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一梦香》 第一章 青楼歌谣 元末,一名青楼女子在章台上起舞弄影,她唱一首歌谣,“自古英雄,爱美人我朝枭雄更爱江山,打了江山,坐了江山,稳了江山,就要丢了美人,我朝美人兮,红绡帐里……” 公元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戎马一生,结束了大元王朝,偏安于应天府,明初,洪武之治后国泰民安,太祖常游乐与山川之上,有一座山最常去,取名为“如来山”。 公元1369年,如来山地底岩浆喷发了,岩浆燃烧,喷泻,四射。厚厚的火山灰,落在庄稼地里,落在山花草地上,落在房屋里,使来山周围的生灵如涂如碳。 山脚下,有一颗草,它深深地扎根在泥土里,这里的土地神曾经丈量过,深入地底下的茎大概有二十丈深。它们交错纵痕,见缝插针,有的和其他的仙草交缠在一起,有的直伸到地下水边,汲取养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施恩草要给周围的生灵做三百十四天的祈福,祈求冬无酷寒,夏无炎暑,秋有硕果,春有嫣红,祈求周边的百姓安居乐业,五谷丰登,旱无缺水,润不毁田。它祈福的方式很简单——不论它是否枝繁叶茂,只要它伸出两片枝叶,展开八字形,向天空默念祈福语——“如来山草,施恩布德”,这一天就会风调雨顺。 那些火山灰虽然能夺取如来山周围繁华的容颜,但是奈何不了幽幽静静的施恩草,它可以借助根茎的力量继续汲取大地的精华延续生命。铜铁锡金,磷钾钙……焦灼的枯枝败叶在风和雨水的作用下又成了它源源不断的受供养的原料,施恩草越发壮大。渡尽劫波,如来山上的余孽,占尽了风光。 住在山脚下的荼蘼春喜欢上山采菜山药,背着背篓来到山上,同行者有百灵鸟,猫头鹰,田鼠和山鸡。它们离如来山只有几百里远的时候,遇到一片绿草丛生的湿地,步伐匆匆的荼蘼春正准备驻足的时候,脚下的泥巴打滑了,他一脚陷进了淤泥,接着整个身躯都开始下沉。 下沉的荼蘼春拼命地挣扎着,他抓着沼泽边的芦苇边的芦苇,可是芦苇草已经腐烂,也沉进了泥沼。百灵鸟啾啾叫个不停,在上方盘旋;田鼠像离弦的剑一样逃窜;山鸡用锋利的嘴巴不停地拉扯着荼蘼春的衣角;唯有猫头鹰心急如焚飞到远方搬救兵。 荼蘼春感觉脚下有人在拉扯自己,像植物的蔓藤,拼命地搅缠双脚。不知不觉,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呼吸极其困难,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死亡谷”? 他伸开双臂,像躺在床上一样,准备安乐地死去。 “荼蘼春!” “荼蘼荼蘼,英魂不归……” 他正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快快断气,可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他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孔,却感觉十指发麻,勒住自己的脖子,又感觉浑身无力气,明明处在阴冷的泥沼里,却感觉浑身涌起阵阵暖流。饥渴难奈十分,他的思想仿佛受到了某人的牵制,他的嘴里时不时会有纤维在咀嚼,有湿润的粘液。 十天过去了,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糊涂了,不知道是他失明了,还是这地方不见天日,他全然变成了夜行动物。 他感觉自己的手里有柔软的丝巾划过的感觉,眼前一亮。 下沉的荼蘼春拼命地挣扎着,他抓着沼泽边的芦苇边的芦苇,可是芦苇草已经腐烂,也沉进了泥沼。百灵鸟啾啾叫个不停,在上方盘旋;田鼠像离弦的剑一样逃窜;山鸡用锋利的嘴巴不停地拉扯着荼蘼春的衣角;唯有猫头鹰心急如焚飞到远方搬救兵。 荼蘼春感觉脚下有人在拉扯自己,像植物的蔓藤,拼命地搅缠双脚。不知不觉,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呼吸极其困难,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死亡谷”? 他伸开双臂,像躺在床上一样,准备安乐地死去。 “荼蘼荼蘼!” “荼蘼荼蘼,英魂不归……” 他正在想尽办法让自己快快断气,可是无法支配自己的行动,他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孔,却感觉十指发麻,勒住自己的脖子,又感觉浑身无力气,明明处在阴冷的泥沼里,却感觉浑身涌起阵阵暖流。饥渴难奈十分,他的思想仿佛受到了某人的牵制,他的嘴里时不时会有纤维在咀嚼,有湿润的粘液。 十天过去了,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糊涂了,不知道是他失明了,还是这地方不见天日,他全然变成了夜行动物。 他感觉自己的手里有柔软的丝巾划过的感觉,眼前一亮。 他使劲儿向前猛扑过去,想抓住划过的丝带。 “杏儿!” 纤纤细指凉凉地滑过荼蘼春的脸颊,来回地抚摸,宽大的袖口扑打着自己的脖子,好熟悉的荼蘼香气。他伸手搂住一个身体,用鼻子抵在她的肩上,闻到淡淡的香气。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香气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由于看不见,他拼凑着她的轮廓,感受她的身材。肩部不宽不窄 ,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窈窕的身姿在依偎在自己怀里。荼蘼春正想抱住她,她竟像细碎的叶片一样,纷飞而去。 “杏儿……是你吗?” “杏儿。” 荼蘼春沉醉在香飘四溢的空气里,蠕动着嘴唇,不停地呼喊着。忽然他感觉一阵亮光,一道阳光照射着自己的眼睛,他擦了擦鼻子,捕捉周围的空气分子,一股带着尸体味儿的气息钻进鼻孔,他难受地摒住呼吸。 “白丝带在哪?”他自言自语道,四周张望,什么也没有看到。他想起昨夜的荼迷香,在脑子里面搜索了很久。 “杏儿!”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听起来好像是山谷的回音。正准备胎头,“杏儿……是你吗?”有一阵回音响起,那声音仿佛是自己的。 昨夜难道有人和自己说话了吗,还是自己梦中的呓语? 荼迷香?杏儿钟爱荼蘼香。难道,她来过了?不是,我在沼泽地里,她怎么会来呢。 梦见杏儿,荼蘼春激动万分。 只是那回音,引起了自己的思考。如来山脚下曾经有一个诗音和尚,他因品行不端,修炼不够,平日里除了念佛诵经,还被住持安排打扫庭院。在森森松柏的掩映下,人们只穿过一条荆棘丛生的小路,就可以找到精修庵,老尼姑。 阴雨天,诗音把一本《仰佛经》放在房里没放进书架上,屋顶漏雨,那本手抄佛经自己已经斑斓,看不清内容。据住持说,静修庵有位尼姑叫慧茵,善于抄写写经书,那里也许还有藏本。为了弥补过失,诗音趁着住持还在睡觉的时候,鸡还未叫就启程,赶往静修庵。 “施主从何而来?” “贫僧诗音,乃如来山下的和尚,有一事相求,不知元拔刀相助否?” “你擅闯尼姑庵,贫尼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别……师太,贫僧真是有事相求,请听我把话说完……” “酒肉和尚,诗音,远近闻名的酒肉和尚,能有什么事儿?” “贫……贫僧……损了师傅的手抄本《仰佛经》,怕受师父的罚,特来求一本回去重新抄写,不知是太有吗?”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就该罚!” “有也不借……” “那就是说,你们书房里也许会有啊?” 第二章 佛门色界 诗音和尚一脸怒气,因为平常臭名昭著,还是得压抑心中的怒火。 “师太,师太!” “慧茵,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是去打水,还是准备去打禅?” “弟子回师傅,小尼有一本经书,昨夜被雨水淋湿了,幸好没损着内容,现在阳光明媚,我去那菩提树下晒晒,就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下次可要注意,去去就回,对了,你晒的是什么书?” “《仰佛经》。” “什么,是《仰佛经》吗?” “嗯,是的。” “慧茵,我恰巧是来接着本经书的,果然是无巧不成书,贫僧正是因为打湿了师傅的经书才破例来到这里,只求借书一宿。” “那要等书干了再说。” “干了也不能随便借。你快走,没事少和癞头和尚交往!” “师太,求求您了,不然我回去得受禅杖之刑。” 由于太阳剧烈,慧茵的书一会儿就晒干了。“师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您常常训导我们的话,现在他人有难,我们见死不救,怎想佛祖交代?” “阿弥陀佛,佛有佛法,家有家规,贫尼定的规矩你敢不从吗?” “你再多说一句,叫你去打水十桶,不到天黑不许回来!”“师傅,是借,又不是给,他会还回来的。” “把经书给我。现在书在我手上,你去打水,今晚不到三更不许回来!” 慧茵只好递上经书,提着木桶,去河边打水。 诗音因为没有借到书,摸摸脑袋,愤愤地离开,不敢回去,迈着懒散的步子,径直向西边走去。 荼蘼春一屁股坐在石板凳上,惆怅地望着前方的溪水,它静静地流淌,好像在酝酿一个神秘的故事。 “慧茵。” 诗音大声地叫了一句,看见弯腰打水的妮子——就是她,拜我所赐,被师太安排来打水的,他看着心里有些惭愧。 “我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慧茵早就感觉身后来了个酒鬼,那通过那熟悉的酒气,她就知道是诗音和尚。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兄长,你得叫一声师兄,不然有辱佛门。” “什么,你有病啊,我叫你师兄……那我慧茵不就是你师妹了?” “是啊,师妹……是小师妹。” 诗音望着眼前这个略显风姿带发修行的小妮子,借着酒兴,心中有些冲动。 “你最好离我远远的。方才我见你千里迢迢过来借本书,我替你多说了句闲话,就被师太罚过来打水,天黑了都不许回去,你说你这和尚多遭人厌烦。” 诗音笑了笑,抹了抹口水,问道:“师妹你累不?” “我累不累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有关系。你是因为帮我说了话才被罚的。” 诗音说的心里美美的。 “我一向上善若水,他人有难,不论何人,我都会施舍。我只认人不认名。” “你还是认我的,你不认我,你敢得罪师太?” “你求师太不成,难道还要来打我的算盘吗?”慧茵一脸愤恨。拿着舀子在河水里满满地舀了一瓢水,向这边泼来。 “我来帮你吧,你一弱女子,那能干这粗活?” “我怎么就不能干?你还是早点回去把经书的事情解决掉,别在这里瞎操心。” “让我来。” 诗音不管慧茵拒绝与否,大步向前,夺过水桶就往静修庵走去。 “你……你给我回来,我叫你给我回来!”慧茵追了过去,边跑边叫着:“你回来,当心师太看见了,又要罚我了。” “你放心,小师妹,我在你们尼姑庵前几十米的松树下等你,不见不散,你来了,我就走,水就当是你打的了!” “不行……回来!” 诗音已经走远了,消失在慧茵的视线中。 慧茵只好也跟着去了。 “哟,你也打水的啊?”师太忽然出现在诗音的面前,眼神里面充满了怀疑。 “给小妮子打的。”“给小妮子打的?” “是……是给……小妮子的师兄打的,她师兄姓金……” “噢,那你慢行……”本来起了疑心的师太消除了顾虑。 第三章 河边夙缘 “慧茵……” “师太……” “叫你提水,天黑之前不许回来,你怎么……空着手回来的?” “我……那个,我……” “好生说话,是不是把它给诗音了?” “不,不是的,师太,我这就去!”慧茵连忙挠挠头,转身就往河边去。 “站住!” “师太,你不是叫我去打水吗,我现在继续……” “怎么,刚刚打水往回走,遇见我就像看见猫样往河边去,你你心里藏着什么鬼?” “你知道我刚刚遇见谁了?” 慧茵露出无辜的眼神,说道:“遇见,小师妹妙语了?” “你再装……我遇见诗音了,他为什么急匆匆地提着你的水桶?” “他……我提我的水,与他何干?他提水,又与我何干?” “你,还要狡辩?你俩真巧,在同一天打水,在同一条路上?” “我,我天黑之前把水给您打好就行,别的您就别关了……” “那你就是有办法了,有救兵了?” “不,没有……” “好,说得漂亮,我看你打。” 诗音在松树下等了好大一会儿,却不见慧茵的人影儿,又因为遇见了师太,想到事情不妙了,自己恐怕又要雪上加霜。于是他把水藏在草丛中,踏上往回去的路。远远的,被两个人影劫住了去路,她们正是慧茵和师太。 “癞头和尚,身为佛门弟子,遵守佛法佛规,我定的规矩,你干引诱我弟子,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师太,我虽然今早去借书没借着,但是不曾再与您有过瓜葛,您何来此言?” “你离我慧茵弟子远些,不要叫她动了芳心。” “我恰巧路过,对您弟子不曾叨扰,您好自为之。” “师太,我去了,您再纠缠,我就那就是在刁难弟子叫弟子完成不了任务好回去受罚的。” “胡说,你敢污蔑师傅的一番苦心!” “是太若再多说一句,我就任凭您*之罚也不去打水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跟我顶嘴?”师太指着慧茵的鼻子大声指责。 “弟子不敢,只是实话实说,您若不信,可将我就地正法。” “我不管那么多,我还要赶路了,我去主持那里有事,回来再和你算账。” 诗音装作一脸怒气的样子,扭头就要回寺院。刚刚脱离虎口,他知道慧茵又要加倍受罚了,自感真是祸不单行,于是没走多远,就在一片荆棘丛中躺下,打起了小盹儿。 “那好,我就信你,我先走了,你去干活,现不再多罚你了。” 慧茵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半天,看见师太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到松树下找到了水桶,再次来到河边。 太阳要落山了,诗音忽然从睡梦中醒来,“糟透了,现在慧茵已经打完水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往河边赶去,看见一个疲惫的身躯正在一瓢一瓢地将水往桶里到,他快要赶到河边的时候,慧茵倒了。 “慧茵,慧茵,你醒醒……” “我没事儿。” “我来打……” “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罚,你还是回你的寺院好好修行,别来给我添麻烦了。” “你……走得远远的,听见没有?” 慧茵没力气支撑,就昏睡过去了。诗音抱着回音的身体,拖到前方的花满楼上,把她安顿好后,就到河边打水了。 第四章 雨花台上 “慧茵,你好美……” 诗音在亭畔坐了一会儿,心中微微荡起爱慕的情愫。他不自觉地将手放在慧茵修长的头发上,爱抚地滑动,在他的身旁,放着半桶未打满的水。 “你的头好烫,你是不是发烧了?我去弄点凉水给你降温。”诗音轻轻把她的头枕在栏杆上,来到汐河边,在衣服上拽了一块布,吸满了水,给搭在慧茵的头部。 “我好疼。”慧茵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师妹,哪儿疼?” “师太,我头疼……” “师太在,你抓着我的手,就不疼了。” 慧茵用手紧紧地抓住一只手,放在胸口,轻轻地拍着。 “慧茵”,“慧茵”,“你醒醒……” 诗音摇了摇她,然后看来她睡了。他抱起慧茵,垂直坐在雨花石的凳上,把她的头枕在肩膀上,靠在漆红色的圆柱上面,迷迷糊糊地睡了。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裤子有些湿润,心内烦躁。 皎洁的月光下,慧茵纯洁的脸庞像玉一样,散发出光芒,照得诗音心里酥痒。他轻轻拨开慧茵的衣领,不料涎水早已滴落在慧茵粉嫩的脖颈上,他禁不住咬上一口,开始疯狂地亲吻起来。 他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鸡已经叫三声,昨夜夜阑人静,今朝未免也阒其无人。 “快看!” “慧茵,那好像是慧茵……” “你看仔细了,别瞎喊。” “你瞧,那不正是慧茵,石凳上明显是她的衣服。” “是啊,是啊,那是她的衣服。” “她好像不是躺在椅子上面,她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是么?” “真是的,看那癞头和尚,他正抱着慧茵。他们昨晚在这里过夜的,莫非?” “一看就是了,他们还没醒,快回去通知师太。” 一个比慧茵年长的弟子风风火火往回赶。 “师太,师太,不得了了!”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急忙忙的,山上起火了?” “快去……雨花台看看,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什么大不了的,有人寻短见了?” “也不是,您往雨花台走,去了就是了。” 师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赶忙放下手中的木鱼,到雨花台附近,远远的看见一男一女全裸在雨花台上。 “慧茵,孽障……” 师太举着禅杖,就往慧茵身上抡去,有一半打在诗音身上。 “孽障,畜生,我说你们昨儿个鬼祟祟的,今早上就给我干出这不要脸的勾当来?” “师太,师太,饶命……” “捉奸要拿双,你们好大的胆子,在佛祖面前,也敢如此露骨,今天把你们公之于众……” 慧茵系好衣服,跪在地上:“师太,不要,师太,别……” “你这癞头和尚,霸占我佛门弟子,有辱我静修庵门风,看我禅杖伺候!”她挥起禅杖,狠狠地鞭笞着诗音,打得他嗷嗷直叫,皮开肉绽。 “饶命,师太,您手下留情,师太。”诗音几乎趴在地上,把头磕地鲜血直流。 “此等事情发生,天理不容!” 师太把禅杖丢进汐河中,带着同来的其他弟子往回走去。 “佛祖门下,男盗女娼,成何体统!你们好自为之,自此不许再踏入佛门半步,若是叫我看见,定叫你们命丧黄泉,永不得超生。” “师太教你们滚得远远的,你们懂吗?还不谢恩……” “师太,您不要赶我走,弟子知错了,回去面壁思过,重新做人。” “你还有脸在佛门下逗留?” 瞪白了眼睛,扬长而去。 “师太……师太……” 夜半三更,只听见山沟里男哭女嚎。 数月过后,少林寺的主持下山,路过山谷。眼前一惊,两具白色尸骨横躺在路中间,血肉早已被飞禽走兽啃食光了。早听说静修庵不见了一个尼姑,少林寺没了一个和尚,这两具尸体一定是他们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又是两条人命啊……” 第五章 夺命心跳 “谁?” “我是杏花村的慧茵。” “慧茵,杏花村,我怎么没听过?” 一阵耀眼的白光照得整个屋子白亮如昼。已是三更了,几声乌鸦叫后,人们早已沉入梦乡。几颗星稀稀落落地镶嵌黑色的天空中,窗外的竹林里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黑熊常常在这边觅食,野猪逃窜的事情也往往在此时此地发生。 窗外一片红色的丝绸像天罗地网般洒落下来。丝绸里过着一个少女,接着狂风恣肆,少女嘤嘤哭泣,而后雨点大落,敲打在窗户上,有的穿过纱窗,滴落在杏儿的被子上面,剥夺了那仅有的温存。 少女没有敲门,却直接从窗户上穿进来。 “杏儿,快救救你丈夫……”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来自如来山的杏花村,你快救救你丈夫……” “我丈夫乃巡抚,刚才出差,向来能平安归来,何来救之说?” “非也非也,你丈夫已身陷绝境,你若不赶快搭救,恐怕难以归来。” “你这女子是何人,来自何方,你如何识得我丈夫?我丈夫为人清廉,除我以外,不曾有过艳遇,难道你们有过私情?” “非也,非也,快快动身……”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为何深夜造访?” “一言难尽,我已非人间之人,乃天上之人。” “你是鬼魂吗,救我,荼蘼春——荼蘼春。” 杏儿出了一身的冷汗,裹紧了被子,大声叫喊。 “别叫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丈夫。” “你把他怎么了?你不要伤害他。” “我是来叫你救他的,我只是知道他的下落而已。” “不……不可能,他不会有事的,你已非人,在阴曹地府活腻了,逃到凡间兴风作浪,你……” “杏儿,荼蘼见过我,他在梦里见了我……”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杏儿更加裹紧了被子,背贴着墙壁,只留两只眼睛在外边。 “啊——”摆在桌上的胭脂“啪”地一声落在地上,那是荼蘼春从杭州给她买回来的,她最爱这种香味儿。 “杏儿,别这样!” 女子魂飞魄散,化成一股红烟,往天边散去。 “荼蘼春,蘼春,你在哪,快回来!” 杏儿一头栽倒在床上,昏了过去。 “杏儿……杏儿……快救救你的丈夫,他遇到危险了。” “啊——你别过来,你为什么又要来?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不会伤害你,你听我说?” “人鬼殊途,你的疯言疯语,我怎敢听?” “世上本来没有鬼,心里有鬼,心里的世界里就会有鬼。” 女子殷红的嘴唇,白色的脸庞,浓黑的眉毛,高高的身材,摇曳的长裙,清新的轮廓,美丽动人却又阴森可怖。 杏儿抬头望了望她,心中的恐惧略减了几分。 “你可以说……我……” 女子的脸忽而又变成了一张男人的脸,他狞笑着:“小娘子,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啊——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她魔鬼般的十指深深掐在杏儿的肩膀上,她疼却支不了声儿。鲜红的舌头在脸上来回舔舐,最后伸进杏儿的嘴唇,拼命地吮吸,杏儿渐渐昏过去。 “蘼春,你快回来……我……” 最后一声呼唤后,她终于断了气。 女子仍旧没有放过她,她的鲜血好甜腻,她整个身子钻进她的身体。 第六章 阴阳两隔 “杏儿,杏儿,是你吗?” 荼蘼春的耳畔又响起一阵回音,好像是从前段时间的方向传来的。他想起这边的山谷,叫死亡谷,因为有很多男女殉情自杀而得名,他有特异功能。来到这里劳燕分飞的夫妻,他们的声音能够被回收并且永久保存,特别是人们的梦话,它会每隔几个月反馈一次。 他拼命地挣扎着,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忽然,一直熟悉的手拽住自己的胳膊,被狠狠地甩了上去。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但是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疼痛。 他只是感觉身子下边垫了个什么东西,像是个女人的身体。 周围已经不是漆黑的一片泥沼,而是耸立的山岩,这里仿佛是山谷。 荼蘼春浑身抖了一下,莫非,到了死亡谷? 他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动弹不了。他的身上,有一个东西压着他,故意不让他起来,他挣扎了几番,才站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杏儿?” “杏儿!杏儿!你醒醒……” 脸上发紫的杏儿已经冷若千年寒冰,不能苏醒,她的嘴唇上面血迹斑斑。僵硬的身体,无法抬起。 荼蘼春愣愣地站在一边…… “杏儿,杏儿” “杏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我叫杏儿过来救你的。”远方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 “谁在笑?”荼蘼春的心中一阵恶心,粘液快要涌出去了。 “公子,您还记得我吗?” “谁?是谁在说话?” “你深爱的人啊,杏儿。”这个声音越来越逼近了,几秒钟的功夫,这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我深爱的人暴尸在沼泽边,我要回去查个清楚,查个清楚,你胡说,杏儿就在我身边。你是谁,不要过来!” “哈哈,你看,我妩媚的身姿,纤细的腰肢,比得过你的杏儿吗?” “有本事你就出来,明人不做暗事。你出来啊,杏儿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不承认我!我就是杏儿,幸而就是我。她死了还是我。” 荼蘼春的眼前一阵红色的轻烟散去,化成人形,飘飘逸逸地从天空落下,恰巧落在杏儿的身上。 “嗞嗞”,她的身上燃起了小伙,天空一片黑暗,四周也都伸手不见五指,一阵山风吹来,火势越来越猛。“啊——荼蘼春,块就我,我就要被火烧死了……” 熊熊大火里的杏儿忽然坐起来,她盘起的秀发丝毫无伤,裹紧的素纱衣就洁白。“蘼春,你在哪里,我好疼……浑身被烧灼着,我快要窒息了,快拿水来泼。” “啊……哈哈……啊……哈哈……荼蘼春,你回头看看。” 荼蘼春回头一看,身后漫山遍野的不是新长出来的野草,而是雪白的尸骨,它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已经散架了。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尸骨,怎么会?”荼蘼春魂飞魄散地抱住头,趴在地上,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荼蘼春,我们梦里约会过。”那个可怖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好像,我在梦里摸过一个少女的手,她的丝巾划过我的脸庞,可是她的身上,有荼蘼香气。” “荼蘼春,哈哈哈哈,我告诉你,是她逼我这么做的,是她咎由自取……” “我妻与你何干?你为何要陷害她?” “我家本来住在如来山下,但是前段孽缘让我沦为孤魂野鬼,我夫君本是和尚,只是他作恶多端,不配做佛门弟子,连阴曹地府都不愿收留他。听说积善积德能够叫人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孽缘是我们共同造成的,我愿意为他分担,我的善行恶行就是他的。我怕恰巧路过死亡谷,我虽非人,但是在临近沼泽地的时候,感觉到了人肉的气息,就钻进地底找到了你。” “那白衣女子是你了?” “是,你知道我还活着,却要夺去我妻子的性命,你……” “我?我做的还不够吗?谁知道我的一片苦心?我虽然身为厉鬼,但是一心想救你出来,无奈你们这里的一颗仙草专门和鬼神作对……我只能接近你,它就出现了,将我打回地府。我又奈何?” “女妖,你还在撒谎,我没叫你救我,你却杀死了我的爱妻,我做鬼也要拿你性命!” “我虽为鬼样,但有人心,三番五次到你妻子的住处去告知到你的处境,可是,她的房间里有一种香气,我也被打回了地府,无法接近她。” 第七章 失音谷迷 “你别再说了,这里哪有什么仙草,我们凡胎*的,哪里知道什么仙草?” “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知道,那颗仙草一直在供养你,以它的执着,可是,他供养的人你不止你一个,他要下山了,你气数也将尽了,在无法接近她的情况下,我只好等,等她用完最后的荼蘼香,她用得很快,我就接近她,吸走她身上的阳气,然后把她的尸体拖过来,叫你见她最后一面。我就附着在她的身上,拥有短暂的一个时辰的生命,我触犯了条法,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魂飞魄散了。我变成人形,在可以接近你,才可以救你。” “那野火,那鬼火是你放的?” “是,我为了保全她才放的。她死亡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不就就会有黑白无常来向她索要魂魄,我想,只有用火把她包围住,才能抵御敌人。那火只是我虚设的,它们只是这边的夕阳的颜色,我平日里才来打扮皮肤用的,在那时候,做成火形,罩在她身上,才叫你们团圆。你见的虽然只是她的尸体,好歹,你也见了……” “妖女,你自作主张,我们的生死岂由你来操纵?我倒宁愿自己死了,她活着,她是两条命啊,她有孕在身……” “我好像又听见那个回声了?” “杏儿,杏儿,是你吗?” “就是这个回声,是你在做怪吗,又是你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鬼也不安宁?” “你可别冤枉了我,我没有,听说这里有个山谷,叫失音谷,专门收集声音的,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反馈声音。” “是吗,是什么声音都收吗?” “不,只手天下有情人的,收集呓语。” “噢?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它最近才开始有这种现象的,是因为一对情人的孽缘而形成的。老天为凡间的劳燕分飞鸣起了不平,把这里办成了失音谷。” “为什么叫失音谷?” “说来话长。”女鬼魂叹了口气,“我只说两个名字你就明白了。” “块说说吧……” “诗音,慧茵……” “是两女子吧,名字好不俗气?” “你错了,他们是一男一女,男的叫诗音,女的叫慧茵。他们其实早就有往来,一日诗音和尚去静修庵求佛经被师太拒绝,慧茵因为多说了几句话,被师太罚打十桶河水,可是,诗音要帮她,快天黑时,他帮助了快要晕倒的慧茵,可是,在雨花台,诗音因为禁不住*的蠢蠢欲动,在慧茵的梦里和她做了那苟且之事……” 荼蘼春听着,眼角挂上了一颗晶莹的泪珠,怜悯之心顿时写满脸庞。“凡人未经拜堂而野合,遭世人唾弃,何况佛门弟子,在这世上更是难以立足……哎” “于是……在漆黑的夜晚,他们相约,可是,他们仿佛解脱了似的,在*的诱惑下更加放纵了自己,他们的爱早已经升华为身体缠绵,他们一阵狂欢之后,在道德的谴责下,满足了自己,安然地相约跳进山谷。当少林寺的主持经过时,看见其中一个是自己管教多日的诗音弟子,心疼但又觉得大快人心。这种解脱是大家的解脱。” “他挥舞禅杖,在泥土地上写下了几个字……” “我猜是‘孽缘’?” “错了,是失音谷,写完他就离去了。” “人们都知道,这是两个人名字的合称。这个山谷从此就开始收集声音,专门为遇难的夫妻提供寻找的线索。” “难怪那晚我做了梦后,就一直听见远方的回音,是它在作怪。” “可是,那和尚要怎么投胎转世呢?”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救人于危难之中,用我的魂来换他的命。” “什么?用你的魂来换他的命?你是那个尼姑?” 情绪过于激动的女鬼居然说漏了嘴。 “啊,嗯……假如是我的话,我会这么做的,我忘了说假如。” 第八章 冰封世界 那些花瓣不再飘洒了。“你说对了,你知道吗,这是小桃树的咒语。你要是遇到困难了,我就会你只要表达出其中的意思,我就会给你支援,明白吗?” “为什么有咒语,难道它被咒语控制了吗?” “不知道,它是被咒语控制了。这棵桃树还在生长的时候,母株就告诉他们,今年春天有一个百花会,这个百花会给百花提供了竞技的平台,它们要吸收春天之前最纯洁的露水,盖上最美丽的雪被,倾听自然最美妙的歌喉,就可以成为百花之王,可以和被黑蝴蝶传授花粉,结出鲜嫩可口的果子。” “又是一场生死搏斗,结出了果子给谁享用呢?” “当然是送给历朝历代的圣上了,它们被拿到御膳房去烹饪,经过酝酿加工,制成各类糕点,除了皇帝和皇后娘娘能够品尝外,别的人都不可以相拥,否则杖刑至死。” “那百花都争着最好的露水和最好的白雪,捕捉天籁之音了,是吗?” “是的,百花会在每年的三月三日,和山下人们的节日在同一天。” 荼蘼春更加迷惑了,别说是百花了,就连人也难以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让百花同时享受这样的恩惠,何其艰难。 “你见过吗?” “那一天,杏花树最先抢到了瑞雪,风飘啊飘,刚好往杏花树的方向飘去,一整夜,杏花树浑身上下全白了。” “第二天,上了霜,杏花树的海拔最低,雪霁初晴,其他的树木因为阳光的照射,霜全部退去了,前年的百花网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就就判定——杏花三居其一,即将成为胜利者,我先赋予它一半的魔力,以免其他的百花做出违规的事情来,它可以下咒语。” “黄鹂鸟儿的歌喉在山涧响起,麻雀的声音叽叽喳喳,嘈杂难听,杜鹃的声音滴流婉转,声音又太微弱……而那棵桃树上,正站着一只黄鹂鸟,它的旁边竟然出现了另一只。她们夫唱妇随般的对唱,歌声振动了整个山谷,落叶随风飘扬。杏花树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就要倾听黄鹂鸟的歌喉的时候,桃花树因为皮肤瘙痒,抖了抖身子,两只黄鹂鸟赶紧双双飞上天去。” “杏花树错过了最美的声音,他找了两三个月,恰巧在三月二日听到了,可是黄鹂鸟被赶走了。它百花王的美梦成了南柯一梦,前年的百花王宣布,今年的白话会冠军为零,明年再会,而他的魔力也将收回。” 杏花气急败坏地咒骂桃花树,“变成春天用不开放的树。” “桃花树就被封冻了,它被裹在透明的冰柱里面。可是百花王施过的魔力谁也无法解救,只有靠每天来到山间的人们的温情能够让它一点一点消逝。” “每年每天,那山头的草都会吸引许多人们过来,来的人有去无回,慢慢地,桃花树结冻了,可是它永远就这么大。我收养了它,我控制了它,他才能存活,否则,杏花树不会放过它的。” “是你给它施的魔咒,它只听你的?它为你效力?” “是的,下一年的百花王,我在洞穴里,不巧,这三件宝物我全部获得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百花王。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人在这个鲜花盛开的如来山上尸骨无存,我就开始训练它,让它缩小自己,在落井人有难的时候,给他帮助。但是,这个魔咒,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随便说出来,我的冠冕将被摘除。你们拿到后,经历一阵落英缤纷的花瓣后,多半会猜对意思,说出来,就会得到帮助。” 荼蘼春张大了嘴巴,唏嘘半天,才回过神来,“我先带上它吧。” 第一章 江山余孽 “哼——啊”,远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叫声。 “你听见了吗?有婴儿在叫,好像就在附近……” “哈哈哈,是吗?那是江山余孽。” “我觉得你就是一切的操纵者,知道你八面玲珑,神通广大,但是不要残害人间无辜,你还我杏儿。” “自古道:女子是男子身上的一根肋骨,我用她的命换取你的命,就获得两条命,我若不救你,她也会轻生的,你妻子的脾气你难道不懂吗?与其……” “与其什么?与其让你给我苟活着,不如我们双归。” “你……不知好歹的东西,啊……” 荼蘼春忽然把袖子一挥,袖囊里面三出一股白烟。 “荼蘼春……你……不知好歹,你的袖笼子里面藏的是荼蘼香,明人不做暗事,你……好狠。” “你魂飞魄散了好。” “你前世欠下来的罪过,今生用什么也还不了的。” 荼蘼春忧郁地望了一眼眼前的杏儿。 “哼哼,她不会死去的,我要让你血债血还。你身为精修庵的尼姑,不守本分,还要在这里假装慈悲,还我杏儿,我要你血债血还……你那妖种,也不会善终的。” “荼蘼春,你看!” 荼蘼春擦擦眼睛,一个天鹅白布裹着的婴儿正在摇篮里静静地睡着,摇篮倒悬在半空中。 “妖孽……” “不,荼蘼春,是我救了你。” 荼蘼春愤怒地张开袖子,刚刚那撒出来的荼蘼香是答应给杏儿带回去的礼物,用完了,再也没有了。死亡谷周边的香气只有通过花香才能驱散。 沾染了人世间爱情的人,都要通过荼蘼向来驱散。从泥沼里面出来不久的他吮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从那已经腐烂了的尸体里隐隐约约地散逸着香气。 “她的身上有,一定有的。” 荼蘼春趴在杏儿的身上,在她的腰间摸到一个硬硬的香囊,用牙齿咬断绳子,揭开囊袋。 “荼蘼春,你不要过来,你要了我的性命,你也要了孩子的性命!他是无辜的……” “只要是你的种,都死有余辜,死不足惜,他长大了对人间有害无益,我早早地结果了他……” “荼蘼春……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他是你的亲骨肉啊!” 香囊忽然开始膨胀,变的巨大无比,可以容纳一个人,它倒立在草丛中,凉风嗖嗖地从缝隙里透出来。 “荼蘼春,你不要伤害我们的儿子……” “是杏儿,这是幻觉吗,我怎么听到杏儿的声音了?”他抬头望望天边的婴儿,那女子一会儿变成杏儿的模样,手里抱着个婴儿,一会儿又变成女妖的模样,那婴儿悬在半空中。 “荼蘼春,信不信由你,总之,那晚,我去了泥沼,和你亲密一番后,你就不知不觉得追上来了,你霸占了我的身体,却不是杏儿,我以为人鬼结合不会修成正果,可是,我还是顺利地产下了我们的孩子……” “你……你胡说,那只是一场梦,这孩子是你偷来的,你还回去,你别……别伤害他!”荼蘼春跌倒在地,双手扶着地面,向后退。 “荼蘼春,香囊你不要扔了,你不要上了她的当,你不结果了她,后患无穷,她专门窃取婴儿,吮吸他们的鲜血,维持生命,你只要打开香囊,就会明白的。” 荼蘼春又听见杏儿的声音从天边传来,很飘渺。“你把那香囊扔了,我们的孩子在这里。” “快,荼蘼春,你要尽快打开香囊,香囊里面的花香存放的太久了会失效的,要借助白光才能够增强效果。” “可是,我舍不得那孩子,那孩子不管是人是妖,他就是一条命,倘或他是人,我不就残害了一条性命吗?” “蘼春,我是你的妻子,你信不过我吗,我不会叫你做出残害生命的事情来的。你要快,不然,到了晚上,他就会被带到嗜血洞里被失血而死。” 荼蘼春闭上眼睛,解开香囊的袋子,向天边撒去。 第二章 山水画卷 “啊,不要啊!”只听见一阵犀利的尖叫,那叫声划破长空,悬在天边的人就被撕裂成块状的物体。 荼蘼春最担心的还是那个婴儿,他瞅准了婴儿掉落的方向,拽着杏儿的尸体,横躺在那里,他张开双臂,恰巧接住了婴儿。 他的脑袋一片眩晕,感觉天边有个东西在铺展,像是晚霞。 “那不是一座高山吗?一条河缓缓地流动,岸边的荼蘼花开得如火如荼。”荼蘼春揉了揉眼睛。 “不,那是一幅卷轴画?” 他拿起衣角的衣服,再擦擦眼睛,那就是一幅画卷。一只狼毫划过的痕迹,是杏儿的笔迹。 “蘼春,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在你出差之前,我就怀上了你的孩子,可是那晚,我的腹部疼痛,一个红衣女子声称是来救你的,接下来我昏迷了,如果你看见未来的婴儿在一个红衣女子的手里,那个婴儿是我们的,你一定要救他,不要被那红衣女子给迷惑了。” 荼蘼春想飞过去取下那张画卷,可是一阵山风吹过,画卷一直飞往如来山顶,他叹了口气。 “杏儿是因为我而死去的,我不能丢下她,我该怎么办,该如何是好?”荼蘼春把婴儿抱在怀里,躺在草坪上,望着天边的云朵,迷茫得不知何去何从。 “杏儿,杏儿,你回来,你把孩子丢给我一个人。” “施主,莫急,莫急,遇到问题总要解决的对不?”少林寺的住持穿着一袭袈裟,从山上走下来,劝慰他道。 “难道您有什么法子让死人复生吗?” “我没有什么法子,只是知道你手中的婴儿来里有些蹊跷。