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神的契约伴侣后[快穿]》 第1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 覃遥迷路了。 四周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呼啸的风声在她耳边回荡着,仿若黑暗中隐藏着什么凶恶的野兽。 覃遥站定在原地,抬手想要施法术,却发现体内的法力不知被什么东西禁锢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呼吸在那一瞬间有些不稳。 这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好在她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覃遥松了口气,在原地站了很久。 风声依旧,但渐渐地,她隐约听见了一些别的声音。 “遥遥——” 似乎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离她越来越近。 覃遥偏头,独属于精灵的尖耳朵动了动,很快辨别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她的身后。 覃遥转过身,却没有朝声音走去,眼前的黑暗让她望而却步。 下一秒,她被人搂入了怀中,毫无预兆。 “遥遥……” 她听见那人喟叹了一声,仿若抱住了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 覃遥忍不住想往后退,那人的力道却让她动弹不得,但又不至于让她感觉到疼痛与不适。 太近了。 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很不习惯。 覃遥伸手推了推身前的人,却被那人搂得更紧了。 “遥遥别怕,”那人低声呢喃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精灵的耳朵尖上,“有我在呢。” - 覃遥挣扎着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洗脸。 冰凉的水温让她冷静了不少。 又是这样的梦。 覃遥双手撑在身前,呼吸略有些急促。 残留的水珠顺着她的脸庞汇聚到下巴尖,最终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渍。 自上一周成年礼之后,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做这样的梦。 虽然她看不见梦中的人,梦醒后也记不清梦中人的声音,甚至连梦中人到底是男是女她都辨认不出。 但覃遥知道,她们都是同一个人。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碰巧,三次…… 覃遥垂下眼帘,被水打湿的黑色长发在她的脸庞洒落一片晃动的阴影,还带着些许水汽的睫毛显得愈发纤长,半掩着和头发同色的黑眸。 这个梦对她的影响有些大了。 “嘀嘀——” 清脆的声响拉回了覃遥的思绪,她扫了一眼右手尾指上细细的黑色指环,微薄的唇动了动,“说。” “帝国白鸽送来一封邮件。” 柔和的女声响起,一片半透明的光屏随之出现在覃遥的眼前,黄色的小信封霸占了光屏的正中间,一闪一闪的,存在感十足。 帝国白鸽是华亚帝国的官方账号,只有在帝国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给全帝国公民发送通知邮件。 在还算和平的年代,这样的邮件一年都难得有一次,而这次的邮件,则与华亚帝国的帝国军演有关。 邮件的文案很长,覃遥快速扫完后总结出了重点。 这次军演在帝国编号554的小行星上举办,总指挥为白迩上将。 原来是帝国军演,难怪。 帝国军演每五年举办一次,总指挥均为帝国知名的军方人物,军衔都在少将以上。而这次军演白迩上将能当上总指挥,应该是早就已经定好的。 毕竟华亚帝国现在能这般和平安稳,基本归功于白迩上将。 若不是当初白迩上将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几近崩溃的边防从虫族手中夺回,华亚帝国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充满生机和朝气。 不过覃遥对帝国军演并不是很感兴趣,了解到了重点后便随手关闭了邮件。 谁知这封邮件还带着一封附件。 【帝国军演电子邀请函】 覃遥看了一眼这封花里胡哨的邀请函,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右上角的红色小叉叉。 帝国军演每次都会在帝国公名中随机抽取几名幸运儿,邀请他们去现场观看军演,费用全免。 覃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成为幸运儿的一天,可惜的是,她并不想去,这封邀请函注定要躺在垃圾箱里,没有办法完成自己的使命。 也许她会成为帝国首位未到场的幸运儿。 覃遥对此并不在意,她关闭了邮箱界面,点开通讯录的聊天系统。 未读消息86条,全部来自一人,谷木。 谷木是一个木精灵,也是覃遥在精灵族中为数不多的、算得上朋友的人。能够忍受她过于清冷的性子的精灵少之又少。 谷木是白迩上将的崇拜者之一,托她的福,覃遥才有幸知道白迩上将这个人。 这86条消息中,有85条都和白迩上将有关,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谷木的兴奋以及对白迩上将的赞美。 虽然谷木并不是幸运儿,但军演同样会在全帝国进行直播,也就是说,之前从未在媒体前露过脸的白迩上将,终于要出现在全帝国的镜头前了。 也难怪谷木会这么兴奋,帝国女战神的面容可是帝国十大未解之谜之首。 消息的最后附带了两张白迩上将的照片。 一张是白迩上将清晰的背影,穿着军装的她看起来有些清瘦,身形却很挺拔。 还有一张则是白迩上将的侧脸,不过这是一张高糊图,白迩上将的面容仿佛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就连轮廓都看不清楚。 86条消息中唯一一条和白迩上将无关的消息,是谷木代替精灵族大长老发给她的,问她什么时候会回去。 覃遥沉默了一会儿,想到最近自己做的梦,给谷木回了一条消息。 【今天。】 她并不觉得连续三次做同样的梦,还梦见同一个人会是什么巧合,她需要给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后,覃遥走出了树屋,她的智能系统妮卡已经帮她呼唤了她的飞行器。 小巧的飞行器最多只能容下两人,此时正漂浮在树屋的门口。 覃遥坐进飞行器后,身后的树屋一阵变换,恢复成了原本普通大树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树屋的痕迹。 “妮卡,回领地。” “已设定好路线。” 柔和的女声再次响起,与此同时,飞行器也调整好了方向和高度出发了。 因为曾经经历的原因,覃遥并不是很喜欢居住在人多的地方,故而她每次都会在精灵领地外找一个偏远一些的地方独居,隔一段时间回领地一次。 精灵长老们曾试图找过她,但从来都没有成功,因为覃遥并没有固定居所,哪里看着顺眼,她就在哪里原地造房。 这样的做法很不合群,但长老们却毫无办法,甚至表示只要她开心就好。 毕竟,覃遥并不是普通的精灵,无论是身份还是曾经的遭遇,都让人无法约束她。 覃遥这次居住的地方离精灵领地并不是很远,以飞行器的速度大概半天就能到。 妮卡已经连上了飞行器内的系统,帮她调了一个帝国新闻的频道播放起来。 一时间,整个飞行器内都被白迩上将的新闻占满了。 覃遥:“……” 妮卡连忙换了一个频道,舒缓的纯音乐代替了白迩上将的新闻。覃遥闭眸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精神放缓之后,她又想起了这几天做的梦,以及梦中那人。 现实生活中,还从未有人和她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嘀嘀——” “覃,谷木小姐的消息。” 妮卡的声音打断了覃遥的思绪,她睁开眼,妮卡已经将谷木的聊天框调出投在了她身前。 谷木的消息刷得很快,一连十几条消息过去,表达了她对覃遥今日回领地的惊喜,间或夹杂着一些对白迩上将的崇拜及赞扬。 消息的最后以一段视频做结尾。 【记得有空看一下呀,女神的成名之战,包您满意=w=】 覃遥:“……” 覃遥回了一个字,嗯。 这几天怕是和白迩上将过不去了。 她垂眸,随手点开了视频。 这段视频她听说过,却没有看过,据说视频是由一位幸存的战地记者拍摄的。战争结束后,这段视频被放到了网络上,火遍了全帝国。 白迩上将便是因为这个视频,因为这一场战争,被全帝国公民推崇为帝国第一女战神。 经过剪辑的视频并不长,只有短短几分钟。整个镜头很模糊,而且摇晃得很厉害,只能隐约看见空中密密麻麻拥簇着的虫族大军,四周散落着不少战甲的残骸和碎片,帝国的边防已经出现了裂口。 虫族大军似乎准备一口气冲进帝国,但下一刻,一阵炮火落在大军中,随之而来的一队机甲军,以及一个身着银色战甲的人。 和虫族大军比起来,银色战甲很渺小,却仿佛在大军中炸开了浪花。 虫族被机甲军的炮火限制了行动,小巧的银色战甲则灵活地穿梭在密集的炮火之中,一片一片地收割着虫族大军的性命。 震撼。 隔着屏幕都能让人感觉到银色战甲义无反顾的战意。 能够一战成名,成为帝国第一女战神,白迩上将受之无愧。 饶是覃遥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直到虫族大军被击得七零八落,再无战意只顾逃亡之后,她才缓过神来。 视频还没有结束。 白迩将军身上的银色战甲早已破烂不堪,她在众多虫族尸体间伫立了很久,才取下头上残留的战甲,在机甲军的簇拥下缓缓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在视频结束的前一秒,覃遥看见白迩上将朝镜头的方向看了一眼。 虽然视频经过处理之后清楚了不少,但由于距离太远镜头太抖,白迩上将的身影以及容貌依旧很模糊,但就是这一眼,却让覃遥的心跳漏了一拍。 耳边是视频中嘈杂的声音,夹杂着飞行器频道播放的舒缓纯音乐,覃遥却只觉得天旋地转。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隐约听见了妮卡的声音。 “覃?” 第2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2 覃遥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鼻尖萦绕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醒了?感觉怎么样?”一旁的医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覃遥捂住脑袋,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 “再躺一会儿,你低血糖从楼梯上摔下去了,脑袋磕了一下。”医生按住覃遥,制止了她想要坐起来的举动。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覃遥有些恍惚,许是刚醒过来的关系,她觉得自己有些迷迷瞪瞪的,像是有一片大雾弥漫在她的脑海里一样,让她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脑袋还在一抽一抽地疼着,覃遥忍不住按了按被缠了几圈纱布的脑袋,手指无意间擦过耳朵,让她下意识地愣住了。 总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应该是这样的。 覃遥捏了捏自己的耳尖,微微皱眉。 好像不应该这么圆润才对。 覃遥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眉头,渐渐放松了身体。 自己或许真的摔晕了脑子,耳朵不是圆的,难道是尖的不成? 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这么想着,覃遥缓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感觉一直笼罩着自己脑海的那一片雾正在渐渐散去。 许久之后,覃遥终于理清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确实是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却并不是因为医生所说的低血糖,而是被魔物侵袭所致。 攻击她的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魔物,只是一个低级魔物而已,在出现的一瞬间便被她消灭了,但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尖锐阴冷的剧痛,她一时不察,便滚下了楼梯。 好在那楼梯并不是很高,她仅仅只撞到了脑袋昏迷了过去。 覃遥抬手覆在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当时的痛感。 自她有记忆以来,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体质比较特殊,从小就容易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相对应的,她在对付邪物这一方面也极有天赋。 但这次,她竟然翻车了。 虽然那个低级魔物并没有从她手里逃走,但却给她带来了无法忽略的影响。 覃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心脏痛,但当时包裹着她心脏的那一股阴冷气息,让她确定这件事绝对和邪物有关。 “你伤得不重,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可以出院了,记得按时换药就行。”医生说,“你昏倒之后是你朋友送你来的,她这会儿去帮你拿药了。” 听到医生的话,覃遥愣了愣。她才来都城不久,理应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才对,又哪里来的朋友? 恰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小姑娘。见覃遥醒了,她有些惊喜地笑了笑,“你醒了!正好,我给你带了份南瓜粥。” 覃遥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小姑娘体内有着比常人更加充沛的灵力,应该和她一样,也是玄门中人。 等医生收拾好杂物出了病房,小姑娘才坐到了覃遥的身边,目露关切,“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覃遥摇头,感觉头上的伤口随着动作又开始微微泛疼。 小姑娘松了一口气,“我叫冬双,今天早上碰巧看到你晕倒在楼梯上,就把你送医院来了。” 覃遥道了声谢,声音有些微的沙哑,“你也住在那栋楼吗?” 冬双顿了一下,笑道:“不,我今天去看朋友。” 覃遥微微颔首,没再说话。去看朋友恐怕只是一个说辞,冬双应该是感受到了魔物的气息才会去那栋楼。 至于自己玄师的身份…… 覃遥摸了摸垂在胸口的项链,有它在,冬双应该还没有发现她也是玄师。 冬双掀开南瓜粥的碗盖,又摇起覃遥的病床,“趁热吃点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手机的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她道,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覃遥捧着热腾腾的南瓜粥,满鼻子都是南瓜粥清甜的香气,耳朵却隐约听见了门外冬双的声音。 这病房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我在医院呢。”“不不不,我没事,碰到了一个小姐姐晕倒送医院来了。”“嗯……具体的等会再说吧,现在不方便。”“恩行,在xx医院。” 等冬双打完电话进来,覃遥已经喝了半碗南瓜粥,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仿佛热粥驱散了些许残留的阴冷感。 “加个微信吧,转你医药费。”覃遥掏出手机,很快便加上了冬双的微信。 “医生之前跟我说,让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头上的伤口最好不要碰水。”冬双嘱咐着,“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覃遥摇头。 冬双又笑,“那正好,我姐姐待会就来接我了,我让她顺路把你带回去吧。” 覃遥下意识地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点头同意了,“麻烦你们了。” 难得能碰上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玄师,更何况,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个认识的同道中人也许能帮上些忙。 冬双的姐姐很快就到了医院,覃遥刚出医院大门就看见停在了路边的四个圈,以及站在车边的人。 那人看着二十来岁,齐肩的黑色短发被她松松地扎在脑后,棕色的长款风衣衬得她高挑清瘦,她此时正低头看着手机,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一条令人赏心悦目的线条轮廓。 冬双朝她招手打了声招呼,那人收起手机回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跟在冬双身后的覃遥。 覃遥发现,这人的眸子是比较少见的浅棕色。 “你好,我叫白迩。”这人朝覃遥伸出手,笑道。 “覃遥。”覃遥抬手,一触及分,“麻烦你了。” 白迩眼里的笑意更浓,浅棕色的眸子看起来格外明亮,“没事,顺路而已。” 等在后排落座之后,覃遥忍不住蹭了蹭自己的指尖。白迩体内的灵力比冬双更加浓厚,但让她惊异的是,她的灵力带着一股暖洋洋的热意。 比那碗南瓜粥还要暖。 白迩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突然朝副驾驶说了一句:“哥斯拉,和覃遥打个招呼。” 车里还有别人? 覃遥回过神朝副驾驶看去,正巧看见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软绵绵地喵了一声,仿佛真的在和她打招呼一样。 原来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 “咦,哥斯拉也在?”冬双把哥斯拉从副驾驶抱到了后排,狠狠地撸了两把。 覃遥这才看见,哥斯拉的右前爪是白色的,仿佛穿着一只白色的毛绒袜。 有点可爱。 覃遥收回视线,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看向了车外。 她住的地方距离医院并不是很远,开车不过十多分钟就能到。 “你是刚来都城吗?”白迩突然开口。 覃遥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白迩是在和她说话。 “嗯,上周来的。”她道。 “难怪。”白迩嘀咕了一声,“以前没有见过你。” 覃遥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白迩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回道:“小区里的人我基本上都挺眼熟的。” 尤其是像你这种相貌比较有辨识度容易记住的。白迩在心里补充道。 车很快就开到了小区门口,覃遥正打算开口让白迩就停门口,就看见白迩拿出一张小区专属的停车卡刷了一下,车就径直开进了小区。 原来是一个小区的。 覃遥这才意识到,白迩说的顺路真的是顺路,她们俩就住在同一个小区。 “几栋?”白迩问。 “二十三。” “这么巧,我就在你旁边一点,我在二十五。”白迩挑眉,“到了。” “多谢。”覃遥下了车。 白迩叫住她,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事可以联系我。” 覃遥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名片做得很简单,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印着白迩的姓名电话,以及侦探事务所地址,就在小区附近。 原来是个侦探。 覃遥恍然,算是明白了白迩为何有自信说自己眼熟小区里的人。 “需要我送你上去吗?”白迩问。 覃遥摇摇头,就见白迩揉了揉哥斯拉的脑袋说:“哥斯拉,你去送一下覃遥吧。” 哥斯拉喵了一声跳出了车窗,仿佛真得听懂了白迩的话,跟着覃遥一起上了楼。 覃遥终是没忍住,把哥斯拉抱了起来。哥斯拉喵了一声,没有动弹,倒是不怎么认生,乖得很。 覃遥住在二十三楼,进了屋内以后,哥斯拉扭了扭从覃遥怀里跳出来,仿佛巡视一般在覃遥的屋内走了两圈,最后蹲在了被覃遥随手关上的门前,像是示意她给自己开门一样。 “等一下。”覃遥拿出一小包手工糖果,松松地系在哥斯拉的脖子上后开了门。 糖果并不多,也并不重,哥斯拉有些不习惯地晃了晃脑袋,便没再理会这个小包裹,熟门熟路地跑向了楼道。 覃遥关上门,顺着哥斯拉巡视的路线走了一圈,果然在屋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那是一个纽扣模样的防御型法器,上面带着和白迩身上如出一辙的暖洋洋的灵力。 第3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3 覃遥把小法器放回角落,眉眼间原本微冷的线条稍稍柔软了些许。 现在还是白天,但许是因为撞到脑袋的缘故,覃遥觉得有些疲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到了床上。 她依旧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未知的事情总是最可怕的。 夜晚降临,覃遥是被冷醒的,她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这才发现房间不知何时已经被黑暗所笼罩。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黑暗,并且带着覃遥及其熟悉的,魔物的阴冷气息。 覃遥微微皱眉。 就算她的体质再特殊,一天碰到两次魔物也确实很奇怪。 不过她不并是很着急。有白迩的防御法器在,魔物的本体暂时还没办法进入屋内。 覃遥起身披上外套,打开了房门,魔物阴冷的气息在房外徘徊着,却没法进入房内一步,只能看见一团浓黑在门口躁动嘶吼着。 是一个低级魔物。 覃遥站在门口,手中捏出一个诀印,但还没等法术运转出来,尖锐阴冷的剧痛便骤然侵袭而至,仿佛有一双冰冻过的带刺的手正紧紧攥着她的心脏一样。 覃遥闷哼一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门把手稳住身形,却抓住了另外一只更加温暖的手。 下一秒,那只手一使劲儿便把她整个人拉入了怀中。 覃遥此时已经疼得意识恍惚,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顺着那人的动作被对方护在怀里。 她隐约听见那人低声念了几句咒诀,低级魔物尖锐地嘶吼了一声,阴冷的感觉便很快散去,连带着她的心脏也慢慢停止了疼痛。 那人把覃遥抱到了沙发上躺着,握着她的手给她输送了一些灵力,暖洋洋的灵力很快便驱散了她体内残留的阴冷感。 覃遥慢慢恢复了些力气,她睁眼看向了身边的人,心下了然。 果然是白迩。 “你感觉怎么样?好点没?”见覃遥看着自己,白迩柔声问。 覃遥点点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迩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唇前,“你被魔物冲撞了一下,先休息别说话。” 覃遥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别急,等你缓过来之后,想问什么尽管问。”白迩还在源源不断地给覃遥传送着灵力,这让覃遥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她道,“我叫白迩,是一名侦探,也是一个玄师。” 覃遥很快就缓了过来,她接过白迩给她倒的温水灌下肚,听着白迩给她慢慢解释着。 白迩说,她上午会晕倒也是因为受到魔物冲击,但是冬双去晚了,到的时候魔物已经逃走了。 白迩还说,她担心魔物会再次袭击覃遥,所以白天的时候让哥斯拉带了一个防御法器放到了她家里,自己也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发现不对就赶过来了。 覃遥垂眸细听着,在白迩看来,她仿佛是正在消化这有些庞大的信息量。 只有覃遥知道,白迩说的这些,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白迩不知道罢了。 就比如她会昏过去,并不是因为受到了魔物冲撞,而是心脏不明原因的痛导致的。比如上午的那个低级魔物其实并没有逃走,而是被她消灭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白迩说完了之后,体贴地留了很长时间让覃遥接受这件事情。在她看来,一个普通人突然了解到这个世界其实是有玄师存在,并且还有魔物时不时会蹦跶出来袭击自己的时候,肯定会觉得惶恐和不安。 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太过于奇幻和灵异。 覃遥的表现在白迩看来已经很好了,足够镇定。 等覃遥的面色重新恢复了些许血色后,白迩终于松开了手,面色严肃地问道:“说起来,大晚上的你开门做什么?屋里有哥斯拉放着的防御法器,不开门你就不会有事。” 覃遥顿了顿,“门外有动静。” 白迩无奈,环顾了一下覃遥的屋子。覃遥起床之后并没有开灯,因此家里现在还是一片漆黑,看不太真切。 “你一个人住吗?”白迩突然问。 覃遥点头。 白迩皱眉,“一个人不安全啊,你家里人呢?” 覃遥看她一眼,“家里就我一个。” 白迩愣了愣,“抱歉……” “没事。”覃遥垂眸。 她是由覃阿婆一手带大了,亲生父母早在她有记忆之前就去世了,阿婆也因为年纪大了在前两年离世。 白迩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覃遥平淡的语气反而让她觉得心中的歉意更甚。