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犯罪心理 报告教授那里有unsub》 第1章 第一章:aliceinwonderland 月夜下黑暗的洞穴中,黑发的少女蜷缩着坐在土墙的一角,夹杂着泥土的发丝混着血迹,垂在她的脸颊旁。少女似乎失去了意识,几只老鼠在少女的脚背上肆意压过,少女却毫无反应。 突然,洞穴内一阵震动,洞顶的灰土纷纷掉下来,砸进少女的衣领里。不适的感觉让少女动了动,接着,少女慢慢醒了过来。少女的第一个感觉是后脑火辣辣的灼痛,于是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过去摸了摸,又抽了回来看了一眼,虽然因为黑暗看不真切,但少女几乎能确定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这是哪里?少女问自己,她扶着土墙慢慢站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一个自己都不熟悉的地方。接着下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猛地向少女袭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女抱着后脑思索,但是发现自己的记忆就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一无所余,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受伤,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而越想努力尝试,后脑的疼痛越剧烈,最终少女只好选择放弃,她隐约觉得可能自己暂时因为受伤而记忆缺失,不久就会想起来。 于是少女扶着墙,向着洞穴看上去比较明亮的那个方向走过去,果然,没走多久,就看到洞穴的上方有一道木门,木门的缝隙间透出的是一条条的白色月光。 少女没有多做犹豫,立刻伸手去推那道门。门本来就是虚掩着,很容易被少女推开了。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从门中爬出去并不容易,少女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了洞穴,刚刚抬眼,就看到月光下一块墓碑的背面正对着自己。好奇心作祟,少女自然地绕到墓碑的前面,但却看不清墓碑上的文字,不知道是因为背光,还是文字本来就已经被磨平。 接着少女忽然有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猜想:自己不会是僵尸吧? 一阵阴风吹来,少女自己先打了个冷战。看着周围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墓碑,少女不敢再多想,虽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少女还是怕,哪怕自己不是僵尸,旁边的墓地里也可能冒出些什么。 于是少女穿行在年久失修的墓地里,朝着不太远的地方隐约的灯光快速走去。四周什么声音都没有,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也好,风吹过的声音也好,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少女只希望能够快些到那灯光所在的地方去,她估测那里回是守墓人的小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片墓地实在是太破旧,她很难想象有人真的在照料这里。 在被树根和灌木磕磕绊绊无数次之后,少女终于来到了小屋前。小屋散发着隐约的橙色灯光,这灯光并不强烈,甚至让少女怀疑自己是怎么在远处看到的。虽然整座小屋的灯光近看是有种阴森冷恻的感觉,但少女还是觉得比自己身处的地方要好得多,于是她抬手去敲门。 少女敲了几次门,却没有回应。难道是没人?少女实在不愿意在外面再多待一秒,不再多想,直接伸手去推门。意外的是,门却没有锁,一阵屋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对不……”少女说到一半的道歉被吞了回去,她看到一个年轻的棕色头发男子被用手铐和皮带绑在门前的一把椅子上,他褐色的头发和她的一样贴在脸上,左边的额角还正在冒着鲜血。少女一时愣在了门口。 屋内男子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疑惑惊恐放松了下来,沙哑着声音对少女说:“快,快报警……” “我……”少女摸遍全身的口袋,没有找到类似手机之类的东西,于是她抬头抱歉地对那人说:“我没有电话。” “……”男人的脸色显得有些失望,但仅仅是一瞬间之后,憔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是spencer reid,fbi探员,现在我被一个连环杀手劫持了,你能帮助我吗?” “我……应该可以试试。”少女发现自己被一双褐色的眼睛仰视着,对方身处困境,目光和语气里甚至带着祈求的意思,她没有多做思考,就答应了下来。可是她现在又能帮上些什么呢? “好……很好……”reid似乎很难集中力气,“这是哪里?” “我……我不知道。”少女很抱歉地回答着,“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reid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左边脖颈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头发和脸颊上似乎还沾着凝固的血迹和泥土,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少女此时也处于非常状态。少女向自己走过来,低头试图解开束缚着他的手铐和皮带,于是他深呼吸,然后对少女说:“没关系,没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对不起……我弄不开它……”少女有些粗暴地扯着皮带,抬头说。本来觉得走到小屋就能得救的少女根本就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情,一时慌乱了起来。 “不要紧,不要紧的,冷静,深呼吸……”reid安慰着眼前的少女,但自己明显沙哑憔悴的声音似乎说服力并不大,“没关系,嘿,听着,你帮助我,我的小组就会来就我们两个,你只要找我说的去做。” “好……好……”少女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答应着。 “很好,你看到那边的摄像机了吗?对……那后面应该有一根线,你找到它了吗?对,对,就是那个……这是电源线,你把这个插进去,对……就这样,现在……好,你看到那上面的红灯亮了了吗?那就代表我的小组能看到我们了。你过来……现在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回答我,你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我……从一个洞里爬出来的……” “爬出来……之后呢?你看到了什么……?”reid像是在咬牙坚持着什么。 “墓碑……” “墓碑?你是说这四周是墓地吗?” “对,对,就是墓地。” “好……昨天tobias拿来了一只动物,他现在既然不能回家,那么他应该是偷猎来的。”reid对着摄像机说,“garcia,你知道了吗?”reid接着看到另外一个屏幕画面中的几个人接了电话,匆匆离开了屏幕上的画面。于是reid对旁边的少女说,“你看到了吗?那就是我的小组,他们来了……”说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么现在呢……?”少女问道。 “现在帮我把相机上你刚刚插上去的那根线拔下来……对……现在你……”reid的话被由远而近的引擎声打断,reid变了脸色,说,“他来了。快,藏起来。” 小小的屋子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少女四周环顾了一下,走进了角落里放着铁锹之类的杂物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块塑料布,不知道下面放了什么,少女去掀起来,发现是快要腐臭的动物内脏,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少女进去躲了起来。 不一会儿,少女就听到门被粗暴地推开,然后是□□的声音,接着一个阴冷的嗓音响了起来:“告诉我,为什么我的门口有脚印和血迹。” “那是你自己的……”reid的声音里带着些颤抖,马上被一声低叫打断。 “不要说谎。”冷酷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还藏着其他撒旦军队的成员吗?” “没有……” “那么,来接受上帝的审判吧,我数三下:一……二……”这一次reid闭紧了眼睛,六分之一的死亡已经在早些时候被打掉四次,这一次是二分之一…… “停!”少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然后她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呵呵……”拿着枪的落魄男人将枪对准墙壁射出,墙壁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弹孔,“另一个魔鬼……” “我不是魔鬼……我不是……”少女被拖到房间的中央,椅子旁边,牵扯脑后伤口的疼痛让她近乎尖叫了起来。 “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做……”出乎意料,拿着枪的男人面貌变了几变,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眉眼之间居然有着恐惧和同情。 “每个人是罪人,每个人都是!”男人的面貌重新凶狠了起来,居然和自己对起了话来。 “她没有罪!”reid突然大声说道,“她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她就像新生儿一样干净。是上帝将她的记忆拿走,即使曾经有罪,是上帝宽恕了她。” “是吗?”凶狠冷酷的男人依旧,偏了偏头看向少女。 “对……” “那么你呢?”少女还没有回应,男人就转向了reid,“你有罪。忏悔吧。” “我什么都没做……”一个枪托打在了reid的脸上。 “这一切该结束了”,冷酷的男人走到摄像机前,插上了电源“忏悔!” “我没有罪!”又是一枪托。 “不不不……你……”少女膝行过去抱住男人的右手想要阻止他,结果直接被男人一脚踢开,少女的脑中响起嗡的一声,她觉得嘴里又有了鲜血的味道。 “忏悔!”男人丝毫没有被少女那些力气影响。 “我没……”reid刚刚开口,男人就用力一推一拉,reid连着椅子一起摔了下去,开始一阵阵抽搐了起来,少女惊恐地看着reid从剧烈的抽搐渐渐安静了,不动了。 “不……”少女悲鸣着。 冷酷的男人一转身冷冷地看着她,说:“别碰他,他是魔鬼。”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小屋。 少女不知道男人去干什么了,也完全没有那个精力去在乎,她手脚并用地爬到reid身边,伏在他胸前却听不到一点心跳。 “不……不……不……”少女慌乱中双手叠在reid胸前,开始做cpr。“一,二,三,四,五,六,七……”多么奇怪,她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但这些先前学过的东西,却还是如此鲜活。 重复了大约两三组,少女怀疑自己都要把reid的肋骨压断了,reid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活了过来。 reid睁开眼睛,就看到少女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然后少女费力地把自己连着椅子立起来,独自坐在地板上喘息着。 “会没事的……”reid沙哑着声音对少女说,“他们来救我们了……他呢?” 少女自然明白reid的意思,回答道:“出去了……他大概得找给地方和自己对话吧?”少女苦笑着开着玩笑。 “他是……人格分裂症。”reid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很耐心地解释着,又看到少女一脸疲惫的神色,停下了话头,说,“你休息一会儿吧,他等会儿可能还会进来。” “我……不想死……”少女伏在地板上,低声说,居然抽泣了起来。 “不会的,你听我说……冷静……冷静……”看到刚刚还似乎很镇定的少女慌乱起来,reid也俯下身,安慰般地说道,“你这样会无法呼吸的,冷静……” “我还不知道我是谁……”冷静了一会儿之后,少女接着低低地说道,“我连我几岁都不知道呢……现在我过得就像在做梦……我……” “嘿……你救了我……”reid平静地对少女说,“我们都会得救的,他们已经来了。” “……”少女抬头看着reid,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是在放心地笑着,“真的吗?” “真的……我的小组里有一个很厉害的人,她叫garcia,她会查出来你是谁……还有jj,她会帮你找到你的父母……听我说,会没事的……小姐?”脚边的少女不再抽泣了,reid反而紧张起来。 “我……没……事……”少女小声回应,发现自己后脑的伤口或许因为刚才被男人拉扯头发而开始重新流血,“我应该只是受伤了……我没事……” “嘿……你听,你听到车轮的声音了吗?”reid尽可能的附低,挣扎着伸手想去按住少女后脑的伤口,才发现他原先注意到的那道脖颈上的伤口一路延伸到了后脑,“那是我的小组来了。” “嗯……”少女知道reid在担心什么,所以尽管疲惫疼痛,还是回答了他,“我听到了……” 远远地传来有人在喊话:“fbi,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你听见了吗?”reid还在同少女低语,“听我说,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少女想要说话,可是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嘿嘿,听我说话,听我说话……嘿……小姐……?”reid还在对少女说话,此时,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枪响,接着是morgan拿着枪踢开门进来。 “reid,你还好吧?”morgan收起枪来问,同时跑到少女身边去测她的脉搏。 “我没事,她需要一个医生,”特警队员剪开reid束缚的时候,reid回应道,“从她伤口的情况来看,有可能已经失血过多,需要……” “dr. reid,你需要休息。”一个急救组的成员拉过reid,将他带向外面,其他的急救成员冲向了少女。 “we got this.”随后进来的hotch在门口对reid点头道。 第2章 第二章:youvegottime 少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手边不知道是什么仪器在滴滴作响,接着穿着白袍的医生出现在了少女的视野里。 “让我来看看……”医生是个语气愉快的黑发男子,在一系列检查之后终于对少女说道,“jane doe【无名氏】……脑震荡,多处外伤,营养不良……不过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看起来是还不太坏……”少女看了一眼自己受伤插着的点滴管,自嘲道。 医生笑了笑,继续说,“没错,你大概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医生,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可能是脑震荡造成的记忆缺失,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医生从fbi口中听说了她的情况,回答道,“不过如果没有的话,就可能是心因性的了。” “心因性?” “通俗的说就是你的大脑因为受到某些刺激,而屏蔽了一些记忆——恐怕都不是什么好记忆。”医生解释说,“对了,你是fbi送来的,有一个dr. reid想要在你醒了之后见你,不过他不是医生的那个doctor。” “噢……他们不是应该在华盛顿吗?这里是华盛顿?” “不不,差远了,这里是佐治亚州。”医生纠正道,“他昨天也在这里留院观察,所以就耽搁了一天多,现在他已经可以出院了,所以,要我去叫他吗?” 少女点点头表示同意。 当reid走进病房的时候,少女自然地抬起头打量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这一次事件的遭遇,虽然看得出十分年轻,reid却显得格外憔悴瘦削,眼眶下有一道可见的黑眼圈。他的身材瘦高,背着一只很厚重的长背带棕色文件包。此时他正挥着手向少女打招呼:“hi,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当然”少女说着,指向右手边一只黑色的椅子,“请坐。” reid于是坐下,将文件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你好,我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doctor spencer reid, behavior analyst unit, fbi.” “幸会。”少女说,“顺便也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无名氏~”她开着玩笑。 “啊……关于那个……”reid低头微笑了一下,就立刻从文件包里摸出了一个fbi封面的文件夹。 “那是不是……”少女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对……”reid把文件夹递给少女,“你好,muriel sword” “这是……”sword拿过文件夹,打开,看到的却是一张不过十岁的女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抿唇笑着,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这是我?”sword犹豫地抬头问道。 “是的。”reid低着头有些尴尬地飞速说道,“你生于1990年1月29日,父亲anthony sword,母亲teresa sword,1997年时父亲去世,2000年时母亲被诊断出肺癌晚期,同年10月,你在乔治亚州失踪,因为你卧室的窗户被打碎,当时警局认为你被绑架,但是他们进行了三个月的调查,仍然一无所获,于是他们放弃了这个案子”reid背书似的语气忽然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有些急切得解释说,“大多数的儿童绑架案,儿童生还的可能性在24小时之后将大大降低,所以当地警局的决定是符合常规的……”reid有些抱歉地看着sword,“对不起,没能在当时找到你……” “没什么,说真的……”sword立刻回应道,并不是客套,她一点以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听reid的叙述,还有一种古怪的距离感。 “你的母亲在2001年3月病逝,从此之后这桩案子再无任何线索……对不起……” “没事的,其实我什么都不记得了,”sword回答说,“反倒是有些奇怪,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最起码的熟悉感都没有,就好像实在听别人的故事。” “按照常理来说,因为脑震荡或者心理原因导致的记忆流失,并不会完全没有任何记忆,”reid说道,“很有可能你再过一段时间就都想起来了。” “是吗?doctor reid?”sword问,“你是需要我……来找到我以前的绑架犯吗?啊,对不起,这个句子太奇怪,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我会用到这种句子。” reid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原本他以为会倍加尴尬的过程反倒轻易地被sword三言两语带过,没有令人不适的沉默,也没有一般的否认辩解愤怒接受的过程,他于是回答道:“是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你还有些虚弱,这个案子……并不在紧迫的时间表上……”他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说它不重要,我是说……” “我知道,doctor reid,你不必要对我小心翼翼的,正如我所说的,我对过去的那些事情,哪怕是一光一影都不记得。”sword回答说,她现在道反而有些尴尬。 “谢谢……你的理解,”reid回答,“你现在剩下的近亲是kathrin wynn,你母亲的妹妹,她现在住在弗吉尼亚。因为你今年只有17岁,所以依旧需要她的监护,她现在正在拉斯维加斯开会,不过她会在明天下午接你去弗吉尼亚。” “她……人好吗?”sword问道,十分关心在接下来的一年她必须相处的人是怎样的。 “额……这是个十分宽泛的问题。”reid回答说,“她是一个律师,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话,她没有不良记录——额,除了大学时期有一次醉酒破坏公物之外,不过根据当时的记录,那是大学姐妹会对菜鸟的任务,她破坏的也就街角一个垃圾桶而已。剩下的,连一张交通罚单都没有。她曾经在普林斯顿大学攻读法律,研究生毕业之后就在埃金斯律师事务所工作。” “你认识她?” “我?不,我只是看过她的档案而已。” “然后你就背下来了?” “没错,我……” 可是reid刚刚神采飞扬地打算开始解释,就被门外飘进来的一个女声打断:“没错,你又要开始秀智商了!” reid和sword一起抬头看向门外,一个衣着花哨的金发女人出现在了门口,如果没看错的话,sword认为她穿着一身画有重复的钟表图案的浅蓝色连衣裙,耳朵上还带着两个圈形的深蓝耳环,搭配黄色的粗框眼镜,在颜色单调的医院里,不论如何都是一道风景。 “hi, penelope garcia bau另外一个天才向你问好!”女人愉悦的语气自我介绍道。 “你好……”sword有些无语地向garcia打了招呼。 “我来只不过是想向这位天才先生说一声,我们的飞机在半个小时之后起飞,如果你没有收拾好的话,可要加快速度了哟。” “你们要走吗?”sword问道。 “……你们先走吧。”reid看了一眼sword之后回答garcia,“hotch给了我两个礼拜的休假,我看就从现在开始吧。” “哦,这样啊,好的。”garcia微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病房。 “……那就是我们的技术分析员,garcia,刚刚也是她帮忙找到你的资料的。”reid对着garcia的背影介绍道。 “技术分析员?就是……技术宅?” “额,应该差不多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哇……真酷。”sword回答,“完全看不出来呢……不过话说回来,doctor reid,你真的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miss sword,你的监护人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我留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得上忙的——你现在其实处于刚刚脱离危险的心理状态,有可能会遇到各种心理问题。” “额……谢谢?”这个话明明是为自己好,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sword想道。 “不用谢。” 接下来就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病房里的两个人几乎互相陌生,沉默无话的状态格外尴尬,reid却恍然未觉地在病房里四下观察着。 为了避免视线接触,sword转过头去,看向左手侧的仪器,研究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有意思的,就把视线往上挑,定格在了靠近走廊的小窗上。那是为了便于走廊里的医生观察病人而设置的窗口,虽然配有百叶窗,但此时的窗帘是完全打开的。与病房里的阳光普照相比,医院的走廊显得有些晦暗,于是就在那暗色的窗户上,reid的镜像格外清晰。 趁着reid走神,sword开始端详起这一名自称博士的fbi探员,第一眼注意到的仍然是他深凹的眼眶,眼眶下的黑眼圈此时在暗色的镜像里并不明显,但却依旧隐约可见,尤其是在他白皙得近乎病态的皮肤的映衬下。接着sword发现他的头发长至耳后,尾梢微微卷起,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自然卷发——不过,也对,sword打量着窗户上的镜像,这是一个极其注重衣着的人,虽然并不完全在工作,却在衣着上丝毫不显随意。被劫持的那一天reid穿的衣服,sword还在隐约中记得,并不是现在的这一件,况且被染了血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穿,所以这一件衣服应该只是备用,即使是备用,却也是这样的讲究,虽然粗看似乎漫不经心的搭配,但从款式到颜色都显得和谐无比,sword倾向于认为他是真的搭配过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sword真相了。但是此时sword却觉得这个想法十分不靠谱,微微摇摇头似乎想甩掉它。sword想要找一个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想法,她立刻想到了被劫持的那一天,地上两只不同的袜子的影像——那袜子总不可能是那个疯子的吧……他叫什么来着,tobias?对,reid这样叫过他。 多大人了连袜子都能穿错?嗯嗯,一定是因为上班之前太忙,于是不修边幅了。sword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下意识转身去看reid的脚踝。 自然是看不到的,从俯视的角度,长裤的裤腿自然遮住了少女好奇的视线。 sword没能得逞,不过也并不在意,不过在抬头的时候猛然发现reid正看着自己,猛然一惊,有种干坏事被发觉的感觉。一时紧张过去之后,sword咧开嘴扯了个笑容权当道歉,毕竟,这个doctor reid分析人类行为再厉害,也不可能猜到自己刚刚的想法。 可是reid却维持着刚才的表情,丝毫没有反应。 sword觉得奇怪而又诡异,她才感觉reid的视线直接穿过自己,就想自己不存在一样,回头看看,身后并没有什么,sword疑惑地问道:“doctor reid?doctor reid?” “你叫我?”reid在sword开口的一瞬间回了神,“抱歉,刚刚……走神了……”同时低头用手揉了揉鼻梁。 “没事……”sword隐隐有点奇怪,“你……是很累吗?”不论如何,作为昨天送来的病人,reid至少能够有一晚的休息。 “我?不……并没有……”reid回答道,“你刚刚叫我,是想说什么吗?” “呃……你……”总不能说我想看你的袜子吧?sword心想,挣扎了几下终于开口问道,“我刚刚很好奇,您知不知道昨天的那个……凶手……?你们怎么叫……” “不明嫌犯。” “不明嫌犯,他做了什么吗?”sword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方便告诉我的话。” “不要紧的,已经结案了。”reid轻声说道,“tobias hankel,在佐治亚州犯下了四桩杀人事件,杀死7人。” “为什么?” “他坚信自己是大天使拉斐尔,要惩罚人间罪孽。” “……那又是为什么?”把自己当成别人……?sword表示无法理解。 “他幼年母亲去世,被严厉的父亲带大,在严格的宗教信条下长大,而在父亲的重压之下,他开始……开始吸毒来解脱自己,却被父亲视作懦弱行为加以嘲讽指责,四个月前他的父亲病重,痛苦之中劝说他杀死自己……”reid解释着,就好像事不关己。 “他做了吗?” “他做了。那之后他就出现了多重人格障碍。他身上有三个人格:他自己,他父亲,大天使拉斐尔。” “……而我们却撞上了这样一个——三个?人。”sword无奈地在病床上托腮。 “你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到tobias的小屋的吗?”reid一改背教科书的语气,问道,希望能抓住时机顺便了解sword失踪后出现的详情。 “记得。”sword说,“在墓地醒来之后的一切我都记得,说起来很可笑……我是从墓地——我是指真的一座坟里面爬出来的。那里面不止是一个普通的……坑,还有一条通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通道里面,浑身酸痛,伸手不见五指。” sword叙述的时候,却是一脸微笑着的表情,这让reid觉得十分奇怪。如果不是现场勘查认同了她的说辞,他会以为sword在说谎:没有害怕,没有惶恐,连他一句“没事你现在安全了。”都不必要。也许可能是她在用微笑来掩饰激动的情绪吗?reid想,那么她现在的心理状态依旧极度危险。 sword未觉reid的思绪,自顾自往下说:“我往外走,接着我发现有光从上方照下来,伸手朝上,那是一扇破旧虚掩着的木门……接着我……出来……我发现那是一片墓地……远处有小屋……”sword忽然噤声了,reid即使状态并不好,也能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几变,她过了一会儿接着说,“为什么我要走过去……蠢透了……” “这是求生的正常反应,当时你不可能知道小屋里有什么。”reid虽然想到了些什么,但却不动声色,只是安慰她。 “也对。”sword心不在焉地回应,“可是我应该意识到什么的……” “miss sword...”reid打断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必要自责。” “是吗……?”sword抬头得意地微笑了,那神情在reid看来就像是被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孩。reid愣了愣,还是回答道:“是。” “doctor reid,那您呢,您是怎么到那里的。” “我……?我和队友到tobias的家里例行询问,并不知道他就是unsub。tobias要逃跑,我就和我的队友分开找他……然后我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墓地。” “……你们是每天都要面对这种事情吗?”sword察觉道博士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立刻问道。 “这种事?” “这种危险。” “说是每天是夸张的手法。”reid回答,“不过也几乎就是这样了。” “嗯。”sword继续问道,因为不想面对沉默,所以开始没话找话,“进fbi的必须是博士吗?” “也不。”reid简短地说,“我在大学里遇到了我的导师ssa jason gideon,他将我带进了bau。” “您是心理学的博士?” “并不。”出乎sword的意料,reid再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是数学,化学,工程学的博士,心理学,社会学的学士。” “……”sword一瞬间差点被reid飞快地报出的一串头衔闪瞎,无语了一下,“您就是bau的天才担当吗?” “什么?” “哦,一个团队的标准配置就是一个领导,男女打手各一个,一个天才,一个美女啊。”sword解释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reid心里暗想,不过和自己的小组对了对,发现还真差不多,要说差在哪里,就是还漏了一个亮瞎人的黑客garcia,和导师级人物gideon。不过reid下意识没有透露小组的内部信息,沉默了。 reid沉默了,sword又一次累觉不爱,随口接下话题:“您读的是什么大学?你知道,估计我也应该看看大学的事情了。” “加州理工。”reid没多想,开口回答,接着又觉得奇怪,sword失踪七年,为什么关心的是大学的事情。 “好的吧。”果然神一般的学校,神一般的毕业生,sword暗想,接着说道,“我什么都记不得,还不知道蠢成什么样了。” “如果你学过,就不会忘记了。”reid说。 “可是我有没有学过呢?”sword托腮问自己,但过去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sword的沉思被护士的声音打断:“jane doe?开饭了。” “我叫muriel sword。”sword微笑着回答道。 第3章 第三章:wheredidyougo? 第三天早上,bau。 garcia愉快地按响了通话键,“你好你好你好,忙碌的小蜜蜂竭诚为您服务!” 电话那头响起了博士的声音:“你好,garcia。muriel sword的失踪案有头绪了吗?” “这个案子现在并不在调查中,而且队长不是命令你休假了吗?” “garcia,我自从佐治亚州回来,已经休息了两天了,这两天里我躺在沙发上看完了十二本书,觉得必须做些别的来改变一下状态了。我在休假,正好请你把这件案子交给我——如果你有空的话。”电话里的博士此时正穿着蓝色衬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自家的厨房里晒着太阳。 “好的,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何乐不为?”garcia转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说,“嗯……小姑娘的资料不多,如果这是你想问的话,父亲早逝,母亲也早早被查出癌症,接着小muriel就失踪了,除了这三个悲剧之外,这个家庭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好吧,”reid当然知道,一场不知性质,不知受害人数目,不知细节的绑架案有多难查,“当时的案件详情我也看过,没有太多帮助,查出癌症之后的mrs. sword立刻住院,muriel和当时尚在世的祖父母一起住在家中。第二天祖父发现muriel不见了,卧室的窗户也被打碎,现场却没有打斗痕迹,邻居没有看到任何不寻常的人或者车辆……熟人作案的可能呢?当时查过吗?” “查过,但是没有收获,”garcia几下键盘又调出了当时的警方报告,“sword一家人丁稀少,母亲的妹妹kathrin wynn是唯一的亲戚,当时她正在遥远的普林斯顿上学,外祖父和外祖母留在医院里照顾teresa——muriel的母亲,祖父祖母的作案可能也被排除……学校里的老师……嗯……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几个虽然受到嫌疑,但是很快都一一排除,因为他们并无任何异常举动。” “我知道了……谢谢你garcia”reid说,“麻烦帮忙查一查佐治亚州那一时间段类似的儿童绑架事件,我还需要排除这是不是连环作案。” “好的,不需要对我说谢谢,找到之后我给你打电话。拜。”garcia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reid站起来,从厨房回到这几天的基地——沙发上,思考着这起案件。sword的身上有多处外伤,但没有虐待的迹象,而且都是最近的,脖子上那道大伤口之外,都是细小的,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不小心刮伤的。虽然sword有营养不良,但是至少也活过了七年,而且期间发育正常,这证明绑架她的不明嫌犯还给她食物和衣服。sword身上也没有任何竖心旁生侵犯的痕迹。那么,这七年都发生了什么?她又是为什么失去了记忆? 她的心态十分正常,在墓地里的小屋中还显出了很恰当的应急能力和不低的智力,在tobias拿枪威胁他的时候,sword毅然出现,表明她还具有同情心。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不明嫌犯把她正常地养大。难道是人口拐卖?那又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墓穴里?不明嫌犯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其他的受害人? reid思考sword的案件,不单是休假到无聊,而是他急需转移注意力,并不是从书本,而是从tobias给过他的盐酸吗啡。reid很满意地发现,自己对塞在行李箱深处的那两个小玻璃瓶的渴望,已经没有原来那么强烈了。 reid在心里微微叹口气,又一次闭眼倒在沙发上。 kathrin wynn住在弗吉尼亚州威廉王子县,当知道这个之后,sword默默明白了为什么reid没有急着和她谈案子的事儿——这不就在人家主场吗,来日方长。kathrin是一个红发美女,姜红色的头发就像是锁着一束束阳光,她今年估计三十岁出头,是律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好吧,这是她自己说的。kathrin的神经无比大条,但的确在工作方面十分出跳,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常常来往于全国各地。去接sword之前,她正在拉斯维加斯开会,接完sword,将她放在弗吉尼亚之后,自己又飞去了拉斯维加斯。 现在刚好是快到圣诞节,学校的秋季学期快接近尾声,kathrin打算在春季学期的时候将sword送进附近的高中。kathrin对sword的未来完全没有多想过,倒是sword忧心忡忡。 “放松,muriel,放松。”kathrin随口安慰着muriel,“wynn家的智商绝对没问题,最坏的结果就是多读几年高中——留级又不会死。” sword表示呵呵。 这期间reid趁着kathrin在弗吉尼亚的时候又来过家里一次,虽然不是正式的询问,但是出于种种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在场的原因,reid还是确保kathrin在场旁听。 reid拿出几张十几岁少女的照片,放在kathrin公寓的餐桌上,问sword:“这上面的人,你有印象吗?” sword的目光仔细地扫过三张照片,然后摇摇头:“完全没有,抱歉。” “没关系。”虽然有些失望,但这还在reid的意料之中——自己可能太心急了,reid思考着,sword没有任何恢复记忆的迹象。但这同时又让reid感到疑惑,他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记忆丢失得如此完整,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案例。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失忆是sword装出来的,但是当时在tobias的小屋,sword已经那样身受重伤,她没有任何理由说谎。 可能是过去的创伤性经历让她自己的大脑封闭了那段记忆吧。 但是她不记得,别人怎么能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呢? “她们……是谁?”sword问道。 “佐治亚州与你几乎同时失踪,至今未见踪迹的少女。”reid一边收起照片一边回答。但是他知道这几个少女不一定与sword的事件有关,而且在sword失踪的那几年里,那一地区失踪的几乎都是比sword年长的女孩,最小的也已经是14岁。 “……抱歉,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sword忽然感觉到一阵很强烈的内疚,“如果有什么可以让我恢复记忆,我一定回去做的。” 收拾完照片的reid一抬头,就看到眼眶发红的sword正在坚定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好在纪念工作的经验让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miss sword,这些女孩的遭遇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她们也不一定都与你的案子有关。至于你的记忆,现在还早,慢慢来,不必着急。” sword低下头看着自己瘀伤正在消退的双臂,说:“doctor reid,这些天我一直在问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一点也想不起来,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不是……过去的事情实在是太……我在想,我没想起来,是不是算是幸运的。” “……你手上的伤口是防御伤,”reid说,“是你在公墓的那天受的伤,你头上的伤口也是。然而医生没有找到任何之前受伤的迹象,这证明你在过去的七年是健康的。” “是身体健康。”sword苦笑着抬头,“我在想一个正常的17岁女孩,在遇到了tobias那样的人会有多害怕,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害怕,一次噩梦都没有做过。究竟是什么,才能让我不觉得tobias是真正可怕的人。是这种推想,这种不确定,让我从脊柱中间发抖。我觉得现在很幸运,没有受到这件事太多的印象,但是如果能够知道,尤其是如果知道之后能帮助你们找到那些女孩的下落,我宁愿自己能想得起来。” “……我们一定会查明发生了什么的。”承诺的话流出reid的嘴唇,“但你现在已经安全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你有我的电话,务必告诉我。” 但这正是bau所担心的,他们能保证自己能找到大多数事件的unsub,能保证大多数人安全,能保证受害者的家属获知真相。但是,他们不能保证,在事件之后,受害者,或者他们的家属,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这有时候让这群fbi探员们无所适从。 muriel sword还这么年轻,reid知道她是多么努力的在维持平静,病房里几乎是自如的谈吐,对自己的遭遇开自嘲的玩笑,她有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可是这平静却在看到其他少女的照片时被打破了,如果她一直这样徘徊下去,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受煎熬,那么她可能再也无法真的正常生活。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事情的真相,并且祈祷真相没有那么残酷。 可是……现在,这案子几乎没有任何头绪,相似下落不明的受害人实在太多。sword的伤情鉴定reid仔细读过,他发现sword身上的伤口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造成的,因为有两种武器,而且从手臂上防御伤的情况来看,sword是从正面遭到袭击,以伤口的严重程度和sword当时营养不良的状态,reid很怀疑sword能不能清醒着承受,而颈上的那一击,却明显是用石块之类有锐角的重物在身后造成的,哪怕是同一个人在sword俯倒后继续打击,也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口,除非是用左手,但从正面的伤口可以看出袭击者是右撇子,左手并不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 难道有多个unsub?reid看着kathrin公寓外的艳阳,想道。 现在线索太少,可以假设,但任何假设都有可能是错的。reid决定等过段时间bau的案子少一些的时候,向小组求助,集思广益可能可以离真相更近。 可是bau什么时候才能案子少啊。 reid斜背着棕色的文件包,走在繁忙的街道上。 第4章 第四章:theoceanandme 关于圣诞节假期还要加班这种事,bau实在是已经无力吐槽。 “一个月前,纽约精英组的卧底jacobmbert被抛尸在纽约办公大楼门口,”jj在会议室里向大家发布案情概况,电脑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和一张证件照 “精英组的案子,为什么要求助我们?”morgan转着手上的铅笔问道。 “agentmbert在半年前潜入盗贼团伙gray giraffe(灰色长颈鹿),试图找到可以抓住他们的证据,但是agentmbert被杀前只来得及向总部提供了gray giraffe的一项计划:他们将在圣诞节进行一场交易,交易物品是私人收藏家遭窃的藏品,据说是沙皇曾经情妇的所有物。”jj身旁的屏幕上展现出了一张红色宝石吊坠的照片,“传说中它的名字是安娜之心。” “最后一次估值的价格在700万美元。”bau队长hotch绷着招牌式的扑克脸,评论道。 闻言,morgan挑挑眉又去看了看屏幕。 “交易的地点是今天晚上出发的安娜女王号游轮。”jj又一按遥控器,一张豪华游轮的照片又出现了,“但是精英组并不知道这次交易的人员是谁,卖家和买家双方都不明,而且精英组已经暴露身份,所以向bau求助。” “为什么他们要把交易的地点选择在游轮上?这不是不利于撤离吗?”emily问道。 “交易的时间是圣诞节当天,游轮靠岸之后。”jj回答道,“游轮靠岸在佛罗里达。” “在游轮上交易可以免除无关人员的干扰。”gideon开口评论。 “抛尸在办公大楼门口,”reid翻看着资料,说,“这是很明显的嘲弄和挑衅。” “是的,这就是精英组组长peter burke向我们求助的原因。”hotch接过话头,“他们希望最好的来帮助他们。” “可是,我们能确定这个交易还会继续吗?卧底的身份不是暴露了吗?”emily问。 “agent burke十分确定。”hotch回答,“他有充分的理由,那个消息不是agentmbert所潜入的部分可以知道的,agentmbert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暴露而遇害。” 在座的探员们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这次行动reid和 prentiss在游轮上伪装成游客,morgan带两个特警伪装成他俩的保镖,剩下的人留守。”hotch分配着任务。reid和prentiss两人观察力敏锐,而看上去威胁性又小,morgan和特警去保证抓捕行动顺利进行,“garcia,搞定两张今晚游轮的船票,通知佛罗里达警方在游轮停靠时来到港口,协助我们行动。” “是的,先生。搞定。”garcia飞快地做完了hotch的要求。 “那么,reid,prentiss,morgan,你们三人准备一下,今晚七点准时登船。” morgan大摇大摆地走过,大掌拍在reid的肩膀上,调笑道:“唉,同人不同命啊,保镖morgan和尊贵的reid先生,有的时候我也希望自己长得这么单薄。” reid被拍得肩膀一歪。 当sword看到验票时排在自己前面的doctor reid时,心里的感觉是十分微妙的。掐指一算这已经是自己两个月内第三次看见reid,这真是个小世界,啊不,小弗吉尼亚州。 kathrin在佛罗里达的会拖到了圣诞节,作为一颗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kathrin不拒绝一切加班的要求,所以她默默扔给了sword一张豪华游轮的船票,在电话里留言表示:“作为圣诞节不能陪你过的补偿,你愿意的话,来找我。” sword一边感叹着kathrin的土豪,一边心里一百个愿意。 这种豪华游轮的场合,一般都不太适合sword这样的未成年,但kathrin是属于欠考虑,sword是想见世面,于是sword一件简单的大毛衣就这样显眼地混杂衣香鬓影之中。 “你好,doctor reid,真巧,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进了游轮之后,sword立刻叫道。 “啊……你好。”reid有些尴尬地回答道。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搭配浅紫色的围巾,露出白色衬衣的衣领和黑色的领带。旁边的emily一套水蓝色的冬季大衣,显得格外窈窕淑女。 “你熟人?”emily问道。 “是……是啊。”reid根本没想到出任务会遇到这种状况。 “你好,emily prentiss。”emily向sword自我介绍道,接着说,“为什么我们不到房间里聊天呢。”然后,emily连拖带拽地将还在风中凌乱的sword拖进了她的房间,reid也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muriel sword对吗?”emily关上门之后让sword在房间里坐下,她则和reid两个人站在sword面前,“我在现场好像见过你。我和reid是同事。” “……你好,miss prentiss。” “emily,”emily微笑让sword叫她的教名,然后说,“muriel,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能跟别人说,你能保证吗?” “能,你们是有任务吗?”sword直接猜到了。 “对……”emily惊讶于sword的一语中的,然后说,“所以,你能不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我们是fbi吗?谢谢了。” “没事,完全可以。我叫他doctor reid已经很习惯了,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sword表示完全顺从他们的意思,“呃……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再见,祝好运。”sword拖走被reid顺手带进来的行李箱,道别。 船缓缓开动了 “听到了吗,morgan,船上还有意料之外的熟人。”emily说道,“不过已经不是问题了,你那边好吗?” “一切就绪。”耳机里传来morgan的声音,“garcia正在排查乘客名单,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好的。” sword将行李箱推进自己的房间,拉开窗帘俯视外面反射着游轮灯光的海面,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预感:这次自己的见世面之旅,一定能比自己想象得更大开眼界。 回想起reid的衣着,sword这一次确认了自己的感觉:这真是一个很注重衣着的男人。“有意思,”sword想,“这么多学位的天才型人物居然有空如此关注外表——虽然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古板……不过,这种一丝不苟的感觉还真顺眼。” sword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毛衣,无奈地耸了耸肩。 她所不知道的是,reid曾经在闲暇时间读过一些关于男士服装规则的事情,从此就再也忘不掉了,于是很自然地去遵循起了种种规则——好吧,除了袜子要穿两只一样的——不过公平地来说,哪本书上都没强调过,要穿两只,一样,的袜子。 sword在房间里滔天大睡的时候,游轮上正在进行着五光十色的活动。 一层的赌场,二层的宴会厅,三层的酒廊,无不光彩炫目。garcia已经在乘客名单里排查出三个可能的对象,其中一个过去曾经有盗窃未遂的记录,但是因为证据不足被判无罪,剩下两个完全是假名,因为其对应的身份证下除了出生证明就只有购买船票的记录,完全是□□,他们的真实身份正在用面部识别查找。 “根据gray giraffe的标准作案手法,为了保密性,交易时一般完全由一名成员当场见机决定交易的细节,而真正执行交易的则是另一名成员,这名成员虽然手握货物,但在交易之前的三个小时才能知道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两名成员互不相识。”看过gray giraffe案件卷宗的reid以其惊人的语速陈述着,“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找出了知情人,他手上没有赃物,我们没有证据。如果我们提前找到了交易人,我们无法得知买家的信息,也无法将他与gray giraffe联系起来。” 耳机上连线的hotch评论:“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同时找到这两名成员。那个有盗窃记录的人应该就是交易人员之一,garcia,再将使用假名的人的照片给emily,reid,你和emily等一会儿借理由接近他们,对他们进行侧写,看看他们的心理状态如何。morgan,盯住那个有盗窃记录的人,看看他在交易中的角色。” “好的。”reid回应道。 “是,先生。”这是morgan。 “收到。”国际刑警做久了的emily习惯性地回答。 “快手小天才必不辱使命。”这当然是garcia。 “对gray giraffe的侧写整个体现出了其首脑的支配型人格。”gideon总结,“这次交易对他们十分重要,有可能首脑会参与交易。务必小心。” bau的效率是众所周知的,第二天sword被吵醒的时候,交易人员已经被锁定了。 说到sword,她是被隔壁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的,睡眼惺忪的她一出门就看到服务员正在敲隔壁房间的门。 “先生,您叫的早餐到了。先生,您叫的早餐到了。先生,您……”服务员看到蓬头垢面的sword,不免愣了一下才开口,“早上好,小姐。” “……你好,几点了。” 服务员看了一下手表:“7.30。” “哦……谢谢。”sword默默转进房间。 sword伴着服务员的声音洗漱着。“先生,您叫的早餐到了。先生,您叫的早餐到了。先生,您……”她听见服务员接着一边敲门一边叫。忽然,他的声音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另一个人问道。 咦,这声音怎么还有点熟?sword一边洗脸一边纳闷着。 reid的房间在走廊的不远处,他们锁定的交易人员之一就住在这条走廊当中。早上醒来没有多久,reid就听见服务员在走廊里某处敲门,一开始他没有在意,当敲门声持续了三分钟之后,reid决定出门看看。 服务员是在敲他们锁定的嫌疑人的门。 “先生,早上好。”服务员说,“我是来送早餐的,但是没有人开门,打扰到您休息了吗?实在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不开门看看呢?”reid说,“我是说,这里住的这位先生我见过,他看上去年纪不小了,现在全美的脑卒中发病率超过了2%,我有些担心,如果他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是……”服务员还在犹豫。 “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耽误久了有可能会死亡的。”reid平静地陈述着。 服务员看着reid认真的眼睛,叹了口气,说:“好吧。”然后他转身对着房间内叫道:“先生,我要进来了。” 然后他掏出了游轮的通用钥匙。 就在这时候洗好脸的sword听到了一整东西打翻的声音。sword有些不耐烦地打开房门,就看见隔壁房间的门前打碎了一只盛着早餐的餐盘,刚刚的那个服务员弯腰扶着墙呕吐着。reid也站在隔壁的房间门口,有些惊讶地朝里面看着。 “出了什么事……?”sword一边问,一边朝reid走过去。 “miss sword?呃……请你后退……”reid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试图关上房间的门。 可是没有来得及,sword已经看到了房门内的光景。 房间内的地板上喷溅着长长一条血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对着房门靠墙坐着,他的上半身几乎被血液浸透,横贯颈部的一道伤口触目惊心,几乎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颈椎。尸体的眼睛浑浊地大睁着,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sword的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不适,可是却在一瞬间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几乎是下意识地压制住了。sword发觉自己的目光被那具让多次出海的服务员呕吐的尸体深深吸引着,而且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她觉得自己几乎无法移开视线——意识到自己行为的sword不免觉得毛骨悚然。 第5章 第五章:enchanted(加一段) 房门在sword错愕惊异的眼神中关闭。 “抱歉。”reid的道歉来得没头没尾,sword疑问地看着他,reid才飞快地解释道,“让你看到了这些。” 我该说没关系吗?sword想。 “那个……先生你……麻烦去通知一下船长,然后报警,我就在这里守着。”reid没有太多理会还在震惊之中的sword,转而向蜷缩在一旁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跌跌撞撞地离开之后,reid按了按耳朵里的耳机,说:“hotch,交易人员遇害了。”等了半分钟还是没有回应,reid疑惑地又问:“hotch?你在听吗?” “……坏了?”看着尝试了无数次的reid,sword终于开口,在一旁问道。 “这不可能……”reid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除非……” 正在这时,船长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船长金发高个儿,身材魁梧,穿着制服的他脸上慌张的表情更让人心生不安。“先生,女士,船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感到由衷的抱歉。”船长还是打着官腔。后面的服务员拖着步子跟了过来。 “船长,你报警了吗?”reid问道。 “呃……”身材魁梧的船长却眼神闪躲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暂时还没有,船上有乘警,可以预先处理一下情况。” reid的大脑在飞快地思考着,现在交易人员之一已死,无论如何交易也不可能正常进行,看来这次找到gray giraffe定罪证据的概率十分渺茫。而处理这件谋杀也许可以有理由更深入地挖去gray giraffe的线索。 于是reid在联系不到队友的情况下做出了决定,从衣服内袋中掏出了证件,说道:“fbi。请你如实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船长一看到reid的证件就如同看到了亲人,立刻说:“这艘船上有您实在是太幸运了……呃……agent...um...” “dr. reid。”reid纠正道。 “doctor reid,现在的情况……呃……”船长欲语还休,看了站在一边的sword一眼。 “抱歉,miss sword,请你回避一下。”reid有些为难地对sword说。 sword一耸肩就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没事儿。” 不过这船长似乎不知道游轮的房门并不隔音,进屋后,sword几乎是恬不知耻地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doctor reid,我们船上的无线通讯设备和导航定位设备似乎都无法运行了。我们彻底与外界失联了”船长声音低沉地说道,可是透过实心的门板,这声音反而更清晰。 “可以修吗?” “或许……哪怕可以修好,也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在此之前,我们是否有办法求助?”reid问道。 “没有无线联系设备,我们只能放信号弹。”船长为难地回答,“但是我们的航线特意选择了远离其它船只的路线,我恐怕不会有人看到信号。我们已经失联,估计救援会随时到来,我们只要没有偏离原本的航线,估计问题不是很大。” “那么我们可以确定现在的位置吗?”reid接着问。 “有六分仪,我们可以用传统的方式定位。”船长说。 “好的。那么就按你说的去做,先不要声张这起杀人事件。”reid要求道。 接着sword听到脚步声响起,reid敲响了自己的门:“miss sword。” “嘶……”你有没有试过将耳朵贴在门上,而对面正好有人在敲门?那声音之大,sword觉得自己快聋了。“有事吗?doctor reid。” “请你先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你可以做到吗?”reid问。 “当然可以。”sword无所谓地说。 morgan的房间。 “所以,你告诉了船长我们的身份?”morgan挑着眉问。 “是的。” “我认为reid的决定是正确的。”emily为reid辩护。 “没错。的确是对的。”morgan回答,“但是我还是希望下次你做这种决定之前和我们商量一下,好吗?reid,不然你有可能让全组人陷入危险。” “……好。”reid低着头说,他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最近因为吗啡酮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急于求成,独断专行。只是有的时候这种行为的冲动根本不受意识的支配。 “现在的情况是什么,通讯完全断了吗?”emily问。 “几乎是这样的,除了船只靠模拟线路连接的内线还可以用,剩下的联络完全被切断。”reid回答,“船员正在极力抢修,但是完全修复的希望很渺茫。船长刚才用六分仪测定了我们的位置,由于导航系统在较早的时候停运,船只已经偏移了航线。” “导航停运的时候船员没有反应吗?”morgan问道。 “信号切断是在深夜,只有一名船员值班,他睡着了。”reid解释说,“我认为他可能是被下了镇定剂之类的药物。” “那我们会失联多久?” “船长现在在竭力航回原先的线路,按照信号切断的时间计算,我会说,搜救的直升机大约会在三个小时之后找到我们。”reid回答。“依照遇到这种情况的标准应对措施,直升机会想办法与船只取得联系,以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性,接着救援船只才会到达。” “一旦救援船只一到,gray giraffe的另一个交易人员就会伺机逃跑。”emily说,“我们将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踪迹。” “……所以我们必须将交易人员控制起来。”morgan开口发表意见,“我觉得这很难说……我们应该先查查死者——thomas sinton死于谁手,是否与交易有关,还有,切断信号是不是人为,如果是,那么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不然的话,我担心救援出现的时候会出问题。”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我们必须在三小时之内破解sinton的死亡事件?”emily问道。 “毫无疑问,看起来这样的。”morgan回答,“你呢,你有什么意见吗,博士?” “我?没有。”reid赞同morgan的看法,“那么……我先去看看杀人事件的现场?” “好主意,”morgan说,“那么我和emily去看看信号切断的现场。” reid借助服务员的万用钥匙打开了sinton房间的门,大海所独有的腥咸混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reid明白了服务员呕吐的原因。这个房间和他自己住的房间一样,房间的最远端正对着房门的是面向大海的窗户,窗前是一把扶手椅和附带着办公椅的办公桌。接着是一张双人床,明显是有睡过人的样子,床的对面是一个矮柜,上面放着两盏台灯。thomas sinton的尸体就靠在进门的走廊和卧室房间交界的地方,眼睛里透露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reid没有先去看尸体,而是低头先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根据血迹的形态,排除割破颈动脉的喷射,有一部分的血迹很显然血迹是由凶器的挥舞留下的。喷射的血迹中有一块缺口,展示了凶手当时站的位置,应该是死者的正前方。而另一部分血迹的方向表明,凶手如果是多次在同一位置造成sinton颈部的伤口,那么凶手是右撇子,reid蹲下身去,和尸体处于同一高度,开始观察尸体的情况。 尸体颈部伤口是多次用利器砍割开的,通过喷溅出的血量来看,应该就是致命伤。这多次砍割有过度杀戮的意思,但是不是真的过度杀戮,reid不敢确认,因为如果是凶手确保致死的做法,也十分有可能。 所以说,凶手进入房间之后,出其不意地袭击了sinton。而且很有可能是sinton开门,让凶手进屋的。reid想起了他原先注意到的走廊两侧的监控相机,为了乘客的隐私考虑,摄像头设置在非卧室的公共区域,但那确实走入客房区域的必经之路。如此一来,只要确定了死亡时间,就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如果要确定死亡时间就必须测温度,如果要在三小时之内是等不到鉴证科的人的。那么,reid想,现在他需要记录现场。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reid的手机古老得没有照相功能。他倒是不介意用大脑记,但是他的大脑能不能成为法庭证据还两说。 reid在无奈中退出房间,锁上门,打算去问morgan和emily借手机。 “嘿,看路,doctor reid。”结果一转身,reid差点撞到了sword正好开启的房门。 “m...miss sword。”沉思中的reid一惊,一个急停收住了脚步。 “借相机吗?”sword晃着手中的数码相机,问道。 “……”reid有些警觉地看着sword。毕竟,困了就被递了个枕头这种事情,特别还是对一个并不是很熟的人,仔细想想还是挺恐怖的。 看到reid一脸被怀疑自己被监视了的眼神,sword无奈开口解释:“doctor reid,我以为您能明白我这是有规律的猜测。我在医院里的时候,曾经对您手机型号的古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又听到您走进隔壁现场的声音,于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现场取证的事情。在这个不能与外界联络的情况之下,您必须自己行动。”sword又举了举手中的相机,“综上所述,您现在需要一个相机。” 而整段话里,reid抓住的重点却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断联了?” sword举起那只空着的手敲了敲身边的门板:“门板不隔音。” “……那谢谢了。”reid终于伸手去接过相机,因为他知道去找队友还要接着再耽误时间,而现在最紧急的正是时间。“miss sword,呃……这里是犯罪现场……麻烦你……” “……行,我去逛逛。”sword默默消化了一下这种被嫌弃的感觉,然后关上房门,转身离开,“那么再见,doctor reid。” “再见。”reid戴着手套的手握着现场房门的把手,目送sword离开之后,才重新进入现场。 sword在偌大的轮船里闲逛着。 现在还早,早上的一通折腾之后,现在也不过是八点二十。sword从客房密集的楼层离开,走上一层楼,这里看上去是各种宴会厅所在的楼层,sword在走廊里穿行着,走廊的左手边就是靠近大海的栏杆,走廊的右手边是形形色色的宴会厅。这些宴会厅都朝走廊开着透明的落地窗,里面配有红色的窗帘,以确保使用人的隐私。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这一层几乎空无一人,所有的窗帘都是拉开的。正因如此,sword才看到所有的宴会厅和走廊相对的那一端都有一个大水族箱,里面隐隐约约游动着各种热带鱼类。出于兴趣,sword多看了两眼,然后惊叹着发现,所有宴会厅背后的水族馆,是连接为一个整体的。 sword此时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类似杂物间一样的小屋子,横跨整个走廊,连接着面对大海的栏杆和最后一个宴会厅的外墙。 sword无意识地走回来,她觉得这十分神奇,这些在昨天夜里充满了谈笑风生的宴会厅,居然在一大早的时候,只被随机成韵律的海浪声填满。sword在这冗静之中,无可抑制地又一次想到早上躺在她隔壁房间的那具尸体。 她不害怕那具尸体吗?平心而论,怕。但是对这种本能恐惧的反应又被另一种本能压制了,这第一种本能她能理解,第二种本能却令她疑惑。而且紧跟着就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感——没错,就是好奇,就像是年幼的孩子抓住蚯蚓之后把它割成两半,或者是遇到蚂蚁之后围堵蚂蚁的路径的那种好奇,这同时也是人类最初不加掩饰的残忍。 可问题是,她觉得自己的年龄应该已经足够抗拒这种所谓的好奇,但事实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很难能够做到。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她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害怕,可是却有一部分的自己在向她低语:有些冲动,是不能抵抗的。 “莫非……过去的七年是我自己离家出走……doctor reid给我看的那些女孩都是被我……”sword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猛地摇头,就像是想要赶走一只苍蝇。 “怎么可能。”sword自我开解地想到,“那我一定是多么厉害才能这么干七年不被抓住。” “噗。” 忽然,一声打破海浪频率的水声传来。sword四下张望,却找不到声音的来源。而正当她打算把这声音归于错觉的时候,她正好抬头,隔着玻璃看到宴会厅那段的水族箱里,有一个黑影正在下沉,身后是宽宽的一条深红色的轨迹,似乎还在随着水流展开…… sword的瞳孔急剧扩大:那是一具尸体。 尸体的四肢因为水的浮力徒然张开着,扭曲的面部露出惊恐的表情。 sword的视线又一次胶着,脑海里却在飞快地思考:我该尖叫吗?该逃跑吗?不……现在这里没人,这不重要……我该去把fbi叫上来…… 想到这里的sword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转身离开。 第6章 第六章:iminhere 当reid的房门被剧烈地敲响的时候,他正在和两位同事讨论着案情。 morgan和emily的调查发现,信号早在凌晨三点就已经被切断,不过显然并不是内行做的,切断的手法是各种电源线短接。虽然简单粗暴,但是也并不是像直接用东西砸那样发出引人注目的声音,外观上也并不容易被发现。 reid发现死亡的时间大约是两小时左右,误差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死亡时间是早晨5.30到7.30被发现之内。然而,游轮的工作人员却证实,7.00的时候,死者的房间曾经打来电话要求早餐服务,虽然没有录音,不能分辨是不是本人。 那么问题来了,就算7.00的电话是凶手打的,他总要在7.00到7.30之内离开,但是,走廊拐角的摄像头却显示,这个时间除了服务员在七点半左右进入之外,没有人进出。如果是住在这条走廊上的人作案,情况则是这样的:在两个摄像头之间的区域,只有五间客房,一间杂物房。如果凶手躲在杂物房里,问题又来了,他总要出来,但是监控摄像上却没有记录,而自从案情发生就装作随意地守在走廊两侧的特警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剩下的五间客房,死者sinton占了一间,死者隔壁的sword占了一间,reid占一间,剩下两件房,其中一间的主人是个拉美裔的青年男性,叫做kirk chateller,小有名气的小说作家,诗人,昨晚的监控根本就没捕捉到他进屋,的确,他也是在房间外过夜的。另外一间房的主人则是个文静的白人,travis covalent,it行业新锐,covalent-bond公司的ceo,他在清晨6.30被拍摄离开了这条走廊。 由于现在有网络线路全线瘫痪的情况,监控被篡改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在推定的死亡时间内,只有reid,sword,死者sinton——如果算上他的话——这三个人还在走廊内。 “sword?不就是你熟人吗?”morgan问道,“等一下,她不就是那个tobias一案里出现的女孩吗?”事实证明,fbi探员记脸和名字的能力都不差。 “对……就是她……”reid回答。 “那么她现在……?”morgan问道。 “我让她回避现场,她自己说她散步去了。”reid回答,“可是……不可能是她啊,她没有动机啊,还把相机借给我拍现场。” morgan挑眉看着reid,reid自己意识到,过去曾经处理过很多愿意协助调查的unsub,这些unsub一边协助调查,一边在心里嘲笑警方的无能。reid默默低头,可是却仍旧蹙着眉头回忆sword当时的表情,从微表情学的角度上,思考她有没有嘲笑,或者是犯罪后重温现场的意思。 “这也太巧了吧?”与sword有过一面之缘的emily回忆着那个貌不惊人的少女。 是的,如果说从杀人以得到满足的角度来讲,根本没有探究动机的必要,这次任务的目标人员因为完全不相干的理由遇害,如果是巧合,的确概率很小,但是也并非不可能。 职业的敏锐让reid这样想着,但是他却隐隐觉得不是这样。理由呢,不知道,也许只不过是上次在kathrin wynn的家里,看到sword因为受罪案影响而生的那种挣扎,产生的同情罢了。可能就是这个,站在这看上去还是很合理的解释中间。 reid房间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sword猛烈地敲响了。 “doctor reid,”sword用力敲着门,仿佛手上反作用力的疼痛,能够平息她心里对自己的种种疯狂猜疑,“我是muriel sword。” 门内的morgan不自觉地站起来,按了按腰侧的佩枪。 reid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开了门:“有什么事吗?miss sword。” “有……”sword的眼睛一转就看到emily和另外一个看上去也是探员的人,愣了一下,不过又继续说了下去,“有……尸体……在楼上的水族箱里,宴会厅里面的水族箱。” “我去看看。”morgan说,“你们两个……”他看了看两个同事,又看了看sword,然后冲了出去。 “muriel,来,过来坐下,告诉我经过,可以吗?”morgan一出去,emily就揽着sword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reid也跟了过去。 “可以,刚才doctor reid让我去……散步,我就去了。我上了一层楼,那里是宴会厅,然后走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和海浪不同的水声,四下一看,就看到有个人的尸体在水族箱里。” “水声?你一听见水声就看到了尸体吗?”坐在房间内办公桌上面的reid发问。 “是的。” “你怎么确定那人已经死了的呢?”emily问道。 “……有血,而且那个人在水里双目圆睁,手脚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sword想了想,回答道。 “那昨天呢?昨天晚上,你有听见隔壁房间有声音吗?” “没有。”sword想起昨天晚上的滔天大睡,“我睡得很熟。” “那为什么今天早上起得这么早呢?”emily问。 “……昨天晚上睡得早。”sword回答,然后顿了顿,越过坐在近前的emily去问reid,“我被怀疑了吗?” reid被sword这一瞪不自在了一下,然后回答:“全员都有不在场证明。除了你。所以我们问问。” “……我得有多傻,在明知道船上有fbi的情况下杀人?”sword为自己辩护。 reid没说话,只是看着sword。 “我懂了……有些凶手就是喜欢找刺激是吧……”sword苦笑着说。 “我们不是那个意思。”emily解释说,“只不过是问问而已,请你理解。” “我可以理解啊。”sword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可是真的不是我啊。我为什么要去随便杀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呢?就当我杀人没有理由,凶器呢?血衣呢?如果我杀完了人就扔进了大海,那么现在死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sword的肢体语言,表现出她此时此刻的放松。 放松?emily觉得奇怪,有谁在被fbi怀疑的时候会觉得放松?即使是知道自己清白无辜,也不可能如此毫无防备。 emily的疑虑被突然打开门的morgan打断:“reid,emily,出来一下。miss sword,你待在里面,好吗?” morgan一脸我要讲案子了,闲杂人等请回避的表情。而sword却一脸想要了解的样子。 走进走廊的时候,morgan开始讲述他发现的情况,而reid却想起早些时候,sword对他说“门板不隔音”的样子。reid向身后看了看房门。 “怎么了吗?”morgan察觉到reid的异样,问道。 “没事。”reid飞快地回过头来摇了摇头。作为一流的侧写师,他已经从morgan看sword的表情里知道,morgan已经有了sword不是凶手的证据,而sword又是那么想听,作为被错误怀疑的补偿,就让她听着吧。 自己可能是吗啡酮上脑了。reid烦恼地想着,可是却不想作为。 “死的人是另外一个交易人员,herman london。初步看,凶器是和第一起谋杀一样的锐器,所以应该是一人所为。”morgan开门见山地陈述道,“如果要将尸体丢弃到水族箱里,那么必须再上一层楼,而监控显示sword一直在宴会厅的那层楼散步。不是她做的。” “那么现在调取那一层的监控,我们又有了嫌疑人池。”emily建议道,在morgan说出sword不是凶手的时候大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问题,”morgan懊恼地回答,“那一层楼的监控坏了。” “坏了?” “根据游轮船长说,早就坏了。”morgan说,“那一层的那边一翼是厨房和水族箱的开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船开出来不多久就坏了,但是没有修,因为船长觉得这边不会有什么人来。而我发现,摄像头也是认为损坏,损坏方式和通讯设备一样。” “那……现在两个交易人员都死了,买家就变得十分可疑了。”emily说着。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买家是谁。”morgan指出。 “还有,这样一来,第一起命案又有问题了。”reid说。 “是的,那个订餐电话……哪怕打电话的是凶手,他也不能消失在空气之中吧。”morgan苦思着。 “‘安娜女王号密室杀人事件’”emily调侃道,“看小说的时候觉得不可能犯罪真有意思,可是真的自己遇到了……我觉得这种东西还是待在小说里好了。” “我们都是这么想的。”morgan回应,“那么,reid,麻烦你在garcia发过来的乘客资料里找一找可能的买家,emily,我们俩开始问问有没有什么人碰巧看到些什么吧,事到如今,再隐瞒事实也没有必要。不过,让miss sword待在你这里吧,她可能是个关键证人。” “好的。”reid答应道,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那我现在回房间了。”然后才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sword看上去正乖乖地坐在扶手椅上,装作看着窗外的大海。 reid进来,sword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夹杂着疑惑,不过最终却爆发出了低低的被压抑的笑声,就像是学生犯了个无伤大雅的错,被老师抓到:“谢谢你,doctor reid。” reid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看文件,低声回应着:“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得知sword不是凶手之后,reid其实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对杀人犯有同情感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或许不仅是如此,更与sword的经历有关,他曾经为sword的心理状况担心过,在怀疑sword的时候,这根弦也动了动,但事实表明还没有达到这最糟糕的地步,证明sword虽然深受创伤还并不自知,不过也有好转的可能。 今天他有一种感觉,她的神经紧绷着,但是一旦思考起来(就比如思考如何推翻对自己的怀疑。)她就放松了下来。那么既然如此,何不就像放纵不该吹风的病人在阳光下散散步一样,让她听一听这些她本或许不该听的内容呢?反正她现在已经不是嫌疑人,又在fbi的密切监视之下。 现在,她正在拼命地思考着的,是这个案子吗?对罪案的好奇,虽然听上去不得体,但是哪一个优秀的罪案斗士不是在年少时从这种好奇开始的吗? sword是在思索着这个案件,她知道这可能是徒劳无功。但是——天哪——让她思考些什么吧,来转移掉她对自己的疑虑,她发现这是一个有效的方式。 第7章 第七章:madeofstone 太阳渐渐升上头顶,距离被找到的时间还有1个小时。涉案人员都是豪华游轮上的乘客,一旦到达岸上,将很难将他们重新聚在一起。那时候,安娜女王之心的买家,和案件的凶手,如果他们不是同一人的话,也将难觅踪迹。 sword的目光望着反着强烈阳光的大海。 现在的谜面并不复杂。第一起案件,推定的死亡时间里,发生凶案的区域里却只有死者和两个被排除嫌疑的人。凶手是如何进入现场,又在杀人之后如何消失在空气里的? 所有出入口——如果有其他出入口——在案发时间无人进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原因是死者的房间一侧是自己的房间,另一侧是杂物间。自己的房间不可能作为入口而不被自己察觉,而如果有通过杂物间的入口,应该很快就能够被发现,这种可能性不成立。通过窗户进入同样不可能,因为sword知道,她自己房间的窗户被限制只能开一条用于透气的缝,她推测现场的窗户也是如此。(不然也早就应该被发现。)窗户完全无法通过一个人的身体,因而它也不可能作为出入口。 死者不可能是在其他地方被杀,这是另外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实。且不说搬运尸体的问题,现场的状况sword只看过一眼,但是这种难以忘怀的场景完全可以在脑海中重构,根据血液喷溅的模式,那里一定就是第一现场。况且,倘若不是的话,作为内行的reid一定早就注意到了,根本轮不到自己费心。 sword不记得自己杀过人。退一万步说,哪怕sword当真是在梦游,或者出于什么原因神志不清,她在早上起来,走出自己的房间门,随手抄起什么锐器一类的凶器,敲响隔壁素不相识的人的房门,而出于某种理由,隔壁的人还真的开了门,于是自己走进去,目露凶光,手起刀落。然后自己再走出来,把血衣和凶器藏起来,躺回床上……整个场景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莫名其妙。sword想着,露出一个轻蔑的微笑。 在场的第二人是reid,出于谨慎的角度还是思考一下他的可能性。出于某种理由,fbi特别探员spencer reid对任务当中遇到的这个死者怀有杀意,他们可能之前认识,可能也并不认识,sword不知道。他如果真的想杀这个人,办法有千千万万种,不独独是留下这引人疑问的现场的这一种。就算是他变态,故意要搞出什么密室杀人事件然后再华丽破解,sword也相信,出于对reid的智商和高智商变态的普遍心态考虑,这种谜面根本没有丝毫美感的密室应该不对他的胃口。 每一次假设所得到的情况都与已知事实不符,于是全部归谬,可知假设错。 然而这是sword根据已知条件可以推得的所有假设。除非现实中真的有推理小说中布置的杀人机关什么的,sword觉得自己的假设还是很彻底的。 那么……跳出框外思考,有错的不是自己,那么一定是条件。所有的条件当中,唯一不是死条件的是哪一条? 推定的死亡时间。 死亡时间推定受温度,湿度,个体差异的影响很大。(咦?自己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如果凶手做了什么手脚的话,很可能需要解剖才能够确定死亡时间。并不是怀疑reid的能力,只是知道他没有做系统解剖的时间,可能只是量了尸体温度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他连照相机都没有,居然还随身携带温度计?不可思议。(而且量了尸温这温度计也基本废了。)但是,死者的死亡时间的确很短,个体差异几乎起不了作用。 等等,死亡时间是如何框定在7.00到7.30的那半个小时之内的?刚才那个黑人探员是怎么说的?电话。 “电话?订餐电话?”sword突然出声问道。 “……你听见死者的订餐电话了吗?”专心工作的reid从之前garcia给他的文件之中抬起头,回答sword。 “不是,是根据那个定的死亡时间吗?”sword问,没有觉得reid可能会回答她,便自言自语地继续下去,“如果是那样的话,怎么能确定打电话的就是死者呢?不……我是说……我知道不一定要确认是死者……” “因为接电话的服务人员很肯定这一点。”reid漫不经心地在说话,脑子里思考着别的东西,“而你也知道,所有的无线电通讯都中断了,没有人能够通过黑客技术篡改……” reid突然停了下来。 不需要通过黑客技术篡改。因为要使服务人员认为是案发现场打来的电话,不一定需要在案发现场打出。客房里所有的电话都是一样的,插接在哪个房间的电话插头上,拨出电话时显示的就是那个房间的号码。 凶手只需要在作案的同时把别处的电话插到案发现场的插头上即可。 reid回想起他刚才看到的凶案现场,房间里的电话线没有插上。很显然是凶手在别处将电话连接在现场之后,又把电话线以某种方式全部送回现场。怪不得reid觉得现场的电话线格外长,那是凶手为了连接到别处的需要,特意准备的电话线。 根据电话线的长度,可以确定凶手拨电话的时候所在的地方。 但是要确定凶手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由于凶手必须来到现场杀人,彻夜未归的小说家kirk chateller完全不可能作案。唯一的嫌疑人是在6.30被拍摄离开的ceo travis covalent。 reid想起在监控摄像当中看到的,背着健身包离去的travis covalent,那里装的应该就是凶器和血衣。reid低头去找travis covalent的资料。 travis covalent,新崛起的it公司covalent-bond的ceo,过去的经历却异常坎坷,他在12岁时加入了寄养系统,原因是父母死于暴力犯罪。父母的姓氏是ivanov。虽然没有garcia的帮助,reid依旧可以找到这个名字的联系。这个名字在reid的脑海中有过印象,他记得那时原本拥有安娜之心的收藏家的名字。 复仇?现在的sinton和mathewson(另一死者的名字)曾经参与了原本的劫案吗?还是说只是针对gray giraffe的复仇? “破案了?”sword惊讶地看着一脸了然的reid。 “破案了。”reid回答,但未言明案件的内情。 “我想的没有错吗?是电话的诡计。”sword惊喜地看着reid默认的表情,接着说,“现场的正上方是楼上的杂货间。我散步的时候看到的。凶手可以从杂货间的窗户里先挂一根长一点的铁丝钩什么的出去,这是事先准备,可以提早做好。行凶之后,凶手带走原有的电话线,把自带的电话线一头插在接口上,另一头通过窗户挂在楼上提前挂好的钩子上,然后离开,到楼上的杂货间去,收回钩子,将电话线另一头插在随便哪里找来的电话上……订餐结束之后,他可以再讲电话线放在钩子上,然后送下去,甩掉电话线,在回收钩子。我说的对吗?是这样的吗?” 但是reid还是不能泄露正在进行的案件细节,最后,他说:“很有意思的想法。” sword显然会了意,很得意地微笑了,然后靠在椅背后面,接着说:“第二起案件就更简单了。凶手以某种理由将死者约到无人的水族箱上方,杀了他,抛尸水族箱里……不对,我觉得死者他掉进水族箱可能就是个巧合,因为水族箱离他上一场谋杀诡计涉及的杂货间太近了。正常的凶手应该巴不得转移视线才对,不可能将第二起凶案的抛尸地点设计在那里,他应该知道那附近会受到彻查。可能是死者被杀之后,尸体意外掉进了水族箱?看样子他对这艘轮船研究很深的样子,居然遇到这种事,真是好倒霉的凶手。” 好倒霉的凶手?这评价简直是令reid哭笑不得。作为fbi,他倒是希望世上所有罪犯都这么倒霉。 sword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然后吐出了一句:“这个时候就应该说‘谜题全部都解开了’——我前几天看到的日本漫画里面就是这么说的。” reid特别想问一句什么鬼。 sword已然心满意足,可是fbi肩膀上还担着抓捕的工作。 morgan和emily回来之后,reid立刻在走廊里告诉了他们案件最后的结果,而满身水的morgan也拿出了个证物袋,在reid眼前晃了晃,说:“安娜之心。天哪,漂亮小子,我可是从水族箱里生生把它和尸体捞出来的。我该说我的潜水没白练吗?” “我怀疑,”reid说,“travis covalent就是买家,他早就盯上两个死者了。上了船之后,他分别和两位死者交流,愿意和两位死者分别单独交易,而将另外一人谋杀——或者别的什么。我怀疑这就是sinton会在清晨让travis covalent进门,mathewson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和travis covalent会面的原因。” “有道理。”emily回答,“刚才的半个小时我们已经四处挥证件了,travis covalent要是在关注掉进水里的安娜之心的话,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已经把它捞了出来,毕竟这么大的宝石扔在水族箱里,fbi看不见是不太可能的。” “既然这样,那么这个covalent一定知道现在再取回安娜之心是不可能的。”morgan说,“他现在一定会保持低调。”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盯上他了。”emily表示,“这就是我们的优势。” “现在,他应该还是和其他的乘客一起,在大宴会厅里集中。”morgan说,自从他们表明身份以来,就以保障乘客安全为由,将乘客聚集在一起,顺便观察他们的行为,以期从其中找到线索。 “那么走吧,”emily点点头,“去抓人吧。reid,顺便把sword带上,以免等会儿生变。” 宴会厅。 morgan站在宴会厅的出口防止travis covalent逃走,emily和reid进去抓人,sword自觉走进宴会厅的角落里,远离这次抓捕的目标。 “mister travis covalent,你因为涉嫌谋杀……”emily话还没有说完,travis covalent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一把推开emily和reid,看了有morgan把守的出口一眼,绝望地侧身跳出了宴会厅靠近走廊的大窗。顿时玻璃碎屑四溅,四周响起一声声的尖叫。 “见鬼。”morgan骂了一句,立刻提枪转身,挡住travis covalent逃跑的路。 reid和emily也从碎窗户之间走出,用枪指着他们呢的嫌疑犯。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举起手来,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emily喊道。 被三把枪指着的travis covalent却在无助之间凄然一笑,翻身一跃,站上了走廊的栏杆。 “mr. covalent,你不会想这么做的。”reid说道,“那下面就是引擎,如果你跳下去,一定会被卷进去。” “我完成了我所能完成的。” travis covalent充耳不闻,似乎在对着天空和大海说话,“剩下还是被命运愚弄了啊。” “mr. covalent,我们知道你父母的事情了,你不一定要这样做。”morgan劝说着,“下来,就现在。” “不然呢?”travis covalent转过头来对morgan说,“不然你打死我?在gray giraffe完全毁了我的生活之后,我和死了还有什么两样?我原本想用共价键公司来转移精神,一切似乎都很好。可是,一个月前,我在黑市上看到了安娜之心的交易信息,就好像一切都回来了。我完全不能放手,完全不能。” “mr. covalent,事情会好的,gray giraffe会被捉拿归案,一切都会好的。”emily出言安抚着凶手,虽然从某种角度上来讲意义不大,但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他们所维护的宪法。 但是reid早就看出已经无力回天。 “是吗?”travis covalent笑道。随后,他张开双手,在宴会厅中的众人惊恐地目光里飞下了栏杆。 三名探员冲到栏杆前,只看到海浪中泛起层层的血水。 reid叹着气转身,却穿过破碎的落地窗,看到了直直站在房间里的sword。 自从travis covalent跳下栏杆的动作,宴会厅里原本风度翩翩的绅士们强作镇定,淑女们皆花容失色,全都转过头不再看窗外的事情。唯有sword在无言之中怔在原地,直直地看向前方。 为了摆脱旧日的阴影,travis covalent甚至一路走过成为了共价键公司的ceo,可是……旧阴影到底有多长?能够让人费尽心思搭建的高塔,在一瞬间轰然崩塌。 is forgetting a blessing 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想知道。 reid有些担心地看着sword,却看到,sword深吸一口气,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说出的评论却分明是: “真倒霉。”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博士心里暗想。 第8章 第八章:moonriver 10个月之后。 “hotch,你找我?”reid在hotch的办公室门口探身进去,问道。 “是的,进来。”bau万年面瘫的队长从厚厚的报告当中抬起头,对reid说,“昨天,东部海岸大学的心理学院院长albert smith先生来联系过bau。他们希望能够在心理学院开设犯罪心理学课程,希望我们能够派专家进行规律的讲座。strauss已经表示愿意帮忙。”hotch没有给reid打断他的机会,接着说,“我相信你也知道,三年后是fbi的招新期。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好的契机。” “你的意思是……” “strauss和我都认为你是很好的人选。”hotch知道reid一旦推辞起来,很有可能说出长篇大论的理由。所以他接着向reid解释,“你的年龄和学生最接近,而且你本人的资历也远远足够做本科生的讲师。” “但是bau的工作……” “你只需要一个月进行两次演讲,mr. smith希望可以两周一次,但是也表示充分理解我们的时间。如果有时间冲突,可以延期再议。”hotch说,“至于备课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的任务是从已结的案子里找出一些典型,向学生进行分析介绍。” 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为fbi在学生面前用刺激学生的方式刷存在感。这点reid和hotch都心知肚明。 “可是我……” “reid,你现在的确是bau最合适的人选。” 的确,原本最适合的gideon退休了。 “好吧。”reid终于答应了hotch。 “很好,第一次上课的时间是这周五下午14.00,在东岸大学。”hotch说完又地下头开始手头的工作。 东岸大学是一座近两百年历史的私立大学,最出名的专业是统计学系和化学系,全美排名第三。东岸大学还以彪悍的学风和教风闻名世界——据说学生分两种:学霸型和怪人型,据说老师分两种:逗比型和闷骚型。 reid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大学时代就听说的有关东岸大学的传闻,有些紧张地调整了一下褐色斜背包的背带,走进了为他准备的教室。 “我是fbi特别探员spencer reid,你们可以叫我doctor reid,我来为你们进行每月两次的犯罪心理实例分析课。”reid环顾了一下四周满怀期待的脸,进行着自我介绍,“那么,我们由一个问题开始今天的讲座,什么是恋树癖?” “什么鬼?”坐在前排抹着浓厚眼妆,一看就是怪人型的某个男生小声评论道。 “没有人知道吗……?”reid朝着茫然地看着他的学生们问道,他的目光流转着,忽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惊喜地叫道,“miss sword,你知道吗?” 谁能跟她解释一下,sword想,为什么自己刚刚睡醒,就看到自己第三次巧遇的spencer reid站在讲台上,为什么自己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立刻被点名了? sword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反问:“什么?” “恋树癖(dendrophilia),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den……什么?不不,淡定,dendro-是与树有关的词头,philia,应该就像恋童癖里面的差不多吧……所以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东西,sword想,然后缓缓开口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种性心理障碍,由树引发的性兴奋?可能是恋物癖的一种?” “有道理,但并不全对,恋树癖的定义是……” reid解释的时候,sword脑补了一下,默默觉得这种场景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在博士继续他有关恋树癖的案情分析时,sword却依旧不完全明白现在的情况,自己刚才讲台上的闷骚老教授怎么就变成了spencer reid,而且还在大谈fbi的案件分析——她并不觉得中国语言文化课上会包括这种东西。 这件事还是从头解释比较好。 sword觉得自己一定很幸运,在失忆的七年之中,看来自己是有好好上学,而且学到的东西都没有忘掉,她只用了一个月突击复习,就取得了不错的sat和sat2的成绩。虽然没有高中前两年的gpa,但还是因为sat成绩被东岸大学化学系录取,从此开始了自己被奇葩同学包围的大学生活。 除了自己的专业课之外,sword为了尽早修满学分还报了一些七七八八她觉得十分好过的课程。其中就包括这一门一听名字就有点水的课。 课上,她听着早年在中国生活过的老教授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都没叫她,于是她就这样从中午12点睡到了下午两点,直到reid的课开始,她才醒来。 当sword注意到周围的同学都换了一拨的时候,她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我该叫自己睡神吗?sword无奈地想着。还好自己下午没有别的课。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听一听doctor reid讲故事好了。 可是——这哪是什么讲故事?说好的案件分析常常被reid用枯燥的事实统计数据打断,恋树癖这种一辈子没听说过几个的事情,居然被他一个个举出案例,姓名,年龄,推测的病因都被他一一例举,十分详实,十分准确。但是问题是,他一点都没管讲台底下的学生听懂了几句,甚至有的时候讲到自己兴奋起来,语速已经快到了无法辨识的程度。 看来东岸大学的讲师分类要再加上一种:reid式自嗨型。 sword不免扶额,难怪周围的同学走的走睡的睡了。 最后,等reid讲完侧写的理由的时候,讲台下面只剩下sword一个人还抬着头——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睡够了。 “……时间到了,我们下次再继续……”reid无奈地宣布。 结果话音刚落,底下睡倒的同学一个个都诈尸一般地弹了起来。令sword不免又一次扶额:难道就自己蠢到下课了还醒不来吗? sword在教学楼下等校内公交的时候,正好遇到走出教学楼的reid。sword还在犹豫要不要打招呼,觉得可能reid一转身就走了,不需要她打招呼,结果谁知道reid也默默站过来等公交车。 “你好,doctor reid。”sword出于礼貌问候道。 “你好,miss sword。”reid回应。 问候结束了,有两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sword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那种她曾经在病房里感受到的尴尬。可是这一次reid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所以,没想到你会读心理学?”reid问道。 “其实……”sword解释,“我是读化学的,只不过前一堂课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您就在讲台上了。” “……就像刚才别的同学一样吗?”reid为上一堂课的讲师感到同情。 “其实也只有我一个……我不是那个意思。”sword刚想说上一堂课的老教授没有那么惨,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马上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呃……你知道……下午大家都比较困……” “我知道自己讲的并不好。”reid苦笑着说。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不只是学生,同事们也不爱听自己背数据,只不过有的时候到了情境之下就脱口而出了而已。 “并不是啊……就我听来,内容是很丰富的。”sword说道,毕竟,她觉得一门学科总有有趣的地方和枯燥的地方,如果是被有趣的地方吸引,那无可厚非,然而如果遇到枯燥的地方就放弃,那何苦还花费力气去学这一门学科?“有些地方还是很让人感兴趣的,比如心理障碍的成因方面,这些我有空一定去图书馆找找资料。” “其实主流的观点就两种,一种认为是由生理缺陷导致,一种认为是年幼时心理发育不健康导致的。第一种认为,是大脑器质性缺陷或者内分泌缺陷导致了心理障碍或者人格障碍,而第二种认为这些障碍都是由后天的行为造成的。”reid遇见自己专业的东西,又忍不住开始发表议论,“不过新近还有一些非传统的观点。关于这个,你可以去看看《科学家们》8月份的增刊,那上面有详细论述。” “《科学家们》,是吗?”sword向reid确认,“我似乎在图书馆里看到过……咦?我的车来了……我去化学实验楼,您呢?您是出校园吗?” “是的。”reid回答。 “那么,两星期之后再见,doctor reid。”sword转身上了公交车。 反正星期五下午没事做,蹭蹭课应该也无所谓吧。 sword下了公交车,来到化学实验楼。 这栋楼是15年前造的,专门给化学专业的学生实验用,他们本科生还是大实验室,而研究生则有两人一个小实验室的福利。今天sword和几个同学约好,要在这里讨论一下他们逗比教授要求的项目。 “哟,sword,你来了?”这是他们小组的组长在说话,mortimer sterling。他一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和小组成员在讨论。sterling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学神型。 “按照教授的逗比性格,”坐在实验室一边的东欧美女maria udinova说,“这个项目如果能吸引他,他应该能评分高一点儿。” maria udinova是小组里怪人中的怪人,她并不是全日制的学生,只是参加了东岸大学的化学项目,没有人真的知道她平时在哪里工作。 “那么,我们该拿什么项目呢?”sword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托腮问道。 “等marvin来了之后,我们头脑风暴一下。”sterling抬手看了看手表,“这小子又晚了。”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大门被人拉开,门后站着的就是sterling刚才提到的marvin yerington。只见他满面春风地走进实验室,问道:“我没迟到吧?” “我闻到了甲基丙烯酸酯的味道……”udinova在一边幽幽地评论道。 “我差点把小组这件事儿忘了,所以刚才女朋友一起涂指甲油。”yerington看了udinova一眼,解释着。不知出于何故,yerington总是对udinova有暗暗的不满,sword想,可能是因为如此美好的姑娘却对他的暗送秋波一点儿没反应吧。 yerington也属学神类,自从进入东岸之后就桃花朵朵开的那种。 “我们今天是要讨论课题对吧。”yerington看着大家看他迟到了还秀恩爱的表情,马上开始表示他有打算专心工作。 “对,幸亏你还记得。”sterling有些没好气地埋怨着,“我去找快白板,准备等会儿头脑风暴。” “淡定点,sterling,我这不是来了吗?”yerington打趣着安抚组长。 “咦?白板呢?我记得上次……这是什……”sterling在柜子里翻找着,在翻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话头。 “怎么了?”sterling话停得诡异,sword在一瞬间觉得有些不对,出声发问。 “快……打911,我觉得我好像现在手里捧着一个炸弹……”sterling说话的声音已经软了,他看到自从被他碰过之后,炸弹上显示的60秒倒计时,就立刻不敢动了。 “什么……不是恶作剧吧?”udinova拨开前面两个人站到sterling身后,看了看,说,“……看上去真的不是。” “那……怎……怎么办?”手里捧着炸弹的sterling完全慌了。 sword知道,如果只剩不到一分钟的话,现在报什么警都来不及了。 “冷静。”udinova说道,为了争取时间,语速达到了她的极限,“这种炸弹的设计是一收到震动,就会开始倒计时,但是接下来倒计时不停止,炸弹是不会爆炸的,以我目测,如果这是2,4,6-三硝基-1-甲苯的话,它的量只能够炸穿这两个教室,所以我建议你现在放下炸弹……” sterling依言而行,发现放下炸弹之后并没有爆炸,接着他问“然后呢……?” “然后跑啊,你傻了?” sterling一转身发现sword和yerington早就已经跑得没影了,于是自己也拔腿就跑。 实验室在一楼,很快他们就跑出了大楼。 “要……要跑多远啊……udinova?”sterling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有多远跑多远……不过……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udinova明显也体力不支。 就在这时,大家听见背后一声巨响,都下意识地转身。 只见他们刚刚待过的实验室,已经在火光中看不真切,玻璃渣碎了一地,远处有人的汽车报警也受到震动喧响了起来。 “我的天哪……”四人当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他们共同的感慨。 udinova打开手机开始报警。 sword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的电话,打给了reid。 “doctor reid?” “miss sword?”reid在那边疑惑地接起电话。 “你还在校园里吗?听到刚才的爆炸声了吗?”sword问道,“实验楼,有炸弹。这事儿出在弗吉尼亚州,归你们管吧。” “是……你没事吧?有人员伤亡吗?”reid还没有出校园,闻言立刻赶往化学实验楼的方向。 第9章 第九章:heartsonfire 化学实验楼的周围有一圈以楼为圆心的大草坪,sword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默默吐槽了一下校方的神经质,不过这次她终于明白了校方的明智。 sterling由于撤离现场的时候摔了一跤,面部有些挫伤,除此以外,四人没有受伤,这实在是运气太好,sword想,□□原本放在柜子的下层,那里是实验室放旧仪器的地方,一般没有人会翻动,然而柜子的上层,放的却是常用的试剂和药品。根据□□震动触发的原理,如果有人在上层取用药品,那么很容易就可以触发炸弹,没有人及时发现的话,一分钟之后全实验室的人都炸飞。而且这个实验室还是本科生的公共实验室,全校读化学的学生,化学的实验室管理员,教授,全部都可能中招。 这件事着实细思恐极。sword有的时候觉得有目标的谋杀对自己来说不可怕,自己又没什么可以谋的财,也没什么可以劫的色,不知道什么机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然而这种无差别的攻击,完全莫名其妙,来实验室做个试验取个药品,拜拜,到此为止。 reid到达现场的时候,消防车和警方都还没有到,他看见的只有熊熊燃烧着的一楼教室,还有坐在地上的四个人影。reid在其中辨别出了sword的身影,便走了过去。 “miss sword。”reid出声叫道。 sword转头看到是reid,于是从草地上站起来,扶着树介绍道:“doctor reid,这是我化学系的同学。”然后一一说了名字,接下来又转向同学们,说:“这是doctor reid,犯罪心理学讲师,fbi探员。” 三个同学闻言都打量了reid一下,没什么打招呼的意思,都各自低头接着平复心情。 “所以,miss sword,实验楼只有你们吗?”reid听完sword讲述刚才的情况,看了一眼火势慢慢攀升的大楼,问道。 “大概,我不知道……”sword回答,“不过不建议现在过去看,里面一氧化碳,氮氧化物什么的我不用多说,我记得有一对研究生的实验要用大量氢气、cl2的,摆了两个钢瓶在二楼,虽然不在同一间里,不过现在随时……” 话还没说完,二楼某个实验室一阵火光又伴着巨响传来。 “……嗯,会爆炸。”sword缩了下脖子接着说。 “我说……我们撤的够远吗?”yerington看着一边已经抖如筛糠的sterling,问道。 “够是够了……”udinova回答,“现在简直就像学校重金放烟花给我们看……不过这栋楼大概废不了,防火材料做的那么好,刚才火都是顺着窗帘爬上去的。” 不一会儿,消防车随着警车呼啸而至。消防员个个防毒面具防火服全副武装,站在楼前用高压水枪向楼里喷。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白人朝sword他们走过来,胸口别的警徽熠熠生光。 “我是detective feast,你们就是报案人?”feast是径直走到金发美女udinova面前问的。 “是的,我是maria udinova,”udinova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我们四个发现的炸弹。” “那你呢?”feast疑惑的目光看向reid。 reid掏出证件,在feast面前展示了一下,说:“fbi探员,spencer reid。”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被fbi接了?”feast的语气立马有点儿尖。 “并没有……”reid看上去有一丝窘迫,还是解释道,“我是这里这位muriel sword的讲师,刚好在这附近,就过来看看。” “是这样啊……”警探点点头,“好吧,你可以待在这里,等我们把现场处理好……来人,把他们带到救护车那里检查一下……我们边检查边问些问题。” 救护车的边缘坐不下四个人,sterling裹在警方给的毯子里发抖,udinova和yerington坐在一边的什么箱子上,sword坐在另一边。 feast拿了个本子在四人中间听sword第二次复述情况,reid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在sword的身后默默地听着。 “miss udinova,”警探听罢之后,从本子上抬起头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不是三硝酸丙三酯的,如果那是的话,你这样的决定有点草率啊。” “如果是的话,sterling前面那一晃,早就爆了。”udinova解释说,“我根据2,4,6,-三硝基-1-甲苯计算了一下它的爆炸范围,并不是很大。当时时间很紧张,考虑多了我们可能都不站在这里了。” 这话没错,sword刚刚看到炸弹的倒计时,自己心里衡量了一下,拔腿就跑了。 “你好像很懂□□,miss udinova。”feast看似开玩笑地评鉴了一句。 “是的,不过哪个学化学的没有点儿偏好呢?”udinova偏着头回答,金色而微乱的长发甚至为她添加了别样的动感,“我的是□□,如此而已。” feast点了点头。 女性,□□?reid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探长,不好了!”一个警员冒冒失失地喘着气跑了过来。 “慢慢说,怎么了?”feast合起笔记本,说道。 “里面有……我们看到……里面……死了人。”警员还在喘气。 “里面还有受害者没有跑出来?烧死了?”feast皱眉问。 “好像不是,有三具尸体……”警员慢慢平静下来,“全都呃……烂了……” feast已经有点不耐烦了:“爆炸的时候炸了,为什么不是烧死的?”feast完全误解了警员“烂了”的含义。 “三具尸体都裹着塑料布。”警员看着要炸毛的探长,一个激灵,马上说出了重点。 ——除非实验楼里有人不穿白大褂,而是特立独行裹着塑料布做实验,这三个尸体并非火灾和爆炸的受害人。 “我去看看。”feast的目光立刻严肃起来,转向了reid说道,“这位……呃……” “doctor reid。”sword坐在两人的目光底下,小声提醒道。 “doctor reid,麻烦你……?”爆炸,三具疑似弃尸,又是几乎在匡提科脚下,feast立刻明白本案非同小可。 “好的,我去通知我的小组一声。”reid根本不用思考bau拒接此案的可能性,在弗吉尼亚州同时发生爆炸事件和三尸事件,虽然不能确定是否可以串联案件,但是影响已经非同小可。 bau的黑色suv在两个半小时之后到达了现场。hotch和morgan决定去看现场,追查爆炸事件,jj,reid和emily查发现的尸体。此时reid已经跟着sword他们到了当地警署做进一步询问。但是由于他们四个里面没有嫌疑人,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况,sword说了一遍关于炸弹位置的推测,就坐在警局里面等车把他们送回校园。 sterling被吓得拒绝回校园,他怕别的地方也有炸弹。yerington没办法,只好带sterling住到自己的校外公寓。reid已经赶去了法医办事处等尸体,就剩下udinova和sword两个人坐在警局里。 sword和udinova并不是很熟,因为sword住学校宿舍,udinova,sword也不知道她住哪儿,所以平时除了上课,见面次数不多。之所以他们四个人组了一个小组,完全是因为全班都组完了,只剩下他们四个。sword没人要的原因她自己明白,太小透明了,sterling估计是太工作狂,yerington太浪,一般不到死线之前一个礼拜,是找不到他人的。然而sword并不是很懂udinova为什么和他们一组。 “□□哈?你喜欢?”sword不太擅长处理不熟悉的人只见冷场的尴尬情况,于是只好没话找话。 “对,”udinova回答,“本来这次小组项目还想做□□呢,我已经联系了一个学物理的,他答应帮我们做定时器。多讽刺。” “是有点儿……” “你呢?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我都没有听你介绍过。” “muriel,”sword回答说,“这么叫的人不多,所以你不记得也正常。” “光辉大海……”udinova喃喃道。 “什么?” “你教名的意思啊。”udinova回答,“光辉大海的意思。我不是英语母语,所以对这些名字的意义还很纠结。” “名字么……有可能没什么意义……”sword回答。 “对,就像我的名字,再草率没有了。”udinova说,“maria,圣母玛利亚啊,全世界有多少个。” “那可不一定呢。”sword说,“名字普遍,说明意义好啊。” “哎,这种东西,你想怎么解释都可以。”udinova美目一弯,笑道,“呵哈……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法医办事处里,jj刚刚挂断电话,转身看着reid,说:“刚才morgan打来电话,说这三具尸体是在墙体中间的空腔发现的,怀疑是建楼或修整的时候被封在墙体里的,garcia正在查大楼建造和修缮的时间。” reid点了点头,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去看躺在解刨台上的三具尸体。 主检是个看上去就经验老道的法医,一看尸体的样子就默默转身,又在手上套了一层手套。而旁边带着面罩的两个实习生早就来来回回吐了好几次了。 三具尸体全都蜡化,滑腻腻地躺在解刨台上。隔着玻璃窗的reid和jj闻不到尸臭,可是从实习生向他们投来的幽怨目光里,他们多少明白了室内气息的一言难尽。 一段时间之后,法医摘了手套从解刨室里出来,在背后关上大门,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对盯着他的两位fbi苦笑着说:“现在两位庆幸自己不是法医了吗?” “……辛苦了。”jj看着翻箱倒柜找空气清新剂的两个实习生,回答法医。 “有什么发现吗?”reid问道。 “死亡时间不太好分辨。”法医皱着眉头说,“不过从衣物风格来看,我估计时间不短,死者两男一女,两男一个21岁,一个20岁,女尸20岁。死亡方式是机械性窒息,毒检是干净的。” “……这里……”一旁拿过法医记录的reid指着一处问道,“有一个死者体内存在……金属?” “对……一个男死者食道内有金属的痕迹……我估计是死前被胁迫服下的,服下不久就被害,所以还没有到胃液里……不过,这个死者的胃也破了,胃液在体内到处都是。” “这是死后伤?”jj问。 “我怀疑是火灾中体内腐败气体膨胀导致的。不过另外一具尸体的胃内部也有破裂,但是死前造成的。应该不是胃溃疡之类的疾病造成的。”法医回答,“因为这个,我对所有死者做了胃容物的检查,应该过一会儿就有结果,那个胃破了的,金属物质的检验结果也快出来了。” “谢谢你,医生,dna样本提取了吗?”jj接着问,“和失踪人口对比,或许会有收获。” “已经交了样本。”医生说,“这个对比可能要几个小时。” “医生……”一个实习生拿着文件夹过来,对法医说,“你要的胃容物检验出来了,里面的无机物呃……有胃的那个男死者胃里没有什么异常的,女死者胃里有胃液和氯化锂。” “金属块的成分呢?” “金属块曾经应该是镁镍合金”实习生读着文件,“但现在镁大部分都被腐蚀了。” “什么?这是什么?这对unsub有什么意义吗?”jj不解地问有着化学博士学位的reid。 reid很好的发挥了百科全书的作用:“镍镁合金中镁含量为15-50%,主要是用来做球化剂,和镍氢电池负极材料,也有研究表明有一种镁镍合金适合做储氢材料,不过镁镍合金实际生产难度大,冶炼时容易引起火灾、烟雾甚至爆炸。所以我们可以通过这个的获得渠道来缩小嫌疑人范围。 “麻烦把dna分析结果传给bau的办公室,我们的技术人员应该会更快找到匹配结果。jj,我们现在先回警局看看hotch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reid一旦有了线索,语速就变得非常快。 “谢谢你,医生。”只有jj还记得告别之前先向医生道谢。 reid边离开法医办公室,边对jj说:“从两名死者食道都有损伤来看,死者被迫吞下的应该是金属块,由此可定女死者体内的金属块是锂,只不过和胃液反应之后变成了氯化锂。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两个死者体内有金属,两个没有,也不知道死者被活着逼迫吞下金属块是出于虐待狂的心理,还是有什么别的意义。我们已经有了一条缩小嫌疑人的线索,即有条件接触上述两种药剂。虽然这样划下来的范围有可能是所有化学及其相关专业的学生和教师,但是等到查出死者身份之后,或许可以找到关于unsub偏好和活动时间的其他线索。” jj点头:“我来打电话给garcia,让她加快dna的比对。” 东岸大学。 警署派车将sword和udinova送回校园,udinova就住在校外,所以先下了车, sword住的宿舍在宿舍区的内部,车开不进去,于是警察就将她放在了宿舍区的入口。 爆炸事件发生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而现在,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今天是礼拜五,许多的宿舍都在办派对,sword每走过一幢宿舍楼,都觉得里面满满地在向外面冒着吵人的音乐。 转过一个拐角,sword看到了令人发指的兄弟会,里面一如既往地进行着派对,完全没管化学楼发生了爆炸,还发现了三具尸体。sword转过兄弟会的背后,再走一会儿就马上到了她所住的大楼。 她所住的大楼在宿舍区的最尽头,几乎是人员来往最少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在道路边的树下,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的身形。 树下的身影一动不动。喝醉了?她问自己。 随着她的走近,黑暗中的那个身形越来越清晰。这个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寒风吹来,树上的叶子被风扯下来几片,sword紧盯着那个树下的身形,有些害怕地出身问:“你好?” 没有丝毫回应。 sword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手电筒,朝那个身影照去。 那是一个颇有几分面熟的男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应该也是化学专业的。此时他正面目青紫地靠在树上,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勒痕。 sword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肾上腺素狂飙,她深吸了一口气,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没人。于是她走了过去,将手指搭在那人的颈动脉上:还有心跳,不过已经没呼吸了。 她拨通了报警的电话。 “911,请问你有什么紧急事件吗?”sword将电话调整到免提。 “我在东岸大学宿舍区,我是学生muriel sword,我在路上找到了一个被袭击的人,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我正在cpr他。我的详细地址是……”sword说着,匆匆将面前将死的男生平放在地面上,开始清空他的气管。 等下……这是什么……?sword疑惑地看了一眼从口腔中清出来的金属状物体。 不过sword没有多做迟疑,小心地将面前人嘴里的金属块全都拿出来之后,就开始了cpr。 “好的,我们马上派人来,请留在原地,小心安全。”放在地上的电话里传出了接线员的声音。 第10章 第十章:borntodie bau在警署中零时构建的会议室中,软木板上贴着三名受害人的照片。从左到右依次是marco minster,男,东岸大学学生,法律专业,死亡时21岁、brook louis,男,东岸大学学生,应用数学专业,死亡时20岁、marianne finn,女,东岸大学学生,文学专业,死亡时20岁。三名死者全部死于十年前,这与大楼最后一次翻新的时间一致。 而garcia当然反馈了距今十年左右所有可以接触到死者体内化学品的人员,单计算合法渠道获得的,结果也是数不胜数。 “我真的试过了,但是……”电话那头传来garcia略显歉疚的声音。 “没事的,小姑娘,那只不过是条模糊的线索。”morgan安慰道,“好了,这边先挂了。” “再见,巧克力棉花糖,我的心和你在一起。”garcia挂断了电话。 “没收获。”morgan摇摇头,看着软木板前站着的reid,“我先去看看炸弹残骸,希望能有什么线索。” reid点点头。 “spence,”jj叫道,“说点什么吧,你已经盯着板看了二十分钟了。” “我在做受害人分析。”reid说,回头看着调查连续杀人案件的jj和emily,“这三人的共同点是什么。” “呃……白人?东岸大学学生?”emily抢答。 “三名死者最后被看到的场所都是在校内,那么,东岸大学是unsub的舒适区?”jj说。 “没错……除此之外,我们的unsub似乎并没有偏好,”reid说,“没有性别偏好,没有体貌偏好……marco是高大强壮的金发男孩,brook则是通常说的书呆子,marianne则身材娇小……” “那么unsub一定也是高大强壮?”emily问,“他在没有药品的情况下制服了marco。” “没错……”reid说,“令我在意的同时还有marco和marianne体内的金属,为什么只有这两人有,brook没有?” “unsub是虐待狂?毕竟是死前被迫吞下金属的。”emily接着分析。 “可能是的,毕竟如果这些金属有特殊意义,unsub完全可以死后将金属放入死者体内。”reid点头认可。 “而且,凶手为什么停止犯案了?”emily提出疑问,“被关?死了?” “我只知道通过杀人的手法来看,unsub正在升级,”jj说,“第一个死者应该是marco,凶器是皮带一类的条状物,而到了brook和marianne,则已经是徒手扼死。没有道理自己突然停止。” “可不可能是因为marco格外强壮,unsub用双手无法将他制服?”emily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正在这时,有个警员敲响了会议室的门:“先生女士们,东岸大学又出现了一个死者。” “能确定与本案的关联吗?”emily和大家一样都感到吃惊,蛰伏十年的unsub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重新犯案? “能。”警员说,“死者是机械性窒息,口腔内有大量金属块。” “什么时候发现的?”reid问。 “就刚才,被一个女学生发现的。”警员说,“刚发现的时候还没死,你应该看看那女孩的样子,救护车都来了还在那里一边报数一般按。结果不幸的人一被推上救护车就不行了。” “那么……走一趟?”emily挑眉看着reid。 reid刚刚回到东岸大学的现场,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靠在警戒线外面的树上,一个女警员正在向她询问。 “……sword?”reid出声问道。 少女转身看了reid一眼,脸色苍白却弯出一个微笑,说:“doctor reid,今天见面的频率有点太高了。” “muriel,我们之前见过,还记得吗。”emily走上前去打招呼。 “记得,agent prentiss。”sword回答,她面前的女警员看出她和fbi认识,就合上笔记本走了。 “所以……我们先去看看现场,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吗?”reid问道。 “当然了。” 于是reid和emily双双越过警戒线,fbi的证件让他们通行无阻。 尸体还躺在救护车的担架里,正在被几个法医办公室的实习生装进尸袋,reid在明亮的勘探灯下,也看到尸体颈间青紫的痕迹。有侦查员掏了掏尸体的口袋,拿出一张学生证。 “死者的名字叫lucas austen,化学专业。”侦查员看到reid正看着这边,自觉地回报道。 emily已经转过身,观察起了警戒线划出区域的中央,地上散落着的金属。 “reid,”emily招手道,“你说这是什么?” “金属质感,金属光泽……”reid在现场勘探员拍完照之后用带着手套的手拾起一块银白色的金属,“质地硬,不是锂那样的碱金属那么软……等下……当时警员说的是口腔里有大量金属?不是已经被迫服下?” “会不会是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咳出来的?”emily问,她也知道这和已知的mo不一致,“等会可以问一下sword” ——她为什么叫我prentiss,我记得上次已经要求过她叫我emily了?emily心里忽然想到。 reid聚精会神地观察者那一堆金属块,过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光谱仪,一时半会靠眼睛看不出这是什么金属,将金属放进了证物袋里,交给了犯罪现场小组。 现场没什么可看的,因为尸体已经被移动过不止一次,所以reid和emily脱下手套,打算去向sword询问。 “现在已经晚了,附近有安静的地方我们可以谈谈吗?”emily环顾着四周问sword。 “……一百米之外有一个通宵营业的咖啡店。”sword回答,“可以吗?” “再好不过了。” 深夜的咖啡馆人迹稀少,只有一个店员在柜台后面打着哈欠。见有人来了,一脸了无生趣地样子抬了抬头:“今日特价,薄荷摩卡,学生卡八折。” “喝咖啡吗?我请客。”sword扬了扬手中的学生卡。 不需要学习微反应学,就可以看出sword现在神经紧张,reid和emily都点头默认了sword的提议。 不一会儿,三个人在咖啡馆中间的桌子坐下,reid开口问道:“所以……能说说发现尸体的情况吗?” “好。刚才警车把我放在宿舍区入口,我自己走进去。拐过兄弟会就看到那个……同学,靠在树上,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拿手电照了一下,发现不对之后就一边拨了报警电话,一边试图救活他。”sword回答。 “你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吗?”emily问。 “有的,他嘴里含着金属块。”sword回忆说。 “你是说金属在嘴里?” “对。满嘴都是。” “会不会是心肺复苏的时候咳出来的?”emily问。 “不可能,心肺复苏第一步,清空气道。”sword说,“而且这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 “嗯。”emily点点头,“别的呢,还有什么别的吗?”sword既然遇到死者的时候他还活着,那么有可能当时unsub还在附近。 “没有。”sword回忆了一下,回答,“我当时害怕凶手还在附近,特意在心肺复苏之前看了四周一眼,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reid回答,“你认识死者吗?” “见过,不认识。” 这时候,sword点的三杯咖啡上来了,冰的薄荷摩卡,sword伸手去打开纸包的吸管,却试了几次没有能打开。 “混蛋。”sword低声骂道,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啪地将吸管扣在桌子上。 “miss sword?”reid有些担心地出声。 “我知道……不用你们劝我,不是我的错,是凶手的错。”sword抬起头看着reid,“可是……doctor reid,我有机会救他,我却没有能救活他。我没做到,我救了他却没能成功。” “……miss sword,连医生都没能救活他。你不必自责。”reid回答,心里却有些奇怪,为什么sword的表现更多的不是对同学死去的悲痛,而是对没有能救活他的挫败。 “我知道,只不过……”sword没再管吸管,直接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然后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说,“对不起……你们不是来安慰我的。你们是来问案子的。” “没事的。”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sword微笑着摇摇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没有了,不过如果你想起些什么,请立刻打电话告诉我们。”emily回答。 “还有一件事……”sword提高了语速,问道,“算是个不情之请,能不能把死者嘴里的金属是什么告诉我,还有之前实验楼里发现的那三具尸体和实验楼的爆炸……它们是不是和这件事有联系……我的意思是不然你们也不会出现……如果你们不能回答的话我完全理解……只不过……” “是的,是有联系的。前三具尸体有两具尸体中分别发现了镁镍合金和锂。”reid回答。 “reid?” “谢谢。” “你是化学专业的学生,这些金属的意义你可能比我们熟悉。”reid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emily,朝着sword解释说,“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我们的信息,也不能告诉别人。” “一定。”sword点着头很惊喜地回答,“谢谢你。” “需要我们送你回宿舍吗?”emily问。 “不用了。”sword说,“一路都是警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的。” 回警局的车上,开着车的emily向旁边副驾驶的reid偏偏头,问道:“你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把调查中案件的细节告诉了sword?我才不相信她对这些东西会比你熟悉,doctor reid?”emily强调着reid博士的头衔。 “嗯?”原本看着前方道路的reid转头看向emily,回答,“miss sword当时的心理状态,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她觉得自己没救活一个人,全都搞砸了。”emily边看着路边说。 “如果是一个fbi没有能救活一个受害者呢?”reid说,“不是找新的案子去解决,就是……” 其实不需要reid多说,emily想到了gideon记录获救的受害人的册子。当他如果没能从unsub手下救出一个受害者时,这原本应该作为他心理的安慰。emily不怎么认识sword,几面之缘之下,却知道她比较倾向于保持距离,并不喜欢面对面传递负面感情,今天咖啡馆里的那句咒骂,已经是掩抑不住的不甘。sword在这个时候希望能作出补偿,emily理解的,既然没有能救活受害者,那么只能为找到unsub以自己的方式尽力。 如果这样就能让这个不知何故一直精神紧张的女孩有所放松,也不失为良策,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很重要的证人出精神崩溃这种问题。 而对于reid来说,少女空白的过去7年依旧没能真相大白,这未破的疑案让他不得不挂怀。让sword不那么煎熬,也是他的补偿。同样,看到作为后生的sword思绪飞扬,也莫名地让人宽心。 东岸大学只收佼佼者,reid因此很相信sword的水平。说不定现在阴差阳错坐在犯罪心理学课堂上,却让人觉得格外有灵气的sword,有朝一日也会加入fbi,甚至是bau呢?这个想法在reid的脑海里闪过。 第11章 第十一章:young “铍。” 凌晨三点,sword不知道被什么思绪抱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虽然已经应该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神智却很清楚。就在这个时候,sword放在床脚的手机亮了亮。sword爬起来去摸手机,摸到之后就看到手机上显示着doctor reid的名字,还有一个字:“铍。” sword抱着手机躺下,心里暗暗为reid浓厚的黑眼圈找到了解释。 铍啊……sword收到短信之后,感觉到一种疲累慢慢蔓延而上,于是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想:铍……不会是被毒死的吧?不对,单质口服低毒。 铍……sword似乎做了个梦,梦见她走在阴暗的校园夜路上,今天的死者lucas austen面无表情地走在她前面,脖子上挂着一条皮带,皮带的另外一段,连着一个黑影。 黑影拉紧皮带,将austen带到树下。 sword追向前去,却碰不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更看不清黑影是谁,长得什么样。 “停下……”sword无力地对黑影说,但是似乎自己的声音也变成了一缕烟,消失在空气中。 用皮带杀死人的过程是漫长的,austen抓挠着颈部的皮带,双眼无神地看着sword:“救我……你为什么不动……”被勒住咽喉的人要如何说话,sword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地听见了austen的声音。 “对不起我……我完全动不了。”sword发不出声音,也完全动不了一根手指。 “看看他!看看他!”austen叫道,双眼越睁圆。 “我不能,我看不清楚。”sword无声地为自己辩解。 “看!看!他!”austen咬牙切齿的声音再度传来。 sword顶着已经发麻的头皮,看向austen后方的人影。 那个人他没有别的五官,只有一双看上去很是嘲弄的眼睛,剩下的部分都被浓密的白胡子挡住。 sword一惊,直接从睡梦中抽离。 她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随手拉开旁边的灯。她抓过立在床头表看了一眼:凌晨五点。 她知道自己肯定没在昨天看到凶手,就哪怕是她梦游看到了凶手,那凶手也不可能拖着白胡子在校园里行走而不被注目。所以她在梦中构出的一定不是真的凶手,或者他们说的unsub. 睡梦中是不可能出现没有见过一面的人的,那么她梦到的是谁?她不相信长得这么特征的人她能不记得。 不可能不记得…… 等等……sword把手上的钟表放回桌上。 她好像有头绪了。 早上六点,sword拨通了reid的电话。 “miss sword?”电话那头响起了reid很清醒的声音。 “doctor reid,我有想法了。”sword兴奋地说。 “什么?”reid问。昨天他们回到警局之后,听了morgan对炸药的分析,但在连续杀人案进行进一步分析之前,hotch就让所有人休息了。他早上刚刚洗漱完毕,就接到了sword的电话,所以他现在也并没有跟多的理论。有些想法,可是这些想法太快,有些抓不住,所以他现在倒是很乐意sword帮他理理思路。 “我做了个梦……doctor reid,”sword忙解释道,“听上去有点扯,可是这个理论不扯。” “……你说。”不会等会儿要让我来freud(弗洛伊德)那套吧?reid无奈地想。 “我梦见了凶手,然而凶手是dmitry。”sword回答。 “你的意思是说……你梦见dmitry杀了……等等,你是说dmitry ivanovich mendeleev?”reid正觉得sword已经开始了freud式的胡说八道,忽然自己思绪里的什么东西被他抓住了,就像抓住了一直四处飞的蝴蝶,眼前的景象不再被蝶翅割裂,变得有了意义。 “对,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门捷列夫!”sword接腔,但是她知道reid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氢氦锂铍!镁镍合金是储氢金属!” 这样说来一切都对上了,unsub是根据元素周期表在杀人的。 逼迫受害人吞下的镁镍合金中储存了氢气,在爆炸的高温下氢气释放,撑破了死者的胃。而第二名死者brook则是死前被灌下氦气,造成了死前的胃内损伤,然而十年后却查找不到气体的踪迹,第三名死者marianne被逼服下金属锂块,在胃液内融化为氯化锂,昨天死亡的lucas,则是口腔内放满了铍块。 波涛般的思绪在电光火石间向reid涌来。 bau会议室空无一人。 reid走进会议室,开始再一次站在软木板前,原本看上去割裂的点,现在似乎都被一条线相连。他将四名死者的照片在软木板上排列成元素周期表的形状。 “漂亮小子,这么早?干嘛呢?”morgan端着咖啡杯走进会议室,问。 “我知道了unsub杀人的线索了。”reid说,“他是在根据元素周期表杀人:氢氦锂铍。”reid一边说,一边将四个元素的符号贴在四名受害人的照片下。 “慢点儿,锂铍我能理解,氢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不是镁镍合金吗?”morgan问。 “镁镍合金mg2ni是高效储氢材料。”reid回答,“加热释放氢气。”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按照这种规则,unsub是如何选择受害人的?”morgan将手上的咖啡放在桌子上,走到reid身边,“在我看来毫无规律,是随机的吗?” reid站在软木板前沉吟片刻,然后指着四张照片,说:“不是的,你看,氢元素在自然界中活泼,所以代表氢的受害人是高大强壮的marco,而氦则是惰性气体元素,代表氦的受害人于是就是brook,锂虽然和氢属于同一主族,但是却是金属,所以受害者为女性。” “那么按照你这个说法,为什么铍的受害人是男性?”morgan问。 “因为铍是碱土金属,又和锂不属于同一主族……”reid回答。 “我不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unsub的目标是收集满一个元素周期表?那如果这样,为什么unsub会有一个这么长的休眠期?按照这个侧写,unsub应该是使命型杀手。”morgan问道。 “或许他被□□了,最近才放出来,这也解释了他类似于退化的行为,由用手改回使用凶器,因为他年龄渐长,他也已经无法胁迫受害者吞下金属,所以在死后放入口中。”reid解释说。 “好,我打电话给garcia。”morgan拨通了garcia的电话。 “嘿,布朗尼甜心,妈妈在这儿。”电话那头响起了garcia活泼跳跃的声音。 “小姑娘,你上免提了。”morgan含笑看了一边一脸无奈的reid一眼,“查查东岸大学附近10年前因犯罪或精神疾病原因被□□或者被迫治疗的人员。” “需要些别的条件,我面前有几百个名字。” “其中有没有近期被释放的?” “嗯……几十个。”garcia回答。 “因为东岸大学明显是他的舒适区,其中有没有东岸大学背景的?教授,校友,讲师……”reid补充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剩下了三个。”garcia回答,“哦,等等,其中一个因为监狱斗殴高位截瘫,嗯……还有一个只有二十岁——十年前十岁因为精神问题住院……” “十岁小孩不足以胁迫到marco,剩下的那个呢?” “哦,抱歉,还有一个两天前因为携毒进去了,现在还在警察局拘留。他不可能是你们要找的人。” “等等!”reid忽然出声,因为兴奋声调更加尖锐,“为什么unsub十年之前有匿尸行为,现在却没有呢?” “没来得及?”morgan回答,“我听说sword到场时受害人还没有死亡。” “还有,按照化学元素周期表杀人,可以理解为对化学的极端崇拜,为什么十年前unsub的受害人都是非化学专业,而十年后的死者lucas却是化学专业?实验楼的炸弹攻击目标很明确,是指向化学生的,但是unsub并未坚持使用炸弹的mo,为什么?” “说到炸弹的目的,我和hotch认为炸弹的目的可能是单纯暴露墙体中的尸体,这与匿尸行为是相反的,而化学专业的学生,可能只是附带损伤。”morgan回答,“——你是说,十年前的unsub和现在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对,显然十年前的unsub对化学极端崇拜,甚至使用了非专业人员不会关注的储氢金属,这在当时是比较先进的。”reid回答,“而现在的unsub的伤害却都是针对化学专业的。garcia,回到刚才十年前入狱及进入机构的名单,再加上十年前死亡的名单,其中东岸大学背景,尤其是化学相关背景的有多少个。” “好吧,还是有一百多个。”garcia回答。 “其中现在已经死亡,或是还未出狱,出院的有多少。” “几十个。” “知道十年前unsub藏尸细节的一定和他关系亲密,再加上行为上有反叛,看看这其中人员的子女,或者被监护人,同时也是东岸大学背景的有多少。” “很好,只有一个。”garcia兴奋地说,“john dash,独子chauncey dash……john dash是东岸大学化学专业的副教授,十年前车祸意外去世,去世时独子chauncey十二岁,哦,这里有一份社工接到的举报,说邻居听到john dash逼迫当时四岁的chauncey背诵元素周期表,背不下来就被关在地下室里,或者被迫跪在门捷列夫画像前……等到后来,天哪……chauncey如果化学方程式背不出来的话,就会受到虐待……好了好了……chauncey是东岸大学在读研究生,化工专业,住在校外公寓,地址马上发送到你的手机上,注意安全,再见。” “这一定是我们的人,好的,我去通知hotch。”morgan说。 chauncey dash在学生照片上,是一个双目无神,面黄肌瘦的男生。他自然无法像他父亲那样逼迫受害人服下金属再徒手扼死。 抓捕unsub的过程乏善可陈,chauncey试图从消防通道逃跑,却被morgan在公寓后的小巷里截住。chauncey的房间墙壁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元素周期表,每一个元素的位置都贴着一张化学专业学生照片,其中包括sword,udinova,sterling和yerington。他们不但照片上用记号笔划着对应元素的符号,还用红笔打上了叉。 购买多余的铍,和准备好的硼都在公寓里存放着,凶器皮带也没有销毁,放在公寓里,经验证查出了受害人lucas austen的dna。 “读化学专业的都是恶魔。”被问起的时候chauncey丝毫没有隐瞒,“他们全都一个个要死,逃脱了我制作的炸弹的,更要死。” chauncey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最后原子序数为113的元素位置上。【注释1】 hotch摇着头走出了审讯室。此案证据确凿,但是chauncey dash患有比较严重的妄想症,或许律师会以精神失常为由做无罪辩护。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unsub已经落网,的确是以元素周期表为顺序杀人。”sword在当天下午收到doctor reid的短信。 “谢谢。”sword把短信发出去,马上又补了一条:“上次所说《科学家们》8月增刊图书馆久寻未见,不知可否推荐可借阅处?” “是我疏忽,此增刊发行量小,图书馆可能不包含。如果你需要的话,明天可以将我订阅的那本寄给你。” “谢谢。”周末没课的sword在学校图书馆转了一下午,这时候,她走到图书馆的电脑前,补报了犯罪心理学的几门课程。 这样下去不到四年学分就修满了。sword满意地看着自己那张拥挤的课程表。 第12章 第十二章:whenrivermetsea 冬去春来,第二个学期刚刚开始,又是一个惯常的星期五,中国语言文化课刚刚下课,老教授叫住了sword。 “muriel sword,”老教授对着名单念着名字,“下课了之后来找我一趟。” sword知道老教授为什么找她,她就是传说中有史以来第一个挂了中国语言文化课的学生,上次udinova和sword搭小组做实验的时候听说过这件事,还用佩服的目光看着她:“这么水的课都能挂,你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sword看了一眼udinova的试管,说,“不过你要是再多聊几句,你五个小时的产物要挥发完了。” udinova满不在乎看了sword一眼:“我的课表里其实没有实验化学,随他怎么挥发都行。” 其实sword知道自己是怎么挂的,她一般中国语言文化课的时间,都在偷偷看下午犯罪心理学课的专业书,她选择在快睡着的时间,看中国语言文化课的衍生阅读——于是这样往往结果就是睡得很好。sword慢吞吞把桌上的东西收进背包,然后将背包拖进了旁边讲师的临时办公室里。 “诶呀,miss sword,你能理解的吧,上个学期我再怎么样都不能给你过啊。”老教授先是语重心长解释一通,“我记得上学期填空题,列举孔子的弟子,写了亚里士多德的那个是你吧?” “……是我”sword回答,“我选这门课就是个错误。”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老教授眯着眼睛问道,“多么有意思的文化啊。” “没有冒犯的意思,教授,我不太能够理解中国的哲学。”sword说。 “哦不不,miss sword,你看,”老教授欢快地回答,“你怎么一开始就钻进了这种牛角尖里呢?你现在应该关注的是中国文化最迷人的那一面,相信你了解之后就不会有你选错了课的想法了。” “……您不是来让我退课的吗?”sword问。 “当然不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换今生一次擦肩。每一个走进我课堂的学生都与我有缘分啊,既然如此,就不能让你什么都没学到就回去。” “那您说……”sword莫名脑补着一个一群人对着老教授齐刷刷几百次回头的场景。 “正好远郊有一座中国博物馆,这个周末刚好要举办一个私人收藏的展览,博物馆建造的就像是中国园林一样,我认识园林的主人,是王先生和王夫人,王先生说还缺个工作人员,你可以帮个忙,顺便去看看。” “诶?我?”sword惊讶道,这种活动一般不都是让得意门生去的吗? “真的,miss sword,我在东岸大学执教将近二十年,你还是第一个在这门课上不及格的学生,我可不能让自己校方验证的二十年的全过记录毁于一旦啊。” “好的吧。我会去的,请您先把地址给我。”这老师的内心得是多么的闷骚,才能默默地保持着这个记录。 “地址啊,好的……”老教授在手提箱里摸索了一翻,然后拿出一张祥云纹的名片,“就在这里。我给他们打声招呼,说你要去。” “那谢谢您了。”不过,sword并不认为这会让她对这门课有什么改观。 那天下午并没有轮到reid来开讲座,sword下了课之后坐在寝室里向reid写信。自从上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借过reid的杂志,向reid用短信提过几个自己看不明白的问题之后,reid就自己写了一封信来替sword解惑,顺便又寄了一些资料过来。sword就这样得到了reid的通信地址。sword也想过为什么reid会用这种与众不同的交流方式,最后归结下来,她发现是因为reid阅读速度比一般人快,甚至比说话速度还快,这种交流方式自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面对面交流要有效率。 一来二去的答疑解惑,让sword明白了reid的天才,然而天才的理解和感悟往往让人难以第一时间理解,sword也乐意让reid在无意之中帮她做好笔记,方便她慢慢体会。一般来说,reid布置的作业都是交给他们常驻教授的,但是sword习惯上写好作业会也给reid交一份,这样reid会直接对她的作业进行指导,而学校里的教授要应付的学生实在太多,常常没时间一一查看。 sword从笔记本上抄下来几个她在不同的书中看到有矛盾的地方,落了款写了日期,然后咬了三分钟笔杆,最终还是写下: 另:doctor reid,冒昧还有一问,不知您对中国哲学作何看法?我在和您同一天上课的中国语言文化课上出了点问题,委实难理解,今日教授建议周末至某中国文化博物馆一游,然而私以为这无法解决我对其文化方面的疑惑,不知可有推荐书籍?万分感激。 sword深吸一口气,折起信纸,塞进准备好的信封里,然后轻轻在信封上写好地址。 要给信封封口的时候,sword又一深想,觉得最后附言里的提问实在冒昧:doctor reid又不是给自己当百科全书用的。而且reid这种级别的人,想必学生时代没有遇到过这种某一门课迟迟无法入门的情况吧?sword觉得没必要让reid认为自己更蠢一点。 sword在化学和心理学这种问题上,认为自己的理解还是很敏捷的,她自己也对这感到满意。 于是,她将信从信封里取出来,然后用小刀裁掉了日期下面的部分,重新放进了信封里,买晚饭的时候,顺路塞进了大学里唯一的邮筒内。 sword花了不少精力才找到一个愿意带她到那个博物馆的司机。而且她只好在附近的国家公园下车,然后按照地图走到教授给她的名片上的那个地方。 沿着起伏不平的车道,再穿过一座木桥,一座秀气的中式园林的入口就展现在眼前,和几英里外的自然景色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总感觉这座建筑一砖一瓦都是从sword研究了一个学期依然未果的中国搬来的。 sword觉得每靠近一步都能更强烈地感觉到,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好像已然踏入了某个构想出的仙境。 入口的门上除了中文的几个字之外,还有一排英文,写着中国文化博物馆。 园林入口处是惯常的照壁,青砖飞檐已入眼帘,绕过照壁,再通过一道月门,便是回廊圈住的矩形鲤鱼池,回廊边站着一个很是娇小的亚洲女人,她一身浅驼色的外套,正在低头注视着鲤鱼池。 看到sword走进来,那女人抬头走向sword:“你好,muriel sword吗?东岸大学的学生?” sword原本以为她是园林的女主人,王夫人,可是她的手指上并没有戒指的痕迹,也比sword想象的要年轻很多,sword疑惑地回答道:“我是,您是……?” “我叫公孙理,向导。”公孙理看到sword疑问的目光接着解释,“姓公孙,名理。请跟我来,如果可以的话。” “公孙小姐……” “叫我公孙。”公孙理似乎对“小姐”两个字有着莫名的感受。 “公孙。”sword觉得这个姓氏特别像吃的。(公孙:gong sun,港式点心:dim sun) “嗯,这次的活动你了解吗?”看sword摇了摇头,公孙理接着介绍,“这次其实除了参观展品之外,在明天还有一件王先生新藏品的首次亮相。” “明天?” “对,王先生现在并不在。”公孙理解释说,“他和夫人明天会把新藏品带来。” sword跟着公孙理穿过边门之前,sword也看了扫了一眼公孙理先前注视过的鲤鱼池,发现碧水之中,池内的鲤鱼几乎都贴着水面,仰着头游动着。 “……快下雨了。”公孙理看到sword的视线解释了一句。 “公孙,这里平时有很多人参观吗?”sword看了看幽静无人的一处花园问道。 “并没有,这里平时是私人场所……你是想问为什么这里还会雇一个向导,对吗?”穿过花园中间湖泊上弯曲的小桥时,公孙理了然地回答她,“这次王先生有新展品要展出,邀请了几位客人,王先生以前是我的老师,我来零时帮个忙而已。就和你一样。” “这样啊,那么我这次有些什么任务?”sword问。 “也没有什么重活儿,你就熟悉一下园林的构造,负责给客人指路就可以了。”公孙理耸耸肩,笑着回答,“毕竟有的客人要单独行动,他们一般都会迷路,而我只能领大部分客人参观。哦,别担心,我会给你发平面图的。” “可是我不会中文。”sword有些担心地看着四周的中文匾额。 “没有关系的,客人都会说英文,”穿过花园之后又是一道小门,公孙理指着上面的匾额告诉sword,“这里是咀华馆,旧书屋,整个园子里,只有这个地方比较干燥了,所以,不嫌弃的话,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sword跟在公孙理后面进入了咀华馆,先入眼的就是四面两层小楼包围的天井,然后公孙理将sword领进了一间小屋里面。 小屋内有两张木床,一套桌椅和一个柜子,有些像是旅馆的房间。 “这里是有清洁人员吗?”sword看着在她眼中十分干净的屋子问道。 “哦,是的,没错。他们每三天来一次。嗯……这是地图,拿好……”公孙理从柜子里不知道什么地方刨出了一张地图,交在sword手里,“还有一件事,清洁员们只收拾了一间屋子,所以……你可能要屈尊和我挤一挤了。” sword在看到那两张床的时候就早有预感,所以也没怎么惊讶地点了点头。 “嗯……那没什么多余要说的了,缺什么你就告诉我,”公孙理说,“你的工作其实很轻松,把手机号码给客人们,如果谁迷路了,就打电话找你,你连见他们都不需要,真羡慕。” “嗯……?”转身去收拾自己东西的sword出声表示疑问。 “都是些中国老学究,他们有的时候挺无聊的。”公孙理敷衍地回答,其实这些客人都是王老师的同事旧识之类的,关心公孙理的私人问题比她自己爸妈还厉害,“你是东岸大学化学专业的吧?怎么会读你们教授的课?”客人估计到了晚上才回来,没什么事儿,公孙理东拉西扯地闲聊起来。 “……凑学分。”sword回答,发现公孙理好像很清楚她的事情,这让sword因为信息不对称而感到不舒服,“您呢?您平时是做什么的。” “这是机密。”公孙理一脸严肃地说。 “……” “哈哈哈哈,其实没什么的,我是弗吉尼亚州一个律师事务所的调查员。”公孙理没绷住表情,大笑。 这人神经是不是有病啊……sword在心里默默擦汗,但是无奈只能将话题进行下去:“我家里有个亲戚是律师,她叫kathrin……” “wynn律师?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公孙理很兴奋地说。 “……你也知道?”sword问道。 “嗯……”公孙理一脸苦笑接下去,“我就是她的调查员……” sword觉得自己应该重新估算一下弗吉尼亚州的大小,以764288的人口来算,在这里遇到熟人的概率实在不应该这么大。难道真的就像传说中所说的一样吗,世上随意两个人,最多都可以通过六个人产生联系。 第13章 第十三章:caymanislands 博物馆的客人们如约在黄昏时分到来,公孙理出去迎接,sword独自一人坐在咀华馆内研究地图。 中国文化博物馆特意建造成了中国园林的样子,但是如果有平面图,整个博物馆的结构还是很明确的,博物馆成倒丁字形分布,入口处鲤鱼池的西面是花园,连通着他们所住的咀华馆,鲤鱼池的东面是客居和主居——两三个小建筑群,分布在一条石路的两侧,鲤鱼池的正北则是放置王先生私人藏品的所在:重华屋。sword不能明白各个亭台楼阁名字的意义,只是觉得发音拗口。 “有什么帮得上的吗?”sword在天还没黑的时候接起了第一个电话。 “你好……我好像迷路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口音严重的女声。 “别担心,你在哪里,周围有什么标志性的东西吗?”sword在一边准备好地图。 “嗯……我好像在重华屋前面的天井里。”那个女声回答。 重华屋前面的天井结构还是有些复杂的,sword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安顿好客人之后就一直在看小说的公孙理,低头接着问道:“恐怕你得说得更具体一点。” “我面对着一从花……不知道是什么花,花后面还有假山。”女孩子形容。 地图上sword完全看不出天井里的花,她记得重华屋的位置是俯瞰整个博物馆的,于是问道:“你看得到重华屋吗?它在你的什么方向。”这时候看小说的公孙理扣下手中的书,托腮看着sword。 “呃……我的右手边……” “……”妹子,我怎么知道你的右手边是哪边,sword忍住心中的吐槽,接着问,“我是说,东南西北这种方向。” “哦……那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呵,好的吧。sword擦了擦汗接着问:“那么……你所在的天井有多少出入口?” “两个。” sword锁定了地图上有两个出入口的天井,又问:“你随便选一个口走过去,现在新的地方,是个天井吗?有几个出入口——算上你刚才用过的那个。” “呃……三个。” sword在地图上找到了两个出入口和三个出入口挨在一起的天井,说:“我现在知道你在哪里了,你往东……不好意思,我的错……你先面对你刚才进来的那个口,然后左转,直走,一路穿下去,穿到无路可穿了就再左拐,往前走应该就到了鲤鱼池了,接着你再左拐,从鲤鱼池的边门走过去,就到了你们住的地方。有问题再找我,嗯,再见。” sword挂了电话,对上了一直盯着她看的公孙理的眼睛:“怎……怎么了……?” “没事,没想到你还挺机智的嘛。”公孙理评价道。 “……刚才那个女孩是谁啊,你知道吗?”不是说好了都是中国老学究吗?怎么有这么“萌”的妹子。 “哦,她呀,我倒是不怎么认识,她是学中文的——我是说中国文学。”公孙理回答,“陪她男朋友一起来的。” 那她男朋友呢?sword想问。 “她男朋友,”公孙理马上解释,“她男朋友是王先生的得意门生呢,现在正在读博,忙着毕业答辩呢,没空和妹子腻腻歪歪——不秀恩爱真是良心。”公孙理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 sword看出公孙理有点儿不对,于是问:“那……这个男朋友有名字吗?女孩的名字呢?” “啊?名字啊,小白龙和小龙女。”公孙理随口回答,“是绰号,我怕你一时半会儿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他俩一个叫杜清云,一个叫林秀秀。” “哦……那么别人呢?别的客人是什么情况?”sword问。 “还有两个教授,赵教授和徐教授,他们和王先生是旧识。”公孙理回答,“赵教授倒是一个人来的,徐教授带了个学生,叫白海波,不过我叫他小红。以前我还跟王先生在中国读书的时候就见过他,这男生特别妖娆,名字按在他身上,简直名副其实,你要是见了就知道了。” sword觉得这一群人其实都有点儿妖,甚至是公孙理,提到小白龙和小龙女也有点不对头。 公孙理看着sword的目光,说:“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自己真的想多了,sword摇摇头说。 半夜,sword是被门外的雷雨声吵醒的。 公孙理看起来也醒了,坐在床头上看着窗外,一道霹雳闪过,她的侧脸还无端吓了sword一跳。 “……你也醒了啊。”公孙理发现了sword的动静,转头问道。 “雨下得好大啊。”sword感叹说。 “嗯……今天下午的时候鱼都浮上来了。”公孙理回答,“只是没想到雨能下这么大,我有点担心……我们可能会被困在里头。” “什么?” “以前有过这种事……”公孙理说,“你来的时候注意过地形吗?我们唯一的出口就是外面那座桥,如果雨水下涨水,桥面淹没的话,我们就出不去了……” “那要不要去看看?” “……看有什么用,要是桥被淹了,我们也什么都干不了。”公孙理躺回床上,“再说了,你愿意大半夜这种时候出去?” “……”还真不太愿意。 “那么……睡吧,顺其自然。”公孙理翻个身嘟囔了一句。 然而sword则看着窗外的大雨不言不语。 第二天雨还是没有停,而这次sword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谁下这么大雨到处乱逛?sword很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喂?” “你好,请问我女朋友有没有打电话向你问过路……?”电话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女朋友……?你是呃……那个……杜先生吧?”sword回单,“昨天晚上她有问过路啊。” “我知道,可是她今天早上有没有找过你?”电话里的声音接着问。 “没有啊,”sword回答,“她没找我啊。” “啊?那个,公孙理在吗?”电话那头的身影问道。 sword戳了戳躺在床上的公孙理:“公孙,小白龙找你,小龙女好像不见了。” 公孙理翻个身转过来接过电话:“女朋友丢了找我干嘛?”她说的是中文,sword完全不懂,只是觉得公孙理的态度有些微妙。 “我真的找过了……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怕她在哪儿迷路了,手机又没电,这个地方你比较熟,我……” “行吧,你在鲤鱼池等我。”公孙理挂了电话,还给sword,“找人……呵呵……sword,麻烦你帮个忙吧?” sword其实并不明白公孙理为什么会找自己帮忙,自己一不熟悉地形,二不熟悉疑似失踪的小龙女,但她还是默默起来梳洗。 收拾好撑着伞走出咀华馆来到大花园的时候,sword整个人都精神了:大花园中间的湖泊水涨了起来,湖水中的小桥被淹没了。 公孙理露出一个“我就说吧”的表情,带着sword从湖泊边建造的回廊走出去。虽然绕路远一些,但是至少能正常通过。 鲤鱼池的水也涨了不少,但是旁边的回廊至少还是露出了水面,一个亚洲人就站在前一天sword到达的时候,公孙理站的位置上,低头焦急地看着鲤鱼池的池水。 “公孙理,我到处都找不到她。”小白龙一看到公孙理,马上奔了过来,在看到sword的时候顿了顿,然后说,“哦,这就是miss sword吧。”sword招了招手算作打了招呼。 “你女朋友……”公孙理看了一眼sword,特意照顾她改用英文对话,“你女朋友她有一大早乱跑的习惯吗?” “……秀秀她怎么会在不熟悉的地方,选择那个时候去逛?”小白龙有些着急地回答,“真的……阿理,别闹。”后半句小白龙又是用中文说的。 “我闹你妹啊。”公孙理冷笑着回敬。 sword看着眼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进行着她听不懂的争吵,有点无所适从地说:“呃……两位,我们如果要找人的话,最好多叫几个人。” “我去叫小红。”公孙理别开看着小白龙的目光,低头去看手机,“等会儿我和sword到北边去找,你和小红找东边——西边就那点儿破地方,反正她不在那儿,除非她泡在池塘里躲猫猫……”小白龙就要打断她的时候,她自己停下了话头,拿起了电话:“喂?小红,我是公孙,你来一下鲤鱼池,白龙他女朋友丢了。” sword和公孙理两人组队往北走去,一路上只有雨点打在伞边和屋檐的声音在喧杂,公孙理无意说话,sword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跟在公孙理的后面,庭院深深,一进一进地找人。 “好笑吗?”公孙理问。 “嗯?什么?” “刚才。”公孙理似乎不在跟sword说话,只是静静做着推门,找人,退出的动作。 “我其实不太懂发生了什么……”sword回答。 “这么找人也挺无聊的……我听说你读大一?”公孙理越过刚才的话题,对sword开始闲聊。 雨滴一滴一滴密集而有力地敲打在sword的雨伞上,虽然是大白天,sword却从走在自己前面的公孙理身上,感受到了一阵阴森的寒气。 没等sword回答,公孙理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年轻就是好。” sword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觉得公孙理也绝对没有超过二十五岁,难道要她说:哪里哪里你也很年轻吗?sword打算换个话题,于是她问:“那你呢?你母校是哪里?” “我啊……我是wynn律师的学妹。”公孙理回答,“普林斯顿毕业,读古典文化。” “那王先生呢?他是普林斯顿的老师?”sword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不叫王先生教授。 “他不是普林斯顿的老师……”公孙理走向另一个院落,说,“他以前是教授,在中国——那个大学名字你听说过吗?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没听说过。”sword如实回答。 公孙理接着一边找人一边说:“哦,那也正常。我在国内读理,碰巧上了王先生的课,才出国来读文的。你呢?我听王先生说你还学了心理学?” “……不过也是凑学分而已。”sword回答,“估计拿不到学位的。” “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公孙理随口问,然后又像注意到了些什么一样,转过身补充说,“如果你觉得问题太私人了不用回答的……” “……我也不知道。”sword又说着实话。 “哈哈哈,其实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做调查员。”公孙理提议。 调查员啊……sword想,那还不如自己做pi,不感兴趣的案子完全不用接——事实证明,sword完全想多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公孙,我们是不是把这边都找完了?”从最后一个院落退出之后,sword问道。 “嗯……现在这个方向就剩下重华屋了……”公孙理说着,抬头看向高耸的楼阁,楼阁的牌匾上写着“重华屋”三个字。 公孙理和sword两个人沉默地撑着伞,一前一后往重华屋的方向走过去。 刚刚走到正对重华屋的空地上,公孙理就抬头指着二楼某个地方,对sword说:“门开了。”sword隔着雨幕抬头,果然看到二楼一道门洞开着。 “小……呃……林小姐在里面?”sword在公孙理后面收起伞,问道。 “可能……但是她不可能有这里的钥匙。”公孙理简单地解释着。 sword真切地感觉到事情不大对。 公孙理快速地上了二楼,冲到门开着的那个房间前,sword也很快跟在后面。 sword先看到的是公孙理忽然一下子僵住的表情,然后看到的就是房间内诡异的情景。 地板上滚落着一颗颗红色的珠子,顺着珠子望去,只见白衣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四面摆满书画卷轴和珍器重宝的房间中央,她面容安详就如同入睡一般,可是胸口的血渍却诉说着不同的故事。她的胸前用一把什么刀钉着一张打开的卷轴。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公孙理呢喃着说。 sword没听懂一个字,于是问:“什么?” “我说,卷轴上的字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见过的大场面比sword稍微多一点,公孙理用英文重复了一遍,然后对sword说,“你没事吧?没事的话打电话报警,然后打电话告诉所有人。”公孙理从身上翻出一双手套带上,然后脱下满是淤泥的鞋走进了现场,俯下身去摸劲动脉,然后起身摇摇头。 “死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creep 这一定是在逗我,听到911接线员的话之后,sword这样想。博物馆的地形如公孙理所说般地微妙,不仅入口处唯一的大桥被河水淹没,四周山峦也被罕见的大雨冲刷,已经发生了泥石流,然而大雨还在持续,山峦上雾气不散,救援的直升机都无法飞入。 这典型的暴风雨山庄模式,又一次被sword遇见。 “你们坚持住,不要动尸体,我们正在想办法。”电话那头的接线员说道。“接下来会有负责此事的专门人员与你沟通。” 公孙理穿着袜子走出来,问:“怎么?被困了?” sword点点头。 公孙理一边穿鞋,一边表情不乐观地看着天空:“这雨可能短时间不会停……整个博物馆地势比外面低,花园湖泊引的是外面河道的水……如果继续涨水的话,整个博物馆都可能积水。” “那现在怎么办?” “只好等警察来了,我是pi没错,可是现在没有调查权。”公孙理说,“现场不能动,要等人来……不过……一时半会儿可能……” sword明白公孙理的担心,以现在的雨势来看,根本不知道要等多久。公孙理决定让所有人在鲤鱼池东面会合,简单问一问情况。 “所以……死的人是林小姐吗?”sword在路上问公孙理。 “嗯……?是的,是的。”公孙理心神不宁地回答。 “那是什么意思……我是说,卷轴上的字。”sword接着问。 “一首中国古诗的一句。”公孙理回答,“是温庭筠写的《柳枝词》,中国古代骰子是用兽骨磨成,中空放红豆显色,红豆在中国代指相思,所以说入骨相思。”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把这首诗……?”sword问,心想,难道是像化学元素案一样? “我不知道……在得知足够多的线索之前,不要多想。”公孙理对sword说。 bau会议室,jj做着案情报告。 “弗吉尼亚西部山区曾经发现过一个抛尸地,”jj调出一张警方的现场侦查照片,那是一个土坑,粗略看上去埋了四五人,“当时并未找出unsub,抛尸地被发现之后也没有新的尸体出现,所以案件就被封存了。” “嗯,那么现在有新的尸体出现了?”morgan发问。 “是的,区域一致,但是警局并不能确定是否有联系,于是向bau咨询。”jj回答。 “那么新案件的情况是……?”新加入的rossi问。 “山上有一所私人的中国博物馆,昨日博物馆的主人邀请了五位客人参观并居住,其中出现了一位死者。据称,死者名叫林秀秀,26,中国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中国女子的护照照片。 “……据称?”emily反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jj回答,“因为昨晚大雨,道路不通,人员无法进出。” “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真的是连环案件的话,unsub是如何进出的?”morgan提出了疑问。 hotch发言说:“现在无法辨别案件的情况,我所知道的是,从mo看,与之前案件不符,但是博物馆内部被困的是国际人士,其中还有两个享有盛名的教授,strauss表示对此案要特别关注。” “哪怕不是连环案件?”morgan将手肘撑在桌上问。 “嘿,伙计们,这报案人……”一直在看案情报告的reid忽然出声,指着报告上的一处说。 bau的探员们将自己手头的报告翻了翻,就看到了那个已经多次出现的名字:muriel sword。 “好,那么,garcia,我需要你把博物馆内已知的人员都列出来,看看有没有能够帮助到我们的人。”hotch最终一锤定音,决定接这个案子。 “遵命长官,这简直易如反掌……”garcia说着,队友们的平板电脑上就又多出了几个人的资料,会议室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了七个人交叠的照片。不仅如此,garcia还贴心地给reid打印了纸质稿。 reid飞快地扫视着所有人的材料,要点以概念的形态进入他的脑海中。他比所有人更快地被公孙理的资料抓住了眼睛。 等到了集合的小屋,sword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竟是这房间里唯一的美国人。除了早些时候见过的小白龙杜清云之外,还有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完全看不出年龄的赵教授、瘦瘦高高一副学者模样的徐教授、和徐教授的学生,小红白海波。 小白龙此时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在暴走,赵教授在一旁安慰他,温和的女声呢喃着sword完全听不懂的话语。小红在发呆,徐教授在不安地望着天色,而公孙理则紧张地站在窗前。整个场面有一种意料之外的安静。 很快,这安静被sword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sword向公孙理点了个头,就走到外面的屋檐底下,低声接起了电话:“喂?” “miss muriel sword,我们是fbi的bau小组,我们开了扬声器,我是aaron hotchner。”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sword很想知道虽然是命案,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丧心病狂的案子,为什么bau会注意上。 hotch简明扼要地向sword介绍了bau介入的原因,然后说:“现在,我需要你再向我们说一遍案情的过程。” 并没有什么好讲的,sword照实说了事情发生的先后。 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女声:“昨天傍晚,你能确认打电话的人是死者吗?”sword已经认出那就是emily prentiss。 “我之前不认识林小姐,我只听出那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sword回答,“馆内符合年龄的只有林小姐和公孙小姐,而当时公孙小姐就在我旁边。” “那么从你和林秀秀通完话,直到发现尸体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谁的行踪一直是确定的?”hotch问。这类谋杀案,和林秀秀毫无任何关系的sword显然不可能是凶手。 “呃……我昨晚和公孙理住一个房间,睡觉之前我和她一直在一起,睡着之后……半夜下雨的时候我看到她也在房里,剩下的就真的不知道了。”sword相信bau们已经知道公孙理是谁了。 “好的,麻烦你和公孙理一起听电话,我们需要你们检查一下现场情况,进一步排除案件可以和埋尸案串联的可能性。”hotch说,“你们两人同时检查,并且和我们保持通话。” ——这是被官方正式授权调查了吗?在两次偷偷摸摸了解案情之后,这次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有生之年系列。 于是就这样,sword举着开免提的手机戴着公孙理提供的手套,站在了案发现场。 “我们进出都带了手套。”公孙理简单地向手机那边陈述着,“房间体积三米乘两米半,房高三米,房间周围又一圈展示柜,一个展示柜被打开,但是据我所知没有丢失藏品,门锁是用暴力被敲下来的,现场散落了一地的红豆,大概占据了整个房间空地的三分之二。” 公孙理的专业简练让sword有些惊讶,而电话那头的bau精英们头疼的却是她的公制单位,公孙理的资料里清晰列着“曾经多次作为警方顾问,协助调查并破获案件。” “红豆?”sword还以为是宝石这类的东西。 “是的,红豆——我怀疑这是提示杀人案件——鉴于林秀秀胸口的诗歌内容。”公孙理回答,又重复了一遍:“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红豆,拉丁学名abrus precatorius l.中文学名直译是‘相思子’。”久违的doctor reid在电话的那头开始了他的科普,“红豆一头黑一头红,可做饰品。顾名思义,在中国古代曾经象征思念。” “谢谢科普……”公孙理原本吸了一口气打算科普,电话那头的博士直接帮她完成了,“死者死因有待进一步调查,胸前伤口疑似死后伤,出血量很小。”公孙理没动尸体,直接目测说。 “公孙,那是什么?”sword指着死者手里的一截丝线问。 “那是……”公孙理还是没有动尸体,俯下身去看,然后说,“地上的红豆都有孔……我估计是穿起红豆的丝线……原本应该是一个项链一样的饰物。” 至此,bau们完全排除了案件有串联的可能性,受害人,杀人手法,心理签名完全不相同。 “公孙小姐,你是这次活动的向导。委托你的王先生人在哪里?”morgan问。 “他在山外,我刚才给他打过电话。” “那么就你所知,现在有进出的渠道吗?”morgan接着问。 “没有。”公孙理干脆地回答,“要么就是外来凶手还隐藏在博物馆内,要么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然而sword知道前者几乎不可能,因为如果有外来人员在馆内,她们早上找人的时候,应该也已经看到这个人了。sword又觉得四周一阵凉意袭来。 “ok,坚持住,一旦天气情况允许,我们就立刻过来。”hotch结束了通话。 sword有些失落地挂了电话,但她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似乎有一种隐约的期待未能实现。sword和公孙理一起离开重华屋,回想起刚才的案发现场,sword问:“公孙,你好像很厉害。” “是吗?我和警察曾经合作过。”公孙理回答。sword隐约知道,bau让她们俩一起调查现场,是出于对公孙理并不能完全信任的理由,但是sword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哦,她好厉害,我可以去先睡一觉了的感觉。 事实上她真的去床上躺了一会儿——反正没有什么是她可以做的。在安娜之心号和元素案两个案件之后,sword一直心里隐隐地很满足。然而今天看到公孙理在现场如此专业,条理清晰,sword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会传说中的演绎法,前两个案子她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只不过是读过几本推理小说自诩脑子好使而已。她也曾经觉得自己帮助了bau,但是转念想想很有可能reid已经知道了她所知道的,只不过让她玩玩而已——sword不是感觉不出来,bau,特别是reid,总是对她很小心翼翼。 可是,sword真的已经不觉得自己是个可能的受害者了,她在东岸大学找到了新的关注点,虽然还是好奇自己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但是还是更希望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在。过去的不论如何都已经过去,现在和未来能够保留的记忆才更重要。 午后公孙理从馆东面回到咀华馆,她说自己刚刚给客人们弄了饭,客人各自回去休息了。因为bau的暗示,sword对公孙理留了个心眼,她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公孙理。 “干嘛?一副小白兔碰到老虎的样子。”公孙理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问。 “没事……”sword回答。 “你吃饭吗?” “不必。” “……sword,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公孙理无奈地说,“你怀疑我是凶手?” “没有。”sword其实知道公孙理前一天晚上不太可能去杀人,因为下了那么大的雨,哪怕撑了伞,回来也必定一身水,sword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异常情况。她只不过觉得公孙理对待事情的反应有些奇怪,如此而已。 “没有就好。”公孙理点了点头,埋头玩手机。 “公孙?”过了一会儿,sword问道。 “嗯?”公孙理从手机上抬起头。 “……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你好像很镇定的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问。”sword想了半天都没想好措辞,最后终于开口了。 “镇定?老娘当时虎躯一震你没看出来?”公孙理笑着说。 “……”sword又一次想问什么鬼,“我是说……” “你见过分尸吗?现场直播?”公孙理半开玩笑地低下头玩手机说,“见过的话……我觉得我现在只剩看现场直播食人了,集齐就可以召唤神龙了……” “你不是应该认识林小姐的吗?”sword问。 “哦,我和她不熟。”公孙理微微抬头回答,眼神根本没离开她手上的游戏。 赵教授没打算睡午觉,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担心地刷着网页,担心自己误了交论文的期限——如果不出这种意外,她应该现在应该早就离开了博物馆,提交上了这礼拜截止的论文,接着做好下个礼拜要去讲课用的ppt。但是这山区的信号还可以,网络却弱得不能直视。 木质的门扉上响起了敲门声。 赵教授疑惑地打开了门:“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呢?” 门口的人从身后拿出一只铁制的扳手,没有等赵教授反应过来,侧脸就被扳手打中。一击之下赵教授已经倒地,那人却弯下腰不停击打着。 鲜血四溅在那人眼里像是火红的花朵展开花瓣。 第15章 第十五章:lovelikeyouloved 雨依然没有停,sword坐在房间里看着雨滴从屋檐上滑下来,隔着雨帘,对面的墙壁似乎都弥漫在一层雾气中。 公孙理表示要给大家去弄晚饭,四点钟离开了咀华馆。厨房在博物馆东边,鲤鱼池一转弯的小房间里。 “这么早?”sword问。 公孙理一脸“我其实也不想去啊”的表情,抱怨道:“本来应该是有微波炉食品之类的东西的,但是似乎王先生忘了准备了,我又得去淘米洗菜煮饭了。” 然而早去似乎并没有个什么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公孙理打电话说:“sword,麻烦你打电话叫大家到厨房来吃饭……等下……今天这真是见鬼了……” “怎么了?”sword问道。 “……没什么,半个小时之后再叫大家来吃饭吧,我特么又把饭烧糊了。”公孙理气急败坏地抱怨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sword哭笑不得地抱着那边被突然挂掉的电话,这饭煮了也有两个半小时了吧,她在做什么?满汉全席吗?——虽然sword自己并不会做饭,但就化学的经验而言,把东西弄熟绝对用不了两个半小时——哦,不过当然了,像公孙理这样把食物脱水碳化(烧糊)可能需要的时间长点儿。 半个小时之后,她依言给每个人打去了电话,可是赵教授的电话却是一直没有打通。 可能没听见?sword想着,又去了几十个电话。 正在疑惑之中,sword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拿到眼前一看,却发现是公孙理的电话。 sword接起来:“喂?” “你也过来吧……还是你又不打算吃晚饭?”公孙理问。 “赵教授到了?” “没有,怎么了?” “我打她电话一直不通。”sword回答。 “你们见过赵教授吗?见过吗?”sword听见电话那头的公孙理在问她四周的人。四周此起彼伏响起一些否定的回答。 难道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沉默。 打破沉默的是公孙理,她对电话里的sword说:“不论如何,你先过来,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找赵教授。” 这次公孙理没有要求大家分头找,五个人各自打着伞,在大雨中沉默着前行。sword被公孙理要求殿后,公孙理自己则走在最前面,脸上是故作轻松地神色。小红跟着自家教授走在公孙理后面,说着一些“有可能赵教授只是太专注没注意到电话”之类的话,徐教授则是根本没听小红说话的样子,依旧挺着脊背,神色严峻,那种样子让sword联想到一只白鹤。小白龙走在sword前面,她清楚地看到小白龙低着头一语不发地颤抖。 通向每个小屋的小路,都是从博物馆东边的大路延生出去的,几乎所有小屋门前都是一个院落,种着一些什么植物,公孙理领着大家走向赵教授居住的小屋走去。 公孙理的手里有一只手电筒,照着前方,其他人则全是凭借着自己手机照出的一团微弱光线,用以看清眼前的路。sword走在最后面,总觉得这个场景就像是一群人托着悬浮的鬼火在前行。 然而这一种有一个人,带着若无其事的伪装,却是这次案件的凶手。 究竟是谁?sword追问自己,可是却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解答。 傍晚的寒风卷着雨点吹进伞下,前面四个人的身影在风雨中模糊了。 公孙理在小屋门前停下,发现小屋的门开着的时候,神情不由得变得严肃了,她要求所有人停下,自己往前走到小屋门口。 “赵教授?”公孙理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公孙理只好将手电筒照向屋内。 小屋里没有人,但是小屋的门口的地板上却有点点血迹,在手电筒白色的灯光下赫赫在目。 所有人都震惊着后退了一步,小红搀扶着徐教授以防他摔倒,而小白龙脸上也是一阵凄惨的颜色。“难道赵教授也……?”小红小声问道,但是并没有人接话。 “白海波(小红),你照顾好大家。”公孙理扬声说,“sword,你跟我来。我们去找赵教授。” 公孙理带着sword绕到小屋周围,这里是茂密的花丛,种着sword不怎么认识的一种花。 “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等到绕过了大家的视线,sword低声问道。 “血迹。”公孙理用手电筒指了一下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朝这边。”然后她指向了花丛中的某一个方向。 血迹滴落时如果有位移,位移的方向会出现较明显的毛刺。 果然,茂密的花丛之上,公孙理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人形。sword认出那是赵教授,她整张脸雨水混杂着血水,左半边的颞部头发和血肉一起模糊着,而今天中午她低语着安慰小白龙的语调还在sword脑海中回荡着。 公孙理走过去摸了摸劲动脉,轻轻摇了摇头。 “别动,”sword刚想做什么,公孙理就忙叫住sword,“她腰上好像有东西。” 顺着手电筒的光,sword果然看到赵教授黑色长裙的腰部有一条白色的棉线。公孙理歪过脖子夹住雨伞,然后戴上了一副手套,轻轻抬起赵教授的腰部。 sword帮公孙理拿住雨伞。 “谢谢。”公孙理对着她的方向点点头,可是目光没有离开花从上躺着的尸体,“——你看。” 公孙理将手电筒照着赵教授的尸体下面,那是一张书法卷轴,虽然潮湿,但是有赵教授的身体遮挡,字迹尚可以辨识。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公孙理低低颂念着诗句,刚想向sword解释,忽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四周的花丛一照。 白色的人造光下,sword看到了一朵花瓣繁复的妖冶艳红,因为雨水而潮湿萎缩。 “牡丹啊……”公孙理说,“我们遇上疯子了。” “什么?”sword问。 “这首诗……是讲牡丹的——确切地说,是借着牡丹赞美皇帝的一个妃子的。”公孙理解释说,“而这四周种的全都是红色的牡丹花——红艳露凝香,而这大雨,岂不是云雨巫山?——疯子,疯子,在他眼里,赵教授难道是赵飞燕?”公孙理从sword手中结果雨伞。 “赵飞燕?” “她是……现在这个不重要。”公孙理刚想解释,马上想起在大雨天,尸体边,一群人等着的时候解释这个有些不合适,“现在,我们赶紧回去告诉他们。” sword在小红惊恐的“我们不会被一个个杀掉吧”的声音里,拨响了bau的电话。 bau表示很惊讶,这居然并非单个案件,在得知诗词信息之后,他们开始考虑了新的连环杀人的可能性。现在bau已经赶到了博物馆附近,等到条件允许的时候,立即会过来。由于新的连环杀人案是有可能的,bau希望大家注意安全。 ——因为凶手就在你们中间。这句话是sword自己在挂电话的时候补上的。 小红惊慌地表示:“我们在fbi进来之前就被杀光了怎么办?” “闭嘴,别瞎说。”徐教授给了小红一个眼神。 小白龙依旧低着头默默地发抖。 “够了,到此为止。”公孙理终于发言,“凶手没有别人,就在我们中间。” “公孙理,你是不会是在说……”徐教授严肃道。 “我说的没有错,别人进不来,我们出不去,博物馆内不可能有人藏了这么久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公孙理打断徐教授的话,“比起担心被杀,倒不如找找凶手。” 凶手就在我们中间……这句话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大家全都互相堤防地注视着。 “不过……我建议我们大家都待在一起……”公孙理出声打破了每个人心中疯狂的怀疑,“这样不论凶手是不是在我们中间,都安全一点。” “不行!”小红用中文说,“不行!你们看到那个鬼佬女孩了吗?阴森森的,也不怎么说话,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 “别当面说这种话。” “我不管,我怕她把大家都杀了。” sword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从大家“欲拒还迎”的眼神里,能够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她知道她是这个圈子的外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是凶手都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了。——可惜她不是凶手。 “sword不可能是凶手。”公孙理冷冰冰地用英语打断了大家的议论,“她完全不懂中文,怎么能选取适当的卷轴,放在适当的现场?大家如果互相不信任,还是各自待着,自求多福吧。——sword,我们先走。” sword相信晚上没有谁能睡得着,她和公孙理也一样。 公孙理心不在焉地低头玩着游戏,sword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sword的手机铃声响了。 sword坐起来拿过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着的是reid的号码。她看了公孙理一样,后者正继续玩着手机,似乎毫无意识。sword接起电话:“喂?” “miss sword,你是一个人吗?”电话那头的reid说。 sword又看了公孙理一眼,然后对公孙理说:“我出去接电话。” “哦。小心点。”公孙理头都没抬地答应着。 sword穿过咀华馆的庭院,来到他们所住的地方对面:“现在是了。” “好的,我现在放着免提。”漆黑的庭院里,除了雨声,就只有reid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我们现在正在试图建立被害人之间的联系,以判定杀人的动机和预测接下来可能的受害人,可是我们除了姓名出生时间性别护照号之外,找不到更多的资料,你能帮我们吗?” “怎么帮?”问死人?sword在黑暗里打了个寒战。 “你可以先问问所有人之间的联系。”换成了emily在发言,“问一问死者的社会关系……双亲,恋爱关系……” “我?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他们还怀疑我是凶手。”sword反问,“我该怎么让他们和我说话?” “miss sword,你可是东岸大学犯罪心理学的学生。”reid的声音又冒了出来,“想想在课堂上我们教你的那些东西。” 哦……好的吧。sword顿时有了一种学业不精被老师抓到的感觉。 “这个联系可能会和他们的主要经历有关,”reid继续在说话,“从最简单的事情入手,告诉他们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们可能面对的危险……” “我……明白了……”sword用力地点头回答,虽然电话那边看不到。 “还有一点,我们找到了一点关于公孙理的东西……”这个沉稳声音属于hotch,“她大学期间曾经在新泽西州注册为pi,却在两个月后在弗吉尼亚接受过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原因是在执业期间目击过分尸案的全过程……” “我听她开过这个玩笑……”sword想起ptsd的确是会提高人对外界心理刺激感受的阈值,“——但是……她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还想看食人然后召唤神龙呢。 “不论如何,这会是个很好的资料,孩子。”电话里响起了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sword从未听到过。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有任何结果,一定马上告诉我们。”reid叮嘱道。 但是,回到房间的sword纠结了一刻钟,也没想出来究竟怎么和公孙理开口,难道说:嘿,我听说你得过ptsd,那么你最近吃药了吗?——这样,公孙理一定会说你才没吃药呢。 “说吧。”公孙理终于把游戏关掉,放下手机看着sword问,“自从你挂了电话,你已经坐在那儿盯着我看十五分钟了,有事吗?” “……你认识赵教授吗?”sword最终憋出一句。 “赵教授?不熟。”公孙理回答,“怎么了。” “没怎么……”等等,这样话题不就结束了吗,sword连忙重新开口,“我是说那个……呃……你中午说的那个看分尸是什么情况啊?” “你话题转的还真‘自然’啊……”公孙理冷笑着抱膝坐在床边,“bau让你问的?”公孙理用眼神示意sword的手机。 “是……”这种时候狡辩还有意义吗? “……罢了,最终全都是要被挖出来的,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公孙理说,然后停顿了一会儿,“那是还在上学的时候,我当时已经是有执照的pi,有个委托人让我帮忙找到她的丈夫……我找到了他,然后就发现了他失踪的原因……嗯……他杀了他的情人然后忙着处理尸体呢……然后你可以猜到发生了什么……” “嗯……我很抱歉……”sword完全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没事……当时我段数实在太低,根本不知道当个pi还会碰到这种变态事——那之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丢了工作,丢了男朋友,差点毕不了业——还好遇到了kathrin,我以前在姐妹会的时候认识的她,我俩做过室友,她把我拖到弗吉尼亚找了个医生,然后我就跟她做调查员了……真的,这事儿回想起来真的也挺搞笑的。” sword根本看不出这事儿搞笑在哪里,但是公孙理这么说了,也只好把这个话题顺着说下去:“那么……你以前认不认识博物馆的客人?” 公孙理还坐在床边抱着膝盖,前后小幅度地摇摆着:“嗯……认识,以前赵教授和徐教授都是我大学时期,国内学校里的教授,没教过我,不过听同学说,这俩人都挺工作狂的,他俩和王先生是同事,前两年似乎还到普林斯顿做过项目交流,可是那时候我已经毕业了——王先生也是那个时候辞职到美国来的。小红是徐教授带的研究生,过去我不认识他。小白龙么……我和你说过,他也是王先生的学生,我以前岂止认识他,简直和他熟的不得了……” “嗯?” “他就是我的前男友。”公孙理平静地陈述,眼睛却闪烁着,“在那件事之后忍受不了我分了手的前男友。” “那么……林秀秀是……?”这岂不就是,标准的情杀动机? “我知道她,但我不认识她。”公孙理又拿起了手机示意话题的结束,“也不是我杀的她。” sword也拿起手机,向reid编辑短信。 “公孙理未见仍有ptsd症状,原病因与文件一致。第一个死者林秀秀与杜青云是男女朋友,而杜青云是公孙理的前男友,因为公孙理患病而分手。赵教授,徐教授,王先生三人曾经是同事,王先生后来辞职。” 发过去短信没过多久,sword就收到了回复:“辞职原因?” sword硬着头皮向已经低头玩游戏表示我“不想说话”的公孙理发问:“那个,能问一下王先生为什么辞职吗?” “我不知道。”公孙理似乎游戏玩得很入迷,抛出了一个简短的答案。 “哦,谢谢。”sword低头编辑短信:“不明。”咦?难道不能问在外面的王先生吗? sword十分不情愿地发出了短信,这种感觉就像是上课的时候被点名回答问题,可是却没有答出一样,她几乎可以想象reid有些失望的表情了。 但她的答案其实是在reid意料之中的,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想要碰碰运气。 因为坐在他们面前的王先生坚持说他辞职的原因是想放松放松,但他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他。然而这起案件王先生百分百拥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并不能拿他如何。赵教授,徐教授和王先生三个人不仅是同事,根据王先生的说法,还是好朋友。那么,为什么两年前赵教授和徐教授来到普林斯顿交流项目,而王先生本人却辞职了呢? reid看着窗外的大雨思索着。 第16章 第十六章:followingyou 后半夜依旧没有人睡着,sword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能听到公孙理在另一张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 正当sword迷迷糊糊的时候,另外一张床上的公孙理忽然坐了起来。 “公孙?”sword被黑暗中迅捷的影子吓了一跳。 “sword……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公孙理已经在黑暗中开始穿衣了。 “怎么了?”sword一惊,也坐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小龙女也做过赵教授的学生,在赵教授来美国交流的那一年,她转学了,现在她们俩都被害了,这里面……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联系……”黑暗中的公孙理又跑去匆匆洗漱。 公孙理不是不认识小龙女吗?她怎么会知道小龙女的这些细节?“你怎么……”可是sword问题一出口又觉得有些冒犯,生生吞了回去。 公孙理拍亮身边的台灯,一双用戏谑掩盖着什么的眼眸出现在了房间里,她已经听明白了sword的问题,转身的时候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那你现在……?” “我去找徐教授,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sword说着就要起来找衣服。 “我怕会来不及……”公孙理说,“我先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打电话给你的。别担心,我半个小时之后会给你发条短信的。” “你等下……” 然而公孙理已经在sword的呼喊声里关上了门。 喂!这种行为是在自己找死吗。sword飞快地披上衣服,半路上捡了块石头,循着公孙理先前走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雨还在下,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大,但还是让sword后悔自己没想起来拿伞。 没走出多远,sword就看到公孙理还开着的手电筒,掉在咀华馆和鲤鱼池之间的花园湖泊边,有一个黑影在不断地遮挡着手电筒射出的光。 sword一惊,屏息停住了脚步,又看了一会儿,在试探中出声:“公孙?” “sword?”黑影拾起手电筒,向sword的方向照射了一下。 果然是公孙理。借着手电筒的光,sword隐约看见水面上飘着一个物体,再定睛一看,分明就是看上去已经死透了的徐教授。他的手上绑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我去他妈的。”公孙理咬牙切齿地骂道,“sword,你去咀华馆找个晾衣杆过来。” sword并不知道晾衣杆放在哪里,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根被大雨打落的长树枝递给了公孙理。公孙理接过,去将徐教授的尸体勾过来。 花园通向鲤鱼池的门在这时被打开,推门进来的人是小红和小白龙。 “发生了什……”小红刚刚问到一半,就看到了池塘中央的徐教授,忽然一下子抽了口气,噤声了。 小白龙紧张地看着正在打捞尸体的公孙理。 尸体终于在公孙理的努力下被勾到了岸边,公孙理草草摸了下脉搏,摇了摇头,就将注意力转移到教授手腕上绑着的黑色塑料袋上。那是半透明的一个大垃圾袋,借着手电筒的光,sword看到里面似乎是个卷轴。 公孙理刚才匆匆起床,身上却依旧能摸出一副手套,她小心地拆开紧紧绑在尸体手上的袋子,拿出了里面没有被水沁湿的卷轴。 这一次她没有把卷轴上的东西读出来,看到的那一刹那,就愤怒地将卷轴往地上一抛。 “荷香漫落旧塘窄,碧翠盈池鳞自徊。照影惊鸿应未故,深深寒院雁何来?”用机械般地声音读出诗歌的人是小白龙。 “这……”sword没有一句是懂的。 “这是以前我写的诗。”公孙理伸手去收起雨湿的卷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十年前心高气傲的时候写的,文理不通,自相矛盾。” ——后两句,你还没死吧,可是你来干什么呢?对我又有什么用呢?极尽别扭、扭捏之能势。 “——凶手这是在挑衅我,嘲笑我。”sword离公孙理最近,听见她低低呢喃了一句。 “大家,看脚印!”小红忽然拿着手机的光,指着池塘边的泥地说。 泥地上的脚印凌乱错杂,可是足够靠近池塘的只有一个人交叠的脚印。小红指着公孙理,后退了几步:“这里只有你的脚印,杀害徐教授的难道是你?” “不是……我看到她……”可是sword刚刚想起,她晚了公孙理几分钟,在她拿起手电之前,sword完全不知道公孙理在干什么。 “你不会是在逗我吧。”公孙理冷静地站起来,引得小红又退后了一步,“我自己杀人,把我自己十年之前见不得人的破诗放在案发现场自找嫌疑?” sword的眼神在三个剑拔弩张的人之间流转,虽然相信公孙理没有杀人,但是池塘边足够近可以抛尸的脚印,只有公孙理一人的,如果不是她,那么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是她,那么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引起sword的注意——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的借口多得是。 “如果我们还是要互相怀疑,麻烦你离我远点。”公孙理从惊恐的小红和满脸悲伤的小白龙之间走过,“sword,报警。” sword一个人坐在咀华馆屋子的对面,给bau打电话。 “喂?miss sword?”电话那头接起来的人是reid。 “徐教授也被杀了……”sword直接说,“在花园的池塘里,看上去死因像是头部重击,身上也被人放了卷轴,卷轴应该是对应的内容……doctor reid,雨已经小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够进来?” “雾还是很浓……抱歉。” “现在大家的状态都已经不太对了,杜青云先生似乎还在悲伤状态,白海波先生现在怀疑是公孙小姐杀了人,因为徐教授被害的时候池塘边只有公孙的脚印,而公孙可能因为最后一张卷轴是她以前的作品,觉得凶手有嘲讽她的意思,现在很愤怒。”sword对着那边房间里亮着的灯陈述着现在的情况,“对了,刚才公孙告诉我,她想起来林秀秀在王先生辞职的那一年里曾经转过学。王先生辞职的原因应该对此案很重要,所有相关人员,除了王先生,都已经遇害了。” “……miss sword,别担心,hotch正在亲自向王先生询问他辞职的原因,相信很快我们就知道了。” “我现在简直是一头雾水……”sword低声抱怨着,准备就此结束通话。 电话那头的reid却说:“……那你为什么不试着重新分析一下情况呢?遇到瓶颈的时候,这样会清楚得多。这样你还可以想起一些之前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重新分析?“前天早上,我到达博物馆,那时候馆中只有公孙理,下午大家都来了之后,我和第一个死者林秀秀通过话,所以可以断定她是在那之后,第二天早上之前遇害的……她遇害地点在重华屋,屋内有打斗痕迹,所以可以说那里是第一现场。现场还有林秀秀手中被拉扯坏的红豆项链和关于红豆的中国诗歌。”sword半自语半报告地说。 “——据王先生证实,那根红豆项链是他的藏品之一。”reid补充说,“第二个案子呢?” “那天中午,我们各自回房间,公孙理在下午去做饭——两个半小时之后,吃饭之前,赵教授被发现失踪……” “两个半小时?”reid打断问。 “对……因为当时我也觉得时间有点长,公孙解释说馆内没有即食食物,所以要自己做,但是她不断地把饭烧糊。”sword回答,“我们于是一起去找赵教授,发现赵教授的房间开着门,里面有血迹——这里应该是第一现场,但是尸体却被放置在房屋周围的牡丹丛上,尸体的腰上绑着卷轴的绳子,因为尸体挡掉了雨水,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卷轴,我们看到的时候卷轴上的字写着关于牡丹的诗句。 “公孙接下来建议大家待在一起,可是小红——就是白海波的绰号,他反对,所以我们各自回到房间。半夜,公孙忽然要出去问徐教授两年前的事情,我跟在她后面,就看到徐教授已经遇害,公孙在试图打捞尸体……但是问题就是池塘边的泥地里只有公孙一个人的脚印——如果要抛尸的话,必须靠近池塘,这样的天气情况下,不可能不留下脚印啊……” “别急,这三起案件能够串联,你认为是什么原因?”reid问道,他这次详细知道了一些之前很模糊的情况,他试图引导sword用一般常用的分析方法来思考,想到哪儿分析到哪儿这种任性的分析法虽然有时候会幸运地比一般方法要快,但是不幸抓错了要点的时候,就会让人空费精力。现在,死者的受害人分析已经做过,所以要对案件的其他因素进行分析。 “因为mo一致?现场都有卷轴?” “那么三起案件又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同?”各种条件导致的凶手无法按计划实行案件,都有可能是案件的突破。 “……嗯……第一案的尸体没有被移尸,第二案和第三案都有过移尸的情况。” “原因呢?” “因为第二案和第三案都要去符合卷轴中的诗句。” “为什么第一案不需要用移尸来符合?”reid穷问不止。 “……”三具尸体的形态在sword脑海中闪过,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之前未曾注意过的关窍。 sword正打算说出自己的想法,她忽然听到远处一阵轰响,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对面他们住的小屋里响起了一声公孙理的叫骂声:“卧槽!” “怎么了?”sword高声问道。 公孙理跑出小屋,指着微亮的天色中远处的山峦:“那边山上的大河已经决堤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马上就要山洪爆发了……这边博物馆的地势太低,很有可能被淹没。” “doctor reid?”sword心一慌,马上转向电话里求助。 “我马上联系小组和飞行员。你们找地势高的地方躲避一下。”reid说完,挂了电话。 “现在,我打电话给小红,你打电话给杜青云,让他们到重华屋去。”公孙理已经拨了号码,将手机放在耳边,继续向sword解释:“以前王先生担心过这个问题,重华屋就是为了应对这个问题建造的。——喂?白海波,洪水要来了,赶快到重华屋去——你爱信不信——顺便把赵教授的尸体带上去……” 公孙理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冲回去拿了条床单出来,看了一眼sword。 ……不是吧。 “来吧,介意一起把徐教授抬上去吗。”公孙理已经行动起来了。 我可以说介意吗……sword不怕尸体,可是她介意逃命的时候不必要的附加重量。但是毕竟不能看着公孙理一个人,只好也过去帮忙。 于是凌晨气氛幽深的庭院里,只看到两个面色慌张地女人端着一具尸体,疯狂地跑向重华屋。——不知道的一定以为这是在拍恐怖片。 “sword。” “嗯?” “bau说好的直升机呢?” 四个人各自据守在重华屋被当做仓库的顶楼房间中。小红警戒地抱膝坐在角落里,小白龙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公孙理透过窗户看着已经席卷而下的浩大水势,向sword发问。此时,三名死者的尸体都被公孙理堆在隔壁的房间里。 “……”他们刚刚跑上重华屋,洪水就已然暴发。浓雾未散,情况不明,不论如何直升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发吧。估计是洪水带倒了接收塔,在场四个人的手机全都没用。sword一脸你问我我问谁地看着公孙理。 “……好吧,我懂了……”公孙理走到房间中间的位置上坐下,引得小红又往后缩了一下,“不是吧,白海波,你还怀疑我?怀疑之前你就没觉得有违和感吗?” “什么违……和……那里分明只有你一个人的脚印。”小红反驳。 而sword的心里却一闪:违和感?她的想法和我一样吗? “荷香漫落旧塘窄,碧翠盈池鳞自徊。照影惊鸿应未故,深深寒院雁何来?”公孙理却旁若无人幽幽念来,“虽然我承认这首诗实在不知所云,但是……表面上的意思,各位都读过书,总不会理解不了吧?第一案的红豆,第二案的牡丹,都是清晰所指,这一次却又问题——花园的池塘,首先水面宽广,其次既没有荷花,也和鱼没有什么关系!” 的确没有……可是sword并不知道公孙理想说些什么。 “第一句荷香,窄塘,第二句指代鱼的‘鳞’,之前牢牢对应,这一次却草草收场,难道是黔驴技穷?不可能,因为徐教授,赵教授,林秀秀,三个人无疑都和一件事情相关,这一案不可能是凶手的临时发挥……那么,窄塘,“鱼”,花园中的大池塘没有,可是哪里有?哪里比花园中的大池塘显得更加有特征?” “……是,鲤鱼池!”sword回答。 “对,鲤鱼池。” “你的意思是说……?”sword若有所思。 “那这又和花园的池塘有什么关系?”小红依旧不明白。 “尸体原先是抛在鲤鱼池的。”公孙理回答,“只不过,凶手慌张之中没有想到,博物馆引的所有水源都是和外面的河流联通的!在最近这种暴雨的天气下,看似是死水的鲤鱼池,其实也在向花园中的池塘流动着,凶手抛下的尸体正好顺流漂进了花园里——所以,在池塘边留下脚印并不能作为推断凶手的条件,因为按照这种情况,凶手根本没到过池塘边。” “……那凶手会是谁?”小红问。 “找到凶手不是我的责任……”公孙理回答。 “我可能知道……”sword忽然发言,接过话头。一时间房间里的其他三人都将视线钉在她身上。sword恍若未见一般继续说下去,“在第一案里……有一样东西和其他案件不一样,第一案凶手没有移尸。第二案和第三案,移尸的目的都是找到和卷轴上的诗句符合的地点,然而第一案却没有。” “那又怎样?”小红发问。 公孙理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sword。 sword继续解说着:“这说明,第一案是用卷轴上的诗句,来符合现场的。” “……虽然你说的是英文,但是……如果要让大家懂的话,你得说的具体一点。”公孙理开口说。 “公孙,你能再重复一遍第一案卷轴上的诗句吗?”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公孙理复述道。 “这卷轴哪里来的?” “是王先生的手迹,保存在重华屋。后面的两幅都放在重华屋,只不过最后那张卷轴是我写的。”公孙理微笑着回答,sword丝毫不怀疑公孙理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 “对,卷轴的位置在重华屋,和第一案的案发现场是这么的近,以至于我开始怀疑,第一案的现场是先有的,因为满是红豆的现场,凶手才想到用卷轴提示的方式加以解释!那么,现场的红豆就不是凶手所为,这样看来,现场的红豆就是死者造成的。” “做什么用?” “死亡留言。”sword回答,“散落的红豆项链本是藏品之一,林秀秀小姐被杀的时候把它攥在手里来告诉我们凶手的身份——这也是三案里面,唯一一个提示物与死者尸体有密切联系的——它是我们在死者手中发现的。杀死林秀秀小姐之后,凶手也明白了死者的死亡留言,试图将项链从死者手中抽走,但是因为死者死前肌肉极其紧张,造成了局部尸僵,凶手根本拿不走项链,反而不慎扯碎了项链。凶手不敢移尸,害怕有人日后发现现场,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红豆身上。这时,凶手急中生智,找到了与红豆相关的卷轴,并且把这种卷轴——现场的联系方式,在日后的案件中贯彻执行,让人以为是别有深意的mo,其实只不过是对第一起谋杀案死亡留言的掩盖。” “那么,凶手就是你或者公孙理咯?”小红说,“因为凶手力气小到不能从林秀秀手中抽出项链——你们两个女人力气当然比我们小。” sword真想吐槽,然而公孙理已经帮她吐了。 “你智商呢?尸僵啊,那是尸僵!一般法医都是切开的。你丢脸丢到美帝了。”公孙理冷笑,“而且你跳什么跳……林秀秀手中的红豆说不定就是‘红’的意思哟,小红。”公孙理直视小红。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然而这时不可能的。”sword在公孙理身后站起来,说,“公孙,林秀秀和白海波先生素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叫出他的昵称?你之前和白海波先生曾经有过交流,但是当面的时候也没有叫过他‘小红’,林秀秀又怎么会知道他的昵称?” “……” “公孙,你早就知道了吧?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sword往前两步,来到了房间的另一边“红豆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相思子!林秀秀既然不知道小红的昵称,她又是中国文学的学生,她的本意是红豆代表的意象,这是合理的吧?那么,林秀秀想用红豆代指的人,杀害三人的凶手就是你。”sword转身,指着呆然望天的杜青云说,“杜青云先生。” “你开什么玩笑,miss sword。”面对着三人聚焦的视线,杜青云张开嘴,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杜青云,别演了……你那点东西已经被戳穿了。”公孙理摇着头慢慢靠近。 “可是……为什么?”sword问道。 “别过来!”小白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只看上去像是藏品的匕首,一把拉过了距离他最近的sword。 我去!早知道我就不玩推理秀了,这特么简直作死。sword心里默默哀嚎着,这种狗血的剧情为什么会被我也碰到?! “你再过来我杀了她!”劫持着sword的小白龙说出了经典的台词。 受惊的小红直接夺门而逃,然而公孙理却一冷笑,并没有停下脚步,然后说出了一句非经典台词:“那你杀好了,关我什么事。” sword那一刻的内心是崩溃的…… “……阿理,你果然没变。”劫持着sword的杜青云拿着匕首开始叙旧,然而下一刻,杜青云话锋一变,“但是我变了。”架在sword脖子上的匕首开始深入。疼痛让sword的思维一下子就乱了。 谁知道再下一刻,一阵呼痛的声音传来,劫持着sword的那只手也松开了,接着就是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 “变你妹。”公孙理手中拿着的,是一把□□。刚才她所要做的,就是转移小白龙的注意力,去拿到和手套一样随身携带的武器。 这高潮迭起的一瞬间代价是惨重的。公孙理跑过去,按住sword的伤口。 “……sword,muriel sword,看着我,看着我,没事儿,这家伙刀法不准……”公孙理喊着sword的名字,希望能让sword坚持住。虽然她知道没有伤到大动脉,但是如果不马上来救援的话,失血过多也是致命的。 然而sword根本听不见公孙理在说什么,她听见了直升机由远及近的声音。 迟到的晨光透过仓库满是灰尘的窗框进入房间…… “miss sword?” 让sword再次挣扎着张开双眼的,是一个已经熟悉了的声音。 在sword的视野里,出现了穿着防弹背心的reid。他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公孙理也在说些什么,但是sword的心思完全不在他们的声音上。她看到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reid的头发上,在她的眼睛里投射成一片金色的光晕…… 你……是神吗? “你……”sword牵出一个声音,说到一半又因为牵扯伤口的疼痛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停下了,转而停了一会儿,重新开口:“我破案了。” “对,对,你别说话,看着我……” 我怎么可能没有看着你? 这时候一旁的公孙理又说了些什么,可是sword还是自动忽略了。 “想听原因吗?”reid接着说,“嘿,看着我,杜先生杀人的原因是复仇。杜先生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两年之前要从杜先生的母校毕业,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完成不了毕业论文,所以就自杀了……对,徐教授是他妹妹当时的导师,因为忙于一个项目,所以疏忽了对他妹妹的指导,赵教授是学校当时兼职的心理辅导老师,杜先生的妹妹去找过她,可是赵教授当时忙于同一个项目,杜先生的妹妹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找到她。而林秀秀是杜先生妹妹的室友,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当时的心理状态……那件事发生之后,徐教授和赵教授出国暂避风头,林秀秀转学,一起工作的王先生因为这起事件决定思考一下,于是辞职。可能杜先生认为徐教授,赵教授和林小姐都该为他妹妹的自杀负责……sword?医疗人员来了……你会没事的……” sword被抬出房间,“我当然会没事的……”担架上的sword呢喃着,转头努力去看reid。 他沾着自己血液的手垂在身侧,身后依旧映着日光。转而却消失在视线里。 第17章 第十七章:newsoul 一个用钝器杀人的凶手,刀法能有多准?答案是不准的,但是应该不会有人心血来潮想要去实验。sword受的,只不过能算作皮外伤,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就被放了回来。 等到sword回到寝室的时候,她在自己的门缝下发现了两封信。 这其实也没什么意外的,因为一般宿舍楼收到信的时候,都会塞在她的门缝下。但是她奇怪的是为什么有两封。上次给reid写的那封,依照reid的速度,一定在知道博物馆出事之前就写好寄出了,另外一封难道是reid自己主动寄的?这不太可能。 sword拿着那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看了半天,也没想到寄信的人会是谁,她走进房间,放下随身带的东西,开了灯,然后去拆陌生的信封。 信封中滑出的信纸质量很好,三十二开的信纸上居中打印这两行字,上面那行看上去是一个网址,下面则是标准字体的一句话:shine for me. sword一头雾水地将信纸转了个面,反面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什么鬼? sword拿出信封去看邮戳,邮寄的日期是她刚刚住院的时候。她拿着信去图书馆的共用电脑,想要看一看信上的网址是什么。 sword在公共电脑的地址栏里输入了信纸上的网址,出乎意料地挑出的是他们学校自己犯罪心理学的课程页,这一页是一个奖励学分的课中活动,具体就是参加一个推理游戏,最终取胜的可以得到额外学分。问题是,这个活动本来就是在sword课程范围之内的,就算没有这封信她也同样会知道,同样会参加,这封信目的何在?让她好好参加吗?还是他们逗比老师的奇葩邀请函什么的? 不知道。 sword最近觉得自己不大对。 reid的课一个月平均有两次,sword不大对的时间都集中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个理科生,sword认为要断定正相关的关系,还必须要进行实验,所以她拒绝承认。 sword不大对的症状是多样的,包括轻微注意力涣散和随时傻笑。对此,她的同学udinova是真正领悟到了。有一天udinova正全神贯注地在sword旁边做滴定,忽然,udinova听见旁边传来的一阵傻笑,她被吓得手一抖,锥形瓶里的溶液愣是溅出去了半瓶。等她有些愤怒地看向sword的时候,发现sword已经傻笑得趴在了桌上,她锥形瓶里的溶液早就越过完美的粉红色变成了深深的玫瑰红。 “给我一个理由。”我保证不打死你。udinova微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但是……哈哈哈哈……”sword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想起上个礼拜有个讲师讲的笑话:cats areposed of iron, lithium and neon(猫是由铁,锂,氖组成的)...feline(三元素符号合在一起是feline,猫科动物的意思。)...哈哈哈哈哈……” “呵呵。”udinova无语地看着sword,心想是哪个极品老师想出的这种极品冷笑话。 是的,不用猜了,想出这种极品笑话的一定是doctor reid。上礼拜讲到一个unsub对猫有极端迷恋,大家又睡着了,所以reid想到了这样一个笑话来为大家提神,不幸的是,讲台下面只有sword一个人笑到了桌子底下。后来reid自我检讨了一下,他觉得笑话不好笑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心理学的学生不熟化学元素。 sword笑完去帮自己和udinova重新取试剂的时候,想起了reid讲完笑话的时候,一脸期待学生反应的表情,嘴角下弯,微微仰头,褐色的眼睛一边眨一边扫视着同学们。 结果sword又一走神,取完试剂看了一眼刻度线,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初读数了——假装我读过可以吗? 于是sword一脸镇定地转身看着金发的姑娘,udinova却微笑道:“你别装了,我看着你没初读数,真心疼你,帮你读了,21.15ml……你需要脑残片吗?” udinova觉得sword最近真的需要脑残片:sword能自由在学神模式和脑残模式之间无缝转接。从前,sword的化学水平虽说不错,但只不过是在东岸大学中上流,但现在,她曾经在凌晨三点钟看到顶着一对黑眼圈的sword坐在图书馆里读衍生材料,颇有种下个科学怪人,舍我其谁的势头。 ——这是,被划了脖子之后觉得人生苦短,所以奋发了?如果是这样,udinova还能理解,可是sword时常冒出的诡异傻笑究竟作何解,udinova就真的不太懂了。 然而sword的回答却是这样的:“当然不需要。不过,udinova,你说,如果有脑残片,应该是什么成分的?——不过,这个属于药学的范畴吧……” 呵呵,udinova曾经以为自己是东岸大学一大怪人,她太天真了。 这天是信封中提到的那个活动开始的日子,sword作为犯罪心理学蹭课生,当然也参加了这个课内活动。这个活动似乎是逗比教授的一次新尝试,所以请了不少的教授,讲师,学者以及专业人士旁观,reid自然在列。只不过旁观的时候,为了不影响场内人员发挥,他们都坐在大教室后面的观察室里,当观察室的玻璃设置成单向的时候,外面的人完全看不到里面。 这个活动逗比教授扮演受害人,在所有学生中抽取一半做嫌疑人,其中抽取一名做凶手,按照抽取好的时间以及方式“杀死”被害人,凶手要留下主持人规定必须留下的线索,但是同时也可以留下别的线索以迷惑其他同学。除此之外,嫌疑人当中还有一个“隐衷者”,他的行为也会在犯罪现场留下痕迹,但他并非凶手,隐衷也与罪案无关。同学们通过观察,比较,讨论,询问来归纳,推理出凶手身份,第一个说出凶手身份,死因,死亡时间的人就赢了,奖励学分,免期末项目,说出隐衷者,推测出其案发现场的活动的,学分加额。如果三个小时依旧没有人说得出来,凶手赢,奖励学分,免期末项目。学分奖励的额度,某门课可以免一个学期。 这次活动报名参加的有二十人,所以活动分批次,每一批包括凶手在内有十个人,这一批没有获胜资格的四个嫌疑人,统统免期末项目。这次活动所有同学都喜闻乐见,因为有一半人可以免期末项目,而其中大部分是靠运气平白免项目。 然而sword这次落在了占二分之一的侦探组里,她是第二批,上一批获胜的是凶手。——不过说真的,哪个“侦探”能在这么混乱的规则下理出线索也挺不容易的。 当sword看到模拟的案发现场时,第一感觉是不忍直视……逗比教授躺倒在讲台前,周围摆了一大堆不知道虚实的东西,逗比教授的右边太阳穴被画了个圈,以示子弹进入,脖子上又被打印的青紫图案绕了一圈,以示勒痕。 “主持人?”sword举手问游戏的主持人,“伤口的表示是按照实际情况的,还是意思意思?” “……按实际情况。”作为主持人的助教回答。 sword点点头:那么这样来说的话,勒痕一定是死前伤,但不知道是不是致死伤,因为勒到一半再给一枪,虽然有点怪,但是在这种游戏里,还是有可能的。枪和绳子都在教授的身边随意丢弃着,sword比划了一下,大致找到了一个行动方向。 其他的几名共同竞争着的侦探,都在低头紧张地翻找着线索,如果找到能够串联成一条线的线索,那么必定是真的,只不过可能属于凶手,也可能属于隐衷者。慢慢接下来分析即可。至于其他的线索,都可能只是障眼法。这个sword知道,她相信对手们也知道。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场边的嫌疑犯abcde五人,低头看了看“犯罪现场”,又抬头看了看嫌疑犯们。 接着,sword搬了把椅子,放在场边,然后默默在场边自己坐下。她行动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全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参赛的侦探们抬头看了她一眼,纷纷表示不解——这是放弃了?主持人正要过去问些什么,但是被躺在地上的逗比教授制止了。这一举让其他四名侦探更不解了:这似乎有什么隐情……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然而sword一动不动坐了五分钟之后,辛勤检查现场的侦探们都不再关注她了:说不定就只不过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旁观者中的reid若有所思地看着同样若有所思的sword,并不能完全看透她在想些什么。 二十分钟过去了,sword从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正在嫌疑人面前询问,或者还纠结在物证里的侦探都怔了一下,嫌疑人们也都盯着sword看,旁观者中的人们大多感兴趣地前倾了。 游戏的规则是第一个说出知道凶手的人,要把凶手的代号(abcde)写在主持人给出的答卷纸上,再由主持人判定正确与否。过了两三秒,主持人才拿出一张答卷纸和笔,递给了sword。 sword似乎很满意她自己造成的效果,所有的人视线都注视着她。她落笔成字,在白纸上写了个大大的c,然后笔在纸上停顿了一会儿,扫视着众人微微一笑,就在主持人以为她要交卷的那一刻,sword又飞快地在纸上填了一笔,将字母改成了a。然后直起上半身,将答卷纸交给了主持人。 “你确定吗?你只有一次交卷机会。”因为sword改过一次,所以主持人确认了一遍。 “当然确定。”sword说。 “……恭喜你,你是正确的!”主持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知道隐衷者是谁吗?” “是e。”sword回答。 sword刚刚回答完,趴在地上的逗比教授就坐了起来鼓起了掌:“真不错,真不错,”然后在主持人把他扶了起来之后,又问道:“你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刚开始的时候,我注意到地上的线索,很轻易地就能够分成五类,每一类都可以归属于不同的嫌疑人。而它们排列成一条线的方式却是很多的,不同的线索,都能够以不同的方式连接成线,可能性是令人眼花缭乱的。”sword接着说,“所以我决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找。” “这次活动,最终的受益人有五个,其中四个是已经定死的,就是四个无关嫌疑人,他们是不需要有什么担心的。而其中有对抗关系的,就是凶手和侦探。那么,其实嫌疑人c是最不可能是凶手的,我看到他打了三次哈欠,二十分钟内看了五次表,他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打着拍子,他完全心不在焉——如此笃定,只能因为他的利益已经确定。排除了最不可能的c,接着就找最有可能的。最担心自己利益的人,一定是凶手。凶手为了确定自己的现场布置得巧妙,必然控制不住地多次端详现场。然而二十分钟里,嫌疑人中观察现场最多的是a和e。” “对现场感兴趣的有两个人,显然其中一个是凶手,其中一个不是。不是的那个,可能真的是出于对本次活动的兴趣,也可能是因为他是隐衷者,也好奇自己的那条线索是不是被人发现。对此如何分辨?” sword继续说下去:“我先看了看他们俩各自的物证链(让我暂且这么叫它吧),e的物证链可以连接出一个和谋杀完全无关的故事,但现场却仍然有他谋杀的证据——这可能是凶手故意布置的。但是a的物证链,完完全全是一条谋杀的故事。到这里我就认为a是凶手,因为凶手一般是不会再植入有关自己的证据——然而我不能否认,这是描点连线,难免有不准确的地方,也可能我描出的是不同的故事。所以,我故意在纸张上很夸张地先写下c,这个我知道一定错误的答案,这个时候,对面剩下的四个嫌疑人虽然都很感兴趣,但是感兴趣里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就是只有a,所以这时候我断定凶手一定是a。就这样。” “你这太坑了吧……”sword说完,底下一个侦探角色的同学就嘟囔道。 “对啊教授!我抗议!这样也可以?”被揪出的凶手a也站起来抗议。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教授说,“你是怎么断定出幸灾乐祸的是a的?” sword回答:“这个……看他的体态和反应啊,我曾经在《科学家们》杂志上读到过。” “教授,这不公平!”有人接着抗议。 “这个……你们等等……我和专家们讨论讨论。”逗比教授考虑了一下,最终决定。 观察室的功能玻璃忽然一下就变得透明起来,在那之前,大家都以为那里是一片白屏幕。事关自己的学分,sword看了一眼可能要决定她“命运”的专家们,结果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抿唇看着她微笑的doctor reid。 “在我们讨论之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教授在sword旁边问道。 “啊?”sword还沉浸在意外看到reid的震惊之中,又觉得自己在拿《科学家们》上学来的那些三脚猫班门弄斧,这种感觉就像是——被看了猴戏一样,sword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还在心里反驳着说:这是犯罪心理课,又不是养成福尔摩斯101,但是她这个时候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没了。”最终,sword表示她没什么想说的。 sword根本不敢再次往观察室去看,她有点莫名害怕,但是某一部分的她又因为觉得reid可能在看她,而感到一阵喜悦。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最近不太对的原因。 第18章 第十八章:anaesthesia 东岸大学的期末考试在五月,这之后就是暑假。考完最后一科的sword躺在寝室里看书,但是读了半天并没有看完几个字。因为隔壁寝室的同学,估计也是刚才考完试,大声地放着音乐。 “shinning brilliant darkness, no more need to run.” (这闪耀着的美丽黑夜,再也没有必要逃避) sword认出这是anaesthesia的歌词,她最终放弃了将书本上的东西塞进脑子里的努力,将书本下扣着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以她的角度,能够看到窗户外夕阳时分灰暗的天空,事实上,除了音乐声,她还听见窗外同学们的喧闹——也对,这对第四年的学生来说,就是离开东岸大学的时候了。 她坐起来,看到楼下有些同学在公寓的后面点了篝火,然后围着篝火在喝酒,唱歌,情侣们互相拥抱着,亲吻着,连手都停不下来,不知何故有种好像没有了明天的感觉。她似乎还看到有人没穿衣服来回狂奔,不过跑得太快实在没看清。 说真的,sword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考试的事情,这种信心淡定得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但是考试上虽然自信,可是sword却害怕自己不能达到那个她所期望的程度。 所以她在看书,每一本reid在课堂上提到的书,有些是心理学的著作,有些只是偶尔提到的通识类书籍,sword都记在笔记本上,现在大约有了百余本,sword刚刚开始读第十二本。每读完一本,就会觉得自己又前进了一步,虽然她知道或许这并没有什么用。 从那天课堂活动之后,sword觉得自己在往一个更加不太对的方向发展。按照udinova的说法,每隔两周周五下午,sword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被灌了一坩埚的欢欣剂,但是那之后在见到她,她就像用完weed一样,完全就像一滩烂泥。上次周五傍晚他们要写项目报告,结果sword一头栽倒在键盘上,而且不幸的是,被sword压住的是退格键。 “……sword,你真的不需要脑残片吗?!”与她同组的udinova一脸阴森地看着她。 “呵呵……”其实sword也很惊讶,她竟然能如此有精力地每天晚上书看到两三点,而且状态越来越亢奋,一直顶到reid来讲课达到巅峰,然后下课之后不可控制地整个人都软了。 这种理由,你说究竟怎么开口好? sword站在窗口前,向下看着狂欢的毕业生。又摇着头一个人笑了起来。 “oh, tonight is the night of m tomorrow is the first day of my life” (今夜才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夜晚,明天才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天。) 隔壁的音乐似乎还在播放着。 第二天,sword早上接了一个电话。 “嗨,sword……” 这一句话奇怪地带着憋笑声,sword再次把手机拿下来,确认她真的不认识这个号码。 “你好?”sword对着话筒答话。 “我是公孙理啊!”电话那头笑道,“kathrin不相信我和你认识。” “……公孙……怎么了吗?”还真没听出来。 “你等下,kathrin要跟你说话。”sword还没说什么,公孙理就递走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muriel。” “aunt kathrin?”今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想到你真的碰到公孙理了……你应该放假了吧?暑假你逛拉斯维加斯吗?” “啊?什么?”kathrin的思维跳跃性实在太大。 “我刚毕业的时候,在拉斯维加斯住过一段时间……我在那里租了个储物箱,把你和你妈妈的东西放在里面,嗯……最近到期了,你如果有空的话,最好去取一下哟。”kathrin手上还在忙着工作的事,“还有就是……嗯,这边公孙接了个拉斯维加斯的案子,你们其实可以一起去。” “一起去?”sword问道。 “对啊,公孙说你打算跟她学做调查员啦,祝你好运,aunty支持你哟。”kathrin一边处理公事一边说着卖萌的话语。 “我什么……” “嗯,两个小时之后公孙去你们学校接你哟。”kathrin打断sword的话,一颗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是没有时间可以用来废话的。 “我什么时候打算的要做调查员!你等下!”可是话说到一半kathrin已经挂了电话。 这到底算不算疑点啊……sword端着被挂断的电话风中凌乱地想着,为什么我她俩那么积极要我去做调查员啊。 ——后来sword终于明白,kathrin所在的事务所根本养不起比较厉害的调查员,所以是打算培养她去做廉价劳动力的。不过这也是后话。 五月的阳光照在校园里,sword下了宿舍楼,就看到比因为宿醉而捂着脑袋的毕业生们更像是学生的公孙理站在一辆出租车旁,她四周的地面上,闪闪发光的大概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碎酒瓶渣。 “昨天你们去浪了?”公孙理揶揄着问。 sword一边把行李箱塞进出租车的后备箱里,一边回答着:“没有,不过昨天观赏了让我想自戳双目的裸奔。” 公孙理笑了笑,没接话,顾忌着司机也没有开始说她接的案子,只是和sword说起了做调查员的事情。“真的,sword,我觉得你很有天赋的。” “为什么我总有点这不太靠谱的感觉……” “有什么不靠谱的,你考个执照没人敢说你什么。”公孙理回答说,“我觉得你这个天赋实在太可惜了……” sword没说话,她觉得她自己唯一的天赋就是出门遇犯罪。 一路到了机场,公孙理才把发生的事情慢慢和sword说了一遍。 这个故事要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说起,有一个叫mark minster的年轻探险家,在非洲得到了一堆钻石原石,他回国之后,卖掉一部分原石作为原始资金,抓住机会,在逐渐崛起的拉斯维加斯投资了一座酒店。 这之后的故事就如同一般的服务业神话一样,minster酒店越来越受到欢迎,作为创始人的mark minster自然成了富豪。但是经历过一轮大萧条的minster非常担心日后再次遇到这种困难的状况,所以他将余下的原石保存起来,作为minster家族遇到危机时的保障。 上个月,minster以九十岁高龄逝世,剩下的原石按照遗嘱,应该传入他的孙子,四十岁的jack minster手中。但是问题来了,二十岁之前完全生活在贫困中的老minster担心原石在并非危机的时刻被滥用,也担心自己的子女过上过于奢靡的生活,所以他存放原石的地方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家人,而是告诉了他酒店的一个法律顾问f. johnson,由他保管原石存放地点的秘密。 在minster去世之后,mr. johnson赶往拉斯维加斯,但是却在此途中遇上车祸意外死亡。 于是,现在minster家族向johnson生前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也就是kathrin现在供职的事务所,询问原石的存放处,可是,这并非是委托性质的事务,而是minster托付作为朋友的johnson帮忙,所以事务所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和原石有关的事情。但是鉴于johnson先生的悲剧,事务所愿意派出最优秀的调查员帮助调查。 “所以……显然,这个最优秀的调查员就是我……”公孙理一脸无奈地总结说,“然后代价就是被从舒适的办公室,直接拖到沙漠中间……” 简直是自夸得不着痕迹,sword擦了一把汗,然后说:“那么难道不该先从johnson的遗物查起吗?” “说对了!我就说你有天赋吧。”公孙理说,“我早就去看了,mrs. johnson非常善良,我在他家找了两天,然而连个毛线都没有。” “你确定没有别的了?”sword问。 “你的意思是你想帮我再看一遍?”公孙理反问。 “……不是……只是,这种地点的东西,记一张纸上就好了,很有可能夹在哪里。”sword回答。 “mr. johnson的私人物品十分整齐。这种郑重其事的托付,他要是有备忘录,也不会被他随便放。至于写成暗语什么的,我认识mr. johnson,他这个人太正经,肯定不会这么干。”公孙理回答着sword的疑问,然后接着说,“这次找你来还有个原因,你现在应该已经接触过侧写了吧?你可以试试侧写一下minster老先生做个练手,看看他会把东西藏在哪里——这个,侧写不准也没问题,大不了我再慢慢找。” “哦……好的。”sword不会说她的侧写知识都是自己看书啃下来,然后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开的那种。她一直想练练手,可是总不见得侧写身边的人吧,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特别是公孙理的话让她有种侧写不出也不要紧的安慰,她的确是不想放过的。 “不过说起来……”公孙理在候机大厅小声说话,“我觉得有些地方有点问题。” “什么地方?” “就一点,mr. johnson太谨慎了,我觉得他开车是不会出事的。”公孙理靠在椅背上说。 “你认为事故有问题?” “我没有别的证据,就是个感觉而已,从johnson的性格来看有点违和,这种事不像是会发生在他身上的。”公孙理回答,“但是我懂个什么,我前男友是自恋人格杀人狂呢。” “……”sword知道的,诗词曲案里,公孙理早在她说出凶手之前,一定就知道凶手是她前男友,但是她却什么都没说,这还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sword被劫持的状况,sword知道,公孙理是有些内疚的,以至于她在sword受伤住院之后,常常在她病房外面走来走去。sword心里是有些责怪公孙理的,所以她并没有出言安慰。她知道,如果她告诉公孙理,自恋型人格障碍加上较高的智商,就很容易表现出吸引人的特质,公孙理会觉得好过一点。可是sword,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告诉公孙理这个的意思。 “唉,你喝咖啡吗?”公孙理拨了拨头发,问,“我打算去买一杯,飞机还早呢。” “嗯。黑咖啡。”sword点了点头,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解,她觉得她并没有真的想让公孙理继续内疚下去,但是她却这样做了,似乎就是在潜意识的指导下。 sword看着公孙理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头重新去看手里的书。 第19章 第十九章:thesoundofsilence 这个年代,信箱里除了账单和广告之外,还有别的的人已经不多了,reid算是其中的一个。 博士正从图书馆回来,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从自己的信箱里取出一沓信件,低着头走进电梯,然后一封封地开始查看。 第一封信装在标准信封里,上面有两行炭素墨水的地址,这一封是他每天都会收到的,他母亲的信。 第二封信是sword寄来的,这次作业布置了三天,她应该已经做好了。这次的作业题目reid正好知道,里面有个小坎,他有点想知道sword是怎么处理的。sword的信用的信封每次都不一样,但是有一点reid想不通,他不可避免地注意到,sword的有些信件,看上去是封好了之后被拆过的,或者是被裁掉过一小截的。 回想起来最近sword有点不一样的地方,每一次除了上课之外,她好像都有点不敢看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吗?reid iq187的大脑迅速模拟出了种种可能性,但是筛查一遍又好像被一一排除了。 reid在思考中顺手翻到第三封被白色厚信封包裹的信件。这封信的正面用标准的bp字体写着reid的地址,而寄信人栏目则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dr. maeve donovan 孟德尔大学。 还来不及好奇新的信件,博士刚刚走到家门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显示着jj的短信:有案速来。 reid叹了口气,在门前桌子上放下了信件,然后拿起工作包,转身,锁门。熟练的动作一气呵成。 这是sword第一次来到拉斯维加斯,好奇着这个世界闻名的地方,在经由最繁华的大街的时候,sword掀开了车窗上的窗帘,向窗外张望着。 正是华灯初上,五光十色之时,巴黎的埃菲尔铁塔,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威尼斯的水巷和平底船全都聚集在同一座城市。灯光闪耀着,映在sword的眼睛里,sword叹了口气拉下窗帘。 “怎么了?”公孙理一边玩手机一边问。 “……”sword碍着minster大酒店给他们安排的司机就坐在前面开车,没敢说出真想法,她觉得这座城市满满的奇怪。半天她答了公孙理一句:“没事,就是太亮了。” 这次帮忙minster家族,自然由minster家族出资住在minster大酒店里。 大酒店气象万千,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建筑,却承袭英国维多利亚风格。行车直接到大酒店门口,sword就看到一个深色头发的男人面带欢迎的微笑注视着他们的车,他穿着剪裁得当的黑色西装,打着深蓝色的领带,公孙理刚下车,就走过来站在车门边,示意旁边的门童开车门。 “鄙人公孙理,幸会。”公孙理伸出手去握手。 “你好,公孙小姐,我是jack minster。”小minster笑容满面地伸出手,然后自我介绍。 “叫我公孙就可以了。”公孙理往前走两步,给sword让了个位置,“这是我的助理,muriel sword。” 于是sword只好走过去握手,只见小minster先生眼中含着的是礼貌的打量,寒暄几句之后,就转身将两人引入酒店。 酒店大厅却一点都不显金银耀目的华贵,有的仅仅是古朴沉稳的装饰,有种虽未说明,但是维多利亚的装潢本身却隐隐包含其中的华美,更多透露出来的是温馨的意味,显示出设计者和布置者的读到品味和思考。 小minster进入大厅之后就示意门童继续讲两人引到房间里,他请两个人休息好之后,第二天再去他的办公室谈公事,自己则进入了一部员工电梯。 公孙理和sword这次不需要挤同一个房间,minster大酒店为两人安排了不同的两个套房,门童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之后,就把两人的行李放进了各自的房间,然后离开了。 “sword,来,我们现在这儿讨论一下这次工作的细节。”公孙理眨着眼睛示意sword坐到米白色的沙发上,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sword。 “这是……?”sword一边翻开文件夹一边问。 “mark minster的所有生平记录,还有其他家庭成员和家庭好友的资料。”公孙理自已也在对面的啥放上坐下,“这是我来这里之前找到的。” sword粗略翻了翻,发现连所有家庭成员经常下榻的酒店都有名称地点的记录,mark minster的资料尤其详实,出生地,早年经历,同龄朋友等等,sword怀疑公孙理是不是清楚地知道minster的初恋是谁,于是她问道:“你这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 “山人自有妙计。”公孙理微笑着说,“干这行久了,这点能力还是不能少的。” “可是……”sword翻阅着胜似八卦杂志的文件夹,不禁问,“我们只不过找一份遗产而已,minster家族其他人的资料有那么重要吗?” “有备无患。”公孙理则是翻阅着放在写字台上的酒店菜单,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对了,如果你不打算一起吃晚饭的话,可以拿着资料回房间做功课了。楼下对面有个赌场,我去转一圈,所以晚上我不会在,有事电话找我。明天早上和minster会面的时候我再找你。” “哦……”sword听出了逐客令的意思,于是抱着文件夹起身。 sword把文件夹摊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打算看晚饭之前看完它,可是sword显然低估了文件夹的厚度,到最后她整个人趴在床上,强迫自己看完其实是十分无聊的写实材料。她苦笑着想,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开一个叫做dr. reid阅读法的挂就完美了。 sword支着下巴,从文件夹中客观的证据里,总结出发生在minster家族身上的故事。 看起来mark minster的少年时期实在贫穷中度过的。在他11岁的时候,父母因为大萧条失去了大部分的财产,所以他们全家不得不和当时大部分民众一样,在大街上搭帐篷住。后来,在他14岁那年,父母因为传染病相继去世,mark minster自此从学校退学,以父母遗产作为本钱,跑向殖民地寻求生活。后来,终于在贫苦欲死的边缘,mark minster在非洲找到了数量可观的钻石原石,携带其回到美国。然后他来到拉斯维加斯,建立起了minster大酒店。 这个商机找得准,因为当时的拉斯维加斯刚刚被允许发展□□业,大量想要一夜暴富的穷人和一掷千金的富人都来到这座罪恶之都,给minster大酒店带来了很大商机。 如果说这份资料的前半部分是三俗励志故事的话,这份资料的后半部分则有了些“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味道。 mark minster一共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是同住过大街帐篷的allie minster,婚前姓wson。allie出自商人世家,在mark minster刚刚创办minster大酒店的时候,曾经在mark背后出谋划策,也可以说是minster酒店成功的原因之一。他们两个有一个儿子,名叫gary minster,然而在儿子8岁刚过的时候,allie就英年早逝,去世时只有46岁。 mark minster的第二任妻子名叫iris minster,婚前姓氏kingman。iris与mark minster结婚时32岁,而mark minster时年48岁,iris曾经是一个二流歌手,在minster酒店与mark minster相识之后慢慢走到了一起。 可以想见的是,这场婚姻是充满了闹剧的,iris和mark在婚后不到两年就开始双双出轨,但是还是因为两个孩子kate和frankie保持着婚姻关系。但是有证据显示,婚后两人长期分居,mark和孩子们住在郊区的别墅中,而iris则住在拉斯维加斯中心区的顶层公寓里。 随着iris在60之龄病逝,整场闹剧都落下了帷幕。估计时年76岁的mark minster也没什么心情折腾了 这是minster家族第一代的故事,第二代还要精彩。gary作为长子,一直承担着家庭的种种义务。在iris去世之后,mark便退休开始享受自己的人生大爱,垂钓。这时候挑起minster酒店管理的就是gary minster。 gary管理酒店后,minster大酒店开始了新一轮的繁盛,以至于在他管理酒店期间,minster大酒店在洛杉矶有了一座分店。 相比起她们的长兄,kate和frankie则是完全忘不同的方向发展。kate成为小说作家,在最畅销的时候也曾经红极一时,而frankie则成为了画家。虽然一母同胞的姐妹俩都走的是文艺道路,但是从证据上看,她们极少互相交往。 frankie和kate不同之处很多,但是她们全都继承了她们母亲的一头金发。frankie后来也嫁给了一个画家,有一个叫做marsha的女儿,然而kate却去世得很早,没有结婚,也没有留下孩子。 但是遗传了自己父亲mark相貌的gary膝下则有三个孩子,分别是现在继承了minster大酒店的jack minster,在法国巴黎学习设计的女ura minster,还有一个叫做alice minster的女儿,现在还在读大学。 jack minster原来只有35岁,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过早过上退休生活,一下子挑起重担而造成的无比显老。 看完全部文件的sword合上了塑料的文件夹,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床单被褥之间——好复杂啊。 sword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现在还健在的minster家族人员,分别应该是gray minster,他的妻子regina minster,还有gray异母妹妹的女儿,marsha minster,酒店继承人jack minster,和他的两个妹ura以及alice。 这所有人都应该在寻找原石……可是sword之前问过公孙理,老minster完全没有对原石做过遗产分割的记录——是的,如果有记录也可能在车祸意外去世的mr. johnson那里。 ——意外去世啊……公孙理的文件夹里还整理着关于mr. johnson的事故资料。从mr. johnson的穿着,车型和照片中他自己的房间布局来看,的确如公孙理所说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出交通意外吗?sword不知道,但是她同时也想不出为什么有人在这个关口会想要将唯一知道原石下落的人置之死地。 不论怎么想动机都不对,因为minster家族现在是在如此热切地希望调查出原石的线索。而凶手的动机则应该是不想让minster的继承人们找到原石。除非凶手是商业竞争对手? sword又尝试着翻阅了一下公孙理给的文件,她发现的确有商业竞争对手这一页,但是人员实在太多,公孙理并没有给出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只有一排排的名字,照片,和所属公司。其中,sword找到了对面赌场的负责人的名字——怪不得公孙理这么着急去赌场,原来是想事先调查一下。 然而为什么要让我在房间里读这种冗长无聊的东西,不能一边调查一边讲给我听吗?sword在心里质问道。 sword心中有一个声音默默回答了自己:因为我还没满二十一岁,不能去…… 于是sword长叹一声,将文件夹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把自己整个地埋在了大酒店柔软的床单和被子之间。 第二天,sword是被公孙理的电话叫醒的,她们决定吃完早饭就去和jack minster交流一下这次的工作。 minster大酒店的早饭是惯常的自助餐,餐厅位于一楼,面积并不大,但是据说这里只是众多餐厅之一。公孙理拿着餐盘站在sword旁边,说道:“sword,你昨天功课做完了吗?” “我看完了资料。”sword回答说,“如果这个是你想问的话。” “不错嘛,有什么理论吗?”公孙理一边端详着自助餐桌上放着的煎培根一边问。 “你怀疑johnson律师是被竞争对手害死的?”sword反问。 “没错,这是合理情况下唯一的可能性了。”公孙理最终决定放弃看上去很油腻的培根。微笑着看着sword毫不在意地将培根放进自己的餐盘,继续说,“我就说你适合做pi的吧。” “为什么你这么努力把我往这条路上拐……”sword喃喃道,接着说,“你昨天晚上不是去对面的赌场看过了吗?什么情况?” “我并没有看出什么情况。”公孙理拿了吐司和果酱放进餐盘中,“实际上……昨天晚上我真的是去玩的……” “……”sword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的吧……” “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餐盘被摆满的公孙理转身去找位置。 sword跟在后面问:“什么事。” “对面赌场负责人的情妇叫做ynda harter。”公孙理在座位之间穿行着,“我发现她住在minster酒店。” “这意味着什么吗?”sword怀着贵圈真乱的无奈说,“商业间……?” 然而这个单词说到一半,却猛地停顿下来了。 因为,sword在吃早饭的人群中,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正拿着一杯咖啡刚刚入座,两眼放空似乎在想这些什么。依旧是早上的阳光,混合着柔和的灯光,毫无预兆出现的博士的头发被照耀成了浅褐色,微微翘起的发丝在博士的头发周围缓缓飘动着,一时间竟夺走了sword的全部视线。 sword停下了脚步,说出了一半的单词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然而接下来sword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怎么办,上次教授布置的那篇作业总觉得哪里有点问题……然后她陷入了对未曾一百二十分地完善自己的作业的后悔之中。 sword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有后退的冲动,她真的不知道该对reid说些什么,完全不知道,还在心里隐隐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很傻的举动。 公孙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sword的小纠结,她也看到了reid。在sword能够拉住她之前,公孙理就已经开口了:“嘿,doctor reid!” sword在reid抬头的那一刹那似乎被钉在了地板上,准确的说是刚才抬起来撩刘海的手都不知道该不该把动作继续下去了。 在sword还僵在原地的时候,reid已经有些困惑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然后在公孙理过去之后,问她:“公孙小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叫我公孙。”公孙理又一次地说,“sword,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快过来……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吗?doctor reid。” “啊?当然不。”reid有些忙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向自己那边靠了靠,以给两人让出地方,“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有委托。”公孙理回答,“你呢?” “是案子……”reid做出了回答,“你有没有看到过前两天儿童绑架案的报道,我是和小组一起来办这个案子的……”然后reid抬头飞快地看了一眼sword,又问,“miss sword,你是和公孙一起来的吗?” “啊?……呃……是的。”单词在sword嘴里打了几个转,终于挣扎着进入了空气里。 “她现在是我的学徒。”公孙理看了一眼sword解释说。 “是这样吗?那么……祝你们好运吧……”reid一边说一边开始往咖啡里加糖块。 sword在默默数着reid加入的糖块数量。 “今天能见到bau的其他成员吗?”公孙理笑着做着寒暄。 reid停了一下手中的动作,sword也因此微一抬头,reid似乎注意到了,看了sword一眼,然后有些不解地又停顿了几分秒,才回答道:“哦,他们先回去了,我留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reid停止了加糖,而这时sword却开始根据刚才数到的糖块量和咖啡杯的容量计算起了reid所偏好的咖啡中糖的浓度。为什么她会这样做,她也并不是很清楚。本来想喝一口手上没有放糖的咖啡清醒一下,但是脑内自觉的摩尔浓度和质量浓度计算却没有停止下来。 最后打断sword思路的是厨房方向发出的一声尖叫。 餐厅里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尖叫发出的地方,接着,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跑出来,结结巴巴地说:“死……死了……里面……死人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smile 时间还早,餐厅里用餐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大家无一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厨房门口站着的似乎还惊魂未定的厨师。 因为职业原因而长久锻炼出的机警让reid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站起来,拿出自己的证件,说:“fbi,不要慌,请大家先坐在原位。这位先生,请你带我到现场。” 刚刚结结巴巴的厨师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僵硬地转身,指了一个方向,说:“好……呃……好的,长官。” sword自动地抬脚就想跟上去,却被公孙理一把抓住手臂。 “公孙?”sword一脸疑惑地转头去看公孙理。 “业余人士要有业余人士的自觉。”公孙理摇摇头小声解释说,“不然会被专业人员讨厌的。” 这也算是顾问人员的职业修养吗?sword停下脚步,站回自己的桌子边。 reid随着厨师的指引走进了厨房,之前发现现场的厨师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虽然时间还早,可是厨房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不少,他们围着厨房中间的送餐电梯站成了一个半圆形,另外还有一些员工捂上了眼睛,躲在一边。 reid的视线越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半开着门的送餐电梯,门的中间伸出了穿着黑色高跟鞋的一双脚。reid举着自己的证件穿过人群,他看见电梯的门后,是一个似乎被塞进电梯井里的女人,双脚挂在电梯门外,头朝下躺在电梯井的底部。 reid正要伸手去试探女人的劲动脉,却看到电梯井里的女人艰难地掀开了眼皮。 “啊!”围观的人全都一惊,有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她没死!”reid很快反应过来,朝着厨房外面叫道,“现场有医生吗?” 餐厅里的客人本来数量就少,公孙理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客人们,皱了皱眉又拉了sword一把:“走,我们上。” “你不是……学古典文学的吗?”被拉走的sword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公孙理也闭口不言,直到走到厨房门口,看到reid回头包含惊讶的眼神时,才开口解释:“别问了……我之前学过几年医才转的古典文学……” “可是,这样的话,你……”sword只想问一问,公孙理这么久之前学的医,还能记得多少。 那边公孙理早就已经扑到电梯边上,和reid一起把电梯井里的女人搬了上来,听到sword的问题,抬头一脸死马当活马医的表情。 “miss sword,打911。”旁边看过公孙理档案的reid虽然也是一副“你行吗”的表情,但是在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只能让sword赶紧播急救电话。 不知为何,sword的眼前闪过将近一年之前,在她面前死去的那个化学专业学生:“哦,好。” sword刚刚打完报警电话,就回过头来看见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印花长裙的女人已经平躺在地上了,公孙理的手小心地扶着她的后脑。 “……我觉得她没事啊……”公孙理小声地对reid说,显然,她不认为这个受害人应该没事。 “怎么说?” “看她刚才的姿势和外伤分布……应该是高坠,但是肋骨,颅骨,脊柱都没问题,这样的话,应该情况不严重啊……”公孙理回答。 “内脏破裂呢?”sword问。内脏破裂是高坠死亡的典型原因,但是她的确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还在呼吸。 “我不知道……但是肋骨没有骨折,内脏应该受保护的。”公孙理回答,“不过这样看我也看不出来,送到医院之后再做个ct吧。” “那么她为什么昏迷呢?”reid问。 “这个……她的小腿的确应该是骨折了……疼晕了?”公孙理低头在女人耳边叫道,“miss harter?miss harter?” “你认识?”reid有些惊讶地看到公孙理在叫女人的名字。 公孙理看实在叫不醒,便抬起身子回答道:“对,她是对面赌场负责人的情妇ynda harter。” 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警署。 警察的取证已经结束,大家作文证人都已经回答完了警方的问题。但是公孙理还要等小minster出来讨论一些问题,所以还等在警署里。 “doctor reid,麻烦你把sword带回酒店好吗?”reid要离开警署的时候,公孙理把sword往前推了推,托付道。 “……什么?”突然的状况让sword一个趔趄愣是没站稳,左右脚绊了两下才在reid面前停住。 “我问你,你自己回得去吗?”公孙理已经开始低头玩起了手机。 回不去…… 于是拉斯维加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就只有博士和sword两个人,正在向minster大酒店往回走。 早晨的太阳逐渐升起,这时已经到了令人刺眼的地步。sword走在reid的旁边,却不敢转头斜视,但是她还是不能自已地用余光注意着身边的博士。她看到reid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太阳镜,褐色的头发在耀眼的太阳照射之下呈现出金色的偏向,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袖口卷起,双手随意地放在长裤的口袋里。 他们两个人已经沉默了两百米,reid却似乎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sword这才悲哀地想起,不善于处理沉默场面的人是她自己,每次似乎都是她在找话题,尤其是对象是reid的时候。 姑娘,你矜持一点行吗?sword在心里问自己。 然而,这个场面的确是太尴尬了。 “……doctor reid,那么……你知道该怎么回去吗?”最后,sword问出口的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这,叫什么鬼话……说完之后,sword强忍着掩面的冲动接着往前走。 “……”但是显然以reid的记忆力,他能记得起两百米之前第三方提出的对话,“我知道。”reid回答说。 “……”然后sword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咬了咬牙她接着问,“doctor reid,你觉得我这次的作业有没有什么问题?”sword是打定了主意这是个能够进行下去的话题的。 “其实……”可是博士却抬手扶了一下后颈,说,“我还没来得及看……” “……”sword又一次不知道怎么答话了,难道要说出她觉得这次作业挺难,所以做之前失眠了一整晚这种事情吗?算了,还是赶紧换个话题吧:“这次的案子,你怎么看呢?” “如果这是客运电梯的话”reid回答说,“我倾向于这是意外:由于没有注意而跌入电梯井的意外。但是这次是厨房里的货运电梯。”提起案件,reid在sword面前的话就多了起来,更何况这次的案子不能算是自己正式经手的,自然也没有什么保密的义务。 “不慎跌入?”sword反问,“但是好好的一个人,也不是酒店员工,她是出于什么理由会跌进厨房的电梯里?” “具体还要看伤情报告。”reid回答说,“我们手上掌握的消息还不够多,现在的推论可靠性都存疑。” “那么这次的案子应该不会由你们小组经手处理吧?”sword有些失望地推测道。 “没错,这种异常情况不突出的案子fbi是无权干涉的。”reid回答,“不过……鉴于全美的犯罪率,你这最近遇到非常事件的次数有些不符合统计学规律。” “……是吗?可是这里是罪恶之都啊……”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别称十分讽刺,鉴于拉斯维加斯的治安管理其实是最严格的。”reid看了一眼目不斜视的sword,说道。 “是这样吗……”sword讪讪回答,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低着头继续走路。 走了又有大约五十米,正经过拉斯维加斯最繁华的地方,四周人声鼎沸,还夹杂着不知何处而起的一阵阵音乐声。sword却在这时,准确得听见博士在对她说话:“miss sword……?” “嗯?”sword急忙答应着,不忘借这个机会正大光明地去看reid一眼。 “你要是真的觉得很晒的话……我们其实可以从大楼里面穿过去。”reid示意着身边飘散着金碧辉煌的几扇大门说道。 “可以的吗?” “跟我来就可以。” reid转身进入身边的一家建筑,看起来也是酒店一层的赌场,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抬脚往一个方向走去。他摘下了墨镜,低头对sword说道:“这里的每一幢大楼几乎都是相连的,因为夏天这里会很热,这样的设计就使游客能够一直享受到空调,也是吸引客人的一个细节吧。” sword跟在reid后面转过了不少建筑,她这才发现reid对这座城市的熟知,她问道:“doctor reid,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其实……我的家乡就是拉斯维加斯。”reid扬着一抹苦笑回答,然后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只管往前走。 也许是多年在现场与警局之间奔波的结果,reid的步伐偏快,更何况他本来就腿长,sword跟在后面几乎是一路小跑,却不敢开口让他走慢一点。 连走路都跟不上……看着reid的背影,sword心中涌起一阵悲凉的自嘲。 公孙理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她敲开sword房间的门,告诉sword找原石的委托继续进行,另外她已经拿到了一些ynda harter案的细节。 “你是怎么拿到的?”sword拿着公孙理递过来的文件夹,惊讶地问道。 “以前做警方顾问的时候积累的人脉……”公孙理挥着手表示这根本没什么,“你以后如果做了pi也会很快积累起这样的关系。现在,不说废话,看文件。” “你这起事件觉得有问题?”sword问。 “ynda harter是minster大酒店竞争对手的情妇。”公孙理解释说,“先前我们认定唯一有动机阻止minster一家找到原石的人,就是大酒店的竞争对手。你觉得是巧合吗?而且这一次的事件,mo不是与johnson律师一案类似吗?” “你是说……像意外?”sword问道。 “嗯。”公孙理点头表示肯定。 “但是这说不通啊……”sword向后靠在自己的扶手椅背上,说道,“你仔细想,johnson律师死了,原石下落不明——我们推测可能是大酒店的竞争对手所为。但是现在的受害者是竞争对手方面的人啊,况且我们不能确定这和原石有没有关系。” “我知道的。”公孙理点头肯定sword的疑虑,“这里面的确有些问题。所以我建议我们先完成minster一家的委托,找到老minster留下的原石。” “对于这个……我做了一些简单的侧写。”sword回答,“mark minster建造的这座minster大酒店是维多利亚式建筑,内层均是维多利亚式装潢,我在你的资料里发现,他在童年时期,父母未穷困潦倒之前,居住的就是这种类的房屋。”sword指了指她手头资料的一张照片,然后她接着说,“同样还可以从他的种种行为:比如第一任妻子是他贫民窟时期的青梅竹马,或者以第一任妻子的后裔作为继承人,可以看出他十分念旧。所以对于原石的位置……我做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因为老minster得到原石是年轻的时候,而且这些原石是他建立起大酒店的本金,大酒店是他的心血所在,所以我估测,他应该会把原石就藏在大酒店里,具体应该是大酒店的底层,有可能是地下室。因为那个位置对应的既是年少时期,又是一个人的内心,所以他应该会下意识藏在这些地方。因为他的念旧,所以更可能是与他的第一任妻子,第一个孩子,老家,父母之类的东西有关的地方……” “简直不明觉厉……”公孙理赞道。 “不过这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而已……”sword补充说。 可是话刚刚说了一半,忽然公孙理伸出一只手指示意她噤声。然后公孙理就在sword询问地目光中拿起了桌上的一个甲壳虫形摆件,看了看又放回了原处。公孙理向四周看了一圈,然后有些严肃地对sword说:“你出来一下。”然后走向了房门外。 “怎么了……?”被公孙理叫出房门的sword不明所以地问。 “刚才你桌子上的那个甲壳虫,你知道是哪里来的吗?”公孙理问sword。 “不知道……怎么了?” “那是个窃听器。”公孙理回答说,“我们刚才的对话被窃听了。” “为……为什么?”sword有些不明白自己被窃听的理由,但是转念一想,立刻接着说道,“难道是与原石有关?” “这有可能。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放bug居然放到我头上来了”公孙理回答,“你先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想干什么。” 当天晚上,sword吃过晚饭,和公孙理在房间门口道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把小包放在床上,注视着依旧摆在桌上的那个甲壳虫形的bug——难道说有人想要了解原石的所在?可是sword又觉得不对,因为如果她们发现了原石,自然没有向minster家族的人隐瞒的道理——那么,难道是竞争对手?可是竞争对手怎么能把bug放到minster酒店的房间里呢? sword摇了摇头,决定先去浴室洗漱再来整理思路。她从小包里拿出了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决定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再读一些。 sword心里想着书里的内容,推开浴室的门,却被眼前的景象一惊,愣在当场,手中的书也在这时滑了出去,书脊击打瓷砖地面,发出一声很响亮的敲击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lolita sword最初以为糊在她镜子上的东西是血,是什么人在镜子上血书了一句:“给我滚。”,镜子的上端还在不断地往下流血。除此之外,sword发现自己的浴缸也盛满了一池红色的类似血水的不明液体,水面上飘着一截白森森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只人手形状的东西。随着还在不断往下滴水的淋浴喷头,形成上下抖动的水波。 但是sword马上在一瞬间明白那不是人手,镜子上的也不应该是人血。 sword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书,退出房间。 门外,reid正穿过走廊走向自己的房间,就看到sword靠在她的房间门上看书,一瞥之下,reid认出那是一本尼采的作品。 “miss sword,发生了什么吗?”reid出声询问。 “doctor reid?”听到声音的sword乍然从书本上抬起头,“什……什么?”不是舌头打结,也不是喉头哽住,就是脑子里闪过的都是完整的回答,从胸臆之中却说不出一句话,哪怕张开嘴也没有声音吐出来。这种大脑短路每次单独碰到reid就会发生,sword懊恼得想咬自己舌头。就像这次,她立刻就明白了reid想问的是什么,可是却给不出反应。 “我是说……我想问,为什么你在走廊里看书呢?”reid恍若不觉sword的心理活动,解释说。 “我的房间被人弄乱了。”sword最终回复道,“我等清洁工上来帮我打扫。” “弄乱……是闯入吗?”reid问。 “我觉得也不能算……”sword嘟囔着,“有人装神弄鬼而已……那边清洁工太太来了,你要来看一眼吗?” 说完sword又觉得自己是舌头闪了一下:矜持啊姑娘,这么急切让人家进房间是几个意思? “好的。”reid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以看犯罪现场的心态,毫无顾虑地答应了。 那边清洁工太太正好走了过来,问道:“是这个房间需要整理吗?” “是的。”sword害怕自己越描越黑,不再多说什么了,跟在清洁工太太身后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结果在进入浴室之后,sword立刻又一次震惊了。 “女士,你让我打扫哪里?你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需要特别的清理吗?”清洁工太太疑惑地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特意准备的强力清洁套装。 清洁工太太一转身,让进了reid的视线。 浴室里窗明几净。镜子上除了潮湿之外什么都没有。 浴缸里有水,但却是澄澈透明的清水。唯一诡异的是,浴缸里的清水里,放着一只玩具娃娃。 “不可能!我看到了的。”sword说道,“刚才镜子上有红色的字。还有,这个玩具娃娃是哪里来的?” “女士……”清洁工太太看到玩具娃娃的时候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女士,那个是老太太的东西……” “老太太?” “对,mrs. minster,现在老板的祖母啊!这个一直放在储藏间里的,怎么会在这里?”清洁工太太说,“你说刚刚镜子上有血字?我的天哪,难道是太太的幽灵?” “……夫人。”一直站在门口的reid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有些话不能乱说……miss sword?” “嗯?” “你去看一下你房间里有没有人,窗户有没有闯入的痕迹。”reid吩咐道。 “……好。”sword也反应过来了,按照自己刚才的经历,发现血字之后她就一直守在门口,这个时候有人想要擦除,只能从窗户进来,或者说有人一直躲在房间里。 但是sword四下查看,并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外的第四个人。这里是最高的一层楼,窗户不能全开,不容有人从窗户里进来。 sword在恍惚之中走回浴室,摇了摇头:“难道……难道是我的幻觉?” “不可能。”reid立刻回答,“这个玩具娃娃我也看到了。” “女士……女士……”一脸惊恐的清洁工太太问,“那……还要我打扫吗?” “不好意思了,你先回去吧……把娃娃带走。”sword在浴缸边缘坐下,说。 “我不……”清洁工一脸不愿意碰到娃娃的样子,最后说,“要不你和前台联系一下,换房间吧……我就先……下去了……”说完,逃似得跑了。 清洁工前脚刚走,reid也说道:“那我也先……” “等一下!”刚刚坐下的sword忽然弹起来,然后跪在浴缸边的地砖上,把不小的玩具娃娃举起来,指着浴缸底部叫道,“这是什么?” reid凑过来,看到的是一粒粒黑褐色的小颗粒。 “难道说……”sword站起来走到镜子边,俯下身来观察镜子下端的洗手台。然后她站起来,说:“doctor reid,我好像明白了。这不是闹鬼,也不是我的幻觉……凶手也真是倒霉……” “凶手?” “对,我明白这个人是怎么干的了……”然后sword想起了自己房间里放着的那个窃听器,说,“我们到走廊上去一下。” 走廊上,sword敲响了隔壁公孙理房间的门,三个人都坐在公孙理房间的沙发上时,sword说出了她的想法。 “我们这一次也从头开始整理……”sword飞快地看了reid一眼,接着说,“最开始,mark minster寿终正寝,应该留下了一些他早年收集的钻石原石,因为当时是他将原石藏起,所以他留下的原石下落不明。公孙理所供职的律师事务所里,老律师mr. johnson应该掌握有原石藏匿地点的线索,但是却在赶赴拉斯维加斯的路上车祸身亡。于是公孙理受委托寻找原石。到达minster大酒店后,对面赌场负责人的情妇ynda harter受伤未死,但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今天发现我房间里藏有的窃听器,还有人在我的房间里试图通过闹鬼的现象来吓跑我。”说起了案件之后,sword觉得自己变得正常多了。 “哟,怎么弄的?”公孙理看了两眼手机,问道。 “镜子上血字,浴缸里血水加allie的洋娃娃。”sword回答道,“出现时只被我看到,却在无人可能进入的环境下消失。但是这个装神弄鬼的人没能做好事先调查,换句话说,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最后浴缸的水里,我看到了黑褐色的沉淀,在镜子下面的空间里,我也看到了类似的小颗粒。如果清洁工例行打扫过,这些东西都会消失,可是在被打扫掉之前,这些东西都会指向这次装神弄鬼的方法。 “这黑褐色的沉淀,可以用来做物质检验,但是如果完全和上面的事情结合起来,我会猜测这沉淀里褐色的物质含铁元素。” “那也应该是红褐色。”公孙理纠正道。 “我也没说全都是铁的氧化物。”sword回答,“听我说下去,铁元素,假血,提到这个我们马上就会想到经典的可逆反应实验:三价铁和硫氰根离子反应,生成络合物硫氰化铁,成血红色。最重要的是,我说过,这是一个可逆反应,要让血红色消失,只要去掉一个反应物,就可以使反应逆向进行。 “我推测,这个人先是在水中放入三价铁和硫氰根离子溶液,造出假血的样子,然后在淋浴喷头里灌入碱液,然后让水龙头里的溶液往下滴。三价铁离子格外容易水解而变成氢氧化铁沉淀……” “ph=2.87~3.87。”reid报出了具体的数据。 “呃……对。”sword点头,“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让三价铁沉淀,三价铁沉淀之后,我上面所说的反应逆向移动,水变清澈……” “不对,氢氧化铁易形成胶体,水难以边清澈。”作为化学博士的reid提出质疑。 “这也就是为什么沉淀是黑褐色的。”sword回答,“我猜测,为了沉降氢氧化铁,碱液之中被放入了细碎的活性炭粉末,或者说同时也混入了明矾——只要调节好碱液的ph值,这是可以成功的……镜子上也是这样的做法,只不过是从镜子上方的凹槽处取液体。所以说要使得血红色消失,不一定非要人在我的房间里才可以。”sword总结道。 “那么这个人做这些,是为了吓跑你?”reid问道。 “对,先前我和公孙分析过,如果律师的意外是人为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在接二连三地防止原石被找到。我估计miss harter也可能是因为找到了原石下落的端倪才遇害的。而这个人通过窃听器知道了公孙和我的进度,害怕我们也快要找到原石,所以才决定扰乱我的心智,最好能吓跑我和公孙,”sword回答,“miss harter跌下的电梯井是厨房货运电梯,只能通两层,可是二楼同位置的餐厅是minster自家人专用的,所以可以推测,加害miss harter的,正是minster家的人。” “你是说minster家族内部出了一个黑绵羊(害群之马)?他或者她不想让自己家的别人找到原石。”公孙理皱眉问,“你觉得那会是谁?” “我其实不知道……”sword回答,“首先不可能是jack minster,因为和事务所通信的一直是他,他似乎很急切想要找到原石。但是其他还有他的父母,他的两个妹妹,还有他的堂妹marsha minster.” “如果诚如miss sword的分析……”reid插话道,“实行这个计划的人不论如何也应该有一些化学背景,你们能想到是谁吗?” “化学?”公孙理仰着头想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她的大文件夹,“regina是学化学的——她是jack的母亲。” “对!这很符合mo。”sword说,“miss harter从二楼跌下其实很难致死,凶手也不曾赶尽杀绝,使johnson律师车祸身亡的方法也并非过于私人化——这是个心存不忍的凶手?如果是女人倒也说得通。” “推理倒是不错……”公孙理回答,“可是证据呢?如果到时候她抬头问你一句证据呢,你该怎么办?” “这……”sword也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凶手,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谨慎一点为上。” “是的……”reid接口说,“我可以建议警察对浴缸里水中的物质和黑褐色沉淀做一个检验,如果正确的话……我相信现场勘探可以找到指认的证据。” 不得不说有些事情还是留给专业人员来做比较好,警察到来之后很快就检验出了浴缸中溶液成分正如sword推测的那样。他们也在二楼的电梯井内部和ynda harter的衣服上,找到了当时regina minster所穿衣服的纤维。 面对证据,regina所请的律师也没有用武之地,regina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动机。 早年gary minster,老minster的儿子接手大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凭借对父亲的了解,偷偷找到了原石的所在。那段时间minster大酒店的迅猛发展,正是得益于这一笔资金的加入。然而,外界却对此一概不知,当时有太多报纸和杂志都对gray minster对minster大酒店的功力赞赏有加。耽于名声,gary和知道真相的regina决定把这个秘密留在他们二人之间。然而这一次原石的下落眼看就要瞒不住了,gary驾车打算去和johnson律师说明情况,但是johnson不同意不将真相公开,gary一时起意,造成了johnson的事故。 一不做二不休,在得知ynda harter以原石的秘密勒索gray的时候,gray授意regina“解决”这个问题,regina与自己的丈夫简直是同心协力,将ynda harter推入了电梯井内。又在muriel sword房间里植入窃听器,用来取得她和公孙理的进展,最终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想办法吓跑sword。 所以gary和regina就这样用一条人命保证了minster大酒店的传奇名誉。他们俩还觉得这样很值得。 “不奇怪……”sword评价说,“gary minster一生下来就是按照为家族事业考虑的继承人身份来培养的。” 然而公孙理则表示很宽心——这次没有找到原石,是因为本来就没有了原石,而不是自己业务能力差。 sword没有忘记自己来拉斯维加斯的另外一件事,kathrin委托她带回母亲的遗物和一些自己早年的物品。kathrin在拉斯维加斯生活的时候,在郊区租了个储藏间。sword拿到了储藏间的钥匙,自己开了门,当储藏间的门打开的时候,一整霉味扑面而来。 储藏间内是放好的箱子,还有一些木马秋千之类的大件玩具,sword知道这是她小时候用过的,却总感觉有些不敢相信的阻隔感,之前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sword发现有一些箱子写着自己的名字,于是她便走过去,将其中一个小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是泛黄折角的一整箱日记本。翻开来第一页,“dear diary, it is my firs name is muriel sword, and i am 7.mum said that i should start keeping a diary, so that i wouldn\\\t forget anything in th here i am, writing my first diary i it what a diary should be like anyway, i must go to bed...” 明显是自己写过的东西,却是彩色铅笔写出的幼稚字体,sword又往后再翻了几页,日记的内容大抵都像第一篇一样,记的都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原本sword还想过能不能凭这个记起来以前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上去不太可能了。sword失望地又往后翻了几页,却忽然一下子震惊住了。她慌乱地将所有的日记本都扫进背包里。 另一边,远在弗吉尼亚州的博士正因为了却了一桩童年恶魔而觉得豁然开朗,他坐在家里的书桌旁,飞速看完了母亲这几天寄来的信。然后他打开了sword的作业,又很快地看完。之前他觉得这份作业还是有些难度的,看sword的做法,他总觉得是没有久经磨练,但是思路清晰。他很快地找到了几个不太准确的地方,然后回了一封信,放在了要寄出的信件堆里。 接着他开始关注那封之前来不及好奇的陌生来信,来自一个孟德尔大学maeve donovan,生物学博士。她是看过了reid发表在杂志上的行为心理学论文之后,写信来赞美的,信里还从生物学的角度提出了几个原文未说明的问题。 干巴巴的赞美信reid收到过不少,但是顺带着来讨论问题的,遇到的真的不多。reid有些兴奋地提笔回信。 一个星期之后,又一次在reid拿好信件准备回公寓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reid看了一眼刚刚收到的maeve donovan的第二次来信,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好,是doctor reid吗?fbi特别探员?bau小组的?”电话那头的声音问道。 “是的。” “我是弗吉尼亚匡提科警署的探长toby dous,我了解到你标记了几个失踪人员其中有:ellen quinn,nancy ck,是这样的吗?” reid想起这是当时sword刚刚被发现的时候,通过地理特征和体貌特征判断出的最后可能和sword同为一个unsub受害者的两名失踪者。当时reid对同样失踪的几个人做了标记,希望能够借此来理清sword的经历。 “是的。” “今天她们俩被发现遇害在距离东岸大学6英里的树林中。死亡方式是刺杀,两人身上都有虐待痕迹——bau对此感兴趣吗?” “东岸大学?”reid重复道,“是的,请你把资料传给bau联络官jennifer jareau,好的,我们应该会在短时间内过来。”然后reid挂断了电话。 reid觉得现在有必要去找一找sword。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thetruthbeneaththe 这个案子很快被bau接下,在和hotch简单地汇报之后,reid和emily接到了去询问muriel sword的任务。最近发现的两名受害者是在八年前与muriel sword几乎同时失踪的。这次案件的抛尸地点太过巧合,东岸大学正是sword所就读的学校,不得不承认这起案件和sword可能存在的关联,休眠八年未曾再度作案的unsub重新出击,sword可能也会是潜在的受害者。 这是reid和emily第二次开车驾驶在属于东岸大学范围的街道上,上次还是第一学期的起始,他们因元素周期表案而来。 “我打了三次了,她不接电话。”reid向正在开车的emily说道。 “现在已经放假一个礼拜了,我们能确定她现在还住在学校吗?”emily则问。 “她没有回kathrin wynn的家,我所知道她唯一的地址就是这里。”reid再次拨去电话,一边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回答emily,“四天前她修改作业的信件还是从这个地址发出的。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住在宿舍里的……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没事,我们快到了。” 两分钟后,emily在sword的宿舍楼面前,停下了fbi的黑色suv。reid抬头看向sword房间应该在的地方,只见米色的窗帘低垂,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不在吗? “我们先上去看看吧。”停好车的emily走到reid身边,说道。 reid点点头表示同意,登上了宿舍楼门前的台阶。 sword所住这一栋宿舍位于宿舍区的最里端,是一栋白色的四层小楼,所有的房间都是一人间。由于已经放假,并没有管理员在,emily和reid直接走上了sword所住的三楼。两人走向sword住的房间,emily伸手去敲门。 “muriel sword?我是agent emily prentiss,请开门。”emily一边敲门一边说。可是这样敲了几次,里面却没有反应,“没人?”emily回头问reid。 可是reid却好像发现了什么,蹲下身,注视着从门缝里露出一角的一本杂志。 “你发现了什么吗?宿舍里送信从门缝塞进去有什么不寻常的吗?”emily问道。 reid没有说话,他试着把杂志再朝里塞,可是却好像碰到了什么阻力,放不进去。reid皱眉把杂志往外拉出来。那是一本《科学家们》的新刊,完全抽出来之后,reid却表情凝重地站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地,把杂志举到emily面前。 emily疑惑地看着过杂志,却赫然发现这本杂志原来放在房间中的上半段,沾着红褐色的痕迹,她和reid都有足够的经验,知道这真的是人血干涸的样子。 “我来叫csi小组。”emily拿出手机说,“顺便让garcia定位sword的手机。”emily走到窗前去打电话。 reid低头看着手里《科学家们》的新刊,上面的血迹是浸染状,把薄薄的一本杂志上半部分整本浸透。大脑已经不受控制地模拟出造成这种情况所需要的血量,reid依旧不敢相信脑海中的场景。一年前sword在他眼中受害者的身份早就变成了一个学生的模样,甚至还是在东岸大学诸多精英之间很脱颖而出的一个,目光灵动思路清晰,而且最近越来越认真努力,他早就不自觉把sword列入颇有希望的得意门生行列。 reid盯着房门迫使自己集中精神。 “reid?”emily轻声唤道。 reid回过神来,看到身后已经站了两个csi小组的成员,而自己正挡着他们技术开门的路。他忙轻叫了一声“抱歉”,把路让开的同时将手中的杂志交给身后的一个现场勘探员。后者会意地将杂志放进证物袋里。 “reid,garcia定位sword的手机在房间里……”emily放下手机,对着等待csi开锁的reid低声说。 “但是……”reid明白emily担忧表情的所指,立刻出声说道,“不可能,这本杂志我也订阅,它送达的时间应该是三天之前,以血液凝结的时间来算,如果要形成浸染状的血迹,这本杂志是在事件发生之后不久送达的。按照房间密闭的程度和最近的温度来推测,如果里面sword……”reid轻咳了一声,“……那么走廊上的气味应该会很明显。” emily看了reid一眼,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开锁的探员的进度。 寝室的门锁很好打开,并没有花csi多长时间,门就已经开了。开锁的探员搭着门把手看了一眼reid,在reid点了点头之后才扭开了门把手。 房间的门是朝外开的,如reid所说,拉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一把倒在门前的椅子,椅子下方的地毯上也浸染着大滩干涸的血迹。很显然,阻碍杂志推入的正是这把椅子。 大家都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 reid跟着csi小组的探员进入sword的寝室,狭小的空间挤不下许多人,emily先留在房间外面给hotch做报告。 房间内一片狼藉,很显然经历过一场打斗。不难看出平时sword并没有费心思对房间做多少装饰,寝室设置的一块白板通常是让学生挂在门口的,但sword的白板却放在房间里,上面随手打着一些草稿。 绕过倒在地上的椅子,眼前就是一张歪斜的写字台,写字台之上凌乱地堆着一些书本,这些书reid都熟悉,不是他曾经在课堂上提到过的,就是曾经在信件里向sword推荐过的。reid戴上手套拿起一本翻了翻,书页里夹着许多纸片,是sword记下来的一些问题或者联想。reid看了几本,发现书桌上的书大概都已经被读过一遍。reid作为sword的老师,十分清楚她没有和自己一样一目十行的能力,reid也很容易估测sword读完这些书所需要的时间,因而疑惑地偏了偏头:她是怎么有时间读完的? 歪斜的写字台和墙壁之间的地板上,掉着一只屏幕碎裂的手机。reid拾起手机,发现手机连着电源,屏幕上显示着四五条doctor reid的未接来电,这显然是sword的手机。reid刚把手机交给现场勘探员,就听见身后走进房门的emily说:“reid,你看。” reid转身,看见emily蹲在房门边,观察一处靠近地板的墙面。reid也走过去,借隔着米色窗帘照入的光线,他看到那是倒着的一行字,似乎是用带血的指甲硬扣出来的歪斜字体:“shine for me”,然后旁边是排列成三角形的三个血手印。 “shine for me?”emily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reid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是却望着血手印出神。 “reid?你没事吧?”emily关切地问。 reid没有回答emily的问题,直接指着手印说:“你看,这三个手印太过整齐,不可能是挣扎的时候留下的……如果是挣扎的话,应该是抓住门框之类的……我觉得这是sword想告诉我们什么。” reid抬头向三个手掌指尖的方向望去,那个方向是同样被拉扯歪斜的单人床,床上却还整齐地铺着白色的被子。reid眯眼打量了一会儿,走到床头,摸索了几下,顺着床头花纹的纹路卸下了一块床头板,床头板的后面是一个空间,里面放着一条横隔板,隔板的上面放着两个盒子,其中一个用记号笔标识着“信件”,另外一个则是写着“shine for me”。 “sword像是凿开了床头板自己做了个柜子。”reid解释道,将“信件”的盒子递给emily,自己则把写着“shine for me”的那个盒子放在床上,然后打开。 盒子里连信封地装着四五封拆开过的信,全都没有寄信人地址,reid一封封拿出来查看,发现每一封信都是不多的两行字,第一行是网址,第二行写着同样的一句话:shine for me,除了最后一封,第一行写着“i aming soon”,第二行同样还是shine for me。 “reid,你看一下……”emily这时候也看完了她手上的盒子,“这里面似乎都是她写信的草稿……” “嗯?”思路暂时被打断,reid抬头看着emily。 “这里应该是给你写的信……”emily说着,把盒子递给reid。 这个盒子里放着的东西比另外一个盒子显然要多得多,里面分两栏,一栏是reid写给sword的信,也都收纳在信封里面,另外一栏里都是一些没有信封的信纸,上面写的都是不完整的信件,显然是信件的草稿,可是每一封信似乎都有不止一两份的草稿。盒子里还有一些被裁掉上半部分的纸片。reid马上想起来了自己收到过的那些被裁掉下半部分的信。 “reid?……”emily说道,“她是不是……” 可是emily说到一半的话被一个现场勘探员打断,那个现场勘探员指着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问道:“女士,电脑的指纹扫好了,你们是不是要看一下?” “啊,是的。”emily回应道,走过去拿起了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打开。 “你刚才想说什么?”reid跟过来,问道。 “……不重要,现在我去给garcia打电话。”emily看了reid一眼,说道。 她原本看到那一盒子被收好的来信,和修修改改的回信,脱口就想问reid,是不是sword有些喜欢他,但是现在反而转念一想,又怕扰乱reid的心思,所以不再问了。 “你现在正在呼叫总部,总部收到!”电话那头传来garcia依旧愉快的声音。 “garcia,我们需要你帮忙看看sword的电脑,ip地址是……”emily说着,将ip地址报给电话的另一头。 “嗯哼,很好,立刻,我进来了。”garcia的说话声伴随着键盘敲打的声音,“校园网络,简单得像小小鸟。”语毕,fbi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sword的桌面。 “哇,极客妹子!”garcia看着sword黑底的桌面,那上面画着一个结构简式,“小博士,看看这是个什么?” reid看了一眼被garcia操纵着的屏幕,回答:“多巴胺。” “哟?”garcia已经飞快地打开了几个窗口,接着找到了一个写着“有机化学实验研究资料”的加密文件夹,轻轻松松地进了文件夹之后,发现那是一个个标题为日期的word文档,“日记?我就说嘛,没人会给实验资料加密。” 这边garcia打开的多个窗口还在浮动着,那一边hotch的电话已经打到了reid的手机上,召唤他们回到bau开会。 “那么garcia,就麻烦你了,查完电脑之后给我打电话。我会把她的手机也一道带给你的。”emily将剩下的任务托付给了garcia。 “就当它已经完成了。再见。” bau会议室。 muriel sword的照片再一次显示在bau的大屏幕上,只不过这次的身份是失踪案的受害者。reid有些不忍地移开了目光,把视线放到了正在说话的morgan身上。 “我去和jj检查了受害者的尸体,”morgan手肘撑在桌面上,说道,“两名死者死亡时间都是一个月之前,均有严重的约束伤和虐待伤,似乎unsub曾经长期关押并折磨受害者。这么有规则的作案方式,我不相信这是unsub第一次出手。” rossi看了一眼reid,转头问道:“我们真的能确定sword与此案相关吗?” “我已经联络过sword的亲友。”是jj在回答,“她已经三天没有与任何人联系,现在已经确认失踪。” “reid?”hotch问道,“你能确认寝室为第一现场吗?” “能。”reid回答说,“整个寝室都是挣扎痕迹。” “那好,等会儿让警方调取三天前附近监控。”hotch说,“里面也许有些什么。顺便推进实验室分析,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 “还有,sword曾经收到过重复‘shine for me’词句的不明信件,我觉得可能是unsub向sword寄出的,可以试试看邮局的监控。”reid补充,“sword在遇袭时也留下线索,指向这些信件,我认为值得一查。” “等等……有些事情我不太明白了。”emily开口,“这个unsub八年之前绑架了sword和ellen quinn还有nancy ck,为何sword会在一年之前出现,而且并无虐待痕迹?一年之后,ellen quinn和nancy ck遇害,sword失踪……我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一年之前是sword逃跑,既然unsub从几个月前就寄出信件,证明已经找到sword,为什么unsub会等这几个月再动手?还有,这一年遇害的两人完全没有踪迹吗?” “没有,我标记了两个人的资料,如果有发现的话应该会直接通知我。”reid回答,“而且我能肯定这两人与sword之间的关联,一年前找到sword的时候我做过计算,这两人必定与八年前sword被绑架有关。” “那么……”hotch正要分配任务,却被忽然出现的旋律打断。 “ give me strength to face the truth 给我力量来面对真相 “the doubt within my soul 面对灵魂之中的疑虑 “no longer i can justify我再也无力辩解 “the blood shed in his name 他姓名之中的血影 “……” 众人四下寻找着旋律的来源,发现声音来自一边桌上开着扬声器的电话。电话那头是因为正在工作只能以这种方式旁听会议的garcia。电话那头悉悉索索了一阵,忽然是garcia的惊呼:“我的神啊。” 众人正诧异间,旋律从电话里转移到了耳边。大家看向会议室的门口,发现是garcia领着一个证物袋,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大家。证物袋里是sword屏幕碎裂的手机。手机的屏幕点亮了,上面显示着有一个电话正在呼入。 一个电话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只不过这是一个预存的电话。 而来电人的名字赫然写着:muriel sword。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thesuiteofdemons1 bau会议室中难以置信的惊诧只持续了一瞬间,hotch马上反应过来,开始部署小组的成员。 “garcia,准备录音,追踪这通电话——准备好了吗?” 托着电脑的garcia无暇顾及正在下滑的眼镜,立刻找了个位子坐下:“一直。” “好。”hotch接通了屏幕上显示着来自于muriel sword的电话。 “喂?这是fbi特别探员aaron hotchner。”hotch沉着地自报家门。 “……”被hotch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中传出了浓厚的喘息声,却没有人说话。 “你好?”hotch再次发问。 “我……”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我……我是……” “sword!”已经辨认出电话中声音的reid抬头朝hotch无声地做口型。 “我是muriel sword……”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说道,“……doctor reid在……在吗?” reid抬头看了hotch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眼神之后,reid开口说道:“是的,我在。你在哪里?” “……我……”电话那头的声音一瞬间带了哭腔,过了一会儿,手机里的sword似乎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语气边回了原来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飞快地说道,“我在佐治亚……”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话音未落的时候霎然停止。 “miss...”reid还想再继续追问,可是他的问句却被电话那头的一声枪响打断。 枪声过后,电话立刻就断了。 “长官,电话关机了。”garcia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宣布道。 “有什么发现吗?”hotch问道。 “可以说有……信号来自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剩下的还没有时间找到,如果他再次开机的话,我会知道在哪里。不过……抱歉了,长官。”garcia面带歉疚地回答。 “没事。garcia,你留在这里研究电话录音,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么。”hotch继续分配任务,“现在我们能确定sword在佐治亚州,而且她那里有枪支开火。” “那她现在……?”jj担忧地问道。 “她的声音听上去有压力,似乎是在胁迫下说话。”hotch回答,“她可能说出了地址,unsub对此作出反应。但是枪杀与unsub的已知mo不符,而且受害者身上有关押痕迹,代表sword应该还活着。” “还有,从弗吉尼亚州到佐治亚州,绑架sword离开最有利的途径就是自己开车。我们的unsub应该有一辆车。”morgan分析道。 “既然他们现在是在sword最初被绑架的地方,亚特兰大,那么就有很大可能与最初sword被绑架的案件有关。”reid思考着说,“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unsub可能是在报复sword逃离的行为……而且就sword收到了unsub联络的信件这一点,有可能sword是unsub最重视的受害者。”reid越想越觉得情况严重。 “的确,其他两名受害者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有严重的关押、虐待痕迹,最初找到sword的时候她却只有当日的抵抗伤。sword的确与其他受害者不同。”rossi翻看着和sword有关的全部记录说道。 “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抓紧时间。”hotch总结道,开始分配任务,“jj,你现在先与佐治亚州亚特兰大警方联系,调查刚刚电话时间发生的所有与枪支有关的案件,reid,morgan还有我二十分钟之后前往亚特兰大,reid,我需要你到达亚特兰大后重新跟进七年前sword的失踪案,两案联立可能会有些新的线索。jj,你和rossi等会儿去询问sword的亲友。emily,在此继续调查sword的宿舍,告诉警方仔细筛查推测sword失踪时间前后的人员,车辆。garcia,请你再调出这几天州际公路的监控。” 一时间bau的精英探员们纷纷离开了会议室,按照队长的分配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wynn律师所在的事务所。 rossi正在向kathrin wynn询问有关sword行踪的问题。kathrin,sword唯一在世的亲人,此时正惭愧地靠在办公桌上,回答着rossi的问题。 “说真的,我一直没怎么操心muriel……”kathrin的红发有些无精打采地披在肩膀上,“我是说,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也还在读书,等到她回来了,她已经可以申请大学了。她的成绩不差,上了大学之后也没什么麻烦……我真的……” “没有人在责怪你,女士。”rossi说道,“我只是想知道sword最近的事情。” “……她上个礼拜放假,我让她和公孙小姐——我们这里的调查员——一起去拉斯维加斯查一个案子,顺便让她拿了些以前放在那里的东西回来……那之后,我问她要不要住到家里,她说还有些书要读完……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她联络了,我想那大概是五天之前。” “你能想到她或者她身边有任何异常吗?”rossi表现出一种犀利长者地模样做着无声的安慰,一边继续收集信息。 “异常……抱歉,agent rossi,我和muriel并不是很亲近……”kathrin忽然从桌子上抬起头,继续说,“她和公孙走得比较近,我还记得她提到了一个叫maria udinova的同学,似乎她们也关系不错……你可以先去问问公孙,嗯,我给她打个电话,她的办公室……跟我来。” 公孙理的办公室要狭小紧仄得多,但也比办公室里的格子间好一些,rossi被kathrin带进公孙理的办公室,此时两人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对面说话。 “公孙小姐,我是agent rossi,我为muriel sword失踪一事而来。”rossi刚一坐下就说明来意。 “叫我公孙。”公孙理的表情也是一脸严峻,但是还是维持着冷静淡定,“agent rossi,sword失踪的事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wynn律师说,你和sword关系比较亲密?” “我不会说是亲密,只是普通关系而已,没有到那种无话不说的境地。”公孙理回答,“所以她的事情我只知道个大概。” “那么你注意到sword最近有任何异常吗?”rossi把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她或者她身边的事情?” “嗯……一个礼拜之前我去拉斯维加斯和她一起接了调查minster大酒店的案子。”公孙理回答,“就我认识的她而言,那时候她还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之前博物馆的案子,我一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但是她好像毫无知觉,或者是一直介意着我的行为,因为她当时对我的态度完全跳过了那件事不提……我没有冒犯的意思,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你们能尽快破案……” “你说的情况越详细越好。”rossi确认道。 “嗯……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对我有任何实质性的怨言……那一类的东西,但是从她自拉斯维加斯回来之后,她就不太出现了。”公孙理接着说,“我原本想叫她出来,把案子的后续情况和她讲一讲,可是她三番五次拒绝我的理由实在是太假。” “你是说拉斯维加斯之后吗?那她在拉斯维加斯期间有什么遭遇吗?” rossi追问。 “就我所知是没有的……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公孙理低下头去翻出了一本本子,“我是律师事务所的调查员,所以我所做的所有调查进度都记录在这本本子上,这里同样也记录了sword拉斯维加斯期间的行踪……因为我认为她有天赋的,想把她往调查员的方向培养。” “我明白了……”rossi接过黑色封皮的本子,粗略翻看了一下,“介意我带走作为证据吗?” “不介意,委托都已经了结了。”公孙理回答。 “谢谢。”rossi将本子放进胸前的口袋里,接着问道,“最后我问一下,在你眼里,sword是什么样的人?” “受害者研究?”公孙理问,“她是个很努力的学生,有些方面甚至可称之为卓越。如果有些什么事情她做得好,受到了赞扬,她会十分开心,反之则感到挫败……我的意思是,程度上可能有些过度,但是还是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不过你知道我是ptsd患者,对感情和感受的评估最好还是不要找我……sword没有很多朋友,都是泛泛之交,她在学校里关系十分紧密的一个同学叫做maria udinova,但是据我所知也没有到闺蜜的那种地步,只是实验伙伴这种关系。” “谢谢你……如果有问题的话我还会再打电话问你。”rossi点点头,说。起身离开。 和公孙理说话很方便,这是职业的互相理解吗?离开事务所的时候,rossi心想。 佐治亚州亚特兰大某公寓楼。 因为jj早先的联系,morgan和reid现在已经站在推定的犯罪现场内,而hotch则在警局统筹任务。 这是一幢面对主干道的公寓楼,红色的公寓外墙因为常年雨水侵袭而显得坑坑洼洼。 “一个半小时前附近的居民和路人都听到枪声,我们的人在十分钟之内赶到现场并封锁了道路……”一个探长正将reid和morgan两人带上公寓,一边简述着案情,“但是目前没有收获。” “死者身份查清了吗?”morgan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reid,问道。 “嗯……她是这间公寓的租客,名叫vivian fitch,19岁,是一家咖啡店的服务员。”探长回答。 话音落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一扇被打开的公寓门前,现场小组的成员正在拿着工具来来去去。reid和morgan在探长身后走进了公寓,才看到一个黑发的年轻女人仰面倒在棕黄色的沙发上,头部中一枪,血迹喷射到了她身后的墙上。 “法医还在路上。”探长向两名fbi解释着。 morgan点点头,问道:“弹壳找到了吗?” “找到了,两枚。”探长指着地上摆放的两个证物牌回答。 “两枚?”reid怀疑地反问,因为受害者明显是中一枪遇害的。 “对……还有一个弹孔在……这里。”探长用随身带着的钢笔指着另外一边白墙上的一个黑色小洞说。 “unsub打偏了?”morgan反问了一句,视线在死者和这面墙之间游转了一下,“可是这也偏得太离谱了吧?reid,你说呢?” “嗯……”reid沉吟着,忽然对正要走回来的探长大叫了一声,“别动!” “啊?”探长被一惊,不敢落下下一步。 reid一步跨到探长身边,蹲下,向morgan示意地上的一块斑迹。满是油渍的驼色地毯上,有一块若隐若现的深渍,就在探长未落下的脚掌下。 “血迹?”morgan蹲下端详了一会儿,问道。 叹了一口气的探长小心地在痕迹的旁边落脚:“我会让人取样的。”然后就转身去叫现场勘探员。 reid抬头看了看死者,说:“这不应该是死者的血……距离太远了。” “其实……”morgan看着那个明显偏离死者的弹孔说道,“新手第一次用枪的时候,有可能会伤到虎口。” “新手?你是说unsub对枪不熟练?”reid回答,“对,unsub杀害前三人的时候,凶器并不是枪。” “reid,”morgan说道,“我们通过枪声,能判断sword当时在现场,对吗?” “对……你的意思不会是……”reid提高了声音看着morgan。 “就我所知,sword的确也对枪不熟吧……毕竟,能打这么偏的人,不像是老手。”morgan解释道。 “你们不是还嘲笑过我瞄准脚能打到头吗?”reid站起来回了一句。 “reid,我只是根据现场推测而已。”morgan也站起来,“你想想,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可以说是unsub一进门就用枪控制了死者,对吧。那么如果是unsub在非sword情愿的状态下将她带入房间,unsub还要再控制意识清醒的sword,我不认为unsub有多余的手可以做到。” reid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morgan的电话铃声打断。 morgan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了电话:“喂,小姑娘。” “我有一个重大发现……”电话中传出garcia的声音。 “你是找到了受害人的信息吗?” “那个可怜的姑娘我还没来得及看……我说的是另外一个可怜的姑娘。”garcia的声音里夹杂着键盘声,“sword,我刚刚检查了她的电脑……等下,你在reid旁边吗?我是不是在免提上?” “不是……”morgan说着,看了已经去查看现场其他线索的reid一眼,走到了走廊里,“你有什么事吗,现在可以说了。” “sword的电脑屏幕是黑底色上的一个多巴胺键线式,”garcia飞快的语速里带着一丝同情,“那张图片的来源是一个网站……然而我进了网站之后发现的不是极客天地,而是一家报社的网页,那是bau破案的一篇配图报道。于是我分析了这张桌面……才发现这那并不是全黑的底色……是一张被调暗的图片,然后sword在上面加了一个多巴胺的键线式。” “等等,你慢点,图片?什么图片?”morgan问道。 “天哪,我已经把原图传到你的手机上了……”garcia回答,“你看一下就明白了。” 于是morgan将手机从脸侧拿开,打开了收件箱。 morgan的手机里显示着一张应该是破案之后媒体在现场拍摄的照片,照片里是reid在灿烂的阳光下穿着fbi马甲,带着墨镜,正在电话里说些什么。 “什么鬼?”联想到照片上方叠加的多巴胺,morgan似乎懂了些什么。 morgan刚刚从手机上抬起头,就碰到reid扬着手机从公寓房里出来。morgan刚想开口说句什么,reid却先说了话。 “hotch说你的电话打不通,他让我们回到警局一趟……emily在sword的寝室里发现了她小时候的日记……好像有些什么问题。” “……那我们走吧。”morgan决定到了警局再和reid解释garcia的发现。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thesuiteofdemons2 警局的会议室,投影的屏幕上显示出emily的影像,emily是在bau的办公室里,桌上摆着两个小箱子。 “prentiss,morgan和reid到了,说说你的发现吧。”看到两人风风火火地进来,hotch对着屏幕上的emily说。 “我在sword的书柜里面找到了她小时候的日记本。”emily带着手套的手将几本记事本从桌上的箱子里拿出来,“这些本子被很好的收藏起来,藏在书柜的最里端。我已经让garcia把一些扫描件发到你们的平板上了,我们可以一起看。” morgan拿起桌上分析案情用的平板电脑,而reid则拿起了已经为他打印好的纸质稿。那明显是幼童用铅笔划出的自己,稚气满满。 “这是sword从七岁开始的日记,一开始只是记录一些日常事件,但是后来从有标注的那一页开始……”emily的声音从电脑的音响里面传来,“‘今天我和harry一起在他家花园里用砖头搭了一个炉子,他教我怎么让火不灭。我捡了树叶来烧,harry告诉我烧他妹妹的玩具更有意思,所以我们趁他妹妹上舞蹈课的时候进了她的房间,harry烧了一个芭比娃娃,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我烧掉了洋娃娃的一只胳膊。它的胳膊是用棉花做的,所以没有刺鼻的味道……’”emily读着sword写下的日记,“这是第一次关于纵火的记录……那个时候sword没到八岁……往后你们可以看到纵火的行为在一年之内一直进化到点燃了harry妹妹的自行车……” 正在飞速读着手上资料的reid忍不住开口打断道:“这不能说明什么,也许……” “reid,对不起,听我说完,后面还有……”emily向reid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你们手上的文件最后几页应该有一些用拍立得拍摄的照片……”emily从日记本中间举起一张模糊的照片,“你们可以自己看一看……” 那张照片上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大雁。照片旁边写了一行字:1998年10月,我的第一只,耗时一下午。 reid张了张嘴,最后说道:“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只是总结连环杀手童年大多有纵火,虐待动物和尿床,但是现在还不知道能否反推……” “reid。”hotch叫了他一声示意reid噤声,“prentiss,你能告诉我们这个日记中的harry具体身份是什么吗?” “我拜托garcia查过了,harry parkinson,今年20岁,曾经是sword的邻居,从12岁开始进出少管所多次,现在因为持械抢劫在州立监狱里服刑……这起案件应该与他无关。” “等等,1997年的时候sword开始出现这些行为……reid,她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morgan若有所思道。 “……1997年。”reid小声回答道。 “你觉得sword有没有可能因为父亲的去世而受到刺激,因此……”morgan推测。 “最初的案件记录里没有任何关于心理治疗的资料。”reid说,“如果有的话,一开始我们就能够知道。” “……sword和受害者vivian有联系吗?”hotch抬头问emily。 “我帮你们转接garcia,但是sword和vivian都是深色头发,年龄相近,最初的三个受害者也是如此。”emily说完,画面就被切掉了。 “hotch,”趁着等待的时间,reid开口问道,“现在这还是一场救援行动吗?我们的重点不能偏离。” “现在停尸间里有四具尸体,muriel sword下落不明。”hotch回答,“你知道任何一条线索都不能忽视。所以,现在我要求你在警局里重新研究一遍sword第一次失踪的案件细节,morgan,你跟进vivian的案件,去法医处看看,我马上叫rossi过来,我要让他和harry parkinson聊聊……” “可是,hotch……”reid打断道。 “我们对muriel sword了解太少了。”hotch迎上reid的目光,“她失踪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非常重要。” 佐治亚州立监狱,harry parkinson穿着橙色的犯人服,满不在乎地斜靠在椅子上,他抬起眼睛,透过额头脏兮兮的金发,看着眼前的bau探员。 “老头,你想知道些什么。”harry轻蔑地问。 被冒犯了的rossi表情丝毫不动,端坐在犯人的面前,将sword第一次失踪时的照片放到harry面前:“你认识她吗?” harry吹了声口哨:“小muriel,当然认识,可是她老早之前就失踪了,怎么,她的尸体找到了?” rossi摇摇头,将muriel现在的照片放在桌面上:“她没死。”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 “听说你和她小时候是玩伴?” “对啊,小muriel,自从她老爸死了就变得越来越有趣。”harry咧嘴笑道。 “怎么个有趣法?” “呵呵,我们喜欢烧cindy的东西……cindy就是我讨人厌的妹妹,不过我猜你一定已经知道了。她自己以前也喜欢偷偷玩火,可是没有我她玩不大。她看了她爸爸的那些教科书,你知道,她老爸是医生,她说她要解剖……所以我就帮她捉鸟,帮她捉老鼠,有的时候还能捉到兔子……那些天真美好的时光啊……” “是这样吗?” “当然啦。”harry说道,“我们还惹过不少麻烦……不过muriel会装得很,全都是我背黑锅,诶,老头,你来问我muriel的事儿,是不是她干了什么?这么会装,居然也会被抓住,简直大快人心。” “你说每次和她在一起都是你背黑锅,那么,为什么你以前还带她一起?”rossi没有理会harry的评价,问道。 “因为她有意思呀。”harry又咧了咧嘴,“看上去是个乖孩子,没想到啊,也会像我一样做坏事。” hotch在一边若有所思地听着,表情严肃。 亚特兰大警局,reid坐在桌前翻阅着早已过目成诵的案件记录,思绪却飘了起来。 从纵火,虐待动物,招惹麻烦的小孩,到东岸大学化学专业的高材生,这中间的转变看上去太好而不像是真的。毕竟,那个十年前和她一起闯祸的harry parkinson现在待在州立监狱里。 reid回想起sword在课堂上的专注,作业的认真,还有那些时而闪现的灵感,他实在没有办法把她和任何案件的unsub联系在一起。但是一开始sword看到尸体的镇定,她对待公孙理微妙的态度,还有受到褒扬时掩抑不住兴奋的神色都让reid感到奇怪。 忽然,博士好像被灵感的雷电忽然击中般,停下了手中无意识翻页的动作。 难道? reid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难道…… 最终,reid轻叹了口气,伸手去拨通了garcia的电话。 “哟!小博士,我想有一件事你得……”电话里传出garcia悦耳的声音。 reid打断了garcia的半句话,急忙开口说道:“garcia,一年半之前,我们找到sword的时候,她在亚特兰大的一家医院检查过,应该也包含有脑部ct的检查,你觉得能不能把当时的扫描图找到?” “当然啦,你在和无限量供应尖端技术的女王说话!”garcia马上转身去寻找sword的就医记录,“有了消息马上传给你,pg下线。” reid托着下颌看着桌上muriel sword的案件资料,脑海中回忆起当时一瞥而过的那张ct扫描图,他一直百分百地相信着自己的记忆力,但是这一次他想特别再确认一次。reid捧住有些胀痛的前额,低下头,正好对上sword那张静静摊开在资料中的照片。 morgan和从匡提科赶来的jj在法医处会面,死者vivian fitch此时已经解剖完毕,法医拿着尸检报告站在解剖台的一边。 “死亡时间是今天9点左右,凶器是九毫米口径的□□,死者头部中一枪死亡。”法医面无表情地读着手中的报告。 “这与我们知道的信息相符。”jj看向morgan。 morgan点着头继续问法医:“死者身上有别的伤口吗?” “没有。” “束缚伤呢?”morgan皱皱眉追问。 “并没有,如果有我会注意到的。”法医合上尸检报告递给morgan。 “请把这个传给bau总部好吗?”jj示意着morgan手上的报告。 “行。”法医简单应答。 “所以,死者是以枪决形式被害的?”正在学习成为侧写师的jj看着解刨台上的尸体问道。 morgan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难题,道:“可是现场有两枪,一枪偏到了墙上,一枪却直接命中目标——这可能吗?而且别忘了一开始unsub用的凶器是匕首。” “人格分裂?”jj猜测道。 “但是不论是佐治亚州的现场,还是东岸大学的抛尸现场都高度有规律……按照你的这个说法,难道其中一个人格是强迫症?”morgan思索着,忽然又抬头问了一边操作电脑的法医一句,“对了 ,现场地毯上的血迹是属于谁的?” “一个叫muriel sword的。”法医稍微抬头回答道,“顺便现场墙上的弹孔也是九毫米的,弹道测试结果与杀死死者的子弹来自同一把□□。” 晚上十点,居民楼的灯光已经一盏盏暗了下来,vivian fitch的凶案现场虽然受到了封锁,但是警方却没有任何收获,看起来unsub早在封锁现场,设置路障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这片地区。一天之内奔波来去的bau探员们此时坐在亚特兰大警局的会议室内,连带着留在总部的emily也出现在会议室的电脑屏幕上。 “所以说现场拿枪的人真的是muriel sword?”rossi靠在椅背上,听着morgan和jj的收获,“可是有一个问题,sword没有过使用过枪械的经历,她甚至身高比受害者要矮小一些,她真的用一把枪就可以控制受害者吗?” “我们并不知道她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emily通过电脑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别忘了被发现的时候,sword是没有记忆的。”hotch回答,“我不相信她的失忆会是装出来的。reid,你认为呢?”reid是最初追查过sword失踪案件的探员,hotch自然地询问他的意见。 “嗯……?”reid猛然抬头,“是的,我当时对她安排过心理鉴定,的确是真的。” “你没事吧,spence,今天你有点安静。”jj注视着reid关切道。 “我没事。”reid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jj有些担心地点了点头。 “大家应该都记得公孙理,她给了我们sword最后行踪的全部记录。”rossi拿出公孙理给他的小本子,“这上面说她在拉斯维加斯的案子结束之后,sword独自去拿她小时候的旧物……kathrin wynn也证实了这一点,prentiss找到的那些日记曾经是储存在拉斯维加斯的。” “有没有可能是sword看到了旧物之后恢复了记忆?就像认知询问一样?”jj问。 “不太可能,如果她的失忆真的像你们说的那么彻底。认知询问有一定帮助,但是可能效果不是很好。”rossi说道。 “大伙儿,sword藏起了自己的日记,就代表她必然看过”emily说道,“她也是个心理学的学生,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么然后呢?她会怎么样?惊慌失措?”morgan问道,“reid?你觉得呢?” “我……按照课堂上的知识,她应该知道这时应该寻求帮助。” “好的,今天已经晚了,prentiss,明天你查看一下最近sword有没有进行过心理咨询。大家记住,在有消息之前,这还应该是一场营救活动,别忘了muriel sword确实是被人从寝室中劫走的——那样的现场无法伪造。”hotch做出了总结,“告诉警方加强巡逻,现在大家先去宾馆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工作。” 宾馆的房间里,reid靠在床头注视着garcia传过来的ct扫描图。一年半之前他曾经快速看过这张图,但是今天回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 ct图上显示,sword大脑的前额叶外侧皮层有一处微小的缺陷,没有外伤的痕迹,似乎是先天造成。前额叶的功能包括记忆,分析,思考,判断——这些,根据reid的了解,sword并没有问题。但是大量的事实表明,前额叶器质性损伤也会造成性格孤僻,喜怒无常,自私,无法抑制冲动。其实,世界连环杀手的体征统计表明,很多连环杀手的前额叶都有损伤。 reid暂时并没有打算告诉自己的小组这个消息。毕竟,这不过是一个捕风捉影的佐证罢了……和现在小组握有的一切针对sword的证据一样,不过只是推测。 reid放下扫描图,直视着天花板,完全拒绝想象,课堂上那个思维锐利又勤恳用功的sword,课堂下努力读完他所提到过的一切参考书籍的sword,能和他工作中面对的变态杀手,连环杀人犯,有任何的联系。 可是他其实清楚地知道,那些恶魔就披着寻常人的面孔,混迹在人群之中。他们之中不乏勤勤恳恳之徒,甚至由于疾病的影响,他们对自己的要求比普通人更加严格。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thesuiteofdemons3 reid这天晚上睡得奇差,于是一进警察局,他就十分绝望地在茶水间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无奈咖啡倒到一半思路就飞走了,直到热水烫到了手,reid才大叫着回过神来。 “spence,你没事吧?”一同在茶水间里的jj关切地问道。 “……”reid忙转身看了一眼,见到说话的人是jj,转回身去,将烫到的右手放在水龙头底下,一边冲洗一边摇着头,“没事,走神了。” “那你想谈谈吗?”jj提高嗓音,试图压过流水声。 reid沉默了一会,最后在jj的注视下静静地关掉水龙头,抬头直视jj,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unsub是sword?” jj叹了口气回答:“……她小时候有纵火和虐待动物的记录,在作案的时间方便地失踪了,最初的抛尸现场在她的学校,之后又回到了她的家乡,她自我要求格外严格,死者都与她有类似的体貌特征,最新的现场还显示她曾经开过枪……spence,这里经验丰富的侧写师是你,你告诉我你怎么想。” “这无关我怎么想。”reid说道,“sword是我从这里带回加利福尼亚的,是我犯罪心理讲座上的学生,我看着她分析事件人物,看着她推理方法逐渐成型,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变成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她如果是unsub,我……” “你不可能提前知道的。”jj安慰道,“况且现在还有很多疑点……别责怪自己,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你不能把自己绕到里面去。” reid只是低着头看着水斗,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jj,这是sword失踪的第五天。” jj没有忽略reid的用词,只是走过去重新倒了一杯咖啡递给了reid:“我们会找到她的。” reid接过咖啡,低头看着新倒出的咖啡上浅褐色的浮沫,陷入了思考之中。 亚特兰大警局,bau的探员们正在低头做着自己的工作的时候,一直来回在脑海中翻滚着sword失踪案件记录的reid终于在一片沉默中发言:“我认为现在认为sword是unsub为时过早。”和jj聊过之后他反而抓住了一些想法。 “spence……”jj看着reid倔强的表情有些担心。 “现在认定sword是unsub的理由还存在疑点。”reid坚定地说下去,他一向在自己的专业方面绝对自信,这一次他更加不想妥协,“如果sword就是unsub,她失踪的现场和她打来的电话全都无法解释——还有,还记得吗,她曾经收到过几封匿名信。” “是的,你和emily在sword寝室里发现的那些。”morgan点头。 “我让garcia查了那些信上的网址,都是学校事件的通知。”reid说道,“犯罪心理学的活动,犯罪心理学的展示,犯罪心理学的期末考试……sword都有参加这些活动。如果说是unsub送来的这些信件,这看上去像什么?” “跟踪狂?”jj回答。 “对,我们应该根据这个理论来寻找unsub。”reid接着解释说,“既然跟踪者和sword联系的内容都包含学校的事件,应该在东岸大学内部寻找这个人,更进一步,还应该是心理学部门的相关人员。因为sword本身是化学系的学生,然而信件中却全然没有提到和化学有关的内容。” “你确定吗?”morgan反问。 “是线索把我带到这里的。”reid直视着morgan回答道。 “……好,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打电话给garcia。”morgan看了reid一会儿,低下头拿出手机,“小姑娘,你好吗?” “噢,想你想得要疯了。”电话那头传来garcia轻快明丽的声音。 “我也想你呀,女士。”morgan会心一笑,不论多紧张的情况,garcia总是能让人心情好起来,“你在扬声器上。我们需要借用一下你的魔法。” “没问题,告诉我你要什么?” “东岸大学心理学系所有教职员工的名单。”reid回答,“尤其是最近一周请假的。” “漂亮男孩,你得再给我些条件,东岸大学心理学教职人员的数量超过了我的想象,现在又是放假,没有出现在学校里的将近半数了。”garcia说道。 “其中有佐治亚州背景的呢?在sword第一次失踪的时候身处佐治亚州,第二次失踪的时候在弗吉尼亚。”reid继续说出能想到的条件。 “好的,我正在光速打字,但是这可能还要一会儿,等到有了结果我会打电话给你,再见。”garcia的电话一向挂得干脆利落。 电话刚挂,morgan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这么快?太夸张了吧?”jj惊讶地问道。 “不是。”morgan看了一眼手机,正色道,“是枪杀案现场调查的结果。csi小组在犯罪现场发现一个血掌印,就在犯罪现场的茶几下面,是sword的。” “……茶几下面?根据我们现在的分析,为什么她会碰到茶几下面?”reid比较疑惑的是这个问题。的确,整个案情完全没有移动房间内茶几的必要,“有现场的照片吗?能让csi传真一份过来吗……” 正在reid去收照片的时候,亚特兰大的一名警员忽然敲门,讪笑着递进来一个文件夹:“打扰了,这是……你们昨天要的受害者的详细资料。” “为什么现在才找出来?”morgan接过文件夹,有些责怪地问道。之前sword的心理状况是小组讨论的重点,受寒人的资料反而没怎么重视,只是让警局查找,没想到一找就找了整整一天。 “vivian fitch是被收养的,收养之前的资料他们不给我。”警员也是一脸委屈,“我软磨硬泡好久,今天换了个人值班,她通情达理多了,我才问她要到了信息。” “被收养?”jj无视了警员的解释反问道。 “是的,她之前不叫vivian fitch,叫做georgia shielding,十岁的时候失踪了一周,她的父母离异,母亲以为她和父亲待在一起,父亲以为她和母亲待在一起,所以两人都没有报警。一周之后georgia被发现在邻居家门口闲逛,邻居因为知道这些情况,所以叫来了社工。”警员讲述着他花费一整天收到的情报。 “她也在十岁的时候失踪过?”morgan惊问道,“她有说过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警员摇摇头:“她被发现之后就完全不说话,直到被领养之后开始才慢慢好了起来。问起她关于失踪的事情,她一边说不知道一边头疼不止,为此她还看过心理医生,但是一直没能说出发生了什么。” “……好吧,你先走吧。”morgan一脸失望地打发走了送资料的警员。 “看来一开始绑架sword的unsub居然是连环作案的——那么为什么vivian fitch一个礼拜就被发现了,sword失踪了整整七年。”jj疑惑道。 “……大伙,这是个完全的手印。”reid捧着一张照片走回来,低头指着照片说,“任何日常接触都不会留下这么完整的手印,上面甚至还有指甲的深痕……这是故意印上去的。” “嫁祸?”jj问。 “不……sword在房间里用三个平行的手印告诉了我重要线索的位置。”reid摇头道,“这应该也是一样的意思。” “是提示?茶几?有什么意义吗?”jj皱眉思考着。 reid表示不知道。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连指甲都深深抠进了茶几底部,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reid无声地追问着。 侧写在亚特兰大警局进行,五名从匡提科赶来的侧写员站在警局办公室内发布侧写,剩下的garcia和emily在电脑视频上参加侧写。 “我们找到的证据表明,unsub先后绑架了死者vivian fitch,原名georgia shielding,ellen quinn,nancy ck,muriel sword。vivian在1995年被绑架,同年重新被找到,随即被送入领养系统,ellen,nancy和sword都在2000年被绑架,2007年在亚特兰大被发现,六天前,ellen和nancy被发现陈尸弗吉尼亚州东岸大学,同一时段sword从东岸大学被绑架。昨天,vivian在自己的公寓被枪杀。”jj简述了一遍案情。 “我们不认为muriel sword现在会有即刻危险,unsub在ellen和nancy尸体被发现之前跟踪sword几乎两个月,unsub还将sword带去了vivian的遇害现场,甚至有证据表明sword开过枪。这证明sword对unsub有一定价值。”hotch陈述道,“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unsub对ellen和nancy有虐待行为,也有过度杀戮,抛尸方式毫无悔意,但是对vivian的谋杀却是处决式的。这提示了unsub的私人恩怨。” “我们的unsub很有可能对黑发少女有混合感情,ellen和nancy失踪时都是15岁,这个时候是女性的青春期中期,女性特征开始明显,unsub对她们显示的愤怒表明unsub对黑发的成熟女性有私人恩怨。”rossi接着说,“可能是母亲,或者是其他长者。” “unsub犯罪行为极度有规律,而且对警方有挑衅行为。这显示了unsub拥有高智商,也极度自信,或许寻求关注。”morgan说,“unsub有可能拥有极其受尊重的职业,不会有人会想到unsub是杀人凶手。ellen,nancy和sword失踪时间重叠,表明unsub必须有空间让三个女孩住下,他似乎也有某种手段给予受害者教育。我们倾向于认为unsub是东岸大学的心理学员工。” “虽然unsub在弗吉尼亚州抛尸,但我们认为那是针对sword或者bau作出的行为。”reid办坐在办公桌上解说道,“所以unsub目前应该还在亚特兰大城内,他很有可能会带sword住在曾经关押sword的地方,有可能unsub对那个地方有感情上的牵系。” “我们不能保证unsub的心理状况是否能够稳定,vivian与sword情况相似,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任何虐待痕迹,vivian目前已经遇害,我们不能保证sword是否安全。”hotch总结道,“我在这里提醒大家,unsub的手上有武器,并且十分狡猾,如果你遇到了unsub,请务必呼叫支援。” reid坐在桌前对着血掌印的照片发呆,脑海中模拟vivian枪杀案的经过。 unsub在vivian公寓楼下停车,手上拿着枪,将sword带上楼……当时是白天,工作时间,公寓楼里居住的都是上班族,这个时间楼内没有人。——unsub提前知道vivian那天会在家。 unsub以暴力方式破门——sword在从寝室里被带走的时候受了伤,unsub认为sword难以挣扎逃走,所以并不害怕将注意力从sword身上转移。进门后用枪将vivian控制住,然后用在sword手机内预存过号码的电话拨给sword的手机,让sword说话——可见sword没有按照unsub的剧本走,所以电话才会被挂断。 可是,这个时候为什么vivian不反抗?unsub的注意力应该集中在sword身上……或者不是?unsub将sword挟持在身前,用枪指着vivian?不……这样不能解释sword开过枪。——unsub将sword挟持在身前,用一只手把着sword的手持枪,指向vivian——可能是unsub在逼迫sword在bau的见证下开枪?为什么?——unsub的另外一只手替sword拿着手机。在sword改变主意要说出具体位置的时候,unsub丢掉手机用那只手捂住sword的嘴……然后是枪声。根据现场布局分析,面向墙壁的那一枪是sword开的——sword在挣扎。 unsub制服sword之后将手机断电,这个过程应该很快,毕竟vivian依旧没能反抗——从现场看,vivian是试图从沙发上站起来过的——然后unsub开枪杀死vivian。 sword倒在地上……故意将手印印在了茶几底部。 reid盯着那张现场照片,一次次回想着案件的过程,忽然站了起来,给在实验室看证据的morgan打电话。 “morgan,sword手印上的血验证过dna吗?”reid提起电话就问。 “当然验证过了,当然是与sword的dna相符。”morgan莫名其妙地回答。 “你听我说,sword当时对unsub有过挣扎,我估计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开枪的。她将血手掌印印在茶几下面,就是为了告诉我这是与本案有关的信息。她反抗过,所以她可能抓伤了unsub——这就是为什么她将指甲抠进了茶几底面,她要告诉我unsub的dna。” “我明白了,我马上让实验室提取。”morgan在关键时刻一向效率极高。 reid挂断电话,无端想到那次他上课讲理论讲得自己开心,一回头却只剩坐在第一排的sword一个人认真地摊着笔记本,听他自己也意识到不会多有意思的讲课。每当这时候,作为讲师的他都会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 哪怕是被钉实的双层玻璃,也不能阻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阴冷的房间,旧伤口被好好包扎过的sword将右手伸进光束里,近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指尖在阳光下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闭上眼睛轻轻握拳,把指尖握在了掌心里。 她想起讲台上的reid,泛着苦地翻滚着悲哀,绝望,嫉恨,欣羡,爱慕。脑海中reid讲座的声音渐渐消淡在了黑暗中。 亚特兰大警局会议室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jj伸手过去,打开了免提,电话中传出garcia不论何时都元气十足的声音。 “伙计们,关于你们送来的dna样本。”garcia说道,“的确不属于sword,但是现在有个问题。” “怎么了?”reid问道。 “我们没有可以对比的dna。”garcia说,“系统里没有这条dna的记录,我们的unsub似乎没有前科。” “garcia,之前的那个名单排除结果呢?”reid问道。 “啊,你说的,心理学教职员工,有佐治亚州背景,现在还不在弗吉尼亚。”garcia说道,“我不知道最近是什么旅游景点这么出名,或者是说弗吉尼亚的夏天这么不讨喜,暑假一到大家都不在弗吉尼亚。我找到了43条符合。” “好,看看你能不能找到他们最近购买机票出行的记录,排除掉那些,因为我们的unsub应该是以私家车作为交通工具的。”reid说道。 电话里传来键盘的声音,接着garcia说道:“很好的条件,现在还剩下12条。” “去掉没有私家车的。” “还剩9人符合条件。” “好,把这9个人的资料传过来。”reid说道,“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出unsub。” “已经发好了,再见,祝你好运。”garcia挂断了电话。 九份资料一张一张地从打印机里吐出来,reid一张张拿起来快速浏览着,忽然,飞速移动的眼睛和手指在一张纸停下。 “怎么了?”看到博士的异常,一直在审视现场资料的hotch问道。 “我……见过这个人。”reid拿起那张纸,朝hotch举起来,纸上是个人档案的基本资料,上面印着档案主人的照片,“dr. victor dipole,那天东岸大学犯罪心理学专业举行了一个模拟活动,这个人和我一起受邀旁观。在sword参加的那天,我见到了他,可是另外一组活动的时候,他却没有去。” “你确定吗?”hotch问道。 “我记得十分清楚。”reid点头确认,“他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sword在那次活动中表现出众,自从她表现出完成活动不同的方法之后,dr. dipole就一直在微笑,我当时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 “你不可能提前想到这些。”hotch语气镇定却带着安慰的口吻,“我去申请搜查令,在victor dipole的住处获取他的dna。”说完,hotch拿着电话走出了会议室。 reid则开始打电话给garcia,让她查找victor dipole在亚特兰大的房产。 “muriel,muriel,muriel。”自己的名字被玩味地带着笑声连续喊了三次,sword只觉得自己神经深处都开始发颤。 夏天的亚特兰大炎热潮湿,房间里却阴冷暗淡,穿着浅色衬衣的victor dipole在桌子的对面坐下,对sword说:“一带你回来就跑去办事了,都没能好好聊聊。” dipole扬起眉毛,等待着sword的回答,sword却为了忍住唇齿的颤抖,一语不发。 “我知道……”dipole自己接着说下去,“你真的都忘记了,可是,有些东西还是忘不了的吧?”见sword没有开口的意思,dipole继续说道,“你是怎么进的东岸大学?为什么你会被罪案吸引?为什么你不会被鲜血和尸体吓到?为什么你最终还是加入了心理学?为什么你能够成绩出众……你告诉我是为什么。” “……” “是因为,你在为我闪耀啊。”dipole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sword猛然抬起头,咬着牙说出一句,“我不认识你。” dipole挂着让sword不适的微笑,说道:“muriel,你现在告诉我,看到你的日记,接到你的电话,看到你到过现场的证据,你亲爱的doctor reid会怎么想?天哪,我的学生变成了unsub。” “不可能。”sword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颤抖。 “那么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有信心认为reid会相信你。”dipole在桌子上支起下颌,依旧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没有,sword完全没有这个信心……悲凉感绕着鼻腔上涌到泪腺,不完全因为被这样戳中暗处的心事,还因为在这种时候想到reid,心里隐隐还怀有不可能的期待,期待reid会为了证明她的清白,抓住一点点细琐的疑点不放,但是,为什么呢?她是以什么身份奢求reid这样做?……不,不能哭。——sword轻轻握住了自己的指尖——她还有一张王牌,她留下了线索,dipole却不知道,只要拖延下去,bau会找到这个地址。 “我有信心。”sword最终低沉着声音说,“我有他能找到真相的信心。” dipole的表情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muriel,你以为你能逃脱的了吗?你小时候的日记,你自己也看过,你现在不是连环杀手,你总有一天会是。到了那一天,你觉得自己会怎么想呢?”dipole没有给sword预留回答的时间,他自己说了下去,“你会感谢我,感谢我让你免于成为一下子就被抓住的小角色。” “不……不会……” “怎么不会呢?你想想看你是怎么对待公孙理的。你怨恨吗,在案件里,有专业经验的她可以与reid一起合作,可是你只是她的学徒和reid的学生,有了她的地方,你永远站在他们身后。” “可是她并不……” “正是因为你知道,她甚至并不对reid抱有感情,你才更加嫉妒,是不是这样?”dipole依旧带着笑容,“你知道自己的情绪无理,于是你开始愤怒,你开始把这种情感施加在公孙理身上,告诉我,你难道从来没有过伤害她的冲动?” “……”被意外地正中心事,sword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僵在了桌子前。 就在这时候,房屋正门的监控上,却显示出了一群穿着防弹衣的特警的身影。dipole收敛了笑容,站起来看着sword:“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 心情刚刚堕入冰窖的sword,差点被屏幕上跟在一群特警身后reid的身影感动哭,一瞬间振奋起来,抬起指甲因为嵌入茶几底部而几乎对半断开的那只手,对着dipole露出一个胜利的表情,不想让dipole了解自己刚才绝望的心情,sword说道:“我这时间拖得真累。” dipole看着踢开门涌入房间里的特警,将身上的枪抽出来,指向了sword。 “放下枪!”随后进来的morgan说道,“victor dipole,我们不会放你走。” “放下枪。”reid也跟在后面进来,飞快看了sword一眼,对dipole说道,“你不会想要伤害她的。” dipole环顾了一圈四周全都指向自己的枪,忽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好,好,没关系,我已经有了最好的学生。”说完,他看着sword说道,“我不相信你刚才全都是演出来的。”说完,dipole将枪放在了面前的桌上,双手举在了空中。 天知道,在reid上来收走dipole的那把枪之前,sword有多么想拿起它,对着dipole开枪,杀死他,一切就都没问题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creep2 弗吉尼亚州刑事法庭,被告席上的victor dipole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同是站在讲台上一般怡然自得。他听完被告律师的问题,居然微笑着娓娓道来。 “为什么吗?”dipole西装革履,低头盯着面前的话筒,重复着律师的问题。 旁听席上的sword一震,感觉到dipole似乎在看着自己,仔细看却似乎并没有。她的证词已经在昨天说过,虽然很有可能并不能让dipole定罪,但她还是希望说出来,似乎在法庭上说出这件事,自己心里的一切嫉妒,怨恨都不是自己的过错,而是被告罪孽的结果。sword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博士,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倾听dipole话语的内容,而不是让她浑身不适的语调。 “因为……”dipole缓缓地带着微笑说,“我是一个科学家。优秀的心理学家,但更是一个出色的教育家。我需要让muriel sword,走最合适她走的路。” “……”sword觉得她自己的胃都被抓住。 似乎是注意到了sword的惊惧,reid的手放在sword的手臂上以示安慰。 sword心中一暖,抬起头对reid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关系。 “muriel sword,被害人?”律师问道。 “是的……”dipole似乎看清了sword和reid的互动,似笑非笑地移走视线,“我认识她的父亲。那时候我和她父亲都在佐治亚州立大学工作,我在读心理学博士,她的父亲已经是化学博士。当时muriel刚刚出生。但是……muriel出生的时候,是早产儿。当时的身体检查其他问题倒是没有显露,只不过我发现,她的前额叶外侧皮层有所缺陷。” 听到这里的sword明显一僵。虽然只学过一年的犯罪心理学,她当然知道这时怎么回事。 “请详细说明?”律师问道。 “也就是说……”dipole的视线将sword钉在座位上,“muriel sword...她是天生的连环杀手。” 法庭上的喧闹消泯在sword耳畔,她惶恐中求证地看向身边的博士。 “她的父亲在十一年前不幸去世,可怜的teresa也被发现患有肺癌……”dipole说下去,“纵火,虐待动物,偷窃……啊……我实在不希望muriel变成街上吸毒□□的小混混。所以我带走了她。”此时,dipole直视着sword的眼睛,玩味着她的恐惧,惊悚,悲哀。 “……”真的吗?真的吗?虽然自己也曾怀疑过,但其实一直在阻止自己相信。 “那么你为什么要杀害ellen quinn,nancy ck和vivian fitch?”律师接着问,有些担忧地故意阻断dipole的视线。 “啊,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理由。” dipole调整视线,看向律师,“vivian fitch是一个失败的产物。那时候她哭闹不止,丝毫无法冷静……所以我让她走了。而muriel的表现,却简直完美。我如果有了成功的作品,失败的那件当然应该毁掉。所以我和muriel一起杀死了她。——啊,不对,具体地说应该是我逼迫muriel杀死了她。至于ellen和nancy,她们只是我教育muriel的道具而已。我教给muriel她应该知道的一切,但如果muriel犯错,我责打ellen和nancy。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你最后杀害了她们?” “因为……两年之前,在我不注意的时候,muriel带着ellen和nancy逃走。”dipole的语气未变,“muriel小时候曾经在墓地玩耍,发现过一处洞穴,她带着ellen和nancy藏在里面。可是这两个蠢货觉得muriel是她们受苦的原因,于是……她们试图杀死她,将他丢在洞里,自己跑了。可是说他们蠢真的算是表扬她们了,没跑多远就被我抓住。而当我回到洞穴里的时候,muriel不在那里。没错啊……她还活着,冷静,冷血,冷漠。”dipole的视线带着刺骨的笑意。 最后的判决是终身□□,法官宣布休庭之后,sword立刻夺门而出,连方向都忘了看,最终在一个安静的墙角站稳,紧紧扶着墙不让自己摔倒。在拉斯维加斯看到自己当年写的日记的时候,sword就已经有所察觉,但是还是停留在怀疑的地步,还可以用别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但今天从dipole的嘴里被落实,在法庭上,在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下来的法庭上,在陪审团面前,在自己认识的人面前……在reid面前。 当自己求证地看着reid的时候,reid一脸不忍开口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sword觉得心里那根紧绷了太久的弦被骤然拉断,肌血开绽。站在被告席上被判处终身□□的是dipole,可是双膝骤然增重,跪倒在地的却是sword自己。 自己该怎么办呢,究竟该怎么办?一个学年面对讲台上的凝望全都成了笑话,悉心收起在床头的通信全都成了笑话,那些看着书迎来日出的清晨全都成了笑话,被劫持的几天里处处留下的线索也是笑话。这么多努力,想拉近自知遥远的距离,可是原来从有生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存在着一条永远跨不过的坑。 “先天条件上膛,环境瞄准,刺激扣下扳机。” 描述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的话,自己已经走到哪一步了呢? “miss sword……”reid从走廊的一头不知所措地走过来。 sword悲哀地感觉到,reid的身影灼伤着自己的视网膜。每走近一步她越感觉到绝望和自我厌弃。怎么可能呢?一个是以荡除罪恶为工作的fbi探员,一个是生来就向着另一个方向的……思及此,sword才发现自己已经流出眼泪。 你别过来……我是怪物啊。 “对不起……”sword嘴里模糊地呢喃着,朝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reid手足无措地在走廊里停下。 一周后,傍晚。 “doctor reid,求你了,muriel不见了。”reid的手机里传出kathrin带着哭腔的声音。 “冷静,miss wynn”刚刚下班,正在开着车回公寓的reid接到了kathrin的电话,“请告诉我具体情况。” 电话那头的kathrin显然做了几个深呼吸:“那天去过法院之后,不论我怎么做,muriel都不想说话,我就觉得可能她想静静……今天她早上还好好的,还和我说了几句话,我以为她想通了,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去叫她,房间里没有一个人……” 电话那边忽然又插入了一个声音:“miss wynn!我找到sword了。”reid想起这是公孙理的声音,“根据她的手机定位,她在东岸大学的心理楼。” “我离那里近,”车上的reid立刻接口,“我先过去,公孙,你也带着miss wynn过去吧。”说完,reid挂了电话。 reid知道那天离开法院的时候,sword的心理状况就很值得担忧,但是他并没有来得及做什么,sword就自己离开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自己没有通知任何人出门,想做什么reid也不忍猜测。开车一向谨慎的reid不自觉加了速度。 在心理楼停下的时候,reid下意识朝楼上看了一眼,只见sword坐天台的边缘,两条腿悬空地发着呆,看到reid下车,只机械地转了转头。 东岸大学已经放假,加上又是晚上,楼下居然没有一个围观的人。reid只好自己拿出手机报了个警,然后又拨通了sword的电话。 “doctor reid?”接起了电话的sword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什么感觉,似乎只是平常接到了个电话而已,“你刚才报警了?” “嗯……”知道内情,又是专业所在,reid实在没有理由等警察到场再行动。 “为什么呢?我又没想干什么。”sword在空中晃了两下脚。 “好的……”reid应答,“我明白了。” sword这一个礼拜都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胃里的恐惧感挥之不去。虽然还努力像平时一样生活,脑海中的担忧和不适却挥之不去,甚至不能将这件事思考清楚。屋顶上傍晚的风吹得人很舒服,sword希望借此整理思绪。 “doctor reid……”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论说什么reid都一定会顺着她,挣扎了半天,一句话缠绵在唇齿之间还是没有说出来。过了一会儿又懊恼自己居然有这样类似于乘人之危的想法,她向前倾了倾,手肘支在大腿上。 “……嗯?”reid看到这个动作下意识地上前了一步。 “我真的没事。”sword见状语气一软。 “那……你可以下来吗?”reid是真的小心翼翼在问,距离隔得有些远,他看不清sword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跳。 “我只是想静静。”sword摇着头解释,“过一会儿就下来。”原本只是想自己想想心事,但是因为现在距离太远也没有太大顾忌,她却盯着reid的脸不放,心里什么都想不起来。 “好。我明白了。”reid点点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miss sword……能听我说吗?你相信我的对吗?” reid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sword闻言居然眼眶蓦然一红:我相信你啊,我当然相信你,我岂止是相信你。“嗯……”喏喏了半天,只发出了一个表达肯定的音节,sword向后靠去,虽然知道reid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却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反应被发现。 “那么我们能谈谈吗?”距离虽远,reid眼睛里的光芒却明灭可见。 “好。”sword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么我能上去吗?”reid小心地问。现在sword的位置让她占有对场面绝对的掌控,reid此举相当于削弱这种控制感,这可能会反而激起sword的反感,但他觉得sword是相信着自己的。更何况sword的这种控制感虽然或许能让她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但代价却是却每时每刻都把她自己放在危险境地。 “好。”sword答应地毫不犹豫,倒是reid觉得有些奇怪。他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想不出是什么问题,才抬头看了一眼sword,然后走进了心理楼。 reid走上天台的时候,sword已经从天台边缘的一圈矮围栏上下来,背靠着天台上的水箱看着reid。 风将reid的领带和头发吹起,sword很清楚今晚没有月亮,但眼前的人却似乎在朦朦胧胧地发亮。脑海中还回荡着reid问她是否相信自己的声音,这有些莫名的力量让她没有犹豫地答应了reid。可是现在两人都站在天台上,虽然只有几步的距离,可是sword却觉得中间似乎间隔了一个光年。 察觉到自己想法的sword自嘲微笑,嘲笑自己堂堂理科生,连距离都估算不清。 sword没有被扎起的头发在柔风里四散飘动,reid捕捉到sword脸上这个意味不明的苦笑。虽然造成犯罪的心理疾病大多数机理不明,reid从来相信统计学证据。但是这一次,面对各种各样的证据,reid却希望眼前的人是个特例。这个礼拜他其实也在反复回想,她作业纸上的字迹,她房间里书籍中雪片一样的笔记,还有课堂或者案件里她推演结论的模样。 他不能让她被一个人毁掉一生,本来可以神采飞扬的一生。 夜风飘浮,sword靠在水箱上半晌沉默,盯着reid的脸看了很久,最后才开口说:“doctor reid我到底该怎么办。”冷笑还停留在脸上,眼眶里已经波光闪烁。她别过头捂着脸模糊道了句歉,背靠水箱滑坐在地上。 “miss sword……”reid走过去,在sword对面席地而坐,“你听我说,你告诉我,现在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难过?” “因为……我是天生的变态杀手啊。”sword已经擦干了眼泪,半自嘲半无措地回答。 “谁说的?” “……dipole。”sword吐出这个名字。 “他可信吗?” sword摇摇头,但是又犹豫着开口:“但是……” “研究证明,大多数连环杀手童年时都有纵火,尿床,虐待动物的行为,有一部分连环杀手的大脑前额叶外侧皮层有损伤。可是那么多书你都读了,你应该知道,这些证据都是从连环杀手一端做的推论,从来没有被证明必然的联系。”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是……”sword沉默了下去,看着远方的灯光,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但是……有些事情,我自己感觉得到……有的时候我想伤害别人,看到别人开心就想要破坏,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doctor reid,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询问里带着哭腔,因为完全信任所以坦诚了那些无端而起的敌意,没有理由的嫉妒,对痛觉的迟缓,但坦诚的同时眼睛又模糊了,感觉面前的人正在一点一点失焦,一点一点远离。 “……miss sword,你应该听说过安娜案例吧?”reid乍然开口,打破了sword心生的距离感。 “知道。”sword点点头,那是记载在《癔症研究》里安娜o的案例。安娜当时因为肢体痉挛麻木而就医,接待她的医生是弗洛伊德的导师,约瑟夫布洛伊尔,安娜最后被发现患有人格分裂,布洛伊尔对安娜进行的治疗消除了她大多数症状,但是人格分裂依旧存在。 “主人格的安娜娴静压抑,可次人格的安娜却张扬果断。”reid叙述下去,“虽然安娜最终的人格分裂症状并未被治愈,但安娜最终仍然以优秀的女权主义运动者的身份被人们记住。” “可是……”sword仰头去看暗淡的夜空,脸上挂着脆弱的笑意,“安娜的次人格虽然具有攻击性,可不论如何还是正面的。我能感觉到,我和她不一样。”压抑在骨髓深处的那个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地夺取,想要完成自己的想法,想要毁掉一切挡住她道路的东西。 “也许并不是的。”reid说道,“安娜的次人格具有攻击性,激进,也想做一些温顺的主人格不会去做的事情,她也可能去杀人,偷盗,纵火,但是她没有。我的意思是,miss sword,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避免不了的事情,一切会如何发展,在于你是怎么看待的。” “……doctor reid……”sword接着看着无星的夜空,被城市的灯火照亮,“但是,如果因为这个,我本来想做的一些事,做不了了怎么办?”两行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被sword飞快地抹除。 reid看着sword的侧脸,沉默了很久,然后开口说:“……我非常喜欢我的工作,事实上,我不知道除了一个bau的侧写员之外,我还能做什么。但是我的母亲是一个偏执型精神分裂患者,在拉斯维加斯接受治疗。根据现在的研究,这种病的遗传概率不小。几个月前我开始头疼,ct扫描并无异常。医生向我提出了症状是心因性的可能性。” sword在惊愕中看向reid,城市的灯光在他的眼睛里闪烁。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reid继续说,“但是时间久了之后我就开始想……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sword无话可说。之前她为眼前人的遥不可及感到伤感,现在却因为这束光芒即将消泯的可能性而感到揪心。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只是说如果。”reid似乎已经转向了自语,“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手上现在能控制的就是还清醒着的时间了,对不对?” sword缓缓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抓紧时间去做。”reid说道,“如果还做不到,哪怕是在往那个方向接近也可以,对吗?” “……是的。”终于找到了自己声音的sword回答道。 沉默的楼顶只有风在吹过,楼下警灯闪烁的颜色印上了两人的脸。许久许久,sword才重新开口说话:“我想明白了。” 自己倾慕的人是无时无刻在进行着这样的一场战争,如果自己不战而败,连仅仅仰望的资格都无从论起。 如果命运的旨意真的无法抗拒,在最后的审判来临之前,也要尝试逆流而行。更何况这条河流中不止自己一个人沉浮其中,哪怕并不能算是并肩战斗,这身在同一条河流的认知已经让人感动。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somewhereonlyweknow 公孙理并没有对sword上天台的事情说过什么,看到reid和sword一起下来,公孙理就觉得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了。但是后来sword来找自己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意外的。 “你说你真的打算做pi?”公孙理有些惊讶,“你真的想好了吗?” “真的。”sword点着头说,“我很想做调查。” 公孙理见sword真的是认真了,才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有句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有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连我一个正常人都能逼疯……” 这个问题sword也想过,但是在一年半以来,在偶然遇见的那些案子里,看到那些场面的时候,她其实冷漠多于冲动——如果可以这样形容的话。而且唯有在抽丝剥茧推演案件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快意。这种快意不单单是因为和reid有关,更多其来自于自身,有一种天生就该如此的使命感。虽然很微妙,但是这种快意却让人无法放手。 “我很难受这些影响。”sword回答说,“所以效率肯定会很高。” “好的吧,可是丑话先说好,真正的侦探工作很多都是无休止的苦工,干我们这一行的有的时候该低头就得低头,很多事情不想干也得干……”公孙理说着说着就开始了吐槽。 “我知道的。”但是值得啊,哪怕一百件鸡毛蒜皮的案子之后,遇到一件真正让人激动的挑战也可以啊。 “那可以吧,”公孙理拉开一个抽屉,sword隐约看到了其中胡乱堆叠的文件夹,公孙理从中间奋力抽出了一份,然后推给sword,“你现在还在放暑假对吧?这礼拜我们走一趟吧。” “走一趟?”sword接过文件夹,一边有点奇怪怎么今天就正好赶上有事。 “嗯,不远,怀俄明州。”公孙理示意sword手中的文件,“带回去看吧,然后收拾东西后天走。对了,你也别觉得自己倒霉,第一天就摊上事。实在是择日和撞日没区别,我这里天天都是案子。” “这样啊……”sword抱起文件夹起身。 “还有,你做好准备,我暑假大概会让你多干点儿。”公孙理阴测测地一笑,“我听说你下个学期报了满课,特意给你找点事儿,怕你下学期开始了之后不适应。” sword无语应下,心里觉得公孙理怕的肯定是开学之后自己没空来做苦力。 sword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坐了两个小时公交车,又一次来到了东岸大学心理楼的脚下。 一幢五层的教学楼,二十间教室,五十几间大小不一的办公室。上一学年无数次地进出,心怀期待,甚至心潮澎湃。上次怀着轻生的念头站在楼顶,快要将自己推下去的和最终将自己拉回来的,竟然都是同一种心思。她这些天无数次怀着不一样的心情故地重游,每一次都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这是只有她自己和reid知道的地方。她因为这样的认知而感到雀跃。 紧凑的课程表,加入调查员训练的决定,都是出自于这几次的故地重游。 还有,如果哪一天真的战胜了心底的另外一个自己,或者学会了和那个自己和平共处,sword望了望并不遥远的顶楼,心想,那一天,她一定要再次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地方。 那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呢? sword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还没有走多远,怎么就开始想象终点的风景了呢。 等到了那里,不就知道了吗? sword自从放假以来就一直和kathrin住在一起,约定好要出发的时间,公孙理又是站在出租车前,低头玩着手机。 “那个,公孙……”sword将行李安置好,坐进出租车中,“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是在玩手机?” “这是机密。”公孙理一脸严肃地说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公孙已经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梗了。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sword又一次在心里默默想道。 “哈哈哈哈哈,不要一脸面瘫地看着我。”公孙理笑开,给sword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中文的界面,但是sword看得出一屏幕全都是文档,“这是我自己的功课,各种资料。看在你是我学徒的份上,给你看看也没什么关系。” “是这样啊……”sword回答道,“可是……我又有问题了,公孙。” “嗯?”公孙理低头接着看手机。 “那么为什么我这个版本的资料这么……低端?”sword幽怨地看着放在出租车地板上装满资料的书包,问道。 “我以为给你看纸质稿你会比较看得下去……”公孙理没抬头,回答道,“我听wynn律师说,你平时有把资料全都打印下来看的习惯。” “啊?”sword在一瞬间联想到不愿意发短信,执着于写信的reid。她忽然想到一节犯罪心理的讲座,那几乎是在刚刚开始听reid讲座的那几周,有同学问reid为什么从来不用多媒体来上课,发放资料也从来不使用电子邮箱。sword还记得吗reid的回答,他说纸质文件有一种踏实和存在感,比电子屏幕上的显像更有永久的意味。当时sword并没有特别花心思去记这句话,也好像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可是那时候的场景却在这时候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在公孙理点明之前,sword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又一个方面,早就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 “那么下次给你发一份电子稿好了。”公孙理活动着手指打算发邮件。 “不,不用了……”sword阻止。 “不用就不用了呗,你傻笑个什么?”公孙理从手机上一抬头,问道。 “……那大概是你看错了……”sword否认。 “哦,好的吧。”公孙理也没有纠缠这个问题,接着说,“案子的情况你都看过了吧?” “总得来说……就是在怀俄明州的一家家庭式旅馆,有人怀疑旅馆的主人有虐童行为?”sword回答道。 “这我也知道,给你看了那些资料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公孙理示意着地上的书包。 公孙理这次给sword的文件,还是上次那样全都是事实档案,没有描述性的资料。只不过这一次的资料没有上次大酒店案的详细。“想法?你的意思是……”sword说道。 “不是让你直接判断案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公孙理说,“只是从这些资料出发,你能总结出什么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 “嗯……怀俄明州这家旅馆的名字叫做蓝色面包,位置在黄石公园附近,应该一般是给游客提供住宿的地方,层出不穷的投诉证明,条件似乎并不是很完备……”sword回忆道,“现在的店主是一对夫妻,eric和nichole blue,旅馆是从eric的父母手中继承的。他们有两个孩子,长子patrick,今年十五岁,女儿名叫olivia,今年十一岁。因为两个孩子身上常常有伤,所以有客人怀疑是blue夫妇在虐待他们的孩子。 “因为这个,两年前有客人举报了一次,社工因此介入。但是由于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就不了了之……这一次案件的委托人是nichs wedge,因为由于喜欢怀俄明州的风景,在蓝色面包旅馆多次寄住,因而发现了异常……不过,公孙,我有个问题。” “嗯?”公孙理回应。 “这次事件和事务所有什么关系?”sword皱眉问道,资料里没有显示任何法律纠纷,就算有,事情发生在怀俄明州,和弗吉尼亚州的wynn也没什么关系。 “啊呀,终于被你发现了啊。”公孙理收了手机,“的确没什么关系……这是私活。” “私……私活?”没见过干私活带老板的亲戚去当学徒的。 “哦,你原来不知道啊,我在放年假啊,并没有关系。”公孙理满不在乎地摇摇头,“快到机场了……准备准备可以下车了。” “所以,sword,告诉我,你觉得应该怎么调查?”乘机手续办完,公孙理舒服地靠在候机厅的椅子上,问道。 “嗯……如果blue夫妇真的有虐童行为的话,陌生人的出现一定会打草惊蛇……”sword望着天花板回答,“更何况blue夫妇更是经历过一次社工调查,应该更紧张才对。” “可是,你不要忘了那是三年前的事。”公孙理提醒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远距离观察……可是……你漏看了一样东西。”公孙理说着,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片。 sword接过手机,看到那是一张蓝色面包旅馆的照片,白色的家庭式建筑,深蓝色的招牌,长相普通的一男一女站在旅馆门廊上满脸堆笑。旅馆周围围绕着书页苍翠,远处似乎还能看到山峰。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门口竖着一块“禁止停车”的牌子,并且指向了一千米外的一个停车场。 “你明白了吗?虽然在车里监视是城市里pi的招牌行为,但是这是在深山老林,如果不能在附近停车,根本无法进行正常观察。”公孙理说,“而且应该不需要我说,这家旅馆附近房源几千米都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 “那么……就需要住进旅馆了吗?”sword问道。 “是的,但是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公孙理点点头。 “你的意思是……要装成游客?” “没错,你看……”公孙理提起一个小包,直到之前sword都以为里面是文件之类的物品,谁知道一打开,里面是花花绿绿的旅游手册,防晒霜,遮阳帽,太阳镜,“我们先串好供:我们俩是同一个大学的校友,一起为了省钱拼车拼房。” “哦……哦……”sword有些无语地点着头,“原来做pi也要看演技?” “当然了,不要以为脑子好使就有用。”公孙理作势要拍sword的头,但是却没有下手,“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别着急,老司机绝对带你。” “老……老司机?”sword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sword觉得公孙理如果有朝一日不想做pi了,可以进攻演艺圈,别的不敢说,演技绝对实力派,可以称得上业界良心。 一下飞机,公孙理就租了一辆车,特地先哪里沙子大哪里疯跑了半天,然后把自己和sword的造型都揉捏成那种在路上跑了两三天的样子,再慢悠悠开向蓝色面包旅馆。 沿途的风景很美,蓝色的天空晴朗无云,偶尔的几缕白色舒卷,增添几丝动态。 sword却没多少欣赏的心情,公孙理的车开得野蛮炫酷,sword担惊受怕了一路,完全不敢开口让公孙理分神。 当车子终于在旅馆附近的停车场停下的时候,sword简直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公孙,你……原来会开车啊?” “嗯?你也以为我会开车啊?”公孙理小心翼翼地停进车位,面露惊喜地问道。 “……”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放心,我会开车的,这是pi的必备技能,麻烦你回去之后也考一个驾照。”公孙理拔了钥匙,回答。 没吃药!公孙绝对今天没吃药! “好了,等会下车之后我们就是来旅游的校友了,你别多说话,跟着我就好了。”公孙理递给sword一副墨镜和一台看上去很高端的相机,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等sword下了车拿出了行李,就看见公孙理在那边目露纠结地看着旅游手册,停车场的管理员带着微笑远远地跑过来。 “请问……这个蓝……蓝色面包怎么走。”交接完资费之后,公孙理皱着眉头对着旅游手册,向停车场的管理员询问。 “你要去蓝胡子(blue beard)……啊不,蓝色面包(blue bread)?”停车场的管理员口误了一下。 “蓝胡子?”公孙理一脸傻笑地反问,完全看不出平时揶揄冷笑的面貌。 “不,不,只是我说错了……我是说当地人都这么叫”管理员一边笑一边摇头,“好了,女士,你想去的地方要往那个方向走……” “蓝胡子?”走出了一点距离,sword皱着眉向公孙理反问,“这个别称也有点奇怪啊。” “奇怪吗?”公孙理反问,“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是觉得蓝胡子……好像有什么意思一样。”sword甩甩头,试图这样想起些什么。 “嘘……”公孙理忽然放低了声音,“现在离旅馆近了,记住……我们是两个游客哟。”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iammeoncemore 蓝色面包旅馆一如照片上的那样,是一座被环绕在绿树中央的白色小木屋,明明是阳光普照的日子,可一走进感觉上摇摇欲坠的深蓝色木头门,忽然的黑暗让人眼前一黑。 sword注意到旅馆“大堂”里(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称呼这个地方的话)所有的窗户都被蒙上了一层磨砂贴纸,这在阻隔了外人视线的同时也阻隔了一大半的阳光。 公孙理走向旅馆老板娘nicole blue亲自经营的前台,继续演技出众地办理着入住手续。老板娘比起照片上的模样老了许多,枯瘦的脸颊配上灰黄色的头发,是一副懒得理人的样子,头也不抬地把两人的钥匙甩在了桌子上。 公孙理拿了钥匙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朝着柜台另一边探了探头,发现老板娘正在看着一张报纸,版面上报道着一个在黄石公园再次发现尸体的新闻。 “尸体?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理忽然问道,用眼神示意要sword上前来。 sword也飞快地扫了一眼老板娘手上的报纸:“这是真的吗?” 老板娘抬起头,下意识地把报纸卷了一下:“嗯……要我说,这八成是媒体在炒作,我看这些人是被熊打死的。”众所周知,每年有很多游客都是为了看熊而来黄石的。 “熊?”公孙理惊恐地看了一眼sword,“天呐,太恐怖了,死了多少人?” “不知道。”老板娘没有回答的打算,径自低头说道,“报纸那边架子上有,5美元一份。” “……”公孙理一脸“你怎么不去抢啊”的表情对着老板娘已经低下的头顶白了一眼,sword完全分不清这是不是演技了,公孙理转头拖起地上的行李,对sword说,“我们回房间吧。” 一开门,sword只感到一股灰尘的气息从房间中扑面而来,哪怕开门的其实是公孙理,而她只是站在公孙理身后。 公孙理挥手做了两个驱散空中灰尘的手势,就低下头去按着自己的手机,一边不忘对身后的sword说一句“进来。” “黄石公园……死亡事件……”没多久,公孙理就从手机上抬起头,然后把手机屏幕递给了sword,上面显示的是一条新闻。 “最近一周之内,黄石公园连续出现了三具尸体?”sword粗略扫了一眼,新闻里有三个死者的名字和年龄,travis harrison, william pearson还有nichs wedge,都是40岁上下的男人。 “……最近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跟你走到哪里,哪里都要杀人?”公孙理收回手机,抱怨道。显然这不可能是熊干的,或者是什么意外,因为没听说过熊有年龄组和性别偏好的。 “……”sword也很无语,“我们不是来取证虐……” “小声点。”公孙理立刻打断了她,“这种旅馆被听墙角的概率太大了,你都不看推理小说的吗?” “哦……我们来的目的和杀人事件没什么关系吧?”sword心中表示满课的自己并没有那个闲工夫看那种发生在乡村旅馆的老式推理小说。 “是没有,可是最坏的情况下,这附近会被官方调查。如果他们有了警觉,我们能查到的东西太有限了。”公孙理看上去有些苦恼。 “呃……可是这里被官方调查的概率,不大吧?”这里离发现尸体的地方有一定的距离,而且也不是这段距离里唯一的住宿处,显然也不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唉……”公孙理叹了口气,“sword啊,我如果说你记忆力没有doctor reid好,你服不服?”公孙理又一次挂上了目的不明的一个揶揄的笑容。 冷不丁听见reid的名字,sword又跳了一下,说道:“……服……” “……好极了,因为你不服也得服了”公孙理的话让sword一头雾水:从来没想过不服啊? 公孙理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花板上积了灰的吊灯,似乎完全没发现sword的反应,继续说道:“因为我们喜欢住在这奇葩旅馆的委托人名叫nichs wedge,所以如果你没有反应过来的话,我会觉得你属大金鱼,记忆力比较短。” “……不是吧……” sword想起刚才的死者之一,名字似乎就是nichs wedge。 她眨了眨眼,加入了公孙理仰望天花板的行列。 就在她们快要看穿了天花板的时候,sword终于开口问道:“公孙……这种情况下,委托人死了怎么办?” “怎么?”公孙理收回她的目光,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经常见证这种情况?……”公孙理又忽然放小了声音,“等会我们去一下警察局,告诉他们wedge曾经的怀疑。” “你觉得……?”sword有些震惊地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经觉得公孙理可能对这家旅馆的主人有怀疑。 公孙理示意sword噤声,然后拿起了车钥匙,放大声音说:“看来我们要现在出门一趟了。” sword坐在被公孙理故意伪装得风尘仆仆的车里,正感受着公孙理炫酷狂拽的车技的时候,公孙理开口了:“不是怀疑blue,而是帮助警察建立联系,说不定还对时间线有帮助……” 公孙理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sword的电话铃声打断了。sword在公孙理责备的一瞥中拿出电话,发现是kathrin打来的。 “喂?aunt kathrin?”sword接起了电话。 “muriel,公孙在旁边吗?”电话那头的kathrin直接问道,“我打她电话她不接。” “在,她在开车。”sword往旁边瞥了一眼,“要把你放到免提上吗?” “wynn律师?”公孙理侧过头问道。 “公孙,我需要你!”电话那头传来了夸张的声音。 公孙理手上的方向盘差点一抖:“怎么了?” “事务所里来了个大案子,我们需要你现在回到弗吉尼亚来……立刻!马上!”工作状态的kathrin略有些恐怖地叫道,“时间就是金钱!” “可是我和你外甥女手上还有案子。” “我不管!你必须回来!”sword完全可以用想象电话那头kathrin的样子,“是那个旅馆的案子吧?这种案子你让muriel一个人干就好了!” “kathrin?”sword感觉自己莫名躺了一枪,忍不住插话“可是……?” “你不是自己也破过案子的吗?”kathrin打断,继续火急火燎地重复着,“公孙,你现在就给我飞回来!机票我报销!” “喂……?”公孙理还想说点什么,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们要不要再打过去啊?”sword问道。 公孙理摇了摇头:“她这种语气我认识……这是比她基本薪酬多一个数量级的那种案子,你说破嘴皮都无法把她从这种极度兴奋的状态里拯救出来。” “那这个案子……?”sword有些担心。 “sword。”公孙理一边开车一边说,“kathrin的案子我必须去,不然的话她下个礼拜就能扣我一半工资你信不信?这个案子……你量力而为吧,如果真的有问题就缓一缓,等我给kathrin干完活了再过来看。” “……没问题。”sword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公孙理没听清。 “我说,这个案子,没问题。”sword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某一个不讲理的好胜因子又一次冒出了头,在几乎不自知的情况下,让sword吐出了这样的话。sword心中一动,又花了加倍的时间来平复自己。她的脑海里一晃而过一个影子,一晃而过如果能找到事实真相,是不是又能靠近一步的心思。 然而,开着车的公孙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sword这一波三折的心思,直接微笑着说道:“这样啊,那就好。等会儿到警察局说了情况之后我马上回弗吉尼亚。” 然后,公孙理放大了微笑,小声补充道,“我马上买一张头等舱机票回弗吉尼亚。” “你是说,死者nichs wedge怀疑blue bread旅馆的主人虐待孩子,于是委托你们帮忙调查?”探长听完公孙的叙述,一只手撑着脑袋复述道。 “没错。” “哦……那么……”探长转了转手中的笔,脸上是大写的不信,“为什么俄亥俄州发生的事情,他会找到弗吉尼亚州的pi?” “因为互联网,探长。”公孙理回答道。 “对,如果你不是很熟悉的话,我可以展示给你看它运行的方式。”看不下去的sword在一旁补了一刀。调整心理的方法之一就是与人多交流,并且要敞开胸怀,难过快乐不要太过隐藏,想起这个,sword露出了一个微笑。 探长的脸色正慢慢地由红色变成猪肝色,一个警员忽然走近,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探……探长,fbi的人来接这个案子了。” “什么?!”探长站了起来,对着正在从电梯的方向走过来的三名fbi瞪了瞪眼,“谁批准的?” “警……警监……”那个刚才的警员说完,就飞快地离开了。 警员前脚刚刚离开,fbi中的一人伸出右手:“下午好,我是bau高级探员aaron hotchner” sword回头,面前站着的三人浑身散发着满满的精英气息。然而她却好像只看到了那个高高瘦瘦,穿着一件米白色衬衣的doctor reid。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whatmakesyoubeautif jj的短信发到的时候,reid正在给maeve donovan写回信。 两个多月的通信里,reid基本都在询问关于maeve的工作。maeve曾经在医学院读过书,但现在却在做神经科学的研究,通信中reid和maeve一致同意的是,科学发展到现在,学科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就比如说神经科学,和心理学之间也有很大程度的重叠。 reid想到了自己时不时发生的头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在信里提到这件事。刚刚写下spencer reid的落款之后,reid的手机就震了震,屏幕上显示着jj的名字。 黄石公园发生了三尸案件,而且凶手作案方式老道,似乎不像是第一次犯案。bau的探员们在半小时之内坐上了飞机,一边请garcia查找同一区域类似的案件。 到达黄石公园之后,emily和morgan被先派去检查现场,而hotch则带着jj和reid来到了警察局。 然而一踏进警察局的门口,reid就在负责此案的警探桌子前看到了muriel sword。 正当hotch面无表情地向探长解释着管辖权的时候,同样面无表情的sword内心奔驰着千万匹野马。从前她看reid的感觉,就像是站在地上的人,伸出手去碰触天空那样的遥不可及,这样遥不可及的尝试让她感觉像是处在没有人知道的天堂,却是再没有人知道天堂里受难。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哪里与常人相异,她在这种朦胧的恐惧之中像溺亡之人一样伸手抓住了reid,在这种恐惧真相大白的时刻,面对着自己大脑中疯狂的祸殃,她觉得好像自己的所有丑陋和龌龊都无法掩藏地被发现,她无比害怕reid会把手放开。 但是她却发现,眼前这个无时无刻不闪耀光芒的人,和自己在战斗着同一场战争。第一次,她真正看到了一些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像是那天天台上迎面吹来的风,让她想不出来自己有哪里不能去。 “你好。”sword挥着手打招呼,感觉空气间有什么壁垒已经消失。sword第一次坦然地看向reid的双眼。 “你好。”而reid,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在案发地看见sword已经没有什么违和感了。 sword第一次在沉默着面对reid的时候不觉得尴尬。 但是,别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比如说公孙理就觉得很尴尬,“我好像该走了。唉……真羡慕少男少女的纯真互动啊……” “什么?”公孙理的后半句话是用中文说的,sword没听懂,扭头问了一句。 “没什么……”已经向门外走去的公孙理挥了挥手,“全都交给你了。” “你是说,受害人之一向你们反应蓝色面包旅馆的主人虐童?”在会议室里听完sword介绍情况的hotch重复道,“好的,我们会根据这个进行调查。同时,miss sword,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黄石公园。” “可是……”sword顿时有了一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 “是的,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reid在一边坚定地附和道。 “但是,我是接受委托来调查虐童事件的。”sword皱眉说,“这是个自由的国家……拜托了……我想自己找到答案。”找到答案,sword觉得现在自己对这种事有着别样的执着。她微微抬头快速看了reid一眼。 已经低头开始处理文件的hotch抬头看了sword一眼,说道:“我们还是建议你可以离开。” “好吧。”sword点点头答应,“我知道了。” sword离开会议室之后,reid从后面紧跟上,刚才sword答应得毫不挣扎,完全就是不想照做的样子。 “miss sword!”离开会议室一段路,reid在电梯门前叫住sword。 “doctor reid?” “你……”看着sword等他说话的表情,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reid也明白参与案件调查对sword来说很重要,进一步劝说的话只好暂且不提,“你注意安全。” sword愕然,温暖的潮水在血液中涌动,却夹杂一种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隐忧。自己对案件的执着,是因为这是靠近眼前这个人的唯一途径。但这执着何尝没有病态的意味蕴藏其中?sword知道。 害怕自己再胡思乱想,sword连忙说了句谢谢,然后闪进了身后的电梯里。 “呃……”reid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的门就关上了。 喂,这电梯是往上走的啊。 会议室。 emily和morgan从现场回来。刚刚现场的情况已经在电话里和hotch交流过了,死者的尸体被浅埋在黄石公园的偏僻处,看样子unsub没有想要回访埋葬现场的意图,抛尸场所的选择似乎也只是反侦察手段。 “尸体也没有受到性侵犯的迹象。”reid看着面前的尸检资料,“但是受害者却是被活活打死的……” “三名受害者之间的关系建立了吗?”rossi问道。受害者都是40岁左右的白人男性深色头发,身材健壮。 “garcia正在查。”hotch回答,“但是所有的受害人的年龄以及体貌特征都相似,如果排除了性偏好,大概这些人是替身。” “没错,但是是什么人的替身呢?”morgan转身看着白板上受害人的照片,问道。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与媒体商议。”hotch看着jj。 jj点头,但是接着说道:“有一件事似乎值得注意:在我们来之前,媒体已经做了大幅报告,但是unsub的行为,似乎没有受到报纸的影响。” “任务完成型?”emily说道。不完成目的,誓不罢休,这种连环杀人犯把自己当做匡扶社会正义的人,对一类人进行杀戮,比如:同性恋,娼妓等。 “但是三名死者除了体貌特征和年龄,职业也各不相同,三人都已经结婚生子……”morgan摇着头,“看不出他们是哪一方面激发了unsub。” “而且,”rossi接着说,“unsub的行为虽然没有升级,但是每一次杀人都比前一次更加熟练。unsub的智商大概不低。” “没错。”hotch点点头,为这次会议作出了总结,“为了给出更准确的侧写,现在应该专注找到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hotch宣布散会没多久,garcia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找到了。”garcia的声音一如既往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虽然受害者的关系还没有确定,但是死者不止这三人……” “有更多的死者?”rossi问道。 “没错。”garcia回答,“二十年前的时候,黄石公园附近也发生过两起死亡事件,但是因为尸体被野兽严重毁坏,所以当时两起事件都被归类为意外。但是死者的体貌特征和这起案件的死者一致。” “把资料传过来吧。”hotch说。 “已经在你们的邮箱了。”garcia回答,“好了,pg下线。” “二十年……”morgan看着资料说道,“这间隔时间很不合理。” “我们能确定是同一人所为吗?”emily问道。 reid已经浏览了一遍新传来的资料,摇摇头说道,“尸体被毁坏的程度太严重,只能结论是死后遭到野兽侵蚀。不能断定。” hotch点点头:“的确,但是因为死者的体貌特征吻合,而且我们之前推测凶手之前还进行过犯案。所以不能排除unsub是同一人的可能性。” 车被公孙开走了,而且sword也不会开车,只好打了一辆车回到旅馆。sword穿过昏暗的大堂,来到自己的房间,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公孙已经退了房,现在全都看自己的了。 如果要证明旅馆的主人有没有虐童行为,第一步应该是先找到孩子们。但是找孩子们谈话似乎也没有多大价值,因为社工已经来调查过一次,如果孩子们愿意揭发的话,调查一定不会这样不了了之。 但是……就算找不到证词,还是应该看看孩子们。至少……根据他们的心理状况说不定会得到一些结论。 sword想起公孙给自己看的两个孩子的照片。大儿子patrick已经十五岁了,如果虐童行为的确有发生,patrick的年龄已经让他不好掌控了。但如果是十一岁的女儿olivia,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么自己或许应该先看看olivia。 但是要怎么做呢?现在是暑假,blue夫妇没有其他房产,两个孩子应该都在旅馆。然而sword总不能直接问前台的mrs. blue她家女儿在哪里吧? 看来躺在房间里是想不出办法了,sword坐起来,想到自己或许可以先去旅馆的餐厅看看。 反正,那种经典推理小说里,主人公都是这么干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见餐厅里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两个孩子时,sword这样想道。两个孩子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正是patrick和olivia。 sword不动声色地在餐厅里坐下。餐厅不大,大约有六七张四个人的桌子,还有两张环绕着茶几的沙发。应该是下午茶的时间,餐厅里却只有寥寥几个人。有一对穿着非主流的情侣正在小声说话,一个游客模样的男人正在看报纸,还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声音不小地打着电话。 没有人来招待,但这正好让sword有了更多观察的时间。patrick和olivia各自都在玩手机,虽然两人没有说话,但是从坐姿和体态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patrick身材高瘦,黑色的头发剪成了奇怪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和所有玩手机的青少年一样如痴如醉。olivia面容秀丽,除了一样纤瘦,在这张脸上完全看不出母亲nichole blue的影子。但是sword注意到虽然天气有些热,但这一对兄妹还是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裤。 遮掩伤口?sword推测道。忽然,她听到有人走近,便立刻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小姐,要点什么吗?”服务员一脸冷漠地递上了一份菜单。 “我看看。”sword结果菜单,翻开第一页,却陡然一惊。 菜单的第一页上印着一张照片,下面解释说,这是蓝色面包旅馆的始建者。而让sword感到震惊的,却是这张照片上的blue老先生,正是四十多岁,深色头发,身材健壮……sword见过受害者的照片,她一眼认出,所有的受害者,都和这个人有相似的特征。 换句话说……blue先生很可能就是受害者的蓝本。 警局,garcia的电话显示在了morgan的手机上。 “说话吧,小姑娘,我开了免提。”morgan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 “好的,在我神奇的魔法之下,三名死者的共同点被找到了!”garcia挥舞着毛茸茸的圆珠笔,兴奋地说道,“一开始,他们看上去毫不相关,但是,我提取了他们的车牌号,然后,发现他们全都在公园外的一个停车场停过车。” “停车场?”rossi问道。 “是的,地址已经送到你们的平板上了。”garcia欢快地说道,“好了,再见。” morgan放大着平板电脑上的地址:“停车场?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我们的unsub难道是坐在停车场寻找受害人的?”jj问道。 “不对,这个停车场是有人管理的。”morgan看着停车场的资料,说出了自己的意见,“unsub不太可能长时间坐在车里。” “那么,大概就是停车场附近。”emily说道,“如果这些受害人都是某个人的替身,unsub是会有一个观察过程的。” “没错。”reid看着地图沉吟道,“unsub不可能在路边观察,因为这里的道路一直很空旷,这样做太明显了。大概是附近的什么地方……咖啡厅,酒馆,旅店……” 看着reid忽然停下来,jj问道:“怎么了?” “旅店!”reid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道,“蓝色面包。距离停车场只有一千米左右,这附近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建筑了。而且,sword说她们被害的委托人是这里的常客。” “你是说,那个sword住的旅馆?”hotch立刻反应过来,“reid,你和jj一起去蓝色面包看看。鉴于unsub也出现在那个区域,给garcia打电话,让她排查所有在停车场登记的车辆和旅馆附近被发现违章停车的车辆。” 听到分配的众人立刻迅速地离开了警局。 sword的手机在房间里收不到信号,于是她在旅馆的门外给公孙理打电话,她想要查找一些blue先生的资料。但是公孙理可能还在飞机上,电话一直是关机的。 菜单照片上和受害人特征相似的blue老先生,是eric blue的父亲,蓝色面包的创始人。现在既然运营旅馆的是eric,这说明老先生不是去世了,就是已经退休。 如果能找到他的资料,或许对连续杀人事件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这也有可能只是巧合而已。毕竟,sword不知道除了住过蓝色面包的委托人,受害人和蓝色面包有什么联系。在找到确凿的联系之前,sword还不想贸然和bau联系。 正在sword犹豫要不要给公孙理留个言的时候,忽然听见旅馆里传出了一阵什么骚乱。sword刚刚走进旅馆的大门,就看到失魂落魄的nicole blue正抓着大厅里的电话发抖。 “怎么了吗?mrs. blue?”sword见状问道。 “我……我……”语无伦次的nicole双手抓着听筒,“eric……他们在花园里……把eric挖出来了……” “什么?!”sword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是说mr. blue被杀了?” “……啊……是……”nicole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mrs. blue?”sword一手打开身后旅馆的大门,一手举着手机问道。 “sword……”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sword身后响起。她惊诧地转过身,只见是reid站在门口,微微向后仰着,躲避着sword刚才忽然打开的大门。 看着reid有些尴尬的表情,sword一瞬间有些懵,讪笑道:“我看好像不需要报警了。” 过了几秒之后,sword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收回了顶着大门的手。 第30章 第三十章:iwon’tgiveuponus reid和jj来到蓝色面包旅馆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们会面对一起新的杀人事件。jj打电话向hotch汇报,而reid则一边打电话叫犯罪现场小组,一边走向mrs. blue所指示的后花园。sword自然地跟上,reid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mrs. blue说,旅馆今天本来就计划要修理水管,当几个水管工人打算开工的时候,铁锹一下就碰到了被浅埋在泥地里的mr. blue。在一旁监督的mrs. blue吓得转身就跑,水管工人这时还正在坐在花园里远离尸体的那一边,口里咒骂着活见鬼。 sword向被挖出半张脸的尸体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发现reid在看着自己,眼神相触的一瞬间,害怕从reid的眼神里看出探寻或者关切,sword抢着开口说道:“他似乎是几天前死的。” reid点头表示认可,并没有如sword担心的那样对她看到尸体时的面不改色做出任何反应:“没错。” “但是mrs. blue可能没有找过他。”sword解释说,“公孙和我接案子的时候做过背景调查,mr. blue的失踪并没有在警局报备过。” reid点头表示了解,正好这时jj安顿好了nicole blue赶过来,接话道:“刚才nicole说,eric经常夜不归宿,这一次她以为和平时一样,没有在意。”说完立刻转向sword,“agent jennifer jareau,我相信我们之前没有见过。” “muriel sword……”sword笑了,“我相信我的名字出现在了很多案卷里。” sword的情况jj当然也明白,之前dipole的那个案子,所有的证据都指向sword,如果不是reid力排众议,恐怕找到真相还不会如此顺利。 “奇怪……”reid在犯罪小组到现场之前也没做什么,只是在浅坑旁边蹲下,偏头看着尸体略有腐坏的脸,“他的死亡方式好像和之前的受害者不一样。如果他像其他受害者一样是被打死的,那么他的脸上应该有伤……” 对于reid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案情信息,sword在心里默默记下,然后和jj凑上去看了看,虽然尸体还被埋在泥地里,但看得出露出土地的地方没有伤痕。 “没错……这具尸体的保存情况比较好。”jj回答说,“等到鉴定组来了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的法医学证据。说不定会有突破。” sword看着泥土中eric blue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眼睛,十分无奈地说道:“然而我的案子大概到此为止了。”委托人死了,被怀疑的人死了,这要是想再查下去,真是要查个鬼了。 犯罪现场小组的人在后花园忙碌着,jj正在向nicole blue询问具体的情况,morgan带着一队鉴证人员在eric blue的房间里,由于问清了受害者的确都是蓝色面包旅馆的住客,考虑到unsub大约也与蓝色面包有关,甚或现在就住在旅馆中,当地警局在旅馆内相隔不远就配备了一个制服警员把守。旅馆一下子人来人往,sword跟着reid站在旅馆的大厅里,看着被来来往往的忙碌人影扬起的大灰。 “所以说,你认为蓝色面包旅馆的创始人可能是受害者的模板?”reid听完sword的话,反问道。 本来sword还是打算想想办法先小心确认一下再通知bau,但是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方法可以验证,便把心里的想法私下里告诉了reid:“嗯,但是我不太确定……这只是直觉。”sword又马上小心地加上了一句。 “可以让garcia查一查。”reid点头肯定,“也许他和unsub会有什么关系。” “啊,那么我去查查他的事情?”看见reid点头,sword立刻精神一振地扬了扬手机。 正在这时,hotch拿着什么文件走过来找reid,reid便朝sword叮嘱了一句:“自己小心。”然后就去外面和hotch谈话了。 sword知道unsub可能在旅馆里的事,闻言点了点头,转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hotch让reid和rossi一起去警局看看尸体的检查情况,这起案件现在已经不由分说地成为了地方警局的重中之重, eric blue的尸体已经开始了马不停蹄的检验。在等待解刨报告的时间里,reid和rossi还被要求到解剖室亲自确认前三具尸体的情况。 在去警局的路上,reid向garcia打电话,嘱咐她查查与eric blue有关的人员。 “reid,我听说sword也在查这个案子?”开着车的rossi偏头问了一句。 “不算是吧。”reid解释说,“她现在是公孙的学徒,和公孙接到委托,调查eric blue虐童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rossi点点头,他从hotch那里听说过eric blue有虐童嫌疑这件事,“我还以为她最近大概不太好过……毕竟,之前的那个案子……没想到今天状态还不错?” “嗯。”reid想起sword之前抓到案件线索的兴奋表情,不禁微笑了一下,“是啊,我觉得好像她挺适合干这个。” “是挺有天赋的。”rossi表示认可。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reid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样子。 reid显然发现了,于是看着rossi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rossi摇了摇头,“你知道,fbi现在开始招实习探员了。我们bau加一个实习生也不错。” “你是说……?”rossi这么一说,reid就想起了这件事,“的确……sword的确现在在学心理学,在学校里也很优秀。”reid顿了顿,还有一句话话欲言又止:但是sword现在的状态,很难说能不能通过心理审查。 rossi对reid的想法也猜到了几分:“我知道,但是我觉得她是可以的,而且bau的人手从来就没够过。不过,这个事情还是你自己考虑。”rossi说,“毕竟,还是你比较了解她。” reid点点头刚要回答,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手机,发现是garcia打来的。 “你好,我亲爱的小天才。”garcia的声音一如既往,“你猜猜看我查到了什么?” “我开免提了,你说吧……”都好几年了,reid依旧不敢说自己习惯了garcia的说话方式。 “两件事。”garcia自顾自地继续,“第一,受害者可能远远不止我们找出的这些……我已经在这个地区发现了很多符合这次unsub偏好的失踪报告。几乎每年都会有,而且失踪时间基本都是每年的这个时候。具体的失踪名单我已经给大家都发了一份了。” “嗯,还有呢?”reid记得garcia刚才说的是两件事。 “还有就是,我在旅馆住客的名单里找了一下,有一个人,harper berry,他有些特别。”garica说道。 “他怎么了?” “他今年38岁,但是从二十年前开始,他每一年都会买到怀俄明州的机票,而且都是这个时候……我觉得这实在是太巧了。持续了二十年,每一年都来,而且住到这个旅馆的人,只有他一个。” reid与rossi对视了一眼,reid说道,“请把他的资料传给我们。” “当然,当然。”garcia说道,“不过旅馆的名单显示……他现在就应该住在蓝色面包旅馆里。” 旅馆的房间内。 sword又一次抱着公孙理曾经给她的资料,一头躺倒在并不十分舒适的床上。 蓝色面包旅馆在被eric blue夫妇接手之前的资料的确是包含在这份资料里的,但是sword其实没有好好看过。毕竟当时是在调查eric blue虐童的事情,这和之前旅馆的情况似乎关系不大,公孙理给sword的时间也不长,她就心安理得地自己挑重点看了。讲真,当她最开始看到旅馆的古早记录时,她一度怀疑过公孙理是不是随意把全部能弄到的资料直接扔给了自己。 但是现在再仔细读读这些东西的时候,sword发现,这资料中blue老先生,edwin blue的信息也不算少:照片,房产的公开记录,还有几张违章记录。这些东西公孙理大约是从警方系统里调出来的?sword一边读一边想。 edwin blue,出生于1932年,1973年买下蓝色面包旅馆并开业,2001年时病逝,这时他的长子eric blue继承了所谓的家业。 资料中夹着一张蓝色面包旅馆的平面图,sword翻个身把它铺在床上扫了一眼,就接着去看剩下的记录了。sword还不太习惯从这些枯燥的记录里理出线索,看了一会儿就有点累了,在她打哈欠的间隙当中,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是公孙理。 “喂?”sword脑海一片空白,接起了电话。 “sword,你那里怎么样?”公孙理似乎是在办公室,电话的背景音里有kathrin正在咆哮的声音。 “呃……eric blue死了……” “我去,那你还查个鬼?”公孙理在电话边感叹了一句,“那个,你帮我去看看,我墨镜是不是放房间里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关心的居然是这个?sword吐槽了一句,从床上不太情愿地爬起来。公孙理走之前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只是把房间钥匙交给了sword。sword开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公孙理狂放不羁的房间。 “你墨镜大概在哪里?”sword实在不能想象,公孙理没在房间里待多久,是怎么把房间弄成这幅样子的。环顾了房间一眼,只见房间里的被褥被扔在地上,床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笔记本电脑,地上缠绕着黑黑白白的电线。“咦?”环顾了一圈的sword忽然叫了一句。 “怎么了。”公孙理随口问了一句。 “公孙……”sword退出房间,看了看公孙理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问道,“你的房间看上去比我的房间要小?”然而她却觉得两间房在走廊上看来,宽度差不多。 “哈?这和我的墨镜有几毛钱关系?”公孙理问了一句,“我不是把地图给你了吗?你查查大小不就行了,现在,我的墨镜……” sword跑回房间,趴在摊在桌上的地图边上,“诶?我们的房间大概在……”sword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于是执着地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有一件事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sword发现自己在得到答案之前很难静下心来。 “……sword,”电话那头的公孙理显然知道,于是叹了口气,接下来传来噼噼啪啪敲键盘的声音,大概是公孙理调出了平面图,“你好好看看,我们俩的房间之间,夹了一个储藏间。” “什么?”sword又退出了自己的房间,“没有啊?这里只有一堵墙啊?” “这张图是在市政厅的登记图,一定没错。”公孙理说道,“你眼睛出问题了?” “可是……你之前看见过我们俩房间中间有个储藏室?” “……这个……”公孙理回忆了一下,之前没有特意去注意过这一点,“好像还真没有?可能是装修过?我帮你查查,看看有没有新的平面图。”公孙理说道,然而她其实不抱希望。一开始建造的时候,有登记图是当然的,但是装修之后的格局会不会被记录下来就很难说了,“等会打给你。” sword看了看自己房间到下个房间门的距离,和公孙理的房门到自己房门的距离,觉得它们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她直觉地以为自己的房间和公孙理的房间应该是一样大的。那么这多出来的距离……sword伸出手敲了敲雪白的墙面,原本应该存在的储藏室到底在哪里? 正当sword全神贯注地研究着眼前的墙面时,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这位小姐,你在干什么?”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riverside sword被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到走廊里站着的是eric blue的儿子,patrick。看见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的patrick,sword松了口气:她想起reid曾经提到过,同一unsub在二十年前已经开始作案了,而眼前的patrick不过15岁而已。不过sword又转念一想,整个旅馆都站满了警察,行事如此成熟的unsub总不会选择在这时候下手吧。 “哦,没什么。”sword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我随便看看。”虽然松懈下来,但sword还是下意识地没说实话。 patrick看了看sword面前的墙,又看了看sword,问道:“你在找什么吗?” “我……”sword回答,“不好意思?你是谁?”sword想起来自己不应该知道patrick的名字,虽然遇到了“查个鬼”这种哭笑不得的情况,但想想还是觉得不能轻易放弃。等会儿自己还有话要问他,sword怕一不小心等会说漏了嘴,只好先问了一句。 patrick笑了笑:“patrick blue。” “你好,我是muriel sword。”sword发现自从跟着公孙理之后,自己的演技似乎也有所提升,“等等,这么说……今天……”sword用隐晦的表情示意了一下花园里。 “嗯……”patrick低头答应道。 “那……你……呃……”sword故作支吾,“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没什么,”patrick摇了摇头。 “你……还在上中学吧?”sword继续问道,“我实在不能想象……” patrick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脸上带着笑说:“相信我,没什么好想象的。” sword衡量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虽然想要问出patrick究竟有没有受到虐待,但是对patrick来说,其一,sword只是个陌生人,其二 ,现在eric已经去世,似乎更没有必要说出来。况且现在patrick也完全没有要一舒胸怀的意思。 “那么,不打扰你了,保重。”放弃了继续提问的sword伸手去关上了公孙理的房门,目送patrick顺着刚才的路继续往前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现在,她决定把消失的储藏间的事情告诉bau。刚才reid被hotch叫住,sword想,大概是发配了任务,所以应该不在旅馆里。她于是拿起平面图,准备去找别人。然而正当sword打开门走出房间的时候,她却被门外走廊上黑色的人流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sword才发现那是一队穿着防弹服的特警。他们因为sword的开门顿了一顿,马上又在队伍头领的指导下继续往前。 “……?”sword在人群中寻找,询问的目光定格在了走在队伍最后的博士身上。 reid右手持枪,空出一只左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朝sword摇了摇头。 这是在抓人?sword向房间里退了几步。这么说,bau已经找到unsub了?sword握着平面图的手紧了紧。 根据garcia查到的资料,现年37岁的harper berry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几乎每一年都有来到黄石公园的记录。近几年蓝色面包旅馆有了住客登记系统,garcia发现每一年harper berry居住的都是这家旅馆,而每一次在harper住宿的时间段内,都有人员失踪的报告。 harper的杀人方式是殴打,而被害者的体格都并不弱小。这证明harper的危险程度还是比较高的。鉴于此,fbi采用了突袭的战术。 在harper被抓到之后,rossi和hotch跟去了警局进行初步审讯;emily和morgan去停尸房听取之前没有来得及听的尸检报告,以增加审讯的筹码;而reid留在蓝色面包看犯罪现场小组的成员搜查harper的房间。 harper住的房间与sword在同一层,所以当sword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reid正好叫住了她:“sword!” 打算给公孙理打电话回报情况的sword愣了一愣,才收起手机朝reid的方向走过去。 “garcia查到了一些情报,我想你应该需要知道。”reid转身对sword说,“根据记录,harper在二十多年前接受过一次心理咨询。jj和当时的那位心理咨询师联系过了,现在我们知道,他去接受心理治疗的原因是在蓝色面包旅馆目睹了当时旅馆的主人对自己的孩子施虐。但是心理咨询只去过一次,心理咨询师也没有达成什么有效的诊断。当时harper一家因为他的原因决定搬家,但是搬家的路上遇到了车祸,他的父亲成为了植物人,并且在五年后去世。” “这就是他的刺激源吗?”sword思索道,然后又抬起头,欣喜地问,“那么受害者真的就是blue老先生的模板?”二十年前harper目睹蓝色旅馆虐童事件的时候,eric blue的儿子还远远没有出生,那么虐童的应该是blue老先生,而受虐的孩子大概是eric的弟弟或者妹妹。这样的话,harper受害者的模板应该就是blue老先生,sword早先的猜测是正确的。 “应该没错,”reid点点头,“他或许认为blue应该为自己父亲的去世负责。而当他回到蓝色面包旅馆决定复仇的时候,blue老先生因病已经不在经营旅馆了。” “对了……”信心大增的sword展开一直带在身上的平面图,“我在旅馆的平面图上发现了一个应该存在的小储物间,但是它应该在的地方只是一堵墙……” “啊,这个地方。”reid看着sword手指着的地方,“犯罪现场小组刚刚发现了这个房间。在一楼同样的位置上有一个小门,小门进去是一段向上的梯子,接着就应该是这个地方。” “那是……?” “犯罪现场小组在房间里发现了潜血痕迹,现在正在调查。”reid回答。 sword转身看了一眼房间所在的墙面,莫名觉得脊背一冷:“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和公孙听说有人管这座旅馆叫做‘蓝胡子’。” “蓝胡子?说的是格林童话的蓝胡子吗?” “我以前一直觉得是口误……但是现在……”sword看向贴着褪色墙纸的墙壁,感觉就好像看到了地面渗出血的房间。 更加可怕的是,如果eric blue是遭遇虐待长大的,那么他也很有可能会对patrick施暴。blue家发生的虐童事件很有可能长达三十年之久。外人对这所旅馆有“蓝胡子屋”的称号,显然是对这些事情有耳闻或者有怀疑的,然而三十年来,蓝胡子屋的故事还在继续…… sword抬头,看见走廊那一头的olivia blue站在那里,单薄的手臂扶着墙,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走廊这一边忙碌着的fbi。nicole则远远地站在olivia身后,目光呆滞,双手交叉把褐色的薄外套拢在身上。 警局茶水室,sword在咖啡机边正襟危坐。 半个小时之前,sword收拾东西打算离开蓝色面包的时候,reid让她一起到警局去等密室里血迹的鉴证结果。虽然sword心里已经对虐童的事情十拿九稳,但有了痕迹证据,才能确认施虐是否真的存在,以及nicole有没有参与其中。 然而reid刚刚到警局,就因为hotch有些私事必须马上回到匡迪科而被叫到了审讯室里顶替hotch的位置,只剩下sword一个人坐在茶水间里,被来来往往的警员行注目礼。 sword莫名觉得很紧张,当然不是因为别人视线的缘故。她盯着咖啡机,想起很久以前曾经数过reid在咖啡机里加放糖的数目——或许没那么久,那是刚放暑假之前而已。追溯记忆的同时,sword很难把那些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排除在记忆之外,枪口所指的胁迫,渗出血的旧伤口,阴森的窗格,法庭上遥远的繁杂语音。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情。sword向下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她清楚地记得,刚刚知道真相的那几天,她是如何克服着无时无刻不想呕吐的心情。 有人走近茶水室。那是reid的脚步声。sword把发抖的指尖握进了掌心里,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reid说道,“实验报告出来了。”说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了sword。 sword接过文件,没有马上看,而是问道:“这么快?” “可能是因为fbi在这里吧。”reid一本正经地说道,在sword看向自己的时候告诉她,“harper认罪了。现在正在写受害者的名单。”虽然…… “有多少受害者?”sword不知道garcia之前的发现。 “具体的名单还没有出来……”reid回答,“harper自己说,是每一次只要遇到体貌特征类似的人他都会试图下手……其中没有机会下手的很少。” sword皱皱眉,似乎若有所思:“那你们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啊?如果是我的话……我是说,我认为,harper在很多失踪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是不会承认这么多案件的。他如果不承认,请一个好一些的律师,很有可能可以推倒其中的很多指控。” “你是说……”reid之前的确感觉到了很大的违和感,他是觉得这次的审讯太容易了些。像harper这样坐实四条人命的,已经是绝对的终身□□不得假释。按照套路,他们最开始提出的协议是管理相对轻松的州立监狱,然而还有别的协议是可以商量。但rossi一给出最初的协议,harper就不再讨价还价,安然认罪。 “而且,”sword觉得她心里出现在reid面前的那些局促,在每次谈论起案件的时候,都能轻易消散,就如同上课回答提问那般自然,“而且harper犯案二十年,从来没有主动引起注意,连处理尸体的方式都是深藏林中,可见他对公开宣称自己的案件并不热衷。为什么这时候不合常理地跳出来承认?” 这些问题reid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觉得违和,但最简单的解答已经找到。在自己做gideon学生的那些日子里,gideon总是告诉他,最简单的解答往往就是正确的,面对案件,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停手。 但是如果最简单的理论并不能解答一切呢? reid想起最后一份eric blue的验尸报告,颅骨骨折致死。这并不符合harper自己说的mo:使用致幻剂将受害者绑架,用汽车后备箱运送到深林中殴打致死。 当reid旁敲侧击地询问他这一点的时候,harper自己对这个的回答是:“蓝胡子是一切的根源。对付他的手段当然与众不同。” 但是…… “sword,你跟我来一下。”reid下意识地叫上了sword。 sword不明就里地跟着reid来到了审讯室的双面玻璃前,rossi正在思虑重重地透过玻璃看着房间里慢悠悠写着受害者名字的harper。 “reid……我觉得……”rossi刚要说话,看到reid身后的sword,顿了一顿。 “sword让我想到了一些事情……”reid解释说,“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他略蹙着眉头,向审讯室内扫了一眼。 rossi了然地抬了抬眉毛,从房间里的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你也这么认为?” reid点头:“harper的说辞有问题……如果其他受害者全都是blue的替身,那么harper在其他受害者身上的所为应该都是在练习想要对待blue的手段。不可能在达到他的最终目的之时,将杀人方式换成了钝器击打。” “我也有过这样的疑惑。”rossi赞同道。 “而且,”sword开口,并不因看到房间里两个人的视线都一下子落在自己身上而瑟缩,“blue老先生和eric blue的体貌特征并不相似。” 的确,eric blue大概是继承了更多母亲的特征,看上去并没有blue老先生魁梧强壮。 rossi点点头:“好,我继续进去向harper施压。告诉小组里其他人,调查还在继续。” sword坐在茶水室里翻看着reid刚才给她的那份储藏间现场报告。 在和rossi的讨论结束之后,reid本来是想找个警员把sword送回旅馆的。但是刚被送到楼下,sword找了个借口支开警员,自己又绕进了警局里。警局里正忙碌着,人来人往,并没有注意到sword的小动作。 她想看看eric blue的验尸报告,但是刚才并没有鼓起勇气问reid要。不论如何这也是一个正在进行的凶案调查,而自己只是一个半吊子实习私家侦探。sword手上抱着reid给她的那份现场调查,在会议室的门口徘徊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茶水室里,将报告摊开在膝盖上读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敢去问reid。她有些害怕看见reid爱莫能助的眼神,更加害怕他义正言辞的拒绝。 sword吐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头浸入手头报告公文式的字里行间。 “现场地板上存在潜血痕迹,基因检测与连环杀人案件被害人eric blue具有亲子关系。认定为eric blue的子女。” 这一条并不让sword惊讶,只是坐实了虐待子女的情节。 “现场提取到一个具有潜血痕迹的电熨斗,经测定,提取出的血液属于被害者eric blue。” 嗯?sword有些疑惑,为什么现场会有eric blue的血液? 等等……沉思的sword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了reid刚才对rossi说的话。 正当reid在会议室里和同事们一起审视着案件的资料的时候,一直敞开着的门忽然被敲响。大家抬头去看,却是sword手中捧着一个文件夹站在门口。 “miss sword?”emily有些疑惑地问道,侧头看了看reid。 reid也是一头雾水。就他所知,他已经让人把sword送回去了。 “doctor reid,”sword不理会大家惊讶的目光,直接和reid说话,“请问,eric blue是死于钝器伤吗?我好像找到凶器了。”sword说着,把刚才的报告递到reid手上,“我贴了个标签纸的地方,储藏室里有带有eric血迹的电熨斗。” “让我看看。”reid很快将那一段看完,露出了然的神色。一开始bau并没有把那个储藏室当做和案件有直接联系的场所,再加上这份报告刚刚出来,大家都还没来得及细读。 “我能看看验尸报告吗?”sword问道。 坐在一边的jj刚要说些什么,就看见reid已经把自己手上那封棕黄色的文件夹递给了sword:“你的发现的确很关键。”reid说道,“验尸报告上说eric的膝盖有死后磕伤。我们怀疑是移尸的时候造成的。如果死亡现场是二楼的秘密储藏室的话,也就说得通了。” sword握着手上的那份文件夹,手指不自觉地在纸页上轻轻摩挲:“这个储藏室……连nicole都不是很清楚……” “……”reid沉默了。如果已经认定死亡现场是储藏室的话,正如sword所说,凶手只能是eric的孩子,patrick或者olivia!也正是他们,才会因为力气不够而在移尸的时候让eric的腿敲在台阶上,同样,对旅馆的熟悉程度让他们可以在移尸的时候不被发现。 一直坐在桌边的morgan也摇了摇头,轻声说:“走吧,去申请逮捕令。” bau去抓人的时候,sword等在警察局里。没有多久,随着门口的一阵嘈杂,带着手铐的patrick被morgan带着进了警局。 reid跟着patrick进入了审讯室,看了一眼只能站在审讯室门外的sword,不经意地伸手调了一下扩音器的音量,让站在门口的sword刚好能够听见。 根据patrick口供,因为自己已经长大了,eric已经有几年没有动过自己。但那天eric将olivia逼入储藏室的时候忘了锁门,patrick于是悄悄跟了进去,情急之下用电熨斗从身后偷袭eric,却因此杀死了他。 “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patrick说,“有个人,有个人建议我们把尸体……埋起来,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个人是谁?”reid追问道。 “我不知道……他隔着墙和我们说话……我不知道他是谁。”patrick摇着头回答。所以他才会在案件之后一直关注着二楼走廊的那面墙,他希望那个人会再次出现。 reid从审讯室里出来,看见sword正靠着墙发呆。reid顺着sword的视线看去,发现sword正看着警局一角,静静站在那里的olivia blue。olivia不管旁边哭天抢地的母亲,只是一脸让人觉得害怕的冷漠。 “所以……”sword开口,“harper是为了保护patrick和olivia,承认了所有罪责?” “sword。”reid坚定地摇头,“如果harper是真的想做英雄,他既然已经知道储藏室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不出面制止?为什么他会选择杀害无辜的人?” sword吐了口气,抬头看着reid,回答道:“我明白。”接着她笑了笑,说,“谢谢,刚才的……”sword转头示意着审讯室。 reid压着嘴角憋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要给hotch做报告。”然后对着sword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就匆匆转身拿起了电话。 看着reid的背影,sword靠着墙笑出声。她想起了一年前轮船上的案件,reid默许她站在门后偷听。那似乎并不是很久以前。 但sword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saltwaterroom 关掉浏览器的sword觉得自己简直是东岸大学作死之王。不顾自己几乎毫无空隙的课表,她刚刚又报名了fbi的实习生甄选。 sword盯着漆黑的电脑桌面背景叹了口气:人不作死枉年少。 本来sword没想到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所以在她偶然经过公告栏,看到fbi向东岸大学开放实习的名额的消息时,吓得她马上跑回宿舍,报了个名压了压惊。虽然最终只有两个名额,东岸大学人才济济,但sword还是十分坚决地递交了申请。 报完了名,sword才仔细开始想自己报名的原因,不觉又是盯着墙,脸上受不住的傻笑。 每每想到自己已经大二了,sword难免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唯有看到房间角落里自己看完的书,回想起自己那样一本本一页页地把这些可以当钝器杀人的书读下来,才觉得抓到了时间的实体。 不论是fbi还是看过的书,这些东西,细看之下最深处都有别人的身影。原本是为了追赶而刻意紧紧攥在手里的,然而此时此刻却感觉好像它们本来就和自己心脉相关。 sword微微闭上眼向后靠在墙上。闻到窗外刚割过的草地散发清香,一阵阵飘进自己的宿舍。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了。 bau,hotch办公室。 hotch和reid对坐在办公桌前。因为前一天刚刚结了个案子,整个bau都还沉浸在轻松的氛围里。hotch也显然心情不错,难得没在谈正事的时候板着脸,而是让一脸的疑问显露出来,问道:“你想让bau加入今年的实习计划?为什么?”strauss之前也向hotch提过这件事,当时hotch正忙着案子,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下来,完全没有细想。现在reid也提起了这件事,这让hotch有些意外。 “rossi说bau需要人手。”reid回答说。 “那怎么不是rossi来提?”hotch好笑地问道。 hotch也知道,bau与联邦调查局的其他部门一样,也有一大堆七七八八的工作需要处理。这些工作十分繁琐,但却也需要一定程度的专业知识。jj作为新闻官,曾经处理过一部分这种工作,但显然只有她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reid愣了一下,显然是没细想自己行动的原因,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给我的学生一个机会。”看着hotch的表情,reid继续解释说,“你去年开始派我在东岸大学做讲师,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兴趣。现在应该给他们一个在bau实习的机会。” hotch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去和小组里其他成员谈谈,看看他们有没有意见” reid离开hotch办公室的时候想到了sword。上一案sword在案件最后的时刻提出的疑问非常宝贵,虽然说reid早就产生了一丝违和感,但sword十分明确的怀疑让bau更快地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蓝色面包旅馆的案子结束之后,reid抽时间去了一次一直没有机会去参观的老忠实喷泉。地热的能量将沸水掀起四五十米,然后白色的水柱缓缓落下,背景中黄石公园的天空似印象派画作那般瑰丽明澈。虽然早就在科学层面上悉知了喷发的原理,自从儿时第一次在书上读到,这种奇迹般喷发的力量还是让reid神往至今。 或许是因为那是老忠实喷泉在结案之后的第一次喷发,时间上的巧合让reid在从世界各地涌来的游客之中,远远地看见了sword。她带着欣羡注视着水雾缭绕的老忠实,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那时候reid才觉得,sword真的从之前的劫持事件里走出来了。毕竟reid还记得,在天台上谈话的那天,sword的眼神里是死水一样的悲凉无措,而现在,那种似乎对什么东西有所执着的神态又重新出现了。 想想她在蓝色面包旅馆竭尽全力接触线索的样子,reid不禁在心里问道:不知道sword会不会报名fbi的实习? 东岸大学。 星期五,reid的课结束之后,sword走到讲台前,把上次reid布置的两个问题交给他。虽然reid在东岸大学的性质类似于临时讲师,布置的作业几乎全都是由东岸大学的教职员工批改的,但是早在去年sword就已经习惯了把作业拿给reid看。第一,这是为数不多和reid接触的机会,第二则是因为reid的确经验丰富,提出的解释和推荐的衍生阅读都让sword受益匪浅。 reid正低着头整理桌上的东西,忽然两张纸交到了讲台上,reid于是抬头,打招呼道:“sword。” “doctor reid,”sword于是回答道,“这是上次的作业。” “嗯……”reid接过两张作业扫了一眼。 sword忽然后悔今天当面交作业的决定。她有些害怕reid不愿意再收她的作业。毕竟这是新的学期了,去年的惯例不一定适用;而且,reid无疑并不空闲,bau的工作才是他的重心。 “好……我会尽快给你回复。”reid看完了一遍,心里有数,就把作业收进了包里。 “谢谢。”sword心里松了一口气,正要道别,却又被reid叫住。 “嗯……sword……”reid说道,“你知不知道fbi现在在东岸大学招实习生?” sword之前一直没敢让reid知道她已经报名了fbi的实习。现在reid这样一说,sword反倒一愣。 “我……” 看到sword的踌躇,reid明显会错了意,以为sword不愿意参加,连忙解释一般地接着说:“不……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报名的话……” “不不不……”sword又一瞬间开始了她久违的语无伦次,“我……我是说……因为……我,呃,其实,事实上,我已经报名了……” “……这样啊。”reid的眼里泛起了笑意,“那祝你好运。” “谢谢……”sword回答道,紧紧把书包的带子抓在手里,好像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会说出什么一样。sword快步离开了教室,在回荡着的脚步声里,甘苦参半,怀着难以言明的心情,脑海中反复浮现着刚才reid的眼睛。直到走到教学楼外,秋天傍晚微凉的风吹在她的脸上,sword才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 她就好像看见了一条通路。她因为这条路的曲折而兴叹,同时因为这条路的存在欣喜万分。 西边的天空显露出第一丝橙红的颜色,九月绿草莹莹的色彩半明半暗。 fbi的实习机会其实很难申请到,只靠审查申请信和申请资料,东岸大学一百多名申请者里,只有四十多位通过,得到了下一步考核的机会。sword十分庆幸自己是其中之一,受到通过邮件的时候,sword的心情一直很好。 一天,sword的同学udinova听着sword在实验室里哼了半个小时跑调的乡村曲,终于受不了地感叹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怎么啦?”sword一边打开电炉一边问道。她知道udinova作为俄罗斯人绝对不可能参与fbi的实习,才把自己申请的事情告诉了她。 “不就是个男神吗?为此去搬个砖都这么开心。”udinova不屑地瞥了sword一眼,然而这个白眼大部分都被反光的护目镜挡住,sword只当没看见,转头指着udinova的抽滤瓶说:“udinova啊,你这个铁夹是不是没上紧啊?” “什么?”真空泵的噪音中,udinova侧头问了一句。 sword张了张嘴刚要回答,只见抽滤瓶从铁架上被猛地抽出,打在了通风橱上,随着udinova手忙脚乱地去接,陶瓷的漏斗干脆地砸在了桌面上。 udinova拎着漏斗的残尸幽怨地看着sword。 “得了吧,认真做实验,没事嚼什么舌根。”sword挥挥手,说道。 “嘻嘻……”udinova闻言抬头一笑,“幸亏我和你吐槽动作慢,不然产物倒进去了我这三个小时算是废了。” sword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udinova算是她要朝夕相处的同学,关于reid的事情,sword自己意识到之后就什么都没说,但udinova的敏锐简直让sword无所适从。想到udinova知道这件事,心里觉得懊恼,但每当udinova开自己玩笑的时候,sword却一边一本正经地避过,一边心里却感到一丝脆弱的满足。 sword压着一丝笑意,盯着冒着小泡泡的圆底烧瓶发呆。 “所以……你最近怎么样?”穿着一身深灰色套装裙的女人坐在白色的单人扶手椅里。 坐在另外一张椅子里的sword则显得局促很多,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地只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开口回答:“挺好……都好……” 自从开学了之后,sword在自己紧凑的时间表里又加上了每周一次的心理咨询。作为一个上过心理学课的人,sword不会觉得进行心理咨询意味着什么,但每周去诊所的时候还是不情不愿。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很好,很好。”心理咨询师dr. bassler点了点头,继续问,“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sword沉默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dr. bassler。这个医生是她特意选的,哈佛医学院毕业,之前有四五年在精神卫生中心工作的经验……sword相信她,把自己过去的情况全都说了,但是心里还是有抵触。 “dr. bassler……”sword终于还是打算鼓起勇气把话说开,毕竟,这种“心怀鬼胎”的心理咨询进行过很七八次了,“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为什么我觉得你每次都在……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sword笑了笑。 “muriel,”dr. bassler也笑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sword的心理,概括地来说,就是害怕这些心理咨询没用,更怕它们有用。她来进行咨询,表达了对自己心理状况的担心,特意选择一个有“精神病院”经验的咨询师表明了她甚至为最坏的情况作了准备。但是她对自己患各种心理疾病的可能都很敏感,和医生对话总是小心翼翼、不想被看做“不正常”。甚至……dr. bassler觉得她在生活里也是这样地小心翼翼,往自己觉得是“正常”的那根准绳上靠。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sword连忙解释,“只是……” dr. bassler又笑:“muriel,如果我要劝你的话,你也都明白。我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最好结果,是我用尽一切新奇的疗法,最终证明你没问题……但是现实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打算继续来,就请相信我的方法。” sword尴尬地笑笑,这些道理她的确都懂,但是…… “再试一段时间,好吗?”dr. bassler微微偏头,问道。 sword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之后,sword坐在心理咨询中心的走廊里慢吞吞收拾东西。她看了一眼dr. bassler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决定不再想太多,强迫自己把思路放在下周要交的实验报告上。 收回视线的时候,sword注意到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对母女。母亲三十岁出头,衣着简单但从设计和材料来看价值不菲,女儿可能七八岁,低着头看一本书。她们大概是在等预约的时间,母亲一直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让sword印象深刻的是,在她目光扫过的时候,正在看书的小女儿忽然抬头看了sword一眼。金棕色的及肩长发,玻璃珠一样碧蓝色的眼珠,深黑色的瞳孔却似乎闪烁暗光。她斜咬着下唇,扭曲的唇角扬起一丝微笑的意味。 sword被这个表情吓了一跳。她不清楚为什么,但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脊髓跳了一跳。像是一种信号,催促她离开却又让她忍不住探究。 sword这才发现小女孩并没有十分在意自己,仰起头的一瞬间更像是看书间隙的随意一瞥,随即很快地接着低头。sword深吸了一口气。四周很安静,只有前台敲打键盘的声音。 想多了吧?是自己想多了。sword怀着这样的想法去瞥了一眼小女孩手上的书。出乎意料的是,那不是一本小孩看的图书,上面是一行行的铅字。sword于是很努力地去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这个角度,她并不能看到书的封面。 sword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掉。打算起身去一趟卫生间。一边走一边想起等一会回到宿舍要开始写的实验报告。 正当sword一边洗手一边在思考着自己做出的红外光谱几个吸收峰意义的时候,听见外面心理咨询中心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忽然的对流让一整强风从卫生间的窗户里灌入。sword面前是洗手台上的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去,正好能看见刚才推门的人。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落魄的男青年,大概是上高中的年龄,皮肤青白,眼眶深黑,两手放在兜帽上衣的口袋里。然而忽然抓住sword视线的,却是他衣袖上斑斑点点的深红色印记。每一点都不是很大,但整体的面积却覆盖了他袖口到手肘的长度…… sword忽然一惊:这是喷溅血迹吗?!她下意识地从镜子前离开。但是卫生间并不大,sword依旧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外面的情况。 然而在sword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的时候,门口闯入的人忽然把手从口袋里抽出,sword看清他的手上赫然是一把枪。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那人朝天花板开了两枪,接着把枪口指向众人,大喊:“谁都不许动,谁动了我打死谁!” sword一边试图在卫生间里找到视线的死角,一边拿出了手机。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thedawn 这一天是周末,reid坐在早午餐的桌旁,心情很好地翻看着《追忆似水年华》。这本书他从儿童时期开始就读过很多遍了,但在空闲的时候,reid还是喜欢将这本书翻上几页。晦暗的阳光从没有拉开的窗帘中照射进来,头顶的吊灯在淡黄色的书页上投射出手指的影子。 在fbi工作的这几年,reid早就学会了抓紧空闲时间休息,因为工作的电话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来…… 果然,reid面前的三明治还没有吃完,手机的屏幕就亮了起来。是garcia的短信,自从jj离开之后她接替了通讯员的位置。“特林斯路27号门口汇合,案件简报将在现场进行。” reid叹了口气,熟练地开始出门的准备。没有几分钟,reid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披上外套推开公寓门,又转身将周末早午餐的闲适气息用厚重的大门关在了房间里。 在reid到达现场的时候,hotch和garcia已经在现场外搭建的办公站里开始了工作,十几个警员在附近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reid。”hotch看到reid进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什么情况?”reid一边问一边凑过去看garcia调出的内部监控录像。录像轮回播放着一个人拿着枪走进诊所,然后立刻举起手中的枪打向监控摄像头的画面。拿着枪的人看上去年龄不大,应该是刚成年,金发,大约一米八上下。 “harry woodburn,”garcia指着画面中间拿着枪的人说,“一个小时之前,他在附近的百货商店开枪,导致了两人死亡三人受伤,接着逃窜到特林斯路的这家心理咨询中心,劫持了其中的医生以及患者。这不是实时画面,woodburn在进入诊所之后马上破坏了摄像头。” “还有,”hotch在一旁补充说,“报案人在线上……”说着,hotch把工作站内电话的免提键按下。 reid犹疑地看了一眼画面,然后转头看了一眼电话。 “doctor reid!”这时,电话里传出了一声耳语般的低呼。 “sword?”reid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屏幕上的监控,“你在哪?” “卫生间,”sword把耳朵抵在手机上,在角落里蜷缩着身子,却努力伸着脖子去观察外面的情况,“你们能看到监控吗?” “现在不能。”reid回答,“你怎么样?” “还好。”sword小声回答,“他没有想到来检查卫生间。他控制了走廊,走廊里有三个病人,一个前台。三女一男,其中有一个七岁的孩子。unsub身上有血迹,看上去心不在焉。” “是的,已经四十分钟了,woodburn没有做出任何要求,也不接警方的电话。”garcia回答,“鉴于他之前开枪伤害五人,警方请求了我们的帮助。” “sword,你能出来吗?”reid问道。 “不行。”sword回答,“窗户上有防盗栏。unsub只有一人,如果他不确定卫生间有人的话,是不会冒险进来查看的。” “hotch。”这时候morgan进入了工作站,显然已经有人向他简要介绍了情况,他一来就提出疑点,“为什么woodburn会选择这个地方来劫持人质?这里有很多房间,显然不好控制。三个治疗室里的三个医生和两个病人都已经翻窗逃出来了。”morgan偏头指了指外面刚刚逃出来的人质。 reid看着诊所的平面图点了点头:“woodburn还有销毁监控录像的意识,证明他还是有一定理性思考的能力的。但是他不接电话,对于可能逃跑的人质也并不在乎。我怀疑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已经让prentiss和rossi去查看百货中心的杀人现场了。这个时间尸检报告应该还没出来,但是等尸检报告出来我会让他们第一时间去查看。”hotch点头说,“morgan,我需要你和特警队交涉一下,看看能不能从治疗室的窗户里突破。sword,请你尽可能保持通话别断,但是也尽可能少说话,减少暴露的可能。” “好。” “sword,注意安全。”sword听出这是reid在说话。 sword捏了捏手机,然后回答:“好。” 街道拐角处站立着一座百货大楼,总共大约有四五层的高度,通体透明的建筑表面。大约是刚刚开业就出了事,百货大楼里并没有人。当时在场的顾客和工作人员都在一旁接受警方的询问。 “看来就是这里了。”rossi摘下墨镜,说道。 “我不明白……”emily转身看去,“这一路有一个便利店,两家小餐馆……如果是想要劫持人质的话,这些地方都比心理咨询中心要合适得多。” “的确,那里地形比心理咨询中心简单。”rossi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跟emily一起走进了警戒线。 比起街上,百货商场的内部则显得空旷了许多。负责案件的探长走上前来自我介绍,然后把两位fbi探员向百货大楼内领。 “案发现场在这边。”探长说道,“我们接到报警电话两分钟就来到了现场。但是嫌疑人手里有枪,也因为时间早,商场的保安没有全部上岗,人还是跑了。” 百货商场一拐角,到了一个沟通两个大厅的小走廊。地上凌乱的血迹和脚印证明了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遗憾的是这里是摄像头的死角。”带路的探长指着天花板说道,“但是门口的摄像头显示,嫌疑人是跟在两名死者身后进入商场的。” “这不是恐怖袭击。”emily看了看现场,总结说,“这里空间狭小,被攻击的人不好逃脱,但这里并不能很好的看到整层楼的情况,不会是恐怖分子的选择。” rossi点头emily的看法:“没错,我认为两名死者与woodburn有私人纠葛。探长,死者和伤者的中枪情况如何?” “两名死者均胸口中枪,伤者其中之一腿部中枪,一人小臂中枪,还有一个人的脚腕被子弹划过。”探长简要地回答,“腿部中枪的是商场保安。” “你们有没有做过现场分析,一共开了几枪?”emily问道。 “正在做子弹轨迹分析。”探长回答道,“但是根据大部分目击证人的证词,听到了四声枪声。两枪杀死被害人,一枚子弹打中了站在这里的一名顾客,另一枚子弹先打中商场保安,然后擦破了另一名伤者的脚腕。” rossi点点头,推测案发现场的情况:“woodburn尾随两名死者进入商场,在这个拐角开了枪杀害了两名死者……”然后rossi转身,对着出口的方向,“这时候保安赶来阻拦……第一枪woodburn打中了旁边的顾客……这个位置与保安赶来的方向差不多,可能是没有命中。然后woodburn打中了保安和另一名顾客……” “这个时候商场内的人员都开始逃跑。”emily指着地上沾血的足迹,接着说道,“没有人再阻拦woodburn,于是他也开始向商场外逃窜……” “我担心的是,”rossi看着空旷的商场,“woodburn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图,但作为一个谋杀犯,他劫持人质之后却不提出要求……”那么他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emily在一瞬间的沉默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说道:“这既然不是无差别作案,那么我马上让garcia收集受害者资料,我们回工作站进行受害者分析。” sword在手机上连了耳机,屏息躲在卫生间里,遥远地听着外面的声音。woodburn把所有人的手机收了起来,一个个摔在地板上。sword见状又缩了缩,握着手机的掌心出汗。外面尖叫和混乱都已经渐渐平息下来,woodburn不说话,房间里就静得出奇,sword也没敢出声。 reid去调查woodburn家里的情况,一时间电话那头的工作站里一片嘈杂,只有garcia键盘的声音非常清楚,这让sword知道bau并没有对她关掉话筒。 说实话,sword不慌,至多只能说有些紧张。她或许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相信bau可以成功地解决这个情况。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unsub的目的不明。 现在,sword可以听见garcia在和hotch做汇报,说的似乎是受害者的资料。 “两名死者是一对夫妻 daniel以及e dial,两人都是48岁。daniel是建筑公司的职员,e则在一家电子用品公司做销售。”garcia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来,“两人有过一个儿子,nathan……” “有过?”hotch问道。 “两年前16岁的nathan在和同学去野外远足的时候失踪。”garcia一边调取资料一边回答,“虽然警方没有找到尸体,但是警方估计在那片区域失踪,生还的可能性极低。” sword一直极其专注地听着hotch和garcia的对话,她知道两名死者并不是随机选择的,因而忽然灵机一动,低声道:“有没有可能nathan就是woodburn?” 工作站里的hotch偏头看了一眼电话。 “啊,我忘记把声音关掉了!”旁边garcia一声低呼。 其实sword说完也挺后悔:如果真的是bau忘记关掉声音了,sword可不想提醒他们。然而一时没有忍住,话已经说出口了。 “这可能性很小。”hotch还是回答她,“我们手上有nathan的照片……”garcia配合着把照片调了出来,“nathan在15岁的时候受了车祸,右边的外耳几乎全部被切除了。” “哦……”sword努力伸出头在镜子里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woodburn虽然还拿着枪,但已经在椅子上坐下,右边的耳朵正好能在镜子里完整地看见。 “现在情况怎么样?”hotch问道。 “还好。”sword小心地从镜子里望去,一边考虑着如何不被发现,一边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woodburn,“他现在坐下了……好像在看表,一边抖着右腿。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 “等?”garcia看了看工作站里挂着的钟,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秒钟一点一点地向前走,“难道他在等什么人?” “诊所不论前后都有特警在,我们还布置了狙击手。”hotch摇摇头,“人很难进入……garcia,你再看一遍woodburn和受害者的资料。我去看看morgan那边进展如何。” “好的长官。”键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sword握着手机纳闷:直到hotch的脚步声走远,都没有听见garcia对她这里静音。键盘富有韵律的声音依旧在持续着。 sword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膝盖有些发麻。外面的woodburn依旧安静地坐着,但如果有人想要动作,woodburn就很机警地拿起枪指着他。sword屏息凝神,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样?”电话的那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doctor reid。sword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harry woodburn的照片。”garica的声音响起,“今年18岁,父母的名字是terry 以及linsey woodburn,但是在harry三岁的时候父母因为事故死亡,从此harry由奶奶ruby woodburn抚养长大,两人靠奶奶的退休金度日,生活情况并不好。直到奶奶在一年前去世。但是除了曾经住过一个街区,我找不到woodburn和死者的任何联系。” “嗯……”reid点点头,“我从woodburn家里回来,那里登记的拥有者是ruby woodburn,但是现在只有青少年居住。不过在房间里我发现了两人居住的痕迹,其中一个应该是harry,房间凌乱,垃圾也没有倒。但另外一个人住在次卧,所有的衣服都干净地放在柜子里,房间里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unsub有没有跟谁关系很好?” “我不知道,”garcia说,“按照学校的记录,harry从小学开始就经常逃学,去年他正式辍学了。我刚才和他高中的指导员打过电话,看上去harry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 “继续查查,”reid说,“这个人应该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根据房间里的摆设,可能性情温和,生活习惯很精致,对古典音乐很感兴趣,与unsub的出身应该很有差别。” “那我继续再查查他的邻居,同学之类的。”garcia点点头。 reid观望着不远处的心理诊所,问道:“里面怎么样?” “被劫持的人身份大概确定了。”garcia朝reid递了一叠资料,“全都帮你打出来了。” “sword呢?还好吗?”reid看了一眼电话。 “之前我没切声音,hotch也没说什么。”garcia回答,“你自己问她吧。” sword这才答话:“我都好。我刚才和hotch说过,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但是woodburn像是在等什么人,会不会就是和他一起住的这个人?” “有可能。”reid肯定道。说不定是这个人和死者有私怨,woodburn替他杀人。接着reid又安慰道:“现在还要再等等,但是一旦我们了解了动机,hotch就会试图用喇叭和woodburn谈判。不用担心。不过,里面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也马上告诉我们,好吗?” “好。”虽然电话那边看不见,可是sword还是点了点头。 reid在工作站里坐下,飞快地看着人质的资料。sword显然也知道,遇到人质劫持情况的时候,了解人质的情况,因而心中有数地制定解救计划是至关重要的。于是她也闭着眼睛,回想着治疗中心的其他人。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thedawn2 正如sword所告诉reid的那样,治疗中心被劫持的除了sword之外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前台,三名病人,其中的一个是七岁的孩子。 工作站里,reid在浏览着治疗中心内人员的资料。april portner,今年36岁,是弗吉尼亚大学社会学研究员,现在是一名齿科医生的妻子。他们的女儿charlee今年七岁,刚刚开始上小学。 beverly kinston,27岁,原本是一名护士。去年从附近的中心医院辞职,来到心理咨询中心做前台。 luke umiskey,32岁,曾经是一名会计,但是去年被怀疑参与欺诈,至今一直无业。 这家心理咨询中心reid早有耳闻,算是这附近比较优秀的一家,一直以注重病人隐私闻名。这家心理咨询中心甚至有资质治疗比较严重的疾病,如果有需要的话,附近很多人的首选都是这一家。但也正因为如此,bau很难从医生的嘴里问出这些人质的情况。毕竟,这些人只是被卷入事件的人质而已,不能强行索要医疗记录。 四个情况不明的人质,再加上动机不详的持枪嫌疑人,sword也在里面。 sword的情况reid清楚,也能相信在这种紧急时刻她会对案子有帮助。但问题是嫌疑人应该并不知道sword的存在,除了观察,sword也不能帮到bau太多。reid也不可能让sword去冒险。 如果能看到里面的情况就好了。 sword说woodburn像是在等什么人,但是woodburn的逻辑思路正常,应该知道诊所会被包围,不论是在等什么人,都很难出现。不过如果考虑他的年龄因素,作为青少年,进行策划虎头蛇尾,想不到这一点,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一阵寂静之后,sword听见有人进入了工作站,然后就是hotch向reid打招呼:“reid,特警队已经部署好了,rossi和prentiss那边的受害者分析做得差不多,可是还是没有搞清楚woodburn的目的。不过他们刚才和我提到,觉得woodburn选择这家心理咨询中心可能不是随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garcia,harry woodburn曾经有在这家治疗中心就医的记录吗?”reid问道 “哦,亲爱的,你知道这诊所对病人资料有多神秘兮兮。我查了半天连个鬼都没有,emily也没能让医生开口说话。”garcia抱怨着,“不过按照woodburn家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付不起这里的治疗。” “那么他可能不是这里的病人。”hotch总结说,“那么他来这里,是为了人质中的一个吗?” 电话那头听墙角的sword歪了歪嘴角:这么久了unsub还没发现她藏在厕所里,大概证明woodburn至少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garcia,把所有人质的资料都挖一遍。”hotch马上反应过来,“重点是他们和unsub可能有的交集。” “是,长官。”garica立刻回答道。 hotch点点头,把目光转向reid:“reid,你跟我出来一下。” 工作站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走出面包车外,reid立刻觉得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然而外面并不热,深秋的阳光也是凉凉的,迎面飘来一阵青草的味道。 “hotch?”reid戴上了墨镜。 “你有没有觉得sword被卷进案件的概率有点太大了?”hotch问道。 “这……”reid计算了一下正常人遇到特殊事件的概率,然后回答,“是高出了平均值很多……但你觉得……这是她能控制的吗?” “是不是你让garcia开着扬声器的?”hotch没有顺着reid的话说下去,而是又一次发问,“garcia有的时候是有些丢三落四,但是工作上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纰漏。” “是。”reid大方地点头承认。 hotch反而是因为reid的坦诚语塞了一下,然后问道:“为什么?她只是个平民。” “我知道。”reid说,“但是我怕她如果没有精神转移的话,坚持不了太久。” hotch没说话,隔着两层墨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又不是说这个时候我能给她放个贝多芬,或taylor swift什么她们大学生喜欢的。”reid开了个玩笑。 hotch心里憋笑:看来taylor够火,连《暮光之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博士也认识。 然而这是公众场合,媒体又在场,fbi要保持严肃专业的形象,所以hotch没笑,嘴角抿了抿。接着又说道:“现在不明嫌犯还是没有和当局交涉的欲望。”hotch说道,“我们要找到切入点尽快开始谈话,不能让嫌疑人再带着我们的节奏了。” “现在我们知道unsub有可能是在等人,也知道他的真正目标有可能是人质中的一人。”reid思考道,“人质谈判你比较擅长,我还是从被劫持者入手。嫌疑人应当知道被劫持者今天会出现在诊所,我去找找被劫持者和受害人的日程规律,也许会有收获。” “好,我开始准备谈判。”hotch点点头。 “你说日程?”电脑前打开了无数个窗口的garcia问道,“嗯……我看得出前台小姐beverly每个周末都会值班。其他人我还在找。不过商场两个被害者的资料可以给你一份。” reid接过资料,坐在一边翻了两页,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咦?” “怎么了?”garcia朝后偏头问他,“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另外一头的sword也紧张地握了握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11:32。 “你看nathan的照片!” sword还记得nathan是受害人儿子的名字,在16岁的时候遭遇了车祸丢掉了大半的右耳,又在一年后的远足时失踪。 “怎么了吗?”garcia扫了一眼照片,问道。 “车厢里光线不强,可能很难看出来。”是reid的声音,“但是nathan有虹膜异色症。看,他的左眼。下四分之一是深褐色,其他地方是蓝色。” “啊……你这么一说我也看出来了。”garcia点头,“但是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虹膜异色症是一种遗传变异,具体是控制虹膜黑色素表达基因的变异……”reid还要继续说下去,看着garcia的脸,马上说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你看,woodburn也有虹膜异色!”reid指着软木板上一张woodburn的照片说道,“他和nathan dial可能是家人……” sword听着reid飞快的语速,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事实上……”reid还在继续说着,“如果把nathan和woodburn的照片放在一起,忽略掉他们的头发,眉毛,神态,还有nathan的耳朵……” “天呐,他们长得好像!”garcia惊叹道。 “不止如此!”reid说道,“我觉得以他们的相似程度,很可能他们是同卵双胞胎。” garcia虽然之前一直盯着woodburn的照片看,但是nathan的照片还真的没有看多久;再加上harry和nathan两人的面部表情差异太大:harry是一脸招惹祸端的不良少年,nathan却显得腼腆而内敛。看照片时间最久的garcia并没有意识知道他们之间的相似。更别说其他探员了,他们之中很大一部分连nathan的照片都还没有来得及看,导致这个关键点现在才被指出来。 sword听着他们调查的进展,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想法在她的心里盘旋着。 “我去告诉hotch,他正在准备谈判。”reid说道。 “等等!”sword忽然叫住了reid,声音虽然小,但是频率似乎有些高,准备跳下车的reid硬生生吓了一跳,转头看着电话:“怎么了?” sword听出博士声音里包含的惊吓,吸了口气说:“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小女孩!”sword还不知道女孩子的名字。 “你说charlee?”reid追问。 “charlee?”sword的声音像是在耳语,“她的眼睛,蓝色和黑色!她也有虹膜异色。” sword想起了之前为什么被小女孩忽然抬起的视线吓了一跳,不全是因为她的眼神,更是因为她眼珠的异常。sword只是扫了一眼而已,当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并没有切实发现这一点。 “对对对!”reid低叫着转身去翻资料,sword听见了一串纸页翻动的声音,“charlee portner,的确!” 小女孩本来就只有一张进入小学的照片在资料里,因为角度的关系,左眼只显示了一半,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异常,但如果注意的话,蓝色眼珠下端的黑色还是很明显的。 “好,很好。”reid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sword,谢谢了!” “没……没事……”sword抓紧了电话,不自觉面带微笑,几乎忘了自己身处危险的环境之中。她想起了大约一年前那个下着豪雨的晚上,中国文化博物馆里,古典建筑黑影憧憧,她也是这样听着电话里reid的引导,找到了案件的关窍。 根据这些推测,garcia的调查有了方向。她查出dial夫妇没有孕检的任何记录,孩子的出生证明也是三个月的时候补的;而woodburn的父母之前更是订阅了很多妇产科的杂志,在很多网站上寻求各种偏方,似乎是有生育方面的问题。同时,charlee的母亲,april portner在18岁的时候忽然向大学申请了一年的缓冲时间,nathan和harry都是在这一年之后被收养的。 有理由怀疑nathan和harry是april在18岁的时候生下的一对双胞胎,两个孩子分别被dial以及woodburn家收养,而或许因为没有走正式的合法收养程序,所以系统里并没有收养的记录。 而april在两个孩子被收养、完成大学之后,成为了社会学的研究员,并且嫁给了做为牙医的portner先生。29岁时生下了女儿charlee。 现在还不清楚为什么harry会杀死nathan的养父母,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但是至少明白了harry今天在人质之中的目标应该是生母april portner。但他对生母抱有什么样的感情还很难说。 sword在电话上断断续续地听见了garica的调查结果,偷偷朝外看了一眼,才发现harry woodburn的确一直是坐在portner母女的对面。 但是他迟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前倾着身子,手上握着枪,似乎是在等着什么。距离太远,sword看不清他的表情。 “harry woodburn。”随着一阵电磁音,sword听见了外面扩音器的声音,“我是aaron hotchner,fbi。我想和你谈谈,请你接起前台的电话。” sword低头看了看手机,11:46,然后她努力朝外看,woodburn站了起来,似乎正朝带着玻璃镂空的门外眺望。前台的电话在一个劲地响着,但是woodburn好像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过了很久,电话铃的声音依旧绵延不绝,bau甚至能从sword的话筒里隐约听见。 或许是woodburn一直没有真的伤害人质,人质们对他也并非噤若寒蝉,一直坐在sword视线死角里的luke umiskey忽然不耐烦地说道:“天呐,把那该死的电话接起来!看看条子要说什么!” sword心里暗道不好,这整件事都和luke没关系,他在unsub眼里处在可有可无的位置。而woodburn丝毫没有掩盖犯罪事实的意图,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些亡命之徒的意思。 woodburn果然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给了这个刺头一枪托。 看到有人倒地,其他人质都做出了惊恐的反应。 “doctor reid……男人质被woodburn打晕了!”sword知道reid把电话转到了他自己的手机上。 电话那头reid好像对hotch说了句什么,sword立刻听到扬声器里hotch的声音说道:“harry,我们已经把诊所包围了,不论你在等谁,都不会出现的。” 话音刚落,sword终于看见woodburn对这句话有了些反应,他抬头朝外面看看,来回踱步了几次,终于靠近了前台。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thedawn3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woodburn一把抄起了响个不停的电话,对着话筒大喊道。 他?按照现在的情况猜测,woodburn口中的这个男人大概不是他的父亲就是他的孪生兄弟,nathan dial。sword这样想道。 bau显然也是这样推测的。garcia一听到就敲击着键盘,飞快地寻找着这两个人的记录:“不……nathan自从失踪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他们的父亲,因为april并没有对孩子进行过出生证明,完全无迹可寻。” hotch还在和woodburn说圈话,只求一时能稳住他,但并不能坚持太久。按理说应该等队员调查出结果,hotch再直接和unsub交流。但刚才hotch担心woodburn会对luke继续加害,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始。现在hotch还需要更多的信息。他用眼神示意着小组的其他成员。 “没有出生证明?”emily问道,“jj生孩子的那会儿我在,所以我知道,如果是在医院里生孩子,一定会有出生证明的。april总不可能没去医院自己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吧?” “没去医院?”reid低声重复了一句,“garcia,你能不能看看十八年前harry和nathan出生前后,april和父母的资金记录。他们有可能高价请了助产士。”april生孩子这种事,父母不可能都不知道。况且april的家境不差,这种应对方式还是可能性很高的。 “我的天,这可能得有一会儿……”garcia看着满目的银行流水感叹道。 “可能是一次付清,也可能是分开付……不好追踪啊。”morgan也皱眉了,显然是有些发愁。 “之前jj生孩子的时候,我看见她看过高级助产士的价目。”一旁的reid皱着眉头说了一个数字,“当然十八年前这个价格可能不一样……”reid说着又随手拿了纸笔,写下了口算出的一个数值,“这是根据这些年物价浮动计算的,误差百分之八。” “天呐,我有的时候都忘了他还是数学博士了。”garcia感叹一句,马上根据这个数额找到了一家助产士机构。 结果发现为april接生的那个助产士15年前就意外去世了。 bau一片愁云惨淡。 hotch早就挂了电话。除了第一句话有些效果,之后的只不过是在安抚woodburn的情绪,询问人质的状况。hotch摸不清woodburn对april的态度,也谨慎地没有触及这个话题,想把这个筹码放到最后。 “不……这件事如果换一个角度想的话……”暂时的一筹莫展过去,rossi忽然开口,“我们是fbi的探员,对一切信息都有很高权限。甚至我们还有garcia。”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权限的地方似乎也愣是有了权限,sword在心里评论道。 “对啊!”emily激动地附和,“如果我们都查不出这信息,unsub怎么查得出来?” “你是说woodburn并不清楚他们的父亲是谁?”morgan总结道,“那么……他现在在等的人……必然是nathan dial?” “可是nathan dial早就被推测死亡了……”garcia犹豫着说,“我是说,如果有一星半点他的痕迹,我现在早该找到了。” 不过现在好歹警方没有跟着woodburn的行为团团转,算是有点进步。 狭小的工作站里,bau的全部队员坐在工作站里思考,投射下大片的阴影。 “如果……”reid想起自己之前调查的内容,开口说道,“如果现在和harry woodburn住在一起的人就是他的孪生兄弟nathan呢?” “……时间上来说这是很合理的。”rossi先点头附和,“harry的祖母一年之前去世了,于是nathan就过来和harry一起住。” “行为学上也是符合的。”emily接着说,“你根据房间对harry同住人的侧写和nathan的形象基本一致。” 外面又一次安静下来,sword靠着冰冷的瓷砖墙面,想到了一个问题:woodburn为什么要杀死nathan的养父母? 如果说dial夫妇对nathan不好,虐待他,倒也还说得过去。但明明兄弟两个之间,比起nathan的生活稳定,harry才是过得不好的那一个。nathan的失踪也是和同学一起活动的时候造成的,怎么说都和dial夫妇没什么关系。 难道说他是嫉妒自己的孪生兄弟? 再说他认识自己的孪生兄弟吗? 不过这个sword倒不是很顾虑。毕竟,既然两个人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互相就有很大碰面的可能性。一碰面发现和对方长得一模一样,当然会想要结识。在加上双胞胎今年只有18岁,可以推测见面的时候还是没成年的小孩子,交流起来也应该没什么顾虑。 这样说的话,问题又来了。哪怕不考虑nathan已经失踪的现状,如果woodburn嫉妒nathan,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见他? 这时,外面的电话又响了起来,woodburn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woodburn拿起电话,没什么好气地回答。 sword在她耳边的电话上听到了hotch的声音,惯常地先问了几句情况之后,hotch单刀直入:“harry,我们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见april的,对吗?” woodburn立刻紧张兮兮地转身,看了april一眼,捧着电话道:“你怎么知道的?” “harry,听我说。”hotch的声音有种让人想要不由自主相信的魔力,“如果你能出来,我们可以安排你们好好谈一谈。” “我……”harry刚要说话,忽然用拿枪的手揉了揉鼻子,说道,“不,不行,我要等他。” “等你出来了,我们当然也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不……不……他让我等他,他就快来了!”harry很粗暴地挥舞着手臂,让人怀疑他会不会走火。 “好……好……”hotch表示让步,“我们可以让你在这里等他,但是能不能把别的无辜的人先放出来?这样我才能让特警相信你不会伤害无辜。” “我……我不……” “听我说,现在心理咨询室的周围被特警包围了,你只有做出姿态,他们才不会冲进来。”hotch耐心地解释着,“你才能在这里等他来。” “对……对……”harry好像被讲通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好……” “很好,luke umiskey怎么样?” “谁?哦,那家伙,那是他自找的!”harry挥舞着枪叫道。 “好……我明白。”hotch说,“如果你能把luke umiskey和charlee portner送出来,我们可以退后。” “可……可以……”harry点点头,然后又小声咕哝了一句,“就快来了……” “因为luke umiskey现在没有知觉,我们要送两个医护人员进去,把他和charlee带出来。” “一个!不许做小动作!”harry强调道。 hotch和woodburn还在商谈医护人员的细节。sword在心里微笑:hotch用了一个小小的技巧。如果直接说派一个医护人员,woodburn可能会拒绝。但先走两步,再让woodburn自己讨价还价要求退一步,bau还是达成了目标,同时unsub依旧觉得自己掌握着控制权。 商讨完交接的细节,hotch挂了电话,转头去看reid:“reid,去借一套急救员的衣服。”如果jj在,她将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现在jj离开了,她的接任者却还没有到任。 sword静静等着,两只脚站得酸麻却不敢移动。虽然知道reid不太可能看到她,但还是觉得一下子心潮澎湃了起来。 woodburn又一次坐了下来,空着的那只手撑在膝盖上,抵着脑袋。 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见声音,woodburn快速摇了摇头,从椅子上弹起来。sword也微微站直,朝门口观望着。 心理咨询中心的门被woodburn从里面打开,因为woodburn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听见woodburn说了一句:“不想吃枪子的话,就一直让我能看见你的手。” 话毕,woodburn退了两步,把reid让进了咨询中心。穿着一身救护员衣服的reid推着一张病床,慢慢走进了大厅。sword悄悄看着,玻璃门外照进一缕阳光,让sword因为逆光有些看不清,她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高挑的影子。接着,影子马上朝着luke umiskey的方向弯下身,隐进了sword视线不能看见的地方。 她只能看见深秋时节的阳光正好照在reid的头发上,阳光照在褐色的头发上,是实质性的金黄一片,让人想到麦浪,似乎触手可及。sword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时候,于是很快移开了视线。 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个时候reid是不能表示出她这个方位有人的,sword也知道。她偏过头呼吸了几下,继续朝外看去。 reid将受伤的人质扶上病床,然后朝着charlee招手。 charlee似乎是不愿意离开april,拉着妈妈的衣角往后缩。 april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没来得及发声之前就被woodburn打断了:“我的天哪,开玩笑。”接着抓起charlee的肩膀,把她往reid的方向推。 charlee立刻开始哭闹,april见状尖叫了起来:“你别碰她。” “够了!”woodburn伸出了枪指着charlee,“如果不想她死在这里,就别叫。” 卫生间里的sword偏了偏头。 reid趁woodburn对april说话的时候把charlee拉到身边,紧紧环住肩膀。 april的声音慢慢收住。reid推着病床,charlee在他身边不情不愿地移动着。april在charlee跟着reid一起走出治疗中心的时候一直不肯移开视线,直到看不见为止。 “里面情况怎么样?”hotch向从救护车那边走过来的reid问道。 reid正在脱身上救护员的衣服,回答道:“大体和我们想的差不多……可是,我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reid感觉到一阵违和感,但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哪里不对。 “的确不能再拖了。”阳光下带着墨镜的morgan点点头,“特警队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 sword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reid带着两名人质走出了咨询中心,没过多久,woodburn就朝前台走了过去。前台离sword所在的地方不远,sword只好往里缩了缩,只能通过镜子看到一部分外面的情况。 woodburn在经过sword能看到的那个区域时,正嫌恶地皱着鼻子,把带血的袖口朝外卷了一下。sword随之一怔,想起了bau之前的调查,忽然好想抓住了什么。 但是woodburn离得太近,她不好出声。 woodburn没过多久就立刻从前台返回,sword看清他手里拿了一卷封箱胶带,看上去是前台用来寄快递用的。 “有人在吗?”看见woodburn远离,sword立刻小声地对着电话说道。一边低头无意识地解锁手机,她拿起手机一看,漆黑的锁屏上显示的时间是12:21,但却只剩了2%的电量。 “我在?”电话还在reid自己那边,他立刻回答道。 “我觉得哪里不对劲。”sword因为手机快要没电了,非常快速地说着,“从刚才你进来开始,我就觉得……woodburn一下子说话流利了很多。刚才你不是说有人和woodburn一起住吗,我觉得是不是有可能……” “喂?什么?”reid焦急地追问着,电话那头却忽然一阵忙音 “……”sword说完一长串话,不见reid回应,低头看了看,果然是手机没电了。sword不甘心地按了几个键,手机上自然还是关机的画面。她叹了口气,摘下耳机,把手机在口袋里塞好。然后重新抬头看着外面。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thedawn4 reid捧着被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他大概也知道sword的手机是没电了,毕竟已经连续通话了将近两个小时。可是这个电话断得让人很不舒服,好像sword试图告诉自己些什么一样。 reid在工作站里踱步,时不时透过窗户看看不远处那个被特警队员层层包裹的心理咨询中心。 garcia看见reid拿着手机一言不发,伸出带了三只戒指的五根手指:“喂,你没事吧?” reid张张嘴好像想要说出什么,但是脑子比口齿快,那一瞬间reid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伸出手指着garcia电脑桌面上的照片。 “怎么了?”garcia回头看看,那是一张nathan dial的照片。 “刚才我们推断说,harry woodburn有可能和nathan dial住在一起,对不对?而且woodburn等的人应该是nathan?”reid一边说一遍整理着思路,停顿了几秒,目光转向一直静静看着他的garcia,“那为什么一条街上的邻居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nathan这样的外貌,”reid指着照片上nathan受伤的脸说道,“似乎很难不被注意吧?” nathan失踪的时候还是未成年,应该发布过安珀警报,的确,面部特征如此明显,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只要在和woodburn住在一起的时候出过门,都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点。 “我的确没有找到过这方面的报告。”garcia转头看看照片,“……难道说?” “还有,woodburn的房间我是亲自看过的。”reid继续解释道,“一个混乱无序,典型的青少年房间;另外一个却整洁有序,显示出很高的组织能力……刚才hotch打电话的时候,woodburn似乎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我进去的时候……他好像显得很镇定。” garcia一时怔住了:“人格分裂?” “是。”reid点头,“这是很好的解释。我马上去向hotch汇报,嫌犯的侧写变了,可能会影响突击行动。还有,为了验证这个想法,让犯罪现场小组提取woodburn家两个房间里的指纹,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的。” “好,就交给我了。”garcia点头,目送reid离开工作站。 心理咨询中心。 在sword用手机上最后一点电,试图用告诉reid她的发现时,woodburn正在用枪指着前台beverly,让她用封箱带把april绑在椅子上。 beverly的手一直在抖,胶带纸滑了好几次,但是woodburn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着。等胶带终于缠好,beverly被拉向一边,然后woodburn手脚利落地把beverly也绑在了椅子上。 “求求你了,你想干什么?”april带着哭腔说,看着woodburn逼近自己。 “你猜我是谁?”woodburn歪着脸笑着问,一边往april躲闪的视线上凑,“你不看怎么猜?” 带着一块黑色斑纹的眼珠印在了april眼里。 “你是……”april惊慌的挣扎忽然停住,她认出了面前的人左眼的特征。 “你好,妈妈。”woodburn向后撤开,伸出一只手做出打招呼的姿势,“顺便说一句,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叫nathan。” 卫生间里的sword神经紧绷,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关于人格分裂的推测是正确的。在和hotch通话的时候,woodburn一直反复提到“要等他”,可是在reid进来前后,所有等人的征兆都消失了——当然了,harry等的,是身体里nathan的人格,reid进来之前,nathan就已经到了,自然不必再等。 如果关于等人和态度变化这件两事只是让sword觉得违和,让sword忽然一下恍然大悟的,是woodburn走向前台拿胶带的时候,对手上血迹表现出的厌恶。sword一开始觉得这非常奇怪:在woodburn之前劫持人质的时候,他袖口的血迹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也完全没有打算清理的小动作。就在这一瞬间,sword联想到之前在电话里听到,woodburn有一个十分热爱整洁的同居人,考虑到woodburn与nathan住在一起的种种不合理性,sword在心里闪过了“人格分裂”几个字。 有可能nathan的确在郊游时死于意外,与nathan之前有过来往的harry因为受到心理刺激,分裂出了属于自己孪生兄弟的人格。 虽然这似乎是一个很跳跃的联想,但事实证明sword是对的。 sword听见走廊上的april又哭着对woodburn说,“求你了,我当时只有十八岁……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能……你……” “这个,我们可以等会儿再聊。”woodburn向后退了两步,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在这之前,我需要把无关的人处理一下。” 不好。sword向后靠着卫生间里的瓷砖,内心默默地祈祷woodburn不会对前台的beverly动手。 谁知道四周环顾着的woodburn,却把目光投向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 听到reid最新的理论,bau的组员把心理咨询中心的平面图摊在一辆警车的车盖上,低头对着平面图重新思考突击的策略。morgan在这时收到了工作站里garcia的电话。 “小姑娘,我开免提了。”morgan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然后就把手机放在了众人中间。 “大伙儿,reid是对的。”garcia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犯罪现场小组的人员提取了woodburn家中的打量指纹,至今所有的指纹都显示是属于一个人的。还有,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为了以防万一,我又把关于nathan和harry我所有能挖的资料都挖了一遍。结果我发现……看你们的手机。” bau的组员们纷纷拿出手机,发现了一封garcia送来的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两张照片,一张是nathan dial的班级合照,看上去那时候nathan在上初中,一张是同时期dial夫妇和nathan的合照。 “照片?”emily问道。 “bingo!”garcia回答道,“这两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时间戳,相差只有一天。” “一天吗?”hotch指着照片中的某处反问,“那么这里是怎么回事。” 众人顺着hotch的手指看去,才发现第一张照片中,nathan的左腿膝盖上有个伤口,而第二张照片上,伤口的形状和位置都发生了变化。hotch指着第一张班级合照,接着说:“这应该是运动或者跑步的时候摔的,jack也经常摔伤……但你看这一张照片,伤口位置变得靠上了,好像是膝盖向上磕在什么地方造成的。” “这是怎么回事?”rossi问道。 电话里garcia的声音响了起来:“天呐,你不看悬疑小说的吗?这两张照片里,很有可能一个是harry,另外一个是nathan!” “你的意思是……?”morgan若有所思。 “还记得吗?”garcia说道,“派去dial家的犯罪现场小组发现过dial的一本日记本,上面很详尽地记录了每天的生活。” “对。”负责和犯罪现场交接的hotch说道,“我觉得他对细节过于关注,有可能是强迫症的前兆。” “那就是了!”garcia激动地说道,“你们听听这个理论:nathan和harry从小就发现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玩起了小恶作剧,互换了身份……他们详细地记下了每天的生活,以防哪一天露馅……” “其实这想起来也有道理。”一直沉默着的reid说,“这能解释这两张照片,第一天nathan或者harry摔破了膝盖,如果不想暴露的话,另外一个人相同的地方也要受伤……所以这个伤口另外一个人是自己造成的!” “是吧?”虽然电话这边根本看不到,garcia还是激动地点着头,“讲真,我没想到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这的确解释了很多疑点……”rossi总结说,“比如说harry和dial夫妇的结识……在体验过nathan比较幸福的生活之后,harry可能会心怀怨恨:当时为什么不是dial夫妇挑了自己,这也解释了杀死dial夫妇的是harry的人格。特别是在nathan受伤之后,如果不想弄伤自己,harry是不能再加入nathan生活的,但那样的受伤程度,又很难自己处理……这样推断,可能nathan的失踪不是意外。” “你是说……?”emily思量半晌,然后又点头,“按照reid的描述,整个案件似乎是nathan的人格在主导。但从nathan一贯的生平记录来看,似乎做不出犯罪的事……很有可能现在woodburn身上nathan的人格,是harry想象出来的!” harry woodburn的行为并不十分有组织,而且并不果决。如果他嫉妒自己的孪生兄弟,想象nathan是个奸诈而表里不一的人,也许可以让他把自己的恨意合理化。在这种情况下,woodburn身上分裂出的nathan,必然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反派形象,甚至会具有反社会的倾向。 所以bau不仅需要侧写nathan dial的心理,还需要对harry想象中的nathan进行侧写。 正在思索之间,hotch忽然皱了皱眉头:“我们得快一点了,特警队刚才发给了我这张热成像图。” 说着,hotch把手上的手机递了出去,热成像图显示有两个人正在一前一后地走向大厅,原本sword藏身的卫生间却空无一人。 “sword被发现了。” 在woodburn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时候,sword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飞速而剧烈地跳动着。她环顾着四周,试图寻找着脱身的办法。思路虽然快,但是可行的方法却没有,手边唯一堪堪能算作武器的是放在卫生间角落的拖把,但这显然不足以抵抗woodburn手中的枪。 sword甚至想道如果她现在大叫的话,会不会有特警来救她。sword觉得自己显然是大意了,harry没有把人质控制起来,无暇顾及她;但在想到nathan的人格已经出现的时候,她就应该警觉起来了。 woodburn在sword来得及做出任何行动之前就走到了她的面前,用枪指着她说:“你在这里很久了吧?小姐?” sword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放弃了抓起拖把硬拼的想法。 “到大厅坐坐吧,你先请。”woodburn移开一条路,但枪依然对着sword。 sword迈动步子走在前面,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腿有些僵硬,但她不敢走得太慢。虽然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枪口一定还对着自己。眼睛扫过beverly和april,对着她们悲戚惶恐的视线,sword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请坐。”woodburn说道。 sword在april对面坐下,和beverly隔了一个椅子。sword低头看见对面,原本小charlee的椅子底下躺着一本书,现在sword终于看清了书的名字:《到灯塔去》。 woodburn依旧拿枪指着她,没有要绑她的意图。sword心中涌起了不详的预感。 果然,只见woodburn偏头对april说道:“看好了,妈妈,你把你的儿子变成了什么样的人。”然后又转头对着sword,拿稳了枪。 电光火石,sword抬起头,忽然来了一句:“你错了,nathan不是这样的人。”话的尾音在颤抖,sword适时合上了嘴。枪口之下,她心里也颇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气势,赌自己直觉的判断。 “不用挣扎了,我就是这样的人。”woodburn偏偏头,说道。 “你不是nathan。”sword赌,既然woodburn杀死了dial夫妇,那harry woodburn必然对nathan优于自己的条件心怀嫉妒。woodburn身上的两个人格显然对互相的存在一清二楚,所以以这个nathan的智力,很有可能知道,自己是harry嫉妒不得而生出的产物。 “我就是nathan!”面前的枪口开始震动。显然woodburn的情绪开始波动了。 拖住他。sword的内心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她相信fbi很快就要计划强行突破了。“不,nathan从小就和harry不一样。他不是罪犯。你是。” “一样的!”woodburn吼了起来,“harry和我,以前骗过了他们所有人。harry和我是一样的!” 很好……sword已经听见了隔着一面墙的诊室里,有轻轻的脚步声。而面前的woodburn却因为情绪激动,根本没有注意到。 果然。 “fbi,放下手中的枪。”第一个打开门的是morgan,吸引了woodburn的注意力。就在woodburn集中在morgan身上的这一瞬间,一个特警这时立刻从走廊另外一边的一个诊室中纵身而出,快速地从身后扑倒了woodburn。 morgan踢开woodburn身边的枪,帮特警一起把他拷了起来,向外押送。 在morgan身后走出来的是emily和rossi,两人分别走到april和beverly的身边,一边解开她们的束缚一边安慰着她们,beverly还好,april已经哭倒在了emily的怀里。 sword正看得入神,忽然听见旁边reid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没事吧?”一转脸,就看见reid微低着头看着自己,一脸关切的神色。 心理咨询中心外面。时间初初过了正午,满地落叶,阳光明媚。reid坚持要带着sword去救护车那里检查一下。sword在草地上移动着步子,因为与reid同行,不自觉走得慢了些。 “你要不要坐一会儿?”距离救护车还有一段距离,reid偏过头问。 “不……不用,腿有点僵而已。”sword摇头。 reid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干得不错……这个案子。” “……谢谢。”sword觉得自己就像个刚上小学的小孩,因为一句称赞有了脚踩云端的感觉。而且已经一年多了,这一点还是没变过。sword半哀半喜,自嘲地笑了笑。 reid转头,似乎抓到sword疲累的脸上忽然嘴角一弯。 “doctor reid……”sword抬头问,“april带着charlee来看心理咨询师……是charlee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april自己看医生,几乎是不可能带着女儿charlee一道的。 “不算是……”reid点点头,“garcia查到过,april的父亲有过精神病院的入院记录。所以april很担心charlee,自从她五岁开始,一直带着她看医生。” 精神病院住过的外祖父,人格分裂的同母哥哥……charlee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或许真的是个问题。sword抬头,看见不远处april正在和她早早闻讯赶到现场的丈夫一起,与charlee紧紧拥抱着。 charlee看的《到灯塔去》,sword也看过,那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意识流著作,讲述的是内心温柔与坚硬的斗争。charlee只有七岁,却似乎看得津津有味。sword因此觉得charlee并不是一般的孩子。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charlee天才的闪光甚至为sword带来了灵感:她在那一瞬间想到可以利用woodburn自己的挣扎来影响他。 她希望charlee能平平安安,她希望和紧紧拥抱着她的家人在一起,躲过遗传物质带来的命运。 “对了。”reid忽然说。 sword回过神来,看着他。 “我听说你的资料通过了?”reid在救护车前面停住脚步,问道。 sword马上意识到他在说fbi实习的事情。点了点头。 “恭喜。”reid对sword笑了一下,然后朝旁边的医护人员交待了些什么,转过头对sword说,“你等我一下。” sword坐着接受护士的检查。不过她的确连一点伤都没受,很快护士就让她在一边休息。sword沉默地坐着发呆,心里却感觉自己已经不受地心引力左右了:reid居然真的在注意着自己的申请。 就像之前感慨过的那样,如果按照公孙的话来说,就好像reid给她点阳光她就能灿烂似的。 sword正在发呆,视线里却看到reid又快步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张从笔记本里撕下来的纸。 “sword,我一直想着要把这个给你。”因为刚才的疾行,reid的头发有些乱。sword低头,看见那一页纸递到了自己面前。 sword机械性地接过,扫了几眼,上面写的是几张书名和书页,或者章节名。 “这是我找出来的几本对笔试比较有用的书,上面和专业相关的你都看过了……需要从头读的不多,我都标了章节。”reid解释说,“你还有很长时间,好好准备。我还要做案子的收尾……先走了。” reid说完,转身朝工作站走去。 sword发愣,纸上是reid手写的字迹,有些地方还划了几条横线,表示是重点的意思。她抬起眼睛,看着艳阳下reid向前走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并不令人感到绝望。她生出了叫住他的冲动,然后在她意识到之前,发现自己已经发出了声音。 “doctor reid。” reid闻言在铺满落叶的小路上停住脚步,然后转身。 sword站起来,往前追了两步,扬了扬手上的那页纸,沉声说道:“谢谢。” reid笑了,挥了挥手,又转身接着向前走。 深秋的风并不猛烈,带着枯叶低低地在脚边盘旋。reid双手插着口袋,头发被吹起来——怎么会绝望呢?sword站在原地,差点大笑出声。 到灯塔去,似乎不是那么难。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winterwonderland sword参加完fbi考试的那天是秋季学期的最后一天,雪下得铺天盖地。整栋宿舍楼都在为回家或者去旅游而收拾行李。这并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所以没有什么人围观雪景。 sword慢吞吞走向宿舍楼的时候,发现maria udinova正穿着军绿色的大衣站在楼门口抽烟。说实话,sword挺惊讶的,今天是放假前夕,按理来说少不了各式各样的派对。udinova绝对是个派对动物,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哪里都没去。 还没等sword开口问,udinova捷足先登,问她:“怎么样?” sword知道她问的是考试,沉默了一下说,“感觉是个正常的考试。” “那就是不错了。”udinova随手熄灭了手上的烟头,跟sword一起走进宿舍楼。 “你今天怎么在宿舍?”sword终于问她。 “原本是要去石藤宿舍那边的派对的,”udinova耸耸肩膀,“然而刚才和石藤分手了。” sword愣了愣才想起来石藤是udinova的男朋友,日本人,学数学的。他们在一起似乎半年多了。说起来udinova也是sword身边唯一一个会跟她聊八卦的女朋友,但是一般都是udinova说,sword漫不经心地听听。 sword完全没有照顾失恋闺蜜的经验,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何况udinova这个状态和她理解的失恋反应还不太一样。但是按照她和udinova相处的经验,一般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udinova就会自顾自说下去。这也是sword和udinova在一起比较久的原因之一。 “也没什么,就是他要开始准备实习了,我们这边事也多。”udinova果然继续说,“耗在一起不好玩。总之我今天就去不成派对了。” “那你行李收拾好了?”sword问,“圣诞节回莫斯科?” “早收好了。”udinova的头发受到静电,飘了一飘,“你自己一个人能收拾行李吗?我陪你?” “好。”sword回答,“你吃晚饭了吗?” “叫外卖了。”udinova在sword房间的门口停下,等sword用钥匙开门,“等会儿一起吃吗?” “行啊。”sword其实已经进入了神游状态,听到问题只是机械地回答着。开了门让udinova在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把行李箱拿出来。 udinova正要说话,却指了指sword床上的手机:“你好像有短信。” “啊……”sword回过身拿过手机。 手机的界面上显示着一条短信。来自doctor reid的: “考试怎么样?” sword觉得心中一跳。想到reid不常发短信,一时间竟然有些舍不得解开锁屏。 udinova眼神很好,手机放在床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于是打趣道:“我的天啊,你挺可以的啊!一直以为你也就是暗恋而已,没想到他这么关心你!” “你是不是哪里想多了?”sword觉得udinova有点误会,一边有点恼火,一边又小心翼翼,不敢具体去推想udinova究竟想多了哪里。 “脸红了,脸红了。哈哈。”udinova打趣了两句,“我的天,都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学生玩初恋。” udinova并不知道sword以前的事情。 sword刚要辩解,udinova的电话响了,大概是送外卖的。udinova挂断电话之后晃了晃手机对sword说道:“感谢拯救了你的外卖吧。” udinova要下楼去拿外卖。sword目送着udinova离开房间,然后低头看了看手机,靠在墙上发呆。 等到udinova回来的时候,一开门看到的就是sword一脸傻笑地盯着手机。 “我的天哪。”udinova把外卖的袋子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大喊道,“你至于吗,谈恋爱不如吃披萨!” “吃披萨不如念书。”sword随手抄起一包餐巾纸,往udinova的方向扔。 udinova轻松偏头躲过:“那这么说的话,你不吃披萨咯?”转身故意把芝士拉得老长。 “……我吃。”sword在udinova调笑的眼神里走近,坐在床边。 夜空中的雪花静静堆积,圣诞节的气氛在慢慢酝酿。sword的目光扫过桌角那一沓沓大部头的书,黑色的书脊反照着橙黄色的灯光。sword大嚼着不知道什么口味的披萨,仿佛生出了自己的路越来越好走的感觉。 sword在圣诞假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公孙理。也真的是这一学期太忙了,想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九月份的时候,公孙理帮sword写了一封推荐信。自那之后虽然还有通信,但再也没怎么见过。kathrin在家里办派对,sword终于匆匆见了公孙理一面。 公孙理好像喝了点酒,坐在门廊前面吹风,隔着窗户看见sword,疯狂地冲着她挥手。 sword也只好绕到门廊上,跟公孙理一起吹冷风。一绕过去才发现公孙理不是出来醒酒的:她手上拎着一整瓶伏特加。sword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对瓶吹,才发现公孙理还知道轻重,只是拿着个喝烈酒的小杯子,慢慢在喝。 ——不过结果也并好不到哪里去。 “别看了,你喝酒不合法。”公孙理脑子似乎还清楚,看见sword盯着酒瓶在看,立刻把酒瓶往自己那里拢了拢。 “怎么了……?”sword偏头看看客厅里,kathrin正和几个同事说话,显然没空顾及这边。 “……没事”公孙理笑了,然后并拢四根手指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说个秘密……” sword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在公孙理旁边坐下。 “我是公孙策的两百三十代嫡系孙女。”公孙理倾过来,嘴里吐着酒气,小声说道。 “……”sword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看着一边笑倒的公孙理,内心百转千回着一句话: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还毅然放弃了治疗。 “哈哈哈哈哈哈哈……”公孙理看到sword的表情,抱着酒杯狂笑,“逗你玩的……”笑好了,却又注视着sword,说道,“你过来,这次不逗你。” sword原本不想理她,但是转过脸看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是又一次表示侧耳聆听。 公孙理吸了口气,慢慢说:“我明年就打算辞职了。” “为什么?”sword有些惊讶。 “在事务所的这几年,读书花的本钱赚够了,”公孙理解释说,“现在可以想干嘛干嘛了,我都半截脚后跟入土了,再不任性可就老了……我没学过什么法律,在事务所,有很多帮不上忙的地方……”公孙理开始有些絮絮叨叨,说出来的话不成句子,顿了顿说道,“kathrin已经知道了,我打算明年重新自己办调查事务所啦。” sword没说话,看着公孙理又给自己来了一杯。光是换个工作,或许不至于这样。sword知道,公孙理几年之前得了ptsd,去年又在诗词曲案的那个山庄碰上过去的事情。平时公孙总是拿这几件事情自嘲,但是sword并不觉得公孙在心理上已经过了这个坎。毕竟,当年公孙理来到事务所做调查员,是因为她精神状况不好,被kathrin收留。而公孙理这几年一直留在kathrin的律师事务所,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是还在把自己当做那个脆弱而需要照顾的病人,或许还留恋过去的什么事情。 但今天她下定决心要离开事务所了,是自己鼓起勇气,主动踏出泥潭的表现。 “sword……你不错。”公孙理从来没这么直接地表扬过自己,sword听得有点受宠若惊,只听公孙理接着说,“也不是我好为人师什么的,只不过……有些事不是自己的错,别自己为难自己……等我事务所办起来了,有空了还请你去帮我,行不行啊?” “行……” “青天明月几时有,我今停杯一问之……”公孙理嘟嘟囔囔说着什么,sword没听懂,只见公孙理对着天空举起了酒杯,而后忽然兴奋地说,“诶呀,你看,下雪了!” sword抬起头,风正好迎面吹来,一丛丛的雪花好像从深空里凭虚出现,往门廊跟前飘。公孙理一副不怕冷的样子,兴致勃勃地伸出手去接。 sword百感交集:kathrin真的作为律政界冉冉升起的新星,过了圣诞假就会成为事务所的合伙人;一向看上去毫无所谓的公孙理也一副扫除重负的样子准备一往无前了;自己不单单进入了fbi打算面试的短名单,还好像真的交到了朋友。 一年中的这个时候,似乎还真是充满奇迹。 sword看了一眼还在玩雪的公孙理,打算进屋去。公孙理看上去还算清醒,不过sword在回房间里之前,还是顺走了公孙理摆在小桌上的那瓶伏特加。 圣诞节后,bau办公室。 下班的时间到了,morgan路过reid的办公桌,看见他正奋笔疾书地写着一封信,旁边还摊开着一本看厚度就挺让人头疼的书。 “漂亮男孩,我们打算去喝一杯,你加入吗?”morgan隔着办公室的隔板,问道。 “啊……嗯?”reid闻言抬头,“等等,我把这封信写完,等会正好寄出去。” bau的全体队员都对reid对手写信件执着的坚持算是习惯了,只有新来的ashley seaver有些惊讶,不过也只能说是见怪不怪。 “天啊。”整理好随身包的garcia从reid身后出现,“我看见了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不是心理学本科级别的教材吗?doctor reid,这本书你还没背下来?” “……嗯,sword问了我几个问题。”reid只好抿了抿嘴唇解释道,“涉及到书上的一些话,我要对照一下。” “我还以为你把所有页码都背下来了。”rossi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 “sword是谁?”seaver不解,小声问旁边的garcia。 garcia咧了咧嘴唇回答说:“reid的一个学生,不错的姑娘。”天知道garcia忍得多辛苦,才把眉飞色舞的八卦吞进了肚子里。garcia抬头和morgan对视了一眼,虽然肯定听见了她们的对话,morgan的表情却一片风淡云轻。 sword的案子之后,emily,garcia和morgan三个人虽然基本都多少猜到了sword的那些心思,但是其一这与sword的案子无关,其二sword人又敏感,显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告诉reid的打算,所以这件事不太适合拿来说笑,其三,morgan还有一个略带恶作剧的想法:想要知道reid自己多久才能意识到。因此,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一言不发。 hotch和rossi是老油条了,按理说也没有识不破这一点的道理。但是rossi是怀着骨子里的浪漫情怀,再加上一点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笑而不语地装傻。hotch则是知道,reid虽然算是讲师,但这个身份并不正式,更像是讨论组的主持人,同时reid也丝毫不参与sword的任何成绩评定;再加上每次hotch的旁敲侧击,reid都一本正经地举重若轻,这种情况下,职场中游刃有余的hotch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退一万步讲,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在日理万机的bau里,这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rossi和hotch也对视一眼,顺其自然。 如此这般,小组里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默契十足地完美绕开了这个点。 新组员seaver一脸莫名。暗暗告诉自己要加把劲融入这个集体。 reid正在认真地封信封,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微妙气息。一边封信封,reid一边想起sword在信里考试结果的事情。reid查到sword成绩的时候并不意外,以sword这一年以来进步的速度,这是正常的成果。 本来就应该这样,reid微笑。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告诉sword,她必须等到最后的结果公布。 “哦,不好。今天emily说她有事。”garcia低头看了眼手机,抱怨道。 “那可太遗憾了,”reid把信封放进邮差包,抬头说,“今天我先给大家买一轮酒。”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nevergrowold “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从死了的/土地滋生丁香 混杂着/回忆和欲望,让春雨/挑动着呆钝的根” 下课后的sword和udinova采购日用品的路上,udinova走得很快,微微转头对着sword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是一首诗,《荒原》的第一段话”sword回答,然后解释说,“四月快到了。” “好啊,就知道欺负我英语差。”udinova故意重重咬着俄罗斯口音,一甩围巾,更快得向前走去。 sword也知道udinova是故意的,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然后说道:“udinova,过两天我要去西雅图一个礼拜。”sword解释说是fbi的培训,过了笔试的申请人都被邀请了,sword当然不可能不去。 “那太好了,”udinova说道,“这样的话下个礼拜化学的eassy你是不是可以延期了?” 然而并不是,sword苦笑着想,还得按时交。不过已经习惯了,毕竟sword满课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整个学期了,现在的时间表紧张归紧张,sword还是从里面挖出了点乐趣,所以并不觉得特别累。 udinova又翻了个白眼,评论说:“你还真是特别拼。” 只是心里揣着一片光芒,努力前行的时候心里就觉得熨帖。sword微笑着,没有说话。 看着sword这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udinova每每憋不住笑:“诶,说起来,如果你那reid也和你一班飞机去西雅图,那多尴尬啊。” “怎么就尴尬了?”sword不解。 “你们俩不坐在一起也就算了,”udinova一脸坏笑,“要真是就那么倒霉坐在了一起……你说你飞机上睡不睡觉?”sword刚要开口回答,就被udinova自问自答地打断了:“你睡觉吧,让男神注视你口水横流,东倒西歪?你不睡觉吧,看你男神口水横流,东倒西歪?你俩都睡觉吧,你和男神一道口水横流,东倒西歪?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画风很神奇?” sword不由自主脑补了一下udinova描述的这个画面……简直是无法直视。 于是当坐上了飞机的sword看见了隔着一条过道的reid时,整个人都不太好。如果没有udinova开的那个脑洞,sword觉得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尴尬,然而脑海中回荡着荡气回肠的“口水横流,东倒西歪”几个字,sword甚至动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伪装心脏病发坐下一班飞机的想法。 走廊那边的reid倒是没有半分不自在。reid当然是去西雅图做讲座的讲师的,所以看见sword一点都不意外。打了个招呼,就低头接着看书。 飞机上噪音有些大,reid并没有说话的打算。最近reid发现emily似乎有什么心事在瞒着大家。虽然同事之间有不能互相侧写的约定,但发生在emily身上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测写。再加上自己的头痛也是时来时去,自己也不能说是完全不担心。综合遇上的种种大小事情,reid最近还是有些状态不太好的。 因为座位设置的关系,sword比reid要错后半排,一抬头就能看见reid眉头微蹙的侧脸。emily的事情sword当然不知道;reid头疼的事情倒是和sword说过。 关于这件事,sword并不相信reid是当时在天台上为了劝自己随口编出来的。但是自从那次之后,他们俩就心照不宣地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所以看到reid的样子,sword虽然有些担心,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一直都是她在竭力地表示自己变得越来越好,把自己小小的进步都一字一句地写成信,然后再把自己反过来关心,有逾越之嫌的句子全都再裁掉。给信封封口的时候,心里的感动和酸涩各占一半。如果reid是把自己当做学生来关注,那自己也要变成最优秀的那一个——哪怕心里明白,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是远远不够的。 sword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凝视着地板,默背昨天看的那本书的要点。 在飞机起飞之前,sword注意到reid的后排,也就是自己的斜后方坐着一对情侣在一边搂搂抱抱一边自拍——其实是想注意不到都有点难,sword转过去看了一眼。显然觉得尴尬的不止sword,坐在sword旁边的乘客带着眼镜,一副大学生模样,在sword转回头的时候,叹了口气。sword转头去看他,才发现他刚才也在看着那对情侣。那人无奈地冲sword笑了笑。 “你……”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乘客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终于开口问sword,“你是不是在东岸大学上学?” “是。”sword转头看了他一眼。 “啊,我也是!”旁边坐的人自我介绍,“我叫lemont,在学经济学。” “嗯……muriel sword。”sword不太喜欢在飞机上和旁边的人搭话。 lemont对sword的敷衍恍若未觉,继续问道:“我觉得我在学校里见过你……你也学心理学的吧?” “嗯。”sword回答。这是学期的中间,她暗自思考着,如果这个人和她是同学,而也要去西雅图的话……难道……sword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申请了fbi的实习?” “啊?你也是吗?好巧啊。”lemont反应过来。 “其实不巧。”sword说道,“从培训课开始的时间来看,这一班飞机是最方便的。”所以reid也会在飞机上,sword也是感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对……对……”lemont顶了顶眼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广播通知的声音打断。 sword低头一瞥,就看见reid左右脚两只颜色不一样的袜子。她眨了眨眼,掏出包里《科学家们》杂志,低头看了起来。 飞到西雅图所需要的时间不短,在sword读完大半本杂志的时候,旁边的lemont和后排的那对情侣都睡着了。sword下意识地抬头看reid,他还在低头看书,似乎连姿势都没变过。也不知道专机坐惯了的reid,坐普通飞机是什么感受。sword忽然想道。 因为有小孩在,隐约有孩子说话的声音,飞机上略有些嘈杂起来,通常sword会觉得有些吵,但是sword这次却并没有关注太多,她手里还剩半杯苹果汁,一边看着reid发呆,一边把苹果汁喝出了香槟的感觉。 直到有人挡住了她的视线,问道:“不好意思,几点了?” sword抬头,翻出手表去看时间,一边想起这个人是后面那对情侣中的一个。 sword说了时间,那人道了谢,就往飞机上的卫生间走去。sword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坐着的女人,她好像还在低头睡觉,脸沉在围巾里面,褐色的头发乱糟糟的。sword有一瞬间觉得她不大对——她露出的额头和眉毛颜色青白……她的皮肤原本就是这样白的吗?sword回忆着上飞机之后的匆匆一瞥,发现有些不记得了。 难道……sword紧盯着后面看,但是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请问,怎么了吗?”后面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吓了sword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是lemont。刚才lemont醒来,发现sword一直在往后看,因此,lemont也跟着一起看了过去,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sword又最后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想多了:距离起飞只有两个多小时,也就是说距离那个女人和她的爱人“公开展示感情”也只过了两个小时。就算她是死了,在没有可见伤口、没有大出血的情况下,两个小时或许不足以让尸体变得这么苍白。 可能她就是单纯长得白吧…… “抱歉,你说你叫什么来着?”sword还在若有所思的时候,旁边的lemont又重新问她。 “sword。”sword回答说。 lemont点点头:“sword……对不起,我对记人的名字不太擅长。” sword抬头礼貌性地笑笑:“没关系,呃……”sword记得lemont的名字,但是有些不太确定那是姓氏还是名字。 “lemont,lemont woodbridges。”lemont回答道。 “woodbridges。”sword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应该就是ellen terrest吧。”lemont沉默了一会儿,朝着刚才sword盯着的那个女人说道。 “你认识?”sword惊讶地问。 “你不认识?”lemont显得更加惊讶,“她应该算是有名了吧,之前好像她开发过一个游戏app,在ins上也挺火的。好像她还在念研究生,因为这个得了个什么奖学金之类的。” sword显然对这种事没概念。 “我以为你知道呢,你一直在看那边。”lemont说,“毕竟她在ins上每天都要日常秀恩爱,这种线下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sword对这种八卦也兴趣不大,看见ellen的男朋友似乎从卫生间里回来了,也就不再看过去了。 “说起来……”lemont还在一边继续说,“她好像最近在ins上说,愚人节她要搞个恶作剧什么的……今天是愚人节吧?” “嗯?”sword这才发现今天真的是4月1日愚人节,“好像是吧。” “我希望她不要打算假装劫机什么的,那可真是玩大了。”lemont说道。 “那是犯法的。”sword瞟了一眼前面的reid,说道。 “啊?哦……对,对。”lemont回答说。 见lemont不再答话,sword重新低下头,去看手上《科学家们》剩下的部分。 等到sword再次抬头的时候,飞机已经快要降落了。空乘在机舱里来回,做着最后的巡视。 正当sword收起杂志时,听见巡视机舱的年轻空乘在她后面停下来,和ellen的男朋友说着些什么。 “先生,能帮忙叫醒她吗?”空乘的声音永远显得愉快,“我们就快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 ellen的男朋友对她抱歉地笑笑,然后转头小声去叫醒她:“ellen?ellen?我们到了。” sword转过头去,忽然感觉到一阵紧张。 “抱歉……”ellen的男朋友又一笑,打算去帮她系安全带。 然而在他伸出手去碰到她的时候,ellen却直接朝反方向倒了过去。右边的乘客尖叫了一声,往反方向避开。 机舱里的乘闻声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 “ellen!”她的男朋友大叫着,摸索过去。 “先生,请你……”愣在一旁的空乘这时候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训练有素却显得有些慌乱。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旁边。她听见那人的声音说着:“冷静。”年轻的空乘回头去看的时候,视线刚好对上了一张fbi的证件。 证件的主人,reid向机舱里转身,继续说道:“fbi,请大家保持原位。”接着,他轻轻地推开有些发愣的空乘,低下头伸手去探ellen的脉搏。 然后他面色沉重地站起来,对着空乘和ellen的男朋友轻轻摇摇头,小声说道:“她已经死了。” 机舱里的气氛因为这句话而又变得紧张起来,有的乘客伸长了脖子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有的乘客却因此而面露恐惧的神色。reid的视线扫视过客舱,最终落在了sword的脸上。 和其他乘客的探究、好奇、恐惧、慌乱不同,sword并没有试图去看尸体,而只是静静地看着reid。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you’remysunshine 由于情况特殊,落地了之后,机舱里的所有人都被请到一个贵宾候机室里。隔着一扇毛玻璃的门,sword看到reid和闻讯赶来的当地警探交接。自从下了飞机,reid一直在一边打电话一边帮忙,她还没来得及和reid说之前感受到ellen身上的违和感。 玻璃门外的另外一边,一个警员正在和那个发现尸体时在场的年轻空乘谈话。她的表情略显慌张,但衣着和妆容都还精致严谨。她看上去十分年轻,感觉可能是刚刚得到了空乘的工作,一丝不苟又战战兢兢。 “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sword回过神,看见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焦急地向门口的工作人员提问。 sword环顾整个候机室,发现机场依旧在候机室里为大家提供了茶水饮料,但是所有的乘客都有不同程度的焦虑表现。不过这也是难免的。 sword讽刺地笑笑:不过这下嫌疑人池倒是现成的了。 reid因为西雅图培训的事情,从弗吉尼亚坐飞机过来,没想到飞机上又出事了。这次的案件虽然跨洲,却不是连环案件,不一定需要bau的帮助。但是这里的警探格外热情,听到reid是bau组的探员,更加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局里组织过侧写学习,我听说过你们的案例!”警探的眼睛都亮了,“这个案子……请问,能给一些指导吗?” “我人在这里,但是我的小组或许有事一时不能帮忙,但是这个案子不宜去拖……你明白吗?”盛情难却,reid只好回答道。 “我当然明白。”警探高兴地点头,“我会把所有资料都给你一份的!” reid看着警探得到明星签名一般的背影,微笑了。在bau工作,与各地警局的合作是不可少的。reid自问也见过了各种各样的警探。而眼前的这一位,绝对可以在“bau粉丝榜”里排上位置。 一边这样想着,reid一边拿出手机向组里汇报了一下情况,希望如果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帮忙。 reid的视线转移到候机室中。乘客的情况目前都还好,可是再这样下去,接下来的极端焦虑和抵触情绪是不可避免的。在采集了大体情况之后,这一百多人中大部分完全无关的乘客都是要放走的。然而这个排除的过程想来不会轻松。 接着,reid又一次注意到了sword,她正静坐在候机室的一角,安安静静地看着其他乘客。 她坐在受害人的斜前方,如果有谁能看见什么的话,她或许算是一个。等会儿应该和她谈谈。 bau,seaver正在garcia的办公室里听她解释工作,忽然,garcia工作用的手机亮了亮。 “怎么了吗?”seaver见状发问。 “哦……”garcia看完了短信,“reid碰上了一个案子……不过好像没什么问题,是飞机上的单一谋杀,当地警方想要请我们帮忙……没关系,我们现在可以进行远程协助。” 说着,garcia激活了电脑:“哦,来,我们先来查查飞机的乘客名单……我的天哪。” “怎么了?”seaver紧张地凑了过去。 “muriel sword。”garcia指着电脑上的一个名字,说道,“她怎么又被卷进案子里了?” “sword?是reid的学生?”seaver回忆道。 “嗯……”garcia一边提取着被害人的资料,一边回答道,“这几年,她已经被卷进不下五六个案子里。” “我记得她之前是受害者?”seaver问道,看到garcia疑惑的眼神,她立刻回答道,“我之前看了很多fbi案子的卷宗……好像是儿童绑架案吧……?” “嗯。”garcia简单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过来的。”seaver评论道,然后和garcia一起投入了受害人资料的收集。 西雅图机场候机室。 “sword,sword?”lemont坐在sword旁边,显然也开始觉得有些无聊,问道,“你觉得我们还赶得上培训吗?” “还好。”sword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候机室里的表,“培训明天上午开始,他们不可能把我们在机场留过夜的。” “有道理……”lemont点点头,又略略提高声音说,“对了,刚才我真吃了一惊,飞机上居然有fbi!” “嗯……说不定就是来开讲座的。”sword心不在焉地回应,看见reid从玻璃门外进来。 “你怎么知道?哪有那么巧啊。”lemont刚说完,就看到reid进了候机厅,径直朝sword走过来。 “sword。”reid打招呼道,“能跟我来一下吗?” “当然。”sword站了起来,跟着reid在lemont一脸震惊的眼神里,走出了候机厅。 reid在候机室外警局临时使用的办公区域里停了下来,在这里依旧可以隔着玻璃隔断看见候机室里的情况。reid问道:“你是不是有些什么发现?” sword点了点头,说了之前回头看到ellen时产生的她已经遇害的感觉。那大概是飞机起飞之后三个小时的事情。 “你是说……ellen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亡?”reid问道。 “可能……”sword说,“请问……法医有结论吗?” “死亡时间太短,”reid解释道,“通过尸僵得到的结论有限,要进一步检验才能得到结果。” “我能问问她是怎么死的吗?”sword问。 “法医在她脖子上找到了一个针孔,因为角度问题,不会是自杀,其他证据也支持毒杀。”reid回答说,“具体的还是要等尸检结果。我们在她的座位下面找到了一个针筒。上面没有指纹,警方正在检查里面残留的内容。” sword点点头,暗自奇怪针筒的来历。如果针筒被带上飞机的话,弗吉尼亚机场可能会有记录。但是今天来坐飞机的时候,机场里排了很长的队,这意味着这条线索排查的难度也不小。而且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正当她准备告辞回到候机室的时候,有一个警员朝reid跑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reid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对sword说:“刚才在受害者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张自拍照片,时间是14:21” “嗯?”sword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我记得受害者的男朋友刚好在那个时候去过卫生间。” reid对sword记得一个这么明确的时间感到奇怪。 sword见状马上解释说:“那个时候受害者的男朋友正好问过我时间,所以我记得。”然后她又忽然低下头,慢慢接着说,“如果说死者的男朋友在离开座位的时候,死者还活着,拍了照片。而我在他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发现受害者已经死亡了……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死者的男朋友有不在场证明?” reid点点头,刚才在sword说出关于时间的记忆的时候,reid就马上想到了这一点。毕竟,就算是受害者一拍完照片就遇害,想要将针筒内的内容注射完毕,然后又仔细地擦干净,再检查一遍现场,然后走到sword面前向她询问时间……似乎有些来不及。 这样看来,是其他人下的手。 从飞机上的情况来看,并不能保证乘客们能记得下午两点半左右站起来活动过的人,这样排查虽然也是一种方法,但是准确性十分值得怀疑。乘客名单上有近百人,reid打算从和受害者ellen terrest有交集的人入手,而这一点,则需要garcia的帮助。 回到候机室之后,sword在玻璃隔断旁边的一排座位坐下,头向后靠在隔断上。这个位置,她可以断断续续地听到一点外面警察的对话。有garcia在匡迪科帮忙,警方一定知道可以马上知道在飞机上谁与死者ellen terrest存在交集。在那之前,sword拿出了手机,想试着了解一下ellen是什么样的人。 毕竟,之前习惯了公孙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整理好的资料。现在缺少信息,sword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结果sword刚刚打开社交软件,就感觉到lemont到了她的旁边,说道:“天哪,你居然认识fbi?” “嗯,你不认识吗?”sword一边搜索着ellen terrest一边回答道。 lemont依旧一脸震惊:“我怎么可能认识?” sword抬头看了他一眼,报了个课程代码,然后说:“他是那堂课的讲师。” “哦……”lemont恍悟,“我还以为呢。我读的是经济学,我们不上犯罪心理学的。” sword承认,这个她倒是没有想到。她只知道心理学在东安大学很是热门,请到了fbi的专家之后,犯罪心理学这堂课更是开始爆满了。她以为lemont指的就是这节课。 “我是听说我们请的fbi专家上课特别无聊。”lemont解释说,“所以我就没报……” “旁征博引。”sword直接打断了lemont的话,然后在他有些怔愣的眼神中解释说,“那不是无聊,那是旁征博引。”正如以前提过的,reid上课在分析案例的时候,总会很详细地解释其中的种种冷僻知识——哪怕并不在心理学范畴之内。在reid的讲座上,sword就曾经津津有味地听了整整二十分钟不同种类的骨折分类。 lemont无语,觉得自己平白碰了一鼻子灰。难道互相抱怨讲师和教授,不是大学里常见的社交手段吗? sword不理他,接着去看手机。她的手机上没有ins,所以她打开的是推特。按照ellen terrest的名字,找到了她的账户。sword也不知道ellen terrest是怎么火起来的:她每天早上都发一张自拍,然后上面带一句心灵鸡汤似的话。偶尔再写几个段子,在sword看来一点都不好笑。间或还有几条推特表示她正在开发升级版的app。 没错,正如ellen的简介所写,她是某个手机app的创造者。 sword翻了几页推特,都没看见什么值得注意的内容。于是她试着去往互相关注的人里去找与ellen有关的人。但是互相关注的用户数量无疑是巨大的。sword只通过照片上at的好友,找到了ellen男朋友的推特。她的男朋友名叫calvin gibbs,是一个机械工程师。 相比于ellen,calvin的推特就冷清了许多。似乎calvin只是注册了账号,而并不时刻发表内容。 sword自己的调查陷入僵局,但却抬头看见空乘将一个女乘客带出了候机室。她身穿一件灰绿色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白色外套。sword微微转头,看见她被空乘带到了警察的面前。sword猜测,这时候被叫出去的乘客,大概和死者会有些关系。她拼命竖起耳朵,在他们走远之前,只听见了那名女乘客的名字:aria kinstone。 aria。sword记得她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于是她又低头去翻找手机,发现在推特上,aria kinstone是calvin的好友。而aria似乎也不是一个热衷推特的人,sword并没有太多发现。 此时此刻,sword不由得十分羡慕garcia手中的全能数据库。 第40章 第四十章:plusloin 在sword恨不得砸手机的时候,reid正在旁听警方对aria kinstone的询问。 根据garcia的情报,aria是一名软件工程师,平时在弗吉尼亚上班,现在正在赶往西雅图开会。aria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和calvin有过很多的通话记录。面对警方的询问,aria显得略有些不耐烦。 “我说了一百遍了。”aria的手肘支在办公室的桌面上强调,“我的确认识calvin,但那是因为工作。这件事可跟我没关系。” “那之前你为什么不主动和警方联系?”探长问道。 “你们问了吗?”aria斜眼扫着探长。 探长被噎了一下。的确,因为时间问题,除了坐在ellen右边的乘客之外,他们之前也没怎么来得及向乘客了解情况。于是探长干咳了几声:“那……根据座位表,你坐在calvin和死者的正后方,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aria干脆地回答,然后看见探长正在看着她,补充说,“我去西雅图是因为出差,一上飞机就睡了。连calvin就坐在我前面都不知道。你看,探长,就算有人在前面的座位上行凶,座位那么高——我根本就看不见啊。”aria带着无辜的表情摊开了双手。 对aria的询问就此没了进展,警方只好把人送回了候机室。 reid看着aria的背影,思考她作案的可能性。虽然她坐着的时候看不到前排,但如果她站了起来,则完全可以行凶。那之后,她也可以轻易地将针筒丢在ellen的座位下面而不受到注意。 可是aria的动机并不明确。garcia正在努力寻找更多她和ellen或者calvin的联系,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或许正如她所说,他们只是工作上有过来往。 正在reid思考着aria和calvin的真实关系时,garcia打来了电话。 一接起电话,reid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garcia问道:“想我了吗?” 虽然一起工作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是reid在这种时候的表现远没有morgan自然,被garcia的问句呛了一下,才根据事实回答道:“事实上……我的确在想你……?”没错,reid的确在等garcia的消息。 “哦……reid,spencer……真可爱,孩子,你还得修炼呢!”garcia愉快地说,把reid的回答当成了与自己交手的尝试。 “好……吧……?”reid迟疑地回答道。 “言归正传,我正在找calvin和aria的联系。”garcia接着说,“他们的关系不错,但似乎一直是公司的事务来往……直到有一天,calvin向aria问了几个计算机方面的问题……听好了,calvin说他正在开发一个app。” “calvin gibbs?”reid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garcia回答道,“我去查了一下这些问题的内容,这些正好是ellen的app的核心代码。” “三年前?ellen terrest的app是一年前才发布的”reid重复道。 “所以我怀疑……”garcia说道,“ellen发布的app其实是calvin开发的……而且我越是继续看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我相信aria可能也知道一些。” 如果这是真的,calvin的动机是成立的。reid拿着电话,飞速地思考着。然而考虑进sword所看到的情况,calvin是来不及作案的。之前法医办公室初步检验的结果是,ellen terrest死于尼古丁中毒。以针管中残留的尼古丁浓度来看,其死亡应该是十分迅速的。于是也就排除了ellen被注射一段时间之后才死亡的可能性。或者说,凶手是知道内情的aria?但与calvin只是工作关系的她又怎么会有理由杀死ellen? “不论如何。”garcia的声音继续响起,“我会继续深挖calvin的通信记录,我知道希望渺茫,但他有可能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pg下线。” 随着干脆的告别声,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sword有些一筹莫展。这次她完全找不到理由去问reid要更多的信息,但对于静坐在候机室等待结果又有一些不甘心。在推特里搜索ellen terrest,已经开始有了一些关于ellen遇害的消息。sword还搜索到了一张混乱中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ellen的尸体朝着右边倒过去的样子。这条推特已经受到了几百条转发,sword丝毫不怀疑这张照片很快就会被举报删除。 于是她先把这张照片存了下来。 在尸体的脸上放大,现在sword已经对尸体与照片的不同习以为常了,但她看见ellen的尸体时,还是有一丝不寻常的感觉。她无法辨认这种不寻常的感觉来自于哪里,只能说这和她以前在案发现场看到尸体时的感觉不一样。于是她认为有必要仔细地确认一下。 “你在看什么?”lemont的声音在sword正在端详照片的时候响起。 sword飞快地锁定了屏幕,扫了一眼又一次凑过来的lemont,说道:“没什么。” 然而lemont却带着一脸十分莫名其妙的微笑:“你也对案子感兴趣啊?” sword于是知道他已经看到了,也就不再隐瞒,低头去解锁了手机。 这时候,正好aria kinston从门口走了进来。lemont于是问道:“那个人,是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sword抬头看了一眼,回答:“是的,她认识calvin gibbs。”但是sword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 lemont显然知道calvin是ellen的男朋友。过了一会儿,lemont小声叫了起来:“我找到她的ins了。” sword探头去看了看,一瞥之下却发现aria在instagram上发表的内容比推特上要多。这才意识到aria可能更喜欢用instagram。接着,sword想起了lemont在飞机上曾经提到过的话,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光,立刻说道:“你把手机给我看看。” “什么……”lemont还没说完,sword就拿过了lemont的手机,打开了ellen terrest的instagram首页。 “你之前在飞机上说过,ellen在策划恶作剧?”sword一边在页面上翻找着,一边问道。ellen的instagram与推特内容不同,她的ins是生活方方面面更细致的记录。 “嗯?对,对,好像就在昨天。”lemont凑过去看着自己的手机。 sword皱着眉头,终于停留在一张照片上。那是ellen在梳妆台前的一张自拍照。下面的文字写着:“明天就是愚人节啦[表情][表情]我有一个大惊喜准备给大家喔![表情]猜猜看[表情]” “就是这条。”lemont点头,“有什么发现吗?” “可能……”sword皱着眉想了想,然后快速地说道,“也许就是这样。”说完,sword把手机塞回了lemont手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reid走回警方工作区域的时候,探长正在向空乘了解情况。正是那个空乘和几乎全机舱的乘客一起,发现了ellen terrest的死亡。reid记得她的名字叫sharon,sharon brooks。资料中显示她今年刚刚毕业,在航空公司成为空乘。 自己服务的飞机出了问题,sharon显然有些紧张,然而却极力镇定。因为没有警局审讯室的条件,reid看见询问还没有正式开始,在门外跟探长点了点头就走进了房间。sharon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我相信你们在飞机上已经见过面了。”探长向sharon介绍了一下reid,然后说道。 “是的……是的。”sharon回答,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探长,“我刚才好像已经和警察谈过了?” “我们只是想听你再说说细节。”探长耐心地解释说,“所有的细节都可能很重要。” sharon在得到了reid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弯了弯嘴角,说道:“好吧……” “死者上飞机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吗?”探长开始了询问。 “嗯……我当时在机舱口迎接乘客。”sharon回答道,“其实当我看到miss terrest的脸的时候,是觉得有些眼熟的……大概我在哪里看过她——你知道她常常分享一些生活小贴士的视频……但我当时还没有想她是谁。” “除此之外呢?死者有没有显示出和谁认识,或者有什么异常之类的?” “嗯……对不起。”sharon抱歉地笑笑,“我当时在为后面的乘客服务了,没有太关注她。” “那么……ellen terrest的男朋友呢?”探长问道。 “他是和miss terrest一起上飞机的。”sharon回忆道,“miss terrest的行李都是他帮忙拿的……除此之外,我好想也没有其他印象了。” “miss brooks,请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任何小事都可以?”reid在一旁追问。 “任何小事都可以吗?”sharon皱着眉头思考着,“倒是有一件……但是我不太确定……” “那是什么?” “说起来可能完全是无关的……但是在miss terrest经过的时候,我忽然想照照镜子。” “什么?照镜子?” “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想要照镜子吗?”reid追问。 “这……”sharon努力地试着回忆当时的情况,然后有些为难地说,“今天早上我上班有些迟了……我来不及补妆了,是在机舱里的休息室化的妆……那个时候我忽然担心自己妆没画好。” 房间里一时间一阵沉默。探长看了一眼reid,满脸都是一副“这个细节能有什么鬼用”的表情。reid不看探长,接着向sharon提问:“为什么?” “因为休息室里的光很暗,我害怕自己因为光线的关系,把底妆化得太白了……”sharon也觉得在两个男人面前说这个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但因为reid的追问,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你因为看到ellen terrest,所以担心自己妆化得太白了?”reid又一次反问。 “啊,对!”听到reid这样说,sharon忽然抬起了头,“对!我当时觉得有些奇怪,我认为miss terrest的底妆不适合她,至少白了三四个色号!所以我才担心自己的妆。” 就是这样!化妆、白、死亡时间、不在场证明,这几个词在reid的脑海里一瞬间连成了一条线。“谢谢。”reid向sharon道谢,然后站了起来,说道“对不起,我失陪一会儿。”接着,他走出了房间,准备让法医办公室调查这件事。 然而一拿出手机,reid就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muriel sword:doctor reid,我可能有所发现。如果有理由怀疑calvin gibbs的话,请检查死者用的化妆品。 对于sword和他的想法一致这件事,reid虽然不觉得诧异,但还是想问问sword的想法:他也很想知道sword是通过其他什么途径得到了和他一样的结论的。 “这个感觉我之前没有说清楚。”sword在询问室外对reid解释道,“在飞机上看到死者的时候,我感到有些奇怪,但并不真的觉得她死了——说起来可能有点悬,但是我知道尸体和活人的区别。”sword苦笑着转了转头,说来讽刺,这个认知来自于她面对尸体的特殊感受,早些时候看到ellen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那种之前让她自己觉得可怕的情绪。 reid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快速地把话题转移到下一个问题:“那么关于化妆品……” “其实我之前一直没有想到。”sword回答说,“直到看到了ellen的ins,ellen说自己愚人节正在策划一个恶作剧……结合我看见她的时候,她看上去像是一具尸体,我怀疑她是想要通过化妆的方式来假扮尸体,结果被凶手利用了,制造了他的不在场证明。” reid点头。sword把calvin当做首要嫌疑人,这点reid是同意的。飞机上与ellen terrest有关联的人只有calvin gibbs和aria kinstone。首先,正如之前提到过的,ellen被毒杀,针筒插入的方位几乎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性;其次,在飞机上这种密闭环境中实施无差别杀人案件是十分困难的,况且这个案子没有无差别作案的基本特征,所以也不予考虑,所以这应该是一起有目的的谋杀案件。aria与calvin据查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而calvin则因为app的事情而拥有作案动机。正因为此,reid能够锁定calvin的嫌疑是有根据的,而他很想知道sword是怎样想的。 面对reid的疑问,sword一笑,回答:“是这样的,在飞机上,坐在死者旁边的人恰恰拥有一个不在场证明,这件事怎么想都会觉得太巧合了。但是,如果按照他就是凶手的思路,这个不在场证明是可以被设计的。首先他通过当众秀恩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注意。接着,他在将要开始作案之前特意询问了我时间,之所以选择了我,除了视角远近的考虑之外,可能还有……《新科学家》” “《新科学家》?” “对……里面有一篇讲用于刑侦场合确定死亡时间的新技术。我看了很久。我相信这点被凶手注意到了。”sword回答说,“他断定我至少对刑侦方面有些兴趣。他想得没错,我的确在他的引导之下注意到了死者,还有她不正常的脸色。而在这之前,他可能会为了让恶作剧顺利进行的理由,暗示死者在他离开座位后自己拍一张照片——这大概不难做到。于是,他就这样为死者制造出了不一样的死亡时间,从而自己拥有了不在场证明。”一旦讲起了案情分析,sword又一如既往地自信了起来,说完,她期待地看着reid。 “原来是这样。”reid点点头,又觉得有些好笑,“但是不是有点太理想主义了?” “是的……我这里提出的只是一种可能性。”sword急切为自己的想法辩护,“如果gibbs的确有动机,那么至少能证明他做得到这件事。” “但是如果只是‘可能性’的话,可能有地检官不会批逮捕令。”之前也就罢了,现在sword正在进行fbi实习人员的训练,这些要点是时候需要开始注意了。 sword低头思考了几秒,然后抬起头,说:“那么可以顺着这条线找下去,因为罗卡定律【注释】,锁定了嫌疑人,一定能在某处找到他犯罪的证据。” reid因为sword的眼神而愣了愣,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也是一种办法……但是之前的推理一定要小心。因为如果这样搜集证据,你的脑海中会拥有偏见,如果不是特别小心的话,可能会造成错误。你明白吗?” 见reid说得认真,sword不由得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最后,实验室结果表明,ellen terrest生前不但使用了浅色的粉底,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还使用了青色的隔离霜。虽然calvin gibbs在行凶之后试图洗掉ellen的底妆,但并没有成功。在飞机上的垃圾中,甚至找到了带有calvin的dna和微量ellen所用底妆和她的dna的纸巾。同时,弗吉尼亚方面也找到了calvin获得尼古丁的渠道。 在大量的证据面前,calvin终于认罪,承认他因为app的事情谋杀了ellen terrest。当初calvin开发了app之后,他当时的几个合作人认为,如果把外形迷人的ellen terrest推上开发者的位置,app可能会更受欢迎。合伙人的想法没有错,app为calvin和ellen赚得了很多盈利。但每当看到ellen受欢迎的程度时,他都会生出一种嫉恨,日复一日,这种感情越来越难以控制。直到在ellen带着恶作剧计划向他询问意见的时候,他自己的计划形成了——如果顺势弄假成真的话,这一切就结束了。 在新闻栏里受到“当红app作者被其男友谋杀,警方半天内破案”的消息时,sword已经坐上了离开机场的车。lemont在一旁兴奋地问她是怎么做到的,sword只能抱歉地笑笑,说自己有点累。 sword把视线放在眼前宽广的马路上。她知道在面对reid的事情上,自己愈加有了不择手段地自我证明的倾向。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这种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如果不是从reid口中说出来,她可能真的想不到。还好这一次没有出错,但是如果长此以往,犯错的可能性也不小。 毕竟,如果有朝一日能独当一面,走到她想去的那个地方,解开谜题不再是一种游戏,也不仅仅是一种自我证明的手段,那么自己是不能犯错的,也不能承受犯错的结果。 面前的公路不停地延伸,sword又一次觉得长路漫漫。但她同时又发现,她所仰慕憧憬,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真的站在前面,帮她指点迷津的——毕竟,今天reid本不必来问她的,更加不必认真指出她的问题。 他不知道。但他总有一天会看到。她将一步一步一步地追上去。 sword看到眼前傍晚的公路,在路灯的照耀下熠熠发光,两旁的景物飞快地朝后逝去。车窗中隐隐传来四月的气息,那是春天最盛放、最明亮的气息——这个月份已经慢慢靠近了,荒地上的丁香花掺杂着回忆和希望。这感觉从未这么具体:她觉得自己正在朝前走,路很远,但脚步不停的她,也能走那么远。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thedistantstar 西雅图的培训对sword来说有很多新内容,每天被各种各样的讲座、研讨会、讨论组之类的事情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一个礼拜之后,当她坐上离开西雅图的飞机时,几乎一闭眼睛就睡着了。 如果这个时候再发生什么案子,sword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一次,就算是坐在她旁边的人以最惨烈的方式被刺杀,她也完全不会注意到什么。 重新回到东岸大学的sword又不得不面对几个新的消息。第一个消息是,现在是四月份,离学期结束虽然还有一段时间,reid教导的案例分析讲座却不剩几次了。而最近bau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reid提到他下一个学年或许不能在东岸大学继续担任讲师的职务了。 这让sword一下子有些不安。虽然接下来的一年,sword大部分的时间都会被毕业研究占满,留下来听课的时间并不多。但只要reid还留在东岸大学,sword就有理由写信给他,问一些心理学、甚至偶尔一些化学方面的问题。如若不然,能保持通讯的方式似乎还有一种,那就是真的被选入fbi的实习。 然而这又牵扯到了sword所听见的第二个消息:她收到邮件说进入fbi实习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体质测试要过关。当然,作为没有外勤资格的实习生,这个测试的要求并不会那么严格。但是对sword来说,这又是一件难题。sword越想越觉得郁闷:自己又不用真的去跑个半程马拉松追击犯人。她拿这件事去跟udinova抱怨,来自俄罗斯的udinova却认为体测的要求合理极了,只是白了她一眼,说道:“不然你作为fbi实习生,不堪重负,岗上猝死,不是又要搞大新闻了吗?” sword知道她说得对,而且回想之前的几次事件,有些时候,如果自己再健壮一些——哪怕仅仅是跑得快,对案件的帮助都是不言而喻的。至少一年前遇到公孙理的那个案子里,她也许不会被脖子上划一刀。而真正让sword甩开包袱,每天出现在运动馆里的,是udinova的一句话:“你要想想,你男神好像也应该通过过这个测试。” 然而sword并不知道reid靠着满分的笔试成绩,被破格录取的事情。 自从sword上了大学,就没有做过突击复习的事情。然而这次体质测试,终于让她明白了突击训练的作用。收到自己体测合格的消息之后,她更是懂得了“及格万岁”四个字所包含的种种辛酸,然后放飞自我般好好地在床上躺了两天。 sword真正紧张的是暑假之前的面试。为此她的心理医生开解过她很多次。 “muriel,放轻松,你不觉得你有点担心得太多了吗?”dr. bassler面目含笑,对sword说。 sword其实一开始不喜欢心理医生叫她的教名。这个世界上这样叫她的人不多,其中有一个现在被关在监狱里。但是咨询师从一开始就这样叫,时间久了sword也有些习惯了,现在别人直接叫她的名字,她也不觉得太抵触。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放心不下来。”sword苦笑着回答,“最近我一直在想面试的事情。” “好吧……”dr bassler说道,“让我们来看看,你成绩优秀,对心理学和化学都有很深的理解,你与人交流也完全没有问题,还有过对案件的调查经验……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 “谢谢。”sword点点头,但是丝毫没有更加放心,“但是……”医生说的事情她都懂,也试着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些,但是这些安慰自己的话并不起作用,似乎哪里还有一块不能解释的隐忧。 “在面试之前紧张是很正常的。”dr. bassler说道,“更何况这是你的第一次正式面试,你不知道——我第一次面试的时候,前一天什么都吃不下,真的……”过了一会儿,dr. bassler略收敛了一下笑声,继续说,“仔细想想……你究竟为什么想要这个实习机会,然后,虽然听上去像是陈词滥调,做你自己就好了。” “做自己……”sword在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心里一抽。 “怎么了?” sword先是下意识地摇头,却抬头看见心理咨询师正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于是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苦笑道:“逃不掉了啊,终于……” “如果你认为现在可以谈这个话题的话。” sword撇开视线,落地窗外现在是生机盎然、一派成熟景象的五月。“你知道吗,在最过不去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好转的时候,她……投河自尽了。 “但是我现在好多了。”sword转过脸看着治疗师的眼睛,“而且,我知道我不会再一次回到那个地方——我不会站在悬崖边上,没有掉下去,却被活活吓死。我不会的。” “这是很坚强的决定。很不容易。”dr. bassler评论道。 “谢谢,”sword说完,底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掌,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担心。如果有一天,我不能控制自己……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如果那个时候我在fbi,哪怕只是一个实习生……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sword抬起头,继续微笑着,“所以我不害怕面试官知道这些……我甚至害怕他们不知道这些。但是,但是,我真的想去fbi。”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别的方式。”sword回答。她想去fbi,不仅仅出于自我证明的意图,或许一开始是这样的,但是慢慢地,她知道,破解种种谜题的时候,甚至面对案发现场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归属感。就像是一块拼图放对了位置,这种感觉不可取代。 “——那么,正如我所说的。”治疗师总结道,“记住,记住你为什么想去fbi。你已经足够坦诚,你也足够有资质——你知道这是真的——所以你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你掌控不了,你要接受这一点。因而不必惊慌失措,要学会期望最好的,同时为剩下的做准备。” 离开心理治疗中心的sword在街道上拖着脚步。这时候学校里的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了,sword的日程表难得地空出了好几块,这些时间通常被她用来做面试的准备。因为她知道,所有参与实习生招募的部门长官都会参加面试,sword甚至开始通过这些人的种种资料,来预测他们会提什么样的问题。当探究到某部门长官年轻时大概几岁开始约会,几岁开始喝酒的时候,sword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 况且以她现在能拿到的资料,加上她自己没有太多经验的推测,得到的答案不准确的可能性非常高。 今天dr. bassler对她说的话,几乎同往常一样,都是她心里知道的。心里知道,但是却没有办法劝服自己。虽然这次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见,但她依旧没觉得自己真的被劝服了。 很简单,dr. bassler是她的治疗师。在这种情况下,就算sword有明天就去拿刀砍人的倾向,治疗师难道能和她直说吗? 死结,想听到答案,却对听到的答案不由自主地怀疑。 快要一年过去了。亚特兰大那座阴暗的小屋里发生的事情,自从回来之后几乎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起过,sword对此很感激。身边人平常的对待让她觉得几乎可以忘记那件事情曾经发生过……但是不能。不论是否愿意承认,今天的她,的确是从过去一片空白的十七年成长起来的。 五月的东岸大学正是风光明丽的时候,空气里传来微热的气息,让她有一点点眩晕:那十七年迷雾下的记忆,是否奠定了她今天是谁的基础? sword叹了口气。这个想法钻进大脑的第一秒,她就对此感到荒谬。但是……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究竟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知道,如果大声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她会说今天的自己来自于她三年来双脚走过的路,她会说她将要到这条路延伸的方向去,成为她一直想成为的人。但是她也知道,回答的同时,一个细小的声音会说,她来自于大脑结构赋予她的天赋和致命残缺,她会屈从大脑的冲动与渴望,终点全看天意是否还留慈悲。 虽然明白不能在悬崖面前吓死自己,但是说出这句话,和抵挡耳畔的絮语并不是同一件事。 在收到几年前刚刚成为fbi时,经手案件的嫌疑人现在终于清醒,要进行审判的消息时,reid想起了sword。他想起了sword平静的视线,那是一个多月前的飞机上,惊惶的人群中她面无表情而蓄势待发。就好像一旦叫她开始调查,她就会机警地跳起来,心无旁骛地开始行动。 所以reid想到了给sword打电话,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慌忙接起来,然后是sword的声音:“你好?” reid邀请sword去旁观审判,说到一半才发现审判刚好在sword面试的前几天进行,马上补了一句:“但是,如果你忙着准备面试的话……” “不,没事。”sword连忙解释,“我一定去。我相信这会对我的面试有帮助的。”——况且,要是再让她接着准备面试,sword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疯了。 “那就好,法庭见。”reid说完,然后因为“法庭见”几个字而笑起来。 sword也笑了,混杂着笑声回复了一句:“好的,法庭见。” 阳光透过褐色的长窗帘的间隙照进reid的起居室。reid丝毫不怀疑,sword在这次实习生的遴选中是很优秀的一个。之前向新组员ashley seaver介绍sword的时候,reid也感觉到了自己语气里的骄傲满意——是的,虽然sword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有了在fbi实习的机会,假以时日,必然更加锐利。reid对此毫不怀疑。 至于……其实在fbi的这几年,reid已经明白了,没有哪个能在fbi长久工作,尤其是做外勤的探员,不拖着或长或短的暗影。以他们的能力,如果离开fbi,一样能风生水起,但选择留在这里的人,心里都抱着一些热爱,一些执着。而这些情感的来源,正是想要改正一些错误,或者想要做出一些改变,究其根源,这些是来自于探员内心的挣扎。 对于sword来说,同样也是如此。沉溺暗影或者对抗暗影,reid相信她在往光亮所在的地方前行。如果可以的话,能在这条路上提供一臂之力将会是他的荣幸。在面对人性之恶的时候,这些他所作出的改变将成为他身后坚实的支撑。 东岸大学的街道上,sword手机的屏幕早就暗下去,但她还是低头看着手中刚刚传出reid声音的这个仪器。 自己被邀请旁听reid经手过的案件的审判,这大概真的是得意门生才会有的待遇吧。这个认知让sword又一次几乎双脚离地。 ——所以我的一点闪光,终于让你看到。 她微笑着将手机贴在胸口上,然后转身改道走向图书馆,收集关于这件案子的资料。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2012spark reid若有所思地将车停在法院门口,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灿烂的阳光下,sword背对着自己站着,似乎在低头阅读些着什么。然而就在reid的视线锁定不到一秒之间,sword忽然回了头,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reid略微一惊,他觉得sword就好像感应到了自己的视线。 摇摇头甩掉这种奇怪的想法,reid拉开车门下了车。 sword大概不认得reid的车,朝身后瞥了一眼就又低头继续研究手上的报纸,上面是关于这次庭审的报道。sword逐字逐句认真地阅读着,直到她听见reid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研究案子吗?” sword吓了一跳,拢了拢手上的报纸,才一边转身一边打招呼:“doctor reid,早上好。” “早上好。”reid回答,看了一眼sword手上的报纸,问道,“怎么样,你知道了些什么?” “不多。”sword把报纸塞回了斜背的书包里,和reid一起往法庭里走,“四年前,蓝岭公园的步道边发现了三具浅埋的女尸,根据bau侧写,林业工人brian matloff受到怀疑。然而抓捕过程中,matloff受重伤昏迷了。直到最近才醒来。这基本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嗯……”reid和sword在安检处排队,reid站在sword身后,苦笑着调侃说,“看来我们的新闻联络做得不错。” “还有什么情况吗?”像是身后漂浮着一颗太阳,sword不敢完全回头,侧脸向后问道。 作为审判的旁听者之一,sword迟早要知道情况,reid这时候和她讲,倒也没有了之前的顾忌:“是matloff,他得了逆行性失忆症。” sword听完之后吃惊地转过身,一脸不可思议:“学我?”逆行性失忆的患者会失去刺激性事件之前的所有事情,就像sword当时的情况一样。 “看起来是这样的。我们对他进行了测试,他通过了。”reid苦笑回答,“而剩下的一个证人两年前就去世了。” 测试的手段无非是大脑波纹,在对大脑监控的情况下给被测试者放各种图片(在刑侦上应用时,大多是犯罪现场的照片),通过大脑的反应来决定被试者是否对图片上的场景有印象。sword在期刊上读到过类似主题的文章,其中有些甚至提到了因为这个测试而使记忆恢复的案例。 sword走过了安检门,站在一边。 “现在我们手上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侧写结果了。”reid也通过安检,低头对sword说,心里想,今天对hotch和检察官来说肯定是一场硬仗。 到现在为止,侧写结果还很难能作为证据被法庭采纳,sword也知道这个。况且四年过去了,虽然现在的法医学手段肯定有进步,但是当时的犯罪现场和物证都已经不好查验了。 “这个案子当时就没能很好地收尾”reid继续解释,“虽然通过侧写找到了matloff,但是刺激源却没有找到,mo形成的原因也还不清楚,更加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找到纪念品的下落。” “doctor reid,”快要走到法庭,sword想起刚才看报纸的时候想到的事情。本来有些犹豫是否要说起,但因为bau现在也有些卡住,说不定这里会有突破,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提起:“我刚才看报纸,虽然没有详细的细节,但是从报道上案件的描述的过程分析,matloff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就很流利……我是说,掩埋地点和受害人的选择,诱拐的速度……这样看来他可能之前还有受害者。” “没错。”reid肯定的回答让sword松了口气,但接着reid又说,“但是蓝岭公园面积太大了,虽然matloff的mo一贯是面朝下浅埋,但这种工作量太大,无异于大海捞针。” sword点点头,这一点她也明白。况且四年时间已经过去了,从泥土表面能看到的区别肯定已经不复存在。接着她又抓住reid话里的内容,反问道:“面朝下?”浅埋是为了能够回来重温犯罪过程,这不奇怪,但面朝下掩埋很少见。 “最开始我们怀疑是unsub有悔恨情绪,可是其他迹象表示也有可能是土著印第安人的仪式——向下掩埋可以困住死者的灵魂。”reid解释说。 印第安人?sword带着疑问,回想matloff有没有印第安的渊源。sword看了她所能找到的所有新闻报道,但是似乎没有关于这一点的印象。但是sword不能确定。 看着sword疑惑的表情,reid继续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matloff会对这种文化着迷。” sword点点头,在要进入法庭之前,reid又忽然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等等。”sword回头,看见博士正低头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然后递给sword:“这是我当时案子的笔记……你可以看看作参考。”见sword接过了,才转身走进法庭。 手里捧着笔记本,sword不自觉地将头微微偏向刚才那一侧肩膀,略停顿了一会儿,才跟上reid,走向了法庭的旁听席。 距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sword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 那是一本黑皮的记事本,并不很厚,但旁边却贴着几个米黄色的标签纸。翻开第一页,满眼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sword轻轻吸了一口气,余光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reid,她并没有reid一般一目十行的阅读速度,掀起笔记本的一边自欺欺人地挡住,才开始顺着标记看下去。 reid的案件笔记做得比公孙理的要清晰得多。公孙理给sword的只是与案件有联系的资料,重要不重要,一股脑全在文件夹里。而reid的笔记明显是自己用来整理思路的。黑色的笔迹表示事实和线索,绿色的字迹批注侧写,蓝色标记论断。 除了reid之前说到和sword自己在报纸上读到的内容,还有很多其他的。包括从matloff家找到的他对美洲土著文化感兴趣的证据,还有三起案件几乎一模一样的mo。看到蓝色的笔迹标识着“之前还有零号受害者?”的字样,sword轻轻无声而笑。笔迹比报道详细得多,虽然没能一字一句读完,但是顺着reid的全部推测一行一行地扫读下来,sword更加不怀疑matloff就是unsub的事实。 而另一个不能否认的事实则是证据的缺乏。sword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检察官走上她的席位,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 另外一边穿着整齐西装的被告,brian matloff也走进了法庭。sword瞥见matloff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犹疑:这两年,她见过的杀人凶手不少,得意洋洋的,追悔莫及的,故作高深的……但matloff和他们的感觉都不一样。他的脸上单纯地挂着不知所措和茫然不解。 焦点式逆行失忆症……他真的忘记了。 hotch已经在证人席上说完了证词,将bau锁定matloff的过程简略地又讲了一遍,其中几乎没有sword还没有了解到的细节。检察官表示举证完毕之后,就到了辩方律师交叉询问的环节。看得出来,辩护人极力想证明侧写是种伪科学。 sword略有些忿忿不平,而坐在一边的reid只是嗤之以鼻的冷笑。当律师越来越过分的时候,说出了那句让他自取其辱的话:“你的科学连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袜子都预测不出来,还不如一个灵媒。” 检察官大叫反对,律师得意地说着“收回”,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向自己的席位。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sword脸上也忽然显出了笑意:侧写放在一边,平时偶尔看闲书的时候也看过不少服装搭配的金科玉律。辩护人身高不足一米八,又自信过剩到了有自恋倾向的地步,以旧式精英面貌自持的他,在出庭辩护的大日子里,绝对会遵从传统的衣着建议穿上和裤子颜色一致的袜子。 旁边响起了纸笔摩擦的声音,接着reid像递小纸条一样地让sword看自己手中微微侧向她的一沓资料纸,上面的角落里写着两个单词:“深灰”sword看完,一抬头是reid忍笑和得意的模样。 reid看见sword也带着笑,知道她也得到了一样的答案。既然如此,就更加不用担心接下来的审理,坐好看戏就可以了。 法庭上安静的几秒钟过去,hotch沉静地说出了答案:“煤炭灰。” 不仅如此,hotch还指出了律师的生活现状和赌马的癖好,律师面红耳赤,法官则像是看了一场喜剧一样一脸满足,敲敲法槌宣布休庭。 离开法庭的sword意犹未尽,就差拍手叫好。跟在后面的reid见状觉得有些好笑:“如果靠他几句话,行为分析学就没了价值,那才叫出了鬼。” sword回过头,刚要说些什么,正好看到reid带着笑意的表情,却忽然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意识到沉默的环境有些诡异,却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失去了行动力。 正是工作结束的时间,又在几条走廊交汇的地方,所以人流不小,reid却在她面前站定,笑意没有减退,像是在等着sword说话那样注视着她。这让她有了一种错觉,他们好像是激流中□□地站稳。距离这么近,是伸手可及的范围。 但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sword偏了偏视线,将自己从金色的幻象里面抽离,装作凝思一般地看着走廊里的长凳:“看来,matloff是真的没有恢复记忆。” “看起来像是这样。”reid对sword思维的跳跃性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据实回答。 “可是这样的话,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现在站在被告席上的那个人,并不是原来作案的那个人?”这个问题sword一直想问,但现在匆匆拿出来不过是为了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失神。 reid微微点头,正在学习哲学的他认真地说:“这要看你是如何定义人格的构成了,有理论认为记忆是人格很重要的一部分……”说到这里,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想起了sword前17年的空白。虽然她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和拥有每一天的记忆还是有区别的。 sword也怔愣,没想过随口提出来救场的问题会回到自己身上,不假思索地顺着话头怔怔问出:“那么,我的人格缺了一块吗?博士?”刚刚说完,又因为轻易说出了自己很想隐藏的担忧而感到惶恐,慌忙垂下视线。 “sword。”reid朝前走了半步,“你不一样。” 不一样……sword低垂着的视线截到reid的领带,感觉云层之后的太阳重新出现。虽然实在落入俗套,但只因为这一句话,她又觉得一颗心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想要抬起头问是哪里不一样,怎么不一样,但又怕什么东西撒了、碎了。所以沉默着迟迟不说话。 “sword?” “我知道。”sword抬起眼睛直视面前的太阳。代表自己很好的微笑没有说服力,反倒像是礼貌的辞令,别人都可以敷衍,但眼前的人不能,所以她一脸认真:“我知道。既然记忆已经不在了,我就不是那个人,那个人的罪孽,我不需要负责任。” reid点点头,心中不免担忧却也欣慰sword能够明白。从深渊里走出来需要她自己的努力,还需要时间——或许几年,十年,几十年都可能不够。但只要她知道不能放手,就不会轻易跌进黑洞。 这几年,他见识过很多走在清醒与陷落的边缘,每次都想要治好自己,却又难免走向毁灭的人。但是他有预感,sword永远和他们不一样。这中间的不同是云泥之别,甚至越发不能放在一起考虑。似乎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但reid却不曾细想。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thosedays reid和sword一起走出法院的时候,看见mr. corbett站在不远处抽烟。sword在进法庭之前就见到过他,从他被媒体包围的情况知道了他是受害人之一,darci corbett的父亲。 sword看得出他在思考,面色严峻。报纸上曾经报道过darci是corbett夫妻的独生女,但是darci已经去世四年了,mr. corbett的生活可能已经快要恢复如常。除了这次审判,一旦审判结果下达,这一家人或许就能得到平静。 但是法庭上的情况对控方如此不利。更何况从sword自己的角度来说,她真的觉得如果失去了以前的记忆,那么站在被告席上的就是一个不同的人。虽然受害者的家属还没有得到交代,sword不觉得应该对现在的brian matloff重判。sword对法律没有涉猎,她知道她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并不作数,一切应该留给法庭上有权利做出审判的人决定。这一切只是作为一个单纯理论上的两难境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正当sword忧虑审判结果的时候,corbett似乎已经熄灭了烟决定离开。见状,reid对旁边丢下一句“失陪”,立刻往corbett那里走了过去。sword不自觉跟了两步,又停下,却发现自己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但正好站在听得见两人对话的位置。 “mr. corbett,我想让你知道,法庭上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reid背对着sword,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我知道……”corbett的声音很疲惫,话音淡下去几秒钟,他又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地说道,“自从darci走了之后,我一直在看一个治疗师。他一直能让我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说,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都控制不了。”corbett这才抬起视线直视reid的眼睛。 “这是很明智的。”reid点头附和。 “刚才在法庭上发生的事情,比如说。”corbett继续说,“我就控制不了……” 不远处的sword皱起眉头。