关系,您无需担忧,更糟糕的情况我也遇见过。” 她说着将手伸向背后,黑色的修女服瞬间脱落,少女纤瘦白皙的身体袒露在阳光下,没有羞耻,甚至没有表情的环抱上少年的身体。 言峰纲吉:“…….原来是要做这种事吗?” 卡莲:“是的。” 她看出诱惑对象没有反应,于是伸手试图解开对方的衣物, “通过身体接触确认您体内恶魔的状态,如果它能使我的身体发生共鸣反应,就说明你已经无法遏制恶魔的发展,必须进行驱逐。” 圣堂教会小看了附着于他身上的东西,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恶魔,这当然是被误导后的结果,但是既然如此还是派遣了人员。 “是绮礼让你来的吗?” 言峰纲吉坐视卡莲的行动,既没有回应,也没有阻拦她的意图。 卡莲的手指却僵在了解开少年衬衫纽扣的动作上,少女脸上也是第一次显露出感情的色彩, “言峰神父是虔诚的主的信徒,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言峰纲吉很想要发笑,他也真的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这就是你对于亲生父亲对评价。” 名为确认恶魔附身状态的身体工作看来是不能进行下去了。 卡莲:“你比我想象的更加兴趣恶劣。” 她捡起落到地面的衣物,拍打上面灰尘。 言峰纲吉使用魔术为其去除污渍,看到对方面露惊奇的表情。 虽然表现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卡莲.奥尔黛西亚却有着符合年龄的纯真,以及远比常人更加真诚率直的心灵。 这让少年心情放松了些,排斥心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言峰纲吉:“不需要进一步接触,我的状态足够稳定,绮礼他过于担心了,与其做这种讨厌的事情,不如去和你的父亲说说话。” 卡莲:“没有讨厌。” 身材娇小的少女套上纯黑修女服,穿上短靴,戴上贝雷帽, “这是属于我的工作calling,我的体质能让被恶魔附身的人获得拯救。” 言峰纲吉:“明明只是在承受痛苦,你做那种事根本就不会感到快乐吧。” 他回忆起刚才见到的少女尽是疤痕的身体, “甚至还会受伤。” 卡莲:“请问你是在同情我吗?” 言峰纲吉:“我可没有那个资格。” 少年说着转身离开。 卡莲.奥尔黛西亚却执拗的追在少年身后,因为她对于自身被赋予的任务有着一定要将其明确完成的责任心。 言峰纲吉在中庭站定,于拱形的廊道的阴影中回头看向那面容被日光照亮的少女, “我很安定,你在我身边呆再久也不会有反应。” 卡莲:“精神病医院里人也认为自己很正常,但是我找寻你的原因不仅是如此。” 她将双手交握于胸前祈祷,神情平静又隐含慈悲, “虽然我只是见习的驱魔师,不是司仪,更不是神父,即便如此,你若是有什么烦恼向我倾诉,我向主发誓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晓。” 言峰纲吉:“不要多管闲事。” 少年像是感到厌烦一般皱起眉,离开的脚步更加迅疾了,这使得卡莲必须小跑才能跟上。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拒绝还伤不到卡莲.奥尔黛西亚坚强得足以媲美金刚石的心脏。 走进教堂前厅,言峰纲吉坐回管风琴长凳。 身穿修女服的娇小少女站在一旁面露踌躇之色,这种情况也无法让言峰纲吉将她继续无视下去, “你还有什么事?” 卡莲:“请指导我弹奏曲子。” 少女脸上露出几许羞怯的红晕, “我知道自己的请求很无礼,你演奏的音乐中蕴含了强烈的自我意识,会感染人的情绪,我希望能够学会这种技巧。” 甚至不知道她是出于好意还是恶意才说出了这番话语,应该是两者兼备吧。 言峰纲吉:“……..过来。” 少年让开了一点位置。 卡莲:“是要双人合奏吗?我只会赞美诗。” 言峰纲吉:“由着你的兴趣来吧,我能跟上。” 少年旁听着卡莲将一首曲子演奏完,是崇高又神圣的旋律,充满了巴洛克式的华丽风格,经由教堂的空腔共鸣后甚至会给听众带来心理上的压迫。 言峰纲吉抬手在乐曲的末尾接上,重又开始新的循环,自然的仿佛它原本就是这般模样,不过少年将其带入更富有人性的领域。 神的威严,神的慈爱,神的温柔,神的残酷,被少年演奏得淋漓尽致。 卡莲从一开始的勉强伴奏到后来完全不敢出手打扰。 从少女低垂头的模样能看出她被打击后的巨大失落感,自己不断练习的成果被人轻易学会然后迈入更高深的领域。 言峰纲吉:“因为没有倾诉对象,你的音乐才会是无。” 卡莲:“请不要安慰我了,我已经充分了解到了与您的差距,不自量力的请求指导也不会收获任何成果。” 少女充满距离感的冷淡语气充分透露出其心中的不忿。 言峰纲吉:“我反倒更希望能变成你那凭借技巧取胜的努力状态。” 卡莲:“为什么?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吗?” 言峰纲吉:“……..” 少年漠然不语,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灵放开了一瞬,继续和少女交流下去,他将会被逐渐扒光所有伪装,露出最不堪的内里。 然而卡莲却没有停止入侵的意图,少女璀璨的金色瞳孔直接投射入少年的内心, “只要是被要求了,你就不会拒绝,但是你不想要这样的生存方式吗?” 言峰纲吉:“那你呢?不想反抗自己被赋予的使命吗?” 少年心里泛着恶毒的念头,这让他遏制不住伤害他人的冲动, “明明是做着神圣的奉献工作,却如同最低贱的妓-女,不被任何人认可,只是被当作工具使用着。” 卡莲:“我不会去抱怨什么,这是我自身的命运,我只有遵从一途。” 平静,甚至没有任何压抑情绪的平淡反应,少女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所有被加到身上的东西, “你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言峰纲吉:“没有这回事。” 卡莲:“那么,你为什么讨厌我呢。” 必杀的一击,封住了所有回避的可能。 言峰纲吉是因为在卡莲.奥尔黛西亚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才会发自内心的生出厌恶排斥感, “因为我对你遭受的事情产生了愤怒。” 卡莲:“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结论。” 少女倾身拥抱住少年,相同颜色的发丝交汇于一起,竟分不清谁的更纯粹无色一些, “这就是出于你自身意志诞生的光辉,请不要忘记这份对于世界的关心,因为它会是只属于你的,将未来延续下去的宝贵东西。” 第147章 一四七 女巫:“你把话说清楚点,纲吉是怎么回事,因为系统崩溃就想死,他有那么脆弱吗?” 听到这种危险断言,伊什塔尔也暂时忽略掉害羞的心情,将注意力转移到梅林的话题上。 珊瑚精:“嗯,那么我从头开始讲解吧,言峰纲吉虽然缺乏自我,但是他通过自动程序回应别人的表人格,在运行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的。” “因为刻印在他灵魂深处的元逻辑,小纲吉会选择在最大程度上能满足别人的,普世价值观里善良正义的选择,就仿佛是一个无害的,能力也比较微不足道的圣杯呢。” 看到女巫皱起的眉,梅林稍微收敛起随意又真实的态度, “看来您不喜欢这种说法,那么,小纲吉就如同为灰姑娘变出水晶鞋的神仙教母,暗中帮助人的小精灵,在圣诞夜赠送礼物的圣诞老人,这样听起来可爱多了吧。” 然而伊什塔尔却不会因为梅林的好话而心情愉快,她反而看起来更加烦躁了, “不要开玩笑了,这样的纲吉,只是为了实现别人愿望而活的他,自身一定没有愿望吧。” 毕竟是女神,对于圣杯的构成机制非常了解,所以梅林也不再胡说了,而是直接给出答案, “没错,实现愿望的圣杯不能具有自我意识,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个人想法,这是必要的规则,不然就一定会带来灾厄。” 而事实也证明如此,具备了个人意志的言峰纲吉成长为了可能会毁灭世界的人类恶。 珊瑚精看着女巫越加烦躁,却也隐含了惶恐的不安面容,语气淡然的陈述, “所以觉醒了真实自我的小纲吉,理所当然的判定自己坏掉了,而坏掉的东西自然需要清除干净,他在对待只与自己相关的事情上总是能很快做出决断呢。” 而不会像是对待他人情感时那般优柔寡断,甚至会让人产生这是个渣男的认知。 伊什塔尔:“为什么?就算他坏掉了,恩奇都也坏掉了,也没见他积极主动的寻死啊。” 濒临损坏的神造兵器反倒是非常享受只由他自己选择出的,而非诸神给予的新人生。 想到这里的金星女神心情不快的抱胸敲打着手臂, “还是不说他了,啊,真是越想越火大,哪怕是那个印度太阳神的儿子,如果纲吉能像那个英灵学习,达到那种最低程度的对个人价值的重视,我都会感动到想要喜极而泣了。” 毕竟就连施舍的英雄也有只属于他的选择偏向,和即便向着命运抗争也想要实现的愿望。 梅林:“天之女主人,如您这般被众神眷顾,被人类供奉的伟大存在,当然很难想象言峰纲吉被夺走了一切,只余看守此世之恶责任的人生,亦如同您无法理解冥界女神的选择。” 缓缓诉说的半梦魔用着平和自然的语气,却又仿佛是他最为庄重认真的态度, “因为小纲吉艰难的存在状态,他让自己习惯了冷酷的抉择,选择一边就只能舍弃另一边,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可能拥有更多的余力,只是维持着理性的,既不能将希望寄托给他人,也不会去探寻奇迹的生活方式。” “必须做出在最大程度上达成合理性善意的,对世界无害的抉择,无论几次,无论何时,即便逐渐觉醒出真实自我的小纲吉,他过于柔软的心灵总是对选择深感痛苦 。” 随着珊瑚精的话音落下,噗嗤的声响突然出现。 梅林低下头,看到自己被刺穿的胸口,属于珊瑚骨骼成分的石灰石树枝变成了伤害他自己的武器, “哎呀,这是我使用出幻术能力的惩罚吧,果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呢,我是被小纲吉重点关照了。” 化作了金色灵子光点,不得不退场离开特异点的梅林最后向着女巫挥了挥手, “ 记得不要脱离自己扮演的人物哦,天空的女巫,祝您好运。” 被梅林以身忠告了的伊什塔尔,面上的表情非常郑重, “不能使用超出角色身份的能力,看来这是绝对的准则,但是刚才的言行对话却没有被强制接管,因为这是故事剧本外的情节吗。” 虽然做下了判断,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思考和推理并不是他的长处,习惯了粗心大意过活的金星女神根本就看不透现在的情况发展,所以严肃的脸庞逐渐转变为了崩溃, “所以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喂!还有没有人在,拜托给我提一个建议吧!” 然而身处在辽阔的海域中央,就连游在水里的鱼都不会理会飞在天上的女巫,所以伊什塔尔就只是被寂寞的风吹拂过身体,袍子哗哗作响。 女巫:“啊!火大,真是火大,我就是想谈个恋爱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说着她就从恼怒变成了遭受了委屈却又无法诉苦的要哭不哭样子。 不过就在此时,持续播放过去的水球转变了它的颜色,从青蓝底色变为纯白。 之后的回忆就没有经过梅林的调整处理(美化)了,所以是从言峰纲吉的视角开始讲起,而这瞬间吸引了伊什塔尔的注意力, “不管了,至少更了解情况的决定不会出错,我受够了被信息差误导的惨痛教训了。” 而属于过去的场景,已经转到了言峰纲吉随同远坂凛去往她家宅邸。 白发的少年坐在欧式装修的别墅客厅里,看向正在对面厨房中忙碌的人,黑发少女为自己扎上了单马尾,红毛衣的袖口被挽起,围裙细带在背后交叉系紧。 空气里传来烤鱼的香气,汤锅里用温火炖着肉,而远坂凛在用平底锅翻炒芦笋。 日德混血的远坂大小姐最擅长的是中华料理,很让人感到意外。 言峰纲吉此刻的心情该如何形容呢,愧疚与享受各占了一半,舒适的家居感使人心情放松,然而心底仿佛针刺的不详预感又让他深感坐立难安。 “不上不下。” 少年的心中传来了恶人格嘲弄的声音。 而善的少年也表示赞同肯定,两边讨好的自己真是太难看了。 “我是说你既然舍不得拒绝接触,不如尝试更深入一些。” 闭嘴吧,你这个脑子污秽的家伙。 “哼,随便你吧。” 翻腾在脑海里的阴暗念头被掩埋干净。 言峰纲吉低头看向他面前的茶杯,清澈的茶水倒影着自己的面容,少年一口将其饮尽,白瓷的茶盏被轻轻放回桌垫。 远坂凛:“锡兰乌沃红茶,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带一包回去吧。” 少女兴致高昂的嗓音从厨房里传来,轻快的仿佛枝头雀鸟。 言峰纲吉:“不用了,交给我只会糟蹋好东西。” 无论是分辨茶汤,还是品酒,少年其实都不感兴趣,就连料理,如果不是要为别人准备,他也不会有钻研的兴致。 如果只有自己一人,他一定会把生活过得非常无趣。 远坂凛:“嗯,那就算了,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说着解下围裙,将准备好的晚餐一一摆上桌面。 少女穿着绒毛拖鞋踩过实木地板的声音就仿佛一只轻手轻脚路过房间的猫咪,而将一头长发放下来的远坂凛也笑得宛如一只优雅的黑猫,蓝瞳闪烁着神秘的光。 看来对方是要加紧攻势了,对于经验尚浅的正常青春期少年堪称是毁灭级别。 言峰纲吉很想要叹息,因为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他放纵的结果, “看起来很棒,难道有在背后偷偷练习吗?” 心里很想要停止这会滑落进深渊的状态,嘴上却自然道出了亲昵的话语。 他总是选择出会让远坂凛感到满足的合适反馈。 沉醉恋心中的可爱少女闻言微红了脸颊, “是啊,我可不想连厨艺都比不过你。” 言峰纲吉:“那你还需要继续努力。” 他不再去看少女明亮的双瞳,拿起手边的筷子, “我开动了。” 正式的日式餐座上不会被容许交谈,不过属于少年人的聚会不可能这样严肃。 远坂凛:“感觉你最近变化很大。” 这在餐座上的发言其实不算突兀,却还是惊得少年动作停滞了一瞬。 言峰纲吉:“嗯,怎么说?” 他在脑内排查近期的行动,确信没有做出足够被发现异常的破绽。 远坂凛:“是很微妙的处事态度上的差别,如果说你以前有在试图讨好所有人的话,最近却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言峰纲吉:“用讨好一词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了。” 远坂凛:“那么就只能用恐惧来形容了。” 少女面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却与她清丽的容貌很相符, “就像是害怕有人伤害自己,所以率先交好身边的人,仿佛交易,虽然不带有功利性。” 言峰纲吉:“………你想说什么呢,凛。” 他应该没有露出会使人畏惧的表情,但是他面前的黑发少女却咬住唇,显出了避讳的情绪。 远坂凛:“没什么,这也是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不会多嘴说什么,虽然我更希望看到你能痛快的表达内心。” 言峰纲吉:“你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复杂的情绪交织成混沌的状态。 但是他不可能告知远坂凛一切真相。 “我的负面情绪很少,也能接受在大多数人眼里算是不可理喻的事情,而在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满足别人的要求也不算麻烦事。” 远坂凛:“但是你不可能满足所有人。” 少女此刻庄重的语气就如同在诉说真理。 言峰纲吉:“是的,你总是对的,凛。” 所以他最近渐渐感受到的窒息之感,也不能说是心底的恶带来的威胁,他只是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过错。 “我会为了他人压抑自己的内心…….幸好在不可挽回之前找寻到了自我。” 远坂凛:“所以这不是很好嘛。” 黑发少女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宛如阳光下的玫瑰, “很顺利的成长了,我很高兴哦。” 言峰纲吉的心中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回应远坂凛的期待,不断积攒的愧疚如同层层盐水包裹住被玫瑰尖刺戳破的心脏。 少年垂下眼,不想将自己难过的情绪传递给沉浸在快乐中的少女,如果她的心意只是感激就好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你必须做出选择。” 恶人格冷淡的嗓音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安慰了。 你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哼,不怕我有一天把她掐死的话,你也可以选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和你一摸一样的笨蛋,看起来还挺般配。” 他对于恶的话语不作评价,但是,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将危险带给凛。 所以结论已经得出了。 言峰纲吉:“很抱歉,让你担心了,仔细想来,一直以来我都受到你的照顾。” 他也该是时候诚实一些的表达内心了, “互相帮助对方的事情若要一一计较就显得无趣了,不过在情感方面,或许是我依赖你更多一些。” 远坂凛:“嗯,嗯。” 少女露出期待的催促表情,眼睛闪亮的程度让他很想要苦笑。 言峰纲吉:“我除了绮礼之外也没有其他亲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请你当我的姐姐吗?” 远坂凛:“…… 哈?” 少女面露呆滞的表情。 言峰纲吉:“又或者妹妹也可以。” 心里传来恶放肆的大笑声,他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远坂凛:“等等,等等,你让我整理一下思路。” 言峰纲吉:“嗯,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礼,你可以考虑一段时间,我会耐心等候你的答复。” 他看到远坂凛表情从茫然慢慢变为绝望,然后又转为气急败坏,丰富的表情变换将其复杂的内心展露无遗。 少女应该是很想要质问自己,但是高傲的自尊心又让其无法直白道出心意。 最后远坂凛收敛起所有情绪,只是眼神探究的看着他,想要分辨他话语中的真实。 她还是这样敏锐,彻底冷静下来后也能贯彻好理性的直觉。 远坂凛:“我就不询问你是不是认真的了。” 少女说话的语气平淡一如在宣读文书, “抱歉,我决定拒绝你的请求,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继续我们通常的相处模式也可以。” 言峰纲吉:“既然这是你的想法,我知道了。” 果然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内心不够执着坚定也不是他认识的凛了。 虽然餐座上的谈话在某种程度上堪称惨烈,远坂凛还是保持了可贵的耐心与宽容,笑容客气的将他送出了门。 至于大小姐会不会在地下室打上一宿的沙包,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了。 秋日的空气清凉又带着些水汽,落叶铺满了道路。 言峰纲吉在回程的路上想了许久,眺望着远方变换着海风的云层。 他需要尽快下定决心。 在黑夜里赶路的少年人周身充满了孤高内敛气质,是会给人以十分帅气感觉的潇洒背影。 然而对于丝毫不顾及旁人心情,只是自己做下决定的言峰纲吉,伊什塔尔看向言峰纲吉的表情却是恼怒,极其的气恼不悦, “这个家伙,了解情况之后更让我看不下去了!究竟是有多喜欢把重要的事情隐瞒起来独自扛下去!拒绝我的理由是怕伤害到我?这种傲慢自大的性格,糟透了,一切都糟透了!” 死死咬住下唇的天空女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的人是这样糟糕的类型, “与我交好的原因是出于满足人愿望的机制,发现情况超出预料之后就自顾自的决定离开,什么机器人圣人啊,根本就是会欺骗女孩子好心好意的大烂人!去死,给我去死吧!” 女神说着就开始向空气不断挥拳,然后深呼吸,再深呼吸,再再一次深呼吸。 然后伊什塔尔抓狂的揉乱了头发,至于女巫的尖顶帽,早在她刚才空中翻滚的时候掉海里了, “可恶!让人放心不下!放着不管一定会死掉,是兔子,他一定是兔子吧!” 气呼呼的金星女神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更加生气了。 然后现实就给了她更加沉重的打击。 回忆没有因为天空女巫的反应就停止播放。 而言峰纲吉行走的方向,其最终的目的地,并不是远坂凛印象里少年居住的冬木教会。 白发少年在深夜里返回的住所,一处在新都商业区建设的别墅,用料夸张豪奢,一看就不是言峰纲吉,又或者他的监护人言峰绮礼的风格。 而这样会将有钱概念拍到人脸上的炫富风格却是让伊什塔尔想到了一个人。 金星女神的眼神逐渐危险起来,她看着少年推开别墅大门,走进被落地窗环绕的客厅。 没有开灯的室内空间,皎洁月光将半埋于黑暗中的金发王者精准描绘出来,红瞳鲜艳动人。 言峰纲吉的表情里透露出了畏怯不安,显然他一直生活在吉尔伽美什的欺压里,被英雄王残暴的对待着。 回忆中的少年觉得沙发宝座上的吉尔伽美什回到了他们刚相识的冷酷模样。 虽然他已经预先告知过对方今日行程,但若因如此就认为自己有不道歉的权力,那他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抱歉,我回来的太晚了。” 吉尔伽美什:“过来。” 王者使用着命令式的语气,语气平淡到危险。 言峰纲吉当然不可能违背对方,他顺从的走到男人身前,腰上立刻被环上了一只手臂。 少年被带动着跪坐到英雄王怀里,抬头轻啄王者的唇瓣, “如果你不嫌弃我没有洗澡的话。” 吉尔伽美什:“本王对你真是太宽容了。” 徘徊在少年腰上的手移动到脊背,然后是后颈,温柔的抚慰与危险的压制同态共存。 言峰纲吉:“嗯,确实如此。” 就连他也觉得对方大度的异乎寻常。 “如果你明确下达指令,我以后会拒绝凛的任何邀约。” 吉尔伽美什:“哼,求生欲这么旺盛,觉得这样就能讨好本王吗?” 英雄王用着调笑似的亲昵口吻, “你以为本王为什么没有马上宰了那个小丫头。” 即便想尽量控制好,身体还是有一瞬间变得紧绷,然后他知道自己将事情搞砸了。 “对不起。” 他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道歉呢,原因太多了。 恶发出了嗤笑声,是在嘲弄他的愚蠢,就连他也觉得自己很蠢。 明明已经许下了宣誓效忠的诺言,却做不到给予由衷的信任。 他这样反复无常,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情人都称不上合格,就算被厌弃也不奇怪。 吉尔伽美什评估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充斥着冰冷彻骨的亮度,少年有一瞬感觉自己被拆开了,每一滴血液都被彻底扫描称量过。 环抱住他的手臂被撤回了,王者疲惫似的闭上了眼。 暗沉的空间如同被月光照亮的海面,满是空寂寒凉的氛围。 言峰纲吉心里犹豫了一阵,最终他走回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清洗过身体,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 然后少年光着脚踩过地面,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坐到吉尔伽美什身边,手脚蜷缩着,一副既不想离开太远又不敢紧贴在身边的可怜样子。 英雄王睁开眼扫过小心依赖着他的人,一把揽过少年的肩膀让其躺倒在怀里,算是默认了这无声的陪伴。 咔嚓的声响,是珊瑚树枝断裂的声音,可怜的珊瑚被愤怒至极的金星女神当作发泄口了,而回忆的水球也掉进海中,但是即便如此,伊什塔尔还嫌不够,将更多的珊瑚枝敲碎折断,打成粉末一般的碎片。 自己的青梅竹马和钦慕对象其实是被别人玩弄身体的情人。 比这更糟糕的认知是什么? 是那个性格恶劣至极的家伙也曾经甩过自己! 然后比这还要更加糟糕的状况是什么? 他们两人现在就呆在一起! 海面上洒落了一片纷纷扬扬的珊瑚碎末,而若不是身处在被限制能力的固有结界里,女神绝对会把她的金星搬来,将一切砸烂。 因为伊什塔尔的思路已经断裂了,她现在只能思考一件事情, “金皮卡必须死!” 第148章 一四八 天空女巫闹出了很大动静,搜刮过路商船的财富,弄坏海盗船只,就连海军也没有放过,攻击女巫的海员都被倒吊起来绑在了桅杆上。 即便是在童话世界里,伊什塔尔仍是带着她的高亢笑声,将金星女神(恶魔)的行为实施到底,当然女巫做下的坏事都被推倒了人鱼女王头上。 虽然劫走王子的女王也没剩下多少名声了,有年轻漂亮男孩的家庭最近都不敢出海了,就连海边也不会轻易靠近。 一直监视特异点运行的纲吉avenger当然发现了暴走的天空女巫,不过她没有去管,放任了捣乱的伊什塔尔。 因为戏剧演变成特异点,片段式的演绎场景也成了会按照时间线推进的拟似假想世界。 虽然纲吉avenger有将假象世界的时间快进,熬夜看剧的藤丸立香还是撑不住困倦睡着了,和马修一起躺在山鲁佐德变出来的小毯子里,两位少女头靠着头,睡颜温馨又满足。 变出道具的山鲁佐德本人不敢在她畏惧的纲吉avenger面前随意说话,所以习惯生存危机的她也让自己快速进入浅眠状态了。 至于安徒生,童话作家有过强烈抗议,却还是被御主抱在怀里当抱枕用了。 虽然蓝发小男孩躺下后就秒入睡眠,对于灵感迸发进而爆肝的文学艺术家,请一定要无视他们的不困宣言。 也因此莎士比亚被纲吉avenger抱着亲切友好的心意敲晕了。 顺带一提,之前被移出特异点的梅林确实被扔出去了,但是魔术师的身边还多了一张留言小纸条, “珊瑚精的戏份还没有结束,所以不想master饿死的话,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食物。” 这是看出半梦魔永不停歇的搞事之心,想要充分发挥他冠位runner的快递员实力。 恩奇都确认藤丸立香已经进入不会被外界打扰的深层睡眠状态,然后他看向独自观望世界运转的纲吉avenger。 出于照顾御主睡眠的因素,固有结界的主人体贴的将环境调暗,除了山鲁佐德放在手边的,很适合夜晚的雾状红色灯盏,只剩下白发少女身前被缩小的荧幕亮着光。 她应该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挺直脊背坐在黑暗的深处,独自眺望着多彩的世界,既不想进入其中,也无法彻底离开,就只是看着,她的另一个自我既幸福又痛苦的生活。 这让恩奇都无法抑制自己对于纲吉avenger的喜爱之情了,无论是那份出于责任心,有意远离人世的孤高,还是她在观察自己(他我)时,虽然无法赞同却会选择尊重的心。 