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弃妾戏夫君》 第一章 意志崩溃 巨大的落地玻璃床上映出了餐厅内的情景,餐厅内洋溢着美妙绝伦的乐曲,那是一首古典音乐,带着点点悲伤直入心田。 古典的装潢给这个餐厅平添了几分安静高雅,高脚透明玻璃杯中液体泛着迷离的红光,葡萄酒的香气倾洒于空气中,丝丝迷惑撩动心弦。餐桌上,烛光摇曳,浪漫的气氛却打动不了静坐在角落里的这对男女。 女人纤手轻托起酒杯,她并没有马上讲红酒送入口,而是冷笑着把酒杯举到眼前细细欣赏,酒香弥漫,女人娇艳无比的小脸上泛起一丝嫣红。 男人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她,他并不否认他曾无数次在心中赞叹过女人的美貌,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神色,狭长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他压抑着心中的冲动,假装淡然地开口:“昀,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干什么的吧?” 女人挑了挑柳眉,微笑着却面带疑惑地说:“哦?什么事呢?” 语毕,薄唇在酒杯上轻抿,浓郁的酒香在口腔中释放。 男人对于女人的明知故问并不恼怒,只是死死地盯着面前叫昀的女人,俊脸上一个冷笑展露出来,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昀轻轻一笑,说:“我能承受得了,熙,我们不要拖泥带水了,你的心不在我这里了,我也不会留着你。我的心在等你离开,然后把位置就给他。” 熙的俊脸变得铁青,眸子内盛满怒气,像一只一触即发的狮子,眸子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低沉地说:“呵,纪昀汐,原来你是这么在意他!” 那我呢?你明白我的心吗?熙在心里苦涩地补充一句。 昀轻笑,并不否认。 “他都是一个死人了!你为什么对他还是念念不忘!”熙嘲笑着,眸子微眯。 昀一怔,似乎被他戳中痛处,那个字眼,是多么刺耳。 “住嘴!你现在是我的谁?你下个月就要和别人订婚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瑞熙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没人有资格说他的半句不是!你所谓的戒指我还你,我,纪昀汐再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瑞——少——爷!” 昀摘下手上那枚如泪珠一般闪亮动人的戒指,摆上桌面,又怒气冲冲地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戒指旁边。 瑞熙凝视着信封,他的双眼被信上的三个字刺痛着,他不由得收紧了拳头,强忍着心中泛起的悲伤,嘲讽地说:“哟!我们亲爱的纪昀汐小姐连辞职信都准备好了!纪小姐真是有备而来啊!” 纪昀汐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为了不再打扰瑞少爷的‘新婚生活’哦!”纪昀汐故意在最后四个字上读重了音。 “呵呵!也对!我和她的新婚生活真的不想被某些人打扰了呢。” 她,指的就是你啊昀儿…瑞熙背过身,忧伤蔓延开来。剑眉轻皱,神色悲凉。昀儿…对不起… “你…呵呵,瑞熙,我多么希望我现在是做梦,梦醒来之后一切会恢复正常,你不会和我这样…可惜,这都是真的。” 昀苦笑,闭上眼睛轻轻地说:“瑞熙,我们如果不曾相识,那该多好,你走你的人行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如果我喜欢的不是你,是奕的话,我想很多事,很多结果都不同了吧?” 一想到那个阳光帅气整天在她身边逗她开心的男子如快凋谢的花儿般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心中泛起一股悲痛,泪水不断从眼眶中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瑞熙听到这句话,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他转过身看到她所流下的泪时更加气愤了,因为她不是为他而流泪!而是为别人! 瑞熙低沉出声:“不许哭!”当看到昀那张小脸上还挂着泪时,他拿起了那封辞职信,撕了个粉碎,说:“我不允许你的辞职!我不允许你离开…公司!” 为什么奕的死可以使你这样?奕啊奕,这次你赢了,她真的对你动心了不是吗? 昀紧握的手已经划出了血痕,她不甘,她难过,但她的倔强不允许她屈服!谁不知道那是气话?也只有瑞熙以为那是真话罢了,她喜欢的一直是他,瑞熙,但她没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订婚! 绝对不可以! 亲耳听到他说他们不希望被某人打扰。某人…指的是她吧?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又是那么门当户对和般配,自己却显得是多余出来的一人。 “瑞熙,那么,祝你们幸福。”昀拿起手袋,跑了出去,像一位狼狈落难的公主。 瑞熙定定地看着跑出去的纪昀汐,心中疼痛无比。昀儿,对不起…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司…我希望你不会怪我…我希望你能再次回到我身边…昀儿…… 昀跑了出去,最后一滴泪在风中飘散,带着悲伤变成空气,世界仿佛黯然失色,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也因你的一句话而灰飞烟灭,如果,不曾遇见你,我是否就能摆脱如今我所放不开的? 昀双眼慢慢染上雾色,她开始有些呼吸不顺,她大口大口地吸气,胸脯一起一伏。 完了,哮喘病又发作了…双眼慢慢合上了,却隐约感觉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谁…是谁…… 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柔柔地。她感觉好很多了,眼睛慢慢睁开,看到眼前的人,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眼前的人,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双眼… 净白的脸庞,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紧抿的淡粉色薄唇,凌乱有致的栗色短发,此时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别样的情绪在他清澈的眼眸中一闪而逝,一身黑衣的他显得英俊无比,他伸过手把她扯进怀中,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她。 “奕…你回来了…”昀伸手搂过他的脖子,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接着低声呜咽起来。 “傻瓜,我回来了。我一直在天上看着你的呀!”奕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奕,我知道我在做梦。但你能让这个梦长一点吗?我好累…”昀低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她的疲惫不堪。“昀,其实我的死你不用自责,真的。我能代替你去死,我真的很高兴。”奕笑着说。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离开我…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昀无力地说。“嗯,我答应你我不离开你。昀,你现在不是做梦,是真的。我是死神,所以我可以见你。”奕一脸正色。 “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奕,你回来了就好。”昀轻柔地开口,“奕,你既然是死神,你能带我走吗?”“我…我…可以的。”奕的身子僵了一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带你走的,因为…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这句话奕埋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 “奕,我想睡了,你带我走吧。”心中的无力感袭来心脏一收一缩灼痛无比。她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很累。 “嗯。”奕平静如水的双眸闪过一迅而过的挣扎。 奕看着怀中蜷缩、渐渐冰冷的身子,剑眉轻皱。 ------题外话------ 让我更了第一章!其实文文我已经写到很后了不过都是手稿痛哭等初三党放假了补上! 第二章 烈焰重生 这里是哪里? 好冷好冷,像被冰细细包裹着丝毫不能动弹。 奕……你在哪里? 纪昀汐挥动着无力的四肢,在深不见底的水中挣扎。湖心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令她的身子不断下沉,她急出了眼泪,眼泪像是一点透明的水晶融入了冰冷的湖水中。 救我…… 奕……救我…… 像是听到了呼唤,一袭黑影向她艰难地游来,她看不清来人,只感觉黑影向她伸出了手,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然后猛然一扯,把她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湿润却温暖坚实,虽然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但她还是清晰地听见了他那紧张的心跳声。 自己一定会没事的吧?他是奕,是她心心念念一辈子却以后都无法相见的男子,他会保护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纪昀汐慢慢闭上了双眸。 …… 纪昀汐伸手抚着额,额上传来不正常的热量。 她悠悠转醒,一看到屋子里的装潢猛然坐了起来。双眸扫视着这陌生的环境,那摆设与装潢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屋中空气里飘荡着丝缕木兰香,木质绢花精雕梳妆台上摆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铜镜光泽烨烨,上等梨花木小桌,一切都古色古香,低帘微垂,她现在正在一张偌大的床上,丝质棉被滑落,床边嫩粉细金滚边垂幔被打开,床边不过五米还有一张软榻。 纸窗打开着,太阳透过云彩的光线射在屋内,阳光倾洒,满屋暖意。 我是穿越了吗? 也好,我对现代生活真的是厌倦了。 纪昀汐想到那个口口声声许诺要好好珍惜她的男子,心中一紧。 呵呵,既来之,则安之。 她轻轻笑着,阳光洒在她的面庞上,娇媚如谪仙,让刚好推门进来的人愣愣地站在那。 “你是……”纪昀汐一声轻呼拉回了来人的思绪。 声音一出,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具身子的声音不同于现代她的略显低沉,反而如黄莺出谷清丽婉转柔美。 “小姐……您终于醒来了!”一道粉红色的身影立马跪在她床边抽泣。 “唔……你先起来,别哭了!我这不醒了吗!好了好了别哭了。”纪昀汐拉起了她,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唤暖儿。小姐你不记得奴婢了吗?”暖儿刚收回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一脸自责。 “我……我好像失忆了,不过没事,你小姐我可是还好好的,说不定你还能帮我找回记忆。”纪昀汐笑了笑,拍拍暖儿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家小姐好像变了许多,以前的冷漠疏离都变成了似水柔情。 “奴婢不哭了,小姐没事就好。”暖儿破涕为笑。 “以后不许自称‘奴婢’知道吗!我们就当好姐妹了!”如画般的的容颜展露出笑容,如沐春风。 “不,奴婢……我怎可以和小姐称姐妹呢!”暖儿神色慌乱惨白,急忙摇头。 “人生来就平等,并不存在什么不能的,我喜欢你,所以就以姐妹相称。”纪昀汐顿了顿,“暖儿你年纪比我大吗?” “是的……”暖儿愣了愣神。 “暖儿姐姐!”纪昀汐甜甜地叫着。 “是。”暖儿轻咬着唇,仿佛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暖儿心中涌过一股暖流,她从未被人关心过,冷暖自知,现在却有了小姐,有了这个美绝尘寰的小姐…… 纪昀汐抬起头,思索了一下,对身边正百感交集的暖儿说:“暖儿,你且和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朝代,我是什么人等等的都说一遍给我听吧。” “现在是天朝十七年间,共有五国,分别是北辙、南陵、东越、西晋。其间以天朝为首,江湖与五国中暮澈山庄为天下之顶梁柱,山庄名下产业、商铺众多,分布极广。小姐就是暮澈山庄的二小姐,名唤纪昀澈。芳龄一十四岁。小姐有一兄长,也就是暮澈山庄的大公子,名唤纪暮玦,正值一十六岁。小姐的爹爹名唤纪云清,娘亲名唤张雅萱。”暖儿顿了一下,脸带犹豫,接着说:“天朝国姓为傅,朝中有一位皇子十分可恶名唤傅城雪。”暖儿咬牙恨恨地说。 “哦?他怎么招惹到了我暖儿姐姐了?”纪昀澈笑道。 澈与汐,只差一字,也罢,以后就用这个名字,希望这个名字能带给我另一段潇洒人生。 “小姐,你就是因为他而投湖的!幸好小姐你没事,不然我……”暖儿皱眉,秀气的脸庞满是不满。 其实你真正的小姐已经死了。不过这话我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 “哦?为什么要投湖?”纪昀澈轻笑。 “因为皇上赐婚,老爷也说没问题,小姐你也是一早就芳心暗许于傅三皇子,大家都希望小姐能与傅三皇子共结良缘,岂知那傅三皇子还未曾见过小姐就当着世人的面说小姐对于他来说绝非良配!百姓都笑话小姐堂堂暮澈山庄的小姐竟被傅三皇子嫌弃,‘弃妇’的称呼也随之四起,小姐你一时想不开,就……”暖儿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纪昀澈,只见她眸子平静无丝毫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他人之事。 “对了,救了我的那个人呢?”纪昀澈不想深究这个话题。 “哦,小姐你说的是冷公子!冷公子就在外面呢,小姐我现在去请他过来吧。”暖儿急忙走了出去。 冷公子?姓冷? 纪昀澈下了床,那宽大的衣裙使她差点绊倒在地,柔软的红色牡丹嫣然薄纱裹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子。 唉,她的好身材啊,现在明明就是一个未发育的小女生。十四岁,也就是上初二的年龄! 纪昀澈轻移莲步到铜镜前坐下,怎么样都得先看看样子吧? 铜镜中的人儿秀眉轻蹙,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给人以一种灵动骄人的感觉,睫毛长而密如一把小扇子在轻扇着清风,挺立的俏鼻,嫩粉色的薄唇使人忍不住一亲芳泽,肤若胜雪、眉眼如画。虽然眉眼还没长开,一副青涩可爱的样子,但肯定是一副美人胚子,以后长大了,这张小脸还不知能迷倒多少年轻男子!相比现代的样貌只会过之而无不及。 纪昀澈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人儿,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步伐沉稳有力。 奕? 纪昀澈低呼一声,立马站起来打算走到门边,孰料她一站起来就被裙子给绊倒了,长袖一扫,花瓶应声碎了一地,花儿颓败地靠在地上,碎片使她皓白的脚踝划伤了一道血痕,鲜血从里面不断流出。 “嘶。”纪昀澈因疼痛而倒抽一口气,看来被划得挺深。 来人听到花瓶打碎的声音与她的轻呼便加快了脚步,立马伸手推门而入,不料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让人沉醉的拥抱。 “奕……”万千思绪化为一声深情呼唤。 男子一把将她推开,冷淡开口:“我不叫奕。” 他不是奕? 