corbett的表情,虽然似乎平静无波,但是他的眼睛用力地睁开。 “再见了,spencer。”corbett说完,转头向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看着corbett的背影,reid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开。sword见状踌躇了一下,不想被抓到偷听,迅速快步地走开。临走前瞄了一眼corbett离开的方向,看见他坐进一辆黑色的小车里。 第二天的庭审sword到得很早,她站在一片矮灌木的后面,专注地等待着corbett的车。 前一天回到宿舍的路上,sword的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想着corbett与reid告别时的表情。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那的确不是哀悼或者放手的表情。那是刚刚下定决心要做些什么大事的果决。况且corbett的原话是“法庭上的事情我不能控制。”那么他所暗示的或许就是他打算在法庭之外解决这件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corbett的方式是有限的。对一介平民来说,监狱里是很难找到缺口的,同理,运输过程中的车辆也不能突破。所以,能下手的地方只有室外,corbett可能都不知道现在matloff被关在哪里,因此最有可能的是从法庭押送到车上的过程。因为四周一定会有官方人员,限于距离,corbett最可能的方式是枪击。 sword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她觉得自己不能把这个推测说出来。况且她知道,corbett现在可能只是因为一时迷惑而一意孤行,官方的参与可能会让他的行为更加过激。corbett已经和妻子离婚了,自己又不能了解他的更多信息,对于如何阻止这起可能的激情犯罪,sword现在一头雾水。 手机已经握在了手里,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告诉reid。reid和corbett的关系看上去还算不错,看得出来corbett对reid仍然存在信任。让reid来进行劝说可能是一种可行的方式。但是她不想看见corbett因为这件事被追责——她拿不准corbett这样的行为是否要负法律责任,也不想让reid陷入是否要将corbett的情况上报的两难困境。 犹豫了一会,忽然听见身后传来reid的声音:“sword?” sword一僵,转身打招呼。心想这下是不用犹豫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reid对sword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表示迷惑。自从让garcia查到corbett拥有登记的枪支时,reid就试图联系到他,但是corbett似乎完全忽视所有电话。预感到corbett可能想要复仇,reid只好来到法院门口,试图阻止他。 这个灌木丛位置极好。从这里可以看到进入法院前室外停车场的所有路径,因此不会错过corbett的车;而这灌木丛与四周的距离都不算太远,快走的话,可以在几十秒之内赶到停车场的任何一点。对于监视全场的目的而言,这是整个停车场里最完美的位置,reid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原因会让sword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你听见了昨天corbett和我的谈话?”想到这里,不等sword回答,reid自己说道。然而还没等sword开始解释,reid就接着说,“你也觉得有哪里不对?” 见reid没有责怪的意思,又马上说到了案件,sword瞬间镇定了很多,她点点头,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听罢,reid点点头,补充道:“没错,而且他还叫了我的教名,这之前从来没有过。” “他看上去好像很相信你?”回想起看见他们交流的过程,sword问道。 reid沉默了一秒,回答说:“那是我加入bau之后的第一个案子,和受害人家属的交流很多。” 第一个案子?sword抬头看着reid。 reid正在认真地看着四周,忽然,他对sword说道:“他来了。” sword顺着reid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小车正在缓缓驶入了停车场,正是sword前一天记下的那一辆。 “以防万一,到我车里去,快。”reid向后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黑色suv亮了亮灯。 见sword按照他的话向后走去之后,reid才快步走向corbett的车。 他的余光看见不远处押送matloff的车慢慢停下。 进入车里的sword把眼睛贴在车窗上。透过染色的窗户,sword注视着reid的背影。在reid的目的地,小车的车门缓缓打开,corbett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褐色的西装,右手放在口袋里。但是从口袋的形状上,sword看出他的右手中握着一把枪。 就在这时候,法庭门口,被告matloff穿着一身鲜艳的橙色囚服,在几个警员的簇拥下走向法庭入口。 reid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走向corbett,按理来说这种速度会让corbett察觉,可是手中拿着枪的他却毫无反应。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显眼的matloff,似乎全世界其他的事情都已经与他无关。 reid清楚地看到corbett的表情已经变了,心中警铃大作,小跑了几步,终于赶到了corbett的身边。直到被reid稳稳地抓住了手臂,corbett仿佛才意识到其他人的存在。 “相信我,这样不值得。”reid飞快地说道,“想想这样做的后果……想想darci。” “我正在想着darci。”corbett的视线依旧锁定着matloff。 “你想让matloff受报应,但是他会很快死去,而你的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后悔你今天的举动。把枪给我。”reid看着corbett,说道。 沉默,终于matloff在警员的引领下越走越远,corbett的脸上似乎开始松动了。 “我已经活在监狱里了。”corbett说完,虽然不甘心,还是慢慢放开了右手。 sword远远看见corbett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把枪交给了reid。她大松了一口气,从车里出来。 短短几步路,sword走到的时候,reid还在对corbett说话,后者显然怒气未消:“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让他带走我的darci!” 这不是针对reid,这是无助的愤怒。全世界,包括自己,都是愤恨的对象。于是面对莫大的不幸,满腔悲怨却不知道该向谁申诉。sword明白。 她停下来看着corbett。sword知道他还没有走出来。他以为罪犯伏法之后他就能得到解脱,但很有可能不是这样的。下雨天依旧阴云密布,依旧会有自暴自弃,依旧会想念,会幻想如果事情没有走到这一步。 “其实,我不该说的……”reid终于不忍心,还是说道,“但是我的组员刚刚找到了新的有力证据。” “什么证据?”corbett显然将信将疑。 “我不能说更多,你马上就要知道了,我们很有信心。”reid一转身才看见sword,于是介绍了一下。corbett没有很在意,点点头,扫过一眼就在reid的护送下朝法庭走去。 sword也很想知道找到的新证据是什么,立刻在后面跟上。 一开庭,检察官就传唤了新的证人:matloff的生母,nina moss。 原来matloff从小是被人收养的。在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雇佣私家侦探找到了生母,并且提出了互相交流的请求。然而却被nina拒绝了。几周之后,她收到了一些珠宝首饰,这些被证明是从受害人身上被拿走的纪念品。值得一提的是,nina moss有美国土著的血统,这也给他的mo做出了解释。 最后nina moss在证人席上哭了出来,带着颤抖的声音向被告matloff说:“你要理解我,一个人不能过两种生活……” 一片沉寂中,法官宣布了休庭。这起案子可以说是发生了完全的转变,检方有了决定性证据,可以看出陪审员心里的天平很快朝一个方向滑过去。nina moss哭腔中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深思,一时间大家都压抑着说话的声音。 正当大家站起来快要离开的时候,sword忽然对reid说:“他哭了,matloff。我刚才看到了。” “他可能想起来了。”reid看了看matloff站起来离开的方向,小声说道。 离开法院的时候,sword心事重重。虽然matloff是真的失去了记忆,但今天却好像全都想了起来。 无端想到自己。曾经拉斯维加斯遥远的储藏箱里,放着自己小时候陌生的笔记。纵火,破坏,虐待动物,活体解剖。更别说是在那之后,被劫持在那座阴冷大屋的十年,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些什么。然而在记忆回到自己手上之前,她都可以说服自己,那不是她,那是另外一个人。这几个月,她靠着这些想法算是得到了些许平衡。 已经两三年过去了,记忆没有回来,sword就默认地接受它回不来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呢?如果有一天她不得不回想起来呢?那时候,她该怎么看自己? 回到宿舍,sword看新闻的时候才知道matloff在庭审之后抢走了狱警的枪,开车逃到了蓝岭公园。在那里,matloff挖出了他的第一个受害者。至此,案件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成。被重新逮捕的brian matloff最终表现出了认罪的倾向。 sword靠在床头上百感交集。她承认,在刚刚看到matloff再次逃脱的时候,她真的感到了一丝无力。 一旦恢复了记忆,马上就会坍缩成之前的样子吗?sword不敢想象。 正当思绪在脑海中四处纷飞的时候,sword忽然接到了reid的电话。 深夜,bau探员标配的黑色suv上,已经将手表还给corbett的reid回到了车上,发现sword还在看着corbett家的门廊上亮着的灯。 早些时候,reid邀请sword一起把手表还给corbett,那是一块属于darci的手表,曾经被matloff当做纪念品拿走。在法庭前劝阻corbett的时候,reid就感受到了sword对corbett的担忧,他知道,sword担心哪怕matloff被判有罪,corbett依旧不能得到解脱。 reid微笑着迎上sword的视线:“他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相信。” sword点点头。 “你知道吗?darci的手表上刻着‘繁花似锦(glory in the flower)’。”reid启动汽车,对sword说起。 “华兹华斯的诗?”sword问道。 reid点点头,似乎是随口背诵起来: “what though the radiance was once so bright(也曾经是风光妍妍, “be now forever taken from my sight(如今却消弭于视线。 “though nothing can bring back the hour of(纵使怎样都不能寻回 “splendor in the grass, of glory in the flower……(那时节芳草蔓延繁花烂漫……” sword在reid停顿的地方继续轻声背诵: “we will grieve not,(我们却不曾哀伤, “rather find strength in what(而是在旧日的遗迹之间, “remains behind(寻找力量。” 说完最后一个音节,sword的声音沉默下去。车行在深夜灯火万千的街道,因为是居民区,四周都很安静,引擎和汽车空调的声音回荡在车内。 东岸大学距离corbett住的地方不远,宿舍楼下,车里的灯光陡然亮起来,sword解开安全带,手放在车门把手上:“谢谢……谢谢你今天带我去还手表。” “没问题。”reid说道,“祝你面试顺利。” sword点点头,从车上下来。直到再看不见那辆suv的尾灯时,sword还觉得有一团火焰悬挂在身边。有了它,似乎自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面试在匡迪科举行,几个部门的主管一字排开,背对着大扇的玻璃窗,窗外是晴朗的街景。sword坐在几人面前的椅子上,双手微微紧握。 对答如流的几个问题过去,就在sword渐渐找到自信和节奏的时候,坐在中间的招聘主管微微一笑,抛出了一个sword应该准备,却在这之前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 “miss sword,资料上显示你曾经被卷入过案件,曾经是一起案件的嫌疑人?对不起,我必须得问,当时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主管的问题问得遮遮掩掩,但是sword知道,dipole在法庭上形容自己的话是有所记录的,主管大概是知道。 sword吸了一口气,先是平静地概述了一遍案情,然后接着说:“victor dipole,他故意到处留下似是而非的证据,想让我被怀疑,从而没有退路。这就是他的目的,但是并没有得逞。 “你们可以看到,在那之后,除了正在学习的化学专业之外,我正式加入了心理学专业,两个学期都在校长名单上。我也承认,加入fbi的实习计划的遴选对我来说是一次飞跃,在这过程中,我相信我也证明了自己没有被那件事打倒。” “那么你为什么要加入fbi呢?”另外一个面试官问道,“你知道你可能需要经常面对犯罪事件,你是否觉得……这对自己的状态会有不好的效果?” 这个问题问得也是吞吞吐吐:烟瘾者可以在烟草店工作吗?戒酒者在酒吧工作会有什么后果?一个“□□”般的心理变态,每天在工作时面对犯罪会是什么心情? sword沉默了一会儿,面试的房间里只有钟表秒针的声音,而sword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几天前……”几秒钟之后,sword慢慢开口,“我看到bau帮助一名悲伤的父亲得到安慰;几个月前,bau在城里一家心理咨询室从人格解离症的凶手手下解救了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将近一年之前……bau从大楼边缘救下过一个烦恼的灵魂。这其中有好几次,我愿意认为,我起到了一点帮助。每当把别人拉出泥潭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也离泥潭远了;每当抓住凶手的时候,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又变得可理解了一些…… “尼采说:‘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但如果你已经面对深渊,却不肯直视深渊,看不见的地方,你或许就会失足。我相信自己能够对别人有一些帮助,同是,我也在被帮助。” 正在她说话的时候,窗外的云层慢慢飘开,阳光洒进房间,金灿灿的。 说完前面的话,紧张得惴惴不安的心脏开始慢慢平缓。面试的局促真的开始散去。她一直想着不能失败,此时此刻却忽然觉得,哪怕这一次失败了也无所谓。 路有那么多条,只要还想去哪里,紧紧跟上,就能到那里。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chasingthesun 每当sword累到看文件的眼睛不能自控地闭上时,她都会想起那个收到fbi offer的晚上。她放假在家,躺在沙发上看闲书,几步之外手机上,邮件的提示音响了。她极不情愿地起身,却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新收到邮件的主题。 那一瞬间她近乎尖叫起来。 sword一个激灵猛地坐直,发现自己正在匡蒂科总部的一台电脑前,给报案资料做分类。距离她收到fbi确认信的那一天已经过了两年。过去的两年里,她在fbi的工作并不在bau,而是在精英犯罪组帮人送送文件,查查资料。直到两个月前,在东岸大学成功毕业之后,她才被调到bau,进行资料分类的工作。 这些资料都是bau的联络员筛查过的,sword和她的两个同事负责复查,将这些案件根据轻重缓急分类,再找到适合帮助解决这些案件的部门或者机构。 大学时代的大量阅读为这份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其他两个同事审核一份资料的时间,她能看完三份,而且这两个月以来,差错率几乎为零。 她的主管,agent woollins,负责抽查已经完成分类的资料。看到sword一天的工作,她十分满意,还对sword说:“不错,如果这个效率继续下去,说不定能让你进行一些现场工作——好好干。” sword已经看资料看得眼睛发昏,听到woollins表扬她,只是胡乱点点头。 说真的,在来到bau工作之前,她并不知道这个部门如此庞大。从前,她对bau的认知只是hotch带领的那个小组,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之后还有负责各种宏观分析的分析员,woolins这样汇总工作的专门探员,还有很多自己一样最底层的工作人员。 其实一般的大学生实习只为期一年,但因为sword一贯效率高,被好几个部门的主管来回推荐,在不同项目里转接,一直工作到了今天。 清醒了之后又工作了几分钟,就看到woollins走过来,在sword的办公桌前停下:“sword,你毕业了吧?” sword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转正?”woollins问道,“以你的水平,应该很快就能升职。” sword这时候还是满脑子数据,思考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说:“我已经在申请读硕士了。” “我跟你说实话……”woollins向前倾身,“sword,我马上要去芝加哥分局了。如果我推荐你的话,你可能能够在我的职位上工作。” sword听见这话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坐在两边的同事都去休息了。 “谢谢你,可是……” “再想想吧,sword。”woollins说道,转身要走之前又加了一句,“对了,明天开始你有一周的休假,别又忘了。” sword觉得自己的脸变红了,匆忙点了点头。之前她有过一次忘记自己休假,继续工作了半个假期的历史,显然woollisn还记得。需要上司提醒自己快要放假了,sword觉得自己也真是挺奇葩的。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sword在电梯里遇见了reid。 这两年以来,sword还是经常通过信件联系reid,询问一些平时碰到的问题。偶尔也会像今天一样在电梯里碰见,每次碰面的时候,sword虽然不至于像看见老师的小学生,但总是觉得自己全身肌肉僵硬,一动不动还好,走出电梯的时候却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走路了。虽然每天过程都很狼狈,但sword还是每天都期待着这短暂的碰面。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算计一个大概的时间,故意拖到那个时候才去按电梯。 这一天,看见打开的电梯门里赫然站着reid的时候,sword慌忙打了个招呼,走进了电梯。reid也丝毫不惊讶,挥了挥手,说道:“今天怎么样?” “我很好。”sword点点头,“你呢?”稍晚于下班的高峰时间,电梯里只有她和reid。 “挺好……不过……”reid忽然说道,“今天agent woollins来见hotch,我听见她推荐了你?可是你不是正在申请研究生吗?” “关于这个……”sword说道,“我……说真的我有点犹豫……” 电梯屏幕上显示的数字匆匆跳成了“1”,reid一边走出电梯,一边对sword说:“其实,我们最近案子不是很多,如果你有问题的话……明天中午来找我,我很乐意谈谈。” “真的?”sword抬起头惊喜地回答,“真的吗?这太好了!” “那么……你知道我在哪里工作的,我还有些事要做,明天见。”reid冲sword挥了挥手告别,快步离开了大楼。 sword慢慢走在后面,看着reid的背影,忍住以头抢地的冲动。不说别的,都已经是大学毕业的人了,还在fbi工作了这么久,人际交往的能力早就不像以前那样。但是刚才,sword回想着自己说过的话……天呐,连谢谢都没说,活像出门没吃药。 如果可以的话,sword想让时光倒流把话重说一遍。 两个月之前快毕业的时候,她的同学maria udinova曾经对她大学时代没谈过恋爱感到震惊,当得知这一切都是因为spencer reid的时候,udinova的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下来了。“sword,你究竟活在哪个世纪?你知道你已经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挂成干尸了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声音的udinova惊叹道。 好吧,udinova是个很好的朋友,风趣坦荡,思路敏捷。但是在这方面,sword尤其和她不在一个频道。 八月里晚上的风已经带了点凉意,这都好几年了,sword把手放在脸颊上想着,自己却还像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如果要问sword,从过去两年实习的经验里得到了什么,sword可能会回答她越来越能正视自己。或许还没有能好好看一眼自己心里那些漆黑的角落里都藏着些什么,但至少不逃避,不躲闪,不自我欺骗。就算抛开这方面的进步,一流成绩毕业,实习经验给自己加分不少,虽然还在等几所大学,但是也已经陆续收到了几个研究生学习的录取通知,sword的这段大学经历,大部分人都会觉得这是人生赢家的预兆,但是唯独在reid这里,sword觉得就像把自己打进了无休无止的死结,永远也出不来。 甚至是到了听见udinova那样说之后,sword才意识到,大学四年,自从reid之后,她竟然没考虑过别人,想都没想过。而真的到了reid这里,其实因为工作的原因,能够打照面的机会都很少。关于这个,sword不知道自己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感觉。这个放到别人耳朵里无论如何都有些悲哀意味的故事,在她看来居然还带着一丝甘之如饴的快感。……这样不对,她知道,可是完全无能为力。 第二天,bau办公室。 “显而易见,八月有可能是变态杀手的蛰伏期。”garcia用粉色渐变的咖啡杯端着水,靠在reid的办公桌边,“你觉得呢?神奇男孩,有没有这种理论?” 坐在旁边的morgan抢在reid回答之前说道:“嘿,好不容易清闲几天,你可别瞎说啊,姑娘。” “提起这个,我自己看到过几篇关于这个的研究。虽然如此,但是这些文章并没有统一的答案。”reid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样子,“不过要注意的是,我们经手的案件并不是全美国所有的连环杀人案,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观察可能和事实出现误差。就好像,比如说吧,治疗儿童性早熟的医生中,有人认为喝汽水会导致性早熟,然而并没有研究明确支持这一论点。事实上,他们是医生,面对的儿童大多都是生病的,而儿童喜欢喝汽水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他们很容易被误导得出了错误的结论,所以……” “好了,博士,这是样本误差!我们知道了!”morgan哭笑不得地打断。 “也叫作幸存者误差,这个名字是因为……”reid又不自觉要开始科普。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看到reid完全开启自嗨模式,morgan只能毛遂自荐去做兼职外卖员,借机离开授课现场。 garcia闻言端起水杯: “嗯……这么一说我忽然就饿了……不过,我今天带来了自制便当,芦笋虾仁和樱桃酸奶。”说着,递给morgan一个表情,像是看穿了他的计谋。 morgan配合地做出一脸遗憾:“听上去很好吃,博士,你呢?你需要什么吗?” “不了,其实今天我要和sword一起吃午饭。”reid看了看手表,“她的午休时间大概也快到了。” “sword?”garcia现在是bau的联络员,认真算起来,sword工作的部门和她有些关系,“午休?她不是在woollins那组的吗?” “是啊。” “她们组不是今天放假吗?”garcia说道,“我挺确定的,因为昨天woollins来的时候提到过。” “这就怪了。”reid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看,“如果她今天不会来的话,她为什么不说呢?” 隔着低头确定手机消息的reid,morgan和garcia交换了一个“此人无可救药”的表情。不过说真的,三年——至少三年,一直在默默观察的derek·情场高手·morgan,都不知道sword和reid这两个人之间从哪一头开始吐槽比较好。 morgan低下头,拍着reid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小博士,你和sword有什么事吗?”虽然说是吃午饭,但morgan听得出来这不是那种约会。 “是的,她好像不能决定是否要留在fbi工作……”reid依旧在检查短信的收件箱,“我觉得我可能可以帮上忙。” morgan抬头看了一眼garcia,后者正夸张地做着“老天在上”的口型,然后捧着杯子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还是给sword打个电话吧。”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头顶上的情况,reid近乎自语地对morgan说道。 然而正当reid打算输号码的时候,却听到办公室门口有人在一边敲门一边叫他。一抬头,正是穿着工作装束的sword。 “sword?”reid十分惊讶,“我听说你今天休假!” sword吃惊地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是在看日期,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哦,我的天,你说得没错!我完全忘了这件事。” “也好……”reid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站起来,说,“我马上就好,你先去按电梯,好吗?” 当sword的身影离开了视线,reid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闲坐在一边的morgan:“真有意思,你知道吗,morgan,我几乎可以确认sword刚才的惊讶是装出来的……”在morgan挑着一边眉毛的表情下,reid继续问道,“但是,为什么呢?” morgan觉得自己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是用力地拍了一下reid的肩膀:“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alittlelove sword当然还记得自己这天是休假的。凌晨六点钟,她躺在床上抱着手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跳起来搭公交车去匡蒂科。她是会开车的,但是还是习惯公共交通,尽管sword觉得自己活生生从密不透风的车厢里熏上了一股人味。 这是好不容易约好的单独见面,sword觉得哪怕天上下刀子都不能阻止她赴约。 sword抓着公交车的扶手左摇右摆听天由命,自己心里都有那么点鄙视自己。直到进了办公室,开始面对铺天盖地的各种案件时,才得以暂时不想这件事。 但是一边工作,又一边无法自已地关注着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并且随着时间慢慢接近正午而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一边心里充满着期待,一边担心自己休假时间还来上班的事会被别人发现。 到了正午,sword破天荒欢快地按时关掉了工作的窗口,耐着性子收拾好了东西,来到了电梯门口。结果到了电梯里,sword又觉得一阵心慌——如果自己记错了日子呢,如果约的是晚饭呢,如果昨天的整件事情都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里呢?sword抬头盯着电梯里变幻的数字,马上又觉得自己可笑,摇摇头,走出了电梯门。 sword倒是没有想到reid会知道自己今天休息,咬着牙强自镇定,装作自己是忘了。她提心吊胆地去先按电梯,生怕被经验丰富的侧写师看出端倪。金属的电梯门模糊地反射出自己惊慌的脸,sword强迫自己做了几个深呼吸,在reid赶出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建设。 所以,当在金属门上模糊地看到reid的身影时,sword在电梯门边,转身带着平静的微笑,问道:“所以,我们去哪里?” fbi学院的地界外有一些快餐店,正是中午繁忙的时间,reid带着sword走进一家招牌红白相间的三明治店,餐厅侧窗口上挂着“营业中”的绿色牌子。“这一家还可以,服务速度很快。你来过吗?”reid一边推门一边朝sword介绍着。 sword摇摇头。附近的餐厅她没怎么接触过。前两年的工作很少在匡蒂科,最近则是因为很忙,中午饭经常被她自然而然地省略。 reid显然只是随口一问,很快落座之后点完了菜,才对sword说道:“一直没有问过你,你研究生申请得如何?” sword据实回答,现在已经收到了两份录取信,还在等一所大学的回复。 reid听后点点头:“我听说你之前在精英组做得不错,最近你的主管似乎也很喜欢你……昨天我也提到过,agent woollins对你赞不绝口。”似乎是回想到了当时的情况,reid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一种笑意。 sword愣了愣。agent woollins怎么说她,她都没什么感觉。而reid,只是面部肌肉小小的牵动,sword就觉得内心阳光普照,好像那些电脑前昏天黑地,或者被细节折腾到想哭的日子都值得了。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你想做什么?”reid还在继续说话。 sword花了几秒钟意识到这是个需要自己回答的问题,然后接着几秒又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想做什么,只是他在哪里,她就下意识朝哪个方向靠。在这之前sword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是她总觉得想得再多,还不如再看一本书。只是因为他,她逼迫自己进入这段道路,接着喜欢上这条路,发现它和自己的本质契合共鸣,因而更加投入,因而享受。但从来没有问过这条路通向哪里。 “……我还不能决定,doctor reid。”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片杯碟嘈杂的声音里,sword小声说道。 她觉得reid会因为这个答案而感到遗憾或者失望,但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说假话。而当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视线的时候,却发现reid在笑着摇头,似乎意料之中:“我不指望你能肯定地回答。这个决定实在太难做。” “可是……你要怎么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sword问道。 reid略微低头,一抿嘴唇,说:“说真的,简单的答案是,你不可能知道——无数选择通向无数多的结果,就像苏格拉底的麦穗,只活一次不算数。当然,正如你所知道的,麦穗的问题是有最佳解答的,选择职业的问题也未必不能这样建立模型来解决。但是,sword,有些事情是不能理智计算利弊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只是试图为sword解决难题,让她听一听不同生活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说到了这些。 通常说到这些的时候,小队里朝夕相处的同事,哪怕是关系最亲近的jj都会无奈地笑着示意他停下来。但当reid打算为自己毫无节制的散漫话题道歉的时候,却看到sword在一脸认真地听。 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以前在课堂上其他学生东倒西歪的时候,一转身也只有sword颇感兴趣地前倾,眼睛很亮。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主动想要抽出时间,哪怕能为sword起到一点帮助。 餐桌对面的sword还在等着reid的下文。 “心理学和化学,当然都值得再深入学习。”reid决定把话题拉回最实际的部分,“如果在fbi继续工作的话,当然也是很不错的决定……我是说这取决于你,如果你已经确定了,那么现在进入fbi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如果你还不确定的话……不妨多花几年时间——毕竟我知道你的能力,毕业之后再来fbi也并不难。” 明确听到这句轻松而随意的肯定,sword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冒起了泡泡,像是黑暗的深海之上被阳光照亮的浪花,将她整个人往上托起来,马上就要离地三尺。这种感觉在最近的几年越来越频繁,那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似乎这卑微的人生,渺小的形象也终于值得被人关注。阳光通过餐厅柜台上金属的水壶反射,落在自己手边,让带些油污的红白色餐巾显得格外轻快。 reid又具体说了一些关于研究生的生活的描述,因为fbi的生活她多少已经了解了。sword很感激地点头,这次没有忘了道谢。白面包三明治被端上桌,装在竹条编制的篮子里,中间露出粉红色的火腿和半颗鸡蛋黄。 小餐馆平静而忙碌,四周是杯碟碰撞和小声交谈的声音,似乎有自己的节奏。一杯咖啡喝到一半,上面的泡沫还在,似乎能听见气泡跳跃的声音。正事几乎说完,对面reid开始闲聊起来。他在说关于咖啡的事情,但常常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reid几乎没有时间追求咖啡上的精致,反倒是对各种品牌的速溶咖啡了解深入。 在听reid说话的时候,sword的思路很少飘移到其他地方,全部精神都集中在reid说话的声音上。但这又跟纯粹嗓音好听没关系,或许前几年听reid说话,sword还会走走神,现在虽然心里觉得轻快,还是能毫不费力能集中在reid说话的内容上;然而,这和说话的内容似乎也并不是全然相关,同样的内容换给别人说一遍,sword可能也不会听得这样认真。但是就是reid,他说话的声音,语调,抑扬的节奏,停顿,语速的变幻,还有话语里的内容,像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的奇妙世界——种种元素不可割裂——sword很确定,哪怕让一千个人站在房间里一起说话,她也能准确挑出reid的声音。 餐馆里的空气在sword眼里凝结成了一块透明的胶体,晶莹剔透好像圣诞雪花球里使得亮片缓缓覆盖小屋的填充液。尽管sword不是不知道,隔壁桌的一个男人正因为店里的招牌菜“秘制黄油鱼排”买完了,在和围着围裙点餐的女服务员发脾气;附近一张桌子上,一个女人正在试图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但男朋友却毫无察觉;远处没几步的地方,收银台的柜员正在用指甲剔牙,虽然是背对着客人,但手上用来当镜子的调羹却让他的动作一览无余;身后的地板上躺着一个玻璃杯的碎片,那是被一个清洁工不小心打碎的,现在她正在被叫去谈话;餐厅的地板有些油腻,后厨的方向不断传来各种各样饭菜的味道。 没救了。sword在心里为自己下结论。 “够了!”正在这时,餐厅办公室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怒喝,吓得所有人都抬头去看。 一个染了一头夸张红发的年轻女人穿着清洁工的衣服,一阵风一样地冲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仿皮的黑色小包。sword认出她是那个刚才打碎了杯子的清洁工。她正朝着后面骂骂咧咧地大声说话:“你知道吗,我算是受够了!” 她身后的办公室里穿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头发,穿着短袖的蓝色格子衬衣,粗壮的手臂上汗毛浓密。“rosalind,你小声点。” “小声?!”被叫做rosalind的清洁工显然没有把声音放小的意图,“我给你干了三年!vic出去喝酒的时候一个电话我就来了!比她认真得多了!” “可是你打碎了……” “杯子?我的天呐!”rosalind夸张地把右手贴在额头上,“我的天,我今天就不该来给vic代班!让你和你的餐馆长虫!长蛆!长霉菌!” 不少客人听到这里都默默放下了叉子。男人,根据对话判断大概是餐厅的经理,脸色显然变了变,红里带些绿,标准的猪肝色。他压低声音说道:“rosalind,你今天先回去……” “你真特么说得对,我今天要回去!”rosalind已经走到了门边,拉住门的扶手,说道,“你听好了,你现在没机会炒了我,因为我要先炒了你!你和你没人洗的玻璃杯一起开餐馆吧!下地狱吧!” 说完,rosalind奋力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会自动关门的餐厅大门没有达到摔门的效果,而是在rosalind愤怒的作用力下晃了晃,安静地回到了原位。 餐厅里一阵寂静。 经理环顾了一圈四周,一言不发地转回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餐厅里杯碟相碰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在附近上班的人,不可能因为这点小插曲就浪费中午吃饭的时间。 reid倒是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里一贯还不错的。” sword连忙回答:“没事,这只是突发事件。但是味道还是不错。”sword看了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 “是的,以前是garcia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reid说道,“她比较喜欢在这附近找好吃的,几乎所有的餐厅她都试过。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这里的餐厅分布……” 话题接着往附近几个街区产业结构分布及其合理性的方面滑过去。reid讲得津津有味,那种美好的感觉又在sword心里满满发酵,周围平常普通的一切又一次满满变得闪亮起来,直到餐厅的经理又一次手忙脚乱地冲进大厅。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neverbethattough sword抬头看过去,只见餐厅的老板满头大汗地朝大家挥手:“不好了,后厨着火了!” 话音刚落,餐厅的防火警报刺耳地响了起来。和餐厅里大多数的顾客一样,sword条件反射一般地站起来,正好对上reid的视线。reid忙而不乱,用一个视线催她快些行动,之后跟在sword身后快走出了餐厅。 餐厅经理为大家拉着大门,他时不时别过头,试图用短衣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餐厅里人本来不多,很快大家都跑了出来。正在餐厅经理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之间有一个看上去正在上高中的女生格外焦急地在玻璃门外看着里面,一边大叫道:“我的天呐,harry!他还在卫生间里!” 见状,reid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harry!我8岁的弟弟,我今天应该照顾他的!”女生看上去被逼出了眼泪,“天呐,我死定了!他还在里面!harry!” “冷静!”reid快速安慰道,透过玻璃门朝里面看了看,然后转头朝sword嘱咐,“sword,你打911,我进去找harry。” “dr. reid!”情急之中,sword拉住了reid的衣角。sword也看见了餐厅的状态,黑色的烟气已经在从厨房和餐厅的窗口冒了出来,让人看不清楚里面具体的情况。虽然火势显然还没有蔓延到餐厅里,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了reid。 “我去吧!”一脸焦急的餐厅经理咬着牙站了出来,正要往里冲。sword吓了一跳,这些年她看过的人不少,她没觉得这个餐厅经理像是会舍己救人的那一类。 餐厅经理当然被reid拦住。“kevin!”reid念着餐厅经理胸前的名牌,一手拿出证件,“我是联邦探员,请后退。” “sword。”在经理kevin一脸怔愣地后退之后,reid转身看了sword一眼,“我会很快的。” sword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reid的衣服,马上触电一样松了手。reid朝她点点头,潜行进入了餐厅,消失在了转角处。 sword眨了眨眼睛,低头去报火警。sword刚输完电话,还没按下通话键,却被缓过神来的kevin拦住了。 “ma’am,求你了,别报警。”kevin恳求道,好像是把sword也当做了fbi。 sword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我自己去灭火。”kevin从门口拎了一个灭火器,作势要往餐厅里冲。 “不行!”虽然一头雾水,但sword还是挡在了门口,“你不能进去。” “真的……算是我求你的。”餐厅经理焦急地说道。见sword还是态度坚决,kevin终于借着手上灭火器的重量,把sword向旁边一推。 虽然在fbi也断断续续受过一些训练,但力气本来就小,也完全没有实战经验。sword被这一推摔出去几米远,扶住了墙才没摔倒。她实在是看不明白,为什么餐厅老板要阻止自己叫消防员。餐厅里,kevin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浓烟里。reid是嘱咐过自己要报火警的,sword打了911。 “哼。”刚刚挂了电话,就听见一声冷哼,sword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正抱着双臂和同事们对话,“他肯定是害怕被罚钱。”这个服务员sword刚才没有看见过。 话音刚落,她就被旁边的人轻拍了一下。“pat!疼!” 被叫做pat的女服务员正是刚才一直在餐厅工作的那个,她警觉地朝sword看了一眼。 “对不起,请问你刚才在说什么?”sword知道自己可能又被当做fbi了。不动神色,她顺水推舟地走过去,问道。 “还不是kevin自找的?”sword从胸牌上读出服务员的名字,bianca。她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只要没人来检查,店里的东西就到处乱堆。而且喷淋系统已经坏了很久了。” sword担忧地转头,一些还没有离开的食客站在原地对天空指指点点,餐厅上方已经能看到很浓的黑色烟雾。 起火点在厨房,餐厅内部状况还好。reid很快就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捂着耳朵蜷缩在角落里的小男孩。8岁的男孩子看上去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id只好一边安慰一边在他耳边解释现在的情况。 “别怕,harry,跟我来,我是fbi。”reid蹲下来说,“我是来救你的。” 金发的男孩抬起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来吧,我们快走。”reid冲harry伸出手,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况。刚进来的时候卫生间里还没有烟雾,现在周围已经有些模糊了。reid看见一个隔间的门锁是锁上的,正以为里面有人,这才发现隔间门上贴着一张“故障中”的纸条,隔着烟雾有些看不清楚。必须马上走了。 harry一握紧reid的手,就被他抱在怀里,快速冲出了卫生间。 餐厅里的烟气已经开始呛人,reid弯下腰,把harry的头向下压了压,继续走向餐厅大门的方向。 烟气里却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reid眯着眼睛,发现是餐厅经理拿着灭火器。 “怎么样?”餐厅经理kevin紧张地问道,捂着嘴避免吸入烟气。 “快出去!”还要对harry负责,reid只能对kevin大声喊了一句,就接着快步走出了餐厅。出门的前一刻,他听见身后kevin在大声咳嗽。 “harry!”伴随着高中生姐姐的一声呼叫,reid感觉到大片明亮的阳光回到了他的视野。harry跳下来,走过去站在自己的姐姐身边。 sword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只闻见reid身上一阵焦炭的味道。心里知道有厨房和餐厅之间防火门的阻隔,他大概没事,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reid正靠着墙大口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对sword点了点头作为回答。接着又马上站直对sword说:“经理还在里面。我要进去。” “可是……”张了张嘴想劝些什么,但也知道这是reid的工作,以sword的身份,此时此刻没有理由反对。距离报警才过去了一分钟,消防车还有一会才能到。 “看看harry怎么样。”reid朝sword丢了一句,就又一次冲进了餐厅里。 sword咬咬牙,朝小男孩的方向看过去。harry站在原地,面对姐姐的询问,直愣愣地一言不发。他的姐姐只是个高中女生,自己本来就是个孩子,此时更加显得手忙脚乱。sword朝餐厅里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走向harry和他的姐姐。 “你不要吓我,你倒是说话啊!”走近了,才发现女生已经急哭了。 sword拍了拍女生的肩膀:“你好,我叫muriel,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转过头,看到是和刚才那个fbi在一起的人,擦了擦眼泪回答道:“reba,我叫reba。”瞥了站在原地的男孩一眼,她的眼眶里又有了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以前一直话很多,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也许今天就不该出门。天呐,爸妈一定会杀了我的。” sword知道自己过来看看还是很有必要的。reba明显正处在青少年时期,事事都以自己为中心,之前担忧harry的理由也是“爸妈会杀了我”。并不是责怪她做得不好,毕竟只是个高中生,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手足无措是正常的。在sword看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话的harry还在震惊之中,而reba因为harry毫无反应,也慌了神。此时理应有人来照顾他们两个。sword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个人,但这时候显然她必须做好。 之前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sword不太会安抚人。但是看过好几次询问证人,有样学样地说了几句,直到reba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才转向harry。有记忆以来,sword从来没和小孩打过交道,甚至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算起来,她和小孩子最接近的时候,可能是大学后两年学的儿童心理学,但这门科目也并没有教给她如何和儿童相处。然而这时候harry的状态明显不对,再加上reid的嘱托,sword更不可能放任不管。 sword在harry面前蹲下来,微笑着说道:“你好,harry。我叫muriel,在fbi工作。”这话没说错,她不算是探员,但的确在fbi工作,“harry,你想喝水吗?”说着,sword递出了一瓶没有开过的矿泉水瓶。 harry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但却拿在手里,没有动作。 “需要我帮你打开吗?” harry摇了摇头,然后自己拧开了瓶盖,机械地喝了一口水。 sword低头,看见harry的t恤衫上有哈利·波特的图案。sword笑了,问道:“你喜欢哈利·波特?” harry终于抬头看了一眼sword,然后点了点头。 “你看过电影?最喜欢哪一部?” “密室。”harry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喜欢福克斯。” “是吗?那一部的确很好看。”sword点头——其实她根本没看过哈利·波特的电影,只是有空的时候随手翻了几本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harry摇摇头。 sword看他的确不像是受了皮外伤的样子,于是她继续说,“听着,harry,你很勇敢。如果你能去霍格沃兹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进格兰芬多的。” “真的吗?”金发的小男孩笑了起来,天真地仰起脸。 sword微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harry。等会儿医护人员来了会给你做个检查。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说完,sword站起来,战战兢兢的内心轻轻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当sword打算去餐厅那边看看reid怎么样了的时候,harry又忽然叫住了她:“那个……muriel,你刚才说你是fbi对不对?” “没错。” “能不能请你过来一下,我有一件事想说。”harry咬着嘴唇问道。 再次看见reid的时候,是他扶着经理kevin,从餐厅里走出来。这时候消防车已经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救护车。reid将kevin扶到救护车上交给医护人员,一边和消防员说话,一转身,看见sword站在不远处。 一看到reid的视线,sword就快步走了过来。离着几米,sword就能闻到从reid身上飘出来的焦炭味,他挽着袖子,脸上带着几块烟灰,此时正在和围过来的医护人员说话,指向不远处休息着的harry那里。 走到reid面前,sword又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什么话都不能说。面对着这样的reid,她敬佩而又觉得后怕,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想流眼泪。走过来的最后几步,她强迫自己冷静。这几年来,把这些冒着绿叶的情绪囫囵埋在心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所以在reid面前,她语调如常地叫道:“doctor reid。” reid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sword的异常,直接对她说起了餐厅里的情况:“刚才kevin和我把火扑灭了。起火点好像是餐厅里的油锅……对了,harry怎么样?” “他应该还好。”sword回答,“但是他刚才和我说了一件事。”说起正事,本来表面就风平浪静的心情更是专注了几分。 “是什么?” “他说他在卫生间里看到了一具尸体。”并且在reid明显带着震惊的视线里,sword补充说明道,“他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对我说起。不像是在说谎。”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idoadore 关于harry看到了尸体这件事,仔细想想还是有些道理的。闻言,reid飞快地思考着。harry虽然只有8岁,但已经是上小学的年龄了。正常的学校,一般不论如何都会进行一两次火灾演练。所以,harry魂不守舍的样子其实一开始就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当时他的首要目标是救人,只能先让sword去看一看。 reid看着harry的方向若有所思。sword仰起脸,注意到reid脸颊下面还有一块没有擦干净的煤灰。忽然之间reid转了头,对sword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说完,他朝正在忙碌的消防员那边走了过去。远远地,sword从背后看见他拿出了证件。 没错,这个时候最好能再进去看一看。sword想道,而要做到这一点,则需要和消防员商量。 果然,不一会儿,reid就一路大步走回来,对sword说:“消防队允许我们进去看看。刚才火势不大,初步估计对建筑结构没什么影响。” “我们”。sword惊讶地抬起眼睛,reid刚才说的真的是“我们”。不敢说话,害怕戳破一些什么样的泡泡。只是盯着reid低头按手机的键盘,然后转过身去给hotch打电话。“抱歉。”几句话打完电话,reid对sword说,“必须给hotch请个假。” sword点点头表示了解。发现自己大脑的一半正在遨游宇宙最美丽的地方,另外一半勉强保持机警应付生活状况……这样不好。sword暗自警告自己。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消防员给reid和sword带来了两个安全帽。sword戴上帽子,跟着reid朝餐厅走过去,试图甩掉刚才奇怪的想法:“所以,刚才是什么地方起火了?”sword随口问道。 “大概是厨房里的炉灶。具体的起火点现在正在调查中。”reid观望前面的情况,略微转头,sword又一次看见他脸颊下方的那块煤灰,马上移开了视线。 “是炉灶吗?”sword刻意专心看路,但是心里起了疑问:能被灭火器扑灭的火不可能太大,尤其是刚刚烧起来的时候,为什么厨房里的工作人员没能及时灭火? 这时候,reid已经进入了餐厅,sword连忙几步追上去。餐厅里除了闻起来有一股强烈烟熏火燎的味道和墙上似有若无的痕迹之外,没有受到太大波及。餐桌上横七竖八地摆着餐具,残羹剩饭还残留在餐盘里,sword扫了一眼刚才和reid坐过的座位,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harry是说他在厕所看见的尸体吗?”reid偏头问sword。 “是的。”sword点点头,朝标志着厕所标记的方向看过去。卫生间设置在餐厅深处,一条因为断电而十分黑暗的走廊尽头,依次是男女卫生间。 reid拿着手电筒走在前面,sword接着光也一起拐进了男卫生间。 “火灭了之后,我来这里查看过。”reid一边说一边将手电筒的光照向盥洗室。 sword抬头看去。越过一排便池,前方照亮的是三个隔间,其中的两个半开着,一个关着门,上面贴着“故障中”的纸条。 在推开两扇隔间门发现一切正常之后,reid和sword都把目光放在了第三间隔间上。sword查看了一番,说道:“门是锁上的……但这不是问题,只是个在隔间外面锁门的小技巧而已。”她不想公孙理一样浑身是手套,只好找了一张纸巾包住手指,伸手摸了摸隔间上的转片,“走运了。没有锁死。”sword说着,试图拉动转片往打开的方向移。她虽然感觉到有不小的阻力,但移动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很有可能正是因为移动的困难性,导致这扇门没有被全部锁上。 将转片完全移动到“无人”的位置之后,sword抬头看了看reid。 “我来。”reid做了个手势和sword换了个位置,然后又看了一眼sword,才去推开隔间的门。 sword从侧边探过身,发现隔间里面一切正常。不甘心,又四下打量了一遍,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刚才我还真觉得里面有什么。”sword见状苦笑一声,接着又重新陷入思考,“不过……”sword看着刚才贴了标志的隔间,说道,“我怀疑这里究竟有什么故障……”虽然挂着故障的牌子,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甚至还挺干净,弥漫着一股威猛先生的味道。说着,sword伸手拉动了冲水的阀门。 看来马桶的确是堵住了。只见水位渐渐上升,却完全没有退下去的意思,甚至还有要漫出来的趋势。 “小心。”reid说道,拉着sword往后退了一步。 sword见状只好一个劲道歉。 “没什么,试试也好。”reid环顾四周,说道。 就在sword想把自己从下水道里直接冲走算了的时候,忽然又听见reid说:“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sword闻言顺着reid的视线望去,只见马桶里的水已经滴上了地面,而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冒出了一地的气泡。 虽然平地冒出气泡的确诡异,却并不能证明harry所说的话。sword只能一边思考着气泡可能的来源,一般离开卫生间,去查看厨房里的着火点。 相比于外面,厨房受火灾的影响很大。一个炉灶被烧得焦黑,以炉灶为中心,墙面向上足有两米被烤成棕黄色,地面也没能幸免,附近散落着焦炭状的物体,大概是看不出原样的食材。这一切混乱之上,覆盖着一层白灰。大概是使用灭火器的结果。 四处有消防员正在做着什记录,见两人进来,一位消防员走上前。互相介绍完之后,这位captain bell解释着火灾的情况:“看样子火灾的开始是这座炉灶,大概是上面油锅着火,引燃了旁边的杂物。”他指着一团焦黑的物体,说道。sword偏头看了看,大体上认出了一个炒锅的残骸。 “你知不知道起火的时候厨房员工为什么没能及时扑灭?”reid向消防队长提问,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问过经理,他告诉我起火的时候厨房没人。他说自己是听到客人抱怨上菜太慢,才来厨房里查看,但厨房里空无一人,灶上的油锅却在起火。这家店喷淋系统没在工作,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损失。” captain bell耸了耸肩,“看来他是要被罚款了。幸运的是火势并不太大,成功被你们扑灭了。下次起火了还是等消防员吧,doctor reid。” reid脸上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当时店主非要进来自己灭火,我担心他出事。” “私心上说,我也不怪他。”消防队长摇了摇头,“我估计这次的罚款够他倒闭的了。不过,doctor reid,平心而论,这次的火灾并不严重。我倒是不清楚这次你们fbi在这里是什么角色?” “其实,有消息说火灾发生之前有人看见了一具尸体。”reid回答道,“你的队员有什么发现吗?” “尸体?我没听说过。”captain bell瞪大了眼睛,“说真的,没有。” “我们也只是问一问。”reid回答,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我们能在这里看看吗?” “可以。”消防队长回答,然后补充道,“注意安全,不要打扰我们工作。”说完,他回到了自己的工作。 sword早就先一步观察起了周围,消防队长一离开,她就朝一个方向快步走了过去。reid跟在后面,问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sword一言不发,只是抬起头端详着天花板。reid见状同样抬起头,发现在厨房雪白的天花板上,有一滴暗红色的斑迹。 这一块痕迹呈现水滴形,离炉灶那里火灾形成的焦痕有一段距离,仔细端详的话,还能看到这块痕迹的周围还环绕着一些红色的小斑点。 “这……不会是血吧?”sword偏头问道。 reid没有说话,低下头,朝斑迹前面的地方走了几步,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只亮闪闪的银色戒指。sword凑过去,发现那是一只女式戒指,上面镶嵌一块着明显粗制滥造的闪亮宝石,按照sword的经验,大概是一块锆石。而重要的是,仔细观察,就能看见锆石锋利的边缘上,黏着一些红色的液体。 “我们可能找到了一个犯罪现场。”reid看着疑似沾着血迹的戒指,说道。 “先生,你确定那是人血吗?”餐厅经理kevin只是受到了一些烫伤,此时已经离开了救护车,正在焦急地打着电话。听见reid向他询问,立刻反问道,“您不要忘了,这里是一家餐厅啊。” “犯罪现场小组马上会来进行确认。”reid当然知道这也有一定可能性是动物的血液。利用等待csu的时间,向kevin询问,“今天你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 “异常?”还没等kevin回答,刚才站在收银台的小哥进行了抢答,“今天rosalind被开除了。”他正好站在附近。 rosalind,站在一边旁听的sword回忆起来,这是那个被开除的红发清洁工的名字。 “bill!管好自己的事儿!”kevin呵斥道。 收银小哥bill显然并不害怕,他回答道:“我只是在这里打暑假工的,但是我有点不明白rosalind为什么会被开除,她比vic,我们的另一个清洁工,要负责得多。” “除此之外呢?”reid把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火灾的时候为什么厨房里没有人?” “我哪儿知道啊!”kevin叫屈,“我进去的时候连个鬼都没有,肯定都逃命去了。” “哪有。”收银小哥bill毫不气馁地插话,“刚才mike,我们这里的帮厨,说着火的时候,他在制冷室里。” kevin尴尬地笑笑:“这我怎么会知道。” reid点点头:“那么厨师呢?” “这最奇怪了。”bill回答说,“wendy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所以招牌菜‘秘制黄油鱼排’都没法卖。嘿嘿,今天的菜都是mikey做的。” reid和sword飞快对视一眼,然后他拿出在现场拾到的戒指,问道:“这是厨师的东西吗?” bill仔细看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点了点头:“大概是吧,可是我和她不熟。你应该去问bianca,她和wendy关系最好。” “她是一个服务员。”sword小声向reid解释道,想起刚才抱着双臂向她解释餐厅里喷淋系统问题的那个服务员。 reid点点头,朝经理问道:“kevin,你能请bianca过来吗?” “啊,啊?什么?bianca?”kevin明显有些走神。 “请她过来。”sword默默记下来kevin的反应,然后出声提醒道。 “当然,当然。”kevin点点头,慢慢转身。 当kevin和收银小哥bill都走远了之后,sword小声向reid说道:“他好像很紧张,我说kevin。” reid点点头:“是的,我们一说到厨师他就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会不会……?”失踪的人是厨师,而提到厨师就显得紧张的人是经理。 “我们现在还什么证据都没有,还不能确定。”reid说道,“如果是的话,不要打草惊蛇。他跑不掉的。”reid的视线里,kevin穿着短袖衬衫的身影正在朝聚在一起的员工走去。 sword叹口气。火灾,冒气泡的地板,失踪的厨师,不确定是否存在的尸体,受到惊吓的小男孩,紧张的经理,被开除的清洁工,告密的收银小哥和与失踪者交好,却没在餐厅里见到过的服务员——难道自己都不能出来好好吃顿饭吗? sword转头仰视reid,之间他看着前方,脸颊之下的那块烟灰还在那里。 做贼心虚,sword又一次很快移开了视线。而那块烟灰的样子,却没办法从她的脑海里抹除。她想起reid从烟气里走出来的样子,想起他拿着灭火器的手,筋骨分明。 这不是时候,但她觉得自己想…… 等等!电光火石之间,她好像忽然想通了些什么。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red reid只看见sword眼睛亮了亮,是那种他已经觉得很熟悉了的闪光。但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餐厅经理就已经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bianca呢?”reid见只有kevin一人过来,询问道。 “刚才她的朋友已经来把她接走了。”kevin回答说,“我叫了pat过来,她应该也能回答你的问题。” reid只好点点头,看见远处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人正在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她的胸牌上写着patricia的名字,这是刚才在餐厅里工作的服务员。 “你好。”patricia冷漠地点点头,“kevin说你们找我有事?” “是的。”reid又一次拿出了沾血的戒指,“我们想问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patricia显然吓了一跳,回头看了kevin一眼,可是kevin却一直背过身,一副担忧地看着餐厅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pat只好转回头,又看了看戒指,回答说:“我不知道……” “你确定吗?因为你们的收银员刚才告诉我这是厨师wendy的东西。”reid晃了晃装着戒指的证物袋,“请你再仔细看看。” “哦,是的,我想起来了……”pat勉强微笑了一下,“是的,这是wendy的戒指。” “你今天有见过她吗?” “我……好吧……”pat忽然做出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早上见过,但是后来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以为她是有事回家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十点?十二点?”pat说道,“我不记得了。您看,bianca和wendy关系比较好,我可以把她叫过来……” “呃,pat,nick刚才来把bianca接回去了。”kevin忽然插话。 “哦,是这样吗?”pat怔愣着点点头。 “你不知道吗?”sword突然尖锐地问道,一时间所有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你刚才没有和bianca在一起?” pat想看一眼kevin,却又忍住了:“嗯,刚才我在和我妈妈打电话,所以,没有。” 有什么事情不对。reid知道,连sword都看出了端倪。她正在施加压力。 “sword,你为什么不去看看犯罪现场小组到了没有?”reid顺水推舟,转头对sword说道。 sword心领神会,却面无表情地离开。 等到sword走远了,reid才低头,叹了口气,朝两人说道:“你们看,犯罪现场小组就要来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的话,现在是个好时候。”说完,暗示性地朝sword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pat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汗水。 “不,长官,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kevin坚决地回答道。 reid看见sword正等在靠近路口的地方。他们刚才谈话的地方看不见这里,但sword在这个位置或多或少可以观察到里面的情形。 “怎么样,他们说了吗?”sword看见reid走过来,立刻跳出来问道。 reid摇了摇头,但马上补充道:“patricia可能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之后我们应该找机会单独问问她。” sword点点头,眼神里的失望十分明显。 reid叹口气,走近几步,和sword并排看着路口,说道,“你做的不错,刚才‘红脸白脸’的那一手。他们没料到你会出这招。” “但是还是没能让他们说话,不是吗?”sword闷闷地开口。 “即使是我们之中最好的,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效果。”reid说道,“况且你是新手,已经做得很自然了。” sword笑笑。 “csu马上就要到了。”reid继续说,“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我们马上就要知道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带着眼睛的现场鉴证组组长捏着证物袋里的戒指说道,“探员,这肯定是鱼血!” sword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显然不肯相信鉴证员的判定。 “你能确定吗?”reid也是觉得难以置信。如果这戒指上只是鱼血,怎么解释餐厅里这些员工奇怪的表现,“不需要做一些检查吗?” “检查当然可以做。”鉴证组长回答道,“无意冒犯,可是你们毕竟没有我们专业。如果你们每天都和打量人血打交道,我相信你们也会有一些直觉。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来,”鉴证组长把证物袋打开一道小口,“闻闻,闻闻。” sword犹疑地凑过去,果然闻到一阵扑鼻的鱼腥味。 “那天花板上的呢?”sword不肯死心,接着问道。 “那个啊。”鉴证组长抬头看了看,有他的组员正就着消防员的梯子,在上面取证,“那个要检验一下。听我说,你们可以暂时休息一下,让大家都回家。等检验结果出来,我们第一个通知你。” “如果我们真的弄错了的话,”走出厨房的时候,reid自嘲地对sword说道,“你信不信这件事能让morgan笑一年。” “对不起。”sword小声说,“是我的错……” reid停下来,认真地说:“这不是你的错。记住,现在我们的确有一块可疑的血迹和一个失踪的厨师,别忘了,harry也说他见到过尸体——等会我们应该再和他谈谈。” sword正垂手点着头,听见reid说起harry,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doctor reid,还有一件事!差点就忘记了!”她的眼睛里又一次闪烁起了亮光,“patricia来之前,我其实就在想这件事。” “什么?”reid觉得自己被sword语气里忽然的灵动而感染。 “气泡!”sword回答道,然后跑向卫生间的方向,“那个时候,我好像想明白了气泡的来源。”她一边走一边解释,来到刚才被打开的那个隔间前面,“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想起了这家餐厅用的是干粉灭火器。” “碳酸氢钠!”reid回想起之前调查隔间的情形,冲水之后地板上才涌起了气泡,“他们用的或许是酸性洁厕剂。”碳酸氢钠遇见酸性溶液会产生二氧化碳,形成气泡——初中化学。 “是威猛先生!”四年的宿舍生活让sword准确地认出宿舍里同款洁厕剂的味道,她回答道,“当时你没有进来,而我没有接触过干粉灭火器。所以这证明一定有人在火灾发生之后,我们调查之前来过这里。” “不会是消防员。”reid看着打开的隔间门,说道,“我们来的时候门是锁上的,如果是消防员来查看的话,他们是不会再次锁门的。——没错,我们需要一个鉴证员。” 当sword看见棉签上变蓝的鲁米诺时,激动得都快哭出来了。因为sword想不到,任何一家思路正常的餐厅会把流着血的鲜肉放在盥洗室的隔间里,于是sword惊叹道:“这里的确放过一具尸体!”之后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对于这句话来说太过欢快,立刻抬头飞快看了一眼reid。 reid却在深思:如果harry的确在这里看见过一具尸体,而在灭火之后,尸体就消失了的话——能够把尸体转移的人只有餐厅经理kevin。reid想起当他带着harry出来的时候,看见kevin试图灭火,而他再次进去的时候,kevin的确是从卫生间的方向走出来的。这件事reid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回忆起来,大概就是kevin转移尸体的时机。 问题是那么短的时间,尸体不可能藏在太远的地方。现在尸体却迟迟没有找到。 如果能证明厨师wendy已经遇害,那么以此至少能扣押kevin一段时间,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尸体的下落。但是天花板上的血迹需要时间检验,而最能证明wendy遇害的那枚戒指上,居然粘的是鱼血? 这说不通。 从深思中稍微回过神,reid发现sword正在研究卫生间隔间门口那块“故障中”的牌子。 “这可能就是kevin开除rosalind的原因。”sword见reid看着自己,立刻解释说,“我好像从哪里知道,今天本来是另一个清洁工轮班,而她不能来,所以rosalind代替。而本来要来当班的清洁工听说比较懒散,而这个隔间却有清理的迹象——一个懒散的清洁工会来清理这个不会有人用的隔间吗?所以一直在清理这个隔间的人大概是rosalind。kevin看见rosalind来代班,害怕隔间里的尸体被发现,所以借故让她离开……” “你说的没错。”reid点头,在他知道这里可能藏过尸体的时候,就想到过这一点,“但这也只是间接证据……不如我们再去现场看看?”reid提议道。 对于任何案件来说,现场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卫生间的发现,警方虽然还没有到场,现场勘查人员已经开始认真地排查几乎被烧毁一半的厨房。 “请好好检查一下火灾的残迹。”reid说道。如果kevin是凶手,那么十有八九这场火是他试图毁尸灭迹的产物。说完,就看见sword正站在血迹的下方,抬头思考着。 “我在想这块血迹是怎么来的。”见reid走过来,sword解释说。 “现在没有尸体。”reid说道,“我们只能先猜测一下……看血迹的样子,不太可能是枪杀,这像是挥舞凶器留下的痕迹……”,reid说着,对面前的虚空做出一个手持刀具纵向砍杀的手势,但是又摇摇头,“这也算作是处决式手法,类似斩首……但是现场情况可以看出,凶手不够冷静缜密,很有可能不是预谋杀人……”reid抬头看了看,“这样看来大概是钝器。” “钝器……?”sword环顾着四周,寻找可能成为凶器的重物。 但这样的东西,在厨房里似乎太多了…… reid则低着头,想起wendy沾有鱼血的戒指,若有所思地开口:“sword……如果我用钝器袭击你,一击没有毙命,你会怎样。”reid朝sword举起了一件想象中的重物,问道。 sword伸出双手,做出试图截挡的手势,一边朝后退:“这样?” “不对……如果是背后呢?”reid又问。 sword试图跟上reid的思路,于是转过身用手扶住后脑:“大概是这样?” “sword,如果你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呢?”reid问道,“上次我了解首饰潮流的时候,装饰还是朝外带的,没错吧?” “是啊……”sword还保持着扶着后脑的姿势转身。 “你似乎喜欢读古典推理小说?”reid思索着问,“这应该很经典……你觉得凶器是什么……” “……不会吧?”sword好像领悟了reid的意思,手在脑后揉了揉,这次是真觉得头有点疼。 reid快步走到csu整理出的证物前面。有两个鉴证员按照他的指示,正在整理烧过的炉灶,证物袋里放的都是各种看不出原来形状的残渣。reid愣是眯着眼睛,从里面拎出了一块焦炭,问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灶台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一条鱼吧?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好像就是什么鱼排之类的,有什么问题吗?”戴眼镜的鉴证组组长问道。 reid举起证物袋,递到sword面前:“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吗,sword?” sword接过证物袋,上下看了看,说道:“虽然我并不精通烹饪,但是我觉得……没有人会带着鱼鳞和尾巴做炸鱼排?” 鉴证组长闻言拿过烧焦了的鱼,仔细看了看。的确看见鱼身上还披着鱼鳞,虽然因为受热而蜷缩,但鱼尾巴也还在。 “能让你们的人做个dna吗?和戒指上的对比一下。我怀疑这就是凶器。”reid在一旁补充道。凶手大概是用冻住的鱼做凶器,而wendy试图保护自己的时候,手上的戒指划拨了鱼身,因而留下了鱼血。 鉴证组长隔着袋子瞪着烧焦的鱼看了看,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大概能试试……真不敢相信,真的会有人拿鱼做凶器。” reid正要说话,有个消防员在外面叫他:“doctor reid在吗,有个patricia要找你说话。” 根据patricia的证词,她听见十二点左右的时候,wendy正在和人争吵,之后忽然听见wendy叫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你知道wendy是在和谁吵架吗?”reid问道。 “当然了,是bianca。”pat回答道。 reid一怔,万万没想到。于是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吗?不是kevin?” “怎么可能是kevin?”pat也显得很震惊,“我已经打电话给bianca,告诉她wendy可能出事了,她马上就到了,你可以去问她。” bianca出现的时候流着眼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 reid也被bianca弄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bianca所说,她和wendy一直是好朋友,但是早上她和wendy因为一些小事吵了一架。bianca实在气不过,就在wendy转过身去的时候,抓起正在解冻的鱼,打了她几下。 “我真的不知道那么严重!”bianca带着哭腔说,“我扔下鱼离开的时候,wendy还在动,但是我实在太生气了……” “你是说,那之后你就离开了?”接到报警终于赶到的feast警探在一旁问道。 bianca点了点头。 “那wendy去哪了?”。 bianca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feast焦头烂额地整理着案件的情况,reid却想到了刚才对于kevin的怀疑。是他开除的rosalind,他最有机会纵火,也是他有机会转移卫生间里的尸体。虽然bianca已经承认了冲动杀人,但是却不是她处理的尸体。 “把餐厅经理带来。”reid对feast说道,“他绝对有问题。” 忙碌的一天在警察局的走廊里结束。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sword站起来,问刚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的reid。同时看见餐厅经理kevin被带上手铐,穿着制服的警员带着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远。 reid显得很累,回答道:“是bianca动的手,没错,但藏尸和放火的都是kevin。” “为什么?”sword和reid并排在警局的椅子上坐下。 “根据kevin所说,他一直很仰慕bianca。”reid的表情十分哭笑不得,“他也听见了bianca和wendy的争吵,过去看的时候,只看见wendy俯倒在地上,于是就决定帮bianca掩饰。除此之外,关于盥洗室,开除清洁工和纵火等事情,我们的推论都是对的。因为rosalind,他害怕卫生间不保险,总会有人发现,所以就想出了纵火让大家离开的方式。本来他以为大家都会逃走,他也不用报火警,自己灭火就好。可是没想到遇上了fbi。” sword竟然一时间语塞。 “我们在kevin的车里找到了wendy。”reid说,“显然他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把尸体推进事先停在盥洗室窗外的车里……法医说如果早些救治,wendy是可以救活的。现在……”reid叹了口气,“我们通知了她的家人,她的母亲住在纽约,现在正在赶过来。” sword点点头,却没有说话。kevin以为自己是大义无私地在帮助bianca,可是却因为他的行为导致wendy,bianca的好友不治而亡…… “sword,garcia说她正好在帮警局开信息安全讲座,等会儿可以载我们一程,你愿意等等吗?”sword刚回过神来,就听见reid在这样问她。 “嗯?哦,好,好的。”sword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reid有些担忧地看着sword。sword心里有什么事情,他能感觉到,但是又并不确切地明白。似乎一旦想起她,深想她每每欲言又止的原因,reid都觉得自己心中隐约有一些陌生的不安惶然。到底……? “我的神奇男孩!”电梯门打开,还没看见人,就听见了garcia欢快的声音,“你怎么样?” “还好。”reid站起来打招呼,向sword介绍,“这是garcia,你们之前见过。” 一转身,sword已经带着客套的微笑站起来,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garcia给了一个拥抱。 garcia开心地说:“是的是的,sword,我们也算是和你很熟悉了。” sword显然有点懵,跟着笑着问好。 garcia的注意力已经又一次转移到了reid身上:“天呐,你是去干什么了?你这里,这里有点……”garcia指着自己的脸颊下方,向reid示意。 “哦……这里?”reid伸手根据garcia指示的地方擦掉了脸上的烟灰。 sword跟在两个bau的探员身后,走进了电梯。她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余光里光滑的电梯门却反射出身后reid的脸。 不行……这样不行……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payphone sword觉得这样不行。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想,却是她第一次允许自己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想法。 她站在公寓楼下,又一次目送着载着reid的黑色suv离开,橙红的车尾灯融合在车灯的海洋里,然后消失在路的拐角。 心脏某一处,被自己强硬镇压的某一处,似乎正在慢慢活跃,竟然像是春天冰层融化一般,动作微小却是不可阻挡地慢慢地流动起来。习惯性地想要再压下去,当然不是不可能,但总觉得向下遇到的都是玻璃渣,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还记得,或者是不能忘记,这一片心事是在三年前的天台上,她不管鲜血淋漓,一压到底的。那时候reid还没有来,四五层楼高的教学楼边缘,夜风吹拂,她的两只脚悬浮在虚空中。她明白的,真的知道,当时刚刚被判了终身□□的那个人说的或许没错,她自己,或迟或早,都会变成他那样的人。这种明白与看了多少人写的多少书,学了多少定理没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心里就是知道。 同时觉得自己对reid的感情,就像是用一双僵尸腐臭而皮肉剥落的手,意图触碰一张美丽的脸。那一天她其实已经死了心,觉得自己低进了土地里,之前那些跳跃着的心思甚至龌蹉可笑。 后来reid过来,就像是见到了太阳,sword才觉得自己羸弱而不堪一击。自此之后,一路追寻又一路自惭形秽,不敢奢望。不愿意看见reid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因此脚步不能停下,但也控制着自己,小心翼翼。 这样不行,真的要让那个人赢吗? 过去的几年,她一次又一次觉得,自己快要碰到了。劝她加入fbi实习的reid,给她复习资料的reid,告诉她繁花似锦的reid,快要碰到了……但她每次都心有顾忌。空气里的屏障在一点点消失,却是她自己,越来越不敢伸出手。 进入实习的那两年,自己积累了不少经验,认识了不少人,学了很多新东西,距离好像越来越近,直到今天真的有机会正式成为一名探员。她积攒力量,披荆斩棘一路走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到的……她好像可以伸出手了。 但是面对一块煤灰,她想伸出手,可是居然连出一声都不敢。 这样不行…… 她不想等到某一天,自己也用藏尸、纵火这样的方式来做献身……表面看来,这是献身,其实却是单方面殉情,陷对方于不义,是把别人的后半生都推进自责、后怕、而且浑身不适的深渊里。这和“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所以我要杀人”的杀人狂逻辑区别不大。今天发生的事情能让她沉思一晚上。 所以这样不行。 离开渐渐开始熙熙攘攘的马路,sword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不能让自己后悔。 几天后,bau办公室,行为分析小组刚刚结束了一个位于阿拉巴马州的案件。reid正一边托腮沉思,一边无意识地按着圆珠笔头。 持续了约有三分钟之后,附近写着报告的morgan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越过隔断说道:“嘿,朋友,有人还要工作呢?” reid立刻停下了手,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 “怎么了,没事情做吗?”morgan扬了扬手上的文件,“是发挥你天才智慧的时候了,doctor reid,有什么办法然文件把自己填满?” reid假装思考:“嗯……或许可以试试薰衣草熏香,适度灯光和纯棉被罩……这样在你的梦里或许能做到。” morgan装出一脸失望:“要你何用,你还是快走吧。” “不过说真的,”reid起来收拾东西,“sword叫我和她在咖啡厅见面——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不,没什么。”morgan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个时间喝咖啡有点太晚。” “嗯,她的确说过她有什么事情。”reid回答道。 morgan忍笑:“别想了,你还是快去吧。” 咖啡店附近的街边停车位上,刚刚停下一辆黑白的两座小车。maria udinova坐在驾驶位上,转头对旁边的sword说:“你可真会约。” 虽然已经毕业,但udinova已经决定了在东岸大学继续深造。所以当sword需要“精神支持”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来了。 “怎么了?”sword一边喝水一边问。 udinova差点甩白眼:“拜托,晚上七点你喝咖啡?既然都找我帮忙了,选地点之前你能不能咨询一下我?” “嗯……我不知道……”sword又喝了一口水。 udinova伸手夺过水瓶:“快别喝了,等会儿你一小时上三次厕所你男神怎么看?不过……你这种人,没写信表白我就谢天谢地了。” 写信?来回邮寄那两三天,sword觉得自己估计能因为紧张而食不下咽,最后断食而死。 udinova放好水瓶,抬头看着sword:“好了,下车吧。” “maria……” “噫……四年的交情,你居然现在第一次叫我名字!”udinova装作鸡皮疙瘩掉地的样子,“差不多行了啊,不要这么黏黏糊糊行不行?好了,别动,我看看啊……” “干嘛?”看着udinova靠近,sword往后缩了一下。 “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脱妆。” “不可能,我没化妆。”sword抹了一把脸。 udinova愣了一下:“喝醉了酒我墙都不扶,就服你。约会不化妆,你是小仙女吗?” sword一僵:“我该化吗?我完全……没想过这件事……天呐,不行,我要回去……”sword平时不是没化过妆,只是昨晚开始就没睡好,思路基本不正常。 “事已至此,你还是拉倒吧。安慰一下自己,你化了妆他也不一定看得出区别。”udinova稳住慌神的sword,“过来,我帮你看看。眼睛里没东西,很好,脸上没什么问题,呲牙,好,牙口不错。”udinova笑了起来。 “滚。接下来你打算检查蹄子啊?” udinova笑个不停,一边坐好:“衣服整一下,好,背过去我看看,嗯,没问题。” “那我下去了啊。”sword伸手去拉车门,肾上腺素狂飙,低头发现自己手在抖。 “嗯,加油。”udinova刚说完,又一把抓住sword,“等等,回来。” “干嘛?” “你看那边,是不是你男神。”udinova指着街对面刚停下的车里下来的人,问道。 sword顺着udinova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衣的人正左右看着往来的车辆准备过来,不是reid还能是谁。傍晚风大,reid棕色的卷发被风吹乱,夜灯下衬得脸庞柔和。除了熟悉的感觉之外,sword觉得这一次,自己甚至不能呼吸,僵住,不能动弹。 sword十分清晰地知道reid说话的速度,停顿,还有重音;她也知道reid喜欢的咖啡,方糖加多少颗,换算成白糖又是多少袋;所以她当然知道reid走路的速度,步伐,身体的姿态。而当sword知道reid就要经过这辆车前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腿一弯,上半身一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柔韧度,藏到了座椅下放膝盖的那点空位里。 “你搞什么鬼?”sword听见udinova低声地问道。 “我不知道!”sword也完全不能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也认识你,快点藏起来!” “干什么?然后留一辆没熄火的无人车在路上?” 哦对。没时间为自己逝去的智商默哀,sword又继续问道,“他走了吗?” “没有……等等,他好像在电话亭这里停下了。他在打电话。”udinova汇报着reid的行踪。 “什么?”这不正常。sword知道,reid绝对不会不带手机。一个带着手机的人,为什么要用公共电话?sword从座椅底下小心地伸出半个头,发现reid就在停车位边,提着公用电话的话筒。然后她目睹着背对自己的reid拨通了电话号码。 过了几秒钟,电话好像通了。reid开始说话,因为顾忌单肩包而向左转了转身,被sword抓到满面微笑。 “开点窗!”sword小声说道。 “什么?” “开点窗。” “哦,好。”udinova将窗户向下拉了一条小缝。 sword示意udinova噤声,竖起耳朵。顺着车窗的缝隙,断断续续,reid微笑着说话的声音混合着街道的杂音传进了车厢里。 “……那就好……嗯,就是这样……上次,谢谢你……今天还有事,抱歉……下次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吗?……嗯,好的,再见。” 听见reid道别,sword又迅速低头,藏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udinova才说道:“出来吧,sword,我怀疑你上辈子是鸵鸟。” sword手脚并用从座位前面爬了出来。 “他进去了。”udinova朝前面的咖啡厅示意,转头看见sword一言不发,只好问道,“你又怎么了?” “这不对……”sword怔怔看着车窗外的公用电话。 “你要干什么?” 我必须知道。sword对自己说。 在udinova的呼叫声中,sword下了车。快步走到公用电话边,不忘看一眼咖啡厅,确认了视角隐蔽之后,sword才提起话筒,按下了刚才看到reid输入的号码。是座机,位置大概离这里不远。 几声忙音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还有什么事吗?” 是年轻女人欢快的声音。 “喂?”电话那头还在呼唤着,声音夹带着疑惑。 如梦初醒,sword想要挂掉电话,却手指发抖得连扔下话筒都做不到。她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好像四周的气压忽然变高,空气被迫挤压出胸腔,她发不出声音。 “喂?是spencer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有点紧张。 冷静,sword,冷静。逆着气压,sword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轻快地说道:“对不起,我好像不小心打错了。”她发现自己提高了一个音调,让声音和平时有所不同。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说完,她果断地挂了电话,回到了车里。 “sword?sword?你怎么了?”见sword回来,udinova立刻问道。 刚才只是胃部搅动,脑海深处是冷的。现在开始,却好像所有的感觉一瞬间袭击神经中枢。 “sword?”udinova凑了过来。 身体前倾,手指在发冷,胃部搅动更甚,心跳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气管被无形的手卡住。呃逆,又被食道卡回去,呼吸急促。街灯照耀下的车前盖变得晃眼而灰暗。完了,完了,还有什么是没有倒塌的? sword很快就意识到这是惊恐症状。 她伸出手让udinova不要担心,然后深呼吸,直到她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叫他spencer。” 或许是sword的语气太过沉着,或许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出乎了udinova的意料。udinova花了几秒钟才理清楚了现在的情况。等她做好了回应的准备,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sword已经向后靠在座椅上,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今天,做不到。” “可是……?”udinova担心地看了一眼咖啡厅的方向。 sword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打开之后递给udinova:“给他发条短信,帮我想个理由。” “sword。” “想个好的。” udinova只好低头发完短信,把手机还给sword:“现在,去哪?” sword想说回家。可是她毕业了,宿舍已经不能再住。现在她和小姨kathrin住在一起,近几年成为了合伙人的kathrin搬进了一座顶层公寓。但她不想面对kathrin,至少暂时不想。sword回答道:“找个旅馆吧。” udinova偏头一看,发现sword在关手机。叹口气说了个地址:“物美价廉,行不行?” “好的,谢谢你。” 沉默的车行总是十分尴尬,sword在很不尽心地装睡,udinova为了打破沉默,只好说:“你知道,那有可能是他妈妈?” sword闭着眼睛勉强一笑:“不可能的。”那是个年轻女人,这点不会错。 “同事呢?” “不是的。”所有与他能叫名字的同事,sword都认识。而那个声音不属于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更何况,sword说道,“就算是,他为什么不用手机?” “你知道,sword。”udinova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现在最明智的决定是当面问明白。” “我知道。”sword回答道,“但我做不到。” udinova只好点点头。 “很抱歉把你扯进来了。”sword继续说,“你不用管我,我没事。” udinova一直把sword当闺蜜看,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找她说。而sword则很少说什么,即使udinova一直知道reid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在sword的情况下会做什么。但是她根本就不可能陷入这种情况,首先,在几乎不了解对方生活的情况下,她不会单方面和一个人纠缠四年。 但是她们,她和sword,是很不一样的人啊。说实话,sword和大多数的人,都是很不一样的人。 也正因为sword与众不同,所以她才愿意一直和sword在一起。 “我是你的朋友,我想你知道。”udinova也很少说这种话。 “是的,我知道。”sword还是闭着眼睛装睡。 udinova叹了口气:“听音乐吗?” sword默许。 车上的cd一打开,猝不及防就是魔力红的歌: “i’m at a payphone trying to call home, all of my changes i spent it on you.” (我在电话亭想打给家里但我把所有硬币花在了你身上) 闭着眼睛装睡的sword动了动:“介意换首歌吗?” “哦,对不起。”udinova慌忙掐掉了音乐。 木质的家具,柔和的灯光,店铺四周是画着粉笔画的黑板,角落里有不少学生在带着电脑工作。 reid独自坐在咖啡桌前,手机提示音响起,是sword发来的一条短信: “朋友有点急事需要我,我今天来不了了,非常抱歉。” 第50章 第五十章:whoami 第二天reid休假,他靠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停下手上看的书。他很想知道昨天sword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可能没什么,reid想,大概是sword对以后的安排做出了选择。但是当sword忽然发短信取消会面的时候,reid总觉得哪里有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上一次reid躺在沙发上,思考sword的事情,还是五年前他刚刚在亚特兰大的那片坟地里找到她的时候。那时候他在想,究竟这个女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满身鲜血、害怕、惊恐却不慌乱,崩溃的边缘思虑周全。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最初的谜题得到了解答。面对深渊,reid知道她的挣扎多么痛苦甚至可能无力,但渐渐地,他觉得他们,sword和他自己,都开始相信有越过深渊的可能性存在。 所以他写信,改文章,在案件发生是给予她一些小小的便利,他愿意给sword指路,只要她愿意看,他愿意成为一盏灯,哪怕只能让这条路减少一平方米的阴影。reid发现自己想知道她究竟选择了哪个方向。 但是以后总是有机会的,他想,下周sword开始完成她最后一周的实习项目时,可以去他们办公室问问她。 reid或许知道sword很看重视他的建议,但他不知道他打开的灯,在sword眼里是太阳的光芒。 出现在自己办公桌前的sword彻夜未眠。 之前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情况。她发现自己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仰望着只有一颗恒星的天空。她没有思考过,在恒星之间的尺度上、在银河系,她又算是什么?蝼蚁,蜉蝣,头发丝,尘埃? 今天不是她上班的日子,但是除了她的主管没人会知道这一点。她以不引人怀疑的最大限度左右观察了一会儿,如她所料,并没有人在关注她。 于是sword在屏幕上打开了电话信息注册登记数据库。 这很不妥,甚至是错的。sword知道。但她要查出那天在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她不知道自己知道了又能如何。但她就是必须知道,如果什么信息都没有,连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话,她发现自己不能有一秒钟的平静。 按理来说,现在她是不会有这个数据库的权限的。但几个月前她在白领犯罪负责电话诈骗,需要日常登入这个数据库,而有一天sword无意间发现,来到bau做初步分析之后,她的权限还没来得及被取消。 sword在检索栏里输入了前一晚拨出的电话号码。她的手指悬停在回车键上方。 现在还来得及,她告诉自己,走开,关电脑,回家,好好睡一觉。醒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趁她没有犯任何错误,趁她问心无愧。 放手吧。 四年来,最是该浓墨重彩的四年,全部、所有、一切的仰慕和心情——放手吧。平心而论,自己没做什么傻事,因为他不经意间提起而看的那些书,走的那些路,做过的那些事,就当为了自己而努力,不是结果也很好吗?有记忆以来的所有时光,哪怕全都与他有关,难道真的剥离不出来吗? sword内心冰凉,键盘上的手指僵硬。她对自己说,快走吧,在任何人发现之前。 她现在可以写出三页纸的话来说服自己离开,每一个论点都有理有据。但是停在回车键上的手指纹丝不动。 像是象棋棋盘上艰难的一步棋,落子损失惨重,不走必输无疑。究竟这一局棋是怎么走成了这样?不该是这样。 这个故事,他们的故事,不应该是这样。她应该是年轻大胆的姑娘,reid应该是拘谨尴尬的天才,他们的故事应该和所有言情故事一样,开始就碰撞,大胆的邀约,眉来眼去,行得通就在一起,行不通就分开。总之不应该是这样,伴随着灰暗和绝望,绝望到泥地里,到坟墓里。 落子损失惨重,不走必输无疑。是冲向必将苦涩的结局还是现在弃子认输,究竟该怎么办。 sword闭上眼睛:不,她必须知道。 dr. maeve donovan,孟德尔大学,遗传学家。 整理信息,这是sword最擅长的任务之一。最开始顺着电话号码找到的地址是记在一对夫妻名下的。但是只需要几分钟的周折,就可以看出真正住在那里的人是这对夫妻的女儿,maeve donovan,在孟德尔大学工作的遗传学家。 本来想在找到名字之后就停手。但是maeve donovan,这个名字,sword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对了…… 并不需要fbi的数据库,只要把maeve donovan的名字和孟德尔大学作为关键字搜索,几篇论文的链接就出现在了搜索引擎的首页。sword苦笑了一下:她的确见过maeve donovan的名字。sword自己的毕业论文和遗传物质的化学性质搭边,提到过一些maeve的前沿研究——甚至,甚至在毕业之前,sword对这个话题起兴趣的时候,最初看到的几篇论文都是maeve的成果。从某种角度上来说,sword已经认识了maeve。只不过对sword来说,maeve一直是参考文献列表里的donovan, m. 呵呵,世界真是有意思……sword不无讽刺地想着,重新快速扫读了一遍这些文章中引用量最高的那一篇。这篇文章她早就读过,甚至可以说是熟悉。然而这一次,文章里的那些图表,生物学名词,脚注和分条陈述的结论,一字一句,都让sword不停猜测,哪一句话是maeve的手笔,哪一个字符最早出现在maeve的指尖,哪一条曲线是maeve分析的,哪一个实验里,哪一次测量又由maeve完成…… maeve是大多数文章的第一作者,她是个天才,这点无可否认。但sword还是想知道,究竟她是怎么设计实验,怎么记录数据,怎么行文,怎么结尾。 不可抑制地对比,自己怎么设计实验,怎么记录数据,怎么行文,怎么结尾……巨大的失落感又一次影子一样地追了上来。 鼻腔酸涩到了极致,居然开始想笑。 muriel sword,你究竟是谁?你又觉得自己是谁。哪怕追得再急再快,也不过只是追赶在身后的人而已。更何况脑海中快要崩断的弦勒住脚踝,虽然拒绝感受,但每一步都比之前困难。 很多表情凝合成一个勉强的笑容,sword认命一般接着浏览maeve在孟德尔大学的研究员资料。这是sword第一次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maeve请假了,至今为止已经有了四个月。 这就很值得推敲了。maeve显然还住在华盛顿附近,而且根据实验室的网页来看,她的很多项研究都正在进行中。虽然对maeve本人没有了解,但是不论如何,dr. donovan作为一个成绩斐然的研究主导,正是研究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会休这么长的假期。更何况这些研究都有革新意义,这时候放手,未免可惜。 接着sword想到,maeve现在住的房子正是四个月前采购的,地处偏僻,甚至不记在她自己名下。而穷尽sword所能挖掘的资料,她都找不到maeve购买其他东西的记录。这很不寻常,虽然处于隐私原因,sword从来没有过搜查信用卡记录的权限,但是sword所能见到的四个月来所有的缴费,要么是使用现金,要么是由maeve的父母付费。 maeve也没有手机,同时,她居住的地方甚至没有连接网线。之前sword认为,maeve虽然请假,但还有可能从家里工作。但如果连网线都没有,也不在实验室,sword想不到在生命科学方面,maeve还能怎样继续工作。 请假,没有消费记录,没有手机,不联网络,reid用公共电话与她联系…… 这些特征直指一个可能的结论:maeve遇到了某种麻烦,必须消除自己的痕迹。不可能是maeve自己犯罪。刨除reid不可能与一个逃犯交往密切这一个理由之外,sword也没有找到任何与maeve donovan有关的通缉令。 maeve在躲什么人,这是肯定的,但究竟是为什么?sword想知道。 sword紧紧追逐着这个触手可及的谜题,似乎这样就不用去思考这一切背后的意义。 本来就不是上班的时间,sword趁没有人注意,离开了办公室。回到公寓需要的时间并不算太长,kathrin意料之中的不在家,sword马上开着自己的车,重新离开了公寓的车库。 一夜没睡,按理来说sword应该已经很累了,但她却并没有这种感觉。sword开车一向谨小慎微,这是她拿到驾照以来第一次开得这么快。 要明白maeve身上发生了什么事,sword觉得亲眼看一看或许会比较有用。 maeve现在住在城郊,是一座偏远的小阁楼。似乎附近有一些工厂,sword发现maeve住处的楼下停着很多卡车。庆幸于自己的好运气,sword停在一辆卡车的后面,在这个位置,她能够看到maeve的阁楼,但maeve并不能看见她,至少读不到她的车牌号,而自己开的车型号普通,被看见了也不能代表什么。 sword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近乎于做贼心虚的心理,但是她决定在得知事情真相之前对此不予理会。 不远处就是maeve的住处。从外面看,这个阁楼的面积很小,不会超过一室一厅,看来是个临时的居所。整个房间只有一扇窗,还是正午,阁楼却窗帘低垂。正当sword观察的时候,深色的窗帘稍微动了动,sword眼尖地捕捉到拉动窗帘的两个指尖。 sword叹了口气:看来maeve很警觉,或许自己刚才来到的声音已经被听见了,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查看。为了不引起怀疑,sword只好拔了钥匙,走出了车门,四周环顾了一下,朝工厂的那个方向走过去,装作自己是去工厂的。 走出去两三步,sword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看,窗帘已经被放下了。 趁着在外面的机会,sword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正如她一开始就注意到的那样,附近有个工厂,但是路上人迹罕至,几乎没有正在开动的车辆。看来自己很快被注意到并不奇怪。这周围有两个卖东西的商店,但也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并没有什么顾客。 sword几乎绕着街区走了一圈,发现maeve的住处选得不错。首先地势很高,几乎能俯瞰一整个街区;其次,因为是一座阁楼,所以并不用担心有人会从窗户侵入。但是这里孤立无援,毫无人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十分不安全。除非maeve是想躲避所有人。 sword沿着刚才离开自己车的方向走回去,一边走一边归纳着:堡垒一样的住处,离群索居,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正午刻意垂下的窗帘,窗帘的材质疑似遮光布,极度警觉…… 坐上驾驶座,sword启动车子的手忽然顿了顿:她知道了,maeve的所有行为,都与跟踪犯受害者的符合…… 有个人在跟踪maeve! sword启动了车子,开出了那段街区的范围,进入了可以提高速度的大路。 跟踪犯。sword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sword从来没有对别人详细说过,连自己的心理咨询师都没有。从自己大一那一年的三月开始,dipole对她就已经关注起来了。一开始是邮箱里的信件,外面包着打了邮戳的信封,三十二开的信纸,中间折痕上下印着两句话,其中一句永远是“shine for me”(为我闪耀)。12号大小,times new roman的字体。最开始sword没有在意,但是信件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居然有一次是在半夜,亲自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从那时候,sword开始多疑起来,把所有信收藏在床头的暗柜里。到了后来,有的时候sword夜里醒来,能从房门下的门缝里看见房间的外面有人,等她找到能做武器的东西起来,房间外的人早就不见了。为了尊重学生隐私,sword宿舍的走廊上不装监控,唯独宿舍的入口有,但每次她提出要查看的时候,那一晚的监控录像永远显示没有人出入。 sword能感觉到阴影里有一个人,越来越近,有能力伤害自己,却选择不立刻下手,而是慢慢放在手心里把玩。这很可怕,甚至比dipole真正带走她之后还要可怕。因为她不知道半夜站在自己门外的人是谁,他又想要什么。 所以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被一双黑暗中的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被钉死,害怕接起每一个电话,打开每一个信封,但是却又束手无策。特别是对于sword来说,在拉斯维加斯读过了自己小时候的日记之后,她甚至不敢对别人说这件事,生怕一切都是自己压力之下的幻觉。 已经进入了城区,sword意识到自己车开得太快了,连忙减速。阳光下的道路开始变成了灰色的丝带,缠绕又解开。阴影,旧日的阴影,sword这时候才感觉到,它们一分一秒都没有离开过。 她不能告诉reid关于跟踪犯的事,第一是觉得他早就知道,第二是她没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同理她也不能报警。 但是她更不能甩手不管。根据她犯罪心理学的学习和在fbi实习的经验,攻击型跟踪者的最终目的一般是谋杀后自杀。对于那些心理扭曲的罪犯来说,他们享受在黑暗里像毒蛇一样潜行的乐趣,把这个当做对跟踪对象的投入,幻想自己一往情深,被跟踪的人对自己也用同样的感情,而因为种种妄想出来的原因,他们不能在一起,所以谋杀-自杀是他们最终的表白。 如果她不管…… sword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她不能甩手不管。如果她不管,最后出了什么事,她觉得视而不见的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更何况maeve和reid有关。如果sword因此眼睁睁看着maeve走进深渊,那么自己和自己拼命逃离的,那个冷漠自私、不能共情、不能控制冲动的影子有什么区别。 做好了决定,sword在靠近商场的停车位停下,打开将近一天都关闭的手机。手机的屏幕冰冷,并没有新的消息,看来是沉寂了一整个晚上。udinova看着她关了手机,自然知道找她没用,kathrin忙,reid……reid也并没有必要找自己。她明白的。 sword摇摇头甩掉思绪,拔出钥匙下了车。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downtowncafe 办一张临时电话卡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坐回车里,sword用新的号码打给了maeve的实验室。 “这里是孟德尔大学遗传学实验室。”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三十岁不到,似乎很疲惫。 sword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公孙的破案方式,有样学样,用活泼的声音说道:“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dr. maeve donovan吗?”她估计接电话的是个phd学生。 “嗯……对不起,她现在请假了。能否问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 sword看着大路边的一家折扣店的店名信口胡编,“我是弗吉尼亚大学的martha ross。关于dr. donovan之前的实验数据,我的导师有一些疑问。请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你能帮我查查数据?”为了真实性,sword补了一句。但她大概知道接电话的人不太能接触到maeve的数据。 “对不起,我不太清楚dr. donovan的实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我可以为您留言,但不确定她能不能收到。” “这是什么意思?我试图用邮件和她联系,但也没有回应。” “嗯,dr. donovan总共请了一年的事假。”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 “但是……”sword开始探索自己的演技,语气局促起来,“我的导师,他很在意这个,我们也尽快需要这些数据。如果不是实在联系不到dr. donovan……对不起……”sword发出一声紧张的咕哝,尽力演绎着一个被压榨劳动力的学生,希望能够得到电话那头的共鸣。 果然,电话那边有些松动:“没关系……嗯……事实上,你可以试试她们家。我有一个她和他未婚夫的电话,但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住在那里,你觉得这可以吗?” sword连忙说出一串感谢的话。 “请你记一下……”电话那头报出了一串数字,和之前sword查询所用的不同,“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sword说道,“再见。” 果然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挂掉电话的sword觉得自己的演技又到了一个新水准。然后她将刚才记下来的电话号码输进手机。 未婚夫?原本sword是想找到maeve父母的电话和住址,但在这种自己不能贸然去找maeve的情况下,未婚夫可能是个更好的突破口。这件事需要一点运气,sword想,但是就到目前为止的调查而言,她的运气都还不算差。 更何况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能甩手不管,试试运气不会有什么损失。 不过在这之前……sword仔细想了想,还是又一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用一个座机的电话号码找到姓名并不困难,有了姓名和一些基础资料,在社交媒体上找到这个人、并找出其他信息就更加容易。虽然调查时枯燥的,但sword还是很快得到了结果。maeve的未婚夫叫robert putnam,在市中心的一家银行工作。做好全部功课之后,sword打了电话。 等电话线接通,sword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直接说出了maeve未婚夫的名字:“你好,请问是mr. robert putnam吗?” “是,请问是哪位?” “muriel sword,私家侦探。”sword知道等会儿总少不了查看证件这一步,于是没有绕圈子地报了全名。在电话那头来得及反应之前,sword继续说道,“我受dr. maeve donovan的委托,来调查她被跟踪的事件。” “嗯……maeve?”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惊讶,“我们已经分手几个月了。” 这不难预料到,maeve既然独自离群索居,就不太可能继续和未婚夫保持关系。sword赌的也是这一点,这样未婚夫就不会联系maeve求证她说的话。sword压抑住心里的兴奋,语调平淡地回答道:“我明白。但是mr. putnam,现阶段我要向与maeve相关的所有人员收集资料。” “可是……” “听着,dr. donovan现在受到了很大威胁。任何能信息都可能可以帮助到她。”官方套话,这是sword这两年的实习生活中早就熟练的,“如果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面谈的话,我将感激不尽。” “好吧,好吧。”电话那头的未婚夫终于点头同意,“其实……嗯,我今天下午就有空,你看可以吗?”接着,他又说了个地址,那是一间咖啡店。公共场合,正和sword的想法,于是sword记下了地址。 “很好,到时候见。” 这不像是自己平时会去做的事,sword知道。环顾着顾客来来去去的繁忙咖啡厅,sword沉思着。她知道这个未婚夫本身就有很大嫌疑,很有可能是他在和maeve分手之后心怀怨恨,进而开始跟踪。况且是他自己约在今天下午见面,或许是急于知道sword都掌握了些什么,更是有罪的表征。明明知道危险,却要以身犯险,这不像sword会做的事。但她觉得自己没有选择。 maeve已经到了选择独自隐居地步,恐怕不会没有试过依靠警方。大概她报过警,但是在跟踪者身份不明,也没有做出任何违法行为的情况下,警察并不能有所作为。退一万步说,就算知道了跟踪者的身份,在跟踪犯还没有违反法律的时候,maeve最多也只能申请一张限制令。而跟踪者的行为是逐渐升级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无法自控的,一张薄薄的限制令并不能阻止跟踪犯后来的行为。 如果想让跟踪犯被关起来……这是值得的。sword双眼放空,想起reid的侧脸。只要,只要能帮上一点忙……哪怕…… sword正在深思,透过透明的店门,正好看见一个正在四处张望的男人,他平均身高,身材魁梧,长着一张平凡普通的脸,脸上却神色焦虑。通过社交媒体上的照片,sword认出那是robert putnam。于是sword马上向他示意。 “是……miss muriel sword吗?”走到sword面前,robert犹豫地问道。 三十岁左右,家境富裕,性格腼腆。sword努力为其侧写的同时,站起来伸出右手:“你好。”握完手之后,示意对面的人坐下。 “非常感谢你这次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赶到。”sword说着场面话,观察着面前的人。sword第一次希望自己有福尔摩斯一般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但sword只能从体态大致分辨出robert十分急切,却没有什么不安或者负罪感。 “没什么。”robert说道,“为了maeve都是值得的。” “对不起,但是据我理解你们已经分手了?” “其实……我知道,maeve时遇到麻烦才和我分手的。”robert回答,“我也希望她能尽快摆脱……不论是什么人,回到我身边来。” “嗯,dr. donovan也是这么想的吗?”sword双手放在桌上,微微前倾。 “当然……怎么,你是在怀疑我吗?”robert的语气尖锐起来。 “我只是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sword必须承认她是故意的。 “听着,miss sword,”robert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放在桌面上,“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我相信maeve也提到过。” sword怀疑地看了robert一眼,伸手接过信封。 那里面是一沓冲洗好的照片,上面是maeve和robert的日常生活:洗车,买菜,上班……这些照片的信息很明显:我在看着你们。如果照片是真的,这意味着robert也是受害人之一。 “maeve和我几个月前开始收到这样的照片,你看,我不可能……怎么了?”robert看到sword忽然把几张照片塞进包里,然后把剩下的东西推回给robert,然后站了起来。 sword匆匆说道:“对不起……谢谢你提供的信息。”然后就要离开。 “怎么了?”robert也站了起来。 “请你最近务必注意安全,不要走夜路,也不要随便开门。再见。”sword最后对robert丢下一句话,离开了咖啡厅。 不对,不对,都错了。 如果robert也是受害者,现在maeve隐居起来了,robert显然是比较好接近的对象,说不定这时候跟踪者就在监视着robert。这样的话,自己和robert的见面,以及robert给自己看照片的行为,可能都被跟踪者看见了。跟踪者可能已经感受到了威胁。 在其中几张照片上,maeve的脸被什么东西涂黑了,很显然跟踪者的首要目标是maeve。受到威胁的跟踪者,有一定可能会对maeve做出什么。 错了,全都错了。sword一边疾走向自己的车,一边责怪自己,全心都放在robert可能的犯罪嫌疑上,忘记了考虑其他可能性。这是她不认为自己会犯的低级错误。但平心而论,她之前一直是在案发之后依靠线索进行推理,从来没有处理过正在发生的案子,只知道找出凶手,但不知道怎么从unsub的行为下保护别人。哪怕是两年的实习,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第一手的现场经验。错了。 sword发现这一次,自己实在太心急、也太自私了。这是自己在正常时刻不会出的纰漏,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错估过自己的水平。然而她才意识到,在dr. maeve donovan和doctor reid的形象之前,她急于证明自己,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差,或许能够与他们跻身同列。她可能不该自己调查,至少不该只抱着不想让自己的那点龌龊心思曝光的私心,而不向更专业的人求助。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用自己的感情绑架别人,但却因此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 如果这次是因为她的过失而导致了不可逆转的后果……sword不敢想。 但是还来得及,sword想,如果unsub目睹了她和robert的会面,就证明跟踪者一定在城区。而unsub如果想要到达maeve的住处,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sword如果现在报警,或者至少打个电话给reid…… 手在抖,手心里也全都是冷汗,从口袋里拿出的电话滑了几次,还是掉在了地上。 sword立刻弯腰去捡,却被一只戴着几个金属镯子的手臂抢先。 “谢谢。”sword模糊地说道,打算接过手机。可是拿着手机的人并没有把手机还给她的意思。sword这才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发现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黑发女人拿着她的手机,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 sword把车停在街后的小巷里,人迹罕至。她的余光看见二十米外的小巷口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人朝巷子里走。sword心里警铃大作。 “我认识你。”女人残酷地一笑,开口说,“muriel sword。” “抱歉……我不认识你。”sword慢慢站起来,伺机拉开距离,同时评估着现在的情况。面前的女人比自己高半个头,虽然脸色苍白,但显然比自己强壮。这个街区sword没来过,很难说她现在呼救是否会有人帮忙。她的手边没有任何合适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而刚才站起来的时候,sword注意到面前的女人口袋里有一块突起,正好是一把枪的形状。sword慢慢移动脚步,朝着有利于她逃跑的方向挪动。 “你会认识的。”那女人同样注意到sword的算盘,向左一步把sword堵在巷子朝里的方向,没有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伸进放枪的口袋里。“怎么样,sword?”女人偏头示意路旁停着的一辆面包车,“我们认识认识?” sword见逃跑的道路彻底被阻断,后退一步,深吸一口气试图呼救。女人见状立刻抽出口袋里的枪,欺身向前,毫不犹豫地砸下一枪托。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onmyown 头疼。不远处的墙壁里传来啮齿动物活动的声音。看来还活着——这是sword醒来之后的第一个认知,她清楚自己这次是真的作了大死。小心地微睁开眼环顾了一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大房间,手被绑在身后——手感是胶带纸,脚似乎还自由。接着sword渐渐可以聚焦视线,她发现房间十分空旷,窗户都被黑纸糊上,黑纸中间透出的点滴光线似乎来自于清晨的阳光。 “早上好啊,你可真能睡。”当sword开始试图挣扎的时候,声音从身后传来。 sword自认平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个女人唯一可能的身份就是她现在正在追踪的跟踪犯。让sword真的觉得奇怪的是,这个跟踪犯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名字,但是sword自己明显对此人没有印象。叹了口气,sword问道:“你是谁?” “diane turner。” 没听说过。“我认识你吗?” “我想应该不。”diane在sword的身后来回徘徊,“但是我认识你。” “是的,你说过。”sword找到房间里除了窗户之外唯一的出口,就在自己面前,大约有五六米的距离,“我不认为自己这么有名,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你看。”身后的声音忽然靠近,diane在说话,却没有解释sword的问题,“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我说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sword当然想知道。这个地方一看就是diane新买来,专门为了maeve准备的。房间空旷,窗户糊黑,看上去是完美的犯罪场所。而作为diane计划里意外的绊脚石,sword现在没有变成一具尸体,还被带来了diane为maeve准备的地方。这的确很奇怪。 “这个……现在当然不会告诉你。首先,我们来谈谈。”diane绕到sword面前,拿了另外一把椅子,面朝椅背反着坐下。 sword审慎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大概是二十四、五的年龄,脸色苍白,眼神却透露出一种窃喜。这种窃喜像是刚刚策划好恶作剧的孩子,甚至有几分疯狂的味道。话多的unsub或许不少见,但是一上来就和人质打算谈心的也不多。 “不要不说话嘛,muriel,这样多无趣啊。”diane双手交叠在椅背上,说道。 “sword。”sword开口纠正道。她决定暂时配合diane,说不定能够知道她的目的。 “好吧,好吧,”diane摇摇头,“我以为我们能交个朋友呢。” “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diane闻言笑了,又向前倾了倾,看着sword的眼睛,慢慢说道:“这个‘朋友’包括还是不包括dr. spencer reid?” sword一惊,竟然一瞬间失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心脏就猛然收缩了一下。看着diane越来越玩味的表情,sword强迫自己静下心来:diane跟踪maeve四个月之久,知道和她交往的reid并不奇怪。但至于是怎么查到自己身上的…… “看来你的调查很仔细。”sword终于干巴巴地说道。 “怎么说呢。”diane看上去对sword的反应很满意,“我以为你会明白的。” “我不怎么明白。” “你知道。”diane继续解释,“我跟踪过reid,有的时候也能看见你,我看见过你看他的眼神。所以我以为你明白——告诉我,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吗?别告诉我,你没有读过他的所有文章,没有网络上他的每一张照片,不知道他生活中接触过的人……” 是的。她做过,所有这些。只不过这些心怀着希冀的闪光所做的点点滴滴,被diane说过一遍,就显得病态可怖。 看着sword的神情,diane就知道了答案,她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差在哪里。他们是天才,我难道不是天才吗?到底她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为什么她事事顺利?我又有哪一点比她差。”diane说着,情绪开始激动了起来,她抵着椅背支起上半身,“你能明白我的吧?为什么他们有的我没有?为什么?” sword强迫自己深呼吸。她知道了,这没有更明显的了,diane对maeve怀有仰慕和嫉妒混合的情绪。sword想起了那张照片,maeve的脸被涂黑了。diane的信息其实是这样的:你能有的我也能有,我可以取而代之,我不比你差。 但是她强迫自己为diane建立心理画像的时候,思绪却被diane刚才说过的零碎词句不断入侵。“我不是天才吗?”“哪一点比她差?”“你看他的眼神”“你能明白我的吧?”sword觉得自己的牙齿在发抖,又感觉到骨子里渗出的自我厌恶。我看他的眼神,我……联想到diane的疯狂,sword只能想到两个字:“垂涎”,我……垂涎…… 她想说话,想反驳,想否认。但是最可怕的是,仔细想想,事实竟然就是这样,sword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diane也对自己忽然的情绪激动感到沮丧,站起来徘徊了几圈,冷静了一些。她回到sword面前站好:“对不起,我不是让你来听这些的。我还有别的事。” “你想谈什么,现在可以说了。”sword试图把那个颤抖着的自己锁在脑海的一角。现在她的声音听上去平静而冷漠。 “我想说的是。”diane坐下来,“sword,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帮助dr. donovan?” “因为你在做错事,diane。”sword自己都惊讶于自己声音的冷静,刚才那一瞬间自我厌弃的自己,就像是溜进床底暗影的一只老鼠,似乎无影无踪了。sword继续试图劝说,“diane,你还没做什么错事。只要你停下,离开华盛顿,我愿意忘掉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果再顺着diane说话,或许是个很好的拖延时间的方法,可是sword觉得自己不能再进行那样的话题了。她隐约知道,被自己简单粗暴隐藏的情绪有多强大。再说下去,她不确定自己还能维持冷静的表象。 diane闻言愣了一愣,然后又一次站起来,冷笑:“sword,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觉得你比我高尚,是不是。别装了,别忘了我是知道的。” sword回答:“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论你因为什么做出了这些事,我是说真的,只要你离开……” “闭嘴。”diane转身踱了两步,又转身回来,“不要给我玩什么心理学伎俩。”这次diane转身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把枪,“很好,sword,你知道吗,我要让你看看清楚。说话吧,我想让你自己听听。” “diane……” “说。”diane的枪口又离sword近了一些,“从头开始,你是怎么认识reid的。” 这很不寻常,reid想,sword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sword工作的地方是电脑机房,和gracia充满了个人风格的桌面不同,这里的电脑桌上除了黑色的电脑和键盘,就只剩每台电脑后露出的半个额头了。照明系统似乎出了些问题,sword平时的办公桌上方的那盏灯时明时暗,导致整张桌子笼罩在明明暗暗里,桌面时不时反射出冷森的光芒。 reid很期待sword的回答。不论她愿意参加正式fbi的训练,还是想要继续学习,他都相信sword会有不差的表现。但是reid发现自己还是希望sword能留在匡迪科,或许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reid就从sword身上看到了一个很优秀的调查员。 之所以reid今天想起来这里找sword,还是因为今天早上。在reid走进bau办公室的那一瞬间,就看见morgan就似笑非笑地抱着手肘站在咖啡间的门口,开口用轻快的调子说道:“哟,博士,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新鲜事?” reid一头雾水。 看到reid茫然的表情,morgan就觉得无语:“我在问你前天晚上和sword的出行。” “哦?”reid想起自己的确向morgan提过这件事,“sword她忽然有事,我们并没有见面。”reid回答道。 morgan没脾气,这么多年了,要是每次在reid和sword身上出这种事他都少见多怪地挑眉毛,估计额头上的那几块肌肉都已经被练得分明可见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morgan的确快要看不下去了。哪怕是部肥皂剧,感情线这样写,可能两年前就被砍了。“你就不好奇她想说什么吗?”morgan身体前倾,把手搭在reid的肩膀上。 “怎么,难道你知道?”reid觉得好笑。 “听着,漂亮小子。”morgan无奈地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建议你主动去找sword问一问。” 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reid还是觉得morgan说的有点道理。毕竟sword工作的地方离他们的办公室只有几层楼的距离。结果到了电脑房,agent woollins,sword的上司,正一脸发愁:“sword今天还没来。” 看看表,这时候已经过了平时上班的时间半个小时。reid也觉得奇怪,因为sword是那种性格的人,如果下午两点开始上课,她必然一点半就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可能堵在路上了。”agent woollins推测道。毕竟她也不觉得sword是会无故旷工的类型,“昨天不是她工作,她都来了——好吧,虽然中午又走了。” reid转头看了看主管办公室外sword空荡荡的桌子,皱了皱眉。 “如果你有事的话,她一来我就会通知她。怎么样?”毕竟每个fbi都不闲,woollins手上也有大批信息要处理。 reid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自己的电话响了。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reid离开办公室接起了电话。 “喂?是dr. reid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我是公孙理。” “公孙?”reid想起了这个人。她是kathrin wynn事务所里的调查员,后来她离开了律所,自己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听说还做得不错。 “所以……我长话短说。”电话那头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sword昨天下午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如果昨天晚上八点之前没有收到她消息的话,就报警并去搜查一个人。但是我昨天在越洋飞机上,刚刚一分钟前才落地。我没有收到sword之后的消息,打sword的手机也一直是语音信箱。” 短时间内信息量有点大,reid听完却马上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其他情况吗。” “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会知道。”声音有些模糊,似乎话筒没有放好,“我正在试图定位她的手机……不,不行,她关机了。” “我马上让garcia帮忙查一查。”reid快步朝bau办公室走去,“请你把sword发给你的短信转发给我。” 当sword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空旷的房间里似乎有回音出现。“……所以后来我会给他写信,主要是他上课提出的问题,我会读好几本书,然后总结一个答案出来。他好像很喜欢纸质文件,上课从来没用过演示文稿,除了照片用投影仪给大家看之外,数据都是自己记下来背给班上同学听的。他上课喜欢手写板书,但是写字速度如果要跟上说话速度,字就写得很难看懂……我看得懂。因为我们经常写信。”sword知道,不应该说这么多,但是似乎每回忆一段时间,心里的光点就亮起来一点,不知不觉也就想起了很多细节。 “啊,是的。”来回徘徊的diane在这里打断sword,“是的,你们写信……但是让我想想,dr. donovan是什么时候开始和dr. reid写信来着……?嗯,没错,似乎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dr. reid在期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dr. donovan写信询问文章里的几个观点……是的……” sword咬住下唇。她没有以为自己是reid通信的唯一对象,但是却因为想象reid和maeve通信时的模样而心里发冷。他们讨论的是什么呢,是些前沿研究吗?是sword不能理解的哲学吗?reid和她通信只是在为学生纠正错误,而和maeve通信,才是心智的碰撞吗? “别停,说下去。”diane靠近,枪口抵向sword额颞,“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爱上reid的。” sword朝另外一个方向缩了缩:“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会有一个瞬间,你知道的。说。”diane穷追不舍。 “所以。”garcia敲打键盘的手指停下,指着屏幕对reid说,“我有一个坏消息、一个稍微好一点的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坏消息是,sword的手机最后定位的位置是一条小巷,而信号已经在那里停留了6个小时,一直到手机自动关机为止。稍微好一点的消息是,我已经让巡警查看过了,手机是掉在街角,并不是sword……呃,你懂的。” 并不是sword陈尸街头。reid明白garcia的意思:“那么sword给的那个名字呢?查到什么结果了吗?” “这……就到了更坏的消息那里了。”garcia说道,调出另外一个窗口给reid看,“robert putnam,32岁,银行家,生活富裕,没有前科——我查不出他和sword的任何关系,我是说,完全没有。” reid的眼睛扫过屏幕,robert putnam的资料看上去十分正常,他想不到为什么sword会把自己的失踪和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忽然,reid好像看到了什么:“等等!”他凑到屏幕前,“向上一点,到putnam的基础资料那里。” garcia闻言照做:“怎么了?” 是地址!刚才忽然抓住reid注意的是一个他熟悉的地址。以reid的记忆力,他马上就想起这个地址自己在哪里见过:是maeve!几年前最初开始和maeve通信的时候,她用的地址就是这个。 “garcia,我去找hotch。”reid立刻说道,“sword昨天去过办公室,你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用工作账户查找了什么信息。” “好……”garcia回答,转头去看reid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那是城郊中国园林事件的时候”sword看着diane的脸色摇摇头,“……这个故事有点长,但是最后我受伤了——我记得,我看见他穿着fbi的背心和我说话。如果你非要我说是什么时候的话,是那时候。当时我因为缺血神志不清,只能听见他在说话……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我的血……在他衣袖上……就是那时候。” “就这样?”diane看上去快要笑出声来,“sword啊sword,你真是……你还不明白吗?”仔细看着sword的脸,diane说道,“你一厢情愿得可笑,把别人不经意的施舍当做独一份,一切都是你想象出来的。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 “不,不是的……你不会明白的。”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心里满满的一角,闪耀发光,握在手里视若珍宝,是自己渺小一生所有的骄傲,是绝望时继续前行的全部理由……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要不你试试看?”diane抱着手臂在sword面前坐下,“你如果让我明白了,我就听你的。你说怎么样。” “所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hotch坐在办公桌后,“你是在说sword正在私自调查你的朋友——maeve donovan的跟踪案,并且可能因此身处危险?” “简单来说——是的”reid回答道。他知道maeve被跟踪的事情,而sword这次提到的这个robert putnam多半是maeve的前男友一类的人物,结合起sword昨天上午来到fbi,使用了查询系统之后就立刻去与robert putnam会面的行动轨迹,以及sword给公孙发短信时的语气来看,她多半是去调查这件事了。 关键是为什么?为什么sword会知道maeve,为什么她又会自己去调查这件事。reid知道sword之前为公孙工作过一段时间,但这显然不是公孙派给她的任务,因为公孙自己也对此一无所知。 “好的。”正当reid告诉思考的时候,面前的hotch开口说话,“你打算让bau接手这个案子?” “hotch……我知道案子很多……但是sword的情况危险。”reid回答道,“更何况她是……” 她是什么?他的学生?早就已经不是了。fbi实习生?fbi各部门的实习生加起来可能成百上千。况且今天的情况其实是sword自己作为一个实习生,不自量力地擅自行动。reid的大脑卡壳了一秒钟:他刚才想说什么?sword是什么人,让他毫不思考地来到hotch面前寻求帮助? “我知道。”而对面的hotch已经站了起来,像是没有在意reid说到一半的话,“救人要紧,我去通知小组。”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asitseems 伴随着灯丝单调的嗡嗡声,sword想起从副驾驶位看到的侧脸。“那时节芳草如锦,那时节繁花烂漫”,没有意义的词句在reid的口中变成了黑夜里的光芒,无数徘徊的脚步全都被划归同一个方向。或者夜风里的屋顶,以为自己终于要落进深渊,却又被强大的力量抓住。或者更早之前,人声攘攘的教室,小窗里看见的人,让沾沾自喜的她在一瞬间屏息凝视却又心海澎湃的人。或者再早,盛满阳光的中国式阁楼,对着疼痛中的她伸出手,让她想起长着翅膀的天使,让她在毫无所谓的人生里找到了传说中的神性。或者更早,在佐治亚州薄雾蔓延的墓地,名字都没有的她下意识朝有光的地方前行,道路尽头是鲜血淋漓的reid和鲜血淋漓的自己。 道路的尽头……这真的是必然的结果吗? 她深信不疑,这期间的光芒闪耀不可能是假的。但是…… 难道diane没有说对吗?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至今为止也是一个人,除此之外两手空空。是的,她高分毕业;是的,她进入fbi实习。但是别人口中应该疯狂而挥霍的大学四年,她只做成了这一件事,今天她的所作所为差不多也要被发现了,不要说在fbi继续工作了,能不被追究侵犯隐私就已经算是幸运了。 她是扑向烛火的飞蛾,未曾亲吻火焰就已经尸骨无存。 不,不应该是这样。但sword发现她成为了自己最鄙夷的那一类人,她的灵魂如同凌霄花依托树干生长,哪怕可以为之失去生命,但这种自我祭献甚至不能变成对方生命里的一道浮光掠影……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想成为一棵树的,坚强地站在一起,一同向天空伸展。是的,一棵树,就像没有见过一面却已经让自己跪倒的maeve donovan一样。 “说话啊。”diane摆弄着手上的枪,这次咄咄逼人的表情换成了玩味,“你不是要解释给我听吗?我还等着呢。” 说什么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讲给别人听?路本来就那么长,天生路边都是深渊,偏偏还没有坚定的膝盖。 “你可最好快点开始说话。”diane忽然在sword面前站起来,“我可已经很不耐烦了。” sword好几次想说话,好几次不知道从何说起,好几次从头思考。但那些在爱不释手地摩挲得快要发光的瞬间,那些长夜里想到就能睡得安稳的瞬间,却在反复思量质疑之间一个一个破碎。 “喂!时间到了。”diane靠近过来,小声说道,“其实你已经明白了吧。我说得对。是不是?” 是的。你说得对,sword想,你说得对,我自弹自唱四年之久,最后手上什么都没有。 diane的表情很得意,朝sword身后的桌子倾身,等到diane再次站好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刀片。 她伸手过去划开了绑住sword的胶带。 “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来吧,跟我来。” bau办公室。 “已经和监狱那边确认过了,”刚刚放下电话的morgan朝大家报告,“dipole还在狱中。garcia正在检查dipole的电脑邮箱,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表明他与这次事件有关。” “好。”hotch点点头,“至少现在排除了dipole涉案的可能性。putnam已经被带过来了,reid——reid?” “嗯?”被点名的reid从沉思中抬头。 “你还好吗?” “没问题。” “我和jj进去询问putnam,希望你旁听。”hotch吩咐道,又开始部署小组,“morgan,开始和sword的家人朋友谈话,看看他们对sword的动向有没有了解。排除了dipole涉案的可能,这次案件很有可能与maeve donovan跟踪案联系紧密。ke和rossi,你们先开始排查与maeve跟踪案,尽快建立侧写。sword已经至少失踪了12小时,请大家抓紧时间。” 小组成员纷纷领命离开。走出会议室之前,morgan拍了拍reid的肩膀。 “根据putnam所说这是sword带走的照片。”hotch说道,和jj一起走出询问室,向reid递出一沓照片。刚才putnam在探员的急切追问之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sword与他见面的经过。 reid接过,朝着光线快速浏览起来。这些被sword带走的照片中,maeve的脸都被涂黑了。看来在sword的眼里,这是案件的重点。 “信息很清楚。”jj站在reid身后说道,“跟踪者想要maeve‘出局’。” “sword也能看得出这一点……恐怕她最开始怀疑的是putnam,看到这些照片之后才改了主意……所以才马上与putnam道别”reid继续翻看着照片。 “等等。”站在后面的jj忽然出声,拿过他手上的一张照片。 “怎么了。” “你们看maeve的脸……关键不是被涂黑了,而是……”jj侧着光线看那张照片,“这是眼线液。”【注释1】 “unsub是女人!”hotch总结道,然后拨通了ke的电话,“ke,我开了免提,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我们在孟德尔大学实验室里。”ke回答,“正在排查maeve的同事。” “她的同事中有没有女性?”jj问道。 “没有。”ke回答道,“除maeve之外,实验室的全部成员都是男性。——unsub是女性吗?” “那学生呢?” “我看看……”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有一个女学生,但是她今天就在学校里,不在场证明充足。” “不,不是学生。”reid放下照片,对着手机说道,“这种程度的愤怒有可能是因为被拒绝而产生的……找找申请maeve做导师但是被拒绝的学生……” “好的,我们马上问校方要记录传给garcia。等到有了消息我再打过来。”ke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很想知道,unsub绑架sword用意何在。”看着照片的jj说道,“unsub是对maeve怀有迷恋,而sword与这无关。就算sword查到了她头上,绑架sword的行为……从犯罪经济学上来讲,很不合理。” “是的,要知道unsub的最终目的就需要对她进行侧写。”hotch说道,“我们现在知道她对maeve怀有很复杂的感情,一方面迷恋,另外一方面又嫉妒——reid?”hotch话音刚落,就看见reid一言不发跑出了观察室。 “等等!”reid朝正在离开的putnam叫道,“mr. putnam.” putnam很茫然地停下来,看着reid:“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reid在离putnam几步的地方稳住身形,“是的,最近你有没有什么追求者?” “什么?”putnam显得很震惊。 “请回答我,这很重要。”reid向身后看了一眼,hotch和jj也已经从观察室出来,看着reid和putnam的对话。但是reid像是一瞬间抓到了什么重点:unsub将maeve照片涂黑的行为除了“嫉妒”“怨恨”之外,有可能也包含想要取而代之的意思。而现在maeve已经开始了隐居生活,根据putnam所说,他们也已经分手了,这对unsub来说是一个机会。如果她想要拥有一切maeve拥有的,很有可能会开始接近putnam。 “如果非要说的话……有,是的……”putnam努力地回想着,“diane,diane turner。她在社区大学工作……” “谢谢。”reid马上转过身对hotch和jj重复,“diane turner,查查她有没有被maeve拒收过。” garcia一贯以工作效率著称,等到大家赶到她的办公室时,她已经把diane的资料全都找到了,还来得及给reid递了一份纸质稿。“这次应该对了,她看上去就是我们的unsub。”garcia总结道,“diane turner曾经是孟德尔大学本科的学生,去年申请过maeve的研究生,但是没有成功……现在她在社区大学工作。” “有住址吗?”hotch问道。 “没有,她的名下没有产业。”garcia回答道。 “大伙……”已经在快速阅读资料的reid忽然在这时出声,“你们看unsub申请研究生时的课题报告。‘人体精神状态对其细胞存活状况的影响’……她基本上是在提出,当一个人心理绝望的时候,细胞就会自行消亡,使人更容易自杀。” “不需要一个生物学的学位我就知道这听上去不靠谱。”garcia评论说。 “自杀?”jj疑惑地问,“unsub为什么会有自杀情结?” “课题报告里包括了她父母的样本。”reid继续一边读一边说,“她的父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一起自杀了……maeve给这篇课题的审核意见是数据容量太小并且具有偏见,不足以得出结论……” “这是unsub绑架sword的目的吗?”garcia惊叹道,“扩大样本容量?天呐。” “garcia,查查unsub的父母名下有没有房产。”hotch马上反应过来。 “好……好……”garcia飞快的查找着资料库,“有,这是unsub四个月前买的,写了她父母的名字。” “很好。这符合时间线。”hotch拿出手机,“garcia,把地址发到所有人手上,再叫一支特警队,我们在那里回合。” 很快,reid与做好准备的同事们一起走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reid察觉到自己握紧了手心。 他想到了几年前东岸大学夜风中的楼顶,坐在高台边缘的sword。 不,reid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又回放好几次sword眼睛里的光彩——他知道。不论身处什么样的情况,现在的sword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绝对不会。 楼顶清新的空气让sword精神一振。看天光大概是早晨,但道路上看不到多少车辆。她知道这里不会是城市中心。这里周围都是灰色的楼宇,与maeve隐居的环境很相近。 “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diane拉住sword的一边手臂,“过来——过来!” sword跌跌撞撞,被带向楼顶的边缘。 “你要干什么?”sword向下看了一眼:这里至少有七层楼高,地面显得遥远而渺小。 “让我来解释一下也没什么关系。有一样东西叫做实验参与人员同意书是不是?”diane也站在sword旁边往下看,“我在……做实验。” 实验? “我有一个课题。”diane自顾自地解释,“我想要验证一个理论……当你绝望的时候,你身体的细胞就会开始自己死亡,让你更容易自杀。” 还隔着楼顶的矮围栏,sword已经感觉到有风从脚下吹过。 “sword……”diane将手环住sword的肩膀,在她耳边说话,“你是懂得道理的人……我们刚才已经立证了一点,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难道不绝望吗?” sword下意识摇头。 “不用再否认了。这里没有别人。”diane继续耳语,“你全部的,我是说全部,你全部的时间,全部的用心,全都没有任何回报。” 是的,好像已经没有办法反驳了。diane靠得很近,sword却不敢眨眼,害怕眼泪掉下来,害怕流露出一丝同意对方的迹象。 “想想吧。”diane说道,“上了那么多的学,读了那么多书,你的那些成绩,你的那些工作。他看见了吗——值得他一看吗?” diane的声音大起来,sword被震得鼓膜生疼。低下头,从高处垂直见到的风景从未像这样充满魔幻,sword觉得时空扭曲了,重力无限扩大。 四年,她好像是走了四个光年的距离。而这段距离,在reid的眼里或许不如一根发丝的直径。过去的浮光掠影都像是幻觉,未来的图景也好似海市蜃楼。 diane还在继续说话:“你是因为reid才到了这个境地,但是你看看,似乎没有人在找你呢?” sword闭了闭眼睛。从diane的嘴里听见reid的名字,感觉又是一阵神经传递,顺着脊背扩散进大脑。她给公孙留了消息,她相信公孙一定会按照她说的做,这就意味着bau肯定正在找自己。不……如果是reid的话,在这种情况里一定不会屈服,一定能找到方法脱身……sword想,不论如何,她是reid的学生,她不能让reid失望。 活下去。哪怕是在绝望里活下去,哪怕从这天台上下来之后再也见不到光,哪怕是眼睁睁看着生命之水被人从杯中夺走……也不能让reid看着自己的尸体摇头。 因为一开始就在跟着他奔跑,一旦看见他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整个宇宙就开始塌陷。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但是扭曲的空间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地面又一次变得遥远平整。sword羞愧于刚才的动摇,又重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哭了。动手,好不好?”diane显然是看见了sword的眼泪。 一旦纷乱的思绪被强力压下,思考现在的情况又渐渐变得容易了。sword的余光扫到远处有几辆标准fbi的suv,正在朝这栋楼的方向开。diane太过关注于sword的反应,并没有注意到。跟何况,因为说话姿势的缘故,diane全身重心放在她这边,并且枪口也没有对着她。diane并不认为她是个威胁,同时——她们离天台边缘很近…… sword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她发现这比想象中容易。如果她可以抓住diane的左手,然后…… sword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动作的细节,她在fbi零零散散上过的几节格斗术课都被她飞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她知道自己身体素质连半桶水都不到,事实证明也不敌diane,但diane轻敌了……这让sword有了成功的机会。 diane还在说些什么,sword只听见声音,却完全没有留意内容,试图不着痕迹地将左手上移,为接下来的动作做准备。 sword的余光看见fbi的车已经转进了这个街区,接下来diane实在不可能注意不到,极有可能演变成人质情况,降低sword存活的概率。所以……成功还是失败,就是现在了…… sword迅速地抓住diane的左手。 从匡蒂科出发,赶到事发地点有三十分钟车程。hotch开车,亮着警灯车速飞快,jj在副驾驶与当地警局做协调。reid坐在后排,眼前道路两边的景物全都模糊成条状色块。 似乎所有的拼图都完整了。diane的课题被maeve拒绝,而diane可能又是个自视极高的人,或许自命不凡,一直把自己当做某种天才,而把maeve的拒绝理解成嫉妒。但厌恶的同时,她又不可抑制地被maeve的生活,maeve的环境所吸引,渐渐成为了一名跟踪狂。她认为自己的课题报告问题就在于样本容量,所以抓住了正巧在调查这件事的sword…… 似乎所有拼图都完整了,但是这一块却无论如何放不对位置:sword究竟为什么要去调查maeve的跟踪案,她是怎么知道的,包括这和sword忽然取消的约定有没有什么关系。reid觉得自己好像隐约知道是为什么——不只是这一次,还有其他很多事情,浮光掠影般不同寻常的细节,好像他都隐约知道原因,但是胸腔里似乎有蝴蝶在扇动翅膀,蝶翅割裂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说不出谜底。 reid的沉思被猛然打断。靠近事发地点一个街区的时候,随着jj的一声惊呼,reid抬头看见不远处七层楼的边缘上,有两个人影。 hotch见状又加了速度,很快来到了diane阁楼之下。 “啪。”一声脆响在车窗外爆出。 reid走出车门的时候,正好一把□□掉在对面的街道上,摔得粉碎。他抬起头,天台的边缘上悬吊着一个身影,天台上还有一个人,正在低头对快要掉下去的人说着些什么。 只看了一眼,reid就挥着手大声向后面的特警示意:“不要开枪!”又转身对陆续来齐的bau组员解释道“上面的人是sword!” 赶来的morgan与hotch对视一眼,在得到肯定之后,立刻指挥几个特警上楼。reid和jj则跟在后面进入了阴森的楼宇。 diane攀在天台的边缘,勉力让自己不掉下去。刚才的一秒钟时间里,diane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被抛起,手上的枪因为活动脱手,慌乱中她双手攀住天台的边缘。接着过了几秒,她才听见枪在身后落地的声音。 抬头看见sword俯视自己的半张脸,diane才感觉到恐慌。 这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与做好准备赴死的自杀不同。因为这种恐慌,diane想要松开手指。却在那一瞬间被sword拉住。 diane惊慌地抬头,却说不出话来。 “diane!你的假设是错的!我不会跳的,我绝对不会跳!”sword对着下面的diane大喊。sword也不轻松,手指生疼,她用脚勾住身后水箱上还算是结实的梯子,才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她不是想救diane,也没有力气把她拉上来,但是sword就是想解释清楚,像是解释给自己听。 “是自己没有走到终点,你怎么能怪路太难走?”sword大喊着,语句破碎,并不在意diane有没有听懂,“我不相信天生的天才,你的所得永远和你的努力对等。我知道我不是天才,要跋涉好几个光年才站在别人天生就得到的位置上,但是我乐意。你听见了吗,我乐意!diane,你是懦夫!不敢努力不能努力却怪罪别人!” 左右伸出来的先是两只穿着特警制服的袖子,抓住diane的两只手臂。然后才有人说着:“女士……可以了。”把sword扶起来。接着sword被医护人员包围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受伤了。 隔着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的身影,sword看见reid站在不远处。 奇怪的是,天台上有特警,有fbi,有医护人员,熙熙攘攘,sword却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东岸大学只有两个人的天台。她记得她曾经回到那栋楼下,然后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真的走到很远的地方。 她没有走到很远的地方。或许一辈子都走不到。她没有在黑夜里失去方向,没来得及落进深渊。却是自己左脚绊右脚,坐倒在原地。 肾上腺素的作用消除之后,用再大的声音喊出“我乐意”也说服不了自己,她知道diane没有说错,这一路上都是绝望。现在任务完成了,她可以离开了。 sword想哭,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是在哭。sword想笑,事实上她觉得自己是在笑。 reid觉得自己怔住了。 他没有看见过这样的sword。在他的印象里,sword总是在安静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安静中爆发难以置信的坚韧。 事实上现在sword也很安静。在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她很安静地笑着,同时安静地流着眼泪。但是reid觉得心里莫名地难过,觉得那表情里有什么东西碎了,隔着空气和人来人往,碎片楔进他的眼睛里。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最后一块拼图严丝合缝。 眼前的那些线索终于变得清楚,四处乱飞的蝴蝶停下了。最后的谜底,却是发现她停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缓缓收合美丽的翅膀。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maybe 是的,像是手掌里停下了一只蝴蝶。reid这样想着。 案件收尾的工作还在继续进行,morgan在旁边和警方确认maeve的安全,hotch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jj正在电话上应对媒体,ke和rossi两个人还没从外勤回来。 忙碌的办公室里,reid盯着眼前摊开的一本书,四周的声音变得安静。reid想起小时候妈妈带他去公园散步的时候,一只蝴蝶飞过来,落在他的手心里。他不敢移动,不能说话,甚至要克制自己的呼吸,害怕惊扰了手中美丽的生物。现在的感觉就和那时候一样。 他知道morgan正远远地看着自己,借故出来倒水的garcia也是一脸关切,但是他却不想和别人谈话,所以他装作在看一本书。 这本书是《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一册,reid平时一直把它放在办公室里。虽然已经读过无数遍,但他还是觉得这本书读起来令人感到温馨而平静。 这本书sword也有,在她宿舍的书架上。reid想起那本书书背上布满折痕,站在sword书架第二层的样子。显然她也经常拿这本书起来翻看。 reid自己曾经在课堂上提到过这本书,某个案子的unsub收集了各种版本的《追忆似水年华》,然后那节课接下来的二十分钟,reid记得自己在滔滔不绝地分析这本书与unsub所采用的mo之间的关联。黑板上写下案件的要点,reid一回头,第三排穿着皮夹克的男生正在打瞌睡,后排的两个女生低头玩着手机,sword坐在空了好几个位置的第二排,认真听着,右手记着笔记。 这什么都不算,reid知道。但是当他喋喋不休说起这些让他着迷的小知识时,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几乎不约而同地摇着头无奈地微笑,让他说重点。似乎没有人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令人着迷的,就是这一点一滴知识的光芒,和它们编织的天空。当然他早就习惯了,年少时期的每一天,饭桌上或者上学路上,想着哪本书上的哪句话,哪一个定理怎样与另外一条定理联系,reid每每激动得说不出话,停在原地、茫然四顾,却没有可以和谁分享,没有谁愿意听。 是的,一个人可以学会慢慢习惯这些,慢慢学会接受这种感觉——但是——一旦有谁愿意听,你总是会忍不住想把自己脑海里的整个世界都说给她听。 更何况他是在bau看遍了人性阴影的人,甚至自己也常常在深渊面前挣扎。然而sword却显得坚强而倔强,好像是见惯了灰暗的世界里,一道色彩飞扬。 所以如果sword有问题,reid总是很认真地解释。所以在sword来到fbi之后,他总是想方设法了解她工作的状况。所以希望能在黑暗降临之前让她脱离摇摆的深渊。所以想要知道她最后的选择。 这算是什么吗?或许不算。reid觉得自己的经验实在太单薄,不足以做出任何论断。 ……管他呢。reid伸手去拿放在不远处的车钥匙。 高速公路。 这种州际公交车半个小时就有一辆,车票不贵,sword身上的那点零钱刚好能买得起。 半个小时前她被送到医院,本来就是皮肉伤,她也不是嫌疑人,包扎好之后,软磨硬泡几分钟,忙碌的医生也只好放她走。 sword知道kathrin马上就要来看她,免不了要问好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问题,警方也马上会找人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sword发现自己还没有办法应对那样的场面,于是偷偷从医院里溜出来,从附近的汽车站离开了弗吉尼亚州。 一言不合就消失,sword知道这样不好,但她觉得没有别的办法。 她知道,哪怕她不在,diane多半也会招供,只怕还会添油加醋,说出全部的事实。但是只要别在她的面前……只要别让她亲眼看见……她不能忍受这个被她捧在手心里的秘密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大白天下……这是掩耳盗铃,她知道。但是这两天里,冲动无脑的错误翻了一大堆,还自取其辱像是跳梁小丑,还差掩耳盗铃这一条吗? 她想要自嘲,可是眼眶还红着,想要笑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前排两个异国的背包客似乎注意到了情绪异常的她,用陌生的语言交头接耳。 sword故意转头朝向窗外,端详高速公路边种着的一排常青树。 熟知的城市被远远甩在后面,隔开越来越长的灰色公路。车开得快,一路颠簸,双手捧着的一颗心被一点一点震碎,融汇进车尾扬起的尘埃。徒手把持枪的unsub甩下楼顶似乎已经是一百年之前的事,又哭又笑又逃避之后,在这州际公交车上,生活以一副残骸一般的面貌出现在sword眼前。 过去闪烁着光彩的公路和色彩鲜艳的夏天,在sword的眼睛里仿若一潭死水。眼前的幻景被一点一点打碎,唯独剩下叫做绝望的色彩…… 明明知道diane全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思才说的那些话,但是却没有办法全都忘掉。“你什么都没有”……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耳边回荡。 没错,不论一路追了多远,reid都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自己总是个很小很小的影子…… 眼泪又一次掉下来,sword伸手去擦。 不该是这样的……她读书的方式,她的见识,甚至她写字的笔锋,点点滴滴都描摹reid的样子;她说话的方式,她的想法,甚至她的眼神,到处都是reid……她一边擦眼泪,新的泪水又不断涌出来。 不该是这样的…… 阳光穿过云层,照在sword泪痕覆盖的侧脸上。 微闭上眼,正好公交车上车载广播中的音乐飘进耳朵: “i don’t want to be the one to let it go,”(我不想做放手的那个人) “but i will, i will…”(但是我会的我会的) “i hate to stand on the pavement while you fly”(我不想在你起飞时站在原地) “so i will, i will…”(所以我会的我会的) sword睁开眼睛,新的两道泪珠又加入了之前眼泪的流向。 但是真的可以放手吗?真的可以吗?说实话,她是除此之外不曾有过信仰的人。在这里她还有一些足够迷惑自己的幻景,如果放了手,她还有什么?何况她的面前还有万丈深渊伺机入侵,脚下的这根钢丝,如果有,也来自于reid,如果放了手,她还能站立多久? 但是……如果不放手,那就一辈子触碰不到。多少次,哪怕reid就站在她旁边,那种距离也让人感到绝望。 不该是这样…… 绝望,进也绝望,退也绝望…… “i don’t wanna be the first one to let it go”(我不想做第一个放手的那个人) “but i will, i will…”(但是我会的我会的) “if you still got thest hand i want to hold”(如果我还想要握住你的手) “then i know, i’ve got to let it go.”(那么我知道我必须放手) 广播中的音乐还在继续放着。 如果……如果放弃reid之后,自己再也没有生活的理由,再也没有行走的方向,如果自己真的会就此跌入深渊……那么自己真的值得吗?那么自己哪怕不放手,真的能抓到一片衣角吗?她全身骨头都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只是为了某个人吗? sword用袖口擦干眼泪。 如果不该是这样,那就想办法让情况不是这样。如果这条路走不通了,那就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sword想……这个字眼看上去令人兴奋又难免有些可怕。从头开始。 “oh the only way to really know, is to really let it go.”(唯一确切知道的方法就是彻底放开手) 从头开始。如果有一天,自己能站起来,能坚强果决,不再软弱……能和他站在一起,至少能面对面,站在同一个世界…… 如果有一天…… “maybe in the future, you wille back, you wille back to me.”(也许在未来你会回来你会回到我身边。) 或许不会太久。毕竟自己一路走来,最擅长咬牙坚持……哪怕不是天才,也要去成为天才。 sword终于自嘲地一笑,继续注视着路两边的常青树随着向前滚动的车轮,飞快后退。 “你是什么意思?她自己走了?”reid刚刚停了车走进医院,就看见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警员正在和前台说话。 “请您不要喧哗。”前台护士皱了皱眉,“二十分钟前,miss muriel sword已经离开了。” “你刚才说什么?”reid闻言快步走过去,问道。 “你又是哪位?”护士显然十分不耐烦,呛声问道。 reid拿出证件:“doctor reid,fbi。”朝旁边站着的警员看了一眼,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哦。”护士扫了一眼证件,“她没受什么伤,又着急要走。——有什么问题吗?她不是嫌疑人吧?” “sir,要去找她吗?”旁边的警员也问道,“我们刚刚准备做笔录,就发现她不见了。” reid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刚要说话,手机响了。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 “doctor reid,我接受了哈利·纳蒂森大学的offer。感谢一切。” reid马上就知道这是sword发来的短信,记忆里在robert putnam手机上出现过的通话记录也证实了这是sword之前买来的一次性手机。 哈利·纳蒂森大学【注释1】位于华盛顿,专精于医科与生化类科目,世界上首屈一指。reid依旧盯着手机上的短信,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手机。 就像小时候在公园里遇见过的蝴蝶一样,她在自己的手心里停留了一秒,就又挥着翅膀飞走了。 两年后。 华盛顿特区,一栋商业楼。 一男一女站在大厅里。大厅的电视里播放着华盛顿特区多处公寓夜里遭遇断电后破坏袭击的新闻,fbi已经介入调查。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对着商业楼的指示牌看了好一阵,才在23层的位置找到了他想要找的公司名字。小小的白色粗体字,简单地写着“lg与合伙人调查所”。可以明显地看出“与合伙人”这几个字是被后来加上去的,在指示牌上显得有些逼仄。 “走吧。”金发女人朝着旁边的电梯偏了偏脑袋。 轻微的失重感之后,电梯在23层停下。两人向电梯的左手边看去,就看见“lg与合伙人调查所”的粗体字牌子,背后是两扇玻璃大门。 两人穿过玻璃门,正对着一个正在修指甲的接待员。 “你好——” 接待员显然心不在焉,抬头看了一眼就打断了金发女人的话:“里面左转。”说完接着低头修指甲。 两位来客对视了一眼,但还是按照接待员的话去做了。他们在一扇毛玻璃门前停下,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agent rossi,好久不见。”里面打开门的是一个亚洲面孔的女人,看见rossi立刻问好。 “你好,没想到你还记得我。”rossi与她握手,不忘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agent jareau。” “幸会,我是公孙理。”公孙和jj握手。 “我也很荣幸见到你。”jj说着,被公孙理向办公室里引,“十分感谢你能帮助调查。” “当然,当然。”公孙说着,与两位在办公桌前落座。 “这间办公室不错。”rossi看着落地窗外城市的景色称赞道,想起了几年前公孙理在律师事务所逼仄的小屋子。 “谢谢您。”公孙理把手放在一叠文件夹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两人说道,“在讨论案子之前——我有个问题,可以吗?” jj点头:“当然。” “请问你们这次来调查,dr. reid也在华盛顿吗?”公孙理问道。 这个问题有点出乎意料,但是鉴于公孙理和reid是认识,问一句也不算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jj与rossi飞快对视了一眼,还是回答道:“很遗憾,dr. reid这次没能和我们一起行动。” 公孙理点点头,表情有点揶揄,站起来说道:“失陪一下。” 说完,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一条缝,喊道:“mandison!” “是的?”两位探员看见刚刚还修着指甲的接待员一路小跑来到公孙理面前。 “帮两位探员拿些喝的来,还有,告诉我们那位合伙人,可以过来了。”公孙理小声向接待员嘱咐。rossi耳朵尖,听到后一句,挑了挑眉毛。 公孙理抱歉地笑着,走回办公桌前:“不好意思,其实这个案件不是我接手的。你们询问我的合伙人或许会更有收获。” 似乎是回应公孙理的话,随着一阵鞋跟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米色的丝质衬衣,棋盘纹的裤装。 两名探员站起来,名字就在嘴边,却有些不敢认,只听公孙理说道:“两位,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合伙人,muriel sword。”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ican’tchange 寒暄几句之后,sword与探员们在另一间办公室坐定。jj发现自己很难把眼前这个大方利落的调查员和学生时期常常以穿着运动衫帆布鞋的sword联系在一起。或许是两年前那个生涩而心事重重的形象太深入人心,现在的muriel sword看上去与之前判若两人。 “sword……?”犹疑之下,jj问道,“我听说你是来华盛顿上学的?” “没错。”sword解释道,“所以这是我的兼职。” “好一个兼职。”rossi礼貌地打量着办公室。这间办公室的设计比公孙那边经典许多。不同于公孙充满现代风格的有机玻璃和金属,sword的办公室以浅色的木制家具为主体,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塞满了各类书籍和纸张文件,显得有些凌乱。 sword成为了公孙理合伙人的事情,要从四年前说起。四年前,sword还在念大二的时候,公孙理离开了kathrin的律师事务所,来到华盛顿成立了一家侦探事务所。因为公孙之前就有很丰富的经验,在华盛顿也收获了很好的口碑。在为几个名字不能说的人物调查了一些不便透露的事件之后,公孙的事务所也从狭小的门面房变成了装着落地窗的高层办公室,生意也越做越好。正好这个时候sword离开fbi来到了华盛顿,便被早有此意的公孙招来做助手。很快,公孙发现让sword做端茶倒水整理数据的工作实在是太浪费,便想出了这个“合伙人”的主意,在sword取得了pi资格之后,就挂出了“lg与合伙人调查所”的招牌。 从往事里回过神,sword笑了笑,回答rossi:“过奖了。我只是在公孙忙不过来的时候来处理一些案子。”sword说着,打开了刚才从公孙那里拿来的资料夹,“比如说这次的断电案……我拿到的资料基本上全在这里了。” jj点点头接过资料夹。 从两天前开始,华盛顿多处商用建筑被在夜晚切断电源,并且遭到破坏,财产损失巨大。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商业大楼都夜晚无人,所以迄今为止没有人员伤亡。然而因为案发地在首都,unsub又体现出强烈的暴力倾向,bau决定在更大问题出现之前介入调查。 早在bau介入之前,电视台就已经开始跟踪报道这起事件,并且给unsub起了“华府剪刀手”的别名。因此,jj决定利用电视台,发布对bau有利的消息。因为unsub的断电和破坏行为表现出他的控制欲和表现欲,所以刚到华盛顿,jj就特地在电视台向市民征集线索,希望引出unsub。然而unsub没有找到,却先接到了公孙理的电话。 sword解释说,“17分局的detective withrow有的时候会找公孙帮忙,这个案子就是他前天带来的。我想你们应该知道stephen tasler?”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概是tasler化工的前任ceo?”rossi回想道,“他已经卧病在床很多年了……这和断电案有什么关系?” sword点点头,继续解释:“stephen tasler前些年因为脑溢血接受治疗,但是之后还是进入了深度昏迷,需要借助医疗仪器才能继续呼吸。但是那天晚上,tasler住的房子停电了,仪器不能继续工作,导致了stephen的死亡。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意外,但是tasler的女儿坚持认为断电是人为造成的,去警局报了案。当时警探手上还有两个谋杀案要破,分不出警力。所以detective withrow来找我,让我先去查一查tasler死亡案有没有谋杀的迹象。”rossi发现sword叙述案件流利而专业精炼,显然是经验丰富。在这之前rossi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过sword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 “的确都是断电……”jj看着案件资料,说道,“但是现在unsub的目标都是商业楼,而tasler案是住宅,也好像没有破坏行为?” “确实没有。”sword摇了摇头,“但是昨天我在tasler家调查了一整天,发现他们家的全部用电器都烧坏了,可是marylin,tasler的女儿却跟我发誓,那天晚上他们根本没怎么用电,不可能因此电源跳闸导致断电。我百思不得其解,还是看了你们的发布,我才发现这和你们案件里unsub断电的手法一样。” “是的。”rossi凝重地点点头,“我们已经查出unsub是用黑客手段让楼内电源过载,从而达到断电的目的。” “我知道现在看来认定案件之间有关联可能还太早,”sword说,“但是unsub犯案频率很高,而且十分熟练,我怀疑在袭击商业楼之前,unsub有过演习……有可能就是tasler家。” “的确有这个可能。”rossi赞成道,拿出手机,“garcia正在调查电子线索,我会告诉她关于tasler家的事情——不过,按照案件现在的关注程度,我相信如果之前有别的断电案,我们现在都会接到消息,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听说过更早的案例……” sword低头扫了一眼厚厚的案件资料,语气轻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探员们的眼睛:“我知道这只不过是个猜想……但是,我还有个请求……” “你说。”jj看着sword。 “能不能请你们在得到消息之后告诉我一声”sword又加快语速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也好决定是继续调查还是把案子留给bau……” rossi与jj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最后jj说道:“这是当然。” sword心里松了一口气。 公孙这几天不知道因为什么忙得飞起,人都不怎么找得到。今天一大早,sword正驱车前往事务所,脑海里一边思考着tasler家可疑的情况,一边顺手打开车上的广播。或许是个巧合,广播中正转播着bau的发布会。sword就马上意识到自己手上的案子和受到高度关注的华盛顿剪刀手案有微妙的关联。 一开始sword没听出是jj在做发布,趁着红灯,手都已经伸向了手机,打算联系警。却忽然听见jj一句“如有线索,请按照屏幕下方联系方式与bau取得联系。”sword手一抖,放在支架上的手机滑进了座椅下。 sword对自己没脾气。 等到她赶到达事务所的时候,办公楼下的电视机还在播报着bau的发布。jj看上去与两年前没有什么不同,正认真地对着话筒讲话,摄像机只截到jj的后面站着一脸严肃的hotch和沉稳而气势强大的rossi。sword站在原地看了几秒钟,然后快速地转身,强制打断了自己开始在画面里四处搜寻的视线,走向电梯的路上,打通了公孙的电话。 得知了reid不在,sword才放心出来对jj和rossi简述案情,可是sword却一边说着案子,一边不停思考为什么reid没有和小组一起行动。两年调查所的各类工作逼迫sword不惜一切代价提高效率,本来将案子交给bau就可以结束了,道别之前,sword却又发现自己匆匆提出请求,想要继续调查这个案子。 就像寒夜里常在身边的一团火焰,明明知道血肉之躯还不能触碰,却不能控制自己做一些无限靠近的事情。就像现在,她一脸平静,但心里却不能停止好奇reid不在华盛顿的原因——是hotch的部署?还是说reid根本就不在bau工作了? sword想要问一句,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里排练了很多随意顺便的语气,积攒起来的句子到了嘴边却都又一下子碎裂。 jj和rossi两人正拿好了资料要离开,刚刚站起来要往门口走去的时候,jj回头看了一眼sword,说:“谢谢你的帮助,很高兴再见到你。——这几年一切都好吗?”jj的语气消除了正式感,似乎是完成了工作之后的随口闲聊。 “都好。你呢?”sword条件反射地回答。 “不错,”jj点点头说道,“只是最近因为部门换了主管,有很多书面工作要做。还好garcia和reid在匡蒂科帮助整理文件,不然我们有的忙了。” sword一愣。 “好了,我们要回总部了。”jj挥挥手里的资料,“有消息我们会联系你的。” 说完,她和rossi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公孙理敲门的时候,sword正在办公室整理桌面。 “怎么样?”公孙理问道。 “bau正在查tasler那里有没有黑客手段断电的可能。”sword抬头扫了公孙理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查完之后会告诉我们结果。” “——我真是搞不懂你。”闻言,公孙作扶额状靠在门框上,“这个案子你到底想不想办?一开始打算丢给我,现在却又不愿意放手了。” sword幽幽看了一眼公孙理,也不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公孙理走进来坐下,“你们年轻人玩的这些套路我真不懂。” “你听不听案子了?”预感到三千字关于“世风日下”的演讲,sword直接打断公孙理。 公孙理眨眨眼:“听。” tasler家里断电的事件和剪刀手断电案之间的联系,sword在请公孙理帮助bau的时候就已经解释过一次。所以sword专门介绍了她最开始调查的tasler家的基本状况。 “一开始我是按照谋杀的思路调查的——动机,作案机会,手法之类的。”sword解释道,从左手边的一摞文件里又抽出一份资料,与之前给探员的一模一样,“stephen tasler的相关社会关系全都在这里了。” 公孙理接过看了几眼就合上了:“别给我来详尽资料的这套,讲给我听。” sword笑了,打开自己手上一份做了批注,整理好关联顺序的记录本,说道:“stephen tasler,化学家,去世时64岁。他大概在40岁左右创立了tasler化工,一直到tasler化工发展壮大才退休。” “化工?”公孙理翻看着资料夹里stephen tasler年轻时的照片,问道,“得罪了不少人吧?” “化学哪有那么可怕?”sword反驳一句,“——但你说得没错,十年前因为建厂的问题和一个小镇上的居民闹出了些不愉快,后来好像还因为污水排放和疑似有毒排泄问题有过法律纠纷,但是似乎达成了和解,于是这件事就没什么下文了。” 公孙理点点头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还是那些陈词滥调。”sword继续说,“家庭问题。tasler只有一个亲生女儿,就是坚持报案的marylin,30岁,会计师,她的母亲早在四五年前就去世了。那之后,tasler又娶了第二任妻子,lte,她自己有和她前夫的两个孩子,分别是21岁的男孩gary和19岁的女孩dawn,案发时两个孩子应该都住在大学。lte有一个弟弟,也时常来tasler这里住。” 公孙理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资料:“可能遗产分配也有问题?——应该找找这些人有没有犯罪记录、负债记录之类的。” “marylin倒是没怎么提到遗产这件事。”sword回答,“我也想看看犯罪记录,但是detective withrow现在还没有回复我,我拿不到资料。” “你等他?”公孙摇了摇头,“还不如自己动手。” sword顺着公孙理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电脑:“你是说……自己来?我们没这个权限吧,合法吗?”在lg与合伙人调查所里,公孙理算是技术担当,虽然sword和公孙两个人在电脑方面,都还停留在“熟练运用各类常用软件”的水平上。 公孙耸耸肩:“反正不违法。几年之前某个警局有个人给过我一个账户什么的。” sword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公孙,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看啊。”公孙打开警局的页面,登陆了账户,然后输入了tasler的信息。 “这也太慢了吧。”sword看着网页上旋转了三分钟的等待标识,问道。 公孙理还没说话,电脑上忽然跳出了一个弹窗,上面是大写的红色字母:“警报:检测到入侵”。 “你干了什么?”sword吃了一惊。 公孙理显然也愣了一愣,后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我之前接的一个活儿,委托人要求极其私密,所以找人帮我做了个安全系统。这应该是那个系统的报警。” sword和公孙理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电脑上除了那个安全警报之外没有别的一场。公孙提议道:“拔网线吧?” “等等,会不会是断电案的unsub?”sword说道,“你先别动,我打个电话给bau,看看他们能不能追踪到黑客。” sword拿起电话,拨通了jj留下的号码。那是一个座机,sword估计应该是garcia的办公室。 两声忙音之后,电话通了。 “喂?”因为情况紧急,sword抢先问好。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钟,正当sword要再出声的时候,话筒中传来了一个轻微失真的声音:“sword?” sword也一愣,不自觉握紧了电话筒,一时间忘了说话,电话线上只传递着电磁带来的杂音。 “喂?”电话那头的人又一次问道。 sword这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却是连忙把电话甩给了旁边一脸茫然的公孙理。sword朝拿着电话的公孙理一边使眼色,一边在桌子上用手指划出字形:“reid。”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thegreatrebirth bau 正如jj所说,reid又一次因为他阅读资料的速度被留在了匡迪科。但是jj还有一点没有提到的是,garcia偶然通过数据分析,发现bau过去办的一些案子中间可能互相有串联关系,这就很令人注意了。于是这一个月以来,garcia和reid都一直在回顾以往的案卷。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garcia正分不开心,刚好被倒完咖啡回来的reid接起来。 听到电话里的一声问候,记忆几乎不会消减的reid立刻认出了电话那边的人就是sword——虽然这两年来,sword几乎毫无音信。 garcia听见sword的名字,连键盘都不要了,一脸感兴趣还强忍着不能直接凑过去。想要知道两年没有出现过的sword为什么会打来电话。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reid疑惑地再次问好,结果这次电话那边却好像换了人。 公孙理看到sword用手指写出的名字,只想翻白眼。打开电话的免提功能:“这里是lg与合伙人调查所,公孙理。jj应该提起过我们提供的线索?” reid有些懵:“公孙?刚才……”虽然只是一声“喂”,但是reid不觉得自己有听错的可能。 调查所这边,看见sword一个劲摇头,公孙理的白眼已经翻上了天,只想让sword稍微有点出息,她刻意略过reid没问完的问题,说道:“我们的网络现在好像被攻击了,我现在有点怀疑是你们的unsub,你们能追踪一下吗?” reid与garcia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换了位置,garcia来到电脑前,对着电话说道:“当然可以,马上就好。” “你好,”公孙理并不认识garcia,“需要我这边做什么操作吗?我这里用的是最高安全等级……” “不……用,我进来了。”garcia打断了公孙理的话。 公孙理看着自己被轻易戳成筛子的系统,内心一阵无语。 “好了……来妈妈这里~”garcia那边似乎正在进行着什么操作,电话里传来键盘飞速敲动的声音。听见这异常活泼的声音,公孙抬头看了看sword,sword也有些无奈:在匡迪科实习的时候,早就听说过电话中的garcia有多么奔放不羁,今天终于见识到了。 “怎么样?”电话那边的reid倒是早就习惯了,只是向garcia追问结果。 “我们遇上的这个还是很厉害的,我可以这么说。”garcia一边继续操作,一边说道,“但是没有我厉害。他现在应该意识到自己收到了penelope garcia的全面套装,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哦,他现在居然在试图追踪我,真是天真可爱。” “地址是什么?”reid问道。 “快了。”garcia回答,“还有几秒钟追踪就完毕了,现在他可能会做一些垂死挣扎。” 话音刚落,公孙理就看到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了无数个窗口,每个窗口都似乎正在载入什么东西。 “不要担心。”garcia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试图拖慢我的速度。” 随着界面上的窗口陆陆续续被加载出来,公孙理目瞪口呆地感叹道:“还有这种操作?”闻言,sword也凑上去,只见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每一个弹窗里,都是网络上宠物卖萌的视频,有的是小猫在摇摇晃晃地走路,有的是猫主子站在电风扇上睥睨众生,还有一个是流传广泛的一只肥猫飞跃屋顶未遂。 “这倒是挺有创意的。”garcia偏头看着屏幕,“有机会我还真想和这个人聊聊。好了,地址已经发给jj和rossi了。pg下线。” “等……”公孙理的半句话被融合在了电话挂断后的忙音里,她无奈地看着自己铺天盖地的窗口和被转化成ascii码拼出猫咪图案的桌面,绝望地低语,“我的电脑怎么办啊喂。” 华盛顿fbi大楼。 单向玻璃的背后坐着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金发女孩,看上去不满二十岁,骨骼单薄。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单向玻璃,黑眼圈让她整张脸看上去像是个骷髅,吓了sword一跳。 “我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这就是unsub?”公孙理指着单向玻璃后的女孩问道。 “按照garcia给我们的地址,入侵你们系统的就是她。”rossi回答道。 按照garcia找的的资料,少女名叫magnolia koman,18岁,高中辍学,离家出走。她的父亲在纽约拥有一家企业,是标准的华尔街新贵,生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父亲与继母结婚。青春期的少女和比自己年龄大不过十岁的继母,剩下的剧情可想而知。magnolia没有念完高中就来到了华盛顿,和家里断绝了联系。 sword在一边点点头:电脑入侵断网是远距离行为,unsub可能在生活中看上去懦弱胆小,但是这起案件还有破坏行为,说不定她有一个共犯。 果然,jj转过身对着sword和公孙理说:“我们怀疑她还有共犯,但是她说出情况的前提是和你们谈话。” “我们?”sword有些意外,“她有说过原因吗?” jj摇摇头:“她一句话都不说,甚至不要律师,唯一的要求是和你们对话——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 “不,这没什么。”sword说完,与公孙理对视了一眼,“我进去吧。” 公孙理也点头同意,她知道如果是sword进去谈话的话,里面的少女会少一些戒备。 “不要担心,我跟你进去。”rossi对sword说,“我来问问题,你只要和koman对话就可以了。” 审讯室。 