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拯救计划(快穿)》 第1章 初入狼人镇 染星宿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 眼前的小镇很空旷,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虽然天还亮着,但是到处弥漫着大雾,能见度不足一百米。 她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是在医院值夜班的,而且碰巧周围的小护士们正在讨论一个有关于他们医院近几年才兴起的奇谈——医院里那些莫名其妙就“消失”的人们。 染星宿是个无神论者,因而对这些事情并不感觉到恐惧,只是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同事白小小对这种故事非常感兴趣,正用她那刻意压低的阴恻恻的声音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然而就在周围的小护士都瑟瑟发抖的时候,染星宿却困了。 她眯着眼睛打了个呵欠,然后…… 就来到了这里。 染星宿捏了好几把自己的胳膊,确定这并不是在做梦,花了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现实。 【知道吗……听说啊……那些消失的人们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知道怎么的,染星宿这会儿竟然回想起了白小小说的话。【而且……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染星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们……都死在了那个世界……】白小小的声音还萦绕在染星宿的耳边。 “打住,打住。”染星宿深吸一口气,硬是将那个好死不死的白小小挤出自己的脑海,开始观察起了眼前的小镇。 然后,她觉得不太妙。 眼见天就快要黑了,她决定还是先找个人问问情况,找个地方歇脚。 染星宿沿着长街一直走,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街道两侧是有些偏欧式建筑的小房子,最多不过三层。那些房子都黑着灯,关着窗户,也看不见有人的踪迹。 这种感觉让染星宿非常不舒服,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这一加快还真让她碰到几个人,那几个人跟她迎面走来,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斗篷,斗篷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他们看见染星宿就跟见鬼似的躲开了。 “到底谁比较像鬼……”染星宿在内心默默念了一句,继续走。果不其然,又碰见了一些这样装扮的人,看来她越来越接近人群了。 染星宿眼疾手快的挡住一个矮个子斗篷人。这人看见染星宿明显的很害怕,就想跑,却被染星宿一把抓住了。 “我又不是鬼……这么怕我干什么。”染星宿纳闷道。 “你不是鬼……你是狼!会吃人的!”被抓到的人好像是个小孩子,他想跑,可是被染星宿拽住,跑不开,已经有点想哭了。 “我不是狼。”染星宿解释道:“你别怕我,我就问你几个问题,问完我就放你走。” 斗篷小孩仍然很害怕,又很警觉,望着染星宿没说话。 “这里……是什么地方?”染星宿尽量放软声音,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 “这是……这是……狼人镇……”小孩带着颤音说。 “你说的狼人是怎么回事?他们……会吃人吗?” 斗篷小孩听到狼人两个字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会吃人……每天晚上都吃人……”小孩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然后哭了起来:“就是像你们这样从外面来的人变得……!这里原来不是狼人镇……都是被你们变成这样的!妈妈……爸爸……都被吃掉了……呜呜呜……” 看小孩哭的厉害,染星宿放开他道:“我也不想来这吓人,我现在就走。你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好不好?” “离不开的……”小孩发着抖说:“来到这里的人……永远都离不开的……” 小孩的声音轻轻软软的,飘在大雾里,听的染星宿后背发凉。 “除非……”小男孩说着,抬头看染星宿。 “除非什么?”染星宿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冰冷的情绪。 “除非……把狼都杀了……把所有狼都杀了以后……大家……就都能离开……” 察觉到小孩的异样,染星宿也没敢多留。她跟小孩道了别,匆匆的走了。等她走出好远再回头看,发现那个小孩子还是站在原地。瘦小的黑色身影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就好要与漫天大雾融为一体似的。 染星宿一面走一面思索小孩的话。但是她依旧不明白狼人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这是一个偏远的小镇,外来的人都被视为狼的话,出去的条件就是杀死所有的狼。那岂不是说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吗。 染星宿走了一个小时的路,什么头绪也没有。她有些累了,就找了一处偏僻的台阶坐下。坐下以后,她才想起自己还有手机,掏出来一看,发现果然没有信号,而且电量也不多了。 “并没有什么卵用……”染星宿有些失落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手机落入护士服的口袋,叮当一声,吓了染星宿一跳。她记得自己身上并没有放钥匙。条件反射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一下,这一摸便被她发现了异常,她手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质地的牌子。染星宿把东西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块金色的铁牌子,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大小跟扑克牌有点类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口袋里的。 染星宿把铁牌在手中摸索了一会,放回口袋里。眼见天就要黑了,染星宿从角落的石台上站起来,决定继续探查一下情况,鬼知道这个地方到了夜里是什么样子。 天气每暗下来一分,雾气就更加大了。 染星宿走了两步,就发现五十米开外一片模糊。虽然染星宿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此刻她的心也开始发凉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阵哭泣声。那声音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听上去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谁……”染星宿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摸索过去。她想现在这个小镇里的人都不愿意搭理自己,如果自己现在去找到这个哭泣的人,说不定安慰好后,能问出只言片语,要是能再混个住的地方就再好不过了。 哭声传来的地方是一个幽深的小巷子,染星宿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深,终于找到了那个哭声的源头。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的女孩。那女孩齐耳短发,长得眉清目秀的,哭的模样也楚楚可怜。 “你没事吧?为什么在哭?”染星宿走到她身边,温声问道。 女孩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停止了哭泣,她有些激动的抬起头,看见染星宿以后又热泪盈眶了。 “你也是外来的吧?”女孩问。 “嗯。”两人互看服饰以后,确认对方都不是狼人镇的人。 染星宿:“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哭?”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女孩似乎找到同胞似的,一股脑都说了:“我今早正在路边买水果……一个眨眼的瞬间就到这里了。我从早上跑到现在……都没有从这里出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出去……我想回家……” 女孩说着,又哭了起来。 “会回去的。”染星宿坐在女孩身边说:“我也是……今天明明还是我的生日……” “那你还真是惨。”女孩忍住泪水,勉强笑道:“祝你生日快乐啦。” “谢了。”染星宿也笑:“再一起先找吧。说不定有别的同伴呢,人多力量大。” 女孩点头同意了。 本来两个人的能量都快耗光了,这一下又有了点动力。 “我一直往前走,走出这个破小镇,就都是雾。很大的雾,大到寸步难行。”红衣女孩说:“我胆子很小……不敢走了……又回来……村子里的人很奇怪……有的害怕我……有的追着我打……我就只好躲在巷子里……后来害怕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就哭了……” 这女孩听上去比自己惨多了,染星宿就简略的说了一下自己的线索。 “杀光狼人?”女孩一听脸色就白了,她有些发抖的抱住自己的胳膊说:“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想回去……想见爸爸妈妈……” “不一定会死吧。”染星宿安慰她。 “我叫安甜甜……”女孩下意识的靠近染星宿说:“你呢?我觉得我们可能一时半会都会在一起……知道名字好些吧?” “染星宿。”染星宿回答。 “星宿……”安甜甜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记忆:“好听。” 染星宿听后,微微一笑。 两人继续朝前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安甜甜就不行了,她摇晃了两下,一下子栽倒在染星宿的脚边了。 “怎么了?!”安甜甜这动静吓了染星宿一跳。 “我好饿,好冷。”安甜甜有些含糊的说着。 染星宿探了一下她的体温,发现很烫。 “一天都没吃饭了?”染星宿问。 “嗯……” 染星宿摸摸口袋,发现还有一颗同事给的水果糖,赶紧塞了一颗进安甜甜的嘴里。 “坚持一会,我们去找个地方住。”染星宿扶起安甜甜,挨家挨户的敲门。 没有一个人给她们开门。 好不容易敲开一家,染星宿才发现开门的就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小孩。 那小孩看见染星宿惊悚极了,立刻尖声叫了出来,赶紧把门关上了。 紧接着,染星宿就听到了类似于电报的滴滴声,然后她隐约的感觉到有很多人朝着她们跑来了。 染星宿在这个小镇里也穿梭了大半天,有点体力不支,身上还背着一个半昏迷的安甜甜,只能认命。她架着安甜甜站在小孩家门口,很快就看到一群穿着盔甲拿着□□的男人,那些男人立刻把染星宿和安甜甜包围起来。 染星宿心想,得了,还带发电报报警的。 “为什么不去公馆。”为首的男人用很粗的桑音问染星宿。 “什么公馆?”染星宿一脸懵逼。 “你们这些外来人,不能随意在村子里走动,都要去公馆。”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解释:“天已经要黑了,快点。” 染星宿听他口中的公馆似乎还有别的人,安甜甜的情况也确实不能再拖了,只能跟着那群男人走。 “那个……我想问一下……”染星宿想了想,还是决定发问。 为首的男人回头盯着染星宿,以防她又耍什么花招。 “那公馆……有吃的吗?” “……”似乎没想到染星宿会问这个,嘴角抽了一下,回答:“有。” 染星宿松了一口气,立刻想起自己此时身无分文就问:“那……收费吗?” “……”男人表情复杂的看了染星宿一眼,没再说话,示意她跟紧。 染星宿很自觉的跟上了。 一行人慢慢消失在大雾里,朝着公馆的方向走去。 第2章 一朵小白花 染星宿一路跟着男人来到了公馆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能见度不超过十米。安甜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抓紧身边的染星宿。 “星宿……我害怕……”她似乎又哭了,声音哑哑的。 “别怕,马上到了。”说染星宿不担忧那是骗人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担忧没有任何作用。 天黑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了太多,好在她们在完全黑掉的时候,抵达了男人口中的公馆。 染星宿前脚刚一迈进公馆的院墙,大雾瞬间散去了。她就看到世界突然清明了起来,天上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金黄色的,没有一颗星星。 公馆比染星宿想象的大,这么看上去至少有五层。外形建造的很精美,只是有点老旧,处处都蒙着岁月的痕迹。 院墙围着一圈枯树,树木的枝丫上没有一片树叶,全部都斜斜的扎向天空。好像无数挣扎着的手。与这枯树行程鲜明对比的是公馆庭院中央盛开的一池玫瑰,花身鲜红,娇艳欲滴,是这院中唯一生动的景象。 “这里是希望公馆。”男人说:“你们以后就住在这。一日三餐会有人送进来,记住,不准踏出公馆一步,不许走上小镇。” “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染星宿问:“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你们当中有人身上带着狼毒。”男人说:“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爆发变成狼人,会伤害镇上的人。” “什么狼毒。我是护士,并不是什么狼人。”染星宿自从来到这个小镇上,就听到过无数次狼这个字眼了。 男人撇了一眼染星宿,说:“是不是狼人,很快就知道了。他们都已经来了。正好还缺两个。” “什么……?” “进去吧。”男人不让染星宿继续问了:“镇长在里面,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去问他。” 染星宿点点头,扶着安甜甜进了公馆大门。 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走过过一段漆黑的长廊,染星宿跟安甜甜走到了客厅。 客厅布置的非常华丽,深红色的沙发看上去柔软又舒适,墙角整齐的摆放着几把雕花软凳,精致的壁炉和小桌上放着鲜花。客厅的窗户很大,两侧垂着厚重的窗帘,染星宿想如果把窗帘放下来,应该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进来。 客厅的另一边是一条精美的盘旋式楼梯,通往其他楼层,染星宿抬眼,就着巨大的水晶吊顶灯的光芒,大致看清了五个楼层大致的情况。 此时客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 “妈妈,来了两个姐姐。”一个小孩奶声奶气的说着,他偷偷看了染星宿和安甜甜一眼,躲在女人身后。 “额……虽然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但……还是欢迎吧。”女人有些尴尬的对染星宿笑了笑,然后就开始咳嗽起来,她身边的男人看到了,赶紧上来扶她。 看来这是一家三口。 “你朋友怎么啦,看上去不太妙?”另一个长发扎着马尾的女孩一下就注意到安甜甜了。 “她有些发烧。”染星宿说着:“这里有药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啦,我身体很好,从不生病。”女孩说着,又朝着窗口望了一眼:“镇长在那呢,要不你问问他。” 镇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本来就在跟屋子里的人说些什么,看到染星宿进门以后,才停下来。 “楼上都是休息室。”镇长说:“住了人的都已经把门上的钥匙拔下来了,你们挑钥匙还在的房间住吧。” 染星宿道谢,扶着安甜甜上楼了。刚走了两步,她又听镇长说:“安置朋友之后,你就下来吧,我有些事要跟你们说。” 染星宿点点头,发现二楼的空房不多了,又扶着安甜甜上了三楼。她随便推开一扇门,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不大,但是干净又整洁。床单是崭新的,还有折叠的压痕,床顶有花纹精致的床幔和床纱,颇有点公主床的感觉。染星宿把安甜甜放倒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我下去一趟,一会给你带吃的上来。” 安甜甜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安顿好安甜甜,染星宿就赶紧下楼了,果然镇长要说的话很重要。 镇长点了点客厅里的人,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现在……你们身上有人带着狼毒,带着狼毒的人到了月圆之夜就会变成狼人,杀人。很久以前就来了这么一伙人,杀了很多镇子上的百姓。所以我不能放你们出去。” “我们都是从别的地方来的,并没有什么狼毒。”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说,染星宿看了他一眼,标准的壮汉肌肉男。 “你们摸摸自己的口袋,狼毒就在那。”镇长说着。 染星宿心里一惊,想到了之前自己摸到的铁牌。 “卧槽,我口袋什么时候有这个玩意儿了!”那壮汉一边爆粗口,一边掏出自己口袋里的铁牌。“这什么鬼玩意儿!” “每个铁牌上都写着你们的身份。”镇长说:“有的人是狼,有的不是。拿到狼的人,每天晚上可以杀掉这屋子里的一个人。到了白天大家开始依次发言,当所有人发言完毕的时候,开始进行一轮投票。投出你们认为最像狼的人。” “被投出的人,会怎么样?”染星宿直觉不好了,却还是问出声。 “会死。”镇长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宣判了那无情的字眼。 在场所有人一瞬间都鸦雀无声。 “你们不是想离开这里吗?”镇长说:“你们所有人中,只有四个人手持狼卡。除去他们,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当然……如果你们让狼活到最后……狼人也会从我们的世界离开,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我们怎么知道被投出去的人是不是狼。”坐在角落不说话的女人忽然开口。染星宿望过去,发现那个女人可能二十□□,画着漂亮妖冶的装束,留着大波浪的长卷发,她全身上下透着一种贵气,光那身行头,一看就价值不菲,社会地位应该不低。 “我看得见。”镇长回答:“我看得见你们谁拿着狼卡。”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然后再除去。这样对谁都好。”女人翘着二郎腿谈判似的说。 “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镇长听了以后。叹了一口气:“我们做过很多尝试,甚至直接绞杀了所有外来的人。但是没用,还是会有新的人进来。一批又一批。我们根本杀不完。有一次有个人逃了出去,不但没有死,还化身狼人杀了很多镇上的人……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那个场景……如地狱一般血腥。后来我发现……只有让你们这些外来人自己找出那四只狼……才能阻止这场循环……让我们所有人得到安宁。” 女人听了镇长的话后沉默了,似乎在思考他说话的真实性。 “十二个人……已经十二个了。”女人不说话以后,镇上开始清点人数,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不会再有人进来了……游戏……已经开始了……” 随着镇长宣布游戏开始,染星宿觉得自己手中的牌开始发烫,上面赫然显示出一个狼人的头。金色的卡面全部变成了红色,好像浸满鲜血。 “妈的,运气好炸了。”染星宿在心底默默地呸了一声。 她这辈子从来没什么好运气,就连这生死关头也一样。 染星宿默默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把卡片放进口袋里,开始四下看。显然大家也都看到了自己的底牌,表情都不怎么轻松。 一,二,三…… 染星宿默默的数了一圈,除了还在楼上休息的安甜甜以外,客厅里加上自己也只有十个人。可是刚才镇长却说十二个了…… 那还有一个…… 染星宿环视了一圈,然后抬起了头。 在三楼拐角处的黑暗里望见了第十二个人。 那女孩很漂亮,让染星宿觉得眼一亮。她穿着一个白色长裙,一双幽幽的眼睛她看上去冰冷又疏离。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存在感非常低。 而此刻,发现她的,就只有自己。 然而也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染星宿见女孩对自己点点头,一转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就好像那里从没有人存在过。 染星宿见她走了,只好移开视线,这不移开还好,一移开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看见其中两个人的头上,赫然飘着两个赤红色的狼头,刚才明明还没有。 原来……狼人和狼人之间,是可以看到的…… 染星宿觉得自己有点热。 掏出口袋的手巾擦擦汗。 “你们每个人的房间里,都有详细的规则说明,希望你们早日离开,也还我们一丝希望。”镇上看着外面的天色,终于说了结束语。 染星宿看着镇长心情复杂。 她忽然想起这栋建筑,就叫做希望公馆。 可能,他们真的把希望寄托在此了。 镇长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他回头对着屋子里的人认认真真的嘱咐道:“在狼人被全部找出之前。绝对绝对不要离开这个公馆。” 由于他嘱咐的太过认真严肃,染星宿后背上又起了一层冷汗,她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镇长走后,染星宿才忽觉疲倦。正想回屋休息一下,却被客厅里的人拦住了。 “大家先别走。”一家三口中的男人说:“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互相认识一下,以后也多个照应,你们看呢?” “你想怎么认识?”扎马尾的女孩倒也大方,就问。 男人被问的笑了笑:“自我介绍一下就行,我叫秦康泰,是一个设计师。旁边的是我老婆,叫夏弱柳,她身体不太好,需要我多照顾。”男人说着,揽过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孩说:“这是我们的儿子,秦朗。今年五岁了。叫哥哥姐姐好。” 小男孩乖巧的鞠躬说:“哥哥姐姐好。” “小朋友真可爱。”马尾女孩仿佛很喜欢小孩,性格也开朗,接着话茬说:“我叫陈诺。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工作呢。”陈诺说着拉过身边英俊帅气的男人说:“这是我男朋友钟言。嘻嘻,我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诺言。朋友们都说我跟他很般配。” “大家好。”话都被女朋友说了,男人只是客气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叫张国生。”一直坐在沙发上的壮汉也出声了,但是他似乎没什么想说的,又没好气的沉默了。 “我叫染星宿,是个护士。”眼看就轮到自己了,染星宿自然的帮安甜甜做了介绍:“楼上休息的是安甜甜,我半路遇到的。” “你可真好心。”陈诺说:“半路遇到的你都这么照顾,我还以为她是你朋友呢。” “朋友不都是这么交来的吗。”染星宿笑道。 诺言不置可否的耸耸肩。 “你们真的很无聊,我要上去睡觉了。”刚才问了很多问题的卷发女人突然站起来,就要回房间:“我叫卢娇,我睡觉轻,没事别来打扰我。” “哼,长漂亮点了不起啊。拽什么拽。”也许是女人之间天生而来的敌意,陈诺抱紧钟言的胳膊,哼了一声。 介绍的人差不多了,还剩下两个沉默寡言的男士,都是自己的狼同伴。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推推自己的黑边眼镜说:“我叫魏超然,是个肥宅。” “一点也不肥好吗。”陈诺俏皮的接话。 “我现实世界跟这里长得不太一样。”魏超然说:“这个世界的规则不陌生。据我多年经验,应该就是跟狼人杀差不多的游戏。挺无聊的,我看还是早点睡,明天一早逃出去比较好。” “我也这么觉得。”陈诺点点头。 然后所有人把目光移到了最后这个男人身上,因为那个男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导致大家都要忽略他了。 但是他的情绪显然不好,被这么多人注视以后就更糟糕了。 “你们都看屁啊!!!滚开!!!老子不玩这破游戏!!!滚开!!!”那个男人站起来就朝着二楼自己的房间冲进去。“这一定是梦!!都他妈不是真的!!!!” 他冲进屋子的速度极快,甚至连名字都来不及问。 让大家都目瞪口呆了。 不过既然他情绪不佳,大家也没有再说什么,各自陆陆续续的回房间去了。 染星宿也赶紧起来摸去厨房,简单煮了一碗粥,给安甜甜送过去。 第3章 逃跑的人 染星宿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安甜甜头上的狼头,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把安甜甜叫醒,让她吃饭。 安甜甜一睁开眼睛被染星宿头上漂浮着的狼头吓了一跳,尖声道:“星……星宿!你头上怎么有个狼头啊!好可怕!呜呜呜呜……我是不是烧糊涂了……” “没事的,别怕。”染星宿淡定的把白米粥放在安甜甜的床头柜上说:“你头上也有一个。” “……”安甜甜睁着惊恐的大眼睛抿着嘴。 “还是白色的。”染星宿又补充一句。 这回安甜甜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又哭出来了。 染星宿被她哭的头疼,赶紧岔开话题。把之前镇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安甜甜越听越害怕最后只是哭着说:“星宿,还好我跟你是一组的,不然我肯定吓死了。” 染星宿不知该说什么好,狼队友四个,一个精神不正常疯疯癫癫的,一个哭哭啼啼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还剩下一个再怎么厉害感觉都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情况虽然不乐观,染星宿还是安慰了一会安甜甜,然后打开床头柜上的抽屉。抽屉里面果然躺着一本皮质的册子。册子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狼人的头,看着不太舒服。 染星宿皱皱眉,把册子取出来。 “这是镇长说的规则手册?”安甜甜在旁边探头出来,看了一眼就往床里挪了挪:“星宿,你也上床咱们一起看吧。” “我坐在旁边就行了。”染星宿本来就打算带着安甜甜一起看,所以应下了。 安甜甜见染星宿这么坚持,只好作罢,安安静静的趴在染星宿身边跟她一起看起来。 翻开皮册,里面没有太多文字性的东西,只是有很多插画,配着一些解释的文字。染星宿从头看下来,发现这与其说是规则,倒更像是一个故事。 插画上说,很久以前有个小村庄,镇上的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有一天山上跑下来了一只发疯的野狼,咬伤了很多人。后来村民齐心协力的把狼给杀了。 但是从那以后,怪事就发生了,每到了月圆的时候,就有村民化身为狼人,杀死村里的人,但是太阳一旦升起,他们就又会变成人类的样子,混迹在人群里生活。 村子里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于是涌现出了一些有胆识的年轻人。他们愿意与狼搏斗,虔诚的去请求神明给他们杀死狼人的能力。 神明听到了他们的请求。 于是,村子里拥有了预言家,女巫,猎人,白痴等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预言家可以在每天晚上查验一个村名的身份,看他是否是狼人的化身,寻找隐藏的狼人。如果他查到的是好人,就在白天给他金水的标识,大家就可以对那个人放松警惕。如果查到的市狼人,他在第二天就能带领大家,让大家在白天的时候一起把查出的狼人杀掉。女巫手上同时拥有解药和毒药,解药可以拯救被狼人杀害的村民,这个被拯救的人将被给与银水的标识,其地位仅次于金水,无限接近于好人的身份。而她的毒药则可以毒死狼人。猎人更加厉害,如果狼人不幸对他出手,他则可以直接开枪打死狼人。白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他可以证明自己不是狼人。” 安甜甜在旁边听的扁扁嘴,不太高兴:“我怎么觉得狼人好惨。” 染星宿听了以后笑了:“那是因为我们现在就是狼人,所以有点同病相怜?” “我不要这样……快看看有没有对狼人有利的地方。” “有利的地方倒是没有太多,最多就是狼人可以伪装成普通人罢了。”染星宿往后翻,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 安甜甜显然也看到了,就指出来了:“那这个小天使是什么,还挺可爱的。” “书上说,这个小天使叫做丘比特。”染星宿说:“他可以对着两个人射箭,被他射中的人,就变成了情侣关系。” “情侣关系还能这样确定?”安甜甜露出吃惊的表情:“那要是不愿意怎么办啊?” “这个情侣关系不是那种关系。”染星宿解释:“在这个规则关系里面,被链接的两个人会同生共死。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也会连带殉情死去。是很麻烦的关系。而这个丘比特,没有识别狼和好人的能力。所以他有可能链接两个好人,两个坏人,又或者一个好人一个坏人。这三种情况,最后一个最复杂。” “为什么?” “如果丘比特连接了两个好人,那么大家杀掉所有狼人,就能出去。如果丘比特连接了两个坏人,那么丘比特变质,变为狼人阵营,坏人多了一匹不会杀人的狼。如果……丘比特连接了一个狼人,一个好人。那么丘比特跟那两个人则组成第三阵营,杀光所有其他人,他们三个人就可以出去。”染星宿越解释越觉得心凉,如果真的有第三个情况,那么狼人之间,或者好人之间,就都不是纯粹的队友关系了。 “这个丘比特真麻烦……为什么要有这个角色。”安甜甜泄气的趴在床上,感觉脑袋一片混乱:“希望他不要随便乱链接人。” “还有一个更麻烦的角色,就是这个。”染星宿伸手,轻轻点了点画册上的图案。安甜甜看到一个带着魔术帽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 “这人真丑。” “这个人叫做盗贼。”染星宿继续说:“他可以拿到两张卡片,并且从中选择一个身份。” “不过就是可以选择身份而已,有什么麻烦的。”安甜甜不以为然。 “因为他选择了一个身份,另一个身份就会被埋葬。”染星宿缓缓说着,指尖发凉:“可怕的不是这个,可怕的是如果这个人的手中拿有狼卡,那么无论他的另一个卡是什么,都会被无条件埋葬,必须持有狼卡。” 染星宿看着一脸懵逼的安甜甜,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换了个通俗的说法。 “就是好人有可能会损失猎人,女巫,或者预言家。如果预言家被他埋葬了。那么好人将再也无法准确获知狼人的身份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对咱们有利。”安甜甜这下听明白了,有些开心的说。 “……”染星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都是以好人心态解说的:“你倒是拎得清……” “我这叫认清现实……”安甜甜狡辩。 “规则大概懂得差不多了吧?”染星宿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说:“我先回去睡了。” 安甜甜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染星宿。 “星宿……我还有个问题忘了问了……”安甜甜指着自己的头顶说:“你说我头上的狼是白色的……那你头上的为什么是红色?” 染星宿倒是忘了这事,又拿出图册继续看,她翻到狼人解说那一页认真看完后说:“因为你是狼王。狼王是白色的。” “狼王有什么用?”安甜甜眨眼。 “嗯……没啥太大用……就是在白天被村民处决的时候……可以开枪……打死一个好人,把他一起带走,当做陪葬。”染星宿解释,然后看到安甜甜认真的思考起来,像是在想带走谁,赶紧说:“你快别想了,咱们不杀人,明天早上一起逃跑。” “好!”安甜甜听说逃跑,开心起来。 “那我走了……”染星宿疲倦道。 “星宿……”安甜甜还在叫她,染星宿走到门边回头望着她,用眼神问她什么事。安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你自己就是狼王,怕什么。”染星宿安抚道:“放心吧,晚上你最大,别人都死了你也死不了。” 不等安甜甜继续纠缠,染星宿就直接躲回自己的屋子里上了锁。安甜甜实在有些缠人,让染星宿有点吃不消。 再说她独来独往惯了,也没有跟别人一起睡觉的习惯。 这个屋子跟安甜甜的屋子差不多,除了色调偏冷一点,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公主床的角落里是个小型的梳妆台,梳妆台下面放着一个圆柱形的蓝色化妆凳。她打了个呵欠,走过去把凳子拉出来,坐在化妆镜面前。 镜子里是个眉梢眼角都透着几分英气的女人,那女人眼眸深邃有神,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虽然长得不错,但是跟现实中的自己只有三分相似。染星宿对着镜子做了好几个表情,又拨弄了一阵自己的头发,然后觉得自己实在是无聊至极,赶紧停手。 “没想到这种短发还挺好看的。”染星宿一边照镜子一边说:“要不我回去也剪个短发试试。” 自己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染星宿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准备睡觉。她拉开衣柜的门,发现里面应有尽有,连各种各样的衣服都准备好了,连睡衣都有三四件。 “真贴心啊……”染星宿有些脸红的选了一件超可爱的粉色睡衣穿在身上,心想小时候没钱买,长大了已经过了穿这种衣服的年纪,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还能满足一下自己的愿望。 “好好睡一觉吧。”染星宿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好好放松一下。 时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染星宿迷迷糊糊的想,自己这个生日过得还挺特别的。 然而还不等时钟过十二点,她就被楼道里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她睁眼就听见一个男人大喊:“别拦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家!!!!谁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的声音又大又惨,惊的染星宿睡意全无,她赶紧爬起来打开门。就看见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客厅里,自己那个情绪不好的狼同伴,现在正试图从大门出去。 “镇长说过,在狼人没被抓住之前,谁也不能出去的!”陈诺皱着眉头,挡在大门口。她男朋友钟言在一边护着她。 叫张国生的壮汉和自己的另一个狼队友眼镜宅男魏超然正拦着情绪激动的男人。 “镇长?!什么鬼镇长!都是狗屁!我还要回去谈生意呢!!!谁有时间陪你们玩游戏!!!都别拉着我!!!” 安甜甜也被吵醒了。跟染星宿一起在外面观望情况,两个人都没下去,远远的看着他们在一楼吵架。 一家三口站在大厅里也不敢上去拦,夏若柳抱着儿子的头,显然也害怕极了。男人见状,忍不下去就走上前说:“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万一他走了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怎么办啊?”壮汉按他按的一头汗,看来实际上是个体虚。 “你能看得住他这回,难道每天都看着他?”秦康泰脸色不太好了:“我太太身体不好,需要休息,他这么吵下去,所有人都不要睡了。” 拦着男人的几个人听了,也觉得颇有道理,大家都这么累了,还要看着一个疯子,谁都吃不消,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实在。 于是也收了手。 收手的瞬间,男人就一刻不停地冲出去了。 染星宿的心头霎时掠过一阵不妙的感觉,她脑海里回想起镇长临走前的嘱咐和严肃的表情,直觉不能让那个人就这么出去。 顾不得多想,染星宿拔腿就冲下楼去,要把那个男人追回来。哪知刚追到院子门口,手腕就被一个人抓住了。 染星宿回头,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 “别去。”抓住她的正是阁楼上那个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镇长交代过!没找到狼人之前,谁也不能出去的!”染星宿着急,想挣脱开她的手,可是发现女孩的力气很大,根本挣不开。 “他已经出去了,来不及了。”女孩说。 “可是……!”染星宿还是不死心,却听见远处迷茫的夜色里,传来了一声男人尖锐又凄厉的惨叫声。 那个声音,来自刚刚跑走的男人。 所有人都听的非常清楚。 第4章 命运倒计时 没有一个人能在这种惨叫声中睡着觉,本来在公馆里待着的人也走到了院子里,心情凝重的望着茫茫夜色。 染星宿听见夜色中传来大批的脚步声,然后那些脚步声停在了公馆的铁门外面。她就看见村长推开铁门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卫队中的大汉,其中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手中拿着一把粗|大的戟,戟的利刃已经把男人贯穿,将男人的身体悬在空中。男人的鲜血顺着戟刃不断的往下流,流的那个壮汉满手都是。 染星宿自认为见过不少头破血流的病患,但是这样的场面她却是头一次见到,瞬间头皮都炸开了。 男人虽然被戳着,却还在戟上挣扎惨叫着。 “我跟你们说过的,在所有狼人都被杀死之前,你们一步也不能离开公馆。”镇长阴沉着脸色说:“以后谁还想要离开,就跟他一个下场。” 众人只见镇长话音一落,大汉就走到了公馆面前的那一簇玫瑰花池边上,把戟尖朝下用力抖了两下,男人立刻掉入了花丛中。本来安静的生长在夜色中的花朵好像突然有了生命,颤抖着花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男人的惨叫又增大了一倍。然而这叫声只是瞬间的,大家就看他浑身是血的在池子里挣扎了两下,就倒下去再也不动了。 不一会儿,大家连他的尸体都不看见了。 染星宿只觉得一头冷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等着下一个吧。”镇长只是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带着镇上的护卫队走了。 一直等到镇长走后很久,院中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哭声。染星宿僵硬的转过头,就看见那个小孩的妈妈抱着头哭了起来,像是已经承受到了极限,连小孩子都顾不上抱了。男人看着自己哭泣的老婆和瑟瑟发抖的孩子,心情显然也很糟糕。 “我老婆需要休息,我先带着他们回房了。”秦康泰匆匆交代一句,就带着老婆和儿子走了。 剩下的人见状,也都不打算待在院子里了,陆陆续续的回到房间里去了。 只有染星宿还站在院子里,望着那片红色的花池若有所思。 “星宿,你……没事吧。”安甜甜也发现染星宿有些不对劲,就上来拉了拉她的衣袖:“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今晚可以去陪你。” “不用了。”染星宿被安甜甜晃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你先回去,我透透气。” “很晚了,外面不安全。”安甜甜还是有些担心。 “我就在院子里,不出去。”染星宿道:“别担心我,你快去睡吧。” 安甜甜见染星宿心意已决,又嘱咐了两句,就回房间去了。 人都走了以后,染星宿感觉安静多了。在她头脑混乱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这样更容易清醒。 染星宿走到花池边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那些花。只见这一池花虽然长得很像玫瑰,但是花朵普遍比玫瑰要大很多,花的全身血红,染星宿仿佛都能在花瓣上看见红色的血丝。 花瓣底下是大片茂密的深绿色叶子,这样的叶子在月光下仿佛变成了黑色,紧密的挨着,让人无法看见它底下的情形。 叶子底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会不会……埋藏着累累白骨。 染星宿这么想着,竟鬼迷心窍似的,伸手去拨花的叶子,却不料又被人一把抓住了。 染星宿一惊,清醒过来。似乎又在同时听到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侧过头,发现还是那个拦住自己的女孩,她没走。 “别动这个,刚还吃了个人呢。”女孩说。 “……”知道自己干了蠢事,染星宿悻悻的收回手,心情很是低落。 女孩不再说话,却也没走,好像是在担心自己又胡乱触碰了什么东西。 两人站了一会,染星宿有些不太好意思,就问:“你……不回去睡觉?” 女孩听了染星宿的话,点点头,转身就走。染星宿有些不懂女孩到底是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好像在帮自己清扫危险似的。 “等!等一下!”