又一次成功的偷袭,将惹人怜爱的少女抱在怀里,虽然在恩奇都看来,纲吉avenger每次都有反应过来,但是她强忍住了闪避的反射神经。 “真的很像会亲人的猫呢,既可爱,又非常凶猛残忍,爪子也很锋利。” 他说着还用脸颊蹭了蹭小猫雪白顺滑的毛发。 “吉尔从以前就很喜欢猫科,特别是狮子,因为是同类呢。” 纲吉avenger:“提他干什么。” 少女说着不满的皱起了眉, “都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擅作主张决定我们的未来……虽然我好像也没有资格抱怨他了。” 恩奇都:“你和吉尔都不能放心的依赖别人,因为你们背负的东西,旁人也无法理解分担,只能习惯由自己做决定了。” 神造兵器放轻了语气,却也因此蕴含了更加真挚的心意, “但是,你们这宛如奇迹的相遇,相知,相爱的经历,不要因为害怕幸福就任其遗落了啊。” 面对如此衷心的劝告,纲吉avenger也无法保持闹别扭的姿态了,她周身的气息沉静下来, “我其实不相信吉尔伽美什对我的感情能一直持续下去。” “人理会毁灭,星球也有消亡的一天,没有什么东西会永恒不灭。” 少女说着淡漠的话语,却面露出了笑容,是仿佛在河边绽放的小花一般清丽的笑颜, “但是,这丝毫不会磨灭我心中寄予这份感情的价值,正是因为知晓有终结的那一天,我才会更加珍惜与他共处的时光。” 恩奇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任ruler的自己做这种事,只是为了报复吉尔的背叛吗?不满于他的选择让你们变成了这样的状态。” 如果对方很珍惜这段感情,这个理由显然就不具有说服力了。 纲吉avenger故作沉吟了一会,然后她就撑不住自然之子充满恳求的眼神攻击了, “恩奇都,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神造兵器郑重的点头,他很认真的宣誓, “吉尔也不告诉。” 于是纲吉avenger在恩奇都的耳边偷偷说道: “看着吉尔伽美什为了我焦头烂额,烦恼不已的样子,不是很有趣吗?” 小恶魔似的笑容于少女脸上展露无疑,却是刷新了她在感情里只知付出的印象。 恩奇都茫然的歪了下头,仿佛头一次知晓眼前这只猫猫不仅可爱凶残危险,竟然还充满了狡猾的小心机。 因为仔细想想,他的挚友确实是难度越高越会去挑战的类型呢。 纲吉avenger:“我放任他(我)的行动,也是因为我觉得吉尔伽美什一定会再次打动我,毕竟他(ruler)也是我,只要是那个男人,我们就会拿他没辙呢。” 少女轻声诉说的语气,宛如最轻柔纯粹的月光,既唯美又动人, “而且,我相信……我深信着,即便回忆清空,轮回再起,我不再是我,而是以我为蓝本的全新生命。” “只要还剩下一点属于我的残余,我就一定会再次爱上吉尔伽美什。” 真是太狡猾了。 恩奇都想着,无法信任别人的许诺和感情,却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心意。 这种告白还真是会让人心生出甜蜜的烦恼呢,也不怪吉尔全情投入进去了,为了提升他可怜的信任值,也是因为吉尔伽美什本就是很难让人对他投注信任的类型啊。 纲吉avenger:“其实我还算好了,至少能相信自己,他(我)却连自己也无法信任。” 少女语气无奈的说,复杂的情绪于她面上展露,伴着一声深沉的叹息, “但是在以前,他才是更能付诸信赖的人格啊。” 童话世界里,远离人迹的小岛,月光下的海潮掀起波涛。 少年坐在红杉树下,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上,是身为王子不应有的潇洒姿势。 没有经过仔细打理的白发已经长到了肩膀,额前碎发稍不注意就会遮住眼睛,所以少年微扬起头,看向头顶的星空。 他的背后有一枚被钉在树干上的染血银十字架,仿佛是被他亲手毁去的崇高信仰。 虽然不是自愿,离开了人类欲望的纷扰,来到无人小岛上的王子,确实有通过喜爱上人鱼女王,从而找到只属于自己的愿望。 想和她在一起,想与她相伴,只想满足她的愿望,只想被她满足。 少年细细品味着他因为遇见了海妖才开始真正悦动的灵魂,伴着朦胧又沉静的月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是,即便如此,王子还是会认真询问自己,他爱的究竟是女王,还是在以爱为名逃避自己的责任。 即便那是个让他深感痛苦压抑的国家(此世之恶),也不是他能够抛下它的理由。 情感与理性的矛盾在拉扯少年的心情,与负罪感一同升起。 王子越是喜爱女王,越是会因为远离国家而心生愧疚,对抛弃了责任的自己也就越加厌恶。 如果是以前的他,以前的言峰纲吉,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如此狼狈,无法做出选择。 因为他是为了完成责任才出生的人格,永远不会迟疑犹豫,即便拥有情感也不会被干扰决断,做出正确决定的构造组成了他的全部。 是从何时开始,损坏到了这个地步。 美丽的金发女子突然从背后抱住王子,双手揽住少年袒露的胸膛,发丝柔顺的垂落, “又在胡思乱想了,本王充满魅力的身体还不够你沉迷其中吗。” 海妖在少年耳旁发出了略带沙哑的诱人嗓音,多么可恶的存在,丝毫不顾及他的烦恼困扰,只想着满足自己的欲望。 少年心中泛起了无法抑压的深沉爱意,以及难以遏制的憎恶, 他闭上眼轻声说道: “你已经成功把我摧毁了,彻底的,完全的毁掉了。” 海妖,人鱼女王,不,是吉尔伽美什发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到了吗,能够将你彻底纳入本王掌心的时刻。” 因为心头泛起的喜悦,她用力扑倒了少年,带着他一起躺进银白的沙砾里, “这真是一场艰难的旅程啊,太漫长了,就算是本王也会深感压抑。” 英雄王红玉的眼瞳倒映着星光,笑容里满是喜悦放松。 纲吉ruler侧头看向他身旁的人,看着她因为解脱了心头重负,充满灿烂笑意的脸庞。 少年坐起身,俯视自己的心爱之人,他缓慢的伸出手,掐住了对方。 收紧的指骨看似纤弱,却能将女子优美白皙的脖颈掐出狰狞的痕迹。 纲吉ruler以为自己能看到王者震惊暴怒,又或者充满仇恨的模样,他也希望如此,少年是如此希冀英雄王能因此失望厌倦,抛弃了他。 但是并没有。 吉尔伽美什以宽容平和的态度接纳了少年的动作,眼神流露着爱怜。 所以纲吉ruler放弃了,他松开手,放弃了这其实毫无意义,也不可能杀死对方的动作。 有一滴泪水落下,从面无表情的少年眼中流出,滴下,打在王者脸颊上, “如果我能杀死你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切除这项故障,这个错误,这份罪恶。” 他应该杀死对方,他必须要杀死吉尔伽美什,这样他就能回到那个不懂爱恋,不懂人心,不懂生命的脆弱,也不懂生命宝贵的自己。 什么也不懂,所以也不会变成人类恶的自己。 如果真能如此就好了。 真的能够如此吗? 少年的脊背弯曲下来,仿佛臣服,又好似感受到了极致的痛苦。 属于人的爱恋太沉重了,它折断了天使的机械羽翼,也压下了天平的一侧砝码, 纲吉ruler在比较自己与世界价值的天平上,没有犯过一次错,没有过一瞬间的犹豫,每一次,每一次都选择了更重要的那边(世界)。 但是, “是我错了啊。” 更多的泪水从少年琥珀色的眼瞳里溢出,仿佛下了一场太阳雨。 吉尔伽美什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上了爱人恸哭的脸庞, “纲吉,既然你认为爱上本王是罪,本王会与你一起,将这份罪背负下去。” 王者的语气既温柔又韵满了光辉澄澈的笑意, “别担心,只是这种程度的罪恶,就算再来三倍也绰绰有余啊。” 第149章 一四九 纲吉ruler:“从以前开始,你就很喜欢这样自说自话。” 少年低头吻上了王者的唇,是轻微颤抖着的温软力度, “即便是我自己也不肯承认的自我(恶),你也会接纳爱护。” 白发少年凝视他的心爱之人,仿佛要看尽对方的心底, “吉尔伽美什,我试着去相信你,比自己更信任,比所有人都更加信赖。” “所以我不会在你面前说谎,从不隐瞒,我将我的全部袒露,交付给你。” 他伸出了手,充满珍惜的触碰王者神情凝重的面庞, “但是,你背叛我了。”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许久,久到仿佛连时间也停滞了, “是你擅自寄托了期望,本王还没有冷酷到坐视你死亡也能无动于衷的地步。” 纲吉ruler:“骗子。” 少年闭上眼,不与王者进行视线接触,因为他心底深重的失望, “你说过想要我成为你的所有物……..我把自己交给你了,身体,情感,爱恨,生命,灵魂,毫无保留。” “为什么,你还是不满足,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我们把为你而死看作是我们这无望人生里所能取得的最大幸福。” 吉尔伽美什:“够了!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杂修!给本王闭上嘴!” 即便是心怀愧疚因而在不断忍让的英雄王也克制不住心头怒火了, “本王,我想要的,本就不是……..!” 看到少年空洞的,仿佛失却了灵魂的虚无眼神,英雄王将原本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纲吉,与你相遇以前的本王是会亲手为你裁决断罪,将杀死你视作为得到你的方式,你的判断没有错。” 吉尔伽美什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可笑的因果,若非他身具了这般特性,言峰纲吉也不会想着将自己交付给他,对自己的感情放任自流,绝对不会, “你真正信任的是本王身为半神的残酷天性,呵,真是无情,纲吉,因为你根本就不曾相信过本王对你的爱意。” 王者的语气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面对这控诉的话语,少年只能以沉默相对。 纲吉ruler再一次质问自己,他究竟有没有真的爱上吉尔伽美什,又或者他只是在通过爱着对方来逃避此世之恶的因果。 作为即将坏掉的容器,坏掉的愿望机器,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圣杯,他一直在寻找能让他觉醒自我,又不会让恶流出的方式(愿望)。 知晓觉醒意志的结局必然会导向死亡,因为他是必须迈向死亡(崩坏)才能获得生命实感的存在,不然就只是个封印此世之恶的,无心无情,也没有自我意识的容器。 所以,与其为了这个缺乏存在实感的世界,又或者所谓的正义概念而死,一个他偏爱的,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人要更加真切,也更让他感到温暖。 他需要一个能让他觉醒自我,投注感情,为其奉献,最终甘愿为他而死的人。 仿佛经过了这样的仪式,他这为了抑制此世之恶才诞生的虚伪人格也拥有了存在价值。 选择吉尔伽美什作为投注感情的奉献对象,是因为他相信英雄王也一定会接纳自己,王者承诺过,会见证他的一切,但是。 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 纲吉ruler:“是我太贪心了吗?” 少年轻声自语着,仿佛最空虚的哀叹, “因为太渴望人的生活,想要与人相伴同行的想法干扰了我的判断。” 如果他只是作为单纯的机械容器生活下去,不去奢求更多他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不,这不可能,积攒知性是他的本能,即便没有与吉尔伽美什相遇,他还是会走到向死而生的道路, “所以,是我选择了错误的付出对象。” 如果是凛,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自灵魂深处不断传来反驳的话语,伴着尖锐的,仿佛要将身体劈开一般剧烈的痛苦。 爱上吉尔伽美什这件事绝对没有错。 毫无道理的断言,好似已经成了刻印在他心灵深处的绝对准则。 不,不对,这是个错误的选择,英雄王让自己的情感失控了。 不仅让他放弃了责任,甚至让他产生了致命的损坏,无法修复自己的矛盾。 他应该销毁自己,他需要杀死自己,切除掉世界这个人体中的癌细胞(beast),在增殖扩散之前。 但是吉尔伽美什希望他活着,他不能死,至少不能在对方面前死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满足英雄王的想法。 实现别人的心愿是他的基础构造。 不对,不对,不对。 满足别人的前提是不能对世界产生损害,不能让恶流出。 所以他要杀掉吉尔伽美什,杀死这个让他变得不可控,变为人类恶的存在。 否决,拒绝,反对,坚决抗议。 绝对,不能伤害他。 为什么? 想和他在一起,想与他相伴,想满足他的愿望,想被他满足……..想要为了他死去。 不行,不能死。 吉尔伽美什希望他活着。 为什么,要实现英雄王的愿望? 因为爱着他。 荒谬的理由,是缺乏逻辑,也无法控制的人类情感。 ………自己的故障更严重了,思维也彻底混乱了,需要修复………清除。 纲吉ruler俯瞰着他的爱人,他看着神情紧张又兴奋,是在静候宣判的吉尔伽美什, “我曾以为,我无法理解你,是我自身的问题,我试着满足你的想法,却总是无法让你感到幸福,因为我的存在方式异质………其实你一直在隐瞒吧,你的真实目的。” 少年的心中突然蕴满了温暖柔情,他亲昵的吻了下王者的脸颊, “在我面前摆出那副只为满足自己欲望的放纵样子,真是狡猾,享受着我的全力付出,却不想实现我唯一的愿望。” 想要为你而死。 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不肯满足他。 真是麻烦的男人。 吉尔伽美什也回了一个吻,印在少年的额上, “纲吉,只能看着你沉沦却无力干涉的,噩梦一般的经历,本王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少年却是不由得露出了轻笑,嘲弄又喜悦,无比生动的表情从纲吉ruler一片淡漠的脸上展露, “这真是一场可笑的,充满了虚伪,隐瞒,欺骗与自以为是的爱情。” 然而最荒谬的是,他们全都在这段感情里拼了命的想要把自认为最宝贵的东西给予对方,根本不去管那会如何伤害到彼此的真心。 啊,用童话来比喻的话, “我是会在阳光下化作泡沫的人鱼,而你是捡起被我丢掉的匕首,刺穿了自己胸膛的王子。” 少年温柔的抚摸人鱼女王美丽的脸庞,再一次为对方送上快乐。 纲吉ruler看着吉尔伽美什迷醉的神情,看着对方沉浸在享乐的快感里, 少年想到自己还很单纯的时期,那个做出决定时不会产生矛盾的自己。 作为善的人格,他活着就是为了付出和奉献,无论是作为抑制此世之恶的工具,还是实现周围人愿望的机器。 但是,他虽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能选择死的理由。 只属于他的,从心中诞生的想法,一个曾让他感到无比幸福的理由。 想成为真正的人,让爱人获得满足,即便代价是他这个人格的消亡。 纲吉ruler虔诚的亲吻上王者的唇。 多么愚蠢,他以为自己总是无法让吉尔伽美什放松心情,愉快的享受他的付出,是他做的还不够好,比不上恶的人格会讨人欢心, “你这个骗子,你欺骗了我们。” 他在王者最心满意足的时刻,在对方的耳畔低语。 少年看到英雄王瞬间醒转的眼神,充满探究,隐含忧惧,这让他心中泛起了报复的快意, “满足吗?吉尔伽美什,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个单纯又好骗,心甘情愿被你欺骗的,只是看到你就能感到快乐幸福的言峰纲吉(我),已经被你毁掉了。” 吉尔伽美什:“……..” 王者看着神情兴奋中隐含疯狂的少年,面上露出了无奈的笑, “不错,这份投注于本王身上的怨恨,是独属于你的恶啊。” 英雄王伸手抚摸纲吉ruler再次转为面无表情的脸庞,调笑的语气里竟透着欣慰, “以为这样本王就会厌弃了你吗?别小看本王了,想要分担你的罪,只是这种程度的恶意还不够格。” “究竟该如何折磨人的精神,他(恶)远比你更有才能啊。” 纲吉ruler:“……..说谎。” 少年直视王者的双瞳,语气却轻柔的仿佛叹息, “给你带来压力,让你深感痛苦的,是我。” “所以我就这样被你放弃了,不,是因为看穿了你的愿望,我将自己抛弃了。” 过去的言峰纲吉遵从英雄王的选择,他看出吉尔伽美什更看重恶的人格,就将善的人格舍弃了。 即便曾经的少年对此心甘情愿,并且深感幸福,因为,这也是他的愿望。 2002年日本冬木。 吉尔伽美什与言峰纲吉的私人宅邸。 善的少年沉在漆黑又深邃的心灵世界里,他知道恶的自己正斜坐在英雄王身边,观察男人闭目沉睡时的侧脸,手指在虚空中描绘对方的轮廓。 耳边能听到鸟雀的鸣叫声,窗外洒落的纯净阳光一步步爬上王者的脸庞,从下颌至鼻梁骨再到闭合的双眼。 如果深入去探究,灵魂物质化的躯体既不需要睡眠也不必进食。 他是出于自身兴趣才会在表面上维持正常人的生理作息,虽然伪装出来的东西终归只是假象而已。 那么究竟是从何时起,就连吉尔伽美什也开始配合御主的步调,将所有非人的意象融入进常人的表象里,共同交织出一片奇诡的图景。 少年耐心等待着,等到吉尔伽美什金色的睫毛微颤,倾泻出一片瑰丽的红色。 言峰纲吉:“早上好。” 将手搭上王者躺靠的沙发背上的少年,仿佛是要去拥抱对方, “我在想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去吻你了。” 吉尔伽美什虽然刚睡醒,却没有露出困倦的模样,看向身前人的目光足够清醒冷静, “那个家伙呢,别告诉本王他躲起来哭去了。” 言峰纲吉:“吓唬他的人不是你吗。” 少年单手为自己解开衬衣纽扣,用牙齿研磨上王者的喉结, “连道歉都不会的家伙,笨的要死,不知道长这么大都学了些什么。” 吉尔伽美什:“难道本王会因为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心情愉快吗?” 言峰纲吉:“你不会吗?” 一场发生在晨间的乱来活动让主从二人都身心满足。 而在一切结束之后,复又浮现出来的善的少年用魔术为自己消去痕迹,他将预先准备好的校服一件件穿到身上。 白色衬衣,黄色长裤,外衣拉链一直延伸到领口,不肯让一寸的皮肤外露。 反倒是吉尔伽美什毫不在意的袒露身体,最多用布料勉强遮掩一下。 一直都是如此,和英雄王更契合的是忠于表达自我的另一人格,尽管会发生吵闹争执,却永远不会落到相顾无言的地步。 果然恶是更适合与人交往的人格吧。 整理衣领的手腕上落下一滴水渍,马上被他焦急的抹去了。 吉尔伽美什:“简直宛如婴儿。” 从者走到御主身边,用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泪痕。 言峰纲吉:“对不起。” 吉尔伽美什:“笨蛋。” 王者面上露出无奈之色, “纲吉,本王在夸奖你从未在本王面前掩饰过自己的率直真诚。” 原来如此 他为何总是误解英雄王话语中的含义,之前并不会出现这样多的差错,为何他会在懂得感情之后让判断失衡。 “因为你总是在胡思乱想,这人说的东西只要去听最表层的意思就足够了。” 看来你才是对的。 “喂,你。” 恶在出口的瞬间又止住了,因为他已经充分了解自身的决议。 “算了,我不管了。” 谢谢。 言峰纲吉:“我出门了。” 他说着向从者露出感激又依恋的微笑。 少年转身离开家门,沿着长长的石板走向学校。 霜降后的红叶铺满了视野,野草也转为枯黄的颜色,天空华丽的仿佛蔚蓝刀锋,将白云切成碎片。 于临近学校的十字路口遇见了英姿飒爽的黑发少女。 这条道路不是远坂家通往学校的方向,所以远坂凛是在特意等候他。 双马尾被搭理得柔顺服帖,面容精致又充满了朝气。 依据通常魔术师对于身体的改造控制程度,不太可能被人看出疲惫的样子,神经衰弱或许无法避免。 言峰纲吉:“早上好,凛。” 远坂凛:“早上好,言峰。” 如同每一天正常的问好声,似乎不曾被昨晚糟糕的谈话影响到。 言峰纲吉:“给,我从自动贩卖机里买的罐装咖啡,还是温热的。” 他从衣兜里取出准备好的饮料。 远坂凛:“啊,谢了,言峰。” 少女动作自然的伸手接过,唯有在转身的瞬间能看到她微红的耳郭。 年轻的男女学生并肩走在一起,虽然间隔着半个臂膀的距离,却充斥着和谐的氛围,外人或许会对此露出会心一笑吧。 然而言峰纲吉的内心却暗藏着沉重的压力,若他仍是不知情感为何物的外置机械人格,也不会因真实自我与对外反应的不协调而感到痛苦。 少年知晓这样选择才能保障远坂凛的安全,但是觉醒情感的弊端,就是会对此产生愧疚。 只能逃避的自己,连恶也看不下去的欺瞒,却是他从已知未来里选择出的正确决定。 真的是正确吗? 他知道远坂凛在用眼角偷瞄自己,因为小看了他的感官敏锐程度,自以为没有被发现,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去往学校的短暂同行很快结束了,他们在走廊阶梯前分开,因为各自的教室不同。 少女似乎有暗地里松了口气,是为了确认他是否会一如昨晚承诺过的那样,一如往常的对待她。 远坂凛:“言峰,今天放学后有空闲时间吗?” 言峰纲吉:“抱歉,凛,我有教会的工作要做,礼拜日的空缺已经让绮礼抱怨了。” 这是谎言,言峰绮礼不可能向他表达不满,何况他昨日没有见到神父。 一个又一个用来维持日常秩序的谎言,无数层叠的谎言慢慢交织成网,将他的形容彻底包裹。 远坂凛:“好吧,那么再见了。” 言峰纲吉:“嗯,再见,凛。” 他目送少女离开的背影,斜射进走廊的阳光为她美丽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逐渐拉长的光影却模糊成斑驳的色块。 “真是的,今天哭的次数也太多了,我原来有这么脆弱吗?” 他看到远坂凛即将走进教室,于是也转身离开。 言峰纲吉度过了漫长又短暂的学校生活,平凡无奇的日常,没有任何波澜的一天。 上午国文,数学和历史课,午餐买了便利店的速食面包,下午则是体育与理科课,放学后婉拒掉田径社长的部活邀请,成为少数离开校园的无社团人士。 半路在商业街选好新鲜的食材,这个季节的螃蟹非常肥美,鱼类也积攒了足量的脂肪,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更好处理的海鱼。 特意转道路过冬木教会与绮礼打上一声招呼,无视掉神父委婉的劝阻。 言峰纲吉返回那不知何时已经被承认是家的居所。 庭院中的绣球花开得正好,淡蓝的花瓣宛如晴空的色彩,他为其浇上合适的水量。 阶梯前的落叶却没有时间管了,心里稍微有点遗憾,虽然他觉得遍地金黄的路面很美。 从洗衣机里发现了早晨没来得及处理的脏衣布料,还不错,虽然忘记甩干,至少没有完全不管,看来就算是懒散成性的英雄王也进步了许多。 今日和明日都没有雨,所以少年将衣物摊开在阳台里晾晒,这算是他不知从何而来的古怪兴趣,觉得看见随风飘动的布料会更有家的感觉。 走进厨房时的心情就如同步入战场,而他是主宰这一场与食材战役的常胜将军。 言峰纲吉:“稍微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他的从者如同梦游的猫一般从角落里钻出来,从背后环抱住他的身体。 吉尔伽美什:“别说话,让本王抱一会。” 暗哑的嗓音也像只粘腻的猫。 少年看着似乎要变得焦糊的煎鱼,无奈将火源关闭。 落日西沉,排成一列的候鸟向着更温暖的南方飞去,有一只吊在末尾的大雁在拼命煽动翅膀,却还是拉开了与同伴的距离。 天空仿佛在燃烧。 淡淡的温馨从背后传递过来,是让他贪恋不止的温度。 言峰纲吉:“差不多该结束了。” 王者抱得也太久了些,因为夕阳的余晖都散尽了,月亮也从天空的另一边升起。 仙女座与飞马座组成了秋季四边形,地平线上的北落师门明亮如灯火。 晚饭看来是彻底泡汤了,难得他还想做一次大餐。 吉尔伽美什收回手臂,却没有离开,而是抱着他走进卧室。 天之锁被从虚空抽出,将少年锁在床上。 王者红瞳里压抑着暴戾的情绪,动作则是充满了尽力克制的疯狂。 虽然英雄王总是会让他感到难以理解,这一次情绪的爆发却堪称毫无征兆。 又或者是他想到的那个原因。 猜到他即将离开,心怀不舍,以及恼怒于他的自作主张。 吉尔伽美什突然停止了动作。 言峰纲吉:“对不起。” 少年看着他的爱人,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 “但是你想要我直率的表达自己,所以,请原谅我吧。” 请原谅我总是无法理解你的心意。 请原谅我让你承受了如此多的压力。 请原谅我是这样会给你带来负担的人。 吉尔伽美什似乎是叹息了一声,王者将他的少年小心抱在怀里。 “你永远不必为此向本王道歉,我准许了,纲吉。” 真好,能得到这样一句承诺,他此刻究竟是有多么幸福啊。 因为言峰纲吉渴求的,属于他的真正愿望,只是想要一个会尊重珍视的人。 是他这虚妄又无谓的人生里,触碰到的唯一真实。 少年亲吻上王者的唇,是属于他的告别之吻。 之后他会沉到那片黑泥海里,让他们分裂的人格统一。 不是机械的逻辑运转,也不是无法理解人性的怪物,而是属于他们的真正灵魂。 他爱着的究竟是吉尔伽美什,还是通过爱上对方进而得到的,这个既幸福又痛苦的人生。 纲吉ruler抱起美丽的人鱼,在天亮之前将重新长出鱼尾的海妖投放进涨潮的海水里,因为女王烦躁的皱着眉,王子抚慰似的亲了下她的脸颊。 已经没有必要分清了,也根本无法将两者割裂开来,在他将吉尔伽美什安放在了神坛上,用最虔诚的心意将自己奉献给他之后。 因为仔细想想,即便不是英雄王也可以,凛,迦尔纳,或者其他的人。 但是他因为选择了吉尔伽美什,这个将他彻底欺骗,背叛了的男人,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这幅狼狈不堪的姿态。 少年看着水花迸溅的波浪,以及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自嘲的想着。 这究竟是多么扭曲的感情啊。 “没错,这是扭曲,异常之物,却也是属于我们的宝物。” 是充满了矛盾的螺旋,若不是有将英雄王视作与世界等价甚至更高的存在,言峰纲吉也不会想着要为他而死。 所以由逻辑与机械思维构造的善人格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损坏了,也或许更早一些,从他明白感情的那一日起,就已经产生了破损,不断将一例单独的个体提升优先级,直至超越了一切。 然而在这个丑陋的,充满了恶意的世界里,寻到挚爱并想要为其而死的他(善),心里却没有任何遗憾。 他心怀着纯粹的诚挚与感激,将自己投入进此世之恶的黑泥海洋里,将自己化为他们的人性之花。 为了成为期望中的人,为了让心爱之人获得满足 ,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责任。 然后。 纲吉avenger悲悯的望着童话世界里的王子,看着他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自我。 被自己,被挚爱,被整个世界背叛,却只能接受一切现实的作为ruler的自己,对深爱的吉尔伽美什心怀着最真切的杀意,以及更深的自我厌弃,今日也没能获得解脱。 第150章 一五零 特异点之外的迦勒底,如果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御主的失踪,那可太小看代理所长达芬奇和那一堆(名字极长的)馆内装置了。 