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设崩塌后和校草恋爱了》 第1章 01 周一早自习，教室昏沉得像一锅粥。 “顾哥顾哥！” 翟凯凯风驰电掣，扒着门框把自己甩到最后一排，“大消息！咱们班要转来一位明星！” 顾何舟昨晚没睡好，正趴在桌上补觉，这一声巨响没有将他喊起来，反而把其他同学惊得一震。大家七嘴八舌围着翟凯凯问，“消息准确吗？鸽不鸽？” “真的假的？是哪个小鲜肉？” “啊啊啊有生之年我竟然能见到活的明星！” 教室轰得炸开，正在背书的班长，皱眉起身喝道，“不要吵！” 大家沉浸在兴奋中，没有一个人回应，有人推了班长一把，“班长别学傻了，咱们可是要跟明星做同学的人，这四舍五入就是半只脚跨入娱乐圈啊。” “明星转来有什么好？”班长有点尴尬地坐下，嘀咕道，“高三这么紧要的时期，竟然转来一位演员，扰乱军心，破坏学习的节奏。” 对方撇撇嘴，不搭理班长。一向安静的学委坐不住，眼神一个劲儿往后瞄。 教室乱得不像话，翟凯凯刚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趴着的顾何舟动了下肩膀，顿时捏紧嗓子，抬手横在脖前划了两下。 方才乱成一锅粥的同学霎时大气不敢喘，众人求生欲作祟，屏息凝神一会儿，用气音问，“没吵醒顾哥吧？” 高三五班一共三条班规：别吵醒顾哥，别靠近顾哥，别问顾哥要微信号。 翟凯凯瞟了两眼，松口气，小声说，“我刚才在办公室偷听的，说是一个叫，童，童木的？你说这人名字还挺有意思哈哈。” “童木？”学委睁大眼睛，尖叫声即将迸发出时，她一把捂住嘴，挤出颤抖的音节，“不会是童木吧？我们全家都是他的粉丝，我是看他电视剧长大的。” “童木是谁？”旁边有人打开微博查人，“没怎么听说过啊，嚯！微博粉丝四千万，买这么多？” 学委滔滔不绝：“才不是买的，他起点特别高，三岁出道拍电影就跟大导演合作。” 她列举几部耳熟能详的电影电视剧，“你们记得里面特别好看的小男孩吗？全都是他演的。我姐怀孕的时候，天天盯着他的剧照看，就盼着生出来的孩子能沾一点童木的颜值。” 学委惋惜地叹道：“可惜他前两年就息影了，从此之后连一部广告都没有接过，算是退出娱乐圈了吧。” “我知道！”同桌手舞足蹈，“我的头像全都是他，我们全家都用他的表情包。” 童木虽然退出娱乐圈，但是他的表情包仍在战斗。 “他从来不发私照，除了拍戏上通告又少，几乎没有什么新闻。”学委难得说几句无关学习的话，“听说他现在的五官长开了，跟小时候不太一样。” 她干脆趴下来，用桌面贴脸降温，“天呐，我竟然要见到神仙本仙了。” 这么一提，全班同学都有印象。算起来，他们这一代人都是看着童木的戏长大，这人因为长得超出正常水准的好看，一度成为国民儿子。 如今大家的儿子即将转入他们班级，想想还有点小兴奋。 但有人提了一句顾虑，“我日，这个人是真实的吗？竟然有人能德智体美全面发展，门门课程为优，会骑马射箭弹琴……爱好看书？” 高三没有人真心爱好看书！ 班长警惕地坐直腰板，抖起耳朵听对方念童木的简介。 “长得好看又全能男神，还性格温柔，他转来还让我们普通人活吗？” 大家激动难耐，顾何舟吵得睡不着，懒洋洋地直起身，胳膊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道：“你一个考四十分的瞎操什么心？” 翟凯凯见人醒了，凑上去瞎吹，“顾哥你放心，就算小明星转来，你还是我们学校颜值的天花板。” 他虽是个顾吹，但顾何舟长相真的没话说，哪怕放进娱乐圈都能碾压一片。这话说出来，同学们也一致赞同。 翟凯凯见大家伙这么捧场，话不要钱似的撒：“而且娱乐圈多乱啊，还是我们顾哥好，出淤泥而不染。” 这话连顾何舟都听不下去，好端端一个校霸被吹成花。他昨晚睁眼到天明，本想早点来学校，伴着朗朗读书声催眠，没想到教室里炸开锅。 顾何舟索性站起身，打算翘掉上午的课回家闭目养神。他今天特意来学校睡觉，连书包都没带，手插在兜里，轻装上阵。 “顾哥没事吧？”翟凯凯见他面色不虞，像罩着一股黑气。 顾何舟的烦躁感加重，“回家睡一觉。” 班长见他明目张胆地出去，蠕动几下嘴唇，最终什么都没敢说。倒是翟凯凯憋屈地趴在桌上，感叹道：“顾哥领地意识太强了，我认识他十几年都不知道他家大门朝哪儿开。” 就连座位，顾何舟都不与人共享，单独占据一片江山。 九月份的天气捎着点热度，不到八点，太阳晒得人烦闷无比。 顾何舟耷拉着眉眼，准备从侧门出去，抄近道回家。这道侧门常年上锁，栏杆门紧贴着地面，墙上爬着带刺的蔷薇，非常不便于翻墙。逃课的学生都会略过这道门，翻后门走，因此连保安都很少来这里巡逻。 保安不知道顾何舟早把这道门的锁换了，他拿出钥匙，直接开门出去。刚迈出一条腿，忽然看见墙角站着一个人正在打电话，大约听见几声客套的“知道了”，“好的谢谢”。 他正想折回去，见背对着自己的人，稍微转过一点身，露出一张侧脸。 这人站在一片盛开的蔷薇前，硬生生把这道墙变成了画。对方稍稍低头，鸦羽似的睫毛点着光芒，像要洒在挺直的鼻尖上，他带着口罩，遮住大半边脸，又将天鹅似的脖颈勾画得无比优雅。 手上戴着一条红绳，缀着一点银色，显得皮肤雪白。 一股淡淡的香味由远及近传来，顾何舟皱了几下鼻子，觉得紧绷的神经舒缓一些。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问问这人用的什么香水，闻着想睡觉。 不等靠近，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爆喝：“他妈的终于蹲到你了！” 顾何舟与童木同时回头，眼神擦过双方，心中震惊：这人竟然比我好看？ 童木怔住一瞬，对方逆光而站。光线把他的五官映衬得更立体，他身高腿长，脸型精致，眉眼透着一股深意。 顾何舟身为一名合格的校霸，携带一股凌厉的气息，把这具俊朗的五官衬得更英气非凡。但这人又有点不着调，看什么都漫不经心。可偏偏这股调子太吊人胃口，一个眼尾扫过来，能把人的心尖肉都揪紧。 这人要是进到娱乐圈，只需一张脸和这副气质，便能成为顶流。 只是说话忒气人，顾何舟抬起头，递来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是谁？” 对方五大三粗，壮得像快石碑，听到这话气得一顿，“打完老子就不认账？顾何舟你还是人吗？” 顾何舟笑了一声：“怎么，想让我负责？” 童木站在一旁，努力降低存在感，觉得这人一张嘴能单挑整个娱乐圈。 石碑男注意到童木，嘲道，“顾何舟你找了这么个帮手？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不够老子一个拳头。” 童木避开视线，顾虑地往上扯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体后退两步：“我不认识他。” 鼻尖的味道淡了些，顾何舟忙说：“别走啊，我有话问你。” “还说不认识？当我们傻子呢？”石碑男招呼身后的兄弟，“一起上，把上次的仇报了！” 童木哪里料到转学第一天就遭受无妄之灾，幸好他带着口罩，不然偷拍传到网上又得崩塌人设。他恨不得赶紧逃离这趟浑水，正准备离开，一旁的小弟见势不对，蹿出来抓紧他的手腕往后一扯。 童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后的顾何舟刚巧闪过老大的飞扑，见到童木晃了几晃，犹豫几下，克制住靠人太近的不适，伸手将人拽住。 童木站稳，手腕上一轻，红绳扯断，带着吊坠掉在地上。 不等顾何舟回神，耳边传来“啊”地一声哀嚎，他扫视过去，只见童木不知怎么把人放倒，咬牙切齿地踩在对方的手腕上。地上的人不是吃素的，左手一把握住童木的脚踝，眼看着就要将人带翻时，顾何舟几步上前，一脚把人踹飞出去。 童木弯腰捡起银坠，用衣角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放进兜里，他心里有火气，尽管带着口罩，但更怕被认出来。童木目露埋怨地看向顾何舟，估摸对方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但能在这个时间段逃课，应该不是分秒必争的高三学生。 他心里一松，断定日后不会相见，哪怕遇见了，口罩一摘谁认识？ 这么一想，童木没有心理负担，靠着在剧组混出来的三脚猫功夫，按着刚才扯断手链的人暴揍了一顿。 刚才打电话时客客气气的，没想到这会儿像只生气的小狮子。顾何舟饶有兴趣地看了两眼，喊了一声，“要帮忙吗？” 童木只压着一个人揍，旁边还有好几人虎视眈眈，“你解决他们。” 顾何舟说：“借你的外套用用。” “做什么？” “打他们嫌脏。”顾何舟说，“包着拳头用，你放心，等这场打完了，我再给你买套新的。” 顾哥嫌弃人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石碑男受此屈辱，更觉愤怒，大吼一声，飞扑上来要拼命。 童木没参与过顾哥往的“团建活动”，让这幅不要命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脱下来外套扔给顾何舟。他之前舞台演出也扔过衣服，加上每天着装不重样，没觉得不对劲。 顾何舟接过衣服，那股说不出名字的香气若有似无地又飘来，他用衣服包着手，看向石碑男目眦欲裂的模样，“太丑了，配不上这衣服。” 顾哥抱着衣服，几个扫堂腿把石碑男狠踹在地，边踹边问：“问你好几遍，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错了，我错了。”石碑男倒在地上，痛哭流涕，脸上蹭上土，又让眼泪冲出来好几道沟，“我应该叫你爸爸。” “老子生不出你这么丑的儿子。”顾何舟嫌弃地收回腿，想回去把鞋换了，“赶紧滚，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石碑男屁滚尿流逃走，地上的兄弟连忙爬起来，慌忙之间不知拉了什么，童木瞬间睁大眼睛，他的口罩绳子断了！ 童木两秒钟想好热搜标题：震惊！昔日当红童星竟然当街斗殴！ 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跟着一起跑，却不料胳膊一把被拉住。 顾何舟抱着外套，恋恋不舍却虚伪地说：“你身上喷了什么？衣服还要吗？” 小仙男身上怎么可能有味道！童木顾不上battle，慌忙挣脱：“不要了。” 顾何舟心愿达成，立马放手，一秒不想跟人类接触。 童木捂着口鼻，一路飞逃，千万别再遇见这个人！ 第2章 02 童木疾步远离校园，坐上自家的车，才敢把手从脸上拿下来。他的心跳得厉害，身体还沉浸在刚才释放压力的打架中，童木拍了拍脸，看着掉在腿上的口罩，吓得一个激灵，掏出手机登录微博。 四千万粉丝，他没有绯闻不去综艺不炒cp，起码有一千万是买的。 这次人设崩塌得太碎，童木怕他妈兜不住杀过来。 搜了十分钟，连黑粉最新bot都浏览一遍，童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才长舒一口气，等回到家，静下心，顾何舟那句“你身上有什么味道”洗脑般回绕。 除非工作需要，童木很少喷香水，连衣服熏香都是无香型。他抬起胳膊，左右闻闻，虽然没味到异味，但仍不放心地去洗澡。 半小时后，童木擦干头发，拿出打架时扯断的红绳，把上面的银坠取下来，心疼地放进床头柜上的檀香盒子里。 银坠是把小巧的平安锁，看起来像小孩刚出生时送的。银饰不太值钱，但童木特别珍重这个银坠，平常舍不得带，没想到今天带上居然断了。 这时门敲响，管家端着药膳进来。“少爷，早上走得急，药膳还没吃。” 童木放好盒子，道了声谢，“伯伯，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药膳只有一小碗，管家见他吃干净，把空碗接过来，正好看到手机上亮着的黑粉bot，气不打一处来，“又是这些人乱讲话了？少爷身上除了仙气没有任何味道，说这些话的人都是黑粉。” 管家是童木的忠实粉丝，一个人注册五个小号，活跃在反黑前线。“对了少爷，童女士上午打来电话，问助理的事情。” 童木心里一惊，面上佯装平定地说：“早上她给我打过电话，我说现在没有工作，要生活助理也是多此一举。” 童女士是童木的亲妈，日理万机，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但管家助理保姆司机都给儿子配备齐全。 童木好不容易转学到外地， “脱离童女士掌控”计划才开始第一步，千万不能掉链子。 “我也这样认为。”管家的口风没有问题，又道，“司机按时到了。” 用过午餐，童木没怎么休息，上车阖了会儿眼，不多片刻，司机提醒已经到学校。 上午探过点，童木摸清到达教学楼的路线，饶是如此，中间还是迷了十五分钟的路，让高三五班的班主任撞见，才把人带回去。 童木心想，暂时不能辞退司机。 班主任四十岁左右，头顶水土流失严重，发际线严重倒退，肚子倒是长出不少。自从透露给老婆童木转学的消息，他天天接收上级领导的指示——务必带回童木的签名。 老蒋脾气好爱护学生，知道班上要转来一位明星，下班回家补了不少娱乐圈功课。按童木这个咖位，老蒋琢磨，得派人去接才行。 没想到刚出办公室，捡到一只迷路的童木。老蒋乐呵呵，觉得这位小明星挺亲民，“你放心，我们五班虽然是普通班，但是大家都是好孩子，学习风气也好。咱们先去班上认识一下，再让班长带你熟悉校园。” 童木礼貌道谢，又拿出客套，送了自己作品的全套光碟加亲笔签名。 老蒋乐得合不拢嘴，觉得这个小年轻跟网上说的一模一样，黑粉都是瞎比比。 老蒋那句“学习风气好”还没落音，俩人刚到教室外，墙上的窗户开着，传来嘈杂的议论声。 教室里已经讨论过童木的作品问题，现在切换成“高三转学能否跟上进度”。 有人不乐意：“童木俊美非凡，脑袋聪明，又从重点高中转学过来，课程肯定跟得上，到时候只需要带上自己美貌来就ok。” 这帮年轻人真是沉不住气，老蒋在窗边重重咳嗽一声，哄闹戛然而止。 老蒋带童木进到教室，四十多颗脑袋同时抬起，没有一人瞌睡，竞相争看明星真容，童木甫一出现，同学们倒抽一口气。 翟凯凯偷偷拍照片，微信传给翘课的顾何舟，“顾哥，我仿佛看见神仙下凡。” 顾哥没回，翟凯凯习以为常地收起手机，瞪着一双眼睛继续欣赏美景。 老蒋清嗓子，简要介绍童木，“正好到了调换座位的时候，我们还是民主投票，先以大家的选择为主进行排座。” 他指定低头学习的班长，“趁着投票，班长先带童木去参观校园。” 班长不太情愿，闷不吭声地说：“我还有半套试卷没有做完。” 不等老蒋回应，学委争先举手：“蒋老师，我去吧！！” 童木做完自我介绍，跟着学委去办校园卡再买一套校服。 学委第一次与明星近距离接触，镇定地扫一眼童木的侧脸，内心疯狂尖叫，表面维持正常热情：“我们学校是老牌名校，高三开始设置普通班和尖子班。每次月考全校前十名可以申请转到尖子班，刚才班长没过来，就是牟足劲想考前十名。” 学委肯定道：“你学习这么好，一定没有问题！” “没有，我比不上大家，还需要努力。”历史考58分的童木无法承受这句赞美，“还要向大家学习，到时候有不会的问题还要多向你请教。” 学委内心biubiu放烟花，这个人太谦虚了叭！粉丝的无脑夸分明很有事实依据嘛。 “对了。”学委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们班有三条班规。” “不要吵醒顾哥，不要靠近顾哥，不要问顾哥要微信号。” 童木微睁双目，不敢相信有校霸如此明目张胆。 学委怕童木误会，解释道，“除去这三条，顾何舟其实挺好相处。像‘吵他睡觉’，一定程度上能够维持教室秩序。顾哥说我们的读书声挺助眠。另外顾哥特别不喜欢别人靠近他，更不喜欢透露一些隐私。他有一个好哥们叫翟凯凯，听说至今没去过他家做客。” “要微信号这条其实怨不得顾哥。”学委叹气，看了童木一眼，“顾哥长得特别好看，当时刚上高一就有很多学姐，学长都想认识他，问他要联络方式，还有一些人做得更过分。顾哥没忍住，跟追求者打了一架。” 结果一战成为三中校霸，从此之后没人再敢要顾哥的微信号。 童木笑道：“听你这样说，他好像没有什么错的地方。” “就算有错的地方也就原谅啦。”学委说，“没有办法，看一眼他的脸就不生气了。顾哥还是三中的校草，不过现在你转过来，我们班就有两名校草了。” 学委捂脸：“没想到高三还能这么幸福。” 听说一山不容二虎，学委叮嘱：“只要不招惹顾哥，顾哥不会找麻烦的。” 童木身为公众人物，更不能在读书期间做出崩塌人设的事，他默默记下：“谢谢你，我会记住一定跟他保持距离。” “哈哈哈不用紧张，顾哥跟一切人类都保持距离。” 俩人办完校园卡，学委带童木去领校服，路过小餐厅，童木过意不去，请学委喝奶茶。 学委点了一杯芝士抹茶“你不喝吗？” 童木吞下一口口水，使劲把视线拔开，“我不喜欢吃甜食。” “怪不得你这么瘦。”学委捏捏肚皮，感叹道，“真是天生当明星的料子。我特别喜欢看你的戏，希望你以后夺得影帝，网上说你江郎才尽都是瞎说，你千万别听他们的。” “谢谢你，我会加油的。”童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故意岔开话题，接过奶茶，把吸管插上去递给学委。 学委少女心一阵澎湃，接过杯子时，手心一滑，溅出几滴奶茶到童木身上，“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刚才太激动了。” “没事。”童木打量四处，笑道，“我去教学楼的洗手间清洗一下就行。” 学委抱着奶茶，内疚地站在外面等人。 另一条路上，顾何舟转到侧门，发现竟然换了新锁，他只得翻墙，跳进学校。 阳光有些晃眼，顾何舟将醒未醒，伸手挡着阳光往教室走。早上的那件外套让他睡了一上午，可味道消散得太快，顾何舟睡到一半，起身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怎么都续不上前一段梦，这才烦闷地回来。 顾何舟翻墙，蹭了一手灰，准备先去洗手再回教室补觉。 正往教学楼走，他见外面站着一个女生有点眼熟，对方瞠目结舌地盯着自己，顾何舟脸色一黑，以为又是告白的人，快步进到洗手间。 学委站在外面快哭出来了，刚嘱咐童木一定要离顾何舟远一点，怎么两个人偏偏碰上了！该不会打起来吧？学委徘徊在门外，犹豫要不要冲进去救人。 顾何舟刚要进门，忽然瞥见一道人影，本想退出来时，鼻尖传来一点淡淡的香气，不浓，却令人浑身舒缓。 卧槽！顾何舟吓了一跳，该不会厕所的味道能缓解他的失眠？顾哥宁肯一辈子不睡觉！ 里面的人侧过身，顾何舟一瞬微睁双眼，一天之内接受两度“有人比我好看”的冲击。 再定睛看去，这人的眉眼与早上那人十分相似，顾何舟鬼使神差地往里面走了几步，那股熟悉的味道又飘过来。 听见门口的声响，童木转过头，悚然一惊，差点以为马甲要掉。 但只是一个晃神，他很快收起视线，想侧身逃出去，“借过。” 顾何舟钉在门口一动不动，他个子高身架大，几乎碰着童木将人又带回洗手间。童木为了上镜好看，常年严格管理身材，比镜头上更瘦，他被逼得连连后退，心里阵阵羞恼。 顾何舟发现这位睡眠利器，又发现对方想走，一冲动就把人带回去。 但顾哥从来没有主动向别人示好，更不知道怎么讨好别人，天时地利碰到一起，他琢磨好兄弟一起做的事情，盛情邀约：“来都来了，不如让小兄弟来个亲切友好的会晤？” 顾哥不仅分享厕所，还诚邀“小兄弟”聚会，可谓迈出人生巨大一步。 童木混迹娱乐圈十余年，虽然遇过潜规则，但都被挡回去，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邀约。他的表情管理微微崩裂，不敢置信地回头，又见顾何舟挑眉笑得不太正经。 童木让黑粉气得失去理智：“不了，谢谢，我晕针。”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人嘴毒都不忘记说“谢谢”，听着疏离又带刺的话，顾何舟摸摸耳朵，这小孩嘴巴还挺厉害。 出了教学楼，童木一阵后怕，这个教学楼是高三独用，怎么好巧不巧这个人也是高三生？ 该不会跟他一个班级吧？ 呸呸呸！哪有这么巧的事！童木双手合十，就差当场磕个头。 学委正做心里准备，眼看就要豁出去时，童木闪身出来，她忙上去问：“没事吧？” 童木以为她说衣服的事，把刚才的余怕压下去，换上得体的笑容：“没事，不用担心。” 学委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们去领校服吧，还有半个小时下课，正好回去投票结果出来，就能调换座位。” 童木逃走，那股味道也消失不见，顾何舟没了兴致，草草地洗过手，回到教室见同学们忙得热火朝天，一人站在黑板前画“正”字，另一人在一旁唱票。就连顾哥进来，都没有打断大家的热情。 顾何舟径直往后面走，坐下后问前面的翟凯凯，“这是怎么了？” “顾哥来了？”翟凯凯扭过身子，“之前不是说转来一位小明星吗？刚巧咱们下午调座位，老蒋让我们搞个投票，看看想跟谁做同桌。” 顾何舟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发现黑板上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翟凯凯恨道：“这些女生太过分了，全都想跟童木做同桌。” 旁边有人勇敢地插话：“我们男生也想啊！” 翟凯凯说：“顾哥你觉得呢？” 顾何舟对娱乐圈没什么好印象，有一年参加他爸的酒会，差点被几个小明星缠上，嗤道：“我怎么可能想跟小明星坐同桌？” 他趴在桌上，心想要是能跟刚才那人做同桌就好了，肯定多年失眠不药而愈。 唱票半天没有结果，中途老蒋过来视察情况，拍板决定童木坐单桌，引起一片哀嚎。 顾何舟继续趴在桌上闭目养神，突然间，上午消失的那股味道若隐若现，萦绕在鼻尖。他忽地抬头，与正要坐下的童木四目相对。 童木大惊失色：怎么又是这个黑粉！ 顾何舟：脸好疼。 第3章 03 顾何舟再次嗅了几下，脑海蓦地清醒，就是这股味道没错！ “从不与人靠近”、“怎么可能跟小明星同桌”的顾哥，目光锁定童木，单手拎起课桌，几步走到童木面前。 课桌“哐”地并齐，顾何舟一条腿蜷在桌下，另一条斜出来踩在过道上，把出口堵死，转过身道：“同桌你好。” 童木：“？？” 翟凯凯：“？？？” 一个人名突然蹦进脑海里，不等童木惊呼出口，对方说：“你好，我叫顾何舟。” 翟凯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哥，迷茫地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顾哥开始追星了吗？” 童木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黑粉，他在这人面前一而再地崩人设，现在欲哭无泪，恨不得时光倒流。更何况手链还因为这个人断了，童木试图挽救：“你好，你不是不喜欢……” “那是昨天的我。”顾何舟风淡云轻地扯淡，“今天的我成熟，并且认识到敦亲睦邻的重要性。更何况你新转来，对学校不熟悉，有我做同桌，三中你玩翻天都行。” 童木后背发紧，觉察对方话中有意，果不其然，顾何舟一条胳膊柱在课桌上，托腮面对童木，吊儿郎当地问：“你用什么香水？身上一直有味道。”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童木当即听出弦外之音：“如果不跟我坐同桌，我就会把你打架的事曝光出去。” 懊悔，现在只剩懊悔。 童木忍气吞声，脸色不太好看，“什么香水都没用。” 顾何舟不太信，他跟童木之前隔着一段距离，有意识与对方隔开，这会儿却探过身，皱了皱鼻子，刚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班主任拿着一张试卷走进来。 顾何舟虽是三中一霸，除非个人原因，从不扰乱课堂秩序，老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蒋进来，觉得哪里不对劲，见到顾何舟跟童木坐一桌，眼镜惊得差点掉下来。 据他所知，这位少爷跟谁都不愿意走得太近。 调换座位只有半小时的时间，老蒋注意到班上除了顾何舟的座位变动，其余还在原位，“这是怎么回事？顾何舟你怎么搬那儿去了？”顾何舟又把那套扯淡说辞拿过来。童木身上瘦，个子高，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现在顾何舟搬过去当同桌，倒是不打扰别人。 班长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一个校霸一个明星，让他们坐一起正好，千万别分开霍霍别人的学习。他坐在第一排，举手道，“老师，我们还想按照原来的座位。” 老蒋没继续追究，问了童木的意见，得到对方忍着一包热泪的同意后，清嗓道，“今天我们把暑假发的试卷讲一讲，明天开始第一轮复习。上学期期末考试，有些同学竟然还把历史人物搞混淆。我讲过多少遍，纪晓岚跟电视剧里写的不一样，谁让你们背剧情的？我们是历史，不是电视剧！” 童木挺直腰背，双手交叠放于课桌上，坐得像小学生一样板板整整，听得晕晕乎乎：什么？电视剧里的不是真实的纪晓岚吗？他演的时候，导演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蒋见其童木双目炯炯有谁，坐得比谁都认真，成就感油然而生，讲得更有劲，当场夸起来，“就算是复习也不要掉以轻心，不要以为略懂一点就可以不听。大家多向童木学习，你看他从重点高中转过来，学习肯定没问题，但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知识点。我们在高三，就要做到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 童木使劲摆手，再一次痛恨当年立的学霸人设。当初文理没有分科，他凭着理科还能补一补总成绩，可排名只能算中等偏上。娱乐圈是什么地方，一分能当成十分夸。等他被迫分到文科，一切都变了。 现在只想做一套数学卷子冷静一下。 老蒋见他摆手推辞，感慨道：“不仅成绩好，还这么谦虚。” 童木的脸色几乎挂不住，笑容僵硬，顾何舟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察觉出一点心虚，正好他嫌老蒋题外话多，举手道：“老师，第一题我做错了，答案是不是选c？” “第一题是填空题！”老蒋气得理智回笼，重新开始讲试卷，“童木，你先问……” 老蒋本来想说跟同桌看一张试卷，一看是顾何舟，只能改口：“前面的同学借一张。” “不用，我有试卷。”顾何舟在桌洞里套了套，扒拉出来厚厚一沓空白试卷，一股脑儿塞给童木，“都给你，你自己找找吧。” 童木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谢谢。” 讲试卷本身就是查缺补漏的过程，童木的文科全是“漏”，本想着借别人的试卷抄一下答案，结果又被顾何舟截胡。童木已经生不起气，全力以赴对战历史试卷。 就是看一眼，挺晕。 一旁的顾何舟闻着香气，又呼呼睡了一觉。 下课后，老蒋意犹未尽地出门，童木脑子里全是浆糊，只能跟上去问问题。一旁睡着拦路虎，童木还记得三条班规，只能小声喊了几句，对方睡得纹丝不动。 童木没辙，正准备伸手把人推起来，正好翟凯凯过来找顾何聊天，大眼一瞪，“别！！” 童木吓得一怔，手一推，把顾何舟推出去半边桌子。 翟凯凯一哆嗦，心想顾哥该不会把人揍到转学吧？这可跟普通人不一样，粉丝每人一句话就能把人埋了。 “谁这么没……”顾何舟睡得正香，让人一碰瞬间惊醒，拧着眉头睁开眼，正要寻罪魁祸首。 他的头朝着里面趴，醒来正好看见童木的脸，火气顿时消了，“怎么，有什么事？” 翟凯凯：？？？ 童木低着头，不去看顾何舟：“请让一下，我出去。” “嗯？”顾何舟故意矮下身子，“我以为你跟地面说话呢，出去干什么？” 童木只得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睛注视对方，“去办公室问题。” “问历史题？问我不就得了。”顾何舟笑着说，“来，顾哥教你。” 童木略微吃惊地看着顾何舟，好好一个校霸立什么学霸人设？文科倒数第一帮助倒数第二吗？ 他淡淡地说：“不用麻烦你，我去问老师就好。” 顾何舟没有再追问，懒懒地避开身子，让人出去。 童木一走，翟凯凯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顾哥，你怎么了顾哥！！” 顾何舟注视着一处，若有所思地说：“你有没有闻见香味？” “没有啊。”翟凯凯左右嗅嗅，“什么味都没有。” 难道真的是体香？顾何舟咋舌，没想到还真有人体味这么好闻。 “顾哥你变了。”翟凯凯委屈，“你之前还说不想跟小明星同桌。” 没想到一转眼就变卦，简直无情无义。 顾何舟低头玩手机，翻到翟凯凯的微信，犹豫两秒，点开保存。翟凯凯还在耳边说童木的人设，顾何舟想起来早上打架跟洗手间的事，忽而笑道：“挺有趣的。” “什么有趣？”翟凯凯问。 顾何舟收起手机，“追星。” “哎，高三太丧心病狂了。”翟凯凯小声嘀咕，“把顾哥逼得开始追星找乐子。” 是兄弟就要一起来玩！翟凯凯建议道：“顾哥，下节课出去打球吗？” “不去。”顾何舟单手插着兜，站起来往外走，“我去买点东西。” 翟凯凯说：“那我跟你一起，下一节是体育课，就当户外活动。顾哥你想买什么？” 翟凯凯喜欢跟着顾何舟逛街，顾哥品味好眼光高，看中的东西都非常有水准。翟凯凯正处在荷尔蒙崇拜期，想跟着顾哥买点特别man的东西。 “买根红绳。”顾何舟说，“给别人的赔礼。” 翟凯凯：？ 谁这么大的脸，敢让顾哥亲自买首饰赔礼道歉？ 翟凯凯一脸疯了的表情，顾何舟心里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对兄弟向来出手大方，可从来没特意去给别人买过什么，更何况是一根不值钱的红绳子。 顾哥该不会让人穿越了吧！！ “想爸爸什么呢？”顾何舟斜睨一眼，笑道，“谁要是穿越成我，那不早乐疯了？” 顾哥人帅钱多还不傻，上辈子拯救银河系才能穿成他。 俩人刚出门，上课铃适时响起，平常安静的走廊上竟然熙熙攘攘，无数黑脑袋拥簇着，争先恐后地往前挤。 “这是怎么了？”翟凯凯说，“爆发僵尸病毒了？” 顾何舟个子高，打眼瞧见办公室门口开着，老蒋脸红脖子粗地训斥：“都赶紧给我回去，瞎凑什么热闹！” 老蒋身后滑过一片衣影，三中学生都穿着英式校服，唯一还没穿上的只有童木。 童木趁着课间问问题，刚出来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明星来了 ！”，下一秒他连门口都挤不出去。 “顾哥，咱们从后门走吧。”翟凯凯看着前方的人墙，连忙让顾何舟避开，他说完没听见回应，扭头一看，“顾哥？” 卧槽！顾哥怎么往人群里面走了？ 顾何舟拨开拥挤的人群，拧着眉头，垂在身侧的手克制不住地攥起。 翟凯凯惊呆了，他怎么感觉顾哥要去碰瓷呢？ 突然间，有一个人想跳起来望一眼小明星，落脚的时候滑了一下，猛地踩在他人的脚上，这人恶人先告状，嫌恶道：“怎么回事，离我这么近干吗？不知道咯着我的脚了吗？” 他抬起头，眼前是顾何舟黑沉的脸。 “顾，顾何舟？”男生吓得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有人推我！” 顾何舟笑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 “不，不是。”男生快哭出声，周围的人见状，立时退散避开，刚才拥挤的过道竟然让出一条路。 “你刚才说有人推你是吗？”顾何舟说，“我这个人特别民主，你把推你的人找出来，这事就算了。” 男生睁大眼，刚才只顾着围观童木凑热闹，有人推他根本是瞎扯。但他又说不出赔钱的话，顾何舟他爸动不动就爱捐楼，谁知道他这双鞋多少钱？ 旁边的人听到这句话，立马鸟兽散跑回教室。只剩男生孤零零，嗫喏道：“我，我赔……” “赶紧走，看着心烦。”顾何舟摆手，把人赶回去。 老蒋站在办公室门口，怒其不争道：“顾何舟，你又欺负同学，到了上课时间你要去哪？” 顾何舟理直气壮：“上体育课。” “上体育课是往校外走吗！”老蒋气得七窍生烟，一摸头顶，掉了一撮头发，“童木，你可千万别跟顾何舟瞎学。” 刚才的突发事件，老蒋怕童木留下心理阴影，劝道：“高三生活单一，听见明星转来，这些小孩都坐不住。不过你放心，我让其他班主任回去做做工作，等这段新鲜感和热度过去，肯定不会打扰你的学习。” 他又想到顾何舟刚才的明目张胆，琢磨道，“顾何舟会不会影响你？要不然还是把你们调开吧。” 童木沉默几秒，笑着抬头道：“蒋老师，不用麻烦，现在这样安排就挺好。高三时间这么紧张，还是不要耽搁其他同学的时间。” 老蒋老怀甚慰，这是多么尊师重道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啊！跟刚才的校霸顾何舟一点都不一样。 第4章 04 童木回到教室，这一节是地理，上课五分钟老师还没有进来，班里顿时嘁嘁喳喳，班长跑到讲台，握着黑板擦重重拍向讲桌，“都别讲话，开始上自习！再有讲话的人，我把姓名写在黑板上。” 窃窃私语的学生吓了一跳，撇着嘴，翻开地理课本，抑扬顿挫道：“班长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班长瞪他一眼，刷刷把名字记上，等全班静下来后，他让学委管纪律，自己跑去请地理老师。 班长刚走，学委借着收作业的名义，跑去童木那儿，小声道，“你没事吧？” “没事。”童木摇头，“好在有人帮忙，没有耽误很久。” “没事就好。”学委叹气，“那些人不像我们五班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 童木说：“见过大世面？” 学委往旁边努嘴，“就是你的同桌啊，当初刚开学的时候，很多人想到我们班围观顾何舟，看看帅得多么惨绝人寰，堵得我们都不能正常上课。最后还是顾何舟出手，把带头的几个人打跑了，从此之后没人敢进来。” “他们之前就是怕顾哥，所以不敢跑到五班门口看你，这才堵到你去办公室的机会。”学委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顾哥为什么要跟你同桌啊？”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人想随时随地威胁我！黑粉就是如此没有理智！ 童木露出弱小的笑容：“我也想知道原因。” 学委见童木面露苦涩，安慰几句，正好地理老师进来，她只得按下蠢蠢欲动的脑洞回去坐好。 童木没想到与顾何舟同桌还有这等好事，岂不是说以后只要不出门，基本没人敢到门口来围观？他虽是个演员，但连粉丝见面会都没有举办过，又不靠流量赚钱，谁会喜欢被人当动物一样参观？ 想起课间发生的事，无论顾何舟有意无意，的确帮了他的大忙。童木想等顾何舟回来向他道谢，但很快脑子都转不动。 地理老师是尖子班的班主任，听到明星转学的消息，头一个反对。但人家根本没来尖子班，直接去了老蒋的班级。地理老师说了几句风凉话，本想看老蒋的好戏，没想到今天打头阵的就是他们班的学生，他脸上挂不住，气得课都没上，回去把学生狠批一顿。 现在班长把人请来，他镇着一张脸，看见童木眼角直抽，横看竖看都不顺眼，为了扼制情绪，咣咣地砸知识点，还故意绕开童木不提问，有意甩脸色。 童木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才提问的问题，他一个都不会。 班长作为地理老师的得意弟子，一连抢答，总算抚平老师的暴躁。 童木一脸菜色，听得不知东南西北，这口气还没有喘匀，最后一节语文课讲解文言文，差点让他当场会见苏轼。 苏轼好好研究吃喝玩乐不好吗？怎么干啥都想写一篇文章抒发心情？简直是日记狂魔。 下课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快步去吃晚饭。童木不用上晚自习，晕晕乎乎地收拾书包，临走时看了一眼旁边的空桌，顾何舟还没有回来。 今天作业太多，明天还要默写文言文，童木没心思想顾何舟的事，趴在桌上眯一会儿。为了避免课间的事再次上演，他从书包里找出手机，侧趴在课桌上，单手给司机发短信，等学生走得差不多后，再到校门口接他。 傍晚的阳光不似白日的热烈，暖融融地像金光一样铺在身上。 顾何舟刚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少年包裹在落日余晖中，抹去白日里的虚假客套，终于露出一丝真实。 翟凯凯震惊：“他好看的要上天啊！” 这么一闹，童木也醒了，他揉揉眼，看清来人后怔了一瞬，刚想道谢，眼前伸过来一个首饰盒，“拿着。” 童木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啧，事儿怎么这么多。”顾何舟想把盒子强塞给他，但更事儿的顾哥不想碰别人，手停滞在半空僵持。 童木只好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一条金光灿灿的大粗链子豪放地躺着。阳光一照，有些晃眼。 这么丑的造型，简直是在侮辱金子。 “赔你那条手链。”顾何舟坐下，一手撑在后面的桌子上，拖着腮看向童木，漫不经意地说，“带上试试？” “我不能收。”童木关上盒子，想重金求一副没有看过大金链子的眼睛。 混娱乐圈的不能说真话伤人，童木客套地说：“我那条手链其实不值钱，链子也只是一条红绳，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顾哥能不知道吗？但各大专卖店都不单独出售红绳，路边摊倒是有，他总不能拿这个做赔礼。后来没办法，去金店买了串金珠子让人换上红绳，店家不想做这么丑的买卖，但为金钱屈服，又怕红绳易断，免费赠送一条。 童木把下面的免费红绳抽出来，“我拿这个就好了。” 这个黑粉也不是纯黑，童木暖心地说：“今天还要谢谢你帮我解围。” “同桌福利。” 顾何舟笑道：“要不要以绝后患，让我辅导你学习？” 那倒也是不必，童木狐疑地看了眼顾何舟，好好一个校霸天天假装爱学习是什么事？怎么比他这个专业演员还能演呢？ 童木见时间差不多，抓起书包，绕过顾何舟，“不好耽误你的学习时间，我回去还要上家教的课，先走了。” 童木拔腿就走，一秒不敢耽搁，顾何舟没了逗弄的兴趣，拿起童木放在桌上的盒子，随手撩给翟凯凯，“拿回去玩。” 翟凯凯其实也不太想要这个丑得天怒人怨的链子，但顾哥的形象压过一切，他把盒子放进包里，边往外走边叽叽喳喳：“咱们浪费上课时间，特意跑出去转了好几个店才买回来这条手链。童木居然看了一眼就拒绝，浪费顾哥一片心意，实在太没眼力劲了。” 正说着，手机“嗖”地一声，翟凯凯打开微信，一看是顾哥发来的红包，美滋滋地收下二百块钱，“爸爸您这么客气是干什么？还想听我说什么就是一句吩咐的事。” “请你吃晚饭。”顾何舟说，“看看吃饭能不能堵上嘴。” 翟凯凯立马把嘴封印上。 俩人走远，吃过晚饭赶回来的学委从墙角露出来，她回来不久，刚巧撞见童木脸色不怎么好地出去，又听见翟凯凯那句“没眼力劲”的评价，隐隐萌生一个猜测——该不会两个校草结仇了吧？ 学委快成半个死忠粉，她不好向童木打听隐私，仅凭自己的臆测太不客观，只好上网求助。她在生活中是位普通高中生，但在微博却是个小网红。微博粉丝几十万，平时分享上学的趣事，不过她聪明地隐去真实信息，关键人物用匿名，从未曝光三次元信息。 高三学习紧张，粉丝体谅博主不易，原谅学委半个月的更新频率。没想到今天一刷新，竟然看到“超能少女考满分”的微博： [求助姐妹，班上两位校草发生矛盾，我现在学习武术救新校草还来得及吗？] 粉丝有点懵：“你们班级什么风水？怎么还有两位校草？” “上面的朋友最近功课没做好哦，超能上次说他们新学期转来一位神仙校草。我真实慕了，人家的高中一下来两位校草，我们什么都没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哈哈哈哈哈霸哥有了危机感？不像他的人设啊，新校草竟然能跟霸哥有矛盾还完好无损，有点佩服这位哥。” 博主挑这句评论回复：“不知道霸哥是怎么想的，明明烦人类烦的不行，居然主动跟新校草做同桌。” 粉丝：“？？姐妹们，是我的错觉吗？我似乎闻到了爱情的香甜。” “哈哈哈霸哥有点可爱。” 学委非常发愁，照目前的趋势，这两人只能打出淤青，这届网友太不靠谱了。倒是有一条客观评论，“新校草刚转来，超能还是不要管了，男孩子的友谊有时候很奇妙，说不定吵几句感情更深。看你的微博，感觉霸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不发生校园欺凌，超能先默默观望吧。” 学委把这条点赞，答应粉丝过几天再更新后，拿起新发的试卷继续嗑。 回到家的童木并不知道微博上的事，他混的圈子小，只关注演员与导演的微博，以前配合宣传工作还发几条状态，进入高三后几乎不怎么冲浪。 他把校服交给管家，让人换更柔软的面料多做几套，被逼喝光一碗药膳后，火速回房间泡澡，出来后半躺在床上擦干头发，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檀木盒子，手上的动作停下，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把红绳翻出来。 这条红绳其实不丑，里面混着金丝，很配他的肤色。童木把平安锁穿上，想了想，没有把手链摘下来。初秋昼夜温差大，童木呆坐一会儿，冷不丁打个喷嚏，这才想起来把头发吹干。 喉咙有点发痒，童木倒了一杯温水，打开视频跟着家教上课。文科一共六门，除了数学跟英语，他得一晚补四门功课，等最后一节语文轮完，差不多也快十二点钟。 三中的上课进度跟以前的高中不太一样，家教为了配合童木，特意调整上课内容，并让他把作业与试卷拿出来一起做，这才好歹把作业写完一多半。剩下的部分，一直写到凌晨一点才搞定。 还剩最后的文言文默写！ 童木一鼓作气，终于用两个小时背诵出全文，合上书：“六国破灭，非兵兵兵……” 童木挣扎地打开书：“非兵不利 ，战不善，弊在赂秦。” 童木笃定默写：非兵不利 ，战战战……” 凌晨三点，童木绝望入眠，一会儿梦见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人轮番上阵骂他给文科生丢脸，一会儿梦见顾何舟挑眉笑眼站在一旁，说，“用不用我帮你补课？” 第5章 05 早上六点，厚重的窗帘隔绝晨曦，室内静悄悄，只有一盏地灯昏昏地亮着。 床上的人深陷其中，一条胳膊搭在额前，挣扎着醒不过来。忽而，闹钟尖叫，另一只手摸索地找手机，眯着眼看时间：又睡过去半小时。 童木艰难地坐起来，脑袋发沉，眼皮坠得睁不开，他抬手试了一下额头，有点发烫。 咣当一声，童木直直地砸向床，一双眼彻底睁开，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接着把自己滚到床边，滑了下去，一动不动，准备再眯五分钟。 管家知道昨天少爷睡得晚，特意等到六点半才来敲门，敲了几声没有响应，管家只得推开门，强行扶持起床困难户。 刚进去，管家在床边的地毯上捡到一只小少爷。 “少爷，快醒醒，还有四十五分钟上早自习。”管家打开卧室的灯，见童木的脸有点泛红，试了一下，“怎么感冒了？” “昨晚忘记吹干头发，可能受凉了。”童木翻身坐起来，双手撑在地上，把自己支起来，商量道，“伯伯，药膳喝了没用，以后能断了吗？” “少爷，你现在只是低烧，喝药膳调理之前，肯定烧到39度。”管家不容拒绝，催人去洗漱，“我去拿点感冒药过来。” 被迫喝了一碗加强版药膳，以及一颗感冒特效药的童木，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劲。 “少爷，要不然今天请假，别去上课了。” 童木背上书包，里面装着昨晚沉甸甸的果实，耷拉着脑袋摇头道，“不行，以前就是经常请假，我的成绩才会这么差，而且高三特殊时期不能有耽搁。” “学表演的话，文化分要求不高。”管家劝道，“少爷放松一会儿没事的。” 童木低着头，沉默半响，忽然抬起，眼中光芒璀璨，“伯伯，我想只用文化分考。” 他背上书包往外走，没有回头，“别告诉童女士。” 等小少爷走出门，管家默默叹了口气，将卧室的房门关上。 童木的努力，没人比管家更清楚，可偏偏他没长学文科这根弦，每天埋头苦战到凌晨三点，过得含辛茹苦，最后考试一检验，语文98，历史地理58。 没见过这么勤奋而又悲惨的富二代。 可小少爷想转专业也没有办法，童女士配备全套人马，除了照顾童木，还有监督之意。管家能做的，只有把刚才的对话埋在心里，尽心尽力把童木照顾好。 童木在车上又睡了一会儿，到校时已经七点十分，学生们争先恐后往教学楼飞蹿，无暇顾及停在校门口的车。童木小心翼翼地带上口罩和帽子，这才下车。 到教室门口，里面已经开始上早自习，童木打开门，让读书声卡了一下，班长不悦地抬头看他一眼，冷声道：“以后早点来，不要迟到影响大家。” 话音刚落，早自习的钟声才响起，班长脸色微妙，不去看童木，低头学习。 童木不想挑起事端，淡声说“好”。 他刚坐好，门又开了，班长脸上堆着火气，刚要朝人喷，一看是顾何舟，立马把火苗全咽下去，假装无事地低头背书。 顾何舟昨天睡得好，夜里精神兮兮地打了半宿游戏，就盼着早上跟同桌睡一觉，进门见小同桌正在整理书包，眉眼笑开地走过去，“还真写作业了？” 童木挺胸抬头，骄傲地驳斥：“当然了，我学到凌晨三点，今天默写肯定没有问题。” “是吗？”顾何舟单手点着桌面，“背一下听听看？” 童木清嗓，打算把旁边这位倒数第一也拉上岸，他正要开背，忽然忘记第一句话是什么，别开脸，“嗯，我再温习一会儿。你也快看吧，待会儿老师要提问的。” “我不用看也能倒背如流。”顾何舟笑着说，“你读几句，我差不多就记住了。” 童木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个倒数第一吹牛逼倒是世界一流。 童木不搭理这块朽木，迅速打开书温习。 他的声音含着少年的清脆，又受过专业训练，听起来有点磁性，却又带着泉水叮咚，合在一起听得人心里泛痒。顾何舟伸展一下腰，懒散地趴在课桌上，就这美妙的声音入睡。 没多久，顾何舟听见“咚”得一声，他下意识抬头，见到童木的脑门红了一块。这人还不太清醒，小鸡啄米似的一嗑一顿，倔强地与睡眠做斗争。 好歹受过对方的语音催眠，顾何舟拿起一支笔，戳了戳童木的肩膀。 童木惊醒，眼睛无神地四看，揉了揉太阳穴，准备继续背书。 顾何舟问：“真学习到凌晨三点？” “那当然了。”童木皱眉，“昨晚受凉有点感冒，早上吃了片药，可能是药效上来了。” 顾何舟说：“受凉？你用凉水冲澡？” “不是。”童木说，“头发吹干一半，然后去穿手链了。” 顾何舟这位冬泳都不怕的人，还没听说过有人因为头发没吹干而感冒。他这才注意到，童木的手腕上带着自己送的红绳。 还挺好看，顾哥不愧好眼光。 顾何舟莫名有点过意不去，“睡一个早自习没事，上课的时候我把你喊起来。” 童木实在撑不住，稀里糊涂地点头，闷头趴下。 顾何舟斜着身子，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睡着的人身上。交叠的手臂中，只露出点眼睛和鼻梁。 他不知受什么驱使，竟然伸出手，想要测量睫毛的长度。 食指即将触碰到童木时，顾何舟一个激灵，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这都什么毛病！ 顾何舟眼不见心不乱地偏过身，想起小同桌说没吹头发着凉的事，他忍不住扭头打量一眼，瘦成这样，难怪体质这么差，明星都不吃人饭吗？ 小同桌不仅长得好看，味道也香，顾何舟看了一会儿，不受控制地拿出手机拍照，刚拍好，耳边传来匆匆脚步声，他警惕地收回手机，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童木，还好人没醒。 早自习一般不会有人走动，更没有人大着胆子找顾何舟的麻烦。他抬头睨去，看谁一大清早赶着看夕阳。 班长紧张地攥着手，鼓起勇气，义正言辞地说：“我叫，叫童木……” “你叫什么自己不知道吗？”顾何舟上掀眼皮，“什么时候换名了？” 班长憋得脸通红，咬牙几秒，一鼓作气道：“把童木喊起来，身为公众人物要以身作则，不能在早自习时间睡觉，带坏班风，影响纪律。” 顾何舟笑得弯腰，要不是怕吵醒小同桌，他能笑出声，“行，童木影响力挺大，他要是睡下去是不是影响国家gdp了？” “反正，”班长一字一顿道，“他，不能睡觉。” 童木睡得沉，这样都没醒。顾何舟瞧了一眼，放心道：“给你两分钟赶紧走。” 班长脚底生根，倔着不动，憋着一股气要把童木叫醒。 顾何舟嗤了一声，打算站起身彻底解决问题，学委连忙冲上来，拽着班长，把人拉回座位上。 其余的学生要么沉迷背书，要么不敢捋顾哥的胡须，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等学委出现，才有人反应过来：“刚刚怎么了？班长过去干什么？” 教室有些吵，童木晕沉地动了动胳膊，露出蒙着阴影的眼底。 学委心里惊呼：“原来他也长黑眼圈？” 神仙下凡太辛苦了，竟然还要跟凡人一个待遇。 她关心地问：“童木昨晚是工作吗？” “什么工作。”顾何舟让刚才一闹，没心情做别的，玩着手机道，“学到凌晨三点，没见过这么刻苦的学霸。” 学委也震惊了，她原以为学霸只是童木的人设，没想到私底下这么拼命。本身就很优秀的人，还这么努力，要不要普通人活了？ 班长一直竖耳注意这边的事，听到童木学到凌晨三点，眼睛紧紧地盯着书，口中念念有词迅速背诵，双手不受控制地掐腿保持清醒。 学委倒是没受刺激，反而激动万分地发微博：“天呐，我追的明星不仅优秀还特别努力。” 她偷瞄班长，输入：“糊咖拍马也追不上叭。” 顾何舟玩着手机，回了几条翟凯凯说逃课的微信，手很有自己想法地打开相册，翻到刚拍的照片，阳光洒在少年身上，让他更柔软。顾何舟看着童木睡觉的照片，连接打个哈欠，一并趴在桌上补眠。 直到一声爆喝将他喊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上我的课要么出去，要么滚蛋，别在我的课上睡觉！！” 顾何舟睡过的课没有十门也有九门，课上睡与出去睡，只是地理位置的区别。正好趴桌睡得有些累，他从容地站起身，打算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顾何舟很有原则地拿笔戳同桌，童木吓了一跳，一戳猛地抬头，茫然四顾，定到讲台上时，不明白为什么黑板上画着世界地图，台上站着怒发冲冠，指指点点的地理老师。 仔细一看，指头正指着自己，对方口中骂道：“没有教养，有钱又怎么样？成名又如何，还不是带坏更多的人！上课睡觉毫不尊重师长，没有一点素质，给我出去罚站！” 童木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刚要解释，地理老师一口堵回去，“解释什么？有胆子睡没胆子承认？身为一名成年人，没有一点担当！” 话说到这份，童木也摆不出好脸色。 “知道的我在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睡了他。”顾何舟站起来，下巴朝童木努了一下，“走，出去吹吹风。” 站到走廊上，童木才蓦地回醒，质问对方：“你不是说上课把我叫醒吗？” 顾何舟毫无愧意地“哦”了一声，“怪你睡得太香影响我，我也睡着了，把这事忘了。” 童木：？？？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上午前两节都是地理课，眼看要下课，地理老师丝毫没有把他们叫回来的意思，明摆着想要童木在全校面前出丑。 “还有五分钟下课。”顾何舟说，“哥哥给你赔罪，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童木回头看一眼，犹豫着想拒绝。 “最后两节是历史跟政治。”顾何舟眼中笑意愈盛，“你难道想回去听？” 开学第一天，顾何舟凭着文科生的敏感度，直觉老师讲得内容，童木基本都不明白。 果然，顾何舟话音刚落，童木的脸上增加了九分痛苦。 顾何舟添加猛药：“昨天在办公室门口堵你的人，大部分都是地理老师班里的学生。他的心眼比针眼大不了多少，你昨天让他丢了人，今天他就要让你补回来。” “我跟你打个赌，他想让你站到大课间结束。” 童木当机立断，与顾何舟对视：“好，我跟你去。” 顾哥当即带着小同桌逃课。 走出教学楼，童木突然发觉不对劲，先是因为穿顾何舟送的手链忘记吹头发而感冒，又因顾何舟忘记叫醒自己而罚站，怎么现在又让对方一怂恿，就迈出逃课的罪恶脚步？ 顾何舟根本不是黑粉，他是高端黑！ 第6章 06 顾何舟走出去五米，发现旁边少个人，回头见童木一脸苦大仇深，“害怕逃课？” “怎么可能害怕。”童木外强中干，硬撑道，“我以前拍戏，逃过很多次课。” “行吧，带假条逃课。”顾何舟说，“第一次做这种事，感觉怎么样？” 童木感受一番，“有点像偷情，还有点小兴奋。” 顾何舟听不下去，劝道，“语文成绩上去之前，别随便乱用比喻。” 童木不痛不快地“哦”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跟上去。 他之前请学委喝过奶茶，知道一点路，跟着顾何舟发现方向不太对，“不是去学校的奶茶店吗？” 童木指向东北角。 怪不得地理成绩也差，这人是什么方向感？顾何舟说，“学校的奶茶店在西北角，他家用料不如外面的好，我喝了没事，只是难喝一点。” 童木喝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只是厕所待得时间久一点。 他快步跟上去，“那还是去外面吧。” 顾何舟走到侧门，扒开蔷薇拽了几下锁，啧了几声，“居然还把锁加固了，会爬墙吗？” 童木没想到还有比偷.情更刺激的事，仗着三脚猫功夫，点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好，我先翻过去，在外面等你。”顾何舟找到一处蔷薇少的墙头，目测两下，敏捷地翻过去。 眨眼的功夫，对方就到了墙外，这个速度比剧组的武术指导还快。童木看得心头一热，觉得这套动作十分简单，不过是手扒墙头，单手撑着一处，翻身跳下的事儿吗？ 等蹲在墙上，低头望着如同万丈深渊的地面，眼前阵阵发晕时，童木觉得问题少年真的不好当。 顾何舟见童木迟迟不肯下来，抬头道，“你们明星不是经常吊威亚吗？” 这小孩怎么还恐高？ 童木闭上眼，攒出一点力气，虚弱地说：“我没拍过需要吊威亚的片子。” 他出道年纪小，长得粉嫩可爱，哪个剧组不要命了才会让三岁小孩去吊威亚。后来接的戏越来越好，哪怕电视剧都是央视档，又不接综艺，还真没有吊过威亚。加上童木工作忙，娱乐时间少，公众身份不便去游乐园，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居然恐高。 “要，要不我不去了吧。”童木一想，就算回去也要再跳下去，干脆闭眼咬牙，“你快让开，我这就下去。” 这个小明星怎么狠起来不要命？ 顾何舟莫名有点生气，就童木现在头朝下的姿势，栽下来直接到下面喝奶茶。 患有人类过敏症的顾哥，顾不及嫌弃同胞，张开双手道，“睁开眼看着我，直接往下跳，放心我接着你。” 童木心里打鼓，秋叶般摇摇欲坠，听见顾何舟的话，小心地睁开一道缝，攥起手，下饺子一样跳了下去。 顾何舟算准位置，一把将人拥住，童木这点分量比接只小奶狗重不了多少。 童木还没有睁开眼，柔软的发丝蹭着脖子，跟小爪子似的挠了他一下。顾何舟把人放在地上，抽回手，不动声色地开口，“好点了吗？” “好多了。”童木脚踏地面才有踏实感，回头看一眼墙头，觉得大清早过得太刺激。 奶茶店离着学校不远，上课时间客流量少，顾何舟跟童木先去洗手，回来找空位坐下。 顾何舟拿手机扫码下单，抬眼问，“你喜欢喝什么？” 童木沉浸在菜单里，空气中流淌着甜丝丝的味道，他顿了一会儿，纠结地问：“什么口味的好喝？” 顾何舟来了兴趣，“没喝过奶茶？” 童木摇头，“经纪人控制甜食的摄入量。” “不是有很多吃不胖的明星不吗？天天喝奶茶吃火锅。”顾何舟前两天刷微博，还看着有艺人拍喝下午茶的照片。 “一般分两种，一种是只拍照片然后把奶茶送给别人。”童木翻着菜单，每种都想尝一尝，选得眼花缭乱，“还有一种是真喝，胖也是真胖。” 像童木这种不靠营销的演员，对身材管理极其严格，说不喝奶茶是真不喝。 顾何舟有点犯罪感，放下手机建议道：“要不吃别的吧。” “没事，我现在不拍戏。”童木抬起头，笑眯眯道，“喝什么都没有人管。” 阳光落在他的眼中，灿灿无比，顾何舟头一次发现，有的人是天生的明星，无论进不进娱乐圈，都是人群中的璀璨星光。 童木拿不定主意，顾何舟干脆点了同款的奶茶，一杯加冰一杯常温。 童木对自己的体质有数，不敢像顾何舟一样大口吃冰，他握着温热的奶茶，小小地抿了一口，顿时满足地眼睛眯起来，像是午后打瞌睡的猫咪，“好甜啊。” 顾何舟看得目不转睛，冒出一个念头：“哪有你甜。” 他一愣，低头看手里的奶茶，这是喝奶茶喝醉魔怔了吗？ 顾何挪开视线，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想学文科？” “嗯？”童木猝不及防地把一口珍珠囫囵吞下，呛得转过身一阵咳嗽。 顾何舟把纸巾盒递过去，童木抽几张，擦擦呛出来的眼泪，长吸一口气，干干巴巴地说，“就，就是因为喜欢呗。” “你听见自己说得什么话了吗？”顾何舟靠在椅背，笑眼看向童木，“对文科的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了。” 童木的小眼神乱瞄，跟顾何舟五岁那年撒谎的态度差不多。 这不可能，我的表情管理艺人一流！ 童木紧张地扫了一眼窗户上的倒影，没有任何问题，还是一位帅小伙。 再看顾何舟笑得一脸不正经，敌人一杯奶茶险些让他忘掉顾何舟黑粉的身份。 童木吸了一大口奶茶，势必要把一切糖衣炮弹都吃下去，“我妈让我学文科。” “现在还流行包办婚姻？”顾何舟微微一惊，到底不好说别人的家事，正打算把这个话题略过去，对面的小孩吸着奶茶，脸颊鼓鼓得像只小仓鼠。 小孩瞪着他，眼里还有点狡黠：“那你为什么学？” 童木早就看出来了，开学第一天开始，顾何舟上学就为了睡觉，要不是他家人逼着，好好一个校霸能委屈巴巴地窝在硬邦邦的课桌上吗？ 顾何舟看穿童木的小心思，偏偏不如他的意，风淡云轻地装逼：“文科简单，不费脑子，闭着眼就能考出来分数。” 童木微睁大双眼，一副“这只狗说的什么人话”的表情。 顾何舟笑得不能自已，再一次夸赞顾哥英明神武决定跟童木同桌，高三一定不愁乐子。 我仿佛体会到追星的乐趣。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顾何舟笑得腰有点酸，起身活动活动，“我去买把锁，回来不用翻墙了。” 要不然就童木这个小胆，翻墙能吓去半条命。 “那你快去吧。”童木想起墙头就腿软，催促顾何舟快点行动。 顾何舟出了奶茶店，想起童木说选文科的事，打开微博搜索“童木的母亲”。 童木的热度跟流量不同，黑粉说来说去，不过骂学霸人设以及从小拍戏几个点。但轮到童妈就不同了，黑粉铺天盖地，童木的粉丝是主力军。 这里可骂的地方太多了：从小给童木接戏，耽误青少年成长；今天走红毯造型糟心骂一骂，明天没有童木的新闻，还要出来骂一骂。 童妈整个一个背锅侠。 顾何舟粗略看了几眼，对童妈的攻击大都因为猜测她是经纪人。可这纯属猜测，童女士从未暴露过真实姓名与身份，没有一条带实锤。他觉得挺没意思，还不如听小孩亲口说有趣。 买好锁，地理老师的课差不多结束，顾何舟回到奶茶店把人叫回去，刚进门差点吓了一跳，童木面前摆着四瓶奶茶，每瓶都是一升的量。 湮没在奶茶中的童木，幸福地抬起头：“我问过店员啦，他们说这四种最好喝，我要买回去尝一尝，你想喝哪杯？” 顾何舟没那么嗜甜，看着这些觉得发腻，摇头道：“这玩意对身体没什么好处，少喝点。” “哎，我就是尝一尝。”童木拎着奶茶，快乐地往前走。 顾何舟坠在后面，不知为何觉得小孩不能压抑太久，你瞧这都憋成什么样了。 俩人走到侧门前，童木的眼神一直黏在奶茶上，顾何舟拿出工具怼门上的锁。 顾何舟与学校保安斗智斗勇多年，练出一身拆锁换锁的好技术，手艺堪比换锁老师傅。他三下五除二，把旧锁拆下来。 “拆下来为什么还要安新锁？”童木问，“直接进去不行吗？” 顾何舟上着新锁，义正言辞道：“不能破坏学校公物。” 童木：？ 前后不到十分钟，顾何舟拍拍手上的铁锈，把旧锁一扔，畅快地打开门，招呼后面的奶茶小弟，“走了。” 门开了一道缝，正好经一人通过。 童木完成人生第一次逃课，抱着满怀奶茶，激动地踏过门槛，率先走了进去。 接着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顾何舟纳闷地跟上去，“这又不是翻墙，还能吓着？” 他推开门，抬眼一看，老蒋虎视眈眈地瞪着他。 童木像个鹌鹑一样，耷拉着脑袋，手里还不肯放弃四杯奶茶。 日，顾哥还没有奶茶重要。 第7章 07 “顾何舟，平常上课睡觉我就不说你了。今天是怎么还发展下线了？主动帮助其他同学走上逃课的道路吗？” 老蒋恨铁不成钢，童木转学之前，多好的一个帅小伙，尊敬师长，热爱学习，连前几天遭到围追堵截都不生气，怎么偏偏让顾何舟带进沟里。 老蒋再看顾何舟一脸“您说的都对”的表情，气得不去看他，转向童木，这人怀里的奶茶还没有放下。 逃课专门去买奶茶，老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梁老师出来找不到你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干这事！” 童木平生头一次被批评教育，听到老蒋痛心的口气，脸上烧的厉害，张口就想主动承认错误。 他还没开口，顾何舟使过来眼神，晴天白日地开始扯淡：“蒋老师，您刚才可真是冤枉我了。” 什么玩意？ 老蒋吹胡子瞪眼，要听顾何舟放什么香屁。 他俩逃课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更不用说被抓现场，童木满脸震惊，没想到顾何舟临危还能瞎扯。 “前段时间，梁老师班里的学生吵吵嚷嚷地把童木堵在办公室门口，极大地影响教学与办公秩序，可谓情节十分恶劣。”顾何舟信口胡言，“昨晚童木一直学习到凌晨三点，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连受凉感冒都后知后觉。就算如此，今早仍带病上课，我因为关心同学，实在看不下去才让他趴着睡了一会儿。童木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我只好答应上课就把他喊起来。” “这也是我的错，上课的时候竟然忘记把这事忘记了，才引得梁老师大动肝火。我们俩站了一节课，认真反思，痛彻心扉，但是临近下课，为了避免之前的事件重新上演，也为了给同学们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我这才带着童木出去买奶茶。” 顾何舟的脑子不知道是怎么长得，硬生生颠倒黑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半天，不忘用胳膊肘拐一下童木，把人戳到前面去，“这些奶茶就是给蒋老师跟梁老师带的，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 这个人说话三分假七分真，忽悠得童木都觉得自己逃课很光荣，机械地听话办事。 听你放屁！ 老蒋气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他又不瞎，童木脸上的忍痛割爱看得明明白白。但他听顾何舟的话，竟然真把奶茶一股脑放在桌上。 “给其他老师分了。”老蒋说，“不知道我血糖高吗！” 正是上课的时间，办公室里还有两三位教师，大热天接过冰凉凉的奶茶，打着哈哈，给两人说了几句好话，又笑说顾何舟的口才又长进不少。 除去老梁，高三组的老师几乎没人真讨厌顾何舟，他这人虽不爱学习，但对老师尊重有加，做事说话大方不拘泥，怨不得有小弟甘心聚到他身边，个人魅力实在说不清楚。 加上童木上课有多么认真，其他几位老师都看在眼里，更不用说下课还跑到办公室问题。虽然数学老师没有享受过问题的待遇，但是嘴里的奶茶喝得美滋滋，越觉得这小孩真讨人喜欢。 至于老梁的事，几位老师心里都明白，还不是觉得脸上没面子，故意丢小孩的脸找补？多大的年纪办这种事，忒跌份。 老蒋向来袒护学生，听顾何舟这么一说，把事情差不多捋清楚。其他年轻老师只当老梁是找童木的茬，他却知道里面还有内层关系。当年老蒋重点大学毕业，拒了好几家知名offer，回到老家高中任教，处处压老梁一头。直到老梁后来带尖子班，老蒋带普通班，这事才消停一会儿。 可童木转学又成为导火线，原本老梁嘴上说着不愿意明星转来，但心里笃定会转到尖子班。没成想人家指名道姓要来老蒋这里，这说明什么？远在京城的人都知道，老蒋比他优秀很多！ 老蒋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其他的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检讨书必须写。” 他着重强调：“要发自内心，真诚地写，不能掺杂一丝虚假水分明白了吗？” 顾何舟积极响应：“蒋老师放心。” 童木没想到这么轻松就逃过，老蒋连句重话都没说，刚要跟着顾何舟一起离开，忽然叫住，“童木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顾何舟一听，握在门锁上的手放下，正要折回来，老蒋气得挥手，“赶紧回去写检讨，明天下午之前交上来两千字。我就问童木几个问题，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这不是怕他不知道回去的路吗？”顾何舟见童木没事，打开门走出去。 老蒋让童木坐下，问了几句学习上的问题后，斟酌着问：“你要是想跟顾何舟调开，老师还给你安排单独坐。” “谢谢蒋老师。”童木婉言拒绝，说出学委告诉他的事，跟顾何舟同桌当真能保护人身安全。 看来上回的“围追堵截”还是给小孩造成阴影，老蒋没招，只得同意：“顾何舟不是坏孩子，但……” 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老蒋实在夸不出来，避重就轻地说：“还是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童木乖巧回应，老蒋犹豫一会儿，终于问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我的班？去尖子班不是更好吗？” 童木没有料到这个问题，心底一瞬慌乱，“蒋老师是觉得我给班里带来困扰了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老蒋没想到小孩心思这么敏感，赶紧解释，“一般来说，转学的话不都想去更好的班级吗？” 中午阳光正好，窗台上几盆花盎然生机，光线洒在老蒋的脸上，填满眼角的沟壑，把他衬得更加和蔼慈祥。 童木笑了一瞬，没有拿出官方的那一套：“我看过您毕业的大学，以前我的外公在这所大学里任教。我自己来这里读书，看到有熟悉的地方，会觉得很亲切。” 老蒋一怔，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你的外公是？” “他已经过世多年了。”童木见老蒋略带歉意，笑道：“没关系的蒋老师。” 老蒋追忆过往，动容道，“这所大学有很多老师对我帮助极大，受益终身。我希望你也能考进去，不过按你现在的成绩，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这问题可太大了，童木面色稍僵，生硬地谢过老蒋。 “快回去上课吧。”老蒋说，“别忘记写检讨，不会的问问顾何舟，他的经验多。” 童木出门，刚好下课，以为又要迎来一次堵门，没想到远处几个学生没人敢走上来，一转身，顾何舟竟然在旁边，“你还没回去吗？” “回去了怎么知道老蒋又在背后说我呢。”顾何舟笑得不在意，眼神朝他点一下，戏谑道，“你想用文化分考a大？” 童木一脸明知故问。 “啧”，顾何舟说，“你不是要考影视学校吗？” 见童木不言不语，顾何舟双手双交叠放在脑后，侧眼看向旁边的人，吹声口哨后，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童木想打死他。 回到班上，童木刚坐稳，翟凯凯大呼小叫冲过来，嘘寒问暖：“顾哥你没事吧？” 一会儿又义愤填膺：“我就知道老梁跟他的小狗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都是故意搞你呢。” 翟凯凯看向童木，迅速变脸，一副对方勾.引顾哥走上犯罪道路的表情。 今天上午为什么赖床不来上课呢？翟凯凯惋惜，他一定很珍惜和顾哥逃课喝奶茶的机会。 童木觉得好笑，又有点酸楚，一瞬之间忘记反驳，看着翟凯凯与顾何舟的互动，只觉得羡慕。 他从小拍戏，见过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真心的好朋友。 顾何舟没搭理上蹿下跳的翟凯凯，拿笔戳一旁的童木，晃了晃手机：“加个微信，探讨一下怎么写检讨。” 想到检讨，童木脑袋都大了一圈，作文八百字，他有一半用流水账凑字数，没想到写个检讨字数还要翻倍。 童木痛苦地拿出手机，去扫顾何舟的二维码。 柠檬树下的翟凯凯酸溜溜道：“才认识几天啊就加好友。” 当初他可是磨了顾哥一年才加上好友！ “行了吧你。”顾何听见好友通过的提示，连微信界面都没有打开，假装不在意地收起手机，“你刚才说去哪？” “有几个兄弟想去唱k。”翟凯凯说，“我给你发微信没回，一问班级群才知道老梁干了这事，我就立马跑回学校了。走吧顾哥，一起去唱歌嗨一嗨，就当去去晦气。” 翟凯凯故意略过童木，生怕对方也跟着一起，经过上午这回“同甘共苦”，他很担心第一小弟的身份不保。 顾何舟惦记着事，同意翟凯凯的要求，起身就走，“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童木说：“你不怕再被抓到写检讨吗？” “顾哥怎么会怕这个？”翟凯凯骄傲无比，“你不知道债多不愁人吗？” 这也是个语文考58分的，顾何舟黑脸道：“赶紧给爸爸闭嘴。” 第8章 08 顾何舟不待见人类的毛病太出名，他坐得地方，隔着好几个卡座只有翟凯凯一个人。好在顾何舟向来点的包厢都很宽敞，其余的人分散在各个沙发上。他低着头，专注地刷手机。 顾何舟做什么只有三分钟热度，打游戏都不沉迷，难得见他如此全神贯注盯着手机。 有人好奇地窃窃私语：“顾哥这又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了？” 旁边人拿着话筒远离，跑去点歌：“想知道你去问，我可不敢烦顾哥。” 顾何舟听见这两人说话，懒得掀眼皮，继续翻手机。 刚加童木微信的时候，顾何舟觉得人多，难得不好意思立马打开朋友圈看，现在周围人少，顾何舟顶着手机屏幕光线，痛快地视.奸朋友圈。 童木的微信头像与名字都是卡通人物——铁臂阿童木，顾何舟想起翻墙时接的小奶狗，轻哼一声，小胳膊小腿的居然想铁臂，还是做梦比较实在。 大约是添加的人都是熟人的缘故，童木的朋友圈并未设置时间限制，但发的状态大都没什么营养，顾何舟翻到末尾，发现大多数都是他拍过的电影电视剧宣传，以及今天又跟偶像某某老师合作，非常开心。 饶是顾何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人也禁不住咋舌，与童木合作拍戏的，不是老戏骨就是业内大拿。小孩的照片笑得十分灿烂，可见当真高兴。 这么喜欢拍戏，怎么就想不开，想用文化科考a大？顾何舟忍不住牙酸，觉得童木脚底的舞台配不上他远大的梦想。 童木几乎不发私生活相关的状态，估摸是怕有人泄露出去卖给营销号。朋友圈很快翻到底，顾何舟再看保存下来的那几张照片，还是觉得有点假，比不上他偷拍的早自习睡觉真实。 有真人在身边，何必去从文字中寻找真实感？顾何舟“啧”了声，看时间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给童木发过去微信： “检讨写得怎么样了？” 与顾何舟的潇洒不同，童木自从得知要写两千字检讨后，痛苦得连数学课都无法让他快乐。 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快乐吗？ 有的，奶茶。 童木趁着大家上晚自习，跑去买了两杯奶茶带回家。管家看见后喜不自胜，小少爷因为以前身材管理，胃饿得小，食欲也不太好，没想到刚转学就有长进。 “晚上喝奶茶影响睡眠。”管家贴心道：“外面做的用料可能不太好，以后少爷想喝，跟我说一声就行。” “这家用料不错。”童木说，“是同桌带我去的，他说那里没什么问题。” 这谁家的崽子太乖了吧！不仅会主动吃饭，还交上了朋友！ 管家激动难耐，觉得童三岁终于长大了，“既然是小少爷朋友说的，那就没什么问题。厨师今天做了些点心，明天给朋友带过去吧。” 顾何舟请他喝奶茶，礼尚往来是应该的，童木点头，拎着奶茶溜回房间。还有一个小时才上家教课，他先坐在书桌前，把吸管插进去，满足地吸一口，嘴中盈满白桃乌龙甜而清香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瘫靠着椅背，欢乐地嚼起劲道的珍珠。 微信“嗡”地一声，童木晃着jiojio，哼着歌，戳开对话框。 顾黑粉：“检讨写得怎么样了？” 一颗珍珠粘在牙上，童木看一眼旁边的本子，嘴里的奶茶不再香甜。 这个黑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有愧对我给他的备注！ 童木伤心地猛灌半杯奶茶，拍了一张本子的照片发过去：“写了一半，你呢？” 顾何舟抱抄着手，不知在想什么，哄闹斑驳的包厢仿佛在他这里陷下去，永归沉寂。忽然，握着的手机屏幕亮起，顾何舟才动起来，带着鲜活气地点开消息。 铁臂阿童木：“照片.jpg” 还附赠一张童木小时候的表情包：“生活不易，童童叹气.jpg” 顾何舟一瞧，照片上密密麻麻都是字，没想到童木已经写这么多。 点开一看，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小学生字体。不是说童木的字迹太丑，而是一笔一划太过认真，顾何舟见到这幅字，几乎能想到小孩端正地坐在课桌前，仔细写检讨的画面。 顾何舟觉得不对劲，上网搜童木的签名，笔走龙蛇飘逸无比，“你是不是只有签名是练过的？” 童木正发愁接下来写什么，他秉着“共患难就是兄弟”的人道主义原则，把检讨发给顾何舟抄，这人竟然还挑三拣四，“你行你上啊。” 看到检讨书内容，顾哥觉得跟童木一比，他还真行。 童木完全拿流水账凑数，连他们逃课路线走了多少米都写出来，估计是从高德地图gps导航里抄的。 顾黑粉道：“等着哥哥救你。” 翟凯凯霸完麦，唱的口干舌燥，咕咚灌下半瓶水，规规矩矩擦完嘴，才跑去找顾何舟，“顾哥你干什么呢？他们都唱了好几首了，你怎么一首都不唱？” “忙着，没空。”顾何舟目不转睛，对着手机手速飞起，啪啪打字。 翟凯凯纳闷道：“玩游戏吗？屏幕怎么还竖着？” “不是，写检讨。”顾何舟敲完最后一个句号，发送过去，“你们先玩着，费用记在我的账上，先回去了。” 顾何舟忙得头没有抬，依然聊着微信，自己开门出去。 翟凯凯落在后面一头雾水，有人赶上来问：“凯凯，顾哥跟谁聊微信呢？” 有人哀嚎：“不是说得熬到年限才能加上顾哥的微信吗？哪里蹦出来的空降兵插队抢我的名额，我还没有顾哥的微信！” 翟凯凯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现在的小明星太心机了叭？居然三两手就夺走他第一小弟的荣誉称号！ 顾何舟走出会所，吹了会儿晚风，他从来不开车不坐车，出门全都靠摩托代步。骑车不能发微信，顾何舟撑在摩托车上，享受逗人玩的乐趣。 童木收到顾何舟洋洋洒洒两千字，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仔细一看，里面全都是旁征博引，善用典故，非但内涵地理老师，还把锅甩出去的同时，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简直是极端不要脸的神作！ 顾黑粉：“怎么样？我行吗？” 童木沉浸在喜悦中，没体味出来这句话的奥妙：“行，你太行了！为了表示感谢，我帮你抄一份，明天早自习给你。” 童木美滋滋把两千字翻来覆去地看，越看越觉得这不像出自顾何舟之手。 一个成天只知道睡觉的人，怎么可能写出来这么多成语？太不科学了，童木犹豫地问：“你是不是上网买的啊？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点呢？” 顾何舟带上头盔，发动起车，看到这条消息，笑着回了一条，接着收起手机不再看：“你猜。” 我猜你个大西瓜脑袋！ 童木趁着没人，没好气地翻个白眼，觉得这人很不真诚，对待战友竟然还藏着掖着。都是倒数的弟兄，谁会去嘲笑一个不会写检讨的人呢？ 他想起老蒋“不会就问顾何舟，他有经验”的话，一时恍悟，原来如此，顾何舟这是检讨写多了，已经摸索出了捷径。 还要二十分钟上家教课，童木快活地抄起两份检讨，愉悦的时光稍纵即逝，等到一轮又一轮的复习碾压而来，童木气息奄奄，差不多是块废木头。 翌日一早，晨曦从窗帘缝隙中漏出来，床上的人只伸出一条胳臂，脑袋蒙在被子里面，手机上的闹钟已经关掉了五个。 最后一个闹钟响起时，童木挣扎着坐起来，迷瞪地往洗手间走，机械地吃过早餐准备在车上睡一觉。 管家忙喊住童木：“小少爷，别忘记带这个。” 他递过来两盒精巧的点心：“一盒给同桌，另一盒自己吃，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童木脑袋昏沉地接下，到学校的时候还有五分钟上早自习，他站在外面清醒一会儿，正好遇见学委进来。 学委看见童木，跳着挥手打招呼，小跑过来低声道：“昨天地理老师特意课间快结束的时候去找你们，结果发现你们不在，气得差点闹到校长那里。” 童木没想到闹得这么厉害，“校长也知道了？” “没有，老蒋拦下了。”学委说，“老蒋说他看你们在外面闲着没事，让你们跑腿去了，你没见老梁的脸色特别精彩。” “你放心吧，出了事有了老蒋护着我们。”学委瞄见童木手里的点心盒子：“你从哪里买的点心这么好看？” “家里人做的。”童木把其中一盒给学委，“尝尝喜不喜欢。” “真的可以给我吗？”学委惊得一怔，见童木还有一盒，美滋滋地接过来。 这是什么神仙偶像，我这个高三真是赚到了！ 回到教室，学委把盒子放在第一眼就能看见的位置，看一眼点心背一页书，仿佛永动机一样充满能量。这时，同桌提醒她：“你是中彩票了吗一直傻笑，作业还没有收。” “比中彩票还高兴。”学委合不拢嘴地开始收作业，收到童木附近时，见对方把另一盒点心放到顾何舟的桌子上。 学委：？？？ 禁止向老虎投食！！！ 上一个给顾哥送甜品的爱慕者躺在医院整整三天！ 翟凯凯刚进门，看到这一幕，眼睛震得凸出来，童木疯了吗？？给顾哥送吃的？不知道顾哥连外面的饭都不吃吗？？ 突然，他福至心灵，呵，新人用手段上位就是不稳，第一小弟的位置还是得他来坐。 第9章 09 “别瞎说啊，那个人被揍进医院是活该。”翟凯凯拍桌翻案，“谁让他想从背后偷摸顾哥。” 这事发生在高中刚开学的时候，有个学长心理有点问题，被屡次拒绝后仍穷追猛打，甚至尾随过顾何舟。有一次以送甜品为由，从背后偷袭企图抱住，没想到顾何舟从小学功夫，下意识将人一个背摔扔了出去。 顾何舟没想到有人敢动手动脚，人仍出去滚下楼时，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马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人送到医院。后来这人待不下去主动转学，学校也觉得这事曝光对学生不好，便压下真相，但锅一股脑扣在顾哥的头上—— 据目击者证明，顾何舟把送甜品的爱慕者揍得妈都不认，医院躺了好几天还没下地就被逼转学，顾哥在三中真是一手遮天！ 顾何舟懒的解释，随着事件发酵，等他莫名成为三中一霸，没人敢凑上来后，倒更清净。 但翟凯凯这张嘴，是语文考58分的嘴，话说出去仿佛顾何舟遭到十八禁一样。 翟凯凯还在叭叭：“哎，反正你拿回去吧，顾哥一向不吃……” “不吃难吃的东西。”顾何舟伸手压住童木想抽回去的盒子，“但这盒点心看起来不错，谢了。” 童木咬紧的心松了一瞬，笑道：“你喜欢就好，下次还给你带。” 翟凯凯：？？什么玩意还有下次？ 他张目结舌地看着顾哥，怎么回事，多年毛病不治而愈？ 目光扫向童木，翟凯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惑乱君心的佞臣！ 顾何舟坐下来，把气鼓鼓的翟凯凯跟学委撵回去，为了要证明什么似的，打开盒子吃了一块点心。 外皮脆嫩，内里酥软，中间的夹心缓缓淌出来。不是很甜，带着恰到好处的怡口。 童木眼巴巴地问：“好吃吗？” 管家只给了两盒，其中一盒送给学委，他一块都没吃呢。 顾何舟当真不吃别人送的东西，能吃这一块还是看在童木没心思的份上，顶着对方炽热而专注的目光，顾何舟只得再接再厉，把一整盒吃光。他揉了揉有点撑的胃，噎道：“还，还不错。” 童木：？ 那你倒是给我留一块啊！ 顾何舟缓了一阵，想等会儿出去打球消化一下。 童木翻出来昨晚抄的检讨，递给同桌一份，“我都抄好了，两份的内容不太一样。一会儿我去交给蒋老师。” 顾何舟刚吃过东西，懒得动：“帮我一起交了吧。” “行，我等会儿送过去。”童木眼神发亮地再把检讨翻来覆去看一遍，这文笔这修辞，比他见过的满分作文都棒，他喜不自胜道：“这次多亏了你，下回还给你带点心吃。” 顾何舟顿时觉得喉咙噎得慌。 还有五分钟下早自习，童木起身去交检讨，路过学委时跟她说了几句话，顾何舟慵懒地斜靠着课桌，随意扫了一眼，突然，视线定在一处——学委桌子上的点心盒怎么这么眼熟？ 这个小明星挺有心机啊，还会脚踏两只船地交朋友了？ 等人一走，正好响起下课铃，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出去稍微活动，顾何舟站起身，直直地走向学委。 学委正想吃一块点心，忽然感到头顶压下一片雷云，颤颤地抬头，三中校霸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支付宝二维码。”顾何舟提醒道。 学委不受控制地打开二维码，一头雾水：“最，最近要交什么费用吗？” “早餐费。”顾何舟一把抽走桌面上的点心，解释道：“没吃早饭，买你一份点心。” 说完，顾何舟揣着点心，毫不留情地走了。 学委听着支付宝到账提示音，欲哭无泪，只能对着点心照片吞口水。 她的同桌从洗手间回来，纳闷道：“今天早上你怎么了？一会儿哭一会笑的，中彩票了吗？” 学委痛哭在桌上：“我不想中这个钱。” 同桌摸摸她的额头，摇头叹息：“让高三逼傻了，对了，童木他们的检讨书贴在宣传栏上，你看了吗？” 童木交上检讨书后便离开，不知道老蒋后脚就把检讨书贴出去。正是休息时间，宣传栏附近围了一群学生。 教室里走空大半，连分秒必争的班长也消失没影，他率先跑出去，占据最佳位置。这时人还不多，他先拍下一张照片，抬手推了一下眼睛，嘴角翘起来，一字一句地读检讨。 刚读两行，班长的唇角僵住，渐渐拉下来。旁边围观的学生哈哈大笑。 “现在的明星太耿直了吧？学霸不都是藏着掖着吗？之前班级小测验，我们班的学霸问我复习得怎么样，我说没复习好光打游戏去了。学霸说他也是，结果人家夜夜学到凌晨。我简直是个傻子信他的话。” “完了完了，他长得这么帅学习又拼命，比我有优秀这么多的人还如此努力，还有我活的地方吗？” “人家感冒趴着睡一会儿没什么关系吧？又没有打扰别人学习，出去站两节课有点过分，上回一班的学生不是还堵他吗？哪个老师知道这件事还让他出去罚站啊。” “当明星还要罚站写检讨，哈哈哈妈呀太接地气了吧。” 班长别过脸，从人群中硬挤出去，忽然有人将他喊住。 地理老师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刚看见检讨书，脸上无光，把气撒在班长身上，训斥几句：“你怎么不告诉我童木睡觉的原因？” “对不起梁老师。”班长认错，“我当时问他了，但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行了，以后先弄清楚原因。”老梁不耐烦地摆手，让人回去上课，自己黑着脸回到办公室。 班长往教室走，半路撞见童木，嘴唇蠕动两下，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他，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 童木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眼，班长的头发剃得很短，大概长期伏案学习的缘故，脖颈前倾，后背有点驼，看起来多了几分固执刻板。 他跟班长没什么交集，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正想趁着人少去趟洗手间，路上碰见翟凯凯。 翟凯凯跟班长不同，脖子使劲扭到一旁，眼神要飞到天上去，努力做出看不见童木的样子。 有三条班规，翟凯凯还能成为顾何舟的好兄弟，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童木见对方不想理自己，不想讨没趣，过道宽敞，童木想绕开他走，没想到眼长在头顶的翟凯凯，忽地闪过来堵上另一条路。 童木索性停驻，耐心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是喜欢我顾哥？”翟凯凯咄咄逼问，“又加微信又送零食，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童木哭笑不得道：“当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喜欢顾哥的人太多了，用脚指头想一想都有可能。”翟凯凯盯紧童木，“要不然顾哥怎么会吃你送的点心？他还没来我家吃过饭呢。” 童木怔道：“他真的不吃？” “当然不吃了，他从小就……”翟凯凯一把捂住嘴，“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可能顾哥知道你不会害他吧。” 童木点头：“我当然不会害他，送点心是为了谢他昨天请我喝奶茶抄检讨书。” 这个人分明是赤.裸.裸的炫耀！翟凯凯真是气死了，他当然不讨厌童木，只是有点别扭顾何舟有了其他好兄弟。 他横眉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顾哥？我顾哥优点数都数不完，你应该喜欢才对。” 那倒也不必喜欢黑粉，童木礼貌应对，“我还在事业的上升期，现在谈恋爱对以后的工作有影响。” 翟凯凯恍然大悟，甚至有点同情：“你们当明星的真辛苦，谈个恋爱还得偷偷摸摸，完全尝不到早恋的香甜。” 他不知看到什么，突然蹦起来，挥着手：“顾哥等等我，一起去打球啊！” 顾何舟离他们不远，不知听没听见俩人的谈话，他抱着篮球冲翟凯凯点点头，转身去了篮球场。 翟凯凯野狗一样窜出去，童木站在原地怔神，没想到之前学委说的话是真的。 童木的表情有点扭曲，顾何舟嘴上说着不吃，可一块点心渣都没有留下，竟然有点可爱。 他摸摸脸，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黑粉可爱。 上午前三节是语政地，最后一节是数学。惨遭文科毒手的童木只能在数学课上清醒头脑，但已经没有力气回答问题，只能干巴巴地看着老师发呆。 数学老师内心凄凉：听其他文科老师说，这位小明星同学读书特别认真，每次都心神专注地听讲，让老师备觉感动。怎么一到他这里就蔫了呢？ 数学老师摸摸发秃的脑门，是他不够好看，还是数学没有魅力？ 第10章 010 篮球场上正打得激烈，稠烈的气氛将放学铃声吞噬干净，顾何舟挥汗如雨，带着队伍遥遥领先。 翟凯凯累成狗，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队友凑过来，擦了一把汗，“你今天得罪顾哥了吗？他这是把我们碾压在脚底摩擦啊。” “为什么是我？”翟凯凯喊冤。 “你跟顾哥走得最近呗。” 对方戳完翟凯凯的肺管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实在打不动了，顾哥是不是又失眠了？” 顾何舟的睡眠质量不太好，每回失眠都用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把自己折腾到没有一丝力气，回去倒头大睡，只是苦了在场的各位陪.睡选手。 顾何舟的速度慢下来，他这几天的确有些失眠，刚才听到童木与翟凯凯的对话，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他心烦意乱，不想去琢磨原因，干脆打球发泄。 旁边休息的队友说：“球场外面是新转来的小明星吗？傲不傲气啊？听说明星都心高气傲的耍大牌。” 一只小奶狗能有什么脾气？ 顾何舟向场外看去，童木虽走得器宇轩昂，但他不知为何看出这人的精神气不太好。 “今天上午有什么课？”顾何舟问。 翟凯凯接道：“一上午的文科，没意思。” 怪不得小孩蔫成这样，顾何舟眼神一亮，投球的手擦偏一点，篮球从空中划过一道弧，向场外抛去。 不远处的小明星莫名其妙被篮球揍了一顿。 队友一脸惨不忍睹，小声吐槽：“顾哥刚才状态不对啊，那么容易的投篮怎么投不中？” 旁边的人附和：“幸好顾哥长得帅，要不然冲刚才的投篮水平，女生看见都不敢喜欢。” 翟凯凯猛翻两个白眼，他看得清清楚楚，顾哥这是碰瓷上瘾了。 童木被砸得有点懵，这两天温度降低，他外面穿了件校服外套，上面多了一块明晃晃的球印。 他看向篮球场，顾何舟逆光跑过来，打球出了一身汗，亮晶晶地流淌在劲瘦的身体上。球服穿在身上有些晃，露出纹理分明的肌肉，球裤下面带着护膝，衬得腿型修长。 童木心底突然“啪”地一声，觉得学委那句话说的对—— “顾何舟长得太好看，犯了什么错误，看到他的脸就原谅了。” 顾何舟跑到身前，气喘吁吁道，“没看见是你，砸得疼吗？” 说来奇怪，那颗看似“饿虎扑食”的篮球，砸在身上时竟然没有几分力道，童木摇头道，“不疼，没什么感觉。” “那也是我的不对。”顾校霸热情亲切，“你把外套给我，回去洗好再给你。” 只是脏了一点，童木哪敢麻烦顾何舟：“不用，我拿回去洗一洗就行。” “跟我这么见外？”顾何舟挑眉笑道，“我把球打到你身上，本来就是我不对，不给我弥补过错的机会吗？” 让别人洗贴身的衣服，童木觉得怪异，想推辞拒绝。 不怪他敏感，只是圈内这种现象太多，有人癖好特殊，甚至开高价买明星用过的餐巾纸。 顾何舟见他神情难言，看透心思似的说：“放心，我家保姆洗衣服的手艺好。” 他说得坦荡磊落，童木不给校服显得更奇怪，总归家里替换的衣服多，不差这一件，他干脆把校服脱下来递过去。 顾何舟拿到校服，内心的烦闷感烟消云散，他嫌身上汗多，把球扔给翟凯凯，拿矿泉水冲手，擦干后抓着衣服回去。 “顾哥，下午还继续吗？”翟凯凯接住球，大喊。 “不打了，你们想打就继续。”顾何舟说，“我下午回来上课。” 队友吓得球都拿不稳，感叹道：“高三这么吓人吗？逼得顾哥都开始学习了。” 翟凯凯：“你知道个屁。” “那你知道原因吗？”队友问。 翟凯凯黑脸，他连屁都不知道。 顾何舟回家冲澡，一身清爽地出来，拿起沙发上的校服，他怕洗衣剂洗去上面的味道，只能手洗校服，用清水冲洗上面的污渍。但总这样骗外套不是长久之计，顾何舟一面搓衣服，一面发呆想主意，突然“撕拉”一声，校服袖子裂出一条口子。 顾何舟沉默数秒，灵光一闪，干脆将计就计，打算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多做几件一模一样的校服，换童木的衣服回来。 衣服烘干后，顾何舟抱着校服睡了一个午觉，能量没有充满，爬起来去教室续费。 下午最后两节是历史连堂，顾何舟前两节睡得天昏地暗，醒来后见童木一脸麻木地半仰着头，目光呆滞地看向老蒋。 老蒋环视教室，视线扫过顾何舟时沉了半秒，投到童木身上时，瞬间激情澎湃：来了，这渴望知识的眼神来了！ 让童木“求知若渴”的眼光注视着，老蒋顿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口若悬河地讲起来，经过一轮轮知识点轰炸后，老蒋终于松口气：“刚才大家听得很累了，现在我们休息一会儿。” 顾何舟侧趴着，只掀开一点眼皮，睫毛交错中，看到满脸痛苦，已经到强弩之末的童木偷偷松了一口气。 老蒋说：“我们劳逸结合，讲套试卷放松放松。” 童木：？？ 顾何舟转过头，额头压在胳膊上，低头闷笑不已。 老蒋碰到一道难度高的题，清嗓道：“检验我们真实水平的时候到了，这道题我请一位同学回答。” 大家心有灵犀地埋头看试卷，只有几位同学自信地看向老蒋。 老蒋笑呵呵地说：“这道题虽然有点难度，但我们之前也曾讲过类似的，我们请……” 死神一般的视线划过半壁江山，缓缓地落到童木身上。 童木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后背嗖嗖发冷。顾何舟莫名觉得这只小奶狗快吓傻了。 老蒋的后半句即将脱口而出，顾何舟突然举手：“选c。” 老蒋一口气没续上来，呛得咳了几声，刚想训顾何舟一顿，忽然发现他说的是正确答案。 提问的心情一扫而空，老蒋夸他几句，继续讲题。 童木心中的大石落地，觉得上午因校服恶意揣测顾何舟太不应该了，这是多么乐于助人的当代好校霸啊。 他稍矮下身，小声道：“刚才谢谢你了。” 面对老师热情的攻势，童木实在招架不住，实话实说又没人信，只能暗恨当年瞎立什么学霸人设。 顾何舟问：“过不了多久就是月考，到时候你怎么办？” 生活逼着童童叹气：“我每晚都上家教课补习，只是知识它不愿进到我的脑子里去。” 顾何舟一听，更加好奇：“你们演员不是很能背剧本吗？按理说你应该适合学文科才对。” “不是这样的。”童木弱小地摇头：“课本上的历史，跟我演过的历史……” 他的声音渐弱减无：“有点出入。” “我从小看剧本，学的是真假参半的历史，现在甚至还有穿越架空。”童木解释，“所以学起来会有些混乱。” 顾何舟对娱乐圈不太关注，平常电影电视剧看得少，心想这个出入还能有多大？ 直到最后一节课，老蒋讲得口干舌燥，干脆打开投影仪：“今天是周五，我们放松一下。” 经过“讲试卷休息”欺骗的同学，这次学精了，警惕地看向老蒋。 老蒋无奈道：“看部历史影片。” 教室一阵欢呼，刚才的沉闷无影无踪，靠墙的同学“啪啪”地关上灯拉窗帘，兴奋地等待放电影。 室内暗下来，落针可闻，童木正想低声解释“出入”的问题，忽然间投影仪上闪过电影名，他浑身一震，直觉大事不好。 直到片头闪过一行字： 出演人员——童木。 童木：？？？ 为什么要公开处刑！！ 童木面皮发紧，好在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他蜷缩在墙角，努力降低存在感，不断安慰自己：“这部戏他是配角，戏份没多少，大家一定不会留意到自己。” 大家都嗨疯了！妈呀，出演这部电影的演员正坐在我们中间，恍然间分不清我们是在戏中还是戏外，想想就很刺激！ 高三牛逼，我爱高三！！ 顾何舟刚才凑过去听童木讲话，小孩软乎乎的嗓音弄得他耳朵发痒，刚缩一下脖子，教室炸锅似的吵起来，他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童木的姓名出现在屏幕上。 原来是小同桌的作品。 顾何舟坐直身体，忽略心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感，准备用欣赏与学术的眼光，探讨童木刚才所言的“出入”究竟有多大。 电影演过一半，顾何舟已是满眼震惊，他扭头看向童木，安慰道：“你哪怕考三十分，都说明是用功读书了。” 这部历史片简直就是瞎几把篡改历史！ 不过小孩可真好看。 教室漆黑一片，顾何舟看向童木，小同桌安静地坐着，屏幕上的荧光点点飞起，汇聚成银色丝绦，落到他身上。 那人闪耀发光，像是夜空中唯一的星。 第11章 011 电影播到一半下课，上晚自习的同学吵嚷着继续看，饭可以不吃，娱乐必须搞起来。 