眼看女孩就要走远了,染星宿忽然叫住她:“我叫染星宿,你呢?刚才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你也没下来……我……” 听见染星宿的自我介绍,女孩的脚下一顿,回过头来。黑暗的夜色中,染星宿看到她的瞳中有一丝光亮一闪而过,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寻常。 “我叫圣白莲。”女孩回答,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充满认真。 “圣……圣白莲……”然而染星宿觉得自己脑袋里可能有坑,竟然冒出了圣母白莲花这五个字。差点条件反射的的笑出来,然而面对那张认真的脸,她觉得自己还是憋回去比较好。 圣白莲站在月的光影中看着染星宿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很好笑?”半天以后,圣白莲问。 “不。也不是那么好笑。”染星宿摸摸鼻尖。 “你……不认识我了?”看着摸着鼻尖的染星宿,圣白莲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染星宿被突入起来的问话问懵了。 但是虽然懵了,她还是能够感觉到圣白莲有些失落,因为她不再说话了。 具体因何而起,她却不清楚了。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一起回了公馆。圣白莲走在前面上楼梯,脚步轻轻,猫儿一般。染星宿就跟在她的身后。她看得出来圣白莲没什么心情说话,所以也没有再说些有的没的了。两人一直到三楼的楼梯口才分开。 “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快要进房的时候,圣白莲突然开口问。 染星宿见她黑色眸瞳中再次透着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咱……咱们第一次见面吧?”染星宿望着那认真的眼睛斟酌着回答。 然而回应染星宿的,只有一个关门的声音。 到了后半夜,染星宿躺在床上,没有过多的纠结就睡着了。 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染星宿是被安甜甜的敲门声吵醒的。染星宿打开门,就见安甜甜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了。染星宿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小托盘里盛了不少吃的,有香肠,腌肉,炸薯块,烤番茄什么的,她甚至还看见了英式烤饼和鸡蛋。 “吃早饭的时候也没看见你人,还以为你不舒服呢。”安甜甜说:“就拿上来跟你一起吃。” “谢谢。”染星宿把安甜甜请进门,顺便接过了她手上的一个托盘。 “谢什么,我病的时候你不是也这么照顾我吗。”安甜甜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的早餐放在床边的木质圆桌上,自己坐到一边的小凳子上。 染星宿让她先坐着,自己出门去长廊边上的洗漱间刷牙洗脸,回来的时候她顺带看了一眼客厅的情况,发现其他同伴也都起来了,三三两两的站在客厅里交谈。 圣白莲换下了那身白色的衣裙,穿了一套朴素的麻布裙子坐在窗户边上朝外看,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回到屋子里,染星宿也换了一套墨绿色的制服衣裤。里面换了一件英伦风的白色衬衣,她坐在圆桌的另一边跟安甜甜一面聊天一面吃饭。 两人聊了很久,染星宿忽然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甜甜。”染星宿叫她。 “嗯?”安甜甜问。 “你头上的狼呢?”染星宿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安甜甜头上的白色狼头没有了。 “对哎,我头上的狼头呢?”被染星宿这么一问,安甜甜才跑到梳妆台前面往镜子里面看,发现狼头真的没有了。 染星宿觉得不对,掏出口袋里的铁牌看,发现那上面又变回了一片金黄。 图案,消失了。 染星宿忽然回想起镇长临走时候说的那句,等下一个吧。 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回事呀,我的卡牌上什么都没了。”安甜甜也掏出自己的铁牌,跟染星宿一个情况。 “我猜测……是游戏重新开始了。”染星宿说:“非正常死亡会使得游戏终止,所有人的身份重新洗牌发放,只有到下一个人进来,我们重新变成十二个人的时候,游戏才会继续。” “太好啦!终于不用当狼人了!”安甜甜听了很开心:“我昨天睡觉的时候还在想,那个男人死了,我们队少了一个人该怎么办。” “甜甜,说不定你挺适合玩游戏的。”染星宿也笑:“时刻都不忘操心自己的身份。” “那当然啦。”安甜甜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做出一个苦兮兮的表情说:“我可不想喂花。” 今天一整天镇长都没来过,除了有人按时送饭以外,他们跟外界没有半点关系。 染星宿靠在椅子里,望着坐在不远处的圣白莲出神。那女人有种脱离尘世的感觉,让人有些琢磨不吐。她总觉得圣白莲不该出现在这样充足的阳光中。 染星宿总有种错觉,觉得这个女人如果再待的久一点,就会像冰雪一样被阳光的温度消融殆尽。 我曾认识她么。 为什么这么问呢…… 染星宿在心里不停琢磨着这个问题。 吃饱喝足的人很容易犯困,染星宿靠在椅子里,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很快就困了。 安甜甜在她一边,也打着盹。等染星宿再睁开眼睛,对面的座位上已经没人了。她一时清醒,四下寻找圣白莲的影子,有些害怕她本就不存在,此刻又融化了。 狼人镇的天气很迷,有时候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有时候又是乌云密布,大雨瓢泼。甚至还会下雪。 短短几个星期,染星宿仿佛尝遍了四季。只是所有人对这个房子已生出了极度厌倦的情绪。 大家的活动范围都很小,除了屋子里就是院子里,因为前车之鉴,所有人都不敢迈出院门。 所有人,都开始焦躁了。 夏弱柳身体不好,随身携带的药已经见底,秦康泰一天比一天着急。 卢娇的心情也不怎么好,也不知道是担心生意,还是在想自己那个世界的什么人。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娱乐,没有工作,没有自由。 什么都没有。 大家表面上没什么异样,话却越来越少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以后,第十二个人终于来了。 他依然是被镇长领进来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可是所有人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了,只想赶紧开始游戏,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染星宿此时此刻已变成了待在房子里的旧人,她抱着已经被翻得有些旧的狼人手册,听着镇长认认真真的把原先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听镇长说了那句:“游戏……开始。” 染星宿的心脏跳的飞快,她握着手上的牌,颤抖的低下头。 然后,看到了牌面上出现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带着巫师帽,手上拿着两瓶药,一瓶红色,一瓶绿色。 “这是……”染星宿的心一下跳动了起来。 女巫牌。 第5章 第一夜 “明天早上我会再来的。”把该说的都说了,镇长就带着护卫队回去了。 大家坐在客厅里沉默着,没有再像往常那样聊天,空气一瞬间变得很紧张。 “那个……既然身份牌都已经拿到手了,我们就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早起。”还是秦康泰打破了这个僵局,夏弱柳一面咳嗽着一面跟着他站起来。染星宿见男人赶紧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了。 “去吧,我们也该回房了。”钟言附和道:“我再回去看看那本手册,小诺,你呢?” “傻瓜,我当然跟你一起回去啦。”陈诺也跟着站起来。她挽住钟言的胳膊,跟剩下的人打招呼道:“明天见啦。” 满满的客厅一下走了五个人,剩下的人坐下也没什么意思,就陆陆续续的回去了。 安甜甜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凑到染星宿身边说:“星宿,一起回去吧。” “好。”染星宿对自己手上的牌还是有些陌生,也想着回房间去看一下细则。 两人并排上了三楼,染星宿跟安甜甜道别,却发现安甜甜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怎么了?”染星宿问。 “星宿,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安甜甜说着说着,眼眶忽然就红了:“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一个阵营的,我忽然好害怕。” “别怕。”染星宿看见安甜甜哭,就安慰她:“我们依然是一个阵营。” “真的?”听染星宿这么说,安甜甜的大眼睛忽然亮起来。 “真的。”染星宿点点头。 “星宿……”安甜甜的高兴一闪而过,然后眼眶又湿了,看上去很是委屈:“我想抱抱你。” 染星宿只觉得她就像个小孩子,只能站在走廊上张开双臂,迎接她。 无数次的请求被拒绝,只有这一次被同意,安甜甜显得格外珍惜,她走过去拥抱住染星宿说:“星宿,咱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好。”染星宿答。 “回去以后……我请你吃冰淇淋,我们学校边上有家冰激凌店,做出的冰激凌可好吃了。”安甜甜道。 “你还是学生?”染星宿有些惊讶。 “我看起来很老吗?”安甜甜松开抱着染星宿的手,有些破涕为笑。 “咳,是我很老而已。”染星宿咳了两声,又安慰了安甜甜两句,进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女巫,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 在狼杀死队友的时候,可以选择用解药救人,但如果自己被杀害,解药则不能使用。 毒药可以在夜里毒死狼人,如果被毒死的是狼王,则狼王的杀人刀将不能使用,直接死去。如果毒死的是猎人,猎人也将无法开枪。 女巫的胜利条件,既好人的胜利条件。 当然,前提是在女巫没有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的情况下。 “权利还是挺多的。”染星宿躺在床上,细细摩挲着图册,她没有看见谁的头上跟自己拥有情侣标识,自己应该没有被爱神箭射中,排除了最后一种情况:“十二点以后,狼人开始杀人。” 读到这里的时候,染星宿看了眼墙角的挂钟,离是十二点还有半个多小时了。 “上个厕所比较好吧。”染星宿这么想着,爬起来准备到楼道的公用洗漱间去解决一下,顺便洗漱。 她推开门,就见公馆里的灯关了大半,黑漆漆的,只有几个灯在照明。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除了那个新来的老头。 老头好像有些痴呆,依旧坐在沙发上没动,他对周围的人和事情反应都很迟钝,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染星宿看了他一眼,准备拐进洗漱间,却看到又有一个人来到了一楼大厅。这个点还出来确实很奇怪,染星宿靠着柱子把自己隐藏起来,看一楼大厅的动静。 来的人是圣白莲,她的手上抱着一本图册,这个图册染星宿见过,就是他们的规则手册。 染星宿就见圣白莲坐在老人的身边,翻开图册,一点一点的给老人讲解上面的内容。老人不懂,圣白莲就反复的讲,一直讲到他点头为止。 她是……在给老人讲规则吗。 染星宿怔在木柱边上,有些吃惊,那个冷若冰霜吝啬言语的人,此时此刻正在滔滔不绝的跟老人说话,声音温柔。 一直到染星宿洗漱完毕,圣白莲都还在客厅。 染星宿也不回房,就站在三楼的栏杆边上看着底下的人,看她要待到什么时候。时间慢慢流逝着,就在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圣白莲起来了,扶着老人到了一楼的客房。 “爷爷,十二点以后,狼人会开始杀人,千万不要出门了。”圣白莲说。 老人点点头,跟圣白莲道了谢,进了屋子。 圣白莲转身,正好对上染星宿的目光。 染星宿被圣白莲发现了,有些尴尬的露出一个笑容,但却见圣白莲把眼神移开了。 这使得染星宿更尴尬了,自从昨天以后,她就莫名的总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欠了圣白莲几百万。 她站在走廊上,等圣白莲上来。 圣白莲上楼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走到了染星宿身边。染星宿决定把昨天的事情问清楚,于是叫住她:“圣白莲。” 听见染星宿叫自己,圣白莲站住,等着染星宿说话。 染星宿望着圣白莲,鼓足勇气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圣白莲望着染星宿,没有说话。 染星宿继续说:“我……” 望着染星宿微微翕动的嘴唇,圣白莲的眼神又期待起来。 只听染星宿鼓足勇气说:“我……不欠你钱吧?” 染星宿能看见圣白莲的眼神凝固了,而后又一声不吭的走了。 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染星宿感到困倦,她费力的拉开门,上了自己的床,没一会就陷入了深度的沉眠中。染星宿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睡到天亮,却被一个机械的声音吵醒了,她想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 【女巫请睁眼。】 染星宿困倦的睁开眼睛。 【死亡者,马富,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染星宿一下清醒了。马富。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同伴中没有这个名字。他们十一个人在一起差不多生活了两个月的时间,名字还是很清楚的。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新来的老头。 也是,大家生活这么久了,多少也不舍得下手。 只能挑新来的人。 只是……可惜了圣白莲对他的善意。 染星宿有些失落的想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居然会想起圣白莲在昏暗的光线下,帮老人补习规则的样子。 【死亡者,马富,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把染星宿的思绪拉回来,她找了半天发现声音的来源是自己手上的金属卡牌。卡牌不断的发出提示音,染星宿看见卡片上的图案也在改变,在红色和绿色的药水,来回交替着。 【不使用解药。】 染星宿沉思半天,终于说道。 【是否使用毒药。】机械的声音又问起。 【不使用毒药。】这回染星宿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收到指示,请女巫安眠。】那机械的声音到此终止,卡片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染星宿只觉得困意再度袭来,抑制不住的又昏睡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的阳光,再次照进屋子里。 染星宿睁开眼睛,发现窗外天空蔚蓝,阳光明亮,一切与昨日无异。 但是,她很快就听见了尖叫声。 是安甜甜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死人了……真的死人了!!!呜呜呜……”听见了安甜甜的哭声,染星宿心中不安心,赶紧出门去看。发现几乎大部分人都挤在一楼老人休息的地方。安甜甜的情绪很失控,已经害怕的哭起来了。 染星宿赶紧冲到一楼,护住安甜甜。 安甜甜看见染星宿,哭的更加厉害了,怎么也哄不住。 就在这时候,别墅的大门被人打开,镇长带着护卫队一起进来了,他们仿佛已经见惯了死人的场景,显得非常镇定。 “开始发言投票吧。”没有过多客套的话语,镇长开口就说。 “发什么言……”夏弱柳的脸都白了,她似乎对这种死人的场景相当抗拒,一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样子。 “说说你们各自的想法吧,根据你们发言,找出一只狼来。”镇长耐心的解释:“处决它。” 听到这句话,染星宿的额头上冷汗流下来了。她想后面几天必然不会太平,躲过了晚上的狼刀,却还要小心白天的公投。 “谁……谁先说。”陈诺白着脸,显然也没见过死人的场面。 “你们的卡牌背后都有数字,按照顺序说就可以。”镇长说着,拿起老人卡片背后的数字说:“老人是五号,那就从六号开始说。” “六号吗?”突然被点到名,钟言有些紧张的站出来:“我该说什么呢?就是昨天我跟小诺后来不是回房间睡觉了吗?我们就一直没有再出来过,对吧小诺。” “对啊……对啊。”七号是陈诺,她赶紧应:“我跟钟言,真的没有从房间里出来过。我……我说完了。” “这样的发言有什么意义吗?”八号张国生嗤笑的说:“大家都说进房间没有出来过不都完事了,我就是一平民,啥也不是。不如我们就等预言家出来,看看他的验人情况不就得了吗?” 张国生发言完毕,安甜甜有些颤抖的站出来,刚收住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我醒得早,一下楼就看见老爷爷的房门开着,闻到一股血腥味,就发现死人了……我好害怕……我不是狼人啊……” 九号安甜甜发言结束以后,卢娇就带着一脸鄙夷的站了出来。 “看看你们几个,怂的胆都吓破了吧。”卢娇道:“首先,陈诺和钟言是情侣,他们互相作证的话你们也能信?这种发言一点用都没有不是吗。张国生的发言也不好啊,这才第一天,你就找预言家?现在这个情况,预言家能第一天出来吗?他一出来晚上就会被你们杀死。我们好人后面该怎么办?这一看就是狼的行为嘛。” “臭娘们……你……!”张国生一听就来气,正想骂回去,发现却无法出声。 “发言的机会只有一次,不能重复发言。”镇长冷着一张脸说。 卢娇发言后,轮到了圣白莲。 因为圣白莲平时很少说话,甚至很少在人群中走动,所以大家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狼人选了一个很好的刀口,去杀了老人。如果女巫救了这个老人,那么就她将不再拥有解药,以后无法再保预言家。且狼人有可能认定被女巫救起的这个老人对于游戏非常陌生,不一定能为好人做到什么事,日后二次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然而如果女巫没有救人,好人阵营则损失一个人。怎么看都是对狼人有利的局面。女巫应该是比较冷静,选择了日后的大局。当然这只是好的猜测,不好的猜测是场上可能根本没有女巫。”十一号圣白莲开口:“规则手册想必大家也看到过了,我们之中是有盗贼的。如果盗贼同时拿到了女巫和狼人的身份,那么女巫很有可能已经被埋没了。” 圣白莲发言完毕后,直接轮到了第十二号魏超然。 “卢娇和圣白莲的身份在我这里暂时是好的。这两个人均对目前的场面有所分析,提出了有效性建议。卢娇提议预言家暂时不要出现,这个我同意,毕竟这才第一夜,如果能多潜几个晚上可能会有更多信息。圣白莲分析了狼刀的意图和盗贼的危害性。这些都是在帮助好人分清现在局势。相比之下,陈诺,钟言,安甜甜,张国生,能给我们提供什么信息呢?”魏超然推推眼镜目光扫过那四个人的脸:“无用功和划水是狼人的两大基本特征,所以希望如果能有下一轮,陈诺,钟言,安甜甜能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张国生的话,就先让他直接出局。另外提醒一点,场上是有丘比特的,这个存在是个极大的变数,好人阵营和狼人阵营都要小心,自己的队友是不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就变成了第三阵营。” 魏超然不愧是技术宅,一大通理论下来,弄得大家头晕眼花的,活脱脱一个搅屎棍。 夏弱柳显然是没有听懂,轮到她发言以后,她也有些慌。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我可以说吗……昨天晚上……我去洗漱间的时候……看见了……圣白莲跟老人家单独待在大厅里……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去完洗漱间就回屋去了,第二天就发现老人家死了……” 夏弱柳说完话后,全程都不敢看圣白莲一眼,藏到了男人的身后去了。 染星宿听了有些着急,还好夏弱柳说完就到她了。 “我昨天也看见圣白莲了,可是她一直在客厅里给老人讲解游戏规则,一直到快十二点把老人送到房间门口,才回到三楼客房,我还跟她说过晚安。所以我保圣白莲,她并没有伤害老人。我希望你在没有看到事情全貌的时候,不要随意去攻击别人的动机。你又曾想到过帮助过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人吗。” 染星宿一着急,说了一堆话,自己的发言时间就跳过了。 轮到了小男孩秦朗,小男孩红着眼眶,藏在女人的怀里,他把脸埋在夏弱柳的怀里说:“妈妈……怕怕……” 女人不能说话,就只能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别怕,可是小男孩哭的更凶了。 秦康泰见状,直接接话了。他是全场发言的最后一个人了。 “既然是到我这里结束,我就总结下大家的意见,然后归一下票。如果你们赞同我的意见,就跟我一起投票。如果有自己的想法,就请便吧。”秦康泰说:“首先表明一下我的身份,我肯定是一张不怕验证的好人卡,如果有预言家,欢迎晚上来查验我。我不吃女巫的毒药,如果有女巫的话,请女巫听清楚。全场总共有四个人在划水,陈诺,钟言,安甜甜……还有我的小儿子。四个人也有可能是因为不懂游戏规则,又提前发言,有些紧张。所以我还想再听听他们后续的发言。但是张国生的发言确实不好,他没有在为好人考虑,在我眼中也是一匹狼,希望大家这一局能先齐心协力把他归出去。” 秦康泰的发言结束了。 所有人的发言都结束了。 镇长拿着画板,要求大家投票。 于是从六号钟言开始,大家都依次在画板上投下了自己的票数。 投票结果: 张国生被投五票,投票人员为:钟言、安甜甜、卢娇、魏超然,秦康泰。 秦康泰被投三票,投票人员为:张国生,圣白莲,陈诺。 圣白莲被投一票,投票人员为:夏若柳。 两票弃权,为还在哭泣的小孩秦朗和染星宿。 “□□们大爷的!!!老子不是什么狗屁狼人!!!!都投我!!!你们都是狼!!!好人都死光了才活该!!我等着你们下来陪我!!!”张国生一看到投票结果,整个人都气炸了,破口大骂了起来。 投票结果公布出来以后,护卫队的人员立刻行动了,任那个大汉怎么叫骂挣扎都没有用,所有人都看着壮汉被护卫队的人员捆绑起来,带到了院子外面,丢在那红色的花池中。 惨叫声再度响起,响彻整个希望公馆。 第6章 第二夜 那惨叫声持续了好一阵子才行消失,剩余的十个人坐在客厅里白着脸,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没有一个人先动,所有人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起来。最先起身的是圣白莲,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被夏弱柳拦住了。 圣白莲站着,等夏弱柳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投我老公,但是他真的是好人。”夏弱柳白着脸,有些不死心的说。 圣白莲淡淡的看着夏弱柳,一语不发。 “姐姐,这个时候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好像没有多大的用吧?”卢娇好像看见什么好笑的事情了似的,不咸不淡的说:“实在想证明,把你老公的牌给大家看看不就行了吗?” 夏弱柳本来还是很有底气的,但是在听见卢娇的话后忽然有些泄气了。 “怎么啦?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就好像看见了第二天的抗推对象似的,卢娇娇艳的红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看不到他的牌。”夏弱柳说:“我们互相看过了……那个卡片一片空白,根本看不见上面写什么。”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们呢?”卢娇眉梢微扬:“我又没有老公进来,也没办法看到其他人的牌,不如你亮出来我们看看?” “我……!”夏弱柳一听急了,就要掏自己口袋里的牌,却不想一边的秦康泰已经把牌亮开了。 “大家请看,我真的不是狼。”秦康泰说。 所有人的注意力霎时都被这卡牌吸引过去了,可是如夏弱柳所说,大家什么都看不到。 “根本什么都看不到。”魏超然推推眼镜说:“也劝你多留个心眼,可别因为他是你老公就听他的,说不定将来也是他杀死你。” “不会的!”夏弱柳红着眼眶,心情很不好:“你们不懂,他真的不是狼,我就是相信他。” 秦康泰见夏弱柳情绪失控,扶着她回房间休息了。 没人拦路了,圣白莲也上了楼。 安甜甜从刚才开始就十分不舒服,没一会就起身跑去厕所吐了,染星宿有些担心靠在门边上等。等安甜甜出来的时候,染星宿发现她的眼眶又红了一圈。 “星宿,我好怕……我也不知道怎么发言……我第二天会不会因为不会发言……就被投出去死了……”安甜甜心情很低落,有些担忧的说。 “别怕,有我呢。”染星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个自身难保的世界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但是面对这样的安甜甜,染星宿还是这么安慰着。 “嗯……”安甜甜听到染星宿的承诺感觉好多了。 “我回房间分析投票,跟我一起去吗?”染星宿见安甜甜坐立不安的,就说。 “好啊。”安甜甜接到染星宿的邀约,感觉安心多了。 就跟着染星宿上三楼去了。 安甜甜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染星宿的房间有种熟悉又安全的感觉。好像一进到这个屋子,就能感受到温暖似的。 安甜甜随意的坐在染星宿的床上。 染星宿也不介意,只是拿出书架上放的一个笔记本,坐在安甜甜身边,一边写一边分析起来。 “要怎么分析?”跟解读规则的时候一样,安甜甜趴在染星宿身边问。 “先从每个人说过的话开始。”染星宿在纸上做出简要的笔记:“钟言是第一个发言的人,看上去有些慌张,感觉有一定的狼面。相对比钟言来说,陈诺的脸色好了很多,虽然发言也是在划水,但是气质阳光一些。张国生的发言虽然不太好,也有在找预言家的嫌疑,但是后面的所有人都在疯狂的踩他,很像一个抗推位,所以最后我没选他。” “抗推位?”安甜甜显然不太明白。 “抗推位就是一个好人,因为发言不好被狼人推出去挡刀的。”染星宿耐心的解释。 “那他有没有可能就是狼人呢?”安甜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问。 “我认为可能性很小,他没有同伴。”染星宿抱着膝盖,眉头皱在一起。 “怎么没有同伴,那个圣白莲不是跟他一个票型吗?他们都投了秦康泰。” “圣白莲在发言的时候,并没有替他说话,只是在客观分析局势。”染星宿道:“再来她的发言,并没有影响后来人的判断,我猜测这不是来自于狼队友的支援。” “既然不是支援,为什么她没有听秦康泰的归票,却意外的投了秦康泰呢。”安甜甜觉得自己头晕眼花的,或许自己就适合划水。 “可能性比较多。”染星宿道:“第一,可能她的身份牌特殊,察觉到什么端倪。第二,秦康泰的行为其实不太好,他没有说自己是预言家,也就是说他并不知道谁是真的狼,却在这样的场合下跳了高级身份,带头归票。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这么做,除非他是狼人,在带节奏。好人在白天会因为他的神牌身份不投他,晚上他又是狼人不会死,这样说不定可以走到最后。” “那你……为什么不也投秦康泰呢。” “秦康泰表明他不接受女巫的毒药,应该是个高级身份。我想再观望一轮,不想贸然投票。场上没有预言家,投错一个就是一条命。” 安甜甜听后沉默了,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对染星宿说:“星宿,我没有你这么清楚的思路……又怕死……如果被投的人不是我,我就会跟风大部分人的节奏对别人下手……我是不是很差……当然!你是特殊的,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 “甜甜,你会有自己的判断的。”染星宿听后,温柔道:“我相信你。” 安甜甜不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靠在床边上听染星宿分析,她觉得染星宿的思路非常清楚,又有自己的主见,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依靠。 “星宿,你真的是一个护士?”安甜甜有些困倦的闭上眼睛。 “对啊。”染星宿笑道:“怎么,不像么?” “不像。”安甜甜说。 “为什么?” “就是这么觉得。”安甜甜侧身,打了个盹,靠在染星宿身边:“我总觉得,你有更想做的事情……” 染星宿听后怔了怔,然后缓了神色应道:“嗯。” “我很喜欢你。”安甜甜的声音软软喃喃,好似耳语。 染星宿放缓了神色,找了一条轻薄的被子给安甜甜盖上,安甜甜在被子里缩了缩,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叹几句。 染星宿听她说。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整个一天,公馆里都很安静,大家饿了一白天,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聚在一起吃饭。晚饭不错,也挺丰盛的。染星宿扫了一眼,有猪排,羊排,炸鸡,烤牛腩之类的,却没有什么青菜。她随口吃了两嘴,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细品味菜的味道。 “怎么都不吃了?”卢娇见大家放下叉子,又风轻云淡的切了一块牛排吃:“这牛排可是上等好肉做的,不吃白不吃,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饭呢?” “你说什么呢,没看见大家心情都不好吗?”陈诺老早就对卢娇看不顺眼了,这几天这个女人越发的嚣张了,甚至有时候还明目张胆的对钟言眉飞色舞起来。 “心情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卢娇皮笑肉不笑道:“我挺高兴。” “人至贱则无敌了。”陈诺翻了一个白眼。 “好了诺诺,别说了吧,咱们吃肉。”钟言一边温声的劝着,一边给陈诺碗里放肉。 “我说她两句怎么了?你不管她反而让我闭嘴?”本来陈诺也没想再说什么,这被钟言一劝直接炸了。 “没有的诺诺。”钟言好脾气的说:“我就是怕你气坏了,我跟她又不熟,我干嘛帮她。” “钟言,昨天是不是你找我,跟我说想要跳槽的?”卢娇用眼角扫了一眼钟言。 “我……” “你!!!”陈诺一听,更加不开心了:“你什么时候找她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你昨天午睡,我在楼道里碰见她了,她那一身行头,一看就是……诺诺!”钟言还没说完,陈诺已经生气的摔碗走了。 钟言心虚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今晚可能得睡在走廊里了。 魏超然一边吃肉一边看好戏,心想还是自己好,要什么女朋友,电脑里的几十个g的毛|片,够他打好几年的飞机了。 一顿饭吃的不是很愉快,吵吵闹闹的,没一句听得进耳朵的话。染星宿放了碗筷回到卧室,想起从今早圣白莲被夏弱柳质问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由的有点担心。 要去看看她吗? 染星宿想着,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安甜甜基本等于没有战斗力和分析能力。她能提供的最有效信息就是,她是个贫民。再反观其他几组人,一家三口掌握着最多的信息,且拥有控票的能力。卢娇利用升职加薪的机会,套住了钟言,说不定已经绑成一组。剩下单个的,可能只有魏超然和圣白莲了。 魏超然废话比较多,染星宿不想跟他多费口舌,只有圣白莲还可以说两句。 思索间,染星宿已经快要走到圣白莲的房间门口,只是让染星宿没想到的是,已经有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正是晚上吃饭气走的陈诺。 陈诺?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染星宿站在楼梯侧面,没有再往上走。 她就见陈诺站在圣白莲的门口犹豫了很久,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敲响了圣白莲的门。 门开了,圣白莲从屋子里走出来,她没有换睡衣,看来应该没有在睡觉。犹豫距离很远,染星宿听不见她们在压低了声音交谈什么,只是看见圣白莲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冷若冰霜,但是陈诺却越来越手舞足蹈的兴奋起来。 陈诺越说越高兴,染星宿从她逐渐变大的声音里,找到一些端倪。她听到了预言家之类的字眼。但是一到关键部分,陈诺的声音又压低了,就听不见了。 圣白莲极少张口,偶尔张口也只是很简单的唇形。 比如,不知道,请回去,这样的话语。 然后,如染星宿所料,陈诺吃了一个闭门羹。 染星宿正想撤退,就发现那头被拒绝的陈诺已经看到自己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笑话吗!”陈诺正巧瞥见染星宿,发现刚才自己狼狈的样子都已经被别人尽收眼底了,气急败坏的瞪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染星宿道:“我只是碰巧路过。” 陈诺虽然热情的对待圣白莲,但是对于却染星宿不那么友好,她瞥了一眼染星宿,径自下楼回房间去了。 染星宿专门朝着二楼的房间望了一眼。 果然,陈诺和钟言的房间分开了。 染星宿无奈的摇摇头,觉得在这种地方吵架闹脾气实在不怎么明智。 如果真要吵,还是等到安全离开这个世界再说吧。 既然已经来到门口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于是染星宿吸了一口气来到了圣白莲的房间门口。 只是没敲几下,圣白莲的门就开了。 圣白莲望着染星宿道:“找我?” “嗯。”染星宿说:“我就是见你一直没有下来吃饭,你还好吧?” “还好。”圣白莲道。 “其实……我就是想来道个歉。”染星宿换上了一副认真严肃的表情:“虽然我还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如果你因为我忘记你这件事不开心,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圣白莲。” 圣白莲没想到染星宿会跟自己道歉,一时间愣住了。 染星宿继续道:“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我眼下需要想的是怎么能出去。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会……努力回想的,好不好?” 也许是染星宿的话语太过认真,她就见圣白莲的眼神慢慢软下来,对自己应了一声:“好。” 当解决隔阂以后,染星宿发现圣白莲其实是挺好说话的。 跟她聊天总是能让心情安定下来,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就像前几次她对自己的出手相救那样。 染星宿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很困了,她又回想了一下今天这几个人的一言一行,看不出什么端倪,又睡了过去。 直到她被铁牌再次叫醒。 【女巫请睁眼。】 虽然身体很困倦,但是染星宿还是奇迹般的醒来了。 那个熟悉的机械音还在继续说着。 【死亡者,秦康泰,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秦康泰?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染星宿有些意外。 今天才怀疑过他的狼面,他晚上就死了。 不禁让染星宿怀疑起了秦康泰的死亡原因。 染星宿想不出狼人要杀掉秦康泰的原因,如果是因为他白天的归票,那有可能张国生真的是狼,票被他归对了,他还拥有引到功能。但转念一想,如果秦康泰真的是狼,自杀走这一步险棋骗取女巫的解药和信任,也未尝不可。 【死亡者,秦康泰,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染星宿犹豫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解药,终于摇摇头说。 【不使用解药。】 卡牌接收到指令,又问。 【是否使用毒|药。】 【不使用毒|药。】 染星宿握着手中鲜红的卡牌回答。 目前她的心中还并不存在铁狼,这瓶毒药暂时还没有使用的必要。 【收到,请女巫安眠。】那提示音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着。 染星宿很想挣扎着起来去楼下看看情况,但是困倦再度袭来,她更是深沉的睡了过去。 第7章 身份暴露 天还没亮,染星宿就被楼道里的哭嚎声吵醒了。不用猜也知道,这声音肯定是夏弱柳的,毕竟昨晚死去的人正是她的老公秦康泰。 “你这个贱人!!!!肯定是你……是你杀了我老公!!!我要你偿命!!!” 染星宿打开门,就看见夏弱柳散着头发被圣白莲压制在楼道的墙上,她的双手被圣白莲反扣在背后,脸贴着墙面,却还是不死心的挣扎着。 “我没有。”圣白莲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清清楚楚的说了三个字。 “你没有?!你昨天投票的时候就帮着那个狼人投我老公,想他死!见他没死成,晚上就来杀了他!!!”女人哭的很伤心,常年病弱的身子骨在圣白莲手中好像一捆轻柴。 圣白莲沉默着,不说话。 安甜甜也被吵醒了,打开门跟染星宿一起看着楼道。 “你不说话了是吧?你心虚了是吧?!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圣白莲的沉默被夏弱柳当成了默认,嘴里还在一个劲的诅咒。 女人的样子显然吓坏了她的小孩,小孩子拽着她的裤腿,也呜呜的哭着。 染星宿走过去,将小孩子抱进怀里,摸摸他的头,又对女人说:“她白天的时候投了你老公,晚上还要去杀他,是多大的仇恨?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她第一天投我老公,我老公没有死,如果我老公活到第二天,我跟我儿子加上他,三票挂在圣白莲的头上,她就得出局了!她能不赶紧灭口吗!”夏弱柳带着恶毒语气狠狠的说着,见挣扎不动,就侧头对着小儿子说:“宝宝,你看清楚了,就是这个女人杀了你爸爸,咱们一会,一起把她投出去,为爸爸报仇,好不好?” 小孩子抽噎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几个人这一闹,把大家都闹醒了,也都站在楼下观望。 镇长的准头似乎也掐的很好,此时此刻已经在敲公馆的门了。 见人越来越多,圣白莲似乎不想再跟夏弱柳纠缠下去,她刚一把手松开,夏弱柳就好像脱了力似的倒在地上,她茫然的看着屋顶,没有一点生机了。 圣白莲扫了夏弱柳一眼,准备回到屋子里把睡衣换了,却听到染星宿在背后叫自己。 “圣白莲。” 圣白莲站住,回头望着染星宿。 “我就是想说……”染星宿斟酌了半天的用词,然后对圣白莲说:“那巨大的悲伤,总要有一个处出的……她选择了把你当做那个发泄的出口……” 圣白莲一语不发,等着染星宿继续说。 “但是……我知道你没有。”染星宿的话语到这里就终止了,但是对于此刻的圣白莲却够了。 “嗯。”圣白莲轻声应。 几个人吃了个史上最安静早餐,开始了新一轮的投票。 镇长站在几个人面前,宣布道:“昨夜的死亡者为四号秦康泰,请所有人员按照顺序依次发言。” 四号秦康泰死亡,五号马富死亡,又是轮到了六号钟言说话了。 钟言有些郁闷的站出来,脸色苍白,情绪并不高:“怎么又是轮到我第一个发言?第一个发言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啊……我觉得我很可能会成为那个发言不好的好人……然后被狼人抗推掉……”钟言废话一堆,见大家都很沉默,终于又说:“昨天晚上秦康泰死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吧……因为他不是跳了神的身份吗……有可能是预言家吧……他还带领大家归票呢……狼人杀他可能是因为他带对的票而且有号召力……不杀不行吧?你们觉得呢?还有……最后我想说一句……诺诺我错了……我想升职加薪还不是为了咱们能过好日子吗……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钟言罗里吧嗦的说完了,轮到了七号陈诺。 陈诺昂着脖子站出一步,完全没有看钟言的脸色,但也没有黑钟言,而是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觉得秦康泰大概率不是一个好人,首先他没有表明他预言家的身份,然后在这种情况下乱带票。我就想问一句,他凭什么带票,就因为他觉得张国生是狼吗?那我还觉得除了我以外的各位都是狼呢。所以我昨天投他一票……所以在这个时候还能投他的圣白莲在我这大概率是一个好人了。” 陈诺说完站回去了,眼神还勾了一眼圣白莲,被圣白莲无视了。 由于八号张国生第二天就被投出去了,所以接下来还是轮到了九号安甜甜。 安甜甜看上去很紧张,显然跟钟言是一个状态,两个人看着胆子都很小,也不怎么会玩这个游戏,但是为了不被投出去,她还是回想着昨天染星宿在床上分析的说道:“我也认为秦康泰可能不是一个好身份,他有老婆孩子在场,抢夺主动权保护老婆和儿子的心里情有可原,甚至很有可能自杀骗取女巫的解药和信任。这是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买卖,只可惜他还是赌错了。现在已经连续死人了两个晚上了,我觉得场上大概率已经没有女巫了。最后我就是想对话一下夏弱柳,我知道你失去了老公心里很难过……但是我们剩下的人还活着不是吗?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才好……” 安甜甜哆哆嗦嗦的说完了,赶紧缩了回去,正回想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 卢娇就高调出场了。 “秦康泰是个好人?钟言,你聊爆了好吗?你见过好人乱带票吗?安的是什么心思?”卢娇笑道,她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化了妆,抹了一个鲜红的口红。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眼角看着钟言错愕又苍白的脸:“不多说咯,这匹铁狼的帽子,我今天扣给你咯。还有秦康泰已经死了,你们要抓着他分析到什么时候,不能有点更有利的信息了吗?” 卢娇说完,到了十一号圣白莲,圣白莲一开口就毫不留情的怼了卢娇。 “觉不觉得眼前这个场景跟第一天张国生被抗推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一个言没有发好,立刻被打成一匹铁狼。”圣白莲说着,望着卢娇:“如你所说,秦康泰不是一个好人,他煽风点火,恶意带票,甚至有可能狼人穿了神的衣服,跳了高级别的神。那么他还真是罪无可赦了,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的票型,第一天,除了我和陈诺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投了张国生,包括你自己在内。如果你对秦康泰有这么大的意见,为什么不投他?不光钟言发言不好,你也是一样前后矛盾。我怀疑你跟钟言有可能是狼踩狼,故意划分对立面。” 染星宿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昨天一水跟着秦康泰投了张国生的人,今天除了钟言还觉得秦康泰是个好人外,其他人全部都见风使舵了。 染星宿怔在飞快的想着,十二号魏超然就站了出来。 “秦康泰的事情大家分析的太多了,我就不多说了,我来说说另外一条线吧,也就是丘比特的爱神箭。”魏超然推了推眼镜,分析道:“我们一个劲的找狼,忘了场上还有一个第三阵营丘比特。秦康泰死了,夏弱柳活着,显然这两个人没有被丘比特连在一起,且现在还没有出现双死的情况,就说明场上的情侣链还没断。说实在的,这个存在让人非常不舒服,在大家你死我活的找狼的时候,这个阵营就在望风,有种混入内奸的感觉。不如我们先把链子除掉,再安安心心找狼也不迟。前一天钟言还要跳槽道卢娇公司,今天卢娇贸然就切断了钟言的一切联系,这种情况非常反常,像极了撇清关系现场,不如就这两个人我们看着投?” 魏超然发言完毕,轮到一号夏弱柳。 夏弱柳冷冷的望着圣白莲笑了一声:“我说你们都瞎了是吧?这么大一匹明狼在你们面前晃来晃去,都看不到,还要去投钟言和卢娇吗?我都说了,我第一天晚上的时候看见圣白莲鬼鬼祟祟的在大厅里跟马富搭话,第二天马富就死了。接着张国生找预言家,被我老公识破,我老公带着大家投出了他,并且表明了神的身份,然后当天夜里就被狼杀了。你们又怎么知道我老公不是预言家呢!好啊,现在我老公死了,你们这帮蠢货还在分析什么狗屁逻辑。居然把我老公分析成了一只狼!还有那个染星宿,一看就是一匹隐藏的很深的狼,第一天若无其事的保了圣白莲,然后弃票了。弃票什么概念?我们好人能杀狼的时间也就是白天了而已,不出一份力,反而弃权了?你什么心态!我就怀疑你跟圣白莲是狼保狼!你们两个双狼在这里假装无辜!我只恨自己不是狼,不然我第一个杀了你们两个!” “不是狼证明做的很好,也很完美。”染星宿道:“死了老公,儿子没有杀伤力,自己孤苦临丁的毫无还手之力,一个有仇不能报的可怜女人。你从第一天开始就在黑圣白莲,一直黑到了今天,除了针对我和她以外,你完全不分析场上的逻辑,不排狼坑,就是个两眼一摸黑的状态。那我盘算一个反逻辑,如果你老公真的不是狼,而那个狼是你呢?又或者那个狼是你的儿子,他会怎么办呢?他会不会牺牲自己,来坐实你们好人的身份,一直让你们活到最后?好的情况下秦康泰是狼人自刀骗解药失败,现在其余三狼都在线。情况不好的话秦康泰不是狼,四狼全员在线。希望好人看清战线吧,不然只能被狼人控票等死了。” 当染星宿说到,有可能四狼在线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像感觉到了一种弥漫开的死亡气息。 夏弱柳根本不把染星宿当回事,只是俯下身抱着自己的儿子。 此刻,只有自己的儿子没有发言了。 她感觉到自己怀里的儿子身子忽然颤抖起来,竟然是哭了。 “我……我看得见……是他们杀了爸爸……他们头上都有红红的狼头……好可怕……”秦朗哭哭啼啼的发着抖,夏弱柳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惊恐的捂住他的嘴,可是来不及了:“他们……他们是……!” 第8章 圣白莲遇袭 所有人因为秦朗的话沉默了,屋子里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然而秦朗的话语却没有下文了,大家就看见他的一张小脸憋成了紫红色,一幅快要窒息的样子。夏弱柳看见秦朗变成这样,赶紧上去抱住他,紧张的哭了出来:“宝宝!宝宝!你怎么了??” “规则中明确的写明,狼人只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别人的身份。”镇长在这时候站了出来,苍老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试图暴露队友,导致成员死亡的狼人,将会受到制裁。” “他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能知道什么!!!!”镇长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夏弱柳崩溃的大喊出来:“医生呢?我需要医生!!!我需要医生……宝宝……我的宝宝……” 夏弱柳将孩子抱在怀里,崩溃的大哭着。 “妈妈……难受……”秦朗也很难受,他小小一团蜷缩在女人的怀里,不断的抽搐着。 “宝宝没事……妈妈在呢……医生很快就来看你了……宝宝不怕……”夏弱柳抱着秦朗,跪在镇长面前磕头道:“求求你了镇长……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给我找个医生……我替宝宝去死……我替他死……求求您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女人的话。 屋子里依旧很安静,只有夏弱柳磕头的声音伴着秦朗微弱的□□。 然而没有一会,这□□也停了。 秦朗刚一断气,镇长就冷静的宣布:“3号秦朗死亡。游戏继续。” 镇长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壮汉要过来把秦朗丢进门外的花池里,夏弱柳本来是一声不吭的,一直到护卫队人员要拖走秦朗。 “你们干什么?宝宝没死!!!!宝宝才没死呢!!!”夏弱柳紧紧的抱着怀中脸色乌紫的秦朗,大吼道:“我不准你们抱走他!!!我不准!!!” 也不知道夏弱柳哪来的力气,明明性命都要依靠药物吊着的一个人,此刻却好像跟秦朗长在一起了似的,任谁也扯不开。 偌大的希望公馆里,只有女人野兽般的嚎哭声。 镇长见到这个情况,也不想多做纠缠,带着人走了。夏弱柳见他们人一走,抱着秦朗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就跑上二楼,躲进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她那屋子……还能睡人吗……”安甜甜小声的说:“两具尸体了……” 染星宿没有接话,她的心情很差。 虽然现在暴露出来了一匹狼对大家都是好事,但是夏弱柳的哭声还在她的脑海里萦绕不去,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声音。一声一声的,刺激着染星宿的神经。 卢娇似乎也被那个声音震撼了,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连陈诺也懒得怼了。 钟言感觉自己死里逃生的捡回了一条命,凑到陈诺身边想要抱抱她,却被她推开了。 “诺诺……”钟言有些泄气,委屈的跟在陈诺身边。 “怎么?现在想起我的好了?”陈诺斜了一眼钟言:“看看你的女上司,对你多好,前天说要给你升职加薪,今天就想让你死呢。” “我发誓,我对她绝对没有别的想法,我一直都爱你。”钟言也不在意陈诺冷淡的态度,绕到她面前对天发誓:“诺诺,你是我的小公主,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 也许陈诺还是爱着钟言的,听到这些话,眼神已经软了下来,她望着钟言问:“那我再问你一遍,你在不在丘比特的情侣链里。” “我当然不在了。”钟言回答:“谁知道是不是丘比特被盗贼埋了呢?这也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你说呢?说不定场上根本就没有链子存在。” 这个思维倒是提醒了陈诺,大家一直认为场上没有女巫。 但是女巫连续两场不救人也是可能的。 没有一个人盘算到场上的链子,只有魏超然这个搅屎棍对链子念念不忘,让大家猜疑,造成误解。 “诺诺?”一直很会察言观色的钟言发现陈诺被自己说动了,赶紧上去抱住陈诺。 “下不为例。”陈诺依然沉着脸,但是没有再推开他的手了。 “那我……今天能不能不去别的房间睡觉……我想你了……”钟言趁机得寸进尺。 “晚上再说吧。”陈诺挣开怀抱,上楼去了。钟言很有眼色的追了上去。 因为白天的场面太过惊心动魄了,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吃饭,直接熬到了晚上。染星宿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这短短的几天,比之前的几个月还难熬。她时常会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被安甜甜拖到了饭厅:“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不吃饭你第二天哪有心思盘逻辑。” “不想盘逻辑了。”染星宿被她牵着走:“盘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不就是为了决定谁先去死吗。” “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出去?”安甜甜听染星宿这么消极,就站在楼梯口问她:“想不想睡一个好觉,想不想自己的亲人,恋人?” 染星宿怔住了。 家人……她还真的不太想。 恋人……可能还没出生。 “对了,星宿,你有没有对象。”安甜甜八卦了起来。 “没……”染星宿尴尬的说。 “那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安甜甜继续八卦,看着染星宿的情绪渐渐好起来。 “也没有。”染星宿回答。 “哇……你真是块石头啊。”安甜甜一副惊讶的表情:“那你的青春都怎么度过的?” “就……”一提到这个,染星宿更加不好意思了:“就……赚钱啊……” “那你一定很有钱。”安甜甜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也没有。”一提到这个,染星宿的心情低落了些:“还欠了不少,不过也都还完了。” 染星宿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说的,就岔开话题问道:“今晚什么饭?” “没关系,欠钱怎么了。”但是安甜甜却并不打算接她的话题,只是自顾自的说:“我也欠钱,但是我也还上了,谁不是想过好日子呢。” 染星宿望着安甜甜有些冷漠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太了解她。 她出了这个世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又是否,会像现在一样甜如蜜糖。 晚饭时间夏弱柳不在,圣白莲也不在。 剩下的人都吃的很沉默,卢娇静静的坐在桌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诺和钟言经过早上的事情以后显然已经和好了,正在互相喂饭,粘的跟连体人似的。 魏超然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人叹了一口气,对钟言说:“还好有你这个兄弟陪我,不然我都要变成光杆司令了。” “怎么?”钟言抬头问他。 “看看死掉的人,马富,张国生,秦康泰,秦朗。”为魏超然盘算着:“这不全都是男的么。难道这个鬼地方克男人?” 钟言听他分析,还真是。 “你说今晚是你死还是我死?”魏超然半开玩笑的问。 显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陈诺听了就第一个不愿意了:“要死你自己去死,别诅咒我们家言言。” “你说咱们怎么就玩成这样了?”魏超然难得正紧一回:“明明好人有八个,狼人只有四个。现在怎么着,游戏还在继续。秦朗是一匹自爆的狼,没跑了。那就是说,场上至少还有一到两个狼呢。别最后咱们好人反而输了……” “还不是因为没有预言家领路吗。”安甜甜说:“有预言家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就算不知道谁是狼,但也能知道哪个人是好人。” “现在出个预言家,你们敢认吗?”魏超然笑,他脾气一直很好,尤其是对美女更好。 “有什么不敢认,出一个我就认。”安甜甜说:“死就死了。你也说了,场上只有一到两个狼了,碰碰运气怎么了。说不定正好最后那个狼被查出来了,游戏结束了,我们就都出去了呢?” “一会怀疑女巫被盗贼埋了,一会怀疑预言家被盗贼埋了,是不是也怀疑一下丘比特呢?”陈诺说:“要我说,万一盗贼是好的呢?埋了一个平民,拿着一张神牌。这样想不是好多了吗?” “你还挺乐观的啊。”安甜甜笑着戳了陈诺一下。 “姐就是这么阳光向上,怎么了?”陈诺性格豪爽,敢爱敢恨,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安甜甜很快就跟陈诺打成一片了。 染星宿默默的吃着东西,想着他们几个人的话。 如果情况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最好了,但是按照她自己分析却并不怎么乐观。 马富是好人,第一场就死了。这个应该可以确定。秦朗是狼人,自爆的,这个也是铁律没跑了。疑点就在张国生和秦康泰身上。染星宿不认为秦康泰和张国生是双狼,毕竟没有一个狼会在一开局就带着大家推掉自己的狼队友。那么张国生应该也是一个好人。 变数存在秦康泰身上。 如果秦康泰是狼,那么场上还有两狼,情况稍好。 如果秦康泰也不是狼,那么……场上还有三个狼。 在没有预言家的情况下,很容易被狼人带票,控票。情况非常不乐观。 自己手上的毒药,是时候可以用了。 “星宿?”也许是染星宿的表情太过严肃,又太久没说话,这会又被安甜甜发现了。 “嗯?”染星宿问。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严肃的样子。”安甜甜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情况不乐观,有些着急。”染星宿松开紧皱的眉头,喝了杯白开水。 “我会保护你。”安甜甜看着染星宿喝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染星宿一怔,就听安甜甜说:“我们不是说过吗,互相保护。” “嗯。”染星宿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毕竟在这个太过真实又残酷的世界里,能被人保护应该是一件非常幸福又温暖的事吧。 几个人在桌边聊了一会,也都散了。 离开前,魏超然说:“那个……希望明天还能再见。” “傻了吧唧的,狼都不屑于杀你,你这个搅屎棍。”陈诺听不得他说丧气话:“快睡吧。” “好。”魏超然被陈诺骂的心情好多了,甚至感到宽慰。 “还端着一杯牛奶?”一起回去的路上,陈诺见染星宿小心翼翼的端着牛奶,有些好奇的问:“没喝够?” “嗯。”染星宿点点头说:“晚上多喝点牛奶,容易助眠。” “小心半夜尿床啊。”安甜甜道。 “那是小朋友才干的事情呢。”染星宿回嘴,对安甜甜说:“快睡吧,明天见。” 安甜甜点点头,进了屋子。 染星宿却没有。 她静静的在走廊上站了一会,还是小心翼翼的端着牛奶,朝着圣白莲的卧室走去了。 连续两天都送牛奶,会不会被讨厌啊…… 染星宿一面这样想,一面又走到了圣白莲的门前,手快于身体,还是去敲了门。 染星宿紧张的手心出了一层汗,脑子里飞快的考虑起一会见面该说什么。 只是这些忧虑在几分钟以后就被打散了。 根本没有人开门。 没人开门? 去哪了? 染星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不死心的又敲门。 但是门内依旧鸦雀无声。 “圣白莲。”染星宿一边敲门,一边叫她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应她。 染星宿的心情低落了下来,果然是被讨厌了吗?她握着牛奶杯等了一会,还是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然而就在她刚走出两步的时候,圣白莲的屋子里传来一声东西摔碎时的巨响。 染星宿愣住了,然后快步的冲回房间门口。 “圣白莲!你在里面吗?!”染星宿一边拍门,一边喊着,但是除了那声响动以外,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染星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她开始开门,但是屋子是从里面锁起来的。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就冲回来了,冲着那门锁使劲砍下去。也不知道那门是太过老旧还是怎么的,锁子居然被染星宿劈坏了,染星宿冲进房间就看见圣白莲窗口的花瓶被砸在地上,碎成一堆锋利的刀刃,而圣白莲正被夏弱柳掐着脖子,按那堆利刃里。 第9章 第三夜 第一次看见杀人现场,染星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背后直冲脑袋,但是她还来不及害怕,就看见了夏弱柳手中锋利的匕首。她钳制着圣白莲,抬手就是冲着她的脖子扎去! “住手!!”染星宿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出去了,硬生生的用胳膊挨下这一下,鲜血立刻从她的手臂上流下来,但是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手勒住夏弱柳的脖子,把她扳倒在地! “你干什么!!”染星宿试图压制夏弱柳,可是那个女人此刻的力气大的吓人,反手又是一刀,划在染星宿的脸上。还好她躲得快,只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划痕,但这道划痕也让她顷刻间满脸都是血,看上去颇为吓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夏弱柳疯狂的转身,朝着染星宿又是一刀。染星宿似乎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要刺下来的刀刃。但是毕竟是出于劣势,她很快就开始力不从心了。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染星宿听见一声闷响,然后夏弱柳的动作停住了,直直的趴倒在自己身上,露出背后举着木凳的圣白莲。 圣白莲大口的喘着气,平日里冷冷冰冰的眼睛在此刻的月光下显得有些焦灼。 “没事吧。”圣白莲主动开口问。 “没事……”染星宿狼狈的从夏弱柳的身子底下抽身,但是看上去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客厅有医药箱,我带你去包扎一下。”圣白莲说话的声音有些抖,如果仔细去看的话,染星宿应该能发现她全身都在抖。 “那……夏弱柳……”染星宿被圣白莲扶着站了起来,圣白莲的指尖很冰凉,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气。染星宿的伤痛仿佛被这冰凉暂时镇压了一些,倒是还有闲心关心一下夏弱柳。 “让她躺在那。”圣白莲说着,把染星宿带出房门。 染星宿直觉圣白莲在生气,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两人一出来就看到了把门开成一条缝的安甜甜,安甜甜看见染星宿满身是血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赶紧出来问。 “星宿!怎么了?!” “没什么……被夏弱柳划了几刀……”染星宿有些闷闷的说。 “我刚听见你叫圣白莲……担心出事了……但是又不敢出门……害怕有狼人……”安甜甜有些慌张的说,想尽量把自己的胆小解释的圆满一点。 “没事。”染星宿说:“还没到狼人杀人的时间呢。” “走吧。”圣白莲的眼神冷漠的扫过安甜甜,拽着染星宿就往楼下走。 染星宿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安甜甜。 刚才晚饭前,安甜甜那句我们互相保护,还在她心里记忆犹新。 可是真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也只敢躲在屋子里瑟瑟发抖。 没有关系,染星宿想,面对生死,人的本能都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所以安甜甜这样也能理解。 就在染星宿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已经被圣白莲带到客厅了。圣白莲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 这个医药箱里的东西挺全的,染星宿就见圣白莲给自己的伤口消了毒,上了药,熟练的包扎起来。 “你是护士……?”看着圣白莲这麻利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业外人士。 “不是。”圣白莲简短的回答。 “那你这么熟……”染星宿觉得自己的胆子也是挺大的,面对这种随时会厌烦自己,惜字如金的大冰山,还敢这么自来熟的聊天。 圣白莲听了染星宿的话,叹了一口气说:“习惯了。” “习惯?”染星宿不怕死的继续聊。 “我经常会受伤,经常包扎,所以很熟练。”难得的,圣白莲竟然解释起来。 染星宿自觉地闭嘴了,经常受伤,那大概是生活的不太顺利,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继续问为什么会受伤,那大概真的会被讨厌。 夜色静静的,唯有那落地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圣白莲处理完染星宿的胳膊,又开始处理她的脸。因为上药的关系,染星宿能够有机会近距离的看圣白莲的长相。清冷中透着妖冶的味道,美艳至极,冷漠至极。观察过后,染星宿的脑中竟冒出这么一句话。 “好了。”在染星宿认认真真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圣白莲已经迅速的做完了急救工作,正在收拾医药箱。 “你……你的后背是不是也被割破了。”等到圣白莲转过身去的时候,染星宿看见她的背后也是鲜红一片,连伤口在哪都不容易辨认。 “没事。”圣白莲道:“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你很厉害,可你又不是神……后背上的伤怎么处理。”染星宿看见这伤痕,坚决不退缩。而圣白莲口中的处理大概就是脱了带血的衣服,再冲个澡了事。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圣白莲叹了一口气说:“打盆水,去你房间。” 染星宿立刻同意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了一盆水,端回自己的屋子里,发现圣白莲已经把带血的上衣脱掉了,她背对着自己站在一地月光里,只留给自己满背伤痕。 染星宿望着那些伤口,感觉到触目惊心,她跟自己身上被刀划出的伤痕不一样。有很多细碎的瓷器碎片都黏在伤口里了。 “我帮你把瓷屑弄出来。”染星宿说:“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嗯。”圣白莲轻声应着。 染星宿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了,她得尽快。于是也没有跟圣白莲多说废话,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大约过了十分钟,染星宿才把圣白莲的伤口处理干净。开始一点点的上药。圣白莲罕见的开口了:“你是哪个医院的护士。” “我……我是……一个私立医院的……”染星宿一顿,停下手中的事物在想要不要把医院的名称告诉圣白莲。 但是圣白莲却并不想知道,她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专业实操能力很差。”圣白莲说:“还没被开除已经是算你走运了。” 圣白莲的评价给了染星宿当头一棒,她有些闷闷的说:“我是半路出家的……所以……嗯……技术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效果还是有的。” 圣白莲又不说话了,染星宿注意到她真的很能忍受疼痛,全程除了轻轻抽气以外,几乎对自己的操作没有任何异议。把圣白莲的伤口处理好了,染星宿也是一头大汗了。她抬手擦汗,正好碰到自己被划破的脸,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毁容怎么办。 刚才太过惊悚了,一直到现在缓和以后,染星宿才忽然想起这一茬。 这脸上以后要是有一道疤,可很难讨人喜欢了。 后背的伤口被处理完了,圣白莲站起身,捞出染星宿衣柜里的衬衣和外套就穿在身上,准备走了。染星宿喊住她:“这都快十二点了……你去哪啊?” “随便找个房子睡觉。”圣白莲回答的利索。 “万一夏弱柳中途醒来找事怎么办?”染星宿还是有些担心:“要不……你就先在我这凑合一晚上,我……” 说到这里,染星宿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我……我真的不是狼,你放心……我是女巫。” 圣白莲的脚步停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染星宿有些泄气的坐在床上:“这个规则本来就是对好人不太公平的……平时玩游戏也算了,只是求个胜利,谁死谁活都没关系,跳出来就跳出来了,死了也就死了。最后能赢就行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好人谁也不敢站出来,死了就没有回头路。胜利对于好人来说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因为……就算好人最后胜利了……那些死掉的人……也没办法复活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告诉我。”圣白莲回过头望着染星宿问:“不怕我是狼吗。” “如果你是狼……刚才干嘛还救我……不如直接让我被夏弱柳捅死不是更好吗……”染星宿说。 “那样游戏会重新开始。”然而圣白莲一盆冷水,把染星宿浇的透心凉。 “也是……我没想到呢……”染星宿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趾尖。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如果圣白莲真的是狼,那等死就行了。 “我是白痴。”只是这时候,圣白莲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啊?”染星宿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弄蒙了:“你是什么?!” “我是……”圣白莲本来还想再说一次,却忽然意识到这其中的陷阱,立刻冷下脸来。 “噗……哈哈哈……”染星宿没忍住,笑出声。 我是白痴这几个字,被圣白莲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可以说是很好笑了。 “原来你是白痴啊……”染星宿感叹着,然后被圣白莲冰冷的眼神冻住了,赶忙罢手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见圣白莲还是一脸冷漠,染星宿赶紧岔开话题:“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夏弱柳你是白……不……你是好人呢。” “我说了她就会信吗。”圣白莲坐在染星宿窗口跟前的椅子上:“她只会觉得我在狡辩,有些事一旦被认定,就很难有翻盘的机会了。” “你这个想法可太悲观了……我给你说……”染星宿说着,就想给圣白莲灌一碗鸡汤。 但是被圣白莲无情的打断了。 “第一天那个老爷爷死了。”圣白莲说:“秦康泰穿了猎人的衣服带票,虽然他跟张国生都有狼面,但是他的行为更加恶劣,所以我投他一票。票型出来以后,只有我跟陈诺这么做了,剩下的人都在跟风。晚上的时候,陈诺就来找我了。她把我误当成了预言家。她以为我查到了秦康泰的身份,并且告诉我……她才是真的猎人。” 染星宿感觉到了视角被扩大,好人眼睁睁的从自己变成了三个人。 她是女巫,圣白莲是白痴,陈诺是猎人。 三个是好人,并且是神牌。 “狼人第二个晚上就杀了秦康泰。”圣白莲坐在桌边分析着:“这让我对秦康泰的身份产生了动摇,我在想,他难道真的是好人吗。” 染星宿静静的坐在床上,听圣白莲的分析:“秦康泰的行为,我一开始并不是很能理解,直到听到了你的逻辑。” 圣白莲说着,目光又落在染星宿的身上,染星宿不自觉的整了整衣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那么回事,无奈脸上贴着一块纱布,怎么看怎么丑。 “你的发言是,秦康泰在替夏弱柳和秦朗做不是狼人的证明。如果夏弱柳和秦朗都是狼,那么身为一家之主,在这种极端残酷的环境里面,为了保护体弱的妻子和幼小的孩子,他可能会铤而走险。如果他说服妻子孩子杀掉他,他死了,那么谁还会去怀疑死了老公和爸爸的女人和孩子呢。他们白天理所当然的不会被投出去,晚上身为狼人自然也死不了。一直到最后杀光所有好人,他们就可以平安出去。况且场上如果有女巫,秦康泰就不一定会死,那么他们自然暗地里又多了一份助力。是一盘不错的棋。可是谁也没想到,秦朗居然在第二天白天,死了。” “夏弱柳看上去和她的老公很相爱,她下得去手吗?”染星宿问。 “如果是为了儿子呢。”圣白莲冷静回答。 染星宿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 两人又分析了一下其他情况,染星宿感觉有些困倦了。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钟表上,发现指针已经快到零点了。 “就按照我们刚才的分析,现在只有秦朗一个人是狼。其余的三只狼均在场。是非常凶险的情况。”圣白莲显然也看到墙上的时钟了,站起来开门就要出去:“仔细回想你一下你身边的人,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染星宿用尽全部思绪,想要去捕捉分毫,却实在抵挡不住那种困意。 世界变得模糊起来,她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一直到,她再次被卡牌叫醒。 【女巫请睁眼。】 染星宿模糊的睁开眼睛,望见黑洞洞的屋顶。 【死亡者,圣白莲,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第10章 安甜甜 圣白莲死亡……?! 染星宿听见这个名字,瞬间清醒了。她一咕噜从床上翻起来,脑子里飞快的闪出夏弱柳的脸,这个人缓过来了?还是强行被卡牌唤醒了?卡牌到底有什么功能…… 见染星宿半天没反应,卡牌再次提示。 【死亡者,圣白莲,请问女巫是否使用解药。】 “用。”染星宿点点头,卡牌上那瓶绿色的药水瞬间消失了。 但是染星宿的心里仍然在咚咚的狂跳,有些担心药水是不是管用。 然而卡牌并不顾虑染星宿的情绪,用冰冷的声音说。 【已使用解药。女巫今晚不可再使用毒药。】 染星宿听着,这才明白解药毒药,不可同时使用。 那么,她今晚就不能处理掉夏弱柳了。 只能等到明天白天……看看能不能把她归出去。 染星宿的脑海飞快的转着,却听那冰冷的声音说道:【请女巫安眠。】 清明的思绪渐渐散去,等待着她的是无边无际的困意。 染星宿再次陷入沉睡中。 染星宿这一夜睡得不踏实,做了很多错综复杂的梦境,梦境的最后竟然是圣白莲。她就看见圣白莲一袭白衣被大片鲜红的血迹浸透,躺在床上没了声息。自己的解药就放在她边上,可是却没有用。 染星宿觉得难过极了,一种焦灼的情绪煎熬着她的内心,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是她发现的第一个队友,却又在当天夜里死去。 这难道就是命运弄人?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还是深深的蓝色,染星宿觉得脸上痛,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水,都遮到自己的伤口了。她赶紧爬起来,就往圣白莲的房间冲,却在打开房门的时候问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整个心脏都被揪起来了。 “没用么……”染星宿白着脸,进了屋子,走到了屋子里,可是屋子里并没有人。 染星宿这才想起,昨晚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恶斗,血腥味有可能是自己和圣白莲留下的。她们砸晕了夏弱柳之后就…… 夏弱柳。 敏感的捕捉到了这个名字,染星宿心中一惊,发现昨天晚上倒在这里的夏弱柳不见了。她心中一惊,赶紧环视房间的角落,好在这个房间不大,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 染星宿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找的,就打算去其他房间找找圣白莲。 却在开门的时候,望见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夏弱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她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染星宿心中一惊,背后都凉了。她不害怕什么神鬼,却不想挑战人性。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染星宿将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着如果夏弱柳要是出手了,自己应该怎么防御。 却不料夏弱柳盯着染星宿看了半天,然后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染星宿就听她阴恻恻的说:“你完了……” “什么完了。”听见这种类似诅咒的话,染星宿的心情自然是好不起来,硬生生的回一句。 “你……还有你们……都会死的……”夏弱柳说完又神经质的笑了两声:“一个都别想出去……” 染星宿觉得非常不舒服,想要从夏弱柳身边出去。 却又听夏弱柳说:“你不信?我老公和我儿子……昨晚告诉我的……” 染星宿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这个夏弱柳的精神显然已经不正常了。 她快步从夏弱柳身边出去,走出好远还能听见夏弱柳桀桀的笑声。 心绪不宁,非常难受。 染星宿有些心烦意乱的下楼,却看见了正站在窗边向外眺望的圣白莲。 她就见朦胧的晨光中,圣白莲一身雪白,纤尘不染。似乎是感觉到了染星宿的视线,圣白莲也回头望着染星宿。 染星宿朝她挥挥手,却看见她这次没有冷漠的移开目光,而是朝着自己点点头。 心里慌乱的石头仿佛落地,染星宿快步的走到圣白莲身边,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了?”圣白莲显然发现染星宿的情绪不好,就问。 “我刚碰到夏弱柳了,她好像疯了。”染星宿随口说着,心中却还在为昨天晚上圣白莲被杀的事情心惊。每次死去一个人都让染星宿清楚的认识道,这并不是开玩笑,这里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她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在某个未知的瞬间。 圣白莲听后,没说什么话,而是起身去了客厅,给染星宿倒了一杯红茶。 染星宿看着红茶愣住了,就听圣白莲道:“我早晨起来泡的,可以醒神。” 染星宿手里捧着茶,觉得内心一片柔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被照顾着的。 “别怕。”圣白莲轻声道:“我们会赢的。” 那声音说不上温柔,却说了一句让染星宿无比安心的话。 她握紧手中那精美的红茶杯,点点头说:“嗯。” 又等了一会,人员陆陆续续的都到齐了,镇长也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圣白莲的缘故,染星宿的的心里竟然多出了几分底气。 最后下楼的人是安甜甜,染星宿看她的神情显得很憔悴,显然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样子。安甜甜似乎察觉到了染星宿在看自己,就加快了步子从楼上走下来。她很自然的站在染星宿的身边,用食指勾了勾染星宿的小拇指。 染星宿不知道安甜甜是什么意思,侧过头去看她。就见安甜甜红着眼睛望着自己,小小声音说了一句:“星宿……对不起……” “道什么歉……”染星宿觉得安甜甜好像很难受,不由的把声音也放软了。 安甜甜站在原地,用通红的眼睛盯着脚尖,半天才说:“星宿……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冲出去救你的。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想今天醒来,一定要跟你说才行。你相信我……好不好?” 安甜甜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染星宿。 看的染星宿心软了。 她点点头对安甜甜说:“说好的,互相保护。” 安甜甜这才好一点,愁眉不展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来。 然而镇长并没有给她们继续闲聊的时间,宣布道:“昨天无人死亡,是平安夜。” 镇长一宣布平安夜,所有人都出了一口气,在这个漫长的杀戮世界里,平安夜是多么弥足珍贵的存在。 但是还不等大家喘口气,镇长又开始宣布白天的发言顺序了。 “因为无人死亡,所以发言顺序从十二号开始,倒序发言吧。” 因为每次都是从钟言开始发言,他都已经习惯了,这回却不是第一个让他有点开心。魏超然没想到第一个发言的人竟然变成了自己,稍微组织一下语言以后,还是站出来了。 “第一个发言……挺荣幸的啊。”魏超然推了推黑色镜框道:“按照一天死一个男人的情况推算,昨天平安夜我没死,可能是有女巫的救命之恩了。狼人应该是仇视男性吧?好吧……我就不胡扯了。你们一直说我是个搅屎棍什么的……一直在找丘比特……该不是以为我就是那个丘比特吧?其实我不是……我是有身份的牌……好吧……我是预言家。我为什么一开始不敢站出来你们都懂吧……我第一天晚上查了卢娇……是个好人,也就是我的金水。第二天晚上查了染星宿……也是个好人。别问我为什么查出来的都是好人……我也不知道……我查她们的动机很简单……怎么说呢……就是我喜欢的款吧……第三天……我……我查了……” 魏超然说到这的时候,看向了安甜甜。 他有些斟酌措辞的继续说:“查了安甜甜。她是个狼人。甜甜……我为什么查你呢……是因为你昨天说让预言家查出一个狼人也好……查出一个你就认……晚上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查了你……却没有想到……你会是我第一个查出来的狼人。你没有办法逃了……除非你原地起跳,跟我对跳预言家。我们两一个被投出去,一个被杀掉……真的……我每天都害怕的睡不着觉……害怕带着一肚子的秘密死去……害怕自己的调查结果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对不起了……” 魏超然还想说,却被镇长打断了:“魏超然发言超时,轮到十一号圣白莲。” 圣白莲站出来,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貌着死掉的风险出来的预言家,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我没什么意见,有查杀先出查杀,除非后面还有其他的预言家出来。我是好身份。第二个发言,其他的推断不出更多了,下一个吧。” 十号卢娇站在一边早都跃跃欲试了,她一边吃着早餐的糕点,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我还说什么呢?有人出不就行了吗?反正也是预言家查出来的。我就投安甜甜行了。” 卢娇的发言也很简短,似乎觉得事不关己,不用那么卖力分析似的。说着递了个眼色给九号安甜甜,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安甜甜情绪本来就不好,今天一上来就被人说查出来是狼,脸更白了。她抖得都站不稳,还是需要染星宿扶着才能勉强站住:“魏超然,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一上来就这么冤枉我。我没有办法跟你对跳预言家,因为我也不是预言家。我就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平民,但是我也是一条人命!难道就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要去死吗?!你……绝对不是预言家!我怀疑真的预言家已经被埋了,狼人是要控场了吗?我要是死了,好人又会损失一票!星宿……星宿……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狼人……不是的!不是的!!!” 安甜甜到了最后就崩溃了,基本说不出什么有效的发言,只剩下哭了。 七号陈诺见她这个样子,就主动站出来发言了。 “昨天没死人,你怎么知道是有女巫救人了?”陈诺道:“狼人杀人目标不一致,分刀也是杀不了人的好么。我看今晚魏超然是不是还活着吧。如果他死了,我就勉强认下他的金水和预言家身份。如果没死,就直接第二天投出去就好了,绝对是狼。你们说呢?” 六号钟言赶紧补充道:“诺诺说的有道理。我们今天先跟着他投了安甜甜吧。晚上魏超然不死的话,第二天再把他投出去,说不定我们就胜利了呢。” 钟言今天的发言依旧是划水,可是重点不是他,所以他说的也很随便,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好像只要今天死的人不是他就不用着急。 