藤丸立香的突然转移也不算没有先例,实时监控御主身体健康数据的灵子演算装置一直为她做着存在证明,所以无论咕哒子跑到那个时代,地理位置,最终都能顺利遣返回迦勒底,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担心。 事到如今也没能联系上对方,是因为藤丸立香身处的地域太过特殊了。 一般的特异点都是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之上,所以无论圣杯和许愿者怎样魔改其历史进程,至少会有一个明确存在的地点,但是, “建立在童话世界中的特异点,在虚构之上叠加虚构,却能影响到现实,是媲美地底世界雅戈泰的异空间,考虑到其主人是那位纲吉以及nega messiah,更类似于冠位时间神殿的相位空间吗?” 代理所长达芬奇坐在老板椅上,一脸深沉的抱着手臂,严肃的语气倒是很有气势, “但是一想到这个事件的起因,谈个恋爱啊,至于这么轰轰烈烈吗?特殊的固有结界都搬出来了,请别用繁忙工作掩饰自己了,吉尔伽美什王!” 然而被点名的贤王,其面色却非常从容不迫,既不心虚,更没有恼羞成怒,说实话反倒是很洋洋得意的样子, “收起你的不满吧,魔术师,觉醒后的人类恶能是全然无害的生物?只是带来这种程度的麻烦,纲吉对人的友善态度总是让本王感到吃惊。” 王者脸上与有荣焉的样子,根本就是在炫耀男友了。 梅林:“看来您很开心啊,吉尔伽美什王,小纲吉终于毫无顾忌的向您表达不满,诉诸怨恨,而不是独自忍耐下所有苦痛责任,被依赖的感觉如何啊。” 半梦魔本意是煽风点火的话语却是让王者露出了傲慢自得的笑脸。 看来就算是这个贤王也不行了,完全不行了。 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的大侦探福尔摩斯,沉稳潇洒的手持着烟斗,好奇的凑近观看现场仪器的分析数据, “miss 达芬奇,这起事件应该会将女神伊什塔尔带来的威胁消弭于无形,至于最终会导向怎样的结果,就要看miss藤丸他们的努力了。” 说完大侦探就像来时那样消失了。 达芬奇:“既不会对立香造成损害,也解决了自身带过来的英灵情感问题,嗯,如果事情能顺利收尾,到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棕色头发的大美人看向抱着手臂的贤王吉尔伽美什,正在运用他的千里眼探测未来。 而梅林则被eymia喋喋不休的嘱托,在骑士王郑重严厉的监视下,惫懒的半梦魔也不敢表露出随意敷衍的态度, “算了,毕竟与人类恶相关。” 达芬奇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躺靠在旋转座椅上,抬头看向迦勒底亚斯,是复刻了星球灵魂的拟似地球环境模型, “与罗马尼带来的麻烦相比,确实很轻松无害了,放着不管也会自行消弭的灾难,但是立香一定无法原谅旁观事件发展却无动于衷的自己,会努力参与进去吧。” 特异点之内,藤丸立香打着哈欠接过马修递过来的热毛巾,她用完之后又好奇的摸了摸这个东西,触感非常真实。 虽然早已见识过英灵的神奇之处,凭空变出来物体而已,是个从者就能做到,不过咕哒子还是将好奇的目光凝聚在了白发少女身上,因为她为自己换了一身外白内红,织就鹤纹的大振袖,再说实在点,这其实就是花嫁。 纲吉avenger:“怎样,master,很漂亮吧。” 少女说着抬起手臂,为御主展示衣袖上的暗金图样。 咕哒子当然是重重点头,不是因为衣物,而是对方脸上灿烂的笑容,是会让她这个单身御主感到欣慰的幸福模样, “你很开心啊,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纲吉avenger:“嗯,不是什么大事。” 少女一副故作平淡的样子,脸颊上却浮现出了可爱红晕,语气里也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就是,人鱼女王和王子要结婚了。” 藤丸立香: “………哈。” 御主一脸呆滞的看到恩奇都变出花环为纲吉avenger戴上,红白渐变的百合花将少女的容貌衬托得更加清纯娇艳了,所以自然之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那个,我是说这很好,恭喜你。” 面对这样的纲吉avenger ,藤丸立香实在不好意思说这个婚礼给她的感觉很不好,而迦勒底御主的直觉一向很准,毕竟是以海的女儿为故事背景设置的婚礼……… 咕哒子用眼角偷瞄着安徒生,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些什么,毕竟剧本是他写的。 马修也向童话作家投以求助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 不过冷酷无情的蓝发男孩背对着两位少女,装作一副他什么都不知道,事情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样子。 莎士比亚:“一个骄傲的人,结果总是在骄傲里毁灭了自己。” 又开始宣扬其名言的剧作家应该是猜到了什么, “然而当同样骄傲的两个人互相碰撞之时,事件又会如何发展。是选择爱情,还是选择王冠,一个永远不会过时的话题。” 这话说的好像是在暗示王子可能会在婚礼上抛弃女王选择自己的责任…….拜托千万不要,这太恐怖了。 咕哒子僵硬着脸看向纲吉avenger,然而这位复仇者已经完全是一副要和相爱之人结婚的开心模样了,面对御主的凝视只是露出可爱的笑脸,金色眼瞳既闪亮又纯真。 问不出口,根本就问不出口,王子是不是准备要背叛人鱼女王。 打破沉默的却是根本不想在此刻出头的山鲁佐德,然而她没有办法,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讲述故事旁白, “接到人鱼女王发布的消息,国王(迦尔纳饰演)集结起海军,意图抢回王子。” 女子颤抖得仿佛被狂风侵袭的枝头树叶,然而语气却很稳,不愧是专业人士, “公主的国家也派遣军队相助,两个国家的船只在海上会和,一同驶向人鱼女王与王子举行婚礼的小岛。” 一席配置有坚船利炮和优秀骑士的军队将会抵达这里。 这个消息也被珊瑚精(梅林饰演)报告给了人鱼女王,并且提了一个非常没良心的建议, “不如就让他们葬生海底,操作得当的话可以伪装成风暴造成的意外。” 然后珊瑚精的一只触角就被突兀出现的武器斩断了,从黄金涟漪中投射出的武器,割断梅林的触须,钉上地砖,再自行化作光点消失, “你是在小看本王吗?梅林。” 手撑着脸颊的美丽海妖,其面容却是残艳与极致毒烈的唯美, “胆敢夺走本王宝物的不自量力之辈,本王会亲手降下裁决之刃,哼,这份荣耀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拜见的啊。” 梅林:“看来您下定决心了。” 半梦魔也收敛起过分随意的态度,半点不在意自己被斩断的,算是头发的部位吧,因为转瞬之间他的触角再次长好了,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受损。 故事已经快要结尾,角色们被压制的能力也解放了一部分,因为纲吉ruler放松了钳制,虽然过于强大的力量,比如英灵宝具的仍然受限,至于原因。 珊瑚精看向暴怒中的英雄王,王者越是愤怒,表现在外的模样反而越是平静,那份最深沉的怒火只能从她仿佛要滴血的红艳瞳孔浸透出来。 选择解放战力,是因为人鱼女王在故事剧本中的能力设置,凭借人类军队根本无法与其抗衡,所以,让从者恢复能力反倒是能够拉平一些战力,而这也彻底将纲吉ruler的目标展露无疑, 梅林:“小纲吉拥有圣杯许愿能力,但是受限于规则所制,无法由自身使用,所以他想通过这场故事遴选出许愿者。” 带入到戏剧里,即是谁最终和王子在一起,谁就能让扮演王子的纲吉ruler顺从其目的改写现实,获得想要的结局。 而一直将王子掌控在手里的吉尔伽美什最有可能获胜,毕竟都要举行婚礼了,但是,半梦魔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纲吉更眷顾于公主,也既是让伊什塔尔来许愿,即便金星女神的条件最为不利,却能通过天空女巫的身份获取机会呢。” 如果伊什塔尔的目的是抢了就跑,那么掌握了唯一制空权的女巫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惜女神一直在迷路中,没能达成纲吉ruler白送给她的通关机会。 虽然根本原因是梅林中途插手使用幻术,顺便干扰了一下伊什塔尔女神的方向感。 吉尔伽美什:“哼,用来捕捉废材女神的术式,本王早在3000年前就准备好了。” 王者说着竟是露出了张扬得意的恶趣味笑容, “就让她坐在最佳观众席上观赏本王的婚礼吧,看在她大老远幸苦赶来的份上,算是本王赏给她的。” 对于吉尔伽美什王的恶劣想法,半梦魔不做评价,而是将话题转到另一边, “至于国王迦尔纳,一定是想给小纲吉自己许愿的机会,施舍的英雄会让小纲吉自由选择自己的未来,他还真是会娇惯孩子呢。” 吉尔伽美什:“哼。” 王者一脸的不置可否,却比对待伊什塔尔时要郑重许多。 即便是傲慢的英雄王也不会轻视迦尔纳的武力值,而且作为国王的象征,对方的身份隐含了更深层次的问题,也既是她与纲吉最根本的分歧,该如何处理此世之恶的责任。 梅林:“可以推测出小纲吉的目标吗?” 吉尔伽美什:“…….本王差不多猜到了,是那个笨蛋会有的想法。” 王者用着平淡的语气,却又蕴含了意味深长的含义, “本王虽然能够理解,但是,绝对不会原谅。” 怒意仿佛昂扬的火焰,从英雄王的赤瞳里卷起,化作几乎能够席卷一切的炙热狂岚。 第151章 一五一 深海的黄金宫殿,蔚蓝如矢车菊花瓣的海水填充着屋顶,使得照射下来的光线既朦胧又富有清澈的质感,最终折射向金碧辉煌的四柱拱型墙壁,既像是神庙殿堂,又仿佛囚笼的空间,海水被隔离开了,金色的魔术式刻印于立柱上。 透过立柱的间隙能看到海底花园,白砂上生长着蓝紫色的珊瑚,仿佛低矮树丛,有金的火焰形状的花朵盛开,灵巧的小鱼在其中游荡。 因为某些原因,王子被人鱼女王移送到海底看管,在婚礼举行之前不被准许离开,当然王子设定上作为普通的人类,离开宫殿进到海里也是死路一条。 监管王子的房间很大,养育一只蓝鲸也绰绰有余,然而却又非常空旷,除了中心的一张豪华大床,只有一枚岩石制的椅子。 复又穿上华服的王子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面容平静又深沉。 蹑手蹑脚的海洋女巫(埃列什基伽勒饰演)从一根立柱后方探出头,眼睛盯着背对她的若无所觉的人类,试探着伸出一只脚。 王子突然站起身,这把海洋女巫吓的又将自己藏身到柱子后面,很遗憾,黑色的裙角不小心露了出来,看来她没有躲藏的天赋呢。 人类王子走到藏着女巫的柱子前站定,耐心的等待着,一直等到对方忍不住又冒出头 。 海洋女巫:“对,对不起,那个,打扰了。” 金发少女模样的女巫慌张得眼神飘忽,一会看天上海水,一会看(黄金)地板砖,就是不敢和王子对视,把脸颊憋到通红,然后,她又藏到柱子后面去了。 “咳,重来一遍。” 终于豁出去的埃列什基伽勒,从廊柱后方跳出来,用强撑出来傲慢姿态,语气高昂的说道: “我是居住在深海的女巫,恐怖的深渊支配者,会夺走别人的宝贵之物,也会给予想要的物品作为交换,憎恨生活在浅海和地表阳光下生命的海洋女巫。” “所以,无论是愚蠢的人类,还是天真的人鱼,我都会送上援手,然后旁观他们自食恶果的,公平又残忍无情的女巫。” 她说着还用手抚弄自己的金发,一副既紧张又骄傲的样子 。 王子配合的股掌拍手, “好厉害。” 海洋女巫:“总,总之,我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生命,你要对我保持尊敬的态度,一定要哦,不然我会哭的,绝对会哭出来给你看。” 这样说着的少女眼圈已经红了,红水晶般的瞳孔莹润着一层水光,泪水消融在海洋里。 女巫对于不争气的自己很是羞恼,但是又忍不住心中委屈,少女低头忍耐着,她既想要远远逃开又想要扑倒少年怀里痛哭一场。 白发少年向他面前的少女试探着伸出手,被无形的墙壁阻挡住了,毕竟是囚禁的场所,看似能轻松越过的几人宽的空隙也被封锁着。 纲吉ruler放下手,似乎是准备放弃了。 反倒是埃列什基伽勒差不多收拾好心情,她抬头看向沉默的少年, “要离开吗?” 海洋女巫说着掀开披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 “是能让人类暂时长出鱼尾的魔药,这个空间我也有办法打开……..不要误会了,我不是在帮你,这是为了报复压榨我劳动力的人鱼女王,现在正是逃离的好时机,报酬的话,需要把你自身交给我。” 纲吉ruler:“谢谢你。” 少年只是对女巫露出安抚的微笑, “不必了,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而且,我逃不掉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他指向自己的脖颈,细小的金色锁链环绕在他的颈项上。 那是限制了自由,同时也彰显了所有权的锁链,看到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埃列什基伽勒皱起眉,语气也因为心情烦躁急促了几分, “你就这样任凭吉尔伽美什处置吗?为什么不反抗。” “虽然我们这边的神性都是会想把喜欢的东西锁起来的个性。” 冥界女神说到最后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但是,从常识来讲,人类不会想要被这样对待吧。” 纲吉ruler:“我其实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 白发少年的语气如同无波的古井,既清透又寒凉, “吉尔伽美什将我圈禁起来,是出于他无法掌控我的不安全感…….既然这种形式上的束缚能安抚他的情绪,我会以此为依据判定没有反抗的必要。” 他直视着女巫,因为终于能展露真实的自己而松了口气的样子, “抱歉,一直瞒着你,真正的我是这样无趣,也没有个性的人。” 埃列什基伽勒:“不要为了这种事道歉啊。” 面对乖巧又善解人意,至少看起来非常温顺的少年,女巫又开始觉得放心不下了, “那个,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纲吉ruler面露出无奈的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去告诉伊什塔尔,这场婚礼是个陷阱。” 埃列什基伽勒:“这种事当然显而易见了,不过她的话,会冲过来,那个笨蛋一定会一头撞到陷阱里。” 冥界女神既嫌弃伊什塔尔的鲁莽,又有点羡慕行事永远顺从本心的金星女神,毕竟她也希望这场婚礼搞砸了才好。 不过埃列什基伽勒又会觉得心怀期待的自己既阴暗又小气,并不敢自作主张的行动,想着至少要先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你真的要和吉尔伽美什结婚吗?” 纲吉ruler:“事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少年诉说的语气就仿佛这一切和自己全然无关, “只是个仪式。” “哦,只是个仪式,你是这样想的啊。” 拖长了语调的傲慢嗓音,来自突然显出身形的人鱼女王,抱着手臂伫立在海水中,赤红眼瞳里满是暴虐的情绪, “带上镣铐还嫌不够,表露出这幅无欲的姿态,是急着本王的□□吗 ,杂修。” 看到出现在身旁的海妖,海洋女巫惊愕的后退一步,然而王子却好似早有预料,白发少年面对着视角比他更高一些的女王,看似驯服的低下头。 气氛越加紧绷了,使用沉默来表示反抗的王子,与用冷厉的注视增加压迫力的女王,若是僵持起来,完全分不出高下。 埃列什基伽勒:“等等,吉尔伽美什,我不许你强迫纲吉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鼓足了干劲的冥界女神刚发表完抗议,马上被英雄王撇过来的眼神里透露的杀气激起颤栗,不过,她也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才不害怕乌鲁克的王呢,真的不怕, “你这糟糕的态度,是把纲吉当成什么了,奴隶吗?” 吉尔伽美什:“埃列什基伽勒,本王念在你曾经的功绩,原谅你这一次的冒犯,马上退下。” 王者用着婉转悠长的语调,却掩盖不住其下的杀机,反而更添加了残酷之意。 反正埃列什基伽勒是被吓到了,身体僵直,瞳孔瞪圆,并没有多少与人交往经验的阴暗系女神完全是强撑着才不肯罢休。 纲吉ruler:“够了,吉尔伽美什。” 少年的语气并没有多么坚决,反而透着股虚弱无力的意味,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对她发泄情绪。” 他闭上眼,这亦是代表了屈服的含义, “这一回是我错了,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像这样□□我,设下陷阱排除伊什塔尔和迦尔纳的干扰,利用埃列什基伽勒诱导我说出真心话…….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更不会奢求谅解。” 吉尔伽美什:“纲吉,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但是如何能让人体验到生不如死的痛苦,本王自认还是有几分心得。” 用着深沉语调的王者就是在威胁,更是将心思毫无保留的道出, “反抗本王的命令,想从本王身边逃离,以其他杂修为借口逃避本王的招揽,这些小事,本王都当作情趣暂时忍下了。” 阴狠的语气就仿佛在说这完全不是小事,他也根本不想忍耐,不过,这属于英雄王常态下的怒火,确实算得上宽和了。 而吉尔伽美什在这之后瞬间高涨的气势,宛如即将喷发的岩浆,化作无形的仿佛能将海水颠覆的狂暴力量,王者的表情也恐怖的如同恶鬼, “你想要改写那段过去的意图,将本王曾经守护你的决心践踏侮辱了一番,更是将本王赋予你的价值完全抛掷…….这份胆敢与本王彻底为敌的愚蠢念头,一定要让你后悔生出来。” 纲吉ruler:“……我知道,我很清楚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少年因为终于从他混乱的逻辑里挣脱出来,面露出疲惫的,又好似解脱的笑容, “吉尔伽美什,我因为你的存在而迷失,无法顺利称量自己与世界的价值,但是,如果是将我的生命与你的性命进行比较…….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择让你活下去。” 白发少年将额头贴上无形的墙壁,透过清透的海水,坦然的直视向英雄王,他的挚爱之人,同时也是将他毁掉的,最大的敌人, “我想要为世界牺牲的理想,想要为你而存在的理由,率先将它们摔个粉碎的人是你啊,吉尔伽美什。” 少年缓慢诉说的语气,仿佛极致的怨愤,又宛如最刻骨铭心的告白, “所以,哪怕要与现在的你为敌,即便代价是曾经的我们彻底消亡,我也要修改掉那段你为我们而死的过去。” 第152章 一五二 埃列什基伽勒看着纲吉ruler既痛苦又倔强的神情,绝不肯向吉尔伽美什服输的强硬态度,是她未曾见识过的模样,也或许,那就是她从未真正认识到的人。 如果是面对自己,少年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意识到这点的埃列什基伽勒既失落又感受到了几分委屈。 无论是过去的远坂凛,还是现在的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金星女神伊什塔尔,都只是被纲吉ruler视作保护对象,就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类一样,重视程度会更多些,但是她们都无法触及到少年的心灵,更遑论分担他的责任。 真是个傲慢的人。 女巫看向静默伫立的人鱼女王,吉尔伽美什王作为唯一的例外,在纲吉ruler的心里不是保护对象,而是他想要守护的敌人。 恐怕是因为英雄王过去曾将少年的孤高心态狠狠打压到了谷底,是这个王会做下的事情,丝毫不让人感到意外。 吉尔伽美什审视着纲吉ruler,王子也凝望着人鱼,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完全忽略了冥界女神的存在,真是让埃列什基伽勒想要尽情的诅咒他们下地狱。 突兀的,英雄王发出畅快的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穿透海水,会比在地面上更低沉一些,却能传递得更加遥远, “纲吉啊,你真的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王者脸上的笑意,展现着纯粹的喜悦之情,而他出口的语调却又极其意味深长, “从你心中诞生的这份矛盾,终于创造出了只属于你的愿望,没发现吗?你的心灵已经完全属于你了。” 吉尔伽美什向着少年伸出手,瞳孔因为兴奋而散逸着魔魅的光, “顺着你想要的道路前进吧,纲吉,在那前方阻挡你的只会是本王。” 猛然收紧的手指就仿佛是要把什么握碎, “条件已经摆出了,情况也非常明朗,本王给你这最后一次垂死挣扎的机会,输了就安心成为本王的所有物吧 。” “怎么满脸不甘愿,摆出那副惹人怜爱的姿态,不就是在说想要被本王好好疼爱一番吗。” 纲吉ruler:“……恐怕我再不会如此发自内心的憎恨一个人了。” 少年皱着眉说道,语气轻薄的如同空气,又带着一缕叹息的含义, “吉尔伽美什,我想杀了你,这份心情绝对是认真的。但是,就像你不会因为杀了我而感到愉快,我也不认可抹杀掉你的存在,这种逃避现实,逃避自身感情的方式,但是我还是会选择认真贯彻我的理念 。” 他抚摸上自己的心口,仿佛宣誓,又好似在祈祷一般, “无论那在旁人看来是多么愚蠢的坚持,我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想要看到你愉快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心情,绝对不是虚假。” 吉尔伽美什:“哼。” 英雄王注视眼前人的神情,就仿佛是深感骄傲一般。 这对谈恋爱谈出了特异点的奇怪情侣互相放完了狠话,又回到他们原本的身份里。 王子看似乖巧的呆在他的圈禁之地,人鱼女王则是忙碌于即将举行的婚礼,以及做好战争准备,这两者在她看来同等重要。 一向喜欢偷懒的梅林也因为女王发布的命令忙到脚不沾地,虽然他作为珊瑚精其实并没有脚这种东西,不过这就是个比喻,有领会精神就足够了。 海底的黄金宫殿,海上的新月小岛附近一片忙乱的景象,然而在远离浅海的区域,海洋女巫独自一人坐在深海海沟的边缘地带。 逐步下沉的海渊里没有海草生长,鱼群也不会轻易来光顾,一片光秃秃的沙土地,零星散落的礁岩,再加上昏暗的视界,是充满冥界氛围的环境,而这更有助于女神冷静思考。 埃列什基伽勒正盯着一只水母发呆,荧光蓝色的海月水母,宛如深海里的精灵,雨伞般的身体缓慢的一鼓一吸,四叶草形状的发光体绮丽的宛如幻梦。 “水母是一种美丽却又无知无觉,会随着水波飘摇的短暂生命呢。” 清淡又温和的嗓音在冥界女神身旁涌现,好似会漂浮上升的气泡, “而为自己寻到归宿的水母会转化为水螅体,回到幼虫的姿态从新开始轮回生长,在人类看来是一种永生的物种,但是对于水母而言,每一次成长的自己都是新的生命。” “和小纲吉的存在方式很像啊,因为在他看来,死亡就等于是这样不断重启人生。” 埃列什基伽勒终于忍不住撇过头看向那不请自来的人,珊瑚精紫色的瞳孔就算在海里也发着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朦胧梦幻, “尊敬的女神,无论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向我倾诉哦。” 埃列什基伽勒:“太可疑了,我才不要和你讲话。” 将兜帽拉起遮住面容的女神将她拒绝交流的姿态展露无疑。 然而珊瑚精却没有就此放弃,他挥了挥手,游动的水母就醉酒了似的晕乎乎撞过来,然后它被装进笼子里,讨好一般的摆放到冥界女神面前, “小纲吉概念中的死亡和常人不同,更近似于英灵,所以他才会产生各种偏离常识的想法。而一直强迫小纲吉接受他的吉尔伽美什王,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违背了小纲吉的天性,所以他们的相处才会如此剑拔弩张。” 听到这种发言,女神终于是忍不住倾诉的念头了,她一把掀开兜帽, “所以他们的关系绝对很奇怪啊!明明是互相倾慕的关系,却又像敌人似的一定要把对方打压下去…….就算这是他们的情趣,也还是太奇怪了!” 用着夸张语气的埃列什基伽勒好像是终于能够释放掉积攒了不少的压力,一鼓作气的将所有想法倒了出来, “所以说,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纲吉非常讨厌吉尔伽美什,即便是要与伊什塔尔合作我也会帮他。但是纲吉他好像又脑筋拐到死胡同里去了……..站在吉尔伽美什的那边的话又觉得不愿意,非常的不甘心。” 冥界女神可是出了名的善妒,她的心态才没有宽大到会去帮助情敌呢,虽然已经决定要放弃这段毫无希望的恋情了。 埃列什基伽勒抱起膝盖,深感委屈的皱起眉眼,将脸埋进手臂, “但是如果只是去旁观,什么都不做,这种事我绝对不要。” 就算只是把纲吉看作是有缘无份的青梅竹马,欺骗了她感情的负心人,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去管对方的找死行径,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神奇。 姑且是将婚礼是陷阱的消息通过魔术寄送给伊什塔尔了,至于对方会不会听劝,不想管了。 珊瑚精看着苦恼的冥界女神,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 “那么,我告诉你一个方法如何,不会帮上他们二人的第三条路。” 面对猛然抬起头看向他的埃列什基伽勒,珊瑚精的笑容更加温和亲切了。 梅林:“吉尔伽美什王的目的很明确,作为人鱼女王和王子举行婚礼。小纲吉的目标则是伊什塔尔,也既是让公主夺走王子,又或者让国王迦尔纳将王子带回国。” “故事只要能走到结局就会让特异点自然消去,虽然前者不会对外界造成多少影响,后者却会让世界产生矛盾。” “伊什塔尔或迦尔纳和小纲吉在一起的结局与现实不符,我们知晓这一点,他们也不会因为表演戏剧就凭空生出些记忆,但是世界的记录被篡改了。” 又或者是从根源里诞生出新的可能性,他想到这些概念暧昧的东西时,总是会深感世界的脆弱。 梅林:“过去发生的事件会出现混乱,新的特异点也会生成,迦勒底必然要介入,小纲吉就能顺从他的心意改变过去了。” 埃列什基伽勒:“感觉绕了一个很大的弯子,而且就算能改变过去,这也和变成英灵的纲吉他们没有关系了。” 冥界女神总有种纲吉ruler完全是再做无用功的感觉。 梅林:“没错,现在的小纲吉就算是杀死过去的自己,他的未来也不会消失,但是,这就是他的顽固之处了。” 说到这里他感到无奈似的笑了,荧紫的瞳孔迸射出迷幻的光彩,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要讲出小纲吉计划的破绽了,如果王子最后没能和任何人在一起呢。” 埃列什基伽勒:“这也算是故事结局,特异点会消失,也不会对外界造成太多影响吧。” 