明天周六只上半天课，老蒋也想让大家伙松松绷紧的大脑，满足大家的心愿。童木不用上晚自习，一溜烟逃脱公开处刑现场。 顾何舟嘴上说着嫌弃，眼神黏在电影上拔不开，下课后意犹未尽地回到家，把童木参演过的片子全找出来。 童木息影多年，以前的片子在网上可以付费观看，顾何舟充完钱，坐在沙发上，关上窗帘，调暗光线，正要看时，手机屏幕亮起来。 微信群“相亲相爱一家人”发来消息。 顾爸是超人：“儿子，外公一会儿到咱家，你准备准备起驾迎接。” 顾何舟：“外卖已点好。” 舟舟外公分享链接：“外卖十大危害，你不能不知道！” 顾母在顾何舟小时候过世，前几年外婆也去了，群里只有三个人，全是单身汉。 “爸，是自家饭店的外送，用料肯定放心。”顾爸回复，“更何况还有舟舟人工替您试毒。” 顾爸知道儿子不吃外人做的饭，家里连保姆都没有，只有定期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这几年顾何舟的毛病轻了点，能吃自家饭店的外送，顾爸为了能让儿子吃上一口热乎的，投资出来生活一站式服务。 外公半响没消息，过了一会儿，发来小朋友一溜小跑的表情包：“童童出门了.jpg” 顾何舟正在看电影，抽空瞄了眼微信，吓得手机差点掉下来。 他外公怎么也开始用童木的表情包了？？ “滴”的一声，相亲相爱一家人又有新消息。 舟舟外公：“童童敲门.jpg” 下一秒，门铃响起。 顾何舟连忙起身，出门迎接，司机把行李拿下来，他接过来道，“我来吧，外公怎么突然过来了？” “来这边办个讲座，再看看老朋友。”外公年纪虽大，但精神矍铄，眼中藏光，面容和蔼，“高三学习紧张吗？” 顾何舟把外卖摆好，陪老爷子用饭，给外公加了块肉片，“不紧张。” 老爷子咬一口，默默咽下去姜片，觉得大外孙是故意的，不想跟他进行学术上的探讨，分明小时候跟他常泡在书房。 “吃过饭去做什么？” “影院里放着电影。”顾何舟想了想，问道，“有很多历史片，外公想不想看？” “历史片还是值得一看。”外公点头，“很有学术价值。” 顾何舟给老爷子泡了壶红茶助眠消食，带着外公去多功能放映厅，路上状似随意地问：“外公，您最近怎么也开始用表情包了？” “哦，是我的学生发来的。”老爷子抿了口茶，陷进按摩椅中，“他们说这个很时髦。” 顾何舟找到一部童木戏份多的电影，点开播放，刚放映十分钟，老爷子“咦”了一声：“这个小孩看起来有点眼熟。” “跟您发的表情包是一个人。”顾何舟说。 老爷子特意打开微信表情包，对证过后，眼神投向顾何舟：“比你可爱。” 顾何舟忽而笑道：“他的确可爱。” 不过半小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老爷子已经全方位对着电影开骂，再一瞧剩下的历史电影都有小孩的身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耽误人家小孩学习吗？天天背这种剧本，历史怎么学得好？” 老爷子虎虎生风地拍向椅背：“误人子弟！误人子弟！” 顾何舟想起童木日夜苦读还学不会，附和地点头：“不过他学习很用功，也听话。” 老人最喜欢懂事听话还爱学习的孩子，听到这话笑眯眯地点头，转念一想不对：“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同桌啊。”顾何舟笑着说，“改天带回家，让您见一见。” 老爷子愣怔一瞬，转过身，定睛看向顾何舟，脸笑成一朵花：“好好，外公到时候一定要见一见你的小朋友。” 顺便给他补习历史，顾教授心想。 两人骂骂咧咧看完一部电影，老人家睡觉早，顾何舟看差不多到时间，把电影关上，催着老爷子去休息。 “我还能再骂两部。”老爷子半推半就地出来，拍拍肩膀上大外孙的手，“舟舟啊，时间过得真快，上一秒你还跟外公一起看《史记》，下一秒你已经成年了。还剩几个月高考，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顾何舟两只手搭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推着人往外面走，笑得吊儿郎当，“继承您的衣钵呗，不能让跟着您学的知识白白流失。” 老爷子没好气地说：“你就是想偷懒，最近睡得怎么样？我有个老朋友也长期饱受失眠困扰，前段时间买了个熏香，效果还不错。” “不用担心我，我的方法比熏香还管用。”顾何舟把老爷子送回卧室，“今晚睡得肯定好。” 顾何舟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枕头旁露出校服外套一角，鼻间盈满令人安眠的味道，香气沉沉催人入睡。 * 下周开始月考，这段时间童木没日没夜地点灯熬油开夜车，昨晚又是凌晨才睡，好不容易把学过的内容温习一遍，第二天早上刚睁开眼，全忘了。 童木拖着沉重的身躯走进教室，旁边的顾何舟早已坐好，精神奕奕地冲他打招呼，“校服给你洗好了。” “谢谢你，不用这么麻烦的。”童木半掩嘴，打了个哈欠，坐下来怔神几秒钟，清醒一些后，转过身想把校服拿过来，不料摸个空，他疑惑地问：“校服呢？” “哦，保姆力气太大，洗的时候撕碎了。”顾何舟面不改色地说，“本来想机洗，但是你的校服用料不同，时间太晚来不及送干洗店，只能让保姆手洗。” “那你的保姆……力气真的很大。”童木想不起准确的成语，打了个比喻，“跟牛一样大。” “那叫力大如牛。”顾何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的身材，含蓄地接受赞美。 “没有想到你还会成语。”童木不在意地摆手，“没有关系，我家里还有好几件。” “那怎么能行？”顾何舟皱眉道，“我不习惯欠别人的东西，这样吧，正好你跟我的校服用料一样，我赔给你一件新的。” 童木忙道：“不用不用，真的只是一件小事，不用在意。” “不行，这不符合我的做人原则。”顾何舟扯道，“难道你要因为一件校服，毁了我的人生信仰？男人怎么能不坚守原则生活，这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童木本来睡得少，脑子不太清醒，让顾何舟一忽悠，晕乎地同意，“那……就麻烦你了？” “同桌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顾何舟问，“你穿多大码？” 童木拿出手机道：“我问问生活助理，这些事一般是他负责。” 童木以前工作忙，几乎没有时间逛街，大都由生活助理采购或者商家直接把最新款送来，要不是顾何舟事儿多，他从小也是这个待遇。 “多此一举干什么？”顾何舟拿出软尺，“我带着家伙来的，量得更准确。” 早自习还没结束，他们坐得靠后，加上月考将近，同学们都在埋头苦读，没人注意到后面开了一家裁缝店。 顾何舟趁着童木还在犯迷糊，来不及带上手套，直接上手用尺子量。 童木的体型很好，是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能将衣服发挥到极致，对模特而言的好身材，到顾何舟这里只剩一个字——瘦。 小孩太瘦了，顾何舟量肩线的时候，只碰到一把瘦削的骨头，腰身更细得可怜。他忽然想起吃点心时，童木可怜巴巴的眼神，原来不是询问是否好吃，而是想自己吃一块？ 啧，顾何舟有点负罪感。 他昨晚学了半天量体，快手快脚地测好数据，收起软尺，“好了。” 童木回过神，不解地问：“我直接把外套脱下来，给你看码数不就好了吗？” 顾何舟放软尺的手一顿，毫无愧疚地夸起来：“还是你的脑子转得快，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童木最近在学习上受到的打击太猛，刚得到表扬，心里biu地放了颗烟花，含蓄内敛地点头，“这没什么，快学习吧，下周就要月考了。” 今天也带领倒数第一的校霸走上正道，小童不亏是正能量明星代表。 下周一月考，留给小童的学习时间不多了。 上午放学，各班贴出来月考的座次表。这次考试跟以往按名次分考场不同，全部打乱顺序排位。 同学们挤在宣传栏外面，垫着脚搭着肩，簇成一团找自己的名字：“我靠，我运气太炸了吧？旁边的是好学生啊！” “完了完了，我的四面八方全是倒数，我被包围了。学委，你坐在哪儿？” 学委激动地握拳：“我跟童木一个考场！” “姐妹太羡慕了吧？”同桌说，“你的脸怎么这么扭曲？” 学委哭丧道：“这个考场里还有顾何舟……” 旁边的人不知想到什么，拍拍肩，安慰道：“哎，你又要受一回刺激了。” 第12章 012 其他同学发现自己跟童木一个考场，追星的热情刚升起，听到顾何舟也在考场内，兴趣立马浇灭，跟追星相比，还是命更重要。 童木本以为这次考试还会经历一次“堵门事件”，找到考场座次后发现，只有几个同学抬头看他一眼，很快低头复习，手里抓着笔仿佛很认真的模样，坐得都规规矩矩。 有一两个胆大的，想趁此机会找童木要签名，屁股刚离开板凳，就收到顾何舟冷冷的眼神，吓得半点心思都没有了 。 童木浑然不觉地松口气，觉得自己有些自以为是，跟娱乐圈相比，还是个人前途更重要些。他的座次在倒数第二排，靠着墙，旁边的人还没来，估计在考场外继续背书，斜后方竟然是顾何舟。 “没想到我们在一个考场。”童木不自觉地开心，放下装着纸笔的透明袋，“复习得怎么样？” 顾何舟懒洋洋地打哈欠：“还行吧，你呢？有信心吗？” 童木眼下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受传染地也打哈欠，“还好今天考语文和文综，要是下午考的话，我昨晚复习的东西全忘干净了。” 旁边的座次坐下一位同学，童木瞧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班长。 顾何舟把一条胳膊横伸在课桌上，头枕在上面，侧面朝着童木，打趣道：“忘了也没关系，哥哥这次考试带你飞。” 童木很有原则地拒绝，“不行，不能抄袭。” 这小孩平常软软乎乎的好说话，到了这种时候倒是挺有原则。顾何舟没在意，见童木又翻开书念念有词地背诵，没去打扰他，自己眯了一会儿。 坐在前面的班长，身子动了几下，斜眼睨到童木认真背书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干巴巴地开口：“你复习得怎么样？” 一到考试，这句话便成为考生们的口头禅。童木有点惊讶班长向他问话，印象中这人有点傲气，平时只盯着课本。 既然对方诚心诚意地发问，童木便诚实地回答：“我觉得还行，昨晚一直学到凌晨三点才睡。” 这段时间他一直恶补文科，终于到了检测实力的时候，童木紧张又兴奋：“你呢？” 班长没想到童木这么快暴露实力，傻愣一秒，“哦”了一声，转过头看着课本：“没怎么复习，睡得很早。” 童木见人没有对话的兴致，“这样啊，那祝你考试加油，靠近尖子班。” 童木还记得转学第一天学委的话，三中无论大小考，只要考入年级前三就有机会从普通班转入尖子班。童木没有转班的想法，真心地祝福一声。可这句话传到班长的耳朵里，却带着点嘲讽的意味。 班长不留痕迹地看一眼童木，咬紧嘴唇，这个人如果真的跟传闻一样厉害，肯定是他这次考入尖子班的最强阻碍。更不用说后面还有顾何舟，刚才这人还想舞弊。他攥紧拳头，心思动了动，一定要严防死守这俩人。 他一定要凭着这次考试转入尖子班，一丁点差池都不能有。 考试铃声响起，第一场是语文，童木如临大敌，正襟危坐，拿到试卷那一刻，迅速落笔，下笔如飞，生怕晚一秒就把昨晚温习的知识遗漏。斜后方的顾何舟睡了一会儿，直到监考老师走过来敲了敲桌子，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写试卷。 班长要保证答案的准确性，又要兼顾童木任何作弊行为，大脑紧绷，一场考试下来甚至有点冒汗。 第一场考试还算轻松，等到考文综时，童木有些吃力。语文只复习一科，文综却是三门结合在一起，有些大题太过分了，竟然糅合着史地政三门内容，童木光读题分辨，就晕头转向。 童木抓耳挠腮，不得已运用战术，先把会做的填满，再使用“蒙题大法”搞定似是而非的选项，一场下来比演戏还累。他把简答题糊弄完，开始转笔测选择题答案时，不经意发现班长往他这里偷瞄一眼。 班长看了不止一眼，第一场时童木笔走龙蛇，班长笃定这位小明星果然如传闻中所言，是个学霸。 但第二场文综，班长有些迟疑，为了揣测敌方的实力，他瞄了好几眼童木的选择题，发现对方做错了好几道，其中有一道跟自己的答案一样，吓得他立马改过来。 有这条经验指导，班长干脆心安理得地把童木的试卷当错题典范，有跟自己答案相同的，就要认真考虑再做一遍。看错误答案怎么算舞弊呢？班长越想越镇定。 不料童木忽然瞥来一眼，班长慌忙扭头，把胳膊压在试卷的另一面，生怕童木多看一眼。 童木一门心思跟文综战斗，没在意班长的举动，他发现好几道做错的地方，正要改过来，发现中性笔没水了。他拿起笔甩了好几下，写出来的字依旧断断续续。 后面的顾何舟瞧见，顺手要把自己的笔递过去。 班长浑身一滞，他发现童木的实力没那么强时，心里总算一颗大石落地，可要是顾何舟帮他就说不定了。就在笔递到空中那一刻，班长重重地咳嗽一声，假装生病似的，抬手捂嘴，咳了半天。 监考老师立时注意，皱着眉头走过来，问顾何舟：“怎么了？做什么小动作？” “老师，是我向顾同学借笔。”童木不好意思地道歉，低声道：“我今天走得着急，只带了一支笔，用得没墨了。” 监考老师把顾何舟手里的笔取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发现没问题后，递给童木，“下次借笔举手，我给你拿。” “谢谢老师。”童木说。 顾何舟眼神晦涩地盯着班长的后脑勺，嗤了一声：“有病快吃药，别耽误治疗。” 他又不是眼瞎，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在做什么。把小孩的试卷当错误范例是怎么回事？他都没嫌弃童木，轮得到别人吗？ 顾何舟看他又不老实，瞅着童木的试卷改对了几道填空题，还把其中一道题改错了。 他把左手边的橡皮拿过来，剥下纸外壳，在里面写进去正确答案，再把橡皮包上，作势往童木那边仍。 班长从眼角余光看见顾何舟的小动作，故技重施，又咳了一声。 监考老师有点不耐烦，这人咳来咳去的，不影响其他考试做题？老师刚走过去，顾何舟仍橡皮的角度偏了一点，明晃晃地朝着班长扔过去。 “拿出来。”监考老师伸手，把桌面上的橡皮捡起来。 班长傻眼，他没想到顾何舟往这里仍啊？ “这是怎么回事？”监考老师经验老道地把外壳翻过来，看见里面有几行字，蹙紧眉头，作势要把班长的试卷收走。 “老师，我没有抄袭。”班长慌张地捂住试卷，“您要有证据才行。” “证据？”监考老师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胆子这么大，眼皮底下还想耍赖，他把纸壳丢到桌子上，“看看这是什么。” “肯定不是我的，是有别人故意陷害我。”班长咬牙，粗喘着气，把他试卷掀到第一页，指着填空题说：“这道题我已经做出来了，为什么还要抄别人的作弊？” 他这道题改了两遍，显然有些不太确定。 现在的学生了不得啊，上个高三跟演宫斗戏一样，还有别人陷害他？ 监考老师正是教历史的，翻了一下，“你这道题做错了，纸壳上的是正确答案。” 他对顾何舟没好气道：“你也出来，两人的试卷没收。” 班长不敢置信，手脚冰凉，浑身发抖，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顾何舟为什么要害他？ 不对，不是顾何舟害他，这颗橡皮本身就不是给自己的。 班长的肩膀直起来一点，紧抿的嘴唇张开一条缝：“这个不是我的，是给他的。” 他单手指向正在拼命做题，不知身外事的童木。 监考老师都要气笑了，一个人学习成绩是次要，人品才是关键。有胆子作弊没胆子承认，竟然还要诬赖别人？她刚才监考时没事做，眼神不由自主地被美好事物吸引，没少看童木做题。 人家除了借笔，其余时间都奋笔疾书。 监考老师不去问班长，先把两个人的卷子收上来，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考试，她找来巡考代替，把两人叫出去。 顾何舟起身时，童木才有点反应，茫然地抬头，比划口型：“怎么了？” “提前交卷。”顾何舟说，“外面等你。” 两人去到办公室，监考老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何舟主动送人头：“班长这道题不会，倚着我的桌子靠了一下，这不就是暗号吗？我这人又很乐于助人，就把答案写给他了。” 班长惊骇地睁大双眼，他虽然靠过顾何舟的桌子，的确碰了一小下。但这绝对不是暗号，而且偷瞄童木被人发现，慌张地坐回去，这才不小心蹭了下桌子。 可思及原因，班长如鲠在喉，对上顾何舟讥讽的眼神，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老师对不起，是我错了。” 监考老师有持证据，两位同学供认不讳，上报领导后直接取消单科成绩，全校通报，但不计入个人档案。 校长本想只取消成绩给予警示，没想到顾何舟义正言辞，认为只有当头棒喝才能令人醍醐灌顶，又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银，作弊虽小，影响恶劣。现在严厉虽严厉，却是为了铸造更美好而辉煌的人生。 又扯了一通严师出高徒，他们日后再想起此事会更感谢老师，希望一定不要手软的屁话。搞得校长一颗老心火烫烫的，恨不得给他发个知己奖状。 上午的两科考完，童木一脑子浆糊地出考场，听到有人说：“顾何舟跟班长作弊被通报了，太惨了吧，还好我胆子小，没敢作弊。” “哎，班长一心想考入尖子班，没想到在这里翻船。” “我看他平时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怎么考试还作弊啊？” 童木听得满头雾水：“顾何舟？班长？” 我这是穿越到什么玄幻世界，这两个人怎么可能互帮互助作弊？ 刚考完试，听到这个消息，童木抬眼见顾何舟在对面等自己，哼了一声。 没想到黑粉也学会爬墙头！ 第13章 013 顾何舟靠着墙，散漫地站着，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忽然，他的眼中点燃一簇光，顾何舟直起身，朝着童木走去，“考得怎么样？” “你跟班长怎么了？”童木问，“不是说提前交卷吗，我怎么听别人说你帮他作弊？” “担心我？”顾何舟笑得不正经，见童木默不作声，不再捉弄，随口道：“他抄你的试卷被我捉到了，给个小教训。” 童木睁大双眸，反手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道：“他抄我的答案？好大的胆子啊，不怕抄不及格吗？” 顾何舟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愈发觉得小孩有趣。 童木皱起眉，担忧道：“那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顾何舟的声线有点冷：“为什么不能？” “你的试卷也被没收，成绩作废。”童木的眼睛亮起来，一把抓住顾何舟的手腕，要往办公室走，“不行，我要告诉老师真相，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得把试卷要回来。” 这些年连家人都很少牵着他走，顾何舟没说话，新奇地看着胳膊上白净的手，被抓的那一块热乎乎的，没有想象中的排斥与反感，甚至隐隐有点小雀跃。 顾哥心情好，心甘情愿被牵着，觉得还不错。 快到办公室门口，顾何舟才懒洋洋地说：“不用去找他们，通知已经下了，没有撤回去的道理。” 童木松开手，垂在裤线旁，耷拉着脑袋，“对不起。” “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想太多，我单纯看他不顺眼。”顾何舟欣赏完小孩失落的表情，满足道：“要是觉得过意不去，请我吃顿午饭吧。” 四门考试挤在一天，中间占用部分午休时间，童木早跟管家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他对四周不熟悉，听顾何舟这么说，当即答应。 食堂用料放心，但放油太大，童木的肠胃受不了，顾何舟带他去外面一家私房菜，刚出校门口，后面追来一声：“顾哥！！” 翟凯凯冲刺过来，骂了班长五分钟，喘气的时间问：“顾哥，你没事吧？是要去吃饭吗？” 他搓搓手，不好意思地问：“缺一张嘴吗？” “不缺。”顾何舟觉得翟凯凯太刺眼，好歹没把兄弟扔下，“跟上来吧。” 翟凯凯欢呼道：“我就知道顾哥人美心善。” 顾何舟没搭理他，走到门口，童木道，“坐车过去吧，司机在外面等着。” 中午日光浓烈，翟凯凯看见车就蹿过去，童木回头，见顾何舟往另一条道走，对方挥手道：“翟凯凯知道地址，我跟你们在饭店门口汇合。” 童木楞在原地，下意识以为自己做错事，翟凯凯打开车窗，露出脑袋，喊道：“童木，快上来啊，外面晒。” 他见人呆立着不动，又道：“顾哥从来不坐车，他骑摩托车去。” 正说着，顾何舟骑车拉风地靠在童木面前，摘下头盔问：“怎么还不上车？” 童木问：“你为什么不上去？” 翟凯凯的头还没有收回去，听到这个问题，眼睛吓得差点掉下去，他心里直打鼓：“卧槽！求大哥别问，这是禁忌啊！” 他心里又彷徨：“顾哥一见到童木就跟下降头似的，难道这次他会说出来？” 顾何舟淡淡地说：“不喜欢坐车。” 翟凯凯松口气，害，一切都没有变，顾哥还是这么的冷酷。 下一秒，顾何舟把头盔套在童木头上，笑道：“有点像铁臂阿童木。” 他指着后座：“上来，我带你过去。” 翟凯凯：？？？ 老天还我顾哥！！ 中午路上有点堵车，翟凯凯独自一人下车，进饭店时，顾何舟跟童木已经点好菜坐下。 这两人面对面坐着，翟凯凯一时有点犯难，究竟是抛下面子跟童木坐在一起，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坐在顾哥旁边？ 这是一道送分题，他毫不犹豫选择继续活下去，刚要在童木身边落座，顾何舟忽然说：“过来。” 翟凯凯半撅着屁股，恍惚地抬起头，瞳孔蓦地睁大，心如擂鼓：“顾，顾哥，我坐，坐这里就好。” “没说你。”顾何舟往旁边靠了靠，让出位置，“童木你过来坐这。” 童木“哦”了一声，没什么感觉地坐下。 翟凯凯坐在两人对面的中间，既不面对童木，又不面向顾何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家饭店装潢清雅，绿植与竹帘隔开各个包间，顾何舟一直吃这家的外送，对菜品了如指掌，他点了几道清淡的菜，又问童木：“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太挑食。”童木说，“什么都行。” 顾何舟瞧了一眼童木的锁骨，又点了几道肉菜。 这小孩哪是不挑食，估计当明星也没什么好东西吃。 顾何舟一口气点了好几道，翟凯凯没有发挥的余地，喝着可乐吐槽班长，“童木你喝白开水有什么意思啊？来来，尝尝肥宅快乐水。” 不等童木说话，顾何舟道，“可乐冰，他喝不了，你去对面买……买两杯奶茶过来。” “人生不喝冰阔乐还有什么乐趣？”翟凯凯摸着脸，忐忑地说，“我还想到娱乐圈发展，难道明星还没有实现喝可乐自由吗？” 他一脸痛楚：“娱乐圈可就要失去我这个天才了。” 童木：…… 童木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能喝可乐，只不过我以前常拍戏，饮食不太规律，导致肠胃不太好，所以有忌口。” 翟凯凯心头大石落地，快乐地去买奶茶。 菜陆陆续续地上齐，童木受过礼仪训练，吃饭的样子也赏心悦目，顾何舟吃得胃口大开，但没多久，童木吃了几口菜，筷子速度慢下来。 顾何舟眉头一皱，拿起公筷，陆陆续续给童木夹菜。 童木不好意思不吃，只得硬着头皮又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时，便找话题拖延时间：“文综分数取消了怎么办？” “取消就取消。”顾何舟夹起一块牛柳，盯着人吃下去，“对我的总成绩没什么影响。” 童木愣怔，惊讶地抬头，斟酌半响，迟疑道：“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 顾何舟夹菜的手一顿，琢磨过味，哭笑不得地笑了一声，故意模棱两可道：“我不会的。” 翟凯凯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觉得顾哥还没有忘记他这个兄弟。虽然他一个大男孩不太爱喝甜，可是顾哥让他买两份奶茶，不就说明心里还有自己吗？ 翟凯凯美滋滋地蹦跳着上楼，把奶茶放下，问童木，“你想喝哪个？” “这两个都是他的。”顾何舟说，“你不是爱喝可乐吗？” 翟凯凯：？ 翟凯凯痛苦地喝下半瓶可乐，打嗝消愁。 吃过饭，离考试还五十分钟，外面日光刺眼，隔着卷帘还能感受到浓热的温度。 童木在学校没有宿舍可以午休，顾何舟见小孩有点睁不动眼，“上面有两个休息室，去睡一会儿吧。” 午饭吃得有点多，童木正睡意上头，只是形象管理让他强撑眼皮，听到这话，便已经自发地站起身，“你也去吗？” 顾何舟怔然，笑了一下，“我也去，你睡我那间吧，那个套房大。翟凯凯睡另一间。” “哦。”童木说，“别忘记一点二十喊我起来。” 翟凯凯坠在后面，打了个哈欠：“你不复习啦？” “下午的考试是放松时间。”童木走到休息室门前，顾何舟输入密码，让人进去。 翟凯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我为什么要问学霸这种问题？难道在顾哥身上吃得教训还不够吗？” 顾何舟说他的休息室大一些，童木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大。像是把其他几个隔间打开，空间都纳入卧室范围。躺在床上那一刻，仿佛成为霸道总裁，每天从九百平方的kingsize床上醒来。 顾何舟掩饰地轻咳一声：“我爸找人装饰的，他什么都不懂。” 把锅心安理得地扔给顾爸，顾何舟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处理点事。” 童木早困得睁不开眼，他脱下外套，躺下不到三秒，呼呼入睡。 顾何舟正帮他爸处理公司的事，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作为饱受失眠困扰的人，他惊讶地放下笔记本，在床边盯着童木看，不自觉地伸手在上空晃了晃，“这么快就睡着了？” 童木如同一块熏香，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不断地勾.引失眠患者。 顾何舟不受控制地打个哈欠，皱了皱鼻尖，终于忍不住，陷在床的另一边。 直到闹铃响得那一刻，顾何舟忽地睁开眼，这一觉睡得精神十足，身上的倦怠感一扫而空，他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 “啧，真舍不得。”顾何舟半坐起身，靠着床头，低眼看向婴儿睡姿的童木。 小孩睡得小脸泛红，顾何舟没忍住，戳了戳，感叹道：“真人还是比衣服好用啊。” 见人翻身，顾何舟连忙下床，整理好衣服，清嗓把人喊起来。三句过后，童木纹丝不动。 顾何舟没办法，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 这次童木有反应了，把被子掀起来，盖过头顶，还使劲“哼”了一声。 顾何舟：？ 顾何舟笑出声，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小赖床鬼。 他找到遥控器，直接拉开窗帘，浓稠的阳光泄下来，顾何舟一把将被子拽下，童木盖住眼，嗖地把枕头翻出来，盖在脸上，继续呼呼大睡。 顾何舟跟起床困难户大战三百回合，直到用“再不起床我就拍下照片，发给营销号”威胁才险胜。 童木心里骂着黑粉，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气愤地出门，戴头盔上车后发出巨大的声响，以示不满。 顾何舟没想到这小孩看起来脾气软，起床气倒是挺大，他无奈地说：“抓好后座，别睡着掉下去。” 话音未落，后背“咣”得一声，小孩带着头盔晕乎乎地撞上去，这一撞，童木终于清醒几分，转到醒后发呆的状态。 顾何舟又检查一遍，见童木安全没有问题后，才骑车回学校。 十分钟后，翟凯凯滚下床，一路飞奔到前台，“顾何舟他们呢？” “少爷已经跟同学走了。”前台礼貌道。 翟凯凯惊讶：“他怎么没叫我？” “他交代我们隔三分钟叫醒你一次。” 翟凯凯抓抓鸟巢头发，抽抽鼻子，觉得顾何舟在外面有猫了。 第14章 014 上午抄袭的通报出来后，杀鸡儆猴的效果显著，下午的考试，考生们连头都不敢轻易转动。 大家安静地进考场，顾何舟跟童木进来时，只有几个人抬头扫了一眼，敢八卦顾哥，是不想要命了吗？顾哥太狠了，都敢主动送自己的人头。 班长进来时，同学们没有顾忌，眼神肆虐地打量。 他的脸色发白，紧抿着嘴，低头不去看别处，回到座位上，眼神恶狠地剜向童木。 顾何舟嗤道：“橡皮够用吗？” 班长老实地坐回去，他的文综取消成绩，就算英语数学考满分又有什么用？这一切都因为童木，如果不是他…… 试卷发下来，班长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握着笔，颤抖地写下姓名学号。 周围做题的刷刷声，翻试卷声，放大无数倍穿进耳朵里，班长越写越抖，克制不住地望向声源处，只见童木神情放松，浏览一篇阅读理解，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随手写下答案。不仅英语如此，下一门数学，号称文科生的头等大敌，他竟然提前交卷。 班长有些茫然，想起上午的文综错题，一时不知道童木是学习好还是差。卷面上的数学题腾飞起来，围绕在眼前飞旋，让他的思路更加混乱，提笔只落下一个“解”字。 有英语与数学放松大脑，童木从考场出来时，浑身的紧绷感已消除，他拿着考试透明袋，跟顾何舟往停车场走。月考需要把书都搬走，他懒得第二天拿回来，直接放在车上，考完直接运回去。 顾何舟更简单，他没有书。 “对了，你的校服带来了。”顾何舟说，“在教室的储物柜里，我一会儿给你。” 童木的书不算多，不想搞特殊让司机帮忙，顾何舟帮着拿了大半，他搬得有些累，停了一会儿，解开几颗扣子，觉得还是热，干脆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书上。 他用手扇风道，“麻烦你了，我搬好书去拿。” “快到放学时间，等会儿人更多。” 顾何舟不经意地说，“这样吧，你在车里歇会儿，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正好我放下东西也要走。” 童木的确有些累，匀了几口气，看着顾何舟手上的书：“书太重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吧。” 顾何舟把书都接过来，掂了掂，“就这点分量？” 童木甩了甩发酸的胳膊，累瘫地坐回车上，拿了瓶水润喉，终于缓过一口气，车窗外的顾何舟大步流星，仿佛手里的不是一摞书，而是几盒点心。 他一愣，校服外套还放在书上忘记拿回来！ 顾何舟回到教室，桌子已经排好，他把书放下，去储物柜把校服拿出来。还好今早拿了两件外套，他心安理得地把其中一件换下，放进书包里带走。 走到停车场，童木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司机想把人叫醒，顾何舟摆了摆手，“让他睡吧，衣服我放在座椅上了。” 司机不是多嘴的人，见顾何舟走后，叹道：“小少爷终于交到朋友了。” * 周三上午，高三年级组的老师加班加点，终于排出月考成绩，成绩单还没有打印出来，都在电脑里存着，几位老师围着电脑，目标统一：“看看童木考了多少，我媳妇追着我问了一整天了。” “赶紧的啊老蒋，我们全家都等着童木的成绩呢。” 老蒋肩负重任，准确搜索到童木的总排名，脑子咯噔一声，这个总排名，“十八名？” “是不是看错了？”政治老师问，“文综多少分？” “满分三百，他考了158分……”老蒋的脑门又秃了一块。 除去地理老师不在，其他老师不解地问：“不可能啊，你们没看到童木上课时候的眼神，锃光瓦亮，看得我激情澎湃，恨不得把知识全教给他。” “哎，是不是演戏啊？”另一位老师道，“他不是演员吗？” “他就算演的炉火纯青，也不能持之以恒地演这么久。”政治老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我不信，你们是不是批错卷了？” “怎么可能？”老蒋说，“我还让小刘帮忙核对了总分数。” 小刘是数学老师，他推了下眼睛，童木在政史地上表现如此优秀，还考了令人大跌眼镜的分数。数学更不用问了，童木每次数学课都提不起精神，这次月考成绩一定跌穿地心。 “什么？！”有人惊呼，“小刘你赶紧来看看！” 政治老师一把拽过小刘，把人按在电脑前：“你怎么教的？他的数学为什么能考148？？” 小刘：？？ 我也不知道啊？？ 小刘激动地回去翻试卷：“让我看看他这两分扣在哪里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气死小刘，童木居然简答题都忘记写“解”，平白无故扣了两分！ 小刘捶胸顿足，恨不得把“解”字贴在童木的脸上。 月考成绩贴出去，引起一片哗然。 班长这次文综成绩作废，心知第一名肯定不是自己，他眼底烧红一片，停留在人群外围，冷冷地看着成绩单。 童木趁着人群散去大半，带着帽子，悄悄跑出去看成绩，这段时间奋战这么久，也该有些收获了！ 他心头惴惴，端着小手跑出去，垫脚从成绩单后面往上看。 最后一名不是自己！ 童木终于敢放松半口气，倒数第二名也不是顾何舟，他纳闷地追上去，一直没有顾何舟的名字。 翟凯凯觉得自己考得不错，出来看成绩的时候瞧见童木，“你在倒数那边看什么呢？” “找顾何舟啊。”童木说，“怎么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他。” “顾哥的排名不用看，闭着眼都能知道。”翟凯凯说，“不管风吹雨打，他的名次一直保持在二十名。” 童木震惊：“他不是倒数吗？” 翟凯凯更吃惊：“谁他妈瞎造谣！我顾哥厉害就厉害在他闭着眼都能考第二十名好吗？” 虽然二十名不是好成绩，但对于每天上午睡觉下午逃课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哎，不过不好说，这次顾哥有一门成绩不是无效了吗？”翟凯凯的视线在成绩单上爬，“找到了！顾哥牛逼，还是第二十名。” 童木现在才知道顾何舟为什么说“取消成绩对他没有影响”，因为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逼近满分。 “你的排名也找到了。”翟凯凯汇报似的叭叭：“语文68，文综158，数学148，英语150，排名第十八名。” 原本觉得自己成绩还不错的童木，一脸黑沉。 怎么回事？？他夜夜学到凌晨三点，还比不上闭着眼考的顾何舟吗？ 这是什么校霸，怎么还走热爱学习的路线。 天理何在？！ 翟凯凯见童木沉默寡言，想起来那篇真情实感的检讨书，后知后觉地弥补：“你这就是还没习惯，我从小跟顾何舟长大，每次考试都要回家挨一顿揍。” 童木终于掀起眼皮，问道：“为什么挨揍？” “还能因为什么？”翟凯凯义愤填膺：“都是一起逃课的，每次考试他的成绩比我高出一大截，我爸不理解，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一定要敲敲看看。” 童木同情地看他，觉得可能他爸做得比较对。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翟凯凯痛心疾首，“原来顾哥的姥爷是博导，研究方向太长我忘记了，顾哥小时候天天跟姥爷一起，学得能不好吗？怪不得当初选文理科时，顾哥果断地选择文科，还跟我说不费脑子。” “我当时真傻，还觉得真不费脑子，跟着他选文科才知道，原来费的不是他的脑子，而是我的。” “要不然顾哥上课睡觉没人管，他会的东西比老师还多。” 跟翟凯凯一比，童木有了点心理安慰，甚至升起一丝怜悯。 这份快乐没有持续很久，翟凯凯戳心地说：“你怎么跟网上说的不一样？偏科偏得太严重了吧？我都不好说你应该去文科还是理科。” 虽然语文和文综差，但是英语又很好，真的很难以抉择。 周围有人在嘀咕童木的成绩：“这个成绩太接地气了吧？他不是学霸吗？” “他的英语跟数学确实不错啊，有能耐你考这个分数试试。” “可我们是文科，语文跟文综及格了吗？”对方嗤道：“数学考得这么好，在文科班待着干什么？” “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没有那么神秘，更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为学习发愁的高中生。妈耶，他是不是在偷窥我的生活？”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安慰多了，童木不就是比我们长得好点，家庭好点，会的多点，英语数学能考满分吗？” “……求你闭嘴吧，谢谢。” 童木虽然有几门考得好，但总成绩不高，正犯愁怎么跟童女士交代，让老蒋捉到，带回办公室教训去了。 其他人看好自己的名次，陆陆续续回到教室。 走廊上空无一人，偶尔闪过一个身影，争分夺秒冲向洗手间。 光线投下来，亮洁的地面能看到窗户的影子，有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在宣传栏前面停驻脚步，“咔嚓”一声，他收起手机，消失在走廊尽头。 第15章 015 老蒋把童木叫到办公室，自己还没说几句，同事一股脑围上来，纷纷劝慰童木，“一次考不好没有关系，刚转学肯定会有一个过渡期。” “老师相信你，下一次肯定能取得好成绩！” “哈哈哈！”小刘喜不自胜，只顾得拍童木的肩，乐得眉眼开花：“好好！继续保持！” 老蒋没了脾气，硬要把这事掰开揉碎说，童木除了文综与语文不理想以外，真是找不到一处缺点。虽是明星，但谦和礼让，让别人堵在门口，都没有闹过红脸。转学这么久，老蒋有一次试探着套学委的话，对方恨不得把童木夸到天上去，吓得老蒋反复强调不要早恋。 “行了，回去吧。”老蒋叹气道，“老师也相信你，有不会的问题，问问你同桌。” 提起顾何舟，又让大家牙痒痒。脑子好使，跟着博导，就是不肯好好学习，无轮考试难度，次次考二十名，里面没鬼谁信？更别提这次他还丢了文综的分数，居然还窝在原位置不变。 老蒋怕童木跟着不学好，摇头道：“算了，还是来办公室问我吧。” 童木忍俊不禁，笑着答应，稍鞠一躬，转身回去，轻轻把门带上。 站在门外，他才徐徐呼出一口气，窗外阳光明媚，映得少年面色灿烂，积攒在心头的压力一点点驱散。 办公室在一楼，童木站了一会儿，正要离开，忽然见到窗外有人朝他轻轻挥了挥手，顾何舟举起一只手，向外面指了指。 少年如画，就是动作看起来有点傻。 童木走到窗边，打开窗，一楼地势高一些，他低头问：“什么事？” 顾何舟望进他的眼里，“放学出去吗？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这次考试的难度不低。”顾何舟说，“你都能考到我的后面，还不值得庆祝？” 见人犹豫，顾何舟又道，“而且你看看周围。” 童木怔了一下，环视四周，只有几位同学聊天嬉笑着走过去，没有什么变化。 “恭喜童木成功用月考成绩将自己退下神坛。”顾何舟打趣道，“欢迎回到普通人的行列。” 童木这才了然，以前他们班差点成为网红打卡胜地。自从出了月考成绩，来高三五班门口假装掉东西的人急剧减少，大家终于认识到明星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少年。 就是长得不够普通，但这不是独一份，顾何舟长得不也跟明星似的？ 要不是怕被揍，他们也想打卡顾哥啊。 翟凯凯打着电话走过来，“哎，我问问顾哥吧，你们怎么今天攒局子唱歌啊？不知道顾哥非周末很少出来玩吗？” 对面大概说了几句“月考刚结束，出来放松”之类的话。 几个学校之间月考时间不同，翟凯凯打着电话，发现顾何舟正在眼前，快速道：“我找到顾哥了，不过你们做好顾哥不去的准备啊。” 顾何舟听见大喇叭的吆喝，不等翟凯凯问，直接道：“我跟童木一起过去，还是老地方？” “？”翟凯凯点头，不等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忽然见顾何舟跟童木一起离开，接着，耳边传来摩托发动的声音。 翟凯凯：？哥哥带带我 好在ktv离学校不远，翟凯凯一路狂奔，冲进最大的包厢。这次唱歌的人少，但顾何舟非大包间不进，翟凯凯气喘吁吁地进去摸了半天，才在沙发角落找到一个人，往上挤了挤，“过去一点，顾哥来了吗？” “顾哥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对方翘首看向门口，“顾哥不是爱迟到的人啊。” “我问问他。”翟凯凯不报任何希望地在微信里问顾何舟，没想到一秒接到回复。 顾何舟：“在给童木买奶茶，一会儿到，跟他们交代一声。” 万年不发表情的人，居然发过来一个表情包：“童童饿了.jpg” 翟凯凯摇晃着支离破碎的世界观，悲伤地回复：“童童明白.jpg” 顾何舟心情愉悦地收下新表情包：“以后有新的就发过来。” “顾哥怎么说？”旁边人问道。 翟凯凯收起破碎的心，“顾哥跟朋友一起来，这个朋友有点厉害，待会儿你们别跟没见过世面一样啊。” “凯凯你闹呢？”有人不服气，“兄弟们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 翟凯凯犹豫：“他还挺帅的。” 唱歌的人关了bgm，拿着话筒喊：“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顾哥帅吗？我大写的不信。” “顾哥就是我人生的颜值天花板，再帅再厉害能比得过顾哥？”他拍着胸脯道，“我们肯定不会给顾哥丢脸。” 话音刚落，顾何舟推门道，“里面有点黑，翟凯凯，把灯打开。” 大家伙纷纷跟顾何舟打招呼，有人笑道：“凯凯吹了半天牛逼，顾哥快让我们看看新朋友是哪里的神仙。” 顾何舟错开身，让出后面的童木，翟凯凯拍开灯，让他一瞬曝光在众人面前。 吵闹的室内忽地寂静。 拿着话筒的人，“嗷”地一声尖叫，麦没有关，刺耳的声音直穿耳膜，“啊啊啊啊妈妈我见到活的明星了呜呜，我要给我妈打电话说一声。” “你他吗真是个大孝子。”旁边的人尚存理智，小声道，“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别瞎几把乱叫啊。” “呜呜我不管，我从小看他的戏长大，我家八辈祖宗都喜欢他。我的书包呢？”他胡乱摸了半天，从里面扒拉出一本书，翻出笔，低眉搭眼，扭捏地挪到童木面前，“那，那个，能给我奶奶签个名吗？” 顾何舟皱眉，眼神横扫向翟凯凯，对方一哆嗦，连忙把人抓回来。 “没事，只是签名。”童木拿过来纸笔，“还有其他人要吗？我多签几个没事。” 刚才假装矜持的兄弟几个，呼啦上去一群，顶着七大姑八大姨的名义，拿到一叠签名。 顾何舟见一群人把童木挤在中间，小孩又挂上标准笑容，手上不停地写字，冷声道：“我还要给你们开个粉丝见面会吗？” 几人见顾哥面色不耐，签名拿的差不多，一哄而散，心满意足地坐回去。有人想偷拍照片，立马接收到顾何舟的死亡视线，哆哆嗦嗦地收起手机。 “不能拍照不能发微博朋友圈。”顾何舟交代，“翟凯凯怎么跟你们说的？” “这个我们明白，肯定不会传到网上去。”朋友掐了翟凯凯一把，“你太狗了，就说顾哥带来的人长得帅？这他妈是长得帅的范畴吗？能不能多给点信息，让我们做心理准备？” 翟凯凯哼哼：“狗才没出息，还替你奶奶要签名照，好意思吗。” 顾何舟知道童木刚转学，朋友少，本想替他庆祝一番，多认识些同龄人，哪料到这几个货全都拿不出手，还把小孩又逼回“公事公办，客气客套”的明星状态。 这哪是放松消遣，整个一粉丝见面会，是不是还要发握手券啊？ 童木签名会结束，见顾何舟单独坐在一张沙发上，他正要坐过去，旁边有人见状，“卧槽”一声，挨着顾哥这不是进医院的节奏吗？他奶奶的爱豆可不能出事！ 这人只得牺牲自己，“童木坐这边，我这边风水好！” 整个包间，童木只认识两个人，下意识想跟更亲近的人坐在一起，“没事，我坐在这边就好，不用麻烦。” 这是麻不麻烦的事儿吗？对方着急上火，踢了一脚翟凯凯，让人想主意，没想到顾何舟抬手，握住童木的胳膊，一把将人拉倒身边，“坐哪里不是一样？” 兄弟：？？ 顾哥你听听这说的人话吗？ 翟凯凯内心酸爽：终于有人跟我一样憋屈！ 在场的都是半大少年，跟顾何舟关系稍微近些，人品都过得去，童木的到来让场子更热，没多久，见明星的兴奋感消弭而去，大家闹成一团，抢着话筒鬼哭狼嚎。 灯光暗下来，顾何舟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环绕在沙发上面，半垂落的手有时似有似无地触碰到童木柔软的发梢。 顾何舟偏过一点脸：“觉得闹吗？” “挺好的。”童木吸着奶茶，眯起眼睛，“热热闹闹的，觉得特别放松。” 这时，两个男生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对唱，把好好一首情歌唱出杀父仇人的风采，唱完还要感谢四面八方的朋友，并且拘谨地问：“童木，你觉得我这个实力在娱乐圈算什么水平？” 童木看着大屏幕上的32分，勉强道：“上升空间很大。” “我就爱听你说话，那么我再献唱一首！” 翟凯凯忍不住，连托带打把人拉下去，顾何舟让这群狗气得脑仁疼，轻轻揪住童木的一根发丝，揉了揉，“想唱歌吗？” “对对，童木唱一首。”翟凯凯把麦抢过来，“童木救命，别让他们霸麦了。” 童木做演员时，唱过不少电视剧主题曲，受过专业声乐训练，“我会唱的不多，大部分都是电视剧里的。” “我知道我知道！”坐在点歌台旁边的人，把上面的歌都切下去，换上来一首，“这首歌是不是？我小时候特别火。” 童木以前忙工作，没什么娱乐，很少去ktv，他拿起话筒，刚要开嗓，忽然看见屏幕上自己的脸一闪而过。 童木：？？ 这首歌的mv竟然是电视剧cut？ 我在做什么？公开处刑做bgm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四周的小弟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听现场。 童木闭上眼，不去看屏幕，随着回忆开唱。 少年清润的嗓音缓缓流过，一扫成长的烦恼，将人带回童年的欢乐时光。 禁止他人拍照的顾何舟半眯着眼，打开手机录像，一字不落地全录下来。 一曲毕后，童木揉了揉嗓子，他最近熬夜学习，作息不太规律，没有达到最佳状态，但这个水平已经秒杀全场，虏获一片迷弟。 “呜呜我太感动了。”其中一位迷弟道，“下次我可以带我奶奶来ktv听你唱歌吗？” “放过你奶奶好吗？” 翟凯凯听呆了：“卧槽，童木你为什么不出唱片？” “时间忙不过来。”童木放下话筒，接过顾何舟递来的奶茶，抿了一口，“所以只唱了几首主题曲。” 有人一连惊呼出好几部知名电视剧：“这里面有几首插曲也是你唱的吗？” 童木点点头：“那个时候还小，我唱的是童声部分。” 大家想起来当年听插曲的时候，童木一开嗓，好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呜呜，顾哥不愧是我顾哥，竟然带我现场追星，我这辈子认识顾哥这样的兄弟，真是值了。” 顾何舟：…… 说实话，顾哥想把你开除粉籍。 预约的时间快结束，明天还要上课，顾何舟起身道：“差不多回去了。” 迷弟立马站起来，美滋滋地打算盘，顾哥向来不愿意别人靠自己太近，又不爱坐车，总不好让明星打车回家，他冲上去道，“我送童木回去吧！” “你给我老实待着。”顾何舟勾着车钥匙，一手虚环在童木的背上，保镖似的将人与迷弟隔开，“我送他回去。” 迷弟茫然地问：“顾哥你不是不开车吗？” “我骑车送他。” 迷弟：？ 秋夜凉，风稍带着冷意，顾何舟多带了一个头盔，“带上，别受凉。” 童木带好头盔，牢记班规，抓住后座。 车发动起来，穿梭在车流中，童木感到无比畅快，身体稍微后仰，感受呼啸的夜风与鸣笛，终于吐出压在心底已久的浊气。 风吹得顾何舟衣服烈烈作响，童木松开一只手，戳了戳鼓鼓的外套，笑道：“谢谢你。” 与此同时，一条热搜缓缓地爬上微博。 第16章 016 顾何舟把童木送到门口，没有久留，看了一眼门外的标志，“回去早点休息，今晚还上课吗？” “上到十点钟。”童木把头盔还给对方，“路上注意安全，今天玩得很开心，我先回去了。” “明早见。”顾何舟把头盔收起来，目送童木进到院里，才骑车离开。 童木脚步轻快，头一回没有上课如同上刑场的感觉，见到管家才想起来没说晚归的事。 “少爷玩得开心就好。”管家道，“下次可以把朋友带回家，我看很多好朋友都是这样相处的。” 童木跃跃欲试：“那我下次请他回来。” “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吗？”管家问，“刚才童女士打来电话，少爷的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童木找出手机，发现电量不足自动关机，想到月考成绩，他愁容满面，上刑场的表情又冒出来，“我给她回过去。” 童木回到书房，把手机放在桌上，等童女士接听。趁这段时间，他把等会儿上课用的平板放好，找出作业，倒了杯温开水后，电话才接通。 “排名多少？”童女士张口就问。 童木刚要喝水，把杯子放下，双手垂落在膝盖上，“第十八名。” 对面一阵沉默，良久后，“童木，我答应你转学到三中，你就考这个成绩来气我？如果一直保持这个成绩，你不如转回来。” 童木的嘴唇嗫喏几下，一句话揉碎在嘴里反复咀嚼，他又听了十分钟的训斥，终于敢说出来：“我如果转回去，可能会考倒数。” 京城的资源比三中强，可童木的压力也更大，当初转学，身体不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他拍完最后一部戏，终于能返回校园，正好碰上期末考试。 童木将近半个学期没上学，每天拍戏回来累的倒头就睡，家教课上得不知所云。童女士执意让他去参加考试，最好考个前三，再买个热搜，增加曝光度。她担心童木考不好，让家教先出套试卷，没想到童木“超常发挥”，门门不及格，为童女士省下一笔热搜钱。 这等孝心感动得童女士直接把人发配到三中，同意童木转学的要求。 之前的学校圈里人多，童女士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听到这话，童女士噎的一顿：“下次再考这个分数你就回来。” 童木鼻头发酸，“我如果学理科，就能不考这个分数。” “童木，我同意你不考影视学校。”童女士道，“但学理科这事没商量，你自己看着办吧。把成绩遮严实了，公司事情多，我没时间再处理这些事。” 童木心里发堵，咬着下唇，挂断电话，趴在臂弯里，眼神直愣愣地看向窗外。 夜晚里的风，从他身上拂过，坐在后座时的恣意畅快，凝结成一个气泡，一戳便碎。 视频通话请求声响起，童木缓缓地直起身，嘴角升到标准弧度，亮起十分得体的笑容，点开视频，向老师点头问候。 翌日一早，童木挣扎着从床上剥离，觉得头有些晕，以为是熬夜后遗症，打算到车上再补眠。演员常拍大夜戏，高三比拍戏还累，几乎天天上大夜。加上童女士下了最后通牒，童木更不敢躲懒，“逃离童女士计划”刚迈出一小步，千万不能半途夭折。 临出门，童木忽然问：“伯伯，上次的点心还有吗？” “还有，昨晚刚做了一些。”管家笑问，“给朋友带的吗？” “昨晚他请我去唱歌。”童木存着小心思，企图贿赂顾何舟，让他透露一点学习秘籍，“正好把点心当回礼，我看他也很爱吃。” 童木拎着点心盒，进学校时，四面八方不断有眼神刺来，伴着窃窃私语，经过他时，话题戛然而止，对方偷瞄他一眼，迅速离开，走远后又与同伴指指点点。 这些目光与以往的好奇不同，童木敏感地感受出丝丝恶意。 童木摸摸后脖颈，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没发现衣着容貌有不得体的地方。他纳闷地走向教室，经过窗户时，听到有人说：“你们看微博了吗？童木上热搜了！” “我看了一早上，评论太精彩了简直停不下来，没想到童木竟然是这种人？” “哈哈哈想到他学霸的人设我就笑死，语文考68的学霸，上哪说理去？” 童木僵立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虚空，面色骤然发白，只有嘴唇咬得带点血色。 “童木？”翟凯凯晃荡着书包，疑惑地问，“你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童木轻轻地晃了一下，慢悠悠地转过身，笑容淡了一些，他把点心递过去，“你帮我交给顾何舟吧，我有点不舒服，去趟医务室。” “没问题。”翟凯凯接过来，磨磨蹭蹭地问，“另外一盒是给谁的？” 童木心不在焉道：“给你的。” 等人走后，翟凯凯后知后觉地抓抓头发，“怎么感觉他今天不太对劲？真病了？” 翟凯凯揣着点心，晃悠悠地进到教室，听到七嘴八舌的八卦，脸色顿时一滞。 卧槽！出大事了！ 翟凯凯火速向顾何舟通风报信，“顾哥，有个狗币在网上黑童木！” “马上就到。”顾何舟一秒拨过去电话，“童木人呢？” “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他，还拿着点心呢。”翟凯凯说，“他说不太舒服去校医院，让我把点心交给你。” “几盒？” 翟凯凯：“……两盒。” “少一个都不行，等我回去拿。”顾何舟停车，轮胎摩擦地面急转弯，不顾保安在后面追喊严禁校内开车，风驰电掣地冲向校医院。 校医院早上八点开门，顾何舟开到门前，见到门锁着，脑海空白一秒，突然掉头，往侧门开去。 秋意浓了，蔷薇微微泛黄，如瀑地铺满围墙，下面有一簇黑色显得格格不入。 顾何舟绷紧的心绪，在看到那颗小脑袋时，攸地舒展，他走过去，试探着伸出手，犹豫两秒，终于轻轻地揉了一下小孩的头发，“受委屈了？” 童木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心里的委屈压抑不住地翻涌，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顾何舟吓了一跳，束手束脚地站在一旁，趁着童木不注意，拿手机百度：怎么哄小孩不哭。 热门回答：“要什么给什么。” 顾何舟想了想，“喝奶茶吗？” “想喝。”童木站起来，眼前一黑，踉跄地差点摔倒。 顾何舟抄住他的胳膊，把人扶稳，手握住的地方发烫，他这才看见，童木的脸色红的不正常。 “喝奶茶管用吗？”顾何舟把手背贴在童木的额头上，果然发烧了。 童木烧得神志不清，仍不放弃奶茶：“一杯不管用就喝两杯。” 顾何舟气笑了，“先去校医院再喝奶茶。” 童木慢腾腾地挪着步子，不忘讨价还价：“这次要喝芒果的。” 到了校医院，医生检查完，“受凉发烧了，打一剂退烧针睡一会儿就行。小朋友体质不太好啊，回去得好好养着。” 童木躺在床上挂吊瓶，顾何舟点了两杯奶茶外卖，寻思这小孩难道昨晚又忘记吹干头发？除了这事，还能怎么受凉，又不可能大晚上跑回去吹风…… 等等，他昨晚是不是带着小孩兜风来着？ 顾何舟歉疚地看向病床上的童木，他担心夜里凉，多带一个头盔，没想到护头不护身，又把人弄感冒。 床上的人瘦的可怜，顾何舟的视线在手腕上打转，他停顿几秒，用手轻轻握了握，这手腕细得跟指头似的，轻轻一捏就断。 趁着童木还未醒，顾何舟给老蒋打电话请假，对方委婉地问是不是受网上的事影响了？ 顾何舟搪塞几句，挂断电话，镇着脸打开微博。 早上光顾着找小孩，竟然忘记这事。 “童木学霸人设打脸”的热搜升到第四位，童木不靠流量，绯闻又少，黑□□ot经营惨淡，一年到头更不了几条微博。 黑粉bot都没有想到，他还有蹭到童木□□热度的一天。 “哈哈哈台好笑了，语文68分也敢立学霸人设，我数学考90是不是能上清华了？@清华进来录取我。” “看到这条成绩单我的头笑得满地打滚，粉丝还洗地铁臂理科好，理科好读什么文科？铁姐姐们怕不是小龙虾成精叭。” “害，高中立什么学霸人设，我幼儿园天天得小红花说什么了吗？” “童木微博下的评论区太惨辽，全都追着他问成绩单，可怕，比我考砸了还可怕。” 童木的粉丝大都佛系，加上这几天童木的作品少，曝光率低，不少已经换了墙头。留下来的粉丝跟童木一样，没经历过骂战，毫无战斗力，偶尔插进去解释：“童童只有初中的时候说过学习好，但我们也没说过是学霸啊。” “童童一直拍戏，与学校生活脱节太久，考试失利也很正常，没必要揪着小孩这一点不放吧？” 网友精准打击粉丝，一哄而上嘲讽：“铁姐姐又来洗地了，他不立学霸人设，难道是国家颁的奖？” “姐妹别吵了，我寻思这个学霸指的是三好学生奖状吧，害，前几天我给自己也发了一个呢。” “啧啧，小小年纪就这么爱慕虚荣搞人设，以后还不是娱乐圈毒瘤？还正能量明星呢，我口区。” “路人看不下去说一句，童木好歹是高三生，不要太过分打扰他高考吧？” “粉丝别装路人好吗？扯什么高三考生压力大，当了这么多年明星就这么心理素质？爷逼你立学霸人设了吗？考不好还不让网友说？叫什么铁臂阿童木啊，干脆叫铁扇公主吧。” 热搜里的图片很有误导性，隐去学校名字班级，只把童木的语文与文综成绩贴出来。一个常年说自己是学霸的人，考出来的成绩直打脸，黑粉都快乐疯了。 评论区成了恶意聚集地，顾何舟翻了几条，眉头拧成一道沟，怒气翻涌，谁还没吹过牛逼了？他家小孩为了学霸人设不倒，天天学到凌晨三点，脑门都快熬秃了。 顾何舟看得生气，点开热评准备口吐芬芳，忽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他正骂的尽兴，下意识以为自己的手机来电话，随手摸起来接听，对方兜头一顿狠骂。 顾何舟：？ 谁敢骂顾哥？ 第17章 017 “我不是告诉你把成绩收起来吗？考这点分数很自豪？”对方气道，“告诉你多少遍要爱惜羽毛，现在热搜上来，人设崩得稀碎，我以后怎么给你接校园片子？” 顾何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童女士”，咬着后槽牙继续听。 “我让公关部处理，把热搜撤下来。”童女士说，“你在那边上学我不管，但是高考之前的考试别参加了，我让小梁跟校长谈谈，再考这点分数，让全国人民都看笑话。” 童女士雷厉风行，三分钟决策，五分钟骂儿子，最后一秒掐断电话。 顾何舟面色低沉地把手机仍回床上，怕惊动睡着的人，又伸手接住，视线擦过童木，见人眼皮微动，像是要醒。 点滴还剩一半，童木睡了一觉，精神恢复几分，困顿地睁开眼，惊坐起来，“是不是上课了？” 顾何舟怕他动了针头，把人按回床上，“给老蒋请了假，放心吧不用写检讨。头还疼吗？” “不疼，做了个噩梦。”童木心有余悸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梦见我妈打来电话。” 顾何舟笑出声，“你还挺客气，喊你妈童女士。刚才她打过来电话，我误接了。” “她可能比较着急，说话有些重。”童木闭着眼都能想到他妈说什么，小孩低头，“对不起。”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顾何舟不好评价小孩的家长，把童女士的话委婉转述，顿了顿，半响后问道：“为什么学文科？” 童木嗓子有点痒，低咳一阵，手里多了杯温水，抿了一口，道：“我不学文科的话，就要考影视学校。这是我跟她的约定。” “这是什么狗约定？”顾何舟从小自由惯了，纳闷道：“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干别人什么事？她是你妈啊，管那么宽……” 啧，这话说得不对，人家还真是童木的妈。 童木是单亲家庭，从小无论工作学业，都由童女士一手操办。他活了十八年，才有勇气提出转学，压根没想过自己还有其他选择权：“其实我也很想学好文科，当年外公是历史教授，他想让我考入a大历史系。” 这小孩过得跟蹲监狱似的，顾何舟叹气，“你不回应热搜？” “啊？”童木愣神，“不能回应，大家今天关注这个，明天可能就忘了。我如果回应的话，只会激化矛盾，等把热搜撤下去，大家的记忆淡去后，我过段时间就能出来。” 卧槽，这顾哥能忍？除了刚才的童女士，没有人能指着顾哥的鼻子骂还安然无恙。 童木虽混迹娱乐圈多年，但跟顾何舟一比，跟张白纸差不多。 顾何舟忽而笑道：“你知道还有另外一种解决方式吗？” 童木在工作有团队，生活有助理，还真没自己想过主意：“什么方式？” “其他的事交给我办，你想学好文科打他们的脸吗？” 童木怔怔地点头。 “哥哥帮你补课怎么样？”顾何舟笑扬起脸，“下回考试你要是不及格，我把脸撕下来当球踢，至于其他办法。 顾何舟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敲字：“等我骂完这一条，这逼忒欠了。” 曾经的黑粉，化身为战斗机，一人注册五个小号，轮番在热搜里喷人，上蹿下跳骂得不亦乐乎。 黑粉bot都疯了，混迹粉圈多年，竟然骂不过一个小号。 顾何舟这条刚骂完，见到另一条热搜跟上来：“童木竟是问题少年”。 上一条热搜还没撤干净，这条如同火上浇油，微博顿时炸锅。有之前的成绩作证，童木的检讨书变得更加真实。照片截图又是一贯伎俩，没有完整版，只有拼凑的片段夺人眼球，挑起骂战。 童木只立过一次学霸人设，那次考得确实不错，网友骂几句也就算了。可“懂礼貌、听话懂事、照顾体贴”是招牌人设，谁能想到他披着一身洁白羽毛，私下却上课睡觉、罚站逃课，写检讨内涵老师？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这只是暴露出来，谁知道有没有欺凌弱小勒索同学？建议开除。” “不是说表面上装得越乖，私下里玩得越疯吗？说不定他还校园霸凌呢。真实呕吐。” “校园霸凌不能忍，这样的人只会带坏社会风气，哪家学校的？不能开除吗？” “我日，他睡觉被罚居然还骂老师？谁他妈说他尊师重道，我四十米的大长刀饥.渴难耐。” 顾何舟骂道：“这他妈怎么没完了？这群网友怎么这么闲呢？” “怎么了？”童木偷偷摸摸点奶茶外卖，闻言立马藏起手机。 顾何舟的眼神一转，“跟黑粉打嘴炮，没什么事，下午我给老蒋请假了，送你回去睡一觉。” 点滴还剩最后一点，顾何舟不敢再骑车送人，让司机把人送回去。他担心童木忍不住刷微博，早上捡小孩的时候，这人估计看完微博，才忍不住哭。 “明天我去给你补习。”顾何舟说，“今天先温习一遍，明天摸摸你的底子怎么样。” 顾何舟说得有板有眼，又有博导加持，把童木唬得一愣，早忘记热搜的事：“我回去就复习。” “先回去睡一觉。”顾何舟喊医生过来拔针头，“下午我微信问你学习进度。” 童木回去后，顾何舟也回到家中，打开微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最先发布消息的id，发现两条热搜都来自同一个账号。 童女士骂儿子瞪起眼，却连条热搜都撤不干净，顾何舟对她没什么好感，打电话找外援：“爸？有空吗？” 顾爸刚开完会，接到儿子的电话，美滋滋地问：“儿子找老爸，二十四小时都有空。舟舟是不是缺零花钱了？快给爸爸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缺。”顾何舟问，“爸你缺吗？我最近赚了一笔，给你当养老金转过去。” 这个爸当得没有一点成就感，儿子估计比老子还厉害，顾爸嘴上嫌弃，心里乐呵，“多少让老爸花点钱啊，要不捐个图书馆？” “不用，现在有机会了。”顾何舟说，“帮我撤两条热搜。” 顾爸一头雾水：“儿子，网上有人骂你？” 顾何舟是校霸，但活动范围有限，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人骂到网上去？ “不是我，是我的同桌。”顾何舟说，“外公认识他，小孩挺不错的。对了爸，我再借用一下公司的公关部。” 顾爸相信儿子，大手一挥借出去，自己偷偷上网查热搜是谁，这个名字耳熟的很，一时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顾爸混迹商场多年，一眼瞧出有人从中作梗，别说考试不及格，就是门门挂红蛋又碍着谁了？而且这小孩……顾爸眯着眼瞧了瞧，更是怒火中烧，当年顾何舟出生后，他们家没少挂童木的照片，就盼着儿子也往这个方向长。 虽说顾何舟长偏了方向，可算起来，童木是他们全家的爱豆。 顾爸特意给公关部下通知，此次一定全力配合顾何舟调查。 另一边的顾何舟得到公关部与技术部的助力，查起来更如鱼得水。他先把两条热搜撤干净，再带动舆论风向，目击证人不用找，他自己不就是吗？ 网友刷得正嗨，忽然见热搜又降了几位，不等继续开骂，见另一条热搜浮上来“童木成绩引来黄教授暴怒”。 “哈哈哈妈呀。”网友笑得不能自理：“黄教授不是鬼见愁吗？听说他参与某一年的数学高考卷出题，考生出来就哭了。” “哈哈哈连黄教授都惊动了，童木这得考成什么样啊？负分吗？” 网友幸灾乐祸地点进微博，目瞪口呆。 黄教授：“今天看见小童的月考成绩，数学简直是典型的反面教材，告诉大家多少遍，做题不要忘记写‘解’。原本可以考满分的试卷，却因这一个字扣两分，知道这两分对高考意味着什么吗？！” 网友：？？ 说好的学渣你数学考148？ 第18章 018 对方拿出成绩单，顾何舟势必调出更有效的证据。他让热爱捐楼的顾爸打电话咨询教务，是否能将月考成绩单调取出来，这话传到小刘跟老蒋的耳朵里，两人当即同意。 高三组的老师大都是童木的粉丝，但人微言轻，知道童木这事后，纷纷上微博解释，只引来网友的群嘲： “老师，赚钱带我一个啊，别光顾着自己发财。” “祝你蚂蚁森林大火，出门买猪肉贵十倍。” 老蒋气得吹胡子瞪眼，骂人就骂人，烧我蚂蚁森林干什么？ 得知顾何舟的要求后，学校协商决定，把相关文件一并交给公关部。 不是想看童木的全科成绩吗？顾哥满足你们的心愿。这事公关部做的得心应手，用养的微博号发布童木的月考成绩。 “表妹正好是童木的同学，算是半个粉丝，月考成绩出来当天，她就去拍了童木的成绩单。我看了一下总排名，也没有特别差啊？给你们康康。” 这个大v平常幽默风趣，低下的评论戾气轻，来这里的网友大都心平气和吃瓜。 “班级第十八名？我寻思这个名次也不算很学渣吧？怎么网上骂的那么厉害，刚才看热搜，我还以为童木打架斗殴考全校倒数第一。” “楼上真实，不知道谁在带节奏，仿佛下一秒童木就要犯罪蹲监狱一样。这么说一个小孩，嘴可真损啊。” “等等！！姐妹们你们都没发现吗？？童木英语满分，数学148！他们管这个叫学渣？？哈喽？我也想做数学148的学渣。” “有点不信，这个谁都能p啊，没有试卷统统当做ps。” 大v善解人意，求锤得锤：“表妹把这事告诉老师了，正好数学老师是童木的粉丝，又觉得看着试卷生气，在发卷前拍了照片。哈哈哈我刚看照片的时候笑得秃头，终于明白老师为啥拍照片，换我估计就打人了。” 网友一瞧，沉默片刻：“生气+1” “啊啊啊强迫症不能忍，为什么不写‘解’，为什么！@黄教授来骂他。” 黄教授最近退休，日子清闲，上微博后发现@数量暴涨，他有强迫症，看见红色的消息数量就想戳开。这次点进去一看，强迫症大爆发，发微博把童木给训了一顿。 大v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转发黄教授的微博@童木，让他出来挨训。 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把黄教授的微博轮到各自首页。 之前闹腾的水军顿觉不妙，立马反扑回去：“姐妹的天翼3g好用吗？村通网就不要聊学霸了吧，现在是检讨书的问题。” “学习成绩无所谓，关键人品是否靠得住。数学考满分就能骂老师了？就能上课睡觉，罚站逃课了？姐妹做人的要求可太低了叭。” 吃瓜路人看得肺疼，这群黑粉极端双标，骂童木学霸人设崩的是他们，打脸之后又强调学习好坏不重要，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撸起袖子加油干，势必跟黑粉斗个清楚明白。 顾哥乐见其成，等双方僵持不下时，再将检讨书送上。 总拿一个大v薅羊毛，实在太明显，顾何舟正挑账号时，刚才的大v忽然发来消息。 “小顾总，这个人你认识吗？id推送：超能少女考满分她说是童木的同学。” 大v随口编表妹，哪料到真有同学混进来？他见这个账号粉丝几十万，算是个小网红。 顾何舟道：“她怎么说？” “她拍了检讨书的全文，但是不方便发出去。”大v道，“问我能不能代替发送。” 学委今天不太舒服，请了半天假，来到学校才知道出了事。她因为高考冲刺不常发微博，得知童木的事后，偷偷拿出手机看事态发展。正巧见网友撕检讨书，又抹黑童木是问题少年，学委气得拍桌，一冲动就想直接把检讨书的照片发出去。 编辑好微博，在发送的那一刻，学委犹豫一瞬。 她最近涨了很多粉，大都对新旧校草感兴趣，来吃他们的日常。学委的微博一直保护隐私，从不暴露两位校草的真实身份。这张照片一旦发出去，粉丝瞬间便能认出来童木是谁。 学委纠结万分，不知能否以曝光童木隐私的代价，来洗白检讨书的事？ 她想了半天，郁闷地刷首页，忽然见到大v的微博，心知对方一定跟自己统一战线，跑去私聊：“我的微博里其实写了很多关于童木的事，如果发出去照片，担心会给童木带来一些困扰。如果能发出去的话，希望重码厚涂我。” 顾何舟好奇地点进去学委的微博，一下黑了脸。 这群粉丝脑子有点奇怪，怎么天天盼着他跟童木擦出激烈的火花？ 顾哥看起来像是随便打架的人吗？！ 顾何舟点开大v的聊天：“没事，让她发。” 学委得到消息，鼓起勇气，按下发送键。 “好久没登录微博，今天上来一看，气得刷不进去题。不知道大家还记得新校草吗？当时为了保护隐私，没有透露姓名。今天忍不下去了，童木自从转到我们班后，别说欺凌弱小，他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逃课更是无稽之谈，他连值日都没有逃过好吗？黑粉这会儿不是小龙虾了，你们开了天眼吗？没在现场，就造谣他勒索欺凌，现在不明真相就网爆的是不是你？你现在难道不是在霸凌吗？” “附上检讨书的照片，还好我当时想收藏拍了图。” 超能的粉丝年纪不大，刷到这条微博以为精神错乱：“？？？我关注的博主次元壁破了” “什么？？超能的同学是童木？卧槽！！我真实羡慕了姐妹！！” “康康人家，一个班非但有两位校草，其中一个还是明星，什么运气啊姐妹！！” “有没有人学术探讨一下？实不相瞒，这篇检讨写得比我的高考作文还要精彩。” “对8起，暴露了文盲的本质，里面有个典故我竟然不认识，打开百度查了一下……” “哈哈哈某些黑粉也没有说错啊，我通篇看下来，童木的确在委婉地内涵地理老师哈哈哈哈xswl。” “我再信黑粉就是个傻子，谁他妈没有生病感冒的时候？上课趴一会儿不影响其他同学怎么了？” “等等，这是不是超能那天更新的微博！我想起来了，超能有一天说，新校草感冒加上熬夜学习，早自习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旧校草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喊醒他，没想到旧校草自己睡得不省人事，后来两个人都被点名出去罚站。哈哈哈互联网真的是有记忆！” “楼上姐妹好记星，这么一说，时间完全对得上啊。我把超能的微博翻出来了，跟检讨书上的日期一致。说起来我也算童木的半个粉丝，但他常年不营业，我还常常哀叹没有粮吃，没想到竟然在超能这里吃了这么久。啊我太幸福了叭。” “……就没有人发现，童木每天上课回去还要补课到凌晨吗？就这样早上还要去上早自习，这个毅力我真实瑞思拜。” “有点心酸，谁小时候没吹过牛逼啊？但能坚持实现牛逼的又有几个人？我看了一下童木学霸人设的通稿，好像是他上初中的时候，按照他现在的分数来看，那个时候很有可能考得不错，立一次学霸人设也没什么。但谁能想到他为了这么一个人设，努力这么久啊……我都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请某些糊咖前来学习。” 等到这些轮到网友们的首页，大家除了震惊别无他话，本来以为吃的是瓜，怎么进口之后变成柠檬了？ 怎么会有本身已经很优秀，却又这么努力的人？！ 而且他努力得都不像人！ 超能刚发完微博，又收到一条私信，她点开一看，竟然是一份合同。 大v：“我们小老板觉得你业务能力特别强，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待遇从优，月薪丰厚。” 超能：？ 与此同时，特助注意到网上层层迭起的热搜，焦急道：“童总，我们刚撤下去一条，又冒出来另一条热搜。” 童女士皱眉道：“这次是什么？” “说……说小少爷打架斗殴无恶不作。” 不等童女士发火，特助“咦”了一声：“童总，不用撤了。现在热搜变成了……” 童女士急问：“变成了什么？” “求童木数学考试写‘解’。”特助疑惑不解，“还有另外两条，‘童木努力起来不是人’，以及‘比你优秀的人更努力怎么办’。童总，我们买水军了吗？” 童女士：？ 我买了吗？ 第19章 019 “小少爷真是个福星。”特助说，“竟然有个小网红是他的同学，把成绩单和检讨书的照片传到微博上，谣言不攻自破了。” 童女士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又写了检讨？” 特助算是看着童木长大，迅速把刚挖的坑填上，“我猜是考试没考好写的检讨吧，童总您也知道，现在学校对高三生多么重视。” 童女士的公司不止有童木一位艺人，她脚不沾地忙了一天，脑子嗡嗡作响，摘下眼镜，揉了揉晴明穴，“我是不是做错了？” 特助不敢接这句话，只倒了杯热茶：“小少爷从小懂事，况且他小时候不是喊着想学历史吗？所以才接那么多历史片演。” 童女士转过身，望着落地窗外出神。 时光似乎遗忘了她，年龄的增长只带来精锐神气，并未增添多少皱纹。她与童木一般，得到上天的偏爱，颜值比娱乐公司大部分演员都高。 外界猜测童甄茗是童木的经纪人，一直陪伴儿子成长。其实不然，她在童木小时候陪着拍过戏，后来自己开娱乐公司，陪在儿子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想起来回家看儿子，却发现童木已经转学不在京城。 “孩子长大了。”童甄茗低语道，“有了自己的主意。” 公司正在上升期，文件比山高，童女士眼中的茫然撤去，很快打起精神，眼露锐光：“事情解决了就好，回头联系这位网红，多照顾点儿。” “童童受了委屈，我当时心急口快不能说他不适合拍校园片子，最近有好机会的话，先留给他。” 特助愣怔，抿了抿嘴，刚要说什么，被童甄茗挡回去：“童童这事掀篇过去，六点有什么安排？” 特助不再多话，有素地调出今晚行程，一直排到晚上十一点。 * 童木被黑的事看起来是柳暗花明，可这对于顾何舟来说，远远不够。 有人欺负他家小孩，弄得浑身脏黑，难道把脏东西洗去，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按顾哥的脾气，当然要把罪魁祸首揪出来，狠揍一顿出气才行。 顾何舟一举击溃骂童木的水军，可对方贼心不死，喊着：“从发成绩单到检讨，再到最后的成功洗地反扑，该不会是新型营销手段吧？童木难道有新剧要上映了？” “如果是营销手段的话，那我实名抵制。” 顾何舟怕童木上网偷看受打击，微信问他：“明天去给你补习历史跟语文，重点看了吗？” 童木回去后睡了一觉，醒来窝在床上不想动，正准备偷偷摸摸上微博，让顾何舟的微信吓了一跳：“还，还没。” “明天下午放学我去找你，给你倒计时，还有二十四小时的复习时间。” 铁臂阿童木：“先复习第一册吗？” 顾黑粉：“当然不是，摸底就是摸全套才行。” 小童眼前一黑，觉得网上挨骂根本不算什么。 稳住童木，技术部传来消息，对方查到发布消息的账号，是一个僵尸号，连头像都是灰色的，注册时间正是童木出事的前一天。 “小顾总，这个号起初没什么人关注，是经过一个营销号重新编辑才火起来的。这个营销号是一家娱乐公司养的号，我们查了这家公司，他们近来新捧的艺人跟童木撞了一些人设，估计看到这条消息，不管真假，先黑一波再说。” 童木粉丝的反黑能力不强，正主更是佛系，公司的公关就是让他忍着，要是没有顾何舟，童木早被黑的体无完肤，就算不退出娱乐圈，身上也要背着一口黑锅。 顾何舟问：“僵尸号与照片解析的ip地址能对应起来吗？” “照片拍摄地点就是三中校内，手机型号已经发送过去。僵尸号的ip地址是一家网吧。” “监控的事我来处理。”顾何舟道过谢，找人调取出来网吧的监控，对比微博的发送时间，终于从一帧帧的画面中，将罪魁祸首定格。 不是别人，正是班长。 顾何舟“啧”了一声，他对人类没什么兴趣，对班长更没什么印象。这些人在他眼中，大都跟学委一样，是具有一定职务的工具人。 “这人什么破毛病？”顾何舟仔细回忆，终于想起来月考那天，他跟另一个人同时取消文综成绩，那人跟班长的长相重合起来。 “妈的。”顾何舟火气蹿上来，骂了一句，“眼皮子浅，仇倒是记得挺深。是老子给你取消成绩的，找童木的麻烦算什么东西？” 顾何舟恨不得把人拽出来曝晒三天，让班长感同身受网爆的滋味。 他站起来，磨着后槽牙转了两圈，消了点火气，点开微信，试探地问：“如果你知道网上的始作俑者是谁，你会怎么办？” 童木很快回复：“是普通人还是圈内人？” “怎么，两者还区别待遇？” “普通人就算了，他们不像公众人物，心理承受里没有那么强。明星哪一个是少挨骂的？最多让他道歉吧。圈内人的话，会交给公司处理，大概会干扰对方的资源之类。” 这个小明星当得真太可怜了。 顾何舟咂摸一番，痛快地回过去：“行了，还有二十个小时，赶紧复习吧。” 童木：？ 那你为什么要影响我学习！！ 班长算是素人，可偏偏跟圈内人搭上线，顾何舟四舍五入，这也算半只脚踏入娱乐圈吧。他找到之前发布消息的大v：“超能那边签合约了吗？” 大v秒回：“老板，这份合约待遇这么好，不签是傻子啊。” “给她发布一份任务。”顾何舟交代：“把真相透露出去。” 学委还在网上跟水军余孽撕得尽兴，恨不能三头六臂把对方除之后快，但她手里只有一张检讨，没有任何技术支持，除了能骂几句，没有其他支援方式。 就在她即将词穷时，新签约的公司传来消息。 学委点开私聊，彻底傻眼：“班长？怎么可能是班长？！” 可一细想，不是班长又能是谁呢？他沉迷学习并不妨碍别人，想考进尖子班并不是坏事，可将童木当做最大的假想敌，考场失利取消成绩时，因不敢得罪顾何舟，把怨恨全堆积到童木一人身上。 网上调侃明星没错，可他为什么要承受无妄之灾？ 学委看到公司的处理决定，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公开姓名？他当时可是毫不犹豫地抹黑童木。” 对方回复：“这也是童木的意思，毕竟是高三生，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对方的前途。” 学委：呜呜，我家童童的心肠真是太软了。 很快，她编辑好微博，发送出去： “说童木是新营销套路的各位可以闭嘴了，我和几位同学一起回忆当天发生的事情，基本上猜出来是谁搞的鬼。得知对方姓名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人是大家口中的‘老实学霸’，为了不冤枉他人，我特意找到技术大牛表哥去查证，得出来的结果都能一一对应上。” “事情真相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是怨恨别人比自己优秀，不敢承认的柠檬精而已。我最近联系不上童童，只能问他的朋友，对方说童童不想公布姓名，保护圈外人，毕竟是高三生，以考试为主。” “可是人不是这样做的，我私心说一句，难道童童不是高三生吗？网上这么多人骂他的时候，谁关心过这点？希望你能私下去跟他道歉。” 这事发酵时间短，来去迅速，但仍集聚起一批吃瓜群众，尤其三中的学生，也在默默吃瓜。 “超能这么一说，我好像知道是谁了……我下巴惊掉。” “卧槽楼上是校友吗？我们对个暗号：取消成绩？” “楼上的姐妹，你这么一说，我也……不过既然童童说不想公布，我还是不说了吧。” “？？上面的说话不要说半截啊！我有个朋友马上就要去伊拉克了，他想知道真实姓名！” “我有个妹妹马上就要出生了，她说她也想知道！” 屏幕前，荧光射在眼镜上，放在键盘两侧的手颤颤发抖，慌乱地碰翻一旁的杯子。 “啪”地一声，杯子滚落，摔倒地上。 “怎么了？”外面搓麻将的声音稀里哗啦，烟雾缭绕，有个女人碰出去一个幺鸡，喊道：“什么东西摔碎了？” “没，没什么。”他重新把眼镜戴上，慢腾腾地蹲下身，捡起碎玻璃。 外面有人粗哑着嗓子：“你生了个好儿子，年年考全班第一，听说这次还能尖子班？你这可算是光宗耀祖了，未来的大学生啊！” “放你的狗屁。”女人骂道，“跟他爸一个德行，关键时刻掉链子。行了，别说败兴的话，二饼要不要？” “嘶。”玻璃划破指肚，班长麻木地把指头放进嘴里，吸了吸，他缓缓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电脑。 不，我没有错。 第20章 020 童木的事虽然在网上淡下去，可高三五班的年级群仍然聊得热火朝天。 “感谢童木，有了他，我的高三更精彩。” “怎么感觉大家都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吗？是不是qxcj啊？” “？？我们班什么时候有四个字的人” “你有病啊！取消成绩用什么字母缩写！” “我看他一直在群里，q.q也在线上，但是没说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挺老实的，看不出来是这种人。” “我刚才在办公室偷听了一耳朵，qxcj请了三天的假！” “我要是他早就请假了，哪有脸来学校。童木最近也请假，听说病的挺厉害。顾哥这几天也没来学校，两位校草不在的第二天，想他们。” “能病的不厉害吗？被骂的这么惨，搁谁受得了啊？要是我的话，估计就做出来什么不理智的事了。还是童木的肚量大，竟然还能原谅对方。@凯凯是大王凯凯，有顾哥的消息吗？” 凯凯是大王：“没有，给顾哥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回。我还建议起诉造谣的人，顾哥都没有回我。” 群里有不少人潜水，并非所有的人都喜欢童木，他的转学令很多人失去风头，在他出事的时候，有人落井下石，跟风骂了不少，听到翟凯凯的建议，终于忍不住：“不至于吧，大家都是同学，犯不着这样，不是说私下道歉就可以了吗？” 凯凯是大王：“行吧，等他回复。” “我还以为童木活的特别风光，要不是这事终于反转了，那他不得憋屈死啊。”有人道，“当明星真可怜啊，对不起娱乐圈打扰了，我要和你分手。” “醒醒别做梦了，你这张脸就是对娱乐圈最大的打扰。” 少年的话题转移得快，众人七嘴八舌地插科打诨，探讨自己进娱乐圈的可能性。 翟凯凯把群聊截图发给顾何舟，没忍住打开摄像头臭美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才是娱乐圈的可塑之才。 顾何舟忙了一天，睡到第二天才看到消息，他看了几眼截图，回过去几个字，外公的电话打进来。 老爷子没事做，日常关爱孙子，得知他今天要去给小明星补课后，精神抖擞道：“外公跟你一起去！” “您得压轴，等我解决不了了再向您请教。”顾何舟单手拿着手机，套上外套，去冰箱前拿了瓶水，“再说只有高中历史，能有什么难度？” “那也不应该掉以轻心。”顾外公想起童木惨不忍睹的历史片，慎重地问：“你去给童童补课，做什么准备了吗？” 顾何舟笑得不行：“您怎么开始叫他童童了。就补习几个小时，做什么功课啊。” 顾外公对待学术严谨，把大外孙教育一顿，耳提面命让人先熟悉书本，别误人子弟。 “好好，我现在就看。”顾何舟没办法，只能延后补课的时间，先用一小时把高三全部历史温习一遍。 童木恶补两天文科，见到补课时间逼近，正瑟瑟发抖，忽然得知推迟的消息，绝处逢生地呼出一口气。 他实在不想继续看书，算着时间热搜的事应该淡下去，壮起胆子点开微博，想偷看事态发展。 童木翻遍热搜，目瞪口呆。 这跟我平常挨得骂不太一样？？ 童木快速翻了个遍，终于摸清一点来龙去脉，他看到最后是“超能少女考满分”收尾，点进去看到对方的简介和微博，才知道原来身边埋伏着一位网红。 常年被骂的童木，忽然有了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他激动地点进私聊，想谢谢对方。 学委差点吓傻，以为身份曝光，看到童木的留言后，松了一口气：“不用谢我，其实我还要道歉，我的微博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写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没事，这些微博挺好玩的。” 学委的微博风趣又带着萌点，童木看乐了好几条，悄悄截图保存下来。 “其实我只是顺水推舟。”学委说，“在我发声之前，已经有人开始扭转乾坤了。偷偷告诉你，我也签约他们的公司，成为你的同事啦！” 童木怔道：“你要进娱乐圈吗？” 对方帮他一个大忙，如果跟他做同事的话，到时候让他妈多关照就是。 学委察觉不对，发过去公司名字：“我签约的是这家，不过平时只有一些宣发和广告推广，并没有想当演员啦。” 童木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只先恭喜学委，又道谢送过去礼物后，把公司名字输入天眼查。 难道是童女士找到外援公关？童木按下搜索键，等待结果。 公司构成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童木呆愣在电脑前，心里翻江倒海，“顾何舟？” 这时，管家敲门进来：“小少爷，你的朋友来了。” 顾何舟走进来，带着阳光，让童木心底，一点一点温暖。 “怎么了？”顾何舟见小孩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是你吗？”童木眼底的笑意泛上来，“网上的事是不是你解决的？” “不是我一个人，请了别人帮忙。”顾何舟在沙发上坐下来，见小孩乐得笑容不止，觉得功夫没白费，他抬手点了点童木的酒窝，“高兴吗？” 童木用力地点头。 “比以前强忍着是不是爽多了？”顾何舟把人拽过来。 童木顺势坐到顾何舟的身边，“感觉吐出来一口气，之前闷得难受。” “以后有事就告诉我。”顾何舟受他感染，眼睛笑眯起来，“哥哥帮你解决。” 童木犹豫着问：“那他找我道歉，我要接受吗？” “找你道歉当然接受。”顾何舟说，“不过以后跟他也不会有什么接触，可道歉是必须的知道吗？你敢把这事糊弄过去，我头一个不乐意。” 顾何舟嘴上不说费了多少功夫，可童木知道自己这个翻身仗，全依赖顾何舟的忙前忙后。他当然不能干过河拆桥的事：“放心吧，我就等着他道歉呢。” 顾何舟像是一个浑身发光的小太阳，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童木忍不住离他近一点，感受久违的雀跃欢喜。 我以前真是太不应该了，童木心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善解人意的黑粉呢！ 第21章 021 童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唏嘘道：“我一开始没想到是他。” 班长虽被有心人利用，但他的出发点就是抹黑童木，对顾何舟来说没什么差别。 顾何舟想起推波助澜的人，问道：“你认识张珂峰吗？听说是选秀出道。” “没听说过。”娱乐圈说大也大，童木专攻演员，常年跟老戏骨待在一起，对选秀出道的艺人了解并不多，“他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主要是他的公司在惹是非。”顾何舟说，“听说你们人设撞了，你有什么人设？” 童木哼了半天，憋出来：“学习好……” 顾何舟笑得捧腹，抖着手点开微博搜“张珂峰”，前几页全是通稿拉踩童木。 童木这几年工作少，但以前参演很多经典寒暑假片子，加上表情包风靡一时，算是常驻人们心中。加上他不炒作，粉随正主极其佛系，张珂峰算是挑到娱乐圈的大软柿子。 尽管俩人的圈子不同，张珂峰的公司角度刁钻，越界碰瓷出新高度，从撞衫下手，把张珂峰夸成娱乐圈仙男，艳压童木。 “这他妈眼得瞎成什么样。”顾何舟翻了几页，没兴趣，刚要退出微博，忽然刷到一个眼熟的名字。 “张珂峰即将代言舟域。” 底下粉丝一片狂欢：“消息没错吧？哥哥真的优秀，竟然舟域的代言都能拿下。说我们拉踩童木的粉丝睁大眼瞧瞧，好好反思舟域为什么不找你？就是因为哥哥比你优秀太多了好吗？” “铁家刚营销蹭热度呢，没想到代言还是珂峰的。” 顾何舟撕黑粉的兴奋还未散去，就着劲头回评：“舟域同意了吗就瞎几把扯，十八线小明星别总仰望星空，脚踏实地一些。” 这条很快被翻牌，把顾何舟骂了个狗血淋头：“张珂峰跟舟域的太子爷是好兄弟，差不多快官宣了好吗？铁家的粉丝快嫉妒死了吧嘻嘻。” 顾何舟：我怎么不知道张珂峰是我好兄弟？ 顾何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他在微信给顾爸留言问舟域代言的事，把手机放在一边，翻起童木复习的历史书，问了几个必背知识点。 童木在顾何舟翻出的那一刻，抬头挺胸，仿佛接受检阅般，目光炯炯，紧张难耐。 他对接无缝地回答几道问题，听到顾何舟笑了声：“这不是准备的挺好吗？原始社会和商周时期的知识挺扎实啊。” 童木抿了下唇，微微敛起下巴，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学得好是因为没接过原始社会的片子。 手机响了声，顾何舟没拿起来看，先给童木出了一道题，趁着对方思考的时间，见他爸在微信回复： “刚问了一下，童木是宣传部的首选之人，但是他最近高考，怕对方不同意，后面列了几个备选人，张珂峰是最后一个。” 顾爸热衷与儿子唠嗑：“当初把他选进来，是因为有几分童木的影子。但宣传部想找青少年做代言，张珂峰二十五了瞎凑什么热闹？” “宣传部想找童木？”顾何舟说，“我等会儿问问，他在我对面。” 顾爸最近熬夜看了几部童木参演的电视剧追忆青春，老年粉丝热情不减：“赶快问问，爸爸也算童木大半个粉丝了，对了，你们在做什么？” “学习呢。” 顾爸：？？ 儿子你不是校霸吗？ 顾何舟又跟他爸说了几句好兄弟的事，把张珂峰直接撸下去。 他放下手机，余光瞥见童木坐如针毡，眼神不断地往课本上瞄，企图趁顾何舟不注意，扫一眼答案。 顾何舟想起来小时候养的小奶狗，想偷吃零食也是这个表情。 顾何舟故意咳嗽一声，把童木惊得瞬间坐好，假意抬头，“想好了吗？市是什么时期出现的？” 古时做生意的场所叫做市，顾何舟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把童木问住：“你觉得难点在哪里？” 童木纠结道：“我演的片子里面，一直都有市场啊，沿街叫卖的群众演员特别多。” 顾何舟放下书，单手撑在书桌上，又问了几个各个朝代的问题，无一例外，全部答错。 他沉思片刻，犹疑地问：“从秦朝到清朝，你都演过哪些朝代？” “都，都有涉猎。” 顾何舟明白了，童木的历史知识还停留在原始社会。 还好外公让他提前做准备，要不然顾何舟能让童木匪夷所思的电视剧历史绕进沟里。 童木坐立难安，小眼神偷瞄顾何舟，见人低头片刻不语，以为又气走一位家教，犹豫修正答案时，对方忽然抬头，狡黠地笑道：“我有办法了，有放映室吗？” 童木作为演员，经常观摩片子学习，所住的地方都装有放映室。他站起身，出门带路，见顾何舟随手拿起历史书跟上，心里直打鼓，总觉得不对劲。 到了放映室门前，顾何舟停滞一秒，“里面的空间大吗？” “比书房的面积小一些。” 顾何舟皱眉轻“啧”了声，迟疑地握住门把手，鼻尖的味道令人安神，他把要开门进去的童木扯住，“我们一起进去，待会儿坐近一些。” 童木没在意，这间放映室小，他有时候进来都有点不太适应。 顾何舟率先进门，放映室没有开灯，黑暗浓如实质，积压着将人吞噬。顾何舟的胸腔一瞬憋闷，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啪”地一声，四周墙壁亮起一圈小灯，驱散黑雾，顾何舟转过身，看到迎面走来的童木。 灯光点在他的眼中，灿若星辰，童木见顾何舟眼神滞涩，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把手贴过去。 “怎么这么凉？”童木把手伸回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又试了一下，“要不要开空调？” 小孩的气味令人安神，顾何舟留恋地摸了一下刚才接触的地方，“没事，我坐着缓一会儿就好。” 顾何舟的反应太不正常，童木环视四周，并非发现任何异常，怕人出事，他配着顾何舟，紧贴着衣服坐下来，试探地问：“要不然，我们今天先学到这里就好？” 顾何舟倚在靠背上，闭了闭眼，笑道：“想逃课？” 他指挥着童木：“去把你参演过的片子，按照年代循序排出来，我们一部部地分析，究竟历史错在哪些地方。” “放一边电影记不住，我们就放两遍，两遍不行就循环播放，知道你记住为止。” 童木：？？ 黑粉都做不出这种事！ 屏幕上放着童木小时候的片子，耳边是顾何舟戏谑的纠正，童木的脸烧得通红，课本上的知识终于战胜剧本，牢牢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有童木陪着，顾何舟的状态还算好，到了下课时间，他来不及问代言的事，匆匆站起来出门透气。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童木说，“你现在能骑车吗？” “我现在不能坐车。”顾何舟走到院子，做了几个深呼吸，缓解一些，“回去再看一遍电影，把里面与史实不相符的地方记下来，下节课检查。” “明天我有事不能过来，后天学校见。”胸腔憋着闷气，顾何舟只想赶快发泄出来，他见童木一脸担心，迈出的脚收回来，憋出来一句：“不用担心，我有点低血糖。” 见童木相信，顾何舟大松一口气：好险，他有幽闭恐惧症的事千万不能漏出去。 童木突然转身跑回去，顾何舟愣了一瞬，低头看浑身的肌肉，啧，他人高马大说有低血糖，形象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到两分钟，童木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巧克力塞到顾何舟手里，“先吃一点，不然没力气骑车。” “行，我一会儿就吃。”顾何舟捏了捏手里巧克力，见小孩仍担忧，“回去好好复习，后天我们不用放映室了。” 童木的肩膀顿时松下来，眉梢带着逃出一劫的喜悦。 “我们在书房用平板看。”顾何舟跨上摩托车，拆开一小块巧克力丢进嘴里，戴上头盔，“或者我把投影仪拿过来，好好准备。” 童木：？ 这是我遇见最黑的粉了。 口中的巧克力融化，将烦躁一点点逼退祛除。 顾何舟的嘴角翘起一点，太甜了，像小孩一样甜。 第22章 022 夜风烈烈，车声轰鸣，顾何舟带着头盔，在环形路上试车，他的眼神锐利，紧盯前方，如鹰般滑翔冲击。 肾上腺素飙升终于把憋闷惊慌感暂时忘却，从童木家中回来后，没了小孩的气味，他又回到夜夜失眠的状态，索性不去上课，找几个兄弟攒局子飙车。 “顾哥，新车怎么样？”染着绿毛的男生，拿着小旗，笑咧着嘴问，“还不错吧？” 顾何舟取下头盔，平淡道，“还行。” 绿毛的眼神在车上流连，羡慕道：顾哥真舍得啊，这辆车可不容易买，就当赌注了？” 顾何舟缓过劲，想起来今天没跟童木联系，翻着微信，笑着哼了声。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绿毛：“顾哥会输？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童木舍不得浪费高三的时间，早上量了体温计，除了鼻塞以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便销了病假回去上课。高三组的老师都听说网上的事，牟足劲想给童木开小灶，一天八节课，童木数不清回答多少问题，好在顾何舟给他补过课，正确率居然突破百分之七十。 下课后，他瘫在桌上，给顾何舟发过去一条感谢短信。 顾何舟回道：“回家了吗？” 