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英灵拯救世界》 第1章 序章 藤丸立香穿越了。 或者说是被迫穿越了。 第三次夏日泳装大赛活动之后，作为最后胜利者的藤丸立香受到了超级ai的邀请，希望她能单独赴约。虽然说这位小恶魔性格的美少女ai前科累累，但是立香思虑再三，还是打算相信同伴，前往赴约。 这一赴约，就直接摔进了沟里。 她穿越了。 完全不同于以往灵子转移式的穿越，这一次她被超级ai·bb酱暗算穿越，是完完全全穿越到了异世界，超越了时间超越了空间的、迦勒底完全找不到她了的那种啊！ 在模模糊糊中睁开眼睛，立香花了两三秒的时间从穿越带来的后遗症中恢复意识，然后在极度的缺氧、失重和耳边的风啸声中急速的理清了现状。 她在天上。 黑夜之中，月光之下，她从不知道有多高的地方做着自由落体，头朝下向着地面冲去！ 在自由落体5秒她还在天上情况来看，这种高度，足以让她在摔落地面后变成一滩粉碎的肉泥！ 但是立香并不惊慌——或者说，自从她走上拯救世界的道路之后，已经太习惯这种自由落体了。 存在于记忆中的自救方法让她在这短短的瞬间用尽自己所有的勇气、期待与力量于灌喉的寒风之中放声大喊！ “以令咒命之——” 那无论过了多少岁月，多少时光…… “接住我！” 也铭刻于心不愿忘却的名字。 “——魁札尔·科亚特尔！” ………… ………………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花了一秒时间，立香突然想起来了。 在上一个没有魔术师、但却有着通灵人的世界里，她……已经将右手上能召唤英灵的三道令咒，用完了。 藤丸立香：“……” 哪怕在黑夜之中，地面也已经近在咫尺。 “救命啊——————！！！！” 第2章 大江山的鬼王1 “以令咒名之——”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第一秒，立香想起的就是使用自己的令咒进行召唤。但是那句熟悉的开头刚刚脱口而出，立香就猛地想起来——为了在抢了圣杯后从麻仓好的手中逃跑，她现在一道令咒都没有了啊！ “救——命——啊——！！！！” 恐惧的潮水将立香淹没，没有任何从者在身边，本身也不过只是个三流魔术师的立香虽然有一些自救的手段，但是这些手段里面绝对不包含飞行、空中飘浮以及让肉||体强化到从这么高的高空落下去都不死的地步！ 我还年轻真的不想变成肉泥啊啊啊啊啊啊！！ 哪怕心中无限吐槽，自由落体也不会为她开启后门。就在立香以为自己必死的瞬间，一个微凉的体温在这寒冷的夜空中抱住了她。熟悉的惑人冷香伴随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际：“啊啦~看看妾身发现了什么？有美味的食物，从天而降了呢~” 那声音如蜜糖，甜的迷惑人心；那声音如罂||粟，毒的引人堕落。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呜哇！！” 立香震惊中睁开了眼睛，然而话音未落，抱住她的人在半空中蓦地扭转身体，以足以让牛顿掀开棺材板的方式完全违背了地心引力的踩着空气发力跳跃，险些让开口说话的立香咬断舌头。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耳边是那个人戏谑的调笑，不过笑归笑，来者还是将立香好好的保护在怀中。虽然来人本身的肉身强度让她从高空摔落地面也不至于受伤，但是考虑到怀中脆弱的人类御主，她还是在空中几度回旋卸力，在踏断了七八根大树之后平稳的落在了土地上。 “好了，睁开眼睛吧，可爱的御主~”树木倒塌引起的烟尘之中，救了她的人将嘴唇贴在了立香的耳边，吐气如兰，又带着淳淳酒香，华丽的京都腔带着入骨的缠绵悱恻：“当然，妾身是不介意多抱住御主一会儿的，不过抱得越久，妾身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抽出御主的骨头，融到酒里细细品尝哩~呵呵呵……” “别别别，我下来！”立香立刻就想要从对方的公主抱中脱身：“酒吞，快松手呀！” 人类的力量哪里能与从者媲美，立香左右挣扎都未能从对方看似轻巧的搂抱中脱身下来。酒吞童子外表宛若女童身形娇小，立香一个快成年的女孩被她公主抱在怀中，简直就像是自己抱住了赫拉克勒斯一样的诡异。虽然她们降落的地点似乎在森林深处没有人看到，但立香还是觉得自己羞耻的快要爆炸了：“我要生气了哦，我真的要生气了哦！快点放我下来了啦！” 立香充满孩子气的威胁似乎娱乐到了这位大江山的鬼王，酒吞童子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手让立香跳了下去。她左右四顾，刚刚自己的惊鸿一瞥并没有看错，她们确实降落在了一片深山老林里，天上的月光为这片森林带来了些许亮光，但单薄到甚至让自己无法看清面前酒吞童子的模样。时间点应该是在夏天，哪怕是这样潮湿的老林的夜晚气温也不会让穿着夏装的立香感到过于寒冷——唯一诡异的是这片森林太安静了，安静到没有一丝虫鸣声。但考虑到身边站着的是一位鬼王，这似乎也不算是异常了。 “酒吞，这里是哪里……？”立香疑惑道：“我应该成功穿越了世界了吧？这里不是北极吧。刚拿到的圣杯也不见了，保护我从麻仓好手里脱身的羽蛇神大姐姐和恩奇都也不见了，这里也不是美国吧？我究竟是降落到那里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肯定没能直接回到迦勒底。先不说迦勒底现在静止在圣杯的结界中，就算是正常情况的迦勒底也坐落于南极无尽的风雪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温和的气候和成片的森林。 “御主真是问了些不讲理的问题呐，不过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妾身就勉为其难回答你吧，小家伙~”酒吞童子掩唇轻笑：“穿越世界的话，是成功了哦。这个世界可没有人穿着和御主一样不检点的衣服呢~这里是日本，而这个地方则是——”她高兴的笑了起来：“这里，可是大江山哦。” “大江山？”立香回忆了一下：“那我现在应该是落在京都府这里……了……” 她停顿了。 不太对。 面前的酒吞童子，不太对。 或者说…… 酒吞童子凑近了她，低笑道：“怎么了，御主？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呐？为什么不肯看妾身了呢？妾身难道不美吗~？” 立香这一次借着月光终于完全看清了酒吞童子的脸。 她的脸上，还沾染着血液喷溅的血点。 “你……”立香顿了顿，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你不是酒吞……不不不，应该说，你不是那个我认识的、和我签订了契约的酒吞童子。” “呵呵，暴露了吗？”酒吞童子巧笑倩兮，风姿无双：“是怎么发现的？妾身可是都称呼小家伙你为御主了呐，救世主小家伙~” “不要这样叫我……那个，你喊我立香就好，藤丸也可以，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立香拒绝酒吞童子在她脸上不老实乱画的手指，再退后一步道：“那个……在迦勒底，我认识的那位酒吞童子，一直都是喊我旦那的。” 刚刚差点从天上掉下来摔死，惊魂未定中一时间没有察觉。现在冷静下来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串联起酒吞方才说起的话——现在的自己确确实实穿越了世界……空间先不论，至少穿越了时间——这一身运动短裙套装还要被称呼为不检点，她极有可能是穿越到了过去的日本。而面前的这位酒吞童子，则是这个世界中不知为何、不知由谁，所召唤出的并不相熟的从者。 “旦那……旦那……啊呵呵，看样子另一个妾身似乎很喜欢小家伙你呢~竟然与鬼签契约，还真个好事的胆大御主，妾身不讨厌哦。”酒吞童子娇笑着进一步凑近了她，恶趣味的步步紧逼：“不过妾身十分好奇，小家伙你在寻找圣杯吗？你是想要借由圣杯完成什么愿望呢？毕竟……” 她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抚摸着立香的眼眶，如此温柔缱绻，又如此杀意蓬勃：“小家伙你的这双漂亮眼睛，可完全不具有那种需要圣杯才能实现的欲望呐。” 立香搔了搔头，决定说实话：“我被bb酱……啊你可能不认识，也是迦勒底的一个从者啦。她……她对我说，我如果还呆在我自己的世界，就会有一个悲惨的未来。所以……她借用圣杯的力量，将我送到了其他世界。但是，我不能接受。” 酒吞童子笑道：“因为自尊心？” “和自尊心没有关系，我并没有因为被bb单方面的举动而愤怒，甚至感动和感激于她为我无言的付出。但是很遗憾的是，我不能接受她的好意。”立香摇了摇头：“我离开了，可是玛修，我的契约者们，还有迦勒底的员工们，还有我的世界的朋友们、亲人们……我做不到放弃他们做一个只为自己的逃兵，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在其他世界安然度日，独留他们面对那预言中的悲惨未来。” “所以我要找到圣杯，借助圣杯的力量回到我们的世界去。” 酒桶童子轻声嘲讽：“你刚刚说了圣杯吧？也就是说小家伙你在上一个世界得到了圣杯，但是——却来到了妾身的面前呢。” 立香摇了摇头，朝着面前的紫衣鬼王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声音坚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圣杯会随着我一起穿越世界，而无论过了多少次，我都会继续寻找它，直到我回到了我的‘迦’为止。” 酒吞童子看着面前的少女。 鬼和人类自然是不同的，黑夜完全不能影响到她的视线。所以她抬起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女那双美丽的金橙色眼眸。好似如洗的天空一般澄澈，好似朝阳照亮湖面的波光，又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点燃了充满希望的人生之灯。 “真是勇敢呐……妾身稍稍有些明白，为什么另一个妾身会如此喜欢你了，呵呵。”紫衣的鬼王朱唇贴在立香的颈侧，轻轻的摩擦：“真是讨厌呐，小家伙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一脸毫不害怕的样子？妾身可是鬼，是没有与你签订契约的从者，以人类的血肉为食，骨髓作酒的恶鬼哦？” “因为你对我并没有杀意啊，所以我不怕。”立香摇了摇头头，顿了顿，她提议道：“酒吞！可以请你和我签订契约吗？有我的魔力供给的话，你就可以不依靠吞噬血肉存活了吧？！我会像对另一个你那样努力让你开心，所以——” “呵呵，真是可惜，妾身已经有御主了。血肉不过是妾身身为鬼的爱好呐……就和小家伙你们一样，即使不饿，为了美味也会享用那些家畜的肉吧？妾身也不过是贪图那一份口舌之欲罢了~”看着沉默不语的立香，酒吞童子笑的更开心了：“怎么了？我们的救世主小家伙生气了吗？” “当然会生气。”立香咬牙道：“难道你还能指望我听到你肆意杀人之后笑着说不生气吗？只是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的力量连你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胡乱的发脾气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呵呵呵呵呵，真是不讲理呐。”酒吞童子笑道：“人类吃家畜你不生气，可是妾身吃人类你就要生气，同样是生命，这样会不会太不公平了？” 立香大声道：“因为我是人类啊！” 听到这样的回答，即便是酒吞童子也愣了一下。风情万种的绝美鬼王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啊呀，啊啦，真是的，妾身现在是真的明白了，因为妾身现在也喜欢上小家伙你了呢，真的是，呵呵呵，太可爱了呐。” 她舔了舔嘴唇：“越是可爱，就越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吞吃入腹呢。” 立香闻言却并不害怕——她太了解面前的这位鬼王了，了解怎样才能和对方有效的沟通，了解对方的弱点，甚至知晓要如何利用对方的弱点去打败对方。 “酒吞，我们打个赌吧。” “嗯？小家伙想要赌什么？”酒吞童子起了兴趣：“说来让妾身听听？” “既然你说人类之于你，就好似家畜之于我。那么我们就打赌，都不吃荤！”立香伸出手：“以一年时间为限，若是在这一年之内，我和你谁先吃了荤谁就输了。如果我输了，就自愿洗干净了跳进你的酒壶里融化了给你喝，如果你输了，虽然对不住你的御主，但请你自愿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一年后我们两个都做到了，我就让源赖光和坂田金时亲自为你斟神便鬼毒酒！” ——哇对不起赖光妈妈还有金时！但是不打这个赌先不说这个世界的人类，我今天也要交代在这里啦！ 酒吞童子是真的愣住了。 这一次足足停顿了了有五六秒钟，这位大江山的无上鬼王突然斜倚进了立香的怀中，笑的花枝乱颤，美的不可方物：“真、真的是笑死妾身了，哈哈，呵呵呵呵，啊呀，妾身是真的喜欢你呐，喜欢的都想称呼小家伙你做旦那了。一般人会想到这种打赌吗？别的不说，你竟然要让那只奶牛为妾身斟神便鬼毒酒？那个害死了生前的妾身的神便鬼毒？” 立香半抱住酒吞童子不让她滑下去，眨眨眼道：“可是你说过，现在它是属于你的、你最喜欢的绝世美酒了。” “是吗……看样子另一个妾身和小家伙你结下了很深厚的羁绊呐，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酒吞童子抬起手，她抱住了立香的脖颈，踮起脚，尖锐的牙齿刺破了立香侧颈的皮肉，大口吮||吸那流出的血：“你成功了引起了妾身的兴趣，小家伙~好吧，那妾身，就与你打这个赌。从日升开始，到一年后的日落为结~妾身会好好期待着的~” “痛痛痛痛痛痛——！！”立香疼的龇牙咧嘴，却又不敢推开面前的酒吞童子——虽然听起来好像是捉弄一般的玩笑话，但就是因为立香实在是太熟悉对方了，所以她清楚的明白，酒吞童子，是真的在忍耐的。 忍耐着不要撕裂她的皮肉，豪饮她的骨血，吞噬她的内脏，将剩余的部分拿去泡成至纯至香的鬼之酒。 她是真的想要这样做的，这是她作为鬼、作为鬼王的，真真实实的本性和本能。 而现在酒吞童子则为了眼前无法拒绝的打赌和对这位闻名英灵座的少女御主的兴趣而强行忍耐，饮血既是饥渴难耐下的冲动，也是暂时压抑本能的良药。 但是自己似乎让这位紫衣的鬼王太兴奋了一点，不过还好不是吃肉或者啃骨头，吸血对身体的影响最小恢复的快一点，不过……这个出血量有点……不妙啊…… 手脚开始发凉，就连四肢都变的无力，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酒吞唇齿间的醇酒顺着流入血肉。神智开始涣散，立香抱着酒吞柔软细腻的身体苦中作乐的想着，耳朵也开始鸣响了。 正当立香要准备反抗对方之际，一阵杀意锁定了她——或者说，是她怀中的酒吞童子。 “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第3章 大江山的鬼王2 “呵呵呵呵……啊啦啊啦，妾身今天真的是好运呐~”酒吞童子却丝毫不意外来者的突然袭击，她停止饮血，横抱起立香高高跳起躲过那气势恢宏的华丽一刀，缠绵悱恻的语调中透露出的是满满的杀意与食欲：“捡到了小家伙不说，在如此饥||渴难||耐又必须强行忍耐的时候，有送上门的美食……虽然小哥你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比不得身怀龙骨的金时小家伙美味，不过妾身很喜欢你这如同烈火一般灼热的气息哦，想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吧。” 最初的惊讶过后，立香反应过来一把抱住了酒吞童子的脖颈，气喘吁吁道：“不可以！我们说好的！” “嗯，妾身是鬼，可是非常遵守约定的哦。”酒吞童子将唇瓣贴在立香的颈动脉上，温热的鼻息喷洒在立香的皮肤，那狰狞的伤口在酒吞童子的魔力下快速的止血。要害处被掌握的恐惧让立香本能的战栗，引来了酒吞童子更加愉悦的娇笑声：“但是啊，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日出之后哦，呵呵呵呵，也就是说，妾身这个时候吃人可完全没有违背约定呢。” “但是——” “鬼，放开那个女孩！”气势如虹好似熊熊烈火燃烧的男子重新摆好架势，手中长刀毫不客气的直指酒吞面门：“想要吞食人类血肉的话就来吃我的好了——只要你有这个能耐！还有女孩，这个家伙可是食人的恶鬼，不要被迷惑了！” “迷惑？”立香愣了一下，然而脑部的晕眩却让她连酒吞童子的脖子都要抱不住了。酒吞童子顺势将她放在了地上，面对立香疑惑的神情，绝美的鬼王娇笑道：“妾身即便是吃人，也不喜欢做些强迫的事情呐。那些男人和女人可都是自愿的哦，哭着喊着求着妾身，渴望能与妾身融为一体，化作妾身的一部分呢~” 这就是酒吞童子，大江山凌驾于茨木童子之上的绝世鬼王，其之美丽胜过牡丹，其之妖娆胜过彼岸，其之毒宛若罂||粟，千种风姿万种娇媚都仿佛汇集在她那具青涩的身躯之中，是胜过那神便鬼毒酒的绝世纯酿。 将立香挡在身后，酒吞童子轻轻抚摸唇瓣，色气满满的轻舔手指：“啊啊，不过妾身今日要稍稍破例一下了，都是小家伙你的错哦，把妾身撩拨的饥||渴难||耐欲| |火焚||身，委实忍不住了呐！” 眼见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变故再起。黑色的夜空中突然响起了第三个女孩的大喊，惊起森林中无数飞鸟：“酒吞，还不回来吗！天要亮了！” 话音未落，一道金色的影子从天降。头长细长双角的少女明显也是一名食人之鬼，她完全无视了与酒吞童子对峙的好似火焰燃烧一般的男人，烦躁地朝自己的伙伴道：“都怪那个废物男人的错，让吾等堂堂鬼王都开始讨厌日光。太阳可是马上就要升起了，快点解决掉着两个虫子——嗯？啊，汝不是迦勒底的御主吗，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酒吞童子笑道：“怎么样，茨木，妾身就说今日会有好事情发生吧？” 金发的鬼女——茨木童子不耐烦的瞪了一眼立香，一把抽出了燃烧着火焰的鬼剑：“和源赖光扯上关系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唔……虽然吾不太同意汝圈养这个人类，但是如果这是挚友汝希望的话就没办法了……吾速战速决，解决掉那个鬼杀队的家伙后在太阳升起之前带着这个人类回去好了。哈！鬼杀队的，汝想被本大人撕成几块呢？” 酒吞童子笑意盈盈地听完茨木童子的话，调笑道：“如果妾身也想把这个鬼杀队的男人带回去呢？呵呵，这样充满精气的男人，一定很美味吧。” “但是，御主不是说了鬼杀队的人不能圈养要直接杀掉的吗？”茨木童子纠结道：“这样不遵守规矩，不太好吧……？” “茨~木~” “唔……唔……啊啊啊啊吾知道了，带回去圈养就是了！”茨木童子用力跺了跺脚，朝着被他们称呼为“鬼杀队的”金发男人冲了过去：“给吾老实点！” 而这位金发男人明显也不是普通人，他从出现以来就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哪怕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讨论着要圈养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怒意，全程呼吸均匀，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准备着。茨木童子的攻击没有让他产生一点慌乱，他冷静的翻转刀刃，在架住茨木童子的一剑后顺势翻转身体用力朝对方头部踹去！只是身为鬼王的茨木童子也绝非善类，她伸出空着的手一把抓住了金发男人的小腿，在对方躲避的刹那握紧鬼爪，在男人的小腿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交手，金发男人就已然落入下风！ “茨木！住手！” 在他们分开的瞬间立香趁机跻身而入，她挡在受伤的男人面前，脸色惨白的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面前的金发鬼王鬼王不耐烦道：“不过是区区迦勒底的小小御主，竟然也敢挡在吾大江山鬼王的面前？” 立香立刻道：“如果伤害我的话，酒吞她可是会生气的哦！” 茨木童子果然停住了手，身为资深酒吞厨的她下意识回头看向了酒吞童子。而听到立香所言，紫衣的鬼王娇笑道：“是呐，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被除妾身以外的人伤害了，妾身可是会心疼的呐。” 茨木童子被夹在立香和酒吞童子之间，闻言纠结道：“如果酒吞汝喜欢，将这人类抓回去不是更好？” “啊呀，这可就难办的呢呐~毕竟妾身可是个坏心眼的人，如果将小家伙留在身边，先不说妾身要每日忍耐着不要吃掉她，更是会忍不住只给小家伙肉食，让她看不到一点点素菜呐……”混不在意的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紫衣的鬼王露出小小的尖牙，压在下唇上更增一丝魅惑：“可是如果把小家伙折磨死掉的话又没办法让金时和那头奶牛给妾身斟酒，实在是不甘心呐……” “什、什么？！让源赖光那个混蛋给汝斟酒吗？酒吞吾友，汝做了什么，吾也要！吾也要让那个混蛋给吾卑躬屈膝的斟酒！” 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说着话，丝毫不在意身边的两个人类——她们是万鬼之王，本就是不会在乎这两个小小人类的威胁的。但就是这一刻，一直暗自忍耐的男人瞅准了两只鬼王松懈的那一刻，受伤的腿就好似没事一样突然跳起！ ——但是他的目的并非攻击茨木童子，而是一把抱住立香的腰，朝着他来时的方向狂奔离开！ 茨木童子恼火道：“啊！这个家伙！想要玩捉迷藏吗？吾奉陪！” “算了算了，茨木，算了~”酒吞童子却劝阻了对方的追击：“在这座山上呆的实在是太无聊了，这个世界也太无聊了，难得来些有趣的人与事，妾身可是开心的很，可不能让你破坏哦。” “但是这与御主的命令相违背啊——” “茨木~” “……唔唔唔！吾知道了！”茨木童子不甘心的收起了长剑，冷哼了一声：“反正迦勒底的御主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必然会与吾等产生联系，早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快走吧，太阳要升起来了，虽然吾生前就不喜欢太阳，但是到了如今这一步也真是让人厌烦。” 酒吞童子娇笑着，率先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立香在猝不及防下被金发的男人抗在肩上朝山下狂奔。先不说胃要几乎被顶的吐出来，立香虽然不认为自己重，却也没有自欺欺人到觉得自己轻到可以被人随便抱起来跑的地步。她想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但是张开嘴就会被颠的咬到舌头，头更是晕眩不已恶心欲呕，不得已只能捂住嘴巴用空着的手拍打金发男人的背部。但是她的动作明显被对方误会，这位腿部受伤却依旧健步如飞的男人微微喘着气，明显带着立香跑还是为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我虽然用呼吸勉强止住了血，但伤口很快就会裂开来。抱歉，我知道你不舒服，但是一旦停下来我就没有力气再跑起来了！再忍耐一下，这两只鬼不能离开这座山，我们只要跑到山下就安全了！” 立香撑起身体趁机大喊一声：“她们不会追过来的！” 金发男人闻言一愣：“你如何知道？” “因为一些原因，我和她们有些因缘……有那个紫衣的鬼在，金色的鬼是，不会追上来的……” 对方下意识减慢的动作让立香终于可以喘口气说话了，但是紧张之后的骤然放松反而带来了加倍的晕眩痛苦。手脚冰冷的仿佛不是自己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意识越发涣散，任立香如何努力都难以再拉回来。 她努力重复着：“放心吧，酒吞不会让茨木来追我们的，况且如果要追，以茨木的脚力现在早就追上了……你也受伤了，所，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呢？ 立香想要说出，舌头却打了结。想要仔细想清楚，脑袋却已经完全堵塞。耳边的鸣叫声中似乎掺杂着身边男人的叫喊声，立香想要努力去听清，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听清。 她彻底昏了过去。 第4章 梦境 混混沌沌之中，立香能够隐约察觉到外界的响动，但意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一样，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冲破障碍。几度尝试之后，她不得不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飘荡在这片意识的汪洋大海中，起起伏伏。 我……是谁呢……？ 啊，对，我是藤丸立香，前往迦勒底报道，本来是个被奥尔加玛丽赶出去的菜鸟御主，却因为魔神王盖提亚的阴谋而意外成为了整个世界仅剩的御主——藤丸立香。 泡在自己的意识之海中，立香的沉在识海之中的双眼不断的划过自己的记忆。 在那个属于自己的时空，世界笼罩在魔神王盖提亚的阴影之下，天空上闪耀着光带，那是随时会终结人理的灾难。藤丸立香带着伙伴玛修·基列莱特走遍了七个世界七个时空，在迦勒底的大家和留下羁绊的从者们的帮助下修复了人理，打败了魔神王盖提亚，让世界的时间重新流动。 这一路自然是艰辛的。 从公元2004年燃烧的冬木市作为起点，她亲眼见证了迦勒底所长奥尔加玛丽的死亡，开启了漫长的拯救人理之旅；第一站是公元1431年的法国，她目睹无数的普通人惨遭邪龙虐||杀；第二站是公元60年的罗马，她见证了王与王之间的对决；第三站是公元1573年不知何地的汪洋大海，她在大海上与海盗厮杀，与神代的英雄作战；第四站是公元1888年的伦敦，她在魔雾笼罩的伦敦与魔神王首次相见；第五站是公元1783年的北美，她亲身感受到了何为尸山血骨堆砌出的战场；第六站是公元1273年的耶路撒冷，被屠||杀的普通民众让她发自心底的愤怒，哪怕与圆桌骑士们刀剑相向也决不妥协。最后一站……第七站是公元前2655年，那是连魔神王都没有降生的时代。 在那里，她更直观的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珍贵。前一刻还欢乐共饮的朋友下一刻就被魔兽吞没，可怕的‘新人类’是粉碎生命的绞肉机，在提亚马特的面前就是女神都如此脆弱。但哪怕是如此，那些人都没有放弃希望，哪怕生命走到尽头也要守卫家园的倔强，在绝境的面前也绝不低头、坚强赴死。 在公元前2655年的巴比伦尼亚，藤丸立香亲身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绝望，也亲身体验到了人类永不放弃的至善之光。 立香知道自己被人救了。 她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有耳边有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微凉的毛巾敷在额头上，滋润的水沾湿了干裂的嘴唇，划过火烧般的喉咙，为立香带来一丝救命的凉意。 