纪昀澈微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男子细长的眼眸透露着令人悚然的冰冷,样子清秀却毫无亮点,但他浑身散发着寒冷,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细长的黑眸正死死地盯着她。他身上的气势和他的面容大不相符。 “哦,对不起。”纪昀澈失望地低下头。 冷玄愈狭长的双眸闪了一下,看着她仰起的小脸向门外张望,目光飘忽不定,像是寻找着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冷玄愈看着她娇美的脸庞,不禁问道。 “救我那个人呢?”纪昀澈疑惑地问。 “我就是。”纪昀澈听到回答,目光一暗。 莫非奕还没出现? “你叫什么?”纪昀澈看着他,双目如暖泉一般温暖人心。 “冷玄愈。”冷玄愈眉毛一挑,从未有女子这样问过他姓名,也可以说,知道他名字的女子都会死。可他不会让眼前这个女子死,至少现在不会。 第三章 公子冷 冷玄愈看了眼那娇柔的人儿,心中忽然一紧。他忽然把她一把抱起,不顾她的挣扎,不顾她的大呼小叫。他抱着那柔软芳香的身子,走至床边,把她放在那柔软的床塌上,动作怜惜。但他的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甚至…… 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冷玄愈你在干什么!”纪昀澈怒目而视。 “要是你想让你的伤口更大些你就尽管挣扎!”冷玄愈平静如水的面容终于有了丝松动,他皱着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啊!”纪昀澈吃痛地低呼出声。 冷玄愈从衣袖中拿出一瓶米白色瓷瓶装着的药膏,用他纤长的手指沾了药膏,然后在她的伤口上细致涂抹。 “嗯。”那冰凉的药膏刺激着她细腻的肌肤,令她不禁低低呻吟。 吟者无意,听者有意。 冷玄愈听到她的低吟,身子僵了一下,看着那嫩白秀足,感觉到有一股燥热在他的身上乱窜。他静下心来,用内力生生压下那股燥热,然后带着疑惑继续帮她擦药。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浑身燥热? 纪昀澈看着那专注的男子,不禁愣神。 曾几何时瑞熙也是这样细腻地帮她涂着药膏,然后紧紧拥她入怀,心痛地责怪着她的不小心,对她,如若珍宝般捧在手心中,从不肯放开。 是什么变了?让他们陷入如此局面。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心中是恨他的吧?但是,不曾爱过又何来恨意? 如果她能够知晓未来,那么,就不用爱上那霸道却柔情似水的男子,就不用辜负了那如暖阳般温暖人心的男子的一片痴心,就不用在每夜梦回间痛苦流泪哀叹那逝去的男子,就不用使情人间隔阂渐生大家渐行渐远,就不用让那本该美好的婚礼变成泡影……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和瑞熙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那耳鬓厮磨的时光。 血很快就被止住了,屋内飘荡着几缕微不可闻的药香。 “这药还行啊,公子你大恩大德,就把这瓶药赏给小人吧。”纪昀澈假装轻松地说,心中思念的人啊,压抑着她那颗跳跃不止的心。 冷玄愈竖起脊梁,那双灿比星辰的眸子一闪一闪地想洞察出点什么:“你真的是纪昀澈?” 纪昀澈不假思索,“当然不……不会不是啊!不过我很多事很多人都忘了。”纪昀澈打着哈哈。 “嗯。”冷玄愈并没有怀疑太多,纪昀澈不禁松了口气。 “对了!你认识我吗?”纪昀澈疑惑地问,双目莹莹。 “不认识。”冷玄愈迟疑了片刻,沉稳的心跳忽然快了几下。 “谢谢你救了我。”纪昀澈看着他的双目,四目相对,让冷玄愈平静的心跳跃得更快。 “不用谢。”冷玄愈的心突然感到温暖,这特别的感觉使他浑然一震。望着她那双剪水双瞳,他感觉他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我走了。”冷玄愈感觉他再不走他就会深深地爱上眼前这个女子,以致于忘掉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使命。 “去哪?”纪昀澈本能一问,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如同妻子放不下丈夫,所以在丈夫临行前细细嘱咐。 冷玄愈没有回答,他放下了手中的药瓶,转过身走了出去。 谁也没听到那男子步出屋外时那声低低的叹息。 过了一会,门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是几个人的脚步声,纪昀澈睁开双眼,再无睡意。暖儿笑着走进内屋,说:“小姐,夫人和老爷来了。” 语毕,先进来的是一名约摸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面容难掩当年的俊美之色,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卓然天成的风范,他高而消瘦,男子看见她,便激动地唤了一声:“澈儿!” “爹爹,你来了。”简单的五个字却如山般沉重,他的孩儿啊,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啊,她怎可以受这般罪,她是他心中的珍宝,是暮澈山庄的二小姐啊,怎可以,怎可以… 纪昀澈巧笑,看见眼前的挺立的男子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凭她的洞察力,不难判断出这个男子便是她的爹爹。 男子僵了一下,似乎接受不了她的变化,他身后的女子急急走向床榻边,握着纪昀澈温暖的小手,泪如雨下,声声念着:“澈儿……娘亲的澈儿啊……”声声心痛无比,声声肝肠寸断。 “娘亲,澈儿没事了,澈儿没事了。”纪昀澈小手轻轻拍了拍女子的后背,抱紧了眼前之人。 前世她就是一个孤儿,无亲无故,这得来不易的家庭之暖,她会放手吗? 不,绝不! 眼前的女子便是她娘亲,她娘亲名唤张雅萱,是当年叱咤一时的江湖侠女,侠女豪情万丈,而他爹却柔情似水,两人一拍即合,双双堕入爱河,可婚后她娘亲便也收敛了,在家乖乖相夫教子,满脸幸福。或许在她眼中,放弃江湖快意所得来的家便是使她倍感幸福的源泉。 这都是后来她听暖儿说的。 张雅萱是一个大美人,面容姣好,岁月并没有在她的面容上留下太多令人心酸的痕迹,云容月貌,落落大方,只是白玉微瑕,双眸明亮却显浓浓的疲惫之色,体态匀称,紫色金缕丝镀边长裙紧紧裹着她的纤腰,使她的纤腰看起来愈发不盈一握。 这也难怪自己这具身子长得如此动人了,这完全是基因问题啊。 “暮玦哥哥!”纪昀澈看着远处那挺立的俊秀青衣男子,柔柔叫唤道。 青衣男子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张雅萱抚着纪昀澈的手也一僵。纪云清站立的身子有些不稳,张雅萱美目中盈满泪水,呜咽着:“云清,我的澈儿啊……” 纪云清痛苦地说:“澈儿,他不是你的暮玦哥哥,他是爹爹的属下青逸。” 纪昀澈自觉失言,一时间沉默下来,神情懊恼。 “爹、娘……澈儿我……”纪昀澈的内心是愧疚的,毕竟她不是这具身子的正主,这父母兄之爱都是偷来的幸福。 心中一股莫名的忧伤油然而生。“青逸,退下吧,去云雅阁等我。”纪云清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放松。 男儿有泪不轻弹,纪云清虽不像张雅萱那般痛哭着她的不幸,但心中一定也不好受。 “是,主子。”青逸抱了抱拳,恭敬地说,青逸出去时还关上了门。 青逸自小就进了暮澈山庄,纪云清待他比任何人都好,他比小姐年纪大,他看着小姐呱呱坠地,心中也是喜爱着这个安静美丽的小姐,真心把她当成妹妹,可如今小姐却在病榻上……他青逸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那个令小姐伤心欲绝的人手软。 “爹爹,是澈儿不好,澈儿……什么都忘了……”纪昀澈咬着唇,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裙。 “澈儿,你为什么那么傻跑去投湖啊?傅三皇子不喜欢澈儿,世间上还有很多好男儿喜欢澈儿的啊!澈儿若是……若是离开了娘亲,让娘亲如何是好?” ------题外话------ 慢慢更慢慢更… 第四章 凝香止血露 “澈儿,傅三皇子去请求皇上退婚了。”纪云清担忧地看着纪昀澈。 “哦,爹爹您不用再提他了,澈儿已经忘了他了。”纪昀澈平淡地说,如水双眸波澜不惊。 “可是澈儿也忘了娘亲和爹爹还有你暮玦哥哥啊……”张雅萱目光凄凉,握着她的小手紧紧的,生怕抓不稳她,她便会离他们而去。 怎么澈儿和以往的性情完全不一样了,相反眼前的她比以前更多一分灵动、多一分亲和。 “幸好澈儿没事,不然你爹爹我定会让天朝赔我这宝贝女儿!”纪云清咬牙,一脸愤慨。 暮澈山庄如何在这四国鼎立的局面生存下来的呢?没可能君主们个个不忌惮暮澈山庄,可能若有一方出动欲要铲除这山庄时,大概其它三国都会联合起来四国共同铲除这个山庄。那么,如果纪云清让天朝付出代价,天朝必定会反击,其它三国便可联合天朝把暮澈山庄留在各国的势力一并铲除! “爹爹,这不妥,暮澈山庄如今在四国之中占有一定地位,若是爹爹被它们捉到把柄,那么他们便有理由一举歼灭我们。”纪昀澈皱眉轻声说。 纪云清和张雅萱齐齐愣在那,这个道理他们怎么会不明白,但是谁也没说出来,倒是一个事事不问的闺阁小姐再加上失去了以前的记忆的她竟然能把局面分析得如此透彻,这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纪云清首先反应过来,不禁大喜过望,“澈儿如今确实是不同了。” “爹爹,俗话说:‘士别三日,理应刮目相看’,澈儿如今醒来便感觉醍醐灌顶,希望有朝一日能帮爹爹分担点,不让爹爹如此劳累。”纪昀澈微微一笑,眉目如画,令人目眩神驰。 “如此甚好!你呀,学会耍嘴皮子了!”纪云清神采飞扬。 暖儿在门外听到纪云清这样说也不禁轻轻一笑,捧着一碗奶白色的汤药走了进来,“小姐,该喝药了!” “不要,闻到味道就觉得苦了,喝下去不就更苦。”纪昀澈连连摇头,惊慌的样子如同一只被狼群围着的小羊,看得纪云清和张雅萱、暖儿都哈哈大笑。 “你们笑什么!一方有难理应百方支援!爹爹、娘亲你们把澈儿置于要喝药的‘难’中,不支援就算了,还要笑澈儿!”纪昀澈佯装生气地说,脚踝一蹬,刚刚止住血的伤口经不住这剧烈的运动,又撕裂开来,鲜血从脚踝处缓缓流出,染红了被子,如点点绽放于初冬的红梅。 “澈儿,怎么会有血!”纪云清他们立马止住笑意,张雅萱急急问道。 “哎呀,刚刚下床时忽然觉得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一高兴,便打碎了花瓶,然后……”纪昀澈嘿嘿笑着。 “暖儿打扫一下吧。陵管家!”纪云清朝着门外叫唤。 “是,老爷。”被唤作陵管家的老年男子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眼光触及到被子上的一片嫣红,面上一片了然的神色,“属下马上去请李大夫过来!” 想不到爹爹还有这般聪明的属下,主子一个眼神便知道他应该如何办事。看着陵管家慈眉善目的样子,纪昀澈不禁轻笑,以后还得多多麻烦他呢。 “嗯,退下吧。”纪云清应允,陵管家便匆匆离去。 “爹爹,其实不用麻烦陵管家了,澈儿擦点药就好了。”然后纤手拿起冷玄愈放置于床上的药膏,白玉雕刻而成的晶莹瓶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纤指轻拈玉白色药膏,涂上了血流不止的脚踝,血马上便止住了,药香弥漫。 “澈儿,药是谁给你的?”纪云清凝视着药瓶,张雅萱会意,拿过药瓶,放在鼻间轻闻。 “救了澈儿的冷公子。”纪昀澈不明所以。 “云清,是凝香止血露。”张雅萱把药递回给纪昀澈。 “娘……药有什么问题吗?”纪昀澈不禁疑问。 “没有问题,这是一种药性极佳的止血药,千金难求,是由千百种名贵药材磨碎再根据药种植株的好坏,再筛选出最好的植株再进行研磨,然后再用雨雪初融的凝露制成,工序繁多,所需要的药草药材亦多不胜数,是寒山天莲老人亲手制成的。世上仅仅有十瓶。你爹爹也只有两瓶,冷公子竟然把一瓶赠与澈儿,说明冷公子看重澈儿啊。” 想不到这一瓶药倒是大有来头,更没想到冷玄愈竟然愿意把药送与她。 纪昀澈轻笑,“爹爹啊,这药可不是冷公子愿意赠与澈儿的,而是澈儿骗回来的。” “哦?澈儿是怎么骗回来的?”“秘密!” “澈儿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纪云清温和一笑。 “呵呵,我的女儿,当然聪明绝顶!云清,我们走吧,让澈儿休息下吧。”张雅萱拉着纪云清就要出去。 “嗯,一切听从夫人的。”纪云清应允。 “想不到爹爹和娘亲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恩爱,真是羡煞澈儿了!”纪昀澈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等澈儿寻到了如意夫郎,该羡煞的便是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咯!”纪云清呵呵直笑,也不逗留,和张雅萱相携走出了屋外。暖儿也恭敬退下了。 ------题外话------ 这章更得有点少明天接着更 第五章 惊梦 纪昀澈在他们走后立马躺下,内心一阵绞痛,身上传来炙热的感觉,头脑如同一片糨糊,可是现在人已走远,昏沉的感觉一再袭来。“暖儿……”话未曾说完,便眼前一黑。 门被人打开,一个清瘦的身影闪了进来,男子俊秀但不突出,只是那一双如漆夜般色泽的瞳眸似海般幽深冷凝,给人一种感觉就是这一双眼睛不应该长在这副如此普通的皮囊上。 冷玄愈伸出葱白的手指搭上了纪昀澈的脉搏,本来冷凝的双眸竟产生一丝慌乱,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金丝绣纹锦盒,打开,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三颗如黑血般颜色的药丸。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一颗塞进纪昀澈的口内,可惜昏迷中的她牙关紧闭,药丸根本没办法让她吞下,可是现在她的脉搏已经弱得必须刻不容缓了。他把药丸轻咬着,对着纪昀澈那蜜粉色双唇靠去,当两唇相接,冷玄愈心中竟有一丝喜悦和甜蜜? 他把药丸抵到她牙关前,舌头撬开她的牙关,药丸终于到达她的口中,冷玄愈也不迟疑,拿起桌上的茶盏,含了一口清茶,向她的口中输去,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内力一展,促使她咽下那颗药丸。冷玄愈却像初尝甜果,继续品尝着她口中清冽的甘甜,她柔软的双唇竟是如此完美且甜美,深吻下去久久不能自拔,他平静的心湖被这个吻激起了千层浪,他的身体变得僵硬,下身的炽热漫延,他不得不离开她的唇瓣。 这只小妖精,真是勾人。 冷玄愈目光触及纪昀澈被吻后晶莹娇嫩的红润唇瓣时,脸上竟展开了笑容。 要是他的手下见到他笑了,不会惊奇,只会自杀,通常他们的主子一笑,代表他们就要死了。 可这笑容中居然含有一抹柔情。 “玄夜。”冷玄愈整了整神色,唤道。 窗边迅速闪过一个人影,此人单膝跪下,“主子!” “拿着这个上寒山,把此物放进寒山石门凹陷处,进寒山后找寻莲老人,跟他报上我的名字,请求他到暮澈山庄救治二小姐。”他从怀中拿出一块褐色的玉佩,玉佩泛着冰冷的光芒,他注视着玉佩,顿了顿,“此行进入寒山后,路途艰险,你必须静下心神才能破除阵法,你务必小心行事,定要见到莲老人并让他下山救人。” 玄夜看了眼主子紧张的神色,即使满腹疑问也决定闭口不提,“是!属下定不负主子所望。”玄夜接过玉佩,谨慎收入怀中,“主子……那么玖公子的事……东越的事怕是不能再拖了……” “容后再议!你派孤夜去知会他一声便是。” “遵命。”玄夜看了下床上的女子,女子如瀑布般的万千青丝披散在床上,虽凌乱却显得十分妩媚,肤若胜雪,美得惊心夺魂,即使闭着双眸,也掩盖不住她与日争辉的光华。如此绝美的女子,如若她睁开了双目,那么可真让人无法自拔,但是多看一眼又觉得这是对她的亵渎。 这便是暮澈山庄二小姐纪昀澈吧?据闻二小姐足不出户,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可是最近傅三皇子去请求皇上退婚令纪昀澈受辱投湖可是在整个天朝传得沸沸扬扬的。 玄夜这一看便收不回目光。 冷玄愈看着玄夜迷恋的目光,恼怒地说:“滚。” “是,主子,属下逾越了。”玄夜恭敬地低下头,退出了房间。 床上的人儿呢喃着,冷玄愈走过去,握着她娇嫩小手,眼中柔情更甚。 “奕……”一声低呼,让冷玄愈的心一凝,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这个奕到底是谁,如此值得你惦念?你说你失忆了,但是这段期间根本没有一个陌生人来看过你,那么这个奕到底是谁? 