对面没有回复，顾何舟带上头盔，发动起车，开到起点线外，等待绿毛挥旗冲刺。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顾何舟以为童木回复，趁着还有几秒的时间，把手机露出一角，瞥见翟凯凯的名字后，当没看见，塞进兜里，瞬间进入比赛状态。 这条山路不长，比赛要跑三圈，兜里的手机震了一路，顾何舟把后面的人甩下去一大截。他让翟凯凯烦的没办法，开了一圈后停下来，看看这逼究竟有什么事。 凯凯是大王：“顾哥顾哥，大事不好了！！童木叛变了！” “卧槽我以为看错人，他真的在跟班长吃饭，就在学校对面的小餐馆里。” 翟凯凯找到罪证，拍了好几张照片发过去，“顾哥快睁大你雪亮的双眼，童木不值得！” 身后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顾何舟真想把这狗揍一顿，他迅速回复：“好好盯着，别让班长欺负他。” 翟凯凯：？？ “顾哥我替你觉得不直！！” 顾何舟看见这个错别字，太阳穴直跳：“你他妈才不直。童木耳根子软，估计让班长磨着请吃饭赔罪。” 身边闪过去一辆车，比赛的紧张感突袭，顾何舟打完这句话，收起手机直追上去，忽然见翟凯凯回复：“呸，狗班长请吃饭也不找个好地方，这家店上次还闹过食物中毒。” 顾何舟面沉如水，眼神隐藏在头盔下晦涩不清，他拧转把手，忽然掉头，直冲赛道反方向，朝山下急冲。 绿毛跟一伙兄弟站在起点打赌，“这他妈还用说，顾哥不赢谁赢？顾哥要是输了，我就吃狗屎。” 话音稍落，耳边“轰”地一声，顾何舟那辆崭新的摩托出现在众人视野内。 绿毛惊得双眼发直：“顾哥是不是跑错方向了？” “顾哥怎么可能翻这种低级错误？” 绿毛冲上路边，挥手大喊：“顾哥，错了！往回开！” 顾何舟擦过的一瞬间，稍回一点头：“我退赛，谁赢了找我拿车。” 绿毛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嘶吼：“顾哥，你家里出什么急事了吗！” “家里养的奶狗丢了。”顾何舟丢下这一句，消失在山脚。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顾哥疯了吗？”绿毛说，“没听说顾哥家里养狗啊。” “顾哥疯不疯我不知道。”旁边人凉凉地说，“我看你是要吃屎了。” 绿毛：？？ 飙车的地方在郊外，开到学校附近最快要二十分钟。顾何舟心跳加速，直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他担心误事，用蓝牙耳机给翟凯凯拨过去电话，对方早就回家，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还在学校附近吗？” 翟凯凯说：“我在那里盯了一会儿，看他们吃饭我饿的受不了，就回家了。” “他吃了东西？” 翟凯凯纳闷道：“那不吃饭干嘛？” 顾何舟立马挂断，给童木拨过去电话，对面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只好回拨给翟凯凯，让人去餐馆里盯着，出事赶紧通知他。 翟凯凯不明所以地开门出去，他妈瞧见，多问一句：“不写作业出去做什么？” “给顾哥看孩子。”翟凯凯一头雾水，“可能还要喂饭？” 翟凯凯住在学校附近，晚上懒的开车，打了个滴滴去餐馆。他越想越觉得顾哥不太对劲，他顾哥是不是私生啊？怎么追星还追到看童木吃饭的地步了？ 他头抵着车窗，百无聊赖地当代拍，懒散地朝外睨了一眼，吓得差点从车门里滚下去。 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餐馆街边行人少，童木似乎不太舒服，脚步虚软地走出店门，他满脸苍白，淌着虚汗，走到门口时支撑不住，扶着门框，慢慢滑落到地上。 翟凯凯吓了一跳，慌手慌脚地跑下车，给顾何舟打去电话，跑着把童木扶起来，“怎么样？还能站着吗？班长给你下毒了？” “我没有。”班长从后面追上来，梗着脖子道，“我跟他吃一样的东西，再说我给他下毒做什么！” “你怎么这么叽叽歪歪。”翟凯凯呛声道，“没事你带他来这里吃饭干什么？” “你这个小同学怎么说话？”店老板担心童木吃坏肚子，连忙推卸责任：“他自己身体不好，可别赖到我们身上。” 翟凯凯攒不住力气，有点扶不住童木，正着急上火，身上的力道忽然卸去，他惊愕地抬头，“顾哥？” 顾何舟冷着脸，不知是紧张抑或闷热，头发有些湿，额头冒汗，他有些气喘，但仍一把将童木横打报过来，眼神森冷地打量面前的两人，“一个也跑不了。” “开车来了吗？”顾何舟问。 “没，没有。”翟凯凯一愣，火速拦下刚才的滴滴，冲顾何舟招手，“顾哥，这里有车！” 他知道顾何舟的毛病，正想说自己照顾童木去医院，顾哥骑摩托先走，没想到顾何舟单手开门，抱着童木进车，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涩。 车开走，喷了翟凯凯一鼻子尾气。 翟凯凯留在原地，眼神恍惚：顾哥，说好的幽闭恐惧症呢？ 第23章 023 这辆车跑了一天，又窄又闷，空气混浊。 顾何舟上了车，心思黏在童木身上，哪顾得上这些，“哪里疼？” “肚子。”童木疼得厉害，恶心烦闷，一头撞在顾何舟的肩膀上。 顾何舟抓紧他的肩膀，想扶起来看症状，平时人设温和的童木大爆发，小脾气乱窜，用脑袋又撞了一下顾何舟，“不要讲话，难受。” 上一个怼顾何舟的人，被打得鼻青脸肿。 顾何舟看着犯小脾气的人，心里连个火苗都没有。小孩生病不舒服，闹脾气不是很正常？这才像个正常人，平常端着，被骂还要出笑脸，这是正常少年过得日子吗？ “好好，我不说话。”顾何舟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怕拐弯童木摔下去，“难受就告诉我，想吐吗？” “能忍得住。”童木伸手，“啪”地拍向顾何舟的嘴唇，“别讲话，头晕，乱糟糟的。” 顾何舟握住童木的手，半个字不敢蹦，只能着急地用眼神逼视司机，把人瞪得开到最大限速。 车开进医院，顾何舟路上联系医生，下车后抄起人放在担架上，“李叔，他可能吃了不太干净的东西。” 李叔是顾爸的老朋友，从小看顾何舟长大，见他这副着急的模样，诧异地扫一眼担架上的人，不知道谁能让顾少爷提心吊胆。 这一看，李叔愣怔：“这不是童木吗？” 他按了几下腹部，问清症状，“应该是急性肠胃炎，不用着急，你们这些小年轻，仗着身体好就不正经吃饭，很容易肠胃出问题。” 李医生开了药，给童木打上点滴，药效渐渐上来，床上的人终于累的昏睡过去。 “他也不容易。”李医生调好点滴速度，看顾何舟站在床边不走，肩膀紧绷，陪着说了会儿话，“我之前挺说他从小拍戏，你知道演员不容易，有时候还要拍大夜，三餐吃的不规律。成年人都受不了这样折腾，更何况一个小孩？” “醒来后可能会饿，买点清淡的粥吃，别吃油腻了。”李医生说得差不多，临走前补充道，“别吃小馆子的饭，这孩子肠胃娇贵，吃不得凉受不了热，食材质量稍微不过关就容易出问题，天生的食品质检员。” 这话变成小手，把顾何舟的心攥的疼，这小孩从小到大有过一次正常生活吗？这他妈什么家庭，会让小孩遭这份罪？ 顾何舟心想，要是他有这样的弟弟，别说拍戏，吃点苦都舍不得。 童木太瘦，病容显得更重，顾何舟想起餐馆门口的画面，太阳穴气得直跳。 门口传来疾步声，不多久，有人敲门，露出个脑袋：“顾哥？” 见人在里面，翟凯凯推开门，提溜着班长进来，“我把人带来赔礼道歉了，妈的，他竟然还不想来。” 班长不服气：“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之前是我不对，我请吃饭赔罪了，他的肠胃不好为什么要怪到我的头上？我吃了为什么没有事？” “闭嘴。”顾何舟盯猎物般看向对方，“出来说话，童木睡了，别找吵醒他。” 班长还要说什么，让顾何舟睨了一眼，咬着嘴唇跟出去。 “我就问你两个问题。”顾何舟说，“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 “是不是你请童木去那家餐馆？” 班长睁大眼，辩解道：“是我请的，但是……” “没有但是。”顾何舟说，“童木有没有拒绝过你？” 班长咬牙，闷不吭声，梗着脖子不认错。 “行，脾气倒是挺硬。”顾何舟忽然笑了一声，“可惜没脑子也没骨头，赶紧走，老子看了生气。” “我没有钱付医药费。”班长低着头，嘟囔，“这也不是我的错。” 顾何舟正往外走买粥，听到这句话，揉着拳头折回来。翟凯凯一瞧，这几拳下去，班长半条命都没了，吓得他大喊：“卧槽你这个傻逼，还不赶快跑，想就近就医吗？” 班长见人气势汹汹，顿了顿，抽起软了一半的腿肚子，慌忙逃窜。 冲出医院，他停下来，撑着膝盖气喘吁吁，“我没有错，之前是我不对，这一次不是。” 他坚定道：“不是我的错。” “顾哥顾哥哎！”翟凯凯忙拦住人，他不敢离顾何舟太近，老母鸡一样张着胳膊兜圈子，“至于跟那个傻逼较劲吗？” “你说的对。”顾何舟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那家餐馆的消防和卫生合格了吗？” 翟凯凯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打电话问问。” 顾何舟处理完事情，给学委发信息，问事情原委。 学委下课后跑去吃饭，不知道班长与童木之间的事，收到顾何舟的消息吓了一跳，正好同桌听到一点消息，才把这事问清楚。 “班长还是人吗？”学委气冲冲地说，“他趁着下午放学人少，才有勇气去跟童木道歉。童木太好说话了，接受完道歉准备走，没想到班长要请对方吃饭。” 童木自知肠胃不太好，不想应邀，可班长堵在过道上，倔着脖子，非要童木跟他走一道才行，“你不去吃饭，是不是瞧不起我？或者根本不想原谅我？” 童木没见过这么倔的人，要不是表情管理，他都想骂脏话。 正说着，几个值日生拎着拖把进来，其中有一个人前段时间在网上偷偷黑童木，在群里潜水时听翟凯凯说要起诉，吓得不行，听到两人的争吵，更希望童木答应邀请，原谅班长，还能让自己脱罪。 他在一旁帮腔：“班长不是有意的吧，他是被有心人当枪利用，这事说到底还是你对家的问题。班长这几天挨得骂也够多了，你就大人大量原谅他一回呗？再说那家馆子我们都常去，我们吃了都没事，你怕什么？” 这人嘀咕道：“当明星的眼睛都长在天上，瞧不起我们这些普通粉丝，哪能放下身架去小饭馆吃饭？” 班长堵着不让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童木，听见值日生的话，用力地点头。 他当初只想上网发泄黑童木，哪料到有人眼尖，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虽然他是始作俑者，可后面的推动、发酵跟自己毫无关系！他听说了，除非对家没人会运作这些事。 班长越发肯定，这事他虽有错，但只占一小部分，最大的锅不是在童木的对家身上吗？而且为什么他们能成为童木的对家？还不是童木自身有问题！ 他把自己的错算计的一清二楚，只要请童木吃一顿饭，这罪就能赔过去，就能心安理得。 童木进退两难，只得同意跟班长去吃饭。 顾何舟了解来龙去脉，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眼神眯了眯，“啧”了一声，“一个都跑不了。” 第24章 024 顾何舟订了外卖送粥，让翟凯凯回去守着童木，他趁着这段时间先解决餐馆的问题。 这家餐馆不大，装修简单，胜在地理位置优越，与三中一路相隔，卖的饭菜量大实惠，吸引不少半大小子来吃饭。价格低又想赚钱，店老板便从食材上下手钻空子，再用大油大料把味道掩盖过去，尝一尝竟然还不错。 这群皮小子身板结实，除了个别有些不舒服外，没闹出大问题。上回有几个学生吃了餐馆的饭，有食物中毒的反应，让老板搪塞糊弄过去，没想到在童木这里栽了。 正好最近市里检查，顾何舟打了几个电话，第二天相关人员正好路过这里，进去一看，证件过期，卫生消防不合格，食材更是不符合标准。 检查员冷汗涔涔，他的儿子也在三中读书，中午不爱吃食堂的菜，跑出来跟同学拼桌。家人问他吃的怎么样，傻小子说味道好吃得饱，谁知道天天地沟油就僵尸肉，长期吃下去身体能好吗？ 要不是有人吃了这家的饭送进医院，他家傻小子估计就是下一个。 查，必须严查！ 检查员叹了一声，想给童木送上“人民质检员”的锦旗。 没多久，外送的粥到了，顾何舟拿着回到病房，翟凯凯打了个哈欠揉眼。 “困了就先回去。”顾何舟把外卖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他估计也睡着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翟凯凯睁不开眼，一连打了几个哈欠，“顾哥你晚上回去吗？” “不回去，我盯着他，别再出什么事。” 童木住的是单人病房，面积小有点逼仄，顾哥平常绝对不会踏进来一步。 翟凯凯的脑子有点懵，困意让他无法思考，鬼使神差地想，顾哥的幽闭恐惧症不药而愈了吗？ 顾何舟晚上飙车，又忙童木的事，这会儿有些疲乏。 入了夜，四周忽然静下来，顾何舟坐在床边，这才有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顿时憋闷感再次袭来，他下意识地看向童木，鼻尖熟悉的味道，冲散消毒水的刺鼻，冲破周围的桎梏，如同温暖的月色，将人包绕其中。 顾何舟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皮有些重，趴在床边打算眯一会儿。 有短信进来，绿毛问他：“顾哥，你家的狗找到了吗？” 顾何舟抬眼，温柔地看向睡梦中的童木，回复：“找到了，有空来提车。” 头枕在胳膊上，手里半握着手机，顾何舟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童木睡得难受，挣扎着醒来，看见病房的环境呆愣两秒，不等回过神，翻下床跑进洗手间吐了一阵。他肠胃不舒服，吐出来后舒服多了。漱口走出去，他才想起来顾何舟把自己送到医院的事。 这人还在病床边上趴着，童木走到身边都没有惊醒。 童木背着手，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看顾何舟，伸出手碰了碰长翘的睫毛，这人睡着之后，少了一分锋利，多了一抹温和。 他觉得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乐于助人的校霸？嘴上说着不准靠近，可一旦真正接触，却觉得顾何舟像太阳一样温暖。 有朋友的感觉原来这么美滋滋。 夜里凉，虽开着空调，睡着后还是有点冷意。 童木牢记“不能打扰顾哥睡觉”的班规，正想找件外套给顾何舟披上，忽然，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顾何舟的手机没有密码，屏幕上显示短信记录。 绿毛：“恭喜顾哥找到狗！啥时候带出来让兄弟们瞧瞧？我刚买了好多狗粮狗玩具。” 童木：？ 童木拿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上面的聊天记录。手里的衣服差点没抽到顾何舟身上，盖屁的衣服，说谁是狗呢？？ * 顾何舟睡得手麻脖子酸，睁开眼一片黑，以为童木还在睡，坐直身体才发现头顶一件外套，味道还挺熟悉，估计是童木的衣服，怪不得他睡得这么香。 拿下衣服，顾何舟见童木已经醒过来，正在吃粥，仿佛没瞧见自己似的。 “醒了？”顾何舟问，“觉得舒服点了吗？” 童木手上的点滴已经打完，只贴着胶布，闻言瞥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喝粥。 顾何舟见他的面色有几分红润，能吃能喝精神不错，掐指算到能教训的时间点了。这一晚上他又气又急，童木很明显对自己的体质没有清楚的认识，要是下次发生这种事岂不是又遭罪？ 顾何舟假咳几声，见童木差不多喝完粥，正要放下碗的时候，准备开口训小孩。 “你饿吗？”童木拦住话头，轻声问道。 顾何舟忙了一晚，的确有些饿，刚要开口，见童木抬头，轻飘飘地瞥来一眼，淡淡道：“饿了就吃狗粮吧。” 说完，调下病床，被子一拉，背对顾何舟不再搭理他。 顾何舟心里一跳，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绿毛刷过来一串短信。 “顾哥，我家也养了一只狗，什么时候我们交流一下养狗经验。” “凯凯怎么说你在医院呢？顾哥，你家狗病了？” 绿毛身为爱狗人士，口若悬河地科普如何照顾生病奶狗。 “小奶狗病了没劲，但有时候会闹点小脾气，作为主人一定要哄着他宠着他，平常多陪着小狗玩一会儿，多加点营养。” 顾何舟眉心直跳，喊了几声童木没有回应，知道这小孩肯定看见他跟绿毛的短信。 还说自己不是小奶狗，你看这小脾气闹得！ 顾何舟的眼神在童木身上流连几圈，回复绿毛：“小奶狗让人欺负了怎么办？” 绿毛激动万分地回复：“谁敢欺负我家的狗，我就咬谁！！” 顾何舟：…… 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顾何舟又喊了几声，对方打定主意不理他。 成熟稳重不幼稚的顾哥收起手机，犹豫两秒，把袖子挽上去，露出一截胳膊，伸到童木面前，“咬吗？” 第25章 025 童木没好气地拍掉顾何舟的胳膊, “真当我是小狗吗？” “当时情况急, 脱口而出没来得及解释。”胳膊上那一小巴掌不痛不痒，顾何舟笑道, “再说小奶狗多可爱啊。” 童木刚消下去的火气蹭地蹿气, 不咬白不咬！ 一口小白牙咬上去，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圈压印。 顾何舟倒吸一口气, 等童木咬过瘾了, 收回胳膊，觉得小奶狗属性没跑了, 这两颗小犬牙咬得可深。 “消气了吗？”顾何舟问，“要不要再咬一口，对称一些？” 童木稍微转身, 眼神飞瞄，嘀咕道, “我又不是真的小狗。” 顿了顿, 他的声音更低, 飞快地说：“给你留了一份粥。” 粥盒能保温, 现在还有些余热，顾何舟坐下来，吃了几口, 眼角不自觉地眯起来，“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忘记这事了。”童木连忙找手机，一看好几通未接电话，上课时他调了静音, 放学没多久送进医院，忘记打开声音。 他给管家回过去电话，怕对方担心，支吾地说：“没什么事，今天在同学家补课，就睡在这里了。” 小少爷没什么朋友，更没有外宿同学的机会，管家一听，乐呵呵地说：“下次也请同学到家里来。” 童木含糊其辞，终于糊弄过去，挂上电话，撞见顾何舟戏谑的眼神，“有长进啊，学会撒谎了？” “善意的谎言。”童木红着脸道，“不能算撒谎。” “要是没有今天这事，什么谎言都不用。”顾何舟趁机教训，“你说这事怪谁？” 童木常年挨训，不自觉地进入被骂状态，自我反思道：“怪我。” 顾何舟见小孩低眉搭眼觉得不对劲，又听这个答案，气得牙根痒痒。他看出来了，这小孩就会窝里横，刚才咬自己的气势去哪儿了？ 思及此，顾何舟一愣，心里烧起一把小火，头一次觉得“窝里横”这词有熨帖人心的力量。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在医院里躺着的是别人吗？刚才翟凯凯提溜着班长也来了，你猜班长怎么说？” 童木打了一针，又睡了一觉，看起来好了很多，其实多半是硬撑着，头还有些晕沉，他往床上缩了缩，顾何舟帮他调高床位，让人靠得更舒服一些。 “道歉了吧？”童木半阖着眼，“他之前就说请我吃饭赔罪，结果吃饭出了这种事，肯定心里过意不去……” 顾何舟听笑了，嗤了一声：“过意不去？班长在医院梗着脖子说这事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让你别找到他的头上，他也没钱陪你医药费。” “哦，对了。”顾何舟回忆着之前的场景，一字一句地复述，“还说网上的事是他不对，但进医院的事主要怨你的体质不好，为什么他就没有事？” 童木恼怒地睁大眼，萎靡劲儿一扫而空，不敢置信有人如此不要脸，他气得拍了两下床，“太过分了！” 别说进医院的事，就是网上的事也不是一顿饭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他好心好意不想曝光班长，担心普通人受不了网上的谩骂，自己便一人承受。说到底，有谁天生应该挨骂遭网爆？ 这事从开始到发酵，班长有无数的机会解释澄清，他做了什么？他一件都没做，只龟缩在电脑后面，畅快地看事态发展而已。如今事情解决，便想用一顿饭与不轻不重的“对不起”打发？童木虽然脾气好，但也不会任人欺负。 童木气得胸膛起伏，恨恨地说，“狗咬吕洞宾。” 顾何舟站在一旁，抄着手看小孩发脾气，心想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 他添了把火：“以后还这样吗？” 童木掐着指头发呆，刚才他说“怪我”，是责备自己耳根软好说话，若非如此不会再生这些事端，平生给别人添了这么多麻烦。他意识到自己有问题，可一时半会改变不了。 顾何舟见他又沉默不语，脸色带着愧疚，就知道这小孩又想错了。 “想什么呢？”顾何舟实在忍不住，给了童木一个脑瓜崩。 童木诧异地捂着脑门，不解地看着顾何舟。 “我的意思是，你想这么多别人干什么？”顾何舟说，“多想想自己，别人过得开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木愣怔：“啊？” “开心做人，快乐做事。”顾何舟仿佛一位哲人，“去他妈的。” 有人教童木要顾全大局，识大体，要懂事，从来没人让他自私，多为自己考虑。蓦然听顾何舟这句糙话，童木怔然一瞬，胸腔那股闷气忽然消散开来。 谷底雾气弥漫，忽而一夜大风吹，终于晴空万里。 “你说的对。”童木笑着说，“谢谢你帮我。” 顾何舟胳膊上挽的衣服还没放下来，一圈牙印明晃晃的，看得童木脸发红，“刚才不好意思咬你了。” “刚说完又犯了。”顾何舟又揍了一下脑门，“下次犯错还弹脑门。” 童木揉揉额头，磨磨小牙，还想咬一口。 * 急性肠胃炎来得快，后续靠食疗细养，医院没有家里舒服，童木只待了一晚便回去。 顾何舟不敢骑车送人，怕童木再感冒病情加重，没有昨晚的紧迫感，他更不想迈进汽车一步，只能让童木的司机来医院附近接他。 家里的小孩第一次留宿，管家跟着司机一同过来，见童木面色发白，顿觉不对，“是不是吃什么了？” 管家经验丰富，一眼看出不对，他怕同学多想，解释道：“童木从小身体不好，有时候吃一点凉也会不舒服。现在还好一些，小时候偷吃一根雪糕，肚子疼了好些天。” 童木听得面红耳赤，顾不上告别，坐进车里催促着管家快点回去。 顾何舟知道童木的体质不好，没想到差成这样，跟管家聊了几句，得知童木不仅肠胃脆弱，喝酒过敏，毫无生活自理能力，在家靠管家保姆，出门靠司机。听说上学第一天就迷路，还是老蒋出门把人捡回去。 娇娇贵贵的，比温室里的花还脆弱。 顾何舟心想，这么娇，要养在手心里，心尖上才行，不能受半点欺负。 * 童木的肠胃炎需要再养几日，顾何舟给他请了假，正好连着周末，能多休息两天。 五班的学生不知道童木住院的事，直到早自习下课都没见人出现，嘀咕道：“童木不是销假了吗，怎么又没来？” 旁边的人嘻嘻哈哈：“人家娱乐圈的有特权呗，月考语文考68还有人夸学霸，你能跟人家比吗？” 有人看不惯这种阴腔怪调，怼回去：“我是比不了，要不你跟童木的数学成绩比一比？” 对方“嗤”了一声，不再开口。 学委知道童木的事，听见大家八卦，故意问默不作声的班长，“你知道童木为什么没来吗？” 班长缩着脑袋，纹丝不动，听见这话，蛰了一下似的，恼羞成怒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怕别人看出自己的慌张，深吸两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嘟囔道，“高三转学本身就打乱别人的学习节奏，又天天请假，一看就是不准备好好学习。” 学委侧目，没想到班长的脸这么大。 不知谁说了一句：“今天顾哥也没来？” “卧槽来了！谁惹顾哥了？” 顾何舟大步流星，面色不虞，周围的人立即噤声，眼神跟随着他，定到班长的座位上。 “出来。”顾何舟屈指，敲敲桌面，见人不动，笑了一声，“要么在教室解决，要么出去，你自己选。” 顾何舟转身就走，班长脸色煞白，神色慌乱，四周探究的视线令他如芒在背，众人噪噪切切的议论声针扎一般刺着耳膜。 顾何舟的身影在门口顿了一下，眼神横扫过来，如果不出去，谁知道他能在教室里做出什么事！ 第一节课是地理，梁老师一般会提前五分钟上课。班长磨磨蹭蹭，算着时间，握着发颤的手腕，硬着头皮走出去。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班长从医院回来后，越想越后怕，要不是高三时间紧张，他都想请假避开顾何舟。 顾何舟见他钉在班级门口附近，死活不往洗手间走，嗤笑一声，怎么还对校霸有偏见？当他只靠拳头打人吗？ “我找你有什么事，你心里没点数？”顾何舟朗声道，“童木让你弄进医院，人差点出事，你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小伙子看着挺精神，没想到神经有问题。” 班长闹个大红脸，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不关我的事。” 门开着，两人站在走廊，声音清晰地传进教室。 里面的人议论纷纷：“班长什么时候惹了顾哥？这不是找死吗？” “班长把童木弄进医院？他俩打起来了？真人不露相啊，没想到班长在线上黑童木，线下揍人，业余生活真丰富。” “你别瞎说啊。”当天的值日生心虚道，“我知道这事，班长觉得过意不去请童木吃饭，谁知道童木的肠胃那么娇贵，吃不了老百姓的粗茶淡饭，估计觉得一点不舒服就去医院了吧。我觉得班长可真冤。” 让他这么一说，有人小声道：“不会这么娇气吧，难道他从小到大没吃过辣条？” “世界上还有没吃过辣条的人吗？这事放到网上还有点萌，要是现实中这样就太矫情了吧，事事儿的。” 学委火大，把值日生呛了一顿：“吃你家大米白面了吗，管这么多？你觉得地沟油香，别人可不觉得。” 值日生脸色红白交错，他说不过学委，干脆闭麦，只求别殃及池鱼。 快到上课时间，大家把地理课本拿出来，外面静了一会儿，有人忍不住侧耳贴到窗边，“是不是班长被揍晕过去了？” “卧槽你赶紧回来。”同桌抓住校服外套，一把将人拽回来，“梁冷脸来了！” 梁冷脸是地理老师，他是尖子班的班主任，但却要带普通班的课，向来对五班没什么好脸，加上老蒋落了他的面子，只对爱徒班长和颜悦色。 “完了完了。”有人哀叹，“班长太鸡贼了，故意让老梁看见救他吧？我看顾哥这次药丸。” “我也觉得，听学委这么一说，班长做事太不厚道了。” 果然，走廊里炸出一声爆喝：“顾何舟，你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地欺负同学，没人教育你了是不是！” 顾何舟漫不经心地站直，随意道：“梁老师这么喜欢给我带帽子？我正向班长请教学习问题呢。” 老梁噎得一顿，指向班长，“你来说，到底怎么会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班长的声音颤抖，仿佛受到极大的冤屈：“顾何舟把我叫出来，非让我道歉赔钱。我，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就想问问能不能以后给……” “不仅欺负同学，还敲诈勒索！”老梁终于抓到顾何舟的小辫子，他早看这人不顺眼，更知道那天的检讨出自他之手，出气道，“跟我去办公室。” 班长悄悄松了一口气，顾何舟无所谓，一个两个都是收拾。 办公室里只有几位老师，顾何舟惋惜地叹了一声，觉得看客太少，一会儿演不出效果。 不等老梁坐下训斥，顾何舟抢过话头，“梁老师不能只听片面之词吧？要不然听听我这边怎么说？” 老梁让他这么一说，脸色微妙，上次班长误报军情让他栽过一次跟头，这次觉得哪里不对劲。 当时的场景他看得一清二楚，顾何舟举起胳膊，显然是要揍人。老梁嫌烦地闭闭眼，“你说。” “梁老师说我敲诈勒索。”顾何舟笑出声，“我瞧得上他这几个钱？” 顾爸捐楼一向低调，楼上不写顾家的姓名，老梁不知道顾何舟的家底，只当他有点小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要说道歉，那我更要好好说说。”顾何舟把网上的事，医院的事说的一清二楚，生怕老梁耳朵背听不清，“要不然这样，我回去做个ppt，图文并茂是不是更生动一些？” “对了，还有那份检讨，我当时还拍了图片。”顾何舟作势要拿手机，“梁老师要是不相信我所说的，咱们一起上网看看？” 检讨书里影射的就是自己，老梁顿时没有好脸，生硬道：“一码归一码，班长不是就此事道歉了吗？” 他转向班长：“道没道歉？” “道歉了。”班长仍是一副委屈模样，“我真的觉得自己做错，虽然我只发了一点，后面都是童木的黑粉在推波助澜，可我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回来就给童木道歉。” 老梁欣慰地点头：“同学之间难免发生摩擦，不至于为一点小事穷追不放，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狭窄？” “梁老师您说的可太对了。”顾何舟软硬不吃，“我看班长这么关心童木，应该知道他肠胃不太好啊。就算不知道这个，对苍蝇馆子还不了解吗？上回有几个学生吃的上吐下泻，班长还逼童木去那里吃饭，这不是存心想让他住院？现在人生病了，班长屁没放一个就跑，你还是个男人吗？” “注意言辞！”老梁算是明白为什么没有老师想管教顾何舟，这人实在是目无师长，满口胡搅蛮缠，“你逼童木了吗？” “没有，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再说童木不是小孩，他完全可以拒绝。”班长的腰背渐渐直起来，更有底气地说，“我只是请他吃饭赔罪，他也同意跟我一起去。出了这种事我也很意外，但是我觉得自己没有错。” 老梁听得出差不多，觉得顾何舟没事找事，童木也是个麻烦，和稀泥道：“高考生以学业为重，至于揪着这点事不放吗？我看童木是受溺爱多了，经历风雨少了，不能因为是明星就搞特殊待遇，觉得自己高高在上，怎么小小年纪还要脱离群众？” “这事班长是出于好心，最多只能算好心办错事，这样吧，我公平公正一些，各打五十大板，班长你道个歉。” 顾何舟气笑了，却没有反驳，“梁老师，我觉得您说的特别对，来吧，我先替童木接受班长的道歉。” 老梁没想到顾何舟这么好说话，他看了一眼手表，催促班长道：“赶紧道个歉，快点去上课。” 班长心头大石落地，浑身轻松，连头都没有点，随口道：“不好意思。” 老梁特意问：“这样你满意了吗？” “满意，特别满意。”顾何舟伸出大拇指，“梁老师真是包青天在世。” 这句话听着不对味，老梁心想顾何舟这个普通班水平，说不出什么好话，大度地不跟他计较。 老梁急着上课，先回教室。班长不想跟顾何舟多待一秒，脚步慌乱地想要跟上老师。 身后有人凉凉地说：“你以为这就逃过去了？” 班长惊愕地回头：“你，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外面的馆子怎么样了吗？”顾何舟冷笑道：“现在已经关门，老板在局子里面蹲着，你以为你能跑的了？” 他看了班长一眼，不带丝毫感情。 班长让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后背发麻，腿有些发软地回到教室，一节课听得浑浑噩噩。从医院回来后，他一直心神不安，吃不下去东西，现在胃里空得发疼，额头直冒冷汗。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班长反复默念，把摇摆的信念坚定一些。 是童木自己有问题，我就算事先知道又如何？他完全可以拒绝我的要求。 班长饿的实在受不了，恍惚间，他看见桌面上防着一盒点心。外包装有几分眼熟，他好像在学委那里看见过，对方宝贝得不行，听说特别好吃。 他受了惊，脑袋一片混乱，生怕顾何舟用什么手段把自己送进拘留所，现在饿得发虚，不由自主地拆开盒子吃了一块点心。 这一节课是自习，大家利用这段时间狂写试卷，希望周末能留出时间多玩一会儿。一时之间教室里只有刷刷的写字声，突然，一声干呕，让飞快的笔尖停下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生源，只见班长面色烧得发红，不住地干呕。 旁边的人呆住，下意识地递过去一杯热水，班长接过来仰头就喝，结果一口全喷了出去，他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害我！” “什么玩意。”对方收回水杯，讪讪道，“我好心帮忙好吗？” “顾何舟，一定是顾何舟！”班长烧红了眼，顾不上形象，一抹嘴唇，往门口奔去。 教室一片哗然：“他刚刚是怎么了？自己吃了东西为什么骂顾哥，顾哥真冤。” “神经病吧，老子给他水喝还骂我，走火入魔了吗？” “他刚才吃的是不是这盒点心？”有人好奇地拿了一块，“我尝尝看。” 顾何舟看了一眼，没有阻拦，他抄着手，坐在童木的桌子上，靠墙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里正好能看见操场，他想起来之前用篮球碰瓷童木，忍不住笑着抿起嘴角。 “顾何舟，你给我出来！”老梁气得脸红脖子粗，伸手怒指，“反了天了，我倒要看看你家里有多厉害，是不是要闹出人命才罢休！” 顾何舟站起身，指肚划着童木的桌子向外走，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有点为小孩出气的兴奋。 “你去把那盒点心拿过来。”老梁让坐在门口的学生跟上来，对方个子矮，好打听八卦，外号小喇叭，一听这话眼神放光，拿起点心盒跟在后面。 学委看大事不好，童木不在，没有人能管得了顾何舟，她只好在微信群里找翟凯凯。 翟凯凯不知做什么去了，关键时刻掉链子，学委只能在微博给童木发私信，又跑去找老蒋。 到了办公室，其余老师见老梁气得一佛升天，都留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敢出头。 老梁对顾何舟厌恶至极，“班长吃的点心是不是你给的？” 不等顾何舟开口，他威胁道：“你别以为能瞒天过海，我不但能查监控还有同学汇报。” 谁知顾何舟轻飘飘地承认：“是我放的。” “你！”老梁噎的胸闷，瞪眼道：“你知不知道防毒犯法！这是要坐牢的，十几岁就这么恶毒，以后肯定是社会毒瘤！” “我下毒？”顾何舟诧异地啧了声，“梁老师您要不教历史吧，这种脑洞不去教后宫戏真是可惜了。” “不然班长怎么会这样？”老梁怒道，“他已经去校医院了，我打个电话就能问清楚。你不老实交代，等去到医院，打110就不是这个结果。” “行，您打吧。”顾何舟说，“要不我来吧，免提大家都能听得清。” 老梁没见过如此死性不改的学生，真是煮熟的鸭子只有嘴硬，他拿起办公室电话，防止顾何舟找人串通，直接打内线。 顾何舟提醒道：“梁老师，别忘记开免提。” 老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痛快地按下免提，让他死的明白些。 “对对，陈医生，刚才送去的学生怎么样了？是不是食物中毒？” 陈医生年纪大，平日对偷懒请假不上课的学生最严，小毛病一般都打发回去。听见老梁的电话，火气上来：“小梁，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稍微吃点辣椒就哭天抹泪，觉得自己不能活了？高三学生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 “校医院只有我一个医生，这边还有好几个发高烧的学生排队，这点小毛病就别送来浪费资源了，回去多喝点凉水就能治好。” 老梁的脸上青红交错，尴尬地挂断电话，努力忽略旁边传来的窃笑声，偏偏这时小喇叭拿着点心进来，“梁老师，您要的点心我拿来了。”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老梁摆手。 没想到顾何舟把人叫住，把刚才的黑历史再掀开，“梁老师觉得点心有毒，我准备尝一下，你要不要试试？” 小喇叭愣了，猜不透剧情发展，为什么还有人邀请他试毒？ 呜呜就知道顾哥的八卦不好吃，谁知道是拿命吃呢？ 顾何舟从盒子里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咽下去，“还好啊。” 小喇叭将信将疑，好奇大爆发，试探地吃了一块。他是湖南人，向来嗜辣，吃完一块忍不住把眼神黏在上面，“那个顾哥，你这盒点心是在哪里买的啊？怪好吃的，我也想买一盒……” “不好买，自己做的。”顾何舟说，“想吃就拿走吧。” 小喇叭犹犹豫豫地问：“梁老师，您看……” “拿走拿走。”老梁恨不得连人带点心都从眼前消失。 小喇叭拿着点心，飞快逃离现场，跑出门憋不住，凑在门缝里偷听。 老梁的脸皮掉了一地，愈发觉得顾何舟故意而为，“班长没有食物中毒是好事，但你为什么明知他不能吃辣，还给他辣味的点心？这不是欺负同学吗？” “梁老师，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顾何舟故作惊诧，“我看班长饿的难受，给他送去点心，这不是助人为乐吗？” “你放！”老梁深吸一口气，收住话尾，转口道，“趁人之危，霸凌同学，这就是你所谓的助人之乐？你分明是报复他！” “梁老师，您这么说就不对了。”顾何舟换了个站姿，轻松道，“我只是把点心放上面，又没有逼班长，他完全有权利选择不吃。” 顾何舟轻叹一声，摇头惋惜道：“出了这种事我也很意外，要不然梁老师您看这样吧，我们公平公正些，各打五十大板，我向他道个歉？” “总归是嘴唇一碰的事儿，您要觉得一遍不够，我还能多说两遍。” 这几句话十分耳熟，正是老梁前不久刚搪塞出去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顾何舟倒在自己的头上。 “你，你！好，好！”老梁气得语无伦次，“照你这么说，难道还要谢谢你？” “过奖过奖。”顾何舟谦虚道，“我这都是向梁老师学习，咱们俩做的都是同一件事，还是您教得好。” 老梁快让他气死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法无天的学生！！ “目无王法，欺辱师长。”老梁脖子上爆青筋，“你这样的学生我交不了，让你的家长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家长才能教育出这种学生。” 顾何舟无所谓地点头：“我问问他的行程安排。” 老梁只想让他赶紧闭嘴，生怕他下一句话把自己气出心脏病。 门外，老蒋接到学委的电话，火速赶往学校。他今天下午没有课，请假去办点私事，没想到一天不看紧这些猴孩子就出事，路上他问清学委事情的原委，听得太阳穴直跳。 他压根不怕顾何舟吃亏，老蒋担心梁老师被气出好歹。 老梁高三才接手五班，以往只听说过顾何舟的诨名，不清楚顾何舟的底细。老蒋可是一清二楚，顾何舟心里那杆秤特别正，他的外公从事教育行业，从小对教师也极为尊敬。但这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础上，顾老爷子德高望重，极有风范，顾何舟受其影响，向来看不惯没有师德的人。 更别提顾何舟天不怕地不怕，一张嘴能把人说晕，关键是他还特别在理，被骂的人只有听教训的份。 老梁那个熊脾气，眼睛长在头顶上，只论成绩辩是非，要是遇上顾何舟，估计能直接送去医院。 老蒋最终晚来一步，等他心焦地冲进办公室，只见顾何舟吊儿郎当地走出来。 他着急，没忍住把外号喊出来：“老梁呢？？” “哦，梁老师啊。 ”顾何舟说，“去校长办公室了，说是不想跟我说话，要让我的家长来。” 老梁的确吵不过顾何舟，老蒋顿松一口气，令一口又紧提上来，“你爸来还是你外公来？” 要是顾老爷子，老梁照样吃瘪啊！ “当然是我爸。”顾何舟低头玩手机，点开“相亲相爱一家人”，发信息。 “@ 顾爸，校长可能明天让你去学校。” 顾爸：“让我去捐楼？” 他爸喜爱捐楼的毛病能不能改改，顾何舟挑着大概说了一遍，“他可能气得口不择言，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能跟儿子互动，顾爸一向高兴：“放心吧儿子，爸爸虽然没有外公的好口才，但是照样能用钱砸人！” 顾何舟：…… 那倒也不必。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的文：《孟先生的宝贝》霸总大叔养成小可爱 by一年春天 我的接档文：穿越后我成了五十只崽的爸[星际]》、《装a是病，真a救命[abo]》by店主十三，戳专栏可看。 《穿越后我成了五十只崽的爸[星际]》 钟鸣大学刚毕业，接到一家公司的应聘电话： “你好，我们是来自五千年后的文明，诚邀您加入抚养地球崽崽计划。” “我们的崽崽有：龙凤崽子两只，恐龙宝宝一只，人鱼三条，未孵化的不明生物蛋数枚。” “请于三个工作日内前往诺亚方舟报道，如不报道，炸毁地球。” 钟鸣：“？？？” 扛起拯救地球重任的钟鸣来到地球崽崽研究所，心累地把一次次盘在身上的龙摘下去：“该吃饭了乖。” “不吃。”高冷龙拒绝，“想吃你。” 第26章 026 校长外出开会, 明天才能回来, 接到老梁的电话，不禁重视万分。 三中是百年老校, 不仅注重学习, 更看中学生的品德修养。最近新闻报道多起校园霸凌事件，影响极其恶劣, 听老梁这么一说, 校长觉得回去就要抓典型，杀鸡儆猴, 肃整校园风气。 刚上飞机，校长接到老蒋的电话，严肃道：“蒋老师, 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放心吧, 这次绝对严惩不贷！” 老蒋听完这句, 对方上飞机挂断电话, 心里直犯嘀咕, “到底对谁严惩不贷？校长说什么呢？” 老蒋不太放心，嘱咐顾何舟：“要不然让顾老爷子也来？你放心，这次老师绝对挺你。” “这事哪用得着他老人家出马。”顾何舟开玩笑道, “奖金不要了？” 老蒋肉疼道：“别用这些阿堵物衡量师生情谊。” 顾何舟吃什么都不吃亏，有他安慰，老蒋还是怕他受欺负，毕竟顾爸没有得到顾老爷子的真传, 谁知道明天单枪匹马会不会胜出？ 直到第二天，老蒋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听到老梁去找校长后，蹭地跑出去，没想到开门一看，顾爸不是一个人。 而是四个人。 旁边的人年纪大些，稍带些银发，气质沉稳，正与顾爸说笑，见老蒋进门，转身道：“想必您就是蒋老师了，童童经常提起您，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对了，我是童童的伯伯。”管家说，“孩子刚从医院里接回来，现在还下不了床，让我代他来处理此事。” 校长还想寒暄几句，缓解一下气氛，老梁在一旁催促：“该说正事了吧。” 校长点点头，觉得是该说正事。 顾爸进门那一刻，他就知道学校的新操场来了，后面陆陆续续跟过来管家与老梁，校长明白老梁口中的“目无尊长”是顾何舟没错。 今天是新操场与图书馆的双重收获啊！ 顾何舟小时候不合群，顾爸怕他受欺负，总是给学校发楼房补贴，后来发现儿子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这个习惯干脆延续到高中。但该惩治的仍不能松手，校长见到顾何舟的时候也纳闷，他即便打架，也打得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错。 想到这里，校长的眉心一跳，眼神不耐地看向老梁，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时，老蒋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校长心里的不安霎时放大。 顾何舟或许年轻易变，可老蒋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能让老蒋护犊子护到这份上，错不一定出在谁身上。 校长觉得一脑门官司，硬着头皮，开口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昨天只听梁老师的说法，还没有了解全面。” 听到这话，老梁焦急道：“我告诉您的就是事情真相，我把学生也找来了。” 他快步走到门口，喊道：“班长呢？快过来。” 班长低着头，有些不安地进门，老梁催促地推了他一下：“赶紧把事情说出来。” “我，我……”班长不敢抬头，“我”了几声没有下文。 顾爸善解人意道：“小朋友紧张在所难免，正好趁这个时间，我来说说我们这边的看法。” 他侧过身，介绍身后的人，“这位是我方的代表律师。” 校长：？ 管家说：“正好我们今天也带了律师。” 他也介绍旁边的人：“这是童童的律师，拜这位小同学所赐，童童在网上屡遭谩骂，对心里造成极大的创伤，如果此事没有得到妥善解决，我们会诉诸法律，追究相关人员的法律责任。” 校长：？？ 我到底请来了什么人？？ 两位律师思维清晰，逻辑有条理，对簿公堂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校长屡了一遍，“以下是班长同学发布‘断章取义’的消息后，网友对童木的言语攻击。” 律师把一份文件放在校长面前，对方接过来只扫了一眼，心头火起，忍不住怒拍了一下桌，“什么素质！” 这些人与童木素不相识，只因为一份成绩便释放最大的恶意，并理所当然让童木承受漫天的攻击。 “一个艺人连这点骂都承受不住，干脆死了算了。” 校长看得心寒，老梁急道：“这事怨不得班长，他虽然发了一点消息，但后面主力并不是他，而且班长已经就此事道过谦了。” 顾何舟凉凉道：“梁老师，那我们今天来见校长是为了什么？我不是也跟班长道过谦了吗？” 老梁恨恨地瞪他一眼，憋不出来一句话。 “这次顾同学与班长起纷争，是因为另一件事。”律师道，“班长声称自己不清楚童木身体不好，更不知道学校对面饭馆质量不过关。但我们经过查证，班长的微博一直关注童木的黑粉超话，并且点赞其中‘童木身体差’的微博。” “这是相关资料，我们还发现他曾在网上提问‘肠胃脆弱的人吃苍蝇馆子会怎么样’。”律师说，“同时根据学生的反馈，他们在讨论餐馆质量问题时，班长显示出很大的兴趣，并罕见地参与讨论。” 一字一句，如同铁锤砸在班长的身上，将他的头压到地里。 内心的阴私数倍放大，暴露在众人面前，班长死死地掐着指肚，不敢抬起头。 事到如今，校长哪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梁老师，这就是你说的欺凌同学？” 老梁哪里知道班长“预谋已久”，他的老脸丢尽，嘴唇嗫喏张不开，鼻孔出粗气，狠狠地瞪了班长一眼。 “梁老师不分对错，一口认定是我方出了问题，欺凌同学。”律师侃侃而谈，“对顾何舟及童木造成极大的心理创伤，甚至童木卧床不起……” 老蒋听的目瞪口呆，要说不要脸，还是顾何舟这边厉害。这事太憋屈，他站在一旁，一句都不反驳，只点头附和。 老梁说：“顾何舟给班长吃点心这事怎么说？” 两位律师都不是闲人，忽然拉来处理这点小问题，都觉得杀鸡用牛刀，从专业角度出发，当场把老梁当场怼回去。 顾何舟听完全场，补充道：“梁老师自己说得话怎么忘记了？要是想不起来，我这里还有录音，这不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吗？” 老梁咬牙切齿，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顾何舟。 “老梁，你这事做的……”校长摇头道，“太偏颇，私心太重。” 老梁急道：“校长，这是学生的纠纷，跟我……” 怎么可能跟他没有关系？为人师表，他一个都没做到，老蒋嘲讽地看他一眼，令人把后半句憋回去。 “这事您看怎么处理？”校长问。 “童木说只要道歉就好。”顾何舟说，“我们现在要求不变，当然我答应梁老师的也会做到。” 老梁又被点名，头皮发麻，觉得顾何舟要出损招。 班长听见只需道歉，紧绷的肩膀松弛些，他急促道：“我，我能道歉……” “别着急，话还没说完。”顾何舟说，“下周一升旗的时候，主席台上道歉。” 班长涨红脸，蹦出几个“不”字。 班长现在网上抹黑同学，又用请客为理由将童木弄进医院，哪一条都能让他进局子蹲几天接受教育。 校长叹气，“道歉是必须的，顾何舟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校长说的对。”顾何舟笑着问，“我记得你已经满十八岁了？” 班长后背发凉，脚重千斤，最终只能应下。 校长让两位同学先回去，再与双方家长谈论下一步的解决问题。老梁丢尽脸，想跟着匆忙出去，校长开口道：“梁老师，你也来听一听吧，这事你也有错。” 老梁脚底生根，心跳漏了一拍，机械地转过身，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梁老师不满，校长更憋屈，他没做好表率，解决问题的方式过于急躁，眼看着新操场和图书馆说再见。顾爸虽然爱好砸钱，但又不是傻子，不要赔偿就不错了。 门外，小喇叭听得呆若木鸡，他来办公楼送材料，见到梁老师他们鱼贯而入，八卦的诱惑力太大，忍不住躲在一旁偷听，虽然听到只言片语，但冲击力十足。 妈呀，没想到其貌不扬的班长，竟然是这样一个狠角色！ 小喇叭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近，连忙跑开，惊魂未定地回到班上。 翟凯凯急吼吼地闯进来，他就不应该前天熬夜打游戏，今天才看到学委的消息，又一次完美错过。他连连叹气，见顾何舟还没回来，正好看见小喇叭从办公楼出来，一把将人逮住。 “你是不是偷听去了？” 小喇叭震惊：“你怎么知道！不不不，我没有！” “演的太假了，赶紧透露一下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小喇叭回到座位上，拍着胸口，“这次太震惊了，八卦等级五颗星，老规矩知道吗？” “八卦匿名。”翟凯凯催道，“快点说。” 周围的同学张开耳朵，若无其事地靠过来。 “我问你一个问题。”小喇叭斟酌道，“如果你无缘无故得罪了别人，当然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但这个人记恨在心，先是造谣抹黑你的形象，让你遭受唾骂，并且假装没事人一样，随口道个歉。接着，见你没什么大碍，故意给你送变质的饭，把你送进医院。” “你觉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卧槽。”周围同学齐齐震惊，“这个人是不是想杀我？” 翟凯凯睁大双眼：“班长？！” 大家听到答案，猛地反应过来，不寒而栗。 这一次是童木，下一次又会是他们中的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完全解决啦！ 第27章 027 班长走到门口,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 有几个人看过去，对接视线后, 很快弹开。他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眼皮, 回到座位上，同桌避如蛇蝎地往旁边移开一点。 心头的火刚起来, 很快熄灭, 班长甚至不敢想周一的升旗仪式。 他的自尊心极强，又敏感多疑, 公开暴露自己做过的一切，简直是要他的命！ 顾何舟从校长室出来，心里惦记着管家说的“童木下不来床”, 跟他爸打过招呼直奔童木家去了。 管家正想捎着顾何舟，没想到少年劲头足, 刚打完招呼就骑车飞奔而去。他只得先处理这边的事, 与律师结算费用。童木不让他将此事告知童女士, 管家又想给家里的小孩撑场面, 便去律师所临时聘用了一位。 顾何舟熟门熟路，不到十五分钟到了门口。停下车，他忽然抓了抓头发, 带了一路头盔，不知道有没有压坏顾哥的发型。 正要按门铃，顾何舟下意识地抬起头，靠西的第二个窗户里露出一颗小脑袋, 对方愣了一瞬，接着快速摇摆起手，探出大半边身子。 顾何舟心里一紧，喊道：“别摔下来。” “我给你开门。” 大门缓缓打开，童木的脸上洋溢着不自觉的笑意，“你怎么来了？受欺负了吗？” 顾何舟挑眉：“哥哥能受欺负吗？” 他捡着重要的说了，听得童木一阵唏嘘。顾何舟怕他再心软，大手揉了一把童木的头发。 “干什么晃我的脑袋？”顾何舟的手劲有点大，童木身体还未恢复，好好一个摸头杀差点成脑震荡。 “把里面的水晃出去，省得你耳根子又软。”顾何舟找了个借口，纳闷地想哪里出错，前几天看得偶像剧可不是这么演的。 “我又不傻。”童木小声嘀咕。 他最近连番往医院跑，自己使不上劲，更不用提他的后援部队，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童女士战斗力强悍，可要是让她知道，估计自己也要受教训。 只有顾何舟一个人，为他忙前忙后，把事情解决的极其妥帖，一心一意为了自己好。童木感动坏了，像这样没有私心，一心帮助朋友的好兄弟，全天下都找不到第二个！ 童木说：“这件事一直麻烦你，我想……” “谢谢”还没说出口，顾何舟又伸出手，吓得童木往旁边一躲，扫见顾何舟眯起眼，又可怜地把头缩回来，放到顾校霸的掌心下。 顾何舟没敢用力，小小地揉了一下，柔软的发丝触碰着手心，像是rua毛绒玩具。 手感真好，顾何舟心想，怪不得人人都爱摸头杀。 “跟哥哥说什么谢谢。”顾何舟心情极好地收起手，放童木走，“管家说你下不来床是怎么回事？病情加重了？” 童木脱离虎手，对“不要靠近顾哥”的班规产生质疑，难道是顾何舟把他划入朋友范围？ 顾哥这样的兄弟谁不想要呢？童木笑着解释：“没有，我上午在睡觉。” 那的确是下不来床。 “对了，你喜欢什么东西？”童木问，“当做谢礼……” 顾何舟的不止手痒，牙根都痒，眯起眼看着不自知的童木，最终挫败地叹气。这小孩从小受的是“人设教育”，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过来。他想了想，道，“你真要道谢的话，不如帮我个忙。” “帮什么忙？” “代言舟域。” 童木：？？ 这叫帮忙吗，这不应该是送礼吗？？ 童木拧眉道，“我让团队去谈，可能舟域的代言不太好拿，我这么久没出现，也没什么作品，或许不会给舟域带来很多流量。” “瞎想什么。”顾何舟说，“我跟我爸商量好了就成，有什么好拿不好拿的。你想代言吗？” 童木怔怔地点头，舟域的代言谁不想拿？ 童木眼睁睁地见顾何舟拿出手机，说了几句话。 “爸，我在童木这里，他同意代言了。行，到时候签合同。” 顾何舟收起手机，笃定道：“好了。” 童木从来没有接过如此省事的代言，“舟域的老总是？” “我爸啊。” 前段时间有人为抢舟域的代言，不惜抹黑自己，现在这么轻松地让他拿下来了？ 童木有点恍惚，揉揉眼，可能上午睡多了，现在有点不太清醒，“什么时候去签合同？” “身体好点了吗？”顾何舟见童木面色红润，应该修养的差不多，“正好趁着周末签合同，下午拍广告。对了，需要通知你的公司吗？” 童木从小签公司，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自由度很高，有的代言走公司是需要法务看合同。但这次代言由顾何舟牵线，代言对象是他爸的公司，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顾何舟雷厉风行，童木迷糊地点头，等回过神已经在舟域的总公司。 特助一早接到通知，在门口迎接，他跟顾何舟熟悉，打过招呼后，对童木笑道：“宣传部现在热闹的像过年，他们大都是你的粉丝，原本以为你要高考没时间接代言，没想到何舟竟然搞定了。” 何止宣传部，上次公关部与科技部统一战线，与童木共同对敌，现在三个部门都成了童木的粉丝大本营。 考虑到童木即将高考的特殊性，今天先拍一支广告，后续推广暂时不需要童木参与，让宣传部负责即可。 签过合同，楼下准备好摄影棚，童木对此轻车驾熟，神态轻松，正要去化妆室，倒是顾何舟像个毛头小子，问了一串问题。 “我听说这次的拍摄主题是青春校园，你不就是学生吗？还需要化什么妆？” “化妆品是不是通用的？这也太脏了。”顾何舟站定，转头就要走，“不行，我要去单独买一套。” 童木连忙拉住他，“这次的妆发不会很重，就算涂口红也不会直接上嘴。” “还要涂口红？”顾何舟顿时想到烈焰红唇，视线扫过童木的唇色，小孩的脸这么白，不知道涂上好不好看。 好奇心大起，他跟着一同走进化妆室，坐在童木身边，全神贯注地看化妆师给小孩上妆。 化妆师听说给童木化妆，精神抖擞地跑来，没想到今天运气爆棚，帅哥化一赠一，身边竟然还有顾何舟陪着。 刚过五分钟，化妆师就让顾何舟盯的受不了，画眼线的手微微颤抖。 他干笑两声，努力活跃气氛：“年轻真好，这皮肤吹弹可破，白的不像话，你是怎么做到白的像剥壳的水煮蛋？打针了吗？” 正在上唇妆，童木需要小口说话，没等他发声，顾何舟说：“打了两天的针，瘦了不少。” 化妆师惊喜道：“美白针还有瘦身的功效？哪家医院做的？” “市医院。”顾何舟皱眉，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打的点滴。” 化妆师：…… 这是哪里来的直男。 顾何舟坐在一旁只能看见童木的侧脸，他想看妆后效果，视线只能在脸与镜子之间摆动，有时还要盯着化妆师的动作，监督对方有没有使用化妆品“交叉感染”，化妆师让他盯的手抖，一不留神手重了还要再被瞪一眼。 简直是顶着枪.口化妆。 战战兢兢地画完最后一步，化妆师松了一口气，把唇膏收起来。顾何舟立马上前，围着童木转了半圈，“这就化完了吗？” 这是老总的儿子，不能得罪，化妆师默念三句，撑开笑脸，“童木的底子好，不需要太多妆发。” 顾何舟骄傲道：“那是当然。不过嘴唇是不是太淡了？” 他看着口红盘，扫视一圈：“不用这些红的涂一涂吗？” 化妆师深吸一口气，看在对方的帅脸上，决定原谅直男对口红色号的侮辱。 童木化完妆去换衣服，他今天的搭配很清爽，白衬衣搭休闲裤，加上本身底子好，这一身清爽又亮眼。 顾何舟见他出来，眼神亮了一下，快步走上去，问他刚才化妆难受不难受，“这个化妆师下手没轻没重，疼不疼？” “你这样穿也好看，平常没见你怎么穿过，不然把这身带回去吧。” “不行，我听说拍照的衣服都是借来的，我让助理去买几身。” 顾何舟难得新鲜感十足，浑身兴奋劲，看向童木的眼神都在发光。 童木以前拍戏会有粉丝探班，基本上就是顾何舟现在的状态。他笑着顺了顺对方的手臂，安抚道：“你要不要去旁边坐着？我马上就开始拍片了，你帮我多拍几张照片可以吗？我回去当宣传用。” “没问题，你快去。”顾何舟领到新任务，终于退到摄影棚外，跟着挤进来的工作人员站在一处。 这次的拍摄主题很简单，只需要童木做几个动作，再说出广告语即可，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 顾何舟第一次见他拍片，觉得童木与平常苦背历史的样子不同，浑身散发着光芒，周身洋溢着自信与阳光。 他拿起相机，镜头下的小孩笑容灿烂。 顾何舟越发觉得童木的黑粉.bot眼瞎，他这么好，全世界都应该喜欢。这个想法刚冒出，他又觉得不满，别扭地把相机收起来，拒绝给其他人看照片。 两种感情太矛盾了，冲击得脑仁疼，顾何舟干脆放弃思考，端着胳膊，认真欣赏童木的一举一动。 身边的工作人员闲聊道：“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童木，没想到真人更好看。” “他真的好瘦啊，我的胳膊都比他的小腿粗。” “这个颜太让人羡慕了，听化妆师说他都没怎么上底妆，全靠童木的颜值撑着。” “拍摄动作流畅，声音也好听，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人！” 顾何舟挺起胸膛，直起腰背，他看向场内的小孩，自豪感油然而生。 有人小声尖叫：“现场追星的感觉太爽了！” 顾何舟激动地手攥起来，听到这话，忽地怔住，嘴唇抿了抿。 追星？呵，瞎说，顾哥不可能追星！ 顾何舟看向摄影棚内的童木，嘴角无意识地翘起，脸上荡漾着傻笑。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娱乐圈太乱，爸爸从不追星。 童木：） 第28章 028 拍摄结束, 顾何舟还保持着傻子状态, 目光追随童木，嘴角挂着不自知的傻笑。 工作人员道：“小少爷这是怎么了？” 摄影师在收设备, 扫了一眼, 淡定道，“追星上头了, 第一次追星都这样。” “以后就好了？” “怎么可能？你看他的眼神像是能脱粉的吗？”摄影师咋舌, “没追过星吗？” 童木换好衣服出来，他见惯了粉丝, 没觉得顾何舟哪里不对劲，只是今天的话有点多。 “今天很高兴吗？” “看出来了？”顾何舟摸着下巴，笑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特别有劲。累不累？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拍摄结束时刚好是晚饭点, 顾何舟怕童木这个小肠胃又出什么问题, 员工餐都不敢让他乱吃。 他在几家私厨之间反复横跳, 没有一个放心食用的。 童木说：“家里已经做好了, 外面的菜油重，我暂时还不能吃。” “对，还是回去吃比较好。”顾何舟精神高昂, 走路都是飘着，“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明天给你补课。” 送童木回去后，顾何舟坐不住, 先问公司要到童木的一手照片，回到家后在放映厅待了一整晚，直到半夜才把劲头消耗去一些。 顾何舟半躺在按摩椅中，侧着头睡了过去。室内明明暗暗，荧幕上的电影终于播放结束，划过主演名字：童木。 * 童木的照片大都无需修图，给后期省了不少功夫，几乎把整个团队圈粉。舟域这边运作的很快，童木的热搜刚下去没几天，很快又顶上来：“童木代言舟域”。 张珂峰的粉丝正在彩虹夸哥哥，看见这条热搜，直接开嘲：“两年没作品也敢来吹？笑得我助听器都掉了。” “这个代言哥哥不都快谈下来了吗？我表姐是内部人，她说上面指定张珂峰。铁臂净往自己身上贴金。” “啧啧，还是第三条推荐位的热搜。铁家吃人血馒头上瘾了吧？上次的热度都不肯放过，公司直接买热搜造谣？让我康康过五百了吗？嘻嘻，举报走一波。” 张珂峰在黑童木的事上出了不少力，前段时间顾何舟解决班长的时候，顺手买了一些他的黑料放出去，并且收回舟域的全部合作，让张珂峰老实一段时间。没想法到现在又出来作妖，这次不用顾何舟出手，之前来看热闹的路人求锤得锤，把粉丝砸得哑口无言。 “姐妹睁大眼睛好吗？不看看推荐位的热搜是谁买的？” “哈哈哈哈我真实笑死，人家舟域给自己买热搜，招惹谁了？” “楼上你这就不对了，招惹张珂峰了呗。他不是野生舟域代言人吗？天天给粉丝洗脑一套一套的。” “还表姐是内部人，贵表姐是哪家小作坊的内部人？” 张珂峰看到这条消息，慌张地给经纪人打电话：“怎么回事？不是说舟域的代言十拿九稳吗？” 经纪人手底下艺人多，好在那几个不折腾，只有张珂峰让他一脑门官司：“谁跟你说十拿九稳的？我让你这段时间消停一点，你死活不听。你好好想想得罪了舟域的哪位祖宗，为什么他们下了通知，所有产品拒绝跟你合作。” “我怎么可能得罪他们？”张珂峰失声道，转念一想，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童木？” 对面静默，张珂峰怒道：“之前黑童木的稿子不都是公司买的吗？现在算到我的头上了？” “哎。”经纪人叹气道，“公司只买了一部分，你吃到甜头，后面的事可跟公司没什么关系。” 经纪人挂了电话，张珂峰拿着手机愣怔片刻，忽然冲到电脑旁，披上小号，在粉丝群里引战。 有几位年轻气盛，一心护着张珂峰的粉丝，果然受引导跑到舟域官博下面质问：“没想到舟域也玩遛人的手段，之前天天喊着张珂峰是代言人，现在公布出来却是童木，用哥哥的热度炒作太low了吧？” “遛粉操作太明显，真实呕吐，拒绝买舟域的一切产品。” 张珂峰心急难耐，他想通过经纪人向舟域询问，刚开口就遭到拒绝，只能用这一招。他不停地刷新页面，终于刷到蓝v官博的回复：“官方从未公布代言人是谁哦，不过透漏一点内部消息：舟域在谈合作的代言人一直都是童木。” 舟域本身是家喻户晓品牌，国民好感度非常高，加上童木号称国民儿子，这俩在一起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只觉得特别契合。 路人看到官博亲身下场辟谣砸锤，笑到头秃：“哈哈哈哈张珂峰的粉丝可别忘官博身上泼脏水了好吗？心疼官博。” “？？张珂峰的粉丝平均年龄三岁？你跟我说舟域想蹭你们正主的热度？我换一个说法，舟域还用蹭热度？” “作为考据党，我特意查证了一下，终于找到所有说张珂峰即将代言的微博，做了个长图附上。” “楼上好讲究！微博id还有说明，竟然全是张珂峰的粉丝。哈哈哈哈快来认领你们的id，自导自演可还行？” “年度奇葩新闻能不能接收这件事？我实名想看！” “@年度奇葩新闻：您好，词条新闻已收入进奇葩打脸合集’。” “啪”地一声，张珂峰摔上笔记本，忍不住怒锤桌子，他坐立不安，拿起手机疯狂给经纪人打电话。 经纪人没有接听，索性拉黑号码，在微信上留言：“这段时间先冷静一段时间，培养一下实力。公司这段时间会送你出国进修，改一下人设，对了。你的微博号公司已经接受了，包括小号。” 经纪人惹不起舟域，还好舟域这次针对性强，他只能弃军保帅。 张珂峰的心凉了半截，娱乐圈的新人层出不穷，童木一两年没有作品，是因为前期有所积累，他正是拼命抢资源的时候，今天没消息，明天粉丝就会忘记你，谁他妈要出国？ 他大学都没有读完，又不是童木爱立学霸人设，英语只认识abc，出去两眼一抹黑，这不是雪藏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33173959的地雷投喂么么哒！ 周五太容易懈怠了，才更新两千万字，明天多更一些，抱住大家！ 第29章 029 童木代言舟域不止打翻了张珂峰的算盘, 连童女士都没有想到。她今天忙里抽闲, 想起来千里之外的儿子，跟特助闲聊几句, 对方欲言又止, “童总，童童又上热搜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童女士的眉心一跳, 自从童木离开京城, 她对儿子的掌控度直线降低，焦躁道, “又考试了？” “童木代言舟域。”特助说，“是您给谈的合作吗？” 她看了一眼热搜，能猜出来这份合同内容, 对童木有利无弊，甚至不影响学习。 童女士：？ 我不知道啊？ “我还以为他当真要退圈, 看来只是闹脾气。”童女士看完热搜, 放心道, “最近有好资源就留给他, 在圈里混可以没作品，但热度不能降下来。” “还挺厉害，居然自己能谈合作。” 童女士想给儿子打过去电话详细询问,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她按下接听，顺手把私人电话掐断。 童木不知微博上的风云变化，更不清楚张珂峰的怨恨, 他正在抱着一本历史苦读，旁边坐着顾何舟，正拿着平板搜索童木的历史剧，准备因材施教。 手边的电话响了一声自动挂断，顾何舟放下平板，睨了一眼道：“打过去吗？” “她正在忙。”童木眼睛盯着书，分神道，“可能是想给我打电话，正好来了公事。” 这种情况顾何舟也常遇见，了然道：“忙完了再打。” 童木的视线固定在书上，没有应答，他躲童女士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撞枪口？ “这道题会了吗？”顾何舟见童木卡在“安史之乱”上半小时，“唐朝的历史片你也演过？” “很小的时候。”童木愁道，“虽然演出时间短，但是为了入戏，看完全部的剧本。” 顾何舟今天没了脾气，说什么都不恼，笑问道：“以前的片子也有好处，至少还没开始魔幻，你演的是什么题材的剧？” “穿越大唐之皇帝爱上我……” 顾何舟：“……” 童木不好意思道：“那个时候没什么名气，有时候也会接一些小制作。” “你不是出道就接大导演的作品吗？”顾何舟纳闷道，他搜了很多童木十几岁的片子，剧组大都是大腕。 书里的字拧成一股麻花，搅得脑子乱，童木沉默片刻，才道，“我出道的年龄更早一些，中间有些困难，所以接了些乱七八糟的片子。” 顾何舟不敢想豆丁大的小孩，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甚至质疑摄影棚里的童木是否真的喜欢这份职业。 他下意识地问出声，童木楞住，恍然笑道：“当然喜欢，哪怕我以后考非影视相关的专业，以后还是想当演员。” 童木放下书，怔怔地望向窗外出神，嘴角的笑容不变，“我只是想尝试另一种世界，想听一下其他圈子的声音。” 他回过头，对顾何舟笑道，“而且我的姥爷以前是历史教授，小时候我特别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老爷子温尔文雅，说话细声细语，特招小孩喜欢。他经常把历史典故编成通俗易懂的小故事，在睡前讲给童木听。 童木小时候因为父母离异，寄宿在姥爷家一段时间，那段时光几乎成为日后的支柱。每当他拍戏撑不下去，网上被骂的熬不住时，那段短暂的、温暖的童年日子，如同向日葵一般给予温暖与力量。 童木忽而怔住，“你跟他好像啊。” “和谁？”顾哥摸着帅脸，开始跟娱乐圈的颜值担当对号入座。 “我姥爷。” 顾何舟：？？ 并不想要这个辈分。 童木抿嘴偷笑，童姥爷文绉绉，一身书生风骨，跟顾何舟的气质南辕北辙，可这两人都像太阳一般温暖。他把书重新立起来，没有再解释，继续专攻安史之乱。 他晃着小jiojio，悠哉地说：“所以我同意童女士的意见，也想学文科，想变得跟姥爷一样。” 童木想到月考成绩，苦恼道：“但是太难了。” 内容胡来的剧本与正了八经的历史胶着，让他的精神恍惚，回答问题全靠直觉与运气。 “行了，哥哥帮你。”顾何舟摸了一把童木的脑袋，用力过猛，又将人的头推出去半边。 童木老实地不敢吱声，把脑袋转回来。 刚才顾何舟以为童木想退圈时，心里难受了一秒，他当真舍不得摄影棚里闪闪发光的小孩。现在听童木这么一说，追星的劲又上头，屁话一堆堆的往外冒。 顾孔雀开屏道： “红颜祸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给你举一个例子，你别多想。比如说我迷你迷得不行，为你做什么都愿意。” “你就是电你是光，你都是我唯一的神话了，给你江山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当然不怪你，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怪红颜。电视剧都是瞎搞，主要原因是我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沉迷温柔乡不可自拔。” “哎？你脸红什么？我这就是打个比喻，跟咱俩没什么关系。这里记住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讲讲商纣王的事儿？” 童木本职是演员，代入感比一般人要强，加上平常顾何舟的歪理就多，一个人能把老梁气出心梗，更不用提顾何舟从摄影棚出来后骚话变得特别丰富。 上顾何舟的历史课太要命了，童木听得耳朵发烫，恨不得明天就是周一，看老蒋的脸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老蒋：？？ ------------------------------- 抱歉抱歉，今天有家人来看我啦，陪玩一个周末，以后多更起来！么么各位仙女啦！ 第30章 030 周一是霜降, 花园里的月季还未落, 花瓣枝叶上盈着露珠，童木刚出门, 一股凉意从脖缝里钻进来, 他缩了缩脖子，回去换一件厚点的校服外套。 管家要去衣帽间取衣服, 童木摆手道：“我去书房拿就好, 昨晚有点冷，补课的时候随手拿过去披了一会儿。” 昨天童木穿衣服的时候, 见顾何舟一直看自己，特意问对方需不需要也换一件，顾哥表示身高体壮不怕冷, 眼神却一直留在童木穿的外套上。 进了书房，童木找到衣服, 手指搓了一下, 有点薄, 犹疑道, “我昨晚穿的是这一件吗？” 他扶着额头，闭眼冥想，昨晚的教学太过羞耻, 想了半天仍一塌糊涂，“熬夜久了果然记忆力不好，可能昨晚就拿错了。” 童木没觉察出不对劲，看了一眼时间, 抓起衣服跑上车，到学校没去教室，直接跑去操场站队升旗。 近来天气渐凉，学校体谅学生，尽量缩短升旗后的讲话时间。以往这个时候，大家都缩着肩膀，原地跺着小碎步等演讲快点过去。 童木去的晚，从操场后面绕到班级位置，见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精神头十足，连一直旷早操的顾何舟都站在后排，见他过来，挥了挥手，指着面前的空位，示意给他留出地方。 除了童木，大家都严格遵守三条班规，顾何舟附近格外空旷。 “今天有什么活动吗？”童木跑过去，鼻头有点发红。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顾何舟问，“怎么没多穿点？” 童木满脸困惑：“早上去书房找厚的校服没找到，可能让我放错地方了，赶时间就随便拿了一件。” 顾何舟避开童木的视线，假咳一声，顾左言他：“有可能丢在哪里了。” 他比童木高半头，略低下眼皮便瞧见小孩头顶的发旋，四周的头发绕着它规规矩矩地长着，老人说这种孩子心眼少，大都良善。 顾何舟看着发旋，反思三秒钟：小孩好骗是好骗，但千万不能疏忽大意，昨天偷换衣服时，竟然忘记校服的厚薄程度不同。 回去得再做几件厚点的校服备用。 升旗仪式结束，底下的学生交头接耳：“听说今天的演讲稿环节换了？” “你还不知道呢？”有人低声道，“我听小喇叭说，今天有人上来道歉，就是网上的那件事。” “童木的事？”对方垫脚，抻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往童木方向看过来，又猫着腰小声说：“我半路吃这个瓜吃的迷迷糊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会儿道歉的人就说明白了吧。不过我看童木最近接了舟域的代言，也算因祸得福吧。” “这种祸福你想要吗？” 对方一愣，仔细思考一阵，“啧”了一声，“我估计就崩溃了，不知道是哪个狠人竟然干出这种事，在咱们三中也算出名了。” “先别哔哔，他上来了，让我听听他究竟做了什么事这么天怒人怨的……卧槽！这不是开学典礼时的学生代表吗？！” 台下黑压压的一片，犹如黑云压城，逼得班长胸闷眼黑，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拿出演讲稿。 今天之前，他只要想到这个画面，想到同学之间的碎言碎语，便无法承受这一切。登台之前，他有无数次想临阵脱逃，甚至昨天已经说服父母让他转学，没想到当晚就有人找上门递口信，说顾何舟的律师随时恭候。 班长当即浑身凉透，想在道歉稿上做小动作的心思消失得一干二净。若是在此之前，他还认为童木身为艺人就理应挨骂，认定自己只做了微不足道的小错的话，站在主席台这一刻，从脚底升起的寒意，一直蹿到头皮令人发麻，这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当初童木身上承受的压力。 或许这些与童木所承担的相比，才是微不足道。 道歉稿内的事实通过扬声器，一字一句地传到操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震惊地众人瞠目结舌。方才的糟乱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转为鸦雀无声。 班长顶着满背的针芒，脚步慌乱地跑下去。这时，校长接过话筒，重申校园风气以及师德风范建设。老梁虽然没在这事上犯大错，但处事不公，得到一定的处理结果。 直到散场，童木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转过身，抬眼看向顾何舟：“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 顾何舟不敢用力气，小小地撸了一把童木头顶的软毛，呼噜得他心情极佳，“出气了吧？” 初升的太阳终于破开操场上的淡雾，灿漫的金光挥洒而下，碎金的阳光落在顾何舟的眸中，让童木看得有些晃神。 今年的秋天太暖了，童木揉了一下发酸的鼻尖，翁翁地“嗯” 了一声。 顾何舟见小孩低头，趁机又呼噜一把头发，这次没留意力气，把人惯得往后退了一步。 童木迷茫地抬起头：正感动着呢，这人为什么拨拉我？ 顾何舟掩饰地轻咳，快速找话题掩盖尴尬，“告诉你一件开心的事。” “？” “今天有历史测验，高兴吗？” 童木：？？ 这又是什么新型骚话。 童木每日熬夜苦读，又有顾何舟的公开处刑教学，这次的历史测验正是一块试金石，是不是学文科的金子，能不能发光今天一试便知。 这么一想，兴奋中还有点小紧张，童木深吸一口气，想趁着测试前跟顾何舟对对知识点。 两人穿过操场，往教室走，童木满脑子都是刚纠正过来的安史之乱，被人拽了一下，才发现顾何舟停下脚步，一脸不虞地看向眼前的人。 班长在教学楼侧门站着，忐忑地看向童木。 顾何舟刚要开口，童木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口，“我过去问问什么事情。” 直到对方说：“你在旁边等我，我回来告诉你说了什么。” 顾何舟才一脸不情不愿地放童木过去，镇着脸杵在一旁当门柱。 童木大体能猜到班长要说什么话，他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看向对方。 站在当事人面前，班长的脖子发沉，更加无地自容，他耷拉着脑袋，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他蠕动着嘴唇，想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最终道：“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是我做错了。” 童木定睛看他一瞬，“嗯”了一声，转身离开去找等的不耐烦的顾何舟。 身后的班长诧异地抬起头，他以为会等到一句“没关系”，刹那间才发现这个念头实在可笑。 顾何舟一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腿测，不停地点着手指，直到见童木走过来，才舒展开打结的眉头，“都说什么了？” 童木没有隐瞒，一字不落地复述。 “行，做的对。他还想得到原谅？不如梦里想想。”顾何舟嗤了一声，又怕童木再心软，着急拉着人回去，“赶紧的，别耽误考试。” 童木刚跟上去，身后不知谁喊道：“顾哥，上午打球吗？” 童木下意识地转过身，对方背着光，他眯眼看了看，觉得这人眼熟，好像之前常跟顾何舟打球。 “打你个头的球。”顾何舟头也不回，揪着童木往教学楼走，“爸爸着急考试。” 球友兄弟满头雾水，纳闷地问身边的人：“上次顾哥砸中的是童木的脑袋吗？我怎么觉得砸得是他的脑袋？” 旁边的兄弟一脸荡漾：“能用球砸出来顾哥的脑袋，我愿意天天咣咣撞大墙！” * 这次历史测验算是开学以来的小摸底，老蒋发下去卷子，目光扫到童木身上，见他手握中性笔，双目有神，严阵以待。 老蒋心生安慰，听说童木家里请了知名家教，加上他读书用功，想来这次是想打个翻身仗。 童木转学之前，老蒋也有点担心班风会受到影响，但见到真人，发现这小孩非但不耍大牌，还谦虚好学，带动周围的同学共同进步。 老蒋顺带看了一眼顾何舟，发现他一反常态，不再把试卷拖延到最后十五分钟的deadline，居然刚开考就拿起笔，做几道题犹豫一会儿，像极了一位普普通通的高三生。 难道这套题出难了？以顾何舟的水平，十分钟解决一套卷子不是问题啊！ 老蒋连忙拿过来一份试卷，迅速浏览一遍，发现都是正常水平。他仔细揣摩顾何舟的做题速度，发现跟童木一样。 老蒋都快让童木感动哭了，这位明星不仅影响同学，竟然也把顾何舟领上了热爱学习的康庄大道。 这么一想，不说其他，自从童木转学后，顾何舟的出勤率刷了历史新高。 顾何舟单手托腮，眼神不断瞄向童木，他按童木的做题速度，计算小孩对题型的熟悉程度。 发卷之前他粗略看了一眼，里面的题型大都是以前讲过的变体，算不上很新颖，要是童木能“剔除糟粕，吸取精华”的话，估摸能考八十五分。 童木笔走龙蛇，手中的笔没有停下过，直到铃声响起，才划下最后一个句号，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头一次觉得做历史试卷这么爽。 “感觉怎么样？”顾何舟跟在童木后面，把试卷交到讲桌上。 “我觉得不错。”童木扬起自信的小脸，“就是有几个拿不准主意，我把知道的全写上了。” 他甩甩手，“第一次写这么多字，手好酸啊。” 童木写的酣畅淋漓，不自觉地握笔用力，中性笔把中指内侧压的发红，顾何舟若无其事地说：“是吗？我看看。” 他捏住指头，左右揉了揉，一直都没放开，“请你喝奶茶庆祝。” 童木还沉浸在“第一次做完整套历史题”的快乐中无法自拔，美滋滋地畅想：“你说我这次考试，是得九十八分好，还是九十九分呢？” 顾何舟忍俊不禁：“为什么不能得满分？” “哎，不行，谦虚使人进步。”童木用另一只手摆了摆，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我还需要上升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童木转学之前，顾何舟：上什么课？是打球不好玩吗？ 童木转学之后，顾何舟：谁都别想打扰爸爸考试！ 第31章 031 测试结束, 老蒋把卷子带回家加班批阅, 批到童木的试卷，他看着密密麻麻的答案, 欣慰地抽出来, 带上眼镜一看，顿时两眼发黑。 每一个汉字他都认识, 甚至每半句话都跟答案沾边, 可凑到一起却风马牛不相及。 老蒋硬着头皮，逐字逐句地看完一份答案, 终于弄明白原因。 童木这是把一个问题，拆解出两种看似模棱两可，其实截然不同的答案。剧本问题是历史遗留, 短时间内很难消除。这段时间顾何舟的教学成果也非常显著，两种历史知识混合在一起, 竟然融合发展, 成为新型历史。 老蒋不敢多看, 怕看多了上头, 把自己的历史带进沟里去，只能从里面挑出来正确答案给分。这属于精细活，高考阅卷却是要踩分的。 童木这套答案, 左脚刚踩着正确答案的分，右脚呲溜滑了出去，老蒋左右为难，批卷生涯头一次遇到难题——真的不知道该给多少分。 阅卷终于结束, 老蒋长叹一口气，感慨童木的家教也是一位牛人，竟然把童木油盐不进的历史，灌输进去如此多的正确答案。长此以往，童木的历史考高分不是问题。 可高三最缺时间，老蒋拿着童木一片红圈的试卷，感慨万分。 历史，好像只是非常短暂地爱了童木一下。 * 测试成绩出得非常快，童木这几天洋溢着学习历史的快乐，试卷下发时，还有点小激动。 他忍不住趴在桌上，跟顾何舟说悄悄话：“你猜我这次能考多少分？” 小孩侧趴着，半边脸映着阳光。顾何舟早给他估算了分数，又见老蒋一言难尽的表情，头一次感到词穷。要是翟凯凯，他早就怼过去，哪怕放到别人身上，也早开起嘲讽。偏偏童木刻苦努力，又有他辅助，刚考完试就觉得自己能考九十八。 顾何舟憋了半天，没想好说什么，倒是想好解决方法：“喝奶茶吗？” “已经庆祝过了，还要庆祝吗？”童木笑眯起眼，“那我考得一定不错，先点一杯，这次要加芋泥。” “到我了到我了。”童木坐正身体，雀跃地等试卷发到手上。 试卷轻飘飘地滑到桌面上，童木着急去看，只瞧了一眼，欢喜的笑容顿时消散，他趴在桌上盖住试卷，鸵鸟式逃避。 “考了多少？”顾何舟探过半边身。 童木嗖地扭过头，闷声道：“没多少。” 童木顾头不顾尾，胳膊下面露出大半张试卷，顾何舟使了个巧劲，往下拉了拉，拽出来一半分数，能看见明晃晃的 “7”。 比预估的分数还低。 顾何舟已经看到分数，童木索性不遮掩，考试时的兴奋劲丝毫不剩，只有满腔懊恼与委屈：“我觉得答案都写满了，还写的手疼……” 顾何舟把试卷抽出来，看着卷面上的答案，眉头一跳，怪不得手疼，写了满卷子的错误答案。但再细细一瞧，又不能说全错，里面竟然还夹带着一半正确答案。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神奇的卷子，文科说起来也很玄学，不止要靠背诵，还要理解，有的时候甚至还带些运气。童木的逻辑思维没问题，偏偏从小受虚假历史的洗脑，等这一块思维定式后，再改变便很难。 顾何舟放下卷子，看了一会儿童木头顶的发旋，“还喝奶茶吗？” “当然要！”童木猛地偏过头，凶巴巴道，“要四杯！” 放学后，童木坐在餐厅包间，环抱着四杯奶茶，伤心地灌了口奶消愁：“我哪里不好，为什么历史不爱我？” 这真是一道送命题，顾何舟想不出话，对面的小孩还在眼巴巴地等答案，他不知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童木，问道，“你喜欢历史吗？” 童木纠结两秒：“又爱又恨吧。” “排除因为你外公的选项，你还喜欢吗？”顾何舟追问，“就算高考后，你考取历史相关专业，以后还要学四年，你觉得能支撑下去吗？” 我太难了，童木想到凄惨的日子，悲愤地又灌了一口奶，愁道，“可是童女士不让。” 顾何舟终于抓到问题的关键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童木顺从童女士的意见学习文科，主要是因为他想完成外公的心愿，可一次次的测试成绩证明，童木当真不是这块料，既然他不想学文科，为什么童女士追穷不放？ 顾何舟一直不能理解这点，他专注地看向童木，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如果换做他人，抑或是刚认识时的顾何舟，童木都会搪塞过去。 可现在的顾何舟不同，童木看着他的眼睛，以前那些流畅的官方话，都卡在喉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童木低着头，他有些不习惯说私事，握着奶茶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一股奶茶“噗”地喷出来，他没发现一般，呆愣地不知想些什么。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顾何舟无奈，拿纸巾坐到小孩身边，把手里的奶茶拿走，摊开手掌，把残留的奶茶擦干净。 顾何舟的手指修长白净，手心热乎乎的，跟他的外表截然不同，童木看得出神，似乎指尖传来的热度给了他力量，“你知道我妈是谁吗？” 纸巾擦不干净奶茶，掌心黏腻发甜，顾何舟没有抬头，抽了张湿巾，像擦宝贝似的继续，好像只对眼前的人感兴趣，“不是童女士吗？” 童木说：“我随母姓，她叫童心悦。” 顾何舟愣怔片刻，觉得这名字耳熟，依稀在哪里见过。 “年代太久远啦。”童木笑道，“她当初红遍大江南北，但因为婚姻问题，没多久便息影了。” 顾何舟者才想起来，他小时候在顾爸的书房玩时，翻出来一些海报，上面的签名正是童心悦。 没想到他们追的星，竟然还是一家人？ 童木长得好看，母亲是著名影星着实说得过去。 “我妈也是单亲家庭，她小时候很乖，受外公熏陶，高中也是读文科。她跟我不同，历史学的很好，分数也足够考外公的大学。” 童木慢吞吞地说，“高考结束后的那年夏天，她去毕业旅行，认识了我爸，突然叛逆起来。” 童木怔怔道：“我好像没怎么见过我爸，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顾何舟擦完最后一点奶茶，一点一点反握住童木的手，“以后再说……” “没关系，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所以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童木笑了笑，又道，“外公很不喜欢那个人，大概说了几句重话，跟我妈吵了一架。后来，我妈没去上大学，跟我爸一起去了京城找工作。” “她长得漂亮，运气又好，刚出道便一夜走红。” “那个时候外界对娱乐圈的接受度没有这么高，外面穿的风言风语，外公心里着急，一直联系不到人，又担心她出事，但是她太忙了，忙到没时间跟外公联系。” “我第一次见外公，是因为他们分居多年终于要离婚，那段时间我妈忙得不可开交，又信不过别人，就把我送回老家。” “我在外公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妈那个时候开始成立公司，要把我接回去当台柱。外公舍不得我从小拍戏，又担心我会走童女士的覆辙，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她把我悄悄带走了。”童木的声音有些颤，鼻头泛酸，“外公去追的时候，路上出了意外。” 顾何舟低着头，与童木的前额相对。对面的掉下来一滴水珠，砸在膝盖上，迅速渗进裤面。心像被谁的手攥紧，疼的说不出话，他用大拇指摩挲着童木的手背。 “后来她觉得愧疚，要是当年听外公的话，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童木说，“所以当初我不想考影视专业，想转学来这里，她都同意了，只是要求我学文科，大概也是想弥补过去的过错。” 顾何舟忽然“嗤”了一声，心头怒起，替小孩觉得不值，“所以她就霍霍你？” “想学历史她自己学去啊，自己做了错事为什么让你来承担？”顾何舟气急，抬手弹了一下童木的脑袋，“只有你傻听忽悠，她让你去做你就做？”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童木从小听童女士的安排，他平时不常与同龄人相处，就连叛逆期都来得晚一些，“所以我才提出转学……” 顾何舟揶揄道：“学了文科？” “总要一步步的慢慢来。”童木纠结道，“要是外公知道我学文科的话，他应该也会很开心。” 顾何舟挑眉道：“他要是知道你这个历史分数，棺材板都要压不住。” 童木：…… “你觉得外公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能开心吗？”顾何舟看小孩发愣，忍不住手痒，揪了一把童木的鼻头，“上次跟你说的话又忘记了？” 童木想起来顾何舟的十二字箴言：“开心做人，快乐做事吗？” “对，别人都去他妈的。”顾何舟说，“想他们干什么？我看这里面最没有资格指手画脚的就是童女士，耽误上下两代人的发展。” 童木动了几下嘴唇，觉得没什么能为童女士辩解的，“其实我也有计划。” “什么计划？” “脱离童女士计划。”童木说，“要循序渐进的来。” “行啊，长大了。”顾何舟笑道，“这次明白要怎么做了吗？” 童木抬起头，坐直身体，心里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松开一点：“我要开始脱离童女士计划第二步！” 作者有话要说：外公：你考78分我怎么开心！ ------看到各位小仙女的评论啦，童童立志考98分嘛，所以有点落差，以后童童就厉害的飞起啦！ 第32章 032 顾何舟这几天与童木接触频繁, 睡眠质量直线上升, 一觉睡到早自习结束才到教室。他昨晚在微信问了童木几句，对方估计在忙计划, 一晚上没回。他这才早点来教室, 问问计划进展。 “童木呢？”顾何舟环绕一圈，没找到童木, 看一眼课桌, 规规整整的，跟昨天放学时一模一样。 他把一旁打瞌睡的翟凯凯喊醒, “看见童木了吗？” 翟凯凯打了一宿游戏，神志有点不清：“顾哥，童木跟你最好啊, 你不应该最了解吗？” 这句话跟蜜似的，听得顾何舟心里甜滋滋, “那倒是真的。” 翟凯凯：？ 把我喊醒就是为了塞狗粮吗？ “昨晚没联系上他。”顾何舟说, “他今早来了吗？” “我睡了一早上没留意。”翟凯凯揉了把眼, 替顾哥抓过来一位同学。 对方摇头道：“早上没见到他。” 童木向来不迟到, 头一次翘课还是自己陪着，难道昨天用力过猛，不仅脱离了童女士, 还脱离了高三？ “老蒋问起我的话，帮我跟童木请个假。”顾何舟着急找人。 翟凯凯纳闷道：“顾哥，翘课还需要请假？” “仪式感总归要有的。” 翟凯凯：？ 顾何舟在路上给童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状态。他愈发觉得有问题, 加快速度，赶到童木的家时，只见管家站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到顾何舟，面色顿时紧张起来： “童木没去学校？” “童木在家吗？” 两人异口同声，相继摇头。 “小少爷昨晚跟童总吵了一架。”童木十几年才交了一个朋友，管家没把顾何舟当外人，直言道，“昨晚把司机退回去了，说是要独立一些，自己去上学。” 顾何舟险些没气死，就童木进校园就能迷路的能力，他竟然敢把司机辞了？ “那您真让他自己走了？” 管家没想到童木突然这么叛逆，加上小少爷拍胸脯保证自己对路线熟悉，已经提前背过高德地图，就算实在找不到，还能打滴滴。 “我打过他的手机。”顾何舟说，“估计没电了，一直关机。” 这下管家也焦急万分，“少爷知道家里的号码，有事的话一定会打过来。你先别着急，我派人去……” “不用了。”顾何舟没下车，横跨在摩托上，正准备走时，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管家说：“小少爷肯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喂？”顾何舟接起电话，眼神亮起来，“童木？你现在在哪儿？” 信誓旦旦的管家：？ 他没时间计较，走近一步，试探着问：“小少爷在什么地方？” 顾何舟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周围有什么明显的建筑物吗？” 昨晚手机忘记充电，童木没法用导航，只能向别人求助借用手机。他出门带着帽子口罩，路人的警惕心高，没有一人敢把手机借出去，后来拉下口罩才靠脸取胜。 童木左右四顾，看见高一点的建筑物：“我在老银座这里，旁边有个喷泉。” 老银座在老市区，跟学校完全是背道而驰，顾何舟没时间计较童木是怎么跟着导航还能走错，“站在那里别动，我去接你。” 他不放心地叮嘱：“千万别动知道吗？” 童木“哎”了一声应下，小声嘀咕：“我也不会走到哪里去。” “我担心你徒步走出国门。”顾何舟说，“旁边有家奶茶店，进去坐着别动，直到我去找你，身上带钱了吗？” 这年头带现金不多见，顾何舟顿了顿说，“你进去坐着就好，我给你订他家的外卖。” 童木没来过这里，听顾何舟着急的语气，不敢走远，进到奶茶店坐下等人来接。 收起手机，顾何舟算着时间，骑上车去接人，管家忙拦下：“我开车去接吧。” 上次他骑车送童木回家，受凉病了两天才好，顾何舟没有答应，带上头盔，沉默几秒，做决定一般道：“不用了，我开车送。” 顾何舟不放心童木独自在公开场合，又担心小孩乱走找不到，加快速度赶回家后，直奔向车库。 “舟舟？”顾爸刚出门，见儿子往车库跑，紧跟过去，吓了一跳。 顾爸仰头看天，发现今天太阳依然从东边升起，但他儿子满车库找车是怎么回事？ 顾何舟因为幽闭恐惧症从不坐车，除非情况要求必须坐飞机，也是上机前吃药，一觉睡到目的地。前段时间，他为了克服幽闭症，特意跑去学驾照，顾何舟脑袋聪明，对机械类上手快，驾照拿到手，但也吐了将近一个月。 “儿子，你没事吧？”顾爸走上前，犹豫地问，“今天不骑摩托车了吗？” “咱家那辆敞篷车呢？” 顾爸更惊愕，这辆跑车还是他见儿子去学车，一个激动买回来给顾何舟当礼物。 结果顾何舟嫌在闹市开跑车太傻，这玩意发动机强，声音大，可市区堵得厉害，开起来只能听个声响，还要吃一路的尾气，买回来后一直放在车库里落灰。 “在里面放着，你要开吗？” “嗯，去接个人。” 顾何舟喘了一口气，捂着额头，一手撑在车前盖上缓了一口气。 刚才走得急，没时间考虑这事，进到车库，憋闷感腾空而降，险些将他湮没。可不知为什么，想到管家替自己去接童木这事就令他不舒服。 