她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护身符递给了覃遥。 “护身符里有我的灵力以及几个防御法术,你随身带着吧,安全一些。” 护身符上带着白迩特有的温暖灵力,覃遥把它挂在胸前,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白迩起身,“有什么事直接打我电话,我会尽快赶过来。” “多谢。” 白迩摆摆手,顺手帮覃遥关上了房门。 也许是护身符的关系,覃遥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覃遥和往常一样,带着笔记本电脑去了小区门口的那家甜品店,点了一杯咖啡开始工作。 由于体质比较特殊的关系,大学毕业以后她没有去找工作,而是选择全职写小说,在时间方面会相对自由不少。 好巧不巧,白迩也推门进了这家甜品店,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店内最僻静的位置的覃遥。 覃遥一心码字,倒是没有注意到白迩,直到对方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她才抬头看向了她。 “早。”白迩打了声招呼,“一大早就喝咖啡?” 覃遥瞅了她一眼,手中端着的咖啡杯被她默默地放在了电脑旁。 白迩不赞同地把她的咖啡端到了一边,从自己的餐盘里递给覃遥一份三明治,“怎么和我家弟弟一样不知道照顾自己。” 覃遥没拒绝白迩的好意。 事实上,白迩现在给她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想起了阿婆还在世的时候。 覃遥觉得,白迩这个人就和她的灵力一样,有让人从内到外温暖起来的魔力。 见覃遥乖乖去吃三明治了,白迩笑了笑,“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覃遥摇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笔记本电脑,白迩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介意我看看吗?” 覃遥干脆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屏幕正对着白迩,示意她随便看。 白迩仔细扫了几眼,“《灵异侦探》?你难道是作者爻芩?” “你看过?”覃遥有些惊讶,灵异侦探连载了很久,读者也很多,这也是她能够靠全职码字养活自己的保障。 但是她以为,身为玄师的白迩不会去看这种类型的小说,毕竟比起虚构的小说来说,白迩的生活也许会更加刺激。 白迩点头,心中了然,如果覃遥是《灵异侦探》这本书的作者的话,倒也能解释她在了解到世界另一面时那般镇定的反应。 “我会开一个侦探事务所,也算是受到这本书的启发。”白迩笑眯眯地道,“家里的束缚太多了,不如自己开一个事务所自由自在。” “正巧我这几天接了一个委托,今天晚上要去帮一个小妹妹捉狐狸精,你要不要一起?”白迩邀请她,“说不定能给你一些灵感哦。” “狐狸精?” “字面上的意思。”白迩解释,“应该是刚化形没多久的小狐妖,缠上了小妹妹的小男朋友,小妹妹怀疑她男朋友出轨,所以找到我这里希望我帮她找一些证据。” “找证据在次,除掉那只狐狸精才是主,刚化形就想着害人,啧。”白迩摇摇头,“安安静静修炼不好吗,非想走捷径。” 覃遥静静地听完了她的吐槽,“晚上几点?” “九点左右。”白迩眼睛弯了弯,浅棕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希望这个时候你还没有休息。” 覃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白迩的邀请。 “放心,刚化形的小狐妖还没有昨晚上的低级魔物厉害。”许是怕覃遥紧张,白迩叮嘱了一句,“记得带好我昨天给你的护身符。” 第4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4 覃遥的手速很快,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便把当日份的更新写完了。 白迩倒也没别的事情,一直等到覃遥写完今日的任务,她才又出声邀请覃遥下午去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覃遥没有拒绝。 若是换成别人,覃遥断不会同意这样的邀请,比起有人作伴,她其实早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但白迩不一样,白迩是一个玄师,在她的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有一个玄师在身边肯定是好的。 但更重要的是,白迩让她觉得很舒服,她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享受和白迩在一块的时候。 就连阿婆都没有给过她这种感觉。 白迩的事务所也在小区附近,距离甜品店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了一顿午饭后便一起去了事务所。 事务所在二楼,楼下有一家小小的花店。 “进来吧。”白迩打开门,精准地接住朝她扑过来的哥斯拉。 事务所并不大,除了办公桌、椅凳和沙发之外,就只剩下一个靠墙站立的书柜,覃遥朝书柜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一些档案之外,书柜里还有一些心理学、法学类的书籍。 她甚至还看见了《灵异侦探》的实体书。 白迩从书柜里翻了翻,抽出一本档案放在了覃遥身前的桌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可以看看,这本是之前无聊接的几个委托,都是些小精小怪。” 覃遥对这些档案确实挺感兴趣,她道了声谢之后便翻看起来,白迩也挑了一本心理学的书坐在了办公桌后面。 此刻的事务所看起来格外安宁温馨,但遗憾的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白迩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仿佛在责怪敲门声打扰到了她们,但她还是给来者开了门。 “辰辰?”白迩有些惊讶。 “下午好。”来人随意地和白迩打了声招呼,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覃遥后顿了顿,“在工作?” “不,一个朋友。”白迩摇头,搬了另外一把椅子出来示意来人坐着。 “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白辰。”白迩道,然后指了指覃遥,“这是覃遥,新朋友。” 覃遥朝白辰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白辰和白迩姐弟两人长得五分相似,但相比起白迩较为柔和的面容,白辰的五官轮廓看起来要更加锐利。 白辰也朝覃遥点点头,却没有坐下来,“不了,我马上就走。小双今天不在你这里?” “她早上就走了,说是和朋友约了看电影。” “这丫头……又放我鸽子。”白辰皱眉,“算了,不说她了。爷爷让我顺便问你,你什么时候才回去。” “又来。”白迩叹气,“过阵子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白辰摆摆手走了,从敲门到离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事务所又恢复了一片宁静,但被打断过一次之后,白迩已经没有了看书的兴致,正巧覃遥把手上这本档案看完了,她就开始拉着覃遥聊天。 她告诉覃遥说,冬双其实不是她和白辰的亲妹妹,而是被白老爷子领回家的孤女,白老爷子直接让她拜师到了白家,算的上是她和白辰的师妹。 她还和覃遥讲了一些以前的趣事,比如白辰小时候经常被冬双欺负,比如现在一直板着僵尸脸的白辰,小时候其实是一个小哭包。 覃遥静静地听着,看着白迩在提起这些事时浅棕色的眸子里盛满的笑意,眉眼的弧度也会无意识地柔和下来。 夜晚很快就来临了,一起吃过晚饭以后,白迩便带着覃遥来到了一家有些破旧的小旅馆。 “那个小男朋友这两天晚上都在这家小旅馆。” 覃遥看了白迩一眼,“你跟踪他?” “不,追踪符。”白迩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弄到了他的一根头发,上面的妖气挺重的,他应该和那个小狐妖混在一块儿有一段时间了,再晚点恐怕就得被榨干了。” 白迩抽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先在整个旅馆的周围布下了一个临时的结界,防止小狐妖会逃走,随即她拉住覃遥,在自己和她的身上各贴了一张隐身符。 看着自己的身体变透明的感觉真的很神奇,但白迩并没有给覃遥太多的时间去感受它,在确定两人都完全隐身之后,她便揽住覃遥的腰直接带着她来到了小男朋友所在的房间。 小男朋友此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许是精气已经被吸走了不少的缘故,他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而身为罪魁祸首的那只小狐妖,也大胆地幻化出了原形躺在他的身边,一副吃饱喝足之后的餍足样儿。 白迩的隐身符应该还带着隐藏气息的功能,故而小狐妖丝毫没有发现房间里已经多出了两个人。 白迩朝着覃遥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床边,对毫无防备的小狐妖出了手。 小狐妖连一下挣扎都没有,就被白迩的捆绑咒给捆了个结实,但异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一股黑气突然从小狐妖的体内弥漫出来,迅速地逃向了窗户的方向,却被白迩事先布好的结界给挡了下来,黑气没有停顿,继续向房门冲去。 不巧的是,覃遥就站在房门旁边。 见黑气朝着自己就来了,覃遥的身体动得比大脑还快,不过一抬手一念诀,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家伙便就此失去了生息,逐渐消散开来。 是一只低级魔物。 本想救美的白迩此刻已经愣在了床边,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她没有想到会有一只低级魔物寄生在了小狐妖的身上,更没有想到,这只低级魔物慌不择路逃窜的时候,会直接冲向隐身的覃遥。 但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本以为刚刚接触到世界另一面、柔柔弱弱需要人保护的覃遥,竟然一个抬手就灭掉了一只低级魔物。 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干掉了这只可怜的低级魔物之后,覃遥抬头看向了床边的白迩,对方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如你所见,”覃遥顿了顿,“我也是一名玄师。” 白迩沉默了良久,似乎很难消化这个信息。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走到了覃遥的身边,有些犹豫地问她:“那昨天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整,但不妨碍覃遥理解她的意思,但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白迩具体的实情。 “昨天身体不舒服。”她道。 就连她自己都还没摸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现在说出来,只会让白迩担心。 白迩了然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但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感觉到覃遥体内的灵力,只有刚刚覃遥出手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原来这人的体内有着不亚于她的充沛灵力。 这也是她一直以为覃遥不是玄师的原因之一。 覃遥把被衣领遮住的项链扯了出来,“因为这个。” 白迩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覃遥的项链,而是被她一不小心连带出来的另外一根链子,下面坠着一个护身符。 那是她前一天晚上送给她的。 白迩勾了勾嘴角,这才把视线放在了覃遥的项链上。 “咦?”白迩皱眉,“这个项链……我好像在哪见过。” 覃遥下意识地捏紧了项链。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带着这根项链,阿婆曾经跟她说,这根项链是她的亲生母亲留给她的。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阿婆也很少和她说起他们,她也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 而现在白迩却告诉她,她见过这根项链,那是不是说明,白迩有可能认识她的父母? 但覃遥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她的父母早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而白迩和她的年纪就差两岁,就算她真的见过这个项链,也不会是在她的父母那里。 “可能是在哪本书里吧。”覃遥道,“这个形状可能表示什么符咒。” 白迩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终是点点头,不再纠结项链的事情,“有可能。” 两人从小狐妖的体内找到了妖丹,把小男友被吸走的精气又重新还给了小男友后,便离开了小旅馆。 至于他醒来之后看见屋内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会怎么想,那就不是她们能管的事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迩把覃遥送到了家,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最近魔物出现得有些频繁,你一个人住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记得联系我。” “以后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我的事务所,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的。”白迩又道。 覃遥点头。 等白迩离开了之后,她有些疲惫地躺在了沙发上,一只手下意识地又捏住了胸前的项链。 许是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的原因,覃遥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 总觉得今天晚上忽略了什么事情。 许久之后,覃遥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终于意识到了她所忽略的地方。 今天晚上消灭那只低级魔物的时候,她的心脏,竟然没有疼。 第5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5 覃遥回忆了一下这两天遇到魔物的情况,昨天遇到那两只低级魔物的时候,自己心脏无一例外都会疼,但今天晚上却出现了例外。 今晚的那只魔物甚至比昨天的那两只魔物要更强一些。 覃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指碰到了被她挂在脖子上的那个护身符,上面还带着白迩特有的温暖灵力。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覃遥觉得护身符内的灵力比起刚拿到的时候,好像要少了一些。 会是这个护身符的关系吗? 覃遥不能确定,白迩的灵力实在是太过特殊,但她知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覃遥把护身符放进领口,不管怎么说,这个护身符带着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连着两天遇到魔物的情况确实很罕见,饶是覃遥也觉得有些许疲惫。她推开浴室的门,打算在睡觉之前洗一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浴室里的镜子很大,足够把覃遥整个人都装进去。 也因此,镜子能够非常清晰地映照出覃遥的模样。她注意到,自己的左胸口处,浮现出了一个很浅很淡的灰色痕迹。 覃遥确定这个痕迹以前从来没有过,应该就是这两天才出现的。 联想到这两天自己心脏不正常的疼痛,她无法不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实在是太巧了。 覃遥凑到镜子前,仔细观察了很久。 这个突然出现的灰色痕迹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几乎布满了她的整个胸口,只不过因为颜色太浅,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恐怖。 如果把所有的灰色痕迹都连在一块儿的话,覃遥用手指笔画了两下,垂眸陷入了深思。 这个形状,像极了封印禁制。 - 覃遥几乎一夜没睡。 胸口的那一片浅灰色印记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扰得她根本无法入眠。 如果这真的是一个封印禁制,那就表明这个禁制在封印着她,亦或者是她的体内有什么东西,需要用一个禁制来封印住。 覃遥能肯定自她有记忆以来,从未有人在她的身上下过封印禁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禁制早在她很小很小、甚至还没有多少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存在。 不,也有可能是有人在给她下了禁制之后,又抹消了她这段记忆。 但不管是那种情况,都能说明她的身体不正常。 不过这些都建立在这个痕迹真的是封印禁制的前提下。 覃遥揉了揉眉角,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跳一跳地在疼。 当务之急,就是先搞清楚这个痕迹到底是什么,又是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的,而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后,想必她心脏会痛的原因也会被一起找到。 但让覃遥有些难办的是,由于覃阿婆本身并不是很擅长封印禁制的关系,覃遥也连带着对于封印禁制了解得不多,甚至就连与禁制相关的书籍和资料都没有接触过多少。 覃遥把视线转向了床头柜,那上面放着之前白迩给她的名片,好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拿起了那张小卡片,打通了上面的电话。 【和禁制有关的书?】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惊讶。 “对。”覃遥顿了顿,“有方便借给我的书吗?” 【有是有,不过这些能外借的书基本上都是些比较常见的禁制术。】电话那头似乎有些不解,【你如果想要的话,可以直接来我的事务所,我这里有几本可以先借给你看看。】 “好,那我晚点过去一趟,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覃遥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她知道这些书里会有灰色痕迹的可能性并不大,但她总归要去试一试找一找。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覃遥起床随便吃了点东西,又从冰箱里取出一些之前做的手工糖果,装了满满一大盒带上了。 到了事务所门口,覃遥正准备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走出来一个眼眶通红的小姑娘,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掩着面匆匆离开了。 许是怕覃遥误会什么,白迩解释道:“是之前委托的小姑娘,她的小男朋友跟她坦白了。” 覃遥点点头表示明白,把那盒糖果放在了白迩的办公桌上。 “上次就想问你,这糖是你自己做的吗?” 覃遥嗯了一声,白迩笑道:“味道很不错哦,我和小双都很喜欢。” 白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书柜旁,打开了下层上了锁的柜子。 “和禁制术有关的书我这里就这几本。”白迩抽出四本放在桌上,“还有一些在家里,如果你还要的话,等我什么时候回去一趟给你带来。” “麻烦你了。”覃遥把书抱进怀里,“我尽快看完。” “不急,你慢慢看。”白迩摆摆手。 覃遥正准备离开,窗边就传来了哥斯拉的声音。覃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哥斯拉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几步跳到了自己的身边蹭了蹭。 覃遥有点走不动了。 “再坐会儿吧,哥斯拉挺喜欢你的。”白迩看出了覃遥想撸猫的想法,直接邀请道。 覃遥顺势留了下来,从哥斯拉嘴里拿出那根狗尾巴草开始逗猫。 “来都城之前,你是在哪里呀?”白迩随口问道。 “a城。”覃遥没有隐瞒。 白迩不是很熟悉a城,她所知道的一些玄师家族也没有一家是在a城,但这有些奇怪。 “你的项链可以再给我看看吗?”她问道,“我总觉得,我应该是在什么照片上面见过这个项链。” 覃遥逗猫的手顿了顿,依言扯出了项链,“覃阿婆说,这条项链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但是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所以我也不清楚关于这条项链的事情。” 白迩又仔细观察了这个项链好一会儿,然后皱起了眉头,有些抱歉地道:“确实很眼熟,但是我记不起来了。可以拍张照片吗?我去问问白辰知不知道。” “可以。”覃遥垂眸,等白迩拍好照之后就收起了项链,黑眸里些许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覃遥离开之后,白迩给白辰打了一个电话。 她其实已经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项链,但她不是很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毕竟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她不过才十多岁。 十年的时间很容易模糊一些记忆。 虽然覃遥一直没有说,但白迩能感觉得到,其实覃遥很想知道关于这条项链的事情,确切地说,她很想知道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 但在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之前,白迩暂时还不想告诉覃遥这件事。万一她真的记错了,只会让覃遥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辰辰,你现在在家吗?” 【不在。】电话那头有些惊讶,【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白迩犹豫了一下,“我给你发张照片,你看看还记不记得这个。” 没多久,白辰在微信上回了消息,【没什么印象。】 白迩放下手机,叹了口气。如果白辰不记得了的话,她只能自己回家一趟,去找找十年前在爷爷书房看到过的那本相册了。 或者直接去问问一下老爷子,也许爷爷会知道这条项链。 白迩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回去之后,老爷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了。 还不等她出发,她的电话响了,是白辰的电话。 “什么事?”白迩锁上事务所的门,“我准备回去一趟。” 对面沉默了一下,【我做了个梦。】 白迩的动作顿了顿。她知道白辰有一种比较罕见的天赋,他偶尔会做一些带有预知性的梦,而现在白辰专门打电话要告诉她的梦,应该就是预知梦。 【覃遥和魔物有关系,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小心一点。】 白迩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 “行,我知道了。”白迩深吸了一口气,“你放心,如果她真的和魔物有关,放在身边反而会更安全。” 【嗯,你注意安全。】对面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担忧,【爷爷挺想你的,如果真的有事,记得联系我们。】 挂了电话之后,白迩在事务所的门口站了很久。 白辰的预知梦从来都没有出过错,因此她并不怀疑白辰的话,但同样的,她也不觉得覃遥会做出什么危害到她的事情。 白辰说的是覃遥和魔物有关系,而不是更加确切的覃遥就是魔物,或者覃遥会联合魔物伤害他们等等。 和魔物有关系可以有很多种可能,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那一种关系。 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覃遥。 - 回到家之后,覃遥看了一整天的禁制书,从白迩那里借过来的四本书已经被她看了大半。 书里的禁制术有一些是她知道的,但大部分她都从未见过。不过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翻看下来,她却没有丝毫的收获。 这些禁制术和她胸前的浅灰色痕迹都不一样,甚至连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覃遥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也没有太失望。 