一股愤怒侵袭心头。 “奕……昀儿等你,昀儿会在这等你……一定……”纪昀澈呢喃。 梦中纪昀澈走在云端上,满空迷雾弥漫,影影绰绰,迷迷茫茫,一个熟悉的身影显得孤单寂寥。 “奕?”纪昀澈疑惑地唤道。 “昀儿不要过来……”奕背对着纪昀澈。 “奕……你怎么了?”纪昀澈有些紧张,奕从未试过如此大声地吼她。 “昀儿……奕现在有事,奕会来找你的,等我,等我……”奕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昀儿一定会等你!”纪昀澈点点头,不再前行。 “昀儿,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你自己,你手上的链子能护你平安。”奕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平静。 纪昀澈低头看着,那是一条由红绳串着的玉石手链,玉石为叶子状,只有两片,但造工极为精美,尾指一半长的玉石绕成一小段弧线,玉叶子的叶纹新嫩,就如一片小叶子在阳光下照耀着,颜色时深时浅,仿佛是注入了天地之灵气。红绳更是衬托出她的素手纤白细腻,她抚摸着红绳,轻轻一扯,谁料红绳却是坚韧无比,竟是松不开了。 “这……” “当玉石色泽由浅变深,那便是意味着我与你相见的日子不远了。” “谢谢奕,我很喜欢……”话未曾说完,奕的身影如烟般霎时消散。 …… 冷玄愈目光幽深,他倒要看看这个奕是何方神圣! 他看见床上的人儿眼皮动了一下,他立马闪身出去,目光暗含不舍。 ------题外话------ 拜托各位亲留个言也好嘛让我知道有人看过阿哭亲们快给我更下去的动力 第六章 看诊 纪昀澈幽幽张开眼,只觉得头痛的感觉消逝不见,嘴中有些涩涩的药味。但她没深究,看着手腕上那仿佛有生命的灵石在阳光下闪耀夺目,不禁轻轻一笑。 屋外响起暖儿的轻唤:“小姐,李大夫正在过来了。” “嗯,知道了。”纪昀澈淡淡的回应,小手搂紧了衣服,纤手一勒,勒紧了那荷莲青水纹腰带,随意绾起那黑如缎墨的青丝,“暖儿,可以让李大夫过来了。” “是,小姐。”暖儿打开了门,“李大夫,请。” “李南山见过纪二小姐。”一个慈眉善目的男子走了进来,年岁不算大,顶多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袭青衣袍,朴素有致,不卑不亢,带着一丝药香走了进屋,行止有节,友善而不失尊敬之意。 “李大夫不用如此拘谨,唤我澈儿便是。”纪昀澈和煦一笑,笑容让李大夫微微一惊。 如此美好的女子啊,傅城雪是有多狠心才嫌弃她? “小姐,有些礼数还是不可失。”李南山恭敬一笑,心中对纪昀澈的亲切产生了好感。 “李大夫如此说,我也不强求,李大夫,请。”纪昀澈轻笑,伸出皓白的手腕。 李南山二指搭上她的脉搏,面色一凝。 暖儿的心都提起来了,小姐千万别有什么事啊,不然她怎么办,她要好好照顾小姐一辈子的。 过了一会,李南山面色微青,“小姐,你脉象紊乱,不过老夫猜想小姐应该是中毒了。”李南山神情严肃 这种毒,他怎么不知道?会令人脉象紊乱且时而发病晕倒的药很多,但是却没有一种是令人的脉搏时而平静时而缭乱的。到底是什么毒?毒不尽快解,她便会有性命危险。又是谁要对眼前这个和善娇媚的女子痛下杀手? “没事的李大夫,我相信你,暖儿打赏,送客。”纪昀澈淡淡下令,一句“我相信你”却是令李南山浑身一震。有哪个病人知道大夫诊断不出病情还会说“我相信你”的? “小姐,李不才一定会为小姐去找寻小姐的病因和让小姐不有任何性命危险。”李南山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倔强不畏惧生死的善良女子,他渐生无力救回她的痛心。 李南山记下了她的症状,开了一方止痛药便起身告辞。 暖儿送走了李南山,看着那怔怔发愣的貌美女子,叹了口气,心中对傅城雪越发憎恨,但无奈她的身份低微,根本动不了他,也深知和皇家作对的下场,只好沏了杯茶,“小姐,老爷和夫人今晚想请你和冷公子一切吃饭。”暖儿说完,把茶递给了纪昀澈。 “嗯,好,暖儿你先去请冷公子,我想先睡会。”纪昀澈坦然笑笑。 “小姐你整天躺着也不行啊,不如小姐和冷公子在庄中走动走动?顺便暖儿也能带小姐熟悉一下庄中各个阁的分布。”暖儿换上一脸讨好。 要是小姐和冷公子好上了,那也不错,冷公子虽然不够傅城雪英俊,但勇气可嘉,小姐跳入湖中时他奋不顾身地跟着跳,那高贵冷傲的性子和小姐的温润如玉也是般配啊! “嗯,也好。”纪昀澈无心留着她说什么,只是想着梦中奕的种种不妥。 纪昀澈让暖儿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上了一袭白色墨梅绣花长裙,再披上了一件拖地白色红梅斗篷,青丝只用一条洁白丝绸布带轻拢,万千青丝随意地披在身后。飘若谪仙,如梦如幻,秀美无暇的小脸烨烨生光。粉黛未施却难掩倾国倾城之色。 暖儿啧啧赞叹,但暖儿要是知道这副容貌在纪昀澈心里只是还行而已,不知道她会不会吐血。 暖儿领了住在客房的冷玄愈过来,“冷公子,请。” 冷玄愈“嗯”了一声,看着眼前静坐喝茶的白衣女子,微微惊异,他见过的美人无数,但是这样如雪似莲、丝毫没有一丝娇柔做作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让他平静的心湖又泛起层层涟漪,只不过这层层涟漪一泛起来,却是再不可静止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纪昀澈娇笑着看着眼前站如松的男子。 “哪有?”冷玄愈脸上微红,依然冷冰冰地回答。 “嘁,走吧,我们走走?”纪昀澈巧笑着,笑容温暖如阳光。 ------题外话------ 更得有点少证明夜夜还在的!夜夜要去医院看眼科,明天更多一点! 第七章 云景阁之行 暖儿带着纪昀澈走于庄中各个阁,一遍走一遍讲明每个阁中的下人需要做些什么,冷玄愈走在纪昀澈的一旁,面色淡淡的。纪昀澈感觉自己就像在旅游,而她则是豪华二人团的游客! 由暖儿口中得知,暮澈山庄分为七大阁,第一大阁便是爹爹和娘亲的住处,名为云雅阁。第二大阁便是纪暮玦的住处,名为云暮阁。第三大阁便是自己的住处,名为云澈阁。第四大阁便是云德阁,是为客人准备的住处。第五大阁便是云轩阁,是爹爹和客人的议事处。第六大阁便是云裳阁,司职庄中各种用品、衣裳和产物。第七大阁便是云景阁,是下人和丫鬟们住处。 看着眼前没有金碧辉煌、没有奢华只有朴素淡雅的暮澈山庄,纪昀澈心中微叹,这山庄有多大她已经不想估计了,走了一个时辰才走过了云裳阁和云景阁,暮澈山庄中亭台楼阁,假山池沼,错落有致,生活在这里没有宫廷的压抑、没有江湖的纷扰。这美妙的景色给人带来一种别样的雅致之感,阁中处处花开,花朵争奇斗艳、细叶与小花相映成趣。 下人们看见纪昀澈的到来纷纷白着脸恭敬地唤了声“二小姐。”,惶恐有什么事情他们做得不好,惹怒了老爷的心头肉。这二小姐以前从不过问庄中大小事,怎么现在她过来了?云裳阁和云德阁的管事二人颤巍巍地过来围着纪昀澈,一脸恭敬。 暖儿感觉跟在纪昀澈身边特别自豪,眼睛都笑咪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纪昀澈轻声询问,皱眉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一大群人。 下人们听到这如黄鹂出塞的声音,不禁抬起头,看见她那白洁无暇,精致细腻的五官,一看竟是痴了,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任何人的心,微皱的柳眉含着丝丝妩媚。 下人见到主子都要低下头的,但见过纪昀澈的下人只有云澈阁的下人,他们压根没见过她,愣愣地看着纪昀澈直到管事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低下头!”下人们只好收回惊羡的目光,低下了头。 纪昀澈的眉皱得更紧了,她十分不喜欢这样因身份悬殊而特殊对待,在现代时就因她是孤儿常常被特殊对待,小朋友们都笑她笑她没有父母,言语间的轻视和鄙夷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心,她轻声唤道,“人生来就平等,没有尊卑之分,今日我到这里就是想说明这个道理,以后见到我不用低着头,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是下人和主子,是朋友关系,你们和我都是人,都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希望你们能在暮澈山庄中工作得开心,没有顾虑。” 那群人眼中有着惊诧、感动,冷玄愈眼中也闪过一抹惊奇,暖儿则是满脸感激地看着她。 纪昀澈扶起那弯着腰毕恭毕敬的云轩阁管事,想起暖儿的介绍,略一顿,“林叔叔,澈儿希望这番话能够在今晚之内传遍暮澈山庄,下人们见到老爷、夫人和公子时规矩还是要有的,但是见到澈儿时,规矩能免则免吧。” 林管事听到那一声柔柔的“林叔叔”,心中一荡,心中有着丝道不明的感动,“这……” “林叔叔,澈儿想以朋友的身份待你们,是不是因为澈儿的身份,所以你们不愿交澈儿这个朋友?”纪昀澈声音一凛,不怒自威。 “不是的!”林管事忙挺直腰板抬头看向这个美绝尘寰的女子,其他人都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感激更甚。 “不是就好,天色已晚,澈儿还有要事,只好改日来探望各位,望各位海涵。”纪昀澈说着这文绉绉的话语,面不改色。她可是文科生,这点东西难不倒她。 他们听到二小姐那请求他们原谅她的离开时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暮澈山庄的待遇已经很好了,工钱和在宫中的下人婢女的差不多,而且工作时虽然有害怕主子怪责的时候,但是纪老爷和纪夫人乃至少爷都是十分和善的,工作起来也不像在宫中任职的那般胆战心惊,这娇美可人和善的小姐更是加强了他们留在庄中好好做事的决心,“小姐慢走。”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妹妹弟弟们,再见。”纪昀澈笑着,装模作样地作了一揖。 看着她那与衣着外貌都不符的动作,人群中隐隐有笑声,林管事也是微微一笑,心中再没有芥蒂,这顽皮可爱的小姐值得他们付出一心一意地去伺候,听到那声亲切的叫唤也是心中甜丝丝的,都微微红了脸,只盼望小姐能常常过来看望他们。 第八章 饭局别离 纪昀澈和冷玄愈步入了云雅阁正厅,只见纪云清和张雅萱一身正装,显得雍容华贵,穿成这样,就像丈母娘和丈父见女婿似的,下人们恭敬地退至一旁静立,暖儿也唤了声“老爷、夫人。”便退至纪昀澈身后。 纪昀澈笑笑,“爹、娘。”说着便跑过去挽着张雅萱的手,一脸巧笑。 “顽皮,人家看着呢,有点女儿的样子!”张雅萱宠溺地捏了下纪昀澈的俏鼻。 冷玄愈知道她口中的“人家”指的是他,“冷玄愈见过纪老爷、纪夫人。”声音淡淡的,却也没了当初的冰冷。他恭敬地作了一揖。 “唉,冷公子你这是作甚,老夫要谢谢冷公子救了我家小女。”纪云清急忙扶住冷玄愈的手,示意不用拘谨,请他坐下。 纪云清不露声色地一探他脉搏,脉搏雄浑稳定,是练武之人,也是武功了得之人。 殊不知冷玄愈早有警觉,暗施内力使脉搏感觉起来武功只算中上等。 冷玄愈也不发一言,坐在了纪昀澈身旁。 “来人,上菜。”旁边的下人见到众人都坐好了便一拍掌,让候在厅外的众人上菜。 下人手举白瓷托盘,一个个菜放到桌上,还不忘报上名字。主菜有奶汁炖鸡、椒盐炒虾、羊肉花丝、金玉满堂、佛跳墙、姜汤、雪里红等等一系列菜式。甜点有奶香玲珑包、飘香红糯米粥、香软糯米卷、清香栗子糕、杏仁五色饼、各种香甜蜜饯。 纪昀澈看着满桌的菜式,眼睛都瞪起来了,四个人吃饭却有十五个人份,浪费啊。 “爹……何必弄那么多菜式呢?”纪昀澈扁扁小嘴,似有不舍。 唉,这得多少银子啊…… 纪昀澈想起现代小时候处处节俭就为了省下那买书和买文具的费用,正餐在小时候就从未试过饱过,心中微凉。 “澈儿,冷公子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盛情款待冷公子也是必须的。”纪云清佯装呵斥。 “这是节俭的表现!”纪昀澈咬咬牙。 “商贾本性。”冷玄愈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声音只有纪昀澈听到。 “你……”纪昀澈怒目圆瞪。 “吃饭吧,澈儿不闹了。”纪昀澈夹了一块鸡肉到纪云清碗里,“爹爹,吃多点鸡肉补身。” 纪昀澈又夹了一块鱼肉到张雅萱碗里,“娘,吃鱼肉养颜。” 张雅萱和纪云清相视而笑,如今澈儿真的变了,会孝顺他们了,失去记忆前的她只会默默吃饭,不闻不问。 纪云清想到刚刚云景阁的副管家过来汇报她说所的话,不禁一笑,他的女儿,还变得善良友善了。 “澈儿,别顾着我们啊,还有冷公子呢?”张雅萱笑着看着那在桌前奋战的纪昀澈,越看越是喜爱。 “他没手啊?”纪昀澈不理她。 “纪昀澈!”纪云清大声一喝。 “是是是,娘亲说得极是。来来来,玄愈啊,吃块猪脑,以形补形啊。”纪昀澈急忙夹了块猪脑到冷玄愈的碗里,还不忘挖苦他。 冷玄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一笑。 以形补形?这不就是说他是猪而且没脑子吗?看着眼前这个机灵古怪的女子,心中那份宠爱更甚。 饭桌上纪云清一直在旁敲侧击地问冷玄愈的身世,张雅萱和纪云清只觉得眼前之人样貌虽不突出,但也算清秀,性子沉稳,一看便知他不是沉迷花天酒地之人,有武功能护着澈儿,家中无父无母,澈儿不用受婆媳相看两厌之苦。 两人心中已经希望他们快快共结连理了。 纪昀澈听见他们不是在和她说话,也就吃得更欢了,一顿饭下来,吃得倒有点多了。 冷玄愈只是从容地应答着,对于那两夫妻的一连串询问倒也明白,自己能和那个女子在一起吗?能吗?一想到玄夜当日所说的话便知暮澈山庄不能再留了,便冷冷地说,“多谢纪夫人纪老爷的盛情款待,救二小姐也是路人应该做的,玄愈家中有要是,玄愈要告辞了。” 纪昀澈一惊,“你要走了?去哪?” “涑河之北。”冷玄愈心中那丝不舍令他忍不住告诉了她他的目的地。 纪云清和张雅萱想到到手的女婿要走了,心中更是难过,但也只能笑着说:“冷公子慢走,他日有需要暮澈山庄帮忙的,老夫一定能帮则帮。” “谢谢两位。”冷玄愈说着便要走。纪昀澈忙追上去,想起他用药帮她擦伤口和跳入那冰冷的湖中救她的点滴,从怀中掏出一支玉发簪,发簪上花纹极其朴素,只是片片祥云,“给你。” “为什么?”冷玄愈心中一喜。 “没什么,留个纪念,路上小心,一路顺风。”纪昀澈也不作解释,把簪子塞到他手里便扭头跑回前厅。 冷玄愈触及到那柔软的小手放了样冰凉之物入他的手中,心中微暖,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第九章 清池 入夜,纪云清慢步踱入云雅阁书房,坐在了一张精雕细琢过的木椅上,拿起桌上厚厚的账本,眉头紧皱,一个一袭青衣的俊秀男子则站立一旁默不作声,静谧且压抑。 “青逸,事情处理好了吗?”纪云清淡淡开口。 “主子,已经处理好了。”青逸低着头,唇角却隐有笑意。 “很好,我要让傅城雪后悔他所做的一切,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绝不能让她受半分委屈。”纪云清握紧了拳头,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事情压下来了吗?” “压下来了,属下已经让各个管事管好他们的下人,这事小姐绝不会知道半点。”青逸俊秀非凡的脸庞铁青,双眼闪过恨意。 洹南的大街小巷,原本热闹的大街变得凄清,店铺门前无一不贴着一张红纸,也不例外地看到上面一行清秀小字“东主有喜”,往日店家如若贴出这样的纸条,那么红纸下方一定会写明限期,但是这一张张的红纸上却没有过多的话语,甚至连限期都没有。那原本打算宴请客人的、购买物资的、寻欢作乐的无一不扫兴而归。百姓家中早已没有米粮的,哀苦连天。买了暮澈山庄米庄那么多年的米,自是感觉那米庄的米软软糯糯、米香四溢,店铺又是童叟无欺,该多少两就多少两,这暮澈山庄在洹南的所有店铺都关门了,自是没有那么香软的米饭吃了,别的米庄也哄抬米价,所有物价都因为暮澈山庄店铺的闭门不接客而节节上升。百姓手中银两甚少,更是不能受此煎熬,纷纷联合各个邻里,去洹南知府那一讨说法。 官府那人来人往,洹南知府面色惨白地拿着茶杯,看着那一群来势冲冲的百姓,看见人群中还有不少因去寻欢作乐无果而回的公子哥,面色又惨白了一个层次。 “老爷,别慌。”洹南知府夫人在他身旁站定,洹南知府看着身边娇美夫人,顿时心静下来了不少。 “夫人甚是善解人意。”洹南知府笑得堪比菊花。 “当然了老爷,老爷你疼我吗?”知府夫人出奇一问。 “那是,当然疼你了。”洹南知府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那老爷就让暮澈山庄庄主重开店铺!人家用了暮澈山庄脂粉阁的脂粉那么多年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过来的,别的店铺我用得不顺意。老爷,您也不想看着我因为这个日益憔悴,到时候人老花黄,唉……”知府夫人忽然落泪,拂袖而去,背影凄清。 