顾何舟找到车，坐进去，几个深呼吸后，准备发动起车，顾爸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天开敞篷车，不冷吗？” 顾何舟稍怔，来不及开车门，直接翻门下车，不多久抱着一堆帽子围巾放到副驾驶。一声轰鸣，顾爸在尾气中渐渐回过神，继而大喜过望，给顾何舟的心理医生打过去电话：“我儿子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哦哦，有什么刺激着他？我还以为有奇迹发生呢。”顾爸想了一会儿，琢磨道，“听说他最近开始追星了。” 自从顾何舟患有幽闭恐惧症，这位心理医生跟进的时间最长，但顾何舟排斥治疗，他大多数都做顾爸的咨询。 如今病者终于有了治愈希望，心理医生不禁感慨一番，又怕顾爸不理解追星，耽误治疗，委婉劝道：“一定程度上的追星有助于何舟的恢复，有条件的话，可以让他多跟那位明星接触。” “那不用担心。”顾爸乐呵呵道，“他跟那位明星是同桌，我看还是好朋友呢。” 心理医生：？ 现在的青少年追星这么激烈吗？ 顾爸心里美，说了几句挂上电话，赶紧给外公打去报喜。 * 车上的顾何舟却没有这么好的心理状态，开上路后，大风呼啸着砸脸，手心冒着冷汗，趁着红灯，他擦了一把额头渗出来的汗，平复几秒，把注意力转移到童木身上。 这么一想，竟然当真有效果，刚才狂跳的心脏慢慢恢复，手脚渐渐回暖，喉间的阻塞感消逝。 十五分钟后，顾何舟开着拉风的跑车停在奶茶店前，抓起帽子围巾往店里走。 童木坐在窗边，托腮无聊地看着窗外的行人，思绪纷乱，一会儿想跟童女士吵得架，一会儿叹息以后没有司机该怎么办，越想越烦闷，嘴里的奶茶忽然就不香了。 可一想到待会儿顾何舟会来接他，童木吸了一口奶，嚼着珍珠，觉得顾何舟肯定有主意。 顾何舟从车上下来，腿有点软，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店里走，看见窗边的童木，才感觉踏到实地上面，脚步忽然加快。 童木下意识抬起头，看见顾何舟，嘴角挂起微笑，起身走出去，见人的面色有些发白，他伸手碰了一下，“怎么这么冷？没带头盔吗？” “没有，开车来的。”顾何舟把额头上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没有放开。 童木的骨头软，握了半天的热奶茶，手心里暖乎乎的，碰一下就能充电，顾何舟若无其事地握着，一点也不肯松开，牵着人上车。 “你开敞篷跑车？”童木愣怔地坐进副驾驶，问出同一个问题：“不冷吗？” “你冷。”顾何舟把帽子围巾一股脑给童木带上，见小孩只露出一双眼，稍稍放心，但犹觉不满，找出一副墨镜给他架上，把人遮得严丝合缝才满意。 这时，顾何舟的微信响了一声，翟凯凯说老蒋过来，他给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顾哥你去干吗了？” “接孩子上学。”顾何舟回过去一条，收起手机，肃整起脸，沉声问童木：“为什么把司机辞退了？” 童木闷不吭声，只伸出两根手指，代表这是“脱离童女士计划”的第二步。 “为什么吵架？”顾何舟把两根指头按下去。 昨晚童木正规划第二步做什么，童女士来了电话，张口命令道：“我给你接了一挡综艺，去做飞行嘉宾。” 这档综艺最近很火，飞行嘉宾的拍摄时间也很短，大概三天之内便能搞定。可麻烦在下一期在海外拍摄，路上的行程太长，差不多要耽搁一周的时间。 童木的文科刚见一点起色，舍不得用一周的时间去工作，加上一直盘算第二步该做什么，当下叛逆起来，拒绝童女士的要求。 童女士听他的借口是“耽误学习”，差点气笑了：“你前段时间刚接了舟域代言，这个不耽误学习？” 这个还真不耽误，从签合同到拍摄，用时不到一下午，现在回想起来，更像一次解闷散心，大概是顾何舟怕他受网上影响烦闷，索性用带他去放风。 童女士从来没在安排工作上受阻，第一次听到儿子拒绝，惊讶一瞬，有些恼怒，说了几句重话，“翅膀硬了是不是？现在有名气不珍惜，等以后糊了谁给你工作？” “趁着热度还没下去，现在接综艺正好，你现在的生活哪一个不是工作给的？我给你资源是为你以后好。” 童女士顿了顿，忍着气道：“让你学文科考其他专业，难道你以后就不再演戏了？就算你能当教授，又能赚多少钱？” 不能怪她语气重，童木虽然小时候演戏吃了些苦，可这些年从没有过苦日子，从工作到生活有全套人员照顾，他又身娇体弱，生活极度不能自理。现在有她，可以后谁会来照顾童木？ 男孩子养的太娇贵了，难道指望女朋友照顾吗？ 童木的叛逆期大爆发，又吵了几句，为证明自己能独立，直接决定第二步，让司机回去。 他捂在围巾里，心里憋闷，瓮声瓮气地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何舟没有回答，反而问：“还想做什么？” “啊？”童木没回过神，反问：“做什么？” “以前没做过，却又特别想做的事。”红灯停下，顾何舟一手搭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手指勾着童木的发丝，“想做什么？” “蹦极吧。”童木回想道，“我听说蹦极特别解压，以前压力大的时候总想试一试，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行，那就去蹦极。”右转绿灯亮起，顾何舟前方掉头，远离学校的方位，往郊区开去。 童木懵到：“不去上课了吗？” 顾何舟笑道：“叛逆少年不是应该逃课吗？” 作者有话要说：翟凯凯：顾哥你又去干嘛了？ 顾何舟：接孩子去蹦极。 翟凯凯：？？？ 第33章 033 童木没做过任何极限运动, 突然要去蹦极, 忐忑地发了一条粉丝圈微博：“大家有玩过蹦极吗？” 九点钟，上班族刚坐进办公室, 刷几分钟手机找工作状态, 见到这条微博，惊讶片刻, 险些以为是高仿。 “这个时间不在上课, 偷完什么手机？快收起手机上课！” “高三以学业为重，快点戒网！等高考之后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老师, 我举报童木玩手机，恳请学校给他设置青少年上网功能！” “哈哈哈这届粉丝太严格了吧？童童这么小的胆子还敢玩蹦极？绳子一断，全村吃饭。” “高三压力太大了吧？蹦极是很解压, 我去玩了一次，压力放松的太厉害, 差点当场离开这个美丽世界。” “玩过蹦极的人快来吓唬童童, 让他专注学习, 不要瞎想！” “童童可以想想蹦极的时候喊什么, 我当时刚跟渣男分手，跳的时候喊‘狗男人去死！’，还别说, 跳完神清气爽。” 童木只发了一条微博，没找到蹦极建议，反而增加一条“粉丝让童木好好学习别玩手机”的热搜。 他心虚地收起手机，做叛逆少年真的很难。 “害怕吗？”顾何舟说, “不想去的话，蹦极的地方景色也很好，单纯的兜风也不错。” “去，去吧。”童木的眼神游移，偷瞄顾何舟，“你去吗？” 顾何舟说：“我肯定陪你一起，别想太多，就当把烦心事都释放出去。” 童木问：“跳的时候你想喊什么话？” “没什么想喊的。”顾何舟问，“你呢？” “我也不知道，粉丝说到时候会喊出最想说的话，可能跳的时候就知道了。” 蹦极中心设立在一处悬崖边上，开上山，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崖下河水湍急，童木扶着玻璃围栏探头看了一眼，耳边是阵阵尖叫，突然冒出一句：“两岸猿声啼不住？” 顾何舟哭笑不得，弹了一个脑瓜崩，“这个时候你倒想起来了，考试时这股机灵劲去哪儿了。” 游客穿着护具，展臂腾空飞下，看着挺酷，童木把散装的胆子拎起来，坚定地往前走。 顾何舟看见童木又凶又怂的表情，憋的差点笑出来。 工作日的早上游客少，两人报完名，看见一个恐高的游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软在玻璃看台上，死活不往前走一步。 童木吓得毛都炸开，抓着顾何舟的胳膊，从后面探出脑袋，“他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女生说：“就几个热身运动吓成这样，之前是谁哭着喊着要来蹦极的？” “这是热身吗？谁家的热身动作是这样的。”男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抓紧围栏，“明明是送命动作，他让我一脚伸出看台，还要我腾空后仰。” 工作人员解释道：“您放心，我们都有专业人员看护，安全措施做的非常到位。” 女朋友看不下去，拎小鸡仔似的要把男生抓起来，没想到刚到跟前，男生找到救星一般，抱紧女生的腿，无论如何不松手。 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们见笑了，他有点恐高，要不我们不玩了吧，让你们先来，我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童木排在第二，突然成为第一，心里建设还没完成，瞬间塌方，抱紧顾何舟的胳膊，“那，那个……我们也不着急？” 工作人员复述一遍安全工作一定做到位，见童木脸色还有点发白，安慰道：“今天景色难得一见，附近还有云海，跳下去时有种穿梭仙境的感觉。” 童木想到微博的评论，颤颤巍巍地点头，“那也有可能原地成仙……” “对了，我们还有双人体验项目，只不过大都是情侣体验。” 工作人员怎么看，这一高一矮的两个男生都是兄弟。 不等顾何舟的脸色变化，童木忙道：“这是我哥哥，可以吗？” 这一声“哥哥”喊的顾何舟通心舒坦，让他当场抱着童木跳下去都行。 “当然没问题。”工作人员笑道，“这边请。” 前面一对情侣是双人体验，但男生的思想工作没做好，童木站到起跳处才发现要跟顾何舟贴得这么近。 山中的温度低，身后的顾何舟像个大暖炉，他穿得少，紧靠着童木的后背，接触度更加明显。 童木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一点点，刚动一下，胳膊让人抓住，紧接着后背紧贴顾何舟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胸腔的颤动。 顾何舟问：“跑这么远干什么？” 童木低头，看着刚才移动的一厘米，支吾道，“不是不能靠你太近吗？” 身后的人低笑一声，下巴搁在童木的头盔上，“我担心你害怕。” 童木挺直后背，努力跟顾何舟之间露出间隙，故作强硬道，“我一点都不怕。” 工作人员说：“准备好了吗？” 童木刚转过身，面对顾何舟，正要说话，突然脚底踩空，身形一晃，脱离跳台。 顾何舟差点停止心跳，一把抓住童木，风声紧擦着耳边，怀中感受到热度，他的心才渐渐跳动起来。 他低头恨不得咬人一口，看孩子比蹦极惊险多了。 童木更是吓了一跳，刚才努力独立自主的人，现在像树懒一般，缠在顾何舟身上不放。 他们头朝下，云海相隔，世界跌落颠倒，从眼前极速划过。 心尖的重压失去重力般，渐渐消散，一股淤塞之气涌向喉间，童木喊出最想说的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何舟！！” 顾何舟心底一惊，惊喜地看着怀里的人，心跳加快。 “我不想学文科！！！！！” 顾何舟：“……” “是谁让我快乐！！”童木喊上瘾，大呼小叫。 刚跌落的心又提起来，顾何舟盯着怀中人，对方大喊：“是理科！！” 顾何舟：？？ 妈的不应该是顾哥吗？？ 蹦极时间短，童木喊完几句话刚好结束，回到山上时，早变得活蹦乱跳。 顾何舟的心情跌落起伏，仿佛刚才不是蹦极而是过山车，他一反常态，眉间紧皱，脑海中反复回放童木那句“蹦极时会喊出最想说的话”。他本以为童木会说别的，谁知道满脑子都是不想学文科。 可话说回来，他以为童木会说什么？ 心底的期待感究竟期待什么？ 童木兴奋地手舞足蹈：“要不是你带我来蹦极，我都想不到自己这么排斥文科，你说我要不要转科，现在转理科会不会太晚了？” 他见顾何舟神情怔忪，胳膊肘碰他一下，“你刚才蹦极的时候想什么呢？” 顾哥也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他勉强笑了笑，岔开话题，“想转科就去转，不然以后还要后悔，理科能跟的上吗？” “我之前学历史太累了，就做数学卷子解压，应该没什么问题。”童木想到另一件事，耷拉着脑袋，踢着小石子走路，蔫了吧唧道，“可是这样的话，我就要去其他班级了。” 顾何舟猛地抬起头，眉眼亮着光，心里那团雾眨眼散去，“舍不得我？” “我没有这样说。”童木闭口不谈，顺着青石板路快步走，看见两侧的小摊子，甩下顾何舟，飞跑过去。 “啧。”顾何舟插着兜，心情愉悦，“小奶狗还害羞。” 他跟上去，童木蹲在一个手工摊前，在一堆桃核里面挑东西。店主是位六七十岁的老爷子，爱好雕桃核，闲暇时拿到山上卖。 顾何舟跟着蹲在一旁，“想要？” “我给你买，我有这个。”童木抬起左手，露出一截手腕，上面还带着顾何舟送的金丝红绳，上面缀着小巧的平安锁。 他选了一个跟银坠款式最接近的平安锁，付了钱，挑了个红绳，给顾何舟系在左手腕上。 “小同学眼光好。”老爷子停下锉刀，抬眼从老花镜外扫了一眼，笑道，“这是我刻的最好的平安锁。” “我的眼光也不错。”顾何舟看着童木笑道。 童木今天完成蹦极项目，又更新“脱离童女士计划”第三步，下山时都是跳着走路。 “先回去上课，想好司机的问题怎么解决了吗？”顾何舟单手插着兜，左手手腕还露着，固执地不把衣服放下去。 “要不我骑自行车吧。”童木发愁，“就是要先学，等我回去搜搜教程，或者请个老师。” 顾何舟再一次刷新童木的自理能力，无奈地笑道：“你小时候没骑过吗？” 说完，他才想起来童木小时候当真没时间学习骑自行车，他补充道：“我教你，但是学车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趁着天气还不是很冷，我开车送你，回来再学车。” 童木疑惑道：“为什么要趁着天气不是很冷？” “冬天开敞篷实在太冷了。”顾何舟面无表情地说。 谁会在冬天开敞篷？ 童木没见过如此爱车的人，要不等高考结束之后，买辆车作为感谢礼物送给顾何舟？前不久新出了一款限量，国内鲜少有人买到，如果买下来第一手送出去，顾何舟肯定高兴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开上肯定疯：） 第34章 034 临近中午, 顾何舟带童木去附近吃了顿午饭, 下午送他回学校说转理科的事。 到了学校，童木摘下帽子围巾, “你不去教室吗？” “有人找我提车。”顾何舟刚接到微信, 之前赛车输了，赢得人撺了个局子, 他正好把车送过去, “你先去找老蒋，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童木下车, 顾何舟又喊住他，“有什么事的话，打电话告诉我。” “知道了。”童木点头, “路上开车小心点。” 童木正说着，觉得这些话非常熟悉, 像是在哪里听过。他往学校里走, 回头见顾何舟坐在车里目送, 见他看过来, 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手表，意思是“快迟到了, 赶快去学习”。 仿佛是老母亲送孩子上学的场景。 童木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加快脚步，太不应该了，堂堂校霸怎么可能盈满母性的光辉！ * 顾何舟事儿多, 不吃外面的饭，不去小地方，人多嫌吵，僻静的嫌小，这次的聚会只能选在老地方。回去拿上车，去ktv时给翟凯凯去了电话，让人出来取。 赢得人这次染了一头蓝毛，见车心喜，道了几声谢跑出去试车，几位朋友眼热，跟在后面想摸一把，上手试试。 “蓝毛这次运气好，竟然还能赢了顾哥。” 绿毛嗤道：“那是因为顾哥有事，他家狗生病了，比赛刚开始就弃赛回家了。” 绿毛想起这事，问道：“顾哥，你家的狗最近怎么样了？” “出去玩了。”顾何舟穿得少，开着敞篷吹了一天的风，想回到包厢里避避风，“上次的办法听管用，谢谢了。” 绿毛一头雾水，想不起来支的什么招，不过得到顾哥的谢谢挺开心，摸着脑袋乐呵呵傻笑。 翟凯凯听见攒局子的消息，刚从学校赶过来，瞧见蓝毛在跟别人炫耀，翻了一个白眼，蹭到顾何舟身边，“顾哥，你真把车给他了？你自己还没骑热乎呢。” “凯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蓝毛刚试车回来，听见这话，生怕顾哥反悔，“你别瞎说啊，顾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翟凯凯“卧槽”了一声，“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吗？敢情烧的不是你的钱，有钱你都买不到这辆车。” “没事。”顾何舟淡淡道，“输了就是输了。” 翟凯凯看不惯蓝毛，听说这次比赛，他从耳麦里得知顾何舟弃赛，耍了个小心眼，别住第二的车，打了个犯规的擦边球才成为第一。他们玩车只是业余爱好，没必要为了奖品争得你死我活，今天见他这么嘚瑟，翟凯凯越看越不顺眼。 蓝毛拿到车，眉毛高兴得一晚没有落下来，他摸够了瘾，这才跟着众人往包厢走，路过停车场，“草”了一声，“这是谁的跑车？太炫了，要是奖品是这个，我一准去飙车。” 翟凯凯噎道：“你想多了，顾哥不可能开车来。大冷天你开敞篷，也不怕冷。” 对方笑嘻嘻地叹了一声：“顾哥怎么就不喜欢玩跑车呢？” 顾何舟没了对童木的温和，淡淡道：“进去吧，外面凉。” 顾哥发了话，翟凯凯把嘴边的话憋回去，低着头，蹭在后面哼了几声，正好瞥见前面的手腕，“顾哥，你觉得冷还把袖子撸上去？你的手腕不冷吗？” 自从童木给他叠上袖子，带上桃核，顾何舟一直没有把衣服放下来，露了一天终于有人注意到，他掩饰地轻咳道：“你懂个屁。” 翟凯凯：“？？” 那你到底冷不冷？？ 顾何舟吹了一整天的冷风，又跑去蹦极，身体再好也有点倦意，别人霸麦鬼哭狼嚎，他这会儿心情好，居然还听出一点调子。 “顾哥，你喝什么？”翟凯凯翻着菜单，“下午不去上课的话，我们就喝点……” 话没说完，顾何舟收到一条微信。 铁臂阿童木：“下午你也带上帽子和围巾吧，不然太冷了容易受凉，不舒服的话喝点热水。” 顾何舟愉悦地说：“给我点一杯热水。” 又在微信回复：“刚喝了一杯，你觉得头疼不疼？见到老蒋了吗？” 翟凯凯拿着酒单发懵，喝热水？这是什么直男要求？ “顾哥，这里有你喜欢喝的酒。” “别瞎说，我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个了？”顾何舟信口胡言，毫不脸红，“我爱喝热水。” 等到服务生送来热水，顾何舟煞有介事地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童木很快回到：“喝热水有助于身体健康，老蒋来了，我先去办公室。” 顾何舟收起手机，抿了口热水，在翟凯凯面前晃悠了半天手腕，不断使眼色让对方注意。 翟凯凯又不瞎，见顾哥的手腕上有东西一直晃，愣道：“顾哥，你不是不喜欢带这些首饰吗？” 他看了半天，觉得小桃核实在没什么看头，既没有手表的厚重，又没有金子的灿烂，只能昧心赞美：“还挺别致的。” “嗯。”顾何舟满足道，“童木送的。” 翟凯凯刚要吐槽“童木怎么送这么不值钱的玩意”，蓝毛端着一杯酒过来，坐到对面想敬酒，眼神随着翟凯凯飘到顾何舟的手腕，笑道：“顾哥你从哪里买的？” 顾何舟来送车只是顺便，主要想听别人对桃核的赞美，他虽然能写出来八千字的小论文，但从别人嘴里听夸奖到底不一样。 “好看吗？” “太好看了！还是顾哥有眼光。”蓝毛的彩虹屁一个接一个，“我女朋友上次就看中这个桃核，顾哥你是不是在春明山那里买的？” 顾何舟矜持地点头：“别人送的。” “是不是有位老爷子卖？”蓝毛一拍大腿，“他卖的东西特别灵验，我女朋友求了好久想买这个桃核，人家就是不卖，说是要卖给有缘人。” 顾何舟的嘴角挂起一抹淡笑，内心已经美翻天，“可能要随眼缘吧。” 顾哥难得跟他们说这么多，蓝毛尝到甜头，继续吹屁，“顾哥，你能把这个送给我吗？我女朋友天天想要桃核，我让她都快烦死了，顾哥快救救我吧。” 顾何舟一向大方，请客买单都是小事，千金难求的摩托车说送就送，翟凯凯过生日更是出手阔绰。一个从路边摊买的，十几块钱的小东西，不够摩托车加一次油。 蓝毛今晚有点膨胀，他能拿到顾何舟的车，一个小挂坠最多算随车赠送，顾何舟还不是说给就给？ 就连翟凯凯都没有发觉异样，他只顺嘴怼了几句：“你拿车换呗。” 蓝毛的脸色僵住，讪讪道：“这俩能一样吗？顾哥你说是不是？” “对，不一样。”顾何舟想听夸奖是一回事，但遇到有人强要，没什么好脸色地说，“一辆车怎么能跟它比。” 蓝毛得意洋洋道：“我就说嘛，顾哥怎么会这么小气，一个小挂坠都不给兄弟？那我就谢谢顾哥了！” “真的想要？”顾何舟笑了一声，“也不是不行。” 他的笑意不变，眼神直逼蓝毛：“胳膊或者腿，你想留下哪一个来换？” 分明听着像一句玩笑话，蓝毛却僵住，脊背森然，寒毛直竖，“顾，顾哥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给你脸了是不是？”顾何舟说，“有些东西我不要了，想给谁就给谁。但你来要，先做好用什么换的准备。” 他曲起指头，在玻璃茶几上敲了敲，“听明白了吗？” 清脆的响声，像是木仓声，直射进心房，蓝毛觉得命差点放在这里，顾何舟他竟然没有开玩笑！ 老虎高兴了赏你点东西，可本质还是能吃人的！ 他愣愣地点头，“听，听明白了。” 周围的渐渐静下来，顾何舟摆了摆手，“继续唱，不用管我。” 翟凯凯听懵了，心底有什么要破土而出，顾何舟言语异常的答案似乎一下就能摸到。可上面蒙着一层膜，他戳了半天，都戳不透。这滋味把他憋得够呛，想大起胆子问一下顾哥，却见人一直在摆弄手机。 不知顾何舟跟对方聊了什么，他兀自站起身，“我有点事先回学校。” “老蒋找人了？”翟凯凯顿时一怂，“我逃课又被他发现了？” “跟你没关系。”顾何舟说，“我去接童木。” “哦，对了。”顾何舟想起来什么似的，说，“今天蓝毛请客，我就不去结账了。” 大家纷纷跟蓝毛道谢，平常他们一般互相请客，有时候花光零花钱就aa。只不过每次顾何舟在场，他都会先把账买了。可人家虽然有钱，也没有天天当冤大头的道理。 这次是蓝毛攒局，几位朋友乐得有人请客，唱的更起劲。只是蓝毛一脸呆滞，他本以为能把顾何舟请来，对方自然会买单，特意点了些超出支付范围的酒水，谁知道他说走就走了？ 蓝毛尴尬地笑了笑，拿出手机连忙向家长求助。 顾何舟刚走，有人唱完歌，坐到翟凯凯身边：“顾哥干嘛去了？” “说是去接人了。”翟凯凯抓耳挠腮，答案近在眼前，他却无论都想不出来。 “顾哥这两天出来玩都跟有心事似的，一直抱着手机。”对方猜测道，“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绿毛正好坐过来，不可置信道：“瞎说什么，顾哥怎么能谈恋爱？他一直烦别人离自己太近，要是谈了恋爱，一起散步的话，女生要离他三米远，这跟异地恋有什么区别？” 翟凯凯想破脑袋都无果，烦心道：“你们别瞎猜，顾哥去找童木有事。” “顾哥当真追星了？最近经常听顾哥说童木。”绿毛突然道，“顾哥不是把摩托车给蓝毛了吗？他怎么去接人？” “对啊！”翟凯凯立马起身，“我出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我也骑着车，先借给顾哥开。” 出了门，两人迎风而立，眼睁睁地看着顾何舟走向停车场，钻进让蓝毛双眼发光的跑车，踩下油门，轰鸣而去。 翟凯凯跟绿毛呆滞，对视一眼：“刚才你看到了吗？” “我觉得我没看到，顾哥开车？你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我觉得……”翟凯凯的眼睛蓦地亮起来，困扰他多日的难解之谜终于有了答案。 他难掩激动地攥住绿毛的胳膊，“卧槽你这个狗说的竟然有道理！！” 绿毛：“那你骂我干什么？？” 翟凯凯刚要说出答案，一把捂住嘴，世界虽大，可是只有他知道答案，他还不能说出去，这种既紧张又兴奋，却能把人憋死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翟凯凯围着停车场跑了五圈，在心里狂吼： 顾哥牛逼！！追星竟然追到了本命！！！ 翟凯凯难掩激动，深呼吸一分钟，拿出手机，颤抖地输入： “顾哥，你是不是喜欢童木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大家，昨天实在太累了，写不出来东西，只能今天更新。上了一周的班，周五基本精疲力竭，以后可能会在周五断一下，或者更新少一点，等周六满血复活补上。 抱住大家蹭蹭。 第35章 035 我喜欢他吗？ 顾何舟单手扶着方面盘, 停在红灯前, 看着秒数出神。 翟凯凯的信息像一颗砸破窗户的石子，又像是捅破一层鼓面, 多日以来的困惑, 想不出的期待感，忽然迎来一道阳光, 将心底照得亮堂堂。 原来这一切是因为我喜欢他？ 顾何舟情不自禁幻想与童木相处的情景, 小孩身上的味道好闻，他第一次闻到就不想放开, 偷换不少童木的衣服回去。这个小明星没有丝毫架子，相处起来像是小奶狗，又奶又怂。 时间久了, 他不满足于闻闻嗅嗅，时不时想靠近对方, 揪一把头发或者揉把脑袋。但这种短时间的接触, 更像饮鸩止渴, 直到蹦极把整个人抱在怀里, 才觉得舒服熨帖。 蹦极时，他还能期待什么？不过是想要童木说出自己的名字而已。 一想到恋爱对象是童木，顾何舟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绿灯亮起, 顾何舟还沉浸在幻想中，后面一个劲按喇叭，“新手开车吗？怎么还不走？” 顾何舟心情好，被骂了不在乎, 踩下油门，乐滋滋地想：“还是新手，上路要稳重一些。” 童木虽然演过电视剧，但荧幕初吻还没有送出去，加上没有同龄朋友，感情上懂得没有顾何舟多。 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又是高三紧要时期，顾何舟做了半天心里斗争，才决定要循序渐进地把小奶狗招回家养着。 “哎。”顾何舟无意识地笑着，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学习真是影响我谈恋爱，这不是耽误人生大事吗？” 可没办法，童木现在一心只想做题，无暇谈儿女情长，顾何舟只能竭力保持稳重，不能让人看出来蹊跷，再打草惊蛇。 他虽这样想，可见到童木后，身后的尾巴又开屏。 童木转学的事碰壁，颓唐地去操场绕了几圈，见顾何舟迎面走来，眉梢都洋溢着喜气。他快步走上前，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好事。”顾何舟别有深意地看他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岔开话题：“老蒋那边怎么样了？” “老蒋不在，正好教导主任来了，把我训了一顿。”童木的胳臂搭在单杠上，把自己挂在上面叹气。 “教导主任？”顾何舟琢磨一阵，才想起来这位教导主任是今年刚调来的，据说铁面无私，管理极其严格，酷爱打击校霸，只是苦于抓不住顾何舟的小辫子。 顾何舟直接往木仓口撞：“转个科而已，搞得像移民一样，至于吗？” 他佯装不经意地拉过童木的手，“我带你去。” 教导主任训完童木，眉间的鸿沟还没展开，听见敲门声，刚喊“进来”，就见到更令人头疼的顾何舟，当下脸色沉了下来，“你又来跟着做什么？” 顾何舟义正言辞：“申请转科。” “转科是儿戏吗？”教导主任差点气笑，顾何舟当这学校是他家开的吗，说转就转？ “你们这些小年轻想一出是一出，文科学不好就去转理科，脑子里面装得都是什么东西，这个学不好，另一个就能学好了？” 顾何舟把申请放到教导主任的桌子上，“老师，您还没看成绩呢，现在下决定是不是早点了？” “我不用看成绩。”教导主任驳回申请，“先让你们班主任签字，再把家长喊来。现在的父母把孩子溺爱的不像话，把学校当成什么？” 顾何舟不急不慢地问：“按老师的意思，班主任与家长同意后，申请就可以通过？” 教导主任没想到顾何舟如此穷追不放，噎了一瞬，硬着头皮道：“按流程没错，但你们还要考试测验一下。” “没问题。”顾何舟搂着童木，拍了拍肩头，“你看，还是教导主任好说话，还不快谢谢老师。” 童木脸皮薄，在这里吃了个瘪就不再继续，哪有顾何舟胡搅蛮缠的功力。他顺着话头，立马道谢，把教导主任嘴里的话全堵了回去。 俩人刚出门，教导主任气不打一处来，缓了几口，嗤道：“老蒋跟家长一准不同意，就算同意了，这么久没学理科，考出来的成绩还能看？” 他笃定，“但凡负责一些的家长都不可能同意！” 出了门，童木有些担心：“还要请家长吗？” 童女士日理万机，实在不好请。 “他又没说请几个。”顾何舟钻话语漏洞，“让我爸来就行，放心吧，他还没有我靠谱。” 童木愣怔：“你爸？你也要转科吗？” 见顾何舟点头，童木急道：“你别跟着瞎闹啊，你的文科这么好，稍微加把劲全国的大学都能挑，去了理科的话，你的优势就没了。” “我的优势？”顾何舟单手撑在墙上，低头看着急的童木，心头美得不行，开屏道，“我的优势就是闭着眼都能考这个分数。” 童木瞠目，稍一抬头，似乎能碰到顾何舟的鼻子，他顿觉紧张，往后靠了靠，贴着墙，着急得不知怎么劝。 “不然你自己去理科班受欺负怎么办。”顾何舟说，“毕竟自家养的狗子……” 童木：？？ 童木没忍住，抓起顾何舟露出的那截胳膊，一口小白牙咬了上去。 顾何舟忍俊不禁，单手让他咬，另一只手没忍住，揉了一把小奶狗的头发。 第36章 036 顾爸早想让顾何舟学理科,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又不想再婚，以后公司事务还要靠儿子处理。但家里不想逼孩子, 先让他自由发展, 顾何舟学文科还能让老爷子高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次顾何舟说需要家长去学校谈转科的事, 顾爸老怀甚慰, 激动得半宿没睡，大半夜处理工作可带劲。 老蒋昨天不在学校, 接到童木与顾何舟想要转科的通知，考虑一夜，第二天还未在申请书上签字, 小刘就把他拦下，口若悬河半天, 势必要把童木拐走。 自从上次童木的数学成绩出来后, 小刘已经把童木当成半个徒弟, 恨不得把人抢到理科班上课, 没想到这次小明星终于找准定位。 “你说的我都明白，童木的数学成绩都不差，我不担心他的成绩会掉。”老蒋发愁, “只是顾何舟跟着瞎闹什么？他的文科这么好。” 老蒋之前夸童木带动顾何舟学习，可没让人把他带跑啊！ “顾何舟的父亲肯定不会同意。”小刘安慰，“不过他的数学成绩也不错，一个两个都是教嘛。” 老蒋气得瞪他, 一下抢走两个得意门生，他倒是高兴！ “先去办公室，见一见顾何舟的父亲，看对方是什么表态。” 两人去到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刚进门就见主任黑了半边脸，“你怎么能这么惯着孩子呢？难道孩子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顾爸理所当然：“孩子爱学习是好事，怎么还能阻碍孩子的学习爱好呢？” 教导主任今天主要目的是把人劝回去，不能开这个先河。童木跟顾何舟要是年级第一，或者高三刚开学，爱学什么学什么。可这俩人，一个文综不及格，一个常年二十二名，去理科不是搅浑水？ 他以为家长还能明事理，没想到油盐不进：“这是什么教育方法，难道孩子想不上学就不上学吗？” 顾爸：“我们家一直奉行快乐教育法。” 老蒋之前担心顾爸的嘴皮子比不过教导主任，如今看来完全是多虑了，顾家的基因太强大，嘴炮技能是祖传的。 “你这样教育孩子，孩子怎么能成才，他以后怎么生活，怎么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教导主任没见过如此溺爱孩子的家长，气道，“这样的孩子，以后就废了。” 顾爸今天来是给儿子办转科的，没想到话题跑到教育法上，更何况他家舟舟根正苗红，怎么到这位老师嘴里，都快成社会毒瘤了？ 顾爸疏离道：“这就不麻烦老师担心了，家里别的没有，几家公司还拿得出手。以后找工作应该不用我操心，毕竟何舟自己也开着公司。” 教导主任哑口无言，抬眼见老蒋跟小刘站在门口，沉着脸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小刘当然是举手欢迎，但他是新人，只能使劲朝老蒋递眼色，让人开口帮腔。 老蒋明白教导主任的顾虑，只是这人因老梁的事，把偏见先入为主，又天天想着抓校霸的小辫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话。 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高三关键时期，转到另一个班级，也影响该班的节奏，“要不然先让童木与顾何舟做套试卷？我们先看看成绩如何，不然转过去可能对他们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从老蒋口中说出来，让顾爸听着顺耳多了，他当即让儿子跟童木进来。 小刘抢学生心切，使了个心眼：“他们有半年多没学过理科，我们公平一点，只考数学怎么样？正好我这里有一套卷子，打算明天发给一班上课用。” 教导主任听见只考数学，刚要反驳，又听留给一班的卷子，这才松口。一班是理科尖子班，他们的数学试卷本身内容多难度大，拿这套卷子测试能及格就不错了。 顾爸听到用试卷成绩说话，知道这事肯定没问题，正好来了电话，先出去处理工作事务。 教导主任哼了声，他还当这位家长多自信，没想到关键时刻连直面孩子分数的勇气都没有。 这俩人的成绩是有多差？ 两个臭棋篓子下期，互相抄也抄不到什么。教导主任没让童木与顾何舟分开，俩人坐在办公室里，背对着做题。 拿到试卷，俩人没有说话，写下名字开始答题。顾何舟偶尔停下来考虑一阵，童木则是刷刷下笔。 教导主任看得有点茫然，童木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正常来说，做数学题不应该在草稿纸上运算，再把答案写在试卷上吗？他怎么把数学卷子当文综卷做？ 看来是瞎蒙啊，教导主任心里有底，不免压了压嘴角，多了几分抱怨，这俩个富二代别的本事没有，找事的能力一流。 到了后面的大题，童木终于把魔爪伸向草稿纸，教导主任抛了个白眼，不愧是演员，演学霸还挺像。 童木在后面几道大题费了些功夫，做完后两面掀了几下，当做检查，接着把笔帽拿起来扣上，两手垂落在膝盖上，“做好了。” 顾何舟背对着童木，听见对方停笔，最后一道题直接不坐，把试卷往外推了推，“我也做好了。” “这么快？”教导主任心生疑窦，“你们到底写完了没有？” “我没写完。”顾何舟诚实地举手，“不会做了，蒙也百搭，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教导主任哼笑几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小刘招手，“来看看他们做的怎么样？” “正好我带着红笔。”小刘看童木做题，看得两眼直放光，为人师表不好太毛躁，只能压着情绪，先看顾何舟的卷子冷静一下。 “哎，何舟你最后一道大题没做啊。”小刘惋惜道，“这也难怪，这道题不是文科的范围。” 顾何舟难得全神贯注对付一件事，为了跟童木一同转科，他打起八倍精神应对。前面的题错误率少，步骤清晰，步步踩在得分点上。 教导主任眼皮突跳：“考了多少分？” “135吧。”小刘划下分数，急忙去看童木的试卷，他前后一翻，差点气出心梗，“童木，你怎么考得！！” 教导主任顿时心喜，小刘的脾气温和，鲜少动怒，能让他气得声音拔高，这是考了58分？ 童木刚才做的太爽，经小刘一提醒，突然想起来犯的错误，眼睛蓦地睁大。 教导主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刚要开口，让这俩人哪来的回哪里去时，小刘怒其不争道：“你又忘记写解，又忘记写解！” “你因为做题没写‘解’字都上热搜了，现在怎么还不长记性！”小刘一面打分，一面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一道大题，“这几个步骤为什么不写？怎么直接写出来答案了？” 教导主任懵道：“你是不是以前做过这套题，背过答案了？” 童木看他一眼：“太简单了，懒得写步骤。” “……”小刘做了个深呼吸，“以后一定要写，不要因为这是第一道大题就轻视，每一个步骤都是得分点。” 童木：“好的。” 卷子批不下去了，小刘气得心肺疼，教导主任着急问分数：“到底考了多少分？” 小刘问：“主任，您想知道哪个分数？” “这怎么还有好几个分数？”教导主任说，“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踩分点来说，他最多考125。” “不按踩分点呢？” 小刘指着卷子：“这就是正确答案，除了没有‘解’。” 这时，顾爸推门进来：“是不是轮到我签字了？” “我就知道童木做数学肯定没问题，我听舟舟说，他之前给童童补课布置作业，这小孩压力大了就做数学解压。” 教导主任：谁他妈有压力做数学卷解压？？ 老蒋：把童木的文科带进沟的是顾何舟？？ 顾爸痛快签字，“刚才在门外碰见一个小同学，个子不高，好像找班主任。” 老蒋连忙回神，“可能是班里有事，我去看看。” 他刚出门，就见小喇叭满脸悲愤，一路狂奔回教室： 不好了！！！五班两位校草要私奔！！ 第37章 037 翟凯凯正闷头睡觉, 冷不丁让这一声喊起来, 吓得寒毛直竖。 顾何舟与童木私奔？ 难道是他的那条微信点醒了顾何舟，令人为爱告白, 不料老蒋棒打鸳鸯, 这才让两人私奔勇闯天涯？ 翟凯凯双眼发直，牙床森寒, 我可真是千古罪人！ “小喇叭, 你说他们私，私奔了？” 小喇叭长叹一口气, “可不是！我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听了一两句，他说要让顾哥跟童木别在五班上课，太过分了！” 翟凯凯：？ 翟凯凯涌上脑门的血顿时倒回去, 气得勾住小喇叭的脖子，使出一招强人锁男。 “哎呀, 别锁我, 我这不是着急才瞎用词吗？”小喇叭大呼小叫, 迅速道歉。 翟凯凯放开人, 小喇叭揉了揉脖子，旁边的人着急问情况，他又道：“具体我也没听清, 不过听教导主任的口气那么差，肯定为难我顾哥跟童木了。” “你怎么不把前因后果听清楚？”学委急道，“只有这么几句话，更让人摸不清头脑。” “哎, 我也想听啊。”小喇叭说，“但是后来办公室出来一位特别有气质的叔叔，有很威严，吓得我拔腿就跑。” 翟凯凯觉得蹊跷，问了小喇叭对方的长相，倒吸一口气，“这是顾哥的爸爸啊。” 同学们纷纷震惊，顾哥这是犯了什么事，连家长都请来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联名去找老蒋？”一位同学道。 旁边有人赞成，“我每天上学的动力就是看两位校草的脸解压，而且童木一点都没有明星架子，上次还帮我讲数学题呢。” “一下离开两位校草，高三福利全没了。” 五班的班长前段时间转学了，老蒋让学委身兼两任，她鼓起勇气，“我先去打探一下口风，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翟凯凯立马跟上，刚才他让小喇叭吓出一身汗，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第二手资料。 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好老蒋走出来，见到两人，皱眉道：“不好好上自习，跑出来干什么？” “那个，老，老师……”翟凯凯迅速改口，“顾何舟犯什么错了吗？” 老蒋打量几眼，明白这群熊孩子琢磨什么，他哭笑不得，“不去好好学习，瞎想什么？顾何舟跟童木是想转到理科去。” 翟凯凯瞠目：“不行，我也要跟着顾哥去。” “你给我老实待着！”老蒋气道，自己考什么分数心里不清楚吗！ 翟凯凯一时赌气又伤心，老蒋无奈道：“学校自有安排，放心吧，你们的校草跑不了。” 两位学生一愣，老蒋怎么知道他们的校草排名？难道老蒋视.奸五班的微博超话？ 按顾何舟与童木的成绩，别说转到理科班，就算尖子班也绰绰有余，毕竟这套卷子对一班来说难度也不小。要是普通人，申请书交上去，下午就能去理科班。 可这两人，一个是全国明星，一个人知名校霸，好不容易五班适应两个人的存在，要是这个紧要关头，突然转到其他班级，得混乱成什么样？更要紧的是，没有理科班的班主任想接收这两位半路出家的学生。 数学成绩再好有什么用？物理化学生物，哪一门考差了都会托班级排名的后腿，这事上报的校长那里。最终学校决定，童木与顾何舟还在五班，正好五班与一班的课表能够对起来，以后进行走班制，理科在一班上课。但成绩排名与班级活动，仍属于五班。 学委听到这则消息，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半路转到理科太不容易，偷偷发了一条粉丝圈。 “班里有人要去学理科，太辛苦了，为他加油！” 学委的微博大都是生活趣事分享，虽然之前有部分涉及童木，但只有寥寥几条，加上这条微博言辞含糊，粉丝大都以为学委在感叹学业上的琐事。 “现在才决定学理科？不是心大就是艺高人胆大。第一个学期都过去快一半了吧？” “之前不是有人高三转理科还考了状元吗？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姐妹，那件事才叫稀奇好吗？平常人只应付高三就很累了，高智商玩家才能反复横跳。” “我大胆猜测一下，会不会是童木？我记得他文科成绩挺差的来着，还上了好几次热搜，被知名学者点名。” “哈哈哈哈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童木太惨了叭，被全国人民监督不能玩手机，要好好学习。不过我觉得这条不是他，按照明星那一套，热搜不早就玩起了？我刚才搜了一遍，前五十名没有童木的名字。” “同觉得不是童木，他虽然文科成绩差得一批，可是听说对文科极其热爱，否则天天学到深更半夜，早上还爬去上早自习，就这个劲头，没有爱谁能支撑下去？” “+1，我也觉得童木不可能，刚才去他的超话看了一圈，没有任何迹象。” * 五班听到两位校草没走的消息，大松一口气，一班则没有这么好的态度。没办法，整个年级只有一班的课表与五班对的上，偏偏他们的班主任这段时间家里出事，只能让老梁来顶替几个月，上次那件事，他们全体被老梁骂的狗血淋头，对童木与顾何舟自然没什么好看法。 况且关键时刻来扰乱军心，这不是给一班添乱吗？ 正是大课间，高三特殊情况不用去做操，班里几位尖子生怨声载道：“凭什么转到我们班？” “那么多理科班不去，偏偏来尖子班，有钱真好，哪个班随便挑呗。” 下一节是数学，童木跟顾何舟拿上书本往一班走。 童木对于顾何舟跟着一起转科的事，仍不放下，“你要是跟不上不要憋着不说，我在这里上课能受什么欺负？” “别瞎想，想多了不长个。”顾何舟比他高半个头，胳膊搭在童木的肩膀上，“如果跟不上不是还有你吗？难道礼尚往来，你不给我补课？” 童木这才心里好受一点，欣喜道：“我肯定会给你补课！” “那不就得了。”顾何舟笑眯起眼，又多了一个相处的机会。 他敢不跟着转班吗？旁边的小孩浑身闪闪发光，想把人藏起来抱回家的可不止他一个。 “下午放学我先送你回去。”顾何舟说，“然后教你骑自行车，再给我补课。” 顾何舟给童木安排的明明白白，童木没有任何不适，理所当然地顺应下来。 走进一班门口，童木刚要往里走，脖子让人一勾，贴回顾何舟胸前，对方抬了抬下巴，低声道：“等一会儿再进去。” 里面没注意到外面的脚步声，嘁嘁喳喳：“你说他们不会来坐前三排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人家少爷想做哪儿就坐哪儿呗。” 坐在前排的小眼镜嗤道：“一个明星一个校霸，为什么偏偏来我们班？诚心打扰我们学习吧。” 顾何舟顶着这句话走进教室，“打扰你们学习干什么？我哪有这个闲工夫，打脸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个人怎么这么狂啊？ 一个文科班转过来的中等生，竟然在尖子班嚷嚷打他们的脸？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做了吗就敢瞎吵吵？ 小眼镜学霸憋了一瞬，怼道：“你人不大，倒是很爱说大话。” 顾何舟吊儿郎当，“我大不大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是不是童木？” 童木：？？ 童木反应一瞬，耳坠发烫，他终于发现这几天顾何舟有什么不对了。 特别爱说骚话！ 童木硬着头皮，拽着顾何舟往后面走，“你们放心，我们坐在最后排，上课不会打扰你们，存在感没有那么强。” 一班的学生少，后排空余地方大，他们俩知道中途转班会添麻烦，特意找了两张桌子坐在最后排，谁也不影响。 一班的学生都在比着学，每个人都怕比别人少学一分钟，没人愿意坐在后面，宁愿挤也想往前坐。见顾何舟与童木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又想起刚才嚼的舌根，觉得脸上热得厉害。 这俩人虽名声在外，可下午的课都是安安静静。童木喜欢这种理科的逻辑感，如同宇宙一般，冷静且迷人，他平常虽然做数学卷子解压，可很多课程仍搁置半年多，好在高三能复习没学过的知识，每一秒他都不想浪费，如海绵般汲取。 顾何舟更忙，他既要分神看童木，觉得小孩越看越好看，又要把没用心的题记录下来，暗戳戳等下午放学开小灶。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童木忙着做题，总觉得有一道若有似无的目光，追捕过去时又很快消失。他佯装做题，趁着对方不注意，飞速抬头，发现顾何舟正盯着自己看。 “你看我做什么？”童木疑惑道，“做题要紧啊。” 顾何舟慢悠悠地说：“做题哪有你要紧。” 心跳漏了一拍，童木故作镇定，拿笔杆轻抽了顾何舟的手背，“要分清轻重缓急。” 顾何舟托着腮，姿势不变，笑道：“我听不懂，等回去你给我补课。” 童木：？ 我觉得有什么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成绩好的秘诀是什么？ 童木：少说骚话多刷题。 第38章 038 整整一个下午, 一班的同学担心顾何舟会扰乱课堂纪律, 甚至一言不合揍人，外面盛传顾何舟是校霸, 把人揍进医院还不用负责, 可不是谣言！就连老梁也叮嘱他们，没事不要跟这俩人凑在一起, 全部冷处理, 就当这两位不存在。 老梁在他们身上吃过亏，自然能躲多则躲, 好在他只有地理课才见这俩人，平时不需要交流。 但一班的学生可不同，只要上课就能见到, 一下午都心惊胆战。直到放学，才有人壮着胆子回头, “哎？校霸跟明星呢？” 后排的同学回忆道, “刚上自习没多久就走了。” “他们聊天, 被方杰回头警告了。” “卧槽, 方杰真大胆，没被打吗？” 对方无所谓的说：“没有啊，人家道了歉, 收拾东西就回去了。我看倒是方杰想动手。” 另一人哈哈大笑：“方杰真刚，替我出了一口气。他们俩人那么拽，明明学习不好还来我们班，我都怀疑是五班的班主任放出的烟雾弹。” 正是放学时间, 顾何舟惦记教小孩学车，一早开车带人回去。 翟凯凯在班上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不放心地绕去一班门口等人，半路遇到好奇心旺盛的小喇叭，结伴去堵人。 人没有等到，却听到这种谣言。不等翟凯凯撸袖子，小喇叭叭叭：“等到期末考试有你们哭的时候，我们顾哥闭着眼都能考第一！” 翟凯凯：？ 明明打一架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吹牛逼？ 一班围在门口的几个人哄堂大笑：“别逗了，他们俩在我们班上课，整个下午都不敢出声，要是真学习好，怎么不抢答，不上台做题？” “我看他们是花钱塞进来的，转科来我们班，就要考成绩说话，你的全科成绩加起来有我单科分高吗？” 小喇叭一听，这能忍吗？拽着翟凯凯：“凯凯，揍他们！” 翟凯凯撸袖子就要动手，学委下课去买饭，见到一班门口有人凑堆，多看两眼，吓了一跳，跑过去把两人拼命拽走。 “拉我干嘛？”翟凯凯不乐意：“让他们尝尝学渣的毒打。” “你揍完是出气了，顾哥跟童木还要在一班上课。”学委劝道，“他们本来就不满意有人转班，要是打起来，肯定看童木更不顺眼。” 我家童童真是太惨了，学委越想越心酸。 小喇叭撇嘴道：“一班的脸真大，还说顾哥跟童木是塞钱进来的，还骂他们是学渣。但凡有粒头孢，也不至于喝成这样。” “打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学委掏出手机，登陆微博，“但是可以通过其他渠道发泄，我去超话签个到。” “什么超话？” “今天理科班被打脸了吗？” 这条超话同步进微博，粉丝见到这条，打趣道：“刚转去理科班就刚上了？” “我看超能说他们没有彻底转过去，只是物理类的课程跟着理科班上，是不是闹矛盾了？” “超能班级的氛围真好，有一群朋友在后面力挺你。” “哈哈哈蹲一个奇迹，看看理科班什么时候被打脸。不过一个学期没学理科，现在跟着上肯定很累。” * 人在跑车上的童木不知道这些事，他裹得严实，仍感受到深秋的风无孔不进，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 顾何舟比他还紧张，要去厨房熬姜汤，童木拿下墨镜，解开围巾，揉了揉鼻尖，把人喊住：“我喝点热水就好……这不是我家啊？” “这是……你家？” 童木环顾一周，了然道，“家里人还不知道我转学的事，要是在我家补理科，肯定会引起怀疑。” 顾何舟打定主意要把童木拐回家，暗戳戳地想带人见家长，他的借口还没想好，先冲动把人带回来，正好童木主动送上答案，他顺水推舟道：“这里还有自行车，正好饭后活动我教你骑车。” 他不由分说把人推进客厅，“家里没有外人，平常只有我跟我爸住，有时候外公会过来小住几天。” 顾何舟刚才在微信群问他爸，不巧顾总今天临时外出开会，没能如顾何舟的心愿。 “你先复习一会儿。”顾何舟把人按在沙发上，他站在童木背后，揉了一把头发，满足道，“想吃什么？” 童木转过身问，“叫外卖吗？我吃清淡点……” “叫什么外卖？”顾何舟说，“哥哥给你做。” 童木惊骇：“你会做饭？” 童木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何舟，把人看穿都想不出来这人做饭是什么模样。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顾何舟顿了顿，“家里不喜欢有外人，只有钟点工打扫卫生，饭当然要自己解决。” 他小时候连饭店的菜都不肯吃，顾爸着急没办法，还是老爷子出的主意，直接让小顾何舟学做饭。当时他不愿意学，外公忽悠他“以后学好做饭还能娶媳妇”。 顾何舟如今非常佩服外公的高瞻远瞩。 “家里没什么新鲜的菜。”顾何舟今晚想大显身手，不满足冰箱里的种类，“附近有一家超市，我们骑车过去，正好还能练一练。” 童木已经给顾何舟贴上“新时代好校霸”的光环，震惊得无法思考，懵懵懂懂地跟着人出门。 顾何舟不常开车，家中常备二轮代步工具，在富二代中独树一帜。 他估算童木现在的身高体重，找出来一辆车。当初顾何舟上初中，顾爸不放心他的摩托车爱好，从kgs定制了自行车。 这车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后座！ 顾何舟拿出来车就后悔了，这么贵有什么用？连个后座都没有，他怎么让童木搂住自己，拿什么搞对象？ “这辆车好帅。”童木凑到前面，跃跃欲试，“我能骑上去试试吗？” 顾何舟犹豫两秒，胡说八道：“好久没骑了，我刚才试了一下，可能出了点问题，明天拿出去修理，送回来再学吧。” 有自行车做诱.惑，小童忍不住上钩，约定明天同一时间还要见面。 好在超市离着不远，走路只需要十五分钟。顾何舟落在后面几步，联系爱玩摩托的朋友。 “自行车能修吗？” 对方的作息日夜颠倒，让顾何舟的短信吵醒，迷迷糊糊道：“都是两轮，能修。你的车坏了？” 他稍微清醒一点，顾何舟的自行车再好，零件也比摩托车少，闭眼都能修。 “嗯，没有后座，明天送到你那里焊上后座。” 摩托兄弟懵了几秒，骨碌坐起来，谁家的山地车需要后座？ 他扶着颤巍巍的心，回问：“哪辆自行车？是定制的吗？” “对，都焊上。” 摩托兄弟：……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好难琢磨。 第39章 039 童木以前没有太多私人时间, 现在逛超市都特别起劲。 天气冷, 他带着帽子口罩不令人觉得怪异，起初跟着顾何舟一起推购物车, 后来只剩一只手搭在车筐边上, 人在货架周围新奇地四处打转。 顾何舟正在挑调料，一眨眼童木只剩下衣角闪过去。他把生抽放下, 快步跟上去, 拎着童木的帽子，把人带回眼前。 “这么高兴吗？”顾何舟看见童木雀跃的眼神, 突然伸手夹住肋骨两侧，将人一把捧抱起来。 童木的脚底一空，下一秒被放在购物上。 童木：？ 他茫然地看向顾何舟, 又低头摸摸车筐，“还能坐进来吗？” “这是新型购物方式。”顾何舟胡编, “大家都喜欢这样。” 说完, 一位妈妈推着购物车走过, 车筐里坐着四五岁大的小朋友, 路过童木时，对人捏了捏手中的小黄鸭，鸣笛示好。 顾何舟见童木手里没有东西, 随手取下货物架上的老抽给他：“你也拿着玩。” 童木拿着老抽，别扭了两秒，舍不得下车，默默地把瓶子放进车里。 他对私下逛超市的劲头正旺, 看见什么都想往购物车里放，没多久拿了一堆没用的东西，顾何舟推着车，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后来干脆不动手，推着童木，指挥对方去拿货。 东西买的太多，顾何舟让人送货上门，先带着童木回去，货刚好送到。 顾何舟备了几道硬菜，这会儿正在处理食材，童木没事做，围着厨房打转，一会儿偷偷用手指戳肉，一会儿跟海鲜水货大眼瞪小眼，趁着顾何舟没注意，揪了一块小面团捏在手里。 “把菜洗一下。”顾何舟对这个场景很熟悉，他小时候第一次进厨房也是这个心情。外公给他一些小活做，才能让人不捣乱，“过来我给你带围裙。” 他找出新围裙，仗着身高差，两手把人环绕在胸前，系后面的带子。 “别动。”顾何舟把下巴搁在童木的发旋上，慢条斯理地比着带子的长度，“跑远了怎么带围裙？” 除了蹦极，童木再一次跟顾何舟贴的这么近，浑身僵住，冰棍一样立着，身上却热得厉害，“还，还没系好吗？” 顾何舟系围裙的时间都够编中国结，他含混地“嗯”了一声，“现在系好了，刚才有个地方打结。” 松开手，怀里的人兔子似的蹿出去一米远，固定在流理台附近不动，坚决不往顾何舟的虎穴走一步。 他比大魔王乖多了，让洗菜就洗菜，让打鸡蛋就打鸡蛋，乖的让顾何舟心里痒痒。 时间仓促，顾何舟能做的硬菜不多，但也足够两个人吃。准备好食材，起锅烧油，顾何舟怕呛着童木，把人送出门。 “再让我看一眼吧？”童木还不想走。 “一会儿呛得慌。”顾何舟擦过手，推着人走向客厅，“我下午画了几道不会的题，你先看看，吃过饭再帮我讲。围裙带着碍事，我给你解下来。” 刚才系围裙时的热度还未散去，童木蹭地红了耳朵，后退几步，坐在沙发上，背手道，“我自己来就行，锅里还做着菜，别糊锅了。” 童木的心跳快了一拍，生怕顾何舟再次助人为乐。 顾何舟尝过一次甜头，大度放过对方，转身去厨房。 童木捏了捏耳垂，拿起课本，看到错题，迅速冷静下来，这几道题不算难，按照顾何舟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出来，他又看了几眼答题过程，无一例外，全部是粗心做错。 他从书包翻出新本子，写上“错题本”，打算给顾何舟用。 检查完错题，童木闲着没事，做了半小时的作业，眼神却不经意看向厨房。他收回心神，埋头算一道大题，在草稿纸写公式时，却画出几个“顾”字。 童木愣了一瞬，心虚地往厨房看一眼，迅速把字涂黑。这也不能怪他总想顾何舟，任谁知道校霸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惊掉下巴？ 身为一名资深影视工作者，童木认真反思，决定把自己演的更冷静沉着一些。 在厨房忙活的顾何舟哼着小曲，刚才他把童木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虽然现在还是小紧张，抑或微小的悸动，但时日一久，还不怕汇集成河吗？ 不多久，顾何舟端着菜陆陆续续走出来，童木在沙发上抱着错题本呆坐半响，见人做好饭，立即起身去帮忙。 摆好菜，顾何舟给人到了杯果汁，忙着夹菜，“尝尝合口味吗？” 童木戏精上身，回顾当年演过的小皇帝，夹起筷子，尝了一口，淡淡道：“还不错。” 这句评价太短，童木绞尽脑汁，想到剧组里长辈夸人的话：“你这么能干，以后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要是顾何舟第一次见童木，估计让他的演技骗过去，可顾哥心里全是小童，一举一动都门儿清，眼皮一掀就觉出不对，他夹了一块大猪蹄子，放在童木的餐碟中，眼神若有似无地看他，“幸福是幸福，就是现在小年轻身在福中不知福。” “大猪蹄子，吃吗？” 童木啃了一口软酥里嫩，合乎口味的猪蹄子，怎么都觉得哪里不对。 他想了想，难道是刚才的语气太差？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童木放下筷子，起身快步去客厅，把书包拿过来。 顾何舟刚才有点不痛快，听到这话，心情又飘起来，等童木走近，瞧见他手里拿的东西后，顾何舟的心情犹如上坟。 “这是什么？” “错题本啊。”童木把本子放在桌子上，往对面推了推，“我看你今天下午做错的题，大都是因为粗心大意，你是不是没有用心做？” 顾何舟生闷气，“你说的对。” 心思可不是全花在小兔崽子身上了吗？ “我想了想，这种情况还是用错题本比较好。”童木说，“我给你准备了两份，一份记容易出错的题，一份记不会做的。” 顾何舟咬牙：“我谢谢你。” 他站起身，脚步沉重，童木问：“你去做什么？不吃饭了吗？” “我去拿点红酒。”顾何舟说，“今晚的快乐太多，我怕承受不住。” 第40章 040 顾何舟借酒消愁刚抿了一口, 就见对面的童木眼皮沉得快睁不开。 下午有些降温, 顾何舟担心敞篷透风，放下酒杯, 手背贴着额头试了一下, “没感冒，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童木小口打了个哈欠, “有点困, 今天太累了。” 下午转班，为了赶上进度, 每一秒都不敢松懈。这会儿气氛温馨放松，吃的稍微多一些，疲惫感忽地涌上来, 令人昏昏欲睡。 “还要补课，不能睡。” 童木揉了揉眼, 强撑着站起身, “我去洗洗脸, 能清醒一点。” “补什么课, 明天再说。”顾何舟推着童木的后背，往楼上走，“先去睡一觉。” 童木不知想到什么, 忽然清醒地抬头，楞道：“不行，我不能睡，作业还没写完。” 顾何舟服气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写作业？顾哥的软床比不上数学一道公式重要吗？ “你都困成什么样了。”顾何舟见人有些懵怔，语气软和，伸出食指比划，“上去睡一觉，一个小时之后我喊醒你怎么样？” 童木握住顾何舟的手，又拽出来三根手指，“只能睡四十分钟，写完作业我要回去上家教课。” “行行，都听你的。”顾何舟推着人往楼上走，只当童木上理科的家教课，“你先眯一会儿，我再送你回去。” 童木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你刚喝过酒。” 顾何舟头一次感受“喝酒误事”的真理，懊悔道：“行，我让司机送你。小祖宗你快去睡吧。” 上了楼，童木已经困得抬不起头，软着鼻音问：“我睡哪儿？” 顾何舟美得不行，想把小奶狗叼回窝，走到门口，蓦地惊醒，推着童木拐了一个弯：“先睡客房。” 说完，他手脚麻利地开门，把人送到床上，听到耳边传来悠长的呼吸后，渐渐放下提起的心。 他房间里一堆童木的衣服没有收拾，差点当场曝光。 童木睡得沉，顾何舟调暗灯光，站在床边安静地看了一阵。 这间客房小一些，顾何舟平日很少进来，现在竟然没有觉到一丝不适，空气静谧，夜光温柔。他轻轻地握起童木的手，温柔地摩.挲几下。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小孩藏在被窝里柔软的一面。 顾何舟流连一阵，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他学习跟闹着玩一样，下午的心思全在童木身上，晚上又把人拐回家，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劲。他舍不得四十分钟后把人喊醒，给童木的管家打过去电话，说童木今晚给他补课，可能会回去晚一些，今晚的家教课暂时取消。 管家听到小少爷交了朋友，热情地把小羊崽送入虎口。 接下来只剩下作业大关，顾何舟挂上电话，如临大敌般跟面前的几分作业大眼瞪小眼。 童木已经完成大半，只剩下语文跟数学，估计是想用数学解语文的压力。 顾何舟从小跟着外公习字，对于模仿笔迹别有一番心得，他临摹过不少大家的字，实在没写过狗爬体。他费了半天劲，终于用童木的笔迹把语文试卷写完，累的手发酸，看着数学作业更不想做。 数学有一部分作业跟文科的相同，顾何舟懒的写，微信问翟凯凯。 “数学作业写了吗？拿来我抄抄。” 翟凯凯正在打游戏，听见手机响了，随便瞟一眼，愣神三秒，当场没了一条命。他哀嚎一声，索性退出游戏，“今天还有作业吗？” 理科尖子班也太严了吧？竟然逼得顾哥写作业。 “顾哥，一班是不是很黑啊？觉得累的话，你就回来吧。” 顾何舟说：“不是我写，童木在我家，我帮他做。” 翟凯凯一脸问号：“他数学考满分还要抄你的答案吗？？” “嗯。”顾何舟说，“他睡着了。” 翟凯凯郁闷地放下手机，沉痛地打起游戏柄发泄，他终于聪明地看出来了，他顾哥根本不想抄作业，就是想来撒狗粮。 顾何舟没等到回复，丝毫不生气，哼着小情歌把数学作业写完。他把试卷拿起来，满眼柔情地欣赏，头一次发现数学的魅力——写的不是公式，而是情书啊。 已经过了好几个四十分钟，童木惦记着作业，忽地惊醒，一模手机发现已经十点半。他掀开被子，急步下楼，见顾何舟已经收拾好东西，见他满脸惊慌，安抚道：“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别着急，先穿上外套。” 童木懊恼道：“我还没写作业。” “作业里的题你会吗？” 童木点头：“没什么难度，都是今天学的。” 顾何舟拎起书包，答着童木的肩膀，把人勾过来，“那担心什么。做了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我给你做，还能互相锻炼。” “你……给我写了作业？”童木刚睡醒，有点懵。 “这有什么？”顾何舟揉了一把小孩的头发，使劲忽悠，“我小时候玩得太厉害，都是我爸跟外公给我补作业。每个小孩都有这种经历，你没有过吗？” 童木当然没有，他小时候哪怕拍大夜，也得熬夜写完作业。童女士比他忙多了，别说替他写作业，有时候还要问助理他上几年级。 “哥哥给你补上。”顾何舟问，“开心吗？” 童木稀里糊涂地点头，让人送上车，“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我有点事，帮我记笔记，下午我去学校找你。” “对了。”顾何舟半俯着身，单手搭在车门上，诱.拐道：“有事微信联系我。” 刚才睡了一觉，童木上车后清醒一些，想起顾何舟的话，打开微信浏览朋友圈。他的微信大都是长辈，发的除了退休状态就是工作，其中夹杂几条特别显眼的，一条是翟凯凯发的游戏截图，另一条是顾何舟拍的晚上吃饭的照片，配字：“手艺不变。” 童木挨个点了一圈赞，找出来饭前拍的照片，也发了一条“今晚很开心”。 翟凯凯在游戏里实在菜鸡，被人追着骂了一晚小学鸡，气得上微信发图，打开朋友圈见人点赞，顺着头像点进童木的微信，看到状态后，觉得哪里不对。 这张照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翟凯凯恍惚地打开顾何舟的朋友圈，两厢一对比，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顾哥堂堂校霸竟然会下厨做饭？？ 竟然做给童木吃？？ 淦！！我顾哥开窍后真的不是人！！ 第41章 041 童木早上起来, 隐约听见顾何舟的声音, 他抓了抓头发，以为在做梦, 迷糊地感觉还在顾何舟的家中。他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 汲上拖鞋下楼。 “睡醒了？”顾何舟把手里的小笼包三两口吃完，抽了张纸擦了擦, “快去洗漱, 给你买了早点。” 童木愣怔片刻，没有反应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昨晚顾何舟说上午有事，他打算早起打车出门，没想到睁开眼居然见到顾何舟。 “不然你怎么去学校？”顾何舟推着人上楼, “还有半小时的时间，车上漏风不能吃饭, 现在家里吃一点再去。” 童木懵怔地回到卧室, 让人推进洗手间, 机械地刷牙, 缓了一会儿才回神。 顾何舟靠在门框上看他洗脸，小孩做什么都认真，规规矩矩地刷牙洗脸, 做下一步动作时，僵在顾何舟面前不肯动，耳根慢慢红了一点，“你先出去。” “出去干什么？”顾何舟挑眉问。 “我要换衣服。”童木抿了抿唇, 催促道，“你先下楼等我。” “跟哥哥害什么羞，你有的我都有。”顾何舟大方地说，说着就要掀衣服，“不然你先看我的？” 童木被顾何舟的不要脸震惊了，忙手把对方掀起的衣襟压下来，满脑子问号，顾何舟昨晚喝的是假酒吗？今天这都是什么毛病？ “行了，不跟你闹了。”顾何舟放过小奶狗，瞥见旁边的书包，“我帮你拿下楼，换好衣服快来吃饭。作业昨天看了吗？” “没有。”童木快步往衣帽间走，生怕顾何舟反悔，他闪身进去，露出个脑袋，“我昨晚回来就睡了，你快下去等我。” 童木换好衣服，吃过早点，帽子围巾全副武装，跟着顾何舟去上学，到了校门口，顾哥没下车，交代道：“下午我就回来了，放学接你回去再补课学车。” 最近大幅度降温，敞篷车四处漏风，马力又大，每天早晚一顿风吹，顾何舟担心童木的小身板吃不消。他目送小孩进到学校，一踩油门去给自行车加后座。 童木下了车，手有点凉，哈了几口气，缩了缩脖子，往五班的教室走。 小喇叭晃荡着书包，见到童木，跳了几下打招呼，“一班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哪有时间啊。”童木笑得暖心。 “那就好。”小喇叭说了几句跟翟凯凯要动手的事，“大不了就回来，我们五班才没有他们那么小心眼。” 童木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皱眉道，“学委说的对，不要动手。” “当初正生着气呢。”小喇叭侧目，紧张地拽着书包带，“童木，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千万要给我们争口气啊！” 想起自己吹顾哥闭眼考第一的牛.逼，小喇叭精神兮兮地问：“顾哥今天怎么来的有点晚？” 童木说：“他下午过来。” 小喇叭顿时悔不当初，顾哥这只股风险实在太大了！ 快下早自习，童木才拿着书包去一班，他虽然只在一班上课，但作业照常上交。理科的学委是方杰，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两个空降兵，又看见校霸今天光明正大迟到，走到童木身边时，只用鼻子哼了声气。 “交数学作业了。” 童木“寄人篱下”，不想惹是生非，把数学试卷交上去。 方杰站着没动，看了几眼试卷，脸色不太明朗，翻到后面，重重地“嗤”了一声，对童木翻个白眼，往前面走。 这份试卷严格来说，是顾何舟替他写的，昨晚回来后，童木没有检查直接睡下，看到方杰的反应，他不自觉皱起眉头。 方杰拿着试卷，回到座位检查数量，嘲讽道：“我还以为多么厉害，这张试卷能考120我把头拧下来。” 同桌正在狂补英语，头也不抬道，“你又知道了？刘老师还没批卷呢，你怎么会知道分数。” “我有这套题的答案。”方杰压低声音道，“跟我买的一套辅导书上的差不多。” 他从桌洞里找出一沓试卷，翻到前年的一套预测题，推到同桌面前，“你自己看看。” 同桌停下笔，偏过脑袋扫了几眼，这套试卷不是热门的复习资料，方杰是买巧了，才跟刘老师的卷子撞上。这种日常小测验的卷子买多了没什么意义，大考不会从这里面出题。 “还真是。”同桌扫了几眼答案，向后偷看了一眼，“不是传说童木是刘老师打保证要过来的吗？我听说他的数学成绩很好啊，当初在一班还考过148。” “文科的数学能跟理科的一样吗？”方杰阴腔怪调，“你去文科做数学卷子，闭着眼也能考148。” “说不定上次转科测试的卷子他以前做过，靠着背答案才转过来。反正文科就是背呗，能有什么难度？都不用动脑子。这次小测验的卷子没做过，这不就露出马脚了？” 同桌叹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我们班这次要考不好，肯定怨他们。”方杰烦心道，“有钱不会让校长单独给他们开个班？来我们班添乱干什么，什么都不会，来了也是丢人现眼，不如回五班死记硬背。” “文科不是死记硬背。”童木不知何时走到一旁，慢条斯理道。 方杰吓了一跳，恶人先告状：“谁让你偷听我们说话的？” “我没有偷听。”童木把英语跟语文试卷递过来，“还有其他作业没交。下次说话之前多动动脑子，也不会这样慌了手脚。” “对了，有一个错误需要纠正。”童木淡淡地说，“文科如果单纯靠背就可以，我也不至于转到理科。” “你！”方杰面红耳赤，不敢承认自己戳人脊梁骨，揪住后半句话嘲讽，“连背都背不过，所以投机取巧学理科？” 童木不是与人争吵的性格，不知是否跟顾何舟待久了近墨者黑，对傻.逼的容忍度直线降低：“不是，因为我发现只靠背不用脑子，学不好文科。” 他一脸疑惑，“怎么，你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吗？” “你骂谁没脑子呢！”方杰一拍桌子站起来，拔高声音，“嘴上说有什么用，期中考试别说前三名，你能考进前十我叫你爸爸！考不到前十可就轮到你了。” 童木微蹙眉头，面露不耐，方杰嗤笑一声，“怎么，你怕了？” “我应该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童木发愁。 方杰：？？ 你骂谁长得丑？？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半天不见就给我添了一个儿子 第42章 042 顾何舟刚把车后座焊好, 接到翟凯凯火急火燎的电话。 “不好了, 顾哥，我听说童木有儿子了！” 人还没追到手, 半路多了个儿子, 顾何舟的手一滑，自行车差点砸到身上, “怎么回事？” 他把车放进后备箱, 让司机带回去，又问, “上微博热搜了吗？我联系公司压下去。” 翟凯凯纳闷道，“这么点事儿也要上热搜吗？热搜累不累，每天都要被上。” “……”顾何舟黑脸道, “把话说清楚。” “我听小喇叭说童木跟一班的学委打了个赌，考不进前十名就叫对方爸爸。”翟凯凯说, “这事只有我们内部知道, 咱们班虽然一致对外, 可摸不清童木到底什么实力啊。无论添个儿子还是多个爸爸, 对着方杰那张脸怎么喊得下去。” 顾何舟闭了闭眼，我真是魔怔了，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撤热搜。 “顾哥, 你听到了吗？童木有可能考前十吗？没几天就期中考试了。”翟凯凯问，“主要我们班都跟着打赌，想收方杰当大侄子。” 顾何舟说：“他就是太谦虚了，前十有什么好打赌的？我觉得他能考第一。” 翟凯凯：“……” 要论吹牛.逼还是顾哥厉害。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 忽然道，“我觉得童木有点变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这次能跟方杰发生冲突，真有点崩人设。” 顾何舟好不容易把小孩教出点起色，轻笑道：“这样不好吗？” “当然好啊！”翟凯凯说，“以前我总觉得他外面套着一层壳子，要是天天让我忍气吞声笑脸迎人，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 顾何舟又问：“他为什么跟那个什么方，方起冲突？” “人家叫方杰。”翟凯凯服了，他顾哥除了童木谁都没放在心上，连个人名都懒得记。 “我听小喇叭说是因为收作业抄起来的，他也没听清楚，只看到童木冷着脸，有点生气。” “收作业？”顾何舟眯起眼，“嗯”了声，“行，我知道了。” 顾何舟一下就想明白，除了他昨晚写的数学作业，童木还有什么作业能有问题？ 小孩没白养，知道维护自己了。 顾何舟一颗心热乎乎的，恨不得再去焊几个自行车后座。 还差二十分钟放学，顾何舟算着时间，正好能回去接童木，他跟摩托兄弟打过招呼，正准备走，后面的兄弟喊：“何舟，今晚去跑两圈？” “不去了。”顾何舟骑上车，戴上头盔，“晚上开别的车。” 顾何舟开跑车这事在朋友圈里算是爆炸性新闻，摩托兄弟了然道：“赛车吗？” “赛什么车。”顾何舟说，“回去骑自行车。” 摩托兄弟想起来刚才焊的车后座就心痛，“行行，你骑车总不能锻炼一晚上吧？十点出来搞团建啊。” “有事。”顾何舟发动起车，临走前，扔下一句，“我得回去补课知道吗？” “你不是学文科？” 顾何舟听到这句话，来了精神，熄火停车，炫耀道：“我前不久转到理科去了，你知道我同桌吧？不知道也没关系，之前我给他补习文科，现在轮到他给我补习理科。哎，知道文武双全这个词吗？说的就是我们。” 摩托兄弟：“……” 我劝你放过这个成语。 顾何舟显摆一圈，心满意足地先回家换漏风跑车，这两天降温厉害，他又拿了件羽绒服，去接童木放学。 到了下课时间，学生往外疯涌，有几个人眼尖，看见路对面的超跑，互相捣了一下，“这谁的车太帅了吧，谁给我做掩护，让我偷拍张照片。” 旁边的人道：“大冷天的开超跑没事吧？” “哎，我要是有这辆车谁管冷不冷，下冰雹我都想开。快给我挡住一点，我要拍了……驾驶座上的人怎么有点眼熟？卧槽！” “吓我一跳，干什么呢？司机是你爸爸吗，你这么惊喜？” “是顾哥啊！！”拍照的人激动道，“这他吗也太帅了，我下辈子想投胎成顾哥！不对啊，顾哥来学校等谁？” 正说着，就见一人朝着超跑走过去，这人穿着英式校服，外面搭了件羊毛大衣，身形较瘦，气质出众，别人走出校门是放学，他仿佛在走t台。 “童，童木？呜呜他也太好看了，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羡慕谁。你说我成为顾何舟好还是穿成童木好？” “我看你还是做梦比较好，谁能既拥有顾何舟的车，又能有童木的颜值？” 两人眼睁睁看着童木上了车，不知谁突然蹦出来一句：“我想到解决办法了，穿成童木跟顾哥谈恋爱，就能二者兼得。” 旁边的人一愣，爆发出一串大笑：“哈哈哈哈妈的顾哥跟童木谈恋爱，这他吗什么年度大笑话。他们俩要是能谈恋爱，过年我就给你磕头。” * 童木上了车，见顾何舟的嘴角一直扬着，“今天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可不是高兴。”顾何舟笑看他一眼，“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吗？有没有同学欺负你？” 童木对这种家长式问答很陌生，一时觉不出哪里奇怪，含糊其辞，“跟方杰打了个赌。” 顾何舟越听越高兴，更想听童木亲口说维护自己的事，“什么赌？” “没什么，就学习上的事。”童木不知为何，不想当着顾何舟本人说原因，含糊道，“打赌看谁成绩高。” 顾何舟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觉得小孩害羞得挺可爱，放过小童，“车后座接上了，晚上还去我家吧？正好吃过饭学车消食。” “行，我给伯伯说一声。”童木见人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车里风大，他带着口罩说话还灌了一嘴风，只能给管家发短信，推迟家教课时间。 顾何舟又把小奶狗叼回家，昨天做菜太耗时间，童木还要写作业，他这次叫了外卖，正好到家吃饭。 童木晚上吃的不多，喝了几口粥就想放下筷子去学车，还是在顾何舟的监督下，终于吃完一整晚，又啃了几块骨头才放行。 “你的平衡性怎么样？”顾何舟推出车子，先让童木骑上去，两脚着地，他绕到后面，扶住后座，“踩到踏板上试试。” “我觉得没什么难度。”童木双手扶把，一脚踩着踏板，姿势非常到位，“这几天我看了一些理论教学。” 顾何舟没想到学自行车还要理论结合实践，他对这些机械类有着天然好感，摸几下就能上手，童木又说的这么笃定，他只当小孩走几步就能骑上去。 “我准备好了。”童木深吸两口气，一脚蹬上，嗖地冲出去。 顾何舟刚要夸奖，突然见自行车打了个晃，车身猛地一斜，连带着人都要翻到地上。他来不及细想，箭步上前，伸手接住童木，把人压在身上。 童木让他拦腰抱着，只受了点惊吓，他还没反应过来，听见耳后一声闷响，自行车砸在顾何舟的小腿骨上。 “你没事吧？”童木挣扎着要起身看伤势。 顾何舟好不容易抱上手，滋味又甜又疼，搂着人没撒手，顺势坐起身。 童木自责地去看伤势，自行车虽不重，可正好砸在腿骨上面，周围的皮肤泛红，摸着有些凹陷。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不敢摸，声音有些抖，“疼不疼？” 顾何舟本来想吓一吓小孩，最好能占个便宜，让人照顾几天，见人这样，一点都不敢装，“没事，没什么感觉。” “都凹进去了怎么可能不疼？”童木把人拽起来，把胳膊绕在自己的肩膀上，“能走吗？我扶着你回去。” 顾何舟顺水推舟，大半边身子靠在童木身上，但又怕压坏小孩，不敢使劲靠上去，他姿势怪异，又要收着力道，一路走回去，比被摩托车砸了还累。 回到家中，额头渗出些汗，童木一看，当顾何舟疼出冷汗，马上把人放在沙发上嘘寒问暖。 “我可能真的学不会。”童木说，“再说过几天就冷了，听说会大面积降雨，骑自行车也不太适合，到时候我打车吧。” 顾何舟怎么放心让他打车？可他除了开超跑，开别的车又有心理障碍，“先别想那么多，等彻底冷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这几天我们先开车。” “我有点渴。”顾何舟岔开话题，“想喝点水。” “你坐着别动。”童木忙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水，想吃水果吗？” “冰箱里有昨天买的草莓跟提子。”顾何舟美滋滋地靠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孩，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童木洗着水果，交代他：“今天的笔记我都记好了，你先把笔记跟作业找出来，我一会儿给你补课。” “哎！”顾何舟回答得特别痛快，再一次觉得自己跟童木转科这一决定英明神武。 夫唱夫随，古人诚不欺我！ 顾何舟把一条腿夹在茶几上，拿过童木的书包放在腿上，正翻着笔记，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 摩托兄弟仍不死心，甚至用激将法：“春明山绕一圈吗？把输给蓝毛的车赢回来。” 他今天听顾何舟说同桌的事，在圈里打听了几耳朵，仍不相信顾何舟能为了同桌放弃摩托。 只有摩托才是真爱！ 顾何舟抱着童木的书包，无意识地笑着，懒洋洋地回复：“不去，今晚教小孩学车，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 “我的腿受伤了。”顾何舟正愁着没地方发狗粮，下钩子问，“你猜是怎么受的伤？” 摩托兄弟结合圈内的风言风语，犹豫片刻，“骚断的？” 顾何舟：“………………”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有对象谁还玩摩托。 第43章 043 摩托兄弟摸摸脑袋, 听见对面半响没声音, “真断了？耽误晚上搞团建吗？” “不去了。”顾何舟见童木端着水果走过来，突然声音大起来, “都说了以后不玩摩托, 我现在一心只想学习，你这不是耽误祖国接班人的未来吗？” 摩托兄弟：？ 你在说什么屁话？ 他隐约听见对面有另一道声音, 问顾何舟, “你晚上要出去吗？” 顾何舟竟然大言不惭：“没写完作业出去，我心里不安。” 摩托兄弟：今天白天逃课去焊自行车后座的人是谁！ 顾何舟的嘴, 骗人的鬼，说起屁话一套套的，简直听不下去。挂断电话前, 他又听顾何舟在瞎吹什么“今晚的月色很美。” 摩托兄弟往外看了一眼，外面阴天连个星星都没有, 爱情果然能蒙蔽双眼吗？ 童木问：“要不要喷点药？” 顾何舟为了享受病号待遇, 装了一晚上断腿, 他怕掀起裤腿, 那点红肿消失了，沉默一瞬道，“你洗水果的时候, 我涂了一些药，现在好点了。” “只好了一点点。”顾何舟谨慎道，“还是很疼。” 童木把错题本贴心地翻好，摆在顾何舟的面前, “还好没伤到手能做题，前天的错题你还没改，这会儿改一下吧。” 他又找出一套试卷：“这是我给你画的重点题型，今晚都要做好。” 顾何舟：“……” 当初自行车为什么没有砸在手上？ 童木没做过家教，可上过不少家教课，给顾何舟补课，虽然没有顾哥的花样多，胜在认真负责，不给对方一丝开小差溜号的机会，全程双目紧盯。 顾何舟没辙，只能老实做题，他的脑袋聪明，对不熟悉的公式只将一遍就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把相似的题型都解出来。比当初学文科天天往沟里跑的小同学，不知好带多少倍。 只是做题过程太过清心寡欲，顾何舟做完一套数学试卷，只觉得整个人都异常冷静。 “时间不早了。”童木看了眼手机，打了个哈欠，“我还要回去上家教课。” 顾何舟终于从理智中挣扎出来，想跟童木再独处一段时间。他因为幽闭恐惧症，书房空间大，一整晚只跟童木有过眼神交流。 空间这么大有什么用？狭窄点才能有身体触碰，不然一人占一头桌子，谈恋爱像谈合作一样。 顾何舟看了一眼桌子对面的童木，觉得自己这病得治。 他扶着椅背，不忘装病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开车。”童木背上书包，“我自己打车就可以，正好练习一下。” 顾何舟终于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痛苦，挣扎道，“太晚了打车不安全，我让司机送你。” 童木坐回去，想趁司机来之前背篇课文，打开语文课本头晕脑胀，哈欠连连，中间夹着念了几句文言文。 “回去还要上课？”顾何舟看不下去，把他手里的语文书抽过来，引导着对方背诵，“‘羁鸟恋旧林’的下一句是什么？” “‘池鱼思故渊’。”童木条件反射地回答，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不上不行。” 童木白天上课，晚上给顾何舟补课，回去还要上家教课，几天下来累瘦了一圈，显得一双眼睛更大了些。 “给我补课是不是很累？”顾何舟看着心疼，今晚童木大都给他讲白天的笔记，要是他不逃课，小童还能多睡会。 “不累，怎么会这么想？”童木背完一首诗，找出辅导资料看释义，“我给你讲课，以及也能再复习一遍。” “而且你陪我转科。”他抬起头，笑道，“我还没有谢过你。” 顾何舟单手托着腮，一手拽着童木的衣角，捻在指肚间搓了几下，忽然道，“以后天天陪你上学，写作业也是。” 童木笑着点头，“好啊。” 小奶狗的睡眠时间不足，笑起来脸上都没有几两肉，还是自己努力一把，压缩补课时间，至少能让小孩多睡一会儿。 正说着，顾何舟家里的司机到了，童木收拾好书包，准备出去。 顾何舟今晚的瘸腿人设不倒，只能委屈地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将人送到门前，等人走了才切实体会到明星人设的不容易。 沾上了就甩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临近年末太忙了，这几天更新量和时间不太确定，有时间就多码一些，抱住大家。 第44章 044 童木回去强撑着精神上家教课, 一连几天不在状态。 家教课是童女士那边联系的, 童木担心打草惊蛇，一直没有退课。上理科搞得跟偷.情一样, 写作业补课都要去顾何舟家里。回来不管多晚, 都要听网课交粮，一天做两大类作业, 比拍戏还累, 几乎被榨干。 “童木？”历史老师看了一眼学生界面，只能瞧见毛茸茸的脑袋。 他是名校请来的老师, 之前听到给明星上课不太情愿，只当现在的明星架子大心气高，后来经人保荐, 勉强同意来试讲一节课。 历史老师没想到是给国民儿子上课，小孩尊师重道, 学习勤勉, 虽对历史一窍不通, 但态度很端正。每天苦学到凌晨三点, 期末一考58分。 简直是教学生涯的极大挑战。 历史老师抱着挑战人生的心态继续教童木，教了一段时间，更喜欢小孩。童木升了高三, 学习时间紧张，最近延迟上课时间，他当做高三生上晚自习，回来再补课。 可将近一周的时间, 童木上课小鸡啄米，一节课能睡过去三次，被喊起来后认错诚恳，事后犯错依旧积极。 他无奈地按下“提问”按钮，童木耳麦里忽地一声响铃加震动，把人吓得一个机灵，迷茫地睁开眼，看向视频。 “最近上课很累吗？”历史老师关切地问。 童木转科后每天做理科试题爽得飞起，下课后辅导顾何舟更能温故知新。少年的精力再好，也有精疲力竭的时候。一天紧锣密鼓的学习已经耗尽大半精神，晚上还要来一轮精神磨炼，童木没睡过去已经是强撑。 童童心里苦，却不能说，欲言又止道，“最近的作业很多。” “有没有认识新朋友？”历史老师怕青春期少年心思多样，耽误学习，“跟同学相处的好吗？” 童木怔住，“有，有认识。我们互相补课。” 互相补课？ 就童木考58分的成绩，这不是互相耽误对方考大学吗？ 历史老师家里有个女孩，天天怕小姑娘被忽悠早恋，见童木神色恍惚，顾左言他的模样，心中警铃大响，该不会小明星谈恋爱了？？ 现在的小孩心里大都敏感，历史老师不敢言语过激，安抚童木几句，提前下课，思虑再三把这事告诉对接人。 他没有把猜测说出来，只道，“高三学业太繁重了，能缩短补课时间让孩子多休息一点也好。我给他上课这段时间，没见有家长照顾他，这段时间比较特殊，工作再忙也要分出精力给孩子。” 历史老师对这点不满已久，他家的小姑娘每天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高三时期，恨不得天天好吃好喝照顾着。跟着一比，小明星简直是散养长大，孤儿式成长。 童女士公务繁忙，童木生活学习上的事情一律由助理交接，再汇报给童女士。童木不管有什么事，得先按流程来。 助理接到历史老师的电话，有苦难言，“我知道了，这事我一定会转告童总。” 至于童总听不听，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小兵能干预的。 历史老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挂上电话。 助理刚要整理材料，又响起几个电话，她拍了一下脑门，“忘记今天是家教的汇报日了。” 剩余的老师没有历史老师细腻的心思，大都说了一件事“童木的学习状态很差，上课走神睡觉现象严重。” 童总开完会，看见童木以前打发回来的生活助理，问道，“他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接到几位家教的电话，说童童上课的时候精神不太好。”助理说，“有一位老师建议您咨询一下班主任，看看他是不是上课太累了。如果这样的话，可以减少补课时间。” “减少补课时间？”童女士按揉着太阳穴，“就这个成绩，再不努力一把还想考大学？谁家的孩子高三不累，怎么到他这里就不行了？” “这事交给张特助去做。”童女士看了下行程，“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 助理缩了缩脖子，没敢继续问，只把这事告诉张特助。 童木转学的事都由张特助操办，她存着老蒋的电话，打过去询问童木最近上课怎么样。 童总正好回来，随口问道，“童童那边怎么样了？课程跟的上吗？跟不上就回来。” “跟是跟的上。”张特助的脸色变了一瞬，手捂着话筒处，纠结道，“童总，童童换到一班去了。” “一班？那不是尖子班吗？”童总问，“之前不是说考试成绩好可以转到尖子班去？他最近考试表现不错？” “是不错……只是……” “别吞吞吐吐的。”童木看了几分文件，不耐道，“究竟怎么回事？” “一班是理科班。” “什么？！”童总手下一滑，笔尖捅破合同纸，她拍桌站起来，“翅膀越来越硬了，我给他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短短的，忙过这阵就长起来啦。 第45章 045 顾何舟八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上课除了偷看童木从不开小差, 为了给小孩省出来睡觉时间，写作业特别积极, 有时候还要做两份。 今天虽是周六, 顾哥起个大早，把小孩接到家里写作业。为了耍酷, 他没带帽子围巾, 开了一路敞篷车，面部僵硬, 只剩眼皮直跳，手指有点冻住。 “卧槽，该不会冻成面瘫了吧。”趁着红灯, 顾何舟搓了把脸，“这可是祖国的损失啊。” 顾何舟先去奶茶店买点热饮, 他跳下车, 差点打滑摔下去, 趔趄两下稳住脚, 才发现车外面结了一层薄霜。顾何舟擦干净手，皱眉发愁，要不然回去换辆越野开？这种天气, 别说童木就连他都有点吃不消。 拿着三杯奶茶，顾何舟刚发动起车，接到童木的电话。 “今天醒的这么早？”顾何舟打趣，“被窝不暖和了？要不要哥哥给你暖一阵？” “怎么回事？”对面的声音不对, 顾何舟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净，“谁欺负你了？” 童木本来只想跟顾何舟说早点去上学，他早上接到童女士的电话，没想到途生变故，两人险些吵翻天。 他以前压着性子，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经过顾何舟的指导教学，居然敢跟童女士叫板。 童总以为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儿子，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能跟自己吵起来，两人说了些不理智的话，她气的挂断电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反倒是童木终于长舒一口气，这些话他憋在心底已久，又让人设压着喘不过气，今天大吵一架居然有些畅快。 可直到给顾何舟打过去电话，舒畅立马变成委屈，声音都发颤。 “别哭，你现在在哪？”顾何舟飞快打转向，“我在去你家的路上，还有五分钟到。” “路上慢点开。”童木揉了揉鼻头，非常叛逆，“反正我今天也不想写作业了。” 顾何舟一听，这次敢慢点开？能让数学小魔王放弃写作业，这是多大的刺激？ 不到三分钟，只听外面一阵轰隆，镂空铁门外闪过一道影子，轮胎刚停，车上翻下一个人，飞奔进院子。 顾何舟在门口遇见管家，刹住脚步，迅速问道，“童童怎么了？” 管家听见楼上的响动，关心得紧，没留意顾何舟的称呼，着急道，“跟童总吵架了，小少爷在房间里一上午没出来，早饭都没吃。” “对了，奶茶！”顾何舟飞跑回去，拿上奶茶上楼。 童木在房间里发呆，听见外面的响声，站起来去开门，两瓶奶茶映入眼帘，难过的情绪瞬间得到缓解，拿起一杯吸了两口，才记起顾何舟还在门外。 顾何舟：算了，输给奶茶不是一天两天了。 “慢点喝，两杯都是你的。”顾何舟把人带回房间，坐在一旁，“怎么跟你妈吵架了？” “嗯。”小孩的眼圈还有点红，喝了一口奶茶，缓缓道，“转理科的事让她知道了，打过来电话说不同意。” 顾何舟耐着性子问，“然后呢？” “然后就吵了起来。”童木说，“我也没想到能跟她吵成这样，可能是我说了那件事吧。” 顾何舟想了想，“你外公的那件事？” “嗯。”童木说，“我一时脑热，把说不想再替她赎罪，明明是她做错的事，凭什么要我来承担。而且如果外公看到得话，他也不会开心。” 这话还是顾哥教的，顾老师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要说当时顾哥觉得这是童木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多掺和。可现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想把小奶狗叼回窝，跟童木同仇敌忾，简直想替童木骂一顿。 童总没有想到童木会揭开这道遮羞布，她一直以为儿子还是以前的软性子，工作生活都听她指挥，由她一手掌控。 震惊、愧疚混杂成恼羞成怒，童总口不择言：“你转了学之后倒是伶牙俐齿了，难道我做这一切都是害你？你要转学我就给你办理手续，要学文科我就托人找教授给你当家教。有你喜欢的资源，妈妈都给你竭尽全力找来，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这会儿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有能耐自己打拼试试！” 顾何舟强压着火气，一字一顿地说，“她有脸说这个？” 自从打心眼里装着童木后，他多留心小孩曾经的事。童木出道早，尽管相关新闻少，但按图索骥也能找到些，更何况他知道童女士的身份，搜起来更顺畅。 可一搜，顾何舟难受的心口疼。 童女士当年退圈下海打拼，起码有一半是靠童木发家的。当初她嫁的豪门是个草包，离婚时不但没分到什么钱，自己的存款还搭进去不少。后来开办娱乐公司，好在赶上一批热潮，但缺少台柱子。 童木一直在公司充当免费劳工，所有收入无偿给童女士填补公司。要不是顾何舟了解背景信息，险些以为童木才是童女士的家长。 别人家的小孩没出息啃老，童女士别树一帜，啃儿子？ 好在童女士还有点良心，公司里有童木不少干股，每年的分红也是一大笔钱。 童木哪里吃喝住童女士的？他早就出来打拼养活自己了，就算没有他妈，顾哥一直眼红小奶狗想带回家养着。 童木头一次对骂得这么狠，心里的气出了大半，又有顾何舟这么义气的兄弟跟自己统一战线，他不再觉得委屈。 “她的公司里有我的股份，但是不好动。加上我的分红大都拿去做投资，这几年又没拍什么戏……” 童木睁大眼，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很穷，“这套房子也是她的，我只有几十万能以用。” 顾何舟更心疼了，几十万，这么点钱可怎么过日子。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何舟把草稿都打好了，就等童木说缺钱，他就当提款机。缺房子更好办，他家的客房至今空置。 “这里肯定是不能住了。”童木深吸一口气，“我要有骨气一点，说走就走，至于房子……” 顾何舟的心提到嗓子眼，期待的眼神看向童木。 童木说，“还好我外公有先见之明，当初把老房子留给我了，今年刚办完过户。你来了正好，帮我一起收拾收拾，下午搬过去。” 顾何舟不太高兴，怎么外公还棒打鸳鸯呢？？ 但转念一想，童木搬家独居，蹭留宿的机会不是更多了吗？反正他天天车接车送小孩，免不了跑车出点故障，顺便借宿一晚。 童木笑道，“老房子离学校不远，我走路过去就行，省得麻烦你送我。” 顾何舟：？？ 你上学的道路不远，可我的爱情之路为何如此坎坷？ 作者有话要说：童木：零花钱只剩下几十万。 顾何舟：这点怎么够用！ 经济没有独立·零花钱还受限制·普通普通高中生翟凯凯：你们能说句人话吗？ 第46章 046 童女士在气头上, 童木迎来迟到的叛逆期, 唯一身知晓内情又身在事外的顾何舟恨不得亲自搅和进去。 顾何舟虽然是单身家庭，但父子和睦, 顾爸对儿子很尊重, 不像父子更像兄弟，外公又极其民主疼外孙, 非常不能理解童女士的脑回路。 