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谈情只卖鸟》 第1章 第一章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世间万物都笼罩在漆黑的夜幕下,唯有树林深处,隐隐燃起两点火光,但透过深色的纸灯笼让光变得极为朦胧,在这样的夜色中,无端端生出一丝静谧的诡感。 两个畸形的影子站在背着灯笼的榕树底下,仔细看竟然是佝偻着背的人类,较为矮小的那个用深绿色的方巾把自己的脸包的严严实实,并用帽子挡住头部,经过刻意处理过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像极了饱经沧桑的老人,“钱带来了吗?” 对面的男人为了配合他的身高以及弓背的姿势只能竭尽全力弯着腰,长时间维持这个姿势别说还真有点累。 矮个子飞快接过他从怀里摸出来的东西,掂了掂重量,确定无误后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也许是心理因素,也许是环境渲染的结果,总觉得周围的树木以及灌木丛中随时会跳出什么人来。 未免夜长梦多,他解下系在腰间的黑色布袋递给男人,男人打开一个口子检查里面的东西,不太满意的说,“怎么有一只这么瘦,该不会活不过这个冬天吧?” 他这么说矮个子就不高兴了,又怕他改变心意不买了,等着这笔交易做成去吃饭的人一着急就忘记了变声,严密的帽兜下竟然是一个干净清澈的少年音,“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道德!” 听声音还很年轻,男人也是愣了一愣,随即解释说,“抱歉,咱俩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我当然不是怀疑你卖次货,我就是随口一说。” 不管是少年还是青年,亦或是老者,男人只要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就好,至于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反正主公没有提要调查清楚,他们也不会做多余的事。 矮个子这才满意,想着最近不断涨高的物价,也想要提一提货物的售价,但他不太习惯做这样的事,毕竟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个价格,迟疑了好半晌才清了下嗓子,“那个,我不是神仙,跟你们一样都要吃饭,最近……嘁,又来了!” 男人正听得稀里糊涂,想让他说的简单粗暴一点,矮个子突然咂了下舌,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绕过他跑向旁边的纸灯笼,只见纸灯笼被提起的瞬间那片空地上凭空显现出一个庞大的黑影。 夜风拂过,云随风动,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明月。 男人看清了那个庞然大物的真貌,是一台诡异的轿撵,车前是一张巨大的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像是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头发弯曲,怒目圆睁,仿佛有无尽的怨恨,辨别不出是男是女,唯有那凝聚了万念俱灰的表情令人梦魇般深刻。 男人被这份强烈的情绪感染,产生了一丝动摇。 “胧车,他们追来了,快跑!” 翻身上去的身影唤回了男人的意识,边缘宽大的帽子因为动作被风吹开,露出藏在里面的脸,下半张脸依然被方巾遮挡,那双茜色的眼睛却让人过目难忘。 他们追来了?他们是谁? 男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朝身后看去,什么都没有看见。 突然一股阴风自耳旁掠过,男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重新转过身时,轿撵已经离地浮起,转瞬间从空中飞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在高空飞了一晚上,出云拍了拍被风吹得冰冷僵硬的脸,盘腿坐在胧车的车厢顶部,“那群人还真是纠缠不休,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来吗?” 他掏出刚捂热的钱袋,拆开来一连数了三遍,可怎么都没让钱的数量多出来一些,不由叹息道,“现在吃碗最便宜的拉面都要三百元,这些钱都不够过十天的。” 吃不起饭,天天风餐露宿,还要被追赶。 越想越觉得生活没意思,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远远看到前方有个村落,出云拍了拍胧车,没有经过斟酌的力道让胧车前面的那张脸喷出一口血,眼中的绝望更甚。 望见血珠下雨般从空中散落,出云借把钱袋揣好的动作收回手,一脸的平静,自我欺骗什么都没有发生。 胧车在落地后就重新隐身去身形。 出云把帽子往下压了压,确认不会被人看清脸后走向那个村子,路两旁都是田地,时值初春,绿油油的一片,风过麦浪,荡开一层层的绿色涟漪。 村里的人民风淳朴,虽然奇怪出云密不透风的打扮,却也没有表现出排斥和恶念,拉面店的老板见他瘦瘦小小的个子还异常热情的多添了一块叉烧。 得知不用钱后出云毫不吝啬的一番夸奖。 等真正吃到嘴里发现刚才的称赞实在是太过平面,没想到一碗简单的味噌拉面居然能吃出这么美妙的味道,“真好吃……大叔你的手艺可以封神了,比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拉面还好好吃,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慈眉善目的拉面大叔哈哈笑了,“这是用自家种的黄豆做的味噌,至于配方是祖传秘制的,就算小哥你夸我也是不会外传的哦。” 祖传秘制。 这个词让出云如醍醐灌顶,瞬间找到了什么诀窍,所以大叔的拉面才会比别家的贵上一些,如果不是村里只有这么一家拉面店他是绝对不会来吃的,现在倒是有些庆幸。 要说当然也是当然的,好东西自然会贵,那如果他的商品也能提高品质的话是不是涨价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要怎么才能提高呢? 若有所思的出云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位置来了客人,依然大大咧咧的霸占着大半张桌子。 “萝卜鲑鱼。” 一道低沉却带着清贵的嗓音自左边响起,然后是拉面大叔爽朗的笑声,“嗨嗨,萝卜鲑鱼味噌拉面,要加鱼卷和叉烧吗?” “不用了。” 回过神的人下意识朝身旁看去,入目便是一张冷峻的侧脸,面上毫无波澜。 发现他的坐姿有些拘束后,出云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的手臂占据了人家的一半位置,连忙把手收回来,老老实实的放到大腿上,“抱歉。” “没什么。”他总算不再往旁边避让,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拉面端上来。 出云的视线在他鲜有表情的脸上转悠一圈后缓缓下移至衣服和腰间的佩刀上,轻轻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这个人身上的队服以及日轮刀再眼熟不过,没想到在这样偏远的山区居然还能看见鬼杀队的成员,难道说附近有鬼出没吗? 不过这队服不像是他见过的普通队士,这身气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难道是“柱”? 不管怎么样能吃得起萝卜鲑鱼这种奢侈物的人比只能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自己手头肯定宽裕很多,昨晚被人打扰没能提涨价的事,既然赚不了鬼杀队老板的钱,赚员工的钱也一样。 富冈义勇完全不知道对方只一个照面就开始打自己钱包的主意,不过富有侵略性的目光让他皱起了眉头,正想说什么,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来,似乎一下子没能找到目标,盘旋一圈后才落到他肩头。 取下绑在乌鸦爪子上的竹筒,里面装的是最新指令,说东南方向的一座山头出现了专吃小孩的恶鬼,需要他立即出发去退治。 瞥了眼拉面大叔忙碌的背影,犹豫了几秒终于还是放弃了萝卜鲑鱼,不过钱还是要付的。 他掏出一张大面额的纸币放到桌上,“老板,不用找了。” 这句壕气的话瞬间点燃出云的热情,他忙不迭叫住准备离开的人,“你的鎹鸦年纪很大了吧?” 义勇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而且鎹鸦是鬼杀队内部才知道的称呼,于是面沉如水的注视着他,“为什么你会知道鎹鸦?” “知道不知道的,你们平时用的鎹鸦都是从我这买走的。”就在刚才,出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提升商品的品质了,作为传信用的鎹鸦,如果落入敌人的手中,书信内容太过容易泄露,但是“言语”呢? 他终于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他要教乌鸦说话。 第2章 第二章 平时的交易虽然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但鬼杀队甲字级及以上的队员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绿衣绿帽,似乎对绿色十分执着,个头不高,少年人的模样,内在是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怪物,当然他不是鬼,但一定的戒备还是需要的。 这是主公的原话。 当面前这个人说出“是从我这买走的”时,义勇把他和脑子里的形象一一对应,据说鬼杀队刚成立那会他就主动找上门来做推销,也就是说他一直活到了千年以后的今天。 如秋日沉寂湖水般的眼神在出云脸上扫过,这长脸实在太有欺骗性了。 除了鬼,居然还有这样不老不死的存在。 感受到他的打量,出云赶紧系上绿巾遮住自己的脸,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清了下嗓子继续说,“你的鎹鸦,我可以帮你治好。” 治好? 义勇不是很能理解这个词的意思,鎹鸦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陪伴在自己身边,鸟类的寿命跟人类不同,这么多年过去,它已经到了随时都会寿寝正终的年纪。 治好是指治好它的视力吗? 出云抬起右臂,鎹鸦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发出一个昂扬的啸声后稳稳落在上面,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原本连飞行都有些吃力的鎹鸦突然恢复了精神,一身羽毛被墨汁洗涤过一般乌黑发亮,最让人惊讶的是它居然口吐人言,对着义勇一遍遍的叫他的名字。 义勇没想到所谓的治疗居然是让鎹鸦恢复年轻活力的状态,就是不知道是表面上暂时的精神,还是连内在都……回到了过去。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人真的很可怕了。 真的不是鬼吗? 义勇瞧了瞧日头正好的太阳。 “义勇义勇义勇。” 鎹鸦欢快地叫着,不时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脸。 长时间的相处让一人一鸦默契十足,即使只有这两个字,义勇也能感受到鎹鸦的想法和情绪,不管怎么样,救了鎹鸦的这个人他是真心感谢的。 “原来你的名字叫义勇吗?” 很熟悉的名字,出云拧眉苦思。 暂时没有感受到任何敌意或者威胁,义勇沉声道,“富冈义勇。” 听见完整的名字,出云更觉得熟悉了,偏偏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但想不起来不影响他套近乎,“我叫出云,听8823号说你要去东南方向猎杀鬼吗?” 义勇拿不准他想表达的意思,而且8823号是谁,鎹鸦吗?这样的叫法就像鎹鸦只是传信用的道具一样,“不是8823,是鲑子。” “什么啊那个跟鲑鱼差不多的名字,而且8823可是雄鸟啊。”笑了两声发现对方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出云便笑不出来了,怎么说现在都有求于人家,还是别惹怒他的好,鲑子就鲑子吧。 “拉面大叔,我的面钱义勇兄弟一起给了,快走吧,那个鬼不是已经吃了很多小孩了吗?”前半句由于第一次做这样死皮赖脸的事而显得不自然,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后半句出云就恢复如常,催促起义勇来。 义勇听着这话不太对劲,该不会是要和自己同行吧? “鲑子带路。” 在义勇拒绝之前,出云先发制人,索性鎹鸦认得他这个老主人,很给面子的飞到前头去带路。 事成定局,义勇不好再说什么,但和出云擦身而过之际低声纠正,“不是鲑子,是鲑太郎。” “……”原来你很在意啊。 出云走了没多久就走不动了,捧着肚子喊饿,义勇无言地回头看了眼道路尽头的村口,才走出村子没几里路而已,那么大一碗拉面这就消化完了?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出云尴尬的别过头去,试图挽救自己的形象,“你要体谅七天没好好吃过东西的人!”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 义勇那双幽蓝的眼眸十分平静,这倒显得出云有些小题大做了。 糟糕,跟这个人完全处不来,但难得遇到土豪就这么放走又不甘心,至少得榨干他的钱包才行,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后出云慢吞吞的跟上。 鲑太郎说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两人天黑之前就赶到了山脚,常年的迷雾把这座山疏疏密密的隔离起来,只剩下依稀可见的深色峰尖,仿佛氤氲着神鬼莫测的瘴气。 在空气中嗅了嗅,出云毫无征兆的停下了脚步,后背撞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义勇赶紧退后一步,扶住被顶歪的日轮刀。 他突然抽身离开,出云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站稳后略有些埋怨的往后扫了一眼,正对上他古井无波的眸子,反倒自己有些没理,只能以手握空心拳放至唇边用干咳掩饰,“咳咳,那个,我饿的走不动了,我在这边等你吧。” 义勇凝视他好几秒,最终没有说别的,只点了点头,一个人进山了。 出云也没说谎,饿是真饿,要不是之前被那群人追的太狠,他也不至于连着那么多天吃不饱。 这么一想就更饿了,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往旁边一丢,“咚”的发出一个闷音砸到什么东西后弹到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几圈,隐没在半膝高的杂草从中。 “去给我抓些野味来,这么大的山总有野猪野兔吧,这都是不用花钱的。” 对于主人强人所难的命令,胧车任劳任怨的飞走了。 出云把那些总是阻扰自己做生意的人问候了一百遍之后胧车终于回来了,两只血淋淋的野/鸡从半空中笔直落下,正好摔在火堆旁。 它们还没彻底咽气,抖着翅膀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让胧车去附近守着以防被偷袭,出云动作粗暴的砸断鸡脖子,拔掉毛连内脏都不清理一下就直接拿树枝一串上火烤。 等义勇回到这边后,被那副堪称凶狠的吃相吓了一跳,面上难得多了些生动的表情,但这分惊讶很快褪去,拇指顶开刀鞘,神情凝重的盯着蹲在地上吃烤肉的人。 比起半生不熟还没有加调味料的鸡肉,空气中突然飘来一丝美味的香甜,出云动作一顿,僵硬的抬起脸。 本该是带有淡淡紫色的茜红眼瞳,这会在深处汇聚成一片冰凉的暗色,一道奇异的花纹纵向贯穿整只左眼,嘴边残留着血迹,竟跟义勇刚才看到的食人鬼的画面重叠。 第3章 第三章 周围起了一阵冷风,把树叶吹得簌簌作响,倒映在地上的影子竟如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浓浓的大雾隔绝了月亮的光辉,在昏暗中只有那双红得滴血的眼睛异常诡谲,仿佛蛰伏着的凶兽,随时会扑过来咬断人的脖颈。 出云将义勇的戒备和杀意看在眼里,愣了好半晌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什么,赶紧用满是鸡血的手拉下帽子,垂下头深深把脸埋在里面,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 压抑着什么似的沉闷嗓音在死寂的夜晚炸开,“我不是鬼。” “……” 出云没得到回应也急了,努力解释自己的清白,“我能喝紫藤花茶,也不怕晒太阳,而且我没有吃过人!” 义勇依然没有作声,只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其实他并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不怕太阳是真的,紫藤花其实也只是让鬼产生厌恶之情,没办法杀死鬼,至于有没有吃过人…… 吃过人的鬼身上会有一股味道,吃的越多越臭,这个人干干净净的,散发出来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十分清爽,确实不像是吃过人的样子。 但是…… 他此刻的模样怎么都没有说服力,说不定是新种的鬼呢。 仿佛看穿他的真实想法,出云再一次强调,“我真的不是鬼!虽然确实觉得你有点美味,但绝对没有想把你吃掉的意思,只要不饿的太过分是不会出现那种冲动的……呃。” 说完出云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危险,连自己都要快相信自己是个鬼了。 越解释越糟糕,只好闭紧嘴巴。 义勇定定的望着他的头顶,暗绿色的帽子被黑夜染成墨色,之前没有注意,这会因为被用力往下拉而勾勒出一个凹凸不平的轮廓,下面似乎戴着什么东西。 许久也没听到刀出鞘的声音,出云正疑惑着就听他开口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哈?”一时间无法接上他的脑电波,出云只来得及发出一个语气词。 难道……是在担心他吗?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惊讶的迎上那双纯净且理智的琉璃色眼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到这个人在看到自己真面目后还能关心自己的安危,出云忽然有些动容。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是鬼,但就这样放任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太危险了,谁都无法保证这是不是你的伪装。” 义勇不紧不慢的分析着,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 “……” 出云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稳定,说好的关心呢?把他刚才的感动还回来! 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干巴巴的说,“如果我真是伪装成人类的鬼的话,就你这话我能把你骨髓都吸干净信不信。” 义勇把手从日轮刀上移开,走到火堆旁蹲下来,似乎要说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出云实在拿不准他的意思,面瘫的心思不好猜,不说话的意思是翻篇了? 也不是说怕了他,出云就是担心跟他起了冲突之后跟鬼杀队的生意会黄,他还靠着这点贫瘠的财政过日子呢。 为了表达善意,出云狠了狠心,从自己没吃完的小半只鸡上扯下一只翅膀,闭着眼朝旁边一递,“你刚才也没吃上拉面,肯定饿了吧,这个给你,好歹垫垫肚子。” 义勇看着几乎怼到自己脸上的鸡翅,跟身体连接的地方完全没有烤熟,断口处的肉还是粉嫩的,带着一些血丝,甚至连毛都没有拔干净,也不知道这种东西是怎样被他吃进肚子里的。 “生吃容易患病。”至少义勇接受不了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出云急急的把鸡翻过来用手一指,“我有烤过,你看这里都烤焦了。” 义勇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背部有一块焦黑的羽毛,飘着蛋白质燃烧过后的余味。 见义勇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是质疑,出云觉得有必要维护下自己高深莫测无所不能的形象,清了下嗓子说,“今天状态不太好,确实没有烤好,等下次再烤给你吃,让你见识下我的烧烤技术。” 他悻悻的收回手,说完就想把鸡翅往自己嘴里塞。 不能浪费食物。 义勇见状皱起眉头,伸手挡住他的手臂,“你不是想做人类吗?既然如此,就好好的吃人类的食物。” 出云再一次觉得跟他相性糟糕,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想做人类之类的话了?再说这烤鸡怎么就不是人类的食物了,虽然卖相差一点,但味道是真好啊,有些地方还吃生牛肉呢,就连这里也有刺身这样的菜谱。 吃了满嘴的毛和血,再去看义勇的表情,出云顿时没了胃口,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味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当然红烧或者清炖都很不错,但最好吃的难道不是生吃吗?还带着血,一口咬下去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过基本的卫生常识他知道,野外的动物身上脏,是细菌携带者,所以他暴殄天物的把鸡烤了,现在还心疼着呢。 在义勇面无表情的注视下,出云嘴里没滋没味的,“我不吃总可以了吧……” 把没剩下多少肉的烤鸡往旁边的灌木丛一丢,很快就被潜伏着野兽叼走,一阵窸窸窣窣后重归平静。 出云耸拉着脑袋蹲在那竟让人觉得有点可怜,可义勇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那双仿佛折射着噬人光芒的血眸,以及眼周的奇异花纹。 过于异样的美丽,总是动人非常,只是美丽的背后,往往隐藏着同等量的黑暗。 “那个义勇,你身上的味道能不能处理一下?让人闻着怪难受的。”出云竭尽全力不把注意力放到义勇身上,就怕自己的思想被本能侵蚀。 “味道?” 显然另一个当事人无法立即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出云憋了憋,最后破罐子破摔的说,“就是你身上的血腥味!” 义勇回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他说自己不是鬼,但如今却对血腥味产生反应。 渴求人类的鲜血和肉,这不是鬼是什么? 打脸来的太快,义勇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表情更好。 第4章 第四章 出云解释清楚自己对他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企图时天已经蒙蒙亮,见勉强不再产生怀疑的义勇径直朝山下走,他迟疑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脚步一顿,出云微微歪着脑袋,偌大的帽兜罩在头上遮去了半张脸,因那显眼的绿色反而有点格格不入。 他右手握空拳捶在左手手心,“我想起来了,富冈义勇,你是鬼杀队的水柱,之前听耀哉提起过你。” 耀哉是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的名字,十分受大家的尊敬,从出云口中听到主公的名字,义勇并不惊讶,毕竟听主公的意思是他们俩人常有生意往来,但没想到私下的交情居然好到直呼其名的程度,确实看主公也不像是忌惮他的样子。 真的不是鬼……吗? 会不会是他的伪装骗过了主公? 沁着血的艳红嘴唇和那双无机质的冰冷红眸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义勇把这个疑问深深压下。 期间出云尝试跟义勇拉近关系,无奈一个巴掌拍不响,对方一直比较冷淡,他也做不来一直热脸贴冷屁股的事,索性不再浪费口舌,抬起手用食指在虚空一点。 义勇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自然看清了他的动作,没见他做什么,那处的空间竟裂开一条缝隙,逐渐扩大到脸盆大小,那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 出云伸手往黑洞洞的缝隙一探,直接掏出来一只羽毛油光滑亮的乌鸦。 乌鸦没有乱飞,飞到出云的右肩上后用粗劣嘶哑的嗓子“哇哇”叫了两声,两只爪子站的毕恭毕敬的,似乎有些严肃。 义勇还当他要做什么譬如给谁传信之类的事,没想到出云伸出白得过分的手指压在方巾唇部的位置,轻薄的布料印出一个清晰的轮廓,随后动了动,吐出一句别人意想不到的话,“跟我学说话,学不会就宰了你。” 出云的声线极为清澈,是很干净的少年音,带着懵懵懂懂的萌动,说句夸张的,真的能让人感到春风拂面那样的暖意和温柔,可此刻却含笑说出了这样的话,反差太过强烈,让人一时反应不及。 义勇听见乌鸦带着颤抖的惨叫才意识到这话是对乌鸦说的,不禁放慢脚步,继续观察一人一鸟的互动。 学习进度并不顺利,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只乌鸦资质特别蠢笨,好几次都要被出云拔掉羽毛,要不是秃了会影响外观从而导致卖不出好价钱,它肯定得遭受非人的折磨。 “你这只笨鸟不想被我吃了就给我回去念一万遍!”出云气呼呼的把乌鸦塞回空间裂缝,转头发现义勇一直在看自己,想到刚才的话有点不妥,赶紧扬起脸笑了下,“我开个玩笑,我又不是鬼,这么可爱的小鸟怎么下得去口,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没有那样想,而且鬼的菜谱是人类。”义勇就事论事的说。 出云确实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了,仔细瞧了瞧他,觉得这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会打小报告的人,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反正别因为这事影响生意就好,不过说到吃,他又感受到了熟悉的空虚饥饿感,“对了义勇,我们要去哪?” 义勇没有对他过于熟稔的称呼发表看法,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淡淡的报出一个地名。 那个小镇在三重县,距离这里有好几天的路程,出云遗憾的叹息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好了,我想再去吃一碗那个大叔的拉面。” 说完,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开,一面掰着手指算了算剩余的钱,越计算越发愁,还是得想个弄钱的法子。 现在的社会赚钱不容易,一千年以前他随便找个大户人家神神叨叨几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拿到一大笔酬金,现在说什么要相信科学崇尚科学,就连他真把幽灵召来他们也当他是在表演话剧。 他又能怎么办呢,又没啥手艺,连字都不认识几个,也只有卖卖鸟才能勉强维持得了生活。 “你想去哪里?” 伴随这话响起的是刀被拔/出鞘的锐利声,出云脸色微变,一转头,果然被日轮刀指着鼻子,只要再靠近一点鼻尖就会被刺破。 义勇持刀的手很稳,脸上也很稳,话音更是没什么起伏,“在不确定你的真实身份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本以为又会得到一连串的解释,出乎意料的发现出云在听完这句话后眼神都亮了一分,茜色的瞳孔被打磨过似的反射着跳动的明耀亮光,竟是有些雀跃。 “你的意思是你要养我吗?” 听见出云这么说,义勇这个当事人也愣了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理解成这个样子,是他表达上有什么问题吗? 出云这下也不去吃拉面了,脚步轻快的跑回来,几乎要把脑袋怼到义勇胸口上,“你一定饿了吧?你不是喜欢鲑鱼吗?我们去吃刺身怎么样?我特别好养,什么都能吃!” 义勇不置可否的沉吟,可不是好养吗,连那样半生不熟的烤鸡都能当做美味珍馐吃下去,还有他不能吃的东西? 很快,出云用惊人的食量告诉义勇他的猜测有多天真。 这胃真的不是无底洞吗? 发自内心的疑问。 吃空的盘子叠成高高一摞,粗略估计有二三十只,但还在山吞海吃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 出云大口大口的直接吞 ,连咀嚼都很少。好不容易可以敞开肚皮吃个尽兴,当然要吃饱才行,鬼杀队那么有钱,产屋敷耀哉也不像是个会苛待部下的人,富冈义勇的钱包肯定鼓鼓的,不差这一顿饭钱,他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义勇确实不差这几顿饭钱,但从长远的目光来看,这个人或者说这个鬼…… 还真养不起。 老板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搓着手态度十分谄媚,“小兄弟你慢点吃,怎么样?好吃吗?我们店里的水产特别新鲜,要不要再来一份生鱼船?配上芥末,特别好吃哦。” 听到生鱼船,出云目光炯炯的从盘子里抬起头,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快端来快端来!” “嗬!”本来还笑得很热情的老板脸色煞白的被钉在原地。 义勇朝出云望去,果然那双眸子又被染上了一层血色,仿佛只需要扫一眼就能从人身上剜下血淋淋的肉,普通人见了害怕是正常的反应。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出云皱了下眉,不等他说出什么,老板受到什么巨大的惊吓般把腿跑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串发颤的余音,“刺身也好生鱼船也好什么都好马上拿来什么都拿来千万别吃我~~~” “……” 出云默默地转头对义勇说,“我真的不吃人。” 第5章 第五章 义勇这次的目的地是三重县一个还算繁华的小镇,听说最近经常发生失踪事件,他回头看了眼还在不依不饶教乌鸦说话的人,“先找家旅馆吧。” 掏钱的人最大,出云对他的提案没有任何异议。 也许是因为失踪一直在持续,小镇的人们人人自危,街道上有些冷情,旅店门可罗雀。 义勇定了一间双人房,出云直接往床上一滚,完了拿起床头柜上摆放着的东西一样一样看,似乎很有新鲜感,正想去浴室转悠一圈,发现义勇拿着日轮刀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你去哪里?” “去失踪者的家调查一下。” 说完,义勇盯着他看了许久。 出云一直维持着笑容,不敢随意动作,很快面部肌肉就开始僵硬,想起他说过自己不能离开他视线的话,干巴巴的开口,“我也要一起去吗?” 义勇正是在烦恼这个问题,出云似乎会因为肉和血而抑制不住本能,万一带着他一起调查,途中眼睛又变红了怎么办? 不带着他吧,放任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怎么都让人放心不下。 “……你留在这里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抛下这句话义勇就出去了,出云以为他是去调查了,只剩下自己之后重新扑到床上,扯下拘束的帽兜和方巾后随后一扔,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中后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比起胧车硬邦邦的车厢,果然还是床舒服。 原本他也能每天都享受到这样奢侈的生活。 越想越心酸,出云没能忍住满腔的怒意和委屈,锤着枕头骂道,“kuso!都是那些家伙的错!要不是他们一直穷追不舍我也不至于整天风餐露宿的!不就是赚点辛苦钱么,至于追我一千年嘛!” 吱呀。 门又开了。 刚才想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有人靠近,出云下意识的跳起来,防备的看向门口,就怕是那些阴魂不散的人追来,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整个人一松,重新坐回床上。 莲花般清冷的人走进来,把什么东西丢过来,出云短暂的愣过之后忙不迭伸手接住,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块颇有厚度的深色布条。 少了遮挡物,义勇终于看清了出云的脸,光看外貌,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牲畜无害的,没有半分危害性,五官也过分精致,皮肤白得透着股病态,头顶还戴有狐狸头形状的白色面具,此时那双淡樱色的唇动了动,吐出音质柔软的疑惑,“这是干嘛的?” “用它蒙住眼睛跟我一起走。” 听义勇理所当然的说出这句话,出云发出一个长长的质疑声,“哈?为什么?” “万一看见血你能忍住吗?还有蒙脸的也要加厚。” “……” 义勇给的理由很充分,有前科的出云无法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戴上,然后把方巾和帽子重新装备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这下整个人都被包的彻彻底底,除了那双在太阳底下会反光的手。 义勇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还能看见吗?” “看不见。”实在太厚了,一点光线都透不进来,夜视能力极好的出云十分不适应眼下的状态。 顿了顿,义勇接着问,“能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吗?” “什么味道?” “人肉香。” “……” 出云都快委屈哭了,他真的不是鬼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更让人无奈的是出云发现自己双手也被绑住了,活动了下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手腕,皮肤上感受到的细腻感不是粗糙的麻绳带来的,应该是类似布条的东西。 虽然这种程度的束缚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开,但为了让义勇放心,还是默默的接受了这样不人道的安排。 “我牵着你走。” 随着一丝不苟的冷声,出云感受到双手传来一股牵引力,不重,但毋庸置疑。 出云被动的跟在后面,也不知道是在往哪里走,其间各种议论传入耳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这个模样很抢眼,好在路上行人不多,都是不得不为了生活劳碌的人,他们也只敢在一旁跟同伴小声谈论。 义勇对这些充耳不闻,仿佛周围都是看不见的空气,照着鲑太郎给的路线找到其中一户受害者家,一直以来鲑太郎因为年纪太大时常会传错指令带错路或者乱入战斗中,突然这么顺利他竟一时不太习惯。 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人,少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沉淀的气息太过氤氲虚无,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厚重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探出一张朴素的脸孔,他谨慎的打量四周,视线最后回到门口的两个人身上,站得较远那个被绑着,怎么看怎么可疑,但义勇的沉着还是让他鼓起勇气发问,“你们要找谁?” 义勇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你们在河边找到了一只断手,能带我去看看吗?” “请问你是……?”躲在门背后的人更加狐疑,哪有人一上门就说要看别人家捞上来的尸体的,而且还是残肢。 义勇没有回答,只重复一遍,“带我去看。” 这个点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他的气势震慑住,鬼使神差的开了门。 义勇进去后后知后觉的想到大门口有很高的门槛,正要提醒被蒙住眼睛的人,却看见出云准确无误的抬脚跨进来,还主动避开了旁边的人。 难道他看得见? 那块布条经他的手,亲自确认过没有任何问题,如果说能避开人是闻到了人身上的味道或是别的什么,但门槛这样的死物到底是怎么确认位置的? 之后的路义勇没有刻意去牵引,出云虽然奇怪但没有作声,只保持一定距离跟在他后面,绕过好几个弯都没有迷失方向。 果然…… 他看得见。 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义勇压下思绪,终于被刚才开门的男仆带到正厅,这里到处是白娟,充斥着压抑的悲伤,正前方摆放着一口敞开的棺材,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趴在上面无声干嚎,像是破漏的风箱,只剩下嘶哑的喘息,眼睛更是哭得红肿不堪。 下堂跪着念经的男人一脸沉痛,听到背后的动静正想打发仆人说不见客,不等他开口,义勇直接越过众人来到棺材前。 往里面看去,只能看见铺满的百合花,以及半条被泡得发胀发白的断臂。 垂首默哀,口唇轻启。 唯有离的最近的老妇人听见他低吟的是一句超度经文。 第6章 第六章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停止念经,放下手中的佛珠,对义勇的贸然举动十分不满,他的妻子已经惨死,却还要受到这样不尊重的对待。 老妇人赶紧用颤巍巍的手拉住他,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只发出一串毫无意义的沙哑音节,连续半个月的嚎啕大哭已经让她声带受损,发不出声音来,但她知道这个陌生人绝不是什么坏人。 面对岳母的劝阻,男人只好舒了口气,打算好好的跟人谈谈。 这种天气遗体极易腐烂,散发出来的味道也许对鬼十分有吸引力,哪怕隔着厚厚的布料也不能完全放心,义勇担心出云扛不住人肉的诱惑,所以不想浪费时间,单刀直入的提问。 “她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是谁发现她的肢体的?” 这三个问题让男人脸上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不容易自己才慢慢平复妻子惨死的悲痛,这会又被揭开伤口撒上盐,这是人干事? 没有得到回应,义勇面无表情的又问了一遍。 冷静下来后,男人察觉到了什么,上下左右打量着义勇,终于有了自己的判断,“你是……来调查失踪事件的?” 义勇颔首承认。 得到肯定的答复,男人刚平静下来的眼里又泛起了一层悲伤的水光,用拇指抹去,亲自把人带到会客室,“我是伊东鲇一郎,被害人是我的妻子,十六天前她外出买菜,到了很晚都没有回来,我让仆人们出去找,始终没有找到,直到三天前有人去河边洗衣服发现了一只断手,手腕上还带着我送给她的镯子。” 回忆到此处,伊东开始哽咽,每个字都蕴含着藏不住的伤恸,“奈奈那么善良,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残害……连个全尸都没有……你应该看到断口处的惨状了吧,被人杀害抛尸到河里,最后竟然成了鱼的食物……求你一定要找出犯人……求你了……” 终于说不下去,三十岁的男人掩面落泪。 义勇无言的看着他,没有纠正伊东的话,刚才他看见的伤口确实是被河里的鱼啃咬过,但它们没有足够咬断骨头的尖牙和咬合力。 女人是被鬼吃掉的。 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义勇起身离开,伊东抹掉脸上的泪痕,看着出云欲言又止,“那个……那个人到底是……” 义勇面不改色的说,“他患了很奇怪的病,经常失控到处咬人,所以只能那样绑着。” 本来听到“患病”伊东还对那么小的少年感到同情,但听完,尤其是听到会咬人后,联想到自己妻子被鱼吃掉的遭遇就悲痛欲绝。 义勇没有再打扰他缅怀亡故的妻子,带着出云离开大宅,又问了好几个受害者家属,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不过没有看到尸体,至少还能欺骗自己,抱有渺小的希望。 值得一提的是被害者全部是二十五岁左右的□□。 现在他们正要去伊东妻子断臂被发现的地方查探,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无人的河川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跟在后头的出云闷声闷气的说,“在人前我不好说什么,但你别太过分了。” 得到的是义勇带着轻微疑惑的眼神。 这人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出云扯下眼上的布条,适应了长时间黑暗的眼睛突然暴露在阳光中,骤缩成针,然后慢慢恢复原状。 他抬了抬手,指着布条憋住一口气说,“我没有得奇奇怪怪的病,你到底要我说几次才会相信我不是鬼。” “等到你能够拿出证明自己不是鬼的确凿证据。” 出云取下脑袋上的所有装备,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沐浴在阳光中,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在光晕中竟产生了一种不容侵犯的圣洁。 “你看,我还活的好好的,没有变成灰。” 义勇从来没怀疑过他不惧怕太阳这点,从始至终他怀疑的一直都是出云究竟是不是新种的鬼。 见他这么平淡,出云咬了咬后槽牙,看来得使出秘密武器了,下了什么决心后,他把胧车叫出来。 在见识过出云凭空掏乌鸦的本事后,义勇没有对突然出现的胧车产生任何惊讶,等待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胧车从嘴里吐出一把通体全白的太刀,没有刀鞘和护手,只缠着边缘破碎的赤色布条。 洁白似雪,鲜红如血,两种颜色形成鲜明的视觉冲击。 义勇见他拿出武器眼中一凛,却见他反手把刀送入自己腹部,血流如注,衣服瞬间被染成深色。 “如果是鬼的话,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已经抑制不住本能了。” 义勇深深地望着说出这句话的人,随着血液的流失,出云的眼睛褪去了平时的清澈,沁着水洗不去的艳红。 顶着这样的眼睛说这样的话真的合适吗? 出云扫过义勇放到日轮刀上的手,翻转手腕用刀在体内搅了搅,血窟窿立即扩大,地上晕开一滩红色。 脸色未变,呼吸早已错乱了节奏,粗重低沉,隐含着煎熬的难耐。 “你看,流了这么多血我依然没有想要吃你肉的想法,你还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 义勇终于给了眉毛轻蹙的反应,不疾不徐的打断他的话,“不用继续了,我相信你想要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的决心。” 听到前半句话出云还挺高兴,以为终于得到了他的认可,但整句话说完后就笑不出来了,什么叫做想要作为一个人类活下去,结果在他眼里自己还是个鬼! 出云丧的说不出话来,气鼓鼓的拔出刀扔还给胧车,胧车察觉到主人心情不妙,识趣的隐身了,做个安静的美男车。 原本狰狞的伤口眨眼见恢复如初,若不是那衣服上的刀口以及血迹,谁也不会相信他几秒钟前还受到了致命的重伤。 “……” 注意到义勇脸上闪过“果然如此”的恍然,出云一肚子的话被噎住,顿时有种百口莫辩的尴尬。 终于放弃了解释清楚的打算,出云破罐子破摔的把遮头的、遮脸的和蒙眼的一一戴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淡定的说,“快到地方了吗?” 义勇看了下前面的路,按照之前伊东描述的估计道,“前面就是了。” “那快走吧。” 说着出云就加快脚步,直接绕过了义勇走到前面,义勇注视着绑在他脑后的布条,等他走出好远才抬脚跟上,“你果然看得见。”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出云依然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义勇的位置,把脸转向他,看了一眼后继续朝前走,“看不见,但能感受到。” 看他没有想要详细解释的意思,义勇也不再问什么。 来日方长。 第7章 第七章 河水清澈透明,长着柔柔的水草,细风吹过,水面不时泛起层层涟漪,扭曲了倒映在水面上的柳絮白云,河流在前方因为地势分流成两股,断臂就是在那里被冲上岸的,如果没有被冲上来,一直顺着水流就会流入海湾,就真的什么都找不回来了。 义勇跳下河川,来到伊东说的地点,扇贝模样的岩石非常容易找,一眼就能认出来,他蹲下身在这一带仔细查看。 出云在上面站了一会,被自己衣服上的血腥味刺激的有点难受,只好慢吞吞的走下去,在离岸边一脚的距离停下。 义勇还以为他打算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没想到只一个眨眼的功夫他身上的衣服就换了一套,要不是袖口处的设计有些细微诧异,乍一眼还真分辨不出来。 而出云这会浑然不觉背后审视的目光,顾自洗着手,手背上的血迹干涸了有点难洗,得下狠劲才能搓掉。 透明的河水中有一丝丝的血色逸开去,很快被冲淡了颜色,消失无踪。 洗完手后他站起来,对着十米开外的人问了句,“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义勇抿唇未语,和意料之中的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毕竟顺着水流飘了这么远的距离,说不定还是应该顺着河流往上游找找看。 出云听懂了他的沉默,说了句“你等等”就没了动静,片刻后咦了一声,转向东南方说,“去那边吧,应该能发现什么。” 义勇没有忽略他刚才的疑惑助词,而且他做了什么?是他的血鬼术吗?感知方面的能力? 猜测归猜测,去还是要去的,东南方是一片水稻田,缺乏打理,长满各种不知名的杂草,把稻子的生存空间都剥夺了,沿着小路一直走,尽头是一间木屋。 周围这样空旷的环境看不出埋伏和陷阱,义勇也没有在屋里感受到任何鬼的气息,便上前敲门,很快有个脸色憔悴的瘦弱男人出来开门,放在门把上的手细的吓人,只剩下一层皮包骨。 男人脸颊没什么肉,眼眶凹陷的厉害,反衬得眼神十分阴骛,声音更是沙哑的刺耳,“你们来这有事吗?” 许是常年待在屋子里不怎么出门,他的皮肤缺少血色,这会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似乎有些难受,往里面退了退,让出一条路来,“你们先进来说话吧。” 走进去才发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有些不见阳光的昏暗阴冷外,摆设间比较温馨,许多细节都能看出这里原本有个把家打理很好的女主人。 窗台上的那株花早已腐烂,看得出来有许久没有更换新枝。 男人脚步虚浮,走到床边坐下,只是这样的动作就显得有些吃力,“这幅身子让你们见笑了,自从妻子离开后我就一直缠绵病榻,连外面的田地也没精力打理了。” 义勇联想到□□失踪事件,有了不好的猜测。 得知义勇是来调查这件事的,男人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声的落下两行浑浊的泪,“……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 并不是道德绑架,不过是失去后的过度悲伤,如果不做情感转移,迟早会被这份伤痛欲绝压垮。 类似的话义勇听过无数回,他也确实来晚了,如果早到几天,说不定可以减少一些死亡。 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松开,义勇缓缓吐出一口气,“能详细的说一下你妻子失踪时的情况吗?” 死去的人无法复活,但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等待救赎,按照目前那只鬼掳走的人数来看,应该不至于全部的人都遇害了。 在义勇询问自称“一之濑易水”的男人事情经过时,出云也在隔着一层黑暗观察他,男人给人的感觉犹如断断续续的流水,微弱的时候像是被截断了前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生命力确实很虚弱,应该快要死了。 那具身体传达给他的灵力不会有错。 可是……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要仔细感应,却被某种力量阻隔了。 “惠子……”说到妻子死亡的细节,男人喉间发出痛苦的哽咽,嗓子干涉得厉害,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浓郁到伸手就能触及。 这份感情是真实流露出来的,但正是这样,才更让出云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见男人这样,没法再从他口中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义勇拉上还站在窗前企图研究那株干枯花茎的人告辞离开。 “你刚才说这个方向会有线索——” “我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回到刚才的河川上后,两人同时张口,义勇及时收住声音才听清出云的话,“不对劲?” “到处都没有发现他妻子的魂魄。”出云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也摸索出了一些轮回转生的规则,每个世界的规则都不尽相同,在这里,人死后变成的魂魄,若是心愿已了便会成佛升天,进入轮回,若是有强烈的执念,会因为这份执念而在现世徘徊。 这些执念可以是对凶手的仇恨,未完成的心愿,亦或是亲人爱人的不舍。 一之濑和妻子间的感情深厚,按理说她死后会回到这个家,就算对凶手的痛恨压过了和丈夫的羁绊,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才对,情感上的共鸣和魂魄间的联系是息息相关的。 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她的灵魂消失的干干净净。 义勇不懂这些,只听见他突然说起了“灵魂”的事,作为鬼杀队的水柱,杀过的鬼没有几百也有几十,有关于灵魂这方面的存在还是第一次听说。 想到出云某些不寻常举动,义勇不得不承认他有确实不同寻常的地方。 人死后的灵魂……真的存在吗? 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义勇的心情往下沉了沉。 出云以为他没有听懂,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没读过书,语言表达能力不达标,只好说,“总之每个人都有执念,如果被鬼掳走吃掉,死后什么都不存在这是不正常的。” “你是怀疑刚才那个人吗?” 出云摇摇头,十分确定的说,“他快死了,已经出现死相了。” 就算不知道所谓的死相,看他的气色以及健康状态义勇也知道这人时日无多了。 “好奇怪啊,刚才我确实在那个方向感知到了奇怪的气息。” 出云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对于感知这方面极有自信,才更加觉得不应该。 “不,你的判断没有错。” 义勇眸色微沉,没有多说什么就往东南方向急速奔去。 出云也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让他觉得奇怪的气息,不过没有移形换影的本事,凭借人类有限的速度再快也不能瞬间到达那里,那个气息已经在渐渐消失了,注定一无所获。 于是他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 调查了大半天义勇都没说要吃点东西补充□□力,看他这么认真急切,作为;一个吃白饭的存在,他哪好意思提,刚才还失去了这么多血,这会实在是饿得厉害。 熟悉的空虚感又涌了上来。 “岂可修,肚子饿了。” 出云无奈的摸着肚子。 第8章 第八章 和出云想的一样,义勇赶到竹林的时候都没能留下凶手的背影,若不是被害人还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等待救治,他肯定追上去了,虽然不见得能不能追上。 女人歪着脖子仰躺在地上,四肢诡异的向外翻折,凌乱的头发夹杂着枯黄的竹叶,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僵直的蠕动着,动作十分不自然,而被挖开的肚子失去了大部分内脏,一条鲜血淋漓的肠子挂在外面,狰狞惨然。 女人早就死了。 意识到这一点,义勇本来很急切的脚步渐渐放慢,越来越沉重,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死亡味道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缠住了他的双脚,眼前仿佛被白蒙蒙的浓雾遮蔽,竟让他什么都看不见。 嗬……嗬…… shen / yin中塞满了压抑到极致的难耐与渴求。 眼中的蓝色嵌入一抹深黑,义勇拔出日轮刀准确无误的刺向什么东西,破开血肉的声音一瞬间冲破了重重迷瘴,映入瞳孔的是右手虚握正塞向嘴巴的出云,那动作像极了在吃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还被蒙着,疼痛让他找回了一丝理智,松开手摸向腹部,抓住冰冷的刀刃一寸一寸向外拔。 盯着刀柄上过于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义勇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些许错愕,更加重了力道。 “义勇……”带有沉沉鼻音的嗓音在两人之间有限的空间中震荡开来,出云缓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出话来,“你别再刺了……血再流下去我就真的……真的控制不住了……” 前不久才说过流血也没关系的人这会喘着粗气一副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模样,当然义勇也能理解,面对现成的人肉,还能找回理智已经很了不起了。 确认他真的冷静下来,义勇才收回刀。 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快到让义勇都开始怀疑自己拿着的不是真正的日轮刀,转念想到他能在太阳底下蹦蹦跳跳的,便也释怀了,同时也生出一股隐忧。 一个没有弱点的鬼,如果被本能驱使而发狂的话,究竟要如何杀死他…… 回忆起刚才的某个细节,义勇的视线落到对方的右手上,“你刚才是在吃什么东西吗?” “没有!” 几乎是义勇话音刚落就飞快回答,快到像是某种掩饰。 出云把手往背后藏了藏,心虚的不敢看他,只好把目光往旁边一棵楠竹上扫,站在那里的女人顿时把身体给抖成了筛子,抱着竹子苦苦哀求不要吃她。 活着的时候被鬼吃,死了居然也逃不过成为别人口粮的悲惨命运。 义勇哪里是这么好忽悠的,而且不笑的时候很严肃,也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你,眼底的幽蓝色明明一片平静,偏偏让人倍感压力,出云如坐针毡,抹了把冷汗,主动承认错误希望能够得到从宽处置,“我……我不是故意的,今天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我太饿了,就稍微啃了一口那个女人的手臂……真的只有一小口……” 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被冷风吹散,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义勇转过身,皱眉看向地上的尸/体,除了内脏,两条手臂完好无损,刚才出云抓在手里的应该是人眼看不见的东西,比如…… 出自他口中的魂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出云索性老实交代说,“是女人的魂魄,真的就小小的咬了一口,缺条胳膊不会影响她转生……我下次不会了。” 出云没说的是不完整的魂魄虽然不会影响轮回,但魂魄的力量减少,势必会让她下辈子体弱多病,问题是吃进肚子里消化掉的东西也没法吐出来,只能怪他消化功能太强大了。 还是把这个秘密藏起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义勇不置可否,别人看不见,到底怎么样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是因为血腥味吗?” 这问题出云没法回答,如果说出真相,义勇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捅他千百刀都算轻的,死不了没错,但很疼啊,还是刚才自己捅过的旧伤口。 对他能产生吸引的,从来不是单纯的人类血肉,是包括人类在内的…… 所有生物的魂魄。 血只类似添味的调味料。 双唇抿成一条直线,义勇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最终道,“衣服处理一下,我们回镇子。” 出云一喜,赶紧换了身衣服,“回去吃饭吗?” “送她回家。” 说罢,义勇脱下自己的羽织盖在女人的尸/体上,然后打横抱起。 “哦……”得知还不能吃饭,出云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跟在后头,他太饿了,盯着义勇的背影直流口水,面巾上很快湿了一片。 他这么强,一定很好吃。 但是义勇不能吃。 于是转头看向自以为躲得很好的女人,虽然灵魂质量不高,当零食垫垫肚子或许还成,反正义勇也看不到她,不如…… 即使热烈的视线被布条阻隔,女人还是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惜对面的人徒然释放出强大的气势,化为凶兽的利爪,对女人的恳求视若无睹,径直抓来。 咽口水的咕咚声让义勇侧过半张脸,出云如梦初醒,立即做老实状,小媳妇似的快步跑到他身边,佯装无事发生的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家在哪里吗?也许不是那个镇子上的人,怎么送?人都死了,在这里挖个坑埋了不是更简单?” 义勇假装没有看见他被口水打湿的面巾,也不指望一个鬼能理解人类的感情,只淡淡的说,“每个人都有想回去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家人,丈夫,或者是孩子。” 出云确实不懂这些,他有意识以来就是一个人,也许真的是物种不同,他对人类产生的各种感情无法产生共鸣。 不理解归不理解,金主的大腿还是要抱的,所以出云很配合的用力点头,“你说得好,说得棒,说得太对了。” “……”义勇拒绝和他交流。 “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我家在三口通藤堂家……”女人的魂魄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从眼眶中流下两行血泪。 她是害怕出云的,被他如食物般盯着会感到惶惶悚然,可比起这些,她更想回家。 出云眨眨眼,扯了扯义勇的袖子,“义勇义勇,我知道她家在哪,我告诉你的话待会吃饭的时候可以多吃两只大鸡腿吗?” “……”义勇难得产生了一种无端端的焦躁之感,压下这股莫名的躁动后问,“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就在边上吗?” “她一直念叨着自己家在哪,吵得我头疼。”出云朝躲在石头后的女人看去,只剩下一条手臂的楚楚可怜模样没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听到他说的话,女人赶紧闭紧嘴巴,不敢再出声。 义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里只有一块半人高的岩石,阴面长满了青苔,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第9章 第九章 把女人的尸/体送回三口通的藤堂家,两人在一片恸哭声中离开,义勇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出云没跟上来,转身一看才发现他正三步一回头的表达自己的依依不舍之情。 想也知道他不舍的是什么。 “去吃饭吧。” 未免他垂涎自己的身体,还是得牺牲自己的钱包。 耳尖一动,出云背后瞬间春暖花开豁然开朗拨开云雾见月明,边跑边跳的动作竟带着些不成熟的孩子气,难以想象他活了一千年,说不定被他吃掉的人都能建一座繁华的城市了…… “我想吃三文鱼、可乐饼、厚蛋烧、豚骨汤暖锅、猪排饭、……。” 出云随便一张口就报出一大串不带重样的菜名,义勇迅速计算起一个月需要花在伙食上的金额,如果没有相当的存款,还真没法接这个烫手山芋。 料理屋的老板娘最是欢迎这种给钱爽快的大胃王,一个劲的夸出云,从头发丝夸到脚指头,恨不得把他吹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对面的义勇面色淡然的吃着天妇罗。 见识过出云拉下眼带后的模样不知道老板娘还能不能说出这样赞美的话来。 出云的唇形很好看,嘴角微微上翘,加上自然的淡樱唇色,不笑也能勾的人心花乱颤,沾了酱汁尤为可爱,令人忍不住想要用拇指替他擦去,再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但也仅仅只是下半张脸。 