毕竟纲吉ruler之前也没有和吉尔伽美什在一起,反而是处在冷战中,这样一想简直比人鱼女王和王子举行婚礼的结局更符合现实啊, “没错,就让王子一个人孤独终老吧,突然感觉这更符合我的心意呢。” 对于聪慧又性子可爱的女巫,梅林面露出赞赏的微笑, “所以,这就是只有你能引导出的结局了,海洋女巫,因为在海的女儿原著里,除了给予人鱼公主将鱼尾变为人腿的药水,女巫还拥有一把用来刺杀王子的匕首。” 埃列什基伽勒:“等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杀死王子吗?” 冥界女神被吓到了,她面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因为不想让王子和任何人在一起就把他杀掉,这样的思路绝对有哪里很奇怪吧。” 梅林:“故事里发生的场景,转换到现实,就是从者的一次死亡,还是导致这个特异点生成的罪魁祸首消亡,而更重要的是,言峰纲吉在过去确实死过一次,即便是去根源里查找记录也不会生出违和。” 而珊瑚精接下来用最自然的语调诉说的话语,确实直击到了女神的心底, “难道你不想报复一下欺骗了你感情的小纲吉吗?” 埃列什基伽勒:“……..也还没到那种程度啊。” 卷着发尾的女神好像是在困扰的样子, “不过,我有点想知道,只有一点想知道,王子死掉的话,算不算是他的灵魂落到我手里啊。” 毕竟说到对于死亡的态度,冥界女神也属于异常范围呢。 梅林:“这件事我不确定。” 不负责任的话语刚出口,就收到女神怀疑的眼神,所以他马上出言挽回了, “不过就算你动手,小纲吉也不会怨恨你,甚至会因为你惩罚他的行为而松了口气。而且,如果吉尔伽美什王失败导致新的特异点生成,master会很烦恼吧,所以这也能当作是一项保险手段了。” 这句话就仿佛就是能压倒女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53章 一五三 珊瑚精和海洋女巫的秘密谈话当然是瞒着人鱼女王,然而却被童话世界外的一伙人收入眼中。 藤丸立香刷的一下死死揪住身旁半梦魔的花朵耳朵,差点把那玩意扯下来。 梅林:“疼疼疼,放手,快放手!master,我很无辜啊。” 笑容扭曲,嘴角抽搐的半梦魔讨好的说, “我这样柔弱又无力的caster,作用就只是送送卡美洛快递,不要对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啊。” 马修:“梅林先生。” 紫发少女应该是在认真组织措辞,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卡美洛目前还没有开办快递运送业务。” 藤丸立香:“对于你送餐过来的事我还是很感谢的。” 御主放过了梅林的耳朵,然后拉扯住他的脸颊,揉啊揉,搓面团似的来回揉动, “如果不是你平时的状态就那么形迹可疑,也不会发生这种就算是被别人假扮了也会因为这个人一向如此,所以不协调的部分就先忽略吧,这样的想法,不觉得很可悲吗,反省一下自己啊。” 梅林:“哈哈哈,毕竟我是会在梦里出现的大哥哥,也会如同幻梦一般虚无缥缈的失去踪迹,这样才称得上是合格的织梦者呢。” 显然半梦魔对于御主的抱怨,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 “果然那个小纲吉是我的同类,把我扔出特异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知道我一定会帮助吉尔伽美什王,那位王又是不会去怀疑部下的个性,这可真是灯下黑呢。” “到目前为止,特异点中的所有从者都成了英雄王的敌人,竟然能做到了这种程度,他对待吉尔伽美什王还真是慎重呢。” 虽然将情况讲述的如此严峻了,宫廷魔术师依然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态度,甚至还有心情点评几句, “小纲吉装扮成我的形象很成功啊,如果气场能再放松一些就完美了。” 将梅林的脸颊揉成圆润的形状之后,咕哒子又一脸冷漠的将他推开了, “行了,先别管这个人(渣)了,现在需要解决的事情有两个,一是纲吉ruler教唆艾蕾的目的,二是该如何提醒吉尔伽美什王假梅林的问题。” 被御主用完就丢开的梅林,笑容依然很清爽的样子, “master已经决定要与小纲吉为敌了吗?” 藤丸立香:“不要明知故问了,纲吉ruler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他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咕哒子看向纲吉avenger,她这次可不会被对方的装傻充愣糊弄过去了, “现在这种状况,婚礼根本不可能顺利进行吧,你觉得这样也没问题吗?avenger。” 换了一身花嫁服饰的人却是面露出无奈的笑, “呜,不愧是master,一下子就戳到我的弱点了。” 白发女子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微微偏过头看向情绪焦躁的御主, “但是在我看来,无论是发生在战场上的仪式,还是新娘一直被人诅咒怨恨着,新郎可能被刺杀,这些都是小事,只要婚礼能举办就行了啊。” 她说到最后嘴角开心的上扬,显然是非常期待的模样。 藤丸立香:“你不要将标准设置得这么低啊!” 咕哒子真的很想抓住对方的衣领用力摇晃,却又不忍心破坏她那身漂亮婚服的整体结构,毕竟能看出对方很珍惜的样子,最后御主深感无处着手的叹息了一声, “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你想和吉尔伽美什王在一起的心情了,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会跨越过去,所以就不能想点办法吗,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呢?” 纲吉avenger:“就算master你这么说。” 面露沉吟之色的少女就仿佛是在疑惑御主为何会对现状感到焦虑不安。 点醒了藤丸立香的却是安徒生,童话作家语气恶劣的说道: “笨蛋,别白费力气了,一直被恶意和污染环绕的这个人,对于异常的接受程度远超过你的想象,童话故事里的梦幻婚姻?在她的概念里就是这种东西了,一头热的国王陛下还真是可怜呢。” 恩奇都:“其实吉尔也挺开心的啊。” 自然之子说着动作轻快的整理纲吉avenger的长发,是在寻找最自然优雅的摆放角度,他好像是在装扮对方这件事上感受到乐趣了, “把来抢亲的人全部打到,再将有点不甘不愿的新娘…..新郎抱在怀里,是争夺到优秀雌性的雄性会生出的妄想企图呢。” 藤丸立香:“…..拜托你们不要给我解释他们的想法了。” 咕哒子已经情不自禁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马修:“前辈,我充分理解你的心情。” 纯情的小学妹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纲吉先生和吉尔伽美什王,他们二人,无论是认知还是关系都非常的异于常人。” 纲吉avenger:“嗯,如果master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可以亲自去阻止他的计划啊。” 她似乎是终于看够了御主烦恼的模样,像哄孩子开心似的随口提出了建议, “这一次的规则都是由他制定,就算是我也不能轻易插手,不过将你们投入到那个世界,这种程度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听到还有这种机会,藤丸立香的心情瞬间明朗了,呆毛也精神十足的翘起, “马修,毕竟是难得一见的从者婚礼,还是去看现场比较好吧。” 咕哒子说着开始打包她的零食袋。 马修:“是的,马修.吉列莱特,现在开始出发准备。” 紫发的小学妹也脸红心跳的帮着前辈收拾东西。 梅林:“我就不去了。” 半梦魔手托着下巴坐在地上,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我是被小纲吉严防死守的通缉犯一般的人物,进到里面就会遭到地震海啸袭击,吃个蛋糕都也会中毒吧。” 对于又在找机会偷懒的梅林,咕哒子露出这个半梦魔已经彻底没用了的表情。 不过恩奇都却是精神抖擞的站起身,活动着手臂说道, “难得看到吉尔这么努力的想要做成一件事,作为朋友不去帮忙可不行呢。” 清新的自然之子低头看向纲吉avenger,用撒娇一般的可爱语气询问道, “所以,可以告诉我另一个纲吉是怎么想的吗?他为什么想要让冥界女神刺杀他呢。” 藤丸立香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纲吉avenger显然非常宠爱恩奇都,少女虽然面露出为难的表情,却还是回答了疑问, “唔姆,我只能说,另一个我不会说谎,却是被虚假与欺诈完全包裹的人,不过他对吉尔伽美什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他也一直在向着那个目标前进。”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某种限制,少女的解释非常含糊其辞,很难找到她话语里的重点。 每到这种时刻,藤丸立香总是特别想念达芬奇和福尔摩斯,以及埃尔梅罗二世等聪明人的解说。 然后咕哒子向着梅林露出期盼的眼神。 但是半梦魔对于御主三番两次的变脸已经免疫了,他心情不愉快似的哼了一声, “有用的时候叫人家梅林大哥哥,没用的时候就把人家当作废人看待,我是这么随便你玩弄的人吗!” 然后他看到御主威胁似的举起拳头,马上收敛起快翘上天的尾巴, “咳咳,她话里的意思是,假梅林讲给埃列什基伽勒的三个结局,确实会导致那样的后果。” 魔术师仿佛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般轻笑着说, “但是那个小纲吉毕竟是ruler,作为裁定者的个性也让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愿望而去干扰人理的运行,所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让王子死掉的结局呢。” 藤丸立香:“这会发生什么?在人理刻印上言峰纲吉死亡的结果,但是假梅林不是说过,就算他杀死过去的自己也不会让未来消失,这是谎言吗?” 纲吉avenger:“不,他没有说谎。” 少女斟酌着言语尝试解释, “master,我死过很多次,他也曾体验过死,但是我们的特性是只要一位还存活着,记录就不会丧失,我和他就是这样会互相备份的关系,到了迦勒底之后,特里斯墨吉斯忒斯也会为我们做备份。” “但是,将我们彻底消除,抹去全部记录的机会,在过去曾有过两次,master遇见我们的那次,nega messiah完全展开,我和他在结界里等待消亡。还有一次…….就是导致吉尔伽美什死亡的那次了。” 她说到这里时,面上神色清冷得宛如冬日湖面,语气也寂寥如同飘雪, “所以,拥有自我意识的圣杯就是这种东西了,会照着自己的意志扭曲愿望,既然言峰纲吉有过那么多次接近死亡的记录,究竟选取哪一个实现,可以由他自己做决定了。” 而经过这样的处理之后,他们变身为人类恶毁灭世界的可能性也会被消除,虽然人理可能会因此发生动荡不安,但是也能够自然修复。 纲吉avenger:“之后我和他会变成幻灵一般的存在,只在这个迦勒底有存在记录证明吧。” 马修:“纲吉ruler先生认为只要他自己死去,吉尔伽美什王就不会死吗?” 紫发少女深感无奈的闭上眼睛,语气却十分用力,仿佛是从她心底里迸发出的嗓音, “即便这是现实,我也会认为他的想法是错的,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心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莎士比亚:“唉,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 用着咏叹调的剧作家也让人辨别不出他究竟是在赞扬还是责备。 藤丸立香:“…….他真是个傻瓜。” 御主简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就算做这种事,吉尔伽美什王也绝对不会开心啊。” 反而会感到极其的恼怒才是。 咕哒子却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英雄王感同身受,算是稍微能理解对方即便是把人囚禁起来也觉得不够的愤慨了,哪怕是她也想要把纲吉ruler关起来打一顿啊。 安徒生:“这样的结局我绝不承认,读者也不会买账!” 童话作家就仿佛是被揪住尾巴的猫咪,激动的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我为他们写就的故事结局,人鱼女王放手让王子回国,但是王子没有选择与公主缔结婚姻,他们在此后的人生里一直思念着对方,直到死后灵魂进入天国再次相会。” 蓝发小男孩举起羽毛笔仿佛是在使用刀剑一般用力挥舞, “御主你作为出版社给我想办法让他们顺着剧本表演下去!” 恩奇都:“嗯,天国是指迦勒底吗?这个结局听起来不错,master,我们这么做吧。” 神造兵器说着露出兴奋的笑容,瞳孔也转变为魔力溢出的灿金色, “如果小纲吉不愿意的话,我用锁链把他绑起来,这样就能让王子和女王顺利举行婚礼了吧。” 第154章 一五四 如果说在这个童话世界里,有谁至始至终都在状况外,那么一定非伊什塔尔莫属了。不过若是因此就小看她的话,说不定会在她面前栽跟头呢。 正是因为缺乏信息,金星女神的目标反而一直非常明确,干掉人鱼女王(金皮卡)抢走王子(纲吉),女神为此列下了作战计划,其行动力也极其超绝。 战争女神为了增加胜算甚至有组建一只军队呢。 蔚蓝的海洋上,有一伙隶属于不同组织的船队被伊什塔尔召集于此。 (穿着破烂的)的海盗水手a :“老大,黄金乡就在前方吗?全世界黄金的集中地,数不清的财富漩涡。” (衣着豪华的)海盗船长b:“黄金乡?不是龙宫城吗,我听说里面有拳头大的珍珠,几米高的珊瑚树,数不清的玳瑁琥珀,还有年轻漂亮的,鳞片如宝石般闪耀的美丽人鱼。” (气场冷峻的)猎人c:“我是听说有深海海怪才会来此,元素瓶和血瓶都准备好了,就算前方是拉莱耶也能去闯一闯。” 飘在天上的女巫,披着点缀有星辰图样的黑色袍子,面容被兜帽遮住,耀眼的光辉却从她背后散逸而出,是动用了女神权能用来显摆的光圈, “咳咳,没错,无论是黄金乡,龙宫城….还是外神子嗣,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前方。然而问题是,一位邪恶的人鱼女王阻挡在了通往财富与成功的路口处,想要获得渴望的东西就必须先打败她才行。” 伊什塔尔看着眼前装备参差不齐的军队(炮灰),心里满意的打了个勾,用人类的贪欲和虚荣心就轻易钓到了这么多免费劳力。 反正她又没有说谎,就算死了也只能怨自己太过贪心呢。 有这些人吸引金皮卡的注意力,她就可以潜入岛上抢走王子,如果时机刚好,还能用天之舟狙击掉那个金皮卡。 然而听到有关人鱼女王的消息,这一伙东拼西凑的人开始面面相觑,好像是打起了退堂鼓。 海盗水手a:“要不还是算了吧,面对那种残忍的海妖,几条命都不够用啊。” 海盗船长b:“能掀起飓风的邪恶女王,宛如海上女神的存在,傻子才会去招惹她呢。” 猎人c:“人鱼是海怪吗?不是?抱歉,我要回亚楠了。” 船队好似要就地解散各奔东西了,这情况瞬间让天空女巫心中慌乱起来, “等等,先别走,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先听完再决定去留,你们知道人鱼女王抢走王子的事情吧,最近他们竟然要举行婚礼了。” 说到这里的女巫泄露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情绪,虽然语调还是(刻意压的)非常低沉,神秘感十足, “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性格恶劣的人鱼女王不会让天空被风暴覆盖,毕竟是那个虚荣心爆棚的金闪闪,我都能猜到她绝对会挑选到阳光最灿烂的日子。” “而另一方面,王子的父亲,国王带领的军队也会前去婚礼现场,不是为了祝福,而是为了抢夺回王子,也就是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消息显然非常具有冲击力,混乱邪恶的海盗自不必说,嗅到财富的气息,抓住破绽穷追猛打可是他们的本性呢。 海盗水手a:“有军老爷挡在前头,也就是说可以钻空子了,咱们干这一票吧,老大。” 海盗船长b:“人鱼女王和王子,不是公主,失望,啊,不我是说,虽然是王子,但是也能用来换赏金吧,干了。” 猎人c:“什么?此次行程是单程票,想要返回请先支付船费,没办法,只能先跟随船队继续行动了。” 天空女巫于是又心满意足了,她看着气氛被充分调动起来的队伍,语调也随着高昂的兴致变得活泼了, “上吧,打到邪恶的人鱼女王,抢走她的财富,夺走被囚禁的王子!无尽的宝物就在前方!” “哦!!!” 以即将举办婚礼的新月小岛为中心点,天空女巫聚集起来的队伍处在夹角位置的海上,国王(迦尔纳饰演)的军队也与公主国家所在船队会和了。 白发青瞳的国王身披黑色大氅站在船首眺望远方囚禁王子的岛屿,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看到小岛上的风景。 虽然国王周身的气场既冷酷又深沉,不过说不定他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呢。 就在此时,传令兵前来报告公主即将驾临,于是国王收回视线,转过身看向接舷的船只,以及站在上面的公主? 迦尔纳:“……..” 枪兵沉默的看着对他露出讨好笑容的公主(戴上黑色假发的藤丸立香饰演),公主的侍女(马修饰演),以及侍从骑士(恩奇都饰演), “原来如此,master也想争夺纲吉的吗,如果是你的话,我会出手帮助。” 倒是非常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样的情况,甚至语气也如同老父亲一般低沉和蔼。 藤丸立香:“不是!完全没有这回事!你不要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 情绪激动的御主马上出言否定了,毕竟她还没活够,根本不想参与进如此可怕的修罗场。 马修:“迦尔纳先生,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紫发少女开始解释现状,讲明纲吉ruler的目的,以及为了阻止对方,她们在纲吉avenger的帮助下进入这个世界,顶替了空缺的公主身份。 然后询问国王是否愿意帮助他们,将故事引导向安徒生写就的,王子与人鱼女王遗憾分开的结局,当然婚礼还是要办一场的,恩奇都在一旁强烈声明这是纲吉avenger和挚友都非常期待的仪式。 即便听到如此复杂的信息,国王迦尔纳始终保持着一副难以探寻其心情的冷淡表情, “master,我有一个疑问?你如何确认目前的状况不在纲吉的预期之内。” “掌握了这个世界构成的纲吉能够知晓所有人的信息,凭借他的个性,不可能会忽略你们的存在,以及参与到这个世界中的可能性。” 太阳神之子的话语如同当头一棒,敲打在了自以为情况已经很明朗的藤丸立香头上,这让咕哒子的神色变得纠结起来, “不会吧,纲吉他作为对手,是这么麻烦的人吗?” 然而迦尔纳只是用他稳重的眼神望向御主,仿佛在说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看不下去藤丸立香抱着头思考的烦恼模样,马修转而询问似乎心有成算的国王, “那么,您是如何打算的,迦尔纳先生。” 迦尔纳:“在这个故事里,我有幸被给予了国王的身份,在纲吉心目中归属于责任的象征,既然如此,我势必要与自由之印证的人鱼女王一战,这是我的宿命,并不会因我的个人想法偏移开道路。” 施舍的英雄严肃认真的表情,是为即将面临的大战而展现出的敬重态度,不过再这之后太阳神之子又收敛起战意,面露出浅淡的微笑, “不过,master,我很高兴能得知另一位纲吉的想法,她竟会如此诚实的表露出心中期盼,所以我会在不致其死亡的激烈程度下与人鱼女王进行比试,毕竟作为曾经的伙伴,我也很想考验一次英雄王守护纲吉的决心。” 这就仿佛是老父亲在磨练入门女婿,迦尔纳带给人的奇特感觉倒是抽离了藤丸立香的烦恼心情。 对于心无迷茫,一片澄澈的施舍的英雄,马修面露出钦佩之情, “不愧是迦尔纳先生,知晓了如此复杂的状况,仍然能够坚定信心。” 迦尔纳:“算是我的个人经验之谈,试图预测纲吉行动的想法,会使人落入不自知的陷阱里,所以要心无旁骛的向着心中认定的目标前进,至少不会留下遗憾。” 所以太阳神之子转而开始询问御主了, “master,你来到此地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语重心长的国王很是能给人带来安心感,而这也驱散了藤丸立香心头的忧疑彷徨,让她在一次坚定了决心, “我,我想看到他们结婚的场景,吉尔伽美什王和纲吉,他们明明互相倾心爱慕,珍惜对方更胜过自己,所以既然有了机会,一定要不留下遗憾才行啊。” 看着握紧了拳头仿佛是在宣誓的御主,迦尔纳面露出赞赏的笑容,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master……记得善用好身份。” 而突然成为(假冒)公主的藤丸立香,表情却是突然裂开了, “不,等等,我的这个身份,难道这就是纲吉的目的,不行,不要去猜他的想法,但是,好吧,反正我想让婚礼举办下去就一定会与伊什塔尔为敌。” 咕哒子很是自暴自弃的想着,既然她必然要得罪小心眼又记仇的金星女神,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恩奇都:“放心吧,master,那个废物女神敢来敢伤害你,我就把她的身体刺穿,吊在半空中展示给你解气。” 神造兵器的话语却是让藤丸立香更加慌张了, “不行,不能伤害伊什塔尔,女神已经很惨了,还是不要进一步迫害她了。” 看出御主认真拒绝的态度,恩奇都情不自禁露出深表遗憾的神情,他小小声的抱怨着, “好吧,既然master 不愿意,我本来还以为这会是最好的庆贺礼物呢。” 藤丸立香:“绝对不许这样做啊!” 第155章 一五五 浩瀚的大海中央,本是荒无人迹的小岛,仿佛在一夜的时间里建起一座神殿高塔,如果新月形状的岛屿是一条银色的珠链,阶梯金字塔形状的神塔就是点缀在正中心的黄金宝石。 神塔的底座一直延伸到岛屿内湖般的碧波海洋里,好似在逐渐沉没,透明的水波倒映着天光,为金色神塔装点上碧绿的华彩。 长长的阶梯从底座一直延伸到顶峰,数百层的台阶仿佛是在考验攀登者的能力,使得建筑更显宏伟壮丽,毕竟是象征了神明与王权尊贵的神塔,不是以人类的尺度来设计的。 王子看向道旁摆满的花朵,纯白嫩黄的卡萨布兰卡,富裕芬芳的粉红葵百合,在蔚蓝天空下自由的绽放,任由凉爽的微风吹过花瓣,也为冰冷庄严的神塔带来唯美的气息,倒是没想到一向野蛮的吉尔伽美什还有偏向浪漫的趣味。 虽然控制欲强烈的性格一如既往,就比如因为不放心而把他锁住了。 纲吉ruler坐在神塔顶端,头顶有猩红帘幕垂落,红白玫瑰花几乎铺满了平台,少年面朝碧蓝大海,视野极其宽广,然而精巧的银色的锁链扣住了他的脚踝,锁链的另一端链接着地面,如果不移动整幢建筑物,就不能自主行动,是以这样的概念为依据打造的东西。 身旁停靠着维摩那,古印度传说里神明的座驾,由黄金和祖母绿宝石打造,以水银驱动的神话时代战斗机。 神塔的四壁也装配上了dingir,能量填充完毕,随时准备击落来犯之敌。 天上还有转入隐蔽模式的,将整座岛屿覆盖住的防御魔术式。 再加上弓兵特化后的千里眼技能,可以说是没有死角的防御工事了。 而如果是由他来攻陷这座堡垒的话,纲吉ruler若有所思的看向微波起伏的海面。 “从海里潜入突袭,你以为本王没设想过吗?” 美艳的金发女子穿着她神话时代的铠甲,神态傲慢的抱着手臂伫立,眺望向远方的视野好似看透包容了全部, “以为水下是破绽的杂修,本王会让他们在绝望惊惧中痛苦死去。” 因为在这片海域里,鲨鱼虎鲸,巨大深海章鱼,早已将岛屿周边围堵得密不透风,毕竟拥有了统治海洋的权力,若是不去善用,可称不上是合格的王呢。 王子却是看向人鱼女王站立的双脚,再想到那长到看一眼就会令人心生疲惫之感的阶梯,明明将婚礼设置在海底宫殿要对她更有利。 吉尔伽美什却因其强烈的自尊心,渴望展示宝物的意图,以及惩戒来犯小偷之类的想法因素影响,变成了现在的状况。 少年能够理解英雄王的心态,但是他又开始担心对方是在勉强自己了。 如果这就是吉尔伽美什的目的,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我会听话,至少在这场仪式里不会捣乱。”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看向对她做出承诺的人,红瞳潋滟着宝石一般耀眼的光彩, “本王信你。” 王者走到少年身前单膝跪下,捧起他的手,将一枚戒指戴上,黄金制成的指环没有任何装饰,出乎意料的朴素,只是用楔形文字雕刻上了吉尔伽美什的名字, “你不会欺瞒本王。” 纲吉ruler低头看着指环,语气轻薄得如同空气, “我一无所有,没有什么能回赠给你的……除了我的爱与生命。” 然而对于诉说真心的少年,吉尔伽美什却面露出嘲弄的笑容,视线锐利得如同刀锋, “如果真是属于本王的东西,究竟该如何处置它们也是由本王做决定。” 她说着偏头吻上少年的唇,嗓音婉转一如甜美的毒酒, “别在本王面前讲这些无用的废话了。” 纲吉ruler:“………那么,你想要什么?” 他说着轻轻回吻金发的王者,像是在安抚对方。 吉尔伽美什终于满意了,瞳孔也因为兴奋而竖立,好似捕捉到猎物的狮子, “本王的欲望是很难填满的,转瞬即逝的光阴可喂不饱本王的胃口。” “将你未来的时间交与本王吧,纲吉。” 那是如同命令,却又伴着祈求意味的语句。 如果一定要去证明爱意的价值,恐怕时间会是比死亡更加沉重的一枚砝码。 而纲吉ruler既然已经承认自己深爱着吉尔伽美什,他也必然会认真思考这仿佛是在质疑他情感价值的诉求。 白发少年看着他的心爱之人,琥珀色的瞳孔好似席卷过一团飓风,少年突然面露出挣扎痛苦之色,就好似他听到的不是饱含情意的告白,而是能摧毁他心灵的诅咒。 足以撕裂精神的矛盾不断冲击着他濒临破碎的逻辑回路。 少年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天边突兀响起了炮火声,尾部拖拽着白烟的弹药击打在透明的魔术护壁上,橙红的火光不断在天上绽放,如果只观察这幅场景而不去想背后的东西,倒是一副非常动人的美景。 吉尔伽美什:“啧,竟然挑在这种时候,真是不识趣。” 王者眼光扫过少年的脸庞,面孔恢复为冷淡的样子,好似在说暂时放过你一次。 而纲吉ruler确实由衷的感谢这打破了僵持态势的战火,他抚摸胸口,难以相信自己只因为英雄王的一句话就挫败了本应坚不可摧的信念。 为什么? 无风自起的浪涛掀起帷幕一般的壁障,尖锐的爆鸣声紧随其后,有一根黄金之枪切开海面,以无可抵挡强大驱动力飞跃过遥远的距离直冲向神塔。 防卫天空的魔术式阻挡了它一秒,水波似的涟漪显现在空中,立即又如同玻璃般破碎。 神枪的枪尖最终挑衅似的钉在吉尔伽美什面前。 