sword与magnolia坐在金属桌的两边,rossi也在magnolia的对面坐下,手上拿着一叠资料在桌上放下:“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muriel sword,lg与合伙人调查所的调查员。” magnolia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抬头将sword打量了好几遍,然后朝sword挑了挑眉毛:“你确定?” “你想看证件吗?”sword直视着magnolia的眼睛,反问道。 magnolia鼻孔出气嗤了一声:“不需要。你太年轻了。” “太年轻,所以怎样?”sword偏偏头问道。 “你是你们事务所唯一的调查员吗?”magnolia没有回答,抬头张望着反光的单面玻璃。 sword先飞快地瞥了一眼rossi,在看到他微微点头之后,sword回答道:“不是,还有一位调查员,30岁上下,足够年长了吗?” “那个中国人?”magnolia摇摇头,“不……不是她。” “很抱歉,这就是我们事务所的调查员了。”sword回答道。 magnolia看上去很犹豫,而过了一会儿,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你骗我。她是不是被你们关起来了?只有她才能明白,你们不会懂的。” sword听得一头雾水,“关起来”?她说的究竟是谁。还是说magnolia有妄想症? “听着,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骗你的。”sword依旧看着magnolia的眼睛,平静地说道,“magnolia——如果我可以这么叫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理解的。也许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固执。” sword还正在说话的时候,rossi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机就已经收到了一条短信,他读完,用不易察觉的动作偏了偏手机给sword看。sword飞快用余光扫了一眼,短信来自jj:经调查,magnolia没有已知亲属或朋友被关,她本人也没有精神疾病史。 “不……”magnolia摇了摇头。“你是不会明白的,如果你没有亲自经历的话。” “magnolia,我确信生活是很艰难的,但是生活又不会太偏心。”sword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种种问题,但是我们最终往往发现,如果说出来的话,总比一个人承担来得好。” “你说得真容易。”magnolia靠近了,sword发现magnolia的面容其实很好看,只是因为疲惫而显得憔悴,“但是冠冕堂皇的话谁又不会说呢?” “magnolia……”rossi这时候说道,“其实我们知道,华盛顿的破坏事件你是做不了的,至少不是一个人,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找一个好律师,你或许根本不会被定罪——” “然后去干什么呢?”magnolia转过去说道,“那个我叫父亲的人讨厌我,pansy更加巴不得我死。——我宁愿留在监狱里。”sword听出pansy是magnolia继母的名字。 “你还很年轻。”sword说道,“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不要总是觉得生活对自己不公平。” “除了冠冕堂皇的话,你还会说些什么?”magnolia越来越情绪化,指着门说道,“你可以走了,我本来也没想见你。” rossi朝sword使个眼色,示意现在离开审讯室。 sword抿了抿嘴角,看着magnolia起伏的肩膀,又看了看rossi的表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移开视线看着桌面,说道:“有人……有一个人10岁的时候被绑架,17岁被找到,但是失去了全部记忆。18岁,她立志成为执法人员,但是却发现自己天生存在缺陷,是潜在的心理变态,更在失踪的7年里被当作连环杀人犯培养。两年,她试图控制自己,与自己的本能斗争,终于加入了fbi的实习,但是就在她快要有转为正式探员的机会的时候,却又碰上另外一个罪犯,终于发现自己并没有克服自己的那些本能,还差点因此跳楼。” sword迅速地闪过一个冷笑,接着说道:“但是两年后……她在华盛顿站稳脚跟,几乎快要拿到phd,同时还在调查所有一份她很喜欢的工作……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或者给你喂什么鸡汤——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故事会怎么结尾——但是,”sword抬起头,看着magnolia,“但是我想说的是,magnolia,生活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像自己认为的那样坚强,任何事情都不是你放弃自己的理由。” 说完,sword站起来,离开了审讯室。 “对不起。”离开审讯室,sword朝一起出来的rossi道歉,“我只是很难眼睁睁看着某个人这样浪费自己。” rossi摇摇头:“没关系……”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又只见sword快速朝观察室那边走过去,问刚好出门的jj:“请问现在调查上又什么进展吗?” “嗯,我们正在调查magnolia的人际联系。”jj回答道,“她自从辍学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朋友了,通过通讯记录也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经常联系的几个号码都是一次性手机,无法追踪。garcia正在调查她的网络联系人。但是garcia可以确定的是,攻击tasler家电路的肯定是她。” 这至少坐实了tasler家的案子,sword点点头,又问:“虽然如果是无差别袭击,对tasler的攻击可能也是随机的,但是我还是想去查查她和tasler家有没有联系,可以吗?”这是sword最开始接到的委托,她希望能够完成。 “当然,最初几个受害者一般都有特殊意义。”rossi表示同意,“但是现在可能极其危险的unsub还没有被抓获,请你务必自己小心。” sword点点头,转过身去找公孙理,发现公孙理正在玩手机,中间抬起头,也不提刚才的审讯,只是对sword说道:“这姑娘怕是个猫奴。要是她再不开口,我们就拉十几只猫进来,然后告诉她,不说就不给她撸。” sword早就习惯了,自动忽略了公孙的日常发神经,只是想象了一下审讯室塞满猫主子的诡异场景,笑着摇了摇头。 tasler家的房子是一栋结实的红砖屋,白色的门楣上浮雕着简明的几何图案。sword在门廊上敲响门铃,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是sword在资料里找到的男孩,gary stormberg,21岁,死者stephen现任妻子带来的孩子。他穿着运动t恤衫,随意穿着一条运动裤,下面是新款的球鞋。 “你是谁?”gary问道,显然觉得十分意外。 “muriel sword,私家侦探。”sword自我介绍道,“我和marylin打过电话。” gary怀疑地看了一眼sword,然后朝身后大叫道:“marylin,有个叫sword的要找你。” 房间里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着居家服,看上去面容疲惫的女人就出现在了sword的视野里。这不是sword第一次见到marylin,她觉得marylin比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憔悴。sword估计可能是操持葬礼的事情太过疲惫。毕竟,她身边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人。 marylin来到门口,打发gary进门之后,才对sword说话。“你来了?”marylin露出一个微笑,将sword请进门。 以tasler家的装修十分朴素,看得出家底殷实,却并不炫耀。这一次sword却觉得房间里有一丝凌乱。正当marylin和sword走进房子的时候,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其中的一个向marylin问了一句好,之后带着微笑看了一眼sword,问道:“这是你的朋友吗?marylin。” sword快速地注意到,这个男人西装上的袖口和他戴的手表都价值不菲。 marylin这才开始介绍。sword其实早就看到过照片,知道这是死者现任妻子lte的弟弟,stuart。另一位先生是操持葬礼的代理人,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就告辞离开了。 “多亏了stuart帮我。”与stuart道别之后,marylin说道,“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sword点点头,跟在marylin后面进入客厅:“请问葬礼是定在什么时候?” marylin说了个日期,大概是一个星期之后。sword又与marylin闲聊了几句,之后才开始讲述案件的最新进展。 “我就知道。”marylin捏着沙发的扶手说道,“我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意外——谢谢你。”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认识这个magnolia koman吗?”sword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marylin面前。 marylin只是摇摇头:“我不认识——但是电视里不是说这次断电事件是随机袭击吗?” sword点点头:“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我希望你如果想起了什么千万要联系我——fbi还在追捕造成华盛顿案件的另外一名unsub。”sword解释道,“你的信息可能会很有帮助——” sword的话被一阵从楼上传来的叫声打断,marylin顿了几秒,才抱歉地解释说:“抱歉,是lte在叫我们的护士。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也开始身体不好了,现在是爸爸之前的护士在照顾她。” “你们有一个护士?”sword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是的,”marylin点点头,“jane,十分尽责的护士,我们大家都很信赖她。之前就住在我父亲的房间外面,自从爸爸生病就在照顾他。” “她没有注意到断电的事情吗?”sword问道。 marylin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我父亲当时已经没有意识了,断电了也不会呼救,又是晚上。我不怪jane,不,不是她的错。事实上父亲病了这么久,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sword觉得很奇怪,没有说什么,却飞快打量了marylin一眼:既然她已经对这件事有了心理准备,按理说不会这么心力憔悴。 大概是察觉到了sword的意思,marylin解释说:“是lte,她忽然就病了,我们都有点措手不及。gary和dawn都还小,就全都是我在操持。” sword点点头,接着问了几句lte的病情,无外乎就是头疼无力之类,也并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名目。 “jane也觉得她是悲伤过度,说不出是什么病。”marylin说道,“你知道,有的时候人是会这样的” sword点了点头,还有些事情想问。但她也看出marylin十分疲惫,有了送客的意思,便站起来问道:“出于好奇,我能和jane谈一谈吗?” jane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和sword谈话的时候,正在帮lte配药,动作熟练老道。 “mrs. tasler?”jane回答道,“是的,她这么伤感,说起来我还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我一直以为她和mr. tasler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 sword小心翼翼地追问:“在你看来这家人关系怎么样?”一边帮jane端着托盘。 “哦,在我看来,不怎么样。”jane数着药片,说道,“你知道,他们每周都要聚餐一次,可是我觉得他们并不比餐厅里拼桌的陌生人更亲密。这次mr. tasler去世,dawn根本都懒得从大学里回来,大家却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不妥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总能和平共处。” “这是为什么?” “哈哈,这恐怕是你最想听的。”jane说道,“因为遗产。如果mrs. tasler或者她那边的人和家里闹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mr. tasler,愿他安息,是个守财奴。看看四周吧,姑娘,你看到的财富不及他所有财产的零头。而孩子们呢,则是大手大脚惯了,不能适应没有钱的日子——要我说,也就marylin最靠谱,不愧是mr. tasler亲自带大的——好了,姑娘,我要去送药了,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 与jane道别之后,sword站在tasler家的车道上,回望着这座朴素实用的房子。守财奴的一家之主去世,花钱大手大脚的子孙,还有忽然生病的妻子……凶手却是与这家人毫无关联的猫奴黑客?这真的是巧合吗? sword心中有一种违和感,就像是看到一篇虎头蛇尾的烂尾小说,让人浑身不舒服。 不,她想,这案子的确有哪里不对……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faded reid在匡提科没有自己的办公室,为了保密起见,他的工作在garcia的办公室完成。garcia其实十分喜欢聊天,但也不想打扰reid看资料,一时间房间里只有键盘敲打的声音,夹杂着文件翻动的声音。 garcia的工作一向完成得很快,等她告诉了jj和rossi黑客攻击的具体时间之后,她就竖着耳朵,一直等到翻动文件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才转过去问道:“看完了?” reid摇摇头,认真回答:“我计算过,用我的平均速度看完这些文件需要37个小时——现在才过去了11个小时。” “哦,”garcia笑了笑,递过去一块巧克力,“那么休息一会儿吧,小天才。配置再高的超级计算机运行太久也是有可能出毛病的。” reid看了一眼右手边还没看过的资料,叹口气接过巧克力,微笑了一下表示感谢。 见reid端详着那块夹心巧克力的包装,garcia凑过去,一脸期待地看着reid。 “怎么了?”reid被看得有点发毛。 “刚才是sword打的电话……?”garcia挑着眉毛问。 “我想是的。” “所以——?”garcia一脸循循善诱。 “所以?” “所以她说了什么?——当然,你不介意告诉我的话。”电话打到一半才接成免提,之前的对话garcia都没有听见。 reid知道garica没有恶意:“‘喂?’” “什么?” “sword说的话啊。”reid回答道,“我接了电话,她就说‘喂?’。” “嗯哼,然后呢?”garcia在reid旁边坐下。 “然后就没有了。剩下的你都听到了,是公孙在说话。”reid说,语速渐渐加快,“——当然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公孙在华盛顿做pi,如果sword也在华盛顿上学的话,她们的确有可能在一起工作,而且……” “等一等,”garcia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所以你是说,她只说了一个字……‘喂?’” “……是啊。”reid点点头,“之后就变成了公孙在接电话。” “哦,是吗。”garcia点点头。 在造成sword离开实习岗位的那件案子之后一年的某一天,在reid翻给garcia看他教子的照片时,garcia无意中注意到reid的手机里还保留着sword最后用一次性手机发来的短信。当然,这可能不算是什么,但是这条一年前的信息居然会在多重任务的窗口中,被reid随手翻到,这本身就有些值得推敲。于是,在生性浪漫的garcia眼里,reid对这件事的几乎闭口不提就成了某种欲盖弥彰的证据。 reid脸上的表情并不困惑,据此garcia知道他肯定已经明白了sword的心思。但这毕竟关乎一个生性敏感的女孩子,完全不是那种“更衣室闲聊”适合涉及的内容,garcia帮不上忙,jj和morgan也完全没有切入的角度,只能靠reid自己想清楚——两年过去了,她并不清楚reid到底有没有想清楚,或者说是否做出了某种决定。因为他对sword的事情几乎闭口不谈,但却看上去若无其事。 garcia不了解sword,和她相处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几个小时。但是她知道时间改变人的力量,却也相信有些东西并不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 不论结局如何,他们能做的只有像家人一样地支持reid。 这样想着,garcia从桌角拿起巧克力的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里。 sword想到了两种案件的可能性。第一种情况,tasler死于医疗仪器断电。第二种,tasler有别的死因,只不过因为没做尸检并没有被发现,后来的断电只是个巧合。 第一种情况下还有两种假设:情况a,由于黑客magnolia koman,tasler家被有意或者随机的选为目标,stephen tasler的死亡也有可能是蓄意或者是断电后的附带伤害——这暂时归为一种情况,因为袭击仅仅出于magnolia的心愿。这种情况下,magnolia和tasler家的联系就极其重要。情况b,虽然侵入电路导致断电的是magnolia,但是她是出于某人的指示——很有可能是她断电案的同伙——而行动。情况b和第二种可能有一点类似,即还存在又另外一个杀人犯。而且按照死者的社会关系,情况b的主谋可能来自于外界,而第二种可能下,凶手几乎只可能是家庭成员。 进行尸检是区分第一、二种可能性最有力的方式,但现在sword并不觉得贸然去要求尸检会有结果。她至少要找到一些暗示蓄意谋杀的证据,才能说服探长或者是tasler家的成员。现在fbi正在从magnolia的角度调查,sword便决定从继续从tasler家的角度来思考案件。 案件中现场的重要性不可言喻,而在这件案子里,由于最初没有当做谋杀案来处理,所以现场早就被破坏。因此sword调查的第一步,是回到警局,去查看最早的出警记录。sword看资料的时候,特意叫来了最早处理案件的小警员了解情况。资料没什么特别的,tasler因为断电而死亡之后,最初是被当做事故处理,只请了救护车,警察是在marylin的坚持下才到达的。 到达现场,警察做了初步的调查,认定断电和电源过载吻合。marylin坚持认为过载不可能发生,detective withrow于是委托lg与合伙人调查所进行调查。 因为是死亡案件,最初有一个法医到场,进行了初步的尸检。根据资料,尸体表面没有暴力致死痕迹,已经出现轻微尸斑,与死亡时间凌晨1.21分相符合。 “——等等,”sword问道,“我以为你们没有进行解刨?怎么死亡时间知道得这么详细?” “哦,死者的医疗仪器上有记录时间的功能。”警员回答道,“记录中心跳停止的时间就是1.21分。” “你确定?”sword抬头问道。 “当然了。怎么了吗?” sword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根据fbi最新的调查,tasler家网络攻击的时间是凌晨2点整。通知法医准备解刨吧,”sword对警员说,“一定有别的死因。” 看来案件的性质确定了。sword拿出手机准备通知公孙理和bau,tasler的死亡与magnolia的网络攻击无关。他是死于sword构想的第二种情况,而尸检马上就会告诉大家tasler的真正死因。 尸检已经开始,但是在正式结果出来之前,还有好几个小时。为了不浪费时间,sword在警局人手缺乏的情况下,继续和警察一起调查。sword决定从jane开始,根据之前在tasler家的调查,jane就睡在stephen房间门口的小室里。要在夜晚接触死者,则必须经过她。况且tasler的窗户外面没有任何可供攀援的地方,可以说jane的房间是接触死者唯一的入口。jane是受训练的护士,在夜晚注意到异常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她的第一站是当地的杂货铺。 “怎么又是你?”在蔬菜货架边上看到sword的时候,jane大声表达着自己的惊讶。 sword简要解释了一下现在手上的情况,之后对jane说道:“现在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听说自己主顾的死真的谋杀,jane明显得打了个寒颤:“天啊,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还劝miss tasler不要多想——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们能找个地方坐下谈吗?”sword环顾了一下四周。 “抱歉。”jane提了提手里的购物篮,“我得赶紧买菜,事实上我的两个孙子还在等我回去做饭。你知道,自从mr. tasler去世之后,我就不住在tasler家了。事实上……你要是能帮我挑一些西红柿的话,我会很感谢的——不要个头太大,要长得规整的。” sword没脾气,低头去装满西红柿的塑料筐里翻找。作为一个小有所成的博士生兼职私家侦探,她得精通化学、刑侦、摄影、心理学、现在还加上了一项西红柿挑选。不得不说,世界真奇妙。 “所以,你想知道些什么?”jane问道。 “你在tasler家里干了多久?” “自从mr. tasler生病开始。”jane回答道,“但是之前mr. tasler一直住在疗养院,mr. tasler去世之前的前两天才搬回来住的。” “为什么?”sword问道。 “说实话,这还是我的建议。”jane说道,“那家疗养院里人员混杂,我总是担心会出事——你干什么呢,姑娘,你没看见那只番茄已经软了吗?” 还真没看出来。sword把那只西红柿放回篮子里。接着问:“那stephen tasler去世的那天晚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其实……”jane一脸愧疚,“我房间里通向mr. tasler的房门每晚都应该是开着的。但是我那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换了衣服之后就不想再起来开门了。不然那天晚上我应该是能听见仪器报警的。” “仪器报警?”sword反问。 “是的,按照设置,在检测到心跳停止的时候,仪器是会发出警报声的。”jane回答,“但是声音不大,关上门我就听不见了。” “仪器会报警这件事,所有的人都知道吗?” “我想家里人都是知道的。”jane说道,“因为我如果休假的话,tasler的家人就轮流看护他。” sword点点头,把手中挑好的番茄递给jane:“最后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有没有人进过tasler的房间?” “我想没有。我睡得很浅,如果有什么人经过我的房间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jane十分坚决。 “所以,那天晚上只有tasler一个人在房间里?”sword向jane确认,“你是几点睡下的?” “那天晚上11点。”jane回答说,“按照惯例,睡觉之前我给tasler挂了葡糖糖水,并且快速做了检查——当时一切正常。” 与jane告别之后,sword走在回警局的路上。 与jane的会面可以说是收获颇丰,但也有几个让人有些迷惑的疑点。sword很确定案发的那几天没有陌生人出没,所以可能的犯案人员当时都住在tasler家。这些人都知道stephen医疗设备会检测到心脏停止并且报警的设定,但却依旧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作案。当然,很有可能的是,在1.21分的时候,凶手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并不介意被人知道确切的案发时间。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果凶手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或者她是如何行凶的呢?初步检测中,tasler尸表没有伤痕,暗示了毒杀的可能性。通常来说,毒杀是不需要考虑死亡时间的不在场证明的,但这个案子很特殊——tasler是个通常意义上的植物人,他不可能自己吃或者喝什么东西。更何况案发现场犹如密室,凶手到底是如何投毒的?如果不是毒杀,行凶就更加不可能了。 哪怕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令sword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有另外一件事:stephen tasler在被谋杀的时候已经是个植物人了。他不能动,不能说话,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不是真正活着,完全死亡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究竟是谁因为什么样的理由,要在这个时候杀害tasler? 还有,按照现在的这种情况,magnolia那晚对tasler家的入侵难道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说她也蓄意想要以断电的方式谋杀stephen?如果是这样她又有什么动机呢?这一切有和华盛顿断电案有什么关联?stephen tasler的谋杀和华盛顿断电案,这两个事件中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sword想起早上magnolia在审讯室里的表现。她连律师都没有联系,却主动要求要和sword见面,但是见了面之后却又不愿意合作,到现在都还闭口不言。这到底只是magnolia拖延时间的游戏,还是真的有什么其他原因? 思绪里的网络不断朝外扩展,不知不觉之间,sword就走到了警局。她发现在警局门口,停着fbi的黑色suv。向里张望,就看见jj正在和警局的队长谈话,似乎是在交代一些什么事情——夜晚又要降临了。按照unsub犯案的频率,他是无法罢手的,哪怕magnolia已经被抓,今天他依旧会想方设法发起袭击,而没了断电后无法记录监控的保障,unsub的行为可能会更加激烈。jj大概是在交代今晚的巡逻细节。 作为顾问,sword有责任向负责她的探长报告案件的最新进展。然而就在sword走进警局,朝在等她的detective withrow问好的时候,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猛转身来到一边打算离开的jj身边。 “我需要和magnolia见面,”sword对jj说道,“我想我找到突破点了。”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waterunderthebridge 审讯室。 rossi和sword走进色彩单调的审讯室,将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magnolia问道。 rossi拉开椅子坐下:“尸检报告。你还记得stephen tasler吗?他死于钾中毒引发的心脏骤停。” “什么……?”magnolia惊讶地抬头,脸上隐约可见一点满怀希望的神色。 “这意味着stephen tasler死于谋杀。你的入侵行为与stephen tasler的死亡没有直接关系。”rossi解释说,“恭喜你,虽然依旧有黑客入侵行为的嫌疑,但是现在已经脱离了过失杀人的指控。” 到底还是个孩子。sword端详着magnolia如释重负的表情,将手中拿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面上。 电脑很快吸引了magnolia的注意力:“这是什么?” sword低头看了一眼电脑:“你想见的人。”说完,她将电脑正面对着magnolia。 magnolia将信将疑地低下头,看见电脑上显示的是fbi视频会议的界面,视频上穿着鲜艳大胆的garcia朝magnolia挥了挥手:“嗨。” “这……这是?”magnolia征询似的抬头看了看sword和rossi。 sword解释说:“那天帮我们追踪你地址的人。”magnolia对她和公孙理都素未平生,但却一开始就要求与她们见面。推向在magnolia被抓之前的全部细节,sword能想到的唯一交集就是magnolia对事务所系统的入侵。magnolia是个黑客,被sword和公孙搬来的救兵garcia也是个电脑天才,这样想来magnolia想要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garcia。而且仔细想来,当magnolia被追踪的时候,她大可以断电使garcia的追踪无法进行。但magnolia却做出了反过来追踪garcia的行为。同时,magnolia并不知道garcia并不在事务所工作,所以一开始才会要求与事务所的人见面。 至于magnolia为什么对garcia这么执着,sword并没有想明白。她只是和jj说了自己的想法,jj听罢就很了然地安排了这次“见面”。 magnolia犹豫地看向屏幕:“是你……?”sword看出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活像追星的小姑娘。 “是的。你好,我是penelope garcia,很高兴遇见你。”sword听见garcia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 “女王!”magnolia激动地低叫了一声,然后又忽然控制住了情绪,“证明……证明给我看。” “证明?”garcia的声音传来,“好吧,我想想……” 电脑的屏幕上似乎显示了什么,sword无从得知。只见magnolia的眼神又一次变得激动起来,sword觉得magnolia快要站起来了。 “女王!”magnolia稳住身形,又一次叫道。 “现在,magnolia,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garcia回答道,“我更愿意你叫我penelope。” “当然,当然。”magnolia前倾向电脑,以一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热切的语气回答。这个小小的房间,还有金属桌子对面的rossi和sword似乎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事实上,magnolia完全没有注意到,rossi和sword在这个时候悄悄地离开了审讯室,将房间留给了黑暗女王和她的小迷妹。 magnolia在审讯室里对着电脑说话。 “天呐。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是太厉害了。十年前那个中情局的事件——那个时候我还刚刚开始碰电脑——那个实在是太漂亮了!从那天起我就想和你一样!你消失的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实在是有太多猜测了——你居然——天哪,我真是死而无憾了。”magnolia语无伦次了一阵,忽然有点迟疑地问道:“所以……你现在……?” “没错,我现在在fbi工作。”garcia回答道。 “fbi?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就是那个中情局的案子。”garcia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从电脑里传来,接着,她又说道,“听着,magnolia,我想起我好像知道你。几年前那个‘ninjacat1172’是不是你?” “是的!”magnolia急切地点头。 “你很有天赋——事实上是我所见到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之一。”garcia说道,“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和官方对着干——我很认真。” “当……当然——”magnolia结结巴巴地回答,“可是——” “听着,刚才坐在你对面的是我的同事和好朋友。”garcia说道,“你可以相信他们,告诉他们你所知道的一切——你不想看见有人真的受伤,不是吗?和他们谈谈,他们会帮助你的,相信我——当然了,如果我也很乐意帮忙,如果有什么能帮得的话。——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们和你的愿望一样,不想让更多人受伤。” 离开了审讯室的sword并没有进入观察室,毕竟sword很敏锐地察觉出这里面有一些事情并不适合作为一个外人的她了解。sword离开fbi总部,来到警局向detecitve withrow做完之前被打断的报告,顺便收集一些tasler案的资料。 detective withrow在焦头烂额地调查其他谋杀案,sword一来就朝她抱怨:“这下谋杀案又多了一起,热闹极了。” 这起案子发生在17分局的辖区,又被证明不能和断电案串联,当然还是归17分局管辖。sword作为这一案的顾问人员,在人手缺乏的特殊时刻,自然也被允许继续跟进案件。detective withrow丢给她一份尸检报告:“法医说tasler死于乙酸钾。可能tasler被注射了高浓度乙酸钾溶液,初步推测乙酸钾含量有30克。” “是乙酸钾?”sword虽然看过尸检报告,但当时毒理分析还没出来,只初步判断是高血钾死亡,不知道具体情况。30克乙酸钾可不少,但是问来源也没什么意义,首先tasler曾经是化工公司的ceo,其次,醋酸钾毕竟不是什么管制品,实验室里化学纯的乙酸钾都是几百克几百克买的。 继续翻看最新的报告,sword发现tasler身上有很多针孔——考虑到死亡之前tasler脑死亡的状态,这并不奇怪。法医报告十分细致,每一处针孔都有详细的原因——这也与死者之前有着完善的病历有关。“所以说乙酸钾是通过原来就有的针孔注射进去的?” “没错。”detective withrow说道,“准确地说,根据jane的口供和最开始到场的法医证明,tasler去世的时候,身上只有jane睡前挂的吊瓶。” “——不对。”sword摇摇头,“tasler是凌晨去世的,而jane给tasler打吊瓶是在她上床睡觉之前,11点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要说jane是凶手就更说不通了。她明明知道tasler死亡的时间会被详细地记录下来,而这段时间之内能下手的只有她一个人,还半夜偷偷起来杀人——这样大费周章,却反而增加了自己被怀疑的概率。我不认为jane会这么做。” “所以我们现在还没打算对护士申请抓捕令。”detective withrow一副快要被工作量整崩溃的样子,“现场勘测也同意你得到的结论,凶手应该就在tasler的家人之中。这个嫌疑人池不大,但是我们现在没有人手一个一个详细梳理,sword——” “没问题。”sword点点头,“我今天就是来做这个的。” 说完,她给自己泡了一杯比泥水好不了多少的速溶咖啡,接着利用警局的资源,开始了对涉案人员的全面梳理。 正如之前提到的那样,tasler去世时,在家里的只有死者的妻子lte tasler,女儿marylin tasler,小舅子stuart warrick,护士jane,还有本该去上学的继子gary stormberg五人。 sword查看资料的速度一向很快,没有多久就对tasler家人员的具体情况有了一个了解。她发现lte和stuart的父母曾经十分富裕,但是在他们的少年时期,家里就破产了。导致lte在嫁给tasler之前,自己并不富有,甚至可以说是贫穷。她之前的丈夫姓stormberg,酗酒成性,最终死于肝炎,从头到尾一直是lte在支撑两个孩子的花销,在嫁给了stephen tasler之后,她的生活才好了一些。 stuart warrick是lte的弟弟,但是在lte嫁给tasler之前一直没有太多来往。stuart的职业不明,一直没有过正式的工作。在来到tasler家之后,在tasler的公司里帮忙过一段时间,但并没能一直做下去。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没有固定工作,他似乎依旧依照儿童时期的奢侈习惯生活,因此负债累累。 marylin tasler是一名会计师,似乎从小就成绩优异,掌上明珠一般地长大却又继承了父亲朴素的品格。唯一的问题是,根据marylin的记录,marylin收到过一封限制令,看样子似乎来自于一个曾经的上司。 gary stormberg在大学里学计算机,但是每年都以将将及格的成绩低空飞过。他似乎是全家唯一一个有前科的人。几年前gary刚进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酒吧斗殴的记录。除此之外,sword觉得他与tasler可能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的银行账户里每个月都有固定不少的进账,资金来自于tasler的账户,奇怪的是,汇款在tasler生病之后也没有停止。案发的那天他本该在学校上课,但显然他又一次逃课了。 dawn stormberg是gary的妹妹,虽然tassler去世的时候并不在家,但是以防万一,sword还是将她的简单资料拿出来看了看。dawn看上去比gary刻苦得多,她今年大二,在mit读化工,除了放一个月以上的长假,几乎不怎么回家。 jane的全名是jane philips,有一个女儿,两个外孙。自从她从护理学校毕业之前,就一直在美国各地做护士的工作,有时候是医院的护士,有时候是私人雇用的护士。似乎并没有什么不良记录。 查看资料的时候,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sword。她可以理解,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可能有想要tasler去世的理由。但是为什么是现在,按照tasler的情况,他本来就活不了太久。究竟凶手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现在就动手?还有,在tasler去世之后,lte也出现了疾病的征兆——这只是个巧合吗? sword有一个猜测,但是她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去证明。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凶手所用的杀人手法。如果可以排除jane的作案嫌疑,tasler死亡的时候,他的整个房间是个密室,凶手是如何得手的? 针对第二个问题,sword十分想检查tasler那天用的吊瓶,但是由于一开始认定不是案件,这些医疗垃圾都已经被处理掉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查看验尸报告的血液分析。sword是化学专业的,虽然甚至phd的项目还和生物化学有关,但她对生理学没什么研究,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死者血液里似乎钙含量很高。按照sword的记忆,似乎比正常范围要多几毫克。 “detective withrow,”sword有点不确定地问道,“死者血液里是不是钙有点高?” “钙?”detective withrow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法医觉得这没什么不寻常的。因为死者用的一个什么药,我有点记不得名字了。” sword点点头,打算再给自己续一杯17分局的速溶咖啡——虽然味道令人一言难尽,但至少□□货真价实。她端着杯子走向茶水间,将杯子里冷掉的咖啡倒掉,当sword打算洗一下杯子的时候,她盯着棕褐色的杯底,忽然又想到了死者血液里过多的钙离子。 ——真的是因为用药吗?——还是……? sword发现自己对凶手的杀人手法有了想法。 扔下咖啡杯,她冲回电脑前,重新再扫视一眼涉案人员的所有资料——最开始想到lte生病的事情,她就有了关于凶手的猜测。想到了凶手采用的杀人手法,更是确认了sword的怀疑。现在的问题是,注射仪器被毁没有证据,血液中过高的钙离子含量又可以有别的解释——sword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观点。? 夜晚1.30,tasler家的砖石屋屹立在一片黑暗中。 bau的成员在房屋附近部署了警力。morgan和ke潜伏在屋后,jj与hotch在房子的正面就位,rossi在车库附近保证嫌犯无法逃脱。 夜晚的静谧被jj叫门的声音打破:“fbi,开门!”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房屋的后门处响起了玻璃窗打碎的声音。 morgan立刻快速追了上去,ke一边跟上一边朝手腕上的对讲器说道:“嫌犯朝东逃窜。白人男性,1米8,深色连帽衫,白色球鞋。重复,嫌犯朝东逃窜。白人男性,1米8,深色连帽衫,白色球鞋。” 作为bau的体力担当,morgan的速度极快,很快就追上了奔跑着的嫌疑人。“fbi,停下!”morgan喊道。 前面的人不管不顾,依旧全速向前跑。 “这是你自找的。”morgan咬咬牙,加快了速度冲了上去,并且成功地在车道前把嫌疑人扑倒。 “啊!轻点!”嫌疑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实点。”morgan控制住挣扎着的嫌疑人,拉下嫌疑人的帽子。警车自带的勘探灯明亮的光芒照亮了一张苍白的脸,在和rossi一起给嫌疑人带上手铐的时候,morgan一边讲嫌疑人带向警车,一边说道,“gary stormberg,你因涉嫌破坏罪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可以请一位律师,如果你请不起律师,官方会为你指派一位。你明白你的权利吗?” 二楼的某一处卫生间。 警灯照耀下,穿着睡袍的男人攀着百叶窗注视着外面的情况。当他看见gary stormberg被带向警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从马桶的水箱里拿出了一袋什么东西。而正当他打算离开卫生间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却忽然打开了。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mr. warrick?”一个声音幽幽从身后飘出来。 stuart warrick僵住,慢慢转身。适应了强光,才看见身后的浴帘后面,站着两个别着警徽的警察,看来是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没什么……”stuart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 “慢慢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过去!”一个警察命令道。 stuart缓缓移动着自己,等移动到了朝向卫生间门的位置,马上将手上的东西朝卫生间里面抛去,自己则拔腿朝外跑。 “该死!”一个警察快速追了上去,而另外一个则迅速地去接被抛向空中的东西。在看清了手上那一袋封口的玻璃瓶没有破损之后,大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走出卫生间,看到自己的同事已经将stuart制服住,正在朝楼下押送。 楼下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穿着睡衣的marylin在看见stuart的时候露出惊讶又悲哀的表情:“居然是你!” “不……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stuart拼命辩解。 “哦?是吗?”正在这时,sword从门厅里走进来,戴着一副橡胶手套。她从刚才的那名警员手里接过一个证物袋,小心地用两只手捧着,“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马桶里有这么多□□盐?”那证物袋里的每一个玻璃瓶里,都装着白色的粉末状固体,上面都标着□□的标签。 “那……那是……!”stuart词穷,被押送他的警员带走。sword把□□小心递给一名警察,朝门厅走过去。 门厅里,hotch正在和detective withrow握手,互相祝贺这次合作的成功。看到sword走过来,hotch也和sword握手:“这次也谢谢你了。” “你们认识?”正准备做介绍的detective withrow愣了愣。 “是的。”sword简单地回答。 marylin这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目睹着持枪的警察以及fbi在自己的门厅里进进出出,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tasler家的客厅被警察局的探长,fbi的探员还有sword坐满,甚至bau探员的耳机上,还联络着从基地提供帮助的两位探员。marylin一脸急切地想听案件的原委,不介意坐在电视柜角。病床上的lte也起来了,就坐在一张沙发上。 “先从断电案开始讲起。”hotch开始说道,“我们先是通过网络追踪找到了第一个嫌疑人,magnolia koman。多亏了garcia,magnolia坦白了事情的原委。 “事实上,magnolia制作了一个可以导致断网的软件,并且在网上交易给了断电案真正的unsub,gary stormberg。gary因此借由这个软件,开始了过去三天的破坏活动。他已经被证明有暴力倾向,曾经也有过暴力伤人的前科,符合我们的侧写。而回到gary刚刚开始联系magnolia的时候,通过种种迹象,magnolia意识到gary是tasler的继子,于是他们达成了一项交易。 “根据调查,magnolia的母亲在她五岁的时候死于癌症。但是事情不只是这么简单——当时magnolia一家居住在tasler工厂的附近。当时正好tasler因为污物排放问题被告,但最后原告方撤诉了。magnolia从小到大一直怀疑自己的母亲的死是由于tasler排放的污物造成的。所以这一次,抓到机会的她,希望gary能帮助自己取得十几年前tasler非法排放致癌物质的证据。就她所知,这资料放在tasler的书房里,受到监控和保险箱的保护。——gary拥有保险箱的密码和钥匙,而magnolia的任务就是造成断电,使监控瘫痪。——所以,这些黑客入侵案件中,唯独tasler家的这一起是magnolia造成的。她声称在将软件与gary交易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目的。 “后来magnolia得知stephen tasler可能因为她的行为而死亡,因此在恐惧之下,将资料库内stephen tasler的资料做了标记,一旦有人查阅就立刻入侵那人的系统,试图找出那人知道些什么。当然,这导致了她最开始被我们找到的结果。——sword?” 接到提示的sword继续讲述自己这部分的案件:“所以,我最初确知tasler的案子是谋杀,是因为时间差的不同——这一点大家想必都知道了。但这明确的死亡时间导致了犯人投毒窗口的疑问,1.21分的时候,tasler的房间是一个密室。 “当然,反过来思考,1.21分既然不可能进行投毒,那么凶手一定是在那个时间点之前,将有害物质混入了tasler每天晚上都要用到的吊瓶中。”sword继续说,“但是这样一来问题又出来了——为什么tasler没有在被注射的第一时间死亡? “答案在tasler的血液里。我看过尸检报告,他血液里的钙含量格外地高。法医将此归因于tasler生前使用的某种药物,但是我却觉得有别的可能性——答案是胶囊——但不是任何胶囊都可以,这一次是硫酸钙胶囊。——tasler注射的液体当然含有大量的水,而硫酸钙微溶于水。凶手大可以用硫酸钙包裹住溶解度高的钾盐,做成几个小的硫酸钙胶囊,在护士进行最后的检查之前,放置在tasler的留置针里。随着注射液进入留置针的区域,硫酸钙一点一点地融化:不需要溶解太多,只需要一个缺口,让钾盐接触到水,就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凶手得手了。这一次因为断电的巧合,死亡被认定为是由于断电引起的。凶手在第一时间督促护士销毁掉了一切证据,觉得自己可以逍遥法外。于是他开始了他计划的第二步。这件案子的第二步,是谋害mrs. lte tasler。凶手尝到了‘自然死亡’的甜头,立刻想到要把这起谋杀也伪装成自然死亡,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必然要慢慢地拖垮被害人的身体,让所有人都有了心理准备,再一次加大剂量,伪装成病发,才不会有人怀疑。这也符合lte最近呈现出的症状。 “但是这种□□,无外乎砷或者重金属这类。重要的是,凶手不可能像得到醋酸钾这样轻易地得到它——这就意味着凶手必然会在某一处留下痕迹。自然地,在经过了调查之后,警方发觉tasler化工丢失了5克□□。而嫌疑人当中能够接触到tasler化工的,只有在那里工作过的stuart warrick。 “stuart杀人的理由也明显:遗产。根据警方资料,stuart现在已经负债累累。有债主甚至威胁他必须在今年之内还清债务,他实在等不及了。其实最初在看到tasler死后,lte才被毒害的时候,我就已经有过这个怀疑了。因为tasler的合法遗产继承人是lte和孩子们,与stuart完全无关。但是如果tasler先死,遗产留给lte,下一步lte去世,stuart就更多机会分得一杯羹。”sword顿了顿,同情地看了一眼marylin,“很难说他会为遗产做到哪一步。”sword咽下半句话没说。她之前有一种感觉,总觉得stuart是在刻意接近marylin,很难说有没有借此得到更多遗产的嫌疑。但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确认,sword也并不想让marylin白白难过。 人究竟会为了钱做到哪一步?sword在心里问自己。或许stuart格外会为了金钱而无所不用其极,因为他年少时期曾经很是富裕过一段时间,之后又很快陷入贫穷,虽然这并不能使他杀人的行为显得合理化,但也许可以说,拥有过、进而失去过,他是最明白贫穷有多可怕的人。 “剩下的事情就要归功于fbi和十七分局了。”甩开思绪,sword说道,“他们设计的抓捕计划使我们‘人赃俱获’地找到了凶手。” 第二天下午,lg与合伙人调查所。 “sword。”公孙理在敲sword办公室敞开着的门。 sword抬头一看,只见公孙理手里抱着一瓶红酒和两只酒杯,慢慢地踱进来。 “这样好吗?”sword看着公孙理在办公桌的一角布置好两只酒杯,问。 “有什么不好的,已经下班了。”公孙理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原来我们还有下班时间?”sword装作很惊讶。 公孙理笑了笑,把其中一只酒杯推给sword:“劳动人民流血流泪才得来的8小时工作日,你可千万别怀疑——来吧,向劳动人民致敬。” sword接过酒杯,与公孙理的酒杯一碰。她不怎么喝酒,但只是闻一闻,抿一小口也知道是好酒。 “现在你喝酒终于合法了。”公孙理满足地尝了一口深红色的液体,感叹道。公孙理平时不喝酒,但是sword知道她对酒精总是心心念念,几年前的圣诞节,她抱着一瓶伏特加喝得撒不开手的画面还辣眼睛地灼烧在sword的记忆里。sword知道公孙想起了那一年。果然,公孙理接着说,“那一年的伏特加可以算是这家调查所的开端。嗯,我知道你也受不了伏特加,但我希望今天也是你一些美好事物的开端。” “还说我,你今天怎么一口红酒就醉了?”sword说道。公孙平时不这么说话,一般都是神经病似的说话方式,今天这样倒是让sword很意外。 “——我是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 “比你小。”这一般是一场安排相亲的开场白,但是sword很确定公孙理不会找人跟她相亲。 “你给我滚一边。”公孙理笑,“之前谁让你说我30左右的?只有左没有右!我才二十出头。” “没错,出头那么十年八年的吧。”sword是跟公孙理呆惯了,平时互相伤害不在话下。 “唉,我说真的。”公孙理说道,“我听见你在审讯室和magnolia说的话了。你说得没错:你现在在华盛顿站稳了脚跟,两年前申请的是硕士学位,现在却快要拿到phd了,你每天至少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嗯哼?”公孙理这是在给自己戴高帽子,sword知道,随口应答着,并且耐心地等待公孙理的目的。 “为什么呢?”公孙问道,“为什么一碰到reid就那么慌?”两年前sword刚来华盛顿的时候“spencer reid”这个名字是个雷区,倒也不是说一碰sword就会炸,而是sword会一脸诡异的微笑让你进入下一个话题。公孙理很想知道她在学校里要判断手性中心旋光性(sr)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跳过做下一题? 最近随着sword给自己的工作量越来越大,这种情况减轻了许多,但今天早上一得知接电话的人是reid的时候,sword还是十分干脆地甩了电话。 “你可真直接啊。”sword脸上的表情也没变,只是随口岔开话题。 “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公孙理要求道。 “……”sword看着手上酒杯漂亮的颜色,说道,“我不知道,可能还是觉得自己太弱吧,按照你的话来说‘弱爆了’。”虽然毫无疑问是在前进,想要抛开某个标准,但偷偷对比、又相形见绌。在这种局促的感觉消退之前,sword觉得自己不能面对。 公孙理靠在委托人坐的椅子里笑她:“傻孩子。” sword无言以对,只是盯着酒杯里的液体,同时也取笑自己:是啊,多傻啊。 同一时间,bau办公室。 reid站在软木板前,回想着昨天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那是sword吗?muriel sword,很久以前,或者并没有那么久,那个坐在前排,从来不会打瞌睡的女学生,骨子里带着争强好胜和坚韧执着的女孩子。 reid有很多次在电话里听见sword的声音,但是没有像昨晚的那一次一样,无法想象sword说出那些话时的神态和动作。——要知道reid是个很优秀的职业侧写师,在肢体语言的研究上尤为专业。 究其原因,reid觉得,是之前的sword从未像现在这样自信鲜明。如果说曾经他觉得sword的那些新奇的想法,像是雨天散步时,遇见的反光的鹅卵石;那么现在的sword,这个他已经不能想象神色和动作的sword,将会散发怎么样的光芒? 所以当他看见软木板上,通过37个小时的分析最后得出的那个名字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很复杂的感觉。疑惑,担忧,紧张,愤怒。 garcia经过前一晚的紧张工作需要一天的休息,其他组员还没有收到reid已经完成分析的消息。所以摆放着各式毛绒玩具的电脑房里只被硬盘运作的声音填充。软木板上钉着一张档案里的基本资料纸,纸上的名字赫然是: “victor dipole”。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moonriver2 几天后,lg与合伙人事务所。 “sword,这边有个叫magnolia koman的要找你。”sword桌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对面是接待员madison含含糊糊的声音。 magnolia?sword眯着眼回忆,想起这是和上一个案子的相关人员。那个案件的后续sword关注过,虽然magnolia的确是入侵了tasler家的网络,但是由于提供了破案非常关键的线索,所以似乎并没有被起诉。sword一边让她进来,一边随手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文件。 过了半分钟,magnolia走进了sword的办公室。 magnolia依旧像sword最早看到她的那天那样,穿着灰色的连帽衫,搭配浅色的牛仔裤。她的两只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看上去有些局促紧张。 “我有什么能帮助你的吗?”sword见状依旧坐在办公桌后,保持着安全距离,问道。 magnolia看上去有些犹豫,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她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似乎才终于下定决心,朝sword走过来,在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后面站稳,隔着口袋扶住椅背,说道:“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呃,miss sword。” “我记得你,”sword说道,“magnolia——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的话。” “当……当然不。”magnolia回答道。 “那么,magnolia,我又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sword重新又问了一次。 magnolia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抬头对sword说:“——是这样的,如果——如果你们事务所里缺少一个擅长电脑技术的员工的话——我——我希望你们能考虑一下我?” 一时间sword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看着magnolia,等着她继续解释。 “是这样的……”magnolia接着说道,“我觉得penelope说的对……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我注意到你们这里没有擅长电脑技术的人,所以……”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公孙和sword自己在电脑技术上都是三脚猫一般地半斤八两。但是……“但是为什么是我们事务所呢?”sword问道,“我相信以你的名声,会有不少机会吧?”案子结束之后sword才知道,magnolia在网上也算是个闻名遐迩的黑客,虽然没像garcia一样上fbi名单,但magnolia是最近一年才“入圈”的。假以时日,她的技术只会越来越精湛。 “你说得没错。”magnolia点点头,“但是……我想谢谢你……” “谢我?”sword觉得很惊讶。她倒是觉得是garcia和magnolia聊了很多,要感谢也是感谢garcia才合理。 “是的。”magnolia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penelope说是你找她来和我谈话的——你本不必这样做的——毕竟之前我那样对你说话。” sword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一切为了破案。”的确,当时如果告诉magnolia,tasler的死亡不是她造成的,她可能也会很快说出案情真相。但是联络garcia对自己来说只是一个举手之劳,给magnolia,这个站在悬崖边的女孩,伸出一只手。sword没有想太多。 同时,她的心里小小感慨了一下:曾经那个愤世嫉俗的人一直是自己,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站在另外一头。 匡提科,会议室。 bau的探员们被接连发布的两条安珀警报召集在一起。会议室里气氛阴沉,garcia率先打破沉默,对着大屏幕按下了遥控器。 “所以——十二小时之前,纽约9岁的男孩louis brown失踪。”随着屏幕上一张金发男孩照片的出现,garcia也开始出声介绍,“louis在凌晨被从自己的卧室里带走,警方在现场找到了少量挣扎痕迹,邻居反映在案发时间看见了一辆蓝色的旧面包车。”屏幕上出现了几张不同角度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 “现场凌乱,但是似乎并没能发出很大声音。”morgan看着照片评价道,“可能是louis的反抗被很快制服了。” “对,但是另外的犯罪现场的情况就更加惨烈了。”garcia切换着屏幕,“这是14岁的男孩ash bunch。”一张14岁男孩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ash同样也是金发蓝眼,与louis的体貌特征相似,“ash在两天前失踪,但由于年龄偏大、处于叛逆期,父母认为他只是在朋友家里,直到今天才报警。” “然后——”garcia转过头不看屏幕,放出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一个金发14岁男孩的正面照片,拍摄于少管所,剩下的都是血腥的案发现场照片,“然后是14岁的leo overbough。他在昨天被发现死亡于一处建筑工地,案发时间前后有人目击到一辆蓝色面包车停靠。由于leo多次进出少管所,而案发现场则处于帮派领地,警方一直认为案件是帮派斗殴造成的。直到刚才安珀警报发布的时候,nypd才注意到louis失踪案中蓝色面包车的描述,并且通知了fbi。” “案发现场有拖拽、打斗痕迹。”rossi观察道,“很有可能是unsub企图绑架leo,却因为他的反抗没有成功。” “这里面有个问题,”ke看着手上的资料提出,“unsub绑架或者试图绑架的三人都有相似的外貌特征,但是年龄差距很大。louis只有9岁,是儿童,而ash和leo都已经进入了青春期——unsub的目的何在?” “其实,关于这个……”hotch回答,朝ke解释,“这和过去的一件案件有关。garcia。” 被点名的garcia调出了四张照片。 “那不是sword吗?”ke在自己的平板上依次划过四张照片。她在最后一张停下,抬头问道。 hotch看了reid一眼,解释道:“是的,这是在你来组里之前的事了——根据我们前几天的调查,找出了和最近几起案子全都有关联的人物:victor dipole。他曾经在几年前绑架四人,八年后杀害其中三人——sword是他的受害人和唯一的幸存者。” “根据dipole之前作案的模式,”reid在这里接话,“他绑架时年10岁的sword时,同时绑架了14岁的ellen quinn以及15岁的nancy ck,三人体貌特征类似。今天发生的案件与当时的案子有相似性。” “这个victor dipole,他现在在哪里?”ke问道。 “冬煞联邦监狱。”reid回答说,“我亲自确认过。” “没有理由相信这次的unsub依旧是dipole。”hotch总结道,“但根据案件性质,dipole很有可能对案件知道些什么。同时,unsub如果完全按照dipole的方式行事,他会需要第二个青少年的受害者。我们不能保证unsub是否会继续出击。所以reid和rossi,准备前往冬煞联邦监狱询问dipole;剩下的组员请在二十分钟之内出发前往纽约市。” sword在看到纽约失踪-谋杀案消息的时候,刚刚到了学校。教学楼的休息室里有一台电视机,时常是新闻台。sword正将大衣脱到一半打算吃早饭,看到电视里的头条字幕,以及新闻配图里的照片,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变了脸色。 等到这条新闻播完,sword才渐渐觉得脚上有了力气。她立刻穿好衣服,离开学校走向事务所。看到这个案件的模式,sword就一阵冷战——这可能没什么,她从新闻上的得到的消息也毕竟不全。但是…… 看着sword匆匆赶来,开始在事务所工作的magnolia抬头奇怪地看了看她。 magnolia自从来到事务所之后,工作完成得很好,但一直话很少。不愿意和前台madison闲聊,对公孙和sword也是问一句答一句。sword知道,magnolia虽然是自己来到事务所里的,但这也只能代表她没有放弃治疗而已,来日方长,她会慢慢长大。但是sword今天没有心情和她聊天,只是在magnolia旁边坐下,说道:“能不能帮我查查一个人……帮我查查他是不是还在监狱里。” “当然。”magnolia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界面,“有名字吗?” “victor dipole。”sword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其实sword很确定dipole一定还在监狱里。因为如果他被假释,sword不可能得不到一点消息,但是她依旧觉得心里惴惴不安,想要得到一点确认。 “这上面说……他过去的五年一直待在冬煞联邦监狱。”magnolia说道。 sword出了口气,缓缓站直: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但她心里的某个角落,依旧不安地锐动着。明明是仲春很暖和的天气,sword却觉得一阵寒冷袭来。 sword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是dipole最后一天站在法庭上的表情依旧常常出现在她的噩梦里。 她知道,如果现在通知fbi,bau一定会接手这个案子,至少会分析一下这个案子和dipole的联系——不会比谁比bau更加适合调查这个案子。 但是仅仅是想到dipole的眼睛,他说话的声音,sword就觉得自己的胃里一阵搅动。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甚至sword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它。 sword站在原地,被一个问题压住胸膛:她一路走到这里,要永远逃避这篇暗影吗?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冬煞联邦监狱,会面室。 “又见面了。”dipole一身囚服,见到面前的bau探员时,却像是西装革履的自己见到了老朋友。 灰暗的会面室只被来自于一盏日光灯的冷光照亮,冰冷的桌面略微反光。reid已经早就不是第一次审讯犯人,他熟练地知道该如何制造权威。他看了dipole一眼,无视了dipole的话,沉着地拿出三张照片排列在桌面上。 “我在看什么?”dipole似乎不被reid的忽视激怒,扫了一眼照片,他抬头问reid。 “louis brown,ash bunch,leo overbough。”reid对着照片一一介绍,“其中两位在最近的两天被绑架,leo overbough被刺杀。” “真是遗憾。”dipole说道。 “我们在思考。”reid继续问,“你或许知道些什么。” dipole抬头看了一会儿reid,沉默了几秒之后,竟然笑了:“我本来打算再跟你们玩一会儿的,试探试探,看你们知道多少——但是时间不多了,我也没有心情玩游戏,我就直说吧:你知道的,老规矩,我有条件。” reid忽然警惕起来:这太容易了:“你知道,如果最后验证你说的不是实话,我们可以加倍——” “我知道。”dipole打断了reid的话,“我保证说实话,我可以发誓——只要你们满足我的条件。” reid其实非常厌恶这个跟罪犯讨价还价的过程,但是他还是坐下来:“开价吧。” dipole脸上是认真的表情,他前倾,说道:“我的条件是……muriel。”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reid的表情。 sword?reid脸上不动神色,没有理会dipole刻意制造的戏剧性沉默。依旧看着dipole的眼睛,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解释。 dipole见状笑了,继续说道:“muriel sword,我只跟她谈,单独。十分钟,没有旁听。” “这不可能。”reid立刻回复道。 “muriel,否则免谈。”dipole坚决地说,停顿了一会儿,又用劝勉的语气接着说道,“想想吧,doctor reid,有两个男孩被绑架了,一个男孩失去了生命——你们想要正义的,不是吗?” 观察室。 “hotch刚才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reid一出来,rossi就对reid说道,“我刚刚报告了我们的进展。” reid对着单面玻璃偏了偏头:“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rossi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不,我们不可能把sword给他。”reid说道,“她是个平民。” “可我不得不说dipole有一点说对了。”rossi望着单面玻璃的那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有两个男孩还失踪着,我们都知道,在这种案件里时间有多宝贵……” reid打断了rossi的话:“但如果这件案子的mo和dipole一致,我们有理由相信unsub的目的不是杀害被害人。” “但你说的是‘如果’”rossi凝重地看着reid,“那是两个孩子,两个家庭。他们都承担不起这个‘如果’。我们也不能用概率让他们冒险……reid,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们不能给瘾君子吗啡,但是……” “sword不是一样物品。”reid又一次抢过rossi的话,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reid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不可能让她经历这些。”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虽然她没说过,她是如何从深渊里爬出来,被绊倒又一次一次站起来,身后黑影一步步追逐;他知道她是如何一路泥泞才走到今天这里。所以他不可能再把她拉回深渊里面,不论是站在任何立场上、不论为了任何理由,都不可能。 rossi欲言又止,然后点了点头:“这件案子有复制作案的可能性。我们先从dipole的信件入手,看看有没有崇拜者。” 半天后,冬煞监狱办公室区。 reid已经翻看完了dipole的全部通信记录,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内容。而且由于sword的绑架案从来没有上过各类媒体,dipole并没有所谓的崇拜者。他的大部分信件都是法律事务和财务处理的往来。害怕这些单据和文件里做了手脚,reid把那些东西都阅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hotch那边传来消息,到目前为止,案子没有因为fbi的介入有什么很大的进展。bau根据案发现场的情况做出了初步的侧写。但是纽约市人口的稠密程度、复杂程度都决定了一个现实:要靠这些侧写在这么大的城市里找到unsub,无异于大海捞针。纽约那边与bau合作的detective beckett已经命令了手下在案发区域内挨家挨户询问,同时派出警车,加强巡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想要靠这些找到unsub,是远远不够的。 “怎么样?”rossi在reid身边放下了一杯咖啡。 reid摇摇头,然后又问道:“你呢?dipole还是不愿开口吗?” “还是那一个条件。”rossi叹口气回答道,“不接受转移到更宽松的监狱,也不接受更多特权。”对这么目的明确的犯人,谈判经验老道如rossi也没有太多办法。rossi犹豫着继续说道:“或许……” reid正要说话,一个狱警忽然敲门进来:“长官,有一个女士来找你们。” 随着鞋跟的声音逐渐走近,reid侧头听着,心中忽然无端涌出一种预感……当脚步声停止,他抬起头的时候,门框里出现的人正如他所料。 是sword。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职业套装,里面搭配浅紫色的燕翅领衬衣,深黑的头发梳拢在脑后。不知道是不是reid的错觉,总觉得sword好像长高了一些。 她手上还抱着一沓文件,向屋里环顾了一眼。在那之后,她坚定地说道:“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她的目光扫过reid的双眼,但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又匆匆移开了。 第60章 第六十章:wickedman’srest sword对门口通报的警员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走进了房间,把手上的文件放在桌面上,解释说:“这是我几年前在fbi的时候,托人收集的他的资料。我还没看过,但是上面都是他入狱之前的事。” 桌面上这个文件夹里的资料,是sword刚刚开始在fbi实习的时候收集的。但自从拿到手,这个文件夹就一直收藏在sword的衣柜里,从来没被打开过。每每想要阅读,却总被颤抖的手指和呃逆的肠胃打断。搬来华盛顿的时候,sword没有扔掉这个文件夹,却心里暗自觉得她永远不会打开它。 想到这里,sword冷笑了一下,继续说:“如果这起案子和他有关,他不会愚蠢到在会被监视的监狱信件里与现在的unsub建立关系。他肯定早就认识unsub。在我与他见面的时候,你们可以看一下这些资料,至少不会被他掌握节奏。” “你是怎么——?”rossi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提问道。 “我看到新闻就觉得哪里不对。”sword回答说,“本来觉得我的资料可能可以帮上忙,但是我给garcia打电话的时候,garcia告诉了我这里的情况——这与我有关,我有权知道。” rossi点点头,看向reid,想要征询他的意见,却发现后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 “reid?”rossi叫道。 “嗯?”reid转头看向站在桌边的rossi。 “agent rossi——如果我可以说一句的话。”看见两个探员有犹豫的意思,sword急忙说道,“虽然我相信哪怕没有他的情报,我们依旧有破案的机会,但是我认为他的情报会让我们更快找到被绑架的两个孩子,并且阻止第四起可能的绑架案。我知道,如果这起案子完全复制之前那起案件的模式,受害人的生命没有太大威胁。但是……不,在明知道我可以阻止的情况下,那个纽约的男孩不应该经受更多一天的惊吓。” “你……确定吗?”reid问道。 sword将视线朝reid的方向转过去,但是却停在桌面的资料夹上:“我确定。我不可能见死不救。”虽然视线犹疑,但是声音却无比坚定。 “那是victor dipole——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 reid看见sword露出一个苦笑:“不能再逃了——我必须准备好。” 监狱访问室前。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谈判专家rossi最后与dipole达成了这样的结果:sword独自与dipole在访问室会面,不设录音、录影,不带通讯,但是rossi和reid要在房间外观察实时监控探头,dipole背对镜头,面前确保没有反光平面,杜绝探员读唇语的机会。 dipole已经从另一扇门被带进了访问室, rossi正在给sword做最后的谈判培训。reid看着sword的侧脸,回想着刚才的重逢。 在不久之前的华盛顿断电-破坏案之后,reid曾经隔着电话听见过sword对tasler案的推理。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无法想象电话那头sword的神色。现在,两年后,他终于见到了sword,看到了她的神色和手势,却觉得他所看见的人,从很多角度上来说,都难以和两年前的muriel sword重合。 像是熟悉,又像是需要重新认识。是的,她似乎一直是坚韧的,却从来不像今天的执着;她一向独特,却从来不比今天鲜明果决。每一个特质似乎都并不陌生,但却与过去全然不同。 过去的那个少女、学生、受害者,变成了…… “……我或许真是很幸运。”reid听见sword在和rossi开玩笑,“要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请求agent rossi的谈判辅导。” 笑了笑,rossi继续叮嘱:“记住,如果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马上终止会面。dipole会被锁在桌面上,我们这一侧的门不会上锁。” sword点点头:“好的,那么我……”sword朝访问室的门偏偏头,示意自己打算进去。 这一刻reid在飞快的思考:送sword进去真的是个好决定吗?自从sword来到冬煞联邦监狱,提到dipole的时候完全用“他”代指——这很明显,sword没有完全放下——她又怎么可能放下?隔壁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人以她的恐惧与绝望为乐,为她一路挖遍陷阱,好整以暇地等待最后的终局——这笔交易真的划算吗?几个线索,值得让sword再去面对这些吗?—— “sword?”reid在sword进门前叫道。 sword扶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她转过身,似乎是下定决心一般对上reid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却最终开口:“放心。”sword这样说道。 reid注意到她的眼神里不乏徘徊与戒备,却又在一瞬间被一道坚定果断的铁幕隔绝。 ——这不是一场交易,而是战场。是的,不能再逃避了,她不得不准备好。 访问室。 sword在身后关上门,做了一次深呼吸,对着墙面练习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然后才转身,看向房间里。 访问室有三排桌子,除了最后一张,此时都空空荡荡。桌子中间原本树立着的透明隔断,因为dipole的要求被用粗糙的黑纸挡住,以断绝反光的可能性。dipole背对着sword,坐在隔板的一边。 sword朝dipole走过去。她想起第一次害怕自己的感觉;她想起读着儿时日记时,自己由内而外冰凉的身体;她想起半夜惊醒,门缝下的阴影;她想起自己崩裂的伤口,想起用尽全身力气,却无力反抗的强力;她想起手心里冰冷的枪械造成的灼痛,想起来不及闭眼的那一瞬间,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那喷溅状的血、骨头碎粒和消失在自己枪口下的生命……还有绝望,曾经生命里铺天盖地的绝望。似乎一切的努力只是无谓的挣扎,唯有绝望才是命运终局…… 肠胃沉重,血液沸腾。 sword来到dipole的面前。冷静,她告诉自己。 “muriel!为什么摆这样的一张脸?” sword刻意忽略这令她肠胃翻腾的声音,受过训练的眼睛在dipole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疯狂与满足。 这个人是个疯子。sword告诉自己,他极端自负,寻求关注,和sword花了大学四年研究的其他反常人格没有太多不同。 “我来了。说吧。”sword发现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你知道些什么?” “没这么快,muriel,让先我问你几个问题。”接着,dipole把sword的沉默理解成默许,问道,“你最近怎么样?” “很好。” dipole摇起了头:“不,muriel,不行。这个回答太敷衍了。”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sword在dipole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现在,muriel,你看上去很冷静。”dipole冷笑着说,“外面的探员一定教过你,如果想要取得控制权,最好使视线高过我的。但是你现在坐下了。因为你的膝盖在发抖,因为你已经站不稳了,你的脚尖向我暗示你快要夺门而出了。我说得对不对,muriel?” “不对,这只是因为我觉得你会啰嗦很久。”sword回答道,并且几乎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后悔起来。她不该说话,dipole会觉得他拿回了控制权。sword暗暗咬住后牙:她不能忘记,dipole也是一个心理学专家。 dipole又微笑起来,用带着手铐的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最开始你也会这么顶嘴,但是后来你学乖了。你学会了隔离自己,请你告诉我,muriel,自我隔离是什么疾病的早期原因?” 人格分裂,sword在心里回答。 为了找回控制权,sword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原本不想说这个,但是……既然说到这里,我听说过你以前是医学院毕业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咳嗽、咯血、消瘦、呼吸困难是什么疾病的征兆?” 最开始,在和reid的审讯中,dipole提到过几次类似“时间不够了”这样的句子,这引起了reid的注意。于是,他们调取了监狱监控。总结dipole近期的种种行为,探员们有了一些猜测。 dipole两只手放在桌面,探究地端详着sword。sword努力控制着自己,也毫不畏惧地坦然对视。 良久,dipole苦笑了一下,收回视线:“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实话告诉你吧,我认为自己可能还有最后一年多的时间。” sword沉默着坐在dipole的对面。虽然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见dipole这样说,sword并没有战胜的感觉,反而觉得另外一阵恐惧担忧向她袭来——因为她发誓,她看见了dipole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寒光。 “不瞒你说,我是来做最后的告解的。”dipole继续说,脸上的微笑令人不适,“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找一位牧师,但是我相信你知道,我一向没有那么虔诚——muriel,我希望你能听我说。 “我承认,我不知道现在在外面犯案的人是谁。但我知道他从哪里来:‘血线会’。” “血线会?” “是的,那是一个我和几个朋友建立起来的小团体——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共享互相之间可能感兴趣的目标,官方情报,物资来源——那一类的事情。”dipole解释道,“那是很多年前,我们在一起享受了很多乐趣,但是我们又很担心——你看,伟大的王国需要继承人来经营,我们一生的经验同样不能付之东流——我们……需要继承人,像你一样的人,muriel。你知道,我认为自己是科学家,是教育家,所以我最早开始了——” “我们需要一份名单。”有些听不下去,sword打断道。 “恐怕我做不到。”dipole摇了摇头,“你看,我们在联络的时候,用的是假名,当面交流,或者现在通过网络……” “你们有多少人?”sword问道。 “最早的建立者有四个。现在可能有更多的成员。”dipole身体前倾,“我必须警告你,这些人的犯罪可并不止步于儿童绑架——如果要与他们为敌,是一件极其不明智的事情。” “我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哦,相信我。你有。”dipole偏头一笑,“根据血线的规则,成员的继承人自从成为成员——你,muriel,也是血线的一员。是的,你可以尽情否认,但是,你是我的得意之作——多么可惜我看不到你终于向天命低头的那一天……为什么要在自己被当做是异类的地方挣扎呢?为什么不去你真正归属的地方?我的muriel,为什么是一副这样的表情?我们都知道我说得没错,哪怕你忘了,但是你从离开我开始的每一次选择,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想法,都来自于我——你是为我而闪耀。” sword不想露怯,但是手指抓紧桌子边缘的动作却不受自己控制。她的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她现在坐的金属椅子至少有四个锐利的部位,快速用力至少能造成骨折和内脏出血,rossi和reid都在监控室,最近的警卫在dipole的坚持下距离会面室至少100米……不。 sword强迫自己停下脑海中流畅播放的画面,慢慢站了起来,抚过金属椅背,然后轻轻把椅子推进桌下:“现在,把你所知道的所有关于这个‘血线’的事,都写下来。” “我恐怕你没有理解。”dipole说道,“我杜绝了一切使我们的谈话有记录的机会,就是为了给你留一条回到血线的退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亲笔写下供状?” “你恐怕也没有理解现在的情况。”sword俯视着dipole,“你不会不知道以你现在的健康状态,不论如何都将面对非常惨淡的死状。我知道,你想要自杀,自缢或者让狱警开枪,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只要我说一句,你还有重要证据没有吐露,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fbi会用尽一切办法延长你的生命,有些可能没有那么舒适,也没有那么有尊严——”sword将条纹纸和一支笔递给dipole,“如何离开,你的选择。” 当sword拿过那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划线纸时,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沸腾着,甚至逆流,仿佛看到了胜算,心跳飞快。她伸出手向摄像机示意会面结束。 “我不得不说,muriel。”dipole说道,同时露出一脸苦笑,“我真为你骄傲。” “不需要。”sword说着,抬头看到会面室两边的门都打开了,rossi和reid出现在她使用过的那扇门前。另一边则是两个狱警走进来,要把dipole带走。 sword的眼神在两名探员脸上扫过,接着飞快地转移视线,对正在押送dipole的狱警说道:“注意一点,他有自杀企图——不要让他死了。” “你——你不能这样做!你说过……”这是dipole今天第一次显露出慌乱。 sword的语气几乎可以称得上愉悦:“我说过什么?有谁可以证明我说过的话?我的话有律师在场做过证明吗?或者是有书面的协议吗?” 病弱的dipole没有办法对抗狱警的双手,他回过头,紧盯着sword:“你——” “感谢你的配合,在你最后的日子,我保证带着‘血线’崩溃的消息,亲自来送你走!”sword说道,毫不落败地瞪视回去。看着dipole眼睛里透露出的绝望,sword想起了一句古老的引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wishthatyouwereher 得到了血线的情报,reid与rossi第一时间把情况报告给了hotch。两人在办公室打电话,没有刻意避着sword。 “很好。”听完汇报,hotch评论道,“这样说来案件的性质确定了,我们马上以louis的生活为中心展开调查,也请你们尽快赶到纽约协助我们。” “好的,我们两个小时之后就到。”监狱的位置本来就离纽约城不远,reid答应道。 “等你和rossi到了之后,我们在警局汇合,争取发布侧写。”hotch说完,挂了电话。 闻言,sword先行起来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在把dipole的证词交给fbi之前,sword曾经发挥自己pi的职业技能,偷偷用手机给证词拍了一张照片,可以等到回到事务所再开始详细地做一些分析。她手上正飞快地收拾着,但心思全都放在那张照片上,手机小心地放在口袋里,害怕被探员看出端倪。 sword没有注意到的地方,rossi先是征询地看了reid一眼,接着开口说道:“sword,想跟我们一起去纽约吗?” sword闻言愣了一下,先是下意识朝reid的方向看去,却在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之前收回视线,看向发问的rossi:“可以吗?” “当然可以。”rossi回答道,“这不寻常,但是鉴于案子的性质和你已经做过的调查,你可以提供重要的帮助。” 说实话,如果rossi不邀请她去纽约,回到事务所之后,sword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止私下里进行调查的冲动。从这个角度来看,与bau调查,自己就能接触到最新最准确的案件线索,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 “这样实在是太好了,谢谢。”sword微笑着点点头。 飞快行驶的fbi黑色suv中一片寂静,rossi开着车,reid坐在副驾驶,sword正在后座阅读着纽约绑架案的资料。 到达纽约差不多需要两个小时。平时,在交通工具上,reid总会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但是今天寂静的车厢里,sword翻资料的声音总是在身后有节奏地响起。这让reid很想知道她看到了哪里,对案情有什么想法,他想知道这两年过去,她对案件的处理有了什么新的认识。更何况是刚刚和dipole交过手,她却一言不发。如果是以前,reid一定主动开口问起,至少是通过讨论案情的方式来确定她的情况是否还好,但是现在……reid当然知道sword在刻意回避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还没来得及惊异于她的变化,那些话,那些交流,就全都被sword飘移的视线挡开,这种无力和焦灼像是看到她一个人划着小船到了茫茫大海的中央,明明是信息光速飞行的时代,偏偏她却烟涛微茫。 认真阅读案件资料的sword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工作狂。但事实是,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她发现自己一旦开始工作,心情就会慢慢地平稳下来。于是当被各种担心忧虑纠缠的时候,sword发现自己倾向于二话不说地钻进案卷里,或者是钻进实验室。哪怕是在最寒冷的冬天,坐在熄了火的廉价租赁车里监视目标;哪怕需要面对人性的暗影、社会的恶意,sword都能作为旁观者、记录者和检验者,就像做实验一样,成功地将自己从客观事实中剥离出来。 在这疾驰的车厢里,sword全神贯注地看着资料。而早在与dipole见面之前,为了了解情况,这份资料她其实已经全部看过一遍了。——自己到底在烦恼些什么?看着最后几页资料,sword心里思考着。平心而论,她没有想过会再见到dipole,也没想过自己有再一次面对他的勇气,但是在来到监狱之前,她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完备的心理准备。并且从各方面考虑,sword拿到了情报,这是个不错的成绩。但是……sword微微闭上眼,但是reid…… 天知道她走出去了多远,并且在漫长不眠的黑夜里,渐渐面对现实:如果她真的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那个人,就必须抛开这条路前面的那个影子。但是有意或者无意地,sword不可能没有构想过再一次与reid见面时的场景。只是在这些或喜或悲的幻想里,sword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不能好好交流?为什么在自己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建立了围墙,把坚冰面对着自己最不可能去伤害的人? ——想象中那个翻山越岭才能以自然而绝对的态度重新走进他的生活的自己,不可能幼稚到做出这种事情。 挫败,是的,被自己隔绝出去的感受是挫败。以为自己已经走出很远,却唯独在这一处原地打转。但是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同时,sword觉得自己的心里又一次涌出一阵热流,而这暖流的源头,却仅仅是因为不小心碰到的视线,和余光里偶尔露出椅背的一个肘关节…… 沉默的空气在车厢里蔓延着,然而sword和reid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有rossi觉得有些尴尬。走着州际公路,眼前的灰色路面几乎一成不变,rossi知道自己在心理研究方面是个老司机,但他相信不需要技巧,任何人都能看出这辆车里漂浮着的不寻常的气氛。 rossi微咳了一声,终于开口问道:“关于案子,各位,有什么想法吗?”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安静了一会儿之后,reid说道,“我之前也和hotch提过,按照案件mo,除了louis的绑架案是精心策划过之外,ash和leo的案子都有冲动作案的标志。这证明unsub的年龄大概在20-25岁之间。但是现在有了dipole的证词……我觉得这数字对不上。” “根据dipole的证词,”rossi了然,开着车说道,“建立血线的时候大约是15年前,那时候unsub最大不可能超过10岁——我不太相信他会是血线的创始人之一。” “但是他可能——!”sword忽然说,“他可能也曾经是绑架案的受害者!” “这想法不错。”rossi点点头,“但是如果unsub曾经是儿童失踪案的受害人,哪怕案发的时候是十几年前,他的dna肯定会被记录在fbi的数据库里,然而事实是,我相信实验室没有找到符合的dna?” 沉吟了一会儿,sword继续低头去看案件资料,在翻过受害人情况的时候,手指停留了一下,问道:“louis有拉丁美洲血统?” “是的,”回答的人是reid,“louis的母亲来自哥伦比亚。” “刚才在监狱里的时候,我被告知血线的目的是培养‘继承人’。”sword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试图抚平资料皱起的一角,然后她抬起头,继续说,“按照这个想法……会不会unsub也有拉丁美洲血统?” 根据sword的想法,garcia调查了所有可能和louis有过接触的拉丁美洲裔男性。鉴于louis家里本身的拉丁美洲来源,这样的联系人还不少。但是由于unsub可能是绑架案的受害者,按照血线的已知mo,他至少失踪过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是五年以上。 “有了有了!”garcia的声音忽然从车载的音响里放出来,“有一个叫carlos ruiz的!最近一年在louis家附近租下一套公寓,但是我看不到他之前的任何记录……我是说什么都没有!” “他改名了?”电话里还接通着纽约的警局,morgan的声音传出了话筒。 “啊嗯……”garcia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响亮潇洒,“不,应该不是。我用carlos ruiz这个名字搜到了一篇寻人启事……7年前发布的。——啊,发布人是一对姓ruiz的夫妇。文章说他们在五年前非法移民到美国,路上,他们唯一的儿子carlos走丢了。当时他们没敢报警,等到5年后获得了公民身份才发出了寻人启事……” “怪不得没有dna。”rossi说道,“你确定这和louis的邻居是同一个人吗?” “根据外表描述,我相信是的。”garcia回答道。 “很好。”这是hotch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ruiz还有没有别的地址?” “有!是另外一间公寓。”garcia说道,“已经发到你们的手机上了,期待你们的好消息,再见!”说完,伴随着rossi和reid手机短信响起的声音,garcia挂断了电话。 等rossi把车开到ruiz的住址,hotch和小组的其他成员已经早就到位了,事发的公寓楼附近缠了一圈警戒线,楼里其他的居民全都已经被疏散,他们有的还停留在附近,抬头看着楼上。morgan正在和特警分析战术,hotch走过来看到车里的sword,只是点了点头打个招呼,就转向rossi和reid,说道:“人质情况,jj正在和里面对话。我需要你们马上准备好。” rossi早就精神抖擞,换上防弹衣下了车。reid晚一步,飞快向sword交代了一句“留在车里”,就小跑着走向已经部署好的地方。sword注意到14岁的受害者ash似乎已经逃了出来,在医护人员的护送下走向远离中心现场的地方。 sword紧张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通过garcia,sword知道unsub所住的是哪一间公寓。她抬头看着,发现那套公寓的每一扇窗帘都是拉起来的,明显是为了防备狙击手。 被劫持的人大概是louis,jj正在试图和ruiz对话,但是鉴于案件的性质和unsub现在的情绪状态,大家对谈话都不抱太大希望。jj的目的大概是拖延时间,直到狙击手找到角度。 sword的心里凉了凉。她本来想通过这次的unsub进一步了解血线的情况,但是…… 果然,就在sword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子弹破空飞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随着探员和医护人员先向公寓里冲去,sword也下了车。不到五分钟,就看到被搬出来的尸体袋和惊魂未定而面色苍白的受害人louis。 sword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案件资料。因为与案子相关,所以dipole证词的复印件也被夹在里面,而现在,这张复印件已经因为强力抓握而变得脆弱。dipole写着一手漂亮的斜体字,每一个字母都能让sword感觉到仲春里的寒风阵阵。 你赢了他,至少是今天。sword不断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又在犹豫:自己是真的赢了吗?今天sword放纵自己,践踏承诺,品味一个人的绝望——那种毛孔舒张的感觉无法言喻——甚至,让人上瘾……虽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现在,站在光天化日之下,sword却又一次因为自己对这种感觉的满足和回味感到担忧…… 不……sword低头看着那张复印纸,想道,不,这场战争显然才刚刚开始。 bau专机。 reid的面前,放着那张被sword揉皱又摊开的复印纸,上面写着dipole的自白。reid似乎并没有在看这张纸上的内容,而只是垂着视线发愣。 “spence?”reid听见jj的声音,才抬起头。jj正微笑着,向reid递出一杯咖啡,开玩笑般地说,“为了给你泡一杯咖啡,飞机上的糖都快要不够了。” “谢谢。”reid接过咖啡杯,却依旧低头看着桌上的证词,没有喝一口。 jj低头扫了一眼reid面前的复印纸,问道:“sword呢?她自己回去吗?” “嗯。”reid点点头,“她坚持说她在纽约还有个案子,需要处理完再离开。” “怎么,你觉得……?” reid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可以肯定这只是个借口而已。” jj表示理解,接着又问:“你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吗?” reid抬头看了jj一眼,然后默默点了点头,小声地说:“我知道。只是……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帮助她。” “那么你想要帮助她做什么呢?”jj问道。 reid愣了愣,似乎花了一些时间来理解这个问题,然后低头看着桌上的复印纸:“首先是这个,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调查清楚这件事。” jj点点头说道:“好啊,那么这很简单。不要让她一个人”在reid迷茫的眼神里,jj补充道,“……调查——不要让她一个人调查。”jj的语气变得轻快,继续说道“好啦,快喝咖啡吧——” reid端起咖啡杯,看见褐色的液体里,倒影出机舱里的灯光。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youareinlove magnolia站在sword办公室的门口咬指甲。 她认识sword的时间并不长,但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也能判断现在的sword不太正常。 或许一切都要从sword坐了六个小时长途汽车从纽约回来的那天说起。magnolia自己习惯了日夜颠倒,再加上公孙理心也大得很,有的时候她忘了时间,在事务所通个宵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sword并不是,因为要去学校,她一周在事务所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且一般都是下午五点之后,规律得很。 然而那天凌晨2点,magnolia正开到第三罐可乐,就听见事务所门口走廊里响起了电梯到达的声音,接着只见sword旁若无人地走过了事务所关着的大门。magnolia吓了一跳,sword见到她也很意外,但也只是点点头,就如同平常一样,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之后,外卖食品一次接一次地送进来,magnolia却不确定她见到sword出来过几次。公孙进去看过一次,但出来的时候只对magnolia摇了摇头:“闭关模式,每个侦探的必经之路。” 既然公孙说没事,magnolia也就稍稍放了心。不是绝对必要的时候,她也不太愿意去找sword。 但是她不确定今天这个情况算不算是“必要”:外面有个自称是spencer reid的fbi探员来找sword。关于这个reid的事情,magnolia不全明白,但是零零碎碎听说过一些。即便如此,当第一眼见到reid的时候,magnolia仍然没觉得他是个fbi,而更像是个学者——然而,既然garcia这样不像探员的都在fbi,相比而言reid似乎显得正常多了。 把reid放在大厅里等候,magnolia自己咬着指甲站在sword门口。本来这种事情不该她做,但是事务所里别人都不在;或者实在要通报打个电话就行,但是她还是觉得过来看一眼会比较好。 “……sword?”magnolia在门口敲门。 “进。”门缝中间传出来一个模糊的声音。 闻言,magnolia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虽然早有准备,magnolia还是吓了一跳。曾经虽然有些凌乱,但还算是整齐的办公室彻底像是遭了贼。书架里的很多书和资料都被抽出来,但是忘了放回去。似乎是嫌办公桌上的地方不够大,sword在地上铺了好几张不同的地图,地图上用各色标签纸做了magnolia看不懂的标记。magnolia在脑海里给这个房间的情况起了个名字:“论无纸化办公的重要性”。在一番搜寻之后,她发现sword本人在一堆资料纸的后面若隐若现。sword脸色憔悴的同时看上去反而精神奕奕——这就显得更吓人了。 “有事?”看完手上的一行资料,sword若无其事地抬头问道。 “有一个叫spencer reid的fbi来找你。”房间里无处下脚,magnolia只好站在门口。 sword眨了眨眼睛,好像反应了几秒钟,然后才问道:“他人在哪?” “门厅里。” sword环顾自己的办公室,几天来第一次觉得疲惫感袭来,咬咬嘴唇,破罐破摔地朝magnolia挥挥手:“让他进来。” “现……现在?”magnolia显然是有点懵了。 “就现在。”sword重复道。 reid跟在magnolia的后面走向sword的办公室。他注意到带路的magnolia似乎犹犹豫豫,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一路走到办公室的门口,magnolia终于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是敲了敲门,在得到房间里一个肯定的回答之后,给reid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逃也似的离开了。 reid觉得自己好像是走进了某种纸制品的巢穴。房间里的这种情状和他少数几次失去控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读读写写好几天的样子相似。sword坐在房间各类纸片的中间,似乎结网的蜘蛛。就在reid想到这个比喻的时候,sword抬起头:“早上好。” 像是撞破了什么不该由自己看到的画面,最开始,站在门口的reid有一些尴尬。但随即发现sword并没有半点被冒犯,或者想要解释的意思。reid几乎被sword平淡到冷漠的态度怔住,并且对此感到一丝迷惑。 sword在reid的目光中放下手中的资料。不要说从前,哪怕是前两天,sword死也不会让reid进这样的房间。但是今天她忽然觉得很累,特别累……除了大脑连日运转的困倦之外,还有那些自己都觉得拙劣的表演…… 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reid也不会亲自找来,sword打起一点精神:“有什么事吗?” reid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进房间几步,低头看sword周围的地图。sword身边是几个州的地图,根据方位推测,sword大概坐在佐治亚州的位置。几个标签线从她面前拉出,在不同的地图上绕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dipole在绑架sword之前的主要行踪。dipole在证言中提到过与血线会最早的成员面谈,这必定说明dipole曾经与一个或多个成员在同一个地理位置——详细排查这些线索的效率不高,更何况现在并没有血线正在活跃的证据,忙碌的bau自然不可能这样调查。 “这些红线,是dipole的实际路线吗?”注意到点和点之间的连线不总是直线,reid指着地图问道。 sword点点头,解释道:“我去找了dipole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信息。有些时候他并不总是有买机票旅行的记录,在用现金买机票几乎不可能不受到注意的前提下,我认为他大概是使用了其他交通方式,所以我标记的是最可能的行程。” reid一言不发地继续看着地图。 sword觉得有点头疼:“我知道这实在是一场海底捞针……毕竟虽然他创建血线是15年前,但是很有可能他和其他成员早就认识……” 他们也不可能都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按照dipole的说法,其他人除了儿童绑架,还有别的案子。如果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作案,怎么可能不受到注意。尤其是儿童绑架案的mo,当年至少在亚特兰大没有别的类似案件。 reid小心地朝地图上美国中部的方向走了几步,半蹲下来指示着一个被sword贴了一个红点的标记线交点:“这里是……芝加哥?” “嗯?没错。”sword看过去,“dipole在佐治亚州的大学长期任职,但是有几次有过外出开会的经历。这些交通都没有乘坐飞机,芝加哥是那一片最有可能的陆上交通枢纽——这是我认为最有问题的地方之一。我推测他很有可能是为了去芝加哥才放弃乘坐飞机。” “这样一来就对上了。”reid说道,“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线索。还记不记得louis绑架案的unsub,carlos ruiz?我们在做后续调查的时候,发现ruiz的父母曾经贴出的寻人启事有过回应,那是十年前左右,carlos曾经在芝加哥被目击。” “你是说绑架ruiz的人可能就在芝加哥?”sword观察着地图,“有道理!你看,绑架ruiz的unsub地处芝加哥,ruiz在开始学习血线mo的时候会有意识地‘自立门户’,于是前往纽约……”sword把手指朝东边移动,点在纽约的位置上,“这里与芝加哥有一定距离,符合ruiz的心理。” “的确。”reid扫了一眼sword正在轻点的位置,“sword?” “嗯?”sword正兴奋地查看着地图,偏头回应了一句。 reid当然看得出来sword不打算罢手。他也明白,对于sword来说,如果能亲手把血线的成员找出来意味着什么。但他最怕的其实就是sword拒绝一切别人的帮助,像这样自己调查。说实话,reid原本料想今天的谈话会举步维艰,但似乎事实完全不是那样。一开始谈论起案件,上次见面时空气里那种凝滞的气氛甚至完全不存在了。似乎在打开这件混乱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他撞破的不是一瞬间的软弱隐私,而是她的某种……本真。 “我想过两天去芝加哥看看,你去不去?”reid问道。 sword在纽约转过头,看向半蹲在芝加哥的reid,酸涩的眼睛不免一阵眩晕。也可能是实在太累,她舌头比脑子快:“你确定?——不,我是说,当然,当然没问题。” reid离开之后,sword向后仰躺在地板上。铺天盖地的情绪浪潮一般袭来,在来得及被辨识之前,就侵袭向发热的眼眶。她太怀念和reid一起讨论案件的感觉了,唯有在这种时刻,她才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离他太远。唯有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思路被理解着,被共鸣着…… 从前有那么多美好的日子,哪怕心里绝望着,却总有些分分秒秒,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越是强迫自己必须忘掉,必须放手,那些画面越是在眼前来来回回。两年过去了,sword发现自己心中的渴慕却越燃烧越激烈,他的眼睛,他的手,他的肩膀……可是当他就在眼前的时候,却是她偏偏要生硬拙劣地逃避。 不久之前,就在这个房间里,sword告诉公孙,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大,她还是被那种令人绝望的距离吓倒。如果说最开始离开,是受不了自己自弹自唱独角戏演了四年之久,那现在这种刻意的逃避又算是什么呢?sword嘲笑着自己,手心拂过鬓角,清晰地感觉到被眼泪沾湿的眼角。 两天后。 学校的工作几乎已经完成了,而事务所这里的工作公孙一个人还算是能应付。sword请好了假,坐上了前往芝加哥的飞机。 在得到芝加哥的线索之后,sword顺着这个思路仔细调查了一下当年ruiz被目击的地方。要从南部边境线将ruiz带往芝加哥不是一个小工程,当年的unsub一定拥有在边境线观察受害者的便利——毕竟,虽然移民是高风险人群,但在芝加哥附近,同样容易下手的目标不可能没有。当然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在芝加哥开展血线计划。 这可以用unsub本来就住在芝加哥,在本地拥有资源来解释。 ruiz当年被目击的地方是郊县,荒凉且人烟稀少。正因为此,他的出现才会被人注意到。考虑到ruiz被目击是推算大约应该是10岁左右,徒步行走不可能距离unsub关押他的地方太远,所以unsub的房产肯定就在附近。 sword根据这个去调查当时的地图,发现的结果却令她不寒而栗。 那附近几公里的位置除了几家工厂之外,还有一个当时就已经被废弃了的疯人院。那是一栋地堡式的建筑,上世纪初期的时候被用来治疗精神疾病患者,60年代左右的时候就已经不再使用了。让sword真正确定这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地点的,是10年前左右的一些传言:附近工厂里工作的职员曾经听到过这家疯人院里传出的尖叫声。这个时间段恰好和ruiz被绑架的时间重合。 其实按照地点和周围环境来考虑,这的确是unsub完美的藏身之处。这里与世隔绝,而且考虑到以前建筑的用途,恐怕将人禁锢其中和阻止外人进入都非常便利。并且sword发现,reid也得到了和她相同的结论。 正好,bau最近的案子就在芝加哥附近,reid与sword约定在机场见面。 案子结束,与bau的组员们告别之后,reid就在机场的到达厅坐下。 因为工作的原因,reid经常坐飞机旅行,但是一般都是bau小组的专机。reid回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候机室等过飞机了。广播声里通知一班飞机落地,不一会儿,机场的接机口就被挤满了,到达的人和等候的人互相拥抱,亲热地交谈着。 就在这摩肩擦踵的人群里,reid忽然看见了sword。她今天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肩上披了一条鲜艳的丝巾,她一边走一边低头操作着手机,在接机口的尽头终于抬起头,并且在第一遍寻找的时候就看见了不远处的reid。她朝reid露出一个微笑,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doctor reid。”稍微点点头打了个招呼,sword就立刻把话题转向了案件,“我很抱歉,但是我不论如何都找不到那栋建筑的拥有者到底是谁?” reid知道sword指的是那座疯人院:“garcia查过,结果在70年代的时候,这些资料在一场大火里被毁了。” sword点点头,忽然笑了,在reid的目光中,她解释说:“资料不详的废弃疯人院,夜半传来的尖叫声,光照不足的地堡式建筑,不知底细却要一探究竟的冒险家……doctor reid,这可真是恐怖电影经典的主题。” reid愣了愣,终于也笑了,说道:“我一直认为这种哥特式的恐怖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monster 因为在芝加哥的案件完满结束,fbi芝加哥分局的探员morris十分感激。在得知reid还打算为别的案件做一些调查的时候,morris欣然提出要载他去市郊的精神病院旧址。对于这个提议,在芝加哥没有交通工具的reid和sword自然表示感谢。 “所以,布勒纪念医院,据我所知那里已经废弃了好几十年了……”开出了繁忙的机场路段,方向盘后的morris随口闲聊道,“怎么会想到要去那里——当然如果可以告诉我的话。” “和一个案子有关。”reid很笼统地回答道,转头征询地看了一眼sword。 sword立刻接上话头:“其实也不一定就有什么,一个很模糊的线索而已。——说真的,我们对这个医院的了解也很有限,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 “当然。”morris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几眼sword,“嗯……从哪里说起呢?布勒纪念医院的传说……是那种,你知道,附近寄宿学校里流传的鬼故事。我确信很无聊,但是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可以看看我还记得多少。” “你可以说说看。”reid把邮差包抱在胸前,似乎颇感兴趣地回答道。 “好吧……让我回想一下我听说过的版本。”morris转过一个弯道,然后开始说话,“1960年代初,whiteside医生来到了布勒纪念医院工作,他是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踌躇满志的青年,对生活和自己的工作充满信心……直到有一天,他接受了一个新病人。新病人是个面色苍白的中学生,他在寄宿学校学习,来这里的理由是他每天夜里都被发现在自言自语,当被问及的时候,他回答自己在和某个人谈话——一个‘守护者’——” “典型的精神分裂案例。”reid评论道,很入迷地接着说,“然后呢?” “whiteside将中学生接纳入院。并且——像你说的——按照精神分裂来治疗。但是渐渐地,whiteside医生发现了一些常理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最开始是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被人注视,但是回过头却什么人都没有,接着是尖叫声——半夜里,但是每当whiteside医生穿好衣服起来查看的时候,尖叫声就消失了。当然毕竟布勒纪念医院是一所精神病院,年轻大胆的whiteside医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却不得不在意,是他的中学生病人,他常常莫名其妙消失,然后又在种种不可能的地方被找到。比如说三分钟前,他刚刚在病房里吃了药,三分钟之后,他就出现在了医院的另一端——要到那里去必须经过护工的房间,但是护工声称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这时候中学生已经病得很厉害了,很多时候拒绝说话,当他能说话的时候,他告诉医生是‘守护者’带他去的。”morris制造了一个戏剧性的停顿,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排的sword,发现sword面无表情。 “除此之外,”morris把注意力集中在道路上,接着说道,“有其他病人相信自己在地下室看到了白色的幽灵,当这些病人在向whiteside医生报告这件事的时候,中学生就微笑着站在他们身后,说他们很幸运,他们看见了‘守护者’。” sword皱了皱眉头,趁morris停顿下来的时候问道:“等等,不是那个中学生自己看见的?” “按照这个故事,似乎不是。”morris回答,“再后来,看到鬼魂的人越来越多。这期间布勒纪念医院发生了很多事情,最开始是病人的自杀,据猜测他们都接受了幽灵的影响。诡异的是,每一个案发现场都有那个中学生的身影——我听到的版本是最后whiteside医生也自杀了……一件事紧跟着另外一件,包括滴血的天花板和不断发出怪笑的病房等等这些桥段,最终布勒纪念医院被迫关门。然而值得一提的是,最终,清点剩余病人并且转院的时候,那个精神分裂的中学生完全消失了……从那以后,布勒医院沉寂了好几十年,但那之后,废弃的医院常常在夜晚传出尖叫声,因为鬼怪的传说,偶尔有几个胆子大的前去查看,但是都什么也没有发现,但他们当中的有一些,在回来之后告诉别人,他们在医院的时候,觉得自己经常被别人注视……” 在morris停顿了一会儿之后,reid才意识到故事说完了:“所以……就是这样?”reid问道。 morris笑了笑:“大概就是这样,我说过很无聊的。但是请你想象一下,如果将这个故事的背景是在一片黑暗的宿舍房间里,窗外还吹着冬天的冷风,远处传来几声似是而非的叫声……” “等等。”sword思考道,“你是说……最近几年也有人去那里探险吗?我是指最近五、六年?” “嗯……我不能说没有。”morris回答。 “那这就奇怪了……”sword小声说道。 “什么奇怪?别忘了,这只是个故事而已。”morris大笑。 sword不置可否,只是转头去看路边的景色。 reid与sword站在荒凉的道路尽头,看着曾经是布勒纪念医院的大门口。早在上一个路口,morris的车就开不进来了,reid和sword只好徒步踏过这条颠簸的小路。 reid注意到这栋建筑曾经有三层,然而最上面的两层似乎都因为年久失修破旧不堪,有些窗户被木板钉死,但是透过一些打碎的窗户,还是能看出里面的墙体似乎都已经开始坍塌了。现在看上去还比较结实的,是医院的一楼。而这仅存的一层楼的一半也埋在地下,给人以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没有信号了。”sword的声音从旁边传来。reid转过头,看见sword正在举着手机找信号。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reid解释说,“这个区域从来非常荒凉,最近的信号塔在3千米之外。” sword闻言只好收起手机,朝黑峻峻的医院入口探寻地看了看,问道:“所以……我们进去吗?” reid转头看向sword,他本来想要劝说sword在外面等他,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最后,他只是嘱咐道:“跟在我身后,不要擅自行动。” sword收回探寻医院入口的视线,与reid短暂对视:“当然。” “那么……”reid率先走向医院的入口。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有一扇铁门,只不过已经生锈得不成样子,完全不能起到门应该有的作用,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跟紧。”reid再一次重申,然后小心地走进了黑暗的地方。 透过破落的窗子,几缕阳光照进曾经应该是医院大厅的地方,使两人勉强可以看清房间里的情景。可以看出房间里原本应该有的家具都已经不见了,除了灰尘和小动物的尸体之外,这里只是一间空旷的房间。房间的尽头有一条黑峻峻的走廊,延生向建筑深处。 sword和reid走上走廊,这里的光线不比刚才的房间,sword从背包里拿出一只手电,长长的光束照亮了脚下的道路。 似乎沉默的气氛有些难以忍受,reid偏头看了看sword,开口道:“对于刚才agent morris讲的那个故事,你好像有些想法?” “是的。”sword一边四处观察一边回答,“我觉得这个故事很奇怪……当然,我知道这只是一个灵异故事,但是其中有些内容感觉不像是编的。” “比如那个中学生病人的症状和其他病人看到的幽灵?”reid说道,“中学生的症状符合精神分裂,但其他人看到的所谓‘幽灵’……我相信如果有一个病人声称看到了‘幽灵’,又大加吹嘘的话,其他病人,出于种种原因,也会渐渐相信自己看见了‘幽灵’。” “还有一点。”走廊两边都有房间,sword和reid从一间同样空旷的房间里转回头,回答,“根据agent morris的说法,过去的几年应该至少有过一组人来这里查看过,时间也应该与ruiz被绑架的时间接近,如果这里真的是unsub劫持ruiz的地点,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 “结合dipole的行踪线索和少年ruiz被目击到的地点,”reid继续朝前走,“我得说,这个地方值得一看。” “也对。”sword耸了耸肩膀,“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此时,两人正好走到走廊的尽头。他们的右边是一条向上的楼梯,而正前方则是一个下行的坡道。sword用手电筒照了照,上行的楼梯看上去是木质的,现在已经长了霉,看上去摇摇欲坠,而往下走的坡道旁边是一道拱门,拱门旁边的白墙上似乎贴着什么字。但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有些字母已经剥落了。 “重症患者住院部门……非请勿入。”借着sword手电筒的光,reid念道。 “怎么样?走哪边?”sword停在原地征询道。 reid向上看了看:“如果unsub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楼上的话,我相信他会很快被发现……毕竟,这里是人迹罕至,而不是完全了无人烟。所以我觉得应该向下走。” “而且……”一直研究着拱门的sword出声,用手电筒指示着拱门的上缘,“你看。” reid顺着光束发现了拱门上方垂着一道可以向下拉的卷门,他用手试了试,发现卷门居然还没有生锈:“sword,这种合金!它是从90年代开始才投入使用的。——这道门应该还可以从外面上锁。” “这道门是unsub装的!”sword说道。90年代的时候医院已经废弃很久了,唯独需要在外面锁上“住院部”的,只有正在实行血线计划的unsub。 sword将手电筒对准斜坡,投射出几米之后,光线终于被深处的黑暗吞没。 sword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害怕。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sword试图在心里搜寻答案,但是却抓不住任何头绪。 忽然,又是一道光线出现,照向斜坡,虽然同样停留在sword不能照亮的地方,却让黑暗的下行道变得清晰明亮。reid,是reid拿出了自己的手电筒。sword转过头,看见reid开口:“跟紧我。” 斜坡上很安静,sword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reid呼吸的声音,空气里的霉湿味随着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浓烈。两人向下走了大约几米,坡道就照到了底端。 “13英尺。”谨慎地走完坡道,reid忽然出声,接着他解释说,“根据坡道的长度和坡度计算,这一层地下室大概下降了13英尺。” sword点点头。13英尺大概是一层楼正常的高度,而坡道格外地长,有可能是为了使得坡度平缓方便病床推入;也有可能有别的功用。sword只知道,当她走完坡道的时候,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像是自己刚刚沉入了地狱。 “sword?你还好吗?”reid停下,问道。 sword摇摇头:“我没事。”然后她看向前方,“我们继续……这些是病房吗?” reid向sword手电筒所指的地方看去。那里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都有房间,每一个房间的门上都有一个空位,似乎是贴标签用的。有些房门上标签的位置剩下的是一片空白,而有些标签甚至没有来得及被抽走。reid小心地打开了一扇房门,发现房间里依旧没有家具,只有四面白墙环绕。 两人沿着走廊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下面有30间病房,5间护士值班室,2间看上去是医生办公室的地方。”reid统计道。 “但是没有任何一间有家具……”sword沉吟道,开始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找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她慢慢地说,“根据……血线的mo,ruiz被绑架的同时,还会有别的受害者……” “我调查过附近的案件记录,没有类似的受害者被发现……”reid马上反应过来sword的意思,小声说,“你觉得我们会在这里找到尸体吗?” sword刚要回答,却只见reid猛然关掉了手电筒。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sword下意识地也这样做了。 “怎么了?”安静了一会儿,sword用耳语的音量问道。 “嘘。”reid讲sword向墙角处拉了一把,小声说,“有人。” 一片黑暗之中,sword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girlionceknew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sword发现远处的拐角有微弱的光芒正在缓慢地朝这里移动——那是手电筒的光线。忽然,那边的人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黑暗的地下室里发出了一声脆响,光线的前进忽然停止了。另一面墙角的人明显也在试探着缓慢前进,这个认知让sword多少松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他们现在的对手是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sword感觉到reid的右手已经扶上了他腰间的枪柄。借着微光,sword看见reid对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正当reid一步步朝墙角接近的时候,墙角的另外一边忽然响起了一个恐惧而强自镇定的声音:“有……有人吗?”这声音属于一个年轻的男人,sword心头一动:难道这是其他受害者? reid靠紧墙壁,说道:“这里是fbi,说出你的身份!” “什么……?我……我……我们……”那边的人似乎一瞬间有些张口结舌。 “我们”?不止一个人?reid与sword对视一眼,示意她不要移动,自己则拿起枪点亮了手电筒,谨慎地走出墙角,同时警告道:“不要动,我出来了。”在sword屏息凝神的注视下,reid提着手电筒,向走廊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骤然间放松了,把枪放回枪托里,转过脸来朝sword招了招手。 作为一个兼职私家侦探,sword曾经不止一次面对生死攸关的场景,其中不乏出门就遇见杀人事件的奇特经历。但sword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有骂人的冲动。 一分钟之前,她和reid在墙角遭遇的,是四个附近大学的毕业生,三男一女,他们是同级同学,都是一个推理社团的成员。据他们所说,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布勒纪念医院,是因为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毕业探险之旅。 “所以,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听完面前四个大学生的解释,sword两手抱肩,盯着眼前的学生们,“因为你们要进行‘探险’……你们的同学现在已经从外面把坡道上的那道门锁住了……直到明天下午才会来开门?” “嘿,我得辩驳一句。”四个学生中,一个高个的男生开口说话,刚才也一直是他在解释情况,sword记得他的名字叫jeffory“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fbi怎么忽然开始对这地方感兴趣了?——你们真的是fbi?” “假扮fbi探员是联邦犯罪。”reid一句话揭过了对方的最后一个问题,他知道如果提到这里和案件的关联,这群跃跃欲试的大学生只会更加兴奋,因此他转移了话题,“你有没有任何与外界联络的方式?紧急联络方式都没有吗?” 四个学生面面相觑,jeffory面带惭愧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并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 “其实你可以先试试看那扇门。”说话的人叫sophia,是这一群人当中唯一的女生,她用手电筒向上照了照,“也许没那么结实?” sword摇了摇头刚想反对,就被一个穿着牛仔裤和印花t恤衫,其貌不扬的男生抢过了话头:“不可能的,sophia,那是钛合金,没有那么容易破坏的。” sword偏头看了他一眼这个叫做terry的理科生,用沉默来表示赞同。 “那……”sophia看上去有些犹豫,“我们之前都确认过,我们手机都收不到信号,你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设备?” sword看了reid一眼,只见他对自己摇了摇头。sword不死心地拿出手机又尝试了几次,但每一次得到的都是“无法连接”的通知。 “我实在很抱歉,但是如果,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ma’am?”见状,jeffory征询地看向sword,“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你们可以和我们一起在这里过夜——我们带了多余的睡袋,不是吗,julian?”jeffory看了一眼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一个男学生。 “对……对……是给amanda和hunter准备的……”被忽然问话julian结巴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是我们的两个社员,他们说好要过来的,结果今天忽然联系不上,所以只好我们先过来了。”jeffory解释道,做了个手势说道,“总而言之……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sword的脑海中飞快地整理着现在的情况:送两人来到医院的agent morris还有工作要做,现在早就回到了市区;这一群没事找事的大学生最早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有人来找;地下室总共有六部手机,却没有一部能接收到信号;唯一能达到外界的出口被钛合金门隔断……sword看向reid,发现他同样也一脸无奈。 此时,sword与reid和来探险的学生们一起,围坐在一盏充电灯旁边。sword的目光在四个大学生身上游移着,reid就坐在她的右手边,一言不发,想必和她一样也在打量他们意料之外的旅伴。 四个大学生当中,叫做jeffory的那个显然最健谈,恐怕是学生会干部这一类的人物;理科生terry沉默寡言,看上去倒不是由于社交恐惧不愿开口,更像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不愿与人交流;julian则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他的沉默是真正来自于内向退缩,似乎感觉是自己配不上加入这个圈子;而sophia似乎是那种思维活跃的女学生,其他同学都很尊重她的意见,她也绝对不是那种花蝴蝶式的人物。但不知为何,从一开始,sophia就留给sword一种装腔作势的印象。 sword对别人的情绪最是敏锐,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焦灼的气氛。她说不上来原因:或许是所有人都互相打乱计划的不适,或许是无话可说的尴尬,但似乎都不尽然。她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像是…… “啊!” 忽然,sword的思绪被一声尖叫打断。接着她意识到,发出尖叫的人是坐在她正对面的julian。 “怎么了?”sword立刻问道,她瞥见reid也站起来查看julian的情况。 “鬼……鬼鬼!”julian在地板上后退着爬行,震惊的眼神钉在sword身后。 sword立刻感觉到后颈一阵紧绷,她回头去看自己的背后——什么都没有。灯光照亮的地方,sophia正在一声声询问julian,terry在斥责他乱说话,jeffory同样查看着julian的情况,抬头抱歉地朝过来查看的reid解释:“实在不好意思,julian太胆小了,可能精神太紧张了。” 真的这么简单吗?sword心中暗想。显然reid也有怀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julian。”sword听见他在追问。 “啊!——”julian又是一声尖叫。 这次julian一开始尖叫,sword就立刻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她紧张起来,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立刻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在刚才julian视线的方向搜寻着。忽然,她发现了!那是一块生了锈的通风窗,镶嵌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离地三米左右。 ——通风窗中间散出一道白烟。 看到白烟,julian又是一声尖叫:“鬼啊!” “那是什么!”显然,注意到这缕白烟的不只是sword一个人。sophia指着通风口散出的白烟大叫道。 白烟向sword袭来。她脑海中警铃大作,伸手挥散烟雾:“大家尽量不要呼吸……” 但是显然sword的警告已经晚了,刚才还在julian身边的jeffory也开始惊恐地后退,双手胡乱挥舞,似乎是在和什么不存在的东西搏斗。骚乱之中电灯早就翻倒,sword只来得及在电灯被不知道是谁踩坏,彻底熄灭之前向reid投出一个无措的视线,却发现reid正靠着墙站立,弯着腰双手紧抱在胸前,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 “doctor reid!” 随着电灯的毁坏,地下室又一次一片黑暗。黑暗里有手舞足蹈的声音,还有不知道是谁高声自语的声音。 一片嘈杂似乎不存在,sword凭着本能朝reid走过去。 黑暗之中视觉不起作用,走了几步,sword摸索到一个颤抖着的肩膀:“doctor reid?”话音刚落,sword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忽然抓住,通过对方手腕上的那只手表,sword认出那是reid。他用了很大力气,sword生生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手腕上的疼痛。 “sword?sword!”reid的声音不大,但是急促紧张,“白烟有毒……” 因为四周的黑暗,听觉格外敏锐,sword听见jeffory来回踩踏的脚步声,julian和sophia的尖叫声,还有terry自言自语的声音。reid说的没错,大概是吸入白烟的原因,让大家产生了幻觉。 ——那么为什么自己不受影响?这个问题在sword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快,到上面去……”reid的声音变得更加涣散,抓着sword的手却更加收紧。 sword回过神来。是的,根据刚才所见,白烟朝下沉,显然密度比空气大。而坡道的坡度十分平缓,创造了很长一段距离,坡道顶端毒气的浓度一定比较小。 打定了注意,sword捡起地上不知道是谁掉下的手电筒,先朝四周看了一圈。四个大学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sword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听见,但还是警告了一句,提醒大家朝坡上走。 然后,sword用右手拿起手电筒照亮前面的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左手握住自己手腕上reid的手背:“跟我走。” reid清楚地知道他在哪里。他在芝加哥城市郊外,一所名叫布勒纪念医院的废弃建筑里。他也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点,但是他觉得,自己大脑的某一部分却不这么觉得。 他觉得自己在乔治亚州,亚特兰大郊外一间陵墓管理人的小屋里。自己被皮带和手铐绑在一张木质的椅子上,三重人格的unsub在自己侧面,他手中的针管里吐出亮晶晶的液体,在正上方一盏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烁反光…… 然后是一片模糊,思绪似乎很自由,在半空中漂浮。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将要到达某处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自己拉回了地面。 门框中闯入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不对,这到底是在哪里?reid问自己。 女孩开始朝自己走来,奇怪的是,她每走一步,就变幻一个样子。浑身是血的受害者,拿着笔的学生,思绪飞扬的解密人,迷惑的神色,欢欣的神色,绝望的神色,然后她变得越来越鲜活清晰,明亮而吸引人的视线……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而就在触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明亮的光芒坍缩了,暖光照射的小屋不见了—— “sword?”reid意识到黑暗,意识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他下意识地抓住,然后第二次告诉自己:这里是芝加哥城市的郊外,布勒纪念医院幽闭的地下室。 十五分钟之后,sword终于把所有人全都带到了坡道上方。这其中除了sword的功劳之外,还有别的原因。排气口中似乎没有更多的毒气释放,随着空气中毒气的浓度降低,大家多少都恢复了一点意识。 “所以,你刚才看到的所谓的‘鬼’……”sword对还在瑟瑟发抖的julian说道,“只是毒气影响下,对白烟的幻觉而已。” 对于sword的解释,julian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作为回应,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事实上,sword注意到,他们遇到的四个大学生都被吓得不轻,虽然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但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sword觉得他们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噩梦。 ——这又是为什么?刚才的毒气让他们出现了什么样的幻觉?sword问自己——而且究竟是为什么,自己对这种毒气除了最初轻微的不适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把视线投向黑暗的坡道下方——开始思考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这毒气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人为的?如果是人为的,这个人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家……有没有想过?”正当sword想到这里,一旁的sophia忽然说道,“地下室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是不是意味着气体来自外面?……而如果有人能从外面灌气体……这是不是证明地下室有出口?” sword的第一反应是否定,因为考虑到这个地下室这些年来可能的用途,有其他出口这件事基本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又觉得,不论如何,至少需要调查清楚毒气的来源。 显然,早就已经调整好状态的reid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宣布道:“我需要下去看看那个通风口。” “我也去。”sword立刻也站起来,解释道,“毒气对我没有影响。” sword和reid并排走在昏暗的走廊里,两束手摇摆的电筒光芒照亮着前面的路。 reid知道sword说得很有道理。地下室可能还留存残余的毒气,此时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不受毒气影响的sword更加有帮助。 走廊中间安安静静,除了坡道上方几个人偶尔越来越轻的交谈声之外,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谢谢你。”reid率先打破了沉默,“刚才……” “哦,没关系。那是我应该做的。”sword回答道。 昏暗的走廊中,又是一阵沉默。reid飞快地瞥了一眼sword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最可怕的幻象里,向自己伸出手的sword。——他不可否认,刚才的混乱之中,他把sword当成了生命线,好像只要抓紧她,就能保持清醒。 “刚才……”reid欲言又止,犹豫该不该告诉sword自己刚才究竟在幻象里看到了些什么。 然而这个单词刚刚说出口,就被sword打断:“是这里,”sword朝上举起手电筒,指着上方的排风口,“我相信刚才最早是这个风口。”sword余光扫见自己右手手腕上正好被灯光照亮的一道红痕,不动声色地把手电筒交给了左手。 她靠讲述着案情转移着注意力,但是却不能停止感觉到,就在这阴森的地下室里,一股热流以刚才藏起的右手手腕为中心,冲进心脏。 ——如果,sword想起曾经的自己这样假设过,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一点光芒…… 二十分钟之后。 “喂,他们人呢?”站在坡道的下面,sophia用手电筒检视了一圈四周,依旧没有发现reid和sword的身影。 就在刚才,在坡道上的四个学生因为sword和reid久久不回来,决定重新回到地下室来看看。然而他们下来之后大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有回应。 “要不然,我们再找找?”jeffory有些犹豫地提议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julian忽然激动起来:“他们说他们是fbi,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很么人!要找你们自己去找,我!”他拿起自己的背包,冲进了一件曾经的病房,“我要待在里面,直到明天为止!” 说完,他咣地一声甩上了房门,然后房门那边响起了上锁和插插销的声音。 房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 “……看来他是疯了。”terry冷漠地评论道。 房间里,julian把书包里所有重物,包括水壶和望远镜,全都堵在了房门前。然后,他背对着房门坐下,面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长长除了一口气:这下就安全了……只要,只要等到明天……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fearless 不久之前。 reid踩着两人堆叠在一起的背包,勉强打开了走廊上那扇排气窗。 “只是普通的通风管……等等……”勉力引体向上的reid朝sword说道,“这个通风管道似乎很宽,”他从背包上跳下来,扶墙站稳,“横截面大概有2*1.6英尺,正常的数据大概是1.2*1.” sword闻言抬头思考:“……你的意思是……?”在遇到那群无聊的大学生之前,他们曾经将地下室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他们寻找的unsub的任何痕迹。同时,这里的通风管道又比一般的宽大……“这可能是某种通道?” reid点点头:“最好上去看看。” 没错。sword心中赞同,更何况刚才的毒气是从管道中飘出的,通过管道找出毒气的来源也非常重要。但现在的问题是……sword抬头与reid对视:“……我们怎么上去?” 曾经被形容为竹竿成精的探员和体测差点不及格的前fbi实习生面面相觑。 坐在通风管道内,回顾着刚才的场景,reid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加想念morgan。sword显然也已经用尽全力,被reid拉了一把才勉强攀进了管道。此时此刻,她正一脸余悸地看着下面的高度:“你知道,doctor reid,虽然我是个pi,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自干出这么007的举动。” reid一笑,回应道:“不论电影和小说是怎么描述的,说到底,特工和侦探并不是同一种职业。当然——‘特工’和‘探员’之间也差距甚大。我进匡提科的时候,没有人要求过我的体质测试成绩,我曾经以为我的工作只要在办公室里动动脑筋就好。” sword瞪大了眼睛,真想给当年为了进匡提科而拼命长跑的自己一个爱的抱抱。 “你看这里。”正当sword还在回顾自己血泪史的时候,reid已经打开了手电筒四下观察,他指着通风管道一处分岔口的底板,向sword示意。 sword凑过去:“划痕?” “而且是最近才造成的。”reid若有所思地补充道,手电筒朝那条分岔照过去。借着手电的亮光,他发现通风管道的内壁还固定着一条看上去很新的橡胶管。他没有用手去碰,而是直接推测道,“可能是有人为了确保将毒气引出来,故意布了管道在这里。”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sword,小声说,“跟紧我,小心,管道还很新。” sword骤然紧张起来,明白如果管道是新布置的,那么布置管道的人有可能还在。她点了点头,跟上reid。同时她的心中又生出一点疑虑: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里放出这种毒气?放出毒气的人怎么知道这个时候外面会有人?而如果毒气是作为一种防御的话也说不通,既然是要阻挡外人进入,采用这种会导致幻觉的毒物也不合理。 行进出一定距离,sword开始感觉到茫然,没有平面图,她已经无法在脑海中推测自己在建筑里的哪个位置。 reid全神戒备,自然十分安静。管道虽然比一般的通分管宽敞一些,但久久处在阴暗单调的环境里,还是让人有些压抑。sword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她忽然发现,在黑色的皮鞋里,reid穿了两只不一样的袜子。 sword想起很久以前,她上一次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觉得这是reid匆忙出门的副产物。现在想来,大概是他的某种习惯吧。思绪到这里,sword忽然发现自己脸上正挂着轻松的微笑。 正在这时,前面的reid忽然关了手电筒停了下来。sword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发现,前面隐隐约约有亮光:管道的尽头到了。reid做了个手势让sword留在原地,然后自己小心地跳出通风管。 过了一会儿,reid回到管道下面,对sword说道:“一切安全,你可以下来了——注意一点,下面有一张桌子。” sword打开手电,从通风口向下看,果然看到了一张木质的桌子。踩着桌子从通风口下来,接触到地面,sword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水泥墙壁的大房间里,不同于医院里的其他病房,这间房间里摆放着大大小小几件家具,除了刚才的桌子之外,还有几只旧椅子和角落里的一张床。同时,这间房间的一面墙上,竟然开着一个小窗,刚才sword看见的光线就是从这扇窗照射进来的。可惜窗户太高太小,不可能让人通过。 房间连接着三扇门,此时有两扇门打开,reid刚才已经查看过里面的情况了。sword隐约闻到一些腐臭的味道,把视线落在第三扇门前。 “是不是……?”sword脚心泛起冷意,偏头问站在一旁的reid。 “——是的。”reid低声回答道,“里面有两具尸体,男性,死亡时间大概在三个月之前。与血线的mo相符。” sword点点头。进而她意识到这些人,这些因为unsub要培养‘继承人’无辜受折磨,又无辜而死的人,就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进而她想起那两个女孩,ellen quinn和nancy ck。她没有去看过她们的照片,因此完全记不起两人的模样,但脑海中却曾经一遍遍地构想她们两人躺在东岸冰冷的土地上的样子。 sword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无论如何都不是——但是她依旧觉得抱有歉意,觉得悲哀,觉得愤怒,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仅是为了让他们瞑目,似乎更是为了证明一些什么。 她定了定神,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抬头,看到通风管里固定着的那根橡胶管同样也通到了这间房间,却没有在这见房间终止。顺着管道,sword走进了一间开着门的房间。 “这里像是一个实验室。”reid说道,跟着sword走进房间。 reid说的没错,sword环顾着房间。这件房间里放着一张大实验桌,桌子上摆放着各类化学药品,房间的尽头甚至还有一个通风橱,因为没有电的原因,当然暗着。sword从衣袋里拿出两幅手套,给reid递了一副。 “怎么,你还随身带手套吗?”reid接过,忍不住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更何况——”sword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戴上手套,朝reid一笑,“我的两样工作都离不开手套。” 说完,sword低头去拿起了几个放在桌上的试剂瓶端详。reid眨眨眼睛,也加入了sword。 看过几个试剂瓶,sword停下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 “是的,□□。”reid回答。他环顾着这个实验室,制取□□的仪器和药品应有尽有,“而且通过仪器的原始程度来看,这个实验室不像是unsub建立的……可能原先就有,只是被unsub加以利用而已。” “医院的底下制毒密室吗……?”sword自语着,“但是刚才的气体……不像是□□?”如果是□□的话,sword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超能力能够幸免影响。【注释1】 reid摇摇头:“的确不是。”他寻找着拉进房间里的那根橡皮管,顺着橡皮管,他找到了一个放在电炉上的锥形瓶。害怕里面的东西对reid有毒性,sword先一步走到电炉前,发现电炉还开着,锥形瓶的内部剩余着半瓶某种灰色的粉末。锥形瓶的颈部有一个分支,连接着一个装着氧气的钢瓶。 这大概就是刚才毒气的来源。有人加热了锥形瓶里的东西,加热后的粉尘和气体与另外通入的氧气混合,顺着通风口进入了外面的走廊。不敢轻易打开锥形瓶口的塞子,sword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办法辨认锥形瓶里的物体。 “看上去像是某种风干植物的粉末。”reid回答道,“可能含有羟色胺类物质,比如5-羟基色氨酸,或者甲基羟色胺。”【注释2】 sword点点头,随即注意到了电炉的电源线。据她所知,医院里是没有电源的。果然,顺着一路追踪,sword发现电源线穿过窗户,连向外面的某处。估计是某种移动电源。窗户太高,sword遗憾不能通过窗户一探究竟的同时,心里在怀疑究竟为什么电源连在室外。 “难道unsub在外面?”sword忽然想道,随即她打了个寒颤。unsub在医院外,却能像这样操纵着医院里的人,这种想法让sword本能地觉得恐怖。 reid和sword从通风管道里返回的时候,吓坏了医院走廊里一群瑟瑟发抖的大学生。 “你们从哪里冒出来的!”sophia白着一张脸问道,“刚才我们只在走廊上找到你们的背包,以为你们神隐了!” sword简短地解释了一遍刚才的经历,然后评论道:“我们刚才简单地看了一下,通风管道似乎把所有的房间连在了一起,但是我们不能顺着通风管道到楼上去,坡度太陡了。——对了,你们的那个同学呢?那个叫julian的。” jeffory朝旁边的一排病房偏了偏脑袋,满脸愁容地说:“躲起来了。你们不用管他,他这个人习惯了这样。” “所以说医院里的地下制毒室!”sophia感叹道,“还有这种事?刚才的毒气难道是……?” “不是。”reid说,“看上去像是某种风干植物,可能含有致幻成分,但是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那为什么你没事?”terry向sword提问,声音有一些尖锐。 sword刚要回答,被reid抢了先。他平静地解释说:“每个人对植物直接产物的反应可能大相径庭——sword?”他说完,却看见sword一脸若有所思地表情。 “嗯,我刚刚再想那个鬼故事。”回过神来,sword解释说。 “天呐,女士,现在的情况已经够恐怖的了。”jeffory半真半假地感叹道。 “不是……”sword慢慢地解释,“我是在想那个‘守护者’的传说,你们都听过吗?”在大家都点头表示肯定之后,sword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人都看到了‘鬼’。如果制毒实验室里冒出了白色的气体,再加上最开始,那个中学生病人,如果确有其人的话,他说起‘守护者’传言。病人把烟雾当做是‘鬼’也是有可能的。而关于他神出鬼没的传言,则很有可能是因为他发现了通风管道的秘密。” “有道理。”reid思考道,“至于有人有被注视的感觉……”reid抬头看看通风口,“如果有人正在从管道里经过,那有这种感觉也是很有可能的……” 没错。sword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脊梁一冷。 “那!我们是不是要警告一下julian?”sophia忽然站起来说,“他人在里面,还不知道通风管道的事情。” “最好还是说一句吧。”jeffory也表示同意,“毕竟……我们不能确定这里有没有别人。” sword与reid对视一眼。的确,他们刚才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是由于通风管道曲折复杂的特性,有熟悉管道的人一直在躲着他们也未可知。 sophia用力敲起了一扇房门:“julian?julian?——小心一点通风管道,那是个密道。” “吵死了!”房间里传出julian咕哝的声音,“好吧!我都睡着了!” sophia显得有些尴尬。 jeffory一如既往充当着顺滑剂:“行了,别太在意,你也知道他就是这幅德行。” 夜里。四只睡袋间隔不远地放在走廊里。 这是terry的提议。作为推理小说社团的资深社员,terry觉得大家聚在一起会比较安全。同时她请求reid和sword,他们眼里持枪的fbi,务必和他们待在一起。sophia也十分同意这个提议,唯有jeffory有些为难。于是最终,jeffory找了一间不远的房间睡下,特意留意防范了通风口;julian依旧躲在他的房间里;剩下人则一起在走廊里比较宽敞的地方休息。 reid仰天躺在睡袋里,虽然疲惫却毫无睡意。根据多年外勤的经验,通过呼吸声,reid知道大家几乎都在辗转反侧。地下室一片寂静,由于隔音效果,这里甚至听不见室外自然界的声音。他知道大家都在忧心忡忡地盯着走廊的两头,和他们头顶的几个通风口,但是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担忧。 sword。 不久之前,在毒气的影响之下,reid看到了自己的黑暗岁月。七年前,亚特兰大杀人案发生,在破案的过程中,他自己被三重人格的unsub劫持,并且染上毒瘾。在过去的三十余年人生里,reid知道自己曾经遇到过不少苦难。但唯独这一次让他不能释怀,唯独这一次,是他自己软弱和暴戾的那一面无限扩大,让他自己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思考能力只不过是纸牌屋,稍有不慎就会坍塌。那是一种折磨,甚至是一种屈辱。从那之后,他学会了不去想起那些日子。但他知道,那种反省自己的时候看到的全都是黑暗的日子,是雌伏在潜意识之下的巨鲸,时不时一定会浮出水面。 因而他不能想象同样的事情放在sword身上会是怎样的。对于sword来说,那段被她自己的大脑彻底杀死的记忆,不会比自己的黑暗岁月轻松。而调查血线案件,则意味着sword不得不时常面对那些暗影。reid知道,血线案件对于sword来说意义非凡。但或许——只在疲惫的睡梦边缘,reid才会这样想——或许让sword如此近距离地参与这个案子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或许这件事情应该交给bau,交给他。毕竟……现在的sword是如此的年轻,又是如此才华横溢。她比之前更加熟练,更加游刃有余,没有人能想象她走出了多远,做出了怎样的努力……她能够面对这一切,reid毫不怀疑,那一套道理自我疗愈的道理他不能更明白。但是……正因为知道她走的路比谁都长,才知道独木桥之下的代价有多大。明明可以在阳光下走向更远的地方,为什么非要自己执剑战龙伐蛟? 思及这里,reid发现自己被一种巨大的无奈缠住。 sword在这时却忽然坐起身。 “怎么了?”正感觉到一阵措手不及,reid就听见有人这样问道。 sword指指走廊里的一个方向:“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闻言,大家屏息凝视,但似乎这是毫无必要的。因为不久,一阵巨大的,物体翻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一身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的天呐!”sophia感叹说,“那是julian!”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howitwasdone 等到大家赶到julian房间门口的时候,房门中的打斗声已经平息下来。reid试了试门把手,发现门锁住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叫着julian的名字。reid一边敲门一边试图把门打开,但是门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sword看到门半天打不开,小声问道,“不能把门撞开吗?” “那样太慢了!”sophia看上去很着急,“绝对出了什么事!” sophia说得有道理,sword想道,现在叫julian的名字却没有人答应,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不论julian遇到了什么事情,都刚刚才发生,如果尽早赶到,或许人还有救。 思绪到这里,sword忽然听见terry出了声,似乎是在和她说话:“那个……通风口是不是可以……?” “倒是可能可以……” sword话音刚落,就被sophia打断:“那我去……” “等一下。”sword伸手拉住她,“凶手可能现在就在通道里!”刚刚听到打斗声,他们就立刻赶了过来。凶手如果要逃,通道外面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就是头顶上曲折复杂的通风管。 试了半天,门锁丝毫没有打开的意思。reid放下门把手,抬头看了看:“我上去看看。sword——”他低下头与sword对视一眼,“你们在这里等我。” sword迎上reid的目光,点了点头:“嗯,小心。” 当reid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将近一分钟的时候,sword才把注意力转向一同等待在走廊里的terry和sophia。 sophia靠墙站着,显得十分害怕;而terry则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低头毫无意义地反复解锁着手机。 sword抬头,寻找着头顶通风管道该在的位置。刚才她和reid粗略地将管道查看了一遍,发现管道虽然四通八达,但是曲折复杂,从来不直接相通,里面有许多岔口,很容易迷路…… reid离开多久了?sword在心里自问。她虽然很想和reid一起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知道,如果在管道里遭遇了凶手,她会给reid拖后腿。这样看来,她还不如留在原地。sword抿了抿嘴角。 “现在几点了。”sword走到墙边,开口问terry。在她的眼里,闲聊几句总比在沉默中苦等来得好。 terry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低头又重新开了一次手机:“嗯?两点……刚好两点半。”sword点了点头,走廊上一时一片沉默。 “你们……”终于承受不了沉默,terry决定开口向sword问道,“你们fbi来这里是来调查制毒室的事情吗?” sword想了想,回答说:“这不是正式调查……你们呢,真的是来探险的吗?” “是啊。”terry点点头露出一个苦笑,“现在倒是有点羡慕amanda和hunter——哦,我记得之前提到过,他们也是我们社团的,这次有事没能来。” “呀!”sophia忽然一下子跳起来,脸色苍白地看着terry。 “怎么了?”terry问道。 “jeffory!我们声音这么大,为什么他没有出现!”sophia叫道。说完,sophia就朝着jeffory休息的地方跑了出去。 “sophia!”terry看都没看sword,跟着sophia手电筒的光就跑了过去。 “喂!等一下!”sword在原地试图把他们叫回来。虽然现在不能断定除了他们几个,地下室有没有其他人。但如果没有,刚才没有和他们一起出现的jeffory最有可能是凶手。sword看了看前面在转角处消失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身边锁住的门,最后还是朝着terry的背影追了过去。 通风管道内。 狭长的管道闭塞而复杂。为了验证凶手是不是利用通风管逃离现场,reid一直很留意四周的动静,但是除了自己制造出的响声之外,静悄悄的管道并没有别的声音。reid飞速地思考着,他进入通风管的地方,距离julian所在的房间不足二十米,可他觉得自己至少已经爬行了一百余米,不仅如此,他还遇到了两三个死胡同,只好掉头重新找路。 今天的早些时候,他和sword只是粗略地将管道查看了一遍,并没有来过这一部分。回忆早上的路线,reid一边前进,一边在脑海里拼出了一副管道的示意图。 ——迷宫。reid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前方某个排气口中间露出了手电筒白色的光芒。 reid立刻加紧步伐,靠近那个通风口。他稍稍用力,通风口上覆盖的金属隔栏就被拆了下来。 房间里最亮的地方,是由躺在地上的手电筒照亮的一片墙角。然而reid注意到,光线中有一只向上摊开的手掌。reid用手电筒探照房间里的情况,只看到julian靠坐在房门边,他的头依在自己的背包上,躯干上心脏的位置里插着一把□□。他的脸色苍白,不再动弹。 reid叹了口气,借着手电筒给案发现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才从通风口下去,试了试julian的颈动脉。这一试,reid才发现julian的颈动脉被人割破了,同时,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才是致命伤。因为凶器虽然插在julian的心脏上,那里却没有太多血迹,而julian头部下方的书包几乎被血液浸透。 reid粗略看了一眼现场。julian枕着的书包正好靠在门口,他的水壶、手电、还有手机则散落在尸体的四周,也处在靠近门口的位置。reid将自己的手电靠近尸体,发现julian的睡袋也垫在他的头颈下方,此时同样沾满了血液。同时,reid还很快注意到房间的中间有挣扎和拖拽的痕迹,一路延伸到尸体脚跟所在的位置。 查看完房间的状况,他敲了敲尸体身后的门:“sword?” 门后没有回应。 reid又叫了一声,伸手试图打开房门。 然而房门依旧无法打开。reid知道这不可能是因为房门被尸体顶住了——虽然julian是一个青年男性,但是刚才他在外面用了那么大的力气,不可能丝毫无法推动。reid低头去查看门锁,这才发现这扇门处于从里面锁上的状态,不但如此,reid很快意识到,这个锁的锁舌和锁眼都被卡死了,不论如何都无法从里面打开。 “sword?”reid又敲了一次外面的门,但是还是没有回应。 他们到哪里去了?reid皱了皱眉头,决定赶紧离开这件病房。他随手给刚才发现的几处线索拍了照片,然后又一次进入了通风管道。 等到reid从通风管道出来的时候,发现sword正在排气口下面等他。 “怎么样?”reid刚落地,sword就追问道,似乎刻意压着声音。 reid微微摇了摇头。 sword眼神陡然变得严峻起来,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了句抱歉:“刚才我们去了jeffory的房间。”sword继续小声解释,“sophia想起jeffory还没有出现,就和terry一起去了。我害怕jeffory是凶手,只好跟他们一起过去了。” “出了什么事吗?”reid问道。 “我们去的时候砸了半天门jeffory才有了回应。”sword回答说,“据他自己说他睡得很沉,什么都没听见。——我怀疑”sword骤然更加缩小了音量,“他被下药了。我看到他的水杯里有些白色沉淀。” reid一边思考一边说道:“现在他们都在一起吗?” “是的。”sword回答,“虽然不能说jeffory完全没有嫌疑,但他们都在旁边的房间里,应该没什么问题。”sword指了指她身边的那扇门,“我就出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 reid点点头:“好的,我们进去吧。” reid和sword一走进房间,就看见三张脸一起向他们转过来,全都带着询问的神色。sword抿了抿嘴唇,又一次感觉到看见生命消逝于眼前的时候,那阵熟悉的无能为力。 “——很遗憾……”reid低垂着视线,朝大家沉声说着。 宣布某人的亲朋好友、甚至是父母子女已经去世,从来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不论进行过多少次,还是不可能让人觉得容易。但是作为刑侦人员,在第一时间分析案情、保护其他人才是他们的责任。不论如何他们必须是全场最先冷静下来的人。reid自己已经久经沙场,但他却不自觉地朝sword瞥了一眼,想知道她现在的反应。果然,reid发现她很快把自己的情绪搁在一旁,已经开始观察大家的反应了。 terry依旧是一副强自镇定的样子,sophia脸色苍白,靠在墙边的jeffory则是一脸恐惧的表情,虽然他用了很大努力克制,但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他。 简单地安抚了大家几句之后,reid很快开始发问:“你们知不知道有什么人有理由杀死julian?” 这个问题很重要,sword想,现在他们需要弄清楚:凶手对julian是有目的的谋杀,还是凶手想要把地下室的所有人都杀掉。当然,这个思路默认了凶手不在这些大学生当中。如果他们之间存在凶手,则应该另当别论。 对于reid提出的问题,sophia率先摇了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和julian并不熟悉。”terry说道,“只是知道他在我们社团里。” reid点点头,视线转移到咬住嘴唇的jeffory身上:“你呢?jeffory。” sword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发现之前一贯健谈的jeffory现在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听到reid的问话jeffory抬了抬头,似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terry闻言有些怀疑地看了jeffory一眼:“你不是说julian和你中学就认识吗?” “是……是这样没错。”jeffory似乎没想到terry会记得他说过的话,有些支吾,“但是我实在不知道有谁会想害他……” “不对……”sophia在一旁摇了摇头,“你还看不出来吗?jeffory,你之前睡得那么死,肯定是被下药了。” “什么?!”jeffory显得很震惊,征求地看了一眼reid和sword。 “是的……”sword只好开口解释,“刚才我看到你水壶里有些白色沉淀,觉得有些可疑。” “jeffory,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原因吗?”sophia急切地说,“早点说出来,我们也好早点想办法。” 这个逻辑在这群沉迷推理小说的大学生中间很自然:既然jeffory被下了药,那么他很有可能是凶手的第二个目标。而同为受害者,只要不是无差别杀人,jeffory应该会知道julian被杀的理由。 jeffory踌躇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清楚。” 房间里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趁着这段时间,reid思考着自己手上找的的那些线索。良久,他终于从沉思中抬起头来:“sword。”reid向房门外示意。 sword会意跟出了房间。关上身后的门之后,reid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sword。sword接过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张照片。 “这是……?”sword一边看照片一边问道。 reid点点头,压顶声音只有sword能听见:“现场的照片。——对了,现场的门从里面也卡住了,打不开。” sword低头快速地翻看着现场照片,之后把手机还给reid:“你怎么想?” reid收好手机叹了一口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jeffory谈谈。如你所见……我这件事怀疑和我们的unsub无关。” sword知道reid说的没错。早些时候他们在密室的时候,sword就已经发现除了早上释放毒气的装置是最近布置的之外,密室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痕迹了。 这就说明是有人利用了unsub的资源。会是谁呢?除了他们之外,地下室还有没有别人存在?或者说凶手就在隔壁的那三个人中间? 正在sword思考的时候,身后的门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sword立刻移开一步,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jeffory站在打开的门缝里,通过间隙,sword看见terry和sophia都还坐在原地,只不过视线都集中在jeffory身上。 “我需要……和你们单独谈谈。”jeffory说道。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fire “其实……”靠在走廊的角落里,jeffory终于承认道,“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julian也不是。” sword与reid站在jeffory的对面。reid与jeffory对话,sword则留意着走廊那头terry和sophia所处的房间。 “你之前什么时候来过?”reid问道。 jeffory伸手扶了扶额头:“六年前……我和julian还是中学生的时候,我们来这里探险过一次。” sword立刻与reid交换了一个视线:六年前,unsub和ruiz肯定还在这里。 “那次探险,你们有看到、听到什么吗?”reid追问道。 “咳……”jeffory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那时候来的人,除了我和julian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叫rosa……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都因为附近流传的传说,打算一起来医院这里探险。 “后来那天我们去的时候……rosa跑丢了。当时正好地下室发出一阵尖叫,我和julian都很害怕,没有来得及找那个女孩子,就离开了。” “然后呢?” “然后我和julian都没有再想起这件事……其实我原本连那个女孩子叫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上个月,我收到了这个——这是寄到我学校的住址的——”jeffory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只信封。他把信递给了reid。 reid打开信,里面附着一张当地报纸的文章:“青少年女孩自杀,据调查受心理疾病折磨数年。”根据这张报纸,女孩最开始出现心理疾病是因为多年前在某家废弃的医院受到刺激,但女孩在治疗中拒绝谈论她目击的事件。 除了报纸之外,还有一张普通的打印纸。上面写着女孩的自杀是julian和jeffory的责任,如果不能在某月某日,也就是昨天,组织社团成员来废墟过夜,就将公布这件事的始末和证据。 “我刚刚收到了全美最好的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提议,而我的父亲今年要竞选议员。”jeffory解释说,“现在我负担不起丑闻。——但我现在不确定这值不值得。” reid顺手把敲诈信递给sword。借着手电筒的光,sword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份简报被用回形针附在信纸上,与一般报纸相比看起来十分平整,像是之前曾被夹在书页里收藏过的样子。信纸是普通的八十克打印纸,上面的字体则是文档默认,12号字,寥寥数语正常左侧对齐。 等sword研究完毕,reid已经说完了几句安慰的话,向jeffory抛出一个新的问题:“还有一件事,能不能详细说一下,最早我们去查看毒气来源的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jeffory微微眯眼回忆了一番,如实告诉了reid他们是如何从坡道上下来,以及他们决定寻找sword和reid的踪迹,而julian则躲进了遇害的房间。 “julian知道这封信的事情吗?”reid问道。 jeffory摇了摇头:“我害怕告诉他之后他不敢来……但是看他把自己锁起来的样子,我怀疑是他想起来了。” reid继续发问:“你们找我们的时候呢?你,terry和sophia都一直在一起吗?” “嗯……我一直在和terry说话,sophia好像是在坡道下面等我们吧……”jeffory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路太黑了,我不记得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julian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才遇害的吗?” “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而已。”reid说道,“谢谢你的帮助。” jeffory察觉出reid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 “你怎么想?”jeffory走远之后,sword小声地问道。她知道,reid这个表情一定代表他正在快速地思考着。 “我有点想法了。”虽然压低声音,reid却显得十分激动,“sword,信纸的事情,你怎么看?” “普通打印纸,文本简练清晰,写信者受过良好教育。”作为一名在首都工作的私家侦探,sword对敲诈信这种事还是轻车熟路的,“至于文本本身……写信者绝不是为了勒索金钱,不然应该至少要求金额。可以认定写信者就是凶手。只不过有一点,为什么凶手要求jeffory带着全社团的人来?”sword脸色凝了凝,“——凶手就在那三个人中间。”只有凶手就在社团里,才会做这样的要求。比起藏在地下室作案,这种方式显然更加容易得手。顺着这条思路走下去,sword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现场照片,答案瞬间击中了她。 “睡袋……”sword说道。 “就是这样!”reid停下来看向sword,意识到她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答案。 通风管道里,reid和sword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外面走廊的情景,两个被证明无辜的大学生也和他们在一起。 十几分钟之前,reid假意建议大家分头行动,检查地下室是否有他们之外的凶手,并且给大家分配好了区域。在这之后,reid和sword悄悄通知了凶手之外的两位事情的真相,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四人正一起在走廊边的通风管道内监视着凶手的行动——这里是reid之前分配给自己的区域,凶手不会冒险来到这里,也就不会发现他们。 因为是在隐蔽监视,黑暗的通风管里不能开手电筒,四个人连面面相觑都做不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sword怀疑自己推测错了凶手的动向时,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为了方便观察,通风口早就被掀开了一些,但是大概是害怕被发现行踪,凶手并没有开手电筒。 凶手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刚才传出打斗声的地方。接下来,短暂的停顿之后,一阵金属的声音响了起来。金属摩擦撞击的声音响了一会儿,黑暗中终于传出了“咔哒”一声开锁的声音。 门开了。 果然如他们所料。一片漆黑之中其他知觉变得敏锐,sword察觉到身边reid呼吸的声音变得稍重了些,似乎是在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虽然知道reid看不见自己的动作,sword还是询问地看了他一眼。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动向,reid在她的上臂上压了压,表示“稍等”的含义。 sword定定神,继续关注凶手的行动。 听脚步声,凶手此时已经从刚才的房间里出来了。接着,凶手又来到左边的房间,如法炮制打开了房门。 走廊里传来东西滑落的声音,凶手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 在身上摸索一番之后,凶手拿出了手电筒,然后打开了它。只见手电筒的光域里,躺着一具苍白僵硬的尸体。尸体的颈部□□涸的鲜血染红,一把□□的刀柄插在死者心脏的位置,反射着手电筒的冷光。 sword听见自己身后的那个大学生抽了一口冷气,似乎一声惊呼被压抑在喉咙里。这声音不小,凶手显然也听见了。就在凶手转身的一刹那,reid点亮了手电,握紧了手上的枪,早就被打开一条缝的通风窗口掉在了地上。 “别动。”通风窗掉落的巨响之后,reid说道。 明亮的手电筒光芒里,sophia站在流着血的尸体前面,伸向尸体胸口小刀的手生生停住了。 警车行驶在芝加哥的公路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车上,terry问sword。一夜没有休息让大家看上去都有些狼狈,但terry眼里更多的是对案情的好奇。 闻言,sword的视线从另外一辆警车上收回——那辆车上载着这起案件的凶手,reid也在那辆车上。“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在作案的机会上。”sword从副驾驶的位置微微转头,回答说,“当时打斗声响起的时候,doctor reid、你、sophia还有我全都在一起,而没和我们一起行动的jeffory服下了安眠药。——我们自然而然会想到外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但是jeffory给我们看的敲诈信却排除了这种可能性。”sword稍微解释了一下敲诈信的内容,继续说道,“这样看来,要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也就是作案的时间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个时候——其实在julian进入房间后不久,他就被害了。” “但是……我们可是听见了打斗声啊!在睡觉之前,我们也听见了julian的声音。”jeffory反驳道,“除非……” “没错……”terry试图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睡觉之前,是sophia在和julian对话。如果她提前录好了julian的回答的话……她也可以提前录好打斗的声音,在夜里放出来。不过,和julian的对话要怎么录下来?”他虽然一直话不过,但此时显然在非常跃跃欲试地整理着当时的情况。 jeffory摇摇头:“这也不难。只要平时和julian相处的时候一直开着手机录音的功能,总能找到几句话是适用的,在根据这个排练好自己的回答就可以了。——当时也是sophia忽然一下想要警告julian的,可能她已经设置好了录音播放的时间……不对……但是,那个fbi——” “doctor reid。”sword提醒道。 “嗯,他当时在现场没有看见类似的播放装置吗?”jeffory疑惑地问道。 sword摇摇头:“的确在现场没有这类东西,不但doctor reid没有发现,他拍摄的现场照片里也没有。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其实这起案件还有一个令人不解的地方。”sword继续说道,“毒气。” “毒气?”jeffory回忆起了那令人不快的气体,微微打了个寒颤。 “是的。最开始就让我想不明白的,就是毒气释放的目的。”sword说,“但是现在我觉得,是为了让我们注意到通风管里的密道,因此在julian遇害的时候,门打不开,我们会试图走通风管。” “你的意思是……?” “还记得被发现的时候,sophia开了两扇房间的门吗?”sword说道,“她第一次开的那扇门,是我们敲门的地方,也是打斗声传出的地方。那里不是犯罪现场,但是却是她放录音的地方。而第二扇门里面的,才是真正的犯罪现场。”sword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依照julian的性格,遇事很容易将自己与大家隔离开来——是这样吧?”jeffory点了点头,sword则接着解释,“sophia早就想好了这一点,在julian进入房间之后,就想办法在下一间房间里放了播放器。你们回想一下当时的情况,地下室十分昏暗,所有的门都几乎长得一样,你们是不会记得清julian在哪个房间里的。等到打斗的声音放出来,你们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地觉得julian就在那里。” “那这有和通风管有什么关系呢?”terry问道。 “当然有关系。”sword说,“当大家发现julian的门打不开的时候,自然而然会想到要走通风管——事实上当时sophia也成功了,大家正是这么做的。而当人在通风管道里,从排气口看到了下面julian的尸体时,自然就会觉得那就是刚才声音发出的房间——而并不会想到那其实是下一件屋子。分开两个房间,sophia用这个手法隐藏了播放器的存在,给自己造出了不在场证明。” “但是——”jeffory思考道,“当去查看房间情况的人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房间外面的人难道不会发现异样吗?” “对。”sword苦笑了一下,“这也就是凶手倒霉的地方——你想想看,在凶手最早的计划里,你们社团的另外两个成员本来就因为‘意外’不能来,只有你们四人在。jeffory受药物影响睡死,只有terry你和sophia两个人会在半夜起来查看情况。如果这样的话,肯定是terry你去查看情况,sophia自己当然不会揭穿自己的诡计——说不定她还会利用通风管的复杂程度拖住你,自己去杀害下一个目标——睡梦中毫无防备之力的jeffory。” jeffory打了个冷战。 “但是由于doctor reid和我的意外出现,”sword说道,“sophia只好选择用jeffory把大家从两扇门口引开,以免诡计暴露。” “那——按照她的计划,只要警察一来检查,这诡计不也藏不住了吗?”jeffory问道。 sword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打算怎么办,但她也不是全部没有办法。第一种方法是毁灭式同归于尽——她的诡计只想让自己在短时间内不受怀疑,好让自己完成杀人计划,在那之后她无所谓是否被发现。第二种……在她的计划里,只有terry和她自己还活着,找一种方式,让terry失去意识,自己再像她昨晚所做的那样把julian移回打斗声发出的房间。——我怀疑sophia让julian的头枕在他自己的背包上,刀子插在尸体的心脏里,都是为了让地上不沾上血迹,这样比较好移动——整理好现场之后再让自己也失去意识,假装是被人袭击的样子,说不定她还可以把尸体藏起来,延缓被发现以祈求验尸无法发现死亡时间几个小时的差异……这只是举个例子,毕竟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也不知道sophia是怎么计划的。” jeffory又一次打了一个冷战。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手法的?”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jeffory问道。 “睡袋。”sword回答道,想起了几个小时之前,在走廊里忽然找到答案的那一刹那,“因为julian的睡袋没有被展开,还是卷好的,所以不太可能是晚上睡觉的时间被杀的。” 做完笔录之后,sword从询问室里出来,看见reid正在警局的咖啡机旁和morgan聊着天。看见sword走过来,morgan露出笑容满面,和sword打招呼。 “你好……”sword回应,接着有些迷惑地问道“请问……你怎么也在这里?”据她所知,fbi在芝加哥的案子两天前就结束了。 “我家人在芝加哥,上个案子结束之后就留在这里打算过个周末。” morgan笑着搭了一下reid的肩膀,“reid也说他芝加哥有事,我就给他打了几个电话想问问情况,但都没人接——今天早上才有消息,一听说我就过来了……” “哟!derek!”话音刚落,警局某处就走出一个探员冲morgan挥手,“好久不见了啊!” “嘿!老伙计!”morgan一脸惊喜,回头朝reid解释了一下,说是他以前警校的同学,又对sword道了声失陪,就伸着手朝他的老朋友走了过去。 目送过同事的背影,reid转过头,对sword解释着案子的新进展:“刚才sophia已经承认了,她是rosa的姐姐,这次事件是为了替自己的妹妹报仇。” “嗯……”sword点点头,“这个案子算是解决了……”但是血线的案子却没有多大进展。 “还有。”reid说道,“我刚刚从警方资料里发现,附近有一家墓园在一个多月前被人私自埋进了一具尸体——是自然死亡的,此人名叫diego silva,墨西哥裔,过去常常出现在洛杉矶,曾经被怀疑是帮派成员,但是经常和帮派其他成员不合,最终离开了帮派,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让警方将尸体的指纹和在医院密室里提取的指纹对比——是吻合的。” “你是说……?”sword抬起头。 “是的。”reid点点头,“diego silva正是血线成员,现在已经死了。” sword长长吐出一口气。“老师”死亡,这大概就是ruiz开始自立门户在纽约绑架儿童与青少年的□□。得知一个恶魔已死,这至少不是一件坏事,但sword却发现自己不能停止想象躺在密室里的另外几具腐烂的尸体—— 还来得及吗? “嘿。”sword的思绪进行到这里,忽然被morgan欢乐的声音打断,“reid,飞机票定了没?到我家吃顿饭再走吧?”看来morgan和自己的老朋友叙旧完毕了。 sword抬起头,morgan这时候正好转过来和自己对话:“sword,你也一起吧?” “嗯?可以吗?”sword问道。 “当然了,走走走,庆祝一下案子结束了。”算起来这是morgan和sword第一次正式对话,但他倒是一直很熟悉的样子,“我妈妈的炸鸡和炖菜再好吃不过了。” “走吧。”sword转过脸,发现reid也正看着她,“mrs. morgan的厨艺真的很厉害。” reid淡淡地微笑着,眼角微微皱起。这么多年,多少次凝望,sword惊奇地发现自己从来并没有注意到过这个细节。 sword没有再思考,笑着说道:“那就不客气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letitsnow 又是一年的圣诞节假期。这几天刚下过了雪,夜幕刚刚降临,白色的雪层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从事务所的落地窗俯瞰这个富有节日气氛的城市,sword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圣诞节是个如此受欢迎的节日。 显然有人不这么认为。公孙理端着一只白色的马克杯走进sword的办公室,她正朝办公室外挥着手,似乎是在向什么人告别。过了几秒她快速地关上门,转头对sword说道:“这简直是个灾难!” “怎么了?”sword目睹着公孙理扔□□似的将手上的马克杯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退开三米远,sword朝马克杯里看过去,“这不是madison带来的热红酒吗?” 事务所的前台姑娘madison今天放假,走之前带来了一壶热红酒,事务所里的每个人都分了一杯。 “受不了。”公孙朝马克杯摇着手,“红酒就是红酒,水果就是水果,肉桂就是肉桂。为什么要用圣诞节的借口让它们开联欢会?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饮料——尝起来就像某人喝了一杯红酒以及三升橙汁,然后一口气吐出来非要逼你喝下去——” “——停停停。”sword制止了公孙机关枪似的抱怨。 公孙深吸了一口气:“总之……感谢苍天我不用在圣诞节留在这里。——你想好圣诞假要去哪了吗?” “不知道。”sword据实回答。过去几年的圣诞节都被她用来赶研究进度,而今年十一月sword刚刚通过了答辩,现在可以说只等六月毕业了。然而因为毫无经验,她觉得自己对策划假期这种事情完全不在行。 ——也不是不在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sword总有一种她到哪儿度假,哪儿就不太平的错觉。 “我可不管你。”公孙一脸喜洋洋的表情,“我要去澳大利亚,今晚就走——剩下节前这几天你能应付吧?” “当然。”sword回答,“我不是还有magnolia吗?”自从去年春天的时候加入调查所,magnolia一直工作效率很高。 公孙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放在sword桌上的白色马克杯,说道:“很好。现在,这是今年圣诞节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处理掉这杯热红酒。” 说完,公孙理飞速离开了sword的办公室。 窗外又一次飘起了鹅毛大雪,圣诞假的头几天,街上还有些行人在匆忙处理最后的事务。 sword手上还有一个案子的收尾工作,她需要最后确认一笔资金的流向。在平常,这种事情一般是交给技术担当magnolia来处理的,但是今天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sword没太在意,毕竟正是快要到圣诞节假期的时候,工作量不算太大,如果magnolia想休息几天,sword并不反对。 正在sword核对好最后几个数字的时候,她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sword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 “请进。”疑惑着门外会是谁,叫敲门的人进来。 门打开的时候,sword吓了一跳,几乎没有认出推开门走进来的magnolia。她像平常一样穿着连帽衫。似乎她刚从外面进来,带进一阵外面的冷气,灰色的兜帽因为湿透而颜色变深,露在兜帽外的几缕金发也被大雪完全打湿了。 一走进门,magnolia二话不说,先端起之前公孙理放在桌角的那杯已经放凉了的热红酒,一口气灌进了肚子。 sword刚想说话,就被magnolia打断:“sword……出事了……” 但是她刚刚开口似乎就说不出话来,抬起头看着sword,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睫毛膏和眼线被雪水冲成了两条黑色的河流。 几分钟后。magnolia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用拧干的连帽衫擦着头发,她穿着一套sword的备用正装,白衬衣和黑西装在sword身上都显得故作老成, magnolia偏偏一副青少年气质,看上去有些违和感。 sword端着一杯热咖啡,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我这里只有黑咖啡了……上次委托人送的,应该还不错。”等magnolia拿起马克杯,喝了几口之后,sword又一次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magnolia来到事务所已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显得沉默内敛,同时与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愤世嫉俗,虽然比刚来的时候要坦率得多,但她还是十分低调话少,和事务所里戏剧女王般的前台截然不同。正因为如此,sword才很为magnolia担心。 magnolia抬起眼睛看着sword:“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在外面站了二十分钟都打不到车,只好走过来了。” sword静静听着,等magnolia继续切入正题。 magnolia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把杯子放在膝盖上,稍稍坐正:“好吧……今天我收到了pansy的短信——我都不知道她有我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她是谁吧?” sword点点头。