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妇升财狠有道》 【001】穿越得了个便宜女儿 心口的疼，让隋缘眉头蹙起，明媚如花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冷眼看着面前，那假意慌慌张张，实则得意非凡的女子，她的亲妹妹。 一起进入杀手组织，为了她的安危，她几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为她挡刀挡子弹，却不想…… “为什么？”隋缘问。 “姐姐，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女子见隋缘已经气若游丝，离死不远，脸上的惊慌瞬间敛去，换成狰狞的嫉妒，“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会医术，擅厨艺，功夫好就罢了，为什么要长得比我美，为什么要抢我喜欢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他是属于我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好恨，躺在他怀里的人是你，却不是我！” 隋缘看着面色狰狞的妹妹，替她可怜，也替自己悲哀。 那个男人，那么自私，从来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曾几何时有过别人。 闭上眼睛，连挣扎都懒得去。 想过会死，但是，没有想过会死在亲妹妹，她唯一的亲人手中。 如果有来生，她不要再为任何人而活，再不与人为善！ 恍惚中，有谁抱住自己哭，那么伤心，那么悲鸣。 像是被丢弃的小孩，尚懂，却不是很懂！ “娘，娘，你不要丢下悔儿，不要丢下悔儿，求求你，求求你，呜呜，娘，求你不要丢下悔儿，不要丢下悔儿……” 是谁在她耳边哭，真是吵死了人。 想也未想，隋缘手一样，把那烦杂的根源甩了出去，只听得砰一声，紧接着，痛苦的哀嚎声后，是压抑痛苦的呻吟。 那真真切切的感觉，让隋缘一愣，身为杀手的警觉让她咻地坐起身，人还未坐直，头部就传来刺痛，随即嗡嗡作响，又重重的倒下。 脑海里，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比如，古色古香的院子，家具，衣裳，打扮，再比如，一个女子在一个寺院被人强上，被家人发现，被圈禁，怀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女儿，因为是一个女儿，赔钱货，她把女儿丢在了装了水的木桶，准备淹死她，丫鬟不舍救了孩子，她，孩子连同丫鬟一起被赶出家门，丫鬟的不离不弃，她的不要脸不要皮作死，丫鬟最后卷了全部财产离她而去，而她那个女儿，成了她的出气包，肆意辱骂，鞭打，折磨，抛弃。在街上行乞，女儿讨了食物全部归她，她心情好，给女儿吃一点，心情不好，一点都不给女儿吃。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精神病，看谁都觉得别人欠了她，折磨不了别人，她就折磨她的女儿。 直到她瘫痪，女儿依旧对她不离不弃，她却变本加厉的折磨女儿。一口一句赔钱货，都是你害了我，不管多么粗俗的话，她都能够拿来骂她的女儿，要不就扯她的头发，掐她的脸，揪她的耳朵，罚她跪！ 怎么解气怎么来！ 这些记忆太陌生，却似乎刻在了骨子里。 接受不了这种残忍，“啊……”隋缘低叫一声。大口大口喘息。 不管她信与不信，她清楚明白，在二十一世纪，她已经死了，可，在这个不知朝代的地方，她穿越重生了。 却重生在这么一个变态又无情的身体内。 想想都觉得作呕！ 就在隋缘接受不了的时候，有什么慢慢的靠近她，小小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鼻子下，感觉还有微微热气，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娘，你起来，你睁开眼睛看看悔儿，娘，你快醒来，你打悔儿出气吧，悔儿皮厚，不疼的！” 隋缘被吵的实在头疼，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蜡黄消瘦脏兮兮，眼窝深陷，双眼灰萌，脸上全是泪水的脸，身上衣裳东破一个洞，西破一个洞。 不说这孩子讨喜与否，就是那哭，却是十足的真心实意，听得让人心酸又意乱。 只是，眼皮实在太重，隋缘刚想阖上，休息片刻，那娃儿又悲伤欲绝哭了起来，“娘，你别闭眼睛，悔儿求你，悔儿求你！” 悔儿低唤。 她怕死了。 真的怕死了。 娘用力打她，掐她，拧她，疼疼就过去了，可若是娘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她就真的变成孤儿，扫把星了。 实在是被吵得头疼欲裂，隋缘强力振作，“你别哭了，好吗？” 听得娘亲的话，悔儿立即听话的点头，然后用脏兮兮黑乌乌的手用力捂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生意。 生怕惹恼了娘亲，又招来一顿打。 打其实也没什么，娘亲说，打她是疼爱她，骂她是亲近她，她最怕，娘亲把她给丢了，或者卖给人贩子。 终于清净了。 重重呼出一口气，隋缘才觉得，头不那么疼了，可那接踵而来的信息，却让她骂娘的心都有了。 这个身体前主人有精神病也就罢了，可她居然还半身不遂偏瘫。 吃喝拉撒睡全靠她五岁的女儿。 而那五岁的娃儿更是天生神力，给她翻身换衣换裤，拉着木板带着她四处乞讨，但凡有点好吃的，好喝的，全紧着给了她，她还不知足。 不是打就是骂，真应了那句，是自己生的，爱怎么着怎么着。 谁也管不着！ 隋缘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对妹妹不就是这么予取予求，最后却因为一点点不好，然后妹妹就拿刀刺她了么，人心啊，真的知足不了。 当隋缘不得不接受现实，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跪在一边的孩子。 只见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那模样，让人瞧着，都心疼，或许因为同病相怜，让她情不自禁就泛出点怜惜。 喉咙也干涩，疼的厉害。 “水！” 悔儿一听到娘亲嘶哑柔柔的声音，愣愣的，有些发呆，却只是片刻间，便欢喜的应了一声，拿了破碗就跑了出去。 隋缘苦笑，打量起自己的安身之地。 阴暗潮湿的破庙，抬头见青天，低头见绿草，那些菩萨早已经被雨水腐蚀，破烂不堪，周围臭气熏天，闻着就恶心致死，可偏偏她半死不活。 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破庙外，看着破庙外，那挂在树梢上，破破烂烂暴晒的衣裳，隋缘咽了咽口水。 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吸气，吐气。 “娘……” 一声惊呼传来，一只小手紧紧抓住隋缘的手臂，把隋缘扶起，担心的问，“娘，你是不是口渴了？” 悔儿着急的问，见隋缘不语，歪着头想了想，“娘，你是不是尿急？” 隋缘只觉得，这孩子叽叽喳喳太吵，抬手准备按住自己的额头，却见悔儿吓得身子一抖，小脸一苦，嘴巴一抿，眼睛闭起。 隋缘瞧着，脑海里忽然闪过，这小丫头曾经被打的场面。 或许是因为不忍，手轻轻落在悔儿的脸上。 很清楚的感觉到，她那瞬间的颤抖。 缩回手，隋缘去捏腿，想要看看这病情到底有多严重…… 等了许久，不见巴掌落下，也没有感觉到火辣辣的疼，悔儿才轻轻的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次，娘没有打她。 小心翼翼，忐忐忑忑的问了一声，“娘，你要不要喝点水？” 隋缘闻言，扭头看着悔儿，见这孩子被她看得一抖，轻轻点点头。 悔儿端起破碗，轻轻的喂隋缘喝了。 坐在一边，直勾勾的看着隋缘。 直觉，今天娘没有打她，很奇怪，却很喜欢。 “娘，你饿吗？” 饿吗？ 隋缘摸摸自己的肚子。 扁扁的，应该是饿的吧。 而且，这身体的前主人，真是一个神经病，好好的身子，却要装着半身不遂偏瘫，让她闺女拉着她四处乞讨，结果弄成了真的瘫痪。 真应了那句话，报应。 悔儿见隋缘不语，立即从一边拉出一个板车，又把晒在树丫上的破衣裳收起，随随便便裹成一团，又吃力的把隋缘挪到板车上，光着脚丫子拉着板车往牵走…… 隋缘瞧着，心蓦地有些疼。 仿佛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来。 这个孩子，才多大？ 五岁吧！ 却练就一身大气力，到底要经历多少苦难，尝尽世间冷暖与沧桑，才能变成这般，坚强不韧！ 大街上，不繁华，却干净。 来来往往的人虽不多，但也熙熙攘攘。 “大姨大娘，叔叔伯伯，求你可怜可怜悔儿，给悔儿个子，买个馒头吧，悔儿娘病了，不吃东西不成，求求各位好心人了！” 在铜板落地清脆声中，隋缘确定肯定她已经穿越了。 扭头朝悔儿看去，却见她虔诚的朝那些丢铜板的人磕头，每一次都认真又充满感激。 磕在青石板上，很重。 额头上，红了之后淤青。 有人甚至站在一边打趣，“娃儿，你再用力些，只要磕出血，我这几个铜板都给你！” 悔儿闻言，只是微微一愣，然后重重的磕下去。 一下，就有血从额头流出，沿着蜡黄的脸，蜿蜒而下…… 那人怕也是看不下去，连忙丢下铜板，转身走了，悔儿却依旧磕头，“谢谢大叔！” 一个大娘好心，拿着一个水瓢走来。 “喂，娃儿，这有些粥，你那破碗呢？” “奶奶，在呢，我这就拿碗！”悔儿说着，立即从板车一边，拿了破碗，递到大娘面前，大娘水瓢一翻，把里面的粥倒在碗里，转身离开。 “谢谢奶奶，奶奶，你好人有好报！” 待人走远，悔儿才欢喜的对隋缘说道，“娘，你喝粥！” 隋缘看着那缺了个口子的碗，再瞧碗内，清汤寡水，几粒米。 这就是一碗粥？ 心中不免有些冷笑。 这分明就是洗锅水。 见隋缘脸色有些难看，悔儿连忙哄道，“娘，你先将就着，一会，悔儿给你买个肉包子，好不好？” 说着，把碗递到隋缘手中，把那十几个铜板数了一遍又一遍，留下三个，剩下的几个，递给隋缘。 隋缘摇摇头，“你收着吧，我……” 她和她，终归不会长久相处下去的。 悔儿一听，却有些想哭。 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她讨了铜钱，忘记交给娘，娘对她一顿狠打，然后撵她走。 难道，娘又打算不要她了吗？ 【002】暖心窝子 一时间，悔儿就慌了。 眼眶瞬间泛红，捧着铜钱的小手抖个不停，扑通一声跪在隋缘面前，“娘，娘，你收下吧，求求你收下吧！” 隋缘一愣，才仔细打量悔儿。 只见她两手很小很小，手指上到处都是口子，有的还流着血，泛着脓水，有的，还有血红嫩肉翻出。 “我……” 隋缘沉思片刻，才说道，“悔儿，你走吧，天大地大，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 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我是一个残废，会拖累你的！” 其实已经拖累了。 若是没有她，这个聪明懂事，嘴甜的孩子，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收养她，她的生活，也会过得很好。 而她…… 前世再厉害，现在，也是一个残废。 悔儿一听隋缘的话，就傻了。 忘记了哭，忘记了求饶。 她知道，这一次的娘是不一样的，没有咆哮，没有责骂，也没有怒打。 很平静，很淡漠。 死死咬住嘴唇，好久之后，悔儿才小声说道，“娘，你是不是嫌弃悔儿吃的太多，那，那以后悔儿多喝水，少吃东西，娘，天下之大，可是，娘却只有一个，走到哪里，都没有娘了，娘，你不要撵悔儿走，悔儿，悔儿不想走，悔儿想留在娘身边，照顾娘！” 心，蓦地被柔软了。 愣了好一会，隋缘才伸手，把悔儿扶起来，“悔儿，告诉我，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几乎不曾思考，悔儿用力点点头。 没有花言巧语的承诺，只有重重却又踏实的点头。 隋缘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明朗的天空。 或许，这个孩子，是在等她。 或许，她来异世，就是来找这个孩子的。 既然，这么多或许。 “那，悔儿，我给你重新取个名字，好不好？” 悔儿，悔儿，是后悔了。 不，若是这个孩子一直对她这么好，无怨无悔。 她愿意，好好带着她，一起过新的生活。 不悔…… “好，只要是娘给取的，悔儿都喜欢！” 隋缘不免有些失笑，抬手轻轻摸在悔儿的脸上，很明显的感觉她身子瞬间僵硬，发抖，却努力不让自己害怕，哭出声，或者拔腿逃跑闪躲。 可隋缘感觉到，这孩子，是害怕的。 心，蓦地揪疼。 