按他看来, 如果为人父母需要考试的话，顾家显然是优等生, 童女士一个不及格的人，怎么要求儿子？ 两个少年行动力强，说干就干, 不到半天就收拾好行李。为了防止童女士中途变卦，顾何舟叫来司机, 先把物件搬到老家。 “我去跟伯伯说一声。”童木试去薄汗, 抻了下腰, “怕他担心。” 管家是当初童女士从他处高薪挖来得, 一直照顾童木，没有亲情也有感情。少年贸然地离家出走，怕对方担心。 没想到管家通情达理, 十分体谅，把这段时间当成休假，“放心，童总问起的话, 我知道该怎么说。” 童木呆愣，没想到管家跟自己统一战线。 “傻孩子。”管家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应该孩子气一回，你从小到大都像个小大人，这次放松点，不用演戏，就当个高中生。” 童木的鼻头泛酸，忍不住扑过去抱住管家告别。 顾何舟在楼上封好箱子，等了半天不见人，出门趴在楼梯口一看，醋意大发，“童童，快点出发了，司机在等着。” “马上就来。”童木擦了擦眼，“伯伯，你好好照顾自己。” 管家照顾他久了，见他自己动手打包行李，心疼道，“怎么不找搬家公司？” “不用，我带的东西不多。”童木说，“而且我现在独立了，哪能花钱大手大脚，要学会节约。” “有事就告诉伯伯。”管家说，“还能帮一点忙。” 顾何舟站在楼梯角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打电话，“司机到了吗？你直接进来就行，东西比较多，有些易碎的轻点搬。” 童木听见车来了，匆忙上楼一起帮忙，他跟着一趟车先去老家。顾何舟的超跑装不了什么东西，只能跟着殿后。 前面的车七扭八拐，路边的高楼大厦迅速褪去，露出一片老旧的居民楼。 路由宽变窄，两旁的梧桐渐宽，枝头挂满毛绒球，巴掌大的黄叶铺满路边的人行道。 时间仿佛穿越回十年前，城市的快节奏忽然慢了下来，偶尔还能见到老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逗猫，几位学生坐在草坪上看书。 眼前的景象太熟悉了，顾何舟的心一点一点提起来。 下了车，他沉思片刻，佯装无事般走到童木身边，“老家在这里？” “对，这里是大学的家属院。”童木说，“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顾何舟没说什么，沉默地跟着搬行李，越往里走，他越觉得熟悉，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当年住在家属院的大都是教授，这么多年过去，老教授们大都搬家，留下空房子或闲置或出租给学生。加上这几年重建了些地方，顾何舟四下环视，熟悉中带着几丝陌生。 纸箱陆陆续续搬好，堆在客厅里。这是一栋小二居，地方不大，现在住着童木一人正好。 只是当年外公去后，童女士怕触景生情，只定期找人打扫，并未重新装修出租过。后来过户给童木，他更珍惜里面承载的记忆，不肯动一丝一毫。 顾何舟在客厅转了一圈，这里的装修无论十几年前多么时髦，在现在看来，都只有一个特点——没法住人。 房子里的摆设仍旧是十几年前的样子，虽然有人定期打扫，可有些设备已经不能用。顾何舟打开冰箱门，只有照明功能，厨房的老式抽烟机比拖拉机的声音还，他走到阳台，还找到一台半自动洗衣机。 童木的外公当年虽是教授，但工资并没有多高，加上他并不重视物质享受，这些东西便没有更换过。 这哪是公寓楼，简直是八十年代的家用电器博物馆。 “你就在这里能行吗？”顾何舟皱眉道，“没有管家没有保安，连基本的防盗设施都没有。而且这个环境……” 他顿了顿，委婉地说，“我家的客房还空着。” 童木住过比这还差的剧组，他穿上围裙，先去整理卧室，听见顾何舟的抱怨，笑道，“我都说了要独立，跑去投奔你不是投机取巧吗？” “这里虽然没有安保措施，但是校园环境，比其他地方单纯些，偷盗的案件也少，不用担心。”他从纸箱里找出围裙，走到生闷气的顾何舟身后，笑着给他系上，推着后背往前走，“有事我就给你打电话，再说这里离着学校近，不用麻烦你天天早起送我。” 顾何舟面无表情：“我不觉得麻烦，我就喜欢早起学习。” 童木哈哈大笑。 当年童女士出走后，又遇变故，把孩子带回老家住了几年。刚开始童木年纪小，跟着外公睡，后来外公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意识，把童女士的卧室装修了一番，留给童木。 顾何舟走近卧室，率先注意到书架上的相框，里面的小孩比影视作品里的童木都要小，大概只有五岁的样子。头发软乎乎地趴着，小脸蛋圆滚滚，却有个小尖下巴，一双眼睛乌溜溜，眨巴几下就能让石头软下来。 像是毛茸茸的幼崽，顾何舟只看了一眼就拔不出来，感觉心房都颤了颤。 怎么会有人从小到大都这么可爱？ “这是你小时候吗？” 童木正在铺床，闻声扫了一眼，“对，我大概五岁吧，这张照片拍过没多久后，我就离开这里了。” 顾何舟还记得童木说离开外公家后，童女士带他拍戏的事，“你这么小就出道了？怎么没见过这时候的作品？” “时间太久了吧。”童木说，“当时只演角色的幼年时期，戏份不多也不重要，除非用心找根本找不出来。而且我的大多数年轻的粉丝，基本没看过那个时期的电视，找不到也很正常。” 顾何舟又看了一眼，心里痒痒的，有什么事呼之欲出，可又捕捉不到，铺床的手加重了劲，一下把床单拽了过来，顺带捎过来一只童木。 童木：？ “你想铺床？” 顾何舟默默地点头。 “你这个爱好还挺……居家的。”童木夸了几句，把铺床任务交给他，自己去收拾另外几个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搬进书架下面的柜子里。 他打开书柜，愣了一下，笑道，“这里还有我小时候的相册，你要不要看？” 顾何舟用力一拽床单，差点撕出一道口，深吸两口气，迅速把床单铺上去，镇定道，“那我就看看吧。” 童木擦了擦相册外的灰尘，坐在顾何舟身边，一起翻老照片，“以前我妈忙，没什么时间拍照，住到外公这里后，他天天带着我去照相馆，后来干脆自己买了相机。” 相册封面有些泛黄，显然是常翻阅的缘故，里面的相片都由盖着一层薄膜，顾何舟小心翼翼地掀看，一颗校霸心萌得一塌糊涂。 一只小幼崽，两只小幼崽，三只小幼崽…… 童木翻了几页，失去兴趣，跑去打扫，顾何舟坐在地毯上，看一会儿相册，再抬头看一会儿真人，把童木叼回窝的心蠢蠢欲动。 不行，现在还不行。 顾何舟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目光沉着地盯着相册，突然抬头，趁童木不注意，抽走一只小幼崽藏起来。 第47章 047 顾何舟藏好照片, 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 扭头一看，见童木拿着扫把满屋打转。 扫地扫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仿佛仓鼠屯粮般, 到处都是小垃圾堆。童木站在中间，拎着簸箕, 不知从何处下手扫垃圾。 “我来吧。”顾何舟把相册放到书架上, 接过工具，把垃圾扫起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 独居的兴奋感褪去，童木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失控感突然而至, 把半大的少年打得有些懵，“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童木失落道, “我什么都不会。” “你还想会什么？”顾何舟捏了一把小孩的鼻子, 看不得他伤心, 把人一贯搂过来, “你又会演戏又会唱歌，从小就开始工作，人生又有梦想, 比这个世界上大半的人都厉害的多。” 他把童木轻轻推开，双手箍着对方的双臂，双眼直视：“你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打扫房间洗碗做饭这些事谁都能做, 但你会的无法取代。” 童木眼中的光一点点亮起来，扑上去使劲抱了一下，脑袋埋在顾何舟的肩膀处，鼻头嗅了嗅，满足道，“还好有你在。” “有事就给我说。”顾何舟抬手，揉了揉头发，“哥哥好吧？” “好。”童木说，“今年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这句话将顾何舟的心脏瞬间攥紧，让他急促地无法呼吸。 童木稍脱开一点身，真诚道，“有你这样的兄弟真好。” 顾何舟：？ 顾哥笑容苦涩。 * 老房子除了能睡觉去洗手间，没有其他功能，连wifi都没有。顾何舟不放心“兄弟”，叫来外卖，等着人打瞌睡了才离开。走在路上仍觉得不踏实，下单了一套家用电器，付款时瞥见一个小夜灯，一块添加进去。 小孩第一次睡，不知道怕不怕黑。 回到家后，顾何舟把照片拿出来，好不容易找到童木最初几年的作品，在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阵。他盯着手中的照片，总觉得有些眼熟。 记忆中的壁垒松懈些许，隐隐露出曾经尘封的区域。 忽然，手机亮起来，顾何舟仍拿着照片，随意扫了一眼，“外公？” 他正好想找顾外公问些事情，连忙去开门，接过司机手里的行李箱，跟老爷子一同上楼，犹豫道，“外公，你以前在大学路那边住过吗？” 顾老爷子上午有讲座，下午舟车劳顿一身疲乏，思绪有些慢，听到这句话，如同石子入湖，打了一个激灵，他又怕大外孙觉察，不敢看向对方，“怎么，最近去那里了？” “我有个朋友搬去那里住着。”顾何舟说，“他住在家属院里，总觉得有些熟悉。” 两人上了楼，顾老爷子就着走廊上的灯光，深深看了一眼顾何舟，见人没有半点异色后，终于放心道，“你小时候，大概五岁左右的时候吧，外公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他把大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长叹一声，拍拍顾何舟的手臂，“去给外公泡杯安神茶，咱们边喝边聊。” 顾何舟担心地问：“路上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要喝安神茶。” “问这么多做什么。”顾老爷子说，“倒两杯，咱们爷俩一起喝。” 顾何舟被迫喝了一杯安神茶，“当年您住在哪里吗？后来为什么搬走了？” “搬走是因为两件事，我先给你说第一个原因吧。那栋楼里住着我的一位朋友，我们俩算是知己，一见便投缘，后来没有几年他去了，我留在那里也是伤心。”老爷子回忆当年，“当年我们俩并称双才子，可惜他英年早逝。” 顾老爷子修身养性多年，提起这件事仍旧愤慨，“多好的一个人啊，处处没得挑，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的很。周围的人给他介绍对象，他说怕女儿不喜欢，一直没再婚。但他女儿遇人不淑，年纪不大就结婚了，后来把孩子扔给他，自己跑回京城单打独斗。” “老童虽然放心不下，但见女儿没事，总算能每天睡个安稳觉。女儿不管孩子，他就每天用心带着外孙，但……” 顾老爷子说不下去，摘下老花镜，拿手绢擦了擦发红的眼眶，只说了一句，“子女是债啊。” 一字一句，都与童木说过的话对应起来。一堵墙轰然倒塌，顾何舟的手指发颤，眼前只剩一层窗户纸，一捅即破，“他的女儿叫什么？” 顾老爷子说，“时间久了记不太清，倒是外孙的名字很好记，跟一部动画片重名，叫……叫什么来着。” “童木？” 无论命运如何交错，该遇见的人，总会在某一个地点与你重逢。 顾何舟内心的惊喜要将自己湮没，他竭力控制，深吸了两口气，按捺住铺天的兴奋，“外公，您还记得童木长什么样子吗？” “哪里还记得。”顾老爷子摆摆手，“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大家都不愿意提起来。加上时间过去那么久，只记得小孩长得很招人疼。” 他想了想，笑道，“你还跟他见过几次面。那段时间你爸带你来外公家玩，正好老童带着外孙来做客。你特别喜欢人家，第一次见面就抱着他不松手，非得要带回家养着。” “你爸哭笑不得，说这是别人家的小孩，不能带回去。你猜当时你说了什么？” 顾何舟一想到小豆丁样子的童木，心都软化了，仿佛回到十几年前，“让我爸买下来？”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没错，就是这句话。” 当年的童木更乖，小小一只，软乎乎的，又乖又听话，小顾何舟一见倾心，张着两只小胳膊把人抱紧，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奶声奶气地保证：“爸爸，我只要一个童木，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乱要玩具啦。” “我不要小汽车，我就要一只小童木。” 那段时间顾何舟痴迷玩小车，居然能为了一个小孩连汽车都不要，虽然这事让顾爸感到欣慰，但更无奈——这是人啊宝贝！ 把人叼回家养着这个念头，虽迟到十几年，但仍不晚。 顾何舟把照片拿出来，递给老爷子：“您看，跟他长得像吗？” 老爷子带上老花镜，仔仔细细瞧了一眼，抬头又看了一眼电视，怪异地“咦”了一声，倒吸一口气，猛拍大腿，“怪不得我一开始就觉得这孩子看起来眼熟，怪不得，怪不得啊！” “这就是那个小孩，是不是就是我常发的表情包？” 顾何舟点点头，眼里的笑意都要溢出来，“嗯，是他。现在是我的同桌，他今天搬回家属院了。” 顾老爷子不知想到什么，拍了几下大外孙的手，怅然道，“你要好好照顾人家。” “那是当然。”顾何舟下意识答应，觉得外公的语气不对劲，抬头看了一眼。 “你还记得刚才我说搬家的两个原因吗？”外公催促道，“你把茶喝完外公就告诉你。” 顾何舟无奈地仰头干掉，翻过茶杯晃了晃。 “人家小孩救了你一命。”顾老爷子说，“就在搬家之前，那个时候老童还没去。你因为喜欢童童，又没办法把小朋友带回家，就天天约定好，一起出去玩。” “大学里环境单纯，你跟童童常固定在一个地方玩，大家都认识你们，也不怕走丢。有一天童童等了你半天，没找到人。这小孩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待久了，胆子大得很，居然让一位老师带着他去了你家。” 顾老爷子小心地打量外孙的神情，见人紧皱着眉头，“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顾何舟说，“我被绑架的那次，是童童救了我？” 十几年前，这件绑架案在当地影响极大。一是因为绑架了富二代，二是因为破案的人年纪才五岁大。 那时，顾爸忙着打拼事业，每天脚不沾地，回家亲一口儿子就睡，家里只有一位保姆照顾。顾何舟人小鬼大，从小能独立，保姆除了做饭打扫，就是把人送到顾老爷子家中。 这位保姆的丈夫嗜赌，前期还能尝点甜头，时间久了手气越来越烂。之前的运气像块肉一样掉在他眼前，让赌鬼烧红了眼，总觉得只要有钱就能翻身，他接了高利贷又去堵了一把。虽然有输有赢，但赢的钱根本还不上利滚利的欠债。滚大的雪球压得赌鬼理智丧失，竟然撺掇老婆打起了雇主家儿子的主意。 起初，保姆害怕不敢同意，但债台高筑的状况压得她喘不过气，赌鬼丈夫在一旁怂恿，“我们又不是要他的性命，就是要点钱而已。” “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能救命，对有钱人来说不过是买瓶酱油买瓶粗那么简单。现在的人不都流行做慈善吗？你这样想想，我们还是帮他家做好事呢。” “再说我们也不把小孩绑到其他地方，就藏在家里，严格来说这根本不算绑架。” 保姆竟然信了丈夫的满口鬼话，趁着顾总出差，给顾何舟的饭里下了药，偷摸把小孩藏进窄柜子里，对外谎称孩子非要自己进校园，到现在都没回家，说不准是人贩子拐走了。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报警，让一位亲戚假装是人贩子要钱，等拿到钱说不定他们还能在顾家干活。 保姆心里盘下计划，紧张害怕又激动，见顾老爷子家半天没有打来电话，便压着狂乱的心跳，胆大地打过去，她顺嘴提了一句，说顾何舟早上就要自己去找童童，她觉得不放心，问孩子到了没有。 顾老爷子一上午没见到外孙，以为今天不来了，没想到小孩一早就跑过来，可人呢？偏偏保姆这话听起来毫无破绽，顾何舟打小就是小大人，自己找人的事完全干得出来。 一家人忙得像热锅蚂蚁，那时候监控网络不发达，找了一上午无果，只能胆颤心惊地报警。 这时的童木下了顺风车，跟司机老师摆摆手，乖乖地走进别墅。他们最近在玩警察与小偷的游戏，经常会画图或者假设一些场景。童木以为顾何舟藏在家里让他去找，便迈着小短腿，“跋山涉水”往别墅区走。 他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响应，三头身的小豆丁扬起脑袋，使劲看了看门墙的高度，学着顾何舟叹了口气，“舟舟说的不对，这根本不是警察抓小偷，是王子救公主。” 童童攥起小拳头，给自己打了口气，“童童来打恶龙啦！” 他抓着栏杆，吃力地把自己甩上去，结果刚爬上去，往地面一看，一阵眼晕。童木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恐高症。他只觉得心慌气短，眼前发晕，一不留神“扑腾”一下，已经摔在地面上。 好在下面是一片绿化，只有膝盖受了伤，擦去一大块皮，正流着血。 童木吸了吸鼻子，稍微曲起一点腿就疼得厉害，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委屈地说：“有点痛痛的。” “等会儿要让舟舟给吹吹，痛痛就飞走了。” 童木坚强地爬起来，大门管着，他又从一旁的窗户爬进去。家里没有人，童木忍着腿疼，一层一层地找人，一处角落都不肯放过。 后来在阁楼的角落里，一个窄小的箱子中，他听见一点闷响。 顾何舟从小皮实，早就醒了过来，但药的余劲还在，他半昏半醒，手脚被绑住，捆放在黑咕隆咚的地方。这里又窄又闷，他被捆得浑身疼痛，四周像魔鬼一样挤压过来。 几岁大的孩子，正是想象力丰富的时候，顾何舟在恐惧之下，几乎以为自己被恶魔扔进了地狱。 直到“咔哒”一声，木箱板开了，光线层层透进来，粉.嫩可爱的小天使出现在眼前，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小地叹了口气，“我终于找到你了。” 接着眼前一黑，顾何舟晕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顾何舟一直处在梦魇里，睡时不宁，醒时不清醒。顾家找了人看，说是顾何舟被吓着了，有两个办法解决，要么把孩子吓走的那一部分叫回来，要么让救他的小孩陪着他。说是顾何舟吓走的一部分，跑去找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了。 能让顾何舟最喜欢的，在他最危险救下他，最让他有安全感的还能有谁？ 只有童木了。 可这事更难办，童木救下顾何舟后，这案子寻藤摸瓜便破了，保姆一家迅速抓捕归案，但不久后，童木的母亲要把儿子带回去，童外公情急之下出了意外。那时顾家忙着顾何舟的事，童家更是一锅乱粥，一时之间便断了联系。 如此一来，顾家只能选择第一种方式。顾何舟虽然没有长歪，可再也不碰外人做的东西，更不喜欢陌生人离自己太近，对隐私极其看重，甚至恐惧一切幽闭的地方。 原来我第一次遇见他，便觉得如此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又有安全感。 顾何舟终于了然，原来我在小时候，就让自己的一部分，跟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小小年纪就开始惦记人生大事，不愧是我。 第48章 048 顾老爷子怕提起来绑架的事, 刺激着大外孙, 侧目看去，竟然满面笑容荡漾。 这是刺激过了？ “舟舟, 你没事吧？” “我？”顾何舟的眼闪着光, 扬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我的问题就是太高兴了。” 想立马跑到童木身边, 想陪他做一切事。 顾哥说干就干, 拿起手机问，“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童木刚做完一套试卷, 为下周的期中考试做准备，顺手回复：“学习，考个好大学。” 脑门发热, 想买车买房买钻戒的顾哥一阵沉默，好朴实无华的心愿。 他放下手机, 渐渐冷静下来, 起身往回走。 老爷子见人没事, 看起电视剧, 正看得上瘾，发现大外孙往楼上走，“舟舟干嘛去？” “早睡早起。”顾何舟说, “为了高考养精蓄锐。” 顾老爷子：？？ 我孙子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 顾何舟晚上跟童木约好补课时间，早早上了床，激动得翻来覆去，后来强迫自己冷静, 盯着墙上得挂表半宿。 童木刚换了住处，又是第一次独居，关灯后有些害怕，开灯又睡不着，反复折腾到半夜才稍微阖上眼。 天光大亮，童木微眯着眼，避开窗帘缝隙里泄出的日光，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外面响起一阵阵敲门声，老房子没安装门铃，老式的铁防盗门拍起来咣咣作响，仿佛大铁锤砸在耳边。 童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眼坐起身，起床气能炸平一个山头。 身边的手机亮个不停，他烦躁地接起来，对方是快递小哥，说是有快递需要签收。 “我买东西了吗？”童木的表情管理瞬间到位，硬生生把起床气憋回去，带上帽子口罩，穿上拖鞋开门。 “您好，这是送货上门得所有电器，请您签收。”快递小哥见童木茫然发呆，又道，“您放心，这些都由专业人员安装。” 童木纳闷地避开身体，让后面的小哥搬进来货，一连串现代化大小家电集满客厅，等工作人员全部安装完毕，吧多余的快递箱垃圾清理干净，这栋小二居的档次顿时不一样。 一早上的工夫，居然完成一次软装修。 “对了，还有这个。”快递小哥翻出来最小的一个盒子，“这也是您买的。” “我买的？”童木问，“什么时候的事？” “要不看一下手机里的购买记录？”快递小哥看童木真的纳闷，打趣道，“钱都已经付好了，总不会是田螺姑娘送的。” 童木打开手机，浏览一圈，“我没有任何购买记录。” 快递小哥：？？ 难道真的有田螺姑娘？ 童木愣怔半响，恍悟地“啊”了一声，摇头笑道，“是朋友买给我的，昨天他帮我搬家，抱怨半天这里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 快递小哥不敢置信，这是什么朋友，一言不合就送全套家电？ 童木趁着早起，去物业交了水电等费用，回来看到桌子上的小纸盒，不清楚里面是什么。他用小刀打开，拿出来一个小夜灯。 他站起身，拉上窗帘，把夜灯插在床头柜旁边，一股鹅黄的灯缓缓流淌，像是太阳般，温暖着难以安眠的人。 童木看了一会儿，索性趴在床边，看着小夜灯出神，瞌睡渐渐涌上，竟然又睡着了。 不多久，一阵开门声后，顾何舟用指头转着钥匙进来，昨天换锁，他特意暗示童木给自己一把备份钥匙，拿到手后，他居然有一种半个主人的感觉。 一人出房子，另一半买家电。顾哥都打听好了，现在很多小年轻结婚都喜欢这么搭配。 他找了一圈，见屋里没人，径直走向卧室，里面有些黑，但床头却带着莹莹暖光。 顾何舟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着童木睡着的侧颜，忍不住用手指揉搓两下，“童童？” 他轻轻地拍了拍小孩，“地上凉，到床上睡。” “你来了？”童木小口打了个哈欠，顺着顾何舟的力道爬起来，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虚空，清醒一点后，笑起来，“这个小夜灯好可爱。” “还有其他的，都要谢谢你。” “没事儿。”顾何舟就喜欢童木不跟自己客气，见人说谢谢还不乐意。 童木之前想给顾何舟买辆车，托人去买了，暂时还没有送回国。对方又什么都不缺，他只能用真诚回复：“你总是这么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不然我今天中午下厨，给你做饭吃，然后再帮你辅导功课。” 顾哥当然想吃心上人做的热乎饭菜，可人还没追到手，不能因食物中道蹦阻。做菜虽好，可是要命。顾哥勉强地笑道，“我还不饿，学习要紧。” 童木觉得顾何舟这段时间可谓突飞猛进，不仅有了学习的意识，连思想觉悟都拔高很多。 “一会儿连个外卖好了。”童木说，“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洗漱一下就过来。” “嗯，不着急。”顾何舟说，“我买了早饭过来。” 吃过早饭，两人去了童外公以前的书房。童木抽出一套试卷，“你对以前的知识点不太熟悉，下周的期末考试可能不占优势，我给你另出了一套，先做一下摸摸底。” 顾何舟没有异议，他对学习的态度很简单，喜欢就学，不喜欢就学别的，反正在他看来，学什么的难度都差不多。 可这里面添加童木的成分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未来的男朋友让我做套题而已，我要是不好好做，那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顾何舟提笔就做。 “我给你计时。”童木说，“里面的题都是这段时间学过的知识点以及变体，应该都在范围以内。” “行，你给我的，我都做。”顾何舟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一做题就很快乐，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满足感。” 童木：…… 这不是你闭着眼考试的时候了。 童木趁着顾何舟做题的时间，复习了一篇文言文，把不懂的地方圈起来，他算着时间差不多，转头见顾何舟做完最后一道题，把课本推过去，抽回试卷。 顾何舟做了半天的题，大脑有些累，看着推过来的语文课本，笑道，“咱们搭配，干活不累。” “嗯。”童木找出红笔阅卷，没留意顾何舟的小动作，应了一声，看数学题缓解刚才背书的压力。 顾何舟的实力跟他预估的差不多，虽然仍有部分知识点没学，但只要学过的内容，他几乎不会犯错。 “离高考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按这个速度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童木问，“你有想去的大学吗？” “你呢？” “我去外公当年教书的学校。”童木说，“虽然不能继承他的衣钵，去他曾经工作的地方也很好。况且这所大学的心理学很厉害。” “想学心理？”顾何舟拖着腮，温柔地看着批款的少年。 窗前阳光正好，深秋柔和的光线，映得人格外柔软。 “好巧。”顾何舟抻了个懒腰，“我跟你的目标一样。” “真的吗？”童木惊喜地说，“到时候我们分在一个校区，还能互相照顾。” 顾何舟眼神晦涩，莫测道，“那是当然。” “这样的话，我们要快马加鞭趁热打铁！”童木一激动，用了好几个成语，跑到书架上搬来一堆复习资料，一股脑儿放在顾何舟面前。 “这些是我选出来最适合你当前用的资料，下面的笔记是我给你做好的。以前我还担心你用不上，太好了，果然没有白准备。” 顾何舟看着眼前一摞书，苦笑地点点头。 他拍下照片，传给翟凯凯。 “知道这是什么吗？” 翟凯凯暂停游戏，觉得自己不瞎，“这不是书吗？顾哥你开始学习了？” “这不仅仅是书。”顾哥说，“这是童木给我亲手准备的。” “甜蜜的负担。” 翟凯凯沉默地关上微信，犹豫要不要拉黑顾哥。 摩托兄弟说的对，上次顾哥的腿真是骚断的。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顾何舟撒完狗粮，给自己找台阶下，“我要是一下看完，可能不太现实，不如我们先设置一个小目标。” “现在就有现成的小目标。”童木不受忽悠，“下周是期末考试，我跟班长还打了赌，谁输了就要喊爸爸。” 他偏过头，盯紧顾何舟，“你缺不缺儿子？” 顾何舟叹气：“行吧，丑点就丑点。” ＊ 老房子里还没有装wifi，周末俩人一直补课，全然不知网上发生了什么。 文科班趁着放假，每天坚持去黑理科班的超话签到。 学委周末发了一条微博：“期中考试加油，童童一定要进前十啊啊啊文曲星保佑。” 不到五分钟，她又在评论里纠结：“但赢了对方的话，那个人真的喊童童爸爸怎么办？童童不能有这么丑的儿子，我不接受！” 常追微博的粉丝哈哈大笑：“输了就要叫爸爸，男孩子的快乐这么简单吗？” “童童会不会有些吃力？他刚转到理科班不久，课程肯定跟不上。这次打赌能赢吗？” “别的不说，羡慕能跟童木打赌的人，我也想当童木的爸爸。” “姐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有课代表吗？” “楼上你退学吧，超能的“今天理科班被打脸了吗”的超话你没看过吗？她一有时间就签到，比自己的超话还忙。” 不了解内情的粉丝去超话一看，笑到腹肌出现。 “哈哈哈这个超话我几乎每天一刷，简直比我当年高三还上心。各位三中的姐妹，出来成绩一定要po出来。我现在最惦记的就是童木的成绩！” “谁能想到我半夜不睡，竟然在追一位高三生的期中考试成绩更新。” 不仅粉丝刷超话，翟凯凯吃了一嘴狗粮，去微博超话发泄，零星看见几个理科班的反击，顿时恶狗上身，把人喷得不认识汉字。 翟凯凯一张嘴，全是彩虹屁，把顾何舟跟童木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退出微博，翟凯凯的理智回笼，心虚道，“顾哥跟童木的实力究竟怎么样？” “现在想想，我居然觉得理科班的黑子有几分道理。童木以前没怎么学过理科，这次就要考前十名，是不是太能想了？” “要不……我给他们买几箱脑白金补补？” * 周末童木与顾何舟在补课中度过，下周有期中考试，两个人没有复习得太晚，早早地睡下。 顾何舟走后，童木洗完澡，擦干头发关上灯，那盏小夜灯缓缓亮起，光线不浓，只微微点亮床头一点地方。童木躺在床上，觉得莫名的心安，一夜好眠。 老房子离着学校近，童木收拾好东西，给顾何舟发了条消息，让他别忘记考场位置，准备出门去学校。 他们俩人虽然平常有活动都在文科班，但考试还是跟着理科班走。他们又是插班生，没有上次的考试成绩，两个人都排在最后一个考场。 童木先去教室拿些东西，顾何舟还没来，他正准备给人打电话，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打赌叫爸爸的方杰。 对方瞥他一眼，从鼻子里出了声气，冷声道，“别忘记赌约。” 童木淡淡地说：“你这么反复提醒我，是很想喊爸爸？” 方杰：呸！ 娱乐圈的人真不会说话。 不等他反驳，门口响起一句嘲讽，“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不孝顺。” 方杰气死了，这两个吊车尾哪里来的脸吹牛？ “别以为我怕你。”方杰说，“你在五班的时候，只能考二十多名。” 顾何舟听见这个排名，终于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轻咳一声，“不如这样，我也加入这个赌约？” “你？”方杰说，“能在我们班考前二十名就不错了。” 顾何舟本来想跟童木一个等级，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地送台阶，笑道，“这样吧，我跟童童不欺负人，我考到前二十，他考到前十，算我们赢，但凡有一个输了，都算你赢，怎么样？” 这横竖都是不赔本的买卖，更何况顾何舟亲口提高难度等级。 这样的人迟早会被自己蠢死。 方杰怕顾何舟反悔，立马点头同意，还拉了同桌过来当见证人。 童木拿着笔袋，分给顾何舟几只中性笔，“你怎么也想跟着打赌？” “听个爸爸玩呗。”顾何舟心想，提前适应适应。 他跟童木给别人当爹，这不是早晚的事吗？ 两人走远，同桌担忧地问：“你不怕赌输啊？万一输了怎么办？” “没有这种万一。”方杰毫不担心，嗤笑一声，“就他们的脑子还想考一班的前十？还是做梦比较踏实。” 他多了个心眼，怕童木跟顾何舟反悔，把这事传到黑他们班的超话里，并把微博改名：“今天喊爸爸了吗？” “你真是艺高人胆大。”同桌说，“不怕他们抄个第一？” “不怕。”方杰胸有成竹，“我已经打听好了，这次他们在最差的考场考试，周围都是全校的倒数。他们就算想抄能抄谁的？” “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罢了。” 第49章 049 每次考试, 老师都不想监考最后一个考场。这里面荟萃了各路倒数精英, 一部分放弃考试的还好，把考场当卧室用, 能呼呼睡上一天。但有一部分考生, 心存希望，想抄个历史新高, 避免回家挨揍。各种作弊方式层出不穷, 但碍于整体水平，拿到的往往都是错误答案。 今天, 监考老师抱着逛菜市场的心情进考场，想象中的乌烟瘴气没有出现，反而坐得端端正正, 以往睡觉打呼噜的也爬起来，怕自己再睡着, 让过道一旁的考生监督自己, 一旦睡着就用圆规把自己扎起来。 简直令人感动, 这群学生终于知道学习了！ 监考老师吸吸鼻子, 激动地数试卷。 台下的考生坐如针毡，他们不想睡觉不想打小抄吗？可后面坐着三中一霸，顾何舟虎视眈眈地扫视, 瞪了一圈，把他们的胆子全吓掉了。 五班的三条班规闻名每个班级，本来最后一个考场的考生还抱着作弊的大梦，一看顾何舟冷着脸进来, 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这一天半的考试结束，只要不进医院，干什么都行！ 我们太难了，学习真的是一项具有危险性的活动。 有顾何舟保驾护航，考生们见到童木，不敢拍照不敢拿手机，把自己端得规规矩矩。一场考试下来，考场内落针可闻，只有哗哗的写字声。 大家既不能睡觉，又不能搞小动作，无聊地干坐着，听见这道声音，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 竟然是顾何舟跟童木在做题？看他们俩下笔如有神，从未间断的模样，众人心里震惊：难道这套题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大家茫然地把视线转到试卷上，两眼一看，脑门发晕，不对啊，还是一个字都看不懂？ 要不我们也做做？顾哥跟童木还是从文科转过来的，他们能做的这么顺溜，可能……我们也可以？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最后一个考场的考生有点不敢置信。 “我竟然没睡觉？” “没睡觉算个屁，老子自己做完了整套题，你敢相信吗？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大家都一个水平，抄个犊子，还不如自己做做活动大脑。” “不知道顾哥跟童木考得怎么样，我看他们做题那么快，心里有点痒痒，不行我去超话看看。” 期中考试结束后放半天假，正好连着一个周末，下周出成绩。 童木考完没什么感觉，出了考场等顾何舟一起去吃饭。教室里有人蹭出来，想跟童木拍个合照，“童木，你还不回去吗？” “一会儿就走。”童木笑道，“等何舟过来。” 对方一听，后背吓得绷直，调头就要走，但追星使他犹豫两秒，“那个童木，你觉得这次考试怎么样？怎么做的那么快？” “我觉得还好，没有超出范围的题，有很多是课本原题的变形。” “哦哦，是吗？”对方听得一头雾水，摸出来本子和笔，“你，你能给我写几句鼓励的话吗？我回去要向你学习！” 童木笑了笑，接过来问了姓名，还给画了一个笑脸。 等顾何舟开车过来，要签名的人一溜跑了，他护崽子地问，“这谁呢？” “交流了一点学习上的经验。”童木跟着出校门，“顺便写了一两句加油的话。” 顾何舟闷声道，“我都没有。” 声音太小，童木没听清，反问地“嗯”了一声。 “没什么。”顾何舟没好意思攀比，“我开车过来了，你那边不能做饭，我们吃过晚饭再回去。” 童木瞄了一眼顾何舟的脸色，觉得太不对劲，联想刚才的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好笑。 最近天冷，顾何舟没开超跑，换了一辆越野。不知是不是解开心结的原因，他开了一路，不适感竟然可以忽略不计。 “晚上去我家吃吧？”顾何舟问，“外公在家，他想见见你。” 童木正瘫在副驾驶上，一个激灵坐直身体，比考试还紧张，“为，为什么啊？” “他以前也在家属院住。”顾何舟刚才倒车，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注意到童木的表情，回头后，对方已经恢复正常，“跟你的外公是朋友。” 突然说见对方的长辈，童木吓了一跳，听见顾何舟的解释，他舒了一口气，好奇道，“这么巧？我以前都不记得这事。外公喜欢什么？我去买点儿。” “就去吃顿饭。”顾何舟笑道，“哪个高中生去朋友家吃饭要带着礼物？” 童木没交过同龄朋友，新奇地坐好，“我小时候见过他吗？我记得外公有一个常来往的邻居，他家有个小朋友很可爱。” “很可爱？”顾何舟轻笑一声，“记得这么清楚？” “嗯。”童木回忆道，“胖乎乎的，像只大玩具一样，抱起来很软和。” 顾何舟：…… 出事之前，顾何舟在家里受宠，要什么给什么，保姆做饭又好吃，小脸蛋都胖嘟嘟的。直到绑架案后，他心里有阴影，有一段时间吃了就吐，硬生生把肥肉掉了下来，加上心爱的幼崽不见了，一直摆出来冷酷的小表情。 到了家，顾外公早就等着，他提前叫来外卖，听见外面的车声，一脸笑呵地走出去。 “真的是童童。”老爷子笑道，“还有点小时候的影子，长得跟老童真像。一晃这么多年，你跟舟舟都这么大了。” 童木拘谨地坐着，点头应和，仿佛在接受访谈。 他当时年纪小，家里后来出了事，很多事已经记不太清楚。童木最多隐隐记得小胖崽的样貌，至于顾老爷子，当真有些陌生。 顾外公见到童木就喜欢，看人拘束，打发大孙子去拿相册，“我这里存了很多你外公年轻时的照片，我们一起看看。” “真的吗？”童木惊喜道，“外公不喜欢拍照，家里的照片都不多。”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他就是这个臭脾气，说自己长得不好看不肯照相。他要是长得不好看，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他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对了，还有你的照片。你外公虽然不肯自己拍，但是特别喜欢给你拍，还要给我一些炫耀。” 顾何舟往楼上走的脚步一顿，外公有童木小时候的照片？那他费尽心思偷照片干什么？ “外公，您怎么没给我看过这些看老照片？” 当年好友英年早逝，顾老爷子翻看老照片不过徒增伤心，这么多年过去，他总算释怀一些，加上有童木在，便想起来压箱底的老相册。 但风采依旧的顾老爷子嘴硬道：“外公当年太英俊了，怕你自惭形秽。” 顾何舟：…… 您真是想太多。 顾何舟拿来相册，坐在童木身边，这些照片他也是第一次看，里面是几岁的小幼崽，身边是喜欢的人，他的视线落在童木身上，温柔地要流淌出来。 顾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翻到另一页，“你猜这是谁？” “咦？”照片里是两只小朋友，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十分眼熟，“这不是……” 当年的小胖崽吗？ 顾老爷子哈哈大笑，“这是舟舟啊，他之前说起来你外公得事，我才想到你们俩小时候就认识，还真是有缘分。” 顾何舟有点紧张，见人一直低头看照片，接受审阅般正襟危坐，“你觉得怎么样？” 童木终于抬起头，“你是怎么瘦下来的？” “……”顾何舟气得捏了一下童木的鼻子，“你就想问这个吗？” 童木笑了一下，喃喃道，“太巧了，我一直不知道是你。太好了。” 顾老爷子没眼看，轻咳一声，“当初你还救了舟舟，你忘记这事了吧？” “我救了他？”童木惊骇道。 “是真的。”顾何舟说起小时候的事，“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以为是在做游戏那次，其实我是被绑架了。” 童木恍惚地听完，心里不是滋味，他当时年纪小，可现在听到，一想当时的小胖墩，只剩下心疼。 顾老爷子不打扰大外孙谈恋爱，出门消食去了，童木毫无顾忌地抱了抱顾何舟，“所以你大冷天开超跑，是因为幽闭恐惧症，不是因为你特别喜欢跑车？” 顾何舟享受着拥抱，卡了一下，“……不是。” “哎。”童木惆怅道，“我以为你喜欢超跑，就托人去买了一辆，不知道买没买回来。” 顾何舟：？ 第50章 050 吃完饭, 童木给顾何舟补课功课, 把这次期末考试他拿不准的地方，默写出来原题重新做了一遍。童木退了家教课, 时间宽裕很多, 趁着顾何舟做错题的功夫，他在书房的小床上睡了一觉。 顾何舟打开错题本, 掀开几页, 眼前一晃，又倒回去看上一次的错题, 下面留了一句话还有童木的签名。他迅速往回翻，几乎每一页都有一句鼓励的话加上签名。 想起来下午吃的小醋，顾何舟心里那点酸顿时烟消云散, 满心都是甜味。 顾老爷子坐在客厅，看不下去电视, 叹了一声, 去书房外敲了敲门, 招了招手, “出来陪外公说说话。” “怎么了？”顾何舟把错题本小心地合上，轻轻地带上门，跟着老爷子下楼。 老爷子见大外孙小心翼翼的模样, 眼神往上挑，“喜欢人家啊？” 顾何舟没料到外公这么直白，愣怔一瞬，点头道, “外公您看出来了？” “你这小子，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看不出来？”顾老爷子敲了一下大外孙的脑门，“你的眼睛都快长到人家身上了。” 顾何舟嘿嘿两声，“这么明显？还是您英明，我爸都没看出来。” “你爸是个傻小子，还好你随外公。”顾老爷子说，“童童怎么说？” “他还不知道呢。”顾何舟见外公没有反对的意思，心思活泛起来，卖惨道，“童童现在一心想考他外公当年的大学，现在还好，之前一心想学历史。” 顾外公震惊：“就他演的那些历史剧？” 这是要把老童气活过来吗？ 顾何舟“哎”了一声，把童木变着花样地夸了一遍，又着重强调童女士的孤儿式散养，“这还是劝了一阵，跟他妈吵架了，才搬出来住在家属院。他本来就喜欢理科，现在想靠文化分考大学，我肯定不能耽误他啊。” “等着高考结束之后，我再跟他说。” 顾老爷子没想到童木当初跟他妈去京城，过得根本不是正常小孩的日子，要是老童还在，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旁的不说，竟然童女士心中有愧，不管儿子适不适合，就让人去学文科，这是成年人该办的事吗？ “童童也不容易，你别耽误人家。”老爷子摇摇头，“要是他不愿意，你可不能逼人家。” 顾何舟自信心爆棚，向来老子天下第一，还真没想过童木不同意的选择。 顾老爷子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大外孙惊讶什么，笑了几声，拍拍顾何舟的肩膀，心想童童可千万别轻易答应，他外孙什么都好，就是没翻过跟头，在童木这里吃点也挺好。 “听见了吗？” 顾何舟抿了抿嘴，“我怎么可能委屈他啊。” 这话说得，自己怪委屈。 顾老爷子放了心，老友走得早，童木家里没有一个负责任的家长，他这一辈对友情看得深重，更何况跟老童又是知己之交，算是把童木当成自己的孙子看待。 顾何舟喜欢童木这事，他并不意外，要不是当年出了那些事，这小子恨不得天天把人家抱回家养着。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真让他遇见了。 现在见到顾何舟心里装着人，想伸爪子碰碰，又怕伤着对方的模样，小老头美滋滋地回房休息：“高考前可别出什么意外，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顾何舟琢磨着事，胡乱点点头，等老爷子上楼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外公？？究竟谁才是家里的崽？？ * 期中考试过后，童木查缺补漏，对自己跟顾何舟的能力估算得愈加清楚，这段时间奋起直追，没留给顾何舟一点遐想的余地，天天除了试卷就是辅导资料。做完一套数学题，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全身只剩下冷静。 “今天出成绩，紧张吗？”最近早上风大，顾何舟没让童木步行，开车顺路接人，等人上车后，递过去一杯甜汤，“还热着，快喝点。” 老房子没有暖气，这两天全靠空调撑着，童木上车暖和了一阵，摘下帽子围巾，打开保温杯，小小地喝了一口，甜汤滑进胃里，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他喝了小半杯，拧上盖子，“还好吧，差不多知道考了什么成绩。” 顾何舟没发动车，等人再暖和一会儿。他拿起保温杯喝起来，闲聊半天，童木突然楞道：“这杯我刚刚喝过了！” “哦？是吗？”顾何舟神态自然地喝完最后一口，轻松道，“刚才光顾着探讨学习，忘记这事了。你觉得能考多少名？” “前十没有问题。”聊到学习，童木两眼放光，“这次考试时间太紧，后面有一些知识点我还没有学，不过就范围来看，我觉得你考进前二十也没有问题。” 他们两个半道出家，又进了尖子班，要是让别人听见，估计要笑掉大牙。 但是顾何舟觉得童木说什么都对，他发动起车，惋惜道，“就是时间的问题，要不然你肯定能考第一。” 童木摆摆手，“还是要谦虚的嘛，我们说前三就好。” * 到了学校，期末考试的排名已经贴在公告栏上。文理分开，但理科栏围着的人更多，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 旁边有人纳闷：“你们不是五班的吗？拍理科的干吗？” “虽然但是，童木跟顾哥还是我们班的人。”小喇叭说，“拍拍怎么了？” “卧槽童木顾哥牛逼。”翟凯凯说，“脑白金没白送，童木的脑子怎么长得？他居然考了第八名，顾何竟然突破二十名魔咒，十八名了！！” 有人小声嘀咕：“考这两个排名也好意思说，我还以为考全校第一呢。” “老弟你别引战了。”旁边人说，“他们俩你还没听说吗？人家是文科班刚转过来的。” “什么玩意？？文科班？？” 翟凯凯勾搭着小喇叭的肩膀，大咧地说：“哎，我怎么听说有人跟童木他们打赌来着，说考不进前十就喊爸爸？童木跟顾哥的儿子去哪了？” “凯凯，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小喇叭扫了一圈，没见到人。 “别扭什么，他还是我们五班的大侄子呢。走走，去超话显摆一圈，我把成绩单拍下来。” 方杰一早看到排名，灰溜溜地躲进教室，这不是办法，童木他们早晚要来上课，他只能躲一阵是一阵，硬着头皮等认父时刻。 同桌看到成绩，他这次进步几名，已经很不容易，哼着小曲进来，见到方杰一脸灰白，想起来他还要认两个父亲的事，坐下去推了推胳膊肘，“我看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道个歉就完了呗，人家也不是真想要个儿子。” “你什么意思啊。”方杰白他一眼，“这事又不全是我的错。” “谁让你那么能说。”同桌说，“笑话文科生，人家能乐意吗？你看这次他们考了前十跟前二十，你能有什么话说？” 方杰憋了半天，红着脸道，“我道歉，行了吧？” 童木跟顾何舟看了排名，跟他们估算的差不多，一脸淡定地回教室。他们俩又不真想要儿子，收到方杰的道歉，这事也就过去了。紧接下来还有一轮轮的测验跟期末考试，寒假一过就是三次摸底，时间紧张，大家收起心思埋头刷题。 等一周过去，到了周末珍贵的放松时刻，大家纷纷拿起手机，去超话嗨起来。 网友们紧张难耐地等期中考试成绩，闲着没事就刷超话打榜，上升速度特别快，让别家的粉丝莫名其妙： “什么玩意，怎么学习还要打榜？” 学委也发了微博：“哈哈哈童童好争气啊，考了第八名。我向他取经，为什么能考第八名？旧校草抢答：因为复习时间不够，要不然能考第一。我：？？” 粉丝：“……这还是人话吗？” “新来的，不懂就问，旧校草是谁？” “楼上别问了，哈哈哈超能不会说的，你没看成绩单只截图童木的吗？保护素人的隐私。” “就想问问之前打的赌兑现了吗？叫没叫爸爸？” 超能少女在下面回复：“对方道了歉，没能成功认父。” 学委在超话里玩了半天，她现在算是半公开，虽然没承认身份，但跟不少同学有互动，这次不知怎么发现另一条相关微博，她翻了几下，发现是方杰的小号，对方口头道歉，心里不服，在小号吐槽：“这次试题大部分都是课后题，文科生死记硬背的脑子就是厉害，不知道理论这么强，实战能不能撑过去。” 学委看得心头火起，又不能评论开撕，发了私信给对方，“您真行，要不然靠你的能力转到文科考个第八名试试？弟弟就不要说话了吧？” 过了半小时，对方还没有回复，学委刚想截屏私信发给童木，让人留个心眼，对方突然回到：“纸上谈兵谁不会？过段时间学校有竞赛，看他的实力说话。” 学委截屏，先发给童木，再私信回怼：“童童不认你这个儿子，但我们全班都把你当大侄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方杰：…… 第51章 51 “你听说过竞赛吗？”童木把截屏发给顾何舟看, 他刚转来不久, 不知道三中还有这些活动。 “三中跟国外一所高中有合作，往年会有学生来交流合作, 算不上竞赛。”顾何舟说, “对方大都是偏好理科类的学生，所以一般是理科生出去交流。前几年中断了, 没想到今年又要重新办？” 顾何舟写完作业, 把错题本上童木的留言全裁下来，准备裱起来珍藏, “他们来玩两天，交流会举办一天，想去吗？” “不太想。”高三只剩下半年多, 时间紧张，这次交流会没有竞赛和加分项目, 童木常年参加活动, 对这些兴趣不多, “你想去吗？” “跟他们瞎折腾什么。”顾何舟扫了一眼截图, “是题不好做还是书不好背？” 把交流会叫做竞赛是因为三中的传统，这场会不是报名就能去的，还要经过几次考试, 排名前十的才有资格参加交流会。 前几年的合作学校是英语国家，参赛的学生不仅能交流学习经验，也能锻炼口语能力。通过校内选拔的学生大都是高二生，其中以尖子班居多。 方杰高一的时候没等到机会, 到了高三，尽管时间紧迫，硬是咬牙报名参赛。 童木回五班上自习，顾何舟昨晚把后面的知识点补了一遍，早上需要背的内容他都会，趁着时间补觉。 翟凯凯听说竞赛的事，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见到顾哥睡着，求生欲与八卦纠结在脸上。 “他一会儿就起来了。”童木刚才出声背书，顾何舟都没有醒，“你说就行。” 顾哥现在太双标，谁知道他会不会凶我？ 翟凯凯犹豫再三，绕到后面，想凑到童木身边问一问，刚猫腰过去，前面突然伸出来一条长腿，顾何舟坐起身，斜眼冷声道，“去哪儿呢？就在这里说。” “去找童木……翟凯凯瞬间噤声，改口道，“的同桌说说话。那个什么，你们真的不去参加竞赛啊？” “去参加这个干什么？”顾何舟没了睡意，懒着骨头不愿起来，枕着胳膊看童木做题，“童童跟我都不去，耽误学习。” “大侄子都报名了。”翟凯凯说，“我还以为能碾压他。” “过几天就有测验，没时间参加这些。”童木背完一篇文言文，把书合上，让顾何舟检查，“你想去吗？” “你们都不去，我才不会上赶着参加学习活动。”翟凯凯立马溜，“我去打球了！” 需要巩固背诵的只有语文，童木的压力骤减，在顾何舟的辅导下，竟然品出几丝趣味。 下了早自习，两人一起回一班上课，路上碰见班长拿着表格路过，看见童木二位，打了声招呼，“最近学校组织了一场竞赛，你们要不要报名？” 班长是方杰的同桌，若说之前对童木有几分偏见，期中考试之后早就心服口服。他是严重偏科，如果当初学文科，别说考十八名，三十八名都够呛。 况且童木长得好看，名气大还没架子，班长不知道方杰的脑子是怎么长得，他对童木没有一点意见。 班长想到童木转学不久，不知道交流会的事，刚要介绍，听顾何舟说，“我们不报名。” “这次机会难得。”班长说，“除了之前固定的学校，听说还会来另一个国家的学生，具体什么学校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能交流不少经验，还能锻炼能力，一举两得嘛！” “高二的话，我就参加了。”童木婉拒，“你也知道我们刚转科，需要学习得地方太多了，时间紧张，只能先以考试为主，过几天就要测验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出去。” 班长想积极报名，他对交流会向往已久，之前断了两年，还好最后一年又开始重新举办。但时间又卡的巧，童木说的对，高三学业繁重，空闲一天还好，如果要陪同三五天，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名字划掉，想去劝方杰。 “童木他们怎么说？”方杰问。 “他说要准备后天的测验，没有时间。”班长劝道，“要不我们也算了吧，就算通过校内选拔赛，我们还要陪着他们交流好几天，满打满算要耽搁五天的时间。” “你不去我去。”方杰在微博上夸下海口，死要面子，“选拔赛就当做题，再说交流会不也是互通学习经验锻炼英语吗？” “我看童木他们是找借口，其实是不敢参加吧？到时候一交流，什么马脚都漏出来了。你别看那些明星光鲜亮丽的，尤其是童星，从小就不再学校学习，估计一张开口就不知道英语问么说了。” 班长劝不动方杰，不再多费口舌，把报名表填好，交给班主任。 从办公室回来，刚进门，他见童木侧转着身体，对着顾何舟，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似乎在讲题。 旁边能打十个的校霸，竟然认认真真在听，毫无他人面前不耐烦的模样。 班长摇摇头，坐下来把自己埋进题海里，童木跟顾何舟无论家庭还是自身条件，都远超一般人，这样的人都在勤奋努力，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用功？ 下一场小测验如约而至。 最近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高三生渐渐习惯这个频率，没把测验看得太重，做完题连对答案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拿起一套黄冈卷子继续刷。 方杰因为数学跟校内竞赛冲突，没有参加测验，回来后正好考试结束，让小刘拎进办公室训了一顿。 测验试卷看得快，不参与全校排名，看完分数，几位老师一合计，基本能知道全年级的排名。班长拿到试卷，今天他没率先翻看自己的试卷，而是把童木的卷子找出来。 童木跟顾何舟的试卷最好找，按照插班生的排名，都放在最后面。班长抽出来最后两张，一张满分，一张扣了五分。不出意外，满分那张上面写着童木的名字。 班长笑了笑，先给童木发过去试卷，顾何舟刚才出去，他趁机跟童木多聊几句：“你这次考得真好，我问了刘老师，他说你其余几科考得都很不错。” 他压低声音，“没想到顾何舟也考得很厉害，他是怎么学的？” 大家都是尖子班的同学，知道问童木学习经验没什么意义，他这种人主要靠脑子好，又勤奋用功，成功的条件哪一样都不缺。但是顾何舟不同，校霸形象深入人心，常年霸占排名二十二。这样的人转到理科班，不仅没有吊车尾，反而发光发热了？ 说出去谁信？ “我也是投机取巧。” 班长身后响起一道声音，毛骨悚然地回过头，顾何舟吊儿郎当地插兜站着，“全靠童木押题准。” “我也是碰巧了。”童木谦虚道，“这次测验的范围没有期中考试大，加上熟悉刘老师的出题风格，所以侥幸猜中了一些。” 班长听得恍恍惚惚，不敢相信“一些”究竟是多少。要是方杰听到，肯定又怼对方死记硬背，做题机器。可班长心服口服，考前押题是常态，可命中率这么高就变态了。 卷子都发下去，班内的排名也出来了。 方杰刚从办公室回来，挨了一肚子训，走到门口听见几句闲聊：“方杰这次没去考试，真的太亏了，他的排名都被童木吵了吧。” “虽然是一次小测验，但他居然考了前三？顾何舟都考到第八名。我是疯了吗？这可是顾何舟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也想长得帅学习又好！” “哈哈哈方杰比你还生气呢，上回他还跟童木打赌说人家靠背题取胜。没想到这次童木考到第三名，我们班的第三名估计就是年级第三了吧？” “你们说什么？”方杰推开门，走上讲台，聚在一起的同学嬉笑着散去，讲桌上放着一张成绩表，他因为没有参加数学考试，排名直线下滑。 虽然一次测验算不了什么，可跟童木摆在一起，让人觉得刺眼。 第52章 052 这次测验, 童木与顾何舟像两匹黑马, 从文科班冲出来，在一班两马当先, 一骑绝尘。消息传到五班, 老伙计们听懵了，翟凯凯不敢置信：“我顾哥的脑子这么好使？” 小喇叭凉飕飕地说：“不好使还能闭着眼常年考二十名吗？” “哎。”翟凯凯叹气, “不能让我爸知道顾哥的成绩, 不然我回家还能吃上饭吗？” 大家都是富二代，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顾何舟考了第八名, 走路带风，心里的得意看得清清楚楚。以前的考试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他为了多跟童木待一会儿, 每天把人拐到家里补课，做的试卷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多, 虽然累, 可看到成果, 成就感的愉悦能将人湮没。 怪不得小童没事就爱做套试卷, 这个爱好必须培养。 * 校内竞赛选拔结束，方杰毫无悬念当选进交流组，这几天从鼻孔里瞧人, 见到童木尤为不爽，要不是自己缺考一门，怎么可能让童木挤出前三，占了原本他的位置？ 加入之前, 他也犹豫过，可这次机会的诱惑力太大。以前有学长学姐通过交流会获得交换生资格，不用参加高考，直接申请国外的学校，成功入学。 只不过以前的交换生大都是高二的学生，做交换生一年，再申请学校，时间更为宽裕。方杰心里清楚，如果能把握住机会，耽误一年不是问题。 到了竞赛这天，方杰一早不见人影，早自习也没有过来。一班没有学习不积极的人，早上嗷嗷背完书，去洗手间的时候，从讲台前走，第一个桌子竟然空着，“方杰这位积极分子呢？” “上次报名的那个交流会开始了。”班长默背单词，抽空回道，“他早就请假了，今天是最后一天，算上周末的话，要周一才能回来。” “卧槽，真大胆啊。”对方楞道，“为了一个交换名额至于吗？还得耽误一年的时间，真赌得起。哎？童木来了？顾哥没跟着他吧？我去要张签名。” 他周末跟家人显摆两天他与童木做同学的事，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绘声绘色讲了半天童木如何杀进前三名，今早让爹妈按头来要签名，“我以前还对童木有点成见，现在谁要说他不好，我第一个着急。” 之前童木跟顾何舟空降到理科班，大家多少有点抵触心理，经过期中跟测验，没人再敢质疑这俩人是成心来拖后腿的，人家是真心实意喜爱理科，想为一班发光发热。 但转念一想，他们俩还属于五班，全校排名也算不到一班的头上，顿时有点惋惜。 童木好说话，刚签完名拍过照片，顾何舟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到一溜烟逃走的粉丝，又想到童木那些粉丝，酸不溜秋地坐下，“算上他，这都是第几个问你要签名的了？一个两个不耽误事，以后人多了，你还怎么学习？” 顾何舟打着学习的旗帜，说的义正言辞，童木埋头做题，顺着“嗯”了一声。 现在不演戏不营业，休息时间签字拍照不耽误什么，要是正做着题，的确打乱思维的连贯性，“那怎么办？都是同学，总不能不签。” “你看他们找你要签名的时候，是不是我不在场？”顾何舟诱.导道。 童木抬起头，想了一阵，“好像是这样。” “哥哥还得给你当保镖。”顾何舟抄手，靠着墙，凳子只有一条腿支在地上，转悠着偏过脸看童木，笑道，“还不谢谢哥哥？” 童木笑了笑，轻声道：“谢谢哥哥。” “咣当”一声，凳子一条腿没撑住，顾何舟脑门发懵地坐在地上，童木吓了一跳，撂下笔，赶紧把人拽起来。 “你这么坐肯定要摔的啊。” “跟这个没关系。”顾何舟把凳子扶正，趴在桌子上，手捂着胸口。 是心跳太快了，有点超速。 “疼不疼？” “嗯，疼又不疼。”顾何舟转过身，背对着童木，“嗖”地一下把卫衣帽子扣上，“我睡一觉缓缓，你快写作业。” 童木见他真的没事，安慰几句，回头刷题。 从来没脸红过的顾何舟，耳朵发烫，心窝发甜，就是屁股有点疼。 自习课只有落笔声，间或夹杂几句小声讨论，忽然有人“卧槽”了一声，引来周围人的怒目而视，他捂住手机，小声道歉，实在忍不住戳了戳前排的班长，“内部消息，交流会出事了。” “出什么事？”班长愣了一下，“打起来了？” “那倒不至于。”对方说，“有个翻译住院了，接下来的交流会能不能进行都够呛。” “住院？”班长的座位靠窗，往下扫了一眼，见到下面停着一辆救护车，“没人能翻译了吗？大家都说英语，至少能沟通吧？” “英语还好，这次来的是俄国交流团，谁会说俄语啊？” 交流会上已经乱作一团，留下来的十位高中生从小学法语，英语能说上几句，并不流利，跟方杰他们交流起来磕磕绊绊，全程靠翻译开路。翻译一走，双方只能靠肢体语言沟通。 “这下怎么办？”校长摸一把锃光瓦亮的脑门，“学校里有没有会俄语的老师？那位翻译病成这样，到时候医生能听懂吗？” “哪有会俄语的，会英语法语的倒是有。”助理也发愁，“要不然先让法语老师来顶替几下？” “只能先这样应付。”校长说，“我去给翻译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派来几位翻译。” “校长，我记得童木好像会？”小刘是这次活动的负责老师之一，之前见童木没报名，他本想让人作为助理，只在校内交流这一天过来帮忙，毕竟机会难得。不过小孩一天舍不得浪费，刘老师只能作罢。 因为想聘为助理的缘故，刘老师之前对童木做了一些了解。还有什么比公众人物的资料更好搜索？小刘也是第一次在百度百科上发现，童木竟然会多门外语。 “百度百科的能信吗？”有老师质疑，“不够权威啊，万一他履历造假呢？” “事到临头只能一试。”校长忙道，“快把人请过来。” 这边忙得焦头烂额，生病的翻译情急之下喊出的全是母语，叽里呱啦谁都听不懂，气氛感染一旁的交流生，显得格外紧张。 好在来了几位法语老师，先跟国外的学生做交流，校长焦急难耐，终于等来了正主。 “怎么回事？”校长打眼一瞧，觉得脑门发胀，“顾何舟怎么也来了？” 带人的老师道：“哦，他说他可能也会俄语，一块过来瞧瞧。” “行吧，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跟国外友人打起来。”校长瞥了一眼战斗民族的后代，觉得都够呛能打得过三中一霸。 “校长。”童木打过招呼，“出什么事了？” “来来，先来看看他。”校长连忙带人去看翻译，顾何舟半步不离，跟着凑过来。 校长问：“你们跟着救护车一起，看看他有什么需求？对了，会说俄语吗？” “很久没说了。”童木说，“我试试看吧。” 校长擦汗：“他这一句句喊得是什么？” “疼。”童木说，“说是肚子疼，因为什么？” 顾何舟从刘老师那里了解内情，跟过来道，“因为吃多了。” 好在没有学生出事，童木与顾何舟跟上车，先去医院，翻译的病情容易描述。自从来国，这位俄语翻译吃得十分尽兴，不到两天尝遍八大菜系，甚至在伏特加跟蒸馏酒谁的后劲更大上，亲身上阵做实验，铁打的肠胃都受不住，刚才一阵腹痛难忍，直接一辆救护车送进急诊。 确诊后便简单得多，翻译缓过来一阵，疼痛没有那么剧烈，童木跟他做了自我介绍。 翻译躺在担架上，还有心思撩骚：“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我是疼得上天堂了吗？竟然遇见了天使。” 他用外语叭叭，不止童木听得懂，顾何舟坐在一旁，觉得这位作死精神可嘉，他抬头，乜了一眼，“饿了吗？想吃什么？” 翻译一阵反胃，疼痛突袭而至，来不及反驳，在担架上疼得嗷嗷打滚，间隙还要喊一句“太美了！” 顾何舟紧跟着：“红烧肘子还爱吃吗？” “疼疼疼！好恶心，你快别说了。” 到了医院，翻译打了点滴，缓了一会儿，往洗手间跑了几趟，浑身气力虚弱地躺在床上，还不忘攒起力气扭过头，眼神若有似无地挂在童木身上。 忽然，一个黑影闪过来，翻译愣怔：“挡住我了。” “我们今天还有课。”顾何舟把外卖盒放在桌上，打开散味，顺手把童木拉倒一旁，他占了床边的位子，“一会儿还要回去上课，听说你喜欢吃我们这里的美食，特意给你买了一些。刚吐完，胃里是不是挺空的？来，先闻闻味道。” 胃里酸水上涌，外卖的味道直逼鼻腔，翻译痛苦地扭过脖子，想要把自己闷在枕头里面。 “公司请的翻译到了医院，我们先回去。”顾何舟说，“他们在外面，先交接一下，我跟他在聊一会儿。” “跟他？”童木于心不忍，“他现在也不舒服，少欺负他一点吧。” “肯定的，我怎么可能欺负他？”顾何舟说，“算起来，我们也算志趣相投。” 童木出门，顾何舟跟翻译大眼瞪瞎眼。 翻译不死心：“他很美。” “那是当然，我的眼光好。”顾何舟脸不红心不跳，“刚才没有介绍完，他是我的男朋友。” 翻译：？ “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怎么可能？”顾何舟说，“我们的情况不同，情侣之间的爱称会喊哥哥弟弟。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他。” 翻译读书有些杂，似乎见过情侣之间喊情哥哥的事，他裹紧小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望着门外，正好童木交代完事情，推门进来，翻译防止顾何舟串通，忙出声问：“他是你的哥哥吗？” 童木怔住一瞬，这句“哥哥”有几分怪异。上午刚喊完顾何舟，现在没什么不能开口的，点了点头，还向顾何舟问：“哥哥走吧？” “走走。”顾何舟美滋滋地跳起来，勾着童木的肩，“半天没做试卷，有点手痒。” 两人回到学校，先去交流会与校长做报告，这一群学生法语学得也不怎么样，一群人连说带比划，会场堪比群魔乱舞。 校长的脑门又秃了一些，看到门打开，立马坐起身，“怎么样了？他是什么病情？” “吃多了。”顾何舟顺带跟交流生说了几句，“估计明天就能好。” 几位学生年级相仿，又是好玩的年纪，憋了半天没有能说话的人，这次终于见到能说话不带比划的，一股脑围过去，嘁嘁喳喳闹起来。 少年趋利避害的意识强，围过去的时候单单避开顾何舟，这些人随口聊了几句，又说到自己心爱的理科。这次他们也是通过竞赛而来，本以为童木不懂这些，没想到竟然聊得嗨起来。 顾何舟刚打发一个翻译，突然间多了十倍人马，只能硬着头皮进去，虎视眈眈地守在童木身边。 一旁的方杰看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他拽住旁边的人：“他们聊什么呢？” “我，我也听不懂啊？我只会唱《喀秋莎》。” “好像是聊到数学了。”刘老师眼冒精光，想凑上去让童木当翻译，“刚才听到莱布尼茨的名字。” “方杰，你不是说童木的实战不行吗？”有人纳闷，“这叫不行？还有他不行的东西吗？” 第53章 053 小刘按捺不住对数学的火热, 一头扎进群聊, 童木只能全程陪同，充当翻译。 方杰转过头, 脸色平淡, 语气波澜不惊：“哦。” 旁边的人眼含羡慕，“我以前没觉得俄语说起来特别好听, 怎么童木一说, 就觉得这么优美呢？” 他听方杰不冷不热地应答，撇过头, 胳膊肘捣了一下，“我听说他这次小考第三，占了你的名次, 你不生气？” “生气有什么用？”方杰望向窗外，他总算看开了。 若说他以前对童木冷嘲热讽, 认定对方是考试机器, 现在算是哑口无言。 一个人如果能力与你相差无几, 或许还有嫉妒的可能。但今日见到童木的表现, 方杰明白，拍马也追不上的程度，气死都没用。 他想起来微博小号, 灰溜溜把名字改了。 ＊ 童木并非一人在战斗，小喇叭趴在窗户边，见到几个眼熟的人，迅速找人打听消息, 倒吸一口气。 “抽什么气，快说到底是怎么了？”翟凯凯着急，“为什么童木跟顾哥都上救护车了？他俩出什么事了？” “他们俩没什么事，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小喇叭顿了顿，沉声道，“那是因为他们过于优秀。” “这不是废话吗？”翟凯凯说：“说点新鲜的。” 小喇叭一股作气，丢下去几颗炸.弹：“你知道顾哥会说俄语吗？” “童木也会，他们这次虽然没有参加交流会，但是因翻译住院的缘故，他跟顾哥充当俄语翻译，听说非凡全程交流无障碍，并且与对方谈数学谈得十分尽兴。” 翟凯凯愣怔地半开着口，下巴没有合上，“这，这他妈还是人吗？” 旁边的女生凑过来：“长得帅，人温柔，学习好，事业成功，技能超多。只想到画面，我就不行了。” “童童太帅气了呜呜，我要给他的超话再刷起来！” 有人拍了拍翟凯凯，加油打气：“姐妹们冲压！！” 翟凯凯使劲点头，突然觉得不对，“？谁是姐妹。” 学委看到方杰的小号改名，一班也有学生反水，跑去五班的超话吃童木的颜，两股绳拧到一起，跟着粉丝大部队，又把童木刷了起来。 前几次童木频频上热搜，不少营销号蹲在童木的超话里，想捡几个有料的话题冲年终kpi，没想到蹲到的不是“童木期中考试进入前十”，就是“童木小考前三”，这次的新料竟然是“童木充当会议翻译，全程无障碍。” 营销号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心疼因熬夜蹲守而掉下的头发，我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对成绩都没有这么关注过！ 这个童木有没有当明星营业的自觉，天天这么努力学习，让我们营销号怎么办？给你发个三好学生的奖状吗？ 为了kpi，聊胜于无，营销号直接发了一个“今年明星上热搜次数总结”的微博。 刷到这条微博的粉丝，笑到不能呼吸：“哈哈哈童木真是热搜里的一股泥石流，别人的热搜不是出轨闹绯闻，就是失恋分手买话题，只有童木战战兢兢地在学习。” “成年人的世界太不好混了，还是学习能让人安心。” “哈哈哈你们没刷童木的超话吗？最近他又在学校当翻译。” “他到底还营不营业了？怎么天天学习上微博，这是算曲线救国吗？演的戏也没有几部，就不要浪费公共资源了吧？” “楼上说话不怕舌头闪了，艺人谈恋爱分手出轨就不浪费公共资源了？童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是一股正能量。” * 自从上回跟儿子吵架，童女士气了一阵，很快被工作湮没，下一次想起童木的事，还是在微博上。她刷到这条微博，心里多了份惦记，艺人高考的有很多，这一年不接戏情有可原，但不能完全脱离大众视野，上一次的综艺耗时长，让童木拒绝了，这次好不容易靠着营销号又热起来，童女士动了心思，想给儿子打电话，但又拉不下脸面，便先联系管家。 这一联系，童女士的音调升高两个度：“你说什么？他不住在这里？” 童女士做梦也想不到，脾气软又听话的儿子居然有一天学会了离家出走。她又问了几句，管家一问三不知，只能挂掉电话。 她转过身，冬日里日落得快，落地窗外已有点点灯火。童女士闭上眼，靠着椅背，脑海里回想起上次吵架的一幕。“吃我的住我的”这句话一闪而过，她懊恼地皱了下眉，这句只是气话，这个小孩怎么还当真了？ 说一两句就离家出走，这是什么臭脾气？ “这都跟谁学的，以前他可不这样。”童女士接通特助的电话，“查查童童最近租房了没有。” 特助一直交接童木的事，心里有了大概：“童童他不住在那儿了？” “上次说了他几句重话，发脾气自己搬出去了。”童女士道，“我看去了那边之后，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不知道随了谁。” 特助沉默几秒，没敢开腔。她家要是有童木这种孩子，肯定高兴得天天像过年。 谁家孩子没有狗嫌的时候？没有叛逆吵架的日子？可童木真不一样，从小拍戏给公司帮忙。十多年过去，只为了转学跟童总闹过红脸，可这次转学也有童总的原因，要不是您觉得童木的分数有点丢脸，哪能这么快同意？ 虽说转学之后，童童跟他妈吵架的次数直线上升，可真算起来，还真没有一件是人家孩子的错。特助瞧得明白， 以前她担心童木的性子，太软，太拘束，哪怕人前再好，可是日子还是要自己过。他现在年纪小，若是以后还这样，这一辈子该压抑成什么样？ 现在看来，特助终于能松一口气，童童总算正常起来。不管是有意无意，或是他人引导，对童木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童总交代下来这些事，特助听她在气头上，没敢多说，只去查了一下，把地址给童总发了过去。 童女士忙了一天，还剩几分文件没看，听见私人手机响起，扫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先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她抿了一口茶，有些冷，放下茶杯拿起手机一看，心比茶更凉。 童木居然搬进大学家属院？搬去了外公家？ 这个家搬得太巧，童女士自认为一身胆，闯荡哪里都不怕，只惧怕一个地方，便是家属院的老房子。这世上，她最对不起，最为愧疚，最想弥补的便是童外公。 可这个人，哪怕穷尽一生，都抹不去自己曾犯下的过错。童女士平日里不敢想，不敢提，更没有勇气迈进那间房子，面对自己的错事。 她原本想去跟童木面谈，毕竟母子俩多日不见，见到这个地址，童总决定还是电话里说清楚比较好。 * 交流会结束，童木打算走路回去，顾何舟不乐意，开上车，跟在后面按喇叭。 天气渐冷，室外还好一些，回到家中冷得更厉害。空调的制暖效果形同于无，更别提童木那间老房子。 车窗开着，顾何舟探出脑袋，“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你那里怎么样？” 童木全副武装，帽子口罩围巾一个不少，声音瓮瓮的，“还好，打开空调过一会儿暖和些。” 顾何舟小时候住在家属院，但年月已久，记不清当时的冬天，他不放心童木说的“暖和”，执意要去看看，“要不然再买一台空调，对着吹。” “你是要晒咸鱼干吗？” 一串长鸣笛擦过去，伴着一阵骂咧“神经病开这么慢！” 童木无奈，只好上车。顾何舟一直开着车窗说话，车里车外一个温度，见人上来，立马按上窗子，打开暖风。 “之前没打开？”童木摘下口罩。 “你又不在车上。”顾何舟把车停在路边，等车里热起来，先让童木暖和一阵。 童木没搞懂这个逻辑，“我不在车上为什么不开暖风，你感冒了怎么办？” “你还知道感冒？”车里的温度升起来，童木摘下帽子围巾，顾何舟发动车，“那你还住在老房子里，里面不冷吗？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冻感冒了不耽误学习吗？” 顾何舟边开车边说，觉察身边有一道目光，趁着红灯，他转过头，与童木对视，见人一声不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纳闷道：“”怎么了？才觉得哥哥帅气？” “没有。”童木说，“才觉得哥哥话多。” 顾何舟：？ 这一声哥哥倒是叫的挺甜。 车开进家属院，顾何舟把车停在楼下，盯着童木把御寒设备带上，才把车门打开，跟人一起回去。刚进门，顾何舟就感受到一股湿冷寒意，从脖缝里呲溜钻进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打开空调会好一些。”童木走进来，见顾何舟冷着脸，一动不动，只好推着冰棍进卧室，“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再说我不会一直住在这里。” “四处漏风，能暖和到哪里去？”顾何舟皱眉，“我家还空着客房……” 童木当然不能去麻烦顾何舟，但好兄弟这么关心自己，他心里比开着暖气还暖和，刚想如何拒绝，手机忽然想起来。 “怎么样？”顾何舟说，“家里有地暖，肯定比这里……谁的电话？” 童木对着手机愣神，抬头道：“童女士。” 作者有话要说：2020年啦！新年快乐！今天发红包包呀！ 第54章 054 “童女士”三个字如雷贯耳, 顾何舟得眼神一凛, 快步走到童木身边，斗地主一般盯着手机, “她又有什么事？” 当妈的给儿子打电话天经地义, 可事到童木这里，不得不防。 “你想接吗？” “不接的话, 她会通过其他的途径找我。”童木思索片刻, “可能知道我搬出来了。” “啧。”顾何舟不耐烦道，“你本来就是自己住, 搬去哪儿有区别吗？” 他环视一圈，“除了这里冷点差点不能住点……” 童木听他又不满地点评，按了下手势, 接听电话。 空调终于起了作用，顾何舟觉得有些热, 把外套拉开, 见童木的嘴唇有些干, 去给他倒了杯水。 回来后, 童木已经挂上电话。老房子不隔音，从头到尾，顾何舟只听见“嗯”, “对”，“考虑一下”几个字，比给他发信息的字数还少。 顾何舟捧着热水杯，嘴角情不自禁裂开, 帅气的脸上带着傻笑。 “你怎么了？”童木出门，见顾何舟傻愣愣地现在客厅中央。 “给你的。”从字数上判断，哥哥的地位总算上升了。 满足感油然而生，顾何舟把水杯塞进童木的手里，偷摸了一下小手，“她说什么了？” “问我是不是搬出去了。”童木暖和着手，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小口，暖流滑进胃里，驱散些许寒气。 “我说搬到家属院里来了，问她要不要来看看。” 童女士习惯性地想训斥几句，让童木搬回来，没想到儿子说出这句话，把她堵得无话可说。 “然后呢？” “然后说了些废话。” 顾何舟忍不住笑出声，使劲揉了一把童木的头发，“行啊，胆子大了。” 童木让他又推出去半边身，含怨地扫了对方一眼，顾何舟讪笑两声，赶紧把推出去的童木搂回来。 这一搂，胳膊就没放下来。 “她说给我接了一个通告。”童木说，“就在本市，一个娱乐综艺，只录制一晚的时间，让我过去。” 顾何舟蹙眉，这位童女士什么毛病，怎么净给高三生添堵呢？ 这不是跟国家对着干吗？ 顾何舟再生气，也顾着童木的意愿，“你想去吗？” “其实我以前也常看这个节目。”童木说，“录制时间在周六晚上，并不耽误什么，而且节目形式类似知识竞赛，去的话对学习到没有什么影响。” “只是我这段时间总跟她对着干，要是同意的话……”童木扭过头，问道，“是不是显得我服软了？” 客厅的灯光泛黄，柔光一般洒在童木的脸上，眼中亮光闪动，看得顾何舟心里颤颤，视线黏在对方身上。 童木见顾何舟发呆，挥手摆了摆，“想什么呢？” “想，想其中关窍。”顾何舟回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嘴唇一下湿润，红得让童木一瞬失神，有跟小针似的，偷偷扎了他一下。 他转过头，盯着手里的水杯，不去看人。 顾何舟的手臂还搭在肩头，那一块有点发热。 “这跟她没什么关系。”顾何舟说，“你喜欢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稳下心境，靠回椅背，眼神幽幽地落在童木的背上。 顾何舟宛如无事地笑了一声，“她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之前怎么那么缺德呢。” 童木给童女士发过去同意的消息，无奈地笑道，“毕竟是我妈。” “我看她没干几件当妈该做的事。”顾何舟说，“对了，这是个什么样的节目？” “游戏竞赛类。”童木简单介绍一番，“嘉宾分为两组，边做游戏边答题，最先通关的一组获胜。 顾何舟不常看娱乐综艺，这段时间恶补的片子都是童木主演，他后仰着头，脑袋搭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忽然问道：“危险吗？” “不知道场地选在哪里。”童木说，“这部综艺的亮点之一就是选取的场地，几乎没有重复的，有时候形式也不同。” 顾何舟问了名字，上网搜查，这部综艺每周播送，热度很高，有时候游戏不难但是场地选在鬼屋，嘉宾吓破胆，十以内的加减都要掰指头算，更何况再解谜。有时场地没什么难度，但谜题五花八门，要么耗费大量脑细胞，要么直指家嘉宾隐私，或者回答出来特别得罪人。 观众看得兴高采烈，嘉宾心里眼泪两行。 “这个综艺真能得罪人。”顾何舟问，“提前多久你会知道场地在哪里？” “直到拍摄前一刻。”童木发愁，“剧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顾何舟沉思道：“要不要提前壮胆？” “怎么壮？” “这里没有设备。”顾何舟环视一圈，把崽子拐回家的贼心不死，“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童木下车，面无表情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这不是你家吗？ “你那里有能看电影的地方吗？”顾何舟拽着童木往里面走，“连个电脑都没有，科技在你那里倒退四十年。” 童木楞道：“看电影？看什么电影？” 走到影音室，顾何舟把人带到双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找电影，“恐怖片啊，我刚才搜了一下他们历年的场地选取，发现恐怖的类型偏多，你这次有很大的几率选到。” 童木打了个激灵，把背后的靠枕抓过来抱在胸前，忽然有点后悔接下这个通告。 第55章 055 大屏幕忽明忽暗, 背景乐阴森可怖, 幽暗的室内更沉了一分。 童木缩在沙发一角，努力让周围都有依靠, 才觉得踏实一些。 顾何舟对屏幕里的东西没什么兴趣, 一双眼睛趁着昏暗，肆意地望着童木, 只是他那点小心思全没有派上用场。 沙发有哥哥的怀抱更有安全感吗？ “童童。”顾何舟低声喊了一句。 电影里正好传来相同的话, 童木登时一哆嗦，拿起抱枕往声源处抽了过去。 顾何舟：？ 毫无防备的顾何舟捂鼻痛喊。 童木反应过来刚才抽的是顾何舟, 估计刚才情急之下用力挺大，可别把校草的一张脸抽坏了。 “疼不疼？”童木急问，“鼻子抽歪了吗？下巴变没变形？” “都有点疼。“顾何舟仗着光线看不清, 开始胡作非为，“给揉揉。” “用手肯定不行, 弄坏了怎么办？”童木倾身靠上去。 顾何舟感到对方的鼻息轻扫在脸侧, 少年清新的问道很好闻, 又带着令自己莫名安心的安全感, 让人慵懒地没有力气。 “不对啊。”童木回过神，大胆地捏了一把顾何舟的脸，“你的脸又没动刀子, 不怕揉。” 他伸手，把顾何舟的脸好一顿揉搓。童木看出来了，刚才他就是吓自己。 顾何舟耐着性子让人上手，捏完还流连忘返地伸手摸了摸下巴。 “你不害怕吗？”童木把小手往回缩了缩, 觉得最近顾何舟没有一点脾气，跟传说中的校霸毫不沾边。 他看着顾何舟的头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说不定自己爬到上面，顾何舟都不会生气。 “我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不畏惧一切牛鬼蛇神。”顾何舟说，“一看你的政.治就没学好，哥哥再给你讲一遍核心价值观，二十四字箴言护体，有什么可怕的？” 他趁机坐到童木身边，揽着胳膊给人传输一遍思想体系，接着打开一部片子，果不其然，下一刻怀里一头扎进一只小幼崽。 看完最后一部片子，已经夜里十点半，顾何舟的目的达成一半，“这么晚了，明天还要补课，早点休息吧？” 室内亮起灯，驱散刚才的恐怖。童木的脑子里各类鬼魂开pary，怔怔地钉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开。 顾何舟的心愿得逞，“来回路上太麻烦，要不然先住我这儿，正好明天给我补课，省得来回跑了。” 童木迟疑片刻，忍不住点头，“那，那就麻烦你。我就只借住一晚。” “咱俩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顾何舟憋着后半句“住一辈子都行”没说。 自从顾何舟确定心意，他打扫客房的态度十分积极，不用钟点工清理，自己亲力亲为。 这里比老房子暖和的多，室内如夏，童木看恐怖片起了一身冷汗，现在冷静下来，身上有点黏膩。 “我先洗个澡。”童木说，“明天早上再喊你补课。” “行，明早等你喊我。衣帽间放着换洗的衣服。”顾何舟扒着门框，“晚上睡觉害不害怕？实在不行就过来找我，我的房间就在隔壁。” 童木刻意排空脑海里的画面，让顾何舟一提，面色发白几分，强忍着说：“不用，泡个澡就好了。” “那好吧。”顾何舟犹豫着不想走，童木把人推出去，“你也快点回去睡，不然明天起不来。” 关上门，童木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挺起打哆嗦的腿肚，去衣帽间拿换洗的衣服泡个澡解解乏。 童木找到睡衣，眼皮一跳。款式简单，短袖长裤，上面绣着一只只小黄鸭。 “顾何舟平常……爱穿这种睡衣？”旁边放着配套的内裤，童木受到惊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没想到人高马大的顾何舟，内心居然这么软萌。 童木不怎么挑，放好水后，他立马钻进去，宜人的水温渐渐散去精神的紧绷，童木放松身体，靠着浴缸，脖颈突地一凉，眼前闪过一个黑色头颅，头发里渗血，白骨似的手扒着浴缸壁要爬出来。 “卧槽！”童木手忙脚乱地爬出浴缸，再细看去，里面除了水与泡沫，什么都没有。 童木赶紧打开淋浴器，水雾冲下来，他稍微弯腰冲头发，视线扫到地上的泡沫，这些东西变了型，成为不知名的幽灵，四处游荡。 背后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趴在背上。 童木咬牙，快速冲完，抓起浴巾围上，冲出浴室。 直到坐到床上，还有点惊魂未定，他喘了会儿粗气，随便擦了擦头发，穿上睡衣躲进被窝里，把四处掖好才安心一点。 可不敢闭上眼睛，眼皮刚合上，脑子里面蹦迪的牛鬼蛇神可就嗨到了现场。 “我干嘛要听顾何舟的话看恐怖片。”童木睁开眼，绝望地盯着天花板。 终于，他掀开被子，决定去嚯嚯罪魁祸首。 * 房间内的隔音太好，顾何舟回到卧室什么都听不见，蹑手蹑脚地趴在门口，听到洗澡的声音，没有十分钟就结束。他蹲守半天，接下来寂静一片，门缝里的灯没有关上，不过看了一晚的恐怖片，不关灯也合情合理。 顾何舟守株待兔半天无果，腿蹲的有点麻，一蹦一跳地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听见里面有响动，他凑近门缝，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心底一惊，跳着脚一路狂奔回去。 “卧室怎么这么大，这什么时候才能跳回去。”顾何舟三步做两步，终于赶在敲门声响起前，把自己摔在床上。 他揉了揉鼻子，装作刚醒：“怎么了童童？” “睡了吗？”童木握着门把手，“想问你借个东西。” “借什么？”顾何舟整理好睡衣，往外走时顺便照了下镜子，帅气。 走廊亮着廊灯，童木穿着一身小黄鸭，浑身柔软地映进顾何舟的眼里。 顾何舟的语气软下来，他侧过身，“先进来再说，怎么头发有点湿？刚才没吹干？” 不等童木开口，他把人按在床边坐着，拿过来吹风机，“别动，我给你把头发吹干，不然容易感冒。” “房间里暖和。”童木连拖鞋都没穿，光着小白脚晃了晃。 “把脚抬上去，放进被窝里面。”顾何舟揉了一把头发，“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睡不着。”发梢的水滴落进脖缝里，让童木歪了一下肩膀，“想问你借个东西回去用。” “借什么？”小孩的头发软得很，没几下吹完，顾何舟不舍地揉了一把，坐到童木身边，把心里默念了数遍的话说出来：“借哥哥吗？” “不用。”小黄鸭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你的数学试卷带了吗？我帮你做几套，冷静一下。” 顾何舟：…… 作者有话要说：顾何舟：你们学霸的冷静方式能不能正常一点，哥哥的怀抱不管用吗？ 第56章 056 做了半宿的数学试卷, 童木眼目清明, 外邪不侵一派镇定。 顾何舟依着床头，半坐在床上, 特意挑选的睡衣开了几颗扣子, 若隐若现的腹肌问人问津。 色.诱在学习面前真是死路一条。 到了拍摄的这天，顾何舟照例去接童木, 在车上一有空闲就玩手机, 接话都心不在焉。 节目组的通知还没过来，童木有点坐立不安, 想跟顾何舟说话分散注意力，他说了几句，对方一句没有回应, 低头不知道跟谁发消息。 童木的面色黯淡几分，尴尬地撇过头看窗外, 心里有点别扭。 等人忙完, 童木犹豫几下, 忍不住问, “你在跟谁聊天呢？” 顾何舟刚解决完手机里的事，猛地抬头，愣了一瞬, 支吾道，“那个，没谁啊，就随便聊聊。” 童木见他眼神躲闪, 心往下沉了几分，抿了抿唇，喉咙有些酸涩，说不出话，只“哦”了一声，点点头不再说话。 距离到达节目组的时间还剩二十分钟，童木终于收到拍摄地点的通知，他看了一眼，是本市最大的密室。 不知是这几日的恐怖片加持，还是脑海里不断涌现顾何舟玩手机不理自己的模样，童木的内心毫无波动，不如让他知道对方在跟谁聊天。 车内没人说话，直到童木开口：“我在前面下车就好。” 顾何舟在走神，怔了一下，“哦，好好，那你路上小心。” 到了下车点，童木坐在副驾驶上没动，侧转过身，定睛看着又拿出手机的顾何舟，一字一顿道，“我走了。” 顾何舟终于反扣着手机，挥了挥手，“待会儿见。” 他竟然防着我看聊天记录？这个人以前恨不得把记录贴在脸上。 心底那块软肉想被小针扎了一下，童木深吸一口气，忍住那点不痛快，开门下车。 等人一走，顾何舟把手机一扔，脸上迸发出欣喜，“终于成了！” * 童木到了节目组，人员已经来了大半，这一期的演员大都是小鲜肉，他虽然年纪小，可出道过早，在圈里早就是前辈，娱乐圈的新陈代谢快，一眼扫过去，几乎都不认识。 他没带助理没带经纪人，自己坐了半天，终于有工作人员带他去换衣服。 工作人员早就盼着童木来，内容组说童木要来时她还不信，这位是出名地不参加综艺，一心只想拍戏，现在虽然变了，也是一心想学习。 工作人员激动地表白，童木打起精神，得体地应对，但还是被捕捉到一丝异样，“童木，你是不是感冒了？看你没什么精神。” “没有，只是昨晚没睡好，谢谢你的关心。”童木揉揉额角，在没人的地方轻捶了一下脑袋，顾何舟本人霸道不说，怎么连他的记忆也这么钉子户，占在脑海里不走了。 “你现在太辛苦了，又是高三又要接通告。”工作人员忍不住想透露一点信息，“这次游戏设计上做了一点改动，比以前要辛苦些，你要加油哦。” 童木笑着道谢，两人聊了几句，来到化妆间。 节目只拍摄一天，化妆间两人共用一间，童木开门进去，惊喜道，“季哥？” 他以前跟季邵城合作过几部戏，对方看似高冷，其实性情温柔，对比自己小很多的童木格外照顾，季哥家里也有个小弟，比童木大不了多少，完全把对方当弟弟看。 “童童你也来了，赶快过来坐，早上吃了没有？我这里有些甜汤，喝点暖暖身体。”季邵城让助理给童木倒了一杯。 童木一面化妆一面跟季邵城聊得开心。 “高三压力大不大？” 季邵城开他的玩笑，“我最近天天关注你的超话，追你的成绩更新，期末考试一定要考第一啊，不然对不起我每天的超话签到。” 童木不好意思地笑道，“季哥你怎么也看这个啊。” “哈哈哈我认识的几个都在追。”季邵城打趣道，“高三学习为重，别早恋知道吗？” 童木嘀咕：“我哪儿敢啊。” 季邵城点头：“这就对了，我家那个小弟好像有点苗头，最近天天抱着手机折腾，叫他都听不见，吃饭都顾不上。” 童木一惊，这不是刚才的顾何舟吗？ 顾何舟早恋了？ 都是好兄弟，他干嘛瞒着我？太见外了，童木胸口酸涩，这是把我当外人吧。 “季哥童童？”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马上就要拍摄了，这是你们的队服。” 童木换好衣服才发现，季邵城跟自己的服装颜色不同，“我们不是队友？” 季邵城咋舌道，“他们又把熟人拆开了，上一次我有个朋友也参加这个节目，好不容易碰见一个熟人，结果成了对手。朋友之间更了解，挖的坑更深，参加个节目脱一层皮回去。” 他揽着童木往外走，“还好上次是野外训练营，我们参加室内项目还好一些，顶多是跑跑跳跳嘛，互坑也坑不到哪里去。” “季哥，你是不是没看节目组发的通知？”童木见人一脸茫然，“这次我们在密室里。” 季邵城大惊失色：“我从来都不拍恐怖片！！” 到了密室前面的小广场，已经有四人等待着，季邵城扫了一圈，他只认识童木一个人，剩下的大都是新晋的流量与因新剧刚大火的演员，连眼熟都算不上。 “童童，一会儿对我手下留情啊。”季邵城常年拍戏，很少玩这一类的游戏，“我的用脑巅峰就是高三的时候。” 看到密室外面可怖的装饰，童木的喉结滚动，“季哥，我觉得里面的题目应该不难，你想都这么吓人了，如果题目很难的话，我们今天还能通关吗？” “这里面有个人我好像听说过。”季邵城眯起眼，指向站在队伍边上的人，对方略抬下巴，眼神带着几分高傲，“前段时间好像因为学霸之类的上了热搜，要是跟他分到一队，肯定事半功倍啊。” 童木与季邵城穿着不同颜色的衣服，场内剩余四人身上却没有颜色，看样子他们两个分别是队长，一会儿要抽选队员。童木若无其事地向观众区看了一圈，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人里，没有一个长得像顾何舟。 这个大傻子真的去谈恋爱了？ 童木转过身，脸色算不上太好看。 拍摄时间快到了，主持人说完宣传语，对几位嘉宾例行采访。 到童木时，主持人问：“童木忙碌学业的同时，还不忘常常上热搜，最近还学到凌晨三点吗？” 童木收敛心思，诚恳地点头。 “真的学到凌晨三点呀？”主持人惊呼，“没想到你这么努力。” 这话仔细一品，就是一道坑，童木掀了下眼皮，不客气地接受：“我是挺努力的，不过最近没上家教课，睡得比较早。” 童木的好说话是出了名的，主持人没想到栽了两个坑，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为什么不上家教课，觉得高考胸有成竹是吗？” “因为我转到了理科，之前上的是文科的课程。”让顾何舟惯坏脾气的童木不再忍着，“我以为您常看热搜，知道这事。” 主持人问不下去，说完最后一个问题准备结束：“学业这么繁重，还有时间来参加节目吗？是不是粉丝要求你营业？” “不是。”童木说，“我妈让我来的。” 主持人：“……” 这采访继续不下去了，主持人本想给男朋友张珂峰出口气，现在被怼得胸口疼，谁他妈传言童木是好脾气？没挨过打是不是？ 采访结束，主持人宣布游戏规则，每组四人到密室内通关，密室内的阻碍设置有动有静，大家各凭本事，最先通过的一队获胜。 “每组四人？”季邵城问，“现在就算平分，每组也是三个人啊，而且这几个人怎么选？自由选择吗？” “当然不是，我们这一组先进行抽签。”主持人拿来抽签桶放在另外四人面前，大家按照抽中的颜色进行分组。 季邵城眼睁睁地看着大学霸居然选中童木的队伍，痛惜道：“我们这一队肯定输了，童木今年高三还是理科生，做题肯定不怕，就连柳毅天都进了他的队伍。” 柳毅天拿着蓝色的抽签，眼中划过一丝不满，他通过人脉，好不容易事先得知这次是密室解题。本希望通过这次游戏，再次巩固学霸人设，来之前他搜索大量的密室谜题，就等着一马当先解决困难。 季邵城在这方面一窍不通，有他当衬托，自己说不定能拿下年后的高智商探案的电影。没想到出师不利，竟然选到童木。 他睨了对方一眼，见人对自己笑笑，只能歪了歪嘴角。算了，一个毛头小子怕什么。 “季哥别担心，我们还有两位选手没有现身。”主持人说，“不过这次是有他们自由选择，一会儿到了密室前，会跟大家汇合。” 童木已经进入状态，将顾何舟抛之脑后，想用密室刺激感官，痛快一回。这时，忽然听见主持人说：“他们两位都是素人，通过海选进入比赛。这也是我们的新设定，明星与素人共同参赛！” 童木晃神，素人？会不会…… 算了，他没好气地抿紧嘴唇，那个大傻子着急谈恋爱，连观众区都没到，怎么可能到现场，更何况他之前不知道自己要来参加这个节目。 我一定是恐怖片看多了，童木心想，今天才这么不正常。 第57章 057 密室分别设在两栋相邻的建筑物内, 外观一模一样, 只有右上角带着不同的编号。 