最早magnolia还是案件嫌疑人的时候,sword看过她的资料,pansy是magnolia的继母。 “嗯,她给我发短信,说……我……父亲……”magnolia语气一顿,好像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个称呼,或者觉得这么说太过正式,又偏了偏头,视线盯着咖啡杯,“嗯……我爸爸,他被逮捕了。” “被逮捕?为什么?”sword追问道。magnolia因为种种原因和自己的父亲关系不和,最初离家出走以做黑客为生,后来来到事务所之后,也从来没有向sword提过她的父亲。但是sword还记得,根据她看过的资料,magnolia的父亲在纽约拥有几家企业,身价不菲。她的父亲会因为什么原因被捕? “据说……”magnolia的嘴唇又抖了起来,“据说是因为谋杀。” “谋杀?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magnolia说道,“sword,我……爸爸他不是这种人。如果是诈骗,行贿这一类的,那……那或许还可以想象……但是谋杀?这怎么可能?” magnolia还在说话,sword就已经用手机试图去查新闻了:“警方大概是封锁了消息,这上面什么都没有。你对案件的细节完全不知道吗?案件发生在什么时候?受害者是谁?” “我不知道……”magnolia垂下头,“警局……警局的网络刚刚被penelope全面升级过,我在等有没有警察会从其他地方载入案件资料……” “不行,还有别的办法。”sword摇了摇头,magnolia好不容易金盆洗手,sword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犯法,“我打个电话给detective withrow——看看能不能联系到纽约的警察,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纽约。”detective withrow是华盛顿17分局的探长,公孙和sword经常和他一起工作,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 magnolia惊讶地抬起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sword站起来摆了摆手,苦笑道:“至少算是解决了我的假期安排。”说着,sword拨通了detective withrow的电话。 与警方的交涉宣告无果。对于这点,sword完全理解。detective withrow就算有心帮忙,案件发生的地点在纽约,在那里他完全没有管辖权。而sword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私家侦探,在华盛顿或许还有人知道她,但在纽约则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sword于是决定和magnolia一起先到纽约再想办法。 公路上,因为大雪的原因有些堵车,sword朝magnolia说笑:“要是当时没离开fbi,说不定现在有理由给纽约警方施压。”因为magnolia迟迟没有回应,sword转过头去,看见magnolia正凝望着车窗外。 sword朝magnolia视线的方向看了看,除了路旁绿化带上化了一半的雪,什么都没有。 “magnolia?”sword试探地叫道。 “啊。”magnolia回过神来。 “怎么了?”sword留意着路面,微微侧头问她。 magnolia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说,“我只是在想,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当时离开的时候,走的也是这条公路。” 的确,从magnolia高中没有毕业就离家出走算起,她已经离开纽约两三年了。 sword刚想说些什么,magnolia抢先问道:“如果警方不合作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sword吸了一口气:“那么……你知道……办法是有的,但是需要你和你的家人联系。” magnolia转过脸来,愣了愣:“他们能帮上什么忙?” “律师,magnolia,我们可以去找代理mr. koman的律师。”sword回答道。 “哦。”magnolia的表情一下子轻松起来,“那我知道,我们可以直接去代表他的那家事务所。” magnolia说着,在sword车上的导航仪上输入了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magnolia!你回来了!”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他一见到等在接待室的两人就立刻来到了magnolia的面前。 “uncle jackson!”magnolia向来人问好之后,转身去介绍sword,“这位是muriel sword,私家侦探——现在是我的老板。——sword,这是mr.bernard,我父亲的代理律师。” magnolia似乎和律师的关系不错。sword推想,大概的可能性是这位律师以前和magnolia的父亲有些交情。 “你好。”sword与律师握手,立刻切入正题,“今天我们是为了magnolia父亲的案子来的……” “是……是的,当然……”bernard一边将两人往办公室里请,一边回答。 “我想问问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sword说道,“您是mr. koman的代理律师?” “是的……我过去做过罪案律师,所以这一次也为edward代理。”bernard在办公室里坐定,也请sword和magnolia坐下。 “是这样的。”sword继续说道,“magnolia和我听到消息就立刻从华盛顿过来了。——我们希望能帮上忙,所以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一些案件的信息,我会十分感激。” “这个……” “uncle jackson,是我找sword来帮忙的。”magnolia解释说,“她很厉害,华盛顿tasler的那个案子,就是她帮助我洗脱的嫌疑。” bernard看看magnolia又看了看sword,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假期快到了,我的确需要一些帮助……既然magnolia这样说……” “请问案子的大体情况是什么样的?”sword问道。 bernard回答道:“这次案子的死者是edward公司里的一名女职员……”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从扶手椅上站起来,拿起了放在自己桌上的几份资料,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sword接过看了看,这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证件照,她面容姣好,留着一头深色的长发。照片的下面写着名字:camille moreau。 “她刚刚毕业,在edward的公司里是一名初级策划师。”bernard接着说,“——我想你应该知道,edward经营着一家广告公司——总之,12月18日清晨,camille被人发现在中央公园被害。” bernard将一张照片递给sword。那是案发现场的照片,18日还没有下过雪,死者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陈尸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上。尸体呈现出安详的模样,旁边散落着一只打开的绿色雨伞。 “法医验证死因是勒杀,凶器就是你在照片里看到的围巾。”bernard说道,“死亡时间是前一天晚上11点前后。” “第一现场不是这里吧?”sword问道,“12月只穿一条连衣裙实在太冷了。” “……没错。”bernard回答道,“继而警方发现,第一现场是在camille的办公室里……这就是为什么mr. koman被捕。” “不能因为案件发生在公司里,就说父亲是凶手吧?”magnolia抗议道。 “嗯……问题是这条围巾上发现了edward的dna,而且警方找到了camille和edward的一些短信……”bernard看了一眼magnolia,“camille好像是在敲诈edward。因为凶器、动机、和不在场证明的缺失,警方逮捕了edward。” “现在呢?他被保释了吗?”sword问道。 bernard点了点头:“是的,现在edward在家里等待审判。上次我过去的时候,发现有警察在监视edward的公寓。” “好的……mr. bernard,你应该有警方发现的证据列表吧?我需要一份。”sword说道,“还有,我要和mr. koman谈谈。” “应该没问题……只要你能保密,资料可以给你一份。”bernard回答道,“至于谈话……警方不会干涉edward和谁会面,但我怀疑除了审讯记录上的资料之外,edward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这不要紧,我只是想见见mr. koman——magnolia,一起吗?”sword作势起身。 magnolia似乎很惊讶,摇着头说:“不……我……还没准备好。” sword点点头,拿出汽车的钥匙递给magnolia:“好吧,那么请你把车开回旅馆,等我见过mr. koman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magnolia拿过钥匙,如释重负地离开了。sword目送着magnolia走过了接待室外的走廊,才转回来看向bernard,问道:“mr. bernard,看样子你和mr. koman交情不错?” bernard一时不太明白sword的意思,但还是回答道:“是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我太太和我常和他聚会。” sword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么……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来帮助magnolia的。但是,mr. bernard,抛开你律师的身份,我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请问你觉得mr. koman——我是指从性格上来说——有没有是杀人犯?” bernard似乎一惊,沉默地看了sword很久,最后叹了口气,回答道:“我不知道,miss sword,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车给了magnolia开,sword只能走路前往edward koman的公寓。 对于案件的情报还了解得不够多,sword没办法形成自己的看法,但心里的某一个角落,sword总有些害怕: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警方所想,那又该怎么办?magnolia在事务所为她工作了将近一年,虽然对电脑的事情懂的不多,但sword依然可以很容易地看出magnolia的能力。如果magnolia的父亲真的犯下了谋杀案,这又会对她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sword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在圣诞节的时候来到纽约,路边商店的橱窗里挂着金色的彩灯,大红色的绒布和翠绿的冬青枝使得积雪融化的场景变得欢乐起来。穿着漂亮衣服的金发小姑娘牵着妈妈的手,羊毛大衣的男人和身边的同伴交谈,到处都播放着圣诞歌。节日总是让人心情轻松,但刚才在资料里看到的死者的脸却不能从sword的脑海里淡出…… 在神之子应该降生的时间,为什么人间还存在苦难的影子? “sword?” 正当sword一边微微走神一边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sword下意识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惊讶地发现是reid和jj站在不远的地方,朝她挥着手。 “天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sword快步走过去。 reid穿着黑色的大衣,柔软的头发微卷,刚刚碰到羊绒条纹围巾,他逆光站着,被欢庆的灯光镀上一圈金色的光芒。 ——再盯着看就显得奇怪了,sword这样告诉自己,虽然觉得荒唐,但是她却忍不住生出了“他看上去好暖和”的想法,并且挥之不去。sword告诉自己集中注意里,去听jj正在说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12分局做培训,你呢?sword,你在纽约做什么?”sword好不容易捕捉到了jj的后半句话。 “我在这里有个委托——”sword回答道,“事实上我正在去和案件相关人员会面的路上。” “——这样吗,那就不打扰了,我们也要赶快去警局了。”jj说,“很高兴能碰见你,以后再见面吧。” “当……当然……”sword微笑着应答。 目送着reid和jj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sword依旧站在原地,反复回忆着这次前后不超过三十秒的不期而遇。几秒钟之后,她终于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转过身,带着加了速的心跳,快步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我和captain gates谈过了,她觉得这次培训的总长度最好不要超过三个小时,所以我们要考虑去掉两个案例——”jj正一边走向警局,一边和reid谈论着接下来的培训,忽然转头的时候,却好像发现reid并没有在听她说话,“——spence?” “嗯?”reid回过神来,“嗯——我觉得可以去掉小径杀手和汤姆杀手的案子,这两个案子的代表性不是最强的……” “停停停。”jj觉得有点好笑,“这不太重要,spence,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啊?” “反射、折射、和不同波长对应的不同可见光的颜色。”reid实言以告。 jj愣了愣:“……什么?” “我不知道……”reid偏头回想着。 “算了……”jj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警局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场地,正在等我们过去……” jj的声音又忽然变得模糊。因为几步之后,reid想起了他挥之不去的思绪的源头。 在不久之前街道上,sword惊喜的双眼中倒映着节日的金色仙女灯,像极了夕阳西下,云层间反射出的颜色。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don’tcry 转过街道终于来到mr. koman住处的时候,sword眼尖地在街上发现了一辆没有标识的黑色小轿车。在华盛顿与警局合作的经验告诉她,这大概就是警方的监视车,这更加确认了自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sword走进楼内,利用电梯里明亮的镜子最后整理了一下心情,她很快就进入了专业状态,将刚才的不期而遇和一路上天马行空的思路都搁置在了一边。 她应付自己的感情已经很久了,几乎已经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电梯很快就到达了koman家所在的楼层,sword走到门前,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内安静了会儿,sword推测是里面的人正在通过猫眼观察自己。不久之后,随着打开门锁的声音,眼前的木门开启了。 一个深色短发的女人站在房门内,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一打开门,她便说道:“是miss muriel sword吧?mr. bernard已经打过电话来了。快请进,我是pansy koman。” “你好,mrs. koman。”sword打招呼。 “请叫我pansy。”pansy回答道,将sword向房间里引,“edward现在还在书房里工作,马上就会下来。” pansy看上去镇定自若,除了眼下一圈暗示睡眠不足的乌青,不像是丈夫遭到怀疑的样子。与magnolia描述的“巴不得自己去死”的形象更是相去甚远。她穿着一件鲱鱼色的丝质上衣,搭配浅色牛仔裤,虽然是在家,她也叠带着三条形态不同的项链,一条比一条长,从锁骨间排列到胸前。 说话间pansy已经带着sword穿过玄关,在会客室坐下。在pansy为自己递茶水的时候,sword注意到她的双手间除了无名指上的婚戒,还带着几个形状大胆的戒指,与她胸前的项链交相辉映。 似乎是注意到sword的视线,pansy笑着解释道:“我是一名珠宝设计师,这些是我最心爱的作品。这是‘莫奈’主题的其中一套。” “莫奈?”sword问道。她对珠宝兴趣不大,但是因为大学时期的通识课,sword对印象派有些了解,听到莫奈的名字,不免好奇。 “是从莫奈的作品得到的灵感。”pansy大方地把左手递给sword看。一套戒指上的主体是不同几何形状的贝母片,依次是白色,浅蓝和橙黄,流动着活跃的颜色。 “是……《日出印象》吧?”sword思考道。 “没错。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不不……”sword连忙摆着手拒绝。 pansy也没有再坚持,自己转移了话题,并且第一次显得有些犹豫:“miss sword,这次……magnolia也来了吗?” “嗯……”sword见pansy看出来了,也就没有刻意隐瞒,“magnolia在我们事务所工作……她现在在做别的调查。” pansy点了点头,然后又苦笑了一下:“magnolia总是对我不满意——我理解她。最初我们以为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结果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pansy的声音渐低,就在sword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楼梯上正好响起了脚步声。sword的视线转移过去,发现那是一个面容疲惫的男人,然而他的一脸倦容在发现sword的那一秒钟立刻一扫而空。他将脸转向sword,一面走下楼梯一面打招呼。 sword毫不怀疑这就是mr. koman,因为他虽然与magnolia长着乍看起来毫不相同的五官,表情神态却又如出一辙。sword也站起来向mr. koman问好。 “你是从jackson那边过来的吧,快请坐。”除去有些疲惫,mr. koman也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态度,下了楼梯坐在sword面前。pansy在这个时候表示有工作要做,离开了房间。 sword观察着mr. koman。在这之前,magnolia对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描述,只从第一印象来看,mr. koman不太像是商人,反倒像是做技术的。这不是说他有书生气,而是和magnolia一样,他看上去本性善思多智,身上和magnolia截然不同的慷慨大方则是来自工作和经历。 “我听jackson说你是从华盛顿来的?真是抱歉,快要过节了还麻烦你跑一趟。”edward说道,然后直接问,“听说magnolia这次也和你一起来了?” “她在做一些其他的调查。”sword只好重复这样的解释。magnolia不愿意和edward见面,sword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立场说些什么。她注意到edward的表情看不出有所改变,似乎只是随便问了一句。sword继续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询问一下案件的情况。” edward点点头:“jackson想必很忙吧……?也真是辛苦他了。——你问吧,既然是jackson让你来的,能回答的我就告诉你。” sword有点摸不清edward话里的意思,并且对他的镇定感到有些奇怪。sword心里涌起了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接着问道:“请问,你认识死者吗?” “camille moreau是我们的一名初级策划师,我知道这些。”edward回答,“但我与她没有什么私人交往,如果你想问这个的话……” “那么……请原谅……我听说警方调查出死者在敲诈你……?” edward摇了摇头:“我能告诉你的是,那个可怜的姑娘觉得她知道了些什么。但我不知道她知道什么。事实是我收到过一些匿名信,但都语焉不详。我没有理睬。” sword感到很迷惑。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试图证明magnolia父亲的清白。edward也不可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都到了要被起诉的地步,对于sword的帮助,edward却依旧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甚至一句类似于“这全都是误会”的辩解也没有。 “那么……事发的那天晚上……”sword回想起在律师事务所看到的材料,“你在家里是吗?——mrs. koman不能为你证明吗?” “她因为工作去了法国,直到第二天才回来。”edward回答,sword注意到他瞥了一眼手表。 sword点点头。接着她继续问:“根据调查,凶器上查到了你的dna,请问你能想出什么原因吗?” “当然能。”edward说道,“那是我的围巾,只不过一段时间之前丢了。——我也是这么和警察说的。” 自从问到案件的细节,sword就从edward那里感受到一丝抗拒的意思。她想了想,觉得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可以问他的。根据刚才看到的资料,案发现场是edward的公司,然而公司大楼除了正门有监控覆盖之外,其他几个比较隐蔽的入口都没有监控设备,这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进入案发现场。虽然办公室装备有门禁系统,但那几天正好在整修…… sword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时机实在是太巧了。沉默了一会儿,她重新抬起视线,看着edward,终于问道:“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magnolia。我想要帮助你,但请你告诉我,mr. koman,您……是无辜的吗?” edward闻言似乎很惊讶,然后笑了笑,不改镇定的态度。他回答道:“是的,女士。虽然这方面jackson才是专家,但我相信直到被证明有罪之前,我是无罪的。” 宾馆,magnolia的房间。 刚刚打开门让sword进来,magnolia就递给了sword一沓资料,并且解释说:“这是uncle jackson刚才传过来的,我帮你打下来了。” sword点点头接过,抬头看一眼magnolia,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站在房间门口这样继续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sword还是斟词酌句地开口道:“我刚才从你父亲那里回来。家里情况还好。案子的情况基本和资料里说的一样,不过现在我们的调查还没有展开……” 话刚刚说到一半,magnolia就似有若无地应了一声,似乎打算关门。关门的动作搅动了房间里的空气,那一瞬间,sword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阵酒精的味道。 “等等。”sword说道,用手撑住房门,“这是什么味道?” “sword……” 在magnolia阻拦之前,sword硬是挤进了房间里。她看见酒店房间里配备的小冰箱敞开着,外面散落着几个式样各异的空酒瓶。 sword带着震惊的神色看向magnolia:她离开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见状,magnolia也不辩解,避开sword的眼神,在床边坐下,抱起地上的一只酒瓶在手里把玩起来。 “你……怎么了?”sword向床边走了两步,问道。 magnolia连头都没抬,手里捧着酒瓶,似乎在仔细研究着上面的文字。 叹了口气,sword在magnolia的旁边坐下,说道:“magnolia,看着我。” magnolia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手,抬头看着sword。magnolia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吸取前一天睫毛膏的教训,刚洗了脸,sword觉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magnolia没有画着那令人不敢苟同的眼线。虽然她平时常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既然现在magnolia需要帮助,sword觉得自己有义务尽全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sword说。 magnolia摇了摇头:“没什么。sword,真的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受影响。” sword在等magnolia自己解释,顺手把magnolia手上的酒瓶抽出来,放到了一边。 双手空了的magnolia低下头,开始把玩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我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这些事了……你说究竟为什么,你的父母会对你有那么大的影响?” sword可以用几万字写一篇小论文,在学术的层面上探究父母的行为对孩子的影响。可是这里面似乎没有一句话能在这种情况下给予一点安慰。父母代表着一个人的起点,许多性格和相貌的根源,但如果你离开了养育你长大的人,却并不意味着你能抛弃这些性格和特质,并不意味着你会停止对这些特质寻找理由和归属。 在不知道真相的日子里,sword也常常追想是谁给她种下了她的种种特质。然而受损的前额叶来自父母,一身戾气冲动来自杀人犯,似乎答案的每一点都令人绝望。 “……我不知道。”看着眼前的magnolia,sword最终只能这么回答。 “我是说。”magnolia接着说,“如果,我是说如果……爸爸他真的是……那是不是说我也……” “我说过,我们的调查才刚刚开始。”sword连忙打断magnolia,“我们还没有尽全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试图翻遍每一块石头。”哪怕心里有怀疑,但既然案件还有疑问,她就可以坚持到最后一刻。 “谢谢……”sword坚决的语气让magnolia怔了怔,又随即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手心里,“啊……sword,我讨厌我自己……你知道吗?在今天之前,我已经戒酒一年了。——就在去年,加入了你们之后,我去参加了戒酒会。”magnolia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周年徽章,自嘲地把玩一圈,将它丢在了地上。 酒店的地面铺着地毯,圆形的徽章毫无声息地斜斜滚了几秒,就躺在了地上。 sword哑然。她知道magnolia以前两年的生活不会很容易,但也不知道她曾经酗酒。 “以前为了方便,我做了一张□□。”magnolia接着说,“一开始只是好奇,后来就离不开了。——我以为自己已经离那种生活很远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又回去了。对不起……真的……” sword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去捡那枚徽章。然后拉开magnolia捂着脸的一只手,把徽章重新放到了她手里。 magnolia抬起脸看着她,脸颊上挂着两道泪痕。 “既然做到了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sword说道,“如果路好走,坚强还有什么必要被美誉?” sword想到了夜风下的天台和晨曦中的楼顶,想到那些自己几欲放弃又重新坚持的瞬间。如果说父母送给她先天的缺陷,伺机欲动的恶魔为她铺垫通向悬崖的道路,但却一直是她自己,追随光芒犹如那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曲折转弯之后,她唯独知道自己握紧的手不会松开。 曾经是sword,这一次轮到magnolia站在天台的边缘。既然她被信任,sword没有理由不站在magnolia的面前,哪怕仅仅是作为一个证明,证明血肉之躯可以在洪流之中屹立不倒。 “magnolia,我向你保证,这次的案子我会竭尽全力。”sword说道,“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我也需要你。今天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继续帮助我,可以吗?” magnolia低头看看手里的徽章,握紧了手掌,又抬起头看着sword,然后点了点头。 半夜。 magnolia已经睡下了,但是sword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翻看着案件的记录。 正如之前所了解到的那样,案件发生在12月17日晚23时左右。受害人camille moreau被用蓝色的围巾缢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案发时间,公司的门禁刷卡系统不工作,监控摄像头也没有拍摄到人员出入。然而大楼有多个未装摄像头的安全出口,每一个都可能是凶手出入的途径。 在受害人死后,凶手将camille的尸体抛弃在中央公园,尸体在第二天凌晨被人发现…… 死者camille moreau刚从艺术学院毕业不久,在嫌疑人edward koman的公司担任初级策划师。除了有可能在勒索edward之外,camille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可能存在的动机。 sword对着案件资料陷入了思考。如果将edward作为凶手,这个案子还是有许多疑点。17日晚23时,edward杀害了camille,将其移尸到中央公园,是为了转移自己的嫌疑。但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尸体藏到更加隐蔽的地方呢?中央公园是公共场所,一旦警方开始调查,因为拥有可能的动机,edward将最先被怀疑(其实,不论凶手是谁,将camille移尸中央公园到底有何用意?)……甚至,edward都没有收回现场属于自己的围巾。 这可能吗?sword盯着案发现场的照片问自己。 死者camille一袭白裙,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在尸体身上,小孔成像形成了无数光斑,几乎让人觉得色彩明丽。然而死者脖子上蓝色的围巾之下是深深的伤口,一旁蓝色的阳伞也不能再为主人遮风挡雨…… 等等,阳伞?死者半夜被抛尸至此,为什么现场会留下一把伞? 这把伞属于凶手的理论也说不通。抛尸的时间是半夜,而且17日晚既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 sword在椅子上坐正,看着现场的照片出了神。 中央公园的树荫草地,穿着白色裙子的死者,遮盖伤口的蓝色围巾,还有尸体右手边散落的敞开着的蓝色阳伞…… 如果说,凶手移尸并不是出于摧毁证据的目的……而是为了心理满足……? 第70章 第七十章:enchanted2 早晨,12分局凶杀组。 几名探长匆匆走向会议室,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笔记本。会议室里将要举行bau组织的第二次凶案侧写讲座,鉴于上次的讲座正好赶上一个重要案件的抓捕行动,而这次机会是警监特意争取来的,谁都不想错过。在经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detective kate beckett,一名经验丰富的探长注意到了坐在会议室门口的两个女人。 一边走路,beckett一边观察着这她们:首先她们不是警察,这可以确认。接着她发现,与其说是两个女人,不如说其中金发的那一个更像是个少女。她似乎十分紧张,只坐了一半的椅子,将手机不断锁定又重新解锁。坐在金发女孩旁边的那一个,是个黑发的年轻女人,25岁上下,她的视线穿越过前方半开的百叶窗卷帘,以一种十分专注的眼神,注视着会议室的内部。然而让beckett注意到两人的主要原因,却是她觉得这两个人都很眼熟。 改变路径来到两位客人身边,beckett摆出主人的姿态,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 “谢谢……”黑发的女人转过头,“不过我们是来找doctor reid和agent jareau的——”说到这里,她停顿了几秒,然后站起来说道,“detective beckett?” 果然她们见过面,beckett与对面的人握手:“你好……” “sword,muriel sword。我们在绑架犯carlos ruiz被捕的现场见过一面。”sword回答道。 beckett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当时站在黑色fbi标配车旁边的sword。当时她们被互相介绍了一下,她记得sword是一名私家侦探,当时为案件提供了重要线索。beckett点了点头,将视线转向金发少女:“这位是……?” “这是magnolia koman……”sword介绍道。 “等等,koman?”beckett问道。 “是的……”magnolia出了声,眼睛并没有看着beckett“我是edward koman的女儿……” beckett恍然大悟她对magnolia感到眼熟的原因。camille moreau遇害的案子是她经手的,magnolia和本案的嫌疑人长相实在是太相似了。 “beckett?讲座快开始了。”还没来得及向两人询问来意,前面的会议室里就有人出来叫beckett进去。 她看了sword一眼,对她说道:“那我们等会儿再谈……”说完,她就匆匆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beckett?”探长离开后,magnolia小声地问sword,“我记得她就是逮捕警官吧?” “嗯……”sword回应道。 magnolia并不确定sword到底有没有听到她说话,于是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sword,发现她的视线又一次回到了面前的会议室里。magnolia有些不清楚sword究竟有什么打算,今天一大早,sword就说她好像做出了什么发现,要找bau商量。得知reid和jj在12分局之后,就和magnolia一起来到了警局,但到了警局之后,正赶上bau要开讲座。sword就带着magnolia等在会议室的外面。 mangolia还想问些什么,但讲座就快开始了。看到sword关注着会议室,magnolia也好奇地把脸转了过去。 sword隔着窗户注视着讲台上的reid。 算起来,距离大学的第二年,sword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没有听过reid的讲座了。sword可以说,四年前大部分reid的讲座,她都历历在目,然而这一次,sword丝毫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感觉。 和之前对比,sword清楚地看到四年间的经历在reid身上留下的轨迹。如同一直以来,他穿着整齐的三件套西装,然而他颧骨和下颌的线条变得更加坚定果敢,眉眼因为长期对视深渊呈现出经过打磨的锐利,他已经不再是很多年前那个会用“恋树癖”的罕见例子来开始一场讲座的年轻探员。sword看得清清楚楚。 但同时,sword却看到reid时不时甩开额前头发的小动作,强调重点时不自觉踮起的脚尖,稍微不协调的体态,还有说完并不好笑的冷笑话之后,快速检视观众反应的眼珠。sword对此略微有些惊讶,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多么奇妙啊。sword想道。一个人居然能如此流畅和自然地,融合成熟与天真,尴尬与果决,而在这之前多少年痛苦迷醉的仰望里,她居然从来没有发现过。 reid知道sword在会议室的外面。 她来找他们的时候讲座就快要开始了,reid只好让sword和magnolia稍等,准备讲座的同时顺手卷起了会议室后面的百叶窗帘。明明知道sword离得远,不一定能够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但reid却发现自己时时将目光放出会议室的窗户外,观察sword的反应。 她微笑着,含义不明。 讲座一结束,reid就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留下jj回答大家的问题。在门外,sword已经拿着一沓资料在等着他了。 “doctor reid。”sword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又简短介绍完身后的magnolia之后,她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了reid,“这是12月18日camille moreau的谋杀案,也是我这次来到纽约的目的——我觉得这个案子有问题。” 快速看完案件资料,reid皱了皱眉:“这个案子就是这个警局经手的……?” “对。我就是负责的探长。”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大家回头,发现是detective beckett。讲座结束之后,担心自己的案子,她也很快离开了会议室:“你们之前说,这个案子有问题?” sword迎上探长的目光:“您听说过一个理论叫‘远抛近埋’吗?” “当然。”beckett说道,“‘远抛近埋’,是指在第一现场离抛尸现场较远的时候,尸体一般只是被抛弃;而第一现场离抛尸现场较近的话,一般尸体会被掩埋。”作为一名优秀的探长,这些知识beckett当然知道。 “这个理论同时还可以扩展到心理上。”reid这时补充道,“受害者和凶手关系越近,凶手越倾向于隐藏尸体。因为尸体一旦暴露,找到凶手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极高。” sword点点头:“对,但是根据这个案子的犯罪心理学来看,嫌疑人mr. koman当然知道一旦死者被发现,会很快联系到他身上。但他对尸体的处理可以称得上是随意,并没有刻意进行掩藏。从地理距离上来说,中央公园的抛尸点距离mr. koman的办公楼不超过三个街口,也不符合‘远抛近埋’的理论。” “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beckett说道,“但是这只是个经验理论而已。死者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只有koman拥有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凶器上也有他的dna。” “确实如此。”sword回答,“但是因为抛尸方式的违和感,我又去仔细看了一下第二现场的照片——doctor reid,我因此才来咨询你的意见——”虽然有些感觉,但自从本科毕业,sword毕竟没有继续正儿八经地继续研究犯罪心理学。sword看向reid。 reid拿出手上那张现场的照片,对beckett说道:“虽然我刚刚看到这个案子,但是我觉得sword说得有些道理……detective beckett,你看这个现场的情况。死者裙子,围巾,阳伞的布局都不具有迷惑警方的作用——而更加像是陈列,是凶手mo的一部分……” “你是说这起案件具有连环案件的特性?”beckett打断道。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性。”reid点了点头,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beckett思考着说,“我不记得在此之前有类似的案子,这一案发生之后,也没有街道类似案件的警报——即使是连环案件,我们也不能排除koman的嫌疑。” “探长,凶手的布局一定对凶手来说有重要意义。”sword说,“如果不能将这种mo与koman联系起来的话,案件依旧存疑……doctor reid?”正说着,sword注意到reid正低头对着现场的照片念念有词。 “camille?死者名叫camille?——”reid抬起头对sword说道,“不是卡米拉,是卡美伊【注释1】——你看这张照片:蓝色的围巾,白裙,绿伞——阳光下的绿地。sword,这是《撑阳伞的女人》!” “你是说……”sword低头在手机上找图片,“是莫奈的作品?”她将找出的图片放在现场照片旁边。莫奈的画作上,白衣的女士撑着一把绿色的伞,白色的裙装上反射出流光溢彩的阳光,画面的背景是风起云涌的天空和草叶丰茂的绿地。而抛尸现场,除了画面的主人公毫无生气地躺在草地上之外,竟与莫奈的画作有几分相似。更重要的是,这个理论解释了阳伞的来由。 看到眼前的证据,beckett开始对自己的结论有些动摇:“或许你们说的是对的。——但是,为什么是莫奈呢?” “那个……说……说到莫奈——”这时,站在一边的magnolia忽然开了口,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去,“我之前一直在看这个……”magnolia把手机递给了sword。 sword接过手机,只见手机的屏幕上是一个充满设计感的珠宝首饰主页,似乎设计师将每一幅莫奈的名作都变成了一套首饰。似有预感,sword将页面快速向下滑,pansy koman的名字和照片出现在了“首席设计师”的字样旁边。 beckett放下电话转身看向等在她身后的各位:“刚才是美国海关的电话,他们证实pansy koman没有出入国境的记录。——各位,非常抱歉,但看来这个案子还有些问题。我会马上通知da,同时让人调查pansy koman的犯罪可能。” sword知道这虽然不意味着edward完全洗脱了嫌疑,但是她总也为案件找到了一些别的可能。只不过……嫌疑人从自己的父亲变成继母,sword不知道magnolia怎么看这件事。 “根据这起案子的情况,如果这是强迫型或者使命型案件,那么unsub一定会伺机再次出手。”reid说道,“从现场状况来看,unsub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而且目的明确,恐怕智商不低。” beckett沉吟着,叫来两个手下:“我去把penny koman带来警局询问,同时你们继续让人监视edward koman。”说完,她对reid点点头,就穿好大衣离开了警局。 目送探长离开,sword转过头,看见magnolia正怔怔地站在原地。“你还好吗?”sword靠近一步,问道。 magnolia轻轻摇摇头:“你知道我从来没喜欢过pansy,但是连环杀人案?她不像是那一类人——抱歉,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说完,她就快步离开了。 sword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她知道这时候magnolia或许需要自己的空间。昨晚的熬夜终于为她带来了报应,她感到一阵头痛。 “sword……”就在这时,reid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或许……或许我应该留下来跟进这个案子?” sword转过脸,看见reid棕色的眼睛正望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快要摔倒时被人扶住了肩膀。 观察室里,sword和reid与12分局的警监并排,观察着审讯室。magnolia则端着一杯勉强可以用来暖手的咖啡,站在他们稍微靠后的位置。而单向玻璃的另一面,beckett和pansy坐在金属桌的两边,显然都在互相打量着。 jj因为想念儿子henry,已经离开了纽约。 pansy今天穿着一条粉红色的长袖连衣裙,sword注意到她的手上依旧带着一套莫奈系列的戒指。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在案件发生的时候并不在法国。”sword听见beckett发问,“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mrs. koman” pansy摇摇头:“对,那个时候我是在国内。” “介意告诉我当时你为什么对警方说谎吗?”beckett继续问道。 “探长,我从来就没有对警方说过我在法国。只是edward这样认为的,所以他就这样告诉你们了。”pansy依旧镇定得体。 “好吧。”beckett说,“那么案发的时间,12月18日晚11点,你到底在哪?” “事实上我就在纽约,和我的员工们开会。”pansy回答道,又说出了一个旅馆的地址。 beckett装作不耐烦的样子吐了口气:“mrs. pansy,你指望我相信你吗?你让你的丈夫相信你在巴黎,而你却在纽约,和员工开会?” pansy第一次显得有些急切:“你必须相信我,探长。——事实上我的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个设计师离职了,导致我们的资金链出了些问题……”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对你的丈夫说谎?” “是这样的……”pansy叹了口气,语气慢了下来,“探长,如果edward知道了这件事,他会直接给我钱。” “你觉得这是一件坏事?”beckett扬起眉毛问道。 “在我身上,这不是一件好事。”pansy回答道,将打理精致的头发别在耳后,“探长……我知道别人怎么看我:花瓶妻,掘金者,嫁给edward完全是为他的钱——事实上在和edward结婚之前,我的珠宝设计事业已经小有成就,婚后这几年我也一直没有放弃,直到创造了自己的品牌——一切都是用我的收入和积蓄。不论如何,我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我不能接受edward的救济。” 语毕,审讯室内一片沉默。一镜之隔的观察室里,sword试图通过模糊的反光,确定magnolia的情况,却被magnolia发现了。magnolia看看sword,又透过窗口看了看审讯室里的pansy,又一次跑出了房间。 “她不要紧吧?”一脸疑惑的警监问sword。 sword叹了口气:“应该没事……”她又抬头看了一眼reid,“但我觉得mrs. koman很有可能不是我们的凶手。” reid点点头同意sword的意见,对警监说道:“这次案件的unsub如果对莫奈的画作如此痴迷,到了无法控制杀意的地步,那么这个人几乎可以肯定是极端内向,并且很难与人交流的类型。mrs. koman不是这样。” 警监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观察室外,大家发现beckett已经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一个制服警员正在对她做报告。看到他们走出来,beckett对警监和reid说道:“长官,我们刚刚接到报案,又有一具尸体被发现,死者是白人女性,身着白色连衣裙,初步判断是被蓝色围巾勒死,现场在尸体的右手里发现了一把打开的绿色阳伞。” reid和sword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果然是连环案件。 她的视线扫过审讯室,“这次法医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凌晨3点,那个时候koman家在我们的监视下——这意味着pansy和edward koman都不会是我们的凶手。”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whenchristmascomest 中央公园。 sword站在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正当她观察着周边环境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这里和第一起案件的抛尸景物类似,但是更加偏僻。” “可能是unsub害怕被发现。”sword继续分析道,知道刚才说话的人是reid,“第一起案件之后,unsub的作案成本的确增加了。” sword转过身,透过墨镜看见reid。他还穿着刚才讲座上所穿的正装,外面披着那件sword昨天看到过的大衣,或许由于并没有想到会有出警的需要,reid并没有戴墨镜。面对冬日下午的灿烂阳光,reid只能眯起眼睛。 就在刚才,得到了新案件发生的消息之后,reid正式收到了纽约警局的求助,由于事出突然,bau的其他成员只能远程协助。sword本来以为,在最好的情况下,自己也只能留在警局,等待警方的消息。然而警监却表示听过sword在华盛顿的名声,鉴于她的履历,破例让她前往现场调查。 sword戴好手套,听reid继续解释现在的情况。 “刚才detective beckett告诉我,第一次案发现场周围一直布置有巡警。”reid一边带着sword走向犯罪现场,一边说,“按照我们的分析,unsub对抛尸环境十分在意,我已经建议警方在公园内有类似环境的地方设置巡逻。” 此时,sword与reid正好走到了犯罪现场旁边。一个制服警员抬起黄色的警戒线,方便两人通过。这是一片及膝的草丛,远看并没有异常,而一旦走近,就能看见草丛中穿着白色裙装的尸体。sword一步步走向现场,抬起墨镜,观察着尸体。那是一个与第一受害者年龄相当的女人,她同样穿着白色的裙子,脖子上系着蓝色的围巾,右手边有一把撑开的绿色阳伞。 beckett这时已经展开了调查,看到sword和reid走来,她站起来给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接到报警的警员也参与了第一起案件的调查,他立刻通知了我们。死者身上没有证件,现在还不能确定身份。根据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被蓝色的围巾勒杀的。” “这条围巾是丝质的?”reid注意到与上一次案件不同的地方。第一起凶杀案中,unsub使用的凶器是edward koman丢失的羊毛围巾。 “不仅如此,这里……”sword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观察着尸体裙子侧边没有拉上的拉链。她伸出手用力拉了几次,都没能把拉链拉上,“太小了,这条裙子不是死者的。” beckett点了点头:“法医在尸体的袖口发现了严重的死后勒痕,大概是unsub将尸体硬塞进裙子的时候留下的。这条裙子是unsub带来,杀人后才为受害者换上的,我们的警员已经在调查这条裙子可能的销售途径了,希望能有所收获。” “如果说unsub杀人之后还为死者换了衣服,那么这里可能也不是第一现场。”reid评论道,“即使地处偏僻,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unsub很难保证在换装的时候不会被发现。” beckett表示已经让警员在附近搜寻可能的第一现场,但是在不知道死者身份的情况下,这项工作很难进行。 reid知道beckett说得没错。勒杀的现场不像其他杀人方式一样,会有血迹或者其他痕迹。只有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才有利于根据死者可能的轨迹寻找案发现场,事实上第一起案件的第一现场就是这样找到的。确定死者的身份就要找到死者原来的衣服,而它们很有可能被unsub带走,随意扔在任何一个地方。至于失踪人员报告就更加指望不上,这次的死亡时间还不到一天,甚至有可能死者周围的人都没有意识到她出事了。 正当大家对搜寻第一现场可能的工作量一筹莫展时,同样沉吟着的sword忽然问道:“第一起案件的时候,裙子确定是死者自己的……?” “是的,”beckett回答,“有当天的道路监控拍到了死者,她出门时外面穿着灰色的大衣,里面就是那条白色连衣裙。灰色大衣在第一现场被发现了。” “裙子是死者自己的,凶器也可能是随手取得的……”sword说道,抬头看着reid,“这么说……” “你是说凶手杀害camille的时候可能是没有预谋的激情杀人?”reid顺着sword的思路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杀害camille可能是unsub开始连环杀人事件的□□。unsub可能是camille认识的人。” 12分局。 根据之前的分析,虽然已经调查过一次,警监还是将一部分警力布置在了第一起谋杀案上,希望尽量疏通每一个疑点。另一方面,大部分的制服警员还在对第二起案件进行着受害者身份确认和寻找第一现场的工作。 sword回到分局的时候,并没有看见magnolia,只是收到一条短信说她已经回到旅馆了。sword还想回复什么信息,就看见koman夫妇又一次出现在警局的谈话室里,这次是以知情人的身份,为案件提供更多信息。sword想了想,没有走进休息室,而是走向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reid正在整理着源源不断的信息。看见sword进来,随手将手上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然而一个没注意,用力过猛,那一沓打印纸没在桌面上停住,径直滑进了桌边放置的废纸篓里。 sword抬头看看reid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再低头看看废纸篓里的资料,没忍住还是笑了。 reid本来想要站起来去把那些资料拾出来,却被努力压抑笑声的sword抢了先。她拍拍资料递给reid:“还好是个空的纸篓……”玩笑话说到一半,纸张的上端传来reid手上的力量,sword愣了一秒,才想起来松手。 “咳。”reid拿过资料又象征性地拍了拍灰,他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beckett拿着一些东西走了过来,“detective beckett,有什么发现吗?”他于是转而向beckett问好。 sword也转过身,越过beckett的肩膀,她看见koman夫妇正站在休息室的门前。他们看见sword,似乎犹豫了一下,好像是想问些什么,然而终究时机不好,他们还是转身朝出口的地方离开了。 “刚才我和koman夫妇谈话。”sword转过身,听见beckett说道,“之前edward koman知道pansy在国内,怀疑是她因为勒索的事情的作案,为了保护pansy才不配合警方……还好现在误会澄清了。edward刚才还告诉了我camille勒索他的缘由。”beckett拿出一张照片递给reid。 reid看了照片,有些不明所以地向beckett发问:“这是什么?”顺手把照片递给了sword。 sword接过,发现这是一张类似于警用侦察设备拍下来的照片,画面很模糊,依稀可以看出照片的背景是夜晚的街道,一个围着蓝色围巾的背影正在按着一座褐石屋的门铃。 “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也很正常。”beckett说道,“这是十五年前调查一个商业家内线交易时,我们拍下的照片。这栋褐石屋就是嫌疑人的居所,警方一直怀疑有人在和嫌疑人合作,于是当时监视了褐石屋,但是只拍下了这一张照片。拍下这张照片之后,这个人就警觉地离开了,所以一直没有被抓到。” “这个人是edward koman?”sword问道,将照片交还给beckett。 说到这里beckett微微翻了翻眼睛:“koman只告诉我,camille‘认为’这是他,偷窃了他的蓝围巾作为证据,还对他进行了勒索。——说实话,就算这真的是koman,案件已经过去十五年了,恐怕很难对他进行定罪……” reid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到桌面上,拿起证物箱里取出的凶器围巾:“所以说当时这条围巾应该在camille手里?” “根据koman的描述,应该是这样。”beckett回答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更加佐证了第一起案件可能是unsub临时起意。”sword思考着说,“detective beckett,死者的同事排查过了吗?朋友呢?有没有男朋友?” “第一次调查的时候重心集中在koman身上,对不起。”beckett很自然而真诚地道歉,“我们现在正在收集更多的资料。不过camille的室友和她男朋友的资料都在这里……”beckett说着,走向一个reid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的箱子,翻出了两份档案,“这是camille的室友,anita和她的男朋友ude……” “ude?”reid与sword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反问。 “是啊……怎么?” “ude m,这是莫奈的全名。”reid快速地解释道,拿过ude的档案,快速地读道,“ude pinkman,纽约艺术学院毕业,现在就在koman的广告公司工作……detective beckett,看来有必要跑一趟了。” pinkman驾驶证上登记的住址是一座临街的公寓楼。 由于reid没有带齐出警的装备,所以beckett带着警员前去抓人的时候,reid和sword两人都等在车里。 低头看看手表,还不到五点钟,然而车窗就已经是一副暗沉沉的黄昏景象,reid想起今天正好是冬至。思路到这里,reid就透过车窗的反射,看见sword从后座倾身过来,微皱着眉头,转头对他说道:“pinkman可能不在家。” reid这才发现sword靠过来是为了更好的观察pinkman的公寓。顺着sword的视线,reid看见pinkman位于三层的公寓房一片漆黑。 出警之前他们查看过pinkman家的平面图,reid从这里能看见pinkman公寓的所有窗户。 果然,reid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对讲机里传出的声音打断。 “目标不在公寓里,一切安全。” 一踏进ude pinkman的公寓,sword就几乎确认了这就是他们要找的unsub。 这是一间普通的公寓房,不包括盥洗室,总共有三个房间,此时穿着制服的警员们在房间中来来去去。在被当做卧室的房间里,除了电脑和手写板之外,还摆放着画架和散落在地上的颜料盒。最先引起sword注意的是画架上一幅未完成的画,那是unsub复制的《撑阳伞的女人》。这幅画没有完成,只是粗略打了铅笔稿,画架上还夹着一张被害人camille moreau被撕毁的照片,不难看出unsub原本打算照着camille的形象完成画作的脸部。 画架的一边,一本画册散落在地板上,摊开在另外两幅《撑阳伞的女人》的页面。两幅画上,画中人都做出和卡美伊相似的姿态,但又与sword所熟悉的《撑阳伞的女人》不同。 “这两幅也是莫奈的作品。”sword正疑惑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了reid的声音,“类似的画作莫奈一共创作了三幅。最早、最出名的那幅是以卡美伊为模特的,之后的两幅是卡美伊病逝之后,莫奈照着自己的继女苏珊娜所画。” sword戴着手套拾起地上的画册,的确,这两幅画愈发呈现出莫奈后期的风格。画中风景依旧风起云涌,画中白色的衣裙依旧色彩艳丽,光与影的关系明丽自如,然而画中人的脸却几乎模糊不清…… “如果……”sword这样忽然想到,将画册放回原处,“doctor reid,《撑阳伞的女人》一共有三幅……unsub按照第一幅杀死了camille,又杀死了今天我们找到的死者,会不会……?”pinkman还打算再杀害一个人。 reid重重点了点头:“beckett已经发布了全境通报,通知警员搜捕unsub。” sword并不觉得轻松,在全纽约城的范围里搜捕一个随时有可能行凶的人,哪怕知道他的名字和长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个警员给reid递来一份报告。reid接过,读了起来:“实验室dna比对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第二个死者名叫bridgett lents,21岁,艺术学院学生。根据初步调查,昨天晚上2点从图书馆离开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她了。” “死者是艺术学院学生?”sword问道,“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这么说unsub对死者有一个跟踪的过程?” reid表示同意:“unsub自己也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可能对那里学生的日程有所了解,他能更加容易地找到目标。——我去通知beckett,把大部分警力放在艺术学院周围。” koman夫妇的公寓里。 sword没有去参与艺术学院附近的抓捕行动,而是来到了koman夫妇的家里。pansy看到她来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有什么事吗?凶手抓到了?” “还没有。”sword回答道,“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凶手的身份,很快就能抓到他了。我只是个私家侦探,这方面我帮不上忙……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之前你们好像有话要对我说?”在警局,koman夫妇离开的时候,就给sword留下了欲言又止的印象。 “是的……”和pansy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edward沉吟了一下,他把手搭在了pansy的手背上,才开口说道,“之前没有配合调查,我非常抱歉。但是请你理解……我不能失去pansy。” sword无言以对。一方面edward确实对警方隐瞒了信息,另一方面她不能说她不理解edward的做法。说真的,在这之前,koman夫妇只活在magnolia寥寥数言的描述里,他们在sword眼里是另外一种形象。 “还有……那张照片的事情……”edward对sword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帮我向magnolia解释一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不是在为自己辩护,只是我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生意是诚实的……” sword刚要说话,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读完短信,sword才抬起头,回答edward的话:“mr. koman,恐怕你要自己向magnolia解释了。” 正在edward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有些犹豫的敲门声。pansy与edward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地起来去开门。 sword微笑着站起来,看见magnolia正站在门外。刚才正是magnolia给她发来短信,说自己要来家里看看。 “magnolia!你回来了!”edward大步走向门口,似乎不肯相信眼前所见。 magnolia眼睛里带着泪光,却只是对edward伸出了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我……我只是回来看看……我们要慢慢来……” edward顿了一下,却还是握住了magnolia的手:“好……我们慢慢来……” sword注意到pansy站在一边微笑着,眼中也热泪闪动。 全家团聚的场景sword并不好久留,告辞之后,sword就开车回到了旅馆。sword在旅馆附近的停车场将车停好,抬起头仰望着这座因为圣诞节而装饰一新的建筑。 sword忘不了告辞的时候,magnolia给自己的那个感激的眼神,这让她觉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这让她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满足感,似乎自己飘忽的内心忽然装满……她一人独行,但却微笑着,甚至不知道这种快乐来自哪里。 走进旅馆的前厅,一阵室内温暖的馨香扑面而来。令sword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坐在前厅沙发上,低头看着一本书的身影,胸口一跳,节日的微醺感在一瞬间消散。sword仔细地看着这个人影,廉价旅馆前厅的沙发似乎让他高挑的身形有所委屈地蜷缩,他认真地阅读着,棕色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为了更好地看清书上的文字,身体朝有灯光的那一侧偏去。他的手指放在书页的中央,不到两三秒就翻过一页…… sword走近两步。 一阵室外的寒气让reid抬起头,看见sword过来,reid合起书本站起了身。 “doctor reid?” “嗯……我之前来找你,但是前台告诉我你还没回来。”reid说道,“我们抓到ude pinkman了。当时他正在跟踪另外一个学生。据他说,他把camille当做缪斯。杀死camille是因为他发现了camille试图勒索edward koman的事情,这打破了他的幻想,成为了杀人的□□……”reid顿了一会儿,又开口,“我们不说这个了,magnolia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sword想起刚才的场面,微笑着回答,“她现在在家里。” reid点点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快速整理了一下头发,对sword说道:“所以……这次我过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案情的后续。我明天就要回匡蒂科上班了,嗯,圣诞快乐。——再见。” “再见。”sword向reid道别。 reid于是挥挥手,向前厅的出口走去。他斜背着邮差包,两只手调整着包带,旅馆昏黄的灯光衬托出单薄的身影。 “等等。”sword忽然叫道。 reid转过身,只见sword快步追过来,递给他一本书:“你把你的书忘了。”reid低下头,想起他刚才的确把这本书忘在了沙发上。这本书是狄更斯的《圣诞颂歌》,每年快到圣诞节的时候,他都会把这本书重新读一遍当做消遣。 “谢谢。”reid微笑着说道,再一次与sword道别。 sword将reid送到旅馆的门口,等到reid转过了街角才回到了前厅。旅馆里循环播放着圣诞节的歌曲作为音乐,sword走过前台,微笑着对板着一张脸消磨时光的旅馆职员说了句“圣诞快乐”。 她想到magnolia,又想到她自己。曾经步履蹒跚的人终于带着别人走出了泥沼。她想到自己,又想到reid。她发现,当她注视着reid的时候,曾经空气里那些让人窒息的透明屏障渐渐消失殆尽…… 他们,她和reid,他们是站在一起的。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twinkletwinklelittle 深夜。 一阵刺耳的声音将sword从睡梦中惊醒。她翻身起床,第一反应是去拿床头柜里的那把九毫米□□,两次呼吸过去,抽屉都已经拉开了,她才意识到这声音是手机的铃声。 sword找到手机,眯起眼睛,胡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打来电话的人是公孙理。 “喂。”sword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接起电话。 “你……来一下事务所。”电话那边确实是公孙理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吗?”sword问道。虽然公孙理这个人不怎么靠谱,但也不至于做出无缘无故三更半夜打电话这种事情。 “啊,其实……”公孙理似乎一时语塞,然后她对着电话说道,“没事,你快点过来就行了。” 说完,公孙理就挂了电话。 sword皱眉。公孙理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然而除了紧急情况之外,sword完全想不出什么事情能让公孙理半夜找她。 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六,她刚刚睡下一个多个小时。对sword来说,凌晨才睡下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凌晨被叫醒显然不是。她揉揉眼睛,借着手机的微光,低头正好看见床头柜木色的抽屉里,躺着的那把□□。自从和dipole会面开始,没有解决的血线事件总让她神经紧张,装备了这支□□之后,sword才安稳了一些。这件事公孙理知道,她总觉得这样更不安全,在拉着sword去了几次射击场之后,公孙理才被sword经过fbi专业训练的枪法说服。 sword从床上起来,打开卧室灯的时候,顺手合上了抽屉。 sword到达公孙理办公室的时候,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公孙理的办公室是现代化的金属和玻璃材质,时时保持着让公孙引以为傲的整洁。然而此时此刻,房间里四处丢弃着白色的垃圾,还弥漫着一丝丝酸臭的味道。公孙理正背对着门口,低头处理着什么,房间里还站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女孩,都是不满二十岁的年龄,一个中东血统,另一个看不出来,不过那个中东女孩在sword看来似乎有些眼熟。 “muriel?”sword刚走进门,那个中东面孔的女孩就这样称呼她,一时让sword更懵了。 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公孙理听见声音转过了身,小声说道:“啊,sword,你来了。” 然而吸引了sword注意力的,却是那个刚才公孙理在桌面上处理的“东西”。因为公孙理的转身,那样“东西”完全展露在了sword的视线里——如果sword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只黑色的便携摇篮,里面正躺着一个熟睡的婴儿。 公孙理的头发全乱了,灰色毛衣的肩膀上留着一道奶渍,看sword正要说话,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对一旁手足无措的两个女孩示意了一下,就拉着sword进了对面的办公室。 “那……什么情况?”坐进自己的办公室,sword觉得自己终于找回了一丝真实感。穿过没关的两扇门,sword指着远处的摇篮,问道。 “啊……我的天……”公孙在sword办公室的沙发上瘫坐下来,“你让我先歇一会儿,那家伙刚睡着。” “你不需要先解释一下吗?”sword问道,“那边两个是谁?那孩子又是谁的?” 公孙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天花板:“那边两个是这次的委托人……那孩子……就是她们这次来委托的原因。” 公孙继续瘫倒,朝sword解释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次的委托人是一对室友,shazia hanen和valentina ivanova,分别来自埃及和乌克兰。她们都是哈利·纳蒂森大学的本科生,今年读大二,她们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从图书馆回到她们校外租的房子,就发现这个摇篮放在房间的门口。摇篮里有尿布、奶瓶和奶粉,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孩子是谁的?”sword往那边的办公室看了看,问道。 公孙摇摇头:“她们不知道,说肯定不是她们的。——她们又不是男孩子,自己生了孩子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她们为什么不报警?”sword继续问。 “valentina的签证过期了,不敢和警察打交道。shazia的父亲以前委托过我们,所以她们找了过来——‘万分幸运’的是”公孙理这么说的时候带着苦笑,“今晚我正好在。” sword抬头,只看到shazia正担心地看着她这边。睡眠不足,sword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迟钝——她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她想起刚才公孙说她们也在哈利·纳蒂森大学读本科,说不定在校园里见过吧。 “那……”sword觉得自己也有点头疼,“那你叫我来干什么啊?” “我是不行了。”公孙又往下瘫了瘫,“你……你加油吧。” “我?我又……不会。”sword惊恐地站了起来,门没关,那边的婴儿似乎哼唧了两声,sword只好放低声音坐下,“……magnolia和madison呢?”这种时候应该是用上助理的时候了吧? “magnolia在重修高中文凭,madison跑到洛杉矶去了……我妈在中国,kathrin,你小姨,她比我还不靠谱。”公孙理拿过sword沙发上的靠枕,顺便把脚向沙发上移,“我仔细想了一下,sword,整个事务所就只有你了……” 虽然听上去很悲惨,但公孙理想得没错。再低头去看公孙,sword发现她已经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你……只要……只要等到早上,早上……我们请保姆……”公孙理在半梦半醒中嘟囔着,接着直接沉入了睡眠。 sword无话可说,为了保持冷硬的风格,公孙理的办公室里没有放沙发,所以公孙也只能在她这里休息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sword只好站起来,走向公孙理那一团混乱的办公室。 婴儿依旧在熟睡着,不知如何是好的sword只好让两个同样大眼瞪小眼的学生来到接待台旁边的小桌那里说话。 等两个形容憔悴的大学生一人拿着一杯水,在椅子上坐定的时候,sword才拉过magnolia的椅子,坐在两人面前,实在没忍住,她转头朝向来自埃及的shazia:“对不起,你似乎认识我?”连她不常用的名字都知道,绝对不会是在校园里见过一面而已。 “没关系,你不记得很正常。”shazia一副很开朗的样子,“十一月份,我们上辅导的时候,当时will临时有事,你来带过课。——你怎么成了私家侦探了?” “我一直在公孙的事务所里兼职……事实上你父亲的案子就是我经手的。”sword简单地解释道。shazia的父亲在美国经商,之前就一些公司内部的事情委托过事务所。同时她也想起来了她对shazia眼熟的原因。哈利·纳蒂森大学为本科生设有小班辅导课,一般是三到六个人一组,她们口中的will是dr. hillhouse,有机化学的讲师,主要在学校里做生物化学的研究。那天dr. hillhouse正好有事,于是让实验室里正好撞见的sword代班。sword只是带一节课,所以没有明确自我介绍过,于是shazia对她直呼其名也很有道理。 “——所以你是学化学的?”sword问道,“那valentina呢,你学什么?” valentina抬起头看她一眼才回答:“能源。”valentina看上去比shazia沉默一些。 sword点了点头记下,朝公孙理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问道:“那这个孩子呢,你们谁都没见过吗?” “难道不是所有婴儿都长得一样吗?”shazia皱了皱眉回答道。 说得也没错……sword扶了扶额头继续问:“那……你们谁有亲戚或者朋友有这么大的孩子吗?” shazia率先摇了摇头:“那绝对是个美国孩子。” valentina表示她所有的亲戚都在乌克兰,这个孩子不可能和她有关系。 于是sword向两人问起了发现婴儿的经过。见两个人的口述大致和公孙理对自己概括的差不多,sword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转而去问两人最近有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两人合租的公寓sword知道,她以前也去看过那里的房子。虽说是校外公寓,但那里一般住的都是学生,孩子不像是被谁随手放在她们门口的。 然而两人却一致表示最近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员。 sword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早上要让magnolia去查查合租公寓以前住着什么人。这种学生公寓人口流动也不小,说不定孩子是上一任租客的。 “那……”想到这里,sword接着问两人,“有谁知道你们的住址吗?” “我想想……”shazia作思考状,“我们的地址在学校登记过……但那些记录应该是保密的。除了这个之外,我偶尔在家开派对,来参加过我派对的人应该都知道。” “那好,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下他们的名单。” “这个……”shazia做出为难的表情,“来的人挺多的,我可能不会全都记得。” sword点点头,这毕竟也在意料之中,她不是没上过大学。如果有谁在家里开派对,尤其是周末的时候,可能方式就是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一下自己的位置。这样看来,只要能找到shazia的社交媒体账号,就有机会知道她住在那里。 但现在的问题是,sword又往公孙理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把孩子放在那里的人是不是特意要将婴儿交给shazia或者valentina,还是说只是这样比较方便? 总体来看,将孩子放在两人公寓的门口并不是一个随机的行为。不然如果仅仅是抛弃孩子的话,把它带到教堂或者医院应该更加稳妥。但shazia和valentina两人都只是大学生,学的也不是医学或者护理之类的专业,并不会照顾孩子;同时根据之前两人的回答,孩子也不太可能属于她们的亲戚或者朋友。再这样的情况下,特意将一个婴儿放在她们那里,似乎有些奇怪。 “好吧……”sword自己并不太困,但她却明确地看到,当她正在思考的时候,面前的shazia已经忍不住头向下垂了,“考试周快到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至于那个婴儿……sword又是一阵头疼,总不能继续扔给两个快要考试的女大学生吧? 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天还没有亮,两个女孩子,确实不太安全。所以sword提议开车送她们回去。 临走前,为了有人照顾婴儿,sword只好叫醒了睡得昏天黑地的公孙理。 sword坚持讲两人送到了公寓门口,顺便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这里的公寓总体环境不错,装修得也十分精致,唯一的问题是这里离城中心太远,附近除了几个早早关门的商店之外就一片荒凉。sword记得没错,这里的住户大多数都是学生或者年轻教工。同时sword还发现shazia和valentina还住在整栋公寓的最高层。 这就更加证明了sword之前的想法,不论是谁,将婴儿放在她们门口都是有所目的的。——不过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路思考着这个问题,sword回到了事务所。 公孙理的办公室里,婴儿的啼哭声震耳欲聋。sword努力抑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开了门,就看见公孙理手忙脚乱地抱着扑腾着的婴儿,虽然说是抱,但公孙理的姿势形容为“举着”更加合适。看见sword进来,公孙立刻两眼放光,就像看见了救星。 “快快,抱一下宝宝。” sword走过去,比划了半天两人都没能成功完成交接。公孙只能摇了摇头:“算了……我估计她大概是饿了,摇篮后面的袋子里有奶粉,麻烦你……” “她?”sword显然对配置液体的任务更加在行,她稍稍定了定神,一边走向摇篮,一边问道。 “当然是她了,你以为这满地尿布是谁换的?”公孙脸色崩溃地看着办公室里的遍地垃圾。她不敢坐,因为一旦坐下,手里婴儿的哭声就更加剧烈。公孙理只能“举着”孩子,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 sword按照公孙理的指示打开摇篮后面的袋子,那里放着几个装了奶粉的奶瓶,似乎为了方便携带,奶粉并没有冲泡。就在sword拿出奶瓶的时候,她发现那一排奶瓶的底下好像塞了什么东西。她伸手,从袋子的底部拿出了一个自封袋。因为它藏在奶瓶下面,所以刚才并没有被公孙理发现。 “喂,你能不能快点?”婴儿的哭声中,公孙理催促道。 自封袋里装着某种黑灰色的粉末,中间还夹杂着碎片一样的块状物。仔细看看,好像是植物叶子的碎片,又有点像是什么植物被烧过后的灰烬。自封袋并不牢固,有些粉末溢了出来,sword将这粉末在手上碾了碾,举起手指靠近眼睛,却没来由有一阵轻微的头晕。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惊。 “你……没事吧?”公孙理见状问道。 sword充耳不闻,拿起手中的证物袋,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在公孙理急切的询问中一言不发,只是低头打开办公桌下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证物袋。 布勒纪念医院的案子里,sword和reid发现过一个血线成员的地下实验室。在那里,有一只盛着植物余灰的锥形瓶。当时这种植物燃烧的毒气让地窖里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恐怖的幻象,唯独sword没受到影响。经过那一案的凶手交代,她是在实验室里找到的这种植物,了解了这种植物的功效,才加以利用的。这明显和血线会有关。 在离开案发地的时候,sword偷偷留了一点锥形瓶里找到的灰烬,装在证物袋里,想要查明这种植物和血线会的联系。 sword将摇篮里拿出的自封袋和自己抽屉里的证物袋放在一起,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灯光下,两种粉末出奇地相似。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singmetosleep reid站在厨房,等待着咖啡机发出完成工作的信号。清晨的厨房里,电路和热水滴下的声音清晰可闻,reid站着发了一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脑海中正盘旋着一首圣诞歌。他轻轻摇摇头,圣诞节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按理说还正是假日过完后人们懒惰绝望的时候,reid却觉得自己依旧莫名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 然而咖啡机的红色小灯还没有亮起,reid的手机铃声却先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上面garcia的名字,微微叹了口气,同时还有觉得有些奇怪——平时garcia因为案件召集大家的时候,一般喜欢用短信的方式。 “喂?”reid接起了电话。 “早上好,很抱歉,但是……”garcia说道。 “有工作?”reid放弃了咖啡,走向前厅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嗯……是,是的……所以我打电话过来。”garcia回答,“是sword,她好像找到了血线会的新线索,hotch希望你先去看一眼……reid?” “啊,好,好的。”听到garcia叫自己的名字,reid急忙回答,等那边的garcia挂了电话,表示一会儿将把资料送到他的邮箱里,reid才缓缓将电话从耳边拿开。 刚才那一瞬间,他想起圣诞的彩灯下,那双明亮的眼睛。他又恍惚间觉得血液凝固,节日的欢乐感终于离开了reid的大脑,迷雾中血线会阴暗的影子似乎又回到了身边的空气里。 reid来到事务所的时候,前厅并没有人,但是通往走廊的玻璃门是开着的。reid朝里面看看,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事务所里面走去。走廊最深处是一个茶水间,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接近门口的位置被一个侧影隔断。reid眯起眼睛,看见sword站在咖啡机旁边,低头阅读着一份资料,她的黑色卷发不知从何时起被拉直,从侧脸垂坠在胸口上,阳光因为鼻梁的阻隔,在sword的侧脸上投射下一块三角形的亮色。 然而看着围绕在sword身边的金色光晕,reid恍惚间感到忧心,总害怕一片阴云会忽然出现,阻隔阳光。 就在这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sword忽然抬起头,朝reid的方向看了一眼。reid愣了愣,才在sword的注视下朝她挥挥手,算作打了个招呼。 sword并不对reid的到来表示惊讶。她的表情甚至异常兴奋,对reid说道:“终于有线索了。”说着,sword朝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 凌晨,sword带着摇篮里找到的粉末去了实验室,她留在学校通宵做实验的学弟学妹们顺手帮她做了检验,还和几个月前她送到实验室的样本做了比对。sword在一个小时之前得到了手上的结果报告,于是马上通知了bau血线案件的最新进展。 reid理解sword兴奋的原因。芝加哥的案件之后,血线会的线索就断了。fbi的实验室虽然检验出了粉末的化学构成,也查出了来源植物的种类——这是一种生长在南美洲罕见植物的根茎,其中的主要成分是□□的衍生物,对于这种衍生物,因为伦理原因,学界还没有具体的人体研究,只是通过动物实验,推定其会对有机体产生心理影响——但在获取这种植物的渠道上,警方毫无进展。但现在这种粉末又出现在了另一起事件中,有理由相信这起事件与血线案件有关,sword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reid能看出来,sword兴奋的表情之下是一张疲惫的脸。根据她向bau汇报的行动,可以推测在被公孙理的电话叫醒之后,sword就没有休息过。然而reid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sword就一边说话一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已经联系警方调取了shazia和valentina公寓附近的监控录像,应该马上就能收到了。”sword说道,“同时综合两人公寓附近的环境,据我分析,将婴儿留在shazia和valentina门口应该不是随机行为,我正在检索两人的社会关系。” reid跟着sword,又一次走进了她的办公室。sword电脑桌的左手边是一个文件柜,她拉开其中的一个抽屉,将手中的文件放了进去,在抽屉开合的一刹那间,reid看到文件柜里插着几张卡纸,标记着silva和dipole两人的名字——他们是两个已知的血线创建人。 看来在案件的停滞期,sword也从来没有停止追查血线会。 她像是手里一直握着武器,等到时机来临就又一次毫不犹豫地冲入战斗…… “失踪报告呢?现在有没有婴儿失踪的报告?”sword从电脑上方望向reid,问道。 reid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特区附近都没有。” sword皱了皱眉头:“这么小的孩子失踪,今天早上孩子的父母就至少应该报警了。除非……” 除非孩子的父母也遭遇了不测。既然这样,弄清是谁将孩子放到公寓门口就变得更加重要了。 “让警方直接把监控录像发给bau,我去和garcia说一声。”reid说道,显然也意识到了这时候监控录像的重要性,“jj现在正在联络华盛顿警方,排查最近的异常案件。” sword点点头,现在让bau出面与警方交涉远比她自己一个人以私家侦探的名义行动要方便得多。况且,这个案子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受害者,但事情涉及到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优先级别不言而喻。 reid的视线扫过sword的桌面,桌上还放着两包灰色的粉末,两个都已经被sword装进了证物袋里,想来应该分别是sword从摇篮里找到的粉末和芝加哥医院案的一部分证物。 “小心。”sword见reid对证物袋里的东西感兴趣,说道,“可能还有些粉末渗透出来,我那边抽屉里有手套。” reid闻言并没有拿起证物袋,只是低头端详着,若有所思地开口:“摇篮里的粉末,是在自封袋里发现的?那么,这个粉末的出现不是巧合?” sword表示默认,手撑着下颌说道:“我想过,这个袋子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可能是有人想向我们提示关于粉末的事情……但是……” 话说到一半,隔壁办公室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声。sword顿了顿,叹口气,把脸沉在两只手掌里,继而手指向后梳过头发,仰起脸来时满面无奈。 reid倒是很惊讶:“孩子还在你这里?” sword认命地站起来,往对面的办公室走去,一边朝reid解释:“我们叫了社工,但是现在不是正常工作时间,执勤的社工也正忙着……至于保姆……我发现保姆比我休息时间受保障得多,看来我得向公孙提提这件事了。”她带着满脸倦意开了个玩笑,然后推开了公孙理办公室的门。 由于没有更好的地方安置孩子,黑色的摇篮还放在公孙理的办公桌上,在这之前sword检查了一次,摇篮里没有再有灰色粉末的残余。此时,穿着一件连体衣的女婴正用力的扭动着,似乎试图挣脱着什么。 sword快步走到婴儿身边,对身后的reid道歉:“对不起……公孙叫她夜哭鬼,我觉得挺合适的。”公孙理之前借口买婴儿用品,离开了事务所。sword觉得她们彼此心里都明白,公孙理买东西的路上,会借机躲几个小时的清闲。 然而刚才大半个晚上,都是公孙理在照顾孩子,sword本来就手足无措,现在她只求忽略掉婴儿的哭声,尽快用奶瓶堵住她的嘴。 于是,在reid的眼里,就只见sword手忙脚乱,试图用化学实验的手法调配奶粉;一旁婴儿的哭声愈演愈烈,sword只是忙里抽空,用手推两下摇篮。终于,sword在震天响的哭声中将奶瓶递进了婴儿的手里。因为婴儿太小,不能自己抱住奶瓶,sword只好用手扶着。但因为房间里震耳欲聋的哭声终于停止了,sword明显松了口气,看向reid,正好对上后者的视线。sword一愣,下意识地错开了眼神。“……那个……”sword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粉末,为什么粉末会出现在摇篮里。”reid立刻回答道。 “对……”sword很快回到思考案件的状态里,“可能有人想要向我们提示这起案件和血线的关联……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将婴儿交给警方呢?为什么偏偏是shazia和valentina的公寓——我问过她们,她们似乎真的与那种灰色的粉末没有关系。”sword一直想不通这一点。 sword低头看见婴儿手里的奶瓶空了,立刻移开了手,将脏奶瓶一起放在公孙理桌子的一角:“正如我之前所说的,shazia和valentina社会关系都比较简单,虽然朋友有一定数量,但都是大学里的人……” “等一下……”sword正要离开公孙理的办公室,却被reid叫住。 sword闻言停住脚,回头看着reid。 “咳……婴儿贲门收缩功能没有发育完全,胃部也一般是水平的,所以进食后食物可能会通过食道返回口腔,造成吐奶的现象……”reid看着sword疑惑地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开始了科普模式,他顿了顿,决定说重点,“所以,你可能应该拍拍她……” “哦,有道理……”sword看着摇篮里的婴儿,顿时觉得一阵头痛。之前,她和公孙理都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喂完奶之后,“夜哭鬼”总还是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谁接近就会吐谁一身。看来这个谜题是解开了,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是……她到底要怎么做。 sword走到摇篮前,低头看看,“夜哭鬼”也正眨巴着眼睛看着她,sword回头看看reid,只见reid对她点了点头。sword深吸一口气,朝婴儿的摇篮伸出手,快速拍了两下。结果还没有转身,她就听见reid笑了出来。 sword不明所以地回头。 “不……你应该把她抱起来……”reid是终于忍不住了,他可以发誓,sword刚才脸上是一副拆□□的表情,他走过去,朝sword问道,“可以让我来吗?” sword立刻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闪到了一边。 reid站在摇篮前,弯下腰,似乎很轻松地就将眨着眼睛的“夜哭鬼”抱了出来。令sword惊奇的是,之前让公孙理以头抢地的恶魔般的孩子,就这样顺从地靠在reid的肩膀上,软软的脊背被reid的手轻轻地拍着。 “重点是……”reid脸上的笑意未消,同时因为怀里抱着婴儿,语音不自觉又低了几分,他对sword说道,“要镇定。——显然,现在流行的理论是,出于某种理由,新生儿似乎能感受到你的惶恐。” sword惊奇地注视着安静坐在reid手臂上的“夜哭鬼”,回想着reid的学位中有没有包括“婴幼儿护理”这一项。 似乎是看出sword的疑惑,reid低声解释道:“我是henry的教父——那是jj的孩子,他刚出生的时候,我看了许多这方面的书。” 正当sword还来不及在心里对reid的阅读范围发出感慨的时候,走廊里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根据鞋跟的声音判断,大概是从外面回来的公孙理。进自己的办公室,公孙理当然没想过要敲门,她推开门进了办公室,才抬头看到sword和reid正站在摇篮前,一齐看向刚刚进门的她。而那个折磨了自己大半夜的“夜哭鬼”,此时正靠在reid身上,也忽闪着黑色的眼睛看着自己。清晨的阳光穿过办公室的灰色百叶窗,洒在三个人身上。 公孙理愣是被眼前这样的场景晃了一下,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放下手上提着的购物袋。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thepursuit 吃饱了肚子,又换了公孙理新买的衣服,“夜哭鬼”的心情好多了,躺在摇篮里,认真地盯着玩具架,时不时伸出手,试图碰触架子上悬挂的彩色木球。 完成了采购的任务,见事情都在掌控范围内,公孙理适时地想起自己还接了别的案子,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事务所。sword无话可说,公孙一直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她知道昨晚已经是公孙的极限了。 站在摇篮前,sword低头俯视着,偶然对上婴儿的眼睛,“夜哭鬼”就信任地朝她伸出手。 “sword,我刚刚和garcia通了电话……”正在这时,reid走进办公室,看见sword有些恍惚,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sword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如果她的父母真的出了意外……” “根据常规,儿童服务的社工会负责帮她找到寄养家庭……”reid条件反射般地有问必答,说完,他也低头看了看正喃喃作语的婴儿,又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最坏的事情真的会发生,我们还可以做最好的希望——事实上garcia已经有发现了。” sword回头,听reid讲述garcia的发现:根据sword的推测,将摇篮放在两个女大学生门口的行为不是随机的,于是reid便打电话,请garcia排查两个大学生的所有联系人。工作量不小,但garcia依旧完成了任务,最终她发现,在shazia的联系人里,有一个人刚刚有了孩子,算起来和“夜哭鬼”的年龄差不多。 “是谁?”sword问道。 “william hillhouse,哈利·纳蒂森大学的化学讲师——你认识吗?” sword回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和shazia的对话:“是的,虽然不熟,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他是shazia的辅导老师。” “garcia查到了一张写有他名字的出生证,kimberly hillhouse,五个月前出生,母亲的名字叫sarah,娘家姓holt——garcia已经把hillhouse家的地址发给我了,还送了一小队警员过去。” sword点点头,低下头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婴儿。虽然sword知道她什么都听不懂,还是询问般的叫道:“kimberly?” 婴儿睁着黑亮的眼睛,朝sword笑出了声。 sword和公孙理一直为17分局做了很多顾问工作,detective withrow欠了事务所几个人情。因为还是找不到保姆,在去hillhouse家之前,sword将kimberly暂时留在警局。 “能给我讲讲hillhouse的事情吗?”从警局出来,坐在sword的副驾驶上,reid这样问道。 sword握着方向盘回答:“我大概知道他是做有机和生化的,在哈利·纳蒂森大学做博士后,有的时候还给本科生带辅导班。他其实和我不熟,我们并不在同一个实验室里。——我连他结婚了都不知道——不然我应该早就想到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sword的声音小了下去。reid转头,看见sword看着路面的侧脸,她咬着牙齿,神情语气里似乎有些自责。 正当reid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sword的声音又继续响起了:“但是……这里有些奇怪……shazia是他的学生,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孩子放到学生的门口?——有证据显示shazia和hillhouse除了师生之外有什么别的关系吗?” 对于这个问题,reid也觉得有些奇怪,于是在这之前他已经问过了garcia。他立刻回答道:“garcia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前面左转,hillhouse的公寓就在街边。” hillhouse的住所和事务所一样,都在城市中心的位置,代表联邦政府的庄严的白色建筑就在目光所能及的位置,因此即使是居民区,这里也笼罩着淡淡肃穆的气氛。 sword在街边停下车,就看到几个制服警员正站在公寓楼的下面。reid出示了证件之后,警员向他汇报了情况:“我们是五分钟之前到的,因为没有人应门,几个队员就撞开了公寓门,但是里面并没有人。” reid与sword对视了一眼,又问道:“我们能上去看看吗?” “没问题,长官,请跟我来。” hillhouse的住所位于四楼,是一间朴素的两室公寓,配有阳光充足的客厅和餐厅。然而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搏斗。地上有一些干涸的血迹,看上去有一段时间了。 见状,reid立刻吩咐警员通知犯罪现场小组。 sword则穿过客厅,走向一间半掩着门的卧室。推开门,墙上贴着米色和香槟金相间的墙纸,房间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角落里还放着一张木质的儿童床。此时,房间里有些凌乱,几个柜子门被打开,东西被迅速翻找过,到处都是匆忙准备的痕迹。 看得出房间原来的样子,大概是一副温馨的景象。 “sword,你过来一下。”reid像是有了什么发现,在另一个房间叫道。 sword闻言离开了婴儿房,循着声音来到了主卧。主卧的情况比婴儿房更加凌乱,地板上四处散落着白色的羽绒,sword一边试图保护现场,一边走到reid身旁。reid抬头见sword过来,向她示意放在床上的黑色金属物体。仔细看了几秒钟,sword才发现这一块金属原来应该是笔记本电脑,由于受到了枪击,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凶手不想让别人得到hillhouse电脑里的数据?”reid问道,“他到底卷进了什么样的事情?” sword摇摇头:“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博士后而已。” 在犯罪现场小组接手了hillhouse公寓的调查之后,sword和reid又立刻上了车,准备开往哈利·纳蒂森大学,向hillhouse的同事了解情况。 路上,reid向bau报告了案件最新的进展,并且从garcia那里得知,william hillhouse和他的妻子sarah的信用卡,已经有一周没有活动了。而且william的网盘账号里的内容,在一周前被全部删除了。由于案件升级为人口失踪案,hotch准备带着小队赶过来,正式和华盛顿警方进行合作调查。 前往大学的路线sword烂熟于心,不久,就将车停在了自己常用的停车位上,和reid一起进入化学楼。 “hillhouse的导师是professer philip,专攻分子生物反应,他的办公室在三楼。”sword向reid介绍道,熟练地穿行在化学楼现代化的走廊里。 reid跟在sword身后,快速打量着这座教学楼,偶然想到在过去的两年,sword曾经穿着实验服穿行其间。没走多远,从走廊边的一扇门里匆匆走出了一个穿实验服戴护目镜的男生,他转过头,看见sword,表情一阵激动:“sword!你来了。” sword朝他问好:“matt。”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的反应——就一会儿,我觉得出了点问题……”被叫做matt的男生求救似的对sword说。 sword为难地看了一眼reid,解释说:“这是我以前带的本科生,能不能……” reid点点头,意识到这才是sword的主业。一般,实验室里,博士生都会惯例辅导一些实习的本科生。然而reid读化学博士的时候年纪比一般的本科生还小,并没有能得到这个机会。 此时,sword已经走进了走廊边的实验室,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起一副护目镜递给reid,又重新拿了一副自己带上:“安全第一,doctor reid。”她微笑着说道。接着,她才一边戴手套一边走到通风橱旁边,用镊子拿起matt桌上放着的层析纸。 接着,reid就听见sword问了几个问题,然后调整着电炉,摇头对matt说道:“准备后事吧。刚才你搅拌开得太大,液滴脱离体系,全都是副反应。你得重做一遍了。” 又嘱咐了垂头丧气的本科生几句话,reid看到sword朝他走过来,摘下护目镜放回抽屉里,然后抬头静静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几分刚才对话里指点江山的意味。 “护目镜,doctor reid。”沉默了几秒,sword终于提醒道。 “哦……抱歉。”reid说着,摘下护目镜还给sword。走出了实验室,reid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个解释,“sword……我刚才在想……你有没有想过去做鉴识科?匡蒂科新开了一个法医学实验室。” “鉴证学?”sword一边上楼一边转头和reid说话,“我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拿到学位之后去做什么……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着,sword和reid很快来到了三楼,professor philip的办公室就在楼梯旁边,看到sword进来,教授有些惊奇:“是……sword吗?”由于不是sword的导师,professor philip对她的名字有些不太确定。 “早上好。”sword点头,“我是muriel sword,这位是fbi高级探员,doctor spencer reid。” reid朝philip挥了挥手。 教授犹疑不定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调查william hillhouse和他的妻子sarah失踪一事的。”reid说道,“我听说他在你手下工作?” “是……是的。”教授低下头思考着,“我已经一周没有见到他了,我们前几天本来又一次约谈,但是我以为……他的女儿刚出生,他一时走不开——kimberly没事吧?”教授抬头问道。 “没事。她现在在警局。”sword回答说,“你——和他们一家很熟悉吗?” “当然。”professor philip回答,“william和sarah以前都是我的学生,william毕业之后继续在实验室工作,sarah在休产假之前也在我的实验室里。” reid点点头,继续问:“我能看看william的办公桌吗?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william hillhouse的桌子就在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和办公室其他博士后的桌子比较起来,hillhouse的桌子显得十分干净,桌面上除了一个显示器之外别无他物。sword见状皱了皱眉,绕到hillhouse的桌后。 “doctor reid?”低头看了看,sword叫道。reid闻言也走过去,只见原本应该放着主机箱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被粗暴拉断的几根连接线孤零零地悬挂着。 reid站起来,拉开hillhouse的几个抽屉,里面也是空的,连一张纸,一份草稿都没有。这显然不寻常,不但hillhouse家的电脑被毁,学校里的电脑连带一应文件也不知所踪。抬起头,reid问和他们一起来的教授:“professor philip,你知道他最近在进行什么课题吗?” 教授皱眉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他开启了一个新课题,似乎有一些成果。之前我在国外出差,不太清楚他都做了什么。这次见面我们本来是要讨论这件事的。——不过我可以查查他提交的安全评估表……”教授说着,拿出手机登陆学校的网页。 sword知道他所提到的安全评估表,在哈利·纳蒂森大学化学院,一切实验都要提前将大概所需要的反应物和实验步骤报备,以防万一。 “不……不行……”教授看着手机说道,“我什么都找不到……这不可能,如果不提交安全表,按理来说他是不能进行实验的。” reid闻言立刻打通了garcia的电话,garcia证实,哈利·纳蒂森大学化学院的安全系统在一周前被黑客入侵了,现在看来,被删除的只有william hillhouse最近提交的一份安全评估表。garcia表示可以试图恢复数据,但需要一段时间。 时间,reid与sword对视一眼,william hillhouse和sarah hillhouse双双失踪一周之久,再加上公寓里的暴力痕迹,他们都知道现在最紧缺的就是时间。 “professor philip,我们能去他的实验室看看吗?”抱着最后一点希望,sword问道,“说不定可以推测出他在做什么。” 作为博士后,william hillhouse有一个单独的实验室,实验室门口有读卡器,除了他自己和他的导师professor philip之外,没有人能通过。 在教授的帮助下,sword和reid进入了hillhouse的实验室。实验室里面显然也被人捷足先登,一应仪器散落一地,靠近门口的地方,william hillhouse的证件被丢在地上。因为仅供hillhouse一人使用,实验室里只有一个通风橱,橱内放着一些空仪器和一个打碎了的色谱柱,通风橱的对面就是一个实验桌,上面摆放着林林总总的玻璃仪器,大部分都散落着,里面原本盛有的液体腐蚀桌面,留下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痕迹。实验室的尽头是水龙头,旁边散落着两只空的废液缸。显然,为了不让人知道hillhouse的课题,有人甚至将废液缸里的液体倒进了下水道。 reid巡视着桌上散落的玻璃仪器,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带 上手套,捡出几块大片的玻璃碎片,仔细对着光线,能看见上面留着一些晶体。大概是犯人百密一疏,倒干了容器却没有洗过,导致瓶底留有一些原来的液体,在这一周的时间里结晶了。 “我马上通知犯罪现场小组。”看着晶体,reid对sword说道,“让他们查查可能的成分。” “或许不用。”sword沉吟着,走到通风橱前。通风橱是一种实验室常用的设备,用以减少实验人员对有害气体的吸入,常常配备抽气装置,通风橱的正面也配有一扇可以上下移动的透明玻璃门。此时,实验室里的通风橱门被不正常地拉高。sword伸手将橱门拉到正常的高度,只见通风橱的上面打着一些草稿,看上去是对色谱柱的分析,草稿的旁边,画着一部分结构式。 reid看着不完整的结构,猜测出了hillhouse的目标产物。“角麦酸二乙胺衍生物……sword。”他转脸看向sword。 sword点点头:没错,与血线有关的灰色粉末,经过法证学鉴定,正是含有这种主要成分。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soonsoon 因为bau将在警局开始调查,sword和reid从大学回来,又一次走进了17分局。刚走进警局,sword就看见警局的法医正把kimberly抱在怀里,无奈地一边看天花板一边摇晃着。 17警局的法医几个月前刚刚上任,虽然是新人,解刨台上面对高度腐败的尸体都不曾皱过眉头。今天对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sword无言以对,转头看detective withrow。警探连忙解释:“我只是想找个医生看看她。” “那接下来的喂奶,换尿布,举高高,躲猫猫又是为什么?”法医一面把领带从快要睡着的kimberly手里抽出来,一边反驳。 “一条龙……一条龙服务。” detective withrow讪笑着说道。一条龙?sword不免好奇地看了警探一眼,这个形容她之前只在公孙嘴里听到过。 “那么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sword回过神来,听见reid问法医。 法医摇了摇头,将kimberly小心放在摇篮里,说道:“不好说。她身上没有受伤,也没有疾病的迹象,应该是有人照顾的。” reid表示知道了,又说:“之前hillhouse家里的dna应该送过来了,怎么样,确认了吗?” 法医表示dna证据确认了婴儿的身份,现在失踪的人正是她的父母,sarah和william。 sword低头看了一眼似乎依旧睡熟的kimberly,跟着reid走进了警局的会议室。 bau在sword和reid去大学之前就出发了,现在已经到达了华盛顿。morgan和ke先去了hillhouse的公寓,跟进csu的发现;rossi和jj在大学询问hillhouse的同事和一些亲近的学生,hotch先来警局,听reid报告至今为止的发现。 说完在大学里的发现,reid总结道:“现在证据显示,william和sarah是因为正在研究药物的原因被劫持,而且unsub不想让别人知道研究的内容。” hotch闻言说道:“刚才接到csu的报告,现场痕迹显示入侵hillhouse公寓的不止一人,其中一人制服了william,另外一人以kimberly胁迫sarah。他们怀疑这是不是与组织犯罪有关。”需要药物研究的无非制药公司和毒贩,如果制药公司需要william合作的话,无疑有更好的方式。现在现场正好表明unsub不止一人,与贩毒团伙犯案的假设不谋而合。 “有一个问题,”sword说,“william的研究还在初级阶段,他的导师在今天之前对他的研究都不很清楚,如果是毒贩的话,他们是怎么知道william正在研究什么的?” “你的意思是学校里有内应?”reid思考道,unsub得知hillhouse研究的渠道也很有限,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说的,可能就是像他和sword一样,是从hillhouse的实验室里找到的蛛丝马迹。不论如何,这个人至少懂得化学,不可能会想不到至少要用丙酮润洗仪器来除去可能的残留物,可不可能想不到要擦除通风橱玻璃上的字迹。其实这早就暗示了多人作案的可能性。 “我马上让garcia查询哈利·纳蒂森大学的人事档案。”hotch拿着手机朝会议室外走,路上抬头看了reid一眼,“reid,过来一下。” reid放下犯罪现场的照片,跟着hotch来到了会议室外。 hotch停在会议室的拐角,放低了声音和reid说话:“这个案子与帮派有关,组织犯罪的队长刚刚向我们提出了接手的意向。” “可是……”reid的余光通过百叶窗,看见sword正在会议室里端详着一些资料,“对我们来说,这个案子重要的是角麦酸二乙胺衍生物的流向,或许和血线会有关。这是我们的案子。” 知道了案件与组织犯罪有关,其实并不难破解。reid之所以会叫bau过来,正是因为想利用bau专精的审讯技巧,从unsub那里问出药品研究的来龙去脉。 hotch点点头,又问道:“再提醒我一次,sword为什么会在这里?” reid抬头看hotch的表情:“她……是她先接到的委托……” “对,我忘了。”hotch在reid开始支吾的地方打断他,“她是17分局的顾问。好了,你先继续工作吧,我给garcia打电话。” 说完,没给reid留回答的时间,hotch就将电话放在了耳边,向更安静的地方走开了。 reid明白hotch不可能没事干和他说这样一句话,他知道hotch的意思,哪怕不考虑信息安全的问题,无关人员介入调查这件事,很容易被辩护律师做文章。reid想起几年以前sword介入案件的时候,他至少还会注意一些,但现在,他好像总是顺手把线索递给了sword…… reid摇摇头,走回会议室。 sword目送hotch和reid离开,低下头去看bau的资料。不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却见到detective withrow站在门口。他原本还站得笔直,看到只有sword在房间里,立刻放松下来:“哦,是你啊。” “有什么消息吗?”sword问。 “队长让我过来看看。”detective withrow解释。17分局的队长sword见过几次,她姓sandberg,是个雷厉风行的金发女人,年龄刚刚往四十上走。在队长的职位上,这算是很年轻的。 withrow看看会议室的圆桌,又向sword问道:“……你是不是和bau很熟啊。” “嗯?”sword疑问地抬头。 “bau的这些资料,我们都不让看。”withrow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桌上的案件资料,“……那个,公孙呢?她不和你一道吗?” “她说她有别的案子需要调查。”sword回答道,转头看见reid回来了。 “长官。”withrow见到reid,立刻打招呼,拿出手里的一个档案袋,“这是高速公路监控拍摄的照片,技术人员发现这是德州一个贩毒团伙的小首脑。最近,这个团伙还有不少人在华盛顿被目击。这里是他们的照片和资料。他们不算是个成熟的贩毒团伙,主要研究一些新型毒品。” reid道谢接过,低头翻看起来。 等withrow离开,sword犹豫地看了reid一眼,欲言又止。她知道,正如withrow所言,bau的调查她是完全无权介入的。hotch刚才找reid单独谈话,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 reid感觉到sword正在看自己,一目十行的眼睛顿了顿,终于抬头,疑惑地看她。那一瞬间,他看见会议室的日光灯照亮了sword眼睛的一半,显得虹膜清澈犹如海水,海面之下深流暗涌。显然是没想到reid会抬头,sword一时间没组织好语言,终于要开口的时候,reid的手机响了。 reid轻声道了句抱歉,去接电话。不一会儿他回来,一边整理,一边对坐在会议室圆桌旁的sword说道:“garcia在大学里找到了一个博士生,似乎原本与帮派有关,现在rossi和jj正把他带过来——一个paul anderson,你认识吗?” sword慢慢站起来,摇摇头:“这个人我听说过,我们研究方向完全不同,也没有说过话,不能算认识。” “好像他从中学时代就受到帮派的威胁,家人也在帮派的控制范围内。在听说可以加入证人保护计划之后,他就立刻说出了帮派成员劫持hillhouse一家的地点。就在学生公寓附近。”reid手里拿着外套,向门外走,一边回头对sword说道,“morgan和ke刚过去了,他们可能需要支援。——你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回来。” sword点点头,跟了两步,停在走廊拐角,视线里留下一片扬起的外衣角。 正如reid所料想,他们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找到了帮派成员,和正在被迫做实验的hillhouse夫妻。因为有特警的帮助,警方顺利捕获了在场的大部分帮派成员。这是简单的部分,并不需要fbi介入,当地警方也能做得很好,接下来……reid看着一脸愤然的帮派成员,想道,接下来就是困难的部分:从这些基本上不要命的帮派成员口中,得知他们研究药物的原因。 reid回到警局的时候,sword正好在和人打电话。看见reid回来,她朝reid挥了挥手,继续向电话里说道:“对,现在一切都好。具体情况要等案件完全结束了才能告诉您……是的……好的,谢谢您,再见。”挂了电话,sword转向reid,说道:“抱歉,是委托人。” reid摇摇头,刚想说话,就发现早他一步回来的rossi正站在审讯室附近朝他招手。reid知道rossi是想要和他商量一会儿审讯的策略。他只好看向sword,说了句一会儿见。 reid走开不久,sword就听见身后一片喧闹。转过身,远远看见一个形容憔悴的女人,她正抓着旁边女警的手,反复地说道:“求您了,去看看吧,他说kimberly应该在学生公寓那里……求您了……” 听见kimberly的名字,sword走过去,询问旁边的警员。 sword经常在警局出现,警员当然认识她,见她询问,小声朝她抱怨:“受害人,他丈夫受了轻伤,包扎好就能送过来了。但她拒绝去医院,说是一定要见到她女儿。”估计是这队警察今天临时受到调配才前往仓库执行公务,并不知道kimberly现在就在警局。 sword点点头,给警员打了个手势,来到女人身边,问道:“sarah?” sarah眼睛转向sword,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如果……kimberly就……” “她很好,现在在这里。”sword握住sarah的手,打断她的话,“你跟我来。” “真的吗?……真的吗?”sarah惊喜的眼睛还带着泪珠,闻言朝sword这里靠过来,快步跟着sword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休息室里,kimberly的摇篮正放在一张桌子上,新来的法医估计稍稍走开了一会儿,kimberly正在摇篮里自己玩着新玩具。六个月大的孩子已经认人了,看见sarah过来,一边笑一边伸出手,牙牙学语发出“妈妈”的声音。sarah流着眼泪,把孩子抱在怀里。 sword站在门边,不免被感染。她喜欢这样的场景,做侦探以来,她不少次把失踪的孩子送回他们的家。每一次她都幻想着,在很久很久以前,如果是自己被送回母亲身边,自己也会被这样拥抱。 sarah转过身,用手背擦掉眼泪,握住sword的手,对她说谢谢,然后说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以为……”从sarah口中,sword才得知帮派成员将他们一家带走,以婴儿作为威胁,逼迫他们继续研究药物,寻找除了植物提取以外的大剂量制取方式。最开始他们还让sarah或者william一天照顾kimberly几次,后来就不让他们见孩子了。 说完,sarah又站在摇篮前,抱着kimberly小声说话。sword依旧站在门边,静静看着。 “……sword?”正在这时,reid的声音忽然出现在sword身后。 sword转身,询问地看着reid。 “审讯开始了。”reid看看房间里,小声说道。 sword给附近的警员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记得照看sarah和kimberly,就和reid一起往审讯室走去。 “那是sarah hillhouse?”reid回头看看,问道。 sword点点头,难掩满足的微笑。 reid还要再说话,但此时他们已经到了观察室,他只好安静下来,跟观察室里的hotch无声打了个招呼,带着sword在单面玻璃前站定,观看审讯的进程。 坐在rossi对面的是一个脖子上纹了身的小头目,姓branden,估计是在抓捕过程中手腕受了伤,此时正缠着绷带。审讯还没切入主题,rossi正在问他关于kimberly的事情,因为被抓了现行,没什么可狡辩的,branden倒是一副敢作敢当的样子,斜靠在椅背上这样说道:“本来以为是个好主意,结果小孩吵得人头疼,就让paul那小子随便送个地方。杀人?我又不是变态。对个襁褓里的孩子,你下得去手?” sword向reid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paul anderson刚才交代了,”reid倾向sword那边,小声朝她解释,“是branden吩咐他把kimberly带出来的,因为害怕被问问题,所以没有送到医院和警局。他说他拿出手机上了社交网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shazia分享的地址,于是就把孩子带到那里去了。” 害怕惊动hotch,reid语速很快。因为血线会的事情和sword有关,reid刚才好不容易才说服了hotch让sword旁听审讯。 单向玻璃的另一边,审讯还在继续,rossi问到他们为什么要研究角麦酸二乙胺的衍生物,branden只说是有大客户要求的,但是拒绝说出客户的名字。“这是行业道德,我们还想做生意呢。” sword在华盛顿工作,这之前没怎么接触过团伙,但却显然听说过他们有一套畸形的道德标准。然而rossi似乎和branden达成了什么交易,此时对branden施加了一些压力。branden似乎心动了,但是还是没有开口。最后,他终于慢悠悠说道:“我不想死在监狱里……但是死人的事情我可以说。” “说。”rossi居高临下。 “最早我们听说这个是从一个叫diego silva的那里,不过他已经翘了。”branden满不在乎地说道。sword闻言靠近了单面玻璃一步——diego silva,那是在芝加哥废弃医院的地下室里劫持了三人的血线会成员,她只听branden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不太懂这种药有什么用,没什么意思,体验不好,又麻烦,还容易耐药。但是有人想要我们就得想办法做出来……” 说到这里,branden就闭了嘴,任凭rossi说什么,都不肯再开口了。本来reid还可以去试一试,但很快branden的律师就到了,警局以非法监、禁的罪名逮捕了他,但有律师在,恐怕branden很难再开口了。 sword有些失望,毕竟这是她等了很久的线索。但也并不能说是毫无所获,顺着branden的联系人一个一个筛查过去,绝对能够找到要求他只做角麦酸二乙胺衍生物的人。既然这个人可能和diego silva有关,就有极大的可能性也是血线成员。因为想到这个,所以sword并不完全悲观。 然而站在警局的走廊里,看着branden和律师走远的背影,reid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他整个抓捕行动都关注着branden的一举一动,reid可以坑定,branden没有自己叫律师。那么,他的律师是谁找来的?抓捕时大部分的帮派成员都已经落网,少数几个是因为拒捕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难道……? 想到这里,reid快速走了几步追上律师,问他是什么时候接到的通知。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律师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那是branden被逮捕之前。 ——难道是branden预料到了自己会被抓,于是事先通知了律师?reid告别了律师,一边往回走一边思考道。这不是不可能的,在branden落网之前,警方曾经和他们有一段对质时间,branden当然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叫律师。然而以防万一,他还是记下了刚才在律师手机屏幕上看到的来电显示,并且发给garcia,让她查一查。 放下手机,reid抬头,正好透过透明的隔断,看见sword正背对着他的方向,在一件空办公室里打电话。reid站得不远,听得见sword说话的声音,根据语气推测,电话那头的应该是委托人。reid停下来,听sword删繁就简向委托人汇报案件结果。她听上去经验老道,如同jj做新闻官时开的报告会,将事情大概讲清楚的同时,却没有透露任何需要保密的信息。 sword的语气自信坚决,轻车熟路,发梢随着她的动作飘扬。这种时候reid往往觉得,她已经完全脱开了最早的形象,就像今天早些时候,sword在大学里指导本科生的样子,或者是不久前,她带着sarah去看kimberly的样子;她不再向从前一样咬着下唇摸索着蹒跚前行,现在的她在独木桥上如履平地,尽管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山谷。——已经很多年过去了,这样的感觉如此明晰,让人没来由地喜忧参半。 正在这时,sword一边讲着电话一边随意转身,看见reid站在外面,她沉浸在给委托人的汇报里,自然地挥手打了个招呼。 脑海中千头万绪还在运转着,reid不觉同样露出一个微笑,向里挥了挥手。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callitwhatyouwant lg与合伙人调查所。 公孙理的办公室外面,是华盛顿大片庄严的白色建筑,她飞快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敲敲打打,听到敲门的声音,才猛然抬起头,问道:“谁?” “公孙,是我。”门外传来sword的声音。 公孙理略微感到有些惊讶,合上电脑让sword进来,顺便问道:“今天你不是学校有事吗,怎么过来了?”sword快毕业了,最近学校里一下子多出来许多必须参加的讲座,讲解毕业的相关事宜。今天早些时候,sword才向公孙理请了假。 “讲座已经结束了,是毕业典礼的事情……”sword进房间,在公孙理对面坐下,注意到公孙理把合起来的笔记本电脑往自己那边拖了拖,语气一顿,问道,“怎么了?” “嗯?啊……我收拾一下……”公孙理胡乱把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眼睛看着sword,等她继续说话。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sword没有多想,叹口气,转身从随身包里拿出了一张深蓝色的请柬,递到公孙理跟前:“那个……我的毕业典礼,你能去一下吗?” 公孙理没接,因为听sword之前说过,她只拿了一张请柬。公孙理开玩笑地说道:“请我?cathrin知道了不太合适吧?” “她忽然有事。”sword解释说,“可能赶不过来……”看到公孙理一脸揶揄的表情,sword马上加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嗯,我知道,毕竟cathrin是你的家人。”公孙理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两眼看着sword,一言不发。 sword被看得打冷颤:“怎……怎么了?” 公孙理没打算直说,笑着换了个坐姿,对sword说:“你也知道,我不太做心理分析的,但今天我打算试试——你只拿了一张请柬,先去请了cathrin,但是你应该十分清楚她最近很忙,不太可能有时间。” sword一脸莫名其妙:“可是……” “哒哒哒,别可是。”公孙理推理瘾上来了,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你接着来请我……但是,事务所的工作你非常清楚,我最近日程也很紧……你希望我拒绝你。” “这是什么逻辑……?” “要不你怎么不去请magnolia,小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带光,你让她去她绝对不推。”公孙理朝调查所前厅的方向做了个表情。 magnolia,高中辍学离家出走的前黑客,现在算是事务所的技术担当,不久前刚刚重修了高中文凭,正在准备申请大学。这其中的变化和sword有点关系。“magnolia?”sword偏头想道,“请……她?”毕业典礼大多数邀请的都是家人和朋友,请magnolia的确有点尴尬。 “不合适也总比一个人毕业要好吧?”公孙理身体前倾,把桌面的请柬推回去,表情鲜活,“还是说……?” sword低头看了看请柬,又抬头看了看一脸姨母笑的公孙理:“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孙理终于说道:“还是说……潜意识里,你并不想带我们去毕业典礼。” sword无语,她觉得,这通心理分析——如果这也能叫心理分析的话——大概能让荣格诈尸。但是和公孙理一起工作了这么久,sword算是明白她说话的方式,顺着公孙理的话漫不经心地思考了几秒钟,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sword肩膀一僵,飞快地扫了一眼公孙。 最近,sword总觉得日子过得很轻快,虽然血线的案件还没有着落,自己却好像不怎么着急了,似乎开始相信有什么解答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自己。毕业在即,心里觉得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是在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等。这和以前不一样,从前的种种情绪少不了波涛汹涌,需要有意识地压制,这次却似乎静水流深。 公孙理注意到sword的反应,想要趁热打铁一般地继续说道:“好了,你有他的电话,不是吗?” sword手里拿着请柬,一言不发都看着公孙理。 几天后。 reid拿着毕业典礼请柬,难得有些迷茫地站在哈利·纳蒂森大学的体育场里。 每所大学的毕业典礼都有不同的性格,哈利·纳蒂森大学的毕业典礼在体育场召开,一届毕业生成百上千。穿着学位长袍的学生和家长、客人四处拍照合影,reid闪身让过几根自拍杆,低头再去看sword发给他的请柬。 深蓝色的信封,白底蓝字的卡纸,是大学里统一派发的板式。reid认出卡纸左上角是sword手写的称谓:“doctor reid”虽然最后一次和sword通信是在几年之前,但她手写字母时右下勾起的弧度却似乎还很熟悉。卡纸中间写着一行打印字:“miss muriel sword将于五月二十四日毕业,欢迎家人与朋友到场观礼。”之后就是下面具体时间地点的小字注释。 sword是化学学位,请柬上有表明座位的区域,reid朝那个方向看,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reid又一次确认请柬,上面的信息没有错误。他微叹口气,在指定的区域找了个空位坐下。 不久之前,bau得知gideon遇害的消息,立刻前往了案发地点。精英探员齐心协力,案子破得很快,但自己的老师躺在验尸床上的样子却在reid脑海里挥之不去。reid极力不想让同事们担心,但还是请了一周的假,去了最初遇见gideon的母校加州理工。一周后的今天,reid从加州回来,发现这一封蓝色的请柬就躺在他的信箱里,上面的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reid四下看看,发现场内逐渐安静下来,毕业生已经排起了队。领取毕业证的学生名单冗长,reid不住低头瞄着手机,几分钟前他给sword发了条短信,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情况。手机消息上显示的还是未读,reid知道sword可能是无暇顾及,但还是莫名有些心急。他是来了的,他不想让sword觉得自己没来。 人类学,考古学,行为生物,生物物理,这之后才是化学。reid抬起头,在穿着黑袍的背影间搜寻。或许是出于探员敏锐的观察力,reid凭着体态找到了sword。由于距离的关系,reid只能看见她一点点的接近讲台,终于在讲台边的阶梯前转过了半张脸。离得太远了,五官甚至模糊不清,但reid觉得她正专注地看着宣布毕业生名字的院长。 “muriel sword,化学与生物化学博士。”sword的名字被叫到,她快步走到台前,从院长手里拿过证书,又与校长握手,继而转身走下了讲台。这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然后,sword跟着前面的同学,顺次坐在了毕业生的席位上。 毕业生的席位靠前,典礼结束之后,周围又是一波拍照和拥抱,人声嘈杂。reid从人群当中走过,看到sword还坐在原位。 来到sword身后,reid才看到她正低着头端详着手里的学位证。reid沉吟了一下,带着笑声说道:“doctor sword。” sword似乎被陌生的称呼惊到,仰着脸转过身,看到身后笑吟吟的reid。 “祝贺。”sword听见reid说道。 sword仰着脸打量着reid。他说话的嗓音一贯带着熨帖的沙哑,但今天带着笑意的脸庞却好像比平时憔悴。sword犹豫了半秒,终于还是出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reid怔了怔。只见sword穿着一身黑袍,方形的博士帽下两只眼睛盈盈地看着自己。reid忽然觉得这眼光有个波动的频率,似乎与自身运作的频率能够共振。像是自己多年前对gideon忽然的离开仍怀有怨气,像是现在斯人溘然长逝,凶手伏法,自己却依然愤恨。这种对同事无从说起的心情,似乎现在都可以说,她都会一如从前在讲台下那样,不眨眼睛地仔细听。 然而就在这时,附近忽然走出几个毕业生,见到sword就朝她打招呼。sword不得已转脸过去寒暄了几句,回头又看着reid,脸上带着刚才插科打诨的笑意。 reid注意到她在等他说话,进行刚才的话题。reid沉吟几秒,最后还是说道:“我今天才看到请柬,来迟了,刚才给你发了条短信。”他犹豫了,这是sword的毕业典礼,此时此刻,她应该锐利而意气风发,新的doctor sword,恍若剑锋出鞘。而他那些黑暗中纠缠思绪的藤条,似乎不应该此刻拿出来。 曾经的sword不论有过怎么样的挣扎,怀抱怎样的心情,她早就浴火重生了,再将她和从前相提并论,似乎是一种冒犯。 “哦,对不起。”sword说道,从黑袍下面拿出了一只手机,“刚才没看到,不过我在台上看见你了。” 闻言,reid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眼睛。台上的确视野开阔,可是sword从台上走过的时间只有几十秒,台下却有几千人。哪怕知道大概的方位,找到一个人似乎也并非易事。 sword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解释说:“大概是监控看多了,训练出来了吧。” reid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低头一看,果然是bau的短信。 “抱歉……”reid说道,从手机上抬起头。 sword飞快摇头:“没事,我之后也有事情要做……” reid又看了sword一眼,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朝sword点了点头,快步地离开了。 sword看着reid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生出一种虎头蛇尾的凄凉感。 bau。 reid匆匆赶来的时候,小组的其他成员都还坐在各自的办公桌后处理着文件。见reid进来,大家纷纷抬起头,看到同事们注视着自己的表情,reid才想起来他为了参加sword的毕业典礼,穿得比常年西装革履的hotch还要正式。 reid刚想和大家说些什么,就看见hotch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前,朝他挥手。虽然心里疑惑,但reid也只好咬咬嘴唇,朝着hotch走去。 会议室里坐着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见reid进来,站起来朝他问好。 “mr. downwoods,这就是dr. reid。”hotch把reid迎进门,进行着双方介绍,“reid,这是mr. downwoods,冬煞监狱的典狱长。” reid闻言抬头。冬煞监狱是关押victor dipole的地方。 victor dipole是三起杀人事件的凶手,同时在sword十岁时绑架了她,并关押她十年。不仅如此,他也真是sword最近正在追查的血线会的创始人之一。 完成了互相介绍的工作,hotch就离开了房间。 几分钟后,reid将典狱长送出了bau的办公室。 “怎么样,一切都好吗?”发现reid半天没有从门口离开,morgan走到reid身边,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是dipole。”reid闻言低声回答,“他几天前被联邦监狱转移到了医院——恐怕日子不多了。” 大约一年前,在和dipole交涉的过程中,他和sword发现dipole已经身患肺癌,可能不久于人世。现在dipole的病情大概已经恶化了,需要到医院进行治疗。 “博士,你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sword。”morgan叹了口气,在reid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reid依旧站在原地,想起今天穿着毕业袍的sword。 ——她已经走出了这么远,似乎与旧日的阴影泾渭分明,又似乎兜兜转转,她的深渊依旧如影随形。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downbythesallygard 哈利·纳蒂森大学化学楼。 为了调查失踪婴儿的事情,reid不久之前来过一次这里,不过他从来没有见过sword工作的地方。顺着现代化的走廊,reid绕到了一道蓝色的双扇门前,办公室门外展览着一副海报,第一作者的地方写着sword的名字。——看来这就是sword的研究项目,reid一目十行地扫视了一边海报,同时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sword今天好像为了一些收尾工作,必须要来实验室一趟。于是他们只好约在实验室见面。——reid认为这件事有必要当面告知sword。 没过多久,sword就开了门。她似乎心情不错,问了好之后就让reid进入了办公室。sword穿着一件白色的实验袍,似乎刚刚从实验室出来。 这件办公室兼实验室并不大,一面是办公桌,隔着一道带门的隔断,另外一边就是实验室。办公室里采光效果一般,只有一扇小窗户,靠着墙排着三四张办公桌,仅有一张上面摆满了收拾停当的纸箱,看来属于昨天刚刚正是毕了业的sword。 “实在不好意思。”sword说道,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是今天实在有个本科生的项目需要我帮忙。”sword的桌子是最靠近实验室的哪一张,她直接从另一张桌子前面,给reid抽了一把椅子。 reid点点头,环视着略显冷清的办公室,偶然看见sword桌上的纸箱里放着一沓最新的《新科学家》——reid能清楚地记得,那是最早见到sword的那几次,他推荐给sword的读物——她现在还在看吗?reid这样想着,又惊觉sword正在看着自己,连忙走过去坐下,仓促问道:“办公室里就你一个人吗?” sword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叹了口气说道:“教授给他们放了假,他们上礼拜开始,就一起旅游去了。”没错,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轮到已经毕了业的她来这里加班。 早晨的阳光明朗活泼,照射在sword的办公桌上。这里是她过去几年工作的地方,似乎她就应该是这样年轻而充满期待,好像长长的暗影都追不上她……reid这样想着,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dipole的事情告诉她。 reid眨了眨眼,最终还是对上sword的视线,对她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关于dipole的事情,他因为病情恶化,被转移到州立医院了。”当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往往倾向于直言不讳。 可是刚刚说完,reid就明确地看见sword脸上的线条僵了一下,然后她愣愣地抬头看向自己。一种已经很久没有在sword脸上看见的情绪蔓延开来,淹没了她闪着光的眼睛。reid开始措手不及地为自己的直言不讳感到后悔。 “你……你没事吧。”reid关切地前倾,不自觉地语速加快。“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先例,他会继续在警方的监控下……” “……我希望……”过了好一会儿,sword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希望他别死太早。” reid被sword口中一种近乎冷酷的语调镇住,停下了话头。但是他明白sword的意思。一年过去了,血线的线索并没有找到多少。在这样的情况下,dipole如果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似乎也太便宜他了。 似乎就让人有一种错觉,好像他是最后的赢家。 sword发现reid看着自己,才恍然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声音才闷闷传出:“和dipole谈判的那天……他一开始不愿意写下有关血线的事,我告诉他,如果他照做了,他就可以自己选择结束生命。”sword顿了顿,“但是后来……” reid记得那天的事情,因为dipole自己的要求,他不能确实听见审讯间里的对话,但是最后他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听见sword警告狱警,dipole有自杀倾向。 reid听见sword接着说:“当时他已经说了自己该说的。就算他自杀了,也没有什么关系。我让他活着,纯粹是……”sword不再能继续说下去。 她让dipole活着,完全是出于想要折磨他的心理。她以为几年后的自己已经改头换面,不该有这样施虐狂一般的想法,结果刚才她又毫无防备说出了那样的话。 有些事情她虽然还隐隐不愿放弃,但心里知道已经几乎没有可能了。然而即使是这样,sword也不愿意让reid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冷酷心思,害怕看到他脸上那怕一点点失望的神色。她苦笑着,几乎不敢看reid的脸。 sword脸上的这个苦笑刺得reid胸口发疼。他急忙想说一些劝慰的话,但是又无从开口。他知道,sword正因为知道自己有缺陷,才格外害怕显露出一点点恶意,他明白她的彷徨,更明白这不是一句“如果我也是你,我也会这样做”可以开解的。 这一年,她总是一副轻快明丽的样子,好像旧日的阴影再也没办法抓住她。但是…… reid静静地看着从小窗中洒出的阳光斜斜地在屋内徘徊,似乎是因为云朵的关系,光线渐渐暗了下去。就在这时候,reid觉得空气里似乎有什么阻塞消除了,他叹了口气,慢慢开口:“sword……你还记得芝加哥的案子吗?” sword朝他的方向看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次,因为凶手释放的气体……我想起的是佐治亚州墓地的那天。”reid说道。 sword觉得头脑略有些混乱,她回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天,她从墓地的通道中出来,在守墓人的小屋里,第一次遇见被tobias绑架的reid。 “那时候tobias给过我两剂盐酸□□。”sword惊诧地望过去,看见reid脸上带着苦笑,似乎在竭力维持声音的平静,“你来的时候,我才从幻象里出来。” sword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她只记得,reid被绑在椅子上,额头上有干涸的血迹。她知道reid似乎在与什么痛苦对抗,但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身上的伤。 “那之后,bau来到了现场,tobias因为反抗而被击毙。我要求看一眼尸体……”reid说道,“就在那时我拿走了他身上剩下的药。”那两只冰凉的小药瓶握在手里的感觉,reid还清楚地记得,这清晰的感觉也成为了他这些年来,噩梦的来源之一。 当时sword在与reid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晕倒,剩下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更不可能记得。但回想起那之后几天,她和reid见面时他的状态,他的恍惚和走神,sword终于恍然大悟。但她只觉得自己说不出话,reid就平静地坐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一种无奈的笑容,深深看着自己。 她跟着他的光走了那么多年,那样美好的一个人,sword想道,为什么这么多苦难,发生在他的身上?她深知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可是这是reid啊,这是她的doctor reid,为什么世界会这样对待他? reid看向sword,刚想要继续话题,反倒看见她的表情里流露出感同身受的痛苦,他被这种感情震动,一阵温暖的血液流过,不自觉带了宽慰的语气,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此时的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过去每一时刻自己的叠加,过去的自己所经受的挣扎,现在的自己也在分毫不少地承受着。 旧的暗影那么长,但不论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总要继续走下去。更何况—— reid想起那一天在芝加哥的地下室里,因为毒气,他陷入错乱的回忆和幻觉里,是因为sword的形象,他才得以保持清醒。 reid抬起头看向sword,发现她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在早晨冷清的阳光里,sword叹了口气对reid说道:“我的教授有一个博士后的位置给我,但是……我想继续调查血线。” 最近一年,她虽然也接过其他案子,但只要和血线有关,她就立刻跟进。但是或许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又要兼顾学校的事情,案情总是没有太大进展。听到dipole病重的消息,sword知道她或许需要抓紧了。 她想让dipole亲眼看到最后一个血线成员锒铛入狱。 为此,她需要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放在调查上。 州立医院,特殊病房。 警卫看守的病房内,几台闪烁着指示灯的医疗仪器时不时发出鸣响,恪尽职守地维持着病人的生命。而墙上一只挂钟滴滴答答地走动着,却像是在嘲笑他时日无多。 dipole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不去看这只挂钟。 右手边的墙上是一扇有防护栏的窗户,窗外的景象是十分单调的楼宇。即便如此,这景象仍然象征着外面真实的世界,dipole不能说自己不想念。 但他更想念的是亚特兰大的那座房子,他想念他的muriel,他想念muriel的聪明,她知道什么时候顺从,会让自己和别人都少吃些苦头,哪怕他知道正因为她的聪明,她才能从自己的手里逃开,自己才会忍受着病痛,躺在这里。 muriel,muriel,muriel。 他迫切地想知道,她到底还打不打算继续无谓的抗争。 真是遗憾,dipole想道,他可能看不到sword最终服从天性的样子,也可能等不及在报纸上读到她的“作品”…… 不过也不用担心……dipole注视着窗外暂时栖息的麻雀,他确信,sword会亲自来找他的。——当然,如果是她足够幸运的话。 这样想着,dipole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几天后,哈利·纳蒂森大学。 虽然哈利·纳蒂森大学以医学和生物化学闻名,但其他学院也有不少是全美名列前茅的,比如说心理学。几年前,sword放弃fbi的职位,来到哈利·纳蒂森大学进行化学研究,但她并没有放弃学过四年的心理学,当然现在的她不可能再去旁听全都学过一次的本科课程。sword加入了大学里心理学院的社团,常常参加社团举办的学术活动。 sword刚刚毕业,然而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学年还没有结束,sword还是收到了心理学院发来的邮件:学校邀请了一位心理学界的专家嘉宾来进行客座演讲,所有注册的心理学院学生或者社团成员都可以旁听。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继续追查血线,但sword把手上已有的线索翻看了一遍又一遍,依旧一筹莫展。这封邮件在这个时候寄来,sword叹了口气,决定休息一会儿,去参见这个讲座。 如果按照sword一般的习惯,她会选择坐在前排,然而这次演讲实在太受欢迎,等她进入演讲厅的时候,只有最后一排才有空位。sword无奈,只好坐了进去。 不久,演讲就开始了,这一次演讲的嘉宾是 sharp,一位有神经科学背景的心理学家。她这次演讲的主题是心理学的神经学基础。 讲台上的教授已经放了几页幻灯片,忽然身后的大门传出了开合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来了。sword不动声色,把放在身边的书包挪到了地上——整个演讲厅没有别的座位,迟到的人只能坐在她这一排。 果然,刻意收敛的脚步声在sword身边停下了,然后在sword的余光里,一个影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sword皱了皱眉,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忽然睁大了眼睛。 reid,在她身边坐下的正是reid。 reid可能早就发现了她,此时并不显得惊讶,对sword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前方,似乎是在专心听讲座。 sword眨了眨眼,也转过脸去继续听讲座。 其实在这里遇见reid并不奇怪。演讲嘉宾vanessa sharp可以说是某一学说的奠基人,全世界都享有盛名,reid其实离哈利·纳蒂森大学不远,如果他最近没案子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来的理由。 只是……这样的场景,通常都是reid站在讲台上,对于sword来说,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让人不习惯。 一个小时之后,讲座结束。 “所以……”reid看着听众两两三三地离开,在后排对sword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还对心理学感兴趣?” sword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了点头。这几年她一面和公孙理做pi,一面需要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其实不再像以前一样有时间看书了,但她还是能尽量抽些时间,去读一些她感兴趣的著作。虽然离开fbi的时候,sword心里觉得自己很大可能性不会再见到reid了,但那些焦头烂额的日子,每每拿起一本与心理学有关的书,总觉得自己是在听reid说话。虽然她不再给reid写信了,但当自己顺着参考列表一篇一篇看下去的时候,总觉得reid在为自己一点点解惑。 sword心里觉得无可救药,微微低头,提起书包朝演讲厅外面走。 留心观察sword的反应,reid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接过话题。他忍不住脑海里揣摩猜测着,脚步却跟着sword来到演讲厅外面的走廊,之间sword轻车熟路,顺着大大小小的走廊,朝最近出口走去。sword所选择的这走廊是教学楼后面的办公区,来往的人很少,与教学区截然不同的安静。 “——从这里下去就是教学楼后面的停车场了,我也经常从这里走。”走廊里,sword终于开口,解释自己的路径。 reid点了点头。这次活动的演讲厅位于理学楼,与sword经常出没的化学楼相距胜远。这里似乎是大学比较老的建筑,采用明显的20年代风格,事实上在reid停车的时候,看到停车场对面有一栋似乎正在计划重建的老楼。看指示牌,理学楼里有不少科目的教学在这里进行,看来sword对这里十分熟悉。理学楼的正门外是狭窄的小路,后面才是停车场,如果从正门走,要多走五分钟的路程才能绕到露天停车场。 不久,不远处的走廊尽头就出现了一扇透明的玻璃大门,透过门外阴天下停车场的景象,reid意识到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教学楼了。想到这里,reid忽然说道:“其实……这次我本来想在演讲之后和你见一面的。” 走在前面的sword停下脚步,转身看reid。 reid顿了顿,观察sword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亲自去了一趟州立医院。” sword知道reid的意思,他应该是去检查dipole的情况的。她也明白reid为什么显得有些犹豫,因为上次他提到dipole的时候,自己的反应实在有些强烈。于是sword点点头,表示自己没关系,示意reid继续说下去。 “我和他的医生谈过。”于是reid说道,“……可能最多就是两个月了。我把dipole的指标给其他地方的医生看过,他也得到了类似的结论。” sword低下眼睛:两个月,两个月内查出血线剩余的成员,这可能吗? “我也检查了对他的看管。”reid说道,“病房内有监控,病房外24小时有值班警察,安全起见,能和他接触的除了警察就只有医护人员——” 说到这里reid皱了皱眉头:在去检查病房外看守情况的时候,他透过病房靠近走廊的窗户,看到了dipole。距离有些远,他不能确定dipole是否看见了自己,只是他注意到dipole的眼神里,依旧有一种令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地狱业火在燃烧,没有任何因为大限将至而悔过的意思…… 察觉到reid话语里不自然的停顿,sword抬了抬头,问道:“怎么了?” reid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sword在走廊中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要——回事务所一趟……” reid看着sword在走廊中转身,跟着她往大门走去。或许是因为风的关系,挡住太阳的云被吹开,在sword开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光线变得强烈了起来。 紧接着,reid就看见不远处一栋高楼上,闪过了一丝强烈的反光。本来就有些不祥的预感,加之多年外勤的经验,reid心中警铃大作。这可能是什么,但可能什么都没有…… “小心!”reid喊道。顾不得许多,他朝前一步,一手拉住sword开门的手腕,另一手将她另一边的肩膀朝后转,几乎将她整个人朝室内转过去。失去了开门的作用力,大门缓缓回荡。 sword脑海中一片空白。 就似乎与此同时,一声巨响和玻璃打碎的声音同时传来,在sword意识到那是枪声的瞬间,又一声枪声传来,这时,sword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阵灼痛。低头看去,只见白色的袖口已经被鲜血侵染。 狙击手。 意识到这点,sword想要转身去看reid,却发现有重力压在自己背后。 sword觉得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咬咬唇勉力转过身,一头褐色浓密卷发就滑落在她的肩头。脑海中嗡嗡作响,sword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哭叫出声了,但却依旧坚持着让自己和reid进入了走廊上最近的一扇门。——这似乎是一间狭小的员工休息室,现在空无一人。 外面的枪声没有继续下去。 sword颤抖着拨下了911,并在等待接通的时间里飞快地检视着reid的情况。reid还能勉力睁着眼睛,但是脸上的血色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向上看着sword,眨眼的间隙里一次又一次尝试睁开眼睛。 sword在他身后找到了弹孔,位置恰好在右边的肋骨中间。弹孔中还在流出鲜血,夏天的薄外套几乎被浸透。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thephoenix 17分局的detecive withrow和正在为案件咨询的公孙理最先接到报警,电话是sword直接在救护车上打过来的,她的声音虽然颤抖,间或还夹杂着哭腔,但依旧简要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挂了电话之后,withrow当机立断,部署手下的警员:立刻在哈利·纳蒂森大学周边设置路障,并且同时排查路障内部,收集目击者口供,狙击手不可能跑远。 等这一系列命令下完,withrow抬头的时候,公孙理已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出去了,withrow正要跟上,分局的队长,captain sandberg正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表情像是已经了解了事情的进展。 “我已经给特区所有分局都打了电话,一切可以抽调的人手都已经加入了巡逻。”sandberg说道,“受害的是我们自己人,争取尽快破案。” withrow对她立正应答了一句,然后在她的目光里离开了分局。 sword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 她左臂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然而到了现在,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才真正抵达了她的大脑。sword一动不动地坐着,手术室外的地板上,reid留下的血迹已经被清扫过,此时干净的地板正反射着天花板的灯光。作为侦探,最近几年sword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样让她无法呼吸。 她侧耳聆听,却听不到手术室里的任何声音。救护车到达之前,reid的意志还在支撑着,可是救护车上,sword只能眼看着他的生命体征渐渐变弱。reid一进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几个医生和救护员匆忙对答着他的情况,sword却被拉到另外一边包扎。回来之后,手术室外只剩一片寂静。 她知道自己在无力,在心慌,为了延缓情感崩溃,她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前因后果,每一个细节,只期望对找到狙击手有所帮助。然而每每回忆到最后,她都觉得肩膀上那个轰然倒塌的重量,似乎现在依旧存在。那一瞬间,sword就好像看见支撑自己的那根脊柱断裂,耳畔嗡嗡作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救护车。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sword抬头去看,来人正是公孙理。 “sword,你……没事吧?”公孙理看到sword时顿了顿,问道。 sword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白色上衣上已经浸透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你们去现场看过了吗?狙击手有没有留下线索?现场排查和路障有没有任何结果?——fbi呢?你们通知了吗?我要去现场,我要见bau……”sword的语速越来越快,说着就要站起来。 “嘘……”公孙按住sword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下,“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参与调查。kathrin已经接到通知了,我找人送你回她那里。” sword摇头:“不……公孙,你不明白,我不能就这么坐着……” 看着sword泛红的眼眶,公孙理叹了口气,然后说:“……至少去换件衣服,withrow已经通知了bau,你回来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案件的进展。”公孙理和sword都是17分局的正式顾问,这些信息并不需要忌讳。 sword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手术室,然后离开了医院。 一小时后,哈利·纳蒂森大学理学楼。 警戒线边的警员本来就认识sword,又得到了withrow的命令,对sword问候了几句之后,就立刻放行。 sword这时候已经回了一趟公寓,换下了染血的衣服。虽然是五月底,sword还是披了一件外套,外套底下是sword从公寓里特意带出的格洛可【注释1】。理学楼此时已经被疏散了,只有前来做现场勘查的csu和警察,sword从理学楼的正面进来,朝不久前枪击案发生的地方走去。 透明的双面门渐渐靠近,取证的警员来回穿梭,地上的血迹旁边摆着标识证物的号码牌。各方各面有条不紊,似乎取证也进行了大半。然而看着这样的场景,不久前的那一幕又在sword脑海里重演…… “sword。”直到听到有人叫她,sword才堪堪回过神来,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是detecive withrow和agent morgan。看来bau的确已经收到了情报,已经开始调查了。 morgan 看见sword过来,皱了皱眉,对withrow和sword说道:“为了客观性和当事人的安全性,我不建议任何人调查和自己有关的案子。” “长官……”withrow打算解释。他知道sword和bau认识,以为bau会默许sword的参与。 sword打断withrow的话,平静地对morgan说:“那这样说来,根据条例,bau也不是这起案件最适合的调查者。” morgan并不是真的想阻止sword的加入,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有说清楚的必要。听见sword这样说,他也没有坚持,而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hotch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短期内必须破案。——你没事吧?” “我没事。”sword回答,“只是……” morgan知道她想问什么,立刻说道:“garcia已经往医院去了,大概现在已经到了。手术还在进行,还是情况不明。”morgan说道,sword虽然是警方顾问,但并不真的在执法队伍,她又不是reid的家属,医生自然不会把具体情况告诉她。 sword点了点头,暂时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现场调查上:“排查圈那里有线索吗?” withrow缓缓摇了摇头:“现在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狙击手可能混入了人群。——当然我们没有放弃排查,但也必要考虑unsub逃脱的可能性。” sword叹了口气,心里不可能不失望。 整场事件已经在sword脑海中回放了许多次,为了保证准确,她在来现场之前已经给警方做过一次完整的证言,bau应该也已经收到了。 “我们在走廊的墙壁里找到了一枚子弹。”morgan果然没有要求sword重新叙述案发过程,而是在墙边蹲下,把位置指给sword看。子弹已经被csu取走,只是在墙角镶板留下了一个弹孔。morgan继续说道:“子弹是不适合击穿玻璃的种类,由此可见狙击手是打算等你们走到停车场再下手的。”停车场开阔平旷,一般来说两枪的时间不足以被害者反应过来,这样的话站在停车场的人就成了狙击手明晃晃的活靶子。 从这枚子弹的角度和位置来看,这是从sword左臂上擦过去的那一枚子弹,之后的dna检验应该也能确认这一点。事发时sword听见了两声枪响,看来另一枚子弹现在还在reid身上……想到这一点,sword立刻吸了一口气,转身朝着破碎的玻璃门望出去,问道:“请问射击点找到了吗?” “根据初步子弹轨迹分析,应该是对面施工中的废弃老楼。”withrow回答道。 morgan点点头说道:“hotch他们正在那边调查。” sword往外走了几步,在原本是玻璃门的位置前停下,抬头去观望对面的楼宇。她记得那个时候楼上的确隐约出现了一丝反光,现在推想大概就来自于□□。此时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对面几扇残缺的窗户反射着斜阳,sword在无力感来袭之前向后退了一步。 不行……sword心有余悸,朝着地面做了几个深呼吸。包扎严实的左臂又是一阵锐痛。 “如果……”sword转身问道,“如果方便的话,还有什么别的地方需要我吗?” “据我所知那里不是理科楼的正门,你和reid为什么会从这里走?”17分局的休息室里,jj问道。 现场搜证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况且由于几乎完全知道现场发生的事情,sword觉得自己没有留在现场的必要。正好,bau需要详细向sword询问几个问题,sword便回到了警局,和jj一起,坐进了分局的休息室。 jj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别在耳后,脸上带着不能掩饰的担忧。 “那里离停车场近……我几乎一直会从那里走。今天正好遇见了doctor reid,就一起从那里走了。”sword回答说。她坐立不安地靠坐在一张餐桌边,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分局里的速溶咖啡如同泥浆,但sword此时只是机械性地将咖啡向自己嘴里倒,而休息室里暖黄的灯光似乎并没有带来多少安抚的效果。 捕捉到sword言语里有自责的意思,jj马上说道:“就算你们从正门走,最终还是会来到停车场取车的。” 真的是这样吗?sword皱了皱眉,随后用手指按摩着自己的鼻梁,仔细回忆了一番,说道:“我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开门的时候,□□的反光就已经正对着我了,就好像……unsub知道我们会在那里出现。” 闻言,jj立刻想到:如果根据sword所说,经过观察unsub可以知道sword会从侧门出现,而reid是第一次走这条路,那么——unsub最初的目标可能是sword。 sword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沉思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我怎么想,都觉得第一枪的目标不是我。” 当时sword被reid拉了一把,快速变幻了位置,然而reid也并没有站在sword之前所站的地方。他中弹的位置是右侧脊背——如果reid没有忽然动作,那个位置将是他左胸心脏的位置…… sword快速地眨了眨眼,试图驱赶头脑中的影像。 jj显然有所察觉,朝sword靠近,带着关切的语气说道:“sword……” “……unsub第一枪的目标是doctor reid。”sword坚定地说道,这一刻如果有人安慰自己,她害怕自己会彻底崩溃,她快速打断道,“我很确定。但是……后来……” jj正思考着sword的话,因为她的停顿而抬起头看她。却猛然发现,她的神情像是结了冰霜。 sword蜷缩着身子,细细思考着当时的场景,冷笑着想道: ——如果你要开始战争,那么我一定不会退缩。 从睡梦中忽然重获意识的那一瞬间永远是甜蜜的。reid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广阔的宇宙里,太阳不断喷射着日珥,小行星在耳边穿梭。忽而渐渐地,一阵锐痛袭来,同时两声枪响被从记忆深处拉进到眼前。 然后他想起了那些画面,没有声音的,像是慢放。一个人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的面貌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来回过渡,她的表情慌乱而绝望,好像在压抑着哭声,好像在不断对自己说些什么,可reid什么都听不见。 他想伸手去触碰这个白光之中的影子,却觉得四肢不停使唤,他努力聚焦着视线,想要看清她的脸。 她似乎很熟悉,却又好像离得很远。reid觉得自己心口上好像有千丝万缕的细线,远远近近地联系着她,正是因为这细线的存在,他常常觉得有一阵阵的刺痛。现在她模糊的脸上显示出前所未见的慌乱,她的胸口接近他的耳朵,他好像能感觉到她心脏急速的跳动。他眨眨眼,视线聚焦在她上衣的半袖尾端,那里鲜血正成注向下流。 她在说些什么,他试图努力听着,但他听不清楚。 他想抓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没有关系……他想起来,看看她的情况…… sword……熟悉的名字好像又回到了舌尖。 muriel sword……跳动的影子渐渐五官清晰。 “sword!”reid叫出了声,眼前白色的视野忽然消失了。 reid发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他眨眨眼,眼前是一间医院里的病房。——刚才的场景似乎只是一场梦境。 “你醒了!”同时,他听见附近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转过脸去,果然是靓丽跳脱的garcia,“你感觉怎么样?”见reid醒来,garcia大松了一口气。 reid眨眨眼,一旦清醒,之前发生的事情就立刻又回到了脑海中:“我还好……sword呢?” “她没事,医生说子弹只是划破了她的手臂。”garcia带着微笑回答道,将reid最爱吃的果冻放在病床的小桌上,然后接着说道,“我刚才去买了这个,谁知道刚一回来你就醒了——不过刚才我进来之前,你好像正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reid抿抿嘴唇回答道。 “现在bau在负责枪击案的调查。”garcia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csu也完成了初步现场勘测。你不用担心,把一切都交给bau。bau在负责调查你经手的案子,警局那边在调查sword的记录,以防是过去的罪犯报复。” reid皱皱眉,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被漏掉了。他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坚持问garcia要来了现场勘测的记录。reid飞快地读完了记录。 当时unsub射出了两枚子弹,看来第一枚的目标是自己。然而回想当时的场景,第二枚子弹从自己左手上方射进sword的左上臂……狙击手在瞄准目标时,应该会优先选择能够毙命的头部和体积较大的躯干,而那一瞬间,reid的躯干在另外一边,反而因为身高的原因,sword自己的头部在子弹落点附近…… 如果这样想,unsub第二枚子弹并非被射偏了才伤到sword,而是目标就是sword。 想把自己和sword同样置于死地的人,reid想不到别人——victor dipole。 看来,他是想最后再做一次战斗了……reid长长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lastonestanding 州立医院。 victor dipole闭着眼养精蓄锐,他能感觉到生命在逐渐从他的身体里流逝。他浑身疼痛,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加困难。有个更轻松的地方在召唤着他,他闭着眼,但他仍然在抗拒着那强大的引力。 就快了……就快了…… 几个困难的呼吸之后,他若有所感,猛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神逡巡着,一下子就抓住百叶窗开启的病房外面的一个单薄身影。他眨了眨眼睛。这一次,这个影子没有消失,虽然看上去孤立无援得几近透明,但却依旧不曾移动…… muriel,是muriel,她来了。dipole想道。 他转过头,在氧气面罩下挣扎着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他看见sword对着门外的守卫说了句什么,接着,sword就在他的目光中走进了病房,然后伸手合上了百叶窗。 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冷色日光灯的照射下,sword的脸上恍若结了冰霜。她的眼下一片乌青,嘴唇发白,并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然而病人却不痛不痒地又一次笑了,他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时日无多,然而她,他的muriel,依旧要来到他身边。 dipole忽然来了力气,他勉力伸出手,颤抖着扯下氧气面罩,说道:“……看看是谁来了?……怎么了?我的muriel,不开心?” “昨天下午,fbi高级督查探员spencer reid和我在哈利·纳蒂森大学理学楼遭到了狙击。”sword恍若不觉,例行公事一般地说道,“我想这件事和你有关系。” “哦?……”dipole又一次移开氧气面罩,“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 sword瞥了一眼病房,陈述事实般地说道:“我们找到了被你买通的护士。她已经承认帮你想医院外面递送东西。你快死了,如果这样,你知道我一定会来。” dipole又笑了,似乎是想笑出声,但艰难的呼吸无法支撑这样简单的行动,他将氧气面罩放回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你来了,那博士呢?” “……”sword不作回答。 dipole睁大了双眼,老练的眼睛没有错过sword握拳的动作和忽然急促的呼吸,那一瞬间,他几乎心潮澎湃地脱口而出:“他成功了……果然……二十多年了,他还是宝刀未老。” “……为什么?”sword仿佛没有注意到dipole说的话,沉浸在情绪中一样双手压在dipole的床栏上,“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安静,muriel……”dipole的语气变得满足而平缓,“……不是我想做什么……这么多年,是我一直在保护你……血线,他们没有人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样。” “你是什么意思?” “fbi,罪案斗士!muriel,你都忘记了,我是怎么教你的。”dipole说着责备的话,却不见得有多么激动,好像是失望至极,“你全忘了。” sword抓紧了床栏,dipole的一只手就被拷在这里,她低头看着这只手,并且惊觉它是多么的枯瘦狰狞……他真的快死了…… “但他们不知道,我不让他们知道……直到你……”想起一年前监狱里的交锋,dipole又将脸凑进了面罩里,过了一会儿才又平缓了语气说道,“你……只要我告诉他们你的情况……他们不会相信你忘了。他们会争着下手。” “谁?还有谁?”sword知道dipole指的是血线。 “呵……你知道的。”在sword急切的追问里,dipole从容地回答着,“或者说你曾经知道……我曾经……带你见过他们。” sword讶然,她一度以为血线会只有信件和邮件的虚拟交流,没想到他们曾见过面。——甚至她本人也和血线成员见过面。 “……我知道他们会想这么做……所以在他们下手的时候,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等sword问话,dipole就继续说道,“小小的条件……帮我除掉reid。” “……为什么?”sword哑声问道,“为什么?” dipole又一次笑了:“为什么?如果没有他,你怎么会离开我?——虽然我也想看看你们到底会走成什么样,但我已经看不到了……不如就把他带走。” “你……” “安静。”dipole将头向后仰,说道,“你以为他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吗?我知道他,我做过调查——精神分裂的母亲,创伤的童年经历,工作中又目证无数惨剧。先天,经历,刺激源,如果我们不下手,他还能坚持多久——” “闭嘴!”sword忽然大喝道。 dipole笑了起来,抬手把氧气面罩带回去,sword的全部目光都集中在那只手上。那只手细弱,枯瘦,想必不需要多少力气就能控制……没有了氧气面罩,他还能活多久? 没有了氧气,他就不会有力气说话,没有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这种设想,sword觉得自己的血脉中升腾出一种快意,全身的细胞都战栗起来,发出同一种声音:杀了他…… 杀了他……她想看他在缺氧中扭曲的脸,她想看他无法取得氧气的绝望,她想看他最终放弃挣扎,想听血氧值迅速降低时监控仪发出的警报声…… 她想…… 不…… sword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飞快地离开了病房。她一面扯着放在衣服里的窃听装置,一面快步转过走廊,来到另一间病房。病房门口,sword先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才敲了门,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坐着戴着耳机听监控的garcia,表情严肃的hotch,以及脸色依然透着苍白的reid。 sword将窃听装置放在病房的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对不起……我应该可以问出更多东西的……” 三个小时之前,17分局。 时间已经是深夜,但bau依旧在警局中分析着案情。先前sword受了伤,到这时候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她揉了揉眼睛,继续整理着自己之前搜集到的所有关于dipole的资料。公孙理在一旁帮着detective withrow整理封锁线里的报告,看见sword停下,抬头,有些担心地问道:“……要不先休息一会儿吧……我让withrow买咖啡去了,等他回来再接着看?” sword摇摇头:“我没事。”她不能停,一旦停下,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公孙理正要说话,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忽然从会议室中穿了出来。 sword站起身,隔着百叶窗帘,看见jj接起了自己的手机。她屏着呼吸,直到看见jj拿着手机出来,对她说道:“reid醒了,医生说应该没有大碍了。” 病房。 sword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似乎很自然地坐进了jj的车里,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又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jj,走进了一间明亮的病房。之间garcia正在和从实验室赶来的morgan说话,而reid正坐在病床上时不时笑着回应几句。病房里弥散着一阵轻松的氛围,然而sword的视线却穿过jj身边,锁定在reid的脸上。reid从来就带着很重的黑眼圈,此时显得更加憔悴,虽然是笑着,泛着青紫色的嘴唇却总让sword想起不久之前他倒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sword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涩。 等sword回过神来,jj已经和reid拥抱过,站在床边。sword发现只剩下自己站在病房门口,直直看着reid。 ——一路上,sword只想看到reid,却完全没有想过见面的情况。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以及庆幸感激,被挡过一枪的震动和隐隐愧疚,同时还有一些仿佛同生共死的联结在心里流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病房里空气安静了一秒钟。 “你……没事吧?”reid问道。虽然已经从garcia那里知道了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再亲口确认一次。 看着reid带着追问的眼神,sword没来由地心口一震。她摇摇头,害怕自己一出声就要哽咽,没有说话。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微妙,jj连忙开口:“spence,我们还需要你告诉我们一次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再确认一些细节。”jj抬头看着sword,解释道。 sword明白jj 的意思,立刻轻咳了一声,会意道:“好,我去找点东西吃。” 凌晨四点,整个医院的走廊里安静无比。sword向贩卖机里投了币,在各种大同小异的零食中间犹豫了一下。 “你可以试试银河巧克力。——我相信是今天下午才换的新货。”身后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sword转过身,发现是从病房里出来的garcia,忙笑了笑,道了谢。 garcia看着在长椅上坐下的sword身影,叹了口气,也走过去在sword身边坐下:“sword——医生说子弹没有打中重要器官,失血情况也因为急救有效而减轻了不少,所以手术很成功。” sword愣了愣,然后抬头对garcia点了点头:“谢谢你。” garcia看着sword无意识地撕扯着巧克力的包装袋,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其实在reid醒来之前,garcia在病房外的时候,曾经隐约听见reid在叫sword的名字……之前她不太确定,但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是如此。 她一路看着sword和reid走到今天,这么多年,她也乐见童话般的结局,但她真的不知道故事会怎么收场。 正要说些什么,sword却先开口了:“garcia……我相信这起案子背后是那个人……” garcia愣了愣,意识到她是在说dipole,点了点头,说道:“好像reid也是这么认为的。” “……”sword沉吟了一会儿,“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有个办法。” 现在。 sword将脸埋在手掌里。之前,她觉得考虑到dipole现在的状态,如果让他觉得狙击手已经得逞了,他可能会透露更多消息。 为此,bau在几个小时之内找打了dipole与外界交流的途径。作为一个老练的心理学高手,dipole轻而易举地利用一个护士的同情心,让他帮忙往外传信件,说是送给他多年未见的女儿。那个护士读过信,见没什么异常,就送了出去。 虽然没有办法获得信件,但可以确定的是信中有一些暗号。这个护士还记得送信的地址,根据garcia的调查结果,这是一个社区组织,然而组织里并没有可疑的人。不过这种社区组织往往对信件的管理十分松散,顺走一封信并非难事,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不过——这也很有可能就是血线交流的渠道之一。 确信了是dipole做的手脚,sword执意要亲自去和dipole面谈。原因无他,dipole做着一切的目标坑定是自已。于是她和bau商定了计划,在dipole的病房附近窃听sword与dipole的对话,这样即使有什么意外,bau也可以前往支援。由于对dipole的了解,还在恢复的reid也加入行动,不过仅仅负责分析dipole的对话。 这个计划看似万无一失,但sword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会差点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面对dipole,这不是第一次了。 “没事……我们已经有一些信息了。”hotch说道。 sword抬起头,就看到reid担忧地看着自己,一想到刚才和dipole的对话应该已经被大家全都听见了,不免有些语塞。sword强迫自己将思路聚焦在案件上,呼吸了几次才说道:“……他说‘二十多年了,他还是宝刀未老’” hotch点点头:“我们根据武器和手法怀疑过unsub是前执法人员,很有可能是军队——他采用的子弹最有利于露天袭击,如果打过窗户之类的阻隔则会有所偏离。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可以得知unsub二十年前离开了军队。” sword继续说道:“他还说……他带我见过这个人……如果他是一个人探访血线成员,那么有很多可能性——比如之前芝加哥的那起案子。但如果我也见过这个人……对他来说长途旅行——哪怕有私家车,也是风险很大的行为。他们见面的地方可能就是亚特兰大。” “而且……”reid说道,“他说起unsub的时候,语气很亲近。很有可能他们本来私底下就认识……garcia,试试搜索dipole的邻居,同学,早年的同事——这些应该都有亚特兰大的联系——他们之中有没有在二十年前离开队伍的军人。” “马上!”sword第一次亲眼看见garcia工作,只见她飞快地输入着各种各样的参数,不一会儿,一张表格就在garcia的桌面上出现了,“找到了!有一个叫jasper haas的!91年参加海湾战争,但在之后立刻因为不听命令被军队开除。离开军队之后他一直没有长期职业,有过断断续续几年ptsd的治疗记录,大概在2000年前后就再也没有治疗记录了。他和dipole读的是同一所大学。” sword与reid对视一眼:2000年,正好是sword被绑架的时间。这就标识着haas可能是血线的成员。 “还有!”garcia说道,“他常年居住亚特兰大,但他名下的一辆汽车在哈里·纳蒂森大学附近有超速记录……时间……正好是枪击发生后不久!” “很好,发布全境追捕公告!”hotch说着,站起来朝garcia下达命令,“提醒制服警员搜查非正规旅馆,同时告知追捕人员unsub的危险程度。——我和morgan一起指挥追捕行动——reid,好好休息。” hotch看了reid一眼,然后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离开了病房。 garcia因为需要打电话,为了避免打扰reid,也离开了病房。 于是病房里只剩下了reid和sword。reid一转头,就看见sword还在继续翻看那本她应该已经烂熟于心的关于dipole和血线资料。 他注意到,在她进来的时候,肩膀还在发抖。虽然她有意掩饰,但是实在收效甚微。reid当然听见了sword和dipole的全部对话,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对话的最后,sword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况且——血线会的成员,可能现在都想要对sword不利……而能够提供信息的dipole正在病床上濒死,不知道能否等到明天…… 想到这里,reid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正在从手术中恢复,立刻披上外衣准备起来。 “……怎么了?”注意到reid的行动,sword立刻抬头问道。 “现在所有能调度的警察都在参与抓捕,haas绝对没有逃脱的可能。”reid说道,“我要去见见dipole。” “可是……”sword有些犹豫地看着reid,“你受了伤。” “我不要紧……”reid已经批好了衣服,转过身对sword说道,“——这是一间医院,不是吗?” sword抬头看着reid,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执着,在色彩单调的病房里闪动着。sword怔了怔,回过神来的时候reid已经离开了病房。 第80章 第八十章:standbyme dipole睁开眼的时候,发现reid站在他的床头。有那么一瞬间,因为与sword见面而花掉许多精力的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两秒钟过后,一阵怒潮才从胸臆中涌出:他意识到他被sword骗了——第二次了。 dipole竟然觉得想笑。 看见dipole睁开眼睛,reid居高临下,直接问道:“名字,我需要名字。” dipole眨着眼睛,伸手摘下氧气面罩:“我不……” “血线。”没有心情猜谜语,reid打断dipole说道,“你,芝加哥的diego silva,今天的狙击手——还有一个,谁?”一年前,根据sword从dipole那里获取的供词,血线会有四个创始人。 dipole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枯瘦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笑意:“……我没想到,你真的在乎——” reid打断道:“还有谁?” dipole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告诉你——但是……你没有想到,muriel可能知道吗?” 是的,如果sword与血线会的其他成员见过面,她的确会知道他们是谁。但是她已经不记得了。 reid感觉到dipole在仔细研究着自己。reid没有对dipole刻意制造的停顿做出反应,只是在沉默中俯视着他。 “记忆——”dipole继续说道,“记忆是一样神奇的东西。一旦刻在脑子里,就无法忘记……”他的语气循循善诱,就像曾经在讲台上上课时一样。 reid知道dipole想说什么。根据现代心理学理论,那七年的记忆应该还在sword的大脑里,在正确的引导下,sword很有可能恢复记忆。 但这种引导需要一些细节的辅助,刚刚找到sword的时候,他们没有关于她过去的任何线索。而在抓到了dipole之后,sword过去的经历已经有了大致形状,没有人会想让sword恢复那样的记忆。 “我……”dipole在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继续说道,“有一本笔记本——记录,你也可以这么说——” 注视着dipole,reid意识到,他说的这本笔记本可能记录了sword空白的那段经历。 “这本笔记里——没有什么你直接感兴趣的东西,只是一些日常——其他人管这本本子叫实验记录——我不喜欢,muriel不是一个实验对象。”dipole说道,“她——” “其他人?”reid问道。 “哦……”dipole缓缓露出笑意,“我们都很关心muriel——他们也很好奇我都教她些什么。” 一阵寒意从reid的脊背上划过。 “我知道。”dipole继续说道,“让muriel恢复记忆是很冒险的事……但是,你不认为放任不管,随时暴露在血线的狙击镜里,更加冒险吗?” reid低头望着dipole,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然而对reid的不作反应,dipole却不以为意,看着天花板说了一个地址,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笔记本就在那里,我来东岸大学的时候存的。孩子,我没有时间跟你耗了——但是muriel……呵呵呵呵,她,会让你惊喜的。” reid觉得自己正紧咬着牙齿,控制自己不要与dipole争论。这是他所学到的,一切恐惧与反感都会喂饱面前的恶魔。但是dipole似无所觉般,还在继续:“血线,或者没有血线,她都会变成我们的样子——你是知道的。我劝你离她远些,免得被她感染……” “你错了。”reid终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 “你错了。”reid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朗,语调坚决。他把手搭在病床边的仪器上——那是一个控制药量的仪器,上面控制着氧气、吗啡一类的药剂——继续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知道刚才和你说话的时候,sword有多少机会杀了你?——你知道她有多想杀了你?只要一根线,或者一个动作。”reid靠过去,抓住dipole还没来得及放回的氧气面罩,“她就能杀了你——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乎。” 因为缺氧,dipole开始挣扎,但病弱的肌肉无法抗衡reid的手。体征监控仪上的血氧量在急剧降低,dipole眼中真正出现了本能的恐惧。 就在这时候,reid松开了手,氧气面罩落回dipole脸上。为了确保他听进去似的,看着dipole压着氧气面具深深呼吸了几下,reid才继续说道:“但是她离开了这个房间。” 好一会儿,dipole才集齐了力量似的,重新向reid问道:“……你想说什么?” reid一言不发,只是转过身,面对控制药量的仪器,在dipole的视线里伸出手,缓缓转低了吗。啡的药量。 dipole瞪大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地望着reid。渐渐地,一度被吗。啡镇压的难言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不自觉蜷缩起来,额头上冒出一阵阵的冷汗。灼烧,他觉得全身都在灼烧,呼吸进的空气似乎带着厉火,似乎大气压将气体挤出他的腹脏,却依旧不肯罢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模糊中听见reid的声音:“你要记住,会做这件事的是你,或许也是我……但这……” 隐约之间,他看见reid又一次伸手,将吗啡重新调回原来的位置:“这是sword。” 这么多年来,是有她,他才一直坚信跨越深渊的可能性。reid不能允许dipole带着自以为是的满足离开人世。 说完,reid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身后,dipole闭上眼睛,在洒满冷光的病床上喘息着。 特殊病房外。 因为安全需要,常年有两个警察守在dipole的病房门口。警察看到reid出来,立刻叫住他,小声说道:“长官,刚才agent hotchner来过,他说unsub抓到了,还请你出来后去病房见他。” reid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他低了低眼睛,应了句知道了。 他的确不该在这时候与dipole见面,想必hotch要找他谈话也正是因为这个。 “唔……”reid转身要走,这时,警员欲言又止地发出了一个犹豫的音节。 reid顿了顿脚步,看了一眼那个警员,等他开口。然而警员却没再说话。reid只好道了别,快步离开了。 不久,reid就穿过医院的走廊,进入了他的病房。病房里,garcia和板着脸的hotch正在等他。看到reid进来,hotch先问了他的伤势,得知并无大碍之后,才给garcia递了一个眼神。