思量片刻，隋缘才说道，“叫不悔，隋不悔，就是一辈子都不后悔的意思，隋是我的姓！” “隋不悔，一辈子都不后悔！”悔儿（以下皆叫不悔）轻轻呢喃，好一会，才鼓起勇气握住隋缘的手，“娘，不悔一辈子都不后悔做娘的女儿，呆在娘身边，照顾娘一辈子！” 五岁的孩子，声音清脆如珠，心灵纯洁如玉，那怕在尘世污浊之中，也保持了一颗最美的赤子之心。 隋缘点点头。 算是应下。 不悔呵呵咧嘴一笑，然后紧紧咬住嘴唇，把铜钱全部递给隋缘，“娘！” 隋缘先一愣，沉默。 半晌后才收下，“不悔，你知道那里有医馆吗？” 不悔用力点头，“娘，我拉你去！” 隋缘拉住不悔的手，抬起另外一只手，去摸不悔的额头，“还疼吗？” 不悔先生一震，随即笑，“不疼，都习惯了呢！” 看不悔说的那般云淡风轻，隋缘却难以置信。 虽然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可不悔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好，虽然，这身体早已经换了主人，但不悔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对她嘘寒问暖，百般的好。 连她这么快接受了不会，隋缘都觉得诧异。 就在隋缘诧异之间，两人已经来到一个医馆门口。 “娘……”不会低唤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终归还只是一个孩子。 可以说尽讨巧卖乖的话，许多事还是懵懵懂懂，或许根本不懂。 隋缘把铜板全部给不悔，“你进去帮我买无根银针！” 不会歪着头，想问，最后却什么都没问，“娘，你等着，不悔这就去！” 说完，咚咚咚跑进了医馆。 一会子功夫之后，里面传来不会哭泣哀求的声音，然后是男子大声吆喝声，在然后，不会被人推搡出了医馆。 摔在地上。 “不悔……”隋缘惊呼。 不悔却快速从地上爬起，上前抱住那男子的腿，“大叔，求求你卖无根银针给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你这娃儿，都说了那银针不单卖，你怎地……” “大叔，我求你，求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娘，我娘她腿坏了，走不动路了，她就算想着，买几根银针扎扎，或许能好，大叔，我求你，求你了！” “不悔你回来……”隋缘低唤。 边上行人渐多，开始指指点点，忽听得一声，“阿大，这娃儿要几根银针，卖给她！” 那名唤阿大的男子，闻言一震，随即放下那高高在上嘴脸，变得低声下气狗一般，“哎，是，少东家，我这就去！” 被阿大唤着少东家的男子，看了一眼隋缘，又看了看连忙跑到隋缘身边的不悔，眉头轻蹙，嫌恶从眼眸内闪过，却装模作样，仁义道德问道，“大嫂子买了银针，可知道怎么用？” 隋缘摇头，“不知道，随便扎扎，总不能一直瘫痪着，连累我闺女！” “娘，不连累！”不悔连忙说道。 隋缘笑，摸摸不悔的脸。 额头上，肿起大包，眼睛还挂着泪痕。 就算不是她亲生，没有经过十月怀胎，哪怕她曾经发誓，来生在不与人为善，再不对任何人好，可面对这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便宜闺女，隋缘还是心疼怜惜的。 尤其是这身体前主对她那般刻薄，肆意打骂，不悔还能够一心一意的好，她更觉得难能可贵，怜惜又多了几分。 阿大拿了银针出来，那少东家接过，嘴角含笑，眼神晦暗莫名，弯腰把银针递给隋缘，“大嫂子，这银针，算我送你们娘俩的，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医馆，让大夫给你瞧瞧？” 不悔一听，喜上眉梢，隋缘却看得清楚明白，这少东家，根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那一双贼眉鼠眼，隋缘看的清楚明白。 打断马上就要磕头谢恩答应的不悔，沙哑着嗓子说道，“不悔，谢谢少东家的好意，我们走吧！” 不会震惊。 但。 多年淫威，不悔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连忙朝那少东家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起身拉着板车，吃力的往前走。 “哎呀，这孩子好大力气……” “真懂事啊……” 层出不穷的赞扬，也有人同情，怜悯，朝板车上丢铜钱，轻轻重重，砸在隋缘身上，有点疼。 身子疼，心也有点疼。 尤其是看着因为拉板车而满头大汗，憋红小脸的不悔时，隋缘忍不住鼻酸，心哽。 不是她天生神力大力士，而是才会走路就被这身体前身苛刻虐待，为了活，不得不咬牙磨练而来。 可她却依然不离不弃。 这份心…… 这般难能可贵，她一定要好好珍藏。 香气扑鼻，热气扑面的馒头。 不悔小心翼翼捧着，递到隋缘面前，“娘，你吃！” 隋缘接过，看了看不悔空着的手，“你呢？” “我？”不悔低头，有些紧张，小手紧紧抓住伸出破烂的衣裳。 “不悔，馒头多少钱一个？”隋缘问。 “一文钱！” 不悔解释了一番，隋缘才明白，一文钱就是一个铜板，馒头一文钱一个，包子两文钱一个。 不悔却只买了一个馒头给她，而不悔自己，却舍不得买。 不，不是她舍不得买，而是不敢买。 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她不敢。 哪怕饿的头晕眼花，直咽唾沫，也不敢。 说不清楚心地的滋味是什么，隋缘只觉得，心酸涩不已，在身边沉甸甸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隋缘摸出留个铜板，递给不悔，“不悔，去买两个包子，两个馒头！” “啊……” 不会讶异，却只是瞬间，便笑的眼睛眯成缝，接了钱，咚咚咚跑去包子铺前买包子馒头。 然后捧着芭蕉叶包住的包子馒头，咚咚咚跑回来，小口喘气，但脸上，微微有了幸福。 “娘……” 不悔低唤，眸子内，有慌乱，有期盼。 隋缘接过，打开芭蕉叶，拿出一个包子递给不悔，“不悔吃！” “娘……” 不悔仰头，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真的是给她吃的吗？ 以前，一直都是娘吃饱，吃不下了，才有她的份。 今天…… “快趁热吃吧！” 小手在腰处狠狠一掐，生生的疼，原来这不是梦，娘真的开始对她好了。 懂事摇头，“娘，你身子不好，包子有肉，你吃，不悔皮厚，不悔吃馒头！” 说完，伸手去拿馒头。 手在半空，被隋缘抓住，然后轻轻拥入怀中，“不悔，我会对你好，我会对你好的！” 【003】要发愤图强 隋缘也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不悔，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苛刻待她的娘，只能紧紧的抱住她，给予安慰。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不悔拉着隋缘来到一个破屋子，看样子似乎被大火烧尽，还死过人，院子里杂草丛生，阴森森一片。 “娘，你在这，我去找找有没有水井！” 如今，不悔也不怕瘫痪的娘会丢下她。 私心里，不悔希望她娘好，又害怕她娘好了之后，丢下她，所以，很多时候，不悔又不希望她娘好。 矛盾，又痛苦。 不悔去找水井，隋缘靠在残壁上，微微喘气。 她得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伸出手，摸索到自己的腿，肌肉完好，并无萎缩或外伤，只要心理素质好，意志坚定，战胜身体原主残留灰暗记忆，加以银针刺激，应该很快能够好起来。 不一会，不悔找来了水。 由于长期没人使用，那进水味道实在不好。 喝了一口，隋缘便再也喝不下去，不悔来来回回弄水给隋缘洗手，擦身。 隋缘想着，要是有个木桶就好了。 半夜三更。 不悔已经睡去，隋缘却睡不着。 穿越而来，什么都没有，还拖着一个残废身体，要不是有不悔，隋缘想着，或许，她根本就活不下去。 也好在现在不是寒冬腊月，不然，她不饿死，也会冻死。 月光下，不悔睡得很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轻轻摸摸不悔的头，不悔嘤咛唤了声娘，抱紧了隋缘，又沉沉睡去。 “不悔，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 天还未亮，不悔便已经醒来，打了水给隋缘洗脸，洗手，拉着隋缘走在大街上，母女二人买了三个馒头，一碗豆浆，早饭应付了过去，运气其实并不怎么好，一路走来，都没人给一文钱。 不悔很着急。 “娘，我们去东城吧，那边富人多，或许我们运气好，可能能要到钱！” “东城，远吗？” “不远！” 只是，不悔拉着隋缘走在无人的小巷，隋缘才知道，其实去东城很远。 而去东城的大街，不许乞讨，所以只能走小巷子。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本能的，隋缘觉得，那是一种冰冷的危险。 “抓住她们！” 一声低喝，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不悔一愣之后，也明白，这些人是来抓她们的，拉着板车，用力跑，拼命跑。 那几个彪形大汉也不急，因为这些小巷子，平时很少人来，就算有人来，也不会有人管闲事。 隋缘坐在板车上，手握成拳头。 恨啊。 真恨啊。 为什么，她就是一个残废。 不止不能帮着不会逃跑，还成了她的累赘。 “不悔，你不要管我了，你走吧！” 不悔没有回话，只是拉着隋缘不停的跑。 跑到小街的时候，已经有了行人。 但，大家都只是看热闹，并没有人开口询问，或者管管，交头接耳，冷漠至极。 “哎呀！” 不悔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想要爬起的时候，被一大汉提在手里。 “跑啊，小兔崽子，叫你跑，等回去之后，看爷不剥了你的皮！” “放开她！”隋缘大喝。 伸出手想去抓不悔。 “娘，救我，救我！”不悔一个劲的踢脚，伸手去抓那大汉的脸。 “啪” 大汉一巴掌打在不悔的脸上，“小兔崽子，给老子安稳点，在张牙舞爪，老子弄死你！” 一巴掌把不悔给打懵了，可怜兮兮，眼巴巴哀求的看着隋缘。 隋缘脑海里，忽然想起，这几个彪形大汉的来历。 原来，这身体前主人把不悔卖给他们，拿了他们的银子，结果，不悔逃跑了。 如今，他们找来了。 “几位大哥，拜托你们，放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气，有什么仇，冲着我来！” “呦呵，想做慈母了，别忘了，当初可是你把这孩子卖给我们的，我告诉你，今儿这事绝不善了！” 隋缘知道，这事，还真不能善了。 眼睛一闭，呼出一口气，“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两条路，一，还钱，二，这孩子我们带走！” 带走？ 怎么可以带走？ 这前身可是把不悔卖入妓院，那就是一个大火坑，怎么可以。 而且，当初不悔卖了五两银子，前身早已经挥霍完，一个子不剩。 “有第三吗？” 彪形大汉犹豫了一下，“有，你让我揍一顿，不死，这事就完了！” 揍一顿，不死？ 在他存心下狠手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死。 但…… “好！” 隋缘答应了。 只要护住自己的头，身子蜷缩，或许能够逃过一切的。 “这可是你说的，怪不得我！” 彪形大汉大喝一声，丢掉不悔，抓起隋缘便丢在地上，抬脚就往隋缘身上踢。 不悔几乎一瞬间便扑到隋缘身上，死死抱住隋缘，身上被踢了几脚，不呼疼，一个转身，抱住大汉的脚，“不要打我娘，求求你，不要打我娘，大叔，求求你，欠你的银子，你给我点时间，我乞到银子就还你，求求你！” “放开，不然我踢死你！”说完又要踹不悔。 隋缘用力把不悔拉到身后，想要护住不悔。 再多的本事，技艺，这会完全使不上，尤其围观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她想拿银针下毒手都不行。 “够了，她们欠了你多少银子，我家主子替她们还了！”一声威吓后，一个高大中年男子，从人群外走进来。 彪形大汉瞧着来人，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咽了咽口水，“不多，不多，五十两而已！” 这么大的数目，不悔吓得尖叫，隋缘立即捂住不悔的嘴。 抬头看着那中年男子，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这事一百两，以后若是被我知道，你继续找她们母女麻烦，看我不要了你们小命！” 彪形大汉接过银票，笑的马屁，“是是是，大爷您放心，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认识这对母女！” 