他生下来的时候,嘴上衔着株草,草上开着多花,这花这草都是世间罕物,我们没见过。” “你亲眼见到杏儿生育的吗?” “没错,那一日,我刚好到杏花村去讨点斋饭,不巧到了你们家,听见里面叽叽喳喳地在议论些什么,我就进去看看,谁知道,正是杏儿在生产,她大出血,产婆说她活不成了。她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这是孩子出生时嘴里面衔的小草,不知道这怪物为何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快活不长了,孩子没有奶水不行,我昨夜梦见这棵草,它的茎里面藏有大量的奶水,可供他三个月的食物。’” “草里面怎会有奶水?” “这是造化使之然吧!那一定是杏儿生前做了很多善事吧……” “既然做了很多善事,为什么不想想法子让该活的人活下来?” “阿弥陀佛……”住持摇摇头。 “你一定有办法的,你知道怎么救她,是不是?”荼蘼春双腿跪在地上,央求他。 住持只是笑笑,“老衲无能为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见他的笑容如此诡秘,荼蘼春觉得里面有隐情。“你可知道,接下来,我家里没人了,是谁养的这孩子?我是从红衣女子的手中的来的孩子。” “那还用问,当然是她抱走了孩子,她说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因为丈夫很想要个小孩,而且自己身上有奶水,就把他强行抱走了。我们拦也拦不住,因为她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开始喂奶了,邻里人也有想要的,但出于害羞,就回避了。” “那草呢,没有草,就把他抱走了?” “草被红衣女子摔到如来山的天边去了,人们只当是一棵野草,就没管它了。” 荼蘼春的眼睛一亮,“她是往哪个方向扔的?” “瞧见没,我手指的方向?你仔细看时,它还在那里闪烁着绿光呢。” “也许它能救杏儿,毕竟这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荼蘼春朝他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果然看见闪烁不定的绿光。 “如来山上去不得,向来凶多吉少,前段时间,这里就有火山喷发,这里飞沙走石,生灵涂炭,你来了,刚好就陷入困境了,你敢试试吗?” 第三章 假扮母象 “现在的我只要杏儿活过来就行,让我们团聚。” 只看见那棵草不再闪烁,山上绿葱葱的一片。山上的树藤开始往下延伸,疯狂地生长,均朝着荼蘼春铺天盖地地袭来。 最粗的那颗蔓藤跑得最快,直接伸到自己的面前,它的枝端有五个枝杈,在微风中不停地摆动,好像要抓住什么。 “啊——住持,快救我!” 荼蘼春被拦腰抱起,悬在半空中。 “施主,别怕,它是要请你上山。” “啊……住持,你快拿刀砍断它,我好疼,我的要快被扭断了,它……邀请我去干嘛?” 那些藤蔓把荼蘼春带到如来山颠的一个洞窟里面,洞窟的门口挂着一幅画卷,是早上悬在半空中的那个。 荼蘼春掀开画卷的另一面,看见上面写着不同的字:“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泪叶四片,我只取一只醒。” 荼蘼春仔细琢磨了半天也没有理会其中的意思。 “有人吗?有人在吗?” 荼蘼春扒开蔓藤,走进洞穴,里面冷暖气交织着。“有人吗?有人吗?”荼蘼春大声喊道。 “是谁啊,吵到本姑娘休息了。”走到暖气的地方,远处的桃花树边传来了一个纤细的女子声音,这声音响丝绸一样细,仿佛一拉就要断似的。 “姑娘,在吗?”荼蘼春手抓在桃树上,绕着桃树走了好几圈。 “你别碰我……” “你是何物,我没有看见你怎么碰你啊?”荼蘼春马上缩回手,什么也不摸,什么也不碰。 “姑娘你在哪里,为何总是不出现,我只听见你的声音?” “我就在你的身边,你早就看见我了,而且还摸到我了?” “我的眼前除了桃树,什么也没有啊?” “你真是脑袋不转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你说,这棵桃树就是你?” “是的,我在睡觉,你这人真没礼貌,还没等我醒来就擅自闯进来,不知你有何贵干?” 荼蘼春绕过桃花,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知道,这便是冷气。他很好奇,“姑娘,你这里的空气怎么一边冷一边热啊?这样的交错你受得了吗?” “这里面可有学问了,冷的一边是专门储存猎物的,热的一边是用来加热的,热好了就可以吃的。” “那你们吃什么样的猎物呢?” “嘻嘻,什么样的都有,肥头大耳的猪肉,瘦小的松鼠,山雀的肉……还有人的……” “什么,还有人肉?你为什么没对我下手?”荼蘼春打了个哆嗦,抱紧自己的胳膊。 “废话,施恩仙子请来的客人,我们怎么敢乱动呢?” “据说施恩草不是自然生长出来的,它是因吸取了男女精华才生长成形的。” “从何说起呢,这话?”荼蘼春有些疑惑。 “这话说不完,来,我马上出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荼蘼春打量了一下这棵桃树,问道:“你怎么出来呢?你不是一棵桃树吗?” “对,我是棵桃树,那是我睡觉的姿势,睡觉的时候可以避免野物的袭击,别人认不得我,以为我就是棵树,我才能睡得安稳。”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只见桃树的树皮全部开始脱落,桃花也落英缤纷地撒了一地,千百条树枝合并成两条像手臂一样的枝条。她露出她嫩白的肌肤,纤细的腿,亭亭玉立地站在水池边。 “你来,我得带你去个地方,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荼蘼春跟在女子的后面,在整个过道,他的身上感觉忽冷忽热,他有些换不过气来,快走到一个洞口的时候,他看见前方有一口井,井里面冒着白烟。 荼蘼春想过去看个究竟,女子一把拦住他,“别靠近,里面有巨型食人象。你要是不伪装一下自己,你通过的话,会被吞噬掉的。” “可是,我该怎么装扮自己?” “你要变成一头母象才行。因为巨型食人象不会放过任何有生命的物体,除非是它的伙伴。” “你说的伙伴不只是伙伴吧?” “就是——就是我要你装扮成的母象。” “那它为什么只认母象呢?” 第四章 魔法花粉 “它是殉情而死的,你明白吗?十年前,它和一只母象交往的时候,一个猎人一枪打死了母象,它就拼命地追赶猎人,可是猎人躲进了山洞里,这只象不慎掉进了洞里面,只听见几声嚎叫,就再也没有发出响声。躲在桃花树下的猎人以为它已经死去,准备跑出洞口,可是正在靠近洞口的时候,他忽然伸出长鼻子,一把把它卷进洞里面。” “在洞里面,它很难出来,它唯一的就是武器就是那只长鼻子,但是它白天都是没有动静的,它只听声音,闻气息,闻到以后,就会在猎物突袭的时候把它卷入洞内,让猎物措手不及。” “你呢,你怎么没被卷过?” “我?哈哈,我虽然是有生命的物体,但是它比我后进洞内,所以我知道他的生活习性,只要把握好,就可以避免遇难。所以一年三百六十天,我都是如此诚惶诚恐地度过的。” 荼蘼春灵机一动,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是,我们是凡胎*,即使变成了母象,也会散发出人的气息,你说对吗?” “没关系,它卷进洞内还要看运气呢,如果那天它不饿,它就会把猎物放在一边,和猎物交流一番,如果它饿了,才会直接把它吞噬掉。若果你能够制造出一种雌性分泌物,它会很敏感,不会立即把你吃掉。” “我要怎么样才能制造这种雌性分泌物呢?我又不是女性,而且我也不会变化?” “我可以帮你的。这是我从猎人那里捡来的象皮,你把它披上,我给你拿一盒东西来。” “什么东西?”荼蘼春望望女子的眼睛,“什么东西?”“这里面装的是一种花香,你可知道,这香粉是我研制出来的。” 荼蘼春接过象皮大衣穿在自己身上。 “这花香是从哪里来的?” 据说这头大象在追赶猎人的时候,周围有一片荼蘼架,因为大象的伴侣是在荼蘼架下丧生的,它认得这种香气,只要闻到这种香气,它就以为是母象来了。 每次到了这种花开得烂漫的时候,这只象就好像发情似的,到处乱窜。我猜测他是因为荼蘼花香而发做的,我就准备了很多这样的粉末,专门制服它的。 “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涂在脸上就可以进去。” “但是,这样的话想怎么算得上分泌物呢?” 女子羞涩地笑了笑,“这使用它的时候,要用女子的尿液才能办成,你试试吧?” “啊?” “你害怕了?” “不,不是的,为了我的妻子,我什么都愿意……” “你已经有妻子了?你是为了妻子吗,我一定鼎力相助。” “我知道山上面有一棵草,而且在我进门的洞穴门口有一个山水画卷,山水画卷的背面画着一棵草,他是我的儿子生下来时口里叼着的那棵,被丢上山了。听你说的样子,这个洞穴里面藏着关于草的秘密,对吗?我想解开草的秘密,或许能救我的妻子。” 荼蘼春打开盒子,往脸上涂抹了粉末,感觉脸上烧糊糊的,*辣的,才知道,刚刚在山林里面,荆棘早已划破了脸庞。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平安归来。你如果遇见什么夺命的事情,我会救你的,不过,我得先给你一棵桃花苗,它和一般的桃花苗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呢?” 荼蘼春仔细瞧了瞧桃花树,没看见什么与众不同的。 “不,你再仔细瞧瞧吧?” 荼蘼春蹲下来,把桃花树放在和自己同一水平线的位置。他摸了摸树枝,桃花树像触电一般地往回收缩,荼蘼春也像触电似的把手缩回来了。荼蘼春又把它放在地上,它却又蹦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荼蘼春便往旁边走,桃花树长出了两只脚,跟着荼蘼春往前走。 荼蘼春大喊一声:“女子,救命……”桃花树奇迹般地开始长大,花开满树,粉红粉红的一片,它还在不停地往上生长。落英缤纷,恍若百花仙子下凡。 荼蘼春的脸上沾满了花粉。 他喊了一句,“姑娘,你快别给花粉是魔法了,我是男子……” 第五章 误入豪门 荼蘼春向井底望了望,听见井底窸窸窣窣地作响,那只象好像在到处寻找什么。“我真下去了?” “你下去吧。”女子用鼓励的眼神望着荼蘼春。 荼蘼春伸出右脚,先踏进井口,又伸出左脚,然后双手撑在井边,把整个人探下去。 “嗷嗷”——井底立马传来了嚎叫声,巨型象看见上面有东西遮住了视线,开始不安分起来。 “嗷嗷——嗷嗷嗷”它又开始嚎叫,这时它的整个身躯开始往上爬,可是由于体积过于庞大,它无法上来一步。 “啊——”随着一声尖叫,荼蘼春的裤子开始松动,他被巨型食人象咬住了衣服带,拽进井底。他用前脚把荼蘼春摁倒在地上,把它犀利的尖角抵在荼蘼春的脸上,嘴角滴下了粘粘的涎水。“啊,啊,我……”荼蘼春拼命地挣扎着,拗不过庞大的巨型食人象。 他赶忙把脸贴近大象的鼻子,把味道最浓的部分凑近它的鼻子,举行食人象打了个喷嚏,甩甩鼻子,用嘴把它叼起来。“噗通”——食人象又把他丢到地上,然后低下头,轻轻地抚摸躺在地上的荼蘼春。 大象不像是在伤害它,而是在荼蘼春的下身到处寻找什么。荼蘼春明白,巨型食人象一定是问到荼蘼花香了,才会扑过来,虽然巨型食人象不会吃自己,但是也难以逃出去,因为因为他身边的荼蘼香盒子不能随便丢掉,它还是会强迫自己的,他想,若果他想办法逃跑,一定会被巨型食人象杀死的。 荼蘼春焦急地躺在地上,“嗷嗷”直叫的大象好像很失望,离开了荼蘼春,躺在一边睡了。荼蘼春开始想逃脱的办法。 “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井口上方飘飘洒洒地落下粉红色的桃花瓣,满地都是。 “荼蘼春,你在大象的身后找找,看有没有一个猎枪。” 荼蘼春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扒开铺在地上的桃花瓣,深怕吵醒了熟睡的巨型食人象。“卡擦”,他找到了,好像把什么东西绊倒了,他扛起猎枪,不知所措。 这支猎枪全身都是黑色的,但是因为长期睡在井底,上面全部生了锈,活动的地方也因为生锈而扳动不了了,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子弹,“哐啷”荼蘼春把枪扔在地上,“这破枪,放在这里面都放没用了,这会子要它做什么,干脆就等死了……” “荼蘼春,这里不是死亡谷,只要它不杀你,你就可以杀它,你懂吗?来拿起枪来,用地上的花瓣把它擦干净。你知道吗,这里的花瓣不是普通的,你拿个可以装水的瓦片,把花瓣捏出水来,多捏点水,你就用这些水来洗那些需要活动的地方,洗完后,你会发现,它可以使用的。” 荼蘼春再次捡起地上的猎枪,也捡起花瓣,用手揉搓着,在枪面上摩擦,摩擦了半天,枪上出现锃亮的光芒。他扣动枪上的扳手,“砰”的一声,荼蘼春的脸被吓得苍白。 “嗷嗷”,随着巨型食人象的大声嚎叫,鲜血流了一地,它的腿被打了个窟窿。 “荼蘼春,快点,快点,在左边有一个密道,那里的石门是有密码的,你只要扭动门阀,上面到了八十八的时候,你就可以推门而入。记住,一定要快,你打伤了他的腿,但是没有伤它的元气,它会很快爬起来的。” 荼蘼春连忙扔下手里的枪,头也不回地往后面跑去。“嗷嗷”——食人象挣扎着追赶过来。“荼蘼春,你还要快点,你要知道,它还会过来的,你进了门后,桃花魔咒就帮不了你了。进去之后,凶多吉少,你是第一个进去的,如果你后悔了,你可以现在就出来的。” “我不会出去的,我要进去看个究竟。” 荼蘼春一头撞在石门上面,他到处找门阀,可是前后左右摸遍了都没有摸到。 “把藤蔓扒开,那是用来掩护门阀的,你就会看见它。” 荼蘼春踮起脚尖,把藤蔓扒开,果然看见一个圆圆的石质门阀,他向右扭动。门上出现金文的“八八”,他就猛力地推开门。 他的眼睛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在整个空间,荼蘼春看不见脚下的路。 荼蘼春揉了揉眼睛,脚往前迈了几步,“啊”——他整人儿掉了下去,里面是镂空的。周围的墙壁湿漉漉的,上面布满了钟乳石,石头上面滴滴答答地直滴水,墙壁上闪烁着湿润的光泽。蝎子翘着尾巴在墙壁上面爬行,它们挤成一堆,地面上乱蝎如麻。 巨蛇在水里爬行,金银的鳞片和地面摩擦出“嗞嗞”的响声。天空中的蝙蝠飞来舞去,一会儿像钟乳石上飞去,一会儿又蜻蜓点水,一会儿又都匍匐在墙壁上,仿佛在躲避敌人的袭击。 荼蘼春什么也没有看见,只是感觉身体疼痛,骨髓里面发痒,头晕乎乎的,一下就昏过去了。 “你醒醒,你醒醒……” 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荼蘼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晃晃脑袋,挤挤眼睛,“这是在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半坐起来,靠着枕头,“你是谁?我怎么躺在床上啊?” 他看见整个屋子富丽堂皇,屋角摆了鲜花,透明的门帘在风吹动下像细浪一样鼓动,竹青色的窗户上面糊的是山水画。 “你先来洗把脸吧。”一个身穿翠绿色丫鬟端着盆子走到床边。“环儿,你先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那姑娘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身披一袭轻纱,头上插着的簪子是宝石状的,扇形的装饰上面是一片竹林。白皙的肌肤和刚刚掉进泥潭里面的荼蘼春不能相比。他挪动着轻盈的步伐,像鹿一样小跑一阵来到床边,左手拿起装了药水的青花瓷,右手拿着勺子,在药水里搅和了一会儿,他在药水里吹起了一阵涟漪,亲口尝了场,觉得味道适中,说道:“你生病了,你先把药喝了,再来洗漱吧?” 荼蘼春好像还没有从昨日的噩梦中醒来,望着那碗晃荡的水,用牙齿抵着伸过来的勺子,没有启齿。 那小姐蹙缩了眉头:“你喝了吧,我不救你,你还不知道有没有今天呢!我没有必要特意来害你,你安心的喝下去吧,喝了病就好了。” 荼蘼春仍旧没有反应,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的钟摆,才缓缓地接过碗来,生硬的说:“我自己来吧!”他挥挥手,想使唤自己家的奴婢一样。 小姐又跺了跺脚,皱紧了眉头,“那你自己来吧,哼,狗咬吕东兵,不识好人心……” 第六章 千里寻医 荼蘼春端起碗,用鼻子闻了闻,又把它放在桌子上面。刚走几步的姑娘转过身来,“怎么,不喝啊,不喝我拿去倒了?”她拿起碗就要往地上倒,可能是动作太急了,不料她踏出门槛的的左脚往回倒退的时候,她忽然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在腰间顺手摘下一个白色的手帕,可是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摔了一脚。 “啊,啊……我好疼,环儿……”她一边揉着腰,一边喊着环儿,“环儿,你快叫娘,快叫……” 环儿被小姐支出去后,就来到后花园,陪小少爷扑蝴蝶。海棠花瓣像血一样鲜红,天蓝色的蝴蝶扑打着翅膀,在花蕊上逗留一番。 “环儿姐姐,你快来看啊,这里有只黑旋风,你快拿网子把它网住,你别伤到它了。” “少爷,我这就来,我这就来,你别惊动它,你惊动它它就要跑了。” “环儿姐姐,你打破它的翅膀了,你看见没,它的翅膀又一截儿不见了。” “少爷,我们回去好不好?” 环儿老觉得心里闷闷的,昨天和小姐一起去河边的时候,看见河边躺着个人,他好像已经断气了,过去给他把把脉,又拍拍他的背,他才渐渐苏醒过来。老爷和夫人都进京去了,把小姐和那并不太熟悉的男子留在家中,环儿很不放心。 “环儿姐姐,你看嘛,这只斑斓蝶静静地扒在山茶花上面,你把网拿着,我直接用手抓,来得快些,嘘嘘,小声点。”少爷把小指头放在嘴边,吩咐道:“你要是把蝴蝶吓跑了,我回去找你算账去!” 环儿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要是被老爷和小姐知道自己惹怒了少爷,那可是要受笞刑的。去年夏天,少爷因为不想上学堂,跑到怡情院戏水,结果被夫人撞个正着,环儿被打了二十大板。她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人,记得那次她差点寻短见去了,在河边被小姐救了。 如果年少不谙世事的少爷再去父母面前哭闹一番,她就又要挨鞭子了。想到每次各个丫鬟那嘲讽的表情,环儿的身体有些发抖。 “少爷,您看,现在快上午了,小姐在家等着吃饭呢,要是回去晚了,她还怀着孕呢,她娘俩儿都得饿肚子。你最心疼姐姐了,是不是,下午我们去后山上捕蝴蝶去,你该歇歇了,先去洗把脸。”少爷拿衣角擦擦汗,“是了,我正要歇歇呢,刚好你提醒了我。我们走,回去看看姐姐。” 小姐揉着肚子,宝钗落了一地,上面的珠子撒的满地都是,“环儿,你这死丫头,不要你在旁边的时候,你站在旁边瞎嚷嚷,要命的时候,你又到处跑不见了人影儿。等你回来,我好好收拾你……环儿……” 正急着赶回来的环儿听见屋里面有叫骂声,好像是小姐发出来的,心中甚是疑惑,以为是她肚子饿了没人做饭。 她穿过一片迎春花,过了小溪,踏着鹅卵石地,差点摔了一脚,她赶忙扶着栏杆,大声叫唤:“小姐,环儿在这里。” “啊——小姐,你怎么摔倒在地上了?” “少爷,快,扶你姐姐起来。”环儿回头望了望还在小桥上慢慢晃荡的少爷,眉头蹙缩成一块,把小姐托起来,可是她太沉重,环儿无法拖动小姐。 “喂,少爷,你快点,你姐姐出事儿了。”环儿又向少爷挥挥手。少爷走近一点儿的时候才看见姐姐阴霾的面孔,加快了步子,往门前跑来。“少爷,你先小声点,别嚷嚷,啊?别叫大家听见,我们先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嘞,一二三,姐姐,你要撑住,我们抱你到床上。” “啊?”少爷吓得丢掉了姐姐的身子,“这……?这个人是谁,怎么在姐姐的房间里睡觉?那药是煎给他喝的吗?” “嘘,少爷……叫你小声点,你姐姐好心救回来的人,你别惊慌,快扶你姐姐起来。” 看见那男子没有醒过来,少爷又扶起小姐,“环儿姐姐,往那边去吧?” “哪边?” “你说呢,当然是你的床上啊,难不成叫他们睡一张床上面?”他们两个一起把小姐抬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环儿,疼……” “小姐,哪儿疼?” “肚子……疼……得厉害……” “小姐,我看看……”环儿招招手,“少爷,你先出去玩玩儿吧,我看看她,你就不方便看了,她没事的,叫其他的丫鬟也别进来。知道吗?” “嗯,少爷够着脖子望了望姐姐,才慢慢挪着步子跑出去,蹲坐在,门口。” 环儿掀开被子,雪白的床单上面沾满了血色,“小姐,你流了好多血……小姐……”环儿呜呜地哭了,“小姐,你醒醒,你可不能睡,我去请大夫来。” “环儿,我……想……喝水……你去……给我倒点水来,我口……好干……” “小姐,你等着。” “少爷,我在这里不方便出去,你到厨房给你姐姐到倒碗水来……” 少爷早已听见姐姐在里面喊着要水,还没等环儿把话说完,就跑进厨房端了杯水来。 “环儿,我去找大夫,你给姐姐喂水,这大夫离家好远一段路程,你那里有些银两没有?”少爷在裤带子里面掏了半天,才拿出一钱币:“娘昨天晚上出门前给的,叫姐姐带我上街去买些小玩艺儿……”“这不够,这大夫姓金,是都城里最有名气的老中医,他看病,最有效,但是他家的匾额上面的题字都是御赐的,白花花的银子每年都流往他家,有一小半流进了朝廷。我们去,恐怕太迟了。” “环儿,我的梳妆台的屉子里面有很多首饰,你先拿去当了吧。” “小姐,你别说傻话了,这些桌子可是您亲娘留下来的就嫁妆啊,你要是当了,你就没有什么亲人留在身边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环儿,这会子你不听我的了,是镯子重要,还是我和孩子的性命重要。” “恕奴才多嘴,我该打了,当然是你和孩子重要,我现在就去当了你的饰物。” “少爷,你把门掩着,我当铺,再去药铺,把老中医找过来,你别着急,叫别的丫鬟别进屋子里面来。别人问起,就说小姐发烧了,现在不方便接见人。” 第七章 假接圣旨 “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面有人在敲门,好像是官员的声音。” 是鸣翠进来了,她正要掀开帘子,少爷一个箭步冲出来,“站住,不许进来,小姐现在正午休呢,昨夜睡觉忽然降温了,她着凉了,刚喝完药睡了……” “她又喝药了?谁給煎的呢?夫人不是吩咐过了,小姐的药只能有厨房里面的几个童子煎熬吗?他们略懂点医术,不会出现大的差错,也以防外人做手脚,夫人的命谁敢不从?” “你……是我煎熬的,你还怕我在药里放什么不成?”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现在街上到处瘟疫流行,死了不少人,而且小姐现在有有身孕,不能不当心着点啊,小不留意,把不该吃的吃下去了,将会酿成大祸啊,别说少爷您了,连夫人都不亲自给她煎药……” “你出去,你怕小姐出了问题你担当不起吗,担当不起叫你来伺候小姐干什么,自古伴君如伴虎,你要嫌小姐麻烦,对你有威胁,你最好叫你爹娘早点赎你回去,省的一副担惊受怕任人宰割的样子,我看都看烦了。” “少爷,我也是一番苦心,为小姐好,就算要赶我出去,也要先让我见见小姐,看她病的怎么样了啊?” “出去出去,小姐现在静养在,需要安静的环境,你奴婢怎么以下犯上了?小姐平时待你们如亲姐妹,你就捡着石头化作铜,真以为你是他亲姐妹啊,我告诉你,他还有一弟弟在这儿照顾着,你们那心就崩瞎操了……” “少爷,您还是听奴才们一句劝吧?到时候出了事儿,损失的是小姐,我们损失了事儿小,小姐可是金枝玉叶啊,哪里受得了什么苦楚?” “开门,开门,柴大官人。” “少爷,你听,是外面在叫唤,不是我故意要为难,现在夫人和主子都不在,小姐年长些,现在戴着乌纱帽的官人正在死命地敲打着门,你说来是有些凶猛,你说,我们不该和小姐商量一下吗?” 少爷表情很尴尬,心想,若是小姐真的患了感冒,直接叫她出来便是,可是眼下,她是摔倒动了胎气,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上,况且那下红……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少爷,少爷,你在想什么,快叫我进去看小姐啊,他们好生无礼,直接撞门,恐怕是有什么得罪朝廷的事了吧。你可记得云溪一案吗?” “记得点,那年云溪在家洗浴,结果恰好官兵闯进来,说是她和朝廷命官有奸情,虽然他们有私闯民宅的罪名,但是他们捉奸立了功,很多带头的官兵之前由于有些过错,这次累加起来,受了宫刑,云溪就被关入大牢了。不过,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私闯民宅了。” “看看小姐的意见吧。我这做丫鬟的也做不了主,就只能仗着他们”不敢私闯民宅“等着,看他们会不会离去。” “柴大官人,请您把门打开,朝廷有命,叫你们家春香小姐出来接旨!” “少爷,少爷,听见没有,果真是冲着小姐来的,快进去叫小姐出来啊?” “慢着……” “少爷,你是怎么了,小姐是不是不在啊,是不是溜达着出去了,你好像很害怕我知道小姐的去向似的。” “我出去接旨。” “啊,你去?你虽然是小姐的亲弟弟,但是接旨向来只能是本人,你去能行吗?” “环儿,没事儿。你就放心吧,我是叫你去接旨,懂没?朝廷派来的人多半没和老板姓有交往,你就假扮成小姐的身份出去吧,他们认不得的,小姐何曾去过朝廷?你先去吧。回头了再和你解释。” 第八章 以下犯上 鸣翠惊慌失措地理了理发髻,把早上少爷给她带上的海棠花摘下,摔到地上去,紧握着的手帕也被别进腰间,“鸣翠,你可以镇定一点的,外边的事情是福是祸还没个定论,把把簪子戴上,走路秀气点,要像个公主的样子啊,免得他们起疑心。” “少爷,您拿奴才的命当玩笑了,我先去了。” 看见有人出去接旨,小少爷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宽慰地抚摸胸脯,吐了口气,这才也跟着出去了。十几个身穿绿色素纱个头相当的丫头,叫做绿竹,牡丹,牝鸡,紫苑,红苕,神儿,娥眉……迈着轻罗小步,排成两队,在少爷的一声令下,排着长长的队伍,颇有阵势地走出去了。 “吱呀”一声,门敞开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等奉命前来拜访,你们竟敢死掩大门,久久不开,现在竟带着一群女眷出来迎接……”李大人卷起红袖,跺跺脚,厉声喝道。 “春香接旨。”鸣翠双膝跪地,匍匐向前,头碰地,“请大人念圣旨,我等洗耳恭听。”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去年元宵,春香在圣上举行的元宵会上吟诗《庄周梦》一首,字字玑珠,句句绣口,该诗独出一格,列为榜首,诗主也被评为”花冠“,特赐布匹十卷,银镯一盒,木兰花扇十把,玛瑙珠三串,金玉耳坠十对,凤求凰衣一件,天山绒衣两件……诚邀春香参加圣上将于明日举办的宴会,钦赐。”李大人面带喜色,收起圣旨。 鸣翠仍旧跪在地上,双腿不停地颤抖。 李大人及诸大臣纷纷望着一动不动的鸣翠,等她发话,可是鸣翠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心里默想着:糟糕,圣旨里面写着要去宴会,我这一露面,不就成定局了,再怎么也得小姐去啊。 她僵硬的身体稍微有点松动了,慢慢地抬起头。 “春香姑娘,皇上恩赐,你不谢恩,反倒恃才傲物?”李大人用眼睛示意她。 少爷也在身后跪着,他用头撞了撞环儿的臀部,小声说:“快说啊,谢皇上恩典!” “谢……额……谢大人……” 李大人睁大了眼睛,胡子翘了起来。 少爷差点站了起来,有用头撞撞她:“是皇上,圣上。” “额……嗯……谢皇上恩赐,谢皇上恩赐。” “春香小姐,皇上恩赐,一般家的姑娘求之不得,你怎么好像有些勉勉强强的?” 鸣翠激动地站起来:“哦,我,不是的,我高兴,高兴地……说不了话。”她发现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又机械地跪下去。 “春香姑娘不必紧张,你可以起来,去换身装扮吧,我等在外面候着,今日进宫。” “啊,好……好的,我知道了。”鸣翠的心里越发想小兔子似的乱蹦,心都掉到嗓子眼儿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摆出小姐的架势:“大家都起来吧!” “是……” 十几个丫鬟训练有素地站起来,跟在鸣翠身后。鸣翠小声对一个丫鬟说:“娥眉,你去把关上,我们屋里有事商量。” “少爷,你看,你出的主意,你叫奴才今后怎么在小姐面前做人啊?这以下犯上的事。天理不容啊。”鸣翠拔出手绢就往桌子上面摔去。 “鸣翠姐姐,没事的,就一次,爹娘去了朝廷五日,今天才第二天,你去了,就说身体不适,立马赶回,我这里有些盘缠,你先拿着吧,当作回来的路费。” “可是,这事情就要闹大了……一来,小姐要叫我怎么办?二来,我去又不是,朝廷虽大,要是和夫人和主子碰个正着该如何是好?不去也不是,这些门外的大臣都与我有一面之缘,若是叫小姐去,那岂不是自相矛盾,众人有口皆难防,如果哪个精明人说出来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你叫我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你为小姐出生入死,这点事你还有所顾忌吗?” “少爷,我为了小姐什么都愿意,只怕,我脑子笨,或是出了什么状况应付不过来,怕会牵连小姐,如果惹怒了皇上,还会牵连到你们,现在解决也许还来得及。” “唉……”少爷把手捏成拳头,捶捶脑袋,“算了,我现在只好把事情和你说清楚了。” “我早说了,我就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你早些说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啊?”鸣翠拿手指头在少爷的额头上面狠狠地戳了一下,“你啊你,这回大祸临头了。” “鸣翠姐姐,大事不好了,环儿去找金太医了。” “好好的去找金太医干什么?小姐病了吗,病的怎么样?”鸣翠焦急地望着少爷,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你快说啊,少爷?门外面还有人候着……” “还是别说了,你先安心的去吧……” “少爷,你瞧你,你不说,我先耗着,去找环儿去。”她说着着就要往红梅妆房走去。 “你别去了,她不在。” “什么,她也不在,我说就奇了怪了,她们主仆二人一大早地都去哪儿了。好你个少爷,她们趁着爹娘不在的时候,又溜出去玩了,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要是被夫人知道了,她们倒是逍遥得很,我们都是替罪的命。”鸣翠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脚在地上乱弹。 “少爷,我和你说,我命翠命再贱,今天也不去了,哪儿也不去了……” 少爷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不去,谁去,叫我去?你气谁呢?” “我气……我气小姐……” “气小姐?她待你不薄啊?” “我气小姐把环儿那丫头也带出去了,那丫头是她的陪嫁丫头,现在大少爷出差去了,小姐就好像只她一个亲人似的,去哪都把她带着。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屋及乌地把环儿也给心疼着,她们同甘甜,我们干瞪眼,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共同苦。”鸣翠哭得越来越厉害了。“你们存心逼着我……” “鸣翠,你误会了。”少爷忙急着给鸣翠擦眼泪。 “环儿姐姐不是去玩了,她去找金大夫了,今早。哎,都怪我,小姐在门槛边摔了一跤,结果,身上大出血,好像动了胎气,现在正躺在床上,我怕惊动大家才不让你进……” “什么?小姐摔倒了,环儿不在她身边吗?她们主仆不是情同姐妹形影不离吗,怎么让小姐摔倒了?” “鸣翠,小声点儿,小姐现在需要休息。”鸣翠推搡了小少爷一下,“我就得大声点儿,叫各个丫鬟评评理,还要让小姐醒悟醒悟,自己心疼的好妹妹是怎么玩忽职守的!” “鸣翠,你闭嘴,小姐摔倒的时候,你在哪?你在身边吗?你不也是为小姐出生入死的吗?这错还怪我,不该叫环儿姐姐陪我去院子里面抓蝴蝶去了,她几次担心姐姐的安慰,叫我回去,是我死缠俺打不叫她回去的,她独自先回去了,才发现姐姐的。” 本来想把事情摆平,没想到这话越发激起了明翠的嫉妒心,“好个环儿,在小姐面前做牛做马,哄得她团团转,我们想想给她擦擦屁股都没机会,在你面前又摇身变成了花丛,迷得少爷翩翩起舞……” 第九章 云鬓花移 “鸣翠,鸣翠,这你可就不懂了,环儿不仅是她的贴身丫鬟,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今天是去还是不去?”少爷现在有些发怒了,她受不了鸣翠一促即发的怒火,但是怜香惜玉之心也是他心软了八分。 听见嘤嘤哭泣委屈满面的鸣翠,也想,环儿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不能因为环儿就委屈了她啊。再说,这种欺君瞒上的事也是自己闯出来的,现在叫一个无辜的丫头去顶着,却是难为她了,弄得不好,声名俱裂,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 少爷拉着鸣翠的衣服:“鸣翠姐姐,你起来吧,我知道难为你了,叫你去冒这么大的险,这样把你逼上绝路也不好,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还是得去?我豁出去了,你也是为了姐姐好,朝廷的命令,门没开的时候,还不知是福是祸,你才隐瞒的,如果叫小姐就这么出去,现在不知该受多大的苦,我命贱,这条命豁出去了,要是被发现,我就算是救了她一命,她能记住我,在清明节的时候给我烧上几柱香,我们主仆情谊就算了结了。” “你吉人自有天相,会有好结果的,鸣翠,这回真的委屈你了。” 鸣翠的妒火终于平息下来了,她撅撅嘴,气呼呼地说:“我死了,就拜托你一件事,你把我平常没享过的福全给我补上——有什么好吃的,给我留一份,有什么好看的,也给我留一点儿,看了什么好戏也记得给我说说……到时候可记得把我葬在家乡,陪我爹娘呢。” 少爷抽噎着,怜爱地抱抱鸣翠,“傻丫头,你不会有事的,咱家有的是金银,万一要是有了问题,我自会央求爹娘把你买回来,就是,你要谨慎点儿,不要自己给自己添乱子,到时候,窟窿越来越大,真的触怒了龙颜,那时候可钱也打通不了的。” “少爷,我知道,你是不会随便把我送到虎穴的,我只是去虎穴探探虎子儿的,对不。”鸣翠闪烁的秋波荡漾着几分不舍的情意。 少爷抱紧了鸣翠,越觉得浑身酥软,看着眼前这朵随时可凋谢的花朵,眼角挂了一滴眼泪,他颤抖的嘴唇贴到鸣翠的额头,“翠儿,我不会让你凋谢的……你会陪着我们。” “不,少爷,即使我凋谢了,我曾经和你们活过。”她想花蕊一样,被热情的蝴蝶拼命地吮吸着花蜜。 “翠儿,一如侯门深似海……朝廷深似海,我怕你有去无回……” “少爷……”鸣翠紧紧抱着翠儿,她感觉衣带有些松动,肩膀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她挣脱了,把衣服整理好,“少爷。”鸣翠泛红的脸颊一头扎进少爷的怀里,“我现在就出发了……” 鸣翠走到镜子前,少爷也跟着走到镜子前。 她拿起一个玉兰花簪,在云鬓上比划了一番,“少爷,我带上小姐的簪子,好看吗?” 爷取下簪子,插在她头上,“好看,好看极了,你姐姐戴上还好看。” 鸣翠抿着小嘴笑了,“你哄我,你怕我不去了?”“谁哄你?玉兰花是世上名花之一,你带上,恰到好处,有小姐气质,说不定,你前世就有小姐的福气,只是投错了胎呢。” “去你的,你嘴巴甜的腻得慌,那话留给下个小妹妹说去吧,我可无福享受了……”鸣翠又翘起了嘴巴,摘下花,把花扔在桌上,站起身来,又扑向少爷。“我是奴才,就是丫鬟的命,我就是信命,我身段虽好,也不必拿出身豪门的女子强。我今天凋谢了,你顶多记得我救了小姐,明儿就有新人投怀送抱了……” “翠儿,女子醋水多,可你也忒多了点儿,要是把你这醋坛子打翻了,那可怎么办?” 第十章 巧遇和尚 “少爷,不是我醋喝得多,是你们家主子都太偏心了。”鸣翠娇羞的脸上泛着点点爱情的火花, 少爷推她:“你该上路了,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 “你走的时候,我送给你一个香囊,里面可香了。”少爷从腰间拿出一个墨绿色的香囊,香囊的口袋用一根金色的绳子蝴蝶形状,香囊上面用金丝线绣成的武松打虎的图画,活灵活现。 “什么味道?”鸣翠捂住了鼻子。 “什么味道你就别管了吧,你该去了,记得挂在身上……” “喂喂,春香小姐,你该快点了,我们等着回去交差呢……” “鸣翠,你动作要快了,外面催。” “好嘞,就要来了。” 鸣翠故意大声喊了一句:“你这死丫头,不交代你一声,你就忘了把茶给我倒上。”鸣翠迈着轻罗小布,假令娥眉把门打开:“娥眉,我出去了,把门打开。”“是,小姐。” 外面的轿子早已准备好,黄色的华盖,花格的衬里,大红色的座位,白色的帘子,黑漆的窗栏子。 “春香姑娘,请。” 鸣翠用手撩起薄薄的纱裙,伸出右手,一手搭在娥眉的手上作为支撑,一手揭开帘子,低下头,把身子探进去,约莫着在哪里坐下。 “你一个人去?小姐,我陪你去吧?”娥眉跟着上去。 “娥眉,你去了,少爷怎么办?”鸣翠很生气,但是在车内挤了挤眼睛,轻轻摇摇头。 鸣翠恍然大悟,这样的事情,人多嘴口杂,少一人省得惹是非,即使真的出了状况,也有个贴身的姐妹在外面做个照应。“小姐请放心,少爷我会好好伺候的,只是你路上要多久加小心啊。” 娥眉点点头,这才下了车,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起轿!”李大人挥挥手,所有的官员都起身,队伍越来越远了。 环儿在信陵街上顶着太阳足足跑了两个钟头。这边的药铺倒是不少,但是,自己不懂医,对小姐的病情没个了解,自然不敢随随便便的就去请个大夫来,要请就请家里常请的金大夫。 “您知道这附近有个信陵街吗?”她跑到一个卖布人的面前问道。 “姑娘要买布吗?” “不不,不是买布的,我是问知不知道信陵街?” “问路啊,你哪的人,你问问别人吧。”环儿气不打一处来,把布给拍了一下,扬起一点灰尘。 “这位大娘,请问你知道附近有一个信陵街吗?” 大娘摇摇头,“没听过。” “哎哎,这位和尚,你知道这里有个信陵街吗?”他一把拽住一个穿黄袍挂念珠的和尚,急切的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你说的是信陵街?你呆的地方就是信陵街。” “啊,这里就是信陵街?那怎么他们都不知道?”环儿诧异地问道。 “现在叫李耳街,说出来你还不信呢。” “李耳街?原来改了名字啊,我们怎么浑然不知呢。” “阿弥陀佛,施主,你是来做什么的?”和尚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是来找一个有名的大夫的,他姓金,我们家的大病小病都是靠它来医治的。” “原来如此,是找他的。”和尚莞尔一笑。 “怎么,你认得他吗?” “岂止是认识,我们原是亲兄弟,来,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和尚带着环儿一直向前走,来到一个小祠堂。 门上写着:“善善恶恶,是善是恶;恶恶善善,终身为善。” 