她总是这样的幸运，总是会在人生的危难之中遇到愿意帮助自己的好人。即便过去的旅途无比艰辛，她也曾经直面尸山血海与无尽恶意。但是这些善意与真诚始终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使她没有在那漫长的旅途中迷失自我，让她始终保持初心，渴望成为所有帮助过她的人那样，做一个好人。 这样想着，意识之海的记忆在眼前走马灯一般的快速回闪，那里绝大部分都是她与迦勒底的同伴们相处的点滴时光，或快乐或无奈，或幸福或悲伤，都是她一生一世也无法忘却的珍宝。 突然，她看到了一段画面。 那是她离开自己的世界前的始末，穿越的源头。 【不知道大家现在怎么样了呢？希望不要太担心我……】 这样想着，疲惫的立香再度合上了眼睛，沉入意识的更深处，陷入沉睡。 或许是因为沉睡之前心中有所挂念，在睡梦里，她梦到了发生在过去的事。 那一天，自己作为第三届夏日泳装大赛的获胜组成员，与队友们沉浸在喜悦之中时，收到了身为超级ai的美少女·bb托付黑胡子船长带给自己的信。 信里面，这位小恶魔性格的后辈系从者用着夸张的用词邀请她晚上来海边一聚，表示身为泳装大赛举办者的自己有一件秘密只想告诉她一个人。并表示如果身为前辈的立香不来的话，身为后辈的自己很可能会因为悲伤过度死去的。 ……虽然立香一个字都不相信，但考虑到如果自己不去这位小恶魔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搞事，所以立香考虑再三，还是在晚上借着尿遁跑去了海边约好的地点。 她到的时候，bb已经先到了。这位小恶魔ai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海水打湿了她紫色的发尾，听到了响动，bb转过身来，紫色的眼眸望入了立香的眼中。 “御主果然还是喜欢人类的吧。”bb突然开口道。这位紫发的小恶魔后辈这一次没有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她面无表情，用完全不同于信中夸张语气的冷淡声音，显得十分冷酷：“我创造了这个7日循环的夏威夷世界，就是希望御主能一直快乐的活在这里——但你却拒绝了。因为这个循环的世界里除了你和玛修外全部都是从者，所以才不愿意永远呆在这里吗？” “bb酱……”藤丸立香站在bb的对面，轻轻摇了摇头：“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循环的世界有什么不好，远离肮脏的讨厌的人类，永远活在这充满欢声笑语的七天世界，夏威夷的美食、岛屿、大海以及与你产生羁绊的从者，御主你不也度过的很高兴吗？”bb走到立香的身边，捧起她的脸颊轻轻抚摸着：“为什么要回到残酷的战场上去呢，我所看到的未来里，御主所面临的结局可是会非常惨烈的呢，会死去的哦，你难道是猪仔一样的笨蛋吗？” “bb酱……”立香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我没关系的，再困难也没有关系，因为有bb酱，有大家一直在我的身边，所以我不会退缩，也绝不会绝望。而且……” “而且？” “我绝对不会让罗曼医生的努力白费。” “……” 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超级ai少女bb又恢复了往日俏皮可爱活力无限的样子，快的仿佛方才的冷漠只不过是藤丸立香的错觉。她抱住立香的手臂，甚至故意将其放在自己傲人的事业线之间，恶劣地看着立香无奈苦笑。 “bb酱好伤心，前·辈完全不珍惜bb辛苦这么久的劳动成果。”用夸张的语调诉说着，bb嬉笑着道：“这里是独属于你我的黄昏，不如就让融合了恶劣女神因子我把前辈变成猪仔吧~” 立香只能报以干笑。 “为什么是猪仔呢？”她不由得好奇：“猪仔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毕竟以她对bb的了解，对方应该对猪仔没兴趣才对。 “为什么呀，bb酱才不要告诉前辈呢，毕竟看到前辈苦恼的样子可是身为后辈的bb酱的快乐源泉，告诉了前辈答案不就太没意思了吗？”bb恶劣的笑着，小恶魔性格的超级ai抱着立香的胳膊将她半强迫的拉到了海边：“不过看在前辈这么可怜可爱想要知道的份上，bb酱也不是不能大发慈悲的告诉前辈。不过不劳而获是不好的，前辈可不能成为那么糟糕的人类，怎么也要付出代价才行。” 虽然立香很想立刻回答说“我不想知道”然后撒腿就跑。不过她也清楚的知道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么后面一定会发生一些更糟糕的事情…… “那，那我要做什么好呢？”立香顺着面前的少女道：“bb酱希望我做什么呢？” 此时二人的脚踝已经完全没入了海水中。 “做什么好吗……”bb放开了立香的手臂，踮起脚尖突然在立香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明明是如此温柔的动作，少女却说出了无情的话语：“bb酱想要把御主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全身不能动。 魔力感觉不到。 张不开嘴，当然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瞬间，与所有从者的联系都被切断了。 藤丸立香站在原地，就好像雕塑一样呆立着。她瞪大了眼睛，眼前却只剩下一片黑暗。耳边只有大海的浪涛声，以及bb冷酷地低语。 “永远不要再回来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你，前辈。” ………… …… 藤丸立香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浑身都是冷汗，抓紧了被子大口喘息着。身体仿佛还残留着那种被海水淹没的恐惧感，她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右手手背上的三道令咒闪烁着美丽炫目的光辉。 “啊，太好了，你醒了。”坐在她身边的人用着温柔的语调对她说：“晚上好，美丽的小姐，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不过看到你这样精神满满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呢。” “啊……”立香转过头去，引入眼帘的是一位美丽的紫发紫眸的少女，她有着温柔的笑容，头上别着一个大大的蝴蝶发饰：“三天……”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下意识就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背。已经恢复的三道令咒波光流转，连接着她与她的伙伴们，让立香本能的感到了安心。 “我的名字是蝴蝶忍，是救了你的那个男人的朋友。”紫发紫眸的少女凑近了她，温柔问：“请问小姐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立香终于彻底回过了神，对着面前的少女回以微笑：“谢谢你们救了我。” 谢谢你们，也谢谢所有对我抱有善意，施以援手的人。 因为你们，我才能充满希望的前进，哪怕前方布满荆棘也无所畏惧。 第5章 阴阳师1 “呵呵，不用谢我，带你回来的是炼狱先生，藤丸小姐除了失血过多外没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过只是做了些举手之劳的活计罢了。再说，作为人类本就是应该互相帮助的。毕竟……”蝴蝶忍笑眯眯的为立香地上一杯温水，笑容温柔和煦：“人和鬼，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立香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将生命之水灌入喉咙。那种干涩和火辣的感觉瞬间消失，她在蝴蝶忍忍俊不禁的笑声中将杯中水一饮而尽，她将茶杯放在身边的榻榻米上，挠了挠头道：“蝴蝶小姐想要问什么呢？是……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事情吗？” “咦……原来她们的名字真的是叫做酒吞和茨木吗？我还当做是山下人取的代称呢。”蝴蝶忍叹了一口，将立香身边的茶杯拿过又续了一杯：“藤丸小姐……很熟悉那两只鬼吗？” 立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应该……？” 毕竟灵基是一样的，性格基本不会差太多，刚刚接触的时候也没有感觉什么异常，对方确确实实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酒吞童子”，但是毕竟接触的时间太短暂，立香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死，毕竟以前在剑豪世界也遇到过被|操控酒吞童子。 而且说实在的，立香对酒吞童子二人的御主感官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好了——一个放纵自己的从者四处捕食的人，立香还能对对方抱有什么好感呢？ “哎……难道她们真的是传说中的大江山的两个鬼王？那个《御伽草子》里的大妖怪？”蝴蝶忍惊讶万分：“那可是千年以前的鬼怪呀，而且酒吞童子不是已经被源赖光斩杀了吗？” “是斩杀了没错……”看着蝴蝶忍异样的表情，立香有些纠结：“该从哪里开始说好呢……蝴蝶小姐，可以请问下，现在在位的是哪位天皇吗？” 蝴蝶忍眨了眨大眼睛，看上去可爱又惹人怜爱：“现在是大正天皇哦。” “大正……”立香回忆了一下，大正时期应该是公元1912年到1926年，大正前期可以说是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前所未有的鼎盛时代，国内常见外国人走动，民风也相对开放。或许也因此，自己穿着短袖短裤还没有被当做从某些不良店铺里逃跑的人给送到警局去，真的是谢天谢地。 蝴蝶忍不解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所处的境况……”现在交通可没有现代方便，火车都是稀罕物，所以昏迷着的自己应该不会被带离太远。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正处于20世纪初期的日本京都附近…… 心里有了底之后，立香松了一口。她看向身边一直对自己微笑着的蝴蝶忍，想了想还是道：“蝴蝶小姐是想知道我的来历吗？还是想知道关于酒吞和茨木的事情？” “我猜测过藤丸小姐是被那两只鬼掳来的人，不过正如炼狱先生说过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呢。”蝴蝶忍笑了起来：“我可以贪心一点，都要吗？” 立香也被对方俏皮的样子逗笑了，她点了点头：“你们救了我，这种小事当然可以。更何况拜托我的是一位这样美丽的小姐呢~” 蝴蝶忍被逗乐了：“如果藤丸小姐是男孩子的话，不知要惹的多少女子为你争风吃醋了。” 立香：“……” “藤丸小姐？” “啊……不……没什么……”把脑海中可怕的修罗场挥散掉，立香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贱的错误行为，转回正题：“请问炼狱先生在吗？炼狱先生就是救了我的那位金发的先生吧？他的腿伤还好吗？” 蝴蝶忍刚想回答，她身后的纸门外便传来了男性热情浑厚的嗓音：“蝴蝶，那个女孩醒来了吗？” 蝴蝶忍在立香的点头下笑道：“炼狱先生，藤丸小姐已经醒来了，请进来吧。” 纸门被拉开，柔和的阳光从纸门背后的庭院里照了进来，晒得立香感觉暖洋洋的。而背着光的高大男人就这样引入眼帘。他有着一头有些杂乱的金色半长发，发尾是好像火焰燃烧一样的鲜红色，面目精神有活力，浓眉大眼，在配合上他精气十足的声音，让人一望便知这是一位如同火焰一般热情洋溢的男人。 “哦，你醒了啊，你都是睡了三天了，我和蝴蝶都很担心你。”炼狱杏寿郎行至立香身边一米处停下，席地而坐：“身体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毕竟你被鬼吸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给你下什么血鬼术。” 看样子，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的复杂，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并不是自己的世界的过去。 立香苦恼的揉了揉头，暗自记下了炼狱杏寿郎话语中提到的陌生词汇，随即关心道：“炼狱先生，你的脚伤……？” “啊，没事了！蝴蝶的医术很高超。”说到这里，炼狱杏寿郎也正了眉眼：“这位……藤丸？藤丸小姐，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自己和那两只鬼的关系吗？毕竟就我当时听到的一些讯息，你并不是被绑架到山上来这么简单吧？” “嗯……怎么说呢，可能我之后说的话会比较离奇……有些不好解释的部分我会替换成你们听得懂的话来说。不能说的我会拒绝，但我可以保证绝不欺骗。”女孩的眼睛就好似廊外的阳光一样明媚，纯净澄澈，仿佛不染纤尘，又似乎包含一切：“你们想要知道的，大抵就是我的身份，大江山的两只鬼王，还有我之后的目的，对吗？” “嗯，请说吧！”炼狱杏寿郎正坐着，他的脊背就好像他的人一样挺的似一把刀一般直：“我愿意相信你，只要你说，哪怕再离奇我也会尝试着相信。” “先从那两只鬼王说起吧……紫衣的那位鬼王名叫酒吞童子，金色的那位名叫茨木童子。而且她们并不是谁随便起的外号之类，她们真正的名字就是这个。对……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她们就是千年前平安京时期的鬼。但是……又有一点不一样。” “有一点不一样？” “嗯，正如传说的那样，在千年之前，源家大将赖光就带领着手下四天王利用神便鬼毒酒灌醉了酒吞童子，并借机斩下了她的头颅。所以在平安京时期，酒吞童子就已经死了。”立香结果了蝴蝶忍递来的又一杯温水，道了声谢后继续道：“现在你们看到的酒吞童子确确实实是酒吞童子没错，却不是生前的她。所以要理解的话，你就将现在的酒吞童子当做……怨灵？这一类的来看。而且现在的她确确实实没有真实的身体。虽然可以凝结成实体，但是本质上她们是没有肉身的。酒吞童子是这样，茨木童子也是这样。” “怨灵？”哪怕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场的两位听众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千年前恶鬼的怨灵？” “很难以相信吧。”立香有些苦恼，以往的世界她接触的基本上都是知晓她身份的英灵，上个世界的麻仓好可以通过“灵视”读心来直接获取信息，她还真的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和人——两个20世纪、连电脑九成都没见过的近代人，多少有点紧张：“然后就是我的身份了。在我们的圈子里，我的……唔……职业叫做魔术师，换成你们能理解的，差不多就是阴阳师一类的存在。比如这样——” 立香用力搓了搓手指，体内的魔力回路流转，一簇火苗就这样凭空在她的指尖燃烧了起来。 “不过我的能力很低微，所以做不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奥尔加玛丽所长……就是我已经去世了的前任上级，她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可以做到更多事情，而不是像我这样只能小打小闹……”立香收回了指尖的火焰，干笑了两声：“然后有关于我和酒吞童子她们的关系……” 立香找了一个合适的解释：“这么说好了——传说中的鬼怪啊，死去的人类啊……这些存在，如果他们非常的有名气，他们的故事或传说被世代流传的话，那么他们在死后，灵魂就会去一个叫做‘英灵座’的地方。当满足一些特殊条件的时候，我们这些‘阴阳师’就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将对方召唤到现世。但是被召唤的来的并不是他们的本体，而是在英灵座上本体的投影分||身。” 炼狱杏寿郎坚持听完，看立香不再说话了才难受的揉了揉额角：“抱歉，我有点晕。” 不同于炼狱杏寿郎，蝴蝶忍很快反应了过来：“也就是说，有历史或者传说记录的人或妖怪在死后，灵魂会去一个叫做英灵座的地方。而只要是去了英灵座的灵魂，就有可能被你们这些活着的‘阴阳师’召唤到这个世上……我这样理解对吗？” 立香拍手点赞：“是的！” 事实上英灵座上的存在也分多种，比如神灵。不过就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了。 炼狱杏寿郎明白了过来：“所以你说酒吞童子二人并不是生前的她们……因为我看到的实际上是从英灵座那个地方召唤来的分|身！” “是的。而且我也很在意……她们的御主……就是召唤者，是什么人。”立香眉间不可避免的染上郁色：“召唤者对召唤来的从者，就是英灵，具有一定的束缚力，但是对方却任由她们随意吃人……” 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闻言皆不禁对视，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担心。 如果……这个女孩说的是真的的话…… 第6章 阴阳师2 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当然不会对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这两个名字感到陌生。这两位传说中的鬼王在平安京可以说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哪怕是平安京的贵族们都找不到彻底的解决方法。直到斩杀百鬼战无不胜的源赖光带领御下四天王前去讨伐，才为这两只鬼所造成的动乱画上了终点。 哪怕从平安京时代到现在的大正时代，时光已经流逝千年之久，这两只绝世鬼王依旧被当做让小儿止哭的话题，无人不知的存在。 如果……如果面前这个女孩说的是真话，那么有能力将鬼王的召唤出来的“人”，似乎理所当然的，应该是鬼王。 鬼王…… 鬼杀队最大的敌人，造成无数悲剧的、世界的毒瘤…… “但是，我有心中有个疑问。”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心里的担心。蝴蝶忍沉吟片刻，不解道：“如果真的是……炼狱先生你也说过的吧，那两只鬼王的实力非常高超，远远胜过下弦之鬼。主公大人也来信说了，如果你的判断是正确的话，恐怕这两只鬼王的实力即使在上弦中也是可以名列前茅的存在。” 炼狱杏寿郎点头道：“确实，我也感觉很疑惑。如果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她们选择呆在大江山上不下来呢？” “那个……”立香弱弱的抬起手：“如果可以的话，能为我说一下状况吗？我有点听不懂你们说的……” 蝴蝶忍想了想，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先说身份吧，我们的组织名叫鬼杀队，正如其名，是专杀恶鬼的存在。而我和炼狱先生都是鬼杀队的一员，算是队长的存在。我们的领导者就是主公大人，他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也是我们的敌人最想要杀死的存在。” “而我们的敌人，就是恶鬼，它们依靠吞噬人类血肉而存活、增加自己的力量，是字面意义上的恶鬼。恶鬼们是无法繁衍后代且日光是他们的天敌，但却拥有着超强的恢复力和不老不死的能力。而这些恶鬼都是由人类转化而成，将他们从人变成鬼的，就是恶鬼们的头领——鬼舞辻无惨。” 立香听完心中一紧：“转化的过程很难吗？还是很容易？” 炼狱杏寿郎回答道：“我们没有亲眼看到过转化的过程，不过听炭治郎那孩子说，鬼舞辻无惨当时只是让自己的指尖流血，然后划破了一个路人的皮肤并将自己的血融进对方伤口中，几乎就是两个呼吸，那个无辜的人当场就开始向鬼转化，毫无理智的想要吞噬旁人的血肉。” “好快的转化速度……他们变成鬼后都是毫无理智的吧？” “不，在刚变成鬼的时候会是这样，但是在吞噬了血肉后会恢复理智，但是他们的心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蝴蝶忍奇道：“难道藤丸小姐也见过类似的事情？” 立香摇了摇头，不过考虑到大正时代常见洋人，这个解释就容易多了：“我曾听我的老师，英国人埃尔梅罗二世讲过类似的存在。但是……容我失礼的问一句，鬼杀队的大家，都是人类吗？或者说拥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能力吗？法术啊，阴阳术啊之类的……或者是有其他组织协助？” 蝴蝶忍回答：“虽然数百年来鬼杀队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但真正与鬼正面对敌的只有我们。我们当然是人类，也没有听说有会使用阴阳术之类的同伴存在。而我们之所以能与鬼斗争，甚至在五百年前一度占据上风，都是因为大家勤学苦练剑术以及……日轮刀。” 立香的目光看向了炼狱杏寿郎与蝴蝶忍腰间的刀上。炼狱杏寿郎解释道：“我们的刀都是由一种特殊矿石打造的，蕴含太阳之力。只要用日轮刀将鬼斩首，就可以让不死的鬼像照射了太阳一样化为灰烬。” 立香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样想可能不太礼貌，但是很明显，这个世界的“鬼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真祖”。 通过蝴蝶忍的介绍，这些鬼有点像是自己世界的吸血种。在自己的世界，如果说起可以大量的、人为的、不看身体素质的将人类迅速直接的转化为吸血种的存在，以立香浅薄的知识范围来看，就只有“真祖”——这些获得了□□的受肉精灵极其强大，哪怕对上实力高强的从者都足以以一敌多，哪怕庞大如魔术师协会或者教会遇上了也不会轻易出手，几乎是人类难以匹敌的存在。 炼狱杏寿郎紧皱眉头：“难道西洋那边也有这样的鬼怪吗？这可真是件糟糕的消息。” 她基本可以确定了，这个世界……确确实实不是自己的世界。 不论鬼舞辻无惨究竟是不是真祖那样恐怖的存在，依照鬼杀队的说法，教会和魔术师协会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就算是日本本土的魔术师也不可能没有任何动作，让其逍遥五百年之久。 “你们口中的鬼王应该和我知道的不一样，抱歉，打断你们了……”立香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道：“蝴蝶小姐，炼狱先生，你们愿意和我合作吗？” “合作？” “嗯，通过和两位的沟通，我确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正是因为确定了，所以才需要鬼杀队的大家来帮助。”立香起身朝着两个人跪坐，正色道：“我的名字是藤丸立香，是迦勒底的御主，我来到这里是因为意外，所以如果我想要回到我的组织迦勒底的话，决不能缺少的一样道具就是‘圣杯’。” “但是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如果鬼杀队是至少从五百年前就流传下来组织，那么情报也一定非常厉害吧。所以，我想请求鬼杀队帮我寻找圣杯，但同样的，我也愿意帮助大家抓住恶鬼。”立香因为紧张身体崩的僵直，但是她明白自己决不能畏缩：“你们救了我还愿意照顾我，我却向你们提要求这点真的非常抱歉，但是……虽然我自身不过只是个三流，可是我的伙伴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合作……吗？这一点我们还需要向主公大人请示，恐怕不能给藤丸小姐直接的答案。”蝴蝶忍阻止了炼狱杏寿郎的开口，对立香笑着说：“不过我可以先问一下吗，‘圣杯’是什么？” “是一只金色的杯子，样子是这个样子的……”立香用手画出了一个圣杯的形状：“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圣杯一定会在日本境内，甚至很有可能在京都境内。bb酱……我的同伴和我说过，如果没有人捡到它的话，圣杯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不会与我离的太远。而且我只需要有相关的情报就可以了，只要告诉我大致的地点，我可以自己去找回圣杯。” 蝴蝶忍敏锐的发现了不对：“你只是需要情报？我觉得，你似乎也并不希望我们去接触圣杯呢。” “也不是不能接触……怎么说呢，圣杯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一个装满了能量的容器。就好像菜刀一样，它可以使做饭的帮手，也会成为杀人的凶器。只要拥有它的人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话，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算是经验之谈吧，圣杯的身边似乎总是会发生一些不好……或者说麻烦的事情。”立香诚恳道：“而且我也很担心它落入不法之徒的手中，那样的话……才会是灾难的开始。” 现在想起来立香都觉得心中害怕，如果在上一个世界，麻仓好没有所谓的骄傲使用了圣杯的话，那么麻仓叶他们恐怕也要被碾成碎屑了吧？ ……虽然也快了。 但值得肯定的是，如果麻仓好使用了圣杯，自己是绝对没有办法将圣杯抢回来的。 说到这一步，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圣杯真的有这样神奇，那么鬼那边…… “我愿意相信你哦，藤丸小姐。这么说或许有些奇怪，我觉得你的眼睛好像我的姐姐一样呢。又大又漂亮，干净澄澈，你的内心也好像姐姐一样，温柔善良。”蝴蝶忍笑着说：“你刚才说鬼的时候，眼中有着厌恶，更多的还有怜悯。而且……即便说要帮我们，也是用‘抓住’鬼，而非‘斩杀’鬼呢……” 炼狱杏寿郎看向身边的同伴：“蝴蝶……” “怎么说呢，作为个人的话我还是挺看好与藤丸小姐合作的哟。”蝴蝶忍朝炼狱杏寿郎笑道：“我觉得这孩子没有撒谎哦，虽然柱合会议刚结束没多久，只要主公大人同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嗯，我相信蝴蝶的判断，我也觉得藤丸小姐没有撒谎。”炼狱杏寿郎颔首道：“不过，能否请藤丸小姐展示一下呢——你所说的你的幽灵同伴。这是比我们的相信更有价值的证据吧。” 立香自然不会反对。 她站起身后退两步，确定了一个绝对让蝴蝶忍二人安全的距离之后抬起了右手——手背的血色的令咒在阳光下波光流转，就像是活的一眼闪耀不断。哪怕炼狱杏寿郎那样的热血男人都不禁为这样美丽的色彩所惊艳，随即他们便听到了少女的呼唤。 “以令咒名之，请回应我的召唤——” 来吧，我的伙伴，我的守卫者，我的利刃。 “——源赖光！” 第7章 武冠京都 在听到“源赖光”这个名字的时候，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都惊住了。 如果是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这两个更像是神话传说中虚构的存在，也是他们打从心底厌恶憎恨的恶鬼。