义勇仿佛能够透过眼带看到浮动血光的双眼,说是凶残也不为过。 “回到家之后,那个人的灵魂成佛了吗?” “嗯?嗯,还没有,估计要下葬之后吧。” 出云吃得正起劲,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两颊鼓鼓的,嘴巴一张就没包住,有食物残渣掉在桌上,赶紧囫囵吞下。 义勇别开眼不忍去看,只问道,“尸骨没下葬就无法成佛吗?” “这我哪知道,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啊,谁还会特地去了解盘子里的食物的故事,呃……”小心翼翼的去看义勇,意外的发现他在发呆,出云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听到。 吃饱喝足,回到旅馆后出云往床上一倒,微蜷着身子,像极了餍足的猫,没能来得及对晚饭进行点评就被义勇赶进了浴室。他第一次见识人类洗澡的地方,东摸摸西看看,尤其是对水龙头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人类真的是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的身体那么脆弱,却能制作出各种各样的工具。 把水龙头向右旋转一圈,上方的喷洒哗的喷出热气腾腾的水,向左转回来,水流又渐渐变小。 …… 义勇在外面催了好几遍,出云总算从浴缸里站起来,只一个念头身上就多了一件款式和鬼杀队相同的嫩绿色衣服,羽织的花纹都和义勇一模一样。 打开门,义勇被出云这件鲜亮的衣服晃了下眼睛,这还是晚上,如果大白天走在太阳底下,怕是能吸引路上全部人的注意力。 “……之前的颜色很好看。” 义勇第一次违心的说话。 之前的深绿色同样让人难以直视,但至少比现在这身好看多了,也更低调些,不会惹人非议。 “真的吗?现在的颜色不好看吗?”出云走到镜子前,不太确信的拢了拢羽织,茜色瞳孔中倒映出来的是一种极淡的灰色,把白到过分的皮肤衬得死气沉沉。 托腮思考了一会,眼睛一睁一闭,衣服便换了个相对较深的颜色,“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跟你身上的一样了?” 义勇看了看他的深绿,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一瞬间真相了。 这是分不清黑色和绿色。 “果然我还是适合比较深的颜色啊。”出云似乎很高兴,笑得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牙齿。 不再去管他的自娱自乐,义勇走进浴室,顿时被里面的朦胧热气包围,走到浴缸旁,水龙头没有拧紧,不断有水满溢出来,弄得地上全都是,水面上笼罩着厚厚一层白气,不用伸手试水温就知道水有多烫。 等他洗完出来,出云正在摆弄他放在桌子上的日轮刀,日轮刀是用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锻造而成的,会根据持有者的特性改变刀刃的颜色,这两种材料都是吸收了太阳光的珍贵矿石,出云看似细皮嫩肉的手指在上面抚摸,何止是受到伤害,刚与柔,反而令人赏心悦目。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义勇义勇,你的日轮刀是蓝色的,你是水之呼吸吗?” “你知道呼吸法吗?” “啊,耀哉跟我说过一点,以日之呼吸的原理为基础,创造了水、雷、炎、岩和风五大基础呼吸法之类的,但我听不太懂。” 义勇是真的没想到主公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说给他听,是真的判断他没有危害吗?明明他们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濒临失控好几回,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暴走过多少次。 义勇仔细回忆着,好像也没有听说过历史上有大规模的失踪事件。 在他心中诸多猜测之际,出云已经对日轮刀失去了兴趣,一头钻进软软的被窝,被子隆起一团,一鼓一鼓的向上移动,最后从床头探出半个脑袋。 白色狐狸头的面具依然歪歪的戴在头顶,底下淡若无色的白色长发受到静电影响贴在脸颊上,出云随手拂开,“我第一次睡这么软的床,义勇,快关灯快关灯。” 义勇在旁边的单人床上躺下,伸手按下电灯开关,屋内立即被黑暗包围,只有如水的月光从窗户中泻进来,一片宁静幽然。 嘎吱嘎吱。 这样的安静只持续了几分钟,旅馆的床就因为激烈的动作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义勇被迫睁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人,本以为滚一会就会结束,不料嘎吱声越来越响,一种不好的念头侵入心头,正要提醒,才说出一个字就被更大的声音淹没。 出云满脸无辜的坐在断裂的木板上,“我不知道这床居然比胧车还要脆弱……” 义勇虽然不知道胧车承受了什么样的沉重,反正普普通通的木床是绝对经不住他折腾的。 出云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的走到义勇床边,“义勇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回答他的是无言的拒绝。 出云瞧了瞧床的大小,躺两个人确实困难,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用脚把床板碎片三两下踢到角落,把被子一卷,躺了下来,却是不敢再动了,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直到把太阳给盼出来。 “义勇,为什么你睡觉的时候也一直维持着呼吸法?”据出云所知,呼吸法能让能力大幅提升,但会给身体带来相当的负担,让义勇不惜如此还要维持呼吸法…… 不会是、不会是为了防备自己吧。 睁开眼便听到这个问题,义勇还在考虑要不要解释,出云主动摇头摆手,“还是别告诉我了!” 对于他的转变义勇觉得疑惑但也没多问,“醒了就起来吧,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哦哦,我昨晚听胧车说隔壁街有家很好吃的寿司店,早饭去那里吃吧?”出云一下子跳起来,跑到窗边探出头,恨不得能看穿一道道墙壁找到那家寿司店。 那道背影在说到吃总能活力四射。 晨曦的微光中,少年的身子骨单薄到叫人惋惜,眸光流转间隐约可见诡异危险的红。 “……你待在这里别乱走,我马上回来。” 抛下这句话洗漱好的义勇就先出去了。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熟悉。 第10章 第十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出云不祥的预感在看到义勇拿回来的东西后成为了现实。 蒙脸方巾升级为脸罩,蒙眼布条升级为眼罩,还有能包住耳朵的帽子,没有例外全是加厚版,最重要的是两副加粗的链子…… “你这是想把我五花大绑吗?而且我不喜欢绿色。” 出云嫌弃的把东西推开,绿油油的一片,戴上不会很显眼吗?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了,是怕那些追他的人发现不了他吗? 义勇没有纠正他对颜色的错误认知,只用眼神示意他快点穿戴好,出云没法,金主的要求不管是什么都得完成,哪怕是别的特殊需求。 对穷人而言,自尊能值几块钱? 双手双脚戴上锁链后才知道这两根铁链有多重,里面灌了铅吧这是,也真亏义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买到这东西。 早餐出云如愿吃到了寿司,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奔波,义勇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定顺着那条河去上游看看,沿着河岸一路走一路调查,出云拖着沉沉的铁链跟在后面,脸随着义勇的移动而变换着方向,见他突然停下,出云也脚下一顿,“怎么了?” 义勇指向河对岸的一株樱花树,“看了那个有什么想法吗?” 出云拉下眼罩,瞥了眼后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吗?” 见他是真的没看出什么来,义勇也没解释,方向一转,不再往前走,反而一跃跳到河中央半露出水面的一块岩石上,出云赶紧跟上,但和义勇不同,他直接踩在了水面上,被流动的河水以及拍打在岩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裤子前率先过了岸。 每个鬼都拥有自己独特的血鬼术,只有出云的能力义勇怎么都看不破。 离得越近,樱花的芬芳逐渐加浓,隔着这么厚的口罩都能够闻到浓郁的香味,出云赶紧用手遮住口鼻,“香的好像变臭了,糟糕,我觉得头有点晕……” 鬼的嗅觉比人类敏锐,义勇不觉得他的反应奇怪,而且不是好像变臭了,确确实实隐藏着一股异样的臭味。 出云扶着旁边的榕树站得远远地,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靠近,见义勇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站在樱花树下,打心底里生出一些佩服,“樱花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还要调查吗?快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粉色,义勇抬头望着繁茂的树枝,视野中有一朵樱花飞下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瓣烟花般在空中被风吹散,有一片轻轻扫过额发,最后打着旋飘到伸出的掌心上,“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个时节居然还有樱花。” 出云哪里去在意过这些,普通人眼中的四季交替,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谁也不会去注意蜉蝣的一生,但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他牢牢的闭紧嘴巴,做个安静的美少年。 义勇找来一根三指粗的枯枝,绕着树走了几圈,在靠近树根的地方刨起来,刨了好一会,不出意外挖到了什么东西。 白森森的骨头被掩埋在潮湿的泥土里,有草根从空洞的眼眶中钻出来。 “找到什么东西了吗?” 思绪被清浅的声音打断,放下枯枝朝旁边看去,见出云在不远处探脑袋,义勇忙叫住他,“你就在那里待着,别过来。” 这熟悉的防备,不用看出云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看一看,现在被他先提出来,便理直气壮的躲懒,背脊一松,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的喊了声,“是尸体吗?” “是一具女人的骸骨。” 出云对他如何一眼分辨出骨头的性别没有兴趣,不过随着土被挖开,令人作呕的臭味汇聚成流,肆虐着这方空间,出云只忍了几秒就拔腿就跑,离开好几里路才敢大口呼吸,等把骸骨重新埋好的义勇跟上来后抱怨说,“只有一具尸体吗?为什么会那么臭?” “没有腐肉,只是骸骨。” 出云从善如流的重新组织了语言,“只有一具骸骨吗?为什么会那么臭?” “……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比如那具骸骨的魂魄。” 出云没有听到他的问话,顾自举起胳膊在上面用力嗅了嗅,“义勇义勇,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有点臭?” “还好。”义勇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有感觉到那具骸骨的魂魄吗?” “好像是不臭,那为什么还会有味道,是你身上吗?” 义勇推开小狗般凑到自己胸口的脑袋,碰到的地方刚好是那张面具,异样的触感带来一阵心悸。 出云闻过之后推翻了自己的话,“确实不臭,你身上很香。” “……” 肉香吗? 似乎是有点后知后觉,出云这才迟钝的回答起刚才的问题,“没有啊,到处都没有感觉到有魂魄存在的痕迹,嗯,有点可疑的样子。” 这种地方会出现违反季节的樱花以及骸骨本身就够可疑的了。 义勇带着出云继续往前走了会,离开树林后豁然开朗,蔚蓝色的天空和草绿色的稻田泾渭分明,将眼前的画面切割成两半,连田里密密麻麻的杂草都无比熟悉,朝远处看去,果然是那间木屋,门前聚集着许多黑点,好像围满了人。 “嗯?是那个瘦得快变僵尸的那个人家里?怎么……诶?义勇你要干嘛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木屋,义勇在人群中认出了熟悉的脸孔,“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哭声抢过了伊东的话语权,怀里抱着襁褓的老妇人哭倒在人群最前方,“我的闺女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我这糟老婆子和奶娃娃就这么走了!!” 被她的嚎啕大哭吓到,襁褓里的婴儿也扯开嗓子大哭,旁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全都失去了亲人。 一时间气氛十分压抑,义勇问了伊东才弄清楚事情发展,原来老妇人的女儿昨天半夜失踪了,早上有人在这边发现了她常戴的梳钗出现在了一之濑手上,所以大家就怀疑他是最近失踪案的凶手,这才气势汹汹的上门来抓人。 事先冲进屋的两个魁梧男人一人扣着一之濑的一只肩膀,粗暴的把人拖到外面,用力一推,本就摇摇欲坠的人跌坐在地,被迫接受大家的打骂,干裂起皮的嘴唇张了又张,似乎在解释,但虚弱的声音全被掩盖,没能传达到众人耳中。 义勇看懂了他的唇形,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只不时的抬头看下日头。 出云还以为他是贯彻正义的那类人,调侃起来,“你不阻止吗?他那副行将就木的身体可经不住几拳几脚,还是说你也相信他是那个鬼?” “他是人是鬼,你已经告诉我了。” “我?”出云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手上粗/大的锁链没能对他的动作造成任何阻碍。 义勇没有回答,目光落在木屋窗台的花瓶上,好像在等着什么。 被吊着胃口的出云很难受,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说过什么话,这个一之濑易水是人,他可以非常确定,难道吃人的鬼是他认识的人?比如他口中“死去的妻子”?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他的妻子是死了还是怎么了,义勇这会袖手旁观是为了引蛇出洞? 出云被自己的想法惊艳到了,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不由暗自佩服自己的智商,拽着义勇的袖子摇了摇,想要求一个表扬。 “看来这锁链还不够重。” “……” 出云缩回了手,生怕明天他会在自己手脚拴上两个铁锅大的铁球。 第11章 第十一章 “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老妇人揪着一之濑的衣领,用木屐一下一下砸着他的脑袋,他很快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 出云皱了皱眉,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下一秒整个人被压倒,义勇死死按着他的脑袋,旁边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下意识的退后,给他们腾出足够的空间,本在大哭的人也一时间忘记了哭,愣愣的看着两人。 一开始他们就奇怪那个少年为什么要被锁着,还蒙的这么严实,现在这个发展难道说…… 哭声收的太快,老妇人忍不住打了个嗝,吞咽下去后深呼吸一口,满是皱纹的手颤巍巍的指向出云,眼看就要换一个对象打骂。 出云半张脸贴在地面凹凸不平的石子上被硌得慌,周围全是指指点点的村民,心中顿觉一股戾气涌上来,右手紧握成拳。 噗嗤。 手背被刀刃刺穿钉在地面上,五根手指条件反射的痉挛了一下,绷得笔直,血液漫过暴起的青筋流淌到地上。 日轮刀在太阳的余晕中熠熠生辉,折射出夺目的绯色光芒。 变故突生,随着一声惊惧的尖叫,有一个影子掠过人群蹿进被砸烂的木门,飞速消失在屋内的阴影处。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怔住了,愣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捂住嘴尖叫,前几秒她弟弟还跟在身旁,这会只剩下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双目瞪得老大的头颅,脖颈处被整齐切断,来不及全部流露出来的骇然定格在脸上。 一之濑和出云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但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刚才那个是什么?那样的动作还是人吗? 男人全部站出来,把老弱妇孺护在身后,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从家里带来的武器,身材最为高大的一个手举斧头上前几步,慢慢靠近门口,喉头一滚,不敢错开眼睛,生怕一个眨眼自己也会尸首分离。 屋内有沉重的心跳律动声响起,分不清是从哪个角落传来,又好像近在咫尺,诡异得很。 黑影从左上方的屋顶闪过,迎面扑向带头的男人,那双充斥着残忍嗜血暗芒的猩红色眼睛让男人因为恐惧而无法动作。 不过是些整日烦恼柴米油盐的普通人,突然面对非人类的异物,害怕是难免的,眼见那黑长的指甲离自己的眼球越来越近,蓝光一闪,霎时间那股慑人的毛骨悚感就消失不见,不,没有消失,而是换了对象。 男人头发和衣服被冷汗打得湿透,手忙脚乱的跟同伴一起退后至安全距离观望,正是这个时候,那个怪物的真面目才暴露在众人眼中,畸形的背脊像蜈蚣一样长出六条手臂,面容焦黑看不出模样,嘴角有粘稠的唾液横甩,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出云从地上坐起来,神色阴郁,受伤的手已经愈合如初,他不是没有痛觉,同样会流血,虽然没有想过要得到义勇的信任,但动不动就捅自己几刀的,要知道刚才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有一瞬间是真的想杀了他。 悦耳的水流声若有若无的刺激着耳膜,出云抬起头,涌动的水纹带着浮世绘色彩的点缀,铺天盖地的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稍长的刘海被吹开,偏冷的蓝色蕴含着一种静态的美,那不是单纯的蓝色,还浅浅的带着些紫緂,飘逸着清泠冷然的气韵。 短暂的错愣过后,鬼被斩于日轮刀下,在夕阳的斜晖中化为灰烬。 长时间的死寂之后村民们爆发出热烈的喧闹声,纷纷上前表示对义勇的感谢,左口一个恩人右口一个英雄,称赞的话不要钱似的倒出来。 出云还没站起来,和围在一起的村民形成两个极端,被排斥在众人之外,好像都能听到心在滴血的声音…… “……” 好像真的有滴血声。 把眼罩拉下一角,眼尾还带着一点艳红,出云轻轻朝旁边扫去,一之濑果然在不停呕血,越吐越多,前襟上的血迹已经分不清是哪里流下来的,急促的喘息过后被猝然掐断了呼吸,就这样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方才打的最狠的老妇人这会也慌了神,如果一之濑是凶手的话打死也活该,但现在凶手另有他人,她到底只是个妇人,没有真的存了想杀人的念头,这会受到刺激也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幸好手里的婴儿被旁边的人及时接住,不然又是一个惨剧。 现世的普通事件不归鬼杀队管,义勇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他对一之濑的疑虑还未消除。 走到出云跟前,朝他伸出右手。 出云本不想理会,但他不依不饶的伸着手,最终还是妥协的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在肌肤接触前一秒,出云见自己满手血污和义勇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又往回缩了一下,在衣服上蹭了蹭没能蹭掉血迹,只好随手从一之濑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料胡乱一裹。 团得连七八糟的布条不堪入目,义勇面色如常的将人拉起,向大家告辞后牵着锁链的一端带人回旅店。 出云一路上默不作声的由他牵犯人一样牵着,快到的时候义勇终于察觉他的不对劲,发出疑惑的语气词,“嗯?怎么了?”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突然那么对我?” 义勇想了想,如实的说,“因为有血的味道,你会被影响。” 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是另一回事,出云心中不是很痛快,“冷眼旁观那个男人被打不像是你的作风,我是觉得奇怪才想问你话。” “一之濑易水有问题。”解释过后义勇沉默了一下,正色说,“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以为你和那些鬼一样,都容易被本能迷失心智。” 听到他道歉出云还挺意外的,结果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上,他反客为主,拽着义勇以最快速度回到旅馆房间,三两下把自己扒的精光,指着心脏处的空洞以及头顶的白色假面说,“刚才那个鬼在夕阳下被削弱了大部分实力……不对,我想说的是鬼能大中午的在外面闲逛?鬼的胸口能有这么大的洞?鬼的头上会有这种面具?” 面具和晒太阳暂且不提,但胸口的那个洞…… “你究竟是什么?”义勇可以透过那个洞看到他身后的墙壁,断面处看不见组织以及骨头的痕迹,就像被圆柱状空间平齐的切走了这一块,听他的语气,似乎也不是后来才出现的。 出云一瞬不瞬的凝视他,如夜色般清凉如水的声音从唇间划开: “虚。” 第12章 第十二章 结果…… 虚到底是什么义勇到最后也没有搞懂。 “我之前受了伤,可能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产生记忆障碍,有些事不太记得了,所以具体什么情况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出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无责任的两手一摊。 恬淡的双眸染上几分黯色,聚聚散散的飘荡着,随即被眼睑微垂的动作掩饰过去,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 义勇没有错过这一变化,他果然是隐瞒了什么,但在失去部分记忆一事上应该没有说谎,除非他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微表情,不然人说谎时总能从眼神、呼吸或者心跳判断出真假。 这件事只能先行作罢。 义勇早上花了额外的钱让店家重新换了张床,这会出云忘记了所有不愉快,一头扎进被窝里。 崭新的被褥有些味道,嗅觉过人的出云只闻了一下脸色就变得很奇怪,欲言又止的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人,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 义勇神情如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把殷切的目光抛在背后,洗漱,脱衣,上床,关灯,一气呵成。 一片昏暗中,只剩下一对玻璃似的茜色眸子还在随着眨眼的动作一闪一现,被无视的人许久才从喉咙口迸出一句话,“你这样的……绝对是别人讨厌的性格。” 安静的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房间内许久才响起语调平静的清冷嗓音: ——“我没有被讨厌。” “……” 出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句话,只好把被子一裹,忍受着对鼻子的煎熬,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觉得无聊,翻了个身去看隔壁床的人,发现他的睡姿和他的人一样无趣的很,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置于两侧,若不是胸口细微的起伏都会被误认为是尸体。 出云把手放到自己胸口,紧贴着皮肤,别说是心跳,连一丝一毫的体温都没有,手指稍微往旁边挪动一下就能碰到虚洞。 虚胸前的空洞代表着内心的空虚,这点他还是记得的。 但内心缺少了什么,他思考了一千多年都没有得到答案。 出云轻轻出声唤道,“义勇,你睡着了吗?” 回应他的是柔和的月光以及在光线中浮动的细小尘埃。 “别骗人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像义勇那样实力的人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熟睡从而失去对周围环境的掌控,何况对他来说,跟自己这样的危险分子同处一室,能完全放松警惕才是奇迹。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明天我要离开了。” “你不能离开我。” 几乎是立刻接上了话。 出云挑了挑眉,“啊哈,你舍得开口了?” 义勇没有受他的调侃,只重复一遍,“你不能离开我。” “我在这里待得够久了,这样很危险。”一直以来出云都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过这么久,为的就是不让那些人找到自己,一个移动的目标总是比禁止的目标不容易暴露些。 义勇不知道他口中的“危险”指什么,但没有亲自确认他的无害性之前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再等一天,然后就启程离开。” “为什么要再等一天?鬼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义勇皱起眉看着天色,很快迎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在出云的疑惑中穿好衣服拿起刀,“别躺着了,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睡觉,快起来,我们要去……来不及了。” 出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就被他从被窝里抓出来粗暴的往腋下一夹,颠簸感让他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容易才稳住眼前的景象不乱晃动,侧过头发现义勇带着他在屋顶上疾驰跳跃,两旁的景物飞速倒移,“我们要去哪儿?” “我以为以你的感知力已经知道了。” 胳膊弯下的人一动,就算知道他不会轻易掉下去,义勇还是下意识的提了提,果然很轻,比起肉眼判断出来的体重还要轻上许多。 出云知道义勇这句话只是单纯的叙述,但被他用这样语调和表情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撇开头哼了声,“我可没有随时随地注意比我弱的人的兴趣,都是些对我产生不了威胁的存在,如果每一个都去关注,一整天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急速奔跑带来的风让说话声有些失真,吹开了每个字的尾音,也吹开了衣服的衣摆。 出云这会只着一件单薄的上衣,为了在被窝里翻滚起来更加舒适,他变幻的时候是以宽松为主的,甚至于连裤子都没有,冷风灌进来,虽然没觉得冷,但下面空荡荡的十分不习惯。 义勇很快发现手掌下的触感变了,低头扫过一眼,出云身上变成了白日里的装扮。 不再管他,义勇专心赶路,翻过几栋民居后终于停了下来,在月光照不到的小巷深处,一对赤色光点悬浮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理智,满满的全是对食物无尽的谷欠望。 走到近处,出云惊讶的发现那人有点眼熟,“……一之濑?他居然是鬼?”和白天的他气息全然不同,眼前的一之濑和被义勇杀掉的那个鬼极为相像,唯独脸颊上多了些肉,肤色也比较正常。 义勇丝毫没有露出意外之色,出云恍然一慨,“你怎么发现的?” 出云的感知力不会出错,之前的一之濑确确实实是人类,难道是没死透,因为某种巧合变成了鬼?可看义勇的样子,似乎又没这么简单。 义勇缓缓的拔出刀,刀刃上的水蓝被夜色净透,较之平时多了些冷冽的杀意。 “你怎么发现的?” 不是出云没有得到答案而不依不饶的问第二遍,这会开口的是一之濑,在出云叫出他的名字后理智回笼,不再是被本能支配的野兽。 他手中抓着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女人,女人拉耸着脑袋,看不见脸,但肉眼所及的地方毫发无伤,应该只是昏迷。 确定女人性命无忧后义勇淡淡的说,“窗台上的那株樱花暴露了你的秘密。” 一之濑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坦然一笑,这样的表情搭配他此时的非人模样,说不出的不协调。 “没想到居然是花……我本来想扔掉的……” 把女人随手一扔,一之濑背后的几条手臂全部化指为刃,和日轮刀擦出金属碰撞的火花。 白天的鬼和夜晚的鬼,实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回答我却回答了鬼的问题,还有窗台上的花,那是樱花?说到樱花难道是那棵香过头的樱花树?”出云嘀咕着看着两人从地面打到屋顶,三步之外,女人贴着墙壁倒在冰冷的地上,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无人问津。 意识到自己在义勇眼中的地位也许连鬼都不如,出云心中很复杂。 就这么一个念头的功夫,视野中捕捉不到对方的身影,赶紧顺着气息找过去,正好看见义勇一刀砍下了一之濑背后的手臂。 和女人贫瘠的灵魂质量不同,一之濑的要美味许多,出云舔了舔唇,有些蠢蠢欲动。 第13章 第十三章 受了伤的一之濑深刻意识到自己哪怕是在全盛期也不是义勇的对手,实力相差太多了。 他很从心的掉头逃跑,义勇紧追其后,两人的身影很快一前一后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出云在后头慢悠悠的跟上,旁边的两排民居没有点灯,繁星洋洋洒洒的散了一空,银白的月光透过两旁的窗户射进去,隐约可见有个黑影瑟缩在窗后,应该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被吵醒后想要一探究竟,在看清情况后又吓得赶紧躲了起来。 既然害怕,闭上眼睛钻回被窝别看就行了。 出云实在搞不懂人类的想法。 摘下口罩和眼罩,深呼吸一口,他不需要氧气,空气中稀薄的灵子根本无法令他满足,但这夜间清凉的空气多少让他有些畅快。 不管往哪边走,月亮总是高高挂在头顶,仿佛有一轮惨白的下弦月与此重叠,不一样的是在那个荒芜凄凉的世界没有人类建造的建筑物,也根本不是人类能够生存的环境,空气稀薄不说,入目尽是白沙,找不到任何绿色,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偶尔看见的枯枝,也只是些树状的石英罢了。 身后悄无声息接近的杀气唤回神游其外的思绪,抬眼的瞬间背后挨上了什么东西,锋芒逼人的指甲悬在纤细的脖颈上,“本来我并不想杀你们的,可是你们发现了我的秘密,你说我把你的头颅带过去,那个人会动摇吗?” 这样说着,脖子上的指尖又逼近了一分,贴合着皮肤,只要一用力就能夺走少年鲜活的生命。 带着浓重鲜血味道的吐息喷在耳侧,混杂着灵魂中蕴含的美妙气息缠绕于鼻息下,出云吐出一口气,沉沉的说,“动摇?呵,只会觉得松了口气吧,他应该正愁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呢,呐,分/身?这是你的血鬼术吗?但应该有限制吧?你现在的气息跟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异于常人的指甲外,外表和人类没什么不同的一之濑维持着姿势一哂,没打算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却在下一秒听到出云高兴的一拍手。 “太好了,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在义勇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吃掉你,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吃掉?在一之濑的惊疑中出云转过脸,慢慢扬起冶艳而危险的笑容。 一之濑心头惧骇,比义勇带来的威胁感更为强烈。 这个人绝对不妙! 一之濑暴吼一声用力将手刺下,顶端尖锐的指尖却在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崩断,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很遗憾,就算我站着让你杀,你也划不开我的皮肤,你比义勇弱。” 随着脸上那抹微笑的绽放,地上细长的影子慢慢变大,向四周伸延,摇摆出一个巨大的兽形,凶狠残暴的扑向猎物…… 【阿水,你别这样,你别伤害自己。】 哀求的女声慢慢转换成影像,出云脑海中浮现出熟悉的木屋,一样的家具摆设,连窗台上那只花瓶的位置都没有发生改变,形容狼狈的男人双手掐着自己脖子在地上打滚,喉咙不断被指甲撕破又愈合,却怎么也死不了。 旁边有女人试图去抱他,通通被甩开手。 【别碰我!你快走!你给我快点走!】 一之濑模样狰狞,不断有涎水从口中流出,暗红的瞳仁在凸出的眼球乱撞,形如恶鬼。 女人没有任何嫌弃,更没有离开,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的丈夫,见他这般痛苦,她心如刀绞,面上的痛心渐渐化为坚韧,卷起袖子,把白净的胳膊凑到他嘴边。 肉的香味刺激着他体内的罪恶之血,一之濑死死闭上眼睛,咬牙把人推开,口中不断吐着骂人的话,每一句都泣着血,然而女人没有被他赶走,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阿水,你饿的话就吃了我吧,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夫妻俩对鬼的事知之甚少,女人不清楚丈夫体内发生的变化,只知道他不吃东西就会死。 一之濑索性拔掉了自己的牙齿并且咬掉了舌头,即使这样依然怕自己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真的做出伤害惠子的事情来,索性把手脚都给砍断了。还没吃过东西的他很虚弱,这样重的伤想要彻底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惠子是安全的。 女人看他这样,早已泪流满脸,最后一刀一刀削下了自己的肉…… 怪不得没有看到女人的魂魄,原来不是被杀,而是自愿成为鬼的食物,见一之濑吃掉自己的肉后恢复健康的状态,这些天目睹丈夫惨状却无能为力的女人最后的牵挂消散,化为天地间的一缕生魂,进入轮回。 画面一转,出云看到了一之濑被变成鬼的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衣着得体头戴礼帽的男人,较苍白的皮肤更为醒目的,是那双在黑暗中泛着幽光的绯色眼瞳像是凝聚了世间所有没有温度的东西,如霜如雪,那是对人类这种生命高傲的漠视。 眼中似有记忆碎片划过,出云撇开那些久远到自己都快遗忘的过去,松开一之濑的肩膀,任凭他摔下,没有丝毫怜悯。 男人削瘦的身体倒在路中央,意识不明,只要太阳一升起,便会化作粉齑消散的一干二净。 出云满足的叹了口气,无形的亮点漂浮在半空,渐渐视觉化,最终汇聚成带状,这些灵络都是白色的,乍一眼分辨不出不同,仔细看才能发现每条灵子带上都有不同的纹路,伸手抓住其中一条带着水纹的灵络,出云跟着它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半发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眼熟,再走几步,果然到了那株樱花树下,此时地上的花瓣全部被掀起,露出底下的惨状。地上铺满了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有的完整,有的残缺,从面部来看依稀可见生前的模样。 全部出自同一个人。 出云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地面,可能是风向原因,这边没有什么花瓣飘落。 接收到一之濑记忆的他并不意外,妻子死后,一之濑的精神状况就很糟糕,每天都要杀一遍自己的□□,然后丢在这里,把自己化为养料,培育这棵妻子最喜欢的樱花树。 直到再也满足不了这样的做法,终于把目标放到了别人身上,这才发生了连续的失踪事件。 “惠子……惠子……” 一之濑用双手艰难的爬行着,被砍断的腰部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一道拖行过后的血痕。 义勇就站在旁边,没有进一步动作,默默的看着他爬到树根下,那里正是挖出女人骸骨的地方。 “……惠子……” 一之濑闭上眼睛的同时,樱花树凋零了满树繁花,眨眼间变成一棵枯干腐朽的死树。 第14章 第十四章 残月终于被抛到天边,山的另一头裂开一条缝隙,渐渐露出霞色,橙红的光芒刺目但不强烈,为义勇的侧脸轮廓披上一层暖色的纱。 出云偷偷撇了他一眼,佯装不经意的靠近,在一之濑化为灰烬消散在风中的地方停下,刚发出一个语气助词想要感慨一下鬼生的变幻无常,右手就被扣住。 义勇用一种近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死死箍住伸向半空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出云有种干坏事被抓包的窘然,心虚的不敢看他。 义勇没有听他的话,古井无波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他,想要看透他的思想,“你要吃掉他的魂魄吗?” 明明手腕上的力量轻易就能挣脱,出云无端端的就是不敢说出真话,没有正面回答,眼神四处打转,顾左右而言他,“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整理下头发而已,天都亮了,你打了这么久肯定肚子饿了吧?我们快去吃饭吧,对对对,赶紧吃了饭离开这。” “离开这”这句话他说过好几次,义勇又盯了他好半晌,终于松开了手。 刚见面的时候出云一再强调自己不是鬼没有吃过人,现在看来,人确实没有吃,但魂魄估计吃了不少,被吃掉魂魄意味着什么,不想细想就知道。 “他们原本也是人类。” 走出好几米远的人停下脚步回头,出云疑惑的问,“你说什么?他们?” 义勇无言的从他身旁走过,鬼不是生来就是以人为食的异族,他们在变成鬼之前也有挚爱的家人、亲密的朋友,而夺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最初的鬼。 鬼舞辻无惨。 出云没有要刨根问底,快步跟上,“义勇义勇,昨天的寿司很好吃,今天能再去吃吗?” 义勇脚下几不可察的一顿,短暂的沉默的后应道,“可以。” 喂饱他肚子的重要性义勇早就认识到了,不知道昨天差点被扫光库存的寿司店进完货没有…… 寿司到底没能吃成,紧闭的店门以及挂在门上的“进货中,暂停营业”木牌阻挡了出云期待的好心情,为防他饥不择食,义勇带他去吃了火锅。 吃到一半,鲑太郎带来了新消息。 还没完全学会说话的鲑太郎的通信手段依旧是小纸条。 出云能听懂鸟语,原来是通知义勇去参加柱合会议,不过看他完全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也觉得奇怪,“你不去吗?” 义勇面无表情的把纸条折好塞回小竹筒中,“我不是水柱。” “……你这样绝对会被大家讨厌的我告诉你。” “我没有被讨厌。” 即使是第二次听到,出云依然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从喉咙深处溢出愉悦的笑意,但嘴上十分敷衍的合着,“……嗨嗨,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毕竟自己怎么想是一回事,说出来是另一回事,别人的理解是第三回事,产生的结果和影响是第四回事。 总之,这句话能让出云笑上三年。 很快出云笑不出来了。 正吃得欢快的人骤然扔下筷子,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急急忙忙的跑了,义勇想要跟过去却被老板拉住,“诶诶诶你们还没付钱呢!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想吃霸王餐!” 义勇只能拿出一张面额最大的纸币,也没让他找钱,扔下就赶紧往出云离开的方向追去,到底晚了一步,只看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空间裂缝中。 如果在这里让能够随时随地进行空间移动的出云走了,义勇有预感想要再找到人会很困难,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他会不会因为饥饿吃掉很多人的魂魄? 义勇在原地呆站了许久,明明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铮铮。 铁链摩擦发出的清脆声响指引义勇朝某个方向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一条空间裂缝中伸出一只手来,在空气中试探般挥动两下,大概是觉得没有危险了,紧跟着上半身也从里面钻出来,看到不远处的人后还愣了愣,“义勇?你在等我吗?” “为什么突然逃走了?”义勇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握紧。 出云以为他是要扶自己,不客气的抓住,顺着他的力量爬出来,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后呼出一口气,“你不知道,有人在追我,那些人真是太烦了。” 义勇没想到能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沉吟了几秒问,“那些人?” 出云没有多想,毫无心机的说着,“都追我一千多年了,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啊,难道是违法营业吗?可我没钱租店面,自己都养不活。” “你跑是因为他们很强吗?”义勇没看到追他的人,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肯定不是因为卖鸟才追的他,他是真的没有一点“虚”的自觉啊。 “嗯?很弱啊,两根手指就能捏死,可是他们人很多,而且特别烦,打了小的来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说到这里,出云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扯着义勇的衣服说,“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就白发苍苍一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样子,然后过了一千年你知道吗?他还是那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样子,脸上的皱纹都没发生任何变化,真是神奇啊。” 要说神奇,一千多年了你自己也活蹦乱跳的。 义勇搞不懂他的笑点在哪,只是安静的听着。 第15章 第十五章 出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唠嗑泄露了多少信息,一番旅途奔波后被带到一座木屋前,一头雾水的拿手指了指,“我感觉到你留在这里的灵压了,很浓,应该住过很久,你家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义勇没有听懂灵压是什么,不过大概能明白意思,只是没想到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能感受到,虚到底是什么? “义勇?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狭雾山?” 背着一竹筐柴火走过来的是个带着天狗面具的老人,出云能够感受到看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义勇身上的气息也柔和了许多,难道是亲人吗?从人类的年龄来判断,难道是……“欧吉酱?” “咳咳!” 和义勇的激烈反应不同,鳞泷左近次豪爽的笑了起来,“义勇你这朋友很可爱啊,鬼杀队的新人吗?还和你穿着同款队服,不过这幅打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包的这么严实?” 义勇隐晦地看了出云一眼,没有接话,只说,“师父,我们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 鳞泷对徒弟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把柴火放到门旁后招呼说,“先进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义勇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至今还不知道出云的名字,捻了捻手指,抿唇别过脸去。 出云听见问话轻快的说,“欧吉酱叫我出云就行了,中午能吃烤肉吗?山里应该不缺野味吧?” 鳞泷被他自来熟的模样逗乐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却因掌下怪异的触感顿了顿,面上不显的说,“我叫鳞泷左近次,是义勇的师父,你跟着叫也行,至于烤肉,就看你有没有本事猎到了。” 出云果真叫了声师父,转身就指使胧车去捕猎,等着坐享其成。 出云还以为义勇的师父会是深居简出深藏不漏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手,没想到挺平易近人的,还自己砍柴烧饭。 义勇侧过脸看旁边的人,眼罩这些东西被全部取下,此时正盘着腿,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左右摇晃着身子,撇去其他不谈,怎么看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 “你师父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义勇沉声说,“师父曾经是水柱,隐退后在这里隐居,现在是培育师,训练那些新手成为鬼杀队队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出云诧异的出声,“你想让我加入鬼杀队吗?” 义勇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只是介绍了下他师父为什么会联系到这个话题上?不过加入鬼杀队……或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斩杀食/人鬼,拯救更多的人,比起吃魂魄要好得多。 不等义勇说话,出云语带惊喜的说,“真是盲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鬼杀队工资高吗?是不是只有柱才有这么好的福利?我能直接找耀哉升级成柱吗?除了任务金,会不会有小/费?” 听着出云越来越离谱的话,义勇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只有通过最终选拔才能成为真正的鬼杀队一员。” “可是我跟耀哉很熟啊,直接跟他说不行吗?你们人类有时候真是麻烦啊。”出云说完才觉失言,暗骂自己怎么老是说错话,本来在义勇心里就已经是十成十的危险分子了,以后不能再把“你们人类”挂在嘴边了。 好在义勇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别的。 出云有些意外,凑到他眼前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义勇,你是不是有心事?” 两个人靠的太近,根根分明的睫毛不时扇动几下,对方吐出的冰凉呼吸都能扫到唇瓣,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下一瞬所有的感官都被那双眼睛带走,眼前只剩下危险的茜色,里面承载着的清澈,是对生命的漠然。 出云的目光还在义勇脸上上下左右的打量,“你的灵压味道又变了,真是奇怪。” 义勇看出来了,灵压大概是指每个人的魂魄反应出来的性质,可以读到各种各样的信息,包括情绪变化,因为表情会骗人,但灵魂上的情绪是最真实的。 义勇没有作声,出云撇撇嘴坐了回去,很快忘了这茬事,继续幻想自己加入鬼杀队后走向人生巅峰的美好未来。 胧车很快送来了一只野猪,鳞泷没有露出任何惊讶,从善如流的扛起突然从半空掉落的野猪,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后一慨,“这可真是个大家伙,够吃好几顿了。” “他非常能吃。”义勇觉得还是有必要未师父普及下某个人的食量,打好预防针,免得待会被惊掉下巴。 徒弟特地提这句话,鳞泷立马了然,笑着扛起猪去外面处理。 吃饭的时候,出云当真一个人解决了几乎整只猪,义勇和鳞泷只吃了一点。 第16章 第十六章 “你的意思是你想成为斩鬼剑士?” 站在眼前的少年满脸天真,听他用青涩的嗓音表达出想要加入鬼杀队的意愿,鳞泷不由惊讶的去看义勇,视线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扫过,心知这件事他也是知情的,也就没有反对,只说,“在那之前先测试一下你是否适合成为杀鬼剑士。” 出云乖巧的点点头,“要怎么测试?打一架吗?可是你会受伤的。” 在前任水柱面前说出“你会受伤”这样的话,至少他没法当做孩童的戏言,能让义勇产生忌惮,眼前这个少年绝非一般人。 “哈哈哈,当然不是跟我打,首先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剑术天赋,会用剑吗?” “剑?这个可以吗?”说着出云让胧车拿来自己的刀,说是刀,刀刃其实很窄,刀身的曲线也比较直,加上没有刀鞘和护手,都不知道能否定义为刀或者剑。 除了外表的与众不同,从这把刀身上感受到的压迫感更为惊人,鳞泷露出了异样的神色,“这不是日轮刀,你从哪里得到的?” 出云理所当然的“啊”了一声,“当然不是日轮刀,这是斩魄刀,不对,确切来说是斩魄刀形状的‘核’,嘛,你们就当它是斩魄刀就行了。” 斩魄刀,鳞泷或许还不理解,但知道部分真相的义勇顾名思义。 斩魄,斩的是自然是人的魂魄。 而被斩的魂魄会如何…… 不得不说,因为未知,以及第一印象留下的锅,义勇把出云的形象妖魔化了,虽然他的存在确实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既然你会剑术,那么就抓紧时间进行下一场测试,这座山上有我设置的各种机关,你需要避开这些机关成功下山。”鳞泷收回抬起的手,到底没有去碰那把刀。 义勇皱了下眉,不太赞同让出云离开自己的视线。 鳞泷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然后掏出钱,“你就去山下买一百斤米回来,当然剩下的钱可以自己做主买些别的东西。” 本来不太乐意的人听完后半句话顿时乐了,高高兴兴的接过钱下山去了。 见义勇眉宇间化不开的担心,鳞泷轻拍了下他的后背,“你一直没让他离开的视线范围,是担心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做些什么还是担心他逃走?如果是后者的话他不会跑的,如果真的想走早就走了。” 现实确实如此,他真心想逃,只要利用空间移动,谁都找不到他,不过是义勇自欺欺人罢了。 “那么,趁现在他不在,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义勇闭了闭眼,慢慢的把出云的事说出来,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巨细无漏。 听完事情始末,鳞泷沉默了许久,悠悠叹道,“原来如此,关于他的存在我也知道一些,但没想到外貌居然这样有欺骗性,不过你也别担心过头了,既然主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想必是无害的。” “真的无害吗?口口声声说着不会伤害亲人,一旦陷入饥饿状态的鬼就算是父母或者兄弟也会杀死吃掉,因为营养价值很高,至今为止我已经见过太多那样的场面,虚和鬼不是很像吗?让一只狮子长时间的吃草,本能到底能够压制多久呢,谁也无法保证他真正陷入饥饿状态时会不会吸干一个镇子的人的魂魄,魂魄被吃掉,连轮回都失去了。而且主公真的是因为他无害所以才没有作为吗?也许是因为目前没有任何能够有效制衡他的手段也说不定。” 鳞泷无法否定他的猜测,但只是一味的束手束脚,就无法前进了啊,“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义勇,如果真的到了他失控的那天,你能够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竭尽全力的斩杀他。” “我知道的,师父。” “撒撒,也别太悲观了,不要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我看他心性并不坏,或者说只是还没有树立正确的三观,种族的差异的让他理所当然的把人类当成食物,他不是能够靠吃普通的食物来维持身体活动吗?” “你们在说我吗?” 毫无预兆挤到两人中间的脑袋让人猝不及防,默默的看着出云跟握一个鸡蛋似的轻轻松松单手拎着一袋米放到鳞泷脚边。 百斤重的东西被丢下来,激起地面的一层沙土,而当事人浑然不觉自己的大力有什么奇怪,接着刚才的话说,“你们是在讨论我的食谱吗?” 鳞泷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回来,更没想到和义勇的谈话居然被他听到了,那么,他会如何做? 出乎两人的意料,出云反而主动说了起来,“我什么都能吃,特别好养活,至于你们说的靠吃普通的食物来维持身体活动,确实可以的,只是从中摄取的能量比较少,只能维持较低限度的身体活动,所以我才会吃那么多。” 最后的话采用了强调语气,容易让人产生前面铺垫那么多只为了给自己的大胃口找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的错觉。 不管怎么样,果然谈话全被听到了。 鳞泷仔细观察着出云的眼睛,雪化开般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宛若孩童般纯真无邪,不,孩童的残忍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不懂得是非黑白,只看得到眼前的世界。 被他一直盯着看,出云不自在的把拉至头顶的眼罩扯下来,玻璃似的茜色光华被黑色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鳞泷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为了确认心中的猜测,斟酌着问道,“为什么要遮起来?” 出云垂着脑袋,双手覆在眼罩的眼窝处,手指摩挲着凸起的触感,嗡声说,“看到我样子的人都会害怕,义勇也是,会忍不住想捅我一刀。” “……” 被点到名的人无法反驳。 “虽然很快能愈合,但是会很疼啊,我以后会注意尽量不让你看到的。”出云摸向之前的伤口,他没说的是受伤流血真的很容易让他失去理智。 果然……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 鳞泷暗暗想着,他需要的正是正确的引导,这一点,刚好义勇能够教他,或许把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坏事。 义勇也想到了这层,一张缺少颜色的白纸,是最容易染上其他颜色的。 “不过真是奇怪啊。”出云的低落没有持续太久,看着周围提出疑惑,“师父你是培育师吧?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其他弟子呢?” 外表再怎么像天使扎起心来依然一扎一个准。 “……去看看路上的陷阱吧,你这么快就回来真的是按照师父定下的路线走的吗?” 义勇主动把人领走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被破坏殆尽的机关证实了出云的的确确是从这条路走的,一路上的狼藉让义勇怀疑起鳞泷的测试有何意义,武力上的考验真的有必要吗? “这样算过关了吗?我特地连旁边隐藏的很好的机关都找出来了。”出云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嘴巴一开一合间若有若无的露出两颗犬牙,锋利到轻易就能撕开皮肉,咬碎骨头。 “不是让你破坏掉机关,而是躲避。”义勇不觉得他师父会因此感到贴心安慰,不用找出来也可以,现在还得费时费力的重新设置。 出云恍然大悟,随即露出苦恼的神色,对他来说,躲避比起破坏难度要大许多。 “义勇,我们要在这里待几天?是不是可以天天吃烤肉吃到饱?” 也差不多习惯了他三句不离吃的习惯,只要是正常的食物,吃再多义勇也不会阻止。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以一天七八顿的频率来吃烤肉,鳞泷嘴边起了一圈水泡,无奈之下亲自去山下找当地村民买了些蔬菜回来。 出云只嫌弃了三秒钟就愉快的接受了吃素,对他来讲,吃什么都无所谓,吃什么都好吃。 白灼生菜还没全部入口,出云感知到什么便朝后方的窗子看去,因为转头的动作,汤汁被横甩出去,零星溅在桌面上,有几滴还落到了义勇的碗里。 “……”理智上义勇不想浪费食物,生/理上又有点排斥,在犹豫要不要拿起筷子的时候,注意到出云的转头并非无意,而是有目的的,也顺着他脸的朝向看去。 木格子的窗户半掩着,窗纸上倒映着斑驳的淡黄和黑色斑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出云看得到且寻常人看不见的存在……只有一个。 “义勇你在看什么?” 耳边近距离的呢喃声让义勇回过神,按捺住心底涌上来的希冀,平静的反问,“你刚才在看什么?” 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头上,出云也没觉得不对,但刚张开的口几不可查的僵了下,余光中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少女从窗外隐去,话音在喉头一滚,生生转了个调子,“有鬼的气息。” 义勇不疑有他,神情凝重的走到屋外,除了杉树独有的清香外,没有闻到任何鬼的气息,正当他要转身回屋的时候出云走了出来,金属摩擦声后细长的手指一指,“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鳞泷也放下碗筷出来了,深呼吸一口仔细感应着,虽然脸被天狗面具遮挡,义勇还是从他紧绷的背脊察觉了端倪。 鬼的气息隐藏在自然的水汽中,很弱很弱,就像水中化开的一滴墨,光凭肉眼无法识别。 气息若不代表实力弱,有时候反而是因为对方强大到足够隐匿自己的气息。 “你能看见我们?” 右颊上有伤疤的狐狸面具斜斜的戴在脑侧,粉发少年直勾勾的看着出云,用的是疑问句,尾音却是十足的肯定。 出云咽了口口水,因为还不是很饿,本来想装作没看到的,没想到美味的大餐主动送上门来,这是让他吃的意思? “果然看得见,你快告诉义勇和师父,南边那只鬼很难对付,他的血鬼术……” 后面的话出云没去听,趁义勇和鳞泷无法分心的时候悄悄往旁边挪动几步,然后伸出手。 一直站在旁边的少女把粉发少年往后拉了一步,防备的看着出云,“锖兔,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名为锖兔的少年自然知道,不是出云故意释放的,而是从骨子里泄露出来的威吓,让人本能的想要逃离这种仿佛要把人吞噬掉的压迫感,可是只有这个人能够看见身为魂魄的他们,他们别无选择。 抓空后出云也不恼,收拢五指做了个虚空摄取的动作,想要直接把这两个死了这么多年还活蹦乱跳的魂魄吸过来。 义勇许久没听到身后的动静,不放心的回头一看,见他的右手悬在半空,话音徒然一冷,“你在做什么?” “诶?”出云急中生智,用屈起的手指做梳子状打理起头发,“那个,风有点大。” 不擅长说谎的结果是被红晕出卖了,义勇有很多话想问,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暂时压下,“你能知道鬼的确切位置吗?” 山上的水雾无处不在,以至于分不清鬼所在的方向。 这是……在寻求他的帮助? 出云精神一振,接收到一股使命感,立马把锖兔二人抛到脑后,一拍胸脯说,“我带你们去!” 鳞泷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还许诺回来后给他做火锅吃。 不过相处短短几天鳞泷就摸清了出云极其矛盾的性格,天真却残忍,纯粹却凉薄,造成这一现象的是因为接触的社会层面太杂。 懵懵懂懂的孩童最容易受到身边人的影响,而调动一个孩子的积极性,最关键的是夸奖以及自主意识。 “义勇义勇,你待会就在我身后,我很强的,我来保护你们。” 信誓旦旦说着会保护他们的人快步朝前走着,踩倒了脚下一片片的杂草。 无法离开这块地方的锖兔和真菰目送三人走远,比起真菰的担心,锖兔无端端的松了口气,“那个人或许并不坏。” 真菰难以置信道,“不坏?他刚才可是要袭击你啊。” 锖兔浅浅一笑,“但因为义勇的一句话他什么都没有做,潜意识不想被讨厌吧,不是很可爱吗?” “……” 真菰怎么都没法把可爱两个字联系到出云头上去,就刚才那副看他们像看烤肉似的眼神能称得上可爱吗? 锖兔任由她用手背试自己额前的温度,笑着说,“我们没有体温吧?我的眼睛也没有任何问题,好了,快回去吧,我们离开岩石太久了。” 两人的身影慢慢淡去。 同一时刻,已经走出很远的义勇回过头,望向空无一人的木屋门口,眼底逐渐有靛色沉淀。 第18章 第十八章 穿过一片水雾较为稀薄的开阔地,越深入山林腹地雾气越浓,终于变得浓稠似水,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灰蒙蒙的轮廓。 只在雾中行走一会头发衣服就全被打湿了,出云摘下湿漉漉的眼罩藏到口袋中,一面背对着义勇提醒,“你别到我前面来。” 这句话宛若丢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空气中震荡着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场,一圈圈向四周辐射开去,穿过人体,像有无数的手不断在撕扯每一条神经。 本来是转移注意找的借口,没想到居然走了大运。 出云的睫毛上挂了一串细密水珠,一眨眼就会聚结成水滴沿着眼角滑落,有一部分渗入眼膜,湿润了那双因为雀跃而徒然变得艳红的眼睛。 根本不用走到正面去看就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高涨,义勇上前一步,以一个随时能够阻止他的姿势侧身挡在出云身前,“你感受到什么了?” 出云侧目看了他一眼,强调起来,“我已经说过让你别到我前面来的,待会可别又捅我一刀。” 这话听起来把义勇塑造成了一个看见红眼睛就会触发捅刀事件的偏执。 事实上拥有红色瞳孔的人不少,桃红,绯红,酒红,赤红,橙红,真正触发义勇杀意的不是眼睛,而是出云产生吞噬/欲/望时的眼神,当然出云还没能意识到这一点。 义勇淡淡的从他眼睛处扫过,以行动告诉他结果,随即又问,“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出云卡壳了,贫瘠的词汇量不足以让他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在脑中组织了好久的语言都没能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最终懊恼的抓了把头发,“我说不清楚,而且说了你们也不明白,这不是人类能够接触到的东西。” 义勇看得出他没有说谎。 “这些之后再说,准备一下,要来了。”鳞泷打断两人的对话,面向东南方摆出临阵姿势。 出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在能见度低下且有奇怪磁场干扰的地方居然能准确的找到鬼的方位,以人类的标准来判断,毫无疑问是个高手,可惜再强大的实力,没有相匹配的肉/体,一切都会随时间腐朽老去。 凛冽的刀光一闪,出云的目光再次被那带着浮世绘的水纹占据,不管看几次都很漂亮,明明日轮刀的主人给人的感觉十分清冷漠然不近人情,可是他的呼吸法异常的平和,不是秋日沉寂的潭水,而是偶尔会被春风带起涟漪的湛蓝湖面。 一愣神的功夫,锐利的交锋声错开,白雾被打散了一块,很快有周围的补充进来,下一秒重归平静。 义勇甩去刃上沾染的血迹,回忆着刚才跟鬼的短暂接触,“没有使用武器,只是最简单的肢体攻击,很硬,竟然没能一击斩下鬼的手臂。” 对于义勇的实力出云深有体会,再怎么因为没吃饱而影响了身体强度,义勇也是凭借人类之躯破开了自己的防御,没道理会对付不了一只野生鬼,看来这只鬼真是被那个东西强化了不少。 想到这里,出云的眼睛又红了好几分,只要吞掉那个东西,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口粮了。 视线被剥夺,眼周覆上一只手,掌心粗粝的茧子无意中摩挲着眼皮,连带着体温也入侵过来。和之前的短暂接触不同,出云第一次意识到人类除了血,整个人都是热的,眼球被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还想要留恋,手已经离开,喉间不禁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义勇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别被血迷惑了。” 出云能说迷惑他的不是血吗? 很快鬼又来了,他将身体隐藏在雾中,整个人的气息和雾融为一体,无法分辨,不知道攻击会从哪个方向袭来,让人防不胜防。 义勇和鳞泷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能够迅速做出反击,也让鬼多少吃了些苦头,虽然能够超速再生,但这需要消耗体力,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都是有意义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出云恰好被两人夹在中间,竟然一次都没有遭到袭击。 之前还说要保护他们,现在成为了被保护的一方,出云的眼珠随着义勇手的动作一瞬不瞬的跟着一并转动,欣赏了会各种形态的水纹,突然轻啧一下,食指指向某个方向,不断有红色的光点聚拢变成一个裹着黑色雾状外壳的赤色球体。 足足有成人拳头大的球体悬于指尖前方,搏动了一下后收束成豌豆大小,下一刻便化为一道直线,击中什么后连带着对方的痛苦哀鸣一并笔直射出去,破开了厚重的浓雾,有阳光洒落进来,这里终于重见天日。 “……”义勇和鳞泷交换一个眼神后收起日轮刀,脸色复杂的看着神态轻松似乎什么都没做过的人。 他们还是对虚了解的太少了。 “他应该还没死,过去给他个痛快吧。”出云尝试着朝义勇伸出手,想要再感受下那个温度,但义勇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以为他又对日轮刀产生了兴趣。 手上一沉,出云拿着刀陷入思考,认为还是表达的不够到位,索性把日轮刀换到左手上,右手直接去拉义勇的手。 冰凉的触感让人不由一颤,握住之后的感觉除了冷就是硬,与其说是尸体般僵硬,更像是没有温度的石头或者金属。 义勇发出一声疑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牵自己的手。 出云没觉得俩男人手牵手有什么,满足的喟叹一声,落落大方的说,“你的手真热。” 不,他只是正常的人体体温,有问题的是你的手,冷过头了。 义勇忽略掉这份猜忌,抽出自己的手,顺便把日轮刀也拿回来,重新佩回腰间,“不是要给鬼最后一击吗?再不过去就跑掉了。” 出云遗憾的张了张五指,不怎么高兴的哼道,“不会跑掉的,就算是阿尔塔纳的力量,想要修复那么严重的伤口也需要相当的时间。” 没有人比出云更清楚,鬼的身体被虚闪轰得只剩下半颗脑袋。 “阿尔塔纳”的发音有别于他们所说的语言,义勇循着出云嘴唇的动作模仿了一遍,然后才问,“这是什么?” 出云解释不清楚,只得含糊道,“总之你可以理解为是这片土地的一种能源。” 义勇知道再让他详细说明是强人所难。 “咳咳。” 两人一同朝左侧看去,动作难得的一致。 鳞泷这才清了下嗓子,“快走吧,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鬼被打败后这一带的雾气明显有了消退,能见度从半米扩展到十米开外,三人很快在一片沼泽区找到了吊着一口气的鬼。 他的身体长到胸口处,两条手臂也只长了上肢,根根分明的肋骨从无中虚生出来,依附着骨头不断有粉红的肉芽出现,只几息功夫,血管和组织就有了雏形,更触目惊心的是已经长出来的皮肤不是人类的,而是有序覆盖着一层黑灰色的鳞片。 光是看就知道闪着金属光泽的鳞片有多坚硬,怪不得能够多少防御住刀剑的攻击。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伴随鬼的开腔,沙哑的声音混合着嘶嘶嘶的吐息。 诡怖的鬼,精致的少年,但问问题的一方似乎调转了。 鬼可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放弃了徒劳无用的垂死挣扎,躺在那一动不动的等待着被处置。 出云探过去瞅了瞅鬼的金色蛇瞳,真心赞叹了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啊。” “咳咳。”鳞泷生怕他心血来潮会生出想要收集眼球的兴趣,只得咳嗽提醒。 出云怕义勇又多想,紧张兮兮的摇了摇两人密不可分的地方,“我就是单纯的感慨一下,绝对没有别的心思,那个,他现在动不了,在他的身体全部长出来之前先杀了他还是等这边的雾散去让他晒晒太阳?” 这只鬼身上的味道很淡,还以为是擅长隐藏,现在看来,是没怎么吃过人的原因,义勇也没有看鬼在阳光中一边痛苦哀嚎一边变成飞灰的特殊爱好,不过出云刚才说的阿尔塔纳还是有必要问清楚。 不料这时奄奄一息的鬼突然暴起,把分散在全身的自愈能力全部集中调动到右臂上,布满黑鳞的长指猛然刺向出云的颈动脉。 日轮刀划破空气的锐利声和鬼的惨叫几乎发生在同时,但叫声转瞬即逝,被掐断的十分突兀。 鳞泷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一脚把人脑袋踩爆还能挂着笑脸的少年,他对杀人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果然这种会行走的人形杀器不用锁链拴住太危险了。 出云轻描淡写的把脚从一堆黄白红三种颜色的混合物中挪出来,在草上擦了擦鞋底,而脑袋斜斜的望着义勇,对于他会救自己十分意外,手指神经质的蜷了蜷。 “岂可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脑袋和胸部以下身体的鬼还没死透,竟在胸口裂开一条缝化为了嘴。 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鬼长出手脚身子不稀奇,被爆了头的鬼还没死简直是史无前例。 出云再次伸出脚,不过鬼学乖了,不敢再招惹他,怕他一言不合又踩下来,赶紧用残肢支着身体往外滚了两圈。 出云及时用脚尖抵在鬼的背后,轻轻一勾就把他小半截身体翻过来,接着蹲下来,手还没松开义勇,就这样高举着。 “别杀我,我才变成鬼大半年,一直躲在这深山野林,根本没吃什么人,我说的都是真话!求你别杀我!” 鬼不断抖着声音求饶,出云一勾唇,“你在说谎,你根本就不怕,因为粉身碎骨也死不了。” 鬼因他意有所指的话一怔,接着惊恐的瞪向他不断靠近的手指,直接戳破了坚硬的鳞片,在里面掏弄起来。 到这时鬼才终于慌了。 这个人知道他的秘密!肯定知道杀死他的方法!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他不想死!好不容易得到不老不死的机会,未来还没开始,不想在这里死掉! “你说你变成鬼大半年没吃什么人我相信。” 听出云这么说鬼刚如释重负准备用毕生所学使劲赞美他的善良一番,却在下一秒重新被打入地狱。 “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么久不吃人却不会饿?‘我是特别的’,‘我是被天选中的存在’,从来没有那样的东西哦。”出云无视鬼的咆哮,捣鼓了一阵后面上一喜,抽/出手指时指尖多了一样黄豆大小的东西,随着这样东西的离开,鬼断绝了全部生息,笼罩在这里的雾顷刻间尽数散去,久违的太阳撒下温暖的光束。 义勇迎着阳光去看,发现不是东西本身在发光,只不过折射了光线才会显得璀璨夺目,那是一块半透明的淡蓝色晶状物体,通体晶莹,美轮美奂。 “这就是阿尔塔纳?”听出云的意思是这个鬼身上发生的异常全是因为这个东西? “阿尔塔纳的结晶,别看只有这么一点,里面蕴含着的阿尔塔纳足够让这只鬼不吃不喝不死不灭十年。”出云努了努嘴,漫不经心的说着,好像手上抓着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 不死不灭。 失去头也死不了的鬼。 把两者联系在一起,义勇眉间的凝重更甚,“这种东西有很多吗?” 出云惊讶的张了张嘴,“怎么可能,加上这块,一千年我也就见过三块。” 如果真的是那样逆天的东西,一千年能出现三块已经很多了,何况这只是出云看见的而已,谁也不能确保在其他地方有没有隐藏的阿尔塔纳结晶体。 说完该说的,出云身上的云淡风轻变成踌躇犹豫,在两人的等待中打了好久腹稿才开口,“我能吃吗?” 义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皱了下眉,吃?这东西是吃的吗? 出云以为他皱眉是无声的拒绝,赶紧解释,“阿尔塔纳只是一种单纯的能源,并不能让人获得移山填海的超能力,也没办法减轻疼痛感,受伤了依然会疼会流血,更何况,人类直接摄取阿尔塔纳无异于找死,给你们也没用,还不如让我吃了,它能让我至少一个半月不用吃东西。” 按照义勇的想法,是想把阿尔塔纳带回鬼杀队去,就算人类不能摄取,或许可以当成一种新型能源来使用。 慢慢把出云的话消化,咀嚼到最后时心里一阵沉重,能够维持鬼十年活动的阿尔塔纳只相当于出云一个半月的食物…… 第20章 第二十章 迟则生变。 义勇越是长时间不说话出云越是忐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阿尔塔纳结晶体塞进了嘴,咔吧咔吧咬碎吞下,那声音听得人牙疼。 “……” 木已成舟,说反对也没用了,半天义勇才吐出一句话,“什么味道?” 鳞泷诧异的看了弟子一眼,才跟出云相处了几天思维就被同化了,难道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没洗过干不干净以及吃下去有什么反应吗?味道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出云还真的呷巴了下嘴,有模有样的点评起来,“不太好吃,有点硌牙。” 鳞泷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只得催促两人往回走,回去的路上义勇一直没有计较阿尔塔纳结晶体被吃掉的事,出云胆子壮了不少,腰背也挺直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试探义勇的底线。 眼里闪过的狡黠跟跃跃欲试被义勇悉数看在眼里,料定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轻不重的拂开他的手,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残留在掌心的余温很快消失,只觉得怅然,出云的满腔热情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连脚步都放慢了许多,踄踄拖拖的跟在最后面,颇有些被全世界抛弃的落寞感。 鳞泷偷偷往后睨了眼,“看上去有点可怜,义勇,其实让他牵下手也不会少块肉。” “冷,硬,不舒服。” 三个短句像三把利剑毫不留情的刺中出云的膝盖,差点没让他当场跪下来,他拿手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他都听见了啊,真的有那么为难吗? 捏了捏自己的手,再对比义勇手的触感,好像……似乎……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硬。 钢皮是天生的,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回到鳞泷的木屋,出云撑着下巴坐在门口思考人生,这一坐就是半天,久到义勇无端端的良心痛了,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口中酝酿着话头,只听出云恰好叹了口长气,自言自语着,“到底为什么10018号学不会说话,是鸟食不好吃还是我教的不好,难道是因为声音吗?好像它确实比较喜欢御姐。” “……”义勇生生停住了继续靠近的脚步,原来你在烦恼的居然是这件事吗? 这样念叨着的出云用两指捏住嗓子,竟真的发出成熟女性的嗓音,从孤高清傲到优雅高贵,短短一分钟变换了十几种声线,最后停留在性感慵懒上,顶着一张狐狸面具回过半个脑袋,“义勇,你觉得这个声音怎么样?” 每一个语音流转都会带出一波酥软,义勇面不改色的问,“你在做什么?还有你这块面具是能够拿下来的吗?” 那不是完整的狐狸头,没有下颚,也没有后半个脑壳,甚至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是惨白的一块骨头,刚好能够遮住上半张脸,一排尖牙扣在鼻梁的眼下,也没见出云有任何不适。 一直看他戴在头顶,哪怕是睡觉位置也不会发生变动,先入为主的以为那是身体的一部分,是无法移动的。 出云掀开面具一角,理所当然的点头,“能拿下来呀,戴着眼罩看不见东西,我能不戴吗?” 所有生物和非生物都是有灵力的,不然也不会有物体成精这样的说法,他可以释放灵压探测周围的物质,凭借它们身上反馈回来的灵力在脑海中勾勒出立体地图,但这样的地图是没有颜色的,只是一种抽象的感应。 义勇只是看着他,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片刻,轻声应了句,“嗯。” 出云有片刻的愣神,他都做好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了,结果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一旦带着疑人偷斧的心态去看待什么,出云就觉得义勇做什么都像是在策划什么,连吃饭的时候多夹一口菜都会下意识的去猜他是不是别有深意。 终于意识到什么问题,出云大晚上的偷偷溜出来对月思考人生。 不太对劲。 绝对有哪里很奇怪。 他对义勇过于在意了。 “谢谢你。” 悄无声息出现的少年少女随性倚在枝桠上,见出云听到话疑惑的望过来,锖兔率先从树上跳下,“谢谢你保护了他们。” 出云头歪了歪,眸光在月光的映衬下幽亮幽亮的,像一块半透明的红宝石,吸收了全部目光却没能从另一面折射出去,宛若一个黑洞。 锖兔忽然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不料这话反而引起了出云的警觉。 你的眼睛很漂亮。 白天的时候出云对鬼也是这么说的,然而这句话的下半句是:想要挖出来做收藏品。 说白了出云知道自己的眼睛一点都不漂亮,见到的人都会感到害怕,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产生了同样的防备,冷声冷色的说,“要杀我吗?” 锖兔知道他误会,耐心解释,“我没有恶意,那是单纯的称赞。” 这个解释让出云更加不解,称赞?确定不是反话吗?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恶意,锖兔主动解下武器交给后方的真菰,“我只是想来跟你道谢而已。” 看见他这样诚恳的态度,出云松开了蹙起的眉心,“我已经感知到了你的情绪,确实没有敌意,所以你不用做到这个程度。” 锖兔只含笑摇头,认认真真的重新道了次谢,“之前对你似乎有所误会,不论如何,义勇和师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听说你马上要成为师父的弟子,也算是我们的小师弟了,可惜我们现在这样的状态没办法准备见面礼。” “师弟?你们是义勇的……?”就算是没接触过这块人际关系的出云也知道师兄弟之间是种什么样的羁绊。 “我们是鳞泷师父的弟子,义勇的师兄师姐,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锖兔,她是真菰。”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师弟……” 重复这个发音的时候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将他们联系起来,出云因这前所未有的莫名感觉而呆然不语,许久才以手覆上胸口,胸前的虚洞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补了一部分,虽然是极小的、几乎能够忽略的一个角落,却让那股一直席卷他的空虚感得到了一瞬间的释放。 很奇怪的感觉。 想要细想,已经稍纵即逝。 一旦品尝到其中滋味,就会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追寻,出云急切的说,“能再叫我一声师弟吗?” 一着急眼睛就变红了,血红的渗人,仿佛随时都能淌下鲜血来。 锖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反思刚才的话有哪里刺激到他的神经,就这短暂的僵持,出云以为他后悔了,不想要他这样的师弟,赶紧从地上站起来,留下一句话就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屋,“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真菰抱着锖兔的日轮刀上前一步,同样对出云的反应感到奇怪,“他生气了?” 其实并不是难以理解,他很强,强大到某种程度自然而然的会生出一种傲气,被一个实力比自己弱的人压到头上,自尊心不被允许,愤怒也是理所应当的。 “撒,我倒是不觉得他像是生气,反而……”锖兔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是欣愉吗? 出云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义勇,锖兔和真菰猜测着他这一举动的深意,难道是想告诉义勇他们的存在?可是普通人看不见他们,面对面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义勇义勇,我是你的师弟吗?” 大半夜的被从床上拽起来强行拉到屋外,义勇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看他行色匆匆的模样还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结果风牛马不相及的冒出这么个问题,连向来冷静从容的义勇都只发出了一个代表疑惑的单音词。 出云仍然执着于“师弟”一词,催促着义勇给出回答。 站在旁边的人看戏般看着向来不苟言笑的师弟被出云不依不饶的纠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无奈表情,锖兔和真菰相视一笑,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戏谑。 迫于无奈,义勇最后只能点头表示肯定。 出云高兴的发现刚才那道没能及时抓住的感觉重新出现,可惜太过短暂了,如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就遍寻不到。 沮丧只持续了一秒,出云踮起脚试图用手捂住义勇的眼睛,被躲开也不恼,直接跳到了他后颈上,两脚缠于胸前,双手牢牢抱住他的脑袋。 猝不及防的重量让义勇弯了弯腰,连锖兔和真菰都看傻了眼。 出云的力量很大,不允许义勇有任何反抗,很快如愿捂住了他的双眼,冰一样的触感让义勇一震,想要说什么人已经从身上离开,出现在一棵老远的松树下。 眼前重归光明,感动来的太过突然,心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就这样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连言语都失去了。 笔直的目光太有针对性,锖兔从义勇眸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嘴唇颤动,最终向上轻扬,展露熟悉的微笑,“好久不见了,义勇。” 出云十分贴心的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蹲在树下随手捡起几个掉落草丛的松塔,在地上摆放起来,一会排列成行,一会围成圈。 “您在这里啊。” 草木萋萋四下寥然的地方出现低沉磁性的男声,出云却是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一手抓着一个松塔想要把它们上下叠起来,嘴巴因过于专注而微微撅起。 鬼灯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想要在一个孩子认真玩耍时分散他的注意力是件很困难的事,他也不催促,放下背了一身的行李,耐心等他搭好松塔。 形状不规则的松塔想要堆成塔状很困难,出云尝试了好几次皆以失败告终,耐心告罄之前有个巴掌大的古董人偶走位风骚的跑过来,举着手里的冰锥想要凿出云的手,出云随手用指尖抵住他的脑门,人偶卖力挥舞着两条短胳膊,无法再前进一寸。 出云这才抬头看拿着狼牙棒的男人,上下打量他的人类装扮后恍然大悟,“你又来现世出差吗?” “这次不是出差,是来抓逃走的金鱼草的,到底有什么不满的?为什么要逃走?是水浇的不够多还是饲料不好吃?”鬼灯手里果然有一棵连草带盆的金鱼草,和扪心自问的表情截然相反,鬼灯手上毫不留情的抓着金鱼草脆弱的草茎。 就怕他会辣手摧草,感应到生命危险的金鱼草发出了刺耳的嘶吼。 “鬼灯你养金鱼草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真肥啊。”出云直勾勾的盯住金鱼草的死鱼眼,愣是把金鱼草看得不敢再出声。 “这批是在黄泉边移植的新品种,野性难驯,三天两头寻思着往外跑。”鬼灯把金鱼草拎起来,随手摆弄着。 出云分辨不出新品种还是旧品种,在他看来所有金鱼草都长一个模样,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珠一转,“能给我吗?” “您如果想养的话等我回去挑一株品种最好的给您送过来。” “不用了,这株就够了。”出云伸手一摊,鬼灯只好把金鱼草递过去,奇怪的是在鬼灯手上死命扑腾想要挣脱逃走的金鱼草到了出云手中一动不敢动,恨不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负数。 出云接过花盆后用手指戳了戳金鱼草肥嘟嘟的肚子,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能吃吗?” “可以的,地狱名物之一就是金鱼草活体解剖秀,可以制作成美味的刺身、寿司等食物。”鬼灯颔首,说完想起出云因为特殊的体质在现世肯定不能随心所欲的放开肚子吃饱,居然饿到把主意打到金鱼草上,真是可怜,只得提醒说,“金鱼草生长在地狱,除了鲜美的口感,体内蕴含着的是死气……” 出云不紧不慢的打断他,捏了捏金鱼草的尾巴,“反正死气和灵力也是差不多的东西,而且我算是死后人的魂魄,吸收点死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这怎么都不能算是小事啊,您真的有身为瑟拉……”鬼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死气和灵力是完全不同的能量性质,他的思考回路到底是怎么运转的?截然不同的两种能量在体内并存,搞不好是会自爆的。 出云不想听他长篇大论,无非是从“您真的有身为xxx的自觉吗”为核心理论展开一系列的说教,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半点不配合,“都说了你说的东西我全部忘光了,就跟刀柄上的装饰挂坠一样哐当一下飞出去了。” “……” 那东西是这么容易会飞出去的吗?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留在眼睛上的灵力消失了,锖兔和真菰含笑的脸逐渐模糊,也带走了义勇深埋内心的一丝迷雾,对过去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压在灵魂上的重量徒然一轻,只留下释然。 义勇在那里站了许久,久到锖兔和真菰可能已经回去巨大岩石那里。 虚空伸出手,抓住空气中的什么,攥在手心,用力握紧。 【一味的被过去牵绊,就无法前进了啊,义勇,我们都很好,即使看不见,也依然守护在你们身边,能够这样和你见面,真的太好了。】 锖兔的声音渐渐淡去,却不会消失,将一直保存在心底最重要的那个地方。 朝远处望去,少年深色的衣服和黑夜融为一体,唯有白得过分的皮肤无比鲜明,只要细看,很快能察觉他的动作有所蹊跷。 出云发现他的靠近后赶紧冲鬼灯摆摆手,“你快走吧,你的教育法还是留着在阎魔身上实践吧。” 鬼灯收拾好东西,离开前递出一本封面印有鬼灯图案的小册子,“这是新的名簿。” 和以往不同,出云这次表现的兴趣缺缺,神色淡淡的接过来,“刚吃了阿尔塔纳结晶体,短时间内用不上这些。” 疑问得到解释,鬼灯只怔了怔,随即向他告辞。 等他走后,出云撤销了这里的结界,抱着金鱼草朝义勇跑过去,“义勇义勇,你看这个,金鱼草,很可爱吧?” 正想问他刚才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人,没想到对方主动上前坦白,义勇将视线下移,沐浴在莹白月光中的是一条比脑袋要大一圈的金鱼,背上以及尾鳍上的红色花纹无比鲜艳,再往下看…… “这个到底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叫做金鱼草,就是不知道是一株草上长出了金鱼还是一条金鱼插在了草上,怎么想都不对,什么叫原来如此,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植物,这真的是植物吗?不,应该是动物? 出云不清楚义勇短短的一秒钟思考了这么多,献宝似的把金鱼草举高,“看上去很肥美吧?肯定很好吃!” “……你要吃这个?” “啊啊啊啊啊啊啊!” 义勇的声音被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尖锐嚎叫盖过去,木屋内的灯骤然亮起,鳞泷急急忙忙冲出来,找到声音源头后无法忍受的捂住耳朵,出云只能看见他嘴巴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惩罚性的用手一拍。 金鱼草吐血如柱。 十分钟后,三人围坐在矮桌前,身心俱损的金鱼草被摆在桌上闭着眼睛装死。 鳞泷还稀里糊涂的,他不过睡了一觉,出云从哪里找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草还是鱼?这神奇的生物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出云一脸高深莫测,中指有节奏的在桌面敲击,卖足了关子才徐徐开口,“这是彼岸的生物,深受那些名人权贵的喜爱,资深爱好者还成立了金鱼草选拔会名人堂,每年秋天都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金鱼草比个头大赛,最长寿的已经长到三米高了。至于为什么会长成这样的形态,目前谁也不知道,也有人说它是现世的龙头花汲取亡者残骸中的养分,同时受金鱼的灵魂附体而成,据说还有站起来走路甚至化身为人的情况发生。” “……”对面的师徒俩一致选择了沉默。 那种听名字就很可疑的大赛怎么样都好,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很愉快哦,马上就会有很多愉快的的小伙伴了。”出云似乎很高兴,手指在金鱼草肚子上流连打转。 鳞泷本能的不想去细究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委婉的说,“这金鱼叫声有点……养在家里会不会很吵?” “金鱼草的叫声不是无意义的声波,还听得懂人话,可以跟它进行交流,它不会没事瞎叫唤的。”仿佛是为了附和出云的话,看清形势的金鱼草十分狗腿的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尖叫。 不论如何,鳞泷并不多乐意家里出现这样的生物,意外的是义勇没有反对,淡定的接受了金鱼草的存在,“你想把它养在哪里?” “黑腔。”出云立即回答。 鳞泷是第一次见出云划开空间裂缝,有心询问,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拍着金鱼草的脑袋没好意思打扰他,反正关于他能力的事迟早会揭开谜底,现在还是徐徐图之的好。 金鱼草脑袋上鲜红的头瘤差点被出云的大力给撸下来,死鱼眼的眼白部分露的更多,大有生无可恋之意。 把金鱼草塞进黑腔后,出云想起什么,一连喊了鳞泷三声师父,热情的让对方怀疑起是不是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个人很中意师兄弟这个关系哦,不,应该说意外的很向往人与人之间产生的羁绊。】 锖兔说的话犹言在耳,他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 义勇朝出云看去,干净的脸上找不到丝毫被磨砺的沧桑,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白。 或许……他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同。 回到房间后,义勇叫住了往被窝钻的人,郑重其事的说,“谢谢。” 出云没能明白他为什么要道谢,只含糊的“啊”了一声。 “你之前问为什么师父身为培育师却只有他一个人。” 见他要讲故事,出云立马盘好腿坐得端正,竖起耳朵听后续。 “师父过去曾是鬼杀队中的水柱,47年前打败了在江户一带作恶的手鬼,将其抓到了藤袭山最终选拔处的藤花牢狱内囚禁,从前线隐居后,曾经培养过13个弟子,但他们在最终选拔的时候全被对师父充满仇恨的手鬼杀死,锖兔和真菰也是其中之一,在那之后,不想再看到弟子白白牺牲,师父就再也没收过弟子。” 出云没想到背后会有这样的内情,不过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触动,“死亡不是结束。” 活蹦乱跳的魂魄在尸魂界和虚圈数不胜数,□□的死亡不过是换种形态继续生存而已。 义勇难得笑了下,竟是认可了他的说法,没错,死亡不是结束,活着的人将会背负起一切,将其延续下去。 …… 鳞泷昨晚被一折腾早上天蒙蒙亮就醒了,想去呼吸一口带着晨露的清醒空气,一推开门,老旧木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屋外顿时传来不堪入耳的叫声。 “……” 凶神恶煞的天狗面具下,谁也不知道鳞泷在看见门前空地上的风景是个什么表情。 随风摇曳的花茎上顶着一坨硕大的金鱼,一对死鱼眼好像永远在瞪人,张大着嘴,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破碎尖啸。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盘旋在半空的鲑太郎也扯开嗓子重复着这句话。 昨晚被丢进黑腔的金鱼草为什么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鳞泷收回跨出去的脚,用力关上门,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会是如何的吵闹,还有人记得他是来这里隐居的吗?隐居的意思是清静啊,话说这声音也太诡异了,绝对会做噩梦的。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事后出云给出的解释是黑腔里养了很多鸟,鸟一多就比较排外,不欢迎外来物种,只好把金鱼草放到了桌子上,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屋外,应该是金鱼草自己抱着盆子蹦跶出去的,可能想晒晒太阳。 “毕竟是草嘛,肯定对太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往。” 对出云不负责任的解释,不管鳞泷再不乐意,金鱼草还是强势侵占了他的小木屋,明明只有一株,却有种到处是它身影的错觉,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观察了三天后,鳞泷得出结论,存在感强归根结底在于金鱼草会跑,上一秒还在厨房,下一秒就跑到卧室去了,走个路还要担心它会不会突然蹿出来被踩到。 苍松挺拔,万木峥嵘,远处的山呈现一片苍黑,木屋背后的大树藤条相互缠绕,有部分爬上屋顶,如果罩上层层叠叠的密集大网,窗边的金鱼草抖落了一身露珠,质感如绢花的尾巴在阳光下变为透明均匀的赤红色,不得不说,观赏价值还是非常高的,前提是它闭上嘴巴做条安静的金鱼。 “它需要浇水吗?也不知道习性怎么样,浇太多会不会淹死,既然上面是鱼,应该会比较喜水?” 鳞泷拿着洒水壶犹豫不决,按理说金鱼草种在花盆里,应该是需要跟花花草草一样每天浇水精心侍弄才对,可问题出在金鱼上,或者说应该喂些鱼饲料?金鱼吃什么?蚯蚓吗? 路过的出云听见他站在窗边自言自语,托腮思考了下,“师父你要帮我养吗?金鱼草很好养活的,鬼灯随随便便在庭院里种了些现在都长成一大片了,先随便浇点水,饿了它应该会自己找东西吃,饲料的话这几天鬼灯会帮我寄过来,师父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随便抓点蚯蚓虫子之类的喂它好了。” “……”真的要喂蚯蚓才行吗?讲真你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吧?而且他没有不放心,只是多少有点在意。 交代完这些,出云调整了下面具的位置,确保不会随便暴露自己的眼睛后朝外走,鳞泷见状忙又叫住他,“你要出门?义勇知道吗?” 出云奇怪为什么鳞泷会觉得他想出门,“外面有人过来,义勇已经出去了。” 既然是义勇的吩咐,鳞泷没再说什么,提起洒水壶继续给金鱼草浇水,金鱼草摇摆着两片叶子,隐隐有点表达高兴的味道。 出云先是躲在门背后偷偷观察,义勇正和一个戴着火男面具的人交谈,那人把一包裹着锦缎的东西交给义勇,体积不大,看不出是什么,没有感受到活物的灵压,应该是死物。 视线在这包东西上盘旋片刻后往旁边移至陌生男人身上,出云只一眼就把对方里里外外统统看穿,灵魂质量一般,较普通人无异,唯独双手暗含一股特殊灵力,是一个出色的手艺人。 研究完那人的底后出云清了下嗓子,故意放重脚步声走过去,佯装刚过来的模样,“义勇?你在这里干什么?” 刚才的视线过于醒目,义勇不想发现都难,却没有戳穿,招手示意他上前,向他介绍说,“这是钢铁冢桑,是炼刀师,专门锻造日轮刀的。” 出云双目微睁,欣喜之色自然流露出来,“炼刀师?是要给我日轮刀吗?” 他不缺武器,说实话也看不上日轮刀这种程度的武器,但日轮刀代表着一种认可,意义不同。 “……”他打心眼里的高兴让义勇忽然就有点说不出真相来。 倒是钢铁冢好奇的打量着出云,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危险气息来,但怎么看都还只是一个孩子,至于那面具,鳞泷会给每个弟子亲手制造一个狐狸面具,并不算稀奇,“义勇你确定这个孩子……?” 当着当事人的面不好说出口,只能用省略及句末的疑问代替。 牲畜无害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义勇评价的那样,但义勇不会在这样严肃的问题上开玩笑,看来这孩子深藏不露啊。 义勇垂眼看着出云微微牵起的嘴角,迟疑了一下决定多一点真诚告诉他真相,“这是我之前拜托钢铁冢桑锻造的东西,采用了和日轮刀同样的材质,并且加入了高密度的陨铁。”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对镯子,款式很简单,表面一抹光,没有花里胡哨的花纹,但就是让人觉得精致,出云低头瞧了瞧还套在手腕上毫无美感的粗铁链,不等义勇继续解释就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这是送给我吗?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跟铁链?是特地为了我去买的吗?” 话说出口,出云也是愣了愣,在心头反复咀嚼“为了我”三个字,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了他采取行动,之前还砍断了鬼的手臂,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用做的,自己死了不是正和他意吗? 起因不过是铁链这点重量对他而言微不足道,所以才会拜托钢铁冢打造一副更为沉重的“枷锁”,现下却是再也说不出真相,义勇正歉疚着,冷不丁听见出云语出惊人,“义勇你是喜欢我吗?” “咳咳咳咳咳!” 一口气被岔开,义勇剧烈咳嗽起来,全集中·常中被迫中断。 相反,从没见过义勇如此失态的钢铁冢拍着大腿笑个不停,直到周围突然转冷的气氛不允许他继续大笑,讪讪的找了个借口告辞,不过刚才义勇的表情够他乐呵好一阵子了。 过了好久附近的凉意才消退,恢复了原来的寂静。 重新维持住全集中呼吸,义勇绷住脸,一言不发的回屋了。 出云盯着他的背影出神,顾自思考了好一阵,义勇似乎没有反驳?这是承认的意思吗? 仰起头看向被高大林木圈成一小片的蔚蓝天空,出云忧心忡忡的想着: 糟糕,他完全没有谈恋爱的经验怎么办?要怎么做才是合格的恋人?每天黏黏糊糊湿湿嗒嗒,早晚一个吻,一天说八百遍我爱你,毫无下限没有节操使劲宠宠宠吗?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山间的草地缺乏打理,杂草长势太猛,郁郁葱葱的,有跟灌木丛比高的趋势。 只行走几步裤腿就被叶片上的露水打湿,带着红色天狗面具的老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块地表裸露的地方,蹲下来,用铲子三两下挖开泥土,潮湿的泥土香飘散开来。 肥沃的土壤下有蚯蚓在钻动,被抓住一头□□丢进桶里后还翻来覆去的滚动。 盯着活蹦乱跳的蚯蚓,鳞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为什么他要跑这里来挖蚯蚓? 明明金鱼草是出云的,饲养照顾的工作全落在了他头上,每天陪它晒太阳,唱歌跳舞,说故事,养小孩都没这么费事。 挖够了今日份的蚯蚓,鳞泷提着小桶回去,没走近目光就被摆放在门口那个足够装进一个成年人大小的纸箱吸引,看了看四周,没瞧见可疑人物,出云和义勇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走到近处看了看,箱子上贴有一张白底黑字的纸条: 【致[哔——]大人。】 开头鳞泷就被难住了,他能确信那处地方有字,可是被某种力量做了模糊处理,任凭他如何擦亮眼睛都无法看清楚内容,只能略过。 【您不识字就让旁边的人念给您听吧,这是十年份的金鱼草专用饲料,另外我回去后才从别的金鱼草口中得知您手中那株已经受孕,不日就要生产,这次离家出走是为了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情/夫的。如果您真的想养来吃的话,不如再等上一段日子,最好每天用灵力蕴养几遍,改善下金鱼草体内的能量系统。】 受孕?生产?情/夫? 鳞泷如遭雷击,神色诡异的睇了眼盘踞在走廊上伸展叶子的金鱼草,压下满腔槽点继续往下看。 【木盒子里面是制作天罚锅的食材,制造方法很简单,首先放入蝙蝠蛾的幼虫,然后把亡者切了煮进去,这个亡者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他生前犯了偷听和爱慕的罪,也就是说渴望自己受到关注,精力也很旺盛,是一种变态。变态也分上级、中级和下级,上级是颇受女生欢迎的色/情/男爵,中级一般是普通人,最低劣的是超恶心/猥/琐的下级,其中还有使用滴蜡、针以及各种道具的人,接着放入马面的蹄子,等汤变成黑紫色再加入地狱的蜘蛛,天罚锅就完成了。】 “……” 不不不,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能拿来吃吧,送箱子过来的人真的没有恶意吗? 纸条最下面是对方寄过来的地址信息:地狱阎魔厅,第一辅佐官鬼灯。 鬼灯,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出云是提过有这么一个人会送金鱼草饲料来。 真的该庆幸和这样的人接触下来出云的思想还比较正常。 等等,地狱阎魔厅?是他想的那个地狱吗? 出云不知道鳞泷内心的忧郁,这会和义勇走在乡间的小道上,一高一矮的两人手牵着手,远远看去,十分的兄亲弟恭。 “义勇,我们要去哪里?”出云背着从义勇肩上强行抢来的包袱,没有放进黑腔的原因是为了充分展示自己的男友力。 自从两人“单方面”确定了恋爱关系,出云的视线就控制不住的总是往义勇身上飘,过于炙热的目光让义勇简直如芒在背,不自然的别开脸,极力维持着高冷人设,“东京府奥多摩郡的云取山。” 是出云没听过的山头,“有鬼出没吗?” “是鬼舞辻无惨。” 出云敏锐的从义勇的面瘫脸上嗅出了厌恶仇恨的味道,立即摆出同仇敌忾的模样来,“怪不得鲑太郎一说你就急急忙忙要走,连师父也不等他回来了,一定要马上找到那个家伙杀他一千遍!那么,鬼舞辻无惨是谁?” 听到问题义勇顿了下,“……他是最初的鬼,活了一千年,在那个时代你有听说过吗?” 出云绞尽脑汁想了又想,义勇在寻求自己的帮助,他一定不能辜负这份依赖,可一千年前的记忆谁还能记得清清楚楚,别说他还失忆过。 竭力运转着浆糊般的记忆,露在面具下的半张脸都因此皱在一块,突然出云嘴唇一咧,顿时神清气爽,“啊,我想到什么了,一千年前在大江山那边有个很有名的百鬼之王叫做酒吞童子,原来他在现世的名字是鬼舞辻无惨吗?我听说他后来被一个姓安倍的阴阳师封印还是怎么了,难道逃出来了?” 义勇无言的收回视线,刚才有一瞬间期待的自己真是个笨蛋。 看到他这样冷漠的反应,出云也意识到大概不是自己说的那回事,悻悻的闭上嘴,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鬼舞辻无惨的名字,试图勾起回忆。 按理说这么有个性的名字如果听过他不至于没印象,所以要么这人改了名字,要么那时候只在某个犄角旮旯玩耍名气没能传出来。 不管怎么样,出云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没能用自己的聪明睿智把义勇迷得晕头转向,他放慢呼吸,继续等待下一次机会。 途径一片瓜田,有个粗布麻衣的老汉在路边支着棚子,把田间刚成熟的西瓜摆放在简陋木桌上进行贩卖。出云心想机会来了,交代义勇待在原地后独自跑过去从一堆个头差不多大的西瓜中挑出口味最好的。 打扮稀奇古怪的人老汉见多了,也没瞧不起出云年纪小,反正给钱的都是大爷,于是动作熟练的把西瓜过称,看着上面的刻度吆喝说,“12斤半,两千一百块钱。” 出云正借着袖子的掩护从黑腔往外掏钱袋的动作僵住,“哈?你说这个西瓜多少钱?” “两千一,我给你把零头抹了,就两千,小兄弟,现在还不是西瓜成熟的季节,你看地里全是半大不小的生瓜,这几个是我找遍整片地才挑出来的最早成熟的一批。” 出云悄摸摸转过头去看义勇,心头都在滴血,他从来不知道养一个老婆居然这么费钱,无奈现在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付了钱。 义勇一直看着他,至少知道买东西要付钱,不算无可救药,不过这些常识到底是谁教会他的? 出云抱着个大西瓜回来了,仇大苦深的模样在义勇看过去的时候立马变成宠溺的笑容,“义勇,你看我特地给你买的,走了这么久你一定渴了吧?” 说话间出云一手抱瓜一手拉着义勇找到一个小池塘,在旁边的干净石头上坐下来,顺手取过日轮刀。 义勇阻止不及,刀落瓜破,露出了鲜红色的瓜瓤。 “……”感觉又做错事的出云讪讪的把刀用袖子擦干净还给义勇,“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用刀切起来会比较漂亮,直接用手劈开的话你可能不会吃。” 义勇吐出一口浊气,被迫接受这个解释。 为了将功补过,出云使出毕生所学的剑术,用自个斩魄刀把西瓜切成了精美的艺术品,讨好的露出一口尖尖的白牙,“义勇,你吃。” 义勇万分不适应出云这种态度转变,想了想,发现这一切变化都是在那句“义勇你是喜欢我吗”之后开始的。 果然要解释清楚吗?可是要怎么说?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怎么办……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红色的蜻蜓在水面上掠过,透明的翅膀振动,忽高忽低的盘旋,有时半悬于空着,有时落在荷叶上,也试图靠近池塘边的两个人,或者说靠近那个西瓜。 骨节分明的手一抓,轻而易举的夺走了幼小而脆弱的生命,出云丢弃垃圾般把肢体破碎的蜻蜓往旁边一丢,没有施舍更多的关注。 义勇蹙眉望着他这一动作,“为什么要杀了它?” 喉间溢出一声疑惑,出云不解的反问,“你是说这只蜻蜓吗?怎么了?” 义勇瞬间意识到这是没有任何缘由的杀戮,在他眼中,夺取一条生命如同拂开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遂压低声音正色道,“如果不是为了饱腹,不要轻易剥夺他人的性命,哪怕是一只蝴蝶,一只蜻蜓。” “吃的话就可以吗?”显然出云的关注点全在前半句话上。 这个问题很危险,不管是吃蜻蜓还是吃人,义勇慎重的强调一句,“必须是正常的人类食物,你不是想做一个人类吗?” 这条设定是他擅自加上去的,没有经过出云本人的同意,以前还能怼上一句,眼下情况不同,他和义勇的关系得到了质的突破,所以必须把义勇的喜好和心情考虑进去。 “你说的对,你说的没错,就是要这样。”出云连连点头,答应的飞快。 “……” 出云说完把右手偷偷在衣服上蹭了蹭,一面用脚尖勾来泥土把地上的蜻蜓尸体掩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义勇看见他的小动作却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吃着西瓜,出云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木偶剧,好像人类谈婚论嫁十分注重仪式感,婚前还得把自家底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出云家里没有牛,地倒是有很多,也没有大宅子,是住在地洞里的,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处于身无分文被迫离家出走的状态,谁让家里被查水表了呢。 得让义勇跟着自己吃苦了。 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沉重责任,发誓要努力赚钱养家的出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跟木偶剧里演得那样把义勇宠上天去,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抢回自己的地盘吗? 义勇比较好奇出云脑子里装了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嘴角不断重复着上扬耸拉上扬耸拉的动作,心理活动未免太丰富了,“你在想什么?” 出云一喜,“你是想更多的了解我吗?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想!” “……” 义勇感觉他可能误会了什么。 出云没给义勇表达疑惑的机会,赶紧放下西瓜挺直腰板坐正,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着,“我老家在虚圈,如果你住不惯地洞的话我可以专门给你建一幢大房子,你想建在哪里建成什么样都行,因为那里一整片沙漠都是我的。” 想了下又豪气万丈气吞山河的补充一句,“那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 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从刚才的话题绕到这里的。 三年一代沟这话不假。 那才那句话明明主人公听了会感动到涕泗横流,偏偏义勇什么反应都没有,出云以为是背错台词了,忙不迭抢救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你这些年都看了什么书?” 出云有点难以启齿,他不认识字,看绘本都勉强,自己名字也不会写那种,顶多算算简单的加减法。 “我平时比较喜欢看关于爱恨情仇上升到国家大义的书,也喜欢念两首和歌俳句。”出云满头大汗,硬着头皮说着,他管这叫做善意的谎言。 义勇一个字都不相信,主动转移话题,“快点吃吧,还要赶路。” 出云如蒙大赦,两口把西瓜啃得干干净净,不敢再开口说话,唯独暴露真实智商。想先行一步探探路,抬了抬脚发现有阻力,低头一瞧,居然是一根拇指粗的青色触须,在脚踝处缠了好几圈。 顺着它往池塘中望去,出云借由灵力隐约勾勒出敌人的身体轮廓,头胸粗大,后部由一些体节组成,逐渐变小成为尾扇,用来维持平衡,胸前还有一对钳状长肢。 “等等义勇,这好像是一只……” 话未说完,义勇一刀砍向触手,上面覆盖着一层紧密细鳞,被震的虎口发麻才把它砍断。 残余的触手猛缩回去,水面涌起许多气泡。 义勇面色沉重,鬼?不,气味不一样。 庞然大物很快跃出水面,纵身而出带来一阵暴雨,衣服全被浇湿的出云再朝水少了一大半的池塘看去,发自内心的惊讶,“这么大的虾到底是怎么躲在里面的?刚开始那灵压还以为是巨大河蚌之类的,啧,究竟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要说大,其实也就比成年人长一点,如果是在海里,这样的个头不算什么,再大的出云都见过,怪就怪在这是个水域有限的池塘。 “别感慨了,它的目标是你。” 义勇这么大个人站在那,这只怪物却看不见似的只顾着朝出云攻击,想要把他拖入水中,但出云是那么好招惹的吗?任凭粗壮的钳子夹住腰身,他依然不动如松,偏偏怪物头脑简单不懂得拐弯,跟出云杠上了。 两者进行了一场有预谋无悬念的拉锯赛。 “水之呼吸四之型·打击之潮。” 怪物轰然倒地,成为一只死虾。 出云掰开连衣服都没夹破的钳子,绕着死虾走了一圈,“他为什么只攻击我?” 义勇把刀收回鞘中,“可能因为你不是人。” “这只虾身上确实没有沾染恶业,只是环境适宜或者机缘巧合才长这么大只的吗?诶,也就是说什么?我看上去不像人类吗?”出云难以置信的扯平衣服上的褶皱,跑到义勇身边站定,近距离的进行对比,“头发,眼睛,鼻子,嘴巴,手脚,哪里不像人了!” “像不像人不是看外貌,而是内在的‘心’。”义勇不知道虚的原本模样是什么,毫无疑问出云的拟态非常完美,也懂得利用人性的软弱变成纤弱少年,光看外表,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以人魂魄为食的危险存在。 “‘心’……”出云回忆起什么,十分久远的过去也有一只虚整天思考“心”的意义,也不知道现在思考出什么哲学来了。 义勇没指望出云立马能懂,只要能听进去并且记住,就是最大的进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现在这只虾怎么办?也不能丢在这里不管,我听说虾的肉质很鲜美,营养价值还高,你这么瘦,应该多补补。” 义勇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大自然本就是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吃只虾倒也没什么。 天地良心出云吸收了阿尔塔纳的能量后就暂时控制住了吞噬的欲/望,这会是真的想把义勇养的白白胖胖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去掉虾头和壳,留下的肉不多,加上那对大钳子也就三四十斤重的样子,出云找来宽大的阔叶仔细包住。 “你不吃吗?”转念一想义勇就得到答案,想必是自己的话终于起到了作用,人类吃东西是需要经过烹饪的,哪怕只是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吃熟食,也好过直接茹毛饮血。 “留着饿了吃。”出云为了保鲜,不停的往虾肉输送灵力。 义勇看他抱着虾不撒手,想必非常中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催他快点赶路,多耽误一会,鬼舞辻无惨可能又酿造了一场悲剧。 出云知道他心急,想了想提议说,“要不我们坐胧车过去吧?空路会比较快一点。” 胧车经常被奴役,义勇见怪不怪,乘坐倒是第一次,全貌也是首次目睹,比一般的牛车大上许多,挂在门上的竹帘嵌着质地细腻剔透的玉石,从缝隙望进去,内部十分富丽堂皇。 出云单手抱着义勇跳到车顶,确定他坐稳后拍拍胧车,胧车没有动,出云想到自己还没说目的地,但想了半晌没能想起来,只好频频拿眼去瞅旁边的人。 再粗神经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这份欲言又止了,义勇只好淡淡的开口,“东京府奥多摩郡的云取山。” 为了主人偶尔的任性要求,胧车这些年跑过的地方大江南北的比出云还多,还真知道这个地方。 飞到高空,白云弥漫,往下看去,群山逶迤蜿蜒,繁华的小镇也只能看到黑点般的鳞次栉比的房屋,山河大地雄伟瑰丽,美不胜收。 出云听到胧车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嘁嘁嘁的呜咽,不耐烦的拿脚蹬了一下,胧车一口老血涌上来,又给硬生生的憋回去。 出云不希望因为宠物的愚蠢影响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随便找了个借口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那个,胧车的发情期到了,所以会有点吵,你别介意。” “嘁嘁呜嘁嘁嘁。”车头的脸不依不饶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似在抗议。 “嘘,安静,再吵我把你送到须佐之男那里去哦。”出云微笑着伸手在车顶一撸,威胁性十足。 胧车不敢再吱声,别的地方也就算了,须佐之男命可是个会因为和姐姐天照大神吵架就在姐姐宫殿上大便的超级麻烦的家伙。 义勇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主仆俩的互动。 胧车虽然不敢说话,不过有件事还是得提醒,不然之后等出云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它的下场只会更惨,便试图觉醒个心灵感应之类的能力把想法传递过去。 嗯?冷? 还真奇迹般接收到胧车讯息的出云迟钝的环顾四周。 在高处一览众山小的情怀很好,同时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这个温度对人类来讲确实会有点冷。 出云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这是他用灵力直接具现化出来的,没办法脱下来给义勇,这就难办了。 胧车知道主人陷入困境,主动替他分担,短暂的酝酿后“噗”的一下。 出云所坐的前方,木质车顶融化出一个脸盆大的缺口,一阵扭曲后喷出一团东西。 伸手接住后,出云发现这件衣服款式极为熟悉,是那些追他的人的,也不知道胧车是什么时候扒掉收藏起来的。把衣服抖开,绿油油的颜色丑了点,但保温效果相当不错,那些人大冬天的穿这一件也没听他们喊冷。 衣服在胧车肚子里躺了这么多年,沾染上妖气后普通人也能看见,义勇下意识的想拒绝,却被当成欲拒还迎,出云霸道的披在他身上,拢严实,确保风不会漏进去。 衣服带着胧车过高的体温,加上妖气的保护,裹在身上暖洋洋的,隔绝了凛冽的风。其实义勇利用呼吸法可以最大限度的调节体温,这点冷空气在承受范围之内,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向出云解释自己不喜欢他。 “你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吗?” 拟了一遍遍的说辞,义勇最终决定从问题的起点入手。 听了这个富有哲学思想的问题,出云用舌头扫了下齿半圈,有点拿不准义勇的意思,难道是拐弯抹角的嫌弃他做的不够好? 出云久久没有回答,义勇也感觉让一个没有感情的虚来回答这个问题过于强人所难,所以还是直接开口会比较好吗? 这时,不断反思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出云忽然道,“胧车,把你车头的桅杆弄下来给我。” 义勇和胧车同时产生了疑惑,纷纷跟不上出云的思维节奏。 出云咂了下舌,嫌胧车动作太慢,起身直接掰断了桅杆,胧车不由发出一阵哀怨的悲鸣。 没有理会它的身心健康,出云三下五除二的把桅杆用手刀劈成长条木块,然后搭成火堆状,在风中强行生起火,“义勇,现在好一点了吗?还冷吗?” 少年白净的脸孔在火光的映照下红彤彤的,平白添了些稚嫩的生气。 义勇说不出从一开始就不冷的话,语焉不详的应了声。 胧车用实力证明自己如何固若金汤,哪怕车顶一直有火在烧,木质结构的车身依然顽强的挺了过来,平平安安稳稳当当的把人送到目的地。 整座云取山被一层皑皑白雪覆盖,两旁的树梢时不时有雪块抖落,一脚踩下去,发出雪被踩实的声音。 出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义勇后面,满脸惊奇的回过头看向两串长长的脚印,“明明刚才还是夏天,转眼变成了大冬天。” 虚当然不可能跟着人类学习人类社会的知识,义勇不足为怪的解释,“季节没有发生变化,是这里地势偏北,加上海拔太高,所以才会终年积雪。” 不小心暴露智商的出云悲从中来,他学!改天就开始看书学习还不成么! 义勇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为什么出云要一副绝地求生的表情。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这座山这么大要怎么找那个鬼舞辻无惨?鲑太郎只说是这个方向,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地点,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出云能利用灵压探知人的位置,前提是需要知道对方的灵压是什么样子,不然山里住着这么多村民,没法找一个特定的人物。 下着雪的山里很难辨别时间,富冈义勇对着日头勉强判断出现在的时辰,“现在还是正午,鬼没办法在这样的太阳下活动,你能感知到哪个方向有人家吗?先去借宿一宿,顺便打探下这边的情况。” 这活出云在行,不出一秒就指出方向,“前面有户人,全是活蹦乱跳的小孩子,比肉质粗糙的大人和老人更容易成为鬼的目标,咳,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没吃过小孩,真的。” “你不用特地解释,我没有多想。”