六号钟言发言完毕以后,直接跳到了二号染星宿了。染星宿怀里还抱着哭到崩溃的安甜甜,她的手把安甜甜抱得很紧,脸色也很凝重,半天才开口说:“我……相信甜甜。” 怀中的安甜甜听了染星宿的话,哭的更凶了,从之前的抽泣变成了大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 “我……相信她不是狼。”染星宿又重复一遍,却发现再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 她连说出这句话都需要勇气。 毕竟她是不怕死的预言家发的金水,她此刻相信安甜甜,就代表不相信预言家,代表……她没有在为好人做事。 可是……可是怀中的安甜甜仿佛有千斤重,她怎么也放不下手,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用尽全身力气。 第11章 一丝温柔 染星宿的发言过后轮到了夏弱柳。 夏弱柳似乎对这种情况喜闻乐见,她有些癫狂的笑着,好像昨天那个痛哭流涕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你们不是说我一直不盘逻辑么?那我就给你们盘盘逻辑。”夏弱柳说:“现在场上的局势还不够明显吗?安甜甜她确实不是狼,魏超然也不是预言家。我才是真的预言家,就这么跟你们说,我第一天晚上查了张国生,他是狼人。于是我告诉我了我的丈夫,让他替我说了,帮大家投掉一匹狼。第二天我查了圣白莲,她也是个狼人,但是没有人听我的。我怎么说都没用。行啊,你们不投也是活该。第三天晚上我查了染星宿,因为这个家伙明显的帮着圣白莲,但是很遗憾,她是个好人。可能只是蠢。我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我的儿子。我从未怀疑过我的老公和儿子。现在张国生作为一匹狼死了,我儿子也死了。场上至少还有两只狼,其中一只是圣白莲,另外一只也很明显了,就是你们面前的魏超然。只要把这两个人都投出去,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先出圣白莲,再出魏超然。懂?” 夏弱柳一直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此番话一处来,场上一片寂静。 本来已经成为安甜甜死局的局面立刻扭转过来了,所有人都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场上两个预言家对跳,至少应有一个是真的。 可是到底哪个是真的,却不得而知。 “发言结束,所有人进行投票。”镇长并没有给大家太多的考虑时间,立刻发布了投票的命令。 所有人依次按照顺序走上去投票,所中途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手中拿着的好像不是选票,而是一把锋利的刀刃。 很快,投票结果出来了。 圣白莲被投一票,投票人:夏弱柳。 安甜甜被投三票,投票人:魏超然,卢娇,陈诺。 魏超然被投一票,投票人:安甜甜。 夏弱柳被投一票,投票人:圣白莲。 弃票:染星宿,钟言。 投票结果被公布的时候,安甜甜只感觉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了。 镇长跟平时一样,派身边的侍卫过去把安甜甜架起来,拖往公馆前面的花坛。安甜甜刚被拖了两步,忽然发疯似的尖叫起来:“染星宿!!!你为什么不帮我!!!你说过相信我的!!!你说过相信我的你为什么不投魏超然!!!!你为什么……!!” 安甜甜本来是很气愤的在尖叫,到后来却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星宿……星宿你救救我!!星宿……我还不想死……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出去然后一起吃冰淇淋的吗……星宿……染星宿!!!!” 到后来安甜甜还哭诉了什么,染星宿都听不见了,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身边的人好像跟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她都听不懂。直到安甜甜的尖叫声从花丛中传来,像尖刀一样插在她的心上。 错怪安甜甜了吗。 染星宿无数次的在脑海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可是没有答案。 在查出安甜甜是狼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放弃投票了,在夏弱柳跳预言家之后,她就更加坚定的放弃投票了。 可是错了吗。 终究……错了吗。 染星宿没有胃口吃饭,也没有心情闲聊。她在大厅里望着花坛站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她就觉得心口绞疼,她还记得安甜甜乖巧的趴在床边听她讲解游戏规则的样子,她还记得安甜甜在第一次获得身份发现她们都是狼时的那份信任。 这个人,说没就没了,还是从自己的面前。 染星宿觉得头疼,换了衣服躺在床上睡觉,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里。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为了一个好吃的跟弟弟打架,弟弟抢走了蛋糕的,还大哭一场,自己被妈妈训了一顿,失落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被一个女孩挡住了。自己抬头,发现她手里捧着一个比刚才那个还大还好的蛋糕。 “给你。”女孩说。 “你……”染星宿望着女孩在逆光中有些模糊的面容,刚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惊醒了。 染星宿睁眼,发现太阳已经西斜,红色的光芒鲜血一样的透过窗户铺洒在房间里。染星宿觉得头痛欲裂,勉强撑着床坐起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染星宿缓了好久,问了一句:“谁。” “是我。”门外响起了圣白莲的声音。 染星宿想都没想,爬起来就开了门。 门一打开,染星宿就看见圣白莲拖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杯热牛奶和一块松软的面包。 染星宿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此刻的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吃东西。 “哭了?”圣白莲没有让开的意思,她仍然站在门口,望着染星宿问。 “没有……”染星宿不好意思的揉揉眼睛:“可能……是睡多了吧。” “嗯。”圣白莲没有揭穿她,但是也没走。 “那个……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想吃东西。”染星宿左思右想,委婉的拒绝。 “好。”圣白莲应着,然后把牛奶递到染星宿的手上说:“那就喝点牛奶吧,还热着,喝了会很舒服。” 染星宿端着牛奶很想拒绝,但是望着圣白莲认真的眼神又说不出口,左思右想的端起牛奶轻轻抿了一口。她发现味道非常香醇,再加上自己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喝水,食欲一下被这牛奶勾引起来,竟然把一杯都喝完了。 染星宿喝了牛奶,抬眼看圣白莲,忽然发现她的嘴角微微扬着,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不是这牛奶的作用,染星宿居然觉得的心情好多了,也平静多了。 “我能进去坐坐吗?”圣白莲似乎捕捉到了染星宿的变化,开口问。 “嗯……”喝了人家的牛奶,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染星宿往旁边挪了挪,让圣白莲进来了。 圣白莲走进屋子里,把手中的面包放在桌上,然后走到了房间角落里的书架边上,随手挑了一本书,就坐在桌边看起来。 染星宿呆呆的坐在床上看圣白莲,发现她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本以为她进来是要安慰自己,却没想到竟只是这样坐着。不过这也正好,染星宿现在根本什么也不想说。 圣白莲坐在那里看书,染星宿就靠在床里看她。 落日的霞光越来越浓,圣白莲被那光芒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真的好看。 染星宿在心底感叹着。 两人也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久到染星宿又困倦了,她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却再也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梦了,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有一轮金黄的圆月还挂在黑色的天幕上,就像是画上去似的。圣白莲还坐在桌边看书,只不过开灯了。昏黄的灯光让她氲上一丝温柔的色彩。 “还看书呢。”染星宿揉揉眼睛,问。 “嗯。”圣白莲说:“我喜欢看书。” “那你还真是很喜欢了……”染星宿顶着一头乱毛聊天。 看染星宿醒了,圣白莲也不看书了。她合上书本,规整的给染星宿放回原处,然后从染星宿的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坐在染星宿边上。 “干嘛……”染星宿见圣白莲的手朝着自己的脸伸过来,赶紧往后缩缩。 “换药。”圣白莲说话间,已经拿下了染星宿脸上裹得那一小块纱布。 “不用了……我自己能换,梳妆台那边不是有镜子吗。”染星宿见圣白莲已经开始给自己擦拭伤口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处理不好是要留疤的。”圣白莲淡淡道。 染星宿听了不说话了。 说实在的她心里没底,现在连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有没有疤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能出去。”圣白莲似乎会读心,看见突然低落下来的染星宿,这么跟她说。 染星宿点点头。 “有两个预言家。”见染星宿并没有被安慰到,圣白莲给她换好药以后,分析道:“看今晚死哪个,一切就都清楚了。” 染星宿有些吃惊的抬头,望着圣白莲。 “魏超然查杀安甜甜。夏弱柳查杀我。”圣白莲分析道:“魏超然查杀安甜甜。如果死的是魏超然,那么就代表他发的查杀是对的,安甜甜是狼。夏弱柳查杀我,如果死的是夏弱柳,就代表她才是真正的预言家,我和魏超然都是狼。无论怎么推算,场上都已经有两狼死去,就算没死,也都已经被点出了。白天投一个,晚上女巫毒一个,胜算还是有的。”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静的把自己也算进去的。”染星宿道。 “你看不到我的身份。”圣白莲说:“所以我对你来说,并不是完全没有嫌疑。就一起分析,这样能让你的思路更加清楚一些。” 染星宿听后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无论怎么样,今晚都是两个预言家的对决局,我们都不会死。”圣白莲轻声道:“所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吧。” 多余的话圣白莲也没有说,她站起身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面包我放在你桌上,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就吃点吧,这样明天才有精神。” 染星宿点头。 “那,晚安。” “圣白莲。”就在圣白莲要出门的时候,染星宿又叫住她。 圣白莲回头,对上染星宿满满担忧的眼睛:“你要不要今晚睡在我这里……我害怕夏弱柳她……” 染星宿说着说着,就对上了圣白莲沉稳的双瞳,她就听圣白莲道:“让她尽管放马过来,我没在怕她的。” 第12章 最后的夜晚 也许是白天睡得太多了,染星宿在床上辗转反侧,竟然没有一丝困意。她打开床头的台灯,拿起桌面上记录着的投票结果看起来。 圣白莲夏弱柳互投不提。 魏超然,陈诺,卢娇是一个阵营。 安甜甜不肯承认自己是狼,所以投了魏超然,也可以变相的把她跟夏弱柳归在一个阵营。 自己是女巫,弃票是因为不忍心投安甜甜。 那么……同样弃票的钟言又是为了什么呢。 染星宿回顾了一下这几天钟言的表现,几乎每次都是跟风投票的,能出一个人是一个,只要不是自己,其他的根本不在乎。 可是这回他居然没有投安甜甜。 很大一个可能,他跟安甜甜一伙的,也是狼。 如果魏超然真的是预言家,秦朗,安甜甜,夏弱柳三只狼,再加上剩下的钟言,刚好是四只狼。 如果前面的推论是错的,夏弱柳是预言家,张国生,秦朗,魏超然,圣白莲,刚好也是四只狼。 那么钟言这个疑点就多出来了。 染星宿越想越清醒,她拿笔在钟言这个名字上来回挂着圈,直到把这个人完全圈起来。 【能出去。】 就在染星宿心烦意乱之际,圣白莲的声音忽然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今晚是两个预言家的对决局,我们都不会死。】 混乱的心虚好像被圣白莲的话语渐渐压制下来。 【无论怎么算,场上已经明确了两匹狼,白天投出去一个,如果游戏还没有结束,晚上女巫毒死一个,胜算还是有的。】 染星宿缩回被子里,脑海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圣白莲的话。 【所以……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吧。】 “嗯……晚安。”染星宿就这么躺着,竟然有些困倦了,她淡淡的回了一句晚安,然后就陷入沉眠中。 只是这沉眠没有多久,就再次被冰冷的机械音唤醒了。 染星宿睁开眼睛,知道阔别多时的真相就要来了,紧张的背后都凉了。 然后她听那个声音说:【女巫请睁眼。死亡者魏超然。】 好像被小锤敲了一下似的,染星宿心里一个咯噔,狼人的候选已经尘埃落定了。 【请问女巫是否使用毒药。】卡牌的声音再次响起,染星宿低头一看,确定自己只剩下一瓶红色的毒药了。 是该使用毒药了。 染星宿握着红色卡片的手在颤抖,想要对着卡牌说出钟言的名字,可是那个名字就卡在嗓子里,半天都说不出来。 【请问女巫是否使用毒药。】卡牌的提示在染星宿的耳边不停的想起,染星宿只觉得额头上有大颗冷汗往下掉。 救人容易,可是杀人却很难。 如果误杀了钟言,那么就会枉死一个好人,狼人的局面更加有利。 如果放走了钟言,那么他晚上还会继续杀人,好人也将受到折损。 这个钟言,无论如何都必须毒死。 【我使用。】反复思考后,染星宿下定决心道。 却听见卡牌提示音道:【毒药使用超出时限,无法使用。】 【什么?!】染星宿难以置信道。 【毒药使用超出时限,无法使用。】卡牌再次重复,然后又道:【女巫请安眠。】 随着卡牌的声音,染星宿被强制安眠了。 第二天一早,客厅里果然又多了一具魏超然的尸体,在大家都确认尸体以后,他就被拖出扔进了花坛里。陈诺的脸色不好看,显然是不想让魏超然去死。但是现在的局势也基本明确了。 镇长处理掉尸体以后,继续回到客厅里,对大家发布命令。 “昨夜死亡者,魏超然。游戏继续。”镇长的表情冰冷,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竟写着期待:“请大家按照倒序依次发言。” 由于十二号魏超然死亡,所以发言人变成了十一号圣白莲。 圣白莲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就站出来发言了:“预言家已经在昨天晚上死去了。那么场上的狼就很明显了,夏弱柳是一匹铁狼。但是保险起见,如果在投出夏若柳后游戏还没有结束,就说明还有一只狼隐藏在队伍里。我建议大家都自爆身份,这样的话,那匹狼很快就藏不住了。我先来吧,我的身份是……白痴。”圣白莲说到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之后还有人跟我对跳白痴,那么我跟那个人之间投出一个人,游戏结束。” “我就不用暴露我的身份了吧?”十号卢娇听完圣白莲的话,双手环抱在胸前:“真预言家死了,我是预言家的金水,是绝对的好人,这点你们不信也得信。” 如果不是魏超然给了卢娇金水,陈诺还真的觉得她就是最后一匹狼,虽然对她有诸多不满,但是陈诺还是忍住了,终于表明身份:“我是猎人,你们刚不动的身份。下一个。” 六号钟言站出来,有些为难的说:“我是平民。我真的是平民,你们不会为了保护神牌就不把平民的命当命吧?” 二号染星宿默默的观察着钟言的发言和表情,心中已对他已十拿九稳。她快速整理线索后,站出来发言了。 “我是女巫,前一天晚上使用解药救了本来被杀死的圣白莲,成就了第二天的平安夜。圣白莲即是白痴,又是我的银水。既然魏超然死在夜晚,那么今天白天另一位对跳的预言家,就付出代价吧。” 染星宿发言结束,剩下一号夏弱柳。 夏弱柳一双杏仁眼就望着染星宿笑,笑得人背后发凉。 轮到她发言的时候,她竟然一语不发,直接略过。 见所有人都投票完毕,镇长开始发话:“请各位人员依次上场投票。” 大家按照发言的顺序投了票,票型很快就出来了。 夏弱柳被投六票,投票人为:圣白莲,钟言,卢娇,染星宿,陈诺,夏弱柳。 所有人的投票结果非常一致。 夏弱柳一声不吭的被侍卫拖出去了,没有哭喊,没有挣扎。她没有一点的求生欲,染星宿甚至能赶到她因此感到愉悦。这可能是她待在公馆这几天里最平静的一天。 凄厉的惨叫声让染星宿头皮发嘛,那声音萦绕在耳边,久久不能消散。 “夏弱柳被处决。”镇长眼见夏弱柳的叫喊声已经消失,继续宣布:“游戏继续。” 果然继续了。 染星宿心烦意乱起来,看来应该是最坏的情况,场上真的还有一只狼。 在所有的身份排除后,钟言的可能性已经达到了顶峰。 看来圣白莲爆身份这招果然有用。 也不知道卢娇是胜券在握还是怎么的,晚饭吃的很多,心情看上去也不错。陈诺跟她一对比,脸色就很差,本来也吃不进去什么,钟言一劝,更是一口也不想吃了。 “现在两个预言家都死了,我们怎么办?”卢娇一边吃,一边问:“最后一只狼,怎么找?” “呵,还用问?最后一匹狼只能你了。”陈诺冷着眼睛说。 “为什么不是你?”卢娇眉梢微挑。 陈诺冷冷的笑了一声:“我是猎人,你是什么?你今天连身份都没敢爆。” “我不报身份又怎么了?我是预言家的金水,报不报都是好人。”卢娇傲慢道:“你可不一样了,白狼王也是可以充当猎人的。” 两个人在饭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不休,饭厅里堪比一个小型战场。钟言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又不敢出声,只能孙子一样的憋着。 圣白莲一直比较沉默,完全无视她们的争斗。 染星宿更是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想赶紧离开现场。 染星宿低头奋力的吃,速战速决后起身把碗洗了,就要上楼。圣白莲的速度控制的比她慢一点,刚好跟她衔接上。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饭桌,各自回房了。 染星宿进了屋子,又开始回顾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就染星宿来说,她更倾向于魏超然是真的预言家。那么她和卢娇就都是魏超然的金水,圣白莲死于夜里被救起,是自己的银水。那么……最后一匹狼很可能出现在陈诺和钟言身上。 可是陈诺已经爆出了猎人的身份,且没有人跟她对跳,看来是好人身份坐稳了。 最后一只狼,只可能是钟言没错。 就陈诺最后的无理取闹看来,她或许也猜到了结果,只是不愿意面对事实罢了。 染星宿正在桌边认真思考,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推开门一看,就看见了眼眶通红的陈诺。 “怎么了?”染星宿没想到自己迎来了一个稀客,请她进屋。 陈诺进了屋子也不说话,就是坐在桌边哭,染星宿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耐心的等她哭完。 “染星宿,如果你真的是女巫的话,就跟我一起把卢娇投出去吧。”陈诺憋了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没想到陈诺还在想着这件事。 “我是猎人。”陈诺想了很久,终于在染星宿的耳边悄悄的说:“如果圣白莲是白痴,魏超然是预言家,你是女巫。那卢娇就一定是狼。只有她不肯爆自己的身份。” “如果她不是狼呢?”染星宿问。 “那……那就没有人了。”陈诺茫然道:“所以她肯定是!她绝对是!” “那钟言呢。”半天以后,染星宿问出了这个名字。 陈诺僵在原地,先是一愣,然后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才意识到这一点:“不是的,钟言跟我说过,他真的只是平民,不是狼。” “如果他是呢。”染星宿步步紧逼的问,不给陈诺考虑的时间。 “不会的……他不是狼。”陈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他要跟我一起出去的,他答应要娶我的……你不知道……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从来没有骗过我……” “你都懂的,是不是?”染星宿任由她哭,静静的陪在陈诺身边。 “我不会投他的。”陈诺哭够了,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染星宿:“如果第二天早上,你们要把他投出去,我就会站在他那边。我不会就这么看着他死的。” 陈诺这么说着,站起来就走了。 只留染星宿一个人坐在原地,心绪复杂。 她不能给陈诺第二天公投的机会,要处理掉钟言,只能在今天晚上。 染星宿只觉得心里好像烧着一团火,心情很差。心烦意乱中,她下楼去厨房端了一杯牛奶,又走回到了圣白莲的门前。 或许此刻,只有这里能给她片刻安宁。 轻轻的敲了两声,没人开门。染星宿的心里一紧,又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应。 染星宿的心里一下慌了,开始疯狂的撞门。她对上次圣白莲被夏弱柳袭击的事情仍心有余悸。 只是她刚撞没两下,门就开了,然后她整个人都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怎么了?”圣白莲怀抱染星宿,问道。 染星宿觉得自己的脸一下烧红了,赶紧从圣白莲的怀抱里弹出来。 “我……我过来……给你送杯牛奶……”染星宿紧张的说,然后一低头,发现牛奶撒了她跟圣白莲一身,瞬间窘迫道:“对……对不起啊……” “没事。”圣白莲低头看了一眼睡衣上的牛奶,又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吧,我等会去给你换药。” “好……”染星宿觉得尴尬的想从地缝里钻进去,她赶紧溜回自己的屋子,换了衣服,坐在床上发呆。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还来不及细想,现在一想细节就都慢慢出来了。 圣白莲的怀抱柔软的超乎想象,她并不如她表现出的那么冰冷,身体带着温暖的热度。她好像是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对了,还有她问的那句“怎么了”。明明是冰冷的语气,染星宿却恍惚听出了一丝温柔。 “打住打住。”染星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都在瞎想什么呢……” 没过多久,圣白莲就来了,她端着两杯温热的牛奶,用胳膊肘支开了染星宿没有锁住的门。染星宿兔子一样的从床上弹起来,接过牛奶放在桌上。 “你喜欢喝牛奶?”圣白莲跟她一人一边的坐在桌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喜欢啊。”染星宿说:“牛奶多好啊,香香的,还有助睡眠。” “嗯。”圣白莲点头。 “你也喜欢?”染星宿又问。 “一般吧。”圣白莲说:“我妈说,多喝牛奶对身体好。” “哇,阿姨真是个温柔的人呐。”染星宿接话,然后换来了漫长的沉默。 就在染星宿尴尬的想要钻地缝的时候,圣白莲说:“嗯。” “嗯嗯,哈哈哈哈……”我还是闭嘴吧。 染星宿这么想着。 圣白莲好像感觉不到这种迷之尴尬,起身熟练的给染星宿换药。 染星宿一动不动的,乖得跟兔子一样。 染星宿觉得圣白莲好像是一座冰山,初识冰冷,却会慢慢融化。哪怕是融化后的一丝雪水,都能让她感到沁人心脾。 “今天会是最后一个夜晚。”换好药以后,圣白莲这么说道。 染星宿点点头,确实是最后一个夜晚了。 今天,她不会再因为犹豫而错过时间。 见染星宿这边已经处理妥当,圣白莲起身准备回房,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每次圣白莲前脚一走,染星宿后脚就想叫住她。染星宿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坑爹,但是嘴巴已经先于大脑的调配,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圣白莲。” 圣白莲停下脚步,回望她。 “那个……出去以后……”染星宿一直斟酌用词,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刻意,像闲聊一样轻松:“一起……喝杯咖啡吧。” “不了。”圣白莲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 “……”温柔什么的,都是错觉吧,一定是这样没错。 染星宿有些失落的想。 过了这一个夜晚,茫茫人海中,她要去哪里寻得圣白莲。 怀着一丝遗憾,染星宿陷入了梦乡,然后又被熟悉的声音吵醒了。 【女巫请睁眼。】 染星宿睁开眼睛,就见自己的女巫卡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卡牌的提示音清楚的说道:【陈诺,卢娇,钟言死亡。请问女巫是否使用毒药。】 “什么?!”一听死了三个,染星宿最后的一点困意也没有了,她这毒药还没用呢。 卡牌以为染星宿在提问,又冰冷的重复了一遍:【陈诺,卢娇,钟言死亡。请问女巫是否使用毒药。】 “我还用什么毒药……”染星宿想了想,本来五个人,死了三个。活着的就剩下她和圣白莲了而已。她在脑海里飞快的分析了一下,三死的情况,最大可能应该是链子被狼刀死了一个,另外一个殉情了,可是殉情的人里面有猎人,正巧崩死了那个狼。于是出现了这种情况? “不使用毒药。” 【不使用毒药。女巫请安眠。】 这下可以说是真的安眠了,染星宿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她觉得她还可以挣扎一下,出去之前问圣白莲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 第二天染星宿起了个大早,窗外阳光明媚,是个适合野营的好日子。她洗漱好,正好看见圣白莲也出来了。两人在楼道里打了个照面:“白莲,早。” “嗯。”圣白莲点点头。 两个人都到客厅的时候,镇长也已经来了,染星宿看那些侍卫把尸体从房间里搬出去,扔到了公馆面前的红色花坛里。 “昨夜死亡人员为陈诺,卢娇,钟言。”镇长宣布道:“游戏继续。” 第13章 回到现实 “由于昨夜最后死亡者为钟言,请两位按照倒叙发言。”镇长道。 圣白莲好像对这种局面早已料到似的,坦然的站出来先说话了:“星宿,我是盗贼牌。拿了一张白痴,一张狼王。游戏规则你懂的,在持有狼牌的时候,我只能选择狼牌。” 干巴巴的解释在染星宿面前非常没有说服力,她甚至都没有跟自己道歉,说句对不起,我骗了你。 但是又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这本来就是一场残酷的游戏,只有自己傻子一样的把她当成朋友。 却忘了自己正在身处迷局。 圣白莲结束了发言,轮到了染星宿,染星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圣白莲说:“我知道啊……是我太傻了,没看出来。我……恭喜你啊,可以出去了。” 圣白莲望着染星宿,染星宿也回望她,并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喜悦。 两人相顾无言,镇长默认染星宿发言完毕,于是说:“请大家上台投票。” 投票结果当场就出来了。 圣白莲被投一票,投票人为:染星宿。 染星宿被投一票,投票人为:圣白莲。 镇长看着投票板,说道:“两人各一票,平局,游戏继续。” 染星宿头一次讨厌“游戏继续”这四个字,她觉得烦透了。 还有什么继续的必要吗。 她手上还有一瓶毒药,圣白莲手上还有一把刀。 就算是晚上她们互相下手,不过是谁也出不去罢了。 早上的投票环节比以往的都快,圣白莲跟染星宿站在大厅里,谁也没有动。 无话可说。 无比期待的明天,变成了充满黑暗的今天。 圣白莲侧身回房去了。 染星宿站在客厅里,她没什么心情回房间,就推开公馆的门在院子里转圈。虽然公馆里是晴天,但是隔着那稀疏的大雾,染星宿已然觉得雾中的世界虚幻缥缈。出口的铁门没锁,好像在引诱她出去似的。 染星宿知道,只要自己从这里踏出一步,就会立马被侍卫用戟捅死,然后丢进花园里。 圣白莲的游戏又要重新开始了。 染星宿忽然想起圣白莲跟自己说,她之前就在这个世界里,知道很多很多的规则。那么……是不是上一个世界的人也跟自己一样,落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呢。 最终,染星宿还是没有走出那道门,她抱着膝盖坐在院墙的角落里,觉得那个名为希望的公馆,如此令人绝望。 夜色黑了,染星宿没什么胃口吃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待着。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染星宿不用去想也知道是谁来敲门了。 是来道歉的吗? 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染星宿这么想着,却还是开了门,门外站着圣白莲,一如初见。 “我能进去吗?”圣白莲问,手中还拿着一瓶牛奶。 染星宿看见那牛奶就来气,黑着脸往旁边让了让,圣白莲就自然的进来了。进来后,圣白莲就把牛奶放在染星宿的手上,染星宿握着牛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她就看圣白莲熟练的打开药箱,拿了药箱坐在自己对面,要给自己上药。 “这时候还上什么药。”染星宿没忍住,还是跟她说话了。 “别动。”圣白莲根本不听她的,拿着棉签沾了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这个涂完,应该就能好了。” 染星宿任她涂,涂好了以后才算是投降了一样的说:“即便你不这样,我也不会毒死你的。” 圣白莲听染星宿这么说,嘴角勾起一丝笑:“嗯。” “嘁……我真是败给你了。”染星宿不想承认,她确实是喜欢看见圣白莲笑的,乃至到了现在这个关头,也还是觉得很好看。她喝了圣白莲送的牛奶说:“我叫染星宿,家里有一个妈妈,一个弟弟,现在正在医院里打工,然后每个月要给他们寄生活费。地址我给你写在纸条上了,还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出去以后,帮我照顾他们。如果你做不到,我们就谁也别想出去。” 圣白莲愣了一下,然后收过染星宿的纸条,点点头:“嗯。” “那行了,你走吧。”染星宿觉得想哭,不想再理圣白莲了。 她觉得自己二十几年都过得挺窝囊的,对外人狠不起来,对自己倒是从来也不手下留情。 如此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好。”见染星宿躲在被子里,把自己蒙起来了,圣白莲起身要走。 却听见染星宿在被子里哭起来。 那声音低低的,抽抽噎噎的,就像一个小动物。 圣白莲离开的脚步停下,就坐在床角陪着她。 圣白莲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见染星宿哭地丑丑得从被子里钻出来喘气,看见圣白莲还没走,吓了一跳,赶紧扯过床边的纸巾,擦干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你怎么还没走?”染星宿哑着嗓子问。 “现在走。”圣白莲应声,站起来。 “等等。”染星宿觉得自己的毛病又犯了,又叫住圣白莲:“都现在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狼都有谁……其他人是什么身份,好歹也让我死的明白连。” “好。”圣白莲说:“四只狼,分别是我,安甜甜,秦朗和钟言。我是白狼王。” “甜甜还真是狼。”染星宿叹了一口气,又觉得轻松了一些:“还好……我没有冤枉她。” “钟言和卢娇在情侣链子里,所以钟言一直都很保护卢娇,这也是陈诺总是吃醋发脾气的原因。而陈诺应该真的是猎人。”圣白莲坐在旁边,分析给染星宿听:“最后一个晚上,我们杀了陈诺。” “钟言没阻止?”染星宿一听就难过了,她想起昨天陈诺哭地双眼通红的样子,忽然觉得心疼。 “我们一开始打算杀卢娇。”圣白莲提过纸篓,递给染星宿,然后接着说:“但是钟言阻止了。我就知道那是他的情侣链子。他们是丘比特第三阵营。于是钟言转念想要杀你。我没同意。” “你干嘛不直接同意。”染星宿觉得心里稍暖,问道。 “你在那里死了,我会很麻烦。”圣白莲如实回答。“你是女巫,可以保我银水。” 染星宿觉得自己刚暖起来的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于是,我们只能杀了陈诺。”圣白莲道:“比起陈诺的命,钟言还是更爱自己。可是他终究是要死的。在这种情况下,陈诺会开枪打死谁,简直一目了然。陈诺开枪打死了卢娇,钟言给卢娇殉情了。情侣链的人,总是命悬一线,同生共死的。” 染星宿听了,又问:“秦康泰,夏弱柳,张国生,马富,魏超然,都是好人,是吗。” “嗯。”圣白莲点头。 “那夏弱柳……” “她只是不想活了。”圣白莲说:“好人赢或者输对她没有任何区别,最后一次以平民的身份跟魏超然对跳预言家,是她沉默的报复。” “所以那天……你被夏弱柳谋杀……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染星宿有些激动的问。 “嗯。” “我要是没有冲进去救你!你也不会死是吗!安甜甜因为知道不会出事!所以她才没有出来救我!是吗?!”染星宿觉得眼睛很痛,刚刚哭过的眼睛此刻又已通红。 “嗯。” “一开始呢,一开始你拦住我,不让我去花坛就是为了博得我的好感!你帮老爷爷读书看规则,就是想借机杀了他!你是在知道我是女巫以后,才自刀骗我的解药!你给我上药,就是没想要到我会冲进去救你,你愧疚,是吗?!!”染星宿觉得自己也是倒了霉,死到零头还哭成一只狗。 “嗯。” 冰冷的回答,一声又一声,让染星宿头疼欲裂。 她也不记得自己都骂了圣白莲什么话,只知道最后自己声嘶力竭的对圣白莲大吼一句:“圣白莲!你真的很坏!很讨厌!” 染星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知道,如圣白莲所说,这是她最后的一个夜晚。 昏沉的梦境中,染星宿似乎觉得有人在她的枕边放了一株小花。这朵小花香气宜人,驱散了自己疲惫和焦躁的情绪。 让自己安然入梦。 染星宿是被人晃醒的,晃她的人显然一肚子的怒火,骂骂咧咧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着呢!进来了急诊病患,要住院!你可醒醒吧!” 急诊病患…… 住院? 什么鬼…… 阴曹地府还有医用设施? “星宿!染星宿!!!”白小小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快醒醒,别偷懒了,我们快撑不住了!” 染星宿这才算睁开眼睛,看见了身边的同事和医院里忙忙碌碌的人。 “这是哪……”染星宿茫然的望着白小小说:“白小小……?” “睡傻了吧你。”白小小鄙夷的看着染星宿说:“染姐姐,这里是医院。你呢,是一名护士,正在值夜班呢!我们这里正在接诊新住院的病号,加十九床已经快把呼叫铃按坏了,您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吧!” “嗯……嗯!”染星宿拔起腿就往病房跑,边跑边想:“我这是……回来了?” 还是……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可是那梦境太过真实了…… 来不及细想,染星宿手忙脚乱的投入了工作中。 一个夜班过后,染星宿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这医院福利待遇很好,所有的护士都有自己独立的宿舍休息,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根本不怕被打扰。 但是染星宿睡不着,她的思想好像还是停留在那个狼人小镇的世界里出不来,她记得自己那晚哭成狗,还痛骂了圣白莲一顿。 圣白莲。 自己是被她杀了才出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都感觉不到疼呢。 如果没被杀,那自己又是怎么出来的? 那些死去的人呢,是不是一死了就都出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不如早点死掉呢。 染星宿这么想着,躺回床上,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就是在最后的世界里,自己闻到的花香。染星宿从床上爬起来翻找,还真的在衣服口袋里看到了那朵……公馆花坛前面的食人花。 但是这花已经枯萎了,正蔫巴巴的躺在自己的衣服里。 看到这花,染星宿就觉得没好事,但是又不想就这样把它丢在垃圾桶。就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小小的空瓶子,把那干花塞进小瓶子里,放在桌子上。 一切都搞定以后,染星宿觉得自己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可是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脑海里都是圣白莲的脸。 自己就这么骂她是不是挺不好的……好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就以那样的场面结束她们之间的关系,总觉得很遗憾。 思来想去,染星宿还是拨通了好友张小碗的电话:“小碗啊,你朋友多,应该也有公|安系统的吧?帮我查个人?” “啊?查人?什么人?”张小碗接起电话,充分发挥八卦潜质:“查他什么?你谈恋爱了?开|房记录是吧?” “不是……”染星宿被张小碗八卦的头疼就说:“一个女的。” “没发现啊……你可别是喜欢女的了吧……”张小碗叹息道:“可千万别啊!我跟你说,我发小就栽一女人身上了,就跟着了魔似的,再没走出来过。” “没有没有!我不喜欢女人!”染星宿被八卦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欠我钱!叫圣白莲,快给我查查。” “圣什么?”张小碗好像没听清。 “圣白莲。” “什么白莲?” “圣白莲。” “圣白什么?” “滚犊子吧你。”染星宿一生气,差点想摔电话。 那边张小碗好像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赶紧收收。 “这名字……哈哈哈……这名字也太那个了吧,真的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哈哈哈。” “查不查?”染星宿气呼呼道。 “查查查,等着啊。”张小碗挂了电话,看样子像是联系人去了。 染星宿躺在床上,心脏咚咚咚直跳,竟对张小碗的结果,无比期待。 第14章 城堡 没过一会,张小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染星宿赶紧按了接通。 “查到结果了,想不想听啊。”张小碗在电话那头得意的不得了。 “别卖关子了,快说。”染星宿道。 “这可不行,一顿海鲜大餐是少不了的。”张小碗不依不饶。 “行。”染星宿听了应下。 “好吧,那我说了。”张小碗清了清嗓子:“你还别说,咱们市真有叫圣白莲的,总共三个。” 三个。 染星宿闷了一下。 这搞不好还真容易认错。 “我好心帮你筛查了一下,刨除四十以上,十五以下的,就只剩下一个了。”张小碗贴心的说:“我还帮你要到了照片,要看看吗?” “发来。”染星宿觉得手心都快出汗了,有些紧张的说。 于是她的微信上很快得到了一张高清照片,染星宿点开一看,瞬间想要流泪了。照片上的人,目测快要超出二百斤,嘴角还有一颗鲜明的媒婆痣,痣上还带了一根毛。 “……”染星宿望着这张照片说不出话。 张小碗在那边等不到染星宿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起来:“咋了?刚不是挺激动的么,现在看到照片以后怎么没反应了,激动的晕过去了?你怎么回事啊,面都没见就给人家借钱,网友?” 染星宿难过的不想说话,随便敷衍了张小碗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精美绝伦的脸庞。 果然不能网恋啊……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染星宿想,接受不了啊…… 等等。 接受不了? 为什么接受? 又不是找对象,只是当面和解一下的话…… 没什么大问题吧。 染星宿躺在床上劝说自己半天,这才把自己给劝服了,她记下了那个“圣白莲”的电话,想着哪天去打电话联系一下。 好像一直没有休息过,染星宿在床上躺了半天,终于又困了。她疲惫的合上眼睛,又开始做梦了。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阴森森的狼人小镇,圣白莲就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的脸庞上药,她的手法很娴熟,气息很好闻,还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道。 【别动。】 【就快好了。】 梦中的染星宿小心翼翼的待着,一动也不敢动,听话的像一只兔子。 只是“圣白莲”给自己涂着药,突然一下变成了二百斤的胖子,嘴角还带着一颗媒婆痣,冲自己微微一笑。 “啊!”染星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额头上都是冷汗。 这么久了,她没做过什么噩梦,这头一遭,就这么恐怖。 染星宿睡不着了,直接打开电脑用内网登录了医院的访客系统,她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在访客中输入了安甜甜。只见安甜甜的信息记录一下子就跳了出来,不多,只有两个人叫这个名字。 染星宿感觉头皮发麻,又输入了夏弱柳,依然有信息。 他们或早或晚,都来过这个医院。 那么她们现在还活着吗? 跟自己一样吗。 