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康熙嫡长子》 第1章 第1章 康熙十一年二月。 低沉的阴云密布在整个紫禁城的上空,时不时的一股子冷风吹过,卷起衣摆,隔着厚重的棉衣还能感觉到那种让人赫赫发抖的寒意。 贺太医搓了搓手,哈着寒气,带着徒弟孝廉朝着坤宁宫疾步奔行。 当今皇后娘娘的唯一的儿子承枯阿哥,病了有好些天,一直都不见好转,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更是颇为严重,断断续续的开始陷入昏迷。 要是赶上他当值的时候,承祜阿哥出了什么状况,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掉脑袋的,甚至累及家小。 贺太医一向对此十分小心,奈何今个儿有事情耽误,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才是。 想到此处,贺太医叹息,脚步愈发的紧密,就连胸口传来淡淡的闷疼,也丝毫不敢减缓。 刚刚走到坤宁宫的大门口,厚重的红色木门,犹如染血一般,上面颗颗金色的铆钉,显示着其主人身份的尊贵,贺太医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抬脚迈过门坎,走了进去。 皇后赫舍里氏跟前的贴身宫女,蓝玉就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今个儿承枯阿哥病情有变,而一向给大阿哥看诊的贺太医,却迟迟没来。 蓝玉心急如焚的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朝着远处抬眼,眸一眼经过之人,生怕看错眼。 再次抬头,看到贺太医风尘仆仆的样子。 蓝玉的脸上就绽放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她赶紧的往前急走了几步,迎了上去,顾不得礼仪,扯住贺太医的袖子,对着贺太医焦急万分的道:“贺太医,您可来了,皇后娘娘等了您好长一会儿了。” 蓝玉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贺太医来了,她家大阿哥就有救了,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命算是保住了。 贺太医被蓝玉拉的一个踉跄,被孝廉眼疾手快的扶助了胳膊,连忙喘口气,对着蓝玉不断的作揖道歉道:“真是对不住,蓝玉姑娘,老臣一早被纳喇庶妃叫去把脉,一直到现在才放出来,这收到孝廉的禀报,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赶了过来。” 贺太医久居深宫,也是知晓宫中一些弯弯绕绕,比如说现在皇后娘娘的儿子承祜阿哥,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只可以从小就体弱多病,年前的时候偶感风寒,却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转,最近更有加重的趋势。 而纳喇庶妃虽然是庶妃,却深得皇上喜爱,又有明珠大人在前朝走动,现在更是怀有身孕,这将来是个什么光景,谁也不好说。 所以两边他都不敢得罪,只是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纳喇庶妃要是真的腹中龙种有恙,想必皇后娘娘也是理解,毕竟承祜阿哥的病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纳喇庶妃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把他叫到延禧宫,一直依肚子不舒服为由,把他留到现在,其目的不言而喻,他恐怕要被牵连其中。 蓝玉听到贺太医带着歉意的话,心头一阵咬牙切齿,这纳喇庶妃什么都爱和皇后娘娘争上一争,只是现在承枯阿哥病情严重,纳喇庶妃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把贺太医拘在延禧宫,其目的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蓝玉虽然心中大恨,面上并没有任何表示,手下动作不慢,她先一步给贺太医打开厚重得布帘子,让贺太医和他徒弟走了进来。 嘴里对着皇后赫舍里氏喊道:“主子娘娘,贺太医来了。” 皇后赫舍里氏正疲惫的坐在偏殿的椅子上,揉着有些胀痛的额头,她的儿子已经病了多时,这会儿病情加重,实在让她愁眉不展。 皇后虽然贵为后宫之主,却不太得皇上喜爱,当初鳌拜权势滔天,皇上为了得到索尼的支持,由太皇太后孝庄皇太后做主,娶了赫舍里氏索尼的孙女做了皇后, 在同年又抬了马佳氏,纳喇氏作为庶妃,现在后宫之中庶妃繁多,子嗣确实甚少。 而她的儿子,占嫡占长,身体却虚弱,要说没有人为她是不相信的,只是她手上没有证据。 想到这里,赫舍里氏心中阴郁,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听到蓝玉的声音,抬首,看到被蓝玉带进来的贺太医,眼睛一亮。 赶紧拿着帕子,快速得沾了一下眼角,就站起身来,勾出一抹得体的笑容:“贺太医,你可来了,快去看看承枯,他今个儿早上还用了一碗粥,精神头还挺好,这过了午时,就陷入昏迷,一直到现在完全滴水不进,本宫心如刀绞。” 说到这里,皇后赫舍里氏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她用手捂着脸,眼泪又开始扑簌扑簌得往下掉落。 贺太医闻言,心头一惊,这承祜阿哥别是回光返照吧,本来病怏怏的身体,哪能一下子就精神头好起来,还用了一碗粥? 贺太医心下有些恐慌,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但是他不敢说出口,只是压榨心底的不安,委婉得对着皇后道:“您先容臣去给阿哥诊脉。” 皇后秀气的眉头紧锁,脸上焦急万分,她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忍不住对着贺太医连连点头,嘴唇忍不住的有些哆嗦:“对对,先给承枯看看。” 皇后站起身来,眼前一黑,耳朵轰鸣,直接往前栽倒,蓝玉眼疾手快的扶助皇后的手臂。 皇后扶着头,慢慢的缓神,有些虚弱的摆了摆手,示意蓝玉她没事,“你先带贺太医去看看承祜,本宫随后就到。” 蓝玉看着皇后有些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有些不放心的迟疑。 “快去!”皇后厉声呵道。 蓝玉只得对着皇后微微福身,就引着贺太医走进了坤宁宫得偏殿。 这偏殿与主殿相连,屋里烧着地龙,一派暖融融,这还是承祜阿哥第一次生病,皇后以嫡子身子弱,需要她的照料为由,让承枯在坤宁宫的最好的一处偏殿住了下来。 一掀开厚重的帘子,进入主卧室,就能闻到这间屋子里那冲鼻的药味,夹杂着一股子的热气,也是难闻。 贺太医悄然揉了一下鼻子,忍住想要咳嗽的举动,快步往承枯的床前走去。 篮珠和蓝玉一样,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她这会儿被派到承祜的身边,照顾生病的承祜。 这会儿听到声音,就赶紧得站起身来。 她看到贺太医,侧开身子,让出了床跟前的位置。 贺太医进屋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燥热,背上已经有汗水沁出,心下忍不住的嘀咕,要是承祜阿哥一直都在这么热的地方住着,不生病那就奇怪了。 贺太医对着孝廉微微颔首,示意孝廉把药箱放下,他打开箱子,拿出诊脉包,放在了承祜的手腕下,小心得盖上一抹洁白的帕子,手指搭上承祜的脉搏,贺太医心里咯噔一下,由衷的感觉恐惧。 观承祜阿哥的脉象,怕是要不成了。 皇后休息了片刻之后,感觉到好了很多,她才起身由宫女扶着去偏殿,一进屋就看到贺太医眼神微微闪烁,鬓角有汗水流下,让她的心咯噔一下,眼前有些发黑,她强忍着那股子晕眩的感觉,走到了床跟前的椅子上坐下,关切的问:“贺太医,承祜怎么样了?” 贺太医心下正虚,突然被皇后这么一问,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皇后看贺太医的样子,心里一凉,也算是有了底,她忍着心下的悲痛,对着伺候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要问贺太医。” 孝廉有些犹豫,他转头看了看贺太医。 贺太医冲着孝廉微微得颔首。 等人都出去之后。 皇后在蓝玉的扶持下,慢慢的走到了承祜的跟前,心疼的看着这个曾经趴在她怀里叫她皇额娘的孩子,此时脸色蜡黄,脸颊凹陷,和之前可爱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皇后看了片刻,眼神暗沉,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贺太医颤声问道:“贺太医,你也是在宫中待了几十年的老臣了,今个儿本宫想听你一句实话。” 皇后的话,让贺太医吓得一下子就双膝跪地,趴伏在地上,他颤抖的不敢说任何的话,片刻的宁静之后,才听到贺太医哑声道:“承祜阿哥伤及肺腑,恐怕不大好。” 贺太医虽说的婉转,但也让皇后明白了承枯的病情,她咬着嘴唇,用手紧紧的捂着嘴,让自己的哭声不从嘴里吐出,但是豆大的泪珠一滴滴的砸落下来。 片刻之后,皇后忍着悲痛,哑声道:“贺太医,今个儿我儿之病有所好转对吗?” 贺太医给皇后的话吓到了,他感觉背后沁出的冷汗,汗湿了里衣,此刻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 贺太医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开口:“奴才……奴才一会儿就去给承祜阿哥开方子熬药。” 皇后闻言,脸上的泪水无声的下落,她眼神悲伤的的看着承祜,声音幽幽的道:“贺太医是个聪明人,本宫的承枯很快就会好的,贺太医安心给承祜治病就好。” 贺太医闻言,心下庆幸,皇后并没有因为他来迟而开罪与他,已是万幸,语气诚恳道:“是,微臣丁当全力以赴。” 只是承祜阿哥的病情实在难说,这会儿已经陷入昏迷,恐怕就此难以醒来。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她有些疲惫的对着贺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贺太医出门之后,一阵冷风吹来,他才惊觉额头,鬓角都有汗水,身上的里衣湿乎乎的贴在身子上。 他眼底的恐惧怎么也掩饰不住,就刚刚在皇后哪里的事情,实在凶险万分,差点就回不来了,想到这里,贺太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孝廉在院子里候着,他听到帘子的声音,赶紧的转身,就看到脸色惨白的贺太医,大汗淋漓的走了出来。 “师傅。”孝廉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扶助了贺太医的胳膊。 贺太医对着孝廉微微摇首,有些虚弱的扶着孝廉,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篮珠看着贺太医的痀偻背影,眼神微转,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第2章 第2章 “贺太医走了?”皇后抬首眸了一眼蓝珠,语气轻盈,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悲伤,甚至带着一股子解脱。 这个孩子实在是从小体弱多病,让人操碎了心,这会儿得了贺太医的一句准话,与其活着受罪,不如早点转世投胎。 蓝珠的心微微发冷,她垂首看着地面,小声的回答:“是,只是看着有些受惊。” 皇后沉默半晌,对着蓝玉颔首,问道:“之前让你安排的人可都安排好了?” 蓝玉微微福身道:“是,都安排好了。” 篮珠在一旁微微蹙眉,她想要劝道:“主子,要不再缓一缓吧,万一……” 皇后带着血色的眼睛,盯着蓝珠厉声呵斥道:“闭嘴!” 很快又放低了声音,缓和道:“去吧,本宫要和承枯说说话。” 她能不知道蓝珠想要说的什么话?万一承枯病好了呢?这样的想法她不止一次的想过,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皇后想到这里,微微闭上有些酸涩的眼睛,在心里不断的劝自己,她做的是对的。 蓝玉和篮珠相互对视一眼,对着皇后福身,退了下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了皇后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皇后能够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挣扎,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觉察不到的解脱,或许她是真的累了。 皇后睁开眼眸,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承枯有些泛着死灰色的小脸,努力的在心里劝自己,只是心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浑身绷紧了神经,她用力得咬着自己得手指,防止自己哭出声音来,眼眸里的泪水,却不要钱似的一滴滴的砸落在承枯有些蜡黄的小脸上,顺着脸颊落在了被褥上。 皇后做了无数次,要放弃承枯的想法,只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没有想到,她的心会这么痛。 她伸出一只手,小心的抚摸上承枯的瘦弱还带着温热的小脸,温柔道:“承枯,额娘的乖孩子,你安心的去吧,额娘会找人给你陪葬的,让你在下面有人作伴,你安心的去吧。” 皇后的眼睛里迸射出一抹仇恨的光芒,她儿子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就是宫里的一些人,见不得他这个嫡子活生生的,因为她儿子当了某些人的路。 她想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可是现在不行了,贺太医的话虽然婉转,她却是懂的,伤及肺腑,恐怕不大好了,宫里其他的早去的孩子都是这样的说法,与其让承枯活着受罪,最后没有一个人样,不如好好谋算一番,给他找个在路上作伴的兄弟。 想到这里,皇后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收敛起脸上的悲痛,掩盖上眼眸里的仇恨,平静的对着门外喊道:“蓝玉,篮珠进来。” 蓝玉和篮珠听到声音,赶紧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对着皇后微微福身:“皇后娘娘。” 皇后微微颔首对着蓝玉道:“篮珠,你守着阿哥,本宫要去找太皇太后评评理,一会儿把窗户打开,找个可靠的,到时候本宫绝对会善待她的家人。” 篮珠闻言,心中一沉,红着眼睛对着皇后微微福身。 皇后站起身来,背对着承枯,眼神里带着一抹无限的温柔:“承枯,等着额娘,额娘这就找人陪你上路。” 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蓝玉直奔慈宁宫。 一路上,皇后的低低的哭泣,一直到慈宁宫都没有停止,眼泪更是不要命的往下落。 到了慈宁宫的门口,皇后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她丝毫不顾形象,放大哭声,边哭边往前走,直到太皇太后的主殿门口才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着,“老祖宗求你怜悯一下承枯,救救承枯吧,承枯的病情被人耽搁,要不行了,求老祖宗救命!” 太皇太后此刻正在午睡,给皇后的声音一吵,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床顶的那一抹深蓝,怎么都缓不过神来。 不禁感叹,年纪大了,还没有睡醒,就给吵了起来,额头一抽一抽的疼,想着,有些疲惫的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眯着眼睛对着一旁的苏茉儿问道:“苏茉儿,何人在外哭泣?” 苏茉儿在听到皇后的哭声的时候,就心里咯噔一声,见到太皇太后醒来,就小心的伸手扶着太皇太后的胳膊,伺候着太皇太后起身道:“回主子,是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紧蹙,她扶着苏茉儿坐在了软塌上,有些不悦,对着苏茉儿道:“去叫她进来,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说?非得哭闹得人尽皆知才是吗?” 太皇太后也知道,让皇后如此不顾脸面的在外面哭喊,八成是嫡子承枯出了事情,只是承枯从小都病怏怏的,看着也不像是能够长大一般,有的时候还是想开点,不然,在她顺治去的时候,她也就跟着去了,哪里还有她孙儿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有些惆怅的叹息,活着的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那里能一直看着身后。 苏茉儿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走了出去,一掀开帘子,抬眼就看到皇后带着人跪在地上,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有些飘雪,皇后的脸也是冻得有些发白。 苏茉儿走上前去,腰身想扶起皇后,劝说道:“皇后娘娘,您快起来吧,太皇太后醒了,叫您进去呢。” 皇后丝毫不为所动,她知道太皇太后已经醒来,哭声更大了,她抹着眼泪道:“老祖宗啊,您的重孙就要给人害死了,求老祖宗救承枯一命啊!” 皇后知道,承枯就是现在死了,也不能打动太皇太后的心,只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太皇太后理解,现在有人要害承枯,本来她不用承受这丧子之痛,她就是要太皇太后怜悯她,从而严惩纳喇氏。 让纳喇氏受惊早产最好。 太皇太后在屋里听的清楚,知道苏茉儿恐怕把皇后叫不进来,直接站起身来,让小宫女扶着走到门口,掀开帘子走了两步,看到皇后冻的有些发白的面庞,有些责怪道:“你这样子作践你自己,要是作践出病来,承枯那个照顾?还不赶快起来?” 皇后见到太皇太后之后,也就低低的缀泣,借着苏茉儿的手上的力道从地上爬起来,红着眼睛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太皇太后伸手抓住皇后的冰冷刺骨的手,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苏茉儿道:“去给皇后拿暖炉来,再吩咐厨房熬上姜汤,给皇后去去寒气。” 苏茉儿闻言,对着太皇太后福身称是。 太皇太后拉着皇后往屋里走去,语重心长的劝说道:“以后可不能这么傻了,这大冷的天还跪在外面,承枯还在病中,还指望着你照顾呢,你怎可如此作践自己呢。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就是,哀家那次没有做主主持公道?” 宫女把暖炉送了上来,太皇太后接了过来,把暖炉放在皇后的手里,拍了拍皇后的手。 皇后抱着暖炉,有些瑟瑟发抖,抬首看着太皇太后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落:“皇祖母,承枯昨天还好好好的,今个儿就病重了,孙媳让人去请承枯一贯用的太医,结果这太医给纳喇庶妃拘在自己宫里,说什么都不放人,一直到午时,才被放了出来,承枯承枯怕是要不行了!” 说道这里,就放声大哭。 太皇太后闻言,直接呵斥道:“怎么当人额娘的,那里还能直接诅咒自己的儿子的道理?!” 说到这里,她低头端起苏茉儿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道:“这宫中太医无数,为什么非得要贺太医呢?其他人不是一样看吗?这贺太医难道还能治出个花儿来吗?” 皇后闻言,小声的抽噎道:“皇祖母,孙媳也想找别人啊,贺太医最拿手的是小儿,所以承枯每次生病,孙媳都是找的贺太医看诊,贺太医也是比较熟悉承枯的身体状况,用药程度,这次突然病重,孙媳哪敢直接更换太医啊!” 太皇太后闻言,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纳喇氏为什么要把贺太医拘在自己宫中。” 皇后闻言,委屈的摇了摇头,:“孙媳那里知道纳喇庶妃的打算?要是孙媳知道她要用贺太医,孙媳一定就不用贺太医了。” 太皇太后,斜了一眼皇后道:“这生病还能一早就知道的道理?要是一早就知道,谁还乐意去生病?” 说着就对着苏茉儿摆了摆手道:“去,叫纳喇氏过来,这人命关天的大事,那里由得她如此的任性?!” 皇后闻言,眼神微微闪烁,张口想要对着太皇太后说,纳喇氏不是任性,她是想要承枯的命。 但是这话,她完全不能说出口,整个后宫在太皇太后的治理下,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起云涌,只是这事情都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就算是那个最得宠的马佳氏生下的孩子也没有活下来几个,现在也只有一个儿子,看着那病怏怏的样子,又能活到几时呢? 这宫里死的孩子,可是不少了,在承枯上面都有几个了,不也没有见到太皇太后明察吗? 想到这里,皇后垂眸,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 第3章 第3章 苏茉儿去了延禧宫。 纳喇氏是明珠的妹妹,一进宫就住进了延禧宫的主位,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更是住的延禧宫也是数一数二的,可见皇上对纳喇氏的喜爱。 更何况明珠与索额图同朝为官,整个朝廷分庭抗礼。 因此现在皇后就不太得皇上喜爱,有些时候,在事情没有闹大的情况下,纳喇氏要比皇后还要得脸面,更何况有了孩子之后呢? 只要纳喇氏此次生下皇子,那么纳喇氏的份位就会更进一步,到时候恐怕她这个皇后就要形同虚设了。 皇后低垂着眸光,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悲凉。 姜汤也已经熬好了,由宫女端着,捧到了皇后的跟前。 太皇太后对着皇后和颜悦色的道:“先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有什么话要对峙的,都等纳喇氏过来了,再说。” 皇后闻言,换了一种感动的神色,看着太皇太后,接过姜汤,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了下去,一股子热气从胃里暖到了身体。 没一会儿的功夫,纳喇氏就挺着个大肚子,身姿优雅的跟着苏茉儿走了进来,她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道:“给老祖宗请安,给皇后姐姐请安。” 皇后喝着姜汤,眼神未曾分给纳喇氏一眼,哪怕不曾眸她一眼,也能想到纳喇氏的姿态是个什么样的。 太皇太后闻言,眼眸里尽是慈爱的看着纳喇氏的高高综起的肚子,笑着站起身来道:“肚子这么大了,也快生了吧?” 说完之后,眼神眸了一眼皇后,发现皇后脸上的神色未曾有分毫的变化,才看着纳喇氏的眸光变得有些深邃。 纳喇氏闻言脸上的笑容加深:“是的,老祖宗,这孩子闹腾的厉害,这一段时间可是把妾身累坏了,一刻也不带消停的,等他出生之后,妾身一定会揍他一顿。” 嘴里说着要揍他的话,但是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 皇后听着两人说话,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姜汤,一时间有些难以下咽。 太皇太后在纳喇氏坐下之后,端着茶杯轻轻的撇去浮末,漫不经心的抬眼,对着纳喇氏问道:“今个儿一早,皇后去请贺太医给承枯看诊,你怎么把贺太医拘在自己宫中不让走?可有此事?” 纳喇氏闻言,赶紧站起来对着皇后福身,有些谦然的羞涩道:“皇后姐姐,您这可是误会妹妹了,妹妹哪有拘着太医的道理,是妹妹今个儿肚子里的孩子闹的厉害,皇上不放心妹妹肚子里的皇子,才叫了贺太医前去看诊等舒服了点才放贺太医离开。” 说到这里,她眼神温柔的轻轻拂过肚子,转头对着太皇太后道:“也是妾身的不是,没有把话给皇上说清楚,妾身不知道贺太医是皇后姐姐专用的,要不然那里敢夺人所好啊。” 皇后听纳喇氏如此的说,手指微微抖动,眼神变冷,她若无其事的把手里的空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拿着帕子微微的沾了沾嘴角。 纳喇氏看着皇后的样子,眼神里闪烁着一抹得意,扶着肚子的手愈发的温柔,低垂的眉眼,让人窥不到她心底的想法。 她就是喜欢看皇后吃瘪的样子,谁让皇后不得皇上喜爱呢? 太皇太后的眸光扫过纳喇氏那一抹洁白无瑕的颈部,脸上的笑容变淡了不少,看着纳喇氏的眼神泛着一丝冷意:“照你这么说,这还怨皇上了?皇上关心还关心错了呢?” 最主要的是,纳喇氏的脑子也是个混的,如此让皇后气恼,你还能落个好?现在皇后因为承枯的病情,腾不出手来,等她腾出手来,纳喇氏的下场她都不用想,这会儿竟然还当着她的面编排起皇上的不是来。 纳喇氏闻言,脸上讪讪,她扶着肚子就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道:“老祖宗,妾身可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她眼神快速的从皇后的面容上扫过,一副想说不好意思说的样子,最后微微垂首,露出一抹洁白的颈部,面色含羞道:“这不是皇上关心爱护妾身,只是妾身不好在皇后姐姐跟前多嘴,怕姐姐心里吃味儿。” 皇后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暗地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这纳喇氏拐弯抹角的在说皇上宠爱她,拘贺太医之事,与她无关。 只是碍于太皇太后就在跟前,她面上还得带着笑容对纳喇氏道:“皇上疼爱妹妹是妹妹的福气,本宫掌管凤印,掌管后宫事物,对皇上也是时有疏忽,有妹妹们帮忙一二,本宫也是放心。” 太皇太后没有想到皇后如此的说,心中也算是闪过一抹欣慰,皇后就是皇后,可是比这些庶妃对皇上好多了,可惜皇上也是个看颜色的。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就对着纳喇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快起来吧,大着肚子还往下跪,回头给别人说我这老太婆欺负你了呢。” 苏茉儿上前一步,扶着纳喇氏的胳膊,托着她站了起来。 纳喇氏低垂着头颅,眉眼带娇俏的笑容道:“哪能啊,老祖宗自是疼爱妾身的。” 皇后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只是眼眸里的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现在太皇太后想要粉饰太平,她就是皇后,也无可奈何,对太皇太后来说,任何人都比不得皇上,比不得大清的江山重要,何况一个年幼多病的嫡子。 现在皇上的孩子虽然少,但胜在年轻,更何况,宫里的孩子承枯也不是头一个没的。 苏沫儿脸色有些苍白,她眼神怜悯的看了一眼皇后,附在太皇太后的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就见太皇太后脸色微微动容,对着苏沫儿说:“让她进来吧。” 苏沫儿匆匆走了出去,很快篮珠跟在苏沫儿身后走了进来,只是她脸色沉重苍白,她抬头看到皇后的一瞬间,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首带着浓重的悲哀,声音微微颤抖道:“皇后娘娘,承枯阿哥怕是要不好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拿在手上的帕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静止了片刻之后,皇后才犹如反应过来一般,慌乱的站起身来,对着篮珠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皇后眼睛有些赤红的盯着蓝珠,屏住呼吸,生怕听错了话。 太皇太后闻言,脸上的神情一肃,看着蓝珠的眸光变冷直接厉声呵斥:“说什么呢?!承枯必定长命百岁!哪里由得你如此的诅咒?!” 蓝珠低首,看着地面,声音颤抖道:“太皇太后,给奴婢几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如此乱说话,承枯阿哥真的要不行了。” 皇后闻言,一时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心神恍惚,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 “皇后娘娘!” 蓝玉一声惊呼,眼疾手快的扶住皇后的身子,防止她的头撞在身后坚硬的红木椅子上。 太皇太后静静的看着皇后,眼神里带着不易觉察的波涛汹涌,她深吸一口气掩饰住心底的难受,在皇后来的时候,她一直以为皇后的说法是夸大其词,孩子生病但应该不至于会死,要不然她不可能到这里来哭诉,还哭求着为她做主。 皇后一样稳重,心思纯良,从来没有做过让她为难的事情,哪怕是在她的阿玛那边。 只是要是今个儿真的是因为纳喇氏在延禧宫里拘住太医,不让太医前去给承枯阿哥看诊,那么这纳喇氏就算皇上再喜欢也不能留了,就耽误承枯的病情,造成嫡子病逝这一点来看,其心思可谓歹毒。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皇后设的局,就是用一个病弱的皇子,来换取纳喇氏的命。 太皇太后一瞬间的功夫,心中思索良多。 “苏茉儿,让人准备凤撵,去坤宁宫。”说完就站起身来,心中百般思索,更多的是选择和善后,承枯是皇上唯一的嫡子,要是真有个好歹,她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只是她经历了太多,看过太多的生老病死,心中多了几分思虑,让她想到的更多是如何对赫舍里氏一族进行安抚。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眸光冰冷的扫过纳喇氏。 纳喇氏则被篮珠的话给吓蔫了,不可能吧?怎会如此的巧合?承枯本身病怏怏的一年多了,怎么就这么巧合她对着皇上撒娇一次,就不行了呢? 纳喇氏心头急转,要是真因为这件事情害了皇上的嫡长子,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下了。 苏茉儿闻言,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脚下如风的走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就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福身,“太皇太后,凤撵备好了。” 皇后这会儿也睁开眼睛,她转头看着纳喇氏,眼底带着一抹刻骨的仇恨。 太皇太后看着皇后的样子,叹息,对着皇后道:“皇后和哀家一起走。”说完就转头语气冰冷的扫了一眼纳喇氏有些错愕的眼睛,声音有些冰冷道:“纳喇氏跟上!” 太皇太后看着心神恍惚的皇后,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眼神飘渺道:“你还年轻,就算承枯真的去了,以后还会有的。” 第4章 第4章 太皇太后不禁沉默叹息,这几年宫中的孩子死了一个又一个,就是没有能安稳的活下来的,经历的多了,太皇太后的心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 哪怕现在知晓承枯现在可能已经病逝,心里只是微微感叹,皇上子嗣艰难,也没有生出更多的想法了。 纳喇氏犹豫片刻张了张嘴,最后在太皇太后那锋利的眼神中,把到嘴边上的话咽了下去。 嫡长子要是死了,她去了只能被牵连,更何况她都快生了,去了万一对皇嗣有所影响怎么办? 纳喇氏在脚步声走远之后,才抬首看着太皇太后的凤辇远去的背影,深沉的叹息,她恐怕也是被人算计了。 皇后坐在太皇太后的凤撵上,一言不发。 