童木与季邵城抽签，签上只写着阿拉伯数字, 童木抽中的是一号, 分别前两人互相打气，“加油啊季哥, 争取早日出来。” “出不出来不要紧。”季邵城已经不在乎输赢, “希望不是鬼屋类型，要不然哥哥以后在圈里还怎么混。童童, 你不怕吗？” 童木故作轻松：“之前打了预防针，看多了就有点麻木。” 两人分别，往密室内走, 路越走越窄，虽然进到建筑物内, 但还没有见到密室的门口。眼前出现一条逼仄的小道, 他们站在这里还算亮堂, 越往里越黑, 直至尽头似乎有一站飘忽的小灯。 童木这一队现在只有三个人，不管顾大傻子是不是谈恋爱，他现在庆幸顾何舟没来。在外面看密室面积较大, 进来却发现处处都是阴暗的地方，尽管顾何舟的幽闭恐惧症稍见起色，可来密室走一遭，说不定会复发。 杨毅天的下巴还微抬着, 不知脖子累不累，他的头围稍大，在镜头前很吃亏，故意慢童木几步。 队伍最后面的是张小勺，年纪比童木稍大一点，正在读大学，前不久陪朋友试镜，没想到自己也面试成功，当了一部网剧的女配，角色性格跟她差不多，都是讨喜可爱的类型。 张小勺刚踏足娱乐圈五个月就跟两位大佬遇上，领队的是他们全家的“国民儿子”，中间的人她虽不太熟悉，可她向来崇拜成绩优秀的人，杨毅天的学霸人设响当当，像这样身在娱乐圈却能分神搞学术发论文造福社会的人可不多了。 简直就是人生的风向标。 张小勺一路激动过头，忘记害怕，前面的人停住脚步，自己刹不住闸，差点一头栽倒杨毅天身上，“怎，怎么了？” 前方道路一片黑暗，张小勺掏出手机：“要不要打开手电筒？” 童木问：“你没把手机交出去吗？” “还要交出去？”张小勺愣怔，“工作人员没问我要啊。” 杨毅天说：“参加节目都要交出手机，这不是常识吗？不然在里面搜答案就能通关。” 张小勺愣愣地举着手机，手电筒还开着，照着她的脸有些委屈。 “工作人员没有明确要求交手机，说明我们有漏洞可以钻，玩游戏不就是这样吗？”童木拿过手机，解围道，“我在前面照着，你跟着我走，杨哥麻烦你看顾一下后面吧。” 张小勺恍悟地“哦”了一声，“工作人员的确没有明说啊。” 她见杨毅天的脸色不太好，不敢再吱声，仗着身形小，从一侧钻到队伍中间，紧跟在童木的背后。 杨毅天没辙，只好缩短三人之间的距离，不能掉出镜头或者错过解题。 路终有尽头，迈出最后一道黑暗，童木刚松一口气，要把手机收起来，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一把夺去手机。 四周重归瘆人的幽静，只有一点灯光在前面飘荡。 张小勺嗷地一声尖叫，紧抓着童木的胳膊，“这是什么吃人的密室！” 抢手机的人本想再吓唬几句，接着一点光，瞧见张小勺的手不老实，阴着脸拍向墙壁，一瞬之间，灯火通明。 一个人从室内走出来，童木的瞳孔睁大，刚要惊呼出声，对方递来一个眼色，他只得把惊讶吞下去。 童木皱眉，顾何舟这个大傻子不去谈恋爱跑来玩什么密室，不要命了吗！ 顾何舟做了简短的介绍，“我是和大家一起参赛的素人，现在到了交手机的时候了。” 他晃晃手里的手机，“你们其他人的呢？” 童木说：“抽签之前就交上去了。” “交的太早了吧。”顾何舟说，“还好留着一个，不然不开手电筒怎么走过来？” 杨毅天：“……” 不知为什么，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是个刺头。 “对了，节目组让我把这个交给大家，说是任务道具。”顾何舟举起手里的绒布袋，“你们谁要？” “我来吧。”杨毅天错步走上前，“刚才小勺的手电筒有用，现在轮到我出力了。” 童木想要开口，应对杨毅天的机锋，却被顾何舟悄悄拉了一下手，往后退了几步：“那就麻烦了。” 杨毅天借势走到队伍最前面，成为领队人。 “你怎么来了？”童木跟顾何舟落在最后面，避开摄像范围，忙问，“你吃药了吗？” “你在这儿我需要吃什么药啊。”顾何舟说，“不是说了，有事哥哥陪你吗？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童木问：“这哪里是关键时刻？” 顾何舟直勾勾地看着，唇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容，好似在说，有你的时候都是关键时刻。 童木让他看得脸热，往前快走几步，不再看他。 “袋子里没什么东西。”顾何舟说，“一个紫光灯，一个小竹棍，还有一部英汉大辞典，拎得我手疼。” “你自己揉揉。”童木想到车里的事，没好气地说，“发短信不疼，现在就疼了。” 顾何舟停顿两秒，不知童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发短信了？” 童木没忍住，挤出来三个字：“在车里。” 这句话烟花一般炸响在耳畔，顾何舟的眼睛明晃晃，亮得发光，嘴角快咧到耳根，他快步走到童木身边，美滋滋地解释：“我那不是为了这事吗？之前打听到节目组有这个打算，我加了把劲才凑进来，当时在车里就忙这事去了，没顾上你，是不是生气了？” 童木问：“真的？” “那当然。”顾何舟拍胸脯保证，“哥哥能骗你吗？” 仿佛偷吃了一口蜜，又如一乘轻风破开迷雾，童木的语气轻快，却极力掩饰，“那就好，我主要是怕你早恋耽误学习，现在正是学习的紧要关头……” “是是是，我知道。”顾何舟点头如捣蒜，“你说的都对。” “童童，快来，我们遇上难题了。”杨小勺挥挥手，从杨毅天身边探出脑袋。 “不是什么难题。”杨毅天从袋子里拿出小竹棍，“用这个把钥匙调出来。” 童木这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布景，家具大都是欧洲风格，墙上挂着油画，但偶尔会有一两副具有现代主义特色的艺术品割裂室内的整体装修风格。对面的墙上挂着半人高的夫妻油画，中间不知被谁砍了一刀，正好将男主人公的脸划去一半。 顾何舟扫了一眼附近，富丽堂皇中带着一点独特的时代风格，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这是一个特定的场景？” 杨毅天已经解出来第一道答案，找到钥匙的位置：“这一看就是夫妻吵架，不过是背景画面，有什么值得看的？听我的，关键是找到钥匙。 “杨哥厉害。”童木不吝夸奖，“这么快就解出第一道题，不过我看这里处处都是机关，了解一下也能对之后的通关有帮助。” 杨毅天轻松地用小竹棍从柜子缝隙中挑出钥匙，手指上转着钥匙圈，眼里藏着几分鄙夷，“是吗？那你们说说，从这里面能看出什么？” “20世纪初的装修风格。”顾何舟说。 童木点头：“应该是美国上流社会的风格。” 妈的，听这两个小孩说屁话。 杨毅天敷衍地笑了笑，亮出钥匙打开门：“希望这点对之后的通关有用处。” 打开门，众人被房内的摆设吓了一跳。 柜子翻到，茶几上的东西挥洒在地，窗子打开，白纱窗帘飘飘荡荡，上面有红斑点点，像是血迹。 忽然间，楼上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脚步声，很快销声匿迹。 这就超出杨毅天的知识范围了，可没有哪一个密室像这里这么乱，这是来解密还是打扫卫生的？ 他解不出来，但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扫视一周，对傻站着的张小勺解释密室的布局，见童木几人像无头苍蝇般乱找一气，当典型来教育：“像这种密室布局，自由他的用意在，看似乱，其实乱中有序。你觉得这里像什么？” 张小勺懵道：“这，这是凶案现场？” “对，凶案现场。”杨毅天没想到这里还藏着故事，“看来这是侦探类型的密室，只有找出凶手，我们才能出去，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的脚步声应该是藏匿的犯人，我们要小心一点，以免被他抓到杀了，也就是出局。” 张小勺听他滔滔不绝半小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陪他在镜头前站了半天，揉着脖子小声道：“我去帮童童他们吧。” 杨毅天虽然高谈阔论，眼睛一直盯着童木的动作，顺着他们的痕迹，率先一步走过去，与顾何舟异口同声道：“找到了。” 第58章 058 密室前几道关窍最简单, 杨毅天已经抢去好几个解密的机会, 这次没找到答案，竟然学起剽窃。 顾何舟没搭理这人, 他不喜与外人接触, 缩回手，退后一步, 笑道, “休息好了？” “没有休息，刚才在大脑里活动。”杨毅天指向脑袋, “没想到跟你同步，真是巧了。” 顾何舟摆手：“我也是运气好碰到了个死耗子。” 杨毅天没吭声，打开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盖子, 居然有一个开关，按下去后, 室内响起一串轻柔低沉, 间或明动的曲子。 他本以为这是一道门, 怎么打开就是一首曲子？ “这逼就会瞎叭叭。”顾何舟嗤道。 “杨哥, 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张小勺问，“我看过你以前的采访，说对音乐很有涉猎, 还写过几篇论文。” 杨毅天冷脸，“你说的没错，我只是要仔细听一下。” 顾何舟抄手，靠着墙, 一步不离开童木，嗅着令人安心的味道，他又开始扫射：“没事，多听一会儿，我估计这是单曲循环。” 出来做综艺，童木不想得罪谁，见闹得差不多，戳了一下顾何舟，对方不情不愿地说：“正巧昨晚就听得这首歌，一首爵士乐，跟室内装潢风格属于同一时代，歌词告诉我们门口有东西。” 杨毅天马上看向门口，靠着紫光灯，找到一串密码，打开后是一个拼图，“我来吧。” 他接下活，却发现拼的是字，还不是汉字，居然是英文。 顾何舟贴心地说：“袋子里有英汉大辞典。” “我懂英文。”杨毅天说，“只是拼文字本身就难。” 顾何舟：“哦。” 童木毕竟是队长，两人针锋相对，他在镜头前不好偏心的太过明显。但杨毅天本就想踩他们捞好处，让顾何舟刺痛快了，他才走上前，问杨毅天：“我们人多力量大，每个人分一些拼图拼吧。” 杨毅天让字母看得眼晕，他已经拼出来一角，自以为一马当先，便痛快地分出去。 没想到这两个兔崽子不到五分钟就把拼好的图还给他，假惺惺地道：“用的是古体英文，杨哥慢一些也可以理解。” “我差不多也快拼好了。”杨毅天抓过一头雾水的杨小勺，“我们三个人凑起来，大体能还原文字，现在只剩下小勺了，需要我帮忙吗？” 张小勺拼得头疼欲裂，欲哭无泪：“我从小就英语不好，现在仿佛一夜回到英语高考前，太噩梦了。” “没事。”童木安慰道，“这些拼图就足够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慢一点，别起得太快。” 张小勺有低血糖，刚才着急地要站起来看答案，听到这话才缓了一会儿起身，眼前有点冒金星。 顾何舟悻悻地看了一眼，酸不溜秋地说：“我刚才起得也挺快。” 照以前，童木估计怼回去，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点了点头，“下次我拉你一把。” 顾大傻子这才安顿下来。 “字都不全怎么看？”杨毅天说，”小勺慢就慢吧，我们毕竟是一个团队，互相帮助一点，别嫌弃她。” 顾何舟对杨毅天没什么好脾气：“这是一首诗啊，济慈的《夜莺颂》，闭着眼都能看出来，少一两块拼图没什么关系。” 杨毅天没顾得上顾何舟话里的坑，赶紧补救：“这首诗我知道，看来这栋别墅里的凶杀案快要理出头绪了。应该是男主人公出轨背叛。就照我说的办，很快能破案。” “为什么这么说？”张小勺不解。 杨毅天逮住机会，抒发了一篇小论文，本以为要揭出真相，张小勺问：“济慈不是很久之前的诗人吗？那为什么要放爵士乐？” 突然之间，室内“咚”的一声闷响，墙壁上两处一块投影，正是最后半小时的倒计时。下面还有一处血字：死亡时间。 杨毅天惊道：“这是什么意思？” “男女主人公大吵了一架，还有半小时就是两人死去的时间。”童木盯紧倒计时，脑中迅速计算，眸光一闪，“不是《夜莺颂》，是其中的一句话，tender is the night。” 顾何舟点头：“这句话也是菲茨杰拉德小说名字《夜色温柔》，这本书正是写的爵士乐时代，一切都对的上号。” 张小勺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脑子是怎么运算的，她依稀记得这本书，好像在图书馆借阅过，几秒后，她恍惚道：“《夜莺颂》说的是所爱非人，男生喜欢别人。《夜色温柔》里面，女主角患有精神病。” “对，就是这样。”顾何舟拽起童木往楼上跑，“楼上的响声是两个人争吵，女主人就是凶手，她没死。” 张小勺两手一拍，紧接着跑上去，“我知道了！” “你们知道什么了？” 楼下的杨毅天目瞪口呆，“楼上的门还没有解开，你们怎么进去。” 童木跟顾何舟不复之前的消极怠工，两人一唱一和，旁边还有张小勺当行动助理，居然五分钟之内解开四道答案，其中三项是奥数竞赛题，两人分工，做得不亦乐乎。 做完最后一道，童木甚至感叹：“今天没白来，就当复习功课了。” 忽然间，门开了，童木与顾何舟对视一眼，迅速闪到一旁躲起来，把木然的张小勺一把按到地上。 室内的光线暗下来，爵士乐戛然而止，一道白影闪出，楼下传来一声尖叫，杨毅天大喊一声“救命！”，又唔唔几句，没了声音。 “没有猜错。”童木说，“女主人公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患有人格分裂，男方出轨，她的副人格杀死对方之后，主人格回归，看到现场后彻底疯了，从此之后守住别墅，但凡闯进来的人都视为凶手。” 张小勺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哑声道：“所以说，凶手是她，又不是她？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童木笑道：“多亏了杨哥舍身救人，我们总算通关了。” 张小勺呆愣地跟在后面出门，二楼的机关在童木与顾何舟面前活不过五分钟，她跟在后面捡装备，一路畅通无阻，直到看到盛亮的天光，才有些恍惚：我是干什么来了？ 童木走出密室，停住脚，问顾何舟：“你知道这个密室的用意是什么吗？” “是什么？”顾何舟饶有兴趣地问。 “《夜莺颂》告诉我们不要早恋，小夜莺不喜欢王子的话也不会死。”童木说，“早恋之后别出轨，也不会死。” 落在后面的张小勺：？ 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人生道理？ 第59章 059 童木一行人有说有笑的出来, 主持人正在休息, 抬头愣道，“他们这是弃权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季邵城那一组还没有消息。” 导演看清童木手里拿着最后一关的小旗子, 问摄影师：“拍了多久？” “前面拍的时间久一些。”摄影师说，“后面太快了, 只能拍到背影。” “等后期剪完估计不剩什么。”导演发愁, 这孩子太聪明也不行，好不容易签童木参加综艺, 粉丝嗷嗷待哺想看新片，他们通关的速度太快，根本拍不到素材。 “季邵城那一组怎么样了？”导演问。 副导联系里面的跟拍, “卡在第三关十五分钟了，主要季邵城他们这组的胆子都特别小。” 偏偏季邵城抽中了恐怖惊魂主题, 不像童木通关快, 密室工作人员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就见童木他们一阵风似的跑了。 季邵城组饱受惊吓, 工作人员玩的更加开心，猫捉老鼠似的，不着急把人拖回老窝, 先逗一会儿吓一吓再说。 “问他们要不要求助。”导演说，“需要的话，让童木组过去救援。就说他们组损失了一名组员，不能算全赢, 必须救出季邵城组里至少一人，才能交换杨毅天出来。” 副导说：“我当时估算任何一个人都有被抓去的可能，就是没想到是杨毅天，他不是出名的学霸吗？” “他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导演说，“估计太把自己当回事，没把童木几个小孩放进眼里，光想单独行动，不抓他抓谁。” 剩下几句说，导演碍着面子没说。粉丝当他是学霸，工作之余不忘投身学术，圈子里的人能不知道里面注了多少水吗？ 杨毅天想搞小动作，也不动动脑子看看组里都是什么人。他能让平常人加入拍摄吗？突然改游戏规则，还不是因为童木身边站着的顾何舟？ 这小子说跟童木不认识，就这个嘘寒问暖在人身边摇尾巴的劲儿，估计就是护着人家来的。 张一勺虽然没有靠山，可性格可爱，跟童木玩的来又不令人生厌，加上小小年纪出名，运气斐然。 这个圈就这么玄学，杨毅天哪来的自信，不跟两条锦鲤组队，偏偏自己去打野。 主持人从耳返里得到消息，对童木说，“你们队里的杨哥还没出来呢，怎么把队员丢了？” 童木以为通关后杨毅天自然会放出来，他左右回头，没找到人，“他还没出来吗？” 正常来说，早就出来了，可不是因为你们跑得太快，素材跟不上，导演只能让杨毅天再憋屈一阵，等你们救人换人吗？ 主持人只能临时改规则：“我们要整队通关才算赢么。” “哦，那没事。”顾何舟无所谓，“我们再闯一遍，也就是爬楼里的功夫，就当锻炼身体了。” 张一勺点头：“对，现在我都记住通关顺序了。” 主持人僵笑道，“现在季邵城的小组发来求助消息，你们需要救出他们组里至少一人，才能把杨毅天换回来。” 童木多了个心眼，警惕地问：“他们抽中的是什么类型？” “恐怖惊魂。” 张小勺光听字面就打了个哆嗦，嗖地窜到童木身边躲着。 童木看了这么多片子，已经免疫几分，他去没关系。可张小勺这会儿已经发抖了，顾何舟幽闭恐惧症更不能去。他们抽中的密室主题还好，空间宽敞一些，季邵城的密室估计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自告奋勇，“没有问题，不过能不能我自己去？” 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谁通关谁有镜头，别说张小勺不同意，主持人估计新来的素人也不乐意。 好不容易通过海选，一脚踩进圈子，眨眼遇到前辈抢镜头，可真是惨。 主持人同情地看向顾何舟，见对方一脸不赞同，没料到他说：“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又不会打架，我跟你一起。” 主持人：？ 你们给鬼留点脸面。 主持人之前虽给童木挖了几道坑，让导演看出来训斥几句，不敢再多言。她跟张珂峰顶多是塑料情侣，你欢我乐，没必要把事业前途搭进去。她不再为难童木，问其他几人的意见：“小勺去吗？” 张小勺的脑袋快要摇掉了，声音颤颤，“不不不不不！！” 眼神扫到童木，拨浪鼓脑袋忽地停住，她的表情痛苦成苦瓜，“童，童童一人我不放心，要，要不我，我也……去，去吧。” 这都吓成结巴了，童木笑着安抚，“没事，我跟他两个男子汉还保护不了你吗？你就安心地在这里，等我们凯旋归来。我跟季哥的助理说好了，他那里有好喝的甜汤，就当交换的战利品，你带着助理去喝点，放松一下。” 张小勺愣怔地点头，顾何舟盯着两人的举动，好在密室里的糖分足够，才把嘴边的酸压下去。 导演本就想拍童木的镜头，没必要为难张小勺，对主持人做了一个手势，同意两人去救人。 进密室前，主持人问，“需要求助的话……” “不需要。”顾何舟说，“我们跑得快，放心吧。” 只要我们跑得快，恐怖就追不上我。 不知道季邵城是什么运气，偏偏抽到最害怕的密室。 刚进来，童木二人感受到一股阴沉的气息。 他们俩快速拐到偏角，避开镜头，童木不赞成道，“这里比刚才的别墅还窄小，你为什么跟过来？” 顾何舟故意委屈地说：“我不放心你啊。” 说得如此直白，把童木心里刺挠一下，倒不好说什么。他轻咳，压下心头不适，“你之前说，在我的身边会好一些？” 顾何舟笑着应声。 童木伸出手，把人拉进一点，“那你挨着我，不要走开。” 顾何舟美滋滋：“我肯定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有点奇怪，童木刚要深想，里面传来一声尖叫，看来卡在第三关的季邵城他们，又遭到了非人的待遇。 “我们加快速度。” 后面的摄像师跟上来，眼睁睁地看着顾何舟把风，童木解题，拿钥匙开门一般，直接通过第一关。 季邵城当时滞留在这里五分钟才摸到门道，摄影师都不忍心再比较，真相实在令人心痛。 第60章 060 恐怖惊魂不像童木抽中的密室, 有特定的故事背景, 可以按逻辑线索推理出答案与真相。 这间密室的通关答题难度虽有所降低，可刺激太多, 脑子在过度紧张下, 除了尖叫和打哆嗦，能通两关已经是万幸。 季邵城一人害怕就算了, 他们全组都有缘分, 小胆子有缘来相聚，恐惧彼此感染, 气氛骤然上升，时不时有工作人员搞偷袭，在队长的带领下, 这一组队员都快崩溃了。 “大家再坚持一下。”季邵城接到通知，松了一口气, “导演组派来了救兵！” “我终于可以出去了呜呜。”副队长抹泪, “派来的是哪位英雄？” “……童木？”季邵城按了一下耳返, 怀疑机器出了问题, “还有一位素人。” “？？？”另一人哭道，“童木比我的年纪还小，他能承受这种非人的压力吗？节目组不是人, 这是虐待未成年啊！” “有声音，有人通过了第二关！” 季邵城戒备：“又有工作人员搞袭击，老高守住大门，掩护我们！” “为什么又是我。”老高哀嚎, “我已经被工作人员拖走一次了。” “你有经验。”季邵城守住另一道门，听见对面渐渐响起的脚步声，不满道，“这些人都有钥匙吗？怎么通关的这么快。” “嗨，他们常年在这里工作，都是熟练工种……童木？”老高惊呼，“队长，是童木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季邵城傻眼：“你们拿着钥匙过来的吗？直接带我们走？” “当然不能，要通关之后才能走。”童木向后面打了个手势，大家这才看清后面还有一个人。 老高见人长相不俗，自来熟道，“这位小兄弟是那位素人？来来，自我介绍下。” 顾何舟说：“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有幸通过海选参加这个节目。” 季邵城组的素人是个网红，好不容易加塞进了组，虽然有露脸的镜头，可不是吓得抱头就是痛哭流涕。这次听说对方组的素人来救场，她怕两者一对比，将自己比下去，听说是高中生后，终于能安慰一点。 可下一秒，就见这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跟童木一起，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他们半天没有打开的门。 门吱吱呀呀地缓缓开了，顾何舟回头，见众人呆立在原地，疑惑道：“你们不走吗？” “走，走？”季邵城回神，“这，这么快的吗？” 外面只幽幽地亮着一点光，童木想打头阵出去，顾何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回身边，侧过身，“让其余的人先走。” 季邵城刚迈出去一步，眼角扫过一点白色，嗖地蹿回来，“哐”地关上门，倚着门板深吸一口气：“还好我的求生欲又回来了，那些人肯定躲在门后面等着吓我们！” “哪些人？”童木问。 老高问：“你们的密室没有吓唬人的鬼吗？” “通关太快，没注意。”童木忽然想到杨毅天，“对了，我们上二楼的时候，钻出来一个人，把杨哥抓走了，所以这次要救你们出去换杨哥。后面几关，我们开了门就直接出去了，没花几分钟的时间。” 季邵城：“听听这还是人话吗？” 老高：“我觉得不像。” 顾何舟胆子大，上前一步，把童木护在身后，“这些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人扮演的，而且服装还有问题。” 他不顾季邵城的阻拦，打开门，等待几秒钟，果然捕捉到一处身影，直接大手一抓，将身穿僵尸服的工作人员拎到眼前。 原本吓季邵城吓得不亦乐乎的工作人员，一脸茫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这身衣服穿得不对。”顾何舟从服装点评到工作态度，又扯道敬业精神，最后就核心价值观又唠了十五分钟。 僵尸实在承受不住，在“严刑逼问”下，把同事们常驻的据点透漏得一干二净。 童木问：“想掰回一局吗？” 季邵城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顿时精神道：“兄弟们，跟着童队冲啊！” 跟拍的摄像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群人由童木与顾何舟一路无障碍解决难题通关，这俩人分工合理，涉及文科知识一律交给顾何舟，与计算理科相关的童木瞬间解决。 接着在反水僵尸的引导下，季邵城小组一雪前耻，开始以通关为主，吓工作人员为辅的攻略游戏。 导演在外面盯着，脸上木然，内心盘算待会要付给工作人员多少精神补偿费。 季邵城平时看起来挺成熟稳重的一个人，没想到能这么熊孩子？而且童木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是走温柔谦虚乖学生的路线吗？怎么额操作这么猛？ “导演，这一期怎么剪？”副导说，“所有人都崩人设了吧？” “该怎么剪就怎么剪。”导演摆摆手，“没事。对了，先剪几个花絮当宣传，探探口风。童木这一组救援行动的名字我都给他想好了。” 副导问：“叫什么？” “龙卷风行动。”导演咬牙切齿，“就没见过跑得这么快，这么难拍的素材。” 去除吓唬工作人员，营救时间不到十分钟结束，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吓破胆而来，尽兴而归。 季邵城并肩走在童木身边，中途不经意间让顾何舟插进去，季邵城没在意，哈哈笑道：“今天玩得太痛快了，下次玩密室还要找你们！” “那不是浪费钱吗？”老高说，“他们玩密室跟爬楼梯有什么区别？” 他见季邵城笑得牙龈露出来，悄悄拐了一胳膊肘，“季哥你收敛点儿啊，镜头还跟拍着呢。” 季邵城忽然浑身一僵，“我在密室……” 这一组顿时如同冰封，“我们在密室的形象……” 全毁了啊！ 在场最大的两个腕就是童木跟季邵城，两人的形象都崩得一塌糊涂。 季邵城心塞了一阵，见童木毫不在意，把包袱抛之脑后，一行人拍摄完毕去搓了一顿才离开。 等到散了宴席，冷风吹尽白日里的尽兴，所有人的心中忽然觉得有件事没办。 “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卧槽！杨毅天是不是还被扣着？！” 第61章 061 一行人搓完火锅, 身上热乎乎的, 只有杨毅天的脸比腊月寒，碍于镜头在面前, 僵笑着原谅了工作人员的疏忽大意。导演道过谦, 心里不厚道地乐开花，在童木与顾何舟这俩不着调的带领下, 这一期嘉宾的表现都出人意料, 他让后期加紧剪出来花絮放到官微宣传，到时候不愁不上热搜！ 刚交代完后期, 导演一拍脑门，叮嘱道：“童木组的素人不要带名字，不要剪正脸, 有他的镜头都稍微模糊一点。” 后期问：“这人家能乐意吗？” “他不打算出道，就是没事来玩个游戏, 不想出名。” “有钱人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是跑到现场来追星了？”后期说, “用假名吗？” 导演还有事, 随口道：“你随便起一个吧。” 等官微上了这一期的花絮，导演看到热搜标签，气得想把后期拎过来打一顿。当然, 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个人，简直谁看谁想打。 这档综艺的粉丝多，定点来蹲花絮看下一期的嘉宾，这次点开之后以为看到是假的。 “这一期有童木跟季邵城？这俩人不是不常上综艺吗, 这次居然来了两位？” “这档综艺的导演不愧是出了名的脸大，能把童木与季邵城请来，对得起自己的大头！” “？大头有被冒犯到。”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名一晃而过？我仿佛是眼瞎了吧，有人叫‘普普通通高中生’这个名字吗？姓名七个字啊！” “刚看了一下，说这次的规则变了，增加了两个素人嘉宾，另一个不是网红吗？” “竟然有点有趣，爱了。” “最后一个镜头是杨毅天吗？我怎么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装逼装劈叉了吗？” “楼上好大的胆子，胆敢质疑杨学霸，杨家军还有五秒钟抵达战场。” “卧槽！刚才镜头一闪过去普普通通高中生的一半侧脸，这跟平平无奇古天乐有什么区别？” 童木一觉醒来，没有想到顾何舟竟然蹿上热搜。昨天冲关又救人，今天懒床一会儿。房间开着空调，童木盖了层羽绒被，上面又加了件羽绒服，小山下面伸出来一小节胳膊，哆哆嗦嗦地给顾何舟打过去电话。 “这么早起来了？”顾何舟刚结束晨练，喝了口水，看了眼时间，“才七点半，不多睡会儿？” “生物钟，再睡睡不着了。”童木从旁边抽过来一本物理书，裹好被子，半坐起来做题，“你看微博了吗？” “没有，想吃什么，我去买点早餐找你写作业。”童木的肠胃还没调理过来，身上挂不住肉，顾何舟不敢让他点外卖，这几天都是明写作业暗中送饭， “家里刚做好了海鲜粥，还有虾饺，我都带过去，从被窝里出来了吗？” 童木让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索性不想了，往被窝里又缩进去一点，“还没有，外面冷。” “先穿上衣服，来我家写作业吧。”顾何舟说，“我冲个澡就去接你，加上路上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起来喝杯水。” 童木仰头看天花板，不知为什么，自从两个人拍综艺回来，顾何舟的话越来越多，他打断对方，冷酷无情地转过话题：“你上热搜了。” “你上热搜了？有骂你的没有？”顾何舟的语调立马凶起来，“我去找人撤下去。” 童木放下书，缩进被窝里，听到这话，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来，偷吃蜜一样，又觉得暖乎乎的，“不是我呀，是你上热搜了，普普通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笑道翻了几下微博，笑道，“只有我一个人上有什么意思，你等会儿。” 被窝里暖的童木昏昏欲睡，眼皮掀动几下，打了个哈欠，瞌睡道，“我再眯几分钟，你来了直接开门就好。” “行。”顾何舟联系公司的人，快活道，“你先睡着。” * 上次联系超能少女的中间人叫老魏，这几天闲来无事，正上网摸鱼，随手一刷微博，看到网友们顶起来的“普普通通高中生”标签，手贱点进去一看，别说半张侧脸，只一个下巴他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怎么回事？”老魏惊骇道，“这不是老板吗？” 突然，一阵手机声又将他的心脏吓得提溜起来，看到来电显示，老魏哆嗦道：“老板，你这是要出道吗？” “不出。”顾何舟说，“有任务交给你，买个热搜。” 老魏：“您就在上面呢？” “买童木的热搜。” 童木最近常上热搜，老魏瞧了一眼，童木正在下面不远处待着，上去不算难事，只是时间问题。 顾何舟又道：“我们俩的位置挨在一起。” 老魏：？ “过一会儿再撤掉。”顾何舟说，“最近要期末考试，别太打扰他。” 老魏：？？ 老板，钱花不完可以捐给我。 第62章 062 顾何舟洗完澡, 头发没吹干往外跑, 路上车开着窗，吹了一路冷风, 刚开进家属院, 下车打了个喷嚏。他年轻火气大，不觉得有什么, 揉了揉鼻尖, 蹬蹬窜上楼。 手里一直攥着钥匙，掌心咯出一道红印, 顾何舟打开门，听见里面没什么声音，缓缓把门关上, “童童？起了吗？” 只有卧室里开着空调，房门开着一道缝, 走近能感受到里面吹出来一股股暖风。 顾何舟没穿多少, 站在门前打了个激灵, 迅速钻进去搓了搓手, 等身上暖和点才走近床边。童木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出一张小脸。大约是觉得窗户漏风，头上还带着一顶带着大毛绒球的睡帽。 童木睡了个回笼觉, 正是迷迷糊糊不清醒的时候，让人喊了几声也听不见。顾何舟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床边看着童木泛红的小脸嘿嘿傻笑。 身边的人睡得正香，顾何舟打了个哈欠, 受到传染似的，觉得眼皮沉得厉害，想躺在一旁睡一觉。 童木睡得是一米八的床，他虽然瘦，可是盖的东西多，只留给顾何舟一点地方。顾何舟一米八五的个子，比划了半天，努力找好角度让自己侧身缩进去。 刚躺下，不管身上冷，床板硬，顾何舟只觉得睡在最舒服的地方，他看着童木出神，恍惚地开始数睫毛，手还不老实地蹭过去，又不敢撑开被窝漏风，只好拽住一点羽绒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快十点，童木感觉左侧热得让人发晕，往旁边靠又挤不过去，仿佛有墙堵在那里。他小小地抻了个懒腰，迷糊地睁开眼，往左边一瞧，吓得往后缩了一顿。 “顾何舟？”童木连忙坐起来，身上的羽绒服滑下去，他这才注意到这人身上什么都没盖，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色。 童木伸手探过去，试了试额头，有些发烫。他这才想起来睡前打的一通电话，看样子顾何舟是洗完澡就跑过来了，觉得不舒服又睡了一觉，直接睡感冒了。 他掀开被子，起身去找体温计。 这段时间顾何舟把他照顾的很好，几乎没有生病感冒，家里常备的感冒胶囊没有再买新的，只剩下感冒冲剂。他找到一袋，把热水烧上，回到房间要测温度的时候，床上的人睁开眼。 顾何舟刚睁开眼，见童木拿着不明物体指着自己：“？” “你感冒了。”童木说，“家里没有胶囊，还有一袋冲剂，烧好水喝一袋。” “我不是，我没有。”顾何舟翻身下床，虚晃一下，立马站好，“我没有感冒，你这个体温枪不准。” 童木说：“我还没有量。” 顾何舟站在原地，憋了半天，红着脸说：“我听说用额头试最准确，要不然你这样试试。” 说着，他把大脑门往前探了探。 童木心里咯噔一声，跳的有些不正常，他立即表演一个面无表情，伸手推开顾何舟的脑门，“我看错了，你没感冒。” 顾何舟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踢踢踏踏地走进厨房，“不用管我，让我多喝点热水就行了。” 童木怎么都觉得不对，顺着时间线往回想，一路想到他带自己喝奶茶的场景，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怕苦？” 正在倒水的顾何舟手里一顿，干笑两声，“我怎么可能怕苦？哈哈哈。” 顾何舟极其倔强地咕咚咕咚灌下一瓶温烫的水，把童木拿出来的感冒冲剂撕开，趁着对方转身的空隙，全倒进了洗菜池。 在镜子里刚巧目睹全程的童木绝望地闭了闭眼。 日，怎么有点可爱。 童木做了个深呼吸，把书包收拾好，要按以前他肯定留顾何舟在家里写作业，可照现在这个情况，顾何舟还留在老房子里，又不肯吃药，别再烧成傻子。 现在已经不太聪明了，童木回头，见到顾何舟抱着暖水瓶傻笑。 “我收拾好了。”童木说，“路上去趟药店，家里的常备药用完了，我买一些放着。” 童木的常备药大多是胃药，顾何舟听到小孩要跟自己回家，痛快地点头，走到门口，犹豫地说，“我也买点口罩，最近雾霾有些厉害。” 童木买药回来，顾何舟自觉地带上口罩，进到书房，自觉地坐在童木的对立面，中间隔着一道银河似的隔空写作业。 “你这样还不如开视频。”童木放下笔，“要不然去睡一觉。” “我没事。”顾何舟拿过手机，低头摆弄，嗓子有点痒，他低咳两声，庆幸自己带着口罩，转过身，背对着童木做题。 童木的手机响了一声，顾何舟发送过来视频请求。 他点开视频，没说什么，放在面前的手机架上，埋头刷题。 顾何舟奖励自己似的，做一道题，做对了抬头使劲看两眼童木，对方一直在刷题，通过镜头，他最多能看见打着旋的发顶与一双眼睛。但他看得美滋滋，要是做错了，就喝两口热水打气。 这样的自我奖励式做题，让顾何舟沉浸其中，没注意视频里的人晃了一下身，里面空无一人。 顾何舟正在做最后一道大题，这道题难度大一些，但是童木讲过做题方法，他正回忆当时讲题的情境，没注意身后有人走过来。 忽然，他觉得头顶有什么盖过来，刚要抬头，眼前突然出现倒立过来的童木的脸。 顾何舟的大脑懵了一瞬，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时，额头忽然贴上一点温凉的东西。 童木的额头抵着他的前额，双手扶在脸侧，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你发烧了。” 顾何舟僵住，脑子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喝多了，心里像烧开水似的直蹿。 卧槽，顾何舟心想，我何止是发烧了，我简直要烧着了。 第63章 063 顾何舟的脸烧得通红, 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童木, 喉结滚动一下，嘴唇有些干,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 “你……” “你发烧了知道吗？”童木试探了一下额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我去给你拿药。” 顾何舟不敢开口, 怕一张嘴心就蹦出来，趁着童木出去, 他把脸贴在书桌上降温，喃喃道，“完了完了, 只贴了一下额头就这样，以后接吻该怎么办。” “卧槽不能想不能想。”顾何舟把脑门往桌子上磕, “再想脑子就炸了。” 童木端着水跟药, 进门见顾何舟对着桌子额头, 吓得把水放下, 掌心贴在桌上，接住顾何舟的脑门，“烧傻了吗？” 顾何舟的前额有些发红, 童木只好拿冰袋让他冷敷一下。 顾校霸一手拿着冰袋，一手拿着药发愁，他不仅怕苦不喝冲冲剂，而且每次感冒扁桃体都要发炎, 喉咙肿的吞咽困难，吃胶囊跟大点的药片都费劲。 旁边的童木跟班主任似的盯着，顾何舟一咬牙，仰头把药拍进嘴里，灌了大半杯水才冲进去，喝得太猛，呛了半天。 过不久，药效上来，顾何舟有些发晕，童木算着时间差不多，想让人回卧室睡。 顾何舟昏胀的神志顿时清醒，挣扎着一丝理智，扶着门框道，“不用，我在书房睡一会儿就好，有事还能喊你。” 家里没人，童木担心顾何舟出事，看着人躺下后，自己去书桌前坐好。刚做了一道题，心神不宁地往后看了一眼，索性把自己的卷子合上，把顾何舟的习题本拿过来改题划重点。 坐了十五分钟，童木熬不下去，顾何舟虽然在他身后睡着，自己心里却像有小爪子一直挠似的不安。 童木把笔帽扣上，起身去休息室，顾何舟睡得正沉，没听见进门的脚步声，童木走近，弯下腰，指尖鬼使神差地顺着顾何舟的眉宇鼻梁划下去。 地暖的热气令人昏昏欲睡，顾何舟睡的床大，足以再容下一个人，童木想了想，把桌子上的试卷拿过来，小心翼翼地上床后，靠在顾何舟旁边做题。 顾何舟年轻身体好，一觉睡过去，感冒已经好了大半，只剩轻度的鼻塞，估摸明天就能好。他刚睡醒，觉得旁边有人，童木正半坐着，稍稍向里倾斜，手边还有一套模拟题。 “怎么睡得这么委屈。”顾何舟小心地坐起来，把童木拦腰抱着，轻缓地移到床上躺好。不知是否做题太累，童木居然没醒，顾何舟把人放平后，端着一个姿势不动，开始盯着对方的睡颜发呆。 “他怎么哪里都长得这么好看。”顾何舟的眼神慢慢滑向童木的嘴唇，他偷偷看了一眼童木，伸手在人眼前晃了晃，小声道，“童童？起来背课文了？” 童木睡得一动不动。 顾何舟确认对方没醒，胳膊撑在两侧，鬼迷心窍地凑上去，冲着肖想已久的地方轻轻地亲了一口。 接着，像是慢动作一般，他慢慢地回到原位置，内心锣鼓喧天似的炸开锅。 不等他品出什么，童木忽然动了一下，顾何舟吓得一个后仰，“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童木刚睡醒，声音有点瓮，他揉了揉眼，懵怔地看着摔在地上的顾何舟，“你怎么睡到地上去了？” 顾何舟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摸了下鼻子，“那，那个我刚才太热了，地上凉快，我，我去洗手间。” 说完，顾何舟拔腿就跑。 童木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慢吞吞地下床，脸色有点发红。 第64章 064 童木走到书桌边, 低头看着试卷出神, 他侧过身，单手托腮, 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嘴唇。 洗手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 顾何舟吃药后睡了一觉，醒来时一身热汗, 偷亲被发现, 又惊起一层冷汗。 童木早上赖床，刚才的睡意并不浓, 只是偷闲小憩。顾何舟身架大，翻身时他已隐约听见。但他跑到床上做题，还睡在顾何舟身边, 要是现在醒过来，视线对上难免尴尬。童木本想趁顾何舟起身的功夫, 假装醒过来, 演戏是他的老本行, 装睡有什么难度？ 他保持着均匀绵长的呼吸, 正准备找个时间睁开眼时，身边传来炽热的视线。顾何舟那对大眼，怕不是要把自己烧穿。 童木想到这里就是一阵脸红, 睡前他也没少看顾何舟睡着时的模样。 演戏小能手遇到职业困难，顾何舟的眼神险些让他破功，觉得呼吸有几分急促，就在他快要演不下去时, 嘴唇上多了一抹触感。 童木的心跳停了一拍，只能用翻身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 没想到顾何舟翻身摔下床，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直往洗手间跑。 顾何舟的偷亲与偷跑像是两个极端，让童木有点摸不清他的意思是什么。 按照顾何舟的性格，要是喜欢肯定直接说出来，光明正大亲一口都不算什么。童木望向洗手间，不明白亲完就跑是什么意思？ 害羞吗？ 顾何舟跟害羞的比划都沾不上边。 童木泛起愁，要想通顾何舟的行为，简直比做题还难。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又常跟长辈打交道，想了半天，只能求助另一位同龄好友翟凯凯。 他给翟凯凯发过去微信：“你谈过恋爱吗？” 翟凯凯本想做个纨绔学渣，但是他太挑，别人看不上，只愿意跟着顾何舟出去浪，可这段时间顾何舟一心只想着学习，让他有点蠢蠢欲动，想看看数学这个小妖精有什么迷人的地方。 他正做模拟题，抓耳挠腮想不出来解题思路，正好童木发来微信，一看信息，气得差点摔手机。 妈的，这个世界是不是要跟我作对。 不仅触及数学的盲区，还要触及我的恋爱盲区！ “你什么意思？”翟凯凯问，“看不起谁呢？” 看到这条回复，童木放心地问：“你谈恋爱都做些什么？” 翟凯凯打肿脸充胖子，先去百度一圈，再复制粘贴过来：“就是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约会牵手亲一亲呗。” 童木：“你真的做过吗？” “你别瞧不起人！”翟凯凯说，“我亲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不是光明正大的亲！” “哦。”童木问，“你都不偷亲吗？” “我傻吗？自己的女朋友还偷亲什么，我又不是毛头小子，想试试亲人什么滋味。” 童木看着这条信息，喉咙有些酸涩，原来顾何舟是这个意思？到了青春期，想要找个人试试？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反扣过来，眼神不爽，顾何舟还有心思玩偷亲，看来是嫌作业少了。 顾何舟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半天，终于做好一点心理建设，扪心自问八百遍：“童木究竟有没有发现？” 他靠着墙，把从睁眼到滚下床的画面回忆了几遍，放大童木的表情数次，终于慢慢确定这一切可能是巧合。 童木刚睁开眼时那种迷茫那种懵懂那种可爱，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啊？ 谁能演的这么流畅自然呢？顾何舟觉得不可能。 顾何舟刚抬起腿往外走，又把腿收回来。不对，童木可是打小演戏，自己一个外行能揣摩出什么道行？ 现在唯一解决问题的答案只有一个，出门看看童木的脸色。以他对童木的了解，不会把演戏当撒谎。 顾何舟一鼓作气，推门出去，见童木已经从床上下来，去书桌那里做题。他使劲看了一眼童木的脸色，平淡，冷静，宛如手下的数学题。 听到声音，童木头也不抬地说：“范围我已经给你画好了，既然不生病了，就把题做了吧。” 右手中的笔不停，童木用左手指了指旁边高高的一摞资料，定下时间，“今晚做完。” 顾何舟终于确定，童木当真没有发现自己偷亲。 他看着高高的试卷，心中充满苦涩。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基友的文《真a霸总和假b男友的翻车日常》by 初夏的雪 超好看哒abo文→外星“装b”攻 x 地球纯a总裁受，沙雕轻松小甜饼～ 一场从霸总翻车开始的恋爱： 作为一个完全符合新时代标准的纯a霸总，封一巡看上了自家公司新进的小员工。 小员工陆肯简直像按着总裁的理想长的，年轻英俊该翘得翘，还耐心温和脾气好。 陆肯唯一的缺点是：颠覆了封总多年“仗a居上”的人生观，他在封总准备办了他的这天反过来把总裁给办了。 封一巡：我恐怕是个假alpha 陆肯：我真的是个假beta 第65章 065 顾何舟感觉这几天有点不太对劲, 自从这个周末过去后, 童木仍留他回家写作业，但题量明显比以前多了一倍多。他的进步速度虽然明显, 可题量加大后, 他几乎没时间去瞎想些几把玩意。 这怎么能行？以往顾何舟睡前，按照童木的嘱咐, 先回忆今天做错的题, 他迅速闪回后，调整好睡姿, 舒舒服服地躺着，幻想跟童木谈恋爱的场景，这样每晚都能做美梦。 可如今, 一道错题还没想完，睁眼就能迎接第二天的太阳。 顾何舟实在忍不住, 问童木能不能少写一点作业, 留出来点时间做些快乐的事。 童木一个眼神扔过去, “你不是想跟我考同一所大学？” 顾何舟屁都不敢放一个, 埋头苦读。 童木住到家属院后，不用他去接送，顾何舟照常拿着早点, 连连打着哈欠往五班走，到了教室，顾何舟看见同桌没人，放下餐盒, 踢了一脚翟凯凯的凳子。 “怎么了顾哥？”翟凯凯正趴着睡觉，晕晕乎乎地揉着眼，“下早自习吗？” “没有，童童呢？”顾何舟扔过去一盒牛奶. “还是顾哥心疼我。”翟凯凯早饭没吃，插上吸管猛喝一大口，继续趴在桌子上，“不像童木，一连虐我好几天了，刚才老蒋找他有事，可能去办公室了。” 顾何舟坐下来，转过头，皱眉问，“童童虐你什么？” “还能是什么，我人生中的两件大事。”翟凯凯说，“学习与爱情，他都要狙击我！” 顾何舟“啧”了声，“他放着我不狙击，去找你谈感情，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顾哥，我可真是冤枉。”翟凯凯立马上交微信，非常委屈，“我看童木是学坏了，不仅高三早恋，而且还要用这种方式虐待单身狗，简直没有人性。” 顾何舟翻完聊天记录，深吸一口气，单手勾住翟凯凯的头，压在课桌上，气道，“你这逼话怎么这么多。” 谁他吗精力无处发泄了，眼看童木发现偷亲，自己还能正大光明告白，好好一条光明大道，让这狗三言两语给岔出去了。现在倒好，告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把事情解释清楚。 顾哥这么小心翼翼，还不是顾忌童木的学习吗？老子天天写作业，眼都快瞎了。 “卧槽顾哥我的头，再打脑子就不好使了。”翟凯凯瞥见门口进来的人，急中生智，“童木来了啊！” 顾何舟撒开狗头，坐回去，把牛奶插上吸管，打开一盒小蛋糕推过去，“早上吃了吗？” “路上随便买了一点，还没吃。”童木这段时间一直用学习当借口，两人忽然静下来，不太自然地低头，避开眼神接触，拿过来顾何舟推过来的早点，又把自己的早饭送出去，“你吃吗？” “我就喜欢吃这个。”顾何舟美滋滋地接过来，又见童木连个眼神都没看自己，一时不是滋味。 单从微信上的三言两语，顾何舟判断不出来童木是什么意思，他发现自己偷亲之后，究竟喜不喜欢自己？ 顾何舟把童木看出花也想不出答案，索性岔开话题，问道，“老蒋叫你做什么？” “之前的元旦汇演推迟了期末考试之后。”童木喝了半盒牛奶，有些饱，放在手边做题，“他想让我去表演一个节目，时间就在这个学期的最后一天，表演结束之后直接放假，不耽误时间，问我要不要去。” 顾何舟几口吃完面包，有点噎得慌，拿起牛奶仰头灌下去。 一直低头的童木，愣了一瞬，刚要说什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回过身，“你拿错了，牛奶是我喝过的。” 顾何舟面不改色道：“我又不嫌弃，蛋糕还吃吗？一个面包吃不饱。” 童木犹豫两秒，把手边的半块蛋糕推过去，耳尖略微发红。 口里的蛋糕甜度满分，顾何舟细嚼慢咽，“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上台对我来说没什么。”童木说，“唱歌也可以，我让老蒋帮我报上名了。” 顾何舟咬着小叉子，“嗯” 了一声，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第66章 066 直到期末考试前两天, 童木才知道顾何舟打得什么主意。 “你要跟我……”童木看着老蒋给他的节目单, 不可思议道，“合唱？” “对啊。”顾何舟心虚, 不敢对视, 埋头做题，嗯嗯呜呜含糊地答应, “老蒋答应了。” 顾何舟跟童木不仅外形条件好, 在三中格外出名，最近这位校霸改邪归正, 往学霸路上直冲，这次只提出汇演合唱的要求，老蒋自然不会觉得有问题, 这俩人算是一对一帮扶，哥俩感情又好, 这点小要求算什么呢？ 既然两人一起唱, 童木之前选的歌自然不行, 剩下的准备时间不多, 他问，“你拿手什么歌？” 顾何舟脑子里全是情歌，可哪有胆子开口说, 万一有人拍下来传到网上，童木又来一波黑料。 俩人各有心思，顾何舟没接上话，静的有点尴尬。 翟凯凯也报了名, 他以前学过街舞，看到节目单上新添了顾哥的名字，颠颠地过去问情况，听见俩人商量歌曲，凑过去说，“这还不好选吗？我脑子里就有一个特别符合你们俩的歌。” 顾何舟趁机打破沉默，“是吗？说来听听。” “嗐，顾哥你上次还说童木以前天天演戏，听得歌不多。那就唱电视剧主题曲呗，唱哪首我都想好了，保准特别符合。”翟凯凯说，“《我的兄弟叫顺溜》怎么样？” 顾何舟沉默片刻，对童木笑了笑，“童童，你先想着歌名，我先去打死这个王八羔子。” 童木没说话，站起来让开座位，放顾何舟。 到了放学，顾何舟终于把歌定下来，他没选别的，选了一首童木以前唱的电视剧主题曲，这段时间他日夜恶补童木参演过的电视剧，尤其喜欢这一部，歌都印在脑海里。 这段时间因为他之前作死偷吻加微信的事，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总有些别扭，童木心思敏感，又没有经验，只能一刀切减少两人的相处时间。 顾何舟哪能乐意，趁着一起练歌配合的名义，想把童木忽悠回家，“放学去我家练歌吧？” 童木收拾书包，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了，这歌我会唱。” “我不会唱。”顾何舟把下巴垫在课桌上，眼巴巴地看着童木，“你教教我吧。” 童木仿佛看见一只大狗子两眼汪汪，可怜兮兮，无奈地叹口气，“行吧，不过我九点就要回去，练歌之前要写完作业。” 第一轮复习快要结束，加上期末考试，最近的作业不要钱似的发，好在顾何舟的算盘打的早，最后一节自习写作业写得手疼，得到童木的点头后，车都不开，让公司里的司机来接。 上了车，顾何舟拉着童木坐到后座，把书包垫到腿上，掏出来作业一顿狂写。 童木看得傻眼，“你这是干什么呢？” “还剩三个小时。”顾何舟做完一套英语卷子，迅速把下面的拿上来，趁着间隙抬头看向童木，“一寸光阴一寸金。” 童木刚想问什么三个小时，忽然想到自己提到过九点之前对的事，见顾何舟头一次争分夺秒写作业，有点脸热。 第67章 067 但万一顾何舟只想唱歌呢？ 童木禁不住多看顾何舟两眼, 又想起翟凯凯的微信分析, 无情地把心收回来。 顾何舟做梦都想着童木，做题的时候, 恨不得后脑勺长眼, 刚觉察到童木的动态，便飞起一个眼神, “嗯？怎么了？” 就是这个人偷亲自己, 又装作清心寡欲着急写作业的样子。 童木别过脸，淡淡道, “没事，想做题了。” “那赶紧做啊。”顾何舟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写作业，不就为了跟童木搞点小浪漫吗？ 可童木一心只有学习, 这两天变本加厉，眼中只有王后雄。顾何舟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三小时的练歌时间, 不能光桃子剃头一头热, 要是童木没写完作业, 他就算干着急也不能带人去唱歌。 “作业我都给你整理好了, 我看你做了一大半。”顾何舟说，“剩下的只用半小时就能完成，加把劲, 我也快追上你了。” 童木看着顾何舟一头扎进作业里的样子，逆反心理地不太想做题。 临下车前，顾何舟正好写完一个句号，合上书, “刚六点，咱们吃点东西去练歌，你写完了吗？” 童木还剩一套英语试卷没写，见顾何舟笑意飞扬，点头道，“做好了。” 晚饭吃的清淡，唱歌当饭后消食，顾何舟去点歌，问童木要不要唱几首别的热热身。 童木走过去一瞧，顾何舟找出来的歌单大都是《小情歌》、《很爱很爱你》以及《明天就要嫁给你了》。 他要是还看不懂顾何舟的小心思，不是瞎就是傻。 学霸童木一双眼亮晶晶，直视顾何舟，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为什么要找这些歌？” 顾何舟的心思昭然若揭，但有高考横亘眼前，只能搞点小动作心里美，嘴上严丝合缝：“这些都是对唱，不是要找歌热身吗？” 童木怀疑地瞥他一眼，一时分不清这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傻。他走过去，关上歌单，点了一首歌，“唱这个吧。” 顾何舟听着熟悉的前奏，屏幕上放出来《友谊地久天长》，mv因为年代久远，仿佛包浆，一群小朋友欢天喜地地跑去来，画面感人。 “……” 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绝望。 接下来一首《朋友》，将顾何舟的热情又吹散了一层，他费了半天心思，提前定好时间将光线调暗，室内本应浓情蜜意如今却充满兄弟的钢铁情意。 他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越唱越气，越气越委屈，心下一横，稍稍靠近童木，食指勾住对方的手后，等待一秒，见人没有反应，握住童木的手不松开。 背景乐还在响，童木没有开口，视线扫过顾何舟，定在他被抓住的手上，半响后，举起来问，“你抓我干吗？” “还能干什么。”顾何舟盯着字幕，一字一顿，冷冷地念出来，“朋友不曾孤单过。” 虽然牵着童童的手，但我内心孤单成狗。 童木见他这么委屈，气笑了，甩了几下没甩开，放下话筒去沙发上坐着，顾何舟被牵过去，坐在一旁不动了。 “你要说什么吗？” 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偏偏顾何舟听懂了，这几天他就憋着翟凯凯给他挖的坑想解释，就是没找到好时机。如今童木开口问了，他侧转过身，眼里只看向童木，“你别听翟凯凯那狗瞎说。他自己一点感情经验都没有，现在做分手大师能在行。” 童木：“别说翟凯凯，说你自己。” “我那是试试吗？”顾何舟冤枉，“我那不是惦记着高考，是担心耽误你的学习才一直忍着没说，就那天没忍住偷偷亲了一下。” 他揉了揉童木的手心，满眼欢喜，又道，“早知道你醒着，我肯定全盘托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了我爸跟外公他们都知道我喜欢你，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 童木听他越说越离谱，在手心掐了他一下。 顾何舟悬崖勒马：“当然我不能趁人之危，我做了深刻的反省，当时怎么能偷亲一下呢？” 应该把人亲醒才对。 “不如这样，你可以向我打击报复回来。”顾何舟一脸痛定思痛，“要不然你也亲我一口吧，别说一口，十口也行。而且我怎么能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告诉我爸他们，这样做的实在太不对了，要不然你跟童女士也说一声？” 童木终于忍不住，拿起靠枕盖住顾何舟的头，把人按进沙发一顿爆锤。 顾何舟挨了几下，声音带着点笑意求饶，“错了，我错了童童，我真的错了。” 童木单手撑在顾何舟的上方，一手抓着靠枕，倚在沙发背上，“错哪儿了？” 顾何舟说，“错在我太喜欢你。” “……”童木干不过这个老流氓，抓着靠枕，红着脸逃回去坐着。 顾何舟穷追不舍，“我有道题不会，太难了一直没做出来，你能给我讲讲吗？” 涉及到学术问题，童木脸上的热度降了几分，“什么问题？” “我喜欢你。”顾何舟看向他，“等于你喜欢我吗？” 童木定定地看着顾何舟，忽然笑了一下，“这么简单的题你都算不出来吗？” 顾何舟说：“只有你知道正确答案。” “那好吧，这道题给你抄一下。”童木笑着点头，“等于的。” 第68章 068 说好唱完歌九点之前回去, 顾何舟怎么都不想放童木离开。就那个小破房子, 年久失修，最大的功能是四处通风, 能住他家宝贝吗？ 可把童木留下来, 又担心他觉得自己图谋不轨。 顾哥是那样的人吗？ 顾何舟用心感受了一下，确实不能相信自己。 两个人确定关系, 童木没什么旖旎的想法, 既然解决他跟顾何舟之间的难题，那么就应该解决下一道题。 之前看顾何舟一心想多跟他待一会儿, 童木撒谎说写完作业，现在事情解决，还是早点回去把作业补完。好在卷子不多, 只剩两套，应该半小时内能完成。 他这么规划着, 顾何舟顺口问道, “想什么呢？” 童木说, “回去补试卷。” 顾何舟心挺凉, 捏了一下童木的手，“不想我吗？” 问完，他又觉得不对劲, “不是说都写完了吗？” 童木顿时支支吾吾。 顾何舟一瞧就知道其中曲折，乐得像个傻子，这还不是为了跟自己多在一起，假装写完了吗？老天有眼, 我的地位终于比学习高了。 他痛快地说，“那我早点送你回去，别睡太晚了知道吗？回去就打开空调，还能暖和些。写完后给我发个微信，早上我去接你。” 童木戏里戏外都是头一次接触谈恋爱，平日里相处的都是前辈，拿他当小孩照顾，他的感情戏业务不熟练，复读机似的说，“好，等你回来也给我发信息，早上等你来接我。” 这一句话让顾何舟浑身都使劲，恨不得当场结婚。 他借着轻咳，捉住童木的手，准备送人回家，外面的窗户“咚”地一声。 前院亮着灯，树影狂摆，夜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 “我开车送你。”顾何舟仗着身体好，把童木裹成一团球，自己只穿了件外套出去了。 车开了十几分钟，好几次让非机动车道的电动车超过去，顾何舟再龟速行驶，也晃晃悠悠开进家属院。 “我先回去了。”童木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没站起身。 顾何舟单手扶着方向盘，右手捉住童木，又说，“我送你上去。” “你穿的太少了。”童木说，“回去我们微信聊。” 他见顾何舟一脸不情愿，又没有借口反驳的样子，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背，把人往身边拽了一下，趁着顾何舟弯腰的功夫，在嘴角边亲了一下。 顾何舟睁大了眼，一把将童木带进怀里，加深了刚才的擦边球。 童木的心跳如雷响在耳边，脸红身.热，半响才恢复喘匀。 “我们不能只在学习上争第一。”顾何舟得了福利，嘴上把不住，“咱们得事事都力争上游。以后你教我做题，我们劳逸结合，休息的时候我就教你接……” 童木脸色不好地问，“你在这方面的生活丰富多彩？” 顾何舟哑然，拍了自己的嘴一下，“我就是理论知识丰富，睡前跟梦里都巩固了几回。” “这个学习方法还是你教我的。”顾何舟贼心不死，双目有神地问，“童老师觉得怎么样？” 童木皮笑肉不笑地说，“回头微信跟你说。” 顾何舟得了便宜，不敢再得寸进尺，把童木送回家后，他浑身都是劲，恨不得去飙车。可车上没了童木，他心里烦躁得厉害，幽闭恐惧症又差点反复发作。 他开车回家，没心思想别的，躺在床上反复想童木，又惦记童童说的话，盯着微信看了半天。 估计童木正在补作业，不敢去打扰，等到时间差不多，终于没忍住，发过去问，“童老师，批完作业了吗？” 童木回去后脸仍烫得厉害，没有开空调，在书桌前做了几套试卷冷静下来后，才感觉到一点冷意，正好听见微信声，才想起顾何舟的叮嘱，把空调打开。 看到顾何舟的消息，童木心知肚明对方问的是车上的事，脸顿时又烧起来，“有待进步。” 顾何舟：“童童陪我做练习？” 童木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回他。 没收到回音，顾何舟也不着急，闲着没事上网搜国家法定结婚年龄，一看还有好几年才能落实感情生活，受到国家法律的保护后，徒增了半天的愁闷，童木忽然发来一长串消息。 顾何舟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半躺在床上，看到这条信息，把毛巾扔开，正襟危坐地点开消息。 童木将数理化各门，按照顾何舟的学习进度，就各项难点展开击破并布置作业。顾何舟从头到尾看了五遍，只有最后一句话带着点人情味，其他都是毫无感情的学术性探讨。 最后一句话是“过几天是期末考试，不要懈怠，加油。” 顾何舟：…… 怪我嘴贱问什么童老师。 顾何舟再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这会儿才十点钟，他按照童木的要求，得去书房做完三套题，再整理错题，估计得到半夜才能睡下。 他本来还想睡前再亲亲小童童，这一下倒好，清心寡欲到天亮。 临近十一点半，顾何舟终于把最后一道题做完，把错题都抄好后，忽然拿着错题本，抓了件外套往外走。 童老师说过，学术上的问题不能过夜，有事当天就要解决。 顾何舟扫了一眼时间，还差半小时才到第二天，今天还能请教童童一回。 第69章 069 这次不用送童木, 顾何舟没开车, 骑上心爱的小摩托顶风冲出去。 深夜的大街车水马龙缓下来，路边的绿植受不住大风的摧残, 冻得弯腰哆嗦。 顾何舟感受不到冷似的, 目光灼灼地盯紧前方，似乎眼里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童木给顾何舟发完微信, 收到两个表情包, 童童委屈跟童童想要亲亲。 他看着鼓着两眼泪泡的表情，好气又好笑, 反扣着手机，忍着没回，打算晾顾何舟的鸽子。 过了几分钟, 又自言自语道，“算了。” 刚做了几道题, 童木的脑海里全是顾何舟委委屈屈的眼神, 叹了口气把手机拿过来, 想回一个类似的表情包。 他还要脸呢, 不可能收藏自己的表情包啊！ 哪怕在微博上见过“童童给你亲亲”的表情包也不能发出去！ 童木严肃认真地找了一圈，没找到一个稳重中带着俏皮，可爱中透露着关怀的表情。 啧, 这届表情包不行。 童木发的作业量是严格按着顾何舟的能力来的，估算时间，决定过二十分钟给他发条信息。 输入框里面的草稿已经打好了，就等十一点半发出去。 等到十一点二十九的尾数刚变, 童木发送出去，“做好了吗？我们视频检查一下。” 往常秒回的顾何舟，这次像个负心汉般无动于衷。 “难道睡着了吗？”童木没想太多，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回复，以为对方的恋爱脑让铺天盖地的作业打击到，一下缓不过来。 童木红着脸，去微博上搜索自己的表情包，一条一条找过去，终于找到熟悉的图片，耳朵发烫地给顾何舟发过去。 阿童木：“童童给你亲亲。” 童木发完，烫手似的把手机丢开，过了三分钟，才有勇气拿起手机看一眼。 顾何舟依旧没回信息。 童木黑着脸，使劲戳都撤回不了。 童木也是要面子的，见人一直没回信息，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调到静音，找了件换洗的睡衣去洗澡。 浴室里没有暖气，新装的浴霸只能起心里安慰，童木每次都是一鼓作气冲进去，再哆哆嗦嗦地抖出来，嗖地把自己埋进床上才能暖和一点。 童木之前安慰顾何舟说不怕吃苦，其实这几年除了童女士定期找茬，已经好了很多。工作归工作，可拍大夜回来也能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哪像现在这样生活凄苦。 他倒在床上，盘算等高考后用兜里的钱找中介租房，或者把老房子装修一下，至少把暖气管道接上。 高考后还能拍戏接广告，反正他跟童女士闹得僵，到时候偷偷地接戏，钱往自己腰包里放。 童木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下巴，忽然叹了口气，“早知道离家出走，前段时间给顾何舟拍广告不走公司的账户就好了，现在手里至少还能有些余钱。” 想起顾何舟，童木安静了一会儿，从被子里伸出一条胳膊，摸摸索索地找到手机，屏幕亮起来，一条通知都没有。 “难道真的睡了？”童木皱眉，“他以前不会睡得这么早。” “要不然给他打个电话？”他又看了一眼单方面的聊天记录，把手机一扔，钻回被窝，“哼，他不回我也不回。” 童木倔脾气地睡下，顾何舟才一脸兴奋地开到楼下，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家里没亮灯，估计小孩已经睡着了。 睡着也没关系，顾哥作为半个一家之主怎么会没有钥匙呢？ 顾何舟的嘴角压不下去，拿着错题本，轻手轻脚地上楼。 老房子不隔音，顾何舟刚进楼道都怕声音大吵着小孩。 到了三楼，顾何舟用胳膊夹着头盔，一手找钥匙，摸兜的手停顿了一下，不相信似的摸了个遍，气道，“草，忘记带钥匙了。” 顾何舟头抵防盗门，还不敢撞上去，沮丧地自我消化，想离着童童近一点。 以前小孩白天上课晚上一堆作业还有家教课，一顿操作凌晨三点才能睡，现在终于多了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他哪里舍得把人喊起来。 要不是顾哥的学习水平赶不上童木，他都想把作业全包圆了，只为多让小孩睡会。 这会儿回去拿钥匙肯定不行，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就算拿钥匙回来，估计童木半宿睡不成。 顾何舟轻轻叹了口气，楼道里凉，他仿佛没有感觉，只想再多待一会儿。 房间里的童木睡不宁，他洗完澡偷懒没有吹干头发，现在后脑勺有点受凉地抽疼，卧室的窗户为了通风开了一道缝，睡前忘记关上，现在呼呼漏风。 童木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做了半天心里斗争，终于一点一点挪动出来，掀开被子一角去关窗户。 楼下的路灯还亮着一盏，童木关紧窗子，刚要转身，忽地停住，不敢置信地一把推开窗户，冬季的烈风终于寻到漏风，呼啸着刮进来。 童木毫无察觉，皱眉盯着楼下的摩托车。 他在这辆摩托车上遭的罪太多了，大冬天骑摩托，风吹得脑子嗡嗡的，他绝对不会认错这是顾何舟的那辆车。 可是顾何舟这么晚来做什么？ 童木忍不住，耳边还有呜呜的风声，他一把将窗户关上，房间里只剩心跳声。 手机还在床边，他连忙找出来打开微信，顾何舟依然没回。 童木管不了那么多，给对方打过去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若隐若现地响起，童木寻着声音找过去，穿过客厅，走到玄关处，终于确定铃声在门外。 童木忙打开门，顾何舟刚睡醒，睡眼惺忪地看着手机，还没回过神，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自动回复似的说，“童童你来了。” 说完，顾何舟怔住，眼里迸发出光彩，“童童？”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童木连忙把人拽进来，“手还这么凉。” 顾何舟刚进来就把人一个熊抱，下巴搁在童木的肩窝里蹭了蹭，满足地说，“想你，睡不着。” 他怕寒气沾到童木身上，不舍地放开，揉了揉他的头发，交过去错题本，“想找你问问题。” 童木不知想到什么，耳尖又红了一块，侧过脸，嘴角擦过顾何舟的脸颊，蚊子哼哼地说：“童童给你亲亲。” 第70章 070 脸颊还带着柔软的温度, 顾何舟露出傻笑, 哪怕在门外多等一个小时都不亏。 童木看着错题本，揉了揉额角, “这些明天早自习解决就好。” 顾何舟说：“那不一样。” 零点刚过一秒, 顾何舟掐着点说，“今天想早点见你。” 他来这一趟, 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 心里有股劲冲不出去，非要再亲眼见一见童木, 最好偷偷亲一下才好。 现在如愿，顾何舟还站在门口，他连客厅都没有走进去, 见时间已晚，柳下惠上身, 摸了摸童木的头发, “早点休息, 早上我来接你。” 童木见他转身要走, 一把拽住衣角，惊讶道，“你真的只是来见我一面？” 顾何舟挑眉, 一副“我这么单纯我也很意外”的表情。 “算了。”童木不知道今晚叹了多少口气，拽着顾何舟，回身往卧室走，“今晚睡在这里吧, 外面的风这么大，你又骑着摩托来的，路上我不放心。” 顾何舟的眼神温柔地落在童木身上，心甘情愿让人领着鼻子走。 “我睡地上吧。”顾何舟的眼都快黏在床上了，道貌岸然地说，“我不怕冷。” 童木穿着毛乎乎的睡衣，里面还套了件薄点的家居服，冷得想早点缩进热烘烘的被窝里，“这么冷怎么能睡地上，这张是双人床，睡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那好吧。”顾何舟为难地说，“我晚上睡觉可能会不太老实，你别介意。” “放心吧，我有办法。”童木爬上床，翻身滚到靠墙的床边，对顾何舟招招手。 今晚一切都值了，别说路上吹风有点冷，就算下冰雹也挡不住顾何舟对童木被窝的热情。 顾何舟假模假样地脱掉外套，童木说，“衣柜里还有我的睡衣，穿得有点大，你要不要换上？” “不用了，我不习惯穿太多衣服睡觉。”顾何舟一本正经道，“穿得多睡反而会冷，真的，你听我的。” “是吗？”童木将信将疑，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那我也脱掉。” 顾何舟解开衣扣的手激动地抖个不停，眼神使劲往童木那边瞟。 童木早年在剧组换衣服得出经验，呲溜一下，还没等顾何舟回身，他竟然从睡衣里面钻出来，直接滑进被窝，把自己浑身上下包起来，连下巴都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顾何舟，仿佛在说，“快来呀。” 顾何舟默默咽下一口懊悔，把自己脱得只剩薄薄一层，欺身上床，要看就要掀开童木的被子，对方灵巧躲开，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顾何舟冷得咬牙，还要保持柔和，“不是睡觉吗？” “这边还有一床被子。”童木连手都不伸出来，象征性地动了动肩膀，用眼神又瞄了几下，“快点像我一样把自己包成蚕蛹，这样晚上不管你多不老实都会变得很老实，而且特别暖。！” 这可是童木最近得出的宝贵的生活经验！ 童木向来生活不能自理，如今终于有了点实践经验，顾何舟只能认命，把自己裹成木乃伊，老老实实地横躺在童木身边，干巴巴道，“哦，好暖和啊，我好喜欢。”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童木用脚踢踢顾何舟的被子，“关灯关灯。” 顾何舟面无表情地伸出胳膊，把床头的台灯关上。 夜里陷入沉静，童木长长地舒了口气，旁边是喜欢的人，哪怕再冷也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吧！零花钱只有十几万的童木心想。 童木“哈”了一声，小拇指从被窝里偷偷伸出来，一点一点爬进旁边的窝里，勾住对方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我好开心呀。” 顾何舟心里极为动容，想要再跟童木促膝长谈，说一晚情话，耳边响起童木愉快的小呼噜。 顾何舟稍稍起身，看着童木的睡颜，又气又爱，最后亲了一口，“小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居然拖了这么久，最近有时间就多更一些。 第71章 071 童木早上总会贪恋一点被窝的余温, 定了十个闹钟, 磨蹭到最后一个才挣扎着眯开眼。懵怔地醒三分钟的盹，慢吞吞地回想起来昨晚把顾何舟留下来睡了一宿。 他看向左边, “人呢？” 床边有人躺过的痕迹, 童木以为顾何舟已经起床了，摸到睡衣想起床, 一条胳膊慢慢从地上摸到床边, 把童木吓了一跳，“顾何舟？你怎么睡地上了？” 这张虽然是双人床, 但顾何舟身架大，没睡过这么窄的地方，一晚上险些滑下去三次, 最后一次睡得太沉，没有力气爬上来, 索性把被子拽下来盖上。 早上又让闹钟吵醒, 现在脑子嗡嗡作响, 他按着额头, 爬上床，一头栽进被子里。 妈的，第一晚留宿男朋友家里就摔下床丢这么大的脸, 老子今天不想活了。 顾何舟刚要开口说话，喉咙泛痒，干咳几身，掩去尴尬, “我去喝杯水，你先换衣服，我也给你倒杯温水。” 临走前揉了一把童木翘起来的头发，没留神，把小孩的脑袋又拍歪了。 童木静默几秒，抿抿嘴，把自己的脑袋扶正，“看来以后要习惯。” 期末考试考一天半，最后半天就是推迟的元旦汇演。顾何舟哼着昨晚练得歌，刚走出卧室，眼前发黑，脑袋晕沉，他扶着门框缓了一阵。 童木在后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刚才可能起猛了。”顾何舟不在意道，“个子太高，有点缺氧。” 童木：…… 两人早上没吃饭，顾何舟昨晚骑得摩托，早上风刮得更厉害，他不敢带童木在风里冲刺，叫了司机送两人上学。路上买了早点去学校吃。 深冬的天亮得晚，到学校时太阳还没冒出个尖。学生裹得像圆球，行动也缓下来，一只只往校园里滑。 明天是期末考，但寒假的诱惑太大，以往你追我赶嗷嗷背书的早自习成了蚊子哼哼，顾何舟跟童木进来时，看到有几个人托着腮差点睡过去。 翟凯凯已经睡得昏天黑地，脑袋上扣了本书，试图用意念在睡梦中吸取知识的能量。 童木进来的时候带了下桌子，翟凯凯惊得激灵，差点骂人，睁开眼还没回过神，就接收到顾哥的死亡凝神，连忙把话咽下去，哭求道，“童木，理科难吗？” “不对，不应该问你，你的脑袋跟我的不是一个型号。”翟凯凯转过去又问，“顾哥，理科难吗？” 顾何舟黑着脸，“我跟你是一个型号？” “啊？”翟凯凯摸摸脑袋，“不是吗？” “不是。”顾何舟往下扫了几眼，“一个1.0，一个18.0。童童你别受他的误导。” 翟凯凯有好多问号：怎么突然上高速了呢？？ 童木横他一眼，把语文课本拿出来，背几遍期末要考的内容。 “顾哥说真的，我这两天一看书就想睡。”翟凯凯叹气，“要不然我也去学理科吧，还能跟你们统一战线。” 翟凯凯只是照例发两句牢骚，顾何舟看了会儿书，看不进去，拿出早上在家童木给他讲的错题，吃透弄明白之后，打算撒一下狗粮，把本子递给翟凯凯，“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啊？”翟凯凯接过来，一看全是题，以为顾何舟给他递过来的理科秘籍，拿过来一看，顿时头疼得更厉害，“赶快拿走，我快不行了，眼晕。” “哎”，翟凯凯惆怅道，“都是一样的脑子，顾哥你不觉得难受吗？” 顾何舟不知哪根筋打错了，居然用心感受一番，点头道，“有些恶心头晕。” 翟凯凯随口搭腔，“哦，想不想吃点酸？” 早上没什么胃口，吃酸还能开胃，顾何舟说，“还行。” “哈哈哈顾哥。”翟凯凯说，“你该不会怀孕了吧？” 童木背完古诗，硬着头皮背了两篇文言文，正要换书，听见翟凯凯这句话，回头问，“什么怀孕了？” 顾何舟揽着他的肩膀，扭过来趴到桌子上，笑眯眯地说，“你的，要不要？” “……”耳根刷得红了，童木现在严重怀疑，顾何舟那18.0的脑子是不是全长错了地方。 第72章 072 刚下早自习, 童木收拾书包, 准备去一班上课，小喇叭从外面跑过来, 扶着门框喘了半天气, 呼哧呼哧地说：“我，我听说, 你要开, 开演唱会？” 五班的同学顿时不瞌睡，齐刷刷地向童木看去, 一对对眼睛振奋得像铜铃，纷纷在说：“真的吗？” 学委这两天刷题刷得头晕脑胀，他们上了高三后, 基本上断绝一切娱乐活动，以前实在乏味, 还能靠童木跟顾何舟的颜值撑下去, 但自从俩人转到五班后, 他们的娱乐生活乌漆嘛黑。 太激动了, 没想到这个高三还有增值活动！ 童木愣住，“谁说的？” “听高一高二说的。”小喇叭道，“就在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下午, 是不是真的啊？要是真的话，我现在就让我妈去买荧光棒。” 小喇叭来不及行动，脑袋上落下一只手，把他掉了个方向, 顺势推了出去。 小喇叭一头雾水，满脑问号地回头一看，顾何舟缩在袖子里的手还没拿出来。 不至于这么嫌弃我吧！小喇叭蔫了，我每天都洗头的！ “开什么演唱会。”顾何舟一手勾住童木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过来，一点都不觉得嫌弃，恨不得两人之间没有缝隙，“谁瞎传的？天王老子都没这个待遇。” 顾哥听童木唱歌都得求着来，还得提前写好作业。 “只是汇演的时候唱歌。”童木笑着解释，“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夸张，而且最近学习任务重，实在抽不出时间。更何况我不是专业歌手出身，只是唱一首歌给大家放松一下。” 童木正式给了官宣，小喇叭丝毫没有失落，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唱那么多歌太费时间了，咱们还有高考呢。我去贴吧说说，别让他们瞎传。” “贴吧还有消息？”童木怔住。 “对啊，贴吧微博都闹开了。”小喇叭哈哈笑道，“你都忘了自己多出名了吗？” 小喇叭又道：“对了，唱歌的时候要是有人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一班那些喷子心都是黑的，就是被咱们童童跟顾哥打脸了心里不爽呢。” 经小喇叭提醒，童木了然地点头，没做他想。他天生有镜头感，无论拍照录像对他来说都没有问题。以前虽然绯闻少，可这段时间上热搜仿佛自己买了包月，被追着喷也没什么感觉。 他跟小喇叭几个人又聊了两句，还差三分钟上课，往一班走。顾何舟落在后面，多了几分心思。他以前行事乖张，没把其他人放在心上。可现在心里头多了个人，少不得多几分思虑，多为他着想。 童木走了几步，没见人跟上来，回头问，“想什么呢？快上课了。” “这就来了。”顾何舟又嘻嘻哈哈地跑过来，勾着童木的肩往一班走。 把人送到门口，顾何舟却没进去，“你先去上课，刚才老蒋找我有点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快点。”童木说，“我给你记笔记。” “行，五分钟之内就回来。”顾何舟揉了把童木的头发，往办公室走。 顾何舟先去洗手间，对着镜子，把眼睛搓红了，又清了清嗓，压低声音，咳嗽几声，装作重感冒的样子。演了两分钟，差不多找到感觉，夸自己一把：“不愧是童童的男朋友，演技就是厉害。” 他熟门熟路地去找老蒋，到了办公室门口，突然打了个喷嚏。 老蒋正好开门去上课，让他震得耳朵差点聋了，禁不住退后一步，“顾何舟？你感冒了？” 顾何舟没想到演技居然能逼真到这种地步，还好童木常生病，他给小孩带着纸巾，顺手揉揉鼻尖，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谁想我？” 顾哥震惊了，他才离开两分钟，童童就这么想他？ 老蒋气得卷起课本锤他的脑袋，“你这是感冒了，还想你呢，想你不如多做几道题。” 顾何舟前段时间感冒还没好利索，昨晚又激动地迎风骑摩托，晚上睡了一夜地板，再强硬的身子骨也撑不住，果然现在喉咙有些肿。 “你看看你，关键时刻感冒了。”老蒋叹气，“回去赶紧吃点药，期末考能撑住吗？” “没问题撑得住。”顾何舟嗓音有些哑，童木给他补课这么久，他就是把药当饭吃也得撑下来，“就是汇演不能参加了，蒋老师您看我这嗓子要是上去唱歌，可能给高中生带来心理阴影。” 老蒋听顾何舟叭叭习惯了，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这个状态我哪敢让你去唱歌，你有精力撑下来期末考就行。赶紧去我办公桌第一层抽屉里拿两粒感冒药吃，这么考试要是退步了，我就找……” “找你爸谈话”还没说出来，老蒋打住，改口道，“找童木算账。” 老蒋的连坐法对顾何舟精准打击，他顿时挺腰直背，“您放心，我要是这次退步五分，就立马跟着童木姓。”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蒋没好气地让人赶紧去上课。 回去后，顾何舟打报告走回最后一排，以前有人小声抱怨几句，这几次顾何舟跟童木的成绩比坐火箭还快，大家扪心自问，谁也做不到这么牛啤，都选择闭麦。 “记了这么多笔记？”顾何舟接过来本子，趁着老师让做题的功夫，握住童木的手，放在下面偷偷给他揉了揉。 童木紧张地不敢抬头，想把手抽回来，顾流氓不答应，非要一套按摩做齐了再放人，但见童木脸色慢慢变阴，迅速回归右手。 上完一天的课，童木照常问，“去你家练歌吗？” “嗯？好啊。”顾何舟笑道，“不过今晚我听你唱行不行？” 童木说：“怎么了？你没写完作业吗？” 童木纠结地想，要是时间不够的话，他帮顾何舟多做两道题也行，反正最近给顾何舟补课的成效显著，今天布置的很多作业对他来说都属于重复性做题。 “写完了。”顾何舟说，“我跟老蒋说了，退出这次汇演，你自己唱行吗？” 童木恍然地看着顾何舟，想起在一班时小喇叭说的话，鼻头有点酸，“你不用这样，我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不行。”顾何舟还坐着，拉着童木的手，仰头看着他，眼里只装得下一个人，“我舍不得。” 第73章 073 顾何舟这次是重感, 他的喉咙小, 吃药费劲，老蒋的两粒感冒药也没吃。跟童木又嘴甜了一把, 想等一个亲亲, 结果等的头有点晕。额头上贴过来凉凉软软的触感，顾何舟闭着眼往上蹭了蹭, 一头扎在童木的肩窝不想动。 顾何舟的体温升高, 呼出的气也灼人，烫得童木后颈的小绒毛都炸飞起。刚放学, 教室里的学生陆陆续续出去吃饭，在教室里的几位不敢惹这俩人，埋头做题。 “怎么这么烫了。”童木扶着人, 搭着肩膀把他扶出去。 顾何舟不敢把身体重量都靠在童木身上，又舍不得离开, 只能别扭地虚靠着, 比自己走路还费劲。 童木回想顾何舟感冒的事儿, 像冬天骑摩托洗冷水澡, 这种事顾哥常干，以他的体质真没有感冒的可能。他细细一想，边往校门口走边问, “今天的作业写了吗？” “还有一点，快写完了。”顾何舟眯着眼，舒服又煎熬地脱口而出。 “今天讲得题有不会的吗？” “没有，跟你画的重点都一样。” “上次的感冒药按医嘱吃了吗？” “没有, 你回去之后我就没吃……” 顾何舟震惊地看着童木，想不到小孩竟然学会套话了。 童木瞪他，顾何舟老老实实地认错，“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没吃。” “去药店换药。”童木说，“这几天我盯着你吃。” 顾何舟跟上去，哼哼，“不生气了？” 生气有什么用，童木心想，还能离咋地。 顾何舟提前约好司机，童木让他去车里等着，他去药店换新药。 上了车，司机见顾何舟脸色不太好，问道，“最近学习压力这么大？” 顾爸最近忙，不常在家，这段时间顾何舟用车多，顾爸会让司机带句话。 顾何舟“嗯”了声，“有点感冒。” 司机知道顾何舟不爱吃药的习惯，笑道，“硬抗过去吗？” “哪能啊。”顾何舟靠着椅背，眼睛微微合着，声音有点虚弱，露着笑音，“有人管着我呢。” 司机当他开玩笑，附和地笑了声，“谁这么厉害呢。” 顾何舟含糊地糊弄过去，脸稍稍偏过去，看向窗外，童木正拿着手机扫码，估计快出来了。 小孩还带着他给围上的围巾帽子，只露出一双亮晶的眼睛，看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 他低声道，“我家的童童呗。” 童木买药上车，跟司机打过招呼，司机看过童木的电视剧，算是路人粉，最近常听她女儿安利童木，这才知道人家不演戏学习也这么好，还带着顾何舟从文科转到理科，一路冲到前十。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学习好又懂事的小孩呢？司机感慨半天，觉得这位顾少爷也是个运气好的，人家都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位少爷浪够了，居然跟着金子一起回来的。 到了家，顾何舟算着时间，想九点钟再把童木送回去，没想到童木说，“不用了，您先回去忙吧。” “你要叫车？”司机回去，顾何舟拧眉道，“你叫车我不放心，要不然我就开车送你。” “明天要用的书我都拿回来了。”童木领着人往楼上走，没有回头，耳尖有点红，“这几天看着你吃药，等期末考试结束我再回去住。” 顾何舟楞了半分钟没回过神，童木第一次开口留宿，没听到对方的回应，尴尬地刚想食言，后背突然让人抱住。 顾何舟站在身后抱着他，胳膊箍得紧，脑袋在肩窝蹭了蹭。 “怎么了？”童木稍微回过头问，“怎么不说话？” “太高兴了。”顾何舟忍不住笑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先吃饭，然后写作业。”童木生硬地安排行程，“过半小时吃药，看着你吃。” 顾何舟闷笑几声，“好，都听你的。” 童木给顾何舟讲解完错题本，画完考试重点，算着时间去拿药当临时护工。顾何舟怕传染给童木，他家的学霸苗子，不能因为这个耽误考第一，这不是影响国家的人才培养吗？他自发坐到书桌的另一端，想了想又去煮了姜汤给小孩御寒。 正在厨房熬着姜汤，翟凯凯来了电话，“顾哥，你那边怎么有点吵？你没在家吗？” “在家。”顾何舟找出来耳机带上，搅拌着锅里的汤，“给童童熬点姜汤喝，有事吗？” 翟凯凯：“……顾哥你熬姜汤算不算大事？我们童木怎么了？关键时刻不能感冒，不能让一班打到啊！” “少乌鸦嘴，是我感冒了，给童童熬姜汤预防着。” “哦。”翟凯凯说，“我们童木没问题就行。童木在做什么呢？还在勤奋的学习吗？” 顾何舟的眉头跳几跳，声音低沉下来，“翟凯凯，皮又痒痒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顾哥你听我说。”翟凯凯说，“这不是有的学校放假了吗？他们非得约我飙车，你说我最近多么热爱学习啊，怎么可能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限的娱乐上呢？顾哥你快感化他们。” 听着对面的声音，好像是换了手机，耳机里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在山上，对面说，“顾哥，忙什么呢？” 这声音听着像摩托兄弟，顾何舟还麻烦他给自行车焊上车后座，看着火候差不多，把火关了，倒出来姜汤，“做饭呢，有事？” “一会儿吃什么好吃的呢？” 顾何舟觉得这人虽然屁话多，但可算问道关键问题了，“吃药。” 摩托兄弟一脸问号，顾何舟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吃药还这么高兴？ 顾何舟咳嗽几声，“你不懂，有人管着我，必须卡点吃才行，多一秒少一秒都耽误药效。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摩托兄弟说，“顾哥，我也是有妈的人。” 跟这人说话太没劲，顾何舟端着姜汤往书房走，“有事快说。” “顾哥，真不出来飙车了？”摩托兄弟说，“凯凯说你最近扑在学习上，真的假的？凯凯也跟疯了似的，嘴里天天念叨着你要期末考试保十争三。” 外面翟凯凯大吼：“你才疯了！我没疯，快让我回家学习！” “是真的 。”顾何舟见童木拿药回来，把被子放在他面前，温和地说，“吹一吹，有点烫，小心点喝。” “卧槽你真是疯了。”摩托兄弟说，“你……” 他想了想，“你还给上次领养的奶狗喝姜汤？” 顾何舟一听，上次说小奶狗还让童木咬了三口，拼命咳嗽掩盖下去，“瞎说什么，飙车有刷题快乐吗？行了，我到了吃药刷题的点了，挂了挂了。” 摩托兄弟听到对方在“吃药”俩字上加重，纳闷道，“顾哥真的学傻了，吃的是春.药吗？说的这么快乐。” 知道翟凯凯的真相白他一眼，“你没吃过你不懂。” 童木小小地喝了口姜汤，浑身热乎乎的，“刚才是谁的电话？” 顾何舟就乐意童木查岗，一点都没瞒着，“上次修自行车的。” 还未挂断的摩托兄弟：？？？ 第74章 074 童木想起来上次骑自行车翻车的事, 没多想监督顾何舟吃完药, 又讲了几套题，准备去拿睡衣洗澡。他这次还睡在客房, 对面是顾何舟的卧室。 这几天过得像打仗, 童木难得舒舒服服泡个澡，泡的昏昏欲睡, 冲干净后穿上睡衣回书房看顾何舟的做题情况。 睡衣刚洗过, 柔顺剂的味道跟顾何舟身上的一样，童木多嗅了两下衣领, 闻起来安神。 顾何舟还在刷题，童木泡澡的懒劲还没醒，就着晕乎乎的劲儿, 推开书房的门，喊人去睡觉。 推开门, 顾何舟吃的药起效, 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 桌子上的试卷画的歪歪扭扭, 像蚂蚁爬行。 “困成这样就别做题了啊。”童木苦笑不得，轻轻推了推顾何舟的胳膊，“回房间去睡, 别睡在书房，不然药都白吃了。” 晚上吃药，顾何舟跟上刑一样。听见这话，他终于挣扎着把眼睛扯开一道缝, 求生欲让顾何舟清醒一秒，“好……” 又一头撞回桌子上。 再叫几次，童木担心顾何舟撞出来脑震荡。 “还有力气吗？我扶你回房间。”童木没辙，附身靠近顾何舟，“能听见我说话吗？” 顾何舟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盯童木看了一分钟，迷迷糊糊地说，“童童？” “对，是童童。” 顾何舟问，“是谁家的童童？” 童木怀疑顾何舟在招摇撞骗。 等不到童木的回答，顾何舟开始自问自答，点头道，“是我家的童童。哎，我好喜欢童童啊。” 童木哼唧：“……也喜欢你。” 童木以为还要扯皮一阵，没想到刚到十一点半，顾何舟像定了闹钟一样，自发地站起来，“到点了，童童让我睡觉。” 他走路不稳，童木连忙去扶住，现在顾何舟清醒的时候，大半力气靠在童木身上，他只能咬牙撑住，好在书房里卧室不远，一路撞了三次头，才把顾何舟运回卧室。 走到最后，顾何舟说话都不太利索。童木心虚，担心给人撞傻了。 卧室的门没关，童木虽然来过好几次顾何舟的家，却一次都没有进过他的卧室。不过两人之前都是补课，以书房为主要战地，现在身上又靠着巨型犬，童木刚进门的时候没有想太多。 等到顾何舟摔到床上，童木看着周围零零散散熟悉的衣服物件时，才恍惚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衣服吗？” “我说上次校服穿起来有点奇怪，这件好像也是我的？” 童木怀疑的眼神挪移到顾何舟的身上，一时之间错综复杂，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了想，把能看见的熟悉物件都收拾起来，打包回到客房。 关了灯，童木睁着眼看天花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有一件外套还是他跟顾何舟第一次见面时候穿得。童木坐起来，没有开灯，扫视收缴回来货物的轮廓，大到衣服，小到挂件，他甚至能顺着这些东西回想起来每一次顾何舟的可疑踪迹。 最近的一件衣服是上次参加密室综艺的活动服，竟然也让顾何舟带回来了。 那么早就盯上他了，还装作黑粉靠近自己。 童木的演员生涯遭到巨大的冲击，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给了一名群演。 哪怕是脑残粉也不行啊！ * 第二天一早，吃药睡了一觉的顾何舟终于恢复一点精神。躺在床上懵了半天，忽然震惊地坐起来，“我昨晚不是趴在书房睡了吗？” 顾何舟警惕地回想，脑海里闪过童木扶着自己的零星片段，绷紧的肩膀顿时松下来，一口气还没有舒出去，嗓子眼猛地锁紧，“我靠出事了！” 顾何舟立马跳下床，围着卧室跑了一圈，翻箱倒柜地寻个遍，终于发现自己忘记藏的东西全没了。 “童童！”顾何舟就差找根荆条请罪，“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不是个变态！ 第75章 075 顾何舟匆忙跳下床, 踩着床单差点滑了一脚, 连滚带爬地往对门跑过去。 客房的门开着一道缝，顾何舟松了一口气, 推门一看, 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没住过人, 顾何舟的心凉了半截, 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别人喝酒误事, 他怎么成了感冒耽误人生大事。 微信电话解释太没有诚意，顾何舟觉得这事还得当面说开，他回房赶紧穿衣服, 童木给他请了早自习的假，现在刚七点, 不知道童木回到了家属院还是去学校的路上, 他打算两个地方都跑一趟。头还有点晕, 眼皮困顿发沉, 顾何舟跟自己较劲，男朋友都没了，吃个屁的药。 他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稍微清醒一些，换上衣服往楼下跑，喉咙还疼得难受，顾何舟干咳几声, 扶着楼梯栏杆，摇摇晃晃地往下跑。 “你小心点，别摔下来。” 顾何舟一步跨过三步楼梯，“童童都不见了，我小心……童童？” 童木拎着早饭，换鞋进门，对他招了招手，疑惑道，“你去找我？” “你去哪儿！”顾何舟冲过来，一把抱住童木，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雷鸣般的心跳终于正常些，他放缓声音，带着点委屈，“我以为你走了。” “我定了早餐，以为你待会才起，就去拿外卖了。”童木说，“烧退了吗？” 顾何舟答非所问，闷哼哼地说：“对不起。” 没听见回应，顾何舟撑开一道缝，不敢把童木放开，双手还箍紧对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打量童木的神情，“生气了？” 童木想起昨晚的发现，眼神游移不定。 这么多年，他连粉丝见面会都没开过，就连明星超话都是今年才正了八经的营业，平常的粉丝年龄跨度太大，从小是他影迷的粉丝都当爹当妈成熟稳重，没见过顾何舟这么狂热的脑残粉。 头一次面对这种类型的粉丝，还当了自己的男朋友，童木转了一晚上的脑筋，对得出来的答案有些犹豫。 顾何舟是由于粉丝的原因才喜欢自己，还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收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两个答案，无论哪个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前者因为明星光环，童木恶补了不少脱粉案例，这年头粉丝的墙头好几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换了，有时候脱了粉还要回踩。这都不算什么，关键童木深知多年营造的人设，时间久了，要是顾何舟脱粉，两个人岂不成了仇人？ 童木不敢深想，一想到未来顾何舟要脱粉跟他分手的画面，心脏一抽抽的疼。 要是后者……顾何舟除了是个变态，没什么好解释的。 