第一章 十年一刀 “来姑娘,也许我能帮到你。” 他们一行来到祠堂内,环儿问道:“你刚刚说的改名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现今鹰隼太子登基,孤鸿皇帝驾崩,萧凌皇太后太后临朝听政。现在朝廷分成几大派别。以皇太后为主的一群萧氏集团信奉黄老学术,而以太子为首的鹰隼集团崇奉儒教,还有皇帝生前的孤鸿派主张严刑峻法,以法家为主。” “然而,太子登基前就与父亲有矛盾,但是与太后的矛盾更大。皇帝驾崩后,太子即位,可是年幼的太子除了会赏花灯,戏水,和后宫妃嫔打闹嬉戏外,会吟诗作赋外,没有什么政治才干。于是给他的母后干政制造了太多的机会。太后为了用黄老思想牵制人们的思想,满足权力*,就把自己的出生地信陵街改为了‘李耳街’,在郊外还专门请人修建了李耳庙。” “当今太后出生在这里?” “是的,萧凌是萧霖之女,在兵荒马乱的战争中,萧霖死在杀场,萧氏家族在战乱中群龙无首,经常有朝廷官兵前来征收苛捐杂税,还强抢萧家的女子到宫中选秀。萧夫人便将小女萧凌送到尼姑庵去了。当然,师太怜她是萧氏遗孤,且年纪幼小,容貌已初露端倪,便答应萧夫人让她带发修行,等她长大后,还可择夫许人。萧凌长大后女子果然才貌出众,皇帝一日到民间微服私访,一眼相中了人群里的萧凌姑娘,便要将她纳为妃嫔。萧夫人在一次反抗官兵强暴行径的过程中被杀害。萧凌就是当今的萧太后,皇帝之母。” “那太后为什么要信奉黄老学术呢?”环儿原本很厌恶当今临朝听政的萧太后,现今也生了几分同情之心。 “其实,黄老学术自汉代以来都不太兴盛,只是这皇太后家破人亡,被好心的师太抚养成人,又被仁德的孤鸿皇帝给纳为妃嫔,已算不心中的万幸了,她成为了皇后之后便立志要母仪天下,头一年便禁止杀生,将皇帝的狩猎园中的千百只鹿猪牛羊兔……全部放生,龙颜大怒,曾将她打入冷宫,只因为她已身怀六甲,不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好充耳不闻,当作不知。这样一来可以挽救皇子,二来可以堵悠悠之口,避免内乱。不能把萧氏集团给得罪了。” “原来是这样啊,和尚,闲话少说,你先告诉我金大夫的事儿,我家小姐等着我回去治病呢。”环儿听得有些急了,便打断他。 “金大夫是我的弟弟,十年前,我们本是同根生,在我的新婚之夜,我发现,弟弟早已和我的妻子是情人关系。”和尚说着,竟然潸然泪下,“我的妻子竟然已经有了,那夜我发现后,第二天,一怒之下我就买通了官府的人,让他吃了一刀,而后,他告了官,我为了躲避通缉,且不想让弟弟查出那个幕后主使者是我,便以他背叛哥哥为由出家为和尚,现在在如来山上的寺庙做了主持。” “那你的弟弟呢,你们是年都没相见了吗?” “是的,十年啊,是十年。”和尚吸了一口气,“不过,我一直在打听他的行踪,他病好后就与我的妻子来了药铺,我父亲是学医的,他也懂点医术,这样自己摸索了十年,也该成精了。” “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你朝前走两百里路,前面有个糊涂面馆,那个箱子里面有个药铺,匾额上写着‘药到病除’就到了。” “环儿谢谢你了。” “阿弥陀佛,也托你的福看望看望我的弟弟。” 第二章 横祸街头 环儿感觉自己的的脚跟儿磨破了皮,贴在布鞋上,每走一步,她都会紧皱眉头,咬紧牙关,伤口像被撒了盐一样,*辣的疼。 “姑娘,我就不方便和你同去了,我已经指明了方向,剩下的路,你自己去找吧。” “多谢了,那我先去了。”环儿双手合拢,在和尚面前拜了一拜,就忍着剧痛往前走。 好久没上信陵街了,这回出来,虽然说任务艰巨,也算是一种释放,毕竟,做小丫鬟伺候人也有七八年了,那奴才的身份是永远没法改变的。 “糖葫芦,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环儿这才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嘴里涎水开始泛滥。圆圆的红色山楂果儿被一圈糖包围着,散发出甜甜的香气。来来往往的姑娘大嫂公子的衣服映照在糖上面。琥珀般的葫芦一窜一串地插在一个稻草扎成的圆柱子上。 “糖葫芦,刚刚制好的糖葫芦,香甜可口,姑娘要吗?”小贩看见环儿的眼睛寸步不离地望着糖葫芦,就问她。 “你这糖葫芦是怎么卖的啊?” “五个铜板一个。”小贩的身边围满了挑选糖葫芦的客人。 “大串的多少钱一串?小串的呢,怎么卖的?” “姑娘,你买小串的,五个铜板一串。” “来一串吧……” 环儿接过糖葫芦就要离开,“姑娘,你付钱啊?” 小贩长得清秀,小眼睛,小鼻子,薄薄的嘴唇有些湿润。他穿着一席灰色的长袍,腰间系着个葫芦,不知里面是装水的还是装酒的。修长的发髻盘在头上,被挽成斜斜的冠状。他看起来既不像个生意高手,也不像个走江湖的人,倒像是个书生。环儿往左下角望了望,看见一个木箱子,里面大概装的是书籍,环儿瞅着他怪老实的。 “姑娘,姑娘,你把钱付了吧?” 环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嘴里小声地咕哝了一句:“糖葫芦,好久没吃糖葫芦了……” 旁边爱打抱不平的大嫂着环儿的衣裳,“姑娘,他叫你你听见没有?” “啊,他叫我?他叫我管你什么事儿?”环儿回头蔑视了大嫂一眼,继续往前走。 “就是啊,姑娘,你买了糖葫芦,不付钱,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小贩细声细气地跟着说了一句。 “谁说我不付钱了?我说了吗?我这不正在掏钱吗?”环儿整个人紧逼着那位公子。 “哎哎,你买东西先不付钱,你就直接往前走,明明是你不讲道理啊?” “哼,你凭什么说本姑娘不付钱?我又没走多远,我还得赶路呢,付钱就付钱。呐,拿着吧……”环儿把一只金耳环放在小贩手里,“我把他给你,你再给我拿十个……” 小贩把眼睛凑过去,望着米粒大小的一只耳坠,啧啧嘴巴,“姑娘,叫你付钱,你拿着女儿家的东西给我干什么,还叫我给你多拿十个?”小贩的摇摇头,把耳坠到环儿的手里。“姑娘,我们男人不缺这玩意儿……” 环儿急了,把耳坠又塞进他的手里,“你还不要?金的,你去当铺去试试啊?” “这还奇怪了,再好的东西,你也不会往人家手里送,你怎么不先当了铜钱,再过来买啊,你没钱就别过来买啊?我看见你这身打扮,应该是有钱人吧,看你在我的糖葫芦身边徘徊来徘徊去的,才问你的。你要是付不起,你就把糖葫芦退回来。”那年轻的公子想要夺回糖葫芦。 “慢着,我没说不给你,你看好了。” “一个,两个,三……”年轻的公子低着头,看她一个铜子儿一个铜子儿往他手里扔,忽然觉得没动静了,这才抬起头来,大声喊道,“姑娘,你还没给完。” 这时环儿早已经混进人群中,他推开左右的行人,害怕他追过来。 “抓他,抓他,快点,前面的女子……借过借过……”公子推翻迎面推来的樱桃车子,红红的樱桃撒了一地,滚到街道的角角落落。 “你赔钱,你赔钱……” 推车子的胖大娘一把抓住倒在地上的公子,她的丈夫站在一边,怒气冲冲地抡起拳头,照公子的头部打了一拳,“该死的东西,我们刚从山上采来的樱桃,就这样被你算坏了,你今天要怎么办?”那男子的脸上堆满了横肉,一副恶势凶凶的样子。 公子捂住脸,他的嘴角顿时流下了鲜血,他向地上吐了口血,“找她,找她,你看,前面的那位姑娘,骗了我的糖葫芦还不给钱就跑,我是追她才撞上你的。” “去你的,他又没叫你追她,你撞坏了我的樱桃还要推卸责任,我今天打死你也不为过!”那汉子抡起拳头,又要打上去。 “慢着,你再打要出人命了……”大娘拦住丈夫,“你打死他也没用,你还得被告官,你叫他赔钱就是了。” “额?是了。”汉子拍拍脑袋笑笑,“还是我娘子冰雪聪明,你不拦着我,我这几拳头下去,他还真的一命呜呼了呢,嘿嘿,你说吧,能陪多少钱?”旁边的人围成了个圆圈,站着,看他们怎么解决这桩事的。 “我,我,你等等,我还得先去找那个姑娘,找她去……你等我回来……” 汉子用脚踢了他一下,“等你回来,谁有工夫等你回来?你以为你是那盘菜啊,就是狗肉上不了正席,我叫你现在把钱赔了,就放你走……” “可是,今天才开张,就遇见那个姑娘了,现在手里才三个铜板,你先拿着吧?”公子从袖子里掏出三个铜板,就要递给汉子的时候,汉子一脚踢过来,三个铜板飞得老远,打到路过的行人。 “你做梦去吧,你敢欺负到老虎的头上来了?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啊?你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汉子提起箱子,那一把钥匙想撬开锁。 “求求你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你别弄开他!” “没什么?没什么你慌什么?哇,娘子,这箱子好沉重啊,里面白银恐怕不少了?”汉子掂了掂箱子,还是要撬开它。 “别别,里面真的什么也没有。” “嘭”,公子推了一下汉字,箱子垂直降落到地上去。 这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正期待着观赏箱子里面的风景。 “呸,呸,我当是什么金子呢,一箱子破书?没事先摆在那里当宝贝……”汉子狠狠地踢翻了箱子,书散落了一地。 环儿自知自己害别人闯了大祸,偷偷溜回来,站在一个高个子的围观者身后,弯着腰,不让自己露出面来。 “除了这,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身无分文,我叫你身无分文,你原来是一穷书生,你穷你就安分点啊,出来瞎闯荡,现在,你就是死路一条了。要不,你把这散了一地的樱桃全部吃光?我看着可惜了。” 公子一脸惊愕:“吃光?我怎么吃?” “随你的便,你用舌头舔也行,你用手捡也行,吃光了就算完事了,别糟蹋了我的樱桃。” 公子趴下身子,捡了一个樱桃,就要放进嘴里面,“公子,不要!” 环儿冲到中间一把打掉他手里的樱桃,“我给你,祸是我闯的,我还你!” “哟,原来那姑娘是你啊,长的水灵灵的,闯起祸来,还挺厉害的,你说说,你能陪?”汉子一见环儿,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他靠近了环儿,闻了闻环儿身上的香味,抽了抽鼻子。 “去死吧!”环儿朝他的打了一拳。“哎哟,你这娘儿们好厉害,居然敢揍我?我……” 环儿又抡起拳头,“你,你怎么着?” “好好好……我,我,姑娘,你别激动,我又没把你怎么样。”汉子捂着鼻子,直往旁边儿站。 “拿着,你看好了,少不少?”环儿丢了个玉镯子到地上,大娘眼睛一亮,连忙趴下去捡。“哎哟,够够够!姑娘真是有钱人……” “慢着……”环儿一脚踩着镯子,挡住大娘伸过来的手。 “镯子已经给你们了,你们没接到也不关我的事儿,你现在用嘴巴把它叼起来吧,不然我就把它踩得粉碎。” 汉子忙着和环儿计较去了,就忘了拦住公子,人们早已经扶起公子,叫他先离开了。 “叼啊,你们要不要赔偿了?不要我收走了?”大娘望着地上的镯子,手指头一直发抖。 “这,姑娘,你,刚刚是我们无礼了,你就好好地把镯子交给我们吧,我们好聚好散。” 第三章 手足情深 大娘毕竟也是从姑娘走走来的人,镯子是金是银一眼就得看出个究竟。“姑娘行行好吧,我们都是做生意的人,赚钱不容易,赔了镯子,这事就算了。” “你们这些小混混,就是欺软怕硬,稍微来点儿硬的,你们就趴下了,本小姐还没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算了,看在今天是我创出祸的份儿上,我就不计较了,我还要去找金大夫替我小姐治病呢。” “唉唉,就是。”大娘一把抢过镯子,昂着头,仔细瞅了半天。 “臭娘儿们,你要这镯子干什么?你都这把年纪了,还稀罕这玩意?人家拿个镯子把你糊弄一下,你就算完了?”汉子拿手指头在大娘的额头上面戳了一下。 “我看你才是有眼不识珠,这么好的东西,比你那一大袋子铜钱要值得多,去当铺啊……” 汉子奸诈地笑了笑,“娘子眼光好,眼光好……只是那当铺里这里有两百多里,姑娘要与我们同去,要是镯子是假的,那我们岂不是吃了亏?” “姑娘,请与我们同去,你可不能就这么走啊。” “我说你们知点足行不?我爸给小姐看病的镯子陪上了,你们还要验证?我今儿就是哪儿也不去也不会和你们同去的。”环儿昂首挺胸地向前走去。 夫妻俩无奈,拗不过环儿,只好把镯子用手绢包着,拐向另一个小巷子,去找当铺了。 “姑娘,姑娘,请留步!”卖糖葫芦的小摊贩追上前来,“姑娘,姑娘,请留步……” “公子,怎么了?” “你的镯子不能白替我给了,你请和我过来……” 环儿摇摇头:“公子,祸是我闯的,本来,我身上是没带足够的铜板,我因为急着去找太医,才会拿了就走,没想到才会给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这个窟窿本来应该由我补上……” “公子,我该去了,我小姐还在家等着呢!” “姑娘,你找的是哪位大夫?” “大夫姓金……” “金大夫?原来你找的是金大夫?姑娘你跟我来……”公子拍拍身上的灰,用手指指着前方,“你看,前方有个叫做糊涂面馆的,旁边的药铺就是金大夫家的。” “那这位公子,谢谢你了,前面已经有人告诉我了,这回你再一指路,我就不怕迷路了……” 公子在前面带路,他就像环儿的守护神,环儿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地望着左边右边的稀奇玩意儿,风车,拨浪鼓,包子,鲜花,皮衣…… “金大夫,金大夫!”两人刚刚走到糊涂面馆,药铺里就有人出来,冲着公子喊着:“金大夫,你回来了,现在里人巷里有个得了瘟疫的,他媳妇过来抓药回去,你配的药材早已经用完了,就等着你回来配药了,我们都不会,怕配错了,反而加重了病情,你今儿个怎么回来地这么晚?” 环儿以为是看走了眼,人家对身后的人说话呢,公子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加快了脚步,走进药铺:“什么时候来的?她抓什么药?” “草药,党生,黄芪……别的我自己就不清楚了,这个病人是你医治的,你该记得的,他浑身的衣服都补了补丁,头发很凌乱……” “我想起来了,他姓黄,胡子白花花的,三五天来药铺奢一回帐的那个,对吗?” “嗯,还是金大夫记性好,他急着要呢,您赶忙给他配药吧!” 环儿望着公子,吃惊地问道:“金大夫就是你?你是金大夫?” 公子边在柜子上边找药材,便应和到:“是的,我就是金大夫。” 环儿又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是你为何要在大街买糖葫芦呢?” “这个……我刚才在路上遇见一个老相好,这糖葫芦本是他卖的,只是他的急着去上茅厕了,我提着一箱药书,先帮他吆喝着,看你绕着糖葫芦转了半天,就喊你,谁知道……” “谁知道我竟然拿着糖葫芦就跑了,还害你差点被打得皮青脸肿?” 公子背过脸去,有些羞涩:“你说你这姑娘,条件也不差,怎么就这么没规没矩呢?我也不是稀罕那几个铜板,只是看不惯你这行为……” “这镯子就算是对你的精神赔偿了……原来箱子里的宝贝是医药书啊?” “嗯嗯,你瞧,《千金方》,《麻沸散》,《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 “嘿嘿,我要不是良心发现,早点给你送个镯子来,你的医药书恐怕早就被撕得粉碎了。”环儿颇有成就地笑道。她爱慕地望着眼前的金太医,他是如此俊秀,高高的颧骨,笔挺的鼻子,白皙的脸庞,清瘦的身材,可是她忽然想起这位金太医的哥哥,他已经在如来山上少林寺做了十年的住持,他曾托自己看望一下自己的弟弟。面对这两个动如参商的兄弟,环儿想制造他们相见的机会,可是又无能为力。 “金太医,你就一个人打理药铺吗?” “我娘子也在啊,她今天在家休息着呢!” “你娘子也在?” “是,她在家照顾几个孩子,他们现在到了上学堂的年龄了,需要特别的照顾。” “我猜,最大的有十岁了吧?”环儿试探着问他。 “差不多啊,十年前,我的妻子就怀上了个儿子,他现在是老大。” “那你还有别的亲人么?” “我,嗯……我没有别的亲人,我有个六十岁的老母亲。” “你是独生的?”环儿看见他的神色有些慌张,好像把话刚吐到嘴边又吞进去了,眼神里面透露着几分忧郁。 “我,不是……当然是独生的,我妈生完我,我爹居然因为一场瘟疫去世了。”他目光闪烁,话语里满带思考的痕迹。 环儿叹了一口气,“我的母亲因为难产而死,我有一个哥哥……” 金太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身子有点站不稳了,手里打了包的药撒了一地。“你有哥哥,那好啊,那好啊,你一个姑娘家生活,有个哥哥照顾你,那好啊。”他颤抖的声音里藏着十几年的辛酸苦楚与思念,也许还有愧疚吧! “哥哥与我相依为命,在一场火灾中,他为了救我,被屋梁打中了脊梁,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在屋里面,我去同父异母的姐姐春香家里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在火海里挣扎,我们拼命地救啊,他已经体无完肤,不省人事了。” 环儿强忍住泪水,不再往下说了,他望了望金大夫,他的表情显得更加痛苦和复杂,“我很想念他,愿他安息……” “我,我不是没有别的亲人了,我唯一的兄弟早已弃我而去,视我如仇敌。” “手足之情何来仇敌?”环儿早已猜到一二了,只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唉,那场情债用手足之情来补偿,真实我一辈子的遗憾……”金大夫无心配药,放下手中的药材,“兄弟本是同根生,可是不能共享同一女人,十年前,糊涂的我,霸占了哥哥的妻子,就是我现在的妻子,新婚之夜,哥哥发现自己的妻子身体不适,有些呕吐,后来知道,我早已与大嫂有染,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离家数十年,再没见过面。” “你有想过去找他回来吗?他是你哥哥,他一定会原谅你的。可是你没有努力过。” “我,我是没有努力过,因为,他恨我,他会躲着我的。” 环儿有点儿激动,“你错了,兄弟如手足,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亲兄弟呢?即使他在默默地关心你,你也不知道的……” “这话听起来想是你很了解似的,你见过他吗?” “我怎么会见过,只是我的一种猜测罢了。” 第四章 千里迢迢 金太医抓起药箱子里的草药,放在嘴里咀嚼了了半晌,那表情不知是过于伤心还是过于激愤,蠕动的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定恨我,他一定很我,他知道我在哪里,他不见我……”金太医的眼睛里火花四射,有说不出的痛楚。 “如果他就在附近,你愿意见他吗?”环儿的语气似乎在暗示金太医,自己对那位兄弟有过交情。 金太医忽然立直了身子问道,“你是安陵街的?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药铺,谁告诉过你?” “我来是为小姐治病的,请的是您,你可知道,我虽然不熟悉你,但是认得你父亲,你的父亲为我们家小姐夫人丫鬟医治百病,现在变成了你。我遇见了一个和尚,是他给我指路的……” “什么?和尚?”金太医这才提高了警惕,“什么样的和尚?多高?多胖?” 环儿把手放在和金太医一般高的地方,比划比划,“比你高出一截儿,身材适中,有点像你的父亲……” “你说的是……”金太医仿佛恍然大悟,但是仍旧有所顾虑。 “不瞒你,我就直说了吧,他是你失散十年的哥哥,他刚好也姓金。你知道他的下落吗?”环儿话里带着几分责备。 “我,隐隐约约知道好像出了家,后来托人打听,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他从来没有离你而去,你知道吗?他每隔几天都会下山,来附近看你的状况。”环儿曾经听小姐说过,这一带的如来山上的住持真是怪人,每天不念经诵佛,天还没亮就开始启程,每个礼拜就要下三四次的山。那时只是当作饭后的谈资,没有引起注意。 “从如来山上下来?那他在如来山?” “是的,他在如来山上。从如来山下来,那条路凶多吉少,你可知道?前一阵子因火山喷发,那山上就大变了模样,现在逢人必吞的‘死亡谷’,殉情夫妻的‘失音谷’离奇地出现了。” “啊……”金大夫失声痛哭,几乎直不起腰来。 “你不必过于伤心,你可以去找他的,我是早上遇见他的,他现在可能已经上山了。”环儿安抚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己的一失足造成骨肉分离,这其间的苦楚是没有人能够明白的。 金太医几乎哭成了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连自己的亲兄弟的死活都不知道,这些年,我犯下了过错,我想还给他的,他不再给我机会。我曾想过,再见到他时,我要自残,在他面前自残,他所受的苦楚,我以我*上的折磨来奉还,可是他还是没有……” “可是,你的兄弟如果真的想折磨你,他还会来看你吗,他怕你遇到危险,只要你平安的就好。” “我宁可在他面前死了,也不愿意只是在他同情的视线里苟活,他还是恨我,他不恨我,为什么要制造这遥遥无期的分离?”金太医捶胸顿足。 “你背叛了他,他不是无法原谅你,他是无法面对这样的悲剧,他失去的比你更多——他没有了心爱的妻子,他没有了他的手足,他没有了他的自尊,他只好遁入空门。不过他还可以来看你,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你……”环儿也跟着落泪了。 “我……”金太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呀,光说你们,我都把请大夫的事情给忘了。金大夫,我家小姐刚刚怀了孩子,可是摔得现在大出血,现在生命垂危,大夫,你快救救我家小姐吧……” “好好……你快带我去,小乙,你把药箱子带上,和我同去。” 金大夫刚刚在街上吃了金箍棒,身上还很狼狈,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急急忙忙地赶出去了。 “金大夫,金大夫,您慢点,往这边走,往这边走……” 第五章 浑水莫涉 经过了信陵街,前面横着一条小溪。鱼潜水底,鹅戏水上,水草蔓延,群山掩映下的小溪格外清澈,杨碧玉一样。小乙跟随金大夫数年,恪尽职守,从来没有出过信陵街半步,也没有来过小溪。他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居然和镜子里的人物一样,模样,衣装,不增不减,他越发来劲儿了,趴下要去,拿手理理头发,照照美。 水边有许多鹅卵石,环儿抓起一个圆圆的棕色石头,水平地朝前方扔去,石头掉进水里,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旁边的小鸭小鹅被惊得四处逃窜。 水面宽三米左右,岸边长着水草。 前边的金大夫和环儿已经走到桥头,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一回头,“小乙!小乙!别贪玩了……” “哎哟……”小乙正准备站起来时,被一阵吆喝声给怔住了。他腰一闪,扑通一声,只见他的双手在半空中划了几道对称的弧线,就一头栽进水里了。 “我说小乙,真不该带你出来,你看你现在的模样……真是耽误人家的时间!” 小乙在水里扑打了半天,“金大夫,金大夫,快救我上去啊……” 谁知十分熟悉水性的环儿把脚趟进了水里面。本以为水很浅,等脚伸进去的时候,脚却落空了,她看见小姨的身子越来越浅了,整个人都快沉下去了。“小乙,不好,水好深……” 环儿也开始下沉,他一把抓住了小乙的腰带,以为是他的衣服,狠命地一拉,腰带居然松开了,小乙折腾了一下,水上泛滥起了涟漪,金大夫还以为环儿好身手,救得起小乙,便愣愣地站在一边。 “金……金大夫……你喊人,快,喊人……”环儿的上身快要被淹没了,幸好她拽住了旁边的一棵柳树,不过柳树也有点松动了。 面如土色的金大夫这才明白,环儿也要遇难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啊,姑娘,你等着,快等着,我……我去……喊人了……” 金大夫倒退着到了几个趔趄,这才转过背去,看见山坡上面有个农夫在打柴,便朝他挥手,“喂……”他一边挥手示意他下山,一边摆着跳河的动作。 那人累得满头大汗,挥挥额上的汗珠,在酒葫芦里面喝了点水,摇摇头。 金大夫急了,往前跑了几米,看见一个客栈,上面写着“泻玉”二字,桌上睡着几个人,鼾声如雷,想必是喝酒喝醉了在那里坐着休息。金大夫悄悄走进去,摇了摇其中一个面善的:“醒醒啊,醒醒啊,太阳要落山了……” “嗯……拿酒来……”那人翻了个身,伸出手来,“哐啷”一声,面前的空酒瓶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嗯……谁?”那人忽地爬起来,面目变得狰狞,“你是谁啊,太阳落山了?”他立马就要拔出手中的剑,金太医摁住他的手:“别,我来喊你救人的……” “嗯?救人?”他的胡子在一阵清风中翘了起来,“救谁?我的兄弟怎么了?” “不是就兄弟,是帮我救人……” “人在哪里?” “在河里……” “河里?你说掉进了河里,莫非是前面的河里?”那人惊愕地望着金大夫。 “就是那条碧绿碧绿的河里,人刚刚掉进去的,人还没事,还来得及……” “我看你是蠢还是啥呀,这条河里还救得了人?你知道,这条河为什么这么绿吗?”面善的拼命地摇摇头,摆摆手,坐下来,想趴下去睡觉。 金太医一把抓住面善的衣服领,您就帮帮我吧,这不仅是三条人命,不久他们,四条人命就没了,你知道不啊…… “我们素昧平生,你就饶了我吧,这条河去不得,去不得的……” “也罢,去不得我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别别,金太医……”那人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拉住金太医的胳膊,“别去,你恐怕是有去无回啊……” “你认得我是金太医?”金太医面露喜色。 “我认得你才给你多费几句口舌的加你别白白送死去。我在你要扑抓过药,你不记得我记得,那年,我娘害病的时候,你才几岁,在你爹的药铺里帮忙抓药,那时候,你还有个哥哥,对不,这不没都长大了,模样俊俏,长变了,但会死人我还是认得的,我娘吃了你的药,勉强多活了几年……” 金太医转身就要走,“既然认得,何不帮一把?” “金太医请留步,章鱼说得对,这不是开玩笑的话,有去无回的事儿谁敢干?全安心回去养家吧,你要是没了,整个信陵街看病找谁去?” “可是,他们……” “你就别可是了吧……” “我自己去了……” “这水实在是太凶险了。这里面只怪鱼,他专门吃意外掉进水里的人肉,去了满三个人,它就会元气大增,稍微一翻身,就会引起洪水泛滥,这里的黎民百姓就得早遭殃,你看是他们两人还是就咱们全村的?”章鱼把金大夫退到一边去。 “这条鱼每天都在靠两鱼鳍向地里伸展,你若是甘心送死,你损失了本来是就大,要是他养你养了身子,起来闹那么一场,那就后患无穷了。” 第六章 独自上山 “那你总得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啊……” “金太医,您请回吧,我们无能为力,要怪只怪他们命中如此,哎……” 金太医忽然飞也似的跑到河边,大声叫道:“姑娘,姑娘,你告诉我……你的家具体在哪里?” “在……在……沁春园,我的家,叫沁……春园……你不知道叫别人告诉你啊,我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我要你救小姐,一定要救她……”环儿感觉自己的的脚下剧烈的一阵疼痛,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下体。她痛苦地挣扎,表情苦楚,金泰一步人看着无辜的人而被生吞活剥,脱下外套,情不自禁地就要跳下去。 “不要……不要……救小姐,先救小姐……”环儿眼见失去理智的金太医就要下来,她不再动弹,而是一头扎进水里,最后说了一句,“救不了小姐,我环儿做鬼也放不过你。” 金大夫看不见还环儿的脸,这才理智下来,“无奈,我若是下去,不但救不了他们,还会引发水灾,让更多的黎民百姓遭殃,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回去救了小姐再说吧。”他抹了一把眼泪,喊了一声“小乙”,咬紧了牙关,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小乙……你跟随我学艺,我还没教会你针灸,还没教会你包扎伤口,还没教会你……现在,你就会抓药,你就会上山采药,你就先走一步了,我的好徒弟,师傅无能,救不了你……下辈子我们再续情缘吧……环儿,你托给我的任务,我一定把你姐姐医治好,祭奠你黄泉之下的英灵……”金太医一步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都陷得那么深。 他回头望了望崎岖的脚印,开始边走边捡石头,每隔一段路程就会在那里放两块石头。 “沁春园,那要往哪里走呢?”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金大夫只住了脚步,他他一屁股坐在槐树下的石头上面,望着前进的路发呆。 心情抑郁的金大夫大声的喊了一句:“小乙,你回来!”他把头靠在树上面,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一个渺远的声音传来:“小乙……小乙,你回来……你回来……” 金太医心里颤抖了一下,荆棘丛生的山上还会有第二人吗?金太医不敢回头,也不抬头。 他想起小乙曾经和自己说过,如来山的半山腰上因为曾经有过太多的殉难夫妻,他们多因为野合,受到谴责而殉情的。倘或由于生的,他的声音就会被失音谷的山吸收,每隔几天都会发出回音,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太阳开始西斜,他的余晖没有洒落在自己的身边,而是照在山下的那条看似平静的小河上面,他金光闪闪,发出诱人的光芒,叫人好想去戏水。 他的身边开始变得暗淡无光了,他没有穿多的衣服,这时,天上落下了几滴小雨,雨点打落在自己的身上,透凉透凉,有的还伸进自己的嘴角,早上被打的伤口上,火辣辣地疼痛。那回音不断地传过来,总像传说中的女妖精的声音,她们嗜血活命,食肉为生,或许这就是寻找猎物而发出的信号吧。 不,不对,他竖起了耳朵,觉得声音像是自己的,又想起小乙的话,猜测自己是到了失音谷了。 第七章 浊酒相逢 他用双手抱住了肩膀,脑袋夹在胳膊肘间,觉得肩膀好轻好轻,像是卸载了一份沉重的担子。 他觉得自己无法再前进了,天已经漆黑,前面的路看也看不见,此刻的他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骑虎难下。 正在低头的时候,一只手掌长的千脚虫在潮湿的青苔上缓缓向他爬过来,“啊……”他身子一晃,滑倒在地上,他的头部撞在一棵樟树根上,树底下长着像蘑菇形状的东西,他拿手摸摸,觉得硬硬的,“是灵芝?”他把手伸到背后,“哎,我都忘了,药箱被小乙带到河里面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折断它的根部…… “你是何人,敢偷我灵芝?” 金大夫还没来得及抬头,他的肩膀已经被人抓住,他的双手被扭到背后。 “偷灵芝着,必死无疑……”这个从身后蓦然出现的人拿出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将他捆绑起来。“阿弥陀佛,贫僧也不想这样,无奈,灵芝乃世间罕得之物,人人都想要,都偷去了,种植灵芝的主人怎么办?” “你放开我,我没有偷,我是摘灵芝,它长在路边,我刚好路过,你要的话我还给你好了。”金太医向来为人清廉,以为灵芝是野生植物,便顺手摘了下来,没想到它以经物有所属了。 “没门!你可知道,我师父每隔几天都会下山,路过这里会看看灵芝,没有下山的时候,便会派人来山勘察一下,有没有灵芝贼,我来来回回看守了两年,都没有见过你这样明目张胆的盗贼,回去,交给师父处置。这灵芝还未生长完全,却提前败在你这臭道士的手中……”金太医怒目圆视,既觉得受了委屈,又有些愧疚。 “小和尚,你要多少钱,我出钱买下如何?” “呸呸,我家的灵芝不卖,买了起不辜负了我家师父的一番苦心经营?”小和尚系好了绳子,把他往山上拽。 “小和尚,你师父要这灵芝干什么?” “你管得着?” “我不是管,只是好奇……” “废话少说,留着养生用的,我师父说,灵芝草可以治虚劳,失眠,消化不良,解毒,抗衰老,提神……他若是念经写经打禅累了,或者是被毒蛇咬伤了,都会用上它,我还奇怪了,你要他干什么?你也念经吗?”小和尚一脸鄙夷的表情。 “你要灵芝医治一个人,我要灵芝医治一条街人……”金太医觉得小和尚出言有些无理,便转愧为怒了。 “跟我走,看我师傅怎么把你的皮……”小和尚拽着绳头,拐了个方向,尽管金太医在后面被绳子勒得嗷嗷叫,小和尚还是横冲直撞地往前走。 “师父,师父……” “莫急莫急,你有话慢点儿说。” “师父,大事不好了……我看见二师弟金蝉捆着一个人从山下上来了,他的衣服已经褴褛不堪,泥巴满身,二师兄一路上没有给他好受的。” “哦?快,待我出去看看……” 住持放下手中的袈裟,快步走出大院门。 “师父,你看,拿贼要赃,我现在带着他和灵芝草来见了……”住持看见金蝉拖着个男人上山来。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眉头,沉默了半天。 金蝉朝大夫的屁股一蹬,“他就是贼,你看他做的好事!”他把灵芝扔在地上。 主持还是在沉思中,一言不发,他时不时地打量着金太医的长相。 “师父,你要把他怎么样?” “你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就就先给他杖刑二十大板,再替了他的头发吧,然他遁入佛门,改邪归正,净化他的心灵。” “金蝉,你把剃须刀拿来……” 住持仍旧显得若有所思,行动迟缓,拿着剃发刀,掀起了他的发林。 “弟弟……”住持禁不住,还是叫了出来。 金大夫推开主持的手,打掉他的剃发刀,站起来,蠕动着薄薄的嘴唇,“你叫我什么?” “弟弟,你姓金……是我弟弟……” 金太医欣喜极了,“你是大哥?我的兄弟?”他高兴地把什么都忘了,抱柱兄弟,“你是兄弟,我的兄弟,好哥哥……” 住持的眼眶里泪珠像珍珠一样掉在地上,“你一上来,我就看见你是弟弟,我只是不知如何处理,可是我忍不住叫了。” “哥哥,十年了,十年了啊,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怎么一个音讯也没有?” “你婆娘还好?我成全你们两个,为我们三个都好,省的看着伤心,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可想你们了,外甥们也都还好?” 金大夫点点头,“都好,都好,只是尚不知道有个未曾谋面的叔叔,想起来真是对不起你们叔侄了……你当年,哎十年前,怎么不一刀杀了我?” “十年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忘却,就别再提了……”住持虽然还有少许怨气,天公作美,让他们有勇气重逢,算是很大的恩惠了。 “哥哥,现在我身负重任,不宜久留,我们以后再慢慢叙旧情吧……” “怎么,弟弟有什么事?” “我赶着去给一个叫春香的姑娘治病,她的病不能再拖了,一个叫‘沁春园’的大户人家,你可知道?” 住持莞尔一笑,“知道知道,它就在半山腰,你瞧,你出来,我指给你看……”他拉着金大医,穿过一片幽密的竹林,淌过汐河,爬上十级楼梯,站在楼梯顶部,“你看,那片花架子就是沁春园家的,到她家很不容易。你要先下楼梯,再再顺着树林往前走,你会经过一个静修庵,看见楼梯,你就爬楼梯,看见树林,你就钻树林,看见河水,你就渡河,知道吗,在最后一个楼梯处,有一块界碑,界碑上写着,‘沁春园’,看见一个荼蘼架,不要以为那就是她家,你还要穿过一个山洞,才算到了门口。” “要走多久呢?没有别的捷径了?”金大夫一脸惊愕。 “快得话也得一天吧。” 金大夫想起环儿姑娘的最后一句嘱咐“千万要救小姐”,想起那两条白丢掉的人命。 “哥哥,我得现在就走,玩了又要辜负人家了……” “弟弟吃了晚膳再去吧,这路途看似很近,但是山体高耸,你一上一下,颠簸来颠簸去,你会精疲力竭而走不动的,很多人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魂归西天了,他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只好等死了。” “不可不可,吃了,就要搭上姑娘的命,我还是先去了……”金大夫执意要走,哥哥挽留不住,只好拿出腰间的酒葫芦,“出家人不喝酒,现在,我们兄弟匆匆相逢,又匆匆离别,你去了还不知是福是祸,现在我为兄弟破一次例,依旧饯行……” 住持咕咚咕咚地就喝下半瓶,交给了弟弟。 ------题外话------ 找个沁春园怎么这么难,大家帮忙找找吧 第八章 临阵潜逃 那天鸣翠坐着花轿来到皇宫大门。朱红色的大门,蓝色的匾额上面清晰地写着“明镜高悬”几个字。轿子在门口停下,几个守门禁军拿着戈矛整齐地屹立着,他们中间肃杀的气息十分浓厚,鸣翠似乎恍惚地看见,刀光剑影里面,一个因为触怒了皇帝的太监鲜血淋淋地被侍卫赶出来,“皇上,请开恩啊,请开恩啊……”可是除了和他平常有来往的人出来送行外,几乎没有人敢摸上老虎的屁股,自找麻烦。 鸣翠的心有些闷得慌,有说不出的难受,关键是,豆蔻年华的她不想立即失去生命,她紧紧地捏了捏手上的香囊,捏地里面“咯咯”直响。长时间的奔波,使她筋疲力竭了,就连胳膊上的劲儿也快要用完了。 “李大人,先别急着进去好吧?” “什么,先别急着进去,你要怎么了呢?”李大人瞪大了眼睛,毕恭毕敬地问道。 鸣翠挤挤眼睛,把手放在脖子上面挠了挠,抓抓脑袋,难为情地笑了,“李大人,您看,我这头一回进宫,穿着打扮难免有些不得体的地方,我想下车理理头发和衣服,免得叫人笑话。” 一路上,风是刮大了点,她的发髻有点下垂,额头的几丝头发斜斜地搭在肩膀身上,李大人摸摸下巴,点点头,“春香姑娘不仅妙笔生花,文笔细腻,就连心思也细如针织,你的顾虑很对,在文武百官面前……” “哎,李大人,您就少说几句吧,这里人多,不方便打理,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那边的荼蘼架下啊……我去去就来。” 鸣翠扒开窗帘,伸出三寸金莲来,周围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朝她射来钦羡目光,“春香小姐,你真是好福气。” 鸣翠跌跌撞撞地来到荼蘼架下,理了一下衣服。一阵落花从天而降,粉红的,雪白的,嫩黄的,夹杂在一起,纷纷扬扬,随风散去,落在荼蘼架上,绿油油的荼蘼架上点缀着浅淡的花瓣儿,真是个美玉般的世界。 鸣翠的脑袋嗡嗡地作响,一会儿又变得清晰起来。“布谷……布谷……”她听见了,是布谷鸟儿,是一只失群的鸟,不知他是在深山里面,栖息在哪棵树上,它的声音就像*药一样,明翠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山洞里走。那是走出山东的方向,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好像走错了方向,可是那声音勾引着自己的魂魄,她力不从心地还是缓缓来到山洞口。 “都一个时辰了,春香姑娘怎么还没有回来?”李大人看着天空中的太阳,它的身体变得有些粗糙,不像早上那般明亮清晰了。 “是啊,再等下去,恐怕们连城门都不敢进去了……” “是啊,陈大人,公孙大人,钟离大人,你们去荼蘼架那边去找,范大人,我们一起去左边寻找,她该不会是临阵逃脱了吧?” “这丫头也真是的,还没见着猫就变成老鼠了,她难道有什么隐情吗?”他随口说了一句,便开始行动了。 公孙大人向来一意孤行,不合群,做事情,常常是我行我素。他一个人老是走在前面,他锐利的眼光总是能够先发现一些致命的线索。 远远的躺在地上的是被花瓣围成的脚印,有人在这里伫立了很久,这里的落花自然要薄些。 “钟离秋,你看这是什么?” “女子的脚印儿,绣花鞋来着,宫里面的宫女穿的那种。”钟离秋不屑一顾地回答。 “不,你看,你觉得尺寸如何?宫里的女子选进宫的时候,多半是三寸,你来比比,它顶多只有两寸半。” 第九章 落英缤纷 “我说你们的脑袋是真愚还是假愚?短时间内,除了春香,还有谁往这个方向去过?”沉默了半天的陈大人神气地说道。 “就算是春香小姐,她为什么会临阵逃脱呢?叫她去接受恩典,又不是叫她去蹲大牢……” 钟离秋忽然一拍膝盖,“不好,她可能是迷路了!我刚刚被调到这个职位的时候,在这个路口也曾迷了路……” “早知道她迷路,就派个人去带她,现在,皇上的庆功宴就要开始了,下午五十人数必须到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们还在招人,你说这事情办的……”公孙大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总是像离群的马。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身穿翠竹色的头戴金步摇的女子咯噔咯噔地从荼蘼花架下走来。 “是上官草儿……” “草儿,你父亲上官大将军出征了,你不在家好好呆着,怎么到处窜?”公孙大人不解地望着满脸汗珠的上官草儿。 “有人在喊我,有人在喊我,我见不到他的人,只听得见声音……”上官草儿泣不成声,几乎被吓傻了,她表情呆滞。 “草儿,你是不是因为父亲忽然不在身边,感到不习惯,容易产生幻觉啊?”钟离秋和上官大将军是朝内朝外的挚友,上官大人时常叫草儿的小名儿,叫了二十来年。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她就想好凄凉好凄切,从她的声音里,她正在被什么东西缠绕着,声音有点沙哑,有些急促……”草儿捂住了脸,只敢从手指缝中看看周边的人。 “春香姑娘……” “别胡说,春香姑娘乃是沁春园的千金,她的爹娘都还在宫中办理些政事儿,再说了,春香姑娘也未曾听说过上官草儿,怎会叫她,应该不会是她。” “上官草儿,你再仔细想想,刚刚那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公孙龙扒开上官草儿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出来,如果不是真的,上官草儿不会这么心有余悸的。 上官草儿指着那片荼蘼架的上方,“我路过荼蘼架的时候,只感觉头晕目眩,看见各色的花瓣从天空降落,我脑清醒了一会儿,就听见”布谷……布谷……“的声音,我完全就变得轻飘飘的了,好像被麻醉了,我身边什么也没有,可是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胳膊,我回的时候,居然看见一只红的胳膊在我的身后,她的胳膊上面全部都是叶子。后来,我好怕,我拼命地跑,可是就有千万只爪子朝我伸来,把我交缠着,不听得叫我,我听见钟离秋大人的声音了,就喊了声‘救命’,然后就逃了出来。” “上官草儿,你就别闹了吧,有事儿没事,这里哪来的什么爪子?”公孙大人一听,觉得上官草儿是因为顽皮,开开玩笑。 “你说,上官草儿,你找乐子也别往我们身上找啊,我们现在还得去办要紧的事儿呢……哈哈,回等你父亲凯旋归来,我叫他好好收拾你。”钟离秋哈哈大笑,他摸摸上官草儿的脑袋,“几个月没进宫了,越来越水灵了爱了,什么时候给你择个金龟婿……” “我说你们……”上官草儿涨红了脸,有苦难言。 “我先走了……” 几位大人也离开了。 “草儿,你怎么来了?一年前的庆功宴上,我们见过一面的,就再也无缘相见了。”一个脑袋圆圆的少年看见面如土灰的上官草儿,箭步追上去。 “钟离昧,你……”草儿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就跌倒了。 第十章 女人靠山 “上官草儿,你,你的见面礼太沉重了……”钟离昧想要扶起她,无奈早已昏厥在地。 钟离昧见四周没有人,就赶忙蹲下去,“草儿,草儿,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没事吧?” 草儿微微地睁开眼睛,“我,我,听见有个女子在叫我,可是……可是,他们都不信……”她话还没说完,头一低,彻底地昏睡过去了。 钟离昧瑶瑶草儿,“草儿,你一定不要有事儿,我带你到我的家里去,你不会有事的。”他抱着上官草儿,腰几乎弯下去了,一步一步往前走。 “开门,快开门……” “钟离昧,是你啊,你请进,可是,这姑娘,你怎么抱着个姑娘进来……” 钟离昧是出了名的懦弱性子,他是钟离秋的长子,由于父亲在政治上颇有作为,在军事上,也是屡立战功,击退北边的敌军,是个内政外交两面手。现今的萧太后最器重,太后的黄老学派能够存活,全仗强大的钟离秋。他父亲崇奉老子,主张道家学说,自然而然地和太后勾结在一起,两者相得益彰,萧氏集团如雨后春笋,新登基的鹰隼太子年有胸中没有城府,自然抵不过老谋深算,身经百仗的开国元老。 毕竟,萧太后是他的亲身母亲,她纵然有极强的权力欲,但是目前,少年皇帝必须仰仗自己,她能够辅佐皇上,直到他能够亲自上朝处理政事,她也该厌倦了。恐怕告老还乡,退居幕后是颐养天年的最佳选择了。 而且皇帝刚刚驾鹤西去, 即使有再大的野心,即使有再大的权力,也没人敢做出越组代庖,的事情。倘或引起孤鸿派的不满,满朝文武百官,恐怕要发动一场思想兼政治斗争了。身为一国之母,当以大局为重。 钟离秋是萧太后身边的红人,他有呼风唤雨的权势,然而他因为恪尽职守而家族兴旺。 父亲忙于朝政与边疆问题,娶了娇妻在房中,却无暇去享受,于是乎,娇妻独守空房若许年,洞房花烛五年后,才产有一子,她因为时常挂念钟离秋,便去了个相似的名字叫钟离昧。 钟离昧在母亲的熏陶下,饱读四书五经,《史记》,《孙子兵法》,《左转》等书,吸收了古代仁政爱民的思想,男子的锐气已经被磨损了一半,他是柔化了的纨绔子弟。 这一次,他急于救操儿,他踢了一个侍卫一脚,“废话少说,没看见我在救人?” 那侍卫双手抱拳,“钟离昧请进。” “公孙大人,离晚会还有一个时辰了,春香小姐还没有出现,我们是该放弃了。”钟离秋伸展了一下筋骨,向公孙大人示意。 “钟大人说得对,现在去说还来得及,要是叫皇上等久了,结果人没等到,圣上一怒之下,肯定会饶不了我们的。” “可是,就说……就说她不愿意来?”陈大人出了点子等众人的回答。 “可是,我们在沁春园的时候早就派一个小太监回去禀告皇上去了,别把窟窿越补越大了。” “那说她……” “就说她被太后娘娘召见去了……”钟离秋想起太后,或许她能够当一下庇护伞,她权大势大,又是皇帝的母亲,她想说什么,谁也阻拦不了,她想接见谁,谁也干涉不了,都得让着她,皇帝尤其拗不过他,无奈孝子当头。 “这里离慈宁宫大约要两个时辰,可是我们距离开会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了啊?” “没关系,我们分头行动,我赶往慈宁宫,公孙大人,陈大人,你们再去多带几个侍卫到皇帝的寝宫,叫他莫要打扮准备,春香今晚受到太后的特别邀请,今晚月亮最圆了,太后看天象,不想错过好时机,就即兴叫了春香,想见识见识她的奇才……” 钟离秋一脸释然,他知道,只要开口了,太后不会坐视不救的,回头再和他解释一番。 第一章 命悬一线 金大夫喝了哥哥的饯行酒,匆匆忙忙地告辞。 爬了几个阶梯,趟过了几条小河,金大夫觉得浑身没了力气,腹内空空的。抬头,看见对面山上的庄园岿然不动地屹立在那里,有些打退堂鼓了。 人性的弱点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写在脸上的,在身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为了自保,人们也许会选择邪恶。 救病治伤是医生的天职,他们掌握了生杀大权后,一切病者都是他手中的玩物。 金大夫现在只觉得现在浑身乏力,一来,他一定要想办法到达沁春园;二来,他还得自己,不能让自己死在半路上,好歹早点让人知道吧。 转眼,天又开始变黑了。他害怕,深山老林里面有没有野兽和怪物出没,会要了自己的命的。他内心越来越胆寒了,饥饿害怕寒冷交织着,金太医的肚子像是被掏空了,站也站不直,落叶乔木在头顶“莎莎”地作响,吵得人心烦。他蜷缩得像只刺猬,尽管他身上没有尖锐的毛刺,他会觉得有些安全感。 “噗噗”,草林子里面有点想声儿,“哪里跑?”金大夫像只饿虎扑了过去。他用庞大的身躯把前面的一块草场给覆盖着,那只小兔子就被摁在身体下面,不停地动弹。 “这家伙,该要怎么吃呢?” 金大夫提起兔子的后腿,朝天上一甩,只看见鲜血喷洒在地上的叶片上,兔子尖叫了一声,树上的树皮上挂着几根白色的兔毛,金大夫把兔子撞死了。 一股一股的鲜血像洪水一样从兔子的颈部流出来,兔子耷拉着脑袋,已经奄奄一息,浑身只有一点温度。 金大夫把兔子扔在草丛里,在地上在杂草丛中捡了一堆枯干的树枝,堆拢在一块儿,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把树枝抱到了一个大石蹲下。石头形状像个人脑袋,他的下颚伸出来,金大夫把柴火放在下颚,就像放在炕上一样,不会遭到风雨的袭击。 他随手捡了两块石头,侧着身子,在柴堆里敲了半天,只见星星点点的火花四起,那一次,忽然出现了大火花,柴堆居然着火了。 他的肚子越来越扛不住了,他看见一只冒着油的兔子在烈焰中“嗞嗞”作响,不停地转动,兔子时不时会滴下几滴晶亮的油水,他立即打起精神来,找到一根棍子,穿进兔子的内脏,扒掉兔子皮,说实在的,他还是头一次干出这么血淋林的事儿来。 他找来一根一米长,光滑的,两厘米宽的棍子,从兔子的肛门穿过,棍子那头恰巧从它的嘴巴里穿出来。 金大夫蹲下来,靠在一棵树上,眯着眼睛,手里拿着棍子,在火上撩来撩去,闻到一股肉香,他的嘴里涎水滴下。 看见有越来越多,血琳琳的兔子变成了棕色,上面有烤焦了的地方,他的心才宁静了下来,“歇会儿吧,现在不愁吃的了,饿不死的。”本来有些小瞌睡的金大夫开始打起了小盹儿。 “嗷嗷,嗷嗷……” 迷迷糊糊中,金大夫觉得自己的手颤动了一下,“小乙,你别动我,我一会儿就起来,你先去看看有没有客人?”金大夫咂咂嘴巴,又睡了过去。 他干得自己手中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手掌猛地一阵刺痛,火辣辣的,“哎哟……”金大夫睁开眼睛,朝手里望了望,这才觉得少了点什么,“兔子肉,我的兔子肉呢?” 金大夫看见地上有几根骨头,上面缠着几点没啃完的兔肉,他的心凉了一截儿,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定是被老虎抢了。 金大夫几乎哭了出来,难道现在再去抓一只来?恐怕太挨时间了吧。 他抓起那几根骨头,看见上面的一点残羹冷炙,就舔了舔骨头,抱着骨头啃了半天,肚子里面增添了一点儿油水,他这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金大夫,救小姐,救小姐……”正在发呆的金大夫又听见了环儿的哀求。 他思念小乙正如环儿思念小姐一样,即使现在的他自身难保,他依旧会努力的。 “嗷嗷……嗷嗷……”那畜生的嚎叫时而离自己很近,时而离自己又很远。 一尺深的草林子里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啊……” 金大夫的脸上那畜生张牙舞爪的爪子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金大夫的眼前一阵黑暗,不是天空变黑了,也不是自己看不见了,而是那畜生庞大额身躯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金大夫跌倒在地上,用两只手撑在草上,不料草的水分被挤出来,他一打滑,整个人都滚到了地上。 “嗷嗷……嗷嗷……”它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步步逼近自己。 金大夫闭上眼睛,打算一命呜呼,结束这段生命…… “嗷嗷……嗷嗷……” 它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了,它的身躯不再前进,定格了一下,就翻身倒过去了。浑身僵硬的金大夫伸展开蜷缩的身子,才仔细看清楚原来是只狗熊,它倒是贪婪得很,夺走了自己的兔肉,又来索取自己的姓名。 “哎嘿,大哥,你看,我赢了你,若是那姑娘是个如花似玉的,那就归我了。” 金大夫听见一个年轻稚嫩的声音传来。 “三局两胜为赢,你可别别忘了……” “大哥,你就别较劲了,我木兰琉球今天一定会凯旋,您就等着吧,猎物姑娘,我一起抱回家了……” “哈哈,看你有没有本事……”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金大夫连忙爬下身子,看前面有什么动静。一阵马蹄声响起,周围的草林子被震动得莎莎直响。 戴着黄色帽子的年轻小伙子并没有下马,他一手好功夫,把马鞭往狗熊身上一卷,狗熊那笨重的身子就被卷上马,“哟呵,它嘴里还冒油,像是刚刚偷吃了野人烤的肉,看明儿个我木兰琉球也去找个野人玩儿玩儿。” “啊哈,哥,姑娘归我了……”他猛然从身后抽出一支箭,向天上射了出去,一只鹰“嗖”的一声掉了下来。 金大夫只听见木兰琉球不停地叨念着姑娘,而且面带喜色,哥儿俩也许要娶媳妇儿了。 第二章 瞒天过海 “皇上,公孙大人求见。” 正在埋头专心致志地阅读奏折的鹰隼皇上头都快贴到书桌上面了。 “皇上,皇上,公孙大人求见……” “嗯,叫他进来!” 一个太监轻手轻脚地跑出去,“公孙大人,皇上有请。” “皇上,臣有一事禀报,今晚的庆功宴恐怕是举行不了了,太后娘娘要求可不可以择日举行。” 面露微笑的鹰隼太子忽然蹙锁了眉头,“怎么,皇额娘说了什么?” “他说,今晚,月圆如玉,听说你请来了一位才高八斗的春香姑娘,那春香姑娘乃是沁春园的掌上明珠,萧太后心情好,想邀请她去一趟慈宁宫……” “什么?她去了慈宁宫?这是皇额娘的安排?”皇上拍案而起,“怎么,我说的不算话了?皇额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忽然改变了主意?” 那太监被吓软了腿,“是,是,刚刚送去的,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吧!” “皇额娘……”鹰隼皇帝捏了一把拳头,狠狠地锤在桌子上面。 “又是皇额娘,我们母子真是命里相克,像这样和我作对,是图个什么?”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皇上,您看,云南的女子进献上来了,这是他们的画像,您请过目。” “把奏折拿来,公孙大人,皇额娘说了在哪赏月没?” “没没……没有……她说会留她一晚上,没说个地儿。” “谁先知道这个消息的?” “是,额……是钟离秋大人先知道的,他这会子可能在太后那里。” “钟离秋,他倒是我额娘面前的红人,这回连带个姑娘赏月都要他上场……皇额娘,你恨不得把整个皇宫都吞了……”皇上又把桌子狠狠地拍了一下下,把奏折拍得满地都是。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太监捡起奏折,一本一本的给他理好。 “下去!”皇上一把把理好的奏折推到地上去,“下去,这奏折,朕也没心情看了,留着给皇额娘吧,朕出去溜达溜达。” 他憋着一肚子的气,在树下转悠,绕过御花园,经过一道长廊。 “隼儿……” “咦?皇额娘……” “皇额娘,你不在慈宁宫赏月,跑到这里做什么?” 听见鹰隼的话里带着犀利的责备,萧太后心如针扎。 “隼儿,今儿又不是正月十五赏什么月?” “皇额娘做的决定,微臣哪里知道?不是你说赏就赏吗,我哪里知道?” “你胡说什么,你父亲刚刚过世,你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可是当今的皇上,什么微臣不微臣的?” “哼,还微臣,我看连个太监都不如,你变化无常,我就是一傀儡一样,我活的比太监还没有尊严!”鹰隼皇上脸色铁青,骂得萧太后一直往后退。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把你怎么了?” “你去看啊,那钟离秋比你儿子还重要,那春香,就你看得,就你尊贵,比得先看……” “你说什么春香啊?”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钟大人来了,他在前面等候你多时。” “隼儿,你先等着,一会儿我就过来问个究竟。”萧太后刚才出来就是来见钟离秋的。 “哼,那个钟离秋,将来的皇帝都快变成他的了……” “启禀太后,臣有一事相求,皇上今晚的庆功宴因为春香姑娘的缘故开不了,您可以扫皇上的兴,微臣们可不敢,因为春香半路上受了点上,不便过来,我就和大家商量着,说春香被您接走了。” “难怪刚刚隼儿发了那么大的火,原来那是你们搞的鬼?”萧太后指着钟离秋,又气又笑。 “太后与皇上生为母子,死亦为母子,母子哪有隔夜仇的?太后,这个忙就请你帮下了……” “那我这回可要白受好多气了……” “太后母仪天下,哪有不受气的?只是,为了稳定朝廷,减少摩擦,太后是个明白人,向来顾全大局,损兵折将,远比受点气好的多。再说,平日里,我与太后您走得近,皇帝早与我说火不容,若是被知道有半点欺君之过,那就算是授人以柄了,太后宁说呢?” 萧太后莞尔一笑,“鈡大人口才算是朝内朝外无人能敌的了,若不是欣赏你这巧嘴儿,哀家是见死不会救的……” 第三章 梦醒时分 虽然丢了一只烤熟的兔子,命没有丢,算是一个好的结局。金大夫还能见到几个鲜活的生命。 “哥哥,又是一只黑熊,看我的好箭法……” 谁知木兰琉球又要射出一支箭,“慢着,这不是只熊,你真大眼睛看好了……” 哥哥坐在马上面,一脚踢开木兰琉球的箭,“你给我看好了,你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做事没个分寸,看哪家的姑娘敢跟你?” 金大夫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我们没吓着你吧……” “没没,没吓着,我得先走了。” 金大夫看见两个大活人以后,觉得找到了点人气。 他鼓起劲儿来,直线往前走去,远远地看见几个字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沁春园”,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春香已经卧在床上快两天了,从阶梯上摔下去的那一刻起,她就不知道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睡梦中,他遇见一个男子从天而降,掉在河水里,她和环儿正在河边漫步,深入水中救起了男子。环儿提出来不能把男子带回家去,春香执意要带回去。 那不是一场那个梦,那是真实的,那个男子就躺在自己的床上。春香觉得口干舌燥,“环儿,给我倒杯茶来……”屋子里面阒其无人。 “环儿,倒杯茶来……” 春香以为环儿又陪弟弟去捕蝴蝶了,就一个人勉强爬起来。 她的脚像灌了铅似的,软软地,走起来直打颤。刚刚来到茶几旁边,伸手去抓杯子,她摇了摇茶壶,里面什么都没有。 “水……水……”一个微弱而低沉的男低音传过来。 “水……水……有没有水……”春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面容憔悴,嘴唇发白的荼蘼春正张着嘴巴,不停地蠕动。他翻了一个身子,伸出脚在地上摸来摸去,好像在找鞋子。 春香的脑袋忽然一阵清醒,那场梦看起来不像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事情。 “你在找什么?” 还在睡梦中的荼蘼春还不知道眼前有人。 “我,我在找鞋子,鞋子……”荼蘼春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喂,你醒醒啊,你醒醒啊,你别睡了,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春香死命地摇了摇躺在床上的荼蘼春,“不知道……” “你快醒醒,快醒醒,你快点。” “姐姐,姐姐……” 少爷端着一个青花瓷的盘子,里面放着几块糯米糕,糕点旁边放着一碗红褐色的药水。原来,他不是去贪玩了,他在药房里面煎药,做糯米糕。 “怎么是你送来的?环儿呢?你一个小少爷怎么干起丫鬟的事儿来了?” “她去给你请大夫去了,可能一路上路途遥远,她都去了快两天?” 春香只觉得浑身酸痛,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谁生病了?是我娘吗,快带我去看看……” 春香朝母亲的个房间走去。 少爷抓住春香的胳膊,“你看你,你病的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在想着别人,那个病的人就是你……” “我?”春香指自己的着脑袋,问道,“我病了吗?你们才病了呢?我这不是好好的……”春香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像团棉花似的,软绵绵的。 少爷扶起姐姐。 “环儿真的去找大夫去了,她可能马上就回来了。” “我想洗澡,快,叫鸣翠来,叫鸣翠给我准备好洗澡水。” “姐姐,她也不在。”春香的头越来越眩晕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她们怎么都不在?她们去哪里了?” “姐姐,你先把药喝了吧,你都饿了两天的肚子了,再喝下药,一会儿我告诉你。” “难道我真的病了?”春香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你被门槛儿拌了一跤,环儿说你有孕在身,就去找金大夫了,你一直没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弟弟,你和我说实话,那个时候,我还在睡梦中,我好像隐隐约约地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是的,是李大人在找你。” “找我?” 第四章 上善若水 “姐姐,平常都是我听你的,这回你该听我的了,叫你吃饭叫你喝药,你就喝啊……”春香翘起嘴巴,“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当然是姐姐说了算啊?” “那你得先告诉我实情,别搞的神秘兮兮的。我的贴身丫鬟怎么都不见了?” “哪有哪有,你看,峨眉还在呢,我叫他去才牡丹花了,今晚特为你准备的牡丹浴,可以吗?娥眉,娥眉,你进来,别忙活了,快进来伺候小姐!” “哎,好嘞……” 醇香越来越觉得这几个人有点古怪,有事瞒着自己。她腆着个大肚子,走起路来本来就很吃力,这会子更加叫人看着心疼。 “说不说,所不说?”春香两手叉腰,一下子就从小绵羊变成了河东狮子。 “鸣翠她去给你顶死了……” “什么,给我顶死?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和她有何干系?她虽然是我的一个贴身丫鬟,我又不逼她,又不骂她,何来替我顶死……” “可能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一首诗被皇帝相中了,他急着要奖赏你,可是这时候你却在病榻上,昏迷不醒,下午就要启程,我一急就叫命崔进宫里面去了……” “什么?你说,鸣翠进攻了,而且是以小姐的身份进的宫?”春香刚刚端起的瓷碗掉在地上,棕色的药水溅洒在身上。 “是的,她进宫了,我知道你会担心的,她这一去,若是露出了马脚,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是啊,弟弟,你怎么这么犯傻?你叫她去干什么?她一个毛丫头,生性顽劣,脾气又大,忒不懂规矩,宫中的规矩就别提了,难免不勾起别人的怀疑,再说,我的双亲都在朝廷处理政事,这一回,三个人一同出现,万一惹恼了皇上,皇上一网打尽我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姐姐,你别急,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结果,我嘱咐了鸣翠好几次,叫她以大局为重……” 春香抓起弟弟的手,“什么叫以大局为重?你要牺牲她?虽然她只是个丫鬟,多年来,哦我们情同姐妹,怎么就这样叫她去冒险?” “可是,你是小姐,奴才为主子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 “别再胡说了,我得去找她,我得去找她……我不能草菅人命,让她去送死,我若去说清楚去,即使有欺君之罪,但还是可以免去死罪……” “姐姐,回来,你这会适得其反……” “你别拦着我,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要我怎么和你分析?”春香甩甩长袖,点了点少爷的脑袋,“一个丫头是算不了什么,关键是我的父母都还在,你才会适得其反……” “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我还得去说清楚……”话音未完,春香已经关上了大门。 少爷追了出去,“姐姐,你的包袱,你的包袱。” 荼蘼春被一阵争吵惊醒了,他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欺君之罪之类的话,觉得事情非同小可,现在寄人离下,况且是被搭救上来的,处于感恩之情,他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穿上鞋子,就往外跑去,“少爷,她往哪个方向去的?” 还没回过神来的少爷指着左边的荼蘼架,“那边!” 荼蘼春动作机敏,在洞口,春香翠竹色的纱裙北风卷到洞外,荼蘼春一见,叫喊着,“春香姑娘,你等等我啊……我与你同去!” 春香仿佛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弟弟,他深怕弟弟对自己放心不下,就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春香姑娘……” “你听好了,你回去,你不会去,我就一头磕在墙上。” “别别……”荼蘼春放慢了脚步,不再追赶了。他感觉春香走远了,才气喘吁吁地跟在春香后面。 第五章 重蹈覆辙 春香在前面时快时慢,荼蘼春也时快时慢的跟在后面,春香实在走不动了,荼蘼唇也累得动弹不得。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于是回头,荼蘼春立即想闪躲起来,可是没有藏好,春香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我……额,我想……”荼蘼春一时说不清楚脑子里的所思所想。 “你,你什么?你说你没事儿从哪呀上面摔下来干什么?现在不好好地养病,却跑到这里来,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吧?”春香把包裹扔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怒气。 “姑娘,春香姑娘,我又不是跟着你来的,我回去的,只是恰巧和你同路。”他知道,若是跟随她来,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再继续往前走的,就灵机一动,随便打了个幌子。 “原来如此,你是不认得路才这样鬼鬼祟祟的么?”春香心里倒真的希望荼蘼春是跟着自己来的,处于矜持,她还是假装放松了一口气,“你呀,现在病养好了就想飞,还没报大恩人就想卷着铺盖走了……早知道,你掉进水里我就让你在水里面睡过去好了。”春香撅起了嘴巴,跺了脚,就往前走。 “我叫你救得么?我是在练轻功,你懂吗?病了只是暂时的,现在好了,我这不是来告辞了?”荼蘼春双手抱拳,笑道,“多谢春香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春香扭了扭身子,“既然这样,我就不图回报,有缘的话,你再救我一命吧!现在闲话少说,我得去找鸣翠,哎,你说你们男人,就只认得几个香荷嫩蕊,那些模样差些的,那些地位稍低的就看不上眼,她们的命就不算是命了,倘或鸣翠出了什么事,叫我以后怎心安的下来?” “姑娘先不要难过,现在还没有知道结果的时候,还是安心为好,先上路吧。”荼蘼春盘算着,哪条路比较近些,在路上要克服重重艰难险阻。有一条通道是最难避开的,一条远看平坦,走进去却很坎坷的路,想她一个姑娘家很少出门受这么大的苦,若是干粮没带足够,沿路上不仅找不到食物,恐怕要成为他人的囊中之物了。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郁郁葱葱的山林,生长得有一米高的芦苇,茅草遮住了地面,春香看不见路,就撇断了一根强壮点儿的树枝,在草丛中找路。 荼蘼春只是觉得眼前的场景好刺眼,似曾相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再往前走几步,春香的眼界顿时明亮起来,她看见一片椭圆形的碧绿色的土地,以为是到了草丛中,兴奋得恨不得立即一脚踩上去。 “慢着,危险!”荼蘼春大叫一声,他几乎飞过来,抓住春香的衣服,可是衣服的丝太滑,春香沉重的身躯还是挣脱了荼蘼春的手。 “啊,快抓住我!”春香伸出手来,可是,荼蘼春也没有办法抓住她。春香想再做出别的努力也无济于事了。 “春香,抓住芦苇,你手边的芦苇……” 荼蘼春的脑子里面一晃,想起自己就是在这里面挣扎了若许天才出来的。 他沉思了一会儿,放下了还在半空中随处乱划的手,摇了摇头,他想,这一回,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 刚刚还在挣扎的春香转眼间脑袋和上半身都不见了,荼蘼春的眼睛湿润了,也许,这个善良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 荼蘼春的腿有点发软了,放下包袱,慢慢蹲下,望着那绿的叫人喜爱的泥沼,狠狠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要是早点想起来,早点阻止,就不会了,哎,我真是,我恨自己……” 地上的草丛上面挂满了露珠,经历了这么多,幸酸的荼蘼春的留下了一串串泪珠,它们滚落在草丛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昙花一现,很快会消逝,只留下忧伤的痕迹。 第六章 凤舞九天 荼蘼春没想到,发生在自己生上的故事会重演在一个稚气未脱清秀活泼的小姐身上,怜悯地跪在地上,“苍天,你该睁睁眼了,看看你的安排,不该去的人去了,剩下的人还怎么活啊?” 荼蘼春盯着小姐陷下去的那个漩涡,一阵回光返照过来,白色的烟气叫人睁不开眼睛,眼前的画面变得朦胧了。荼蘼春以为是幻觉,他看见自己的母亲白发苍苍牙齿松动,自己的妻子面容憔悴,自己的儿子牙牙学语,已经会走路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回到了故乡,回到二十出头的那个季节。 也许是命悬一线后的他只剩下回忆了,在这步步惊心,履履为危的冰霜世界里,荼蘼春在拈花微笑的梦里才能捕捉到一丝温暖的人气。 他不想再动弹,下一步,不知到去何方,下一步,不知道有什么埋伏。 看见“沁春园”三个大字的金大夫欣喜若狂,几近疲软的精神抖擞,“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他颤抖的双腿在半明半暗的山洞里面拖了好几米远,洞不深,阴湿的气息渗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黄鼠狼叽叽嘎嘎地穿过隧道,黑色的蝙蝠群跳起不知名的舞,金大夫转的头晕目眩。 一到白光射在金大夫的衣服上面,“莫非就是洞口了?”前面场景让金大夫目瞪口呆,雪白的花团锦簇如刚出浴的美人,还未着装,就要出来和明媚的阳光*。前方的山茶花开得如火如荼,墨绿的花萼跳动着金色的火舌。 金大夫习惯采草药,山花烂漫的时候,自然可以接触许多红的杜鹃,白的玉兰,粉的蔷薇,黄的菊花……家养的野生的各种花香,也闻过不少。只是,此刻飘逸在自己的鼻尖的香味儿,金大夫实在难以判断。 只是记得哥哥临别前曾经向自己提到过沁春园门口一片雪白的花架,仿佛叫什么“荼蘼架”,他心里猜的*不离十了。 “请问你是?” 金大夫小心翼翼地把搭在身上的荼蘼花枝扔到一边,看见前方的朱红色大门,门上的凤舞九天图活灵活现,只是那凤凰的头部被掉下来的枝蔓给盖住了。 金大夫就要走过去敲门的时候,一个带着书生气的声音传来。他回头一看,原来是个一个束发白衣的翩翩少年。 他正襟衣冠,拜了一拜,问,“你是‘秦春园’的主人吗?” “你是什么人?你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是金大夫,是你家丫鬟找来给小姐看病了,路途凶险耽误了路程,请多多包涵。” 少爷激动地拍着金大夫的肩膀,“环儿……”他朝金大夫身后望去,环儿肯定躲起来了。 金大夫伸开双臂,拦住少爷,“别找了,环儿她……” “怎么?环儿她怎么了?” “她……她说,在信陵街上,她的一个朋友住在那里,她想和她叙叙旧情,就就叫我先走了……” “你胡说,环儿把小姐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则么可能去朋友家了?环儿呢?你说……”少爷情绪激动,使劲儿地摇晃着金大夫。 “你说,你说,环儿她是不是出事儿了?” “三日之内,他必定回来……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春香小姐吧!环儿再三叮嘱我,要医治好小姐。”金大夫挣脱紧抓自己的双手,即使悲伤,也要憋着。 第七章 竹篮打水 “金大夫,你远道而来,先进屋喝杯茶水吧……”少爷也不知从何开口。 “你瞧你说的,我专程赶来为小姐开药方子的!”金大夫说着就往屋子里面走。 “金大夫,小姐不在。” “不在,那她在哪?” “她被皇上召进宫里面去了,有个什么元宵节最佳诗句的庆功宴。” “你们小姐是拖着病体去的,你们简直是胡闹,这么虚弱的身体怎么去得了?”金大夫拉着少爷来到门外,捂住嘴巴,悄声对他说,“你家小姐走的时候如何?” “实不相瞒,她走时面色有些苍白,嘴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好像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打颤。” “还有呢?” 少爷拉着金大夫,支开进来围观的丫头,“你们没事就别站这儿碍事儿,先出去吧!”娥眉和几个丫鬟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出去了。 “来来,金大夫,你看……”少爷掀开一个粉红色的帘子,雪白的床单上面有丝丝血迹,血迹已经干了。 “我说你们真是糊涂了,你看,这可是流产的症状,恐怕她在半路上就要断气了……” “金大夫,这……这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啊,她早上走的,往京城的方向走的,她还有活的希望吗?” 金大夫一屁股坐在红漆的凳子上面,捶胸顿足,“哎,这一时半会儿,我又飞不过去,恐怕……”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做出努力。” “金大夫,金大夫,你救救我家小姐啊,一定要救她!”那个熟悉的女声音在他的耳边萦绕,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金大夫都快绝望了,他知道,环儿姑娘一定在黄泉路上苦苦哀求自己。 “我去,我这就赶到京城去,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去。”金大夫起身几乎把凳子推倒一边。 少爷追出去,“金大夫,出了山洞往右边走。”可是金大夫已经不见了踪影。万水千山,金大夫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远。 此刻,荼蘼春走在前面,金大夫刚刚出发,走在后面,两人相隔十万八千里,却有着同一个目的——救春香。谁知道,春香已经不能行走在地球上,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漂浮在地球上。 呆坐在地上的荼蘼春清醒过来了,他知道,春香可能难以陪自己走完这条路了,剩下的任务只好交给自己了,可是,他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是谁?谁认得我,即使我去了,也和鸣翠没有任何关系,到时候帮不了她,反而害了她,怎么办?” 无奈的他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水中央,只听见“扑通”一声,一个红色的袋子露出了尖尖角。 “也许,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信件呢。”荼蘼春撇断一根树枝,到泥沼的对面,靠近红色的囊袋,用树枝把它勾上来。荼蘼春用衣角擦干泥巴,拆开囊袋。 里面有一个刺绣,上面隐隐约约有写字迹,他把刺绣铺展开来,上面写着“蟾宫折桂衣锦还乡”八个大字。刺绣上面的画面已经被打湿了,沾了些泥巴,但是仍然可以认出来,阖家欢乐图,那个穿着翠竹色的,一定就是春香小姐了。 荼蘼春收起刺绣,揣进怀里,“这该是有用的东西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会心地笑了。 第八章 听天由命 荼蘼春看见一个翡翠色的玉坠从刺绣上面掉下来,落在脚跟,想这是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子,捡起欲坠,看见上面画着一棵草,小草的长相非同一般,它时而变成了草,叶子总是呈现生长的状态,时而又变成了一朵花,怒放之后又凋谢了。 他觉得新奇,花里肯定有故事,也许和春香的身世有关吧。荼蘼春觉得浑身来劲儿了,如果去了,在宫里能通过欲坠和刺绣认出春香,自己或许还能帮助鸣翠一把。 一阵马蹄声响起,“木兰琉球,你的马技越来越有长进了……” “驭……”木兰琉球拉住马缰绳,马依旧昂着头,好像受了惊似的。 “哈哈……哈哈,哥哥过奖了,弟弟的马技怎会超过哥哥?只是用了一匹好马而已。” “木兰琉球,你随父亲去了趟江南,到学会江南人的温婉含蓄了?学会谦虚了?” “非也,非也,不是含蓄,不信哥哥上我的马来试试……” “啊哈哈哈,哈哈……你越发英俊潇洒了,你若真的娶了新娘子,生个儿子,我叫他骑马,你教他念书……” 荼蘼春听见一阵说笑,声音好生熟悉。他侧身躲到芦苇丛中,看是谁在说笑。 “王爷,王爷,公孙大人令你速速回京……”一个穿着黄色旗袍的士兵扬灰飞奔而来。 “父亲叫我们回去干什么?