染星宿只感觉自己心中升起了层层迷雾,这迷雾让她想现在就立刻去探究清楚。 染星宿挑了一天调休,把张小碗约出来了,请她吃了海鲜自助大餐。 张小碗没客气,拿了一大桌子,两人坐在一堆虾兵蟹将里弹起了“生意。” “哇,你太过分了,我就吃你一顿饭,你是想要我出卖朋友。”张小碗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剥虾的手没停下:“你为什么一下要查这么多人的地址和电话啊,一两个还行,这么多是要犯法的。” “我不去找他们,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染星宿说。 “确定?你真的不去干什么坏事?”张小碗一口一个扇贝。 “确定。”染星宿说:“我只是想确认他们现在是不是好好的活着。” 张小碗被染星宿的话给噎住了,咳了好久:“什么意思?” “就是……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就是我之前突然进了一个奇怪的世界……”染星宿想来想去,还是跟张小碗说了。张小碗一向八卦,对这些事情听得津津有味:“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需要确认一下。” “没问题。这点小事不用你亲自出马了,我给你确认。”张小碗听了故事,仗义的说。 “这么仗义?”染星宿有些难以置信。 “再加两顿饭就成。”张小碗一咧嘴,笑得跟朵花似的。 “天天就知道吃,胖死算了。”染星宿有些嫌弃的看着张小碗。 张小碗白了染星宿一眼说:“我就算胖死了也有人要,我对象可疼我着呢,不像你,单身狗一只。” “……”染星宿觉得自己跟她聊不下去了,决定老老实实的吃东西。 “不过说正经的,你们那个私立医院应该是挺有钱的,里面就没有高富帅的医生吗?”张小碗八卦道:“我看你长得还算人模狗样,勾引几个应该不是问题吧。” 染星宿低头,默默扒饭。 “家里不是催的很紧吗。”张小碗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今年过年也不回去?” “不回去。” “你啊……不接触肯定不行啊,跟我学学不行吗?”张小碗继续唐僧念经:“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你想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也没什么不好的。”染星宿回答。 张小碗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认真的神情,她觉得这种认真的神情跟染星宿那温温柔柔的性子,完全不相符。 两人又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这才分道扬镳的回了宿舍。 染星宿陆陆续续的调整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把自己调整到正常状态。至少她没有再一闭眼睛就回到那个世界去,也没有在深夜里满头大汗的惊醒。 白小小也发现染星宿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总是心不在焉的她居然对护士工作上了心,天天跟在护士长后面勤学苦练,竟也有了不少病患朋友,口碑一下在同事之间传开了。 “你转性啦?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白小小看着她完美的处理着一个又一个病患,吃惊极了:“这手法是想向主任护师进军啊?” “没。”染星宿空闲期间喝了一杯水,站在护士站说:“我就是想……等再有人需要护理的时候,我能派上用场。” “这里每天不都有人需要护理吗。”白小小嘟哝着,一头雾水,并不知道染星宿在说什么。不过这对她来说无所谓,染星宿厉害了,自己就少干一点,怎么想也是个好事。 只有染星宿自己知道,她这么努力,不过因为某人的几句话。 【你是哪个医院的。】 那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带着一点不满。 【专业实操能力很差。】 还带着点领导般嫌弃的口吻。 【还没被开除已经是算你走运了。】 染星宿这么想着,就又走神了。她惊讶的发现,自己这些日子里,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想起圣白莲。想起她说过的话,想起她虚假的温柔。 她就好像一根带着剧毒的刺,深深的扎在自己的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拔去。 染星宿一直想着给那个“圣白莲”打电话,可是每到拿起电话却又没有勇气面对现实,于是只好作罢。再加上这阵子来医院的病人实在太多了,她顾不过来,也就渐渐的把这件事情遗忘了。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中午,染星宿正跟白小小拿着托盘去食堂打饭,就接到了张小碗的电话。 “干嘛呢?”张小碗八卦的声音响起。 “正准备去吃饭呢,怎么?”染星宿握着电话,已经平静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了。 她知道,她离事情的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你让我查的东西我查到了,想不想听?”张小碗贼兮兮的说。 “请三顿,快说。”染星宿知道她的尿性,立刻满足她。 “啧,一点也不可爱。”张小碗本想卖个关子,但是听染星宿这端正的态度,决定还是实打实的告诉她:“我给你讲……查询的结果简直让我惊掉下巴……” 张小碗在那边滔滔不绝的说着,染星宿的目光却落在了远方的花坛中。 此时正值盛夏,正午的阳光将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照耀的闪闪发光。她就见那花坛边上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身形非常的瘦弱,穿着一身雪白的病号服,就像一个虚幻的影子。只要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消失殆尽。似乎感觉到了然星宿的视线,白影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眼神冰冷又阴鸷,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染星宿!”张小碗该说的都说完了,见染星宿没有反应,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叫起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那是谁。”染星宿凝视着花坛深处的影子,问道。 她的身边只站着白小小,白小小四下望了一圈,有些迷惑的问:“你问谁呢。” “我问你呢。”染星宿回望了白小小一下,又赶紧问道:“那个花坛边上的人你见过吗,是谁?” “花坛边上哪有人,你瞎啦?”白小小的目光顺着染星宿的方向望过去,除了望见双层的防护栏和大花池以外,什么也没看到。 染星宿再一看,发现确实没人了。 唯有那片孤独的花海在夏风的吹拂下,翻起一层又一层的花浪。 她消失的太快了,让染星宿觉得一切都是错觉。 “我明明看到了。”染星宿蹙着眉道。 “那你可能是看到传说中的那个了。”白小小阴险道,一脸坏笑。 “哪个?”染星宿才不会被她的故弄玄虚吓到,直接问。 “就是……阿飘啊。”白小小道。 染星宿白了她一眼,这才想起还跟张小碗打着电话呢,再拿起手机一看对方已经消失挂了。赶紧回过去就没人接听了。 染星宿想张小碗怕是跟自己闹脾气了,这也确实怪自己心不在焉。她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请张小碗吃点什么好。反正哄张小碗没有一顿饭搞不定的时候,如果一顿不行就再加一顿。 “你真的不好奇吗?你对阿飘一点也不感兴趣?”白小小不依不饶的跟在染星宿身边问。 “你为什么对阿飘的事情那么有兴趣?”染星宿反问。 “生活这么无聊,不是需要寻求一点刺激吗。”白小小委屈的说:“我也就是没机会。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体会一下不一样的人生啊。当一回恐怖故事女主角,多刺激。” 染星宿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心说你要真的到了那种世界,还不得原地吓死。 “好啦,既然你没兴趣,我就给你说点正经事吧。”白小小见忽悠不动染星宿,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你可能是看见沈夜回了。” “沈夜回?”染星宿一下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心中略过一丝温柔。 不知为什么,脑中忽然想到风雪夜归人的场景。 “传言说是咱们院长的女儿。”白小小道:“她好像是有什么病,就是不治之症那种。院长开这家医院也是为了治疗沈夜回的病。就你刚才看见的那片花海就是院长专门为沈夜回打造的,说是她女儿喜欢花。你也看见了,那花海没咱们的份,都是被双层铁栏杆隔离开的。栏杆的那边,是另一个世界。” 染星宿望向花海的远处,恍惚的觉得那真的是另一个世界。 精致的楼宇,仿佛是古欧洲时代的小型城堡,双层的报警铁栏杆就像是城堡外围的荆棘。 而住在城堡中的沈夜回,就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殿下。 “确实像是另一个世界。” “咱们医院只有顶尖的医护人员才能进那里去,听说工资高的吓人。”白小小的目光似乎充满羡慕:“你应该也听说了,咱们医院的人都把这个地方叫做城堡,是咱们医院文明及财富的核心。” 染星宿点点头,是略有一点耳闻。 “可是之所以是传言,是因为并没有人真的见过沈夜回。”白小小说着跟染星宿就走到了食堂:“她只活在人们的幻想里,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呢。如果你看到了,我建议你去买张彩票,这可是百年难得的运气。” “借你吉言,我一会吃完饭就去买彩票。”染星宿回了一句,端着托盘打饭去了。 哪知道她刚走一步,就觉得前脚一空。 然后,周围的景色聚变。 染星宿觉得大事不好,这似曾相识的经历跟狼人镇的感觉太像了。 “我他妈不会又回去了吧?!”染星宿在心底咆哮。 第15章 下墓了 景色变换只在一瞬间,染星宿勉强稳定自己的心神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到狼人的小镇。 而是来到了一个……更糟糕的地方。 染星宿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并且是在山洞的深处。周围非常黑,如果不是每个人帽子上的射灯正发出微弱的光,染星宿觉得自己可能什么也看不见。她粗略扫了一眼,在她周围的人非常多,少说也有二十个以上,每个人都显得很慌乱,有的已经哭出声了。 “这是哪?!我是不是在做梦啊!谁掐我一下……呜呜呜呜……”一个声音哭的格外明显,染星宿顺着那个声音望过去,发现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女孩子好像很崩溃,一直在哭,声音都发抖了:“我好害怕,我想出去,有没有人一起出去!” 但是大家的心情显然都不怎么样,随口敷衍了两句,便没有人再安慰她了。 染星宿心觉不好,上回的狼人镇只有十二个人,这回居然有二十多个。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想要从这里出去……恐怕不太容易。 女孩在还哭,哭声吵得人头疼,就如染星宿这样心绪宁静的人都升起一丝烦闷和浮躁,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你信不信你再哭我现在就弄死你!”一个壮汉被女孩哭闹的声音吵得不行了,抡起拳头走到她面前,粗声呵止。 可是没想到他的警告不但没有让女孩停止哭泣,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黑暗和压抑带来的恐惧,显然要比男人的威胁更大。 染星宿寻声走过去,拉住女孩的衣袖悄声说:“别哭了,跟我来。” 女孩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拽紧染星宿的手,跟着她到边上去了。 “别哭了,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烦躁,你再哭一会可能真的会被打的。”染星宿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女孩:“擦擦眼睛吧。” 女孩听话的擦眼睛,抽抽噎噎的看着染星宿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刚才还准备吃饭呢……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了。” “我也不知道。”染星宿叹气,说。 “你不知道你还这么淡定……”女孩嘴一撇,又想哭了。 “别哭……”染星宿说:“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出去啊,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都对……”女孩说着,又想哭了。“可我笨……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我害怕……” 染星宿觉得头疼,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估计咱们还得在这待一阵子,我知道你的名字可能方便点?” “呜呜呜……我叫……呜呜……白小小……”女孩哭哭啼啼道。 “……”染星宿觉得一时间有点懵逼,又确认一遍:“什么?” “白小小!”女孩急了,重复道:“白雪的白!小不点的小!” “……”还真是那个白小小啊…… “你叫什么啊?”女孩抽噎之际,还不忘了问染星宿的名字。 “我……额……我叫……染星宿。”染星宿咳了一声,说出自己的名字。 对方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后,白小小说:“真的是你啊星宿,你怎么变样了?!” “你也变样了。”染星宿淡定回答。 “我的亲姐姐!!!”确认对方真的是染星宿以后,白小小给了染星宿一个快要勒断气的拥抱:“这时候有你在身边真好!!!呜呜!” 染星宿不习惯被拥抱,又挣脱不开,只能说:“你不是整天就爱看这些神神鬼鬼的么……刚才还跟我说……想当一次恐怖故事女主角呢……可能是老天开眼了……给你这个机会……” “我现在真的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机会……”又被提起伤心事,白小小抹泪说:“我现在就想回家……我保证我回家以后把那些恐怖小说什么的都送人!再也不看了!” “说到做到啊。”染星宿一边安抚着白小小,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经过刚才的骚动,大家显然也安静了下来,看上去都在观察情况,有的两三个人凑在一起也不知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染星宿屏息凝神,想凑近些听听。耳边却忽然响起白小小阴恻恻的声音,她小声在染星宿耳边说:“星宿,咱们既然能进来就能顺着原路出去,咱们看看哪个地方有出口,赶紧出去回家好不好。” 染星宿没有理她,心里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在哪,想回去谈何容易。况且就算出了这里,又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怎么样?”白小小以为染星宿在思考自己的提议,又小声询问了一遍。 “再看看情况。”染星宿正说着,就见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过来。 “你们休息够了没有?!休息够了赶紧走!”男人一身标准的盗墓装备,身上脏兮兮的全都是土灰,看来不是第一天来这了:“能走到这不容易,离墓葬不远了。既然来大家这就都是缺那几个钱,利利索索的把东西搬出去,分你们一人一成。” “什么意思……什么几个钱……我不需要钱……我们医院的工资很高的……”白小小小声说。 染星宿却明白了意思。 就上个世界来说,他们是一群外来的狼人。镇长是那个世界的人,他宣布必须要玩赢游戏才能出来,所以最后自己出来了。 那么同理,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样的形式,那他们就是盗墓贼,至少……得盗得应有的东西……才能离开。 可是他们……到底要盗什么东西呢…… 而这二十多个人中,有多少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又有多少是这个世界的原驻居民,很难分辨清楚。 染星宿默默的跟紧了刀疤男,她直觉认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这个世界的任务发布者。 果然,大家没有再多的犹豫,都跟上了。 中途还有些人想抗争,但是又忍了下去。在这个鬼地方起哄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要有什么意见也得等出去了以后再说。 “星宿……我们要跟他们一起走吗?”白小小见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有些担忧的问:“他们是不是越走越往里了,咱们不去行不行?” “你说呢?”染星宿望着白小小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暗说:“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找到出去的路,不跟着也行。” 白小小默默闭嘴,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大部队的最末尾。 染星宿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围。她们所处的地方潮湿且黑暗,空气中有一种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质量过不过关。大家行进的甬道并不怎么宽敞,容不得三个人并排走,两个人还能勉强宽裕一点。染星宿觉得,她们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碰到墙壁。墙上湿乎乎的,用头戴射灯看过去是暗红的颜色,疙里疙瘩很不平整,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白小小全程都在发抖,到后来连话都不说了。 洞穴中除了脚步声以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安静,染星宿听见了来自远方若隐若现的水流声。 “你听,什么声音?”染星宿问。 “什么声音……”白小小一抖,虽然很怕,但却还是认真的听了起来:“呜呜……星宿……好像有人在笑……” “笑什么笑,那是流水声。”染星宿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真的是笑声……”白小小仔细的听完,描述道:“像是女人的笑声……忽远忽近的……好像就在耳边一样……你听不到吗?” 听白小小这么仔细的描述,染星宿也细细的听,可是除了水流声什么也听不到。 “听不到。”染星宿说:“是不是你太紧张了,听错了?” “可能吧……”白小小白着脸显然不认同染星宿的话。 她跟着染星宿走了一段,突然猛地回头朝后看。头顶的射灯只能照到一小段距离,在那之后是无尽的黑暗,好像吞噬了他们来时的道路。 “怎么了?”染星宿见白小小一惊一乍的,问。 “我感觉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就在不远的地方……在射灯照不到的黑暗里……”白小小大口大口的呼着气,小声说着:“星宿……我们走在最后面……再后面应该没人了吧……” “应该没有了。”染星宿回答。 “那到底是谁……跟在我们后面……”白小小怕的哭都忘记了。 “小小。”染星宿见白小小这个样子,是真的害怕了,她伸手扶住白小小的肩膀,对她说:“你走在我前面。这样,你就不是最后一个了。” 第16章 悬魂梯 白小小是真的怕极了,也没有多跟染星宿客气,就走在前面了。她紧紧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一点也不敢落下。走两步就叫一声染星宿的名字,染星宿就在后面应一声。 两人也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走到白小小叫染星宿叫的嗓子都哑了,白小小对染星宿说:“我听不见笑声了……那个东西好像走远了……” “那就好。”其实染星宿是无神论者,所以并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事情。但是她还是安慰了白小小两句,这种六神无主的情况下,谁都会希望有人能相信自己所说的。 “咱们这也走了好久了吧……七拐八绕的……怎么也六七公里……可是怎么不见头……”白小小的脚步显然慢了下来:“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蚂蚁洞……只不过是大型的蚂蚁洞……” 白小小一句无意的推测,让染星宿心里一个激灵。 没错,从刚才她就一直在想,这个洞穴的形式究竟像什么。现在白小小说出来了,还真的像是那么回事。他们好像迷失在巨大的蚂蚁洞里,要找出那只藏在洞底的蚁后。 说话间,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刀疤男显然也发现这个地方比之前都宽敞一点,就宣布:“休息十分钟,继续赶路。” 一听到可以休息,白小小的腿都软了,但是她还没有软彻底,冲进了人堆里,挑了个中心位置坐下了。坐下以后,对染星宿道:“星宿!快来这里!” 染星宿默默的走过去,坐在白小小身边问:“怎么,人多的地方感觉安全?” “当然啦……我再也不想走在最后面了。”白小小心有余悸的说:“真的……走在后面什么时候被人拖走了都不知道……你没见我刚才一直叫你吗……我害怕你被带走……” 染星宿心中一暖,原来刚才白小小一直叫自己,是出于这个原因。 染星宿这么想着,唇边浮起一丝微笑,这笑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却被人群边缘处的一个人收在眼里。 染星宿的感觉非常敏锐,虽然那个视线只是一瞬间的停留,也被染星宿抓到了。她顺着那个视线的方向望过去,望见了一双熟悉又冷漠的眼睛。 圣白莲。 染星宿的心中一紧,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 她只觉得自己心里五味杂陈,喜悦又愤怒,开心又气恼,迷惑又迟疑。 圣白莲居然也在这个世界里。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染星宿的心思在那一瞬间都系在这个人身上了。她很想现在就过去打问一切,但又因为身边还有个白小小而有所顾虑。如果让白小小知道她在这里还认识其他人,又要怎么解释呢。 然而还不等染星宿心中这些复杂的想法发酵,圣白莲就已经冷淡的移开视线看着别的地方了。 切!什么嘛! 你不爱看我,我还不爱看你呢! 染星宿在心里气呼呼道。 看来这个圣白莲对自己是一点歉意也没有,甚至更加冷漠了。 “星宿,你干嘛呢,在看啥?”白小小也顺着染星宿的目光看过去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没看啥。”染星宿道。 “你刚刚的表情……五光十色的……不知道还以为看见你暗恋对象了……”白小小道。 “暗恋个锤子。”染星宿暴躁道。 “哇……第一次看见你这么暴躁……”白小小笑嘻嘻道。 染星宿看着白小小,觉得她心绪安定下来是好事。 两人摸出身上的牛皮水带,喝了一小口。因为不知道要待多久,谁也不敢多喝。 “也不知道他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出去……”白小小说:“水就这么一点……万一没有了……岂不是我们都得死在这。” “水应该不是问题。”染星宿道:“我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可以听到水声,水声均匀,来自四面八方,就像……我们被水幕笼罩着一样。” “你听力真好啊……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听到一点。”白小小赞叹道。 “不过真到那个时候,取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还是省着点把。”染星宿道。 “那是当然了……谁没事干也不敢去只身取水……”白小小情绪低落道:“你背的那个大包里都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染星宿道:“进来的时候自动配备的,等晚上休息的时候,我们打开看看。” “什么时候是晚上……”白小小诚实的问,他们现在所见之处都一片漆黑,也不能分辨白天黑夜。 “就是……大家准备睡觉的时候。”染星宿耐心的解释道。 休息了十分钟,那个刀疤男叫大家启程了。染星宿注意到这个男人在路边点起了一根小蜡烛,蜡烛的烛光鲜艳跳动,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土地。在他点完蜡烛以后,就招呼大家赶紧走。白小小看着蜡烛不明所以的问:“他为什么点蜡烛,给后面的人照路吗?” 染星宿摇摇头,心中不好的预感更胜了。 一行人走出一大截就点一根蜡烛,然后那蜡烛很快就被抛弃在了黑暗里。 白小小觉得自己的腿都麻了,有生以来从未走过这么漫长的没有尽头的路。腰上的牛皮水袋已经喝了一半,他们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不是说要找到墓葬搬东西吗?刚就说快了……还没到……”白小小委屈的说。“我看不是快到了……是我的腿快走断了……” 没有人接白小小的话,整个队伍都疲倦又沉默。 大家远远的看见烛火就掉头走其他的路,一直到远离那些烛火到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仍然没有走出这蚂蚁的洞穴。 就这样又走了两个小时,队伍里忽然传出一声惨叫,大家很快就围过去了,原来是一个老太太摔倒了,他的儿子正把她从地面上扶起来。 大家叹了一口气,但是心很快又悬起来了。 因为被拉起的老太太,手里攥着一只熄灭的蜡烛。 “这……这不是蜡烛吗?”老太太颤抖的摸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就是咱们刚刚点的蜡烛……怎么全都熄灭了……” “那刚才看见的烛光是怎么回事?”经老太太这么一提点,大家赶紧往地上看,发现山洞边缘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根蜡烛。它们就这样安静的躺在黑暗里,不被任何人发现。 染星宿觉得背后升腾起一层寒气,手都冰凉了。她下意识的去看白小小,发现白小小并不在自己的身边。 “小小?!”染星宿一下着急了。 但是白小小很给她面子,应景的发出一声尖叫。 染星宿寻着尖叫挤过去,就在白小小惊恐的目光中,看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贴着墙壁横躺着。 “星……星宿……这……这是什么啊……不会是死人吧……”白小小的声音轻飘飘的,细若游丝。 “是的……”染星宿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想吐。 在医院培训的时候,她们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可是烂成这样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好肉,眼眶已经被掏空了,但是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他眼眶和嘴巴里来回爬动的……虫子。 那虫子通体血红,有着坚硬的外壳和锋利的牙齿,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尸虫。 “我怎么觉得……这虫子这么眼熟……”白小小牙齿打颤。 “没错……是很眼熟。”染星宿也觉得眼熟。 她努力的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看见过。 “这他娘的,是遇上悬魂梯了吧。”刀疤男手底下一个粗犷的汉子骂了一句脏话,道:“要是没发现,咱们他娘的就是在这摸一个月,也出不去。这蜡烛亮不亮都不能作为指路的路标了。” “应该是没错。”刀疤男的脸色不太好,嘬了一口唾沫说:“这没什么好怕的,咱们不看蜡烛,就找个人闭着眼睛带路,应该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刀疤男这话一说出来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闭着眼睛带路。 在这样的地方,谁敢? 谁知道前面到底会出现个什么玩意儿。 刚才发现的尸体,让所有的人心都慌乱起来。 见没有一个人敢带路,刀疤男用刀顶住刚刚摔倒的老太太说:“老不死的,就你了,捆着绳子走在前面,我们都跟着你走。” 老太太握着蜡烛,哆哆嗦嗦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快点带路!不然老子捅死你儿子!”刀疤男嘴上不说,但是大家都能看出他心里着急了。 “别捅死我儿子……我带路……带路……”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接过绳子,就往自己腰上捆。 染星宿看着老太太口中的儿子,觉得他不太正常,呆呆傻傻的,看上去不像是个智力健全的人。那傻儿子就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就嘴里不停嘿嘿傻笑着,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话。 染星宿看着这一目就觉得憋闷,也不知道是不是热血上头了,竟然是站出去一步,想去带路。 然而她刚走出一步,就听见了一个声音说。 “我带路。” 染星宿顺着那个声音望过去,望见了圣白莲。 她跟大家一样,穿着一身黑的盗墓装备,头上戴着一个射灯,背后背着一个大包,看上去非常沉重。 “你?”刀疤男看了圣白莲一眼,说:“有你这么送死的?” “我是不想大家送死。”圣白莲冷冷的回道:“如果不快点出去,我们怕是都要死在这。” “怎么说?”刀疤男并不是很想让圣白莲带路,眼前这女人出落得漂亮水灵,指不定还有别的用途,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看看墙上。”圣白莲说着,把绳索拴在自己身上,道:“等这些附在墙壁上的尸虫苏醒,我们就是有一百只脚也跑不出去。” 染星宿心中一惊,原来他们摸到疙里疙瘩的墙壁上,竟然附满了这种虫子。 “准备好了么?”说话间,圣白莲已经带好绳索:“准备好了就出发。” 第17章 深渊 圣白莲显然比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更有说服力,刀疤男犹豫片刻也答应了。整个队伍整顿了一下,跟着圣白莲前进。 圣白莲闭着眼睛,摸索着走路。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圣白莲走的要比平时慢一些。 染星宿紧跟在圣白莲后面,拽着绳子,深怕她出什么意外。 队伍前行的安静无比,白小小越走越冷,感觉嘴里都冒出寒气了。她被这样静谧又诡异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来气,偏偏刚才那个傻子在这时候突然笑了,笑的很大声。白小小就听他妈赶紧捂住他的嘴,劝他老老实实的走路。 突然而来的笑声让白小小心里十分不舒服,就找点话题跟染星宿聊起来。 “星宿……他们刚说的悬魂梯是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染星宿对这类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怎么爱好,自然是没有研究过。 “就是类似于鬼打墙的东西。”两人正说着话,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染星宿回头一看,是个体态颇为丰满的女人:“这个悬魂梯又称勾魂迷道。墓地的设计者往往通过对甬道的设计,让人产生错觉,从而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其实就是用参照物搞的鬼,他们会隔一段距离做一个记号,一旦我们留意了这些记号,就会被引入歧途里面去。” “就是那些蜡烛吗?”染星宿问。 “对,就是那些蜡烛。”女人说:“能在墓道中经久不衰的火光便是长明灯的光芒……而他们把长明灯修建的跟我们的蜡烛很类似,远远的望过去,谁也不会发现那并不是蜡烛。” “原来如此……”染星宿擦擦额头的汗水,不由的惊叹起古人的智慧。 “不懂得这个道理的盗墓贼,将会被永远捆在这里,直至死亡,连墓葬的边都摸不到。”女人又说。 “还好不是鬼。”白小小松了一口气。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鬼。”女人听后笑了:“鬼魂也有鬼魂的去处,徘徊在这世间对他们并无益处。” “哇,感觉你好厉害的样子。”白小小钦佩的赞叹,又问:“可是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因为我是考古学的老师嘛。”女人和善的笑笑,圆润的脸上出现两个酒窝。 “原来是老师……我上学时候最怕的就是老师了……”白小小擦擦汗。 “我是几天以前来这里的。”老师继续说:“来的时候有三十多个人,死的差不多了,就又来了一批……你们是第三批了。” “第三批……”女老师说的轻描淡写的,悄悄抹去了那一部分的残酷和血腥,但是白小小听到会死以后,还是吓哭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呜呜……” “你也别哭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死,小心谨慎为上。”老师说。 “知道了,谢谢老师。”白小小丧气的说。 “哎,现在还叫什么老师,在这个鬼地方,你们就叫我胖姐吧。”胖姐安慰白小小道:“星宿,小小,是不是?” “哇,老师你居然知道我们的名字。”白小小一听,眼睛都亮了。 “你刚才就一直在叫她的名字,叫了一路呢。”胖姐笑道。 白小小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离开染星宿身边,跟着胖姐唠嗑去了。 染星宿见她不怕了,心里也跟着放松了一些。白小小跟自己聊过,她从小学习不好,最害怕老师,但是也是最崇拜老师的。跟老师在一起的安全感,可不比跟自己在一起少。 染星宿随白小小去了,她悄悄的上前一步,走到离圣白莲更近的地方。 “今天又是弄哪出。”染星宿没好脸色的问圣白莲:“又是想装什么好人,博取谁的好感。又想要谁为你挡刀。” 圣白莲没有理染星宿。 “好啊,不理我。”染星宿继续说:“那你回答我另一个问题,我是怎么从那个世界出来的。既然只有胜者才能出来,那么我们为什么都活着。” 圣白莲依然不理她,自顾自的带头走着。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不是只要死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见圣白莲的冷漠又叠加了几层,染星宿心里有点难过。刚一见她的复杂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死马当活马医的把自己想问的随口就问出来了,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自己。 “不是。”哪知这个最没有营养的问题,却被圣白回答了。染星宿走路的脚步顿了一下,就听圣白莲说:“别随便送死,死了回不去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你那天晚上杀我没有?”染星宿又问。 圣白莲继续沉默。 “好吧,你高冷,你不愿意搭理我。”染星宿觉得闷,退后一步:“那我也不自讨没趣了。” 染星宿完全退到圣白莲后面去了,似乎隐约的感觉到了圣白莲的一声叹息。 两人静默的走了两步,圣白莲再次开口了。 “你怎么又进来了。” “我哪知道。”染星宿道:“你问我,我问谁。” “好,不问。”圣白莲道。 然后,这个人就真的什么都不问了。 染星宿觉得有些后悔,明明圣白莲都主动搭话了,她却不能好好的回答,导致交谈又中断了。她慢步在圣白莲的身后,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些怅然若失了。 一路上再没有什么交谈,除了刀疤男偶尔吆喝威胁几声以外,就是白小小有些聒噪的声音。染星宿觉得自己累极了,困到眼睛睁不开。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腿都要麻了。身后本来还算轻的包袱,此刻仿佛有千斤重。说到包袱,染星宿抬眼看了一下走的稳稳当当的圣白莲,她身上那些东西的重量目测是自己的一倍,也不知道累不累。 “圣白莲,你背后的包裹都装了什么,重不重。”染星宿没管住自己的嘴,又问。 “不重。” 好的,话题终结者。 但是染星宿是不会认输的,她绞尽脑汁又问:“真的不重?” 问出来以后,染星宿想给自己两耳光来结束这份尴尬。 “重了你能替我背?”但是没想到圣白莲很给面子的反问一句,语气里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 “我……我可以跟你换啊……我的看上去轻一点。”染星宿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如果圣白莲真的跟自己换,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背动。 染星宿万分纠结的走在圣白莲后面,圣白莲仿佛知道染星宿在想什么,就说:“不用了。” 我真是谢谢你了。 染星宿一抹汗,觉得搭话还是需要谨慎才行。 大概又过了三个小时,圣白莲前行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众人听她说:“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白小小多嘴的问了一句,凑到染星宿的身边去了。 “气息变了。”圣白莲淡淡道,然后睁开眼睛。 就见眼前那狭窄蜿蜒的甬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断壁残垣。 甬道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走出来,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她们就见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四周的环形的山壁上到处都是像自己所处之处一样的洞穴,那些洞穴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多浩大的工程。 所有人的头顶和脚下都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脚下的深渊仿佛笼罩在一片蓝色的火焰中。而头顶的深渊,幽黑无比,好像星河宇宙。 所有人都疲倦至极,唯有刀疤男兴奋的不得了,他站在队伍中间道:“我们快到了!看见没!风水先生果然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有一个大墓!” 队伍沉默着,只有他的跟班们一个个捧着场。 但是兴奋归兴奋,身体上的酸痛却不能无视,刀疤男跟几个手下商量过后,决定选一处还算宽阔的地方休息一阵子,然后再想办法下去。他让几个手下在四周探查了一下,自己就坐在悬崖边上向下看,好像看见了万千的金银珠宝。 “虎哥,这边有石梯!”不一会,属下人员就来汇报了。 “这边也有,虎哥。”另外一队人马不一会也回来了:“我看了,那石梯还没有破损太厉害,沿着石梯应该能走下去。”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那好,咱们在这修整一晚上,醒来后立刻下去!”刀疤男心情大好,拿出腰间的牛皮袋灌了一口酒,站起来对周围瑟瑟发抖的群众说:“快睡,一会跟不上我们的,就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人群愣了一下,就自己找个地儿坐下了。 大部分人都不太习惯这种生活,像是跟白小小一样,第一次来到这种世界。 说要睡觉谈何容易,没有被子,也没有床,什么都没有。 谁也不敢睡死,想一想自己一觉昏沉醒来,这个阴暗潮湿的地底墓穴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是什么感觉。 傻子不愧是傻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躺下睡了。他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儿子身上,深怕他着凉了。没一会可能是太累了,也依偎着儿子睡过去了。 染星宿望着这对母子,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和弟弟,眼神渐渐暗淡下去了。 “星宿,这墙壁上……还是有那个什么虫……”白小小自从知道洞壁上都是虫子以后,一直不舒服,所以睡之前都要仔细的观察一下。居然还真的有。她大胆的想了一下,这整个山洞的岩壁上可能都是这种虫子。 到底有多少尸体能养出这么多尸虫…… 不想还好,一想真的是吓出一身冷汗。 “地上没有你都该偷笑了。”染星宿回过神,对白小小道:“快睡吧。” “睡睡,睡之前我们不是要钦点一下物资吗。”白小小说。 染星宿这才想起来,她们之前说过休息的时候钦点物资来着。 两人说盘点就盘点,面对面的坐着打开包。 白小小的包里都是一些换洗衣物,还有部分吃食和水。染星宿包里是一些药品,一个狼眼手电,几个冷光棒,几个冷烟火,还有一系列备用工具。 “咱们这东西好像全了吧,刚好咱们两人一起用。”白小小满意的收好包裹,拿出了已经有点硬了的馒头掰了一半,分给染星宿说:“吃了就赶紧睡吧。” 染星宿握着馒头,似乎是在沉思什么。白小小就见她把半个馒头又一分为二,然后拿着一半走到了不远处,圣白莲的身边。 “牛奶没有了。”染星宿软下脾气说:“馒头分你一半。” 第18章 红衣 “不了。”圣白莲看了一眼染星宿手中的馒头拒绝了。 染星宿只觉得鼻子一酸,委屈极了。