所以他们丝毫不可能感到向往，甚至是下意识的去抵触。那么源赖光呢？ 千年之前平安京时期武冠京都的绝世武将，在正史中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强大武将，是摄津源氏一脉的始祖。而在传说之中她更是所向披靡，斩杀百鬼，歼灭妖魔，带领手下四天王成为平安京安定的支柱，是被所有神秘之物恐惧的惊才绝艳的绝代武人。 这样的人……这样的存在……这样的传说……如果真的有一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又有几个人能不期待、不激动？ 至少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都做不到。 随着立香的呼唤，她与蝴蝶忍二人之间的榻榻米上出现了红色的光圈，随着她最后一个字的落下，红色的耀眼光辉甚至在这一刻盖过了屋内的阳光，耀目而刺眼。哪怕心中千般不愿，再这样的强光下炼狱杏寿郎也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直到光芒减弱至消失之后才能顺利的睁开流泪的双眼。 然后，同样身为纯粹武人的炼狱杏寿郎，就这样在极度的期待之中看到了面前的人。 来人穿着和他幻想中差不多的狩衣，双肩覆有蒹葭，背后别着箭筒，腰间挂着长弓，右手中——啊！那样华美的刀身，那一定就是名震天下的天下五剑之一童子切安纲！身材极其高挑，长长的黑发拖至小腿，宛若雷霆一般的气势甚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炼狱杏寿郎激动极了，因为他即将抬头，看到这位值得所有武人敬仰的传说中的武将。 正是因为过于在意，所以也看的格外仔细。虽然只看到腰腹的炼狱杏寿郎觉得面前武将的手足腿腰似乎有些过于纤细了，但是考虑到那毕竟是千年之前平安京时期的人物，审美等方面与现在大有不同也是有可能的。 在从小与鬼相关的事件之中长大，虽然感到颇为离奇和不可思议，但炼狱杏寿郎无论是从直觉还是从刨除掉不可置信的感情后的理智思考也罢，他本就不打算怀疑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藤丸立香。而此时此刻，如果说他本身还有一丝的怀疑的话，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 如果是鬼，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清正凛冽的气息，如此孤高清傲的气质？若是普通人的戏码，又有多少人能在他和蝴蝶忍的眼皮下装神弄鬼，又有什么人能够拥有这样宛若雷霆的威严 所以炼狱杏寿郎相信了，相信了面前的人一定是一位强大凛冽的绝世武将。而因为相信立香，所以他相信了面前的人就是千年之前武冠京都的源赖光。 但也正式因为如此，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身后半步的同伴——蝴蝶忍脸上那几乎是见了鬼的惊愕表情。 对，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 ——大概就是亲眼看着鬼舞辻无惨穿着草裙在阳光下跳桑巴……的那种感觉吧…… 然而很遗憾的是，炼狱杏寿郎看不到。 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当他毫无防备满怀期望的抬起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两个和他的头一样大、绝绝对对不应该出现在“源赖光”这位武将上的东西。 炼狱杏寿郎：“………………”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对，一定是昨晚遇到的那个鬼给自己下了什么迷惑视觉影响正确认知的血鬼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在“源赖光”这样一位子孙满堂的古代武将的身上看到属于女人的象征，还那么的……那么的……那么……那……么…… 炼狱杏寿郎用力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蝴蝶，麻烦你帮我查看一下眼睛，我怀疑我中了什么鬼的血鬼术而不自知。” “啊……嗯……我调配一副药吧……”蝴蝶忍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我的眼睛有可能也被炼狱先生你传染了，有些不对呢。” 早就已经猜到两个人表现的立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正想要说什么，就被转过身的源赖光一把抱进了怀里！ “！！！” “啊……御主真是个坏孩子，妈妈我实在是太伤心了！”风雅贞洁又格外妖艳的绝世美女将立香紧紧揽在怀中，用自己修长的手臂将少女完全环抱中。她忍不住发出了低低的鸣泣声，眼角的泪珠在阳光下好似珍珠一般滑落洁白的脸庞：“听到比利小子他们诉说您在麻仓好手下发生的事情，妈妈我真的好担心。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妈妈一定会因为接受不了而化作修罗恶鬼的！为什么不肯召唤我呢？只要您肯召唤我，妈妈我一定会成为您最坚实的盾牌和最锋锐的长剑，为您冲锋陷阵，决不让您受到一丝伤害……” 立香拼命的挣扎着，努力伸出手拍打着源赖光的肩臂，因为太过激动也会偶尔拍到一些不该拍的地方。 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啊啊啊啊啊！ 柔软归柔软，问题是赖光妈妈的衣服和胸膛完全不透气啊！！ “啊啦，真是可爱的孩子。御主您果然也很期待和我见面吗？”从者的力量哪里是人类可以比拟的，立香的挣扎在源赖光的眼中简直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在无意识的挥手罢了：“虽然很遗憾没能在那个世界帮到您，更加遗憾您没能顺利回到迦勒底。但是此刻，妈妈我却非常的开心……啊啊啊，真是罪恶啊，明明迦勒底的诸位都在期待着御主您的回归，我却因为能够和您独自相处而感到窃喜，真是……” 立香：“！！！！！！” 不行了她真的要闭过气了！！ 蝴蝶忍虽然使用呼吸法也擅长剑术，不过因为身材娇小没有力气的关系无法斩断鬼的首级。所以相比起剑来，她更加擅长医术和毒术，对源赖光的期望也就没有那么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她用力揉了揉了额角，在擦了专门克制鬼的紫藤花提炼出的眼药之后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源赖光紧抱着藤丸立香的背影。终于认命的蝴蝶忍叹了口气，拍打着身边同伴的肩膀：“醒醒炼狱先生，炼狱先生，我们的眼睛恐怕没有问……啊啊……炼狱先生也终究是个男人呢。” 回过神的炼狱杏寿郎：“？？？” 作为自己的前辈，炼狱杏寿郎无论是年龄还是性情都比自己成熟很多，蝴蝶忍难得看到对方这幅样子，尽管场合不太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并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对方：“来，擦擦鼻血吧炼狱先生。啊……还有那边的……源、源……武士大人，如果你再不放开你怀中的孩子的话，她可能会再昏迷过去哦。” 炼狱杏寿郎尴尬的擦着鼻血的时候，源赖光也终于从自己被最亲爱的御主召唤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她美丽雪白的脸颊染上薄红，当真是娇艳如花，连忙将即将窒息的立香从自己的怀中□□，低泣道：“抱歉御主，妈妈我只是太激动了，因为好不容易才能与您见面……您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讨厌妈妈的对吗？” “啊……啊啊……当、当然！”立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会讨厌赖光妈妈的。” 源赖光在这一刻的笑容，美丽极了。 可是面对这样美丽的笑容，蝴蝶忍脸上的笑却慢慢消失了。 姐姐…… 如果自己的姐姐蝴蝶香奈惠还活着的话，是否也会像这位女性一样，用如此温柔的表情看着自己呢？ ……会的，一定会的吧。 因为姐姐一直……一直……都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蝴蝶小姐？” “嗯？”立香的声音唤醒了蝴蝶忍的回忆，她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揉了揉微酸的眼眶：“真是抱歉，在客人的面前居然走神了……只是看到这位武士大人对藤丸小姐的爱，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已逝的姐姐，她也这样爱护着我。所以……要好好珍惜啊。” 立香郑重的点了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珍惜赖光妈妈，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位同伴。他们对我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珍宝。” “那真是太好了！”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炼狱杏寿郎拍了拍蝴蝶忍的肩膀，随即向源赖光行了一个礼：“你好，我的名字是炼狱杏寿郎，这位是我的同伴蝴蝶忍。” “我的名字是源赖光，嗯……就是你们知晓的那个。”源赖光拉着立香的手再度坐在榻榻米上，宛若贵族一般朝着面前的两位温和道：“你们都是一些有活力的好孩子呢，谢谢你们愿意陪着御主。” 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炼狱杏寿郎几乎要绷不住脸上表情……他并不对女子有任何偏见，他的母亲就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伟大女性。只是……只是……从小阅读的历史也好传说也罢，源赖光都是作为一个子孙满堂的男性角色出场。突然之间性别转换，对方的身材还如此夸张，哪怕心灵强大如炼狱杏寿郎也不禁再度头晕目眩。 但是心中的疑问确实不能说出口的，对于初次见面的他们而言，这样无疑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说起来，炼狱先生他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立香向源赖光解释着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精力：“我从（麻仓）好大人那里离开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转移的地点处于争斗中央，圣杯受了影响，总之我就带到了这里，清醒的时候还是从天空往下掉，身上一条令咒都没有了……然后，是酒吞救了我来着，要不我就真的要摔成肉饼了。” 这一段蝴蝶忍他们也不知晓，闻言便认真的听了起来。 但是源赖光明显十分不高兴，她蹙着柳眉：“那只臭虫？她……不，既然御主您召唤不了，那么就是说这里有被人召唤了她？” 快速的分析出的原委，这位绝代佳人立刻笑了起来：“啊啦啦，真是意外的惊喜。这里出现的她们可不是御主您的从者，妈妈我就可以随意的斩杀她们了吧？呵呵呵，当然，会在御主您看不到的地方~” 立香：“……” 这让她怎么把那个赌约说出口_(:3」∠)_ 立香向面前的三人详细讲述了自己在大江山的经过，略去了赌约的部分，只是说酒吞童子心血来潮放自己走，并且还阻止了茨木童子的追击。而自己被鬼杀队所救，顺势与面前的两位定下了合作。 “如果是御主的希望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源赖光顺从的听从了立香的安排，她朝着面前的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微微一笑，丝毫不见方才提起酒吞童子二人的阴寒杀气：“而且……御主真的长大了呢，妈妈为您感到高兴。” “看样子源大人也很同意这次合作呢。”蝴蝶忍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那么我稍后会和主公大人写信告知……虽然有点失礼，不过阴阳术这种东西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刚刚亲眼目睹了召唤的部分，但还是会觉得好奇……我就直接问了。方才藤丸小姐说你也属于类似‘幽灵’的存在，能否证明给我们看呢？” 源赖光对有礼貌、高洁的正直的人类都非常和颜悦色，更不用说面前的两位还是将立香从酒吞童子手下解救出来的恩人了。她并没有因为蝴蝶忍的提议而感到生气，从善如流道：“我本就是千年前就已经入土的人了，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完，她的身体的就在二人的目光下开始虚化，渐渐化作了金色的光粒，好似海边的细沙一样随风飘去，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动人心魄的细碎光点，一点点消失在众人面前。蝴蝶忍被这一幕惊得屏住了呼吸，随后，在立香身后不远处，又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粒快速的汇聚，再度凝聚成了源赖光的样子。 不仅仅是人，便是武器、铠甲、装饰也都是一样的。 “这个是‘灵子化’，简单来说，赖光妈妈来到这个世界也是需要能量的，这部分能量就由我来供给。灵子化状态下的赖光妈妈比起保持人类肉||身的她更加节省能量，所以在我比较虚弱又无需战斗的时候，他们都会变成灵子化的状态。” 立香简单的做了科普，随即看着炼狱杏寿郎笑了起来：“确定了赖光妈妈的身份之后，炼狱先生看起来斗志昂扬呢。” “唉……真是受不了这些男人。”蝴蝶忍头疼极了，随即好笑道：“不过我作为半个剑士，多少也能明白。面对源大人这样仅仅是气势就让人不禁心折的存在，别说是炼狱先生，就连我都忍不住想要请教一二。” 先不说炼狱杏寿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从团队感情考虑这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才有资格正式谈合作的事情。立香颇为忐忑的看向源赖光：“赖光妈妈愿意吗。如果不愿意的话没关系的。” “面对这样活力四射的孩子，我也稍稍有点兴趣呢。”源赖光接受了炼狱杏寿郎的挑战：“不必走太远，就在这院子里怎么样？” “嗯！非常感谢你的成全！”炼狱杏寿郎看上去心情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先不提对方究竟是不是历史中的那个源赖光，对方是一位强大的剑士这一点绝不容错认。能够与强者交手，只要想想就会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屋里正好有几把木刀，若不介意的话请用这个吧。” 源赖光与炼狱杏寿郎下了院子，立香则与蝴蝶忍坐在走廊上观战。看着身边的少女兴致勃勃的样子，蝴蝶忍打趣道：“藤丸小姐一点也不着急呢，炼狱先生可是很强的哦。” 立香自豪道：“赖光妈妈的武技就算在从者、就是英灵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不算英灵胜于人类的体质和特殊技能，她也是不可能输给炼狱先生的。毕竟……炼狱先生还太年轻了。” “年轻……吗。”蝴蝶忍微微出神：“真是新鲜的评价啊……不过我觉得藤丸小姐很厉害，毕竟和你有关系的英灵有很多吧，面对性格各异的传说中的人物，不会很辛苦吗？” 有资格被广为流传的人物都有自己的骄傲，也或许互相之间在生前就存在矛盾——比如酒吞童子和源赖光，要将这么多性格各异的英雄团结在一起，那必然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虽然没有拿到明面上说，但是以蝴蝶忍的聪明，又如何猜测不出立香提起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时那熟稔的口吻下所代表的意义。 庭院里两个人已经开始交手，但是双方都没有动真格，而是在互相试探着。只不过比起炼狱杏寿郎的神情凝重，源赖光的表情就很是温和自然，仿佛一点战意都没有。但只有作为当事人的炼狱杏寿郎才能感觉到那平和安详的外表下，是足以让普通人窒息昏厥的恐怖威压。 这种威压并不是一种特殊能力，而是一个武人在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披靡战场，灭杀妖魔之后才能磨练出的杀气。 这一刻，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去想——源赖光手中的武器，那把童子切安纲究竟在她的手中杀了多少人，斩了多少鬼，饮了多少妖怪的血？ 廊上的二人却丝毫感觉不到炼狱杏寿郎所承受的压力，听到蝴蝶忍的提问，立香露出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可怜兮兮道：“真的超级辛苦来着，有些人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要开打，再不济也是吵架，总之不闹的天昏地暗决不罢休！有时候他们吵架就算了，还偏偏要拉上我进去，偶尔事后了还要怪我多管闲事……唔……嘛，虽然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但是说实话，能够和大家相遇，能够和大家在一起，然后创造属于我们的回忆……我很开心。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的绝世珍宝。” 少女在微笑。 阳光下，她的侧脸也渡上了一层微微的金色。那双眼眸是如此的美丽和真诚，她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哪怕是在满满抱怨的时候，她的嘴角都是带着笑的。这份笑容清楚的告诉蝴蝶忍，她十分快乐。 只要能在一起，就很快乐。 院子里的炼狱杏寿郎已经开始落入下风，他的呼吸甚至都开始变得有些粗重。明明使用的是木刀，但是他的衣袖和下摆都已经被锋锐的剑气划破，甚至脸侧脸上都有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他早已经发动了剑技，炎之呼吸带着惊人的威力向源赖光劈去，但是对方却都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而自己，却根本无法在对方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中前进分毫。 这就是源赖光，那个千年之前武冠京都的绝世武将！ 但是炼狱杏寿郎并没有急躁，他沉稳的注视着对方的动作，观察她的每一次攻击，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机会。 然而蝴蝶忍却没有那份心情关注这一场精彩的比试，她的心有些乱了。 立香侧过头看她：“蝴蝶小姐？” “我的愿望……不，我继承自姐姐的愿望，看来你已经实现了呢。”蝴蝶忍回过神来，朝着这个明明才刚认识不久、却仿佛认识了许久的女孩道：“我的姐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又美丽，又和善，和我不一样。我们一家四口原本过着幸福的人生，但是突然有一天有鬼闯了进来毁掉了这一切，就连我和姐姐也险些丧命。可是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姐姐也始终觉得，就和人有好坏一样，鬼也有好坏。她愿意把自己的温柔分给那些鬼，有一天也能够和鬼好好相处。” “蝴蝶小姐……” “我相信你，所以属于你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一定不会像我们这里的一样，随意的杀害人类，肆意的饮血作乐吧。你达成了姐姐的愿望，我很开心，也觉得感激。”蝴蝶忍站了起来，立香抬起头，却因为阳光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面前娇小的、蝴蝶一般美丽的女孩轻笑着说：“所以，这里的恶鬼，我无论如何也一定会将她灭杀。” 立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庭院中的战斗也终于到了尾声。 蝴蝶忍大喝道：“到此为止！” 第8章 食人恶鬼1 比赛的结果毫无意外，当然是源赖光赢了。 无关于她是从者的身份，两个人在战斗过程中源赖光一直都有很好的掌控自己的能力，将自身压制在和炼狱杏寿郎差不多的水平上。 炼狱杏寿郎会输，理由其实和立香说的差不多。 他太年轻了。 二十岁上下的成年男性，对比源赖光来说太年轻了。 先不论她成为英灵之后的悠久岁月，即便是在她生前，享年73岁的源赖光半生都在刀锋血雨之间度过。哪怕刨除掉那些死于她手下的妖魔鬼怪，就单纯指被她杀死的、作为京都敌人的人类，就已经难以计数了。 更不用说，她本人的高超武技在多如星海的英灵之中也数上乘。 所以这个结果确实毫无意外，就算是炼狱杏寿郎本人也一样。 “非常感谢源大人您的指导！”炼狱杏寿郎对源赖光的称呼已经改变为敬称：“这一战让我受益匪浅！” “呵呵，不用客气，毕竟你是那孩子的救命恩人呢。就我本人也不讨厌你这样活力四射的孩子。” 源赖光的笑容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这让炼狱杏寿郎也不禁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母亲，对于“源赖光居然是个女人”这一点成见也彻底放了下去：“之前怀疑您的身份，真的是非常抱歉。像您这样强大的剑士是绝不屑于撒谎的。” 这件事就算是暂且了结了。 立香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但还是在源赖光的半强迫半哭泣攻势中老老实实的在床上多躺了两天，一直到蝴蝶忍接道了来自“主公大人”的回信。立香猜测她应该还收到了其他同伴的信件，因为她这两天已经看到好几只乌鸦飞进来找她了。 “说起来，炼狱先生去哪里了呢？”立香百无聊赖之中询问着蝴蝶忍，她现在穿着对方买来的、符合这个时代的服装，老实说有点难受。虽然也考虑过洋装，但是想想这样的衣服在大城市还好说，去了乡下地方肯定惹人注目。如果要寻找圣杯顺便消除那些鬼的话，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之前他说要离开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出去一下，现在都已经两天了……” “炼狱先生啊，唔，我记得他之前就一直在执行无限列车的任务……啊，藤丸小姐肯定知道列车的吧。我们得到情报说那条列车上长长发生一些不明事件，怀疑是有鬼在作祟，所以就由身为‘柱’的炼狱先生前往查看了。”蝴蝶忍一边看着手中新到的信件，一心二用的回答着立香：“最近因为听说大江山下发生了很多村民失踪的案件，而且去调查的鬼杀队成员都被杀了。主公大人判断山上有很厉害的鬼，所以才让离的最近的我和炼狱先生前来调查。” 现在既然知道了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并不是常规的鬼且实力惊人，又和立香做了不吃人的约定……虽然蝴蝶忍觉得鬼的信誉度无限为零，但既然是立香说的，她也愿意去试着相信。 所以同为女性且上个任务已经完成的她暂时留下陪着立香，炼狱杏寿郎则回去继续调查关于无限列车的事件。 说着说着，蝴蝶忍看着手中的信笑了起来。 立香：“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吗？” “不，并没有。”确定阅读完了最后一封信件，蝴蝶忍将这些信整理好，回答道：“主公大人愿意相信我和炼狱先生的判断，希望能够由他的妻子代替身体不好的他来拜访你与源大人。不过某些人觉得我和炼狱先生是被骗了，所以来信痛斥我们的草率呢。” 立香干笑道：“其实能理解，毕竟英灵召唤……挺不可思议的。” ——尤其这是在一个没有魔术的世界里，如果不是她的到来，根本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 “是挺不可思议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许我也会成为否定的一员吧。”蝴蝶忍抖了抖手中最后一封收到的信件：“所以主公大人传来命令，让所有柱暂时放下手中的任务回去再开一次柱合会议……真没想到才过了没几个月，大家就又要见面了。” “柱？” “啊，抱歉，我真是的都忘记和藤丸小姐说这件事了。”蝴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怎么说好呢，鬼杀队的的队员也会按照实力和功绩划分等级，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不过整个鬼杀队最厉害的人就是‘柱’哦。炼狱先生是‘炎柱’，我而是‘虫柱’。” 立香连连点头——她倒是不意外。毕竟能以上位者的态度去看好这次合作，又有能和源赖光交战的能力，如果说这才是普通人员立香才要怀疑一下。 蝴蝶忍起身道：“所以我也需要离开几天了，今晚就会出发。这几天藤丸小姐只需要安心静养就可以，我留下的钱应该足够你们最近的花销了。” 立香有些尴尬道：“麻烦你们了……” 她脸上的表情明显逗乐了蝴蝶忍，娇小美丽的女子揉弄着立香柔软的发顶，宽慰道：“哪里，比起寻找圣杯，藤丸小姐要帮我们更多的忙呢。不过是钱财方面的帮助而已，不算什么。” 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土豪气息的蝴蝶忍，立香抽了抽嘴角，不说话了。 不过作为下属队员众多，延续了至少五百年以上的鬼杀队，也确实不太可能贫穷。 ……说起来她们这两天都住在这个有独立院落装修雅致的旅店里来着。 蝴蝶忍说走就走，基本和立香说完话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她离开不久，源赖光就带着精致的点心走了进来。虽然作为绝世的武将，但源赖光本人也更喜欢自己作为母亲的一面，这些精致到足以作为工艺品而言的点心全部都是她亲手制作的，而且味道上佳，立香和迦勒底的孩子们都非常喜欢。 ——包括茨木童子。 又回忆到了可怕的事情，立香立刻甩了甩脑袋吧记忆去掉。源赖光看的好笑，温声细语道：“怎么了御主，想起来什么了吗？” 立香干笑了两声：“没什么。” “蝴蝶小姐已经离开了呢……”源赖光突然道：“趁着没人，妈妈我也就问了——御主您，和那个臭虫做了什么约定呢？” 立香悚然一惊，额头冷汗直冒：“约、约定？” “不要瞒着妈妈，作为酒吞童子的敌人，妈妈我甚至比您更加了解对方。”源赖光温柔的拿着巾帕拭去立香的冷汗，轻声细语道：“那只紫色的小虫子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缺少御主您的约束，她只会更加肆意妄为，顺从自己的欲望，贪婪又冷酷。