童木做好心理建设，摒弃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法，抬头直视顾何舟，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向来嘴炮能手顾何舟，这个时候开始别扭起来，能跑火车的嘴，今天终于歇菜。他支吾半天，见童木的脸色越来越冷，逼得急了，闭上眼破罐子破摔，一口气喊出来，“我真的不是变态！” 排除第二个答案，那么只剩第一个了。 童木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里不太是滋味，“你是我的粉丝？因为这个才想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想？”顾何舟睁开眼，诧异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压根不知道你是谁。就连你的电视剧都是后来才恶补的。” 从小是童星的童木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刷脸不好使的时候，“那你还有我的表情包？” “是翟凯凯发给我的，他妈是你的粉丝。”顾何舟说，“还有我外公，他也用你的表情包。那些表情包都是你小时候的照片，我哪能跟现在的你联系在一起啊，我太冤了。” 童木犹豫几秒，说出一个圈内大佬的名字，这人蝉联三届影帝名额，但跟童木没什么合作，“你认识这个人吗？” 只恶补童木的影片，压根顾不上别人的顾何舟皱了皱眉，“谁啊？” 顾狗子突然警惕，“他最近是不是要追你？老子弄死他。” 童木放了心，想起上次顾何舟为了跟自己在一起参加的综艺，觉得实在是委屈他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两个答案都排除掉，童木纳闷地问。 顾何舟含糊半天，耷拉着脑袋，“你还记得我那个毛病吗？” 顾何舟的毛病确实有点多，童木平日里眼里出西施，但既然顾何舟提起，他只能正面现实，“哪一个毛病？” “我哪里有那么多毛病。”顾何舟刚反驳，忽然觉得自己的事儿不少，脑子一热，老毛病又犯了，抱着童木，下面顶了他一下，“下面没病就行。” 童木：“……说正事。” “就……”顾何舟咬牙道，“幽闭恐惧症。” 童木听顾何舟说起小时候的事，呼噜呼噜毛，叹气道，“我在这儿呢，别怕。” 顾何舟低头，脑袋搁在童木的肩膀上，“那段时间我的脾气不太好，睡眠质量也差，夜里睡不到两三个小时，所以脾气暴躁，更烦别人靠近自己。” 这么说自己有点损，顾何舟补充道，“但是不影响我的帅气。” “刚遇见你的时候，有几个逼不长眼，咱们不是跟他打了一架吗？”顾何舟想起来，笑道，“我那个时候看你瘦胳膊瘦腿的挺弱，没想到脾气还挺倔。” “我还没见过长得比我还好看的人，就多看了你两眼，嘴里跑了点火车。我不是最烦别人碰我吗？打那几条狗的时候，借了你的外套包住手。” 顾何舟若有所思道：“就是那个时候，我闻到你身上有一种味道。” 童木想起来当时的画面，脸色不太好看，他那段时间还问管家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味道，一天洗三次澡。 顾何舟带着童木去沙发上坐着，见人表情纳闷，笑道，“我那个时候没说清，那个味道闻起来特别，怎么说呢，特别安心。” “我回家后抱着你的衣服头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所以你以后就总是换我的东西？” “对。”顾何舟点头，“因为衣服跟物件上的味道留存时间不长，我就只能这么做了。你生我的气吧？” 顾何舟这样说，童木还能省出来什么气。要是换做他，好几年睡不成安稳觉，忽然有人能让自己安睡，估计都要请回家镇宅。像顾何舟这样的脾气，做这些小动作倒是拘起来脾气。 童木问：“为什么我的味道可以？” “我也不知道。”顾何舟双手搂着童木，长舒一口气，笑道，“可能是缘分吧。小时候你救了我，看见你我就特别有安全感。哪怕再小的地方，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有那些症状。” 童木第一次听他说起这事，惊讶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何舟眼里充满笑意，“心房这么小，就是因为有了你，我才不害怕。” 童木愣怔怔地看着他，忽然笑起来。 “不生气了？”顾何舟摩挲着童木的眼角，“能原谅我吗？” “我没生气。”童木说，“以后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好。” 顾何舟：“真的？” 童木点头，觉得自己没那么小气：“当然是真的。” “那我现在就要了。”顾何舟的眼神忽然有了压迫感，盯紧猎物般抓住童木不放，童木微微后仰，他却不放过对方，俯身晗住童木的唇瓣，加深了这道口勿。 童木脸烧得通红，心里跳得发慌，浑身没劲地靠在顾何舟的身上，喘了半天气。 “小傻子怎么不知道换气。”顾何舟擦了擦童木的嘴角，又啄了一下，把人搂紧。 童木直接把头埋进怀里，对以后拍戏接吻戏产生了巨大的抗拒。 顾何舟察觉怀里的人状态不对，“怎么了，想什么呢？” 童木深呼吸，道，“以后不接吻戏了，这活太累。” 比拍其他戏都累！ 期望听到甜言蜜语的顾何舟，顿时黑了脸。 怎么回事，我一个男友粉压根不想当事业粉！ 第76章 076 两人吃过饭去一班上课。路上童木的手机嗡嗡震动, 顾何舟的感冒没好, 鼻子发痒，蹿出去打了个喷嚏, 回来用纸巾揉了揉鼻子, 嘀咕道，“谁在骂我。” 顾何舟见童木在打电话, 凑上去偷听, 童木瞄到他狗狗祟祟地溜过来，干脆打开免提。 顾何舟瞥见来电显示上的名字, 一听就知道没好事，阴谋论地怀疑刚才打喷嚏是不是童女士骂他。 “这周末你上次参加的综艺就要上映了。”童女士说，“别忘记发微博打个广告。” 童木公事公办道：“我知道了, 还有事吗？” 童女士没想到最近天天闹情绪的童木这么痛快，怔住一瞬, 想说点什么拉近关系, 忽然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话题除了最近童木闹着离家出走, 竟然没什么亲子话题。 没想到跟儿子唠家常比开会还累, 童女士想不出话头，直接道，“这次综艺如果反响好的话, 最近有位导演正在找演员，他的片子你也知道，常年拿奖……” “妈。”童木打断她，“我明天有期末考试, 下半年高考。” “他的电影还在筹备演员。”童女士说，“不影响你考试，你不是有周末吗？最近我看专家都建议高三生劳逸结合，你拍电影也属于娱乐。” 童木说：“没事我挂了，要上课了。” 童女士还想再说什么，手机里突然传来忙音。正好特助敲门进来找童总签字，见对方罕见地露出茫然的表情，关心道，“童总，您没事吧？” “童童他……”童女士不敢置信，“竟然挂我的电话？” 她拧眉道，“是不是跟谁学坏了？” 特助安慰几句，心里却想，要是童总是她的妈，别说挂断电话，天天摔手机都有可能。 不过小孩终于长大了，总算学会拒绝，特助心想，离家出走看来挺管用。 “可以啊小朋友。”顾何舟勾着童木的脖子，把人拉进怀里，“哥哥没白教你，终于长大学会顶嘴了。” 别人家里孩子顶嘴得挨一顿训，到了顾何舟这里，巴不得童木狠狠怼一通发泄。 “那条广告你发吗？” 童木点头，让顾何舟拖着往班里走，“当然要发。” 顾何舟皱眉，觉得“狼性”的叛逆教育还不到位。 “我跟你第一次参加的综艺。”童木笑着说，“想让大家都知道。” 顾何舟这才眉开眼笑，“哥哥最疼你。” 他的话锋一转，又问，“电影那个是怎么回事？” 人家里但凡有高三生，不说当祖宗供着，爹妈都时刻关注学习，生怕孩子落了名次。就连翟凯凯常年蹲守后三名的选手，自从主动在家写作业要求补习后，爸妈乐得像过年，一听受顾何舟跟童木的影响，给他爸还打过好几个电话感谢。 五班的同学更不用说了，上学自觉地不带手机，只有周末回去才能打个游戏逛逛超话过点瘾。没见过童女士这样的，竟然让童木劳逸结合去拍戏，这是什么口味的屁。 顾何舟越琢磨越上火，气得喉咙又开始疼，抓住童木肩膀的手，也带上些怒气。 童木活动了一下肩膀，“抓得有点疼。” 抬头看顾何舟皱着眉，偏头蹭了他一下，“我肯定不会去的，干嘛生她的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她。” 让小孩一蹭，顾何舟的火气下去大半，眉间稍稍展开，“我哪里了解她了，我就是因为不了解，所以弄不明白她怎么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别人的爸妈高三是怎么做的，她怎么净添堵。” 童木最近看开了不少，觉得没什么跟童女士置气的必要，他之前委曲求全，想用听话的方式讨好童女士，现在才明白，他跟他妈就是两条单线。童木自以为的讨好，在童女士看来是小孩听话，应该的。而童女士自以为对童木好，只会加重儿子的负担。 这事说起来话长，童木只举例说道，“我妈从小没怎么照顾过我，又忙着工作，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她觉得高三让我转学，保姆司机助理都配上，再请名师当家教，已经是做到她力所能及的事了。” 童女士想得更明白，她照顾不了儿子，就请人来照顾。高三学业再重，也不是她能辅导的，那就请来名师。至于母爱与呵护，便是强求了。十几年没有沟通过，童女士跟孩子对话，除了工作其他都谈得别别扭扭，索性一刀切断。往常童木还能随叫随到，乖巧听话，自从离家出走后，童女士越发不懂这个儿子。 顾何舟向来对童木的求知欲极其旺盛，他这样一点，也就清楚其中的缘由。他眼睛一转，凑近了问，“你们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童木说：“没什么可能吧。” 青春期的小孩正是感情敏感的时候，一直用触角小心翼翼地讨好对方，得来的永远是冷冰冰的回应。童木也累了，缩回触角不肯再伸向对方。 “毕业之后我也会去拍戏接业务。”童木说，“这样还能跟她分开，至少生活费和以后的合作都不会受她的管控。” 顾何舟蠢蠢欲动道，“打算单独立户吗？” “你是说把户口分出来？”童木愣怔道，“可以吗？” “你现在成年了，只要拿着户口簿，身份证还有房产证去办分户就行。”顾何舟美滋滋，“我都查好了。” 童木看他尾巴摇的厉害，忍不住问，“你查这个干什么？” 顾何舟目不转睛地看向他，“我当时不是想查这事，我想查怎么能留在你家的户口本里。” 童木红着脸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给你留的题都会了吗？” “哎哎，还有一道没解开。”顾何舟凑近脑袋，让人弹个够本，“我这不是担心你不来我家的户口本，山不来就我，我只能去救山了啊。” 这话听起来天马行空，童木却记在心里，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低声说道，“寒假跟我回去吗？” 顾何舟立马点头，“去去去。” “不去问我做什么？” “只要跟着你，去哪儿不行。” 两人掐点上课，班里因为期末考试氛围更加压抑，谁都怕比别人少学一秒钟。见到童木跟顾何舟吊儿郎当的样子，恨不得他俩再慢点，到时候滑铁卢才有戏看。 尤其顾何舟还在感冒一直没好，他们还就不信这人学霸附体，这次还能靠前十？ 童木就更不用说了，好不容易挤进前茅，没想到带着顾何舟这么大个拖油瓶，简直自身难保。 有几个人抬头瞄了他们一眼，只肯在两人身上浪费三秒钟的时间。童木没在意，径直往后走，刚坐下旁边有人推过来一张小纸条。 童木稍怔，接过来一看，上面是早自习老师来布置的作业，发给他们俩的试卷都放到桌洞里去了。最后还画了一个笑脸，写着“加油！” 童木笑着把纸条收起来，把一脸不乐意的顾狗头推回去，对递纸条的同学笑了笑，道了声谢。 “明天加油啊。”小姑娘见童木回应，低声道，“我们好多人都特别喜欢你，除了几个个别的败坏我们班的名声。这次好好努力，给他们看看。” 童木笑道：“谢谢你，一起加油，祝你们考个好成绩。” 小姑娘比了个ok的手势，“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们一班的超话都反水了，天天去五班鼓劲呐喊。” 童木没想到五班还能策反这些人，忍不住笑起来。 顾何舟故态复萌，想再凑过来偷听。童木的胆子大了，用脑袋试图把顾狗头蹭回去。结果没顶动，还让顾何舟用胳膊压住肩膀，挡住外面的目光，低头偷亲了一口。 童木嗖地坐起来，脸还红着，假装看向窗外。 今天是冬日里少见的晴好天气，阳光灿灿，少年正是意气。 童木看向顾何舟，对方侧趴着，头搁在胳膊上，正眯眼享受这暖阳。 要说哪一件事做得最合心意，那就是转到这里的第一天，与顾何舟一起，打了一架。 第77章 077 今年期末考试的时间比往年晚, 考完后没多久就是春节, 高三时间特殊，正月十五没过完就要提前开学。 往年都是正月初八返校, 但今年放假晚, 开学时间也延后几天。 虽然只有几天的自由日子，可对每天在知识海洋里翻腾的高三生来说, 那是多了喘口气的机会。 有的人在海里与浪相搏, 有的游几下灌一口海水，顾何舟还不太一样, 他浪里白条的浪个没边了。 啊，有男朋友的高三生活是这么快活的吗？ 这几天为了照顾他，童木住进顾何舟得家里。最近的生活都是这样打开的： 早上起来睁开眼, 顾何舟去把客房把起床困难户喊起来，一般来说, 这项工作异常困难。顾何舟简单粗暴, 要是五分钟内人还没醒, 直接连被子带人一起抱出去。 这两天顾爸有时候回来, 童木为了脸面，红着脸挣扎地爬起来。 两人吃完早饭，去学校。下午放学回来, 上完网课，童木再给顾何舟画重点辅导功课。互道晚安后，顾何舟两眼一闭，在梦里继续跟童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 就是大清早的多跑一趟洗手间, 除此之外，顾何舟觉得这个高三简直是把自己浸泡在蜜罐里。 期末考试的考场都已经下发下来，顾何舟跟童木的排名靠前，都分在一个考场里。 昨晚挑灯熬油，学到半夜三更的翟凯凯，挂着倆黑眼圈，脚步虚浮地往考场走，迎面见到意气风发，满面荣光的顾何舟，“顾哥，你这是怎么了？” 顾何舟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 “昨晚还能睡？顾哥你之前告诉我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翟凯凯觉得顾何舟精神好得仿佛上了一个假高三。 顾何舟矢口否认，“是吗？还有这回事？” “幸好后天就放假了，要不然我真的快熬不下去了。”翟凯凯说，“顾哥，你有没有觉得高三真不是人过得日子？” “没有，我觉得高三比蜜甜。”顾何舟从班里拿上考试用具袋，见童木走过来，立马说，“要是有可能，我愿意再上一遍高三。” 翟凯凯好多问号，“顾哥我觉得你在阴阳我。” “别乱说话。”童木拍了一下顾何舟的嘴，“就上一遍。” 翟凯凯头一次见顾何舟挨打，还挨得无比兴奋，恨不得把嘴贴在童木的手心再被揍一次。 对面二人拿上笔袋去了考场，留翟凯凯一人在原地恍惚。 小喇叭跟学委在一个考场，两人从五班出来，见翟凯凯呆愣地站着，问道，“傻站着干嘛呢？” “我可能是昨晚学傻了。”翟凯凯说，“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小喇叭安慰道，“没事凯凯，你脑子不好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习惯吗？” “要不然我给你支一个招。”学委低声说，“我最近刷童木的超话，发现好几个一班的人在他下面求好运。你要不然也试试？听说上次小考他们就有刷的，好多人还进步了挺多。” “就这就这？”翟凯凯觉得这些人都让高三摧残疯了，世人沉醉而我独醒！ 翟凯凯仰天长叹，拿出手机，刷到童木的超话，“算了来都来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期末考试考两天半，童木这段时间把没学过的内容恶补上，又跟着班里的进度复习了一遍，他对理科很有一套，一遍复习下来，再加上给顾何舟复习，也算对自己的查缺补漏，再次巩固。这次期末考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就连顾何舟都有点不敢置信，这道题还有这一道这一堆都是童木给他讲过好几遍的重点题型。这一张张试卷坐下来，跟中性笔成精自己能活动一样。 各地的考试时间不同，童木还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网上已经开始求好运了。 路过童木超话的网友们群脸懵逼，“虽然但是，我逛的是超话？” “有老师上网课吗？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楼上的朋友一看就是路人。童木的超话太魔幻了，别人的都在打榜，只有他们在超话里讨论成绩，互相battle学习。” “楼上你也是刚转学过来吧？超话课代表跟大家说一下，前几天我们是追着问童木的学习成绩来着，后来从云看成绩到了云学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作为童木的粉丝，成绩不能落下！赶紧的姐妹，这次期末考倒退的自己快反省一下，是不是应该粉随正主，有没有给正主拖后腿？” “姐妹佩服，你们追星也太过于理智了。u1s1，粉童木之前要先做套五三吗？怎么还有求签的？” “求签的是上次有个路人歪打正着，在超话许了个愿，正巧那天童木上网给他点赞，然后他进步十个名次你说气不气人你？” 网友看得有点懵，见过对家互黑，可没见过粉丝追星凑成大型网课的。竟然还有不少人把不会做的题放进超话，评论里的热心粉丝在线解答。吵架也不是没有，大多数是因为文科题目吵起来。 理科题大都是解题方式的多样化，最终得出来的答案一致就行了。文科答案却是因人而异，经常有粉丝为了一道阅读理解吵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撸袖子干一架。 语文刚考完，不知道谁把阅读理解的题目背下来，传到超话里又引发一次战斗。 这人还不消停：“我跟童木一个年纪，这套阅读理解做得我都快哭了。有谁知道作者为什么要在冬天去河边破冰抓鱼吃？” 刚进来的网友正巧碰到新鲜出炉的题，这位小同学还跟童木有着“共患难”的交情，这四舍五入就是帮童木做题啊！ 大家纷纷下场，各抒己见，最后撕得不可开交，谁都不服谁，直接艾特童木让正主出来做题。 刚刚考完最头疼的语文，童木出了考场，紧绷的肩膀还没有放松，站在门口等顾何舟收拾东西出来，闲的没事，想起来上微博帮综艺宣传的事，打开一看，童木差点原地去世。 绞尽脑汁刚蒙完阅读理解，为什么要我再经历一遍痛苦？ 第78章 078 顾何舟拿上东西出来, 见童木站在门口不动, 走过去勾着肩膀，“等哥哥呢？” 他凑近扫一眼屏幕, “对阅读理解的答案？这还用上网搜吗, 有事问哥。” “不是对答案，不知道谁把今天刚考的题传到网上去了。”童木再看一眼题就觉得头疼, “网友争得不可开交, 问我的答案是什么。” 如果是其他科目，童木一定给回复。可语文是他的短板, 尽管有顾何舟每天狂补，他在考试的时候只敢套用模板来答题。不出新不出奇好歹能有保守分。 还是别在网友面前露丑了，童木心虚地想退出微博, 顾何舟歪头，“咦”了声, 手指滑动屏幕往下翻评论, 笑道, “有人艾特作者了。” 童木读出来对方的微博id：“编剧张培睿？今天我们做的是睿哥的题？” 顾何舟轻撞了一下童木的肩膀, “你认识他？” “以前合作过好多次。”童木眸光闪烁，“正好我问问他，睿哥肯定知道。” 睿哥知不知道, 顾何舟不清楚，他知道顾哥有点酸。 顾何舟嘀咕道：“他够呛明白。” “怎么可能呢？”童木笑着打字， “作者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童木转发微博，“在线求解答, 睿哥当年为什么要破冰吃鱼？@编剧张培睿。” 张培睿最近在改剧本，熬了一宿，睡个昏天暗地，现在刚醒窝在床上刷微博醒盹。见到童木的问题，他认真思索片刻，秉着诚实守信的原则，慎重地输入答案：“因为嘴太馋了。” 网友：“就这就这就这？？？” “你是什么答案毁灭器！” “哈哈哈我的答案跟作者的一样，这道题肯定满分！” “楼上你在想吃什么味的屁？你馋不馋鱼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童木满脸困惑，复读机道：“馋了？” 还是那首歌唱的好，“作者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我费劲心思揣摩作者的意图，怪不得总是猜的不到位呢？ 顾何舟见童木委屈巴巴的模样，就知道他想什么，揉了把脑袋，又小心翼翼把歪过去的头扶回来，“做题跟作者的意图不冲突，每个人看一片树叶都能得出不同的结论。阅读理解不过提供给你观看世界人间的一种方式。否则你看一片树叶只是一片叶子，那多没意思？” “是这样吗？”童木想到拍戏之前的读稿会，确实做阅读理解能够打下基础，“那睿哥是怎么回事？” “兴许他真的比较爱吃鱼。” 正说着，张培睿在微信私聊童木，“刚考完试？” 童木马上抓人询问，“睿哥，你那个时候是真的想吃鱼了？” “可不是咋地。”张培睿忆苦思甜一把，他是个话痨，打字不够尽兴，打过来语音电话，跟童木絮叨半天抓鱼的往事。 解释过前因后果，竟然真的跟阅读理解搭上边。童木终于放过这事，两人寒暄几句高中生活，切入正题，“童木，最近听说郭导新电影的事了吗？” 张培睿跟童木熟悉，了解他的状况，问道，“你妈跟你提这事了吗？” 童木刚要说话，顾何舟的手机响了，他对童木比了个手势，到一旁接电话。耳边张培睿还在激情辱骂童女士，童木听不太清顾何舟在说什么，只能隐约听见对方说“灯光”、“道具”一类的东西。 “不好意思，一激动骂得太厉害了。”张培睿心虚道，“童木你生气啦？” 童木回神道，“没有睿哥，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上次忘记跟你说。” 张培睿看着童木的戏长大，后来多次合作，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孩。他过得无拘无束，总觉得童女士在虐待青少年，每次遇见童木，不管对方的母子关系，总要骂骂咧咧一阵才舒坦。 虽说是骂，大都没有踩到底线，听起来更像关心童木的吐槽。 “搬出来就好，你要是一直在你妈那儿住着，别说高考了，毕业都难。”张培睿气得拍床，“我高考的时候，我爸都不敢揍我了。你妈居然还要让你营业。靠，我真是哔——” “对了，你知道郭导这事吗？” 童木说：“知道，她让我回去一趟选角。” “现在回来干什么？”张培睿莫名其妙，“剧本都没改好，选屁呢？你放心吧，里面有个角色就是我给你写的。郭导早就相中你了，别有负担。” 童木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惊讶道：“真的？郭导居然……” “心里美吧？郭导以前看你的片子就夸你有灵气，但是拍的电影没有适合你的角色，正好这次有。”张培睿说，“他早就想跟你合作，就怕耽误你学习。我跟你透个底，电影筹备这事还早着呢，投资还没拉过来，你就安心学习，别瞎惦记有的没的。” 童木说，“睿哥，我也一直很敬仰郭导，能跟他合作是我的荣幸……” 张培睿掏掏耳朵，“说人话。” “我特别想参与郭导的电影。” 张培睿笑道：“这不就对了吗？行啊小童，这次搬出去会说人话了。之前跟谁都说官话，想想我就想骂哔——” “不过我想请睿哥帮个忙。”童木抿唇，犹豫道，“这事先别告诉我妈。” 张培睿楞道：“你想干啥？” 童木含糊道，“我，我先以学业为主。” “行，这点小事。”张培睿跟他闲聊几句，有电话打进来，这才挂断。 顾何舟也刚好回来，“你们都说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童木抱住顾何舟，高兴道，“郭导想跟我合作。” “是我听说过的郭导吗？” “就是他！”童木埋在顾何舟的怀里，“啊啊啊啊啊我太兴奋了。” 顾何舟搂着小孩，笑着环顾四周，见学生都走空了，才放下心，看来小孩是真的高兴，竟然在学校里就能抱住自己。 顾何舟有点心酸自己的处境，谈个恋爱要受到广大群众的举报。 算了，他搂紧童木，下巴搁在小孩的头顶，先温存片刻，“你高兴就好。” 童木跟顾何舟说起张培睿的消息，抬头道，“这次拍电影，我想自己干，不告诉我妈。” “行，你做什么我都支持。”顾何舟刚说完，立刻补上，“分手不行。” 童木闷笑，“我又不傻。” “先回去吃饭。”顾何舟说，“吃完再睡个觉补充体力，最近脸怎么又瘦了。” “是吗？”童木抓着顾何舟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脸，“瘦了吗？” 顾何舟心里让什么揪了一下似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向童木，这小孩跟谁学的？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了？ 手指上温软的触感，让顾何舟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他扫视一周，避开摄像头，低头轻咬了一口童木的脸颊，肯定道，“瘦了，吃不到肉。” 童木：？ 第79章 079 最后一门考完出来, 童木大体估算了一下分数, 心中有底，觉得冲刺前三的把握比较大。这次考试他给顾何舟划了很多重点范围, 等人出来, 他跟顾何舟对了几道题的答案，考试的时候他就怕顾何舟犯老毛病, 听到答案时松口气, “没做错，这次考得名次肯定不低。” 旁边一班的学生路过, 听见他们对答案，放慢脚步偷听一耳朵，接着精神恍惚一阵, 沮丧地蹭过去。一旁的人拐他一下，“你怎么从童木他们身边走就蔫成这样？” “他们不遵守考试规范！” “卧槽这么大的胆子, 爱豆还作弊啊？” “不是作弊。”对方丧气道, “他们竟然考后对答案。” 朋友安慰地拍肩, “哎, 童木以前演戏，又半路学理，准确率不一定比你的高啊。跟我说说, 你听见了什么答案？” “只听见选择题的答案，最后一个选c，我选了b。” 朋友一听，心花怒放地拍掌, “我做对了！我也选c，我也选c！” “你刚才是放了什么屁？？” 朋友嘿嘿笑道，“没办法，童木是正确答案的风向标。不就一道选择题吗？至于难过成这样。快再说说童木其他的标准答案是什么？” 标准答案已经收拾东西跟顾何舟回到五班，半路遇见翟凯凯，喜气洋洋地来接人，跟童木说，“老蒋找你，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原本今天考完就能放个小假，三天后回来领成绩和作业。但学校把元旦汇演推到下午，正好高三紧绷一个学期，趁着下午能放松一把。童木之前报了名，差不多练习几天，估计老蒋要跟他说这事。 翟凯凯扭头瞅了半天，等人走得没影后，才对顾何舟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人也找好了？”顾何舟问，“专不专业？” “业界top3。”翟凯凯拍胸道，“放心吧！顾哥，你真的要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啊？” 顾何舟轻描淡写：“还不到时候。” 翟凯凯换位思考，要让自己谈个恋爱还要躲在阴影里面，估计早就闹了。他这个脾气都受不了，顾何舟那个暴脾气，怎么甘之如饴？ 这比期末考的数学还难。 翟凯凯望着顾何舟，仿佛看到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 正确答案今生与自己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更得非常非常少，有时间再多写。 第80章 080 元旦汇演下午一点半开始, 期末考试高三结束得最晚, 加上他们的压力大，负责演出的老师想童木安排到最后一个, 留出来时间让他休息。童木没同意, 他想趁着劲头把事情解决了，下午再好好休息。 顾何舟没什么意见, 童童说什么都行, 都听童童的。 汇演的节目单早就传遍贴吧论坛和超话，本校的学生纷纷留言：“我把穷三代的单反都带来了, 就为了拍童童！我妈说拍不好就别回来了。照片.jpg” “妈妈粉的设备太刚了，带大炮上战场啊。” “之前还羡慕五班的学生，没想到今天就能跟童童近距离接触了, 不说了，我要去抢前排了！” 不能到现场的粉丝只能在超话围观, 童木上了高中之后营业次数骤降, 之前还能拍电影电视剧, 上了高中后几乎在退圈的边缘徘徊, 尤其高三上学期，只拍了一次广告和综艺，综艺到现在还只有花絮宣传, 连个正片都没有，要不是导演再三保证后期上映，实属有点溜粉。 苍蝇腿虽小，好歹是肉, 学校汇演规模小，拍出来的照片仿佛电子包浆，这些大家都能想到，可聊胜于无啊。我们常年蹲超话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争王后雄和五三谁才是高三的大哥吗！ 粉丝催促：“到现场了吗？童木在不在后台？” “？不对劲。”有人拍照片上传，“这还是我的母校礼堂吗？这专业的设备，炫目的灯光，我靠靠靠学校竟然舍得花钱了！” “老子刚从三中毕业，她就装了这么好的设备？我大学的都没这么好啊！” “我说这两天考试，经常看见外面有车到礼堂，原来是安装灯光设备。三中可以啊，为了一次汇演大出血。” “破案了朋友们！”之前po礼堂照片的女生跑回来，“原来是舟际赞助的。不愧是我的金主爸爸！好像还有一个公司，名字没看清，估计不出名吧。” 五班为了支持童木，早在前排占好位置，学委冲在前锋，从超话里退出来，麻木地扫了一圈赞助的条幅。舟际大家耳熟能详不意外，可紧挨着的那家公司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不是她签约的公司吗！ 童木还在后台，顾何舟自然没有出现。 学委扫视一圈，见平常上蹿下跳的翟凯凯也不见身影，倒是小喇叭抱着一堆零食和一兜饮料跑过来，一股脑塞给学委，坐下擦了把汗，“顾哥让我带过来一起吃，可累死我了。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我看顾哥拎着一点都不费力啊。” 地上的两个购物袋摞起来估计有半个小喇叭高，学委不再打击他，问道，“你见到顾哥了？” “对啊。”小喇叭拧了半天可乐，手酸得没劲，递给学委，“帮我打开。顾哥刚才在跟调设备的人说话，现在估计去后台找童木了吧。哎，之前还说顾哥也登台，他不是跟童木最好吗？怎么不去了？” 学委拧开瓶盖，把可乐递给小喇叭，手突然一抖，一个不敢置信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她签约的公司，挂着的条幅，顾何舟一向不爱凑热闹，还不喜近身的人，能跟设备组沟通半天…… 可乐洒了小喇叭一裤腿，他连忙接过来，“你怎么弄撒了我的快乐！” “你知道这次赞助……” 学委的话还没说完，小喇叭“哦”了一声，“你说舟际啊，这不是顾哥他爸的公司吗？我跟翟凯凯他们以前住的近，这都不是什么秘密啊。” 学委捂脸，舟际是顾何舟他家的，她签约的公司肯定是顾何舟的没跑了啊！ 顾何舟知道童木参加汇演肯定被拍，为了不给童木的黑粉找喷才提前退出。没想到他还有后手，把一个学校汇演的设备，搞得都像演唱会了。 卧槽！学委浑身一惊，顾何舟是不是喜欢童木？ 啊啊啊啊啊疯了！！ 这个念头闪过，她这个外表事业粉，内心妈妈粉的人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有一点点激动！！ cp成真的滋味竟然如此甜美！！ 小喇叭喝了一口可乐，就见学委手舞足蹈，眼含泪光地盯着自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喝一口吗？” “不，我喝水就好。”学委面部矜持，抿了一口矿泉水，“滋味甘甜，回味无穷。” 是爱情的味道！ 小喇叭：这难道就是我和学霸之间的不同吗？ 他慢慢放下可乐，换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满脸不解，哪里甜了？没滋没味啊？ * 童木在后台翻着手机记歌词，他第一个登台，到候场室做准备，旁边放着顾何舟送来润嗓的梨汁，考完试后他跟顾何舟吃完饭，说好节目的顺序后，对方不知跑到哪里去，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梨汤都是托司机送来的。 划了几下屏幕，童木两条腿伸开，头搁在椅背上发呆，之前住在家属院，有时周末两天都见不到顾何舟，都没有这么想。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对方一旦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 离上台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张培睿又发来微信，跟他发了一通牢骚，说郭导的赞助不好拉，最近都拉倒他这里了。 “郭导这次的片子太科幻了，能拿奖但是估计不太赚钱。”张培睿说，“最近老拉我喝酒，我一个喝酒能干翻全场的人，最近居然闻着酒味就想吐。” 张培睿叹气道，“最近这事童女士也知道了，她估计才知道剧本跟科幻有关，现在不想你接这个片子，我就跟你先透个气，免得到时候再发生什么口角。” 童木跟张培睿熟悉，自然知道剧本的事。郭导常拍文艺片，本身不容易拉到投资，加上这几年国内的科幻备受嘲讽，特效仿佛ppt的淡入和闪出，电影效果尴尬地感人。而想把特效做好，没有大投资根本拿不下来。科幻这块太雷，谁也不愿意把钱往雷池里仍，赚不着钱还挨一身炸，何苦呢？ 更何况郭导这位连玄幻片都没碰过的人，突然要去拍科幻，谁手里的钱能受得住这份折腾？ 因为张培睿的关系，童木知道一些剧情，觉得剧本改完后肯定能大放异彩，只是没想到郭导为投资的事这么发愁。 这事说起来，张培睿其实也有私心，他跟老郭算是铁哥们，但拍电影开销也大，手头里攒不下几个钱，更别提这次简直是个大手笔。好不容易拉来一个知名演员，张培睿自然想把童木套牢，别让人跑了。 至于投资，他再跟老郭他们拉下脸皮拉呗。 “我能投资。” 张培睿上下嘴皮一碰，想再忽悠童木，把人看尽了，听到这句话，愣怔半天，“啥玩意？你说啥？” “我现在身上的钱不太多。”童木说，“如果要投资的话，我过几天去……” 话还没说完，张培睿蹦出一句惊天“卧槽！” 这他吗什么运气，刚才是不是有人入股了？！ “这可不是稳赢的买卖啊。”张培睿觉得坑孩子不好，“你那里才有多少钱？加起来也就小孩子的零花钱，这次投资至少需要这个数。” 张培睿从微信里发来一串手势表情。 正说着，候场室的门开了，顾何舟走过来，见童木在打电话，微抬下巴，朝他努了努。 “是睿哥，在说电影的事。”童木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人坐过来，捂着话筒，小声把事说了一遍。 顾何舟没问要多少钱，只问，“特别想拍？喜欢吗？” “想拍，喜欢。”童木说，“郭导的剧本我看了一点，只要特效后期跟得上去，剧本没有问题。而且我想跟郭导合作很久了。” “那咱就拍。”顾何舟看了一眼微信里聊天记录，“我能投资一部分。” 张培睿还在说，“童总都不想让你拍这个片子了，怎么可能会让你投资？” “我帮你拉了另一位投资人。”童木算了算这几年的压岁钱和分红，估计能跟顾何舟一起吃下去，“正好能顶上缺的钱。” 张培睿张开的口，开了半天，缓缓地缩小，吃下去一口心酸的沉默。 有钱人的投资这么快吗？ 说投就投，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我在超市买大白菜一样。 “睿哥，我相信你和郭导的能力。”顾何舟虽然要投资，但童木不可能让他这么闹着玩，“我们还是按照正常程序来，这几天有时间我正好要回去一趟，到时候我们细谈。” 张培睿没想到一通牢骚电话能把资金拉倒位，恍惚地点头同意，呆愣半响，猛拍大腿给老郭报喜。 童木哪里是童星啊，他应该改名，叫福星！！ * “太冒险了。”童木挂上电话，“不能我喜欢就去拍，也不能我喜欢就……” “我喜欢看你喜欢。”顾何舟说出来一段绕口令，“我想力所能及地满足你。” 童木憋不住笑意，还是板起脸说，“这事要听我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谈合作。如果剧本真的不行，就算我再喜欢你也不能投资。” 顾何舟听这矛盾的话，不在意地笑了笑，觉得还是小孩心里装着自己。转念一想，顾何舟笑不出来，皱眉问道，“有投资的钱为什么不换地方住？” 说起来这事，童木的脸微微一红，纠结地低着头，手指缠在一起，“我说一件事，你别生气。” 顾何舟叹气道，“我不生气，你先说。” “这是上次给你买车的钱。”童木红着脸，挠挠头发，“就先挪用出来了……” “给我买车？”顾何舟纳闷，“为什么？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以为你喜欢跑车。”童木说，“大冬天的你总是开跑车，我不清楚原因还以为你喜欢呢，那个时候你帮我好多，就想买辆跑车送给你……” 谁知道交了钱，对方出了点问题，后来钱退回来，童木也知道顾何舟开跑车并非因为喜欢，可一时想不出来对方究竟喜欢什么，便把钱暂时搁下了。 当时离家出走得突然，童木都没想起来这笔钱，直到刚才张培睿说投资，他才忽然记起这事。 顾何舟失笑，他凑过去，额头抵着童木的前额，闭了闭眼，半响不说话，过了一分钟才带着遮不住的笑意，抬起头亲了一口，“我最喜欢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童木怔住，眼神躲闪，耳尖又红又烫，半响才拽起顾何舟的手，把他的手掌摊开，接着将下巴搁在手心上，一双大眼盛着水般看向顾何舟，“送给你。” 顾何舟失神地看着手心里拖着的小童木，一颗心都软化了，感觉这一瞬间，把一辈子都栽了进去。 第81章 081 没过多久, 有人敲门喊童木上场, 童木刚要站起来，旁边的顾何舟还安稳地坐着, 伸着一条腿堵住过道不让人出去。 童木正要抬腿迈过去, 顾何舟忽然抬手，按着童木的后脖颈, 往下压了一下, 让人猝不及防地往前一倾，抬起的腿一下跪在顾何舟的腿上。眼前的眸子放亮, 嘴唇让人咬了一下，童木还没回过神，已经让人亲了一回。 顾何舟这才压下心痒, 慢条斯理地收回退放行，“我在下面等你。”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童木仿佛看到顺年后顾何舟在化妆间的行为, 嘴唇让人弄得有点湿, 还好没这次汇演没化妆, 不然顾何舟要吃一口化妆品。 童木不想拿纸巾抿唇，低头弯腰，把嘴上的水迹又沾回顾何舟的唇上, 一触及分，“唱完你来后台我们一起走。” 顾何舟丝毫没有当纸巾工具人的自觉，舔了舔唇，眼神黏在童木身上, 笑着答应。 出了候场室，童木估计顾何舟这种行为日后很多见，什么定妆效果也顶不住顾何舟的狗啃。童木有先见之明地去搜“无添加成分化妆品”，走上台前那一秒，手机里跳出来的关键词是“孕妇专用”。 童木：…… 不由得他多想，下一秒已经走上舞台中央。 转学后高三很少举行娱乐活动，集体项目一般在操场进行，他没来过礼堂。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一道光适时亮起，台下原本一片漆黑，与这道光一同，全部变成璀璨星河，荧光萃聚成银河，缓缓流淌在夜幕中。 微微暖的光色，如同星辰一般，正是他的应援色，还是前段时间刚定下来的。 除去星河，台下根本看不清，更不知道顾何舟坐在哪里。童木楷去心中的惊讶，唱起第一句时，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亮起一个硕大的灯牌，随着歌声与荧光棒一起摇摆。 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童童爱你，前后各加两颗心。 三中里童木的粉丝数不清，更不用说来凑热的路人，大家难道不想举灯牌吗？当然想啊！可事发紧急，大家就当一次汇演，来捧个场加个油一起嗨一嗨，没想到入场时有人在发荧光棒，同学们只当是放假前的狂欢，凑个气氛。 谁知道一起摇荧光棒的时候，还有人举起了大灯牌！ 要不要脸，谁这么心机！ 这首歌的前奏带着一抹空灵，仿佛由远古而来，前奏刚过铺天盖地的气势袭来，如风云卷地，天地变幻，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沧海桑田，没有专业的功底拿不下这首歌带来的震撼。 这首歌是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在国外拿了不少奖，其中就包括最佳配乐。当时电影在国内的宣传力度不够，砸起一点水花后，很快让后浪盖过去。童木的重心放在拍戏上，尽管后来有人翻唱这首歌红了，却很少有人知道原唱是他。 礼堂里人挤人，气盛的学生热得挽起袖子，忽然间，少年清脆的嗓音带着一抹空灵袭来，露在空气中的胳膊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毛孔都紧张地竖起来，听得人头皮麻酥酥的。不等缓一口气，万古洪荒由舞台散开，声音撞到礼堂的回形壁，形成令人心灵颤粟的力量。 夜幕中的银河忘记流淌，定格似的卡在那里，突然间那两颗心摆动起来，连带一条条银带拼命挥舞。灯光音效配合起来，将舞台推向高.潮。 下面的学生终于坐不住，站起来一片沸腾。 “啊啊啊啊啊我忍不住了想尖叫！！” “我哭了这是什么汇演，这就是一场灵魂的演唱会。” “高三万岁！！” “这首歌我听过我听过！绝对没有童木唱的好听！” 突然间，声音戛然而止，礼堂里方才燃烧窜天的火舌蓦地僵住，刚刚站起来狂摇摆的学生不知发生什么，随着声音停住不动，只敢用视线匆忙地定住舞台上的人。 灯光也停住，时间留下脚步，直到少年把最后一句歌声，在无声的伴奏中点亮，一切才悄然落下帷幕。 不等大家缓过神，一个人影跳上舞台，灯光还没有亮起来，那人比童木高出大半个头，只能看见背影，身材颀长，肩宽腰细，他走入舞台上唯一的光圈，没有转过身，童木的手里多了一大束鲜花。 灯光忽然暗下去，再亮起时，台上已经换了主持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举着手机拍照的同学，激动地问，“是不是有人献花了！” 是谁！又举灯牌又送花，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大家！ “没看清人啊，他都没转过身。”有人纳闷道，“不过看背影，有点像顾哥，贴吧不是说两个校草不和吗？” “也许是因恨生爱呢？花花世界里的感情你不懂。” “别说没用的，视频拍了吗？传我一份！对了，你刚刚开没开美颜？” “开美颜是对我童的侮辱，我童的颜值再开美颜就是非人类了你懂不懂。” * 回到后台，童木跟负责的老师打过招呼，撇去其他人炙热的眼神，拉着顾何舟匆匆地回去。 所有的学生都挤在礼堂，校园显得空荡荡。顾何舟懒的走路，顺势让人拖着出去。 出了校园，见四处无人，童木才问，“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忙这个？” 顾何舟只看着童木，眼里满是笑意，懒洋洋地问，“看出来了？” “高中的礼堂配置再好也不会像小型演唱会。”童木说，“怪不得上次你打电话在说设备的事。” 顾何舟问：“喜欢吗？” 童木怎么可能不喜欢，哪怕顾何舟只举个荧光棒他都觉得是最亮的那一颗。他拉起顾何舟的手，缩进袖管里，躲开深冬的寒冷，小声道，“灯牌也喜欢，很好看。” 他顿了顿，又说，“但最喜欢你。” 顾何舟把童木衣服上的帽子给人带上，又给他系好围巾，这才把人抱住，深深地叹了口气，“哎，地下情人争上位好难。” 不等童木安慰，对方又道，“好在我们成年了，要不然除去你妈你的粉丝你的团队，连学校国家也要反对我们早恋。” 童木说：“我们现在学校也反对。” 没见哪所学校支持高三生谈恋爱。 顾何舟更委屈了，惆怅道：“我真是吃尽了爱情的苦。” 一瞧童木的眼神递过来，顾何舟马上改口，“那又能怎么样，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那个“上”字咬得特别重，童木没忍住，一口小牙咬在顾何舟的耳朵上。 第82章 082 期末考试这段时间, 童木既复习又排练, 中午没休息直接去汇演，顾何舟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忙设备的事, 两人回去睡了一天才缓过来, 完全不知道网上闹成什么样。 童木难得睡个懒觉，他本身就是起床困难户, 这回磨蹭到中午才舍得睁开眼。外面飘着雪, 他把窗帘调开一道缝，窝在床上半睡半醒地看了会儿雪, 才慢吞吞地把手机摸出来看时间。 放假第一天，童木特意把手机调静音，刚打开刷刷来了一片通知, 童木起床粘滞的思路终于转起来，正好翟凯凯的电话又打进来, 他点开, 听见对方嘀嘀咕咕：“急死了急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 这俩人不是学霸吗, 学霸还能睡懒觉？” 看来顾何舟到现在都没有起床，要不然翟凯凯的电话不能打到他这里。 童木听见翟凯凯这么着急的口气，纳闷地问,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靠靠吓我一跳！”翟凯凯急道，“你没上网吗？我跟你说你火了！” 火了十几年的童木淡淡道：“我知道。” 翟凯凯纠正：“不是你，是你们俩，哎三言两语说不清, 你看微博就明白了，顾哥怎么还在睡，不行我再个给他打几个电话。” “不用了。”童木下床，往对门走，“我去叫他。” “你去叫？”翟凯凯说，“你俩住的多远啊，今天这么冷，还是我打个电话吧。” 童木说：“到了。” 翟凯凯听见敲门声，对面在问：“起了吗？” 过了几秒钟，又听见，“我进来了？” “他还在睡，我去喊醒他。” 翟凯凯恍惚半响，才反应后半句是跟他说话，等他回神，童木已经挂断了。翟凯凯看着手机，双目失神，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这俩人都睡到一起了吗？？ 那热搜算个屁啊！！ * 童木刚才敲门，没听见里面说话，只隐约听见有人“嗯”了一声。卧室的门没关，上次童木已经才搜查过一遍，顾何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童木推门走进来。 卧室的窗帘紧紧地拉着，地灯开了一盏，童木顺着光线走到床边，戳了戳顾何舟露在外面的胳膊，“翟凯凯刚才给你打电话了。” “不管他。”顾何舟伸出胳膊，把童木卷压在床上，抱着人进了被窝，“再陪我睡一会儿。” 童木刚摔倒床上，忽然又被人抱住叼进窝里，后背贴上温热的身.体，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没有呼吸。 现在终于能放开呼吸，童木觉得不对劲，“你没穿睡衣？” 说着就要爬起来，顾何舟装睡不下去，连忙道，“穿着一件！真的！” 刚才听见敲门声，中间的时间差只够脱上衣摆造型，幸好睡裤还穿着避免晨起的尴尬，还能把人稳住在怀。 顾何舟岔开话题：“刚才你说翟凯凯怎么回事？” “他说让我们看看微博就明白了。”童木侧躺着玩手机。 顾何舟忍不住搞小动作，一手搭在童木身上，下巴垫着对方的肩膀，从后面拥过来，“我的手机忘记充电了，跟你看一个。” 童木以为顾何舟真的要看，没想到手机对于当代年轻人的吸引力竟然下降了，顾何舟抛弃手机，过来舔了一口他的耳垂。 童木忍不住打了个机灵，手机滑到床上，上面还带着最新的热搜tag“童木与神秘高中生”。 见人转过身，顾何舟放弃咬耳朵，转移阵地把童木亲得云里雾里，还不忘问，“我好玩还是手机好玩？” 这是什么破问题，童木刚要实事求是，就见顾何舟炯炯地盯着自己，大有再啃一口的趋势。 童木顿悟顺毛的精髓，“你最好，当然是你，手机只是工具。” 顾何舟满意地亲了一口，换回原姿势的时候突然僵住，面露难色地往下捎带一眼。 失策了，忘记早上也很冲动。 这也不怪他，他又不瞎，只要看见童木总免不了激动点。一时亲亲一时冲动与只能看不能亲相比，顾何舟觉得他能吃爱情的苦。 顾何舟磨磨蹭蹭地挪到另一侧，捡起上衣套上，“我先去洗个澡，你再玩一会儿。” 童木没有注意到顾何舟的变化，顺势趴在床上，玩起手机，“那你快点，我先看看热搜。” “快不了。”顾何舟又开始嘴炮，“怎么能要求快一点？” “快一点为什么不行？”童木专注看手机，随口道，“你行不行？” “男人怎么可能不行！” 童木：“……” 童木深吸一口气，拿起垫下巴的抱枕，一把扔了过去，“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这还用说吗？”顾何舟接过抱枕，拍了自己一下，“都是你。” 顾何舟过完嘴瘾，怕再惹童木生气，闪身进到洗手间。卧室里的童木没有看手机的心思，发呆几秒，眼神有些懊恼。 不因为别的，顾何舟刚才那几下把自己也勾起来了。 童木以前忙工作学习，真正做梦的次数不多，跟顾何舟在一起后又忙着学习与离家出走，他本来这方面的心思淡，没想到今天刚放松下来，另一方面开始积极干活了。 童木在这一块的经验不足，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童木刚想拿手机查询，忽然怔住，他是有男朋友的人啊，问手机干什么？ 顾何舟放的冷水，打算冲一下就出去，刚进去没多久，忽然发现门前有道身影，“童童？” “是我。”童木说，“我进来了。” 顾何舟下意识地说：“好啊。” 说完让冷水一激，不知道是自己幻想过度还是有了幻听，“童童你说什么？” 下一秒，童木推门进来，眼神往下扫，“要不要小组合作学习？这次你教我。” 顾何舟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快人一步，把童木拉过来。水还没关，童木刚进来就让冷水溅得抖了一下，顾何舟连忙关上水，抵着童木的额头，“知道在说什么吗？” “用手吗？”童木抬起头，咬了一下顾何舟的嘴唇。 只是这一句话，三个字，顾何舟才知道自己多么不行，他不仅激动地小腿抽了一下，下.面也迅速交卷完工。 童木：“真的吗？” 顾何舟颓丧地抱住童木，面子不要了，“那这次学霸带我。” 一个早上过去，两人洗完后出来累的浑身没劲，童木瘫在床上，手酸得没力气拿手机，只能用眼神瞪人。 顾何舟心神领会，主动当手机支架与靠垫，把人抱起来一块看热搜，“谁弄的标签？还挺灵性。” 昨天汇演结束后，有人把照片上传到超话里，保证：“绝对没p，纯生图，不生不要钱。” “童木什么颜值，生图拍起来像精修？” “姐妹你看看想进修哪个摄影专业？还是给你钱，自己建大学？” “看完这张照片，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童木这么多年没什么作品，还有人在超话里天天等了。但凡我有他十分之一的颜值，我早就闯荡娱乐圈了。” “这不是重点姐妹们！！wslwsl！！我听了童木演唱会的现场！嗑足了cp！” “？？楼上吃颜吃多了吗？童木什么时候开演唱会了？” “让开让开，视频来了！” 视频当真电子包浆，打开后一阵晃动，只能看见舞台上有人，拍视频的人怕录不到全景，在手上转了一圈，拍完礼堂全景才绕回舞台上。 评论有人道，“拍视频的姐妹你别转了，我有点晕。” “还是转一下吧，要不是镜头晃动了，我还认不出舞台在什么地方。” “别的不说，汇演的待遇也太好了，下面好多人在挥荧光棒。” “空降1分56秒看正片，友情提示：及时下载视频，以免循环观看500遍没了流量。” “哈哈哈哈楼上你在说什么笑话，童木他一个演员怎么可能……下载了，谢谢。” “空降成功！！” “我也空降成功了，提示下载视频的我想打你，你怎么不提醒我做好心理准备！童木刚唱第一嗓子，我差点摔下去。” “哈哈哈哈唱的这么难听吗？我也去……下载了，谢谢。” 以前只知道童木演戏好，没听说过他唱歌也这么到位，关键他的学习受到网友的云监督，虽然前期差点，可后面确实突飞猛进，这还是人吗？ “看视频回来了，衷心地说一句：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虽然画质差，可是收音效果好啊！” “只有我听这首歌耳熟吗！！童童是翻唱谁的歌？” “我去查了一下，之前火的那首歌才是翻唱，童木翻唱他自己的，他就是原唱啊啊啊啊我疯了。” “别疯！先别疯！你们看彩蛋了吗？” “还有彩蛋？不是舞台都黑了吗？我就直接点出来了。” “有人送了童童好大一束玫瑰！” 大家又重回视频观看，的确有人在视频后几秒跳上舞台，给童木送花之后，舞台又黑了下去，对方只露出一个背影，转瞬湮没在幕后。 “据我多年观颜经验来看，这应该是个帅哥。” “别说头长什么样，就这身高这身材，他能差到哪里去？” “等等，你们有没有看童木最近拍的综艺，这个人的背影和新一期里面的‘普普通通高中生’好像啊。” “普普通通高中生”在花絮里已经吸引一波人气，大家见他与童木一组，带着好奇进去，却发现高中生的镜头少得可怜，要么是侧脸，要么是背影，终于露出全脸了还成了背景板，面部模糊处理根本看不清。 “这位高中生真的是普普通通，这是得罪娱乐圈的谁了吗？怎么连个正脸都不给？” “一剪梅？滴滴@节目组，欺负素人好玩吗？” “背影真的有点像，可是那个视频的画质都能拍龙了，要百分之百鉴定的话够呛。” “我不管，他俩的 cp我吃了！好兄弟的友情我可以！” “哈哈哈这个人还很逗，自我介绍说普通高中生，结果跟童木联合把密室游戏当跑酷玩。” “节目组：好玩吗？尊重一下我们的节目好吗？” “密室节目组遭遇滑铁卢，前有扫地僧，后有高中生！” 童木翻完热搜与超话，大体明白网友追着问什么。一个是他唱歌的事，粉丝在下面问有没有出唱片的打算。另一个是顾何舟，想吃cp的粉丝终于遇到官方发糖，追到微博下面问两人是不是同一位。 只是节目组有点惨，被粉丝追着打，问为什么要欺负素人。 导演好委屈，他也想放顾何舟的画面啊！别的不说，顾何舟单一张脸就能压下大半个娱乐圈，可人家志不在此，半路加塞进组只为陪好兄弟玩游戏。拍完这档综艺就要回去写作业继承家产。 为了顾何舟“既要露脸又不要露脸”的要求，后期已经掉了一周的头发！ 哪怕节目组有心解释，说明真相，网友也不会相信他的说辞，反而认为节目组全都黑心，欺负新人，没看见节目里跟童木对着干的艺人已经被粉丝骂得好几天现身了吗？ 节目组有苦说不出，又联系不上顾何舟，只好问问童木能不能找到人。 某普通高中生正窝在自己的身上笑个不停，已经把发“高中生x童木”的微博赞了数百条，仍有停不下的架势，“这个人猜的真准，居然写我们俩是同桌，我去给他打个赏。” 童木的热搜包年，顾何舟虽然才上过两次，但次次跟童木合体，恨不得多停留一会儿，两人都没当大事，童木累的又些昏昏欲睡，滑进被子里，小腿踢了踢顾何舟，“发个微博解释一下。” 顾何舟心满意足地看完两个人的小黄.文， “行，粉丝问你唱片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兴趣不太高，以后还是专注演戏。”童木打了个哈欠，埋进顾何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闭上眼睛说，“其他的你发就好，汇演的事别说多了。” “我心里有数。”顾何舟低头亲了对方的额头，“放心吧，你再睡会儿。” 顾何舟退出汇演，不跟童木同台，是怕给小孩招黑。这次解释自然不能挑着汇演的事说，热点的事层出不穷，今天的事没多久便会忘记。 他看了会儿怀中的人，小声地叹气，“还不到时候。” 顾何舟以童木的语气发微博，大意是以后有机会仍会演戏，暂时没有出唱片的想法。至于节目组确实冤枉，童木跟高中生年龄相仿又是一个组的成员，自然彼此熟悉，据了解对方本来只是好奇围观，恰巧抽中了组队的机会，本人无意因此成名，所以要求节目组减少他的镜头。 “有点遗憾，我还以为两位真的是一个人，脑洞我都开好了，高中好兄弟的友情故事。” “哈喽？有人吗？我可以到你的脑洞里去看看吗？” “姐妹们这个没糖另一个还有啊！背影同学还送花送玫瑰，这么大颗糖你们都不吃？谁来加入我们背童cp的阵营。” “背痛guna! 扛起普童的打旗不能倒！” 身兼两组cp职，处于绯闻中心的顾何舟喜不自禁，忍不住把双方发组cp的微博都点了一遍。 吃一个cp干什么？为什么要争？ 成年人，理智点，你们两个都吃啊！ 第83章 083 童木终于睡足, 稍微动了下胳膊, 微微睁开眼，见顾何舟浑身不动, 只有食指不停地戳屏幕。 “你还在点赞？”刚醒来的声音微哑, 童木睡过头，没什么力气, 刚撑起一点身就趴在顾何舟身上不动了。 “看了几篇文章, 学习……人体结构。”顾何舟反扣手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童木的头发, “过几天才回学校，要不要这两天去把户口的事办了？” 童木软着骨头，懒洋洋道：“有一件不行。” “哪件不行？” “没有房产证。”童木闷声道, “房子都是我妈买的，之前用我的钱投资买的房产都还没过户, 那边的户口办不下来。” 他掀开眼皮, 打了个哈欠, “还有别的办法吗？” 顾何舟也没办法, 俩人刚成年不久，拥有一样的苦恼，虽然有房但没证, 这事办不下来。他身上的流动资金大都投给童木的新电影，要是再想挪钱囫囵在京城买套房，估计得惊动他爸。 “我在那边也有房，先过了户, 再把房给你，到时候……” “不行。”童木一口回绝。 顾何舟怔道，“怎么了？” “说到底想分户口不过是仪式感。”童木叹口气，坐起来说，“我不想麻烦其他人。” 顾何舟以为童木不想麻烦自己，心里泛冷，觉得一颗热心浸在冷水里。 “我不是说你。”童木见顾何舟的眉尾落下来，笑着趴回顾何舟的胸口，“本来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 顾何舟眉开眼笑，郁闷一廓而清，亲了亲童木的发顶，双手搂着对方，“我这不是着急上你家的户口本吗？” 要是他们俩的恋爱让童女士知道了，到时候户口本肯定不好偷，还是现在先下手为强得好。 “不说这些了，总归这两天我们得去见郭导谈合作。”顾何舟见童木皱着眉，给他按揉穴位，“是不是睡多了头疼？等会儿吃点东西，我们去泡温泉散散心。” “一下睡得太饱了。”童木说，“正好泡温泉回来收拾东西，我跟郭导约明天下午见面，后天回来再休息一下，差不多就要过年了。” 顾何舟捧着童木的脸，低头问，“有劲了吗？” 童木还有点睡眼惺忪，“再等五分钟我缓缓。” 突然，顾何舟双手夹在童木的胳膊下，把人往上一托，抱小孩一样将人垫在胳膊上，轻松地下床带人往衣帽间走，笑道，“缓什么，哥哥带你去穿衣服。” 视线猛地拔高，童木搂紧顾何舟的脖子，“吓我一跳！” “怎么样？”顾何舟笑着说，“带你看看一米九的视野。” 我看你这个黑粉头子又要蠢蠢欲动了，顾何舟真是不打不行。 好不容易才迈上一米八的童忍无可忍，一口小白牙给顾何舟准备上。 * 泡上温泉，雾气上绕，云层压得极低，雪花懒散地刚从云里落下来，转眼化在水中。 中午那一口咬得有点重，顾何舟垂眸盯着肩膀上的牙印半响，游到童木身边，“太孤单了。” 童木又泡得昏昏欲睡，迷糊地问，“什么太孤单了？” “牙印，只有一个，我觉得应该凑成一对才行。” “嗯？”童木带着点鼻音，头从胳膊里抬起来，转过头侧看着顾何舟，“再咬一个？” 童木的头发让雾气濡得有些湿，侧边贴在脸上，冷白皮蒸得稍稍泛红，他刚才眯了一阵，眼神有些许迷离，妖精似的看向顾何舟。 顾何舟哪受的了这个，眯着眼凑了上去，不等童木回过神，肩膀上一阵刺痛，让他瞬间睁大瞳孔，反扑回去一口咬在对方凸起的喉结上。 顾何舟肩角直而有力，显得脖颈更为修长，喉结也明显一些，现在落上一口小牙印，多带了几分浴气。 他靠在岸上，丝毫不见恼火，手指上下摩挲着喉结，眯眼笑道，“回去在这儿纹一个牙印。” “不行太疼了，不能纹。”童木游过来，凑过去舔了一口，又吹了一下，“给你吹吹，不疼了。” 刚才舔那一下，温泉成了热汤，烧得顾何舟浑身热气沸腾，又冷不丁吹了口冷气，带着雪花纷纷落下的冷度，让顾何舟头皮发麻，他一把将童木拥进怀里，附身在刚才咬过的地方琢吻。 童童太会了，每一下都撩到他心里去。 温泉泡成热浪翻腾，顾何舟靠着人冷静一会儿，出去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下雪路不太好走，加上这里地方偏远些今天的客人也少，正好能去大厅里坐一会儿，想吃什么？” 童木出了温泉，刚才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一点，想起舔喉结的事，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脑抽干出来这种事，“想吃冰淇淋。” 泡温泉没带试卷，不然做套题冷静一下。 顾何舟牵着童木的手回去，想也不想拒绝，“不行，吃了你又会肚子痛，现在室内再暖和也是冬天。” 童木听他又要说教，忙道，“就吃三口，剩下的都给你吃，我跟你吃一个。” “只有三口？”顾何舟比量了一下，“每一口都不能超过这么大知道吗？” “知道知道。”童木举手发誓，等人走后找了个地方坐下玩手机，看看顾何舟上午用他的号发了什么微博。 要不是他知道顾何舟发了微博，单看内容的语气习惯，竟然跟自己发的差不多。童木翻了几条，下意识地笑起来，对方要多么了解，才会把发微博的小习惯也摸清楚。 粉丝痛心疾首：“一条微博粉碎两个梦想，童童最近真是锤梦人。” “呜呜梦做得好好的，还以为马上就能看到童童出没歌坛，高中生小哥哥亮相娱乐圈，转眼梦就碎了。” “哈哈哈哈哈铁臂阿童木：我擅长锤醒每一个装睡的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也情有可原吧，童木这两年演戏都不怎么营业了，还是不要跨界分心了啊！剧粉还想多看剧！” “靠惹，这年头还有不为钱动心的人吗？”高中生小哥哥你可失去了一夜暴富的机会！” 童木忍俊不禁，正犹豫要不要回复“他不演戏要回去继承家产“时，后面好像有人在喊他，“童童？” 声音有些陌生，但好像在哪里听过。在这里能喊他童童的人，除了顾何舟就是管家。这道声音肯定不是顾何舟，又比管家的年轻些，正当他不知该不该回头时，对方确定地说道，“童童，真的是你！” 童木微微蹙起眉头，缓缓转过身，看着眼前身材偏瘦，面皮发白，像是昨晚没有睡好，眼皮浮肿，精神有些倦怠，但看到熟悉的人，眼里迸发出的惊喜，总算带起一两分精神，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纸醉金迷。 这人只是生活不规律有些虚浮，却不难看，非要说的话，他的长相有几分像童木，五官精致却有轻浮之气，像是情场里的老手。 不管童木想不想承认，他都要喊一声，“爸。” “童童，你怎么来这里了？”张鹤年四十多岁，仍在满世界的浪，这段时间他在这里转机，因为天气原因多停留几天，闲来无事来泡温泉，没想到还能遇见儿子。 张鹤年虽然交友过于频繁，但只有童木一个儿子，只是父子缘薄，几年见不到一次面，要不是儿子是明星，张鹤年见到童木够呛能认出来。 童木淡淡道：“我已经转学到这里半年了。” 童木对童女士都不再抱有希望，更遑论见面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的爹。 张鹤年听到这话，没有丝毫尴尬，热情地聊起来本地的风光特产。他最喜吃喝玩乐，随便捡一个城市都能聊半天。童木挨着父子情分，只好耐着脾气听他说话。 顾何舟买好吃的回来，遥遥见到童木对面坐着一个风流中年男子，立马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童童，这是谁？” 让顾哥看看这老胳膊老腿能不能打。 童木往旁边挪移，让顾何舟坐下来，介绍道，“我爸。” 顾何舟只听童女士，未闻传说中的童爸，情绪急剧转换，想要礼貌地问候一番。 “童童，这位是你的同学吗？”张鹤年说，“快给爸爸介绍一下，还没听童童交朋友。” 童木不知道跟张鹤年能聊什么，只好套用某部剧里的台词介绍：“这是我的同桌，我们两个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现在对我非常照顾。” 他差不多说完一篇小作文，又指张鹤年，“我爸。” 两篇作文的字数差距过大，饶是张鹤年也有点抹不开面子，“你看童童，多介绍介绍爸爸呀。” 童木为难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件：“上一次我们见面，你正在与李阿姨交往。”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张鹤年挥了挥手，“七八年前的事情，幸亏我记性好才记得她，说点近期的事情。” 话音刚落，张鹤年也觉得这话不对，上一回他跟儿子见面，可不就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这几年他不知换了多少任女朋友，亲生儿子倒是没时间见面。 童女士早年恨张鹤年，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成为天堑鸿沟，张鹤年在童女士心中的分量不如一盘隔夜菜，她自然不会拦着张鹤年看望儿子。 更何况张鹤年家里这几年又兴盛起来，他虽然没本事，可摊上几个好哥哥，自己坐在家里分红利即可。张鹤年风流成性，对自己定位清醒，从来不跟上面几位争抢，只拿钱玩乐。童木作为他唯一的儿子，童女士自然乐意张鹤年多见儿子，谁会嫌钱多？ 可张鹤年见儿子的次数要取决于童木今年拍了多少电视剧和电影，拍得多，他在电视上见得就多，还能包场带女友前去亲情支持。 顾何舟一想童女士早年的婚姻经历，再听童木这寡淡的语气，便知道张鹤年是个多么不称职的父亲。 他家小孩哪里不好？怎么摊上这么两个爹妈？ 这俩人不珍惜有人珍惜啊，知道他多么心机难耐地想给童木一个家吗？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看童木的表情，顾何舟知道这小孩早就不对张鹤年报什么希望。他家小孩向来不爱争抢，哪怕知道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自己舔伤口。 顾何舟之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怎么不给家里的小孩出口气？ 顾何舟老阴阳了，“最近童童学习压力大，又没有家人照顾着，难免身体累些，记忆力跟不上。” “压力这么大吗？”张鹤年尴尬之中，终于冒出一点责任心，“我听说现在都流行减负啊。” 顾何舟忽然笑了一声，“高三生嘛，压力大都是正常的。童童下了晚自习都十点半了，回来还要学到凌晨三点，早上六点多去上早自习。为了省下时间，他现在住在家属院，冬天漏风，雨天漏雨，这才几天瘦的浑身都是骨头。” 童木身体不好，顾何舟养了这么久都不见肉，张鹤年更不了解情况，让人忽悠瞎了，看不见童木刚从温泉处出来红扑扑的小脸蛋，只觉得儿子可不是没人疼的小白菜，他的感情经验丰富，每段恋爱都谈的认真，共情能力居然不错，只是平常没用在童木身上。 听顾何舟这样说，张鹤年设身处地一想，觉得自己肯定吃不下这种苦，“童童你这么拼命做什么？考不上就考不上，咱去国外读不是一样吗？” 顾何舟说：“这怎么能一样呢？童童有一次考试考得不好，哭了一晚上，说是以后要头衔梁锥刺股，一定要考好给父母争光。他说别人的小孩都这样，他也要给爸妈争一口气，不能让他们失望。” 童木起初略微恍惚，不由扪心自问：这是我吗？我什么时候这么努力勤奋过？家属院虽然破可没到家徒四壁的程度，况且这段时间他住在顾何舟家里，让人照顾得重回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地步。 没过多久，童木明白顾何舟又在打嘴炮，他本想劝几句，可看张鹤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觉得这样也不错。 但凡他对自己的了解稍微多一点，张鹤年也不至于咬上这么直的钩。 张鹤年好歹用脑子想想，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能坚强地活下来吗？ 顾何舟的嘴炮能力是经过老蒋认证的，一顿忽悠下来，又触及张鹤年的知识盲区，加上他急于显示自己的父亲身份，情急之下当真觉得童木多年为了获得父母的关注，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惜为了成绩废寝忘食，把自己熬得筋疲力竭，弱不禁风。 这是何等的赤子之心啊！ 张鹤年不由得想起自己年轻时，为了在优秀的哥哥之间脱颖而出，不知做了多少傻事想吸引父亲的注意力。可他做得事太蠢，当年父亲的斥责像刀一样割心，直到今日想起来仍是难以回顾的黑历史。 好在儿子比自己聪明，知道把力气花在正道上，而且他怎么能重蹈父亲的覆辙，哪怕是为了年轻时的自己，张鹤年如今也要向童木表示支持啊！ 多年不做人的张鹤年，突然想做个人，热情得令人一时难以招架，“童童，爸爸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你说你想要什么，爸爸力所能及都会满足你。你说爸爸怎么照顾你才好？” 童木禁不住张鹤年的冲动行事，稍稍后仰，更架不住层层包装的父爱，只得向顾何舟求助，“你惹下的乱子快点收了！” 顾何舟在桌下握着童木的手，摩挲几下安慰，面上唉声连连，又给童木加了几场苦情戏，循序渐进后把重点放在没房子上面。 “那处老房子有什么好的？”张鹤年说，“爸爸别的不多，房子票子还是有的，正好有一处房子就当十八岁的生日送给你。” 有顾何舟陪着，张鹤年过足了父亲戏的瘾，又回忆往昔勾起不少伤心事，早年糟蹋的身体受不住太累，又跟顾何舟交代多多替他照顾童木后才回去。 待人离开，顾何舟才露出真实的笑意：“坑爹开心吗？” 童木现在对张鹤年没什么感情，小时候却是有的，谁出生都不是感情缘薄，尤其年纪小更想粘着爸妈。他小口地叹气，把心里最后那点郁气呼出去，忍不住展露笑脸，“有点开心。” 顾何舟搂着童木，没有坑张鹤年时的口若悬河，只把下巴搭在童木瘦削的肩膀上，半响不说话。 跟刚才一比，顾何舟安静得令人发慌。 童木拍拍他的脊背，“怎么了？” “有点不太舒服。”顾何舟把脸埋在肩窝处，久久之后才说，“当初我要是没走，或者你没有离开就好了。” 童木知道他在说小时候的事，笑了笑说，“留下来又会怎么样？” “我会一直保护你，没有人会欺负你。”顾何舟说，“张鹤年跟童女士都不行。” 多年前的画面徐徐展开，那时候他与顾何舟都是小豆丁大，顾何舟能吃肥胖又可可爱爱，常常带着童木吨吨地跑，玩累了还有外公一手牵一只小朋友回家。 “我有点羡慕他。”童木喉咙酸哑，“能早些遇见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张鹤年：我，给房的工具人。 第84章 084 张鹤年多年不当爹, 十八年后以“父亲”的身份上岗再就业, 回去后立马回京，把所需要的资料备齐, 只等童木拿证件过户。 只剩几天就要过年, 张鹤年急性子，回想自己十八九岁的年纪太叛逆, 经常干点惹老子生气想揍死他的事。 他怕童木遗传这份基因, 动辄反悔不要房子，刚备好材料就给儿子催了几通电话。 “又是你爸的？”顾何舟简单地收拾行李, 去厨房做了点吃的，端到餐桌上，“他这是送房还是卖房, 售楼处都没有他积极。” 童木说：“第一次送孩子东西，有新鲜感吧。” 知父莫若子, 张鹤年得到童木的肯定后, 放下手机舒畅地吸入新鲜空气, “给儿子送东西的感觉还真不一样。” 那些女友不是贪图他的钱就是脸, 只有儿子不同，他要的是我的父爱！ “订了明天上午的机票，落地我爸来接。”童木说, “下午约了郭导，后天回来，是不是太赶了？” 回来还要回学校领成绩，顾何舟连轴转几天没什么, 他担心童木吃不消，“这样身体能受得住吗？” 顾何舟见童木眼神游移，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正视自己，“你在担心什么？有什么不能跟哥哥说？” “我怕夜长梦多。”童木头疼道，“这事不办妥的话，总觉得像是一个炸弹留在身边。” 他顺势栽进顾何舟的肩窝里，“我跟公司的合约早就到期了，只是碍于血缘关系，她又觉得我听话才没有续约。我想早点分户，以后无论上学还是单独成立工作室，都不用受她的管制。” 顾何舟坚定地补充：“还有结婚。” “那我们要赶紧去。”想到这里，顾何舟比当事人还着急，“今晚的票还有吗？这可是人生大事，不能耽误。” 童木面无表情地把人拽回来，按在椅子上。 顾何舟要是学习能有这个觉悟，清北都让他自己填录取通知书。 * 不知昨晚做了什么梦，六点不到，顾何舟精神奕奕地睁开眼，起床洗澡收拾行李一气呵成，一切妥当后去客卧把童木打包送进浴室，直到被动洗脸，童木才强行掀开眼皮，“你该不会一晚没睡？” “当然没有，我只是想明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养生。”顾何舟见人收拾得差不多，推着童木去换衣服，“既然理科班的课都跟上来了，你以后也早点睡。昨晚我看了不少书，你爸脚步虚浮，面色发白，这是属于肾亏，某方面的性能估计不太好。” 顾何舟居安思危：“你们毕竟有基因关系，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你也要早睡早起，严格作息，等我们年过四十还能做到……” “你不要讲话。”童木反手捂住顾何舟乱叭叭的嘴，“再多说一句，让你做四十年的数学题。” 顾何舟用手在嘴唇前划了一条线，表示保证封得严丝合缝，坚决不给以后的幸福晚年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累了，所以是短短的一篇。 第85章 085 顾何舟上了飞机才稍微补了一觉, 飞行时间短, 正是迷糊的时候已经降落了。 一落地，干烈的风把人刮得踉跄几步, 顿时清醒不少。 顾何舟拽风筝一样, 把童木固定在怀里，捏了一把腰, 只能捏到羽绒服的厚度, “哎，寒假好好补补, 这两天事赶事又瘦了。” “事情解决完了再说吧。”童木只露了双眼睛，看了眼手机，张鹤年发来信息问他们到了没有。 张鹤年头一次给儿子接机, 脑补出父子团圆大戏，热情洋溢地要给童木订酒店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 童木不好拒绝, 顾何舟佯装为难, 跟张鹤年扯了一通, 才说这几天要回学校补课的事, “哎，高三太累了，寒假跟双休日似的。这次要不是童木特别想见您, 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过来，我真舍不得学习的时间。” “原来是这样，你们学生也太不容易了。”张鹤年说，“咱们先去办正事, 你们休息着，爸爸去买些东西你们带回去。” 张鹤年早就准备妥当，过户用了不到一小时，几人去吃了顿早午饭，期间张鹤年的手机响个不停，挂断三秒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以往谈小女朋友，张鹤年不觉得尴尬，现在在儿子面前，竟然不太好意思接电话。 “爸，还是先接电话吧。”童木给张鹤年夹了块虾饺，“对方可能有急事。” “哎哎，还是童童懂事。”张鹤年松了一口气，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童木喊住他，“爸，你的卡号是什么？” 张鹤年做法老派，给女朋友依然往卡里打钱，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给出账号，耳边女朋友催得厉害，没有反应过来童木要他的卡号干什么。 顾何舟瞧出来了，这小孩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让他养的，脾气渐渐硬起来了，“一点你爸的便宜都不占？” “不是很熟，拿他的手软。”童木把卡号存起来，“等投资赚钱了再一点点还给他。” 顾何舟凑上去问，“我帮你一起还钱，能算婚前共同财产吗？” “……算。”童木红着脸说，“还能当婚房。” 小女朋友闹情绪，张鹤年见儿子大方，回去交代一声走了。童木拿到房产证，趁热打铁，跟顾何舟回去速战速决偷户口本。 此项任务时间短，任务重，无法得知童女士回家时间，只能靠玄学取胜。 两人打车进到一处高档小区，童女士的房产多，但之前常驻这里，“半年没有回来，不知道我妈换地方了没有。” 童木按指纹进房，“她一般中午不回来，要是一切平安的话，我们下午还能把户口本还回来。” 顾何舟打量一圈，换了鞋跟进去，“你们家的装修……挺像样板房。” 装修精致，符合现代审美，但少了几分人情味。仿佛回家住酒店。 “我妈回来一般进卧室和书房，我以前拍戏不常回家。”童木说，“私人物品也都放进卧室里了。” 他扫视一圈，似乎第一次认真地看四周装潢，“还不如家属院住的舒服。” 顾何舟听见“家属院”三个字就头疼，他好不容易才把小孩叼回家，不能再让人回去住，连忙岔开话题，让人去找户口本。 他们志愿跟学校都确定了，早晚要去上c大，不如现在把房子定下，省得到时候童木不住家属院跑去住校，“你先去找户口本，我买个东西。” “我去书房找找，说不定在保险柜里。”童木翻了几处，没找到东西，“你买什么？” 顾何舟下了个看房app，随手翻着，“学区房。” 正在偷户口本的童木，发觉自己没什么说服力，要不是男男不能生子，顾何舟估计连早教产品都看好了。 童木知道保险柜的密码，里面大都是文件合同，扫一眼就知道没有户口本。 他换上保险柜，坐在地上发呆，“这里也没有。” “怎么了？”顾何舟收起手机过来，靠着童木坐下，刮了一下鼻尖，“愁得鼻头都皱起来了，有什么烦心事跟哥哥说说。” “不知道我妈会把户口本放在哪里。”童木一头撞在顾何舟的肩膀上，“保险柜里都没有。” “其他的房间呢？”顾何舟说，“户口本算不上特别贵重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找出来用一下，可能放在常见的地方吧。” 童女士常驻的地方，除了书房就是卧室，卧室刚才已经找过了。 “你的房间呢？”搂着小孩的脖子，手指勾着头发，“找不到就当一日游了，没事，哥哥耽误的起，不就是上户口吗？我以后还有机会。” 童木笑出声，撑着顾何舟的肩膀站起来，伸出手道，“走吧，带你参观我的卧室。” 这半年他不在家里住，但房间依然定期打扫，童木不像顾何舟那么多心思，哪怕常年不住，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更何况家里还有童女士，他不可能藏着隐私。 顾何舟拉着童木的手站起来，本来存着一点小念头，打开门之后了无情趣。 这间卧室跟客厅的装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面墙的书架，上面大多数是影带和多年获取的奖杯。 尽管知道童木忙着工作，不打游戏不交朋友，甚至连同龄人的爱好都没有。无论家属院还是之前的住处，大都是临时停脚的地方，没有个人生活痕迹都可以理解。 可看到童木住过多年的卧室，顾何舟觉得小孩这么多年过得太辛苦了。 哪有人活成这样的？ “你喜欢什么样的装修？”顾何舟从后面搂着童木，下巴轻放在肩上，“等我们住在一起，卧室跟放映室连在一起，床边放个投影仪也行，没事就能看看你的电影。nibar不用调酒，给你多备上奶茶，要不然我去学学怎么做。床边得铺上毯子，不然你起床总是光脚就跑，容易着凉。” 顾何舟说着以后得装修规划，眼前的画面一点一点裂碎，重新拼接成以后得样子。童木听得鼻头有些酸，瓮声瓮气地“嗯”了声，不由得抓紧顾何舟放在身前的手，“那你呢？” “我有你这个宝贝就行了。”顾何舟又说，“对了，你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吗？能不能把相册带走？” “有吧，我记得在书架这一块。”童木走过去，打开书架旁的柜子，“以前从老家搬来的东西常放在这里，我小时候的相片不多，只有一本……这是什么？” 童木打开小盒子，拿出相册，下面压着一个红本。 他拿起来相册，里面掉出来几张相片，显然有人看过后，忘记把照片放回去，也或者有事紧急，直接放进盒子里走了。 这里的住户除了童木就是童女士，童木半年多没回来，翻看照片的人只剩印象里只有工作的童总。 “我妈？”童木有点不能相信，“她来过？” 心中动容几分，或许童女士没有想象中那么冷冰冰，毕竟是他的母亲，即便多年不相处，也有血浓于水的关系在。 顾何舟不催促他，只握着童木的手，无论童木做什么决定，他都支持，哪怕这次他收回脚步退了回去，他也一直陪着。 童木坐在地上，拿出掉出来的照片，那个时候他刚去找外公，似乎不想跟妈妈分开，小脸委委屈屈的，憋着嘴有点要哭的样子。 “这张没收了。”顾何舟越来小孩越喜欢，一连看了好几张照片，蠢蠢欲动，想都拿走收缴。 这几张照片太有代表性，都是他去外公家里的时候。这样想来，应该是童女士得知儿子住到家属院后，一时难以抑制，翻出这些照片回忆，不知心中是想念抑或懊悔。 童木忍不住问，“你说我妈……” 顾何舟突然说，“不然直接问她？” “什么？” “你妈来电话了。” 第86章 086 铃声把“童女士”三个字炸响在空气中。 偷户口本的童木心虚地后缩, “她不会知道了吧？” 这通电话,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烫手山芋放在手里还不能扔给顾何舟。 顾何舟给炸毛的童木顺毛, “先接起来问问，她哪能这么快知道你回来了？这事除了咱俩, 只有你爸知道。” 张鹤年跟童女士中间恨不得划三道银河, 童木稍稍安定，喉结滚动一下, 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 童女士会问他什么事？是发现他回京想要团聚，还是快到春节一起回京过年？又或者期末考试的成绩快下发了, 难道她想问名次？ 无数个答案在脑海中盘旋，童女士一句话比机关木仓还厉害, 挨个突突干净。 童女士张口训斥：“你发微博要小心谨慎, 最新的一条什么意思？现在多少演员想跨界没天赋, 唱歌跟车祸现场一样。你这是属于祖师爷赏饭, 以后有多少机会你知道吗？趁着这个热度，还能去歌手比赛，热度起来后, 明年的春晚也能露个脸。你倒好，亲手把碗砸了。” 上一秒的犹豫烟消云散，童木面无表情地听着，对先前的母子亲情幻想嗤之以鼻。 “我这边还有会要开。”童女士终于能抽出时间关心儿子, 忽然看到这条微博，火气蹭地上来，让原本就没多少亲情的母子关系雪上加霜。 童木听完，淡淡道，“您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以往童女士训完儿子，对方认个错道歉了事，没想到还有求骂的时候。 没想到儿子换个地方上学，还学的更加孝顺了？三中什么水土啊？ 童女士怎么听都觉得怪异，开会又催的紧，她算着时间，终于想起来一件事，挂电话前迅速道，“郭导选角的事你别参加了，他如果私下约你的话，让经纪人出面推了就行，听见了吗？” 对面忙得厉害，没听见童木的回音便挂断电话。顾何舟听完全程，脸色说不上好看，不等他暴躁发言，童木把手机丢开，拿到户口本，冷冷地说：“没听见。” 童木坐的有些腿麻，推了推顾何舟，大半身体靠在对方身上，倔脾气地说，“先去分户，然后立马见郭导签合同。” 身体靠过来的瞬间，顾何舟心里什么脾气都没了，心满意足地当起工具人，扶着童木往外走。 中午这么一折腾，去分户事局里正好上班，今天人少，加上他们材料齐全，没多久便办下来。新鲜出炉的户主，拿着崭新的户口本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么多年他期盼过也失望过，在这一瞬间突然成了孤家寡人。 “真好啊。”顾何舟忽然从后面贴上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户口本，给自己打气，“离着革.命胜利还差一步了，接下来就要霸占上你的户口。” 刚才的情绪烟消云散，一家之主清嗓道，“还有三年的时间，看你的表现吧。” “哎，还有三年。”顾何舟怅然道，“这不是国家耽误我的人生大事吗？” “我看你是飘了顾何舟。”童木说，“你最近的人生大事不是高考吗？回去做套卷子冷静一下。” 第87章 087 户口本到手, 童木马不停蹄地联系郭导, 趁着时间差回去一趟放老户口本。 郭导这段时间为了拉投资忙得焦头烂额，终于敲定好一版剧本, 听张培瑞说童木带了另一位投资人, 每天盼着能把这事早点敲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闹得鸡飞蛋打。接到童木的电话, 郭导喊上张培瑞，带上剧本奔向茶馆。 郭导年过四十, 虽长得狂放不羁，可内心是一位文艺酷盖，常年追求梦想拍文艺片, 拿奖拿到手发软，就是和赚的钱不成正比。往常还有人看在他的名气上投资一把, 可这次他怀揣拍科幻的心, 直接把梦想搬进雷区。投资人又不爱扫雷, 拉了一圈下来, 到手的钱不够请后期。 他把张培瑞拽到身边，嘀咕地问，“小张啊, 你看有没有这么一丁点的可能，童木不愿意沾染金钱的腐臭气息？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给高价片酬的要求？” “表哥，你……”张培瑞难以言喻地说，“你老年痴呆也要有个征兆吧？突然这样很吓人的好不好？” 郭导叹了口气, 要不是剧组资金吃紧，他也没脸去要小孩的压岁钱。 “反正这话我不可能去说，童童还叫我一声瑞哥，我还找他要钱。”张培瑞拍拍脸颊，“现在连工资都不打算给人家了，不带这么欺负小孩的啊。” “我这就是幻想一下，哪有脸真说出口？”郭导横眉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对面有人走进来，郭导脸色咻转，笑脸相迎，“童童来了，这位是？” 童木侧身把顾何舟介绍给郭导，“这是我的朋友，旁边这位是律师。” 之前童木在电话里提到过签合同带律师的事，要是童木不提，郭导也想请一位，也怕雪中送炭的小孩吃亏。 可他没想到童木不仅带来了投资人，一下带来两份惊喜。郭导目不转睛地看向顾何舟，“这位小同学，有没有兴趣演电影？” 顾何舟少见地怔住，反手指向自己，“我？您没开玩笑吧？” “绝对你是！”郭导拊掌笑道，眼神放光，“小张，快把剧本给童童看一下，里面饰演他哥哥的角色适不适合这位小同学？” 张培瑞参与剧本创作，他第一次见顾何舟，当即与郭导产生共鸣，见童木有些抗拒，立马把剧本递过去，“先别着急拒绝，看看剧本再说。” 顾何舟与童木对视一眼，坐在一起翻看剧本，这次的本子是双男主的设定，两位男主算是竹马，弟弟的角色简直为童木量身打造，而哥哥的角色恰巧像顾何舟。 “真是巧了。”郭导笑得像发掘一块金矿，“当时我跟小张还为这事犯愁，圈里面性格长相这样的人太少了。没想到童童真是福星，一下子解决剧组两大难题！” 郭导看得出来，顾何舟没有演戏经验，可这人极有主见，遇事不慌不乱，又有些贵公子的做派，简直是人物的现实再现。郭导想到童木，总算能松口气，有童木这位“老戏骨”牵桥搭线，把顾何舟拉进组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没想到，最大的阻力竟然出现在童木身上，“我觉得需要再考虑一下。” “那就好……什么？”郭导瞪大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圈里。” 童木说：“他不缺钱。” 郭导有几分松懈，倒也是，顾何舟要是缺钱的话，他的剧组就少了一位投资人。 该死，竟然有人不受金钱的诱惑！ 要演员还是要投资人，这道难题差点薅光郭导的头发。 顾何舟长这么大，只对童木有兴趣，现在面前突然多了一道了解童木的选项，他当然不会拒绝，“你不喜欢我演戏？” “不是我不喜欢。”童木低声道，“拍戏少不了跟很多人接触，要在好几个镜头下面让人围观着演戏，还要跟不同的人产生肢体接触。” 顾何舟的三项班规至今还在三中流传。 顾何舟低头沉思片刻，勾着童木的手，问郭导，“要是我接了这部戏，跟谁的戏份最多？” “当然是童童了。”郭导说，“这个人物有点性格缺陷，不耐烦别人的接触。” 顾何舟一听，手指在童木的手心里挠了几下。童木无奈，只好道，“如果接的话，什么时候开拍？郭导您也知道，我们现在学习时间紧张，顾何舟可能没时间拍戏，他还要补课，不然考不上大学。” 郭导立马道，“就算全部到位也得等到高考之后了，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万事俱备，童木再也没有能阻止的理由，顾何舟兴奋地让律师修改合同，痛快地把钱交了。 之前顾何舟只能算投资，要说兴趣可能也有，但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旺盛，“拍戏这么开心吗？” “这跟拍戏有什么关系。”顾何舟高兴地说，“有人出剧本出场地让我们谈恋爱，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不把握的住？” 想想以前顾何舟能加塞跟童木演综艺的事迹，他这次痛快地投资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顾何舟跟童木谈恋爱后，恨不得当人间唢呐满世界喊一圈。可苦于国家、学校、童女士、粉丝、演艺世界等等全方位无死角的阻碍，他只能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如今终于得到公费搞对象的机会，他要是不抓住可真是傻了！ 人钱都到位，郭导今天双喜临门，满面红光，“你们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顾何舟也感谢：“郭导太客气了，你才是帮了我的大忙。” 现在的年轻人太谦虚了，郭导一脸动容。 童木：“……” 第88章 088 签好合同, 童木与顾何舟的名字暂时不公开, 郭导这边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外面多少听见一点风声。童女士听到消息, 跟特助随口聊了两句, “没想到有人敢去投资这部片子，听说是哪位投资的吗？” “郭导没有透露, 听说年纪不大, 不知道是谁家的少爷。”特助翻看日程，提醒道, “童总，这几天童童已经考完试了，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声？” 童女士摆手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喜欢父母关注太多，我问多了说不定还会引起逆反心理。” 特助不知道童女士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青春期的孩子或许不耐烦父母的唠叨, 可是您跟这沾边吗？ “今天刚打过电话。”童女士不知为什么, 多解释一句, 皱眉道，“我叮嘱他那么多话，你猜他说了什么？” 童木一般只有三句话回复“好的”“我知道了”“我错了”, 哪句话能把童女士气得自我认知错乱？ “童童他平时懂事。”特助说，“他平时都不顶嘴。” “他还不如顶嘴，以为挂断的时候说话我听不见。”童女士说，“我问他说的话都听见了吗？他倒好, 说了一句‘听不见’。” 特助顿时明白，童女士为什么不想给童木打电话，且误认为自己“唠叨”。儿子头一次跟她吵架，伤害到长辈的尊严，如果童木不给铺好台阶，这顿冷战估计要等到高考结束。 特助出生在正常家庭，挨骂是家常便饭，等到快吃饭时，父母一句“出来吃饭吧”，自己再说一句“哦”，基本消弭一切硝烟。她的父母不是能给孩子道歉的人，但也用自己的方式承认错误。挨训常有，可也有温馨的感情。 童总之间的母子关系实在超出常例之外，两人见面仿佛过年会。 这样不是办法，童木的高三期敏感，特助试着劝说，“童总，高三这段时间不比其他时候，多说一点也没什么关系。您跟他多嘱咐几声，怎么能是唠叨呢？这是关心他呀。” “你也觉得他那条微博错了是不是？”童女士终于找到同盟，一吐而快，“娱乐圈的机会就那么多，别人假唱都不如他唱的好听，粉丝都想让他出歌，多么好的机会，他一口就回绝了？还发了条微博说没有出歌的打算。” “这个孩子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童女士骂完痛快几分，“别人拼命往上爬，他忙着砸饭碗。” 以为童女士终于点亮母爱技能的特助，听得目瞪口呆，要不是多年的职业素养，她可要开麦喷人了！ 如果换做是她，高考关头，她妈过来说：“你天生神力，正好学习累了能够劳逸结合，放学去搬砖赚钱吧。” 不当场断绝关系算她涵养好！ “这……”特助斟酌文明词汇，“这可能时间选的不是很恰当，童童说了很多次对高考的看重，这段时间不想要资源也是情理之中，说多了可能会有逆反心理。” 童女士揉着额头，“这个年龄的孩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他一向听话，现在不知道随了谁。” 特助反而松一口气，童木在这种环境下，要么变态要么爆发，他能选择后者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又劝了几句高考的重要性，见童女士终于能听进去几句，正要再接再厉，对方查看了条消息，脸色顿时变了，“童童忙着高考？他这是忙着高考的样子吗！” 童女士一反刚才的态度，把手机摔倒桌子上，“他真是翅膀硬了！” 特助吓得一缩，小心翼翼地问，“童童他怎么了？” “你知道郭导的电影拉了谁的投资吗？”童女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主角，投资都是他，都是童木，他真是长能耐了。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碰郭导的这部戏，他倒好，不仅碰了，还要一头扎进去。” 特助惊得半天才松开呼吸，她哪里想到童木这么大的胆子？ 她险些让童总的怒气带进沟里，转念一想，公司有童木的股份和分红，他这么多年拍戏有不少积蓄，小孩又成年了，怎么做投资不都是自负盈亏吗？这可比拿父母的钱瞎投资的部分富二代强多了。 童木没问童总要一分钱，选的是自己熟悉的行业，投资的还是业内顶尖人士，只要郭导不瞎拍，就算赚不到什么钱，更不至于赔的血本无归。可见童木并非盲目投资，冲动消费，还是理科型人才，理智的感人。 特助安慰道，“童童长大了，试着投资也没什么不好，这不是说明他有商业天赋吗？童总您这么多年也算后继有人了。” 童女士面色不虞，特助察言观色，明白童木最大的错不是投资，而是踢着童女士的铁板投资。 童女士不让参演的，他不仅要当主角还要做投资人，头是真的铁。 “这件事情不对，郭导之前缺的口子多大你知道吗？” 特助报了个数，童女士脸色更差，“童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 “他这几年拍戏的积蓄够了，更不用提公司分红。” “你不清楚。”特助是自己人，童女士不瞒着，“他拍戏的钱我拿了大头替他投资，现在他手里的现钱没那么多。公司的分红更不用提了，他一向开支少，这几年就没碰过分红的钱。” 特助更惊讶，童木跟别的富二代不一样，他既是富二代又是富一代，童女士能做到今天这个高度，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童木。 这么一个腕，竟然过得如此憋屈。 “他身边谁会给他钱投资？而且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童女士深思道，“朋友不可能，别说他刚转学，哪怕多年好友，知道童木要去投资郭导的电影，也不会拿出这么大笔钱让他折腾。” 童女士算着圈子里与童木年纪相仿的人，大都让父母管束着，根本碰不到什么大钱。 特助犯难道：“难道是其他亲戚？” 