自从出云摊牌后,义勇没有再怀疑过这点,“快走吧,好像又要下雪了。” 出云快步跟上,两人很快来到出云说的地方,这个家果然没有男主人,只有一个带着六个孩子的单亲妈妈,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生活的艰辛就在她脸上镌刻出不少风霜。 长男灶门炭治郎有一头深红色的头发,左额有一片烫伤的痕迹,耳上则挂着日轮花纸耳饰,出云看了好几眼,越看越熟悉。 炭治郎背着一篓炭火,突如其来的客人留下了他正准备出门的脚,他自小嗅觉惊人,可以闻到很多一般人闻不到的细微气味,这两个人身上的味道很干净,一个如青莲高洁,一个如白雪纯粹,第一眼就判断出他们不是坏人。 防备的目光扫过义勇腰间的刀以及出云脸上的诡异面具,就算他们不是坏人,也很难保证会不会给家人带来别的危险。 义勇曾经很多次因为携带刀具被当做坏人,这会面对一群小孩子也很无奈,只能对出云说,“我们还是去外面吧,也许今晚就会有结果。” 这是要在风雪里过夜的意思,出云风餐露宿惯了,可义勇是人类之躯,脆弱得很,一场大病就能被夺走生命,所以并不太赞同这个提议。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揍一顿不能解决的,不行就两顿,到时候这家人肯定高高兴兴的欢迎他们入住。 “欧尼酱,你手里的东西好香啊。” 出云的衣摆被往下扯了扯,低下头去,是个不到大腿的小男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虾肉是给义勇准备的,自己还舍不得吃,出云双手抱紧,无声拒绝。 “六太,那是别人的东西,哥哥应该说过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吧?这样很不礼貌。”炭治郎把最小的弟弟抱过去,嘴上是在教育,身体无意识的退避动作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六太吸溜了下口水,懂事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不拿不拿,六太不拿。” 话虽如此,虾肉的腥味让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肉的豆丁们抱着哥哥的大腿频频往出云手上看,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上面才好,但是哥哥的教育在前,只能死死闭上眼睛,免得自己再受诱惑。 “……” 再加上义勇的暗示眼神,出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全世界都在觊觎他的虾肉。 见气氛僵滞,孩子的母亲放下手中针线,走过来和蔼的笑着拍了拍长子的后肩,“炭治郎,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快回吧,不是说铃村奶奶今天等着炭用吗?” 这天眼看要下大雪,老人家没有碳火取暖的话会很难熬,炭治郎只能不放心的交代弟弟妹妹不要和陌生人走的太近,然后三步一回头的下山了。 “对不起,那孩子只是心思有些敏感,没有什么恶意的,毕竟我们一家子孤儿寡母,炭治郎他总是担心过头。祢豆子,你带弟弟妹妹们到门口去玩吧,别走远了。” 灶门妈妈让长女把几个萝卜头带出去后热情的收拾出一间空房,“有点小,真的很抱歉。” 这个房间是被用来放为数不多的旧物的,只有四畳[注]大,让两个男人挤,灶门妈妈自己也脸红得很,可是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 何止是小,睡觉根本连脚都伸不直,还不如睡在野外呢,出云不会掩饰情绪,双唇几乎拉成一条直线。 反倒是义勇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从容的走进去放置包袱,刚才沿途走来,这个家只有一个房间,母子七人全挤在一起,如果不睡这间空屋,就只能去厨房打地铺了。 有了义勇铺好的台阶,灶门妈妈神色一松,“我去拿两床被褥过来,山里有点冷,需要炭盆吗?” “不用麻烦了,被褥也只需要一床。” 灶门妈妈还想劝他们至少多盖些被子,但看义勇心意已决的样子柔柔的笑了,“富冈桑真是温柔啊。” 灶门妈妈走了之后出云满脸不高兴的走进去,一屁股坐在义勇对面,“为什么你不要东西?你是人类,这种天气晚上睡觉会冷吧?而且她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义勇没想到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冷,怔了怔后问,“你看不出这家人生活很拮据吗?” “看出来了,很穷,但是那又怎么样?” 义勇深深地睇了他一眼,知道不把话拆开来说他是不会明白的,“他们从事火仕职业,炭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商品,这种天气都不舍得点一盆自己用,应该是存货不多,这样的穷困人家自然也是不会有多余的被子,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拿来给我们,都是些妇孺,至少我体质比他们强多了。听好了,没有人必须对谁掏心掏肺的好,收留我们过夜不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对我们释放善意,我们不能当做理所当然,温柔是相互的。” 出云没耐心听他讲长篇大论,把虾肉搁大腿上后腾出一只手来,不以为然的用指甲刮弄着皮肤旁边的榻榻米,蔺草面的榻榻米散发着自然草香,因为年数过长已经变成了竹绿色。 等义勇说完,出云及时回神,大声鼓掌,答应的有模有样,“我知道了,你说的话我都会记住的!” 看他刚才神游其外的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不过改变一个人的思想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义勇知道急也没有用,只能说,“他们很善良,不会收我的钱,待会我去山里看看有没有野味,我们借住在这里,总要付出点什么。” 听他这么说,出云立即找到了自己能做的事,“打野味吗?这个我拿手啊!交给我好了!” 空气中响起分不出男女的嘁嘁声,气流涌动后义勇默默的看着用脚步丈量起房间的人,说着什么交给他,结果执行者还不是胧车。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妈妈,祢豆子,花子,竹雄,茂,六太,今天非常顺利,炭全部卖完了,过几天我去集市买些糖来……” 炭治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出了趟门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尼桑,你终于回来了,时间刚刚好,快过来吃烤肉,这是出云尼特地抓来的野猪。” 炭治郎被弟弟口中的“出云尼”惊住了,出云尼是什么,竹雄你都没这么亲热的叫过我,而且这两个人居然还没走吗?这是要住下来?不会给妈妈他们带来危险吧? 被竹雄摘掉空背篓又半推半就的拉进屋,炭治郎刚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整条野猪腿,看这腿的大小,应该是头刚出生不久的野猪。 没有别的调味料,祢豆子均匀的撒上盐巴,催促他快点吃。 除了出云,每个人都分到一大块猪肉,炭治郎看了他好几眼,发现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抱着手里的东西发呆,不时跟旁边的人说上一句话,大体十分安静。 再去看家人,他们家偶尔才能买块肉沾沾油荤,露出来的手腕细得吓人,这会吃得满嘴油光,炭治郎心头一软,拿毛巾仔细帮弟弟擦嘴。 不论如何,这份幸福是这两个人带来的,他真心的感谢,“谢谢,不过这种时候还是别进山比较好,太危险了,之前还发生过快一层楼高的巨熊袭击人类的事件。” 饿疯的猛兽特别凶暴,嘴里的腥臭味炭治郎至今记忆尤深,当时巨熊在半夜靠近家时,是长期卧病在床的父亲拿着斧头一下斩落它的头颅,不然他们就会在睡梦中成为这头熊的食物。 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不吃肉没关系,安全最重要,就算没有熊,遇到成年的野猪也够呛。 出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至今还没遇到能对他产生生命威胁的存在。 吃过晚饭,太阳在落山前先被阴云遮蔽,开始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芦花般的雪花悄无声息的落下,气温再次下降。 义勇和出云在房里商量正事,炭治郎抱着一床厚被子过来,扫了圈空间有限的屋子,最后把被子放到出云旁边的角落,“你们还有什么需要吗?热水的话花子正在烧,烧好了我给你们送过来。” 义勇点头表示感谢,没有说别的话。 出云倒是想说,不过想了一圈没想到想要的,也就作罢,继续给虾肉加大灵力输送。 炭治郎能闻出那股腥味是属于河虾的,但是这么大一包,又有点怀疑,而且这个人一直不离手,难道是做了伪装的金银财宝吗?至少也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好奇归好奇,炭治郎没有打探别人东西的趣味,礼节性的弯弯腰后离开。 等外人走了,出云继续刚才的问题,“义勇你是说今天晚上你要守夜吗?如果今晚鬼舞辻无惨不出现,明天后天一直都要守夜吗?” 想到义勇每天起早贪黑的,出云抢在他回答之前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来守,有我看着,谁也不敢靠近。” 少年俯着身,淡若无色的长发垂下来,有几缕落在义勇脸上,打了个旋,顺着脸部曲线滑落贴在耳侧,带来丝丝痒意。 对方强势的居高临下,不容拒绝。 义勇想着果然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他并不喜欢他这件事,刚动了下唇,出云就松开手去铺被子了,跪在榻榻米上,背脊透过单薄的衣服勾勒出纤弱的曲线。 见他单手整理的动作很不自然,义勇便道,“你为什么一直抱着那东西不放开?” 出云头也不回的抽空回答,“因为要保鲜啊。” 抱着就能保鲜的操作义勇看不懂,只说,“你可以先吃了。” “这是留着给你吃的呀。”出云仔仔细细的压平被褥的四个角,他对自己都没这么贴心过,瞬间被这份深情感动了,义勇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义勇还在消化这句话,出云已经做完睡前准备工作,对他招招手,“义勇你快来躺好,我去外面守夜。” 义勇看了眼摊开平铺的被子,这样的叠法在这种气温下压根不保暖,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前半夜你守,后半夜我跟你交换。” “义勇,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没关系,反正我不用睡觉,你安心睡吧,有我在呢,肯定安全。” 出云自信满满的许下保证后出去了,刚走到外面就迎面碰到端热水过来的炭治郎,心情不错叫住他,“呐,小鬼。” “……” 小鬼不小鬼的。 炭治郎默默地看着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出云没有在意他的沉默,顾自说,“你们明天想吃什么,野兔怎么样?这时候肯定吃得饱饱的在洞里睡觉,身上肉绝对多,山里就是好,不用担心没肉吃。” “你还要进山吗?不是说了很危险吗?” “没关系,因为我很强。” 炭治郎盯着他的身板多看了几眼,这身无几两肉的模样比自己还要单薄许多,跟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待会一定要跟另一个人好好谈谈,不能这样任由他做危险的事而不管。 炭治郎进屋后果然跟义勇提了这事,“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看你带着刀的样子应该很强,但是你弟弟那么瘦弱,还是多管管的好,白天是运气好没有碰到野兽,我们这里不但有熊出没,还有人看到过老虎。” 义勇正在拧毛巾的动作一顿,纠正说,“他不是我弟弟,何况他很强。” 他很强。 这句话从两个人嘴里说出来连炭治郎也要怀疑它的真实性了,既然当事人都不担心,他一个外人也没必要操心,也许人不可貌相吧。 炭治郎不好再说什么,等义勇洗完脸后把木盆重新端出去,路过前院,发现出云一个人坐在石墩上。 只在外面穿了件宽松的羽织,小半截手臂露在外面,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炭治郎收回视线,把木盆拿到厨房换了热水后进屋替弟弟擦身子,把他塞进被窝后隔着被子轻轻拍着胸口,“六太,到睡觉时间了哦。” 六太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对黑溜溜的眼珠子,殷切的望着他,“六太想听尼桑讲故事。” 旁边的竹雄也用力点头,“对啊对啊,昨天尼桑的故事还没讲完,那个桃子被老爷爷老奶奶捡回去之后怎么样了?呐呐?尼桑,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不止是他们,其他人也通通挨了过来,炭治郎只好继续往下讲,“老奶奶把大桃子切了开来,发现里面有一个健康的男宝宝,……。” 把弟弟妹妹哄睡着后,炭治郎自己去洗漱,见到出云还保持刚才的动作坐在那,长发曳地,和地上的白雪融为一体。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出云所坐的地方刚好是堆放柴火的茅草棚边缘,雪化翩跹在幽静秀美的白色世界中,在微露的灯光映衬下朦胧了视线,让那道背影看起来极不真实。 炭治郎拿了件外套走过去,可能是同龄人的关系,还是比较容易产生亲近感的。 对方转过半个脑袋,惊为天人的侧脸精致美好到让人心悸,炭治郎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要着面具,实在是因为那张脸太容易让人犯罪了,行走在外面,对自己必要的保护还是需要的。 “咳。”炭治郎干咳一声,强行拉回被惊艳到的思绪,把衣服往前递了递,“快穿上吧,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出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看,外套和他身上穿的那件一样,上面是黑绿相间的格子花纹,跟鬼杀队的队服竟高度相似,双眉蹙得更紧,复又盯着他的耳饰一直瞧。 被那双红得剔透的眼珠长久注视,炭治郎有些窘迫的往后仰了仰脖子,“那个……你在看什么?” 出云想了想,反问道,“你和缘一是什么关系?” “缘……一?”炭治郎疑惑的重复这个名字。 “继国缘一,为什么你会戴着跟他差不多的耳饰?” “不,那个,这个耳饰是我们先祖代代传下来的,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 灵压很平和,没有出现异常波动,出云见他没有说谎也是奇怪,不过他和继国缘一也只是一鸦的交情而已,既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勉强,把炭治郎的手往外推了推,“我不冷。” 碰到的手指像冰块一样,炭治郎板着脸直接把衣服披到他肩上,“怎么会不冷,你的手冰冷冰冷的,好好的穿上衣服,生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这种时候坐在这里是和富冈桑闹别扭了吗?” 出云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疑惑词,“嗯?我跟义勇感情好着呢,我宠他还来不及。” 炭治郎被他这句带着炫耀味道的“宠他还来不及”噎了噎,总感觉再问下去会得到更诡异的回答,拍掉落在肩膀上的白雪,余光瞥见他抱在怀里的东西,由高往低的视线清楚的从阔叶缝隙处看见里面的东西是白莹莹的肉。 “虾肉?”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虾肉,看那大小,整只虾得是多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出云满脸提防,“不会给你们吃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抱着?就算是这样的低温,时间长了也会坏掉的。” 出云没有回答,只是强调,“这是留给义勇的。” “那明天要把锅借给你吗?你不用担心,我会看好弟弟妹妹不去碰锅子的。” 出云摇摇头,说着炭治郎听不懂的话,“还不是时候,灵力还没有完全渗透进去。” 炭治郎无法理解他口中的灵力以及改变肉质的说法,只能转移话题,“天黑了,你快回屋吧,晚上风大,你坐在这里很快就会被雪埋住。” 出云连屁股都没挪动一下,“我要守夜。” “守夜?”炭治郎以为他是被巨熊袭击人类的事件吓到,赶紧解释,“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熊跑下山的,毕竟这么冷都去冬眠了,我只是让你别进深山而已。” “我没说是要防野兽啊,不过你说得对,坐在这里没办法和义勇培养感情,我还是回房去好了,反正在哪里守都一样。” 出云把外套还给他。 炭治郎很想反驳自己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见出云站起身整个人暴露在雪中,刚想催他快点跑到走廊上就见柳絮般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变成水,而是凭空消失了。 他说自己很强,或许是真的。 义勇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养神,突然被子里伸进冷冰冰的东西,先是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腿,发现他没反应后这只手大胆起来,一路往上,紧接着整个人钻了进来,顺势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腋下,发出一声喟叹。 “……”义勇心想推开他,但手无端端的僵住了,甚至有点害怕睁开眼睛。 可惜这一瞬间的气息错乱被出云捕获,他在义勇怀里蹭了蹭脑袋,轻声呓语,“义勇你好暖和。” 体温的交换让出云就像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梦里看花的微醺感令人流连,不由愈发收紧手臂,连带着两条腿也缠到了义勇身上,恨不得跟他紧密贴合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才好。 义勇到底没能忍住,伸手去推他,又在接触到他的身体后触电般缩回,再不敢随意动弹,声音中溢出少见的慌乱,“你没穿衣服?” 出云想当然的应了声,却是没有了下文,只用力呼吸一口,汲取着他的热量,对他能够源源不断产生体温的身体十分满意,“人类真是不思议啊,明明被我这样抱着,义勇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热,半点体温都没有流失。” 义勇说不出口自己体温不断上升的理由,只能绷着声音说,“你不是在守夜吗?” “没关系,我释放灵压笼罩住了整座山,不会有鬼敢靠近的。”没遭到拒绝的出云仿佛被鼓动一样,整个人趴到了义勇身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莹亮的茜色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他,“义勇,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不,其实并没有这样说过。 义勇有心想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终于下定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却被探入衣襟的手打断,只得抓出那只放肆的手,明明该是感到愤怒的,偏生被那双眼睛蛊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瞳深处晕开一圈无机质的深红虹膜,玻璃似的光华,神秘而美丽。 出云长久凝视着义勇的眼睛,冰凉的吐息全部洒在对方脸上,“呐,义勇,你看上真好吃,我能舔一下吗?” 没有要得到他同意的想法,出云说完就俯下头,冰凉湿滑的舌头落在颈间的瞬间被义勇整个人推开。 义勇沉着脸支起半个身子,连带着出云也被动坐起来,被子下滑,少年的身体呈现绝对的洁白,果然什么都没有穿。 冷空气席卷而来,无孔不入的想要侵蚀每一个毛孔,义勇眼中一暗,即使知道对方不怕冷也还是下意识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自己则穿戴整齐走了出去,临走前背对着他说,“不要被本能驱使。” 障子门被重新关上,出云呆呆的望着裹在身上的被子,突然笑了一下。 第30章 第三十章 出云在前院找到了正在雪中练剑的人,没有走过去,只站在走廊上凝神地望。 凛然剑光劈开寂冷的黑夜,洁白的雪花被轻盈带起,有几朵飘在脸上,悄悄融化于无形,出云仿佛看见了刀刃处晕化开的蓝色水墨,那股神韵美好清丽到极致,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剑。 行云流水的动作猛地止住,义勇及时收住手,锋利的刀刃堪堪在一只手的指缝间止住,他冷然看向手的主人,“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吗?” 出云无所畏惧的张口,“我已经和那会的我不同了,现在的我钢皮可硬了,不信你可以砍一刀试试?” 义勇当然不会砍,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后收刀入鞘,眼神越过出云头顶看向他身后的柱子,没有直接看他,“你出来做什么?” “找你呀,你不在我一个人躺床上做什么,我根本就不需要睡眠。” 出云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每个字却像锥子一下一下凿着义勇的神经,望向远方虚空的深黑,面色稍显黯淡,“我没有你想的这样好。” “是因为锖兔和真菰吗?” 直截了当的话让义勇有片刻的失神,“你知道了?” 出云对义勇的过去其实并不好奇,也没有打探的欲望,光从他和锖兔见面时灵压的波动可以轻而易举的猜测出他们有故事。 他们死了,义勇还活着,想也知道不会是愉快的往事。 “十三岁的时候我和锖兔一起参加了鬼杀队的最终选拔,可是在一开始就被鬼重伤,是锖兔救了我。我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醒过来的时候最终选拔已经结束,而锖兔也在选拔中丧命。我没有通过试炼,所以不配称为水柱,这些成就都是锖兔赢来的,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时候,你能让我再见到锖兔,真的很感谢你。” 在与锖兔见面并被开解后,义勇心中的愧疚得到了释放,下定决心要连同锖兔的份一起活下去,但过去的现实不可逆,锖兔的死亡无法改变,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当时的弱小,必须带着这份觉悟变得更强。 出云不知道他声音中的悲伤是因为什么,也不能很好的理解他话中想要传达的感情,难道是因为没办法看见锖兔而感到寂寞难过吗? 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安慰他,出云捶了他胸口一下,但因没有把握好力量让义勇生生退了一步。 出云没注意到他脚下的动作,顾自说着,“我知道尸魂界那边有一种东西叫做义骸,你等我下次遇到他们问问,穿上义骸的话锖兔就跟活人没两样了。”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义勇一下子消化过不来,又有好几个不能理解的词汇,还有跟活人没两样是什么意思?义骸是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吗? 凌驾于轮回,操控生死,这根本就是神的领域了。 出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把虾肉放到一边,摘下拉到头顶的面具盖在上面,义勇想到刚才在房里爬床的时候也没见他抱着。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刚才的一幕,少年双唇轻启,吐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嗓音,【义勇,你看上真好吃,我能舔一下吗?】 “咳咳。” 义勇闭了闭眼,不再去看他。 听到背后的动静,出云以为他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把一直不离手的东西放到一边,便解释起来,“这个吗?没关系的,暂时用面具养一会,只要别离开我太久就可以,其实刚才我只想稍微抱抱你,没想到你看起来会那么好吃。啊,当然我不会吃掉你的,真的只是想舔一下而已,你别害怕,没有被本能驱使,我特别的清醒。再说了,恋人间亲几下是表达感情的方式,你得习惯。” “……你不用特地解释。” 一解释反正更糟糕的样子。 出云的确也是不擅长说这些甜言蜜语,安置好虾肉后期待地问,“义勇,你能教我吗?你的水之呼吸真好看。” 呼吸法的传承是很严谨的,不能因为个人的喜好随意教授他人,哪怕这个人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师弟,也必须由师父亲自开口过才行,所以义勇无声拒绝了。 出云只沮丧了一会,很快拿着义勇站到旁边,“那我教你斩魄刀的解放吧。” “……”他并没有斩魄刀好吗。 不过出云起了兴致,“对对,你没有斩魄刀,但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说什么‘人剑合一’‘注入灵魂’吗?反正都是刀,应该差不多,首先得先知道刀的名字。” 日轮刀就是日轮刀,还有别的名字吗? 出云看懂了义勇的疑惑,让胧车拿来自己的斩魄刀,塞到义勇手中让他仔细观察,“每个人的斩魄刀都是独一无二的,它的形状和能力是以主人自身的灵魂为原型筑成的,靠通过赋予斩魄刀名字,通过与它进行心灵的对话而得到力量,用一句话来说,就是灵魂的分/身,义勇你快试试。” 所以……日轮刀真的不是斩魄刀啊。 义勇眼角划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无奈。 折腾了一个晚上,出云终于大彻大悟,认清了日轮刀不等于斩魄刀这一卑鄙又残酷的现实,怕义勇因为失败而丧气,还语重心长的鼓励起来,“没关系,就算你不会解放斩魄刀我也不会嫌弃你的,不管敌人是谁,我都会保护你。” “你们起得真早啊,我去烧水,你们洗把脸就过来吃饭吧。” 走廊上炭治郎的声音拯救了义勇,出云走过去把虾肉抱起,面具也重新戴好,后知后觉的想到义勇是需要足够睡眠才能活着的人类,不免觉得抱歉,一时心血来潮耽误了他睡觉,人类可是三天不喝水就会死亡的种族。 跟自己不一样。 出云抬起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理解这句话。 在那之后,两人又逗留了三天,依然没有找到半只鬼的影子,义勇思考许久,终于想通问题关键。 他不清楚出云所说的灵压是什么,但应该是类似于狮子标记地盘,整座山都纳入了出云的保护范围,自然不会有鬼靠近,既然都不靠近,还谈啥什么斩鬼。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出云收回了灵压,但是距离鲑太郎给的情报已经过去这么多天,鬼舞辻无惨到底还会不会出现始终是个未知数,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的未来一直住在这里。 “你每天都要背这么多炭下山去卖钱吗?”义勇去周边调查,被留下来的出云无事可干就跟在了炭治郎身后。 “因为要赚钱养家。”经过几天的相处,炭治郎对他们的警惕全部解除,义勇看起来冷傲,其实人不坏,心很软,出云就更单纯了,对一些人情世故也不太懂的样子。 赚钱养家这个词出云非常感同身受,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得过且过也就算了,现在他也是有家庭的人,不能再依赖义勇的钱包了,必须要努力赚钱才行。 下定决心后,出云掏出一只乌鸦来。 听见背后的乌鸦叫声,炭治郎奇怪的转过身,“啊嘞,这是哪里飞来的乌鸦?” “这是我养的,肥头大耳的,养的不错吧?”出云大力撸了把乌鸦背上的羽毛,差点没把它撸秃了,乌鸦不敢怒不敢言的低头承受着。 “肥头大耳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纠正他话中的语病后炭治郎嗅了嗅鼻子,“这只乌鸦之前去过哪里?怎么身上有股怪怪的味道?” 他描述不出来这种味道,像是地狱深渊的黑暗,最纯粹的黑色。 “怪怪的味道?”出云担心乌鸦卖不出去,也凑近仔细闻了闻,“它也没去过哪里啊,真的有味道吗?很难闻吗?我什么都没有闻到。” “不,可能是我多心了。”炭治郎见他心急,只能改口,乌鸦在外面飞来飞去难免会飞过什么地方,沾上些奇奇怪怪的气味不足为奇。 出云还是有点担心,扒开乌鸦的翅膀仔细检查起每个角落,乌鸦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任由他拨来弄去。 有羽毛不断因为粗鲁的动作掉下来,炭治郎赶紧阻止,“真的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出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头到脚检查完后松了口气,“什么啊,果然是错觉啊。” “……”炭治郎敏锐的发现乌鸦眼中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生无可恋,试图分散出云的注意力,“那个,前面那户人家就是小岛桑的家。” 出云果然松开了乌鸦,顺着炭治郎说的方向看过去,眼中一亮,“那么大的房子好像是有钱人家。” “是的,小岛桑是位陶罐商人,是这一带最富裕的一家了。” 要说房子有多富丽堂皇,其实不是的,只是在相对穷苦落后的山村中拔高个而已,但比起这一带大多数人家每日为生活奔波还只能勉强吃饱穿暖,至少应该不愁吃喝,还能有闲钱做些别的。 所以在卖完木炭钱货两清的时候,出云提着乌鸦上前挤开炭治郎,及时插了一嘴,“不如再买只乌鸦吧,你看这黑亮黑亮的羽毛,特别健康,可以传信捎东西,也能说话解闷,它还会背诗念俳句。” 爪子被捏,乌鸦一个激灵,扇动翅膀高仰脖颈,口吐一串发音很奇怪的弹舌,“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说、说、说话了!!乌鸦说话了!!! 砰! 和出云想象中的不同,这户人家不但没有高高兴兴的把他们迎进去一掷千金,反而脸色惊恐的摔上了门。 碰一鼻子灰的出云一脸莫名,“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我面具戴得好好的,这样也能把人吓到?” 炭治郎不知道为什么出云会觉得自己吓人,这个认知的根据到底从哪里来的,但刚才发生的事显然不是因为他的脸,于是指了指他肩膀上的乌鸦,“不,我觉得吓到人的不是你,你也不吓人,倒是你的这只乌鸦,会说话的乌鸦还是第一次见。” “我见过有别的鸟说话,羽毛五颜六色的。” “那是鹦鹉,原本就会学舌的。” 出云搞不明白鹦鹉和乌鸦的区别,除了羽毛颜色不同,鸟类长得都差不多。 “你真没用啊,卖都卖不出去。”出云嫌弃的把乌鸦从肩上拂开。 乌鸦怕自个主人一言不合就暴力相向,搞不好直接把它连鸟带毛一并吞了,所以不停的背诗词歌赋,借此证明自己有很高的商业价值,“良~月~若~安~柄,绝~似~佳~团~扇,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三~千~世~界~鸦~杀~尽,与~君~朝~寝~到~天~明[注]。” “吵死了,区区一只乌鸦你是在瞧不起我没读过书吗?”出云瞪了一眼,乌鸦立即凄厉的叫唤起来,最后落到炭治郎右肩,聪明的用他的头挡住自己身体。 出云看不到它也就作罢,摸了摸怀里的虾肉,只有这个能让他高兴一会了。 炭治郎的耳朵被乌鸦羽毛蹭的痒丝丝的,用手指揉了揉它的脑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说话,我也没怎么念过书听不懂你念的是什么意思,但真的很厉害!” 得到他人肯定的乌鸦差点喜极而泣,出云只需要随便吩咐一句,它们就得屁颠屁颠的学习起来,用有限的脑容量背诵各种诗词,其中辛酸苦楚不为人道。 “灶~门~炭~治~郎!灶~门~炭~治~郎!”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卷着舌头发出的尾音打了十八个弯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炭治郎真的很想知道是谁教它这样发音,总不会是出云,难道是自学? 乌鸦用翅膀扫了扫他的脸,动作比较亲昵,“之~前~听~大~魔~王~说~起~过~” “……”炭治郎赶紧侧过头,遮住嘴巴小声道,“如果你口中的大魔王是出云的话,你忘记他就在边上了吗?” 乌鸦整只鸟一僵,从他肩头摔下去,炭治郎赶紧伸手去捞,它已经扑棱着翅膀飞起来,重新落到他肩上,这次再也不敢随便张口了。 出云当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意外的没有在意,反而怂恿起来,“炭治郎,你和10001号相性不错,不如把它买走吧。” “那个,一般来讲这样的开口都直接送人的,我没有闲钱买下天王寺松右卫门。” “啊哈,这么快连名字都取好了,看来你相当中意10001号嘛。” “不,那个……”炭治郎只是觉得10001号叫起来怪别扭的。 “天~王~寺~松~右~卫~门~” 乌鸦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直重复着。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回去的路上出云始终没有放弃游说炭治郎,还从善如流的给10001号换了称呼。 “你真的不考虑买下天王寺松右卫门吗?我觉得你们很有缘分,要把握机会啊,别失去了才后悔。你看你经常下山就是一整天,留在家里的弟弟妹妹还有老母亲会很孤单,有天王寺松右卫门在的话还能陪他们聊聊天。” 炭治郎腼腆的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买。” 被赐名天王寺松右卫门的乌鸦也竭尽全力的推销着自己,“我~能~讲~故~事,童~谣~寓~言~神~话~名~著~小~说~全~部~都~会,还~能~帮~你~带~孩~子,灶~门~炭~治~郎,买~下~我~买~下~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被主仆俩一左一右的洗脑,炭治郎莫名有种不买下来就对不起他们的错觉,虽说出云报出的友情价并不高,但这些钱也能让他们家舒舒服服的过上小半个月,再说他确实没有积蓄。 见炭治郎油盐不进,出云没辙的放弃了他的钱包,心想着果然还是得去找鬼杀队这样的大主顾,耀哉给起钱来很大方,从来不还价不赊账不欠款。 天王寺松右卫门备受打击,认为还是自己的能力问题,便哇哇叫着飞走了,想去附近听些墙角,没有人能抗拒八卦的诱惑,到时候炭治郎肯定会买下它,把它从大魔王手中拯救出来。 雪越下越大,视线都快被遮蔽了,炭治郎眉宇间满是愁容,拉了拉围巾,哈出一口白气,山里常年积雪,这还没到冬天,眼看气温下降的厉害,今年似乎不太好过。 “救救我……救救我……” 附近传来虚弱的呼救声,炭治郎拉上突然发起呆的出云循声找去,很快在一片松林找到被雪掩埋一半身体的小女孩。 小女孩衣衫褴褛,被冻得发紫的手臂高举着,用仅有的力气想要抓住什么站起来,周围却是什么都没有,连最近的一棵树都在三米开外。 刚才离得远又因为雪的缘故炭治郎没闻到,这会被空气中无法形容的恶臭熏得直作呕,捂住口鼻眉头锁紧,“出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好像是那个女孩身上传来的。” 出云定定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回应,双唇微张,呼出的冷气竟然让雪花直接凝结成冰霜,重重落下,砸在松软的雪地上,凹陷了一小块。 炭治郎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一心一意寻找着臭味的来源,不管找几次,源头都是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他并没有产生别的想法,只猜测女孩是不是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对待,所以才会沾染对她下毒手之人的丑陋欲/望。 眼看小女孩骨瘦如柴的手臂就要失去最后的支撑,炭治郎再无暇顾及别的,赶紧跑过去把人从雪里挖出来,忍耐着恶臭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 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即使脸色难看,依然可见五官精致的不像话,炭治郎也有弟弟妹妹,见到她这般模样很是同情,“还有意识吗?我带你回我家烤烤火,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小女孩感受到暖意恢复了一点神志,吃力的撑开眼皮,露出一抹明亮的樱绯色,“……大哥哥……救……救救我……” “你别怕,已经没事了。”炭治郎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咬紧牙关把小女孩打横抱起,正想叫上出云,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心中划过无法抓住的心悸,试探性的叫一声,“出云……?” 出云被这声呼唤叫回了神,脚下一动,慢慢走近炭治郎,步子跨的很不自然,关节处有些僵直,像是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炭治郎退后一步,“出云你怎么了?” “真好闻……” 回答他的,是出云呓语般的呢喃。 面具的眼洞中有赤色闪动,炭治郎隐隐觉得不妙,想要转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将他束缚在原地,这股压迫感伴随着出云的靠近愈发强烈,连呼吸和思考都变得迟缓。 出云眼里只剩下那个黑发红眸的小女孩,能让他在吸收了阿尔塔纳结晶体力量的现在产生饥饿感,这样的灵魂可想而知有多美味。 炭治郎努力想要抱着小女孩避开出云的手,偏偏连指尖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出云掐住她的脖子。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云的左手依然无意识的抓着虾肉,炭治郎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 小女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掐着脖子提到半空,四肢无力的垂下,脸部因缺血涨得通红,炭治郎艰难的发出一个破音,“……出云……住手……你到底是……怎么了……她会死的……” 出云充耳不闻,就在准备吸食魂魄之际,小女孩垂在身侧的手骤然发生异变,一下捅进了出云的腹部,缓慢搅动着,抽离时还带出许多内脏碎块。 炭治郎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乱成一团,一时间竟不知道是逃跑好还是去关心出云的伤势。 出云吃痛的松开了小女孩,小女孩向后一跃,拉开合适的距离,□□的双脚踩在雪地上,没有露出半分冷意,全部睁开的樱绯色眼睛兴致盎然的看着出云开始愈合的伤口,“不管见几次都很惊艳,内脏应该全部被搅碎了才对,这样程度的伤口也能在转眼间恢复如初,不愧是你,出云大鸟。” 疼痛唤回了出云的全部意识,这个名字是出云失忆后随口取的,知道的不过寥寥数人,连产屋敷耀哉甚至义勇都不知道,“你是谁?” 小女孩没有正面回答,稚嫩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用不属于外表这个年纪的沉稳嗓音说道,“我还以为你跟水柱一起过来是因为同一个目的。” 水柱?出云眼中一敛,“你是鬼舞辻无惨。” 最初的鬼,怪不得会有这样的灵魂质量。 看义勇提起他的态度,应该是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鬼,也就是说…… 吃了他也没关系。 “前几天一靠近这座山我就感觉到了你留下来的气息,真是熟悉啊,连里面那种高傲的蔑视都和一千年前一模一样。”鬼舞辻无惨说着说着说起了从前,眼睛仿佛透过现在的出云看到了千年以前的他。 淡白色长发的少年随手捡起一只被冻死的麻雀,双手合拢后打开,死透了的麻雀在手心重新振翅高飞。 亲手创造了一个奇迹。 可是当他病入膏肓快死的时候,却没能得到少年半点垂怜眷顾。 少年那个时候的话,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说:鸟能卖钱,你呢?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男人只要一直看着前面就能活下去。 出云可不想顺着他的思路回顾过去, 也压根想不起那么久远的事,把面具拉至头顶, 两双遥遥相对的眼睛有着不同的红色, 但暗藏同样的疯狂。 樱绯色的眸子闭了闭, 无惨将眼底的情绪全部收起, “很遗憾, 这次来只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件事而已,看见你这么精神比什么都好。” 出云再笨也听出了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这是想逃了,立即用灵压锁定他, “既然来了就把脑袋留下吧,义勇见到的话肯定会夸我的。” 无惨还是听说过九柱名字的,没有表情的脸上微微一变, “你还真是变了很多,居然和猎鬼者为伍,鬼杀队不杀你不过是因为暂时没有找到除掉你的方法,只要有破绽,你就会被那些猎鬼者杀掉。” 炭治郎听得云里雾里的,这个小女孩跟出云是认识的?而且千年前是什么意思?一个人能够活那么久吗? 眼前闪过小女孩刚才变得异于常人的手, 炭治郎的世界观不断被刷新着, 母亲还说过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去上学认字, 但现在看来…… 是他的错觉吗?好像这个世界除了科学还存在着不科学的东西。 无惨十分现实的话刺痛了出云的神经,太阳穴突突地跳,脸上的冷意更甚, “义勇不会杀我的。” “看起来相当信任他啊,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你又了解我和义勇的什么,义勇和我之间的羁绊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无惨听了身上的气势徒然变得凌厉,“你是认真的吗?” “他喜欢我,在他心里我是特别的。”出云无比认真的强调着。 赶来这边的义勇刚好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炭治郎一脸古怪的看向义勇,再去看那边还在对峙的两个人,总觉得……有点狗血,年初的时候村里一个姑娘被两个男人争抢,眼下的情况竟跟那时我爱你你却爱着他的场景高度相似。 炭治郎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胡思乱想,可总也控制不住,毕竟他现在身体依然被定住,能动的只有思考了。 “义勇你来得正好!”出云像争论时急于证明自己正确的孩子一样,看见义勇眼睛都亮了三分,“你快告诉他你不会伤害我的!之前你明知道我不怕冷还替我盖上了被子!” 义勇在他殷切的注视下鬼使神差的应了声,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个人就是鬼舞辻无惨?” 出云靠近义勇,张开左臂把他护在身后,“义勇,他比你强,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你杀掉他的,之后能亲亲吗?” “……”仅有的感动消失无踪。 炭治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只红着脸,目光不知所措的飘移:似乎不小心知道了义勇桑和出云之间的秘密,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男人跟男人?外面的世界还能这样? 虚空中落英缤纷,视野中入目便是飞扬飘落的樱花花瓣,这个天气根本不会开花,附近也压根没有樱花树,这次连出云都察觉到不对,看似轻软的花瓣擦过脸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伤口能够愈合,流出的血无法倒流,出云用拇指抹去,苍白的皮肤上一点醒目的殷红,看着如梦至幻的樱花雨,茜色瞳孔半眯,懊恼地嘁了声,“又来了,果然是之前的灵压暴露了行踪,居然直接来了大的,是知道小的奈何不了我吗?” 听到他的喃喃自语,义勇猜测是出云提到过的那些人追来了,这样大范围还跟刀剑一般锋利的樱花雨,看来绝非普通人,本来出云被抓走才是最好的结局,但…… 水蓝瞳仁中倒映出少年手中的虾肉,因为自己每次都拒绝食用,他就一直细心保管着,明明他才是需要大量食物的那个。 【在他心里我是特别的。】 出云是真的相信自己喜欢他,并且为此努力着。 “有把握对付吗?” 出云错愕的看着拔出刀的义勇,眼里迸射出璀璨的光彩,“完全可以应付!只要义勇在边上,别说只是一个十三番队队长,哪怕是灵王来了我也能杀给你看!” 按照不带任何立场的判断来看,出云妥妥的是应该被消灭的邪恶一方,所以十三番队队长也好灵王也好是维护正义的一方,性质应该等同于鬼杀队,所以听到出云这么说,义勇顿了下后提醒,“不能杀掉。” 还以为会遭到反驳,意外的出云十分听话,信誓旦旦的保证,“义勇你放心,我保证不杀他,那鬼舞辻无惨呢?还要追吗?” 追? 其他人这才发现原本在那边的小女孩趁乱逃走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义勇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出云说,“我去追他,你小心。” “这个给你。”出云不由分说的直接往他手中塞了什么。 义勇打开手掌,是一块半透明的晶体,和当初从狭雾山的鬼体内挖出来的阿尔塔纳结晶体一模一样,只不过要小上一大圈,“你不是全部吸收了吗?” “混合我的灵力重新凝聚出来的,那个鬼很强,我会担心你。” 出云说完不再看他,而是把脸转向某个方向,义勇通过他的眸子看到前方雪地中有个模糊的身影,想要定睛去看,那道影子就消失了。 时间紧迫,义勇没法细问,只好捏紧手中的东西,向脚印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一走,炭治郎就听到出云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起话来,“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我也没盯上你们的钱包,你们总是这么追着我有意思吗?我就赚几个辛苦钱,也没偷没抢的。” 炭治郎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从那边找出有人存在的痕迹,接着便听出云停顿几秒后又开口了,“哈?虚?虚怎么了?我是去尸魂界拆了房子还是在灵王宫拉了大便,须佐之男给他姐姐搞了这么多乱把人直接气得自我封闭到天岩户中也只是被驱逐出高天原而已,现在也还精神满满时不时给他姐姐找点麻烦。” 许是对方的回答不太合心意,出云脸色一沉,“有什么不一样,要不是义勇说了不能杀你,说话的功夫你已经死八百遍了。” 在炭治郎看来,出云就像一个人尴尬的唱独角戏。 如果是独角戏的话……这演技也太好了,台词念着念着就打了起来,眼前不断有樱花飘落,炭治郎四肢僵硬的努力往后退,不想被卷入战斗,说来也奇怪,他看不见对方,但能清楚的看到这些樱花,凭借樱花涌动的方向大概判断出那个人的位置。 出云避开樱花潮,在炭治郎的目瞪口呆下轻松跃至十几米高的杉树树顶,把虾肉换了个手抱,皱着眉警告说,“你别太过分了,要不是用虚闪会轰掉这片树林我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凭空而立的人没有理会他,挥手继续瞄准他的手进行攻击。 出云直接捏碎了几片花瓣,愤怒的瞪向他,“四大贵族的气度呢?” 银白色风花纱在风中舞动,和展翅飞翔的蝴蝶一样透明美丽,朽木白哉清慢的动了动唇,“对待敌人不需要这些。” 出云只好把东西往衣襟里一塞,塞得鼓鼓的,影响了美观度,但至少解放了双手,不至于打得太过拘束。 两人的速度非常快,炭治郎只能看到出云的身影一会出现在这边一会又闪到了那边,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甚至常常连残像都捕捉不到。 这就是现实和非现实之间的差距吗?那样的动作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如果人类可以不借助外物就跳到那么高的地方,发明梯子的人绝对会哭的。 目前来看出云应该处于游刃有余的状态,放下心中的石头,炭治郎专心思考起对策,他已经能够慢慢适应这股压迫感,手指找回了知觉,除了富冈桑那边,他更担心家里的母亲和弟弟妹妹。 炭治郎步履艰难的离开此地,朽木白哉没有多为他分出一些注意力,他的职责是斩杀虚,人类不归他们管,就算是罪恶不赦的人生前也只能交给现世的政府审判。 “我说你们真的够了,纠缠一千年也没能把我怎么样,难道就不能和解吗?睁只眼闭只眼对大家都好。”出云在空中踏出一步就会有游离的灵子在脚下汇聚,支撑起他的每个动作。 朽木白哉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移形换影般从原地消失,竟直接出现在出云背后,无数花瓣凝成一把斩魄刀,朝前突刺的同时另一只手从指尖射出一道雷光。 出云丝毫不显慌张,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不疾不徐的往旁边一滑,在朽木白哉扬剑追击之时又忽的于半空急坠,唇边徐徐划开一抹笑意,像极了悄然绽开的雪莲,含着晶莹的冰珠,透着褪尽繁华的美。 在那一刹那,仿佛要把整个世界的眷顾通通倾注在目光所及之人身上,那种不可抗拒的偏爱让朽木白哉生生怔了怔,但很快发现头顶逼近的令人窒息的强大灵力。 猛然回头,只见包裹着一层黑色的赤色灵力在上空不断膨胀。 不断下坠的出云愉快地冲他挥挥手,在离地还有五米处调整姿势,稳稳落到地上,连膝盖都没有弯曲一下,又冲严阵以待的人对了个“撒由那拉”的口型,头也不回的往义勇灵压的所在地跑去。 连续响起的爆炸声以及一阵阵的热浪统统被甩在背后,出云加快了脚步,因为疾步而行的颠簸,原本位于胸口的凸起被震到了腹部,乍一眼看去像极了十月怀胎的孕妇。 和出云跟朽木白哉之间毫无悬念的战斗不同,正如出云说的,无惨比义勇强,义勇腰侧被开了一个大洞,地上遍地是血迹,反观无惨一副戏耍的态度,明明有能力杀了他,却没有直接动手。 前一秒还在百米之外的出云一个响转,用肉眼识别不到的速度瞬间出现在无惨面前,右手穿身而过,迸出来的血溅了满脸,出云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去。 因为身高差距,女孩形态的无惨被开洞的地方在脖子下方的锁骨中央,捂住汩汩流着血的地方,反倒发出一串意味难明的笑声,“这个习惯还真是过了一千年都没有变。” 他张口一千年闭口一千年的,出云被念叨出了火气,“都说了我不认识你,就算你刷友情牌也没用。” “咳咳咳。” 身后义勇的咳血声打断了出云的话,他烦躁的看了眼重伤的无惨,最终咂了下舌跑去查看义勇的伤势,因为一时忘记自己目前的“体型”,靠得太近,腹部的凸出反而把撑着日轮刀才勉强站稳的人给顶了一个跟头。 “……”摔到地上的义勇伤口遭到冲击,血流得更欢。 出云赶紧用手去捂,效果微乎及微,依然有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怎么办我不会医疗鬼道,内脏都要掉出来了,你不会死吧……” 义勇本来全靠一口气撑着,刚才被他这莽然一撞,痛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对了,木叶有人能治,我这就带你去木叶!” 出云轻松把体格比自己大的义勇抱起,还能腾出手去划开黑腔,等穿过漫长的通道,前方终于出现光点。 在那尽头,是一个义勇全然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建筑风格也好,衣着服装也罢,与他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 出云直接抱着义勇冲进木叶医院,前台的护士纷纷过来拦人,但跑到近处发现义勇的伤口,绝口不提赶人的事,十分热心的拉来手术车把人推进手术室。 出云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外,直到有人来让他签字,拿着笔看着白纸上密密麻麻的蝌蚪字陷入了大脑空白的状态。 负责登记病患资料好安排病房的护士见他发呆,善意的提醒说,“请问您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应该换成有哪里看得明白才对,出云有些尴尬,“手术得花多少钱?” 护士没有多想,只当他是普通的询问费用,就耐心的讲了起来,从手术到后续的住院,巨细无漏的介绍了一下。 出云如遭雷击,拔腿就跑,留下护士在原地发愣。 出云一路跑到商店街,打算在人多热闹的地方摆摆摊,看看能不能赚点钱,可惜在路中央站了许久都没人光顾,反倒是暗处多了几个监视的人。 “……” 糟糕,没有良民证怎么办。 ……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熙来攘往的人摩肩擦踵,其中有一家拉面店人满为患,出云忍了又忍,最终迫于没钱的现实咬牙转过身,不再去看,这时候敏锐的嗅觉反而让人痛苦,空气中被浓郁的拉面香侵占,无处可躲。 把阿尔塔纳结晶体剥离出来后,空虚的饥饿感潮水般袭来,看涌动的人头就跟一只只香喷喷的大鸡腿似的,出云告诉自己要忍耐,义勇还在手术室等着医药费救命,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因为袭击村民被暗部抓走。 忽然,目光被一个身影吸引,少年长得有点着急,十二三岁的身量有着十七八岁的脸,但五官秀气,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成熟稳重,浑身气度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出云心中一动,一把抓住乌鸦就跑过去,“那边的黑发少年!” 这个世界怎么打扮的都有,有组织的忍者还好,没组织的全部随心所欲的很,紧身衣、绷带装、胖次戴头,应有尽有。 戴个狐狸头面具以及往腹部塞……塞东西是小儿科,所以鼬只是目无波澜的看向拦住自己去路的人,在木叶十几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人家能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说不定是来发布任务的雇主,便颇有教养的点点头,不失礼貌的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乌鸦刚好被掐住脖子,不停的扑腾翅膀,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力,可惜出云心无旁骛,从不在意细节,满眼只有面前的鼬,“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资出众,小小年纪已经拥有不凡的实力,五年后必定称霸忍界,左手搂基友,右手抱妹纸,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所以买一只乌鸦吗?” 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鼬无法回答,只扫了眼快要气绝身亡的乌鸦,犹豫一下还是提醒道,“它快死了。” 出云这才注意到,改去抓乌鸦的脚,动作简单粗暴的倒提着颠了颠,乌鸦很快虚弱的叫了声证明自己还活着。 出云放下心来,把手往前一递,“少年你这么关心它,说明你们俩有缘分,缘分这种东西错过了就没有了,而且我看你穿得这么好家里肯定有矿,既然不差这几个钱就把它买下来吧,我老婆还在手术室等着抢救呢。” 厚着脸皮推销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起初还会开不了口,现在脸不红气不喘的已然十分熟练。 鼬无言的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明显未成年的少年说起老婆如何如何,不过看他这模样,如果不买的话好像会一直纠缠着,接下来还有事不能耽误,鼬只能做了这个冤大头。 做成第一笔生意的出云很高兴,一高兴连面具都挡不住那红通通的眼睛,很快被暗处观察已久的暗部们请到火影办公室。 之前在这个世界逗留过一段时间,出云对这边的基本情况还是知道一二的,只有五大忍者村的村长才有资格被称呼为“影”,总之身份不一般。 “我是猿飞日斩,这个村子的火影,你年纪小,可能初来乍到不清楚村子的规定,每个外来者都要在门口进行登记的,另外你的朋友受了这么重的伤是遭到哪个叛忍的袭击了吗?如果你能描述一下对方的样子就最好不过了,我可以发布悬赏缉拿他,总不能让他继续伤害无辜的人。” 木叶的现任火影就外表来看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知道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还是因为本身性格比较随和,此时身上没有半□□为掌权者的威严,和蔼的像隔壁家老爷爷,语气中满满的真心实意。 出云接收到他释放的善意,态度也跟着软化下来,把刚到手的钱数了几遍后收好,先做了下自我介绍,“我叫出云,在医院的是义勇,袭击他的不是叛忍是鬼,不在这个世界,抓不到他的。” 日斩认真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以及神情,如果这人不是心思深沉的话,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但鬼是什么意思?是某个忍者的名号吗?不在这个世界难道是被杀死了?是这个少年杀的还是医院的那个人杀的? 把一大堆问题放在心里,日斩让他放宽心,“医疗费你不用担心,总不能让你逮着人就半强迫的让人买乌鸦,我会让人去医院沟通的,但你需要填一份入村登记。” 听到不用钱,出云笑得更开了,“入村登记还是别的什么登记都成!” 日斩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空白资料卡,出云接过笔之后笑容逐渐僵硬,没想到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自己的智商。 坐在日斩旁边的人眼明心亮的发觉问题,连忙提出代笔,及时化解了一场尴尬,“可能每个国家的文字不一样,不如我来帮你写吧,名字是叫出云对吗?籍贯是在哪?籍贯的意思是指出生地。”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总好像因为不识字连带着智商也被看低了,出云心塞的报出地名,“我老家在虚圈。” 伊鲁卡按照他的发音模仿了一遍,“h……hueco ndo?那个,能具体说说在哪个国家吗?对不起,因为我孤陋寡闻完全没有听过这个地方,字是怎么写的?” 出云顿时找到了优越感,连背都挺得更直了,“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所以才说乡下人真是麻烦。” 伊鲁卡脸上老好人的笑容有了一丝皲裂,竭力维持着形象,说服自己对方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在学校教书,去过的地方不多。” 出云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十分享受用智商碾压别人的过程,吊足了胃口后才详细描述起虚圈的大漠风景。 伊鲁卡把足足说了十分钟的描述简单的用两个词来概括,就是寸草不生和荒无人烟,果然是从地图上都可能找不到的僻远地方来的,和日斩交换了个眼神后继续下一个问题,“年龄的话,看你的样子应该只有十五岁吧?” 出云自己也说不上来到底几岁,未免真的被当成智障,就含糊的应了声。 知道他可能从某个未开化的犄角旮旯来的之后,伊鲁卡再看他的一些不讨喜行为反而觉得很可爱。 没有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这都是在所难免的,至少他看起来心性不坏。 认定心中的想法,伊鲁卡放柔了声音,“你们那有忍者吗?知道忍村吗?” “……”明明他的眼神充满慈爱和善意,出云偏偏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怎么还是有种被当成傻子的错觉。 好不容易把资料登记好,出云身披月光在暗部的护送下回到医院,被护士领到三楼的一间病房,经过医疗忍术的治疗,义勇的伤势控制住了,除了脸色依然难看,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这会正靠在枕头上擦拭日轮刀。 现在是熄灯时间,医院只剩下走廊上的灯还亮着。 银雾般的月光毫无保留的洒进来,把义勇的面庞描绘的纤尘不染,被模糊了的轮廓看上去少了白日里的清冷,显得十分柔和,距离感都被拉进了不少。 出云的脚步被黏在门口,长久凝视着床上之人,刚受过创伤的灵魂美味而脆弱,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玻璃制品,诱使着人犯罪。 看着看着口水就流了下来。 被当做食物猛瞧的义勇神色自若的收起刀,“进来吧。” 出云屁颠屁颠跑进去,老老实实站在床头。 义勇从旁边扯了张纸巾,“先把口水擦擦。” 