但她意外地在晚上接到了白迩的电话。 【明天有空吗?】白迩问她,【爷爷说他知道这个项链,他想见你一面。】 第6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6 第6章 第二天早上覃遥下楼的时候,白迩已经把车停在了楼下。 覃遥已经连着两天没有睡好觉,现在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两个淡淡的黑眼圈也挂在了脸上,看起来状态并不是很好。 “怎么,紧张到一晚上没睡好吗?”白迩调笑道,语气却难掩担忧,等覃遥上了车之后,她抓住覃遥的手,不等对方挣脱开,就开始自顾自地给她输送灵力。 温暖的灵力很好地驱散了覃遥体内的疲惫感,等白迩放开她的手之后,她低低地道了声谢。 “别老说谢谢,这几天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白迩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覃遥,见对方的气色稍微好了一点后,又道,“爷爷这个人吧,有些刀子嘴豆腐心,他如果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覃遥嗯了一声。 副驾驶上的哥斯拉似乎是察觉到了覃遥的心情不太好,喵了一声从前排蹦到了覃遥身上,把自己缩成一团。 白家在都城比较偏远的地方,靠近郊区,距离覃遥她们的小区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白老爷子今天已经年近七十,但身体却还很硬朗,覃遥才刚下车,白老爷子便从门口迎了上来。 覃遥还没来得及和他打声招呼,便被白老爷子一把抓住了手。 “像,真像!”白老爷子不停地念叨着,红了眼眶。 覃遥有些不知所措,白迩拍了拍白老爷子的肩膀,“有什么事进屋了再说,您可别把遥遥给吓着了。” “好,好。”白老爷子背过身抹了抹眼睛,却还是拉着覃遥的手不放,“走,我们去书房。” 进了书房后,白老爷子从桌上拿起相册递给了覃遥,“看,你和你妈妈长得真是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覃遥翻开相册,在看到照片中的女人之后,她的视线就移不开了。 那是一张半身照,照片中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黑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镜头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覃遥忍不住摸了摸照片中的面孔,抿住了唇瓣。照片中的人和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白老爷子坐到了覃遥的身边,“这是小茗结婚之前的照片,是不是和你很像?” 覃遥点点头,手指顺着女子的脸庞滑落至她脖颈处。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就是覃遥现在戴着的那一条。 “爷爷可宝贵这本相册了。”白迩道,“我小时候偷偷溜到爷爷书房翻到这本相册,还差点被被打了一顿。” “臭丫头你还敢提这件事!”白老爷子作势要动手,却被白迩的话堵得严严实实。 “您别说,如果不是那次看到了这个相册,我现在肯定认不出遥遥脖子上的项链。” 白老爷子一想也是,只能悻悻地又放下了胳膊。 “我的父母……”覃遥突然出声,“我想知道一些关于我父母的事情。” 白迩看了覃遥一眼,坐到了她另外一边。她也很好奇覃遥的事情,也同样想知道被自家爷爷珍藏这么久的相册,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故事。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提到这件事,白老爷子还是几度哽咽。 覃遥的母亲云茗是当时都城云家的大小姐,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玄师,父亲则是一个没有门派家族的流浪玄师,但两人还是相爱并且生下了小覃遥。 然而好日子不长,那段时间魔物猖獗,都城甚至全国的玄师都忙于消灭魔物,并且试图找到魔气裂缝并封印,以保证更多人的安全。 但是魔气裂缝被魔物们隐藏得太好了,整个都城的玄门世家都出动寻找,都迟迟没有任何线索。 后来突然有一天,云茗找到了白老爷子,说拜托他保管一下云家的钥匙。白老爷子一开始只以为云家人要出一趟远门,谁知这一别竟是永别。 直到好几天都没有云家人的消息之后,白老爷子才察觉事情不对,他放下手中的事情抽空去了一趟云家,却发现云家空无一人,只有浓郁的魔气环绕在房屋周围,告诉他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后来他们才知道,云家人发现了魔气裂缝,但来不及通知他们,因为那条裂缝实在是太大了,若是再拖下去只怕所有都城的人都没办法脱身。 所以他们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整个都城。 白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悲痛不已,尤其是在他知道不过一岁多的小覃遥也一起失踪的时候,他更是几近崩溃。 云家和白家的关系向来很好,云茗是白老爷子从小看到大的,白老爷子几乎把云茗视如己出,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白老爷子差点没走出来。 从那以后,白家上下以及都城其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玄师家族,都会避免在白老爷子面前提起这件事情。 白老爷子说云家是整个都城的救命恩人,他也一直在寻找覃遥的下落,却一直没什么消息。 白老爷子说,覃遥小时候随母姓,叫云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覃遥,覃是她父亲的姓氏。 而把覃遥养大的覃阿婆,也应该是云家的老管家云阿婆。 白老爷子想不通为什么云阿婆会带着覃遥离开都城,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覃遥改名,但现在云阿婆已经离世,有些事情他们注定得不到解答。 “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好。”白老爷子叹息一声。 白老爷子讲完之后,见覃遥垂着头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照片,便拍了拍白迩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出去。 白迩点点头,贴心地帮覃遥关上了书房的门,留下覃遥一人在书房里平复心情。 “小遥现在住得和你很近对吗?” 白迩嗯了一声,“在一个小区。” “那行。”白老爷子叹了口气,“以后你多照顾着点她,这孩子这么多年怕是过得不容易,父母都不在身边,云阿婆前两年也走了。” 白迩应声同意了,她看了一眼还在摇头叹息的爷爷,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白辰的梦告诉爷爷。 等事情确定以后再说吧,爷爷才刚找到覃遥,现在就提这件事只会让他平添担忧。 覃遥过了很久才从书房里出来,白迩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红,怀里还抱着那本相册。 “留下来吃个午饭吧。”白迩道。 覃遥点点头,指了指怀里的相册道:“我可以拿几张照片吗?” “你都拿去吧,”白老爷子说,“我这里还有好几本,你一起拿去。” 覃遥没有推辞。 白老爷子又进了一次书房,这次出来的时候,他拿了好几本相册,以及一把看起来有些老旧的钥匙,“这是云家老宅的钥匙,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覃遥接过相册和钥匙,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吃完午饭之后,白老爷子带着覃遥和白迩一起去了白家人的墓地。在发现了白家人的尸体之后,白老爷子做主对他们进行了安葬,现在白老爷子带他们去的墓地,就是都城的几个玄门家族一起合办的私人墓地。 从墓地出来后,白老爷子问覃遥,“要去云家老宅看看吗?” 覃遥还没回答,白迩就道:“改天吧,今天早点回去让遥遥休息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覃遥微微侧目,她现在才反应过来,白迩对她的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更加亲密的遥遥。 白老爷子看了一看时间,点头同意了白迩的说法,“行,那今天就先回去吃晚饭吧。” 白迩上前揽住覃遥的肩,“吃完我送你回去,等改天有空我陪你一起去云家的老宅。” 覃遥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白迩的手上所带着的温暖灵力让她浑身舒畅,连带着她原本有些低沉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许。 她并不排斥白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她。 晚饭过后,白老爷子又拉着覃遥说了会儿话,直到白迩催促时间不早了之后,白老爷子才放了人。 出门的时候,覃遥和白迩碰巧遇到了加班回来的白辰。 见白迩带着覃遥从自己家里出来,白辰的脚步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他前一天才嘱咐过白迩要注意覃遥,怎么今天就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白辰不赞同地看了一眼白迩。 白迩下意识地挡在了覃遥的身前,低声道:“有什么事直接问爷爷吧,我先送遥遥回去。” 说罢,不等白辰再开口,白迩就拉着覃遥直接上了车。 跟在她们身后的哥斯拉喵呜一声,熟门熟路地跳到了覃遥的怀里。 等车启动之后,覃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白辰还站在白家门口,定定地望着车的方向。 覃遥垂眸,摸了摸怀里的哥斯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白辰看向她的时候,她隐约察觉到了一丝防备和警惕。 第7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7 覃遥不知道白辰对她的警惕之心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她和白辰并不熟,也不怎么在乎他对自己的态度,便没再深想。 白迩把覃遥送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两人告别的时候,白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了覃遥。 “这是事务所的钥匙,给你一把。”白迩解释道,“你拿着,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方便一些。” 覃遥接过钥匙,犹豫了一会儿问她:“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一趟云家的老宅。” 白迩想也不想地道:“没问题,随时奉陪。” 覃遥心里一暖,“明天见。” - 云家老宅和白家一样,也在都城比较偏远的地方,距离白家也有一定的距离。 覃遥推门进去之后才发现,虽然老宅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了,却一点也不脏乱,应该是白老爷子有定期派人来收拾的缘故。 屋内还留着一些二十多年前的痕迹,覃遥推开卧室的们,一眼就看见了那张小小的、并在大床旁边的婴儿床。 那应该是她小时候用过的。 除了婴儿床之外,她还找到了一些小时候的自己和父母的合照。 “爷爷跟我说,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你。”白迩突然开口,“那时候我也才两三岁,就争着抢着想和你一起玩。” 覃遥垂眸,“我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白迩笑着道,“那时候还太小,记不住事儿。” 覃遥嗯了一声,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因为白迩的话轻松了些许,随即她便和白迩一起来到了书房。 云家的书房很大,关于玄术的书也有很多,不过各个分类倒是很清晰,覃遥大致浏览了一下之后,就直奔标着封印禁制的书架去了。 “怎么对禁制这么感兴趣?”白迩有些好奇。 覃遥翻书的手顿了顿,“因为之前没怎么接触过,阿婆不是很擅长这一方面。” 闻言,白迩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覃遥,许久之后她才又开口,“遥遥,你知不知道你其实不擅长说谎?” 覃遥下意识地握紧了拿书的手,没有说话。 “没事儿,现在不想说没关系。”白迩揉了揉覃遥的头发,“我只希望你如果真的遇到了困难,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我和爷爷都在这里,直接来找我们就好了。爷爷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如果你真的又出事了,爷爷肯定受不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柔声补充道,“直接把我们当家人就可以了。” 覃遥低下头,觉得自己的心脏现在仿佛被一双暖烘烘的大手捧在了手心里。 白迩这个人,就和她的灵力一样温暖,让人上瘾。 有那么一瞬间,覃遥以为自己会直接把身体的异常告诉白迩,但她终究是忍住了。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而且被用在身体上的封印禁制,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不想让她们平白担心自己。 虽然书房内的书有很多,但和禁制术有关的书籍却依然没有多少,覃遥把它们都整理在了一块儿,打算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一起带走。 覃遥和白迩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把云家老宅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覃遥发现云家老宅有一个地下室,不过地下室的门上了锁,她们没有钥匙进不去。 白迩告诉覃遥,基本上每一个玄门家族的老宅都会有这样一个地下室,会封存一些家族秘史或者是比较重要的祖传秘术,偶尔也会存放一些比较危险的禁术。 听到禁术这两个字,覃遥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胸口。 自己胸口的那个浅灰色痕迹,有没有可能是一种禁术呢? 但是她现在没办法进地下室,也就没有办法证实这件事。 白迩看出了覃遥想进地下室的想法,“我回去问下爷爷,看他知不知道地下室的钥匙在哪里。” 覃遥点点头,暂时放弃了进地下室的想法。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覃遥都没怎么出门,一直在家中翻看着从老宅带回来的书,云家的禁制书已经被她翻了个遍,但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这段时间白迩一直有联系覃遥,两人加了微信,因此联系起来很方便。 许是察觉到了覃遥有心事,白迩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覃遥发消息,或者直接给覃遥打电话,找她聊聊天讲一讲最近的趣事,试图让覃遥的心情好起来。 【小双她们学校今天晚上有一个话剧表演,你有空吗?和我一起去?】覃遥看了一眼微信消息,果不其然,又是白迩发来的。 覃遥思考了一会儿,给白迩回了一个【ok】的表情。 禁制的书已经看完了,今天的字也码完了,晚上没事确实可以和白迩一起去看看话剧逛一逛。 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了,今天也可以顺便把之前从白迩那里借来的书还回去。 覃遥摸了摸胸口,也许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有碰到过魔物的关系,她的心脏也一直没有疼过,胸口的灰色痕迹也没有再加深,倒是让她稍微缓了一口气。 冬双的年龄比她和白迩都要小,现在还在读大学,白迩在微信上说的那个话剧表演,其实是冬双她们学校的话剧社团举办的一个校园艺术活动。 虽然是学校的活动,不过冬双她们学校的话剧社还算有点小名气,因此想来看话剧的人也不少,但由于学校会场的位置有限,这次话剧表演的入场券还是很难弄到的。 冬双也是话剧社的成员,她帮白迩白辰还有白老爷子一人弄到了一张入场券,但是白老爷子对话剧不是很感兴趣,这张多出的入场券就被白迩要了过去,说是带覃遥也一起去。 若是换在几天前,白辰可能还会反驳一下白迩的提议。但是他已经从白老爷子那里知道了覃遥的身份,白迩的态度又太过坚决,他也就没再多提关于梦的事情。 就像白迩说的一样,他的梦只告诉她覃遥和魔物有关,并不是覃遥会伤害他们,他们只需要提高警惕做好准备就可以了,没必要处处防着她。 白迩和覃遥到了冬双学校的时候,话剧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开始。 冬双帮她们弄来的座位很不错,几人在座位上吃了点学校准备的小零食。但就在话剧开始的前几分钟,覃遥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隐约的魔气。 覃遥皱了皱眉,魔气出现的时间太短,她无法判断出魔气出现的具体位置。 一旁的白迩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低声问道:“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覃遥点点头,确定刚刚那一瞬间并不是自己的错觉,就连白辰和冬双也隐约察觉到了。 “辰辰,你和小双就在会场,这里人比较多,万一出事的话你们两顾着点。”白迩对白辰和冬双说道,“我和遥遥去看看什么情况。” 冬双的学校很大,仅凭覃遥和白迩两人根本无法迅速地找到刚刚魔气出现的位置,更何况,两人甚至不知道魔气是否是在学校内出现的。 虽然白迩和覃遥都随身携带着追踪类法器,但魔气只出现过那一瞬间,便再没有了反应,追踪法器也无法凭空追踪魔气的位置。 天色已经很暗了,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的学生都已经回到了宿舍,不在宿舍的学生也基本上都在会场看话剧,零星几个学生还在图书馆或者教学楼自习。 覃遥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了只亮了几盏灯的教学楼,借着浅淡的月光,她隐约看见教学楼的楼顶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覃遥心里咯噔一下,抓住白迩的手就往教学楼跑,“教学楼,有人要跳楼。” 但两人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楼顶的人却已经站在了栏杆之外,以两人正常的奔跑速度根本就赶不上。 好在覃遥和白迩都有随身携带法器和符咒的习惯。 就在楼顶的人有别的动作之前,覃遥和白迩隔着一段距离,总算是一起施展出一个防护结界,把整个教学楼的楼顶都围在了里面。 现在,教学楼的楼顶已经是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的状态,除了白迩和覃遥。 等两人终于赶到教学楼楼顶的时候,就看见围栏外的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整个人几乎是悬空在围栏的外围。 若不是防护结界拦着她,她早就已经掉了下去。 白迩和覃遥小心翼翼地把人给拖进了围栏,心底都松了一口气。 “好好个女孩子,怎么就想不开呢?”白迩不解地皱眉。 覃遥却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低声道:“她应该是被魔物影响了,她的身上好像有魔气。” 闻言,白迩也同样感受了一下,下一秒,她扯住覃遥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小心,魔物应该还在她的体内。” 但白迩还是慢了一步。 黑色的雾气从女孩子的体内迅速地弥漫出来,覃遥一个躲闪不及,便让那魔气涌进了自己的体内。 只一刹那,覃遥便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窖,眼前的景象开始不停变换,最终定格在黑灰色的阴沉色调上。 第8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8 覃遥觉得自己应该是进入了类似于幻境一样的地方。 魔气出现得太过突然,她还没有来得及辨认这是什么魔物,但她觉得,现在她的视角有些奇怪。 此时的她正仰面躺着,周围的幻境很混乱。她隐约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很焦急,甚至还带着哭腔。 覃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很痛,就像前段时间碰到魔物的那两次一样,阴冷又尖锐。她听见自己在哭,声音很小很虚弱,但她能分辨出来,这声音分明是一个小孩儿的。 【来不及了,这东西已经被放到了遥遥的心脏里面了!】覃遥听见身边的女人哭着道。 【那就封印起来。】 场面一转,覃遥发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勉强看见,抱着自己的人模样和覃阿婆很是相似,就是年轻了不少。 【阿妈,你带着遥遥快走吧。】覃遥感觉到有个小盒子被塞到了自己的身边,坚硬的棱角咯得她有些疼,【这个您拿着,等遥遥长大之后再给她。】 覃阿婆和女人争论了一番,最终还是带着小覃遥离开了。 覃遥隐约看见和覃阿婆争论的女人在抹眼泪,那模样分明就是照片中的云茗,是覃遥的母亲。 场景还在不断地变化,小时候第一次碰到魔物被吓坏了的时候,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候,得知覃阿婆快不行了的时候…… 还有在发现自己的胸口出现不明灰色痕迹的时候。 这究竟是幻觉,还是自己以前的记忆? 覃遥有些怀疑起来。她一开始觉得这是魔物拉她进的一个幻境之类的地方,但是除了一开始的几个场景她没有印象之后,后面的那些事情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并且都是那些曾经给她带来过负面情绪的经历。 而现在,这些负面情绪随着场景的重现,又一次在试图影响她。 覃遥大概知道这是什么魔物了,通过唤醒悲伤、难过甚至憎恶等情绪,来控制人的心情吞噬他们体内能量的魔物。 应该是一直魇魔。 而对付魇魔的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尽快回忆起曾经快乐的时光,去驱赶内心的负面情绪。 意识到这件事情之后,覃遥便冷静了下来,试图靠自己来突破魇魔带给她的影响。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黑灰色的色调被那人暖橘色的色调驱散开来,覃遥看见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女孩站在婴儿床的旁边,试图逗笑婴儿床上的小孩儿。 那应该是还很小的白迩,婴儿床里的,应该是出生没多久的她。 场景变换得很快,覃遥看到了很多白迩小时候的趣事,也看到了最近让白迩心情很好的事。 她甚至在白迩快乐的记忆中看到了自己。 魇魔终于受不住白迩过于温暖的记忆,尖啸一声从覃遥的体内逃了出来,被白迩眼疾手快地抓住,并迅速地念咒消灭掉了。 覃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白迩的怀里,她的呼吸很急促,但身体却并不寒冷,反而很温暖很舒适。 覃遥看了一眼自己被白迩握住的手,慢慢平复了呼吸。 白迩又在给她传输灵力。 “感觉怎么样?”见覃遥醒了,白迩松了口气。 “好多了。”覃遥坐起身,揉了揉眉角。是自己太大意了,居然被一只魇魔钻了空子。 “没事就好。”白迩扶着覃遥站了起来,“是一只魇魔,已经被我消灭了。” 覃遥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看向了躺在一旁的女孩子,“她怎么办?” “放心,已经处理好了。”白迩道,“给了她一点心理暗示,忘记了自己要跳楼这件事。如果不是魇魔的影响,好好的她也不会想着要跳楼。” “话剧还没有结束,我们要不先回去?”白迩提议,“我已经联系小双了,她说马上就过来照顾这个女孩子。” 覃遥点点头,等冬双和白辰赶到了之后,就和白迩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以后,覃遥照例洗了个热水澡,在镜子前站了很久。胸口的那一片浅灰色痕迹还是和刚发现的那次一样,没有任何扩散或者加深的痕迹。 覃遥摸了摸胸口挂着的护身符,里面的灵力因为今日的魇魔又消散了一些,摸着却依旧还带着白迩特有的暖意。 好在魇魔只是在勾起她回忆往事,而不是在攻击她,如果换成其他直接攻击的魔物,这个护身符内的灵力恐怕今天就会消耗殆尽。 今天遇到魇魔完全是一个意外,但覃遥却因为这次意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那些太过久远的、她根本就没有印象的记忆片段。 覃遥闭上眼睛,回忆着那段很短很短的记忆场景。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她胸口的这片痕迹应该确实是一个封印禁制,并且是由她的父母亲手下的禁制。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心脏里面究竟被放进去了什么东西,让她的父母不得不将之封印。 但她能确定的是,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 自那晚从冬双的学校回来以后,覃遥便又开始了宅在家里的生活,她一直在琢磨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相关的线索。 