洹南知府看着那府前聚集的百姓和一群惹不起的公子哥还有夫人那萧瑟的背影,咬咬牙,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唯有上报朝廷了!暮澈山庄是他这种小官惹不起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只有洹南所有店铺都关闭了,别的地方却是没有关闭,这不是成心让他不好受吗? 知府这样想着,忽然老泪众横,那苍老的面容显得更是憔悴不堪。…… “小姐,你欺负人,怎么每次都是你赢啊?我不信!”暖儿嘟囔着。 她正和纪昀澈、暮澈山庄的花卉管事梁叔玩着纪昀澈命人打造的扑克牌,玩着那斗地主。 她不知道小姐这些玩法到底是哪里来的,她从未接触过扑克牌这样东西,可是一玩就迷上了,她现在只知道小姐无论是抽到牌当地主还是平民都会赢,这不,梁叔正乐着,笑得花枝乱颤的。 “哟,暖儿啊,小姐天资聪颖,我们赢了这倒是真的,别说不信啊,这就是实力。”梁叔乐呵着笑。 梁叔打心底里喜欢这个二小姐,性子温和、面容绝色,和他们这些下人相处丝毫没有小姐架子,这个二小姐又是聪明可人,都不知道从哪瞎捣和出这样一副扑克牌,玩起来却是不想停下。 纪昀澈只是笑笑不说话,拿起毛笔点过黑墨,直要往暖儿脸上画去。 既然输了,当然得惩罚一下,眼看梁叔和暖儿的脸都画得差不多了,没地方再画了,举起毛笔的手放下了,“你们出去洗把脸吧,都没地儿给我画了。”纪昀澈狡黠的笑容使他们一震。 果不其然,她还有下一句,“洗完回来换个法子再惩罚。” 还要换法子?这个赢了就得在输了的人脸上画画的法子他们已经是接受不了了,被人看见还不笑死他们? “不了小姐,唉,最近山庄的花谢得特别多,我得去看看了!”梁叔顶着一脸的乌龟夺门而出。 “小姐……我……”暖儿心里那个急啊,但是又想不到办法逃脱。 “对了暖儿,你说给我找了个帮手,你还不领过来让我看看。”纪昀澈看着她那着急的小脸,心下一软。 算了吧,不折腾她了。 “对!小姐!您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就要去找他!”暖儿一喜,有救了,急忙跑出门外。 纪昀澈看着她的背影轻笑,收拾好那些扑克牌,忽然困意袭来,趴在了桌子上睡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容易犯困…… …… “小姐?别睡这里了,会着凉的。”暖儿领着人回来就看见纪昀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心中很是担忧,最近小姐越来越容易犯困了,面色也越来越差。 “嗯?嗯。”纪昀澈迷迷糊糊地醒来,半眯着双眼,等双眼适应了外间的阳光便睁开了眼,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男子怔怔地看着她。 男子年岁应该比她稍长,大约也不过十五、六岁。男子清秀俊逸,肤若胜瓷,美目大而闪亮夺目,就如漆空中的繁星、宝石中的钻石,让人一看便堕入深渊,精致脱俗的五官,粉嫩的薄唇,如绸缎般丝滑的黑发只是随便用一条淡蓝色发带束在脑后,清逸淡雅。一袭青衣,浅绿色腰带松松垮垮,身子单薄且高挑,看起来却是如梦似幻。 好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 男子脸上微微发烫,平日里那些丫鬟看他的目光亦是如此,但他却十分讨厌,但如今这位二小姐看向他时他内心竟是雀跃的,并不排斥她明目张胆的打量。小姐的面容真美啊,肤比芙蓉凝脂,俏鼻挺立,小嘴就像沾了桃花的颜色,粉粉嫩嫩的,一双眼睛温柔多情,却比星辰更是璀璨夺目,双瞳剪水,仙姿佚貌。她又带着和别的女子不同的灵动可人,面容惺忪,毫不掩饰睡意,就像一只困了的小猫般娇小可爱。 好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纪昀澈收起了打量他的目光,目光变得平静。 男子因为她的平静心中微微失落,“属下名唤清池。” “清池?泠泠清水池,藻荇何参差。美人留采掇,玉鲔自扬鬐。”纪昀澈想起梅尧臣的《清池》,便脱口而出。 清池面上一喜,心中更是雀跃不止。 “清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了,你可愿意?”纪云澈巧笑,明眸皓齿,夺人心志。 “小姐,清池愿誓死跟着小姐。”清池面色严肃,心中却是有一颗种子在生根,发芽……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了…… 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了…… 我愿意。 第十章 闲谈 “兰亭临帖,行书如行云流水。月下门推,心细如你脚步碎。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真迹绝,真心能给谁。牧笛横吹,黄酒小菜有几碟。夕阳余晖,如你的羞怯似醉。摹本易写,而墨香不退。与你共留余味。一行朱砂,到底圈了谁。弹指岁月,倾城顷刻间烟灭。青石板街,回眸一笑你婉约。恨了没,你摇头轻叹。谁让你蹙秀眉,而深闺,徒留胭脂味。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掬一把月,手揽回忆怎么睡。又怎么悔,心事密缝绣花鞋 针针怨怼。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悬笔一绝,那岸边浪尖叠。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无关风月,我题序等你回。手书无愧,无惧人间是非。雨打蕉叶,又潇潇了几夜。我等春雷,来提醒你爱谁……” 空灵柔美的嗓音在五中萦绕不绝,丝丝缕缕的悲苦缠绵让人心中一紧,歌曲背后的无奈、纠结悲痛之情令听者落泪问者伤悲。更有甚者已经在擦泪。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过大地,大地渐渐回暖,冬末春初,景色怡然,亭外数棵傲梅依然挺立,仍不见凋败之意。 纪昀澈坐在云景阁的小亭中,正和大家聊聊家常,听见那云裳阁的织衣娘红儿红着脸说她心有所属,是山庄的侍卫齐康,大家哄笑,红儿红着脸,让大家给她保密,她害怕被老爷知道了赶她出庄,纪昀澈笑笑便唱了《兰亭序》来赠与红儿。 众人听见这天籁之音,面上微微一笑,心中自然佩服纪昀澈的才学。 “小姐……”红儿咬唇,脸色桃红,娇羞地看着她。 “红儿,你真的喜欢齐康吗?”纪昀澈小手举起杯子,闻着那袅袅茶香,心中安静怡然。 “是的……但是不知道齐康哥哥喜欢不喜欢红儿。”红儿面上更红。 “红儿啊,齐康可是心心念念你嘞,你还不知道吗?那日酒醉时他亲口……”侍卫长李安忽然止住口,在庄中下人可是不能喝酒的。 “李叔叔,不必拘谨,众人喝酒娱乐下是必要的,但是喝的时候别忘了责任便是。”纪昀澈淡然一笑,“来,李叔叔,这桂花糕不错。”说着递了一碟桂花糕给李安。 李安面上微红,接过桂花糕,满心喜悦,“谢谢小姐,我知道了。” 暖儿在旁边看着,心中不是滋味,“小姐,我的呢?” “死丫头,李叔叔的糕点你都抢!”李安笑骂。 “大家一起吃嘛。”纪昀澈看了眼旁边站立笑意浓浓的清池,招呼着他也过来一起吃。 众人见纪昀澈这般和善,便也放开了手脚,谈天论地起来。 “红儿,喜欢便去追随他左右,不要顾虑太多,珍惜眼前人。”纪昀澈握着红儿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小姐,可是庄中不允许……”红儿咬着唇,泪光闪动。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再说了,假若你嫁了齐康,两口子一起在庄中办事,也不用天天心心念念着人家,影响工作。凡事有个度,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便是。”纪昀澈轻笑,小脸如莲似雪。 “小姐你这是……”红儿哽咽着,小姐是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吗? “你先去问问齐大哥的心意,你成亲我可以帮你,但是,齐大哥的心意,我可帮不了你啊!”纪昀澈笑得更欢。 “小姐,这是真的吗?恐怕被老爷发现……”李安面带犹豫,众人听见红儿这乖巧女子和齐康那挺拔男儿终于有机会佳偶天成,便个个面带喜色,已经兴高采烈地讨论开来。 “怕什么,新房在云景阁,放鞭炮就在云景阁后院,这里离爹爹的云雅阁那么远,就算爹爹听见了,我也可以说是我在玩鞭炮,爹爹也不会过多的责罚我。” “太好了!”“小姐我们可以去闹新房吗?”“小姐我可以帮忙吗……” 个个都争着要帮忙,仿佛大婚就在明天,人人都喜气洋洋,清池也是温暖一笑。 红儿大婚在即,她可是要好好安排了。 第十一章 大婚前夕 据暖儿回报齐康在听闻这个消息时喜不自禁,跑到红儿身前一把抱住红儿转了几圈,亲了又亲,红儿当时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最后在齐康的宣布下确定了婚期在三天后,婚礼所需要的用品也繁多,云裳阁的女子们可以在三天内做出一件完美的嫁衣,但大婚所需要的红烛什么的倒是没有,请帖也得写。但后来红儿考虑到是在庄中拜堂成亲,也不好太过宣扬,只托清池去告知了她和齐康双方父母。纪昀澈也让守庄侍卫当天偷偷让他们父母进庄。 有人大婚可是件大事,纪昀澈叫来云景阁的林管事和云裳阁的张管事,让他们召集庄中各个负责人,说明了当天的要求,毕竟暮澈山庄地位特殊,很多事情马虎不得,“今日澈召集各位管事来,是想和各位说明下红儿大婚当天的要求。” 眼见各位管事笑容不止,想到庄中从未试过允许下人在庄*结连理,便严肃地说,“各位管事的兴奋澈可以理解,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些规矩还得说明一下的,大婚当天云景阁手上没有事做的家丁可以提早前去帮忙或者观看,而云裳阁的绣娘和家丁做好手头上的工作便可过来,但是要留下几人留守云裳阁,至于那几人人选我希望是他们自愿留下来的,暮澈山庄上不需要一些不情不愿的人为我们办事。另外守庄侍卫可以前去参观,但是不能沾一滴酒,而且需要轮流换人守岗,轮流前去。而管理花木的家丁则要挑选出当天最盛的花朵共九十九支,当天送去给新郎官。云裳阁的酒水也该布置得当,鞭炮也得准备好。好了,希望大家能共同度过这个大婚。”纪昀澈微微一笑。 “是,小姐。”各个管事高兴应允,心中因为能有像小姐这般亲切可人的主子而高兴。 “张管事,一会你和清池随我出庄购买剩下的婚庆物资。”纪昀澈淡淡下令。 “不行,小姐你的身体……”清池心下一沉,急忙道。 “是啊,小姐,让我去就行了,小姐你身体不适,不宜去那么远。”张管事看到清池面色微沉,知道事出有因,也急忙道。 “可是,我想外出……”小嘴一扁,女儿的娇态尽显,令清池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纪昀澈看着清池嘴角边那浅浅的笑容,心中感觉如沐春风。 清池就有这种令人心安的本领。 “清池……”纪昀澈拉着他纤细嫩白的手,哀求道。 她知道清池是为她好,这么多天下来清池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那每日的驱寒问暖时常让她感动。对于清池,她从暖儿口中了解到,三年前陵管家在街上采购物资,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衣,布衣上满是血迹,血迹也玷污了他绝美的脸庞,陵管家心中不忍,便救了他,他醒来后失去了记忆,陵管家也因庄中人手紧缺,便让他入庄当纪暮玦的伴读,但是当时纪暮玦不需要,他也只能在云暮阁扫扫地。 同样是失忆,她是假失忆,他是真失忆。 “不可以。”清池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但语气坚决。 他眼中那抹柔情被众人都看见了,一时间各位管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了,不去了,就这样了,散了吧。”纪昀澈握紧他略略冰凉的手,他回她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 第十二章 结发为夫妻 “小姐……小姐?”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熙……别闹……”纪昀澈揉揉眼,拉过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熙?熙又是谁? 漂亮的眸子微微黯然。 “小姐,今日红儿大婚啊,你让我早些叫你起来的啊……”清池看着床上卷缩的人儿,无奈地说。 “红儿?嗯……等我睡醒再去……”纪昀澈不耐烦地拍开声源处。 “啊!”一声低吟传来。 自己乱挥的手莫非打到他了? 纪昀澈一瞬转醒,“怎么了?打到你了吗?疼不疼啊?”纪昀澈内疚地问。 清池心中涌过暖意,看着刚醒来的纪昀澈慵懒的样子,突然间有些心疼让她这么早起来。 “没事,你没碰到我。”清池暖暖一笑,笑容如娇花照水,让纪昀澈一阵恍惚。 “好啊你,骗我?”纪昀澈佯装恼怒地松开握紧他的手,清池感觉一阵失落。 “对不起。”清池俊美夺人的面容上一片真诚。 想到清池也是为了叫她起来才骗她,被吵醒的火气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没事,我起来吧。”纪昀澈嘟起小嘴,也不管清池还在旁边,一把掀开被子。 清池红着脸侧过头。 纪昀澈邪邪一笑,她习惯了睡觉时和衣而眠,所以掀开被子也没什么。 待纪昀澈穿好鞋子,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看就要倒下,清池冲上前抱着她,以防她摔倒在地。 “没事,我……”纪昀澈定了定神,在现代她时常也会这样,大概是贫血的原因。 纪昀澈正好抬起头看他,殊不知她的唇恰好落在他的唇上。 两唇相接,两人都是愣在了那里。 清池的唇软软凉凉的,而纪昀澈的唇又软又甜。 “小姐!”暖儿拿过一套湖蓝色长裙打算给纪昀澈试穿,谁料看见那相拥相亲的两人,顿时脸红了起来,“我……什么也没看到。”说完不管他们说什么,转身便跑,顺道还关上了门。 “呵……”纪昀澈对于暖儿的“体贴”笑出了声。清池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心有不舍。清池以为纪昀澈会大骂他一番,不料她只是轻轻一笑,心中更是涌过一种别样的感觉。 “我该起来梳洗了。”纪昀澈踱步走向铜镜前坐下,拿过那黑檀木梳子,清池夺过那梳子,细细地梳理着她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 “清池梳得比暖儿好多了。”纪昀澈轻声抱怨,暖儿每回帮她梳发,都会扯痛她。 “清池是去怡春……”清池沾沾自喜,那句话顿时脱口而出。 “怡春什么?”纪昀澈狐疑地看着僵直的他。 “没什么……”清池马上闭了声。 “我讨厌别人瞒着我骗着我。” “清池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小姐,所以去了怡春阁向怡春阁的姐姐们学习……”清池面上更红。 学习?学习什么?莫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清池只是去学习梳发技巧而已。”清池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面带羞涩。 “那些女子……”纪昀澈皱皱眉。 清池以为她要嫌弃他跟红楼女子交往,急忙道,“不,清池还是处儿……” “噗哧……”纪昀澈笑出了声,她只是想问那些女子质素如何而已。 清池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更红,却美艳堪比女子。 “下回带我去看看吧。”纪昀澈邪恶一笑。 “小姐是女子,怎可……” “你不说,天不说,地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是。” 纪昀澈看着清池已经帮她挽起了一头青丝,呐呐出声:“清池你听说过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作长相思,死当复来归。” 清池的手一顿。 “也不知我是否能等到这天。”纪昀澈自嘲一笑,笑容苦涩,苦了自己,苦了他人。 清池心中痛苦难当,“会等到的。” “但愿吧。”纪昀澈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下。 一定会的……要是没人娶你,我一定会娶…… ------题外话------ 年三十快乐。新年快乐!