彪形大汉走了，中年男人也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散了。 来去匆匆，谁又会在意，这对可怜的母女。 夏去秋来，冬天到。 隋缘终于可以握着木棍慢慢的走路，她们最终也没有去东城，一只留在西城，在那个破屋子角落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棚，四处捡来的锅碗瓢盆，木板车成了她们母女的床，破旧的棉被，破旧的棉衣，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隋缘搅拌着锅里的汤，眼看外面就要下雪了。 不悔还没回来。 这半年时间，一直的不悔乞讨了东西，铜钱维持母女的生计。 如今她会走了，她必须挑起所有重当。 她要给不悔一个家，一个真真正正的家！ 【004】一步一步来 “娘！” 不悔到家的时候，隋缘已经煮好了粥，朝冒着小雪走来的不悔招招手。 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不悔就站在远处，静静的看了一会隋缘，感觉到那熟悉又渴望的温暖，也咧嘴笑了起来。 母女二人围坐在火堆边，不悔把今天乞讨的铜钱拿出来，放在手心，“娘，今天要到三十文钱，要过年了，大叔大婶们，都不太愿意了！” 隋缘也不说话，笑眯眯等着不悔接下来的话。 几个月相处下来，隋缘知道，她这个五岁的女儿，不止聪明懂事早熟，遇事还很有想法。 “娘，我买了六个馒头，这是剩下的二十四文钱，你收好！” 隋缘接过铜钱，放在身边的一个小口袋里。 她算了算，几个月下来，她们很努力的存了九百二十七文钱。 母女二人吃了馒头，粥，洗了脸脚，早早钻被窝去。 感觉到从头顶吹过的呼呼寒风，隋缘把不悔抱紧了些。 “不悔，如今娘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不要出去乞讨了，咱们换一种生活方式吧！” 不悔闻言，也不问为什么，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接下来半月，不悔也真的听话，不去乞讨，一天到晚陪着隋缘练习走路，从握着木棍，到现在丢了木棍，也能够走得很好。 “娘，你终于好了！”不悔说着，红了眼眶。 隋缘也笑。 坚持了几个月，终于能走了。 收拾了东西，看着那小小的角落，隋缘和不悔都知道，她们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女二人去衣裳点买了崭新的棉衣，棉裤，里里外外，一人两套，又一人两双棉鞋，也好换洗，花去四百五十文钱，不悔心疼的很，又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母女二人又找了个澡堂子，彻彻底底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裳。 隋缘拿了布巾给不悔擦拭头发，柔声说道，“不悔，相信娘，娘会带着你过上好日子的！” 不悔先一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日子过得好不好，她都没事，只要娘不丢下她，去哪里，做什么都好。 母女二人洗干净出来。 站在蓝天白云下，隋缘呼出一口气。 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真好。 找了一个馆子，难得的一人一碗肉丝面，看着碗里的肉丝，隋缘差点落泪。 想起上辈子，就因为妹妹的一句，喜欢看她洗手做羹汤，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就学做饭，学炒菜，妹妹喜欢吃什么菜，她就去学什么。 结果…… 前尘往事都过去，如今，她愿意埋葬过去所有，平平淡淡的生活。 曾经的荣华富贵。 不提也罢！ “娘，你吃肉！” 不悔把不多的几根肉丝夹了，放到隋缘碗里，呵呵笑着，露出白白的牙。 蜡黄的脸上，还带着冻疮，手上亦然。 却那般真挚，暖心。 隋缘一笑，夹了肉丝放回不悔碗里，“不悔正在长身体，要多吃肉！” “可是娘……” 隋缘微微摇摇头，冲不悔笑笑。 不悔眼眶一红，埋下头，专心吃面。 隋缘算了一下，买衣裳，洗澡，吃饭，就只剩下四百文钱了。 牵着不悔走在大街上。 “娘，我们去哪里？” 不悔终归还是忍不住问了。 “找个酒楼，问问看要不要洗碗扫地的人，先安顿下来！” 工钱都无所谓了，如今她们娘俩，黄皮刮廋，最好找个生活条件好的地方，有吃有住，先安顿下来，再慢慢做打算。 只是，问了五六个酒楼，要不就是她们没地方住，要么就是直接不要。 母女二人却不气馁，反而越战越勇。 “我呸，人家大酒楼一个月都是一两银子一个月，这才五百文，鬼才在你这做呢！” “滚，滚，你这个死老太婆，告诉你，没了你，姑奶奶这多得是人来做！” 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妇人正和一个三十左右妇人对骂。 从那两人的对骂中，隋缘已经猜出两人身份。 待那老妇人走了，中年妇人还在那里骂骂咧咧，隋缘才牵着不悔上前询问，“大嫂子，这酒楼要找人吗？” 戴青花闻言，斜眼看了看隋缘和不悔，漫不经心说道，“是啊，找个洗碗扫地的，一个月薪资五百文钱，管吃！” “那管住吗？”隋缘问。 戴青花看了看隋缘，又看了看不悔，“这小孩一起干活？” “要是管吃管住的话，我们娘俩一起干活！” “她会做什么啊？” 隋缘愣。 不悔会做什么呢？ 不悔却开了口，“姨，洗碗，扫地，洗菜我都会，不会的，我可以学！” 戴青花笑了。 “管吃管住也可以，一个月还是五百文钱，愿意，就留下，不愿意，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们愿意的！” 就这样，母女二人在戴青花的福来酒楼做起了洗碗扫地的活，住在厨房后头的小屋子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两个小凳。 戴青花是个寡妇，死了丈夫，一个人拉扯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为人比较凶悍刻薄，不过面对勤快不多话的隋缘和不悔，戴青花倒也还好，饭随便吃，菜呢，基本上都是客人吃剩下，若是剩菜实在不好，也会让大厨炒个青菜，或者荤菜。 因为隋缘和不悔的到来，福来酒楼生意好了不少，戴青花见银子赚的多，心情也好，眼看就要过年了。 戴青花打算给隋缘不悔一人做一套衣裳。 唤来隋缘和不悔，戴青花愣了愣。 原因很简单，母女二人两个月来，因为吃食好，丰腴白皙了许多，隋缘的样子，也越来越好，不悔也是，唇红齿白，两个脸蛋也有了肉。 “你们？” “东家！” 母女二人齐声低唤。 戴青花回过神，呵呵一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要过年了，打算给你们母女一人做一套棉衣，一会裁缝师傅来了，你们量一下尺寸！” 隋缘和不悔闻言欣喜。 “谢谢东家！” 一转眼，在福来酒楼都做工一年。 不悔长高了，脸色也好了，粉粉嫩嫩的脸蛋，乖巧可爱。 而她们母女二人也有了六两存银，隋缘也打算好，等过年休息的时候，和戴青花说离开的事儿。 戴青花提着个食盒急急忙忙走进厨房，“哎呀，不悔娘，麻烦你个事儿！” 【005】差点被卖 隋缘起身，在围裙上擦干手，接过戴青花手中的食盒，“东家，什么事？” 戴青花见隋缘这般，眼神有些闪烁，“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麻烦你把这食盒送去东大街，郭记糕点铺，给郭大东家！” 隋缘闻言微愣，却还是伸手接过食盒，“东家，碗也洗好了，菜也洗好切好，我带不悔一起去！” 说完，朝不悔使了使眼色。不悔立即起身，站到隋缘身边。 戴青花倒抽一口气，不甘的“嗯”了一声，手拧紧了手帕。 隋缘立即牵了不悔从后门走出福来酒楼。 戴青花看着隋缘和不悔是背影，焦躁起来。 原本以为，隋缘一个人去的，谁知道她居然带上了不悔，这可怎么是好？ 大街上。 “娘？”不悔低唤。 总觉得，她娘今日有些不对劲。 隋缘揉揉不会的头，“没事的，真的！” 嘴上这么说，隋缘心里却开始打鼓。 想着，那日，听到的闲言，到底是真还是假？ 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东大街，郭记糕点铺子。 郭大东家早已经站在店铺门口等，见隋缘走来，还有些欣喜得意，却见隋缘还牵着不悔，心一下沉了下去。 暗骂戴青花坏他好事。 隋缘上前几步，“郭大东家，这是我们东家，叫我送来的食盒！” 郭大东家伸手接过，“不悔娘，进去坐坐吧？” “不了，酒楼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隋缘说完，朝郭大东家点了点头，牵着不悔离开。 “我呸！” 郭大东家朝地上呸了口口水，心里暗骂隋缘不识好歹，提着食盒气冲冲的进了内屋。 回到福来酒楼，隋缘什么都没有说，依旧安心做活。 晚饭后，洗好最后一个碗，倒了水，隋缘才站起身，抹干手上的水，朝大厅走去。 戴青花不在大厅算账，隋缘询问之下，才得知戴青花去了二楼，说是郭大东家来了，犹豫片刻，隋缘上了二楼。 二楼雅间的门，基本上都开着通风透气，只有一间房门紧闭着，隋缘也没上前敲门，进了隔壁的一间。 坐在凳子上，听着隔壁的话。 “戴青花，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哎呀，郭大东家，你别气啊，今儿是个意外，绝对的意外，我哪里知道不悔那死丫头也会跟着去，我要知道，我肯定派别的人给你送去！” “哼！” “好了，好了，郭大东家，我知道，你看上了不悔娘，而且我也收了你的银子，我肯定会帮你把事儿办成的！” “知道最好，这事二十两银子，你尽快点！” “知道，知道，郭大东家放心，我明儿把不悔支开，让不悔娘单独给你送，到时候，你在使点法子，把人弄进屋里去，还不是啥事都由你……” 后来，戴青花和郭大东家说了些什么，隋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浑身都那么的冷。 来到福来酒楼一年，她勤勤恳恳，从不多说一句，不管任何一件闲事，也不打扮自己，粗布衣裳，头发随便挽在脑后，她收敛了所有的一切才能，只想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待一年，养好自己和不悔的身体，她从不去害别人，但是别人却不放过她，要来害她。 戴青花送走郭大东家，才大堂吆喝，“不悔娘人呢？” 有人朝戴青花使了使眼色，戴青花朝二楼看去，却见隋缘静静的站在楼梯口，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尽管，还是那一身粗布棉衣，但，却莫名其妙多了点别的东西。 是什么，戴青花一时间，看不出来。 又蓦地想到，隋缘在楼上，会不会听到了她刚刚和郭大东家的话，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悔娘啊，你……” 隋缘走到戴青花面前，抬头，挺胸，不卑不亢，在戴青花面前，“东家，我找你有事！” “啥事？” “我决定了，明儿一早，和不悔离开福来酒楼！”很坚决，很肯定，不容戴青花同意不同意。 “不是，不悔娘，你看，现在马上要过年了，你要是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个洗碗的人回来？”戴青花急了。 找个人，不难。 可找一个像隋缘这种，勤快，本分，还带着一个帮手，薪资少一半的，那就很难了。 “东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的，我可不想留在这，被你卖了，还帮着你数银子吧！”隋缘说完，就转身回厨房后的小屋子，开始收拾东西。 戴青花气坏了，又见伙计大厨们，都一副真不应该的表情，怒骂，“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滚去干活！” 然后急急忙忙去后院找隋缘。 小房间里，不悔把母女二人的东西从衣柜里拿出来递给隋缘，隋缘接过，放在碎花布上。 戴青花立在门口，见隋缘似乎来真的，气急败坏，“滚，现在就给老娘滚！” 隋缘扭头，“东家，这个月的工钱……” “工钱，你还有脸和我说工钱，我告诉你，一个子我都不会给你，绝不……”戴青花说完，朝外面喊道，“你们来几个人，把这忘恩负义的娘俩给我撵出去！” 戴青花话落，立即有好几个男人跑进来。 隋缘瞧着，眸子微冷，一字一句说道，“不用你撵，我们自己会走！” 说完，把碎花布巾包住衣裳，提在手中，朝门外走去。 路过戴青花的时候，隋缘歪头，“你会后悔的！” 