她也确实找到了。 她隐约记得,有一个记忆片段中,她的母亲似乎给了覃阿婆一个什么东西,并且嘱咐覃阿婆让她等自己长大之后给自己。 那会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覃遥回忆了一下,覃阿婆还在世的时候,并没有给过她类似的东西。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东西是不存在的,也有可能是阿婆忘记了,或者是还没有来得及给她就已经不行了。 覃遥琢磨了很久,决定还是要回一趟a城老家,去看看覃阿婆留下的东西中有没有这样一个物品。 这段时间白迩来得很频繁。 虽然她并没有别魇魔勾起痛苦回忆的经历,但她能想象得到被迫回忆起各种不好记忆的人会有多难受,因此白迩格外担心覃遥的心理状况。 好在覃遥这几天除了看起来有心事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 这天白迩来的时候,覃遥和白迩说了自己要回a城一趟的打算。白迩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来自己这儿,她担心若是不提前和白迩说一声的话,白迩还会继续来。 却不想,白迩听到她的话之后道:“我和你一起吧,正好出去走走。” 覃遥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白迩看着她的视线太过明亮和诚挚,她开不了拒绝的口,只能点头同意。 白迩当即买了第二天去a城的车票。 回到熟悉的a城,覃遥只觉得满心感叹。她在a城生活了二十多年,而现在不过离开a城一个多月,她就觉得恍如隔世。 这一个多月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覃遥直接带着白迩回了家,家里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人居住了,落了一些灰,覃遥和白迩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收拾好。 收拾好屋子以后,白迩以出去放松的理由把覃遥拉了出去,让她带着自己在a城逛一逛。 覃遥无奈,只能暂时放下了寻找东西的打算。 覃遥花了三天的时间带着白迩把a城比较出名的地方逛了个遍,虽然有些累,但她确实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这是白迩特有的魔力,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能让人感觉所有的事都不是大事。 玩够了以后,覃遥终于有空来干正事了,她翻遍了家中可能会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在覃阿婆以前的杂物柜里找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 找到这个小木盒的时候,覃遥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其实是见过这个盒子的。那应该还是她还很小很小、刚开始接触玄术的时候,她有一次看见覃阿婆正拿着这个盒子偷偷地流眼泪,但是覃阿婆在看见她之后就把这个盒子收起来了。 那段时间她对这个小木盒很好奇,可惜那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这个盒子,应该是被覃阿婆藏了起来。 小木盒并不大,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没有破损的地方,一看便知是被保管得很好。 覃遥试着想打开它,但掰了又掰,还让白迩也试了试,都没能打开它的盖子。 覃遥摩挲着小木盒上一个奇怪的凹痕,觉得这个盒子应该有什么机关。 “用你的项链试试?”白迩提议道。 覃遥取下项链,把坠子放在卡在凹痕里,试着转了转,小木盒发出‘咔哒’一声,弹开了。 里面放着一把钥匙,以及一封信。 白迩拿出钥匙看了看,指着钥匙上的云家家徽道:“这应该是云家老宅地下室的钥匙。” 覃遥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收了起来,然后拿起了那封信。 也许是因为放了太长太长时间的关系,这封信看起来已经有些泛黄了,字迹也看起来有些微的模糊,但好在并不影响覃遥辨认。 信的封面上写着‘遥遥亲启’这几个字,还盖了一个很可爱的印章。 这几个字很娟秀,覃遥之前在照片的背面见过母亲曾经写的字,因此她认出来了,这是她母亲的字迹。 这封信,应该就是云茗写给覃遥的信。 第9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9 信很长,覃遥也读得很慢,云茗似乎在写信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故而提前就把所有想说的事情,全部都交代在了这封信里面。 云茗在信里说了很多很多,有自己初为人母的喜悦,有不能继续陪伴的遗憾。她讲了一些关于云家的事情,也提到了自己和覃遥父亲之间的往事,甚至还讲到了覃阿婆的事情。 信的顺序很混乱,描述也有些絮絮叨叨的,能看出来云茗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很急,但同样的,覃遥也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浸透在字里行间的不舍。 覃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看完的,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虽然她从未在覃阿婆还有其他人的面前表露出来,但小时候的她,也曾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经问过自己为什么她没有爸爸妈妈,也曾经羡慕过其他的小朋友能够有父母的陪伴。 甚至是长大后的覃遥,心底里其实也很想知道关于自己父母的事情。 只是她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连覃阿婆都很难察觉到她心底的想法罢了。 白迩在旁边看得难受,她抽了两张纸递给覃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她几乎没有见过覃遥这么明显的情绪外露,就连之前从白老爷子那里知道了关于云家的事情时,她也没有在自己和白老爷子面前这样哭过。 这让白迩有些手足无措。 覃遥哭得很安静,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让白迩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她想了想,手臂一抬,把覃遥的脑袋埋到了自己的怀里。 许是因为白迩的怀抱太过温暖,覃遥逐渐放开了声,手也紧紧地攥住了白迩的衣服。 怀里人的哽咽和抽泣让白迩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像哄小孩一样地拍了拍对方微微颤抖的肩背。 覃遥哭了很久才停下来。 哭过之后,覃遥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收起被她捏得有些发皱的信,连着盒子一块装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白迩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水里面加了一点甜甜的蜂蜜。 覃遥接过水杯捧在手里,浅白的雾气飘荡在她的眼前,白迩隔着雾气看着她,浅棕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 覃遥的母亲云茗确实在信里说了很多,也讲到了一些和魔物有关的事情,但是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和覃遥身体上封印禁制有关的内容。 如果不是覃遥的身体上确实出现了禁制的灰色痕迹,她都要怀疑魇魔勾起的那一小段回忆是不是她的错觉了。 等回都城以后,她还是需要去一趟云家老宅。云茗使用的禁制术,很有可能是云家家传的封印禁制,或者是归属于禁术一类的禁制术。 找到小盒子的当天,覃遥和白迩就回了都城,也许是因为这一天过得太过疲惫,心中一直积压着的感情也稍微释放了一些出来,覃遥竟然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覃遥拿上云家老宅的钥匙以及地下室的钥匙就出了门。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今天要去老宅的事情,包括白迩。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下楼,就看见白迩的车停在二十三栋的楼下面,而白迩正站在车边上朝她招了招手。 覃遥一晃神,觉得此时的场景格外眼熟,记得当初第一次和白迩见面的时候,她也是站在车边。 只不过那时候白迩打招呼的对象不是她,而是冬双。 “早呀。”白迩笑着道,帮覃遥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吧。” 覃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车,“你怎么来了?” “这说明我们心有灵犀。”白迩一本正经地道,不等覃遥开口,她便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一声,“不逗你了,早就猜到你想去地下室了,但是一直没等到你的消息,我就等不及自己来咯。” 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覃遥,“怎么,想甩开我自己一个人去吗?” 覃遥没有说话。 “别忘了,我可是一个侦探哦。”白迩朝她眨了眨眼,“就像齐明一样,察言观色可是我最擅长的能力之一。” 覃遥心里一颤,看了一眼白迩,见她已经扭回头专心开着车,便又收回了视线。 齐明是她写的小说《灵异侦探》里面的主角,如果不是白迩现在又提起来,她都快忘了其实白迩也是看过这本小说的。 到了云家老宅之后,两人直奔着地下室去了。 地下室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人来过,因此门锁有些生锈,好在影响不大,覃遥稍稍使了点功夫就打开了门。 一团黑色的雾气突然从刚打开的门缝里钻了出来。 “小心!”白迩一把拉住覃遥的胳膊。 覃遥心里一凛,抬手迅速探入黑雾之间,不过眨眼的工夫,这团黑色的雾气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是一只低级魔物,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就被困在了地下室,一只没办法出来,毕竟地下室的门上也被刻上了防御和封印的符咒,低级魔物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应该是以前不小心闯进来的。”白迩松了口气,一转头却看见覃遥扶着墙,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的心里一惊,“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覃遥摇摇头,“不,没事,就是有点冷。” 白迩看着她没说话,就着还没松开的手给覃遥传输了一些灵力过去,“进去吧。” 说着便抢先走进了地下室。 覃遥看着白迩的背影,觉得心里一暖。先她一步进去,是担心里面还有别的魔物,她在护着她。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消灭那只低级魔物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心脏处非常的阴冷,却并没有之前那么严重。 覃遥隔着衣服碰了一下护身符,里面属于白迩的灵力果然又少了一些。 那是不是说明,等护身符里的灵力被消耗殆尽之后,她在碰见魔物的时候,心脏又会像之前那样阴冷刺痛呢? 覃遥不知道,但是她想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她的猜测就能够得到证实。 地下室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覃遥放弃了直接寻找禁制术的念头,和白迩一起打扫了起来。 地下室不是特别大,两个人一同行动,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工了。 “书柜在这里。”白迩拍了拍身边的实木柜道。 覃遥翻找着和封印禁制有关的书,并把它们全部都拿了出来。没多久,她的视线突然被其中一本书吸引住了。 这是一本被分在禁术里的封印禁制术,书的扉页用毛笔画着一个复杂又奇怪的符号,让人觉得诡异又渗人。 覃遥放下手边其他的书,盯着这个符号看了很久。 自己胸口的那个浅灰色痕迹,和这本禁制术扉页的符号实在是太像了。 只不过相比起来,她胸口痕迹的颜色相对浅了一些,形状也没有那么完整,但是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可以重合的。 这个禁制术的名字叫做困魔封。 顾名思义,这是一个困住魔物的封印禁制术,而一般情况下,魔物都是可以被直接消灭的,会使用到困魔封这种禁术级别的禁制术,只能说明那不是一般的魔物。 注意到覃遥停下了找书的动作,白迩凑过来看了一眼覃遥手中的书,“困魔封?怎么,你对这个禁制术感兴趣?” 覃遥犹豫了一下,点头。 “困魔封虽然是禁术,但其实它被归类为家主必学的禁制术之一。”白迩解释道,“有一些魔物不是那么容易被消灭的,只能被封印,困魔封就是其中一种用来封印魔物的禁制术,但也是最特殊的一种。” “困魔封可以将魔物封印在活物的体内,当然,也可以封印在人的体内。” 覃遥的呼吸一窒,禁制书差点从手中滑落下去。 “困魔封学起来并不难,使用者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白迩缓缓地道,“它被列为禁制术一列,纯粹是因为它能够使用在人体身上。困魔封本身并不邪恶,但是如果使用它的人别有用心,那就难说了。” “所以这个禁制术一般情况下只会由各个玄门世家的家主以及准家主修习,你如果想学的话,也是符合要求的。毕竟云家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严格来说,你其实就是云家这一任的家主。” 覃遥捏紧了手中的书,微垂着头,脸庞两侧的黑色碎发滑落下来,半掩住她的神情。 她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身体上的那个浅灰色的痕迹应该就是困魔封的印记。 她的体内,应该封印着一个很难被彻底消灭的魔物。 覃遥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响着那一小段回忆当中,她的母亲着急中带着些许绝望的哭喊声。 她说:来不及了,这东西已经被放到了遥遥的心脏里面了! 覃遥抬手覆上胸口。 她终于可以确定,她的心脏里面封印着一只魔物。 而现在,这只魔物应该已经储存了足够的能量,开始试图破开她心脏上的封印。 逐渐显露出来的封印痕迹,以及偶尔会阴冷刺痛的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只魔物已经不满足于被困在一个小小的心脏当中了,算起来,它已经被困在里面二十多年了。 良久,覃遥终于抬起头,“白迩。”她道,“我要学困魔封。” 白迩定定地看着她,浅棕色的眸子里映着覃遥的面孔,清澈透亮,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 “好,我教你。”她回答。 第10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0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覃遥便带着那本困魔封和白迩一起回去了。 困魔封其实并不难,白迩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教会了覃遥如何使用困魔封。 当天晚上,覃遥又失眠了。 虽然已经找到了自己心脏痛的真正原因,但是她并没有感到轻松些许,因为与此同时,她也证实了自己体内被封印着一个魔物的事实。 这让覃遥觉得压抑又焦躁,却毫无缓解的办法。 但是她没有想过通过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毁灭体内的魔物。 虽然回忆只有短短的几小段,对于父母的印象除了来源于白老爷子曾经和她讲述的那些之外,就只有母亲信里提到的一些琐事,但覃遥还是能感受到父母对自己深沉的爱意。 她的生命是父母给她的,既然封印魔物保全她的性命是他们当初作下的决定,那么现在,她也不会轻易去违背他们的愿望。 她知道,她的父母想让她活下去。 虽然现在寄居在她体内的魔物变得不安分了起来,并且封印也隐约有了松动的迹象,但这并不表明她已经走到了绝路。 她已经从白迩那里学会了困魔封,等她察觉到封印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她会自己动手,再一次将那个魔物封印起来。 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但同样的,她也绝不会让自己体内的魔物伤害到别人。 她相信,这也是她父母所希望的。 覃遥又一次抬手覆上胸口的护身符,隔着一层睡衣,护身符内温暖的灵力依旧传递到了覃遥的手上,让她觉得内心的焦躁稍稍缓解了些许。 如果事情真的有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的意图…… 覃遥在内心挣扎了许久。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去寻求帮助。但是在此之前,她依旧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哪怕那个人是白迩。 覃遥蹙了蹙眉,一直冷淡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几丝疲惫和难过。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觉得白迩很像她手下的主角齐明。 不仅仅指的是他们都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也不止是他们的身份都是灵异侦探,而是白迩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像齐明了。 白迩和齐明一样,非常冷静和理智,并且非常的强大,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她。 但白迩和齐明也有不同的地方。 和齐明相比起来,白迩要更加有温度。齐明的理智和强大让他身边的人都很信任他,但他本身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几乎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齐明和所有人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他从不曾对身边之人敞开心扉。 但白迩不一样,白迩在能让人信服的同时,也会去带动身边的人,把周围的人都纳进自己的圈子里。 就连刚认识不久的覃遥,也被白迩拽入了圈内,她甚至没有给覃遥任何挣脱或者逃走的机会。 不,确切的说,是覃遥根本升不起任何想要逃离的念头。 白迩实在是太过温暖,她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太过靠近她,已经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了。 有的时候,覃遥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三生有幸,才能遇见白迩这个人。 她不值得白迩对她这么好。 - 自从一起去过云家老宅的地下室,并且教会了覃遥困魔封以后,白迩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且频繁地联系着覃遥,隔三差五便会敲响覃遥的家门。 覃遥为她开门的时候,总能看见她的手上拎着什么好吃的,或者是最近比较有趣的事件档案,偶尔也会直接抱着哥斯拉来窜门。 覃遥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家里也经常备着自己制作的糖果、小饼干或者其他小零食,偶尔也会在家中食材充足的时候,让白迩留下来吃一顿饭。 这段时间覃遥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睡眠极浅,每天天不亮就能被楼外小鸟的鸣叫声吵醒。 覃遥却对此毫无办法。 她的心中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山峰,除非有人能将这巨山移开,否则她根本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入眠。 这天上午,覃遥刚写完当天的更新,家门便又被敲响了。 覃遥开了门,在看到门口举着两串糖葫芦的白迩时,已经没有丝毫的意外。 白迩朝覃遥笑了笑,却没有进屋,而是解锁了手机屏幕递到了覃遥的眼前。 “今天有空吗?”她问道,“前段时间的抽奖活动开奖,我抽中了游乐场的双人门票,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忙,我们可以一起去游乐场玩玩。” 覃遥低头看了一眼,白迩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游乐场的双人电子门票。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点点头道:“今天没事。” “那就一起去吧。”白迩催促着覃遥换了身打扮,拉着她出了门。 覃遥看了一眼两人两人相牵的手,微垂下眼帘掩住眸子里复杂的情绪。 今天并不是休息日,故而游乐场的人并不是很多。白迩拉着覃遥把游乐场里出名的项目玩了个遍,最后带着她排在了一串不长不短的队伍后面。 游乐园里有一个非常出名的鬼屋,据说很多进去的人都会被吓到尖叫着跑出来,然后心有余悸地说再也不想去了。 一直到现在,这个鬼屋都是情侣必去的打卡点,男孩子们都想在女生面前展现出自己勇敢的一面,而鬼屋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既不怎么危险,也能向自己的女朋友展现自己的保护欲。 然而进入这座鬼屋的情侣,大多数都是双双飞奔而出,男孩子们没有丝毫展示自己的机会,就被吓得和女朋友一起落荒而逃。 白迩来游乐园之前也听说过鬼屋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顶多是这个鬼屋的环境布置以及扮演的工作人员要比别的鬼屋更加厉害一些罢了。 但随着队伍逐渐缩短,白迩和覃遥离鬼屋的入口越来越近,两人这才发现了不对。 这座鬼屋竟然隐隐约约散发着魔气,非常非常微弱浅淡,若不是离得近,两人根本察觉不出来。 白迩和覃遥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这个鬼屋里面竟然潜伏着一只魔物。 下一轮进鬼屋的人中便有白迩和覃遥,两人在进了鬼屋内后,刻意放慢了速度,和同一批进场的人拉开了距离。 不得不说,这个鬼屋的布置确实非常精妙,环境布置、机关设计甚至是工作人员的妆容,都能让人印象深刻。 但白迩觉得光是这些绝不足以让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恐怖到受不了的地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和鬼屋里潜伏的那个魔物有关。 听到前面的人一路尖叫着穿过鬼屋,白迩忍不住皱眉,她拉住身边人的胳膊,低声道:“应该不是什么很强大的魔物,但是还是要小心。” 白迩事先看过相关的报道,虽然去过的人都说和这个鬼屋很恐怖,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在这座鬼屋出过事。 因此白迩推测鬼屋内的魔物虽然会影响到人的情绪,让他们觉得恐怖和害怕,但本身的能力却并不足够它对人类产生更大的影响。 因为本身的能量太过低弱,所以距离稍远一点,白迩和覃遥就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但这只是暂时的,当这只魔物吸取了足够的能量之后,它会对人类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没有人可以保证。 因此白迩还是决定直接消灭掉魔物,以免日后再出什么岔子。 白迩又低声嘱咐了一句,但身边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甚至越走越慢,最终停下了脚步。 白迩觉得有些奇怪,她跟着覃遥一起停下了脚步,正准备问覃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的时候,就见覃遥抬手凭空一抓,揪出一只小到还没有她一只手大的魔物,捏爆了。 那是一只噬魔,是一种平日以汲取‘恐惧’‘害怕’等类似情绪为生的魔物。 这只噬魔会潜伏在鬼屋,应该也是因为鬼屋当中会出现的‘食物’会比其他地方要多,而鬼屋内昏暗的光线也正好可以让它隐藏起自己。 这只噬魔还很弱小,根本不堪一击,但白迩却感觉到,覃遥在消灭它的时候使用了足以消灭一只中级魔物的灵力。 这很奇怪。 白迩疑惑地看着覃遥,借着头顶上有些昏暗的灯光,她正好看清了对方的表情。 愤怒、惊惧、无助,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绝望。 第11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1 和白迩一样,覃遥也在进鬼屋之前就感受到了魔物的气息,也大概能分辨出来,鬼屋内的这只魔物其实并不是什么实力很强大的魔物。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魔物对覃遥的影响有些大。 