太皇太后看着皇后眼下一片乌青之色,如此沉默的落泪,心头也是一阵心疼,只是面对着这样的皇后,她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凤撵走的很快,太监们脚下的步伐轻盈,苏茉儿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凤撵在坤宁宫的门口停下。 皇后不等太皇太后下来,就跌跌撞撞的往承枯的屋里跑去,看到承枯的一瞬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皇后有些凝噎的用手捂住了嘴,一只手颤抖的去摸承枯有些温热的小脸,哆嗦着叫着承枯的名字:“承枯?” 可是承枯却不会给她回应了。 她颤抖的伸出手,悄悄的摸了一下承枯的鼻息,曾经有这些许轻柔的呼吸,现在如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静。 皇后抱住承枯就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 太皇太后听到声音,眼眶泛红,微微叹息,在苏茉儿的搀扶下,走到了承枯的寝室,看到了皇后悲痛欲绝的样子,一时间老泪纵横,这孩子都四岁了,还是走了,老天为什么不能放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嗣一条生路啊! 篮珠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这一路上她一刻也不敢停留。 她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哭泣着跪倒在地上,一下下的对着太皇太后叩首,片刻的功夫,额头上一片的青紫,隐约的有血迹渗出:“太皇太后,承枯阿哥走的不甘心呢!他这几天刚刚有所好转,今儿个早上有些不舒服,却找不到一贯用的贺太医,撑到现在,好不容易睡下,奴婢就去端药的功夫,承枯阿哥就毙了,求太皇太后明察秋毫!” 太皇太后闻言,眯着眼睛低头看着蓝珠,这个宫女是皇后求来的恩典,从小就跟在皇后的身边了,这会儿所说的话也是代表着皇后的授意。 皇后终究是不打算放过纳喇氏!就算是纳喇氏怀了皇嗣,皇后也不打算放过她。 太皇太后扶着苏茉儿的手,微微的叹息,她拿帕子沾了下眼睛上的泪水,看着篮珠,眼睑下垂,射出一抹锋利的光芒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怀疑是有人不想让承枯阿哥好起来,承枯阿哥是嫡子,他的存在毕竟是当了某些人的路,求太皇太后明察,还我们赫舍里氏一个公道!” 蓝珠并不回答太皇太后的问话,反而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她寒着脸看着蓝珠,低声呵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赫舍里氏一族的意思?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能代表赫舍里氏一族了?!” 太皇太后知道,蓝珠之所以这样说,必定是皇后的授意,皇后确实能代表着赫舍里氏一族发言,毕竟一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皇后闻言,拿着帕子沾了一下眼角,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跟前,跪在地上仰首,满脸平静的看着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孙媳一向敬重您,您也知道孙媳,孙媳一向有自知之明,孙媳知道,孙媳长得不如马佳氏温柔,也不如纳喇氏漂亮,孙媳在宫中兢兢业业,只为了得到皇上和皇祖母您的青眼。” 说到这里她似乎悲伤不能自己,声音带着斯底里的喊道:“孙媳只有这一个孩子,竟然因为别人的一己私心,给害死了,难道孙媳不能追究到底吗?我们赫舍里氏一向对皇上,对大清鞠躬尽瘁,皇祖母啊!承枯死不瞑目啊!” 太皇太后听完,脸上的神色微微动容,她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身形,才缓缓的走了两步,扶起地上的皇后,泪流满面道:“你切宽心,哀家一定会给你,给我们承枯一个交代,绝对不会让承枯就这样走的不明不白,你切安心。” 纳喇氏气喘吁吁的从慈宁宫走到了坤宁宫,一进门,就听到了太皇太后的话,脑子里的仅存的那一根弦,嘣的一声就断了开来。 她就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料定太皇太后念及皇上子嗣艰难,对她不会过多的惩罚,毕竟嫡子身子赢弱这是不争的事实。 太皇太后不会为了一个病怏怏的长不大的嫡子,来把她肚子里健康的孩子给杀掉。 最主要的是为了一个病弱的嫡子,皇后也不可能让赫舍里氏和他们纳喇氏对抗起来。 纳喇氏各方面都算计到了,只是没有想到皇后如此的决绝,太皇太后也给了皇后承诺。 这让纳喇氏心神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就撞到在门框上,肚子上传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的呻。吟出声音来。 太皇太后闻声,转过头,看着纳喇氏惨白的脸色。 纳喇氏对于太皇太后眼底的寒意仿若未曾看到,她抱着肚子,痛苦的道:“老祖宗,我肚子好疼,我可能要生了。” 太皇太后平静的转过头,看着皇后低声询问道:“皇后怎么说?” 纳喇氏听到这话,突然心底升起一阵寒意,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害怕,她怕皇后开口,又迫切的想要皇后开口。 皇后看着纳喇氏抱着自己的肚子,苍白的脸上带着痛苦,闪烁着的眼眸带着哀求,还有一闪而过的恐慌。 她知道纳喇氏在害怕,害怕她现在就对她报复,害怕因有太皇太后的承诺,她会对她不依不饶。 但是皇后知道此时的太皇太后却是在为难她,说是要给她一个交代,面对着即将生下皇嗣的纳喇氏,要是她现在敢说出来不救两个字,那么她所面对的就是皇上的清算,还有朝中大臣对她,对赫舍里氏一族的弹劾,甚至因此为由头,惹来灭族之祸,哪怕是纳喇氏害了她的孩子。 谁让现在皇上子嗣艰难,唯二的两个皇子,她的承枯死了,另外一个也是病怏怏的,太皇太后就算是在要给她一个交代,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纳喇氏的孩子胎死腹中。 现在的一个皇子,对大清来说,还是十分有份量的。 也就是说不管她做出什么样子的决定,纳喇氏肚子里的孩子都会保住,要是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算在她的头上。 太皇太后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皇后想到这里,脸上一片悲凉,心中一阵无力,她沉静的转过身来,看着床上躺着的承枯,平静的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孙媳累了,一切都由皇祖母做主,孙媳相信皇祖母会给孙媳,给承枯一个合理的交代,孙媳想陪陪承枯了。” 说道这里,她脸上的神色黯然,带着一抹沉重的悲痛欲绝,她后悔之前的决定了,哪怕她的承枯只能活一天,她也想要他活着,而不是用她的命来算计。 皇后眼眸里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落下,砸在了地上,晕染出一片的水渍。 太皇太后闻言,提着的心松了一口气,对于皇后的选择,她心中有所猜测,但是也是怕皇后为了承枯一意孤行,到时候她只能通过皇上对索额图施压,索额图能当的朝廷重臣,也是明事理,只是再明事理也会心生怨对。 只是皇上子嗣艰难,对纳喇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不能放弃。 只是在看到皇后无声的落泪,她心中也是酸涩难忍,承枯也是她的重孙,只是现在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叹息:“苏茉儿,准备院落让纳喇氏生产。” 纳喇氏听到皇后的话时,垂眸,掩饰住眼中的得意,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皇后也没有办法拿她怎么样,等皇上来了,太皇太后就算是想要给皇后一个交代,恐怕也是无法的了。 肚子上的剧烈收紧,也让纳喇氏快速的回神,她感觉肚子不断的下垂,慌忙用手抱住硬邦邦的肚子,剧烈的疼痛传来,疼的她两眼发黑,她不敢在皇后这里生产,也不敢去太皇太后那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同时脑子里快速的转动,她不想死。 太皇太后之前说的话,让她心中恐惧,太皇太后不准备通知皇上,也就是说,皇上不知道的话,她家人也不会知道,到时候万一太皇太后为了给皇后一个交代,去母留子。 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难产死了,皇上就算是再疼爱她,再喜欢她,也不会给太皇太后闹起来,明珠更不可能为了她和皇家闹起来。 纳喇氏越想心中越怕,一会儿身上就给汗水沁湿,鬓角上也有汗水滚落,她抬首,满目恐惧的看着太皇太后,颤抖道:“老祖宗!” 第5章 第5章 太皇太后眸了一眼惊惧交加的纳喇氏。 吓得纳喇氏直接白着脸闭上了嘴,熄了声。 见此,太皇太后才对着一旁的苏沫儿微微颔首。 苏沫儿会意,直接走到了纳喇氏的跟前,强硬的对着纳喇氏道:“纳喇庶妃,还请不要为难奴婢。” 纳喇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灰白,她抬首看着太皇太后有些冰冷的眼神,还有皇后暗自垂泪的样子,心底只剩下一片的悲凉。 只是肚子上的疼痛不断的提醒着她,她需要尽快生产,不然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到时候才是真的如了皇后的意。 纳喇氏想到此处,顺从的让人扶着走了出去。 苏沫儿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太皇太后冰冷的眸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蓝珠,别有深意的冷声道:“来人,把伺候承枯的人,都给哀家拉出去乱棍打死!”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外面就涌进来一众的侍卫,不待几人反应过来,几个伺候的人就直接被拖了出去。 另外两个侍卫,走到蓝珠跟前,稍微犹豫,这个人毕竟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不能说是伺候承枯阿哥。 皇后看懂了太皇太后的意思,瞬间站起身来,转身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对着跪在地上的蓝珠道:“蓝珠,你去把承枯用惯了的东西收拾下,承枯好多东西都没有见过呢。” 说到这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蓝珠知道,皇后不会让她就这么的被太皇太后打杀了,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太皇太后福身,转身就在屋子里默默的收拾开来。 这间屋子里放着许多承枯惯用的一些小玩意, 太皇太后见此,看了一眼蓝珠,纳喇氏还没有死,让蓝珠多活一段时间也是可以。 转身让宫女扶着离开了,现在纳喇氏即将生产,她要去守着,希望纳喇氏能够诞下健康的皇子。 等太皇太后离开之后,蓝玉快速的走了几步,扶着皇后的胳膊。 皇后看着太皇太后的背影,情绪有些低迷的看着外面对蓝珠道:“纳喇氏即将生产,宫里女人生子犹如走过鬼门关,挺过去活下来就是荣华富贵,挺不过去就是送进皇陵,要是太皇太后不忍心,恐怕要委屈你了。” 蓝珠稍微一想就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出来一个人来让太皇太后出气,否则要是太皇太后一直惦记着此事,恐怕对整个赫舍里氏就是一场灾难。 她走到皇后的身边,跪在地上对着皇后叩首道:“皇后娘娘安心,奴婢知晓。” 皇后对着蓝珠微微颔首,她有些疲惫的对着蓝玉蓝珠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等人离开了之后皇后才走了床前坐定,看着承枯那灰白的脸色,心底一阵阵的抽疼,承枯活着的时候,她曾经在心底觉得这就是一场身心的折磨。 现在承枯身死,这般的如了她的心意,可为什么会这般难受,痛苦,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呢? 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点点滴滴的落在承枯的脸上,甚至还有几滴落在了承枯的嘴上,顺着嘴唇落进嘴里。 还没有等她放声大哭,本来没有呼吸的承枯,脸色突然涨红,身体一下子就自然坐起,很快就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皇后被承枯的动作吓得猛然间站起,一个踉跄的后退。 脸色苍白,眼神有些惊骇欲绝。 皇后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假的吗?承枯并没有死吗? 蓝玉和蓝珠听到声音,站在屏风外面小声喊道:“皇后娘娘?” 皇后下意识的回道:“无事。” 眼睛不眨的看着咳嗽的撕心裂肺的承枯,猛然间回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着外面慌忙喊道:“蓝玉,蓝玉,宣太医!快宣太医!” 蓝玉和蓝珠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皇后这种激动的声音,只是皇后并没有叫进,她们也不好贸然进入。 蓝玉微微福身道是,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蓝珠就听到里面皇后有些颤抖的声音:“蓝珠,端杯蜂蜜水来。” 蓝珠微微福身,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余卿知道自己落水了,她本来以为自己活不了了,那么冷的天,掉进了冰水里,腿都冷的抽筋了,湿沉的衣服吸饱了水,不断的拉扯着她往水底沉去,让她无力反抗。 她为何落水?这个疑问萦绕在心头,却让她无从遐想。 现在肺里的灼烧感,让她控制不住的咳嗽,恨不得把肺都要咳出来。 直到一杯水递到跟前,余卿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慌忙的接过来,往嘴里灌了几口,她才把那股子咳嗽的劲头给压了下去,抬首准备对着来人说声谢谢。 只是抬头的瞬间,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旗袍,胸前低垂这一串看不出质地的朝珠,头上梳着旗头,带着凤冠,脚下还踩着一双清朝特有的花盆底子鞋。 这个女人长相十分的温婉优雅,气质高贵,细长的眉毛温和的弯下,眼眸黝黑明亮,鼻子高挺,嘴唇有些干燥脱皮,而且脸上的神色担忧,余卿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把到嘴边上的话都咽进了嘴里,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她好像遇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皇后从余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陌生的打量,心头有些许刺疼,她再次后悔之前放弃承枯的决定了。 她不该放弃还有活下来可能的承枯,现在她都无法对年幼的他开口。 难道她对她的儿子解释,你快死了,额娘用你的死,来为额娘谋取利益吗? 皇后越想,眼眶越红,眼睛更是带着艰涩,让她难以释怀。 余卿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楚她的想法,余光偷偷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女人,高贵典雅,还带着一丝不容侵犯的威仪,只是她的眼眶略微红肿,紧紧的抿着的嘴,看着她的表情带着欲言又止。 余卿没来得及细想,就一阵浓郁的悲伤,从余卿的心底深处传来,让余卿有些泪目,她看着皇后那张温和而明媚的脸,心中升起一抹让她从来没有的亲近感,只是亲近之下还带着悲伤和恐惧。 余卿赶紧回神,垂眸收敛心神。 皇后把余卿的表情收入眼底,她从余卿眼眸里看到的戒备,恐惧。 这让皇后的心如刀绞,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的后悔,后悔自己贸然做下的决定。 皇后很快调整好状态,打起精神,看着余卿,小心翼翼地问道:“承枯,好点了吗?” 余卿仰首,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容,微微的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她此时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表现的愈发小心翼翼。 蓝玉带着贺太医脚步匆忙的跑进坤宁宫,在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她收到消息,纳喇庶妃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诞下皇子,而且还母子平安。 而太皇太后之前所说的,要给皇后娘娘一个交代的话,恐怕也不能实现了。 她们的阿哥,算是白白的失去了一条性命。 蓝玉胡思乱想着,带着贺太医小心的绕过屏风,走进了寝室,眼睛落在了坐在床上的余卿身上,她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掩饰不住的害怕和恐惧,随即变成了难掩的惊喜,她吞了一口口水,强自镇定道:“皇后娘娘,贺太医来了。” 说完眼波未转,看向了一旁有些战战兢兢的篮珠。 篮珠对着蓝玉微微摇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贺太医一路上小心的跟着蓝玉,他知道在他给皇后说了承枯阿哥的时间不多了的情况下,恐怕皇后娘娘就会有所动作,他没有想到皇后娘娘的动作会如此的快,竟然一天都没有耽搁。 想到此处,他跟在蓝玉身后的动作愈发的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命留在宫里。 余卿心中咯噔一下,身体有些僵硬,眼前的这个高贵的女子,竟然是皇后,那这个说话的八成就是宫女了。 余卿心中猜测,装作若无其事的转头,就看到说话之人,身穿淡紫色的夹袄,带着一圈的绒毛,下身是一件旗袍,应是连体,颜色也是偏向紫褐色,而刚刚给她递水的人就是另外一个规矩的站在那里的宫女。 而这个紫衣宫女的身后,则跟着一个梳着辫子的老头,身上穿着清朝特有的朝服,背着一个木头制作的箱子,余卿在心中猜测,这可能就是那个宫女说的贺太医。 贺太医对着皇后弯腰作揖。 皇后对着贺太医微微颔首,就轻启双唇,把承枯刚刚发生的事情,缓缓道出。 贺太医虽然看着承枯,心中波涛汹涌,按照皇后的说法,承枯阿哥已经闭过气了,只是此时又突然醒了过来。 他对着皇后作揖道:“皇后娘娘莫急,容微臣给阿哥把脉看看。” 皇后闻言,忍着有些激动的心情,对贺太医微微颔首。 贺太医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诊脉包,放在承枯的手腕下,把手指搭在余卿的脉搏上,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的听着余卿的脉搏。 余卿在贺太医靠近的时候,就顺从的伸出手来,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嗓子还有种火燎的感觉。 等了片刻,贺太医才站起身来,对着皇后微微弓身,思索了片刻,想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回禀皇后娘娘,按照您刚刚说的,可能是承枯阿哥长时间没有见过风,猛的一开窗,被风吹的急了,闭过气去了。” 说道这里,贺太医见皇后脸上带着懵懂,想必是没有听懂是什么意思,用手捋着下巴上微微翘起的胡须道:“也就是常说的假死过去,承枯阿哥这是吉人自有天相,能够缓过气来,刚刚微臣把脉,发现承枯阿哥的脉搏,较先前好了许多,好生调养一番,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余卿在贺太医解释的时候,眼神好奇的看着贺太医,只有她自己知道,原身承枯并不是假死,而是真的死了,要不然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贺太医却感觉自己芒刺在背,尤其是承枯阿哥带着天真可爱的眼神,都让他愧疚难当。 第6章 第6章 皇后微笑着颔首,她温柔的看着余卿柔声道:“承枯先好生休息,额娘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皇祖母,不然你身边的人,可就跟着遭罪了。” 说着轻轻的揉了揉余卿有些光洁的脑门,站起身来。 蓝玉上前一步,扶着皇后的手臂,小声的把纳喇氏平安生子的消息禀报了皇后。 皇后微微停顿,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转身对着贺太医嘱咐道:“贺太医,承枯需要用什么药,注意的事项,还请贺太医对篮珠一一详细告知,纳喇庶妃平安诞下皇嗣,本宫要去恭贺一番,顺便把承枯醒来,这个好消息告诉太皇太后。” 贺太医闻言,心头一颤,对着皇后作揖,恭敬道:“是,微臣先给承枯阿哥开了方子,剩下需要注意的地方,都交代给篮珠姑娘。” 皇后这才满意的颔首,扶着蓝玉的手臂,离开了。 等皇后离开之后,篮珠走了两步来到床前,小心的扶着余卿,让她从新躺在床上,小声的嘱咐道:“阿哥先好生休息,奴婢去看看贺太医的方子,让人抓了药熬上,一会儿就回来。” 余卿微微颔首,身体上的绷紧,让她身心俱疲。 她闭上眼睛,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微微叹息,眼睛眯起一条缝隙,眼神微微的转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了,才松了一口气。 缓缓的打量着周围的陈设,雕花镂空的屏风,带着古老的气息,黄花梨木的椅子桌子,都带着精致的花纹,就连她现在手上能够触摸得到的床头,也都是一种陌生的雕花。 青色的床幔,带着一层轻纱,轻纱上面闪烁着一根根的银丝,上面绣着大片的青竹,就算余卿对此一窍不通,看着也觉得十分舒服。 余卿盯着青色的床幔有些愣神,感觉隐约闪过金色的光芒,凑近了看才知道是金色的蜻蜓,而闪烁着的金色暗芒,竟然是金线所绣。 要是这金线银丝都是真的,余卿忍不住捂着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缓缓的闭上眼睛消化这些信息。 只是身体的疲惫,让余卿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脑子里还带着,来日方长的念头,就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这是这一觉睡的并不舒服,睡梦中余卿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着父母在她小时候的争吵,那个小小的余卿缩在角落里无声的哭泣,而她却被固定了一般却无法阻止。 直到看着他们如现实中的一样,离婚,再婚,余卿好像是多余的一个人谁都不想养,余卿在那个时候就知道,靠人不如靠己,只要自己努力,才能活成一个人样。 场景转换,再次回到了她落水的瞬间,水涌进口鼻,湿沉的衣服拉着她往水中下坠,都让余卿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挣扎。 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往她嘴里灌苦涩难以下咽的药,潜意识里,余卿配合着把药吃了。 很快再次陷入沉沉的梦境。 只是这次,不再是余卿,而且这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承枯。 她眼睁睁的看着承枯被他的亲生母亲放弃生命的那一刻,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让她这个外来者占据了整个身子的控制权,原身不能理解,余卿或许能明白一些,承枯是个注定要死了的人,与其这样死的受罪,不如争取最大的利益。 为自己,为家族打击对手,只是承枯就成了那个牺牲品。 余卿在心里虽然能够理解皇后的做法,却不认同,就像现在,要是皇后不放弃的话,承枯不会死,承枯不死,历史就会改变,就像她现在代替了承枯活下去一样,到底是历史改变了她,还是她改变了历史? 余卿脑子里纷乱复杂,焦急万分,在梦中怎么都理不出来一个头绪。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说她身体的事情,让余卿一团浆糊的大脑,无法分清,到底是做梦,还是现实。 余卿闭着眼睛,听到有些许微弱的脚步声,睫毛微微抖动,悄悄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余卿抬手微微揉了一下眼睛,才看清楚眼前坐在她床跟前的人。 此人身穿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暗纹,胸口一只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让人心生畏惧。 抬眸就看到此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双眼眸幽暗深邃,时不时从里面迸射出睿智的光芒,光洁的脑门后梳着一条辫子。 余卿根据承枯的记忆知道,此时是康熙十一年,而这个身穿龙袍的人,应该就是年轻的康熙。 余卿在现代受到清穿的电视剧的影响,也是对康熙年间,九龙夺嫡,还有雍正年间的事情,颇感兴趣,也是相对的研究过一段时间。 承枯这个人,她从未听说过,应该是一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一个人。 而距离康熙十一年,发生的大事,就有康熙十三年二月,吴三桂反清,联合靖南王耿精忠、平南王尚可喜一同起兵叛变。 吴三桂在后来称帝,和康熙与江南江北分庭抗礼,直到周培公带兵平叛,才算是稳固了大清江山,当然也有说是康熙亲征。 还有就是太子胤仍的出生。 余卿想到这里,心底有些许的激动,她竟然有幸见证历史的发展,看向康熙的眼神都多了一抹亮晶晶的神采。 康熙垂眸见余卿睁开眼,仰头盯着他,有些出神,抿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伸手揉了揉余卿有些光洁的脑门问:“承枯可算醒了,皇后在朕跟前哭了几次了。” 余卿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却如一团棉花堵住一般,让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她莫非哑了不成。 心底一阵慌乱,眼神流露出一抹惊慌。 康熙一眼就知道余卿想的什么,出声安慰道:“贺太医已经看过,嗓子没有问题,只是哑的厉害,吃上几副药就能恢复,身子的亏损也只能慢慢养着,好在比前几天有了起色。” 余卿闻言,提着的心才慢慢落了回去,她对着康熙讨好的咧嘴一笑。 之前那个身穿紫色旗袍的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对着康熙微微的福身,:“皇上万福,大阿哥的药煎好了,贺太医嘱咐大阿哥醒来就要再喝一副。” 康熙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只是转身看了一眼托盘上的有些黑漆漆的汤药,想起承枯最厌恶吃药,就起身端了药,重新坐下,对着余卿温声相劝:“承枯该吃药了,吃了药,病才能好得快。” 余卿听着康熙那哄小孩子的话语,心底莫名其妙的有些发酸,眼眶微微的泛红。 她虽然不是小孩子,但是从小就没有人这般温柔的对她,会哄着她吃药。 余卿有些走神。 康熙看着余卿微微泛红的眼睛,以为她不想吃药,把勺子放在嘴边,慢慢地吹,确定不会烫嘴之后,才慢慢的放在了余卿的嘴边, 余卿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勺子药已经放在嘴边,抬眸,眸了康熙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张嘴把勺子里的药喝了下去。 苦涩中带着让人难以下咽的草药混合的味道,让余卿忍不住的有些干呕。 康熙对余卿的反应,并没有责怪,反而耐心的伸手拍了拍余卿的后背,温和的哄她道:“这药吃了,你的病就能好,等你好了皇阿玛带你去打猎,好不好?” 余卿忍不住微微的低头,垂眸,盯着康熙手里散发着异味的苦药,长痛不如短痛。 思索片刻。 余卿从康熙的手里接过药碗,感受了一下药的温度,不算是太过于烫嘴,直接一饮而尽,然后苦着脸看着康熙。 康熙见此,忍不住发出一阵郎笑:“还不快给承枯拿来蜜饯,甜甜嘴。” 一旁的宫人,端着一个小巧的陶瓷青花的瓦罐,走了上来。 康熙抬手捏过一颗蜜饯,放在了余卿的嘴里。 瞬间苦涩的味道,就被甜味代替,余卿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眼睛也是高兴的弯了起来, 康熙今天特意抽时间过来看看承枯。 他昨天听皇祖母说,承枯闭过气去,纳喇氏因为恐惧而早产,只是在承枯醒来的之前,纳喇氏有些难产,在承枯醒来之后,纳喇氏十分顺利的诞下三皇子。 只是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三皇子诞生带来福气,福泽嫡长子承枯,让他死而复生。 这个说法也是让人无从相信,他也下了命令不准妄议,太皇太后也把中间的道理给他讲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至于皇后,还是多多安慰,毕竟她承受了一次丧子之痛。 而承枯假死之事,是因为纳喇氏从中作梗,在自己宫中拘住贺太医,让承枯错过了最佳看诊的时间。 而皇后这里代表着赫舍里氏一族,要是承枯真的就此毙了,那么少不得要对明珠,乃至纳喇氏做出相应的惩罚,给与赫舍里氏一族乃至索尔图相应的补偿。 当然承枯这个嫡子对于他来说,是比较重要的,谁让他子嗣艰难呢,后宫嫔妃生下的孩子是不少,却没有几个长大的。 承枯能够起死回生,纳喇氏顺利生产,想必也是受了先祖的蒙阴。 康熙一瞬间的功夫,就在心中分析利弊,更是把承枯的起死回生,纳喇氏顺利生产,都归结于祖宗保佑。 余卿不知道这一瞬间,康熙脑海中思虑良多,只是看着康熙脸上有些干净的笑容,心中感叹,康熙现在还没有经历过三潘,也没有和朝中的大臣斗智斗勇,更没有经历过儿子们为皇位而争斗的沧桑,猜忌。 现在的康熙应该是最为容易打动的。 想到这里,等康熙再拿第二个蜜饯往余卿嘴里送的时候,余卿轻轻的推拒,试了试刚刚有些舒服的嗓子,沙哑的说:“吃。” 康熙用手攥着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忍着嘴角的笑意:“承枯想让阿玛吃蜜饯吗?” 余卿被康熙当成小孩子的过问,忍不住有些脸红,她微微的点头。 让康熙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一个孩子能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想到自己的阿玛,可见皇后平时对承枯的用心。 第7章 第7章 “皇后娘娘,阿哥醒了。”宫女微微福身,低垂着眉眼,在一旁等候。 皇后微阖着的双眼,掀开眼皮,漫不经心的对着一旁的蓝玉问道:“皇上还在?” 蓝玉微微点头,递给了静候的宫女一个眼神,示意她先下去,躬身细声回道:“是,还亲自给阿哥喂药。” 皇后闻言,从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梳妆镜跟前坐定,眼神有些恍惚,让人看不出想法。 皇上此次过来,各种作态,想必是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此时皇上虽然想要撤藩,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而她的阿玛现在却是极力阻止撤藩,明珠却是支持皇上撤藩。 现在皇上是想要从她这里找突破口,从而让她阿玛支持撤藩吗? 