如果不是对御主您感兴趣，她怎么会愿意放您离开，还答应您不再吃人呢？” “如果她对您的兴趣都已经到了愿意放喜欢的您离开的地步，那就一定会有什么更大的、让她拼命去忍耐的事情发生。” 源赖光抚摸着立香的脖颈，那里是酒吞童子咬过的地方：“到了这一步，仅仅只是御主您的鲜血，已经不够了。” 立香：“……我错了。” 完全放弃了抵抗，立香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和酒吞童子之间的约定跟源赖光说了，并真诚的为自己的擅作主张道歉。 源赖光听了立香的话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抚摸着少女的脑袋温柔安慰：“我怎么会生御主您的气呢，妈妈明白您当时的无奈。请不要担心，因为……” “妈妈我怎么会允许那只吸取您鲜血的臭虫活在这个世上那么久？” 立香只能干笑。 “可怜您只能继续吃素……不过请不用在担心了。”源赖光轻柔的将立香抱在了怀中：“作为母亲，作为您的从者，作为您的武将，我一定会保护好您，无论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希望对方更关注自己安危的话根本无需多说。 所以立香伸出了手，回抱住源赖光纤细的腰身，郑重的回应：“嗯。而且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召唤迦勒底的大家的。” 源赖光：“……啊……是、是呢。” 立香：“？” “所以说……是叫做附身合体吧？被麻仓好教会的能力……比利小子和我说过，您当时和杰罗尼莫合体，才能让您拥有支持比利小子连续使用宝具的魔力……”源赖光不甘心道：“虽然妈妈明白这是个很好的能力，但是只要想到有其他人、尤其是那些男性从者附着在您的身体上，我就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求控制！！”立香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赖光妈妈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从好大人所在的世界离开之后，我感觉……自己的魔力好像多了很多。” 这并不是错觉。 立香本身就只是一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魔术传承的三流魔术师而已，自身魔力储备也很低，如果不是有做灵子转移的特殊天赋，她甚至都不可能走进迦勒底的大门。以前从者们的魔力需要都由迦勒底的庞大电力提供，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能与这么多从者签订契约的决定因素。可是在穿越时空之后，她所召唤来的从者使用的可都是自己的魔力。 源赖光本身就是狂战士的职介，魔力不高耗能不低，所以立香自己都做好要过上每天魔力见底、放一发宝具就要休息几天恢复魔力的日子了。 “我觉得就算不依靠附身合体的能力提升自己的魔力，再召唤一位非神灵级别的从者都没有问题。”立香不可思议道：“刚开始还没觉得，这几天越来越觉得自己魔力强了很多。” 源赖光担心道：“听起来不是什么坏事，但是总归很异常……” 立香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博学的埃尔梅罗二世召唤过来看看情况，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十分良好，又看看源赖光…… 立香笑道：“没事啦，也许是因为我和杰罗尼莫附身合体之后的提升呢？这对我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赖光妈妈你就不用担心啦。说起来……” 她提议道：“难得来到新的世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怎么样？” 第9章 食人恶鬼2 源赖光自然不会否定立香的提议，考虑到她过于惹火的身材和娇艳的美貌，她特异差遣蝴蝶忍留下的一位鬼杀队后勤队员为她买了一身宽大的厚实的衣服，并带上了一个遮阳的斗笠，才算是勉勉强强过了关。虽然现在的天气穿的遮阳厚实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源赖光身为从者对冷热并不介意，在外人眼中她大概也只会是一个过于高挑的大个子女人罢了。 “现在政府颁布了禁刀令，您不可以拿着武器出去的。”这位自称是鬼杀队“隐”部队的后勤队员硬着头皮对源赖光解释，哪怕同为女人，在这位绝代佳人的面前也难免会感到脸红心跳：“太多啦，最多可以把刀用布抱起来藏在褂子里，弓箭这些过于显眼了。” “啊，这个啊。”源赖光笑了笑，只见她挥动手指，包括童子切安纲在内的所有武器都在那隐部队队员的面前化作光尘消失。面对这样神乎其神的一幕，饶是见多识广擅长情报的隐部队也不禁愣在了当场，直到源赖光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才回过神来：“这样可以了吗？” “可、可以了……”后勤队员磕磕巴巴的说着，眼见源赖光要带着立香离开了，才猛地反应过来：“源大人，藤丸大人，这个是钱袋，还请你们拿好。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回来找我。” 立香接过钱袋后道了谢离开，并在此感激鬼杀队的慷慨解囊。虽然源赖光安慰她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但是立香发自内心的感激每一个对她心怀善意的人。 罗马尼·阿基曼医生曾经这样问她：【立香和玛修不会觉得生气吗？虽然对方是帮了你们，但那是对方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才做出的付出……不会因为被利用了感到愤怒吗？】 那个时候，她说了什么来着？ 啊，对了，她当时和玛修做出了一样的回答：【对方并没有伤害我身边的人，既然这样，即使是利用，也改变不了对方帮助了我的事实。】 源赖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御主，您笑的很开心，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她们已经在街上走了很久，下午似乎是会大雨的样子，天空被乌云笼罩，阴森森的，一点阳光都看不到，简直就像是快要入夜了一样。但即使如此，百姓依旧忙碌的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或许是这个小镇临近京都的关系，即便现在日本的首都在半个世纪前已经迁到了东京，这里也非常的热闹和繁华。立香甚至还看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外国女人在一家布庄挑选绸缎。 最初了新鲜劲过去之后，立香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前几天毕竟刚刚大失血，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源赖光干脆将她拉到了路边的丸子店坐下：“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妈妈吗？妈妈我也想分享您的快乐。” “啊，当然可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立香先向店家点了好几个口味的丸子，在知道这里有卖金锷饼后又在源赖光秀红的面庞下点了好几份，直到店员小姑娘开开心心的离开了后才把刚才想起来的事情告诉了源赖光：“……其实当时还觉得罗曼医生啰啰嗦嗦好婆妈来着，现在回忆起来……都是让人觉得幸福的记忆。” 她苦笑道：“人果然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真心吗？” “御主……您一直都是这样温柔的孩子呢，虽然不甘心，但即便在没有我的地方，您都能做好自己，坚定的前进，从未迷失在那漫长而艰辛的旅途之中。过去是，现在也是，我相信即便是未来也不会改变。”源赖光轻柔的抚摸着立香的发顶，就像一个母亲那样，温柔优雅又充满慈爱：“我的御主，我的孩子，我不会像医生那样离开您，我会呆在您的身边，一直保护您。” “哈哈，嗯！”立香甩去了心头的一点阴霾，开心道：“说起来，当时大家听到罗曼医生的声音，都吐槽罗曼医生不行呢，哈哈，但是赖光麻麻你一眼就察觉出来医生内里的不凡之处，好厉害。” 丸子和金锷饼很快就端了上来，源赖光用手帕沾了水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然后掰了一小块金锷饼要喂立香：“那大概是因为我生前常年侍奉平安京的大臣及天皇陛下所锻炼出的直觉，也或许是因为我身为牛头天王之子、作为半神的直觉……来，啊——” 立香察觉到旁人看过来的目光，忍不住红了脸——毕竟对这个时代来说，立香的年龄已经很大了，绝对远远超过要被母亲喂食的范围。她强忍着吞了一口，眼见源赖光要再喂，连忙阻止道：“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 源赖光顷刻间便眼泪汪汪，眼见着就要流下来了：“御主……” 立香：“……” 眼见着橙发的御主就要败在对方“母爱的泪水”攻势下，一个沉稳而柔和的声音便在两人边上响起：“抱歉，打扰了呢。” 立香闻言一愣，她们坐在这个不大的丸子店的最边上，而店面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则是木头和稻草搭建成的简易篷子，几乎可以说她们与路边的行人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她下意识的以为是问路的人，抬头一看去愣住了。 无他，只是这个人太过于好看了。 年纪大概二十岁上下的模样，穿着一身立香眼中的奇装异服，白橡色的半长发，白皙的过分的皮肤。即便是在绝世美人遍地走，俊男美女多如狗的迦勒底，这个人的外貌都可以排在中上。最最特别的是，这个人有着一双……七彩的眼睛。 立香：“……” 良心说吧，七彩的眼眸搭配对方出彩的外表来说十分的美丽炫目，但是立香作为一个生在21世纪受尽网络荼毒的现代人，对七彩的眼睛实在是有些……接受不良。 更被说这双眼睛上好像还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只是被金色的折扇遮住了，再加上立香做着对方站着，也因为角度的关系完全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见到立香愣住了，源赖光拉了拉斗笠遮住半张脸，才出声道：“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呢？如果是问路的话，很抱歉，我们也不太知晓呢。” “呀~我很熟悉这里的路径，不是来问路的啦。”奇装异服的俊美青年轻轻扇动着手中金色的折扇，这把折扇明显是用金属铸造，撒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老实说，我回来找你们是因为大江山的事情，但是怎么说好呢……看到这样母子情深的一幕，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位故人。她曾是我的教徒，也是一位美丽又温柔的女子，我十分的喜欢她，在她离去之后我还伤心了许久。所以看到你们，就忍不住上来搭话。” 这位不知何时到来的青年的样貌实在是太好了，再加上他那一身奇特的衣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引来了绝大部分路人的目光。 但是立香却感觉到了反常。 对方说话慢条斯理，别有一种古代日本贵族的优雅和风流，声音轻柔语调柔和，说起那位故人的时候眼神悲伤，似乎连回忆道那位女子的逝去都会觉得难受。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立香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男人的表情、语调、神态、目光……全都没有问题。可是这样一幅悲天悯人的外表下，却让立香莫名的有一种从心底范上来的寒意。 立香的直觉至今为止已经救了她无数次性命，所以她也遵循自己的直觉，并不打算和面前的年轻人多做纠缠。源赖光与她心意相通，便直接开口感人：“谢谢你的赞赏，但是我和我的孩子并没有想要与陌生人结交的打算。还请离开。” “我明明没有什么恶意来着。”年轻男子叹了口气：“只是想要和你们谈谈关于大江山的事情，一定要这样无情吗？” 源赖光的表情冷了下来：“请离开。” “好吧，既然你们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矮凳上的立香，笑了：“——只好用强的了。” 比他的话更快的是源赖光的刀！ 那真的只是一瞬间，连半秒都没有的一瞬间。在场包含立香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这一刻发生了什么，立香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因为年轻男人的话起戒备——就是这样快速的瞬间，源赖光已经手持这柄曾斩下酒吞童子头颅的童子切安纲将年轻男人的脖颈一刀两断！ 世界安静了足有五六秒的时间。 随着大量鲜血的喷洒和年轻男人身首分离相继倒地，周围还不明所以的路人们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恐慌的夺门而逃！ 立香却已经来不及关注那么多，因为对方的衣着，立香在他提起大江山的时候还想过是不是和鬼杀队类似的教团也想要驱逐酒吞童子——对方竟然是鬼！ 源赖光挡在了立香的面前扔掉了碍事的斗笠，而仰躺在地头颅已经滚了老远的年轻男人就这样原地坐了起来。他挥动手中的折扇，一道冰化作一张网将自己滚远的头罩了回来：“真是粗暴啊……不过这样看，你真的是十分美丽，比我最喜欢的那位教徒还要美丽。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的教团？那里很好哦，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将自己的头安回了脖子上，眨眼之间被一刀两断的脖颈就恢复如初，一丝痕迹也看不到：“啊抱歉抱歉~我的名字是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大人哦。” 这一次，立香终于看清了童磨的双眼。 那是一双非常美丽的七彩斑斓的眼睛，更加诡异的是，他的双眼上印着字！ ——上弦·贰。 回应童磨的，是源赖光溢满雷电的刀光！ 第10章 食人恶鬼3 源赖光有一项非常特殊的技能。 或许是因为她生前有着斩妖除魔的斐然声名，也或许是因为她斩下三大妖怪之一的酒吞童子的头颅这件事太过有名，在这位身为牛头天王（帝释天）之子的半神在化身为英灵之后，就拥有了这样一个技能。 ——“秘杀者”。 简单来说，就是给予所有传说之物，魔性之物更大伤害的技能。 打个比方的话——同样力道的一刀，切在身为人类的炼狱杏寿郎手臂上，可能只是一个不算深的伤口，在使用了“秘杀者”这个技能之后，对于既是传说之物，又是魔性之物的鬼的来说，双重特攻之下就是足以让整只手臂都断掉的力量。 这还是在鬼比人类拥有更坚硬的皮肤这个前提条件下。 更加可怕的是，秘杀者这个技能并不是作用于武器上，而是作用于源赖光的全身上下。也就是说，即使只是用拳脚功夫，都足以带给鬼毁灭性的伤势。 所以童磨后退了。 哪怕他知道源赖光手中的刀并不是蕴含太阳之力的日轮刀，生存的本能也让他下意识的后跳，躲过了这雷霆一击！ “啊啦啊啦，这就是蝴蝶小姐所说的鬼吗？比我想象的似乎要更有本事一点，那么我也不能轻敌了。”源赖光笑容依旧充满慈爱，然而她的气势中满含杀意，这就让她的美丽的笑容变的更加恐怖：“还请安心，我一定会让你更痛苦的死去的。” “血鬼术·散莲华！” 回应源赖光的是童磨挥动折扇发出一道道飞来的冰花！ “这一点和她就不像，她一直都十分的温柔，绝不会像你这样粗暴。还真是可惜。”童磨看到源赖光斩碎了自己的冰花，打开折扇遮住脸笑了起来：“你的气息……果然呐，你并不是人类。” 在立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源赖光突然反手将立香推了出去。少女猝不及防之下连连后退，险些从小店另一侧的木头栅栏上翻出去。勉强稳定住身型，立香马上明白了源赖光的意图——一定是那个叫做童磨的鬼做了什么！ “赖光！” 只见源赖光站在原处用左手掩住口鼻，周围全都是碎掉的冰碴——毒！ “那些冰里有毒！”立香怒道：“好卑鄙！” “小姑娘你这样说我可是会难过的。”童磨此时的笑容依旧是悲天悯人的，再配合上他那副绝好的相貌，简直就像是菩萨一样让人充满了倾诉的欲望：“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兵不厌诈，对吗？” 是了，就连来自现代见多识广的立香都会觉得对方的外表不似凡人渴望倾诉，那么对这个二十世纪初的百姓们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可不就理所当然的会成为那个所谓的“万世极乐教”的教主？ 眼见源赖光竟然还呆在原地没有动作，立香心中一紧：“赖光？” “没有关系，御主，虽然这个毒素确实不简单，但是还不能对我造成巨大的伤害。”源赖光放下手臂，面色转冷：“原来如此，针对于肺部的毒吗？那么就让我看看，除了这些小伎俩之外，你还有怎样的本事！” 雷电在这一刻包裹于源赖光的剑身，她的全身也因为技能秘杀者的关系隐约泛着一层看不见的流光。她跃出栅栏朝着童磨急速逼近，面对迎面飞来的冰刃，这一次她不再斩碎，而是借由刀背快速的敲击在冰凌侧面，将它们全部击飞。这一切动作都不过发生在一秒之间，一秒后，源赖光已经冲刺到了童磨的面前，朝着童磨的心脏发动雷霆一击！ 这一次就算是童磨也不敢大意，他左手也拿出一柄同款的金色铁扇，两柄铁扇同时张开挡在源赖光的近前。只听一声让人牙酸的声响，金属相撞冒出一串火花。童子切安纲不愧为天下五剑之一，在秘杀者的加成下直接贯穿了两柄铁扇的防御，直刺入童磨心脏！ 雷光在剑尖蓦地炸开，童磨当即大半个身子都在这爆炸之中化作了碎片，整个人无比凄惨的倒飞了出去。而然立香更加震惊但是，这只鬼的恢复力比起蝴蝶忍提到过的更加夸张，就在他倒飞出去的几个呼吸间，几乎只剩下右臂和头脚的童磨就已经恢复如初，施展血鬼术来抵挡源赖光的下一次追击！ “血鬼术·枯园垂雪！” 童磨挥动手中铁扇，呼啸而起的风夹杂着极寒的冰雪硬是打偏了源赖光的长刀，让本应切断自己脖颈的刀锋划过，只是切除了他大半个右肩。但是可怕的剑气和雷电却通过他的伤口迅速的进入了童磨的身体，急速破坏着他的内脏！ 然而童磨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的脸上甚至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反手回击！ “血鬼术·玄冬冰柱！” 用从天而降的冰柱迫使源赖光后退，童磨趁势拉开距离，再度挥扇。 “血鬼术·结晶之御子！” 源赖光快如闪电继续逼近，但是这一次童磨显然也用上了真本事——三尊被连续放出的冰凝结成了童磨的模样，这些冰做成的人偶并不大，大略只比童磨手中的铁扇高出一些罢了。然而人偶体积虽小，本事却不俗，眼见着源赖光即将欺身而上斩下童磨头颅，三尊冰御子移动至三个方向，朝着源赖光同时施展血鬼术！ 血鬼术·枯园垂雪与血鬼术·散莲华从三个方向发出夹击源赖光，而近在咫尺的童磨也与冰晶御子协作，完全不畏伤害使出新的血鬼术！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随着童磨的身首分离，两朵巨大的冰莲花从正前方直冲源赖光面门。而两朵莲花上还承载着两个冰做的少女，她们口吐白气，恐怖的寒流瞬间瞬间席卷四方，距离最近的源赖光的剑尖在刹那之间就染上了白霜。 所有事件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就在童磨的断首飞出、剑尖染霜的下一秒，眼见身后冰晶御子的攻击即将命中源赖光的后心，这位绝世的武将却并不慌忙。 “魔力，放出——” 储存在源赖光体内的魔力瞬间爆发，让本就迅疾如雷的英灵速度快的只剩下残影。这一次，别说是身为人类的立香，就连身为鬼的童磨也完全没能看清源赖光的行动轨迹。根本不知何时她竟然高高跳跃至上空。童子切安纲上电闪雷鸣，她横刀一划，宛若白鸟鸣叫的雷霆就将不远处的三尊冰晶御子粉身碎骨。随即她横转刀剑，雷霆击碎刀尖冰霜的刹那随着源赖光的挥刀捅进了两只莲花少女的身体，在震碎了莲花之后又切入童磨没了头的身体内，将已经衣衫褴褛的肉身炸成了碎片！ 漫天的美丽冰晶即便在这乌云罩顶的天气里都美的如梦似幻，再配合上源赖光绝世的美貌与妖艳的身姿，恐怕没有人能不为之目眩神迷。 ——前提是没有那被轰成碎片的肉身的话。 虽然离自己很远，但立香还是被那横飞的血肉吓得够呛。虽然早已见识过人间炼狱的场面，但是这种事情无论来多少次都让她无法适应。骨头碎片、内脏的碎片、肌肉的碎片，皮肤的碎片再混合上铁扇的碎片飞的到处都是，将这已经无人的街道染得一片血红，足以作为恐怖电影背景的道路上四处蔓延着血腥的臭气。然而即便如此，源赖光一身上下依旧不染纤尘，就算是在细小的学沫也被她绝世的武技全部挡下。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承受了秘杀者加成的攻击之后，童磨依旧还活着。 “真是让人感到不愉快的虫子呢，让我的孩子看到了这样的面容，妈妈我愧对您。”源赖光侧过头担忧地看着一脸铁欲呕的立香，将怒火完全发在了童磨身上：“这样都能活着吗，那么这一次，我就将包括你的脑袋在内的所有部分都切碎吧。” “啊啊……好恐怖的攻击啊，人家不擅长近战来着……”童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色，看向源赖光的眼神更显得热切：“这样美丽的身姿，即便是斩下我的头颅时都惊艳到让我移不开目光。啊啊啊啊……真的不可以加入万世极乐教吗？我觉得我似乎喜欢上你了。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来做教主，我愿意成为你的信徒。” 就是这么说话的两句功夫，童磨从脖颈断口下再生的身体已经到了腰部。甚至还可以从没有连接的断口处还有鲜血流出，仔细去瞧还能看到蠕动的内脏。 这是何等恐怖的恢复力。 源赖光却对童磨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作为杀伐果断的武将，源赖光的一生不知斩杀过多少妖魔鬼怪，也不知听过多少祈求拉拢，更是不会在意来自敌人的赞美。 “既然会恢复的话，那么我就一直斩下去。”源赖光淡淡道，她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刀：“在没有任何能量摄取的前提下，你还能再生几次呢？” “虽然死亡似乎也挺有意思的，但是我难得升起了兴趣，这样死掉也太可惜了一些。”童磨用刚刚长出的双手撑住地面，笑着道：“黑死牟阁下，你再不出来的话人家就真的要糟糕啦！” 与其同时源赖光翻转身体，朝着天穹挥出雷霆一击！ 第11章 幕末的人斩1 自从来了这个与自己的世界相近的日本，并得知自己正处于大正年间的时候，立香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一个人。 这个时代距离幕府结束长久以来的统治还不到半个世界，虽然在这五十年间日本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也有很多古老的传承延续了下来，仿佛没有丝毫的改变。立香在休养的这两天中偶尔会躺在走廊上无聊的看着天空，每当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海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和她在一起行动的时候眉宇间掩盖不去的忧愁，那明明是绝不应该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才对。 那个人应该是傲慢的、有点粗鲁的、没心没肺的、恃才傲物的。应该总是骄傲的抬起下巴俯视别人，那样才是她所知道的、对方应该有的姿态。而不是在她被bb送走之前，那副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样子。 ——那个身负绝世剑技，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 或许就是因为在心里想了太久，以至于他看着突然从天而降的、名为黑死牟的新的鬼与源赖光刀剑相撞后借势朝着自己重来的那一刻，她几乎下意识的从口中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以令咒命之，保护我——” 黑死牟的速度太快了，不过是一个呼吸就已经欺身至立香的面前，朝着她的咽喉一刀刺来！ “冈田以藏！” 火星在刹那飞溅，两柄钢刀相撞，其剑气肆意横飞，不大的丸子店天棚在眨眼之间分崩离析。立香捂着已经开始出血的喉咙从台子上摔了下去，好在下方是湿润的泥土，除了弄脏了衣服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脖颈的伤口并不深，只是被剑气划破的皮外伤，血不多时就已经开始止住了。 立香从泥地里爬了起来，便看到自己刚刚召唤而来的新从者就穿着华丽的剑客衣衫，手中长剑与黑死牟几度相交，兵器的鸣响声不绝于耳。虽然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情况也完全不对，但是立香依旧被眼前炫目到极致的剑技所惊艳。 她虽然被宫本武藏这一类的大剑豪多少教导过剑术，但那些不过是只能防备下普通人的浅显知识罢了。立香不动剑，更不懂剑术，但是她明白什么是美。 原来这样生死相搏的剑客之战，也能如此的美丽。 这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是可以用华丽来形容的战斗，哪怕是立香这样完全外行的围观者都叹为观止的战斗——其之力，其之速，其之准，其之稳，每一次的贴近都是赌上性命，每一次撞击都是拼尽全力。恢复过来的童磨拦住了源赖光，而新来的冈田以藏同样拦住了想要助阵的黑死牟。四个人就在这被染红的街道上再度交手，在剑光、雷电和剑锋的交相辉映中，下雨了。 积蓄了整整一个白天的乌云洒下了瓢泼大雨，转瞬之间连视线都变的模糊不清。而这场冰冷的大雨也暂时浇灭了四个人心中的战斗意识，就仿佛提前约好似的，他们再度交锋之后同时后跳，都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源赖光率先挡在了立香的面前，新来的从者不快的揉了揉鼻子，不想和源赖光这个母性狂战士过多争执。他挡在最前面，在瓢泼大雨中朝着对面的两个鬼大喊道：“很不错的剑技，小子，我很看好你！本大爷真名冈田以藏，还不快报上名来！” 立香被源赖光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脖颈的伤口。大雨完全阻隔了她的视线，作为普通人类的她根本无法看清远处两个人的外貌。