真是扫了狩猎兴致!” “启禀王爷,在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好像是关于一位姑娘的事情。” 木兰琉球拿喜悦的眼睛瞧了瞧哥哥,哥哥也羞涩地朝木兰琉球笑笑,“这么快……” “你先回去,告诉父亲,我们马上就回去。” 荼蘼春听见心里激动极了,就顺着那两位公子去了。 木兰琉球的鞭子扬得越高,马儿就叫得越厉害,荼蘼春几乎跟不上他的节奏。 他想了个好办法,拿起一块石头,朝离自己比较近的哥哥的马腿扔一块石头。马的身子一斜,幸好木兰硫球动作敏捷,才没让哥哥摔到地上。 木兰琉球以为周围有埋伏,就回头,四处瞅了瞅,“谁?” 荼蘼春连忙往地上一坐,装作腿疼的样子。 “你干什么呢?哥哥的马是你摔的石头?” 木兰琉球把马头调转过来,望着荼蘼春,他下了马,往回走了几步。 “你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 “你出现在后面,我的哥哥就差点摔倒,不是你还有谁?” “不是,我是想叫你们,可是你们的马太快,所以出此下策……” 木兰琉球踢了荼蘼春一脚,“该死的,人长着嘴巴不说话,长着手就会打人的马!” “二位公子请见谅,我是来救人的,我一个朋友住在京城附近,他病了,我急着去救她,可是路途遥远,我又对路不熟悉,所以,听见你们刚好去京城,就想叫你们带带路……” “弟弟,你没听见,他是有原因的?既然同路,就一起去吧。” “多谢多谢……” “来,上马吧?” 荼蘼春摇摇头,“我跟着你们走……” “哥哥,你上我的马,叫他独自骑马如何?”木兰琉球伸出手,抓住哥哥的手,哥哥一个轻功,就到了木兰琉球的马上。荼蘼春也上了马,他一甩马鞭,木兰琉球也一扬马鞭,只看见一阵灰土扬起,他们各种往前去了。 “哥哥,你说父亲忽然吩咐我们回去,莫非春香姑娘已经来了?” “瞧你急的……应该是的吧……哈哈,弟弟……” “哥哥,你敢笑话我?”木兰琉球把手伸到哥哥的胳肢窝挠了他几下,“木兰琉球,你别闹了,再闹,我要掉下去了!” 荼蘼春听见他们喊春香的名字,觉得春香的事情有点大了,即使自己去了,也无济于事,关键是,现在春香已经不在了,死要见尸,皇上要见的鸣翠的命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九章 桃花雨礼 木兰兄弟俩和荼蘼春驾着马,一前一后地往宫里走去,淡蓝的天空中,大块的云朵像棉絮一样展开,荼蘼春刚一抬头,就感觉脸颊冰冰凉凉的,几滴水珠掉到自己的嘴唇上面。 他伸出舌头添了添水珠,有些甘甜,甜后带着些苦。“不好,下雨了!” “驭……”木兰琉球调转马头,问道,“下雨了?离京城还有多远?” 哥哥用手遮住了自己的额头,“距离还远着呢,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吧!” “跟我来!”木兰琉球朝左边的竹林子里面望了望,荼蘼春却勒住马缰不动。“我们都急着去赶路,不能因为一场雨,就耽搁了行程啊!” “这位公子说得对,木兰琉球,这雨好似一场白雨,我们继续走不会有事的。” 木兰琉球挥起马鞭,狠狠地朝马屁股上一甩,马昂起头,朝他驾驭的方向去了。“你们要走就先走吧,我等雨停了再说,如何?” 荼蘼春望了望哥哥,“要不你们留下来躲雨吧,我先去了,马还给你们!” “弟弟,这是你的风格吗?小时候,你掉进御花园后面的‘沉香池’,大冬天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了,你都奇迹还生了,怎么现在,你倒怕起雨来了?你是有什么事情瞒在心里吧?”一道弧线在淡蓝的天空中划过,发出尖锐的响声,又一声马鸣响起。 “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儿的,哥哥,你带路,好不容易出来狩猎,我不想就这么回去了。” “那好,木兰琉球,我先带这位公子回去,你自己多加小心……” 木兰琉球独自一人来到一个石墩下面,此时的天空像一块黑幕,几道闪电给它增添了一些光芒。忽然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加速落在木兰琉球的身旁,他不像是个球,倒像个婴儿,伸开了四肢,木兰琉球往旁边躲去,可是火球竖立起来,化成人形,追赶着木兰琉球。 木兰硫球拼命地奔跑,他所走过的地方本来全部是草和树木,现在一下子燃起了大火。 “啊啊……”他觉得自己的脚跟烧灼得厉害,就滚到地上,在泥土里摩擦,他回头看时,没有看见自己的脚着火,只是,他发现,他的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它们像火焰山一样,从石墩那边迅速的蔓延到山顶,又像墨水在宣纸上一样映染开来。 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前面的几处原本还算空旷的地盘,木兰琉球忍着剧痛朝那边跑去,那边有些茂密的植物,曲曲折折的藤蔓缠绕在大树上。木兰琉球准备扒着藤蔓爬到树顶上去,他使劲儿一拉,觉得浑身晃荡了一下,真个身子就腾空了。 来这只是一个洞口,扒开洞口就可以进洞了。洞里的植物少,除了岩石,基本上就只剩下一个水池子了。 他连忙扒开藤幔的帘子,进了洞中。气喘吁吁的他停止了奔跑,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躲避什么了,他宽下心来,坐在水池子旁边,碰了一捧水,正要往嘴里送。 “不要!”木兰琉球的水被打翻了。 “你是什么人?”木兰琉球抬头向四周望了望,他看见水池子的水开始向四周喷射,水喷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树上面。叶子一片片地生长出来,一会儿,叶子就开始由绿变黄,纷纷扬扬地往下掉,木兰琉球仔细地看了看,上面长出粉红的花蕾,花蕾开始绽放,那就是桃花! 兰琉球大声地喝到:“是何人?出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木兰琉球朝水池子望了很久,又问道,“你是何人?” “我就在你面前,你从哪里来?我都睡了一个冬天了,你身上是股什么味道,把我惊醒了……” 兰琉球吓了一跳,把身子贴在墙壁上面,望着那个还在开花的桃树。 “我刚刚狩猎归来,不料遇到鬼火,现在逃到山洞里,你又是何人,到底是副什么模样?”木兰琉球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哈哈,我是何人还轮不到你来问,你敢随意偷喝洞内的‘甘若醴’,你该遭到‘桃花礼’……” “‘桃花礼’?”木兰琉球还没听清楚她的声音,只看见山洞上方一片光明,仿佛白昼。他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洞内会有光亮,一个身着粉红色纱裙的女子翩翩起舞,像一片翻飞的落叶从上面旋转下来。她伸出手,在天空中抛洒着花瓣,桃花纷纷落在木兰琉球的身上。 兰琉球摔倒在地上,几乎被花瓣掩埋。“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种法力?” “哈哈……哈哈……”洞内充斥着女子的笑声。 “你喊‘春香’,你喊‘春香’,你会知道的。” 木兰琉球大吃一惊,“春香,春香!”他觉得自己的*一阵刺痛,他几乎被抛到天上,又重重地摔到地上,腿已经失去了直觉,他的骨髓里面有些发痒,好像有个什么巨物在吮吸自己的骨髓。 “啊……”木兰琉球看见一只巨大的象趴在自己身上,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大象在他身上嗅了嗅,却把他抛在一边,转身走了,又回头,压在木兰硫球的下半身。 第十章 遇美国佬 木兰琉球觉得自己的下身有些疼痛,想脱下衣服挣脱大象的侵犯,他的衣服上面尽是被抓破的痕迹,有些露出来的地方殷红的鲜血从中流出。巨型食人象咬住他的脖子,用锋利的牙齿抵着血管,木兰琉球觉得自己快要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他闭上眼睛,把刚刚从荼蘼春手上拿来的刺绣和香囊扔到地上,大象用后面的双脚站立起来,把木兰硫球扔得老高,它一只脚踩在香囊上面,香囊破裂了,巨型食人象用长长的鼻子卷起了一点粉末,打了个喷嚏,就趴在地上睡去了。 木兰琉球听见周围的人声很嘈杂,自己躺在坚硬而冰凉的地板上,“哒哒”的皮革脚步声时不时在身边响起,木兰琉球摸了摸光滑的地板,不知道那是什么,那五彩的霓红灯闪烁,玲琅满目的商品像整齐排列的士兵,翡翠色的透明的玻璃架子上面扔着几张美元和人民币。 木兰琉球看见地上有个圆圆的银色的硬物,很像儿时玩的那种铜币,他扣起来,一面刻着一些怒放的菊花,一面刻着麦穗和星星。他用手抹了抹硬物,拍拍上面的灰尘,往地上使劲儿一甩,硬物没有弹起来,而是发出闷闷的声音,有点儿像铝的声音。 木兰琉球看着好奇,又捡起硬物,用手指头敲打了半天,没听见什么声音。 他正要爬起来时,觉得身旁有点温度,好像有人过来了,他抬头望了望。 一个皮肤白皙,黄发稍稍卷起,身材魁梧,背着行李包的人,转动着蓝色的大眼睛,绽放出微微清澈的笑容。 “hello!” 木兰琉球的手指头颤动了一下,硬物掉在了地上,那人捡起硬物,黑色的裤子里面。 木兰琉球一脸茫然,仿佛还未从刚才的巨型食人象那里回过神来,心有余悸。他张开嘴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啊……我……”木兰琉球站起来。 “what?” “你说什么?”木兰琉球心里发燥。 “please,sayitagain……” “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呢?” “whydoyoutossthermbjustnow?” 那人从荷包里面拿出了一叠红色的纸张,又从左边的荷包拿出了几个硬物。它们形状比刚刚那个稍微大点儿,只是颜色更加锃亮。 “人民币是什么东西?”木兰琉球指着他手中的一些纸张。 那人用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thatismoney!” “什么,妈咪?”木兰琉球拿起一张在灯光下仔细瞅了半天。 “原来,来这里找妈咪?” “nonono!”那人摇摇头又用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他走到柜台旁边,向一个白衣服的女子招手。 他用另一种语言问道,“小姐,你给我一杯红酒!” 木兰琉球听见酒字,只知道这是一笔交易。“那是钱,对吗?” “yes,itismoney,everyonelovesit!” 木兰琉球从身上也掏出一些硬币洒在桌子上,“我们的怎么不一样啊?” “是啊,你从哪里来?letmesee……”那人拿起那些硬币,“天启通宝,天启通宝……” “你是中国人,你怎么或有这种东西?你好奇怪,你怎么穿得像个梭子?十分难看!” “我,好几天没吃了,好几天没洗浴了,我没有衣服换。” 那人指着木兰琉球,“你,过来!” 木兰琉球跟着西装革履的人来到洗手间。在水龙头边,木兰琉球看见一个房间就往里去。 那人连忙拦住他,“不要,那是女厕所,这边才是!” 木兰琉球望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棕色花边的门上面画着一个裙子。 “来,拿着!”那人递给木兰琉球一个绿色的盒子,上面露出了一块白的的软软的棉状物体。 “这是何物?我去换衣服。” “你要换衣服,你进厕所干什么?你是要上厕所吧?这是纸巾!”那人把纸巾塞到木兰琉球的手中。 “你要快点,我的女儿打电话来了!我在外面等你!” 木兰琉球出来了,他看见一块方形的玻璃镜子下面有一个乳白色的椭圆形凹槽,银白色龙头形状的空心管子里面,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他看着口渴,就把头伸过去,另一只手放在长长的柄子上面,“啊……”他的嘴巴一阵辣痛,木兰琉球连忙跑出来,可是水龙头的水像喷射机一样跟着他喷射,滚烫的水落在木兰琉球的身上,他觉得脖子上面火辣辣的,他跑出来,用手摸了摸,觉得鼓鼓的,好像起了水泡,他的眼角噙着点泪水,痛得想哭。 “whatsthematter?” “烫……烫……那是开水。” 那人瞅了瞅木兰硫球起泡的脖子。“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敷药!” “你先和我到我的房间里去。”一脸痛苦的木兰琉球抚摸着脖子,跟着他来到一个小城堡。巧克力色的屋檐和粉红色的墙壁上面又跑马灯在闪烁。 木兰琉球一声不吭地走进去,坐在长约一米五的沙发上面。 第一章 真戏假作 那人拿着一个白色的方形盘子,带着白的的手套,盘子里面放着一把剪刀,一卷纱布,一个注射器,几颗药丸。 “来,你做好,我给你治治。” 木兰琉球忍住疼痛,闭上眼睛,那人斯卡注射器的袋子,用针头对准几个较大的水泡,拉动活塞。 “啊,好痛,好痛……” “你必须得忍住……我把里面的血泡液全部抽出来。”只见他拿起尖尖的剪刀,对准那些比较小的水泡,“你别动,我开始剪了……” 木兰琉球小声地呻吟着,“你的伤很严重,有的地方的皮需要去除,你得忍着点儿……” 木兰琉球紧紧地抓住沙发,双脚在地板上面不停地滑动。 “我给你上药!”他把那个纱布卷轻轻地铺开,用棉签沾了些凡士林油,用绷带紧紧地包扎了那些伤口。 “ok,只是,去去不去医院看你自己了。” “医院,什么是医院?” “我是美国人,到中国留学,我都知道什么叫医院,你怎么不知道?你会说中国话,怎么听不懂中国话?我看你穿着奇特,中国民族众多,你是哪个族的?” “我是汉族的,美国是啥?你是蒙古族的吗?”木兰琉球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美国,美国!你们中国的蒙古在北方,靠近俄罗斯,我去过的,美国离得十万八千里。你不知道俄罗斯?”美国佬抓了抓头发,双手抱头,揉了揉头发。 “你从哪里来?” “我刚刚和哥哥在山上狩猎,下雨了,我躲雨在。”木兰琉球的脸色有些难看,想要起身出门。 “哈哈,今天是大太阳,你有神经病啊,你躲什么雨,我们这里有神经病院,我带你去!”那人拉着木兰琉球,往外拽。 “本来就是在狩猎,哦,那只大象,好大,你知道为什么,它把我按倒在地上,不知是要吃我还是怎样……” “stop!我看你是发高烧了,你该休息了,大象不是哪里都有的,你在这边就能看见大象?” “真的,这是他的抓痕,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它给撕破的,信不信由你?” “去死吧!你是和人打架了,你说衣服,我还奇怪呢,你演戏在?瞧你穿的鬼模鬼样的,你出去别说是我救得你!” “我怎么了我?我穿的一身衣服是我爹娘给做的,公孙大人,我爹是公孙大人,你可知道?” “你还演的真够带劲儿的,我没工夫陪你,我的电话响了几次了,我的女儿在催我了,在这里歇着还是出去,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你给我家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啊没简直是天籁之音,孔子曰三月不食肉味,你们这里的音乐真是太动听了,我想……” 一个顾客乘着电梯上来,来到柜台前,“hello,jack,我们在五包厢!” “好的,你们先去唱吧,老顾客了,待会儿再付款,我现在去找我女儿,她要下课了!” 那个顾客看见眼前的木兰琉球,瞪大了眼睛。 “你们在歌厅里面拍啊戏啊?哦哟,这不知大明王朝的衣服吗?”那人摸了摸木兰琉球的衣服,啧啧称赞了几声。 “你演的逃兵?” 木兰琉球摇摇头,他抚了抚宽大的袖子,玄色的袍子一直拖到地面。 木兰琉球吃惊地望望那人,苦笑了一番,回到房间去。 第二章 射击魔头 木兰琉球走到房间去,看见一个菱形的的相框。相框上面醒目的是个外国佬,想必就是jack了,旁边的妇女头上裹着白布,皮肤黝黑,是个非洲人。蔚蓝色海水,白色的风帆,他们飘洋过海,相约在沙滩上。那个梳着洋娃娃头发的混血儿正在和一个海豚说悄悄话。 jack拨通他女儿的电话,电话那头嘟嘟作响,半天没有人回答。jack有点急了,他又拨通了她们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说他们已经下班了,所有的孩子都已经回去了。 女儿在一所外国语学校上的学,在魔幻外国语学院,专门收取混血儿来读书,学校分为两个校区,男生校区和女生校区,他们的第一语言是英语,第二语言是中文,其余的如韩语、日语、德语……是选修科目。 校园虽然校园虽然是男女混居,但是男校区和女校区的界限划分十分严格,女孩和男孩除了可以在一个班上上课以外,基本不相往来。 前几天,学校的校长发布了一条规定,下了晚自习,女孩的家长必须来接送孩子,学校为了保护自己的名声,必须隐瞒许多内幕。 一个女生下完晚自习了,在朋友的宿舍里面逗留了很长时间,刚出校门,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子弹给袭击了她的腿部被击中,她就瘫软在地上,那个射击者是骑着摩托车来的,他拉起女孩上了车,开车向山后跑去。 学校的保安追出来,却找不到他们去的方向。 第二天,学校的头条新闻出现,“外国语学校女孩遭先枪击后奸杀”的字样,校长为此和报道该事件的媒体大吵一架,这家报纸向社会公开道歉,说是什么报道错误,这件事情的风波平息下来了。 警方已经展开调查,法院已经判学校给家属赔偿金以及精神损失费。 那天晚上,四名警察在搜寻多日未果后,在大门口蹲下来喝啤酒,随着一阵枪身响起,他们立即循声站起来,想要拦住那辆摩托车。 一阵尖叫声响起,又一个女孩将要丧身了。 “队长,队长,黑衣人已经出现在学校门口,他们朝学校上面的超市方向去了,请立即调动其他警察过来追捕,请立即调动其他警察过来追捕。” 仓促中,骑摩托车的人没有抓稳小姑娘,她掉在地上,哇哇大哭,警车声响起,摩托车主只好加足马力先行一步了。警察追过去,抱起小姑娘,那子弹只是擦伤了她的皮肉,为了防止其他人再次受到袭击,警方来不及送小姑娘去医院,就不停的盘问还在苦恼的她。 “他用什么抓你起来的?” “用手,好像还带着手套。” “他抱你上车的时候,你对他的身高体重有什么印象?” “没什么印象,就是觉得她穿的是个长袍子,因为车子刚开的时候,那件长袍子的一角滑到地上,被车轮碾过,那人差点儿摔下去。那人不是很胖,也不算太瘦……我抓着他像个竹竿一样。” “你有手机吗?叫你的父母来赶快把你接回家,现在我们得去展开调查。” “我妈妈自己一会儿就来了,我不用打电话,免得她担心。” 警察们打着手电筒,在地上仔细寻找蛛丝马迹,看见一些白色的粉末,他们蹲下来,仔细地闻了闻那些粉末,“好香,这杀人魔头身上何以有这么多的香粉?他们的袭击目标怎么尽是些小女孩子?” 队长把着些香粉用摆着包裹着,送往医院,化验检查,他们说是一种花香。 第三章 木叶庄园 至于是什么花香,据报纸上面的报道,荼蘼花。 jack深怕自己的女儿被袭击了,赶忙拨打110,警方称如果孩子没有按时回家,被袭击的可能性比较大。 jack抱头大哭,在学校门口找了半天,没有看见自己的女儿,在地上却发现了一只小鞋,那正是女儿的鞋子。jack倒瘫在地上,呼唤自己的女儿,想女儿bunney肯定遇难了。一会儿,一个女子急匆匆地赶过来,她卷着一头黄发,穿着拖鞋,叫唤自己的女儿。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焦急的妈妈循着女儿的铃声找去,看见一个赤脚的蜷缩着的丫头,“妈妈!”那女孩冲过来,投进妈妈的怀抱,路上她好象踩到了玻璃碴子,白色的嫩脚上面全部是血。 “孩子,你的鞋子呢?” 女孩擦干了眼泪,捡起地上的鞋子,还有一只,在被抓到摩托车上面的时候掉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jack远远地望着那女孩子手中的鞋,正是刚刚看到的那一只,放宽了心。他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她的,我还以为……” “daddy,daddy,你在干嘛,你愣在学校门口,来的时候你不打电话?” jack怔了一下,看见女儿bunney活蹦乱跳的跑出来,才莞尔一笑。jack带着他回到家,看见家门已经被锁上了,想,刚刚那个人肯定带不下去了才先走了,就班门踹开。 木兰琉球看完了照片后,想起父亲给自己介绍的女子,名叫春香,看到照片上的女儿,嫉妒之心油然而生,自己没有一个家,身在何方,将去何处也不知道,只是一味地拖着大明衣服到处跑,像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木兰硫球希望找到来时的路,去找哥哥,去找那个叫做荼蘼春的人。在一个超市门口,木兰硫球实在经不起饥饿的折磨,就倒在地上睡了。 超市的老板踢了一脚眼前的人,“喂,好狗不挡道,你挡着我家的生意了!你醒醒,要饭的!” “谁说我是要饭的?我是公孙大人的儿子,你们大胆,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木兰琉球忽地一声爬起来,拔出身上的匕首,朝老板刺去。 “快拦住他,快拦住他报警,报警!” “我看你抱紧谁都没有用,君叫你死,你不得不死!”木兰硫球像喝醉了似的,一刀扎在老板的身上。 围的人鼓起掌来,“好,好,戏演得好极了!” 人们看见木兰琉球睡倒在大街上,但是没有人去理会,深怕受到他的袭击。“你们这群蒙古蛮夷,我公孙将军作为朝廷股肱大臣,不把你们个个儿打得落花流水,我无颜见江东父老。” 天色天色已晚,人们渐渐散去了,只剩下木兰琉球在大街上靠在墙上。“公子,公子,你怎么不回家?” “我迷路了……”他并未睁开眼睛,而是翻了个身子,他明显感觉一翻身的时候,有个身体在自己身下,“啊!”木兰琉球一个骨碌爬起来,他伸手抓了抓那个冷冰冰的身体,是个女的。 “喂,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睡起大街来了?”木兰硫球揉了揉揉女子。 “我常年都谁在外面,风餐露宿,我没有家……谁说我是姑娘?”那女子哈哈一笑,垂直地坐立起来。 木兰琉球凑近看了看那个人,“难道你是男子,可是你的声不像啊?” 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忽然,整个空气里臭气熏天。木兰琉球久经沙场,自然知道那是死人的味道。 这里一下子变得沸腾起来,无数个鬼魂舌头伸得老长老长,围成一个圈。那个女子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妖模妖样。乌黑的嘴唇,死鱼般的眼睛,白皙的脸庞,分明是男人的身材女人的声音。 “木叶神主,姑娘马上就会到,您不要心急!” “我数十声,还没到得话,教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你懂我的意思吗?”木叶神主望着木兰琉球。 “什么意思?我不懂,你们是是凡胎*吗?” “我们木叶神庄园全都是女子,我们仙子正需要一个有雄风的男子过来兼任副职,你愿意吗?”所有的小鬼魂全部开始击掌,他们围绕着木兰琉球到处打转转,“少庄庄主,少庄庄主!” “慢着,木叶神主,我还没答应呢?” “你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对吧,你的老家在明朝?我们都是明朝来的,虽然我们不是凡胎*,我们是战死在沙场的勇士,有的是陪帝王陪葬时的无辜士兵,因为我们的无辜,阎王爷允许我们作为善良的游魂存在于事件,他问我们觉得那个时代有很多冤情需要翻案,他可以修改生死簿的。” “几天前,我们在阎王殿看见生死簿上又要多一个人,来自大明,将在这个角落里死去,我们就在这里等候多时,果不其然,你就出现了。你知道吗,你已经不是凡间的人了!” 木兰琉球激动地挥舞着匕首在天空中随便挥舞,“胡说八道,干才我还在和人们讲话……人鬼怎么能沟通?” “你错了,木叶庄园的慈善性质决定了里面的人的第二寿命被延长了一百年。” “胡说,胡说,你们都是疯子,什么第二寿命?” “阎王的生死簿上面都有两重生命,一个是在人间的寿命,这是随人而定的,一个是在地府的寿命,由阎王规定,你的阳寿已尽,阴寿还有一百年,我们拜你为少庄庄主,你还不乐意?” 大家齐刷刷地跪下来,木兰琉球有点应付不了,便昏厥过去。 第四章 逼上梁山 “大家听好了,现在,我们木叶山庄人物已经齐全了,大小事务都交由木兰琉球来处理,越权者,杀无赦!”木叶神主拿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那些木叶山庄的成员一窝蜂地拥上来。 “庄主,现在外国语学校的大门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我们的行踪必须隐蔽,否则会被媒体曝光!” “就是啊,庄主,你可知道,女生宿舍已经不在安排女学生去居住了!” “还有,木叶山庄的女尸体随着天气便炎热,有其他的微生物和我们争抢食物……” 木叶神主神情坦然,凝神望着那颗驻扎在外国语学校屋顶上的夜明珠,用基督教的膜拜仪式膜拜了那颗夜明珠。“记住,我们等行动一定要比警察们来得快,我们不是害怕警察,我们害怕的是那个生死簿,只要女死尸被曝光在任何媒体上面,我们就会被透明化,惊动了生死司,他会因为我们的暴行把我们的阴寿削减!”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木叶神主指了指地上木讷了半晌的木兰琉球,“靠他,去提桶水把他浇醒!” “我们现在靠他,我收留他,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的阳寿刚刚尽,是唯一能够与人们进行*接触的一个,他能掩护我们……” 木叶神住朝他的身上泼了一桶冷水,他摇摇头,醒了过来,“你们到底上干什么?没事退下去,违者,凌迟处死!” “哈哈哈……哈哈……好气概,好气概,我们木叶山庄要的少主怎能唯唯诺诺的?”木叶神主扶起木兰琉球。 “你该饿了吧,我们还没用晚餐,今天的晚餐就当是你的继任仪式吧!” 木叶神主使了使眼色,其余的恶鬼纷纷从身后拿出一个血淋林的东西,他们都在滴血,好像是些女孩,她们的衣服早已经被扒光,倒立的马尾辨夜风中摇摇晃晃。 木叶神主拿出一个雪亮的匕首,“拿酒来,拿碗来!” 木叶神主把一个倒立的女孩悬在碗的上方,没有丝毫战栗地割下她的一只耳朵,“木兰琉球,你请吃掉这只耳朵吧!执人耳比执畜生的耳朵要高贵些……” 木叶神主哈哈大笑,他的声音若不是凡人听不见的话,早就引来了一大群围观者。他看见双腿打颤站不稳的木兰琉球,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别怕,万事开头难……”他把耳朵放进碗里,递给木兰琉球。 “吃!” “吃!” “吃!” “吃了它!” “吃了它!” …… 木兰琉球在一阵一阵的嘈杂声中头晕目眩,拿起碗先喝了血,再咀嚼了耳朵后,他觉得浑身开始肿胀,脸上的肌肉正在生长。 几分钟后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模样,月光下的倒影变得又粗又壮,大约有两米了。 “木兰琉球,今晚,校长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准备向公安部门提交的案件材料,你想办法在明天六点之前把他销毁掉,明白吗?” “你们为什么要杀掉这么多争执豆蔻年华的少女?你们这么做,比暴君还要残暴!鹰隼皇帝会叫你们进监狱的!” 木叶花神捋了捋白色的长胡须,面目狰狞地笑了,“地球运转了四万年了,个个儿皇帝都成了孤魂野鬼了,傻子会把自己的陵墓建造的熠熠辉煌,他们吸引了这么多的盗墓者,这是他们自作自受。那些自认为自己可以住在人类的人做了一辈子的牢,他们的牢房就是皇帝宝座,你明白吗?在我眼里,除了那个牢房外,没有什么叫监狱了。你懂吗?我们木叶庄园的幽灵没有鉴于这一概念!” “为什么非得叫我去?” “你身上的凡气最重,是唯一能被人类用刀枪杀死的人!你要想方设法的去阻止校长,叫他打消媒体曝光的念头。” “我们萧太后最爱黄老学术,我们黄老学派的后裔是不滥杀无辜的!” “我知道,萧太后年轻时在战乱中,失去了双亲,被尼姑收养,带发修行,现在信仰佛教和道教,施仁布泽,只为报答人类不杀之恩,可是,士为知己者死,你现在加入了木叶山庄,你就得为我效力,否则,你就得死!” 木叶神主转过背去,“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你若不去阻止,你已经沾染了女尸体的血,吃了她的耳朵,你的变形证明,你不再善良,万一你被警方逮捕了,你必死无疑;第二,若果你再拒绝我的命令,我也会叫你死,逆我者亡……” 木兰琉球接过一把万能钥匙。 “他是万能的,是我用女士的鲜血铸造的,它会变形,无孔不入,随着锁眼的形状而改变,所以你不要告诉我,校办公室的门打不开!” 第五章 夜潜校门 木兰琉球拿着钥匙,不知所措,他只知道,所谓的警方就是监察部门,所谓的办公室,就是处理文件的地方。小时候,父亲公孙龙教自己熟读四书五经,现在,能用基本的文言知识退出那些稀奇古怪的叫法。可是,所谓的校长办公室在哪里。 “你们能借我一套衣服吗?” “什么衣服?” “就是……你看,和我不同的衣服,我不想太与众不同!” “你拿去吧!”木叶神主扔给他一套西装。 他想问校长办公室是什么东西,刚一抬头,木叶神助和这些幽灵全部不见了。 他想起了jack先生,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换下西装。他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木兰琉球敲了敲落地窗,“jack,jack,你开开门!” “你是谁?”漆黑的屋子里面传来jack的声音。 “我是木兰琉球,那个你治疗烫伤的人!” 听见“啪”的一声,灯亮了,jack把头伸出门外,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啊……你是……你怎么这副模样?” “我换了衣服,我换了,我不想当个另类。” jack打开门,“请进!” “jack,你这里有茶吗?” “我们美国人很少喝茶,只是喜欢喝咖啡,喜欢喝果汁,你要哪噶?” “两样都要吧!”jack瞪了瞪眼睛,在冰箱里面拿了冰冻的咖啡和果汁。 “jack,你知道这里有什么校长办公室没?” “校长办公室?你也是个女儿吗?最近赵校长办公室的人很多。” 木兰琉球很诧异,很多人来找校长,他犹豫了一下,就胡乱编造了几句。“是的,我想,叫女儿转学……” “哦哦,我知道,你沿着长安街走,一直走,看见一幢白色的建筑群,那就是外国语学校,你是识字的,上面写着‘政教处’,就可以了!” “那我得先走了,您先去休息吧!” “把橘汁喝完吧?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危险,我现在和女儿睡一张床,你睡我女儿的床吧?”木兰琉球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的钥匙环露出来了。 jack抓着钥匙环,问道,“这是什么?是假钥匙吧?” “是的,挎着好看的,我真的得先走了!” “那好吧,你没地方住了再来找我……” 木兰琉球已经消失了地无影无踪。他看了看天空,晨曦微露,仿佛已经四点钟了,还有两个时辰,走的时候也忘可问问还有多远,他就开始飞快地跑。 夜色中,他看见前方白白的圆圆的屋顶上面有些高高树立的金属状物体,他还以为那是居民区。就要路过的时候,他觉得眼睛刺痛,他用双手遮住眼睛,在手指头的缝隙中看见洁白的光芒四射,“夜明珠!”他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是来接我女儿的!” “接你女儿,你做梦的吧?现在学校只准开课,宿舍里面不留人了,你女儿不在!” “可是,她也没回家啊,我都找了一个晚上了!” “你怎么现在才找到学校呢?现在学校里凶杀女孩的到处都是,只怕你女儿……” “不可能,我要去找她!” 保安看见西装革履的木兰琉球比较面善,就打开了大门。木兰琉球点着手电筒,到处寻找那个所谓的政教楼。 他看见一扇门上写着“校长办公室”,就拿钥匙插进锁眼。只听见“刺溜”一声,锁眼处冒了一阵白烟,门就开了。 他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看见一叠奏折一样的纸上写着,‘备案’,就拿过来,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第六章 昭陵六骏 木兰琉球那天看见jack的顾客中,有一个抽着夕阳烟的,点烟的时候用的是一个粉红色的透明小物体,他有两部分组成,上半部分是银色的金属头盔,有个圆圆的小洞,下面是液体,只听见那人手上“啪嗒啪嗒”地响了两声,小洞内就起了小火,点烟就是这样的。木兰琉球觉得很好奇,在柜台上面看见它,便顺手塞进了荷包里,因为他也喜欢抽大烟,精神麻痹了,一吞一吐之间,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甜。 木兰琉球拿出那个文件,用打火机,把它点燃,文件快烧到一半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起来,纸被到了一边,落在窗户底下。 办公室的窗帘顿时烧了起来。木兰琉球慌了,沿着走廊朝尽头跑去。 “着火了。着火了……”保安出来小解的时候,看见关了灯的办公室忽然亮如白昼,就跑到政教楼处,听见“噼噼啪啪”的声音,就知道办公室着火了。 “喂喂……外国语学校,政教处着火了,赶快过来!”保安一边泼水一边打电话。 “马上到,您别着急!” “你往哪里跑?”保安看见一个黑影儿和自己面对面下楼梯,慌忙想抓住他的衣服,可是由于木兰硫球的速度太快,他只是拽着他的领带不放,木兰琉球只好低下头,把领带脱了,一溜烟跑了。正准备出校门,听见警车的声音。 “在那里,黑衣服的!”队长指着木兰琉球。 木兰琉球掉头就往围墙那边跑去,顺着藤爬上去。可是,早已经埋伏好的警察墙外面蹲了将近一个小时了。木兰琉球站在城墙上面,不知所措,“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当什么木叶山庄的少庄主了!正好结束这一切吧!”他张开双手,站在上面,想或许警察会一枪打过来。可是警察只是把枪对着他朝天上开了几枪,散发出浓浓的火药味儿。 “你们拿洋人的什么玩意儿?” “废话少说,你被逮捕了……”队长的脸上在忽明忽灭的火光中露出几道刀伤,那是从前和歹徒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他的脸色显得深沉老练,浓密的胡子包围住下巴和两颊。 “木兰琉球,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只是一把火的功夫,你就快要落网了!想死,没门儿……”木叶花神临走时在木兰溜秋的耳朵上塞了一个像窃听器一样的东西,木兰琉球现在觉得那东西在说话。 “你们还不让我死?” 队长把枪放下的时候,听见木兰琉球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不让你死了?只是事情还没查清楚!” “你还算是有用之物,我们兄弟情深,除了你,我舍不得他们为我赴汤蹈火,你来自大明的地方,大明的时代,本该被这个世界淘汰,我只是想利用你,你明白吗?” “木叶神主,你们口口声声说要积善积德,你们却草菅人命,束缚人的自由!” “哈哈……哈哈……何为自由?纵火者是你,又不是我,你看那边,火焰漫天,你是想遗臭万年呢,还是想在我的手心里效劳,或是叫你被五马分肥?”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公孙家世代为了朝廷出生入死,从未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五马分肥算什么呢?” 队长听得出奇,瞧见木兰琉球一个人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的,以为他是死前综合症,装疯卖傻,减轻罪名。 “喂喂,你在哪里装什么疯卖什么啊?什么贪生怕死,你是什么货色,连纵火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你还装什么英雄豪杰?” 木兰琉球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由于他的举动怪异,数十支乌黑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他,他毫无反应。 “木兰琉球,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泥巴衣服荷包里面的手帕拿出来,上面刺着一朵白色的花,我喊木兰琉球,你‘嗯’一声,这朵花就会生长出来,他裹着你,你会被暂时融化掉,变成花粉附着在上面,西天上会飞来一只黑色的大蝴蝶,她吮吸了花粉后,你就会被鬼魂化了,我们的人会去救你,把你带回木叶山庄!你好好想想吧!” “我,木叶神主,求你饶了我吧!” “那你必须死!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死还是活?” 木兰琉球闭上眼睛,“死!” “昭陵六骏,昭陵六骏!” 东边天空中的云朵忽然裂开,几道闪电划过,发出刺耳的响声,此刻,这边仿佛山崩地裂了。一只黄里透白的,白色嘴巴的微微黑色的膘肥大妈腾云驾雾下来,“特勒膘”,木叶神住大喊一声。 “青骓!”苍白杂色的马伴随着一阵小雨点下来。 “什伐赤!” “飒露紫!”一个紫燕色的马在青骓的身后姗姗来迟。 “拳毛!”最后一只黑马仰天嘶叫一声,青骓带着其余的五只马,势如破竹地朝木兰琉球扑过来! “啊!”木兰琉球大叫一声,队长惊呆了,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它们悬在半空中打转转,马蹄不停地在奔腾。五根马缰一会儿就把木兰琉球捆住了,木叶神主大喊一声,“拉!” 青骓向前奔跑……木兰琉球的浑身开始收缩。 “木叶神主,请不要,我想,我还是回山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面对死亡,你还是屈服了,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我们木叶山庄的人都是讲信用的!” “可是,这场火会被曝光,你们的罪行被生死司知道的,你们不怕吗?” “笑话,纵火者,木兰琉球是也!你死得这么干净,你放心,我的六匹宝马会把你的尸体消灭得干干净净的,它们可不比别的马以野草为生,那些木叶山庄的叛徒和懦夫都是它们的俎上之肉!” “求求你,木叶神主,木叶神主!” 木兰刘就觉得浑身刺痛,马的拉扯让他忍受不了折磨。“木叶神主,我再怎么也是少庄主……”话还没说完,他觉得浑身解数,疼痛也消失了。五只马在青骓的带领下像闪电一样奔向东天。 天空一片黑暗,几秒钟的死寂后,西天边忽然电闪雷鸣起来。夜空中略显白色的云朵像波浪一样荡漾,空气微微震动,“黑猫!” 木叶神主大喊一声,天空中狂风乱作,木兰琉球这才明白了,他拿出一个手绢,看上面的花朵含苞待放。 “木兰琉球!” “嗯!” 木兰琉球身体轻飘飘地散开像是在水里融化了。 “黑猫,黑猫,晚上你该醒醒了!” 西天上一个庞然大物优雅地滑翔过来。它在天空中盘旋了很久,才落在木兰琉球身旁。它扇动着翅膀,找到了那朵已经绽放的花,用触角抵了抵花瓣。几点花粉飘到蝴蝶的身上。 