眼前这个冷漠到极致的女人,真的是那个每天给自己上药的人吗?只是现在自己没用了,所以连那点虚伪的温柔也没有了么。 染星宿在圣白莲身边站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白小小的身边坐下了。 “你干嘛去了?”白小小问。 “没干嘛。”染星宿心情很差,没心思回白小小的话,就随口道。 “你眼睛好红啊……哭了吗?”白小小虽然没什么心眼,但是人又不傻,赶紧问道。 “没有,眼睛不太舒服。”染星宿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白小小说:“小小,你先睡吧,我们换着睡,随时注意队伍动态,不要被甩下了。” “你不是眼睛不舒服吗?你先睡吧。”白小小把包里的衣服叠了一个枕头,给染星宿。 染星宿扁着嘴,看了看枕头,说了声谢谢,就倒下睡了。 可是她哪里睡得着,越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她就越感到委屈,又悄悄哭起来。 染星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到了自己小时候。自己在外面玩,被一群坏男孩欺负,摔破了膝盖,哭着找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了以后,妈妈却抱着弟弟在散步。自己怎么哭都没用,然后这两人就这样走远了。 追不上妈妈的染星宿睁开眼睛,发现本该在四周燃烧的篝火都灭了,周围黑漆漆一片,一个人都没有。 “小小?”染星宿一下子清醒了,赶紧翻身从地上坐起来。 但是没有人应。 染星宿觉得心里慌得厉害,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大口的喘着气,走到悬崖峭壁边上看,发现底下黑漆漆一片,连那蓝色的火焰也熄灭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染星宿忍着压抑的情绪,忽然听见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时有时无,低低的,阴恻恻的,就在自己的耳边。 “谁在后面……”染星宿压低声音问。 但是并没有回答她。 染星宿忽然觉得很冷,她握着手电筒,下定决心似的猛然一回头。就跟一个人几乎贴上了鼻尖。染星宿一动也不敢动,面前是一个未知的生物,背后却是万丈深渊。 染星宿不敢跟眼前的人对视,只能朝脚底下看,就看见了女人穿着一身红色长裙,长裙已经破破烂烂,但颇为像古代人的穿着,裙子底下,有一双……烧焦的脚……那脚上没有一处好的皮肉,隐隐可见同样焦黑的骨骼。 染星宿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她慢慢的把视线往上移,就看到了女人垂在身侧,同样已经烧焦的手…… 不能往上看了。 染星宿打定主意,眼神定格在了女人的脖颈处,脑海中飞快的想着逃离的方法,可是身体根本跟不上大脑的运作。她不敢贸然行动,她知道,只要稍有差池,她就会落入背后的万丈深渊。 那女人在她面前静静立着,染星宿感觉到了自己被打量着。 她不确定这女人想干什么,只能闭上眼睛在心中默数。 三…… 二…… 一! 感觉脚底因为极度的害怕反而有了点力气,她侧身越过女人准备拔腿狂奔而去。 然而就在染星宿准备开跑一瞬间,却被那女人一把拽住胳膊,被迫抬起了头。 染星宿被迫与那女人对视起来,才发现那女人根本没有眼睛,她甚至没有人形,整个脑袋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烧焦的味道在染星宿的鼻尖蔓延开来,让染星宿几欲作呕。 女人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声音,染星宿看见她只剩一个黑洞的嘴巴张得很大,但是却发不出一句像样的话语,毛骨悚然的不适感自染星宿的头皮炸开。 “放开我!放开我!!!”染星宿大声尖叫着,再次从梦中醒来。 “这么快就醒了?”白小小正跟过来串门的胖姐说话,就看见染星宿一头大汗的从地上坐起来了。 染星宿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终于冷静下来了。 “星宿,你额头上都是汗。”白小小看着染星宿惨白的脸,小心翼翼的问:“做噩梦了?” 染星宿虚弱的点点头。 却不料白小小一改常态,连忙摆手道:“你可别告诉我,我现在虚着呢……” 染星宿本来也没想说给白小小听,又失魂落魄的点点头。 做了那样的梦以后,染星宿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所以后半夜都是白小小在睡。也不知道白小小是心大还是怎么的,看上去睡得很香,还打着鼾。这均匀的鼾声让染星宿安定下来,她把背包打开,检查里面的物资。清点了好几遍,确认自己已经很清楚以后,终于把那个背包当靠背一样垫在背后,就那么坐着。 也许是□□静了,又实在没什么事做,染星宿的目光穿透燃烧的很旺盛的篝火,看到了对面的圣白莲。 圣白莲也跟她一样,靠着那个半人高的包坐着。她眼睛微微合着,染星宿初步判断她是在浅眠。染星宿的目光在篝火中描摹着圣白莲的轮廓,从上到下的来回打量。 “就这么个模样……怎么也不能有二百斤吧……差距这么大的吗……”染星宿喃喃道:“说不定她不吃那半块馒头是为了减肥?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冤枉她了吗……她这个人……本来就不太擅长表达……” 打住打住。 染星宿你是贱得慌吗。 染星宿在心里,深深的劝了自己一句。 人家不想理自己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却还在这里给她找借口,也不知道要重蹈几次覆辙。 染星宿就这么想着,却见圣白莲的眼睛睁开了,一双寒潭一样的黑眸敏锐的捕捉着视线,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染星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头,看着头顶一片深渊,嘴里喃喃道:“也不知道这个顶有多高啊……哈哈……” 该死。 看太久了,被发现了。 染星宿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来回磋磨着,给自己手心磋磨出一层薄汗。 她望着头顶的深渊半天,感觉脖子都酸了,这才敢低下头来悄悄的往圣白莲那边扫一眼,却发现圣白莲又进入了浅眠状态。 惹不起惹不起。 染星宿默默的碎碎念,然后也闭着眼睛学她浅眠的样子。 这样真能睡好? 染星宿想试试。 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醒醒了!”染星宿是被刀疤男粗犷的声音吆喝醒的,她睁开眼睛,觉得全身都在疼。身边的白小小也好不到哪去,两人互相抱怨了两句,又扛起包出发了。 今天的任务主要是下到这深渊的底部,染星宿看了一眼他们发现的石台,非常狭窄,而且破损很严重。这石台一边靠着山壁,另一边临着深渊,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难想象,只要一步踩空,就一定会掉落下去摔个死无全尸。 “好可怕,我恐高啊……”白小小看见这个阵仗,就觉得头晕眼花了,就差哭了。 “别哭。”染星宿提前阻止了:“你跟在我后面,看着我的包,哪里也别看。” “星宿……这不是上山……是下山……”白小小绝望的说:“我不光可以看见你的包……我还可以看见前面所有人的脑袋顶……” “那……” 白小小期待的看着染星宿,希望她能再想出什么办法,就听染星宿悠悠的开口了。 “节哀。” “滚!”白小小一个暴怒,豁出去了。 染星宿看她颤颤巍巍的念叨着,我不恐高,不恐高…… 然后赴死一样,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染星宿不怎么恐高,也不怎么恐斜,走在这样的地方除了要注意脚底以外,其他的也没什么障碍。她走在白小小后面,必要的时候,还能帮她一把。 一行二十来个人,在刀疤男的带领下,踏上了山间的石台。他们一走就是整整一天,没有任何地方让他们休息,吃东西的时候就靠着山体坐在台阶上,谁也不敢往旁边多看一眼,站起来的时候还要做足了心里准备。 白小小的体力比染星宿还差,最后可能是用意念在走路。 在这个世界里人人自危,没有谁会好心帮助另外一个人,更没有人会替她们背着沉沉的装备。 “星宿啊……我出去以后一定要找个男朋友……”白小小气若游丝的说:“当女汉子太辛苦了……我这一回算是把我这一辈子的苦都吃完了……” “前提是你要能找得到男朋友。”染星宿在后面幽幽的补了一句。 “嘿,染星宿,是你飘了还是我白小小提不动刀了。”白小小气呼呼道:“也就是我之前没想这事儿,就我这姿色,出去要找男朋友,那都得排到医院大门外去了。” 染星宿没忍住笑了,心情也被白小小逗得好了不少。 然而这好心情还没持续多久,就听前面的人骚乱了起来。 染星宿屏息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白小小显然也听到了,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了。 她们都陆陆续续听到前面的路断了,具体是怎么断的不太清楚。然而路虽然断了,但是大家在行进的脚步却一点没有停下。 白小小的心都悬起来了,一直到她亲自来到断裂的石梯跟前。 这里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石梯中间有一道深深的劈痕,这道劈痕足有一米七以上。劈痕的底部缀满了钢针一样的铁钉,那钉子非常的尖锐,且分布不均,一旦掉下去就会被立刻戳成刺猬。 然而这些都不是白小小害怕的,白小小已然看见那上面已经串着两具尸体。一具年代久远,已经腐烂。还有一具,是新的,正是他们的队员。 那人还背着背包,喉咙被刺穿,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 “看什么看!快跳!”刀疤男显然没什么耐心了,在一断崖对面挥着膀子吆喝着。 白小小觉得腿软,头一次欲哭无泪。 第19章 尸猴 白小小做了很久的心里准备,但是每次到了断崖边上,还是没有勇气跳过去。她紧张得脸白手抖,哭都顾不上。后面的人见白小小几次都不成功,显然有些急躁了,一直在后面催促着。白小小觉得自己胸口吊着一口气,第一次感觉到正在直面死亡。 “我体育课……跳远最多一米四……不能再多了……”白小小崩溃。 “小小,我先来。”染星宿道:“你看我怎么跳的,然后跳过来。” “嗯……”白小小红着眼眶,侧身让染星宿往前了。 染星宿看着面前的情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非常果决的助跑,然后跳跃。 平安落地。 落地以后染星宿都吃惊了,虽然她体育课成绩很好,但是也没想到能跳这么远。 “没想象中那么难。”跳过去以后,染星宿就在对岸看着白小小,朝她身处一只手说:“来,深呼吸,助跑,然后使劲跳。我在这边接着你。” 白小小顶着背后的压力,望着眼前的染星宿,终于一横眼睛,大喊一声就往过跳。 然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虽然她已经超常发挥了。 前脚险险的踩着边缘,一个滑落,白小小整个人就掉下去了。白小小尖叫一声,觉得自己的胆都破了,但是她并没有掉下去。她颤抖着抬头,发现染星宿拉住了自己,而染星宿的背后是圣白莲,圣白莲神情冷漠的拽着身后的人的领子,形成了一个长线。 “往上拉。”圣白莲对身后的男人说。 虽然大家现在是人人自危,但是也还没到见死不救的地步,终于还是一起把白小小拉上来了。后面遇到跳不过来的大家也都是采取这个方法,竟然没有再枉死一个人。 白小小一路沉默的跟在染星宿的身后,小声的说:“谢谢你……” “不用谢。”染星宿道:“这种时候,本来就要互相帮助的。” “嗯,互相帮助。”白小小点点头。 然后染星宿忽然想起了安甜甜。 那时候,她们也说过,要互相保护。 可是结果呢。 不过是兵荒马乱中的一声劝慰罢了。 几乎走了一整天的时间,这只二十多人的队伍已经快走到深渊底部了,那里不再有台阶了,而是一片平整广阔的平台,平台也是环形的,围在深渊的边缘。染星宿往下看了一眼,只看见了那蓝色的火焰,火焰的底下,仿佛笼罩着另一个神秘的世界。 由于现在距离很近,染星宿见那蓝色的火焰中多了一丝青白的颜色,就像是墓地中的鬼火似的。刀疤男虽然兴奋,但是由于大家没日没夜的走了整整一天,实在需要修整,也就没有强迫大家继续。 “明天我派几个人用安全绳下去探查一下情况。”刀疤男说:“如果底下没有问题,就全部都给我下去,听到没有。” 所有人都沉默着不吭声,大家并不想去。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去,又能去哪呢。 “抓紧时间休息吧。”刀疤男说着,就去摆弄他那一堆安全绳和攀登自锁器去了。 一听到不用赶路,大家都瘫了,第一反应是坐在地上。染星宿也不例外,她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然而最该躺平的白小小却走到了染星宿身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星宿,你能陪我到边上去一下吗。” “干嘛?”染星宿问。 白小小红着脸不说话。染星宿看出她为难,就陪着她寻找了一处远离人群的地方。 “现在能说了?” “我……我刚才……”白小小的脸红的能滴血:“我刚才……” “刚才怎么了?” “吓得……尿裤子了。”白小小说:“现在……整个腿都湿湿的……很不舒服。” “你包里不是有换洗衣服吗?拿出来换了。”染星宿镇定道。 “你不笑我吗……” “这有什么好笑的。”染星宿背过身去不看她:“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不害怕,你没吓破胆都不错了。” “……”我谢谢你哦。 一直等着白小小都换完了,两人才回来。 染星宿从一走回人群,就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她一回头,就正好撞上了圣白莲的视线。心虚从心中一闪而过。但是为什么心虚呢?染星宿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只能冲着圣白莲笑了一下。圣白莲许是望见了这笑容,向侧面移开了视线。 晚上吃饭的时候,染星宿学乖了,没有再跑去圣白莲那碰壁,乖乖巧巧的跟白小小一起吃了馒头,然后倒头睡了。 许是知道目的地在哪,染星宿睡得比较安心,一闭眼就睡着了。 模模糊糊的又做了一些梦,染星宿忽然觉得有人在晃自己,一睁眼是白小小。 “小小?”染星宿揉揉眼睛,有些迷糊的坐起来。 “星宿,我想解手。”白小小压低声音,红着脸说:“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染星宿爬起来,跟着白小小走。 白小小似乎是找好了要上厕所的地方,一路走的虽然不快,但是一丝犹豫都没有。染星宿觉得不太对,眼前的白小小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 做梦了? 有了前车之鉴,染星宿狠狠的拧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很疼。 那看来不是做梦了。 “小小,你要去哪啊?”染星宿问:“这已经够远了,他们看不到你了。” “再前面一点。”白小小低声说。 染星宿却不愿意再走了,她想回头望一眼他们的驻地,但是发现头根本转不动。 心中闪过一丝凉意,染星宿想停下脚步,可是同样也做不到。 她只能睁着眼睛跟着“白小小”一路走向黑暗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却觉得手腕一凉,被一个人握住了。 倏的惊醒,染星宿回头看,看见了圣白莲。 “去哪。”圣白莲问。 “刚……小小说想解手……我陪她过来……”大脑还来不及反应,染星宿就着刚才的情况说了。 “白小小在哪。”圣白莲又问。 “就在……”染星宿回过头,发现面前除了一片黑暗以外,什么都没有。 背后涌起一丝毛骨悚然的寒意,然后她就见圣白莲蹲下,自脚边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扔过去。那里立刻传来一声“吱吱吱”的惨叫声。染星宿看见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跃而过,攀墙而上。那东西的速度非常快,直到半山腰上,它才回头冲着圣白莲呲牙,发出怪叫,红色的眼睛在黑暗里冒着光。 “那……那是什么东西……”染星宿觉得不舒服,往后缩了一下。 “尸猴。”圣白莲蹙眉道:“它们跟尸虫一样,靠腐尸为生,一般是群居的。但是由于捕食能力很弱,它们经常引诱人们去它们的巢穴里,然后分食。” “可我刚才看到的明明是白小小……” “它们的叫声具有迷惑性,且会标记目标。”圣白莲耐心的解释:“你跟白小小刚才出去的那会,可能已经被它们标记了。” 染星宿听圣白莲这么说,心中一慌,赶紧往回跑:“那小小呢?没事吧!” “没事。”圣白莲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说:“你爬起来的时候,她还在睡。” 染星宿狂奔的步伐停下来。 圣白莲听她轻声的说:“谢谢。” 圣白莲不语,算是受了她的谢。 “谢谢你刚才拉住我跟小小……也谢谢你跟我过来,救了我的命。”染星宿认真的说:“不管在狼人镇到底发生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我只是刚好醒着。”圣白莲淡淡道。 染星宿仿佛习惯了她这冷淡的拒人千里的本领,也没有觉得太受伤,反而好奇的问:“明明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子,你就是做了好事不承认,坏事认的比谁都快。为什么?” “不要自以为是。”圣白莲好像被揭穿了心事,眉头微皱,言语锋利。 “你为什么总是要跟别人保持距离?”染星宿练就一身铜墙铁骨,毫不畏惧的问。 “为什么不呢。”圣白莲道。 “也是,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那样确实会安全一些。”染星宿无言以对,居然认为圣白莲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想跟你说几句话。” 圣白莲的脚步顿住,侧目望着染星宿。 染星宿在那双眼睛里,望见了一丝微弱的光。 那光芒一闪而过,最后消失。 “那个……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交个朋友不行吗?”染星宿继续大着胆子说,但同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时间静静流逝,尴尬的气氛又蔓延出来。 “不了。”半天后,圣白莲才回答。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这个打击着实不小了。 染星宿的笑容挂在脸上,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 气氛再次降到冰点,圣白莲并不打算缓和这个氛围,就像察觉不到一样的补充了一句:“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到。” “什么意思?”最后听得莫名奇妙的,染星宿问。 圣白莲却不答她,径自走了。 染星宿站在原地,觉得心中闷着一口气。 她想来也觉得窝火,就对圣白莲大声道:“还会再见的!一定还会!咱们走着瞧!” 圣白莲的脚步停下,回头看染星宿。 两人在咫尺的黑暗中对望良久。 还是染星宿说:“下次。下次如果还能再见到我。就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圣白莲望着染星宿在一片黑暗中有些发亮的眼瞳,终于点点头。 “一言为定。”像是害怕圣白莲再反悔似的,染星宿伸出一根小拇指在她面前,像是要跟她拉钩。 圣白莲根本不理她这一套,喃喃的念了一句幼稚就回去了。 染星宿快步跟上她,一起回到了驻地。 一觉睡醒,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悬崖边上。 刀疤男派去探路的手下死了一个,死因是吸入了蓝色焰火,看来那“火”带着剧毒。但是没有死掉的人回来汇报说在底下看见了一扇巨大的石门,推测是真的来到了陵墓。刀疤男心中一横,吩咐大家粗略的做了一点防护工作,就集体顺着已经固定好的安全绳,向下摸索了。 染星宿从刀疤男的口中得知这个平台离底下的墓地约有二十米的距离,他们带的是特制安全绳,长度够用。现在的工作就是一步一步的把人全部传输下去。 刀疤男在最后,看着所有人都下去了,他才下去。 安全绳总共三根,一次只能下去三个人。 胆子大的男人见已成定局,就大着胆子下去了。 上面的人每隔五分钟就拽一拽绳索,如果下面的人回应,就代表安好。如果绳子那一头轻了就可以拉上来,再放人下去。 人下的七七八八了,白小小生无可恋。 经过昨天那一回,她已经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肝胆俱裂。 “我白小小……这回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白小小吸了一口气。 “别这么说。”染星宿说:“你不是还要回去谈恋爱吗?” 白小小听染星宿这么说,好像鼓足勇气似的站起来穿上安全传输服,她走到染星宿身边握紧拳头说:“为了爱情!” “嗯,去吧。”染星宿道。 然后白小小抱着绳子哭了。 刀疤男实在看不惯白小小那墨迹的性子,想把她一脚踹下去。 白小小委屈的说:“别这样大哥,我出去以后给你当女朋友还不行吗?” 刀疤男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白小小说:“别他妈废话,快给老子滚下去!” 然后白小小就鬼哭狼嚎一声,哆嗦着腿,从山壁上攀岩而下了。 第20章 铁杆 白小小觉得后半段的时候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废人了。一直到着陆的以后都没什么安全感,直到胖姐过来扶了她一把,她才委委屈屈的把自己挂在胖姐的身上,感叹人面对生死真的有无限的潜能。胖姐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问:“星宿呢?” “她也马上下来了。”白小小委委屈屈的坐在一边休息,时不时的仰头望着染星宿。 果然染星宿跟在她后面下来了,旁边还跟着那个在悬魂梯带路的女人。 她就见染星宿下的姿势虽然有点蹩脚,但是好歹也是稳稳当当。圣白莲利索的落地了,但是没走开,仰着头也看着染星宿,一直到染星宿就快安全落地,她才移开视线靠在墙边。 这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就好像是深怕染星宿摔着…… 不不不。 白小小摇摇头,觉得自己脑补过多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也许是这两天没睡好产生的幻觉。 不一会染星宿也着陆了,她刚想跟身边的圣白莲打声招呼,就看见那女人一副欠揍的冷漠脸。 瞬间打消了自找没趣的念头。 还是环顾四周。 四周原本是很黑的,却被头上那大片漂浮着的磷火照得很亮,视线的尽头如刀疤男所说的,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目测高度已经超过五米。由于相隔较远,染星宿只能看个大概。她就见那门白森森的嵌在漆黑的岩壁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但是吸引染星宿注意力的并不是那扇门,而是这群磷火中间的一根铁栏杆,这铁栏杆独独一根,深深扎进泥土里,顶端刺破蓝色的火焰,仿佛要于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它端正的立于石门前,也不知道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染星宿望着这根铁杆,走近发现上面雕刻着十分繁杂的暗纹,刚想伸手触碰一下,就被拦住了。 染星宿心中一动,对这阻拦的动作再熟悉不过了,一回头就对上白小小死里逃生的眼神。 “星宿,那边炸门了,快过去看看。” “……”染星宿收回手,被白小小拉着走过去。 染星宿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刀疤男他们引爆□□的声音。那声音如惊雷一样炸在染星宿的耳边,让染星宿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她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山壁,害怕这声音惊扰了这里安眠的亡灵。 是否惊扰了亡灵染星宿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就这么炸了几个回合,□□用掉七七八八了,门还是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点小小破损都没有。胖姐看到他们这群野蛮的行径感到痛心疾首,只能连连摇头。 刀疤男一行人见□□没有效果,就开始从包里掏出铲子打盗洞,沿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染星宿站在一边看他们打洞,觉得按照这个进度,没有个一天是打不进墓穴里的。队伍里的男人全部都被征去当苦力,女人们在一边负责打下手。 短时间内安全了,白小小的心情好像好多了,背着手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染星宿站在洞口,见几个挖洞的男人都已经进到洞里去了。染星宿看的专注,完全没注意到圣白莲走到她身边了,等她缓神的时候,就看见了圣白莲俏丽的侧脸。 “白莲,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染星宿问。 “什么奇怪。”圣白莲回,而后侧目与染星宿对视。 “光是盗墓的话,虎哥几个人就够用了。”染星宿道:“为什么带上我们。” “或许需要我们负责搬运?”白小小这时候冒出个头。 “那……那个傻大个和他妈是怎么回事?”染星宿很快就打消了白小小这个念头:“我可不觉得那个阿姨能扛得动什么东西。” “拿块玉什么的总该可以吧。”白小小心大的说。 “……胖姐好像在叫你,快去吧。”染星宿道。 然后白小小就真的过去了。 圣白莲见白小小走了,才对染星宿说:“我觉得不是搬运那么简单。” 染星宿点点头,再看看圣白莲,就知道她们两个想到一块去了:“该不会是想把我们……” 圣白莲微微点头,表示肯定:“一会看好你那朋友,让她不要乱跑。” “好……”染星宿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跟圣白莲说话心里都会充满安全感。尤其是这次见面以后,心中的开心甚至连恐惧都冲淡了。 可是后来染星宿仔细想想,自己也没跟圣白莲说过多少话,就算说了也是在普通不过的闭门羹。 染星宿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想着要跟圣白莲再说些什么好,却发现圣白莲已经走到一边的山壁边上坐下来。她坐地笔直,靠着背包,轻轻闭着眼睛,像是在浅眠。 也是累了。 染星宿在心里想。 等圣白莲一觉睡醒,刀疤男那边有了重大突破。狭窄的盗洞里传来他们细微的声音。 “操,真的松动了。快,把黑折子给我再用一下。”刀疤男有些惊喜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圣白莲能听到撬动地砖的声音。 染星宿听着那撬砖的声音,心中一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随着墓道地砖被翘起,染星宿忽然觉得心中空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坏了似的,慌得不得了。 刀疤男的声音从洞里传出来,示意洞已经挖通了,让后面的人跟上。 胖姐第一个下去,白小小跟在后面,染星宿见白小小已经钻进盗洞里,也准备跟着下去。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石门正对的铁杆,却发现铁杆下出现了一抹红影。染星宿忽觉的背后一阵发凉,汗毛都要炸开了。 她直觉,那红影就是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个人。 可是梦里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呢。 染星宿用力揉揉眼睛,再看,发现那红影消失了。 “走了。”圣白莲见染星宿状态不会,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染星宿猛然回神,想跟圣白莲说说自己刚才看到的,又害怕那是自己因为疲惫而产生的幻觉,说了平白给圣白莲填麻烦,于是忍住,低着头进了盗洞。 盗洞不算长,没爬多久就斜着往上了,染星宿见前面的人一个个从洞口出去,最后自己也爬出去了。 墓道里冰冷阴暗,不远处传来阵阵的滴水声,随便大声点说话,就能引来一阵回音。染星宿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刚才那种不适感又加重了。 这里比山洞更加的阴暗冰冷,两面都是石壁,前后两边都是一眼看不到头的通道,比悬魂梯没好到哪去。哪怕现在没有悬魂梯,他们也很容易在墓道里面迷路。 刀疤男点的蜡烛安静的立在盗洞边缘,橙色的烛火变成幽幽的绿色,但并没有熄灭。 圣白莲看着那蜡烛蹙眉,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特制的防毒口罩分给了染星宿和白小小,跟她们一起带上。余下来的也分给了胖姐,傻大个,老太太,还有一些身边的人。 “墓道里设有很多防盗设施。”圣白莲在然星宿耳边低低道:“蜡烛变成绿色,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但是带着口罩要保险一些。” 染星宿点点头,心中是一片柔软。她又回想到了狼人镇,圣白莲一样不爱交流,但是每到性命攸关的时候她总能站出来,耐心又细致的解释。 如果说在狼人镇是为了博得信任,那现在又是什么呢。 一次次,难道都是假装的吗。 刀疤男在这行上显然混迹很久了,随身携带着防毒口罩,直接带好就领队前行了。二十来人的队伍,几乎有一大半都在瞬间戴上了口罩。没带口罩的人心有余悸,惴惴不安的跟着大部队走着,怀着点侥幸心理,想着撑过这段。 墓室外围的墓道很长,时宽时窄,蜿蜿蜒蜒的,跟山洞里如出一辙。几个人没在里面晃几圈,白小小就听见嘎嘎的怪声。 那声音有些像是鸟类发出的欢乐的尖叫声,又混杂着人类痛苦的呻|吟,在墓道里时不时的涌动一波,让人的心一颤一颤的。 白小小已经停止跟胖姐的交谈,走的格外小心。 染星宿也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只是还没观察多久头上的射灯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染星宿的视线立刻黑暗下来,只能凭借别人的灯光。 白小小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到染星宿的异常。染星宿强制自己镇定下来,在口袋里摸索着手电筒,但是什么也没摸到。不知道手电筒什么时候不见的。 染星宿静悄悄的走着,也不想出声麻烦别人。射灯每个人帽子上一个,没有谁有多余的。但是染星宿没走几步,头上的汗就流下来了。她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非常不喜欢,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她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染星宿。” 就在染星宿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圣白莲的声音忽然传到她耳边。 “你怎么样。” “没事。”染星宿勉强呼吸着,颤抖的说:“就是有些呼吸不上了。” 染星宿觉得圣白莲的声音离自己很远,世界也很晃,整个身体就要摇摇欲坠了。她强撑着走了两步,脚底下一个踉跄,差点踹倒。 下一秒,染星宿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牵住了。 染星宿心中一惊,想要缩回来,却被那手捏在掌心里,不能动弹。 “我拉着你。”圣白莲道。 模糊的意识中,染星宿才反应过来那手是圣白莲的,立刻放松了警惕任她拉着。 “从刚进来的时候你就有点不对。”圣白莲一边走着,一边问染星宿:“怎么了。” “就是忽然很不舒服,我说不上。”染星宿跟着圣白莲走,感觉圣白莲指尖有些微凉,但是并不冷,跟想象中不一样,掌心带着柔软的温度:“其实我一直不喜欢黑暗幽闭的环境,我会感觉很闷,很慌,喘不上气。” 染星宿这么说着,就感觉到圣白莲停下来了,她摘下了头上好的射灯,戴在了自己头上。 “不用了,把这个给我了,你要怎么办?”染星宿想拒绝,可是射灯已经带好了。 “我不怕黑。”圣白莲道,然后又安慰似的说:“口袋还有手电,不过得省着点用。” 染星宿点点头,发现两人已经远离大部队了。 “我们得加快脚步,跟上他们了。”有了光亮,染星宿觉得好多了,对圣白莲道。 圣白莲点头,表示同意。 结果两人刚走几步,就看到白小小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看见染星宿的时候出了好大一口气:“星宿你怎么了,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害我以为你丢了呢。” “我就是有点晕,休息了一会。”染星宿道。 “快走吧,他们在前面等你呢。”白小小说着过来就要拉染星宿的手,却被圣白莲给挡住了。 因为没有射灯的关系,圣白莲隐在黑暗里,这会白小小才注意到她。 然后染星宿看见白小小的脸一下白透了,她带着惊恐的声音说:“你……?你、你怎么在这,你刚刚不是还在队伍里吗?!” 染星宿听见白小小的话,心瞬间收紧了。 她颤抖着,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圣白莲。 却见圣白莲依旧冷漠不改,对白小小说:“滚开。” 第21章 人面鹜 圣白莲说话间,又掷出一枚石子,砸在“白小小”的身上。染星宿只见那白小小怪叫一声,立刻化作尸猴的模样,快速从墓道的角落里消失了。染星宿一头冷汗,心想这东西简直防不胜防。 圣白莲似乎明白染星宿在想什么,就开口说:“尸猴这种东西很难缠,一旦被它标记中了,它就会穷追不舍的跟着你,直到把你拖入它们的营地为止。墓里的尸猴跟外面那些低等的杂食动物不一样,他们更加会幻化,更加隐蔽,攻击力也更强。” “你很懂这些?”染星宿听着,随口问。 却见圣白莲一僵,也没回答自己。 染星宿牵着圣白莲的手在漆黑的墓道里前行,本也不期待圣白莲能回答自己。 “熟能生巧。”却不料圣白莲道:“遇见的多了,就懂了。” 染星宿听后笑道:“那我以后可能也会熟能生巧。”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圣白莲闷闷的说。 但是染星宿也没说别的,只是拉着她走。 “不用拉我。”圣白莲要把手抽回去:“我看得到。” 染星宿捏紧她的手道:“现在的尸猴那么狡猾,谁知道它们下回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算你一直捏着我的手,也有可能被掉包。”圣白莲这么说着,却没有再收回手。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染星宿走了两步,忽然对圣白莲说:“我们说个暗号,如果有什么异常,就对一下暗号。尸猴们不知道,只有我们知道的暗号,怎么样?” “什么?”圣白莲问。 却见染星宿神秘兮兮的凑近圣白莲的耳边,低声耳语了什么。 圣白莲皱起眉头,侧目看染星宿。 就见微弱的射灯下,染星宿双目神采奕奕,她有些开心的将耳朵凑到圣白莲唇边道:“该你了,快说。” “我……”圣白莲想了半天,终于在染星宿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染星宿不置可否的挑挑眉,算是勉强接受了。 两人加快脚步,跟上了大部队,但是远远的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染星宿圣白莲对视一眼,就快步走上去。却发现大家的脸色很差,再一看地上,横着五六具尸体。这些尸体正是跟自己一起下墓的同伴。 他们浑身呈现出一种青紫的颜色,皮肤自脖颈处开始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烂成一团糜肉,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团队沉默了一会,忽然有一个女人再也忍不住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然后隐隐约约也有人跟着啜泣起来。 开始死人了,大家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怎么回事。”染星宿道:“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在刚才……我们……遇到了几只怪物……”沉默的队伍里站出一个男人,解答染星宿的问题。 “被怪物杀了?”染星宿问。 她进墓地以来,遇见的怪物就只有尸猴一种,但是普通的尸猴并没有这么强的杀伤力,不然她早都死了好几回了。 “不……不是怪物杀的……”男人说着,好像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止不住嗯干呕了几声:“刚才虎哥他们几个打算把墓道的墙壁打个盗洞,直接打到中央的前殿去。可是还没开始……就听到了……一种声音……” 男人的表情很古怪,似乎难以描述:“像是欢乐的鸟叫……又像是痛苦的□□……那声音离我们很近……我们就抬头去找。却没想到……它就来自我们的头顶……” 染星宿顺着男人说的话,僵硬的仰起脖子,看墓道的顶端,可是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们当时抬头看……就……看到了几只鸟……倒挂在墓道顶端……”男人说着,又想呕吐了:“它们……有一双特别大的黑色翅膀……脸庞却是……却是人的面孔……” 染星宿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不由得汗毛倒竖。 “好几个人的脸庞……扭曲的生长在那脸上……发出痛苦的□□……”男人似乎不堪回想:“它们就看着我们……又混杂着有些欢乐的鸟叫……” “然后呢……”染星宿搓了搓发麻的胳膊问:“就死人了吗……” “然后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就不见了。”男人的神色稍微好了一点:“胖姐说在书上见过那玩意儿……那东西叫人面鹜……是一种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怪物,因强烈的怨气凝结而生……哪怕一只都预示着将要大祸临头……可……可我们看见了三只……虎哥听了觉得不宜久留……就带着人继续前行……可是没走两步他们就……” “毒发了而已。”一直站在边上旁听的圣白莲说道:“死的几个都没带口罩。” 染星宿点点头,她也发现了这点,赞同圣白莲的说法。 男人一脸如获大赦的表情说:“那就是说……那个怪物并不……!” “怪物确实存在。”圣白莲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说:“只是这并不是那个怪物带来的大灾祸。” 男人的心一下子又坠入冰窖,泄气似的不吭声了。 刀疤男见状示意手下人把死者的背包接过来,里面的物资应该还有用。圣白莲也动手拆背包,染星宿赶紧蹲下帮忙。 当整个队伍收拾完毕,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染星宿感觉到不太对了。 “怎么了?”圣白莲见她迟疑,就问。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染星宿迟疑的说:“好像有点太安静了……少了点什么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染星宿皱着眉,看圣白莲把尸体头上拿来的射灯重新带回头上,也没回想起来。 圣白莲的思绪似乎比她清楚一点,低声道:“白小小。” “对……小小呢?!”染星宿敢肯定,她一定不在队伍里,不然早都缠上来了。 “那个女孩子发现你不见了……就回去找你了。”刚才的男人好心说道。 “她才不敢呢。”染星宿打断道。 “她不是自己去的,是跟胖姐一起去的。” 如果一个人很胆小,那她断然不敢单独行动,但如果有一个你觉得很信得过的人带路,就未必了。她们掉队的距离不是很远,在有胖姐的陪同下,白小小很可能会回来找自己。 如果说刚才的白小小是尸猴幻化的,那么真正的白小小很可能已经被带走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染星宿这么想着,手中冒出一层虚汗。圣白莲感觉到她手中的汗,拉着她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问:“想去找她吗。” “当然想。”染星宿焦躁的说:“可是我们一点也不熟悉这里,我根本不知道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你不知道,可是有人知道。”圣白莲这么说着,关掉了自己头上的灯。 偌大的黑暗空间里,只有染星宿一个人在明处。染星宿心中一慌,就感觉手被抓住了,圣白莲轻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熟悉的暗号。染星宿忽觉安心,反握住圣白莲的手,听圣白莲说:“这东西对光源敏感,安静等着。” 安静一下在墓道里蔓延来来,染星宿只能听见圣白莲微弱平稳的呼吸声。她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望着沉寂了几百年的陵墓,仿佛要与之融为一体。 掌中握着的那只手虽然略微冰凉,却仿佛一个巨大的后盾,驱散了染星宿所有的不安。 染星宿忽然觉得心跳快了起来,让她有些仓皇。 还来不及意识这份陌生的感觉,任务目标“白小小”再次出现了。 “星宿,你原来在这,吓死我了……还好有胖姐跟着我。”白小小呼出一口气道:“快走吧,他们又在前面打盗洞了,好像要穿过去。” 染星宿望着眼前的白小小,觉得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不禁怀疑自己。 染星宿一路跟着白小小和胖姐往前走,路上异常沉默,这让染星宿稍微放松了下来。 果然是假的。 有这个意识后,其实也不难分辨。 几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染星宿已经开始习惯了这个墓道迷宫一样的设计,心中的闷气稍有疏解。她开始四下看着,就在他们要拐弯的时候,染星宿看见了另一队装备精良人马。 那些人沉默的走着,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就像一队地底的幽灵。 