只是太皇太后不是极力阻止这件事吗?还是说皇上现在的作法,太皇太后并不知情? 皇后想到这里,微微的揉了下有些胀痛的额头,虽说后宫女人不得干政,但是后宫却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哪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 “主子,好了。” 皇后翘着带着护甲的手指,对着镜子,微微的抿了一下头发,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扶着蓝玉的手,身姿阿娜的去了偏殿。 她踏过门槛,绕过屏风,就看到康熙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可见心情极好。 她抿起一抹笑容,走到康熙的跟前,对着康熙微微的福身:“皇上万福。” 康熙闻言,转身看到皇后,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彻底的消失,忍不住上前一步,扶助皇后的手,把她扶起,眉眼中满意的夸奖道,“皇后把承枯教育的甚好。” 得到康熙的肯定,皇后有些激动的眼眶微微泛红,看着康熙的眼眸闪烁着光芒,脸上还带着一抹潮红,与康熙对视之后,微微的羞涩着垂首。 康熙看皇后双颊潮红的样子,忍不住心头微动,目光更是柔和带着深情,轻轻的抓住了皇后的手,另一只手揽着皇后的肩膀,有些凝噎:“皇后辛苦了。” 皇后有些错愕,微微的抬首看着康熙,眼眶湿润,她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够得到皇上一句辛苦了,也是值了。 措不及防的余卿,被康熙的深情,皇后的羞涩给惊住了。 这刚刚的吃了一肚子的药,现在又吃了满嘴的狗粮。 皇上和皇后是这么腻歪的吗?怪不得历史上都说康熙最爱之人是她的元后,赫舍里氏。 三月已至,天气回暖,树枝抽出新芽。 余卿的身子在贺太医的精心调养下,渐渐恢复健康,只是身体毕竟伤了根本,就算是恢复也只是原身没有生病时,那种虚弱的样子。 余卿没有想到原身的身子会如此的差,走几步路就会气喘吁吁,脸上泛着潮红。 就算是这一个月的时间,他有意识的锻炼身体,积极配合太医吃药,也只是能让他多走一段时间,要是完全恢复成正常人一般,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锻炼。 余卿现在对皇后的感情十分的复杂,皇后是原身的额娘,对原身是宠爱有加,只是在原身病重之时,却选择了一条对她最为有利的路,这也是造成承枯身死,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 最为重要的是,承枯是个男孩子,还是个年仅四岁的男孩子,想起上辈子余卿的遭遇,男孩子就男孩子,再差也不至于落到饿死的地步吧?怎么也是皇家阿哥,康熙的嫡长子呢,不说继承皇位,多少也会荣华富贵,悠然一生。 只是余卿忘记了,在未来的九龙夺嫡,那些皇子阿哥的悲惨一生,几乎没有一个会得到善终。 现在余卿正在庆幸,庆幸原身的身子现在只有四岁,也算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适应男孩子的一切,要是一开始就是成年男子,余卿或许还真的有再死一次的想法。 余卿心里默默的想着,以后余卿就是承枯,承枯就是余卿。 今天又到了贺太医过来给他诊脉的时间。 贺太医就是眼前的这个留着山羊胡子,一脸和煦的老头,这一段时间她见的最多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贺太医。 贺太医很得皇后信任,对承枯的病情也是了如指掌。 “贺太医,阿哥身体恢复的如何?” 承枯闻言,双眼放光的看着贺太医,在古代,静养,那是真的静养,躺在床上不让动颤,几乎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床上,这整整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天天如此,承枯觉得他在憋下去,没病也给憋出病来了。 承枯歪着脑袋,看着贺太医一只手把脉,另一只手轻轻的在他的山羊胡子上慢慢的捋着,眼睛微微的眯着,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突然感觉手上有些痒痒,甚至想要试试贺太医的胡子是真是假的想法。 承枯有那么的瞬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就是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哪怕她本身就是二十多岁的人,此时受到原身的影响,心智都变得幼稚了不少。 贺太医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对着承枯微微的点头,站起身来对着篮珠道:“大阿哥此时身体已经恢复,但是身体之前元气大伤,还是需要缓慢的温补,至于之前喝的药,就先停了,待老臣为阿哥开一些滋补的药膳,先吃着就行,等下次诊脉的时候,再观察阿哥的脉象,进行调整一番。” 篮珠闻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承枯阿哥病能好,真是再好不过了。 承枯闻言,绷着的小脸上慢慢的融化,同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贺太医看着承枯脸上稚嫩的笑容,站起身来微微叹气,大阿哥也是命大,竟然能够死而后生,也算是有大造化的人,只是以后恐怕还是多有波折。 想到这里,贺太医脸上的神色有些黯然,看着承枯的眼神也带了同情。 承枯站起身来,对贺太医甚是感激,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按照着记忆中的样子,对着贺太医躬身作揖,感谢道:“谢贺太医救命之恩。” 贺太医吓得赶忙闪身避开承枯的动作,连连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 承枯抬首看着贺太医,认真道:“怎么使不得?没有贺太医相救,就没有现在的承枯,感谢贺太医实属真心实意。” 贺太医看着承枯有些清澈见底的眼眸,心底微微的抖动,确定承枯所说是真的感谢他,才缓慢的放下心来,对着承枯无奈道:“大阿哥。” 皇后在门口听到余卿的话,心底一阵的怅然失落,她的儿子经过这次的死里逃生之后,长大了不少。 想到这里,抬脚就埋进门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去给贺太医解围。 贺太医见皇后进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转身对着皇后弯腰作揖,“给皇后娘娘请安。” 承枯直起身子,对着皇后一板一眼的作揖:“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许多,快走了两步走到了承枯的身边,拉着余卿的小手问道:“都起吧,皇祖母偶感风寒,本宫要伺疾,这会儿得空了来看看你,身体好点了吗?” 皇后本来不想解释的,只是看着承枯干净的带着陌生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想要解释一二,只是一想到自己曾经做出来的决定,心头就后悔不已,心底的愧疚让她不得安生,每每见了承枯,心头的愧疚感就会愈发的加重。 以至于就算是都住在坤宁宫,一个在主殿,一个住偏殿,硬生生的在这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上几面。 承枯知道,皇后心底对他愧疚难当,一个母亲,要有多大的决心,才会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他的话,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他现在虽然贵为皇子,又是嫡长子,恐怕不想让他活下来的人很多。 承枯想活着,就必须忘记之前皇后对原身做的事情。 余卿仰首,看着皇后,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濡慕,嘴角微微的勾着,她想了片刻,才文邹邹的道:“皇额娘贵为国母,自然事情繁多,儿子身体已无大碍,无需挂怀。” 皇后闻言,却一阵心痛,以前的承枯是多么爱撒娇的一个孩子,现在的这个孩子不一样了,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都是她的承枯。 皇后看着承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轻轻的把承枯的脑袋抱在自己的怀里,微微的仰首,把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直接逼了回去,才转头对着贺太医说:“贺太医。” “微臣在。”贺太医双手抱拳,弯腰恭敬的等候皇后发话。 “承枯病好之后,还需要什么注意事项,一会儿你给蓝珠交代一下,让蓝珠都记下,这次让承枯病愈,本宫记你一功,回头会如实的禀明皇上,让皇上论功行赏。” 贺太医闻言,大喜,对着皇后弯腰作揖道:“谢皇后娘娘。” 皇后对着贺太医摆了摆手:“去吧。” 贺太医背起药箱,跟在蓝玉的身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第8章 第8章 等贺太医离开,皇后慈爱的抚摸了一下余卿有些光洁的脑门说起正事:“过几天三阿哥满月,你皇阿玛的意思是想要你过去,你要是身体不适,不去也是可以。” 皇后知道,此次纳喇氏的三阿哥满月,之所以昭告群臣,大办宴席,就是因为承枯假死,她用赫舍里氏一族的忠诚来逼迫太皇太后,以至于纳喇氏受到惊吓而早产。 皇上让她带着承枯过去,也有给纳喇氏作脸面的意思,递给纳喇氏台阶下,不能让纳喇氏因此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皇上不愿意让承枯落下诟病,她给纳喇氏作个面子又有何妨? 至于承枯,身体刚刚恢复,她不想他跟着,受那些闲言碎语罢了。 承枯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未出过门,这会儿听闻这个消息,心中有些意动,她想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微微的仰首,琉璃般的眼眸,闪烁着一层水光,不言不语看着皇后带着期盼。 皇后被承枯的眸光看的有些心软,叹气道:“要是去的话也可以,只是人多嘴杂,承枯要跟在额娘身边。” 承枯闻言,连连点头,看着皇后的眼神都亮了不少。 篮珠在一旁看的却有些着急,承枯阿哥身体刚刚恢复,怎么能去延禧宫呢?更何况现在宫中多传言,会污了阿哥的耳朵,她看着皇后有些欲言又止。 皇后扫了一眼篮珠,看着承枯懂事的带着惊喜的眼神,心中甚是欣慰,承枯现在也不小了,是时候面对一些事情了。 想到这里,皇后开口给承枯分析道:“皇上之所以大办三阿哥的满月,是因为宫中多传言,三阿哥降生带来福祉,让本已闭气的嫡长子死而复生,还有就是因为你假死,让额娘做出逼着太皇太后惩治纳喇氏的抉择,这两件事和你本没多大关系,前者听听就算了,没有必要做出什么争辩,至于后者,有额娘呢。” 说到这里,看到承枯有些懵懂的样子,就笑着捡重要的说:“额娘去给纳喇氏作脸面,皇上给你去掉身上的诟病,消除太皇太后的心结。懂了吗?” 承枯这会儿听懂了,现在就是因为假死之事,让纳喇氏受了委屈,甚至去母留子,好在皇后到的及时,才没有让纳喇氏身死,最主要的是太皇太后,皇后用整个赫舍里氏来逼迫太皇太后做出决定,恐怕这个疙瘩还是尽快解开的好。 只是这件事情要说皇后有错,也不尽然,皇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没错,承枯醒来,第一时间亲自通知太皇太后,让本来就有意拖时间的纳喇氏避免了血崩的命运。 只是太皇太后心头会从此偏向纳喇氏,对承枯乃至赫舍里氏一族,心底都有了芥蒂。 皇上看着两人在宫中斗法,现在牵扯到嫡长子与太皇太后的关系,不得不出面调解,皇后带着承枯,亲自去参加三阿哥的满月酒,而皇上会出面在太皇太后面前为承枯说话,此事就此结过。 皇后唯一担心的就是承枯年纪小,去了听的有心人的挑拨,会做出过激的反应。 尤其承枯假死也是因为皇后默许的。 承枯想通其中的关键,皇后不提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也乐意装糊涂。 现在皇后怕承枯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才会对他解释的如此清楚,他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想了片刻,抬首望着皇后,懂事的道:“儿子身体还没有好利索,不去也是可以的。” 皇后满意的揉了揉承枯后脑勺的头发,笑着:“既然答应让你去了,就会让你去,给你说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不能像先前那般没有任何的心计,之前额娘总是想把你保护好点,让你一辈子快乐无忧,只是皇宫里的孩子,都早熟,你知道的少了,理解的晚了,就会慢人一步,有的时候就失去了先机,那才是致命的。” 皇后说着,微微的叹息,看着承枯的眼神带着忧愁。 承枯闻言,看着皇后雍容华贵的脸庞,对着皇后郑重的保证道:“皇额娘安心,儿子省的。” 承枯的心里,却涌出了一股子暖流,这个女人除了对原身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之外,对他是真好,此时说的话做的事,都让他的心生出暖意。 承枯在心中猜测,应该是在他修养的一个月里,皇后想明白了什么吧。 三阿哥满月这天,宫里披红挂绿,承枯一早就在蓝珠的照顾下穿上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袍,外面套上了一件红色的夹袄,夹袄的领口处还带着一圈白色的兔毛,头上戴了一顶小帽子,刚好把那光洁的脑门盖上。 蓝玉围着承枯转了一圈,满意的笑道:“我们大阿哥真是和年画里的福娃一样,要是再胖点就更好了。” 皇后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看着承枯笑,笑意即将溢出眼底,看着承枯满满的都是欢喜,她开口轻声问道:“收拾妥当了吗?” 蓝玉笑着对着皇后微微福身道:“回皇后娘娘,已经妥当了。” 她微微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有些弄不懂,但是她掩饰的很好。 这两天皇后娘娘心事重重,就是对她这个贴身的人,都不多言。 只是听皇后的意思,想让承枯阿哥去阿哥所,阿哥所在先皇的时候,都没有人使用,只有那些身份低下,或者生母已逝的阿哥迫不得已才回去住。 现在皇上子嗣不丰,阿哥所更是形同虚设,而皇后娘娘那么的疼爱阿哥,怎么舍得把年幼的阿哥送进阿哥所呢? 蓝玉越想眼神越是忧郁。 承枯满心欢喜的对着镜子来回的照了几遍,这才满意的站起身来,蹦蹦跳跳走到皇后的身边。 皇后见此,笑着接住了跑来的承枯,温柔的伸手牵住承枯的小手温和的道:“走吧。” 满月在延禧宫举办,皇上亲自下旨大办,给纳喇氏长脸,京中重臣,也乐的给皇上做脸面,当然,来的最多的还是纳喇氏一族的族人。 皇后带着承枯直接往延禧宫的寝殿走去,纳喇氏出了满月,就会搬回延禧宫的主殿,这个时候三阿哥也给抱去了主殿。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命夫,女眷,她们回热情的给皇后打招呼,福身道万福。 蓝玉掀开帘子,皇后牵着承枯走了进去,延禧宫的主殿和坤宁宫一样烧着地龙,三月的天气本来就不算冷,但是屋里却烧的热腾腾的。 加上人多,整个屋子都有些闷。 承枯这是穿过来之后,第一次外出,更是见到了那些大臣的女眷,他看着披红挂绿的女眷们,心头好奇,忍不住的抬眼偷偷的打量。 按理来说,一个庶妃生子,在皇后还在的情况下,大办满月礼,无疑是在打皇后的脸面。 只是现在皇后为了承枯,却乐意过来给纳喇氏做脸面,纳喇氏就算是心中再傲气,也不得明面上对皇后无礼。 随,在看到皇后的一瞬间,就笑着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带着众人给皇后福身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松开紧抓住承枯的手,笑着走到纳喇氏的身边,亲自扶起纳喇氏对着众人抬手道:“免礼,都起吧。” 亲切的拉着纳喇氏的手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承枯身子不好,自你生产,也不得空过来看你,知道你平安诞下皇嗣,也是功劳一件,正好宫中已经多时没有喜庆,就和皇上商议,三阿哥的满月大办一场。” 皇后拐弯抹角的告诉纳喇氏,并不是因为你受宠才给三阿哥大办满月酒,只因宫中多日来并没有喜庆。 而且这事情是皇上和她一起商议过,经过她的首肯,才办的。 皇后说道这里,她对着蓝玉说道:“去把给三阿哥带的礼物,给庶妃拿来。” 蓝玉微微躬身,就从随行的宫女手上端过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小匣子,匣子虽小,但是做工精细。 皇后打开匣子,就看到里面拿出一块精致的观音玉佩,玉佩整体通透明亮,观音栩栩如生,就连坐下的莲花底色透着一抹粉色,粉色荷花之下还带着阳绿。 这种三色观音,坐莲的玉佩很是难得,尤其是皇后手中这块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一个命妇,比较识货,走到近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皇后娘娘拿的可是上等的三色翡翠?” 皇后对着那命妇微笑着点头:“是,这本来是一块小的三色原石,皇上偶然间得来,送给了本宫,本宫就着人给雕刻了一个适合它的物件,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皇后花落,其中几个命妇都听出来话中的深意,脸上变的难看许多,其中纳喇氏的嫂嫂为最。 承枯听着几人的话,心头有些迷糊,怎么都听着皇后话里有话,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承枯悄悄的抬首,看着皇后身边的纳喇氏,这个纳喇氏长相妩媚娇艳,眼睛灵动过人,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动人的妩媚,这是皇后怎么也比不上的。 只是此刻纳喇氏的脸色却因为皇后端的话,笑容而变得有些牵强。 承枯猛然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皇后在讽刺纳喇氏生子,是功劳,是物尽其用,想到这里,承枯忍不住的对着皇后暗自竖起大拇指,还是他皇额娘厉害啊,这个想要害他的女人,就得好好的整治一下,不然她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不就是一个庶妃吗?! 他皇额娘还是皇后呢! 想到这里,承枯低头掩饰住自己的真实想法,以至于努力的憋住笑容,让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皇后觉察之后,直接对着一旁的篮珠道:“篮珠,去带着阿哥看看三阿哥,这都是大人的,一个孩子也是为难他了。” 第9章 第9章 篮珠对着皇后微微福身,笑着伸手牵住承枯的小手,带着他走了出去。 纳喇氏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只是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皇后给你脸面,来给三阿哥庆满月,就算她在怎么讽刺纳喇氏,纳喇氏都不能开口接招。 承枯出去之后,并没有朝着偏房走去,只是转身找了个无人亭子,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怔怔的有些出神,并且人小鬼大的长吁短叹。 篮珠看在眼里,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承枯懒懒的看了一眼蓝珠,漫不经心的收回眼神,继续刚才的动作。 蓝珠轻咳了一声,忍住笑问道:“阿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承枯托着下巴,微微歪头,抬眸看着篮珠问道:“我在想皇额娘说的话呢,怎么感觉怪怪的呢?而且……” 说道这里,承枯小心的看了一下周围,伸手拉着篮珠,小声的说道:“而且纳喇庶母妃听了皇额娘的话,那脸色黑的都快成锅底了,也不知道皇额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篮珠闻言,眼神暗涌,垂眸看着承枯,一副天真忧愁的样子,随即心中释怀,承枯阿哥年纪这么小,怎会听出来皇后娘娘话中暗含的深意?恐怕是小孩子心思敏感,对周围气氛感觉强烈造成的吧。 想到这里,蓝珠心中释怀,伸手拉起承枯的小手,调笑着说道:“这事回头让皇后娘娘给您解释,奴婢不能再背后妄议主子的。” 承枯闻言,看着一脸认真的蓝珠,歪着脑袋,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副灵动的样子,“也是,我回头问我皇额娘去。” 蓝珠看着天色,太皇太后与皇上应该快到了,这会儿她们也该回去了。 温和的对承枯劝道:“阿哥,咱们出来也有一会了,该回去了,待会儿主子该着急了。” 承枯闻言,可怜兮兮的看着蓝珠,他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会儿还不想回去呢。 蓝珠的表情温和,丝毫不为承枯的样子所动。 承枯这才有些垂头丧气的任由蓝珠牵着手往回走。 只是走到一处拱门,还未拐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声,“你听说了吗?皇上身边的嫡长子死而复生,全因沾了三阿哥的福气,要不然的话~” 没等她说完,另外一个小宫女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满脸恐惧:“你不想活了?!敢背后妄议主子!想死也别拉上我啊!” 说完,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在拱门外面的蓝珠和承枯。 拉着说话的宫女,脚步迅速的走远了。 蓝珠的眼神微冷,怕闹来了,吓到了承枯,听到声音的时候,就一把抱起承枯躲了起来。 承枯被蓝珠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竟然被另外一个女人托着屁股抱了起来。 一时间有些怪难为情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只有四岁,很快就释然。 只是想到那两个人的对话,承枯的嘴角,微微抽搐,这当他是傻子吗?就是专门过来说给他听的吧? 至于有什么目的,恐怕也只有这背后之人知道。 等人走远,蓝珠才牵着承枯的手走了出来,眼神明灭不定。 承枯仰首看着蓝珠,佯装不懂得问道:“姑姑,她们说的是我吗?我是因为三弟才活下来的吗?” 蓝珠闻言,眼神微转,蹲下身与承枯直视道:“这事,您可以问问主子娘娘,她知道的比较多。” 承枯闻言,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纳闷,蓝珠明明可以给他解释,为何要他问皇后呢? 而且小孩子淡忘,一会儿得功夫恐怕就会忘记,但是皇家得孩子与普通得孩子不同,他们要是听到这样得话,会有什么反映呢? 承枯想不出个所以然,就对着篮珠使劲点头道:“好的,我现在就去问皇额娘,皇额娘一定知道。” 说完就松开了篮珠的手,朝着延禧宫主殿跑去。 篮珠看到承枯得背影,眼神微转,快步追了上去,并对着承枯喊道:“阿哥,慢点,跑慢点别摔了。” 迈过门坎,承枯看到太皇太后与康熙坐在主位上,而皇后坐在太皇太后的下首,纳喇氏坐在康熙得下首,还有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身边也揽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坐在皇后的旁边。 而纳喇氏的身边则是做着一个命妇模样的女人,让承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穿戴整齐,面容带着得体的笑容。 承祜根据这人坐的位置猜测,应该是纳喇氏嫂嫂之类的吧。 再往下坐着的人不多,一边还有两三个都是年纪比较大,穿朝服,戴朝珠,承枯猜测应该宗亲命妇。 承枯放慢脚步,走到了中央,小大人似的对着太皇太后康熙行礼。 稚嫩的声音给康熙与太皇太后问安:“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给庶母妃请安。” 太皇太后闻言,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承枯,笑着摆手道:“哎吆,快到老祖宗这里来,让老祖宗看看,承枯病好了怎么不去看老祖宗啊。” 承枯闻言,偷偷看了一眼皇后,然后,就噔噔的跑了过去,对着太皇太后解释道:“老祖宗,不是承枯不去看您,是皇额娘不许承枯出门,这次能出来,还是多亏了三弟的满月呢。” 太皇太后看着承枯变得有些丰满的小脸,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眸了皇后一眼,道:“那是老祖宗错怪承枯了。” 承枯闻言,认真的看着太皇太后,使劲的点头。 皇后闻言见太皇太后并无追究的意思,笑着责备道:“承枯不得无礼。” 太皇太后冲着皇后摆了摆手,意有所指的笑道:“你啊,就是太严谨了,孩子有孩子的天性,就要这样天真无邪的才好,长大了,知道的多了,心思重了,就像那白纸染上墨汁一般,怎么都是污了。” 皇后知道太皇太后在说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口,若无其事的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上的护甲。 康熙闻言,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岔开话题道:“承枯来到皇阿玛这里来。” 承枯抬眸看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微笑着颔首。 承枯走了一步,来到康熙身边。 康熙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递给承枯道:“刚刚去看三阿哥了?喜欢吗?” 承枯接过点心,吃了一口抬头看着康熙回道:“儿子没有去看三弟,儿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央着篮珠姑姑带着儿子在庶母妃这里转了转。” 康熙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轻挑,看着承枯,笑道:“那你庶母妃这里可有好玩的?” 承枯拿着点心的手微微一顿,小小的眉头微微拧起,却还是摇了摇头。 康熙眼眸扫了一眼站在皇后身后的篮珠,微凉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叫道:“蓝珠。” 就从承枯有些闪烁的眼睛,康熙就知道他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篮珠吓得往前走了一步,跪在地上,她紧张的吞咽口水,看了一眼皇后,正准备开口。 承枯见此,赶紧对着康熙作揖道:“皇阿玛,请您不要责怪篮珠姑姑,是儿子今天听到一件事情,想要问皇额娘。” 承枯刚刚的动作,虽然是有意为之,只是没有想到,康熙会变脸变得如此之快。 康熙闻言,眼里的寒意,犹如冰雪霎那间融化,他嘴角含笑的问道:“你皇额娘知道的,皇阿玛都知道,何不问皇阿玛呢?” 承枯蹙眉,看着康熙,片刻之后才垂首,小声道:“皇阿玛日理万机,这种小事不敢劳烦皇阿玛操心,最主要的是皇阿玛不光是儿子自己的皇阿玛。” 承枯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最后一句话,就是故意说给康熙听的,就是想要试试康熙底线,想知道康熙对一个孩子的容忍度有多高,以后再做事就好拿捏分寸。 皇后闻言,心头一惊,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她没有想到承枯会说出这样的话,站起身来,跪在地上,对着康熙请罪:“求皇上开恩,承枯年纪小,不懂事,求皇上开恩。” 康熙静静的看着承枯,片刻之后才指着马佳氏身边的孩子开口:“他是你的弟弟和你一样,也是你皇额娘的儿子,你三弟也是如此,他们会和你一样尊她为母亲,这是谁都无法越过去的事情。” 说道这里,康熙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后,叹息着对着皇后虚虚的抬手道:“罢了,皇后你起来吧。” 康熙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也知道承枯说的是对的,天家无父子,同样,兄弟情也淡薄,这事也怪不得承枯。 只是康熙这话之后,让纳喇氏的脸色变得有些微白。 而承祜同样的心中一紧,白着脸,垂首,一副说错话的样子。 康熙垂眸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承枯,心中有些不忍,便对着承枯道:“去吧,去你皇额娘身边,让你皇额娘给你解惑。” 承枯闻言,把手里剩余的糕点,直接塞进嘴里,嘴角还带着糕点渣,双手抱拳,对着康熙作揖,一副如蒙大赦的样子,跑了过去。 康熙见此,笑着微微摇首,还是个孩子呢。 见皇上恢复了笑容,在坐的其他人,也慢慢恢复了镇定,大殿里也不再那么紧张。 皇后抬眸看了一眼康熙,见康熙等着两人的问话,才抬手牵着了承枯有些微凉的手,手上有些汗津津的,可见是刚刚也给吓到了。 不等皇后问话,承枯就用自认为很小的声音问道:“刚刚在路上遇到两个宫女,她们说儿子之所以能活着,全是仰仗三弟的福气,儿子不懂问蓝珠姑姑,姑姑说的不能妄议主子,让儿子问您。” 第10章 第10章 皇后心头一惊,抬眸看一康熙一眼,眼神中带着一抹惊疑,承枯问的事情,看似简单,实则处处透着杀机,一个不留神,纳喇氏与她走向不死不休的结局。 可见此人用心险恶。 承枯见皇后沉默着,脸色不断变换,他闪烁着琉璃般的眼眸,布满了疑惑。 开口想要问话。 皇后伸手放在他的嘴上,微微摇首。 康熙撩起眼皮,眼神中带着丝丝凉意,漫不经心的道:“纳喇氏,区区宫人都管不住,三阿哥交给你,朕心忧。” 低沉的声音,让纳喇氏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猛地站起身来,一下子跪在地上,眼睛水润的仰首,可怜兮兮的看着康熙:“皇上!” 康熙丝毫不为所动,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拨弄着杯子里的茶叶。 康熙这句话不可为不重,要是这件事情纳喇氏拿不出个说法来,恐怕三阿哥就会被抱走,至于交给谁抚养,恐怕都没有纳喇氏的事了。 明珠的嫡福晋,也是看出端倪,只是这是宫中之事,她一个命妇,恐怕是插不上嘴的,更何况还是关乎皇上的嫡长子与三阿哥的关系。 挑拨年幼的皇子之前的关系,这种事情也不像是纳喇氏能做出来的。 看来延禧宫里有其他的人了,只是此事不知道是谁做的。 想到这里,明珠嫡福晋想到这里,只能求助的看向对面的马佳氏。 马佳氏眼波流转,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康熙盈盈福身,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标准的好像拿尺子量出来一般。 “皇上,今个儿大喜的日子,快别败了兴致。”轻柔的声音犹如泉水般流过,让人紧张的情绪都舒缓了不少。 康熙知道此事的背后必定与纳喇氏无关,纳喇氏不会傻到在自己的宫中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她现在刚刚生产,三阿哥年幼,正是容易受伤的时候。 这其中谁是受益者? 想到这里,康熙转头看向马佳氏的眼神闪了闪,对着跪在地上的纳喇氏微微的摆了摆手。 纳喇氏白着脸,从地上站起身来,回到原来的位置。 很快宴席开始,刚刚承祜的问话好像没有人听到一般,不曾再被提起,而承祜却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最后因为身体比较虚,逐渐的没了精神,皇后看出来之后,就让篮珠带着承枯先回坤宁宫。 承枯这一觉睡得香甜。 