夜空中,木兰琉球忽然消失在队长和其余的几个警察的眼中。 第七章 黑猫蝴蝶 警官们肃立在围墙门口,面面相觑,他们的身姿笔挺,仿佛兵马俑一样,端着手枪。他们互相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渐渐的,连呼吸也没有了。队长的眼神变得扑朔迷离,他的脚下“咯噔咯噔”地响,踩在雪地上面的皮靴早已经破了,万里跋涉,他觉得脚趾头上面有一股热流,是浓稠的,像是鲜血。寒气袭来,空气里面夹杂着冰碴子,他们像纷纷飞奔来的利剑,乱扎在自己身上。 队长冻僵了的嘴唇上面铺上了一层霜。他想动弹一下,却动弹不了。 “咝咝,好冷!” 其余的警官望着队长,却也动弹不得,“我说怎么的?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天寒地冻的?”“是啊?一夜梨花白,果然名不虚传,你瞧,那边的铁树要开花了!” 十几双眼睛扫向山上的那片梨子林,“奇怪了!”其中一个警官忽然倒下,发出“噗通”的一声。它如同玻璃渣子一般的碎了,他的警衣冻成了盔甲,十分轻脆,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就粉碎了。 “队长,队长,你要支持住,明天,我们还要去报案,我们都被冻死了,所有的证据都会被毁灭!” “大家听好了,现在,我们判定,黑衣人就是骑摩托车的人,我们找到目标,可是他来历不凡,竟然会飞檐走壁,转眼的工夫,他就消失了……” 一声尖叫响起,是个男人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噤。队长的脑袋昏昏沉沉沉的,他看见自己站天上的草原上,放马牧羊,看淳朴的姑娘挤奶。冰山如玉,嫩似嫦娥的肌肤,在这样的天地中行走,侏儒变成了巨人,在这样的天地中行走,巨人也变成了侏儒。一个骑马的姑娘吹着萧,从天山上走下来,她的眉头紧凑,颦颦二字送给她最好不过了,马每走几步,她就回头,朝身后微微一笑。她的秋波就像是弯弯的小河缓缓流向身后。 雪花四溅,马蹄归来,略微含香,腰上挂着弯弓,手里提着利箭,他从天山顶飞翔下来,奔向心爱的姑娘。姑娘眼看着他快靠近自己了,扬鞭狠狠地朝马屁股上一挥鞭,策马向前。他加快了马速,赶上了姑娘,伸出手,姑娘也伸出手,侧身朝他身上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马鞍上。 雪地里忽然冒出几个立体的人性,好似机器人,面朝他们冲过来。 “天山雪神,你干侵犯天山雪神,点如我们族人的清白,雪神姑娘,你快下马!” 他依旧正襟危坐,“污蔑我的女人,你们找死!”他取下弓,对准跑在最前面的雪人射去,它魂飞魄散了,后面的雪人队伍浩浩荡荡地跟过来。一阵雪花扬起来,它们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又化为人形,继续向前跑。 雪神下马,“你斗不过雪人的,他们没有生命!” “你别管,让我下去!” 他一跃下马,做出飞鹰的姿势,在雪地上滑过去,雪人拿出白色的冰刀,朝他的胸膛刺去。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胸膛流下,蓝蓝的天空,乳白的云朵,仿佛也被染红了。 “啊……”他仰着脖子,捂住胸口,望着身后奔驰而来的姑娘,伸出右手,想要抓住她的手。 “队长,你不冷了?”一个警官看见队长忽然伸出右手,吓了一大跳。队长还是岿然不动,除了眼睛转动了一下外,他没有说一句话。 “队长,队长,你的胸口,流血了……”队长闭上了眼睛,面无表情,嘴唇僵硬。 “队长,队长,你醒醒啊,现在快六点了,你看,天边,黎明前的曙光!”人人们怎么喊,都无济于事。 几个买早点的小摊贩子早已经打开了们,开始搬东西,准备开张。一个男子刚刚撑起帐篷,结果帐篷被挡住了,打不开,“老婆,你看那前面怎么了?帐篷怎么被挡住了?” “呀,你看,昨夜又有人被盗了?这边怎么这么多雕像?” “什么,雕像,我看看!” “这不是长安街的派出所的队长吗,谁刻的雕像,那个小偷把他偷盗了,在半路上丢了!” “嘘,别出声儿,你看旁边还有一些呢,我么把他挪到别处去,这种怪东西最好别碰到,省得惹事生非!”那男人抓着队长就要玩身上扛。 “啊呀,老婆,还还是软的?橡皮捏的吗?” “妈呀,那是大活人!”男人把他扔到地上,吓得跑到了一边。“又闹开了,又闹开了,现在在该怎么办啊,学校门口死了那么多学生,结果连队长也出了事儿了,现在,谁还管得了?” 旁边立马立起了照相机,几个记者蹲在照相机旁边,拍摄动态,救护车也慢慢挤进人群中。 “他是怎么了,是被起摩托车的人射中了胸口吗,那里在流血!” “这可说不清楚,要送到医院去化验,才知道凶手使用的是什么利器。” 化验结果是:非枪杀,非金属利器杀害,飞剑锐利器凶杀,医务人员只是觉得他的伤口有点寒气。 那是什么?一个新疆籍的医生敏锐地发现他好象是从冰窖里面出来的,虽然他浑身已经解冻了,但是他的身上衣服褶皱的痕迹像是冰冻后留下的。这天气还有冰冻死人的事情吗? “天不冻人冻人,现在想冻死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曾经的马六就是这么被冻死的,他被人塞进冰箱活活冻死,然后抛尸在街头,不过队长和其他的刑警是人们的好公仆,他们和谁结梁子,大家都知道,我们必须为他们伸冤调查。” 黑猫蝴蝶带着木兰琉球脱离了危险,来到木叶山庄。木叶神主暴跳如雷地大声呵斥木兰琉球,“你这个叛徒,你这个窝囊废!你刚才居然要去寻死?你还暴露了行踪,你知道,就是因为你,我们木叶山庄的规矩给破坏了,我们的机密将被泄露出去,黑猫是有五毒聚成的蝴蝶,他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也不能太靠近凡人,否则,他们会中毒的,那个队长现在中的就是黑猫剧毒——斑蝶迷,他们会神志不清,浑身发冷,像是在冰天雪地里面行走,男的中了毒,就会其淫邪之心,神游太空时,他们会因为追求天山雪神,而与雪人搏斗,从来都是身中冰刀而死;若是女子,也会因为追求天山战神而与雪人搏斗致死。这种剧毒,没有人能解开,自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与猜测了,现在,你看,电视台上面的声音多么刺耳,报纸上面的字母多么刺眼,你说,生死司他看见我们对人类做了如此大的伤害,我们必将魂飞魄散,阴寿马上就会尽的!” “木叶神主,祸是我闯的,我去生死司那里投案自首吧,他把我一个人结果了就行了!” 木叶神主走下台阶,望着木兰琉球,“我若真的想叫你死,我也不会叫黑猫出现,我知道,你虽然有些不愿,但是你已经尽力了,况且,我说过,本是同根生,我们都是大明王朝的幽魂,本该互相照应的!” “木叶神主,纤纤草回来了!” 木叶神主喜悦地理了理发髻,“真的,她回来了?” “是啊,他就在庄园门口,等着你去接呢!” “啊,爱妻,就回来了,我就去……”黑猫展开翅膀,木叶神主坐在上面,他们来到庄园门口。 “你越发漂亮了!” 纤纤草捋了捋头上的叶片,拥抱了木叶神主。 木叶神主问了问芊芊草身上,“你身上好香啊,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去了一趟桃花洞,巨型食人象的洞口已经容纳不下他了,在去的路上,经过一片荼蘼花架,它在我身上弥漫了好几天了,怎么也去不掉,那巨型食人象也不知怎么了,闻见花香就朝我扑过来,看它春心荡漾,就挣脱了跑了,人说,荼蘼花架最能解百毒的……也可解情毒。” 木叶神主爱抚地摸了摸纤纤草,“爱妻差点受委屈了,我该死!”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忽然想起了什么,“爱妻,你说,它能解百毒?” “是啊,木叶庄园的百毒都能解开……你父亲在凝聚黑猫的时候,身中剧毒,但是,每到春天荼蘼花开的时候,他只要摘取大量的荼蘼花,就解了身上的剧毒那巨型食人象因情而困窘一生,在桃花井口下面,守护那片林子。” “至于病毒,那不是黑猫的吗?” “是啊,黑猫泄露了毒,现在,咱们庄园可算是岌岌可危了,生死司随时有可能取缔我们庄园!” 你糊涂啊,你怎么叫黑猫在外面停留这么久? “还不是因为他!他办事不效……” “父亲!” 纤纤草朝木兰琉球望了望,“父亲,你没死?” “他是你父亲?”木叶神主惊呆了。 “我是木兰琉球,我年方二十,不曾娶妻,不曾生子,你认错认了吧?” “哦不,我是说像父亲,像极了!” “木叶神后,我好像见过你……” “我没见过你,只是觉得你眼熟,像我父亲,你在哪见过我?” “在画上,是我公孙父亲许配给我的,他会作诗,她将出现庆功宴上,只是,我在狩猎的时候,接到紧急通知,心情太激动,躲雨,遇到闪电,不想山上着火了,我就……” “那姑娘叫春香,是沁春园的大小姐,针织女红样样精通,吟诗作赋堪称第一,可是无缘相见!” “叫春香?”纤纤草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可是,木叶神猪咳嗽了一声,“赶快想办法吧,怎么解毒!” “路上遇见一个公子,他要去就一个见一个叫做这么翠的姑娘,我们就带了他一程。” “是鸣翠吗?”木兰琉球摇摇头。 “我只知道那个那个人叫荼蘼春!” “荼蘼春?”纤纤草一把抱住木兰琉球,“你说那人是荼蘼春,你确信?有什么证据?” 我有他的一个香囊,上面是一朵花,还有一个手绢,是从他身上捡来的,他掉在路上了。 纤纤草想要说什么,看见木叶神主的脸色铁青,只好欲言又止。 第八章 金蝉脱壳 “好了,好了,现在,别的什么都别说了,怎么过生死司这一关?”木叶神主又凑近纤纤草,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他朝黑猫身上摸了一下,黑猫扑扑翅膀就飞跑了。 木叶神主拍了拍掌,“好了,现在判定,荼蘼花香对黑猫的冰刀毒有影响。”木叶神主抬头看见洞顶的钟乳石下垂,墙壁的石头摇摇欲坠,石头缝里的泉流缓缓,中央的大石头喷射出一道道水柱。“跑!”木叶神主来到洞口,洪水却像奔腾的野兽群一样铺天盖地地朝他们扑过来。 “木兰琉球,现在。你知道厉害了吧?可是,生死司现在正在执法,也就是说,木叶山庄将面临灭顶之灾。” “我去桃花洞旁边,去弄点荼蘼花。”木兰琉球心急如焚,一群群黑色的蝙蝠从天外飞进来,像一窝蜂一样在洞内上下翻飞。一道旋风卷进洞内,三个人抱成一团,被扔到墙角。 “木兰琉球,你可知道,生死司来了!”木叶神主的声音在狂风中被稀释掉了,木兰琉球什么也没有听到。“生死司来了,少庄庄主,你可知道?”木兰琉球抓住一个庞然大物,此时整个洞内已经没了声音,木兰琉球闭着眼睛,以为是风平浪静了,“木叶神主,纤纤草夫人,你们抓住这个东西吧,我抓着,感觉安稳多了!” “风是平了,浪是静了,可是你们的阴寿该尽了……” 木兰琉球还是又抓紧了这个庞然大物,他还是没把眼睛睁开。他感觉这个庞然大物浑身上下全是隆起来的包,褶皱地像稻草。 一个老太婆般的声音近在耳边,“你放肆,我的脸你也敢随便碰?”木兰琉球抬头一看,连忙松开了手,原来这是个身体早已萎缩的老太婆,她的脸被一块黑色的纱布遮住了,露出了一小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她的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低头哈腰的小人,他们走着螃蟹路般的,叽叽喳喳,有的在哭有的在笑,白色的舌头伸得老长,涎水滴在地上,地上顿时像喝水一样浅浅地流淌。 木兰琉球不敢再吱声,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生死司”吧!一只松鼠从松树上面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生死司的面前,双腿跪地,前爪成作揖的姿态,“拜见生死司!”老太婆点点头,黑色的纱布里面,生死司微微笑了笑。一只华南虎伸了伸懒腰,“嗷嗷”地叫了两声,然后纵身一跃,“欢迎生死司的到来!”老太婆用手抹了抹脸,“嗯!”接着,洞内所有的生命几乎都跑出来,各种欢迎词不在话下。 “老太婆恍如十几岁的少女,步态优雅,行动迟缓,俯首弄姿,仙袂飘飘!” “生死司,你看,木叶山庄的几百条好汉不沾半点儿血腥,每天只以露水枯枝败叶泥土为生,您是在为我们增加阴寿的吧?” 老太婆没有立即回答,他朝洞内张望了半天。“哈哈……哈哈哈,你们觉得呢?我在阎王殿里闻到了点异味儿,知道情况不妙,就赶来了!你们木叶山庄夫妇在哪?” 华南虎伸出蹄子,“那……”松鼠在后面踢了他一脚,华南虎才闭上了嘴吧。老太婆把拐杖狠狠地朝地面上戳了一下,“说!”洞内一片寂静,百兽没敢作声的。 “说,你们木叶山庄夫妇在哪?你们别以为不做声就可以隐瞒了,你们耍的花招,我不知道?他们放出了黑猫蝴蝶,让人人崇拜的队长染上了冰刀之毒,这种毒,乃是最狠之毒,不叫人死,直叫人产生幻觉,在青丝缠绵中渐渐死去!你们好狠啊,比那杀人不眨眼的歹徒还要狠一百倍!”老太婆用手捂住了嘴巴,咳嗽了几声。 “你们干了这么好的事,还幻想着增加一点阴寿?” “说,你们的木叶夫妇在哪,否则立即叫你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在那里!” 生死司看见东壁上面掉下一个东西,张牙舞爪的,“哼哼,我说呢,你怎么就不在了!” “生死司,纤纤草去年出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现在,我一个人主持内外的事宜……” “你是木叶神主?”老太婆低头揭开面纱,问了问他。 “嗯,不错,你就是木叶神主,你身上的荼蘼花香,我相信你!早闻见我的下属说一个木叶庄园的木叶神主身段苗条,肤如凝脂,可惜了命里为魂魄,超生不了个人……哎……” “既然纤纤草不在,你就一命抵两命吧,毕竟她也没参与你们!” 木兰琉球以为找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知道生死司虽然掌管生死大事,但是人头众多,她根本不认得每个人的音容笑貌。他假称自己是木叶神主,帮助木叶神主金蝉脱壳。 “你们木叶山庄,今夜三刻就会山崩地裂,你们知道为什么?今晚,中毒的队长就要在三刻断气!这是生死司的金科玉律,你们的庄园抵一条命,这样人类才能够受到保护,绝不心慈手软。” “啊啊,黑猫是我的父亲铸造的,我乃是父亲的亲子,黑猫也是我的,他泄了剧毒,我用命来抵,我的仆人和我的下属为什么要遭殃?” “哼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嘴上说没有参与,可是他们没有阻拦,就算是助纣为孽了!” “生死司……” “木叶神主,你必须来我们阎王殿一趟,我要在生死花名册上确认人数!” 木兰琉球假装不愿意,巴不得一个人去了死了算了。 “白猫蝴蝶,你坐上去吧!”木兰琉球坐上老太婆的白毛蝴蝶上面,一阵青烟后,他们就不见了。 老太婆带领木兰琉球来到阎王殿,把其他的小鬼都支了出去。他揭下面纱,“木叶神主!” 木兰琉球中肯地答道,“我不是什么木叶神主!”“你不用解释了,我只问你,你真的愿意为伪善的木叶山庄效劳?我知道,真的木叶神主就在洞口,你只是仗着身上有点荼蘼花香罢了!” “哎,我只是身不由己啊!”木兰琉球流出了眼泪。 “可是我不想死……” “他叫你死?” “他不叫我死,却叫我生不如死,我不想干的勾当,偏偏在他的手上全干了。那天队长那枪对着我时,我就想死在乌黑的枪口下,不料,正是黑猫救了我,他宁愿暴露自己的形迹,也不让我死,他只是要利用我!” “我看你相貌不凡,是哪里人?假装叫你来核对花名册,实际上是想弄个究竟,救你一命。你可知道,洞内的纤纤草叫什么?” “他就叫纤纤草!” 老太婆背过脸去,“错,他叫春香,如果你没过来,他就是你的未婚妻!” “真的?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我是亲眼看着春香掉进泥沼里的,她已经死了!” 木兰琉球点点头。 “从前,一个叫荼蘼春的人也掉进去过,他的妻子杏儿千里迢迢赶去,救了他一命,其实救他的不是杏儿,是一棵仙草。” 木兰琉球凝神地望着老太婆,“什么草?” “施恩草!它长在如来山上,见杏儿和荼蘼春的爱情如此感人,就像观音菩萨借了点法力,开枝散叶,伸展筋骨,用自己的血液支撑了荼蘼春的。可是他们的儿子,那次慧茵变成了女妖之后,因为杀害了杏儿,被我搞得魂飞魄散了,那个遗孤无人管教,我怕他将来成祸害,就改了生死簿,叫他投胎转世,落在了木叶山园,就是现在的木叶山庄。这个庄园的人民风淳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研究起了五毒,铸造了黑猫蝴蝶,幼小的他整日和黑猫玩耍,整个人变了心,老是打着木叶山园的幌子到处为非作歹,因为有一字之差,我也不好直接取缔了山庄,否则会伤害大量无辜,我想抓住了把柄再说!” “你能救我出去?” 第九章 白猫蝴蝶 “我倒是想帮你,可是现在,我必须灭了你们木叶山庄的所有人,我不能欺骗三界众生啊!”老太婆申请遗憾。“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我请求您放我一条生路,解放我,用我的命来抵他们的命吧?“木兰琉球抹一把眼泪,拍拍袖子,双膝着地,把头匍匐在地上。 ”你,你的命抵得了吗?你可知道,木叶神主他伤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他们都该死!你为什么还要替你的主子说话?“ ”哎,一言难尽啊……只是还他一命!“ ”人皆有私心,如果你救了木叶山庄的话,生死司的规矩将会被破坏,威信不足,到时会引起人界和鬼界大乱的。你救他你为报答他的不杀之恩,人类会因为你而罹难……“ ”我也不是单为了木叶神主救我一命,救我是他强制的,我到愿意一死为快……只是您看山庄上多好的山水,多好的钟乳石洞,多好的百兽和花丛啊!它们毁于一旦,将是一大损失,可以改造的!“老太婆丢掉手中的拐杖,拐杖掉在地上。 ”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当生死司是虚设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我还得告诉您,木叶山庄的生灵来之不易,他们都是修炼了六百年的勇士,你还记得朱元璋的红巾军起义吗?他带领的红巾军,战死的,病死的,老死的,人们祭奠他们的幽魂,而祈求您把阴寿留下,可是现在,你又要毁了他们!“ 生死司一言不发,把头埋进怀里,抱头大哭,”是啊,是啊,当年的红巾军骁勇善战,死亦为鬼雄,现在的人借着点儿剽悍,偷抢坑蒙拐骗,无所不为,当年的黑猫蝴蝶不再是善良了,而是一个腹内淤积了邪恶与忧愁的黑蝶,我看着他恶心,无奈,现在恐怕除了庄主能够制服得了他,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么说,木叶山庄还有生还的希望?“木兰琉球的柳叶眉因为太过于激动和高兴随风拂动。 ”木叶山庄,木叶神主的父亲在世时,我协助他一起建造的,我替他消灭了一切妖魔鬼怪,我也不想毁掉它,可是……我想起来了,如果人死可以复生,你们把他救醒就好了。“ ”啊?这是个好办法,您不是生死司吗?一切都掌控在你手中!“ ”生死簿不能随意修改让人起死回生,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点到为止,今晚三刻,他必死无疑。“ ”生死司,我先告退一步了!“ 老太婆吹了一下口哨,”白猫蝴蝶就从生死宝座上面飞下来,他用细长的双腿踩在生死司的肩膀上面,‘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生死司指着眼前的木兰琉球,”把他送回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木兰琉球看见白猫蝴蝶的脚上捆着一个白色的信笺,它悠悠地扇动着翅膀,阎王殿外的树叶撒了一地,他蓝色的珠宝般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邪恶的光。 ”请吧,现在的少庄庄主!“白猫蝴蝶趴到地上,载着木兰琉球,在青天白云间穿梭。 白猫蝴蝶飞到山顶上的时候,木兰硫球远远地看见木叶山庄在一片云海中金碧辉煌,熠熠生辉,那庄主的雕像,活像法老的陵墓上的雕像。 木兰琉球感觉白毛蝴蝶的身子在下滑,整个人呈坠落的姿态,”黑猫蝴蝶,你为何下落啊?“ 白猫蝴蝶把身子一摇,木兰硫球差点掉下去。”什么黑猫蝴蝶啊,我是白猫蝴蝶,你看清楚好了!“ 白猫蝴蝶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可是他明显地和那个木叶山庄距离很遥远。 ”你只管和我走就行了,你愿不愿意,你不愿的话,现在,我就收起翅膀了!“ ”别别……你要怎么就怎么吧!“ 白猫蝴蝶慢慢地掉在如来山上,那边山花烂漫,木兰琉球惊叫道,”想不到你白猫蝴蝶竟是风流人物?“ 白猫蝴蝶在一片白色的花丛中起起伏伏,它的触角上面沾满了花粉,她忽然嘻嘻地笑了,”你看,我漂亮吗?“ ”啊?你不就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吗?“ ”我漂亮得像一只蝴蝶吧?“白猫蝴蝶收拢了翅膀,驻扎在花蕊上。它的身体开始变的朦胧。 第十章 仿梅花妆 “像一只蝴蝶?难道你不是蝴蝶吗?”木兰琉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我本是明朝公主,那老巫婆,是我的继母,我的母亲马氏天资聪颖,冰雪可爱,被当时的众阿哥宠信,凭借我成了太子妃,太子登基后,她就顺理成章地继任为皇后。可是,我长大后,我的奶娘发现,我身上的胎记是一朵白色的花,和母亲额头上艳压群芳的花一模一样。” “那你可知道那是什么花呢?” “我也不知道,就是白色的那种,老是长在花架子上面,花团锦簇。” 木兰琉球皱了皱眉头,摸摸脑袋,望了一眼天空,觉得自己见过很多白色的花,就是不知是哪一种。“那奶娘说你额娘上的白花有什么特点呢?” “那花不像雕刻上去的,但是天生的,小时候只是一个花苞,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脸上的花苞也随着绽放,她本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在为太子选妃的时候,太子觉得‘脸上绣花清扬婉兮’,就把选秀的牌子赐给了她。经过一番打扮,后宫妃嫔,没有不羡慕嫉妒的。” 木兰琉球听得眼里泛光“后来呢?” “明宫廷里掀起了一阵梅花热,那些妃嫔们都叫不出花的名字,见它形似梅花,干脆叫它梅花妆了。” “太极和梅花妆有什么关系?” 白猫蝴蝶舒展了一下翅膀在,它的翅膀忽然变瘦拉长了。“当然有关系,奶娘告诉我,我和马皇后是母女,成穆妃孙氏想夺取后卫,采用反间计,害的我母后受刑而死。我的母后实际上已经生了,但是就在我临盆的头一天,那个妃子早已经在门口潜藏了几个太监,就诬告我母亲和太监有奸情,先斩后奏,第二天瞒着太后,杀死了母亲。” “你就被抱走了?皇帝没见过小皇子,成穆贵妃早就慌称自己有身孕,等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是的,奶娘的话没错。” “她就冒充你的母亲?那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啊?” 白猫蝴蝶叹了口气,“我发现了机密,想去拆穿她,我的母后将我幽居在一座叫如来山的地方,日日不叫我出门儿,还派遣大量的禁卫军把我包围。那一日,我在山上看见一片绿茵茵的地盘,那一日,我到了桃花古洞,在古洞口看见一个男子抱着个婴儿向洞内走去,他把婴儿放在水池子旁,他居然和洞内的一名女子说起话来,还念了一些咒语,一阵罡风吹进洞,婴儿忽然不见了,只看见天上乱花坠地,无数地桃花瓣几乎把男子掩埋,听见一声‘荼蘼春’,那男子也不见了,他们父子从此不再相见。” “那男子叫荼蘼春?”木兰琉球激动万分,“我见过他!没听他说过自己有个儿子……” “他的儿子,打猎人给收养了,住在木叶山园,他的父亲慈悲为怀,可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成了转机,他铸就了五毒黑猫蝴蝶,小荼蘼春日日与黑猫为伴,后来木叶庄园变了本质,大开杀戒,只是为了阉人耳目,把它改成木叶山庄。” “你说,那荼蘼春原是有一个儿子的?我的主子,就是木叶神主,那个杀人魔头吗?” “白猫蝴蝶,天机不可泄露!”老太婆的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只听见“呼”地一声拐杖声,白猫蝴蝶“啊”的叫了一声,它的翅膀被折断了一只。 “师父,我……我什么也没说!” “哈哈,你当我是聋子,你泄露天机,你泄露天机,你要被粉身碎骨的!” “木叶神主就是那个江山余孽,是荼蘼春和那个妖女慧茵的儿子。啊……师父,我好痛,你不要这样!” “谁叫你胡说,木叶神主是杏儿的孩子,是那个淫妇尼姑慧茵和诗音和尚尚干了苟且之事儿,在失音谷殉情的,慧茵阴寿未尽,为了救诗音,牺牲了杏儿,救了荼蘼春……木叶神主是杏儿和荼蘼春的孩子!”老太婆在遥远的阎王殿大声咆哮。 白猫蝴蝶的触角开始颤抖。 “你怕他吗?” “当然怕,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白猫蝴蝶轻轻地飞舞,飞到木兰琉球的耳边,“就是她,她就是那个多去我母亲命的人,她被揭穿后,就被打入冷宫,是奶娘救了她,她怕无依无靠,把我也带了出去……” 第一章 大明公主 “可是,你怎么变成了蝴蝶的模样呢?而且,你是怎么到了二十一世纪呢?” “我回到我的‘禁足宅’后,那晚上,我刚刚洗浴完后,由于劳累,我就熄灯睡了,可是晚上四面楚歌,我看见房外面灯火通明。” “不好,外面好像是一群官兵!我听见他们大声吆喝着,还用矛和盾戳我的们,他们大喊‘公主,公主!’母后把我关进‘禁足宅’后,不需任何其他人靠近我,现在半夜有人来造访,我觉得很害怕,我蜷缩在被子里面,浑身害怕紧张地湿透了,我深怕是父皇他们来了!” “我还以为是继母,不想见她,就假装在酣睡,没过一会儿,么被踹开了,他们拿着利器对准我,用十分难听话语粗鲁地问我,‘你是明朝公主吗?’它们的戈矛上面沾了些鲜血!”白猫蝴蝶差点儿跌了下来。它的翅膀慢慢地失去了原形,一个像胳臂模样的东西一寸一寸地长起来,她的身躯膨胀,发出骨骼生长时的声音 粉嫩的连衣裙,宽大的袖子,深深浅浅的梅花绣在纱裙上,腰带上面的玉佩浑然天成,绿的可爱,几点翠叶点缀在上面。那半遮半掩的手臂,像飞燕合德的的手臂,显出整个人的娇羞。修长的发髻如同瀑布,飞流直下下,一泻千里,在手下的肩膀上流泻,静看似芭蕉洗雨,动看如清水流泉。猛然抬头,好像看见一片云朵,原来是面若凝脂,眉宇间的微晓好似净水芙蓉,轻如薄翼的朱唇,嗫嚅着像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浓黑的眼睛,顾盼神飞。鹅黄色的宝钗,盘如云彩的发髻。木兰琉球看地眨不了眼睛。 木兰琉球双手抱拳,“公主好……”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现在,我深知自己活在二十一世纪,六百年前我是公主,可是,六百年后,我已不知道我是谁了,我做了六百多年继母的奴隶!”公主的眼眶湿了,木兰琉球帮她拭去眼泪。 “你现在算是解脱吗?” “是的,遇见想解脱的人,倾诉衷肠,总可以解脱的!” 木兰琉球指着自己,“你是在说我了?” 公主微微点点头,“你难道不想从木叶山庄中解脱出来吗?” 木兰琉球一脸无奈,“想又奈何?” “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人,你干背叛我?”公主觉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在地上打滚。她伸出手,望着木兰琉球,“就我,就我,她给我服了药,她开始念咒语了……” 木兰琉球纵然心急如焚,站在一边也不知如何是好。她的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她拽住木兰琉球的衣角,“她不杀木叶神主,他是故意的,木叶神主早该杀,她助绉为孽只为私情,你被她骗了,木叶神主是她的……”公主猛地吐了一口黑血,血喷到地上,地上野草顿时枯萎了。 “你说清楚,她是什么?” “是他的情夫!” “啊?情夫那她为什么说要救我?” “不,她不想救你,那天在山洞,她是奉阎王的命前来捉拿木叶神主的,她看见你来了,就把你带回来,安排我在空中把你结果掉,可是,我不忍心。我是大明公主,你是公孙大人之子,公孙氏对大明忠心耿耿,你是后裔,那是你还没出生呢,但是时间定格在那个朝代,而不是那个年代!” “公主,请受大臣一拜!” “快快请起,我说过,现在没有什么君臣之分,现在……”公主昏迷过去,木兰琉球把她抱起来,看看天已经快黑了,就走到深林里。 “好狠毒的女人,那个丑恶的妃子……” “公主,公主,你醒醒吧!”木兰琉球摇摇公主,“这是哪儿?” “你忘了,你刚刚在这里休息的,你现在还能飞吗?” “怎么了?”公主揉揉眼睛,嘴唇干涸了,用微弱的声音问道,“我们远走高飞吧?都不回去了!” “你说,你不回阎王殿了,我也不回木叶山庄了?傻丫头,他们不会放我们走的!我们想把法消灭这对狗男女!” “我已经厌倦了这生杀予夺的无生命世界,我想投胎转世!” “别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怎么消灭这些伪君子吧,为众生造福,或许真的能够投胎转世呢?” “那一言为定,我们一起努力,夺走木叶山庄?” “一言为定!” 公主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你摘下我手上的胎记就行了,你坐上来,我们回木叶山庄去。” 木兰琉球摘下那朵花,那只雄壮的白猫蝴蝶又出现了! “你开心吗?这样在云层中飞?” “当然开心,我听说现在有一种东西,十分坚硬,像你一样在天空飞,它能装好多人呢!” 白猫蝴蝶哈哈大笑,“你还是我徒弟,那叫飞机,人们学鸟儿发明制造的,叫飞机!” 木兰硫球张开双臂吗,也哈哈大笑,“庄子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 第二章 假忠真谋 白猫蝴蝶载着木兰琉球穿越云层,他看见天庭里面的诸位神仙,观世音菩萨的玉净瓶和莲花宝座,如来佛祖的念珠,天蓬元帅的钉耙……琼楼玉宇,泻玉流香,不在话下。 “呆子,抓好!”白猫蝴蝶倾斜了身子,朝地上猛力一坠,“抓好,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啊!” 木兰琉球闭上眼睛,缩着脑袋,整个儿地趴在她身上。 半空中,白猫蝴蝶忽然感觉触角有点痒,抖了抖身子,“啊!公主,你是要我的命啊?” 公主朝后面一看,木兰琉球抓着一只翅膀,正张牙舞爪地在半空悬挂着,“别急,嘻嘻,你使劲儿往上面撑,你会上来的。” “公主,你瞧,前面是木叶山庄,我们到了!”公主坠落在一片花丛中。 “公主你看,这些花!” 气喘吁吁的白猫蝴蝶望着这些花朵,睁大了眼睛,揣摩着这花叫什么名字,就凑上去闻闻。“我看这花没什么奇特的地方啊?” “你记得你手臂上面的花的模样吗?好像就是的!”木兰琉球扶起蝴蝶的一只触角,看见脚上面有一个白色的斑点。“你瞧,颜色也一样!” “你是说,我们母女身上的花就是它?” “恐怕是的吧!” “你知道那花叫什么名字呢?” “叫荼蘼香,我才认得的,木叶山庄的庄主夫人身上就有这种香气,纤纤草,这种花可以解冰刀之毒,就是那黑猫蝴蝶所泄漏的毒气。” 白猫蝴蝶差点儿从花架子上面跌落下来,“你知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吗?” “不知道,我们进去另寻出路!” “我说你傻啊,你真是傻,我们现在要去阻止木叶神主的计划,现在,不能让他们找到荼蘼花,否则,他们会利用这种花来反反复复杀人,黑猫蝴蝶就会肆无忌惮地扰乱民间生活……” 木兰琉球摇摇头,“可是,兰生死死那边都出了乱子,她不是和木叶神主有奸情吗?” “是有,但是,这个成穆贵妃孙氏是个瓶颈。大明的皇帝死后,民间传说她悄悄地陪葬了,在皇帝的陵寝里面,和他同一个卧榻一百年,对爱情忠贞至此,阎王殿舍不得收掉她的魂魄,就把她聘为生死司,掌管生死大事。只是,那天晚上发生里一件大事……” “那天晚上来的官兵,既不是我的母后带来的,也不是父皇带来的。他们是一群元朝的遗民,我的父皇没有把他们消灭干净,他们想东山再起!” 木兰琉球哈哈大笑,“这不是不自量力么?” “就是,他们派了奸细,打听了我的母后被打入冷宫,我被母后囚禁在这个山上,就杀过来了,企图威胁皇上。” “你怎么办的,你逃了吗,有人来救你?” “我差点从后门逃出去,脚刚踏出门,那个贼寇的长矛就此向我的胸口,我的耳畔传来一阵阵厮杀声,周围的禁军毫无准备,有的临阵逃脱了,有的被杀死,鲜血喷到我的衣服上面……” “后来,我感觉继母在叫我,她拉住我的手,我不想死,就哭喊道‘额娘,我不想死,救我!’我的胸膛一阵刺痛,她拔出留在我身上的矛,‘现在好了,你跟我走吧,咱们以后身上不流大明的血,留黑的血,这样才能永世长存,你懂吗?’” “你为了活命,你就跟随了她?” “什么别说了,你该进去了,说不定,木叶神主正等着你呢!我累了,我在这叶子上面小憩一会儿吧!”它眯上眼睛,收拢了翅膀,伏在叶片上。 木兰琉球边走边四处窥探,洞内早已经干涸,里面的枯枝败叶散了一地,藤叶到处攀缘,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神主,你快去救了那个队长吧,解了冰刀之毒,生死司就没办法了!” “是个好办法,可是,那个巨型食人象对这种花的味道如此敏感,它因为丧偶悲痛,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否则不论男女都会对他有性侵犯。”木叶神主挥挥手,表示不同意。 “就是啊,你们那没听见芊芊草夫人的话吗,她差点就受了委屈,谁敢去?” “还有一个人,别忘了!” 百兽齐刷刷地回头,看见木兰琉球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窝蜂地挤上去。 “生死司怎么说,生死簿上有我吗?” “不知道!”木兰琉球望望,木叶神主。 “有我吗,我会魂飞魄散吗?” “不知道,你们统统都得死,你们,你们。还有他们!”木兰琉球发狂地指着周围的人,他最后逼近木叶神主,“尤其是你,将永世不得超生!” “胡说,老太婆她不会这么做的!” “你们那一套,我已经知道了,为了生存,我还是愿意做你们木叶山庄的少庄主。” 木叶神主一拍手,大笑道,“哈哈,这是我们木叶山庄的福气啊!只是那老太婆要是再来了,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帮我金蝉脱壳了!” 木兰琉球双手抱拳,拾级而上,“我愿意为你效劳!” “哈哈,哈哈,好弟兄,现在只有阎王能管住砸门,咱们兄弟一家人!喝酒,喝酒!” 木兰琉球放下酒杯,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木叶神主关切地问道,“兄弟,怎么了,就不好?换上?” “不不,您说哪里的话?我是想队长的事情最好尽快解决掉,免去后顾之忧。” “哎”,木叶神主吐了一口酒,“你真是废寝忘食啊,不过,现在必须得去勘探一下那边了。” 木兰琉球神情严肃,下跪,“请让我展示一下对您的忠心!” “那么,就让你去吧,我相信你!” 第三章 投靠jack 木叶神主,“你得继续你的任务,你去看看那个队长,现在安顿的怎么样了?” 木兰琉球正想找机会离开山庄,阻止木叶神主对冰刀之毒的危害。 木兰琉球看见纤纤草,她俯卧在藤椅子上面,闭目养神,木兰琉球忽然想起这个夫人叫做春香。 “我先告退了!”木兰琉球倒退而行,公主一直在外面等候。刚出洞口,木兰琉球到处张望,想着公主可能变了心,临时走了。他垂着头,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向前去,小声地喊道,“公主,公主,你在吗?” 一个男声传来,“你在喊谁呢?这里哪来的公主?”木兰琉球被石头绊了一脚,“是木叶神主?”“没没,什么公主,只是念叨着!”木叶神主出洞门,看看外面的情况,感觉木兰琉球正在寻找什么。 木兰琉球快走到荼蘼花架的时候,他的头上忽然有个东西在挠痒。他用手去抓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只听见“嘿嘿”的一声,木兰琉球的眼前立着一个一身紫色的少女,她披着头发,飘逸,迈着轻罗小步。 “木兰琉球,我在这儿!”木兰琉球抬头望去,“你怎么变得这番模样?” “废话少说,我们现在开始行动吧,迟了就晚了!” “一切听公主的!不过住宿的话还要看我的,我在长安街上认识一个人,他长相奇特,不像咱中国人,但是他很热情!” “哦?是吗,你怎么叫他?” 木兰琉球在姑娘面前显得拘谨,“听人叫他‘jack’,我就叫他‘jack’,那里面有红酒卖,红酒,红颜色的,好多人买!” 公主的眼镜咕噜咕噜地打转,“看来他是外国人啊……你听他的名字,又是那该死的传教士!” “可是他是开店的,好大的房子,好多客人过来,他们唱,我看见女人打扮得粉头赤面的,男人穿的,和我身上一样,西装革履。里面的人还有穿着黑色大炮的!” “我确信就是传教士,他们还开了店的?” 木兰琉球拉着公主,“我先带你去吧!他很好客……” 木兰琉球记不太清楚路了,他就记得几盏路灯,天上的稀稀落落的星星神秘地诉说着这个夜晚的美好故事,他想起路上的咖啡厅,上面的招牌上面写着几个拉丁文一样的字,奶茶店挤满了人,只听见“老板,给我椰奶,老板,我的qq奶茶好了没?”卖水果的人还是那些人,买的品种还没变,木兰琉球就通过这些小摊小贩认出了回到jack家的路。 “咚咚咚……”木兰硫球爬上楼梯,找到了那扇门,“jack,jack,在吗?” “你要点什么?”jack把门打开,头狠狠地点了一下,“你来了?” 木兰琉球伸出手握住jack的手,“是啊,走的时候,我们说过,只要我还有事儿,我还会回来的!” “daddy,您在和谁说话啊?” “一个老朋友,你先进屋去吧,你去冰箱里面拿出杯橘子汁来,刚在茶几上面!” “她就是你女儿?”木兰琉球摸摸bunney的脑袋,“挺乖的孩子!现在都没上学?” “她今年上小学三年级,学校里面血案不断,现在闹得沸沸扬扬,学校现在关闭了,警方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听报道说,前段时间,学校里面闹了好大一件事情,政教楼失火了!”木兰琉球的心思被说中了,整个身子打了一下颤,眼神躲躲闪闪,他仿佛站不住脚似的,“jack,我现在又热又渴,我想先解决饥渴问题!” “好啊,只是那天的纵火者把队长杀死,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别的警官说,他是中了邪,有的人说,他是被吓成这样的。” 木兰琉球背过身去,悄悄抹了一把汗水,打断他的话,“我现在耳朵有点起茧了,我想先清静一番,如果你愿意把我当作一个陌生的朋友的话,你可以让您的嘴巴休息一下!” jack闭上眼睛,仰天叹气,“我想说的是,你知道那纵火者是谁吗?” 木兰琉球把喝进嘴里的橘子汁吐了出来,他的心里猛地敲起了小鼓,“我……我咋知道啊?” “根据报道上说的,那人穿的西装,个头和你差不多高,那天,天上居然飞来一只白色的蝴蝶!” “和我差不多?”“啪”,木兰琉球端起杯子,他觉得脸上很发烫,想用冰冷的橘子汁把脸降一下温,杯子摔到地上,橘黄的橘子汁流淌了一地。“你是在怀疑我啊?” “那天,你是往那个方向去的,而且,你穿的也是西装,你是半夜三点多去的,你告诉我,你去的是校长办公室!” “你果真在怀疑我?