*^_^* 第十三章 忘情散 纪昀澈和清池到了云景阁红儿大婚的内堂,清点了所需要的用品一样不漏后又见花木管理的梁叔派人送来了九十九朵鲜艳欲滴的鲜花给新郎官,纪昀澈在新郎官耳边交代了事宜后看了眼坐在席上喜气洋洋的众人,勾起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清池,走吧,我们周围逛逛。” 清池看了眼满心喜悦的纪昀澈,点了点头应允。 “暖儿呢?”纪昀澈想起今天都还没见过她,便问。 清池微微一笑,“暖儿去帮红儿了。” “山庄中哪里的景色最好?”纪昀澈略一沉吟。 清池皱了皱眉,“云德阁。” 主人所居住的大阁还不够客人住的大阁景色美? “走,我们去看看。”纪昀澈起了玩心,拉过清池的手,跟着清池走。 清池心中泛起层层涟漪,看着她绝色的小脸,心中的爱恋更甚,被她握着的手缠了下。 走入云德阁中便闻到扑鼻的梅花香,纪昀澈最喜欢梅花,便放开握着清池的手,奔入园中。园中梅花树环绕,只有一间庭院在此院中,淡淡的梅花香萦绕鼻间。院中极为简朴,池塘泛着幽幽的水光,鱼儿在水中流连,落梅点缀着池塘,偶有鱼儿小嘴轻吻落梅,好不欢快。 清池看着那愉悦的影子入了云德阁的梅园,“小姐,这儿……” “嗯?清池你说什么?”纪昀澈笑着奔跑在梅花树间,翩翩的衣袖翻飞,犹如仙子于林间起舞,娇媚若仙的面容映入清池的眼帘,清池看着她,面上浮现出一抹暖意,“没什么。” 假山后一抹黑色身影隐于其中,皱着眉看着来人。 纪昀澈指尖夹起那抹落下的梅花,唇边漾起笑意,“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黑色身影一震,偏过头看着那美艳夺目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纪小姐好文采。”黑影从假山后步出,一双如黑曜石般晶莹的眸子紧紧追随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纪昀澈停下了步子,清池恭敬上前,“清池见过兮公子。” 纪昀澈疑惑地看着清池俊美无双的侧面,又看着眼前这个一袭黑衣的男子。男子双眼细长柔和,面容被一方黑色薄纱所遮,黑色锦绣金丝滚边,绛紫色腰带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气质温文儒雅,与日争辉。 “他是兮公子,清月山庄的当家。”清池淡淡开口。 清月山庄?五国间鼎立不逊色于暮澈山庄的第二大庄? 纪昀澈友好一笑,笑容震撼了兮的心,“兮公子好,我是纪昀澈。叫我昀便是。” 兮看见她丝毫没有小姐架子,面色微微动容。 “昀儿。”兮面纱下的薄唇轻轻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打扰了兮公子,真的……”话还没说完,脚下一软,直直往后倒。 “澈儿!”“昀儿!”两道声音猛然响起。 兮轻功一展,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抱住了那个娇小的身子。清池看见那抹身影落在了别人的怀抱,心中好像透不过气似的,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拳头。 兮感觉到怀中的身子柔软得不可思议,一丝淡淡的梅花香直直地闯入他的心中,他下意识地抱紧了她,害怕她忽然之间便消失不见。抱着她,快步踏入他房中,把那抹湖蓝色的身影放于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她的下身,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清池平息了他那惊涛骇浪般的怒意,紧跟其步。看见兮一脸沉重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紧,手心有着微微的汗意。 兮的表情慢慢变得铁青,传闻纪昀澈为傅城雪而投湖,想不到,她事先还服了忘情散。这忘情散是至阴圣品,喜寒。湖中的寒冷已在她体内产成寒毒,两毒相遇相溶只能得一个死字。 想不到这小女子竟有如此大的决心去寻死,但是那忘情散十分难得,就连他师傅也只研磨了一剂,为什么她会有?这忘情散又是从何而来?幸亏遇上了他,不然那些庸医怎能看出她的病症所在?倒时只怕她香消玉损也不知为何。 “她是不是时常晕倒?”兮面色依然铁青。 “是。”清池想起今早她与他的亲密接触,面色驼红。 “麻烦你去告知一下纪老爷。”兮表情郑重。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十四章 邀请赴宴 “是”清池看了眼床上那昏迷的人儿绝色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心—是一抽一抽地痛。 纪昀澈迷糊间听到他们所说的,嗓子略带嘶哑地唤回了准备离开的清池,“不…” 清池惊喜地看见纪昀澈慢慢地张开那如水双眸,兮看见纪昀澈如此,心中却是震惊。 她体内的毒已经存在了不久,已经算是个将死之人了,假若晕倒了,抵抗毒物的能力也随之降到最低,便没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苏醒了。如今她那么快醒了也算是个奇迹。 “清池你忘了吗?”纪昀澈勾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今日是红儿大婚,我答应过红儿要当她大婚当中的主持人的…咳…”纪昀澈因刚苏醒又说了太多话而咳嗽起来,清池眼中闪过怜惜,纪昀澈顺了下气,“到时候还要请兮赏面到我家红儿的婚宴中喝杯水酒…如若爹爹知道了,我哪里能去得了?” “你这样子怎么去?”兮摆出一副医者的严肃模样。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纪昀澈也一脸坚定,水眸中闪耀着夺人的光芒。 “好,我陪你去。你先服药。”兮注视着她的剪水双瞳微微失神,从怀中拿出一颗血红色的丹药给她服下,她也张开口顺从地吞下药丸。 这丹药的味道怎么异常熟悉? 纪昀澈微微皱眉,兮看到了她的异常,“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这药的味道好熟悉。”纪昀澈抱歉地笑笑。 兮的心中疑惑更甚,莫不是她事先服用过此药? 一旁的清池疾步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稍微冰冷的小手,眼中心疼更甚,“你没事吧?这样会让我很担心的。” 纪昀澈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情意,“没事啦,我福大命大。”纪昀澈反握着他滑嫩的手,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你没事便好。”清池放下心来,在心中叹息一声,他那宛若谪仙的面容也勾起一抹笑意,星眸在日光下闪闪生辉。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淡粉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兮看得出清池对她的情意,又看见纪昀澈看着清池的时候那呆愣的表情也不禁宛尔一笑。 “红儿是……?”兮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他只听说过暮澈山庄中有一位少爷和一位小姐,如今那一位小姐就在眼前,能在山庄中大婚的女子一定在山庄中有着重要的地位,那么这个红儿到底是谁?连二小姐都愿意带病去帮她主持婚宴? “回公子,红儿是云景阁的丫鬟。”清池不卑不亢地替纪昀澈回答了这个问题。 兮的心中对纪昀澈的好感更甚,主子亲自操办下人的大婚,连身体不适也没有放在心里。可想而知在纪昀澈心中人与人之间无分尊卑,这样的女子真的世间少有,也正正地撼动了他的心。 “他们不是下人,是澈的朋友。”纪昀澈目光微沉。 “昀儿真善良,兮在想该带什么贺礼去好。”兮深邃的双眸泛起浓浓的笑意。 “一律免贺礼,心意到就行了,他们都不是富裕之人,无须在乎这些。”纪昀澈也露出笑容,在清池的搀扶下起了身,“今日澈谢谢兮的救命之恩,他日有需要澈帮忙的澈一定力尽所能。婚宴于申时开始,澈要去打点下其他事情,申时于云景阁阁中正厅相见吧,届时澈会派人来通知兮的。”纪昀澈顿了一下,“你虽是医者但你的面色看起来不太好,注意休息哦。”纪昀澈牵着清池的手走出门外,在兮的视线内消失了。 兮伸手摸了下面颊,感觉到了那一方薄纱,后知后觉地笑了。 这昀儿,他明明就带着面纱,她怎么可能能看见他的面色是好是差?摆明就是在说他不应该带着面纱和她相见。 呵……这小女子…… 纪昀澈回到云澈阁,翻箱倒柜地物色将要送给红儿的贺礼,终于在清池和她的精挑细选下找到了一对称心如意的手镯。 虽说来者都不用携带礼物,但是大婚是她提出来的,就算是作为红儿的主子也理应备上一份大礼。 手镯通体金光,花纹是祥云萦绕,枝叶繁盛,清池说这对镯子寓意将来夫妻两人子孙绕膝,这也是对新人的美好祝愿。 于是纪昀澈找来一个红色莲花纹锦盒,把镯子放入其中便行了。 接着去云裳阁为清池挑了一件浅蓝色祥云锦袍,为暖儿挑了一件荷绿色藕花长裙,吩咐清池和暖儿一会儿换上。暖儿连声道谢,清池则是一脸柔情地看着她,弄得她脸颊绯红。 转眼间申时要到了,纪昀澈换上了一套浅蓝色梅花绣纹金丝滚边长裙,长裙垂地衬托得她如仙子般美好。别人大婚,她虽然喜欢穿白衣,但是大婚穿白衣毕竟不吉利,所以她特意挑了这套淡蓝色衣裙,金丝勾边不失主人家的高贵,淡蓝色梅花绣纹也显得雅致之极。清池看见她的装扮,眼前一亮,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笑意弥漫嘴角。暖儿则暧昧地扫视着两人,心中对这两人之间的暧昧也是满怀欣喜。小姐终于放下了傅城雪了! 清池一袭淡蓝色祥云锦袍,深蓝色丝绸腰带紧紧地贴着他纤细的腰肢,随着风青丝微扬,俊美绝伦的面容更是令纪昀澈倒抽一口气。暖儿一身荷绿色藕花长裙,裙摆微微扬起,精致可爱的小脸活泼动人,现在是冬末春初,暖儿却带给了人一种夏天的清凉。 等等……淡蓝色? 清池的衣服是淡蓝色的她的衣服也是淡蓝色的,这不就是情侣装吗? 失策失策,到时候弄得清池难堪就不好了,“清池,你会不会介意我和你穿了同一种颜色的衣服?” “不介意。”清池的俊脸上居然有一抹绯红的云霞。 “不介意就好。”纪昀澈满心激动。 她有预感,一会儿的婚宴一定很有趣。 ------题外话------ 夜夜要留言 第十五章 兴师问罪 云景阁处处张灯结彩,一个个红灯笼上绣有金色的“囍”字,灯笼下方细长金黄的流苏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摆着。处处能听见笑声和祝贺声,酒杯间清脆的碰撞声不绝于耳。纪昀澈一步入正厅,所有目光就聚集于她,她一身素色却不影响她绝美的容颜,举手投足间慵懒却仪礼有足。她艳绝的笑容如暖日般温婉。 纪昀澈看见了那蒙着面纱的男子,他也是一袭淡蓝色梅花绣纹锦袍,袖口有着烫金滚边花纹,相比于清池的那身锦袍,兮这身锦袍与纪昀澈的更为相配。 清池水眸一黯,低头敛去了悲色,重新抬头之际换上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你来了。”纪昀澈笑着迎了上去。 “嗯。纪二小姐亲自相迎,兮哪能不赏面?”兮眉眼弯弯,星眸闪烁。 “再这样叫我,我可就不理你了啊。”纪昀澈佯装生气,把头扭至一旁不再看他。 兮眼中笑意弥漫,轻笑一声,“走吧,我们去坐着吧,你现在的身体长久站着可吃不消。” “遵命,兮大夫。”纪昀澈装模做样地站直了身子。 清池眼中泛起盈盈笑意,兮的心中也微微动容,暖儿则是轻笑起来。 “小姐,你来了。快请坐!”新郎官齐康一身大红喜袍迎了上来,面因敬酒而泛起红光,一脸尊敬地看着纪昀澈。他身后跟着两个衣衫朴素的老人家,两位老人家面带喜色,看见纪昀澈的时候一脸激动。 “想必这两位就是齐侍卫的父母了,澈见过齐伯伯、齐伯母。平日澈倍受齐康哥哥和一众侍卫的关怀,齐哥哥尽忠职守,在此澈谢过两位对齐哥哥的教子有方,让暮澈山庄得此般优良的属下。”纪昀澈一番客套话说得两位老人家眉开眼笑,齐康的面微红,心下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为暮澈山庄效力。 兮笑着看眼前这个女子,她不同于别的大家闺秀,她能把一番颇带商贾之风的客套话说得如此流利,贬低自己的同时提高了别人,尽管这别人只是一名普通的侍卫。她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份受人保护而感到理所当然,对待下属就如朋友一样皆是善待。 失去记忆后的她实在给他带来了太多惊喜。 厅堂里处处大红色,大红烛上烛光摇曳,新郎官走在每张桌子间不断地招呼着众人,等纪昀澈刚坐定,兮坐在了纪昀澈身旁,清池也坐在了纪昀澈身旁,暖儿则是被纪昀澈派去寻那九十九朵鲜花了。 齐康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笑脸盈盈地向纪昀澈走来,“二小姐,齐康敬你一杯。”说罢往纪昀澈杯中倒了一杯酒,顿时酒香四溢。 纪昀澈皱着眉看着那一杯酒,她在现代喝红酒倒是还可以,每每喝起白酒却是一杯即倒。 兮看见那一杯酒,心中一慌,这杯可是烈酒,要是她喝了,万一这杯酒与那毒性相冲,那她…… 兮举起纪昀澈的那杯酒,面上笑容可掬,“昀儿不胜酒力,再加上她身体不适,这杯酒,兮代她喝了可好?” “你是……兮公子?天啊,兮公子来参加我的婚宴了!兮公子请喝!”齐康一听,喜上眉梢,立马举杯一饮而尽。兮也一手轻挽起面纱,一饮而尽。 “澈儿!”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 纪昀澈和清池面色一白,众人也是停下了笑声和谈话声,面色苍白地看着来者,“老爷。” 只见纪云清一身宝蓝色云锦绣纹袍,张雅萱则是一身粉红轻烟丝绸繁花锦绣长裙,青逸和陵管家紧跟其后,两人均是一袭青色云霞彩绣绵袍。四人面色不善。 纪昀澈干笑一声,“爹爹、娘亲、青逸哥哥、陵叔叔。” “哼!”纪云清恼怒地看着她。众人皆是伏地不起,大气也不敢出。齐康也是定在了那儿,面色微白。 纪昀澈咬咬唇,“爹爹,我知道澈儿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他们都是澈儿的朋友,他们用心地服侍澈儿、帮助澈儿、保护澈儿,更有甚者用他们的性命去保卫澈儿的安危。澈儿不能辜负他们所做的一切,一场婚宴和一杯水酒是澈儿所能给的。澈儿坏了规矩,但是这一切都是澈儿主张的,与他们无关,澈儿愿受家法伺候,但澈儿希望能先让大家完成了婚宴。”纪昀澈惨白了脸,破坏庄中规矩可是要杖责一百的,清池也惨白了脸,一想到心中的人儿要受此酷刑,心中大痛。清池也伏在地上,“清池愿代二小姐受杖责。”其余的下人听到纪昀澈为了维护他们甘愿受罚,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连忙说,“属下愿代二小姐受杖责。”、“齐康愿代二小姐受杖责。”、“奴婢愿代二小姐受杖责。” 纪昀澈时常送些好吃的点心到云景阁请大家吃,听见了谁家有困难便派清池偷偷去帮他们,体谅他们的辛劳,已经吩咐了大家若是感觉劳累便可和正在休息的下人调换工作,工作七日还能有一天的假期,这样体贴的主子天下间哪里有? 兮也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声音微寒,“兮是二小姐的挚交好友,要是要罚,罚兮便好,二小姐的身体不能受此般折磨。” 纪云清看着这清月山庄的年轻庄主这样维护纪昀澈,不禁欣赏地看着他,看了眼坚定的众人,与张雅萱三人对视一眼,均是眼露笑意。“起来吧,你们这是干嘛呢?你们弄这么一个婚宴,难道身为庄主的我会不知道吗?我要是不允许,我一早便阻止你们了,如今我们前来是以宾客的身份前来的,我们只是怪澈儿瞒着我们,不让我们沾沾喜气而已。” 纪云清见他们忠心护主,内心对纪昀澈的做法满是欣喜,在纪云清的观念里男女无分尊卑,要是纪昀澈愿意帮忙打理暮澈山庄的各种事务,他一定会放权给她,待她处理稳定时便将山庄全权交给她。 众人长呼一口气,心中更是欣喜若狂,主子都来参加婚宴了!齐康立马安排座椅,等纪云清他们入座后敬了酒,便拿起暖儿拿来的鲜花准备迎新娘。 “爹爹你真调皮。”纪昀澈明白了纪云清他们从来不打算来兴师问罪的,却又装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只是为了吓吓她。 “你爹爹就算怎么调皮也不够你这孩子调皮!”张雅萱美目含笑,众人听见了均是哈哈大笑。 第十六章 离庄(上) 纪昀澈的一番舌灿若莲花,口若悬河下众人皆是笑不绝耳,刚刚被她爹爹打乱的气氛一下子就回来了。纪云清也是直骂女儿太顽皮,清池和兮则是宠溺地看着她,甚至连青逸冷峻的面容上也透着一丝爱慕。 随着喜婆的一声“吉时到”,红儿一身大红喜袍、红色金丝鸳鸯绣丝盖头遮住了她娇羞的容颜,那对新人在堂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终于礼成,在众人一片恭贺声中齐康终于抱得美人归。 纪云清握着张雅萱的手送出了一对珍珠耳环,让齐康和红儿激动不已,众人也很贴心地没有打算去闹洞房,在那一声声鞭炮声下,一场婚宴终于落下了帷幕。