一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青色的床帐,眼神还有些迷茫,随即就想起来,他穿越了,还穿到一个四岁的孩子身上。 这都足足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竟然还有些适应不了,想到这里承枯露出一抹苦笑。 篮珠踮着脚走了进来,看着睁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承枯,拿了一块毛巾问道:“阿哥,睡醒了吗?要不再睡会儿?” 承枯微微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回神,坐起身来揉了揉眼,问:“三弟的满月酒结束了?” 篮珠闻言,噗呲笑了,再怎么像大人,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不刚睁眼,都还惦记着宴会的事呢。 想到这里,篮珠的眸光温和,开口解释道:“应该结束了,您在宴会上睡着了,皇后娘娘就让奴婢先把您送回来了。” 说完,从宫女的手里接过帕子,给承枯擦脸。 脸上温热的潮湿感,让承枯一下子彻底的清醒了许多,他从篮珠手里接过帕子,自己擦了一下,突然问道:“篮珠姑姑,为什么二弟、三弟都有奶嬷嬷,我就没有?” 承枯这个问题在看到马佳氏身边的那个瘦弱的男孩时就萦绕在心头。 那个孩子叫赛音察浑,现在才一岁左右,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知道,他的额娘很得康熙的喜爱,而且他的身边跟着两个奶嬷嬷。 要是这样的话,原身身边也应该有两个奶嬷嬷的。 只是现在恰恰相反,承枯身边只有篮珠一个人,还是皇后仅有的两个贴身宫女中的一个。 篮珠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手上的动作不停,若无其事的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承枯歪着脑袋看着篮珠,随即笑了开来,“就是看到二弟和三弟身边都有奶嬷嬷,而我身边只有姑姑,姑姑自己照顾我会不会很累?” 篮珠抬首看着承枯认真的神色,有些欣慰,轻轻的抿嘴一笑,“不累的,照顾阿哥是奴婢的荣幸。” 说道这里,看着承枯有些好奇的小脸,避重就轻道:“承枯阿哥本来也有奶嬷嬷的,皇后娘娘待其甚好,只是有的时候恩威并重并不能感化一个作死的人,你的那个奶嬷嬷就是这样的,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就要把您置于死地,当初要不是皇后娘娘发现及时,恐怕您就真的病重而亡了。” 承枯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但是看着篮珠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可见篮珠是恨极了他的那个奶嬷嬷的。 承枯想了想,又问道:“那不是有两个吗?另外一个呢?” 没等蓝珠说话,一个小宫女隔着屏风在外面脆生道:“承枯阿哥,皇后娘娘晕倒了,皇上和太皇太后娘娘都过来。” 承枯闻言,脑子嗡的一下子,额头上就沁出了冷汗,他猛然间回神,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就要往外跑。 篮珠心中也急,只是还记得自己的任务,看到承枯光着脚就往外跑,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了承枯的身子,细声安慰道:“阿哥,先穿上衣服和鞋子,别回头得了风寒,皇后娘娘还要为您操心。” 承枯闻言,手忙脚乱的就往身上套衣服,只是衣服与现代的多有不同,越理越乱。 很快就给篮珠把手按住,她看着承枯的眼睛,正色道:“阿哥,您要是想早点去皇后娘娘那里,就别动了,让奴婢们伺候你穿上。” 蓝珠与承枯相处的时间不短,对承枯的性子也算是了解,承枯在意皇后。 哪怕是皇后娘娘之前放弃了他,孩子都是健忘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恐怕之前的事情也忘记了。 更何况,皇后娘娘也没有告诉承枯阿哥这件事情。 承枯得心有些慌乱,他从历史上就知道康熙的皇后赫舍里氏会在生下胤礽的时候,血崩而亡,也没有说会突然晕倒的事情。 篮珠蹲在地上,不假他人之手,一件件的给承枯穿上衣服,套上靴子,最后给他系上披风。 承枯一落地,就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承枯跑到主殿里,就看到了太皇太后在寝室外面坐着喝茶,看到他之后,就对着承枯招了招手,和煦的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承枯先是给太皇太后作揖道:“见过老祖宗,承枯听人说皇额娘病了,就想着过来看看。” 太皇太后闻言,眸了一眼,对着承枯夸奖道:“承枯真有孝心。”说着就站起身来,伸手牵着承枯的小手,往里走道:“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周太医在里面呢。” 承枯任由太皇太后牵着手,往皇后的寝殿里走去,一路上跑的,加上紧张,手指微凉,沁出了丝丝的汗液。 纳喇氏虽然从席上也跟了过来,皇后在宴席上晕倒,尤其是在延禧宫里出的事情,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迈过门坎,绕过屏风,承枯的眼神就落在了躺在床上,冲着他微笑的皇后身上,只是抬眼看到康熙,心神微动,松开太皇太后的手,承枯走了两步,就对着康熙行礼:“皇阿玛万福。” 康熙听到那稚嫩的声音,转头看到是承枯,身后还站着太皇太后,就赶紧的站起身来对着太皇太后躬身行礼,转头对着承枯道:“起吧。” 承枯心乱如麻,在宫斗剧里看多了昏迷中毒的戏码,现在绷紧了身体,眉头紧蹙,看着周太医,眼神中带着焦急,只是碍于康熙就在跟前,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太皇太后看着承枯绷紧的小脸,脑海里出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顺治帝的身影,她的儿子小时候,也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如此担忧的守着她。 而此时承枯的小脸,竟然奇迹般的与顺治的脸重合了在一起。 太皇太后对自己的想法,微微摇首,笑自己年纪大了,想的就多了,只是心底对承枯仅剩下的一些芥蒂也消失了。 周太医微微眯着眼睛,手指虚虚的搭在皇后白嫩的皓腕上,耐心得感受着手下脉搏得跳动, 周太医是宫中资历最老的太医,和他差不多大年纪的太医,大多数不是告老还乡,就是已经死了,只有他,深的太皇太后信任,一直留了下来。 片刻的功夫,周太医收了盖在皇后皓腕上的帕子,站起身来。 太皇太后关切的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承枯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承枯挺直的背脊,无声的安慰,转头对着周太医问道:“皇后的身体如何?” 周太医闻言,弓身对着太皇太后回道:“回太皇太后,皇后娘娘只是身体疲累,思虑过多,并无大碍,只是有一事微臣尚且拿不定注意。” 太皇太后知道皇后无事,也算是放下心来,又听周院长有事情拿不定注意就笑着打趣道:“还有你周太医拿不定主意得事情?直说无妨。” 周太医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微臣刚刚把脉,感觉皇后娘娘有滑脉的嫌疑,只是唯恐月份尚小,微臣也拿不定注意,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确诊。” 第11章 第11章 康熙心中微惊,微微阖眼,掩饰自己有些暴动的情绪。 这个孩子来的太早,就好像活下来的承祜,都是在不对的时间里,发生了错误的重叠。 他可是记得上辈子,纳喇氏生产可不是如此的顺当,而且经过千辛万苦,受尽磨难才生下的胤提。 而承祜在胤提出生的那一刻,就断气了,而皇后心中悲痛,伤了身子,经过一年多的调养,才再次有了身孕。 康熙想到这里,眼中显示出一抹困惑,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不少,余光却在打量着承枯,这个孩子与上辈子完全不同,他就是一个变数,刚刚发现的时候,他就想着把他丢进阿哥所,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可以有个更好的去处。 康熙寿终正寝之后,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康熙十年,一切的事情都如他上辈子经历过的一样,徐徐渐进。 直到康熙十一年,竟然出现了一个变数,承祜一场大病之后,竟然活了下来,身体也渐渐的恢复健康,从那天之后,康熙就有种感觉,接下来的日子变了,恐怕不会再按照历史的走向。 要是这样的话,他或许可以提早的平三藩,收复台湾。 康熙的脑子里画面纷飞,看向承祜的眼神却有些阴晴不定。 太皇太后听到周太医的话,心中高兴,皇上子嗣不丰,这会儿三阿哥刚刚满月,皇后就传来喜讯,而且承枯更是身体恢复健康,难道真的是三阿哥的福气?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的眼神就落在了康熙的身上,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心中确定了康熙和她一样的想法,就连她这个老婆子都能往这方面想,皇上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了。 太皇太后想岔了之后,觉得有必要和她这个孙子好好的谈谈了,对着周太医微微的颔首。 周太医识趣,对着康熙对着太皇太后行礼,就退了出去。 篮珠也是十分有眼色的走到了承枯身边,对着承枯小声的对着承祜哄道:“今个儿御膳房送来了一盘子新研制的点心,大阿哥跟着奴婢去尝尝好吗?” 承祜抬首看了看篮珠,又转头看着皇后。 皇后对着承枯微微的颔首。 承枯才抬手抓着篮珠的手,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之后,太皇太后才对着康熙不悦道:“皇帝是对皇后有孕不满吗?还是觉得宫中皇嗣足够多了?” 康熙闻言,脸上有些讪讪,他知道自己刚刚有些走神,让他皇祖母想多了。 康熙从小就敬重太皇太后,这会儿见她脸上不悦,赶紧开口对着太皇太后说解释道:“皇祖母,孙儿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只是突然想到承枯年幼身体虚弱,这会儿皇后又有了身孕,想必是没有办法照顾承枯,都是朕的孩子,朕也不能厚此薄彼。” 而太皇太后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康熙,眼神中尽是不相信。 她深知玄烨还十分的年轻,正是喜好颜色的时候,皇后虽然长相不俗,但是和纳喇氏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玄烨喜欢纳喇氏无可厚非,纳喇氏长相美貌,性格讨喜,懂得撒娇。 而皇后则比较寡淡,娶赫舍里氏为皇后则是因为鳌拜当权急需与赫舍里氏合作,不得不娶的。 人既然抬进她们爱新觉罗的大门,就是她们爱新觉罗的正妻,玄烨的皇后,就必须让皇后有正妻的脸面。 当初她儿子所犯下的错,绝对不能在她孙子身上重演! 太皇太后脸上带着悲痛,她眼圈微红,声音颤抖:“玄烨,哀家知道你还年轻,正是喜好颜色的时候,纳喇氏再是美貌,也只是个庶妃,说难听的就是个妾。” 太皇太后说到这里,眸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后,这个皇后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是胜在大气,知理,也有皇后该有的姿态,这就够了。 皇后听太皇太后的话,心中咯噔一声,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身。 太皇太后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示意她不用下床,继续对着康熙道:“皇后就要有皇后的贵气,必须时刻谨记皇家脸面,皇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爱新觉罗,才会让自己如此的端庄贤惠,你不可厚此薄彼,寒了皇后的心才是,至于承枯,可以先放在哀家的慈宁宫,这样的话,皇后是否就放心了?” 太皇太后说的不可为不重,她就差骂康熙宠妾灭妻了,只是碍于皇后就在跟前,该给康熙的脸面也是要给。 康熙弯腰作揖,沉重的对着太皇太后保证道:“皇祖母所说,孙儿晓得。” 皇后红着眼眶看着太皇太后,喉咙有些硬噎。 太皇太后的话实在是说道皇后的心坎里去了,从纳喇氏进宫以来,处处与她针锋相对,她知道自己不得皇上的心,只能处处忍让,可是皇上的心却是一偏再偏。 而且刚刚太皇太后提议,让承枯去慈宁宫,比之前皇上说的让承枯去阿哥所来说,慈宁宫可是一个非常好的去处。 最少某些人的手,还没有这么长,申不到铁桶一般的慈宁宫去。 太皇太后见话说开了,就站起身来,摆了摆手,就扶着苏茉儿往外走,摇头叹息道:“夫妻俩人那里有不吵架的,你看那平头老百姓,还有拌嘴的时候呢,更何况皇家呢,哀家不参与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小两口好好的说说知心话,哀家出去看看哀家的小重孙承枯去。” 说完,就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皇后闻言,脸上有些错额,她完全没有料到太皇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脸上有些微红,她靠在床头,羞涩的眸了一眼康熙,赶紧的垂下眼眸。 康熙被皇后羞涩的样子,微微惊艳,皇后从成婚以来,他就在新婚之夜见过她含羞带怯的样子,只是这好像过去了很多年,都让他模糊了,只留下当初她生子血崩,那种愧疚,自责,时间越久,他的心越是难以放下。 空气中的静谧,让皇后微微有些不自然,神思一转,就转到承枯身上,抬眸对着康熙抿嘴一笑,轻启贝齿道:“皇上说的极是,臣妾现在又有了身孕,承枯身子弱,臣妾还真的担心对承枯照顾不周,这会儿有了皇祖母的话,臣妾也可以安心养胎了。” 康熙抬眸,皇后的眼角还泛着红,笑容却溢出眼底,眼眸弯弯,还带着水润。 康熙有些感性的坐在床边,伸手揽着皇后的肩头道:“承祜都已经四岁,在等一年就该启蒙,朕会给承祜找个好的老师,将来让他做个仁君” 康熙的这话,算是对她的一个保证,只是皇后却不敢顺着往下说。 而且皇后想的比较长远,承枯还这么小,要是被立为太子的话,可不就是一个活靶子,宫中那么多财狼虎豹,就算她是一宫之主,也难免有疏漏的时候。 皇后想到这里,微微垂眸,一抹复杂的异色一闪而过,叹息道:“臣妾不要求承枯有什么大的志向,只要他能平安长大就好。” 康熙眼里一抹暗色闪过,快的让人抓不住。 太皇太后信步闲庭,走进偏殿,看到承枯正拿着一块点心,犹豫不决。 “承枯这是犹豫什么呢?” 承枯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就看到太皇太后笑着看着他,明显是站了有一会了。 他放下点心,跑了几步走到来皇太后的身边,仰头看着太皇太后一副天真的样子道:“承枯在想,这点心如此的好看,吃掉就可惜了呢。” 承枯就今天发生的事情,基本摸清,太皇太后,与康熙这样的大人物,都喜欢天真没有心机的孩子,适当的时候,说些傻话,问些幼稚的问题,就能变相的讨好她们。 太皇太后闻言,笑着揉了揉承枯的头道:“哀家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这样一块点心,生来就是给人吃,让人饱腹,你不吃它,这点心岂不是没有任何的价值?”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的声音一转,“更何况,要是做这点心的御厨知道承枯因为点心好看而心生怜悯,不舍入口,御厨岂不是会心疼自己的心血被浪费?” “最主要的是天下间有好多人都吃不上如此的点心,连饱腹都是问题,你不吃等着它坏了,岂不是浪费粮食?” 承枯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跑到桌子跟前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太皇太后的嘴边,歪着脑袋笑。 惹得太皇太后,又是搂着承枯的脑袋一阵的搓揉。 纳喇氏走进坤宁宫,就被苏沫儿给拦了下来,带进了偏殿。 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与孙同乐的场面,深深的刺疼了她的心。 她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对着太皇太后福身,脸上是焦急万分:“给老祖宗请安。” 承枯也对着纳喇氏作揖行礼:“见过庶母妃。” 纳喇氏心神不宁的对着承枯摆了摆手,眼神止不住的往里喵,小心的问:“老祖宗,皇后姐姐身体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太皇太后撩起眼睑,眸了纳喇氏一眼:“无碍,皇后要为皇家添丁了,哀家体谅她辛苦,要把承枯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第12章 第12章 纳喇氏庆幸,还好,皇后没有在她的延禧宫里出事,随即清醒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抬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太皇太后,皇后怀孕了?! 纳喇氏有些惊疑不定。 只是看着太皇太后笑颜如花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的泛酸。 当初她怀孕的时候,也没见太皇太后如此的高兴啊。 泛酸是泛酸,但是当着太皇太后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挤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对太皇太后恭维道:“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 太皇太后漫不经心的眸了纳喇氏一眼,笑而不语,伸手递给承祜一块糕点,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讽刺的说道:“行了,说的如此口不对心,不高兴就是不高兴,这般强颜欢笑还真是让哀家看的心头难受,你回吧,好好照顾三阿哥是比什么事都要好的。” 纳喇氏听了,也不再维持脸上的笑容,小嘴微微的嘟起,有些埋怨的看着太皇太后。 纳喇氏知道自己的任何想法都瞒不过太皇太后这样的人精,也不怎么在太皇太后跟前隐瞒自己的不高兴。 只是这会儿太皇太后发话让她回去,那她肯定是见不到皇上了,至于皇后,不见也罢。 想到这里,纳喇氏对着太皇太后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微微福身道:“是,妾身自会听从老祖宗的嘱咐照顾好三阿哥。” 说完,有些依依不舍的朝着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纳喇氏说的话状似赌气,走的时候,踩着花盆底子鞋,走的噔噔作响。 承祜吃着点心的手都忘记往嘴里送了,等反应过来,就赶紧双手抱拳,对着纳喇氏的背影作揖恭送,偷偷的抬眸,发现纳喇氏已经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太皇太后漫不经心的扫过纳喇氏的背影,眼眸未变,转头看着承祜的动作,深邃的眼眸才染上一层笑意:“ 装的还挺像?” 承祜闻言,心中一惊,一时间不敢动,偷偷的抬眸观察太皇太后的表情,发现她的眼中闪烁着一层笑意,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有些撒娇的认定道:“还不是老祖宗和皇额娘一样疼我。” 说着笑嘻嘻的挨着太皇太后的身边,讨好的拿脸在太皇太后的身上蹭了蹭。 太皇太后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开来,用手指点了点承祜的脑门,对着身边的苏茉儿开怀道:“苏茉儿,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小机灵鬼,和他阿玛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一肚子的鬼点子,还会讨好人。” 苏茉儿抿嘴笑着,跟着打趣道:“格格小时候也是这样,整天骑马打猎的,可比万岁爷还要机灵呢,依奴婢看,承祜阿哥就是像格格您。” 太皇太后这话听得舒服,抬眸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苏沫儿,更是高兴,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苏茉儿就你会说话,变着法子夸哀家呢,但是哀家就是高兴。” 说到这里,有些低低的感慨:“哀家好久没有听你叫哀家格格了。” 说完看着承祜的眼眸,都亲切了不少,只是眼神却有些迷茫,好像透过承祜看向自己的过去,眼眸中带着留恋,不舍。 苏茉儿见太皇太后这样,就知道她想起草原上的一切,心头也是有些闷闷的,有些暗自懊恼,气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承枯也觉察出太皇太后的变化,伸手拉了拉太皇太后的袖口,证实刚刚太皇太后说的要他跟着她去慈宁宫住是不是真的。 “老祖宗说的话可是真的?承祜以后都要跟着老祖宗住了吗?” 太皇太后闻言,恍若回神看着承祜小大人般的拧着的眉头后,之前的一点想法,随之抛入脑后,笑眯眯的道:“是啊,你皇额娘肚子里有了小妹妹,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全身心的照顾你,所以让你跟着老祖宗住一段时间,承祜愿意吗?” 皇后有了承祜,太皇太后到宁愿皇后这次有孕生个公主,避免手足相残的情况发生,至于庶妃的那些儿子,本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除非没有嫡子。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看向承祜的眼神微微发生变化,心中不禁感叹,这个孩子能活下来,注定多磨难。 承祜闻言,低头沉思,有些坎坷的问道:“那我还能回来看皇额娘吗?” 承祜知道要是不出意外,历史上的这个孩子八成就是传说中的太子保成,唯一有一点承祜不太清楚的地方,就是保成应该在康熙十三年出生的。 至于太皇太后说的小妹妹,承祜直接忽略。 太皇太后听了,带着一抹怜悯的搂住了承祜小小的身子,笑着保证道:“当然,你什么时候想来呢,就让苏茉儿送你回来。” 承祜闻言,可爱的小脸上,才再次恢复了笑容。 太皇太后见此,转头对一旁的苏茉儿笑着打趣道:“苏茉儿你看看,哀家成了拆散他们母子的恶人了。” 承祜看着太皇太后眼中恶趣味,一时间有些羞燥,垂首就把脑袋扎进太皇太后的怀里,有些撒娇的不依道:“老祖宗。” 当天承祜就跟着太皇太后回了慈宁宫,住在了慈宁宫的偏殿。 翌日一早,承祜还在梦中,就被篮珠小心的从床上拉了起来。 “承祜阿哥,快醒醒,今个儿在慈宁宫住得第一天,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篮珠苦口婆心的劝说,手脚麻利的给承祜擦脸,漱口。 篮珠本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只是从承祜的奶娘没了之后,就在承祜身边伺候了,太皇太后直接做主把篮珠要到了慈宁宫,还继续伺候承祜,正好也可以安皇后的心。 承祜困得有些东倒西歪,就算是篮珠手上温热的毛巾也也不能让他完全清醒过来,强忍着困意撩起眼皮,朝着窗外看去,发现外面天还黑蒙蒙的。 身子后仰,倒在了床上,嘴里嘀咕道:“姑姑,我好困啊,再让我睡一会儿。” 篮珠看着承祜那困倦的样子,也是心疼,只是在慈宁宫和坤宁宫多有不同,她摸不准太皇太后的意思。 那里能由得这个小祖宗睡懒觉啊,她循循善诱的劝道:“阿哥,这是第一天,咱们绝对不能偷懒,等过几天奴婢依阿哥身子弱不能天天起这么早和太皇太后告假。” 承祜看着篮珠焦急的样子,也是不忍,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很快又困得有些东倒西歪,眼前迷糊一片,到底是配合着篮珠穿好了衣服。 篮珠见收拾妥当之后,看着外面的天色,又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直接包裹住了承祜,脚步匆匆的往外走去。 走到主殿外面,主殿的门还没有大开,只有来来回回的一些宫女太监端着盆、痰盂来回的忙碌着,承祜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就趴在篮珠身上迷糊。 承祜的脑子命令自己,要醒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只是身体上的反应却让承祜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他实在太难受了。 从穿越过来,这身体还小,特别的需要睡眠。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觉比较少。 这会儿也已经在苏茉儿的伺候下开始梳妆。 负责外援的管事嬷嬷,收到消息,就快速的朝着太皇太后的寝殿走去,心下猜测,篮珠带着承祜应该是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只是承祜阿哥身体弱,现在天气已经变暖,这个点,还是凉飕飕的,万一让承祜阿哥受了风寒,恐怕她们慈宁宫的一众人都要跟着遭殃。 苏茉儿看到管事嬷嬷时候,正在伺候太皇太后梳头,她小心的把梳子递给了身边的宫女,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管事嬷嬷把承祜的事情,一一禀告给苏茉儿。 苏茉儿微微的蹙眉,只是一想到昨个儿承祜阿哥来的及,太皇太后没有说不让承祜过来请安的事情,想及此处,微微的叹息。 这篮珠不亏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儿,各种事情做的让人挑不出任何的破绽。 苏茉儿进屋之后,接过宫女手上的梳子,缓声道:“太皇太后,篮珠抱着承祜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太皇太后闻言,眉头一皱,转头看着苏茉儿。 苏茉儿对着太皇太后继续道:“看样子承祜阿哥困得厉害,一路过来全部都是篮珠抱着的,这会儿也是睡的香甜。” 太皇太后看向苏茉儿,眼中闪过赞许,让篮珠跟着承祜过来,看样子是对的。 她对着苏茉儿微微摆了摆手,头上的发鬓还没有完全挽起,就这样散开着头发,站起身来。 承祜身子弱,这个时候被篮珠抱来,要是在外面待得时间久了,恐怕就会生病,到时候皇后心中免不得有怨言。 苏茉儿见此,赶紧的转身拿了披风给太皇太后披上,急道:“格格也要小心,不要着凉了。” 太皇太后转头看着苏茉儿笑了一下,扶着苏茉儿的手臂走了出去。 迈过门坎,太皇太后的脸,就冷了下来,对着篮珠冷声道:“篮珠哀家知道你是个好的,但是承祜身子弱,你这样把他带来,是想挑拨哀家与皇后的关系吗?!” 第13章 第13章 篮珠脸色瞬间苍白,但是抱着承祜的手并未曾放手。 她的双手抱着承祜,只要她跪下谢罪,承祜有可能从她身上摔下,她不能赌这个可能。 太皇太后见此,看了看蓝珠怀里的承祜,知道她的顾虑,转头对苏茉儿微微颔首。 苏茉儿会意,叫了个太监过来,小心翼翼的从篮珠怀里接过承祜。 看着承祜离开,蓝珠才跪在地上,对着太皇太后叩首请罪。 蓝珠不后悔,经此一事,太皇太后必定不会再让承祜阿哥天天过来请安,或许太皇太后只是试探她是否衷心。 太监小心的承祜放在了太皇太后的床上,苏茉儿搭上承祜的脉搏,片刻之后,忍不住笑道:“格格,没事儿,只是睡着了。” 太皇太后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对着门口的蓝珠道:“去外面跪着,做事情之前不深思熟虑,也不依主子身体为主,罔顾主子的信任,想清楚了再过来。” 篮珠心下庆幸,还好只是跪着,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是。” 等蓝珠离开后,太皇太后看着苏沫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承祜这一觉睡得香甜,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早就日上枝头。 揉了揉眼睛,微微的缓神,心中一阵紧促,头顶上的床幔和他之前睡的地方完全不同,是一种浅蓝色的粗布,周围的摆设有很大的不同,只是看样子也是古旧。 承祜再次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承祜眉头拧在了一起,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他又穿越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猛然间抬起双手,看到那白嫩的小手,短小的手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张口叫道:“姑姑。” 篮珠听到声音就走了过来,掀开了床幔,两个宫女连忙把床幔挂上。 “阿哥醒了,太皇太后等着您用膳呢。”篮珠经此一事,也摸清了承祜在太皇太后心目中的地位,也算是在皇后娘娘那里有了交代。 承枯闻言,轻呼了一口气。 承枯在蓝珠的伺候下,收拾妥当,就跟着篮珠走了出去,看到太皇太后,就迈着小短腿噔噔的跑了过去,一把扑到太皇太后的怀里,撒娇着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我可想您了。” 太皇太后闻言,笑着点了点承祜的额头道:“老祖宗也可想承祜了。” 说完不等承祜说话,太皇太后话锋一转:“承祜现在身体弱,老祖宗心中着急,昨个儿夜里老祖宗思前想后,觉得给承祜找个武师傅,教承祜练武怎么样?” 承祜闻言,眼睛一亮,看着太皇太后,他在电视上看到过,那种带有内功心法,还可以飞檐走壁,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羡慕。 想到这里,他微仰着的小脸上,带着惊喜,“真的吗?承祜也可以像皇阿玛那样厉害吗?” 太皇太后听了,笑着揉了揉承祜的脑袋,鼓励道:“承祜肯定会比你皇阿玛还要厉害。” 承祜听了,高兴的拍着小手笑得眼睛弯弯,像个月牙。 太皇太后自从昨天承祜过来,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觉,一夜的时间就在思索这些问题,一个孩子身体比较弱,唯有慢慢的调养才有可能恢复。 但是承祜一不是伤及根本,二不是娘胎里带的体弱,还有那么多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怎么会就这么难养呢? 唯一的一点,就是后宫之中,有人动手脚,不想承祜长大。 只是这个幕后之人,实在狡猾,没有漏出丝毫破绽,让她无从查起。 太皇太后觉得就算承祜平安长大,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存在着各种危险,学武是势在必然。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太皇太后决定让承祜练武,至于现在承祜还小,就当强身健体吧。 承祜非常赞同太皇太后的话,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连连称好。 太皇太后见此,拍了拍手,就对着承祜道:“先吃饭,好好养身子,等你身子养好了,老祖宗啊,就给承祜找到厉害的师傅了。” “是!”承祜高兴的牵着太皇太后的手。 太皇太后看着承祜活波的样子,笑着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承祜的头。 篮珠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承祜阿哥这么小,这练武的苦不知道能不能吃的下。 最主要的是,她该怎么给皇后交代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她看着承祜的眼眸,带着丝丝的担忧。 