或者说因为黑死牟和冈田以藏之间的战斗太快了，以至于她根本连黑死牟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只知晓对方黑发紫衣黑裤，手中拿着一柄血红色上有繁复花纹的长刀。 但大雨虽然阻隔了视线，却没能完全阻隔声音。黑死牟没有说话，童磨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可是比我更厉害的黑死牟阁下哦，上弦之一·黑死牟。” 上弦之一·黑死牟，一个比童磨更加强大的食人恶鬼…… “完全没有听过的名字，切，不过算了，你这家伙的剑技勉强还能入本大爷的眼，就凑合一下给你一个及格好了。对吧御主！”冈田以藏大笑着转身看向立香：“御——” 冈田以藏愣住了。 橙发的女孩用着那双澄澈到让他自惭形秽的眼睛看着他，是与过去一模一样的温柔和信任，却让冈田以藏羞愧。明明是那样的想要见到她，哪怕被坂本龙马那个混蛋嘲笑也无法否认的想要见她，并为自己能在为难之际被她第一个想到，第一个召唤，并亲身力行的去保护她而感到高兴，感到兴奋。 而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女孩脖颈的致命处被划开了一条血口，鲜血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再度开始溢血，然后了少女的衣襟，就连源赖光手中雪白的手帕都因为擦拭伤口而被染得鲜红一片。 “……到头来……”冈田以藏转回身，发出了低低的苦笑声：“除了杀||人，我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低了，天有下着大雨。恐怕除了身为从者的源赖光之外就连近处的立香也听不到，就更不用说十数米开外的童磨与黑死牟了。 “黑死牟阁下的剑技可是非常的厉害的啊，你这样说，黑死牟阁下可是会生气的。”童磨的笑声即便是瓢泼大雨也遮盖不住：“唔……冈田以藏吗？好耳熟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被我吃掉的美味教徒有给我讲来着，就是那个被称为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几十年前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个可怜虫吧！” “以藏先生才不是可怜虫！”立香捂着伤口怒声道，她生怕自己的声音传不过去，吼的尤为大声：“他是真正的天才，是宫本武藏都赞不绝口的剑之天才！” “嘛嘛嘛，好了，御主，不要再说话了，伤口会再裂开的。”源赖光连忙阻止了立香的大喊，心疼极了：“妈妈我看到您受到这么重的伤，心痛的快要昏过去了，您千万不能再把伤口崩开了！” “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吗？”童磨低低的笑了，他看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黑死牟，一脸无忧无虑地笑了起来：“怎么样黑死牟阁下，如果不是骗人的话，对方似乎是重生的剑之天才呢，你有——” 他蓦地后退的一步。 黑死牟身上的杀气在这一刻浓的可怕，如果是平时童磨是绝对不介意嘴贱一下，大不了就是被削掉脑袋而已，现在可不行。源赖光被秘杀者技能强化过的雷电一直肆虐在他的身体里，现在的他饥饿极了，急需吃些美味来补充能量，若是这种状态下再被黑死牟斩首，一会儿再打起来那他可就真的要被源赖光单方面按在地上打了。 虽然他从不畏惧死亡，但也不想这么简单的就和世界说再见的。 童磨是难得闭嘴了，但是依旧有人挑动着黑死牟那唯一的心弦。 “喂，叫黑死牟的那个鬼东西，给本大爷出来！”冈田以藏手持长刀，一步步从雨幕的对面朝着黑死牟走来：“就是你伤害了本大爷的主人吗？！本大爷要在这里干掉你这家伙——！” “以藏先生！”眼见着冈田以藏冲向对面，立香心里一惊正想要阻止，却被源赖光再度抱紧了怀里：“不用担心，那孩子没那么容易输的。乖乖的呆着，这一次妈妈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了。” 另一边，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冈田以藏，被雨水完全打湿了身体的黑死牟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像，这个行为粗鄙，脾气火爆的男人，与自己那个过了五百年都忘不掉的弟弟没有一处相像。 从头到脚，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子。 ——除了一点。 他们都是用剑的天才。 “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吗……” 这一点即便童磨不点破对方的过去黑死牟也知道。在冈田以藏刚刚出现的时候，对方最开始似乎不适应这种快到恐怖的速度而略处下风，但是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交手，冈田以藏就已经完全可以跟上他的动作，甚至开始破解他的剑招。 难得听到黑死牟说话，童磨感兴趣道：“真是个不怕死的人呢，不过似乎也很有意思的样子。怎么样，黑死牟阁下需要我帮忙吗？啊……看来是不需要呢~好的，我就先在旁边休息了，如果需要的话黑死牟阁下请随时喊我哦~” 就在童磨向后退去的瞬间，黑死牟和冈田以藏同时向着对方冲刺过去！ “本大爷就是幕末斩人无数的人斩！” 其身若鹰隼，其剑若游龙，其形若猛虎，其势若雄狮——冈田以藏大喝一声，左手反手抽出腰间第二柄长剑，使以二刀流斩向黑死牟！ “去死吧——！” “月之呼吸·九之型——”面对着迅疾如雷的一击，黑死牟步伐不停，向着空中四方急速斩击：“降月·连面！” 无数交错的风刃狂乱舞动，在封锁冈田以藏所有后退之路后风刃交错相连成无数圆月一般的刀刃，向对方发起致命攻击！ “你的这招，本大爷早就学会了！” 冈田以藏双剑相交，以快攻破快攻！ “月之呼吸·九之型——降月·连面！” 二刀流产生的双倍风刃在绞碎了黑死牟的圆月刀刃之后朝着他面门冲去！ 第12章 幕末的人斩2 黑死牟在五百年前还是个人类，也有一个属于人类的名字。 他叫做继国岩胜，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叫做继国缘一。 他出生在一个武士家族，是内定的下任继承人。他也不愧为武士的儿子，在学习剑道方面很有天赋，曾被人夸奖为天才。 直到他被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狠狠扇了一巴掌。 黑死牟曾经很喜欢自己的双胞胎弟弟继国缘一，怜悯天生有缺陷的弟弟遭受家族不公平的对待。他会偷偷把自己的东西送给弟弟做补贴，哪怕被父亲发现打的鼻青脸肿也不后悔。还是孩子的黑死牟悄悄用木头削了一只笛子，虽然做工粗糙到扔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但那是黑死牟当时能做出最好的手艺了。他将木笛送给了弟弟，并告诉弟弟无论何时，只要继国缘一吹响这支笛子，他都会马上赶来帮助他。 继国缘一拿着粗糙的笛子说：“我会将它当做兄长大人一样。” 黑死牟曾经很喜欢继国缘一，即便这喜欢中包含着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怜悯和骄傲，可是儿时的时候，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自己的孪生弟弟，就像他喜爱剑道一样。 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天气晴朗，是与往日毫无区别的一天。可是就在那一天，所有人都以为天生残疾的弟弟在他的面前施展出了惊人的天赋，无论什么招式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并且举一反三施展出更强的技巧轻松打败了黑死牟拼尽全力也打不赢的剑道老师。黑死牟曾经所有的努力都成为了笑话，他被人称赞的天赋也成了玩笑。 从那一日起，黑死牟开始讨厌继国缘一，嫉妒之火将他焚烧，烧的他五内俱焚不得安宁。他厌恶对方，然后发展为憎恨。 因为他哪怕背叛所有甚至穷尽一切化身为鬼，苦练剑术，在六十年后重新站在继国缘一的面前时，身强体壮的他也接不住已经八十余岁垂垂老矣的弟弟一剑。 而继国缘一在二十多岁时就已经险些将鬼舞辻无惨诛杀，使得这位鬼王大人在继国缘一去世之前都不敢露出一丝踪迹。 他恨。 他恨继国缘一身为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永远都比他强。 他恨。 他恨继国缘一身为人类被寿数所限，让他再也没有超越对方的可能。 他恨。 他恨哪怕时间已经流逝整整五百年，黑死牟已经忘却了除剑技之外的所有过去，弟弟继国缘一的那张脸却宛如诅咒一般印在他的心脏，永远也擦拭不去。 【我绝不会再输了】 从五百年前他便发誓，绝不会再输。 而现在，他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名天才，一名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一名不过看了他用过一次的剑技，就已经能用二刀流完美复制下来的鬼才。 这一刻，愤怒与嫉妒的火焰再度点燃了他的内心，已经平息了五百年的憎恨再度涌上心头。 明明没有一处相像，可是这个叫做冈田以藏的男人却在此刻与继国缘一无限重合。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输！ “月之呼吸·二之型 ——珠华弄月！” 黑死牟回转身体，借此回避掉冈田以藏的面门突刺。同时剑刃上划出的旋风连雨幕都被搅得七零八落，势要将敌人拦腰截断！ “哈！你的这一招本大爷也看穿了！——珠华弄月！” 冈田以藏狂笑一声，他转动腰肢，二刀流在劈断旋风之后使出了和黑死牟一模一样的剑技！ 雨势开始减弱了，这场酝酿许久来如疾风的大雨开始有了要停歇的趋势。 黑死牟不慌不忙再换剑技，他太了解自己的剑了，更知晓每一个技能的僵直点。趁着珠华弄月末处停顿的刹那，黑死牟毫不犹豫，使出了从未在冈田以藏面前使用过的突刺技：“月之呼吸·六之型——长夜孤月·无间！” 集中飞射的刀刃让冈田以藏也不得不避让，他还是小看了黑死牟钻研剑道五百余年的执着。这一招集中突刺又快又狠，即便他立刻借珠华弄月的惯性脱离出去，右侧腹部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划出一条深深的裂口。 立香遥遥关注着战局，见此立刻输出魔力：“以藏先生！我来为你治疗！” 坚实的肌肉虽然快速止住了血，但也无可避免的影响了自己的动作。感觉到立香的魔力在伤口处运作，身为契约的从者即便在寒冷的雨幕中也能感受到源源不断流入自己体内的温暖魔力。虽然自己御主的治疗魔术实在差的可以，虽然自己一度被黑死牟的乘胜追击弄的颇为狼狈，但是冈田以藏还是笑了。 【在这里干掉这家伙……！】 听到冈田以藏突如此来的发言，一股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哪怕对方的笑容让黑死牟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但理智战胜了感情，他还是立刻抽身后退，同时连抽五剑风刃劈向冈田以藏面门！ “月之呼吸·七之型——厄镜·月映！” 快的惊人的速度，长到夸张的距离。“厄镜·月映”的可怕剑气在鲜血染红的街道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但冈田以藏即便受伤也灵巧的依靠回旋身体躲过了这一击。他扔掉左手长剑，手持单刀击落空中飞溅的碎石，朝着黑死牟冲了过去！ “我不该玩的，虽然杀了伤害她的你很重要，但是让御主为我担心更加不可以！” 冈田以藏觉得，自己似乎总是在做错。 他急速跨越前进，身体宛如鹰隼一般迅疾，模仿自冲田总司的“缩地”技能让他快的只剩下残影，而自身的“心眼（伪）”技能让他料敌先机，躲避黑死牟的持续攻击，同时收刀入鞘，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这一击上！ “本大爷我虽然是个被人厌恶的野狗，但野狗也是忠诚于主人的！”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做错。 【死吧！本大爷可是！剑的天才——！】 哪怕以速度为见长的黑死牟也被那爆发式的追击逼的避无可避，他索性不再避让，手中血红色的诡异长刀突然变异分出三到分支，朝着冈田以藏的头顶发出最强一击！ “月之呼吸·十六之型——月虹·孤留月！” 【宝具——始末剑！】 恐怖的剑气化作旋风随着黑死牟的变异长刀自上而下击碎大地！这灌输了上弦之一·黑死牟全部力量的风刃疯狂回旋扭动，坚硬的大地也好，软烂的泥土也罢，都在这可怕的贯穿攻击下好似玻璃碎片一样龟裂，细碎的裂痕在一片地动山摇之中延伸至远方。面对这样恐怖的力量，哪怕拥有回避技能的加持，冈田以藏也无法完全躲避这样密集的攻击。不多时他便已经全身浴血，而此时此刻他也终于贴近黑死牟正面，发动自己的宝具！ 居合拔刀斩！ 拔刀术的炫目之光将这昏暗的世界都照得雪亮，紧接着就是被血染红的雨幕。 第二刀！ 那是集百家所长的一刀，是冈田以藏将生前所学融汇贯通，汇聚而成的惊世一刀！ 先前已经超越视觉极限的闪电两刀在黑死牟的身上画下了一巨大的十字，终于窥得对方间隙的冈田以藏发动技能“人斩”，将所有力量贯穿于最后一刀上！ “天！诛！” 第三刀！ 眼见这最后一刀即将把黑死牟劈成两半，一直旁观的童磨终于动了！血鬼术·结晶之御子发动，三尊精巧的御子挡在了黑死牟的面前被一分为二！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缓冲让黑死牟终于有了喘息之机，他仰身后翻，虽然从额头至胸腹出都被冈田以藏划开，但总归只是皮外伤。 黑死牟退至童磨身边，前两刀造成的巨大伤口让他因大量失血而感到一阵疲惫。身为鬼的体质让他身上的三道伤口迅速的复原。然而童磨还没来得及说话，黑死牟突然张开口疯狂吐血，其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全部顺着大口的血液融进了脚下的被雨水浸湿的泥土中。 雨，终于停了。 “哈哈哈哈哈！是本大爷赢了！”站在原地的冈田以藏狂妄的大笑着，他一脚踩碎了脚下童磨遗留的冰晶御子的残渣，不屑的嘲讽：“看你那花里胡哨的各种剑技，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到头来还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好了，你的首级，本大爷收下——唔！” 冈田以藏所拥有的特殊技能——人斩。那是因为生前杀||人无数所获得的能力，是为了杀||人而杀||人的剑技，专门特化了杀||人技巧的技能。在这个技能的效果下，“杀||人”这个特制被无限放大，他所有针对“人形”之物的伤害都会是肉眼实际观察到的数倍。 这也是为什么冈田以藏会确认自己赢定了的原因。 无论那个人在怎么强，不是人类也罢。在势均力敌甚至自己略胜一筹的情况下，“人斩”的技能会成为决胜的关键。虽然技能可以持续的时间很短，但也足以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 ——前提是，冈田以藏还有能够动的余力。 “吸进去了呢~呀，真是伤脑筋啊，果然我的毒对不是人类也非鬼的生物效果差了一点吗？”童磨也没有管身边依靠长剑支撑住自己身体的黑死牟，衣衫早就已经被源赖光完全毁掉的俊俏青年赤||身||裸||体的站在那里，就连头发都柔顺的贴在了脸上。他毫无羞耻感，大大方方的展示着自己，甚至笑了起来：“唔，虽然我还想在和那位美丽的女武士聊一会儿，但是那位大人让我们立刻撤退，黑死牟阁下也输了，我就不能不听那位大人的命令了呢。” 冈田以藏因为肺部中毒而半跪在了地上，身为从者的他虽然不会像人类那样因为肺部被冻结而窒息而死，体内的魔力也在迅速的分解着残余的毒素，但是至少短时间内，他连自保恐怕都有些困难。 就在这样极度的愤怒与耻辱之中，冈田以藏瞪大了双眼怒视前方，却恰好在方才黑死牟后退之前站立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东西。 方才的战斗中，解放宝具的冈田以藏的前两刀切开了黑死牟的胸腹，同样也切掉了大量的衣衫。落在那里的正是对方衣衫上落下的碎布。 而那大块的碎布下，压着东西。 ——那是一只做工极其粗糙的、扔到大街上都没有人会要的、感觉年代久远快要腐朽了的、断成了两半的木笛。 黑死牟也在这一刻看到了，人斩造成的巨大伤害所带来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去，但是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下意识就要飞冲出去，将落在冈田以藏面前的木笛拿回来！ 那是…… 那个木笛是——！！ 骤雨初停后的天空有明显的要放晴的迹象，鬼的天敌正是太阳，在太阳的面前哪怕再强大的鬼都会立刻飞灰湮灭。再加上鬼王——鬼舞辻无惨在脑中愤怒的连续催促，哪怕童磨也不敢再做拖延，趁着黑死牟起身的那一刹那抓住对方手腕就要逃跑！ 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啊啦啊啦，伤害了我心爱的孩子，你以为就可以这样算了吗？” “既然刀剑无法杀死你，那么晒晒太阳如何呢？” 第13章 幕末的人斩3 不妙！ 无论是童磨还是黑死牟，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都知道事情不妙。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源赖光已经在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她手中的长刀雷光阵阵，全身气势更是不断拔高。绝世的武将与绝代的美女在她的身上完美的混合，这一刻她就像是威光凛凛的女武神，然而神态与气质又因为最重要的御主受到伤害而愤怒至疯狂！她全身杀意盎然，誓要将所有罪恶斩于刀下！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雷电已经从刀身蔓延至源赖光的全身，恐怖的电光与轰雷让她整个人都像是白日的太阳一样耀眼夺目！ 【无名小卒们，在此化作尘埃吧！】 耀目的白光之中，源赖光的身边隐约出现了四个与本体极为相近的影子。这四个影子分别拿着不同的武器，顺着童子切安纲的指向朝着童磨二人冲去！ 【牛魔招来，天网恢恢——！】 闪避已然来不及，哪怕任谁都能感受到这一招的可怕，但是只能硬抗了！ 恐怖的轰雷之啸好似万鸟齐鸣，刺耳的雷音之中，那仿佛要将山岳夷为平地的力量却并没有伤到两位鬼。 ——而是朝着天空那遮天蔽日的乌云冲了过去！ 霎时间，将天空遮蔽的宛若黄昏之末般暗沉的乌云被这恐怖的雷电之力击穿，简直就像是黑夜被捅穿了一个巨大的裂口，光明重回人间！太阳的光亮在乌云破碎的刹那立刻照了下来，将所有黑暗驱之一空—— 遭—— 遭了！ 鬼很强，超越人类的强大。 但是鬼也很弱，弱到只需要一点点太阳的光辉，就足以让他们飞灰延绵。 无论是多么强大的鬼，就算是身为鬼王的鬼舞辻无惨也不能改变这一致命的弱点。 黑死牟立刻将身上残破的衣服甩到了头顶，童磨也在自己的头顶结出了厚厚的冰层——但是没有用，阳光依旧投了下来，率先照在了他们抵挡在高处的手臂。 那条手臂几乎是瞬间就化作了飞灰，甚至无法再度生成。而周围因为他们的战斗建筑物已经被夷为平地，他们甚至没有机会躲在太阳的阴影下！ 疼，太疼了！ 即便被刀砍成碎片，即便在饮下鬼舞辻无惨的鲜血向鬼转化之时都没有这样的痛苦，这样的、仿佛连灵魂都要被融化的炽热！ 眼见着太阳照在了二人身上，他们全身开始冒烟即将化作飞灰的刹那—— 他们脚下的泥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日式纸门！ 纸门瞬间打开，下方是仿若无底的黑暗深渊。身体已经开始化灰的黑死牟与童磨二人足下一空便落入着无尽深渊之中，随着二人的下落，大开的纸门瞬间闭合，随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原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安生过。 ——对方，逃走了。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冈田以藏半跪在原地没有动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无法照亮他灰暗的内心。 羞耻与自责萦绕在他的心头，哪怕毒素已经被代谢，他的头都沉重到无法抬起，更没有勇气去看身后的主人。 “以藏先生！” 其实……也并不需要他去回头。 ——因为他的御主会自己来到他的身边。 立香几乎是在童磨二人消失的瞬间就从安全处爬了出来朝冈田以藏跑了过去，她担忧的一把抱住了冈田以藏的脊背，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着他的身体：“怎么样，毒还有消除吗？要不伤口已经愈合了呀……哪里还受伤了？站不起来了吗？难道毒蔓延到腿上了？” “唔！！！喂！别、别突然趴在我的背上啊！”冈田以藏瞬间就像是烧开水的水壶，脸热的几乎要原地爆炸。他手忙脚乱的下意识就想向前爬出来，以躲避这可怕的温柔攻势：“你、你你你好歹也是个女的，别、别随意那个啥啊！” “？？？”立香一度怀疑童磨的毒是到了冈田以藏的脑子里，任由对方从自己的怀中爬走，她看着一咕噜站起来的天才剑士，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没事就好……我是关心你，切，碰都不让碰一下，我还以为和以藏先生关系已经很好了来着，果然是我自作多情吗……” “不，没，那个，什么……啊啊啊啊！！！”脸上已经火烧云的冈田以藏崩溃惨叫：“那个，胸、胸——啊！” 立香仔细去看对方的胸——很好，虽然有些擦伤，但对于英灵的体质来说过两分钟估计就没事了……她竖起大拇指：“额……以藏先生的胸肌很健壮，完美！” “…………什么事情也没有。”冈田以藏突然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垂头丧气道：“御主你，你的伤……” “啊，已经没事了。刚刚赖光妈妈有帮我擦蝴蝶小姐给的药。嗯……蝴蝶小姐就是这个世界帮助了我的好人，她对医术很有研究，给的伤药一点都不比迦勒底的差，很快就结痂了！”立香指着已经止血的脖子笑了起来：“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伤口，皮外伤啦皮外伤~都不怎么痛来着，就是当时吓了一大跳……啊，不过回去再要点消毒的药，毕竟在泥地里滚了一圈，万一得破伤风就惨了。” “……什么嘛，害我那么担心，原来没事啊。”被女孩刚刚混着雨水所以显得流血量超大的样子吓到了，此时冈田以藏提着的心才算是完全放了下来：“……那个……对、对不起啊……” “原来以藏先生是在意这个。”立香失笑道：“别这么说嘛，如果不是以藏先生来得及时反应超级快，说不定我的脖子就要被贯穿了！那个时候才真的是似的惨嘞。还是以藏先生最厉害了！” “哈！那可是当然的！本大爷是谁？可是剑的天才啊！”被御主夸赞了的冈田以藏喜上眉梢，但是一想起刚才的事，再多的喜悦也飞灰湮灭了：“但是天才有什么用，连伤害御主你的……那个混蛋都没能抓住……” “谁说的，以藏先生明明超厉害！如果不是那个七彩眼睛的玛丽苏男使诈，以藏先生肯定没问题的！卑鄙的明明是对方，你为什么要难过？再说了——”看到冈田以藏看过来的目光，立香咧嘴一笑：“我每个月要流的血可比这点小伤多多了，怕什么~” “？？？……谁让你每个月受……！”冈田以藏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 眼见冈田以藏就要上演一发原地爆炸，已经搜寻完四周确定童磨与黑死牟已经完全不在附近的源赖光叹了一口，责备道：“御！主~！御主是女孩子哦，可不能说这种话！妈妈的听着太难过了……” 立香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想让以藏先生不要难过吗？” 确实，现在冈田以藏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难过了，他崩溃的捂着耳朵，恨不得把刀捅进去把刚刚听到的话刮出来。 “尤瑞艾莉说的没错，以藏先生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那个无名岛的恶劣女神吗……就个人来说，妈妈我倒是不希望御主您和她们走的太近呢……”立香的做法更坚定了源赖光隔绝戈尔贡姐妹的心思——嗯，美杜莎可以考虑网开一面——她叹了口气，又有些吃醋立香对冈田以藏的关心：“您不用太担心，御主。他会难过，不是因为童磨使毒，而是因为自己居然不小心中了毒——这才是伤了他自尊的原因。” “是这样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暗杀者本身就不具有对魔力（弱体抗性）的特性，以藏先生身为近代英灵也没有什么和毒有关的逸闻传说，不免毒也是正常的。”立香看着已经蹲在地上自闭的冈田以藏，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以藏先生你看，赖光麻麻身为半神从者拥有对魔力都中了招，你就不要再难过啦。” “我才没有难过！”冈田以藏跳起来咬牙道：“下次……下一次，我一定会把那家伙的头看下来送给你！” “……这个太重口了就算了吧……” 冈田以藏：“……qaq……” “嘛嘛嘛……别闹了。”源赖光环视四周，虽然下了一场短暂的暴雨，但是这满地的鲜红还是没有完全遮掩掉：“一会儿就要有人来了，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童磨那个鬼的毒也不知是否会残留在土地里，还是找鬼杀队的人检查下比较好。” 这一点立香和冈田以藏自然不会反对。 然而刚走两步，立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被源赖光一把扶住：“御主？！” “没事没事，就是魔力有点用过度了，真的没事！”立香连忙道：“刚刚紧张的时候还好，这会儿放松下来，腿有点软，回去吃点东西睡一觉就好啦！” “……上来。” 立香看着半蹲在自己的面前的冈田以藏，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脸：“以藏先生……我自己能走的……” “少啰嗦，上来！” 这一次源赖光并没有教育冈田以藏对立香的粗鄙言辞，她轻笑了起来：“上去吧，御主，您也累了。或者让妈妈我来抱您回去？公主抱可以吗？” “……不了我选以藏先生。” 源赖光：“……qaq……” 立香趴在冈田以藏的背上，小心的不碰到对方腹部的伤口。冈田以藏也红着脸站起身，尽可能少的去碰女孩柔软的大腿。然而即使如此，背后的体温就像是一团大火，烧的冈田以藏心烦意乱，那点没能取下对方首级的失落早就烟消云散，没空搭理了。 源赖光早就熟悉了附近的道路，带着以藏快速躲进遮人耳目的小巷之中快速朝旅店赶去。 立香抱着对方的脖颈，突然说：“以藏先生。” “嗯？” “你刚刚对那个上弦之一说我是你的主人？” “！！”冈田以藏烦躁道：“没有那回事，我们之间只是金钱交易关系，我说了很多次吧！” 立香不为所动，更不怕对方的怒火：“我听到了。” “你听错了！” “哼……”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做我这种‘人斩’的主人可没什么好事。”