伴着四散飞舞的玫瑰花瓣,神枪的主人迦尔纳也轻巧的落于平台上,充满敌意的视线投向英雄王, “黄金之王,你要小心,不断追寻欲望之人,最终也会被其自身欲望所毁灭。” “将人当成物品,将妻子视为私有财产进行管束…..我不会妄加评论你的处事方式。” 枪兵将目光转移到被束缚的少年身上, “但是你的行为若继续下去,必然会导致遗憾的结果。” 面对张扬着战斗意志的迦尔纳,吉尔伽美什怒极反笑,她抬起手臂,多重金色涟漪包围住来犯之人,其中又浮现出会克制约束神性的锁链, “不愧是施舍的英雄,在本王面前也敢大言不惭的发出忠告。” 天之锁不断出现,交织成网,越来越多的锁链迫得迦尔纳站立到平台的边缘。 因为看出王者不想在婚礼现场进行战斗,太阳神之子顺势跃出神塔,驱动魔力飞翔在空中,宛如火焰之鸟。 吉尔伽美什也随即搭乘上维摩那,站在船首与之对峙。 王者背后展开的巴比伦之门,其庞大的数量几乎将整片天空染上辉煌的金色。 不过两人看似激烈的战斗,全都默契的避开了神塔的方向。 而在远方的海面,由国王迦尔纳带领的船队没有因为防御术式破碎就继续进攻登陆,仿佛是畏惧于英灵的战斗,海船仍在不断射击,炮火却被第二重防御的dingir在空中击落。 这是为了掩护才做的攻击,纲吉ruler如此判断。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看似猛烈的炮击实则是为了一伙潜入小队做掩饰。 恩奇都(物理)说服了一只虎鲸来运送他,御主以及马修偷偷入侵过来,因为自然之子身上充裕的野性气息,海洋里的动物也将他们误认为同类。 隐藏行踪潜入应该是为了避免冲突,毕竟藤丸立香被给予了公主身份。 而在岛屿的背面,天空女巫带领的船队也偷偷驶入这片海域。 如果梅林在场,一定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珊瑚精应该会听从人鱼女王的命令驱动dingir攻击所有试图踏上岛屿的人,但是。 宽广又充满浪漫气息的神塔空间里,白发少年安静的坐在他的位置,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仿佛是在静心等待心爱之人返回,好继续他们的婚礼仪式。 毕竟他做出了承诺要听话,所以不会在此刻添乱让局势更加混沌....... 纲吉ruler思考着现状因素,因自己的虚伪感到失笑。 设立了特异点,将所有人引导至此的人是他,吉尔伽美什反而是在耐着性子陪他玩耍,迦尔纳也是,为了他的想法而奔波…..自己确实是有被眷顾的人啊。 白发少年仰头看向天空上战斗的两人,因为难以直视的刺眼光线而眯起眼睛,即便如此,还是有透明的水光在他的眼角闪烁。 或许是因为接近崩溃的状态,他会去设想概率与因果上不可能发生的未来,也就是生出幻想,这种本应不具备的能力。 如果没有被此世之恶附身,他一定能够放心的将自己交付出去,与他人订下相伴一生,诉说永恒的约定。 毕竟无论是自己,还是他的另一人格,在他们短暂的人生里一直追求的都是人之爱。 他(恶)想要付出爱却不会,也不懂该如何爱人,因为是会用杀意替代爱意的野兽。 而他(善)是渴望被爱却不能回报爱的,本应该无心无情的存在……..唯一的一次例外,他挣脱掉命运枷锁求得了想要的东西,却导致自身的消亡作为结果,也是他预期里所能承受的最大代价,所以。 “不要动摇。” 少年低声自语着,声音轻柔的只有身旁的花能听到。 第156章 一五六 站立在波涛起伏的船只上,伊什塔尔远远观望着被战火包围的小岛,内心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愉快情绪, “哈,果然金皮卡就是招人恨啊。” 很想马上冲进那个金光灿烂的碍眼建筑物,将里面珍藏的人抢夺过来,但是, “冷静下来啊,我,越是关键时刻越要小心谨慎,可不能掉链子。” “我们也该行动了。” 手持望远镜的海盗船长对穿着神秘的天空女巫说道, “他们打得很激烈,现在正是趁乱劫掠的好时机啊。” 伊什塔尔:“你说的没错,是玩耍的时间,set !” 抛掷出手中的亮晶晶,是用来贮存魔力的宝石,然后她召唤出久违的天之舟。 金星女神怀念的摸了摸由青金石与黄金制成的座驾与武器,马安娜随即拉开弓弦,光之矢宛如流星射出,作为她降临此地的招呼声, “前进,进攻,有胜利女神站在这边,敢逃跑的家伙都到海里喂鲨鱼去吧。” 被美之女神的领袖气质引导的人群陷入疯狂,当然也有被神塔的奢华诱惑到的因素,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看出里面一定珍藏了珍贵的宝物,所以即便要越过炮火连天的海域,人类也会被贪欲驱使着走向战场。 船只行驶到半途,撞上了防卫海面的鱼群,突然冒出的巨大生物身体用力撞击向木船,海盗们通过观望另一边的战场知晓了它们的存在,抓紧了手边的东西,小心不要落进水里。 而不知从何而来的猎人却是非常擅长对付非人生物。 伊什塔尔:“不赖嘛,比我想的还要能干。” 本来只是作为炮灰随便找来的队伍发挥出超出预想的能力,女神也有点惊讶, “金皮卡忙于和半神枪兵战斗,yes,所有的条件都对我有利。” 神塔上的dingir被调集到正面,也就是与国王军的方向对轰着,背面的防守不可避免的陷入薄弱,这让海盗们的木船得以成功穿越防线,最终有几艘成功抵达岛屿岸边。 这就是伊什塔尔召集人员的目的了,避免被集火。 虽然作为archer的吉尔伽美什不会像caster的自己那样将乌鲁克外城墙搬来,金星女神也不想体会被几十门dingir瞄准的感觉。 踏上小岛之后,接下来的问题是攀爬上去,只在正面具备阶梯的神塔,背面是坡度陡峭的巨岩,不过这属于不会飞的人类需要思考的问题,天空女巫可不会被这项因素束缚。 伊什塔尔:“终于,抵达这里了。” 金星女神说着痛快的掀开兜帽,迎着灿烂的阳光直飞向天空,一阵飓风似的闯进塔顶,直面其中被囚禁的少年。 “想要见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呢。” 因为进展比预想的更加顺利,女神的语气也高昂活泼起来, “明明你才是王子,却让作为公主的我大老远的跑来迎接,这种怠慢放在平时我可不会轻易原谅啊。” 伊什塔尔看向穿着精致礼服的王子,通身洁白无暇,只在胸前佩戴有淡黄的香槟玫瑰,女神的笑容越加明艳了,瞳孔也变为充盈着神性的金色, “所以,也差不多该告诉我了吧,你和那个金皮卡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视线紧盯住纲吉ruler脚上的锁链。 纲吉ruler:“和你猜测的一样,我是被他束缚住的奴隶。” 少年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女神的眼眸, “可以帮我吗?伊什塔尔,我已经不想被吉尔伽美什控制影响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 伊什塔尔凭借女神的感应能大致上分辨出话语的真假,但是, “然后呢,我帮你离开那个金闪闪,你会将自己交给我作为报酬吗?” 女神的语气变得冷淡起来,因为她看到少年手上的戒指,这让她感觉被愚弄了, “我可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所以,马上把那玩意扔掉。” 纲吉ruler:“………” 少年的神态发生了变化,从清纯无辜的可怜模样变得冷淡又克制,眼神中的热度也冷却下来,好似寒凉萧瑟的冬日冰湖。 伊什塔尔不禁心生嘲弄之感,被她附身的人类绝对是因为情感的影响才没有看穿他的伪装, “不表演了?觉得欺骗没用就连表情也懒得做出来,真是无情无义,或者该夸奖你效率至上呢。” 金星女神说着抬起手臂,指尖闪耀着宝石的光辉, “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和那个金皮卡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纲吉ruler不再回避这个问题,他亲吻上戒指, “我爱着他。” 尖锐的爆鸣声,是从伊什塔尔指尖发射出的光弹撞击上盾牌的声响,纲吉ruler的身前自动出现了防护宝具。 这是吉尔伽美什宝库里的东西,伊什塔尔仿佛从中看到了这两个欺骗愚弄了她的男人间的情意,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很好,也就是说必杀目标从一个变为了两个,是这个意思吧。” 女神的身体浮现出赤红魔纹,马安娜的弓身拉至极限,恐怖的魔力在其中积蓄, “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伊什塔尔看着没有反抗意识的纲吉ruler,少年表情从容的就仿佛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傲慢到了这种程度,就连以死惩戒其无礼之举的也无法熄灭她心头的怒火了, “我改变主意了。” 女神说着露出了充满残虐意味的笑容, “自身的死亡无法动摇你的心灵,那么我宰了吉尔伽美什,这会让你留下悔恨的泪水吗。” 冰冷的杀意席卷而来,空间在一瞬间从繁花盛开的春日变为凌厉的严冬,无形的压力仿佛能让天空倾倒,神塔也因为承受不住这份威力而震动,少年的眼瞳变为充盈着神性的金色。 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被囚禁住自由的小鸟,而是在用愚蠢信条约束自己的狮子。 伊什塔尔:“终于,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女神因为看到真实而满意了几分,同时心中也泛起了苦涩的心情,但是她暗自忍耐下不合时宜的情绪, “重视他人更甚于自己,我知道你是这样的性子,但是连吉尔伽美什都能包容下去…….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纲吉ruler:“…….. ” 少年看向彼方的天空,被迦尔纳阻拦住返回路线的吉尔伽美什试图取出乖离剑,那是能够切开世界的武器,所以当然不会被准许在这个特异点中使用, “爱上他的原因,我不知道。” 少年面露出微笑,淡淡的,细碎的光芒在他的面容上流淌,那实在是太过于强调幸福的笑脸,迷离虚幻,仿佛转瞬即逝的虹彩, “憎恶他的理由倒是有很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终于爱上了他。” 伊什塔尔:“这算什么?” 纲吉ruler却没有直接解释,他将双手交握放到膝上, “在上一次的nega messiah结界里,我做了一个梦。” 少年语气平淡的陈述着, “没有遭遇到任何残酷之事,没有被恶依附,只是作为普通人出生,成长的我,非常的不起眼,暗自憧憬着作为校园女神的远坂凛,因为一场意外踏入魔道的世界里,带着渴望保护心爱之人的决心而逐渐成熟,终于获得胜利,也得到了认可。” “然后与互相倾心的人结婚,养育后代,遇到过各种生活上的问题,被琐碎的日常消磨掉激情,却反而生出更加稳固的亲情,当然也做出过错事,却最终得以解决,我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没有遗憾的一生。” 少年看向女神的眼神,仿佛凝聚了他心中所有的悲哀,又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然后我醒过来,看着由自己主导的末日,暗红色的天空,遍布黑泥的世界,此世之恶凝聚成的七冠之龙撕咬着獠牙,是在怜悯,嘲笑我做的梦。” 伊什塔尔的面容冷淡下来,但是她看向少年的眼神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怜惜之意, “属于人的幸福距离你太过遥远,美好的日常生活在你眼里就如同幻梦吗。” 纲吉ruler:“如若没有恨,我不会去接近任何人。” 少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女神说道: “也包括远坂凛,若不是憎恶她自由的,坚定执着的人格,我不会与她有如此多的交集,但是,如果任由关系继续深入的话,我就会杀死她了。” 少年的话语足以令常人深感畏惧,却没有干扰到伊什塔尔的思路,这反倒是让她找回了质问的初心,金星女神抱着手臂一脸不快的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扰乱别人的少女心又弃之不顾的辩驳了。” 纲吉ruler:“没办法,即便我的本心会将爱与死混搅,我仍然知晓那样的想法是错误的……..我曾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触碰到我渴望的爱。” 少年就好像是在讲诉他珍藏的隐秘,清淡的嗓音宛如阳光下的流水, “但是吉尔伽美什为我死过一次,当爱与恨合二为一,最终又化为死,我终于感受到了真实的痛楚,在他死去的那一刻 。” 第157章 一五七 比海域更广阔的是天空,然而顶级英灵间的互相征伐却让这处空间也变得渺小了,只有两人的战斗,却出现了绝对可称之为战争的激烈场面,并且随着一方的逐渐认真而更显态势严峻。 无穷无尽的武具从巴比伦宝库之门接连射击,堪比移动式炮台执行歼灭任务, 然而飞翔在空中的迦尔纳比飞鸟更加灵巧,轻盈的好似没有惯性,急转悬停,变换角度避过危险的武具,以及隐藏在其中更加危险的,仿佛潜伏的毒蛇般试图咬住他不放的天之锁。 然而追逐在太阳神之子身后的宝具不断落空,反倒是变成了装点他荣耀的辉光,甚至迦尔纳还有余力反身向英雄王发动攻击。 吉尔伽美什:“可恶,可恶,这个碍眼的枪兵,一定要来妨碍本王的目的吗。” 乘坐在维摩那上的王者调转方向,却差点撞到迦尔纳眼中激射出的光炮。 若是转身背向对方一定会被击落,英雄王握紧了拳头,强烈的自尊心更是让她做不到放弃飞行武装狼狈而逃。 “可恶的梅林,竟敢违背本王的命令。” 戴着手甲的拳头狠狠敲上座椅扶手,眉峰皱紧的吉尔伽美什神色几近于阴狠。 用来捕捉伊什塔尔的神代魔术架设在神塔的控制中心,然而事到如今,金星女神已经闯进神塔却仍然没有反应,说明计划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然而更重要的是,绝对无法容忍伊什塔尔将纲吉ruler夺走的可能性,焦虑与随之高涨的怒火噬咬着心脏,让王者没有心情与迦尔纳纠缠了。 吉尔伽美什:“施舍的英雄,本王承认你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敌人。” 王者挥手暂停射击,赤瞳冰冷犹如在阳光下闪耀的钻石, “但是,我们双方都没有将心思放在战斗上,为了背后守护的东西互相留手,你坚持战斗的目的是什么?” 悬停在空中的迦尔纳,背后黄金的轮环以魔力为资材燃烧着赤红火焰,青色瞳孔也流转着星点火光, “英雄王,你那无穷无尽的欲望,是让纲吉痛苦的根源,比起恒久安稳的延续,纲吉追求的是短暂却充实幸福的人生。” 英灵说着举起枪身,瞳孔里积蓄着预备要释放炮击的魔力, “但是纲吉为了满足你,扭转了自身的存在形式,不惜背负上此世之恶的罪责,变为了活着既是为了咒杀人世而存在的恶兽。” 然而面对迦尔纳近似苛责的质问,吉尔伽美什却毫无惧色,严峻深沉的面孔反而是变得从容了,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竟然说纲吉的现状都是本王的成果,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连你这无欲无求的家伙都开始对本王说奉承话了。” 王者用着轻狂随意的语气,眼神却很认真,甚至有着可怖的含义, “因爱而生出毁灭的愿望,是纲吉天生具有的属性,本王只不过是他释放欲望的引子和借口,虽然不可否认,纲吉挣扎沦陷在本能爱欲的过程里,让本王享受到了不少乐趣。” 迦尔纳:“……原来这就是你的理由。” 听闻王者炫耀的话语,枪兵反而收敛了几分气势,他神色郑重的说道: “虽然纲吉将我视为父亲般的人物,现在看来还是比不过你的责任心,英雄王,你因过于担忧纲吉而将他视为私有物的心态,却是激起了他的逆反心 …..承担纲吉身负的责任,这当然是值得敬佩的勇气,然而给予他充足的信任,或许会是更加宝贵的力量。” 在能看穿真相的迦尔纳眼中,吉尔伽美什嘴上说着是为了满足自己才出手干涉了少年的命运,本质上却是想让他获得自由意志的责任心,然而王者的态度实在是会令人感到误解, “这是我微不足道的提议,黄金之王,你若是能坦诚一些,纲吉也会变得诚实许多吧。” 然而不知道是迦尔纳的那句话触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怒火,全体巴比伦之门向着枪兵齐射,伴着英雄王高亢的声音, “闭上嘴,不解风情的家伙,本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重启的战火比方才更凶险了几分,是因为恼羞成怒的吉尔伽美什发挥出超出常态的力量。 而被英雄王惦念的神塔控制中心,本应是用作于束缚金星女神伊什塔尔的魔术,最终作用在了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身上。 海洋女巫带着一脸自己是不是又搞砸了什么东西的崩溃表情,被绑在了立柱上, “等等,你不要过来啊!” 女神背后是比她身体更宽的柱子,面前却是珊瑚精飘动的触手,金发少女几乎是被不断接近放大的阴影覆盖,只有烛火点亮的墓穴般的封闭空间里,气氛越加险恶。 “到此为止了。” 伴着正义感十足的声音,闯入者挥舞锁链,尖端穿透珊瑚精身体,仿佛是打到虚幻的投影,边缘模糊变为马赛克似的碎片。 不过这不妨碍锁链将埃列什基伽勒困住的立柱摧毁,摧毁掉刻印在表面的魔术纹路,冥界女神也得以重获自由。 埃列什基伽勒:“咳咳,立香,还有马修,你们怎么来了。” 女神从灰尘里站起身,小跑到御主身边抱紧对方,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过我很高兴见到你们,要是再迟一步,我就要遇到糟糕的事情了。” 心性单纯的冥界女神哪里能想到本以为是同伴的梅林会突然翻脸,将她抓起来拷问。 藤丸立香抚摸少女的金发,语气里满是感动的说道: “这就是闯进魔窟拯救出公主的成就感吧。” 马修:“前辈,我就不吐槽你话语里的问题了。” 在故事人物身份早已乱套的现今,处事认真的小学妹也决定放弃思考了, “艾蕾小姐,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少女们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忠实可靠的护卫恩奇都没有放过一旁的假珊瑚精。 在尝试过劈砍,切碎,闪电灼烧等一系列动作后,认识到无法用物理或魔术手段干涉幻影运行的恩奇都郁闷的鼓起脸, “好吧,我知道你是小纲吉操纵的东西了,用master那边的说法,是vr吧。” 保持沉默的珊瑚精,有着无机物一般,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眸,然而他冷漠的神态却与气场轻松过头的梅林不同,就算是不熟悉半梦魔的人也不会错认。 或许是认识到目的无法达成,有着梅林形象的戏剧角色珊瑚精待机般静止不动了。 恩奇都:“master,这个家伙要怎么处理。” 自然之子说着用手一下下戳着珊瑚精的脸蛋,在外人看来就是他的手伸进对方身体里,让这幅场面变得既搞笑又恐怖。 藤丸立香:“既然不会打扰我们的行动,别管他了,关键是不能让王子被刺杀,艾蕾亲,匕首还在你手上吗。” 然而状况外的埃列什基伽勒却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哎?扮演珊瑚精的是纲吉?怎么回事,而且他还想要匕首。” 藤丸立香:“所有的真相我都会告诉你,不会有一点隐瞒,现在情况紧急,拜托先回答我的问题,艾蕾。” 御主用着严肃认真的态度,埃列什基伽勒当然不会敷衍回应,虽然冥界女神因为心虚出了一头冷汗,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那个,匕首,确实有一把,因为没有人和我交换它,本来是决定由自己使用了。” 藤丸立香:“可以将它交给我保管吗?” 埃列什基伽勒:“………虽然不太了解状况,不过我这是又被纲吉当作棋子利用了。” 她说着偏过头看向神色僵硬冷漠的珊瑚精,语气也有些低落, “怪不得,我就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的送我礼物。” 冥界女神腰间的枪笼里,幽蓝色的水母替代了原本的灵魂,这是珊瑚精劝说她时赠送的东西,被女神当成宠物饲养起来,已经成了纲吉又一次欺骗她少女心的罪证。 埃列什基伽勒越想越是感到气愤, “给你,匕首,只要能让他的计划不顺,我就开心了。” 海洋女巫递出一把仿佛是截取了山巅冰雪,由水色琉璃打造,装饰感更胜于锋利的匕首,被藤丸立香小心收起, “很好,作案工具没收。” 咕哒子看向自己长到胸前的黑发,一手握住发尾将且割断, “原本的故事里是用头发交换来的武器,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 本是短发的少女摇了摇头,却是觉得清爽多了。 双手捧住断发的埃列什基伽勒:“……….” 女神的脸上是纠结于要不要收下的表情,来自御主的赠礼,实在是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突然的,他们站立的神塔剧烈摇晃,仿佛是有一头猛犸象在用力践踏,头顶落下沙沙的碎屑。 藤丸立香:“怎么回事,上面发生了什么?” 恩奇都:“是那家伙的气息。” 收起了玩闹心情的神造兵器冷漠的说,带着嫌恶厌烦的意味, “master,我们快点上去吧,被那个女神抢先了一步,让很我想将机能运转到极限,从脚下偷袭过去,如果不是这里的话。” 恩奇都的言下之意,如果没有身处的位置特殊,他绝对会当场来一发宝具帮助金星女神上天。 藤丸立香:“……是啊,快点走吧,我有不好的预感。” 御主说着带头攀爬上高度令人烦恼的,迷宫似的阶梯。 第158章 一五八 藤丸立香登上最后一层神塔阶梯,望见被绚烂天光与清丽花海装点的婚礼现场,以及最中心震撼人心的场面。 伊什塔尔高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纲吉ruler脸上,从她身上冲天的气势能够看出,绝对使用出了全身力气。 金星女神的筋力是b,也就是说,如果被打的不是同为从者且身负龙种耐力之人,那可真是头都能给你打掉。 即便如此,白发少年还是头偏向了一边,脸颊浮现出红肿,额发垂落遮住眼睛,很难看清他的神色。 刚打完一巴掌的伊什塔尔仍嫌不够,反手揪起少年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藤丸立香直到此刻才发现纲吉ruler的脚腕被禁锢着,不然以女神的架势绝对会把他像铅球似的扔出去。 伊什塔尔也发现了这点,泄愤似的冲着少年脚下发射光弹,将地面打穿成坑洞,锁链却没有断裂,它像是根部深扎在神塔中的植物,看不见其末端尽头。 因为做了无用功,女神气恼的一拳捶打上纲吉ruler的腹部,是摆出了八极拳架势,填满魔力的一击,即便是血量超高的裁定者职介从者,被暴击了也只能狼狈的瘫坐在椅子上。 藤丸立香看着就觉得肉痛,被打的少年却没有丝毫反抗意识,完全任凭女神施为,连□□都没有发出。 恩奇都也看到了这无言的施暴场面,马上甩出天之锁拉住女神的手臂。 伊什塔尔:“你这家伙,别来碍事!” 女神指挥天之舟发射光箭,这迫得身负守护御主安全要责的恩奇都只能放开锁链,一手一个抓住藤丸立香和马修跳开避过危险的光束。 被拦腰抱起四处奔波的咕哒子非常淡定,因为这在她的经历里不过是小场面, “伊什塔尔,你冷静一点。” 伊什塔尔:“闭嘴,你也是吧,伙同他们一起欺骗我的家伙,去死吧。” 怒火中烧的女神向着御主发动攻击,马安娜接连不断射出光束,大多落空了,却也有几道划过地面,将精心装扮过的典礼场景搞得一团糟。 藤丸立香心中暗自焦急,这时她看到纲吉ruler扣住女神的手臂,然后过肩摔,缠身锁喉一气呵成, “冷静,伊什塔尔。” 少年语气平淡,手上却用关节技固定住发狂的女神,不愧是裁定者职介,徒手搏斗的能力恐怕是一脉相承的。 伊什塔尔身体被压制在地上,黑发散落,她却艰难的抬起头,露出的眼瞳是神性溢出的灿金色, “正好,现在这种状况,就用这一招让你解脱!” 金星女神的天之舟自动升高,拉开弓矢,聚集魔力,瞄准的却是其主人所在的方向,这完全的自杀式袭击。 然而纲吉ruler竟然完全没有躲避的意思,少年此刻的动作既限制了伊什塔尔的行动,却也是将她保护在怀里,他甚至还有余韵对御主露出微笑。 刺眼的光线在一瞬间覆盖全部视野,等到光芒散去,焦急的藤丸立香看到的了三重盾牌,虽然周围地面一片狼籍,身在盾牌防护中的两人却毫发无伤,咕哒子眼尖的发现少年手上戴着的新戒指在发光。 纲吉ruler:“只要我仍被他禁锢着,致命的攻击就无法越过这自动防御的系统,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少年说着伸手拍打落在两人身上的灰尘。 伊什塔尔:“………” 金星女神发动头槌攻击,是看着就令人头疼的力度,受伤的当然是双方, “去死,你也是,那个金皮卡也是,是在炫耀吧,炫耀你们连死亡也斩不断的联系,还是说你也沾染上了只能死在对方手上的奇怪脾性。” 再次揪起少年衣襟的金星女神,气势是恨不得将人撕成碎片的张狂,却又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嫉恨,伴着红肿的额头与歪掉的大王冠, “你们这两个兴趣恶劣头顶的家伙,全都去死,互相折磨着下地狱去吧! ” 纲吉ruler:“我不否认,我想杀死吉尔伽美什,当然更想要被他杀死。” 用和缓的语气诉说的少年,脸上也挂着和煦的笑容,半点不在意自己肿起的头脸, “但是如果那样做了,我们的命运反而会纠缠得更紧。” “这可不是我设立特异点的初衷,所以,我本来的计划是被你杀死。” 少年对伊什塔尔如此说道。 又一个凶猛的巴掌,迎头痛击在了纲吉ruler微笑的脸上。 无论是醒悟到自己又成为少年计划的利用对象,还是被当作替代品排在了吉尔伽美什后面,这些一定都让自尊心强烈的伊什塔尔恨透了对方。 但是说出这一切的少年,他究竟是怎样想的,思考着这些的藤丸立香对上了纲吉ruler的视线,和他闪烁光芒的眼瞳, “master,我已经被将军了,如果摘下这枚他赠送给我的戒指,就代表我放弃了吉尔伽美什的爱,那么我也没有死的理由了,毕竟我是为了挽回他的死才策划了这场行动。” 但是如果不摘下戒指,就没有杀死他的手段了吗。 伊什塔尔:“我怎么不知道吉尔伽美什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 纲吉ruler:“……..是只在这个特异点中经过特化的东西,这枚戒指等同于是人鱼之爱,王子持有它就会在必死的局面下被拯救性命,除非使用女巫的匕首。” 少年说着将目光投向御主。 藤丸立香马上急退三步躲到恩奇都身后,避开伊什塔尔危险的逼视,她还没忘记自己顶替了公主的角色,可不能随便拉到女神的仇恨值。 马修也像是她还是半从者一般守护住御主。 不过站在最前方的恩奇都却跃跃欲试着很想与伊什塔尔打上一场的样子。 对于如临大敌的几人,纲吉ruler面露出无奈的笑, “如果master没有出现,这一局会是我赢吧,但是我替代了梅林的身份,也算是在背后操盘作弊了,所以他才会投入新的角色平衡战力,这导致了我的失败,真是报应呢。” 少年话语中的意思是把人当作了棋子。 