那个蝴蝶是怎么回事?” “先生,我只是觉得,打从遇见你,学校周围祸不单行,你可知道,队长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它维持了整个村子里面的一切秩序!现在不能让他白死,一切可疑的人物,都要好好地考虑……” “你还是在怀疑我们?” “关键是,那天晚上的确只有你一个人去过学校,而且,保安看见过你的体型,虽然是黑夜!” 木兰琉球把头抱住,几乎要疯狂了,“你怀疑我,你为什么要接待我,我觉得你在戏弄我!” “现在没有拆清楚,希望你配合,请您理解我们!”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几个黑衣警察端着乌黑的枪,把木兰琉球紧紧地包围,其中一个从他背后把他的手给扭到身后,戴上手铐,“请跟我们去警察局!”木兰琉球拼命地动弹着,可是警察已经把手铐紧了。 “只要不是你干的,就会没事的,只是想让你接受审问,还要查验你的指纹,没问题的话,审完就放人!” 木兰琉球看见正在一旁因为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而微笑的jack,大声嚷嚷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为我的女儿,为所有外国语学校的女孩这么做的,决不放弃一丝线索!” “不,你还是怀疑我,你还是怀疑我!” 第四章 偷衣记 木兰琉球望着被洒在地上的橘子汁,看着jack那躲躲闪闪的眼神,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回来会落入法网。 外面的警车停靠在隐蔽的地方,木兰琉球只好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公主公主轻轻拽了他的衣服,木兰琉球回头看见公主伸出大拇指,摇摇头,就明白,公主是说,注意指纹。 木兰琉球想,糟了,什么都可能逃过,或许指纹会酿成大祸,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耳朵有点微微作痛,他感觉耳边有点声音,“放心吧,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的指纹将会呈现出另一种样式……” “木叶神主?” “你记得完成任务,回来好好犒劳你!你按我的意思做,把你身上的香粉洒在样张上,一定要引开警察的注意力,那个样张的指纹会改变的,只要你们的指纹不一致,就行了。” 警车停下来,木兰琉球被带到化验室,拿一些溶液,倒在纸上,纸上写着,“备案”二字,那天木兰硫球进办公事拿东西的时候,碰的就是它,但是因为黑猫蝴蝶的出现,他把纸掉在地上了。经常把纸拿到太阳底下,一会儿,只见纸上面呈现出黑色的指纹。木兰琉球在荷包里面摸了半天,不想荷包破了个洞,临走时揣在身上的小荷包不见了!警察马上进来了,本来胸有成竹的木兰琉球心一下子变软了。 警察拿着指纹进来,要木兰琉球验指纹,木叶神主急促地叫道,“你又把事情搞砸了,你又搞砸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得去坐牢,如果事情真的被查出,你会被枪决的!” “木叶神主,那要怎么办?” “黑猫蝴蝶,黑猫蝴蝶!我只好动用它了!” “神主,不要,你再动黑猫蝴蝶的话,生死司会大发雷霆的!” “哈哈,生死司算个啥?” “黑猫蝴蝶果然来了!”几个警察顿时春心荡漾,想入非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些未婚的年轻警察和自己心仪已久的姑娘私会,中了冰刀之毒后,胸口全部流血,他们横七竖八地倒下。 救护车赶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怎么和上次一模一样?这些人死的时候,不紧表情安逸,而且面若桃花?” 木兰琉球觉得头晕目眩,地面在转动,地动山摇,觉得山崩地裂,他看见山上的岩石不停地往地上掉。 “你们先用黑猫蝴蝶袭击了队长,现在又袭击其他人,木叶山庄的人,你们不怕彻底地惹怒了阎王?我生死司只是奉命行事,你们快快收手吧!”老太婆远远地在阎王殿里大声警告。 木兰琉球想起老太婆和木叶神主之间曾经有过暧昧,放下心来,谁知女人心,谁又知道一个老太婆的心?他摇摇头,尽管此时来了很多警察,他们端着枪威武地站在外面,都被眼前的死者吓得缄口不语,没人敢碰他一下。木兰琉球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公主笑脸相应,“你没事,那就是他们有事了!”木兰琉球点点头,他看着公主红肿的眼圈,又看看她泪水未干的脸颊,知道这次真的很叫人担心,木兰琉球抚摸着公主的脸,擦干痕迹,“黑猫蝴蝶太过兴风作浪了,我们的计划要快一点……” “现在,jack的房间去不得,当心又有埋伏,这个美国佬真有一套!” “那我们去哪?” “公主,你得换身衣服,不然别人会把你当特务抓起来的!” 公主朝自己的上下身看了一下,才发现许多目光是盯着自己的,她转了一圈,“是吗?我身上的不好看?” “好看极了,像仙女般,只是你的太不合时宜了,人家以为你在拍戏呢,我就是,你瞧我的衣服都换了!” “可是,我拿来的衣服呢?” “现在,只好去偷,去服装店。” “啥?服装店?偷衣服可是要挨打的,被抓住了,还要坐牢!” 木兰琉球拉着公主,“来,看会不会坐牢……”他拉着公主来到服装店,名叫“哎呀呀”,公主笑得合不拢嘴巴,“哈哈”,“嘘嘘,小声点儿,别把店主吵醒了!” “这里的老板可厉害了,在长安街有几家连锁店……透过橱窗,你看见了吗,你喜欢哪一款?” “就就绿色的那一件吧!”公主指着绿色的那一件,然后假装进去买衣服,试了半天,穿在身上就要往外跑。“站住!你身上的衣服是我们店里的!” 木兰琉球早就做好了准备,“什么,你们店里的?她是我女朋友,我带她来买衣服的,那就按破衣服早就穿不了的,你要的话,脱下来给你好了!” 老板气的说不出话来,“哼,你们!” “李老板,你说人家一对情侣大老远地跑到你们店里来偷你衣服做什么?你们店里老掉衣服,可也不能看谁都像小偷啊?” “你看,她身上的衣服和我挂的一模一样。” “全天下两个人长一模一样的都有,何况是衣服呢?”李老板扬起巴掌想打人,公主拦住她,怒斥他们,不做生意就算了,还打人…… 第五章 想起荼蘼春 围观的人中有对老板十分不满的,本来也有嫉妒的,巴不得她家出点乱子,自己好看热闹。有人话里带着针,谁还敢买你家的衣服,每次进你家的店,你都像个监控器一样,从外面跟到里面,不是贼也变成了贼。你说你也不去请个导购的来,就你一个人,店里丢东西也是难免的。我看前几天这里站着个年轻女孩,八成是你们请来的人没过几天,她又没来了,你们这人的导购换了一个又一个,我就不信导购们都不合适,想必是你太贪婪了,对人家老是不满意,又怕本钱太高,舍不得,就把人家给辞了,你一只眼睛想盯着全场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李老板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妇女说地难堪极了。她们有的也是从前在店里打过工的,因为李老板遇到过一次危机,工资没及时发下来,所以那些妇女们很痛恨她。李老板抵不过悠悠之口,只好善罢甘休,公主拉着木兰琉球的手,春风得意地走了。 “现在我们要阻止黑猫蝴蝶兴风作浪,否则,木叶神主会借助它征服人类的!”木兰琉球带着公主来到湖边,坐在岩石上,惆怅地望着波浪起伏的湖面。公主把双臂搭在木兰琉球肩上,是啊,你说得对极了,只是我们怎样制服了黑猫。我的母后,那个虚伪的老太婆掌管着生死大权,你是知道的,她爱慕木叶神主,她的追求被木叶神主拒绝了,木叶神主曾经和我的继母交往,可是那个春香姑娘出现了,木叶神主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立她为夫人。而那个自轻自贱的女人仍旧愿意为他仰慕的木叶神主牺牲一切,她对其余的人都是铁面无私的,唯独对木叶神主总是包庇,其实木叶山庄早该灭了,里面的人早该被消灭了,只是老太婆舍不得木叶神主,这么一个浪荡才子。 木兰琉球想起了纤纤草,那个满身是荼蘼花香的女子风尘仆仆地跑回来,怪不得自己愚蠢的金蝉脱壳的计谋没有被生死司拆穿,原来她只是在利用自己罢了。木兰琉球开始想入非非,自己和哥哥分别得那一天,遇见的荼蘼春正式从春香家里出来的。那天他只说自己去京城里找个人,腰里面还挂着一把扇子,他想春香也许能够帮到忙。 春香现在已经是百花仙子了,草名叫“纤纤草”,那日她从沼泽里面来到木叶山庄后,因为美貌出众,只需要修炼一百天,就可以成为仙子,木叶神主对她一见钟情,给了她灵丹妙药,而其她的女子即使花上一万年也没有办法变成百花仙子。公主深知其中的奥妙,却不知道该怎么靠近百花仙子,唯一能够使唤得动黑猫蝴蝶的人就是木叶神主夫妇了,木叶神主是没办法拉拢的,只要靠百花仙子,那个心地单纯,还没有被邪恶的势力一步步侵蚀的芊芊草,或许能够利用一番。公主把木兰琉球的肩膀拍了拍,“找芊芊草,你知道吗,纤纤草可以摘到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是黑猫蝴蝶的克星。” “什么东西?”木兰琉球的的眼睛眨了半天,“你说说!” “那个桃花洞前有一片荼蘼花架,洞内的巨型食人象你可认识?” 公主摇摇头,只是听人说过,没见过。 “巨型石人像因为丧偶对母象身上遗留的荼蘼花香十分敏感,就仗着庞大的身躯,猛悍的的攻击力,守护那片荼蘼架。纤纤草上次在桃花洞铤而走险,她差点被巨型食人象性侵犯了。如果我们能够获得那片荼蘼架的根,把它用它来制服黑猫蝴蝶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沾染了荼蘼花的人都会被袭击,那些逗留在荼蘼花架的的人混得将会很惨。纤纤草再怎么样也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再说木叶神主也不会允许爱妻去的对不?” 木兰琉球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可是纤纤草怎么才会和我们一条心呢,她会冒险吗? 你别忘了,她曾救过一个人,她对救过的人是十分有感情的,她觉得让一个被救的人离开自己是十分残忍的,是对自己的侮辱,可是自己现在身陷囹圄,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去向。 木兰琉球说,那个人是否就是荼蘼春,见过一面的,如果能在纤纤草面前提起荼蘼春这个人,也许纤纤草会有所触动。 公主伸出拇指,你真聪明,你想得通,那就能够达到目的。 第六章 笼络纤纤草 木兰琉球望着公主,年轻的面庞上面褶皱出了一条条沟壑,那些着急而又无奈的汗水从额头流到了脸颊,公主在腰间拿出露着清明上河图的手绢把他的脸擦了擦,问他,木兰琉球,你说纤纤草愿意背叛自己的丈夫吗,想当年,她在百花仙子中独出一阁,被封为木叶山庄的夫人,这么多年的恩爱感情,这么多年的忠贞都愿意了,即使有荼蘼春在,芊芊草会这么做吗? 木兰琉球摇摇头,公主考虑得即时,如此周全,还是得去试试。 芊芊草是当年的春香姑娘,在一次元宵佳节灯会上,她因为一首《庄周梦》而被鹰隼太子相中,而且,在朝廷之中,鹰隼太子和母后萧太后为了春香姑娘的事情而闹得吹胡子瞪眼的,可见春香姑娘的才气是非同一般的,至于孔孟之道,毋庸和她细说,她自己应该明白去遵循,我们提起荼蘼春也不是为了别的,主要是为了克制黑猫蝴蝶。我们深信,木叶神主的夫人绝对有难言之隐,她难道真的接受木叶神主的百般恶劣的行径吗?不见得吧,一个女人还是把感情的事儿放在了第一位了,为了爱情,这个女人助纣为孽,可恨又可爱,相信可以说动她的心。 公主忽然把双手搭在木兰琉球的肩膀上,兴奋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芊芊草可能会在两个人之间抉择——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救过的人? 是的,公主,纤纤草只有采到了足够的荼蘼花,就会克制住那个黑猫蝴蝶,木叶神主总有一天会误解,这个结发夫妻居然和自己同床异梦了这么多年,耳畔的细语原来只是一场消灭自己的阴谋,黑猫蝴蝶是父亲的心血,想一下,换做是你,你会把它败给一个女子吗,那岂不是木叶山庄的奇耻大辱? 怎么,木兰琉球,你好似很鄙夷女子似的,告诉你,六百年后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现在游玩的这个世纪,女人是伟大的,是受到保护的,让我来告诉你吧,你该洗洗脑了,昔日的女娲神仙,则天娘娘,还有贵妃娘娘,都填补了女子历史的沟壑,只是你们男人不敢相信而已。芊芊草也许会放弃木叶神主的。 一向平心静气的木兰琉球把双手交叉地挥舞着,够了,够了,公主,什么都别说了,只是我们得考虑一下芊芊草的安危,上次她从巨型食人象的虎口逃生,要是把她的性命给搭上了,我们的计划落空,恐怕,拯救人类后继无人了吧。那时恼羞成怒的木兰琉球肯定会把世界闹得天翻地覆的。 咦,公主?木兰琉球伸手去抓公主,可是受落空了,木兰琉球又换了个位置又抓了抓,心里仿佛装了一百只奔跑的小鹿,“公主?” 可是没有人回应。 “公主!公主!你去哪里了?”木兰琉球觉得孤苦无助,全身冒冷汗,从认识公主开始,木兰琉球和公主都是和颜悦色地说话,刚刚激烈的争吵,会不会得罪了娇贵的公主?木兰琉球思想越来越复杂,他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脑袋,糟了,她一定是去找她的父皇去了,她经不起任何挫折,父皇的英灵可以庇护她。 木兰琉球蹲下去,看着地上的一群蚂蚁正在搬着一只折断了大腿的蚱蜢,他的肩膀上面一阵闷疼,“喂,你在做什么?” 木兰琉球像个皮球似的忽得蹦起来,他做出一副要反击的样子,脸色绯红,眼睛突兀,“你要做什么?” 怎么了,你中邪了? 公主甜美娇嫩的声音让木兰琉球一下子沉醉了,他的脑海里浮现的如雪的肌骨真是让人*。 木兰琉球循着声音望去,看见雪人儿拈花,微笑,她必定是公主了。木兰琉球拂袖跪在地上,“参见公主陛下。”他是单膝着地的,那姿态颇像是在想一个心仪的女子求婚。他看见公主徐徐上升,那对扑哧扑哧的翅膀格外轻盈,她时而盘旋,时而垂直上升。“公主,你要做什么了,为何要化蝶去?” “我想去看看,纤纤草现在怎么样了,趁木叶神主不在的时候,我想看看纤纤草的意思。”木兰琉球眼神里面透露着怨恨,你走时都不说一声,你打算丢下我一个人吗? 你呀,你就等我消息吧! 第七章 鹰孬皇子凯旋 远远望去,公主像一缕冉冉升起的白烟,散发着茉莉花香,木兰琉球仰望着仰望着,仿佛看见一棵茉莉花树在慢慢成长,那花朵饱满的树枝迎着风在招摇。再会,木兰琉球。 那天荼蘼春在半路上遇见了木兰兄弟,借着他们的马去了京城,猜得*不离十,木兰琉球要娶媳妇儿了,可是鹰隼太子还在为母后独揽朝政的事情气得咽不下饭。本来进入朝廷的人就不是春香,是鸣翠这丫鬟,可是在荼蘼花架的时候,鸣翠居然失踪了,钟离秋和公孙大人本来是来接姑娘的,不料半路上把人给丢了,钟离秋只好借助太后的力量先把皇上给蒙着。但是,皇上办事儿的风格与众不同,一个庆功宴看似小事儿,但是会演变成一场*。因为这牵涉到自己的和母后,以及一些臣子的政治势力之间的较量。如果他连一个简单的宴会都被人挟制着,那么那些拥戴鹰隼皇子的人该如何继续为他效犬马之力呢?先帝生前的妃子占据了后宫的一大半,那时,她们有的才怀孕一个月,有的怀孕了半载了,还有的怀孕了不知道多久。况且,母后的弟弟鹰孬比自己小三岁,因为自己是长子,鹰孬不爱读兵书,也不爱读政治类书籍,从小喜欢和乡里的普通百姓来往。萧太后因为这么有了一个聪明乖巧能堪当重任的鹰隼太子,就没花多少精力在鹰孬身上,鹰孬既是纨绔子弟,也可以和乡闾那些叫花子媲美。鹰孬曾经参加过与过元末的农民起义,他的手臂上还留着半截儿箭头,那是元朝军队射过来的一箭。当时参加农民起义,只当是练练胆子,没想到当敌军铺天盖地地袭击过来的时候,他的裤子湿了一大片,那些同伴们死的死跑的跑,已经负伤的他踩到了一个捕猎的坑,就掉了下去,结果逃过了一劫。后来不想自己的父亲成了圣上,鹰孬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临危不惧,被父亲封在了冷地,至少在天子脚下。 父亲去世后,那些元朝的残余势力仍旧兴风作浪,在蒙古一带的叱咤集团一次又一次地骚扰元朝大都的边境。先帝已经不在了,那些开国元老已经没有力气再上战场了,只有冷地的鹰孬集团是比较有作为的,年轻的率领,精锐的兵器,丰富的抗敌经验,当太子急着求见春香姑娘,准备给木兰琉球介绍夫人的时候,鹰孬却在蒙古一带拼死搏斗,多次险些失去了生命。“恭迎鹰孬太子凯旋!” 现在二皇子鹰孬班师回朝,立下赫赫战功,元朝遗民畏惧大明的实力了,只好解甲归顺大明王朝。兄弟重逢,本来是一件可喜的事情。可是满朝文武百官开始在墙角里说些不干净的话了。他们不听从鹰隼太子的规定,为了早早地迎接太子,提前一天就在城门头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可是鹰隼太子的脸绷得像个铁板一样,他满脑子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自己的威望被夺走了。鹰隼皇帝心情不好,一大早就去慈宁宫去找萧太后,可是宫中的太监说她不在,去了御膳房,说要亲自下厨。鹰隼太子本来最近就和母后发生了矛盾,这下子看见母亲忙得焦头烂额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连母亲也开始青睐一向被自己嫌弃的鹰孬弟弟。 鹰隼心里好害怕啊,就连接见一个小小的沁春园的女子这种事情都办不到,人们开始对他的能力极度质疑了。朝廷外部,也就是民间传说的,连一个弱小的女子都干违抗太子的命令,谁还敢服从他? 那日,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从京畿之地传来了大声的呼号,“恭迎鹰孬太子凯旋!” “恭迎鹰孬太子凯旋!” “恭迎鹰孬太子凯旋!” …… 这庄严呼喊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 他们盘旋在鹰孬太子的耳畔,就像是一群蚂蚁一群苍蝇一样,叫人浑身发怵。晚上的鹰隼太子觉得彻夜难眠,他好害怕,他会失宠,他会被夺去皇位,毕竟现在的皇位还没有定下来,决定权掌握在母后手中。先帝在位时,母后就掌握了三分之一的大权。太子之事,一方面看的是嫡庶之分,一方面要看功绩。 和鹰隼太子同党的一些大臣见风使舵,尽会察言观色,看到萧太后的面部表情,都开始倒向鹰孬集团了。春风得意的鹰孬皇子开始对鹰隼哥哥蛮横无理了,每次上朝,不拘礼节地直抒己见。 鹰隼太子无法接受母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茶不思饭不享,梦魇里,他的龙椅居然被鹰孬弟弟给劈成了两半儿。朝内朝外,还有谁把他放在眼里? 有一晚,天上繁星密布,鹰隼太子跑出来观察星象,忽的一颗流星滑落,朝冷地的方向划去。想必,这就是自己的命运,那颗星的起始点是自己,而终点则在鹰孬,自己将败给他?随从大臣钟离昧看见太子唉声叹气的,白日也是面容憔悴的,就安慰太子道,太子陛下,您还是养好身体吧,你可听过西晋昙花一现的典故吗,不管令弟会不会夺取太子之位,只要你能够保持强健的身体,你就会战胜鹰孬的。鹰孬是匹夫之勇,你不必太担心。 我难过的是母后,母后为什么会冷落我?难道是因为那个春香姑娘?应该不可能,我想,肯定是弟弟开始得宠了。难道母亲看不起不打仗而坐拥朝政的我? 钟离昧冷笑道,太子,您别多想了,你要知道,不管萧太后怎么做,都是为了朝政顾全大局,所以才会冷落你。作为个堂堂正正的太子,要经得起折腾,承受得起冷落。你不该和你的弟弟计较,你没上过战场,你怎么知道那种在冷兵器里偷生回来还能看见亲人的感觉。我的父亲钟离秋把他作战时的铠甲都收藏起来而,有时间我们看看那些铠甲上的百孔千疮,我给父亲洗澡时,看见他的脊梁上面全部是刀伤,就想象德出他的戎马生涯,多么艰难,多么沧桑。所以,你应该给你的弟弟以爱而不是嫉妒。 鹰隼太子还是执迷不悟,大胆,你敢叫我让步,你们恐怕是要逆反? 不,不,钟离昧连连摆手,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只是还是要赏罚分明,这样人们才会拥戴你。他打了个哈欠,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头,水平扔到荷花池里面。你去吧,钟离昧,你父亲最近还是在母后那里,叫他当心些,伴君如伴虎,小心被老虎吃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最让鹰隼皇帝挂不住面子的就是春香姑娘,他一听说春香快到了,连忙派人策马奔腾叫木兰兄弟二人回朝,现在木兰琉球和春香都失踪了,人们不在信服他了。当时的春香追出去,想去解开鸣翠的难,可是半路上误入木叶山庄,化为纤纤草了。 公主想找荼蘼春,只有找到他,才有希望唤回芊芊草的良知,否则,芊芊草永远都是和木叶神主一条心的。 第八章 别等我,妻子 但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荼蘼春呢,公主在天空中边飞边思考着。试问,荼蘼春和春香之间,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儿爱情,还是简单的陌生人之间的感情?害怕荼蘼春和春香之间的感情早就变淡了。不过荼蘼春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他还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深陷沼泽中,是妻子杏儿用生命换来了他的生命,他来到桃花古洞,就是为了在那里找到施恩草,找到救回妻子小命的东西。可是他又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春香姑娘的闺房,春香为了他几乎流产,还犯了欺君之罪,朝廷的鹰隼集团对鹰孬集团简直就是虎视眈眈,深怕他仗着自己手中的兵权胡作非为。最主要的是连萧太后也变成了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头往那边倒。 那天鸣翠在荼蘼花架下神秘失踪了,上至公孙大人,下到钟离秋,钟离昧,都在太子和萧太后面前隐瞒。可是奇迹终究是出现了。 那次在荼蘼花架下听见布谷的叫声,她觉得有趣儿,就循着叫声向前走,可是没过一会儿,她觉得双腿开始发软,打颤,她想把两只腿往里面并拢,可是它们不听话得开始裂开,她吓得浑身是汗,想回头,余光中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居然开始分裂,这条裂缝好似一条细细的长蛇,逶迤前行,一直朝着前方延伸过去。地缝开始扩张了,下面呈现一条碧绿的丝带,那是地下河,它崇崇地流淌,这些河水逐渐升腾起来,白茫茫的雾气弥漫了整个裂缝的上空,鸣翠本以为那是水蒸气,可是她觉得浑身寒凉,那是一股寒气,鸣翠动不得,她轻轻地挪了一下脚步,两脚边的岩石就开始簌簌地往下掉,她怕自己一动就会失去了平衡,她闭上眼睛,等待接下来的那一幕。环儿去找金代夫就一去不复回,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不得而知。裂缝越来越大,鸣翠张开双臂,大呼一声,“小姐,我还是得先走了,记住,我是替你而死的,你多保重!”鸣翠立即开始下坠,她忽然想起了少爷,又大声叫道,“少爷,你的姐姐……” “别,别……姑娘,你别激动!”已经坠入半深谷的鸣翠浑然不知下面是些什么东西,只是身子一直在下坠,自己就像个冰冻了的人一样。可是,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回流,而且身子已经不再下沉,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浮动。她小声地问自己,莫非,我实在上升?“姑娘,你在坚持几分钟就好了!” 鸣翠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说话,谁,你是谁,怎么在说话? 那个声音无比浑厚,显然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鸣翠感觉膝盖一阵疼痛,那坚硬的岩石撞击在自己的大腿上,骨髓里发出咯咯的响声。 刚刚还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等那男子出现以后,鸣翠的身子开始有了依靠,一个强大的胸膛脱付着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鸣翠回头看了那男子一眼,是个穿着黄色旗袍的将军似的人物,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怜爱之心。 “姑娘,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忌之地吗,皇宫上下的人,朝廷内外的人,没有不小心翼翼的,可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若不是今天出来小解,觉得天气忽然变得透凉,才反应过来,有人又要被幽禁一百年了,恐怕你真的在没有还魂之力了。” 鸣翠翻腾得像个海平面似的的心终于变得平静下来了。“哦?此话怎讲,难道,这里面的故事好悠远啊,听起来。” “姑娘该是侯门出身的?”男子把鸣翠浑身上下打量一番。“ ”我……“鸣翠本来准备以诚心相待,不过,她看见这个男子的穿着,应该是宫中的重要人物,倘或撒谎,可能会酿成大祸。 ”嗯,是的,本女子是沁春园的春香姑娘,进宫去参加庆功宴,可是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地方,我想知道,你是……“ ”在下钟离昧,方才看见一个姑娘,上官草儿,她被一阵女人的叫声给吓晕了,于是我就把她带进我的房间里面。“ 只听见他们再说什么找一个春香姑娘,原来就是你啊,快点起来吧,他们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不,春香理了理凌乱的发髻,我想知道刚刚我待的地方是什么回事儿,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如此的寒冷,为什么是禁地? 其实,只有我最清楚,那是我先祖定下来的规矩,我不想这样,可是我无能为力。钟离昧唉声叹气地在草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写上大大的一个”女人“二字。 鸣翠把脸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代表着霸占,霸占女人。元末,战乱四起,我的祖先是钟离氏,曾经在朝廷任宰相,只是因为年老了解甲归田,这以后,他们过着其乐融融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儿子钟离哼正准备娶媳妇儿,在洞房花烛夜之后,大明的士兵忽然贴出了这样的告示,此地的人已经成了明军的了,对于那些年壮力强的小伙子,必须自觉地去从军,有隐匿的,一旦发现,将超灭他全家。钟离哼那晚和父亲商议。父亲抹了一把眼泪,说,儿子啊,战争这回事儿,就仿佛是水火无情一样,在冷兵器时代,你自己还好考虑吧,你还有逃生的机会,去投奔元军,你好好想想吧,留在家里或者是偷生,我们谁也没得活。你还记得你的妻子柳依依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柳家的人? 钟离哼跪在柳依依的面前,不敢,不敢,岳父的允诺不敢忘,不能让明军霸占了我们的家乡。钟离哼在那日晚把洞房花烛之事草草地做完了,就告别了柳依依。 离别的夜晚是如此的寂静,钟离哼正在床上和柳依依如胶似漆,想必那巫山*还不够表达他们的感情,门外一阵吵杂声响起。钟离哼以为是元民要起义了,怕他们伤害无辜,连忙揭开被子,披上风衣就要光着脚丫去开门可是没过多久,门被床开了,柳依依慌忙用衣服半裹着身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白嫩的肩膀。 ”你们这些草莽农夫,今晚谁都不许逃出去,年过二十者必须投奔明军,不者皆为我所斩,满门抄斩!“ 看着那个还在承欢的小媳妇儿柳依依,她绯红的脸颊上写着动人的幸福,柳依依摇摇头,把手放在嘴唇上,暗示他不要叛国,钟离哼赶忙单膝下跪,愿投奔明军!可是他义愤填膺的语气里全部是无奈,无奈又如何,总比全家死了好。以后,倘或建立功勋,好有个好的造化,就算是战死沙场了,也会保留自己的家人。今晚投奔明军还是最好的选择了。 明军的首领把手一挥,后面的几个身穿黄色战袍的士兵立马跑进来,把把十袋子粮食拿进来,这算是你们的补偿了。他们扔下一套衣服,钟离哼把手向外挥了挥,叫他们出去。士兵出去了,钟离哼抱住还是温热的柳依依,她柔软的肌肤一如草原上的绵羊,让人不舍。钟离哼摸了摸眼角,他还是仍不住哭了,娘子,我想,叫你生了我的孩子再走,哪知道,哎,娘子,你别等我了,今天,你还是干净的身子,你嫁个好人家去吧,别等我守寡,今晚不行了,倘或我能活着回来,要看着你抱着别人的孩子,笑着,我就算对得起你了。 柳依依从背后抱住钟离哼的脊梁,你别这么说,谁说我是清白之身了?今年三月暮春,那晚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依依是不会改嫁的。钟离哼依稀记得,那晚,他喝醉了酒,就和自己的未婚妻做了那出阁儿的事。新婚之夜,一个离字,好惆怅啊。钟离哼亲吻着妻子,心内暗暗下决心:依依,你得好好的,我若战死了,你最好改嫁去,养好我们的孩子,你恐怕已经有身孕了;如果我没死,我还要养我们的小孩儿;倘或你也死了,我就要看你死在谁的手里了,我要他血债血还,他家世世代代的女人都要来陪我殉葬,陪我死去的妻子。钟离哼换上衣服,再吻了吻她的额头,”别等我……“ 可是当钟离哼协助朱元璋夺去了江山,再次回来的时候,在家乡的桥头看见岳父正在坟头上香,那个墓碑上写着的正是”钟离氏之妻柳依依墓“。柳依依挺着大肚子的时候被残忍的元军强暴了,原来想等钟离哼回来在自尽,可是忍受不了疼痛和耻辱,就把自己给药死了。 凯旋的钟离哼在朝廷内享受高官厚禄,决定去调查,那个伤害自己妻子的人是春氏一家的,所以。钟离家的祖训便是,霸占所有春家的女人。而当时钟离哼叮嘱自己的儿子一定要把自己的坟冢安置在荼蘼花架前方,那里的女人都是自己的,让沁春园的女人永世罹难。 钟离昧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都过了几个世纪了,那个多少如花似玉的无辜少女都被钟离氏给霸占了,我的祖先钟离哼一个人就霸占了很多了,他的子子孙孙还在霸占,直到我的爷爷,他还在霸占,只要规矩不该,我死后,还不只要霸占多少个女人呢,所以,我想,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能活多少人,救活多少人吧。那个祖训是经过朱元璋批准的压在钟离哼的坟墓里,还没有谁敢动摇它。“ 鸣翠听得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世间真有此鬼神之说?哎,我们这些闺秀都太孤陋寡闻了,若不是你,我真要做陪葬夫人了。 春香姑娘,大家都在找你,你跟我走一趟。 春香跟着钟离昧找了个闺房先住着。从接到圣旨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春香的父母还在处理政务,要是看见自己的丫鬟鸣翠来了,该有多吃惊啊。 第十章 为太子解围 钟离昧为了让皇上重新获得文武百官的信任,马上吩咐自己的手下桃叶渡务必要策马扬鞭把鸣翠回来的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面。 桃叶渡骑上陪伴自己多年的琥嘉俊儿,从河畔出发,一鼓作气,来到了北城门,这个城门专门用来迎接皇宫贵族的,对于无名小卒,概不接待。但是那群守门的小兵卒们都是有爹有娘的,有的人甚至还有孩子,要养家糊口,所以是左右为难,如果把他放进去了,是为钟离秋大将军通融了一下,本来钟离秋大将军就是人人都爱的人,但是要是被别人发现,那可是欺君犯上了,轻则发配到边疆,重则要杀头的。但是如果不放他进去的话,又觉得愧对钟离秋将军,毕竟他是个人人拥戴的身经百战的将军。正在这时,一个穿着好似公主的女子,头上戴着宝钗,腰间系着红丝带,还未及笄,肤如凝脂,黑似宝石的眼睛珠子咕噜咕噜地打转。她手里拿着一只风筝,不一会儿,后边追来一个身材矮小的丫头,那丫头圆鼓鼓的脸,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一身雪白的纱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机灵古怪。 “草儿,草儿,你把风筝给我……”小丫头拽着草儿的衣角,望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桃叶渡,裂开嘴巴大笑起来了。 “桃叶儿,桃叶儿,草儿,你看,那是桃叶。” 那个面善的士兵望了望草儿,眼睛忽然雪亮了一番,“这不是上官草儿吗,草儿,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草儿嘻嘻一笑,把后脑勺摸了摸,这个,我,我,是来接他的,这是桃叶儿,我随父亲和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在他家里做过客的,认识,他家就是钟离秋,今日是我祖母的寿宴,父亲还在家中等候诸位好友,因为这位桃叶渡是钟离秋情同手足的人,所以就代他来参加。这会子上官草儿趁士兵打喷嚏的时候,朝桃叶渡挤了挤眼睛。桃叶渡也就顺藤摸瓜地骗下去了。 “草儿,你们家今天可是大摆筵席,我这个芝麻大的官就可以去蹭点好就好肉,你可别怪我贪心。每年我的主人家的好多父母都要送很多学生到你们的私塾去读书,上交的读书和住宿费也不少。” 上官草儿皱了皱眉头,笑道,“桃叶渡,瞧你这话说的,来,快进去吧……” 上官草儿示意其余的人放桃叶渡进去,她自以为成地先走进去,可是走到一半儿,却发现身后没有人了,回头一看,原来他们把桃叶渡给拦住了。 这下,上官草儿可真的有些沉不住了,“大胆,你们居然敢拦住我的人!你没听见他是我请来的人吗?” “听见了,可是,这里毕竟是北门,论身份的话,他只能从南门进去,这是朝廷的规定,如果破了规矩,不少刺客会混进来,那么皇宫内就很危险了。这事儿我们不能做啊。”五个士卒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 上官草儿气急败坏地望着他们,这样吧,这里有时间,你们记者时间,我把我们上官家的令牌先交给你,你看如何? 上官草儿从腰间扯出一个碧绿的令牌塞进桃叶渡的手中。你们仔细地看好了,看看认得真假不? 那个稍微年长一点儿士兵点点头,又拿手在上面来回摸了摸,“嗯,你们看好了,我确信这就是上官家的令牌,先压在我们这里吧。”大门打开后,前面的路畅通无阻了。穿过持戈操假的侍卫群,上官草儿转过身望着桃叶渡,诡异的笑容把桃叶渡把桃叶渡的脚步给绊住了。“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桃叶儿今日进宫来想必是有大事儿了?” 桃叶儿也诡异地笑了起来,草儿,看来什么也瞒不住你的眼睛,又被你识破了。 两人相视一笑,桃叶渡觉得草儿是自己人,丝毫没有戒心,是,是,那个中秋赏月小姐头春香姑娘来了,他就在钟离秋家,现在皇上的尴尬局面终于可以被打破了。现在鹰孬太子又建立了功勋,鹰隼皇帝却连一年一度的庆功宴都举办失败了,这真是家丑啊,庆功宴不是小小的宴会,它就是一个国泰民安的标志性节日,五谷丰登,往年由于蝗灾有推迟过,也有提前过,庆功宴的主人公已经向京城内外的人告示了,贴出了头像,是不能随便换人的,这宴会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取消了,现在很多对皇帝保持中立的臣子都对太子能力产生了怀疑,现在再取消一个宴会,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只有春香来了,才能够太子解围,你明白吗?我是来向皇上报喜的。 草儿大惊失色,你说,那个春香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上次春香姑娘失踪一事儿就害得皇上现在难堪至极,万一再出现个什么变故,那恐怕又要惹来非议了。 那个姑娘真是春香。 穿过一座假山,前面有几个枝叶繁茂的桑树,桑树上几乎结了青涩的小果子。草儿看看天色,残阳真如血,哎呀,我该回去了,你先去吧。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过几天,庆功宴恐怕真的就要开始了,这回总算平静了。 从宫门口到皇宫的正殿好需要走半天的时辰,桃叶渡没有走漏半点风声,害怕鹰孬集团探得消息后抓捕了自己。虽然平常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可是世事难料,谁能保证万无一失,他的内心,犹如风雨欲来,又有如翻江倒海,强颜的镇定却恰恰能够表现出心事,只要,这漫漫的皇宫路上,别遇见不该见的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刚刚残阳还把天空染得一半红一半白的,现在黑夜开始作祟了,把天空撕破了一道口子,月亮抱着琵琶半遮面,洒下苟延残喘的余晖,因为,在过几个时辰,黎明又要来临。 “站住!”只听见前面一阵兵戈相斗的声音,震撼人心的是犹如山洪到来的士兵的阵步响。 桃叶渡不敢轻举妄动,立马驻足。 “你是何人?怎么这身低贱的打扮,在这里行色匆匆的干什么?”穿着黄色寝衣的小白脸伸出手,兜了兜他的脸,你不是我的人。 桃叶渡没想到眼前得人是如此精明,更是不敢吱声儿,深怕惹来杀身之祸,他闪烁的目光在月光下分明写着害怕二字,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半天吐不出一个字。黄色寝衣的人把手往前一挥,说道,“你哑巴了,还是做贼心虚?”桃叶渡的心跳得原来越厉害了,此时此刻,只能想:这下该怎么办? “说!你是那个王爷或者大臣府上人,谁许晚上你们跑到我的寝宫来的?”刚刚的一挥手,一群侍卫兵早就拿着兵器把桃叶渡喂得严严实实。 “小的,小的……只是迷路了,现在正准备回去。斗……斗……胆……问……一句……,您是哪位爷?” “你把眼睛瞪大好了,我是哪位爷?你就算是要回去,方向也是错的啊,你去的是皇宫而不是别处!”黄色寝衣的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这使得桃叶渡跟是一句话不敢发。 “启禀二爷,鹰隼皇帝有请。”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跪在地上。 这,这,莫非是呵呵有名的鹰孬?这,这,不可能,我怎么跑进他的寝宫累了?这该怎么办?桃叶渡觉得仿佛死期要到了,如果他追问了,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说! 