戴青花闻言一愣，威胁她，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她，立即怒骂，“滚……” 戴青花气死了。 原本以为，这么一吓，隋缘会有所害怕，或者舍不得那一个月的工钱留下来。 谁知道她，这么硬骨头。 现在倒好，半价的洗碗工没有了，免费的洗菜工，扫地工也没有了。 她从郭大东家那得到的好处，还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完了，完了…… 大街上，寒风肆虐。 隋缘牵着不悔，慢悠悠的走着。 “不悔，你冷不冷？” 不悔摇头。 “那就好！” 说完，牵着不悔继续往前走。 戴青花，说了会要你后悔，就一定会要你后悔的。 隋缘刻意找了一家和戴青花酒楼同一条街的酒楼，走了进去。 那掌柜立即上前，朝隋缘客客气气问道，“这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住店的话还好，房间都干干净净，若是吃饭的话，没什么好菜了！” 隋缘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四五十岁年纪，青色棉衣，笑的客气和蔼。 “大叔，我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007】被拒绝 何掌柜闻言，呵呵一笑，“叫啥大叔，我是这儿的掌柜，姓何，你喊我何掌柜吧！” “何掌柜！” 何掌柜点头，仔细打量隋缘一番，隋缘也大大方方由着他打量，何掌柜才呵呵干笑几声，“那，你看，这门口，风大，里面找个位置坐着，咱们慢慢说说！” 隋缘点头，牵着不悔跟在何掌柜身后。 “来，坐这，这避风，我也看得到门口！” 隋缘点头，牵着不悔坐下，把包袱放在凳子上。 “那个，你打算找我做什么生意？”何掌柜问。 “掌柜，你们这，是酒楼吧？” 何掌柜点头。 “那生意好吗？” “生意，还凑合，不热闹，也不冷清，好在有了住宿，打尖的客人，在这伏羲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 听何掌柜这么一说，隋缘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见隋缘不语，何掌柜忙问道，“你打算和我做啥生意？” “我打算到你这儿来做个掌厨！” 隋缘话刚落下，何掌柜就笑了起来，“那个，大妹子，不是我打击你哈，我这的掌厨，个个都是拔尖的，所以，很抱歉！” 连让隋缘尝试一下都不曾，便拒绝了。 隋缘笑着点点头，“那麻烦掌柜了！”说完起身，拿起包袱，牵着不悔准备离开。 何掌柜见隋缘拿着包袱，还带着一个孩子，犹豫片刻才说道，“你们母女两，晚上住哪儿？” 隋缘本想说，外面去找个客栈，便宜些的，想了想，“何掌柜，你们这最便宜的房间多少钱一间？” “三十文！” 三十文，还好，不怎么贵。 “那我们要一间！”隋缘说着，掏出三十文钱，数了递给何掌柜。 何掌柜欢喜收了，让伙计带隋缘不悔去房间，又吩咐伙计弄盆炭火，打了一盆子热水。 洗脸，洗脚之后，母女二人躺在床上。 看着沉睡的不悔，隋缘迫不及待想要有个家，不必太大，最起码可以遮风挡雨，有张暖烘烘的床。 第二日，隋缘询问何掌柜，一般租房子的地方在哪儿，何掌柜说基本上都在西大街，那边要出租的房子多，也便宜，人多，晚上还有夜市。 谢过何掌柜，隋缘带着不悔直奔西街。 正如何掌柜所说，西街，的确热闹，还有码头，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边上卖小吃的人也特别多，生意也好。 隋缘想着，如果她做些吃的出来，生意肯定也能好。 “娘，这里真热闹！” 六岁的不悔，长高了，白净了，脸上也有肉，也更懂事了，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可今天，却咧嘴笑了起来。 隋缘也高兴。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不悔，以后，我们就在这边上安家了，咋样？” 不悔愣了愣，随即点头，“娘，我喜欢这里！” 母女二人花了一个多时时辰，才把西街走了一圈，买了些吃的填饱了肚子，顺便打探附近要出租的房子，和在这边摆摊需要准备什么。 租房子倒还好，去一个地方看，牌子上都贴着，谁谁谁家，那个巷子要出租的房子，房子大，房租多少，不过，要交十文钱的管理费。 相当于现代的房屋中介。 询问了地址，隋缘牵着不悔走了一条街，才找到这个房屋中介。 “下注，下注！” “浩然哥，你已经赢了不少了，给弟兄们一条活路！” 叫浩然的男子，长得浓眉大眼，眼睛铮亮幽深，给人一种狂野的感觉，一听得小兄弟的求饶，哈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揪住小兄弟衣襟，大大咧咧骂道，“咋地，爷就喜欢把你们赢得连裤衩都不剩，个个月都免费给我干活！” “浩然哥，亲哥，你手下留情，饶弟兄们一把，弟兄们感激不尽，个个月给你免费干活，成不！” 浩然一听，狂笑起来，刚想伸手去抓那小兄弟裤裆，说几句下流话，却见隋缘牵着不悔，站在门口。 那小意温润的样子，看的浩然眼神微眯，抬手压在那小兄弟脸上，用力推开了他，把搁在板凳上的一只脚拿下，手中的骰子随便往碗里一丢，骰子滚了几圈后，停下，三个六，豹子。 也不去看点数，“记住啊，你们欠我的银子！” 然后朝隋缘走去。 在隋缘身边转了一圈，才开了口，“小娘子，你是专门来找爷的吗？” 隋缘朝浩然抿嘴一笑，“我是来找这管事的问问，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小院子出租！” 大方得体，并没有因为浩然的调戏，而脸红心跳害羞。 浩然也仔细打量隋缘，细长柳叶眉，一双盈盈美目，高挺的鼻梁，小巧的红唇，不是什么绝色佳人，却有那些绝代佳人身上所没有的沉静。 小意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怜惜一二。 “瞧瞧，我就说是专门来找爷的吧，小娘子，里面请，咱们坐下来慢慢说！”浩然说着，高大的身子让开一些。 隋缘点头，牵着不悔，拿着包袱走进屋子。 立即有人挪出一根板凳，放在隋缘面前。 “谢谢！”隋缘说完，坐下，把包袱放在板凳上，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不悔站在隋缘身后。 那递板凳的人立即红了脸，引来一阵起哄。 浩然瞪了兄弟们一眼，兄弟们立即收敛了笑，却直直盯着隋缘瞧。 浩然仔细打量隋缘，见隋缘头发挽在脑后，再看不悔，和隋缘有七八分相似，明显这是一对母女。 “你找院子，住几人，打算做什么？” “就住我们母女二人，我们打算做点小本生意，能过生活就好！” 浩然闻言，眯起了眼睛。 “光住你们母女二人，我这倒是有几个院子，有房租每月二百文的，三百文的，五百文的，一两银子一月，再好的也有，你看，你要哪个价位的，我带你去看看房子……” 隋缘当然想要好一点的，但是银子不够，囊中羞涩，底气明显就有些不足。 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 见隋缘这般，浩然就懂了，思量片刻，才问道，“你会做饭吗？” 隋缘闻言，连忙点头。 “那你会洗衣服吗？” 隋缘又点头。 “那你会陪老人说话，逗老人开心吗？” 逗人开心？ 这事，隋缘从来没做过，支支吾吾“这……” 不悔却抢先开了口，“我会！我会逗老爷爷老奶奶开心！” 浩然闻言，看向不悔，“哟呵，这丫头不错哈，小小年纪，挺会说话！”又看向隋缘，“我这有份活计，你做不做？” 【008】筹谋第一桶金 隋缘是想拒绝的。 然…… 囊中羞涩，在现实面前，她拒绝不了，再者说，她口袋那点银子，怕是还没怎么花，就已经一文不剩。 但，要她立即就相信面前的浩然，还真有些不太可能。 “不了，我再转转！” 说完，起身，拿起包袱，牵着不悔走出了浩然的——房屋中介。 见隋缘牵着不悔离开，浩然一愣。 随即跨步追了出去，拦住隋缘的去路，“小娘子，如果你想着，这西街除了我浩然哥，还有人能够租房子给你，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隋缘讶异。 难道，莫非面前的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街头恶霸，专收保护费的。 浩然又继续说道，“再说了，你们娘俩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拿什么来做生意，再者说，你也不听听我这活计是什么，拔腿就走，难道我浩然哥看起来像个坏人？” 浩然这话，让他的弟兄们不敢苟同。 毕竟在他们心中，浩然哥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隋缘刚想说话，浩然又开了口，“哎呀，其实也不是什么苦活计，就是我娘，腿不好，走不了路，而我又没娶媳妇，家里也没个洗衣做饭，哄老太太开心的人，刚好你们母女我瞧着面善，一句话，只要你们哄得老太太开心了，我在西街码头哪儿有间店面，二层小阁楼的，不要你们租金，就当是你给我洗衣做饭，哄我娘开心的报酬，如何？” 这事若是真的，对隋缘来说，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不过……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见隋缘不信，浩然又开了口，“哎呀，小娘子，不瞒你说，我娘脾气不好，我找了好多丫鬟婆子，都被我娘打走骂走了，要不，我们这就去见见我娘，要是我娘跟你们娘俩有缘，这事便算数，若是没有缘，我绝对不强求！” 隋缘犹豫片刻，才点头，“好！” “那成，咱们这就走！” 浩然说着，在前面带路，隋缘牵着不悔走在后面。 走了几步，浩然忽然停住脚步，“那个，要不要我帮你拿包袱？” “不用，谢谢！” “那成，走吧！” 浩然家离他的房屋中介所并不远，准确的说，是在他房屋中介的后面巷子。 一条街被打扫的很干净，偶有马车，行人路过，很多人都开口和他打招呼，“浩然哥！” 但是，那些打完招呼，走的越发的快了。 浩然笑笑，完全不在意。 隋缘却觉得，或许，和这个男人，打好关系，也许不错，至少这一带，做点生意，没人敢找她麻烦。 “到了！” 浩然说完，推开门，“娘，我回来了！”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再然后有东西从没有关的门口飞了出来。 “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把老娘一个人丢在家里，老娘怎么这么命苦，养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浩然站在门口，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娘脾气不好，你别见外！” 说完，走进屋子。 一会子功夫后，屋子里传来，“哎呦，哎呦，娘，你别揪，掉了，掉了，疼，疼，娘，你轻点！” 隋缘低头，看向不悔，母女二人抿嘴笑了起来。 不一会，浩然推着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梳的歪歪扭扭，面带怒容的中年妇人。 可能是因为很少出屋子，晒太阳的缘故，皮肤有些白。 “娘，她们就是我跟你说的，找来陪你的人，你瞧瞧，儿子的眼光，这次是不是好多了！” 浩然说着，有些小得意。 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小妇人很适合照顾他娘。 浩然娘姓赛，人称赛大娘，当年在西街，也是个人物，只是后来不知道得了啥病，忽然不能走路了。 这会子，正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隋缘和不悔。 第一眼，赛大娘就觉得，隋缘长得不错，不是那种妩媚子的女人，拉拔的一个娃儿，她就想起当年的她。 “见过老太太！”隋缘弯腰。 不悔连忙甜甜唤一声，“见过奶奶！” 赛大娘笑，“倒是懂礼数的，那娃儿，你过来，让我这老太婆瞧瞧！” 不悔闻言，看了看隋缘，见隋缘点头，才走向前，甜甜唤了声，“奶奶！” “嗯，这娃儿不错，就留下来吧！”赛大娘说完，想了想又说道，“跟我住一个院子，晚上起夜啥的，也方便！” 就这样，隋缘就在浩然家里住了下来，和不悔一个屋子，在这个寒冬腊月的天，能够安顿下来，隋缘觉得，或许暂时这样子也好。 再者，她想在浩然这里，赚上一笔银子，顺便赚他一个人情。 隋缘厨艺极好，不悔乖巧懂事，把赛大娘哄的整日乐呵呵，买菜买米这种事儿，浩然都会办好，隋缘只要把菜肴搭配一下，做出来就好。 也不知道是隋缘做的饭菜好吃，还是因为赛大娘因为有了人陪，不拿浩然好气，浩然在家的时间也多了，一日三餐也会回家吃。 半月后。 隋缘陪赛大娘在院子晒太阳。 “大娘，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赛大娘闻言，愣了愣，又想起，半个月来，隋缘勤快，话也不多，做事本分，把不悔也教得很好。 心防便退下几分，“什么事儿，你说！” “大娘这腿，当初为什么不能走路的？” 说道自己的伤心事，赛大娘也不免叹息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何，一夜之间，就再也不能走路，看过多少名医，吃过多少药都无济于事，渐渐的，我也就释然了！” 到底真释然还是假释然，也只有赛大娘心中有数。 “大娘，不瞒你说，我有一段时间，也不能走路，靠着不悔以板车拉着我乞讨为生！” 赛大娘一听，忙拉着隋缘问，“那后来，谁给你治好的……” “我自己！” “啥？”赛大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治好了我自己！”隋缘说着，站起身，在赛大娘面前转了一圈，“大娘，你看我现在，可是个正常人！” “你要是不说，谁都不知道你曾经不能走路！”赛大娘说着，连忙拉住隋缘，“不悔娘，那你给大娘我瞧瞧，我这腿可还能治好？” “那日我给大娘沐浴的时候，仔细看过，若是大娘一心觉得自己的腿能治好，那我就能给大娘治好，不过……” “不过什么，你想要什么报酬，你尽管开口，但凡我儿浩然能拿得出手，都可以！” 赛大娘都这般说了，隋缘也不矫情，“若是我给大娘把腿治好了，我要西街那间铺面，若是我治不好大娘，这事当我没有说过！”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 一锤定音！ 【009】终于有了家 晚饭时分，浩然回来了。 赛大娘把隋缘要给他治腿的事儿一说，浩然错愕了一会，随即笑道，豪情万丈，“好说，只要你把我娘腿治好了，码头那间店铺归你，我再给你五十两银子，当作酬谢！” 有了浩然的保证，隋缘晚上连夜写了所需要的药材，还有辅助走路的器具。 第二日一大早，浩然起床的时候，递给浩然。 “这……” “这是赛大娘治腿只要的药材，还有辅助器具，你准备一下！” 浩然接过，打开一看。 字体很工整，很秀气，也很好看。 就像隋缘这个人，柔柔弱弱，但，却又给人一种自立自强的感觉。 字如其人，这话，是真的。 浩然咧嘴一笑，“你放心，这些东西，我在天黑之前，都给你买回来！” 浩然说着，想到他娘的腿有了希望，激动的想要抱住隋缘，又觉得不妥，尴尬一笑，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去了。 隋缘做了早饭，不悔把饭菜端进赛大娘的房间，陪赛大娘吃完。 隋缘才把碗洗好，浩然已经提着大包小包药回来。 “不悔娘，你快来看看，这些药对不对？” 隋缘点头，上前打开药包，一一仔细检查，放在鼻子下细闻，点点头。 浩然乐坏了，“那个不悔娘，药材倒是没事，银针我也买回来了，就是那些辅助器具，怕是要晚上才能送过来了！” “已经很不错了，而且，那些辅助器具，暂时还用不到！” 当天下午，隋缘便熬煮了药汤，银针也一直放在药汤里煮，给赛大娘泡了脚，最后用银针给赛大娘扎。 “大娘，有感觉吗？” 赛大娘摇摇头。 “也不疼，也酸，一点感觉也没有！” “大娘，咱不急，这样子扎针，有过三五天，就能有感觉了！” 赛大娘闻言，惊喜万分，“真的？” 隋缘点头。 五天后。 赛大娘的腿，奇异般有了感觉。 “哎呀，麻麻的，酸酸的，还有点胀，有点火辣辣的！” 十天过后。 赛大娘居然可以自己站了起来。 “哎呀，老天爷，老天爷，我居然可以站起来了！”赛大娘惊呼。 浩然也激动的不行。 不能抱隋缘，抱着不悔转了几圈。 啊哈哈哈直笑。 一个月后，赛大娘可以握着高椅辅助，慢慢走路。 吃了晚饭，浩然放下碗筷，直直的看着隋缘，“不悔娘，你叫啥名字？” “隋缘！” 隋缘，随缘。 浩然在心里念了几遍，笑了笑，“那成，明日我就去衙门，把码头的街面改到你名下，我也和那租户说好，明年就不租他了！” “大娘的腿不是还没好么，不急！” 赛大娘笑了，“本来呢，也不急于这一时，但是不悔娘啊，当初为了我这腿，浩然没少给人下跪，只求那大夫给我瞧上一瞧，如今，真是菩萨保佑，让咱们遇上了你，我们知道，你带着不悔，讨生活不易，眼瞧着就要过年了，这事过年之前办了，有空，你过去拾整拾整，开年了，做生意啥的，也不会手忙脚乱，再来，也能安心给我治腿不是！” 见赛大娘这么说，隋缘也不在拒绝，“那我听大娘的！” 第三日，浩然把一张房契递给隋缘。 “喏，房契！” 隋缘伸手接过，紧紧捏住，然后，仔仔细细看了不下十遍。 才抬手捂唇，埋头红了眼眶。 终于，终于，有一个家了。 “不悔娘，有了这个店铺，你打算怎么办？”浩然问。 “做吃食吧！” “我以为你会开医馆呢，我瞧你医术很是了的！” 医术了的。 隋缘知道，她的医术的确了的，但…… 在这个异世，她毫无依靠，可不敢随便卖弄，免得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再者，开医馆虽然赚的多，但是，冒的风险，本钱也大。 进药材这一块就要很多本钱。 “我的医术，也只是皮毛，等以后再说吧！” “那你打算做什么吃食？” 隋缘想了想，拉了板凳坐下，她那腿，还是不适应长期站着。 “我那天在码头上看了看，都是些卖干物的，没有人卖汤汤水水，我就想着，我可以煮牛杂汤，做些包子馒头，面条什么的卖！” “牛杂汤，那是什么玩意？” “你没吃过的！” 浩然的嘴，最近可被隋缘的手艺养刁了，外面的东西，他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那你啥时候，煮了先给我尝尝！” “好，倒是好，不过，那东西煮少了，不好吃！”隋缘道。 浩然一拍腿，“这还不好办，少了不好煮，你就煮一大锅，让我那帮子兄弟，都尝尝，倒时候，你开张了，都去给你捧场，多好！” 隋缘闻言，大喜。 “那好，明儿，你带我杀牛的地方，买食材吧！” “成，我一会去借匹马来，明儿拉你去！” 想到要去借马，这么啰嗦，隋缘忙道，“不用马车，我走也是可以的！” “那可不行，一来呢，你腿不好，二来，你可是我浩然的大恩人，这事儿，听我的！” “那就麻烦你了！” 浩然大笑，“都是为了我这张嘴，麻烦啥！” 第二日。 浩然早早起来去借马车，隋缘也早早起床，做了早饭，让不悔在家陪赛大娘，和浩然一起去大街上买煮牛杂汤需要的材料。 先去香料店买了香料，又去菜市场买了萝卜，辣椒，花椒。 再去杀牛的市场买牛肚，牛肠，牛匪。 卖牛肉的地方，闹闹哄哄的。 隋缘跟着浩然身后。 那些卖牛肉的人，一见浩然，立即围上来。 “哎呀，浩然哥，浩然哥，买牛肉这种小事，你让人来说一声，我肯定把最好的送你家去！” “是啊，浩然哥，来我这看看，今儿才杀的牛，新鲜的很！” “浩然哥，那是嫂子吧，长得可真好看，浩然哥，好福气塞！” 浩然抬手，一巴掌拍在那人脑门上，“狗嘴，这是你浩然哥的妹子，你们睁大狗眼瞧清楚了，以后她来买牛肉，都给哥把称称准了，要是少一两，小心哥把你们摊子掀了！” 那人挨打也不恼，“浩然哥，你放心塞，浩然哥的妹子，就是我们大家的妹子，肯定照顾，肯定照顾！” “快，一人给哥来十斤上等牛肉，再把你们那些不要的牛肚，牛肥，牛肠给整理干净点，丢我马车上去！” 然后摸出一张银票，丢在桌子上，“拿去分！” “浩然哥，不用这么多！” 浩然瞪眼，“咋地，嫌弃你浩然哥的银子，是不？” “不是，浩然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人一个劲想要解释，边上人拉了拉他。 然后一个个把那些牛脚骨头，大骨往马车后的筐子丢，“浩然哥，这东西，没啥子肉，都卖不出去，你拿去煮汤，孝敬赛大娘！” 从买牛肉的地方出来，隋缘笑了笑。 “你笑啥？” “你挺受他们敬重的！” 浩然咧嘴一笑，“也不全是敬重了！” “那还有什么？” “真想知道？”浩然问。 隋缘摇摇头，“就是好奇，你不说，我不问就是！” “嘿，别啊，你问，你问啊，你问，我就告诉你！” 隋缘被浩然那样子，逗的乐不可支，“那这样子吧，要是我这牛杂汤煮得好，浩然哥你吃了满意，就告诉我，若是不好，你就不用告诉我了！” “成交！” 【010】美食牛杂汤 回到家里。 不悔已经把热水烧好。 腾出一口大锅，把骨头去血水，洗净，和调料，花椒，辣椒，盐，放锅里开始煮。 隋缘又开始洗牛肠，牛肚，牛肺，用面粉一个劲的搓，把腥臭搓去，洗干净，去恶水，最后也不切，整个放大锅盖上锅盖一起煮。 这边忙好，隋缘又开始洗萝卜，然后把萝卜切成一块一块，放在木盆子里备用。 把手放在鼻子下一嗅，一股子牛肉腥味，隋缘拿了盆子，打了水，拿了皂角仔细搓洗几遍，感觉干净了，才舀了面粉，加入温开水，发面。 一边，又拿了牛肉，洗干净，切块，放在菜板上用力剁。 “咚咚咚” 浩然其实，站厨房外，看隋缘进进出出忙碌许久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做起饭菜来，其实也这么好看。 简直就像是一副画儿。 又见隋缘拿着菜刀跺牛肉，忍不住上前，“你跺这么多牛肉做什么？” “做牛肉包子！” “要跺很多吗？” 隋缘闻言沉思，“那要看你有多少人！” “二三十个呢！” 二三十个人，那不是要百来个包子？ 隋缘呼出一口气，继续跺牛肉，浩然却浓眉一拧，“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个东西回来！” 大约半刻钟后，浩然欢欢喜喜的回来。 “不悔娘，你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隋缘闻言，放下菜刀，甩了甩酸疼的手腕，走出厨房，却见浩然抱着一个东西。 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绞肉机，我问包子铺借的！” 隋缘大喜。 有了绞肉机，以后她做包子就省力气多了。 “快，你还要绞多少牛肉，都拿来，我帮你！” 有了绞肉机，一大盆牛肉很快绞完，隋缘有些小意，“浩然哥……” 浩然哈哈大笑，“你别说，我也知道，你想让我帮你弄一个绞肉机对吧！” 隋缘点头。 “这有什么问题，你放心吧，保证在过年前，给你弄个回来！” “谢谢浩然哥！” “客气啥，以后有啥好吃，喊我一声就好！” 隋缘点头，开始跺白菜，和牛肉搅拌在一起，又把蒸笼洗干净，晾一会，把蒸笼上的水份晾干。 等到面粉发好，蒸笼已经基本上干了，大锅里，牛杂汤也冒出淡淡香味。 隋缘手脚麻利的包包子，放到蒸笼里。等到她把一百多包子包好，硬生生出了一身热汗。 上锅，蒸！ 想到浩然有好些个兄弟要来，隋缘又开始做别的菜肴，洗洗切切忙的不亦乐乎。 不悔懂事，总是默默的帮着隋缘洗菜，烧火。 六岁的娃儿，早熟的像个十岁的孩子。 “浩然哥，煮了什么，好香！” 院子里，传来吆喝声。 是浩然的兄弟们来了，每一个都提着东西，点心，酒，一下子，院子里闹哄哄的，很热闹。 不悔躲在厨房门口，露出两只眼睛，怯生生的打量他们。 也不知道，谁发现了不悔。 “嘿，娃儿，快过来！” 不悔闻言，扭头询问看向隋缘，隋缘一笑，摸摸不悔的头，又把不悔的衣裳整理好，“去吧，叔叔们都是好人，他们，会喜欢你的！” 不悔点点头。 忐忑的走到院子里。 “娃儿，来，喊声叔叔，叔叔给你糖吃！” 不悔犹豫片刻，露出白白的牙齿，天天喊了声，“叔叔！” “这娃儿真乖！”然后从兜里摸出糖，递给不不悔，“来，拿着！” “谢谢叔叔！”不悔笑了。 “来，叔叔这也有！” 一个人一把糖，不悔手小，捧不下，索性把衣裳掀起来，兜在衣服里。 不悔可爱懂事，嘴巴又甜，专挑好话说，倒是把这些年轻男子，哄得直乐呵。 “不悔，你娘做了什么好吃的，偷偷跟叔叔说说！” 不会大眼睛一转，装着小心翼翼，“我娘煮了牛杂汤，还包子牛肉包子，还有辣子鸡丁，卤牛肉……” “啧，不悔，快别说了，叔叔口水都流出来了！” 厨房，香气阵阵飘散而出， 院子里，桌子，碗筷已经摆好，好几次，有人站在厨房门口，问隋缘需不需要帮忙。 隋缘都笑着拒绝了。 直到菜肴一样一样端出去，有人忍不住，用手就抓了放嘴里。 “艾玛，这味道，比那些大酒楼都好！” “去，大酒楼的饭菜，你吃过吗|？”浩然不客气的打击。 惹来一阵哄笑声。 一顿饭，吃的大家汗流浃背，但，也直呼痛快。 就连赛大娘，也直夸隋缘厨艺好。 面对夸奖，隋缘淡笑不语。 看来，等赛大娘腿好了，她真的可以靠卖牛杂汤，包子馒头，卤肉之类，先把日子过下去。 收拾了碗筷，隋缘在厨房洗碗。 浩然站在厨房门口，“那个，不悔娘，他们说，过几日，再来吃饭，你看……” “好啊！”隋缘应声。 “那成，过几日，我让他们媳妇来帮忙！” “那倒不用，我一个人忙的过来！” 浩然愣，随即笑，“你是怕她们偷师吧？” “不是，是真的忙的过来！” 其实，也是她比较喜欢这种忙碌又踏实的日子，实实在在。 浩然笑，“那好吧，你忙得过来，就随你了，要是忙不过来，你说一声，我让他们媳妇来帮忙！”浩然说着，顿了顿，“还有，牛杂汤，很好吃！” 隋缘挑眉。 静静的等着浩然接下来的话。 “那个，我呢，其实，就是西街的地痞流氓，专门收保护费的！” 隋缘还未回过神，浩然已经跨步离开。 其实，地痞流氓也没什么的。 