出云接过随手擦了擦,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珠子都没动一下,好像下一秒就会冒出一句“你真好吃”,义勇便率先开口,“你的肚子……” 出云拍了拍圆溜溜的肚子,“这是义勇的存粮呀。” “……”存粮是指那块虾肉吗?居然还没吃掉吗?而且为什么要藏在这个位置里? 仿佛看懂了义勇的疑问,出云咧开嘴笑道,“因为我发现放在这里正正好,我喜欢这种双手不受束缚的感觉。” “……”你高兴就好。 沉吟一会,义勇缓缓开口,“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出云从喉间发出表示疑惑的咕噜声,视线有些失焦,显然没有在听。 “……” 义勇突然很想知道在他眼里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模样,是外焦里脆的烤肉还是美味可口的甜点,总之绝不会是件好事,“口水又流下来了。” 出云如梦惊醒,吸溜一声后清了下嗓子,拿出两个小本本一本正经道,“咳咳,义勇,你看这是木叶的临时居住证,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不过半天的功夫连这种东西都搞到手了,义勇看他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明明知道如果问的话他一定会回答,但鬼使神差的问不出口,就怕得到的是颠覆三观的真相。 义勇迟疑了好久终究是低声说,“这里是别的世界吗?” “你伤的太重了,尸魂界有人能治但我进不去瀞灵廷,只能带你来这里,这里的医疗忍术也很厉害。”说到这个,出云被转移了注意,目光总算从义勇身上挪开,警惕的朝门外看了眼,为了防止谈话被偷听,凑到义勇耳边用极低的音量说,“义勇义勇,我要是学会这个的话以后你再受伤就可以帮你治了。” 既然知道偷偷摸摸的说,至少明白偷师是不对的行为,义勇虽然没能完全听懂他口中的一些专有名词,但还是说,“每一门技艺都是创造者千锤百炼精益求精研究出来的,如果没有得到对方的认可,绝不能擅自偷学。” 出云漫不经心的撇撇嘴,“拜师求学的话肯定要交学费。” 这个医疗忍术确实便利,学会了百利而无一害,以后跟鬼战斗的时候能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义勇斟酌了一下,“我这里还有点积蓄。” 谁知道出云这次听到钱一反常态的冷漠,“你都说这是别的世界了,你有再多的钱到了这里都是废纸,不过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愿意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我用,我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之前吃饭住宿的钱也是义勇掏的,但说到后半句,出云把自己给说感动了,愣是没给义勇说话的机会,握住他的手许下保证,“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就算你真的死了变成魂魄我也不会嫌弃你抛弃你,我会努力赚钱养你宠你,每天都比前一天多爱你一点!” 听他的甜言蜜语一句句迸出来,义勇有点绷不住脸上的淡定从容,明明他的手犹如冰雪,长时间接触还会带来一阵战栗,但意外的……没有甩开。 就这么短暂的一愣神,义勇发现左侧的床往下一沉,出云竟然手脚并用的爬了上来,极其自然的挤在只能躺下一个成年人的单人病床上,为防掉下去,理所应当的抱紧了义勇不撒手。 得亏虾肉质地软软的,不然被这一顶又要进急救室。 腰上那种只冷冰冰的手不安分的掐来掐去,义勇脸一黑,忍住升起的焦躁感,想要把手抓开,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出云主动松开了那块敏感的痒痒肉,转而环住义勇的腰。 “义勇,你好软。” “……” 义勇伤在腹部,被出云未经斟酌的手劲勒得伤势发作,绷带很快被血渗透。 没想到躲得了虾肉没能躲过主人的手。 出云嗅了嗅,同时手上的黏腻感无比熟悉,从被窝里伸出来对着窗外的月光一看,手指和掌心一片暗色。 “血?” 迟钝的愣了几秒,出云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病床本来就挤得厉害,他的大动作差点没把义勇挤下去。 出云没有意识到义勇小半个身体已经悬在半空岌岌可危,急忙掀开被子,果然绷带上被子上全是血,“义勇你别怕,我去找护士!”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得没影。 义勇捂住裂开的伤口,无奈的看着被暴力推开的门。 上半扇的门轴脱落,可怜兮兮的挂着,摇摇欲坠,终于轰然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出云:你真好看。 出云:你真暖和。 出云:你真香。 出云:你真软。 日常被调戏的师兄:…… 接下来几天更新都会定在零点,之后会恢复成晚九点【呲牙】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等把伤口包扎好, 床褥换了新的,门重新安上, 再三跟院方解释这是个不幸的事故后已经到了后半夜, 出云不敢再抱义勇, 饿着肚子在旁边打了个地铺, 盯着天花板数羊, 希望快点天亮。 数到一半发现义勇也没睡着,就找了个话题打发时间,“义勇义勇,你刚才在看什么书?你看得懂这里的字吗?” “字是一样的, 都是相同的假名和汉字。” 出云还真没注意过这个,反正他全看不懂,不知道想到什么, 翻了个身,布料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晚十分清晰。 义勇听到动静下意识朝地上看去,刚好迎上那对幽幽发亮的眸子,这会在月色晕染下竟显得清雅无暇,如冰雪般透明,凝固成一道风景线, 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内心悄然弥散。 出云侧身躺着, 用手肘撑着脸颊, “义勇,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毫无征兆的问题割断了义勇的神经回路,好半晌才给出眉毛微锁的反应, “问这个做什么?” “以后你跟我回老家总不能没地方住吧,地下环境不好治安还乱,所以我想提前叫人盖好房子,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义勇总也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见他大有一种越说越起劲的说话欲,义勇怕他一开腔就收不住,及时打断,“睡觉吧。” 开闸的洪水突然被截,出云浑身难受,就像身上发痒却怎么也挠不到,考虑到义勇是人类还受着伤,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只能闭上嘴巴重新躺回去,无奈翻来覆去的静不下心,只想要跑到外面去发泄一下。 义勇悄无声息的睁开眼,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窗外,很快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动物叫声,模仿的很是蹩脚。 出云站在离地五六米高的树干上,把知道的动物全部模仿一遍,“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别让我说第二遍。” 暗部的任务是暗中监视,自然不能主动暴露行踪,所以出云注定得不到回应,等了会不悦的嘁了声,对于这些完全不懂得掩饰灵压的普通人,他能够通过灵压得知的信息太多了,如果乐意的话能直接报出对方的身高体重年龄和健康状况,灵魂反应出来的情报是最真实的。 “你们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话音刚落,针对性的灵压分别袭向三个方向,下一秒就有三个人从高处砸下来,被无形的重力压在地上,只能勉强用手支撑,才不至于直接让脸埋在泥里。他们都有上忍的实力,没想到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不用一个照面就被压制住了。 这种压迫感死死捏住他们的心脏,滴落的冷汗消失在夜露深重的草坪中,艰难的抬头看出云从树上跃下,一步一步逼近,死亡的恐惧感萦绕不散。 要被杀死了…… 出云在其中一人跟前蹲下来,垂落额前的碎发挡住了月光,眼神看起来晦暗不明,伸出手指想要戳一戳匍匐在地上的人,不料太过用力直接在肩膀上戳出一个血洞。 暗部闷哼一声,出云连忙收回手,心虚的欣赏了下月色,想要吟首和歌转换下气氛,张开口却愣住了,最后懊恼的责怪说,“你太弱了。” “……”他们这么弱真是对不起了。 “地上躺着很舒服吗?为什么还不起来?” 说着出云还用手摸了摸茂盛的草坪,天真的模样像是在真诚的发问,可这番模样看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种蔑视,暗部们有苦说不出,你不把这让人透不过起来的气势收起来他们怎么起得来。 出云很快也意识到了,讪讪的笑了下,收起灵压,对从地上狼狈坐起来的人说,“你们早点露面不就行了,我都说我知道你们的位置了,呐呐,我睡不着,能陪我讲讲话吗?” “……” 叫他们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暗部默默的瞥了眼受伤流血的肩膀,这伤得真不值。 说好的陪他讲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出云在说,脑补了一系列甜蜜美好的婚后生活。 一番畅谈后,出云神清气爽的迎着朝阳出门,用昨天赚来的钱给义勇买了份早餐,“义勇,这是你喜欢的鲑鱼。” 义勇看着他动作笨拙的搬来床上桌并且摆好碗筷,甚至记得自己喜欢吃什么,心中有所动容,眼眸微垂,沉吟道,“你不用做这些。” “我想做啊,我乐意为你做这些,你怎么不吃?伤口疼没有胃口吗?”出云以为他伤势又发作了,说风就是雨的跑了出去,找到昨天热心给自己介绍的护士,提出想要学习医疗忍术的想法。 护士惊讶的看着身量还没她高的稚嫩少年,掩着嘴轻轻笑起来,“姐姐不会医疗忍术呀,只负责简单的人员登记,你想要学掌仙术的话得去找医生,不过想要进行系统学习的话最好还是去忍者学校哦。” 出云听说过忍者学校,所以首要之务还是解决学费这个大问题,嘴里念念有词,一遍遍计算要卖多少只乌鸦才能赚够学费,最后因为只会一两个数的加减而不会乘除每次算出来的答案都不同。 “……” 出云感觉到这个世界对文化低的人的深深恶意。 护士看他认真扳着手指头,不由露出慈爱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想要摸摸头,但那张狐狸头面具让她潜意识中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如果真的生活困难,可以向村里申请救助金,学校也会酌情减免学费的。” 一听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出云抛开护士就想去火影办公室,在医院门口差点跟人撞上,出云定睛一看,居然是张熟面孔,心思立马活络起来。 “抱歉,我不会再买乌鸦了。” 鼬一句话堵住了出云的话头,主动拒绝掉后试图绕过他往前走,出云哪里是怎么容易能甩开的,脚下一转就跟了上去。 鼬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并行来到三楼,出云越看走廊越熟悉,右手边路过一个房门半开的病房,正有个护士拿着针管去抽血,黑发蓝眼的病人从床上坐起来,出云一看,怪不得这么眼熟,原来是义勇的病房。 正想叫住鼬,发现对方走进了对面的病房,出云本着赚钱养家的信念跟了进去,“乌鸦少年,这是你朋友吗?” 鼬怕他一言不合就跟止水推销乌鸦,只能提前把这个很可能发生的未来扼杀在摇篮里,“不买乌鸦。” “……”止水一头雾水,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暗号,不过…… 止水望向试图狡辩的人,那干净清澈中又带着点天真无邪的嗓音让他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鼬观察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隐晦的看了出云一眼,想着等他走了再说,谁知道出云盯住止水一会后惊讶道,“你是昨晚那个人啊,你怎么住院了?” 止水勉强笑了下,“受了点小伤,不碍事,你怎么会和鼬一起过来?” “鼬?是乌鸦少年的名字吗?” 被出云反问住,止水还以为他们俩认识,没想到居然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而且乌鸦少年是几个意思? 出云没有在鼬的名字上多作留意,这会更在意止水的情况,既然是熟人,能够操作的空间就更大了,没什么诚意的问,“你脸色是不太好,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进医院了?回去的路上遭到袭击了吗?” 陆陆续续走进来七八个医生护士,推车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工具,围着止水就开始各项检查。 出云瞧他们满脸肃然,还当止水受了很严重的伤,观察半天也没发现还有哪里受伤了,这时其中一个医生拉开止水的衣服露出缠着纱布的右肩,轻手轻脚的解开后取过工具进行了一系列出云看不懂的复杂操作。 随着医护人员的进来,房间里陷入一种难言的死寂。 出云凑过脑袋仔细端详止水肩上的伤,以为这倒霉孩子被别人偷袭成功快死了,结果除了自己戳出来的小洞没有发现别的伤痕,“你怎么了?” 出云离得很近,头发都掉到了止水胸前,发质很软,带来一丝酥痒,止水面对他的疑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本来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到早上几乎站立不住。 明明只是很小伤口,血却怎么都止不住,而且他感受到的不单单是失血过多的虚弱感,体力下降,五感削弱,脏器功能衰退,非要形容的话……像是一步步迈入老年,生命力在不断的流失。 要不是刚好在医院很快得到了救治,说不定这会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但对着当事人说不出口,被村里人知道罪魁祸首是他,势必会引起高度警戒,他实力强大,心性未知,尤其是超常的感知力,一旦察觉到大家对他的敌意,没有人能保证他会不会做出危害村子的举动,至少现在表面上来看是无害的。 看着仪器上的数字跳动,医生遗憾的摇摇头,“这不是单纯的外伤,不管是掌仙术还是创造再生,伤口愈合也很快会重新裂开,也不像是中了咒印之类的秘术,很大可能是某种未知的毒素,我们会再进行采样找技术组解析的。” 出云一听露出惊讶之色,“毒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才分开一会就中毒了。” “……” 你弄出来的伤能有点自觉吗? 止水忍了忍,只牵起嘴角谦和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出云:得盖婚房了,没钱,愁啊。 回到老家一看,一座大到吓人的宫殿巍然耸立,占地面积以公顷计算。 出云:这谁盖的?不管了!看见了就是我哒! 感谢挽风曲扔了1个地雷,我没有!扔了1个地雷,楚明楼灌溉营养液+10,时光泅渡者灌溉营养液+1,爱你们~╭(╯e╰)╮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止水这个模样, 想从他口袋里掏钱是没戏了,但潜在的客户不能把关系闹僵, 出云公式化的说了些保重身体早日康复之类的话。 走出门口, 对面病房的护士还没走, 出云看着脸色憔悴的义勇重重叹息一声, 这一忧虑, 肚子就更饿了,明明这个世界美味的魂魄这么多,把一盘盘美味佳肴大大咧咧的摆在饿着肚子的人面前,除了折磨别无他想, 得先想办法填饱肚子。 心事重重的离开医院,出云照着昨天走过的路再一次来到火影办公室,窗外正对着火影岩, 上面雕着历代火影的岩面像,对照猿飞日斩的脸发现他竟然是第三代火影,心直口快的问,“第四代火影呢?英年早逝了吗?那应该第五代顶上吧?你在人类中应该也算年迈了,都快老死了,这么大年纪还不退休。” 话是真的不讨喜, 而且很凑巧的戳到了日斩的痛处, 但过去的事无法改变, 眼下更重要的是确认这个少年的目的以及对木叶对火之国乃至整个忍界会不会带来危害。 不,也许不是少年,张口闭口就是人类, 很大可能是伪装成人类模样的别的什么东西。 把心中想法掩藏好,日斩笑容蔼蔼的抽了口烟,“我还能再干十年呢。” 出云很惊讶,人类不过短短几十年的生命,看猿飞日斩也有六十多岁了,竟然还有精力再工作十年,不过不愧是五影之一,看起来确实比别的人好吃多了。 “……”日斩从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居然这么秀色可餐,把人直接看出了垂涎的口水。 这么一想,肚子更饿了,出云想到义勇还等着自己学成归来,强自忍耐住吞噬的欲/望,问起了正事来,“我听说可以在这里申请救济金和免除学费,需要再填什么证吗?” “救济金的发放对象一般是生活上有困难的人,例如残疾或者年幼失牯的孩童,他们没有能力赚钱生活,所以村子会酌情发放救助费用,至于你说的免除学费……”日斩不是很愿意继续想下去,如果只是花点钱养一个危险人物让他安安分分的待着倒也罢了,如果是去忍者学校祸害新一代的花骨朵…… 必须阻止。 “有困难啊!我和义勇生活上很有困难啊!义勇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们又人生地不熟的,绝对困难啊!”一连用了三个语气词,出云不停强调救济金的必要性,“从乌鸦少年那里赚来的钱给义勇买了早饭就没剩下什么了,我自己这会都还饿着肚子呢,看什么东西都像大鸡腿,我不能饿肚子的。” 云淡风轻的后半句话用半开玩笑般的态度说出来,日斩怎么都没法一笑置之。 少年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浮现在唇角的是诡谲而危险的弧度,日斩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倾家荡产也要喂饱他! 日斩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信任的人,“卡卡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窗外斜倚着的银发男人懒洋洋的翻着书,黑布面罩以及下拉的护额遮去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无精打采的右眼。出云侧过脑袋看他,身上穿着代表上忍的绿色马甲,比起日斩要寡淡一些,但当做饭前甜点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一不小心思维又往某个方向转去,赶紧拉回来,对金主还算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日斩站在窗边目送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路口,吐出一口烟圈,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来木叶是福是祸,好像今天早上没看见止水他们三人过来报告任务,不受控制的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出云需要通过吃人来摄入能量,昨晚负责监视他的止水三人…… 被吃掉了。 止水被称为最强的幻术忍者,不只是幻术,同样擅长瞬身术,如果连他都遭遇危险…… 糟糕,卡卡西有危险。 …… 卡卡西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但有危险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钱包,看着几乎把脑袋埋进拉面碗里的人,默默回忆了下存折上的数字。 “……” 这才几分钟,三十秒一碗面可还行? 卡卡西用手比划了一下拉面碗的大小,这是成年男人足够吃饱的分量。 “这是大叔特质的豚骨拉面,加了叉烧鸡蛋鱼卷跟紫菜,快尝尝。”一乐拉面店的老板笑呵呵的把刚出炉的两大碗加料拉面端到出云面前,汤底带着浓郁的猪骨香,出云捧起手中正在吃的扇贝拉面,三两口吧把汤汁喝得一干二净后急忙把豚骨拉面扒拉过来,夹起一大筷就开始狼吞虎咽。 那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凶相没能吓到老板,反而卷起袖子来个干劲,“哈哈哈,我可不能输给你!” “一乐旦那,之前看你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我还好奇过,没想到真的好吃!非常非常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我还想吃番茄牛面拉面!”出云把猪骨两下嚼碎后囫囵吞下,笑得露出了两颗小尖牙,光看这笑容,确实可爱到直击人心。 自己的料理水平得到认可,对方也感动了一把,“叫我手打大叔就好了,今天一定要让你吃到饱为止!番茄牛肉对吗?牛肉不多了,我这就让我女儿菖蒲去买食材!” 这还不止,手打甚至在店门口放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打算全心全意填满出云胃部的无底洞。 卡卡西望着他背后燃起的熊熊斗志,意识到自己接下了一个烫手山芋,看来得向三代目大人申请一笔伙食费,不走公账他这些年攒下来的老底就不保了。 直到夕阳西下,出云总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拍了拍没什么变化的肚子,满足的眯起眼睛。 卡卡西的目光也顺着他的手落到那个凸起的肚子上,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但也许人家就喜欢往里面塞东西,还是默默的当做没看见吧。 只是那样的形状确实容易叫人遐想连篇,好奇到底是什么。 见到出云这番模样,即使手打眼下一圈青黑,倍显疲态,精神上依然十分亢奋,往出云手中塞了厚厚的一摞优惠券,“从来没有人能吃下这么多的拉面,大叔到底还是老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才做了这么点拉面就体力不支了。” “拉面很好吃!明天我会再来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出云朝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卡卡西看去,“你怎么了?” 卡卡西捡起地上的书,努力维持成年人的风度,干巴巴的笑着,“你吃饱了吗?那就走吧,我还要跟三代目大人汇报情报,要送你回医院吗?” “嗯,勉强吃了七分饱,不用你送,我认识路。” “……”七分饱认真的吗? 虽然出云说了不用送,卡卡西还是在暗处看着他走进医院才离开。 “这个村子的人真是热情。”出云跟义勇感慨完,后知后觉的想起今天一天都没干正事,不止是没干成正事,还被人用吃的轻而易举转移了注意力,“义勇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去忍者学校学会医疗忍术的!” 义勇看他挺老实没有到处惹事也就放心了,然后摸出阿尔塔纳的结晶体,谁知道出云只看了眼就说,“木叶的火影会喂饱我的,这个你留着吧,其实要不是怕你吸收了阿尔塔纳的能量会爆体而亡,我都想给你直接用的,不过想个办法嵌在日轮刀上应该能提升战斗力。” 出云拿过放在一边的日轮刀,仔细研究起位置和方法来。 义勇凝视着指尖的结晶体,再去看满脸认真的人,有些不忍打断,“不是说人类的食物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吗?阿尔塔纳还是你自己用吧。” 出云动作一顿,抓着刀身的手指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量,清脆的断裂声让空气凝滞了许久。 义勇:“……” 看着断成两截的刀刃渐渐失去原本的湛蓝,出云摸了摸鼻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你晚饭吃了什么?病号餐好吃吗?”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义勇拾起掉在床上的刀尖,断裂的部分只有一掌长,修补不算困难,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材料,只能等回去之后找钢铁冢帮忙了。 “我以后会小心的,我也不知道日轮刀会这么脆弱,不是能一刀斩下鬼的脑袋吗?” 义勇闭了闭眼,解释说,“虽然用了特殊材料猩猩绯砂铁和猩猩绯矿石,从制作工艺上来讲确实也要比一般的太刀强度大,但归根结底它只是一把刀而已,使用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同样的武器由不同的使用者来砍坚硬的东西,有的人能够轻松砍断,有的却可能会将武器崩断。” 出云听不懂太长太复杂的句子,只知道了日轮刀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更加坚定了要把阿尔塔纳结晶体镶在义勇刀上的想法,义勇这么弱,万一又遇到鬼舞辻无惨怎么办?就算还是打不过,至少阿尔塔纳能保护好义勇死后的魂魄。 等一下。 死掉也没什么不好的,死了之后可以学习灵力的使用凝聚出斩魄刀,说不定能跟自己一样长出面具和虚洞来,在力量体系不同的情况下,就算鬼再强也无法真正对魂魄造成伤害,义勇赢定了嘛!反正人类迟早要死的,不如由他亲自动手,好歹他能控制好力道,不会叫义勇死的太痛苦。 义勇见出云开始走神,并且身上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的雀跃,就知道他又在打歪主意,及时介入他的思考,“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吗?你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吧?我教你。” 出云果然瞬间忘记了刚才的念头,跑去护士台借来纸笔,“我现在经常怀疑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是不是被骗了,我只会最简单的算数,数字稍微大一点就会算错,总觉得自己错了一个亿。” “不算太糟,还知道亿是数量单位,那你知道一亿到底是多大吗?” “……” 他还真不知道,一百个一千?一千个一百?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 出云:得找个时间把他杀掉变成虚。 未来 出云:岂可修你的头发被削掉了几根,谁干的我要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没错,现在出云对师兄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来着【摊手】 ps,明天上夹子所以没有更新哦,25号恢复晚九点更新,以后就日更3000+啦 感谢时光泅渡者灌溉营养液+8,楚明楼灌溉营养液+10,抱抱~ 最后再唠叨几句,现在全国确诊的病例越来越多了,绝对不要放松警惕,注意安全,出门要洗手戴口罩,过年了希望小可爱们都能平平安安。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和出云想象中的热烈欢迎不同, 日斩委婉的说了一大堆,最后给出他不能去忍者学校的答案, 怕他发怒, 忙又夸了一句, “你基础这么好, 实力强大, 学校里只有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教的也都是最最基础的东西,如果你想学忍术,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好老师, 当然绝对不会收取任何费用。” 出云路过忍者学校的时候看见的确实是一群小鬼在操场上笨拙的投掷手里剑,没有怀疑日斩的话,点头答应了他的安排。 卡卡西万万没想到又会被抓苦力, 看到出云的狐狸头面具第一反应就是今天的喂养费还没审批下来,脸上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冷漠,把手中的书放到忍具包中后将人带到一处空地。 三代目的要求是尽量满足他的需求,必须毫无保留的教导,让他看到木叶的诚意,同时又不能把有危险性的忍术教给他, 最好是那种看起来忍术效果很炫酷华丽实际十分鸡肋的。 卡卡西思来想去没能想到合适的, 只好问, “你有什么想学的吗?” 都做好他狮子大开口时的应对方式,谁知道出云只是说想学习掌仙术,卡卡西有些拿不准他的意图, “你确定……是掌仙术吗?” 不是影分身不是尸鬼封尽不是写轮眼?要说木叶有什么值得被人觊觎的话,除了禁术卷轴也就是人柱力和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了。 出云不明所以的应了声,“确定啊,我学会了之后义勇再受伤就不怕了。” 义勇。 卡卡西从三代目那听说了这个名字,是跟这个人一起出现的,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已经伤势过重命悬一线,现在还在病房调养,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全盛状态。 见他扬着脑袋,卡卡西试探着问,“这个义勇是你的什么人吗?你很关心他?” “就如我是义勇最重要的人,义勇也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我们是恋人哦。” 毫无心机的说出这样的话,声音中一片清明,不含半点杂质,干净到让人觉得异常。 卡卡西猝不及防被喂了口狗粮,同时也对出云有了一个较为清楚的认知。 恋人?卡卡西并没有在他说这句话时感受到特别牢固的羁绊,只有孩童般纯真的自我意识,他的喜欢只是他以为的喜欢罢了,事实根本不是他说的这样,更相当于一种角色扮演,孩子玩耍时的过家家,一旦他腻了,就是结束的时候。 但关系存续期间会非常投入,大抵就是孩子天真而任性的残忍了,擅自决定游戏的开始,又擅自决定游戏的结束。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他以为的也好,能让他有个“牵绊”不是坏事。 不过卡卡西不会医疗忍术,只能说,“我带你去医疗班问问吧。”如果只是最基础的掌仙术,教教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有没有这个天分还说不准。 出云不是很理解医疗班和医院的区别,眨了眨眼问,“所以我问了一圈结果还是要去找医生吗?” 不等卡卡西回答,出云挥挥手管自己走在了前头,前者只好跟上,想看看他要做什么。 此时的木叶医院三楼东面被一股沉重的气压笼罩,出云走进307病房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对门好几眼,见到他困惑的动作,正在给义勇更换绷带的护士担忧的说,“是309号的病人情况不好了,刚从抢救室回来。” 出云顺手把门带上,跟在后头的卡卡西差点撞到门板,郁卒的退后一步,拧开门球走进去,正好听见出云在说,“诶?毒发了吗?” 安藤是为了救治更多的人才来这当护士的,想到刚才309号病人脸色灰白的被推去手术室,便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出云君也知道是中毒吗?今早就意识不清了,情况不是很乐观,那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忍者瞬身止水,年纪轻轻的,多活几年应该会有更出色的成就,没想到会遇上这么遗憾的事……医生说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刚才三代目火影大人也过来了。” 宇智波的写轮眼出云有所耳闻,突然想到止水会不会不是中毒,而是写轮眼使用的过于频繁导致副作用发作了。 生和死不过是换了种形式生存,何况两人才只有几面之缘,没有过硬的金钱交易,出云就没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走到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安藤把干净的绷带一圈圈缠在义勇腹部,对止水的遭遇事不关己的抽空唏嘘一声,随后又问,“所以这几天医生都很忙吗?” “都在日夜不停的研究这种未知毒素。”安藤发现出云心思没在这事上,想了想跟一个孩子说这种沉重的话题确实也不合适,顺势换了个话题,“出云君,你哥哥的伤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再好好的休养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哥哥?”出云和义勇同时看向对方,他们看起来很像兄弟吗? 见当事人这反应安藤就知道自己意会错了,也没觉得窘迫,指尖抵住上唇,莞尔笑起来,“啊啦,因为看你们感情很好以为是兄弟呢,仔细一看,长相确实不太像。” 卡卡西怀疑她是切开黑,不管怎么看,性格也好外貌也好,这两个人都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 出云听了居然很高兴,拉着义勇的手说,“义勇义勇,你听到没有,她说我们感情很好。” “……”义勇的手被捏的生疼,每次出云一激动就会控制不住力气。 幸好出云很快松开了转去拿床头柜上削好的苹果,义勇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用另一只手覆盖在手背上,掩去痕迹。 卡卡西眼尖的发现他那只手上红了一片,暗想他也是不容易,不过目前没有看出这个人对出云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说关系亲近吧,态度有些冷淡,说关系不好吧,隐隐约约又有点宠溺,如果不是真的在意,大可以直接甩开出云的手。 拿出不离身的书,翻到之前看的那页,卡卡西借着掩护继续留意那两人间的互动。 “义勇你吃苹果吗?”出云把切成薄片的苹果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苹果哪里来的?真甜。” “隔壁一个病人家属送的。”话说到一半,义勇嘴边怼上来一片苹果,不容拒接的直接强行塞进来,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 “义勇你要多吃点,白白胖胖的才好。”出云自己吃一口喂义勇吃一口,很快把一个苹果吃完了,安藤果然再次调侃,“果然你们感情很好呢。” “……”卡卡西很好奇安藤眼中看到的世界未免太过于美好了。 把仪器上的数字记录下来并换上新的点滴瓶,安藤先离开去照顾别的病人了。 出云忽然盯着卡卡西发了会呆,半晌才发出一声恍然,“啊,我是要去找医生来着。” 说罢赶紧追着安藤出去了。 看着被撞开再次摇摇欲坠的门,义勇杞人忧天的担心起医院会不会有一天被他撞塌。 偌大的单人病房只剩下义勇和卡卡西两人,趁着当事人没在,卡卡西也想和义勇聊聊,“你伤得很重,看上去不像是利刃伤的,出云说是鬼,我始终没有想到相关人物。” 义勇知道出云的性格,只要他能理解并能回答清楚的事,不会有所隐瞒,单纯的很,相比较这个村子的管理阶层,能做到那个位置想必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也不知道被有意无意套走了多少情报。 说到底他对这个世界也不熟悉,这两天看的书大多只介绍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对忍村对忍者依然没有涉及到核心。 脑海中想了许多,现实不过一念之间,义勇同样不擅长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们没有恶意,所以不需要如此提防,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治疗我的伤,伤好了就会离开,这点不需要怀疑。” “那我就这样相信着了,最近村子事情多,也希望你们能够见谅。” 两人达成共识后氛围就轻松了许多,义勇瞧见他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橘黄/色的封面上画着一男一女,女人成熟性感,衣着暴露,不用看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思想健康的书籍。 卡卡西见他看的时间有点久,神秘兮兮的递过去,“这是《亲热天堂2》,你登记的年纪是19,要我借你打发打发时间吗?” 这种羞耻的名字以及限定了读者年龄,是禁书无疑了。 义勇神色冷淡的睨了他一样,死鱼眼,一副懒散没正形的模样,还随身携带有颜色的书籍,忽然有点担心出云跟他接触过多会不会走向歧途,他的好奇心总是比较旺盛,自制力还差。 这个可能性十分现实,义勇不得不强调一句,“你不要在出云面前看这种书,虽然他不认识字,但上面的插图会带坏小孩子。” 卡卡西因他的说法愣了愣,小孩子?没想到在他眼里是这样想的,虽然确实像孩子心性,现在看来,义勇对出云也不像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 作者有话要说:某一天,出云解开了亲热天堂的奥义:哦哦哦哦哦,居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吗?原来必须要xx接着oo然后进行xxoo的局限才能算是真正的恋人吗? 然后借用一下评论区影山茂夫小天使的话,祝大家双肺纹理走形、分布正常,肺内未见实质性病灶,肺门不大,纵膈居中,心影不大,膈面光整肋膈角锐利。血尿常规正常,crp正常,核酸检测阴性,鼠年新春快乐~ 感谢我没有!扔了1个地雷,錆兔白月光扔了1个地雷,时光泅渡者灌溉营养液+2,爱你们╭(╯e╰)╮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出云没能找到空闲的医生, 偌大的医院只剩下护士在病人间奔走,医生要么在实验室解析病毒要么在会议室商量对策, 去打扰也不太好。 徒劳无获的出云无精打采的回到三楼, 在拐角处和几个人迎面相遇, 一个右眼缠绷带的老人被三个暗部打扮的人保护在中间, 走廊宽度有限, 势必要有一方做出退让。 对方全然没有要让开一条道的意思,出云更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于是便僵持住了。 志村团藏垂首看着眼前的矮个子,脑子里立即出现“根”调查的情报, 比起日斩的保守做法,他可没有这个耐心去刷好感度,说话态度十分不客气, “让开。” 出云仿佛没有感受到身高差距带来的压力,如果不是那个破坏形象的“肚子”,一米六的个子站出两米八的气势不成问题,无奈被突出的肚子拖了后腿,不但没能体现出高深莫测,反而让人倍感滑稽, 只不过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不至于直接在这样的场合下笑出来。 可惜表面上隐藏的再好, 出云依然能感知到那几张面瘫脸下的轻蔑嘲讽,他到底不是真正的孩童,活了上千年不至于因为无关人员的一个想法就产生例如愤怒这种较大的情绪波动, 所以只是云淡风轻的往团藏右眼上一扫,脚下没有挪动半分,“应该让开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团藏身后一人厉声喝道,出云轻飘飘的哼了声,“是谁?” “团藏大人是火影辅助,暗部养成组织根的领导者,理解的话就快给团藏大人让路。”另一个人声音低沉,冷冽到像是在宣读死亡名单。 出云不以为然的拖长了尾音,“诶~~然后呢?” 他们觉得他在戏耍他们,一瞬间释放出来的杀意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席卷出一股无名风,出云掉落胸前的长发被吹开,露出苍白的脖颈,和他面具下的半张脸一样,白到不健康,又有别于孱弱的病态白,就像被洗去了所有生命的颜色,若不是他能走能说话的站在这里,说是一具尸体都不为过。 凌厉的杀气没能让出云皱一下眉头,反而引起了食欲,既然是他们主动把自己洗干净端上来,当做点心咬上一两口也没关系吧? 危险的想法在脑内盘旋片刻后消散,出云遗憾的叹息一声,义勇还要在这里养伤,不能在这种时候惹事,不过这个叫团藏的人长得差强人意,意外的闻起来挺美味的,果然美食不能光看外表,常常越是丑的东西越好吃。 粉嫩的舌头舔湿上唇,不用去看嘴角浮起的弧度就能知道自己是被用一种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三个“根”成员顿时有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的错觉,但对团藏的绝对忠诚让他们没有退缩,藏于袖中的手做好随时结印的准备。 团藏也立即意识到留这个人在这里是为木叶埋下一个重大隐患。 和宇智波一族一样,任何不安定的因素都必须要排除。 不过日斩就在旁边的病房,对付这个人也需要做相应的准备,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团藏冷着脸侧身从出云身旁走过,其余三人也主动避开,没有发生冲突。 走在最后面的丙脚下一顿,仿佛感到颈后吹来一股冷风,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中夹杂着一声似喟似叹的惋惜,声音很轻,不去仔细留意就会消弭在空气当中。 他在惋惜,惋惜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手,只要他们有所行动,他就能“被迫”反击杀掉他们。 产生这种想法的前提是——武力值的绝对压制。 那个当下,丙预感到这个人是他们绝对不能伸手触碰的存在。 出云望着四人离开的拐角可惜的咂了下舌,想到义勇后扯开衣领从里面望进去,每时每刻都在接受灵力的洗涤,如今的虾肉呈现水晶般的晶莹剔透,肉质纹理清晰分明,成功完成了质的跨越。 他觉得自己对义勇真的太好了。 如此感慨着,出云继续朝前走,发现309病房聚集了很多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眼睛一亮,推开半掩的门就大大咧咧走了进去。 日斩最先注意到他,倒没有意外,309病房和307病房对门而望,他见这边人多摸过来看热闹不算意料之外。 出云挤进最内围,好奇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徘徊,最终落到昏迷不醒且已经命悬一线的止水身上,“啊嘞?灵力真弱,这是要死了吗?” 日斩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十分无辜,若不是刚才从另两个暗部口中得知了事情真相,他还真会相信这件事与出云无关。 止水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是木叶不可或缺的异才。 这件事还没有传到宇智波一族的耳朵里,若是在眼下形势紧张的关头被宇智波富岳得到消息,只会让他们觉得是木叶在迫害宇智波,所以于情于理,日斩都要保下止水。 没等日斩组织好语言,出云也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想了想,没想出自己做了什么事便也作罢,改去看日斩右手边的医生。 这个人身旁跟着个疑似徒弟的眼镜少年,出云断定他是个热爱奉献诲人不倦的人,压了压嗓子,变换出一种孩童的稚嫩嗓音,开口一声脆,“我想学习医疗忍术,你能教我吗?” 气氛沉重的病房像被这句话扔下炸弹,出现了不少窃窃私语。 连日斩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这样的话,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都不知道该说他是自我意识太重还是太过容易忽略他人,不过他有想要的东西是好事,干咳一声后说,“原来你想要学习的是医疗忍术吗?水野可以教你,不过这几天水野都在为止水日夜操劳,我不知道止水哪里冒犯了你,但直到最后一刻他也没有说出是你弄伤了他,现在他气息越来越弱,如果你的气消了能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吗?” “诶?”出云诧异的朝止水看去,一时间没能消化日斩的话。 他的惊讶不似作假,这下连日斩都不确定起来了,如果伤了止水的不是他,那么……难道暗地里还有敌人隐藏在木叶伺机而动吗?这是凑巧的偶然,还是敌人的计划。 “啊。” 出云发出的轻声让日斩回神,日斩见他碰了碰止水的伤口后捏着下巴,一脸慎重的说,“这确实不是中毒也不是写轮眼的副作用,不断有灵力从伤口这里流失,这是直接作用在魂魄上的伤,反应到肉/体上的伤口不管治疗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日斩只能半猜测的听懂个七七八八,“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出云把脸转向窗外,手指搓了搓额前的白发,顿了几秒才小声道,“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弱,我就不小心戳了一下……” “……” 所以…… 果然是你弄的啊。 水野身为主治医生一直竖着耳朵听出云的话,眉头紧蹙,不太确定的问,“灵力流失?是指生命力吗?作用于魂魄又是什么意思?” 这种至少需要花费半天讲解并且以出云的词汇量还不一定能表达清楚的复杂问题,出云选择避而不答,任何可能会暴露智商的情况都要维持高手风范。 也许是关于自身能力方面的秘密,没有得到答案水野也不追根究底,“那你有办法治好吗?” “我不会医疗鬼道。”出云的眼神不自主的飘了飘,“要不,我试着往伤口传点灵力进去?” 如果是死人的话直接注入灵力就可以跟地狱抢人,半死不活的他还是第一次救,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也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眼看止水的心率渐渐变得平缓,大家只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出云身上。 没有人反对,出云就大着胆子伸出手,细长的手指重新戳进伤口灌输灵力。 呕。 不省人事的人吐出一大口血。 出云受惊一个用力让大半截手指埋进了肉里,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是自己的失误,故作深沉的说,“健全的灵魂寄宿在健全的肉/体和健全的精神之上,只有两个人灵魂的波长契合才能发生比语言更为激烈深刻的共鸣。” 大家算是明白了,他只是在逞强而已,这几句听起来很深奥的句子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不过是为了粉饰这次的失败。 水野亲自帮止水擦掉唇边的血,又不敢将话说得太直白把人逼急了,只得安慰说,“谁都会失败,所以没关系,不用心急。” “我才没有失败。”强调完后出云重新输送灵力,刚才速度过快以至于像是在进行攻击,这次把速度以及量全部控制在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内。 止水的脸色以肉眼能够观测到的惊人速度恢复如初,仪器上的数值也解除了红色警戒。 出云骄傲的扬起下巴,“哼,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晚上浙江就变成猪肝红了,刚才村委也下了封村通知,最惨的是早上开始咳嗽了,感觉隔离和我只有几步远【幽灵】 感谢錆兔白月光扔了1个地雷,我没有!扔了1个地雷,时光泅渡者灌溉营养液+1,纯良の塔子灌溉营养液+5,影山茂夫灌溉营养液+20,小可爱们请赐予我明天就活蹦乱跳的大回春术!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清冽的少年音不成调的哼着没听过的曲子, 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听到明快的节奏,反应出此刻的心情。 义勇正担心着, 果然看见门球被整个拆卸下来, 只靠一根轴悬挂在门洞中, 要落不落。 看出云带着一脸得意笑容进来, 病房里的两人便知道他拜师学艺的事情肯定非常顺利。 义勇充满暗示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卡卡西手上, 卡卡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不得不收起《亲热天堂》,只觉得手上少了点什么,随手拿过旁边的医院手册, 顺便找了个话头,“虽然你找到了老师,但是你会提取查克拉吗?不, 应该说你知道查克拉是什么吗?不管什么样的忍术,释放时都是需要查克拉支撑的。” 出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但很快融化,抬手比划了下,“查克拉?应该和灵力差不多吧?灵力妖力巫力法力魔力死气斗气鬼气,不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吗?嘛, 总会有办法的。” “……”不, 这么随便怎么可能学会忍术, 医疗忍术对查克拉的控制力要求特别高,而且后半句出现的这么多奇怪名词是什么?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擅长考虑太久远的事的出云松开手, 门球到底掉了下来,咚地一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音。 出云没听见似的走进来,边走边把手伸进衣襟里,在卡卡西的目瞪口呆中掏出一个被阔叶包裹住的东西,“那是……?” 出云没有回答他,只顾自己把阔叶剥开,用指甲轻易在虾肉上削下薄薄一片,送到义勇嘴边,“义勇义勇,你快尝尝看。” 义勇看着已经不能被称为虾肉的虾肉,迟迟未张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云恍然,“你是想吃煮熟的吗?其实刺身也很不错的,不过你喜欢最重要,我这就去借火锅!” 义勇忙出声留住他,“出云。” 出云抬起的脚步缓缓收回,不可思议的喃喃道,“义勇你刚才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右手抚上胸口,五指用力收紧,想要将刚才稍纵即逝的感觉唤醒。 义勇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明明只是一件惺忪平常的小事,甩开脑海中无法理清的某种情绪问,“你对这肉做了什么?” 出云立即回答,“用灵力保鲜的同时改变了肉质。” 想到他日夜不离身的行为,义勇心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化开来,“真的不用做到这个份上的。” 出云没能理解他这话中的深意,和之前说过的一样,他做这些只是想做而已,“好像医生说过义勇你这段时间要忌生冷辛辣的食物,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出云到底还是拿回来一个带着标签的崭新火锅炉,义勇没问他这是怎么来的,因为知道他不会去做偷摸拐骗的事情,至于是借是赊或者找人代付就不知道了。 卡卡西厚着脸皮留下来,美其言约蹭吃蹭喝,实际上除了吃也是想进一步摸清楚出云的能力和性格。 “啪。” 卡卡西伸向虾肉片的筷子被另一双筷子夹住,在力气的较量上自然不是出云的对手,眼看就要败退。 出云固执的不肯松手,“这是义勇的。” “几十斤的肉,你把他的胃当什么了?”也不是说非要吃,卡卡西单纯的只是想知道这肉和普通的肉有什么区别,出云特地为义勇准备的东西,说不定其中蕴含着特殊的能量,如果能解析出来运用到现实生活中,也许会造福更多的人。 出云自己都没舍得吃,哪里会给外人,一丁点都不行。 压制着自己的筷子无法撼动,卡卡西只好动用查克拉增加手上的力量,此刻不再是吃与不吃的问题,而是变成了两个人间的胜负对决,这也算是一个摸清对方实力的手段。 义勇看了眼锅内互不相让的两双筷子,他知道出云有多看重这块虾肉,以至于没能说出分几块给别人的话,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卡卡西显而易见不是出云的对手,以失败告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虾肉被送到义勇口中。 肉质鲜嫩细腻,爽口不腻,入口即化,滑进喉咙的同时带来一股温和的热流,渗透到血肉中,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沁人心脾,连心绪都被抚慰,胸腔中一片清朗。 看到义勇面瘫脸上浮现出来的淡绯色就知道功效怎么样,让卡卡西对出云口中的“灵力”感到莫大的兴趣,他意识到这应该是和查克拉完全不同的一种力量体系,是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迟疑半晌终究是问出了口,和他内心的焦虑不同,出云神情自然的说,“灵体、生物、物品全部具备灵魂,那个……那个啊……” 出云在暗地里悄悄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所以说他最讨厌复杂的问题了,灵力这种东西,他一萌生意识就会使用,跟本能一样被牢牢镌刻在灵魂上,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也解释不清楚。 含糊其辞的拖延着,出云灵光一闪,想到了尸魂界那些人的长篇大论,选了些意思相近的句子说,“灵魂由灵子组成,灵子浓度因个体不同而不同,每个灵体的灵力也就是灵压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存在两个相同灵压的灵体,灵压也会根据灵体的身体状况以及情绪波动等改变,一句话概括的话就是灵力是基于魂魄的一种力量。” 话说的有些乱,但卡卡西逐字逐句的剖析之后只剩下震惊,上升到灵魂根本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涉足的领域,人类擅自玩弄生命只会酿造悲剧,但掌握这种力量之后是否能够超脱生死,站在六道轮回之外,宛若神明般睥睨众生。 比起才认识几天的卡卡西,义勇对这番话有更多的理解,联系到一直追着出云的人,恐怕死后的世界不单单是苍白的轮回。 但在云取山,除了樱花没有看到来人,锖兔也是靠出云的帮忙才能看见身形,说明一般人是看不见魂魄的,那么,跟正常人一样能被看见的出云又是怎么回事? 说完房间内陷入难言的沉默,出云停下给义勇夹肉的动作,无端端有些尴尬,果然他不擅长解释,是哪里说得不明白吗? 瞥见他的屁股有些坐不住,神思恍惚的动来动去,义勇垂了垂眸,重新起筷,“你不吃吗?” 出云顿时把烦恼抛到身后,一口气夹了满满一碗虾肉推到他面前,“你吃,我不饿。” 不饿这种话谁都不会相信,对于他那种惊人的食量,时时刻刻都在吃东西也不为过。 说到吃,出云想起了涂抹芥末酱寿司味道的团藏,拧着眉头去看卡卡西被木叶护额遮挡的眼睛。 长时间被盯住看,就算卡卡西心理素质再好也受不住,嘴角干巴巴的扯了扯,“我脸上有东西吗?” 出云摇摇头,“真是奇怪啊,宇智波一族难道不是族内通婚的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写轮眼流到外面。” 涉及到写轮眼就不会是简单的闲话家常,卡卡西收起无神的死鱼眼,眼神一肃,“为什么你会知道?” 既然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出这句话,那么至少知道他这只眼是写轮眼,虽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跟乌鸦少年和止水的眼睛一样。”出云用食指点了点面具的右眼洞,尖细的指甲和狐狸头骨竟然出奇的相得益彰,仿佛出于同源,“你全身上下的灵力和这里的灵力完全不一样,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个体糅合在一起,嗯?写轮眼是继承了流着宇智波血的父母的某一方吗?不,好像也不太像……难道是隔代遗传?” 这只眼写轮眼是带土临死前留给自己的,卡卡西被勾起了回忆,短暂的恍惚后侃然正色道,“你刚才说有‘这么多’写轮眼流到外面,除了这只眼,还有别的吗?” 出云不知就里的隔着墙壁遥遥一指,“刚才我在外面碰到了一个叫团藏的人,他被包起来的右眼也是写轮眼,而且手臂上也有几只,真是恶心啊。” 卡卡西听完一怔,尔后声音一冷,“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 出云奇怪的看着他带着一身低气压在用餐中途离去,“他怎么了?” 智商在线的义勇思忖着说,“虽然不知道写轮眼是什么,但应该不是他们原本就拥有的东西。” 这么一说出云就明白过来了,“不是原本拥有……难道是移植吗?嘛,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义勇你多吃点。” 义勇已经吃了很多,他没有那么大的胃,早就吃不下了,抬头迎上挂着殷切期待笑容的唇角,又吃了两口才停下。 “啊嘞?” “怎么了?” 义勇以为出云是觉得自己吃得少,解释的话正在酝酿就听他说,“不是没有关系,义勇,你想要吗?” “……?”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义勇给出一个问号。 “写轮眼啊,好像是很厉害的东西。”不然怎么那么多人想要呢? “不需要。”义勇在他话音还未落下之际就断然拒绝这个提议,就怕迟一秒钟他会产生杀人夺宝的想法。 回绝的太快,让出云愣了愣,嘴巴微张,许久才回过神,嘟囔着,“啊?哦……嗯。”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问就是私设【无责任摊手】 这里设定手臂上有几只写轮眼,等宇智波灭族后再慢慢装上十几只那么多 谢谢小可爱们的关心,家里有的药全吃了点,虽然还没见效,不过精神头还不错,但出村的几个路口都装了一车泥巴拦住,家里没粮了,真是惨【幽灵】 感谢最怕忘记你灌溉营养液+1,抱抱╭(╯e╰)╮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被拒绝之后出云转头就忘记了写轮眼的事, 在义勇的再三劝说不能浪费食物下才把剩下的虾肉全部倒进肚子里。 淡粉色的舌头舔走唇边的汤汁,末了还吮吸两下手指, 出云呷呷嘴, 发现味道出奇的不错, “义勇你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告诉我, 章鱼好不好?我想吃章鱼烧。” 明明在询问别人意见的人转眼自己决定了菜单, 义勇深深望着他,没有反驳,只说了句,“你会做章鱼烧吗?” 出云没考虑过这么现实的问题, 挠了挠脸,“鳞泷师父应该会吧?老师不都应该什么都会吗?” “师父不是万能的。”义勇觉得他对师父这个词有很大的误解,想要解释出云一副不想听长篇大论的态度, 只能默认了他这个固有印象,转而问道,“两边的世界时间流速是相同的吗?” “不知道。” 这个答案完全没在预料之中,义勇下面的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右腹紧跟着传来一阵钝痛。 见他脸色煞然变白,出云担心的掀开被子去看伤口, 确认没有出血后重新坐回去, “义勇你别激动, 因为时间方面是可以调节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原本的时间流速到底是怎么样的。突然问这个是想要回去了吗?难道是担心那家人?没关系的,鬼舞辻无惨受了重伤, 不死也丢掉大半条命了。” 下意识不敢去想调节时间流速的意思,得到出云的保证后义勇放下了悬在心头的刀,他这几天一直担心他们走后灶门炭治郎一家会遭到鬼的袭击。 这份担忧消散后,义勇精神一松,有些困倦,刚好出云也要去找水野,便没有再打扰他。 水野在五楼的副院长办公室,跟眼镜少年亲切的说着什么,看到没敲门就进来的出云一愣,虽然接到三代目的命令要教他医疗忍术,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是一时兴起,因他看起来比较容易三分钟热度。 “出云君,你来的正好,这会刚好比较空闲,坐这里吧,温开水可以吗?” 水野才拉开椅子出云就走过去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好奇的打量起周围摆设,随处可见的绿植和精心打理的花卉给冰冷的医院增添了一丝人情味。 从天花板一直往下扫到办公桌上的卷轴,出云凑过去看了眼,发现上面的字说不出来的抽象别扭,跟义勇教的不太一样。 水野见他有兴趣,把卷轴剩余部分摊开,“这是忍术卷轴,看得懂吗?” 出云用手指跟着上面的蝌蚪字徐徐描绘一遍,老实摇头。 水野让眼镜少年稍等片刻后耐心十足的一个字一个字讲解给出云听,说完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全在笔筒上,顺着望过去。 笔筒的外形在设计上比较古怪,粉红筒身上插着两根作为手臂的细木棍,上部是画有一对死鱼眼的半圆盖子,乍一眼看过去十分猥琐,像极了男人身上某个不可描述的物件。 这是同事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水野一直用着,用久了倒也习惯了这画风。这间办公室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从来没有谁多看几眼的前例,以至于水野这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笔筒的模样实在是太容易影响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笔筒而已。”水野佯装不在意的端起马克杯喝了口菊花茶,放下时不偏不倚的遮住出云的视线,阻止他继续探究下去。 未免他打听什么,水野咽了咽声,转头对眼镜少年说,“兜君,能麻烦你指导一下出云君做基础练习吗?我还有个学术报告要做。” “嗨,水野老师。”正在专心看书的人放下手中的书,冲出云彬彬有礼的颔首,“我叫药师兜,请多指教。” “出云。”出云自我介绍完后低头看了眼兜伸过来的手,没弄懂他的意思。 被冷漠拒绝的兜没觉得难堪,极其自然的收回手,带出云来到一间训练室,这是个很大的房间,顶部吊的很高,还设有一个池子,饲养着许多鱼类。 