冈田以藏自嘲道：“我替你斩人，做你的护卫，迦勒底给我金钱供我喝酒赌||博……这样的关系最好了。” “……”立香沉默了片刻，她贴近冈田以藏的耳畔，低声道：“我一直都很高兴认识你，也很高兴你愿意回应我的召唤，来到迦勒底。” “……” “谢谢你，从黑死牟的手中救了我的命，保护了我。”她轻笑着说：“以藏先生才不是除了杀||人外什么也做不到的呢！” “……真是的，原来你听到了啊。不，不对。”冈田以藏看向面前引路的源赖光：“嘁，多舌的女人。” 立香突然一口亲在了冈田以藏的脸上！ “所以说，笑一笑啦！” 冈田以藏：“！！！！！！！！！” 冈田以藏的灵基，裂了。 源赖光无奈地转过头问：“谁教你这么做的？” 看着已经站在原地石化的冈田以藏，立香的良心也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斯忒诺……” “……所以妈妈真的希望您离那两个无名岛女神远一点呢……” ………… 天上的乌云，散去了。 阳光洒遍大地。 第14章 千年之源1 在立香三人心情舒畅的回去的时候，两个被收拾了的鬼的心情都不太美妙。 童磨比黑死牟醒来的要早一点，他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作为鬼，哪怕他的身体刚刚险些就全部化成灰，这会儿也已经完全恢复了。作为上弦之二，童磨可以说是站在了这个国家的顶端。若论一对一的单挑，恐怕除了身为上弦之一的黑死牟和鬼王鬼舞辻无惨之外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上弦之三的猗窝座还可以算个威胁，不过猗窝座从来不吃营养最高的女人，童磨也不觉得对方能超越自己。 但是有一样东西，是他们任何一个鬼都无法跨越的障碍。 ——阳光。 童磨天生没有感情，他看似丰富的感情和温柔的表象不过都是他对于“感情”的兴趣而产生的模拟行为。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产生畏惧，更不会恐惧生死，所以哪怕是面对着掌控了自己的生杀大权的鬼舞辻无惨，童磨也从没有觉得害怕过。 但是太阳不一样。 那是一种生命的本能，是源自于灵魂的呐喊。这种连自我也无法控制的冲动随着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飞灰的时候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这种从灵魂深处生气的恐惧让他在完全恢复过来的此时也牵动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双手不断的颤抖着。 童磨愣愣出神之中，掉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黑死牟也醒了。 三双眼睛的男人从地上默默的站起，由于为了遮挡太阳，他的上衣已经全部被剥落，此时露出精装的上半身，黑色的头发已经散开，披散在后背。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捧起手中的剑细细端详。阳光那险些将肉身焚毁的恐怖和痛楚都未能给他带来后遗症，此时的他全身心的沉浸在自己战败的实事之中，只有周身不断流转的恐怖气息才能让人感受到，他平静表象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内心。 “哈呵呵呵呵，嘛，真是一些美味的身体呢。妾身看着都忍不住嘴馋了呐。”高处传来了少女诱惑缠绵的细语：“反正你们还能再生，就让妾身品尝一点怎么样？” 童磨的双手还在微微发颤，但是他毫不在意的抬起头，看向身后高台上的紫衣鬼王笑了起来：“啊~是酒吞阁下啊，你对我这么感兴趣真是让人开心，如果想要的话，我当然不介意。不过现在的黑死牟阁下心情不太好，还是不要惹恼他比较好哦。” 酒吞童子嬉笑道：“哦呀，怎么了，居然连这个无趣的男人都是这幅样子……让妾身猜猜，难道说……他输了吗~？” 黑死牟冷冷地看了过来，却让酒吞童子笑的更开心了。 “唔姆，看样子酒吞汝猜对了啊。”茨木童子吧嗒吧嗒的嚼着糖果，站在酒吞童子身后半步处俯视童磨二人：“吾就说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收拾得了迦勒底的御主，吾等的御主也真是喜欢欺负人呢。” 童磨好奇道：“那个橙色头发的小姑娘很特别吗？这么说起来，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做冈田以藏的男人，那个男人应该已经被斩首几十年了，现在却精神抖擞的出现不说，甚至打败了黑死牟阁下——” 那是快的看不到影子的一刀。 童磨的脑袋应声落地。 黑死牟全身煞气惊人，甚至有看不到的风在他的身边来回旋转，所过之处均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就连坐在他身边的童磨的身体也不能幸免。 但是作为上弦之二，童磨的恢复力也同样惊人，身上的裂口几乎是在刮开的瞬间就恢复如初。他叹息着将自己的脑袋捡了回来安上，耸着肩笑道：“抱歉抱歉，我不提就是啦~” 茨木童子嗤笑道：“可别把吾等和汝这种会惧怕太阳的鬼相比！” 童磨闻言却并不恼怒，依旧笑着道：“嗯……可是你们现在不是也讨厌阳光了吗？” “唔……确实，虽然因为御主的影响……”茨木童子语塞了下，随即冷哼道：“即便如此，吾等也不是汝可以媲美的。若非吾和挚友出不得大江山，哪里需要汝去捉！” “唉……虽然没能抓住那个小家伙，不过这样才更加有趣不是吗？妾身光是想到和小家伙再度重逢的模样，就忍不住浑身火热起来的呐。”酒吞童子笑容魅惑：“不过，不能离开大江山的我们现在却可以在这无限城活动，这也侧面证明了御主的推断是正确的。” “唔……这么说起来，圣杯封印的关键果然是在迦勒底的御主身上吗。”茨木童子略微有些遗憾：“若是当时知晓，吾就应当当场将她捉回来才对！” “不用着急~茨木。呵呵呵呵，妾身保证，小家伙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酒吞整了整衣衫，朝着下方衣冠不整的二人笑道：“好啦，快去换身衣服吧，鸣女应该都为你们准备好了。妾身倒是觉得挺养眼，不过御主估计不会喜欢你们这副样子吧。” 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的御主，自然，也只可能是一个人。 几乎所有的鬼的性命支配者——鬼舞辻无惨。 此话一出，即便是黑死牟也不得怠慢。这个空间的支配者似乎一直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们，酒吞童子此话一出，黑死牟二人的身边便突然出现了一道纸门。二人走进门去，里面已经放好了两套干净的衣衫和发带。 等二人换好衣服再出来，酒吞童子二人已经不在了。 童磨笑着对身边的黑死牟道：“黑死牟阁下怎么想呢？果然，那个橙色头发的孩子，是和无惨大人一样，能够召唤死去灵魂的存在吗？” 死去的灵魂…… 黑死牟下意识的摸向胸口，那里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没有回答童磨，径自向前走去。 “真是冷淡啊……”虽然嘴上说着遗憾的话，但是童磨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乐观：“不过若是下次再去找那位女武士，可不能挑白天了。” 忍不住趁着阴天浪一次，差点连命都送了。 不过那位女武士将天都捅出一个窟窿的景象，也让童磨忍不住绯红了面颊。 便是他那个可怜的信徒琴叶，都未能让童磨有如此大的快乐。 黑死牟依旧没有理会他，方才失控的拔刀一斩之后，他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再度变成了以往那样沉默寡言，连气息都没有丝毫波动。 这让童磨觉得有些无趣。 二人眼见着已经走到了底边的边缘，再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但童磨和黑死牟都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前踏步。下一秒，整个世界都在此刻翻转，不过是眨眼瞬间，方才还站着一起的两个人就已经相隔数十米之远。他们出现在一个新的地方，这个房间的装潢明显提升了几个档次。而不仅是他们，就连刚才消失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也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五个人。 上弦之三·猗窝座。 上弦之四·半天狗。 上弦之五·玉壶。 上弦之六·妓夫太郎与堕姬。 鬼舞辻无惨手下最强的六位上弦全部出现在了这里，再加上实力不明但极负盛名的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这里可以说汇聚了鬼一方最强的实力。 大家虽然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见面感到分外不解，但是谁也没有开口提问。反倒是坐在最中间的酒吞童子捧着酒盏，看到过来的童磨笑容魅惑：“真是慢呐，妾身在这里等你的血肉都等了好久了呐。” “啊~真是抱歉呢。”童磨毫不在意的露出手臂：“酒吞阁下只想要血，还是血肉都要呢？我很好奇鬼的肉泡进去也会好喝吗？给我也尝尝怎么样？” “哈哈哈哈，笑死吾了。哈哈，居然、居然会有人想要喝汝的神便鬼毒酒！”茨木童子笑的嘴巴里的点心都快掉出来了：“喂，汝是傻的吗小子，这酒可是被酒吞升华过的毒酒，就算是鬼也会被融化掉，感受可不啻于晒太阳的威力哦！” 童磨遗憾道：“那就只能算了。” 说着他就要割破自己的手腕，却被酒吞童子笑着阻止了：“妾身如今虽然想要，却也不得不忍耐。唉，谁让妾身和一个冤家打了赌呢，就只能去吃些素菜，喝点小酒了。” 在一边不爽酒吞童子以久的上弦之六·堕姬忍不住嘲讽道：“鬼吃素？别笑死人了！” 酒吞童子笑而不语，反倒是茨木童子怒声道：“喂！汝再给我说一遍！” 那属于鬼王的庞大压力让靠着哥哥尚未、实力远远不足的堕姬心中一寒，躲在自己的哥哥妓夫太郎身后刚想要强忍着恐惧呛声，就听到了一个她魂牵梦萦的优雅声音：“哦，看起来很热闹呢。” 那一瞬间，除了坐在软垫上的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房间内的七个鬼全都跪下了。 所有食人之鬼的支配者—— 鬼舞辻无惨，出现了。 第15章 千年之源2 鬼舞辻无惨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的正中心，他的身后还跪坐着一位手抱琵琶、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几乎整张苍白面颊的女人——鸣女。 酒吞童子抬头看向这位现世的鬼王，她们的御主。 这位名为鬼舞辻无惨的御主这次又换了一副没有见过的面貌，就连气息都与上次见面完全不同。外表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上下，长相俊美至极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男士浴衣，脚踏木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连于夜生活场所的不羁浪子。 谁又能知道平日里面对女人笑容满面的花花公子，伪装的面目下又是一颗何等冷酷的内心。 而此时，这位冰冷而残酷的鬼王却站在这里，甚至是面带微笑的。 童磨和黑死牟本次作战失败，已经做好了会被鬼舞辻无惨严厉惩处的准备。但哪怕是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五百余年的黑死牟，都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最厌恶失败的大人居然从出现起都表现的十分愉悦。 若非鬼舞辻无惨对于他们的绝对压制做不得假，几乎所有人都要以为眼前的这位鬼王是掉包来的假货。 “‘我看起来心情非常好，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鬼舞辻无惨傲慢的俯视着所有跪伏在地上的上弦鬼们，轻笑着重复着他们内心的想法：“确实发生了一件非常令我开心的事情。” 酒吞童子笑了起来：“让妾身猜猜看~唔，能让御主露出这副高兴的表情，想必是藤丸立香那小家伙带给了你什么惊喜？” 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甚至笑出了声来。鬼舞辻无惨在其他鬼的面前从未表现出如此和颜悦色，那本就风流的外表再配合上开怀的大笑，让跪在自家哥哥身后、本就对鬼舞辻无惨心怀恋慕的堕姬绯红了脸颊。 “千年……我已经等待了千年了。” 鬼舞辻无惨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他抬手示意身后的鸣女，下一刻，他的身侧就打开了一道纸门。 纸门随着鸣女的力量豁然打开，展示出了门外的庭院。这个庭院十分的美丽，各色花朵争奇斗艳，另有飞鸟齐鸣。这样美丽的庭院此时整个沐浴在阳光之下，叶片上的雨珠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但是这样美丽的一副景象，却让七位上弦鬼感到畏惧。 原因无他，这雨后的阳光实在是太强烈了些，射进无限城的光辉虽然没有照在他们的身上，但是看着如此近在咫尺的光线，还是会让他们本能的抗拒。 面对这一幕，即便是百无聊赖的茨木童子都感兴趣了起来，甚至放下了手边的甜点，不解地看向鬼舞辻无惨。 尽管相处时间非常短暂，但是茨木童子也早已敏锐的发现这位自负的鬼王十分的厌恶对他来说是天敌的太阳。因为自己生前并没有这样的弱点，所以才让茨木童子格外的在意。虽然表现出的性格粗暴又任性，但茨木童子实际上敏锐而又细心，自然也就发现了，憎恶太阳的鬼舞辻无惨所隐藏的，那颗渴望接近光明的心。 他自傲于自己鬼的身份，享受着长生与属于鬼的天赋，更是乐于那种掌控他人一切的权利——唯独只有一点，他无比的反感着这种宛如在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人生，永远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活动，更加无法忍受自己不够完美的身体，以及足以危及生命的天敌。 过分的骄傲又极度的怕死——这就是茨木童子对她本次御主的评价。 酒吞童子虽然什么也没有说过，但是作为挚友，茨木童子当然也猜得出来对方的想法——横竖就当做难得的旅游，又有有趣的人物可以逗弄。只要互不侵犯底线，那么他们这对奇异的鬼王组合也就能继续相安无事下去。 酒吞童子说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华丽的京都腔缱绻万分：“哦呀哦呀，御主把阳光照进来做什么呢，妾身如今可觉得这光芒刺眼的紧呐。” 鬼舞辻无惨笑而不语，他走至门边，那透过门框照进来的光束离他近在咫尺。停顿半响，他伸出自己过于苍白的手臂，猩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然后—— 将手臂放在了阳光之下。 “无惨大人！！！” 所有人都在此刻惊呆了，美丽的堕姬甚至在这一刻忍不住尖叫出声。但是鬼舞辻无惨并没有怪罪堕姬的失礼，相反，他看着自己处于阳光下的手臂，感受着已经时隔千年之久的温暖，放声大笑。 “千年已过，我依然还活着，在你这令人厌恶的封印之中活着！”鬼舞辻无惨张开手指再用力握紧，仿佛是要将阳光握入掌心：“安倍晴明，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茨木童子嫌恶道：“安倍晴明？这个世界也有安倍晴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在吗？” “嘛，既然这个世界有关于妾身和你的传说，那么再多一个安倍晴明也没什么意外的呐。”酒吞童子好奇道：“所以说，御主是和那个大阴阳师有什么过节？” 跟在鬼舞辻无惨身边最久的黑死牟也不过活了五百年罢了，乍得听闻这个千年之前的名字，所有人心中都各有思量。但是所有的思量都比不过眼前的震惊——鬼舞辻无惨似乎终于打破了这鬼的诅咒，可以行走在阳光之下。 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他并没有回答酒吞童子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注视着自己放在阳光下的半截手臂。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注意到，他苍白的手臂开始冒烟了。 童磨惊讶道：“无惨大人，您的手臂——” 鬼舞辻无惨却没有表现出意外的表情，似乎那股狂喜的情绪已经过去，虽然他此时的心情依旧不错，却再没有之前的外露。就是这么两秒钟的耽搁，他开始冒烟的手臂已经完全燃起，就像是在火堆中的纸片那样，快速的风化成灰，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鸣女低声道：“比昨日延长了些许。” 鬼舞辻无惨收回手臂，他并没有着急再生，而是看着自己的断臂沉默了片刻才冷冷道：“黑死牟，童磨。你二人本次的失败我就不再惩罚，但是下一次若是再失败，或许我就应该考虑一下上弦是否该换换人了。” “是。” “酒吞和茨木，你们回大江山做好准备。这一次，必须要抓到那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女孩。”鬼舞辻无惨下令：“黑死牟，童磨以及猗窝座，你们三人去大江山做支援。” 另外四个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均忍不住猜测，那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鬼舞辻无惨在派出了两个千年前的鬼王之后，竟然还让前三位上弦从旁辅助——这是从未听闻过的大手笔。 但是没有人敢开口问。 身为上弦之三的猗窝座沉默片刻，他想起昨日鬼舞辻无惨给予自己的任务，略微犹豫后还是道：“无惨大人，您让我去无限列车那里击杀柱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冷冷道：“你听不到我的命令吗？” “……是。” 鬼舞辻无惨冷哼一声，下达完了自己的命令，他便在鸣女的琵琶声中和鸣女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顶头上司的离开，哪怕是恋慕鬼舞辻无惨的堕姬也会恐惧于对方的喜怒无常。童磨或许是所有上弦中最缺乏畏惧心的人，他从地上站起，凑到酒吞童子二人面前笑道：“我再追加两条腿怎么样？告诉我关于那个小姑娘的情报如何~？” 酒吞童子娇笑道：“妾身如今吃不得荤，拿你的腿有什么用？” 茨木童子嚼着糖果：“吾也陪着酒吞吃素。唔……汝等无需在意，并非吾等不欲多言，只是有抑制力作祟，吾等无法说出有关于藤丸立香的事情。只能说那个家伙不是一般的人类。” “抑制力？” “你不必在意，这只是针对妾身二人的限制罢了。毕竟已经死了千年，想要活过来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酒吞童子随意道：“要说的话，妾身也十分好奇小家伙和御主的关系，那般神态，肯定不简单呐。可惜御主的嘴也太紧了些，实在是让妾身心痒难耐。” 见问不出什么来，童磨也只能遗憾的放弃。 在一边沉思许久的猗窝座抬起头冷冷道：“喂，那个叫做藤丸立香的女人，和你们一样强吗？” “嗯……是个脆弱到不堪一击的可爱孩子呐。”酒吞童子嬉笑道：“恐怕猗窝座阁下的一拳，那孩子就要当场丧命呐。” 猗窝座不难烦的嘁了一声，但只要联想到黑死牟这样的人都会失败，便也明白事情绝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哦……这么说是那女人身边的护卫很强咯？” 童磨插话道：“超级厉害的哟，相信肯定不会让猗窝座阁下感到失望的。” 极度厌恶童磨的猗窝座听到他的回答更是觉得厌烦，转头便离开了：“准备好了随时喊我。” 童磨叹息道：“唉，猗窝座阁下还真是冷淡呢……嗯，不过看在好戏要开场的份上，我就好好期待了。” 酒吞童子娇笑着站起身，与茨木童子一起化作了金色的光点，消失在了众人面前：“那么，妾身二人就先回大江山了……呵呵呵，呵呵呵呵……” 鬼的狩猎，即将开始。 第16章 千年之源3 立香回去的时候，鬼杀队的人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显然早就知道了之前街道上发生的事，在感谢了立香三人之后什么也没有问题，更加没有好奇突然出现的冈田以藏是什么人，只是非常恭敬的将他们三个请进了旅馆，并承诺会做好善后，请立香三人不必担心。 不仅如此，就连伤药、洗澡水、新的衣服和属于冈田以藏的房间都准备好了。 立香为这些鬼杀队的后勤人员的办事效率敬佩不已，不过冈田以藏听了却问道：“喂，女人，御主的房间大吗？” 蝴蝶忍他们当时将整个旅店的后院都租了下来，整个院落共有五间客房。 鬼杀队中的隐部队属于整个鬼杀队的后勤部队，虽然很擅长收集情报善后战场等工作，但是在战斗方面他们确实没有成为剑士的天赋。冈田以藏身上浓烈的杀气并非刻意外放，而是因为杀孽太多所形成了业障，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但是作为比普通人敏感、又远远不够强大的隐部队的人来说，这种压力足以让人窒息。 他们都畏惧蝴蝶忍几位“柱”，并不是他们有多么的可怕，而是人的一种本能，对强大的人的一种敬畏，由过于敬佩而产生的畏惧感，还有强者自身所带有的气势所形成的威压。 但是冈田以藏并不同。 他身上的气息，是真真正正浴血而来。他的恶意和杀意，从来都不曾掩饰。 所以在冈田以藏提问之后，隐部队的女人几乎吓得僵直了身体，哆嗦着嘴唇道：“藤丸、藤丸小姐的房间是、是主屋。” “哦……”冈田以藏倒是没有觉得面前女人的畏惧有什么奇怪的。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在他背上了“人斩”之名后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是这个样子——或者对冈田以藏来说，藤丸立香的平淡才是一件让人觉得意外的事情：“喂，给本大爷在御主房间用隔板隔一个能躺的角，本大爷睡那里。” 源赖光听后反对道：“哦呀哦呀，以藏殿下是想要做什么呢？……对这孩子有任何不轨之心的话，就算同是御主的从者，我也不会轻饶哦。” “啰嗦死了！”冈田以藏憋红了脸：“本大爷是为了保护这家伙！懂了没！那群鬼神出鬼没的谁知道有没有特殊手段暗杀啊！” 他干咳了一声，转过头对立香完全换了一副态度：“你、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偷看的。那……你……本……啊啊啊啊！我好歹也是暗杀者，使用技能之后不会让你察觉到气息，你可以安心睡……睡觉。” 立香忍不住笑了起来：“嗯，那就麻烦以藏先生了。” 冈田以藏露出了一副胜利的微笑，源赖光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等等，妈妈我也想住在您的屋子里保护您，为什么您却拒绝了我呢？” 冈田以藏放肆一笑：“那是因为你太啰嗦啊！事多又婆妈的女人就是长得再漂亮也没人会喜欢的！” 源赖光全身已经开始闪电了。 隐部队的人恨不得撒腿就跑，留有最后的理智让她默默的退后两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香见状不妙连忙插到二人中间干笑道：“以藏先生你安静！啊赖光妈妈你冷静下来，我不是嫌弃你啦，只是因为以藏先生有气息遮蔽的技能，这样的话就算真的有什么人过来也发现不了他。赖光麻麻在的话，对方恐怕都不会进来了吧？” 源赖光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妈妈我……” 立香呼扇着大眼睛，睫毛就像小刷子一样在源赖光的心尖一扫，一扫，一扫…… “赖光妈妈……” 今天的较量，依旧是源赖光完败。 最后两位从者各退一步，白天立香归源赖光保护，晚上交给冈田以藏，于是皆大欢喜。只有毫无人权的藤丸立香抽着嘴角干笑了两声，接受了这根本没得选择的结果。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立香披着半湿的头发回到了房间。源赖光和冈田以藏早就已经收拾好在房间里等她了，见立香这副样子走了进来，源赖光秀美轻蹙，责备道：“御主，就算现在天气不冷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头发都没有擦干就出来了，还穿的这么少！” “啊，抱歉抱歉。”走神的立香老老实实被源赖光牵到太阳下做着，感受着源赖光温柔的擦拭着自己的头发，便听身边的冈田以藏不自在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御主你好歹也是个女人吧，衣着方面，不能再注意点吗？” “？？？？”立香仔细打量了下自己从头包到脚的浴衣……好吧除了腿有点叉开、因为热所以领口拉开露出了锁骨之外其他一切正常：“我穿的哪里不合适？我穿泳装你又不是没见过，也没见过以藏先生你说什么啊？”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这么穿，也就不差你一个了。”顿了顿，冈田以藏有些烦躁：“……没事，可能是因为回到了这个时代，我的思维都跟着有些不对劲了……啊……抱歉，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立香摇了摇头：“我知道以藏先生是好心啦，有什么生气的。不过很少听你谈起自己的事情，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生前相近的时代，所以想起了什么吗？” “……多少有点吧，这片天空……和我做‘人斩’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冈田以藏懒散的躺平在了走廊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百无聊赖道：“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若是回到我生前的那个时代我可能还要大发神威再斩些人，这个时候，‘我’都已经死了半个世纪了，当年的仇家也差不多都入了土，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以藏先生……” 冈田以藏嗤笑道：“所以我说，别好奇我的过去，都不是什么适合分享给你的愉快事情。再说了，你的历史不是很好嘛？我那点子破事你不都清清楚楚？有什么好问的。” “嗯……大概是本人的观点和旁人的观点总是不一样吧？这个我在第一特异点的时候就从玛丽小姐那里了解到了。”立香提议道：“以藏先生，要喝点酒吗？” “好！”冈田以藏瞬间来了精神：“本以为你会不高兴呢，既然你自己这么提议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们干一杯！” 源赖光慢条斯理道：“御主还没有成年，不可以和酒鬼喝酒哦。” “嘁。”