藤丸立香能理解这种处事方式,但还是会产生抵触情绪,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甚至不会受人心的控制, “你就这么想赢吗?还是说,因为是吉尔伽美什王。” 她将心中几经思虑过的话语诚实道出, “你的行动原理,与其说是想要拯救为你而死的,过去的英雄王,倒更像是在拼命否认他不顾你意愿做出的自我牺牲,如果你如此讨厌这种事,你曾经为了消灭人类恶而做出的行动,就站不住脚了。” 纲吉ruler:“不愧是master。” 少年闭上眼,他的脸上第一次显现出冰冷的排斥, “我一直沿着吉尔伽美什为我设计的道路前进,为了守护世界而杀死自己的理想,也是因为我想做出和他一样的,拼命去保护什么的选择。” “但是,我后来才知晓他的死,是因为我先为了他舍弃自己,这荒谬的因果循环……..让我想要斩断。” 埃列什基伽勒:“这就是你目的了,你是为了这些才接近我。” 冥界女神的语气十分低落,她却走上前,直视着少年的眼瞳询问, “纲吉,我们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 伊什塔尔: “还用问吗,这家伙,无论什么东西都能拿来使用,别人珍视无比的宝贵情感,在他看来只是操纵人行动的手段,可以利用的筹码,心里只想着自己的目标,真是太差劲了。” 女神仿佛是对眼前人彻底失望了一般,放开了少年的衣领,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也会玩弄金皮卡的感情吗?” 纲吉ruler:“…….会,无论是谁,也包括我自身的情感,只要预测到了人心指向出的可能性结果,我就会去引导利用,甚至可能是在无意识中做到。” 少年诉说着冷酷无情的话语,却又好似十分寂寞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自我意识还好,现在这样已经完全变成灾厄了。” 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伊什塔尔,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埃列什基伽勒,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伊什塔尔:“我就是最看不惯你这一点了!” 又一个巴掌甩在少年的脸上,女神好像是有点打上瘾了,神色明显有变得兴奋起来, “不与任何人交心,不说出真正的想法,在关键时刻装聋作哑,更不会开口向人求助,因为你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全部事情,你的无私就是最大的自私。” 女神越说越是气愤,到后来已经变为痛斥了, “对待你这种人就不能用温柔尊重的方式,而是应该像金皮卡一样肆无忌惮,可恶,没想到我还有向那家伙学习的一天,真是惨痛的教训。” 然而与性情激烈的金星女神不同,埃列什基伽勒倒是开始反省自身了, “原来如此,曾经相伴生活的经历,并没有被你真正接纳吧,既然我的言行都能被预测出来,当然也就不会被尊重了,所以你更喜欢能与你对抗的吉尔伽美什王。” 冥界女神拉起兜帽,将面容遮挡起来,她的语气里却是听不出有多少情绪, “刚才忘了说,祝福你,新婚快乐。” 第159章 一五九 纲吉ruler面对神情失落的埃列什基伽勒,也露出寂寞的神情,瞳孔化作琉璃的颜色, “你也对我彻底失望了,这本是我追求的结果,却还是会感到心痛,因为不可控的人类感情,是我曾经拼命想得到,现在却又疯狂的想逃开的东西。” 藤丸立香看向少年手指上的的戒指, “你承认情感的价值,却不想再亲身体验了,因为它会让你失控。” 她说着心里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既温暖又有点酸涩, “虽然你能以死承担失控的后果,却没想到吉尔伽美什王会代你承受残酷的结果,这远比你自身死去更让你感到痛苦,决定切断所有情感联系,是因为负罪感吗。” 纲吉ruler:“ ………不止如此,更多的是因为失望,我希望所有人都能满足,也一直向着那个方向努力,结果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说着露出自嘲的轻笑, “我看到了,人类欲望纷争的漩涡,它离我是那样近,而幼稚的我只能通过拒绝它,排除人恶意(欲望)的方式来保持自身独立性,因为不这么做,作为否定人类恶的善,我就会失去存在意义 。” “但是这份坚持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束缚我的枷锁,我凭借自身意志判定…….强加在他人身上的善意,也与恶意没有区别了 。” 少年说到最后,已是带上些微哽咽, “我是为世界带来善意的人格,却没能让一个人有获得真正的幸福。” 听着少年的自白,伊什塔尔的表情变得越加严肃, “我总算明白了,你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女神的眼神有些沉痛,也含着悲悯的意味,不过最后还是归于平淡, “纲吉,你想的确实没错,这个世界少了你也能够继续运转,没有了此世之恶的寄宿体,人类恶的种子,甚至有可能变得更好。” “因此你想要的,所有人都能够满足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位置吧。” 伊什塔尔再一次扬起手,然而她看着纲吉ruler纯真的样子,手掌还是没有落下,变为拉扯少年的脸颊, “你分明连属于自己的幸福都难以触摸到,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能给他人带来快乐和满足呢。” 藤丸立香在纲吉ruler脸上看到了茫然无措,仿佛迷路的小孩子,觉得整个世界既庞大又陌生,而自己是如此渺小,幼小的心灵满是惶恐不安。 这让她又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就算纲吉是从者,心理异常者,可以毁灭世界的巨大灾厄,他也还是个孩子,单去看外表不会比自己更大,而如果考虑心理年龄,没有童年记忆的少年人至今为止也只活了十二年。 是承担了过分的责任,品尝到极致爱恨的十二年。 “越想越觉得吉尔伽美什王真是罪恶呢。” 就在藤丸立香暗自诽谤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武器擦着她的头顶砸进地面,然后是着陆很成问题的神代战斗机。 维摩那的侧翼擦着地面从神塔边缘一路滑行到眼前,而乘坐它的王者也满脸不快的从损毁的座驾上跳下来, “可恶,你这行事粗暴的武夫,若不是本王赶时间,绝对要给你个教训!” 随后赶来的迦尔纳身姿优雅轻盈的落地,嗓音沉稳的说道: “若是你的约战,我随时奉陪。” 对于这种认真回应却更似挑衅的应答,英雄王只是发出一声哼笑。 直到此刻,藤丸立香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吉尔伽美什的人鱼女王形象,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者拥有绝顶艳丽的容貌,却因本人的积威过于深重,使其变为了锋利无比的华贵武器,而且散发着血腥气。 不是她的错觉,王者就是在散发不悦的气势,眼底燃着的炽焰,烧灼对象是金星女神, “贪得无厌的妖妇,把手从本王的宝物身上挪开。” 看到心目中的必杀目标,伊什塔尔的气势也瞬间高昂,既是出于复仇心理,也有着美之女神面对绝色佳人时必然升起的竞争心态, “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找过去的麻烦功夫。” 金星女神毫不犹豫调转枪口,神情也变得凶暴起来,挥手让玛安娜抬升到半空, “我受够了这个挨打不还手的家伙,还是用你的血来洗刷我的屈辱吧,吉尔伽美什。” 惊人的杀机在两人之间流转,伴着魔力放出带来的火焰背景,这就是所谓的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一定要撕烂对面人嘴脸的修罗杀场。 藤丸立香拉着马修和(有点懵的)艾蕾后退,后退,不断的后退。 将场地让给美貌与杀伤力成正比的两位。 然而就在此刻,一旁的锁链发出脆响,原来是拘束王子的镣铐陡然断裂,纲吉ruler的嘴角流下血渍,被他随意拭去, “伊什塔尔,我来和你打。” 少年面容冷漠,就连眼神也变为冰冷透彻的审视, “至于理由,只是想袒护吉尔伽美什,这对于你已经足够了吧。” 这让自傲于魅力的金星女神受到了沉重打击,伊什塔尔不敢置信的看着少年走到吉尔伽美什身边,将人挡在身后, “开什么玩笑,你竟然要为了这个金皮卡和我战斗!认真的吗?” 女神用着夸张的语气,因为心情过于荒谬而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说话也有些磕绊, “这个,恶劣透顶的,只顾着自己的心情,肆意玩弄你的金闪闪,虽然我一直觉得你的脑子很成问题,但是这家伙有什么值得你站出来的啊!” 旁观的藤丸立香也觉得纲吉ruler的选择很令人惊讶,倒不是因为站位,咕哒子心里觉得少年表明态度的行为很正确,洗刷掉了他在情感上游移不定的渣男形象。 但是,保护吉尔伽美什王,先不说能力,光是会出现这个想法就非常异常了,看着表情得意忘形的英雄王,藤丸立香完全不觉得对方有哪里值得守护。 然而纲吉ruler的想法却与常人不同,少年用着郑重的语调声明, “他为我死过一次,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不会让他在我面前受到伤害。” 伊什塔尔:“但是,你不是非常痛恨他吗,为了反抗他还设计了这个特异点。” 纲吉ruler:“这是两回事。” 少年被女神痛击过的脸已经复原了,他摘下戴在胸前的玫瑰花,在这之后,少年就去除了所有温和与柔情,完全变作冷静坚韧的战士形象, “爱与恨,在我这里是一体的,即便我心中对于吉尔伽美什的杀意可能不逊于你,但是我为了守护他可以与任何存在为敌。” 吉尔伽美什:“哈哈哈哈哈,说的好,纲吉,你终于有身为本王宝物的自觉了。” 美艳绝伦的女王指尖划过少年的侧脸,轻薄的动作是在挑衅怒火高涨的伊什塔尔,充满了炫耀意味, “在本王面前把这不自量力之人的痴心妄想全部击碎吧。” 被如此当面羞辱了,伊什塔尔简直气到要发狂,而她看向少年的眼神里也满是痛心疾首,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个没有血泪的暴君,完全是把你当作物品看待,虽然在这方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小看了吉尔伽美什的神性可是会栽跟头的。” 对于金星女神既是忠告又是挑拨离间的话语,纲吉ruler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因为神性与人性互相驳斥而产生的矛盾,我也是一样,而不够成熟的我其实才是被照顾的一方。” 吉尔伽美什:“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罢休,难看的挣扎让本王开了眼啊,伊什塔尔。” 王者将少年搂在怀里,面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就算是藤丸立香看来,也觉得非常欠揍,所以金星女神的头上不断蹦起青筋,至今还没有行动,应该是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吧。 因为纲吉ruler戴着但那枚在规则层面上可以说是无解的戒指,由御主来做判断,如果不能绕过他解决掉人鱼女王,王子等于是套着永续的无敌盾,但是看少年那充满觉悟的眼神,就知道他死也不会让开道路。 而且,旁边还有盯紧着随时准备偷袭的恩奇都,沉默寡言却在无形中将专注力锁定在纲吉ruler身上的迦尔纳。 这还怎么打,不如洗洗睡了,真动手也只是落个被围攻退场的惨淡结果。 但是伊什塔尔就此干脆认输又不可能,毕竟是嘴硬心软的女神,至少在面上绝对不会服软,藤丸立香想着要不要由自己说句话给女神递个台阶下,但是稍微,稍微有点害怕被伊什塔尔嫉恨上呢。 现场气氛僵持不下,倒是迦尔纳发言了,语气沉稳肃穆,一开口就散发出成熟的ky气质, “天之女主人,因为过往的恩怨,你无法如冥界女神一般,将纲吉的意志视为优先。” 无私又高洁的太阳神之子用平淡的语气,却又微妙的很是挑衅, “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让纲吉获得幸福,这种对自我的绝对认同,你与英雄王并无任何不同,这也是纲吉被你们吸引的因素之一,因为他的本心重视他人更胜于自己。” 而这之后迦尔纳所说的话语,又填上了忧心忡忡的含义, “但是,纲吉做出了他的选择,尊重他诞生的自我,难道不是一件重要之事吗,如果你也珍视守护纲吉的心灵。” 藤丸立香几乎是要对这段话语拍手叫好,不愧是施舍的英雄,将为了你好所以放手的道理讲得如此清新脱俗。 而如果再去思考纲吉ruler想要所有人获得幸福的愿望,就会知道,一直优先于他人而罔顾自己的少年,他所做出的,只属于他的选择究竟意味着什么。 伊什塔尔:“……….” 女神的表情仿佛是被迎面痛打了一拳,眉毛鼻子全都皱了起来, “够了,闭嘴!你以为我不懂这个道理吗?但是,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无论谁都可以,唯独这个金皮卡不行!” 金星女神指着吉尔伽美什的手臂甚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想让我体谅这两个家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被说成是纠缠不休的恶女神,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他们!” 第160章 一六零 伊什塔尔说完狠话就乘上天之舟飞走了,用狂飙的飞车时速发泄苦闷的心情。 虽然藤丸立香不觉得女神会遇到危险,但还是有点担心她呢。 马修:“前辈,之后我们去和伊什塔尔女神道歉吧,关于隐瞒她的事。” 淳朴的小学妹一脸认真的说道。 藤丸立香:“哎,这都是什么事啊。” 迦勒底御主挠着头发,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压力,自己还是单身,却要去调解(一不小心就会被诅咒致死的)神灵从者的情感问题。 纲吉ruler:“master,我很抱歉,这些由我带来的问题,我本以为能自己解决。” 少年道歉时的语调诚恳,神态也非常真诚,他一定是真心感觉到了歉意,却还是会继续以往的处事方针,所以才会令人觉得可怕。 吉尔伽美什:“想被杀一次了结恩怨吗,还是这样天真的性子。” 王者手指划过少年的肩颈曲线,说话的语调漫不经心,却隐隐散发着冷意, “身为本王的宝物,你的生死都握在本王掌心里,就凭伊什塔尔之流也敢出手。” 未尽的含义充满险恶,仿佛在说有人敢伸手就会被剁掉。 而被英雄王抱在怀里的少年任凭对方摆布,姿态驯服,笑容乖巧又可爱,在一旁注视他的藤丸立香却从直觉上感受到了寒毛直竖的恐怖气息。 纲吉ruler: “…….也是,毕竟我们的命运由死缠绕到一起。” 他就连嗓音也柔软温润极了, “所以你一定无法忍受我的死被旁人夺走吧。” 因为纲吉ruler周身压抑的气势,吉尔伽美什王也收敛了几分狂傲的脾性,动作变得规矩许多,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恩奇都:“碍事的人终于走了,也该举行仪式了,大家都期待很久了。” 一直旁观世事变换的神造兵器,虽然不是脑子一根筋,但他身上确实有种不被外物所动的纯粹之感,自己的目标是参加婚礼,那么即便精美的现场被砸烂了,两位新人之间气氛险恶,这在恩奇都看来都是小事。 美丽的自然之子伸手触摸地面,一时间金色的魔力光点四溢,迅速生长的翠绿藤蔓覆盖掉碎石,攀缘上立柱,清新可爱的小花接连不断绽放,为神塔填上纯净淡雅的装扮。 这将时间流转展现出来的自然奇迹,让损坏的建筑物也不显落魄,反而变得更加动人了。 然而最为澄澈的却是恩奇都闪亮的翠绿瞳孔,仿佛在说怎么还没开始。 像是活泼亲人的大型犬,亦如同天真率直的孩童,将周围人都衬得心态复杂了。 藤丸立香:“嗯,也是,无论是为了结束特异点,还是完成avenger的心愿。” 御主看向气质冷清漠然的纲吉ruler,与神情饶有趣味的吉尔伽美什王,把心中那股逼婚的念头祛除脑海,毕竟他们是真心相爱,甚至可以说超出了爱能表述的含义。 “你们呢,还想结婚吗?” 吉尔伽美什:“本王对仪式性的东西完全无所谓,不过既然是挚友的期望,而且。” 王者挑起少年的脸,嗓音既得意又暧昧, “你心中暗藏的与本王相伴一生的憧憬期待,不诚实的表现出来,是故意用矜持挑起本王的兴趣吗。” 纲吉ruler:“…….master,我后悔了,与这个自大狂纠缠到世界尽头的命运,只是想一想就觉得绝望。” 少年直视着英雄王的眼瞳,说话对象却是旁人, “所以结束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抱歉让你们特意跑一趟。” 吉尔伽美什的额角蹦起了青筋, “你这家伙。” 纲吉ruler:“会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傻乎乎投入怀抱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比起满足你的愿望,更想要看你不痛快的样子,不能习惯的话就赶快离开。” 然后少年的话头就被堵住了。 藤丸立香:“好的,我明白了,是要继续的意思吧,马修,婚礼流程是什么来着。” 马修:“是的,前辈,根据记录,新娘会在男性亲属的陪同下进入会场,被带领着走到新郎身边,代表了新娘离开原先的家人,与心爱的人组建家庭。” “然后是在神父面前宣誓,交换戒指,亲…….亲吻,切蛋糕,抛掷捧花。“ 紫发少女脸红心跳的看着省略了不少步骤的两人。 穿着华贵铠甲的美艳女王手捧着清俊王子脸庞,在红白玫瑰的花海中拥吻,于海天一色的背景下,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 而少年原本推拒的动作,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揽住对方的姿势。 埃列什基伽勒:“嘴上说着讨厌,真正讨厌的是会因为对方心神动摇的自己吧。” 冥界女神因为心有所感,缓缓吐出一句叹息。 然后金发少女就被恩奇都摸头安慰了,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 迦尔纳:“他们不需要旁人衷心的祝福,所以你无需勉强自己。” 忠诚正直的太阳神之子,将安慰之言说的仿佛打击, “毕竟是他们决定的事情。” 埃列什基伽勒:“我知道,毕竟那两个人,下定决心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改变,还有你们不要凑过来了,显得我很可怜似的。” 女神说着还将兜帽拉开,展示自己平和的表情, “我真的已经放下了,虽然也想和伊什塔尔一样全身心的诉诸怨恨,但是做不到呢。” 如果能够单纯的去厌恶他们,也算是某种救赎吧,然而她毕竟是冥界女神,做不到只因为自己的心情就去憎恨无辜的生者, “而且他们两个,就算我不去施加诅咒也一定会遭遇到各种困难吧。” 就这么一会时间,刚才还在热情拥吻的新人又开始争吵了,被言语顶撞的英雄王皱着眉头,周身气场却随意自然,表情也很是生机勃勃。 而纲吉ruler嘴角挂着装饰般的笑意,眼神却非常认真。 藤丸立香:“确实,他们都想压过对方一头,但是又会认真考虑彼此的心情,既想要靠近又觉得排斥,就像磁铁呢。” 御主心中对这样战争般的恋爱关系也觉得很有趣,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吧,在磕磕绊绊中互相理解,一起陪伴着走向未来。” 迦尔纳:“没错,master,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枪兵眼瞳倒映着晴空的颜色,以及阳光照耀下的人们, “是微小却又顽固的某样东西。” 故事落下帷幕,人鱼女王与王子结婚,原公主负气出走,本是来拆散他们的国王也给予理解和祝愿。 梦幻的童话世界仿佛流水般褪去,露出干涸皲裂宛如焦土的地面。 穿着鹤纹礼服的纲吉avenger,童话作家安徒生,花之魔术师梅林(真),被限制了人身自由的莎士比亚,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山鲁佐德。 这些在外场观望故事的人也来到身边,这样看来特异点是褪去了,纲吉的nega messiah还没有解除。 而这时迦勒底代理所长达芬奇也通过御主礼装联络过来,好久不见的棕发美人出现在半透明的通讯窗口上, “立香,我很想现在就把你带回来,但是有异常数据阻碍了传输路线,如果不能除掉它们,你们的返程路线也无法开通。” 藤丸立香:“也就是事情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吧。” 咕哒子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走到她身旁的纲吉avenger,无法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东西,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纲吉avenger:“竟然将我说成是怨灵一类的东西,虽然是正解,但是很遗憾,真正的我要比那种东西麻烦的多。” 一身华贵和服的少女眯起金色瞳孔,然后她将装束变为通常状态,性别也转换回男子。 白发的少年穿着充满拘束意味的漆黑绑带衣着,敞开的胸腹却又带着自然野性的解放意味,遍布赤红魔纹的身体隐隐发着光,轻笑着的模样既邪恶又迷人, “master,难道你就不好奇吗?究竟是谁,是什么东西杀死了过去的英雄王 。” 吉尔伽美什:“不就是属于你的罪(爱)吗,那种参杂了毒药的极致美酒,即便是本王也难以倾情享受呢,不过毕竟是圣杯,血味重些也没有办法了。” 同样变回成年男性姿态的王者将清冷的美少年揽在怀里,完全是一副享乐主义的昏君模样, “嘛,现在说这些好像有些不识趣了,藤丸立香,本王要给你下命令,将泛滥上涨的潮水击退,杀死其中未孵化完全的兽,可不用惊慌失措了,难道不是你做惯了的工作吗。” 王者的话音落下,黑红色焦土荒原的地平线上燃起星点的火焰,薄雾般看不出光源的天空变昏暗了,唯有一项日蚀的光环高挂于空中,血泪般的猩红液体从中流出。 于此同时,地上不断绽开纯洁的百合花,仿佛是以鲜血滋养的纯白花朵。 不过比这些更加引人注意的,是无形的重压,有什么东西藏在黑暗的最深处,宛如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恐惧,从无底深渊传来的魔鬼□□,让听闻其声的人内心止不住的颤抖。 即便是身经百战,性格胆大包天的藤丸立香也有点心生畏惧了,对于看不见的恐怖, “等等,稍微等一下,为什么又变成这种发展了,纲吉不是在这里吗?两个都是,好好的站在这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生beast啊。” 纲吉ruler:“因为我死不成了。” 少年用着冷清至极的语调,讲述出极其可怕的事情, “那本来是会和我一起自灭的东西,但是计划失败了,如果master觉得麻烦,也可以现在命令我自杀,你手里还持有那把对于我是必杀的匕首,所以,请下决断吧。” 闻听此言的藤丸立香用力抹了把脸, “这种时候就别说这种话了,我不可能这样做。” 甚至是心里泛起一点念头都有可能脑袋搬家,被英雄王赤瞳紧盯住的情况让她不禁颤栗,咕哒子深深觉得来自王者的威胁要更加恐怖。 尽力忽略旁人的眼神,少女御主执着的正视纲吉ruler的眼瞳,语气郑重的说道, “你将能杀死你的武器交给我,是代表了信任吧。” 是少年给予出的,如果发生了万一,也能够用来制止他的最后手段,也是曾被给予了吉尔伽美什却最终被背叛了的,属于纲吉的信任证明, “所以我不会使用,绝对不会。” 第161章 一六一 藤丸立香执着的凝视着白发少年,瞳孔明亮有神。 一声又一声,越加厚重的喘息从地底传来,土地细微的震荡让尘土飞杨,少女挺直的脊背却仿佛永远不会折断。 现场气氛凝重又紧绷,纲吉ruler却缓缓露出了笑脸,那是移开了心头重负,自然流露出的轻快笑意, “很好的回答,master,果然我将自己托付给你是正确的选择。” 少年的回答却是让藤丸立香坚定不移的面孔破碎了,她战战兢兢的看了眼英雄王看不清神色的面孔,冷汗顺着额角留下, “那个。” 纲吉avenger发出了嗤笑声, “master,千万别迷上这个没有心的家伙了,他只会爱上能杀死自己的人,所以你的答案正好避开了雷区啊。” 这样说着的人却是将手搭上了御主的肩膀,嗓音低哑又暧昧, “多么傲慢无礼,不够强大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而我正好相反,会爱上能为我而死的人呢。” 藤丸立香:“……. 请你们一定要和与吉尔伽美什王天长地久 。” 千万别去祸害其他人了,咕哒子衷心的祈祷祝愿。 如纲吉这般魔鬼人物,不成为英灵根本就没法子想啊,然后御主眼角瞥到小心翼翼又不动声色向后挪移的山鲁佐德,真心觉得就算是英灵也没几个有可能。 梅林:“唉,这是多么动人的感情,为什么就没有多少人能理解呢。” 花之魔术师用着感慨的语气,还用手绢擦着自己干燥的眼角, “以为全人类牺牲的工具为基准设计的小纲吉,若是不能做到与他同生共死,理解他的责任,又如何能够得到他真正的爱呢。” 顶着所有人火热眼光的半梦魔继续着他的问题发言, “虽然可爱的小纲吉也会因为一点点陪伴就用全部的人生去感谢,如果不是遇见了吉尔伽美什王这样挑剔的人物。” 吉尔伽美什:“本王对限定了期限的廉价之物不感兴趣。” 王者说着还用手压了压纲吉ruler的脑袋,一副得意十足的样子, “无论谁都可以的寄托对象,那种程度的东西可喂不饱本王的胃口。” 恩奇都:“是被给予了宝贵的事物(感情),所以一定要回报同等,甚至更高的价值,吉尔还是这么温柔呢。” 神造兵器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认真的吗? 就算是好脾气如纲吉ruler也一把将压住头顶的手撇开了。 安徒生:“好了,无聊的感情先放到一边,现在的问题是冒出来的东西。” 双手怀抱的小男孩衣袖拖到了地面,被镜片遮挡的眼瞳冷彻如冰, “人类恶就是人类爱,那么,它的原理是什么?” 地面的震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加强悍,却在达到最高点时转变为静默。 视野之内出现了一座与神塔近似的高耸建筑物,虽然华美的荣光不再,而是变为深渊巢穴般的罪恶之都,天边散布着妖异的血光,有不详的暗影环绕飞翔。 被质问的纲吉ruler垂下眼帘,声音轻透宛如坠落湖面的水珠, “巴别塔,传说是由人建造的通向天堂的高塔,然而却是混乱的象征,古时又被称为神之门。” “在我这里是活动的战略兵器,将射程之内的人杀死,灵魂吞噬收容,沉沦进没有烦恼的天国,无论金钱,爱情,权利,荣誉,所有的追求都能得到满足实现。” 