可怜了纪昀澈刚打算回房补眠便被纪云清叫到了云雅阁书房中。 “爹爹,您找澈儿有什么事情吗?”纪昀澈打着哈欠,泪眼朦胧地看着纪云清。 “澈儿,据闻你的属下清池对你很不错,温柔体贴。”“嗯,是啊。”“澈儿,据闻那清月山庄庄主兮武功了得,医术更是厉害。”“嗯,是啊。”“澈儿,青逸跟了爹爹十几年了,他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他啊,做事细致入微,武功也能跟兮一比。” 纪昀澈听得不耐,“爹爹,开门见山吧。” 纪云清微微愣神,“死丫头,爹爹想问你,你到底喜欢谁,爹爹和你娘亲今天看见红儿大婚,心中也想看我们澈儿大婚啊。爹爹不求澈儿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夫君,只希望澈儿能够幸福。”纪云清说着,眼睛开始泛红。 唉,爹爹前面提到的那两人八字都没有一撇,怎么又有个青逸了? 纪昀澈看着纪云清心疼的样子,心中一软,“爹爹,澈儿知道爹爹和娘亲心疼澈儿,但是澈儿现在才十四,澈儿还有大好的人生在等着澈儿,爹爹,您也不想看见澈儿这样的年纪里在庭院中挺着个大肚子因你的夫婿归家未有期而伤心垂泪吧?爹爹,澈儿不同于别的女子,澈儿一心想帮爹爹打理家业,盼着爹爹能和娘亲过上神仙眷侣般的日子。”纪昀澈说罢还叹了一口气,小手紧握着纪云清略感粗糙的大手。 纪云清慈目中盈满了感动的泪水,”澈儿这样想让爹爹甚是安慰,不过女子始终要嫁个好男子,而后生儿育女的啊。” “这个爹爹不用担心了,更何况大哥还没娶呢,我这个妹妹怎么好意思嫁?”纪昀澈心一横,干脆把纪暮?给卖了。 “你这孩子,这句话要是给你大哥听到了,他准得打你屁股。”纪云清哈哈一笑。 “他打我,澈儿打不过还不会跑吗?”纪昀澈眨眨眼,又和纪云清扯了几句家常便以困了的理由告辞了纪云清朝梅园走去,她得好好问问兮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整天嗜睡也不是办法。她以后还得看着暮澈山庄改头换脸。 另一边,兮坐在房内小桌前,他面前跪着一个青衣男子,兮一双星眸看着眼前的男子,叹了口气,“她怎么了?” “回主子,表小姐她因为主子,很是伤心。”青衣男子恭敬地回答。 “彦儿,我这样做对吗?”兮平静的双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彦儿觉得主子做得没错,主子根本不喜欢表小姐,给太多的希望给表小姐反而不好。” “是吗,我到底喜欢谁……”兮心中忽然闪出那抹娇媚的影子在梅树下翩然起舞的场景,“彦儿,帮我上一趟寒山,让师父们来一下暮澈山庄。”说罢在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彦儿。 “是,主子!”彦儿接过玉佩转身便要出发。 房中剩下了兮一个,兮叹了口气,心中想着那虚弱的人儿,解了外袍,除去面纱,躺下床,以致于没有感觉到一个人影靠近了他的房门。 纪昀澈到了兮的门前,看着他房中还亮着灯火,便推门而入,兮听见有声响,眼睛一凌,提起床边的冷剑至刺那人儿,“谁!” “是我!”纪昀澈只见银光一晃,连忙出声。兮听见了那声惊呼,便知道是她,可是箭在弦上,他这招可是暗含内力,哪能喊停?兮惊出了汗,他哪能让她受伤?手一偏,剑刺穿了纸窗,但剑气还是划破了纪昀澈白嫩的脖子。 兮心中大急,剑飞了出去也不管了,捉过纪昀澈的小手,紧张地问:“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样做很危险的?伤哪了?嗯?疼不疼?”看见纪昀澈的脖子上流着血,连忙拿出药帮她止住血,眼中的怜惜一览无遗。纪昀澈面上飘起了红霞,“对不起,我……” “弄疼你了吗?”兮抬起头,纪昀澈清晰地看见了他的容貌,面上更像沾了红玫瑰的颜色。 他剑眉轻皱,面若春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如玉的面庞上薄唇紧抿,唇色绯然,鼻子笔直高挺,青丝随意地披在肩上,长发及腰,细长而深邃的星眸温柔显露,此时他只穿了一见白色的底衣,看样子他是匆忙起来的。 “我……没事了,你先穿衣服吧,天气冷,你这样容易着凉。”纪昀澈低头不再看他那张魅惑众生的面容。 “没事。还疼吗?”兮怜惜的样子令纪昀澈心中一动。 “没事了,谢谢。”纪昀澈抱歉地笑笑,笑容如娇媚的桃花。 “找我有什么事吗?”兮拿出凝香止血露,细细地帮她涂上。 “我是中毒了吗?”纪昀澈细细一想,能让自称比御医还厉害的李大夫看不出她得的是什么病,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不是病,是毒。想到这里她不禁浑身一震。 兮感觉她的身子震了一下,心中就好像被人狠狠刺了一下似的,又对她的聪颖感到惊喜,“别怕,我师父会解这毒。”那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的手又紧了些。 “你师父?”纪昀澈轻皱着眉。 “我名唤齐浥兮,师承寒山三老人。”齐浥兮想到他那几位师父,嘴角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 “你是……御赐称号‘清月公子’的齐浥兮!”纪昀澈一拍大腿,是啊,她怎么就想不到。据清池所说这个清月公子才学过人,乐善好施,甚得民心和圣心。因此圣上御赐了称号给他,希望他能入朝为官,助太子储君一臂之力。可是他一再以他年纪尚浅涉世未深作为理由拒绝。清月公子当然是清月山庄的主人了,她怎么就联想不到呢? “你把清月山庄弄得人尽皆知,如若圣上知道了,他还会放你走吗?当一个商贾富可敌国的时候必定是皇上将商贾铲除之日,我想皇上也是知道你当初有起山庄的心才会打算让你入朝为官,‘清月’这两个字就是皇上给你的警告吧?”纪昀澈看着他,淡然地出声。 齐浥兮的手顿了一下,调侃道:“不是还有你这个暮澈山庄在顶着吗?皇上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难保以后暮澈山庄会没落,我当你是朋友才提醒你。”纪昀澈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超然尘俗的男子。 朋友?只是朋友吗? 齐浥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失落,”嗯,我会注意的。” “那我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忘情散和寒毒,这两种毒会导致你经常晕倒还有嗜睡。我医术始终比不上师父,我只能明天去帮你采药,稳定你的毒性令它不再蔓延。”齐浥兮放下药瓶,淡淡地说道。 纪昀澈笑了一下,心中对这毒不甚在意,她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想对策让暮澈山庄隐于人后,不至于被皇室无中生有出一个罪名后一举铲除。“我也去可以吗?” “不行!”齐浥兮斩钉截铁地说。 “我很想出去看看……”纪昀澈低着头,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是很想出去看看,看看山庄的生意做得有多大和庄中生意是怎样运作的,这样便于她日后的“改革”。 齐浥兮看了眼那张白净柔嫩的小脸,想着有他在她身边她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便点了点头,“明天你和我去吧,更深露重,你快回去歇息吧。” 纪昀澈立马绽开一个笑脸,“谢谢。我回去了,晚安。” 纪昀澈高兴而回,留下齐浥兮一人久久地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不发一言…… 第十七章 离庄(中) 清晨薄雾笼罩着那静谧的山庄,鸟儿在叶间婉转轻啼,花瓣上露珠点点滴滴。梅花依然盛放,淡淡的梅香萦绕鼻间。阳光丝缕,金光闪耀。亭台楼阁,高雅别致。小桥流水,涓涓细流。鱼儿畅游,欢快无比。 一个穿着青色云锦棉袍的俊秀男子和另一个穿着淡蓝色祥云锦袍的男子静立在院子中,看着那紧闭的屋门眼中带着浓浓的爱意。 “唔……”纪昀澈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便立马坐起来,睁着还朦胧的双眼快速地穿上了鞋子。 两个男子听到屋内有声响,一身淡蓝色锦袍的男子马上轻敲屋门,“小姐,起来了?” “嗯?清池?进来吧。”纪昀澈拢紧了刚刚顺手拿起撘在床边的披风。 “是。”清池打开了门,光线一下子欢快地涌进了室内。青衣男子也紧跟清池身后,进了屋子。 “小姐,我来帮你梳洗。”清池笑了下,拿起木梳一下下地梳起了纪昀澈柔顺的青丝。 纪昀澈瞥了一眼青衣男子,叹了口气,“青逸,你来干什么?” 青衣男子内心涌起一阵失落,“属下是依老爷命令过来保护小姐的,以后小姐就是青逸的主子。” 唉,这个爹爹真是的,是男的就都塞给我。 “以后你们都别小姐小姐地叫了,叫我澈就行,一会儿我随兮公子出去,你们不用跟着我了。”纪昀澈感觉到清池的手顿了一下,问道,“清池,怎么了?” “没,澈儿是想和兮公子两人下山?”清池心中感到苦涩。 “是啊,我想在山上周围看看而已。”纪昀澈故意隐瞒了自己想去洹南城里看看暮澈山庄的生意一事,不希望清池和暖儿他们太担心。 “澈儿,山路不平,我陪你去好吗?”青逸担心地出声。 “不用了谢谢,我会小心的。”纪昀澈朝青逸投去一个微笑,笑容清澈动人。 青逸没再说话,纪昀澈怕青逸故意偷偷跟随,然后汇报给纪云清听,便说,“暖儿昨天说不太舒服,青逸你可以帮我找一下李大夫来帮暖儿看看吗?” “好。”青逸深深地看了眼纪昀澈,便转身出去。 “澈儿……”清池仍然不放心。 “行啦,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纪昀澈巧笑,顺了顺衣服,朝门外走去,“清池想我带些什么回来给你吗?” 清池面上微红,“不,不用了……”“好,那我走了。” 纪昀澈离开了云澈阁便见到齐浥兮一早便站立在了云澈阁外面,阳光挥洒下的他,眉目俊美,星眸闪烁,淡雅如莲。薄唇紧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来了,走吧。”“嗯。”纪昀澈跟着他穿过一个个庭院,来到庄门前,在纪昀澈讶异齐浥兮比自己这个主人更熟悉山庄之时,一道雄浑的男声响起,“小姐,您是要出庄吗?” 纪昀澈笑着看着侍卫长李安,“是啊,李叔叔。大家吃过早点没?” 李安和众位侍卫面上一红,看着那绝美非凡的纪昀澈和她身边俊美无比的男子,“吃过了!这位是……” “在下是兮。”齐浥兮恭敬抱拳,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骄纵。 “小姐的朋友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啊,兮公子好!”李安也恭敬地抱拳。 看见纪昀澈和齐浥兮这双璧人是如此般配,很多年轻侍卫的心都碎了。 “澈和兮公子要出去一下,这……”纪昀澈意有所指地看着那守着庄门拿着佩剑的侍卫。 “快放行!这班孩子,见到美人儿就傻愣了!”李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众侍卫只好呵呵地笑,立马让出了路让纪昀澈他们通过,还大声地喊,仿佛生怕纪昀澈听不出他们的情意似的,“小姐注意安全啊!”“小姐保重身体啊!”“小姐注意着凉啊!”等等的,把纪昀澈和齐浥兮都逗笑了,“又不是出远门,弄得跟道别仪式似的。” 齐浥兮一听,伸手敲了下她的头,满心宠溺地说,“贫嘴!” 第十八章 离庄(下) 山间处处翠*流,花团锦簇,树叶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沿途还有一条流向洹南的小河,小河宽不过六尺,微波粼粼,清澈见底。暮澈山庄所处的位置是天朝与陵南的交界处药山,今日天色苍茫,薄雾浓云围绕着整座药山,给药山平添了一分神秘感。处处皆有不知名的草药,纪昀澈和齐浥兮一边谈天说地一边采摘着草药,这里没有现代钢筋水泥城市的喧哗热闹,只有山明水秀、山光水色。让人感觉自己已经和大自然合为一体了。 纪昀澈看着这美丽的景色感觉心旷神怡,伸了个懒腰,感叹道:“这里真美,能够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昀儿现在难道还不自在吗?”齐浥兮打趣道。 纪昀澈不语,只是轻轻一笑,粉黛未施的俏脸朱唇皓齿,千娇百媚,看得齐浥兮微微失神。纪昀澈遥望这那波光粼粼的小河,“浥兮,我累了,我想去那边坐一下。” 作为女子,走两个时辰已是极限,更何况纪昀澈和自己走了已近三个时辰了,这样体弱的她怎么可以走那么久?该死,自己竟然一下子没顾及她的感受,自己有武功,自然可以走更久且毫不费力,可昀儿没有武功啊。 齐浥兮皱眉在心中责怪着自己。他也不回话,直接把那纤细的身子打横抱起,身展轻功,到河边草地上便轻放她在地,自己则坐在她身旁,视察着周围的景观。 纪昀澈感觉自己脸上发烫,看着他俊美出尘的侧面,想起了那个背弃她的男子。 瑞熙,这时候你该结婚了吧?什么订婚都是假的,始终抵不过你的一句“对不起,再见”。 纪昀澈眸子忽然变得清冷,心底也是一片寒凉。 “怎么了?”齐浥兮担忧地看着一瞬间变得冰冷且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纪昀澈。 纪昀澈敛去了眸底的悲痛之色,“没事,我饿了。” “我们再走走,看看有没有野兔之类的吧?”齐浥兮好笑地握住了纪昀澈略显冰冷的小手。 纪昀澈迎上了他的灿然一笑,深深吸了口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走不动了,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齐浥兮对她这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话语感到一阵欣喜,连忙施展轻功朝林中飞去。 纪昀澈静坐在草地上,感受着清风轻拍面颊,心中是一片寒意,人凉,心更凉。 有些人可以对一段情的逝去感到无所谓,有些人可以对伴侣的背叛做到宽容,有些人可以对打算长相厮守的未来做到决然的放弃。这些她都做不到,她是那么的爱他,他们是经历过生死的恋人啊。当初是谁许诺她一生一世?当初是谁陪伴她度过生死所带给她的阴影?是谁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向前走?她已经在不觉间沦陷,跟着学会了依赖他,学会了深爱他。可他的一纸婚书就能让她的爱付诸东流,她的爱是多么卑微,多么的不值一提? 离恨却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忽然想起一句话,“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如今你我各分两边天,跨越千年,你我再不相见! 纪昀澈感到脸上一片冰凉,忙用衣袖试擦那冰凉的泪水,可是很奇怪,泪水怎么都擦不完,衣袖早已湿透,那一片的凉意还是挥之不去。 不远处,一个肥胖的身躯在林间走动,一个瘦小的身子紧跟其后。 那个肥胖的身躯是天朝的李丞相之独子李良,李良好赌成性,平时最喜欢流连花丛,可是他的丞相爹爹对他十分严厉,甚至下令禁他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带着银子从天朝都城逃到洹南就是因为尚书之子告诉他洹南“红颜楼”的花魁美得不可直视,直视便是亵渎了她,他便下定决心来到了洹南打算一睹美人风采。他也怕李丞相责骂他,所以特意来这布满草药的药山上采几味珍贵的生津止咳的草药到时候献给他娘亲便是。洹南的草药除了寒山别处可没有,到时候拿出草药便可以堵住他爹的责骂。这不,他还用了大把银子聘请了这个洹南城内医术最高明的医者随他上山来辨认草药,就算到时候空手而归他也有个医术高强的人证啊。 “少爷,我想解个手…”瘦小的男子抖了抖,其实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洹南最厉害的医者,自己就是个打杂的,听到这傻子拿着那么多钱进药铺自己就鬼迷心窍地骗了他,打算胡乱说几味药材骗他采摘便是,怎么会想到他是丞相之子啊!这下子可惨了,万一丞相知道了要处死自己怎么办?只能骗他自己要解手,然后偷偷跑路了! “唉!你真麻烦,快去快去!我在前面等你!”李良作势捂住鼻子,骂骂咧咧地朝前走去。 瘦小男子长嘘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李良一直朝前走,却久久不见医师跟上,心中有疑惑,正打算折回,却见前方一抹纤细的白影坐在草地上哭泣着,听见那低低的呜咽声,他的心都揪紧了,拨开草丛,只见那抹白影原来是个美绝尘寰的女子! 女子秀发随风轻扬,美如白玉的面庞布满泪痕,美目低垂,粉嫩的小嘴真像那红豆糕般让人忍不住一尝到底啊,气质飘逸若仙,比那花魁美多了去。 