隋缘其实是想这么告诉浩然，但，一直等了几天，也没找到机会开口。 浩然明显开始躲她。 赛大娘的腿也好了起来，慢慢的，放开拐杖也能走，喜得赛大娘直夸隋缘是她的福星。 腊八。 隋缘煮了腊八粥。 浩然的兄弟们，也一起过来吃，一人一碗，吃了过后，直夸这隋缘煮的腊八粥好。 眼看就要过年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 浩然也不例外。 赛大娘开了单子，浩然去街上买，只不过，浩然多给买了几匹布料。 “娘，这是你的！” 赛大娘人逢喜事精神爽，拿着布料，乐呵的不行。 浩然把剩下的两匹递给隋缘，“不悔娘，这是给你和不悔的！” 【011】收拾打扫新家 隋缘错愕的不行，没想到，浩然还给她和不悔准备了。 她本来已经想好，找个时间去给不悔买件新年衣裳，图个喜庆。 伸手接过，隋缘感激朝浩然笑笑，“谢谢！” 浩然笑笑。 赛大娘却开了口，“不悔娘，这是应该的，你治好了我的腿，我们母子俩感谢你，真的！” “大娘……” 隋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要是她有金山银山，她肯定不会这般。 “别不好意思，听浩然说，码头那店铺已经空出来了，改明儿，让浩然带你过去看看，需要什么，先记下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好！” 赛大娘对隋缘的态度很满意。 不急不躁，就她这手医术，这厨艺，若是被医馆或者大酒楼知道，肯定抢着要。 偏偏她淡静如水，不起波澜。 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隋缘，“不悔娘，这是当初答应你的五十两银子，你收好！” 隋缘咻地站起身，“大娘……” “拿着吧，咱们一码归一码，既然答应了你，就应该给你，在一个，你在这照顾我，洗衣做饭二个月，我让浩然给你五两银子，算是薪饷！” “不，大娘，那五两银子，我不能要，这两个月，我和不悔在你这，白吃白喝，要不是你和浩然哥好心收留我们母女，我们母女，这会儿也不知道流落到哪儿去了……” 赛大娘见隋缘不像是说着玩，呵呵一笑，“那成，不要就不要，等你店铺开张，我让浩然包了红包给你！” 隋缘笑，算是答应了。 这份恩情，她也记在了心底。 几日后。 吃早饭的时候，浩然边夹菜，边说道，“不悔娘，早饭后，我带你去看看铺子！” 隋缘闻言，拿筷子的手一抖，“好！” 草草吃了早饭，隋缘快速的收拾，洗碗，整理自己，又给不悔收拾好，牵着不悔走在浩然身后。 走了大约一炷香。 “喏，就是关着店门的那间！” 隋缘顺着浩然所指的看去，大约四五米宽的店面，门是一块一块的木板，可以拆掉的那种。 浩然带着隋缘往前走，引来不少人侧目。 也有不少人打招呼。 “浩然哥，带人看铺子啊，不是听说，你那铺子，不出租了吗？” “带我妹子过来看看！” “哎呦，浩然哥，你这妹子真不错！” 浩然都笑笑咧咧应下了。 拿了钥匙开了锁。 或许是因为前一个租客比较懒，搬走的时候，也没好好打扫，整个屋子一股难闻气味。 浩然一下子骂了起来，隋缘抬手轻轻扇，不悔则捏住了鼻子。 店铺后面有一个天井，厨房，阁楼在厨房上。 厨房后，一个院子，边上一个茅草小屋，隋缘想，那应该是茅厕。 厨房角上，有一口水井。 总体而言，屋子不大，但，五脏俱全。 “不悔娘，这屋子太脏了，过几日，我喊几个人，彻彻底底打扫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隋缘道。 浩然摇摇头，又上了阁楼，一会快速跑了下来，“以前这人是养猪的吗？咋这么臭？” 隋缘只是笑。 好不容易有个家，再臭，她也能给它收拾干净了。 “浩然哥，这里，我自己打扫就好，真的！” 浩然闻言，犹豫片刻，“那成，要是忙不过来，喊我一声，还有需要买什么搬不动的东西，叫我一声！” “好！” 接下来几天，隋缘早上做了早饭，就带着不悔过来打扫，中午的时候回去做饭，下午又来打扫。 回到浩然家，做了晚饭，洗碗收拾好，倒在床上。 虽然累得浑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但，看着沉睡的不悔，隋缘觉得，生活，从来没有如此充实过。 花了五天时间，总算把店铺收拾干净，隋缘又从药铺买了艾草里里外外薰了一遍。 墙壁什么的，也是擦了又擦。 “啧啧啧，简直焕然一新啊！”浩然赞道。 隋缘笑。 “我打算趁过年前，把家具什么的买回来，浩然哥，你看……” “好啊，过年前买回来，等过年后，你就可以搬过来，准备开业的事儿！” “那麻烦浩然哥了！” 浩然摆摆手，“小事儿！” 第二日，先去家具铺子，买了床，柜子，桌椅板凳，脸盆，脚盆，洗脸架子，七七八八居然花去了十两银子。 第三日，去买了崭新的棉被，枕头，锅碗瓢盆。 又花去五两银子。 眼睁睁看着银子，只出不进，隋缘微急，不悔也捉急。 大年三十。 “来，浩然，这是给你的压岁钱！”赛大娘说着，把一个红纸包递给浩然，又摸出一个递给隋缘，“不悔娘，这是给你的！” “大娘，我……” “也没几个钱，图个好彩头！” 隋缘一笑，接下。 赛大娘又递了一个给不悔，“不悔丫头，这是你的！” “谢谢奶奶！” 年夜饭，浩然早早准备的充足，隋缘做的很丰盛。 鸡鸭鱼肉，都有。 “哎呦，多少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年夜饭了！”赛大娘说着，激动不已。 微微泛红了眼眶。 又继续说道，“今年，真是一个好年，我这腿也能走了，不悔娘俩，也有了个家，只盼着来年，浩然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浩然闻言，脸红。 “娘，说啥呢，吃饭！” 隋缘笑。 不悔乖巧懂事，专心吃饭。 “不悔娘啊，我听浩然说，店铺那边，你东西都置办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 隋缘当然希望越早搬过去越好，但，赛大娘和浩然的恩情，她不能轻易割弃。 银子，早或者迟，它都不会跑。 “等大娘，你腿好了，就搬！” 赛大娘闻言，满意。 “不悔娘啊，我这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开店铺，总是要趁早，这样子吧，因为新年，我有几个亲戚要来拜年，你先给做着饭，初六搬吧，初六后，我这就没亲戚来了，我那日看了看黄历，初六是个进住的好日子！” 黄历这些，隋缘都没有去想过。 可赛大娘都想到了。 “大娘……” 鼻子有些酸。 沉默好一会，隋缘才点点头，“我听大娘的！” 大年初一至初五，赛大娘的确有亲人来拜年，隋缘更是大展身手，做出各色佳肴。 赛大娘好几个亲戚打趣，不想回去，要在赛大娘这长住。 赛大娘却乐呵呵说，隋缘在西街码头开了铺子，大概初*就能开业，想吃，拿了银子，直接去买就是。 初五夜，隋缘便睡不着，不悔亦然。 母女二人，想到，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兴奋的整宿不能入眠。 初六。 搬家之日。 【012】进新家 天还未亮，隋缘就起来床，连不悔也连忙翻身起来。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兴奋怎么也藏不住。 其实，母女的东西也不多，基本上就是几套春夏秋冬换洗的衣裳，别的，就只有四双鞋子，真是少的可怜。 浩然一大早就出去借了马车来，因为赛大娘也想一起过去，顺便给隋缘添添喜气。 坐在马车上，母女二人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都是都是汗。 远远的，隋缘就看见了她和不悔的家。 也许，以后，她肯定不会住在这里，但，这却是她第一个家。 是人生的一个起点。 门口，早已经挂上了鞭炮。 那些人都是浩然哥的兄弟，一见到隋缘等人，立即点燃了鞭炮。 劈劈啪啪声中。 隋缘牵着不悔，快速的跑进屋内。 然后看着鞭炮燃尽。 “不悔娘，恭喜你！” “恭喜你，不悔娘！” “恭喜啊恭喜！” 面对大家的祝贺，隋缘笑了笑，手越发握紧不悔的手。 以前，她冷冷的，总觉得，除了妹妹，其他人都是外人，所以，几乎没有朋友。 今天。 她要学浩然。 哪怕是一个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却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地痞流氓。 “谢谢大家，今天晚上，来我这吃饭！” “哎呀，那感情好，不悔娘，我知道你这有米没菜，这菜啊，咱们哥儿几个去买，买回来，你给煮，一会再来几坛子好酒，就当咱们庆祝你入住！” 隋缘笑。 “好！” 然后连忙去扶赛大娘，“大娘，屋里坐，我洗锅烧水，给你泡杯茶！” 赛大娘点头。 隋缘扶一边，浩然扶一边，把赛大娘小心翼翼的扶进了厨房。 不悔拉了椅子，“奶奶，你坐，慢一些！” “还是我的不悔丫头好，知道心疼奶奶！”赛大娘说着，坐下，却拉着不悔的手。 悄悄塞了个荷包给不悔。 “奶奶……” 赛大娘把不悔拉到怀中，“好丫头，先不要告诉你娘，晚上，等奶奶走了之后，再给你娘，不悔是懂事的孩子，一定会答应奶奶的，对不对？” 不悔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点头。 小心翼翼把荷包放好。 隋缘忙着生火，洗锅，烧水、 柴米油盐酱醋茶，早已经全部买好，连柴火也买了好多，堆在厨房后的院子里。 水烧开之后，隋缘泡了一杯茶，递给赛大娘，“大娘，你喝茶！” 赛大娘接过茶，笑道，“不悔娘，以后，让大家喊你名字吧，老是不悔娘，不悔娘，怪不好的！” “大娘，我听你的，以后，我会让大家喊我阿缘！” 赛大娘点头，“阿缘，你可有发现，你和去年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 隋缘笑。 “有，大娘，以前的我，太孤僻了，一心想着，只要对不悔好，就好，但是认识浩然哥和大娘你之后，我才发现，其实，人，有的时候，应该博爱才好！” 以前，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不必太热情，太热情了，人家会以为你别有所图，也不要太冷淡，太冷淡了，人家会以为你不好相处！” 赛大娘挖心挖肺的话，隋缘很感动。 “阿缘啊，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哭！” 隋缘闻言，又噗嗤笑了起来。 “大娘，你先坐着，我去发些面粉，一会做些糕点出来，让大家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 赛大娘点头。 看着细细的面粉，磨细的糯米粉，隋缘想着，若是还有鸡蛋，蜂蜜，蔗糖，她可以做些糯米蒸糕。 蔗糖，鸡蛋家里都已经有了。 隋缘忽然想起，码头边上，好像有一家卖蜂蜜的铺子。 “大娘，你先帮我看一会家，我出去买点东西！” “去吧，去吧！” 隋缘来到卖蜂蜜的店铺。 掌柜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热情的很，“哎呀，是浩然哥家的妹子啊，快进来，快进来！” 隋缘点头，“掌柜，我叫阿缘，掌柜以后喊我阿缘就好！” “成，阿缘妹子，你要买蜂蜜吗？” “是的！” “那你随便看看，我这的蜂蜜，可是这整一个码头最正宗的，蜂蜜又浓稠，味道也好！” 掌柜说着，拿起舀蜂蜜的勺子，舀起来给隋缘看。 隋缘瞧了瞧，也用掌柜递来的筷子，沾了尝尝，味道的确不错，也很浓稠，“这一坛子多少钱？” 掌柜一看隋缘，一出手，就买了一坛子蜂蜜，乐坏了。 “这一坛子卖给别人，至少要十两银子，不过，阿缘妹子是浩然哥的妹子，浩然哥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给阿缘妹子打个折，就收阿缘妹子七两银子，不过阿缘妹子，你蜂蜜用完之后，坛子能不能还我？” 七两银子。 虽然有点贵，不过，也不可能一次就用完，而且，这么大一坛子，至少可以做好百来个糯米蒸糕。 “掌柜，你能帮我送过去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掌柜说着，朝后面喊了一声，“孩儿他娘，出来看店！” 然后走到一边，抱起一个没有开封的坛子，“走，我给你送过去！” “那银子？” “一会再给，不急这一会！” 赛大娘见隋缘买了一大坛子蜂蜜，惊讶的不行。 掌柜放下蜂蜜坛子，笑嘻嘻跟赛大娘打招呼，“赛大娘，身体可好！” “好好好，劳你小子记挂着，店铺生意可好？” “好好好，大娘，有浩然哥在，生意好得很！” 以前，这西街码头，三帮六派，一天收保护费的，都要七八次，他们这些小商贩苦不堪言，直到浩然哥揭竿而起，把那三帮六派的老大给狠揍了一顿，一统了西街。 虽然保护费依旧收，但，一个月交六十文钱，实在和以前一个月四五百文比，实在好太多了。 “那就好，这是阿缘，以后，你可要多多照顾一二！”赛大娘说道。 “赛大娘，你放心，这事儿，你不说，我也会记在心里的！” 赛大娘笑，“阿缘啊，这是蜂蜜铺子的何掌柜，以后，你就喊他一声何哥！” 隋缘点头，“何哥，这是买蜂蜜的银子，你收好！” 何掌柜笑嘻嘻收下，“那阿缘妹子，赛大娘，我先回去了，阿缘妹子，以后有事喊我一声，需要蜂蜜，也来找我，我给你便宜些！” “好！” 何掌柜走了。 赛大娘才问道，“阿缘啊，你买这么大一坛子蜂蜜做什么？” “大娘，你且等着，一会就知晓了！” 【013】糯米蒸糕 见隋缘这般说，赛大娘也来了兴趣，乐哈哈道，“不悔，瞧瞧你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悔笑。 隋缘也笑。 走到一边舀了糯米粉倒在盆子里，用温开水把糯米粉微微拌匀放在盆子里备用。 又打了十五个鸡蛋，放在瓷盆里，用力搅拌，直到感觉鸡蛋已经被打匀，才倒入糯米粉内，又往里面加入蔗糖，蜂蜜。 用力拌匀。 轻轻蘸了点放到嘴里尝试了一下，感觉甜味适中了，隋缘才把糯米粉捏成一个圆团，上面抹平，放在垫了纱布的蒸笼里蒸！ 隋缘怕不够，一共做了十个，把十个蒸笼都蒸满。 不悔烧火。 一炷香之后，糯米蛋糕的香气慢慢溢出。 “哎呀，阿缘，这糯米蛋糕，可真香！” 隋缘笑，“大娘，这糯米蛋糕可是个好东西，因为它是蒸的，有鸡蛋的营养，还有蜂蜜的营养，最适合老人家吃了！” 赛大娘闻言，没好气瞪了隋缘一眼，“感情，我老婆子在你眼里，成老人家了！” “大娘，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糯米蛋糕香气扑鼻下，倒也欢乐无穷。 而店铺外，因为香气，集聚了不少人。 对着隋缘的店铺指指点点。 浩然一群人老远就闻到了香气。 “哎呀，谁家做好东西吃了，这么香！” “是啊，浩然哥，你面子大，有空打听打听，让弟兄们打打牙祭呗！” 浩然闻言，抬手一人一巴掌，打在他们脑袋上，“一群蠢货，你们觉得，这么香的东西，西街有人做得出来！” 心中已经猜到，这可能是隋缘做的。 在瞧见隋缘店铺门口，围着的人时，浩然十分肯定了。 跳下马车，浩然大喝，“干哈呢，干哈呢！” 路人有的不认识浩然，被浩然一吓，脖子一缩，有的认识，连忙说道，“浩然哥，听说这店铺是你家妹子，你妹子卖什么的？” “卖吃食！” 香气越来越浓郁，浩然也烦躁起来，“哎呀，初八，我妹子初八开业，到时候，你们都来捧场，当是给我浩然一个面子！” 说完用力推门进入店铺。 香气更甚。 浩然的兄弟们，抬着装了菜的筐子，急急忙忙朝厨房走。 后面也有贪嘴的人，悄悄跟上。 厨房里。 隋缘正打开蒸笼盖子，拿了筷子在糯米蛋糕上轻轻一压，不粘筷子。 “好了！” 把手放到冷水里浸泡了一下，拧住纱布，把蛋糕提起来，放在菜板上。 不悔扶住赛大娘，站在一边，口水直咽。 “阿缘，阿缘，快切一块给我们婆孙两尝尝！”赛大娘急切说道。 隋缘点头，拿起菜刀对半切开，用筷子夹了放在碗里，连筷子一起递给赛大娘，又夹了递给不悔。 赛大娘拿起筷子，夹着咬了一口。 “唔……” 这一辈子，她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香软可口，糯而不粘，松而不散，又鸡蛋的味道，又有蜂蜜的味道，更有糯米的甜香。 真真是好味道。 不悔也吃的幸福极了。 以前，这些东西，她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砰砰砰几声。 是用力丢框子的声音。 然后厨房门口，以浩然为首，把厨房门口给堵的严严实实。 “浩然哥，你们回来了，正好，我这做了糯米蛋糕，我切了，大家尝尝味道！” 隋缘笑眯眯说着，把糯米蛋糕切好放在竹子编制的筲箕里，又拿出了两个切了，才端了递给浩然哥。 浩然接过，吼一声，“往后退！” 说完，拿起一块糯米蒸糕，就吃。 浩然兄弟们，争先恐后，一人拿起一块，让开位置，走到一边吃，就连贪嘴跟着进来的，也拿了吃。 一人一块，三个糯米蛋糕，分了个干干净净。 浩然一块糯米蛋糕下肚，准备拿第二块，才发现筲箕内空空如也，气的他怒瞪众人，又发现，多了许多根本不认识的人。 浩然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隋缘站在厨房门口，见她做的东西这么受欢迎，抿嘴笑了起来。 “浩然哥，蒸笼里还有，我再切几个！”说着，从浩然手中接过了筲箕，转身去切糯米蛋糕。 浩然却大声吼了起来，“去去去，都给我外面找板凳坐着，一个个挤在厨房算怎么回事！” “那浩然哥，一会，你可不能偷吃，记得把那糕点端出来，大家一起吃哈！” 浩然闻言，抡起拳头。 小兄弟们，一哄而散…… “浩然叔叔，这块糕点给你，娘还在切呢，不悔偷偷拿来给你的！” 浩然闻言低头，见不悔双手捧着碗，笑眯眯有些怯生生的看着他。 浩然一笑，“还是不悔好！” 拿起糯米蛋糕，吃了起来。 赛大娘看了看浩然，看了看不悔，又看了看忙碌的隋缘，笑了起来。 隋缘又切了三个糯米蛋糕放在筲箕里，浩然端出厨房，随即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走的也慢吞吞。 等他走到店铺的时候，硬生生三块糯米蛋糕下肚。 厨房。 “阿缘啊，你打算卖这个糯米蛋糕吗？”赛大娘问。 隋缘点头，“卖的，和牛杂汤一起卖，还打算做些包子馒头的！” 赛大娘点头。 “那你娘俩肯定忙不过来，要不要找两个人来帮忙？” 找两个人帮忙？ 隋缘想了想，暂时还是不要了。 因为她暂时还没有一文钱的盈利呢。 “大娘，暂时不要了，请人的事儿，等生意稳定了再说！” “这样子也好，稳打稳实，要不，你给管饭，我过来帮你收钱，让浩然给你断碗碗汤的，你只管在厨房忙活就好！” “大娘，这……”隋缘难为情极了。 “啊哈哈，你也别难为情，实话告诉你，我和浩然，完全是过来蹭吃蹭喝！” 隋缘闻言，一笑，“我欢迎！” “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隋缘点头。 晚上的饭菜，隋缘做的很丰盛，十来个菜，还有一大盆又麻又辣的牛杂汤，划拳喝酒，热闹非凡。 酒足饭饱，大家都告辞回去。 隋缘在厨房洗碗，收拾。 不悔和浩然在外面扫地，两人偶尔碰头，惹得不悔呵呵呵笑了起来。 浩然怜爱的摸摸不悔的头。 洗好碗，赛大娘，浩然准备告辞。 “不悔娘……” 浩然刚开口，赛大娘给了他一巴掌，“叫啥不悔娘，叫阿缘！” 浩然愣，隋缘低头浅笑。 愣愣片刻，浩然恍然大悟，“阿缘，今儿外面好些人追问，你这糯米蛋糕什么时候有卖，我就开口说，你这店铺初十开业，你看，来得及吗？” 初十，这么快，隋缘有些急了…… 【014】小心思 浩然见隋缘犹豫，连忙问道，“怎么了？” “浩然哥，初十开业，别的都好，可是，这招牌，我还没去做！” 浩然闻言，呵呵直笑，“这事，你放心，你只需要告诉我，店铺打算叫什么，我保证初十的时候，招牌肯定送到！” 虽然闻言，释然一笑。 她怎么就忘记了，浩然的本事。 “隋记！” “隋记，你的姓？”浩然问。 隋缘点头。 “也成，简单又好记，阿缘啊，接下来，你就忙着开业那日需要的东西吧，我觉得，你这个糯米蛋糕可以多做点，我相信那日肯定会买抢的！” 隋缘笑，“我记住了，浩然哥！” 浩然背起赛大娘，走到门口，又对隋缘说道，“关门进去吧！” “浩然哥，你们先走，我再关门！” “那可不成，我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个老婆子，走夜路不怕，但是你一个小娘子，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娃儿，总归不太好，你关门，把门阀栓死了，我就走！” 隋缘闻言，心微一酸涩，“那浩然哥，你慢些！” 浩然笑的露出了牙齿，“快关门进去吧，早些睡！” 隋缘点头，关上门。 让浩然的笑脸越来越小，最后不见。 隋缘背抵在门板上，然后噗嗤一笑。 咚咚咚跑去厨房，拉着不悔的手，“不悔，不悔，我们终于有属于自己的家了！” 这个家来的不易。 也来的很易。 不悔也笑，母女二人拉着彼此，又跳又叫，最后隋缘一抱抱住不悔。 “不悔，以后多笑笑，多说话吧，别每日愁眉苦脸，日日夜夜担心，我会丢下你离开，可是不悔你知道吗，再不能行走那半年，我有多害怕，你出去就再也不回来，把我一个人丢下！” 不悔听着，好久之后，才哇一声哭了出来。 “娘……” 原来，害怕被抛弃的不止她一个人。 “不悔，以后我们都要开开心心的，努力赚银子，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存够了银子，换一个大大的店铺，然后赚更多的银子，购买宅院，田地！” 那种日子，太美好了。 不悔点头，又哭又笑。 洗脚洗脸，母女二人相拥而眠。 睡梦中，母女二人皆含笑，那么的幸福…… 大街之上，偶有行人三三两两，再有就是打更的更夫。 浩然背着赛大娘，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娘……”浩然低唤。 “嗯！”赛大娘应了一声，等着浩然接下来的话。 “娘，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娶了阿缘，你会不会……”浩然说着，顿了顿。 终归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赛大娘一愣，随即一笑。 “我以为你会再忍过一月半载呢！” 浩然闻言诧异。 感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也不想想，你是谁十月怀胎生下来，一把屎一把尿拉扯长大的，你那点心思，还能瞒得了我？” 浩然笑笑。 “娘，感情你早知道了！” “我能不知道么，当初，你把人领家里来，我就猜想，这小子吃了啥药，忽然开窍了！” “可是娘，阿缘她……” 赛大娘闻言，伸手揪住浩然的耳朵，“臭小子，要不是老娘使计，你等十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唤她阿缘！” “娘，疼！”浩然说着，随即马屁，“不过娘这般为儿子，就是疼死，耳朵揪下来，儿子也毫无怨言！” 赛大娘笑，松开了手。 “傻子，就阿缘那性子，那模样，那气性，娘可是喜欢的紧，虽然带着一个不悔，但娘不在乎，更别说，我一瞧不悔就觉得亲，感觉跟自己亲孙女似的！” “娘，你这是看对眼了，所以怎么瞧，怎么好！” 赛大娘笑，“敢情你小子不是看对眼了，怎么看怎么好，事事跑的比谁都勤快，不过，你可要好好表现，早早抓住了阿缘的心，莫让别人抢了先机！” 浩然咧嘴。 他这老娘啊，就是好。 开明通透的很呐。 回到家里，浩然打了烧了热水给赛大娘洗脚。 “娘，过些日子，我想进京城一趟！” 赛大娘闻言，一惊，“浩然，六年了，咱们找了六年了，依旧没有消息，你何苦……” “娘，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不管怎么说，当初总归是我误了人家，若是能够找到她，我愿意负责！” “要是找到了人，阿缘你打算怎么办？”赛大娘怒声问。 “娘，若是找到了，她未嫁，我就娶了她，至于阿缘，我又没表示什么，她对我，也没啥感觉！” 赛大娘怒急，扬手给了浩然一巴掌，“混账，糊涂，我说了多少次，京城，咱们能不去，就不要去，当年，你一去，差点回不来，浩然，听娘一句，那儿的荣华富贵，咱不要贪，你就顶着这一张脸，安安稳稳一辈子多好！” 脸上火辣辣的疼，浩然叹息一声。 “娘，我不是贪京城的荣华富贵，我只是……” 拿了脚布给赛大娘擦脚，浩然才继续说道，“那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我不能……” 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有的坚持，是必须的。 “是，你不能，这些年，咱们托了多少关系寻找，你也偷偷去了几次，可是浩然，有一点音讯吗？” 赛大娘说道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事儿，你看着办吧，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一早，你还要去帮阿缘做牌匾！” “娘也早些睡！” 第二日一早，隋缘便早早起来，洗锅，做饭。 现在天气冷，隋缘想着，很多食物都能够多放些时日。 她可以做一些，点心什么的，等初十的开业，送给浩然以及浩然的兄弟们。 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 “娘……” 不悔穿了衣裳下楼来，隋缘笑了笑，“再睡会吧，等开业以后，你就是想睡，怕是也没机会了！” “才不睡呢，不悔要勤快一点，帮着娘干活，努力赚银子！”不悔说着，呵呵一笑。 那种食不果腹，三餐不继，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日子太苦了。 如今，日子这么好，她要珍惜。 六岁的孩子，其实懂的很多很多。 