冈田以藏不爽的哼了一声，横竖都是一个人喝，他反而不急了：“说回正事。虽然我这人脑袋不聪明也不想想那么多，御主让我斩哪里我去杀谁！不过今天遇到的那两个也太奇怪了吧，那可是致命伤耶。” 就算是从者正面受了他的宝具攻击，没有特殊技能的话基本上也要凉了。 “啊对哦，这件事还没来得及和以藏先生说。”立香来了精神，侧过身对冈田以藏讲述了从蝴蝶忍那里听来的、有关于鬼的事情，已经鬼杀队的存在。末了道：“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办法联系上达芬奇亲和福尔摩斯先生，所以我选择了和鬼杀队进行合作……虽然详细情况还不了解，但是我也无法容忍鬼随意吃人。这一点上来说我和鬼杀队的目标是一致的。” 冈田以藏懒得想那么多弯弯绕绕，闻言笑了起来：“那不是很好嘛！看着也蛮有钱的样子，可以让我赌的高兴的话，帮他们斩几个鬼都是小问题！” 源赖光警告道：“以藏殿下。” “嘁，本大爷是自己去赌，又不是要带着御主去。”冈田以藏不快的哼了一声，转头问：“那个救了御主你的女人和男人，叫什么蝴蝶的，那两个家伙身份也不一般吧。” “嗯，我猜测应该是‘主公大人’之下最有地位权利的人吧，隐部队的小姐姐对蝴蝶小姐和炼狱先生都很敬畏呢。”立香摇了摇头：“毕竟主公大人没有同意和我们合作，所以也不会告知我太多情报……” “安心吧，御主，妈妈我向您保证，他们会答应的。”源赖光擦干了立香的头发，又将自己的披肩脱下盖在立香的肩膀上：“妈妈我毕竟也是将军，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请别担心。” “那就算他们走运。”冈田以藏的目光放在了立香的手上：“喂，御主，你拿的那个是什么？脏兮兮的。” “啊，这个吗？”立香摊开掌心，露出了袋子中的东西：“这个是我在以藏先生身边捡到的，是一个断掉的笛子呢。” “哈？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我知道不是以藏先生的，应该是什么人丢在那里的吧。当时虽然脏兮兮的，这个笛子的做工也不好，但是放在一个一看就很值钱的荷包里，而且保护的很好，主人应该很珍惜这个笛子吧……如果不是因为我，这个笛子的主人就不会弄丢珍惜的事物了，所以我就捡了回来，想着能不能拖鬼杀队的人还给失主……” 源赖光好奇道：“那为什么没有交给隐部队呢？” “刚回来是忘了……”立香尴尬一笑，随即凝重道：“洗澡的时候发现了它，然后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嗯……感觉有一股很沉重的思念附着在上面……我也说不太好，就是有点像魔力，又觉得不太像的那种感觉。”立香有点纠结：“而且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看看。”源赖光从立香手中拿过了荷包，取出了里面的目的：“哦呀哦呀，这个笛子……至少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呢。不过包养的真不错，现在还能看得出外形……不过工艺太差，也并不会值钱。而且……” “而且？” 冈田以藏皱眉道：“切口太平整了，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了。切断这个笛子的人定然是一流的剑士。而且这个气息……” 他嗤笑道：“不就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吗？！” “黑、黑死牟的吗？”立香颇为惊讶：“啊……不过，确实有可能……” “敌人的东西毁了就得了！”冈田以藏不耐烦道：“难不成还要还给他？” 确实，不论童磨找她的目的是什么，黑死牟的杀意是明明白白的。如果冈田以藏再慢一秒钟，自己的尸体这会儿定然凉透了。他们是敌人，这是不争的事实。立香虽然是个善良的人，却也不至于好心到将失物送还给对方，更不用说她连对方在哪里都不清楚。 “但就是觉得有些在意……” 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出立香的纠结，源赖光将短笛放在了柜子上：“那么就先不处理了，这个东西没有什么不好的恶念，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立香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答应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蝴蝶小姐他们的答复了吧。 ——立香完全没想到的是，对方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极大的诚意。 传说中的“主公大人”，亲自到了。 第17章 千年之源4 “主公大人”和立香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从蝴蝶忍和炼狱杏寿郎的口中听到过几句有关于主公大人的评价，虽然是性格不同的男女，但是对主公大人的评价都非常高。在立香的想象中，主公大人应该是那种非常成熟有长者威严的人。并且统帅着这么多实力强大的下属与不老不死的鬼相抗争，自身的剑道造诣应该也十分高超才对。 ……简单来说，就是立香想了很多种可能，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遇到鬼的五天之后，见到了一个如此瘦弱的“主公大人”。 不，与其说是“瘦弱”，用“虚弱”来形容或许更加恰当一些。他的皮肤是许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十分不详的诅咒气息，绷带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部分，但是露出的缝隙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青紫色的部分，十分骇人。 他似乎连行走都很吃力，需要靠着蝴蝶忍和另一位没有见过的个子不高的……少年？搀扶着，才能慢慢悠悠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顺带一提，蝴蝶忍已经将酒店的院落退掉，带着立香三人来到了真正属于鬼杀队的据点——门口印有紫藤花纹的豪宅中。他们会面的地方，便是豪宅的正厅。 这也算是对方对自己认可的表现吧？ “啊，那个……您的身体没关系吧……”立香担心着对方委实不算好的状态：“其实主公大人您不用亲自来的……或者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来拜见。” “呵呵，真是善良的孩子，和杏寿郎他们说的一样。”被蝴蝶忍搀扶着坐下的主公大人闻言笑了起来：“请您不要担心，我并没有长途而来，我们一族为了躲避鬼舞辻无惨的攻击，本就隐居在京都附近。如果不是我拖累了大家，忍他们应当能早几天赶回来。不过这一次，我必须要来这里，与您相见——藤丸大人。” “您认识我？”立香不解地看向蝴蝶忍，却只得到了少女一个甜美的微笑。她一头雾水：“是从蝴蝶小姐那里……？” 但是他的口吻也实在是太熟稔了些。 “初次见面，藤丸大人。我的名字是产屋敷耀哉，是这一代鬼杀队的当主。”产屋敷耀哉笑容清浅，哪怕被遮住了上半张脸庞很是古怪，都能让立香感受到这是一位温柔且优雅的男人：“我身边的蝴蝶忍您已经认识了，左手边这位也是我们鬼杀队的‘柱’，名为伊黑小芭内。” 蝴蝶忍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而名为“伊黑小芭内”的有着异色双眸的长发少年则冷淡地看了一眼立香，颔首示意。 “谁管你们是什么名字！”冈田以藏跪坐在立香半步之后的位置，闻言不爽道：“你为什么会认识御主？” 伊黑小芭内冷冷道：“请你对主公大人保持尊敬。” 眼见冈田以藏还要挑衅，立香和产屋敷耀哉一起阻止了身边人的针锋相对。产屋敷耀哉朝立香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孩子只是太担心我，还请藤丸大人不要介意。好了，我们进入正题吧。藤丸大人对忍和杏寿郎提出的合作一事，我以及所有柱都已经同意了——五天前的交战非常精彩。只是隐部队的孩子不擅长战斗，只能躲在很远的地方观察看不真切，不知能否请您告诉我与您交战的两位鬼是否有透露姓名呢？能够与英灵较量，想必来者绝不是泛泛之辈。更何况……他们是鬼舞辻无惨派出来寻找您的，必然是他能够‘信任’的鬼。” “找……我？因为大江山的事情？”想起与童磨的初遇，立香只能想到这个结果。但是看着面前笑而不语的产屋敷耀哉，她将疑问放在心底，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最先与我们接触的那个人自称是上弦之二·童磨，能力是使用各种冰进行攻击，而且血液有剧毒——” 她看向源赖光，对方会意道：“童磨会将血凝聚在冰中进行攻击，如果不慎大量吸入，毒性就会将肺叶冻结……这对于人类而言，与致命伤无意了。” 产屋敷耀哉低头道：“这位就是源赖光大人了吧，很抱歉我的双眸无法看到您的风采，也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源赖光笑道：“哪里，我真正要帮助的也只是御主罢了。你不必谢我。” 立香感觉到，在源赖光说话的时候，有人的呼吸乱了。 连立香这样一个在众人眼中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都能察觉到，就更不用说在场的各位了。产屋敷耀哉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已经用力到将下唇咬破的蝴蝶忍低声道：“忍。” 这边是同意她询问了。 蝴蝶忍几乎是颤抖着道：“请问那个童磨，是不是头上好像染了血似的，还有一双七彩的眼睛？” 立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蝴蝶忍曾对她说的话……难道说她的姐姐是…… 沉默片刻，立香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他的眼睛是七彩色的，十分特别我不会认错。” “……”蝴蝶忍紧咬下唇，鲜血染红了她的牙齿，甚至顺着唇角流了下来。滴落在青筋暴起的手腕上的血滴唤醒了蝴蝶忍的神智，她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只是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露出微笑了：“主公大人，请您——” “忍。” “……是，抱歉，我失礼了。” “很抱歉打断了您，我的孩子们大多因为鬼失去了太多，还请您见谅。”产屋敷耀哉轻声道：“上弦之二……真是大手笔啊，还有一位呢？” “另一个鬼的速度太快了，我没有看清。不过童磨有说过，那个人是上弦之一，名叫黑死牟。长相……”立香看向冈田以藏：“以藏先生？” “啧，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怪物，有什么好描述的？不过——”冈田以藏嘲弄一笑，指着伊黑小芭内的腰间道：“那个叫做黑死牟的手下败将倒是与你们的技法名称有点相似？那个炼狱什么的用了叫做‘炎之呼吸’的剑术吧？那个叫做黑死牟的，用的叫做‘月之呼吸’。” 这一次连伊黑小芭内都瞪大了眼睛，立香这才发现这位看不出实际年龄蒙着下半张脸、脖子上还围了一条蛇的少年竟然有着异色的双眼。 “上弦之一·黑死牟，上弦之二·童磨……看样子鬼舞辻无惨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产屋敷耀哉低声一叹：“感谢您的告知，藤丸大人，这样我也就确定了，您确实是那位‘藤丸大人’。接下来我会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源头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平安京时期的故事。而在那之前——” 产屋敷耀哉抬起手，解下了头上遮住半张脸的绷带。随着绷带一圈圈的落下，产屋敷耀哉的真容也终于展现出来。 那是一张……有些恐怖的脸。 虽然因为产屋敷耀哉本人温和优雅的气息与声音让他的上半张脸显得不是那么可怖，但依旧不可否认这半张脸带给人的冲击。青紫色的、好像中毒一样的色彩从他的皮肤下范出，血管也一根根的暴起。虽然最开始就有所猜测，但是实际看到了还是会觉得不忍——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无法再倒映任何事物的影子了。 如果不是着这可怕的印，那么面前这位儒雅温柔的男子将会是多么的俊美绝伦，又会拥有一双怎样温和善意的双眸。 就连立香身后的源赖光都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 “希望没有吓到您，藤丸大人。虽然无缘得见，但您的声音十分的年轻。”产屋敷耀哉轻巧的笑了：“我脸上的这个，是诅咒。” “诅咒？” “对外的说法是鬼舞辻无惨对产屋敷一族下了诅咒，导致我们家族代代身体虚弱，尤其是男性更是如此。即便我们用尽了所有方法，也依旧活不过三十岁。这也是产屋敷一族世代不惜一切与鬼舞辻无惨交战的原因。毕竟……真相往往不及谎言来的让人接受。” 这次连冈田以藏都好奇起来了：“真相是？” “这个诅咒确实因为鬼舞辻无惨而起，但却不是他下的。”产屋敷耀哉低声道：“鬼舞辻无惨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与我的祖上乃是同族。” 这个消息或许对鬼杀队的人来说是重磅炸弹，但是对身为外来者的立香三人来说也仅仅是觉得惊讶罢了。毕竟——连鬼舞辻无惨这个人，对立香而言依旧没有太多的真实感。 源赖光沉吟片刻，作为千年前的斩尽百鬼的武将，她很快就抓住了关键点：“难道说，因为鬼舞辻无惨通过某种办法变成了鬼，所以导致你们一族莫名的染上了这种诅咒，并世代流传？” 产屋敷耀哉颔首：“只要鬼舞辻无惨不死，我们一族便永无安宁。而除了寿命之外，鬼舞辻无惨亦是我们一族洗刷不去的耻辱，哪怕历经千年也必须要根除的存在。而将这些根源刨除，作为人类，我们也不能再看着鬼舞辻无惨制造出更多像忍和小芭内一样的悲剧。” “……我会协助您，协助鬼杀队。”立香抬起头道：“如果您所言非虚，如果这里的鬼真的以残害人类为生，如果这些鬼都是因鬼舞辻无惨而诞生。那么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您。虽然也需要您帮助寻找圣杯，但是……我也是人类。” “谢谢您，藤丸大人。”产屋敷耀哉轻轻笑了：“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便是与藤丸大人、与鬼舞辻无惨相关的，千年之前的故事。” 第18章 绝非一无是处1 产屋敷一族原本并不姓产屋敷。 他们这一族因鬼舞辻无惨而受牵连，所有族人都体质虚弱短命，男性更是如此。为了寻求续命之法，每一代产屋敷的男性都会选择与神官家族联姻。可即便是如此依旧难以活过三十岁。 这是因鬼舞辻无惨而起的诅咒，是刻印着他们一族耻辱的诅咒，是他们无法抛弃、无法拒绝、无法斩断的诅咒。 所以产屋敷一族在长达千年的漫长时光中，与鬼舞辻无惨展开了战斗。 他们曾一度将鬼舞辻无惨逼上绝路，也曾险些被鬼舞辻无惨毁灭殆尽，不得不改名换姓以求再起。千年的时光实在是太久了，久的就算是不老不死的鬼都觉得太漫长了。 而在这漫长洪流的最源头，在鬼舞辻无惨变成鬼不久，产屋敷一族刚刚出现诅咒的时候，当时还不姓产屋敷的族长曾求见了平安京最负盛名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族长希望能借这位大阴阳师之手降服化身为鬼的鬼舞辻无惨，即便不行，也希望这位大阴阳师能够解除他们一族侵蚀性命的诅咒。 安倍晴明接受了族长的请求，很快就踏上了寻找鬼舞辻无惨的旅程。族长千盼万盼的在两个月后等来了回京的安倍晴明，却从他的口中得到了噩耗。 ——因鬼舞辻无惨而起的诅咒也只能因鬼舞辻无惨而终结，就算是他也无法凭空解除。 ——鬼舞辻无惨得到了一件不该得到的东西，他能做的也只有封印这样事物，却无法斩杀鬼舞辻无惨。 族长再问，这位大阴阳师却不肯再多言，闭门谢客。 在那以后，产屋敷一族花费了极大的时间与精力寻求帮助，最后都只能无功而返，最后也只能依靠与神官一族联姻延长寿命之法，却也难逃代代短命的结局。 之后，便是长达千年的战斗。 …… ………… 立香听完了产屋敷耀哉的讲述，体贴的等待对方喝了些水后才提问：“那个……我还是没有明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产屋敷耀哉轻笑道：“自然是有关系的……我方才未说的有两件事。其一，当年先祖曾询问安倍晴明大人，鬼舞辻无惨究竟得到了何物被他封印，安倍晴明大人之回复了两个字。” 立香睁大了眼睛。 “圣杯。” “怎么会！难道——”冈田以藏惊呼道：“喂御主，难道说你的圣杯虽然和你一起来到这个地方，但是时间却……” “我、我也不知道啊！”立香一个头两个大：“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赖光妈妈不是也确认了大江山附近没有任何圣杯的痕迹……天啊……” 源赖光拍打着立香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随即询问道：“那么第二件没有说的事情是什么呢？” “在与鬼舞辻无惨战斗数十年后，先祖曾在安倍晴明大人临终之前最后一次拜访，希望他能指明一条打败鬼舞辻无惨的路。原本是无功而返，却不料在安倍晴明大人下葬的那一日，先祖收到了一封来自安倍晴明大人的亲笔信。”产屋敷耀哉缓缓道：“那信上只写了一个名字——藤丸立香。” 立香现在整个人已经处于懵逼状态，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来——虽然是个三流魔术师，但作为神秘侧的人，立香也不是对什么都一无所知。预知未来这种事情对人类虽然困难，但在历史的洪流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杰出的英杰可以凭靠自身的力量去看到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比如半梦魇的梅林，比如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比如冠位魔术师所罗门。 如果说这个世界里大名鼎鼎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拥有一双可以看到未来的千里眼，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前提是对方真的拥有看到千年后未来的千里眼。 冈田以藏就是最先反驳的人：“开什么玩笑，这个世上叫做藤丸立香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认定是本大爷的御主？” 他的无礼显然激怒了一边的伊黑小芭内，异眸少年的手已经移到了刀柄上：“你这无礼之徒——” “小芭内。” “可是主公大人——” “小芭内。” “……是。” 另一边立香也刚把冈田以藏说到老老实实低下了头，虽然知晓对方看不见，但是见到产屋敷耀哉与自己同时相“视”一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心情莫名也好了起来：“抱歉，以藏先生只是太担心我了。” “小芭内也是一样，我代他表示歉意，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产屋敷耀哉轻笑着道：“关于冈田先生的疑问我可以解释。先祖在得知‘藤丸立香’这个名字之后，曾经到处寻找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但很可惜的都不是。所以在一两百年之后，先祖们就已经放弃了寻找，甚至怀疑过那封信并非出自安倍晴明大人之手。这个传说也就作为被一笔带过的记录流传了下来，便是我，在没有听到忍提起藤丸大人正在寻找‘圣杯’之前，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 “因为圣杯和我的名字关联了起来，所以你们才认为是我吗？” “本来只是猜测，但是在五天前，当我收到来自‘隐’的汇报时，便完全确认了。”产屋敷耀哉回答：“我们一族与鬼舞辻无惨战斗了整整千年，我们太了解他的性格了。他的自负、他的小心、他的谨慎以及他的傲慢，如果不是确认了您的存在，他绝不可能派遣最强的两位上弦之鬼抓捕、或者说杀死您。而在五日前的战斗之中，您也证明了自身拥有打败鬼舞辻无惨的力量。” “生死不论的抓捕……吗……”回忆起黑死牟的惊天一剑，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让立香觉得冷汗直冒：“难道说，鬼舞辻无惨也知晓了安倍晴明的传说？” “很抱歉，关于这一点我也并不清楚，只是鬼舞辻无惨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于会威胁到他生命的人更是如此，所以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或者说……”产屋敷耀哉沉吟片刻：“和圣杯有关。” “这一点，是我之前听了主公大人的话之后提出来的，便由我来解释吧。”蝴蝶忍笑着提了出来。她看上去已经完全收拾好了心情，美丽的笑容再度回到了这个女孩的脸上：“我们至今尚未知晓圣杯究竟是什么，但是从藤丸小姐的口中可以推断，那定然是一件十分厉害的事物，否则也不会需要那位千年前的大阴阳师去亲手封印。而这样重要的连安倍晴明大人都觉得棘手需要封印的东西，对于鬼舞辻无惨而言也定然十分重要。” “既然十分重要，那么理所当然的不想放弃。既然千年都没有放弃，那么就证明这个东西对鬼舞辻无惨来说很重要，所以就更加想要解除封印。”蝴蝶忍歪着头轻摇手指：“那么会不会还有这么一种可能——鬼舞辻无惨并不知晓藤丸小姐会是打败他的转机，但是他知晓，藤丸小姐会是解除封印的钥匙。”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起来：“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的推测。”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蝴蝶忍说的这种情况不无可能。 毕竟立香三人都知道圣杯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说这位传说中草菅人命的鬼王真的如此恶劣的话，那么安倍晴明不愿让圣杯落入鬼舞辻无惨的手中也就解释的通。再如果说安倍晴明有看穿未来的千里眼的话，知晓藤丸立香会来到这个世界夺回圣杯，所以才告诉了产屋敷耀哉的祖先…… ——然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推测罢了。 现在能够获取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对方是存活了千年之久的鬼王，定然会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仅凭猜测就去断定会变成致命的错误。 “详细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嘛嘛嘛~今天就说到这里吧。不仅仅是御主，产屋敷殿下也已经累了吧。”源赖光敏锐的发现了产屋敷耀哉隐藏在微笑下的倦色，在确定了主要事宜之后体贴道：“今天收获了这么大量的信息，我想我们双方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产屋敷耀哉自然不会拒绝。 蝴蝶忍将立香三人引到准备好的院落后就离开了，冈田以藏皱着眉头问：“御主，你觉得那个文绉绉的家伙说的是真的？” “以藏先生认为是假的吗？”立香好笑道：“产屋敷先生是个超级温柔的人呢，不过以藏先生似乎不太喜欢的样子？” “嘁，他让我想起以前那些装腔作势的家伙……算了，不提这些烦人的事情。”冈田以藏坐在池子边的大石上：“看样子，御主你是相信他的话了？” “……嗯，我觉得，他没有说谎。虽然……只是直觉啦，但是怎么说呢……”立香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心脏：“就是觉得他没有骗人，产屋敷先生说的话都是真的。” 源赖光担忧道：“御主……？” “我没事啦！”立香连连摆手：“而且……如果说圣杯真的在千年前落入了那个鬼王手里，那么阻止他本就是我的义务。再说了，要得到圣杯，我们必然会和他为敌呢……哈哈，好像说了废话，说起来对方已经袭击过一次了……” 源赖光揉了揉立香的头，笑了起来：“御主真的长大了呢，妈妈虽然有些难过您不需要我也能独自前行，却又忍不住为您感到高兴。” 立香露齿一笑：“我还差得远呢~” “反正就是说要和这些人合作了？我到是无所谓，御主你说了算就是。”冈田以藏嗤笑道：“不过想让本大爷斩威胁到御主之外的鬼，可就要付上相应的酬劳才行了。” “……哈哈哈……额……产屋敷先生似乎很有钱的样子，应该……没关系……吧……”立香暗下决心如果一定要在冈田以藏狮子大开口之前阻止对方，转而想到另一件事：“说起来，产屋敷先生的脸……那个诅咒……” 不知道南丁格尔能不能治疗呢？ 第19章 绝非一无是处2 立香立刻就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源赖光，但很遗憾的是，这位千年前的女武将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恐怕不行呢，产屋敷先生的诅咒源于鬼舞辻无惨由人变成鬼，这诅咒并非是对方所下，更像是一种天罚。这种持续不断的诅咒，即便能够依靠南丁格尔殿下的宝具和技能解除，恐怕也会很快再回到产屋敷殿下的身上。” “那两仪小姐呢？”立香提议道：“如果是两仪小姐的话……啊，不行呢，如果是持续性的诅咒……” “嗯，恐怕是这样的呢。就算直死魔眼可以切断诅咒的‘根源’，将其消除，但只要鬼舞辻无惨活着，恐怕诅咒就会一直出现。这一点的话倒不如南丁格尔殿下。”源赖光看着立香丧气的脸，笑着抚摸着她的头顶：“毕竟，南丁格尔殿下的宝具与技能还带有恢复伤势甚至生命力的力量，即便只能让诅咒暂时消失，再加上回复能力的话，想必对产屋敷殿下来说都是极大的帮助了吧？” 立香大喜：“对吧！我也这么想。那现在就跟产屋敷先生说一声，只要他同意的话——” “等等！”冈田以藏突然紧张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御主你能支撑的从者最多也只能是两个吧？” 正常情况下，离开了迦勒底的电力帮助，立香的魔力应该只能支撑一个从者行动，还需要近距离接触才能保证供魔。但或许是因为在上一个世界被麻仓好调||教过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穿越了世界的关系，立香在这个世界的魔力大涨。虽然魔术回路依旧贫瘠，但至少在供给魔力这一方面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即便一拖二带着两个，只要源赖光和冈田以藏平日里再多吃点东西来或许魔力的话，立香甚至不会觉得疲惫。 但再来一个，还是耗魔庞大、没有理智的狂战士，尤其还是为了过来开宝具的——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问题就来了。 