染星宿下意识的想上去搭话,却被圣白莲捏住了手指。染星宿就觉得圣白莲在黑暗中捏了自己一下,把自己往回轻轻一拽,她便知方才那队人也情形凶险,不要过去为妙。 几人走着,墓道中仿佛出现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染星宿揉了揉眼睛,再一睁开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嵌在山中的溶洞。 溶洞深不可测,放眼望去全部是猩红的小点,染星宿猜想那是尸猴的眼睛。 染星宿跟着一句话也不说的白小小走进了溶洞中。 恶臭的气味迎面而来,浓郁的几乎让人窒息。陈腐积淀了上百年的尸气差点让染星宿晕过去。 她们一路跟着“白小小”来到了尸洞的底端,然后看见了巨大的石台上躺着一只没有皮的猴子,猴子的四周燃着明亮的火把,那火焰熊熊燃烧着经久不息。 猴子全身鲜血淋漓,身长足有十米之高,口中的獠牙和锋利的爪刃看上去就足以削铁如泥,而在它的爪边躺着白小小和只剩下半截的胖姐。 胖姐没了腿,腰部还在被一群小尸猴撕扯着,很快就只剩一颗没用的头颅,然而那头颅也在几只尸猴的啃噬下分崩离析,发出嘎吱的碎裂声。但是没人敢动白小小,其他的尸猴饥饿难耐却又不敢前行,仿佛在忌惮着眼前的巨型猴子。 尸猴王见新的猎物来了,这才慢条斯理的用指尖勾住白小小手抛起,想要扔进自己的嘴里。 “白小小!!!!”染星宿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大吼一声! 第22章 冰山雪莲 白小小本来沉浸在梦里,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家里,正葛优瘫在沙发里吃薯片,这被染星宿的大喊惊醒,才发觉自己已经腾空了。而她的正下方是一张鲜血淋漓的大嘴。白小小一瞬间昏厥,又快速清醒,在死亡面前的她发挥了前所未有的超强技艺,硬生生的在空中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翻出尸猴王的嘴,双手抱住了它巨大的牙齿,被那牙齿见的腐臭味道熏得头晕脑胀。 尸猴王感觉到唇边挂着异物,就伸手过来挠,想把异物挠掉,白小小用尽全身力气东躲西藏才勉强躲过一劫。 “小小你没事吧!”染星宿已经冲到了尸猴王的脚边,内心焦急如焚。她觉得白小小就好像挂在三层小楼的危房边上,随时都能掉下来。 “没事就见鬼了!!!”白小小哑着嗓子大喊着。恐高就不说了,引体向上都做不了几个的她,哪能抱住那尸猴的牙齿。 白小小觉得手臂都麻木了,也不知道还能再坚持几秒。 那尸猴王见怎么也弄不下白小小,有些焦躁的仰天长嚎了一声,那嘶哑的嚎叫声在洞穴里来回激荡,生生吵得染星宿耳朵疼。 染星宿的耳朵都要炸了,更别提就在尸猴嘴边的白小小,她只觉得大脑被震的一片空白,手上没有知觉,就这么松开掉了下去。 白小小是觉得自己这回在墓地里九死一生,但就算是要死,也始终跟摔死这个死法脱离不了干系。然而就在白小小飞速下坠的时候,却感觉身边闪过一道黑影,然后自己就被一个人接入怀中,那拥着自己的人利落的借着山壁一个蹬脚,然后险险的落在了地上。 白小小就觉得周围的世界安静极了,什么也听不见,她就在一片昏暗的火光中,看见了一张冷漠又漂亮的脸。 圣白莲把白小小放在地上,直接交给染星宿看管。 染星宿扶起她,问道:“没事吧?” 白小小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染星宿。 “小小?!”染星宿继续叫白小小,可是白小小的耳朵好像失灵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狂躁的尸猴王因为被圣白莲拿短刀卡在身体里攀登救人,现在已经进入了狂躁状态,它长鸣一声,周围藏在山洞里的小尸猴就全都蠢蠢欲动起来。 “星宿,走!”圣白莲很敏锐的发现异常,一把拽过染星宿的后领就把人拎走了。 染星宿一边被圣白莲拖着,一边拽着白小小狂奔。白小小虽然耳朵听不见了,但是好歹大脑没被震碎,立刻发挥了求生的本能,跟上了两个人的步伐。 小尸猴失控以后就开始疯狂的往三个人的身上扑过去,圣白莲眉头一皱,抬脚踢飞一个,两柄袖中的短刀瞬间露出锋利的刀刃,几下就解决了四五只。但是太多了,染星宿粗略的算了一下,这里的尸猴少说也有成千上万只,如果就这么打下去,结果简直显而易见。 染星宿赤手空拳的搏过两只,已是身心俱疲,胳膊上被刮出两道深深的血口。圣白莲瞥见,从水火鞋的边缘掏出一只锋利的小刀递给染星宿。 “谢了!”染星宿拿到武器以后,感觉好多了,手起刀落又撂倒五六只。白小小跟一只尸猴纠缠不休,看见染星宿有武器,赶紧说。 “我的呢!!!给我一把刀!”白小小扯着嗓子喊。 “没有。”圣白莲皱眉,冷淡的回答。 “你说什么——?!”白小小根本听不见,就大声问。 染星宿和圣白莲都默契的没理她,只是把她围在了中间。 那尸猴王的行动速度虽然缓慢,但是眼见也快要到跟前了。 “星宿,你包里有冷烟火,拿出来。”圣白莲道:“小尸猴长期生活在黑暗里,虽然它们趋光,但是怕是会畏惧强光。尸猴王没有视觉,但是行动慢,一时半会追不上我们。” “好。”染星宿也没问圣白莲怎么知道自己有冷烟火,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了一根冷烟火,拉开扔了出去。 果然,那些尸猴害怕这强光,一下子退出了好远,三个人周围留出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圣白莲见状,发号施令道:“跑!” 染星宿哪能错过这个机会,几乎用上了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的跑在尸猴道上,一脚就撵过几只,耳边立刻充斥着连绵不绝的吱吱声。 几个人眼见就要跑出那个洞口,圣白莲却停下来了,她对染星宿说:“带着白小小,先走。” “你呢?”染星宿大口喘气的问。 “我拦住它们。”圣白莲微微喘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 “你要怎么栏,我跟你一起!”染星宿哪能自己逃命,立刻停下了。 她又回想起狼人镇的事情,再看看眼前的圣白莲,总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为了活命就故意做出那么多事的人。她还愿意相信,眼前的圣白莲跟她所以为的就是同一个人。 “这个洞穴里面的空间很大,洞口却很小。”圣白莲道:“我打算把它炸了。” “炸!”染星宿一听有门,立刻赞同。 然后她就看见圣白莲把包放在地上,拉开了拉链。 全是武器。 各种□□,引爆工具,刀,铲,绳索,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铁制品。 …… 果然很重。 还好自己没有背。 染星宿默默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说炸就炸,圣白莲的速度快到让染星宿目不暇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被圣白莲安装好了。她就看到圣白莲回过头,拽住自己的手腕,以飞一样的速度狂奔出去几百米,然后扑过来,把自己护在身子底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染星宿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墓道都仿佛跟着那声巨响狠狠的晃动了一下。有细小的石子跟灰尘落在她们的身边,即便隔了这么远,染星宿还是会觉得它们砸在自己身上疼痛不已。 圣白莲闷哼一声,一股血腥的气味就钻入了染星宿的鼻腔里。 “你受伤了?”染星宿心疼的问。 “一点。”圣白莲咬着牙说着,然后白着脸从染星宿身上翻到一边去了。 “每次都是后背……你后背还能有一点好的地方吗。”染星宿说着,声音都在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哭了:“要不是我拖你后腿,你可能也不会受伤了。” “嗯。”圣白莲应。 硬生生的把染星宿的眼泪卡在眼眶中了。 “下回,我让你跑,你就跑。”圣白莲有些费力的说。 “嗯……”染星宿撇撇嘴应下。 她总觉得跟圣白莲相处有种莫名的坦荡透明,还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虽然她嘴很毒,人也很冷就是了。 白小小经过这几次锻炼,胆子也大了不少,毕竟她已经是手撕过尸猴的人了。她看染星宿在给圣白莲包扎伤口,就大着胆子回去看了一圈。然后不得不赞叹圣白莲的引爆技术,简直是完美到天衣无缝,那些尸猴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也别想跑出来了。 “进步了。”圣白莲任染星宿处理上伤口。 “那当然了。”进步被圣白莲发现,染星宿心头有些开心道:“我回去专门突击了。” 圣白莲不语,就听染星宿继续道:“为了你。” 圣白莲听了她这话,侧目看染星宿。 染星宿这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奇怪,赶紧更正道:“就是我想……如果我能再遇见你……至少不要让你觉得我会被炒鱿鱼……” 染星宿解释的胡言乱语,然后就看见圣白莲的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好像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心中猛然一悸,染星宿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直看不见的手轻轻拨过。 “星宿,你快点包扎,我们要跟不上大部队了。”白小小很没有眼色的在染星宿边上冒出一个头,打断了染星宿的浮想联翩。 “快好了。”染星宿加快手上的动作,把圣白莲包成了一个白粽子。 她就见圣白莲起身活动了一下,然后就又要背起那个大包。她赶快抢在前面,对圣白莲说:“你后背伤了,不能背了,我来背。” 圣白莲眉梢微挑,也不阻止。 染星宿蹲下身,背住了圣白莲的大型武器库,然后……站不起来。 这就丢人丢大了,染星宿干咳了一声,活动了一下手脚。圣白莲就见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卯足了劲的一挣,身后的背包丝毫不为所动。 染星宿绝不认输,在原地挣扎了五六次,脸都挣成了猪肝色。 圣白莲看她一会,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你背不动的。” “嗯……”染星宿不好意思的涨红脸。 “我来吧。”圣白莲这么说着,就轻而易举的把背包从地上拿起来了,背在身后说:“走吧。” 一路上三个人走的很安静,一是因为圣白莲本来就话不多,一是因为白小小耳朵听不见,还一个是因为染星宿心情低落。从进到这里染星宿就一直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恐惧和彷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圣白莲救下性命,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为圣白莲做。 给的东西她不吃。 拿了她的射灯。 害她受伤。 她的包自己使出吃奶的劲也背不动。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我没事,一点也不疼。”似乎是感觉到了染星宿情绪低落,圣白莲这么说了一句。 染星宿的眼睛一亮,抬头看圣白莲。 却见圣白莲依旧冷漠的走着,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 几个人在墓道里摸索着,往更深的地方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依旧没有没有追上大部队。但是好在这一路虽然累,却没有再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白小小走的脚都不听使唤了,就要求在原地休息一会。染星宿也累,又想到圣白莲受伤了,就同意了。 圣白莲在原地坐下,吃了点干粮,喝了两口水,就闭目休息了。 染星宿知道她是真的很累了,问了两句话她都没有回答,已经睡沉了。 染星宿想,按照圣白莲的个性,是不可能睡得这么沉的。她睡成这样的原因无非就两个,一个是她信任自己,所以安心的休息。另一个是她体力透支,与其说是睡觉,不如说是昏迷了……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染星宿都不敢掉以轻心。 染星宿靠在圣白莲的边上,不敢合眼。 既然圣白莲把这段时间交给她,她就必须保护好她。 就这么待了一会,染星宿发现本来早该睡着的白小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在旁边动来动去,最后好像实在憋不住什么秘密了,转身对着中间的染星宿道:“星宿,我好像恋爱了。” “跟尸猴吗。”染星宿面不改色的在她手心里写道。 “你才跟尸猴呢!尸猴王是你的,我留给你要不要!”白小小气鼓鼓的说:“我说的是认真的,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了。” “谁?”染星宿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白小小手心回着,想着白小小的爱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么危险的环境,还能喜欢别人,真是不容易。 只见白小小的脸刷的红了,然后瞥了一眼染星宿另一边已经睡着的圣白莲。 “你不知道,我从没有被别人这么对待过,在那样的生死关头,还被她用公主抱救出来了。”白小小道:“她就好像一个白马王子一样。” 染星宿写道:“她是女人。” “那就是白马公主。”白小小说:“我就是喜欢她了。” 染星宿噎住,竟然不知道怎么回了。 “女人又怎么了……”白小小有些困了,嘟嘟喃喃的说:“又有几个男人能像她一样……” 染星宿侧目望着圣白莲清丽的眉目,觉得白小小的心思,可能会亵渎这朵山巅的大雪莲。 就在染星宿也觉得有点困倦的时候,她忽然看见墓道的深处,走来了一队人马。那些人走的很轻,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幽灵一样,朝着她们这边飘荡而来。 第23章 草 染星宿的视力极佳,在这样模糊的黑暗中,仍然认出了队伍中的人。这个队伍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中毒溃烂而死的同伴。此刻的他们完好无损的前行着,如果不是刚才亲眼所见,染星宿极有可能就上去相认了。但是现在,她的背后不由的冒出了一身冷汗。 染星宿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圣白莲,圣白莲立刻醒了,眼中透着清明之色,一点也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染星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远方,圣白莲也看见了那队人,眉头皱起来。 “要不要叫醒小小。”染星宿小声道。 圣白莲摇摇头:“白小小现在听不见,不好沟通,不叫。” 染星宿赞同道:“那我们……” “安静待着。” 两人对话的声音极小,那队人马已经近在咫尺,现在移动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更何况白小小这咋呼的性格,想不引人注意都困难。 染星宿蜷着身子,靠在墓道的墙壁上。圣白莲就在她身边,让她觉得心中的恐惧仿佛有个释放点。两人安静的坐在原地,看着那些人已经经过自己的身边,染星宿赫然看见刚才已经被尸猴吃掉的胖姐也在里面。 那些人走的极慢,让染星宿的心跳如雷。就在染星宿以为自己熬出头的时候,身边的白小小咂咂嘴,竟然大呵一声,说起了梦话。 □□的队伍一下停住了,染星宿就看见领头人目光呆滞的四下看着,似乎在寻找什么。染星宿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快炸了,赶紧侧身捂住了白小小的嘴。 白小小还算识相,被捂住嘴以后就熄声了,染星宿僵硬在原地,感觉那空洞的眼光在自己的背后上慢慢游移着。染星宿不敢回头,害怕看到背后的场景,但是那刺骨的寒意仍然在逼近。 染星宿感知不到圣白莲,好像掉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冰窖。 就在空气越来越冰冷的时候,染星宿看见了一个冷光棒被扔到了很远的地方去了。那队伍很明显的被那冷光棒的光芒吸引,朝着它的方向飘荡过去。 染星宿就感觉圣白莲拉住自己的手腕,把已经腿软的自己从地上拽起来。 “从那边绕过去。”圣白莲用眼神示意边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通道,染星宿立刻心领神会,晃醒刚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的白小小,带着她走了。 白小小一脸迷糊的走,还嘟嘟囔囔的说:“刚闭上眼睛就让人走……星宿你有没有人性……说好的好好睡一觉呢。” 染星宿没空搭理她,跟着圣白莲快步走着,几乎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刚才紧张的情绪才舒展开来,她轻轻问:“白莲,刚才的东西……是什么……”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浮幽。”圣白莲道:“它们擅长吸取生者死前最后一缕魂魄,幻化成他们的样子,在墓道里飘荡迷惑生者。一旦被它们纠缠上,就再也摆脱不掉了……哪怕你出了墓地也没有办法摆脱……” “被它们缠上会怎么样呢,会死人吗。”染星宿又问。 圣白莲听后沉默了半天,终于说:“不会立马就死。会被他们纠缠一辈子,最后精神崩溃在幻觉中死去,然后也变成浮幽被带回墓道里。那些人的灵魂不得安眠,将永远的在墓道中徘徊,拉更多人的跟它们一起忍受煎熬。” 染星宿听后脸都白了,她总觉得自己更愿意立刻就死掉一些…… 白小小见两人相谈盛欢,又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急得抓耳挠腮的,但也无济于事。 走的久了,染星宿就发现这个墓道极其不规整,它并不是方圆规整之地,相比之下更加奇形怪状一些。很多机关如果不是有圣白莲在,他们早都死了几百回了。 圣白莲在前面带路,就好像黑暗中的一面旗帜。 这旗帜代表着生还。 只是越往前走,染星宿就发现圣白莲的脸色越难看,最后已经丝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烦躁和厌恶。 “白莲,怎么了?”染星宿小声问。 圣白莲沉默了半天,才对染星宿说:“此地的风水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变成极其阴煞之地。” 染星宿不懂圣白莲在说什么,只能疑惑的望着她。 “这一个……有去无回之地。”圣白莲忍了很久,终于说。 染星宿的一颗心一下沉在心底,圣白莲在她心中一直都是生的象征,几次死里逃生之后,更是加深了这点在她心里的痕迹。 但是现在圣白莲说…… 这是一个有去无回之地。 这句话让染星宿深刻的认识到一个现实,那就是圣白莲再厉害,也是跟她一样的人。也会辛苦,也会累,也会束手无策。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呢……”染星宿悬着心问。 “根本就没有回去的路。”圣白莲沉声道:“在你进来之前,我就已经探查过了。悬魂梯外面,是延绵不绝的山洞……食物有限,不允许我们去探查那未知的出口……” “那说不准出口就在前面呢。”染星宿喘口气,猜测道。 “出口或许真的在前面……但是我们……可能根本就到不了那里……”圣白莲冷静的说。 “为什么?”其实染星宿一直想问,到底是什么让圣白莲如此心灰意冷。 “尸气越来越重了。”圣白莲道:“现在我们周围的尸气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再往前……便是……纯黑色了。这代表……我们前面至少有个万人以上的殉葬坑。” 万人以上的殉葬坑。 听到这点以后,染星宿愣了一下,她甚至有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在此刻冒了出来。 这里……在几百……甚至几千年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这万人的殉葬坑……究竟是因何而建成的呢。 “此墓原本是极佳的风水格局,前有望,后有靠。”圣白莲叹口气,站在原地道:“墓道顶端应有九道瀑布,将此山分割而开,形成一朵盛开的莲花,为九龙罩玉莲格局。” 九道瀑布…… 染星宿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们刚一进到墓道的时候,就听见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水声,好像是被水幕包围,原来是有九条瀑布顺流而下。 “且此墓主人应该是为女子。”圣白莲道:“并且身份不低,至少应该是一国的公主。” “为何?” “此墓格局最适宜安葬女性,如果安葬了男子,是要倒大霉的。”圣白莲道:“且此墓的规格实在太大了,拥有如此大格局之墓者,至少的是一国之主,或者是其相应的皇室血脉。” “那为什么说……我们有去无回。”染星宿继续问。 “此墓原是极佳的风水宝地,用来镇压的也不是一般的亡魂。”圣白莲道:“这一路走来,处处都表明着,此地必定镇压着极其阴邪之物。一阴一阳,均衡制约。但是此墓格局后来被人篡改过,变得极其不规整,仿佛蜘蛛洞穴一般。均衡被打破,龙气耗尽,阴气暴涨将整个墓地覆盖。我们此时所处之地便是阴阳最后的分界点,往前踏入一步,我们将进入永远的黑夜里,再也出不来了。” “那就是……我们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染星宿听后,心里反而宁静下来了:“那为什么不前进呢。” 圣白莲侧目看她,一双眼睛光华流转。 “至少前面或许还有一个渺茫的出口不是吗。”染星宿走到圣白莲面前,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瞳道:“我们就为这个,拼死而战一回,不好吗。” 圣白莲听了,终于点头道:“好。” 站在一边旁观的白小小总觉得眼前的气氛不太对,赶紧横差进去一杠说:“干嘛?要不要走?” “走。”染星宿点头,在白小小心中写了这个字。 白小小心领神会,抬脚就往前迈,然后摔了一个大跟头。 然后染星宿很快就听见了白小小骂骂咧咧的声音:“什么?这墓道里还长草了?年久失修啊?” 草? 头一次听说墓道里长草的,染星宿心中一惊,赶紧跟上去。 圣白莲就见两人一起消失在黑色的阴气中,终于叹了一口气,也跟上去了。 染星宿跟着白小小蹲在地上,伸手一摸,果然还是草的触感。再用头顶的探灯一照,发现这草叶是深红色的,仿佛被鲜血养大的。圣白莲站在身边望着这些草默默不语,终而打开了自己手中的强光手电筒,这才让染星宿望见她们所处的地方。她们所处之处是个方正宽阔的墓道,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墓道四面八方全部都是红色的草叶,包括头顶都是。而她们三个人仿佛就站在一个草洞里。 这个洞通往着未知的远方,手电尽头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让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白小小生理想吐,对染星宿说:“星宿,咱们要不还是回到原来的洞穴里面去吧,这里太他妈的恶心了。” 染星宿也有点毛毛的,借过圣白莲的手电往回来的路照过去,可哪还有来时的路。她们的面前和身后,均是长长的草洞,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染星宿此刻有点明白圣白莲说的有去无回是什么意思了。 也为自己那无知无畏的决定捏了一把冷汗。 圣白莲好像早料到了这样的境地一般,蹲下身子掏袖子里的小刀,割了一小撮地上的红草。白小小蹲在圣白莲的身边,就看见那草被割下来的一瞬间冒出了黑红色的鲜血,如果她还有听觉,还能听见一声仿佛什么人被割掉一块肉一般的惨叫声。 “割它干什么?”染星宿搓了搓胳膊,感觉毛骨悚然。 “留着备用。”圣白莲淡淡的回答一句,然后把那些瞬间枯萎的草叶放在口袋里,对染星宿说:“走吧。” 染星宿点点头,除了往前走她们还能做什么呢。 她们,别无选择。 几个人走了一段,就发现这些草好像有生命似的,来回的蠕动扭曲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白小小眨巴着大眼睛对染星宿说:“星宿啊……你说这些草会不会突然疯长起来……然后把我们裹在里面像吸椰汁一样的吸干……然后我们也变成草……”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椰子。”虽然知道白小小听不见,染星宿还是这样回答。 白小小好像被自己的比喻吓到了,白着脸不说话了。 几个人沉默的走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自从听了圣白莲说前面有万人殉葬坑以后,染星宿就总爱产生一些不自觉的联想……就比如现在这个草洞……会不会就是那万人坑用鲜血养出来的植物…… 而圣白莲并不过多解释,是怕产生更多的恐慌吧。 染星宿觉得,圣白莲所说的那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三个人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染星宿觉得自己的幽闭恐惧症就要发作的时候,他们终于从草洞中走出来了。染星宿只觉得前脚刚迈出草洞,那些草就消失了,再一回头,又是规整的墓道模样。唯一令她欣慰的就是身边的同伴还是两个,一个都没少。 白小小长出一口气,经历了刚才的压抑之后,她忽然觉得墓地宽敞,空压新鲜……是个绝佳的修养之地…… 染星宿跟着圣白莲拐过几个弯道,意外的看见了已经失联很久的刀疤男,正站在两个黑漆漆的分岔洞口前徘徊。他所带的二十个人的队伍,此刻只剩下六七个了。他跟他仅剩的手下站在一边,傻大个和他妈意外的还在其中,其余的还有遇见人面鹜的男人,一个啜泣不止的女人。 染星宿不敢问他们遇到了什么,也并不太想知道。 “他们是不是人……”染星宿第一个问出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 圣白莲点头。 染星宿毫不怀疑的上前打招呼,却被圣白莲制止了。 但是制止也没用,刀疤男已经发现了他们。 第24章 分岔路口 两队人马就这么突然照面了,染星宿见气氛尴尬,就想缓和一下,却发现刀疤男和他的手下都掏出了枪,瞄准了自己的队伍。 “大哥……你冷静点……”染星宿见情况不妙,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但是刀疤男依旧端着枪,没有放下的意思。 染星宿觉得头上冷汗都流下来了,正在思索怎么办,就看见刀疤男的手已经扣动了扳机。染星宿猛然的扑倒在地,几乎是在与此同时,她听见了一声刺耳的枪响,那子弹正好打在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后。刀疤男见没有打中她,立刻重新瞄准开枪,染星宿只能凭着感觉四处躲蹿,体验了一把枪战片的感觉。但是这毕竟不是电视剧,她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的本领,她倏的感觉到胳膊一阵剧痛,瞬间麻痹了。 完了。 一个念头从染星宿的心中闪过。她们一路过关斩将的走到这里,没有被机关和怪物弄死,反而要死在同伴的枪口下了。 染星宿只觉得额头上的汗水都冒出来了,拖着一个已经麻木的胳膊,笨拙的想要爬起来抓住最后的希望。但是太晚了,她已经敏锐的听见了身后的男人扣动扳机的声音。 枪响了,但是如期的疼痛并未到来。 染星宿回过头,就见刀疤男已经被圣白莲从背后牵制住,被迫跪在了地上。他唯一的手下,已经被他刚刚的那声枪响打中了心脏,倒在血泊之中。 “你们疯了啊!”白小小被这阵仗吓傻了:“对我们开什么枪!!!” “谁他妈知道你们是些什么玩意儿!”刀疤男嘬了一口唾沫,对死去的手下没有流露出什么感情。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什么玩意儿了么。”圣白莲冷着眼睛,踩着他的后背,把他的胳膊又朝后扣紧了。 “知……知道了……这不是没办法么!”似乎是因为胳膊传来的疼痛太过剧烈了,刀疤男不得不服软:“你是不知道我们刚才遇到什么玩意了,他们会冒充队友!是不是?!操!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刀疤男求救似的看着队伍里剩下的几个人。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似乎希望圣白莲直接把他解决了。 他们遇见了什么玩意染星宿自然是清楚的,她走过去从圣白莲的包里掏出一根麻绳,死死绑在刀疤男的手上,圣白莲这才松开钳制,问起其他人情况来。 刀疤男队伍里的女人一提到这个就在哭,一个字都说不上来,还是他旁边的男人接了话:“我们遇到什么就不多说了,能走到这里,你们想必也遇见了不少。” 染星宿点点头,示意男人继续说话去。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畜生。”男人说着,走过去踹了刀疤男一脚。染星宿这才发现男人也受伤了,行动有些不便:“他打着搬运陪葬品的名义,把我们骗到这里来,实际上根本不是。” 染星宿心里一个咯噔,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 “他带了这么多人,就只有一个目的。”男人冷冷的盯着刀疤男说:“就是为了给他试探墓道的机关。一旦察觉到什么危险,他就会叫队伍里的人先去试验。” 男人说到这里,哽咽了:“好多人……就是这么死的……” “你们这么多人,不反抗么。”染星宿问。 “我们怎么没反抗……”男人指了指自己的腿:“这就是反抗的后果,他们有枪。” 是啊……他们人多,还有枪。 不光有枪,还会开枪。 对着自己的同伴。 就像刚才那样…… 染星宿不说话了,所有人都沉默了,围着那个属下的尸体。 圣白莲见暂时稳妥了,将染星宿领到一边给她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让她暂时止血。染星宿本也不想麻烦圣白莲,但此刻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可想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后果该是多么危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女人哭够了,颤抖的问:“我们……该往哪边前进啊……?”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染星宿,经历了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她都快忘记面前那个分岔的洞穴了。染星宿就见自己面前横着两个巨大幽深的洞穴,洞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洞外更是山壁环绕,如果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挑一个洞穴进去。 但是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谁也不敢动。 “这样吧……我们互相介绍一下……进去大家都看不见对方了,可以靠名字确定方位。”腿受伤的男人说。 “也好。”圣白莲点点头。 “那我先说了……我叫段淳。”男人道。染星宿这才注意到他长得不错,至少算得上是浓眉大眼。 “我叫染星宿。”染星宿道,看了看身边沉默不语的圣白莲,就又说:“她叫圣白莲。” 白小小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一脸无辜的歪个头。 “她是白小小……”染星宿扶额,介绍了自己家的傻闺女。 “我叫林淑英……”哭泣的女人这么说着,然后又继续哭了。 “我一个老人了……没什么好叫的……你们如果不嫌弃就称呼我奶奶就行……”老太太说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傻大个说:“这是我儿子……先天神经就有点不对……你们就叫他大柱吧。” 大柱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呵呵傻笑了两声。 全员都介绍了一遍,大概算是多了一份了解,围在一起商量怎么进山洞。最后大家得出的方案是一致的,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刀疤男身上。 刀疤男预感情况不妙,有些警觉地回看他们。 “你不是很喜欢拿别人试陷进么。”段淳走到刀疤男的身边,一提他背后的绳子,把他提起来:“这回你进去试试吧。” “你胡说什么!!!我不进去!!!不进去!!!”刀疤男不好的预感被应验,激烈的反驳了起来。 “知道害怕了?”林淑英哭着,说道:“你知不知道那些被你推进陷进里的人有多害怕!” 不管刀疤男反抗的多激烈,最终还是被众人推到山洞前面去了。 刀疤男还在反抗,却听见一声枪响,那枪子儿最终落在了他的脚边上。 “再反抗,下一枪就打|爆你的头。”圣白莲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冷的刀疤男一个激灵。他在原地颤抖了半天,终于哆嗦着步子,走到了其中一个黑洞里面去了。 所有人都紧张的站在洞外面等着,圣白莲手中拽着的绳子一点一点往前移动着,每个人都不敢大声呼吸。刀疤男进去了十分钟,二十米的绳子就要到头了,大家松了一口气,认为刀疤男是选对洞穴了。正准备往前走,就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声音非常凄惨,就像是人临死前无意识的尖叫,在黑暗的洞穴深处无限扩大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后背都冰凉的像是结了一层霜。 圣白莲只觉手中的绳子猛然向前一伸,然后再也没有动静了。 染星宿就见圣白莲把绳子一点点收回来,绳子的那头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除了还湿漉漉的血迹。 连全尸都没有。 林淑英看到就大哭了起来,染星宿见她浑身都在打摆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过去抱住她,轻轻顺着她的背。 老太太脸很白,也伸手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星宿……这边是走不了了吧。”白小小自从尸猴口中脱险了以后,胆子大了不小,至少没根林淑英一样精神崩溃。 “嗯……”染星宿点点头,把目光迎上另一条道:“那边不行了,只能走这边了。” 但是再也没有人去试险了,所有人都只能进去了。 段淳建议大家在外面做二十分钟的心里建设,修整一下。 没人反对。 染星宿,白小小,圣白莲坐在一起。 老太太,傻儿子,段淳,林淑英坐在一起。 几个人虽然这么坐着,但是都没说话,染星宿觉得气氛不太好,就掏出仅剩的馒头,掰了一点给白小小,又掰了一些给圣白莲。 圣白莲依旧拒绝了。 “为什么不吃……”憋了一路了,染星宿还是问了出来。 “前面的路不好走。”圣白莲望着染星宿的眼睛道:“你多吃点,有力气。” 染星宿嘴一扁就想哭,心底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刺了一下。 白小小乖巧的吃着馒头,染星宿看见她这样,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她另一个手心写道:“你这阵子的表现不错。” 白小小看着染星宿写的字,愣了一下,然后说:“因为我听不见啊……” 听不见还能缓解恐惧? 染星宿想,要不要给她跟圣白莲都做个耳塞塞起来? 她这么想着,就对上圣白莲看白痴的眼神,瞬间打消了这个概念。 眼见二十分钟快到了,圣白莲站了起来,走到洞穴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到染星宿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跟紧我。” “嗯。”染星宿点点头。 白小小八卦魂燃烧起来,对着染星宿道:“小莲莲跟你说什么了!告诉我!” 染星宿叹了一口气,在白小小手中轻轻写道:“跟紧爸爸,别掉队。” “我靠,我问你白莲说什么,你居然占我便宜!好你个染星宿!”白小小跳起来就给了染星宿一下,但是看圣白莲就在身边,不好意思太放肆,就收敛了一点。 几个人都休整完了,整齐的站在洞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听段淳道:“进去吧。” 所有人把头上的射灯换了电池,保证电源充沛,又从刀疤男手下的背包里搜罗出了有用的东西,放在了背包里,人手一个狼眼手电。狼眼手电的光线能照到很远的地方,几个人初步探查了一下,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东西,便抬步进去了。 白小小嘴上说着不害怕,实际上却把染星宿的手腕都快要捏青了,染星宿不想阻止她,毕竟这样能让她感知到白小小的位置和情绪。 染星宿任由白小小捏着自己的手腕,忍痛拿着狼眼手电探查前方的情况,但是并没有什么情况给她探查,前面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就这么走了将近十分钟,她们的前后都已经是无穷的永黑了。 这时候白小小忽然说:“星宿……我……我好像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 白小小的声音比哭还难听,所有人都忌讳着背后,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最后一批进来这里的人了。背后能有什么东西,大家都不想知道。 “呜呜呜……星宿……我害怕呀……”白小小说着,也忍不住哭起来。 看来不看看身后有什么东西,白小小是不能好了。染星宿这么想着,终于站住深吸一口气往背后看了一眼。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红衣的女人。 那个女人离她们不过一步之遥,但是却隐藏在黑暗里,除了一身红衣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第25章 死亡甬道 染星宿被那红衣女子怔了一下,刺骨的冰凉从背后蔓延起来。她就感觉那女人似乎笑了,弯起嘴,就要发出刺耳的咯咯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染星宿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温柔的握在掌心里,十指相扣起来。她侧过头,对上圣白莲平静的目光,再一回头,女人不见了。 “星宿……你怎么不说话啊……到底有什么啊……”白小小不敢回头,腿都抖成筛子了。 “什么都没有,别自己吓自己。”染星宿回头,继续走。 “那……那就好……”白小小忍住眼泪,继续走。 染星宿也往前走着,人却还没缓过来,全身上下都冰冷到了极致,唯有掌心的温暖是她唯一的依靠。 染星宿有些浑浑噩噩的在黑暗的甬道里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感觉五感都在退化,被一种巨大的窒息感和恐惧感淹没着。她察觉不到周围的人都是什么情况,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也不敢提出休息一会的意见,只能尽量跟上。 白小小走了一路也没遇见什么异常,倒是分出了一点注意力给染星宿,这不分还好,一分简直吓一跳。 “星宿!你怎么了?为什么身上这么冰啊?!”突然安静的队伍被白小小的大嗓门吓得一个激灵。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染星宿有些吃力的回答。 但是这个回应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样,所有人还在闷头前行,根本没有人理会。 这才是正常的吧,染星宿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圣白莲说:“停下,原地休息。” 染星宿听见这话心里一惊,侧目看着圣白莲:“不太好吧。” 圣白莲没有说话,脚步已经停下来了。 队伍里一共七个人,也没有个领头人,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服气圣白莲的。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整顿休息,无疑等于送死。 “要不让星宿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出去了再修整。”段淳想了想,中和了一下说法。 “什么时候能出去。”圣白莲问。 “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段淳被问的莫名其妙,说句实话他受伤的腿还在疼呢,谁不想休息,可是又有谁敢:“只能尽快走了,说不定出口马上就到了呢。” “就是啊……星宿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呀……”林淑英马上出口附和。 “白莲……要不继续往前走……”染星宿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 “不。”圣白莲这么说着,扶着染星宿坐下,她的手轻轻的搭在染星宿的脉搏上说:“你的情况很不好,再继续可能会昏迷。” 染星宿抿着唇不说话。 “到时候,他们会把你视为累赘,丢在洞里。”圣白莲继续说。 “圣白莲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段淳一听极了,就差要跟圣白莲吵起来。 “如果她昏迷了,你们会停下来等她吗。”圣白莲没争辩,只是问。 段淳一时间什么也说不上。 “这墓道里有安全的地方吗?”圣白莲跟本没把段淳的话听在耳朵里,只是道:“如果很着急,你们先走。” “先走就先走。”段淳被圣白莲一刺激,带着林淑英打算继续前进:“想走的跟我走,想休息的跟圣白莲留下休息。” 然而除了白小小,所有人都选择跟段淳走了。 圣白莲扶着染星宿原地坐下,掏出了自己的水袋给染星宿喂了点水,她熟练的探查了一下染星宿的伤口,皱眉道:“枪口有些恶化了,重新换药。” “嗯。”染星宿咬着牙,感觉到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好像被圣白莲用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了,化脓的烂肉被圣白莲挑掉,而后又覆盖了一层冰冰凉凉的东西。 染星宿疼得一头汗,有些虚弱的靠在白小小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包里的东西还挺齐全的。”