太皇太后虚虚的撩起眼皮,斜了篮珠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不再看她。 对于蓝珠心中所想,她一眼看穿,只要对承祜衷心耿耿,她也就懒得搭理蓝珠。 承祜因为太皇太后的话,心情十分的好,连吃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承祜日日都去太皇太后那里,盼望着太皇太后给他找来合适的武师傅,就这样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承祜的武师傅还没有着落。 这天承祜像往常一般来到了慈宁宫的主殿,还没有进们,就被门外守着的太监总管石德给拦住了去处。 石德很是恭敬的对着承祜作揖,伸手拦着承祜想要走进屋的去路,笑眯眯的看着承祜道:“阿哥,待会儿再过来玩吧,太皇太后与皇上有要事要商议。” 石德是慈宁宫的管事,整个人胖乎乎的,脸上也总带着笑,好像一个弥勒佛一般给人一股子好感。 只是今个儿他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承祜却感觉他的眼神却十分肃穆,给他平添了一份威严。 承祜闻言,对着石德咧嘴一笑,露出洁白如玉的小牙道:“那我等会儿再过来,谢谢总管。” 说完,就带着蓝珠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有走两步,就被苏沫儿从背后叫住:“阿哥,先等等。” 承祜停下脚步,仰首看着苏沫儿。 苏沫儿垂首看着承祜,微微抿嘴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承祜跟嬷嬷进去劝劝老祖宗好吗?” 承祜闻言,对着承苏沫儿天真的问道:“是老祖宗怎么了?” 苏沫儿对着承祜道:“没事儿,你只要像平时一般就好。” 承祜压下心头的疑问,牵着苏沫儿的手,跟着她往回走。 走到门口。 石德眼神微转,想要伸手拦住承祜。 苏茉儿见此,压低了声音道:“你也知道今个儿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上与太皇太后伤了情份,真出了什么事情,也与你无关,一切都由我担着。” 石德眼眸微转,翘起的嘴角收拢了起来,沉默片刻,才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承祜迈过高大的门坎,绕过巨大的古朴雕花屏风,走进里面。 一进去,就发觉气愤有些不对,还没有等承祜开口。 就听到太皇太后有些声嘶力竭声音:“哀家劝阻皇上,皇上不听,哀家说了,哀家不愿皇上撤藩,吴三桂之子在京中为质,尚可喜对皇家忠心耿耿,至于耿精忠一人,就不足为惧,但是现在这些老臣犹在,你如此着急撤藩,就是寒了三藩的心,到时候咱们大清将面临巨祸!” 承祜从来没有见过太皇太后如此的失态,眼角湿润,脸色有些涨红,可见是别康熙给气狠了。 想到这里,他抬首看着苏沫儿。 苏沫儿没有想到,一向平静的格格,竟然突然生了那么大的气,此时承祜已经不能上前。 就算要去劝阻,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才行。 想到这里,她对着承祜微微摇首。 康熙的声音,也有些气急败坏,他依理具争道:“皇祖母说的这些,孙儿如何不懂?!他吴三桂早就有了不臣之心,不论朕何时撤藩,他们都是必反!现在大清国库还算充盈,何必等他们做足了准备,来反我们之时,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呢!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为时已晚已。” 康熙对未来的走向比较清楚,一力主张撤藩,只是太皇太后念及旧情,不肯撤藩。 康熙却有自己的打算,三藩之中,要说最为衷心的,那就是尚可喜,但是尚可喜年纪最大。 上辈子就是尚可喜极力配合朝廷攻打吴三桂,后来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反而被他儿子软禁。 他儿子直接归顺吴三桂,让大清一度风雨飘摇。 康熙就是想趁着尚可喜身体还算硬朗,必定不会帮着吴三桂反叛,到时候区区一个吴三桂,倒是不足为惧。 耿精忠见风使舵,见吴三桂兵败,必定不敢支援,只能缩着脑袋在自己的地盘上,等待着削藩。 只是太皇太后不理解这一点,她所熟悉的吴三桂是不会在没有撤藩的情况下发动叛变的。 更何况吴应熊一直留在京中微质,吴三桂就这一个儿子,他不可能弃他于不顾。 红着眼眶,力竭道:“哀家倒是宁愿他们都老死之后,不费一兵一足的把三藩给收回!” 康熙眼眸微红,他用暗哑的声音低吼道:“皇祖母,你知道吴三桂能活多少年吗?最少要十年二十年!咱们大清就要花钱养着三藩十年二十年,光是一年就需要从全国收来的银子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才能交到国库,咱们有那三分之二的钱,直接去养大清的兵不好吗?养他们那么多年之后,他们再反了,我们就没有银子和他们打了!” 第14章 第14章 苏茉儿见此,故意踩重了脚步,提醒着正在争吵的两人有人来了。 承祜心里却有些惊涛骇浪,现在才康熙十一年,康熙就要撤藩了吗? 撤藩不是要康熙十二年才开始提的吗? 太皇太后与康熙听到声音,悉数转头,看到了角落里的苏茉儿与承祜。 承祜被康熙有些冰冷的眼神扫过,心神急转,他有些怯怯的看着康熙,脚步甚至有些微微的后退。 太皇太后见此,知道他们两个的样子吓到承祜了,瞪了站在承祜身边的苏沫儿一眼,缓和了一下情绪,露出一个笑容对着承祜道:“乖承祜,到老祖宗这里来。” 承祜闻言,偷偷的喵了一眼康熙,快步朝着太皇太后的跟前,抬首看着太皇太后有些难看的脸色。 小手轻轻的拍在太皇太后的胸口,给她顺气,用自认为只有太皇太后才能听到的声音的安慰她道:“老祖宗不生气,皇阿玛还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本来胸口剧烈起伏的太皇太后,闻言,看着承祜那认真的神色,一下子绷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承祜问道:“你这话谁教的?你皇阿玛可不小了,比你这个老祖宗都有注意的多。” 承祜仰着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康熙,小声的解释道:“老祖宗,没人教承祜,是承祜自个儿想得,就像承祜想快点长大,长成皇阿玛这样高,这样厉害,但是承祜长一天,皇阿玛也长一天,承祜怎么追都追不上皇阿玛。” 说着承祜有些丧气,承枯歪着脑袋,看了一下情绪缓和了许多的康熙,眼神中在这濡慕,道:“同样的道理,就是皇阿玛也永远追不上老祖宗,不管皇阿玛长多大,在老祖宗跟前,都是小孩呢。” 康熙听承祜的话,心头微动,他知道他皇祖母是为他好,不想至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三藩不同,三藩就算是现在不反,将来也是必反,与其朝廷花银子养着,不如提早把这颗毒瘤拔了。 今个儿多亏了有承祜在,要不然就要和上辈子一般,把皇祖母给气病了。 康熙想到这里,看着承祜稚嫩的小脸,眸光柔和了不少,转头看向太皇太后,他佯装撒娇道:“是啊,皇祖母,孙儿还小呢,你就别和孙儿一般见识了。” 古人尚且彩衣娱亲,他为了皇祖母也能做到。 没有经历过一次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亲情的珍贵。 在他最后的那段日子里,所有人都盼着他尽快死去。 他的枕边人这样,他的子女亦是。 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唯一想念的就是他皇祖母对他的爱,对他无条件的支持和付出。 太皇太后虚虚的抬眸看了一眼康熙,就被他有些别扭的神色,给娱乐了。 一个绷不住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片刻之后,她才揉了揉有些潮湿的眼角,对着康熙正色道:“玄烨,不是皇祖母不让你撤藩,三藩是咱们大清的一个毒瘤,皇祖母何尝不知,但是三藩手握重兵,这些兵力堪比咱们整个大清的精兵啊,咱们要兵没兵,要钱没钱,拿什么去和三藩打仗啊?” 太皇太后说着叹息,缓了片刻继续道:“尤其是吴三桂,更是兵强马壮,咱们不可硬碰硬的来,这撤藩的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 太皇太后有自己的打算,吴三桂降清之后,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同时对她也是忠心耿耿,她随不能保证吴三桂必反,但她有信心,只要玄烨不撤藩,吴三桂在她老婆子活着的时候,必定不会反。 玄烨就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精兵强将,也多些准备的时间。 康熙思索着上辈子把太皇太后气病的事情,不欲与太皇太后争辩,他笑着不与太皇太后争辩道:“是,皇祖母,孙儿会听从皇祖母的建议,徐徐图之。”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端看她孙儿的脸色,就知道,不到南墙心不死,总会让他吃个大亏之后,才能真正的长大。 真以为自已斗赢了鳌拜,就很厉害了。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心神一松,眼前有些发黑,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康熙就在眼前,并没有真的让太皇太后受伤。 承祜却心中带着无数的疑问,但是碍于小孩子的身子,无法开口询问。 历史上的撤藩是在康熙十二年开始,而吴三桂反清是在康熙十三年二月。 按照历史上撤藩的时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就提前了呢? 康熙一下子就有些慌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叫道:“皇祖母!皇祖母!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康熙感觉上辈子的事情与眼前重合在一起,上辈子也是这样,他为此还把皇祖母给气病了,更是自大的说出撤藩不成,就让皇祖母另择明君的话。 康熙越想越心慌,上辈子皇祖母极力阻止,但是他一意孤行之后,吴三桂反了! 那这次呢?命运的安排,恰到好处的回到原点,唯一的变故就是眼前的这个一脸惶恐不安的承祜。 康熙的视线悄然无声的扫过承祜,眼眸中的光芒霎那间消失。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周太医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太皇太后晕倒可是大事,关乎国本。 屋里的人都着急太皇太后的身体,一时间也顾不得管承祜。 承祜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太皇太后,有些手足无措。 苏茉儿在太医来了之后,就对着承祜柔声道:“阿哥先跟着篮珠回去,一会儿太皇太后醒了看到您在这边,会心疼的。” 苏茉儿话说的漂亮,但是承祜知道,现在慈宁宫里乱糟糟的,没有人能够顾得上他,他在这里只能添乱。 承祜担忧的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微微点头,就乖巧的跟着篮珠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太皇太后都有康熙亲自照料,一时间也是母慈子孝的场面。 两人都十分默契的不再提撤藩的事情。 而承祜心中也是放心不下太皇太后,天天往太皇太后的床边跑。无形之中康熙与承祜的关系好了不少。 而太皇太后的病情断断续续的却不见好转,周太医却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对于周太医说的话,康熙心中愧疚,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撤藩却是势在必行。 康熙罢朝在太皇太后身边伺疾,太皇太后却因为担忧前朝,让康熙退朝之后过来。 皇后有了身孕,而且掌管宫中事宜,来了一次就被太皇太后劝了回去。 纳喇氏与马佳氏两人,轮流值班守在太皇太后的身边。 马佳氏是聪明人,想借此机会带着二阿哥与康熙多多亲近。 这天承祜刚刚从太皇太后那里出来,就遇到了正在前往主殿的马佳氏。 马佳氏穿着淡蓝色的旗袍,银线绣的水纹,泛着淡淡的白芒,衬托的马佳氏整个人肤若凝脂,温婉动人。 承祜躬身对着马佳氏见礼道:“见过庶母妃。” 承枯的动作一板一眼,看的马佳氏眼神微转,忍不住的叹息道:“起来吧,这么小都这么懂事,不像你二弟,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虽然说着这话,承祜还是从中听出了一抹骄傲自得。 承祜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眼前一岁多的二阿哥所吸引。 二阿哥此时看着比之前精神多了。 眼眸黝黑,皮肤白嫩,小小的脸上一对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 他正好奇的打量着承祜,似乎对他这个哥哥十分的好奇。 承祜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此小的孩子,一下子就给二阿哥的样子给萌化了,他小心的抬头看着马佳氏征求意见道:“庶母妃,我能和弟弟玩一会儿吗?” 说完之后,就有有些坎坷不安,宫中的人,都是老谋深算,那里肯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别人? 他就这样开口,实在有些唐突了。 只是这二阿哥,白白嫩嫩的,带着一个小虎头帽,叫上踩着虎头鞋,上身穿着一个小褂带着一圈白色的毛毛,按说现在已经四月份,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而马佳氏还给二阿哥穿这么多的衣服,可见二阿哥身体有些弱。 马佳氏闻言,眼波流转,笑着颔首:“你二弟身子弱吹不的风,你带着他去你的住处玩耍吧。” 承祜没有想到马佳氏会如此的说,他抿嘴一笑,对马佳氏作揖道:“是,谢谢庶母妃。” 说完小心翼翼的牵住二阿哥的手,小大人似的诱哄道:“二弟,跟着大哥去玩好不好?” 马佳氏对着他们微微颔首,看着奶娘眼波流动,就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二阿哥的奶娘,笑眯眯的抱上二阿哥,对着承祜道:“承祜阿哥,二阿哥此时走路还不太稳,需要有人专门护着,您这样牵着他,待会儿二阿哥摔了,恐怕会累及到您。还是奴婢抱着二阿哥吧,这样走的也快点。” 承祜见此,慢慢的放开了二阿哥的小手,笑着颔首。 只是笑容未曾达到眼底。 这奶娘也是个厉害的,说话做事不着痕迹,却能让人明天她的意思,而无法反驳。 篮珠微微蹙眉,承祜阿哥是她看着长大的,你一个奴婢算什么东西?也敢给嫡长子脸色,想到这里,她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眸深处却泛着寒光:“奶娘说的是,您也知道大阿哥身份贵重,你依什么身份对阿哥说这样的话?” 第15章 第15章 奶娘心头微微一惊,她只想到了马佳庶妃给她的丰厚赏赐。 脑子一热,竟然忘记了蓝珠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只消篮珠的一句话,恐怕她这个奶娘就会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 想到这里,奶娘后背不禁沁出冷汗来,抱着二阿哥赛音察浑,垂首看着地面,有些局促不安。 承祜眸了一眼奶娘,牵起篮珠的手,若无其事的笑着摇首道:“算了姑姑,奶娘也是担忧二弟伤到我。” 承祜知道,奶娘之所以敢这么说,就是有马佳氏的默许,要不然她一个小小的奶娘,怎敢对他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 蓝珠看着奶娘的眸光,泛着冰冷的色彩,直到承祜上前签住她的手,才微微回神,垂首看着承祜。 “走吧,姑姑。”说完就往前走去。 奶娘看着一大一小两人的背影,犹豫了片刻,抬首看了一眼若无所觉的赛音察浑,想了想马佳氏庶妃说的话,一咬牙抬脚就跟了上去。 到了偏殿,奶娘放下赛音察浑,但是眼眸时刻都盯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了。 承祜见此,对着篮珠吩咐道:“姑姑,你让人在地上铺上皇额娘送来的羊毛毯子,厚重的那个,这样二弟就算是摔了也不会摔疼了。” 要是真的在他这里摔到二阿哥,到时候恐怕不说马佳氏是不是会对皇上哭诉,恐怕就连眼前的奶娘都有可能反咬一口。 宫中人心险恶,谁知道马佳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看着二阿哥所需所觉的探索着新的领地,来回跑的跌跌撞撞。 承祜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了。 就算赛音察浑在可爱,也不能跟他的小命比啊。 篮珠明白承祜的意思,依言让人去拿了毯子,让人铺在地上,桌子凳子都小心的挪了位置,防止赛音察浑磕碰上。 篮珠在皇后跟前待了那么多年,看到的,想到的岂是承祜能比? 她从奶娘开口说出那样的话来,就明白,奶娘背后有人给她撑腰。 这人不外乎就是马佳氏,只是看奶娘如此的没脑子的样子,恐怕马佳氏在背后给了奶娘重金和许诺。 只是有钱拿,不一定有命花,这奶娘恐怕就是一不小心知道马佳氏的秘密,心思不重,存不住东西。 马佳氏嫌她碍事,想借承祜阿哥的手铲除她。 想到这里,蓝珠眼眸微眯的盯着赛音察浑。 正当承祜看着跌跌撞撞的赛音察浑有些发愁的时候,一个宫女打扮得人走了进来。 承祜打量着来人,看着年龄与篮珠差不多,但是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衣角没有丝毫得凌乱,就连嘴角都带着和马佳氏相似得笑容。 此人见到承祜之后,就对着承祜恭敬的福身,标准的礼仪简直就是和马佳氏一模一样。 “奴婢秋雅见过承祜阿哥,承祜阿哥万福。” 篮珠见到秋雅得一瞬间,如临大敌一般,戒备得把承祜拦在怀里。 秋雅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完美,完美得让人心生警惕。 承祜歪着头打量着秋雅,然后神色淡淡对着秋雅道:“起身吧。” 秋雅微微弯腰,恭敬的对着承祜道:“谢谢承祜阿哥。” 起身之后,抿嘴微笑着对承祜又道:“庶妃娘娘担心奶娘伺候不好二阿哥,才嘱咐奴婢过来看着,赛音察浑一向都是奴婢带着的。” 秋雅像是话家常一般,对承祜解释。 承祜是皇上的嫡长子,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她不能给二阿哥添乱,让嫡长子记恨。 当然这个嫡长子能否长大,还是个未知数。 经此一事,承祜对二阿哥赛音察浑的兴趣,完全消失,在秋雅的看护下,逗着赛音察浑玩了一会儿就依累了需要休息,让秋雅带着奶娘和二阿哥赛音察浑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承祜才看着篮珠带着敌意的眼神问道:“姑姑,你怎么对着秋雅这么戒备?好像……” 承祜歪着头想着用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篮珠的样子比较合适:“嗯,如临大敌一般。” 篮珠闻言,对着承祜笑了笑,收回看着秋雅的背影道:“你其中一个奶娘与她是同乡。” 承祜闻言,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呼道:“这不可能吧?她会这么傻,留下这么重要的把柄?” 篮珠见此,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慈爱的对着承祜摇了摇头道:“就因为她不傻,才让人不相信是她做的,再加上你那奶娘,并未说出幕后指使。” 说到这里,她有些虚虚的看着前方念念道:“这幕后之人到现在还没有抓住,奴婢们与皇后娘娘也是无从查起,毕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害的您,就这样硬牵扯出马佳氏庶妃,也不是个事情。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承祜好奇的看着篮珠,继续问道:“然后呢?” 篮珠抬首微微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深吸一口气道:“然后?然后阿哥您身子就变得不好起来,动不动就生病,你的那个奶娘也自裁而亡。” 承祜见篮珠有些伤感,装模做样的叹息道:“唉!可怜我啊,从小就饱受磨难,受尽折磨。” 篮珠看着承祜小大人似的样子,噗呲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缓住笑声之后,才对承祜道:“阿哥怎么受尽折磨了?皇后娘娘护您可是护的和眼珠子似的。” 说道这里,脑海里突然响起二月份皇后娘娘的选择,对上承祜那干净明亮的眼神,心头微微一颤,把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承祜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让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原身的绝望和无助。 承祜爬上了一把椅子,慵懒的窝在上面,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的看着篮珠道:“困了。” 篮珠看着承祜这样,有些不赞成的对着承祜道:“那也不要在这里睡,身体刚好一点,别再病了。” 承祜微微点头,乖巧的去了寝室。 翌日一早,承祜眯着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 转头就对上赛音察浑睁着浑圆的大眼睛,趴在床前,一脸兴趣迥然的看着他。 承祜吓得啊的一声,一下子坐起身来,伸手指着着赛音察浑问道:“谁把你带来的?你怎么在这里?” 赛音察浑看着承祜,手上拿着一块点心,痴痴看着承祜傻笑,嘴角一抹亮晶晶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脸上都是点心的渣滓。 承祜见此,有些嫌弃的看着赛音察浑,低头看了看床单上散落着点心落下的碎末,任命的坐起来,对着外面喊道:“姑姑。姑姑。” 赛音察浑也跟着学:“姑姑。” 篮珠正在与秋雅对峙,她在看到秋雅与二阿哥赛音察浑的时候,就有些头皮发麻,只是她能拦住秋雅不让她进来,但是赛音察浑她却是无法拦住。 一眼没有注意,就让二阿哥从空隙中跑了进去。 秋雅嘴角上扬,对着蓝珠微微颔首:“大阿哥在叫你。” 蓝珠闻言,看着秋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赶紧的转身走了进去。 抬眸就看到赛音察浑小花猫般的样子,怎么也是生不起气来。 承祜却撅着嘴看着她,满脸的控诉,嫌她把赛音察浑给放进来了。 篮珠见此,有些愧疚道:“秋雅把人放下,说是马佳氏庶妃说的让阿哥与二阿哥多培养培养感情。” 篮珠小心的把赛音察浑抱到一旁,对着承祜又继续道:“二阿哥走路都不稳,奴婢怕伤到他,不敢拦着,倒是把秋雅拦在外面。” 承祜闻言,也知道蓝珠说的是事实,垂眸看着不太聪明的赛音察浑对着篮珠道:“算了,他奶娘呢?不是生怕摔了碰了?这会儿不怕累及到我了?” 篮珠闻言,思考了片刻道:“今个儿就没有见到她,不错秋雅说了,等庶妃娘娘从慈宁宫离开的时候,就过来接上二阿哥。” 承祜闻言,看着赛音察浑仰天长叹:“庶母妃这是让我带娃?也不怕伤到她的宝贝儿子。” 赛音察浑不懂什么意思,就鹦鹉学舌一般拍着手叫道:“带娃,带娃!” 承祜见此笑了起来,这孩子还真的不知道宫中险恶。 而马佳氏恐怕也是有持无恐,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送到这里来,也是料定他不会对赛音察浑做什么。 宫中的孩子贯会看人脸色,就连年纪如此小的赛音察浑都有了这样的意识。 他抬首见承祜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就放下了手中已经破碎的点心,瞪着小短腿,费力的往床上爬。 只是爬到一半的位置,直接落了下去,这让赛音察浑有些沮丧的看着承祜,眼眶微微泛着湿润,一看就是想要酝酿一场大哭。 承祜不等他哭出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把赛音察浑给拉到床上来。 只是拉上来之后,他就后悔了,赛音察浑把油腻腻的带着点心渣渣的手,直接抓在承祜的里衣上。 承祜看着篮珠有些生无可恋的问道:“姑姑,我能现在把他送走吗?” 篮珠从二月皇后娘娘坐下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承祜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她憋着笑道:“恐怕不能,庶妃娘娘现在是在伺候太皇太后,而且是主动代替皇后娘娘伺疾的。” 第16章 第16章 就这样过去了十天左右,太皇太后的病总算的基本痊愈。 太皇太后觉得身体好了许多,就不让马佳氏再过来伺疾。 马佳氏来不了,赛音察浑也就不能天天来找承祜。 这才让承祜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赛音察浑的魔爪中解脱出来。 对于承祜这边的一举一动,太皇太后都看在眼里,她知道马佳氏打的什么注意,无非就是想多见皇上几次,哪怕是在慈宁宫里面,只要皇上能够日日见到人,就不会忘记她,以后有的是机会承宠。 对于这样的小心思,后宫的女人那个没有? 只是马佳氏有些过分的是,利用她不说,还想着挑拨她与承祜的关系。 更是利用承祜,让她的孩子与承祜演兄友弟恭。 还想着让赛音察浑踩着承祜往上爬呢,只可怜,她家承祜这个傻孩子,竟然真的全心全意的照顾起赛音察浑连往她这里跑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太皇太后抬手端起苏沫儿递过来的茶杯,一只手捏着茶盖轻轻的撇去浮末,抿了一口茶,透过手指的缝隙,偷偷的眸了一眼有些偷偷摸摸的承祜。 承祜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就算路程在短,也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他对着太皇太后躬身作揖道:“老祖宗安康。” 太皇太后板着脸故作生气道:“今个儿怎么有时间往哀家这里跑?” 承祜一听,就知道太皇太后未曾真的生气,快速的往前跑了几步,一把抱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用脸蹭了蹭道:“老祖宗,承祜可想你了。” 太皇太后忍着眼眸里的笑意,板着脸道:“想哀家?哀家都见不到你人影,哀家以为你把哀家早就忘记了呢。” 承祜仰首看着太皇太后,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双手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哪能啊,老祖宗我这段时间都被赛音察浑给缠住了,庶母妃也不管,天天往我那里跑,就赖着我屋里不出去,万一他在我那里受伤,我岂不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说道这里,就想起这几天困惑着他的问题,太皇太后说的给他找个合适的武师傅。 这都过去好久了,也没有一点音信,不会是忘记了吧? 承祜眼睛一转可怜兮兮的看着太皇太后道:“老祖宗,你之前说的话还算话吗?” 太皇太后一想,就知道承祜的意思,这是在问武师傅的事吧? 太皇太后抿了一口茶水,满脸疑问,故意问道:“哀家说的话那么多,哀家那里记得你说的是那句呢?” 承祜闻言,明亮的眼眸,一下子黯然了不少,有些不依的摇着太皇太后的身子道:“老祖宗!” 看到承祜的样子,太皇太后没能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老祖宗答应承祜的事情,都记着呢,快别摇了,老祖宗要头晕。” 承祜闻言,眼眸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看着太皇太后惊喜的道:“我就知道老祖宗最疼承祜了。” 正说着,就见苏茉儿走了进来,看到祖孙同乐的场面,眼眸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道:“格格,羽林军一品带刀侍卫佟宣前来求见。” 太皇太后闻言,笑着点了点承祜的小鼻子道:“看,哀家说什么来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你刚刚提起,这不就过来了。” 承祜闻言,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太皇太后,傻傻的问:“谁来了?” 太皇太后闻言,冲着承祜眨眼睛:“你的武师傅。” 承祜闻言,脸上绽放出了惊喜的笑容,他抱着太皇太后的胳膊,撒娇道:“老祖宗最好了,我最爱老祖宗了。” 太皇太后喜得抱着承祜,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缓和了片刻,才收敛起笑容对着苏茉儿摆了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苏茉儿微微福身,对着太皇太后道:“是。” 眉眼含笑的退了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苏茉儿就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披甲的魁梧男子,长相俊朗,五官硬朗,嘴唇抿着,一看就不经常笑,但是也符合承祜在电视上看到的高人的印象。 佟宣走到殿内,双手相互拍打,然后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奴才羽林军一品带刀侍卫佟宣叩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吉祥。” 说着趴在地上对着太皇太后行大礼。 承祜好奇的看着佟宣,这人和他之前见过的侍卫都不一样。 太皇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佟宣,微微颔首,对着佟宣道:“起来吧,哀家早就想见你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佟宣从地上站起来,垂首看着地面恭敬道:“奴才承蒙太皇太后恩典,才得已有今天,奴才时刻谨记在心,不敢忘怀。” 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道:“哀家只是看不惯他们罢了,你现在是一品带刀侍卫,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这可是与哀家无关,哀家知道你功夫不错。” 说完就转头慈爱的摸了摸承祜的头,有些无奈道:“哀家这小重孙一直想要学武,哀家寻摸了好久,最终觉得你比较合适。” 佟宣这才抬首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身边那个小小的孩子,长得白白嫩嫩,样子比较讨喜,对于太皇太后的小重孙,符合年纪的,佟宣不用猜就知道这人就是皇上的嫡长子。 一想到这里,佟宣就有些犯难,他从来没有与小孩子接触过,也是担心做不好嫡长子的武师傅。 佟宣对着太皇太后躬身作揖委婉道:“回太皇太后,奴才您也知道,尚未成家,家中子侄也无,从未曾与阿哥这般大的孩子相处过,恐怕难当此大任,还望太皇太后三思。” 太皇太后看着佟宣,微微的颔首道:“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哀家只相信你,相信你会帮哀家照顾好哀家的小重孙,哀家老了,以后能够给与他的庇护会越来越少,唯有让他自己学了本事,才能如雄鹰般在天际翱翔。” 太皇太后的话,让佟宣陷入沉默,眼眶湿润,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拳拳挚爱。 但是这宫中多腌臜,他能够当上一品带刀侍卫岂能不了解这个? 现在要是就此与大阿哥沾上关系,恐怕以后但凡大阿哥有些危机,他都是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佟宣眼眸里一抹苦笑,他垂首看着地面,沉默了片刻才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对奴才有知遇之恩,奴才直言,还望太皇太后勿怪。”