进鬼屋没多久,她便觉得周身的温度变得极低,仿佛受到了温度的影响,覃遥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开始一阵一阵得阴冷起来,却并没有开始痛。 覃遥用眼角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人,又偷偷摸了摸胸口坠着的护身符,感受到里面虽然有些稀薄却依然存在的温暖灵力后,她稍稍定了定神。 但她还是忍不住猜测为什么在正式碰上魔物之前,心脏就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也许是因为靠近了自己的同类,所以她心脏里的那只魔物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她默默地想。 覃遥垂下眸子,握住护身符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鬼屋内的光线很暗,为了增加一些恐怖气氛,供人行走的通道并不是很宽,勉强能让两个人并排走。走道两边的墙壁内嵌着一些设计非常巧妙的小机关,拐角处也偶尔会有几个工作人员突然蹦出来。 但这些都没有吓到覃遥和白迩。 白迩一心只想着找到魔物及时消除隐患,覃遥的心思却因为心脏深处时不时传来的阴冷感而飘到了被封印在自己心脏里面的那只魔物身上。 也因此,覃遥并没有注意到有一小团黑色的雾气正隐藏在黑暗之中,离自己越来越近。 覃遥只觉得心脏阴冷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并且戴上了熟悉的针扎一般的刺痛,连带着她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起来。 覃遥觉得自己越来越难受,她不得不放缓了步子,以免自己走得太急而一头栽倒在地。她不想让白迩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但她和白迩之间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却没有办法加快步伐追上去。 这样下去白迩迟早会察觉到她的异常。 覃遥有些焦躁,她听见白迩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想开口应一声,却因为心脏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而咬紧了牙关,根本开不了口。 她看见,没有听到回应的白迩回头看向了她,然后脸色微变地往回走了几步停在她身边,扶住了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身体。 “遥遥,你怎么了?” 覃遥听见白迩在问她,声音无措而又紧张,但她却没有办法回应她,甚至连意识都有些模糊起来。 但她隐约能感觉到心脏深处传来的情绪,这股情绪很焦急,却又带着满满的欣喜与激动。 覃遥知道,这不是属于她的情绪,而是那只被封印在她体内的魔物传递给她的。 欣喜,为什么它会欣喜呢? 因为它就快要冲破封印了,它马上就能重获自由了。 覃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清晰地感觉到心脏深处的阴冷感从慢慢地流淌而出,逐渐覆盖她的身体、她的四肢、她的脑袋,直到最后,她的全身上下都被这一股阴冷感包裹住了。 覃遥喘着粗气,想开口让白迩使用困魔封,却又觉得太晚了;想让白迩快点远离自己,免得遭受波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被封印在她体内的魔物已经冲破了封印,覃遥能看见自己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黑色的雾气,她的身体已经被这只魔物占领了。 她看见自己的胳膊伸向了毫无所觉的白迩,被黑气覆盖住的双手掐住了白迩白嫩纤细的脖子,十只手指慢慢用力掐紧,黑雾也顺着对方的脖子缓缓地向上爬,直到将白迩的脑袋整个地包裹了起来。 覃遥在心里发了疯似地尖叫着不要,想让自己的双手停下来,但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迩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挣扎,最后失去了所有的动静。 黑雾慢慢散去,阴冷的感觉回淌,逐渐消失在心脏深处。覃遥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白迩躺在她身前的地板上,原本扎在脑后的头发已经因为挣扎而披散开来,衬得她的脸色和唇色愈发苍白没有血色。 覃遥喘着气,明明阴冷的感觉已经完全隐藏在了她心脏的最深处,但她却依旧觉得浑身发冷。她很想把白迩抱在怀里,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但她也同样害怕她碰到的会是一具已经失去生息的身体。 她清楚地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被封印在她体内的魔物冲破了封印,抢占了她的身体,并对白迩发动了攻击,而她却意识清醒地看完了全程。 这让覃遥觉得无力而又绝望,身体恢复控制之后,她几乎要崩溃过去。 如果早知道她的体内封印着一只魔物,如果早知道她会这么快就被魔物控制,如果早知道这只魔物会攻击白迩…… 她绝不会在那天上白迩的车,绝不会答应冬双让白迩送自己回家,也绝对不会放任自己进入白迩的小圈子。 是她把白迩拉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意识到这一点,覃遥猛地捂住胸口。明明魔物已经回到心脏深处,已经暂时消停了,但她却依旧觉得心脏痛得快要炸裂开来。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白迩现在定不会躺在这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覃遥捂紧胸口,她的心脏已经痛得她直不起腰了。 下一秒,她突然愣住了。她的手指无意间碰到了胸口的护身符,护身符的温度比她的体温微高,散发着独属于白迩的暖意。 虽然很清很浅,但这股暖意确实属于白迩的灵力。 护身符还没有失效,白迩的灵力还在,那是不是说明白迩还活着? 覃遥猛地扑到白迩的身上,颤抖的手指放在白迩的鼻子下方,感受了很久很久,却没有感觉到哪怕一丝丝的气流。 没有呼吸。 明明灵力还在,但是白迩却没有呼吸。 这样奇怪的现象让覃遥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回忆了一下进鬼屋之后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 白迩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普通人,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玄师,灵力充沛并且带着魔物最痛恨也最惧怕的暖意。 但是在覃遥被控制了之后,白迩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然而她却没有还手。 这不是她所知道的白迩会做出的反应,覃遥知道,白迩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在面对魔物的时候,白迩的做法从来都是干脆又利落,哪怕遇到可能比自己强、一个人没有办法解决的魔物,覃遥相信,束手就擒也绝对不会是白迩会做出来的事。 覃遥看着身前已经失去生息的身体,眼神逐渐冷漠起来。这个人绝不是白迩,或者说,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覃遥冷笑一声,体内灵力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周围的景象便如同镜子一般碎裂掉落。在这一瞬间,覃遥察觉到了身前一闪而过的、低微的魔物气息,一抬手便将它抓住捏爆了。 是一只还很幼小的噬魔。 覃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极其复杂。她太大意了,竟然让一只噬魔侵入了她的内心,找到了她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并将之放大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遥遥?”她听见白迩在叫自己。 覃遥抬头望去,借着鬼屋内有些昏暗的灯光,她能看见对方面上的担忧,同样的,她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脸色,是红润的、充满生机的颜色。 白迩没事,她很好,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前看着自己。 覃遥彻底松了一口气,鼻头微酸,眼眶内隐隐约约有了一股湿意。 这真的是太好了,她想,原来她最害怕的,竟然是白迩会因此受到伤害。 覃遥闭上眼睛,掩住眸子里翻腾的情绪和几乎快要蓄满的泪水。 下一秒,她的心脏深处便传来了切切实实的阴冷而又尖锐的刺痛,她闷哼一声,双腿一软便要跌倒在地,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第12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2 眼见着身前的人就要倒下去,白迩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上前两步眼疾手快地接住她,“遥遥!你怎么了?” 覃遥整个人缩在白迩的怀里,从心脏深处传来的剧烈疼痛仿佛一只冰冷无情的大手,紧紧地把她的心脏攥在了手心里。 白迩只觉得怀中的人在不停地颤抖着,脸色刷白眉头紧皱,冷汗也迅速地布满了她的脸侧,就连纤长的睫毛也在随之一起打着颤,仿佛正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 好冰。 白迩心里一惊,握住覃遥的手就开始输送灵力。她不知道覃遥是怎么了,但是她很清楚,只是一只小小的低级噬魔是绝对不可能对覃遥产生这么大影响的。 怀中的人慢慢停止了颤抖,这让白迩稍稍缓了一口气。 她突然想到,刚见到覃遥的那天晚上,覃遥也是和现在一样,满脸痛苦地倒在她的怀里,并且手都捂着胸口。当时的她还以为覃遥是被魔气冲撞了,但是后来覃遥解释说是身体不舒服。 然而白迩现在觉得,这绝对不止是身体不舒服这么简单。 想到之前覃遥脸上出现的复杂情绪,白迩眼神一暗,握着覃遥的手下意识地又用了些力气。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渍。对方似乎已经脱离了方才的痛苦,此时正闭着眼睛平复着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表情已经不再痛苦,紧皱的眉头也已经放松了下来。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白迩强压下想直接问出这个问题的欲|望,垂下眼帘继续源源不断地给覃遥输送着灵力。 她一直都知道覃遥藏着秘密,但她没有想到,覃遥藏着的秘密竟然会对她自己产生不利的影响。 白迩从来都是一个观察力极强的人,她知道覃遥非常敏感,同时也特别的固执,如果她真的不想告诉别人这个秘密,无论她怎么问,覃遥都是不会说的。 但如果她冒然向对方询问,表露出想要探索这个秘密的意图,白迩能肯定,覃遥的反应绝对不是向她敞开心怀,而是默默离开。 而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她不会问,她在等覃遥亲口告诉她,在等覃遥全身心信任她的那一天,而这需要时间。 也许是一个月两个月,也可能是一年两年,也或许会更长,但白迩等得起,她的耐力以及自制力同样优秀。 但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任务,她需要确保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覃遥都是安全的。 “好点了吗?”见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睛,白迩低声问道。 覃遥点点头,从白迩的怀里坐了起来,一直攥着胸口护身符的手却还没有松开。她能感觉到,白迩给她的那个护身符已经失效了,里面属于白迩的灵力已经被全部耗光,最后那一点独属于白迩的温暖气息也已经不见了。 这让覃遥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面上略有些恍惚。 白迩见她不说话,手也依旧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微微皱眉,把自己的手覆在了覃遥的胸口上,“这里还不舒服?” 暖洋洋的灵力欢快地涌进胸口的感觉太过舒适,覃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白迩的灵力很好地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阴冷,覃遥轻轻拍了拍白迩的手背,示意灵力足够,自己已经没有事了。 白迩却固执地又多传送了不少的灵力,这才松开手。她发现了,自己的灵力对于覃遥来说是非常好的治愈药,见效快且效果明显,不管是这一次还是之前几次,只要自己输送了足够的灵力,覃遥便能很快缓过来。 这让白迩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有自己在,覃遥虽然会因为那个秘密而难受,却不会受太多的罪。 但是说到自己的灵力,她记得之前自己有给过覃遥一个护身符,护身符里应该储存着不少自己的灵力才对。 “我之前给你的护身符,你还带着在吗?”白迩问道。 覃遥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带着在。”她低声回答,却没有将护身符从领口中扯出来,反而条件反射地捂紧了些,仿佛在掩饰着什么一样。 白迩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覃遥的动作,手指轻轻在覃遥的脖子上勾了勾,便把坠着护身符的那根链子拉了出来。 覃遥缩了缩脖子,却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白迩的动作。 “已经失效了啊。”白迩低叹了一声,心中了然。 覃遥莫名有些心虚,“抱歉。”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白迩觉得好笑,手上动作却不停,她取下已经失效的那一枚护身符,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枚新的挂了上去,又帮覃遥塞了回去,“好了,以后护身符如果快失效了就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换新的。” 覃遥隔着衣服按了按护身符,暖洋洋的灵力又一次笼罩了她的全身,心中的那一块最敏|感的软肉仿佛被一根羽毛轻轻挠了挠,让她想要躲避,却又舒服得想叹息。 她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白迩揉了揉她的头发,扶着她站了起来,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 她的灵力能够帮助覃遥迅速缓解不适,而最害怕灵力的便是魔物,更何况,之前覃遥突然对禁制术那么感兴趣,最终却只学了困魔封,她并不觉得这真的是覃遥的一时兴起。 白迩垂眸沉思,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离真相不远了。但是这个猜测实在是太过大胆,她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猜测和推断就是对的。 不过不敢怎样,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她只需要保护好覃遥就可以了。 鬼屋内的小噬魔被消灭之后,白迩和覃遥便没再逗留,迅速地从鬼屋内离开了。 白迩本想带着覃遥早点回去好好休息,但覃遥却拒绝她立刻回去的提议,而是拉着人来到了摩天轮的入口处。 “想玩这个?”白迩有些诧异。 覃遥低低地嗯了一声。来到都城已经很长时间了,但她一直没有抽时间好好地去感受这个城市。而这个游乐场的摩天轮很大很高,等升到高处的时候,她觉得视野一定会很好。 更何况,现在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都城的夜晚一直都很美。 她想趁着自己还有机会的时候,多感受一下这个城市。 “也行。”白迩想了想,觉得摩天轮也并不会消耗什么体力,便又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等白迩回来的时候,覃遥见她手上多了个手提袋,里面有两个热气腾腾的三明治,两瓶矿泉水,还有一些小零食。 “玩了这么久,也该吃点东西了,正好可以摩天轮上休息一会儿。”白迩笑着道。 摩天轮的队伍并不是特别长,很快就到了她们两人。 在和白迩一起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覃遥便看向了窗外。 摩天轮已经转到了很高的地方,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透过透明的玻璃,覃遥能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亮着五彩斑斓的灯光,马路上的车辆也已经打开了车灯。哪怕是晚上,这个城市也依旧明亮极了,带着满满的生气和活力。 真的很美。 覃遥定定地看着远处,手已经不自觉地触碰上了冰凉的窗户,细细地描摹着远处高楼大厦的轮廓。 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一直看着这些美景。覃遥回过神,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她没有信心。 白迩突然凑到了她身边,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样,低声说了一句,“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覃遥猛地抬头看向她。她正勾着嘴角,低着头凝视着覃遥,好看的眉眼间带着让覃遥熟悉极了的暖意。 不知怎的,覃遥竟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连忙回过头,借着看向窗外的动作眨了眨眼,压下那一抹酸涩之意。 不过是这么短的一句话,覃遥便觉得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个光点,让她产生了一丝希望和勇气。 她相信白迩竟然胜过相信她自己。 第13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3 自那天和白迩一起去游乐园玩了一天之后,覃遥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模式,码字、做小甜点、偶尔会去白迩的侦探事务所串一下门。 不过更多的还是白迩来覃遥的家里串门,为此,覃遥专门去配了一把自家大门的钥匙给了白迩,以免白迩突袭时自己正好不在家进不来。 生活还是和以往一样照常进行着,但是覃遥能明显得感觉到,自从那次从摩天轮下来之后,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沉重了,哪怕那天晚上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胸口的封印痕迹比以前大了一点,颜色也深了一点,也没有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 最明显的一点表现就是,自那天晚上以后,覃遥没再失眠过,每天晚上都能安安稳稳地入睡,也基本没有再被压抑黑暗的梦境所困扰。 白迩的话对她产生的影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多了。 但是覃遥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这段时间,白迩来的比以前还要频繁,只要覃遥没有去事务所,她就会放下所有的事情跑到覃遥的家中,陪着她码字,陪着她一起做小点心。这样的日子非常轻松,有白迩的陪伴更是让覃遥觉得很踏实。 唯一比较让人烦恼的是,都城最近不□□稳,魔物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覃遥和白迩隔三差五地便能感受到魔物的存在,进而放下手上的事情,一起出去灭个魔然后再回家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好在动作比较频繁的魔物都是一些比较小的低级魔物,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中级魔物会跑出来,但都在有大动作之前被人及时制止了,因此表面上来看都城还算比较平静。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就要入冬了,都城的天气向来很冷。也许事因为体内封印着一只魔物的关系,覃遥从小就很怕冷,这个冬天也一样,哪怕她一直带着白迩的护身符,她也依旧早早就裹上了厚厚的袄子,而这个时候的白迩还穿着不算很厚的呢子大衣。 这天是平安夜,白迩和往常一样敲响了覃遥的门,带着一大袋苹果以及两张电影票。 “平安夜快乐!”白迩把苹果放在桌上,给了覃遥一个拥抱后,这才注意到对方此时正穿着围兜,“在做吃的?” 覃遥点点头,“已经做好了。”说着,她便从厨房里拿出来两个用竹签插着的糖苹果,“平安夜快乐。” 白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自那天从游乐场回来之后,白迩能感觉得到覃遥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亲近,虽然真的很细微,一点都不明显,但白迩依旧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 并不是说以前的覃遥不好相处,只是白迩觉得,以前的覃遥给自己建了一堵墙,虽然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也经常在一起办事,但那段时间她们拉近的仅仅只是身体上的距离。 但现在,白迩觉得覃遥亲手建的那堵墙似乎变薄了一些,换一句话就是,她们之间的心灵距离变近了,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却足够白迩开心很久。 “《彼岸》的首映,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白迩挥了挥手中的电影票。 这部电影前段时间白迩对覃遥提起过,虽然电影名叫《彼岸》,听起来有一点文艺,但其实这是一部带有奇幻悬疑色彩的爱情片。 覃遥知道白迩对这部电影很感兴趣,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十二月的晚上真的很冷,哪怕戴着厚厚的手套穿着厚厚的雪地靴,覃遥依旧冻得手脚冰凉。 白迩见她冻得脸颊通红,不由皱了皱眉站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覃遥跟着她一起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地抬头,下一刻,一双带着暖意的手便覆上了她冰凉的脸颊,轻轻揉搓了几下。 “暖和点了吗?”白迩捂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又去揉了揉覃遥同样冻得通红的鼻头,然后拉高她的围巾,把她的大半张脸都挡了起来,只露出一双仿佛弥漫着些许雾气的黑眸。 覃遥点点头,白迩在她的围巾里输送了一些灵力,现在这个围巾不仅挡风保暖,还带着白迩独有的暖意,覃遥大半张脸都缩在里面,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去蹭它。 白迩弯了弯眼睛,极其自然地牵起了覃遥的手,“走吧。” 平安夜的电影院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冲着《彼岸》来的,许是担心和覃遥走散,白迩一直没有松开牵着覃遥的手。 《彼岸》确实是一部非常棒的电影,无论是特效还是剧情都非常的用心。影片的女主是一个天生便具有特殊能力的女孩儿,但这样的特殊能力却让她的幼年以及少女时期遭受了排挤以及欺压,直到她遇见了男主。 男主带着她走出了曾经的阴影,带着她重新认识自己的力量,获得了身边其他人的认可。 对于女主来说,男主是她的救赎,带着她到达了她所向往的彼岸。 电影片尾曲播放的时候,白迩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覃遥,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我会带着你一起去往彼岸。” 她的声音被电影片尾曲的声音压了下去,故而覃遥只听见身边的人似乎说了句什么,却没有听清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等她转头看去的时候,只见到白迩正凝视着她,浅棕色的眸子里似有星光在闪烁。 覃遥下意识地勾了勾唇角,给白迩回了一个虽然细微,但同样温暖的笑容。 电影结束之后,覃遥以为今晚的平安夜之旅就此结束,谁知道白迩竟开着车带她来到了郊区的一座山下。 “这是我以前经常来的地方。”白迩解释道,“从这里可以直接爬到山顶,山顶的视野很好,等到了早上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日出了。”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通宵爬一次山,去看一看日出?”白迩笑着邀请。 月光下白迩的脸庞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得清晰,朦朦胧胧的,覃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视线。 她心动了,却不知是因为白迩去看日出的这个提议,还是单纯的因为白迩。 “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覃遥听见自己这么回答,晚上的风很大,她的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但白迩还是听见了,她弯了弯眉眼,又帮覃遥整理了一下围巾和帽子。 大半夜的爬山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体验,起码对于覃遥来说是的,这是她从出生以来,第一次爬山去看日出。 白迩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她带着覃遥走的爬山路线非常平稳,这让她们省了很多时间和体力,终于在天亮之前爬到了山顶。 山顶上的视野确实非常好,覃遥看向下方还在沉睡中的都城,连呼吸都下意识地轻了不少,似乎是怕把这个还没有醒来的城市吵醒。 白迩整理了一下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低声道:“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爬山,来看看这个城市,看看日出。” “没有什么是一个日出治愈不了的,如果一个不够,那就来看两次、三次……”白迩的声音很轻,却很暖。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当昏暗的山顶迎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覃遥转头看了一眼白迩。 那人正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安详,仿佛正在感受初升的太阳带给她的喜悦。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打下一片颤动的阴影,仿佛一只即将飞舞的蝴蝶。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白迩也同样转头看向她,浅棕色的眸子里是她自己的映像。 覃遥感觉到白迩正在靠近自己,两人的脸庞越凑越近,她忍不住想后退,却被白迩固定住了脑袋。 “别动。”白迩轻声喃喃了一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覃遥的脸上,让覃遥想要闭眸,“有片叶子掉在你头上了。” 说着,白迩又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摊开手掌放在覃遥眼前,手心里躺着一片已经枯黄的落叶。 “……谢谢。”覃遥站稳身体,收回了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白迩会对她做点什么,但是她没有。 覃遥捂住胸口,莫名觉得有点失望。 - 平安夜过后,马上就迎来了元旦。 白迩不出意外地邀请了覃遥,让她和自己一起去白家老宅过元旦。覃遥本想拒绝,却白迩的堵得死死的。 “爷爷说,如果你不和我一块儿回白家,就让我也别回去了。”白迩皱着眉委屈巴巴地看着覃遥,“你忍心看我一个人过元旦吗?” 覃遥心一软,扭过脑袋闷闷地点了点头。 白家今年的元旦很热闹,白老爷子不仅邀请了覃遥,也邀请了很多都城的玄门世家一同过元旦。 在见到覃遥的时候,老一辈的反应一致的都是拉住她的手,一面念叨着真像,一面红了眼眶。二十多年前云家的奉献让所有人都记住了云茗和云家,也都惦记着云家最后的血脉。 哪怕覃遥不认识这些人,却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对于她、对于云家,都是抱有极大善念的。 就连早就已经认识了覃遥的白老爷子也忍不住又一次红了眼眶,若不是白迩及时制止了伤感情绪的蔓延,这一年的元旦晚宴恐怕就要被眼泪淹没。 “行了,今天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小遥回来就好了。”白老爷子抹干眼泪道,“怎么样,这个惊喜你们可还喜欢?” “臭老头,藏了这么久才告诉我们!你早就已经找到小遥了吧!” 白老爷子笑得像个老狐狸一样。 覃遥坐在白迩的旁边,看着老一辈的在那里打打闹闹拌拌嘴,眼里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笑意。 这样热闹的元旦,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她的元旦和新年,以及其他的一些节日,永远都只有她和覃阿婆两个人。虽然她和覃阿婆感情很好,过年过节的时候,覃阿婆也会想尽办法做些好吃的,把家里布置布置,但总归是只有两个人,少了一些热闹气儿。 等覃遥回过神的时候,白迩已经给她夹了满满一大碗的菜,“多吃点,等会菜就凉了。” “以后过节的时候,你就过来白家和我们一起吧。”白迩又凑近了些,在她耳边低低地说着,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廓立马就红了一片。 覃遥掩饰一样地往嘴里塞了一些吃的,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另一边的白辰看了白迩和覃遥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有说。 年轻一辈的在桌上吃得欢快,老一辈的在聊完往事之后,也终于谈到了正事上。 白迩和覃遥她们插不上嘴,便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就皱起了眉。 白老爷子他们正在谈论最近魔物频繁出现的事情,听他们的说法,类似这种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上一次出现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但照理说,云茗和云家他们封印了魔气通道之后,不应该这么快就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一次,除了都城之外,其他的一些城市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这让几位老家主很不安。 这样大规模的动荡,实属难见。老家主们猜测可能要变天了,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每一次变天都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件,或者是出现了什么难得的、能够吸引大规模魔物的东西。 那这一次的诱因是什么呢?老家主们暂时猜不出来,但他们不打算再坐以待毙了,开始讨论要怎么做准备,把危害和损失降到最低。 覃遥的另一边就坐着白老爷子,因此一群老一辈的谈话她听得格外清楚。在听到他们在猜测诱因的时候,覃遥的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菜差点掉到桌上。 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黑沉的眸子里浮现出些许迷惑和担忧。 她隐约觉得,也许封印在自己心脏里的那个魔物就是那个诱因。她听到老一辈的人们说起魔物频繁出现的时间时,正好是她刚来都城的那几天,她的心脏开始疼、封印开始松动,也正好是那段时间。 实在是太巧了。 覃遥有些不安,但她又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以往的诱因都是一些惊天动地的宝物或者大规模的屠|杀,而被封印在她体内的,仅仅是一只比较难对付的魔物罢了,又怎会成为诱因呢? 虽然如此安慰着自己,但覃遥还是觉得很不安。 白迩注意到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悄悄在饭桌下拉住她的手,无声地问她:怎么了? 覃遥摇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另一边的白辰看了一眼她们,面上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老一辈的话在覃遥的心里留了一个疙瘩。吃完元旦晚宴,老家主们纷纷带着自家崽子们回了家,却约好第二天一起去一趟二十多年前魔气裂缝出现的地方,他们猜测魔物这么频繁的出现,一定有魔气裂缝已经出现了。 但在有头绪之前,他们只能先顺着以前的路线先找一找。 覃遥本打算回家休息,却被白老爷子拦住了,“小遥,你今天晚上就和小迩一起睡吧,免得多跑一趟,一来一回好几个小时呢。” 覃遥心里藏着事儿,被白迩拉住胳膊一劝,便又答应了下来。 白迩对她的影响力似乎越来越大了。 覃遥来白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白迩拿了新的毛巾和牙刷,却没有新的睡衣,只能拿出一套洗干净了的睡衣递给了覃遥,面上带着些许歉意,“抱歉,没有新的睡衣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就着穿一晚上吧。” “没事。”覃遥接过白迩的睡衣,微垂下眼帘遮住里面的情绪。 她怎么会嫌弃白迩的东西呢。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以后更不会。 覃遥的个头比白迩稍微小一些,白迩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有些大,显得她的个头更小了。睡衣上面还带着隐隐约约的白迩的气息,这让覃遥觉得很舒服,自从吃了晚宴之后有些堵塞的心绪似乎也连带着好了不少。 覃遥知道,这依旧是白迩的魔力。 这天晚上,覃遥又失眠了。 但这一次,覃遥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因为心里有事的原因而失眠,更因为自己的身边多睡了一个人。她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觉,而现在让她和另一个人同床共枕,她只觉得极其不习惯,身体僵硬在床上,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尤其当这个人是白迩的时候。 覃遥身上的温度很低,冬天的被窝每次都需要很久才能稍微暖和起来。但现在白迩睡在她身边,不过几分钟整个被子里面就已经被白迩的体温带得暖烘烘的了。 覃遥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迩,她似乎已经熟睡过去了,披散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比白天更加柔和了些许,几丝碎发正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看着多了几丝俏皮和可爱。 哪怕是睡着了,这人的嘴角也是微微上勾的,仿佛在笑一样。 覃遥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帮白迩把那几丝碎发弄到了耳朵后面,刚缩回手,就见白迩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见覃遥还没睡,她便朝覃遥的方向拱了拱,胳膊一伸,把覃遥整个的搂进了怀里。 “睡吧。”白迩有些迷糊地嘀咕了一声,又闭眼睡了过去。 覃遥:“……”更睡不着了。 覃遥试着轻轻挣了挣,见白迩的眉头轻皱,手上的力气反而更大了一些后,便放弃了挣扎。对方温暖的体温和自己微低的体温紧紧挨在一起,竟让覃遥觉得几分安心和踏实。 白迩对她的影响真的越来越大了。覃遥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但是她并不讨厌。 甚至觉得很开心。 第14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4 第二天一大早,覃遥和白迩便被白老爷子叫了起来。 虽然昨天晚上一开始有些失眠,但这一夜覃遥睡得很舒服,也许是因为被窝一晚上都是暖和的原因,覃遥的梦也同样暖烘烘的,没有覃遥所担心的任何场景。 昨天晚宴的时候,白老爷子便已经和其他几个家族的老家主约好了,今天会在二十多年前出现的那条魔气裂缝那里集合。 等白迩开车将一家子人都送到的时候,山脚下已经站了很多人。 白老爷子昨天晚上便提前和白迩覃遥几个年轻人讲过,二十多年前出现的那条魔气裂缝,也就是云家拼死堵住的那一条魔气裂缝出现在一座极为偏远的山上。 那条魔气裂缝极大,从半山腰的一个山洞开始蔓延,一直截止到接近山顶,横跨了将近半座山的长度。 这样长度的魔气裂缝几百年都难得一见,而每次出现这样大的裂缝,世人都将经历一场浩劫。若不是云茗带着云家舍命修补裂缝,二十年前的都城恐怕已经生灵涂炭。 白老爷子说的没错,云家是整个都城的救命恩人。 白家到了之后,没多久人便齐了。 也许是因为二十多年前那条魔气裂缝影响太大的关系,这座山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哪怕站在山脚下,众人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这股寒意并不是冬天的低气温以及大冷风所带来的,而是刺骨的、甚至像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寒意。 覃遥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在感受到护身符源源不断地暖意之后,稍放下心来。 这股寒意实在是太像她体内魔物躁动的时候向她传递的阴冷寒意了。 这座山很大,众人分工去往不同的地方,打算尽快查清楚当初的裂缝到底有没有再度裂开。 白迩拉住覃遥的手朝山上走去,她们两人被分去了半山腰的那个大山洞,正好是当初魔气裂缝的起始点。 甫一进入这个山洞,覃遥便觉得一股冷意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白迩也同样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冷意,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上前一步,把覃遥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覃遥心里一暖,跟上了白迩的脚步。 山洞里似乎还留着二十多年前大战的痕迹,她记得白老爷子说,当初发现云家人的时候,她们分散在这座山的各个地方,而在这个山洞里发现的,应该就是她的母亲云茗。 这个山洞很大,覃遥和白迩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头,但是越往里走,覃遥越觉得不舒服。 记得当初魇魔勾起她回忆的时候,有一个片段似乎就是在这个山洞里面。还是个小婴儿的她被死死地固定在冰凉的地上,心脏处的疼痛剧烈而又尖锐。现在回想起来,那段记忆也许就是有人将魔物塞进她体内的那一段。 不,也有可能对她动手的并不是人,而是另一只魔物。 但是覃遥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魔物放在自己的体内呢,这样做有什么用意?这个被当做容器的人,为什么是自己呢? 覃遥捂住胸口,脸色惨白。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的缘故,她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只魔物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心脏处传来一阵阵剧烈而又尖锐的疼痛,让覃遥不得不停下脚步。 白迩很快就发现了覃遥的不适,她第一时间停下脚步,揽住覃遥的肩膀以免她摔倒下去,“怎么了,又开始不舒服了?” 覃遥咬着牙点点头,断断续续艰难地道:“山、山洞……” 白迩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蹲下身,双手一用力便将覃遥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温暖的灵力瞬间便包裹住覃遥的身体,隔绝了她与这个山洞的所有接触。 白迩把覃遥带出了这个山洞后,把人放到了洞外的一块大石头上。 覃遥还没有缓过劲儿,白迩就已经先动手把她脖子上的链子拉了出来,不出所料,链子下坠着的护身符已经失效了。 覃遥震惊又茫然地看着已经变凉的护身符,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护身符这么快就失效了。 白迩却面不改色,从身上又取出一枚新的,帮覃遥换了上去。 “你在洞口等我一下,我再去看看山洞里面。”白迩给了覃遥一个拥抱,安抚道“我马上就回来。” 覃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迩已经进了山洞,没了人影。 她把新换上的护身符抓在手里,暖洋洋的灵力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她开始思考这次护身符失效的情况。 明明山洞里面没有魔物,为什么护身符会突然失效?护身符内的灵力会被消耗干净,肯定是因为它们帮忙抵御伤害,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消失。 而进了山洞以后,她和白迩都没有察觉到魔物的气息,也就不可能有魔物伤害她,进而消耗护身符内的灵力。 在场唯一的魔物,就是被封印在她体内的这一只。 覃遥猛地瞪大了眼睛,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白迩的护身符从来都不是帮她抵御外来的魔物伤害,而是帮她挡住体内魔物对她的影响。 所以带上护身符之后,她的心脏便没再痛过,直到第一个护身符失效。而今天也同样,她体内的魔物因为回到熟悉的地方而格外活跃,因此消耗护身符内灵力的速度就变快了很多,所以第二个护身符,才会被消耗得这么快。 原来是这么回事。 覃遥捏紧了手心里的护身符,捂住眼睛,心底一片苦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护身符防的不是别的,竟然是她自己。 白迩很快便从山洞里出来了。 覃遥已经平复了心情,没有让白迩看出任何的异样。 “走吧,山洞里没有发现。”白迩拉住覃遥的手,在感觉到手心里一片冰凉后皱了皱眉,习惯性地就开始向覃遥传输灵力。 覃遥看了一眼两人相牵的手,眼底的情绪复杂而又深沉。 白迩对她真的很好。 但是体内藏着一个魔物的她,就相当于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这样的她真的值得白迩对自己这么好吗? 覃遥陷入了自我怀疑。 两人很快便下了山,被分散去查看山上各处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不出所料,这座山除了阴冷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云家在二十多年前缝补起来的那条魔气裂缝并没有再度裂开。 众人早已有心理准备,各自告别离去。 回到白家的覃遥本想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却又一次被白迩拦住了。 “今天够累了,好好休息吧。”白迩揉了揉覃遥的头发,“如果想码字可以直接用我的电脑。” 覃遥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回去。 晚上洗澡的时候,覃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出所料,她胸口的封印痕迹相比前几天来看又大又深了几分。 她不知道这个封印还能再坚持多久。 覃遥撑着洗漱台,低着头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如果在封印彻底被破开之前,她没来得及二次封印这只魔物,那该怎么办? 会不会像鬼屋里那只噬魔呈现出来的幻象一样,她被体内那只魔物控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使用自己的身体,去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覃遥捂住心口,眼底的情绪痛苦又迷茫,她鬼使神差地就开始运转起了灵力,尝试着使用起了困魔封。 她想试试看,能不能在封印还没失效之前就加深封印。 覃遥已经进浴室快一个小时了。 白迩看了一眼时钟,皱了皱眉,覃遥进去的时间有些太长了。想到对方白天的状态,白迩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走到浴室的门口,还不等她敲门询问,便感觉到里面一阵紊乱的灵力。 白迩心里咯噔一下,“遥遥!你还好吗?” 没有人回应她。白迩转了转门把手,浴室从里面上了锁,但白迩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后退两步在脚上覆上灵力,一脚便踹开了浴室的门。 下一秒,白迩脸色骤变。 白家的家中各处都布着防御型的法术,就是担心家中有人突发奇想练习法术时会影响到家中的其他人,而白迩卧室里的浴室门上,也同样布着一个防御型的法术。 门关上之后,白迩只能察觉到比较隐晦的紊乱灵力,但当门被她一脚踹开之后,她才知道,浴室里面已经一片混乱。 原本整齐摆放在柜台上的洗漱用品已经全部掉落在了地上,毛巾浴巾无风自动,就连镜子上也已经布满了碎裂的痕迹,整个浴室看起来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则已经蜷缩着昏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然而她的灵力却依旧不受控制地在浴室中乱窜着,肆意地玩|弄着浴室中的所有东西。 白迩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把覃遥裹在浴袍中,抱着她就开始用自己的灵力安抚着覃遥已经失控的灵力。白迩的灵力向来都是温暖的,极具安抚力,被她的灵力包裹住,覃遥的灵力没多久便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回到了覃遥的体内。 “遥遥?”白迩叫了几声,见怀中的人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把人抱到了床上,握着她的手开始检查。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灵力失控呢? 白迩想不明白,只能仔细感受着覃遥体内的情况,试图寻找到答案。她的灵力很温和地游走在覃遥的体内各处,也许是因为早就已经习惯了白迩的灵力,覃遥的身体竟然没有本能的抵抗外来的能量,而是欢快而又愉悦地为它们敞开了道路。 白迩半闭着眼睛,灵力几乎在覃遥的全身上下游走了三遍,最终停在了对方的心脏处。她能感觉到,这里有一团不属于覃遥气息的存在,它很阴冷并且具有攻击性,但同样的,它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没有办法攻击到聚集在心脏外的白迩的灵力。 是一个封印,而且是困魔封。 白迩心里划过一丝了然,总算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覃遥的体内和她之前所推测的一样,封印着一只魔物,而现在封印开始松动,体内的魔物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这便是让覃遥不舒服的罪魁祸首。 但覃遥今天突然灵力失控却并不完全是因为她体内的魔物。 白迩皱了皱眉,她感觉到了一股和覃遥的气息极像,却带着满满的负面情绪的能量团,包裹着她的心脏。 那是覃遥的心魔。 白迩看了一眼被覃遥挂在胸前的护身符,护身符里属于她的灵力还很充沛,这说明她体内的那只魔物现在并没有对覃遥出手。 这个护身符可以护住覃遥不被魔物侵袭,却没有办法阻挡覃遥的心魔,归根结底,心魔虽然也是魔物,但它其实和覃遥是一体的,护身符阻挡不了从内心深处传来的负面情绪以及它对心灵的影响。 如果是普通人的心魔,白迩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帮忙消灭,但是覃遥并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玄师,并且她的体内还被封印着一只魔物,仅凭白迩一个人是很难消灭的。 白迩帮覃遥整理了一下衣服之后,把白老爷子请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心魔?”听完白迩简单的讲述,白老爷子很是震惊,“诱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白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的坦白,“遥遥的身体里面应该封印着一只魔物。”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大,白迩不觉得自己能瞒住,更何况,她还需要白老爷子的帮助,否则覃遥可能连这一次心魔都走不出来。 白老爷子惊得差点没站稳,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帮遥遥除一下心魔。”白迩阻止了白老爷子还想继续开口询问的意图,“等遥遥醒了再说吧。” 白老爷子点点头,也能分清楚事情的轻重,“除心魔这件事说难不难,但是说简单也并不简单,重点突破一个心字,如果小遥不愿意对你敞开心扉,你就没办法进入她的内心深处,那么你就很难彻底除掉她的心魔。” “在除心魔的过程中,如果小遥对你的潜入产生排斥,你也有可能会受到伤害。”白老爷子面色严肃,“小迩,你有信心一次性除掉小遥的心魔吗?” 白迩垂下眼帘,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是我一定要试一试。” 白老爷子见她眼神坚定,便也不再犹豫,开始施展法术。 帮玄师除心魔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就像白老爷子事先说的一样,如果覃遥并不信任白迩,那么白迩的神识就没有办法进入覃遥的内心世界,更没有办法把覃遥从心魔的围困中带出来。 白迩知道这段时间覃遥和自己的关系比以前更近了一些,但她依旧不能肯定覃遥是否能够愿意完全相信自己,但是无论如何,白迩都需要进入覃遥的内心世界,否则覃遥很有可能一直陷入深层次的昏迷,永远也醒不过来。 