想要召唤南丁格尔，就必须让一个人回去。而介于众位从者私底下守护迦勒底和平的约定，除非遇到“非你不可”的特殊情况，每个人只能来到立香身边一次。 所以说，谁回去？ 冈田以藏与源赖光面面相觑，在这一刻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关于从者们的“迦勒底和平条约”，立香也在上个世界从比利小子口中有所耳闻，反应慢了半拍之后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建议道：“我在上个世界学习到的‘附身合体’技能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吧，附身合体的状态下，我与从者之间的魔力会不断进行循环回复。” “虽然长时间合体会容易迷失自我，但是短时间的话，可以说是保护自身、提升魔力的大好能力。那么——”立香高兴的说：“召唤南丁格尔的时候，我只要和最消耗魔力的赖光妈妈合体，以藏先生在保持灵子化降低魔力消耗的话，加上令咒，时间足够南丁格尔对产屋敷先生使用宝具了。” “……这确实是个办法，而且如果能对产屋敷殿下有帮助，和鬼杀队之间的关系也会更亲密一些。”源赖光叹息道：“但是三位从者……御主，如果这会使您陷入危机的话，妈妈我可是会斩掉产屋敷殿下的头颅哦。您能向妈妈保证吗？” “……不要一脸温柔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啊，放心吧，我不会勉强自己的啦。”立香无奈道：“说起来，我到这个世界之后魔力真的提升了好多，也算是奇怪了……我和你们约好，如果召唤出南丁格尔的时候我有一点感觉出不对，就会立刻解除召唤，可以吗？” “如果御主您这样坚持的话……”源赖光妥协道：“我会和蝴蝶小姐谈谈，而您今天必须整日好好休息，将状态提升到最好，明白了吗？” 立香连忙答应了。 源赖光离开后，立香便开始收拾行李。他们本身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衣物和点心之外，就只剩下了黑死牟的断笛。冈田以藏喝着仆人早就准备在房间的酒水，看到东西后嫌弃道：“御主，你还没把这破玩意扔掉？”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割舍不下呢……”立香戳着断笛的一部分在木柜上滚了滚，托着下巴纠结道：“总觉得，好温柔，好悲伤，好难过……类似这种感觉的思念残留在上面。虽然是从黑死牟那里得来的，但我觉得它一定很特别，而且没有任何不好的气息呢。” “哼，被一个剑鬼带在身上珍而重之的东西……”明明吐露着不屑的话语，但是冈田以藏这一刻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复杂：“等那个女人回来了，我就去街上走走。天天闷在房子里，憋都憋死了。” “以藏先生要去赌||场吗？” “嘿，小鬼就应该好好睡觉，别管本大爷去哪里~！”冈田以藏坏笑道：“这么说起来，我那天听路人说这附近有个温柔乡，去瞧瞧也不错。” “啊！以藏先生你也太狡猾了吧！”立香气得磨牙：“明知道我也想去！” 这还是他们两个一起听到的消息，早就想见见二十世纪初的花魁是个什么模样的立香当即喜形于色，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在晚上偷跑时被源赖光当场抓包，被说教了整整两个晚上。 “我倒是想带你去，不过那个女人在这里，御主你还是饶了我吧！”冈田以藏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我跟着你被白天黑夜的一起挨训，现在闭上眼就还能听到一堆碎碎念的声音。” 于是在源赖光回来之后，冈田以藏甩着前两天从隐部队手里的来的钱包，准备潇洒的离开了。 面对一脸失落的立香，冈田以藏略有心虚，在离开前还是认了输：“放心吧，你不去，我、我也不会去啦！这样高兴了？本大爷就是去喝两杯酒，这里的酒淡而无味，喝着实在没意思……我很快就会回来！” 源赖光静静地等着冈田以藏离开之后，才无奈的敲了敲立香的脑袋：“欺负他有这么值得高兴吗？” “嗯嗯，斯忒诺说的没错，以藏先生真的超~级~可爱的来着！”立香摸着已经完全不会觉得痛了的良心，转移话题道：“不过说起来……感觉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以藏先生的心情就一直不那么好呢……我也不想他一直挂着心事，才忍不住想捉弄下他来着。” “嘛……应该会很复杂吧，毕竟以那样的方式死去，这个时代又距离他的死亡这样近……”源赖光微微叹息：“这个时代与五十年前截然不同，但有些又无限相近。触景伤情之下总是会回忆起一些生前的事情吧……他对您的信任，既高兴，又更加抵触呢。” “……”立香收拾好了复杂的心情，换了另一个话题：“对了，蝴蝶小姐怎么说？产屋敷先生同意了吗？” “嗯，当然，虽然不知是否会有效，但希望总是会让人觉得高兴的。”源赖光温柔的抚摸着立香的头发：“时间定在明日清晨，那个时候您的魔力也会达到最高值。所以~现在就钻进被窝，好好休息吧。” “等、等一下！”立香震惊道：“现在才是下午而已啊！” “好了好了，快点睡吧。”源赖光从壁橱里拿出了被褥，不容拒绝的铺好：“还是说御主希望妈妈我亲自为您更换睡衣呢？” “……我睡！我睡还不行吗！” 把源赖光推出去后，立香无奈的换上了睡衣。正准备去被窝里，却意外看到了放在柜子上的装着断笛的锦袋。 不知怎么想的，也或许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立香将锦袋揣进了怀里，躺进了被褥中。 本以为会睡不着的，或许是因为身下的床铺实在是太柔软了，听着门外悦耳的鸟鸣声，立香渐渐进入了梦乡。 ………… ……………… 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变成了一个男孩，或者说是意识附着在了一个男孩的身上。不能移动，不能离开，只能被动的去观看，看这这个男孩简短的一生。 男孩出生于天保九年（1838），全家随着父亲的工作定居于高知城下江之口川的北岸的城下的七轩町。他们全家都出身于土佐，由于父亲的身份是足轻，所以身为儿子的男孩理所当然的也继承了父亲足轻的身份。 在土佐，足轻是最下等的存在，只配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居住在最贫穷的贫民窟。上士和乡士对于男孩来说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同时高不可攀的，还有他们能够随意享受、自己却连碰都碰不着的优质资源。 瘦弱的男孩在无尽的欺凌之中长大，软弱无能的父亲和忍气吞声的母亲都让男孩感到绝望。他痛恨自己低贱的身份，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摆脱足轻的身份，像那些上士一样昂头挺胸的行走在大街小巷，受人尊敬，受人崇拜，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辱自己，而所有敢这么做的人早晚有一日会被他踩在脚下。 男孩很清楚自己和父亲一样不灵光的脑袋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和那些乡士、上士一样成为有学识的文化人，也不打算成为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自小崇拜宫本武藏的男孩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早晚有一日，也会成为像宫本武藏一样的大剑豪，被世人所追捧。 而幸运的是，上天确确实实给了他这样的天赋。 身为居住于贫民窟的足轻，父亲根本没有将他送入道场学习剑术的能力。而道场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老爷们也根本不会多看这样瘦弱的、脏兮兮的男孩一眼。于是男孩便仗着身形瘦小不容易被人发现，偷偷摸摸的躲藏在道场外的夹角里偷偷学习。 他确实是天纵奇才。 就这样像老鼠一样藏在角落里不真切的观察，他都能记住道场老师教授学生的一招一式。比起道场里那些慢慢吞吞才能勉强学会一招半式还连贯不起来的蠢材，只能偷窥的男孩只有在晚上回家后才有机会练习。他跑到海边无人之处，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借由月光拿着一根捡来的木棍开始演练。 一遍用来摸索。 两遍用来确定。 第三遍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连贯快速的使用出白日老师所教授的所有动作。 【我是天才！为剑而生的天才！】 男孩在大海边大声叫喊着。 而他也确确实实，是为剑而生的稀世天才。 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依旧只是一个生活在贫民区，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穿着破烂污脏的衣裳，被高贵之人所瞧不起的小小足轻，一个活该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不会有任何人看得起他，不会有任何机遇给予他，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他。 不会有任何人，会愿意接纳一个微不足道的野狗。 直到那一天，男孩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他一生的贵人，同时也是背叛了他的一切的男人。 第20章 绝非一无是处3 时间过得飞快。 男孩已经变成了青年，就快要成年了。但很可惜的是，虽然他一心想要往上爬，摆脱自己低贱贫苦的身份，可多年过去依旧没能实现这个心愿。 现在的他也已经足够强大，贫民区再也没人能打过他欺凌他了。但是那又怎样呢？ 他是足轻的儿子，自然也是足轻。没有文化，没有教养，性格也不怎么样。长得虽然不错，但也被凶横的性格毁了个彻底，哪位上流人士能看的上他呢？ 所以一直到十九岁那一年，青年才终于等到了他命中的贵人。 贵人尊名为武市瑞山，是上级乡士，是青年无论如何都触碰不到的高贵存在。而现在，这位温和又富有学识的贵人却不计较他低劣的出身，一眼相中了他惊人的剑道天赋，收他为徒，教导他剑术，更是将那些不外传的流派精髓倾囊相授，甚至在周围的人都看不上举止粗鄙的青年时，他的老师依旧没有嫌弃过他，依旧是温和又威严的教导着他，甚至常常将青年带在身边，让他得到了更多学习其他流派剑术的机会。 青年在跟了他的贵人、他的恩人、他的老师之后，就像是一块掉到大海中的海绵，拼命的吸收着和剑道有关的一切。看一遍就能记住，用一遍就能学会，甚至举一反三击败教授他剑术的人。他跟着恩师加入了勤王党，变的越来越强，得到了更多的器重和尊敬，他的名字随着他的剑术一起传遍天下。而随着他杀死一个个佐幕派的要人，成为了佐幕派闻风丧胆的“人斩”之后，周围的同志们也不再敢当面嫌弃他的出身，他也得到了更多梦寐以求的好处。 曾经不敢奢望的金钱，只能远观的花魁，他人的敬畏，喝不完的美酒，还有在赌||场一掷千金的豪迈。这一切一切都是青年曾经做梦都想要得到的，而现在，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青年打从心底鄙视这些高高在上的上层人士，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真的被杀时大多都会恐惧的跪地求饶，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清高。更可笑他的同志嫌弃他的暗杀手段，指责他缺少武士精神——就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大少爷罢了。 但是只有一个人，他绝不会讨厌。 那就是他的恩师，他敬若神明的存在。 如果没有武市瑞山，没有他的恩师的话，就不会有今日的他。 【只要是为了老师，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真心实意的说出了这句话，并发誓用尽一切来遵守自己的诺言。 什么尊王攘夷，什么佐幕派，这些对于胸无点墨的青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不影响他和恩师的人生，天下交由谁的手中也与他无关。他脑袋不好使，想不通那么多弯弯绕绕，也不愿意去想。对青年而言，斩谁，被斩的人是男是女，这个人究竟该不该死都不重要，只要他的恩师让他去斩，就足够了。他的恩师也说了，他杀死的都是佐幕派的坏人，他做的是好事，他不过是在替天行道，执行“天诛”。 青年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甚至十分享受。 所以时代的风云也不是青年能够预料到的，就像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被人津津乐道的替天行道一夜之间成为了穷凶极恶的犯罪行为。他理所当然的被抛弃，理所当然的被抓捕，理所当然的被严刑逼供—— 他暗杀了那么多佐幕派的人，佐幕派的人也对他恨之入骨。但是这些人也清楚这一切绝不是一个出身下等粗通文墨的青年能够计划的，比起杀死他，青年身后的武市瑞山才是真正的大鱼。 但是佐幕派的人怎么都没有想到，被武市瑞山抛弃的青年嘴巴会那么硬，无论他们施以如何残酷的刑罚，都不肯说他的恩师半句不好。 青年当然也不想死，他好不容易才爬的这么高，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切，好不容易才有了敬若神明的恩师，他不想死。他相信他的恩师只是迫不得已才将他抛弃，日后一定会将他救出，未来一定会回到从前那样—— 然后，他终于等来了恩师的线人。 【这个是报应吧，对我痴心妄想，恃才傲物的报应。】 那个线人给青年带来了毒药，让他自尽。 【明明只是一个长在贫民区的小小足轻之子，没有文化，勉强识字，却妄想出人头地，摆脱命运的报应。】 ——这这一刻，青年的世界，崩塌了。 【自以为得到了一切，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一无是处。】 所有的忍耐和期待，全部都变成了笑话。 【结果到最后，身为人斩的我能做的，到头来也只有杀人罢了。】 ………… ……………… 立香睁开了眼睛，面前的世界被层层迷雾包裹，看不清前路。昏暗的天空下着皑皑白雪，快速的在脚下积了一层。立香抱紧肩膀取暖，她哈出一口气，踏雪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在双腿都冷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隐隐绰绰的人影。 立香打起精神快速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可神奇的是，无论她如何奔跑，如何呼唤，如何喘息，都无法接近那两个看不清的人影。对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身影，自然也不会回应她。 但是，立香虽然看不清那两个人的影子，却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听到其中一个人说—— 【我没能保护到任何重要的东西，也未完成人生应该做的事情。我……】 为什么听到这些话，心中会如此的难过呢？……不，这不是她的感情，而是属于别人的情绪。 【我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 ………… 立香猛地坐了起来！ 她大口的喘息着，身上的冷汗沾湿了睡衣。清冷的月光从门缝照下来，在地板上映下银色的光。反应满了足足有几十秒，立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醒了。 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想不起来，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我只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但是，那种梦中浓浓的悲伤却遗留了下来。 “什么啊，被吓醒了吗？”纸门突然被拉开，银色的月光透光长廊完全洒进了屋里。立香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了斜坐在门边，叼着酒盏的男人：“真是的，魔力连接这个东西还真是麻烦。我不是早就说了让你不要了解我的事情吗，都是些不愉快的往事罢了。” “以藏……先生？” “喂，御主？你不会真的被吓到了吧？”冈田以藏想要进来看看情况，但想到自己一身酒气便又犹豫了，只坐在门边紧张道：“擅自看了我的记忆，就算被吓着也不能怪——喂！！你别哭啊！！” 冈田以藏本就是微酣的酒意被完全吓醒，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有没有酒臭味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握住立香的肩膀道：“喂喂喂，御主，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你别哭啊！求你了，别哭啊！” 立香强忍着声音一把扑进了冈田以藏的怀中，紧紧地抱住对方精壮的腰身：“以藏先生……” “不可能吧，胆敢接近身为人斩的我，没道理被这么点记忆吓坏吧？”冈田以藏红着脸抬高了双手，生怕自己碰着怀中的御主：“如果是谁欺负了你的话，就直接说！就算是那个什么主公大人我现在就去把他斩了！” “不是的，不是的，以藏先生……你不是一无是处的人。”立香更紧的抱住了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眼中的泪水：“我喜欢以藏先生，非常的喜欢，以藏先生在那个特异点保护了我，帮助了我，救了我的命，对我来说以藏先生绝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人！我向你发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绝不会背叛以藏先生，绝不会像那个混蛋一样抛弃以藏先生！” “……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冈田以藏沉默了片刻，放下手拍了拍立香的脊背：“人都死了，过去的那些……受不了你们这些女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哭啼的。安心安心，我早就懒得在意以前的事情了。” “骗人。” “……嘁。”冈田以藏无奈道：“在意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些无法改变的过去罢了。嘛……不过说实在的，能听到御主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不过没有必要去遵守，像我这种人，性格不好，文采不好，更不是多么光明磊落的男人，你不需要那么紧张我。再说了，本大爷现在可是从者耶！”冈田以藏傲慢道：“别说不可能有人打败得了本大爷，就算真的失手，你大可放心的抛弃我自己走——你可是人类，死了就真的死了。我不过是个从者，就算真的灵基崩碎了你再召唤一个我就是。” 立香含着泪抬起头，突然用力在冈田以藏脸上打了一拳！ “你干什么啊！” “我可是发了誓，绝对不会背叛，不会抛弃以藏先生你！”立香瞧着比被打的那个还生气，瞬间踩平了冈田以藏刚刚攀升起的气势：“你是想反驳身为御主的我的承诺，还是觉得我一定会食言？！” “……受不了你，赶紧睡！明天不是还要给那个主公大人治疗吗？”冈田以藏破罐子破摔，直接一把把立香拽起来摁进了床褥里。立香哪里是认真的从者的对手，她见挣扎不得，便可怜兮兮道：“难道以藏先生真的对我意图不轨？” “不、不不不要胡说八道啊！”冈田以藏吓得撒开手连退三步：“我只是让你不要啰嗦赶紧睡，你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扳回一局的立香哼了哼，那股强烈的、从梦中带来的悲伤渐渐散去，她终于止住了泪意，眼睛热的很。 哇，明天铁定会肿起来，赖光妈妈不会不同意她给产屋敷先生治疗了吧…… 这样想着，突然眼睛被一只大手覆盖，一股凉意让眼眶的温度快速的降了下来，舒适极了。 “以藏先生？” “我从院子里弄得水，挺干净的。我找不到毛巾，就拿我的手凑合着这样吧。”冈田以藏嘟囔道：“免得让那个女人看见了，明天我铁定不得安宁。” 立香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位置。” “嗯？” “你刚刚拳头打在我脸上的位置，就是我被刺上了屈辱印记的地方。”冈田以藏嗤笑一声：“我被捕之后，老师说根本不认识我这号人，所以那群混蛋为了侮辱我，就在你打的这个位置刺上了‘无宿人铁藏’的字样。” “以藏先生……” “哼，我杀了数不清的人，他们不对我做些什么才奇怪……你没有必要同情我，我也不需要同情。我本也不是什么好人，老师背叛了我，我便也背叛了他，害他丢了性命……”立香被遮着眼睛，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不过即使是被刺字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背叛老师。直到我挨过了酷刑，就连佐幕派的都要放弃从我这里拿到证据的时候，老师却怕我供出他，让人送来的毒药，要不是我发现了，估计当场就死了，连被砍头的机会都没有。” “那个时候我彻底明白，我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刀，而老师需要的，就只是一把刀罢了。在他的眼中，喜好赌钱喝酒、胸无点墨与那些同志格格不入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把好用的利器。无论我发下多少誓言，他都没有相信过我。” “其实在出事之前老师就已经很不喜欢在一堆有教养有学识的同志里没什么文化行为粗鄙的我，只是我自己自我欺骗，愚蠢的看不清事实罢了。” “哈！谁会相信一条狗，一把刀？” “于是我一怒之下，便把老师供了出去。自己被斩首，老师也被迫切腹……哈，所以我才说你不要和我扯上太多关系，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冈田以藏冷笑道：“我可是连敬若神明的老师都背叛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人类，说出这种大言不惭的话，小心本大爷连你也出卖了！被自己养的狗咬了可一点都不好笑哦。” “我可没养过会说话的狗，还有换手。”立香冷漠道：“你的手热乎了。” “……你这个反应不太对吧！”冈田以藏抽了抽嘴角，认命的跑到外边把手在池塘里泡凉了又跑进来再给立香的眼睛敷上：“我可是说会背叛你耶！你能不能给点正常的反应？” “比如？” “……啊啊啊啊！算了，你这种和各种奇奇怪怪的从者搅合在一起的人，本来也不能指望你是个正常人。”冈田以藏自暴自弃道：“随便你，只要你以后别后悔就行。” “像我这种一无是处的男人……” 立香一把抓住冈田以藏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你希望我给你另一边脸也来一拳？！” 感觉对方动了真火，冈田以藏瞬间安静如鸡。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觉得以藏先生很了不起，我认为能和以藏先生签订契约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对于能够和你一起踏上旅程这件事我非常庆幸，也特别高兴。所以，我不会后悔与以藏先生相遇，更不会抛弃你，背叛你。”立香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然后，如果我从今以后再从以藏先生的嘴里听到什么‘像我这样的人啊’，‘我一无是处啊’等等类似的话，就不要怪我使用令咒了。” “……你想用令咒做什么？” “我想想看……”立香故意用左手点着右手背上的令咒，让冈田以藏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命令你逢人就说‘我暗恋坂本龙马很多年了，从生前一直爱到现在！’或者‘我喜欢李书文！在被他用‘绝招·猛虎硬爬山’干掉的那一刻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这一类的怎么样？” 冈田以藏差点上演一出原地爆炸：“你做梦！！！” “唉，真是没办法呢，谁让暗||杀者的职介技能没有对魔力呢？连童磨的冰||毒都抵抗不来，恐怕是没~法~抵~抗~令~咒~的~强~制~命~令~了~呢~”立香装模作样道：“啧啧，真的是太可怜了。啊，手又热乎了哦。” 冈田以藏气得冒烟，却不敢再吭声反驳了。 让他这么做，他宁可现场切腹啊！ 第三次冰了手按在立香的眼睛上，冈田以藏咬牙切齿道：“赶！紧！睡！觉！” 立香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终于肯老老实实睡了。 等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期间冈田以藏冰十几次手，确定藤丸立香的眼睛消了肿，且呼吸匀称是真的睡着了，这位幕末的人斩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遇到你这种奇怪的人……这么瘦弱的一刀就死的小姑娘，真想不通你怎么就会傻到背上拯救人理这么大的责任。” 他忍不住嘟囔着，却慢慢的笑了起来：“……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觉得如果真的到了你不得不背叛我的那一天，那定然是危及你性命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优先自己的性命，不要管我这个从者。” “曾经有人评价说我的剑术很强，却又脆弱。虽然不服气，但是与你相遇之后，我必须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他自嘲道：“我学习百家剑法，却没有受到任何流派的认可……这是理所当然的，我学习那些剑法，只是为了证明出身低微的我比那些高高在上的道场门人更强——哈，事实本就如此，本大爷本就是最强的！什么武者精神剑道精神，不能拿来当饭吃的东西有个屁用！……所以那家伙才会说我的剑很脆弱吧，就像我的心一样。老师不肯相信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 他低头看着熟睡中的立香，眉间的郁色完全消失不见，渐渐的化作一抹清浅的微笑。 “如果是你背叛的话……我不会恨你的。” “因为从最开始，哪怕我差点杀了你……你都从未看不起我过。” 他走到走廊上，悄悄关上了纸门，挡去了银色的月光。 “晚安，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