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佟宣才继续开口道:“阿哥年幼,学武之事贵在坚持,奴才只能先试试看。” 太皇太后看着佟宣满意的颔首道:“无碍的,现在承祜还小,你只需要教他一些基本的即可。” 佟宣闻言,对着太皇太后行礼道:“是。” 太皇太后说完,对着佟宣微微摆手,示意他下去。 佟宣微微行礼,然后躬身退了下去。 等佟宣离开,承祜才转头看着太皇太后满脸疑惑的问道:“老祖宗,我怎么看他有些不情不愿的呢?” 太皇太后听了,垂首看着承祜,揉了揉他的脑袋有些遗憾的解释道:“佟宣是你皇祖母家的一个远方侄子,只因他得罪了嫡系,日子过的比较清苦,但是胜在对大清衷心。” 说到这里,看着承祜眼神有些复杂:“就算日子艰难,他还是凭借着自己的本事爬到了一品带刀侍卫的这个位置上,也是京中那些纨绔子弟所不能比的。” 承祜不知道太皇太后为何要这样刻意做比较,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太皇太后真是对他用心良苦,古有孟母为子三迁,今个儿太皇太后就是想要佟宣对他耳濡目染。 承祜想到这里,就站起身来,一本正经的走到太皇太后跟前,对着太皇太后叩首道:“老祖宗安心,承祜长大了一定做个对大清有用的人。” 太皇太后闻言,笑开了怀,她站起身来,伸手扶起承祜,嘴里念念道:“承祜真是聪慧过人,比你皇阿玛都要聪慧。” 一旁的苏茉儿,看着两人抿嘴微笑,却不接太皇太后的话。 康熙在外面听到声音,抬脚迈过门坎,就看到太皇太后怀里的承祜,祖孙同乐,这让康熙的心情好了许多。 承祜看到康熙,就赶紧的从太皇太后怀里站了起来,对着康熙行礼道:“见过皇阿玛。” 康熙背着手走近了,对着承祜摆了摆手道:“起来吧,刚刚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承祜转头看了看还未来得及收敛起笑容的太皇太后,故意道:“这是儿子与老祖宗的秘密。” 琉璃般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太皇太后。 一下子就萌化了太皇太后的心,喜得太皇太后再次抱住承祜高兴道:“哎呀,看这才是哀家的乖承祜呢。” 说完意犹未尽的瞪了一眼康熙,脸色拉的老长问道:“今个儿怎么到哀家这里来了。” 康熙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的躬身行礼道:“这不是听闻您要给承祜找武师傅,孙儿这里有好几个人选,给您推荐几个。” 第17章 第17章 康熙也是想着缓和一下他与他皇祖母的关系,才算是应承下来,道慈宁宫问问他皇祖母,之前他皇祖母在病中,对他还是不加颜色,现在病愈更是让他吃了几次闭门羹,可见是知道了他的做法,心中有些恼了他。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疼他的心是真,这次生气也是真。 太皇太后虚虚的抬眸,瞧了康熙一眼:“承祜的武师傅,哀家已经选好,你推荐的人,哀家不要,一大家子都欺负一个人,还真是长本事了。” 康熙闻言,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佟宣的母亲与他的母后佟太后,有所积怨,只是到了佟宣这一辈,就对佟宣做的有些过火。他一个当儿子的还未曾说半句,他皇额娘的侄子却想要追究到底,父债子还,处处打压佟宣。 佟宣也是处处避让,直到太皇太后看不下去,直接插手这件事情,让佟宣进了羽林军当侍卫。 而佟宣也是个有本事的人,愣是爬到了一品带刀侍卫这个位置上,可是羡煞旁人。 太皇太后想要给承祜找武师傅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佟家那边有几个确实不错的,也想要应承下这个差事,这会儿也是求到了他的跟前,他看着不错,就想着给他皇祖母推荐一二,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就这么巧合,他来的路上还遇到佟宣了。 康熙对于太皇太后意有所指的话,也不生气,就岔开话题道:“那承祜的文师傅呢?皇祖母可有人选?” 太皇太后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了康熙一眼道:“承祜才四岁,距离开蒙还有两年呢,你慢慢的寻觅就好,问哀家做什么?哀家什么都做了,要你这个皇阿玛干什么?” 说道这里,她接过苏茉儿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用茶盖撇去浮沫,这说了大半天的话,她有些口干舌燥。 “哀家之所以让承祜跟着佟宣学习功夫,最主要不是佟宣多么的优秀,而是哀家的承祜身子弱,需要用练武来强身健体,等将来,也可以跟着你东奔西走,带兵打仗。” 承祜闻言,对着太皇太后使劲点头,一脸兴奋的道:“嗯嗯,我听老祖宗的,将来要当大将军,承祜以后是大将军。” 说着还抬起脚走了两步,扭头看着太皇太后。 康熙闻言,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揉了揉承祜的头温柔的道:“那你当大将军了,谁来当太子?” 承祜低头沉思,好像在思考太子和大将军那个厉害一般。 只有承祜自己知道,他此时是有多么的恐慌,太子之位一般都是皇上的禁忌,这会儿康熙突然提起,难道是怀疑他了? 但是康熙不可能怀疑到他的,承祜心中疑惑,丝毫不敢表现出一点。 承祜想到这里,收敛情绪,仰首看着康熙,面带笑容的样子,就知道他只能赌一把了。 他有些天真的问道:“太子是干什么的?和大将军一样厉害吗?” 承祜可以确定,这么大的孩子,在没有人给他特意讲解过太子的含义之前,他绝对不会知道太子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眼眸别有深意扫过康熙,并没有阻止康熙与承祜的对话,只是对康熙话中的意思,微微蹙眉。 康熙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循循善诱道:“不,大将军虽然很厉害,但是太子更厉害,太子可以管大将军,那承祜要太子,还是大将军呢?” 承祜见康熙和蔼的想着,心中确定,这次他赌对了。 只是听康熙的问话,心中却有些欲哭无泪,承祜此时作为一个天真的孩子,他只能想那个厉害做那个,而这样的选择,就是做太子。 也就是明知道,眼前是个坑,承祜却不得不往里跳,承祜顺着康熙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道:“那儿子想做太子,等以后变得比大将军还要厉害。” 康熙听了,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抬首一阵郎笑,心情愉悦道:“对,朕的承祜就是要做太子,将来比大将军厉害,比皇阿玛厉害。” 康熙没有错过承祜脸上的神色变化,从一开始的纠结,到后来的兴奋,完全不懂的收敛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人,不可能是和他一样的人。 康熙可以确定,他重生了,历史也有了变化,所以说许多事情都已经不是绝对。 想到这里,他看着承祜的眸光变得有些不同,这次他是真的对承祜放心了。 康熙几次都想把这个孩子弄死,提前灭掉这个不安分的因素,只是现在看来,真的是他多心了。 太皇太后在一旁听着承祜的童言童语,斜了一眼旁边的康熙,对着篮珠摆了摆手道:“去带着阿哥用些吃食,别回头饿到了哀家的乖孙孙。” 太皇太后觉得,有些事情必须要和康熙说清楚才是。 篮珠在一旁早就听的心惊胆战,这会儿得了太皇太后的话,赶紧的脚底抹油一般,牵着承祜走了出去。 承祜走出去之后,才发觉自己紧张的双腿发软,后背沁出一身冷汗,这康熙到底发现了什么?如此的试探他? 等承祜走远,康熙才收回目光。 太皇太后对着康熙摆了摆手问道:“坐吧,你真想让承祜做太子?” 康熙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的抿嘴一笑,坐在了太皇太后的旁边道:“朕还没有想好,但是承祜目前是占嫡占长,立太子的话,确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你以为呢?皇祖母。” 康熙说完,就转头看着太皇太后,征求她的意见。 太皇太后把康熙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现在听康熙如此说,心头的疑惑才消失,既然康熙有这个打算,诱惑承祜说出那样的话,也无可厚非道。 “玄烨长大了,有了一个帝王该有的责任,你要是真有那个心,就晚上几年,再看看。” 太皇太后说道这里,看着康熙,眼眸中带着怀念,好像看着小时候的康熙一般,长长的一声叹息,继续道:“承祜还小,你要是现在就立他为太子,恐怕就是把他往刀尖上撞,这个孩子活下来不容易,后宫的那些腌臜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康熙看着太皇太后一副全心全意为承祜打算的样子,猛然间就陷入回忆,当初他小的时候,那会儿皇祖母也是这般,事事以他为先,直到他亲政,他皇祖母才渐渐放手,可以说没有皇祖母,就没有现在的他,为没有以后的他。 想到这般,康熙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当初他还是阿哥的,他的皇阿玛想要立的太子,是董萼妃的孩子。 只可惜那个孩子命不好,没能活下来。 康熙垂首,掩饰自己的复杂的神色,他声音低沉的道:“皇祖母,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朕不立承祜为太子,恐怕承祜的日子也不好过。” 太皇太后闻言,看着康熙,片刻之后才道:“这也就是我要佟宣做承祜的武师傅的原因。” 康熙猛然间抬首,看着太皇太后有些不可思议,他皇祖母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为承祜的未来打算了。 佟宣武功好,衷心,最为主要的是,佟宣无亲无故孤身一人,手下还有一队羽林军,只要他真的收下了承祜,就相当于承祜有了一个羽林军一品带刀侍卫的武师傅,在宫中既能保护了承祜的安全,又有了这样一批忠心耿耿的班底。 康熙想到这里,站起身来对着太皇太后作揖道:“还是皇祖母想的周全。” 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首,伸手托起康熙的手,有些苦笑着道:“我呀,这辈子就是为了你们爱新觉罗操碎了心,处处想要咱们大清好,之前不让你撤藩,也有另外一个原因,我担心三藩叛乱开始,沙俄那边借此攻打我们大清,到时候前有狼后有虎,我们顾此失彼,咱们大清的气数恐怕就尽了。” 说着太皇太后,仰头感叹一声,语气里带着无奈,看着康熙的神色也是忧愁。 康熙从来不知道他皇祖母竟然打算的如此悠久,看的如此长远。 他眼眸闪烁的看着正在垂首喝茶的太皇太后,心下庆幸,这个人是他皇祖母。 他经历过一次三藩叛乱之事,对此知之甚详,三藩之乱还没有平定,沙俄确实入侵大清,要不是他皇祖母舍了脸面,求到了朝中老人,让那些老人把家中家丁借出,组成了一支军队,让周培公带兵平叛,更是在平三藩之际,研究出威力强大的红衣大炮,要不然,他们大清恐怕就亡了。 而他就是那个亡国之君。 他皇祖母确实有惊世之能,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康熙怔仲片刻,就回神,扶着太皇太后的手道:“皇祖母安心,孙儿定会让咱们大清繁荣昌盛,让皇祖母安享晚年。” 太皇太后闻言,转头看着康熙,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康熙的手,便没有在说话,她知道康熙的固执,更是了解他胜过自己,那里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呢? 承祜这边出去之后,身上的冷汗还没有完全干,就看到抱着刀倚在门框上的佟宣。 承祜迎了上去,仰着头看着佟宣,微微躬身道:“佟宣师父。” 佟宣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孩子,还不到自己的大腿,长得细胳膊细腿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住,:“不是想学武吗?从现在就开始吧。” 第18章 第18章 佟宣说完,转头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丝毫没有顾及承祜的脚步是不是能跟得上。 承祜看着佟宣的背影,想到之前与太皇太后说的话,微微咬牙,就跟了上去。 只是走了两步,就发现,佟宣的腿长,他完全就追不上。 蓝珠看着佟宣的做派,一下子就怒了,想要跑上去找佟宣辩论几句。 承祜一把拉住了蓝珠的手道:“姑姑,我们走过去。” 蓝珠闻言,有些抱怨道:“阿哥,佟宣只是一个侍卫,怎么能如此的无视你呢!回头奴婢告诉皇后娘娘,必定让皇后娘娘狠狠的惩罚他!” 说到最后,蓝珠有些恶狠狠的。 承祜闻言,咧嘴一笑道:“姑姑,我们快点跟上吧,他这会儿想带我去哪里?一会儿走的没影了,就追不上了。” 承祜猜测,佟宣应该是去演武场,在宫里只有那个地方是可以练武的,就连康熙有的时候也会过去。 只是今个儿刚刚被康熙试探一番,他可不敢露出任何的马脚,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做的每一件事情,现在想想,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多事情他都仗着自己有些大人的思维,还有就是穿越这件事情不可能发生,也没有人相信,而有些聪明过头了。 看来他以后需要更加的小心谨慎才行,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蓝珠听承祜的问话,微微一想就知道佟宣要去哪里“还能去哪里,无非就是演武场哪里,好在不算远,要不然的话,您都赶不回来用膳了。” 承祜闻言:“那咱们就去演武场吧?我还没有去过呢,哪里大不大?是怎么样的?” 承祜走到了演武场,就看到这样一幕,佟宣竟然和一个大汉对打,拳拳到肉,打得好不激烈。 承祜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真实打斗,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等他反应过来,就扬起稚嫩的嗓音,带着一丝天真的喊道:“师父,好厉害,师父好厉害!” 说着忽闪着大眼睛,绷着使劲拍着双手,满眼崇拜的样子。 佟宣打斗之余,眼眸轻轻的扫过承祜的脸上,从承祜有些发光的脸,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演武场上本来都是一群粗糙的汉子,赤胸裸体的在演武场上,挥洒汗水。 在没有得到皇上要来的通知之前,他们都不会穿长衫。 本来大家都围绕着佟佳宁与佟宣的对打,神情专注而羡慕。 这个佟佳宁的祖父与佟宣的祖父是堂兄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佟宣的母亲得罪了当今圣上的母后,也就是当朝皇太后。 从此佟宣这一支就开始处处受到打压。 只是皇上并没有对佟佳宁的示好表现出支持,也没有打压佟宣的意思。 更是太皇太后看佟宣处处受欺负,还主动把他安排进羽林军。 突然听到声音,就转头一看。 发现一个小豆丁,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宫女,这群人虽然大多数都有了妻妾,但是还有打光棍的,比如佟佳宁。 佟佳宁一个走神,就被佟宣一脚踢在脸上,被打倒在地。 骨碌碌的,滚出去三四米远。 但是脑海中却闪烁着,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大阿哥,只是他怎么知道他即将成为他的武师傅的?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得脸上的疼痛,从地上一个耍帅站起身来,笑眯眯的走到承祜跟前道:“给大阿哥请安。” 承祜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依刚刚和佟宣对打,而不落于下风,就可以猜测,这人手脚功夫不错,只是他已经有了师父。 想到这里对着佟佳宁虚虚的抬手道:“都起吧。” 话音一落,佟佳宁就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到承祜的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问道:“大阿哥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的人都皮粗肉燥的。” 此时佟佳宁觉得,承祜的那一声师父,就是叫的他,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定,就这样被叫,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承祜对着佟佳宁笑,看着佟宣的眼睛微微发亮,他有些心不在焉的对着佟佳宁道:“我来找我师父。” 佟佳宁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这次的事情,恐怕又被佟宣捷足先登了。 佟佳宁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之前他求道皇上跟前,皇上说的要给太皇太后商议一下,毕竟这事还是太皇太后做主。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好的差事,竟然给佟宣这个杂碎占了先机。 想到这里,他看着佟宣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最主要的是,只是他大话都说出去了,现在要如何收场? 承祜不知道佟佳宁的内心活动,他越过佟佳宁朝着佟宣走去,走到佟宣跟前,仰着头有些天真的看着佟宣道:“师傅真是厉害,等会儿我给老祖宗说,让老祖宗奖励你点心吃。” 在看到佟宣英俊的脸上泛着一块黑青时,转头对着佟佳宁恶狠狠的说:“你竟然打我师父,我让老祖宗打你屁股。” 这发生的一切,蓝珠都在跟前看着,并未曾阻止,只是一些侍卫而已,有些人一辈子都是侍卫,但是有些人却能位居高位。 佟宣是阿哥的师父,绝对不会看着阿哥受委屈的。 佟佳宁闻言,脸上神色有些扭曲,他无语的看着承祜,阿哥,我比佟宣伤的重吗?佟宣就脸上这么一块,我这浑身上下可是没有好地方了? 你怎么就只让老祖宗打我呢。 此时佟佳宁看着承祜的表情,变得如泣如诉,好像承祜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一般。 佟宣斜斜的扫了一眼佟佳宁,走到了承祜跟前,对着承祜道:“阿哥,奴才并无大事,奴才与佟佳宁只是普通比武,既然是比武,这都是小伤,不碍事。” 要不是与佟佳宁共事之后,才知道佟佳宁这货是个什么样的德性,对于之前和他做对的事情,八成都是经人鼓弄,至于这人是谁,他早晚都能把他揪出来。 而此时让大阿哥过来,也是因为佟佳宁夸下海口,说是让他阿玛求了皇上,他要给大阿哥做武师傅了。 这次狠狠的揍了一顿佟佳宁,那么他们之前的恩怨就算是两清了。 承祜闻言,看向一旁的佟佳宁。 佟佳宁对着承祜赶紧点了点头,对着承祜咧嘴笑道:“是,是,佟宣说的对。” 承祜闻言,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师傅,抱抱。” 说着双手伸开朝着佟宣撑开。 佟佳宁无语的看着眼前的 佟宣闻言,看着双手伸直的承祜,眼睛带着一抹涩意,认命的上前一步,掐住称呼的身子,微微使劲,就抱到了胸前。 承祜的耳朵微微有些泛红,为了给佟宣撑场面,他可是鼓足了劲,这会儿真是又累又困。承祜本来想着爬上去休息一会儿,谁知道一觉睡的昏天暗地。 佟宣感觉到身上的重量,起先还没有在意,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小呼噜声。佟宣一下子就变的有些手足无措,阿哥睡着了! 佟佳宁在一旁自然看到佟宣的样子,至于承祜的呼噜声,也是听到了,此时看着佟宣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间就觉得心底的那一口恶气,出来了。 蓝珠知道承祜的身体,此时要是真的睡着了的话,恐怕是真的累很了,她微微拧着眉头,对着佟宣微微福身,就道:“麻烦佟侍卫把阿哥送回慈宁宫。” 佟宣转头看了一眼篮珠,抱着承祜的手紧了紧,无声往外走去, 走了不多远,佟宣就听到佟佳宁那恼人的笑声。 演武场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 康熙批阅着奏折的手,微微的一顿,眼眸里光华流转,继续低头看奏折。 从这天开始,承祜就开始了他的学武生涯,佟宣给他的任务不算大。 从一天的时间里,围着演武场跑半圈,蹲马步半刻钟,到现在他都能跑一圈,蹲马步一刻钟。 只是日子越来越热,树上的蝉不断的叫着,更是加重了这股子燥热,让人有些焦躁不安。 佟佳宁算是与承祜混熟了,摸清了承祜的脾气,也开始对承祜有持无恐起来,只要蓝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用一些吃食来逗他,就觉得现在阿哥年纪小,经不住诱惑。 “阿哥,吃西瓜吗,可凉爽了,我专门在井里冰镇过的。” 承祜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佟佳宁,突然觉得佟宣打他打得有些轻了,就他这贱样子,应该打得躺床上不能动才是。 只是看着佟佳宁手中的西瓜,承祜觉得天更热了。 佟佳宁看到蓝珠的身影,瞬间收敛了脸上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对着承祜。 篮珠扫了一眼佟佳宁,朝着承祜走去,刚刚佟佳宁的话,她都听到了耳里。 篮珠对着承祜笑着招了招手道:“阿哥,快来喝点绿豆汤。” 承祜转头看了一眼,即将结束的沙漏,道:“马上就结束了。” 篮珠提着食盒走到了凉亭下面,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在了石桌上。 承祜结束之后,高兴的跑到了凉亭里。 篮珠一把抓住了承祜的手道:“阿哥,这是佟大人的,你的在旁边呢。” 见此,承祜微微瘪嘴,不满的看着篮珠,指着看不出有丝毫凉意的瓦罐道:“姑姑,这个里面的不会是热的吧?” 篮珠对着承祜笑着摇了摇首:“不是热的,是温的。” 一旁的佟宣,见此,脸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笑容,眼眸里带着他自己都觉察不到的纵容。 篮珠把碗布好,就给承祜倒了一碗温的,又给佟宣倒了一碗冰的。 佟佳宁看着佟宣,嘴里的西瓜顿时不好吃了,吃西瓜哪有那凉丝丝的绿豆汤好喝啊。 承祜憋着嘴,抿了一口温热的绿豆汤,还好,只是不凉而已,不等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一旁的佟宣一把就把他的手里的瓷碗扫落在地,发出“啪。”一声脆响。 “不能喝!有毒!” 第19章 第19章 篮珠见佟宣这么说,一下子就急了,她猛然间站起身来,指着佟宣问道:“佟大人!你什么意思?奴婢叫你一声大人,是看在你是阿哥的武师傅的份上,你竟然挑拨奴婢与阿哥的关系,到底是何居心?!” 佟宣静静的与篮珠对视,默了片刻才冷声道:“你要是第一次给阿哥喝,或许还有的救。” 承祜以为佟宣是在说他,心头疑惑,他并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而且他相信篮珠绝对不可能害他的。 篮珠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也是对他最好的人。 佟宣却是在这个几个月的相处里面,尽心尽力的教他功夫,而且他能感觉出来,佟宣没有丝毫的藏私。 这两个人可以说都是他很重要的人,也很信任的人,他不想看着他们两个就此闹矛盾。 蓝珠闻言,一下子有些慌了,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拉住佟宣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阿哥真的中毒了!我给他喝了好几天了!” 蓝珠哪怕不相信佟宣,但是她不能拿承祜的命开玩笑! 毕竟承祜从小经历的这种肮脏的事情,不计其数。 佟宣懒得解释,只是定定的看着篮珠,转头对着一旁看热闹的佟佳宁道:“去请太医,大阿哥中毒不是小事!” 佟佳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着佟宣确认道:“我去?” 佟宣微微飘了一眼佟佳宁,就成功的让佟佳宁闭嘴,并且脚步飞快的跑了出去。 佟佳宁此时也觉得害怕,嫡长子在演武场中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吃的东西是蓝珠带来的,今个儿在演武场的人,恐怕也都要跟着遭殃,至于佟宣指使他这件事,他回头再和他算。 承祜在一旁焦急万分,他来回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要劝那个。 此时承祜突然感觉有些心慌,喉咙里有种恶心感。 眼前一黑,直接就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承祜隐约的感觉有人拿着又腥又臭的东西往他嘴里灌,胃里带着一股子灼烧感,翻江倒海的让承祜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来回的被折腾几次,承祜觉得半条命都去了。 承祜心中想着蓝珠的事情,一直不敢进入梦乡,他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有些虚弱的看着眼前的周太医,太皇太后和皇后都站在不远处,紧张的看着他。 承祜扫了一圈没有见到篮珠的身影,疑惑的开口问道:“姑姑呢?” 皇后闻言,眼神微闪,篮珠从小与她一起长大,自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只是现在篮珠带过去的绿豆汤里,竟然是带毒的。 这可是要人命的啊。 也亏得承祜命大,才喝了一口就被佟侍卫发现,打翻在地,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太皇太后看到承祜虚弱的样子,揉了揉承祜的头,避开这个话题道:“承祜感觉如何?要不要喝点水?刚刚把能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会儿也该饿了吧?” 周太医耐心的给承祜把脉,确定暂时没事了,才对着太皇太后作揖。 太皇太后此时不想说这个问题,对周太医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 承祜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佟宣的话,这要人命的,除了他,还有蓝珠,只要他死了,蓝珠绝对活不了。 承祜看太皇太后与皇后避开的话题,一下子急了,他从床上爬起,一把抱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哭着道:“老祖宗,我要姑姑,我要蓝玉姑姑。” 承祜一想到这个贴身伺候他的人,有可能因为他,而随时命丧黄泉,心底就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不想哭的。 可是眼眸里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皇后见承祜难得的露出小孩子哭闹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她忍不住劝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闻言,冷冷的一哼,就打断了皇后的话,:“皇后!承祜可是差点死掉,要是再多用几口,恐怕就连周太医也无力回天了!” 承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发怒的太皇太后。 无形的威压,笼罩在整间屋子里,让承祜的都忘记了撒泼和哭闹。 他可怜兮兮的扯了扯太皇太后的胳膊,抽噎道:“老祖宗,篮珠姑姑一定是冤枉的,她对我那么好,怎么舍得毒死我呢?而且佟宣师父可以作证,姑姑完全不知道的。” 说着又抽抽噎噎的哭泣起来。 承祜知道,要是他不求太皇太后,恐怕篮珠就真的回不来了。 求了,也不一定就能被放回来,但是多少有一线生机,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绝对不能放弃。 太皇太后见此,有些心软,眼眶湿润,承祜太重感情,这不知道是好是坏,她不想她儿子的事情,再次重演。 只是蓝珠,也是有罪,疏忽罪,罪不致死,但是也要受几天罪。 太皇太后想到这里,轻轻的把承祜搂在怀里,细声哄着承祜道:“老祖宗只是生气,气蓝珠不验毒就给你喝,她在宫中这么多年,难道还用哀家提醒吗?篮珠先让她在慎刑司关着,等回头查明真相之后,老祖宗就放她回来好不好?” 承祜闻言,抬首,泪眼朦胧的看着太皇太后问道:“真的吗?篮珠姑姑会回来?” 太皇太后耐着性子回答:“是的,皇祖母保证她很快就会回来好吗?快别哭了,承祜哭的哀家的心都疼了。” 承祜看着太皇太后的,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之后,心情一松,脸上浮现出一抹疲惫,抽抽噎噎的趴在了太皇太后的身上。 蓝珠能回来,他就放心了。 承祜实在太累了,眼睛酸涩的厉害,微微一闭眼,就沉睡了过去。 皇后看着昏睡过去的承祜,心中酸涩,她的儿子自小就多灾多难,各种明枪暗箭的,让人防不胜防。 而蓝珠自小就和她一起长大,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更何况,蓝珠的亲族,全都在赫舍里氏一族里伺候人,她也没有这个胆量敢做这种事情。 太皇太后感受着手上的重量,知道承祜睡了,小心的把承祜放在了床上。 沉着脸走了出去。 皇后垂眸看着承祜有些苍白的面容,眼神微转,一抹冷芒一闪而过。 她快步的跟上了太皇太后的步伐。 走到外间,太皇太后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鬓角,对着周太医沉声问道:“承祜中的什么毒?又是怎么中毒的??” 周太医正了正神色,对着太皇太后作揖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微臣从佟侍卫带回来的东西来验,陶罐里的绿豆汤,并未发现任何的毒药,但是盛在碗里的绿豆汤却带着毒药,可见毒药是在碗上的,经过微臣的验证,确定但凡倒入汤水,汤水里就会含有剧毒。” 周太医说到这里,心情沉重,脸上带着一抹迟疑。 太皇太后见此,就知道这又是关乎着后宫机密,周太医不敢说, 她对着周太医冷声道:“说!哀家就不相信,哀家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哀家看好的人,就这么的葬送了!” 周太医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夹竹桃的汁液,夹竹桃是一种有毒的花卉,它的汁液更是剧毒,以微臣观察,那瓷碗上的夹竹桃汁液吃的很深,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要想做到这个程度的处理,最少要把碗放在夹竹桃汁液里侵染一个月的时间才可以有阿哥身上的这种效果。” 太皇太后闻言,眼神幽冷,她盯着周太医,带着毛骨悚然的愤怒,这人是多不想承祜活下去,才会在承祜病好没多久想出这等阴毒的法子来害承祜! 周太医此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手脚都有些酸软无力。 皇后在一旁听的心惊肉跳,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死死的捂着嘴,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声音。 一个月?一个月前的承祜病愈才没有多久,那个时候太皇太后病重。 从那个时候竟然开始做打算,还有预谋的知道了承祜天热的爱好,要不然哪里能这么凑巧的就知道了那个是蓝珠用来给承祜喝绿豆汤的碗呢?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人事事都算在来点上,好深的心机! 太皇太后微微闭眼,收起了眼中的冷然,对着周太医道:“周太医,哀家一直都知道后宫的腌臜之事众多,但是这次关乎国本,哀家不得不拉着你参与进来。” 