白迩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潜入别人的内心世界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尤其是在覃遥的内心世界已经被心魔控制住的情况下。白迩刚控制自己的神识进入覃遥的内心,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其低沉的气压包裹住了。 痛苦、绝望、无助、悔恨…… 白迩知道,这些全部都是覃遥内心的负面情绪。 眼前是一片昏暗而又压抑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所有的一切都是灰黑色的,白迩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在这一片昏暗的世界中找到覃遥,但是覃遥本身的意识被心魔藏得严严实实的,她根本无法感应到覃遥的存在。 许是察觉到了有人进入了这片世界,原本一片平静的昏暗慢慢扭曲波动起来,它们围拢在白迩的身边,发出一阵阵或低沉嘶哑或尖锐激烈的声音。 这是覃遥的心魔,它们在抗拒着白迩意识的到来。 “遥遥在哪?”白迩丝毫不惧,沉声问道。 心魔没有说话,反倒低低地笑了两声。周围的场景愈发扭曲起来,白迩皱着眉看着它不停变换着,最终发出清脆响亮的喀嚓声,如同镜子一样碎裂成一块块的碎片。 “她就在这里面。”白迩听到那个声音说道,那个声音和覃遥的声音一样,却让白迩觉得非常不舒服。 白迩随手捞起几片碎片,碎片上仿佛正在播放视频一样,每一片碎片里面都有覃遥的身影,但色调无一例外都是灰暗阴沉的,碎片里的覃遥大部分都面无表情,但也有的是在哭,或者是面露痛苦。 在覃阿婆卧床不起的时候、在发现自己胸口有一片封印痕迹的时候、在意识到自己的体内封印着一只魔物的时候…… 白迩甚至看见那次去游乐园的时候,覃遥在鬼屋里因为噬魔的影响而看到的场景。幻境中的覃遥意识清醒地看着魔物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对她发动攻击,却什么也做不了。 白迩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原来那一次覃遥是看见了这样的场面,所以才露出那样绝望而又无助的表情。 那是不是说明,其实自己在覃遥的心里还是有很大分量的呢? 想到这里,白迩的呼吸一乱,手上的劲儿没把好,那几片碎片便化成粉末从她的指缝间滑落下去。 “怎么,你就不怕你捏碎的是你的遥遥吗?”那声音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白迩压根不重视手中的这些碎片。 却不料白迩嗤笑一声,“这些都不是她。” 白迩抬头,温暖的灵力围绕在她的身边,在这片昏暗的世界中闪闪发光,她抬手在身边挥了挥,那些碎片便被灵力搅成了粉碎。 虽然心魔告诉她说覃遥的意识就藏在这些碎片中,但是白迩早已熟悉覃遥的气息,不过稍一感应,她便清楚地知道覃遥根本就不在这些碎片当中,这些不过是心魔放出来混淆视线的记忆碎片罢了。 心魔没料到白迩会如此大胆,并且能够还这么快就识破它的手法,它笑了笑,慢慢地显出身形,“白迩,你很有意思。” 白迩的瞳孔一缩,站在眼前的人和覃遥长得一模一样,若是不开口,几乎很难分辨出来她到底是不是覃遥本人。 只可惜,白迩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覃遥的心魔所幻化出来的映像。 心魔顶着覃遥的模样,缓缓地走到了白迩的身前,“我很喜欢你。”她压低了声音,仿佛正在情人耳边低语,“覃遥有什么好的,她性子太冷,不爱说话,喜欢推开靠近她的人,你难道不觉得和她相处起来特别累吗?” 心魔抬起胳膊环住白迩的脖子,凑得越来越近,声音也越来越低,带着明显的蛊惑,“放弃她吧,你看,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也可以喜欢我,只要你想,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说出你想听的话,也可以陪你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 白迩看着眼前一开一合的唇瓣,眼神一片冷漠,甚至带上了些许讥诮和嘲讽,“亏你还是她的心魔,竟然这么不了解她。” “你说她性子冷,那你知不知道她看着哥斯拉的眼神有多温柔?你说她不爱说话,那你知不知道她的一个眼神胜过千言万语?你说她喜欢推开靠近她的人,哈,”白迩挑高眉毛冷笑一声,浅棕色的眸子里带着让人炫目的明亮色彩,“你见她推开过我吗?”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和遥遥相处起来很累,恰恰相反,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她。” 第15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5 心魔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白迩仿佛就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它放下勾在白迩脖子上的手,想要往后退,却被白迩一把拧住胳膊控制住了行动。 “你这个心魔当得有点不称职啊。”白迩的手越来越用力,原本围绕在身边的灵力也仿佛收到了指令一样,顺着心魔的胳膊缓缓地将它缠绕了起来。 温暖的灵力对于心魔来说无异于炽热的岩浆,它的脸上露出痛苦而又惊恐的表情,白迩的表现和它所预计的完全不一样,它终于知道怕了,开始苦苦哀求,“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告诉你覃遥在哪里,我马上就把她还给你!” 但是白迩不为所动,甚至加强了灵力的输出,不过数秒的时间,心魔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它被白迩的灵力死死地包裹了起来,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白迩从自己的灵力中取出一块碎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然后慢慢地将它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一块才是覃遥的意识,在心魔刚现出身形的时候,白迩就感觉到了这一抹和心魔的气息格格不入的、只属于覃遥的气息。 白迩进入到碎片中,周围是一片黑暗,她放出自己的灵力慢慢试探摸索着,没多久就找到了躲在黑暗角落里的覃遥。 虽然看不见,但白迩的灵力告诉她,覃遥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间,一副拒绝接触任何人的封闭姿态。 白迩蹲下身把覃遥抱进怀里,在心里满足地喟叹了一声。 一个玄师的心魔不可能这么弱,但她却轻易地就消灭了覃遥的心魔,找到了封闭在自我意识里的覃遥。这说明,覃遥对她足够信任,只有这样,心魔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遥遥,该和我一起回去了。”白迩在覃遥耳边低喃着,“爷爷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 覃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天气难得的很好,她躺在白迩的床上,阳光透过一旁的窗帘缝隙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忍不住抬手挡了挡。 “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床边传来了白迩的声音,覃遥没敢转头看她,假借阳光太过刺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昨天失控之前,覃遥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受到了心魔的影响,她想要再使用一次困魔封,却因为心魔的扰乱让灵力失控了。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滋生出了心魔,并且她的心魔的成长速度极快,这也许和她体内封印着的魔物有关。 趁她正虚弱的时候,她的心魔将她困在了意识深处,只有从外借才能突破心魔的阻碍,让她重新恢复意识。 而现在她清醒了过来,也就是说,有人潜入了她的内心深处帮她消灭了心魔,并把她带了出来。 这件事是谁做的,覃遥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得出来。 除了白迩之外,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她知道自己的心防有多厚实,而自从覃阿婆去世之后,只有白迩一人真正地靠近了她,走进了她的心防。 这也同样说明,白迩应该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她想隐瞒的、想要埋在心底的事情,一件不漏的全被白迩知道了。 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迩。 见覃遥做出类似于逃避的举动,白迩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她端起备在一旁的热水,柔声道:“起来喝点水吧。” 覃遥没有动静。 白迩挑了挑眉,“是想让我喂你喝吗?” 覃遥捂住脸,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挣扎着坐了起来。白迩的态度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白迩一直都对她很好,但是她没有想到,在知道自己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后,白迩竟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这让覃遥觉得更愧疚了,她接过覃遥递过来的水杯,低头喝了几口,始终没敢和白迩对视。 良久,覃遥终于开了口,“对不起。” 白迩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错,心魔的滋生不是你能控制的,更何况你体内的阴魔还能够帮助心魔成长得更快。” 覃遥的手紧了紧,虽然预料到了白迩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但是现在白迩亲口说出来依旧让覃遥觉得坐立不安。 “我没有告诉你这件事。”覃遥闭眸,向白迩解释自己说对不起的原因,在白迩面前做自我剖析让她觉得又羞愧又痛苦。白迩是那么的信任她,她却没有回报同等的信任。 白迩干脆把覃遥抱进了怀里,像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细微颤抖着的肩背,她仿佛看穿了覃遥内心所想的一样,声音又轻又柔,“你不是不信任我,遥遥,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 覃遥鸵鸟似的把脸埋在白迩的怀里,摇摇头没说话。 “恰恰相反,我知道你很信任我。”白迩轻笑了一声,“你看,连你的心魔都在我面前不堪一击,这就足够说明你有多信任我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你给予我的信任罢了。” 覃遥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她。 “行了,别多想。”白迩帮覃遥理了理头发,“阴魔被放在你的体内又不是你的错,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的人被选成容器。” “阴魔?” “对,爷爷说封印在你体内的是一只阴魔。”见覃遥似乎有些茫然,白迩解释道,“阴魔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魔物,它们往往不会产生自己的意识,却能够为其他的魔物提供大量的能量,促使它们快速成长,所以一只成熟的阴魔很容易引起普通魔物们的争夺。” “当初茗阿姨会选择用困魔封将它封印在你的身体里面,应该也是因为这只阴魔已经选中你成为容器,他们没有办法将阴魔和你分开。阴魔被封印了之后,你便被覃阿婆带去了别的地方躲藏了起来,魔物们失去了目标,才被茗阿姨还有云家抓住机会,封印了魔气通道。” “而现在封印松动,阴魔又开始躁动起来。魔物们便又开始寻找阴魔的踪迹。”白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所以不管是二十多年前那次动荡,还是这一次的魔气动荡,都是这只阴魔引起的。” 覃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面色晦暗。 白迩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语气严肃,甚至有些严厉,“别瞎想,就算容器被毁阴魔也不会有事,它只会重新再找一个新的容器躲藏起来。我们现在知道阴魔在你的体内,反而是一件好事,起码你足够强,我也在你身边,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阴魔对你的影响。” “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到消灭阴魔的方法就可以了。”白迩坐到覃遥的身边,又一次放柔了声音,“你别想太多,保持好心情,别让阴魔有机可乘。” “放心好了,有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白迩的话中所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覃遥消化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 白迩还坐在她的身边,见覃遥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心下松了一口气,“收拾一下就和我一起去吃饭吧,爷爷很担心你。” 白迩把卧室的空间留给了覃遥,自己则先一步出去了,却在卧室的门口看见了靠墙而站的白辰。 白辰似乎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见白迩终于出来了,他低声问道:“你就不怕她被阴魔反噬吗?” 白迩愣了愣,“怕呀,为什么不怕。”她轻笑了一声,“但是我更怕失去她。” “我也怕失去你。”白辰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却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以免太大声被卧室里的覃遥听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小双和爷爷的感受?你的灵力确实可以暂时压制住阴魔,但是你知道那只是暂时的,万一出了点差错,受到影响最大的一定是你。” “我知道,辰辰,但是很抱歉,我还是得这么做。”白迩面上带着些许歉意,但更多的却是坚定,见白辰似乎还想劝说,她打断道,“辰辰,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现在被阴魔选择成为容器的人是小双,你会放弃她、远离她吗?” 白辰一哽,却还是反驳道:“这不一样,你明明很清楚,小双她不仅仅是我的师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对小双的感情。”白迩笑了笑,“所以我才拿小双举例。遥遥在我心中的位置,就如同小双在你心中的位置一样,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遥遥她不仅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所希望的、能陪我走过一生的人。” 这个消息对于白辰来说无异于一个炸|弹,他呆愣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泄了气一样,语气却不再强硬,“你怎么跟那个死老头子一样固执。走了,去餐厅等她吧。” 白迩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卧室紧闭的门,浅棕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仿佛她正透过这扇门看着房间内的人一样。 第16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6 自从心魔被消除、并且和白迩坦白了一切之后,覃遥便觉得一直压在她心上的那块大石头消失了。虽然她依旧还没有找到消灭阴魔的办法,但这并不阻碍她保持一个比较平稳的心态。 只要白迩在身边,她就觉得有希望。 这段时间覃遥一直都住在白家,不仅仅是因为白老爷子觉得这样比较方便,更是因为白迩。 白老爷子告诉她,白迩是天生至阳的体质,魔物们最害怕的便是阳气,天生至阳体的灵力对于魔物们来说无异于致命的毒药。哪怕阴魔是一种非常特殊的魔物,也依旧会被充满阳气的灵力克制住。 难怪白迩的灵力那么温暖,难怪只要带上有白迩灵力的护身符,她的心脏便不会痛。覃遥隔着衣服把护身符捏在手心里,心中感叹着。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离我越近越好。”白迩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笑弯了眼睛,“护身符哪有我的效果好,只要我在你身边,阴魔就不敢有大动作。” 确实是这么个理儿,覃遥想,但她总觉得白迩的笑容里面,似乎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仿佛她很希望自己一直呆在她身边一样。 覃遥看了白迩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真的说起来,其实她也很开心。 在所有的秘密都曝光了之后,白迩依旧在自己的身边,这让覃遥心里暖暖的涨涨的。 她甚至贪心地想要得到更多。 覃遥垂下眼帘,掩住了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 关于覃遥体内封印着阴魔这件事,白老爷子嘱咐白家几人不要再往外说了,虽然云家的恩情还在,覃遥也是极其无辜的,但是没有人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因此而针对覃遥。 人心都是偏着长的。 天气越来越冷,离覃遥的生日也越来越近。虽然白老爷子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联系上覃遥了,但他依旧清楚地记得覃遥的生日是哪一天。 生日当天,白迩带着覃遥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到白家的时候才发现,白老爷子和白辰冬双他们趁着自己不在家,把白家上上下下都布置了一遍。 “生日快乐,遥遥。”白迩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点上蜡烛放在了覃遥身前的桌子上,“许个愿吧。” 为了营造气氛,白家的灯已经被白迩他们全部关上了,客厅里只剩下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在那里散发着光芒,烛火摇摇晃晃的,映出围在桌边的几人的影子。 覃遥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下比一下响,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正好对上白迩的眸子,对方浅棕色的眸子在烛光的映照下明亮极了。 覃遥仿佛触了电一样把头转了回来,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生日这天,就让她稍微任性一下吧,她想。 她希望白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希望能尽快找到消灭阴魔的办法,她想尽快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束缚的正常人,也想和白迩一直一直在一起。 覃遥睁开眼,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没有了这一丝烛火,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黑暗。 覃遥听见冬双离开桌边的声音,她应该是去开灯了。 在客厅的灯被打开之前,覃遥感觉到身边的人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仿佛呢喃一样地说:“偷偷跟你说,遥遥,我也有一个愿望。” “我希望你的所有愿望都能实现。” 客厅的灯亮了,有些刺眼的灯光让覃遥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眼角看向了在一旁笑着让她切蛋糕的人。 刚刚灯亮之前,她感觉到了额头上那一触即离的柔软和温热。 白迩刚刚……是不是吻了她?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覃遥吃了很多蛋糕,直到真的什么也塞不下了之后她才停下。 这天夜里,覃遥照旧和白迩同住一屋。 白迩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生日礼物。” 盒子里装着一个精美的小项链,项链的一面刻着‘遥’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缩小了的符咒,这是一个类似于护身符的防御型法器,不用触碰覃遥也能感觉到,这个小小的链坠里面储存着大量的灵力。 这些灵力都来自于白迩,带着独属于她的温暖气息。 “升级版的护身符,可以储存比普通护身符多十倍的灵力,并且灵力消耗完毕之后可以直接补充进去,多次利用,方便又快捷。”白迩冲她眨了眨眼睛,“怎么样,喜欢吗?” 覃遥没说话,她定定地看了这个链坠很久之后,才把脖子上的护身符取了下来,换上了这个升级版的。 比之前更加浓郁温暖的灵力立刻就包裹住了覃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挤出简单的一句,“谢谢。” “喜欢就好,早点休息吧,不舒服及时跟我说,别自己硬扛着。” 覃遥点点头。白老爷子曾跟她说过,她的体质比较特殊,生日当天是她体内阴气最重的时候,这应该是也是当初吸引到阴魔的原因之一。以前封印还没松动的时候没有事,但是现在封印已经松动了,她体内的阴魔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有白迩在身边,覃遥并不是很担心。 她早早就上床睡了,半夜里却被折腾得很惨烈。有白迩在身边,阴魔确实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它趁机释放出来的阴气却让覃遥一整晚都觉得自己被冻在冰窖里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覃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白迩的怀里。 昨天夜里很难熬,她被冻得意识模糊一直在发抖,白迩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之后,便把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和温热的灵力去帮她抵御这股异常的阴冷。 她隐约记得,迷迷糊糊之际白迩似乎给她渡过一口阳气。 覃遥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耳廓迅速地红了起来。 是……错觉吗?还是说那只是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产生的幻觉? 覃遥不知道答案。 第17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7 覃遥的生日过后,没多久便到了除夕。自从元旦之后,覃遥一直留宿在白家,新年自然也是和白家人一起过的。 这期间,白家人以及其他的玄门世家也从未中断过寻找魔气裂缝,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但众人却都能感觉到,这段时间魔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并且不止是都城有这样的情况,其他的一些城市也同样出现了类似的现象。 白老爷子推断,这一次的魔气裂缝应该不止一条,很有可能同时出现了很多条。这个推断很合理,却也让众多玄师忧心忡忡,他们有心想尽快补上魔气裂缝,却完全找不到魔气裂缝出现在哪里,根本无从下手。 也许是因为二十多年前被补上的那条魔气裂缝让魔物们有了经验,这一次它们将魔气裂缝藏得严严实实的,让玄师们没有任何的头绪可言。 白迩和覃遥也同样参与过搜寻魔气裂缝的队伍,但鉴于覃遥的体质比较特殊,白老爷子更多的是安排两人查阅白家和云家的藏书,让她们将重心放在找到消灭阴魔的办法上。 白家和云家都是都城数一数二的玄门世家,故而两家人的藏书都非常的丰富,历代的家主大部分也都有记录当时所发生的大事件。 由于阴魔的特殊性,白迩和覃遥可以肯定,只要阴魔曾经出现过,那么当时的家主一定会把阴魔以及相关的事件记录下来。 然而一个多月过去了,白迩和覃遥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好在白迩的心态很稳,连带着覃遥也并没有觉得焦虑。两家的藏书还有很多没有看完,如果白家和云家的书中并没有出现阴魔,他们也可以向别家寻求帮助。 白老爷子的情面总归在那里,借几本书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过年期间,白老爷子带着覃遥白迩几人去另外几家玄门世家拜了年。也许是因为现在魔物猖獗,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往年那么好,虽然依旧热闹,但偶尔的时候也能看见大家脸上时不时闪过的忧虑。 