接收到信号的garcia无奈地朝reid吐了吐舌头,离开了病房。 “你知道你不该去的。”hotch先让reid坐下,然后抱着手臂说道,“我明确命令过你在病房里修养。” “我知道。”reid说道,“是我太冲动了。” hotch也很无奈。他也知道所有道理reid都明白,但是他依旧这样做了。好在reid不常这样,偶尔有几次,都事出有因。易地处之,hotch或许也会做出和reid一样的举动。然而hotch又不可能不管。他只好老生常谈了一番,便让reid继续休息。 reid垂着眼睛听hotch敲打,直到hotch要离开去负责审问工作的时候。reid才抬起头,扫过sword留在病房里的资料,问道:“……你知道sword去哪了吗?” hotch被这样一问,注意到sword没带走的资料,也有些诧异:“我不知道,我从抓捕行动回来就没看见她——garcia?”hotch开门,叫等在门外的garcia,“你看到sword了吗?” 还在整理电子产品的garcia闻言抬了抬头,回忆道:“我记得reid出去不久,sword就跟在后面一起去了,我还给她打了个招呼。” reid愣了愣,想起了dipole病房门前警员的欲言又止。——sword可能听见了dipole说的话。 “怎么了。”看着reid的脸色,hotch问道。 reid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电光火石之中,reid决定暂时将笔记的消息对bau隐瞒。如果可以,他不想让那本笔记被任何人读到。 “……没事……”reid最终回答道,在hotch怀疑的视线里若无其事地向他道别。 等hotch关上了门,确认外面的人已经走远,reid立刻转过身,拨出了sword的电话。 sword开着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灰色的公路不断从车轮底下穿过,天空中阴云密布。 这是开往东弗吉尼亚的路,几年前她曾反其道而行,从弗吉尼亚朝华盛顿落荒而逃。 这一次sword不觉得自己是在逃跑,她逃跑得够了,这一次,她要好好面对。曾经,她想过如果有办法恢复记忆,她也并不想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而现在不一样,她的大脑中,有将至少一个罪犯绳之以法的证据……她需要想起来。 而如果慢了一步,sword有预感reid不会让她读到那本记录。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手机正在不停地鸣响着。 她并不是任性不接。其一是sword知道她这个车速下接电话无异于送死;其二,就是她害怕任何干扰都会让她失去直面过去的勇气。 这是一场战争,她不能临阵退缩。 在reid离开病房之后,由于不太放心,sword立刻跟上了他,并且看到reid走进了dipole的特殊病房。病房外虽然驻守着两个警员,但他们都认识sword,也知道她不久之前刚刚来过。虽然她在病房外侧耳聆听的样子有些奇怪,但两个警员估计觉得这有可能是bau的什么任务,并没有加以阻止。 就这样,sword听见了dipole所说的,存放笔记本的地址。 这个地址她知道,是东岸大学附近的一个集装仓库,由于学生常常使用,所以管理并不太严格。正因如此,sword也并不担心dipole在那里布置了什么埋伏。——那只是一个集装箱而已,接近假期,更是人来人往,尤其在白天,不适合做什么小动作。 东岸大学…… 回忆起这段时间sword忽然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她走出了很远,又好像她和那个傍晚爬上天台的自己并无什么不同。 此时此刻,sword无法控制自己地想到,刚刚得知dipole动机的时候,她内心的惊惧与绝望。那种感觉似乎还在胸臆中的某一处,时时刻刻呼之欲出。 ……如果那短暂的绑架经历都让自己举步维艰…… sword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放慢了车速。 她知道,如果那些笔记真的如dipole所说,那么对她来说,阅读一遍或许会如同钻心剜骨。那些被她尽力藏进床底的妖魔鬼怪,或许又要重新出现。 她转动方向盘,驶离了高速公路。 reid的病房。 sword站在大片的玻璃窗前,眺望着远处。 一个小时前,她回到医院,就接到了dipole死亡的消息。站在窗前,sword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感想。一方面,她的膝盖似乎在因激动而战栗,另一方面,她觉得寒气正在从自己胸口中冒出。sword曾经想象过当她得到消息的这一天,会是怎样的心情。但怎样的想象,都不及今天这样复杂而强烈。 “他……真的死了……”虽然如此,sword说出口的句子却近乎冷静的陈述。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向自己确认,“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自己所有苦难的归因似乎就这样不见了,然而苦难本身却没有因而消弭。反而因为失去了方向性,而雾化进空气里,似乎一下子无处不在。 “sword……”reid站起来,同样走近窗边。sword目光的方向上,有黑云聚集,似乎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望着昏暗的天空,sword渐渐冷静下来。刚才,在州际公路上,就差一点,她就要将自己多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将明知没有凝结好的伤口重新剥开。如果只考虑到她一人,她或许会为了抓住血线成员不择手段,因此重新陷入深渊也在所不惜。但灰色的公路上,她想到了reid,想到了他在病床上,越过整个病房,向她递来的眼神。 ——这么多年她无数次想到reid,却没有一次这样想到他。 这种感觉难以名状。像是苦的、咸的、甜的、暖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在这片沙漠里,她或许也是一个人的目光所系。 因此她不能倒下,就是不能。 她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片焦灼之地跋涉。 “——要下雨了。”sword说道,将视线转回,正好在玻璃窗的反射中,对上reid的眼神。 要下雨了,他们凝望的同一片天空上,阴云正在聚集。 而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种近乎决然的执着。 “是啊……要下雨了。”reid回应道,未曾移开视线。 要下雨了,在雨幕面前,而他们站在一起。 而她的眼中近乎火焰燃烧。 他们通过玻璃的反射,在静默中互相凝望着,在静默中交换着言语,直到远处的天际被闪电照亮。他们同时转过视线,看见成串的雨滴在雷鸣中落下。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neverbethesame 两周后,东岸大学。 sword把车停在了空旷的停车场里。机械性地将车熄火之后,她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建筑。 停车场的尽头是一排小平房,整体来说是一个个毫无设计可言的长方体。这些平房水泥色的墙面上漫不经心地开了几扇窗,而唯一的入口是一扇金属卷帘门。此时此刻,卷帘门向上拉开,从sword的距离几乎可以看见里面幽暗的通道。 大学附近的寄存仓库……这是dipole濒死前对reid说出的地址。 ——这里存放着sword已经失去的记忆…… 让sword回过神来的,是另一辆车的引擎声。她抬头看去,视野里出现了一辆蓝色的沃尔沃。sword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reid,不进行公务的时候,sword见过他开这辆车出门。 sword不免心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们几乎在同时下了车,面对着对方在静默中走了几步,一直到在两辆车的中点回合,夏天焦灼的阳光晒在露天停车场上,而sword发现自己未曾躲避地直视着reid的眼睛。 “sword。”reid低声问候道。 sword点了点头,和reid一起转身朝仓库的方向走过去。 不久之前sword接到了reid的电话,让她一起来仓库取走dipole的记录。电话里,sword得知reid并没有把这本记录的事情报告给bau。 因为两周前的枪伤,reid现在还在休假。趁休假的时间,reid决定先将dipole提到的记录转移到其他地方。 从停车场到仓库门口的距离并没有看上去那样远。黑洞一般的仓库入口转瞬间近在眼前,reid转过脸看了一眼sword。 看到reid带着征询的表情,sword点头做了回应。然后跟着reid没入了黑洞里。 几分钟之后,sword和reid一人捧着一个箱子,走出了仓库。 事情比sword想得要顺利一些。因为没有bau的首肯,reid自然拿不到搜查令,sword原本以为这会是个问题。然而因为快过了租期,仓库管理员在看到证件的那一霎那就几乎同意了reid的要求,允许他们取走仓库里的东西。 用钥匙打开储藏间的门时,眼前的场景莫名有些诡异。这是一间约有3平方米的储藏间,而飘扬着灰烬的黑暗中,只有中间摆放着两个白色的纸箱——办公室储藏文具用品的那一类,不大。 reid走进储藏间里,粗略检查了一下并无异样,就将两个箱子搬出来。sword在储藏间门口等他,在reid出来的时候接过了其中的一个箱子。 在这个瞬间sword觉得他们恍如罪案同谋。 接着,他们各自将手中的箱子放进了后备箱里,然后分别开车前往reid的公寓。——将笔记转移到reid这里,是他们早些时候商议的结果。他们已经约定好,先通过新的线索追查血线最后一个成员的下落。如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并且还有理由相信sword依旧受到威胁,这些笔记才会被阅读。 sword是第一次来这里,她下了车,仰望着这栋砖石结构的三层建筑。 停好车,reid走过来,他看了看sword手里的纸箱,看出她更愿意自己拿着,于是就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做起了带路的工作。 跟着reid走上铁艺栏杆的楼梯,sword很快来到了reid的公寓门前。 或许是带着重物走上三层楼的原因,当reid借着走廊里略显昏暗的灯光开门时,sword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然后,钥匙碰撞的声音停下,褐色的木门静悄悄地被reid推开。 sword跟着reid走进他的客厅。正对着房门的,是一扇带着黑色边框的长窗,窗帘半拉着,借助并不刺眼的阳光,sword发现这间房间贴着翠绿色的墙纸,错落摆放着传统美式风格的各类家具。窗户的左边立着一个大书架,上面紧密地排列着各式各样的书籍。 reid径直来到书架前,把手中的纸箱放在书架旁,然后接过sword手中的纸箱,将它放在上一个箱子的上面。 sword偏过头仔细审视,并不觉得这两个箱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eid自己也审视了一遍箱子的位置。前些天他遵医嘱卧床休息,在空闲之中反复回想起两周之前发生的事情。当时reid发现sword已经离开了医院,又得知她听说了笔记的存在。身负枪伤又不能向bau说明情况,reid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给sword打电话,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听见电话里传出忙音。 他知道,对于sword来说抓住血线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他也不止一次地从sword眼中看出她为了血线能放弃一切的决心。他全部都明白。但他太明白dipole的笔记可能对sword造成的影响——他眼睁睁看着她花了多少努力,想去治愈、去遗忘这道伤疤,她的战斗让他相信只要足够执着,光线就能照进深渊。而如果现在真的要去揭开这道旧伤,不仅仅意味着她的所有挣扎可能毁于一旦,或许对reid自己来说,也意味着暗处好不容易点亮的一支烛光就这样消失。 然而就在reid开始考虑是否要向bau说明事情原委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连忙接起来,将手机靠近耳朵。 电话那头的背景音略显空旷,似乎是在车厢里开着免提。reid没有说话,得知电话接通的sword似乎一霎之间也没有语言,然后她开始说话:“……我往回开了。” reid精确的记忆力让他不断在病床上回想起这一幕,并且忍不住反复咂摸。 如今她的剑磨得锐利,铠甲已经穿好,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一路浴血,成就她悲壮史诗般的冲锋,与敌人同归于尽。——但是她在这里停了下来。 为什么?…… reid眨眨眼睛打断转得飞快的思绪,两个箱子堆叠在角落里,毫无违和。 他转过来,注意到sword望过来的眼神,站正承诺道:“我不会看的。” “我知道。”sword不加思考地回答。 这种信任让reid心头一烫,他想再说些什么,去看sword,却发现她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样,轻松下来,转动眼睛好奇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注意到这一点的reid忽然有了自觉,心中升起一种微妙的局促,顺着sword的视线观察了一下房间。——昏暗,严肃,因为排列紧密而略显凌乱。 “那……我还有案子……”在reid还在暗自紧张的时候,sword忽然出了声,“我先回去了……?” 半个月之后,匡蒂科。 reid踏出电梯的时候,刚好碰上了garcia。从她手里捧着的整杯咖啡来看,她应该是刚刚从茶水间走出来。 “哦,看看,我们的小伙子回来了。”garcia说着,毫不吝啬地给了reid一个拥抱。 “嘿,神奇小子。”闻言,morgan走了过来,难得手下留情地拍了拍reid的肩膀,“怎么样了啊?”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reid回答道,“没问题。” “哦,是吗。”morgan放心地用力又拍了一次,reid又是肩膀一歪。 reid稳住身子,和大家一起移动到办公桌前,只见jj在那里吃酸奶,幼儿园老师一般地朝大家挥挥手:“行了行了,你轻点,别折腾他了”然后,jj又仰起脸,朝reid问道,“——sword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好。”morgan松了手,reid终于把背包放到了自己的桌子上,他接着想起自己好像并不应该见过sword,连忙补充了一句,“——应该吧。”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reid摸摸鼻子,想起来一起转移笔记的那一天,他不知道是那根经搭错,在sword告辞之后,执意要把她送回事务所。然而sword是自己开车来的,最后reid只好坐在她的副驾驶上,和她一路回到事务所,再自己乘公交回家。 好在或许是因为完成了一件大事,sword心情轻快了不少。在路上说起了她最近正在事务所附近找房子的事情。——没错,sword已经毕了业,学生公寓自然是不太适合了…… “喂——”让reid回过神来的是morgan在他面前晃动的手指,“你不要紧吧?rossi问你晚上能不能喝酒。” reid连忙朝rossi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后者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望过来:“你好像对我的黄油宽面不感兴趣?” “不是……”reid讪讪笑了,全bau的人都知道rossi对他的黄油宽面有多么自豪。 然而reid刚想再说些什么,hotch的声音忽然从他高出半层楼的办公室门口传来:“黄油宽面要等一等了,我们又有案子了。——garcia,给ke打电话,让她从大学回来。——30分钟后在会议室做简报。” 被点到名字的garcia瘪了瘪嘴,和大家交换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便转过身去召唤语言学教授ke了。看着马上进入状态的队员们,reid叹了口气,跟上了大家。 lg与合伙人事务所。 公孙理敲了敲sword办公室敞开着的门以引起她的注意。sword还在电脑上打字,听见公孙敲门,抬起头给她打了个招呼:“公孙。” “sword。”公孙理漫不经心地做着寒暄,不等sword开口,就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了sword的办公桌上。在sword询问的目光里,公孙理解释道,“这是审讯记录和法庭记录。——haas的。” jasper haas,一个月前袭击sword和reid的狙击手,血线会成员,dipole的私人好友。 sword微怔了一下,拿过文件夹,一边翻看一边问道:“这种东西怎么会交给你?” “withrow给我的。”公孙理简单地回答道。 sword抬头瞄了公孙一眼,又低头很快翻看完文件,接着转过身拉开身边文件柜的第二个抽屉,将这只文件夹放了进去。回过头,sword才发现公孙理还在盯着她看,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公孙理盯人一向让人觉得有点毛,sword有的时候觉得或许正是凭借这一点,公孙才能顺利地从各种各样的证人那里套取线索。 公孙理扬起下巴指了指文件柜:“……我看你已经很多天没有打开过这个柜子了。” sword知道公孙理说得是什么。过去,为了自己赶在dipole死前破案的执念,她隔三差五就会重新浏览一遍全部线索,试图找到自己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但是最近sword很少觉得自己有冲动这样做了。 “嗯……”sword笑了笑,“你有没有那种经验,一直盯着一个词看太久会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词了……我觉得自己可以休息一会儿。” “——休息?”公孙理眯起眼睛,“sword——你最近好像很……”公孙理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轻松?” 被公孙这么一说,sword有点发愣——回想起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回想从前的自己,不论是maeve事件之后的落荒而逃,还是血线初次浮出水面时的闭关模式,按照这个规律,这次dipole赶在自己全面破解血线会之前去世,自己的确显得过于镇定了。 一天有二十三个小时,她想到的不是血线案悬而未决,不是自己应该不顾一切地刨根究底,而是……而是仿佛有一种笃定的信念——比以往更加坚定一些——这场战争,她可以站到最后。 而剩下的那一个小时,看着天花板,暗影徘徊的同时,sword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阳…… 她不需要牺牲,她不需要抱住恶魔跳向深渊——一切都有更好的办法。 “——好了,轻松不是什么坏事。”sword回过神来,只见公孙理阴测测地笑着,“现在你终于毕业了——我等你毕业可是等了很久了……” “怎……怎么了?” “我这里刚好有个案子——怎么样,一起查吗?”公孙理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跳动着,调出了一个文件夹。 sword叹了口气:“来吧,什么案子。” “一个假释犯自杀的案子——”公孙理说道,在sword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昨天,假释官lisa steele发现自己的一个模范假释犯没有按时来报告,便打电话给她,却发现她的语音信箱提示改了——好像是一封遗书。假释官觉得很奇怪,便去犯人家里查看,发现犯人已经自杀了。后来法医确认死者确实是假释犯diane turner……” sword一直是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公孙理说道这里,sword忽然支起了身子,问道:“你说谁?” “哈?”公孙理一懵。 “你说谁?”sword又问了一次。 “d…diane turner?” “你说谁?” “diane turner啊……?”公孙理看着手机确认了一遍。 “你说谁?”sword这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又一次向公孙理问道。 “diane turner——”公孙理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然后接着替sword问道,“‘你说谁?’”正好和sword的下一句发问重叠。 sword被这样一打岔,愣了一愣,慢慢坐下了。 “这个人……你认识?”见状,公孙理问道。 sword没有说话,眼前浮现出几年前天台边缘上,那张苍白如鬼魅的脸。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delicate sword戴着手套,站在diane出狱后租住的老旧单间里。 对案发现场的搜证昨天就已经完成了,冷清的公寓虽然没有人来人往,但因为detective withrow,sword以及公孙理的存在,狭小的空间依旧略显拥挤。放眼望去,diane的房间里十分简单,没有多少私人物品,根据她假释官的说法,diane刚刚出狱不到两个月。 “diane turner,今年29岁,三年前因非法劫持和杀人未遂入狱……”一无所知的detective withrow翻开他的记录本,开始念道。 “charles……”公孙理叫住正准备介绍案件背景的detective withrow,手心向下划过脖颈,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sword闻声抬头看了看观察着自己反应的公孙理和一脸茫然的detective withrow。 三年前sword从弗吉尼亚来到华盛顿的时候,并没有对公孙理说过详细的前因后果,一向心大的公孙理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diane和sword的渊源。在得知了diane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正是sword的时候,公孙理曾经提出一个人接这个案子,但sword想了想,还是想至少了解一下案件的情况。 现在站在diane死去的现场,sword也不能完全解释自己内心的想法。 “三年……这么快就放出来了吗?”sword若无其事地问道。 虽然不明所以,detective withrow还是征询地看了公孙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因为人员过多,而且diane在狱中表现良好,所以假释委员会通过了她的申请。” sword点了点头,走到房间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张椅子,椅子边放着一张充当饭桌的小木桌。就在椅子和桌子之间的地板上散落着水杯,钥匙,广告纸之类的物件,sword隔了一段距离,一边弯腰去看,一边问道:“是在这里……?” “是的……”withrow回答道,“尸体被发现时就坐在这个椅子上,周围的针筒和药剂都被带回了证物室。” diane死于用药过量,通过对针筒的检验,推测药品为□□。 sword吸了口气直起身:“……diane turner三年前就有很强的自杀倾向。”她用公事公办的语气简述了一下当时diane的动机。 气氛有些微妙,公孙理立刻轻咳了一声,问withrow:“之前简报里说diane的电话留言提示变了?” “嗯……”withrow回答道,“是的……我这里有个录音……”说着,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公孙理抬头看了一眼sword,只见sword点了点头:“你放吧。” detective withrow于是举起手机,不一会儿,一段录音就从手机扩音器里放了出来:“我是diane turner,现在无法接电话。我离开了,再见。” 录音放完,案发现场一片寂静。 “……鉴证人员还在分析这段音频。”withrow出声结束了这场寂静,“一旦有什么发现,他们会立刻通知我。” “——sword?”见sword有些走神,公孙理忙叫道。 sword面无表情,依旧盯着尸体曾经存在过的地方。她想象着diane苍白的面孔在毒品作用下变得扭曲,想象着她本能地伸出手,不受控地抽搐着,将旁边桌上的日用杂物扫到地上…… “sword。”公孙理加大了音量。 sword若无所觉,戴着手套的手捡起了地上的那一只玻璃杯,细细端详了一下。然后sword又一次低头看了看地面,接着抬头问withrow:“——这些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吗?” “嗯……大致是的。”withrow回答道,“鉴证组的人员一般都会将没有取证的东西放在原位——如果有疑问的话,我其实还有现场的照片……” “能拿来看看吗?”sword闻言立刻问道。 “啊……”听了大半天,withrow大概也猜到了diane与sword的渊源,一时间有些犹豫。 “sword……”公孙理再次叫道,这次终于吸引了sword的注意力,“你确定吗?” sword摇了摇头:“我没问题,detective withrow……可以吗?” “好……”withrow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笔记本里夹着的照片,给sword看。 sword接过来,发现照片的内容是她正在观察的这一角。照片拍摄的时候尸体还没有被移走,由于被发现的时间离死亡时间不远,尸体没有显示出太多腐败的迹象。只见diane低着头,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在她和桌子中间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杂物,就和现在它们所在的位置相差无几。除此之外,地上还掉落着一根针筒,就在尸体的正前方。 sword眯眼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对withrow说道:“法医对死亡方式有什么看法吗?” “解剖还正在进行。”withrow回答,“怎么,你觉得有不对?” sword沉吟了一下:“可能是他杀。——公孙?” “是有些违和。”公孙理扫了一眼现场照片,“如果是自杀,死者由于药物反应手舞足蹈碰掉了桌上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不应该全都堆聚在桌椅之间——而且……”公孙理上前捡起刚才sword查看过的玻璃杯,“从桌子的高度和没有铺地毯的地面来看,这个玻璃杯不可能这样完好无损。” “你是说……”withrow转过去面对着桌椅,“有人……?” “对,在死者被注射药品时,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这些东西的下落,同时为玻璃杯提供了缓冲。”sword回答道,“而且……”sword把现场照片递回给withrow,“你仔细看,死者的前臂上,有一道瘀伤。——是有人按住她的胳膊注射的。” “为什么不是她自己按的?”withrow一时有些迷茫。 sword还没说话,公孙理就嘲讽地笑道:“你觉得死者有几只手?” 没错……如果是一只手在另一只手的前臂注射,死者不可能自己按住注射的地方。withrow讪讪笑了笑,低头去找sword说的瘀伤,没看见,又走到窗台前对着光仔细看了看,说道:“还真的有——你怎么发现的,连法医都没说什么?” sword偏了偏头:“仔细看就看出来了,在现场的时候,法医可能初步调查以为是注射的痕迹吧,但针孔其实在瘀伤下面。解刨还在进行,法医可能还没报告给你。” “针孔……?”withrow又一次低头去看照片。 “死者皮肤白,比较显眼。”sword在照片上的某处点了点,“估计你马上要接到法医电话了,尸体冷藏之后这些痕迹会更明显。” “啊……那么,是他杀?” sword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确定了是他杀,下一步就是立案进行调查。由于案件性质的问题,17分局全权进行侦办,sword和公孙理作为顾问,自然不能继续调查。 “喂,你没觉得他们这么干,有些兔死狗烹吗?”几天后,聊到这个案子,公孙理这么向sword抱怨着。 “这么说你是狗啊?”sword调侃道。 此时,他们正在事务所附近的小餐厅吃午饭,天气有些暗,似乎又要下雨。 “你倒也学会和我皮了!”公孙理瞪大了眼睛。 sword笑笑不说话,低头去喝了一口咖啡。 说实话,sword这样想着,或许不继续调查diane turner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直到现在她还是心情复杂。那天从detective withrow手机上听到diane的“遗言”时,sword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三年前同样虚无缥缈的嗓音说过的话: “你一厢情愿得可笑,把别人不经意的施舍当做独一份,一切都是你的想象。你和我一样,什么都没有。” 想起这句话的第一瞬间,sword的反应是嗤之以鼻。她随即惊讶地发现,她虽然能回想起当时的每一字每一句,然而却像是在脑海中看一部电影。她记得当时的绝望和痛苦,却不能想起到底那种绝望和痛苦是怎样的感觉。 如果这样想来,可以说sword已经释怀了,但这不意味着sword想让自己与当时的犯人达成“和解”。然而现在diane turner被害了,sword知道她面对的仅仅是一份工作,如果交到她手里她相信自己会用职业的态度去面对,但现在案子不需要她来破,sword自然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正想到这里,公孙理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公孙扫了一眼屏幕,朝sword说了声抱歉,正打算挂掉电话。 sword坐得不远,无意间看到来电的是detective withrow,于是说道:“可能是案子,你接吧。” 公孙理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withrow,我和sword在一起。” sword抬头看了一眼公孙理。 电话里传出了一些无法辨识的声音,公孙理点着头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好……你先把地址发给我。”说完,她挂掉了电话。然后她抬头,朝着sword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sword问道。 “嗯……也没什么。”公孙理想了一下,开始解释,“是关于diane turner的案子。她刚刚出狱,社会关系比较简单,警方暂时没有调查出任何可疑人物。diane turner的住处附近没有有用的摄像头,所以也没有办法从这方面入手。” “所以说案情没有什么进展?”sword皱着眉问道。 “withrow倒是……发现了一样东西。”公孙理接着说道,“一个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封,据邮戳来看是死者被害三天前邮寄到她手里的,里面是一张写了一行地址和一个日期的卡片和一些房屋的照片——日期就是明天。很明显死者曾经打开过这个信封,但是又把这些东西放回去了。——可能有价值,也可能没有,警方那边正在挨家挨户排查diane turner附近的住户,警监有些不赞成withrow来追查这条有些不实在的线索。” 听完,sword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所以……?” “所以,他刚才打电话来问问我们能不能来查查看这条线索。”公孙理回答,看着sword的表情,公孙继续说道,“如果你有困难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没事……”sword苦笑了一下,“这是工作嘛……我让magnolia查一下这个地址。” 晚上,sword穿越了大半个华盛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不久之前,她打算重新找一个公寓,然而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实在并非易事,直到现在sword还住在自己靠近大学的旧公寓里。 将钥匙放在门口的挂钩上,sword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思考着案件。 根据magnolia的调查,这个地址是远郊的一座现代化的私人别墅,起名叫日升别墅,建在山林之中,时常短租给客人做临时度假屋。而diane收到信封里的那些照片正是房屋的外观和内装,看上去只是一张广告纸。 不过如果仅仅是一张广告,上面写的日期又代表着什么?而且,就算没有随手扔掉,diane似乎也没有必要将拆开过的信封重新放好。 刚才,sword和日升别墅的主人联系过,他们说房屋从明天(也就是卡片上写明的日期)开始已经被租出去了,而据房主所知,租客并不是diane turner,那封含有地址和照片的信件也不是由他们寄出的。 于是和detective withrow报备了一声,sword和公孙理约定明天到日升别墅去看看。 换了衣服来到被自己当做书房兼卧室的房间里,sword坐到书桌前。那里的桌面上,放着一张写满了的信纸。 自从上次将dipole笔记转移并藏匿的“同谋”事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sword和reid又重新开始了通信。sword无法忘记她在信箱里发现reid信件时的惊讶——上一次他们交换信件的时候,sword还是东岸大学的学生。 reid的来信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说说日常见闻,聊一聊他新看到的书和期刊。sword的回信也同样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常常是些无甚紧要的想法,但却往往能写满满一张信纸。即便如此,两人依旧你来我往地交换着信件,就好像回到了信息时代之前。 上一封信到的时候,sword刚好接到了diane turner的案子。从那天起,因为diane turner的重新出现,sword总是心神不宁。她总觉得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面对着reid谈论海德格尔和萨特的信件,sword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便一直搁置。然而收不到回信,reid也不再写信来,似乎谨慎地遵从着一来一往的范式,于是sword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提笔。因此,他们的通讯一直中断到了今天。 坐在书桌前,sword将那封讨论存在主义的来信重新读了一遍。然后,她在一张空白信纸前坐了很久,终于还是叹着气放下了笔。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getawaycar 清晨。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样的天气似乎格外适合休息。reid在一杯咖啡前坐下,一目十行地读着一本新出版的小册子。对于reid来说,这样的休息日是十分难得的,不知何时就会被尖锐的电话铃声打断,所以reid早就学会了抓紧时间好好享受。 就在这时,公寓靠街道的窗户下传来的一阵自行车刹车声音打破了雨滴的韵律,reid抬头看看表,知道这是送来每天信件的邮递员。reid侧着耳朵,听到邮递员离开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走到门口,拿起了钥匙。 不久之后,reid来到了自己的信箱前。信箱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只浅黄色的信封,不用拿起来,reid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母亲从拉斯维加斯寄来的。除此之外,信箱里空无一物。 好像已经过了四天了……reid一边重新上楼一边想着。从前,收到sword回信的速度总是很快,按照reid的计算,她应该是在收到信的当天就写回信。reid知道,作为一个私家侦探,sword的时间并不能像从前的学生时代那样自由安排,但他的心里隐隐还是有一些失落感。 reid推开公寓门,不自觉想起上次sword来到这里时的场景。在经过门口穿衣镜的时候,reid无意间瞥到自己的脸上带着隐约的笑意,他因为这个发现顿了顿脚步,在镜子前站住。 就在这时,随身携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reid无奈地拿出手机,就在他瞥一眼屏幕,准备接起电话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garcia打来的电话。 “喂?”接起电话的时候,reid还有些恍惚。 “是……doctor reid吗?”电话那头传来有些犹豫的声音,顿了顿,声音的主人才补充道,“是我,sword。” “我知道……”reid回答道,他看到手机上号码的时候,就知道电话是sword打来的。 “嗯……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手上有个案子,希望……希望能请你帮个忙。”sword的声音似乎有些踌躇,“当然——如果你有事的话……” “我有空。”reid连忙回答。 sword似乎因为这个而愣了一下,过了半秒她才说道:“那……我来你这边接你吧……我们需要去丘陵区跑一趟——具体的情况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reid对着镜子点了点头,虽然sword看不见。 “那……那一会儿见。”sword这样说着,就挂了电话。 不久之后,reid的公寓楼下。 天空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sword坐在方向盘后盯着马路,余光看见reid坐进副驾驶。 “早上好。”reid朝sword打招呼。 “早上好。”sword机械性地做着回答,看reid系好安全带,就开始启动车子,开进马路。 reid似乎对sword的僵硬一无所觉,问道:“所以——这次案子的大概情况是怎么样的?” sword有些语塞,她朝着reid那边瞥了一眼,回想起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 因为今天要和公孙理去日升别墅收集线索,sword起得很早。在洗漱的时候,sword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瞥了一眼来电人是公孙。满心以为是公孙理打电话来催她的,sword放下漱口杯接起电话:“喂?我还需要十几分钟。” “没事……”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你慢慢来,我今天大概去不了了。” sword没脾气:“怎么了?” “withrow出了点小事故,我在急救室。”公孙理回答道。 “怎么了,他没事吧?”这样问着,sword心中冒出了好几个问题。 “他没事——”公孙理匆匆解释着,“他把腿摔骨折了。——听着,我觉得你一个人去日升别墅可能会有点危险,毕竟荒山野岭的,要不然算了吧。” “啊——”sword在床角坐下,“可是……”宣传单上的日期就是今天,sword有种直觉,如果不去的话,似乎会错过一些线索。 “我知道……”公孙理回答,她也明白sword的意思,“那你——你要不找个人和你一起去吧。” “magnolia在波士顿啊?”sword皱了皱眉,今年秋天magnolia刚被mit录取,现在只能远程帮她们工作。 公孙理似乎也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道:“那就问问reid有没有空吧……如果今天一定要去的话——听着……我现在得挂了——你不会一个人去作死的吧?好的,再见。” “喂……”sword无力地挽留着,然后就听见了电话中传来的忙音。 公孙理说的有一定道理。magnolia现在在波士顿,madison只是她们的前台,withrow又摔断了腿,现在能和sword一起去日升别墅的人似乎只剩下了reid。可是……sword转头看看桌面上几天过去依旧空白的信纸。 现在sword连一封信都不知道从何写起,该怎么和reid解释案子的来龙去脉? sword一动不动地举着手机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输入了reid的电话号码。——不论如何,案件总是最重要的。 然而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上,眼看着reid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疑惑,听着敲在车窗上的雨点,sword在心里把公孙理骂了几千几万遍。 sword伸出手调大了雨刷器的频率,终于开了口:“今天你能来帮忙实在是太好了,公孙理那里似乎有些意外。” “这没什么。”reid回答道,“我们现在没有案子。” “嗯……”sword又盯着道路向前开了十几米,才叹了口气,开始叙述案子的情况,“所以……五天前,我和公孙理从警方那里收到了一起疑似自杀的咨询求助,之后我们发现这是一起伪装自杀的杀人案……”sword想了想,还是没能把diane turner的名字说出口,“——死者似乎在死亡前收到了日升别墅的某种活动宣传单,日期就是今天,所以警方拜托我们去看一看,有没有人会认识死者。”之后,sword又把关于日升别墅的情况简要说明了一下。 reid点了点头:“丘陵区以林景和湖泊闻名,近几年来的确建造了许多度假小屋。事实上自从丘陵区旅游产业开发之后,每年大约会接待十几万游客……sword?——对不起。”看到sword有些惘然的表情,reid停下来道歉。 “不是……”sword摇头,带着一丝苦笑,开着车瞥了一眼reid那边,欲言又止。 她不是厌倦了reid百科全书式的解析——她甚至沉溺于此。reid的语气有一种多年未变的昂扬,也许连有关灰尘的只是对他来说也津津有味。听着他的论述和说明, sword总能相信这个世界一定值得兴趣盎然地去看待。 只是diane turner讥嘲的表情又在sword眼前浮现。她想证明diane是错的,可是多年之后,她和reid坐在汽车档杆和手刹的两端,明明伸手可及,中间却似乎又隔着银河。 sword意识到车厢内的空气已经被雨刷器规律性的声音填满,她清了清嗓子,转变话题:“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吗?”sword顿了顿,想到reid不久前中枪的地方。 “还好。”虽然冥冥中意识到sword在改变话题,reid还是会意答道,“前两天刚和morgan徒手逮捕unsub,没有问题。——你呢?” sword正将车开上高速,皱眉回答道:“我是皮肉伤而已,但是你是不是有些太不注意了。”说完,sword才意识到这语气带了点嗔怪和莫名其妙的幽怨,而自己刚才竟然忙着开车没能控制。但是木已成舟,她懊恼地咬了咬舌头,偷偷瞥向reid。 “情况紧急,ke因为我受伤的事辞了职,现在我们人手不够。”然而reid似乎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竟然仔细解释了起来。 sword点了点头,调整好情绪,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听广播吗?” 然后sword便在reid的点头之下打开了车内的广播,是她开车时常听的音乐频道,莫扎特的小步舞曲立刻充塞了车厢。 sword将手放回方向盘上,脑海中恍惚间闪回了几年前她蜷缩在maria的车上,因为出乎意料的maeve donovan,觉得整个世界由外而内坍缩…… 想到这里,雨刷器又一次划过,sword忽然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内脏挤成一团。 日升别墅位于丘陵区的深处,开着车只能到达山腰处的一片开阔地,剩下的路高升曲折,需要徒步走上去。 ——不过就算可以开车,sword也不确定她愿不愿意尝试了。 一路上,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到了目的地附近几乎已经成了瓢泼大雨,雨刷器的作用仅仅聊胜于无,车窗已经几乎全部被雨水模糊。 sword将车熄了火,终于不得不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那个……我希望你带了雨衣。” reid同样看着布满雨水的车窗,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下得太大,撑伞的结局只能是把伞弄坏。于是在等了十几分钟,雨势几乎没有减小的趋势之后,sword和reid只能冒雨离开了此时此刻可以称得上是温暖的车厢,冲进凄风苦雨之中。 通往日升别墅的小径只有一条,两侧都是高大的杉树林。小径上没有铺砖石,此时泥泞不堪。sword和reid都没有交谈的心情,只低着头朝道路尽头走去,就在他们渐渐以为这条路没有尽头的时候,树林渐渐变得稀少了,一栋现代化的别墅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别墅的外墙大多是白色的,仅有一面有木板状的装饰,此时被雨水侵染成了深色。紧靠着别墅的墙体,是一圈木质的露台,上面摆放着一些桌椅,就这样无人问津地在外面承受着暴雨。露台的外圈,是一圈矮灌木,如果雨再这样继续下去,或许这些灌木会被冲倒。 房屋周围没有栅栏,sword深吸了一口气,和reid一起走到与外墙几乎融为一体的正门前。她和reid对视了一眼,然后敲响了门铃。 两人在瑟瑟寒风中等待着,sword在心里准备着等会儿要问的问题,然而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应门。 sword与reid面面相觑,她注意到reid的头发已经被雨完全淋湿,有些滑稽地贴在前额上。不过她笑不出来,因为她明白自己落汤鸡的模样不会好到哪去。 “没有人吗?”sword猜测着。 reid摇了摇头:“应该是有的吧……”他的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打颤。 sword知道reid的意思:刚才停车的宽阔空地,除了他们开来的车,还有一两辆私家车,也并不像停在那里已经很久了。——这附近没有别的建筑,想来车的主人应该就在别墅里。 或许,是雨声太大没听到吧……这样想着,sword又一次按响了门铃。 这一次,门终于被打开了。门里站着一个约摸5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正一脸迟疑地看着两人。 “啊,实在对不起——”看到男人开门的表情,sword就明白直接问可能得不到任何结果,她直觉般地开始扯起了谎,“我们在附近远足,忽然下起了雨……请问能让我避避雨吗?”她拼命用眼神给reid传递信息,得到暗示的reid于是也看向中年男人,在他的视线转过来的时候,配合地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中年男人还没有说话,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幽灵般的一张脸出现在了门框里,睁着两只眼睛,询问地看着sword。中年男人走到一边,将门框让给了这个女人。这时候sword发现,这女人的年龄不大,或许比sword自己还要小一些。 sword愣了愣,马上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实在打扰了。” 女人闻言想了想,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又重新转头看着sword和reid,终于说道:“那好吧,请进。” 中年男人带着惊奇地看了一眼那女人,终究没说什么。 “太谢谢你了!我叫sword,这位是,嗯……我的朋友……”sword回答道,看向reid。 “你好,我叫spencer,请问你是……?”reid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水,向那女人打招呼。 “……zoe。”女人看了reid一眼,回答道,然后低声补充道,“你们需要整理一下吗?——我们可能还有空房间——不过好像只有一间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很感激了。”sword继续惊喜而客套地说着。大概是因为sword做私家侦探时这副演技高超的样子reid从来没见到过,他有些惊讶地看着sword。 此时此刻,在sword的余光里,最先开门的那个中年男人正在拼命朝zoe使眼色,然而zoe却不加理会地将两人朝房内带。 一楼的玄关之后是视野开阔的客厅,客厅里安装着落地窗,外面是波澜壮阔的山景:房屋后面有一片草坪,三米左右的平坦草坪是个小小的断崖,似乎落差只有五米左右,断崖下是一方树林簇拥下的湖泊。狂风骤雨来袭,树冠在风中飘摇着,湖面也不断被掀起大大小小的涟漪。 “日升湖……”熟知附近地图的reid说出了湖的名字,但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想到眼前的景色让人想要屏住呼吸。 “很美吧……?”看见两人驻足,zoe用梦幻的语调说道。 “……是啊。”sword点了头。 zoe笑了笑——这是sword在进屋后第一次看见zoe露出笑容——然后,她转身对两人说道:“往这边走吧。” “今天天气真糟糕。”sword一面跟着zoe走上楼梯,一面闲聊道,“你们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吗?” zoe抿了抿嘴,回答道:“也算是个聚会吧——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跟在后面的reid察觉到zoe转换话题的嫌疑,皱了皱眉。 走上了楼梯,眼前是一片摆放着几只沙发的休闲区,休闲区的墙面上开着门,看样子是通往不同的房间。zoe将sword带向其中一间。这是一间单人卧室,里面有着简单的陈设,除此之外,卧室内有配套的卫生间。 “这一间应该没有人。——你们有可以换的衣服吧?”zoe问道。 sword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也的确带了衣服。三番五次被隔离在荒山野岭的经验让sword出门办案的时候,都会带一套换洗衣物和其他各种杂物——尽管sword希望这些东西永远不要被用到。抬头看看reid,他也带了出门用的办案包,看来这也是他的标配。 关上了门,sword和reid两个人浑身滴着水,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reid才将头偏向卫生间的方向:“你先……?” sword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抱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为了不弄湿家具,reid站在房间的中央,尽量不碰触任何东西。除了床之外,房间还放着一只五斗柜,sword把自己淋湿的随身包就放在那上面。reid走过去,将单肩包从身上卸下来,放在五斗柜的另一角。 然而sword的包可能没有放好,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震动,滑到了地上。reid忙蹲下身,将包拾起来,然后把掉在地上的东西一样样装回去:笔记本,干粮,另一套装满衣服的袋子,手电筒,移动电源,卫星电话……reid一边捡一边觉得好笑:看来sword真的是怕极了暴风雨山庄的情景。 最后,sword的手机滑到了五斗柜下面,reid伸手进去捡。就在这时候,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reid并没有故意去看,可他的大脑却不可控地快速分析了信息。 是公孙理的短信:到别墅了吗?有人认识diane turner吗? diane turner?那不是……reid当然没有忘记diane turner是谁。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了。reid转过头,只见sword睁大了眼睛,看着reid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setfiretotherain 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sword疑惑地看着reid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机。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秒之后,reid才恍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把手里的包放回五斗柜上:“对不起……刚才你的包掉了。” “没……没事。”sword下意识地回答道,然后目光落在reid手里还亮着的手机上。 reid连忙递上手机:“公孙发了短信过来——” sword讷讷接过手机,花了一秒钟读完了上面的文字。 “对不起,我无意中看见了……”reid解释道,无端感到一阵笨口拙舌。 毕竟,以diane turner三年前的案子为诱因,reid悟到了sword一直以来的心意。sword与他再次见面之后,一直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而当这个名字再次出现的时候,reid明白自己无法装作不知道。 reid小心翼翼地观察着sword的反应。他钻研行为学十数年之久,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把任何心理学技巧应用在这件事上。自从那只暌违多年的蝴蝶又飞回身边,一直以来,他不敢露出任何轻妄的意思,害怕伤害到她,害怕它因为自己轻举妄动又一次逃开。但是…… sword只是收起手机,回答道:“不,我本来应该告诉你的……”然后sword看了一眼reid还在滴水的头发,没有多说什么,偏过头示意了一下卫生间的方向,“归你了……” “哦,谢谢。”reid说着,拿起了自己的背包,走进了卫生间。 换了干净的衣服,sword在床沿上坐下,一抬头就看到窗户外豁然开朗的景象。 sword做了一个深呼吸,想起那个废弃的公寓房,想起diane turner漂浮的声音——她想起当时或许不需要这个绑架犯,仅仅是满怀欣喜之后,那些划破心脏的绝望,就足以让自己走向悬崖…… 时间过去了,不去想不去看,心脏上的那把刀就会自己消失吗?——maeve donovan的研究报告,实验图表,惊鸿一瞥的声音,不需要刻意回想,就能自动铺天盖地地回来…… sword长长吐了口气…… 案子,案子……sword提醒自己,现在她是在工作。一切都要为案子让步。 等reid换完衣服出来,sword抢在reid之前开口:“那么……如果被害人是diane turner,和日升别墅有什么关系吗?” reid顿了顿,立刻明白sword实在谈案子。他微皱了下眉,还是回答道:“diane turner原本就社会关系简单,如果刚出狱,联系人应该更少——她有什么在监狱里结交的熟人和日升别墅有关吗?” sword皱了皱眉,觉得不太可能。在收到警方委托的时候,事务所同时得到了死者的联络人名单,其中并没有和日升别墅有关联的。sword这样解释了,然后补充说道:“据说diane turner在狱中不喜欢和别人结交,警方认为可能是她与一些狱友交恶导致的报复性杀人,但同期出狱的几个犯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另外,警方至今没有找到毒品的来源,由于死者没有吸毒史,大概推测是凶手带来的。” reid点头,空气里沉默了一瞬。正当reid整理好语言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sword又抢先开了口:“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去见见别墅里的其他人?” 除了zoe和开门时遇见的中年男人,按照房间数量推断,别墅里应该还有其他人。 reid见sword虽然带着征询的语态,但语气却像是做好了决定,也只能点头认同。 “我觉得别墅里气氛不对。”sword继续分析着,“所以我们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sword说得没错,就刚才短短几句话的交流,reid已经发现别墅里的人有所遮掩。他们身上并没有搜查令,现在就搬出调查员的身份的确对了解情况无益。 见reid没有反对,sword理了理袖口:“那……我们出去吧?” reid和sword来到楼下客厅的时候,果然看到zoe还在那里。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壁炉里的火光发呆,见到两人下楼,才站了起来。 “你实在是太好了。”sword对zoe这样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reid实在觉得自己从没听见sword拿这样的语气说话,不禁用余光撇了撇她。 “这没什么——”zoe说道,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坐吧……你们想喝点茶暖和一下吗?” “不用了……”“不用麻烦。”sword和reid几乎异口同声阻止了zoe,一方面是为了接下来的谈话方便,一方面也是因为现在情况不明,他们也不放心在这里吃喝。 因为同时说话,reid自然地转脸看了看sword,却发现她并没有看过来,只是对着重新坐下的zoe说道:“请问——这里经常是这样的天气吗?” zoe笑了,回答:“我不知道……我们只是今天租用了这里的房子。” “那真是打扰了。”sword继续问道,“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 “也不……”zoe下意识回答,然后语音含混了起来,之后才抬头看着两人,反问道,“所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reid心里有些在意,并没有说话。她相信sword同样也注意到了。 “我们一直就住在华盛顿。”sword回答道,这种问题上没有必要撒谎,“不过倒是一直没来丘陵区看过。” “我明白。”zoe笑着回答,“可惜了,这里本来可以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两人闻言愣了愣,都感觉到沙发另一端的僵硬气场几乎触手可及。 sword忙道:“我们不是……” zoe一脸精怪地吐了下舌头:“对不起。” “哒” 正在这时,reid觉得自己听到了一滴液体落下的声音。窗外的大雨一直没有停,但这一声似乎近在耳边。 reid抬起头,只见昏黄的光线映照下,天花板上显示出了一块正在逐渐扩散的水痕。 sword和zoe两人都顺着reid的动作向上看。 “是漏雨了吧……”zoe推测道。 sword皱了皱眉:“不……”按照刚才从外面看到的建筑结构推测,客厅的上方不是屋顶。 这时候,第二滴液体从天花板上滴下来,正好落在白色的沙发上。 sword清楚地看到,这滴沙发上的液体显示出淡红的颜色。 这是…… reid职业的习惯显露,他抬头看看天花板,问道:“这上面有住人吗?” “……有。”zoe有些犹豫地回答道。 reid看了一眼sword,只见她已经朝楼上走了。reid在后面跟上,快步来到二楼的一扇门前。根据房屋构造,水痕的上方就是这间房间。 “这里面的人是谁?”reid一边冲过去,一边问跟上来的zoe。 “呃……”zoe看上去有些犹豫。 这时候,刚才一直将耳朵贴在门上的sword出声说道:“房门锁了,里面还有水声。” “你好,你好?”reid一面敲门一面呼叫着,里面并没有应答。 sword站在房门边,注意到隔壁几个房间里,有两、三人因为声响出了门。他们各自半开着房门,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有钥匙吗?”reid问道。 zoe瞪着眼睛摇了摇头。 reid转脸,正好接上sword的目光。 “撞门吧。”sword低下眼睛,小声说道。 reid点了点头,左手拉住门把,用肩膀向门撞去。白色的房门在门框中随着撞击抖动着,渐渐摇摇欲坠。sword抬起头,发现其它客房的几人依旧躲在各自的房门后,悄无声息地观望着。sword皱了皱眉。 就在这时,房门发出一声巨响,应声向里打开。sword转过身去,随着房门的打开,一波带着淡红色的温水涌了出来,zoe因为涌出的水向后退了两步,reid因为看到了里面盥洗室有人影,已经踩着水向里冲去。 跟着reid进门的前几秒,sword扫视了一眼其他人的状况,她发现房门后的几人有的屏息凝神地伸长了脖子,有的已经掩上了门,zoe则大睁着眼睛愣在原地。 知道不会有人进来,sword趟水进屋,只见盥洗室的门大开着,里面同样水漫金山。reid半蹲在房间里,查看着浴缸边一个人影的情况。sword走近两步,只见一个女人趴在浴缸边,手臂浸入装满水的浴缸中,此时,浴缸里的水呈现鲜红的颜色。sword注意到女人的右手边掉落着一把带血的刀。 reid的手从女人的脖子上撤下,抬起头,对sword摇了摇头。 现场的水龙头还开着,带血的液体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浴缸边缘漫出。鉴于底下的客厅里还在漏水,reid暂时关掉了水龙头,小心没有沾上自己的指纹。 盥洗室里空间狭小,sword退了出来,zoe正站在房间门口,怔怔看着里面。 “去报警。”sword对zoe这样说道。 zoe抬头看了sword两秒,好像不理解她所说的话似的。过了一会儿zoe才缓缓点了点头:“哦……哦……”这样说着,zoe离开了。 sword环顾着房间。这间客房与她自己用过的房间陈设相似,同样是一张靠窗的单人床,床头柜,和房间另一侧的五斗橱。在单人床上,放置着一个小的黑色行李箱,行李箱上面有一个信封。除此之外,房间里好像没有别的私人物品。 sword没有碰信封,reid这时正好从盥洗室中出来。 “死者左手手腕上有伤口——还有试切创。”reid这样说道。 “自杀?”sword抬眉问道。试切创是刀伤时,在致命伤口附近的切口,比较浅,呈现平行的形态。一般在自杀时因为犹豫与试探出现。 “呯!” reid正要回答,忽然,一声巨响传来,在不间断的暴雨中,依旧清晰。 sword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来源应该在楼下:“是……枪?”她犹疑地问道。 reid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跑向了楼下。 别墅的一楼房间不多,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就在客厅附近,一览无余,视线可以望到玄关。除此之外,一楼有一间客用盥洗室,此时门半开着,里面没有异常。落地窗外依旧是狂风骤雨,草坪上满是泥泞,却空无一人。 除此之外,一楼还剩下一条走廊,拐进走廊,有一扇紧闭着的木门。回想刚才枪声发出的方位,大概就应该来自这个房间。reid看sword一眼,率先试着推开房门。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查看呢?此时此刻,sword一面回头看着身后的客厅一面思考,如果说楼上的所有人反应比较慢,这时候还在自己身后,那刚才去打电话的zoe呢?为什么也没有遇到她? 思绪一闪而过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reid轻松推开。门没有锁,房间里亮着灯,四周放置着及天花板的白色书架,中间相对摆放着沙发和扶手椅。 就在座位中间的地毯上,半躺着一个男人。他的上半身靠在沙发上,下半身坐在地板上。从门口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右边的太阳穴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从里面甚至可以看到头骨和脑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气味。 一把黑色的小型手枪出现在男人的右手里。 书房与隔壁的客厅一样,也装着可以望向悬崖的落地窗。这时候,落地窗半开着,屋外凄风苦雨的寒冷和喧噪一刻不停地涌入房间……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thunder 站在原地,sword在脑海中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 因为diane turner的事件,她和reid来到日升别墅调查情况。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们冒充前来避雨的游客。然而就在他们到达不久,先是发现了二楼卧室里割腕而死的女人,他们还在勘查现场的时候,楼下就响起了枪声。两人追寻枪声下楼,在书房内找到了中枪而死的男人。 sword的视线穿过房间,透过落地窗,直直看向风雨交加的屋外。落地窗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坪,此刻因为大雨而变得泥泞不堪。sword快步走向窗户,向下看去。 “……没有脚印。”reid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会不会……”sword皱眉沉吟,“雨还没有停,会不会把脚印冲坏了?” “时间太短,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eid摇着头回答。 听到枪响之后,他们一路走来,路上没有看到有人。现在,房间的窗户外又没有任何脚印——难道,sword思考道,难道真的如尸体所显示的那样,是自杀? ——联系之前女人的割腕,连环……自杀? sword还在低着头思考,zoe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发生了什……”话说到一半,她显然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低呼了一声,就背过了身去。 sword走出书房:“……你没事吧?” zoe扶着墙,似乎稳定了一下情绪:“不……我还好。” sword将zoe扶到客厅,问道:“你刚才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zoe僵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开口:“我还没……”sword闻言,正想要追问,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sword抬头,看见有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了。他们的视线越过zoe和自己,直直盯着后面。sword注意到他们之中有一个是早上来给他们开门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穿灰色衬衣的年轻男人。sword转过身去,看见reid已经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是……?”中年人朝reid问道。 “有人中枪死了。”reid回答道,然后他看了sword一眼,在看到她微微点头示意的时候,才拿出口袋里的证件,继续说道,“fbi,不要惊慌,别墅里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sword注意到,在看到证件的时候,中年人好像和灰衣男人都怔愣了,然后偷偷交换了一个面面相觑的眼神,接着灰衣男人才缓缓开口:“是……没有其他人了。” 放下手机,reid小声对sword复述电话里得到的消息:“现在雨太大了,巡警没有办法派人上山。” sword叹了口气,抬起眼睛观察在客厅内沉默相对的三个人。zoe,中年人,还有灰衣男人。他们避开早些时候天花板上漏水的位置,坐在客厅一角。而sword和reid则在客厅的远端,低声交谈着。 “要等巡警来吗?”sword没有转移视线,偏过头问道。 “我没有管辖权,而且他们能提供更多法医学证据。”reid回答。 sword抬起眼睛,透过落地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雨幕:“那就……一起这样等着?” 虽然现在案件的性质不明,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聚在一起总比各自留在房间里要安全。这样想着,sword正要走向客厅,却听见reid叫住了她。 然而见sword停了下来,reid抿了抿嘴唇,一时欲言又止。reid皱起眉,他总觉得sword的表象好像和平不太一样,但是……他抬起头,看见sword半转着脸,显然在等他说话,视线却没有从嫌疑人那里移开。 “……小心。”reid顿了顿,最后这样说道。 “好。”sword点了点头,快步朝客厅里走去。 reid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一番简单的介绍之后,两人得知那个中年男人名叫joe,而灰衣服的年轻人叫做caden。 “所以……你们认识死者吗?”sword用手指点着膝头,问道。 “嗯……”joe没有说话。 caden倒是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怎么认识。” sword抬头:“连名字都不知道吗?”——如果他们不互相认识,为什么会相约来到日升别墅? caden和joe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mark,他叫mark。”正在sword感到有些头疼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是zoe在说话,“那个女人叫susie。” sword的视线转向zoe,同时,她察觉到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的reid也稍稍变换了姿势。 “——之前我和他们谈过话。”见所有人看过来,zoe这样解释道。 sword点了点头,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请问你们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话毕,sword明显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几秒,没有人回答问题。caden瞪大了眼睛,像是并不能理解问题的意义,joe低头沉默着,而zoe则左顾右盼,也不说话。 sword咬了咬嘴唇,沉吟了一下,重新问道:“那么——你们听说过一个叫diane turner的人吗?” 面前的三个人各自睁着眼睛看着sword,同样做出了否认的回答。 sword眯眼沉吟了一会儿,继而叹了口气起身,朝虚掩着门的书房走过去。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sword偏过头问道:“你怎么看?” reid回忆着刚才众人的表情,回答:“他们是真的不知道两人的名字,也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turner。不依靠互相知道名字,却能相互交流——他们可能是网友。” sword点了点头,依靠着书房的门框,抬头看着reid,说出了两人都怀疑的情况:“看现场的迹象,两起都像是自杀……再加上他们的各种表现……他们会不会是——约定来自杀的?” “zoe。”趁着zoe离开客厅去倒水的时候,sword独自来到了她的身边。 “你好。”zoe抬起头,勉强对sword笑了笑。 sword看了看窗外的雨幕,对zoe说道:“不太走运,对吧?发生了死亡事件警察却不能及时赶到。” “唔……”zoe支吾着,盯着自己手里的水杯。 “听着,zoe。”sword忽然放小了声音,“我觉得你有些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我……”zoe说道,sword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有泪花。 sword拉住zoe,让她在厨房的高脚凳上坐下:“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zoe,听我说,你们是相约来自杀的对不对?” zoe抬起头:“sword……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但他们还是死了。” sword心里一动:试过了……什么?这样想着,sword还是继续安慰道:“我知道……你们是网友,对吗?” “不是……”zoe摇了摇头,颤抖着说道,“是我姐姐……她在一周前自杀了。她……她那段时间好像好了一些,但没想到……她曾经和我说过她和一群朋友有一个聊天室,他们——他们都想她一样。在她自杀之后,我就登入了那个聊天室,看到了他们计划一起自杀。” sword点了点头,示意zoe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阻止他们,我发现姐姐已经加入了群聊,就装作是她继续和大家聊天。”zoe继续说下去,“后来他们寄来了一份这里的传单,上面写着日期——我真的试过了,我只和mark见了一面,但我和susie真的谈过了,她好像想开了——后来你们来了,我以为……但他们还是……” “别难过,你已经尝试过了。”sword这样安慰着,问道,“那,为什么你之前没有选择报警呢?” “他们不让我带手机。”zoe说道,“别墅里也没有电话。” 送走了zoe,sword坐在厨房里,看着窗外的雨幕沉思。不一会儿,和另外两人谈话完毕的reid走了过来,sword询问地看着reid。 “和我们想的一样。”reid这样说着,向sword复述了一遍他们谈话的内容,接着,他又问sword,“你这里呢?” sword仰着脸,小声将刚才zoe说的话讲给reid听:“……根据zoe的说法,susie好像接受了zoe的劝说。” “有自杀倾向的人哪怕被人劝阻过一次,之后还是有可能会不断自行尝试,直到成功。”reid说道,“除非其深层次的原因得到解决。”然后,他皱眉继续说道,“——但是……两次自杀尝试之间可能会有较长时间间隔,不论如何在几小时之内再次尝试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按照zoe的说法,susie不太可能会在今天尝试自杀。” “那么mark呢?”sword陈述着自己的疑问,“枪声是我们在楼上查看尸体时听见的,那时候zoe被我委托去打电话,joe和caden枪响前后都在他们各自房门后。如果是他杀,首先排除joe和caden两人,他们没有时间从楼下跑一趟。而zoe……”sword深吸了一口气,“理论上来说,她的确可以在跑下去的时候杀人,然后又快速躲在二楼到书房之间的某处,等我们发现现场之后再出现在我们身后,但是……” reid偏头思考道:“风险太大,客厅和厨房都是开放式设计,一览无余,她无法保证自己不被看见。而且如果是这样,她无法确定我们赶来的速度,万一撞上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别墅里没有其他人员的前提下,所有人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sword自然也是这样想的。她表示默认地点了点头。沉默了半晌,sword吸了口气从厨房椅上站起来:“我们去现场看一看吧,事出紧急,我相信警长不会太介意。” 书房。 为了不破坏现场,刚才两人离开书房的时候,那扇通向屋后草坪的落地窗还和原来一样半开着。或许正因为此,空气里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开枪后的□□味了,只有一股被冷雨冲淡的血腥味,从尸体所在的地方散发出来。 因为下雨天的缘故,房间里光线昏暗,sword拿出手机,将后置灯照向靠坐在沙发前的尸体。死者依稀看得清半张表情狰狞的脸,剩下的半张血肉模糊,看起来正是近距离射击的结果。在尸体后的沙发上方,有一片血迹洒落在墙上,看来这里确实是死亡的第一现场。sword不是弹道分析的专家,但从血迹的高度可以进行大概估算,开枪时死者应该是坐在沙发上的,断气后,尸体逐渐滑落。 sword怜悯地叹了口气,将灯光转移到死者右手边的枪上。 “死者的手表待在左手上,右手关节也比左手明显。”reid一边低头查看一边说道,“死者的惯用手应该确实是右手。——死者的指甲干净整齐,看上去精于保养,像是定期找专业人士修剪。” “精英人士?”sword打量着尸体身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西装,问道。 “有了这些消息,我可以委托garcia对死者背景进行调查。”reid回答,“不过看上去,死者的确生活条件优渥。” “我好像没有在附近看到遗书?”sword环顾四周,问道。 reid也摇了摇头:“的确。” “还有……”sword站起身,合着落地窗外传进来的风声,说道:“这扇窗户……如果是我,在这种鬼天气我绝对不可能开着窗户自杀。” reid闻言转过头去,只见一点微光照亮了sword戏谑的表情。 sword此时正从窄窄的窗缝间望出去,喃喃道:“为什么要开着窗呢……?” reid也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仔细地思考着。 如果这不是自杀——种种迹象似乎指明了自杀的漏洞——那么窗户肯定与诡计有关。是有人趁着susie的尸体被发现,而从二楼窗外攀爬杀人吗?但如果是那样,凶手完全可以在离开后关上窗户。 sword转过身来,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回想着发现尸体的经过。 reid则盯着窗外,反复推敲着各种可能性。 一阵强风又一次挂过,穿过半开的落地窗,发出窗户撞击窗框的声音。就在这时,sword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她激动地转过脸,只见reid同时也转头过来看着自己,眼睛里满是闪光。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快步离开了书房,在客厅里众人面面相觑的目光下,不顾依然肆虐着的风暴,迈出了通向屋后草坪的落地窗,小心地走到了书房所在的位置。 “所以,就是这样的吗?”sword在强风里眯着眼睛,说道。 reid举起手遮挡屋外的雨点,站在sword身后,露出一个豁然开朗的表情:“的确,这与凶手的心理和目的相符。” 半晌,sword笑着摇了摇头:“那么……17分局的案子,看来也是同一个凶手。”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seaofair 夏日里的急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不过几个小时,警察就开着车上了山,将别墅内的五人和两具尸体带进了警局。 警局休息室。 听到sword和reid走进房间,所有的人都期待地站了起来。他们被要求在这里稍候片刻,协助案件的调查。 “你们这是……?”joe瞪着眼睛,早就和大家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大家先坐。”sword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日升别墅案件的真相。” caden依言缓缓坐下:“之前单独谈话的时候,我想大家都已经把实情告诉你们了吧?” “确实,大家去日升别墅是为了自杀。——感谢大家的坦诚。”reid和sword一样,站在休息室沙发前的空地上,“但是,susie和mark并不是死于自杀。” “什么意思?——难道是……”zoe抬起头,询问道。 sword朝zoe点点头:“是的……zoe,能不能把当时你与susie和mark谈话的事情和大家讲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zoe身上。zoe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sword的要求开始描述起来:“我……因为知道了日升别墅,所以想来阻止大家。我到得很早,在停车场遇到了mark。”zoe将头往书房的方向偏了偏,“我和他聊了几句,但他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我们没说上几句话,他就朝山上走了。我跟着他朝别墅走,但他走得很快,我没有追上。这个时候,我遇上了后面走上来的susie。我和她一面谈话,一面朝山上走。她因为家里的变故,所以想要轻生,但是我和她谈过之后,她答应我再坚持一下。”zoe说道,“我相信我已经说服了她,所以到了别墅之后,就同意她先回屋休整。如果……”zoe低下头,逐渐停顿下来。 “这不是你的错。”reid安慰道,“谢谢你,你说的话很有帮助。请问接下来呢?” “后来到的人是caden。”zoe朝caden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但或许在这座别墅里,大家都心知肚明互相的目的,所以,他并没有和我多说什么,就上楼了。而最后一个到的人是joe,就在他到后不久,雨开始下了,我还没能和joe搭上话,你们就来了。我想有你们在,他们可能就不会在今天动手,就迎你们进来了。” sword点点头,由于久站有些疲惫,转移了一下重心,问大家:“那么……到了别墅之后呢?你们又做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joe警觉地问道,“你怀疑我们?我们都是决心自杀的人了,哪里来的余力管别人?”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reid迎上joe质疑的目光,“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告诉他们吧。”caden转头去和joe说话,“这种天气,没有人会冒险上山,别墅里又只有我们。如果他们怀疑是他杀,凶手一定在我们中间。” joe被caden的话定住,看了看左右的两人,最终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到了别墅之后,我就在房间里写遗书。因为约定好不能带手机,所以我只能手写。但写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不久,就听到你们冲上楼的声音。” reid点点头,将目光移向caden。 caden自觉说道:“我到了别墅之后,就进了房间里。我的房间里有一个阳台,下面的风景很美,我于是站在那里想事情。后来下了雨——但是,我想对我来说,’第二天’会感冒已经不算是个威胁了。”caden苦笑,“所以我就淋着雨继续站在阳台上。过了一会儿,你们就上了楼。” “阳台……”sword低头笑了笑,接着对大当家说道,“让我们再来回顾一下案情。到达别墅后不久,reid和我就因为楼上渗水的原因,发现了susie的尸体。在我们初步检查尸体的时间,楼下书房发出了枪响,我们赶到书房,发现了mark的尸体。在枪声响起之前,在场所有人都在二楼,没有人有机会行凶……” joe在一旁点了点头:“是,这样说来,他们应该是自杀才对。” sword摇摇头:“如果案发的时间的确是在我们发现susie尸体之后,那么所有人在行凶时间里都有不在场证明,但如果开枪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呢?” “更早?” “对,”sword转向zoe,“我再向你确认一次,你进了别墅之后,见到过mark吗?” zoe摇了摇头。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假设:mark死亡的时间,是他刚到别墅的时候——凶手约他早些来到别墅,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就已经动手杀了他。虽然zoe看到所有人都在她之后到达别墅,但凶手完全可以在行凶之后出门绕一圈再回来。” “可是,我们确实是在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听到了枪响。”joe怀疑道。 “暂且不论这个问题,”sword说道,看向reid,“当我们得出了mark或许死于他杀的结论时,susie的死亡也引起了我们的怀疑。理由很简单,如果要假造死亡时间以获取不在场证明,凶手必须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在枪声响起时能够自然地露面——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举办集体自杀聚会的原因——还有什么比发现一具尸体的时机更加合适的呢?然而susie因为听从了zoe的劝告,久久没有动手,于是,凶手替她动手了。 “要利用割腕的手段活活使一个人失血而亡并不容易。”sword继续说,“但是反过来,让人先溺水而死,再割开她的手腕,就容易得多了。然而这会造成一个问题,凶手在使susie溺亡的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弄湿衣服,再加上别墅里不速之客的到来,他需要一个理由来解释自己可能会被发现的湿衣服——这场雨就帮了他的大忙。”说着,sword的目光移到了caden身上。 caden一惊,解释道:“我说过了,我曾经在阳台上淋雨……” “阳台……”sword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转过屏幕给caden看,“这个有阳台的房间就是你的吧?” caden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手机。只见那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日升别墅的后墙。照片光线昏暗,隐隐约约还下着雨,看来是sword刚才拍的。两层楼的后墙只有caden所在的房间有阳台,caden抬起头看了sword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是。” 在reid的余光里,sword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胸有成竹了起来,只见她拿回手机,在手机屏幕上勾画了几下,然后又把手机递给caden:“那我问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caden又一次接过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sword专注地看着caden的反应,reid顺着sword的目光看过去,发现caden的表情从莫名其妙变成了惊慌失措。 其他人好奇地凑过去,发现sword放大了照片,现在,照片上显示的是阳台下沿,在那里,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红色线状痕迹,竖直方向,两头浅中间深。 caden咽了一下口水:“我……我不知道。” sword收回手机,微微一笑:“回到刚才joe的问题,我们确实在发现第一具尸体时,听到了书房传来的声音。但那真的是枪响吗?——正是凶手制造声音的工具,留下了这条痕迹。” “是什么?”zoe皱眉问道,因为感受到危险,稍稍远离了caden所在的方向。 “能制造声音,又能模拟出开枪后的□□味——没错了,就是爆竹。”sword说道,“为了保证声音从书房传出,凶手将爆竹搭在书房半开的窗户上,又将引线和绑住爆竹的另外一根线固定在自己阳台的下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凶手就可以点燃引线,制造出‘枪响’。而在那之后,凶手只需要通过另外一根线回收炮竹就好了。可惜……”sword摇着头,看向caden,“大雨为你的湿衣服提供了借口,却暴露了更致命的线索。爆竹的红色外皮被雨水浸湿掉色,印在了阳台上,你匆匆忙忙并没有料到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却被我们先发现了。——是这样吗,caden。” 被点名的caden目光变了几次,他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可是……既然大家到了日升别墅是来自杀的,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布置了这么多诡计,最后给谁看呢?” “zoe来的目的,我想你是知道的吧。”sword推测道,“zoe和我说过,她的姐姐自杀之后,她还是登陆聊天室,和你们聊天。那时候你已经意识到换人了吧?你知道她没有自杀的打算,所以打算在最后‘接受’zoe的劝告,和她一起离开。zoe会成为证明你清白的决定性证人。而且——在你到日升别墅之前,有人曾经发现了你的企图吧?”sword步步紧逼,“她和你们同在一个聊天室,大概你从哪里露出了马脚,她便威胁揭发你。——于是你去杀了她,是这样吗?” “我……” “现在我们获得了你的相貌和你的dna样本,如果对diane turner的死亡现场进行搜查,如果仔细排查其住处附近的摄像头,你觉得你能逃脱吗?” caden坐在原处沉吟了许久,他的视线扫过周围全副武装的警察,最终眼神暗了暗,说道:“我需要我的律师。” 傍晚,sword的车内。 雨过天晴,案件也终于得以解决。sword打了几个电话向17分局和公孙理汇报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刚挂了电话,就听见坐在副驾驶上的reid开口说道:“这次的案子……也很漂亮。” “谢谢,巧合而已。”sword一面开车一面回答,“凶手留下了那么明显的证据,早晚要穿帮。” reid自己也是因为在草地上,看到了爆竹的残片,才想到了凶手使用的方式。 灰色的公路在车轮下延展,reid转头,看见sword专心驾驶的侧脸。今天一整天,自从被reid看到了自己手机上的短信,sword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虽然以前遇到案件的时候,她也并不多说些什么,但这一次,从眼神到肢体动作,她似乎都不太愿意与自己交流。偶尔视线碰到的时候,reid总能敏感地发现她视线里的防御和逃避——到底是,怎么了? sword把车开得很快,车轮在刚下过雨的公路上颠簸前行。现在雨也停了,雨刷器静静靠在车窗底部,车内只有引擎和空调嗡嗡作响。 “sword……”reid早想问了,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她频频移开目光,可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要与自己交流;她似乎可以远离自己,但reid也怀疑起这个观察是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观察者误差。 “嗯?”sword回答,但视线依然停留在眼前的道路上。 “你……还好吗?”reid最终问道。 “还好,怎么了?”sword一动不动地回答。如果不是因为她骤然攥紧方向盘的手,和干脆到欲盖弥彰的语气,reid或许就会这样相信了。 “你可以告诉我,不论是什么,我……我想我可以帮助你。”reid急忙说道。 “我说了,没什么。”sword咬着嘴唇,依旧看着车窗前。 “sword。” “……” “sword?” “……”sword咬了咬牙,降下速度,偏了偏方向盘,在路边停下。 “sword?” 停好车,sword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dr donovan还好吗?” reid因为sword突然的问题而感到莫名:“你说谁?” sword猛然转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reid:“maeve donovan。” 因为刚刚亮起的路灯,reid看到sword的眼睛里闪动着路灯盈盈的反光。被这光点震慑,reid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他回答道:“我……我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给她打个电话?”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letmeloveyou ke终于正式离职是在盛夏的末尾,据她自己描述,离职的理由是需要全心投入大学里的新课题,但组员们或多或少都能感觉到,前段时间reid受伤的场景让她回想起了自己夭折的儿子——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目睹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了。 给ke开的欢送会就在他们常去的酒吧举行,酒过三巡,从舞蹈中脱身的morgan在reid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小子,你知道,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最早离开的那个。” “嗯?” “离开bau,去做研究,去讲课,征服世界……”morgan又喝了一口手里的啤酒,“听起来就像是你会做的事……” “也许吧。” 不满于这个略显敷衍的回答morgan抬头,只见reid托着腮,正眯着眼睛研究墙上的一副立体主义作品。十年搭档,morgan知道这时候他要是问“你在看什么”,一定会听到关于画家生平、创作动机以及创作技巧的一系列详细讲座。于是morgan直接问道:“伙计,你有再听吗?” “在听,只是……”reid被迫回过神来。 morgan无比熟悉reid这欲言又止的表情,巧的是现在喝了些小酒的他又正在谈心的兴致上,他便又帮reid叫了一瓶啤酒,继而问:“说吧,你在想什么?” reid接过冰啤酒,抿了抿嘴角,皱着眉盯着酒瓶口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好像觉得……sword……sword她最近在生我的气。” “sword?生你的气?”morgan感到惊讶,“你不是在逗我吧?你干了些什么?” reid用手肘支着额头:“嗯……两个礼拜之前,因为一个案子,我去给sword帮忙。回来的车上,她问我maeve怎么样了?” morgan瞪大了眼睛:“maeve?难道就是那个……?”因为当时的案子,队里的几个人大概都心照不宣地知道sword为什么会选择那样做。然而,事实却是, reid最多仅仅是在跟踪犯的事情上对maeve提供了一些帮助,maeve与她的前男友也是因为跟踪狂的事情而分手,事情解决了之后,maeve很快就和她的前男友复合了。当时sword离开得太快,又几乎从bau的视线里消失,没人有机会告诉她事情和她想得不一样。 reid点了点头。 morgan坐正:“然后呢,你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帮你打个电话。’”reid揉着额头复述道。 morgan脑补着当时修罗场一般的气氛,无语了一瞬间:“……好吧,这之后呢?” “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直到我下了车,快要走到公寓楼入口。”reid喝了一口啤酒,皱了皱眉,才继续说道,“她在后面开了车窗,说:‘你快去打你的电话吧。’” 虽然reid在发愁,但在morgan的想象里,这个场面甚至还有些好笑,先忍住笑,morgan接着问出了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你没真的去打电话吧?” “没有。”reid回答道,然后看着morgan一脸“原来他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的表情,继续说,“之后,昨天我去警局的时候碰见了她和公孙……” “你等一下,”morgan打断了reid,“从两周前,到昨天,你一直没有和sword联系过?——好的,事已至此,你继续说吧。”morgan默默推翻了刚才的结论。 “我无意间听到警局里的探员说sword找到了新公寓,正在搬家。”reid说道,“我本来想去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结果sword一看见我过来,就离开了……看表情,应该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现在回想起来,公孙理同情的眼神还历历在目。 morgan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下,把玩着啤酒瓶,问: “喂,你知道她为什么生气的吧?” reid点点头,看着酒吧灯光下,啤酒瓶在桌面上的投影,不自觉地软下了声音,说道:“我知道。” morgan:“那你怎么想……?” reid抿起嘴角,抬头看着morgan的眼睛。 “既然这样,那不是很好吗?”十年搭档的默契,morgan明白reid的意思。 “但是……”reid的眼神渐渐淡下来,“那次我受伤的时候……sword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没有你我做不到。’”reid轻轻复述道,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但问题是,没有我,她做得到。” 那次枪伤之后,reid总觉得自己有些什么事情不记得了。直到出院后的几天,他才想起来,在因失血过多而黯淡的视野里,sword脱下一半的外套,按在自己的伤口上。reid想起自己侧脸上sword发梢的触感以及眼泪的重量,还有她慌乱中的呢喃。 她说:“别离开我……求你了……没有你我做不到。” 这句话像一把刀划开了reid脑海中存在过的温暖幻想。自从与sword在华盛顿重逢以来,他承认自己惊艳于她的闪耀,也确知自己陷溺于她矗立在暗流之中的身影,于是常常沉浸在你来我往的金色泡沫之中。但唯独有一件事,像摇摇欲坠的刀刃,悬挂在他的身后:他害怕他的存在,会不断提醒着sword过去的泥沼。或许他的远离,才是对sword来说最好的事情。 她已经从一只偶然停留在他掌心的蝴蝶,长成了一只穿云破雾的大雁,吸引着他的全部目光。但大雁的归宿,却应该是万里长空。 坐在对面的morgan看着reid低迷的样子,叹着气摇了摇头:“博士,如果不是我了解你,我可能会觉得你太傻了。你想得太多了。听我说,你比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要了解心理学,概率论,数学,物理,化学,甚至哲学和文学,但即便这样,你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不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些理论和猜测,阻止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 “没有那么多‘但是’”morgan皱眉说道,“说真的,你这样的做法就像是在蒙着眼睛扮演上帝。sword是个不一般的人,不要替她去做选择。” reid因为morgan的话而怔在原地,远处的吧台上,garcia跳脱的声音传了过来:“derek,derek,姑娘们需要你!” morgan回头,看见jj、garcia和ke都站在吧台的一角,朝他挥手。他转回头来,看见陷入深思的reid,morgan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座位。 sword的新公寓位于一幢现代化灰白色建筑的三层,拥有着开放式的厨房,一个大小合适的客厅,一间卧室以及一间书房。与原来的学生公寓相比,不仅宽敞,距离事务所也更近。sword在当初第一次看房的时候,就下了决心要拿下这座公寓。本来按照华盛顿中心地区的行情,sword已经做好了准备与其他租户竞争,但第一次和房东联系的时候,房东就立刻提出同她签合同。 被房东的雷厉风行惊到,sword仔细地调查了一下周边的治安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妥。因此虽然将信将疑,但对一大早开车一小时上班的不情愿还是迫使她租下了这间公寓。 此时此刻,sword正在将搬家公司送来的一箱箱杂物从楼下运进房间。苦于公寓楼没有电梯,搬家公司也不愿意送货上门。sword刚刚将一个箱子在玄关前放下,口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一阵狂响。 sword瞥了一眼屏幕上公孙理的名字,接起了电话:“喂?” “sword呀,我的小sword。”电话一接通,就传出了公孙理故意讨好的声音。 sword叹了口气:“是不是有案子……?”能让公孙理用这种声音“卖萌”,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那当然没有。”公孙理说道,“你说过你今天要请假的,我怎么可能忽然来找你工作?” “……”要不是认识公孙这么多年,听着她的言之凿凿,sword觉得自己可能都要信了,“那到底怎么了?”sword深信,公孙理不可能是专门打个电话来和她闲聊的。 “哦,是这样,其实也没什么。”公孙英语烫嘴似的飞快说道,“那个,那个,刚才啊,那谁,哦,reid,给我打了个电话。” “然后呢?”sword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因为这种预感,她感到自己的心脏骤然开始飙车。 “然后啊,啊那个,因为你不接他电话,所以啊,他就问我你住哪。”公孙理说道,“然后啊,我就告诉他了。” “……”sword心中一千头异兽飞奔而过。 就在这时,门铃适时地响了起来。 “啊,有人来了呢!”听见门铃的公孙理做作地说道,“那我不耽误你了,再见!”就这样,公孙理飞快挂了电话。 sword提着沉默的手机,转身盯着公寓的门,门铃没有再响过,但她知道他还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sword把手机放进口袋里,走到门口,整理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才转开了门把手。 reid的身影从逐渐开启的金属门后显现。他的手里抱着一只sword刚才留在楼下的纸箱,似乎等得久了,也不确定sword是否会开门。于是,sword看见他低着头,像是在研究纸箱上的标签。就这样,sword忽然间开门,被吓一跳的人反倒是敲门的reid。 “啊,我刚才看到楼下有纸箱——”一看见sword,reid连忙瞥着自己手中的纸箱,解释道,“上面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就顺手拿上来了。” sword靠着门,在莫名想笑和扭头走开的心情中间平衡了一下,对reid说道:“哦,那谢谢你。” 其实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已经把所有事情想清楚了。自己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仔细静下心来想一想,就知道当时在她那种近似于追问“前女友”的“送命题”之下,毫无防备的reid几乎不可能给出任何让她满意的回答。只是最开始自己没控制住发了些脾气,后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能固执地不接电话。 看着reid站在门口,因为她客套又若无其事的语气而不安地前后晃动着,sword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咳……你要进来吗?”sword底下眼睛退后半步,才想起来自己房间里都是纸箱,忙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刚搬过来,房间里有点乱。” “没事……”reid这样说着,跟在sword身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有一些上一任租客或者是房东留下的家具,sword觉得几乎都还能用,所以便没有怎么移动过。sword低着头拿走reid手里的箱子,转身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她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的询问reid的来意,但忽然之间又好像被钉在原地。sword许久没有回头,用手抚了抚纸箱上的胶带,权当做掩饰。 “其实……”reid从后面看着sword按胶带的手,绕过那天的事情,说道,“我听说你刚刚搬过来,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sword抚胶带的手蓦然停下,她沉默着低了低头,然后过了半晌,才笑着转过头来:“哦,那太好了。楼下还有好几箱呢。” reid也笑了,好像没有看见sword下睫毛上的几点盈盈闪光。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comeclosenow 作为美国最著名的几座城市之一,华盛顿特区和其他大都市一样楼宇林立。但置身其中,sword总觉得这些大城市还是有些微妙的不同。在她眼里,芝加哥温柔辉煌,纽约忙乱拥挤,旧金山热烈年轻……想起这些城市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大多都是夜景,唯有独身在此间徘徊多年的华盛顿,在sword眼里总是白天的形象。 的确,那些庄严的白色大理石建筑,好像只有在蓝天白云和绿色草坪的衬托下,才更加完整。 然而此时此刻,晚高峰的车流拥堵着住宅区并不宽阔的街道,和reid一起行走在渐浓的夜幕中,这座城市终于在sword眼中染上了一丝烟火气。 早些时候,两人在来回了数次之后,终于把所有的箱子都搬进了新公寓。在两人都坐在未拆的纸箱上休息时,sword提出要请reid吃顿晚饭,作为帮忙搬家的感谢。 说真的,sword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但此时此刻,和reid一起行走在此后将要逐渐熟悉的街道上,她无比庆幸不久前的自己找到了开口的方式。“所以……”sword愉快地看向reid,摊手指向街道两边的店面,“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看到sword这挥斥方遒的样子,reid也露出微笑:“你说了算。” 闻言,sword侧过视线去看街边店面的招牌。靠近住宅区的店面,大部分都是连锁快餐店,sword在心里默默做着排除:这家做三明治的,不行,和上次着火了的那家太像;这家卖汉堡的,也不行,和黄石公园那家虐童夫妇开的旅馆里卖得差不多;那家卖炒面的,去纽约帮magnolia的那次连续吃过好几回…… sword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游荡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终于眼前一亮,在一家店面前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吧。” reid闻言往向街边,发现两人正停在一间叫“东岸”的咖啡馆附近。根据reid的印象,这间咖啡馆是最近几年才在东海岸开起连锁店的,最早的时候,似乎只在东岸大学附近见到过:“这……是不是你们学校……?” 跟着sword的脚步走进店面,只见窗明几净的店铺里,咖啡豆的气息混合着烤面包的香味,颜色各异的纸杯蛋糕和巧克力饼干陈列在透明柜台里面。独特的装潢风格和店员制服立刻唤起了reid的记忆。许多年前,东岸大学附近的这间咖啡厅他去过两次。一次是东岸大学元素周期表事件的时候,他和emily向sword询问证词,另外一次……另外一次是sword在一天傍晚约他见面,却在最后只给他留下了一条简单的短信,就此失去了联系…… sword眨眨眼:“是。据说是我们校友开的咖啡厅,里面的摩卡和帕尼尼都不错。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说完,她便站到了柜台前的队伍里,指着柜台后的黑板,一样一样地开始和reid介绍东岸咖啡厅的特色。 reid听着sword带着笑的话音,看着她偶然转头时投来的目光,感受着新出炉的蛋糕散发出的甜香,他终于觉得,四周这些杯盘碰撞、人声起伏、车流穿梭中间的奥秘,被他窥探到了一些。 对于普通人来说,晚餐喝咖啡似乎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但鉴于reid和sword都在多年高强度的工作中培养了堪称恐怖的咖啡耐受能力,一杯摩卡似乎和橙汁没有什么区别。根据sword的推荐,reid试了东岸的火腿帕尼尼,然而sword表示这里的帕尼尼和当年大学里吃到的还是有些微妙的差距。 虽然第二天是周末,但两人的工作都没有假期,简单的晚餐之后,两人各自决定打道回府。由于坐公交车的原因,reid顺路将sword送到了公寓楼下。 “那……再见。”sword道别,然后匆匆进入了公寓楼。毛玻璃的公寓大门关上之后,sword扶着门把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第一次明白了公孙爱看的那些浪漫喜剧里,女主人公靠着门捂住心口的原因。 刚才在东岸喝的是咖啡,sword却觉得自己像是醉了。就在刚才,捧着咖啡杯,他们谈论案子、轶事、化学、生物、科幻电影的现实可能性、魔幻小说的真实基础……sword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么多话想说……就在此时此刻回想,sword还甚至觉得刚才的事情可能没有真实发生过……而且,这是什么,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半晌,sword摇摇头,扫开那些无关紧要的想法,松开门把手,朝楼梯上走去。 公寓楼外,reid还在原地,sword离开的背影像在逃跑,但他明白。 他们之间的谈话是那么的流畅,似乎交谈本身就是一种享受,而不仅仅是传达想法的手段。但是从咖啡馆离开,步入夜色,街边不知名的店铺播放的音乐溢出街道,不知道是想接近还是想打破空气里逐渐聚集的陌生氛围,reid开始快速说话,sword的语速也加快了。除了勉强分出精力走路,reid觉得自己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对话上,想要把所有有趣的事,让人迷惑的事,值得思考的事,塞进这短短五分钟的路上。直到公寓门前,两人的交谈自然息止,趁着空气的陌生氛围再一次显露之前,sword简短地告别。 reid站在楼下,隐约看见sword的身影在毛玻璃门后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向楼梯的方向走去。reid仰起头看着sword三楼公寓的窗户,过了一会儿,那里的灯光亮起了。 reid低下头,转身朝公交车站走去。 三层楼上,sword的公寓里。她站在门口,手还停留在开关上,眼神却怔怔地看着地上一封没有邮票和邮戳的白色信封。 几天后,lg与合伙人事务所。 sword手里拿着几个拆过的信封,对着强光翻来覆去地观察着。信封上写的是sword的新地址,没有邮票,也没有邮戳,显然是被人亲手投递的。桌上放着几张一模一样的信纸,每张信纸上都只有一句话: “请立刻搬走,这里有危险。” 没有署名,也没有称呼。 “匿名信?恐吓信?”公孙理坐在办公桌另一侧,帮忙查看着这些sword在这几天里收到的信件,“不会是……”公孙理的眼神朝sword存放血线案件的那个文件柜扫了扫。 sword摇摇头:“我觉得不像。那天我刚搬过去,还没有从房东手里拿到信箱钥匙,房东送来钥匙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吃晚饭。房东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她就帮我拿了那天信箱里的信,和信箱钥匙一起从门缝里塞进来了。从那天之后,信都是傍晚出现在信箱里的。”sword说着,用鼠标在电脑上点了几下,把屏幕转给公孙理,“于是我调取了那段时间的街道监控,看到了这个。”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将一个白色信封投入sword信箱里的视频。 “从信封的样子和时间来看,就是这个人。”sword说道,“如果是血线的话,这也太有失水准了。而且信上就是这一句话,看来他可能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却是真的很想让我搬走。” 公孙仔细观察着屏幕上的人:“看上去就是个上班族,好像还有点落魄。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sword摇摇头:“我已经找garcia帮忙了,她人脸识别的结果马上就会传过来。” “哦……”公孙点点头,“那你来找我是……” “我想问你借一辆监控车。”sword说道,公孙理有不少高仿的伪装车辆,基本上都是维修车、送货车之类的,还有一些灰头土脸的家用车,一看就是已经在路边停了几百年的那种,用来监视的时候不会引人注意,“今天晚上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他。” “车是没问题,但是我今天晚上有事了——你自己不行吧?”公孙理皱眉道。 sword尽量放平语气:“reid今天会来帮忙。我打电话请他帮我找garcia的时候,他坚持要过来。” 公孙理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自从那天reid去sword那里找她,sword已经傻笑了好几天了,好像是匿名信这件事,都没能影响她的心情。明明人脸识别这个任务,找十七分局、或者找magnolia帮忙都挺方便,退一万步说,要请garcia帮忙的话,sword自己应该也有联络方式。绕个大圈子,让reid帮忙牵线搭桥,目的简直犹如司马昭之心。更加让人想笑的是,这个时候sword还在拼命装作若无其事。 ——况且,在监控车里碰面,公孙不知道该不该夸sword有想法。 看破不说破,公孙理控制住表情,说道:“那好啊,你想要哪辆车?” bau办公室。 接近下班时间,办公室一片寂静。在钟表滴滴答答的背景音之上,偶尔有一些敲击电脑键盘和圆珠笔在纸上滑动的声音,屏息凝神之中,秒针划过12的位置。没有电话声响起,hotch也没有从办公室里出来叫住大家,这预示着这一天和平结束,没有需要bau行动的案子。 探员们放下手中的工作,长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就看见他们的reid在五点整的时候,就已经背好了包,朝办公室外走了。 “嗯……这倒是挺新鲜。”对着reid的背影,rossi研究道。 morgan整理着自己的东西,看了一眼给家人发完短信的jj,两人都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正当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garcia的声音和她的脚步声一起响了起来:“怎么样,怎么样,reid走了吗?”大家转过头,只见garcia背着亮色珠子装饰的草编包,从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五点一到博士就闪了。”morgan说道,“小姑娘,你知道些什么?” garcia笑而不语。 jj无奈地一笑:“别卖关子了,penelope。” “既然你们问了……那我只能说,我们的博士去当骑士了。”garcia这样说着,离开了办公室,留给队友们一个五颜六色的背影。 办公室里的队友们笑着摇摇头。morgan高声说道:“嘿,小姑娘,挡住电梯,你自己的骑士还在后面呢。” reid从晚高峰拥挤的公交车上下来,没入提着公文包归家的人流,踏上和几天前一样灯火通明的街道。就在距离公寓门口十米左右的路边,停着一辆修水管的蓝色面包车,侧面用白色的油漆喷写着“jacobsen & son”,下面接着一行电话号码。面包车上的车漆有些剥落,看上去经历了不少风吹日晒。面包车的后面是一扇双开门,门上开着两个窗户,上面也用特质的点状彩绘陈列着“jacobsen & son”的经营业务。 找到目标,reid不着痕迹地张望了一下,发现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多对这辆普通的面包车视而不见,也有人将视线扫过来的,不过他们都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于是,reid如约接近了面包车的驾驶舱。在reid靠近时,车灯亮了一下,预示着门锁的解除。reid随即进入了驾驶舱。 “晚上好。”晦暗的车内只靠外面的路灯照亮,reid一瞬间没有适应黑暗,只看到后面储存维修用具的车厢里有一个束着马尾的影子,正坐在小板凳上朝开在后面的窗户观望着。接着,reid才注意到sword正示意他过来。 reid低头,翻过驾驶座中间的车挡杆,绕过可以转动的后座,来到后车厢里。 见reid过来得艰难,sword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必须得让你过来你——面包车的缺点就在这里,驾驶舱里不能坐人——不过后箱地方大些。” reid明白sword的意思:“你说得没错。多数人不会对路边的维修车多看几眼,但如果驾驶座上有人,车还没有开走,就有些值得怀疑了。”而且现在他们人手少,离目标不能太远, sword伸手递出一副望远镜,惊讶地问道:“你也做过监控吗?” “没有……我之前没有做过基层警探,我只是听说过。”reid从sword手中接过望远镜。 reid听见sword笑了一声:“这可是公孙和我的职业日常。——你右手边靠墙,有板凳。” reid向右手边摸索去,果然在以假乱真的各种维修用具之中,有折叠板凳靠着车厢内壁摆放着。reid与sword并排坐下,折叠椅的高度正好,能轻易看到后面的车窗。 sword的视线没有离开车窗外,却用主人的语气介绍道:“以前公孙还在车上放小冰箱,不过事实证明太耗电了,也不怎么用得上。” “morgan给我抱怨过,”reid说道,“以前他在警局的时候有个搭档,买齐了一套车载生活用具,有的时候会在车上刮胡子。” “我明白,我完全明白。”sword回答,“有的时候人肉监控会把你折磨得不成人样。” reid想起morgan说起他警局岁月时的样子:“morgan告诉我,他能撑过动不动大半个晚上的监视,全都是因为他的搭档很有趣。——像、像他说的这样,今天大概不会太折磨。” reid话音的结尾在sword听来缥缈得像梦,她转了转头,碰到reid正看向公寓门口的视线,马上又转回了头去,像是未曾会意那样说道:“……是,是。这个人一般都是这个时候来,我们不会等太久。” 松开流着冷汗的手掌,reid无声地叹了口气。被车窗过滤过的城市灯照进车厢,留下一些模糊不清的影子,reid说道:“希望如此吧。” 泛杂着各种情绪的氛围在静谧中酝酿,如同一种胶质,既联结又推拒。sword不明白,耳边已经响起了冰层融化的声音,渺小的自己却又低着头出现,让自己错过每一次,每一次伸手的契机。为什么…… 脑海中波涛汹涌,侦探的素质却让她的眼睛依旧关注着公寓门口。当一个因一次次分析视频而熟悉的身影走进视线的时候,sword拿起了望远镜,追逐起那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是他!”reid也发现了目标,低声叫道。 garcia给出的资料同时在两人脑海中流过:tory hermes,29,弗吉尼亚大学管理学专业硕士毕业,信息公司中层员工。未婚,现独居,父母住在费城。 在sword的望远镜之中,他一步一步朝公寓楼走近。sword拿开望远镜,看向一旁的reid,只见他简单做了几个手势,sword会意,点点头,打开面包车的后门。 下车后,遵从reid刚才的建议,两人兵分两路,朝在信箱前停下,正在公文包里寻找信件的hermes前进。 sword来到bert身后的时候,后者还毫无所觉地做着自己手中的事。 朝reid的方向看一眼,见他已经把手搭在了配枪上,sword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tory hermes……”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下面的话,正打算将白信封塞进信箱里的tory好像是被sword吓到,大叫着跳了起来,手里的信封也掉在了地上。 sword一时无语,被这声尖叫震到鼓膜发麻,她仰了仰头,发现公寓二楼上的声控灯都亮了。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itookapillinibiza 东岸咖啡馆。 正好是六七点钟,晚餐时间的客流量让人瞠目结舌。sword、reid以及被“人赃俱获”的tory hermes三个人围坐在角落里的一张两人圆桌上,难免显得局促。sword拢了拢外套,捏着tory送来的信件,读道:“‘请你立刻搬走,这里有危险。’——tory,你是什么意思?” sword有意放大了一些自己的声音,以盖过咖啡馆的背景音。她原本想让大家到自己公寓里谈话,但tory死活不愿意。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在嘈杂的咖啡馆进行这次谈话。 被当场抓获的tory有点脸红,他抓紧了自己的公文包,自从知道了sword就是他一直送信的对象,tory就一直是这个表情。看了看sword又看了看reid,tory说道:“这……这……你照做就好了,我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听起来全无底气。 看得出来,他想要好好说话,以建立自己的可信度。但想必tory心里也清楚,自己的可信度在发出那声尖叫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sword皱了皱眉:“请你把话说清楚。你的行为已经对我造成了很大影响,如果你拒绝解释,我只能寻求法律手段了。” reid坐在一旁,不动声色。他也知道sword只是在虚张声势。实话实说,tory的来信并没有“威胁”的成分在里面,这种情况几乎下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律手段”可以采取。但从tory hermes的经历、肢体语言和说话方式,都可以看出他倾向于在权威面前屈服,可以说这种虚张声势正中红心。 于是,reid配合表演,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地制造威压。 本来就拥挤的小桌边,tory缩着肩膀,含着胸,努力把自己占据的位置压缩到最小。他抬眼看了看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reid,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白色信纸,一脸严肃的sword,最终,他叹了口气,开口说话了:“那……如果我说的话,能不能不要把我说的话告诉别人?” sword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说了……”tory说着,深吸了一口气,“我……我从前在那间公寓住过。”看着sword挑起的眉毛,tory接着说,“就是你住的301房间。那间房间……闹鬼。” sword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眨了眨眼重复道:“你说闹鬼?” “对。”tory点点头,“你看,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才不愿意说。” sword将从tory那里拿到的白色信封在桌面上点了点,微妙地提醒tory现在的处境。嘴里却放软了语气,说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好吧……”tory点点头,喝了口水,开始说了起来,“去年我硕士毕业,在华盛顿找到了工作,于是就租了那间房子住。当时的租金低得我都不敢相信,本来以为还有一番竞争,但我很快就用最初提议的价格,和中介签了租约,住了进来。我本来想问问中介低价的原因,但是后来事情太多,我就忘记了。”tory苦笑了一下,问sword,“你当时也没多问吧?” 听到这里,reid发现sword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上半身:她很感兴趣吗?reid面不改色地暗自想道。 sword注意到reid扫过来的视线,才想起reid并不知道,不久前她自己租房的过程和tory所描述的一样。 “然后……”tory却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继续说道,“这间公寓没有什么值得抱怨的地方。位置很合适,朝向和布局合理,隔壁邻居是一对五十岁上下的老夫妻,所以预想中的邻里矛盾也不存在,大楼的管理员也是个热心人,帮了我很多忙。再加上比周围便宜许多的租金,我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完美的住处。 “但是……从我住进来不久,奇怪的事情就开始发生了。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各种各样的噩梦。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些噩梦是因为我忽然换了环境,还不适应。但是有一天晚上,我被噩梦惊醒,猛地睁开眼,结果看到了一只眼睛……” tory停下描述,等待sword和reid的反应。sword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说眼睛……你是指房间里有别人吗?” “不是。”tory摇了摇头,“就是一只眼睛,在墙上,有一只眼睛。” sword在莫名中与reid对视了一眼,见reid没有什么表示,sword向tory说道:“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我猛地坐起来开灯,但是一开灯眼睛就消失了。我跳起来检查了一下那面墙……”tory向sword描述道,“你知道的吧,就是卧室里东边的那面墙——那面墙上什么都没有,房间里也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sword示意tory继续说下去。 “那件事情之后,我就警觉了起来。”tory说道,“这样,我就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事情。比如说我每天回家的时候,空气里都有一种若有似无的奇怪气味,像是烧什么植物的味道,应该是鼠尾草——就是巫术里面经常用的那种。后来我才注意到,那种气味就在那面墙附近最强烈。” reid不自觉微微皱眉。鼠尾草的确常常与术士和中世纪传说联系在一起,但是在这种传说里,鼠尾草常常是用来治疗或者净化的。 sword向tory确认道:“你说的是之前看到眼睛的那面墙吗?” tory点了点头:“对……就差不多是这样,我确认这里闹鬼,就搬走了。” 看着tory的体态,reid给sword送去了一个眼神。 sword偏了偏头:“tory……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觉得看到眼睛的那次,是自己刚睡醒的错觉;而鼠尾草气味的来源就有更加多的可能性了。我会说服自己住下去,并不是因为我比其他人勇敢,或者我不信世上有鬼,而是因为我知道这里的房租比周围便宜多少。”她将白色的信封在手中把玩着,“所以……真的就是这些?” “对……真的就是这样。”tory说道。 这一次sword不需要reid提示,就已经看出tory有多心虚了。他勉强看着sword的眼睛,但从他的额头上冒出的汗水和稍带颤抖的话音都出卖了他。 sword不说话,也不移开看着tory的视线,几秒钟之后,她微笑了一下,扬起信件问道:“你送这些信是想帮我的,不是吗?” tory吞咽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现在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那座公寓,前几天我看到你搬进去了,才写信给你。” “那你就再帮帮我,我看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我们都看得出来。”sword看了reid一眼,等reid点了点头之后,又转向tory,“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能帮得上忙。” 说着,sword将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了tory。 “dr. muriel sword, 执照侦探……”tory低头,小声念着名片,看得出来tory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你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sword放下信封,问道,“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你。”sword一面这样说着,一面趁tory不注意,飞快朝reid递了一个眼色。她没有特意介绍reid的身份,因为她知道,对大部分人来说,私家侦探是一回事,fbi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就只好让tory以为reid也在lg与合伙人工作了。 良久,tory终于放平了肩膀,抬头看着sword和reid,问道:“如果我说了……你们不会报警吧?” sword与reid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不会。” 在不断补充与追问之后,tory断断续续地描述了自己经历的故事。看着大口喝水的tory,sword沉默着,在脑海之中稍稍整理了一下刚才tory所叙述的事情。 的确如sword所猜测的那样,虽然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房租上肉眼可见的优惠还是让tory战胜了虚无缥缈的恐惧。然而tory还是对眼睛事件无法释怀,于是他在网上找了一个“驱鬼师”咨询。由于tory刚刚搬来,“驱鬼师”便建议tory邀请亲朋好友,在新公寓开一场暖房派对,看看能不能用人的喧闹赶走住在这里的“灵魂”。 遵从“驱鬼师”的建议,刚刚毕业的tory便邀请了一些学校里的同学,还有工作上认识的新朋友,来举办一场暖房派对。派对在晚上八点开始,客人们给tory带来了各种各样新房需要的礼物,tory也准备了美食饮料,借此机会放松因为新工作和新环境而紧绷的神经。可以说,一整场派对宾主尽欢。——意思就是tory自己也喝了不少。 过了凌晨十二点,派对到达了尾声,客人逐渐开始告辞。等到了凌晨两点的时候,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叫paul buck的老同学,他和tory是大学好友,一起留下来的还有paul的女朋友,名字叫daisy。 paul这个人和tory一起上了四年大学,但是并没有上研究生,先一步步入社会,混得人模狗样。paul不能算是个特别靠谱的人,tory斟词酌句地这样描述他,酗酒和滥交是他众多恶习的其中两个。 daisy虽然说是paul的“女朋友”,但根据tory的印象,应该是不到三天之前认识的。tory只知道她叫daisy,并不清楚她姓什么。这场派对,也是tory第一次见到daisy。在模糊的印象里daisy是一个亚麻色头发的高挑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总是神经质地大笑。 总之,大家都意识朦胧的时候,paul拿出了一些“叶子”——“或者我觉得大概是。”tory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上大学的时候,paul就一直是这么一个人,tory也和他一起混得很习惯。因为新同事都离开了,tory没了顾忌,三个人就一起在房间里开始“□□”。 或许是挺久没接触过,tory吸了两口,就在沙发上睡倒了过去。 tory再次醒来,是因为一阵吵闹。 迷迷糊糊之中睁开眼,就看见paul和daisy不知道什么原因,正在推搡,看上去就像是在吵架。tory挣扎着坐起身,想拉开paul,结果全身不听使唤,又倒在了地上。tory当时半闭着眼睛,觉得地板特别舒服,也不想起来管两个人的事了。然而,就在他又一次睡死过去之前,不知道是谁在他身上绊了一下,紧接着一阵玻璃破裂的声音让他精神一震。 tory勉强睁开眼,只看到客厅角落里的的玻璃陈列柜碎了,而daisy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paul慌了手脚,看见tory醒来,却没有和他说话,在tory能够理解事态之前,头也不回地从门口跑掉了。 tory在恍惚之中挪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daisy,最开始是想叫她起来,但她毫无反应。暗光之中,tory看到有什么东西从daisy的头发中间渗透出来,结果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沾了一手的血迹。tory看了看面色苍白的daisy,犹豫地将手放在她鼻子下面,半天感觉不到呼吸,大惊之中抽开手,跑出了公寓。 “别这样看着我。”看着sword和reid的表情,tory解释道,“我当时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心想着paul这家伙不能把这烂摊子都留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先把他追回来。” sword叹了口气:“然后呢?” tory于是小声地接着讲述。 “等我跑出房间的时候,那家伙早就不见了……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了。”tory用手指揉搓着眼睛,说道,“到了天亮的时候我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花了几分钟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跳起来到客厅里查看。结果……”tory顿了顿,继续说,“结果……客厅里哪有daisy的尸体,只有昨晚派对的痕迹,连玻璃陈列柜都是好好的……现在我不断回想那个场景,才意识到,当时空气里又出现了那种鼠尾草的味道。” tory苦笑了一下:“不过那时候,我没注意到这个,我以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都是在做梦,松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结果我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左手上……沾满了干掉的血迹。” 第90章 第九十章:obliviate 当面截获tory送信差不多是在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然而现在,在咖啡馆里听完tory的描述,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下班的人潮渐渐变得稀疏了,道路中央流淌的车河也显得寂寥了起来。 与reid一起重新走向自己的新公寓,sword解释道:“上次搬完家的那天,我就收到了匿名信。我担心会有什么状况,所以每天都睡在事务所里。”因此,sword认为有必要把公寓里的情况再仔细看一看。 reid十分同意sword的观点。虽然tory讲述的内容逻辑清晰,可以肯定并非幻想,但是毕竟有些匪夷所思,有必要实地核实一下。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几句,公寓楼就很快映入了眼帘。这是一幢四层楼的现代化公寓,大片玻璃窗与褐色的楼面装饰结合,很有设计感,虽然面积不大,但胜在精巧。推开镶边毛玻璃的正门,两人再次走进公寓楼内。 然而此时此刻,楼道内却不像外面的夜晚一样安详。一进楼,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大厅角落里的一扇门开着,有不少居民两两三三地一面交谈,一面朝门内走。正犹豫间,sword一眼看见她的房东也在人群中间,和几个人说着话。 “怎么了?”见状,reid问道。 sword用下巴指了指房东所在的方向,介绍道:“黑头发的那个,是我的房东,vera diels。” 朝着sword所指的方向望去,在一对正在交谈的人中间,reid果然看见了一个黑头发的女人。她个子不高,身形富态,穿着一条毛衣裙,正寒暄似的和旁边的人说话。vera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目光,也同时回望过来,看见sword在,愣了一愣。 或许是见vera忽然间不说话了,同行的另一个女人也下意识地朝sword和reid所在的方向望过来,思考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稍微放大了音量,说道:“vera,这就是你的新房客吧?几天前我见她在这里搬家。” “对。”等同伴说完话,vera已经反应过来了,笑笑朝sword和reid走过来,做了个介绍,“你这几天怎么样?——emma,这是我的房客muriel sword,sword,这是这里的居民会主席,emma alder。——这位是……?”vera微笑着看向reid。 sword和emma握了手,转脸看向reid,面不改色地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 “spencer reid,你好。”reid接过话头,中规中矩地自我介绍,和emma握手。 emma alder是个高瘦的女人,头发是精心梳理过的浅褐色卷发,手上戴着结婚戒指,45岁上下,刚刚还眼神精明,现在却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你们好。我们正要为大门安装密码门禁的事情开居民会。”她看了看热闹的会议室,解释说,接着,她又说道,“居民会之后有一个红酒芝士接待会,你们愿意参加吗?——如果想要认识一下邻里,这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sword只是租客,这段时间又不住在公寓里,自然不知道今天会有一场居民会。不过,如果想要了解公寓之前的情况,或许可以问一问其他相邻的住客。 这样想着,sword朝reid看了一眼,看见reid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转向emma说道:“谢谢你,我们当然愿意。” 会议室里摆着一排排的折叠椅,业主按照楼层和房间号坐好。sword和reid两人不是业主,只是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旁听。 在emma的主持下,居民会的程序一条条推进,最后,给大门安装门禁的提议以大部分优势通过。 在此期间,sword着意观察了一下住在自己公寓周围的业主。sword所租住的公寓在301,处于一条走廊的最尽头。隔壁302住了一对老夫妇,搬家的那天sword见过他们。今天来参加居民会的是丈夫jeremy。他大概六十余岁,头发花白,脊背也有些佝偻,人却时常扬着一张笑脸。除了见面会问好之外,jeremy不怎么和别人说话。这次的居民会上,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投了赞成票。 住在sword楼上,401房的正巧是居民会的主席,emma alder。她主持议程的样子得心应手又游刃有余,一看就经验丰富。sword相信如果emma看到了什么的话,一定会给出条理清晰的回答。但问题在于,从emma表现出来的样子来判断,她可能不太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问话决不能以“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家闹鬼”这种话开始。 sword楼下的201室,来开会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同龄的年轻男人。从会议前的点名,sword依稀记得他的名字好像是叫trevis之类的。trevis从会议的一开始就漫不经心,时不时低下头,sword觉得他是在玩手机。trevis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心浮气躁的感觉,他显然不在乎这场会议,也不在乎这场会议的结果。 再来就是房东vera diels。种种迹象都表明,vera对自己的公寓“闹鬼”这件事,至少是有所耳闻。不然她不会在今天不期然见到sword的时候这么紧张。可以先问问她知道些什么。不过她可能会害怕sword被鬼吓跑,或者是担心sword责怪她没有尽到告知义务,等会儿谈话的时候要注意方法。 会议结束,红酒奶酪招待会正式开始。摆满了红酒杯和小块奶酪的小桌被抬进会议室,严肃的气氛开始松动起来。住在sword楼下的trevis听到emma宣布会议结束,立刻像重新充满了活力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朝会议室的门口走去。 “我去?”看着trevis打算离开的身影,reid小声问sword。 sword点点头,看见另外一边房东vera似乎也拿着包,正在和emma道别。她怕vera离开,便和reid说了一声,然后与他兵分两路,各自朝目标走去。 被sword拦下的时候,vera正在和emma一面聊天,一面缓缓向门口处移动。看见sword过来,vera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 “vera,你好。”sword装作不经意地样子,挡在出口的位置前,“真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 vera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啊……” 同时,emma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一手端着红酒杯,开玩笑道:“怎么样,你没有觉得我们的会议无聊吧。”说完,emma似乎也不期待sword的回答,继续微笑着问,“在我们公寓住得还习惯吗?” sword摇摇头,随手拿起:“我今天才正式搬进来住。——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sword的视线扫过vera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脸,补充道,“比如水管和电路有没有什么不好用的,墙面有没有漏水之类的。” “我相信各种设施都没有问题,毕竟出租之前中介也来检查过。”在sword解释之后,vera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她回答道,“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随时和我联系。” “谢谢。”sword道谢,和emma随口扯了几句家常,接着,sword装作自己是刚想起来一样,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我的上一任住客是不是一个叫tory hermes的?——他之前找到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hermes?”房东vera还没有说话,emma就出了声音,脸色也冷了几分,“你说那个小子啊。——我劝你别去了。” “为什么?”sword露出一脸虚心求教的表情。 “年纪轻轻,每天神神叨叨。”emma摇摇头回答道,“几个月前,有一天晚上,他公寓里吵吵闹闹的。第二天,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一大早就慌慌张张冲出去。接着,好像他马上就退租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sword装作不知道地样子,看着房东vera。 房东摇摇头,带着一头卷发在她动作停止后还在晃动,她坚决地说道:“我不知道。他胡言乱语说了一堆话,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sword思考了一下。房东和居民会主席的说法,和tory不久前描述的情况能对得上。但是,如果按照tory所说,他租到公寓的时候租金就已经非常低了,那么,在tory之前,应该就发生过什么事情,使得房东调低了房价。 但是,这话不好直接问,尤其现在房东还在场,要找机会单独和居民会主席emma谈。 这样想着,sword换上了笑脸,说道:“看来他是个怪人。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去了。”说着,sword借着拿奶酪的动作,让开了房东离开现场的路。 果然,见sword离开,vera马上告别:“不好意思,我还要开车回家,不能太晚。”接着,她和sword以及emma分别说了再见,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vera走后,emma见sword还在若有所思地盯着vera离开的方向,便开口替她解释:“sword,vera现在住在城郊,开车回去还挺远的。如果不是这次事情确实重要,我也不会请求她一定要来开会。” sword点点头,注意到emma确实很善于察言观色。想必她是注意到了vera对自己的称呼,这个喜欢称呼人名字的居民会主席,才跟着一起叫她sword。顿了顿,sword又问:“你看上去和vera很熟悉?” “嗯。”emma点点头,用精心做过美甲的手将红酒杯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vera几年前住在这里,我们做过邻居。” “哦,是这样。原来是自己住过的房子。”sword回答,接着,扬起脸问emma,似乎是在开玩笑,“本来我还担心,房租这么便宜,会有什么问题呢。这次刚好遇见vera,就过来问问。” emma握着酒杯的手僵了一僵。 “既然没有问题,我就放心了。”sword笑道,一副真的放心了的样子,佯装要走。 “你等一下。”果然,就在sword要走的时候,emma叫住了她,将她拉到了会议室的一角,“sword……之前,hermes给你寄的信里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其实……”sword小声回答,“他是暗示过公寓有问题。” 闻言,emma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你才向vera问了那些话。” sword低下头,装作不情不愿地默认。 果然,emma上了钩:“我已经说过了,hermes这个人神神叨叨的,他说的话你最好不要相信……算了,事已至此,我还是告诉你事实吧,以免你对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先入为主。” sword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以前,我从没有听说过301室有什么问题。”emma说道,“直到一年半之前,301室来了一个新租客,叫ciara。她这个人年龄比你稍微大一些,深居简出,安安静静。但在有些住户的眼里,她过于阴沉,甚至还有些……可怕。” “可怕?”sword反问。 emma皱起了眉头,像想起了什么让人厌恶的事情:“你知道,我们公寓和街后面的店铺中间,有一条小巷。” sword想了想,确实如此。这幢公寓的另一侧是一些商铺,公寓和商铺中间隔着一条窄小的巷子。这条巷子很窄,也并不通向哪里,一般没有什么人会去。 “有一天,一个小孩去了那边做游戏,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就发烧了。”emma继续说道,“孩子生病之后,她的父母来找我——我当时也是居民会的主席——他们告诉我,孩子说,她看见301的那个新住客,也就是ciara,在后巷——我引用,那孩子的原话是: ‘玩’一只血肉模糊的浣熊。” sword配合地抽了一口气。 “……除此之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不过由于这个租客可能太过于安静了,居民们在走廊上遇见她的时候,多半会被她吓一跳,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过来的。” “后来呢?”sword问道。 “后来……”emma像是很不情愿说起这件事,她尖刻的嘴角动了一动,“那时候,vera定了一些维修或者装修之类的工人过来,她打电话给ciara,据说ciara还有正常回应。等vera去验收工程的时候,ciara就不见了。桌上留了一份信,表示自己有事要搬家,就退租了,租金多交的部分也不要求退还。” “我认为。”emma继续说,她此时的表情像是个严厉的女校长,“这封信已经说明一切了。但是渐渐地,还是有一些闲言碎语传出来,说ciara是个吸血鬼、僵尸、食尸鬼、女巫……反正就是这一类的东西。说她在公寓里躲起来了,寻找自己的下一个受害人。——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但在那之后,vera再把公寓租出去,租客就总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那当做闹鬼的证据。一来二去,公寓就很难租出去了,vera只好压低了房价。” sword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和你说这些,”emma的面孔依旧严厉,“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更本就没有鬼,更别说301房间里了。你想想看,vera多倒霉啊。”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这房东确实是挺倒霉。sword想道。 “好了,我能告诉你的都说完了。”emma说道,“我们聊了有一会儿,再不散开就有点奇怪了,我先走了。——你别相信那些鬼话。”一面叮嘱着,emma一面走开,拿着酒杯去和别人搭话了。 sword找了个椅子坐下,一面思考着emma刚才所说的话,一面下意识地抿了抿杯子里的红酒。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fireflies sword回过神来的时候,reid已经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sword随手放下酒杯,小声问道:“你那边怎么说?” reid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慢慢开口回答道:“trevis似乎相信,301房间是真的被诅咒的。——他还提到了一个人,说是以前在301的住户——后来……”怕被别人听见,reid也把声音压得很低。因为音量低,sword靠得很近才能听见,reid能感觉到她有一根头发落下来,停在他的前臂上,“……后来,据说是失踪了。” reid伸手想去捻起那根头发,sword却忽然转过来:“ciara?” “……谁?”reid一时没反应过来。 “ciara,一个曾经住在301的房客。”sword重复了一次,顺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刚才和居民委员会主席,emma的谈话。 听罢sword的讲述,reid点了点头:“和trevis所讲的基本一样。” trevis的原话是,reid在脑海中回忆:“301邪门的很,谁住谁倒霉,失踪的失踪,发神经的发神经。”——这里所谓的“发神经”,大概说的就是tory hermes。 “那这样吧。”sword拿出了手机,“garcia下班了,我找人帮我查查看这个ciara。”这样说着,sword给magnolia发了条短信。拿出手机的时候,sword注意到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半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发送键。sword暗自摇摇头,想到当初她老觉得公孙没完没了地在下班时间剥削自己,而现在她和公孙的所作所为简直一模一样。 magnolia调查信息的手法未必合法,sword没说她的名字。reid对magnolia这个人和她在事务所的角色多少有所耳闻,但sword不直说,他也就装作不知道。 sword收起手机,目光锁定在住在302室的jeremy身上。老先生看上去六十出头,头发花白,穿了一件格子衬衣,搭配卡其色的长裤。他坐在离sword和reid不远的地方,并没有和别人说话,而是慢悠悠品着红酒。sword偏头递了一个眼神,reid点点头,她便自己慢慢走了过去。reid为了听见两人的对话,悄悄朝jeremy的方向挪了挪。 这个距离不远,说话的声音稍大些,是可以听见的。 “你好,你是住在302室吗?我相信我还没有和你打过招呼吧?”sword表现出忽然注意到jeremy的样子,经过他面前的时候开口自我介绍,“我叫muriel sword,刚刚搬进301。” jeremy看上去有些腼腆,他朝sword笑了笑表示友好,开口说道:“你好,我确实看见过你。——你们叫我jeremy就好了。” “很抱歉没有在刚搬进来的时候就来拜访你们。”sword解释,“当时太忙了。” “不要紧。”jeremy听上去很温和,“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和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就很开心了。” “您太好了。”sword笑着说道,“也请代我向您夫人问好。” “当然了。”jeremy眨眨眼睛,“只要你答应我不告诉她我在这里喝酒的事。” sword配合地笑了。寒暄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切入正题了。 “jeremy……”sword装作有些犹豫的样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情?” “当然可以。” “那个……有人曾经向我暗示……”sword小声说道,“我租的房子……闹……闹鬼。” jeremy的表情像是听了个笑话:“是谁说的呀?——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相信这类鬼神之说。” sword回答:“啊……其实是之前的一个住客——叫tory hermes——您认识?”sword毫不犹豫地第无数次卖了tory。 jeremy点点头:“有点印象,不久之前刚搬走吧?——是个挺好的小伙子,就是喜欢夜里开派对。——嗨,年轻人嘛,可以理解。” “那……他说的闹鬼?”sword继续追问。 “抱歉,我不太清楚。”jeremy慢慢摇了摇头,“我差不多一年前才搬过来,之前的事情也不清楚。至于你说的tory hermes,非要说的话,他有的时候确实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不过我总是觉得那是因为他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关于别的事,我觉得meg,我妻子,知道的会比我多,她比我喜欢交朋友。你或许可以找时间去问问她。” “太谢谢您了。”sword说道,“今天已经太晚了,我们改天再说吧。再见了。” “再见,muriel。”jeremy举了举酒杯,“我还打算再喝一会儿——不要告诉meg。” sword笑了笑,站起身,回到reid那边。 和周围的邻居们都谈过了话,sword和reid离开了会议室,走上了公寓入口附近的楼梯。 “你怎么看?”离开会议室一段距离,确认了没人之后,sword小声问道。 reid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分析道:“大家的说法并不能证实或者否定tory的故事。不过从侧面来说,一些小细节都对应得上:tory确实是开过一场派对,并且在派对的第二天就开始举止异常。——我们还知道了一个叫ciara的人,或许与整件事有关。” “关于ciara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sword一面上楼梯,一面说道,“等有了更多的资料,我们或许能明白ciara在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说着,sword和reid走完了楼梯,进入三层的走廊。又一次,reid来到了sword的新公寓门前。和上一次相比,除了亮起的走廊灯之外,这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sword在前面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开了灯让了reid进屋。 房间里的陈设和sword刚搬来的那天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公寓里还是照原样摆放着上一任住客留下的大型家具,客厅中央悬挂的吊灯可能需要换灯泡了,此时仅仅散发出昏暗的光线。因为并没有住在这里的缘故,sword还没有拆开搬上来的纸箱,只是把它们整齐地堆在房间的角落里。按照tory的描述,reid第一眼就看到了放置在客厅沙发背后的玻璃展示柜。 sword立刻解释道:“这些家具我都没有动过,还是原来的摆设。” reid走上前观察了一下,这展示柜高约两米,出产自常见的家具品牌。由一片一片与地面平行的厚玻璃构成,这些玻璃板又纷纷镶嵌在一根垂直于地面的厚实木头柱子上。目前,展示柜上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陈设。展示柜没有门,这意味着每一片玻璃锐利的直角都直接暴露在外。然而玻璃板上连磕碰的痕迹都没有,更别说是像tory所讲述的那样,摔碎了。 不过同样地,如果有人不幸磕在了展示柜的边角上——就像tory故事里的daisy一样——撞击力大的话,不用想,有很高概率会造成头破血流的后果。 除此之外,客厅里还摆放着沙发和电视柜,不过并没有电视。一张方形餐桌被放在北侧的窗户下,同时也隔开了客厅和开放式的厨房。 与窗户相对,客厅的南墙上排列着两扇木门,分别通向两个房间,大门的左手边则开着一扇通向卫生间的门。 sword打开了南墙上的第一扇门,介绍道:“这里是卧室,那边一间我用作书房。” reid点点头,跟着sword走进了卧室。 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只摆放着一张床和与床相对的一只矮衣柜,除此之外再无余裕。南墙上开着两扇窗,不过此时此刻窗帘紧闭。随着sword开启了房间里的日光灯,reid注意到床上光秃秃的,只留下了木质床架和白色的床垫,看来sword确实没在这里过夜。 床头朝向房间的西侧,衣柜就靠着房间的东墙摆放。或许是为了给单调的房间做点缀,床头的所靠的西墙是某段时间十分流行的灰色砖石墙,意在营造一种粗犷生涩的美感。迎着这面砖墙走过去,sword觉得它过于花哨,让本来就狭小的房间更加局促。这样想着,sword转过背靠这面砖墙,思考着tory的故事。 在tory的描述里,他曾经在半夜惊醒的时候,看见过一双凭空出现的眼睛。 sword一面思索,一面在床垫上躺下,试图推测tory的视角。然而sword眯了眯眼睛,目光所及仅仅是一堵白墙,以及最普通的天花板。 sword暂时没有头绪,又想到tory经常在房间里闻到鼠尾草的味道,于是问站在床脚处的reid:“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reid皱了皱鼻子,摇摇头,正想答话,忽然无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恍惚。于是,reid转过脸去看着窗户,问道:“这面窗户外面是什么?” “应该是刚才emma提到的那条小巷,还有大楼另一面的店铺。”sword凭记忆回答道。见床脚和矮柜之间的间隙过于狭窄,reid要挤过去也不大容易,sword便试图直接从床上翻到另一面去,想要拉开窗帘再确认一下外面的景象,但动作太急,不小心在床边滑了一下。 “小心。”reid快步走到窗边,扶了一下sword的胳膊,“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窗帘可能……”sword有点尴尬地回答,抬头望了望挂窗帘的横杆。刚才要摔倒的时候,sword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窗帘。现在窗帘杆没事,窗帘的挂环却被她扯下了两个,导致窗帘的一角只能向下卷起,露出了一角窗外的夜色。 sword检查了一下窗帘,摇摇头,自嘲地说道:“这下力气还挺大,挂环被我拉断了。”说着,sword用手掀开窗帘,“——那个……窗外?” reid依言朝下看去,确实如sword所说,窗户的正下方是公寓背后的小巷,再过去是背街低矮的店铺。那排店铺面前,隔了一条马路,又是一排高大的建筑。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街灯,居民楼的灯光,不远处大商场的探照灯……这样看出去,云朵都被下方的灯光照出了淡淡的红色。 “你想到什么了吗?”sword问道。 reid摇了摇头:“还没有。——我们再到书房那边去看看吧?” sword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窗帘,和reid一起走出了房间。出门时,sword顺手关掉了卧室的日光灯。透过窗帘掉下的那一角,橘红色的灯光照进了房间里,照亮了卧室空无一物的白墙。sword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然后瞬间抓住了灵感,她立刻兴奋地拉了拉一旁reid的袖子:“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reid点点头,说道。 借着窗外的灯光,两人在互相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灵光闪动。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littletalks 深夜。 城市经久不灭的夜灯透过窗格,照进公寓里。本来就安静的场景,因为空荡荡的家具和角落里堆放的纸箱而显得更加寂寥。街道上一辆夜行车开过,远光灯在沉寂公寓里落下一道冷色的轨迹,发动机的鸣响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随着灯光的消逝,引擎声远去了,深夜的公寓重新恢复了死寂。 然而就在下一秒,大门的锁眼轻轻响起了碰撞声。一下,两下,三下……微弱的金属碰撞声几乎难以被听见。 躺在卧室里的sword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多年浅眠,sword的注意力马上就集中在了这微小的声音上。 四下,五下,六下——终于,“咔”,契合的开锁声传来。紧接着,门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摩擦声,像是一声叹息。 ——有人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sword感觉到自己脊背上的汗毛立了起来。她翻下床,借着透过窗户的光,目光迅速搜寻了一下房间,接着,她轻轻打开了抽屉,摸出了她带着枪套的格洛可。 sword悄悄来到了卧室门的后面。 门外,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时起时落,偶尔还夹杂着翻动物品的声音。——是小偷。 如果是这样,sword握着武器的手柄想道,在搜索完客厅一无所获之后,小偷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卧室或是书房。 果然,刻意被放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sword感觉到卧室门的另一端,有人把手放在了门把上。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sword收紧了握着武器的手。 房门被悄然推开。一个穿着卫衣的身影进入了sword的卧室,窗外的灯光照射之下,sword看清他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 是刀柄。 似乎一踏进房间,就察觉到了门后有人,入侵者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 灯光中,入侵者的眼睛反着光,sword犹豫了一下。 下一秒,入侵者将手背到身后,去拿身后的刀。 距离太近了,sword深知自己的格洛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优势。如果再不反应的话,对方占到先手,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sword迅速拔枪上膛…… 一声枪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紧接着是身体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靠着墙,sword脱力般地大口呼吸着,接着,像是精神上的承受力到达了极限,她扫了一眼倒在地面上的影子,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公寓。 随着sword的离开,公寓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死寂。 城市发红的夜灯照在地毯上蜷缩的尸体上,不远处商业中心的探照灯机械性地来来去去,卧室的光线也随之进行着缓慢的明暗交替,在没有一丝声响的公寓里,光线似乎都被衬托得有了声音。 明……暗……明……暗……平时只作为背景的探照灯,俨然变成了这幅画面的主角,时间也在光影交替里逐渐过去。 忽然,公寓的大门外,传来“咔哒”一声。这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紧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当脚步声的主人进入卧室的时候,明暗交替的灯光已经又一次退回了它配角的位置。 来人先是端详了一下房间里的情形,接着,此人在地毯上蜷缩的尸体旁蹲下,朝着尸体伸出手,准备使力将尸体朝外拖。 就在这时,来人感觉到自己伸出的手腕,被抓住了。 勉强压制住尖叫,来人惊恐地睁大眼睛,只见地上刚才还一动不动的“尸体”自己爬了起来,卫衣的兜帽褪下,露出了一张机警干练的脸——来人没有见过他,但几乎能猜到他来自于执法部门。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外面客厅里的灯就亮了,被吓得不轻的来客转过头,只见客厅里出现了好几个人,而刚才跑出去的sword就站在中间,她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把粗制滥造的玩具枪。 detective withrow站在因为客人过多,一下子显得格外狭小的客厅里。他身前的扶手椅上,坐着刚才被他当场抓获的人。 几个小时之前,还在17分局加班的detective withrow接到公孙的电话,让他到sword的公寓里来,和她演一场戏。虽然现在看来情节好像进展顺利,detective withrow还是有点不明所以。事实上,整间客厅里,只有sword以及fbi的dr. reid不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表情。 sword站在客厅里,身后靠着放在房间一角的餐桌,环顾着客厅里每一个人的脸。似乎是看见了所有人脸上越发藏不住的问号,她终于开了口,“十分抱歉打扰大家休息,但是我想,今天,我抓到了横行于公寓一年有余的‘鬼’。” 坐在沙发上的tory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重新进入这间公寓,听见sword提到“鬼”,不经浑身一抖。 sword的视线扫过tory的脸:“最早,向我带来公寓闹鬼传说的人,是tory hermes。他向我们描述了——”sword朝reid的方向偏了偏头,“种种公寓里的……奇遇。包括闻见鼠尾草的味道,以及……夜里惊醒的时候,在墙上看见一双眼睛。这其中鼠尾草的事情不难解释:有人在烧鼠尾草——当然,原因我们稍后再聊——但最初,抓住我注意力的,是tory所说的墙上的眼睛。——大家跟我来。”说着,sword站直,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reid知道sword想要干什么,暗自一笑,跟上了。 在reid起身进入卧室之后,大家面面相觑地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十分抱歉,这个房间太小了。”sword站在窗前,举起手拉着窗帘,说道,“doctor reid,麻烦了,帮我关一下灯,好吗?” reid微微点头,伸出了手,随着开关清脆的响声,日光灯啪地熄灭,因为遮光窗帘有效阻挡了夜晚的灯光,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啊!”就在这时,门口的tory一声大喊,举起了食指,指向床铺所面对的墙面,“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顺着他的食指,众人看向墙壁,只看见刚才空无一物的墙面上,凭空显出了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其实这个问题不难理解。”还没等众人觉得害怕,sword的声音就已经从窗边响了起来,“——和这个是一个道理……”说着,sword松开了拉着窗帘的手,早些时候被自己不慎扯下的窗帘失去了支撑,颓然垂下一角,一点点城市的红光涌进了房间里。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单手控制着嫌犯,detective withrow替大家问出了声。 “看,你们背后的墙。”sword扬起下巴,向大家示意与窗户相对的那面墙。 众人一头雾水地回过头去。他们在那面白墙上,看出了一点点颜色和形状。——这究竟是什么呢?众人不由自主地琢磨了起来。 “啊!”一向眼尖的201住户,trevis忽然叫道,“这不是对面的屋顶吗!”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颜色和形状,刚刚好是对面公寓楼屋顶上的装饰,只不过…… “是倒着的……难道……”detective withrow沉吟了一下,终于大声说道,“小孔成像?” sword笑着点头:“你们现在在墙上看见的眼睛,也是一个道理。” “那……”大家下意识地看向床头那面用砖石装饰的墙。 就在这时,从褐色的墙面里传出了一个声音:“喂,sword!你到底好没好啊,再不眨眼我要瞎啦!” 门口站着的detective withrow汗颜地认出,这个从墙对面传来的声音属于公孙理。 “辛苦了,你可以回来了。”sword笑着回答道。话音刚落,墙面上的眼睛就消失了。开关边的reid又重新打开了日光灯。 眯着眼睛适应光线,sword伸出手,指在砖墙上的一处:“这面墙刚好是这种凹凸不平的装饰,而这中间……”sword用食指推了一推,是一个不到一厘米的贯穿小洞,“如果平时用相似的材质造一个大小合适的‘塞子’,从墙的这边根本看不见。而从墙的那边,可以将这边房间的动静尽收眼底。”sword转向被detective withrow控制着的嫌犯,说道,“jeremy,这个主意不错。” 客厅。 从卧室里回来,大家重新坐下。公孙理也从隔壁公寓出来,在茶几上清出一片地方坐下。众人各怀心思,都假装若无其事,却无法掩饰地注视着jeremy和她的妻子。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jeremy依旧一声不吭,而从最早开始,就一直坐在轮椅上,留在他旁边的老妇人开口了:“这又呢说明什么呢,小姑娘。”她对sword说道,“我们的墙上有个小洞,我也十分惊奇。” 这一位应该就是不久之前,jeremy提到过与他一起居住的妻子,meg。 “那您如果不知道这里有个小洞,您又怎么会不断地拿下塞子,朝公寓这边看呢?”sword回答道。 “jeremy一直都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meg说话的时候一直面不改色,“所以一直拿下来把玩,如果因为这个,阴差阳错让mr. hermes感到害怕,当着邻居们的面,我们衷心地向你表示道歉。” “——把玩?在凌晨?”sword问道,也不等meg回答,继续说道,“好,那么,敢问为什么今天jeremy会出现在我的公寓里?” “枪声那么大,jeremy出于担心才过来看看。”meg回应,“之前vera住在这里的时候,曾经给过我们一把备用钥匙。事出权宜,我们很抱歉侵犯了您的隐私。” “派对那天呢?”sword继续追问。因为答应过tory这件事她没有在大家面前细说。 “年轻人前一天晚上太吵。”meg说道,“我们早上醒来,看到隔壁的公寓门没有关,就进去看看。那个女孩头破血流,还嗑得不知道自己是谁,jeremy把她送到了诊所门口。” “daisy没事?”tory插嘴问道。 “活着。”meg斜视他一眼,“如果你真的关心的话,她从诊所里出来就自己回了家。” “——你们还帮忙清理了地毯?”sword继续问,“包括换了一个新的展示柜,还把tory放回了床上?” “行善事而已。”meg面不改色地耸耸肩。 sword真的觉得好笑:“行善事?为什么不叫警察和救护车?为什么不打911?” meg目视前方,不再说话。 sword与reid交换一个眼神,不再追问,而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口:“当然,除了tory的故事,整件事还有另一个重要的部分——大家告诉我的,关于ciara的事。——ciara,一年半前在这间公寓住过的阴沉住客。我们咨询警方数据,按照租约上的名字去查询,但却没有找到关于ciara的半点消息——她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有护照,没有医疗记录,没有购买记录,没有出生证明。” “——假名字?”detective withrow问道。 “没错。”sword点点头,“——ciara是个假名字。幸运地是,在房东vera的帮助下,我们查到了她付房租的卡号——这张卡的持有者,名叫katrina moss,是个23岁的女人——同一人名下的另外一张卡,和你们曾经有着规律的金钱往来。”sword看向meg,捕捉到了老妇人一瞬间的慌乱。 “——我们找到katrina moss的照片,发现她不符合大家对ciara的描述。”sword说道,“katrina并不是我们的ciara,但她们显然认识。——不久我们就找到了更多联系:ciara失踪后,katrina的所有账户立刻就没有了活动,紧接着,和katrina有联系的你们卖掉了原来郊区的房子,搬了过来……”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meg依旧面无表情,但擅长捕捉情绪的reid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昨天我同样收集过你们的资料,从你们的资料中,我注意到了一点。”sword继续说,“二十三年前,你们在医院有生下一个女婴的记录——你们的孩子去了哪里?” meg看向sword,似乎哑口无言,又似乎正在飞快地构思着些什么。 sword注视着meg正在颤抖的下颌,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继续说道:“与ciara失踪的同一时间段,vera雇佣了装修队来对公寓进行装修。我和vera雇用的装修队取得了联系,他们回忆说,一年半之前,住在301室的‘老先生’给了他们一笔小费,让他们留下装修材料,说是要自己动手。于是,装修队便照做了。——jeremy,他们的描述与你相符。” 被detective withrow控制住的jeremy转脸看着sword,想要解释,最终又没有开口。 “我再梳理一下到现在为止我们发现的情况:ciara失踪的同时,katrina也消失了。与此同时,有一个与katrina同岁、且不知去向的女儿的你们卖掉房子,来到这里,还截下了装修队的材料。”sword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栋建筑的蓝图是公开资料?我将公寓的构造与蓝图对比,房间里唯独多出来的,是书房与卧室之间的那堵墙……也就是说,先生,夫人,你们在那个时候,趁房东不在,进出这间公寓,造了那一堵墙。——然后,因为租下自己公寓隔壁的房子会引人注意,你们只好住在这里,监视每一位房客,让他们远离这堵墙的秘密。” “什么……?”大家目瞪口呆。 “鼠尾草。”sword看向那堵墙,说道,“他们烧鼠尾草,是为了掩盖别的气味。——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ciara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在你们的女儿katrina杀死她之后,被你们藏进了墙体里。”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ghost 第二天,lg与合伙人事务所。 detective withrow抱着案宗,走进了事务所透明的大门。绕过前台,打算通知一下sword案件的进展,却只见公孙理背对着入口,靠墙站在走廊里。 听见脚步声,公孙理转过身,朝withrow做了个噤声的手势。withrow注意到公孙理还穿着大衣,背着包,显然是从来到事务所就一直站在这里。他疑惑地靠过去,顺着公孙理注视的方向看去。 由于公孙理的偏好,事务所的两个办公室的墙都是透明的玻璃,sword也没有拉上百叶窗,所以从外面能看见里面的情况。sword的办公室遍布着各种纸张、档案、以及装文件的纸箱,撑得一整个办公室满满当当,公孙理经常开玩笑似地抱怨,说她花好多钱设计的现代风格,让sword一个人搞得像是穿越到了80年代。 在文件堆中间,sword的办公室里放着一张沙发,黑色的三人座。此时此刻,sword和reid两个人分别坐在一张沙发极远的两端,各自撑着沙发扶手,低头打着瞌睡,动作几乎呈镜像对称。 “哇,我都不知道你有看人睡觉的爱好。”withrow偏头,小声对公孙理说。 “有的时候,”公孙理说着,不为withrow的调侃所动,“我想把他俩的头摁到一块儿去。” 今天凌晨的时候,公孙理受不了这种极致的日夜颠倒, sword公寓里的事情结束之后,她就回家补觉去了。至于sword,她的公寓成了犯罪现场,只能继续到事务所过夜,reid据说是今天休假,打算和sword一起在事务所等消息。 不久之前,detective withrow处理完了案情的后续,打电话叫醒了公孙理,提醒她在事务所会面。公孙理刚来到事务所,就看到了这么一副景象。 “啧啧啧。”公孙理摇摇头,推withrow一把,“敲门。” “喂,为什么……?”withrow没防备,被公孙理推到sword办公室的门口,这阵骚动让sword和reid双双睁开了眼睛,看向他们这边。 “咳……”withrow只好清清嗓子,扬起手里的案卷,“现场处理结束了,你们想看看情况吗?” 由于现在lg与合伙人事务所常驻人员只有公孙理、sword、和前台madison,事务所里并没有会议室,所有与委托人的会面都在两人的办公室里进行。detective withrow、reid、sword和公孙理四个人坐在公孙办公室的小桌边上,withrow把案卷递给sword,说起警方现在的调查进度。 总结现在的进展,公寓的墙体里正如sword所说,有一具女尸,或许是为了避免尸体腐败,meg和jeremy在将尸体藏在墙体之前将尸体放进了真空袋,抽净了空气,所以有希望辨认出具体的死因。现在尸体正在接受解剖,但初步分析,死者大约25岁左右,从表象看死亡时间也差不多是在一年前左右。虽然在数据库里还没有找到和死者匹配的dna,无法知道死者的真名是什么。但是尸体与公寓其他住客对ciara的描述一致,暂时可以推定是她本人。 关于meg和jeremy夫妻俩,他们在证据下承认了多次闯入隔壁公寓,以及处理、藏匿尸体的事实,但是询问到有关katrina的事情时,两人都三缄其口。 然而即使没有meg和jeremy的配合,警方已经追查到katrina的住址,并将她抓获。被抓时katrina住在市区一间公寓里,做一些零工糊口。不久之后,警方会安排对katrina的询问。不过在正式询问开始之前,她已经表达出了认罪的意思。如果katrina是凶手,法医和警探很乐观能找到相关线索。 通过tory的描述,警方也找到了那天派对上的paul buck和daisy,证实了他们如meg所说的,确实没事。daisy头部受伤,所以流血很多,但没有伤到要害,在一家诊所门口被发现,受到治疗之后很快就痊愈了。她自己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便继续照常生活。paul在那之后回老家躲了几天风声,见完全没事,便放松下来。除了没敢联系tory之外,吃喝玩乐的生活和之前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至于其他的,csu现在还在整理现场,寻找线索。”detective withrow说道,“所以很遗憾,暂时sword还不能回去住。我已经和csu说过,让他们尽量快一些了。” “没关系。”sword支着头说道,一面读着meg和jeremy的审讯记录。 reid很快看完了他手里那份katrina的资料,问道:“这是全部的资料吗?”withrow带来的资料里只有她的出生证明,以及最近几年工作、居住的信息。中间二十余年的信息完全空白。 “这是我们现在能掌握的数据。”withrow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这些资料我们完全找不到。” 公孙理嘤了一声:“不会这又是假名吧?” “更奇怪的是。”sword继续支着额头,“meg和jeremy似乎都很相信,katrina杀了人。根据尸体被发现时的状态来看,肯定是死后不超过一天就被处理了。”sword在现场等到挖到尸体才离开,瞥过一眼尸体的样子,“如果你的亲人打电话来告诉你,他杀了人。你可能在一天之内马上行动起来,租公寓、处理尸体、安排藏匿的地方吗?——我的意思是,正常来说,这里总会有一个怀疑再接受的过程,而对于meg和jeremy来说,这个过程似乎格外短。” “可能是父母心吧?不论孩子做出了什么事,都会想办法帮他解决。”公孙理说道。 “——父母心。都说父母最了解自己的孩子。”sword思考着,“从资料来看,meg和jeremy都是很平凡的人,除非他们知道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快行动。” reid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katrina moss这个人值得仔细再查。——还有,你说她认罪了?”reid转向withrow。 withrow点点头:“抓她的同事说,抓到她的时候,她的原话就是:‘我坦白,是我杀了她’。但为了保险起见,正式起诉她还需要物证,法医和csu正在积极努力。” “这也太快了吧?”sword问道。 “这个不好说。杀人的压力是很大的,”withrow回答,“死扛到底的凶手不少,一被抓就轻易认罪的当然也存在。” sword摇摇头:“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别想太多。”公孙理说,“我让withrow一有消息就来,就是想让你早点放心。你太久没睡了,应该休息一会儿。就算你不累,reid从昨天下班就一直在,你也得让他休息一下。” sword的眼神颤了一下,喃喃对旁边的reid说道:“哦,对不起。” 最终,虽然reid表示自己不要紧,但是withrow下午还要继续参加调查,必须回去休息了,这个非正式的线索分享会就此解散。精神不再紧绷之后,困意终于追上自己的意识,大家陆续离开之后,sword也揉着眼睛走进了自己最近一直借住的茶水间。 下午,17分局。 sword出现在与审讯室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单向玻璃的另外一面坐着早上被抓获的katrina moss,以及早上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又匆匆投入工作的detective withrow和他的搭档。katrina是个25岁上下的年轻女人,皮肤偏青色,极白,鼻子中间长着雀斑,留着很长的红褐色直发。 detective withrow在审讯犯人,认识sword的警员给她送来了新的尸检报告。一面听着审讯,sword一面快速翻看着尸检报告。 死者,也就是大家口中的ciara,真实姓名依旧未知,死亡时大约26岁,体内有□□物,现在还在对药物的主要成分做化验,但推测应该不到致死剂量。死者颈部有勒痕,死因是用绳状物或带状物缢杀。dna数据正在对比中。 sword借着暗淡的光线端详了一下报告里的伤口照片,偏头正好听见katrina在说话。 “我再重复一遍,是我杀的她。”katrina说道,“因为不满她一直用我的钱,我到她的公寓里找她。她对我没有什么防备,更何况我带了药来。我就在她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从沙发后面用皮带套住她的脖子,然后紧紧抓住皮带,绕过沙发后面的餐椅背,将皮带向下拉。不久她就死了。”katrina说话的时候神色自如,语句流利,看样子之前确实和警方说过好几次了。 withrow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问道:“我确认一下,你是在招供吗?” “是的。”katrina平静地回答。 “当你在被逮捕的时候,警方你宣读过你的权利,对这些权利你确实明白吗?” “是的。” withrow与搭档对视了一眼,然后问:“你确定不需要律师在场?” “我确定。” 玻璃窗后的sword因她的坚决而感到疑惑,走近一步继续听他们说话。 审讯室里似乎是沉默了一会儿,在这之后withrow的搭档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继续询问:“那既然这样,刚才你说的皮带,是现场找的还是你带去的?” “是她的。”katrina回答,“但是杀人之后我把皮带带走了。” “现在皮带在哪里?” “被我扔掉了,就在公寓后面的垃圾箱里。” 既然凶器是那么久之前抛弃的,现在应该早就进了垃圾填埋场。为了确认案情细节,方便检察官起诉,警方继续问道:“那么,你还记不记得那是一条怎样的皮带?” katrina点点头:“白色的革制皮带,大约3到4厘米宽。” sword翻看着手上伤口的照片,发现和katrina的描述是符合的。 但是……sword偏头思考着。 玻璃那一面的审讯还在继续着。“那么,miss moss。”withrow问道,“请问死者的真名是什么?” “她叫ciara。”katrina说道。 withrow点点头:“好。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katrina笑了:“警探,我叫katrina,katrina moss。” sword皱着眉,看着这个笑容……这个笑容让她极不舒服。 除了杀人手法和作案细节之外的东西,katrina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什么都不吐露。接下来的审讯几乎是翻来覆去地滚车轱辘。sword不想再听,走出观察室的时候,正好碰上17分局的队长,captain sandberg。 captain sandberg踩着一双小豹纹高跟鞋,和sword打了招呼,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又给17分局带案子来了啊?” sword只能讪笑。如果没她租了这座便宜的新公寓,这案子估计还有一阵才会被发现,如果不是她找withrow帮忙,这案子估计都不会落在17分局的手里。 “怎么样?”sandberg正色问道,“我听说犯人招供了?” sword不确定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是招供了,但是……” “有哪里不对?”sandberg挑眉。 sword含混地说道:“我还不知道。” sandberg叹了一口气:“本来这种工作不该交给顾问来做,但是毕竟是发生在你公寓里的事情……”说着,她向sword挥了挥手,继续朝前走,“我就当这次没看见你吧。” sword望着队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继续朝自己常用的电脑桌前走去。 当sword正坐在电脑前翻看新出炉的调查结果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sword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reid的名字。sword心里一漾,捧着手机走到了稍微安静些的走廊里,才接起了电话,轻声说道:“喂?” “sword?嗯……下午好。”reid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想来是没休息好。 “下午好。”sword将手机贴在耳边,静静等reid的下一句话。 “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案子的进展。”沉默了几秒之后,reid终于重新开了口,接着,他通过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推测道,“你在警局?” “对……”sword回答,接着将所有她获得的新信息都对reid大致说了一遍。 听罢,reid立刻开口说道:“可是……这个杀人手法……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sword知道他的意思,这也就是她刚才在观察室里犹豫的原因。一般而言,如果想要用省力的方式去勒杀别人,已经从沙发背后勒住受害者的脖子,只要将绳子从沙发后面向下拉,抓紧绳子整个人坐在沙发后面的地面上,就可以达到勒杀的效果。但katrina却多此一举,还绕过了餐椅背。 “这是个问题。”sword说道,“我不知道当时公寓的布局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既然沙发后面还有放餐椅的位置,就不会没有她直接向下使力的位置。” 电话那边,reid也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接着几近自语地说道:“……绕过椅背与直接勒杀有什么不同吗?” sword任由自己的思路四处发散:这样做不省力,也无关皮带的长短,难道是她因为什么原因无法蹲下去或者坐在地上?——也好像不对。椅背是硬的,沙发太软?——这又如何呢?椅子背比沙发背高?—— “高度?”sword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你说餐椅背比沙发高?那会怎样呢?”reid问道。 “……你等一下,我有一张尸体表面的照片……”sword想起自己把刚才拿到的资料留在了办公桌上。 正当sword打算走回去拿的时候,分局的法医捧着文件袋,迎面朝sword走过来:“dr. sword,我正在找你,他们说你……” “等一下,你带了尸体颈部伤口的照片吗?”sword打断法医,问道。 “哈?哦……哦,带了。”法医从文件袋里翻了翻,抽出一张照片来,递给sword。 sword接过,兴奋地对着电话说道:“这个勒痕!勒痕明显是朝上斜的。” “嗯?没错啊?”法医歪头看着被sword拿走的照片。 “——如果没有绕过椅背,勒痕可能朝下斜,或上斜不明显,绝不可能是这样。”sword说道,“如果katrina的招供是假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不得不这么说……” “你是说……”sword耳边传来reid的声音,“自杀?” 对,自杀。sword低头将照片递给法医,问道:“你觉得,这勒痕有没有可能是自缢?”如果换个角度想,死者是上吊自杀的话,这种朝上斜的勒痕就很自然了。 法医低头看着照片,回答道:“……确实是有自缢的可能,我在报告里写的是‘缢杀’。” sword点点头,知道可能是katrina一上来就认罪,警探们先入为主了。她马上对着电话说道:“那我先挂了,我要去找withrow谈谈。” 说着,她挂了电话,转身就要去审讯室。 “诶,你等一下。”法医拦住sword,“我有个东西想让你帮忙看一下。” sword疑惑地看着法医。 “我们刚刚推断出了死者体内迷药的成分,但是我觉得我好像没见过。”法医解释道,拿了一张画着化学结构式的纸给sword看,“想请你帮忙看看。” sword接过结构式,只看了一眼,就这样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法医递来的纸,在原地僵住了。整个警局的喧闹似乎都在sword的耳边消失了,她只能听见自己忽然变得急促的心跳。这两天,sword听邻居讲了许多关于新公寓似是而非的鬼故事,而唯独在今天,这白纸上黑笔画成的结构式,在她的眼里才能算作是真正的鬼影。 “这是……”终于,sword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一边将手上的纸交还给法医,一边说道,“这是角麦酸二乙胺衍生物……”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human 第二天,匡蒂科,审讯室。 在确认了案件和血线的联系之后,bau很快向17分局接手了这个案件。此时此刻,katrina正坐在审讯室桌子的一边,在rossi和jj走进房间的时候,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警官,ciara是我杀的!你们还想知道什么?”katrina盯着jj和rossi说道。 “katrina。”jj摇摇头,把一本案卷放在桌上,“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在七岁时曾经被绑架失踪过,这是当时的案卷。”说着,jj把另一本案卷放在桌上,“这是ciara十一岁失踪时的案卷。” katrina的视线在两个文件袋上扫过,抬起头说道:“我说过了,ciara是我杀的。”她的视线在对面的rossi和jj之间来回移动着,“她是我勒死的。” rossi和jj对视了一眼,rossi开口说道:“katrina……我们已经知道了,ciara是自杀的。我们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katrina摇着头,不断地重复着,“她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katrina……你听我说。”jj低着头,对上katrina的眼睛,“你不需要为你没有犯过的罪负责。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失踪时发生的事情。” “……”katrina说话的声音渐渐轻下去,直到沉默不语。 “katrina,绑架你的人是谁?”在katrina的表情里找到一丝裂痕,rossi直言问道。 jj观察着katrina的脸:“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只要你告诉我们犯人是谁,我们就能将他绳之以法。” katrina依旧沉默着,在探员们的眼光里抬起头,张开嘴,最终说道:“……人是我杀的。” rossi暗叹了一口气:这会是一场硬战。他抬起眼睛,看向房间里的单面玻璃。 单面玻璃的另一面,sword低叹一声,将脸埋在手掌中间。 不久之前,bau询问了katrina的父母。他们在得知katrina应该没有杀人之前,回答了bau提出的问题。katrina在七岁的时候失踪,到了三年前才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不论怎么追问,katrina都不回答她失踪时的遭遇,也对绑架案的犯人是谁守口如瓶。但是jere和meg发现katrina不太寻常,甚至他们有的时候会害怕katrina。这就是为什么,当katrina向jere和meg表示自己杀了人的时候,他们这么快就相信了。 询问katrina父母的时候,sword也在场。她想起jere的原话是这样的:“我希望我能说她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她小时候,就是个不一样的孩子。” 不一样的孩子…… sword咬了咬下唇。 “sword?”看见sword的动作,同在观察室里的reid出声询问。因为这件事和sword直接有关,所以hotch对sword这个时候出现在bau并无太多反对意见。但reid却隐约有些担心,不知道让sword在场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 “我没事。”sword抬起头,朝reid努力弯了弯嘴角,再次把视线投向了观察室里大大小小的屏幕。 bau的审讯室不同于17分局。审讯室的不同位置装有许多摄像头,有的对准受审人的脸,捕捉细微的表情变化,有的放在受审人的背后,拍摄身体的小动作。如果需要的话,行为学的专家将细致入微地分析这些录像,解读受审人说话时的心理状态。 sword的视线在这几块屏幕当中流转,却看见katrina不作出任何表情,沉默不语。 通过garcia,bau调取了多年前的卷宗,通过案件模式,认定了katrina和血线的联系。如果能够从katrina这里问出当年绑架她的人,那么血线创立时的第四个成员就能被确定……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按照dipole的说法,血线的成立是为了培养“继承人”。