周太医微微躬身,对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放心,微臣明白。”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 周太医缓缓的抱拳就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看着周太医已经走远,才转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皇后,沉默片刻开口劝道:“快别哭了,现在承祜不是没事吗?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别回头伤了孩子。” 皇后闻言,心中愈发的难受,她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道:“皇祖母,孙媳自认为对宫中那些姐妹仁至义尽,并未曾做出任何打压之事,皇上喜欢之人,也是系数安排,能为皇家诞下皇嗣,孙媳都会高兴之极。” 说道这里,她有些抽噎,用帕子沾了下脸上的泪水道:“可是承祜自小多磨难啊!承祜的两个奶娘没有一个好好的活下来的,全都是因为想要伤害承祜,奶娘是孙媳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不可能会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要伤害承祜,要是之前孙媳相信自是奶娘的过错,但是现在,孙媳怀疑了?!这承祜身边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出事情,都是为了害承祜,这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就一个目的,不让嫡长子活着!” 第20章 第20章 第8章 太皇太后沉默的看着皇后。 皇后所说之事,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现在这事情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承祜,恐怕也只有后宫之中的那么几位。 纳喇氏的嫌疑虽有,但是却不如马佳氏的嫌疑大。 毕竟承祜第一个奶娘出事的时候,纳喇氏还未曾进宫。 太皇太后也知道皇后的心痛,微微叹息道:“哀家知道你的意思,这件事情恐怕也是哀家的错,前段时间皇上与哀家商讨立太子之事,皇上有意立承祜为太子,觉得现在承祜年纪太小,哀家就是担心他成为众矢之的,只是哀家想错了,承祜本身就是嫡子,又占了长,本就是众矢之的,那还能因为成为太子而变得更加危险?” 说道这里,太皇太后深深的叹息:“这件事情哀家还需要和皇上再商议一下,毕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蓝珠的碗给换了,恐怕御膳房,更甚至哀家的小厨房,都被人渗透了,这关乎着哀家的安危,不是小事,” 皇后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心中的大石头,慢慢的放下,眼眸里的泪水,不断的落下,她用帕子擦着眼睛,努力的咧嘴一笑,但是眼泪却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 “有皇祖母这句话,孙媳就放心了,至于太子之位,孙媳也和皇上说过,孙媳不求承祜走的多高,只求承祜能够平安长大就好。承祜自小经历的太多了。” 太皇太后闻言,从中猜出一二,对着皇后安慰道:“你且安心的养胎,以后承祜与哀家同吃同住,至于练武的事情还是不能丢下,周太医也说了,这次亏得承祜身体健康,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这会儿感觉小腹有些微微的有些下垂感,她眉头微锁的微微点头:“是,孙媳身子这样,承祜还望皇祖母多加照顾了。” 太皇太后对着皇后微微摇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道:“你先回去吧,哀家先把慈宁宫清理一遍,有些人的手脚太长了,还是剁了的好。” 皇后心中一个激灵,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的福身,就扶着蓝玉的手脚步缓慢的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看着皇后的背影,才对着苏茉儿问道:“苏茉儿,你认为是谁做的?” 苏茉儿沉默了片刻对着太皇太后道:“奴婢不敢妄议。” 太皇太后闻言,轻笑了一声,转头看着苏茉儿问道:“说吧,跟着哀家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哀家的脾气吗?” 苏茉儿闻言,往前走了两步道:“那奴婢就说了。” 太皇太后微微的点头:“说吧。” “奴婢觉得这夹竹桃汁液的毒应该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是谁都能弄到的,用承祜阿哥的第一个奶娘再乳,头上涂抹毒药,来伤害承祜阿哥,只是这毒药并不致命,恐怕就是想要毁了承祜阿哥的身子,但是皇后发现的早,承祜阿哥的身子并无大碍,这才想到把承祜第二个奶娘也用上,最终用死了两个奶娘的代价,换了承祜阿哥随时会死的身子。” 苏沫儿说的明白。 太皇太后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鬓角,对着苏沫儿道:“这也是哀家所担心的,虽然皇后没有说,但是哀家应该能够猜到,前几个月的时候,承祜病危,恐怕其中也有皇后的手笔。” 苏沫儿轻轻的接手了太皇太后揉鬓角的动作,轻声道:“依奴婢看,皇后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承祜阿哥,那个给承祜看诊的贺太医有很大的嫌疑。”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叹气道:“你说的不错,就眼前这场阴谋就要从一个月之前开始布局,可见其心思深沉,纳喇氏未必有这样的城府。” 余下的话,太皇太后虽然没有说,但是苏茉儿也猜出来其中的意思,宫中现在出了纳喇氏就是马佳氏。 要是纳喇氏城府不深,那么马佳氏的嫌疑最大。 承祜在太皇太后离开之后,就微微眯着眼睛,支着耳朵听外间的几人的谈话,因为知道承祜已经睡着,所以也没有走远,隔着一个屏风,承祜听的清楚。 他通过几人的对话,已经了解到自己的处境,原身从一出生就注定着不平凡,但是这种不平凡的经历更是赋予了他悲伤的结局。 从小就要经历各种毒害,伤了身体,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有揪出真凶。 之前篮珠说过,所有人都知道秋雅是他奶娘的同乡,也是最有机会作案的,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所以秋雅才是最没有嫌疑的一个,因为只要奶娘伤害承祜,大家就会联想到秋雅的身上,从而把秋雅的嫌疑排除掉了。 这次的事情,又牵扯到了马佳氏的身上,还有那个贺太医,原本他以为皇后做下的事情,只有蓝玉篮珠,还有他这个当事人知道。 没有想到,竟然太皇太后竟然也是知道的,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就连贺太医都被怀疑上了。 真不愧是孝庄太皇太后,在宫中沁淫多年,对于宫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 承祜默了一会儿,脑袋就如一团乱麻,嗡嗡作响,他想要知道的消息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承祜又开始吃上了苦涩难闻的中药,周太医告诉他,这次要是养不好,恐怕会伤了根本,到时候一个不注意惹了风寒,恐怕就会落下病根。 承祜日思夜想的等着蓝珠回来,但等蓝珠回来,却也过去了大概一个周的时间。 这还是太皇太后看承祜茶不思饭不香,日渐消瘦的结果。 承祜看着有些清减许多的篮珠,眼眶湿润。 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扑了上去,他抱着篮珠的脖子,轻轻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有些凝噎的道:“姑姑,你终于回来了。” 承祜说完,就觉得异常委屈。 篮珠本来被承祜冲撞的身上的伤口疼痛,脸色微微发白,只是垂首看着泪流满面的承祜,一句话也不舍得说,用手紧紧的搂住承祜,心中却想着太皇太后的话。 “你常年生活在宫中,对宫中腌臜之事了解的多,这次怎会如此的不小心?你就没有想想,要是这次承祜真的身死,你该如何自处?你的家人因为你的这次不小心都要命丧黄泉,是否值得?” “哀家与皇上谈话并未避开你,就是想着承祜没有奶娘,你以后就是承祜最亲近之人,到时候承祜荣登大宝,对你特别开恩,放了你们一家的奴籍,不是更好?” “这次你之所以能活着出来,就是承祜哭闹着撒泼求哀家的结果,你也知道承祜,他何时对着哀家哭闹,撒泼过?承祜为你做到如此,你该如何?哀家的脾气你也知道,就算知道不是你做的,就因为你这次的疏忽,也会把你发配到浣衣局。” 篮珠知道要不是承祜,她恐怕就折在慎刑司了。 因为承祜的在意,太皇太后对她惩罚了一番,并未曾把她发配到浣衣局,她身上的这点皮肉伤和承祜阿哥中毒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承祜抬起头来,看着篮珠有些微白的脸色,赶紧的松开了抱住篮珠的胳膊,有些愧疚的道:“姑姑,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 篮珠笑着对承祜摇了摇头,眼眸柔和,并无责怪之意:“没事儿,奴婢能够活着回来,就已经知足了,还真的多谢阿哥救命。” “阿哥,佟侍卫来了。” 承祜这才收起眼睛上的泪水,看着红着眼眶的篮珠,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篮珠也是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帕子擦了擦微红的眼睛,微微抿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佟宣来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此窘迫的样子,还要谢谢他,救了阿哥。 “进来吧。” 佟宣走进来,就看到承祜与篮珠红着的眼眶,也知道两人刚刚哭过。 很是识趣的当作没有看到,他对着佟宣微微躬身:“奴才佟宣见过阿哥。” 要说之前佟宣没有真心投靠,作为大阿哥的师父,他会尽心尽力,仅此而已。 现在蓝珠的遭遇,让他明白,阿哥虽小但是重感情,让一向小大人般的他,为一个宫女做到对着太皇太后撒泼的事情,那是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等将来有能力了,定会护住自己身边的人。 佟宣经过这几天的思考,觉得承祜是个可以让他投靠之人,此时投靠,才能让阿哥记住他的好。 承祜没有发现佟宣的做法有何区别,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佟宣好像变了,他上前一步,扶起佟宣的手问道:“佟师父,你怎么这么消息灵通,姑姑刚刚回来,你再早一会儿,都见不到的。” 蓝珠见佟宣这幅作态,眼眸一闪,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算佟宣识时务,要不然她还要防着他。 佟宣一板一眼的回复:“回大阿哥的话,蓝珠姑娘从慎刑司回来,在宫中早就传遍了。” 承祜闻言,微微的瘪嘴,有些不悦的嘟囔道:“感情就我知道的最晚啊。” 承祜现在心中有些突然有些失落,别人都是耳目通天,他这倒好,手底下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蓝珠闻言笑着摇了摇首道:“阿哥,佟侍卫是你的武师傅,以后你想知道外面的事,就可以问他的。” 承祜闻言,突然想起被佟宣打翻的绿豆汤,仰首问道:“佟师父,你是怎么知道那绿豆汤里有毒的?” 第21章 第21章 佟宣静静地看着承祜,片刻之后,才缓缓的道出实情:“奴才的额娘,就是因为夹竹桃汁液而死,所以奴才在端起碗的那一刻,就觉得这绿豆汤有些特殊,加上时间过去的有些久远,一时间没有想起来,等缓过神来,阿哥都喝了一口了。” 佟宣说完,就蹙眉看着承祜,等待着承祜的回答,要是承祜第一反应怀疑他,那么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他做好本分就是。 要是他丝毫的不怀疑,选择信任他,那么以后他佟宣的命,就是大阿哥的。 承祜不知道佟宣心中所想,只是看着有些咸默的佟宣,有些差异,就这样一件事情,竟然牵扯出这样一桩旧事,而且还是佟宣额娘身死的秘密。 承祜想到这里,有些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的。” 佟宣闻言,对着承祜无所谓的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的,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奴才自己都有些记忆模糊了。” 承祜突然看着佟宣,有些天真的问道:“那你说害你额娘的人,与害我的人,会不会是同一批人呢?要不人怎么如此的巧合,都是这个夹竹桃汁液?” 佟宣眼眸微闪,有些落寞的摇首:“不可能,奴才的额娘是得罪当朝太后娘娘,才被赐死,阿哥不一样的。” 佟宣没有说,当初就是宫中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给他额娘送的补品,只是喝下去没有一刻钟,她额娘就直接身死,找了大夫给检验了一番,说是夹竹桃的汁液。 至今他都记忆犹新,那个补品闻着特别的香,他特别的想和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额娘已经有了这等预想,平时那么疼爱他的人,竟然在那天对他说了自他出生以来,唯一的一次重话。 一时间佟宣陷入回忆不可自拔。 承祜一听到佟宣说,因为得罪太后,才被赐死,心中一突,看着佟宣平静的面容,才缓缓的收敛了心中隐约升起的戒备。 能够下这种命令的人,只有太后,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后与佟宣的额娘有旧怨,赐死佟宣的额娘,也不足为奇。 蓝珠一下就听出来佟宣的意思,看着深色有些恍惚的佟宣,突然开口道:“不,不是在汤里动的手脚,是在碗上,苏沫儿姑姑说是有人用夹竹桃汁液,沁泡了碗,以至于奴婢不管那天带的是什么汤水,都会是有毒的。” 佟宣闻言,猛然间一怔,看着蓝珠的神情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在腕上?你什么意思?” 佟宣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是当年的事情如现在的大阿哥一样,那么他的额娘的死,就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佟宣赶紧打住,他心中曾经的哪些不搞告人的秘密,绝对不能说出来。 蓝珠十分确认的对佟宣道:“我说,我带过去的绿豆汤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碗,碗被人调包了。 承祜的心中突然明白了佟宣的心情,只是此时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之后,没一会儿佟宣就起身告退。 看着佟宣的背影,承祜用有些稚嫩的声音问道:“姑姑,你说佟宣的额娘真的是皇祖母做的吗?” 蓝珠闻言,笑着对承祜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不敢断定,但是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是个直肠子的人,也不太会嫉恨人,更何况只是一个本家的族妻,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毒杀她的。” 蓝珠虽然没有说的十分明白,但是也让承祜理解其中的意思。 承祜慵懒的重新躺回到榻上,听着头顶的知了叫声,眼神带着一丝的茫然,他看着窗外的小鸟,对着篮珠道:“姑姑,想过出宫吗?” 篮珠听了,手上的动作一顿,就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想过,奴婢与蓝玉都是和皇后娘娘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想着跟着皇后娘娘,就算是出宫嫁人了,也未必就会有在宫中的待遇好,要是遇到一个令不清的,恐怕还会更苦。” 承祜没有出宫过,更不知道现在的清朝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却能想到,一个国家,既有宫中的繁华,也会有贫民窟,只是那些贫苦的人家恐怕生活更是不易。 在宫中或许还能吃喝不愁,还能领着月银,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承祜想到这里,微微的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就向在现代一般,他现在已经出生在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了,要是生在贫民窟,恐怕他就没有这个闲心在这里悲春伤秋了。 “姑姑,我觉得嫁人也挺好,找个疼你爱你的人,两人相守一生。” 蓝珠闻言,有些诧异,从一个孩子的嘴里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她心头觉得温暖,但是也有疑惑,这到底是谁,在她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在大阿哥的耳边乱嚼舌根,把好好的一个阿哥竟然教成了这样! 回头等她找到那人,非的把人扒皮不可。 “阿哥就没有想过,贫贱夫妻百事哀,但凡手上有钱有势的,那个不是三妻四妾?” 说到这里,蓝珠笑着继续道:“奴婢觉得,奴婢这辈子能够看着阿哥长大成人,就心满意足。” 承祜闻言,认真的看着蓝珠,确定她说的是真的。 在这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贫富差距很大,皇宫更是整个大清最为奢华的地方。 出宫之后,要每天为生计奔波,这或许就是在宫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的最心底想法侧。 承祜话题一转看着蓝珠问道:“那你知道,咱们院子里的人少了吗?就连屋子里的,斗少了几个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承祜当初只是奇怪,那几个人的位置不算显眼,但是都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几个月了,承祜不可能觉察不到。 之前蓝珠没有回来,有些事情,他就憋在心里。 篮珠抬手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承祜,才缓慢得解释道:“奴婢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咱们院子里得那几个,吃里爬外,被太皇太后揪出来处理了,因为您这次中毒之事,宫中处理了好一批人,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而已。过去就好了。” 承祜有些纳闷,他抿了一口茶之后,对着篮珠问道:“是我对他们不好吗?为什么要害我啊?” 在现代,承祜的性格可以说是很好,待人处事惯会处理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这一切都是和他小时候的经历分不开。 篮珠接过承祜手里得茶杯,嘴角抿着一抹柔和的笑容道:“不是阿哥你不好,就是因为阿哥太好了,才让他们认为你是好欺负的,所以阿哥以后还是要凶一点,才能拿出阿哥的威严,镇住那些牛鬼蛇神。” 承祜闻言,对着篮珠微微的呲牙,又问道:“是这样吗?我怎么感觉这么傻啊?” 篮珠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的憋住笑声,一个不留意笑声还是从嘴里溢出。 承祜这才反应过来,篮珠是在骗他。 白驹过隙。 承祜感觉又回到了刚刚穿越过来那段时间,每天必须做的事情里面,增加了一项吃完。只是这身体终究是有些伤到了。 这刚刚一入秋,承祜就开始有些咳嗽,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大半个月才有所好转。 眼看着八月十五就要到了,承祜却蔫蔫的躺在榻上。 篮珠拿了毯子盖在承祜的身上,对着承祜道:“阿哥,过两天就是中秋,每年中秋,皇上都会在宫中大设宴席,咱们到时候跟着太皇太后去参加宴席,还能见着皇后娘娘呢。” 承祜懒懒的撩了眼皮,对着篮珠微微摇首。 中秋宴,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中秋呢,他也想去。 只是之前看各种电视剧,中秋宴,是阴谋诡计实行最多的地方,到时候恐怕又是多生事端。 这中秋宴的热闹,还是不凑的好。 篮珠知道承祜自从她回来之后,就心中愧疚,就想着法子对承祜道:“皇上说现在您也大了,今年准备送您一只小马驹,先养着,等晚两年您就可以自己骑来。” 承祜闻言,看着承祜的眸光微微一亮,随即就熄灭开来,他有些慵懒的躺在了榻上,有气无力的道:“还是算了吧。” 万一有人下毒,或者发生其他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 蓝珠拧着眉头,看着承祜。 发现承祜一副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样子,心中担忧,难道是之前被下毒的事情,给吓到了吗? 蓝珠抽出时间去了一趟皇后那里,把承祜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告了皇后。 八月十五这天,皇后带着蓝玉亲自来到了慈宁宫。 皇后怀孕已经七个月大了,高高纵起的肚子让她十分的明显笨重。 承祜见此,赶紧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皇后的跟前,体贴的扶着皇后,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紧张。 都说女子怀胎生子,犹如过鬼门关,尤其是这个医学落后的年代里。 等皇后坐下之后。 承祜对着皇后作揖道:“给皇额娘请安。” 皇后的时间不多,等会儿开宴,她需要去前厅等着皇上,与皇上,太皇太后一起入殿。 她伸手把承祜拉近怀里,轻轻的抚摸着承祜背脊,开门见山的轻启皓齿诱哄:“承祜,中秋宴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只能等下一年了。” 说道这里,皇后轻轻的拉开与承祜的距离,看着承祜,嘴角含笑道:“宴会上会有好多和你差不多的孩子,还有赫舍里氏的小格格。” 承祜有些疑惑的抬首。 皇后见此,用柔嫩细长的手指,轻点承祜的额头:“瞧你这记性,去年中秋宴,还非要人家给你做福晋呢,这会儿就忘记了?” 第22章 第22章 承祜闻言,看着皇后眼眸里的笑意,如遭雷击。 去年的中秋宴?福晋? 承祜有种想要摇晃着皇后的胳膊告诉她,那是原身干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啊。 皇后见承祜来了精神,以为他想起去年中秋年结束的时候,承祜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放,非要让嘎珞做他的福晋,还把人家小姑娘都给吓哭了。 想到这里皇后嘴角上扬,看着承祜对着一旁的蓝珠道:“快去给阿哥收拾一下。” 说完就转头对着承祜笑着道:“一会儿跟着额娘一起走,去见见你的小福晋。” 承祜闻言,看着皇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对承祜与嘎珞的关系,皇后也是有心更进一步,要是承祜能娶嘎珞,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现在他们都还小,等晚几年再说吧。 日头,渐渐的下沉,灼热的阳光,慢慢的没有那么烤人。 承祜坐在凤辇上,趴在皇后的腿上,看着周围晃动的朱红色的宫墙。 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有些晕乎,皇后说的那个赫舍里氏的小格格,他在原身的梦中好像见过,长得乖巧可爱,关键还特别的漂亮。 这是原身的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脸之一。 可见原身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距离御花园还有一段距离,皇后对着承祜道:“承祜先进去,额娘要等着皇上和太皇太后。” 承祜对着皇后微微躬身,就跟着蓝珠走了进去。 御花园承祜也没有来过几次,给他的感觉就是各种鲜花盛开,团团簇簇十分好看。 蓝珠没有带着承祜去大人们聚集的场所,反而带着他去了小孩子们专属的小院子,就在御花园的旁边。 承祜绕过拱门,走了进去,在门口,就遇到了三个半大的孩子。 三人纷纷对着承祜作揖:“见过大阿哥。” 承祜悄无声息的打量着眼前的三人,对着他们微微颔首道:“起来吧,这些礼节都是大人们做的,我们何必学他们呢如此迂腐。” 他们中个子最高,长相最漂亮的孩子走到承祜的跟前,微微行礼道:“阿哥,此言差矣,礼节不能费。” 更何况这是他阿玛在他来的时候,千叮嘱万嘱咐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忘记了。 承祜打量着眼前的三人。 最年长的那个应该也就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马蹄袖的袍服,长相俊美,也是最为稳重的。 至于剩下的两个挨着他的,一个圆脸的小胖子,还一个瘦瘦的,很是精神孩子。 三个孩子,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有可能是一个家族里出来的。 没等承祜说话,一个小姑娘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跑到了承祜的跟前,才堪堪的停住脚步,对着承祜有些羞涩的微微附身道:“见过大哥哥。” 跑到他身边的这个小姑娘,则是长的玉雕粉琢,大大的眼睛,琉璃般清澈透亮,樱桃般的小嘴微微的嘟着,白白嫩嫩的皮肤,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承祜一想到皇后说的小福晋,心底就有些发毛,这人不会是皇后说的那个小格格吧? 蓝珠看着承祜有些发愣,赶紧走了上前一步,对着几人道:“阿哥前段时期病了,身体不太好,你们先自己玩,一会儿阿哥去找你们。” 年长一点的三个孩子,都知道蓝珠的话是借口,但是也不做过多的纠缠。 “是。”三人对着承祜行礼,就朝着另外的一个地方走去。 至于那小姑娘,却站在承祜的跟前,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承祜,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蓝珠姑姑,大哥哥怎么了?他病还没有好吗?” 承祜看着眼前的人,明亮的眼眸,心头一阵的烦躁。 蓝珠觉察出了承祜的不安,笑着对小姑娘笑着解释道:“嘎珞格格,别担心,阿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来参加中秋宴了,您先去玩,等阿哥舒服点,就让他找您。” 小姑娘转头看着承祜,想说两句话,只是见承祜闭着嘴,没有丝毫要说话的意思,才有些蔫蔫的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承祜找了个没人的凉亭,坐了下来。 蓝珠才温和的看着承祜问道:“阿哥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 承祜心中烦躁,尤其是在看到那个小格格的时候,她的身上有着让他说不出的怪异熟悉点。 蓝珠见承祜不说话,看了一眼玩闹的孩子,笑给承祜介绍道:“这些孩子都是各个家族中的嫡子,将来都有可能担起一个家族的责任。” 蓝珠说的意味深长。 承祜猛然间抬首看着蓝珠。 蓝珠但笑而不语,只是对着承祜微微颔首。 片刻之后,蓝珠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个孩子道:“他们是纳喇庶妃的娘家的孩子。” 承祜顺着篮珠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几个孩子也是一个小团体,被围绕在中间的那个,神情倨傲,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 完全没有刚刚三个,让他觉得舒服。 “至于刚刚的那三个,则是钮钴禄氏的嫡子与他的堂兄弟。” “还有那个小姑娘,是赫舍里氏的嘎珞格格,因为自小深的皇后娘娘的喜欢,经常进宫,也是您之前闹着要她做福晋。” 说完看着承祜的眼神带着一抹笑意,继续道:“只是上次您醒来之后,好像把这个小格格完全忘记了,再加上皇后娘娘有孕,嘎珞格格被拘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骑马射猎,所以这大半年来,嘎珞格格才没怎么来。” 承祜点点头,有些烦躁的托着下巴,想要自己活下来,还要活的很好,就必须努力的有自己的班底。 只是…… 承祜看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培养呢? 他刚刚为这个发愁,皇后就给他送来了机会。 这也是皇后要他来中秋宴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承祜就站起身来,朝着刚刚篮珠介绍的钮钴禄氏家的孩子走去。 他不能辜负皇后对他的好意,也不能让太皇太后失望。 所以他必须要活下来! 承祜刚刚走近。 三人就站起身来对着承祜行礼,脸上还带着一抹诧异,刚刚蓝珠的话,他们以为只是托词,没有想到大阿哥竟然真的来找他们玩了。 承祜嘟着嘴抱怨道:“都说了,别那么的迂腐。” 说到这里,那双黑眸闪烁着高兴的光芒:“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小胖墩口快直言道: “我叫葛敦,这是我大哥哥徳珏,这是我二哥哥琰辰。” 承祜眼睛亮晶晶的道:“你们在玩什么?我能加入吗?” 小胖子闻言有些为难道:“我们在做对联,大阿哥应该还没有开蒙,恐怕……” 话没说完,就被那个瘦的叫琰辰孩子打断道:“有什么不可以?这对对联,也没有什么技巧,我们一起就是。” 承祜从三人说话的态度上,能够感觉出来,小胖墩葛敦是个憨厚老实人,徳珏是个应该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人,只有瘦的这个琰辰,才是会处理人际关系的人。 三人可以说是各有所长。 对对联真的没啥难得,但是对于还不识字得承祜来说,再简单,也要很是难才可以得。 承祜就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得看着他们三个,期间嘎珞过来一趟,想叫承祜和她们一起玩,承祜拒绝了。 宴会总算是接近尾声,院子里得孩子,慢慢得都被家人接走,只有小胖子对着承祜依依不舍道:“等下次宴会,我还找你,到时候咱们还坐一起。” 承祜微微颔首。 嘎珞眼眸里包着泪水,看着承祜,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和承祜说,只是承祜并不打算与她多说,才几岁的小姑娘,那里能懂得如此多呢。 篮珠往前走了一步,对着承祜道:“阿哥,上次中毒得事情,结果出来了,皇上皇后娘娘都去了慈宁宫。” 承祜闻言,抬眸看了一下天空中得圆月,突然想起李白得一句话,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想到这里,又自嘲得笑了笑。 蓝珠说的话,他不怎么关心,当权者想让你知道的,你一定会知道。 更何况一个几岁的孩子,又能做得了什么?他现在只能等结果。 