少年的话音落下,巴别塔的塔顶宛如绽开花瓣一般打开,暗红色的光柱直通向天上的日蚀光环,然后光柱被千百道镜面折射一般分散为无数激光扫荡过大地。 最接近他们的一道被伸出手的纲吉ruler身前的冰面阻挡,即便如此,他的周围也是一片狼藉,高热光束深耕过的地面,无论黑红的泥沼,纯白的花朵,全都变为焦黑的灰烬。 埃列什基伽勒情不自禁伸出了手,是对无力消逝的花朵感到了遗憾。 莎士比亚摇着头说道: “过度的善反而会摧毁自身。” 安徒生:“你。” 童话作家皱着眉很想要斥责一番的样子,却又不知因何缘故咽了回去, “这样的机构,你自己不会被收容其中吧。” 纲吉ruler:“没错,我会被留下。” 少年仰头看向那因积蓄魔力二呼啸的飓风,好似拥有了生命一般呼吸着的高塔。 他的眼睛看到了世界毁灭,天地寂灭,所有人都拥抱着美梦沉沦,只余自己拥抱无尽孤独的场景,少年对此面露出嘲弄的笑容, “伊什塔尔教训的没错,我连自己的幸福都触摸不到,又何尝能给予他人,是从根本上就出现差错的存在,也不怪我每一次想做些什么总是会被周围人制止。” 迦尔纳:“这是错误的结论。” 施舍的英雄锐利的目光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紧握住神枪,准备迎接飞翔过来的魔兽, “但是你那份为他人着想的心,非常美丽。” 纲吉ruler :“不用安慰我了,迦尔纳,我很清楚,这是掌控力量的代价。” 少年沉重的叹息,仿佛是敲响末日的钟声, “nega messiah是会惩戒人类罪恶的概念空间,而我是没能负担起毁灭人理罪责的失败者,不能实现它们愿望的我就这样被抛弃了。” 纲吉avenger发现御主面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出言解释, “现在的状况用比喻来形容,就是恶之国的国民不满于和人鱼女王跑了的王子,于是就将王权推翻,抢走我们藏起来的半成品武器,陷入了暴动状态。” “虽然那东西到了外面可能会导致人类灭亡,但也是能让人获得虚假幸福的手段,是我们从人类扭曲执念里找到的满足他们愿望的出路,毕竟神爱世人嘛。” 少年使用着讽刺的语调,又好似含着一股无奈的感概意味, “早该扔掉了,或者说在起始阶段就一直处在搁置状态,没想过要去真正使用……其实是为了敷衍此世之恶向人类世界复仇的意愿,我们设计了不少类似的武器,我负责杀戮的部分,他负责救赎。” 纲吉avenger伸手揉了下身旁少女的头发, “所以master,你的选择很好,不能自控的权利会导致无人道的结果,自以为是的善意与恶意没有区别,收下那把匕首吧,既然决定不会使用了,会真正变成我们信任的证明,千万别向某个放纵欲望的王学习啊。” 藤丸立香:“ …….这是赞美,应该是赞扬吧,为什么我的心情如此复杂。” 马修:“前辈,我理解你的心情。” 小学妹安慰着说道: “以吉尔伽美什王作为比较对象,真的会让人不知道应该感到荣幸还是惭愧才好。” 一直旁听着对话的达芬奇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立香,还有马修,你们的心也太大了吧,那可是能灭亡人类的危险武器,光是刚才那一击分散的能量光束已经不逊于excaliber的常规输出了,别看纲吉ruler挡得很轻松就以为很好处理。” 藤丸立香:“该说是预感还是什么,从知晓这里是nega messiah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而他们的人员构成是极其优秀的配置,往好了想,不就是一次推塔活动吗。 迦勒底御主一脸空虚的想。 而就在此时,从高塔方向飞来的龙种也降临到眼前,漆黑的骨架仿佛嶙峋山岳,展开的翅膀上长着锋利的钩爪,橙黄瞳孔里满是渴望杀戮的野性。 虽然这些魔龙在英灵面前只能说是小兵,但是太多数量堆积起来也会造成危险。 恩奇都的天之锁缠绕上其中一只,然后纤细的美人就将其当作战锤挥舞,转瞬间清空了天空的一角。 相比起来,迦尔纳就要稳重许多,只对跨过他自定义安全距离的魔龙进行火焰魔力放出。 埃列什基伽勒召唤出枪槛刺穿稍远一些的威胁。 山鲁佐德也展开书页变出守护他们的精灵。 而作为辅助的梅林,安徒生,与莎士比亚都暂时还不需要出手。 吉尔伽美什:“哼,竟然选择了必然会毁灭的巴别塔。” 王者收回眺望远方高塔的目光,低头看向身旁的白发少年,眼底凝聚着跳跃的火光, “你的自毁倾向,由人类集体无意识凝聚的反抗与求死本能,若是不能得到解放,你的存在本身也会随着对自我的毁弃一同消失。” “所以本王一直认为这种责任不适合天真的善人去背负,还不如早点托付给本王。” 纲吉ruler:“不要开玩笑了,让你随着性子乱来,你知道自己在根源的死亡记录究竟有多少吗……..我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拒绝你,而是你的信用值在我这里是零。” 少年表现出一副不堪忍受的模样,神情冷漠又倔强, “就连那曾经连此世之恶也无法扭曲的强大信念,都毁在了我身上,我已经不会再信任你了,吉尔伽美什。” 仿佛是回应少年的激愤,通天的高塔汇聚起全部光热,宛如万军的雷霆,向着他们激射而出。 毁灭的光束如雪崩倾泻而下,直面它的吉尔伽美什使用巴比伦之门的金色光辉迎接到来的危机,笑容张扬肆意至极, “终于忍不住对本王倾诉爱语了,别着急,本王当然会给予你渴望已久的惩罚,虽然是用别的方式。” 第162章 一六二 藤丸立香带着她的从者斩杀蜂拥而至的飞龙,一边向远方的巴别塔进军。 被刀削斧砍,刺穿火烧,不断享有着非人道待遇的魔兽却没有因此而四散逃亡。 而迦勒底御主对于这类东西已经非常熟悉了,从第一特异点的双足飞龙到第七特异点的魔兽,它们与其说是一种魔法生物,不如说是没有自我意识,只知杀戮的活体诅咒怪物。 就连魔神柱都比他们更有活力,至少还有会求饶逃跑的分裂个体。 看着纲吉ruler用山脉高的冰块将巴别塔全功率输出的激光挡了下来,咕哒子觉得战况还算乐观,也有心思托着下巴思考自己究竟把什么忘了。 “去死,去死,全都去死吧,把你们全部碾碎!吃我这一招,超级乌鲁克光炮!” 金色的耀眼光束扫清了一片飞龙,然后打在巴别塔上边,虽然被一层半透明的红色光膜防护罩拦下了。 藤丸立香恍然大悟的感叹道: “啊,想起来了,是伊什塔尔。” 御主仰头就看到在天上横冲直撞的女神,仗着天之舟马安娜的武装足够坚固,把战斗飞行射击游戏玩成了碰碰车,咕哒子觉得她一定是在借机发泄心头怒火。 而伊什塔尔也发现了大部队的踪迹,却没有降落下来,反而在行动间有意无意的将他们也纳入攻击范围。 躲过迎面而来的光弹,忍无可忍的吉尔伽美什也扔了几枚宝具送给金星女神, “这个疯女人,本王念在她境遇可怜的份上都不打算计较了,竟然还敢来挑衅。” 伊什塔尔:“闭嘴吧!你这个死上几千遍也不为过的恶趣味金闪闪。” 然后女神撞向一头双足飞龙,刺穿喉咙,用从天上淋下来的血水恶心人。 差点被兜头浇了一身的吉尔伽美什:“……….. ” 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神色阴冷,满身杀气,说的就是此刻的英雄王。 然而王者看了眼站在御主身旁观察他的纲吉ruler,还是没有一飞冲天去和伊什塔尔激情对线。 迦尔纳:“黄金之王,纲吉不是离开你就会变得无力的弱小之人。” 太阳神之子挥动神枪卷起扇形的火焰,一口气扫清身旁汇集的魔龙,然后枪兵收手直立一脸稳重的说道: “我也会在此坚守阵地,守护他的安全。” 然而听到这话的吉尔伽美什却表情复杂,感觉像是更加放心不下了。 纲吉avenger:“哈哈哈,你总算认知到自己有多么任性了吧。” 他同样使用魔力放出的火焰烧穿袭来的飞龙,却会故意靠近体型巨大的飞翔魔兽,然后于擦身而过的瞬间杀灭其存在。 少年如同矫健的山猫从高处跳跃而下,落到金发男人身边,开心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我不敢用心去信任你,就是因为你总是三心二意,只顾着自己的兴趣,只看表象谁能想到你的感情能有多深呢。” 然后这个在战场上也有心思打趣的少年人就被他的爱人抓住,用缠绵的深吻回应纲吉avenger的抱怨。 埃列什基伽勒:“他竟然还有脸说别人吗?” 冥界女神语气夸张的感叹,然后用雷光烧烤了一只又一只的飞龙, “表面上露出一副情深似海,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模样,背地里却在策划搞事离开,论恶劣程度,他们两个完全分不出个高下。” 而同样看到两人亲昵场面的伊什塔尔当然是心头更加恼怒,所以这一回掉下来的不仅有龙血,而是整只的飞龙,虽然半道被恩奇都挥洒出的锁链拦了下来。 猩红的血水淋漓落下,宛如下了一场蒙蒙细雨,伴着背景里不断爆鸣的雷声与光焰,以及不断堆积起来的飞龙尸骸,这可真是太适合恋爱的场面了。 藤丸立香心如止水,甚至还用御主礼装配套的记录仪把这场面拍了下来。 山鲁佐德:“太可怕了…….他们两位。” 在场最为怕死的人身体抖啊抖,手持的书卷却稳稳当当,毕竟要用它来保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还挺坚强的。 安徒生:“啧,这就是该下地狱的情侣。” 童话作家点燃了一根火柴然后把它当炸弹扔了出去,脸色被闪烁的火光映照得一片深沉, “到了地狱也能继续拥抱彼此,因为不会有比人世更能锤炼灵魂的熔炉了。” 梅林:“嗯,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呢。” 挥洒出一片花瓣雨的半梦魔清爽的笑着说道: “只要能达成happy ending,过程再如何艰难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莎士比亚:“凡是过去,皆为序曲。” 然后他挥手为所有人加上了魔力放出的buff。 这让梅林惊讶的啊了一声, “就连我也有吗?好,是时候展现我精湛的剑术了,看招!” 伟大的亚瑟王的剑术老师挥别了作家组,一脸英勇的踏上了屠龙战场,虽然没有人在意。 陪伴在御主身边的马修有些担心, “前辈,这么多从者一起战斗,身体还撑得住吗?” 藤丸立香:“嗯,我感觉还好啊,因为大家的魔力不是由我来提供,就像特异点里遇见被抑制力召唤的从者那样。” 咕哒子狐疑的看向一直待着身旁守护她的纲吉ruler, “虽然avenger说你们的权力被篡夺走了,还是能使用一部分吧。” 白发少年收回了观察英雄王的目光,转头看向御主清亮的眼瞳, “没错,因为我本来就有消灭不听话分子的权力,这些袭来的生物是由人的憎恶与怨念构成,选择龙作为外型也是为了模仿七冠之龙,还都是一群不成熟的小东西啊。” 话语里似乎藏着些深沉叹息的情绪,这让藤丸立香不禁皱起眉, “你,难道说。” 然而御主的话头却被打断了,白发少年加快了些语速,仿佛是被什么逼迫一般, “英雄斩杀恶龙,保护人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也一直如此认为,没有人会在意恶龙的想法…….英雄为了守护恶龙而牺牲自己,再滑稽的戏剧也讲不出这样愚蠢的故事了。” 藤丸立香:“但是,为了守护人世而甘愿牺牲自己,这样的人难道不是真正的英雄吗?” 纲吉ruler凝视御主的模样,神色有些沉重的样子, “master,人的天性里有喜爱纷争的成分,所以会产生不同的组织互相敌对,也会存在被所有人敌视的必要之恶,所以汇聚了此世全部之恶的人,被排斥才是正确,我也有被这样对待的觉悟……靠近我的人都会因为沾染上恶而遭遇不幸,这不是对命运的哀叹,而是真正的事实。” “啊,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被各种条条框框约束,摆出这幅憋屈的样子给谁看啊。” 一直飞在天上的女神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带着一副要把人撞飞的气势。 等等,她竟然真的没有减速,恐怖的伊什塔尔,驱动天之舟撞到了自动出现的防护盾牌,然而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攻击来自中途跳车的金星女神,一记漂亮的直拳砸在了纲吉ruler的脸蛋上, “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想着要自毁,你根本就不对自己的选择有感到一丝半点的高兴与自豪吧,既然如此还不如把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撇开,只为了自己痛快过活。” 被打的纲吉ruler却非常淡定,手指擦过红肿的脸颊, “我也有为自己打算,伊什塔尔,未觉醒的我会在无意识中接受一切,之后的我却会选择为心爱之人而死,或者被他杀死,我非常期待这样的结局,也会为此感到无上的喜悦。” 少年面对金星女神凶狠残暴的眼神,低下头表示尊敬, “当然我很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强人所难,我本以为傲慢坚强的吉尔伽美什能撑下去,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死,我对于这件事也有进行深刻的反省。” 听听,这还算是人话吗? 藤丸立香此刻对英雄王满怀同情,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怜惜那个暴君的一天。 就连对这俩狗男男满怀怒气的伊什塔尔也眼角抽筋了。 不过再去看前方愉快的杀龙放火,甚至开启了奇妙竞争路线的二人,既是在争夺猎物,又在行动中守住彼此的身后,突然又觉得他们的事不足为外人评说了。 埃列什基伽勒:“能够为了世界牺牲的圣人,对待真爱却会化身为魔鬼。” 竖着耳朵旁听的冥界女神不由得小声总结。 纲吉ruler:“反过来也是一样。” 少年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过,由他在外面就变成了张扬肆意看似绝情的人,因为爱人死去而悲痛欲绝,疯狂灭世,文学方面上讲会更受人欢迎吧。” 伊什塔尔:“够了,我才不想听你们的感情经历了。” 金星女神傲慢的叉腰站立,手指几乎要戳到少年的额头上, “你给我听着,我之后只要看到你们两个家伙出现在同一场合,我就会冲过来捣乱,但是这不代表我还对你还有所期待,而是出于自尊心要对欺骗女神感情的人进行复仇,这会一直持续到我的火气平息为止,期限很可能是永远。” 然后金星女神乘上她的天之舟,上升到半空中,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小心背后,我会随时冲过来踹上一脚,给我记住了。” 然后心性自由洒脱的女神就飞走了。 第163章 一六三 他们与巴别塔的距离看似不远,实际上却走了挺久才抵达。 那不愧是传说中直通向天的宏伟建筑,从近处看的话仰头也难以看到全貌。 藤丸立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它的攻击频率好像降低了。” 而塔尖的激光束难以抵达他们所在的死角,所以花瓣形状的开口也合拢起来了。 飞龙数目已经减少到了一定程度,残存的也全都收拢翅膀停驻在巴别塔身上,好似古老建筑外部雕刻的石像鬼,用冰冷又恐怖的形容恐吓外来者。 咕哒子拖着下巴沉思道:“这样子就像是在欢迎勇者挑战迷宫一样,但是我可以直接从外面一口气把它推到吧。” 这就是习惯了英灵解放宝具的大场面,不知何时也染上了重火力一波流操作的人理保障机构御主。 身在迦勒底负责监控的达芬奇也带来了好消息, “你的判断没错,立香,现在的情况简单来讲就是你们驱逐的魔龙都是支撑它行动的能量源,所以在总量被消弱的基础上,面对威胁也只能锁城不出了,虽然它外面还有个大乌龟似的防护罩,不过只要使用恩奇都的肃正宝具就能突破。” 闻听此言对绿发美人偏头看向御主,像是在说要下命令吗? 藤丸立香却是紧了紧手握住的匕首,她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顺畅的仿佛有谁在为她铺路一样,御主转头看向守护在她身旁的纲吉ruler, “你其实是为了掩盖解决这里面的问题才创造了特异点吧。” 她的语气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既然你的灵基出了问题,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面对御主的质问,纲吉ruler却是面露出愉快的轻笑, “master,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啊,因为能力不足而导致力量失控,这样丢脸的事情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埃列什基伽勒:“你这家伙,就是习惯于隐瞒,总想着自己解决问题的部分最令人讨厌了。” 冥界女神的话语将少年打击的低下了头。 不过在藤丸立香看来他更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而在装乖,所以御主心里毫不怜惜这个天生就有搞事因子的ruler, “我需要解释说明,老实交代吧,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却是纲吉avenger,少年也走到御主身旁,白皙的面容很是红润,不知是因为运动过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缘故, “唔姆,我们身上的问题,总的来说就是因为人理修复,人类社会恢复运转,此世之恶又开始在我们身上积蓄沉淀了。” 少年的表情带着些莫测的神秘意味,偏头看向自己的另一人格, “虽然我有信心管束它们,这个家伙却担心意外发生导致恶缠到与我们契约的master身上,那是非常危险的,对人类必杀的诅咒。” 达芬奇:“原来如此,这就是表里反转吧。” 聪明伶俐的大美人在一瞬间想明白了事件的因果关系, “圣杯是汇聚人的愿望以实现其中之一的容器,而你是收集人的怨念用以向世界复仇的人类恶,你创造的表层世界是从者争夺圣杯所有权为基底的演绎故事,然而这仪式同时也掩盖了里层世界的活动目的。” 纲吉avenger:“没错,所以我才会放任这个笨蛋的无意义行动,无论他想要改变过去的愿望究竟能不能实现,我将不满于现状的反叛分子一网打尽的计划都一定能完成。” 少年用手指向猩红色天空下的魔龙, “多么讽刺,就算是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地狱里,人的怨念残留也会为了争夺向世界复仇的权力而掀起征伐。” 马修:“难道,纲吉先生之前的表现都是在演戏吗?” 单纯的少女有些难以相信,对方曾经的表现都是假象。 纲吉ruler:“不,是真的。” 白发少年语气淡然的陈述道: “悔恨,憎恶,自我厌弃,渴望赎罪,想要改变过去的愿望,这些感情全都是真实的,但是我也比常态下更偏激放纵自己的情绪,因为我越是让自己陷入混乱,此世之恶就越会趁虚而入。” 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抱臂伫立的吉尔伽美什,眼神里有些克制的情绪, “这就像是给自己查杀病毒,需要定期清理一下,不然就会产生故障。” 纲吉avenger:“所以master,终于明白我们是怎样的大麻烦了吧,继续和我们契约,这样的事件会经常发生哦,要放弃吗。” 虽然这样询问了,少年笑意盈盈的脸上却满是得意之情,因为他已经知道御主将会给出的答案。 藤丸立香:“好吧,所以你也是龙娘了。” 咕哒子露出和蔼又空虚的眼神,语气既无力又宠溺, “达芬奇,定期报备吧,就写明因为纲吉太喜爱表演了,所以会定期用自己近似圣杯的能力创造模拟空间举办自己主演的舞台剧。” 达芬奇:“既然是立香的决定,我不会多说什么。” 然而万能之人的脸上是深刻的怜悯。 就连埃列什基伽勒也忍耐不住可怜的心情了, “…..我真同情你,立香,揽下了伊什塔尔带来的大麻烦还不够,还要解决各种问题人物的事情。” 藤丸立香:“谁让我答应了呢。” 自己招来的从者,也不可能半道就放弃,咕哒子的心中充满了足以普度众生的神佛一般的宽容与慈爱,还用手摸了摸这俩搞事人的头, “就算是养猫也要从一而终,这么大的人我也舍不得扔啊。” 迦尔纳满怀敬意的看着身后几乎要散发圣光的少女。 吉尔伽美什:“不错,藤丸立香,不愧是本王承认的御主。” 英雄王破天荒的夸奖几乎是让人感到受宠若惊了,而王者的眼神凝固在纲吉ruler身上,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因而露出愉悦的笑, “别看他摆出一副成熟的样子,心里还是个幼稚的小鬼,没有人能比肩本王的伟大,负担世界的恶意这种事对于他还太沉重了,不过拼命勉强自己的样子倒是还挺惹人怜爱的。” 突然有光束从天上发射过来,打在英雄王与纲吉的脚边,是来自金星女神的警告,这让吉尔伽美什不快的哼了一声, “真是个愚蠢的女神,难道还看不出她越是想阻止什么,反倒是在帮助别人完成目标吗,虽然感谢伊什塔尔这种事会让本王心生烦躁,不过从结论上看,纲吉能重回本王的怀抱确实少不了她的无私努力呢。” 这下可好了,被彻底激怒的天之女主人甚至没有降下来和他们理论的兴致,而是直接拉开通向金星的门户。 然而比女神宝具更快的是御主命令, “迦尔纳,快用宝具封印。” 听话又可靠的枪兵当然是立刻回应了, “没问题,贫者的见识。” 于是女神召唤金星魔力收束的进程中断了。 接下来是梅林的梦幻魅力,英雄塑造,莎士比亚的魔力附加,被用在了恩奇都身上。 就连吉尔伽美什也给挚友加了攻击。 漂亮的红色魔力光辉隐隐在神造兵器身上散逸着。 藤丸立香:“你被强化了,快上,目标是巴别塔。” 恩奇都:“唔,明白了,唤醒的乃是星之吐息。我将与人类并肩前行,因此。世人啊,冀以此紧系神明!” 毫不迟疑的接受了御主命令,身着白色衣袍的人行兵器在一瞬间化为金色锁链形态,升上天空,然后如流星般坠落至大地。 强大的冲击撞向高耸入云的宏大建筑,表面的防护如同玻璃般破碎,而锁链的尖端将巴别塔打出一个贯穿前后的巨大缺口,停驻在上面的魔龙也化作粉末碎裂。 藤丸立香拼着在强光下努力睁开眼,隐隐看到冰冷的石制建筑中央却是蠕动着的肉块,这恐怕就是还未孵化的兽体了,因为提前打碎了外壳,有猩红的液体不断溢出。 然而只看了一眼,御主的视线就被纲吉avenger展开的披风挡住。 紧随其后的是伊什塔尔迟来一步的宝具,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 就如同预料的一样,超广域范围的宝具不仅将他们一行人包裹在内,好似有几座火山同时喷发带来的火红高热岩浆融化了领域内的一切。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藤丸立香与和他一如既往十分有默契的梅林拍了下手, “发动幻术的时机抓的好。” 梅林也笑眯眯的回应道: “还是大哥哥可靠吧。” 然后半梦魔目光一转,看向了御主身旁的纲吉avenger, “不过小纲吉对待master还真好呢,在我看来都有点保护过度了,如果你当初有将关照御主的一半心力放在吉尔伽美什王身上,也不会直到他快死了才察觉到他在隐瞒保护你的事情吧。” 藤丸立香:“……. ” 咕哒子伸出的手抖啊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她就不该对梅林这个搞事精有一丝半点的改观。 御主在暗自心惊,被挑拨离间的人却没有反应。 纲吉ruler低头描摹着自己手上的戒指,avenger仰头眺望仅余一点残垣断壁和破碎石块的巴别塔。 周围的环境如同虚幻的梦境一般扭曲消退,然后是熟悉的敲打键盘声,他们已经被传送回了迦勒底,有达芬奇的热情的招呼声,手上被亲近的员工塞了一杯热呼呼的咖啡。 马修:“是的,具体报告会在事后提交上去。” 她的后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 达芬奇:“嘛,这种事倒是不急,先告诉我第一次参加婚礼的感想如何。” 代理所长和前任一样,都非常关注马修的成长呢。 紫发少女的脸上也露出了动人的微笑, “虽然是非常规的仪式,也发生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过还是非常开心,对了,前辈扮演公主的样子我全都记录下来了。” 达芬奇:“那就好!” 伊什塔尔:“放开我,你这个坏兵器,快放开我。” 这是又被圈圈锁链团成一团的废材女神,用唯一还自由的左腿想要踹上恩奇都一脚的样子,当然是被躲过去了。 埃列什基伽勒:“你就不能反省一下自己吗?作为姐妹的我都会觉得丢脸。” 冥界女神捂着脸无奈叹息。 迦尔纳:“让伊什塔尔改变处事方针,即便金星撞上地球的也不可能吧。” 施舍的英雄也一如既往的用着他的实话做补刀。 伊什塔尔:“你们都给我等着吧,不就是金星,我想的话随时可以搬来,呜呜呜。” 女神就连嘴也被封住了,虽然看恩奇都的外形非常亲切,也有着绝对会服从御主命令的兵器特性,其实他性格里s的一面非常显著。 嗯说到s,被一堆枪兵围住的伊什塔尔还真可怜呢,藤丸立香心中不忍再看下去,所以她就决定不去看了,然后眼角就瞥到了藏在边缘位置的人。 山鲁佐德:“恶王的恋爱感情,绝对不要再靠近了,会死的,至少要远离500米的距离。” 魔术师脸色难看的好似作了一场噩梦,看来这次事件也给她带来了深重的阴影,事后还是去安慰一下吧。 纲吉avenger:“就像梦一样吧。” 御主的耳旁突然出现少年悠长的嗓音, “与欢乐的日常相比,背后的现实也显得越加残酷,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分不清这些的我也就陷入了将一切推为虚假的混沌。” 藤丸立香:“两边都是真实的,绝对。” 纲吉avenger于是露出了温柔又纯净的笑颜, “没错啊,master,如果我能早点想明白这一点,也不会犯下那样的错误。” 少年的语气简直太过于轻柔,也过于朦胧了,仿佛照亮了海面的月光, “他的问题是面对吉尔伽美什时会出现致命的逻辑矛盾,而我的问题却是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一切都会让我出现心灵错位。” 安徒生:“那种烦恼也不过是猫染上跳蚤而感到瘙痒的程度,为此而将自己挠的遍体鳞伤,就算是无辜的怪物,也请为了爱上怪物的人想一想吧。” 童话作家将手中书稿交到了纲吉avenger的手上,蓝色瞳孔里是冰冷却清透的光芒, “为你撰写的故事,也终于到了截稿的时刻。” 告别了真正的小大人,白发少年悠哉的坐下来一张张翻阅手稿。 同样也坐下来的藤丸立香,手拿着补充能量的食物, “说起来,ruelr的你什么时候不见的,还有吉尔伽美什王。” 纲吉avenger:“你说呢,master,他想做的那件事,连我都看不下去,吉尔伽美什忍到一切结束的现在才出手,耐心已经是进步许多了。” 藤丸立香有些艰难的咽着口水, “…….我明天还能见到完整的纲吉ruler吗?” 少年却只是笑而不语。 第164章 一□□ 藤丸立香没有在第二天看到纲吉ruler和吉尔伽美什王的身影(无论哪个),第三天没有,第四天也没有,到了第五天御主终于坐不住找上了纲吉avenger,抓住少年的手诉说心中的忧虑。 她倒不是有意要去打扰别人新婚相处,但是那种本性都异常傲慢危险的人在一起呆久了,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咕哒子深深觉得自己就像养了两只大猫的可怜社畜,每天幸幸苦苦打拼就为了赚猫粮,还要担心凶猛的大猫互相打架撕咬顺带把迦给拆了。 