桃叶渡正在沉思,鹰孬一声喝下,他差点翻倒了过去。他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即使是天机不可泄露,他宁可死了也不会隐瞒事实的真相。 我是钟离府上的,现在有要事要禀报皇上,因为小的不曾来过皇宫,就迷路了,请王爷恕罪。 哈哈,你是谁府上的,你说了算吗?谁知道是谁派来的刺客要多去我性命的?我倒是要问问,你准备去禀告皇上什么大事儿,非要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不是我多疑,说不定你还是要刺杀皇帝的人呢,我可不会坐视不管。 桃叶渡这才镇定下来了,毕竟,他不是来刺杀任何人的。小的真的是钟离府上的,今天还遇见上官草儿了呢。 鹰孬的一双火眼金金还是能判断真假的,这人确实没有什么邪恶的念头。放你走,那可不行,如果你真么有个什么事情瞒着,那本王今晚留你一晚上,明天再查也不迟,你意下如何? 不……不……我的命死不足惜,事情耽搁不得,你若是还有疑心,干脆先一刀把我杀了吧。 桃叶渡知道这个人就是鹰孬后,就不敢把春香之事告诉出去,以免鹰孬借机搞破坏。 鹰孬一把把他推到地上,抓起他的衣领,大声呵斥道,畜生,你可知道我是谁?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倒是不说?谁又不是三岁的伢子,你若真的没什么阴谋,你为何不说? 桃叶渡深知自己斗不过这只老虎,往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求求你了,不是小的不说,只是是和皇帝相关的事情不能随意外传,这要饭杀头之罪的。 哼!我就不信了,我与皇兄情同手足,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竟敢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兄弟本该共患难。再给你一机会,你不说,我让你脸见娘亲的面都没有了。 桃叶渡真是悔恨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总之是死路一条,说了吧,一方面背叛了皇上,一方面会被判误国之罪的;不说吧,现在就得死。只是,自己若是死了,谁来告诉皇上?而且这样的话,会惊动皇上的。 鹰孬有些不耐烦了,也罢也罢,我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也没那功夫去沾染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士兵,耗费时间我都觉得可惜了……桃叶渡听他说的样子,眉头开始舒展了,自己将被释放了? 鹰孬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偷了个背影离开了。桃叶渡拍拍身上的灰尘,正准备离开,忽然觉得脖子上一阵巨疼,再一看,那锃亮的刀尖儿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颤抖。 二爷吩咐了,你胆敢在二爷面前沉默,你就是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哈哈,明天,公众又要多了个太监,世上又少了一个女子嫁不出去了…… 喂,兄弟,我们大概什么时候执行? 这个吗,就今晚吧!把他阉割了。 其余的士兵全部跑出护送鹰孬回寝宫了,这边的树林里只有两个。 桃叶渡想,还好只是阉割,没有被处死,否则这下子钟离秋该有多伤心啊!不行,我还得做男人,不恩能够就这样被阉割了,这样的话,即使苟活着,还有什么颜面见江东父老?这里人少,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两位大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特给皇上报信儿的,你们若是敢动我,来日定会受到皇帝惩罚的,你们会受到比阉割还残酷的刑法,但是你们若是放我一码,来日我还会报答你们不之恩。这两个士兵还很稚嫩,没来两天,鹰孬吩咐他们来办事儿,就是为了考验他们,但是他们一如往日社会上的小混混,简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当真是皇上身边的人?” “那还用说,连鹰孬都不敢懂我一根毫毛,他们就是假借你们的手来杀我,让你们当替罪羊的,你们两个傻瓜!” 这两个士兵吓得哇哇直叫,天哪,我们两个如果不阉割他,鹰孬会要了我们的命的,可是杀了,皇帝会要我们的命的。哎,真是的,我们哥儿俩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找了个养家糊口的差事儿,这会子这会子有事骑虎难下。总之都是死路一条。 两位兄弟,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啊?这里又没有别人,我们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其中一个士兵忽然清醒过来,没门儿,哼,哥儿,别被他的假仁假义给骗了,到时候我们两要是都进了黄泉,还没人替我们哭丧呢。还是听王爷的,把他阉割了。 另外一个士兵劝道,还是别这么武断,反正人在我们手上,我们什么时候做也没关系,总之比惹来杀身之祸要好吧,你说呢? 也行,也行,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士兵,奈何得了我们吗? 桃花渡忽然抓起两个人的脑袋,朝内拼命地撞击,连撞了十几下,直到两个人都没了动静,脑浆都蹦出来了,他才喘口气,躺下,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杀人,而且算是一箭双雕。他拍拍灰,就要离开。 才走几米远,一个雄浑的身影传来——站住! 桃叶渡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龙袍的身影手里握着剑直指着自己,哈哈,想逃,你当我鹰孬是蠢货?你果然有阴谋,连我的人都敢动。 桃花渡真的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他闭上眼睛,想,还是难逃此劫难了。 第一章 生死交易 鹰孬刚刚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早就从桃花渡的眼神里看出了阴谋,于是假装忽然要回去。转过身,就在一颗树后面躲着,这棵树足足有十米高,也就是自己小时候中下来的。 那时候的鹰孬体弱多病,萧太后既请了朝廷内外最有名的太医和郎中,也求遍了世上的有名道士,可是最终什么结果也没有。萧太后为此哭干了眼泪,那时的鹰隼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开始走上仕途之路,皇帝已经年迈了,需要培养一个能够安邦治国的儿子。这样一来,鹰隼太子就无暇顾及这个奄奄一息的弟弟,因为大家都说,这种病是怪病,就算是找到了根源也没办法治好。可是,就在鹰孬太子八岁的时候,那年春天,漫山遍野姹紫嫣红,一场春雨给大地披上了薄薄的暮霭。萧太后愁眉莫展,只身来到后山,那云雾缭绕的后山上面,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萧太后厌倦了掌管六宫大权事宜,准备散散心,可是忽然听见山上传来了村夫村妇的歌谣。 男唱:好雨知时节哟,把我的苗苗浇灌得油亮油亮的,今年好风受哦。 女唱:浮生如梦哦,你带月荷锄归,千万莫粘上了那个毒花毒草,要是粘上了,那可就要麻烦了,你叫我一家子怎么过啊? 难唱:会了会了,为了我的娘子,为了我的娃子,我是不可能败给这个没毒没害的大自然,否则,我就是冤死了也不值啊! 女唱:是了,是了,洗头村的娃子,就是捡了那白白的花瓣儿,觉得漂亮又香,就揽回去洗澡,谁知这一洗,竟然一病不起,身上像是被荆棘划满了伤口。 女:孩子他爸,你怎么不做声了?孩子他爸? 后边扛着锄头正准备下山的男子并没有回应。 女:我说,你个该死的,你该不会是遇见了老虎吧?哈哈,你在深山里打虎,你见过武松? 山林里除了远方的鸟鸣啾啾,还有山泉声儿,什么也没有。 女:哎哦,我说……花非花,你干嘛不吱声儿呢?怪吓人的。 女子回头一看,却不见了花非花的人影儿。她想,莫非他尿急了,正在路上小解?着没出息的家伙,懒驴子懒马屎尿多,我在这里等会子。等着等着,她居然坐在一块田埂上面打盹儿起来了,正梦见前面有一个装在襁褓里的婴儿。那个婴儿满身好像是蚊虫叮咬的伤疤,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是她身体太重了,那一块泥土没办法支撑她就滑下来了,“哎哟!我的个天,我怎么在这睡着了?” 她看见,阳光已经找不到自己这边了,身上感到一阵寒凉,这才知道,“糟了,这个鬼丈夫还没来……我去看看。”她顺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向前走。那个向来上山下海披荆斩棘,养活一家子笑得咯咯响的丈夫居然倒在田地里呼呼大睡。 “花非花!我说,花非花,你醒醒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不回去,那野狼把我们家的孩子老去吃了该怎么办好的啊?女子把花非花要了半晌,可是,他没有动静。 萧太后看见事情不妙,想必自己可以帮到这个少妇。远山上原本是有一个寺庙的,这里只有夜半才会有声响起,可是这会子钟声竟然响起来了。 少妇,您节哀吧! 明明就是一个和尚的声音,却没有人影儿。 什么?要我节哀?节谁的哀? 这个人就在你眼前,你且替他把把脉吧,他已经中了情花的毒了,你在看他的手上,有伤疤,那是一只猛兽给咬的,他现在几乎是活不下去了。你要在一个时辰之后离开他,否和种病会侵蚀到的肌肤,让你毁容的。 女子摇摇花非花,什么?你说他现在不是在睡觉?她看见花非花的胳膊上面果然有一个牙齿印,不是人的,是一只猛兽的。她连忙跪下,快,快,求德道高僧,快快告诉我是什么原因,是什么野兽。 和尚传来了神奇的回音:哼,你是什么东西,那野兽可是我们这儿桃花洞内的神主呢,谁不敬畏它三分,救你,早该被它一口掉去当小情人去了。 女子瞪大了眼睛,用牙齿咬着衣服,大声叫道,你,你,别吓我,哪来的野兽,这么厉害? 你还是等着你的夫君慢慢死去吧,死的不止他一个,一个月前还有一个把岁左右的男童,你们这些人啊,就是腿痒,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非要到这荒山野林里面瞎掇,这会子真是无药可救了。 萧太后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八字,马上就明白了,这不是自己的儿子鹰孬吗?他刚好八岁,最近恰好得的这个病。 萧太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循着那声音就找到了寺庙,那和尚长得丑陋无比,他叫诗音,那个和尚就不值一提了,当年死后就修道成仙,隐居在这山上的寺庙。那和尚现在是半鬼半人,只要多吃点素食,就有机会恢复原来的人样,可是久居山上,毕竟没有那么多盘缠,所以,修行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这会子,他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紫气东来,瞧她凤冠霞帔,珠玉满头的富丽样子,就知道,这个人一定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萧太后大声骂道,和尚,你还我儿子! 和尚满脸诡异地望着她,哈哈,你可知道,现在这是我的地盘,你居然敢在这里撒野,我看你气度非凡,一定来自皇宫贵族吧?,可是这里不是,到了我这里,你就必须老老实实的,否则,你的下场,和他一样! 萧太后毕竟是个弱女子,看见满地的骷髅架子吓得连连后退。不,不,我可是皇后,我可是皇后,你敢把我怎么样? 哈哈,你是皇后?可是人鬼神三界,皇后只是*凡胎,算得了什么呢?我轻轻一推,你就会掉进山崖,永不复生,化为厉鬼,一如我那爱妻慧茵,哈哈……你可知道,我现在要什么? 萧太后浑身已经吓得湿透了,我,我,不知道你要什么。 诗音一步步逼近,哼,你知道的…… 萧太后几乎是爬着往前走的,你要,你要,你要……可是,你们佛门子弟要戒色,你怎么可以……? 诗音抓七萧太后的衣服领,把她拎起来,我想要的,你最清楚了!你什么最多? 萧太后闭上眼睛,几乎快要把整个名给丢了,与其这样不忠,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她故意大叫一声,”蛇!诗音松开手,萧太后朝一个树上撞去。 别……别……啥娘子,我又没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想,想通了,你自然会乖乖的答应。 萧太后抱住和尚的双腿,苦苦哀求,求求你杀了我吧,不要!不要! 诗音哈哈大笑,哈哈,不要什么,你错了,你是什么货色?你已经身为人妇了,我就算是要,也不会找皇帝的二手货,至少要没污染的,哪怕是下贱的丫鬟。你可知道,佛门重地,要干净,你们这些女人,嫁了人了,比那些身怀六甲的畜生还不如,你们就被自命清高了。哎,你们这些货色,整天像个奴隶一样更早皇帝身边,有哪一个是真正的情人?想和我的慧茵相比,没门。现在,你什么东西最多,就把什么东西给我吧! 萧太后看见诗音一身的寒酸气,这才恍然大悟,要……子银子……她这才稍有些底气的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说道,哦……你要……你要,金钱! 哼……算你聪明,再晚一点,你就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笨死的女人,老天也不会同情你的!可是我要的不会这些,我要你们皇帝的…… 诗音用手做了个方形的指示。 萧太后捂住嘴巴,你要,玉玺? 诗音拍拍萧太后的肩膀,我说呢,皇帝身边的女人个个儿冰雪聪明,你装傻装了这么久了,这会子忽然变精明了?废话少说,全天下,你丈夫的那东西我要定了,你明白吗? 萧太后央求着,求求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诗音一脸不耐烦,哼,你可知道,你那懦弱的儿子鹰孬还是危在旦夕呢,真个皇宫,唯有你把他当儿子,他中的情花毒,只有我能解救,你还想死?说吧,你该怎么做? 萧太后皱紧了眉头,我……我,你给我时间,我才能把玉玺给你,可是我的儿子命在旦夕啊! 第二章 十年之约 就这样,年轻的萧太后把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吞下了诗音给的药,她先把儿子救了,早想办法拿夫君的玉玺给和尚,交换自己的解药,如果在十年之内还没有消息,那么萧太后就是自动放弃了生命,而诗音还会另外谋财害命。 诗音扬长而去,你可是自愿的,可怜的母亲,我掐指一算,你那儿子其实没多大出息,将来只会是误国的奸臣,你确信,你要拿生命来换取? 萧太后瞪大了仇恨的眼睛,抹干嘴角流溢出来的紫色血水,“呸!呸!你们这些冠冕堂皇的臭和尚,不知道当初留你们干什么?留你们是来吃斋念佛的,你们却仗着自己的名号在这里为非作歹!” “罢了罢了,我还是给了你时间在在有生之年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只要你尽快把玉玺交出来,我保你安然无恙。”和尚明明知道萧太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以死相逼,这是因为十年之后,他将摆脱鬼魂之躯,而成为*凡胎,能够吃饭,喝水,扫地,遛马,娶媳妇儿,生孩子……那一切,多么美好,在这里整天行尸走肉,没办法生存。那一刻,也该是鹰隼太子登基的时候了,萧太后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是皇太后,就可以把玉玺拿来,可是这个时候,鹰隼皇帝失去皇权,萧太后会答应吗?如果她趁着老皇帝还没死的时候就把那个玉玺取来,就可以减少十年的毒药侵蚀之痛。 萧太后既走投无路,又有很多路可走,只要她放得下。她左思右想,决定牺牲自己。 且说那个鹰孬皇帝刚刚躲在它后面的那个树木,就是十年前致使自己差点命丧黄泉的荼蘼花,那时候鹰孬还小,根本不记得那棵树的模样,还有自己是怎么中毒的。他只是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走过这条路的时候,不下心被这棵树划伤了,然后昏迷,后来,后来山上一定冲下来一只大象,就要和他亲热,还好只是把他咬伤了。 鹰孬吹了声口哨,十几个禁卫军纷纷跑过来,把桃花渡团团围住,“把他活着抓回去,你们要是敢杀他,坏了我的好事,杀无赦!”禁卫军吓得连忙叩首,“遵命!” 那些禁卫军把桃花渡捆起来拖进柴房,想要他说出实情。 鹰孬一脚把桃花渡踹倒在地上,说,你是什么来头?你可给我听好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除了死的办法,你们这些狗奴才,别以为自己会侥幸过关。这里堆积如山的柴火,外面士兵手上的火把,还有,你看我早就给你准备好的马尿,听说你们最喜欢吃酒,我若上给你们酒吃,你们该怎么报答我?我的马厩里面有的是马,给你来个五马分尸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说吧,你是继续为你的主子效忠呢,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你的秘密,省得遭受皮肉之苦。 桃花渡的眼睛里面愤恨的火花在不停地闪烁,好似有说不完的仇恨。 第三章 杀狗奴才 桃花渡被鹰孬皇子绑在马厩的柱子上面,出猎和出征的马儿累了,倒在地上休息,有些马还在马槽里喝水吃草,除了几个老之将至的马夫时常往马厩里面倒水倒草,别的人基本上不会靠近。鹰孬带着一队子人马,站在离马厩十米远的地方,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越来越没王法了,胆敢在本王爷面前遮遮掩掩,你们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尽管说啊,不要叫我落个屈打成招的罪名!” 桃花渡的最里面塞满了包裹着牛粪的布袋子,他快窒息了,那股气味就算不把人熏死也会叫人呕吐,每当桃花渡呼吸的时候,那些味道就像无孔不入的水一样钻进浸透了全身。桃花渡一句话说不出来,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自己膨胀,把绳子炸开,但是那都无济于事,他没办法呼吸了,一边要晃着脑袋,一边“呜呜”地叫个不停。 鹰孬用狰狞的表情望着桃花渡的裤腰处,用手指头挑逗着桃花渡的下巴,就像挑逗一个如花似玉的妓女,眼里飞出的下流和狠毒,杀得桃花渡措手不及。 “哼,狗奴才,看你那眉清目秀的样子,咋就没投胎去做个丫鬟?超生成个男人。不过,老天爷不能帮你的,我鹰孬还是可以帮到你的。哦……哈哈……哈……” 桃花渡听出他话的意思,似乎是要让自己变态。那一阵阵奸淫的笑声把桃花渡的血液给凝固了,现在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了,因为这个皇子不仅是为了获取关于鹰隼的敌情,他还想把和鹰隼一边的人全部消灭,或者让他们不伦不类,干脆自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你……你……”桃花渡的眼球就像突兀出来的石榴子儿,他摇摇头,又哼了几声。 鹰孬抓住桃花渡的衣服领,“呸,你算什么,也配和我摇头?” 桃花渡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他恨不得用牙齿把绳子咬开。无奈浑身已经没有力气,他的命运随时随地都掌握在鹰孬的手中。鹰孬一挥手,一个禁卫军端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钵子过来。桃花渡远远地闻到一股血腥味儿,喉咙里面一阵呕吐,可幸的是那块布就这么被嘴里的腌臜物给冲了下来。“不,二皇子,你,你那是什么?” 鹰孬从腰间拿出一个红色的面具,那个面具的额头上面很明显刻着一个“忍”字,“你好好地闻闻……你好好地闻闻,这是什么,给你滋补的,你可知道,你马上就要不男不女了!你会失血很多的,我怕你会疼,会晕过去,就把它给你带来了,至少你不会死了。” 桃花渡“呸!呸!”大吐了几口唾沫到鹰孬的前面,“你……” 鹰孬看着这个困兽犹斗的桃花渡,火冒三丈,这么不知好歹,就让他多受一点折磨。“你给我闭嘴,听见没有?现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鹰孬把桃花渡的脖子掐住,狠狠地在柱子上面撞了几下,只听见“啊……啊……”几声惨叫,桃花渡的额头上面的血珠就如同稻田里劳作的农夫的汗珠子一样往下滚。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叫你死,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一刀杀了你,我就偏不,我叫你叫你常常,半男不女的滋味,然后,叫你乖乖地说出任何秘密。现在你把嘴巴给我闭上,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在丛林中,你居然杀了我的士兵,你需要偿命,你懂吗?来,给他满上!”鹰孬命人把桃花渡从马厩里面拖出来,他的手一挥,就有四个个头一般高的士兵极疾速地出来,只听见“噌!噌!”几声,锃亮的钢刀从另外几个士兵的脸上划过,居然没有留下疤痕,也没有留下一丝血迹。桃花渡在慌忙之中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看见几个士兵沉默地到下了。 鹰孬向前走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桃花渡,哼,你看明白了吗,本王爷可不是泥巴出来的人,他们是无辜的,但是在我的手下就是一群废物,一群奴隶,我要他们死,他们就死,我要他们活着他们就得活着,你不觉得他们很痛快吗?你想不想也来痛快一下? 桃花渡闭上眼睛一句话也不说,满心的委屈已经化为来世报仇的力量,我不会苟活着,但是在九泉之下,我依然找你讨人命债的! 鹰孬挥了挥手中的黑布条…… 四个人齐步向前,前两个一把把桃花渡摁在地上,其余两个开始扯开他的腰带。桃尽管桃花渡已经视死如归了,可是他还是是忍受不了这非人哉的屈辱。“畜生,鹰孬,你这个畜生,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助鹰隼皇帝一臂之力断掉你这手足的!”鹰孬正得意洋洋地笑着,忽然一脚踢过来,把桃花渡踢得嘴角清水直流。 “狗奴才,你骂谁畜生?我叫你死得越来越难看!蝎子,你向前来,把那就给我倒上,我叫你骂!”那就也不知道是什么,桃花渡“咕咚咕咚”地喝下去后,浑身就开始燥热发抖,充血,只觉得眼眶涩涩的,不一会儿,就觉得身体下面湿漉漉的一大片,觉得怀里好像有一千个红粉朱唇的女子在妩媚地撒娇。鹰孬看着马上闭上眼睛就要熄火的桃花渡,心里的快感是一言难尽的。 他看着身体下面开始蠢蠢抖动的桃花渡,“狗奴才,你觉得怎样?” 桃花渡真的觉得自己和一群女子在承欢雨露。其实他的身边除了那些杀人不见血的禁卫军之外,几乎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些温柔富贵之物,都在鹰孬的府内,任他怎么玩弄。 桃花渡巴巴地望着眼前的几个,小声地呻吟着,来…… 鹰孬再次挥手,前面的两个士兵扒开桃花渡的裤子,拿出打开一块粉色的丝绸,拿出锋利的匕首。其中一个士兵轻声问,“狗奴才,你还要吗?”桃花渡此时摆出春柳之姿,忽然,他惨叫一声,“啊……啊……”他的下体一阵剧痛,才将那一瞬间的快感顿时消失,他痛不欲生地捂住自己的下体,湿漉漉鲜血早就把他的裤子给染红了。他开始往前爬,却因疼痛爬也爬不动。 鹰孬哈哈一笑,“兄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谁叫你这么逆反地杀了我两个士兵呢?我来教你,什么叫做杀人偿命。”桃花渡奄奄一息地笑了,“好……好……啊……你……做得好啊……我痛快,我痛快!”鹰孬再次挥手,哼,好啊,你想死?他看见桃花渡正在朝地上的那把匕首爬去,连忙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匕首。他一击掌,一个禁卫军端着那个钵子,那里面全部是血水,想必是那两个士兵的。他把头往右一偏,就有几个人把桃花渡的脸抬起来,把那些血水往桃花渡的嘴里灌。失血过多的桃花渡喝了血水后,鹰孬确定他不会死了,才命人把他拖回去。 鹰孬如此大费周折地伺候奴才还是头一回,主要是因为他是钟离府上的,而且是向皇帝报信儿的,所以很警惕,但是不能很快失去这个信使,否则难以找到对付他的把柄。 桃花渡被囚禁在鹰孬府上的监狱里,他身上流下的血水已经干涸了,凝固在衣服上面,蝇虫爬满在他身上。脚上手上枷锁让桃花渡真是痛不欲生。他心想,只求老天让我快快死去,可那无疑是异想天开。 鹰孬为什么不让桃花渡死呢,他派人沿着桃花渡来的方向找回去,派探子去瞧瞧路上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探子回来说,在南城门有一群来自钟离府的人抬着花轿进来。看来,桃花渡几天失踪了,钟离秋真的有动静了,这引蛇出洞的办法真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鹰孬几乎要拍案叫绝了。鹰孬去看个究竟,鹰隼皇帝这回怎么了,刷的什么花招,他骑着高头大马,风风火火地迎了出去。 第四章 引蛇出洞 那天,钟离秋遇见了鸣翠后,决定救鸣翠一命,他把鸣翠安置在了闺房之中,就等着把鹰隼太子日日夜夜梦寐以求的春香姑娘接进宫中。为了太子鹰隼,为了确保事情万无一失,钟离秋一定要让桃花渡偷偷地把春香报道的消息传送到皇帝的耳朵里面,否则,夜长梦多,鹰孬又在路上对鹰隼的人百般阻挠,萧太后当初为了就自己的儿子鹰孬,也在历史上写下了十年之约的美谈,现在鹰孬又立了功,萧太后把自己一般的心思都用在了鹰孬身上。 眼看着桃叶渡久久没有回归,钟离昧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带着一帮子钟离府上的人就要亲自面圣。你猜鹰孬会怎么着?他会不会直截了当地带上一堆字人马把钟离秋的人全部给拦截接下来?只要是聪明的人就不会了。鹰孬吩咐几个太监道:“你们都要给我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许把桃叶渡给泄露出去了,他是钟离昧的人,也就是鹰隼那边的人,要是你们把他的足迹给漏出去了,就完蛋了!本来我是要探寻一下鹰隼太子那边的情况的,这样一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要是把事情传到皇上和幕后那里去了,岂不是又要掀起很多波澜,你说我刚刚树立起的威信谁来给我弥补?大家说,是不是?大家说,对不对?所以呀,你们全部给我听好了,管好自己的嘴巴!” 太监们此刻恐怕已是冰火两重天了,上半身是火热火热的,只为了迎合鹰孬的谆谆教诲,下半身已经是屁股尿流,他们恨不得那点胶水把自己的嘴巴封上,省得惹来灭顶之灾。他们齐刷刷地那手指点点自己的额头,嘴巴里面小声地喃喃道:阿弥陀佛,这个小小的桃叶渡千万别和我们有任何瓜葛,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鹰孬在路上也吩咐了几个士兵守在丛林中,以不变应万变。鹰孬和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摊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子忽然觉得口渴了,又吩咐手下的人拿壶酒来先咕咚咕咚地喝了半醉,就别在腰间,出发了。鹰孬很少朝城门那个方向走,这一路出去就像是在寻花问柳一样,真花假花,争奇斗艳,红花白花黄花紫花兰花姹紫嫣红。峨眉粉黛穿梭在假山之间,宛若白云晚霞之出于岫;三尺孩童嬉戏在碧波之上,仿佛露水荷花之闹于莲;姑嫂老叟拄杖蹒跚在鹅卵小道上,真是老之将至归隐而归隐山泉。最让人魂牵梦绕的无非是那路边轻舞的团扇,不知小名是谁谁谁的宫女。鹰孬虽然好色,但是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时分,所以那些裙钗之类的就等而下之,在城门口拦住钟离府上的人马才是当务之急。 鹰孬穿过朱红柱栏雕百鸟鸣凤的玄玄门,就听见一阵马蹄和轿子的声音,该做好准备了。 鹰孬不想做个冒失鬼,鬼鬼祟祟地装上这队人马,于是先静悄悄地只能在门后面,看下钟离昧他们怎么预热这场硝烟战火。 这是钟离昧的声音:“大家听好了,我们进去本意是寻人,可是路途遥远,桃叶渡已经没有消息了,他是什么个情况,大家心里应该清楚的,说不定被当做此刻抓去了,所以我们要小心。” “钟离大人说得即是,再往前走好像是鹰孬府了……” “什么什么,鹰孬府?”大将军赤炎眉仿佛被黄蜂蛰了一下,扯住马缰,这才没有从背上摔落下来。 钟离昧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大惊小怪,尤其是这些久经沙场,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将军,连左右的几席话他都受不了,那不就和妇人一样了?走在最前面的钟离昧拉住马缰大声喝道:“统统闭嘴,你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妇人?要我说啊,这里还是阎王庙呢,你们还害怕不?” 赤炎眉嘴直心直口爽,他一脸冤屈,受不得这点窝囊气,一打马鞭赶上钟离昧:“钟离大人,您这话说的真是不近人情,谁怕谁了?我这是顾全大局啊,你看桃叶渡现在还没消息,说不定被别人给抓起来了,就是为了引蛇出洞呢?” 钟离昧觉得心头火焦火燎的,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觉得头晕目眩,真是瞎掰和,唯恐天下不乱。“你说说,你说说,你还顾着什么大局啊?谁引蛇出洞啊?” 赤炎眉仰天苦笑,“您说呢,聪明一世的钟离大人,当然是你那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了,就等着你找不到春香姑娘。” “站住!” 钟离昧正要说话时,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束起的男子张开双臂拦住了车马。钟离昧差点从马上掉下来,马差点仰过头去了。钟离昧张开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汉子,右手的手指头指着他,“这……这……这……不是……?” 鹰孬面目狰狞地笑道:“什么,是什么,你说啊,钟离大人?” “参见二皇子!”钟离昧心里一惊慌连马都忘了下,他双手抱拳。那马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头尾一阵乱摆,尾巴一阵乱摇,还嘶叫了几声。赤炎眉的话应验了,他既吃惊又得意,钟离昧这会子要吃亏了。钟离昧镇定了有镇定,“还不快参见二皇子!”有几个将军和太监禁不住笑了。“下马!”赤炎眉将军这才拿出驰骋沙场的那点英武来:“参见二皇子,请问二皇子此刻来城门有何贵干?” 鹰孬捋了捋光秃秃的胡子,大声笑道,“您说呢?您老人家说呢,有何贵干?我是来接一个姑娘的。你们这儿可有吗?” 几万只乳臭未干的小鹿此刻正在钟离昧的心里面扑腾扑腾乱跳,那些不整齐的汗珠在沟壑纵横的皱纹见流淌,“这……这……”他吞吞吐吐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赤炎眉上前一步,请问二皇子是来接哪位姑娘,姓甚名谁? 鹰孬想着刚刚还听他们说道春香,心里知道他们这一对人马是为春香而来的,而且手里面又压着一个桃叶渡,不急着说穿,先和他们玩玩。他把袖子往上勒了勒,这个嘛,好像是一个貌若春柳之姿的小姑娘,是沁春园来的,但是名字叫什么,我倒是忘了。好像是叫什么“醇香”的。她前几日来过宫里,我真的忘了她的真名,她来宫里选宫女,我见她长得冰雪聪明,就想把她留下来,可是当宫女确定下来的时候,我却没有见到她人,想知道是为什么。他从自己的一袋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锦囊,“瞧见没有,我刚刚在路边捡的,我认得它,它是‘醇香’的,我觉得她今天就在附近,于是找了出来,不巧在这里遇见你们,真的是不巧啊”鹰孬的眼神里面跳跃着狡猾的狐狸目光。 钟离昧不担心别的,就一听这“醇香”二字,就吓得站不住脚了。“这……这……” “二皇子若是想找这位姑娘,我和钟离大人回去了给您仔细地找,只是这时间,我们钟离大人赶着去见皇上,是皇上吩咐的。”赤炎眉镇定了若许,这才指望敷衍过去。 好戏还在后头呢,我就不在这里一个人瞎折腾了,等把桃叶渡给搞定了,再来这群貌合神离的虾兵下降门切磋,哼,先撤了鹰孬仰天大笑,假装去轿子里面瞅瞅,看见右边走过一个宫女,就喝了上去。 第五章 半路打劫 二皇子对于区区一个宫女来说,无疑是紫气东来,远远地看见她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她的笑容就好像迎春花一样,只开那么一瞬,可是就久久地停留在了鹰孬的眼眸里。他本来就是个纨绔子弟,从小因为大哥鹰隼的存在,他在整个宫廷里面简直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就连那些宫女,也都是别人挑拣完毕剩下的留给他的,他恨世道不公,早就忍无可忍了,所以对于那些待字闺中,豆蔻年华的脂粉裙钗,都是来者不拒。钟离昧见鹰孬这戏演得太逼真,本来是心有余悸的,后悔当初对鹰孬掉以轻心,此刻也变得得意起来了,他瞅了瞅赤炎眉,心想,这老家伙,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仗着自己的军功,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动不动就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赤炎眉自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直率和坦诚早就把钟离昧给搞得怀恨在心,仍旧谈吐自如,高谈阔论。 钟离昧忽然想起刚刚的鹰孬好像动了一下花轿的帘子,那鹰孬就没那个福气,虽然平生很爱女人,可是关键的时候,连一点女人的气息都闻不到,这就证明,他今生与好女子无缘了,这也许是他老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结果。老谋深算的赤炎眉心里暗暗纳闷儿,这个二皇子这会子在这里卖乖,心里坏的是什么鬼胎呢,这个鸣翠姑娘都快被逼上梁山了,居然还能走到柳暗花明处,这很明显是钟离昧在故意打马虎啊。莫非,钟离昧单枪匹马出现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前面早就有埋伏,准备将钟离昧和鸣翠姑娘一网打尽?哎呀,这下可怎么办,那个宫女是个什么来头?好像是来和鹰孬逢场作戏的,她给鹰孬制造了脱身的好机会,让钟离昧掉以轻心。 钟离昧回头看赤炎眉,赤炎眉刚要开口说话,钟离昧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不用再说了,你是想说,那个二皇子心怀鬼胎对吗?” 赤炎眉拗不过钟离昧,也就欲言又止。 那个宫女果然是被自己买通的细作,故意出现在这里勾引自己的,而且她还知道这里往鹰孬府上的最近的小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在琉璃瓦小河旁边,是一个很隐蔽的马厩,这个马厩是专门为皇亲贵族准备的,在路上应急用的,在宫里很多地方都有那么一些马厩,只是这些马厩被看守得很严格,非要皇室给的令牌才能够进去。鹰孬觉得刚刚为了掩人耳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定能够阻碍钟离昧那群人的步伐,他们此刻一定还在信马由缰,谈笑风生,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他取出令牌,持戈抗刀的守门人原本把鹰孬团团围住,一看那令牌上刻着皇子,赶忙收起兵器,齐刷刷地跪下。鹰孬看着一只白马,觉得他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就要往马背上上,可是那马毕竟和自己没有感情,抬起前双脚,高高地扬起,鹰孬几乎要掉下去了。鹰孬心里面一急,拿马鞭狠狠地朝白马的屁股上一甩,那马又高高地扬起前脚,这该死的马蹄子,真是误事儿得很,还不如换上你兄弟!黑马驹,你来!看守马厩的人听见了,很自觉地牵了一头黑马过来,鹰孬如同一只蛤蟆一样。直接从白马背上跳到黑马背上,白马似乎有些醋意,又怨恨刚刚被鹰孬的皮鞭给打了,调过背去,“驾!旋儿,知道你比的卢还要飞快,现在就请你快快地带我回到我的家!” 鹰孬闭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那一阵风仿佛一把锋利的尖刀,几乎要把自己的脸千刀万剐。 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二皇子回来了,二皇子回来了。”马跑得太快了,鹰孬觉得浑身都在发软,双脚也有些抽筋。“蠢奴才,你们可知道谁来了,你们可知道谁来了,现在钟离昧他们来了,你看,他们还在这一个姑娘,他们想把春香给运进宫里面去,要是成功了,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蠢奴才!” 那几个太监边哭边扇自己的耳光,“是是是,蠢奴才,二皇子,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蠢奴才,是谁在哪里大喊大叫的?是哪个熊心豹子胆的在大喊大叫的?”原来桃花渡附近的柴房里面,他听见二皇子回来了,指望事情有什么转机,就大喊大叫起来。 “哼,蠢奴才,你们可知道钟离昧他们就要经过这里,你们还把桃花渡的声音给放出来,你们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真是畜生,你们快快把他藏好,我们他们人还不算多,我们要把他们的人给拦截住,暂且不能叫他们去皇上那里,尤其是那个轿子里面的孽种,她就是沁园春的春香,我想把她给截住,把个鹰隼给整得一塌糊涂!快呀,快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只听见几声尖叫,桃花渡被他们拽到别处隐蔽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