承祜想到这里,觉得十分无力,有的时候,他会想,得过且过混日子吧,有的时候又想,要是这样,那些人能放他一马,饶他一命吗? 答案是不能! 承祜坐着皇后的凤辇一到慈宁宫,就被苏沫儿拦住了去路。 ,承祜从凤辇上下来,对着苏沫儿问道:“嬷嬷,你怎么在这里?” 苏茉儿对着承祜微微福身,抿嘴露出一抹微笑道:“阿哥,太皇太后让奴婢在这里等您,让您也过去听听。” 承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他看着苏沫儿确认般的问道:“真的吗?皇阿玛和老祖宗都让我去吗?” 苏茉儿笑着微微点头道:“是。太皇太后与皇上商议了,确定让你过去。” 承祜有些不敢置信,这种处理宫中之人的场面,康熙竟然同意让他去围观,只怕康熙会另有目的。 承祜想了想,在康熙十一年中秋夜,宫中发生的大事。 想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个结果啦,只能作罢,或许就是他想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承祜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大。 第23章 第23章 承祜顺从得跟着苏茉儿走了进去。 一进入大殿,承祜低垂着眉眼的跟着苏茉儿往前走,一直看到了太皇太后脚上的鞋子才抬首。对着太皇太后露出一个笑容,作揖道:“给老祖宗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抬手虚虚的扶了一把承祜道:“起吧,到哀家身边来,让哀家看看,哀家的小承祜,都瘦了,这段时间受苦了。” 说着伸手,揉了揉承祜,有些发尖的下巴。 承祜听了,嘴巴微微嘟起,对着太皇太后抱怨道:“老祖宗,你不知道,周太医有多坏,给我喝的药特别苦,苦的我吃东西都不香了。” 太皇太后揽着承祜,笑眯眯的道:“老祖宗给你报仇好不好?” 不等承祜点头,她就转头对着身边的康熙道:“开始吧,哀家也想知道,哀家的承祜到底是挡了谁的路,让他三番五次的遭人谋害。看样子皇后的错处最大,要不然怎会让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子嗣艰难呢?!” 太皇太后虽然说着抱怨皇后的话,但是眼眸狠戾的扫过坐在下手的几个人,尤其是纳喇氏与马佳氏首当其冲。 皇后闻言,也是配合的有些惶恐的起身。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是故意说给下面两人听的,转头对着太皇太后笑着道:“皇祖母,朕这几年子嗣艰难,与皇后可没有关系,再说了皇后如今怀有身孕,皇祖母还是不要吓到皇后的好。” 太皇太后闻言,狠狠的瞪了一眼康熙,不再说话,垂首看着承祜稚嫩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凝重的疑惑。 承祜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突然听到太皇太后把一顶莫须有的帽子扣在皇后的头上,这让他心头一惊,张嘴就想要辩解。 就感觉太皇太后的手,在他后背轻轻的拍了拍,抬首就看到她眼眸里的笑意。 这才稍稍心安。 康熙见此,收敛起微笑,转头对着一旁的太监总管粱九功道:“把人带来吧。” 粱九功长得有些瘦,但是看着比较扎实,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但是那笑容却不和蔼,只有见到皇上的时候,才会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粱九功虽然是康熙的贴身太监总管,但是承祜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片刻之后,两个侍卫压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血迹斑斑的人走了进来。 承祜打眼一看,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就被太皇太后捂住了眼睛,很快太皇太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放下了手。 太皇太后担心吓到承祜,捂住眼睛之后,突然想起来,承祜毕竟是男孩子,男孩子将来还要上战场杀敌的,就这么一点小小的血腥,怎么能吓到他?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缓缓放开了捂着承祜眼睛的手。 承祜垂眸,一眼就认出这骨瘦如柴的人是谁,竟然是之前照顾二阿哥的那个奶娘,他与蓝珠还有一句口角之争,最为主要的是,这个人,蓝珠怀疑,她已经是马佳氏的弃子了。 他要是如此,那么是她也不奇怪,只是一个奶娘,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在御膳房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的换了蓝珠食盒里的碗? 想到这里,他的眼眸微抬,看相一旁的马佳氏,马佳氏对着承祜微笑着颔首。 却让承祜莫名的心中一寒,撇开了眼眸。 马佳氏好像刚刚认出人来,神色动容,她站起身来指着奶娘抬首问康熙道:“皇上,这奶娘怎么回事?不是告假回家省亲了吗?怎会去了慎刑司?” 马佳氏微微有些失态,但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婉转悦耳。 承祜一时间没弄明白,马佳氏为何如此说,康熙就相信?还是说康熙本身就不打算牵扯出马佳氏? 康熙笑着摆了摆手,示意马佳氏稍安勿躁,对一旁候着的粱九功微微颔首道:“粱九功,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粱九功对着康熙躬身弯腰道:“是,皇上。” 粱九功转头站直了身子,对着在坐的人道:“前一段时间,大阿哥再次中毒,皇上龙颜大怒,命奴才彻查此事,通过慈宁宫的阿桂查到了御膳房的小李子,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奶娘,经过奴才的审问,奶娘也都已经承认,一切事情都是她自己一人所为,与旁人并与关系。”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眼神微转,继续道:“只因蓝珠说了其几句,使其怀恨在心,想要让阿哥上吐下泻一番,让太皇太后惩治蓝珠,只是没有想到用药的时候没有选对,差点要了承祜阿哥的命。” 承祜听粱九功的话,看着下面的人,对着粱九功问道:“粱总管你要如此说,那我死了就是命不好,谁让奶娘选错了药,对吗?” 粱九功闻言,脚上一个打转就对着承祜道:“阿哥,奴才岂敢如此,只是奶娘确实是这般说的,无论奴才如何的用刑,就是咬定,都是她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皇后气的胸口疼皇上这是明显的想要护着马佳氏了,这马佳氏只因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皇上就千般宠爱,万般柔情,可是这次真的抓到了她的把柄,奶娘到底开没有开口,她无从得知,皇上不说,粱九功不说,她们谁也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她白着脸,站起身来对着康熙福身道:“皇上,臣妾想知道,这个奶娘进宫也就一年多,她是用什么动的手?还有这夹竹桃的汁液从何处得来?又怎么会知道夹竹桃汁液带有剧毒?” 皇后心中压抑着愤怒,和悲哀。但是她不能对着康熙发火,哪怕康熙真的要护着马佳氏,她也有些无可奈何! 一想到承祜的遭遇,她心头的愤怒,夹杂着悔恨,要是当初不逼着贺太医给个答案,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康熙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微发寒,声音低沉,眼眸变冷,他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咚咚的敲击在心上。 片刻之后,才漫不经心的抬首看着皇后问道:“那皇后的意思呢?是想让朕追根究底?为承祜太一个公道吗?再说了承祜的身体并无大碍,何必如此的大费周章?” 皇后闻言,脸上悲痛万分,她神色凄然:“臣妾与皇上成婚数载,一直对后宫,对皇上和太皇太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如今有人谋害臣妾的嫡子,那也是皇上的嫡长子,皇上此时要臣妾放下?不必追究,皇上,你是在剜臣妾的心呢!” 康熙闻言,冷冷的盯着皇后,:“目前就查到奶娘,并未得到此事还与旁人牵连!你贵为皇后……” 太皇太后闻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康熙即将说出口的话。 “玄烨!谋害皇嗣,难道不应该是重罪吗?当初你怎么答应哀家的?!” 康熙抿嘴没有说话,他对着皇后道:“你要是有本事,你就自己问!” 康熙冰凉的声音,让承祜微微的打了一个寒蝉。 太皇太后觉察到之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承祜的背脊。 粱九功对着皇后福身道:“太皇太后娘娘,您和皇后娘娘误会皇上了,这奶娘被抓进慎刑司的时候,就要咬舌自尽,这勉强救了回来,可是却不能开口说话了。” 皇后闻言,脸上神色微动,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刚刚误会皇上,岂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意,想到这里,她有些挺直的脊梁,微微有些弯曲,肚子也有些微微发疼。 或许这也是皇上故意为之,想到这里,皇后的心就凉了半截。 半晌之后,堂皇太后直接开口道:“既然问不出来,那就不问了,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说完,对着一旁的石德使了个眼色。 石德对着康熙躬身之后,就带着两个太监拖着奶娘拖了出去,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闷棍的声音。 大概十几下之后,石德就走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道:“回皇上,回太皇太后,已经杖毙。” 太皇太后对着石德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清理了。 石德躬身退了出去。 康熙见此,收敛了情绪,刚刚虽然有些针对皇后,但是也是事实,索额图最近有些过了,需要从侧面敲击一下。 太皇太后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喉咙:“秋雅曾说过二阿哥离不得她,想必秋雅跟奶娘相处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那么既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奶娘还能做出这种事情,秋雅监管不力,就发配到浣衣局吧,至于马佳氏,连二阿哥的贴身之人都能越过她害人,二阿哥在她身边恐怕不妥,送入阿哥所。” 马佳氏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来,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泪道:“老祖宗,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冤枉!求老祖宗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对着地上的马佳氏,一声冷笑,质问道:“你真不知道?非要哀家说清楚吗?要是说清楚的话,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 第24章 第24章 马佳氏闻言,心头一颤,怯生生的偷窥了一眼太皇太后,看到太皇太后那洞察一切的眼神,心中一慌,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承祜的脑海中浮现出,太皇太后与苏沫儿的话,他就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 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公布于众,对嫡长子是一种污垢,更是对皇家也是一种诟病。 皇后有放弃承祜的性命,来嫁祸给纳喇氏,这不光彩,传出去,就是皇后心狠,不配为一国之母。 纳喇氏虽然拘住太医,可这是纳喇氏身体不舒服,皇上给的命令,皇上明知道长子需要太医治病,却还为了一个庶妃,耽误了嫡子的病情,就是不慈。 贺太医对皇后说的话,是马佳氏受意,马佳氏谋害皇嗣,这是杀头的重罪。 贺太医跑不了,马佳氏跑不了,就连皇上和皇后都参与其中,要是真的捅出来,恐怕皇上从此有了诟病,皇后废除,马佳氏与贺太医都是灭族。 纳喇氏,牵扯其中,也不能算是完全无辜。 康熙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是知道的,他除了借此机会,打压一下皇后,还有的就是压住此等消息。 这也是粱九功为何说的前后矛盾。 归根结底,这事只能不了了之,沉默于宫中辛秘中。 康熙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看着跪在地上的马佳氏,眼眸里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上辈子承祜自然病死,没有后来的下毒事件,自然也就没有牵扯出马佳氏来。 现在承祜多活了几个月,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太皇太后扶着承祜站起身来,走到马佳氏的身边道:“哀家知道,承祜是嫡长子,自古以来君王之家都是立嫡立长,无嫡长之时才会立嫡子,无嫡子的情况下才会立长,今个儿哀家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就算没有承祜,马佳氏你的孩子也不可能坐上太子之位,更不可能登上大位,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清楚吗?还要哀家说的如此清楚吗?!” 马佳氏闻言,脸色一下子煞白,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瘫软无力的坐在地上,她双眼无神,虚虚的看着不远处的康熙。 康熙并没有接话,只是看向马佳氏的眼神,变得冰冷。 太皇太后说完之后,看着哭哭啼啼的马佳氏,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着静候着看戏的众人道:“行了,都走吧,记住哀家的话。” 康熙对着一旁的粱九功微微颔首,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马佳氏被秋雅扶着站起身来。 纳喇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看着马佳氏,这下子少了个竞争对手,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坐在凳子上没有动,她此时脸色有些微微发白,肚子有些微微的胀痛,她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太皇太后知道了,皇上也知道了! 太皇太后没有看皇后一眼,只是轻抚着承祜的后背问道:“哀家的承祜可还满意?” 承祜有些情绪低落,他对着太皇太后微微摇首:“我还是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吗?” 承祜的问话,刺疼了皇后的心,让她脸色更是苍白了一分。 太皇太后坐下之后,拍了拍承祜的手背道:“你没错,错的是她们,所有承祜以后不要轻信任何人,别人的甜言蜜语,有可能是口蜜腹剑,所以等长大了,哪怕是你皇阿玛也不能太过于相信知道吗?” 君心难测,哪怕是父子,以后可能也会反目成仇,这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例子发生。 承祜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心头微酸,憋着嘴,仰首看着太皇太后问道:“那老祖宗呢?老祖宗也不能信了吗?!” 太皇太后被承祜问题,问的心里难受,她忍着眼中的酸涩,垂眸看着承祜深深的叹息:“老祖宗也不可轻信,哀家啊,也有可能会为了大清的将来,而伤害承祜,所以在老祖宗的心里,承祜没有大清的江山社稷重要。” 承祜面上有些似懂非懂,他脑子里带着疑问:“那要是人都没了,还要大清的江山社稷干什么?” 他知道太皇太后的意思,只是心中的问题,借着孩子的天真问出口,太皇太后对他很好,他不想太皇太后变成他要时刻提防的人。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变得不是他。他想做那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余卿。 太皇太后听了承祜的问话,看着承祜的神情一滞,无声的揽住了承祜身子,抱进怀里,仰首看着头顶,天家无情啊! 皇后在一旁听的泪目,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酸涩难受。 纳喇氏走到门口,看着虚弱的马佳氏,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就看到粱九功带着人迎面走来。 粱九功走到跟前,对着纳喇氏和马佳氏微微躬身道:“请纳喇庶妃,与马佳庶妃,留步,移步慈宁宫主殿。” 纳喇氏闻言看着粱九功不满的问道:“三阿哥还在延禧宫等着呢,你有什么事情说就行了。” 马佳氏也在一旁停步不前。 粱九功对着纳喇氏躬身道:“皇上口谕,要等见到太皇太后之后,才能说。” 粱九功说完,就肃穆的朝着主殿走去。 纳喇氏与马佳氏,对视一眼,转身往回走去。 粱九功走进去以后,对着太皇太后行礼道:“太皇太后,今个儿宫中恐有变故,还望太皇太后多加小心,任何太监都不可放进慈宁宫来。” 太皇太后闻言,微微凝眉:“何故?” 粱九功道:“是朱三太子的余孽,皇上吩咐,现在宫中之人都在慈宁宫候着,等到朱三太子余孽清剿完毕,再出各自回宫。” 承祜闻言,心中一突,朱三太子的余孽?怎么跑宫里来了? 宫中平时戒备森严,但是今天就算是有中秋宴,也不至于如此的松散。 今天从御花园回来的路上,承祜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宫中侍卫明显的变少,而且就连巡逻队都比往常少了一波。 以往佟宣会根据他的换班时间过来教导他一些基本的功夫。 佟宣没来慈宁宫。 佟宣是宫中一品带刀侍卫,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康熙把他调走了。 粱九功话音一落,在场的纳喇氏和马佳氏就慌了。 纳喇氏一下子跪在地上道:“老祖宗,三阿哥还在延禧宫,老祖宗不能不管啊!那也是您的重孙,皇上的孩子啊!” 马佳氏跪在纳喇氏的身旁,她不言不语,就眉头紧锁,红着眼眼眶看着太皇太后。 她就这么一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太皇太后闻言,站起身来,眼眸扫过一圈道:“既然皇上让粱九功过来传口谕,那就说明这变故尚在可控制的范围内,要不然恐怕早就让我们撤出京城了。” 说到这里,她蹙眉看着凄凄然的纳喇氏与马佳氏道:“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现在就绝对不能出去,但是你们非要出去送死,哀家也不会拦着你们,哀家相信皇上,不会连这个都考虑不到。” 皇后听了,扶着肚子站起身来附和道:“是啊,妹妹还是起身等着的好,现在皇上就在外面,肯定会事先准备周全。” 纳喇氏闻言,一仰头对着皇后怒道:“你说的好听,要是现在承祜也在外面不知死活,你还有这等心情在这里劝我们?!说到底,就是因为我和马佳氏的孩子不是嫡子,要是嫡子的话,老祖宗是不是就让苏茉儿把人给带进慈宁宫了?!” 纳喇氏说完,看着太皇太后微寒的脸色,就有些后悔,她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还是儿子,要是就这么的没了,她这心里难受。 粱九功在一旁看的着急,皇上还等着他复命呢。 太皇太后闻言,对着一旁的粱九功道:“你先回去复命吧,哀家知道该怎么做。” 粱九功对着太皇太后微微躬身,就快步离去。 太皇太后看着粱九功的背影,对着一旁的纳喇氏道:“你要是执意要出去,哀家也不拦着你,你随时都可以跟着粱九功出去,看看凭你的本事是否能救下三阿哥!还是白白的丢了性命!” 说完,狠狠的一甩手,就走到首位上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纳喇氏和马佳氏。 马佳氏闻言,站起身来,伸手扶着纳喇氏道:“妹妹,还是先起来吧,不要为难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身居慈宁宫,对此事,事先并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放任皇嗣不管不问,咱们就是如此的为难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也是无法让人去救的。” “再说了,咱们怎么也得相信皇上的不是。” 纳喇氏顺着马佳氏的力道站起身来,低眉垂首的对着太皇太后道歉道:“老祖宗,妾身只是一时情急,说话口不择言,还望老祖宗勿怪。” 说完,对着太皇太后福身。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懒得和纳喇氏一般见识:“哀家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的人,坐下等着吧。” 纳喇氏心中焦急,有些坐不住,她来回的渡步,只盼着门外响起康熙的声音。 只是康熙没有盼来,却盼来了敌人。 忽然。 从外面传来一股子吵闹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最为突兀:“这里就是慈宁宫,咱们捉不到康熙那斯,就捉拿了那康熙的皇祖母,康熙不是自与孝顺吗?端看他能不能一身犯险,来就他的皇祖母了!撞门!” 第25章 第25章 “撞门!” “碰……碰……” 外面吵杂的声音,吓得众人神色紧绷。 纳喇氏被这声音吓得一下子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她手指颤抖,眼眸大睁,看着门外,有些惊恐的颤抖道:“老……老……老祖宗,他们要进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纳喇氏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石德从外面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微微躬身道:“太皇太后,我们快顶不住了,那些贼子,人数众多,还请太皇太后移步。” 太皇太后的眼眸微微转动,有些沉重的看着在她身边的承祜,抬首看着门外沉声道:“苏茉儿,一会儿带着承祜去后面避避,他们要的是哀家这个老婆子,哀家就在这里等着!哀家到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敢在皇宫里撒野!” 太皇太后脑海中想着对策,玄烨明知道有危险,是不可能放任后宫的女人都聚集在慈宁宫的。 这些朱三太子的余孽,能到这里来,应是有人领路,要不然这么大的皇宫大内,哪能这么快就找到慈宁宫的位置。 最为主要的是,皇宫守为森严,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承祜紧紧的抿着嘴,脑子里转的飞快,但是这次的事件,他怎么想,在历史上都没有发生,唯一发生在皇宫里的内乱,还是关于朱三太子余孽的,就是康熙十三年出现的太监叛变,只是那个时候朱三太子已成气候。 现在是康熙十一年,朱三太子要是提前发动太监宫变,这不是早死吗? 是了!是了! 从今个儿的中秋宴开始,恐怕就是一个局,康熙就是想要在撤藩之前,把朱三太子的余孽,给清扫干净,为平三藩做准备。 只是事情为何会突然提早了?难道和康熙的提前撤藩有关系?还是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历史发展? 承祜甚至有个大胆的怀疑,现在的康熙或许也是有问题的,承祜想到这里,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摇掉,康熙?不可能吧。 只是目前他所知道的历史,在他穿过来的一瞬间,就打了个圈,偏离了原来的方向。 愣神之间,承祜听到太皇太后的话,他心中感动太皇太后为他着想,也不想如此就让太皇太后涉险:“皇祖母,要走我们一起走,承祜不怕。” 此时他虽然害怕,但是还善存着理智,他相信康熙不会就此放任太皇太后身处险境。 康熙过来营救,只是时间的问题。 皇后闻言,看着承祜微微发抖的手指,心头一阵难受,她白着脸站起身来,对着太皇太后福身道:“皇祖母,你带着她们先去后面避避,离开主殿,去宫女住的杂役房里等着,朱三太子只要还想要这个皇宫,那么宫女太监就必不可少,只要安心的在杂役房待着,外面的这些人就不会痛下杀手。” 太皇太后闻言,蹙眉看着皇后,似乎不赞成她的意见。 皇后对着太皇太后继续道:“皇祖母,你知道皇上以孝治天下,你要是留在这里,臣妾等人就算是侥幸逃了出去,碍于皇上的名声,等待着臣妾的下场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再说了在场的也只有臣妾的身份,足够重。” 太皇太后闻言,有些蹙眉,但是也知道皇后的话,是事实,微微伸手,让苏茉儿扶着她站起身来。 太皇太后只是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 承祜闻言,一下子慌了,他仰首看着面容含笑的皇后,有些急切的问道:“皇额娘?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皇后竟然不打算跟他们一起离开吗?! 皇后闻言,看着承祜,面露不舍,她走到承祜的身边,努力的下蹲身子,轻轻的抚摸承祜小脸道:“皇额娘要在这里等着,为承祜为皇祖母争取时间,就算是皇额娘死了,皇额娘也相信,皇上和皇祖母会看在皇额娘做下的事情的份上,护承祜一世安好。” 皇后知道她做下的事情,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已经知晓,她留下来将功补过才是最好的结果。 承祜闻言,一下子慌了,他一把抓住了皇后的手,有些颤抖道:“我不要皇额娘留下!我会很努力的长大,保护皇额娘和老祖宗,皇额娘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承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慌过,他知道那些人要是破门而入,他们这些躲着的人有可能活下来。 皇后有身孕在身,又是一国之母,依那些人杀红眼的样子,皇后必定会等不到康熙的到来,就有可能身死。 所以从她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皇后就抱着必死的决心。 皇后闻言,红着眼眶轻轻的抱住承祜的身子,声音沙哑道:“承祜,对不起,皇额娘一度后悔当初做下的决定,希望你不要记恨皇额娘。” 承祜闻言,有些怔怔的看着皇后,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的往下掉落,他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对着皇后使劲的点头,拉着皇后不肯放手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贺太医误导你的,咱们一起走,一起走好不好?” 说完转头求助的看着太皇太后,哭道:“老祖宗,咱们带着皇额娘一起吧,皇额娘一介女子,肚子里还有孩子,留下也是无用的啊!” “太皇太后,快守不住了!” 太皇太后闻言,对着一旁的苏茉儿,眸了一眼皇后,对着她微微颔首道:“走。” 承祜依旧抓着皇后的手不肯放手。 皇后却对着承祜笑着摇了摇首,使劲挣脱了承祜道:“去吧。” 不等承祜反应过来,就被蓝珠抱在怀里。 篮珠知道皇后的意思,红着眼眶一把抱住了承祜,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哭出声音来。 纳喇氏,马佳氏此时一阵沉默,她们没有想到皇后竟然能做出如此的决定。 皇后看着承祜的身影,才用帕子沾了沾眼角道:“妹妹们快去吧,迟了就来不及了,哪怕过去我们有多少龌龊,只希望妹妹们能看这次的份上,在将来不要为难承祜,或者在他失败的时候给他一条生路。” 纳喇氏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她深深的看着皇后道:“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皇后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她与皇后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怪不得,当初太皇太后选了皇后作为一国之母,而不是她。 要是今天换成她,她做不到这一步。 想到这里,她流着泪转身就朝着后面走去。 马佳氏深深的看着皇后承诺道:“要是这次我能活下来,以往的事情就算了,二阿哥辅助承祜,做个贤臣!” 马佳氏从不与人交往,与她虽有争斗,但是她做事十分有章法,心机不算太重,说话也是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至于为何要三番四次的伤害承祜,皇后却不得而知,现在也不重要了。 既然马佳氏说出了这样的话,她愿意相信她。 皇后闻言,咧嘴一笑,值了,要是这次她死了,就纳喇氏与马佳氏两人的话,承祜在将来虽然不会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也不死不了就。 皇后低低的对着马佳氏道: “谢谢。” 马佳氏仰头惨笑一声,把眼眸里的泪水逼退,:“我终究是比不上你,也没有你豁达,皇上娶你做皇后是对的。这也是我欠你和承祜的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苏沫儿对慈宁宫的宫女比较了解,带着众人直奔杂役房。 屋里的小宫女,听到敲门声,开门看到是太皇太后一行人,吓得赶忙跪地行礼。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对着几个宫女道:“都起来吧。” 几个宫女从地上站起身来,赶紧的迎着众人入内。 承祜被蓝珠抱着走了进去,杂役房不大,几人进入之后,屋里就满满当当。 石德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拿着刀守着门,生怕外面突然有人杀过来。 承祜无声的落泪,无神的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挤在一起的人。 他无比的后悔,后悔之前刚刚清醒过来的时候,知道承祜的记忆,对皇后心生皆备,从而顺水推舟的离开坤宁宫,更是后悔当初在这中间没有多去看看皇后。 原来皇后将她的疏远看在眼里,也知道他心中对她的戒备,却从未曾与他多说,只是想着怎么为他的将来打算。 半晌之后,外面的动静越来越乱,太皇太后眯着眼睛对苏沫儿道:“把灯熄了!” 手上的佛珠转动的越来越快,嘴里无声的念着经文。 屋里忽然陷入一阵黑暗。 承祜有些受不了的悄悄的动了动身子,注视着门外。 他低低的叫了一声:“老祖宗。” 承祜心中焦急,更是担心皇后,外面不知名的情况,让承祜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太皇太后听到声音,伸手准确的落在承祜背上轻轻的拍了拍,眼皮子动都不曾动一下,手上的佛珠只是微微停顿,就继续飞快的转动起来。 一队急促的脚步声在黑暗中特别突兀的响起。 黑暗中,屋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紧绷着身体,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