出云他们不是第一个到来者,已经有好多人在练习了,每张桌子上都摊放着一张写有术式的卷轴,鲫鱼一动不动的躺在最中心,少年少女们拼尽全力释放查克拉,哪怕鲫鱼纹丝不动也没有轻言放弃。 兜做好准备工作后先把入门知识讲了一遍,见出云没有明显的神情变化,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 出云蹙眉深思,很快得出自己的结论,“就是把查克拉输送过去就行了吧?” “要把握的查克拉量是关键。” “但是你说的适量到底是多少?” “这个我没办法很好的解释,只能慢慢累积经验。” 为了让出云理解的更直观,兜用半死不活的鱼做了个示范,看到鱼活蹦乱跳的纵入池子里,出云抹掉衣服上被溅到的零星水滴,撸起袖子就把兜从桌前挤开。 被撞了个趔趄的兜也不恼,挂着老好人的微笑替他抓来一条鱼,出云照着他刚才的动作将手掌悬于几公分高的上空,光看姿势有模有样的,加上深藏不露的神秘感,兜认为他能一次成功。 这个想法刚成型,上一刻尾巴还在拍动的鱼登时不动了。 兜一看,死透了,“……” 出云却半点没有沮丧,跃跃欲试的重新伸手,“我好像找到感觉了,再来一次一定能成功!” 绝无仅有的自信让他整个人自带耀眼圣光,旁边的人纷纷投去注目,只见戴着狐狸头面具的少年嘴角噙着张扬明媚的浅笑,慎重的张开五指,掌心开始有赤色能量聚集,一丝不苟的动作充满虔诚,像是把全世界加诸于眼前,心无旁骛。 等一下,赤色? 医疗查克拉不都是绿色的吗?赤色的话……火属性查克拉? 察觉到这个问题时赤色能量已经被强行灌注到鲫鱼体内,大家屏住呼吸等待鲫鱼变成香喷喷的烤鱼,默数十个数字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灰心,这条鱼刚才就死了,掌仙术再厉害也没有办法让尸体复活。” 兜的安慰刚出口,鱼的脑袋上便生出白色肉芽状的东西,不断向周围延伸笼罩住整个面部,最后变成一个鱼头骨面具,鱼的体型也膨胀好几圈,竟然直接从桌上跳下。 其他人愣愣的看着它跳跃着跑向大门,大脑一时间卡住无法运转。 短暂的死寂过后骤然爆发,大家哪里还顾得上继续练习,丢下手头的事就急急忙忙去追。 出云目送蜂拥而出的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想了想,慢悠悠的跟上去,一面问走在旁边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查克拉和灵力真的不一样吗?” 兜推了推眼镜,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暗光,微微一笑,还是那个平易近人的可靠前辈模样,“就算是查克拉,也是有属性之分的,火、水、风、雷和土,还以为你刚才使用的是火属性的查克拉,现在看来并不是,我不知道你口中的灵力是怎么回事,但应该和查克拉是不同的能量。查克拉是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完美融合所产生的的一种能量,在掌握性质变化前所制造的查克拉是无性质的,医疗忍术正是施术者通过这种无性质的查克拉刺激细胞以达到对患者治愈伤口的作用,通过形式变化也可以达到解毒和攻击的效果。” “……原、原来如此。”出云勉强挤出声音。 兜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他的伪装,刚才说的话他应该一句都没听懂,遂又用教科书般的讲解为他说明了精神能量和身体能量。 一口气被灌输那么多知识,出云脑袋有些发晕,只能支支吾吾的嗯啊应着。 “不过那条鱼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明明是死了,还有那种白色面具,从上面感受到的古怪气息和你脸上戴的一模一样。” 出云正迷糊着,听他这么问也没多余的脑细胞思考别的,下意识回答,“变成虚了吧,灵力传太多了,居然能被普通人看到,啧。” 兜暗暗记下这个词,又是灵力,灵力到底是什么? 忍术当中不乏让人复活的禁术存在,无一不需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能够和生命放在天平上等重的东西过于沉重,往往需要牺牲别的生命才能达到施术效果,换句话来讲便是以命换命。 但出云的样子没有任何不适,仿佛只是简单的喝了口水说了句话,虽然不能确保之后会不会产生副作用,但至少刚才那手起死回生……太轻松了。 鱼跑得很快,还懂得利用走位,即使没有脚也灵活的没让人抓住,所到之处一阵鸡飞狗跳,追在后头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连日斩都听到风声派出好几名上忍,但由于地点在医院,忍术施展不开,以至于一直没法抓住它。 而鱼随着时间的推移,把体内的灵力全部吸收掉,萌生出自我意识以及智慧,学会用人和障碍物做掩护,拉着众多忍者在医院放了好几圈风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大家也要注意身体啊,就算不是肺炎,也要小心感冒,注意保暖多喝热水,哎我都好久没看见太阳了【幽灵】 感谢逆流灌溉营养液+4,抱抱~ 第40章 第四十章 忍者的瞬身和死神的瞬步以及虚的响转大同小异, 卡卡西没想到自己只是离开一会医院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突然现身在出云面前, 看着若无其事的人很是无奈, 都想扶额哀叹了, “你又做了什么?” 之前的无心之举害得宇智波的天才忍者险些不治而亡, 这会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居然弄出一个不明生物来。 出云解释不清, 还是由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 卡卡西听完,头疼得以手覆面,不远处传来的尖叫声让他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医院一楼的大厅中,虚鱼灵活地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不断有人受惊摔倒,冰冷滑腻的鳞片跟小腿贴身擦过,引起女性们一波高过一波的叫声。 “速度越来越快了, 再不阻止它就来不及了。”穿着绿马甲的忍者勉强才能捕捉到虚鱼留下的残影,通过对讲机跟队友取得联系,“疏散群众,守住大门和窗户,如果被逃到外面就更别想抓住它了!幻术忍者呢?” 大家有条不紊的行动着,随着一声令下, 几名忍者上前, 相互配合使出各自拿手的幻术, 想要将虚鱼的行动限制在可控范围内。 虚鱼刚好跳起,在半空中猝然僵住,失去重心掉下来, 硬邦邦的身体把地面砸出一个凹坑,迅速向外扩散开来的蜘蛛网在洁白的地砖上显得非常狰狞。 绿马甲们掏出武器谨慎上前,确认虚鱼的眼睛真的失去焦虑后赶紧拿来封印卷轴,发动后上面的术式活物般从纸上动起来,沿着地面游走,很快到达虚鱼所在的位置,从它跟地面的贴合处向上爬,眨眼间布满全身。 “呦西,就这样继续!不要放松警惕!” 忍者小队队长的话没让卡卡西松口气,他不觉得事情会这样轻易结束,果然异变突生,原本被禁锢在幻术中的虚鱼突然挣脱无形的束缚,张口咆哮一声,身上已连接在一起的术式断裂破碎。 布满尖牙的嘴巴张到极限,喉咙深处有白色光球不断变大,明明虚鱼不过小猫大小,光球出现的瞬间竟产生让人窒息的压力。 队长看着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心里拔凉拔凉的,没想到他不是为了保护村子和强大敌人战斗而死,而是在这里被一条莫名其妙的鱼给杀了,所以说这条离开水依然顽强活着的鱼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还是鱼吗? 卡卡西的本能告诉他绝不能让这个光球射出来,赶紧去叫出云,“快阻止它,你能做到的吧!” 正在看热闹的出云一怔,本想问为什么要阻止,立即想到要是虚闪把医院炸没了,义勇也会受到波及,只好开了金口,“住手。” 出云的声音不大,在吵闹的背景声中可以说是几不可查了,但偏偏这两个字一出口,虚鱼就闭上了嘴巴,准确无误的在人群中找到出云的位置,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那是刻在灵魂上对比自己更高等级的存在的畏惧。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跟着虚鱼一起看向出云,表情古怪。 刚才阻止的太突兀,蓄势待发的虚闪没办法一下子收起,虚鱼用不足鸡蛋大的脑容量拼命思考对策,急中生智一口把光球咽下。 腹部胀大后回缩,体内爆炸产生的气流排不出去,虚鱼没忍住打了个嗝,浓烟没办法从紧闭的嘴巴冒出来,只好从两腮溢出,那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出云没在意众人的复杂目光,如同呼唤宠物般轻佻的招招手,虚鱼一秒钟都不敢怠慢,尾巴在地上用力一拍,地面碎成沙石,整个身体借力腾空而起,随后以抛物线的轨迹落到出云脚前,谄媚的用脑袋上的面具蹭了蹭他的鞋尖。 出云嫌弃的挪开脚,转头去看卡卡西。 卡卡西被他看得极不自在,“你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出云奇怪的反问,“不是你让我阻止它的吗?现在我阻止了。” “……”卡卡西似乎听懂了这话背后的意思,仍不确信的出声,“你是想让我把这鱼……带走?” “我吃掉它也可以,但我不怎么喜欢吃这个,这玩意跟鲢鱼一样都是小刺,口感有些粗糙。” 这个论题超纲,卡卡西没法回话,他第一次见虚鱼,别说吃了,不过鲫鱼和鲢鱼确实以刺多闻名。 已经进化到可以听懂人话的虚鱼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退后,乞求可以得到创造者的一丝怜悯。 可惜没能得到出云的半个眼风,出云被日斩叫走了,卡卡西只能跟虚鱼干瞪眼,一高一低两双死鱼眼相对,奇迹般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小队长认识卡卡西,走过去在一人一鱼间来回扫了圈,“卡卡西,这鱼现在怎么办?” 卡卡西也想知道怎么办,随口说道,“先找东西把它关起来吧,免得出云不在它又想逃跑。” “咔吧咔吧。”虚鱼发出威慑的声音,从地上弹起,炮弹似的冲向卡卡西,速度快到让人防不胜防。 卡卡西躲避不及,被撞飞出去,吐出一大口血。 小队长下意识的射出三枚手里剑,射在虚鱼身上发出金属碰撞才会产生的火星,竟然毫发无损。 卡卡西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忙摆手制止大家动手,目前看来这条鱼很强,还是别惹怒它为好。 “卡卡西!你没事吧?”小队长担忧的看着他渗血的腹部。 兜适时走上前自荐,“我是水野老师的弟子,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帮你治疗。” 卡卡西痛得没法站直身体,看了眼在原地弹跳的虚鱼,艰难的点了点头,对兜道谢,“拜托你了。” 兜熟练的对准伤处释放掌仙术,原本十分钟就能治好的伤完全没有要愈合的样子,跟止水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卡卡西也第一时间想到了止水,看来这条鱼和出云一样,是使用灵力对魂魄直接进行攻击。 “……万分抱歉。”兜垂首致歉,低头的动作掩去了眼底晦暗不明的浮光。 知道内情的卡卡西哪里会责怪他,连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治不好止水,他不过是才接触治疗忍术不久的孩子,失败再正常不过。 卡卡西捂着肚子无声叹息,“我去找出云,你们看着这条鱼。” 小队长惊恐的吞了口口水,木叶第一技师卡卡西都拿这鱼没办法,他们还是别做多余的事,只远远的看住它就行。 火影办公室。 日斩正在和罪魁祸首闲话家常,试图慢慢拉进关系,看到卡卡西形容憔悴的走进来,关切的说,“卡卡西,受伤了不用急着来交任务报告,快去治伤吧。” 卡卡西哀叹道,“很遗憾这伤只有出云能治。” 这话一出,日斩瞬间明白了始末。 出云抓起碟子里的一粒花生米,用手指弹到空中后再用嘴巴接住,边嚼边说,“诶?你这伤可不关我的事,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想碰瓷吗?” 卡卡西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解释说,“是那条鱼弄得,医疗忍术不起作用。” “原来是它啊。”出云恍然,但这次没有像止水那会一样爽快,反而勾起一抹狡黠的坏笑,“你们忍者做任务还有任务金拿呢,我不能做白工吧?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如你买一只乌鸦怎么样?不贵你的,只要三、只要五千两,我的乌鸦不但能送信还会唱歌跳舞讲故事,多才多艺,买了绝对不亏。” “……” 这不按照套路来啊。 哪怕坐地起价开个千万上亿两都行,难道他的性命只值区区几十碗拉面?卡卡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哭。 “五千两吗?我这刚好有零钱。”日斩掏出一些硬币,如同字面意思,真的是“零钱”。 出云没有接过去,“我不要你们的货币,我要等价值的黄金。” “为什么要……黄金?” “因为黄金不管在哪里都能使用。”出云愈发觉得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你知道五千两等于多少黄金吗?”卡卡西非常怀疑他连汇率都不懂,以五千两的购买力才够买下一克黄金的。 出云果然被难住了,不确定的说,“能有个大元宝吗?” “……”别说大元宝,小元宝都没有。 最终还是日斩认为欺骗这样单蠢没常识的人会良心不安,真的给了他一个大金元宝。 一个人的生命是无价的,真的能用钱买到的话,不管花费多少都是值得的。 出云高高兴兴的接下金元宝,治好卡卡西后就跑回去跟义勇邀功去了,留下卡卡西和日斩继续商量如何处置虚鱼。 不论如何,虚鱼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日斩想到之前卡卡西说的事,心情十分沉重压抑,“你说团藏移植了写轮眼,是真的吗?” 这个问题他问过好几次,就算他和团藏在治理村子的政策和理念上经常不和,但他始终相信团藏是为了村子的未来着想,现在看来,宇智波会想要发动叛乱或许不是毫无根据的,也许三番几次遭到暗害,才会渐渐对村子失去信任。 卡卡西知道日斩并非真的在询问答案,而是对这个现状产生的悲痛呼声。 作者有话要说:没法出门,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有种很不好预感,等这事过去之后体重会直线上升【幽灵】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医院里的无关人员已经全部疏散, 只剩下还在大厅等候出云发落而不敢乱走的虚鱼以及把它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的忍者们。 “队长,现在怎么办?” 面对队员的询问, 小栗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上面的意思是想作为研究材料活捉, 但论战斗力, 他们这么多人加起来都没法伤到它一片鳞片, 到时候别跟卡卡西那样落下医疗忍术都没法治好的伤才好。 不过医院不能长时间封锁,小感冒还好,要是重伤重病患者,多耽搁一秒钟就是跟死神抢人。 在心中衡量片刻, 小栗终是下定决心,谨慎地上前,没有靠太近, 离虚鱼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下,蹲下身扬起友善的笑容,在他看来,懂得跟出云撒娇卖萌的鱼至少智商上不比三岁小孩低。 “出云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等怎么样?” “咔啵啵啵。” “刚才跑那么久你饿了吗?” “咔吧吧吧。” “我给你准备些吃的,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咔嗒嗒嗒。” “你有什么喜欢的口味吗?” “咔哆哆哆。” “……” 小栗觉得试图跟一条鱼交流的自己果然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虚鱼嘴巴一开一合, 上下两排牙齿相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死鱼眼也弯出一个细微弧度, 宛若……在笑话他。 “……” 所以你其实听得懂我的话吧? 小栗看懂了虚鱼眼睛里若有若无的嘲笑,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经历被一条大脑都没自个拳头大的鱼的无情嘲讽,心情倍感微妙。 虚鱼翻了个身, 雪白的肚皮朝上,用身侧的鳍支着地面调整好姿势,然后就不动了。 观察了很久,一个队员低声询问,说话间还想用手里的苦无去戳一戳,“它怎么不动了?难道是死了?” 小栗慌忙阻止他的行为,“别去碰,应该是睡着了。” “睡着?”队员不思议道,“睁着眼睛?” 小栗不足为奇的应了声,“鱼在水里睡觉不都是睁着眼睛吗?” 这个解释太过科学让人无法反驳,但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吗?“不如趁它睡熟的时候把它挪到别的地方。” 小栗想了想认为可行,目不转睛的盯着虚鱼以防它突然醒过来,一面继续靠近,伸出手想要找能够下手的位置,在虚鱼身上比划了许久,终究是叹了口气,“让土遁忍者把这块地皮挖起来,动作轻点,别惊动它了,岩户呢?” 被赋予重任的岩户仔细观察着这个平方的地形,沿着地砖拼合的缝隙终于规划出合适路径,再三确认虚鱼没有要醒的趋势,把手掌覆在地面上。 虚鱼所在的那块土地徐徐上升,脱离地表后由几人稳稳抬起朝外移动。 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是来到大门口,出云正好从门外进来,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卡卡西受伤的模样浮现在眼前,顿时恍然大悟,再去瞧又变大一圈的虚鱼,发现它肉墩墩的居然让人很有食欲。 眼波一转,出云抓住虚鱼的尾巴把它倒提起来,虚鱼在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此刻的危险姿势,想要挣扎又不敢,只能向接触最久的小栗求助。 小栗没能看懂死鱼眼想要传达的思想,只知道出云似乎想抓着鱼走人,忙不迭出声,“你要把它带到哪里去?” “煮火锅,它看起来有很多肉。” 听到是这个理由让出云改变心意,虚鱼再不敢放任自己的体型继续增长,铆足了劲把身体吸收掉的灵力逼出来,压缩成球藏在腹部。 出云收拢手指,没让变小了的虚鱼从手中滑落,不过这瘦骨嶙峋唯有肚子出奇大的模样到底让出云失去了大部分兴趣。 小栗擦了擦冷汗,“鲫鱼有很多小刺吃起来很费力,不如继续养着,说不定能挖掘出别的价值。” 出云没有被这个理由说服,笔直凝视他,小栗被两个空洞洞的面具眼洞盯得背脊僵硬,硬着头皮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没有,只是觉得你们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 小栗想要解释,忽然有东西被甩到胸口,本能的伸手抱住。 是虚鱼。 出云把虚鱼丢给他后头也不回的上了楼梯。 义勇行动不便但一直关注着楼下的动静,从之前的喧哗声中勉强拼凑出一部分事件,见出云回来就问道,“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出云没有任何隐瞒,只稍微美化了下自己的形象,把自己塑造成在危急关头救人于水火之中的英雄,为了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大家特地送上金钱表示感谢,但他做好事不求回报,用一只乌鸦交换了大金元宝。 短短几句话,义勇撇去华而不实的部分轻易得到了真相,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出云没有袖手旁观造成人员伤亡,至于他手里的元宝……就当做是正常的报酬好了,这样想才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明明是惊为天人的外表,手里却市侩的抱着个金元宝,从哪个角度看去都说不出来的别扭。 “义勇义勇,待会想吃什么?今天不吃医院的病号餐了,我给你去买鲑鱼定食好不好?” 白纸般的脸上飞出笑意,唇边漾开愉悦的波纹,刹那间如太阳穿过云层反射出明媚阳光,连苍凉可怖的头骨面具都在这一瞬间变得可爱起来。 义勇意外的发现他的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清爽而明净。 错愣片刻后,凉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 出云本身没有变化,连头发都未长长一分,狐狸头面具依然是阴森骇人的模样,可给人的感觉已截然不同。 发生改变的不是出云,而是他。 不是错觉,两人间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视野中忽然多了只放大好几倍的手,义勇条件反射的用力抓住,熟悉的冰冷透过皮肤钻进骨髓。 太冷了,还僵硬,如果虚真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样子,是不是说明出云曾经是人类,然后在这样小的年纪死掉了,不过才十五岁,正是懵懵懂懂不知世事的年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思忖着,手背上又多了股冰凉,没有固定的位置,而是在四处游移,汲取着体温。 义勇无言的低头看去,出云果然在摸自己的手,没遭到拒绝竟得寸进尺的把整个人贴了上来,小范围倒也罢了,大面积的接触就跟抱了块人形冰块一样。 “义勇你在想什么?” 清朗的低音贴着耳畔传来。 本该/暧/昧/温存的动作让脖颈上的刺痛生生破坏了美感,义勇知道自己被面具上的尖牙刺伤了。 出云闻到血腥味反应过来,丧气的摘下面具往旁边一丢,紧接着重新埋下头,伸出舌头舔走冒出来的血珠子。 冰块在伤口处滑动般的异样触感让义勇皱了皱眉,出云在他开口前主动离开,推着义勇的肩膀把人压倒在床上,“义勇,你真甜。” 义勇试着动了动,没法撼动出云压倒性的力量,望着正上方血染般殷红的眼睛,嘴唇阖动,“再说一遍,出云,别被本能支配了。” 出云对此不以为然,虚的存在意义就是遵循本能,索性直接坐到了义勇身上,目光径直落在他的双唇上,“怎么办义勇,我想咬你,不会有事的,我轻轻的好不好?” 腹部的伤口受到压迫,义勇喉间溢出一声闷音。 出云以为他这是答应了,迫不及待的俯下身,对准他的嘴唇就是一口。 正如字面意思,真的是轻轻啃咬,毫无章法可言,仿佛是不舍得吞入口中的绝美佳肴,只能忍耐着吞噬的/欲/望/在嘴里研磨。 渐渐的,开始不满足于这样的接触,出云咬得越来越用力。 和嘴上感受到的冷意不同,胸腔内不受控制的涌上来一股热流,义勇因这陌生的感觉产生了不曾有过的恐慌,未经思考就把人用力推开。 与此同时,身上的重量徒然一轻,义勇也是怔了怔,他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把人推开,待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时才恍然。 第三者的到来打断了出云接下来的动作,他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下来,心情非常恶劣。 止水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离开,视线不自觉的飘到床上的人身上,耳尖的绯色以及嘴唇的红肿无不出卖了他脸上的平静。 止水窘迫的抬头去看天花板,干咳两声说,“我只是想来道谢而已,那个,这种事是不是还是留着晚上做比较好?” 让人想入非非的说辞没能动摇出云眉宇间的不快。 还想轻松的调侃两句化解这份尴尬,止水的全部注意力條然被出云的眼睛吸引,瞳孔中的茜红在深处汇聚成深邃的暗色,那是通往无尽/欲/望/的门扉,一旦叩开,不知会从门后跑出什么样的怪物。 心狠狠地一沉。 他果然很危险,如同没有拴上锁链的尾兽。 沉默片刻,止水伸手一指,“他伤口裂开了。” 出云迟钝的回过头,在看到义勇的腹部又流血了之后懊恼的咂舌,刚才完全忘记了这回事,糟糕,义勇会不会生他的气。 义勇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清冷的声音流溢出袅袅颤音,“去叫医生。” “这就去!” 出云说罢直冲门口,止水赶紧侧身避让,考虑半晌后没有就此离去,反而走到床边垂首看向义勇,“明明可以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故意把他支开,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对方直接点破他的用意,义勇也不拐弯抹角,直白的说,“都说龙的唯一弱点是那块反向生长的鳞片,但是,龙之逆鳞,触之即死。平时的他是无害的,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你刚才看他的眼神,有一瞬间是想要杀了他吧?” 止水没想到他的观察力惊人,抚唇笑了下,“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有一点你误会了,虽然产生了戒备,但确实没有动过杀意。” 有一点他没说,他是宇智波人,觉醒的万花筒写轮眼瞳力可以在不被察觉到的情况下入侵对方大脑,修改对方的意志,但这只是事态发展到最恶劣的情况下的最终手段。 义勇认同了他的解释,如果他真的动了杀念,出云应该感觉得到。 “不过,你这是在保护他?” 止水重新认识了下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是。” 义勇没有犹豫,矢口否认,之后便没再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人上门来排查,再说一遍,中国加油!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由于出云分不清灵力和查克拉的区别, 又坚持想学习医疗忍术,为了避免再出现第二条虚鱼虚猫虚狗虚什么的怪物, 日斩不得不让他跟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一起在忍者学校学习忍术基础。 本来日斩是想要找人专门给他做私教的, 可惜寻思了一圈没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加上卡卡西说出云说不定意外的能跟小孩子友好相处, 日斩就同意了这个提案。 伊鲁卡是位初入学校的年轻老师, 鼻梁上有一道横向疤痕,总是挂着亲切随和的笑容,他边走边跟出云介绍,“都开学半年了, 本来这个时候是不会有插班生中途进来的,不过你的情况特殊。还有就是,这一届的学生总共有三十人, 都是很可爱的孩子,你记得跟大家好好相处啊。” “放心吧,那么弱的小不点,一点食欲都勾不起来。” 在出云眼里,七岁还是七十岁,在基数为千的情况下, 真的没有任何区别。 “……” 这样说才更危险啊, 食欲是什么?原来你的食谱是人类吗? 伊鲁卡细思极恐, 假装在听冷笑话,配合的强笑两声,表情比哭还要难看, “是吗?那就好,哈哈,出云君,快到了,前面就是学校。” 伊鲁卡又挑着重要的说了些校规,说完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揣着隐隐的不安回过头,发现出云身上的气息有明显波动,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大事不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出云君,请冷静点。” 末了伊鲁卡再一次强调,“冷静点。” 出云看也没看他,脸朝向十点钟方向,好像在透过层层叠叠的障碍物看向某样东西,下一瞬便从原地消失。 伊鲁卡有种天要下雨的悲哀,满脑子只剩下加大加粗的两个字:完了。 最关键的是他压根没弄懂事情的起因。 在附近监视的暗部见状迅速散开,分头去找人,但很快在学校操场的方向乍然爆发出冲天的查克拉气流,充斥着暴戾以及破坏的红色查克拉浓烈到视觉化。 那是九尾的查克拉。 大家脚下不停的往那个方向赶。 九尾暴走了?为什么?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的操场上,学生们热火朝天的三五人一组进行自主练习,鸣人在旁边的秋千上偷懒,有一搭没一搭的蹬着脚尖,老旧的秋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海蓝色的眼睛远远望着那边同样独自一人练习手里剑的黑发男孩。 两人的区别在于鸣人是没人愿意跟他组队,而黑发男孩是不愿意跟别人组队,就连成绩也是截然相反的,吊车尾和年级第一。 对方是宇智波一族的天才,宇智波佐助。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们都是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实际上开学这么久压根没说过话。 暖金色的阳光被遮去,鸣人头顶笼罩下夹着寒气的阴影,仰起头,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随意披散下来的长发被冰雪洗去了所有颜色,整个人纤尘不染,铅华褪尽。 真漂亮啊。 鸣人发自内心的感叹。 对方冰冷的手指落在脸上,即使引起寒战也留恋着这份不带有任何厌恶的碰触,鸣人睁圆眼睛,情不自禁的出声,“你是谁?” 出云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你肚子里有东西。” 鸣人歪歪脑袋,没懂他的意思,傻乎乎的说,“肚子里?大便吗?” “别把我说成喜欢别人大便的糟糕/变/态/模样,原来你自己不知道吗?”手指辗转往下,沿着鸣人的脖颈一路滑到肚子,出云唇边划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真诚的提出建议,“原来是被封印了,怪不得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呐,如果被那东西吞噬掉的话你就会死,不如我帮你吃掉它吧?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出云俯下身,以一种极低的姿势凝视着鸣人的眼睛,口中吐出的呼吸跟雪一样冷,明明应该是没有味道的,却仿佛氤氲着独有的清冽芬芳。 思考被凝固,鸣人只呆呆的望着他,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害怕……倒是真的没有害怕。 伴随出云的出现,强大的存在感让人无法忽视,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和鸣人看到的绝美画面不同,操场上的人目光所及便是一片扭曲的黑暗,张牙舞爪的随时择人而噬,让人不寒而栗,即使隔得这么远,依然因恐惧而无法动弹。 “那个笨蛋!是吓傻了吗!还不快逃!”佐助颤巍巍的把手伸进忍具包,抖得太厉害抓了好几次才抓到手里剑,以他现在的准头想要射中目标需要再靠近一点。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岂可修! 不管大脑如何下达命令,身体始终僵硬在原地,左手紧握成拳,指甲掐入掌心,疼痛总算换回了一丝清明。 硬逼着往前拖行半步,双腿竟险些一软跪倒下去,手指再也抓不住武器,从手中掉落,可怜兮兮的躺在地面上。 扑通,扑通。 不是幻听,身后的人真的跪了,膝盖砸在砂石地上的声音整齐划一,原本顽皮的学生们这会出乎寻常的动作一致,佐助动作卡顿地回过头,仔细去看他们,一个个眼神溃散,脸上只剩下麻木。 那到底是什么人…… 佐助咬牙坚持着,死死盯住那个并不高大的背影。 和鸣人不同,体内的九尾感受到威胁,在危急关头竟然突破极限无视了鸣人这个人柱力的意志直接爆发出查克拉。 出云蠢蠢欲动的看着鸣人被火红色的查卡拉包围,没多久日斩也带着人先后赶来,第一时间把失去行动力面临精神崩溃的学生带离现场,余下的人则以可攻可守的阵型将秋千附近的区域围住,却没有过于靠近。 数年前的九尾事件以四代火影牺牲自己把尾兽封印结束,如今三代火影毕竟年事已高,身体各项数值都有所下降,如果九尾暴走,绝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就像水杯满出了水,赤色查克拉从封印处溢出,嚣张的掺在空气中瞬间占据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憎恶、仇恨、愤怒、杀意、狂暴,负面情绪的种子侵蚀着每个人的思想,想要生根发芽。 须臾间,这些异样的查克拉受到指引般回归鸣人身边,在体外汇聚成形,乍一看,惊似一只三尾狐狸。 早已失去意识的鸣人的身体被九尾侵占,背部渐渐佝偻直到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兽类的威慑,裸露在外的手和脖子皆出现裂开的细小纹路,像是蛋类遭到撞击而出现的裂纹,然后慢慢扩大,最终整块皮肤在查克拉中消散,露出皮下鲜血淋漓的血肉组织。 出云的瞳孔扩大几分,在这样的查克拉风暴中不但没有跟别人一样失去理智奔溃,反而一脸兴奋的为九尾打气,“加油,已经三条尾巴了,你不是有九条尾巴吗?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尾兽才是大餐啊。” 这话一出口,求生欲让九尾硬是又长出一条尾巴来,查克拉聚集出来的妖狐衣也更凝实了,看得出云直拍手。 日斩差点一口气缓不过来,问暗部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聊着天突然人就跑了,然后就是现在九尾暴动。 日斩走到近处,费力在脸上堆起笑容,努力在出云面前展现出慈祥宽大的一面,九尾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他也失去控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一说吗?当然我不是责问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 回答他的是九尾,吼出来的不是单纯的气流,凌厉的查克拉割开日斩身上的火影御神袍,他抬手压住头上的斗笠,不让它被吹飞。 “你又干了什么?” 义勇的声音如被丢入湖中的石子,透明涟漪一圈圈地传进出云耳朵。 在黑压压的人头中一眼就认出那个青莲般的男人,出云顿时扬起笑脸,高兴的冲他招招手。 义勇坚持不坐轮椅,也不要卡卡西搀扶,鬼杀队的队服穿戴整齐,身姿挺拔根本看不出他身受重伤。 “你也许不知道尾兽是什么,但应该能感受到这股不详的查克拉吧?九尾暴走,村子岌岌可危,就算挺过这关,村子展开重建工作的时候其他村子和国家也必定会趁火打劫,从而引发战争。”卡卡西描述了一下最坏的未来,希望能够引起义勇的重视。 义勇理解了他的意思,转眼去看远处招手招的正欢的人,左手抚上腹部,人类的身体太过弱,已经被所谓的“九尾查克拉”影响,伤势正在恶化。 “义勇你怎么过来了?你放心,我没有要吃这个小孩的打算,真的!”出云竖起三根手指,想让义勇明白自己的决心,可惜说话声全部淹没在九尾的咆哮中。 出云顿时不高兴了,掏了掏耳朵,觉得有些吵,一巴掌糊过去九尾就被拍飞了,跟小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地。 “……” 日斩看他轻描淡写的动作,血压上升终于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似乎有尾兽查克拉弄的伤不容易愈合的设定,嘛,这里当成私设也可以【无责任摊手】 感谢宁澈扔了1个地雷,阮阮的圆子灌溉营养液+5,抱住╭(╯e╰)╮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出云撇下九尾就蹬蹬蹬的跑向义勇, 把他从头到脚端详一遍,拧着眉分外不解, “义勇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不见好?” “……”不是一直不见好, 而是在不断重复愈合了裂开裂开了又愈合的过程, 恶性循环。 出云没找自己的原因, 只是对木叶的医疗水平产生了严重怀疑, 托腮寻思着,“看来这里治不好你,果然还是要去尸魂界啊。” 通过平时对话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义勇知道尸魂界和虚是敌对的阵营, 若出云真的带他去那里治疗,已经能够预想到会是如何血雨腥风的场景。 义勇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看向远处爬起来甩了甩脑袋的九尾, “你对它做了什么?” 正思考偷渡进尸魂界的可能性,出云被这个问题转移了注意力,有些心虚的看了看旁边的卡卡西,把人看得别开脸才支吾着回答,“我没有……我、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嗯,做。” 没来得及做的意思是确实想要做什么, 义勇不用猜就知道他肯定动了想吃掉它的念头。 出云攥了攥手指, 拨弄着长长的指甲, 言不由衷的说着,“那个小鬼身体里被封印着东西,我只是想帮帮他, 没错,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说罢,出云先被自己随口胡诌的理由说服了,认同的点点头,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义勇早就见识过他自我催眠的本事,不过至少前半句没有说谎,那边有着四条尾巴的狐狸就是最好的证明,从这个村子的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邪恶的,或许被出云吃掉是最好的结局? 见义勇沉默,卡卡西从俩人刚才的对话堪破他的想法,赶紧出声打断,“尾兽是村子的一股强大力量,而且尾兽被剥离的话人柱力就会死,所以千万不能杀掉!” “在我看来你们根本没有能有效制服它的手段,无法控制的力量只会伤到自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舍弃?” 卡卡西没法反驳义勇的话,事实上听说隔壁砂忍村因为守鹤暴走每次都会死很多人,但几大忍村都有自己的尾兽,这是作为衡量村子实力的重要存在,如果实力不足,就会面临被其他忍村袭击甚至吞没的未来。 义勇没再说什么,也是猜到了这样做背后肯定有政治上的深意,他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外来者没有资格谈论这个话题。 反而出云因为义勇刚才的话显得蠢蠢欲动,连狐狸头面具都变得鲜活了几分,“是吧是吧是吧?所以我能吃掉它吗?” “吃……吃掉?咳咳咳!”卡卡西被口水呛了下,艰难的找回声音,不敢深究这个词,本能的自欺欺人,“不是杀掉是吃掉?怎么吃?啊,是没有表达清楚吗?其实是说把九尾封印到自己身上?” 出云平淡的张口,打破他刚铺叠好的心理建设,“不,你在说什么啊,就是普通的吃掉啊,跟吃饭一样。” “那可是尾兽啊!现在这模样不是九尾的真实模样,本体超级大的,跟小山一样,我知道你胃口好,但那么大一只你确定能吃完?等一下,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尾兽是巨大查克拉实体化的生命体,不对,我跟你说什么呢你压根听不懂,你只要知道那不能吃就行了!”卡卡西发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只好及时收住话头。 尾兽对忍村的意义义勇不方便置喙,不过卡卡西说失去尾兽人柱力就会死,人柱力大概是指作为容器封印九尾的那个孩子。 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死。 鸣人现在虽然还没死,不过也快被九尾吞噬了,在意识世界沉睡着。孩子的意识太脆弱了,连灵魂都弱到出云提不起劲来,他闭着眼睛逐渐沉入最深最黑暗的底部,能不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 五根尾巴。 六根尾巴。 七根尾巴。 不断增多的尾巴在身后挥舞着,日斩终于在鸣人彻底被九尾同化之前醒了过来,看到在木叶森林里肆虐的巨大尾兽,差点没又重新倒下。 “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封印会松动?”日斩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忍耐着没让血压继续上升。 出云挪了挪脚,半个身子躲到义勇后头,无辜的回望日斩,“我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难道说说九尾仅仅是感知到危险硬生生撼动了封印?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才会让它爆发出这样的力量?不论如何,必须要阻止九尾才行,等生出九条尾巴,恐怕只有六道仙人能救回鸣人了,水门为村子牺牲了自己和玖辛奈的生命,不能让他们仅有的血脉断绝在这里。 日斩眼中过于坚决,明眼人都看出他打算用四代火影当初用的封印术封印九尾,不管是失去火影还是尾兽肆虐,其结果并没有太大差别,哪种未来都会面临他国的入侵。 忍者们纷纷上前阻止,唯有一人画风与旁人格格不入。 见所有人齐刷刷的望着自己的……头顶,小栗清咳一声,用手指摸了摸鼻头,“我没事,这小家伙一直粘着我,真拿它没办法。” 其他人的眼神因这句略带着宠溺的话逐渐变成惊恐,小家伙?粘着?这个人是认真的? 三木只因离得太近被小栗头顶上的东西威吓一番,吓得他忙退后一步,欲言又止的看着满脸是血的小栗,“小栗队长,血……你脑袋一直在流血,真的没关系吗?” 小栗习以为常的用袖子抹去滑入眼睑的血液,轻松的笑了下,“别看我了,还是先解决九尾吧。” 咽下全部槽点,大家假装不去注意小栗头上虚鱼的磨牙声,严肃的劝说日斩放弃使用那个禁术的想法,说到一半,三木揉了揉眼睛,不确信道,“是我的错觉吗?九尾怎么变小了?” 任何关于尾兽的发现都值得十二分的注意,全部人朝木叶森林的方向看去,九尾的体型果然变小了。 “……不对!不是九尾变小了!是九尾离得越来越远了!它想要逃跑!”虽然说话之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逃跑”这个词,但这两个字放在此刻九尾的背影上极其合适。 不能让它离开木叶森林范围! 大家达成共识。 但要做怎么做还需要一个章法。 “已经没办法了,还是由我来……” 日斩的话被虚鱼的怒叫打断,只见小栗不顾被扯痛的头皮,扒拉下虚鱼就瞄准方向用力一扔,只有小皮球大的虚鱼很快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远方的空中。 小栗搔了搔后脑勺,抓下来一块带着头发的头皮,血淋淋的看着就痛,只有当事人面不改色的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真的没事,好像牙齿里带有神经毒素,完全不觉得疼,不如说有点爽,晕晕乎乎的好像跟梦里一样,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觉得这条鱼这么厉害,之前花费那么大功夫都捉不住,说不定能够拖住九尾一会呢?” “那是因为你快死了!头盖骨都被咬出一个洞了!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去医院!” 好在医院距离学校不远,以忍者的脚程很快能到,以防小栗在搬运途中从头顶的洞里流出不明液体,大家没有把他躺平放到担架上,而是站着绑在上面,由人背着走。 不管小栗刚才的做法是发自内心还是大脑缺氧产生的结果,总归是一缕希望,不过希望归希望,没有几个人认为真的仅凭一条鱼能够改变现状,不然尾兽就太掉价了。 他们一方面召集人手朝木叶森林靠拢,一方面也密切关注着九尾的情况,希望鱼不要被一口吞了。 “九尾动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全部目光集中到九尾身上。 九尾真的动了,并且动得十分夸张,光看动作的话,像极了因为跳蚤而拼命搔痒但搔不到的犬科动物。 不止如此,九尾不时传来的咆哮震耳欲聋,连空气都跟着振动起来,掀起一阵阵的气流,但那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暴跳如雷却偏偏拿对方毫无办法的气急败坏。 “难道那条鱼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如果是真的,哪里还是鱼,九大尾兽完全可以凑个整改成十大尾兽了。 日斩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想要知道虚鱼的详细情况,得去找创造它的人才行。 “啧,那条蠢鱼!居然妄想跟我抢吃的!” 日斩没准备好询问的说辞就听抱着义勇手臂的人不快的咂舌,顿了顿,表情诡异的说,“抢吃的的意思是……它想吃了九尾?” “毕竟九尾很补嘛。”出云暗暗做了个比较,九尾的魂魄质量是他迄今为止见过除了瀞灵廷那个山本元柳斎重国外最强的。 日斩怎么接话都不对劲,索性抿唇不语。 想着想着口水就流了下来,出云殷切的去看义勇的侧脸,“义勇,真的不能吃吗?” “不能吃!”日斩略显激动的抢在义勇之前否决,“那鱼似乎听你的命令,你能阻止它吗?九尾绝对不能死!”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为九尾的性命安全操心,世道真是说变就变。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出云的战力,其实是本文的天花板来着o>_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虚鱼在出云喊话前被迫停止了动作。 八条尾巴如风车般在空中抡动, 量变终于引起质变,九尾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 刚才还在它身上肆意蹦跶的虚鱼被一爪子拍到地上。 九尾仰头巨吼, 啸声把周围林木震的沙沙作响, 尖刀般的牙齿让人生畏, 第九根尾巴逐渐成型。 日斩当机立断, “通知警务部队!” 等领命之人离开后,旁边的人不太赞同,犹疑的开口,“恕我多言, 三代目大人,宇智波一族……” 日斩抬手制止他接下来的话,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能操控九尾, 所以当初的九尾之乱引起了怀疑,以至于把他们一族的居住地都赶到了村子的一角,如今长期的不信任和猜疑终于变成了事实,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宇智波富岳试图发动政变夺回一切。 可是…… 宇智波和村子之间不信任的局面原本可以避免的,想到卡卡西说的关于团藏拥有写轮眼的那番话,日斩深刻的反省了村子对宇智波的逼迫, 即使最初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 只要双方坦诚相待, 总有一天能够化解矛盾和平共处。 这些话没办法在争分夺秒的现在说出口,日斩只好沉下郁结在心头的这口气,“现在能够依靠的, 只有宇智波的写轮眼了。” “我是绝对不会认同这样的做法的!日斩,如果你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的话只能由我帮你了!” 粗陋低哑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日斩心情复杂的转过身看向昔日好友,知道他口中的决心是针对宇智波试图发动政变一事。他一直想采用保守的方式来化解,但团藏的想法很极端,想要灭掉宇智波一族。 事到如今,知道另有隐情的日斩哪里还能直视团藏绷带下的眼睛,“团藏,你做错了,关于那件事,我相信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方法!” 日斩还想跟他争辩,无奈情况不允许,第九条尾巴终于长出来了,“富岳还没到吗?” 暗部现身,“已经在赶往木叶森林的路上了。” “村子会你的愚蠢选择付出代价——啊啊啊!” 还在危言耸听的团藏,突然被痛苦声取代,众人只看见一只黑色羽毛油光发亮的乌鸦从视野中掠过,脚下抓着还在滴血的什么东西,扇动翅膀几下飞得无影无踪。 “……”三代面无表情的看着团藏捂住受伤的眼睛命令根的成员去追乌鸦,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只乌鸦好像是出云当初卖给鼬的那只,从左往右数的第三根尾羽特别长,十分好认。 果然盗来的东西终归是要还的。 就是不知道乌鸦这一举动是受到出云的指示还是鼬的。 眼下有更刻不容缓的事,日斩不去管自作自受的人,专注的盯着九尾。 本来以为九尾会在取回全部力量后袭击木叶,没想到它脚下的方向依然不变,继续往木村子相反的方向移动。 像是在害怕什么。 日斩望向出云,他本不想依靠不安定因素,现在只得拉下脸皮靠近去,不待他张口,撒丫子逃跑的九尾滞住了动作,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锁链牢牢捆住,轰然倒在地上。 出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恨不得拍手叫好,“啊嘞?那小鬼体内居然还有两个魂魄?” 一个人四份能量,多好的可再生资源,再养养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新的魂魄来。 日斩的眼眶薄薄的湿润了一层,“那股查克拉是……” 熟悉的让人落泪,是水门和玖辛奈,临死前把自己的一部分查克拉留在封印里了吗?即使死去,也依然继续爱着自己的孩子。 等宇智波富岳带人赶到木叶森林时,九尾已经消失不见,只在一片狼藉中留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族长,现在怎么办?” 同行的宇智波一助怀疑日斩让他们过来的用意,生怕会是什么阴谋,比如又把这次九尾暴走甩锅给宇智波。 富岳走下深坑,蹲下/身检查了下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鸣人,“还没有死,先送去治疗,至于三代目大人的真正用意……” 下面的话随着垂眼的动作消失在遮去的那道暗芒中。 “蠢货~蠢货~” 乌鸦用清楚流畅的口音叫着从上空飞过。 宇智波一助脸上一凉,抬手一摸指尖竟然是鲜红的血迹,猛然朝上方看去,定睛盯住低飞滑翔的乌鸦,忽地抖着声音大声道,“族长!族长你看那只乌鸦爪子上的东西!!” 猩红瞳孔,黑色勾玉,标志性的写轮眼。 富岳尚未有所反应,乌鸦张嘴就是一溜骂人的话,“傻子~呆子~秃子秃子秃子~来追我呀~” 富岳眼睁睁看着从旁边闪过数道人影,乌鸦飞得时高时低,各种秀花式飞翔姿势,不停戏耍追在后头的根成员,但一个得意忘形,不小心被土球打中,惨叫着从半空坠落。 “嘎嘎!老主人都没打过我!嘎嘎嘎!秃子秃子秃子!” 破风声袭来,富岳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接,乌鸦感动地直呼“爸爸”。 要不是看在爪子上那个眼球的份上,富岳都想把它扔了。 “把乌鸦交给我们。” 五名根成员形成半包围的扇形列阵靠拢,富岳神色一凛,仅凭刚才的几幕就推断出这只写轮眼的来源有问题,“你们是从哪里得到它的?” 位于中间的根成员逼上前一步,没有回答,只重复一句,“无可奉告,把乌鸦交出来。” “秃子~爸爸怎么可能会把我交给你们!不止是毛孔女神离你们而去~连脑子里的东西也都变成粑粑了吗~嘎嘎~”乌鸦不怕死的继续拉着仇恨,反正它有小主人护着,小主人靠不住还有老主人,它还没见过有老主人怼不过的人。 “我不是秃子!!!” 对方脱口而出。 气氛瞬间凝滞,旁边的人小声提醒,“不要被一只乌鸦带着节奏走,而且这是重点吗?” 那人老脸一红,清咳一声作为掩饰,“咳咳,宇智波富岳,我们不想与你为敌。” 富岳目光落到乌鸦的爪子上,通过近距离的观察判断出这是货真价实的写轮眼,“这只眼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这里,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想与我为敌的样子。” “嘎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死都不会把东西交给你们的!” 乌鸦这一嗓子嚎出来,大家还当它要毁掉写轮眼,结果它干净利落的挖出自己的右眼,接着反爪子把写轮眼直接拍了进去。 “……” 眼球都跟鸟头差不多大了,这样的体型差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嘎嘎嘎嘎~我要走上鸟身巅峰了~”乌鸦还没开心几秒,“啵”地一声整颗眼球因为尺寸不合从眼眶中弹了出来,它又试着按进去,结果都是相同的。 死寂十秒钟后。 乌鸦爆发出鬼哭狼嚎,用同侧翅膀擦了擦不停流血的右眼,染了一羽毛血迹之后扑棱几下飞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把掉出来的眼球带上。 与此同时,出云在跟日斩商量把鸣人体内的三个魂魄奉献出来,日斩哪里会答应,不论是九尾还是水门和玖辛奈,都不能作为货品进行交易。 “有什么关系,其中两个魂魄就剩下一半了,以我们的关系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本想强抢的出云碍于义勇在旁边,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没说出这两个残魂是人类的事实。 “这还真不是通融不通融的问题,不如这样,待会让卡卡西带你去吃拉面,你可以放开肚子吃到饱。”日斩隐晦的朝卡卡西使了个眼色,卡卡西犹豫一瞬就应下了这份活。 话题被转移的结果就是出云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愣了愣之后也很快忘记了方才的打算,“诶?真的吗?我听说还有家烤肉店和丸子店的味道也很不错,能吃三家吗?” 只要它放弃吃九尾和水门夫妇,别说三家,三十家也没问题,“当然能,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别委屈肚子,话说回来,那只乌鸦没关系吗?” 日斩的本意是想循序渐进打探出挖走团藏眼睛是不是出云的授意,但说曹操曹操到,老远就听到乌鸦凄厉的大嗓门,“老主人救命——” 飞到近处看清出云眼底毫不遮掩的嫌弃,乌鸦生无可恋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再靠近。 “没想到你又主动送上门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挖走写轮眼,团藏面子里子全没了,事后肯定还会被审问,他索性不再维持高深莫测的形象,话音未落就开始结印准备放大招。 乌鸦也有点慌,他除了天赋技能“飞翔”以及后期学会的主动技能“学舌”外没有任何战斗力,扫视一圈,在人头中发现了自个儿英俊帅气丰神隽秀冷艳不可方物的小主人,心中大喜,忙飞过去。 鼬抬起手臂为乌鸦制造落脚点,乌鸦站稳后沿着胳膊一路小跳到肩膀上。 一人一鸟亲密的互动让义勇想到了自己和陪伴他好多年的鲑太郎,回去后要喂它吃最喜欢的小鱼干。 鼬接过乌鸦给的写轮眼,再去看被日斩阻止的团藏,他是真的没想到乌鸦一时贪玩会造成这样的事态,不管是好是坏,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至于那个在暗处策划着什么的人…… “你看我/干什么?已经售出的商品一律不接受退换!” 出云以为鼬是嫌弃乌鸦脏了,赶紧拿话堵住他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好像又抽了,一般都是晚九点更新哦,有时候jj抽了就会显示不出来,运气好十分钟左右会刷出来,运气不好就……不好说了,可以从上一章点进去,vip购买那也可以o>_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鼬当然没有退还乌鸦的想法, 别的不说,就冲它刚才做的事养它一辈子都可以。 很快去追乌鸦的根成员就跟抱着鸣人的富岳前脚后脚回来了, 团藏显然没有要放弃写轮眼的打算, 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从长再议。 日斩没有阻止团藏的离开, 反正他不会离开村子,事后再处理不晚,现在更担心鸣人的情况,受伤程度比想象的要严重。 鸣人被抬走的时候出云一直扒拉在担架上, 那担忧急切的真情流露,差点把医务人员给感动了,随行的护士姐姐忍不住问, “你是他的家人吗?有你这样关心他的亲人身上的伤一定很快就能痊愈的!” 出云没有仔细听,只听见了“很快痊愈”这几个字,面上一乐,“真的吗?痊愈了能再长出别的魂魄来吗?” “诶?什、诶——长出什么?” 卡卡西一直竖起耳朵注意着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险些被口水呛住,未免出云说出更加骇人听闻的话, 故意拔高音量喊了声, “富、冈、君!你、又、流、血、了!” 出云正想说明, 听后头的卡卡西一声惊呼,丢下鸣人和护士就迈开两条短腿趿踏趿踏跑向义勇。 速度太快直接撞进他的胸口,顺势搂住义勇的腰。 出云上手一摸, 果然又流血了,“医生都说要好好休息了你为什么要出来?” 说话态度带上了些不耐烦,卡卡西担心他的耐心告罄,没料到人转身就把义勇打横抱起,脚下起步,抱着气球一样动作异常轻松,没几秒就追上了鸣人的队伍。 “……” 那俩人背影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卡卡西都不敢跟过去看义勇的表情,想必非常精彩。 义勇面无表情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面瘫脸唯一好处就是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很沉着稳重,从容不迫。 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出云直接抱着人从地面跳进三楼病房打开的窗户,安置在床上后马不停蹄的去找医生。 医生经过严密的检查,发现伤口又双叒叕是受到外力的作用才会迸裂,语重心长的告诫说,“出云君,伤口刚痊愈的时候最需要注意,千万不能受到二次伤害,不,不止是二次伤害了,这才住院短短几天 ,都裂开过多少回了?” 出云数了数,没能数清楚,讪讪一笑,“过去的事不用提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义勇的!绝对不会让他再离开床!” 看他信誓旦旦的许下保证,到底还是追了过来的卡卡西听见这番话后都没忍心说出刚才要不是他那一扑义勇绝对好好的。 出云这样的保证医生听了太多次,只摇头叹息,不管医务人员如何妙手回春矜矜业业,病人以及家属不配合全是白搭。 安藤替义勇重新扎上吊针,细长空心的针头刺入皮下,有红色血液回流,但很快被透明的药液推回去,出云的目光沿着导管往上,在吊瓶转悠一圈后又回到针头,“义勇,你痛吗?” “不痛。”比起腹部的伤口,扎针时的疼痛跟被蚊子叮一口一样不足为道。 出云盯着安藤给义勇换绷带的动作,伤口处残留着的灵压出自自己,后知后觉的发现不是别人而是他把义勇弄伤的,回想起来,前几次义勇也都是在他靠近之后才会伤口开裂。 抬起手,仅看外表,这双手甚至比义勇的要小许多,五指慢慢收拢,紧握成拳,可以轻而易举的捏碎一个人的骨头。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解,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有东西要伤害到自己,身体会条件反射的躲避,为什么在明知道会受伤的情况下义勇依然没有让开? 额间一热,温暖的体温瞬间驱散了脑子里的各种想法,出云本能的伸手抓住这根手指。 义勇抽了抽没能把手抽出来,就任由他握着,“别想太复杂的东西,一点都不适合你,倒是你的医疗忍术学得怎么样了?” 出云为难的看了眼旁边的卡卡西,支支吾吾的应着,“嗯,那个啊,很顺利,已经找到窍门了。” “什么窍门,一到学校你就把九尾弄暴走了,你能学到什么?”卡卡西忍不住抚额。 义勇算算时间确实如此。 被当着义勇的面戳破谎言,出云大有恼羞成怒之势,卡卡西机智的改口,“我觉得你没必要非得执着于学习忍术,如果是为了治疗的话,情况紧急的时候还不如封印了医疗忍术的忍术卷轴有效。” 出云一听还有这样便利的好东西,果断放弃了自己学习的念头,“忍术卷轴哪里有?” “我会跟三代目大人提的,过几天就送来给你。”卡卡西认为这是个利大于弊的方案,才学了几天,什么都没学到不说反而闹出那么多事件,还不如直接给他忍术卷轴,省心省力又省时。 一听不用自己付出任何金钱和代价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出云也乐了,松开义勇的手走过去拍拍卡卡西的肩膀,以示友好,“你们真的太和我心意了,这样吧,以后你们要买鸟的话我给你们打折。” “这还……真是谢谢你了。”卡卡西把喉咙里的腥甜咽回去,艰难的动了动右肩,传来尖锐的刺痛感,怕是骨头被拍碎了。 作为过来人的义勇一眼看出卡卡西的难言之隐,及时把出云的注意力拉回来,“等拿到卷轴我们就回去吧。” “不可以啊富冈桑,你的伤不宜舟车劳顿。”安藤不赞同的皱眉,想进一步劝说,却见义勇朝她看过来,眼底的蓝色沁入心间,引起一阵悸动。 她突然红了脸,娇羞的笑了,“啊啦啦,富冈桑长得真好看,瞧把姐姐看得眼红心跳的,不过还是不可以哦,没有医生的批准,不能提前出院。” 安藤抱着病例卡,带着百花齐放的背景转身走了。 义勇眼前一黑,冰凉的触感让他即刻认识到这是出云的手,跟着就听到他情绪不高的声音,“别看她。” 下一秒视线清明,半张惊为天人的脸不断放大,这样近的距离,哪怕隔着面具,也能看到双眼处幽亮的茜色,若有若无的透着些埋怨,犹如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 “义勇,你别看她,看我。” 说话间出云又靠近几寸,眨眼时长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的,义勇放在身侧的中指一蜷,不自然的偏过头去,却正好对上卡卡西戏谑的眼神,只好转回去,但没有推开出云,只往后仰了仰,慎重的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出云的眼睛不出意料的红了。 