童女士当年闹得满城风雨，至今不愿回老家，早跟亲戚断了来往。前夫那边更不用说，没使绊子算她素质高。 可这段时间，她隐隐听说张鹤年那狗回京的消息，他一回来童木就有钱投资，事情太过凑巧，她忍不住打过去电话。 现在的气氛好言相劝等于火上浇油，又涉及到隐私问题，特助识趣地退出去。 张鹤年刚跟小女朋友分手，送出去一辆车，难得享受失恋的痛楚，单身的寂寞。抬眼见到前妻来电，惊得怀疑世界。 我究竟是失恋，还是人生走到了尽头？ 甩人分手而已，不必如此地惩罚我吧？ 张鹤年按捺不住好奇，接起来电话问：“真的是你？” 童女士开门见山：“你见到童童了？” “你怎么知道？”张鹤年紧张四顾，“你在我身边装了摄像头？哎，算了，我原谅你了。男人总是越老越有味道，越让人有难以抗拒的魅力。” 十多年不见，张鹤年一张破嘴，让童女士修炼多年的修养报废：“你有味道是正常的，老天总不会为难一个傻子。” 张鹤年：？ 童女士的耐心耗尽：“你给他什么了？” “没什么啊。”张鹤年莫名其妙，“就一套房子。” 这狗多年不装人，突然当一回父亲，可真是会赶时候。 童女士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镇定，“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刚过完户。” 童女士蹙眉：“这里的房子？” “当然是这里的房子。”张鹤年嗤道，“这样才能显示出我父爱的厚重。” 怪不得童木有钱去投资电影，这里一套房子转手卖出去，别说投资一部，自助式投资都可以。 童女士气得脑仁直疼，“你看房子还在不在童木的名下。” 张鹤年觉得童女士真是奇奇怪怪，儿子都成年了，有套房子怎么了？ “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变。”张鹤年不满道，“我们离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你，都是你的性格太强势了。” 童女士冷笑：“张鹤年，陈年旧账我不想提。但还是要说一句，我们离婚主要因为你是个废物。怎么，上面的哥哥终于有开窍赚钱的了，不用打肿脸充胖子装豪门了？” 他们之间的事三言两语扯不清楚，童女士不想咬狗解气，又道，“童木这次如果出什么事，我找你算账，咱们一笔账一笔账地算个清清楚楚。” 一字一句听得张鹤年后背发凉，嗖地坐直，“你说什么？一套房子而已，童木怎么可能出事？” “你先查清楚。”童女士不想跟他继续废话消耗寿命，“越快越好。” 想到这次童木行事风格超出常规，童女士终于找到罪魁祸首，这都是随了张鹤年这个不靠谱的玩意。 “话可不能这么说，童木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张鹤年算起老账毫不废物，“当初你不顾反对来京找我……” 童女士额头绷起青筋，“闭嘴，快去干活。” 要真算起来，这两位的儿子懂事乖巧才是违反遗传常态。如今一次次俩家出走的原因终于找到了，原来是父母遗传。 张鹤年的父亲瘾还没过够，又被训了一通，条件反射跑去查这事。 这一查不要紧，张鹤年看到别人传来的结果，顿时觉得自己捅了马蜂窝。 这事让童女士知道，她还不把自己挫骨扬灰！ 第89章 089 今晚张鹤年的怀中没有美人, 只有一颗地雷。 他整晚碾转反侧, 这几年为了养精蓄锐，少有熬夜的时候。今天却为了童木, 眼睁睁等到天光蒙蒙亮。 终于折腾不下去, 张鹤年头疼欲裂地坐起来，倒了杯酒清醒, 坐在吧台上怀疑人生——童木真是他的崽？ 童木小的时候, 张鹤年正在闹离婚，又天生把心思都用在女人身上, 对小豆丁儿子没什么关注。后来离婚后，张鹤年更无从得知童木的消息，直到对方参演电影电视剧, 进入大众视野，张鹤年还能再影院跟儿子单方面会晤。 年纪越大, 越容易回想过去的事。曾经遗忘的, 渐渐活泛在眼前, 尤其看朋友享受家庭和美, 张鹤年想起童木，也曾后悔过，这才主动去了解儿子的信息。 不查不要紧, 张鹤年翻看童木的新闻，直直咋舌，这是他的儿子吗？他跟童女士能生出这么乖巧听话的儿子？ 究竟是张家还是童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十几年的潜移默化，张鹤年甚至觉得童木就应该这样乖巧, 可昨天得知的消息又把他的观点炸得稀巴烂。 先是脱离童女士的手掌心，慢慢淡出娱乐圈，独身转学到异地，甚至玩了一回离家出走还不够，现在利用他送房过户，直接自己立户口单过。 张鹤年仰头，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刺激得他“啧”了声，“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想想他当年，最多谈恋爱打架飙车，再让老头子骂一顿。他敢分户出去吗？给八百个胆子都不敢啊！张鹤年至今还在啃老啃兄长，他分户出去，可就直接断了经济来源。 童木为什么敢？他从小赚钱，要真算起来，童女士还是靠儿子发家。童木底气足，骨头硬，张鹤年竟然有种不如十八岁小子但感觉。 张鹤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出声，“哈哈哈哈真的是我的儿子，居然敢反抗童甄茗。” 郁气一扫而空，张鹤年想开了，他担惊受怕个什么劲儿？儿子比他争气，终于有人向恶势力出手了！ 张鹤年准备给童女士发消息，觉得不能坑儿子，立马给童木也打过去电话。 童木昨天办完事，连夜跟顾何舟坐飞机回去休息。心头大事终于解决，童木睡得前所未有地舒畅，张鹤年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对面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是谁？”对方似乎刚醒，听声音跟童木平日里不太一样。 张鹤年只当少年变声期复发，快速把他调查到的事以及童女士要的结果，跟童木交代清楚，“不是爸爸反水啊，童童你也知道，她不从我这里知道也会从农其他渠道得知。” 对方一直没有回应，张鹤年越说越激动：“爸爸以你为荣！要是当初爸爸有你这个气魄，哎，不提当年了。你先睡吧，天凉了我再给你妈去个电话，到时候你也准备准备。” 挂上电话，童木的眼睛没有睁开，声音微弱：“你在跟谁说话？” “你爸来了电话，童女士让他查房子的事。”顾何舟矮身亲吻童木的发尖，把翘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没事儿，再睡会儿。” “嗯？房子？”童木翻身，眼皮撑开一道缝，“我爸给的房子？” “童女士知道你投资的事了，她以为你把房子卖了做的投资。”顾何舟说，“所以让你爸去查，谁知道查到过户的事情。” 童木不太清醒，顺着话说，“哦，我爸怎么说？” “他说你做的好，爸爸以你为荣。” “……”童木揉着眼，顶不住浓厚的睡意，刚撑起来一点又趴在顾何舟的身上，这才稍稍怔住，“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顾何舟：“……” “下飞机到车上你就睡了。”顾何舟委屈道，“我把你抱回来，怕你摔下床，所以过来看着你一起睡。” 童木花了三秒接受现实，慢腾腾地坐起来，“我爸别的优点没有，但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 “不行，我要不要想办法应对一下。”童木揪了把头发，揉脸道，“她会不会特别生气？” “生气是肯定的。”顾何舟伸出胳膊，把坐着的人圈下来，童木顺势躺在他的怀里，“不过你爸已经通风报信，放心吧，哥哥有对策。” 顾何舟言出必行，说有办法是当真能解决。童木听到顾何舟的声音，紧张情绪慢慢散去，刚安心，睡意袭来，“嗯”了声，毫不客气地把事情推给顾何舟，“那我再睡会儿。” 闭上眼两秒，童木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的办法是什么？” “挨骂。”顾何舟说。 童木：…… 在挨骂中成长起来的童木，刚想说这是什么馊主意。可又想到顾何舟的嘴炮能力，向来只有他喷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朝他开火的道理，现在居然能低头挨训。 童木拍拍顾何舟的肩膀，“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个我更在行。” “那怎么能行。”顾何舟正襟危坐，“我们可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本是……” 童木：…… 我看你只是想演偶像剧里的恶婆婆拆散小夫妻的苦情戏份。 郭导的眼神可真好，一眼就发掘出世纪戏精。 第90章 090 张鹤年花天酒地一辈子, 除了约会从来没有准时过, 给童甄茗递消息却体贴规矩，特意等上班时间给童女士打电话。 有这层时间差, 童木做好挨骂的准备, 没想到一直到下午，迟迟未接到童女士的来电。 这是要酝酿多大的暴风雨？ 童女士从未想过儿子有一天会叛逆, 童木也想不到童女士突然母爱爆发是什么模样。 母子亲情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力。 直到童女士打完电话, 跌落在椅子上，冬季里少见的晴好天气刺得她眼睛发痛。 听到张鹤年说的信息, 童甄茗怒不可赦，想要把人拎到面前骂个狗血淋头。可找出通讯录，要拨号的那一瞬间, 她浑身没了力气，无力地看向窗外。 从几年前, 童木慢慢不接戏开始, 这个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儿子已经萌生出一点迹象。只是她看不懂, 又刻意忽视, 直到今年转学，离家出走，搬进家属院, 都说明他早做好了打算，想要一步步脱离自己。 可她做了什么？ 她害怕老家，害怕提起害死父亲的事，只能用工作来分散注意力。她怕听到童木在老家的消息, 仿佛没提起一次，就会揭开她无比后悔的伤疤。 直到今天，童木去办了分户，她才蓦地清醒，一段母子关系要到了什么地步，对方才难以忍受，分户自己过？ 童女士虽然跟儿子有血缘关系，但相处起来像是远亲。 办公室的门敲响，特助进来，见童总脸色苍白，桌上的手机还亮着，她大胆看了一眼，似乎要给童木拨过去电话。 难道童木出事了？ 特助慌道：“童童没事吧？” “连你也这么关心他。”童女士自嘲地笑了笑，“我对童童是不是很差劲？” 特助觉得这话没法接。 这是什么送命题？答对了扣工资，答错了违背做人道德底线。 童女士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是像其他父亲母亲一样吗？我要是不赚钱，谁给他房子车子，谁给他厨师保姆跟助理？谁给他争资源，让他过上现在的生活？” “童总，我冒昧地说一句。”特助说，“您要不给童童配这些的话，他自己也能配上。” 童女士怔然，恍惚地笑了笑，“你说的对，我竟然把这些都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飘来一朵云，将日光遮住了些，室内变得些许昏暗。 特助不知童总心里想什么，站的小腿有些疼，又想知道童童这次究竟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外援。 童女士忽然开口，声音轻飘飘的，“你说，我现在还能做一个好妈妈吗？” 特助呆愣当场，不敢置信地问：“您，您是说？” 童甄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背对着阳光，露出笑脸，“不知道这样对童童来说，会不会太迟了。但亡羊补牢，我能做一点是一点吧。” “再不做的话……”童甄茗笑得勉强，“我都对不起当年的自己。” 当初她费劲手段，离婚打官司，只为把童木争过来，给他一份好生活。可后来究竟哪里变了，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过户手续之类的都是为了剧情需要。 第91章 091 童木心惊胆战等了一上午, 只接到童女士一条短信。 “脸色怎么发白, 感冒了？”顾何舟凑过来，贴着额头试探温度, “怎么还有些发凉, 刚才出去玩又没穿外套？” 童木说：“我妈来短信了。” “来，哥哥跟你一起挨骂。”顾何舟看了一眼, 表情怪异, “这是谁发的？她的手机丢了？” 童女士非但没有骂儿子，还嘘寒问暖询问最近学习累不累, 最近放假好好休息，按时吃饭，不要累垮了身体。 顾何舟问, “你以前收到过这样的短信吗？” “没有。”童木说，“我们很少发信息, 平常有事就打电话, 连微信都不用。” 自从开始用微信后, 这对母子的聊天记录只有一条通知“你已经是对方的好友了, 快点开始通话吧！” “童童，你说她不会发现了什么，准备温水煮青蛙, 拆散咱俩吧？”顾何舟紧张道，“好歹骂一句，要不然我心理没底啊。” 两人对着手机研究半响，最终决定还用童木的万能金句, 回道，“好的，谢谢妈妈。” 信息发出后石沉大海，童女士看到这条短信并没有气馁，她与儿子多年不沟通，突然发这样的关怀信息，免不了对方觉得棘手不适，有回应总好过无动于衷。 又等了一晚，童女士没有再发来类似的信息，童木没有多想，与顾何舟回学校领成绩与寒假作业。 这次考试预期跟童木想得差不多，顾何舟正好在第八名，童木直冲到第一名。领完成绩与作业，所有的人都按捺不住放假的冲动，铃声一响就冲了出去。 这次的成绩不错，顾何舟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期末考结束意味着童木没有正式理由留宿，叼回窝的崽怎么可能再放出去？ 童木见顾何舟一路心不在焉，以为他激动成绩进步的事，路上碰见翟凯凯，对方兴冲冲地挥手，跑过来问，“考得怎么样？” “跟预想的一样。”童木用胳膊拐了一下顾何舟，“回神了。” “绝了绝了。”翟凯凯喜不自胜地去微信群宣布消息，“我就说要坚定不移地相信童童，他一准能带着顾何迈向学习的小康。这次又堵赢了！” 顾何舟神不思蜀，随口敷衍几句。真是一家欢喜一家忧，翟凯凯因为自己成绩好赌赢了，他可是因为成绩进步，失去童木补课的机会，眼看着离着爱情又远了一步！ “对了顾哥童童。”翟凯凯问，“春节你们怎么过？咱们要不要出来跨年？寒假有什么计划吗？” “寒假好好休息，暂时没有出游计划。”童木说，“春节的话……” 往年春节他跟童女士吃顿饭就算了，有时候连顿饭都凑不齐。每年的春节过得不如春晚热闹，今年童女士倒是提前下了通知，公司有安排，先把儿子放一边，“我也不知道，再说吧。” 顾何舟忽然精神起来，“不如来我家？我爸今年估计还要出差，家里只有我跟外公过节，你来了还热闹一些。” 见童木还在犹豫，顾何舟添把柴使劲烧，“家里没有外人，外公上次见过你之后一直念叨，他又是你的老影迷了，聚在一起就当粉丝见面会。吃过饭我们去江边还能放烟花，那里视野开阔能看到倒计时的挂钟，我们一起跨年。” 童木对顾外公不生疏，既然童女士没有吃团圆饭的打算，他自己闲着也是闲着，点头道，“好，到时候我去找你。我还可以给你打下手准备年夜饭。” “你想吃什么咱就做什么。”顾何舟说，“累了你就打游戏歇会儿。” 这么快乐的吗？ 翟凯凯也想去，“我我我，我能报名吗？我也讨老年人的喜欢！” 顾何舟生硬地拒绝：“不行，外公年纪大了，禁不住闹腾。” 翟凯凯：？ 顾哥你自己听听，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 高三的寒假不足半个月，童木既然要去顾何舟家跨年，这段时间便继续暂住。这两天他们打算出去买点年货，跨年后，休息一两天，再每天有计划地复习，累了便看看张培睿发了的剧本，带着顾何舟对对台词，补另一门表演课。 事情计划得好好的，只有一件事不符合常理。 接下来两三天，每一天都能收到童女士发来，不同内容的关怀短信。 奇了怪了，童女士遭人穿越了吗？ 第92章 092 童女士从每天一条短信, 发展到每天三条信息, 七天一通电话，母子沟通频率创下十五年新高。 顾何舟“温水煮青蛙”的理论完全失效, 这哪里是温水, 水烫得连做题都不香了。 “又来短信了？”顾何舟窝在沙发上看剧本，听见铃声, 掀开眼皮道, “这次又说什么？” 童木说，“我妈问我春节回不回去。” “你可答应哥哥了啊。”顾何舟扔开剧本, 跳下沙发，三步并两步地朝书桌走去，紧张道, “不能反悔，怎么能放老人家的鸽子？我昨天就告诉外公了。” “我知道。”童木说, “刚跟她说在这里过年, 不回去了。” 顾何舟放心地环着椅背, 虎视眈眈地盯手机, “咱妈不会有什么奇思妙想吧？这两天我觉得不太对劲，这可不像童女士的作风。” “这也不像你的作风。”童木转身，戳顾何舟的肩膀, “什么时候成咱妈了？” “我这叫顺应发展趋势。”顾何舟说，“她都想拉拢软化你，我可要先下手未强，毕竟还是你的妈妈, 不能当仇人。” 正说着，童女士的回信来了，顾何舟催促道，“快看看咱妈说什么了？” 童木打开一看，惊讶道，“她说今年过来跟我一起过年，住在家属院也没关系？” “什么？？”顾何舟震惊地拿过手机，逐字逐句地看完，灵魂失重，“不是说儿婿就是半个儿吗？哪有这么坑儿子的。” 明天是除夕，顾何舟临时拆招，想了半下午，没有憋出来一条主意，着急得上火喉咙酸疼。 “喝口茶消消火。”童木盘腿坐在顾何舟身边，肩膀撞了几下对方，“实在不行，我问问她能不能请同学过去。” “肯定不行啊。”顾何舟耷拉着脑袋，“这样一眼就识破了，翟凯凯那傻狗当初都能一眼看出来我喜欢你，咱妈火眼金睛还能瞒得了她吗？” “那你装作不喜欢我。”童木笑道，“就跟刚见面一样，毕业就要做演员了，先练习一下。” 顾何舟哀怨地扭过头，“刚见面我就对你有好感，而且这种感觉怎么可能假装没有。我喜欢你又做不了假。” “太难了，太难了。”顾何舟嘀嘀咕咕，“不喜欢你太难了，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童木红着脸，靠在顾何舟身上，商量道，“我妈年后工作肯定忙，过了除夕，大年初二我去找你怎么样？估计我妈待一天就要走了，家属院的条件不好，她也坚持不住。” “真的？”顾何舟为难道，“离着初二还有好几天，想想这么多天见不到你，我就……” 顾何舟倒在沙发上，发出人生迷惑感叹：“我好想开学啊……” 感谢校园，感谢高考，创造环境让我跟童童见面。 “对了，咱妈什么时候到？”顾何舟着急计算最后的温存时间。 “我问问。”童木刚想打电话问一下，对方率先发来信息，“我妈现在已经上飞机了，没几个小时就会过来。” 一瞬间，顾何舟感到无比绝望。 咱妈不太行，对哪个儿子都不太好。 第93章 093 客厅里, 童木与童女士面对面, 距离上一句对话已经超过五分钟。 童木看着桌面，数了木质桌面的纹路, 数够一百条时, 眼花地站起来，“您来得早, 我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房间。您住主卧吧, 我睡书房。” “哦哦，好的。”童女士说完, 想起来打扫房间的是儿子，起身追过去，手不知放到哪里, 慌乱地攥在身前，“要不妈妈帮你吧？我去找找扫地的东西。” 童女士多年未曾回来, 这么多年过去, 她曾做过多次心里建设, 都一次次地失败。这次让儿子一刺激, 上飞机回老家，直到她现在客厅里才回神。 时光在这里停住脚，纵使外界如何变化, 老家的房子似乎还是过去的模样。除了新添的电器，家里的格局没有什么变化，童童幼时在墙上画的小人还在上面，估计老爷子没有舍得抹去。 她以为回来会很难, 过不去心理的关隘，可站在这里，背后是儿子收拾房间的声音，一切又简单许多。 要是童外公还在，也会含笑欢迎她回来，再说错了就是错了，改了就是。 童女士叹口气，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妈？”童木换好床上用品，出门见童女士孤零零地站着，“要不您先坐一会儿，我出去买些洗漱用品。” “啊？好好。”童女士猛地回神，一瞬有些呆愣，等童木穿上羽绒服出门，才反应过来，“妈妈给你钱吧？” “我手里有钱。” 童女士又问，“那我和你一起去？” 童木笑了笑，“不用了，您不熟悉地方，我快去快回，顺便买些今晚吃的东西。” 等人走了，童女士坐在桌旁，手撑着额头叹气。她来这一趟不是为了多表现，争取母子关系回暖吗？ 现在倒好，回来之后，童木收拾房间，童木出门买菜，把她打算做的活全揽过去。 这次回来不知是挽回关系，还是特意雪上加霜。 童木刚出门，感觉背后有人盯着，猛地回头，看有身影在家属楼附近，他转身眯眼看去，见顾何舟悄悄探出脑袋。 “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接外公了吗？”童木快步走过去，把想藏起来的顾何舟揪出来，狐疑道，“你是不是把我送回来之后就没有离开？” 转身看附近的停车位，果然看到顾何舟的车。 “我这不是怕你受欺负吗？”顾何舟说，“本来好好的除夕夜计划被打乱了，我还没开始不高兴。” 童木走在前面，听后面的人嘀嘀咕咕，接话问：“你不高兴什么？” “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啊。” “在微信上说不行吗？” “微信听不见你的声音。” “打电话呢？” “……你真是要气死我。”顾何舟不指望童木生出来搞浪漫的心，捏了一下他的脸解气。 童木走到车旁，踢了踢轮胎，“外面太冷了，快开车。” “行吧小祖宗，现在去哪儿？”顾何舟上车开暖风，把童木的手捂热了，拿着把玩。 童木不管他，径自靠着椅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半条命都呼出去似的，无力地窝在副驾驶。 顾何舟给他把座椅调得低些，“躺一会儿？” “嗯。”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童木静默半响，轻掀嘴唇，“太尴尬了。” 顾何舟正玩童木的手，捏着指肚揉搓几下，听见这话，笑问道，“谈什么了？” “来了之后除了问候，就没有话说了。”童木睁开眼发呆，“我问了她几句公司的事，她问我以后的打算，再也没话说了。” 哪怕相熟一些，谈公司说事业话题更多，就是人生规划也能侃侃而谈到人生理想。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个人之间没有共同语言，都想着逃离。 “我出来买点晚上吃的东西。”童木系上安全带，停止反抗挣扎，“幸好晚上有春晚可以看。” 顾何舟见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凑过去问，“真不用哥哥帮你？” 童木把他的狗头推回去，“你要是来了，那我妈可真的有话可说。” 快到吃年夜饭的时间，超市里的人流缓下来。童木买了些肉菜，顾何舟不太放心，“咱妈会做饭吗？要不然我掌勺吧？” 童木看了看购物车里的西红柿，打算再买些牛肉，“那外公怎么办？” “突然登门拜访的确有些突兀。”顾何舟认真考虑，“不然把我爸叫回来……” 童木看着顾何舟突然笑了，把帽檐拉低些，手指把蒙住半边脸的围巾往下勾住，见四下无人，飞快地啄吻顾何舟的脸颊，迅速拉上围巾，声音嗡嗡的，“知道啦，初一下午就去找你好吗？” 顾何舟眼里亮着光，终于肯点头，他见购物车里都是食材，童童不会做饭，童女士不知道什么情况，又拿了几盒易做的半熟食材放进去。 买的东西多，顾何舟帮他送到门口，贴在门上偷听，“里面怎么没有声音？” “可能在忙着处理公事吧。”童木担心童女士出来发现奸.情，推着顾何舟，哄着让人回去，“有事我在微信里跟你说。” 顾何舟懒洋洋地靠着墙不动，只把头稍低了一些，拿眼神轻瞄童木。 房里不知什么摔倒地上，“咚”得一声，童木担心里面的事，快速亲了一下顾何舟的嘴角，对方趁机箍住童木的细腰，加深了轻飘飘的吻。 只有一门之隔，里面的声音混着心跳声放大，童木吓得差点咬到顾何舟的舌头。 顾何舟终于把人放开，埋头在童木的肩膀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充够电，依依不舍地说，“不要有事才在微信里说，没事也要说，记得吗？” “我知道。”童木安心地窝在顾何舟的怀里，“路上开车慢点，晚上我给外公打电话拜年，明天登门道歉。” “不用道歉。”顾何舟见童木不放心，说实话，“我还没跟外公说，就是想骗你跟我一起跨年，我……” 童木没忍住，一口咬在顾何舟的脖子上。 “这边给你留着。”顾何舟嬉皮笑脸，指着另一边，“新年新纹身。” 顾何舟抱着童木好一会儿，终于舍得放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红包，塞进童木的衣兜里。 “这是什么？”童木正弯腰拎购物袋，不知道顾何舟又在搞什么。 “压岁钱，小孩都得有，为了岁岁平安的。”顾何舟把红包放进兜，揉了一把童木的头发。 童木楞道：“我还没有准备……” “给我的礼物？” 礼物跟红包没什么区别，童木一下没转过弯，点点头。 “这不是给了吗？”顾何舟抿了下唇，“甜的。快进去吧，里面总比外面暖和些。” 刚吃完甜头，顾何舟不太情愿，小声抱怨，“非得住在这里，把人冻感冒了还是我心疼。” 把小声骂骂咧咧的人送走，童木上了半层楼梯，拿钥匙开门。老楼不隔音，他怕童女士听见什么，心惊胆战地想试探问问，却见童女士慌张地把相册反扣过来，抬手擦了擦眼，转过身故作轻松道，“这么快回来了？” 出门两个小时的童木，见童女士眼眶泛红，没有多说什么，“我买了些肉和菜，您看看喜欢吃吗？” “我不挑食，你买的我都喜欢。”童女士想起计划，打起精神道，“我去趟洗手间，你把东西拿到厨房吧。” 顾何舟生怕童木一晚不在眼前就饿着，去超市扫荡一圈，买的东西满满当当装了三个购物袋，童木从楼下提回来都勒得手疼。他见童女士转身走了，只好在玄关把东西分拣一下，一点点搬运进厨房。 童女士在洗手间整理一番，刚调整好心态面对儿子，出来见到童木辛苦劳作，心态又崩了。 前一秒发誓要照顾好儿子，下一秒才想起刚才又把活仍给儿子干。 我到底是不是后妈？？ “我来帮你。”童女士几步走过去，帮忙整理，“这些都放到冰箱吧？” 就老房子这个保温条件，放冰箱跟厨房都差不多，童木却担心别的，提议道，“要不然今晚我们叫外卖吧，年夜饭已经排不到号了，但有的店还能外送。” 童女士怔住，很快笑道，战斗力十足，“年夜饭怎么能叫外卖？你喜欢吃的我都记得，妈妈今晚给你露一手，是不是最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了？” 童木又一阵沉默。 这道国民菜很难不喜欢，他小时候喜欢吃番茄炒蛋因为酸酸甜甜的口感，加上剧组的饭跟食堂口味不相上下，又点甜甜的味道自然能捕获小孩子的心。可现在他的口味早被顾何舟养刁了。 童木犹豫几秒，用万能金句：“您做的我都喜欢吃。” “那就好，年夜饭不能只做这一道菜，我看看都买了什么。”童女士扫了一眼，胸有成竹，“巧了，这些菜我都熟悉，” 童外公把女儿养大，没让她做过多少家务活，偶尔进厨房也只是打下手。后来童女士结婚，只有几次下厨也是为了情趣，只能算是不难吃。 童木不知道亲妈的真实水平，在一旁帮忙摘菜切菜，这事他跟顾何舟在厨房时也常帮忙做。童女士看他做得这么熟练，以为儿子连饭都要自己做。之前孩子不在身边，她感触没有这么深，亲眼见到后，不知触到哪根神经，眼眶一阵阵泛酸。 “以前我给你外公也做过。”童女士找话题转移注意力，笑道，“当时外公过生日，我做了一桌子菜，外公特别喜欢，吃得都见盘底了。” “这么厉害？”童木逐渐放松心情，笑道，“我可能没有遗传到您这点。” “看我给你露一手。” 童女士手里拿着一壶橄榄油，笑着回头，说话间把油直接倒进锅里。 童木愣怔，这个手法与顾何舟的好像不太一样？ 突然“嘭”的一声，锅里的油遇水猛地炸开，童木还未反应，突然让人推了一把，往后倒退几步。再睁眼，就见童女士手持锅盖，飞仍进锅里，趁油未溅出，把火关上。 童女士紧张地回头，“伤到哪里了吗？” 童木几秒钟没说话，半响后才笑着摇头，“没有，您受伤了吗？” “我没事，厨房里太危险了，你先出去吃点零食看电视。”童女士转过身，背对儿子，“很快就做好了，等会儿喊你端菜。” 童木眼尖地看见对方手上红了一片。 他没说话，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下意识地出去找药箱，拿烫伤膏去厨房。走到童女士身边，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童女士见儿子去而又返，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您涂一下这个。”童木说，“止痛的，我再去拿冰袋。” 童女士愣怔，结果药膏，含混地“嗯”了声，埋头炒菜。 厨房里不知什么情况，童木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上一片花花绿绿，看不清在演什么。 童木拿手机问顾何舟：“我妈正在给我做菜。” 对方很快回复：“好吃吗？” “还没有做好。”童木想找人宣泄，说了一下刚才的事，“不知道等会儿该怎么面对她。” 对面一直在“正在输入”，一分钟后却只有五个字：“觉得开心吗？” “有一点。”童木禁不住翘起嘴角，纠正道，“很开心。” “开心就好，无论是她还是我，做什么都希望你开心。”顾何舟说，“你只管去感受这份开心就好了，不需要管其他的。” 童木跟他聊了几句，放下心结，厨房里关上抽烟机，童女士喊道：“菜做好了。” “来了！” 抽烟机关的早，厨房里还有些油烟味，童木反而觉得更像一个家。童女士的厨艺不好不坏，至少没有做的盘盘发黑，看起来样子应该不会差。 他端到餐厅，拿出果汁，跟童女士对面而坐，电视里正好开始放春晚，一片欢歌悦舞。 “尝尝看，好不好吃？” 童木拍过那么多戏，演过不少儿子的角色，听过太多这样的话，可没有一句是自己的母亲问出的。如今，这句话清清楚楚地响在耳边，童木眼里湿润，低头掩饰。 碗里多了童女士夹过来的菜。 这也许就是他期盼多年的母爱吧。 童木一口咬上去，齁得半天没有勇气咬下一口。 母爱，没了。 第94章 094 冰箱里还有几份半熟的食材, 微波或者进烤箱就能吃, 总算撑起一顿年夜饭。 饭后，童木收拾餐桌, 童女士赶快跟上去擦桌子, 回想之前读的《如何与孩子快乐沟通》，佯装随意地问：“最近学习紧张吗？” “还好。”童木调小水, 慢条斯理地刷碗。眼神划过流理台, 想起刚搬进来时，顾何舟想在这里安装洗碗机, 他当初怎么说的？说不用装，在这里住不了多久，搬进来是为了离学校更近方便学习, 什么苦不能吃。 水龙头里的水激得手冰凉，手指发僵, 他机械的洗碗, 心里全是顾何舟, 越想越觉得委屈。 童木想着事, 手上泡沫打滑，盘子没有拿住，“啪”地摔在地上。 打算憋第二个问题的童女士吓了一跳, 两人僵住两秒钟，一同行动起来。 “你别动了，我去拿扫帚清理，别伤着手。” 童木摇头, “妈，您去沙发上看会儿电视吧，我刚才吃的有点多，干点活消消食。” 童女士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解决母子关系上，加上做饭失败的困扰，没有留意童木吃了多少。演员的身材管理很重要，童女士把工具递给儿子，“以后晚上少吃点。” “我知道了。”童木低头打扫，扫完又去洗水果整理厨房，一点都不敢闲下来。 之前不让顾何舟来陪自己的是他，可一旦闲下来，满脑子都是顾何舟，忍不住一直想对方的也是他。童木不敢停下，只能忙起来分散注意力。 老房子总共麻雀大小，厨房不到十分钟就能搞定。童木空落落地走出去，坐在沙发上陪童女士看电视。 他不敢拿手机，生怕一点小动作泄露出去两人的关系。 这边，童女士做好心理建设，终于开口道，“童童，妈妈认真想过了。你已经长大了，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之前妈妈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童女士哽咽道，“是因为我忙着工作，总觉得你在身边，随时联系就好。” 可感情不管时间，一旦不去维系，便愈来愈淡。 童木没想到分户对童女士刺激这么大，他心软，顿时手足无措，歉疚道，“是我这次分户，让您觉得难过了吗？” 这话太直白，童女士哑然片刻，眼里带着泪，朝童木坐过去一些，不敢靠得太近，拍拍他的手背，“不怪你童童，你别有心理负担。” 分户是□□，让她突然看清这么多年积压的矛盾。来到老家的环境，让她想起当年的自己。与童外公相比，自己真的不是一位称职的母亲。 “你是个好孩子，以前是妈妈疏忽了，以后咱们慢慢联系起来好吗？” 童木点点头，“好。” 童女士轻轻碰着童木的发梢，忽而笑道，“我的脾气不像你外公，有时候在想到底谁会随他。” “嗯？”童木说，“外公怎么了。” “没什么。”童女士笑着说，“你很像他。” 老家的回忆让她感伤，童女士却不是容易伤春悲秋的人。今天突破底线，心态频频崩溃，已然有些累了。她收回手，拿纸巾按着眼角，起身道，“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我先去休息，你也早点睡，不然第二天状态不好，上镜……” 童女士赶紧打住，改口道：“第二天容易没精神。” 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改掉，童女士有改的心思就是好事。 童木守着电视，“您先去睡吧，高三经常熬夜，作息有些不规律，现在睡不太着。” 童女士前脚刚走，童木静静地坐着，竖起耳朵听见洗手间的流水声，飞快抽出手机，打开微信。 很多人发来新春祝福，童木没心思看，先问顾何舟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对面没有回复，童木愣神的功夫，把前面的祝福一一回复，再返回来看顾何舟的聊天页面，依然没回。 他做什么去了？正在吃年夜饭，还是去看灯火烟花去了？ 手机嗡得震动，童木点开一看，顾何舟回复一模一样的话：“你在做什么？” ？我怀疑你按了+1 童木回：“刚吃过年夜饭，再看春晚等倒计时。” 对方连正在输入都没有，今晚不知怎么了，失落的心情放大无数倍，童木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等得失去耐心，连跨年的心思都没了，把手机丢回卧室，洗个澡想蒙头睡一觉。 还好跟顾何舟约定初一见面，童木三两下吹了吹头发，歪倒在床上，没力气地翻过身，拾起手机又看了一眼。 还是一个回复都没有。 童木沉不住气，不管童女士会不会听见，直接打过去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算了，可能太忙了。”顾何舟跟他不同，家里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听不见也正常。 他拉上被子，钻进去不敢动，等一点一点回暖后，才慢慢活动开四肢。 那点委屈的劲儿又来了，童木一头栽进枕头里，想把心里的难受压下去。 睡着就好了，童木放慢呼吸，渐渐陷入沉睡。可又寄挂着别人，睡得太轻，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喊他的名字，仔细听声音，好像是顾何舟。 怎么梦里梦外都是他？童木的小脾气要犯了，强行睁开眼，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迷糊地巡游。 卧室的窗户又响了一声，有人小声喊：“童童。” 童木翻身下床，赤脚几步走到窗台，拉开窗帘，惊道：“顾何舟？” 今晚特批可以放烟花，不到十二点，已经有人点几朵烟花解解痒。 光点绽放在顾何舟的身后，一明一暗，带着他的笑意晃到心尖上。 今晚的风有些大，顾何舟穿得衣服不多，冻得倒抽一口气，喊醒呆愣的人，“童童，先让我进去。” 顾何舟不知道怎么跑到邻居家，横出来大半边身子，为了伸手够童木卧室的窗户。 童木如梦惊醒，吓了一跳，“你赶紧回去，掉下来怎么办！” “掉不下来，我心里有数，不信你看。”顾何舟不怕死地又往外抻了一点，刚好凑过去亲童木一口，笑道，“值了！” “你心里有个屁！”童木气得口不择言，“快点回去，我打开门你进来。” 顾何舟义正言辞：“我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童木：…… 这狗真气人！！ “回不去了。”顾何舟为难地往后看了一眼，“现在重心全在你这里，倒退回去的话容易摔下去。” “那怎么办？”童木慌张地拽紧顾何舟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真的掉下去。 “你往后一点，我跨过去。”顾何舟往外努努力，见童木的脸吓得没有血色，才不敢再嘻嘻哈哈，“乖，往后一点我跳过去，别怕，真没事。” 童木的腿发软，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掐着手指，竭力保持镇定，“我就站在这里，你快点过来，注意安全。” 顾何舟试探几下，往前横跨，抓住门框，闪身冲了进来。童木一步上前，将人猛地向前拽，惯性太大，两人叠在一起“咚”地摔在地上。 不过几秒钟，门外响起声音：“童童，你没事吧？” 童木压在顾何舟下面，身下疼，身上压得喘不过气，门外又有人，他不敢动只得躺在地面上，匀两口气，才道，“没事，刚才翻身不小心掉小床了。” “那就好，你早点睡。” 等脚步声渐远，顾何舟顾不上这么多，连忙翻身把童木调到自己身上，抱着人坐起来，四下检查，紧张地问，“刚才有没有摔倒哪里？” “睡衣厚，应该没什么事。”童木趴在顾何舟身上，懒懒的不想动，“你也别动了，让我抱一会儿。” 难得童木这么主动，顾何舟抱着人起身，坐在床边，“今天怎么这么乖？” “你下次别这么……”童木抵着顾何舟的肩膀，无奈道，“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对。”顾何舟说，“我就是太想见你了，比以前还想，一想到大年三十你自己呆在这里睡觉，我就不踏实。” “我也是。” 顾何舟立马蹬鼻子上脸，笑着问，“你也是什么？” “想你了。” 顾何舟微微后仰，露出脖子，调笑似的说，“这边还没咬，新年新气象再来一个？” 窗子还开着，外面不知谁高喊“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 最后一秒时，远处江边的钟声隐隐响起，顾何舟抱紧怀里的人，“童童，新年快乐。我今年是不是第一个跟你说的人？以后不管多少年，我都想这样跟你说。” 顾何舟说了半响，没等到回应，低头问，“童童？睡了吗？” “新年快乐。”童木含糊地说了一句，又在顾何舟的脖子上添了几下，“对称了。” 顾何舟忍不住笑出声，转头就着姿势又亲了一下。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一阵，刚才摔在地上，衣服有些脏。有顾何舟天然小暖炉在，童木换了件薄款的睡衣，跟顾何舟挤进被窝。 这时，童木才觉得不对劲，“你怎么会在隔壁家里？” “今晚上跟外公聊起来以前的事。”顾何舟说，“他才忽然说起来以前打算跟咱外公做邻居，买了对门的房子，后来有事搬走了，一直没回来住。他说这边晚上能听见江边的钟声，比家里听得还要清楚。” 童木问：“所以你今晚来过来？” “小傻子。”顾何舟低头亲童木的嘴角，“当然是为了你。” 童木疑惑地问：“那你爬窗户做什么？” “……”顾何舟把被子拉起来，翻身压在童木身上，恶狠狠地说，“一激动，只带了对门的钥匙，忘记带咱家的了。” 思家心切，只有爬窗。 第95章 095 顾何舟睡得正香, 忽觉呼吸不畅, 喘不动气，鼻塞得厉害。他下意识想张开嘴, 下一秒嘴被捂住。 潜意识里的安全感让他没有惊慌, 顾何舟昨晚第一次留宿男朋友家里，激动半宿才睡着, 现在挣扎睁开眼, 嘴张不开，只能摇头示意。 童木见人醒了, 食指竖在出门前，“嘘，小点声。” “怎么了童童？”顾何舟撑着胳膊, 起了半身，刚睡醒的声音更加低沉, “现在几点了？” “四点半。”童木下床, 拿过来顾何舟昨晚脱下来的衣服。 “有什么活动吗？”顾何舟不解地套上毛衣, “什么习俗要四点半起来？早安吻吗？” 别说四点半, 亲一晚上不熟都行！ “你不是还要回去吗？”童木贴心道，“我特意定了闹钟喊你起床，这个时间正好我妈和外公都没有醒过来, 谁都不会惊动。” 童木边说边跳上床，钻进有余温的被窝里，舒畅地吐出一口气，懒散地眯着眼睛。 不仅没有早安吻, 还是暖床工具人的顾何舟，气笑了，两只手一起把童木揉搓一顿，使劲啾了一口脸。 童木被揉得昏昏欲睡，丝毫不见昨晚看不到顾何舟的难过委屈劲儿，懒猫似的窝在床上，小鸡琢米地点头打瞌睡。 他一向赖床，长期起床困难，今天居然能卡点四点半把顾何舟叫起来，真是爱意浓浓。 顾何舟哭笑不得，不能跟小懒猫计较，揪了一下童木的小鼻尖，穿好衣服后，附身亲了一口，“我真走了？” “嗯嗯。”童木嫌他吵，缩进被窝里，只露出半条胳膊把顾何舟推走，“从屋内开门出去就行，门没反锁。” 顾何舟问：“不想我？” “想想。”童木直觉顾何舟不哄不行，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敷衍地蹭了蹭他的胳膊，顺势亲了亲，连费力坐起来亲脸的力气都不想出。 完全不是昨晚见不着顾何舟就要哭的童童了！ 男人变心太快了。 惨遭负心的顾何舟想揍这个小坏蛋。 童木眼睛睁开一道缝，见人还不走，催促道，“快点快点，别让我妈发现了。” “真的不想我？”顾何舟不依不饶。 “我睡一觉就能看到你了。”童木闭着眼，嘴角却翘起来，美滋滋地说，“一会儿睁开眼我就能去找你。” 这话让顾何舟像吃了糖。终于放过童木，不放心地给人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童女士昨晚睡得早，年纪大了觉比年轻人少一些，早早地起床处理公事。童木睡到自然醒，抻个懒腰，依稀记得早晨跟顾何舟的对话。 对方的声音好似还在耳边，但又有点不太一样，少了几分平日的嬉笑，多了些正经。 顾何舟还能这么正经，真是稀奇。 暖床工具人走后，被窝里外温差太大，童木挣扎起身，换好加厚的家居服，打着哈欠出门，突然半张着嘴看向客厅。 不是？？童女士为什么正在跟顾何舟有说有笑？ 顾何舟不是回去了吗？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这人是回旋镖吗？？ 童女士见儿子发呆，挥手招呼：“童童快过来见见咱们的新邻居，这孩子真是太乖了。要说起来，咱们两家还是世交，你还记得顾爷爷吗？何舟是他的外孙，听说他现在跟你读一所学校……” 童木打断道：“妈，我们是同学。” “这么巧？太好了。”童女士正不知如何跟儿子相处，现在来了顾何舟当缓冲带，童女士看他无比顺眼。 “我跟童童还是同桌，这事真是太巧了。”顾何舟说，“之前我还打算邀请童童来我家过来，后来他说阿姨您要过来，那我肯定要第一个来给您拜年。” “幸亏你来了。”童女士笑道，“你刚进来我就觉得你跟顾叔叔长得像，你又说住在对门，小时候常过来玩，我就知道肯定是顾叔叔的外孙了，真是太巧了。” 童女士感叹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顾何舟喜不自胜，哔哔枪又关不住了。 童木发愁：“妈，您别说了……” 再说这下去，我怕日后您后悔。 第96章 096 童木不知道顾何舟跟他妈聊了多久, 怕谈露馅, 带人回房。 门关上，童木推着顾何舟走到窗边, 狐疑地打量：“衣服都没有换, 你是不是没回去？” “回到对门了。”顾何舟说，“之前可说好了, 今天跟我回去, 咱妈能同意吧？” 童木捂住他的嘴，小心翼翼道：“小点声音, 别让她听见了。” 顾何舟“呜呜”地扭头，蹭开一点，眼里装满笑意：“咱妈刚才还让我多来陪你, 放心吧，我都跟她说好了, 今天去我家给外公拜年。” “你们还说什么了？”童木找要穿的衣服, 旁边顾何舟递过来纸袋。 “说你以前的事, 穿这个, 洗过的。”顾何舟说，“过年怎么能穿以前的衣服。” “这段时间忘记买了。”搬家后，他只拿了以前的衣服, 品牌方的服装不送到这里，助理又全部辞退，竟然把买衣服的事忘记了。 童木暖心地接过来，刚问：“你知道我的码数” 话音未落, 顾何舟笑得不好意思，童木想起顾何舟卧室里的景象，把疑问吞进去。 裁缝都没有顾何舟清楚他的号码。 童木回到卧室的洗手间里换衣服，顾何舟依靠在门上，抄着手，偏头对着门缝道，“你小时候喜欢向日葵吗？” “嗯，很久以前的事了。”童木说。 顾何舟若有所思地问：“为什么？” “觉得向日葵比较有追求。” 顾何舟笑道：“这是什么理由？” 童木换好衣服出来，顾何舟的审美在线，穿出来令人眼前一亮。他长得万里挑一，现在能黏住别人的眼神。 “乖崽真好看。”顾何舟伸手把童木揽过来，亲了一口。 “我妈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童木无奈道，“因为向日葵追着太阳跑，开得灿灿烈烈，小时候觉得向日葵很温暖。” “你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吗？”顾何舟拿着手机不知道做什么，又问童木要，“我再用一下你的手机。” “在床上，密码你知道。”童木问，“不是舟舟吗？” “叫向日葵啊。”顾何舟的名字说改就改，毫无底线。 童木信他才是傻子，“出去跟我妈打个招呼，对了，她去不去？” 童女士与顾外公相熟，童木还真怕他妈心血来潮一起去拜访。 这时，外面突然想起一声：“你想都不要想！” 很快，声音淡下去，童木与顾何舟交换眼神，让人留在房间里，他走出去，推开一道门缝，“妈，没事吧？” 童女士按下静音，脸上的怒容还没有散去，“没事，你爸的电话，听见我来找你过年，他也要过来。” 童女士多年“丧偶”，张鹤年一颗浪子心肠，年近半百才意识到十八年前生过儿子。如今一位突然顿悟回首，一位想点燃父子亲情，这个新年发展速度太快，让童木有点懵。 “我爸？”童木纳闷道，“他过来做什么？” “狗见别人吃饭也会馋。”童女士对上张鹤年从来没有好话，她把张鹤年的电话拉黑，消了会儿气，对儿子心平气和道：“这事交给妈妈处理，我看他是年纪大了不长记性，今天我回来的可能晚一会儿，你跟舟舟先玩着。” 童木跟童女士的关系刚刚缓和，突然相处时间过长容易让人精神紧绷，童女士有事后退一步，反而能为童木留出呼吸的空间。 “是不是我爸来了？”童木问。 “他有这个打算。”童女士说，“可能已经上了飞机，你想见他吗？” 距离上一次一家三口团聚，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童木犹豫地开口。 童女士看出儿子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不见就不见。” 童木如此勉强，她作为散养户，与童木的关系也没有多么亲近。她知道不能逼儿子太紧，只能往后退几步。 “这几天放假，你跟舟舟好好放松一次。”童女士说，“妈妈不能补偿这几年失去的时间，只能从现在开始好好照顾你。” 说到这儿，童女士才注意童木有什么不同，“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好看。” 童木“嗯”了声，“顾何舟买的。” 刚说完要好好照顾儿子的童女士会心一击，来跟儿子跨年，竟然没给红包也没送新衣服，只做了一顿年夜饭还差点把儿子齁在去年。 “对了，这是钥匙。”童女士想起来大事，“说起来也巧，我当初买这套房子完全没想到跟何舟是邻居，这样以后你们还能互相照应一些。” 童木楞道：“家里的钥匙？” “是新家的。”童女士笑道，“就在舟舟家隔壁，都装修好了，直接入住就可以。正好那里离着学校也不远，你跟舟舟还能互相辅导学习。” 屋里的顾何舟没想到还有福利，笑着走出来，谢了童女士一通，对方又来了陌生电话，不用说肯定是张鹤年，跟童木打了声招呼，拿着大衣气势汹汹地准备杀去机场。 “不愧是亲妈！”顾何舟接过钥匙，楼主还在发呆的童木，轻撞了他一下，“不高兴？” “没有。”童木摇摇头，“只是觉得我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 说照顾儿子，立马给买学区别墅，过于干脆利索。 突然，大门忽地开了，童女士见两人搭着肩膀，愣了一下，很快释然，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妈妈又犯了老错误，那套房子你想去住吗？不想住的话，咱还住在这里。” 童木第一次见到如此诚惶诚恐的童女士，眼眶发酸，摇头道：“没事，我挺喜欢的。” “那就好。”童女士会心一笑，“那我先走了，你们哥俩好好玩。” 关上门，童女士想起进门时，见顾何舟勾着童木的脖子，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模样，心想：年轻真好，连友情都纯粹得没有一点乱七八糟的成分。 童女士离开，童木紧绷的一口气终于放开，瞪了顾何舟一眼：“刚才你怎么还不把手放下来。” “刚才咱妈进来得太快了。”顾何舟挠头，“要是突然放开，不是更显得心虚吗？走走，咱们快去看看新房子。对了，你要不要在微信跟咱妈道谢？” “道谢在微信上说做什么。”童木一面换鞋一面道，“等她回来再说就好。” “要是搬了新家，要不要请翟凯凯他们暖房？”顾何舟说，“在微信通知他们一下。” 童木终于觉察不对劲，“你怎么一直让我看微信？” 顾何舟抿唇笑着不说话。 童木怪异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一看，一朵大向日葵头像亮晃晃的挂在上面，他点进去看见跟顾何舟的聊天页面，自己的头像变成带着娃娃脸的太阳。 顾何舟十分贴心，为了响应“向日葵追着太阳跑”的论调，把童木小时候的表情包图片都p到太阳里。 童木：…… 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第97章 097 童木去顾何舟家里领完红包, 顺道去隔壁看新房子。高三的寒假时间太短, 俩人一家呆几天，学累了看会儿剧本对台词,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 在阳台上望着下面空旷的院子发呆。 别墅早已装修好，院子却空着, 之前的主人简单地做了些园艺, 久未打理，又到了冬季, 院子便落了荒芜。 顾何舟半躺在沙发椅上，指向两处院子相邻的地方，“我们这里是联排就好了, 院子还能打通，修个游泳池。不然一边一个, 就跟中间划了道银河似的, 不够吉利。” “难道你上学之后还要回来住吗？”童木没想那么多, 只当这里是暂住的地方, “泳池也要时常打理，咱们又不常回来。” “那就不弄泳池。”顾何舟乐意听见“咱们”两个字，想了会儿又问, “等开春了我在里面种点东西。” 这几天顾何舟学习劲头高涨，一改往日飙车气派，突然打开种田副本。 种田毕竟安全，还能锻炼体力, 学习累了能做到劳逸结合，童木举双手支持。 顾何舟说做就做，上网查了资料，每天学习之后还要观看种植视频，准时收看《致富经》节目，甚至打算开春后松土动工。 翟凯凯在微信喊不到人打游戏，顾哥跟网络失踪一样，根本联系不到人，只能去找童木：“不是说好寒假出来小聚吗？顾哥怎么不见人了？” 看了一眼抱着种植书聚精会神的顾何舟，童木问：“你们打什么游戏？” “吃鸡啊。”翟凯凯说，“就靠顾哥带我们。” 童木说：“有没有种植一类的游戏？” “什么？”翟凯凯惊诧，“偷菜吗？小学鸡都不玩这种游戏了！” 翟凯凯不敢置信：“童童，顾哥最近玩什么游戏？” “种田……？”童童犹豫道，“家里空了一块院子，他打算种点东西。” “…………”翟凯凯沉默片刻，“打扰了，我可能今天做题做少了，听力有些不正常，等我做几套题再回来。” 顾何舟手里的书包着封皮，里面是花卉种植，他终于把眼睛从书里面□□，“翟凯凯找你了？” “嗯，想喊你打游戏。” “不去。”顾何舟重新看书，“刚才在微信里一直喊我，没搭理他。” 童木挪过去，坐在身边，“天天看书也不太好，不如休息一下玩会儿游戏？” 有生之年谁能想到，我会劝人吃鸡。 童木都不敢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 顾何舟哈哈大笑，倒扣着书搂过童木亲了一口，“你别听翟凯凯瞎扯，他这是在家憋得难受想出去浪几天。” 他打开微信问了几句，果然传来翟凯凯鬼哭狼嚎的声音，这几天一定要出去嗨一晚，给短暂的寒假留下青春的留影。 “他们不敢玩太大了，最多吃饭喝酒唱会儿歌。”顾何舟怕童木担心，解释道，“天冷谁想去飙车啊，加上高三时间紧，家里看得严，十二点之前肯定要回来。” 童木枕着顾何舟的腿，抬眼看他，“你也要去？” “不是我。”顾何舟笑眯眯地问，“我们一起去怎么样？就去吃一顿饭，保证不喝酒不参加其他活动，我们一起回来。” 顾何舟信誓旦旦：“开学没多久就一模了，时间宝贵，舍不得跟他们鬼混。” 童木没什么意见，他的同龄朋友不多，终于有了一位顾何舟又转型成男朋友，剩下的只剩翟凯凯和学委比较熟悉，这次聚会过后，等高考结束他跟顾何舟要忙着拍戏，联络时间更少，自然要去参加。 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快到赴约时间，顾何舟又不放心，觉得那群愣头青向来口重，喜欢吃刺激性的东西，童木肠胃不太好，万一不小心吃了一点，回来肯定得折腾几天。 小孩身上挂不住肉，这几天脸色好不容易红润了些，不能让这帮狗再给作下去。 顾何舟跟几位朋友说了一声，带着童木先吃了点晚饭再过去，到餐厅门口还在叮嘱：“待会儿只能吃甜点和水果，别听那帮猴子的，他们什么都吃。”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吃的。”童木说，“你开车过来的，一会儿喝果汁就行了。” 顾何舟美滋滋地回应：“我肯定都听你的。” 他们来的晚，翟凯凯一早就到了，刚接到顾哥的消息，八百年没见面似的冲过来，头一句话就是：“顾哥，哪个狗盗你的号了？” 顾何舟没反应过来：“什么盗号？” “还好我机智，看到你的微信头像换成那么大一颗向日葵，就知道你的号被盗了。”翟凯凯骄傲道，“谁盗号这么没有品位，换了一个中年头像上去，骗钱也要有业务能力啊。” 翟凯凯啧啧摇头：“太丑了。” 顾何舟脸黑了一半：“那是情头。” “哈哈哈！”翟凯凯没回神，继续叭叭，“和谁的情头，童童的吗？他那个不是天线宝宝的大太阳吗？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个头像是在骂人……” 翟凯凯求生欲自然爆发，看到顾何舟斜睨着自己，爆笑戛然而止，脑袋转动三秒，突然反应过来，“爸爸我错了！” 顾何舟给他一个脑瓜崩，让人赶紧带路，翟凯凯小跑溜到前面，顾何舟低声问童木：“真的那么丑吗？” 童木换了一个问法：“为什么要把我的表情包p进去？” “不放你的照片那不就成了太阳吗？这个容易变成动词。”顾何舟真振振有词，“显得我多不含蓄。” 童木反应两秒才弄明白顾何舟在搞黄色，公众场合不方便揍人，童木把手机丢到顾何舟身上，“赶紧换回来。” 顾何舟委屈半天，拿着手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让童木瞪了一眼，再退让一步，调好头像把手机还给童木，“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头像换成q版的小太阳和向日葵，虽然仍是两颗明晃晃的头像绽放光彩，好歹不能看头像开车。 两个人在后面搞小动作，翟凯凯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含泪吃了口狗粮。 他们今晚包了私厨餐厅，快进门时，翟凯凯欲言又止地蹭到顾何舟身边，趁童木不注意低声道，“顾哥，那谁来了，你小心点啊。” “你这么小声说话干什么？搞得我心里有鬼一样，让童木多想吃醋怎么办。” 翟凯凯着急道：“赵甜甜也在啊！” 顾何舟莫名其妙：“赵甜甜是谁？” “……”翟凯凯哑然半响，“顾哥你忘记上初中的时候，你的桌洞里总是有早餐了？” “不记得。”顾何舟实话实话，“上初中我又不学习，桌洞就是摆设，谁会去看那里。” 遇上童木之前，顾何舟不愿意让别人近身，不吃别人送的东西这些习惯，一直处于人生巅峰状态。他连不熟悉餐厅的东西都不太愿意吃，更何况书桌里出现的莫名零食。 顾何舟说的有理有据，翟凯凯十分信服。 当时他的人气高，总有人自信爆棚，认为自己是改变顾何舟的灵丹妙药，挺身走险要送爱心早点。顾何舟烦不胜烦，碰上翟凯凯睡懒觉没吃早饭饿得胃疼，便把后面的“爱心”都交给翟凯凯处理。 顾何舟问：“你怎么知道那个什么甜不辣？” “赵甜甜。”翟凯凯说，“因为她送的饭比较好吃。” “哦。”顾何舟没当回事，见童木去一旁看鱼，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翟凯凯见顾哥没放在心上，放心几分，也不觉得赵甜甜棘手了，他顺着眼神看过去，不知道顾哥看什么这么开心。 不就一汪水池子吗？难道是锦鲤好看？ 翟凯凯使劲看了一眼，花花白白的是挺好看。 “我那时怕童童脚底打滑摔下去。”顾何舟说，“鱼哪有我们家童童好看。” 看得差不多，水池边湿气大，顾何舟怕人受凉，带着人往餐厅走，边走边介绍：“翟凯凯说家点做菜比较好吃，新来的厨师叫什么甜什么，一会儿点几道菜尝尝，好吃的话我们下次还过来。” 童木无不答应地点头，两人商量着一会儿吃什么往里走进去。 后面的翟凯凯极度怀疑人生，刚才他跟顾哥说了什么？ 有个人叫赵甜甜，曾经送饭给顾何舟，送的饭很好吃。 顾哥的注意力是全跑偏到童木身上了吗？究竟是怎么总结出来新来的厨师做饭很好吃，叫赵甜甜的？？ 完了，翟凯凯叹气，顾哥这辈子算是栽到童木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大纲差不多要完结啦，剩下就是高考和拍戏的番外啦。 第98章 098 顾何舟的好学之风把翟凯凯带得不再浪了, 少了两个灵魂人物, 一起玩的朋友也收了心，破天荒地想认识王后雄与薛金星的魅力。 他们这群人, 有的跟着顾何舟一起向学, 有的要出国，再聚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本来热血的少年, 突然浇了盆冷水, 在座不少都是打小熟悉的朋友，这时才突然摸得着未来一丝丝脉络。 等宴尽时, 各自离去，不知何时再见，又不知再会时何种心境。 半大小子们不管这些, 只愿意今朝有酒今朝醉，把这次聚会当成最后的狂欢。 “凯凯不是去接顾哥了吗？”蓝毛抱着一个戴墨镜的人, 醉洋洋地问, “怎么还没来？说好童童也来啊, 我妈还交给我任务了。” “童童？”戴墨镜的人嫌弃地把蓝毛撕开, “不怕顾哥打断你的腿。” “你不懂，顾哥才不会跟粉丝吃醋。”蓝毛伸手扒拉墨镜，“摩托哥, 你大晚上还带墨镜？难道是瞎了？” “不是，我装.逼行不行？”他爱好改装摩托，但也不想有土掉渣的称呼，“你赶紧给我起开。” 摩托哥把蓝毛又撕出去, 蓝毛晃了晃，眼前的景物晃得重影，抱头定住自己的脑袋，企图清醒些。 “刚才听你们说顾哥。”旁边过来一位女生，坐下来柔声道，“怎么还不见何舟过来呀。” “谁？”眼前的东西终于不晃了，蓝毛眯着眼，拱着脖子盯对方许久，缓缓地“哦”了声，“你是赵甜甜啊，我记得你。” “对呀，是我。”赵甜甜笑着问，“刚才你们说何舟怎么了？” “就跟童童呗。”蓝毛的酒劲上来，嘿嘿乐半天，又委屈地说，“童童是混娱乐圈的，我追星顾哥还要打我，呜呜呜粉丝太惨了吧。” 蓝毛自怨自艾地不听，摩托哥直觉魔音穿脑，把对方的脑袋薅过来，按在腿上止声。 赵甜甜没见过这么粗暴的消声手段，一时怔住。 旁边的人听见“童童”的话头，半醉半醒道：“哦，我知道他，很多年前演过戏。这几年没什么动静了，甜甜你不看电视剧，加上这两年在国外，可能不太清楚。” 赵甜甜基本梳理有关“童童”的信息，可能是个童星，早就没落了，没什么名气的小玩意，顾何舟看着喜欢捧几天，过段时间腻了也就散了。 她虽然在国外，可知道娱乐圈的浑水有多么深，傍金主，潜规则不过为了求资源，小明星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顾何舟心智正常，年纪又小图个新鲜，不可能为了十八线演员豁出去一辈子。 赵甜甜胸有成竹，照镜子查看光荣，斗志昂扬地盯着门口的动静。 先进来的人是翟凯凯，跟一圈人打过招呼，才露出后面的两个人，顾何舟掀开竹帘，没有看向大家，偏着头跟后面的人有说有笑。 有说有笑？顾何舟什么时候笑得这么开心过？ 不知道顾何舟说了什么，引得后面的人瞪了他一眼，顾何舟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声朗朗。 赵甜甜坐不住，举着脖子看向门口，终于窥见童木的长相。 这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啊，不是十八线小明星吗？小明星长这张脸还愁不火吗？这个长相绝对没有糊的道理！ 赵甜甜心中忐忑，忍耐不住，拽过旁边的人问：“你们说的童童很火吗？” 这个人从小跟着爷爷听梨园戏曲长大，对娱乐圈两眼一抹黑，他对童木的了解仅限于几位兄弟的道听途说，斟酌道：“好像没怎么见过他演戏，不过前段时间听说拍了个广告，是顾哥给的。” 破案了，果然是想抱顾何舟大腿上位的小演员。 赵甜甜放下心，深呼吸几口，笑着走上去，“何舟还记得我吗？” 翟凯凯他们叫顾哥，童童跟他最亲还在叫全名，谁的胆子这么肥敢叫他何舟了？ 不等童木吃醋，顾何舟先醋意十足地瞥了童木一眼。 童木摸毛技能熟练，赶紧凑上去，小声喊了句“哥哥”。 顾哥哥这才美滋滋地看向赵甜甜，“你谁？” “……”赵甜甜噎道，“我是甜甜呀，你忘记我啦？之前我们同学的时候，你还夸我送的便当好吃呢。” 顾何舟终于想起来翟凯凯门前的警告，急忙撇清关系：“我没吃。” 扭头，拽过翟凯凯，“他吃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可别赖我。” 翟凯凯被推出去顶风，顾何舟带着童木一溜烟跑了。 翟凯凯与赵甜甜大眼瞪小眼，尴尬一笑：“我们的名字都是abb式，嘿嘿真巧。” 赵甜甜：……巧你吗。 “何舟怎么跟娱乐圈的混到一起了。”赵甜甜抓住知情人，忙问，“他是认真的？他家里人同意吗？” 翟凯凯早把童木当兄弟，别说他的作业有一半还要仰仗童木辅导，一听这话脸就拉下来了，不情愿道：“怎么，顾哥谈恋爱还要跟你打报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样的家庭谈恋爱玩玩就算了，但是不能耽误一辈子是不是？”赵甜甜说，“你跟何舟关系最好，怎么不劝劝他啊？” 这个人对童木有什么误解？翟凯凯跟学委都成了童木的粉丝，坚决地扛起舟童cp大旗，现在居然有人当着cp粉的面拆cp？？ 你是不是黑粉！ 翟凯凯问：“你说童童是小明星？” “不然呢？”赵甜甜反问，“现在不都流行找金主吗？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早就找。” 翟凯凯气得冒烟，“你可别瞎操心了，自己一年零花钱不够人家一年赚钱的零头，你怎么这么闲啊。” 赵甜甜出师未捷先吃顿怼，满头雾水，这群人脑袋有毛病吗？她说的不是社会实况？ 翟凯凯这路吃不通，赵甜甜趁顾何舟出去的功夫，不声不响地坐到童木身边，一点点试探：“你这身衣服好看，我哥特别喜欢这种款式，你是在哪里买的？” 童木刚喝了一口果汁，注意旁边坐过来女生，他往后倾靠，刻意与女生拉开距离，客气道：“我不太清楚，这是别人买的，等我问问他再告诉你吧。” “是不是顾哥买的呀？”赵甜甜笑道，“我们都是老同学啦，不用这么生疏，那你平时喜欢什么牌子？” 童木重新挂上官方招牌笑容，从容道：“不好意思，我是职业习惯，不然被拍到会打扰你。” 赵甜甜实在没想到这位圈外明星还挺有职业素养。 “我平时不太买衣服。”童木解释道，“这个我也要问别人才行。” 买衣服的钱都要金主送？这位小明星是不是过于抠了？ 翟凯凯一屁股坐过来，没给赵甜甜好脸色地说：“你别问了，童童他都不逛商场，你以为像你一样闲吗？” 童木还不清楚他们俩之间的战火，好心解释：“一般是品牌方把当季新款送到家里来。” 赵甜甜：…… 不愧是演员，演的富二代好真实，有点吓到我了。 “童童尝尝这个。”顾何舟端着点心过来，见赵甜甜也在，皱眉道，“这是怎么了？” “赵甜甜关心童童的事业发展。”翟凯凯趁机拱火，“没人比顾哥更了解，顾哥快给她展开说一说。” 要说起童木的事业发展，那顾何舟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自从他们俩在一起，又不能公开后，顾何舟只能暗地搓火地秀恩爱，以往不发朋友圈的人，现在天天发有关童木的电影，每次都要带三千字影评，全方位无死角夸童木，公众号都没有他勤快。 “还有人不知道我们童童？”顾何舟笑道，“老话我就不提了，童童要接郭导的戏你们知道吗？” “什么郭导？”蓝毛从摩托哥的腿上挣扎着爬起来，“郭向正吗？” “除了他还有谁？”顾何舟说，“别人的戏我们童童能拍吗？当然是郭导的才行。” “卧槽牛逼啊童童！”旁边有人比大拇指道，“我听说郭导的戏抢破头都挤不进去。” “郭导在国际上的知名度也特别高，我以前读过一篇新闻，说他号称华人电影之光吗？天天拿奖到手软。” 这人不了解内情，郭导属于拿钱不赚钱一类，只有空名气撑着，那篇通稿还是郭导厚着脸皮自己花钱买的，只图下次拉投资顺畅些。但外行人看来，童木已经从牛.逼到了牛.逼绝顶。 “来来走起，干一个，祝童童这部戏拿影帝！” 一帮人乌央地闹起来，喊着“影帝影帝”，又嗷嗷地哭起来。 冷静的赵甜甜有些格格不入。 “我太心酸了。”有人哭到，“童童这次期末考第一，从小拍戏演技特别厉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优秀的人啊我真是个废物。” “别哭，上次童童不是还给我们集体补课了吗？”旁边的人安慰道，“虽然是我们通过翟凯凯偷听的，可是我们也改邪归正好好学习了啊！” “摩托哥！我明白了！”蓝毛突然兴奋，“这可能就是追星的力量吧，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 要论感想，谁有顾哥的深刻，他作为童木头号粉丝，不肯让众人压下去，当即加入战场，来了个童童十八吹。 赵甜甜震撼了，她当初喜欢顾何舟什么？除了顾何舟作为颜值天花板的脸，便是他那种不耐烦，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劲儿，特别让人上瘾上头。 可是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什么啊？ 这个舔出花样的舔狗还是她梦想中的顾哥吗？就算他帅得突破人类极限也不行，这张脸她吃不下去了！ 少女的梦碎得稀烂，甚至还让人有点恍惚。 赵甜甜悲伤喃喃：“顾何舟怎么甘愿堕落……” “什么堕落啊。”蓝毛又醉上了，迷糊地问，“谁堕落了？谁？是不是在内涵骂我？” 赵甜甜无力地说：“不是说那个小明星是为了资源才跟顾何舟在一起的吗？” “哈哈哈你这个笑话我爱听。”蓝毛哈哈大笑，“童童才不缺资源，他家就是开娱乐公司的啊，占了业界的半壁江山呢。” 赵甜甜：？ 靠刚才他竟然不是演戏而是实话实说？ 赵甜甜看顾何舟一改之前的“不喜人近身”的态度，虽然离着众人稍远些，但距离挡不住他激情澎湃地舔。 太幻灭了，赵甜甜怕再看一眼，对顾何舟的印象会一落三千尺。毕竟是初恋情怀，赵甜甜还想留点幻想，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顾何舟吹得差不多，心满意足地回来，蹭到童木身边，黏糊半天发现少了个人，“那个什么赵呢？” “赵甜甜。”翟凯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顾何舟更加坚定：“爱情果然可以破除万难。” 目睹一切的童木不知说什么好，顾何舟捏他的鼻尖，“想什么呢？” 童木软软地笑道：“觉得你好可爱。” 第99章 099 赵甜甜回来越想越气, 好好的初恋变舔狗, 这谁能受得了。 要是顾何舟单纯的追星还好，可他看见童木时, 眼里在放光, 瞎子都能看见这道强光。 童木不是爱豆吗？有没有职业素养了，难道他敢和顾何舟谈恋爱？ 不行, 这口气堵在胸口, 她不畅快，童木也别想顺畅了。 赵甜甜只想出口气, 找到童木的超话添油加醋说了几句童木早恋，跟素人谈恋爱的事。 出完这口气，赵甜甜的心情舒畅一点, 去泡个澡舒缓心情，放在一旁的手机机关木仓似的想起来。 看来童木还有些名气, 赵甜甜心情美好地敷上面膜, 觉得微博提示音无比悦耳, 打开一看—— “谁？是谁拆我高童cp, 看见老子四十米长的大刀了吗？还不快跑？” “哈哈哈哈我新旧校草的cp终于没有没落，我们圈里加入了新人！” “圈小粮少，劝po主自给自足吧。” “cp粉别欢腾了好吗？po主都坐在高高的柠檬堆上了, 啧啧，语气真酸。” “我怎么有种辣菜的感觉呢？po主你夸童童的绯闻男友就算了，说我们童童"仗着明星光环"什么意思啊？我们童童配不上谁了？” “我们童童学习第一好吗！” “同龄人拍戏也是第一名！” “这么好的童童跟谁谈恋爱不是对方的福气！” 卧槽有病吗？ 这还是粉丝吗？你们听见爱豆有绯闻的消息，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还当场磕起了cp？ 这谁的粉丝，心大如盘。 赵甜甜气不过，又没有实锤，更不敢暴露阵脚让顾何舟拎出来，只能气得牙疼：“你们有后悔的时候。” “po主的战斗力不行，这样的我吃着饭能骂十个。” “建议下次有实锤再来，况且童木又不是走爱豆路线，这两年戏都不怎么演了，谈个恋爱怎么了。” “楼上鲨了你。学业粉不允许童童早恋！！妈妈不同意！我们童童还要考大学！十八岁之后再谈恋爱！” “楼上，童童已经十八岁了好吗？” 赵甜甜的风浪还没兴起来，让粉丝当场拍到按上，这茬按下，顾何舟又闹起来。 童木还没来得及吃醋，顾何舟先把自己泡在醋坛子里。 从回来到现在，童木只要扫见顾何舟，对方回以哀怨的眼神，附赠一句：“何舟。” 童木听得耳朵生茧，拿着剧本，站起来走到顾何舟身上，横跨坐在他的腿上，“舟舟哥哥。” “再叫一声。”顾何舟软了耳根，眼角笑弯，亲了一下童木的嘴角，“以后也能这么叫吗？” “在家里这样叫你好不好？”童木的脸皮薄，在外面有点叫不出口。 顾何舟的脸色寡淡，立马变脸，“我连个昵称都没有。” “要不然我换一个，不叫名字。”童木说，“叫你大哥？” “……”顾何舟气道，“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拜把子？” “那叫哥哥好吧？”童木笑出声，“哥哥别生气了。” “这个好听。”顾何舟靠在沙发上，抬胳膊把童木搂进怀里，惆怅道，“什么时候才能转正成情哥哥。” * 寒假转瞬即过，剩余两天童女士过来待了一晚，只有顾何舟见到对方匆匆回京的一瞥，更没有时间去邻居家拜访顾老爷子，只能拜托顾何舟多照顾一下童童。 一模的时候，天气终于暖和些，童木的成绩排名依然第一，倒是顾何舟突破大家的想象力，居然跑到前三名去了。 不过倒也意料之中，跟童木一起玩的人，这次考试成绩似乎都不错。 这哪里是人，这是学习机吧？？ 这个成绩对童木来说没什么意外，唯一奇怪的是顾何舟种田次数频繁增加，从理论进化到实践，前段时间在院子里翻土，这几天居然种上了东西。 一模过去没多久就是二模，童木起早贪黑，院子里的灯不是很亮，只能看个大概，有时候学习累了，忘记再去扫一眼，顾何舟也表现得平平常常，问起来就说“种点能吃的东西，感受一下丰收的喜悦”。 最近几次摸底考试，顾何舟的成绩终于快追上童木，进c大毫无悬念，童木不紧张自己，却担心顾何舟发挥失常。高考压力太大了，把校霸逼成菜农。 直到临近高考的一个周末，学校对高三生稍微放宽松些，难得多了一个不用早起的周日。这段时间的高压学习，让童木也觉得有些累，今天一觉睡到自然醒，外面的天光放亮，昨晚的窗帘没有拉紧，阳光只泄进来一道缝，却把卧室照得亮堂堂。 顾何舟舍不得打扰童木，昨晚没过来跟他挤着睡，让人睡个懒觉好好解解乏。童木睡起来，有点不适应没人在旁边，下意识地下床想去把人喊过来再睡个回笼觉。 童木想随便换身衣服，正好床角放了件t恤，估计是昨晚顾何舟准备好的。童木还没彻底睡醒，套上衣服下楼梯，忽然呆立地盯着眼前灿灿的院子。 向日葵的花盘层层叠叠，热热烈烈地绽放笑脸，推搡地紧挨着，热热闹闹地把夏天的气息都攒到一起。 顾何舟从外面露出脸，走过来牵住童木的手，带人站到院子里，“今年夏天来得早，温度又高，刚好今天开花了，比我预期的早一些。” “太美了。”童木苦于语文没学好，憋了半天，挤出来一句：“好像当场就能炒出来两盘瓜子开茶话会一样。” 顾何舟笑问：“喜欢吗？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吃葵花籽，亲手给你炒。” “特别喜欢。”童木说，“我开玩笑的，我们把种子留下来，等着再种。不想浪费你种下的每一件，种子也不行。” 顾何舟给棍子就上，“种子可以，我这边有很多种子。”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顾何舟终于正经道。 童木只觉得向日葵开得灿烈活泼，让人欣喜，真不知它的花语，“是什么？” 顾何舟叭叭道：“想日……” 童木面对眼前黄灿灿的一片，耳边还要听着黄段子，无奈地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穿一件印着天线宝宝里太阳娃娃的黄t恤。 童木扭头，小白牙一露，顾何舟一声惨叫。 “给你印个向日葵。” 第100章 100 0高考前一天晚上, 顾何舟家人齐聚一堂, 顾爸跟外公盯着两人把刚熬好的汤喝光，一路护送上楼, “你们快去睡, 我跟外公再检查一下明天带的文件袋有没有问题。” 童女士临时有事，明天才能回来, 事先打过来电话叮嘱, 就连上次被童女士怼回去的张鹤年都发来消息，除了一句“加油”, 剩下全都是毕业旅游建议。 童木洗完澡，趴在床上一条条地回复过去，到了张鹤年这里, 只能婉拒，说暑假拍戏比较忙, 下次一定。 “看什么呢？”顾何舟带着一身湿气蹭过来, 小半身体虚虚地压着童木, 趁人不注意, 一把将人卷进怀翻身躺下，“快睡觉，为明天做好准备。” “紧张啦？”童木笑问。 “我这是紧张你。”顾何舟长叹一声, “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抱着状元睡觉，谁能蹭福气蹭到我这种境界。” “乱说什么。”童木说着要滑到一边，“别压着你。” “我不怕压, 提前压压更能适应。”顾何舟把人捞回来，“乖，睡吧，明天早点进考场。” 明天就是检验这一年成果的时候，也是对他选择文科，没有考表演的验收。考好了，自然高兴。若是考不好，还有网上的通稿雪上加霜。 睡前想多了难以入眠，童木小声道，“有点睡不着。” 顾何舟哄睡经验丰富，上去亲了一口，“哥哥给你背《出师表》。” 刚背到第二段，童木的眼皮已经迷迷糊糊地要黏在一起。 翌日天气晴好，顾爸特意开车把两个孩子送进考场，他今天公司也不去，一步不离地守在考场外面。 附近有很多家长跟他一样，身在校外，心早就飞到孩子身上。 近一年来，顾何舟的成绩突飞猛进，从万年中游竟然一蹿成前茅。 可惜来得太晚，没让顾爸感受一把参加家长会谈孩子教育的体验，他在车里待不住，想下车跟附近的家长唠唠嗑，显摆一番。 顾爸游移到树荫底下，目光热切地看向考场，旁边的人搭话道，“你家孩子也在考试？” “可不是。”顾爸乐呵呵地笑道，“两个孩子都在里面。” 顾何舟是他儿子，童木也是他未来的儿子，四舍五入不就是他的孩子吗？ 童木从小事业有成，学习一流，说出去实在太有面子了。 “你家两个孩子啊？”对方问，“兄弟俩一块比着学习，还能互帮互助真的挺好，成绩怎么样？我们家一根独苗苗，自从上高三后，每天起早贪黑把我给心疼的哟。” “这个，我们家……”顾爸一时哑然，转班之前顾何舟什么学习态度？没见他看过课本啊。转班之后，童木给他规划学习捷径，带着他一路突飞猛进，也没遭什么罪。 这个儿子没什么可说的，还是说另一个儿子。 “我家儿子也辛苦的很。”学习不易，顾爸叹气，“他高三才转过来，学习有点跟不上，白天上学晚上补课别提多累了，晚上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可不是嘛，我家孩子也这样。”对方附和，奔向主题，“刚开始成绩还有点浮动，差点没进前十名。” “我家孩子的成绩没你们家的好。”顾爸谦虚道，“后来给他们办了转科，不学文科学理科去了。” “哎呦高三才转科，这孩子怎么跟的上？” “还行吧。”顾爸心愿得逞，“我家小儿子争气，三次摸底考试都是第一，带着我家老大也奔向前三了。哎呀不提老大还好，一提他就头疼，要是没有老二带着他学习，他可真是不行。哈哈哈还是老二争气啊！今年家里就靠他当状元了。” 旁边的人：“……” 你家儿子是不是状元不知道，要是吹牛有考试，你肯定是状元。 对方受不了顾爸的显摆，退开几步，正好让出来空位，后面有位带墨镜遮阳帽的女士站过来。 刚才太过瘾，顾爸非常迷恋炫耀儿子的感觉，照葫芦画瓢跟新人再吹一波。 新来的这位肚量大，不仅没有挑刺，反而一直附和顾爸。 “您家儿子跟我家孩子真的很像。”女士叹道，“我一直对他照顾不多，还好孩子懂事，也有主见，不用照看着就能把生活和学习都做好。” 怎么我的儿子们要被比下去了吗？ 顾爸沉思道：“不瞒你说，我家老二从小就会赚钱，周围的人都夸他是天才。” 人比人得仍，顾爸完全忘记亲儿子是谁，一心一意夸未来的儿子。 不成想这位女士也道：“巧了，我儿子也是。要是没有他，我家的公司也不会走到现在。” 棋逢对手，顾爸严阵以待，两人互不相让，一定要争出个高下。 毫无硝烟的战场从校内弥漫到校外，直到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两个人还忘乎所以，沉浸到攀比儿子的battle中。 童木出来的早，等了一会儿顾何舟一起回去，走到校门口，奇怪道：“你爸旁边是……？” 顾爸与对方战况激烈，周围的人群向校门涌动，两人才暂时熄火，“我儿子就要出来了。” 俩人胸有成竹，彼此认为儿子一定能打败对方，他们的眼神聚焦到一处，慢慢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童木与顾何舟走到眼前，神色怪异。 “妈？” “爸？” 两人异口同声：“你们在做什么？” 童女士不敢置信：“这是你儿子？” 竟然有人能跟我抢儿子？？ 亲儿子顾何舟：爸？？ 是什么让你抛弃父子亲情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第101章 101 看到童木与顾何舟, 两位家长明白对方的身份, 从鼻腔里甩出一声“哼”。 童女士对顾外公非常尊重，按理说她跟顾爸也算是发小, 怎么知道身份后, □□味比以前还重？ 两位家长带着自家小孩回去，童木朝顾何舟眨眨眼, 钻进车里跟着童女士回去。 刚结束一天的考试, 顾何舟出来就见到童木，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被棒打鸳鸯，他试探地问老顾：“爸，你跟童姨不是朋友吗？” “哼。”顾爸说, “谁跟她是朋友，今天考得怎么样？” 顾爸不肯说, 顾何舟不再问他, 说了几句考试的事, 顾爸回了公司, 顾何舟趁机找外公问情况。 “哈哈哈这俩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爱互相比较，他们俩从小见面就掐。”顾外公乐呵呵道, “你爸其实还算是小童的影迷，但是打死他都不承认。” 顾何舟得到这条军情，眼睛一转，跑去跟童木微信聊天, “咱妈问咱爸的事了吗？” 这句话听着有点不对劲，旁边的童女士坐不住，问道：“老顾经常回来吗？” “正在问着。”童木回复微信，实话实话，“叔叔对我们都挺好的。” 童女士忍不住，把细节问了一遍，越听眉头皱得越厉害，老顾居然做父亲这么称职？这不是明摆着想把自己比下去？ 童女士的世界没有输字！ “咱妈要是问咱爸对我们怎么样，你就往好里说。”顾何舟说，“我这边也说咱妈的好话，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转正了。” 童木还没搞清里面的关系，直到高考结束，他要跟顾何舟去剧组时，童女士还过不去童木要去拍烂片的坎，忍不住道：“老顾知道这事吗？” 自从高考结束后，原本散养的顾何舟，更处于放养状态，顾爸只要听见儿子跟童木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支持，他虽然跟儿子感情不错，可是论管儿子方面，顾何舟还是更听童木的话。 童木什么脾气性格，老顾能不清楚吗？把儿子交给童童，别提多放心。 童木打算据实已告，想到顾何舟的话，改口道：“顾叔叔特别支持，还追加了投资。” 童女士对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吃惊，老顾从小没正形，养儿子溺爱也正常，可转念一想她最近不是竭力向老顾型父母转型吗？ “妈妈也支持你。”童女士深吸一口气，“我跟老郭联系一下，有什么问题我能帮的都尽力。” 郭导做梦都没想到，这次拍摄能这么顺利，顾何舟虽然是野生演员，但灵性好，又有童木日夜指点，竟然拍摄期间没有遇到什么大问题，平常最头疼的资金短缺，这次投资金额竟然超出预期。 这是一次来了两个福星啊！ 顾何舟的主业虽然不是拍戏，可每天都能跟童木见面，每天公费谈恋爱不说，还有编剧操刀编角色扮演，谈恋爱太幸福了，他能谈一辈子。 两人做什么都在一起，剧组的人没有多想，高中的兄弟情太坚硬了，更何况剧组里面只有他们俩同龄又是好哥们，天天腻在一起当然说的过去。童木懂礼貌，顾何舟嘴甜，两人在剧组里混的如鱼得水。 连常年拍戏的童木都觉得这次是他拍的最轻松快乐的一次，每天乐不思蜀，连高考成绩都是从记者口中得知。 这次的拍摄地换到有名的影视城，童木的高三生活在网上备受关注，出了成绩自然第一个联系对方，明星本人自然联系不到，有内部人本想再找关系问消息，可不等发动人脉，突然发现童木竟然在头条新闻上？ c城理科状元童木？ 怎么回事这是重名了吗？ 记者连忙跑到剧组外面，终于等到童木跟另一个人带着帽子口罩拿着奶茶准备回剧组，记者箭步冲上去，“恭喜成为理科状元，有什么感受？” 童木一口奶茶还没有咽下去，茫然道：“谁？什么状元？” “……”记者迟疑道，“你知道自己高考考了多少分吗？” “出成绩了？”童木推了推身边的人，“你怎么没提醒我？” “我也忘了啊。”顾何舟这几天玩得太嗨，早把高考的事抛之脑后，只能问记者，“童童考了多少分？” 没想到我比当事人还清楚，记者报了分数，童木波澜不惊地拿出手机：“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给你估分650，等会儿我问问叔叔。” “我爸也告诉我了。”顾何舟拿出手机，见到顾爸来了好几条电话和信息，他们之前拍戏静音没听见。 顾何舟对记者点头，“谢了朋友，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这事。” 童木把空闲的奶茶递过去，“庆祝一下，请你喝奶茶。” 两人走后，记者一手拿奶茶，一手拿话筒，迷惑地问摄像师：“我今天来做什么了？” 摄像：“来通知高考成绩吧。” 虽然没问出采访话题，这事爆到微博上，引起的热议比以往更甚。 众人都以为童木会走学表演的路子，可他偏偏去考非影视大学，半途文科转理科，居然还能捧回状元，这还是人吗？？ 有人的重点偏移，认出来旁边的人：“集美们看看，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是不是高中生小哥？” “姐妹这么一说，只看眉眼真的有点像！” “耳朵是不会骗人的，我用显微镜看，这就是高中生小哥！！” “对哦，视频里童童还说给他估分了，这分明是同级啊！我嗑的cp成真了！！” 剧组得到童木二人的同意，趁着热度发了一组定妆照：“你的童童高中生来了！” 童木这次算是本色出演，饰演的也是高中生，官方的微博没有指代性，说谁都行。 粉丝看见郭导的名字，先是一阵兴奋，看到体裁后顿时心凉：“刚拿到状元就接科幻戏，突然不知道童童的脑袋到底好还是不好？” “科幻算是凉凉，我看了一下，男主是童木，男二是只在综艺混过一次的野生演员，这个阵容能火？某些人别不是带资进组吧。” “之前心疼高中生小哥在综艺里露脸不多，不能出道的网友可以歇歇了，人家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已经打入娱乐圈内部。” “哈哈哈真实，从野生到男二，你猜需要几步？” 童木这段时间很少看有关自己的新闻，顾何舟更是心大，身为童木反黑组组长，扫了一眼没看见黑童木的消息，直接闭麦当没看见。可这次算是顾何舟第一次出道，童木嘴上不说，内心却惦记，晚上趁顾何舟去洗澡，偷偷刷微博看大家的评论。 拍定妆照的时候，顾何舟头一次化了妆，本身出众的外表更加夺目，晚上两个人都没忍住小闹了一回。这次剧组宣传，童木大号小号轮番上场点赞，可现在打开评论一看，竟然有人花样百出骂顾何舟。 有了小脾气的童木顿时忍不了，直接发微博回复：“别想了，我们俩都是带资进组。” 网友带着问号不知所措：“正主回复了？？” “正主不但回复，还锤了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童木还往浑水里扎？” “cp粉爱了爱了！这是真爱啊！” 郭导本来想问问顾何舟处理方式，他知道童木之前的事就是顾何舟搞定的，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成问题，结果看到网友愈骂愈烈，对方却毫无反应。 这个心理素质，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郭导估计顾何舟是真没往心里去，可平常骂骂就算了，这俩可是投资方，郭导也发微博：“哈哈不仅带资进组，这俩人还把片酬也投了进来。” 网友：“老郭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扒我自己？” “童木是投资方我信，另一个也是，还能这么巧的吗？” “另一个怎么不能是了，人家就不能又帅又有钱还跟童木认识？” “让让，童木的校友前来报道！我表哥是童木的同学，刚跟他聊完天，他表示另一个人不仅有钱有颜，还是童木的同桌，这次高考六百五，就问你服不服。” “哈哈这不是顾哥吗？我们学校双校草，说的就是童木跟顾哥啊。童木转学之后，我们还打赌这两位校草会不会打起来，没想到这俩人关系比谁都好。” “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这事？我不允许双校草cp没有出圈，微博指路超能少女，她一直记录双校草的日常。” “超能少女前来报道：楼上说的都是真的。” 网友：？？？？？ 网友们冲向超能少女的微博吃瓜，一直打架的同舟cp，童木高中生cp，以及圈外看似毫不沾边的双校草cp竟然都是一对人？？ 这俩人不是cp都不行！ 再看超能少女的微博，网友这才发现郭导选顾何舟作男二的原因，这简直是本色出演。 今夜是cp粉的狂欢，在他们心中，童木与顾何舟已经是缘定三生了。 “看什么呢？”顾何舟洗完澡，系着围巾，头发半干地坐到童木身边的沙发扶手，附身一起看手机。 吓得童木顿时缩回去手。 “嗯？”顾何舟笑眯着眼，揉着童木的脖颈，“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没什么，就，就是一点小说。”童木支支吾吾，“网上瞎写的。” 顾何舟笑着打开手机，熟门熟路地摸上童木的小号，把他刚才点赞的长图片点开，清嗓念道：“他们激烈地运动……” “别念出来！”童木着急地捂住顾何舟的嘴，“就看了一点小黄蚊，首页自己出现的，我根本就没搜。” “这有什么，我们要以科学严谨的态度来对待。” 童木纳闷：“这又什么科学性？” 里面的动作分明很不科学啊！ “实践才能出真知。”顾何舟搂着人往床上带，“我们挨个试试，每一次都能接近正确答案。” 顾何舟趁童木愣怔，带人上床，看人发呆的模样，笑着亲了他一口，“这种学习方式还是你教我的。” 童木：我什么时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顾何舟：“题海战术。” 两人做了一夜的题，顾何舟把童木搂紧怀里，轻声道：“网上的事我都看到了。” “嗯。”童木有些累，蹭了蹭顾何舟的肩窝，小声道，“我也想保护你。” 就像你曾经保护我一样。 夜色温柔，怀里的人轻轻睡了，顾何舟慢慢睁开眼，就着月光，目光一寸寸地滑过童木的脸庞，顾何舟低头亲吻，呢喃道：“不是一直在保护我吗？” 从儿时到现在，到未来，愿你一直在我的身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番外！！ 高考所在地有点小bug，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第102章 102 两年后, 郭导这部影片终于上映, 原本以为高中生小哥会一路走红的网友，没想到下一次见他竟然是在颁奖礼上, 他与童木并排坐着, 对周围没什么兴趣，只把眼神放在童木身上。 前面几次路演与首映, 都是童木出场, 少见顾何舟的身影。高考结束后，童木忙着上学与开工作室的事, 忙里抽闲接了几部电影与代言，他的咖位不低，影视资源也是精挑细选, 工作室做得风生水起。 童木的作品在精不在多，加上露面次数比高中时频繁, 粉丝有时候还会催着让他多休息一阵。 他家的粉丝在粉圈出名的奇葩, 别的粉丝给正主争番位, 他家担心童童学习累不累。有的粉丝打榜争资源, 他家倒好，还怕人挣钱累着。娱乐圈比长江的浪还激烈，前浪还没扑在沙滩上, 就被后浪盖过头，谁敢轻松一秒？ 可偏偏童木特殊，他三五岁开始拍戏，作品占据寒暑假各大电台与综艺, 有的作品太经典，至今还有很多人拿他下饭打发时间看，不少海外留学生把童木的作品当成汉语入门学习。 打开电视电脑手机都是他，别说国人了，国际友人都不会把他忘了。 尤其两年前参演的科幻片，一扫国内科幻低迷状态，引出新潮流，成为里程牌式作品，加上郭导实力出众，在国外已经拿了几个奖。这次颁奖分量重，童木虽然入围最佳男主角，但心态放的宽，今年好作品比较多，他的年纪小，不急在一时。 顾何舟也怕童木紧张，又碍着镜头不能接触，只能稍稍偏头，轻声跟他聊天，“咱妈已经知道了。” 台上的主持人正在热场，童木的注意力顿时让这句话夺去，童女士还能知道什么，肯定是他跟顾何舟的事啊。 这下顾不上紧张，童木忙问：“怎么知道的？” “咱爸说漏嘴了。”顾何舟无奈道，“他们见面就掐，这段时间咱爸处处矮他一头，一激动不小心把这消息露出来了。” 怪不得今天参加颁奖礼之前，童女士欲言又止，表情怪异，童木问，“然后呢，吵起来了？” “吵倒是没吵，咱妈没说话，据咱爸说，她一直在生闷气。”顾何舟也纳闷，“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什么风雨都没有。” 童女士何止是生闷气，简直呕血。顾爸平时老成持重，一见到发小两个人立马重返十八岁，多年的修养全没了，顾爸更是透露出两年前他就知道这事，他觉得童童跟舟舟哪儿哪儿都好，完全没有反对的必要。 见童女士沉着脸，还要踩上一脚，“只有你这种老古板才不同意，我们这种开明父母不会棒打鸳鸯。” 顾爸知彼知己，一下戳到童女士的痛处。前几年她对儿子关心少，还特意嘱咐顾何舟多照顾童童。 这不是亲手把儿子交出去了吗？ 如今两人蜜里调油，她又不能去做恶人，更何况还有老顾在一旁作比较，这一口闷气只能吞下去，露出个笑脸。 顾何舟跟顾爸打听几句，见童木的重心偏移到家事上，拍拍他的手，“放心吧，咱妈肯定不会反对的。” “我怎么觉得有点悬。” “咱们两年前就做好铺垫了。”顾何舟说，“这几年你没少夸我家是吧？” 其实也不算夸，顾叔叔对他们掏心掏肺，外公更是没的说，童女士这几年要往京城跑，家里还是跟顾家来往走动多一些，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咱妈不想被比下去，肯定只能同意了。”顾何舟笑道，“这几年，你看咱妈的热心劲儿，跟以前能一样吗？” 童木了然，还未松一口气，顾何舟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笑道：“喊你了。” 童木愣愣地左右转头：“喊我什么了？” “快去吧我的小影帝。”顾何舟轻声道，眼中盛着笑意，催促他站起来去颁奖台。 这时，主持人又道：“其实我们剧组还有一个最佳新人奖，听说我们这两位奖项得主不仅在电影里是有生死之交的好兄弟，现实生活中也是最好的朋友哥们，所以我们决定把奖项一起颁给他们。” “欢迎我们的最佳男主角获得者童木。” “最佳新人奖获得者顾何舟。” 顾何舟吃惊地抬起头，正对笑意盈盈的童木，对方低头，向他伸出手，顾何舟一把拉住，顺势起身在镜头前拥抱住对方，在一片掌声中向颁奖台走去。 颁奖典礼同步直播，沉寂两年的cp粉心花怒放：“两年了，两年了！我嗑的cp又同框了！” “产粮太太们不要只写他们电影同人，求求看看两年前我们嗑的cp粉吧，齁甜齁甜。” “震惊脸？我还以为这俩人是随机友情，为了电影捆绑cp，没想到他们关系真的这么好？” “楼上补补课，他们在拍电影前就是同桌了，顾哥还陪着童木参加一次综艺，这事还是童木后来做电影宣传的时候透露的。” “真假啊朋友，顾哥太用心了吧，呜呜呜什么时候结婚？我出九块钱众筹领证钱。” “哈哈哈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俩不是哥们的关系，顾哥跟童童是发小，两家也是世交，关系铁的不行，你们不知道童木新开的工作室叫什么吗？” “……我去查了一下，双眼放光地回来了，童童的工作室叫‘同舟’，啊啊啊有生之年！cp成真！” 主持人本想读几条弹幕活跃气氛，可扫了一眼实时屏幕，上面全是“求求你们结婚吧”“什么时候领证”“我出五块参加婚礼众筹”。 主持人：…… “网友比较关心你们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好朋友吗？”主持人委婉道，“听说你们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对，没错。”童木笑道，“很小的时候，我们两家住的很近，外公经常带我们一起。” 网上的猜测成真，弹幕愈加汹涌。 主持人只好转移话题：“何舟同学第一次拍电影就有这么好的成绩，以后打算继续拍电影吗？” 刚才说哥俩好时，顾何舟已经对着镜头，光明正大地把胳膊搭在童木的肩膀上，闻言笑了笑，意味不明地说，“这个要问家里人。” 童木顺口道：“有合适的会拍，平时还是以主业为主。” 网友：“承认了！童童承认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楼上的姐姐冷静一下，这没有什么好激动的，我已经把他们的结婚照p好了。” 到了发表感言环节，童木照例感谢一圈，最后他顿了顿，莞尔笑道：“还要感谢有人一直支持我，如果当初没有他的支持，我可能会错过这部好电影，会错过很多事。” 他转向顾何舟，上前拥抱住对方，在他耳边道，“感谢生命中有你。” 长期地下男友，顾何舟一时怔住，很快用力抱紧对方，“我最幸运的是也是遇见你。” 遇见你，与你携手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下一本大概一个月之内开，动动小指头，点一点求预收： 《穿越后我成了五十只崽的爸[星际]》 钟鸣大学刚毕业，接到一家公司的应聘电话： “你好，我们是来自五千年后的文明，诚邀您加入抚养地球崽崽计划。” “我们的崽崽有：龙凤崽子两只，恐龙宝宝一只，人鱼三条，未孵化的不明生物蛋数枚。” “请于三个工作日内前往诺亚方舟报道，如不报道，炸毁地球。” 钟鸣：“？？？” 扛起拯救地球重任的钟鸣来到地球崽崽研究所，心累地把一次次盘在身上的龙摘下去：“该吃饭了乖。” “不吃。”高冷龙拒绝，“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