染星宿挣扎着说话,想分散一下注意力。 “从那些尸体的包里搜集的。”圣白莲说着,麻利的收起自己手中的东西。 染星宿干笑了一下,竟然挑不出错。 人死如灯灭,那些救济的东西也用不上了,可是对活着的人来说却是珍宝。 白小小紧紧的抱着染星宿,让染星宿心底生出一丝温暖。 她伸手在白小小的掌心问:“你怎么没跟他们一起走?” “你们刚才说什么,我听不到啊。”白小小诚实的说。 “……” 三个人休息了十分钟,这才重新站起来准备前进。 这时候白小小突然说了句:“星宿,你可要振作起来啊,你要是挂了我就没爹了。” “好嘞,闺女。”染星宿忽然笑了,一只手掺住白小小,一只手被圣白莲握在手心里:“爹一定把你活着带出去。” 也许是有白小小活跃,染星宿的心情好多了,也没之前那么心灰意冷,马上打击精神前进。 她刚走了两步,就感受到了来自圣白莲的目光。她悄悄的朝着圣白莲的方向望了一眼,却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一双冰冷的眼睛里此刻浸着浅浅的温柔。 染星宿脸颊一红,忽然有种一家三口在春游的错觉。 然而这种感觉还没有沉浸多久,染星宿就感觉周围的气氛一下就变了。本来轻盈的空气一下变得浑浊起来,连头顶的射灯都没有办法穿透。 染星宿只觉得周围阴风阵阵,空气变得刺骨冰冷。 不远的前方忽然传出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然后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就响了起来。染星宿就看见本来已经走掉的段淳一伙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起来,他们跑的飞快,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 很快的,染星宿就知道了是什么在追赶着他们了,因为她看见山洞里四面八方的伸出了无数只青紫的手臂,那些手臂如同蛇一样从洞顶密密麻麻的窟窿里伸出来,朝着他们几个人抓过来。 傻大个跑在最后面,已经被那些手臂层层缠住,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大柱!!”老太太见儿子被手臂抓住,什么也不害怕了,冲回去就掰着儿子身上的手臂,大喊着儿子的名字。 可是还没有掰开一根指头,她自己也被缠住了。那些手臂把老太太跟傻大个扯成一个“大”字的形状,然后朝着四下拉扯起来。 傻大个因为疼痛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开始惨叫了起来。老太太惊慌失措,想要冲过去帮他,然而却自身难保。两人被那些手臂提在空中,那傻大个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大声喊着妈,可是没用。 几乎在一瞬间,两个人都被那密密麻麻的手臂扯碎了,瞬间尸首四散分离。 腥热的鲜血撒了染星宿一脸。 段淳和林淑英被这个场景吓坏了,尖叫的就要继续跑,却发现前后都堆满了无数的手臂,大大小小的,断指缺肉的,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不要尖叫,不要挣扎,屏住呼吸。”圣白莲只这么一说,就伸手一带,将一脸鲜血的染星宿抱在了怀里。 还不等染星宿摸索白小小的位置,他们就被密密麻麻的手臂包裹了起来,变成了一个结实的肉粽子,提在空中了。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刺骨的寒冷,和环抱着自己的圣白莲。染星宿紧闭着眼睛和嘴巴,不敢呼吸,深怕被那些东西撕碎。但是她的肺活量天生就不怎么样,每次体检都是倒数第一稳拿。憋个十来秒还不在话下,要是憋一分钟甚至更久,还不如让她被直接被撕碎算了。 但是人在濒死的时候总是能爆发出无尽的潜能,染星宿只觉得自己憋了两分半,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圣白莲……你放开我……我快坚持不住了。”不知道呼吸了会有什么后果,染星宿在最后关头憋出这么一句话,希望自己的呼吸不要影响到圣白莲。 圣白莲似乎接收到了她的信号,调整了一下姿势。 染星宿下意识的任圣白莲调整,动都不敢动一下,直到她感觉到圣白莲柔软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一口气被渡了过来。 “……?!”染星宿下意识的想要睁开,却感觉挣不动,很快她就感觉到胸口那快要窒息的感觉被缓解了。 圣白莲…… 染星宿被圣白莲吻着,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了,攀附着圣白莲的手脚都要软了。 圣白莲的身上有着一种清冽的气息,平时不凑近闻不到,但是在这样尸气弥漫的空间里,那股清冽的味道格外明显,一下充斥在了染星宿的周围。 只是圣白莲也没有让染星宿坚持多久,在五分钟后,染星宿彻底陷入昏迷中。 染星宿是被摔醒的,从高空坠落下来的感觉并不怎么舒服,但是总比死掉强多了。她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胫骨,第一件事情就是找白小小。她在周围找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不远处角落里的白小小。 白小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就跟死了一样。 “小小!小小!”染星宿叫了两声,见白小小没有反应,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一个极其惊悚的想法在染星宿的心里炸开,白小小不会是死了吧…… 就在染星宿惊魂未定的时候,却见圣白莲走上一步。她蹲在白小小身边,伸手重重拍了两下白小小的脸。白小小一个激灵,鲤鱼打挺似的弹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染星宿看着眼前两个人,身子僵了僵。 “她耳朵还没好。”圣白莲耐心的解释:“你叫她,她听不到的。” 染星宿点头,表示了解。 捡到了白小小,染星宿抱着侥幸心理搜寻了一下剩下的人,没想到还真找到了昏迷的林淑英和段淳。 分别把两个人叫醒以后,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沉着脸跟在圣白莲后面。 走了两步以后,圣白莲听段淳道:“对不起,是我们自己鲁莽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你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圣白莲沉默的走着,没有理会他们的话。 “还有……谢谢你告诉我们活命的方法……如果没有你……我们可能……” “我只是放你们去前面当诱饵。”圣白莲冷漠道。 然后整个队伍陷入一片沉默。 染星宿总觉得圣白莲这句话她再熟悉不过了,好像已经无数次的听到过,无数次被打击过。 但是此刻这句话在她听来居然这么亲切。 她知道,圣白莲不过是故意这么说的罢了,不然她大可以不用给他们嘱咐,他们早都死无全尸了。 染星宿感觉到,圣白莲就是想要周围的所有人都讨厌她,不要依赖她。 虽然她为什么这样,染星宿还不清楚。 几个人走着,白小小忽然小声问:“星宿,你的嘴巴怎么了。” “怎么了。”染星宿心中一个激灵,有些紧张的写。 “好像……肿了。”白小小认真的观察道:“还很红。” “可能病了吧……”染星宿一想到圣白莲的那个吻,心里像长了草似的。 “什么病能病到嘴上啊……”白小小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的脸好像也肿了,就像被人扇了两耳光似的。” “也病了吧。”染星宿一边在她手中写着,一边把目光挪望向远方,并不打算跟白小小解释圣白莲都对她做了什么。 染星宿被圣白莲牵着前行,内心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吻的关系,她有点不敢看圣白莲的脸,就连现在握着的这只手也让她感觉到灼热。 “星宿。”就在染星宿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圣白莲叫她一声。于是她立刻冷静,侧头去看圣白莲,却见圣白莲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远方,染星宿听她说:“到了。” 染星宿顺着圣白莲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了她们百米之外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那石门雕刻工艺繁杂,精美绝伦非常气派,唯一令染星宿不解的就是。那石门似乎微微的开着,从里面透出了微弱的火光来,就像是在迎接他们似的。 “那是……”染星宿攥紧圣白莲的手问。 “那是此墓的前殿。”圣白莲回答。 第26章 壁画 灯光或许能消除人类的一丝恐惧,但是墓道里突然亮起的光让所有人都心生不安。短短的几百米好像被无限拉长,等到他们终于走出洞穴之后,却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那近在咫尺的雕花石门前是一块平展宽阔的石台,石台上有一条破旧的木桥,桥的两边均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 “这……桥下面……是……空的?”白小小望着那木桥,默默道。 “嗯,空的。”染星宿拿着狼眼手电向下照,却照不透那黑暗,光线顷刻就被吞噬了。 染星宿觉得这布局是有点像古时候的护城河。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为了防止敌人和野兽的入侵,会在皇城边缘人工挖凿一条护城河,这河将整座城环绕起来,只有城前的升降木桥可以通行。 现在这木桥显然是被放下来的状态,不知他们之前是否也有人来过这里。 只是眼下的这条“护城河”并没有河水,就那么空荡荡的,了无生趣的横在大家面前。 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的缘故,护城河上的木桥已经残破不堪,就这么望过去,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但是没有人敢再退回那个洞穴中。 染星宿想,死在未知的前方,总比死在已知的恐惧中要好一些。 “我们过去?”已经习惯征询圣白莲的意见,染星宿侧目望过去,就见圣白莲的脸色白的跟纸一样,情况非常不好。她心里一惊,揽住圣白莲的胳膊,把她扶到一边去了:“白莲,你怎么了。” “没什么。”圣白莲不愿意多说,但是染星宿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居然都没有推开自己。 “要不要休息一会。”染星宿说着,让圣白莲靠着墙壁坐下。 圣白莲合起眼睛,微微点点头。 染星宿拿出牛皮水袋给圣白莲倒水,但是也只够倒出一口的。 没有水了。 染星宿心中一惊,又看了看身边的圣白莲,终于咬牙定了定神,把最后的水源递给圣白莲:“白莲,喝点水。” 也许真是渴极了,圣白莲没有拒绝,就着染星宿的手轻轻抿了一口。 “多喝点。”这一口聊胜于无,染星宿又催她。 “省着点。”仅一会功夫,圣白莲的眼神回归正常了:“虽然这座墓被九道瀑布包围着,但是水源离我们很远,一时半会是找不到的。” 染星宿点点头,也不逞强,把水装回去了。 “那墓穴被黑气环绕着,我快看不见灯光了。”圣白莲缓了一会,接着说:“里面躺着的,绝非善茬。” 染星宿听着,静静点头。 “就这样?”圣白莲有些愣住了。 “就这样。”染星宿望着圣白莲的眼睛认真道:“白莲,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就算一会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是我的命。” 圣白莲听了一句话也不说。 半天后她又听见染星宿说:“我觉得来这里真的很倒霉。” 圣白莲静静听着染星宿继续道:“可是也有惊喜。” “我来这里,遇到的最大的惊喜,是你。” 圣白莲侧目去看染星宿,就见染星宿一双笑盈盈的眸子正望着自己,哪里有半点恐惧。 被这样淡然的神情震撼,圣白莲怔在原地,然而还不等她回神,就听见了白小小一声惨叫。 “小小?!”听到白小小惨叫,染星宿立刻站起来冲过去,就见白小小蹲在石桥边上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见不得白小小被欺负,染星宿侧过头去对段淳怒目而视:“你干嘛了?!” “你可别误会我啊。”段淳也是一脸惊魂未定:“我什么也没对她做。” “那她怎么哭了。”染星宿皱眉道,蹲下身子把白小小抱在怀里。 “我这不是想看看下面有什么嘛……”段淳显然底气也有些不足:“就扔了冷光棒下去……可是那个冷光棒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我不死心……就……” “就?” “就又扔了一个冷焰火下去……”段淳似乎回忆起什么很恐怖的东西,说话都不利索了:“是看到了一些东西……就把她吓成这样了……” 染星宿心里一沉:“看见什么了。” “看见了……很多尸体……”段淳颤抖道:“这……这下面可能是个……万人坑……” 果然是万人坑。 看来圣白莲推断的没错。 “你说……他们……他们到哪找了这么多尸体……给墓主陪葬啊……”段淳冷的背后一个激灵,道:“坑底下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缺胳膊断腿的……也不像是正规陪葬品……” “多说无益,还是先进去吧。”染星宿不想再听了,把白小小扶起来。 “我就说最后一句。”段淳显然也不想再多说了,但是仍然觉得有一句话非说不可。 正好这时候休息的圣白莲和一边的林淑英都凑过来了。 段淳深吸一口气说:“虽然就是一闪而过……我在底下……看到了至少……十只人面鹜……”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谷底了。 然而情况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心情而好转,染星宿敏锐的听到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他们身后的洞穴里传来。生物的本能让染星宿全身颤抖起来,她拽了拽身边的圣白莲说:“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圣白莲似乎也感觉到了,她敏锐的盯着黑暗的洞口,就像是一只狩猎的豹子。 黑暗里的东西来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迅速,染星宿就见那偌大的洞口一下被红色的血尸侵占了。 实际上染星宿并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只是从视觉上这么认为这。洞口涌出来的“人”全都被剥了皮,身上鲜血淋漓的,就好像经过了千百年也不会被风干似的。它们的五官很模糊,脸上只能看到一张嘴,口中是锋利的獠牙。白小小就见其中一只血尸张大嘴咆哮一声,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恢复了听力。 那些血尸好像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染星宿他们涌过来。 “愣什么!!!跑!!!过桥!!!!”染星宿第一个掉头就跑上了那座颤颤巍巍的木桥,白小小紧随其后,一百米出头的木桥染星宿几秒就跑完了。 耳边传来那些血尸一声又一声的嘶吼,林淑英只觉得胆都给吓破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走不动了。她就见那血尸几乎瞬间就跑到了她的身边,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她的脖子咬下来。林淑英尖叫一声大哭起来,但是她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后领被人提起来了,然后扔到木桥上:“过去!!!” 圣白莲的命令让她清醒过来,慌乱中,林淑英透过泪眼看见圣白莲的一只胳膊被血尸叼在口中,整个人已经被甩在空中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淑英跪在石桥上惊慌失措的大喊。 “知道对不起她就赶快过去!”哭泣的林淑英只觉得领子被二次提起,又仍出一段距离。她软着腿站起来就跑,跑到石桥边上就被白小小接了过去,这才敢回头看。只见染星宿就像一道闪电似的冲进了血尸堆里,一把捞过圣白莲,手中的短刀锋利的一剜直接将那血尸的头颅剜掉了。 “白莲!白莲坚持住!”染星宿拖着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圣白莲上了木桥。 只见那断了头的血尸很快又爬起来,朝着她们跑过来。 染星宿一路拖着圣白莲来到了墓室大门口,就见那些血尸四肢并用的爬在木桥上,很快的就要爬到这边来了。 林淑英就见染星宿的眼神沉下来,她利落的打开圣白莲的背包,掏出里面的□□打开后朝着尸群扔过去。一声巨响,血尸被炸的四分五裂了,本就腐朽不堪的木桥也被炸断了。 那些还没来得及到达彼岸的血尸围在另外一边嚎叫起来,更有的直接跳下那万人坑,试图渡过那深渊一样的大坑再爬上来。 染星宿看的头皮发麻,架起圣白莲就从那扇开着的门进去了。 那雕花石门的缝隙非常小,仅容一个人通过。染星宿先进去,又把圣白莲也拖了进去。其余的人也速度很快的就跟进来。染星宿的注意力都在圣白莲身上,就见圣白莲的胳膊已经青紫,看上去情况非常不妙,她打开自己的背包就开始给圣白莲包扎。白小小蹲在一边,看着染星宿包裹里的药膏和绷带都已经所剩无几。 “星宿……药快没了……”白小小还想再说什么,就看见染星宿的目光冷冷的扫过来,瞬间不敢说话了。 印象中,染星宿一直温和无害,但是从刚才开始,她整个人都不太对了。她好像陷入了一种非常焦躁的状态,很不好相处。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白小小讨了个没趣,只能识相的转过身去,看看另外两个队友的情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哪是什么墓穴。 这就是一富座丽堂皇的宫殿啊。 偌大的墓室里,有着成千上百的青铜灯盏,灯盏的形状奇特,像是一个双膝跪地手托宝盏的小人儿。就密集而蜿蜒的拖着不灭的长明灯将整个墓室的前殿照亮。 就好像还有人生活在这里似的。 前殿中堆放着大量的宝藏和日常用品,所有的东西除了蒙尘以外,都像是新的一般,没有经过盗墓贼的洗礼。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吸引白小小的东西,吸引白小小的是那满墙的壁画。 壁画上的一切都精雕细琢的浮现在白小小的眼前,那些画中人栩栩如生的,好像下一秒就会从画中出来。 白小小沉迷在壁画中,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恐惧。 “这应该是个公主的墓穴吧。”白小小找到了第一幅壁画,从头看起来。 壁画中是一个万民欢腾的场景,高高的城楼上,皇帝的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向所有的臣民展示着,神态上颇为自豪。接着,襁褓中的婴儿在锦衣玉食中长大了,出落成为一位漂亮的女子。但是这女子天生就拥有大家想要的一切,生活的并不开心,整日都郁郁寡欢。 看到这里,白小小摇摇头,心想这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皇后不忍看见自己的女儿这样度日,向全天下筹集能让公主开心起来的办法。所有的戏法师父,长袖舞者,厨师裁缝,没有一个人能让公主高兴起来。 皇后非常难过。 后来有一日,皇后带来了一位红衣服的小女孩,交给了公主。也不知这小女孩有什么魔力,竟让公主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此后的壁画里,每一张都有那个红衣小女孩的身影。 公主无论做什么都会带着这个女孩,看书,习武,参加祭奠,微服出巡,春秋围猎,没有一个场合缺席。女孩文武都非常出众,深得各位师父的喜爱。而相反的,公主并未得到什么褒奖。 “活该了吧,没事非要找罪受。”白小小啧啧嘴,继续看下去。 但是公主并没有撵走那个红衣的女孩,甚至于她同塌而眠。白小小盯着那幅图上的两个女子,硬是给自己看到脸红。心想这姿势的确是有点暧昧了。 有一日,邻国使臣来到公主的国家,向公主求亲。因为邻国的国力非常强大昌盛,皇帝和皇后都非常看重这件事,公主在皇帝和皇后的劝说下,也答应了。只是这次她不能带着红衣的女孩一起过去了。红衣的女孩在她出嫁以后,将会变回平民百姓,普通的成家,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她原本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博公主一笑的物品。但是公主的婚礼并没有成功,她没有让红衣的女孩回家,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的跟女孩待在一起。 直到有一日,朝中有位大臣夜观星象,查出异变,向皇上禀报。 然后,壁画没了。 “怎么没了呢?”白小小正看得起劲,却发现这之后的墙壁都是大片的刮花,像是被人破坏掉了似的:“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白小小百思不得其解,正欲继续探究,却听到身后的染星宿叫自己的声音。 “白小小!停下!不要再往前了!” 第27章 黑棺 染星宿的声音好像穿透了层层梦境,唤醒了白小小。白小小定睛一看,周围黑洞洞的,哪有什么成百上千的灯盏,更不要说美轮美奂的壁画了。等待着她的,只有面前的一具黑色木棺。 白小小只觉得头皮都炸了,一股凉意从背后蹿腾而起。 “星、星、星宿啊……”白小小的声音颤抖着,连转身也不敢,深怕背后有什么东西。 说来也奇怪,自从她进入了这个洞穴以后,她时常都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东西跟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带走了。 “发什么呆呢。”染星宿的声音自白小小背后响起,白小小心里一松,更委屈了。 “我害怕呀……”白小小转过头,对上一具焦黑的尸体,尸体没有眼睛,只是那么空洞的望着白小小。白小小只觉得血液倒流,呼吸都上不来了。那尸体还在发出染星宿的声音:“你怎么了?” “啊——!!!!”白小小再也忍受不了了,尖叫一声直接昏倒,脑袋重重的磕在身后的木棺上,将木棺上的灰尘磕的震荡起来。 “小小?小小!”发现自己把白小小吓晕了,染星宿一脸莫名其妙,她侧目看了看自己的队友问:“我很可怕吗?” 段淳摇摇头:“不可怕啊,挺漂亮的。” “那她是怎么了……”染星宿怀抱着失去意识的白小小,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到的可能不是你。”粗略的处理了胳膊的伤口,圣白莲也跟上来了,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她好好休养。 “不是我……是谁?”染星宿背后一凉。 圣白莲沉着眸子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忽明忽暗的墓室说:“我觉得她可能产生了幻觉。”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产生了幻觉。”段淳在一边不明所以的问。 “因为……”圣白莲皱眉,看向了墙壁上早已残缺不全的壁画和那零星的几盏青铜灯托:“她可能触碰了我们没有触碰的东西,从而中了蛊术。” “蛊术……怎么说……” “盗墓贼有盗墓贼的忌讳。”圣白莲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黑棺上道:“绕黑棺,倒黑楼。其中的黑棺,大概就是刚才白小小撞到的那种东西。这些纯黑色素文的棺椁没有任何人为描色,是由黑沉木雕刻而成,历代都是巫术高手最喜欢用的椁木材料。我粗略的看了,这里的黑棺四角各一个,中央还有三个呈现三角形排列,是个非常凶煞的格局。” “这墓主人为了保护自己尸身可是费劲了心思了……”染星宿就这么说着,就感觉周围墙壁上的蜡烛一盏一盏的点燃了,黑暗的洞窟一刹那变成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中央堆着数不尽的珍宝,墙上的壁画一下复原了出来,栩栩如生。 染星宿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了:“这……” “星宿……星宿!”突然被圣白莲的声音唤醒,染星宿只觉得面前的富丽堂皇一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她揉揉眼睛,似乎明白了白小小看到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染星宿再次蹲下身子,将白小小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架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继续往前吧。” “等等。”圣白莲说着,蹲下身凑进了染星宿。 太近了。 近的可以闻见她身上清冽的香味。 染星宿觉得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又开始疯狂的跳动起来。 “别动。”圣白莲说着,扶过染星宿的脸颊,伸手掰开了染星宿的眼睑。 果然,射灯下染星宿的眼睑中央竖起了几道黑色的线轴。 “怎么了?”染星宿被这光线刺的快要流泪了,但是仍能发现圣白莲的表情不太乐观。 “你也被下了蛊。”圣白莲说:“被下了蛊,所以产生了幻觉。” “我什么也没碰啊……怎么也……”染星宿这么想着,一个激灵。 谁说她什么都没有碰,她这不是抱着白小小吗…… 圣白莲的目光落在她们身后的黑色棺材上,棺材上哪里是浮了什么灰尘,明明就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这样的黑暗里,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见圣白莲不说话,染星宿又伸手碰了一下圣白莲冰凉的指尖:“白莲?” 这不仔细看还好,一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光黑色棺材上是这样,就连墙壁上也是一样。这些小小的蛊虫附着在残破的壁画表面,如果视力再好一点的人就会发现,这些小蛊虫全部都是蜘蛛的形状,八只毛细的小脚上全部隐藏着毒针。 “起来。”察觉到这一点后,圣白莲立马把染星宿拉起来,又跟染星宿一起扶住白小小。染星宿就见圣白莲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阵子,从腰间拿出了她在草洞里割下的那一株红色草叶。 “这是干什么……”染星宿心里一惊,就见圣白莲把那草叶揉碎了递给自己:“把它吃了。” “吃这个……”即便对圣白莲信任有加,但是染星宿可是亲耳听见这草发出了人类的嚎叫声,就这么吃下去总得有点精神建设。 见染星宿还有犹豫,圣白莲二话不说的搂过白小小,强行撬开她的嘴,把那草叶分出一些进她的嘴里,让她含住。然后又看染星宿,问道:“吃吗?” “我……我问一下……如果不吃会怎么样?”染星宿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几个人正在讨论间,就听到了痛苦的□□声。 三个人同时转头,就看到一个人正歪歪扭扭的朝他们移动过来。段淳是被吓怕了,立马掏出枪瞄准了那个人。直到那个人走到他们面前,段淳才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正是突然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停止哭泣的林淑英。 只是眼前的林淑英看上去情况不太妙。她的整个眼球已经爆出来了,眼球中央是一道黑线,贯穿了整个眼睛。但是这些都不是最恐怖的,嘴恐怖的是她的脸上和身上起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包,那些包在她身上蠢蠢欲动着,好像有什么的东西要突破那层皮肤冒出来似的。 “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林淑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染星宿费尽全力,也很难把后半部分听清楚。 “好痛苦……我好痛苦啊……”林淑英还在朝他们前进,段淳吓得一哆嗦,就听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林淑英的胳膊上。但是她的胳膊并没有流血,被子弹打穿的洞口里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蜘蛛:“染……星……宿……救我……” “白莲,那个草呢……那个草给她吃。”染星宿被眼前的女人吓得身上都在哆嗦,不自觉的朝着圣白莲靠过去了。 “来不及了。”圣白莲冷静的看着女人,把草喂到染星宿的嘴里。 染星宿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赶紧咀嚼了咽下去。 “为什么不救我……染星宿……染星宿!!!”林淑英似乎痛苦极了,她朝着染星宿扑过来,被染星宿躲开了,一下撞到墙上。 这撞击显然不轻,林淑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开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头发。 好好的一个美女,经过这番折磨后,已经变得比刚才的血尸还要骇人了。 但是她却没有死。 依旧在求救。 染星宿就见她皮肤上的包撑到极限,一下破了,无数只小蜘蛛从里面爬出来了。它们聚集在一起,像一片黑色的海洋。 “没救了!走!”圣白莲单手架着白小小,招呼着染星宿就跑过了那空旷的大殿,一直朝着殿后的长廊跑去了。 但是小蜘蛛似乎追踪定位到目标了似的,一直在后面紧追不舍,铺天盖地的虫海顺着石壁快速的席卷而来。白小小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耳边都充斥着风的声音,自己被圣白莲抱在怀里,正在进行百米冲刺。 “放我下来!你手不是受伤了吗?我能跑!我在学校可是百米冠军!”白小小挣扎着说,还想来一出卿卿我我的生离死别,却不料圣白莲非常干脆的把她仍在地上了。 白小小只觉得屁股一痛老腰都要断了,扯着嗓子吼:“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紧随其后的昆虫大军。 白小小决定还是想先跑为妙。 几人飞速的穿过长廊,跟着圣白莲避过几个致命的物理机关,终于在一面严丝合缝的墙壁面前绝望了。 “这他妈的好歹也得是个门吧!怎么是堵墙!”白小小气急败坏的跺脚,可是昆虫却不等人,眨眼之间那堆蜘蛛就已经追到眼前了。 白小小就好像看见了数仗海浪似的,一面感叹场景的壮观,一面安抚自己死而无憾了。 圣白莲一路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此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所有的能量都一丝不剩的耗光了。她忍受着全身的剧痛,靠着那面墙滑了下来。 最终还是一样无能,一样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比虫海更加可怕的是圣白莲心头蔓延开来的无尽的恐慌和绝望,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将她打击的体无完肤。圣白莲闭上眼睛,只觉得眼眶生疼,连呼吸也不畅快了。然而,下一秒她感觉到有一个人覆在了自己的身上。 染星宿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说:“还有我呢。” 第28章 尾随 心头的绝望好像被这句话驱散了,圣白莲下意识的揽住染星宿的腰,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就算是死,也再护一次好了。 圣白莲正这么想着,就被大量的蜘蛛淹没了。但是被淹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些蜘蛛刚一覆盖上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似的,飞快的退了下去。 “什么情况?”白小小从肝胆俱裂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连个蜘蛛影子都没有。它们全都蠢蠢欲动的停留在一步之遥,那里好像有个分界线,把昆虫隔开了。 “会不会是墓主人保护了我们?”染星宿也觉得不可思议,从圣白莲的怀中挣扎出来,打探虫子的情况。 “见过墓主人保护盗墓贼吗。”圣白莲泼了一盆凉水,刚才太过紧急让圣白莲忽略了一种味道,那种她曾经非常熟悉的味道。 “那……那是为了什么。”染星宿脸一红,也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天真了。 “这面墙壁后,应该是墓室的中殿了。”圣白莲站起来,细细的从那面墙敲过去:“中殿是安放棺椁的地方,为了保护里面的尸身不受昆虫等其他东西侵蚀,应该会有一定的保护措施。我猜测,我们所处的地界,已是中殿的范围了。” “那他们是怎么正巧保护中殿不受虫蚁侵蚀呢。”染星宿的目光随着圣白莲,也不晓得她在干什么。 “这里有很淡的旬黄芰的味道。”圣白莲耐心的给染星宿解释:“古时候的工匠为了防止陵寝被虫蛀空,会在棺椁四周的土壤里混合埋上水银,硫磺,毒麻散,旬黄芰,懒菩提等物。它们中和在一起,可以达到驱虫的效果。哪怕只有一点也能保证百年都不消散,更何况我估计这里可能已经大面积的埋了这些东西。” “白莲你好厉害啊,快赶上胖姐了。”白小小自从耳朵好了以后,就异常兴奋,经常问东问西的,让染星宿怀念起她听不到的那段时光:“你现实世界是干什么的,不会也是考古学老师吧。” 圣白莲并不搭理她,染星宿能感觉到圣白莲并不喜欢提到现实世界的事情。 也是,如果二百斤了的话……还是先减下来为妙啊。 染星宿这么想着,就看着圣白莲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圣白莲被染星宿望得莫名其妙,只是弯下腰继续在那面墙上敲着。 “白莲,你在敲什么?”段淳可能是个受虐狂,自从被圣白莲粗暴回怼以后,对圣白莲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白小小在一边感叹,现在的帅哥,喜好真的是难以捉摸。 就连刀疤男那糙汉子居然也不懂得欣赏自己的美。 圣白莲依然在进行手下的动作,没有搭理段淳。段淳就一直围着她问东问西的,圣白莲被问烦了就给他两个字:“闭嘴。” 段淳就乖乖闭嘴了,转了目标去找染星宿说话,可是染星宿的注意力全在圣白莲身上,连句闭嘴都没给他。 白小小等着段淳来纠缠自己,结果没过多久,那个渣男果真过来了。白小小做好了充足的傲娇准备,一回头差点把自己吓死。她就见段淳的两个眼睛珠子已经凸出来了,眼睛中央有一道黑线正在成型。 虽然白小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预警雷达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干、干嘛。”白小小一边应答,害怕激怒了他,一边朝着染星宿那边移动过去。她伸手轻轻戳了戳染星宿的胳膊,小声说:“星宿……我前面出现一个青蛙……” “什么青蛙?”染星宿没听懂白小小的暗示,心不在焉的问。 “声音太大了!”白小小拧了她一下,悄声说:“快看段淳……他是不是有点问题……是不是要变成青蛙怪人了……” 染星宿这才回头看段淳,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林淑英死而复活追过来了呢。 于是染星宿腿也软了,悄悄的靠近圣白莲道:“那个段淳……眼睛中间也有一道线……是不是也中蛊了。” 圣白莲听了她的话,淡定的从腰间抽出最后一点草叶交给染星宿说:“让他吃了吧。” “还来得及吗?”染星宿心虚的问。 “这个地界是驱虫的地界。”圣白莲道:“效果应该要比刚才在虫洞里面好,让他吃了试试,死了就死了,没办法。” “好。”染星宿听了以后,把那草交给段淳吃了。 段淳一听辟邪,二话没说就吞了,都到这里了再害他也犯不上。 果然段淳吃了以后,形态没有再变化,可是眼睛也没有变回去。 “不要紧吧?”染星宿有些担忧他毁容。 “能活着都不错了。”圣白莲终于停下了敲墙的手臂:“找到通风口了,黑折子拿来。” 也不是第一次听见黑折子,所以染星宿很快就在一堆装备里找到了黑折子。她将之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觉得黑折子也不过就是一种特制的撬棍,它可以拉伸收缩折叠,是撬墓墙墓砖的一把好手。 圣白莲接过黑折子,瞄准墙壁的缝隙一撬,果然把那块砖给撬开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挖掘,几个人终于初见成效,这个墙壁被他们挖通了,但是缝隙真的非常小,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连只猫也钻不过去。 “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缝隙。”段淳一个大男人,看着圣白莲在前面挖的热火朝天,不由的赞叹起来。时至今日他才看清楚团队里真正的老大是谁,圣白莲简直就是一张保命的底牌,段淳这么想着,不由的又往圣白莲的位置靠了一点。 “藏风聚气,必有虚位,聚气而有融。”圣白莲往旁边闪躲了一下,停下了手中动作:“一般墓道的甬道或者后殿便是融气之所。所以墓地中都是再坚固的铜墙铁壁,也必须有缝隙。不能封的太死,否则于主不利。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那是因为你带着我。”白小小得意的说:“我给你说没有?我就是一个吉祥物。” “吉祥物。”圣白莲第一次跟白小小正面交流。 白小小挺起小胸脯,更得意了。 “到一边去。” “……”白小小郁卒的挪开,内心狠狠咆哮。 你就这么对待吉祥物! 白小小让开了,圣白莲走到了段淳身边,把铲子递给他。段淳崇拜的接过铲子,就听圣白莲说:“把那个洞挖大。” “挖多大?”段淳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还热心的问了一句。 “我们中间最胖的那个可以爬过去就行。”圣白莲说着,就靠着墙壁的另一边坐下去了。 “看我干什么?!你才最胖呢!”白小小心虚的捂住自己肚子周围的小肥肉,瞪了段淳一眼,坐到圣白莲身边去了。 染星宿也没有要帮助段淳的意思,实际上她的胳膊上还有伤,伤口仍有化脓的迹象,但是此时此刻她也不敢再去叨扰圣白莲了。 “胳膊好点没。”染星宿坐在圣白莲身边,看着圣白莲被血尸咬伤的胳膊,担心的问。 “没事。”圣白莲回答,但是染星宿却并没有安心,总觉得圣白莲在硬撑着。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染星宿忽然听见圣白莲在叫她。 “星宿。” “嗯,我在,怎么了?” “你看着点他们,我想睡一会。”圣白莲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要没电了似的。 “好。”染星宿话音刚落,就见圣白莲闭上了眼睛,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白莲……”染星宿小小的声音叫她,发现圣白莲纹丝不动,大约是睡沉了。 “累了吧。”染星宿有些心疼的凑到圣白莲身边,圣白莲仿佛发现了一个舒服又温暖的支点,顺着染星宿靠了过去,软软的畏在她的身边。 染星宿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咚咚咚的,就像打着鼓点。她尽量平复心情,都害怕自己的心跳声把圣白莲吵醒了。 白小小在一边闹腾了一会,终于也靠着圣白莲睡着了。 唯一清醒的两个人,一个在做支点,一个在挖洞。 分工均匀。 两个小时候以后,圣白莲醒了,她看了看身边眼中布满红血丝的染星宿说:“你也睡会,现在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要保存体力。” “嗯。”染星宿也没有过多推辞,因为她也处于崩溃的边缘:“那我睡会,你们要是走,就叫醒我。” “嗯。”圣白莲轻声道。 得到了允诺,染星宿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她闭着眼睛,心想千万不能倒在圣白莲的身上。但是困意袭来,染星宿很快就没有意识了。 梦中,她仿佛躺在圣白莲的肩头,鼻尖萦绕着圣白莲那清冽安神的气息,恍若身处天堂。 染星宿觉得自己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自己正靠着冰冷的石壁,圣白莲和白小小都围着段淳,三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爬起来伸了伸僵硬的胳膊,打着呵欠走到了他们中间。 “怎么样?够不够宽?”段淳邀功似的问。 “可以。”圣白莲点点头,对着段淳说:“爬过去试试。” 段淳身上一僵,想到圣白莲说的,不过是拿他们当诱饵这句话。 段淳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句气话,但是此时看来,自己真的很像是一个诱饵。 “不去?”圣白莲眉梢微微挑起。 段淳撂挑子了,心一横坐在地上:“洞是我挖的,你们都睡够了,现在还要我当敢死前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在这种地方跟我讲良心?”圣白莲显然不吃他这一套,冷着声音道。 “我不管,爷爷我就是不走了!”段淳屁股底下好像生了根:“不然你们打死我?” 然后段淳看见圣白莲掏出了枪。 染星宿赶紧上前压住圣白莲的手说:“省省子弹,我先过去看看。” 圣白莲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二话没说第一个钻进洞里去了,接着染星宿也钻了进去。 “小小,这边安全,过来。”染星宿的声音在墙那边响起。 白小小刚刚跪下,就被段淳抢先了,她就见那个男人敢死一样的钻进去了,把自己撂在了最后一个。 一时间三个人都在墙的另一面,只有白小小一个人站在这边。 白小小的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恐惧,她猛地回头朝着身后的黑暗望了一眼,就望见一个红衣女人站在咫尺的黑暗中,遥遥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