魔物的事情不及时阻止解决的话,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能会再次发生。为了保住都城,云家人在二十多年前牺牲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和当时一样的地步,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又会牺牲多少人才能保住都城以及其他的地方呢? 众人都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去猜测估算会有多大的牺牲。 过完年之后,生活便又步入了正轨,白迩带着覃遥回到了两人的小区,不过因为白老爷子嘱咐白迩尽量不要和覃遥分开,故而在征得了覃遥的同意之后,白迩便收拾东西直接搬进了覃遥的小公寓。 现在两人同吃同住,就连白天白迩要去事务所上班接任务,也会带着覃遥一起。不需要外出的时候覃遥就在事务所码字,如果有任务,不用白迩提醒覃遥便会收拾收拾和白迩一起出门。 除了经常遇见一些小魔小怪之外,年后的日子也还算平静。因为白迩的缘故,覃遥体内的阴魔也暂时消停了,这倒是让覃遥舒服了不少。 就在覃遥已经习惯这种还算规律的生活后,白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给白迩打电话的人是一个名叫张奕昀的青年,他委托白迩去他所开设的酒吧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出问题。 据他的描述,他的酒吧向来很有人气,但是自从前段时间开始,人便越来越少,他曾经做回访调查过那些最近不再来酒吧的老顾客,却都只得到一句含糊不清的:感觉酒吧越来越阴森了,很不舒服。 但是张奕昀找不到问题所在,只能找到白迩这里,委托她来帮忙。 如果这样一个委托是别的人提出来的,白迩肯定连犹豫都不会有直接拒绝,但是这个委托是张奕昀提出来的,白迩在思考过后就答应去帮他看看。 不为别的,就因为张奕昀所在的张家,其实也是一个玄门世家,只不过张家并不在都城,而是在b城。 接了这个任务之后,白迩便将张奕昀的事情告诉了覃遥。 张奕昀虽然是张家的人,但是他本人在玄术这一块的天赋并不是很好,因此成年之后便一个人跑到了都城开了一家酒吧,没再逼着自己走玄师这条路。 而这次他找到白迩这里,一是因为他比较熟悉的张家的人都不在都城,他又不想通过张家的人来联系都城这边的玄师,毕竟当初他一个人跑到都城开酒吧,也是因为他放弃玄术和家里人闹翻了。 第二个原因便是他很早之前就听说过白迩开事务所这件事,并且他有白迩的联系方式,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酒吧可能与魔怪之物有关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就找到了白迩。 虽然张奕昀不怎么擅长玄门之事,但是他终究是玄门之人,相比起普通人来说,他对于魔物阴物肯定会更加敏感,因此他若是真的觉得不对劲,那么十有八|九就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作祟。 接到张奕昀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等白迩和覃遥开车到达酒吧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慢慢变暗了。 白迩没有让张奕昀来接自己,而是和覃遥一起假装是正常的顾客,直接进了酒吧。当然,在进酒吧之前,白迩在身上带了一个可以隐藏自身气息的小法器,以免酒吧里不知是否存在的魔物提前察觉到她的存在进而逃跑。 白迩和覃遥来的时候,酒吧的人流量并不是很大。她给自己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顺便帮覃遥要了一杯温开水。 顶着酒保有些怪异的眼神,覃遥捧着玻璃杯偷偷地勾起了唇角。她这几天特殊情况,白迩就连冷水都不让她碰,自然不会同意她喝酒。 白迩真的很贴心。 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覃遥看见白迩朝二楼的走道上挥了挥手,便顺着防线看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青年,看着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不是很好,应该就是委托白迩来这里的张家张奕昀。 青年显然也看见了白迩,他的神色稍缓,指了指身后的门,示意白迩看手机消息。 张奕昀知道白迩的打算,因此微信上的消息也只是告诉她,如果有事情需要他配合或者帮助,可以直接去二楼他所指的那个房间找他。 其实在白迩和覃遥刚进酒吧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感受到了异常阴冷的、属于魔物的气息,但是两人并没有发现魔气的源头。她们推测,酒吧现在的情况确实是魔物引起的,但是这只魔物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呆在酒吧里,所以她们打算直接在酒吧里守着,等那只魔物再次出现。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两人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结果在快九点的时候,覃遥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酒吧里的魔气并没有变得更浓郁,也没有出现魔物本体的气息,但是覃遥就是觉得比刚才要冷。她的身边应该出现了魔物,但是这只魔物把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了。 白迩并没有察觉到魔物的存在,而覃遥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因为她体质特殊,从小便能够比别人更容易察觉到这些东西。 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这只魔物少说也是一只中级魔物。 覃遥的视线在酒吧里转了几圈,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正在台上调试麦克风的少女身上。那是一位来酒吧兼职的歌女,看着年纪不大,应该还不到二十,脸上却化着不符合她年纪的妖艳妆容。 在看到她的时候,覃遥便觉得身上的温度更低了,她搓了搓几乎要起鸡皮疙瘩的手,隐晦地指了指毫无所觉的少女。 白迩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但是现在酒吧里还有其他人,不方便动手,她想了想后给张奕昀发了一条消息,让他在歌女工作结束之后把歌女留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歌女应该只是一个顶着人类外壳的魔物,而不是正常的人类。 但是让白迩和覃遥觉得奇怪的是,这只魔物为什么要在酒吧逗留呢?难道是酒吧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吗? 歌女的工作时间大约是三个小时左右,白迩和覃遥也并不着急,一直等到这个妖艳少女工作结束,见她被人叫到了二楼张奕昀所指的那个房间之后,她们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刚一推开门,白迩和覃遥就听见少女娇媚的轻笑声:“怎么,张老板是终于忍不住想对我动手了吗?” 第18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8 突然被推开的门并没有吓到少女,她回头看了一眼进了房间的覃遥和白迩,拢了拢头发面色不变。 “你们可算是来了。”张奕昀松了口气苦笑。 少女掩唇笑了笑,不再纠缠张奕昀,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白迩和覃遥,“怎么,两位小姐姐是来捉|奸的吗?” 覃遥没理她,倒是白迩上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看着覃遥的视线。 若不是有覃遥的提醒,她压根注意不到这个少女身上的气息,这很反常。哪怕是不会玄术的普通人,身上也会不自觉地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气息,但是这个少女身上的气息却浅淡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这个少女特意把自己身上的气息收敛起来了。 注意到少女的异常之后,白迩将灵力覆盖了在自己的眼睛上后再去看少女,一眼便看穿了少女的身份,她果真是一个披着人类外皮的魔物,而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确定了少女的身份之后,白迩便也没打算再和她多说些什么,直接灵力化绳将少女严严实实地捆了起来。 白迩判断,这应该是一只中级魔物,它占据了一名人类少女的身体。 少女似乎早就料到了白迩会由此动作,故而并不惊慌,甚至还笑盈盈地看着白迩。 白迩困住少女的行动之后,便顺着灵力绳向少女体内施压,试图将占据了少女身体的那只魔物逼出来,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只是让少女面上的笑容变淡了一些,并没有让她面露痛色。 白迩心里一惊,却不敢再加大灵力输出,若是灵力太大的话少女的身体也许会承受不住。 覃遥却发觉了古怪,她凑到白迩耳边低声道:“这应该是一只高级魔物。” 不等覃遥和白迩有别的反应,少女便挣脱了白迩的束缚,下一秒便出现在了覃遥的身前,“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她凑到覃遥的身边,半眯着眼睛感受了一下,“但我很喜欢。” 少女掩嘴笑了笑,想再往覃遥身边凑得更近一些,却被白迩黑着脸拦住了。 她们一开始都以为这只是一只中级魔物,却不曾料到少女竟然是高级魔物。 高级魔物已经能够自己幻化出身体了,不需要再占据别人的身体隐藏在人类之间。但这却更奇怪了,一只高级魔物为什么要在张奕昀的酒吧潜伏这么长时间呢?又为什么要刻意放出自己的气息,让酒吧的生意变惨淡呢?如果她是想吸取人类体内的精魂增长实力,那也应该是想办法让酒吧的人气变旺才对。 白迩和覃遥摸不透少女的想法,却都暗自戒备着。 白迩用灵力化出一把长剑抵在少女的身前,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刺穿少女的身体。 既然这具身体不是这只魔物占用的,而是它自己幻化出来的,那她便不用有什么顾忌了。 少女盯着长剑看了一眼,一边抬手将剑尖压了下去,一边朝白迩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我今天不想和你打。” 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些许魔力,让白迩恍惚了一瞬间,趁着这个机会,少女窜到了白迩的身后牵起覃遥的手,轻笑着说:“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呀,千万别让自己受伤啦。” 白迩很快便回过神,转身提剑便要向少女刺去,剑尖轻松地没入少女的体内,下一秒,少女便化成一团黑雾顺着窗缝离开了房间,不过眨眼的工夫便与窗外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白迩黑着脸抓住覃遥的手,擦了又擦,仿佛在消毒一样,“是一只高级魅魔。”她低声道。 少女刚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魅惑,若不是白迩意志够坚定,换成一个别的人站在这里,恐怕那人已经被那只魅魔勾走了魂。但哪怕是这样,白迩依旧懊恼于刚刚自己那一瞬间的失神。 就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少女便钻到空子碰到了覃遥,如果她是怀着敌意和攻击意图的话,恐怕就已经得手了,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一只高级魅魔做很多事情了。 幸好这只魅魔并没有攻击的打算。 但即使是这样,白迩依旧脸色很难看。她虽然失神了几秒,但魅魔对覃遥说的话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那只魅魔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才对覃遥说这种话的? 一想到这一点,白迩就忍不住心里冒火。 感觉到拉着自己手的人越来越用力,覃遥忍不住轻轻抽了抽胳膊,却没有挣脱开。她看了一眼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人,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 白迩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极了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碰到之后的反应。这样的白迩很少见,覃遥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句。 不过两人都没有沉浸在这片氛围中很久,覃遥凑到白迩耳边道:“她走之前还说,让我最好去地下的储存室看一眼。” 白迩皱眉,“我怎么没听见?” “她应该是传音,只有我听见了。”覃遥小声道,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也隐约有感觉,酒吧的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感觉太小太小了。” 白迩依旧皱着眉,但没多久,她便向张奕昀提出了去一趟地下储存室的提议。如果只是那只魅魔的话,白迩定不会当回事,但只要是覃遥说的,就算可能性微乎其微,她都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到白迩的提议,张奕昀二话没说,立马就带着两人下去了。 酒吧的地下室里面存着一些杂物,门开之后,白迩还是和以前一样想在覃遥前面进去,却被覃遥及时拉住了。 “怎么了?”白迩乖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覃遥。 覃遥的面色有些古怪,她盯着储存室内看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你看不见吗?” 白迩被她问得一愣,又朝储存室了看了好久,才犹豫地问:“看见什么?” “一条裂缝,悬在半空中。”覃遥道,“那是不是魔气裂缝?” 白迩心里一惊,立马就把灵力覆在眼上看去,果真在储存室内看见了一条不算很大的裂缝。这条裂缝看起来不到人一条胳膊那么长,缝隙很窄,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条魔气裂缝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明明裂缝处能够感觉到魔气的存在,却一丝一毫也没有办法溢出来。 一旁的张奕昀在听到魔气裂缝这几个字的时候大惊失色,他对于玄术这一块向来不怎么敏感,想来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酒吧下面竟然会有魔气裂缝的存在。他默默地后退了两步,看起来已经做好了拔腿就跑的准备,“那只魅魔一直逗留在我这里,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魔气裂缝?” 白迩和覃遥却没有时间理他,在确认储存室内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两人一同站到了魔气裂缝的旁边,近距离地观察感受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古怪起来。 这条魔气裂缝确实被堵起来了,但堵住裂缝口的却不是她们一开始所想的玄师的灵力或者其他的法术,而是魔气。 而且这股魔气上的气息给她们很熟悉的感觉,这些魔气的主人就在前不久还和她们同处一室。 没错,那只高级魅魔不知是怎么想的,用自己的魔气堵住了这条魔气裂缝。 白迩和覃遥对视一眼,及有默契地暂时把这些疑惑压在了心底。好在自从元旦之后,两人都养成了随身携带修补魔气裂缝必备道具的好习惯,眼前的这条魔气裂缝有非常的小,覃遥和白迩一同修补起来也只花了数分钟的时间。 临走前,白迩驱散了一直围绕在酒吧内的魔气,并向张奕昀问清楚了少女的身份。 少女名叫许昧,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在读学生,每周会有几天来酒吧唱歌做做兼职,巧的是,许昧和冬双正好是一个学校的。 问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后,覃遥和白迩便没再逗留,只嘱咐张奕昀说若是以后见到了许昧,及时联系她们。 张奕昀练练点头答应。 回去的路上,白迩突然问覃遥:“你以前见过那只魅魔吗?” 覃遥摇头,随即意识到白迩正在开车,看不见她的动作,便道:“没见过。” 白迩低低地嗯了一声,“以后如果她又来找你,而我不在你身边的话,记得离她远一点。” 覃遥在心中轻笑,想了想后还是对白迩道:“她感兴趣的应该不是我,而是我体内的那只阴魔。” 第19章 打怪不如谈恋爱19 闻言,白迩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严肃地对覃遥说:“那也要小心,你体内的阴魔是所有魔物都想得到的东西,万一被她因为贪念对你动手怎么办?” 白迩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叮嘱着覃遥,让她尽量小心一些别被魅魔逮着机会。覃遥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嗯几声作为回复,嘴角的弧度却越翘越高。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玄师?”覃遥轻声打断她。 白迩顿了顿,试图从前方的后视镜里看一看坐在后排的人的表情,但对方坐在她身后,整个人都被驾驶位的椅子挡得严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白迩担心自己说太多会让人觉得烦,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抱歉。” “不,没事。”覃遥抬起头向前凑了一点点,白迩一直看着后视镜,自然便看见对方碰巧露出来的半张脸,那上面并没有她所担心的不耐烦,而是难得的带着些许温柔的笑意。 “我不介意你这么说,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太过于担心或者紧张。”覃遥继续道,她的声音很轻,但因为两人离得比较近的关系,白迩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到她的每一个字,这让她的心脏微微一颤。 “我知道了。”白迩轻笑一声,浅棕色的眸子仿佛一潭泉水一样泛起阵阵涟漪,“不过我还是会尽量跟在你的身边,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 覃遥点头应了一声,微微垂下眼帘掩住黑眸之中的感情波动。 被人关心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回到公寓里之后,白迩把今天在酒吧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白老爷子,也重点提到了那只伪装成少女的高级魅魔。身为一只高级魔物,许昧的表现真的很奇怪。 她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会有魔物用自己的魔气堵住魔气裂缝,倒是白老爷子听了白迩的描述之后若有所思,似乎是知道一些什么,但白迩问起来的时候,白老爷子却说他也不确定,让他们还是暂时先小心为好。 和白老爷子通话结束之后,白迩立刻就打通了冬双的电话。 学校的寒假已经结束了,冬双也早在前几天就回学校开始上课。在听到许昧这个名字之后,冬双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声,随即有些不确定地说:“许昧好像和我是同一个学院,这名字听着挺耳熟的。” “我明天帮你去问问。”冬双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接到个委托,正好和她有关。”白迩并没有说得很具体。 她和覃遥在酒吧遇见的那个少女只是魅魔的伪装,并不是真正的许昧,魅魔只不过是用了许昧的身份罢了,至于真正的许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等明天冬双去问清楚了才知道。 除此之外,白迩和覃遥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一般的玄师若是想看见魔气裂缝,必须得把自己的灵力聚集在双眼处才可以,这样做其实是一件非常好非灵力的事情,但目前为止玄师们还没有找到其他可以看到魔气裂缝的办法。 但也许是因为体内有一只阴魔的关系,覃遥不需要将灵力聚集在双眼出,直接就可以看见魔气裂缝的存在,并且在一定的距离之内能大概感觉到魔气裂缝的存在,哪怕这个魔气裂缝其实是被堵住的状态。 这样的发现对于现在的白迩和覃遥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好消息。玄师们迟迟找不到其他的魔气裂缝,都城的动荡便会持续更久,魔物们对覃遥体内阴魔的影响便越大。 覃遥周围的魔气越多,阴魔便能源源不断地吸收那些魔气增加自身的力量,用以冲破困魔封。被冲破的封印对覃遥会有很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危害到覃遥的生命,而这并不是白迩所想看见的。 尽快找到所有的魔气裂缝并将它们全部修补起来,也是白迩和覃遥现阶段的目标之一。 就是辛苦遥遥以后多跑一些路了。 白迩帮已经熟睡的覃遥掖了掖被角,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冬双终于打听到了许昧的消息并给白迩回了电话。但让白迩和覃遥都没有想到的是,冬双说许昧在上学期就已经请了病假,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学校。 这条消息倒是坐实了魅魔是偷偷盗用许昧身份去酒吧的猜测,不过白迩和覃遥都觉得,魅魔使用许昧的身份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至少魅魔肯定知道有许昧这个人。 虽然不清楚许昧到底知不知道魅魔的存在,但是起码这是一条线索。 听冬双说,许昧家里的条件不是特别好,所以学习特别用功,她的名字经常在学校的各大奖项上出现,也经常拿到奖学金,所以冬双才会对许昧这个名字有印象。 冬双收集来的关于许昧的信息很全,她的家庭住址以及联系方式都要到了,只不过白迩和覃遥并不打算打电话联系她,而是打算直接去她的住所观察一下。 在不确定许昧是否知道魅魔存在之前,她们并不想打扰一个可能还在病中的小姑娘。 许昧的家并不在都城内,而是离都城不是很远的一个县城里。 在县城里唯一的一个小医院里面,覃遥和白迩终于见到了真正的、还病倒在病床上的许昧。 趁着许昧还没有醒,两人以许昧同学的身份进了病房看望她。听小护士说,许昧从小便身体不好,是医院的常客,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她。而这段时间不知怎的,许昧隔三差五的便会生一次病,但偏偏每次都不是什么大病,都是一些普通的感冒发烧或者是小咳嗽。 许昧的家里人心疼她,想着让她把身体养一养再去上学,免得压力太大把身体弄垮了,就干脆给许昧请了一个长假。 白迩和覃遥来的时候,许昧刚打完退烧药睡了过去,小护士嘱咐她们不要在病房待太长时间后便离开了。 “许昧应该是不知情的。”覃遥道,“她的体内有魔气。” 白迩点点头,干脆利落地给许昧施了一个驱逐魔气的小法术,和覃遥一起离开了病房。 这段时间许昧会经常生病,就是因为那些一直滞留在她体内的魔气。魔气并不多,却一直影响着许昧,若是不多加干预的话,再过几个月它们也会自己消散。 “那只魅魔应该是正好见过许昧,所以顺手用了她的身份。”白迩松了一口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幸真正的许昧并没有因为魅魔的关系而受到什么更大的伤害。 但是让两人觉得疑惑地是,她们能感受到许昧体内的魔气并不属于魅魔,那许昧又是在哪里碰到的魔物呢? 出了医院之后,覃遥拉住正准备上车的白迩,指了指离县城不远的那座山道:“去那座山看看吧,我觉得山上有东西。” “是魔气裂缝吗?”白迩下意识地问她。 覃遥皱眉,“不确定,感觉有点奇怪。” “行,那就一起去看看。”白迩关上车门,找县城里的人问了问路,便放弃了开车去山脚的打算。 那座山离县城很近,但是过去的路基本上都是小路,若是想走能开车的大路,还得绕很大一圈,还不如步行过去来得快。 等两人终于来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山上的树长得很高大,但因为新的嫩叶还没有长出来的缘故,光秃秃的一片树干看着有些阴森,配着山上浓密的雾气看着尤其如此。 上了山之后,覃遥那一丝很奇怪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但白迩并不想让她走在前面,只让覃遥在她身后指方向,因此在白迩止步不前的时候,覃遥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白迩?”覃遥扯了扯白迩的袖子,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连忙向前两步转过身面对着白迩,却见她面色双眸紧闭面色微白,仿佛陷入了什么幻境一样。 山上的雾气似乎比刚上山的时候更浓郁了一些,覃遥半掩着眸子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缕隐藏在雾气之中的隐隐绰绰的魔气。 是一只小山怪。 找到目标之后,覃遥很快便解决掉了它,困住白迩的幻境随即破散。 下一秒,覃遥便被白迩紧紧地搂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