高涨的情绪加快新陈代谢,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出云烦躁的抓了下头发,三两下从义勇身上爬下来,“义勇我去吃饭,要帮你打包一份回来吗?” “我还不饿。” “那你别乱跑,我马上就回来,我有话想同你说,你记得一定要等我!” 出云再三强调,仍难舍难分的扒着门往里瞧,卡卡西看不过眼,用力干咳一声,“这么多天他除了刚才离开过病房一直在卧床养伤,你就别瞎操心了。” 出云听了认为很有道理,这才松开被捏出蜘蛛网裂缝的门板,转而同卡卡西说起先去哪家吃。 卡卡西是奉命喂饱他,就算他要吃空整条商业街也没关系,总不能让他一言不合再整一出九尾之乱来。 一乐拉面、烤肉店和盖浇饭铺子的仓库先后被扫荡一空,出云咬着牙签走进丸子店,店员很快将人领到空桌,“请问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本店的今日推荐是抹茶丸子哦~” 对出云来说这是奢侈品,同样的价钱下,一大碗味噌拉面只能买到那么小的两三个丸子,塞牙缝都不够。 也许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好,出云一直对丸子十分向往,得到日斩的免费允诺后,胸也挺得更直了,抬手往斜对面一指,“我想要他们那种。” 店员一看,是三色丸子和抹茶,“好的,各两份对吗?” 卡卡西拉着店员走到旁边,给她科普出云的大胃,务必让他宾至如归才行。 被出云指着的那桌正巧是鼬和止水,他一进来两人就看到了,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出云主动挨了过来,双手支着下巴撑在桌子上,好奇的打量着陶盘里被咬了一口的一串三色丸子,“这家店味道怎么样?甜吗?” “你可以尝一尝。” 止水的话让出云嘴角一咧,大大方方的拿起那串丸子,一口气把三个汤圆大的丸子塞入口中,腮帮子即刻鼓起来。 止水想收回话已经来不及,“……”他只是单纯的客气客气,毕竟是自己吃过一口的东西,没想到他居然还真不客气。 卡卡西交代完店员走回来,习惯了出云囫囵吞枣的模样,这会见他只是含着便问,“是味道不合心意吗?” 出云嘴巴张到一半,发现丸子会掉出去又闭上了,只摇摇头,直到丸子的甜味全部退去才咕咚一声吞下,感慨万分的抹了抹嘴,“之前义勇也给我买过一次,果然很甜啊,卡卡西,先让他们上五十份!” 卡卡西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这可不是区区两份就能打发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哇的一下哭了】追连载的都是小天使,每天爱你们更多一点o>_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店里的客人很快吃饱离去, 加上店长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堂间只剩下冷冷清清的四个人, 其中三个人坐看一人山吞海吃。 止水和坐在对面的鼬交换一个眼神, 抿了口苦涩的抹茶问道, “你的乌鸦是怎么训练的?” 训练?说话吗? 出云停下手上的动作, “因为数量很多没法一只只的教, 所以会抽出一个首领,它学会之后再让它去教别的鸟,怎么教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没时时刻刻窥探一群鸟的生活的趣味。” 止水听完觉得有些鸡同鸭讲, 两个人说的应该不是同一件事,只得直白明了的说,“你卖给鼬的那只乌鸦很厉能, 虽说是出人意料没有防范,但居然真能挖下团藏大人的眼睛,而且它到底是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是你命令的吗?” 这个问题同样是卡卡西想要知道的。 三人的目光一并落在自己脸上,出云奇怪的反问,“难道不是乌鸦少年的指示吗?” 鼬没有纠正他的称呼,正色说, “不是我, 更何况我并不知道团藏的那只眼是写轮眼。” 出云思索片刻后不负责任的说, “大概是10032号自己觉得好玩吧,也许是感知到那只眼的异常产生了好奇心,总之卖出去的商品我是绝对不会再进行任何干预的, 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好吗?” 三人一致沉默,能对人进行半强迫式的买卖,真的存在职业道德这回事吗? 不过看他这个模样是真的不知情,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 止水清朗的笑了,半开玩笑道,“不过你的乌鸦真的很厉害啊,我都想买一只了。” 耳尖一动,出云摆好双手坐正,学着以前遇到过的老板说,“你要买?现在买可以打九折哦。” 本身就不贵,止水也不缺这点钱,而且刚才的话只是为了调节气氛用的。 出云当真拿出了一只乌鸦,然后拧眉苦思九折是多少钱,每次的计算结果都不同,惹得边上的人替他着急,但直接说出答案也许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卡卡西只好找老板借来计算机,委婉的提醒,“现在没人用口算心算了,都借用工具。” 出云恍然大悟,把方方扁扁的小盒子扒过来,手刚抬起就定在了半空,左右移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坐在旁边的鼬心明神会的替他调整好计算机的方向,“这是老式计算机,现在已经不常看到了。” “原、原来是这样,老板也真是的,赚了钱都舍不得买个新的。”出云老脸一红,莫名有些下不来台,听鼬说完忙踩上搭好的台阶,悬在上方的手指也终于落下,按在了数字5上。 等按完原价后出云再一次陷入迷茫,九折……到底是什么意思来着? “……” 止水良心有些痛,不管九折到底是多少钱,他买,买还不成吗?所以别按了,键都快按破了。 一番波折,止水用身上的全部起爆符交换一只乌鸦,听卡卡西说一张起爆符要九万两之后,出云高高兴兴的一手交符一手交货,也不说要黄金了。 离开丸子店后,一路上卡卡西发现出云总是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手里的书,只好往边上藏了藏。 出云不依不饶地探过半个身子,视线重新锁定《亲热天堂》的封面,双唇抿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卡卡西被迫把书塞回忍具包,用厚厚的布料隔绝他的好奇心。 出云用下巴指了指忍具包,“你每天在看的这个是什么书?” “只是一般的传记。” “能学到很多东西吗?” “……应该能吧。” 出云把手一摊,“我也想看。” 话说出口,也许是觉得空手套白狼不礼貌,就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乌鸦怎么样?” “……你看不懂的。”卡卡西以单手护住忍具包的拉链,防止他突然偷袭。 谁知这句话点燃了引火索,出云突然停下脚步,不悦的说,“你也嫌弃我没读过书吗?” “不,谁也没有这样说过。” “就算不说心里也肯定想了。” 为了维护他脆弱的自尊心,卡卡西只好把珍藏的另一本《亲热战术》拿出来给他,相对于《亲热天堂》没有太多露骨的插图,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特地告诫说,“这里面有很多机密的情报,所以千万不能给别人看。” 拿到东西后出云就好说话多了,随手用手背弹了下他的胸口,笑容清悦的应下,“我不会给别人看的,你放心。” 卡卡西捂住被打得闷痛的胸,仍是有些担心,“也不能给你家义勇看。” 前一刻还兴致勃勃低头翻书的人猛地盯住卡卡西瞧,卡卡西还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出云竟高兴地一拍手,“我家义勇,我喜欢这个词,不过为什么不能给义勇看?没有义勇教的话我根本看不懂。” 卡卡西不能直说就是为了让你看不懂,随口编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还受着伤,要多注意休息,别为了这些琐事费神,而且他不会对这个感兴趣的,你拿他不喜欢的东西去烦他,在他心里对你的好感度就会下降了。” 出云睁圆了眼睛,“居然会这样吗?” 卡卡西违心的点点头,“我拿你不喜欢的事情一直烦你你会开心吗?” “会生气。” “所以谁都是一样的。” 出云若有所思的点开黑腔,将书藏进里面,把往外探头的乌鸦摁回去,然后关闭黑腔,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卡卡西凝视着出云的右手,手虽好看,但这是空间忍术?至少也是类似的能力。 看来这个人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回去之前出云先打听了鸣人所在的病房,特地绕去认了认路,鸣人浑身绑着绷带,笔挺笔挺的躺在病床上,暂时还没有恢复意识,旁边的心电图发出均匀的滴滴声。 “他什么时候能醒?”出云用手指戳了戳鸣人的额头,灵力渗透进绷带,然后是皮肉,骨髓,乃至灵魂深处,感受到封印处的三股灵压,立即缠过去,直到把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舔弄一遍才惋惜的退出来。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什么时候会醒还不确定,九尾的查克拉含有九尾的邪恶意志,对人体来说是有毒的,会造成伤口不容易愈合,再说了,承受了那么庞大的查克拉,一个六七岁的小鬼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卡卡西说着发现鸣人过电般打了个颤,狐疑的看向刚和他发生肢体接触的人,“你做了什么?” 出云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懒洋洋的插/进裤袋,一副清者自清的态度,唯独不断点地的脚尖出卖了他。 卡卡西也不好追究,只能把人领回去还给义勇,自己去跟日斩报告任务了。 出云坐在小板凳上,屁股一直没闲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用指甲扣着床头柜上的原木纹路。 义勇沉吟半晌后主动问起,“你刚才说有话想对我说,是什么?” 还在流连九尾味道的出云如梦初醒,跑去关好门窗拉紧窗帘,再三确认没人能看到后从怀里摸出什么东西。 不管义勇从哪个方向看,出云手心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是一对还热乎着的写轮眼。 “……” 义勇理解了他要关窗户的用意,抓住想要收回去的那只手,郑重的问他,“哪里来的?” 放在手腕上的力量出奇的重,出云感受到义勇的认真,喉头莫名一紧,“是之前在林子里捡的。” 义勇松开手,想到卡卡西说过现在村子有很多事,看来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等掌心的温度褪去,出云动了动手指,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干巴巴的,“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短短的两个字,沉重的叩击着脑内最深处那块隐藏极好的柔软之地。 出云并没有说谎,这确实是他从一具新鲜的尸体上“捡”来的,只是没想到义勇居然没有怀疑自己在说谎。 空无一物的胸腔内有什么东西释放出暖意,比起被叫做师弟时更为浓烈。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出云一只脚爬上来义勇就心有所感的以手抵住他,“刚才出去没有吃饱吗?” 阻挡是没用的,出云强势挤到义勇腿间,两手分开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喉咙干渴难耐,“义勇,我饿了。” 唇边晕开的弧度竟然无辜得很,但义勇知道这个先例不能开,推开他的脑袋,“待会把眼睛还回去。” 他大概能猜到所谓的“捡”是怎么回事,就算是已死之人,也要抱有最基本的尊重,这是对生命的敬畏。 出云意外的没有继续,失落的坐回小板凳上,有气无力的说,“哦……” 同一时间,卡卡西掏出忍具包里的书,想要回顾下《亲热暴力》的某个名场面,结果发现掏出来的除了《亲热天堂》竟然是本应该给出云的《亲热战术》。 也就是说他把《亲热战术》和《亲热暴力》弄错了。 “糟糕……” 亲热系列中《亲热暴力》是最xxoo的,还有超多劲爆的插图,每一幅都能解锁一个新姿势,再厉害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法忽悠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热系列是个好物,会很有用的【捂脸】 感谢糍粑巴扔了1个地雷,??灌溉营养液+17,爱你们╭(╯e╰)╮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木叶森林是片植被茂盛的原始树林, 里面的树每一棵都需要至少五六个成年人的环抱,这里形成了特殊的地理环境, 更拥有许多独有的物种, 比如体型巨大的水蛭。 这种水蛭平时在树上活动, 没有嗅觉听觉, 全靠对周围的热敏感应, 一旦有活物经过就会从树上落下,附着在对方身上吸取血液,只需要几分钟就能把一头大象吸成大象干。但有时长时间没有进食,它们会主动下树寻找食物, 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体内还有血液都是目标。 出云蹲在一处开阔地,他的面前是蠕动的水蛭堆, 比小猫小狗还要大的水蛭把猎物包得密不透风,只从缝隙处掉出一撮黑发。 它们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即使这具尸体最后一滴血液都被吸干了依然恋恋不舍的没有离去。 出云从头发的位置判断出这个人的脑袋在哪,直接用手指钳住牢牢吸附在脸盘上的水蛭,把它强制性剥离,露出来的面孔干瘪的不像话, 跟昨天看到的饱满模样相去甚远。 被抓住的水蛭拼命扭动没骨头的身躯, 口/器中带有腐蚀性的脓液蓄势待发, 但怎么都找不到攻击目标。 出云捏了捏,这么肥,肯定营养丰富, 正好乌鸦们缺饲料。 把几只水蛭全部扔进黑腔,地上的人干终于露出了皮包骨的全貌,不仅仅是血液,连全身水分都被吸干了。 拿出两颗眼球,出云比划两下后往凹陷的眼眶中一按,惨白惨白的眼珠配上这具身体更加渗人了。 出云顿了顿,伸出手指把眼球翻了个面,血红血红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临死前留下的恐惧深深刻在眼球上。 “本打算把眼睛给义勇按上的……” 出云拾起旁边的一根枯树枝,兴致缺缺的戳着死不瞑目君皱巴巴的皮肤。 义勇为什么不想要这双眼睛?这个世界那么多人恨不得开个万花筒再有个日天日地的瞳力,只要能够变强就行了,何必去在意手段呢?别说这人又不是他杀死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存在?” 从林木中泄露出来的声音伴随着两个灵压出现,都是熟人,一个是乌鸦少年,另一个神交已久,最近一直在暗处窥视,出云没理会罢了。 闲来无事,出云扔下树枝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灰,向那个方向走去。 绿荫蔽日的树林腹地连阳光都很少透下来,周围过于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正在进行对话的其中一人果然是鼬,另一个戴着花纹单眼面具,灵魂的本质出于同源,两人都是宇智波一族的。 “你能躲过木叶的警备并且调查到南贺神社的石碑,知道那个地方的只有宇智波人,后来我调查了你的行动,也查过你的身份以及怀有何种目的。” 出云说服自己是因为鼬的说话声太小才没能听清,绝对不是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喃喃念叨着“南贺神社”以及“石碑”,同时挪动双脚,又靠近了几分。 戴着面具的青年平淡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机会引发战争,整个木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你是唯一一个发现的人。” 鼬平静的抬眼望向他,看不出任何情绪,“我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进行调查,终于在晓的情报网中确认你的存在。” “那么你通过佩恩主动联系我要求见面,想要说什么?” 鼬闭上双目,没有言语,与平静的外表相反,内心在痛苦的沼泽中不可自救的沉溺下去。 许久,鼬松开了袖中的双拳,掌心飘出一丝铁锈味,“我可以帮你向宇智波一族复仇,但你不能对村子出手,也不能对佐助出手。” 带土一哂,瞬间看穿了他的意图。 嘎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了带土的话头,條地朝声音源头看去,面具后面的写轮眼锁定来人,随时都能发出致命一击。 苍白色的少年还维持着偷听的姿势手扶树干而立,过长的头发因为弯腰的动作掉在枯黄的落叶中,未染尘埃。 鼬对出云的到来没有任何意外,缓缓转过头,墨色双瞳中有深邃的东西扩散开来。 “我不是故意的,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唔,也许是八八/九九。”敷衍的说完,出云好奇的打探道,“你们说的向宇智波复仇,是想杀光宇智波一族吗?” “你看起来并不惊讶。”带土在暗中观察他很久了,一直拿不准他的目的,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无声无息的靠近这边而不被察觉。 “为什么要惊讶?弱肉强食难道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吗?”杀害自己族人怎么了,虚正是连同胞都会吞噬的存在,不断的吞噬,不断的吸收力量,才能完成进化,跨入更高次元。 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答案,鼬之前和带土说的话以及下的觉悟是真实的,但事态转变的太过突然,他没想到乌鸦会机缘巧合的当众揭开团藏持有写轮眼的秘密,三代目火影召集火影顾问以及各族族长连夜召开高层会议,想必要对“根”进行整顿,至于宇智波意图发动政变……现在的他和止水有机会阻止下来。 只剩下面具男这一个隐患。 出云是这出阴谋唯一的变量。 “等一下,杀死那么多宇智波势必会引起村子的动荡,到时候被义勇误会是我的锅就不好了,而且死那么多人肯定要戒严,说不定还会发生正面冲突,更多的人被卷进战斗中死亡,也许其中会有医院的护士,义勇的伤还需要人每天换药呢。” 压根不需要鼬引导,出云自行脑补了一系列后果。 鼬没想到看起来思考简单的人居然能考虑这么多,不过得出的结论正是他想要的。 出云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坚决不同意,“没错,你不能杀人,或者你可以等我和义勇走了再动手,反正听你说的,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再等十天半个月的。” “在幕后者面前说这样的话真的没问题吗?” 延绵的杀意连隐身的胧车都感受到了,庞大的车身自上空显形,笔直朝带土压下,落地时激起的风卷起附近的落叶,打着旋的飞扬。 “真是危险啊,没想到你居然带着这种东西。”带土毫发无伤的从车底下走出来,出云眯起眼,不对,他是直接穿过了胧车,像是重叠却互不干涉的两个空间。 出云摆手让胧车退下,兴味正浓的把人上下打量一遍,俨然发现了新的储备粮,不,是新玩具。当即又改变主意,盯着他的花纹面具许久,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认识字吗?” “转移话题也是没用的。” 写轮眼上的勾玉顺时针旋转,最终演变成更为复杂的图案。 出云并不讨厌有利爪的小动物,微笑着头一歪,下一秒便从原地消失。 鼬的写轮眼没能捕捉到丝毫残影,转瞬眼前的两个人就失去了踪影。 带土被强行带到别的地方,移动中想过利用神威摆脱出云,但不管发动几次都无法逃离手臂上的禁锢。 出云跳起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顺势揽着肩膀做出讲小秘密的姿势。 向下的力量让带土不得不弯腰迎合,然后见出云摸出一本书,用书角捅了捅他,“你认字的话把上面的内容读给我听,敢逃跑的话就吃掉你哦~” 少年笑容璀璨的吐出残酷的话语,落在肩头几乎捏碎骨头的力量让带土明白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他是认真的,并且做得到。 趁他松开自己的时候,带土再次发动万花筒写轮眼,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有种灵魂被锁定的毛骨悚然。 逃不掉。 “卡卡西说里面有很多不能外传的情报。” “……卡卡西?”带土接过书,看到封面上的内容就是一愣,把目光头投向出云,想看穿他的意图。 这真的不是在戏弄他吗?亲热暴力?成人书籍?让他来念? 久久没看他有动作,出云不耐烦的催促道,“快念内容,要不是怕义勇嫌烦我找你干什么?” 带土压下心中的猜忌,翻到第一页,张开的口怎么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为什么开幕就是果体围裙阳台y?不行!这台词太羞耻了!原来卡卡西是这样的卡卡西!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棵神树,被认为是天地创始之物,有一天,神树上结了一个圣果,由于无休止的战乱,一名公主求胜心切,偷吃了圣果,……。” 听到这里,出云将信将疑的对照着书页上的字数了数,“你真的没有骗我吗?” 带土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有关六道仙人的秘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我虽然不认字但看得懂图画,那你说这幅图上的一男一女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这是六道仙人和他的妻子,正在进行剥离十尾的仪式。” 出云仔细研究了一下,这种姿势他还真没见过,是有什么特殊的增幅作用吗?看起来确实能够锻炼体力以及身体柔韧度,不过为什么不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中…… 黑腔内,小鸟们正在围观水蛭 乌鸦:这是什么东西? 燕子:虫子吧,能吃吗? 海鸥:你确定不是它吃我们吗? 乌鸦:我们鸟多怕什么。 海鸥:可我不想吃这个。 乌鸦:老主人总是往这里扔稀奇古怪的东西。 燕子:鸟吃虫子是天职,我先来尝一口。 感谢影山茂夫灌溉营养液+10,蹭蹭~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卡卡西这几天明显不在状态, 总是欲言又止欲语还休,让义勇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只白纸般不带一丝血色的手。 是出云的右手。 除了肤色, 这只手不管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堪称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和美成正比, 它的杀伤力同样不可预估。 卡卡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在意?出云对他做了什么吗? 卡卡西做足心理准备才把人拉到门外,出云没什么耐心的斜眼睇他,示意他有话快说,眼神里的嫌弃过于明显。 卡卡西假装没看见, 厚着脸皮组织好语言,先做了个试探,“上次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出云耳边回响起带土念的内容, 以为卡卡西在怀疑他把书拿给别人看,把脸偏向走廊另一侧,边数树上的树叶边佯装自然的回答,“还没有,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茬。” 卡卡西暗暗松口气,紧接着拿出一摞色彩鲜艳的儿童绘本, “那本书没什么好看的, 不如我拿这些跟你换吧?” 事实上出云对六道仙人如何分离尾兽如何创造查克拉的事迹没有半分兴趣, 但卡卡西越是不让看他就越发不想把书还回去,“不换,你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 出云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那些绘本, 撇去内容不谈,光这幼稚的画风就差《亲热暴力》太多了,人家可是连屁/股痣上的毛都画的清清楚楚。 看着毫不留恋开门进去的背影,卡卡西品尝到了自作自受的滋味,惆怅的跟进去赫然发现对方在收拾行李。 出云把前天刚到手已经捂热的忍术卷轴通通塞进不知道哪里来的行李箱里,然后是安藤友情赞助的医用绷带以及消毒药水等工具。 卡卡西快步上前询问,“你这是要去哪?” “回去。”出云把行李箱的盖子压下,里面装了太多东西没法盖严实,锁扣根本合不上。 “你不是有能用来放东西的空间吗?”卡卡西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费力整理这些。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事出云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我没想到那种水蛭的繁殖力这么强。”要不是吃了水蛭的乌鸦们长得更黑更亮说话都更利索了,他早一个虚闪把水蛭轰了,而且水蛭智力低下,听不懂人话,他可不想让这些东西沾满黏糊糊稠嗒嗒的黏液。 卡卡西没明白为什么话题会跳到水蛭上去,但他刚才说的回去到底是…… “你要回哪?” “当然是我跟义勇来的地方。”出云用力往下一按,锁扣成功滑进机括,同时皮质的行李箱也危险地鼓了起来,随时都会炸开来一般。 人刚来的时候盼着人家赶紧走,这会真的要走了,卡卡西反而希望他们能多留一段时间,至少等村子这波事过去再说,三代目已经同宇智波富岳进行了密谈,政变一事得到顺利解决,可暗中似乎又发现了大蛇丸的踪迹。 卡卡西尝试挽留,“昨天水野手底下那个叫药师兜的实习医疗忍者不还邀请你今晚参加秘密的医忍会谈吗?你还一口答应了,这样不告而别不太好。” 出云悄悄看了下义勇的眼色,才转过头来低声道,“听起来确实不太好,不然你去替我参加?我知道你们有一种可以变成别人的忍术。” “……”卡卡西不想接下这活,全身心都在拒绝。 计划失败,卡卡西只好重整旗鼓,这次没再拐弯抹角,直接点名重点,“你家义勇的伤已经没问题了吗?” “医生说只要别进行大幅度的动作就可以出院了。”说着,出云有些舍不得鸣人,把行李箱提溜到床头放好后对义勇说,“义勇,我去跟鸣人道个别。” 鸣人醒后这几天出云一日三次的过去探望,比闹钟还要准时,义勇已经习惯,也猜到出云是为了什么才会对那个孩子这么关注,不过只是流流口水不真的下口倒也无所谓。 得到许可,出云飞一般的冲出病房,到鸣人那里时他同护士吵着闹着要下床,以他咋咋呼呼又好动的性格,没法安安静静躺着养伤,不过本身体质原因伤口恢复的很快。 正闹别扭的人看到出云进来立马变老实了,乖巧的盘腿坐好,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润,“出云大哥你来啦,还没有到饭点啊。”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这就准备要走了。”轻描淡写的说完,出云走过去目光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比听到这话极度不愿相信的鸣人还要留恋不舍,本想多守一段日子等他长出新的魂魄,可义勇坚持要尽快动身。 鸣人抱住他的手臂,下意识不让他离开,想要留住这唯一的阳光,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出云大哥,你要去哪里?很远吗?” 出云想了想,正直道,“嗯……不远吧,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几分钟完全在鸣人的接受范围内,松了口气,重新笑得大大咧咧的,“等我出院了去找出云大哥,我们一起去吃一乐拉面,我有好几张优惠券。” 鸣人爽快的放了手,出云依然在抚摸他刺啦啦的金发,带着些强势的力度,有几下让鸣人的头都抬不起来。 尽管动作略显粗鲁,对从小受尽冷漠的鸣人来说,依然是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义勇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出云回来,就主动去找他,进屋后看到的是出云撸乌鸦般撸金发男孩的画面,而男孩居然美滋滋的任由他动作。 “……”这孩子真的没感觉到自己的地位或许连乌鸦都不如,只是一个能可持续发展的新型储备粮吗? “义勇你是来找我的吗?”出云手上不停的回过脸。 义勇提着行李箱,扫了眼似乎还挺享受的鸣人,沉吟两秒后出声,“出云,走了。” 出云巴巴的望着鸣人的肚子,砸巴一下嘴就有泛滥的口水要从嘴角淌下,同鸣人上演了一出十八相送,两人在门口惜惜依别了半天始终难分难舍,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义勇用手覆在出云嘴巴上,掌心顿时被濡湿一片,借力将人以这个姿势拉到没有人烟的小树林,默默的看了眼手心的透明涎液,拿纸擦去。 出云可惜的呷呷嘴,划开黑腔走进去,通道关闭的最后一秒又回头望了眼医院的方向,“义勇,过阵子咱们再回来看看吧。” “别多想了,人不是树,那孩子只是情况特殊,不然是不可能长出那么多‘果实’来的。”义勇想要进一步解释,脚下突然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及时收住脚。 低头看去,是一只在燕子的戏弄下努力逃命的水蛭,即使体型要比燕子大十几倍,依然逃不过鸟吃虫子的命运。 出云不悦的挥挥手,嘴里发出嫌弃的音节,“这么大地方爱上哪上哪,都说了别挡路。” 燕子一个激灵,以跟娇小体型不相称的力量叼住水蛭就往远方的黑暗飞去。 义勇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走进黑腔,能见度很低,周围是浓稠的黑暗,脚下的路径是唯一的光源,由一粒一粒散发着荧光的光点铺成,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灵子”了。 走到一半,义勇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声音,不是鸟叫,而是……人的呼吸声。 不止是呼吸,在这样死寂的地方连心跳声都被放大了。 “……” 为什么这里会有人类的存在?也或许是他搞错了,说不定是别的灵长类动物,既然鸟能生存,也许出云心血来潮想要卖猴子呢? “kuso。” 清晰可闻的咂舌从前方传来,义勇才替出云想好的托词被戴着花纹面具的人彻底打碎,三人很快迎面相遇。 义勇神色不变的淡淡道,“这身打扮是那个世界的人吧?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出云没想到这么快偷渡的事就暴露了,懊恼的瞪了眼不好好待在原地的储备粮。 跟在带土后面飞来的乌鸦们各个噤若寒蝉,连翅膀都不敢大力拍动唯恐引起出云更多的注意,没能完成看守储备粮的任务是它们的失职。 “义勇,如果我说我只是想让他教我识字你会相信吗?” 尝过一次甜头的出云理所当然以为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可义勇只是深深的望着他,不发一言。 带土被关在黑腔很久,一直找不到这个空间的边缘,用神威也没办法离开,这里的空气以及环境显然不适合人类长时间生存,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出云是刻意还是无意,完全没有要给他送食物和水的意思,就算有水蛭和鸟,没有火也没法吃,宇智波一族擅长火遁又如何,在这里火根本升不起来。 义勇看出他露在袖管外的手臂肌肉有些微缩,是缺水的征兆,心中暗叹一声,对还在装无辜的人说,“把他送回去吧。” “你不生气吗?” “我生气的话你能下不为例吗?” “……” 出云没法保证,所以选择了沉默。 …… 废土之上,带土被一脚从黑腔内踢出来,过大的力量让他摔掉了面具,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问候罪魁祸首,目光顿时被远处空中的人所吸引。 写轮眼卓越的洞察力让他连对方的睫毛长短都能看清。 悬浮于高空的女人有着一头白色长发,与双目中的白色瞳仁相比,额间的第三只眼竟然是血红色的写轮眼,不,那是比写轮眼更高等级的东西。 这到底什么地方? 那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被送到未来了,为他点蜡【呲牙】 感谢影山茂夫扔了1个地雷,隐语灌溉营养液+10,抱住~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黑腔里是恒温, 云取山依然白雪皑皑,义勇维持常中的呼吸才能适应骤然变化的温度差。 大雪压着青松, 身姿依然伟岸傲雪, 有冷冽的风吹过, 一些松散的雪自树枝上滑落。 义勇半蹲下身, 以手拂去最上面一层被风吹过来的薄薄积雪, 露出底下尚未凝结的血珠,竟然真的回到了之前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误差不会超过两分钟。 “还很新鲜,刚走不久。” 现在不是探究时间流速的时候, 义勇判断出鬼舞辻无惨逃走的方向,眉头紧蹙,“这是去灶门一家的方向。” 那个鬼果然不会轻易死去, 现在身受重伤,毫无疑问是重度的饥饿状态,需要尽早吃到人肉补充消耗的体力,一定会对灶门一家斩尽杀绝。 义勇顾不上带着累赘,抓起日轮刀就疾行而去。 “义勇你现在不能剧烈运动,而且你的日轮刀……” 话没说完, 哪里还有义勇的人影, 慢一步的出云只好拎起行李箱跟上, 这才慢悠悠的补充完刚才的话,“你的日轮刀之前断了啊。” 也就缺了一掌长的刀刃部位,或许不影响义勇发挥? “……” 出云眯了眯眼, 他想起义勇的腰被无惨掏大洞的画面。 “糟糕,义勇打不过那个鬼。”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说义勇自己也受着伤,双方的条件是一样的。 脚步加快,出云顷刻追了上去。 刚才耽误了一会,出云赶到灶门家的时候无惨已经得手一半,炭治郎抱着倒在血泊中的祢豆子,旁边灶门妈妈护着正嚎啕大哭的四个孩子,把六太牢牢按在自己怀中,背脊微躬,用自己的身体形成最后一道屏障。 不远处,义勇和无惨在激战。 来自两人的血腥味交缠在一起,被吸入出云的鼻子,全身细胞雀跃起来,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叫嚣着吃掉他,吃掉他们。 出云摘下狐狸头面具,手指用力一捏,面具应声而裂,碎片在掉落在地上之前于风中消散。 眼中的血色褪去些许,出云深呼几口气,将灵压锁定伤口无法正常愈合的无惨。 无惨警惕的看了出云一眼,没再同义勇纠缠,转身逃走了。 义勇追了几步就被出云拦下。 出云打开行李箱,取出其中一个忍术卷轴贴在义勇鲜血肆虐的侧腰,直到血慢慢止住才开口,喉咙仿佛被粘稠的东西粘住,声音低哑的吓人,“伤口又裂开了,还有……抱歉,我差不多忍耐到极限了,怕自己出手会直接吃掉那只鬼,说不定还会伤到你……” 义勇凝视那双被额发遮挡一半的暗红色眼眸,里面充斥着压抑的疯狂,出云这几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只要品尝到鬼舞辻无惨的味道,很可能控制不住本能,连带着他以及灶门一家全部被吞吃入腹。 本能。 无比残忍而现实的词汇。 理性和本能,有时候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抓住手握卷轴的那只手,义勇第一次为不善言辞的自己而懊恼。 手腕处的热量奇迹般的让出云的大脑冷静下来,没有言语交流,也看懂了义勇眼中传递出来的信息。 吐出一口浊气,出云又拿出一个忍术卷轴,“义勇,那个小鬼快死了。” 义勇拄着日轮刀站起来,顺势把出云也一并拉起,腰部发力导致伤口又有迸裂的趋势,暗自忍下痛楚,朝灶门一家人走去。 义勇才打开卷轴想做最后的抢救,却听出云顿了下说,“她死了,不,她要变成鬼了。” “鬼……鬼是什么……祢豆子死了是什么意思……鬼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祢豆子会死!!为什么祢豆子会变成鬼!!” 和炭治郎撕心裂肺的哭嚎相反,出云面容沉静,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动摇,眼中隐含的不仅仅是对生命的漠然,更是高傲的蔑视。 他说,因为你们太弱了。 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是由当事人的能力不足引起的。 义勇皱了皱眉,但出乎意料的,炭治郎因为这句话平静了些,用方才喊哑的嗓子向出云和义勇道歉,“我不是责怪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是富冈桑及时赶到,妈妈他们也都死了……” 说到后面,带着哭腔的句子泣不成声,和灶门妈妈以及弟弟妹妹抱在一起。 出云无法理解他此刻的情绪,悲伤却庆幸,自责却坚定,复杂的叫人理不清。 义勇检查了祢豆子的情况,皮下青筋在渐渐暴起,正如出云所说,是变鬼的前兆。 心中一沉,义勇把断裂的日轮刀指向还未苏醒的祢豆子,炭治郎见状忙松开弟弟妹妹,重新把祢豆子抱住,“富冈桑你要做什么!住手!快住手!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鬼’究竟是什么,但是祢豆子是我的妹妹,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义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甚至有一丝冷漠,“变成鬼意味着吃人,别说什么家人的羁绊,我见过太多饿疯的鬼吃掉相依为命的家人。” “祢豆子不会吃人!祢豆子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仿佛用尽生命的喊话没能阻止义勇的动作,他不留痕迹的掩去眼底的沉痛,再次举起日轮刀,有细微缺口的刀刃折射出冰冷的幽蓝光线,“语言是无力的,想要让自己的话变得有说服力,就用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 旁边的灶门一家人终于明白过来,纷纷上前恳求义勇能够放过祢豆子,竹雄和茂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腰,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怎么都无法撼动。 炭治郎见义勇被缠住,且没有伤害弟弟们的打算,趁机抱起身体逐渐鬼化的祢豆子一头扎进松林里。 义勇只好用手刀把竹雄和茂打晕,提刀追上去。 花子和六太哭着扑到兄弟俩身上,口中不停地叫着他们的名字,灶门妈妈也在旁边不停歇的抹眼泪。 出云有些心烦的掏了掏耳朵,“别哭了,他们又没死。” “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坏人你们是坏人!”六太一脑袋撞到出云肚子上,脑门生痛生痛的,即使被那双危险的眼眸盯着,也依然倔强的用小拳头捶打他,脸上的鼻涕眼泪统统被擦到了他身上。 灶门妈妈怕六太的行为会惹怒对方,赶紧把小儿子抱回来。 出云只需一个念头,衣服上的污渍便全部消失不见,他没跟义勇过去,因为现在闻不得更多的血腥味。 等到几个孩子哭到睡着,义勇终于回来了,旁边跟着背着祢豆子的炭治郎,刚才的杀意全部消失不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义勇的。 次日,炭治郎更是把祢豆子装进背篓,告别家人后一路跟随他们离开。 出云戴着重新凝聚出来的面具,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人,拉了拉义勇的袖子,“昨天你追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义勇言简意赅的回答,“变成鬼的妹妹保护了哥哥。” “那他一直跟着我们干什么?” “他想成为斩鬼剑士,追杀鬼舞辻无惨的同时寻找把妹妹变回人的方法,所以现在是去狭雾山拜师。” “我活了这么久没见过鬼还能变回人类的先例,而且拜师?”出云理解了这个词的含义,炭治郎拜师成功的话就是他们的小师弟,师兄弟,真是不错的羁绊。 来的时候乘坐胧车速度非常快,回去时单纯的靠脚力,一个是虚,一个是柱,身为普通人的炭治郎即使跟得吃力,也没有任何抱怨。 途径一个村子,义勇依然没有选择藤之家,而是在旅店留宿,开了一间有三张床的房。 炭治郎把昏睡的祢豆子从背篓里抱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躺好,拂开跑到脸颊上的长发,摸摸她冰凉的额头,担心的问,“富冈桑,祢豆子一直在睡觉,真的没关系吗?会不会是你之前打晕她的时候太用力了?” 回答他的是出云,出云打开双手,身体呈大字型往床上一躺,一边说,“她的灵压很稳定。” 义勇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能推测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用睡眠恢复体力。” 得到两人的双重保障,炭治郎总算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这才有机会说别的。 “富冈桑之前说的那样正义凛然,结果自己不也同样带着鬼吗?”炭治郎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正在钻被窝的出云。 “他不是鬼。” 义勇一句话就把炭治郎接下来的所有吐槽扼杀在摇篮中,炭治郎难以置信的指着裹着被子只剩一个脑袋在外的人,脸上写满了加大加粗的“就这样子还说不是鬼良心不会痛吗”。 义勇面无表情的说,“他不怕太阳和紫藤花,也不吃人。” “万一是新型的鬼呢?”炭治郎对鬼的一些特性和弱点已经有所了解,但保不准是鬼变异或者说进化了。 “他不是鬼。” 义勇没有再进行过多的解释,只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没错没错,我才不是鬼那种见不得光的不完全劣等生命体。”出云快速说完这句就躲进被窝里,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浮动着稀碎的光。 他没想到义勇会为自己解释,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句话…… 感到愉悦。 炭治郎不解的看向义勇,“他这是……在高兴吗?” 义勇凝视着高高隆起一团的被子,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心头绽开,面上罕见的闪过一丝困惑。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还是没忍心发刀子,炭炭太苦了o>_ 第50章 第五十章 “鳞泷师父, 金鱼草怎么样了?” 回到狭雾山的木屋,出云冲门里喊, 这段日子最惦记的东西就是肚子里有一堆卵的金鱼草, 他对金鱼草的生长习性不清楚, 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生下来。 “乌鸦啊, 为什么歌唱, 因为在那高山上有七个最可爱的孩子等着她回家,最可爱~最可爱的七个孩子等着她,多可爱~多可爱的七个孩子啊。” 朗朗上口的旋律伴随着拍手声在门打开的那一刻被放大,鳞泷眼中含着慈祥, 面容很是和蔼可亲,边唱边跳,桌上的金鱼草也跟着节奏摆动着叶片, 画面出奇的和谐。 “这就是……鳞泷师父?”第一印象十分重要,以至于之后不管鳞泷如何横眉竖目,在炭治郎心中永远是哪个唱童谣哄小孩的形象。 看到陌生面孔,鳞泷赶紧背过身去,把搁在一旁的天狗面具戴上,清了清嗓子, 恢复一贯沉稳的模样, “你们回来了, 对了出云,有个叫鬼灯的人给你寄了东西。” “是金鱼草的饲料吗?” “还有箱天罚锅的食材。”鳞泷是真的不想讲那些诡异的东西称之为“食材。” 出云却意外的很高兴,鳞泷有预感他接下来的话一定不是自己想听的, 忙止住话题转而看向炭治郎,“义勇的信我收到了,关于你们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但带着变鬼的妹妹与鬼战斗,需要相当的觉悟,你准备好了吗?” 出云跑进屋去,把行李箱随手一放就趴到桌边去看肚子肥了几圈的金鱼草,金鱼草被垂涎的目光震住,没敢发出刺耳的噪音,用两片叶子抱住自己,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义勇义勇,你快来看。”出云头也没回的朝门口方向招招手,义勇脱掉鞋子进屋,发现金鱼草不只是肥了,连头瘤的颜色都鲜艳不少,一看就知道被照顾的很好,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师父喜欢侍弄花花草草。 出云抚摸着金鱼草的肚子,“从灵压上判断里面可是有好几十个,等它生了之后再养一养,我们就有吃不完的金鱼草了!” 义勇静静的望着不敢吭声的金鱼草,难得迟疑了一下,“这个要怎么生?” 鱼的话靠产卵,植物靠种子进行传播繁殖,这属性不明的动植物生产倒真让人有些难以想象,胎生吗? “要吃吗?那是能吃的吗?而且这到底是鱼还是草?外面的植物还真是神奇,我在山里从来没见过。”炭治郎忍不住插了句嘴,他从开门到现在一直很在意桌上的金鱼草。 “咳咳,现在不是谈论金鱼草的时候,回答我刚才的提问。”鳞泷用力咳嗽两声,把炭治郎分散的注意力拉回来,一面关注着桌子那边的动静。 这株金鱼草他当做孩子一样养了这么多天,每天亲自喂食喂水,还给它唱歌说故事,已经产生了相当浓厚的感情,虽然知道它的存在意义就是作为出云的食物,可真的听到出云要吃它还是有些感伤。 “对、对不起!”炭治郎赶紧挺直胸背站好,大声说道,“我要保护妹妹!要把祢豆子变回人类!不管是什么样的训练都能接受!” “山上有我设置的各种障碍和陷阱,第一步训练就是跟上我的脚步,直到你一人能够轻松通过为止,你先把妹妹背到屋里。” 等炭治郎安置好祢豆子,鳞泷两手负在背后,带头跑了起来,明明脚步看起来跨得不大,炭治郎想要跟上却十分吃力,而且在这样的山路上奔跑,竟然完全没有发出脚步声。 目送两人远去,出云拍了拍金鱼草的脑袋,幻想了下被无数储备粮包围的美好场景,“对了义勇,你想见见师兄师姐吗?” 义勇理解他口中的师兄师姐指的是谁后短暂的沉默了一下,自从知道锖兔和真菰还没有消失,确实思考过出云所说的“义骸”的可能性。 但是人类不能玩弄生命。 比起复活锖兔让自己得到安慰,他更希望对方能够进入轮回重新开始人生,享受新的亲情、友情以及爱情,不要再留下任何遗憾。 而且,人类总是在害怕两样东西,不断流逝的时间以及无可避免的生命,为此才会有那么多人宁愿放弃人性也要追求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如果出云能够让死者复活的能力流传出去,毫无疑问会引起更大的纷争。 心的欲望太大,可能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不老不死,不是人类能够轻易接触的领域。 出云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拒绝,义勇的内心是真的希望锖兔和真菰能够重新站在自己面前,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拒绝?人类的心思果然太难懂了,总是充满着矛盾。 几天后钢铁冢把义勇的刀修复好,炭治郎也终于能够成功上下山,只是每次都会弄得满身狼狈。 蔚蓝的天空被参天树木切割成小块,炭治郎浑身是伤的仰躺在草地上数着偶尔飘过的几片薄云,眼前乍然出现一张颠倒的脸,狐狸头面具在太阳底下反射着刺目却苍白的光。 出云蹲在炭治郎脑袋边上,把一个手掌大的卷轴放在他的额头,“很便利的东西,这种程度的伤口很快就能消失。” 炭治郎赶紧扶住要从额头往旁边滚下去的卷轴,单手撑着身躯坐起来,却是把卷轴还给了出云,“谢谢你,但是我要让身体记住这份疲惫,只有这样才能突破自身极限,变得更强。” “想要追求强大的话,不如把我的力量分一点给你。” 义勇一过来就听到出云轻描淡写的说出蛊惑别人的话,忙把人拉起来强调,“变强没有任何捷径。” 出云难得没有赞同他的话,“为什么会没有捷径?虚比起怕这个怕那个的鬼来说要高级很多,还能得到永远的生命,强大的力量,这就是捷径。” “但你却失去了人类的感情。” “……”出云根本没有生前的记忆,既没有感受过,就谈不上失去。但他见过感情丰富的虚,也出现过跟别人相依为命的虚,虚是可以拥有感情的,只不过绝大多数的虚都选择了力量。 只有变强,才不会被吞噬。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活下去,和为了不老不死而变成鬼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以为说服了出云,义勇没收了卷轴,“你的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不要仅凭自己的主观想法擅自替别人做出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出云的半张脸上浮现出困惑,似在认真琢磨这句话。 思考太多问题的结果就是脑袋晕乎乎的,出云果断放弃,不管怎么样,反正他活着,这就是真实。 等炭治郎终于能够躲开大部分陷阱时,鳞泷新增了一项新的训练内容,每天挥剑上千次。 “九百九十六!” “九百九十七!” “九百九十八!” “九百九十九!” “一千!” 躲到房顶上的金鱼草万分庆幸出云找到了新乐趣,那就是欣赏炭治郎累成死狗的模样,不过那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喘息声确实能够令人愉悦,大概这就是那些愚蠢的人类常说的把自己的愉快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炭治郎两条手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像有无数冰锥在刺全身的肌肉,恨不得直接躺到地上睡到天荒地老。 但是不可以,祢豆子还在等他。 “一千零一!” “一千零二!” “……” 出云大马金刀的坐在不远处的大岩石上,见他咬牙重新举起刀,惊讶的站起身来,走过去绕着他走了两圈。 他的身体确实到极限了,应该动下手指都十分困难才对,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的动作? “抱歉出云,我现在头很晕,你能别围着我转吗?” 才说完炭治郎就一晃倒了下去,费力的吞咽口水,“那个,出云,能帮我把水壶拿过来吗?我实在动不了了。” 出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水壶的位置,点点头,走过去拿来给他。 “谢谢。”炭治郎吃力的拧开盖子,清凉的水有效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带来的凉意也让身体得到了些许舒缓。 缓过气来,炭治郎摸了摸鳞泷给他练习用的太刀,“鳞泷师父说刀很容易折断,虽然很能承受纵向的力量,但很难承受横向的力量,所以进行斩击时要笔直的挥刀。” 出云不太了解现世的刀,不过上次义勇说得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你当时拜师的时候也这样训练过吗?” 被问到自己的情况,出云回忆了一下,“上下山有过。” “你肯定没有像我那样狼狈。”炭治郎握紧刀柄,上面的纹路掐进皮肉中都浑然不觉,“我太弱了……如果我能像你那样强,祢豆子本来不会有事的……” “诶?你是想让我把力量分一点给你吗?” 炭治郎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刚才的话理解成这个意思,赶紧解释,“不、不用,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出云遗憾的坐回石头上,这时义勇走过来说,“你想学水之呼吸的事师父已经同意了,让我把十种水之型全交给你。” 学习水之呼吸……若不是这会义勇提起,出云自个都忘了这茬。 义勇看穿他的想法后顿了下才问,“那你还想学吗?” 出云已经过了当时的新鲜劲,但没想到义勇一直记着还帮他去问了鳞泷,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的想法。 看出他犹豫,义勇主动转移了话题,“以你的实力确实不需要学习这些,其实我过来是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出云甩开复杂的问题,“是要去参加柱合会议吗?” “你知道吗?” “刚才听鲑太郎说的。” 义勇没有怀疑,继续说,“不止如此,你要去参加在藤袭山举行的最终选拔,通过考验,然后加入鬼杀队。” 出云的注意力没有落在这句话的重点上,反而问,“义勇你不是经常不去参加会议的吗?” “情况不一样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被称为水柱,所以一直以来很少参加。 前不久才开过例行会议,这次举办的这么频繁是为了出云,作为他的监护人,义勇必须要亲自到场,同时他也想向主公确认一些事。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另外今天是师兄的生日哦~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生贺番外 今天是义勇的生日, 会记得这个还是因为耀哉说这些特殊的日子对人类而言具有重大意义。 出云迎着月光坐在屋顶,思考该送什么生日礼物, 要他来说没什么比吃的更重要, 送食物是最实用的, 但胧车说人类一年才有一次生日, 送这个显得太过草率了。而且送别人礼物, 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送,必须站在对方的角度来思考对方想要什么。 “为什么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一辆妖怪胧车它了解人类的什么?它了解义勇的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居然无法反驳!义勇想要的东西……吗?” 除了萝卜鲑鱼,出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结果,正头疼着, 远边夜空徐徐升起一点点的亮光,眯起眼睛,发现是点燃的纸灯笼, 在深蓝的夜幕下犹如移动的银河,又像无数萤火虫在起舞。 “啊啦啊啦,好久没过人类的节日,都忘记今天是小正月了。” 站在屋檐上的男人用咏叹调说完话,转头痴迷的凝视着那个褪尽浮华般的侧影,“一段时间不见, 出云酱变得更美味了哦, 各种意义上的。” 出云连个正眼都没给, 依旧坐在那发愁,眼看这天都快亮了。 男人没有因为被无视而失落,主动问道, “你在想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出云不但没接受他的好意,反而不客气的拆台,“天天玩跟踪,你明知道我在烦什么还问,是在笑话我吗?” 男人没有对“跟踪”一事进行肯定或否定,只摆出受伤的表情,“真让人伤心啊,出云酱居然不相信我的真心吗?我是真的关心你哦。” “少说这些令人牙酸的话了,不如帮我想想该送什么。” 男人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笑着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人类的生日……还真是久远的时代啊,正好今天是小正月,不如亲自做一份红豆汤怎么样?包含着自己全部心意的红豆汤,那个小鬼一定会很高兴的。” “那个小鬼”被一种耳朵快分辨不出的速度说出来,充分体现出男人对义勇的不待见,却偏偏在出云面前还得装出大度的样子。 出云没有在意最后半句话,满脑子塞满了“红豆汤”三个字,得到想要的答案,抛下男人就管自己走了。 出云的响转过于迅速,男人即便想追上去也需要花点时间判断他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厨房。 “出云大人,这是你要的红豆,年糕以及白糖,红豆已经煮开泡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丸村把需要的食材全部归好类放到桌上,他是后勤部门“隐”的成员,隐的工作内容是猎鬼之后的事后处理,没想到现在真的变成了“后勤”,每天都在干着杂事。 出云看了眼沥干水份的红豆,“煮熟了?能直接吃吗?” “诶?那个,也不是说不能吃,但是做红豆年糕汤的话还是需要再煮一煮的,煮到软软沙沙的程度才好喝。”丸村担忧的看了看灶台,再看了看迷之自信的出云,不放心的问,“出云大人你是第一次下厨吗?需要打下手吗?” “我一个人完全没问题。”出云说完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丸村越想越担心,跑到旁边的窗户外,见出云粗暴的把柴火塞进灶膛,差点哀嚎出来。 不过手法粗糙了点,火到底还是顺利烧起来了。 出云扫了圈厨房,想了想既然是汤,应该需要很多水,直接捞起墙边的水缸往锅子里加满水,接着把桌上的食材一股脑儿就要全部往里倒。 丸村看得心惊胆战的,忙出声阻止,说了遍红豆汤的煮法,“年糕和糖不能现在放!年糕需要烤过!现在先不要去管!出云大人,煮红豆的时候要一次性加足水,煮开后用小火继续煮,直到红豆一按就粉糯了,然后加糖,搅拌——” 后面的话被关窗户的声音打断,看着被关的严严实实的门窗,丸村真怕他做出什么毒药来,更怕他把厨房给烧了,只能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外,安慰自己红豆汤的做法很简单,第一次下厨的人也能做好。 担惊受怕的过了半拉小时,厨房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丸村赶紧跑过去往出云身后探头,确认厨房只是乱了点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后松了口气,这才有余心去看出云烧的东西。 “……” 视野突然一晃,一阵天旋地转后渐渐失去意识。 …… ………… 丸村的三魂七魄归体,茫然的望着湛蓝的天空,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自己要干什么。 “不行不行不行!那种东西怎么可以拿去给富冈大人喝!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丸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急急忙忙去找人,等他火急火燎的赶到,发现那碗诡异的红豆汤已经被送到水柱大人手里,这要是喝下去,今天就是人生中最后一个生日了! 想冲过去打翻那只碗,衣服被什么东西抓住,不容反抗的往旁边拉,紧接着嘴也被捂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出大门,双脚后跟在地上留下两条蜿蜒的痕迹。 “等一下。” 出云用筷子插起碟子上被烤得鼓起的年糕丢进红豆汤里,这才双手托腮,期待的望着他,“我听说这才是红豆汤最正宗的吃法。” 义勇低头看着手中的红豆汤,或许这不该称为红豆汤,过于粘稠,已经完全凝固成膏状了,用勺子舀起一勺,发现红豆汤里除了扔进去的年糕,还有别的什么。 把东西挖出来,是一只八条腿还在痉挛的蜘蛛。 义勇顿了下才问,“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蝙蝠蛾幼虫,马面的蹄子,地狱的蜘蛛,上级变/态亡者,为了调味我还加了金鱼草。”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材料,是天罚锅。 义勇又舀了一勺,浓厚的紫黑色雾气从这勺红豆汤中散出来,最终在上方凝聚成扭曲的脸孔,想必是那个生前是大变/态的亡者灵魂。 这种东西完全不想入口。 抬头瞥见出云亮晶晶的眼睛,义勇默默的吐出一口气,做好相当的觉悟后把勺子送入口中。 “……很甜。” 意料之外的清爽口感,没有任何奇奇怪怪的味道,之前听鳞泷师父描述天罚锅的味道,现在相信了,确实是不存在于人间的美味。 “义勇,生日快乐~” 少年满眼都是盈盈笑意,茜色瞳孔倒映着自己的脸,仿佛通过他看到了全世界。 义勇把手放到他的头顶,“谢谢你,出云。” 和预想中的反应不同,出云突然站起来,双目囧囧的问,“义勇义勇,你吃饱了吗?” 义勇其实才吃了几口,但在这样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 “那快点睡觉了!我们再来一次进化仪式!”出云说着已经铺好床褥,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的躺了进去。 “……” “义勇你怎么不说话,快点过来呀。” 义勇无奈的叹息,“别闹,现在还是白天。” “我才没有闹,上次做到途中你就累了,我完全没有尽兴,今天吃了天罚锅,一定能玩很久的!” “……我的体力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的钢皮。” 出云脑袋一歪,“这和我的钢皮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破不了防。” “哈?这是什么意思?” “……” 今天的风甚是喧闹。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生贺番外【呲牙】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以出云的实力, 最终选拔说白了不过是一场形式罢了,义勇没有告诉他的内情是他已经被主公内定了, 不管在选拔中表现怎么样, 结束之后他依然会得到专属的鬼杀队羽织以及日轮刀。 但为了对其他考生公平, 在没有性命危险的情况下, 出云不能主动攻击藤袭山的鬼, 毕竟要是他把鬼全杀了,其他考生还考什么。 