李良心中已经想到这娇美的女子承欢他膝下的场面了! 李良感到下腹一阵燥热,这女子只穿着白色棉袍,一般女子都喜欢穿花色的,可见这女子身份平凡。殊不知这棉袍是纪昀澈打算穿得普通点更容易获得暮澈山庄的一众掌柜们的亲近而特意换上的。 “美人儿,别哭,让我好好疼你。”李良磨拳擦掌地走过去,色迷迷的样子令纪昀澈一阵恶心。 “走开!”纪昀澈厉声喊道,眸子透露出一股寒意,让李良肥胖恶心的身躯僵了一下。 “美人儿性子真烈,不过一会儿你就会在我身下呻吟了。”李良事无忌惮地扑到纪昀澈身上,纪昀澈灵巧一闪闪开了,因为他的身份,李良还学过了一年的武功,他马上一个转身,一点纪昀澈的定穴,纪昀澈便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会后悔的!我是纪昀澈!暮澈山庄二小姐!”纪昀澈对李良怒目而视,愤然喊道。 “暮澈山庄二小姐?她不是投湖了吗?据闻她可是个柔弱女子,你这么烈,怎么会是她?我问你,纪昀澈为傅三皇子写的诗,你记得吗?”李良嘲弄。 “我…”纪昀澈一阵眩晕,她又不是真正的纪昀澈,她怎么知道!“我忘了。贵人事忙,我忘了!”纪昀澈怒视着李良,双目似乎要把他狠狠地洞穿开。 其实纪昀澈根本没有写过诗给傅城雪,这只是李良的计谋,目的只是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纪昀澈,现在听到她这回复,立马放下心来。一双手解开纪昀澈的白玉腰带,肥厚的双唇吻上了纪昀澈的冰肌雪肤,留下一大串恶心粘稠的印记。 “放开我…放开我…”纪昀澈忿然作色,早知道就说什么都要跟着齐浥兮了,那湿润粘稠的感觉正沿着她的脖子下来,她却只可以怒目切齿地对他,身体却不能动分毫。 “宝贝别哭,我是李丞相之子,我会收你做小妾,不,给你坐夫人之位,给你荣华富贵!”李良一边品尝着她雪白嫩滑的肌肤,一手解落了她的白色外袍和里衬,另一只手不禁细细抚摸起来。他的下身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帐篷,他不舍地放开那僵硬却甜美的人儿,扯下了裤子,又扯下了亵裤,露出了他那丑恶的男性特征。 “不!兮!齐浥兮!救我…救我…唔…”纪昀澈心内一急,血气上涌,一小口鲜血从嘴边喷出,毒因被点穴而爆发,纪昀澈头痛得晕了过去。 李良看见那人儿这样,愣了一下,随即看见了美人内衣中那若隐若现的双峰,纤细的腰肢,他忽然感觉精血上涨,便低头疯狂地吻着她滑嫩的身躯。 齐浥兮提着的野兔尸体听到呼喊便施展轻功飞了过来,只见那肥胖的男子下身不着寸缕,低头疯狂地啃咬着那昏迷的娇弱女子,顿时心中怒气凝聚,闪身过去,怒不可遏地抽出剑,剑一出,李良的头颅便滚落了地下,鲜血喷涌,浓浓的血腥味昭告着刚刚这里经历过一场厮杀。 齐浥兮心痛得像在滴血,他脱下锦袍包着纪昀澈青一块红一块的身躯,泪水滴滴落下,心中悔不可当,怀中的人儿发丝凌乱,小脸惨白,嘴角还残留着丝缕鲜血,此时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偶,了无声息。齐浥兮解了她的定穴,喂她服下一颗保心丸,用手在小河边接了水,亲自尝过没有毒性后用手一点点湿润她的唇,每做一个动作,齐浥兮心如刀割。齐浥兮放下了怀中的纪昀澈,持剑走到那没有头颅的尸体面前,默念口诀,施展剑法,尸体顿时变成一淌血淋淋的肉酱,头颅也被齐浥兮一剑划破了双眼和面,头颅上面皮耸拉着,双目血色淋漓。 齐浥兮紧抱纪昀澈,使用内力取暖怀中人儿,却是怎么样都只感受到怀中人儿滔天的冷意,他俊美的面容带着摄魂的怒意令人不寒而栗,心中像被万箭穿心,星眸中泪水涌出,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纪昀澈,“昀儿…不…没事了…我在…没事了…快睁开眼看看我…求你了…看看我…对不起,我不应该留你在这里…没事了…”齐浥兮低头亲吻了纪昀澈冰冷的额头,尽管他怎么使用内力传输给怀中人儿,怀中的人儿都没有丝毫动静… ------题外话------ 给一点支持给夜夜好吗 第十九章 师父来临 纪昀澈陷入了一片混沌的状态,她感觉自己被人扒开嘴,扒开她的嘴的人硬是塞了一颗药丸给她,还用内力让她吞了下去,顿时喉咙一阵痛楚,又感觉一股清甜的水流被送进了她的小嘴中,全身感觉到一股气流在她的身体中缓缓流动,耳边仿佛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纪昀澈,纪昀澈,昀儿,昀儿…… 叫声凄清,带着深深地恐惧和无力。 别叫了,我还没死…… 纪昀澈很想这样说,但是却发不出一声,双眼紧闭,怎么也睁不开。 “浥兮?”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疑问。 “师父!是你们!快,救救她!”齐浥兮看着站立在远处树下的两道身影,嘶声大喊。 两道身影愣了一下,他们从未见过这淡然若水的徒儿会这般着急,立马身影一疾,待看到他怀中的女子小脸苍白没有丝毫血色,面容上还有斑斑驳驳的血迹,秀美的容颜满是惨然之色,雪白的藕臂上也是点点吻痕,旁边是一滩肉酱,还有一个丑陋血腥的头颅。 两人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那张美貌逼人的小脸心中也是一阵紧张,看见自己徒儿那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滴滴汗珠,“让为师来吧,你这样子能救到她吗?”天莲皱着眉,这徒弟,见到他心上人这样,医术什么的立马忘得差不多了! 齐浥兮一听,细细一想,“对不起,师父,我……” 天莲不再理他,接过他怀中的人儿,伸手便为了她一颗珍贵非常的吊命丹药,一探她的脉搏,面色微变,“她这是……” “是,忘情散和寒毒。”齐浥兮平复了下心情,答道。 “乖徒儿,你就歇歇吧,让你天莲师父来就行了。”秦易天抚抚胡须,笑道。 “是。”齐浥兮仍然担忧地看着纪昀澈,生怕看漏了她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纪昀澈在服下天莲给她的丹药时感觉体内一股真气直冲而上,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好了,她没什么事了,这毒师父还得研究研究,这孩子,怎么折腾自己的身子的?这就是暮澈山庄的二小姐纪昀澈吧?”天莲皱眉,心中一阵怜惜。 “是的,师父你怎么知道……”齐浥兮感到十分疑惑。 “你大师兄早日便叫你天莲师父下山来救她了,为师从没见过你大师兄这么紧张一个人,便打算下来看看,你以为你的前天的信能让我们这么早就到这药山吗?”秦易天好笑地说。 “大师兄?徒儿没见过大师兄啊!”齐浥兮急急回答。 “哎呦,看来你们俩是刚好错过了,你大师兄又不知道去哪了,总是神神秘秘地。” “是吗……”齐浥兮苦笑。 他大师兄为人清冷无情,紧张她?恐怕也是怀了与自己一样的心思吧…… “走吧,回庄吧,她需要静养。”天莲接过水,擦了擦她的小脸,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布衣,紧紧裹着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子。 “是。”齐浥兮足尖轻点,跃到河边树下,拿起草药便走。 “唉,浥兮,那躲在草丛里的人你不处理了吗?”秦易天压低声音问道。 “不用了,浥兮不想连累无辜,他不是习武之人。”齐浥兮略一点头。 “好,走吧。”三人施展轻功向山庄方向跃去。 草丛中刚刚打算逃走的假药师听到声响便回来看看,谁料目睹了李良被残忍杀害的一幕,顿时脚软,不敢走了,尿了一裤子,神情惊恐。等了好一会,又见齐浥兮他们走了,才颤巍巍地站起来,目光呆滞地朝下山方向走去,想起那一滩肉酱,伸手扶着树干,呕吐了起来…… 殊不知,齐浥兮这样放走了他,却是为后来埋下了一大隐患,不过,这又是后话了。 第二十章 寒山御剑 齐浥兮心胆俱裂地紧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女子,天莲和秦易天紧跟在齐浥兮的后面,向暮澈山庄前进。三人施展轻功,到暮澈山庄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暮澈山庄的景色依然绚烂多彩,三月末冬初春,四季海棠在清风吹拂下烨烨生姿,海棠特有的清香让人不禁沉醉于其中。 可惜了那一地的四季海棠了,那一地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海棠竟然挽不回寒山师徒三人的一眼。 三人到了山庄门前,山庄侍卫见到齐浥兮,恭敬地叫了一声,“兮公子!”,随即又看见他怀抱中奄奄一息的人儿时,顿时个个怒火中烧,纷纷拔剑相迎。 早上才在他们面前巧笑倩兮的二小姐陪着齐浥兮一出庄,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小脸面无血色,红润的朱唇不复往日,小嘴发青,身上也是男子的衣袍,并不是她当初穿出去的衣裙,用脚指头想想都觉得是齐浥兮轻薄了他们家小姐,一众芳心暗许纪昀澈的侍卫能不拔剑相迎吗?要不是齐浥兮是清月山庄的当家,他们早就上去你死我活了。 “让路,你们想让你们家小姐出事吗?”齐浥兮薄唇轻启,双眸迸发出蚀骨的寒意。 “住手!”李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按捺住想把纪昀澈从齐浥兮怀中抢过来好好怜惜的冲动,一双眸子死死地看着齐浥兮,“兮公子,我家小姐怎么会变成怎样?” 李安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温柔,变得怒气逼人,毫不掩饰话语中责怪的意味。 天莲和秦易天怎么可以见徒儿受委屈、受冤枉?两人对视一眼,默念剑诀,两柄嗜血灵剑便悬浮在空中,剑身发出嗡嗡声的轰鸣,一柄长剑浑身散发着墨绿色的光晕,周身散发着毒气;一柄长剑则散发着白色的光晕,周身带着点点冰雪。两剑一出,两人身边的花草、昆虫皆是低下了头,该枯萎的枯萎、该投胎的投胎了。 “御剑诀!”李安一惊,连忙喊,“住手,让路!让老爷过来看看小姐!” 众侍卫听见“御剑诀”三个字时顿时心惊胆战,御剑诀一出,灵剑不把敌人杀个片甲不留是不会被收回的,但炼成御剑诀的人只有寒山人,因此有了“寒山御剑,滴血不沾”这句话,也有有才之人写了一段这样的话,“想当日你我在寒山御剑(遇见),你一剑(见)我,我便化作成灰,与你缠缠绵绵”,这句话幽默却难掩御剑诀的可怖,一剑就能把人化作成灰,能不恐怖吗?他们每人虽然都有一身好武功,但是对比眼前这三位功力深浅他们都看不出来的人,而且还要是寒山的人,他们的武功只能算是花拳绣腿,根本不值一提。捏死他们简直比捏死蚂蚁还简单。 众侍卫愤愤不平地让开道路,纪昀澈还一片迷茫中听见李安要通知纪云清,略一蹙眉,“不……李叔叔……不要……告知老爷……澈没……没事……澈是旧病复发……澈不想让爹爹担心……告知清池便是……拜托了……”声音沙哑,又好像是梦呓。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纪昀澈的口中传来,武功高强的几人还是听清了她所说的, “好,谁都不许告知老爷!让人去找清池!快!”李安一脸紧张地下令,众人更是不敢拖延时间,纷纷让道,众人之间李安刚菱有致的面容上载着一脸柔情。 唉,这个李侍卫长,不也是和他们一样对二小姐存了一样的心思么? 天莲和秦易天收回灵剑,对纪昀澈更是刮目相看,伤得如此之重还能说话?可想而知她小小的身板中藏着惊人的意志力,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心中一个主意油然而生。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云澈阁,暖儿忍着腹痛,站在门口相迎,一看见纪昀澈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起了当初她昏睡的时候,顿时泪如雨下,“小姐!” 一旁的青逸目光暗沉地看着齐浥兮,杀气外露,齐浥兮不等他们说话便一躬身子,“对不起,是兮的错,兮没有照顾好昀儿。” “你不配叫澈儿的名字!”清池气势汹涌地接过纪昀澈,目光如水,冷清且寒气十足。 齐浥兮不发一言,天莲看出了纪昀澈在众人心中的地位,也是,区区侍卫看见御剑诀还定定的毫不相让,只听令于侍卫长,生死之际还护着纪昀澈,这不是情,是什么?如今站在云澈阁的这两名样貌俊美不逊于齐浥兮的男子亦是看着纪昀澈的时候一脸柔情,看着他们的时候一脸冰寒,可想而之纪昀澈是多么得人心了。 “我家徒儿把欺负你们家小姐的人碎尸万段了,现在你们再是挡着我们,你们的小姐可是要香消玉殒了!”天莲的声音带着微寒。 “什么!”暖儿听见他们心疼到极点的小姐被人欺负了,双脚一软,亦是眼前一黑晕过去了,青逸连忙接着暖儿,朝那李大夫的住所飞去。 清池感觉心中悔恨交加痛不欲生,步子却是没有停下来,领着他们三人朝纪昀澈所居住的屋子的内室走去,“她……没事吧?” “嗯。”齐浥兮心中亦是心乱如麻。 走在后面的两人对视一眼,更是坚定了心中的念头,两人无声地笑开了…… 第二十一章 解毒 清池抱着怀中的人儿到床榻边,然后把她轻轻放下,按照天莲的吩咐,脱下了纪昀澈的外袍,剩下一件最底的里衣,纪昀澈的冰肌玉肤立马显露无疑,那斑驳的吻痕让清池和齐浥兮愤怒得想杀人,清池牵过被褥,盖至她腰际,全过程中小心翼翼,对她,恍若珍宝。 齐浥兮的双眸闪了一下,心中竟然泛起了一股酸意。 天莲和秦易天叹息一声,心中对纪昀澈有着怜惜又有着佩服,哪有一个女子被人这样了,醒来不哭也不闹,只是说不想让她爹爹担心,如此孝心,天地可鉴。估计这浥兮徒儿的情路不会好走,这小丫头如此坚强倔犟,他大师兄亦是如此优秀,对这小丫头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紧张,难保小丫头会对他大师兄动心。这小丫头,身边的每个人都不是普通人,这清池周身武功被封、真气也被封,估计他的记忆也不太全了,若是有一日他恢复记忆了,那也是何种优异俊美的男子啊!所以作为浥兮徒儿的师父,他们是怎么样都不会告诉这清池他武功被封一事的,告诉了那不就是是搬石头砸徒儿的脚么。那青逸,虽然武功比不过他们的两位徒儿,但是那护主之心可是不能忽视的,难保有一天小丫头会被他这一片忠心所感动。 屋中各人各怀心思,院落中静谧得吓人。 “让我来吧。”天莲叹了口气,打破了沉默。继而拿起包袱中的针包,取过针包中的金针,在火上来回烧过后轻柔地刺入纪昀澈的几大穴位,纪昀澈亦是配合地吐出了一大口污血,血色呈墨色。 清池连忙拿起一方丝帛,沾了暖暖的清水,在她嘴边细细拭擦起来。 齐浥兮宽大的衣袖中拳头紧握,神情微怔,眼中也是紧张之色。 他明白,师父这金针刺穴是要把她的毒都逼出来,若是毒太深入,根本逼不出来就只好接着运功逼毒,没有把毒逼出一半,另一半也就放其自由之说。但是这运功逼毒要是真气与昀儿体内的真气相冲,那只会加深毒性,逼使其更早毒发,所以这金针刺穴他不敢试,他也不能试,他的医术不比师父好,这连他师父都没有把握的方法,他怎么敢试?更何况昀儿在他心中……可能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了…… 天莲额际的汗水滴落下来,一手刺穴一手把脉,感觉余毒未清,毒已深入,顿时一慌,皱着眉,朝秦易天喊,“老头!快过来帮我,探探这丫头体内的真气!” 秦易天得令,马上伸手捉过纪昀澈的脉搏,一探究竟后长吁了口气,“应该可以。” 他们的言下之意是余毒未清,要用内力逼毒了,齐浥兮心下微惊,握着的拳头松了又紧,“师父,您务必……” 清池看着三人的神色,亦是了然,跪了下来,“清池求两位能救我家小姐一命。” 青逸刚好走至门外,听见清池这一声,亦是闪身进了内屋,跪了下来,“青逸求两位能救我家小姐一命。” “行了,请起吧,这娃儿这么合我们眼缘……”天莲松了口气,叹息一声,走至他们面前伸手轻托他们起来,然后坐至桌边,看着秦易天逼毒。 这一来暮澈山庄,叹气的次数比他这几十年来一共叹气的次数还多。 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剩下的事情,可是要靠秦易天了。 秦易天静下心来,轻扶起纪昀澈,双手抵至她背后,蹙眉缓缓使自身真气融入她的身体内,让他真气和她的毒相互抵抗起来。 一炷香时间,秦易天感觉后背已是汗湿了一片,毒还是不能完全逼出来,那毒血只是从纪昀澈的嘴边不慌不忙地流出来,再这样下去,他真气耗尽了也逼不出她的毒。 “不行!施针吧!来个双管齐下!”秦易天咬着牙喊道。 天莲拿过金针便刺,一时间纪昀澈的身上满是金针,纪昀澈蹙眉疼痛地喊了一声,“啊!” 毒血从纪昀澈的口中喷出,这次已是完全喷出了,毒,终于给解了。 纪昀澈感受到体内那缓缓的气流,暖暖的,让她十分舒适,她下意识地想吸取更多的气流。 “反噬!”秦易天好笑地看着纪昀澈,这丫头真是不吃亏。 也罢,输一些真气给她,当是给她护体了!到时候也能收徒收得理直气壮些。 