纲吉avenger:“master,你真是操心过头了。” 这个被从图书馆里找出来的人不仅丝毫感受不到御主的忧虑,表情悠哉,还感到趣味似的笑了。 藤丸立香:“我倒是想丢开不管,毕竟我还有女神的精神损失费账单要还。” 咕哒子露出了令人头秃的微笑,充分体现出了她佛祖般宽仁的情怀, “所以拜托给我个准话,他们真的不会搞出事故吧?不需要我冲进去顶着英雄王恐怖的眼神解救受压迫的纲吉,也不用缓解吉尔伽美什王被异常心态迫害的压力吧?” 就算是非人如纲吉avenger,面上也不由得有些无语了, “master,你真是幸苦了。” 出于内心的敬佩之情,少年坦然回应了御主的疑问, “不用管他们,因为ruler的我在面对吉尔伽美什时会头脑混乱,所以将他们关起来强迫相处一段时间,这就类似于特异性免疫疗法。” 藤丸立香:“治好了就会放出来吗?” 纲吉avenger:“不,是让他习惯坏掉的感觉之后再放出来。” 少年从者和少女御主在走廊上面面相觑着,然后咕哒子预备要发足狂奔的起跑动作被纲吉avenger扯着手拉了回来,即便如此,藤丸立香还是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喘息, “ 什么庸医决定的治疗手段!把人彻底搞坏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面对情绪激动的御主,纲吉avenger将人拉到走廊边坐下,从四次元口袋里掏出一个兔子抱枕塞到她手里, “嘛,这情况就类似于被此世之恶污染,执行程序的机器人懂得人心的历程同样不可逆转,与其让他在渴望解脱而不得的漩涡里挣扎,还不如干脆接受现实。” “毕竟生活就像那啥,与其反抗不如躺平接受,说不定就爱上了呢。” 然而咕哒子觉得更担心了,她用力揪着兔子耳朵, “千万别,还是放过世界吧,你们的爱恨都太极端了。” 纲吉avenger:“嗯,感觉无法反驳呢。” 在抱着兔子沉思了一会之后,藤丸立香又重新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ruler的你是因为害怕伤到王才想着要离开,这样别扭的性子确实需要改正一下,不过我还是觉得手段过于粗暴了,你就不担心承受不住吗。” 纲吉avenger也坐到御主身边,翘着脚表情很是悠哉, “我觉得还好啊,吉尔伽美什这次的手段已经算温和了,相比起我经历过的那一次。” 少年眼睛眺望着虚空,他的手边是一本诗集, “master,善人格的我是为了世界奉献自身才得以成立,而作为恶人格的我若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存在意义,只能是英雄王了,我是因为遇见他才有了成长的机会。” 少年诉说的语气十足平淡,但是这种平淡却蕴含了过于深沉厚重的情绪,所以表现在外的就只仿佛平静了, “所以在失去他的那一刻,我体会到的痛苦,超越了记忆中被无意义的残害,被此世之恶污染,反复历经死亡时的感受。” “那是希望被彻底打碎,存在意义被抽离的无助,所以我才会变生为复仇者,成为真正的人类恶,曾经设下的自我限制的藩篱也在那一刻打破了。” “ruler的我不是那件事的亲历者,他也因为同步到的记忆崩溃了,想要躲避吉尔伽美什,甚至比隔绝此世之恶侵染的心情更加深刻,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惨烈的痛觉残留。” 纲吉avenger说到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嗤笑, “真是个冷酷又任性的王,明知道我会因此绝望失控,他还是如此行事了。” 藤丸立香:“…..这听起来就像是吉尔伽美什王策划了自己的死亡一样。” 纲吉avenger:“你说呢,master,他是有千里眼的人,即使不想,未来也会自动进入到他的视野里。”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是凝固在时光里的琥珀,这让少女的语气有些艰涩, “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纲吉avenger:“因为他要让我活下去。” 少年终于转过头看向他的御主,瞳孔宛如琉璃的金色琥珀, “master,我觉醒了人性,开始渴望爱,从无意识的工具走向成为人的道路。” “但是,那是条没有希望的死路,作为善人格的我为了将我们的灵魂补全沉到深渊里,在那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人性对于被恶附着的存在,是会将人逼疯的诅咒。” “将他杀死夺取灵魂的欲望,与希望他平安喜乐的愿望同时存在于我的脑海 ……..不过,我还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即便不能作为人出生,我也获得了情爱,至少也要以人的身份死去。” 而这之后少年的话语,就如同翅膀掠过湖面的飞鸟,只留下一点浮光掠影的涟漪, “然后吉尔伽美什用他的方式第二次将我毁掉了,他用自己的死向我传达,想要成为人的愿望有多么脆弱和荒谬,也就此让我接受了自己作为怪物存在的宿命。” “而我寄托在他身上的属于人的价值,也随着他的死一同消逝了。” 纲吉avenger凝视着少女的眼瞳说道: “master,我曾亲手杀死我的挚爱,生命里唯一的希望,奇迹的光辉。” 迦勒底是建立在海拔六千米高的雪山上,暖气的供应却从不会短缺,然而藤丸立香却感受到了一股能将灵魂冻僵的气息,她觉得手脚僵硬,嘴巴也难以张开,但是, “没有,没有消失,只是改变了形式。”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能有勇气出言否定,但是心底里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促使她发出的声音既坚定又透彻, “既然你还爱着吉尔伽美什王,那么你的人性也绝对没有消失,因为爱是属于人的情感啊。” 纲吉avenger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然后他缓缓展露出的笑脸,仿佛穿透云层缝隙照耀在昏暗海面上的一缕阳光, “哈哈,没错,看来我又被你教训了一次啊,master。” 少年用手拄着下巴,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不过这样一来,我刚才说的成为人的道路是条死路的话也要订正了。” “因为吉尔伽美什的死亡,我才第一次理解了恐惧与悔恨是为何物,所以那才是我真正成长为人的瞬间吧。” 藤丸立香总算是感受到了暖流经过,她抱紧兔子玩偶,突然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纲吉折磨到心力憔悴,如果这就是英雄王的日常,不愧是未来能工作到过劳死的王, “我也算是见证了你从崩溃到重组的历程吧。” 她偷偷瞄了眼属于纲吉avenger的灵基记录,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刷到羁绊十了, “你们已经折腾这么久了,以后就和吉尔伽美什王好好过日子吧。” 纲吉avenger:“放心吧,master。” 他的嗓音活泼,愉快的情绪也从眼角眉梢里流露出来, “毕竟我可是复仇者,被他两次毁掉的仇还没有报呢,没有从吉尔伽美什身上讨到足够偿还损失的债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那真的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笑容。 如果再对比回忆里的那个孤独沉在漆黑深渊里的单薄影子,更是会让人深感欣慰了。 藤丸立香终于放下心中的忧虑。 她不会说自己昨晚梦到了少年的过去,既然本人都没有意识到,那恐怕是深埋在他心中的隐秘与宝物。 御主看了眼从者戴在手上的戒指,将脸埋进兔子玩偶的毛绒绒里,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 虽然是能毁灭世界的危险害兽,却心甘情愿被人用爱意圈住了,本就理应如此,会互相扶持着共同前进的才是人啊,独自一人面对世界的恶意,无论谁都会崩溃的吧。 至于吉尔伽美什因此而面临的压力,毕竟是那个王,她还是不要去操心对方的心理健康了,相信他能一如既往的坚持下去,并且乐在其中。 第166章 一六六 世界毁灭了。 没错,世界真的毁灭了。 天空变为血月之食的那一日,不断运转着的人类自净机构崩毁脱落,天罚,不,是人心中的恶脱离了束缚。 漆黑锈红的泥泞如同传说中的灭世大洪水,自名为冬木的城市开始,流向东京湾,太平洋,不断上涨,覆盖了所有地表上的人类居所。 结构沉疴,反应迟钝的现代文明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没有一点抵抗力,因为它发生的太快了。 仅仅七天,除了人迹罕至的喜马拉雅山脉的顶峰,地球变成了一颗被黑色海洋覆盖的水球体。 抵抗还未开始就已结束,世界回到了生命还未诞生之前的原始海洋。 真安静啊。 白发的少年横躺在木质的横廊边缘,眺望远方的星夜。 这个世界上唯一留存下来的人造建筑物,漂浮在虚空一般的漆黑的水平面上,就仿佛是少年心中最后的人性残留。 璀璨的银河自地平线的另一端迸射出来,天上有流星陨落,无声的坠入海洋,点燃一瞬金红色的,绚烂又转瞬即逝的火光。 见不到太阳的冰冷世界,月亮也被虚无的阴影吞噬,留下宛若刀锋的新月痕迹。 那不断流淌着的鲜血,是他心中未曾愈合的伤口,还是枉死之人不甘的怨愤呢。 都是一样的东西吧。 他被此世之恶限制了起源,却也被此世之恶塑造了未来。 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在哭泣,为了所有不幸的人类。 心从觉醒的那一刻起就在愤怒,为了所有残酷的命运。 少年一直忽视自己真正的愿望,一直无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用想要成为人获得爱的理想压抑自己。 却终于在彻底失败(成功)的那一刻,粉碎了作为人的自我。 言峰纲吉再也无法对自己的本心说谎。 他想要根除人心中的恶性(解救其痛苦的心灵),而其结果,就是世界的终结。 “你是在安慰我吗?凛。” 摇晃着枝头的红玫瑰,于漆黑泥泞中绽放的花朵,仿佛被风吹落了一般触碰着少年的指尖。 人的身体被黑泥融解化作了养分,人的心灵变为花卉,拥抱着最美好的梦境永眠。 这对于欲望始终获得无法满足的人类,既是天国。 但是,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未来了。” 少年清楚的理解了一切,因为他再也不想对自己说谎了。 他毁灭了世界。 人类的灵魂于永远的虚幻中获得幸福,他会拥抱着永恒的孤独守护它们。 这将会是他能做到的,最微不足道的报偿。 然而就像是在回应言峰纲吉空虚的愿望一般,金色的曼陀罗光环于天上显现,转轮的边缘刺破了黑暗与虚空。 少年因那突然出现的光芒眯起眼,是被神圣的光线环绕的救世主(觉者savior)。 觉者:“有生之物必将坏灭,众生皆处于痛苦的轮回中,以仁爱之心开辟救济人类之道,你的心中早已宿有神灵。” 慈悲,又或者该说无心的佛盘坐于菩提叶之上,俯视着即将入灭的少年。 言峰纲吉看向那开悟的佛陀,是许下了大宏愿誓要拯救众生的菩萨。 荒谬绝伦的心情使得他不由得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世界的真相,这就是真正的神佛。” 在他幼年死去时无人来拯救,在他痛苦分裂时无人伸出援手,在他终于艰难的融合,无数次徘徊于毁灭与宽恕的抉择之时,命运夺走了他的宝物。 然后他毁掉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也无人前来灭杀他这陷入疯狂的野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少年坐起身,凝视着佛陀无欲无情的青色眼眸, “告诉我,你来做什么。” 觉者:“道路并非只有一条,正如人的善恶本无价值,染满鲜血的罪业之子,你将会在此涅槃,与我共同见证世界的终末,这就是你最后的救赎。” 佛身后巨大的转轮化作这个黑暗世界里新的一轮太阳,既不能将黑夜彻底照亮,也没有散发温暖的热度,冰冷的光轮只是旋转着,伴着美丽的光芒。 少年的眼眸看穿了那事物的真相。 觉者的宝具「天轮圣王」,也既是「世象选择树剪定机构」。 没有了未来的平行世界无需存在,宇宙的自动运行机制会将这条世界线彻底删除。 所以就连永恒的孤独,他惩罚自己的理由也不被准许吗? 言峰纲吉以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坦然接受了这结果。 世间的一切都将归于无。 少年闭上眼, “原来如此,来了吗?我一直在期盼的真正的消逝。” 他这出生是为了破坏(人),成长是为了破坏(自己),就连死亡,也伴随着破坏(世界)的,毫无意义的人生,终于要结束了。 “蠢货!厌恶自己这种事,无论是谁都会发生啊! ” 激烈的,张扬着极致情绪色彩的高傲声音,来自一位如流星般坠入的尊贵英灵。 奢华的黄金包裹身体,强韧的躯体上描绘着神纹,手持非定型的剑,比铠甲更加闪亮的耀眼金发,红瞳燃烧着钻石一般的火焰, “本王原以为你在解放了自我限制的樊笼后会变得坚强些,结果还是这么没出息,没了本王在身边就什么都做不到。” 来人站在无形无质的高空,凝视着更上方的觉者,诉说的话语却是对着下方的少年,理所当然的口吻,既高傲又亲昵, “听着纲吉,正因为是凭借绝对的自我诞生的意志力,因为那强烈的,试图超越一切的意识,当然会产生与之同等的对抗心。” “但是这不是重点,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生命,出生从来就不是重点。 “接受自己,作为独一无二的生命出生,成长,死亡的命运,唯有接受这一切,之后才能做出选择。” “至于是否要向天举起反抗之失也是于那之后由你自身决定之事。” 金发红眸的英灵转过身,他看向地面上白发金瞳的少年, “没有人承认你的出生,由本王来承认。” “没有人准许你的成长,由本王来准许。” “没有人背负你的世界,由本王来负担。” “所以,站起来,纲吉,睁大眼睛,将本王的英姿全部纳入眼中吧,就算更加沉迷于本王也没有关系。” 言峰纲吉仰视那尊贵的身影,仿佛被耀眼到了极致的光芒刺痛一般留下泪水,如此美丽的存在,就仿佛是他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此生唯一的奇迹,但是, 言峰纲吉:“你是谁?” 无声的静默回荡在空旷的世界,独自进入这即将破灭世界的英灵,属于人理的守护者似乎是难以忍受一般闭上了眼。 “这即是本王的罪业啊,是因为破坏了你的心,对本王的惩罚,算了,暂时忘掉无用的悔恨,本王也没有时间去自责懊恼了。” 英灵充满敌意的视线转移到觉者身上,像是要把心头的怒火尽数发泄, “哼,觉悟世间真理的超脱者,本王可不会让纲吉去过如你那般植物一样无聊的人生,赶快给本王消失。” 觉者:“为人类开悟而抵达真如之道,我为救济众生,手持利刃,为其引导。” 宛如菩提树化作了人型的存在平静的接纳了一切宿业报果,稍小一些的天轮圣王于他周围显现,搭载了七具宛若光之剑的神秘武具。 战斗开始了,是一场差距悬殊,宛若不可跨过的鸿沟一般绝望的战斗。 无数光之门于英灵身后展开,抵挡着觉者自光轮中放射的光炮。 无穷无尽的,覆盖了整片天空的陨石火雨不断绽放碎裂。 觉者始终坐于菩提台上,没有移动,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所有抵达他面前的攻击都被一层无形的防护挡住,菩提树之悟ex,无条件消弱受到的物理,概念,次元攻击。 从他掌中释放的光芒弹开了英灵使用的,试图束缚他的锁链。 英灵开始使用他最强大的宝具, “审判之时,以我这乖离剑撕裂世界,接下吧,enuma elish。” 赤红的飓风自那旋转的剑中放射而出,就连无尽黑泥之海都被席卷分解。 觉者却只是结下了一个曼陀罗手印就反弹了这攻击。 “可恶。” 连防御都破不了,英灵似乎完全无计可施了。 有一枚武具从天上坠落,仿佛是斩向王者头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仿佛一整座倾颓的山峰。 层层防御宝具于英灵身前展现,他却还是被从空中击落,仿佛折翼的飞鸟,落至水面,海底,地壳层。 恐怖的冲击引发了将世界吞没的巨大海啸,爆炸吹飞了曾覆盖地表的海水。 黑色的雨从天而落。 英灵成功在海水包围合拢之前飞出,额头的鲜血证明了攻击的可怖,英灵面露狠决之色,就仿佛被逼上末路的困兽。 少年心中生出了疑惑,他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呢。 又一枚武具下落。 不断被从空中击落又不断出现的身影,无尽的失败,不可能获得的胜利,使得英灵的武器铠甲破碎,流淌的血色覆盖掉身上华美的纹路。 英灵再一次从攻击下逃脱,背后的光门从未停止过向觉者放射宝具,他撩开额发,脸上不再展现愤怒,而是最深沉的平静,红玉的瞳孔坚硬如初。 他执着的挑战着绝不可能战胜的存在,完全不知道放弃为何物。 少年的心中突然感到了极致的疼痛,这让他握紧了胸口,难言的苦痛让他弯下了脊背。 你究竟是谁? 被打碎的琉璃试图重新拼合到一起。 觉者:“天轮宣告之时,一切众生,一切苦恼皆归于我。大悟之下,人类将在此成为一体。” 增至七枚的天轮,散发着七色的光芒,是为究极的对个人宝具, “傲慢,智慧,勇猛,审判世界的英雄之王,在此获得解脱吧。” “归一转生。” 如同最神圣的光环,理论上没有人能承受的攻击,与其说是攻击,实质是使人获得救济的轮回转生之法悦。 面对无从抵挡的光芒,英灵放下了武器,他终于放弃了吗? 不,他只是用着最后的时间眺望无助的抱紧自己的少年。 咔嚓,咔嚓,仿佛是心在磨合的声音。 即便少年还是不知道,他不知道那用着最温柔绻缱的眼神注视他英灵究竟是谁。 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记得他们的过往,但是,只有一点绝不容许遗忘错认。 他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言峰纲吉:“住手! ” 几乎要撕裂咽喉的激烈呐喊,而黑泥之海也响应少年的呼号,凝聚成巨大的人型保护着英灵。 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黑泥不断被摧毁泯灭,就仿佛被岩浆吞没的雪花,于是少年用他自己挡在了英灵身前。 归一转生的最大捕捉是一人,所以身后的人没有受到损害。 言峰纲吉:“滚开,我绝不准许,绝不准许,让他再一次死在我面前。” 少年艰难的喘息着,能够匹敌全人类创生之理的巨大能量,使之从痛苦中解脱的宝具,他却独自忍耐了过去,明明最期待死亡的同样也是他。 为什么? 不知道。 但是那一瞬间绽放的坚忍仿佛能够超越一切。 少年看向天上的佛陀, “你是为了删除世界线才来的吧,为什么不先去除我这个罪魁祸首,反而与无关的人战斗。” 觉者:“我是为开悟而来,看来救济的时刻还未至。” 无心无情的菩萨平静诉说着,却无法否认其中的真诚, “众生皆有佛性,无论善与恶,有情无情,都是其中的过程。” “你已经抵达救济人类的理念,超越了生死与轮回之苦,犯下了堪比人类恶的罪业,却仍旧逃不过心中执念。” 言峰纲吉:“所以你是为了我才来的,不需要,我根本就不需要谁来自以为是的拯救。” 少年冷冷拒绝,他早就受够了所谓的高位存在的恩赐了。 觉者:“我已知晓。” 安静的青色的眼眸凝视少年背后的古老英灵, “他是你成佛证悟之道的阻碍,也是你为自己选择的天魔。” 蕴含慈悲的双眼看向毫不动摇的少年, “不过,你那因爱而觉醒的灵魂,以及伴随爱而终结的理想。” “宛如沙罗双树之花,非常美丽。” 然后觉者就如他来时一般,自行化作光芒消失了。 抵达了终末的世界,寂静的天空,私语的海潮,钻石的星辰,绽放的花海,遥挂天边的月光硕大又皎洁,宛如最绮丽的梦境。 吉尔伽美什:“让本王想到了与你告白的那一夜。” 王者洒脱的坐在少年身旁,与他一同眺望这既苍茫又美丽的末日之景。 言峰纲吉:“是那个时候。” 少年重新拾回散落破碎的记忆,用新的视角审视了一遍过去的经历, “现在想来,我完全是被你引诱了。” 他就像一只傻乎乎的兔子,心甘情愿跳进了致命的陷阱,还自动为自己带上了无法挣脱的脚镣。 吉尔伽美什:“尽管向所有人夸耀吧,选择本王是你这辈子做下的最明智的决定。” 看来想让英雄王认真反省自己是直到世界毁灭也不可能了。 言峰纲吉欣赏着王者傲慢的笑脸,或许他爱上的就是这份无论何时都不会动摇的信心与勇气,但是, “如果我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当初一定不会放任自己接近你吧。” 吉尔伽美什自满的表情僵住了,停滞在了不可置信的样子。 言峰纲吉:“你敢说你没有对我耍弄手段吗?看着我一步步沦陷,将你视作此生唯一的真实,这很能满足你的征服欲吧。” 少年在王者的手背上描画着圈, “然后,你把我最珍贵的祈愿摔了个粉碎。” 吉尔伽美什因为心虚转过了头,戴着黄金耳坠的侧脸留给他笑容温和的小爱人。 “是真的。” 王者出口的语气很是艰难,他却不敢不说, “本王不否认有使用策略,不过寄托的情感却是绝对的真实。” 言峰纲吉:“嗯,我知道,所以原谅你了。” 如果不存在真实,他也不会无可挽回的失陷,彻底的溃败,无一丝逃脱的余地。敏锐的直觉让少年能分辨出任何虚情假意,这反而使他更重视人的真情,再加上获得一点就想要拼命回报的性子。 “你总是说我狡猾,明明你才是最精明狡诈的猎手。” 吉尔伽美什:“率先将本王捕获之人,难道不是你吗。” 王者回忆着那曾经不懂感情却执着于追逐他示爱的少年,不禁露出无奈又欢心的笑, “就如同一只拼了命的寻找温暖巢穴的幼猫,既不安又骄傲。” 言峰纲吉突然握紧了英灵的手,他一直都在害怕失去,为了确认自己拥有的东西,甚至不惜使用堪称是肮脏的引诱手段, “还不是因为你表现出的冷漠又自大的样子。” 少年望向漆黑深邃的潮水,倒影着泠泠月光 “我死也不想成为你的工具,既是为了保持人格独立性,也是因为不想丢失掉主动权。” 吉尔伽美什:“所以你才总想着先一步抛掷自己吗?” 王者转过身看向他既精明又笨拙的爱人,诉说的语气含着仿佛是在撒娇的怨气, “真是让本王吃尽了苦头,不断残忍的提醒着本王必定会失去你的未来。” 仿佛无论如何紧握都留不住的沙烁,一如无情流逝的时光。 言峰纲吉:“对不起,让你负担我不成熟的样子。” 吉尔伽美什:“算了,始终不能让你获得真正的安全感,本王也有责任。” 王者神态认真的捧起少年的脸,直视爱人闪烁光芒的眼瞳, “本王的第二次人生,尝尽了从未曾获得过的人类之爱,本王也只能用最擅长的方式,裁定你的价值来回报这份奇迹。” 言峰纲吉:“嗯。” 英雄王用他自己的生命,从未有过远离退避的真情包容迷茫的少年。 王者使用最残忍也最温柔的方式打碎了言峰纲吉与世界充满隔阂敌意,永远无法相信自己会被人爱护的自我。 言峰纲吉:“谢谢你,我已经不会去怀疑了。” 少年眨了下眼,这让他眼中含着的泪水滑落, “甚至不嫌麻烦的追到这里,都做到这种程度还不敢去相信人心,那样的我才是真的不值得被珍惜。” 吉尔伽美什:“纲吉,你终于成长了。” 王者欣慰的笑着,充盈的喜悦从他的眉眼里绽放出来, “不是从天生的神明视角,而是作为一个人,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言峰纲吉:“真是一场乱七八糟的经历。” 作为神(佛)而生的少年选择宽恕人心中本能的恶,作为人的少年却发自内心厌恶所有活着的人类。 然而就如同不断旋转的两仪之轮环。 沾染了人性的神变为惩戒的象征,这同时也代表了少年的人心获得重生。 是一个刚刚出生的,迷茫过,崩溃过,犯着错并等待救赎的灵魂。 如果想要拯救一个对爱,对世界失去信任的灵魂是没有捷径的,唯有对其付诸爱。 少年向着被他寄托了最真挚的希望,同时也被赋予了最宝贵价值的爱人露出微笑。 宛如闪烁着星辰的光芒,奏响了生命乐章的,喜悦又幸福的笑脸。 吉尔伽美什:“不错,这笑容即是对本王最好的报酬。” 英灵的身体散逸出光点,好似夏夜里萤火虫的光芒,是他即将离去的征兆, “已经能够安心放手了。” 王者于最后留存的时间里亲吻上他的小爱人,短暂既逝的碰触,就宛如亲吻上一朵花的蝴蝶, “本王一直相信你,被本王看上眼的挚爱,怎能不抱有作为稀世珍宝的骄傲与自尊心。” 言峰纲吉:“嗯,所以我们一定会在未来相遇。” 吉尔伽美什:“本王会等你,无论星辰流转,山海变迁,几经风霜,我们相遇相知的可能性,会如同辽阔的青空,一直延伸到苍穹尽头的彼方。” 英雄王好似已经看到了那值得喜悦的未来,所以他告别时的神情是如此欣慰。 言峰纲吉看着逐渐消失了踪迹,返回英灵之座的爱人,风吹落了花蕾,花瓣飞舞,少年的心间却不再荡起寂寞的回响。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所谓抑止力的守护者。” 少年曾经疑惑过,为何已经成长为能够毁灭人理灾祸的自己没有被英灵讨伐。 因为最危险的那位一直呆在他的身边,又何须增添多余的存在干扰呢。 言峰纲吉站起身,他看向这个被毁灭了,却不代表不能被救赎的世界。 “世间的一切都将归于无,然而一切也将从无中诞生。” 所有的神性从根源中流出,根源拥有一切,也即是无。 而不可名状的原初混沌之核,盲目痴愚的神漫无目的却又坚定无情地运行在它那由虚无衍生出的万事万物,然后又由万事万物再度回到虚无的轨道上。 即便祂既不知道也不会注意到在那无尽的黑暗虚无里会偶尔闪现出一丝由希望或者因心智存在放射出的微渺光芒。 言峰纲吉:“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一次瞩目,既然如此,借用你的力量也算得上是一点微不足道的报偿。” 少年灿金的双瞳于一瞬间看穿了所有的平行世界,起始,因缘,与终末。 “属于时间的魔法,奇迹。” 而这是他本就具备的能力。 璀璨夺目的火光于脚下炸裂,无边无际的天空,星辰延长旋转,少年形若飘雪的发染上了夺目的炽红,而他的眼中没有一丝迷茫, “逆行运河,创世光年,无需到达几亿年前的起始,只需将时间倒流回七夜之前,秩序,崩溃吧。” 世界回到了被此世之恶吞没前的夜晚。 但是仅仅如此还不够,时间具有惯性,时间旅行本身也属于时间轴的一部分,如果不变换平行世界,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个被毁灭的结局抛掷到遥远的未来。 “但是终归还是会造成影响啊。” 宇宙的墒增,以及由此造成的时空弦论的不安定之类,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规模庞大的东西。 “那么,将解决问题的方案交给你吧,没办法,因为我一直以来就只会破坏啊。” 言峰纲吉回到他杀死爱人的那个夜晚,少年拥抱着金发王者好似沉睡的身体。 生命非常的宝贵。 他一直执着的理由,不甚明白却一直在实施的信条,感觉好像终于能理解了呢。 少年最后一次亲吻上爱人的唇,虽然世界不会像白雪公主或者睡美人的童话故事那样运转,但是,希望还是存在的。 “再见,吉尔伽美什。” 为了将来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