开门的时候，浩然坐在马车上，身子靠在马车门框上，摇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隋缘笑，“浩然哥，你好早！” 浩然也笑。 “浩然哥，你吃早饭了吗，我做了吃的，正打算带一些过去给大娘！” 浩然闻言，笑的更开心，“还没呢，你早上做什么吃的了，我娘哪儿，你就不必送了，我已经把人给你送过来了！” 说着，把赛大娘扶下马车，进了厨房，吃了东西。 “阿缘啊，家里有我娘，你跟我去牌匾铺子，和老李头说说，牌匾的注意事项，顺便去牛肉市场，和大家把价钱说好，叫他们以后把牛内脏给你送过来，免得你每天早上跑来跑去！” 浩然想的这么周到，隋缘自然答应，点头，“好！” 一天下来，浩然拉着隋缘到处跑，买东西，又花去二十两银子，定了一个月的牛内脏。 还买了些别的东西，几乎是万事俱备，只等初十开业。 【015】开业大吉 初十一大早，几乎半夜三更，隋缘就起来，点了油灯，洗锅烧水洗脸洗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黑蒙蒙的天，隋缘抿嘴笑了起来。 这种满怀期待的奋斗日子，忙碌又踏实。 不悔也早早的起来帮忙，和隋缘母女二人分工合作。 称了面粉，蔗糖，蜂蜜，鸡蛋，隋缘算了一个糯米蛋糕的成本大概在五十文，她把蛋糕切成十六块，五文钱一块，一个糯米蛋糕下来，能够赚三十文钱。 要是买两块，可以卖九文钱。 虽然少了一文钱，不过，隋缘想着，前途一片光明，心情大好。 努力揉糯米粉，把蛋糕做成圆团，放在蒸笼上蒸。 一边蒸糯米蛋糕，隋缘还一边做了早饭，瘦肉稀饭，水煮蛋，凉拌小菜，一一摆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天才微亮。 门口处，浩然跳了跳，脚底心已经冻的麻木，天还没亮，他就起床去老李头家拿隋缘的店铺牌匾。 又一路扛到这里，手冷，脚一冷。 还未到门口，浩然就闻到阵阵香甜的香味，用力吸了吸，才伸手去敲门。 “砰砰砰” 隋缘在厨房，一猜就知道是浩然来了，连忙去开门，打开门，见浩然在门口，扛着牌匾，鼻子都冻青了，“浩然哥，你快！” “先不进去了，你把楼梯拿来，我把这牌匾给你先挂上去！” 隋缘一愣，“哎！”应了一声，跑进后院搬了楼梯出来，摆好，浩然扛着牌匾上去，门正中央，浩然昨儿就盯了钉子。 这会直接把牌匾挂上就好。 “红绸呢，阿缘啊，去把红绸拿来！” 浩然说着，跳下，站在地上，抬头看牌匾，左看看，右看看。 隋缘跑进屋子，拿了红绸出来，递给浩然，“浩然哥，给！” 浩然接过，爬上楼梯，把红绸盖上。 跳下，呵呵直笑，递给隋缘一个红包，“阿缘，这个给你，是我和我娘的一点心意！” 隋缘犹豫片刻，觉得这是一个好彩头，伸手接过，“谢谢浩然哥！” “谢我干哈，早饭做了吗，我饿死了！” “做了，做了，浩然哥，你快跟我进来，我煮了鸡蛋，你趁热吃！” 浩然欢欢喜喜吃了两碗肉粥，三个鸡蛋，两块糯米蛋糕，吃的饱饱的，才说道，“好吃，阿缘啊，你给我装点留着，免得一会我娘来了，被那些兔崽子给吃完了！” “大娘一会怎么来？”隋缘问。 “一会有人去接我娘，放心，肯定在吉时放鞭炮！” 早早的，赛大娘和浩然兄弟都给了隋缘红包，里面也没多少钱，大家图个吉利，隋缘也图个吉利，欢欢喜喜收下。 吉时到。 鞭炮点了起来，隋缘拉下红绸，隋记算是开业了， 早上，码头上已经有了行人，见新开了一家隋记，好奇的人很多。 不过，上次吃过糯米蛋糕的，都挤了过来。 搬了桌子摆在门口， 浩然把糯米蛋糕端出来，放在桌子上，吆喝道，“都过来买啊，糯米蛋糕，五文钱一块，两块九文钱，便宜又好吃，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买了还想买！” 浩然这么一吆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有的纯粹给浩然面子，掏了钱买。 隋缘站在一边，抿嘴浅笑。 幸亏有浩然，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吆喝。 “阿缘，打包！” 隋缘应了一声，立即上前把糯米蛋糕用夹子夹起，放到洗干净的芭蕉叶上，包起，用一根稻草拴住，递给买糯米蛋糕的人，顺便收钱。 浩然负责吆喝，隋缘负责打包，偶尔，两人相看一眼，快速扭开头，纷纷脸红…… 【016】慢慢升温 虽然相视的时间极短，极短，却在彼此心中都留下太大的波动。 隋缘立即扭开头，继续包糯米蛋糕，浩然也继续吆喝。 卖牛肉的也送来了牛内脏，硬生生拖了一马车，那人跳下马车，呵呵直笑，“浩然哥也在啊！” 浩然立即眼一瞪，眉一拧，“去去去，拉到后门去，这儿做生意呢，以后都拉后门！” “哎，好呐！”那人说着，坐到马车上，把牛内脏拖到后门去。 浩然手一指，“你们几个去后门帮着把搬进院子！” “哎，好呢，浩然哥！” 几个人立即朝后院跑去。 浩然又对隋缘说道，“你去忙牛杂汤吧，这，我们几个够了！” 隋缘点头，朝厨房走去。 走到厨房，几框牛内脏都已经被下到了厨房后的小院子里。 那送牛肉的姓张。 正在后院说着牛肉铺子忙，但闻着厨房香气，又舍不得走，一直唧唧歪歪拉着浩然几个兄弟，问东答西。 “张哥，你等等！” 隋缘在厨房喊了一声，连忙提着一个篮子走出厨房，“张哥，这里面是些糯米蛋糕，我接下来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去牛肉铺子那边，你帮我拿去分一下，一人一份，我都包好了！” 张哥呵呵一笑，“这怎么好！” 却伸手接过，面上，心里都越发的欢喜。 “张哥，以后送牛内脏，还要麻烦你们呢，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一点心意！” “呵呵，好，好，那大妹子，祝你生意兴隆哈，篮子，明儿拿来还你！” “谢谢张哥！” 张哥提着篮子，欢欢喜喜的离开。 隋缘拿了围裙套上，厨房里，不悔已经烧了热水，隋缘提了热水，先把牛内脏的恶水洗去。 又用面粉用力搓洗，直到把三框子牛内脏洗完，手都起了折皮。 又把洗好的内脏放到锅里去血水，捞起来晾去水分，切了放在加了调料的锅里煮。 一下子就煮了满满的两锅。 店铺内。 浩然喊累了，换小兄弟上。 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半个身子靠在桌子上，一手拿着个茶杯，“喊大声点，你没吃早饭吗？” 小兄弟闻言，立即扯开了嗓子喊。 “糯米蛋糕，五文钱一块，九文钱两块！” 隋缘在厨房里听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赛大娘握住拐杖慢慢走近厨房，“阿缘啊，这糯米蛋糕卖的不错呢，你做了多少个？” “三十个！”隋缘道，擦干了手，扶赛大娘坐下。 这么多！ 赛大娘愣了愣。 隋缘笑，“大娘，我知道，这码头边上，都是做粗活的，五文钱一块的糯米蛋糕挺奢侈的，这不，今日开张，大家伙来帮忙，我总得要做点什么，让他们带回去，给家里老人孩子不是！” 赛大娘闻言，恍然大悟，“还是你想的周到！” “那大娘，你先着着，我先把馒头和包子做了，免得中午，大伙没的吃！” “你忙着，我去外面看看！”赛大娘说着，站起身，慢慢朝外面走去。 不悔立即站起身，“奶奶，我扶你！” “好好，不悔扶奶奶，不悔可是奶奶的贴心小棉袄，暖和的很呐！” 赛大娘和不悔乐呵呵走到店铺，却见浩然坐没左相，赛大娘拿起拐杖不轻不重的敲下去，“好好坐着不会啊，去厨房帮阿缘瞧瞧，需要提水不！” 浩然闻言，想到厨房，这会子只有隋缘，脸一红，朝厨房走去…… 【017】好的开始 厨房里。 隋缘正在忙活着包包子，灶空里，柴火发出噼啪噼啪燃烧的声音。 牛杂汤也冒出了浓浓的香气。 浩然走进来，站在厨房门，静静的看着正在忙活的隋缘，忽地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但，浩然这一刻，却是真心想笑的。 隋缘忽地回头，见是浩然，抿嘴一笑，“浩然哥！” “嗯！”浩然应了一声，走进厨房，“过来看看，你需要提水不？” “水缸应该还满着，我刚刚自己提了几桶倒进去！” “这种事儿，以后让男人做！” 浩然说着，打开水缸上的木盖子看了看，果然，满满的，又放了回去。 立在一边，看隋缘包包子。 “包这么多，你不累吗？” 隋缘闻言笑，“不累，我挺喜欢这种生活！” 忙碌，却又充实。 “你打算一辈子做一个商妇？”浩然问。 隋缘想了想，“我自力更生，商妇也没什么不好啊！” “的确！” “浩然哥，你在伏羲城认识的人多，你能不能帮我去那些大酒楼问问，有没有掌柜要定糯米蛋糕的！” 浩然歪头，不解。 “浩然哥，刚刚大娘和我说过，这码头上，都是做粗活，体力活的人居多，大家只需要填饱肚子就好，糯米蛋糕太贵，偶尔买点吃吃还可以，经常吃肯定没有的，所以，我想，东街那边，豪华的酒楼居多，若是去联系一家，我专门做了糯米蛋糕给他们……” 浩然一拍掌，“这注意好啊，东街那边，富贵人居多，他们嘴刁，又喜欢新鲜食物，改明儿，我去聚仙楼给你问问，我和那儿的掌柜熟，不过，你得做些给我带过去，让掌柜免费尝尝！” “好！” 牛杂汤一好，浩然开始吆喝。 “牛杂汤，三文钱一碗，在加两个馒头，两包子，又饱，营养又好！” 有人忍不住，想试试。 “那来一碗，两个馒头！” 五文钱，若是能吃得饱，免得跑回家去吃一顿饭，少扛一趟货。 一趟货，价钱高的，有十五文钱呢。 “好嘞，你先做着！”浩然说了一声，手一指，“你，进去端牛杂汤，记得，别把汤洒了！” “好呐！” 一碗牛杂汤，两个馒头下肚，肚子暖烘烘的，牛杂汤滋味又好，有点辣，有点麻，又不是很辣很麻，滋味特别好。 给人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大大方方给了五文钱，刚好有活，欢欢喜喜的去干活了。 两大锅牛杂汤，连卖带吃，连骨头，都啃的干干净净。浩然好他的兄弟们，坐在店铺门口，直打饱嗝。 好多人走的时候，表示明天还会再来。 东西都吃光卖光送光，也算得上开业大吉吧，隋缘这么想着。 接下来两日，早上卖点淡粥，包子馒头，也能赚上一百多文，中午卖牛杂汤，包子馒头，赚上三百文，一天下来能赚四百文。 母女二人暗暗的欢喜着。 只不过，下午就格外空闲。 隋缘想着，她必须弄点什么东西，在下午卖，不必赚多少，有个几十文，也是好事！ 【018】好消息 因为隋缘店铺收拾的干净，东西又美味可口，价格公道便宜，来吃早点，牛杂汤的人越来越多，隋缘和不悔两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浩然哥一大早就把赛大娘背了过来，赛大娘坐在门口收钱，浩然帮着端端粥，牛杂汤，收拾盘子，隋缘负责夹包子，舀粥，不悔负责洗碗。 各自忙着。 偶尔，隋缘，浩然目光相视，随即两人都慌慌张张撇开，心中各自起了涟漪。 只是糯米蛋糕，卖的并不好。 换句蜂蜜店何哥的话，不是不好吃，只是太贵了，大家伙舍不得。 当然，偶尔也有人买个一二块，带回去给家里孩子。 一顿午饭忙活下来，浩然懒洋洋的坐在凳子上，身子往后，靠在桌子上，两腿交叠。 “累死我了，还好是冬天，要是夏天，还得热死我！” 不悔在一边瞧着，连忙上前，“浩然叔叔，你那里酸疼，不悔给你捏捏吧！” 浩然一愣，随即乐呵呵道，“好啊！” 不悔抬起小手，在浩然肩膀上捏捏，又握成拳头给浩然敲敲背。 一副小丫鬟样子，把浩然伺候的。 满脸全是笑。 “呵呵，不悔丫头，敲得可真舒服！” “浩然叔叔，要不要再重一些？” 浩然闻言，更了呵了，“好啊，好啊，不悔给我敲重些！” “好嘞！”不悔说着，给浩然敲得更重些，还贴心的问，“浩然叔叔，会不会疼？” “不会，不会，就这么敲，舒服！” 赛大娘坐在一边瞧着，乐呵呵直笑。 不悔这孩子，懂事，知道心疼人，也知道拉拢人心。 隋缘从厨房出来，瞧见这和乐一幕，抿嘴笑了起来。 刚想开口说话，一辆马车停在店铺门口，一个男子跳下马车，东张西望看了看，才看向店铺内，瞧见浩然，欢喜一笑，“浩然哥！” 浩然闻言，眯眼，懒洋洋看去，在瞧见来人时，懒散瞬间散去，朝不悔示意点头后，站起身，“祝兄弟，你咋刚来了？快坐，快坐！” 祝兄弟呵呵一笑，“浩然哥，不坐了，林掌柜回来了，我跟他说起，你去聚仙楼找过他的事儿，林掌柜叫我过来接你，顺便把那个糯米蛋糕带一些过去，他要亲自尝尝！” “好说，好说！”浩然说着，却一定要让祝兄弟坐下，让隋缘去厨房准备糯米蛋糕，有让隋缘给祝兄弟切上几块过来，让祝兄弟尝尝！ 隋缘点头，不一会，切了糯米蛋糕端出来。 “哎呀，闻着就特别香呢！”祝兄弟说着，拿起尝了尝，点头，“好吃，甜而不腻，松软可口，入口即化！” 几块糯米蛋糕下肚，祝兄弟才说道，“浩然哥，走吧！” 浩然点头，“阿缘，你一起去吧！” 隋缘想了想，点头，交代不悔好好看着店铺，赛大娘表示她也会留下来陪不悔。 隋缘拧了篮子，和浩然哥一起上了马车，朝东街的聚仙楼而去。 聚仙楼，在东街最繁华，最热闹的大街上，占地广，酒楼修建的很奢华阔气。 站在聚仙楼门口，隋缘轻轻的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