天莲亦是一脸笑意,拔出了金针,秦易天也收了真气,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天莲便打着哈欠说:“为师得去睡了,这样马不停蹄地赶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为了两个不省心的徒儿啊,为师也得去沐浴了,一身汗,等着丫头醒来了,看见为师这样子可是丢脸啊。”秦易天佯装一脸害羞。 齐浥兮和清池、青逸皆是松一口气,感觉心中大石终于没了,清池恭敬地点头,“清池为两位收拾两间贵客房吧。” “哈哈,那么老夫两人谢过了。” “谢谢师父……师父请。”齐浥兮满脸感激,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傻孩子,计较什么……这丫头可是……嗯,没事了,为师去睡了。”天莲微微一顿,神秘地笑了起来。两人和齐浥兮走出了屋,留了纪昀澈在这好好休息。 青逸出门准备了浴盆和热水,送了进来。面色绯然地看了眼纪昀澈,刚想让别的女子来侍候纪昀澈,只见眼前蓝影一晃,清池缓缓说道,“青逸,让我来吧。” 青逸眸子定定地看了眼清池,不再说话,走至门外。 “此事不要告诉老爷,小姐不想老爷担心。”清池媚眼盈盈,眉轻蹙。 “嗯。”青逸俊逸的面容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便走出了门外。 澈儿……我的澈儿…… 清池细长白嫩的手指轻抚过纪昀澈绝美如海棠的小脸,伸手拿丝帛湿了水拭擦起她的身子,唇瓣凑过去轻吻起纪昀澈身上丑恶的吻痕,双目中满是怜爱。 要是他知道了是谁干的,他一定要把他的全家都碎尸万段,让他们尸骨无存…… 清池嘴角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此时的他就如一朵罂粟,毒彻人心却美艳傲人。 第二十二章 苏醒 纪昀澈躺在床上只感觉十分疲惫,手感觉像是被人紧紧捉住,捉住她的手的那人仿佛想把她的小手揉进他的手里。 “痛……放开……”纪昀澈吃痛地低呼一声,惊醒了趴在她床边的男子。 齐浥兮只知道他不能没了她,所以在梦里把她的手握紧了,殊不知他真的这么做了,而且还弄疼了她。 齐浥兮立马松开手,看见她那微红的小手,很是自责,又因为纪昀澈终于开口了,神色惊喜,“昀儿?昀儿你醒了吗?” 候在外面的清池一听见齐浥兮的声音,眸子一冷,随即恢复了平静,一双眸子还是那么妖艳且波澜不惊。 青逸皱了一下眉,心中感觉有些闷闷的,步子迈了出去,方向是天莲和秦易天的住处。 纪昀澈微张了眼睛,感受到窗边炽热的光线,又合上眼睛,等眼睛适应了强光后睁开了如水双眸,只见窗边的齐浥兮衣衫凌乱,他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疲惫之色,双眼有着星点血丝。 看着他这样,心中涌过一股暖流。 “怎么不去休息?”纪昀澈继续躺着,小手情不自禁地覆上了齐浥兮略显苍白的面容。 齐浥兮心下一喜,不料纪昀澈已经缩回了手,一脸尴尬。 “对不起,是我没有早些回来,不然……”齐浥兮那如墨夜般颜色的眸子闪过水光。 “没事,我不在意。”纪昀澈苍白一笑。 她是不在意,权当被狗咬了,不过那只狗,她可是不能放过他。 纪昀澈那清澈的双眸上布满了冰冷之色,齐浥兮微微愣神,眼神亦是一片冷寒,“昀儿,我已经杀了他了。” “什么?你疯了,他是当朝李丞相之子!”纪昀澈蹙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浥兮。 纪昀澈其实是想等她安排好一切,一切安定后,雇出杀手,把他捉来,好好折磨,想不到齐浥兮倒是给了他一个痛快,太便宜他了,而且这搞不好会给齐浥兮留下祸患,朝廷本来就容不得这两大庄如此庞大,这丞相之子一死,不就是给了朝廷“一锅踹”的机会吗? 想到这,纪昀澈略带感动又略带担忧地看着眼前虽面色苍白却俊逸出尘的男子。 “我不管他是谁,杀了便是杀了。”齐浥兮面带坚定地看着纪昀澈如海棠初盛般美好的小脸。 纪昀澈轻笑一声,“若是你他日有麻烦,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句话应该我来说。”齐浥兮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娇弱的女子,纤细的身板仿佛风一吹她就倒了,但她骨子中的坚强可是别的女子所没有的。 “怎么?你不信我?”纪昀澈止住了笑意,双眸定定地看着齐浥兮,神色略带严肃。 她虽是一个女子,但凭着她的智慧,她也能创造出属于她的一片天下!她相信她的能力不亚于一个男子! “我信,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齐浥兮柔和的凝视着她,纪昀澈俏脸微红。 “对了!我爹爹……”纪昀澈想起她醒来时的嘱咐,就怕李安不听命于她,跑去告诉了她爹爹,那就惨了,她娘亲要是知道了,又不知道该哭多久了。 想想那个美人娘亲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就心疼。 “你爹爹和娘亲过来看过你了,我们只告诉了他们你毒发了,他们知道你的毒解了,没事了,便走了。临走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你。你已经昏迷三日了,再不醒来,我……我和大家就要急死了。”齐浥兮笑容嫣然,目光清越。 纪昀澈一愣,她怎么觉得齐浥兮在说“好好照顾你”的时候特意地加重了语气呢? “那就好……你……一直守在我旁边?”纪昀澈小脸微醺。 “嗯,看见你没事了,我一会就去休息,别担心。”齐浥兮听出了纪昀澈的语气中略带担忧,心中一暖。 “唔……”纪昀澈小手缩了回被褥之中,继续闭目养神。 刚刚推门进来的几人看见纪昀澈又要睡了,不禁好笑,天莲皱眉看着这慵懒可人的小丫头,笑道:“哎呦,姑奶奶,您终于醒了,老夫好不容易等到您醒来的机会啊,您又要睡了?” 第二十三章 师妹 纪昀澈一瞬间睁大了双眸,看见天莲和秦易天已经坐在了她床榻对面的柳木花雕椅上,再无睡意。 天莲是一个标准的中年美男子,天莲一头黑发,黑发乌黑亮泽,一脸笑容,目光透露着慈爱之色,没有丝毫拒人于千里的感觉,年纪看起来和她爹爹的差不多,皮肤光滑紧致,根本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和纪昀澈心中所想的形象不一样。秦易天满头银丝,气质翩然似仙,银发在光线照射下显得冷冽逼人,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是历尽世间变迁的沧桑之色,但看着她的眼神倒也一脸怜爱。 “天莲叔叔好,秦伯伯好,澈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他日有什么需求,暮澈山庄一定尽力做到。”纪昀澈礼貌地轻启薄唇。 听清楚了,是尽力做到,不是一定做到。 纪昀澈狡黠的水眸一闪,却被天莲敏锐地捕捉到了,“哎哟,这一句话就想把我们对你的救命之恩给打发了?”秦易天一脸严峻,“为何你叫天莲做叔叔,叫我便是伯伯?” “澈不敢。”纪昀澈眨眨眼,心中想这老头不好对付。 “我看起来比你年轻。”天莲一脸自豪地看着秦易天。 “做梦吧你,你明明比我老!”秦易天不服输,据理力争。 “我保养好!”天莲被戳中痛处,皱眉道。 “得了吧!你个老妖怪,整天像个女子似地把你的药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吓死人了!”秦易天一脸愤慨。 纪昀澈一脸黑线,她还没说上话,两人就抬起杠来了。 “昀儿别介意,两位师傅平日便是这样,他们很和善的。”齐浥兮也好笑地开口。 两人终于停止了抬杠,天莲整了整神色,“丫头,你觉得书法名家天阙的字画如何?” 纪昀澈一脸疑惑,怎么又扯到书法上来了,她不禁奇怪地看着齐浥兮,谁料齐浥兮也是一脸茫然。 天阙也是寒山人,寒山有三位师父,一是医术绝顶无人能及之人,天莲。一是武功出神入化一身轻功走天涯的秦易天。一是琴棋书画四绝的天阙。三人都是这以天朝为首的大陆上只手便可翻云覆雨之人,想不到他们就是齐浥兮的师父,这样一想,恐怕连皇上也不能动齐浥兮分毫,他是多么出尘的男子啊。难怪齐浥兮对朝廷竟然那么淡定,不是他不知道朝廷的想法,而是他知道朝廷根本不能动他分毫,所以才会如此神色淡然。 天阙的书法纪昀澈曾经在她爹爹的书房中见过,纸上只有两字,便是“舍得”。 这两人不会是想让她拍马屁吧? 纪昀澈蹙眉,朱唇轻启,“其书法我曾在家父书房中见到过,那是‘舍得’二字,天阙用笔破而愈完,纷而愈治,飘逸愈沉着,婀娜愈刚健。” “这马屁拍得不错,继续说说。”天莲神色惊喜,秦易天亦是如此。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心会随着*而变,万千世界中人们想要的太多,他们一直极力追求他们想要的,又不舍得把现时拥有的所放弃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澈认为要想得到,就必须选择放弃一些阻碍你前进的东西。‘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是舍得的真正含义,不因事物的好坏和自己的得失或悲或喜,这样的人生才是完满的。”纪昀澈略一思索,答案脱口而出。 眼前三人惊异地看着她,纪昀澈想起自己可能锋芒太露,一个闺阁小姐如何懂得那么多,连忙说,“澈不知所言,澈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无关其它。” “哎呀!老秦,就这丫头了!”天莲神采飞扬地注视起纪昀澈,只见纪昀澈肤若凝脂,秀眉如轻风细裁出的柳叶般,双目澄澈,眉宇间含着梳云惊月的灵气,唇似点朱,身姿秀丽,行止有节。 “什么?”纪昀澈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逗笑了两人。 齐浥兮也是一片茫然,“师父?” “我们三要收下这丫头当徒弟!你们要有三师妹了!”秦易天高兴道。 这会儿轮到纪昀澈一脸茫然了,齐浥兮一听,心尖儿都在颤动,紧握起纪昀澈的小手,“真的吗?昀儿,快拜见师父!” “且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纪昀澈依旧一脸茫然。 “我们在寒山数年才收了两个徒儿,而今两个徒儿都学成下山了,留下了我们三要不是种草药、要不就是弹琴、要不就是练剑,我们想这趟下山救你顺便物色个好徒儿,谁料看见你我们便喜欢得紧,刚刚你的那番回答亦是对上了天阙的胃口啊,天阙现在不在山中,不知道去哪云游了,我们两便擅作主张让你做我们的徒儿了,怎么?不愿意?”天莲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一脸紧张地看着纪昀澈,生怕她说不乐意,收女徒儿可不像男徒儿一般,女子矜贵多了,他们也是一番深思熟虑后才决定的。 纪昀澈有着一片赤子之心,性子坚强倔犟灵巧,正正对了他们的胃口! 纪昀澈微愣,一番深思后,想坐直身子,却被齐浥兮拦下,“不准起来!” 纪昀澈只好躺下,“徒儿见过师父!” “唉!乖徒儿!”两人笑得贼兮兮的。 齐浥兮看着她,满目惊喜,那师徒三人的神情让她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纪昀澈心想拜师后一定要习好武功等学识,将来便能够护着暮澈山庄,也能利用她的本事寻找奕。 奕…… 第二十四章 丞相府之乱 天朝都城丞相府外热闹非凡,百姓神情愉悦地漫步在街市上,人来人往的街市上空中飘荡的是吆喝声、吵闹声、交谈声、百声入耳,声声扰人。 堂堂天朝丞相为何会居住于这片百姓喧哗之地?所谓大隐隐于市,丞相之心,唯有他自知。 内堂中丞相李盛堂神色有些紧张地端坐在主位,一侧亦是端坐了一名男子。 男子手执白玉云纹杯,杯中是极品毛尖,毛尖冒着白沫,茶香缭绕。男子面若冰雪凝脂,一字眉中透着漠然冷清,目若朗星深邃清透,鼻梁高挺笔直,薄唇微抿,唇色嫣然。他举手投足间所透露出的是一抹冷冽,一袭黑色轻烟金丝锦云绣边长袍使他就如那地下神仙般绝美冷凝,只要他愿意,他便可收魂夺命。他身上带着一种曼陀罗花香,清淡却引人沉醉。绝世的冷颜足以令天下间所有女子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冷公子…你看…”李盛堂面带讨好之色,呐呐开口。 “不知这样,对我可有好处?”被称作冷公子的绝美男子淡淡开口,声音清冽,声如其人。 “有!等本相他日…”李盛堂眸光大盛,忽然被一声惊呼打断,“老爷…老爷…” 内堂跑入了个灰衣小厮,小厮面容惨白得如死尸,一双狭小的眼睛中是掩不住的惊慌,小厮双膝跪地,浑身颤抖得如筛糠。 李盛堂目光顿时一冷,带着杀气地俯瞰跪在他脚边的小厮,“说!如若不是重要之事,你全家的性命定不会熬过响午。” 公子冷皱了一下眉,随即便事不关己地抿了口毛尖。 小厮的肩颤得更厉害了,哭丧着说:“小的该死!打扰了老爷会客,堂外一名山野村夫求见…” 感觉到李盛堂盛怒的眸子,小厮连忙说:“他带着少爷的头颅!少爷已经…已经…” 李盛堂感觉身子一冷,“快让他进来!” 公子冷双眸中闪过一丝惊异。 小厮一扬手,内室外候着的人便放了人进来。 很快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走来,男子身上背着一个布袋,布袋中传出一股血腥味和恶臭,布袋外渗出的血迹斑驳,清晰可见。而男子的面目,毅然是当日那个冒充医师的男子! 男子有些畏惧地伏在地下,颤巍巍地行了个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小人拜见李丞相!” 李盛堂皱了一下眉,身子亦是有些颤抖,“李良…李良…”硬是说不出个所以来。 男子目光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瞥了一眼公子冷,见公子冷神色如常,便拿下布袋,装作犹豫不决地打开。 男子心想,他攀山涉水来到都城,就是为了能告诉李盛堂他儿子被杀一事,顺便说出杀他儿子的人是谁,说不定丞相虽然心痛,但仍然有赏呢!丞相府如此的庞大奢华,想必打赏也不会少。 布袋被打开,那颗头颅就咕噜地滚到了李盛堂脚下,公子冷的双眸如水,清丽夺目,只是双眸中闪过了一丝惊诧。 李盛堂神色惨然,几欲昏倒,被一旁惨白了脸的小厮扶住了,“谁做的!是谁……” 男子心中一喜,连忙回答:“小的听说是齐浥兮……清月公子……令尊和小的去药山采药给夫人,谁料少爷惨遭毒手……” 李盛堂勃然大怒,眼中泪水涌出,虽然这儿子学不好,但毕竟是他的亲儿子啊,他最爱的夫人的儿子啊…… 公子冷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一听此事是在药山发生的,握着白玉茶杯的手紧了紧。 李良处处奸淫良家妇女,死了也是应该,估计他死了一事传了出去,一整条天朝长安街都会放鞭炮吧?但是齐浥兮为人不关己的事情他是不会理的,更何况他性子甚善,怎么会下这么狠的手? 公子冷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莫不是…… “清月公子?好……很好……他凭什么杀了我儿子!我的儿子啊……”李盛堂老脸上泪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夺门而入的李夫人听到这句话,又看到那颗孤单凄厉的头颅,双目一黑,倒过去了,这可吓坏了随后而入的一众丫鬟,连忙接着她略带肥胖的身子,“夫人……夫人……” “小的见……见令尊强行奸污了暮澈山庄的二小姐……”男子呐呐道,伏在地下的身子不住颤抖。 这男子也是个聪明人,只从齐浥兮的一声“昀儿”便能判断出是暮澈山庄的二小姐,不过也是,暮澈山庄就在药山上,这是二小姐也不为过。 公子冷内心一股惊人的怒气快要撑破他的心脏,手中的茶杯一瞬间便化成粉末,碍于身份的不允许,他不能在此刻动怒,他浑身的冷意让伏在地下的男子肩膀更是颤得厉害。 李盛堂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这位冷公子! 公子冷的异常处于悲愤状态的李盛堂倒是没留意,李盛堂的怒气顿时少了一些,暮澈山庄的二小姐啊,五国鼎立的暮澈山庄的二小姐啊,李良怎么能……怎么能动她?皇帝也要对暮澈山庄敬仰三分,他怎么能……“孽子!”李盛堂呜咽一声又倒下去了。 公子冷双眸含冰,颤声问:“她……如今如何了?” “回公子……二小姐吐了好多血,她……她……”男子颤声道。 公子冷眸色更是冷然,心中满满的都是悔意,她那个身子,怎能……怎能…… 公子冷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随即拂袖而去,对着门口唯唯诺诺的管家道:“告诉李盛堂,本公子不与他合作了!” 管家看着一瞬间在他面前不见了的人,暗叹一声公子冷的轻功是如此厉害,又暗自心惊,李盛堂最在乎公子冷的合作,怎么办好…… 顿时管家也昏倒了。 一众小厮、丫鬟立马手忙脚乱起来。 今夜的丞相府,注定无人入眠。 ------题外话------ 夜后天就要上学了因为是毕业班也不能时时更文了望亲体谅喜欢就点收藏多给动力给夜夜就会更快一点哦!(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