如果在katrina身上,这件事终于成功了呢?从种种迹象看来,katrina和ciara是被绑架犯主动放走的。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能说明绑架犯对自己的“成果”已经满意了?garcia正在追踪katrina已知的踪迹,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可疑的案件报告。这证明了最近三年以来,katrina或许没有出手伤过人。但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失踪的时间里有没有犯罪的记录,到底有没有危险,谁也不能保证。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饶是经验丰富如rossi和jj,也只能进行着没有丝毫没有进展的对话。katrina除了一口咬定自己杀了人,对其他的问题丝毫不作反应。一段时间之后,rossi和jj离开了审讯室。很明显,再这样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他们需要重新交流一下策略。 rossi转开门把手,和jj一起进入观察室。和坐在屏幕前的reid及sword对了一下视线,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叹道:“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katrina一直坚称自己杀了人。”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显然大家都没有主意。 “你觉得她有什么后招吗?”jj站在单面玻璃前,看着工作人员给katrina送去水和食物。 reid摇摇头:“不像。”他看向sword。 之前几小时车轮战一般的对话,sword一字一句听得认认真真,此时此刻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询问里,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慢些:“……可是,她并不‘觉得’是自己杀了ciara。” 对于这一点,房间里的所有人的了然于心。每一次katrina说自己杀了ciara的时候,都是在说谎。也就是说,她清楚地知道ciara不是她自己杀死的。 sword在转椅上转身,面对着其他人,继续说道:“她这么说,也不像是在给什么人顶罪。因为我们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她,ciara是自杀的了。” 刚才,rossi和jj把ciara自杀的证据向katrina进行了大致描述,任何情况下,katrina都不会还觉得ciara死于他杀。 “难道她想被定谋杀罪吗?”jj疑惑道。 sword转了转眼睛:“如果是这样呢……?如果她被认定为案件的凶手,会怎么样?” “那么……我们会通知检察官,正式提出起诉。”jj回答,“如果无法保释的话,她就会暂时被关押,直到审判。然后根据审判结果服刑。” “如果那就是她想要的呢?” “你的意思是……”reid说道,“她想留在监狱里?为什么?” sword张了张嘴,又看了看房间里的探员们,终于摇了摇头,迟疑道:“……我不知道。” rossi耸耸肩:“不要紧,我们还有时间。”这样说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快中午了,你们先休息半小时,我去找hotch汇报。我们吃过午饭再继续。” 大家点点头,各自准备收拾。sword慢慢整理桌上的东西,等rossi和jj都离开了观察室,才叫住reid:“等一下……我想和katrina谈一谈。——我好像知道katrina是怎么想的了。”在reid来得及开口之前,sword解释说,“我有话想和她说。” “可是……”reid反驳的话还未说出口,看见sword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被噎了回去。他们不常这样对视,但每次这样看着sword的眼睛,在那眼睛的深处,有些悲切的东西,震动着reid的神经——他也知道了,他知道了她想对katrina说什么。顿了顿,他重新开口,说道:“……我来吧。” sword笑着,摇摇头:“必须是我去才行,你知道的。” rossi和jj离开后,观察室里一片寂静,只有房间里的设备不时传来电子产品运行的声音。时间好像过了很久,reid看着sword目不转睛的视线,终于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去和hotch谈谈。” 下午,审讯室。 sword在katrina对面坐下,视线扫过房间里各种角度的摄像机,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早些时候,reid去和hotch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对话,最终,hotch答应了sword的要求,条件是全程录音录像,reid也必须在里面陪同。sword微侧过脸,看见reid在她身边落座,感受着从自己右手边传来微妙而熟悉的气场,sword心神稍安,她转过视线,对上katrina的眼神。 同时,katrina也抬起眼睛。显然,她对sword的出现感到好奇。 “你好。”注意到katrina情绪的变化,reid开口自我介绍,“我是bau探员,doctor spencer reid,这是muriel sword。” “muriel?”katrina重复道,“是你?” sword一愣,随即马上露出无奈的微笑:“你认识我……我们还见过,不是吗?” dipole死后这几个月的时间里,sword时常回想dipole在临终的病床上说的话。她知道,dipole曾经把她七年里的经历记录下来,分享给血线其他人看,更带她去见过血线的其他成员。如果是这样的话,katrina应该知道sword是谁,甚至她们还有可能见过面。 katrina的目光移向reid。 “没关系。”sword的声音响起,“他们都知道。” “你……” “我现在特区做私家侦探,有的时候协助警方破案。”sword解释道。接着,她简单地说了一下她从佐治亚州逃脱之后的经历。 最后,sword叹了口气,说道:“katrina,你知道人不是你杀的,我们都知道。你只是想留在这里而已,我说得对吗?” katrina目不转睛地看着sword,没有说话。 见katrina不说话,sword继续开口:“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你控制不了自己。” 看着katrina的表情,sword知道自己说中了。 “不是吗?katrina。”sword继续说道,“……ciara为什么自杀?因为她也害怕吗?” katrina轻轻闭了闭眼,小声说道:“她已经挣脱了。——你也有……?” sword知道她在问什么。她在问和自己一同被绑架的那三个女孩。“……她们都被杀了。”sword平静地回答。 katrina顿了顿,然后露出微笑,说:“对她们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你不相信活着就有改变吗?”sword问道。 katrina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虚握出一个拿武器的手势:“跑不掉的,时间问题罢了。我们吃的那些药,让我们看见魔鬼和地狱,看见这个世界的本来样貌……我们跑不掉的。” 药…… “你相信那是世界的样貌吗,katrina?”sword不敢追问关于药的事情,害怕戳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只好就着原来的话题继续,“如果我告诉你,能够改变呢?你还有父母在,他们爱你是真的。” “但是……你不会有吗,muriel?——那样的瞬间,”katrina看着sword,问,“血红色的瞬间,那些时刻——你说他们知道,他们真的知道吗,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还会在你身边吗?” 桌子下面,sword感觉到reid的左手搭上了她右手的手腕,无声地回答着katrina后半个问题。 “有。”心中涌起一阵暖流,sword回答道,“但是我不害怕自己。那是我的冲动而已,理性存在的理由就是抑制那些冲动。——你既然还会担心,就说明你会没事的,总有一天。只要你告诉我,当年的犯人是谁,这样你就可以放下过去,好好活下去。” katrina摇着头:“你知道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sword在katrina的脸上读出凄苦的表情,“因为我爱他。” 像是被katrina的回答镇住,sword愣了一愣,半天才重新开口说话:“可是你不想要吗?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正常的生活,父母亲人和朋友,你不想要吗?” “我想要,但是……”katrina笑着摇了摇头:“muriel,你告诉我。就算没有这些事,我们能有正常的生活吗?如果没有他,我不会知道自己是谁。” “不论他让你觉得自己是谁,你都不是那个人。”sword说道,几乎控制不了愤怒与同情夹杂的感情,“天性,命运,这些就真的能决定你是谁吗?” “sword……”reid轻轻拉了sword一下,知道她已经被带起了情绪。 “你不认命。”katrina看着sword,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这很好。我多么希望我也可以像你这样。我成为不了他想让我成为的样子,我也没有像你一样毫不动摇的倔强。我多希望我能看到你成功。” 从katrina的话里听到一丝不详的征兆,sword抬起头,只见katrina拿出一样什么东西,作势送进自己嘴里。 “住手!”sword几乎跳起来,越过审讯室的桌子,试图拉住katrina的手臂。katrina手中的小瓶被同时伸出手的reid夺下,但是已经太迟了,katrina开始大口喘起气来。 katrina眯着眼睛,朝扑过来的sword摇了摇头。sword拼命试图让katrina把刚才的东西吐出来,但同时,她不情愿地闻到空气里开始弥散的一缕苦杏仁味。 reid帮sword一起,给逐渐意识模糊的katrina坐着催吐。审讯室外的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hotch一面呼叫着医护人员,一面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jj叫来的匡蒂科急救员已经冲进了房间。 katrina被急救员抬上担架,所有人都簇拥着担架朝外走。reid站起来,目送人群向外面走去,转过头,看见滑坐在地上,微微发着抖的sword。 “sword。”reid忍不住叫了一声。 听见reid的声音,sword扬起带着泪痕的脸,轻轻问道:“……是我的错吗,doctor,是我的错吗?”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allweknow 审讯室里的白光令人晕眩,跌坐在审讯桌旁边的sword感觉不到地面,感觉不到空气,甚至感觉不到reid还在房间里。惊愕、自责、后怕……sword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为脑海中交错纠缠的情绪一一起了名字,然后在皮肤的颤抖中,她分出精神,来对付意念中间最急迫的那个问题: 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前一天,katrina被17分局当做重要嫌疑人逮捕,紧接着刑事拘留。那个时候,sword可以肯定,17分局为她做过搜查,她不可能成功夹带药品。 从那时候起,一直到刚才,katrina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除了统一派发的食物和水,她无法从外界获取任何东西,更遑论剧毒(气字头的青)化物。 除非…… 这个可能性让sword后背发凉。 除非…… 她想找的敌人,血线的最后一个成员……一直就在她身边。 “sword!” 如同石头打破冰面,sword听见reid的声音。 又一次,她的牙齿在打颤,她找不到下一个呼吸,她知道自己正处在恐慌症的边缘。但是不行……这里是审讯室,不下十台摄像机监控着房间里的角角落落……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有可能被反复分析,而能接触到这录像带的人,每一个都还不能洗脱嫌疑……她觉得自己像是孤身而立的剑士,而面前涌来的是千军万马……明知自己不敌,却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 sword缓缓仰起脸,看见正关切地询问着自己的reid。 reid……会是你吗?不,千万不要是你…… 说些什么,她必须说些什么,就像她没有怀疑整个17分局,加上整个匡提科一样…… “……是我的错吗,doctor,是我的错吗?”sword小声说道。 她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上:是我的错吗?doctor,告诉我,是我想错了吗? sword不是第一次站在bau组办公室的玻璃门前,但她从来没想过她会站在这里,装作是等电梯,却暗地里用这样的眼光,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hotch的主管办公室亮着灯,想必在为今天的事件埋头书写着报告,向上级解释sword这个以“重要证人”的身份来到bau的人,为何在今天早些时候出现在审讯室里。 rossi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挡板后面只露出半个花白的脑袋,一动不动,想必是在思考今天的审讯。 jj的座位已经空了,在没有外勤的时候,她尽量按时五点半回家,据sword所知,是因为她的家里有孩子在等着她。 再往右边看是morgan的座位,他正拿着圆珠笔,桌上放着文件,sword并不知道是否与血线案件有关。过去几年和bau相处的经历里,sword能感觉到morgan总是最抗拒自己参与调查的那一个,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morgan对面的座位是空的,sword听说最近bau有一个探员离了职,想必这应该是那位探员原本的位置,现在接任的探员可能还没有到。 向右手边看去,幽深的通道引向garcia的小办公室,sword在fbi做实习的时候,garcia算是她主管的主管,是lg与合伙人调查所电脑专家,magnolia的灵魂导师,但即便有这层关系,sword对她也所知甚少。 不久之前,医院传来了katrina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却还未苏醒的消息。sword急切地观察着这些探员脸上的表情——是庆幸,是放松,亦或是紧张?——sword不得不承认自己分辨不出……他们是受过训练的探员,不像普通人一样,容易在压力下露出马脚。 ……还有reid。sword看见他收拾好了东西,匆匆向电梯走过来。注视着reid朝自己走过来,sword不知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愿细辨,自己的大脑正在处理什么样的逻辑。sword想起上一次在这个电梯间遇到reid的时候,自己的大脑里同样是一片空白,但这一次,却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 “sword。”sword听见reid在叫自己,他在她旁边站定,两手攀着邮差包的背带。 sword逼迫自己暂时清空思维,做出回应。 “你得重新按电梯。”见sword回过神来,reid说道,“电梯已经来过一次又走了。” “对不起。”sword低头去看,果然,刚才按过的下行按钮已经暗了。她又一次按动按钮,召唤电梯。 “……sword,”sword听见reid说道,“你今天状态不好,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谢谢你,但是……我今天是开车来的。”sword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开车,但她更想有个自己的空间,能够整理一下思路。 电梯来了。 reid伸手为sword挡了一下电梯门,礼节式地请sword先走。sword不禁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reid的意思,率先迈入了电梯。就在距离缩短的那一瞬间,sword听见reid在自己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夜幕降临,reid的蓝色沃尔沃驶上被路灯照亮的高速公路。 sword咬着下唇,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观察着路灯在车里留下长长短短的影子。——不可能是他,不可能,sword在心里默念着。她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宗教上虔诚的人,但在此时此刻,她甚至愿意祈祷。sword坐上这辆车的时候,就满心知道,如果真的是他,那她这次怕是要尸骨无存。 但……不可能的……不可能…… “这是我的不在场证明……”车开上了高速公路,率先开口的是reid,他的声音打破了轮胎与地面单调的摩擦声,“昨天,我从lg与合伙人离开的时候,是早上十点。那之后我回家休息了一会儿,这期间虽然没有人证明,但是如果你去看17分局的监控录像,你就会发现我在那一天没有接近过警局。 “下午,与你通过电话之后,我才得知了katrina与血线的联系。”reid一面开车,一面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时间线,“这时候,我联系了hotch,希望可以将案件移交给bau负责。这段时间我没有离开家,一直到今天早上8点。移交案件的事,我不需要出面,因为具体的商议是由hotch和联络官garcia进行的。——这些记录,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找任何一个你信任的电子专家,来验证我的手机定位记录。 “根据匡提科的记录,katrina是在昨夜22点左右,以重要证人的身份移交到匡提科,暂时做保护性关押的。像我刚才说的一样,今天早上我8点离开公寓,9点的时候到达bau。你是9点30的时候到的,9点45,我们开始了审讯。”reid说着,用余光看了一眼sword,“从此之后直到12点,我们都在观察室。” sword下意识地点点头,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这之后是我唯一不能为自己提供证据的时间段。”reid继续说,“12点,我去找hotch商议,让你亲自询问katrina。这段时间之内我的确有暗地里化物交给katrina的可能性。但是早上结束审问的时间是有记录的,我和你只见的谈话大约五分钟左右,我相信hotch可以为我证明我到达和离开他办公室的时间。通过计算,你应该会发现中间我独自一人的时间,不足以我绕路去找正在吃饭的katrina。而我回到审讯室之后,直到事发,我们都一直在一起。” sword一言不发。reid说得没错,假设他真的给了katrina毒药,时间只能是中午他去找hotch商议的时候。审讯室、katrina临时关押的地方、和hotch的办公室,在空间上几乎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如果想要绕路去给katrina毒药,首先花费的时间绝对不止两三分钟,其次要冒被别人看到偏离路径的风险。这可能性很小……但不论如何,这是个可能性。 不过…… “sword,十六年前katrina被绑架的时候,我不满十七岁。”reid手握着方向盘,让车顺着高速路,缓缓来到了因下班的车流而有些拥堵的地方,“那时候我正在攻读化学博士——我相信你知道博士学位的工作量。我不可能一边出现在实验室,一边控制一个七岁女孩。 sword仔细思索着他一路上的每一句话。如果这些话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她会觉得是提前背好的,但事实是,reid确实能做到一面开车,一面条理清晰地叙述并且提供证据。sword将他说的话在脑海中重新梳理了几遍……他说的都是事实,他的思路没有偏私,他的结论可以相信。 ——只不过,那理论上的一丝可能性……sword犹豫着。 “所以,sword,不是我。”reid停在拥堵的车海里,转过头,对sword说道,“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们可以一起找到真正的犯人。” 川流不息的车灯下,sword端详着reid的脸,端详着这张她如濒死之人渴求空气一般渴求着的脸,研究着这张脸上停车灯映出的红光,研究着她梦见过无数次的眉弓和颧骨,好像这样就能看出她是否该顺从自己的直觉,看出自己即将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sword偏过头,看向车窗外的夜色:“doctor reid……如果这一次我错了,我就是真的完了。但是……” reid没有说话,他该说的已经说过了。 sword再次开口,说出在坐上这辆车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说的话:“……我相信你。” reid的客厅。 sword自己的公寓还是犯罪现场,公孙理去过警局,不能完全相信,匡提科和17分局充满了可能被怀疑的对象,下一个可以私下对话的地方就是reid的公寓。reid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里出来,将一杯放在sword面前,接着自己也在sword对面坐下。 sword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是现成的咖啡粉,和sword自己在家喝的也差不多。口感是其次,重点是提神。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开口问道:“bau可以相信吗?” “从私人的角度上,”reid回答,“我很了解他们,他们身上并没有是犯人的倾向。但现在没有明确的证据,理论上他们也有可能,还需要再确认他们当时的行动。” sword点点头:“公孙的情况也差不多,昨天我去警局之前,她先到的警局了解情况。那个时候我不在,不能肯定她做了什么。”sword顿了顿,叹了口气,“……就算排除了公孙和bau,还有17分局的全体人员和在匡提科接触过katrina的所有人。” ——这就是林林总总百来人。 sword的视线转向reid放在书架旁边的两个纸箱子。那里面装着dipole的笔记,是sword失去的记忆,可能记载着关于血线最后一个成员的线索。不久之前,他们从濒死的dipole嘴里得到了这些笔记的位置,在没有告知bau的情况下,将它们移到了reid的公寓里。 现在,这两只纸箱依旧原封不动地立在原来的位置。——之前他们说好,不到万不得已,不打开它们。 ——现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吗? “sword。”注意到sword的视线,reid出声叫她。 sword转回视线,注视着手中的咖啡杯。她意识到这是dipole的伎俩,是他最后的诅咒。——想得到提示吗?代价是揭开你最深的伤疤。只要你没有足够聪明,不能自己看出事情的真相,那就跌回深渊,像你本来就不该爬出来一样…… 还有katrina……sword想起灯光苍白的审讯室里,katrina看着她,无奈地提起那些需要全部理性才能压抑的、渴求血与折磨的念头,又想起她苦笑着陈述事实一般地说起自己爱着他,那个绑架自己十年的犯人,想起她为了让这个犯人不露马脚,认下自己没有犯过的杀人罪,然后又自愿吞下剧毒…… 还能救她吗?就算她从剧毒中存活,就算找到了真正的犯人,还能救她吗? ——如果自己不曾忘记十七岁之前的记忆,就算如当初一样从dipole手下逃脱,自己还有救吗?…… 不,现在还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sword摇摇头,甩掉自己的思绪,放下咖啡杯,问reid:“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nottoday 第二天早上,katrina的住处。 katrina住在一间简单的联排小平房里。一条石板铺的小道从街道上伸出,引向屋檐下的小门。石板小道两边是简单的泥地,上面均匀地长着小草,看上去是不久之前种好的。小路尽头是几级简单的楼梯,通向一扇白色的木门。 sword站在台阶下,看reid和守门的警员交谈。不久,执勤的警员向一边让开,reid转身朝sword招手,两人一道走进katrina的住处。 狭小的房屋进门处就是厨房、餐厅兼客厅,空旷之处仅容转身。厨房的水槽旁边,锅碗瓢盆乱中有序,房间里没有电视,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各类杂志,间或有几张未付的账单。从家具中间穿行而过,房间另一头的木门分别通向卧室和卫生间。审视着katrina的房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sword觉得自己有些恍神。 不着痕迹地扶了一下身边的墙面,sword低声问reid:“csu来过吗?” “门口的警员说,前天17分局刚刚抓到人后不久,bau就接手了,中间似乎是有些管辖权的问题,csu还没来得及查看现场。”reid环顾四周,顾忌着守在外面的警员,也压低了声音回答,“——你自己……可以吗?” 按照昨天商量好的,reid今天会继续照常去bau。他不知道bau有没有意识到内鬼存在的可能性,但今天bau肯定会排查katrina手中的毒药是哪里来的,他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判断bau的同事们是否值得信任。 而sword则会试图赶在其他人之前,先检验katrina的住处。——如果要了解katrina和她不为人知的那些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查看她生活的空间。 眼看差不多到了reid必须出发的时间,sword点点头:“我没问题。你自己小心。” “那……”reid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看已经戴上手套,开始查看现场的sword,也只得向sword道别,“……稍后见。” “再见。”sword没有抬头,举起左手挥手示意。 reid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听见reid的脚步声渐远,sword转过身,重新环视着这空无一人的小屋,这次,放任自己用完全不同的心境。 sword做了个深呼吸,在katrina床边坐下,带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抚摸着铺好的床单,微微抬起视线,看到窗外相隔不远邻居的院子。她的右手往床头移动,果然,在床垫和床板的缝隙里,sword摸到了一本硬皮的笔记本。 日记。 sword抚摸了几下日记的封面,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才低下头,翻开日记的封面。 katrina的字迹流畅连贯,整整齐齐地朝右边倾斜。sword用视线扫过这些文字,一行一行地读过去。 日记从三年前——也就是katrina离开绑架犯的时候——开始,只记录了一些日常的流水账,购物、工作、吃饭、睡觉、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偶尔提到内心想法或是心情的时候,草草两三句就煞了尾。sword用手抚过文字,能感觉在写到这些心情的时候,纸上的笔迹陡然加重了。 多的时候两三行、少的时候不过一行,但每一天都写。有的时候,katrina也提到ciara,sword读着她写的句子:“她挣不脱,也想不开。我也每天努力挣扎。为什么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日常生活?”话没有说清楚,却到这里就停了,像是支支吾吾停了嘴。 sword眨眨眼,翻到ciara推测死亡的那段时间。其他日子都是一如既往地流水记账,唯有一天,katrina只写了一行字:“她解脱了。我又该怎么办?” sword长吸一口气,放下日记本,先去搜索其他的东西。 坐在katrina日常会坐的地方,手里拿着katrina日常用到的东西,sword无法控制自己,心里不断地涌出一句话:“这也可能,是我的生活……” 怀抱着易燃易爆之物,小心翼翼地生活。出租屋门口,不能算作小花园的泥地,也用心种上草籽;一个人住,厨房里锅碗瓢盆样样俱全;床头塞着硬皮本的日记,天天记录着自己的生活,如履薄冰不碰到藏在心里某处的那条引线。——如果在另外一种情况里,sword能看到自己在过这样的生活。 而一个这样小心生活着的人,居然为了保护绑架自己十余年的犯人,服毒自尽了。 sword深呼吸,停下开始无目的搜寻的手,回到了日记本边上。 粗粗扫了一遍,katrina家里并没有任何能指向血线会的线索,这本日记应该是接下来最关键的线索。虽然sword知道katrina有很大可能性不会在日记里写到unsub的身份,但如果幸运的话,字里行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踪迹。 sword一手翻着笔记本,一手录像。时间不多了,她最好赶在csu的人来之前离开。虽然录像里看不清每一页具体写了什么,但回去可以一帧一帧分析画面,再慢慢读笔记里的内容。 这是公孙理教给她的……但是公孙理,会是她吗? sword合起日记本,将它放回了原处。 bau,会议室。 “先讨论血线会的进展。”在hotch点头示意之后,garcia对大家说道,“十七分局的队长sandberg刚刚向bau做了报告,他们怀疑katrina身上的毒药,是她自己带进来的。抓捕之后,似乎并没有进行彻底的搜身,就直接进入了审讯。” “这可能吗?”jj蹙着眉头问道。 “显然这里面有些复杂。”garcia解释说,“嫌犯住所并不在十七分局管辖之内,等处理完管辖问题,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小时。因为事情出在sword的公寓,事关局内人员,逮捕警官急于将嫌犯带回警局,中间也有可能出了些小纰漏。” “‘也有可能’是什么意思?”rossi敏锐地抓住了garcia话里的关键词。 “嗯,根据十七分局,逮捕警官现在正在执行任务。”garcia点点头,“现在没有办法接受问话。” morgan放下一直拿在手里的笔,向椅背靠过去:“我理解sandberg想保护属下的心情,但是这里问题严重,容不得她徇私。” “spence,”jj转脸去看一直没有说话的reid,问道,“sword是十七分局的人,她会不会知道什么?” “……如果sword知道什么,她是最不可能隐瞒的人。” reid缓缓说道,一面说一面环视着会议室的所有同事,“因为她最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共事十年有余,甚至互相交付性命。通过一个眼神,小组的成员基本上就能领悟互相的暗示,更何况reid的话已经近乎明示。 办公室里寂然了一秒,hotch率先打破沉默:“她觉得是……” morgan摇着头:“站在她的角度,确实……” “我也有这样的怀疑。”reid立刻补充,继续观察同事们的反应。 沉默乍然间变得更加刺耳了。 “reid!”唯有garcia这样叫道,好像reid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对不起。”reid微低下眼帘道歉。刚刚同事们脸上的表情,已经打消了他大部分的怀疑。在那样突然的对质下,如果没有经历非常严苛的训练,一个人不可能藏得住内心的紧张。然而刚才reid所看到的,只有惊愕甚至受到冒犯。reid继续说道,“但是……我得替她排除这个可能性。‘这里问题严重,容不得徇私。’”这是morgan刚才说过的原话。 hotch最先反应过来,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会找个理由让安保部门把整层楼当天的监控直接传给reid。另外,十七分局答应我们,等katrina的逮捕警官完成了现在的任务,就会联络我们。garcia,你注意一下他们的消息。” “啊……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长官。”garcia似乎还没有从被怀疑的错愕之中恢复过来。 “那么,今天的会议就……”hotch宣布道。 “抱歉,等一下。”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子产品从不离身的garcia打断了,她低头盯着平板电脑,“是十七分局……他们有消息了……” sword深吸一口气,走进了lg与合伙人调查所。根据昨天和reid商议的结果,和reid一样,为了不让可能的嫌疑人起疑心,sword如常去事务所工作。 刚要进入自己办公室的时候,sword就看到17分局的detective withrow在走廊尽头的茶水间里坐着,他低着头,面色似乎很憔悴。公孙理坐在withrow旁边,破天荒地一脸严峻。 见两人都在,气氛明显不对,sword心下一警。她停住脚步,尽力平静地朝听见脚步声的公孙理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用嘴型问道:“怎么了?” detective withrow也听见sword的声音,慢慢抬起头,脸上是没缓过神的惊愕与茫然,并没有说话。 公孙理咬着嘴唇,看了一眼withrow,起身走出茶水间,将sword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公孙理碰到sword手臂的时候,sword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她马上控制自己放松下来,然后小心去观察公孙理的神色,却发现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 公孙理拉着sword在自己的办公室站定,松开了手,小声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局里的foren殉职了。” “foren?”sword大惊。 foren是负责抓捕katrina的警探。当时detective withrow为了配合sword引她的两个邻居出动,几乎熬了一晚上没睡,不适合执行抓捕。于是,任务就交给了另一位警探,foren。sword原本还计划找他问问当时katrina被抓时搜身的情况。 都在一个分局里工作,sword虽然没有正式认识过foren,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是个身材结实的警探,留了一点小胡子,一见人就微笑示意。 “发生了什么?”sword不由自主地发问。 公孙理摇了摇头:“我不知道,charles还没说。——你去哪了?今天我看到你不在办公室,还有点担心。” sword只能扯谎道:“对不起,没有和你说。昨天晚上在bau留到太晚,就在那边找了个地方住下了。”毕竟也有一半是实话,sword说得面不改色。 公孙理好像没怎么在意,只是顺便提了一句:“我听说katrina的事情了……你别太担心……最近是多事之秋,你平时也小心一点。——charles?”公孙理抬头看向自己办公室的玻璃门。 sword顺着公孙理的目光看过去,只见withrow已经过来了。 “……公孙和你说了吧?”detective withrow一面问sword,一面走进办公室。 “我很遗憾。”sword回复道,注视着withrow在公孙办公室里委托人的椅子上坐下。 “太突然了……”withrow轻轻摇头,似乎还感到难以置信,“我和foren是同一年进的警局。他结婚之前我们还经常一起去看球赛……对不起……”withrow偏过头去控制情绪。 “知道是什么情况吗?”靠坐在办公桌上的公孙理轻声问道。 withrow叹了口气:“据说他以前一直在追查的案子……昨天晚上有线报说有了新线索,他去看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附近帮派活动,foren遇上枪战,牺牲了。现在事情还在调查……” ……太巧了。 作为逮捕警官,foren最了解逮捕katrina时的情况:逮捕具体都有些什么人参与,有没有搜身,是谁搜的身,被捕之后katrina都遇见过什么人,有没有接触毒药的机会。然而,现在,就在没有人来得及和foren谈过这件事之前,他就因为一条线报——多半还是匿名线报——遇上“可能的”枪战,就这样……死了。 这里面恐怕有问题。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sword咬了咬牙齿……又是一条人命…… sword的视线扫过公孙理和withrow。——他们可以相信吗?withrow看上去毫不怀疑foren去世的时机太巧;如果说他此时此刻沉浸在悲伤里无法仔细思考,一向敏锐的公孙理呢?为什么也一言不发? ……sword紧盯着的公孙理,没有抬头看她。 sword轻轻吐了口气,悄悄退出了公孙理的办公室。 在sword身后,察觉到她的离开,公孙理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sword的背影。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absolutelysmitten 黑色suv里。 不久之前,bau收到17分局foren殉职的消息,hotch安排小组赶往现场,同时和garcia一起,向17分局沟通管辖权问题:在bau看来,foren的死亡和katrina服毒的事件是有一定联系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受害者是17分局的警察,现阶段与血线案件的联系也不清楚,17分局可能会对fbi的介入产生抵触。 事实上,foren遇害的消息并不是来自于17分局,而是garcia从警报上筛查到的。 “morgan,reid,你们先去现场,”临行前,hotch部署道,“jj和rossi前往警局。注意和17分局沟通,不要强行介入。” 于是,bau兵分两路。reid和morgan共乘一辆车,开往现场。 和morgan一起旅行了很多次,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安静。morgan开着车,reid坐在副驾驶,秋天的阳光洒在大马路上,morgan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在当众公然暗示bau中可能存在内奸之后,reid还没和任何一个组员私下说过话。reid没戴墨镜,眯着眼睛调整挡光板,就是为了方便和morgan对话。 “你小子可以。”路程快要结束,morgan才偏过头开口,像是刚想好该说什么。 reid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讪讪抿嘴笑了笑。 “怀疑我也就算了,怀疑hotch?怀疑garcia?你认真的?” reid察言观色,知道morgan已经不再真的生气,松了口气:“对不起。” morgan摇摇头,半笑半质问地问道:“但是不后悔?” “……”reid默认。 morgan腾出一只手,一如往昔地往reid背上连拍好几下:“行,我明白。” reid觉得自己差点被拍到车底下去。 morgan拍满意了,重新把双手放回方向盘上:“我是明白,但garcia恐怕是已经被你气死了。” “……我知道,请告诉她我很抱歉。”reid抿着嘴露出苦笑。 “这你得自己想办法。”morgan在路口转弯。 想到garcia坐在好几个屏幕后面生闷气的样子,reid觉得自己脊背一凉。 车渐渐开到导航标注的地方,就看蔓延的警车横七竖八沿着街道停下,远处醒目的黄色是警方标注现场的胶带,有穿着制服的警员和现场鉴证小组来来去去。morgan在路边停下车,reid还没从车上下来,就远远看到sword站在警戒线附近,一面和一个警探说话,一面端详着满地标识证物的号码牌。 作为17分局的顾问,sword很容易就得知了案发现场的位置,留公孙和withrow在事务所里,sword自己一个人来到了现场。这里是一处小巷,位于两条大路的中央,不算偏僻,但也不太有人经过。看守现场的警员大多认识sword,面目严肃地向她打招呼。 withrow还在事务所,负责现场的是他的搭档,detective bell。bell是个不苟言笑的女探长,平时不常和sword说话,但自然也互相认识。两人见了面,互相点了个头,算作打招呼,bell问sword:“withrow叫你们来?” sword不说话。 在bell的眼里,sword的沉默等价于默认,她耸耸肩,拿出笔记本,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sword说:“现场有三具尸体,除了foren之外还有两名男性,身份确认为已知帮派成员。法医初步判定,三人都死于枪伤,均是躯干多处遭枪击身亡。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到四点。” “两点到四点。”sword轻声重复道。小巷两边都是商铺,那个时间段不太可能有人,“没有目击者?” bell点点头:“制服警员正在挨街挨户寻找目击者,但是现在的结果不乐观。” sword目光扫过警戒线内,里面有许多沾血的凌乱鞋印,粗略看上去至少属于五个不同的人,这和之前听withrow说的帮派枪战说相符。 “我听detective withrow说,foren是接到匿名线报才会到这里的,你们知道大致是什么内容吗?”sword问道。 “sword,‘匿名线报’之所以是‘匿名线报’是有原因的……”bell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sword没说话,bell停顿了几秒钟,马上抱歉,“对不起……foren一直在追查一个案子,昨天晚上,他给妻子留了一张便条,说自己去调查案件了。同时,他也给他的搭档发了一条短信,说之前的那个案子有线索了,他要马上去看看——所以我们都以为他在查线索,直到……除此之外,我们不知道他具体是从什么渠道获得消息的。技术人员正在破解他的手机。” sword默默记下:“谢谢……我明白这不容易……” bell低了低视线:“我们在排查foren的线人,但是不能保证会有结果……sword,你们觉得这是巧合吗?” “……”sword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场她亲眼看过了,至少是现在看来,现场和foren遭遇帮派枪战的说法没有什么不符合的地方。但是这“匿名线报”来得太可疑,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抓捕katrina的foren。 得到消息之前,sword当然重点怀疑过负责抓捕的foren,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 正在sword这样想着的时候,一个制服警员跑了过来,对bell说道:“detective bell, fbi来人了,说要找负责人谈谈。” sword和bell一起抬头,顺着警员的指示,看见morgan和reid正戴着墨镜,站在不远处。见sword看过来,reid下意识朝她招了招手。 morgan和detective bell谈话的时候,reid走向没移开过目光的sword。 “你来了?”sword问道,严峻的表情不由得松弛下来。 reid摘下墨镜,点点头:“早上……得到什么证据了吗?” sword不置可否:“我拍了照片,可以回去再看看——你那边……?” reid望了一眼不远处和警探对话的morgan:“hotch让人把katrina到达bau后的所有监控视频都传给我——我……感觉他们不是。” sword点点头,继续问:“bau觉得foren的死和血线有关?” “不能排除联系。”reid回答,“jj从17分局那里得到消息,和foren一起执行抓捕的警员表示,虽然进行过搜查,但是最后是由foren把人收押的……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reid的目光扫过警戒线后血迹斑斑的现场。 sword顺着reid的目光看过去,小声说道:“如果是有人故意把foren引到这里,卷入枪战,他怎么保证警察出身、携带佩枪的foren一定会死……?”sword近乎自语,没有期待回答,reid也在一边沉默着和sword一起思考。 过了几分钟,sword重新开口,轻声问:“对了……你……是和hotch说了你怀疑bau里有……?” reid苦笑:“嗯……其实不止hotch。” sword睁大了眼:“那……” “没事,他们都理解。”reid简单回答道,“公孙理呢……你觉得她……?” sword慢慢回答:“我……不能确定。我越想越觉得,她好像有很多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总觉得有哪里对不上……但是我记得以前bau查过她的履历……?”那是许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公孙理的时候,当时公孙理还在给sword小姨的律师事务所做调查员。如果记忆正确的话,当时公孙理的履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不过……sword摇摇头,说道,“不过就算是她,也不能指望她的档案上能写明‘连环杀人犯’、‘心理变态’几个大字吧。” 意识到sword在开玩笑,reid稍稍放下心来。 这时候,morgan从detective bell旁边回来,见到sword在,神色如常打了个招呼,才和reid说道:“detective bell同意和我们一起共享线索,可以着手开始了。我去给hotch打电话做个汇报。” 这样说着,morgan又一面打着电话,一面走开了。不远处,detective bell也拿起了电话,应该是要向captain sandberg汇报。看见bell一时半会挂不了电话,sword吸了口气,正打算把刚才得到的信息先简要向reid讲一遍,这时候,她的背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 “sword?”sword转过身,看见公孙理正出声叫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啊……reid……你们也在?” “公孙小姐。”reid微微踏上前半步。 看见挡在自己前面的半个肩膀,sword怔了一下。 “叫……叫我公孙。”公孙理好不容易把气喘匀,条件反射般执拗地进行着十年如一日的纠正,“sword……刚才没在事务所看见你,原来你在这里?怎么你一声不吭地就自己来了?” sword没说话,公孙理也没在意,转而对reid说道:“不好意思,我想和sword说句话。” 闻言,sword和reid两人一时都没有动,齐齐看着公孙。 公孙理:“……怎么了?” “你想说什么,你在这里说吧。”sword回答道。 公孙理看了一眼sword,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reid,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既震惊,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的天,sword……你觉得是我?——你觉得是我?认真的?……好,也行吧。那你们一块过来,我确实有话要说。”说着,公孙理就向远离现场的方向走了两步,回头看见sword和reid还站在原地。 “……你们觉得我是什么妖怪?能光天化日在三十个警察中间赤手空拳干掉两个人?”公孙理摊了摊手臂,表示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跟我来,我认真的。” sword与reid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跟上了公孙理,向远离现场的方向走去。 公孙理在小巷的大街边停下,转头朝sword和reid说道:“这里可以吧?” sword看到四周虽然没有什么警察,说不上热闹,但是不少店铺都开着门,来来往往也有一些顾客走走停停,马路上更是车来车往。她看了reid一眼,reid朝她微微颔首,在离开现场的时候,reid给morgan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他们的去向。sword见状,轻轻朝公孙理点了点头。 场面有点尴尬,sword与reid和公孙理在大街上相对而立,中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公孙理只能开口说道:“sword,刚才在事务所的时候,我怕你觉得我有问题,就已经想和你说这件事了。没想到……”公孙理揶揄地看了一眼sword。“你倒是跑得快。” sword没回答,用一脸“有话快说”的表情看着公孙理。 看见sword的脸,公孙理问道:“sword,你是不是最近一直觉我有事情瞒着你?有的时候还鬼鬼祟祟的?” sword点点头,示意公孙理说下去。事实上,从她自己快要毕业的时候开始,sword就一直隐约觉得公孙有些不对劲。 “那是因为……”公孙理吸了口气,小声说道,“咳……我在睡withrow。” 公孙理声音不大,但倒是很清晰。sword眨眨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于是下意识看向reid,却发现他也一脸莫名地转过来,想要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你再说一遍?”sword转向公孙理。 “我、在、睡、charles、withrow。”公孙理无奈,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有什么问题吗?可以现在问。” 一时间,街道上只剩下汽车开过的引擎声。 “你等一下,我捋一捋。”sword说道,“你?你和detective withrow?你们是男女朋友?” “不是。”公孙理义正言辞地回答道,“我只是在睡他。” sword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旁边同样发懵的reid,继续问公孙理:“那……那多久了?” “也快一年了吧,在那个婴儿案之前。” 这么久了?sword震惊之余回忆了一下,被公孙理这么一说,好像之前有许多细节都对上了。怪不得得到foren遇害的消息,withrow的第一反应是来事务所找公孙。 “警局的人还不知道。为了事务所和17分局的合作关系,我们选择保密。”公孙理说道,“所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希望你们不要说出去,行吗……?” sword还在震惊之中,机械性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街角跑过来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员,见到几人全都站在人行道上,自己倒是愣了一下。 “怎么了?”今天一天已经让许多人冒出问号的公孙理出声问道。 “哦,detective bell让我叫大家回去。”警员终于想起了自己要办的事,“好像案子有头绪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andthenyou 受到detective bell的召唤,三人的面面相觑暂时告一段落。大家跟在前来带路的警员身后,穿过警戒线回到现场。 在现场等着他们的除了detective bell和morgan,还有蹲在现场,仔细观察着带血脚印的detective withrow。reid和morgan对了个视线,因为之前和morgan提过关于对公孙理的怀疑,作为对morgan的回答,reid做了个代表一切正常的手势。同时,见到人回来的bell向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说道:“我刚才找人去叫你们,charles似乎有发现。” 闻言,似乎刚刚注意到有人过来的withrow转过脸,目光扫过三人,点了点头作为问候:“你们过来,看看这个。”说着,withrow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向现场凌乱的脚印其中的一个,“你们看,这个带海豚图案的脚印——这是foren的鞋印。” 顺着withrow的手指看去,果然,sword在交叠的脚印当中找到了withrow所描述的那一条。 “八码半的鞋印。”reid下意识地观察着,初步做出了和资料里foren身高相符的判断,接着问道,“但是你怎么确定这就是foren的鞋印?” “因为……”withrow回答,“这个图案是foren定制的,海豚是他‘精神动物’之类的东西……总之,这家伙当时很喜欢,还在局里炫耀过。” withrow这样说,bell也忍不住低了低视线,或许是想起了foren当时的样子。 “我们会抓到凶手的。”公孙理说道。 “我知道的。”withrow点点头,吸了一口气,指着海豚图案的脚印,继续说,“请看这一串脚印……它是不是……一直盖在其他脚印上面?” 顺着海豚的图案,sword一路从血脚印开始出现的地方,追溯到人形粉笔图案下的血泊。粗略看下来,withrow的判断没错。虽然粗糙的水泥地上,全都是凌乱的血迹,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先后的细微差别。 果然……sword感觉到一阵抓到线索的战栗。 “我会让csu继续详细调查。”morgan同样点头确认。 “foren的脚印盖在其他所有脚印上面……”reid一只手抵着下巴思考道,“这么说来,foren是最后一个在这一片地方走动的人。那么,detective withrow,你的意思是……?” “对,foren来的时候,枪战应该已经结束了——他不是死于帮派斗争的。”withrow从地上站起来,目光凿凿地对大家说道。 csu的深入调查确认了withrow的想法。会议室里,对照被csu整理过的现场照片和数码模型,结合现场最新的发现和法医报告,被害人foren可能的行动得到了还原。 foren应该是从大街进入了案发的小巷,当时小巷里的枪战已经发生过一段时间了,地上的血迹和帮派成员的尸体已经存在。foren进入小巷,在查看第一具尸体的时候脚上沾上了血迹,这里也是foren的足迹开始的地方。接着,足迹走向第二具尸体。就在这途中,foren受到枪击,这是致命伤。根据弹道轨迹推测,子弹从巷子深处的避光处射出,连发三枪,全都命中要害,死者在倒下之前没有反应的时间。 根据组织犯罪部门的调查,foren之外的两名死者确实出自附近帮派,小巷里的枪战也确实发生过。有线人报告,这场冲突的原因是帮派之间的宿怨,但选择这个时间地点、并且下令不收集尸体的小头目,已经在今天早些时候死于毒品过量——也就是说又一次死无对证。同时,线人也表示,对这起冲突,帮派更高层的成员似乎并无所知。 “我们正在调查这名帮派成员的死因和生前交际。”参加会议的组织犯罪组长回应道,“但是对于这一类瘾君子来说,调查起来可能有困难。”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出现在现场的枪手。”电话上的hotch问,“关于这个人,有什么线索吗?” 自从确认了foren死因存疑,因为和血线案件的潜在关系,bau顺理成章地加入了案件的调查。 “附近的摄像头没有收获。”对于hotch的问题,detective bell说道,“在推定的死亡时间范围内没有拍到可疑人员,几乎可以确定凶手有私家车。凶手用的枪口径较小,不像是警用制式,现场没有弹壳,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你们看这个射击距离。”morgan看着现场示意图,说道,“应该在25米左右。凶手在这个距离下还能有这样的命中率,应该很熟悉枪械。” 一阵沉默笼罩了下来。案件发展到现在,虽然fbi没有做过明确表态,甚至withrow都不知道血线案件的底细,但katrina被捕、中毒和逮捕警官foren的死几件事前后不超过三天,很多人已经在心里默默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桌面上的电话传出了hotch的声音,“现在时间已经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会到17分局来,继续调查foren遇害的案件。散会吧。” 听hotch这样说,大家一看表,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参加了几个小时回忆的警探们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无声地伸展了一下四肢,从会议室里出去了。 lg与合伙人调查事务所和17分局很近,这也是当初公孙理决定为17分局做顾问的原因之一。向bau的其他成员道别之后,reid自己徒步来到了事务所——开会之前,reid和sword约好,在会议结束之后到事务所讨论一下案情的最新进展。 看看表,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 乘电梯来到23楼,四下静悄悄的,透过玻璃门,事务所里冷白色的的灯光照在走廊上。事务所的门没有锁,reid推开门走进,穿过无人的接待处,来到sword的办公室。sword坐在办公桌前,电脑的冷光照亮了她的脸。听见reid过来,sword从电脑前抬起眼睛,看向reid。 reid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只听sword说道:“吃饭吗?”见reid愣了一下,sword解释道,“我刚想定个外卖,你一起吗?” 深更半夜没有什么健康的选择,sword叫了一家附近的披萨。不久,夜宵就按时送到了,sword打开披萨盒,和reid一起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味道怎么样?”sword尝了一口最常见的美式香肠披萨,问道,“我是吃不出什么区别了,附近所有外卖都差不多。”不过是充饥罢了。 reid笑了笑:“我们也一样。不过morgan他们似乎更喜欢定中餐。” “为什么?” “不知道。”reid摇摇头,自嘲道,“可能是觉得我不会用筷子的样子很滑稽吧?” sword怔了一下,没想到这样简单的事对reid来说居然有困难。想象了一下对着两根筷子手足无措的reid,居然还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公孙手把手教我,我可能也不会。”sword这样回答道。想起之前公孙理一脸丧病地对她说“我要是教不会你用筷子,哪能教会你做侦探?”的样子,忽然很庆幸公孙理的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reid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办公室,却发现那里黑灯瞎火,空无一人:“公孙理回去了?”reid问。 “哦,她和withrow吃饭去了。”sword喝了一口和披萨里一起送来的可乐,说道。 reid点点头,想起不久之前公孙理亲口承认的重磅八卦。 “你们开会的内容……”sword说着,用餐巾纸擦了擦手,“withrow已经都告诉我们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sword慢慢回答道,“我觉得这次动手的犯人,可能是个雇佣杀手。” 听sword这样说,reid起了兴趣:“何以见得?” “如果我们的推测是对的,血线会的最后一个成员混迹于警局或bau。”sword解释说,“但得知血线会存在至今至少一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关注有特征的杀人事件,但并没有发现第四名成员作案的可能——bau那边呢?” reid摇了摇头。这一年里,他也一直在寻找类似的案子,但并无所获。 “对。有两种可能性:他没动手,或者他极其小心。”sword回答,“不论是哪一种,都和直接把毒药交给katrina的行为不符。毕竟,因为这件事,我们直接锁定,嫌疑人就在执法部门内部。他会直接将katrina封口,首先是因为katrina知道得太多了,有直接说出他名字的可能性。如果这个时候无动于衷,可能比直接将毒药交给她更加冒险。其次,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完全措手不及。——不论如何,我租住在这个ciara和katrina曾经住过的公寓里,他不可能预料得到。而从我就公寓案件联系警方,到我们抓捕katrina再移交fbi,中间不超过半天时间。他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铤而走险。” “但是对于foren的事情……”reid接下话头,“unsub至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进行布置。如果他之前手上就有杀手的联系方式,这时间应该足够了。” sword点点头,刚要说话,她放在旁边的手机震了一下。 下意识地,reid的视线扫过去,在一闪而过中看见那是一条短信的提示。接着,只见sword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很快地按掉了屏幕,将手机放下。一抬头,sword遇到reid的视线,立刻转开脸,又去喝了一口可乐。 “怎么了?”sword的反应使reid感到疑惑。 sword缓缓拧上瓶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刚才是jere发来的短信,他说katrina……去世了。” 昨天,在审讯室服化物的katrina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不省人事。虽然有sword和reid的及时反应,还有医生的倾力抢救,katrina撑过了24个小时,但还是在刚才,因为中毒引起的多器官衰竭,在父母jere和meg的陪伴下离开了人世。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sword想道,如果自己不去在那样的情况下逼问katrina,或者如果能让她再多信任自己一些……或者干脆就没有她搬进那间公寓…… “sword……” sword摇摇头,继续低声说道:“……我把今天在katrina那里拍的日记录影交给magnolia了,她很快就会把日记的内容导出来,我到时候会给你发一份。” “sword,你没事吧?” “我没事。”sword勉力微笑,“我们必须把应该做的事情先做完。” 这微笑里好像有阳光下反光的玻璃,reid感觉到一阵刺痛。 “——如果是雇佣杀手的话。”sword继续问道,“一般情况下会有匹配的弹道检验结果吗?” reid刚想说些什么,sword的手机又发出了响动。 sword小声道了一句歉,拿出手机来,用一秒钟解了锁,又花了三秒钟读了一遍上面的文字,然后,她将手机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将脸埋在了双手中。 “sword?”手机亮着,reid稍偏过头就能看清上面的文字。那是一条来自katrina父亲jere的新信息: “不要难过,孩子,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doctor reid,为什么?”sword含混的声音从双手间传出,“为什么总是这些好人?” 窄小庭院里种着花草的katrina,刚刚经历至亲离世还记得安慰别人的jere,为什么给人温暖的好人也会受到伤害?为什么努力奔跑总会被身后的黑影追上?为什么认真生活的人不被命运善待? 如果是这样的话,逆着浪潮前进有用吗?生于暗夜的人,有权利心向光明吗?这一切都有用吗?如果费尽全力不过徒劳,那像她这样的人,又该怎么办呢? ……不能哭,没有时间难过,要找到幕后的人……sword这样想着,心里却不断发出疑问…… 直到,sword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了她颤抖的肩膀。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feelingsarefatal 一周后,事务所。 自从雇佣杀人的可能性被提上了台面,案件调查的重心就移回了bau手里。虽然雇佣杀人意味着目标人物可能并无特征,但bau相信从杀手的作案方式和接受客户的模式,能够侧写出杀手的形象。而如果能找到杀手,离躲在执法队伍里的unsub就会更近一步。 17分局仍然在从各个角度调查foren遇害的案件,但一直没有新的线索。苦于其他案件还需要人手,17分局也只能不再将此案作为焦点集中调查。 magnolia效率一向很高,sword很快收到了她在katrina家拍摄到的日记文本,正在逐条仔细研读。 ——虽然katrina没有在文字上直接透露unsub的身份,但sword相信字里行间的蛛丝马迹,也许能给案件提供一些帮助。 在经过了刚刚得知katrina去世消息的那段时间之后,sword觉得自己的思路正在重新步入正轨。虽然偶尔还会因为自己并没有能帮助到katrina感到刺痛,但大部分的时候,她都能说服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案件上。 又翻过一页打印出来的日记,sword揉揉眼睛,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这样坐了一下午。 正当sword打算站起来倒杯水的时候,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上面来电人的位置显示着catherine的名字。aunt catherine?sword有些疑惑地接起了电话:“喂?” “还好吗,muriel?”电话那头是catherine朝气蓬勃的声音。 catherine是sword的小姨,也是sword唯一在世的血亲,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几年前,她曾经自称“律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些年当然是意料之中的如日中天。由于她和sword平时都很忙,平时总是大约一周左右互相发一条短信,全当做问候。因为公孙理曾经是catherine手下的调查员,所以如果有什么工作上的事需要帮忙,catherine一般会直接打给公孙。在sword的印象里,这几年catherine还真没怎么给她打过电话。 “还好。”sword于是回答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关于你父亲的。”catherine说。 “我……父亲?”由于失去了所有被绑架和被绑架之前的记忆,关于自己的父亲,sword的所知仅限于几项别人告诉她的事实:他的名字叫anthony sword,曾经是佐治亚大学的教职员工,在sword七岁的时候,就已经亡故了。 除此之外……绑架sword七年、建立血线会的victor dipole,曾经是sword父亲的朋友。 “唔……是这样的。”catherine继续解释,“anthony从前的一个同事,最近因病去世了。他家人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有一些anthony的东西。所以他们联系到我,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我想,最好问问你的意见?” sword沉默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不去:最近很忙,对katrina日记的分析才刚刚开始;除此之外,对sword来说,佐治亚州并不是个好地方…… 但是……如果说dipole和anthony sword曾经是朋友,那么……说不定那里会有一些关于dipole的线索,能够帮助sword追查血线会的最后一个成员…… 想到这里,sword对着电话说道:“我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请把那边的信息发给我,我会找时间去一趟的。” 挂了电话,sword放下手里的东西,来到了对面公孙理的办公室。 sword敲门的时候,公孙理正在埋头工作。等sword坐定了,公孙理才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笑着问道:“哟,sword,打算下班了?” 上次的怀疑之后,公孙理对sword的态度好像没有什么改变。sword曾经向公孙道过歉,但是公孙理却满不在乎地摇摇手,说:“在那种情况下,也不能怪你。”sword觉得很幸运,因为她听说,自从上次reid怀疑完bau,其他成员也就罢了,garcia暗戳戳地生了好久气,直到reid掏心掏肺地道了歉,还答应下次动漫节和garcia一起出cos,这件事才算是揭过去了。 “啊,其实……”这样想着,sword开口说道,“我想请一段时间假。” 公孙理看上去很是惊奇:“出什么事了吗?” sword不常请假,在没有公开和withrow的事的以前,公孙理偶尔还发愁sword总是在不太方便的时候待事务所里,赶都赶不走。于是,听见sword向她要假,公孙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了大事。 “倒也没有……”sword回答道,把刚才电话里catherine说的来龙去脉又复述了一遍。 听完sword的话,公孙理一边思考一边开口:“我这边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你是不是最好找个人和你一起去?——不为别的,万一东西有点多,有个人帮忙也好些。” sword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没事,我到时候雇个人也可以。”不论如何,毕竟是自己的家事,sword更想一个人处理。 公孙闻言,也不再继续劝sword,而是说道:“那也好——你走之前给大家都打声招呼,遇到什么问题记得吱声。” sword点头,向公孙理告别,很快就和亚特兰大那边联系妥当,订好了机票。接着,sword转到事务所的休息室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有的时候sword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倒霉得出奇。刚刚搬了家,结果新公寓就这样成了犯罪现场,sword不得不把生活必需品搬出来,在等待犯罪现场处理的过程中,只能暂时住在事务所。 做私家侦探有些年头了,出差需要用的东西sword准备得轻车熟路。在旅行包收拾妥当之后,sword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一个放在休息室角落里的纸箱。这个纸箱是从公寓里搬出来的,里面装着一些sword自己的私人文件,还有一些别的重要物品。sword移开几个文件袋,在箱子底下摸出了一个灰色绒布装饰的小盒子。 深吸一口气,sword打开了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对金戒指,两只都是朴素大方的样子,尺寸较小的一只镶着钻石,另一只较大的并无镶嵌,却被穿在一根项链上。这是sword父母的结婚戒指,是在她被找回之后,catherine交给她的。 据catherine所说,sword的母亲theresa在她的父亲anthony去世之后,就把他的结婚戒指一直带在身上。而theresa病逝之前,把两只戒指都交给了catherin,希望有一天muriel回来的时候,这能留给她作纪念。 sword从来不敢去设想病床上的theresa,期待她有朝一日能回来的样子。 收到这两只戒指之后,sword便没有怎么去碰过。但在每一次搬家的时候,她都会把它们移到自己的新家。 sword想了一下,把两只戒指都穿到了项链上,然后将它们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是的,虽然曾经看过照片,也听过关于他们的事,但sword完全不记得他们了。不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也不记得一起度过的时光。——如果他们还在世的话,一家人还有机会互相了解,然而……逝者已矣,sword对曾经那样地挂念着她的父母甚至无从怀念。 长久以来,这个带着愧疚感的遗憾作为sword面前深渊的一部分,已经被她消化吸收,平常不能伤害到她,偶然的脆弱时刻里却也随着其他浪潮一起渗入她的神经。 sword想,或许,这次旅行能够让她做个了结……至少是能得到一点点线索,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在父母身边好好长大的她,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匡提科,bau。 17分局的案子移交到bau之后,组里决定从匡提科继续调查。garcia调出了近十年和foren遇害案件特征相似的未侦破案件,包括最初裁定为帮派斗争、街头抢劫或者流弹伤人的枪杀案——可想而知,结果多如牛毛。同时,由于雇凶杀人有资金流,garcia试图通过案件相关人员的大额资金流动来筛查案件相关性,这样一核查,还真的有所收获。 现在,可疑的案件被分发给了小组成员,大家分头去核查案件记录、联系最早接案的警探,重新评估案件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找到那些案件里真正雇凶的嫌疑人,如果可以的话,将他们带回来问话。 一旦忙碌起来,bau几乎没有正式的上下班时间。reid从案情报告中抬起头,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晚上九点了。 环顾一下办公室,morgan正在一面看文件一面转笔;rossi正拿着一些表格和jj一起讨论着些什么;hotch办公室里,还有光线从百叶窗里透出;看不见garcia的人,但她应该还在电脑前,寻找雇凶交易的蛛丝马迹。 reid端起冷掉的咖啡,右手拿起手机,走进了茶水室。 九点钟……这个时间应该还合适。 喝一口咖啡,reid低下头,拨了sword的电话。 事务所的那天晚上,reid和sword在沉默中对坐了大半夜。sword面前所见到的幽暗,他可以算是明白,不仅如此,甚至每一处都亲身经历过,说得上是熟知。或许正因为是如此,他无言以对,只是想让sword知道,站在这深渊面前的,不止她一个人。 reid觉得在那一天晚上,sword也明白了这一点。 自从foren的案件之后,reid每天都会给sword打一通电话,互相分享一下案情的进展。说是分享进展,限于保密规则,reid也并不能透露太多内容,只能就katrina的日记之类他们自己调查的内容进行讨论。因为两人手上都有案子,说了几句话常常就要断了电话,但每天一通的电话已经持续了将近一周。 过了一会儿,sword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接通,reid舒了一口气,将咖啡杯放在茶水间的料理台上,“喂……今天怎么样?” “还在看katrina十二月的日记。”电话那头传来因为劳累略微沙哑的声音,“你那边呢?” “案件还在继续。”reid简短地回答,“我们手上有些东西了,估计很快能有结果。” “很好。”sword这样说道,默契地没有追问细节。然后,reid听出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reid,我现在在亚特兰大。” “亚特兰大?”reid感到有些惊奇,他知道那里是…… “嗯……”sword回应,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接着低声说,“我应该早点打电话给你的,但我担心你在忙。” “这不要紧。”reid赶忙问道,“那你现在……?” “我已经在亚特兰大落地了。”sword回答,“明天约好了和那边见面。” “……好,我明白了。”reid点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不用担心我是不是在忙,我是说……如果我有事的话,会马上回电话的。” sword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 就在这时候,sword听见电话那头传来morgan模糊的声音:“reid,泡咖啡?怎么也不烧水?——哦,抱歉。”morgan应该是注意到了reid正在打电话。 sword觉得好笑,对着电话说道:“好了,我车快要到了——我先挂电话了。” “啊,好,再见。”在sword挂电话之前,听见reid这样说道。 第二天,佐治亚大学,药学院【注释1】。 sword坐在药学院公共休息室的椅子上,环视着四周的情景。夏秋之交,窗外的天空湛蓝又明净,算算时间,现在秋季学期应该刚刚开学。从sword坐的地方,能看到背着包匆匆赶来上课的学生,还有拿着分子模型走向教室的老师们。sword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二十余年之前,这里是他的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这和自己的大学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忽然,sword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你好……请问是——muriel sword吗?” 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褐色头发,四十余岁的女人站在她的桌子旁,她抱着一个小纸箱,询问地看着自己。 sword站起来,和来人打招呼:“你好,是我——你是stephanie roberts吧?” sword回想昨天catherine传给自己的联系人信息,她的名字叫stephaine roberts,而stephaine最近刚过世的父亲,也就是anthony的同事,名叫jas,生前是佐治亚大学药学院的教授。 stephanie点头,说道:“很高兴见到你——虽然我更希望可以在别的情景下与你见面。” sword闻言,道了一句节哀。 “谢谢你。”stephanie回答,沉默了几秒之后,微笑着又寒暄了几句,便说道,“你父亲和我父亲以前共用一个办公室。当时有一些你家里人没有拿走的东西,被我父亲收起来了。就在这个箱子里。”stephanie说着,把箱子朝sword那里推了推,“——听说你现在不在亚特兰大,本来是不想麻烦你跑一趟的……但是……”说到这里,stephanie支吾了一下。 stephanie好像有话要说,sword耐心地看着她。 “但是……我的父亲似乎……”或许是看见sword的眼神,stephanie终于继续说了下去,“他觉得,当年你父亲的死,有些奇怪。” 第100章 第一百章:secretforthemad 亚特兰大,宾馆房间。 sword承认,在答应来到亚特兰大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在今天之前,出于sword未曾探究过的原因,她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双亲的死亡原因——是的,资料上的“事故死亡”和“病故”她是知道的,但除此之外,sword再没有更深的了解。 ——是的,了解它做什么呢? 即使有些时刻,sword好奇过自己全无记忆的生身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这并不妨碍她不想知道,一切是怎么结束的。毕竟,逝者已矣。 但是今天早些时候,在学校隐蔽的角落里,当stephanie说起事情来龙去脉的时候,sword发现自己并没有阻止她。 “具体的事故……我想没什么值得说的。”stephaine当然并不知道sword失忆的事情,飞快地一句带过,“那一年我刚好在外上大学,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我是说我知道有这样一件事,但是并不知道我父亲是这样想的……我父亲去世之前,在写一本回忆录——你知道,老人家的那些东西,也不知道谁会感兴趣。他一直不让我看,所以在他去世之后,我才第一次翻开读它。 接着,stephanie向sword描述了回忆录里相关的内容:“读到那些章节的时候我觉得很惊讶。虽然我父亲记录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但dr. sword的车祸似乎对我父亲留下了很大影响,内容居然占了一大半。——我的父亲,他没有什么实在的线索,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思路……但是他好像真的觉得事情哪里有问题。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联系一下你们比较好……如果你觉得我多事了,那十分抱歉……” sword摇头,在告别之前,请stephanie留下了她父亲回忆录里的相关内容。然后,sword搬着纸箱里父亲的遗物,和stephaine父亲james留下的书稿,回到了宾馆房间。 烧了水泡了宾馆提供的速溶咖啡,sword将纸箱和手稿放在房间里的办公桌上,打开桌上的阅读灯。 白光照射下,纸箱的样式显得很旧,看起来像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打包好了。sword拆开箱子,探头望了望,发现箱子里大部分都是硬皮笔记本和文件,唯独不同的是一个木质桌上相框,相框是正面朝下摆放,叠在所有东西最上面。 对于接受父亲的遗物,sword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sword轻吸一口气,拿起相框。 ——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是在公园或者什么类似的地方拍摄的。sword显而易见地知道,照片上拍的是anthony,teresa和muriel三人。通过长相,很轻易地就能看出这是一家人。他们坐在一张铺在草地的野餐毯上,anthony和muriel因为阳光明媚而眯了眼睛,但可以看出teresa为了拍出一张好看的照片,正认真地努力睁大眼睛看向相机。通过底下的水印,sword知道那是1995年五月,照片上的muriel应该刚过五岁。 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sword有一种奇妙的、置身事外的感觉。她知道照片上的三个人是“自己”,和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没有办法,在她的脑海里,这三个人是muriel,anthony和teresa。如此地轻易认出,又如此地陌生。 sword下意识地触向颈间挂着两枚戒指的链条。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sword又一次产生了这个问题。——这是怎样的一家人? sword放下相框,将目光转向了james roberts的书稿。 她就着光源,对着刚刚在学校里打印在a4纸上的章节,一字一句地读下去。 书稿上这样写着: ……在那个十二月,我的办公室里搬来了一个年轻人。——虽然回顾当初,那个时候我自己也可以说是个“年轻人”,但将anton称为年轻人完全不过分。彼时,他刚刚从研究助手升职为研究伙伴,需要在大学里拥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 anton那一年刚好三十岁,在其他大学取得博士学位之后,已经在组里做了两届博后,研究成果斐然。他对杂环化合物颇感兴趣,尤其是含氮杂环。在他成为我办公室共有人之前,我就对他有所印象。他是个长着药学界罕见浓密黑发的大高个,腿很长,讲组会的时候喜欢先给大家讲个笑话——通常都是自己编的那种。在那之后我常常在实验室里和他开玩笑,说他入错行了,或许该去讲脱口秀。 anton苦笑:“干什么都比过柱子强。” 我则指出等招到了学生,这种活他就不用自己做了。 和anton共用了一个办公室之后,我们的关系日渐亲近,时常一起吃午饭,偶尔下了班会一起喝酒。anton反应速度很快,有着很强的幽默感,是个很好的伙伴。我很快了解到,他那时候已经结婚了,妻子名叫teresa,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 …… 那是在转过两年左右的时间,有一天anton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匆匆披了大衣站了起来,一面穿大衣一面对我说:“james,他们说teresa要生了。”我飞快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根据anton之前和我们分享teresa的预产期,孩子还远不足月。看着忧心忡忡的anton,我只能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他漫无经心地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办公室。 48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anton的电话,他说虽然生产出了些问题,但最终结果还不错。teresa很好,新生儿也很好。 “是个女孩儿,james。回头再告诉你我们给她取了什么名字。”虽然他十分兴奋,但anton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想必也是一直没有休息。 我向他道贺,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哦,谢谢你。”anton回答道,“我的朋友已经在这里了……回见吧,james,我得去看看teresa。”这样说着,他挂了电话。 我猜想他说的朋友是心理学院的一个博士后,我和他曾经有过几面之缘,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总之,如你所见anton是个好人,于我更是已经成了好朋友,我乐于见到他家庭幸福的样子,很高兴他的女儿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这个世上。 …… sword从打印纸上抬起头,叹了一口气。 放在手旁的咖啡已经冷了。 这是sword自己出生的故事,她却直到今天才知道,像是手上又多了一块关于自己的拼图,sword闭起一目十行的眼睛,缓了一会儿。 sword发现自己并不是在用审视证物的心情在看这份书稿,这是关于james roberts的故事,但她在字里行间汲取信息,想要拼凑出关于自己父亲叙述。 ……关于那个文中提到的“朋友”,sword知道,这指的是victor dipole。dipole曾经在法庭上亲口承认过和sword父亲的渊源…… 睁开眼睛,sword继续看下去。 书稿上的记叙在继续着。 …… 那一年从九月开始,实验室就变得繁忙起来。组里接了不少新项目,同时也收了好几个新学生。对于我来说,那一年极为重要,我正在申请新的资金,因为我必须出几个新项目,给自己申请增添一些分量。而同在办公室里的anton则不一样,夏天,他刚刚发表了一篇颇受关注的论文,这个学期哪怕稍稍休息一下也不为过。 然而,那段时间,anton花了大量的时间为自己的新项目做准备。——如果我是他的话,或许会选择继续研究之前的项目,但anton不一样,只要他能做到,他似乎永远会选择征服新的领域。于是,当时anton时常出现在实验室里,初步测试新项目的可能性。 要说明的是,作为导师,我们当时已经很少进入实验室了。但是那一年,anton手下刚好没有合适的学生。这是他一面苦笑着找出自己的实验袍、护目镜,一面告诉我的:他手下有三个博士生,一个快毕业了,正在焦头烂额写论文,把事情交给他不太合适;剩下的两个,今年刚刚入学,按照anton的原话:“从宿舍走到实验室还能迷路。”,叫他们来开发新项目,似乎有点剥削的味道,也不合适。 于是,anton只好自己上阵——为他最后的项目做准备。 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之后,那件让我耿耿于怀二十余年的悲剧就要发生。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那时候我刚刚洗漱完毕,坐在早餐桌前看着报纸。学院的秘书打来电话,说anton出事了。 显然,前一天晚上,anton的车在回家的路上出现了意外,当场去世。 我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过的。整件事情听上去都不真实,anton那么年轻,还有幸福的家庭,他的女儿还那么小。 在那之后,我去了解过事故的经过。根据警方调查,事故发生在晚上十点之后。anton从实验室回家的路上,车子以极高速度,撞在了高架桥的支柱上。以现场的情况来看,警方首先怀疑酒驾,但尸检没有查出酒精。 由于事故与其他车辆无关,也没有其他可疑迹象,警方怀疑是疲劳驾驶,高速下出现了意外。 ——但这是不可能的。anton开车一向小心,即使是晚上,路上没有其他车子,anton也不会超速行驶。说到疲劳驾驶更不可能。anton一向精力充沛,案发的时间不过晚上十点左右,对他来说,这不成问题。 我试图向警方提出过疑问,但他们显然觉得我的印象不能作为证据。我一次又一次地回想着事发前后的种种,但完全想不到任何不寻常的征兆。因为我对这起事故的关注,我亲爱的妻子bertha为我感到十分担忧,我只能将自己的怀疑藏在心底。渐渐地,由于找不到更多线索,我的“调查”也裹足不前。 不论如何,事故发生后的半个月,在教堂里举行完葬礼之后,anton的遗体下葬在附近的墓地里。葬礼上,我看见teresa抿着嘴唇,牵着他们女儿的手,默不作声地接受着悼念。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anton的家人。 许多年过去了,我不得不逐渐接受事实——难道世事就是这样无常吗?今天还站在你面前有说有笑的人,明天就可能化作一抔灰土? …… 读完了书稿,sword揉了揉眼睛,才惊觉时间已经不早了。窗外的太阳早就暗下去了,书桌上的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平心而论,sword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觉。是的,读到关于一家人悲欢离合的记叙,sword心有戚戚。但她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无法将自己与那个故事里的小女孩等价——这个叫做anthony sword的人,幽默风趣,聪敏大胆,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父亲”这个词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在sword这里却不甚明朗。 如果他,anthony,能认识今天的muriel sword,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呢?他会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吗?或者觉得她过于阴郁沉默吗? 桌面上放着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 sword眨眨眼,伸手去看手机。 上面是reid发来的短信:“都好吗?” sword简单回了短信,放下手机,让自己的思路集中在事件上。 或许是出于时间久远,或者是写回忆录保留隐私的原因,james对于事故的记叙只有寥寥数语。单从回忆录里写到的事故描述来看,虽然不寻常,但sword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 如果要查,也可以试试看找找当时的案情记录。但是…… sword这样想着,顺手翻开一边的箱子。 拿开相册之后,箱子里是几本整齐摆放的硬皮笔记本。sword知道,这大概是实验室的实验笔记。按理来说,这些实验笔记都应该归实验组所有,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留在这个箱子里。 sword抽出一本,随意翻开。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全都是实验所做的笔记。anthony的字迹潦草而张扬,全是占满一行的斜体字,记笔记用的笔也是五花八门,黑色的、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还有看上去是用实验室标记玻璃器皿的马克笔随手写下的黑色字体,总之和sword自己的实验笔记全然不同。 sword不由得莞尔,一本本地翻过去,除了笔记之外,有的时候笔记本里还夹着红外图谱、紫外图谱之类的东西。anthony是药学院的,说起来做的实验和有机化学实验室的sword做的差不多——只不过有的时候anthony的实验还涉及生物的部分。 箱子最底下的那本笔记,看上去最新——不像其他明显被翻动过许多次的实验笔记,这一本纸张平整,似乎还有一大半没有动过。sword拿起来翻了翻,发现果然如此,这本笔记只写了一半。sword往前翻过去,找到最后几页,看见笔记本上的日期,和james回忆录里记述的anthony最后的项目相符。 一时好奇,sword往前翻了翻,想看看这项目是关于什么的。只见从笔记本前面几页掉出几张纸,sword认出这是质谱和核磁。看到图谱,sword就皱了皱眉,觉得眼熟。低头去找,她果然在夹着纸的那一页,看见了从依照图谱解出的结构式。 sword屏住呼吸: 这个结构式格外熟悉。正是在血线案件中无数次看见过的角麦酸二乙胺。 第101章 第101章:intertwined reid在自家公寓附近的停车场停好了车,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拿起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如果是前几天,这个时间reid还在bau核查资料,但今天,因为已经找到了不少可以继续调查的疑似雇凶案,hotch让大家尽早回家休息,准备明天在继续查找可疑案件的同时,开始配合各地警局重新调查已经被筛选出来的案件。 解锁了手机,reid看见屏幕上是sword的回信:“都好。” 看到这条短信,reid就知道sword是在匆忙中打下这两个字的:发短信的时候,sword一向严谨而礼貌周全,这次却忘了删掉句号。【注释1】 ——看来sword正在忙着。 reid背起邮差包,将手机放进包里下了车,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昨天,sword和reid简要说过自己前往亚特兰大的目的,因而reid知道她要去拿回自己父亲的遗物。刚刚离开bau办公室的时候,reid因为有些担心sword的状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但等开车回到自己公寓,reid才看见sword匆匆回了短信。 reid皱了皱眉,没能因sword的回信而感到放心。 昨天和sword打电话的时候,reid脱口而出让sword随时找他,不要在乎他是不是忙着。sword好像也泰然应了。然而……reid一面走一面想着,现在是sword忙着,他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过去。 思考间,reid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进了门,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矮桌上。正当reid打算关掉公寓里早上打开的百叶窗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reid拿出手机,发现正是sword打来了电话。 “喂?”reid立即接起了电话。 “喂。”电话里传出sword略带沙哑的声音。 “……一切都好吗?”reid听出sword声音里的倦意,这样问道。 sword叹了口气,又苦笑着说道:“事实证明,我已经背下了角麦酸二乙胺的核磁谱。”接着,sword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和stephine roberts见面之后发生的事,以及她在自己父亲实验笔记里找到的结构式。 reid听着,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车来车往的街道,听着sword语气疲惫的叙述,他知道,sword父亲关于角麦酸二乙胺的研究,灵感很有可能来自于他当时的朋友victor dipole。等sword终于说完,reid顿了顿,问道:“我知道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还好。”sword回答,“只是……” sword的声音渐渐低下去,reid拿着手机,静静地等她接着往下说。 “只是……”sword继续说,“我没有想到血线会和他们有关……我的意思是……这个结局早就注定了……后来他们和我——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都……不只是‘不走运’而已。” “sword……” “……我没事。” “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reid问道。 sword好像是笑了笑,继续说道:“不用……bau应该还在雇佣杀手的线索,想必很忙吧?” 这话说得没错,reid只能继续问:“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晚些时候联系一下detective withrow,看看亚特兰大警方有没有认识的人。如果有的话,我明天去碰碰运气。”sword说着接下来的计划,“实在有困难的话,我可能会去大学里问问有没有熟悉当时情况的人。” ——那就是sword打算继续自己查了……reid并不对sword的决定感到惊讶,因为如果是他,在相同的情况下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好吧。”reid说道,“如果遇到麻烦的话……随时找我。” 千言万语,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不论怎么听都像是社交辞令的话。 “好的,谢谢。”sword回答道,似乎心不在焉,“抱歉……我要去联系detective withrow了——先挂电话了。” “不要紧,再见。”reid只能这样回答。 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忙音,reid放下了手机。 第二天,亚特兰大。 sword本来就没有期待警局能够提供任何帮助。毕竟,案件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况且整件事是否是案件还未可知。于是,当和withrow联络的警探耐心又和善地和sword打了一通太极,只是将案件当时的档案调出给sword查阅,却委婉地表示无法分配警力协助sword调查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太失望,甚至还有些感激。 由于不能将卷宗带出警局,在警探的带领下,sword在警局内一件空的审讯室坐下,查阅着当时事件的记录。 既然要自己着手调查这起事件,sword明白自己不能夹带太多私人情感。这说起来似乎有些难度,但逐行阅读着档案上白纸黑字的记录,sword发现自己逐渐静下心来,把自己放在了调查者的立场,试图理解事件记述,甄别其中的疑点与当时警方犯错的余地。 结合档案里的所有资料,sword整理出了大致的事情经过。 1997年11月19日晚,警方接到报案,说大学药学研究楼附近的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警车和救护车到达现场之后,发现是一辆私家车偏离行驶道,撞在了高架桥的桥墩上,车厢前部已经变形,案发时车上只有司机一人,救护车到场时已经死亡。 事发路段地处偏僻,没有监控摄像。警方初步的现场调查在附近公路上找到了刹车痕,与私家车轮胎型号相符。推测是在高速行驶下急刹车,导致轿车失去控制,偏离公路,并在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以高速撞上桥墩。 经调取车牌信息,车主是一名39岁的男性,名叫anthony sword。很快,警方联络了他的妻子theresa sword。根据theresa辨认,尸体身份得到了确认。 由于是非自然死亡,警方对尸体做了尸检。除了确定了死者的死因是车祸带来的撞击之外,法医还得到了一些额外的线索。首先,通过指纹判定,死者身份被再次确认;其次,尸检显示,死者血液内并无酒精或毒品残留,排除了“受影响下驾驶”(dui)造成的事故。 然而,死者在道路中间快速行驶时急刹车,以及在即将撞上桥墩上时却无刹车行为构成了疑点。因此,在死者家属的坚持和帮助下,警方请机械专家对汽车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很大可能在事故发生时,车辆运作正常。 另外,在对于动机的搜查上,警方也并无太多收获。据了解,死者经济状况良好,并不与其他人有大额的债务关系;社会关系也简单,只有他的家人和同事,而他们都一致表示,想不出死者会与任何人产生矛盾,以至于被谋杀。同时,死者并未购买大额保险金,骗保杀人的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了解到死者近期工作压力较大,而事发时间又较晚,警方推论死者行为异常的原因是疲劳驾驶。 在找不到新疑点的情况下,警方以事故结案。 看完档案,sword将一桌地文件叠放好,把没有翻开看过的死者头像和死者尸检照片向下扣着放回了纸箱里。和接待她的警探打了个招呼,离开了警局。 如果不知道血线会,也不知道角麦酸二乙胺可能的效用,sword觉得自己也许会和警方做出一样的判断。但是,sword即使怀疑这起交通事故是角麦酸二乙胺造成的案件,恐怕也很难确认这一点。因为据她所知,anthony和theresa两人都是被火葬的,所有可能的证据都随着尸体的火化,永远地消失了。退一万步说,即使现在还能够进行尸检,由于缺乏角麦酸二乙胺的研究资料,很难明确如何检验死者是否曾摄入此物质。 然而,角麦酸二乙胺的出现还是为案件带来了新的角度。——有谁可能会知道这个物质对人体的作用? 答案是两种人:以dipole为代表的血线会成员(当然,如果当时血线会已经建立了的话。),以及anthony和他的研究组。 而鉴于dipole当时在心理学院攻读博士学位,并且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anthony周围,找到这两种人的途径是重叠的:和anthony曾经的同事对话。 想到这里,sword加快了脚步。 sword决定先不回灰暗的宾馆房间,而是在药学院附近找了一个咖啡店坐下。要找到anthony当时的同事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找到anthony在佐治亚大学发表的论文,再从作者列表里顺藤摸瓜就可以了。sword拿出手机,得心应手地查找着相关文献——这是sword在近十年的学术生活里培养出的本领,却歪打正着在调查时用上了。 很快,通过anthony发表的论文,sword找到了研究组的网页。从年龄和发布在研究组的简历上,sword找到了几个可能与anthony认识的组员,给他们的学校邮箱发了邮件,询问他们是不是愿意见面谈一谈。 发完了邮件,接下来就只能等相关人员回复了。sword收起手机,收拾东西准备回宾馆。 忙完所有事情,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学院附近的街道阳光明媚,人来人往。sword的视线扫过人群,他们大多数看上去是大学生,三五成群,来去之间谈笑风生。 sword想起刚才查找相关人员的时候,读到的几篇anthony发表的论文。几篇研究性质的文献都有固定的格式,学术用语和团队合作的文章看不出作者的个性。然而sword偶然找到了一篇文献综述,从刊物和摘要来看,是写给本科生介绍anthony课题的辅导性综述。因此,文章浅显易懂,sword只是匆匆一扫,也看懂了文章的内容。或许是带科普性质的文字,面向一般大众,anthony的用语显然随意了一些,增添了一丝幽默生动……就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sword没有了解过佐治亚州的法定追诉时效,不确定这二十年前的案子,如果是谋杀,是否还能依据法律惩罚凶手。幽暗的情绪在sword心里滋生……这个凶手……如果能找到他…… 忽然,sword的手机响了。 是reid。 sword调整了一下情绪:“喂?” “嗯……sword,我到亚特兰大来了。”电话里传来reid的声音。 咦?reid不是在调查雇凶杀人的案子吗? “有一起疑似的案件正好发生在亚特兰大。”reid继续解释道,“我特意问hotch要了这个案子。” ……特意。 难以名状的情绪因为一个词语幽幽复苏,带来或许可以叫做是甜,又或者可以叫做是涩的感觉。 ……他想来见我。是这样没错。 “sword?喂?”或许是sword太久没回话,reid确认着信号连接是否正常。 “嗯,我在。”sword赶忙回答,“那……” “警方已经配合找到了嫌疑人,现在已经设置了暗中监视。”reid说道,“但是在把嫌疑人带进警局之前还有些事要确认一下,今天下午可以做完。我们或许晚上可以见面详细谈谈……可以吗?” “好……”sword答应下来,约定了时间地点,挂了电话。 sword收好手机,抬眼看了看阳光普照的街道。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第102章 第102章:cityofstars sword住的地方和bau订的宾馆之间有一段距离,sword想了想,还是和reid约见在大学附近的一家连锁餐厅,这个地方对两个人来说都方便。 reid被服务员领到桌前的时候,sword正在查看邮箱是否有回复。等sword抬起头的时候,reid已经落座了。或许是由于这两天天气暖和了些,reid只穿着白衬衣,领口系着褐色的领带。他一贯看上去疲惫,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他深陷的眼眶在餐厅略暗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一些。 sword正这样想着,reid倒是率先开口了:“你还好吗?” sword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样子或许也好不到哪里去,苦笑了一下,回答道:“还好,你呢?” reid先是下意识地回答:“我还好。”接着,他看着sword的表情,像是意识到了些什么,解释道,“我看你好像……有点累。案子很棘手吗?” 听reid这样说,sword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挂上微笑,开玩笑道:“还好。比写毕业论文好些——好歹还有空出来吃饭。”说着,sword低头去看菜单。 其实,katrina的案子还没结束,sword就因为父亲的事来到亚特兰大,连续几天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或许是因为看到了父亲的遗物,又发现父亲和血线会可能有联系,sword昨天晚上虽然早早地上床睡觉,但一次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只好凌晨从床上起来,帮着处理了一些事务所的案件。再次躺下的时候,或许是累极了,噩梦没再出现,sword才勉强在需要去警局调查之前睡了两个小时。 但有什么好多说的呢?sword低着头想道。一路走来,摸爬滚打,明明应该已经锤炼出百毒不侵的精神力,怎么还会在需要工作的前夜被噩梦缠身? 虽然侧写师有不观察朋友和家人的惯例,但眼睛比想起规定的脑子快,reid注意到sword的表情,略一思索前因后果,就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没有多说什么,拿起菜单和sword一起点完了菜。 “所以……”等待上菜的时间,sword言简意赅,把案子到现在的大致情况向reid描述了一遍。 reid听sword叙述完案件,说道:“我知道了。你收到回信之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询问知情人员。” sword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还要追查雇凶杀人的线索,不是吗?” “总还是抽得出时间。”reid回答,“……hotch也让我尽可能地帮助你。” 案件牵扯到血线可能的线索,reid向hotch简述过sword之前的发现。由于案情联系还不够清晰,bau手上又正好在调查别的线索,hotch默许sword在reid的帮助下自行调查,这样也方便bau在需要的时候介入。 sword沉默了一下,见reid这样说,便没有再坚持,故作轻松地回答:“那么,有消息的时候我来通知你。” 虽然sword这样说着,但reid却几乎能够感觉到等得到了消息之后,sword或许会用各种理由绕过他,自己去和知情人见面,等自己解决了案件,再告诉他一个最后的结果。reid暗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sword的神色,他几乎可以明白sword为什么会这么做……因为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也想要自己调查。 然而过去的一意孤行给他留下了足够多的伤痕,让他知道这样做或许能获得一时的宁静,但却会同时给未来带来无数循环往复的噩梦……略一思索,reid开口问道:“sword,你还记得几年前拉斯维加斯的案子吗?” “是……在minster大酒店吗?”sword略一思索,反问。 那一年她十九,还在东岸大学上大一,公孙理也还在弗吉尼亚的事务所,给cathrin当调查员。因为一个委托,公孙理带她去拉斯维加斯的minster大酒店处理案件,却刚巧遇上了正好和组员前往办案的reid。 那时候sword对reid的感情刚刚发芽,见到他时惊喜交加,手足无措。那也是在得知自己被绑架的真相之前,sword最后一次和reid见面。那是最后一段毫无顾忌地闪着金色光晕的回忆。 想到这里,sword又因为回忆里的情绪抿了抿嘴角。她喝了一口侍者端上来的白水,回答道:“我记得。” 记得当然是记得,可她不明白reid为什么会在这时候谈起那个案子。 餐桌对面的reid轻轻吸了一口气:“那时候我没有对你们说实话……关于我一个人在那里的原因。” sword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解释。 “sword,你或许知道,我出生在拉斯维加斯?”reid这样问着,却默认sword知道答案,慢慢说下去,“那次bau去拉斯维加斯调查的是一起儿童绑架案,但一回到拉斯维加斯,我就开始做一个噩梦……我梦见一个地下室,在洗衣机背后,有一具男孩的尸体——我童年时期的玩伴,他在很小的年纪就被害了。”reid抬起头,看看sword的眼睛,又移开视线继续说道,“在梦里,站在男孩尸体旁边的是我的父亲。 “我一个人留在拉斯维加斯就是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事实证明,杀害男孩的凶手并不是我的父亲。但他却是因为这件事,离开了我的母亲和我。”reid继续讲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顺从冲动,说出了童年时期父亲离开家之后,他的遭遇,他们一家的遭遇。 简单的晚餐上了桌,简单的晚餐又很快被解决,撤下餐桌。 在这过程中,sword沉默着听reid说话。灯光昏暗的餐厅里,他们两人像隔着餐桌漂浮在虚空。她明白reid对她说这些话的意义,她也清楚地知道reid对她说这些话的分量,这倾诉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给了她一阵温暖的力量。两个人相对而坐,但她感觉到手臂与另一双手臂相扶持,借着这种力量,她似乎就可以走出泥潭。 但是在这黑色的虚空中,她隐约看到那个天才却格格不入的男孩,厚厚的眼镜和瘦弱的身材,孤独地生活,艰难地长大……她看到了她自己,被残酷的天性和无望的渴慕拉扯,拼命地藏起见过深渊的眼睛,又难以克制地露出马脚……她看见了她自己羸弱的肩膀,她看见了对面的人疲惫的面庞。 真的足够吗……这种力量? 抑或是…… 结了账单,两人缓步走出餐厅。这个sword几乎可以,却又胆怯于叫做家乡的城市和首都有着不一样的气质,令人几乎沉醉其中。但sword不能忘记,这里也是她和reid相遇的城市。许多年前,在墓地里,他们一个沉溺在药物的作用下,一个踉跄在失忆的迷雾中,这样的会面笼罩着阴云和不祥…… 临别的路口,reid开口,打破了sword的沉思:“sword……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面对许多情绪的时候,你都不是一个人。我很赞赏你一直以来的勇气,但我更希望你能明白你身边还有人可以依靠。” sword仰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reid。是……不论脑海中有多少挥之不去的隐忧,sword都必须承认,这段对话对她来说很重要,甚至可以说给了她又一天安眠的药。 又一个城市灯火亮起的街道,又一次华灯初上时分的告别。sword又一次感受到面前的人身上巨大的引力,想要伸出手去,但这一次她知道,这或许不是她一厢情愿的思慕。 朋友间告别的拥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并不能引人注目。但对于平常连握手都抵触的两个人来说,这又是另外一回事。短短几秒钟的接触,但跳动的心脏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另一个人的温度,另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的勇气。 这勇气可以为两个人所共有,如果幸运的话,他们可能成为互相支撑的拐杖。只要…… “我明白。”放开环绕着reid肩膀的手,sword低声回应着他之前所说的话,然后她扬起脸笑了笑,接着说,“一收到我父亲同事的回复我就通知你,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到时候一起去。” 第二天,sword睁开眼睛的时候,欣喜地发现天已经亮了。一面洗漱,sword一面拿起手机,看到昨天她发出去询问知情人员的邮件,已经零星有了回复。sword选了几个从履历上看和anthony关系较近的,回了邮件约了见面的时间。同时她又按照约定,发短信给reid说明了会面的情况。 她记得reid曾经说过,今天早晨他需要询问雇凶杀人案件的可能凶手。果然,过了一段时间,reid才回了短信,确认下午可以和sword一起和anthony从前的同事会面。 sword选择第一个见面的人名叫juliana brooks,现在是一名教授,sword的父亲还在时,她在同一个组做博士后,根据sword的估计,她应该与anthony熟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juliana现在还在佐治亚州立大学工作,安排面谈会比较容易。 等reid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匆匆赶到的时候,sword已经等在办公楼门口了,似乎正在手机上查看着什么消息。她今天换了一身亮白色的衬衣,颈间系着一条丝巾,听见reid走近,sword抬起头,看向因为快走头发略有些凌乱的reid,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问好:“reid。” “抱歉,我那边刚刚结束。”reid为自己的迟来道歉。看见sword神清气爽的样子,reid稍稍感到放心。他底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没有耽误太久吧?” “没事,时间正好。”sword扫了一眼reid的手表,回答道。因为知道reid可能会被案子拖住,她也并没有等得太着急。 说着,sword走进办公楼的门,顺着墙上贴着的指示,和reid前往professor brooks的办公室。juliana brooks大约四十五岁上下,瘦长脸,一头夹杂着灰白的亚麻色头发,圆领上衣外面批了一件西装外套。她的办公室和其他学者没有区别,都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和纸稿。因为之前有过通信,sword说明了会和reid一起来,于是juliana也没有惊讶的神色,只是寻常人见到fbi时自然的拘谨与好奇。一番问候之后,juliana请他们再办公室里的圆桌旁落座。 “如果你觉得我一直在盯着你看的话,我很抱歉。”三人一同坐下后,juliana对sword情难自禁地说道,“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reid的余光看向sword,他发现作为侦探询问相关人员的时候,她已经能够自如控制自己的情绪。reid不说话,任由sword主导问话。 sword发现有reid在身边,即使一言不发,她也好像受到了安抚,并因此平静了许多。 她笑了笑,淡然回答道:“是吗?” “是的。”juliana点点头,“对不起,我记得你小时候曾经来过学校玩。实在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juliana自己沉默了一小会儿,看了一眼reid,自己把话题带了回来,“所以……你在邮件里说,有关于anthony的问题想问我?” “对。”见juliana直奔主题,sword也不再啰嗦,一面从背包里拿出anthony最后的那本实验笔记,一边问她,“请问……你对事故之前,我父亲在做的项目有没有了解?” “呃,你让我回忆一下……”juliana做出回想的表情,一段时间之后,才缓缓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一个自然产物的衍生物……anthony曾经在组会上提到过。抱歉,我记不太清了……” “那么,事故之后,有人接手他的项目吗?”sword继续问。 juliana摇摇头,一面回忆一面说:“没有。我记得当时那个项目……是他亲自上手在做准备。事发时之前,他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的报告……” sword见reid没有阻止的意思,便打开了anthony的实验记录,指着上面anthony推算出来的结构,问道:“那请问……你对这个结构有什么了解吗?” “这……”juliana低头去看结构式,“这就是anthony课题的内容吗?” juliana低头的时候,reid好像抓住了一瞬间的表情,给sword抛过去了一个眼色。 sword接到暗示,仔细观察juliana的表情,也觉得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的样子,于是便继续追问道,“professor brooks,如果你想到了什么,不论多微不足道,都请告诉我们。” “好像是……”作为有机化学家,看到结构式似乎回忆起了更多内容,juliana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是在组会上,有一次anthony私下在和我们聊天,画给我们看过……这个结构……”juliana指了一下实验笔记上的结构,“这个结构可能有镇定作用,但具有对神经系统产生副作用的可能性,因为这个结构同时还会和其他受体结合,有可能让人出现幻觉。anthony想在这里……”juliana指了一下结构上的某处,说道,“在这里换一个取代基,试试看能不能破坏与受体的作用力,但是在合成步骤就困难重重。我记得他觉得反应不可能工作,对我们说过要放弃这个研究……对不起,我说的意思是……”juliana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讲得太过专业,道了歉想要简单解释。 “没关系。”为了尽快说明情况,sword飞快地回答道,“我博士论文的题目是利用氮酰基腙荧光反应标记机体内铜离子[1],我明白。”接着,她快速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说‘我们’,你还记不得记得还有谁知道这段内容。” juliana愣了一下,才回答道:“除了我之外,应该就是他带的几个学生了。” sword与reid对视了一眼:这知道药品真实用途的几个人,说不定就有问题。况且根据roberts的回忆录,当时anthony带的学生应该只有三个。 “对了……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来一件事……”juliana回忆着说,“好像他有个学生,那一年才刚进实验室。anthony出事以后,他就不再来学校了,我们都以为他换了导师,但好像又不是这样……等一下……” juliana站起来,打开了办公室里一个档案柜,一面翻找一面解释道:“当时我们课题组每年都会有合影,我应该还有他们的照片……”说着,juliana从柜子里扯出了一张旧照片,“1997年课题组的合影……就是这个人。”juliana指着照片上一个面目严肃的年轻人,说道。 看到juliana拿出的照片,reid好像忽然想到了些什么:“professor brooks,这个学生,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juliana迟疑着摇了摇头:“我……暂时想不起来,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学校的记录可以查到。需不需要我……?” “不必……”reid说着,拿出了手机,站起来朝办公室门外走去,“抱歉,我需要去打个电话。” sword知道他是去给garcia打电话了,但并不知道reid想到了什么。她和一脸茫然的juliana告了别,走出办公室,找到刚刚挂了电话的reid。 “‘药剂师’。”reid转身,对跟出来的sword解释道,“今天询问的时候,嫌疑人透漏了一个他雇佣的杀手代号,就是‘药剂师’。” “你是说他就是……?” reid点点头:“bau现在正在追查的案件中,有一些疑似使用神经毒素杀人的案例。这些案件雇凶杀人的嫌犯虽然都表示没有见过杀手,但他们有的供出了‘药剂师’的代号。幸运的是,有一些案件发生在公共场所,留下了视频监控。今天早上,garcia给我发了一些视频。”reid说道,“sword,有机会下毒动手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刚才照片上的那个人。” sword微微张大了眼睛:这意味着…… “是的。”reid握着手机说道,“看来我们找到这个杀手的身份了。只要抓住他,离我们最终想找的人,或许就不远了。” 第103章 第103章:ohlonelylovers 根据garcia的调查,这名疑似为杀手“药剂师”的男子名叫barry plyman,1997年在佐治亚州立大学注册为一年级的研究生,而1998年,资料显示plyman没有再次按时注册。 从此之后barry plyman的名字再也没有在官方记录中出现过。 因为很难想象作为研究生一年级新生的plyman能和作为导师的anthony在短时间内产生什么需要用杀人来解决的矛盾,bau推测对anthony的谋杀是plyman作为杀手的工作。根据其他被发现的案件,虽然各类毒物都出现过,但可以总结出plyman更喜欢用神经毒素杀人,并伪装成疾病发作。不过,由于anthony的谋杀时间较早,当时plyman的作案手法可能还不成熟,也没有其他获得剧毒物质的渠道,所以使用了实验室里正在被研究的化合物。 至于具体的作案方式,因为角麦酸二乙酰胺吸入或皮肤接触均可起效的特性,可能的作案手法有很多。plyman可以选择在anthony的车上做手脚,可以在实验室使用的衣物上下药,甚至可以调整实验室里通风橱的报警阈值,让受害者不小心吸入过量的毒素。而这些途径案件最初发生时没有被怀疑过,而现在由于时间久远,早就已经无法考证了。 不难猜测,想要雇凶杀害anthony的,很有可能就是当时的victor dipole。 因为anthony受dipole启发,想要研究角麦酸二乙酰胺及其衍生物,但实验遇到了阻碍,anthony或许也意识到了这化合物可能的毒害性。dipole如果那个时候就在计划sword的绑架,anthony对他来说一定是一种阻碍。同时,如果他意图在血线中使用角麦酸二乙酰胺,他一定不希望anthony对其毒性发表报告。这样看来,在那个时候杀害anthony对dipole来说一箭双雕。 但是,作为“药剂师”,plyman一贯的作案手法是使用神经毒素,这与foreman遇害案件的手法不符。结合职业杀手的特性,bau推测plyman是一个杀手组织中的一员。 bau花了一个月时间,顺藤摸瓜查清了杀手组织的运作方式。种种迹象表面,一名网络高手为他们建立了一个线上委托系统。接收到委托之后,他们再内部分配成员去执行任务。而现在,只要找到这名为他们工作的网络高手,这个组织就有机会被连根拔起。 深夜,lg与合伙人调查事务所。 sword醒着为一项事务所的工作收尾。自从在亚特兰大查到了plyman有关的情报,bau就接手了对杀手组织的调查。sword自然明白bau的调查更加专业,将之前自己的调查结果全都交给bau之后,就全心去做事务所的工作了。由于katrina的事情,sword对警方有所防备,从那之后,警局的咨询她都交给了公孙理,sword自己反而是接了许多无关痛痒的普通委托。 ——不过,说是普通委托,倒是比平常给警局咨询赚钱,自然也比给警局咨询琐碎。 sword想起公孙理对这些案件的评价:“不是挺好。东家捉奸,西家找狗,这才是私家侦探该干的事儿。” 写完给委托人的报告,sword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时间:零点二十五。sword不由得瞥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这段时间,一般情况下,sword每天都会接到reid打来的电话,分享调查的进展。话虽如此,在电话里,因为保密的原因,他不怎么能提现阶段的调查,只好笼统地说个大概;而sword,手上的时间大多被捉奸找狗寻人探物的委托占据,每天只能很缓慢地解读katrina三年的日记。于是,说是分享调查进展,这些电话反倒更像是闲聊。 然而即使如此,从亚特兰大回来之后,这样的交流却这样你来我往地继续着。sword把这每天一次的电话,当做往常通信的替代。(因为sword现在还暂时住在事务所,曾经的通信没有办法继续。)可是信纸上的洋洋洒洒,似乎和电话里伴着轻微电磁干扰的声音不太一样…… 手机锁屏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新消息。 这段时间两人也有过很忙的时候,但如果是那样,一天总会有一两条短信,简单交流一下情况…… sword想了一下,拿起手机,正准备去一条短信问问情况。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由于毫无准备,sword反而被提示音吓得一抖。仔细一看,正好收到了一条来自reid的短信。 “你在事务所吗?” sword一头雾水:“在” reid知道她在事务所并不奇怪,由于公寓还是未解决的抛尸现场,reid知道sword最近住在事务所里。 “我在你们事务所楼下,你现在有空吗?” sword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窗外,但却也知道,在23层的高度和深夜薄雾的阻隔之下,她几乎不可能看到什么。 “有。你上来吧”sword转回视线,回应道。 不一会儿,宁静的深夜里,sword甚至能听见遥远的电梯到达的声音,接着是一阵脚步声。 sword起身走出办公室,透过为了省电而光线灰暗的接待区,果然看见reid已经等在事务所的玻璃门后了。sword快步走过去,帮reid打开门。 “嗨。”reid朝sword挥挥手。 “嗨。”sword回应。不明白reid赶过来的缘由,但reid显然没有一见面就解释的意思,sword虽然疑惑,但踌躇了一下,并没有问。 sword将reid引进办公室,开了房间里的日光灯,才发现reid是一副至少三十个小时内没休息过的样子。他看上去有些挫败和失落,眼神里还隐约带着一丝担忧。sword正要问reid要不要喝水的话音一顿,不由得发问:“怎么了?” reid并不是第一次来sword的办公室,他自己在惯常坐的沙发上坐下,对sword说道:“今天我们对组织收网了。” sword闻言一顿,在沙发斜对面的扶手椅坐下:“然后呢。” “garcia之前找到了帮组织联络委托的网络高手。”reid把之前bau没有告诉sword的事情解释了一遍,“我们查出这个网络高手是被胁迫为组织工作的。为了解救他,我们今天对组织进行了收网。但是……在那个安全屋里的只有两名组织成员,其中一人因为拘捕被击毙,另一人注射毒药自尽了。” sword很快明白了reid的意思:“是‘药剂师’,他自尽了?” reid点点头。 “药剂师”,在成为杀手之前是sword父亲的学生,并且疑似在dipole的委托之下实施了对anthony sword的谋杀。 sword沉默了,视线里是reid注视着她的棕色眼睛。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很抱歉,我们没能阻止他。”reid轻声说道。 “他是个杀手。”sword苦笑着回答,“那个人的一把刀而已。” reid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sword的办公室里,节能灯的冷光照射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投射出明晰的影子,无声地宣告着办公室里另一个人的存在。 在这样的氛围里,开口变得容易,sword继续说道:“我曾经想过,如果能见到‘药剂师’,我一定要当面看看他。我要告诉他我的名字叫muriel sword,是你杀死的anthony sword的女儿。”sword抬眼看着面前的空气,仿佛“药剂师”就坐在那里一样,她沉默了几秒钟,如同端详着不存在的幽灵的表情。接着,sword停止了想象中的对峙,转过脸来面对着reid,继续说道:“我只想看看他的反应。他是否已经变成一个行走的工具,或是他还是□□凡胎……” “……reid。”沉默了一会儿,sword重新开口说道,“谢谢你专门过来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reid看见sword重新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喝杯咖啡吗?”sword像是随口发问,“事务所买了新的咖啡机。” “啊,好啊,谢谢。”明天确实还要去bau,但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洗礼,即使是这个时候再来一杯咖啡也并不会影响睡眠。同时,hotch体谅组员工作到很晚,特别准许了大家第二天可以迟到。 况且,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几分钟之后,两人各自捧了一杯咖啡,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喝了一口咖啡,醇厚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使人精神一震。reid听见sword问道:“应该还不错吧?不过可别让公孙发现,她说这台新的咖啡机是委托人专用的。” reid笑了一下:“确实比bau的好。”然后,reid放下杯子,对sword说:“还有一件事。” 听出这是说正事的语气,sword也放下杯子,看向reid。 “接下来……为了组织里的剩下两名杀手……”reid觉得开口有些难,“有一个任务,为了防止被杀手观察监视……可能我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你了。” 只见sword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表示明白的微笑,接着发问:“如果我可以问的话……大概是什么情况呢?” 来找sword之前,reid就已经得到了hotch的允许。于是,reid点了点头,回答道:“从那个网络高手那里,我们知道组织里还剩下了两名杀手。其中的一个,根据常用的杀人手法,我们怀疑是杀死foreman的人。她的名字叫cat adams。然而,组织的系统里,并没有击杀foreman委托,我们认为委托人是通过其他途径直接联系到她的。唯有抓到她,我们才能知道谁是这个委托人。 “通过排查adams处理的委托,我们发现有相当一部分在有孩子的情况下,委托她杀妻的丈夫,最后都反而被杀了。根据推测这可能与她自身的经历有关。所以……我们打算设置一个陷阱。” sword不动声色地听到这里,继而发问:“于是bau打算让你去?” “嗯……”reid眨了眨眼睛,“需要扮演一个想杀妻的丈夫,bau里我最合适。” “那……都定下来了?”几秒之后,sword问道。 reid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男士戒指,半开玩笑道:“是,戒指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能看看吗?”看到戒指在眼前一晃而过,sword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 reid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把戒指交给sword。 sword从reid手里拿过戒指,一面对着光线端详一面问道:“所以,你要演个什么角色?” reid抿了抿嘴角:“结婚四年之后,想要谋杀怀孕妻子的丈夫。” sword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reid:“听上去确实讨打。”接着她又看向戒指,问道,“24k金?” reid注视着sword拿着戒指的样子,再次点了点头。 k是金属纯度单位,代表每24份重量单位中,某类金属所占的重量单位数。这样算来,每1k就是代表24分之一的纯度。所以常见的18k金,是指24份重量单位里,18份是金,剩下6份是其他金属。以此类推,24k的意思,就是24份重量中,几乎24份都是金,可以叫做足金。 sword将这枚戒指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24k金几乎是纯金,充分体现金单质的特性,也就是说,很软,容易变形剐蹭。如果戴了四年,上面应该布满划痕。你说adams的目标人物多是杀妻的丈夫?那么她很有可能能看出端倪。” 事出匆忙,计划也只有半天时间,这些细节确实被忽视了。reid咬着嘴唇思索:“那么……” 难道要问别人借戒指吗?bau之外的人,不能确认是否与案件有关,至于bau内部……hotch倒是有戒指,但haley去世多年,开口向他借戒指可能不太合适。rossi或许有戏,但…… sword看着reid思索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背过手去解开了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项链。在reid的注视下,sword从项链上穿出一个款式朴素没有镶嵌的金戒指,递到reid面前。 “这是……?”reid讷讷接过戒指,通过sword的动作和项链上另一只镶嵌钻石的戒指,不难猜测手上这枚戒指的来历。 果然,sword回答道:“是的,是我父亲留下的。这枚戒指他戴了十年,但是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的时候他不可能还戴着戒指,这样算下来和你说的四年差不多……如果大小合适的话,你可以拿去用。” “这……可以吗?” sword点点头,苦笑着开口:“虽然我不记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sword顿了顿,继续低声说,“我的父亲,他应该不会不乐意帮忙为自己报仇……当然,请记得……行动结束之后还给我。” 第104章 第104章:anythinggoes 几天后。 因为全部接管了警局咨询的缘故,公孙理最近时常不在事务所。她在17分局有桌子和电脑,没有必要往事务所跑。同时,sword接的是普通的日常案件,时常在外面捉奸找狗,除了夜里休息几个小时,也不怎么回事务所。 于是,公孙理终于在事务所的卫生间里偶遇正在刷牙的sword时,她不禁大发感叹:“我怎么感觉我最近见你的次数比见maddison都少?” maddison理论上是事务所的前台,但她只朝九晚五上班,准时走人,隔三差五还习惯性请假,和公孙理这种习惯了昼伏夜出的人不怎么遇得上。 见到公孙理,sword匆忙漱了口:“我最近还在找房子,应该就快了……”新租没多久的房子到现在还是犯罪现场,在附近找满意的房子又不容易,不需要外出办案的时候,sword只能暂时住在事务所的茶水间里。 公孙理摆手表示无所谓:“以你这个到处遇见案子的体质,还是别出去祸害别人了。也就我们事务所的人都命硬,随便你克。” sword苦笑一下:这哪里是命硬,明明是已经全都克了个遍。 “你手上有事吗?”公孙理问道,“没事一起吃个早饭?” sword想了想,自己昨晚完成了案子交了报告,要到下午才和下一个案子的委托人约着见面,现在果然没什么事,便答应了公孙理。 没想到公孙理弯弯眼睛笑了一笑:“走,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sword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孙理确实是想到一出是一出,但这么多年了,sword还没听说过她还会做饭。 sword还在发愣,就被公孙理拉出了事务所,塞进了车里。 “喂,公孙。”坐上了车的sword终于回过神来,“你没事吧?” “哈?没事呀。”公孙理把车开出车库,回答道,“我就是想起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你好像还没吃过我做的饭?” “你会做饭?”sword问道。 谁知道公孙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早饭而已,能有多难?” sword:现在跳车来得及吗? 公孙理住的地方离事务所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sword知道公孙的地址,但在这之前并没有亲自来过。公孙家是一座顶层公寓,方方正正的白色建筑,上面装饰着灰色的细节,是公孙理一贯的风格。 进了公孙家的公寓,一种和公孙理办公室一模一样的利落感扑面而来,黑白灰三色交映,棱角分明的家具外面,没有一丝杂物,sword甚至可能相信这里是房产公司装饰的样品房,并没有人居住。 “你坐一会儿,我这就做饭。”公孙理引sword在开放式厨房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坐下,自己转身开始忙碌了起来。 sword没有窥探的意思,但是因为设计的缘故,sword所在的位置将厨房一览无余。她发现公孙理的冰箱里囤积着大量食材,从瓜果蔬菜到蛋奶油粮应有尽有。让人感到诧异的是,冰箱里甚至摆着盐和砂糖这一类调味品,更诡异的是,所有的食材看上去都是新的,从未拆封过。 视线再一转,干净整洁的厨房柜台上略有违和地摆放着搅拌机和烤面包机,看上去也都是新的。 “公孙……”sword有点担心,出声叫道,“……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公孙理一面回答一面挽袖子,拿出一打鸡蛋,“吃煎蛋和面包吗?” “啊……可以……”sword看着公孙理的样子,下意识地回答。 公孙理点点头,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看上去同样崭新的平底锅,放在灶台上。似乎是要堵住sword的嘴一般,开口问道:“最近reid怎么样了?我看事务所的监控他前几天过来找过你?” sword没有告诉过公孙理reid要进行的任务,也觉得不太适合现在说出来,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说道:“就是那样吧。” 听公孙理这样问,sword才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距离reid告诉她bau的计划已经三五天了。sword知道,如果bau不想让adams起疑的话,应该尽快行动——或许就在这一两天。 “啧。”公孙理叹了一声,在平底锅里倒上油,“你们呀,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不懂,看不懂。” sword观察着公孙理的动作,看着她在等油热的时间里,拿出一只瓷碗用碗沿磕了鸡蛋,顺势打进了碗里。不一会儿,油热起来了,公孙理将碗里的鸡蛋倒进油锅,轻微的呲啦一声之后,有油烟从锅里冒出。 公孙理看上去是会做饭的,但动作不是很娴熟,似乎没怎么做过。 等待鸡蛋煎熟的时间,公孙理给烤面包机接上电源,放了两片吐司进去,对sword说道:“别看我这幅样子,以前我也是一个留学生,没有什么不会做的。” sword疑问重重,看着公孙理把鸡蛋从锅里盛出来放进两只盘子里,又一人分了一片面包,一副刀叉。 “喝咖啡吗?”公孙理问道。 sword机械性地点点头,就看见公孙理拿了一只杯子,用咖啡机做了一杯咖啡,递给sword。而她自己则用玻璃杯倒了一杯牛奶,在sword旁边坐下。 “你到底怎么了……?”看公孙理做完这一切,sword犹豫着发问。 “先吃。”公孙理没有解释,而是示意着桌上的食物,对sword说道。 sword没有办法,拿起叉子尝了一口煎蛋。 “怎么样?”公孙理问道。 sword对吃没有太多研究,凑合能吃饱就可以了,寻常情况下,她不在意也分不出好坏。再说,sword也不明白,一只煎蛋能好吃(或者难吃)到什么程度?于是,听公孙理这样问,她只能点点头回答:“不错。” 公孙理听罢,自己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仔细地品鉴了一番,才放下叉子,对sword说:“下锅太早了,火也太大了,下面那面有些烧糊了,上面的蛋清才将将凝固……你说怎么办,sword?” 听公孙理发问,sword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抬起头,却看到公孙理脸上一贯揶揄的表情有一些勉强。 “什么?” “我都快三十五了,连个蛋都煎不好。”公孙理嘲讽着说道。 这话乍一听莫名到好笑,但sword看公孙理的表情又像是认真的,一时间也拿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犹豫着问道:“可是……为什么非要煎蛋呢?——你是个侦探,又不是厨师?” “呵,有道理呀。”公孙理苦笑了一下,“不过人生就是这么神奇,有时候会遇上非要煎蛋不可的事。——算了。”在sword不明所以的目光里,公孙理摇了摇头,“对不起就这样把你拉过来,你可能还有计划吧?” 虽然听出了公孙理送客的意思,但sword莫名有些不放心,目光扫过公孙理的餐盘,和餐盘边玻璃杯里的牛奶,不肯马上离开:“我……下午才和委托人见面。” “嗨。”公孙理看出sword担心的样子,马上回应道,“我真没什么事,你就当我忽然想煎个蛋。” sword认识的公孙理确实是一个想到一出就是一出的人,变脸快得像翻书,只要不在办案,她灵机一动的鬼主意也不少。sword又仔细观察了一圈,实在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公孙理的意图,吃完早饭准备告辞。 临别之前,sword站在门口,回头对公孙理说道:“那我这就回事务所了……如果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 公孙理站在门边,微愣了一下,点点头,回答道:“我知道,我一定找你。” 同一天,傍晚,harry与glenn烧烤酒吧。 reid向领位员道谢,在餐桌前坐下,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玫瑰,摆在桌面上。 “好,我有视野了。”刚一布置好,reid的耳机里,就传出garcia的声音,“长官,adams正在靠近门口。” “全体注意。”hotch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目标已经出现。reid,看你的了。” 话音刚落,一个穿黑色连衣裙的短发女人就出现在了reid的餐桌前:“你好呀,spencer。” reid略微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认和资料里的照片无误,确实是cat adams——代号“45小姐”的杀手。 看来bau的计划成功了,reid确实用雇凶杀妻的身份引出了adams。 面前,落座的cat已经开始说话了:“……所以我想到,既然要靠玫瑰来认人,怎么也得去个好点的地方吧。所以我最后一刻又换了餐厅。那,这样的话我也得换身衣服才能过来,不然穿得像卡戴珊一样的,来这个地方太寒碜了。——你知道卡戴珊是谁的吧,我只是讲个笑话。抱歉。” “reid,钓着她一点。”耳机里传来hotch的声音。 adams是引诱型的杀手,如果要让她继续以reid为目标,就要让她认为reid会上钩。 “啊,没关系的。”reid说道,“很……好笑。真的。” 尴尬的沉默,只有背景里杯碟交错的声音。 耳机里又传来rossi的声音:“没有问题,保持住书呆的人设,也是一种思路。”rossi被bau安插在餐厅内部,混在其他来用餐的客人里。 “抱歉,重新开始,我叫cat。”几秒之后,cat重新自我介绍。 黑进摄像头的garcia注意到cat眼睛里闪着光芒,脸上是兴趣盎然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捕猎的手段,garcia可能会觉得她真的对reid有意思。 “你好,我叫spencer。” “来,聊聊你吧。”cat说道,“你是真的有三个博士学位吗?” 因为准备的时间短,bau并没有给reid设置多么复杂的背景,一切都以真实信息为准。reid点了点头:“是真的。” “你去年读的最喜欢的书是什么?”cat偏过头,继续问道。 “说实话。”reid微笑道,“我从来不读我自己不喜欢的书。” “哦?”cat身体前倾,手掌摸着自己的后颈,笑道,“但却娶了不喜欢的人。” reid转了转视线:“你知道,世事无常。” cat继续问道:“说说你的妻子吧。” reid做出局促的样子,四下看了看,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不是太想聊她……” “总是要说的,不是吗?”cat扯起一边的嘴角,问道,“你结婚多久了?” “四年。” cat支着下颌点了点头,表情未变,继续问:“那她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咳……还有几个,还有几个月。”reid压低声音回答道,接着,他也靠近cat,问,“我们呃,是不是该谈谈价钱?” “慢慢来。”cat说着,忽然伸出了右手,“让我看看你的戒指。” 见reid犹豫,cat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给她看。”耳机里传出hotch的声音。 reid抿了抿嘴角,递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是从sword那里借来的,尺寸差不多,只要稍微调一下,戴上就已经严丝合缝。cat轻轻转动着reid手指上的戒指,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锁链,一天又一天地,让人窒息……”忽然,cat微微提高了声音,“来,把戒指摘下来。” “为什么?”reid勉强微笑着问道。 “作为我们之间的信物。”cat说着,摊开了手掌。 reid无奈,只能摘下戒指,放到cat手里。 对话在往预测的方向进行,如果cat坚持她的mo的话,将会把reid带到第二个地点开始行凶。“全体准备。”hotch对组员说道,“由reid来给出最后的行动信号,大家都明白吗?” 耳机里接连传出组员和hotch对答的声音,reid稍微动了动手指表示收到,一半的注意力却集中在cat手中把玩着的那只戒指上。 “戒指不错,24k金的?”cat转动着戒指,问道。 reid点了点头。 “我不得不说,spencer,我感到十分佩服。”cat放下戒指,“你们bau太过用心了,居然能想到戒指磨损的这些细节。但是spencer,你忽略了一点。我干这一行足够久,明白男人撒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接着,reid便听到桌子下传来一声金属的声音,熟悉现场的他知道,这是一把枪上膛的声音。 reid的伪装暴露了。 “我的天,这难道是……?”耳机里传出garcia惊呼的声音,她同样听到了枪的声音。 “怎么样,spencer,意外吗?”cat微笑着从卡座上滑过来,鱼一样摸走了reid腰间的配枪。 “所有人保持原位。”hotch立刻命令道,“一旦她知道外面的警力,就会开始射击。rossi,做好准备击毙她。” “不行。”rossi的声音传来,“她和reid太近了。” hotch马上传来下一个命令:“reid,尽量稳定她的情绪,不要让她离开桌子。rossi,继续找机会。” “好吧。”reid立刻变了表情,对cat说道,“现在你说了算,你想要什么。” cat耸了耸肩:“不论我说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答应我,然后不论我去哪,执法部门将把我追到天涯海角……spencer,把你的手机给我。” “为什么?” “这就是我想要的。”cat催促似的动了动手指,“给我,你真的手机,不要执行任务用的假货。” 除了bau的探员,粗略估计餐厅内还有几十名顾客和十几个餐厅工作人员,因为之前cat在最后换了餐厅的缘故,这些人并没有来得及被探员替换,只是普通平民。现在的场面,稳住cat为重。reid从西装内侧拿出手机,递给了她。 reid注意到cat接过手机之后,先是看了一眼时间,再把手机转过来,示意reid解锁。 解锁的时候,reid看了一眼时间,19.29,他想了想,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cat拿过reid解了锁的手机,径直翻进了通话记录。 只见reid通话记录的列表里,没有名字,全都是号码。——正是预料到手机有可能会落入别人手中,reid平时很少在手机里给电话号码对应姓名。 “啊呀啊呀。”cat往前翻了几天,点了点一个电话号码,问道,“每天都联系?有意思哦?”如果不是因为桌子底下的枪,cat是一副对八卦感兴趣的天真姿态,“是心上人吗?” reid认出这是sword的电话号码,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cat并不介意reid的沉默,继续说道:“可是,最近几天都没有打电话了呢。是因为工作太忙了吗?——来,我帮你拨电话。” 说着,还不及reid阻止,cat就拨出了sword的号码。 然而,更让reid感到震惊的是,下一秒,一阵的手机铃声回应似地在附近响了起来。 reid寻声去看,发现sword正出现在餐厅里,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sword今天来到餐厅,是因为在19.30和委托人约了在这里见面。委托人反复强调了一定要准时,所以sword也踏着点到了。 谁知道走进餐厅没多久,手机就响了。紧接着,sword就看到不远处reid和cat的桌子。 因为知道reid最近有行动,看见眼前的reid和cat,sword的第一反应是四下看看。果然,在角落处,sword注意到了正有意无意看向这里的rossi,她马上意识到这就是bau的行动。下一秒,就在sword想要退出去的时候,瞥见了桌布遮掩中间的一丝反光。 是cat故意晃了晃手里的枪,而sword注意到枪口正对着坐在她面前的reid。 “过来呀,dr. sword。”cat偏着头说道,“我就是你的委托人。”见sword有些踌躇,cat微笑着继续说,“如果你不过来的话,我可能会想找些其他乐子。”说着,她暗示性地点了点手里的枪,“怎么样,muriel,那对我来说一样好玩。” sword与reid对视一眼,发现reid虽然没有动作,但眼神暗示着sword不要过来。 sword再移开视线,瞥向rossi那里,立刻从他的表情意识到如果她不过去,这个女人真的会开枪。 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办法,sword深吸一口气,抬脚朝他们走了过去。 第105章 第105章:summerwine sword距离reid和cat所坐的餐桌只有几步远,在这几步的距离里,sword不能自已的瞥向reid澄澈剔透的眼睛。 她想起了几年前和reid在匡提科附近的小餐馆一起吃饭,那时候喧闹嘈杂的背景如同不存在一样,她仿佛捧着雪花球的孩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reid的一举一动。但现在,她看得到reid正注视着自己,极力掩饰担忧和不安;她看得到这个想必就是cat的女人,一脸胜券在握,胸有成竹;她更看得到在两人的卡座后面,餐厅里毫无所觉的客人。 那边说着家常的夫妻和他们坐在婴儿椅上的孩子,角落里互相喂甜点的年轻情侣,桌子间步履如飞的服务员……如果她轻举妄动,sword可以想象会发生什么…… “我以为你不来了呢。”cat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sword在自己身边坐下。 sword无奈,走到桌边,在cat旁边的位置坐下。 “我能看出你有很多问题,muriel。巧啦,我也有。”cat朝sword这边滑过来,用左手搂住她的肩膀,亲昵得像是朋友见面。但关注着桌上动向的人都知道,cat在桌下指向reid的枪,转而抵在了sword的小腹上。cat挑起嘴角,看向reid,继续和sword说话:“现在,我们能确保他们回答了。” 一面这样说着,cat的左手伸进sword的衣服,拉出了她后腰的格洛可。 陌生人的皮肤触碰着自己,像是冰冷的蛇从身上划过,继而武器被缴,sword不由自主僵硬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手无寸铁被枪指着,但从前,往往拿出枪的人情绪激动,甚至比自己更加慌乱害怕。但这一次,sword能清晰地感觉到,枪口不动不摇地顶在腰上,隔着衣服依然传来一阵凉意。透过这个触感,sword知道拿枪的人冷漠淡然,毫不畏惧在需要的时候扣下扳机。 她知道这或许是暴露弱点的表现,但sword无法控制地看向reid。 reid感觉到自己的大脑被一分为二。 一半的大脑作为经验丰富的执法者,不断地收集信息,归纳出可能的应对方法,又因为种种原因,一条一条地被自己否定。与此同时,另外一半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复浮现着如果能早些察觉到cat的行为该有多好,如果能和sword联络调查的进展她是不是就不会被cat骗到,如果能为sword布置保护人员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种种诸如此类的后悔、无助和愤怒铺天盖地,汇集成一种几乎让人淹没其中的背景音。越是想把自己拉出来,越是似乎能听见轰鸣般的声音,一点一点侵蚀着自己的神经。 “哦呀,看来我找对人了。”cat的声音响起,依旧是在对sword说话,“放松,别太紧张。只要spencer和他耳机里的小分队按照我的游戏规则行事,要相信你会没事的。” “reid,特警队正在想办法,先稳住她。”reid的耳机里传来hotch的声音。 rossi刚刚无法射击的原因,是cat和reid靠得太近。而现在,cat的姿势几乎是把sword挡在身前。看来她早就意识到餐厅里还有别的探员。 镇定——要先镇定下来。越是困难越要冷静。这是从出外勤的第一天起就练习过的道理……reid意识到sword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知道她正强压着惶恐,掩饰着厌恶,但他也看到,她的眼神寻找的第一个人是他,她下意识般信任的人也是他…… reid尝试定下神来,把视线从sword身上移开,用几乎正常的声音发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cat说道,“我提问,你回答。三十分钟之后,如果我对你的答案满意,我会把你的女孩还给你;但如果你说谎——相信我,我最熟悉男人说谎的样子——你要确保我全身而退。我们能不能成交?” sword用余光瞥向cat,她被靠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cat的呼吸落在自己的侧颈。不久之前,cat把自己的格洛可拿走之后,并没有移开手,而是在衣服里滑向了自己的左腰,并且死死地揽住。cat的手冰凉,又用了很大力气,sword感觉到自己的左腰已经快要麻木了。而同时,右边,cat抵在自己身上的枪口也没有放松。 ……她的目的是什么?sword一面思考着,一面试图忽略腰间的僵硬触感。从自己被cat装作委托人约见,可以得知cat早就察觉了bau的计划,但如果cat知道这是bau设的陷阱,为什么她会现身?即使网络被重创,无法继续运营,难道远走高飞都做不到吗? sword这样想着,听见对话还在继续。 “如果我是你,”reid压低了声音,“我不会对她动手。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相信我。” “这么说,你有信心赢这场游戏?”cat偏头笑道。 reid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从没输过。” “好啊,那我们开始吧。”cat挑眉,用下巴示意reid放在桌上的手机,“muriel,定一个30分钟的闹钟。——慢慢来,不要试图反抗我。” sword瞥了一眼reid,见他没有别的表情,便暂且按照cat所说的,伸出手捧起桌面上reid的手机,打开了计时器。 ——三十分钟。sword一面设置时间,一面试图思考,cat要这三十分钟时间做什么?单纯是为了拖延吗? 看着sword按下计时开始的按钮,cat开口发问:“首先,第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是foreman探长的谋杀让我们注意到了雇凶杀人的可能性。”reid回答道,“在那之后,我们通过几个月前推翻的暗网……” 听reid这样说着,cat忽然锁紧了拿枪的右手。左腰被固定住,sword无法躲闪,cat这样一用力,sword勉强咬住了叫声,却难免被突如其来的痛楚激得一抽了一口气。 反倒是远在匡迪科的garcia,在监控上看着这一切,惊呼了一声。 “你做什么!”reid质问。 “放轻松,宝贝儿。”cat玩味地笑了笑,略微放松了受伤的压力,“只是想给你一点教训。” “我说的是实话。” “博士,不要和我玩文字游戏。”cat说,“我需要全部的真相。foreman的任务是我做的,但你们最先抓到的是药剂师的小辫子。——为什么你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呢?”cat说着,将脸贴近sword,暗示性地问道,“还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再往详细里说,就必然要涉及到anthony的谋杀。reid将视线扫向sword。 sword微微闭了闭眼,cat的力气很大,攥得她生疼。她小声开口:“是我因故前往亚特兰大,在那里偶然破解了药剂师的第一桩案子。” “‘因故’?”cat继续逼问。 sword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我是去处理父亲遗物的。在这个过程中,我意识到他的死亡有蹊跷。”这些事情bau都知道,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sword浅浅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呢?” 看上去这个四人小组是血线会惯用的杀手,cat有很大概率知道自己和血线的联系。更何况,既然提前做过调查,能找到自己身上,cat没有理由不提前查清底细。 “嘘——muriel,现在是我在问问题。”cat脸上的微笑不减,看向reid,问,“接下来呢?” 听cat这样问,reid便回答了接下来追查□□络的过程。 “……通过你们的联络人,bau得到了你们所有人的‘工作记录’。于是,我们通过侧写,找出了你与其他杀手的不同。”reid说道,“药剂师、狙击手和投弹人都是远距离杀人,他们冷漠疏离,而你则距离更近,是真的想杀死你的目标。况且我们找到了几个案子,都是家庭中的父亲下单试图杀死妻子,而你却反而杀死了父亲。——我们认为这是你的目标人群,如果我能扮演成这样的人,就有可能引你上钩。” “可是你的计划落空了。”cat微笑着将脸转向sword,“我识破了你们的陷阱,并且反将一军。” 由于有枪管顶在她身上,sword连呼吸都只能小心翼翼。她知道此时cat虽然得意,但并未忘形。想要找她的漏洞,恐怕不容易。而不知道是不是恐慌症状,或是长时间以来的呼吸都太浅,sword感觉到自己逐渐开始有些缺氧。 “既然你知道这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来呢?”同样看出cat难以对付,reid更加专注地分析着,“虽然你手上有人质,但直接远走高飞岂不是更好?——cat,”reid倾向桌面,自问自答,“这是因为你做不到。” 在这一瞬间,因为是紧贴着cat,因为缺氧而开始有些目眩的sword也明显注意到她呼吸的频率忽然加速了。但即便如此,sword腰间的枪依然纹丝不动。 “你想要伤害一切有这种特征的男人。”reid继续说,“因为在你的生命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人,一个你咬牙切齿却无法伤害的人。” “又来了,是吗?”cat说道,“粗浅的心理学?女孩的一切问题都可以用父亲的行为解释?” “你寻找过你的父亲,但是从没能找到他。”reid说道,“因此你失望沮丧,唯有杀人的职业可以让你平静。但是,现在这已经远远不够了,不是吗?你把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定为目标,不肯放过一个。——你在逐渐对自己的冲动失去控制。再这样下去,一切都有结束的那一天,你是知道的,不是吗?”从他所在的位置,能看到sword的脸正在逐渐失去血色,他必须速战速决。 cat沉默了一会儿,显然reid是说中了。然而,cat再开口的时候,却是对着sword说话:“如果是这么个道理,muriel,那你呢?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 sword浅浅呼吸了两声,觉得虽然cat离得很近,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sword低声回答道:“……你既然知道答案,又为什么要问呢?” 如果cat不知道dipole和他的血线会,她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cat咯咯地笑着,震得sword头疼。“哈哈哈哈哈,muriel,太可惜了。如果你当初没有逃跑,我可能有朝一日能为你工作呢。” 话音落下,桌面上30分钟定时的闹铃响了。 reid的目光从sword身上移向cat,压下心里对sword状态的担忧,问道:“30分钟到了,cat,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会这样让你离开吧?” “啊呀,大家怎么都过来了。”cat看向正在朝这里聚拢的rossi,以及之前一直隐蔽部署的jj,morgan和lewis,微笑着感叹道,接着她压了压眉毛,对reid说,“spencer,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向你问30分钟的问题吗?” “你不是在拖延吗?”reid说着,余光扫向脸色越来越白的sword。 只见cat微微一笑,撤开了揽着sword的左手。然而随着她的手从sword的衣服中拿出来,餐厅的光线下,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根已经被推到底的针筒。 脱离了钳制,sword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是双腿却没有力气。勉强扶着桌子站住,忽然,眼前的景物扭曲了,失真了,像是老旧电视信号不好的时候一样,带着粗糙的纹路。接着,眼前的场景消失了,sword觉得自己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 “sword。”reid一个箭步冲上来,在sword即将摔倒的时候接住了她。 同时,靠近了的探员们一起举起了枪,朝向cat。 听到动静,客人们抬头看到了这一幕,无不惊慌失措,朝餐厅外跑去。 不一会儿,餐厅里的客人和工作人员就跑空了,偌大的餐厅,只剩下一张桌子旁边围绕的几人。 “你干了什么?”reid查看着sword的情况,发现她呼吸的声音很急促,双手用力地抓住reid的衣角,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说这些什么。 cat见状只是微笑,将手中的针筒慢慢放在桌上:“这是我从药剂师那里学到的东西,200 mg的二氯角麦酸二乙酰胺,你知道那是什么吧,spencer。” 听cat这样说,reid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一震,沉沉地掉了下去。角麦酸二乙酰胺衍生物,据推测是一种有毒物质。两年前在布勒纪念医院里,他和其他案件相关人员只吸入了一点点,就陷入了极其恐怖的幻觉中。如果sword被注射了整整200毫克…… “别太担心,这只是因为她的阈值比正常人高。”cat说道,“对她来说,200毫克还需要30分钟才能起效。” 原来,sword一坐下,cat就在衣服的掩饰下注射了毒物。至于sword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或许是因为cat的手压得很紧,本来就会造成疼痛,在这样的状态下刺入一根注射器确实有可能不被注意。 “放下武器。”morgan说道,“这种情况下,你还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听我说。”cat看上去胸有成竹,甚至没有举枪,“刚才的30分钟,还有别的用处。这家餐厅的地下,被我的同伴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装了□□。□□连着燃气管,只要引爆,这一片街区全部都会炸上天。” 闻言,rossi和jj对视一眼,朝后退了两步,听从耳机里hotch的指挥到地下室去核实cat所说的话。同时,morgan和lewis留在原位,继续用枪指着cat。 注意到情况有变,hotch已经联系了□□小组。早些时候,被hotch联络感到的特警也已经到了,只是碍于刚才的人质状况,无法进入餐厅。 不一会儿,大家的耳机里传来了hotch的声音:“已经确认,□□情况属实。爆破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拆除□□。退后,我重复,所有人,退后。” 探员们带着不甘,恨恨看了一眼cat,最终还是顺从hotch的命令,朝后退开了几步,给cat让出了一条通路。cat所谓的同伴投放的□□依附在燃气管道上,一旦引爆,不止他们尸骨无存,这条街上还有许多无辜的平民,即使现在疏散,也已经来不及了。cat的同伴可能会被大规模的疏散惊动,引爆□□。 见状,cat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起手包,跨过倒在地上的sword,准备离开。 “等等。”就在这时,cat忽然听到reid出声叫住了她。 cat带着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停下了脚步。 “reid,必须放手了。”耳机里传来hotch劝说的声音。 “你不会想要就这么离开的。”reid没有理会同事们递过来的诧异眼神,继续说道。 cat轻蔑地一笑:“你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还是快把人送到医院去吧,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但谁知道久了会怎么样呢。”说完,她又转身想要离开。 “我也调查过你。”reid说道,“cathrine adams。母亲因事故去世,父亲因过失杀人畏罪逃离。你的父亲,daniel adams,1987年逃离美国,但是……他2012年回来了,现在就住在华盛顿特区。” cat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reid,发问:“他在哪里?” morgan也一样看向reid。reid并没有站起来,因为双眼紧闭的sword还靠在他身上,手中攥着他的衣角,reid只能略弯着腰,微低着头。cat的距离远了几步,没办法看到reid的脸,但距离较近的morgan却看了个清楚。 近十年的并肩战斗中,morgan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情在reid脸上显现。那是被激怒的狼的表情,恨不得把敌人撕碎。 “还没那么简单。”reid说道,“你需要的信息,要给我相应的交换。” 等reid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 第106章 第106章:armsunfolding 半个小时后,餐馆门外。 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将深夜的街道映照成红蓝交错的颜色,警戒线外的人群还在指指点点,不少人都拿出手机拍摄着照片或视频。 morgan目送载着cat的警车开走,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hotch正在现场附近徘徊着。 “reid人呢?”见到morgan,hotch直接发问。 morgan看见hotch一脸超乎往常的面无表情,就知道他怕是要找reid兴师问罪。这时候morgan只能实话实说:“跟sword去医院了。” hotch抬头四望,不见reid的人,救护车也果然少了一辆,看来是早就出发了。 “hotch,多亏reid拖住了时间,我们才抓住了投弹手,又拆了弹药。”morgan看不下去,给reid说了句好话。刚才reid和cat谈话的时间里,bau小组的其他成员设法找到了投弹手的身份,抓住了她。接着,拆弹组到了现场,安全拆除了□□。 “我知道。”hotch毕竟自己也出外勤,知道在特定的情况下,在场探员自己的判断会更加准确。什么时候该追击,什么时候该后撤,他一般都会给自己的组员一定的空间,只要没太出格,hotch也不多加干涉。出了问题,hotch也有扛起责任的担当。然而……hotch看了看依旧灯火通明的餐厅,继续说道:“只是,你们最后为了唬住cat,说她的父亲就在外面,未免也太冒险了。” 刚才,凭借多年搭档的经验,morgan接到了reid的暗示,当场和他演了一出双簧,引导cat上了勾,相信自己的父亲就在外面。就是这样,cat才自愿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当cat被带到警车上,看清楚里面空空如也,才意识到她被骗了。 那个时候cat发出的尖叫声和咆哮声现在还刮在morgan的耳膜上。 morgan叹了口气:“reid太想抓到她了。” “我得和他谈谈。”hotch说道,接着,他看向明显还想说些什么的morgan,补充道,“……明天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帮我通知大家收尾之后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hotch走向了自己的车,拉开车门走了进去。 当sword伴随着医院仪器的滴答声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失去意识。 在刚才的幻象里,她看到了很多人。包括cat,包括几年前嘲讽她一无所有的diane turner,包括和自己一起被绑架的nancy和ellen,还有dipole,还有暗影里,从自己身体里跑出来的怪物…… 到处都是鲜血。 她知道那些幻象是假的,可是即便是那样,哪怕仅仅是回想一下刚才的画面,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浑身颤抖。 天已经亮了。 “好些了吗?” 或许是注意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缓,reid出声发问。 sword转过头,看见reid坐在病床边,递了一杯水过来。 sword接过水杯,借着病房里的灯光,看见reid的眼眶愈发乌青,再往下看过去,他递来水杯的手腕和手指上,赫然陈列着几道已经发青的指印。sword明白,那是她在幻觉中抓出来的。 一整夜穷追不舍的幻象里,sword知道自己有过几个清醒的时刻。每一次,reid都在病床旁边,有的时候低声和她说着话,有的时候安慰地拍着她的手背。而每一次,sword都说不出话,只能微微抬眼,又带着片刻的宽慰重新沉入幻境。 sword眼眶一热。 “你等一下,我去找护士——”reid小声说着,站起身要离开,却又因为看见sword的眼眶里闪着几丝泪光停下动作,“怎么了?” sword低下视线,咬着唇摇头:“没……”却又在抬头的时候,看见reid关切的脸。 从前每一次被绊倒的时候,sword总能很快积攒起力气,轻易拉扯起幕布,扮演起若无其事的戏码。但这一次,sword本能地去寻找那块帘幕时,却仿佛是在幕侧,瞥见有温柔的光芒从后台漏出。 其他人关心的询问,合适的答案只有一个。但在这里,是不是不再需要符合社交准则,勉力演一场平安无事的戏码? 昏暗的房间里,reid不再追问,静静地坐着等她说话。 sword几次想要开口,几次又被生咽下去的抽噎哽住。 “我好害怕。”sword带着强忍住的眼泪,最终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reid仿佛能感受到这句话的重量,sword的眼睛里蒙着雾气,他接过sword手里的水杯放在病床边的桌子上,轻轻说道,“我就在这里。” reid知道是什么样的东西在割痛sword,看着她睫毛颤抖的样子,reid觉得同一样东西正在将自己一并割伤。 空气中无以名状的巨大引力再一次显山露水,下一秒这种力量就变成了流动着的金色河流,reid感觉到sword的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reid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意识到她还在发抖。 “没事了,sword,都会过去的……”reid收紧了双臂,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填满、被延展。 bau。 cat已经被逮捕了,连通投弹手也一起落网。在餐厅,reid用cat的父亲作为诱饵,致使她透漏出了他们的组织与血线会有所联系,根据cat的暗示,甚至可以推测两个组织在创立之初是有所重叠的。当时的情况所限,没能得出更具体的信息,但有了这一条,garcia已经能够从血线会的已知数据和□□络的已知数据中构架桥梁,试图在这个范围内找到嫌疑人池。 即使如此,为了进一步缩小范围,调查还在继续。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审讯室里,cat坐在桌前,失去了粉黛的她看上去更加疯狂。 “关于击杀foreman的委托,miss adams。”reid坐在cat面前,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cat想杀人的眼神,“这个委托并没有在你们的网络中留下记录,委托人是私下与你接触的。” cat展露出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spencie,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指望我能告诉你任何信息。” “不要这样叫我。”reid平静地制止,语气近乎冷酷地继续说道,“你手上可以证实的人命不下50条,在执行死刑之前我们可以控制你所处监狱的防范级别。” cat仰着脸,盯着reid看了一会儿,无表情的脸上扯出一个假笑:“你威胁不了我,spencie。在这场游戏里,你能失去的东西比我能失去的多。——说到这个,怎么没见到muriel?” reid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cat会提到sword。他没有说话,只听见cat继续说道。 “你早该知道,你的表情骗不了我。”cat脸上的笑意更甚,“可怜的小muriel,永远那么惹人喜爱,她是太多人的掌上明珠了。” “餐厅里的药剂,你是从哪里得到的。”reid继续语气平静地问道。 “是药剂师的配方。”cat说道,“怎么样?victor当年使用的是植物提取物,而药剂师的这个几乎和它效果一样,用量却需要得少一些——过去为了让muriel安静下来,victor差点自己去当园丁了。可惜啊,药剂师当时刚刚研究出这个配方,muriel就逃跑了。”cat的眼神里露出兴奋的亮光,“这一次终于用在她身上了,victor会高兴的。” reid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发问:“……foreman的谋杀,委托你的人是谁?” 留意到reid转换了话题,cat更加兴奋,她仰脸看着reid,说道:“让muriel过来,我或许会和她谈谈。——哦,当然,要等她好起来。” “miss adams。”reid站起来,“bau正在通过数据调查你委托人的身份,查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你愿意在高安全等级监狱中渡过剩下的日子,那么你请便。” 说完,reid在cat带着笑意的眼神中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得到信息的morgan和jj正准备离开去做分析。只剩下hotch抿着嘴角,看reid出来:“reid,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听hotch这样说,morgan和jj对视了一眼,低头走得更快了。 无奈地看了看同事的背影消失的方向,reid跟上hotch的脚步,走进了hotch的办公室。 reid刚一关上门,就听见hotch的声音说道:“reid,你有些冒险了。” 离开审讯室的reid体态放松了许多,他直视着自己的主管,回答道:“adams是典型的控制型杀手,一旦她觉得自己掌控了情况,就难免会犯错。我们已经从她这里得到了角麦酸二乙酰胺的情报。如果sword公寓里尸体中找到的角麦酸二乙酰胺也是合成产物,我们至少可以确定最后的unsub和药剂师有交流。这又是一个参数。” cat在无意中又透漏出了新的线索,而这对他们的调查会有帮助。 hotch摇摇头:“我知道,但我更想和你谈的是餐厅的事。” reid低下视线,知道这一刻总会来临。 “reid,我知道你一直很谨慎。”hotch沉声说道,“但当时诱捕adams的时候,你有多少把握?” “我们对她做过详尽的调查。”reid说道,“我也相信morgan能够配合我的计划。而且……” reid一面回答着hotch的问题,一面思绪却回到了那个餐厅。 当时的餐厅里顾客四下窜逃,bau的队员们纷纷掏出配枪,指着手持针筒的cat,而靠在自己胸口,因为药物而紧锁着眉头的sword,口中却反复呢喃着一句话…… reid对hotch说道:“而且……sword当时对我说,‘千万别放她走’。” “千万别放她走,千万别放她走……”当时sword紧抓着reid的衣角,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反复说着这句话……reid眨了眨眼,直到现在,sword说这句话的声音还回荡在他的耳边。 hotch叹了口气,不敢设想当时的餐厅里,如果morgan的配合有一丝迟疑,被cat看出破绽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hotch也能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hotch放缓了声音,继续说道:“我知道了。希望你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自己和小组的安全冒险。”hotch顿了顿,重新开启了新的话题,“sword现在怎么样了?” 从医院里离开之后,sword在事务所附近找了一家短租屋暂时住下。虽然公孙理得知了发生的事情之后,提出让sword暂时住在自己的公寓里,但sword婉拒了她。 sword知道,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消化出现在身边的黑色影子。 公孙理没有再坚持,只是每天都到短租屋送饭——当然也不是她自己做的,是从周围的餐厅和超市里买来的。早上的咖啡和牛角面包,中午的三明治和酸奶,晚上微波炉加热就能吃的意大利面,公孙理一天天地送来,放在公寓房的门口。每一次看到前一天送来的饭被拿走,公孙理便放心一些。 与此相同的是,reid每天也会过来。 sword从医院里离开的第一天,reid在下班之后过来,顺着剥漆的栏杆走上来,回忆着sword传给他的地址,敲响了沿着走廊的两排公寓房间中,一扇略新的木头门。在来之前,他给sword发过短信。 老公寓门薄,reid能听见房间里传出一阵迟疑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停在了门后。 “sword,是我。”知道sword就在门后,reid隔着门说道。 房间里静默了一瞬,接着传来一些晰晰索索和金属碰撞的声音,reid知道是sword在解开房间里的插销。不一会儿,面前的木门打开了,sword向后退一步,让reid进来。 “下午好。”sword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问好,脸上带着憔悴的笑意,语调里是久未开口的沙哑。 时间不算晚,reid刚刚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只是将将转暗,但reid注意到公寓里所有的灯,不论是天花板上的吊灯,还是桌面上的台灯和墙上的壁灯,凡是能点亮的,都被点亮了。冷色暖色的灯光互相交叠,甚至显得有些刺眼。 在明晃晃的光线下,sword的脸色显得更差,她将reid带到公寓房间的小客厅里,两人对面坐下,sword抢着先开口:“抱歉,我今天不想说话。——可以吗?” 何止不想说话,甚至不想思考,不想存在。看着亮到刺眼的光线还好,小小的公寓房里,没有阴影藏身的地方,但只要让大脑的齿轮稍微开始转动,想象里的影子就开始从四周出没。 reid看着sword深青的眼眶和泛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sword见reid点头,稍松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遥控器,问道:“《欢乐一家亲》[1],看吗?” reid听sword这样说,才偏头看向了客厅里的电视机,上面停着一帧电视剧的画面。reid只听说过这部电视剧的名字,知道大概是情景喜剧一类的东西。reid看一眼sword,又一次对她点头。 sword按下播放键,向后靠着沙发背继续看起了电视。 电视剧很好看,大多是些聪明的小幽默。reid关注着sword,发觉她看得认真投入,觉得有趣的地方也会笑出声来。reid之前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的笑声。她看上去自得其乐,虽然同意reid过来,但自从他来了便没有交流,甚至不怎么看他。 但是reid明白,看这电视剧和打开所有灯光的理由一样:sword不愿意和自己的思绪独处。她需要用忙碌的事物充填自己的大脑,一分钟都不能停歇。 看着sword的身形,reid知道她应该已经很累了,但她或许是没敢闭眼。 reid知道,她或许可以自己越过这一道坎,像从前遇到的所有坎坷一样,但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面对,虽然最终也可以走出来,但毫无疑问,她会一个人跌跌撞撞攒一身伤口,这些伤口虽然会结痂,但留下的刻痕却是永恒的。 reid感同身受地明白。同时也更加庆幸她为自己打开了门。 第107章 第107章:youarebeautiful 五天后,十一季的电视剧看完了。 最后一集的片尾曲声音渐淡,屏幕上滑过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名字,sword一行一行机械性地默读着。 sword这几年受到过足够多的打击,知道自己从低谷中恢复的流程。如果要站起来,首先要面对。即使是花好几天的时间无法运作,也必须感受事件的全部后果,从头到尾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闭上眼睛熟悉它们疼痛的方式。这之后才是接受,从那里才能谈起治愈。 往常sword虽然习惯于用工作来自我麻痹,但一贯能找到清算伤口的时间,但这一次…… 一闭上眼睛就喷涌而起的画面让她感到恐惧,那些活生生的、具象化的、用尽全部生命逃离的阴影让sword甚至不敢安眠……即使是连续几天的睡眠剥夺下,能量不足的昏厥式睡眠,也会在短短一个小时之后,被噩梦惊得强迫自己醒来。 痛苦的梦境或是疲惫的清醒,渐渐地,sword只能靠电视剧勉强转移注意力,用娱乐手段建起大坝,以逃避情绪的河流。 但是……sword心里明白,身后的情绪总有一天会决堤…… “sword?”过了一会儿,sword才意识到有人在轻轻叫自己的名字,sword转过视线,看向reid。 reid……她所有光源的起始点;她下意识第一个寻找的目光;曾让她下定决心咬牙离开的,只为用另一种姿态靠近的人。这些年来,他仿佛从她的太阳变成了喜欢快速说话的高个子学者,他似乎从浩渺夜空变成了电话那边声音略有沙哑的男人。她透过一些因为信任而露出的缝隙,也看到过他身后的黑洞,那些她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陪在他身边的时刻。这让sword相信,她也可以伸出双手,做另一个人眼神的牵系,她也可以成为另一个人幸福的源头。 但是现在…… sword厌恶自己利用reid与生俱来的善意,把他留在身边的举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吐露恐惧的时候,带着让reid因此常来看她的目的。她如愿了,每天下了班,reid都会来她这里,六点之后木头门上节奏特殊的敲击声,似乎是她每天唯一期待的东西。但这样的自己让sword感到厌弃,这让她想到那个几年前因为一个名字,私下滥用职权,窥探他人隐私的自己。这让她回到了那一刻,觉得自己是将被泥泞污染的手,伸向这创世着最美好的造物。 但不这样做的话……不这样做的话…… sword浅浅吸了一口气,对着reid询问的目光,勉力笑了笑,说道:“我去倒点水,要我帮你去厨房拿点什么吗?” reid担忧地看着sword:“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几天常来sword暂住的公寓,reid已经习惯了自己去厨房倒水或是拿些零食。 sword摇了摇头,拿起自己的玻璃杯站了起来,用脑袋指指电视的方向,用轻松的声音说道:“选一个新片子吧,公平起见,这次交给你了。” reid犹豫地看了看厨房的方向,那里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虽然是另一个房间,但大部分都在自己的视线之下。reid抬起头,看着sword坚持的神色,只得点了点头。 厨房里,sword从滤水壶里给自己的玻璃杯倒水。 接连几日只能断断续续地睡睡醒醒,sword此时已经很累了。眼睛干涩,骨头抽痛,头沉得仿佛一不注意就会栽进面前的水斗里。但另一方面,sword知道,就算睡下了,自己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那时候会比现在还难受…… 上一次完整的睡眠还是在医院里。 由于不了解药物的具体作用机制,在医院的那几天,医生能做的只有监控sword的体征和意识。而出院的前几天,因为体征稳定,医生曾经给她使用过弱效的镇定剂,来应对睡眠不足的问题。 那一次sword不记得自己做了梦,醒来的时候只感觉神清气爽。 她知道医生用的是什么药……不难得到……大学的实验室就有。她现在虽然没了实验室的权限,但是只要有人进出,她就可以跟着进入,只要大摇大摆,没有人会产生疑问……她知道它放在哪个柜子里,也知道钥匙放在哪里,只要一点点,不会有人注意到。 只要一点点,顺着亮晶晶的液体进入血液,就可以重新获得久违的无梦的睡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知道,最终被清晨微凉的空气叫醒,阳光隔着窗帘洒出柔和的光线…… “咣!” 因为一声巨响,sword猛然睁开眼。 “sword?” 接下来就是凌乱的脚步声:“sword,你还好吗?” 这个时候,sword大脑里的齿轮才重新开始运转。很显然,她刚才在倒水的时候走了神,没有意识到水溢了出来。被沾湿的玻璃杯很滑,又因为装满水了而变重,于是从sword的手里溜了出去,径直砸在了金属材质的水斗里,发出了刚才的巨响。 “sword?”被reid拿走手中的滤水壶时,sword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停止倒水的动作。 刚才的思绪完整的回显在脑海里。 我居然想要…… “sword?” reid澄澈的眼睛仿佛一种谴责。我怎么可以……尤其是reid,尤其是毒品,尤其是我知道,对他来说,毒瘾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下一秒钟,sword发现自己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大气变得很重很重,她大口地呼吸着,却感觉不到氧气进入肺叶。 四周很安静。sword不知道是自己的耳朵失灵了,还是世界停止了运作——在她看来两者都是有可能的。 接着,面前的人缓缓蹲了下来,然后跪坐在自己面前,靠近想要拉开她环绕着膝盖的手。sword下意识地向后躲,抗拒reid的动作。 “没事的。”reid放软了声音,像是轻柔的羽毛从脸上扫过,“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reid的声音让sword想要流泪,但是勉强留下的理智告诉她要咬牙忍住。在找到自己呼吸的第一秒,sword就咬住了下唇,不让抽噎的声音散出来。 sword的注意力都放在止住自己的眼泪上,让reid找到了机会查看她的双手。见她手上没有被玻璃碎片划出的伤口,reid松了口气,抬起头,却在看向sword的脸时吸了一口冷气:“sword!” 模糊的泪眼中,sword只感觉到reid伸出两只手来,捧住自己的下颌。此时此刻,sword只想朝后躲,但身后就是厨房的岛柜,避无可避只能摇着头挣扎。 “……muriel,你别咬自己。”reid低声说道。 听到自己的名字,sword愣了愣,牙齿松了力气。sword感觉到reid的指腹从自己的嘴唇上划过,同时后知后觉地尝到自己嘴里的铁锈味。 顺着呼吸,刚才蓄满眼眶的泪水从脸颊上掉下来。幻象里,有无数人叫着自己的名字,让人脊背发凉的,汗毛倒竖的,胃里震颤的,血液逆流的……这个名字伴随着她的噩梦,仿佛沾着血痕,虽然难免被人叫起,但sword显然更喜欢自己的姓氏。身边的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有意无意都不用名字称呼她。因此她从没有听过reid叫自己的名字,她也从未想过这个名字经过reid的唇齿,是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这只还停留在脸颊边的手,轻轻拂过这个被深渊标记过的名字,居然就这样擦淡了多年来暗红色的刻痕。 “抱……抱歉。”看着sword睁大的眼睛,reid慌忙抽回了手。他快速站起来,从他已经知道的位置拿来纸巾,重新在sword面前席地而坐,把纸巾递给她。 “你……把自己咬出血了。”reid解释道。 sword接过纸巾,机械性地擦着自己的脸。 reid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有多久没睡了?” sword眨了眨眼睛,擦拭着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现在对你来说或许很难,但不论如何,你必须休息。”reid轻声地说。 sword低下头。如果没有面前的这个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这是真话。下一天,下一个小时,下一分钟,下一秒,有的时候呼吸都显得需要努力……但同时,她又唾弃这个没有骨头的自己…… “我做不到……现在不行。”与自己思绪的撕扯之中,sword喃喃回答道。噩梦中那些牛鬼蛇神,是她这一刻最没有力气面对的东西。 “你现在是安全的,什么都不用害怕。”reid隐约明白sword不愿闭眼的原因,只能缓声劝说。 sword只是摇头:“不,我还没有准备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朝一日能做好准备。 闻言,reid沉默了。 这个沉默让sword的心脏跌了下去。——终于,他失望了吗?他看清这样的自己无药可救了吗?他会离开吗?他还会叫自己的名字吗? “好吧……”听见reid开口,sword攥紧手中的纸巾,等待他的宣判。屏息中,只听reid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在这里,直到你准备好为止。” sword猛然抬起头来,看向reid:“可是……” “你忘了吗?今天是周五。”reid解释道,以为sword在问他bau的工作。他从地板上站起来,向sword伸出手,“你还想看电视剧吗?看腻了的话,想下象棋吗?” sword不会下象棋。借住的公寓里却恰好有一套象棋盘。 reid将简易便携棋盘摊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两人坐在沙发与茶几间的地毯上,教sword下棋。sword头脑混乱,只勉强记下了游戏的规则,和reid对弈丝毫没有胜算。 “将军。”reid第三次走完了胜棋,放下棋子安慰连输三盘的sword,“你刚刚学棋,又状态不对。你已经学得很快了,等练了一段时间一定会更好的。” sword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无语地看了一眼reid。走到电视柜里翻找起来。事实上,这个公寓原本是给年轻游客租住的b&b,为了防止租客无聊,特地准备了各类棋牌游戏。sword从柜子里扯出一盒uno。 “你会玩uno吗?”sword扬着红色的小盒子问道。 reid摇了摇头。 sword回到沙发上:“太好了。”接着,开始一边发牌一边解释规则。 十分钟后,两人玩完了一轮。作为赢家,sword喜滋滋地开始洗牌:“学会了?再来一轮?” reid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sword忙前忙后。 接下来几轮,sword逐渐笑不出来了:“我不相信,这么随机的游戏,你怎么能一直赢?” “你知道这概率是可以算的吗?”reid解释道,“在有选择的时候,只要根据接下来的概率出牌,就有很大胜算——怎么样,再来一局?” sword眨眨眼:她肯定是现在脑子不好使,才没料到reid连玩个uno都要算概率。 鬼才再来一局,sword摇头摇到自己头疼。 “——小心。”reid见sword有些摇晃,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微笑着问道,“那换个游戏?” “不玩了。”sword把纸牌收起来,放回电视柜,站起来端详电视机旁的书柜里房东装点老房子用的旧书。 “想看书吗?”看见sword在书架前停留,reid也走过去,一起观察房子里的藏书。 sword的眼神扫过书脊,她早就查看过一遍书架上的这些展示品,这里书的种类过于繁杂,如果房东不是个博览群书的人,那么这些书就大概是当做废品论重量买来的。 sword摇了摇头:“我的眼睛太疼了。” “不要紧,我读给你听。”reid回答。 sword转过头去看reid,却发现他还在专注地浏览着书脊,并没有留意到sword的反应。 “《丁尼生选集》……你还记得吗,刚才电视剧的最后一集引用了丁尼生的诗。”reid说着,将一本薄薄的册子从书架上取下来。 sword眨眨眼,想起刚才的电视剧确实引用了《尤利西斯》的句子。 “来吧。”reid拿着书往沙发那边走去,“我们从《尤利西斯》开始。” sword跟了上去,在reid身边坐下。 只听reid翻开书页,清清嗓子,就已经开始读起来: “这太无味——当一个闲散的君主,安居家中,在这个嶙峋的岛国……”[1] reid读诗时的声音和平时不同,sword向后靠在沙发上,忍不住被独白体的讲述带走,深入了故事里。 “……死亡终结一切,但在终点前,我们还能做一番崇高的事业,让我们配称为与神斗争的人……”诗读到大半,reid转过视线,看见sword眨眼的频率变高了,停下诗文,轻声问道“……muriel,可以休息了吗?” sword做了个深呼吸,慢慢回答道:“我就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别关灯。如果你发现我……请把我叫醒。” “好。”reid答应着,点了点头,看sword换了个姿势半躺下来。然后,reid将视线转回书页上,继续读了下去。 sword闭上酸涩的眼睛,让思绪集中在reid的声音上。 “……我决心驶向太阳沉没的彼方,超越西方星斗的浴场,至死方止。也许深渊会把我们吞噬,也许我们将到达琼岛乐土,与我们的老朋友阿喀琉斯会晤……” sword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沉入睡意。 “……但我们仍是我们,英雄的心,尽管被时间消磨,被命运削弱,我们的意志坚强如故,坚持着,奋斗、探索、寻求,而不屈服。” 嘴里继续吟诵着早就背下来的诗句,reid看向呼吸逐渐平顺起来的sword,念完诗歌的最后一句。 reid小心地放下书本,感觉到手中被放入了一些渴慕已久的东西。这东西沉甸甸的,而他的心脏正因此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