山麓到山腰栽满紫藤花,明明还没到开花的时节,却繁茂的犹如紫粉色的瀑布, 在月色中如梦至幻。 义勇只把出云送到山脚,剩下的几百层台阶是出云独自走上去的。 石阶的尽头是一处开阔地,出云来的不算早, 已经有二十几人在等候,各自为营的分散在这个有限的空间。 这些人一个个严阵以待神情肃然,且服装五花八门,出云穿着的衣服是按照义勇身上的鬼杀队羽织变的,走路的姿态更是俨然在闲庭漫步,就显得十分打眼, 一看就知道上面有人。 “喂喂喂, 我可没听说素来以选拔严格闻名的鬼杀队居然还会有走后门进来的人。” 拦住出云的是个绑着绿色头巾的男人, 右半边脸以及下颚处布满狰狞的疤痕,加上凶神恶煞的表情,让其余的人望而生畏。 出云被再三交代过不能惹出事端, 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只走了一步那人的脚重新出现在出云微垂的视线中。 恶治不善的打量着出云,说出口的话极其不客气,“我说矮子,这里可不是游玩的地方,别以为上头有人罩着就行,像你这样的弱鸡肯定活不到最后,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连怎么被鬼吃掉都不知道。” 出云一如既往的抓错重点,“你是在说我吗?” 所以这个人说什么开后门有人罩着的意思是指义勇吗?果然义勇嘴上不说心里很担心他啊。 这幅搞不懂状况的白痴模样让恶治很不爽,情不自禁的扯开嗓子,“别瞧不起人了!要装傻至少把身上的鬼杀队制服脱掉!” 出云淡淡然的瞧了眼衣服,羽织的花纹左右两边不同,左半边的花色同锖兔身上的一模一样,右半边听鳞泷无意间说到过,是义勇已故姐姐茑子最爱穿的一件和服颜色。 再扫视周围一圈,每个人都默认了恶治的行为,甚至在看向恶治的时候隐隐流露出一抹惧意,出云很快得出自己的结论,“你们穿的这么朴素是因为穷吗?” “你这家伙——!” 恶治抡起的拳头停留在半空中,他被两个人抱住身体,恶声恶气道,“明人!星野!再不放开我连你们一块揍!” 两人戴着同样的绿色头巾,没有被这话恐吓到,你一言我一句的劝说起来,但说了半天还不及第三者的一句“引路人来了”。 鬼杀队禁止同伴斗殴,恶治恶狠狠的瞪了眼多管闲事的金发男人,却是收回了拳头,哼了声转头走开。 “你别在意,大家都很紧张,难免会发生摩擦。”金发男人五官俊美,声音更温柔的不像话,一开口就让参加最终选拔的唯二两个少女脸红尖叫。 出云本来就没在意,冷淡的“哦”了一声,不料引起了公愤,“那个矮子对着二宫sa到底是什么态度!” 二宫抱歉的笑了下,正想说什么,就见穿着同款和服的两个女孩朝这边走来,收住话头识趣的走了开去。 这两人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一左一右饰着紫藤花的头饰,除了发色不同,长相高度相似。 出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白发的是产屋敷雏衣,黑发的是产屋敷辉利哉,是耀哉的儿女。 好像是因为诅咒,产屋敷的后代尤其是男性全都体弱多病,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十岁,为了能顺利长大,辉利哉被当成女孩抚养。 辉利哉先行开口,“这边的花香过于浓郁,您还习惯吗?” 出云的嗅觉是常人的数十倍,漫山遍野的紫藤花香气馥郁,任何事都过犹不及。 出云嘴角溢出一丝苦恼,“确实有些难受。” “里面就好了,请再多忍耐一会,还有,这是父亲大人拜托我们交给您的。”雏衣按照来之前父亲的指示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亲自交到出云手中,这里面是蝴蝶忍特别制作的紫藤花干花,含有专门用来克制鬼的轻微毒素,只希望能减少没眼力见的鬼主动凑到出云面前送人头。 出云捏住香囊送到鼻下嗅了嗅,比起这里的花香要更自然清淡一点,既然是耀哉的好意,他没有拒绝,随手挂在腰带上,随后问起义勇的情况来,“柱合会议开始了吗?义勇有提到我吗?他想我了吗?我之前偷偷往他日轮刀上嵌的阿尔塔纳他发现了吗?是不是很开心?怕他被尸魂界那些人一并列入追杀目标,我特地做了处理能够隐藏他的灵压,他有没有很感动?” 辉利哉听父亲说起的时候还觉得不思议,没想到居然真的在意富冈桑,才分开这么会就开口闭口全是对方,说不定真的如父亲大人所说,出云意外的很在意富冈桑,只是他自己还没发现。 撇去没听懂的词汇,辉利哉耐心的回答,“会议还没有开始,我和雏衣直接来了藤袭山,并没有遇到富冈桑,不过我想富冈桑知道您的心意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得到他的保证,出云愉快的摸了把辉利哉的脑袋,一侧的紫藤花头饰被他的动作撸下来,雏衣眼疾手快的接住,重新帮他戴回去。 辉利哉头皮被撸的微微发痛,往后退了一步,小时候因被摸头直接掉进大冬天的湖水里的遭遇涌上脑海。 他身体本就柔弱,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慢慢恢复过来,此时有些后怕的说,“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上七天呢,可不想还没开始就被抬下山去。” 被当面这样说,出云有些下不来台,不高兴的哼了声,不过也收回了手。 那边和谐的画面一帧帧全部落入恶治眼中,吐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叼在嘴里的草茎,用脚碾了碾,“就那样刚才还敢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明晃晃的走了后门!” “大哥你小点声,会被他们听到的。”星野伸手去捂他的嘴,但被甩开。 恶治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提高了嗓门,“听见又怎么样,有人光明正大的作弊还不让人说了吗?” 发现引路人朝这边看过来,明人帮着星野一起把恶治往远处拉。 有些人出生好,生来就高人一等,不像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每天都要为下顿吃什么烦恼。他们拥有让人羡慕的一切物质条件,能够比别人少奋斗十年,说不羡慕是假的,可是一个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 辉利哉收回视线,见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宣布迟到的人失败,然后将手中的灯笼往后移动,微弱的光亮照亮一条幽暗的通道,“这前方不再有紫藤花,还有很多斩鬼剑士活捉来的鬼,在里面活过七天就是最终选拔的合格条件。” 恶治瞪了出云一眼后带头走了过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上,二宫倒是主动过来邀请出云,但被拒绝了。 出云是最后一个进去的,雏衣望着那道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徐徐问道,“他不缺斩鬼的实力,为什么父亲大人还要让他参加最终选拔?” “出云桑接受的考验并不是实力,藤袭山不像那些自然资源丰富的大山,里面只有恶劣的生存环境,也就是说……缺少食物。”辉利哉仰头凝视挂在夜幕上的一轮圆月,银白色的月辉笼罩下来,化开了紫藤花林的梦幻景致,也把山林深处隐藏的危险氤氲地无比朦胧。 雏衣恍然,出云需要大量进食才能维持身体机能以及理智,在饥饿状态下,那些考生便是最可口的美食。 “撒,等时间一到就放出信号弹吧。” 按照人类的作息,预估出差不多该到进食的时间,辉利哉放出了只有九柱才明白的信号弹,很快就有九道人影从不同的方向出现。 辉利哉向众人欠了欠身,“那么接下来的七天就辛苦各位大人了,就如之前说的那样,只要判断出出云桑有任何可疑的举动,请优先保护其他考生。” 雏衣也郑重的弯下腰,“请九柱大人千万不要单独行动,出云桑……很危险。” 不死川实弥看了独自站在远处的义勇一眼,像是故意说给他听似的抬高分贝,“既然是不确定的危险因素,直接杀了就行了,何必还要费心安排什么试炼。” 炼狱杏寿郎十分赞同不死川的意见,用一口惯常精神的大嗓门说,“我也认为根本没有试炼的必要!” “那么就由我华丽地取走他的性命吧,一定会让他死得很华丽的。”宇髄天元将头扬起一个随时能拉仇恨的弧度,左手扶住镶有许多钻石珍珠的头巾开口。 “你们都在说什么呢,这是主公大人的决定,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行动吧。”蝴蝶忍话才说完其他人就从原地消失了,完全无视了之前说好的要两人一组行动,无奈的看向一直不合群的义勇,“富冈桑,只剩下我们了,那么我们一组吧。” 义勇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看着脚底下那片土地。 辉利哉想到之前出云说的话,特地走过去做了次合格的传声筒,义勇平静的听完,没有回话,扶着日轮刀,拇指在手柄处摩挲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快疯了【捶桌】我想出门!哪怕是去公共厕所溜达一圈都行啊!! 感谢瑞木灌溉营养液+5,曦无殇灌溉营养液+8,七和琉璃灌溉营养液+10,抱住~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出云把嘴里嚼到失去味道的果核吐掉, 他没想到这么大一座山居然找不到野猪野兔,不, 不止是野生动物, 压根连野果都很少。 一路走过来, 只看见过一棵结有青色小果子的灌木丛, 但口感特别酸涩, 吃了舌头还会麻痹。 现在他就说不出话来,手里捧着剩余的果子,不舍得一口气吃完。 雏衣给的香囊效果极佳,从灵压上来看, 大部分实力低下的鬼全部绕着他走,这让他连偷偷摸摸抓只鬼垫巴肚子的打算都落空了。 直接躺到地上,周围不知名的杂草顷刻间淹没大部分视线, 只留下很小一块夜空,星星零零散散的挂着。 尝试闭上眼睛,跟祢豆子那样用睡眠来恢复体力,可惜直到有人过来依然毫无睡意。 来的人不陌生,是恶治三人,气息不稳, 步伐错乱, 像是刚经历一场恶战。 明人没有注意脚下, 谁也不会想到快要没到大腿的草丛里会躺着人,被出云用手挡了一下,在力的作用下往后倒去,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草丛里有埋伏!” 星野被他的惊呼警醒,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摆出御敌姿态,恶治也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跟前。 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草丛中站起一个矮小的黑影,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脸,但那头标志性的白色长发以及狐狸头骨面具,充分说明了他的身份。 “没想到你这矮子还没被鬼吃掉。”恶治毫不客气的说。 两人不过距离半丈远,恶治身材高大,足足比出云高出两个头还多,矮子还真的十分形象了。 出云往前走了两步,没来得及感慨这矮子居然长得不错,恶治猛地看清了他怀里抱着的东西,“鸩莓!这玩意吃一口就能让人七孔流血而亡!” 出云抓起一个对着月光看了看,果子的表面不是光的,乍一看还真有点像草莓,如果味道也能跟草莓一样甜就好了。 这样想着,出云把手里的果子往嘴里一送。 恶治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听见微乎其微的吞咽声后赶紧走到出云背后,想勒住他的腹部把东西逼吐出来。 出云挥开他的手,因为舌头麻痹导致口齿不太清楚,却也能半听半猜出是在问他想干什么。 “我在救你!等一下,为什么你还没死?”正是因为毒性猛烈快速,所以才会被冠上“鸩”之名,但出云脸色都没变一下,恶治就有点拿不准了,“是因为还没熟的缘故所以毒性很弱吗?或者是我看错了,其实只是长得很相似的东西?” 出云没理会他的自言自语,挑了个顺眼的方向走去,才走出几步就被拽回来,恶治没好气的吼,“那边是我们刚来的方向,有个很厉害的鬼!你真想用你腰上那个香囊赌自己会不会被鬼攻击吗!简直蠢透了!你想找死别连累我们!往这边走!” 出云本来也没什么目的地,走到哪算哪,这会就顺势跟着他们走了,毕竟身边有几个人会更安心一些,万一饿得不行,趁义勇没看见可以悄悄吃掉几个,反正最终选拔能活下来的不过寥寥数人,就当他们是被鬼吃了。 这个想法才冒头,出云鬼使神差的朝四周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有几个质量明显不一般的灵压在附近,心想着鬼杀队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知道这里危险就派出正式成员在暗中保护参加试炼的人,不过自己偷吃东西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了,说不定会传到义勇耳朵里去。 这个问题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前头探路的恶治猝不及防停下来,背靠着一棵树,向其他人打了几个手势。 星野一时没刹住车,一头撞到了明人后背,两人脚下踉跄险些向前扑倒,站稳后也赶紧就近找棵树隐藏好身形,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朝前面探出半个脑袋。 一个脚部畸形的鬼拖着肉团一样的下半身缓缓挪动,双目赤红,脸上一片疯癫,这是只饿疯了的鬼。 最终选拔只要求活过七天,没有规定必须要跟鬼正面战斗,所以躲在安全的地方直到试炼结束也可以,当然前提是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恶治不想做缩头乌龟,眼底射出痛恨的暗光,拔/出插在腰后的斧子,同时迅速观察期起附近的地形,这里遮蔽物多,那个鬼一看就不是速度型的,他们是有机会杀掉他的。 在脑内模拟一遍战斗,恶治用特殊的手势跟明人以及星野交流。 确定好攻击路线后,恶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少了个人。 赶紧用目光四下搜索起来,最后在离鬼很近的一棵树上找到了人。 他什么时候爬上去的? 收到恶治的眼风,明人和星野相互一看,同时摇摇头。 恶治在心里把出云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等他把人叫回来,鬼已经发现了完全没打算躲藏的出云,嘴角裂开不思议的弧度,彻彻底底被吃人的欲/望所支配。 “那个笨蛋!”恶治的计划被打乱,恼怒的提着斧子冲上去。 这样笔直的攻击鬼轻易就避开了,恶治本来就没打算能打中,只是为了争取时间,在地上一滚,堪堪避开鬼的指甲刀。 一回头,发现出云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懒得去骂他,冲明人和星野喊,“你们俩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矮子弄下来!跑啊!不要命了吗!” 两人慌忙从树后跑出来,想要去拉出云,但手忙脚乱的爬不上去,只能张开双臂对树上的人说,“快!快跳下来!我们接着你!” 出云淡淡的垂头睨了他们一眼,反而问,“那个人打不过鬼,你们不去帮忙吗?” 手臂被割开一道口子的恶治恶声恶气回头大吼,“既然知道我打不过你还不快跑!想拖累大家跟你一起被鬼吃掉吗!” “他吃不了我。”出云一脸正直。 恶治简直要被他气疯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靠那香囊有用吧!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傻人有傻福吗——唔!” 一分神脖子便被鬼掐住,直接提到半空,脸部很快因为缺氧变成酱紫色。 明人和星野顾不得把出云弄下来,着急的抓起杀鱼都不一定能一刀把鱼头剁下来的匕首,不过好歹没有蠢到跟鬼发生近距离的正面冲突,而是用力把匕首掷过去,在月光下形成两道银白的抛物线。 在离鬼仅有几公分距离时相交,“铮”地发出一个清脆的声响,两把匕首双双坠落在地,出师未捷身先死。 “……”明人和星野莫名尴尬,“大哥……你听我们解释……这只是个意外……这是佯攻,我们这就打算用呼吸法进行二段攻击了……” 恶治知道指望不上他俩,幸好自己做了二手准备,忍受着喉咙要被捏断的疼痛把斧头换到左手上,腾出更方便的右手伸进裤袋。 口袋很深,好几次指尖碰到了东西却在下一刻滑走。 失去理智的鬼只懂得进食,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把他的身体提到自己跟前。 脖子上的手逐渐收拢,恶治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溢出鲜血,血腥味愈发刺激到鬼的神经,对着满是草屑及尘土的头发也毫不犹豫的下嘴,口中漫出来的腥臭让无法呼吸的恶治都觉得作呕。 终于手上传来抓住实物的触感,艰难的在斧头上用力一划,冒出一串火星后恶治把东西往鬼张开的口中一丢,鬼的下半张脸瞬间被炸没,手也松了开来。 恶治摔到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毫不犹豫的高举斧子对准鬼的脖子劈下,尖啸声来不及发出就尸首分离,鬼的身躯在月华中化为灰烬,很快消失不见。 “大哥!你没事吧?”明人和星野总算从刚才的爆炸中回过神,跑过去把恶治前前后后的检查一遍,发现胳膊上的伤后忙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条,手法粗糙的帮他扎上。 恶治没叫一声痛,扭动了下脖子,确定声带没有受伤,“没想到闲着没事捣鼓出来的玩意居然这么管用,早知道应该多准备一点的。” 说到这个,明人一脸钦佩,“不愧是大哥!等出去后我们一定去找很多很多那种淡黄色的臭石头!” “那个小矮子呢?”恶治朝出云看去,发现他呆呆的站在鬼消失的地方,要不是看在他那么瘦那么弱的份上早就一拳头招呼上去了。 出云炯炯地望着别人看不见的魂魄,这只鬼生前应该吃了不少来参加选拔的人,魂魄的营养能抵十几个恶治。 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出云吞了口口水。 【不要被本能支配了。】 义勇说过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你这家伙能别惹事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被你害死了!” 恶治还想教训他,出云却仿佛没在听,用刚恢复的嗓子幽幽然张口,“我饿了。” “!!!”恶治对着出云的耳朵咆哮,星野拉都拉不住,“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我们刚刚才从鬼门关逃出来!” “我饿了。” 恶治找不到发/泄/口的满腔怒火突然跟泄了气的球一样,叹息一声,“你这家伙……” 星野帮着劝道,“好了好了大哥你就生气了,马上就要天亮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一整晚都精神紧绷,眼下确实有优先要解决的事,恶治压下暴脾气。 临走前,出云朝某个方向看了眼。 …… 蝴蝶忍拿开挡在眼前的两根绿叶繁茂的树枝,“富冈桑,他那是发现我们了吗?” “被发现的人是你。”义勇无意识的摸向日轮刀,阿尔塔纳结晶体被粗暴的嵌在贴近护手的手柄处,边缘十分不规整,与其说是镶嵌,更像是用蛮力直接按进去的。 “希望他能把我们当成普通的考生。” “被发现的人是你。”义勇不紧不慢的再次纠正她话中的“我们”。 “你这样真的会被讨厌的哦。” 义勇面无表情的看了蝴蝶忍一眼,即使没有说出口,很眼神也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没有被讨厌。 “……”蝴蝶忍闭上嘴巴。 义勇一直密切关注着出云的每一个举动,没有看到任何吞咽动作,也就是说没有吃掉那个鬼的魂魄。 为什么没有吃?不是都饿得去吃有毒的果子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你也想起舞吗灌溉营养液+10,无遗鱼灌溉营养液+2,爱你们╭(╯e╰)╮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旭日东升, 温暖的霞光驱散了食/人/鬼带来的恐惧,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随着清风左右晃动, 不断变换着形状。 几人终于找到合适的地方, 在一条河边的空地上落脚, 恶治仔细观察了这段河流里的情况, 穷山恶水不是说的,除了水底石头上的青苔没有任何鱼虾。 “大哥,火升好了!” 听到明人的招呼,恶治放弃寻找食物的打算, 坐到一根横倒在地的树干上,简单说了下自己的发现,“早就听说藤袭山的环境恶劣, 没想到河里居然连条小鱼都没有,先吃点东西吧,但是省着点吃,还要在这里待六天呢。” 说完恶治从怀里摸出一张比脸盘子还大的饼,明人和星野也贴身藏着干粮,只有出云抱着一堆有毒的果子干坐在那。 恶治仿佛看到了面具后面有一双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嘴里的面饼顿时失去味道, 怎么嚼都不得劲, 最后啧了声,撕下一半递过去,“看什么看, 还不快吃,免得遇到鬼跑不动拖我后腿。” 拉面素面挂面刀削面油泼面疙瘩面担担面过桥米线…… 出云正盯着他们的魂魄浮想联翩,本以为精神上可以得到些满足,谁知这只是望梅止渴,反而更饿了。 也不确定那些灵压到底是谁,再说了被知道又怎么样,他的主食本来就是魂魄,吃几个人天经地义,要不就小小的咬一口,谁都不会发现的。 脑子里进行着天人交战,手里突然被塞了东西,出云奇怪的看了看恶治,没有被他凶巴巴的模样吓到。 先咬了一口,口感粗糙但带着玉米的香味,并且用料很足,意外的很解饥。 一夜未眠,星野眼下起了一圈青黑,即便是白天依然没能完全放松,忧心忡忡的说,“大哥,趁现在天亮我们是不是尽快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地比较好?” 恶治灌了一口水和着面饼吞下,然后哼了声,“哪里有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过确实可以设置些陷阱——” “还要。” 话被打断,恶治没好气的去看出云,这一看发现他两手空空,不由双目瞪大,“饼呢?” 出云诚实的交代,“吃完了,还想要。” “这才说了句话的功夫你就吃完了?” 出云以为他不愿意免费给自己,心疼的匀出一个果子,活生生从身上剜走一块肉似的说得极为勉强,“我用这个跟你换。” 恶治当然不会要那种说不定会毒死人的东西,之前光线太暗没看仔细,现在终于确认这果子就是鸩莓。只不过表皮泛着青色,还没有成熟,但毒性应该还是有的,可能这小子事先服用过解毒丸,有一定的抗毒性。 “你怎么还没扔了?不对,先别扔,也许可以留着对付鬼,还有饼呢,直接塞肚子里了吗!你别开玩笑了,藏到哪里去了?这可是珍贵的食物!” 正好坐在出云对面的明人目睹了一切,恍惚的开口,“大哥……确实吃掉了,一口就……就吞下去了……” 恶治难以置信的盯着出云面具底下那张嘴,无法想象连塞进半个鸡蛋都困难的大小如何一口吞掉那么大半张饼。 出云连半生不熟的东西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这玉米面饼堪称美味,可惜量太少,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咚。 恶治无视三人看向自己的奇怪目光,捂着被撞疼的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脸红脖子粗的指着出云,你你你了半天没个后续,最后烦躁的咂了下舌,“可恶!你那是犯规了吧!” 恶治一直看出云不顺眼,明人和星野也没觉得他把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过错推到出云身上有什么异常。 出云不明所以的扬起头,搞不懂恶治为什么情绪波动这么大,而且脸上虽然是恨不得把自己扒皮的凶恶,灵压却出奇的柔软。 所以才说,人类这种生物真是有趣。 甩开脑子里循环播放的糟糕画面,恶治三两口把饼吃完,哪怕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想办法找了些吃的来,用斧子削去外皮后扔到出云手上。 出云低头嗅了嗅,“这是什么?树根也能吃吗?” “不会毒死你的!”恶治又去削第二根木薯根,“我小时候家里穷,都是上山挖这东西吃的。” 出云见明人和星野接受度良好,也被刷新了三观,露出发现新大陆的欣喜表情,原来树根也可以吃,早点知道的话以前就不用经常挨饿了。 …… 平时能轻轻松松吃下一头成年野猪,这会抱着根手臂粗的木薯根啃,连蝴蝶忍都看得于心不忍了。 不忍归不忍,这始终是对他的试炼,不能被外貌欺骗了。 蝴蝶忍想问问义勇有什么看法,转头发现他在跟什么东西交流,半空中凭空浮现出来一张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巨大脸孔。 真的能进行交流似的,胧车在义勇说完后发出一长串嘁嘁嘁的声音,然后重新隐身不见。 没多久又回来了,蝴蝶忍亲眼看见它飞向河的上游,张开嘴,连带着海水一起吐出许多活蹦乱跳的鱼。 幸好车厢容量大,胧车把肚里的存货全部吐光后又去运了两车鱼来,隔壁就是海湾,不然它还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足够多的食物。 安安静静坐在枯树洞前数蚂蚁的出云不禁神游其外,思考起吃蚂蚁的可行性,忽然耳尖一动,踢踏踢踏跑到河边。 恶治停下做陷阱的手,“就算鬼怕太阳没法出来,保不准躲在阴影里等着人路过把人拖走!你别给我乱跑!不是才喝了那么多水吗?又口渴了?” 出云抱着一条二三十斤重的鱼转过来,把恶治吓了一跳,“哪来的鱼!” “河里有很多鱼,快点抓起来烤。”只有一点点残留灵压,但出云能肯定这是胧车弄来的,果然没有白养它,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恶治不相信的走过去往河里一探,居然真的有密密麻麻的鱼涌过来,并且种类丰富,每一条都个大肥美,争先恐后的往下游游去。 恶治看傻了眼,“……这种事怎么可能……我是在做梦吗……这么浅的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个头的鱼……而且这不是只能生活在海里的品种吗……” 明人和星野眼睛一亮,扒掉上衣就跳进河里,“大哥你想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多鱼,这下我们不愁吃了!” “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龙虾!”明人在抓鱼的时候手被钳子钳住,哪怕血流如注也越看越觉得这只比脑袋还要大的虾可爱。 恶治恨铁不成钢,警惕的盯着河里的动静,“你们这两个笨蛋先等一下,事出反常必有妖,就不怕这是鬼的陷阱吗?” “鬼的陷阱?难道还要把我们养肥了再吃吗?大哥你别多想了,就算真的是鬼,吃饱了才有力气杀鬼啊。” 明人还在劝说恶治,出云已经抱着鱼跑回去,全然不在意被水打湿的衣服,急不可耐的把鱼放到地上,锋利的指甲扎进两腮后部的肉中,反向一拧,整个脑袋被摘了下来,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 白净的脸上溅到不少血液,两种颜色揉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把恶治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一会才回过神,恶治急冲冲跑过去抢回差点被当成垃圾扔掉的鱼头,“这可是好东西,你真是暴殄天物!” 出云没有理会他,过于急切,连仔细的去内脏都等不及,把肚子那块肉硬生生的撕了下来。 这手法让恶治不禁吞了口口水,尤其是出云向两边咧开的嘴角,无端端透着股阴森诡异。 另一边,蝴蝶忍意味深长的叹道,“富冈桑,你这明晃晃的违反规则了吧?” “他在努力了。” “……”所以说,这是试炼啊。 想到什么,蝴蝶忍把双眼眯成一个戏/谑的弧度,“啊哈,富冈桑难道是心疼了?嘛,咬树根的模样确实挺楚楚可怜的。” 义勇没有正面回答,只用肯定的语气的说道,“之前的鬼他明明可以吃掉的,那三个人也是,但他没有。” “现在才第一天,到了第七天如果还能忍住才算通过试炼。”蝴蝶忍第一次接触主公口中的虚,对这种未知的存在了解不深,但既然能被这样戒备,想必是十分具有危险性的。 “……他不会吃人的。” 不是文字游戏,这里指的不止是人的肉/体,也包括了人的灵魂。 “没想到富冈桑居然是真的这么相信一个异类啊,我倒是小看你了,不,是小看他了,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这件事我会如实向主公大人禀告的,到底如何交给主公大人来判断,这样也可以吗?” 义勇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无言地重新把视线落到那个围着火堆的人影上,杀鱼的手法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蝴蝶忍惊奇的发现向来没什么表情的义勇唇边竟化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 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区好几次出现出云“小”鸟了,住手,赶紧住手,男人怎么能被质疑大小呢o>_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山里的白天过的特别快, 等恶治把最后一个陷阱设置好天色一下子暗下来,四个人围坐在火堆旁, 火光将脸孔映地忽明忽暗。 明人和星野接连着打哈欠, 恶治也是强忍着疲惫。 出云依然乐此不疲地抱着木薯根在啃, 刚入口的口感不好, 但多嚼几下会生出一股淡淡的甜味。 目睹出云把那么多鱼吃下去, 恶治从最初的震惊过度到了现在的见怪不怪,“你吃了那么多鱼还没吃饱吗?” 出云其实吃的差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义勇。 闭上眼便是那股独有的青莲般的气息,深入骨髓。 好饿…… 义勇在这里该多好。 舔一下就好, 只一下。 嘴角拉下透明的银丝,无声模拟着“义勇”的发音,大口咬下一块木薯根, 仿佛要将所有焦躁化为口中的食物吞掉。 “……”恶治算是明白了,这个人的胃是无底洞,某种程度上来说危害性比鬼还要大。 明人顽强的撑着脑袋,为了缓解瞌睡,往火堆中扔了几根树枝,又把柴火架起来让火燃烧的更旺, 同时为了打发时间问道, “说起来,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明人,渡边明人, 旁边的是铃木星野,还有恶治太斗大哥。” “出云。”出云把口水吸溜回去,配合的转移着注意力,此时迫切的需要想些别的事来缓解那份无名躁动。 “我们原本是一个村子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都是大哥带着我们进山才能找到点吃的,运气好能抓到野鸡野兔,运气不好只能挖些草根树皮,好歹不至于饿死。” 明人说着说着陷入了回忆,到这里还是美好的,至少有家人和同伴,但没多久就被鬼夺走了一切,村子也被一把火烧的不复存在,只有他们三个活了下来,因缘巧合下被一个路过的培育师救走,为了报仇才会来参加最终试炼。 星野用手掌覆盖在双眼处,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全身都在拒绝那样的现实。 连恶治都沉默下来。 咔吧,咔,咔。 牙齿嗑在木薯根上的声音破坏了这份沉重,让三人没法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失去亲人和家园的痛苦中,表情复杂的望着出云。 一般来讲,在听别人说起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时,就算没办法感同身受或者心怀怜悯,至少也别表现得这么置身事外漠不关心,他们不是在饭后闲聊好吗。 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出云忽然明白过来,别人说完过去后作为交换也要报上自己的才对。 回忆结束后出云觉得太过无趣,除了被尸魂界的人追杀没有任何值得一说的故事,“我没有被鬼吃掉亲人,也没有被鬼毁掉村子,因为义勇想让我来参加所以我就来了。” 恶治觉得义勇这个名字很耳熟,一时半会却回忆不起来,暂时放下疑问,反问道,“你难道是鬼杀队成员的亲戚吗?不,只是这样的话你的待遇不可能这么好,能让引路人特殊照顾,至少也是柱这个级别的,如果不是产屋敷家的人,那么肯定跟九柱关系非同寻常,难道是继子?你的呼吸法流派是什么?” 出云对于他的长篇推论只给出嘴角微抬的回应,“我没学呼吸法。” 恶治不敢置信的指着他的鼻子,“连一点保命手段都没有就敢来,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无谋还是蠢,每年有多少参加试炼的人死在藤袭山你知道吗!” 出云用木薯根挥开他的手,“弱小的人会死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那个,还是不要这样说比较好。”星野有些为难的拧着眉,似乎是不太好开口,“毕竟你看起来比我还要弱。” 手臂抬起的动作让羽织宽松的袖口自然滑落,露出来的手臂白得渗人,也看不见结实的肌肉线条,脆弱到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出云用另一只手捏了捏,是有点瘦,义勇抱起来会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吃不胖怎么办? 刚才还只是磨牙一般的啃咬,这会连续往嘴里塞,恶治本不想理会,反正地里木薯根还有很多,吃就吃了,但看见他越吃越凶残恨不得一口气把全部食物都塞进嘴里去,腮帮子鼓得吓人,赶紧阻止,“喂喂喂我说你悠着点!没人跟你抢!你这是几百年没吃东西了吗!” 嘎吱。 树枝被踩断的声音让几人的神经瞬间紧绷,他们故意在周围摆放了一圈枯枝落叶,就是为了起到有鬼靠近时的提醒作用。 恶治收住大嗓门,阴沉着脸朝声音源头看去,明人和星野轻手轻脚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弓着腰,将重心下移,做出随时都能发力的姿势。 脚步声越来越近,幽暗的树林中出现三个影影绰绰的黑影,在屏息等待中,来人终于暴露在微弱的月光中。 恶治收回手,紧绷的肩膀一松,一屁股坐回树干上,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欢迎,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明人见他没有要赶人的意思,心领神会的指了几个地方,“别踩到,小心掉进去被扎成血刺猬,还白费我一下午的成果。” 明人累了这么久,难免说话语气有些不周全,没有顾忌到别人的感受,心思敏感的两个少女便不乐意了,“二宫sa,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我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双方互不了解,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万一鬼来了,他们把我们当做诱饵怎么办?” “游子桑,水奈桑,请不要这么说,在这里我们的敌人是鬼,人类和人类相互斗争又有什么好处?”二宫的金发在夜晚被渡上了一层隐秘的暗光,一举一动都被繁星满天的夜幕渲染地十分烂漫,俨然翩翩而来的贵公子。 两人似被说服,但眼中依然有怨怼,忍着忿忿不平跟在二宫身后走过去。 二宫先是亲切的冲出云打了声招呼,“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直在担心你,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会和他们在一起,有受伤吗?我这里刚好有一支药膏,对皮外伤效果不错。” 宛若耳朵边上有只苍蝇在嗡嗡叫,每个字拆开都是噪音。 出云周身透出嫌弃之意,想要把烦人的苍蝇一巴掌拍死,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抓着胳膊拽起来。 恶治把人拉到自己旁边,“小矮子我们照顾的很好,头发丝都没掉一根,不劳你操心。” 伸出去的手孤单的停留在空气中,二宫轻轻一笑,从容的把药膏收回来,“没受伤就好,毕竟最终试炼通过的话我们就是同期的队士,关心同事是理所当然。” “二宫sa,旁边有条河,我们去看看有没有鱼吧?”游子用胳膊肘撞了撞水奈,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后双双起身去捉鱼。 “藤袭山出了名的环境恶劣,河里怎么可能会有鱼,别白费力气了傻子。” 恶治这声“傻子”成功把双方的矛盾激化,星野见游子二人连武器都掏出来了赶紧做和事佬,“你们别在意,大哥说话向来不中听,但没有恶意的,河里确实没有鱼,连可食用的水草都没有,倒是有很多青苔,如果你们真的没东西吃,可以……正好这里有火。” 几乎所有鱼虾都进了出云的肚子,到底是怎么把比自身体积要大那么多的食物吃掉的另说,反正他没有说谎,不过星野有些看不懂出云的反应。 恶治大哥跟二宫初次见面就看不上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要不是觉得大家应该联手对付鬼压根不会同意他们过来,但出云不太待见二宫就无迹可寻了。 星野心下奇怪,怎么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比起脾气暴躁的恶治大哥,怎么看都是平易近人的二宫更好相处才对。 亲自举着火把去河里搜寻过游子才相信他们,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既然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正要跟二宫商量,余光瞥到出云拿起什么东西往嘴里送,心中不平,“你们这不是有食物么!” 恶治毫不怜香惜玉的拍开她指向出云的手,“你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找吗?” 游子手背立即红了一片,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你是男人吗?而且这个家伙也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就凭他上头有人。” “……” 这个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见气氛不对,星野赶紧出面打马虎眼,二宫也好声好气的劝着游子,被那样温柔的对待,游子红着脸点点头,“哼,这可是看在二宫sa的面子上。” 恶治有种想把人扔河里的冲动,早知道就不该默许他们过来,他十分看不惯二宫的做派,又不是游山玩水,这么严肃的试炼居然还想着把妹,妹纸能有小矮子好看? 恶治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惶然转头看向出云,愈加发觉这小矮子长得真是不赖,只要被遮住的上半张脸不太拖后腿,绝对比这两个女人好看。 “咳咳咳咳咳咳!” 恶治被口水呛住,咳地脸红脖子粗,喝了星野递过来的水才慢慢缓解,想要解释自己绝对不是因为看出云看的太出神才导致的失误,发现对方压根没理会自己,而是认真的注视着一个方向。 “义勇……” 空气中飘来的气味被水稀释过的墨水般,不集中心力根本无从察觉。 出云猛地站起来,脸上不自知地扬起最真实的笑容,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恶治:小矮子该死的甜美~ hhh比较喜欢各种二设私设,也喜欢原创角色哦 说起来今天接到编编通知,说是要拒绝野味,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出云貌似前几章吃过野鸡【捂脸】 大家不要像他学习,拒绝野味,从我做起,嗯【正经脸】 感谢“”灌溉营养液+10,是jj又抽了么,看不到小可爱的名字o>_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披着月光的少年带着笑意, 夜色中泛起柔柔的涟漪,天地万物都为之失色了。 直到出云跳到义勇的脖颈上, 蝴蝶忍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的位置暴露了?不对, 应该是这两个人居然是这样的关系? 出云从正面用双脚缠住义勇脖子, 光声音里的轻快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愉悦心情, “义勇,你怎么会在这里?” 义勇的视野被羽织上的黄绿花色占满,出云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受到扑过来的惯性力量影响差点没站稳, “别闹,下来。” 出云被他严肃的态度慑住,笑容逐渐褪去, 从他身上跳下来。 从上面望下去,少年垂着头,手里还抓着啃了一半的木薯根,逶迤在地的长发都显得没什么精气神。 这头发是不是变长了? 义勇印象中,跟出云相处这么久,别说头发, 连指甲都没有长过, 而且昨天分别的时候也只到大腿。 暂时抛下疑问, 义勇把揣在怀里的一个饭团递过去,“吃了那么多鱼还饿?” 胧车适时的现身邀功,发出哭一般的声音, 但出云没有理会它,只一瞬不瞬的望着义勇。 “果然那些鱼是胧车弄来的吗?是义勇叫它这么做的吗?”出云重新活了过来,也不要木薯根了,伸出舌头舔了舔饭团上面的紫菜,竟让人有种偷到腥的猫的错觉,“上面有义勇的味道。” “……”义勇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接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诸多富有歧义的话。 “义勇,你没去参加柱合会议吗?”两口把饭团吃的干干净净,出云瞥向一直没开口的蝴蝶忍,眼里全是陌生,像对待路边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般漠然。 见狐狸头面具上的眼洞朝向自己,蝴蝶忍轻柔温雅的一笑,“初次见面,我是蝴蝶忍,会议要等最终试炼结束才开始。” 义勇对她的说法不太赞同,听到出云问为什么要等试炼结束后双唇更是拉成一条直线。 “这算是异动吗?我能按照事先说好的那样杀了他吗?” 背后突然出现的杀人宣言让出云蹙了下眉,来的不止是不死川,其他柱都到齐了,正是之前那些灵压,一个都没漏下。 就算是不擅长思考的出云也察觉到什么,恐怕他们的目的不是保护考生。 面对杀气,身体做出了忠实的应激反应。 胧车也在出云上方现身,用阴森的面容给主人造势。 面具被人揭开,眼部一热,眼中的血色被带着熟悉体温的黑暗取代,出云沉沉的吐出一口凉气,唤了声义勇的名字。 清凉如水的声音还算平稳,确定他不会暴走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不善言辞的义勇不得不主动开口,“不要擅自曲解主公的意思,其中并没有杀了他这一条,主公的原话是‘万一出云失去理智,请务必优先保护其他考生’,我们的职责是保护,而不是夺取。” “你这是想保下这个异类吗?”不死川脸色阴沉,大有回答不满意就会连带着义勇一起砍的模样。 跟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义勇始终都如平静的湖面,淡淡的说,“不是异类,他的名字是出云。” 被剥夺视力的出云呆呆然站在原地,意识到义勇在维护自己后,空无一物的虚洞萌生出一股陌生的搏动,因为未知而带了些恐慌,下意识不敢去细想缘由,只知道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你如果还是鬼杀队的水柱的话就给我让开!” 淡绿色的刀身上是锯齿形刀纹,笔直的指向半个身体在义勇后面的出云,刀锋在空气中微震,发出凌厉的嗡响。 出云把义勇的手掌扒下来,血红的眼瞳扫视一圈,最后落到身穿敞胸白色队服的不死川身上,他有张天生恶相的脸,还有数道狰狞的伤疤,眼中布满血丝,大有不杀死他不罢休的气势。 那比血还要浓厚的红色,在夜色中仿佛随时能淌下血来,本来还在观望状态下的伊黑小芭内与悲鸣屿行冥等人也一齐祭出了自己的武器,性格以及行事作风迥异的几个柱们首次达成一致。 出云眼中一黯,默默的抓着义勇的手重新遮回去。 义勇轻轻看了他的发旋一眼,喉头一紧,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继续沉默着,但侧身挡下射向出云的目光。 把全部人的反应如实看在眼里,蝴蝶忍上前一步微笑着建议,“不如提前开始柱众审判吧,正好我也有想要向主公大人报告的事。” 同伴间的互相消耗没有任何意义,哪怕心有不满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对他们来说,主公的命令高于一切。 义勇把面具还给出云,出云戴好后兴致依然不高,手指在坚硬的面具眼洞处摸了摸。 这双眼会让人害怕,这种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 一声不吭的跟在义勇身后,直到进入产屋敷宅邸,耀哉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发展,天还没亮就收拾整齐在露天茶室等候。 柱们争先恐后的问好,像极了急于表现自己的孩子。 耀哉一一回话,随后看向全身每个细胞都在诉说自己情绪低落的出云,用如沐春风般的声音说道,“出云,我之前还和天音打了赌,你可别让我赔得血本无归才好啊,那么,和其他考生相处的还好吗?” 说话的态度过于熟稔,这让柱们有点意外,好像跟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出云依然拉着义勇的手没放开,也没有回答,反而追究起之前不死川他们说过的话,“别把我当成傻子,你是打算在最终试炼里让那些柱杀掉我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吗?但事实是九柱联手也杀不了你,你的头发变长了,而且实弥心地不坏,只是憎恨着鬼,别看他长着一副凶恶脸,事实上很温柔哦。” 义勇不明白主公这种时候提头发做什么,难道和出云的实力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主公大人你对这家伙说这些干什么。”不死川没法顶撞尊敬的主公,别过脸去之前凶狠的瞪了眼看过来的出云。 “这难道不是事实吗?也是希望出云能更了解你们,毕竟以后相处的时间会很长。” 宛若风吹拂竹叶发出的悠然泠声,让聆听者的内心产生一种置身于大自然的安静宁和,出云遗忘了之前的芥蒂,心绪平和下来,“所以耀哉你的意思是我通过最终试炼了吗?” “你居然直呼主公大人的名字!” 对于炼狱他们的质问出云脸色不改的说,“耀哉在我眼里就跟孩子一样,直呼名字不是很正常吗?” “孩子?你这家伙!给我把头低下表现的更加尊敬一点!”不死川瞬间出现在出云身后,按着后脑勺就要往下压,但不论如何用力,对方的脖子始终笔直笔直的。 不死川不信邪的又加重几分力道,在足以轻松砍下下弦脑袋的力量下,出云依旧岿然不动,反而极为自然的转动脖子向后看他,“差不多得了啊,不要以为我态度好就认为我好欺负。” 力量上的巨大差距让不死川全身都在戒备,在出云转头的瞬间跳开,深深呼吸一口,气势一变,进入了战斗状态。 “实弥,冷静一点,你担心过头了,还有其他人也是。” 耀哉安抚好大家的情绪后又说,“我和出云还有些话要说,你们不眠不休这么久也很累了,之后我会详细对你们说明的,现在就先去休息吧,义勇你留下。” 即使不赞成他们独处,大家也没有违抗命令,很快只剩下耀哉和出云义勇三人,耀哉没有再询问最终试炼时发生的事,而是说道,“你和义勇相处得不错。” 谈到义勇,出云的情绪明显被调动,“那是当然的,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什么相濡以沫吗?我和义勇感情好着呢,就算你夸我我也不会降价的,我发现把乌鸦用那个价卖给你亏大了。” 那口气活像对方占了多大的便宜,义勇本想阻止出云,却发现主公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有种对待孩子般的纵容,“我把这些年的差价给你补上吧?” “真的?”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明显,出云矜持的咳了一声,“我也不是那种钻钱眼里的黑心商人,不过你非要给我补上的话也可以,我现在得养家糊口,钱可重要了。” “你可以算一下差价,我让天音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义勇发现主公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有一丝戏谑稍纵即逝,主公应该知道出云没读过书,只会最简单的小数字加减,他是绝对算不了太复杂的算数的。 出云更相信自己计算的结果,哪怕现实意义上是错误的数字。 即使双目无法视物,耀哉依然能想象出出云笨拙的反复掰着十根手指头的画面,浅浅的笑了,发自内心的宠溺。 义勇忽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什么,也许不是自己最初猜想的那样,主公并非是找不到有效的应对方法才战略性的跟他友好相处,这两个人是真的关系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存稿箱哦,作者瞎忙了一天o>_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霞光透过房顶和树梢, 在水面上晕开了一抹红绯色,随着蓝天逐渐升高, 暖意逐渐入侵世界。 闲聊到此结束, 耀哉给义勇发布了新的任务, 独自前往东京的高尾山斩鬼, 之前派去的鬼杀队队员全部失去音讯, 并且已经有数十人失踪,形势严峻,义勇立即收拾东西出发。 直到热腾腾的茶不再冒白气,耀哉才笑了一下, “怎么了?还在为义勇没有带上你而生气吗?” 出云蔫蔫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什么叫做义勇没带上我, 明明是你让他一个人去的。” “难得的机会,你难道不希望知道自己在义勇心中的分量吗?”和出云打交道这么久,耀哉轻易抓住了他的软肋。 出云果然一个激灵的坐直了,“这话怎么说?” “之前你和义勇一直在一起,其实很多事情需要距离感才能明白,就好比想念, 天天能见面又如何去想念一个人呢?”循循善诱的语气说服了出云, 见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耀哉接着问道,“那么你呢?出云,你有想过这个问题吗?义勇对你而言的意义, 究竟是什么?” “对我而言的意义……”出云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脸上十分茫然,“意义这种东西我不明白,我想和义勇在一起,只是这样不可以吗?” 耀哉知道这个回答已经是他的极限,想让他一下子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还很困难,便改口问,“那么换个说法,当你饿的快要发疯时,会吃了义勇吗?” 千年以来,出云虽然经常饿肚子但并没有过饿到发疯的感受,因此想象不出来那个场景,但只是几分饿就那么难受,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对义勇下手的。毕竟失去理智对亲人下手的虚实在太多了,而且那些吃了亲人魂魄的虚事后也没瞧见他们产生任何后悔歉疚之类的情绪,所以这其实是一种很稀疏平常的事吗? 耀哉看懂了出云的沉默,无声叹息,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些,作为虚存在了上千年,没有走上歪路已经是个奇迹,长久形成的价值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和义勇认识不过两月不足,在一千年的基数下显得太渺小了。 想要耐心等待,就怕人类的时间过于短暂。 “耀哉,你在想什么呢突然发起了呆?”出云用手在他眼前招了招,把人唤回神后盯着他脸上类似灼伤的诅咒痕迹,“上次见面明明只到眉毛那里,你现在眼睛都看不到了吧?” 观察结束,出云就事论事的发表结论,语气冷静的像是在看陌生人的死前走马灯,“你快死了。” 产屋敷的男性没有活过三十岁的,耀哉现在已经23岁,每过一天都是跟死神抢时间。 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耀哉早就有随时面对死亡的觉悟,唯一放不下的除了妻儿就是鬼杀队的孩子们,以及出云。 【你这灵魂质量也太奇怪了,明明应该是最鼎盛的年纪,偏偏轻飘飘的,嗯,你快死了,所以考虑买一只燕子吗?临死前做件好事,如果燕子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喜鹊鸽子海鸥乌鸦,总有一款适合你。】 最后他选择了乌鸦,乌鸦是超度亡者的使者,保护人死后的灵魂不堕落成恶灵。 耀哉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出云一脸莫名所以,“我说你快死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人类不都是怕死的吗?只要能活下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这样说了,说我快死了。”耀哉是在那之后很久才明白出云口中的“快”是指什么意思,几十年对他来讲不过弹指一瞬,十年和十天没有任何区别,都可以被归为“快”。 “这次是真的快死了。”出云有些说出口的话没有成真的尴尬,再次强调,“你的生命力流失的差不多了,最快半年,最多一年。” “那我可得赶紧安排好后事才行。” 和嘴上说的相反,耀哉脸色平静,一如既往的柔和,出云从来没看懂过他,唯独这次一反常态的说,“呐,要我帮你吗?我拿到了一种很便利的卷轴,虽然没办法解除诅咒,但应该能缓解诅咒蔓延的速度。” 耀哉先是一愣,很快恢复如初,倒映不出任何光暗的空洞眼睛竟浮动着一层清浅亮光,“以前的你不会说出这种话的,这就是所谓的‘温柔’啊。” 就算只有一点点,改变确实存在着。 出云的关注点全在后半句话,反复琢磨着“温柔”两个字,最终露出鲜活的笑容,“这样就是温柔了吗?” “担心他人,为他人考虑,这当然是温柔。” “那么变得温柔的话义勇会更爱我吗?” 看着因为出云的激动而被拍成齑粉的茶桌,耀哉没有任何责怪。 哪怕他以为的“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但现在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出云跟着侍从去耀哉给他安排的房间,刚走出院子就被杀气腾腾的不死川拦下,出云心情极佳,没有在意他的敌意,还高高兴兴的跟他打了招呼,“呦,你在这里站岗吗?耀哉让我跟你们好好相处,所以有要帮忙的话直接说就可以。” 阳光下的少年宛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天神,全身每个细节都显得无比圣洁无垢,纤尘不染。 短暂的恍惚过后,不死川别过头暗骂了句“可恶”,“既然是那么危险的存在,就给我长得丑陋邪恶一点!” 评论长相和眼睛是出云最不喜欢听到的话,当即就沉下了脸,抿唇看着他,不发一言。 不死川也知道自己刚才是迁怒,主公认可了他,那么他绝不会引发事端,至少不能由他主动发起冲突。 “你在等我先动手吧?”出云一句话戳破了不死川的念头,尔后咧开嘴一笑,“真是遗憾,我现在心情好,原谅你了。” 丢下这句话出云转身继续往前走,那是去内院的方向,连九柱都不曾踏足过的领域。 即使知道这肯定是主公的意思,不死川依然死死瞪着那道越来越小的背影,在他消失在走廊尽头前终于没忍住出声道,“那边是主公大人和天音大人生活的区域,你跟我回藤寮!” 出云不需要睡眠,房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住在哪没有任何区别,藤寮是九柱平时居住的地方,他突然想看看义勇的房间。 没有任何犹豫,出云一口答应下来,眨眼间出现在不死川跟前并且催促他快点走。 不死川瞳孔微缩,这小子……速度太快了,连残影都没有捕捉到。 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民谣,出云走到了前面,脚后跟还未完全落地就被抬起,步履轻快。 走过假山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出云用和刚才民谣同样的调子唱道,“你在发~什么呆~快~快~快去藤寮~” 不死川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但那是自己提出来的,总比去内院骚扰主公大人要好,眼下只能以他别有目的为前提展开行动。 藤寮就在产屋敷宅邸旁不远处,靠近之后义勇残留着的灵压愈发清晰,顺着灵络,不用不死川带路出云就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义勇的房间。 这个院子四面建有房屋,将庭院围在中间,只有义勇单独住在西边的房屋,其他人皆分散在别的三面,左右比邻。 本想说些什么的不死川被拉上的障子门阻断了交流的机会。 出云打开壁橱,一头扎进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里,深吸一口气,果然全是义勇的味道,抱着它打了个滚,连人带被的从壁橱摔下来。 还站在门外思考要不要跟进去的不死川乍然听到猛烈的撞击声,不再思前想后,用力拉开门,才跨进一只脚,另一只脚却是无论如何也跨不进去了,“……你在做什么?” 把被子抱成一团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的人抽空抬起头,有被打断好事的不悦,“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这是我和义勇的房间,进来之前要敲门,胧车。” 空气中震荡出水纹般的细小波动,不死川来不及反应就被胧车咬住后脖颈的领子直接丢出门外,在空中及时调整好姿势,脚尖用力,在碎石地上滑出一条长长的拖行轨迹,终于停下。 “这可是你们先动的手!” 毫不犹豫的拔/出日轮刀,不死川对守住在门口的胧车进行攻击。 不等胧车反击,障子门被重新拉开,出云及时阻止了这场有预谋无悬念的战斗,“等一下,耀哉说我现在是个温柔的人,会为别人考虑,所以是我不好,不应该让胧车把你扔出去。那么,你刚才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唇边的笑容实在太耀眼太无防备,纯粹的让不死川焦躁的很,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认错了,他不好继续拿这个做借口纠缠。 “岂可修!”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不死川干脆的提刀走了。 出云看不懂他这反应,随手在胧车身上一拍,“你说我刚才温柔吗?” 胧车吞下涌上喉头的一口老血,忍痛“嘁嘁嘁”的给予肯定回答,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主人会突然在“温柔”上这么执着,但附和总是没错的。 出云也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十分善解人意,对着阳光张开五指,刺目的白光把手指的轮廓模糊,晕染开淡淡的暖金色,这样背着光,倒跟正常人的手差不多。 作者有话要说: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番外莫得,今天一整天都在用冰棍帮做手工,房顶怎么都按不上去,精神濒临崩溃中【幽灵】 至于藤寮什么的……别在意,都是私设 鬼灭学院里对比自己年长的人以及女性和小孩都很温柔,所以这里抵抗不了水嫩嫩的出云哦o>_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温柔的定义是什么?按照耀哉的话来理解就是多考虑多关心别人, 那么要怎样去关心一个人呢,出云按照自己的理解第二天天一亮就堵住了不死川的房门。 大清早的看到不想看见的人, 不死川横眉竖目的瞪着他, “你想干什么?让开!” 说完就想直接把人撞开走出去。 “??!!” 不死川往后踉跄了一步, 难以置信的捂着脱臼的肩膀看向纹丝不动的人。 把错位的关节复位, 不死川再次上下打量这个不足自己肩膀高的人, 等待他说明来意。 出云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提起手中的东西,“这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早餐,特地给你留的。” 不死川把视线从狐狸头面具平移到旁边的鲤鱼身上, 身上的红白鳞片色彩艳丽,在朝阳下如同钻石般闪耀。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条鱼好像是…… “你从哪抓的?” 出云隔着一排排房屋遥遥一指, “那边的池塘里。” 不死川额间青筋直跳,“这鱼是主公大人养在荷花池里的!每天给它喂食物是行动不便的主公大人唯一的乐趣!” 出云抓着鱼尾把鱼拎到眼前,能够透视灵魂的目光扫过它,除了鱼鳞的颜色鲜亮些,他看不出和其他鱼之间的区别,也许是刺更多? 不死川看鲤鱼一动不动的, 心都凉了半截, “你把它弄死了?” “没有。”出云甩了甩, 鲤鱼的身体随之在半空弹跳起来,但动作一停便也跟着停下,如同一具尸体。 “啊嘞?真奇怪啊, 确实还有口气,难道是刚才没控制力气把它弄晕了?” 出云还想甩地大力些,好把它弄醒,但被不死川抓住手腕,“就算没死也被你摇死了!” 手中的触感十分纤细,但冰冷坚硬得像抓了一根铁棍,不死川一怔,即使外表再如何像人类,这一刻也让他愈发意识到他是个异类。 逼近一步,另一只手撑在他脑侧,眼中射出的锐利攻击性十足。 出云背靠着门框,抬起头,两个人的距离极近,不死川几乎将他圈在了手臂间。 和义勇肌肤接触没有任何不适,但此时只是呼吸交融就生出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浑身上下哪哪都在诉说着拒绝。 一愣神的功夫,一直在装死的鲤鱼看准千载难逢的机会,猛然甩动尾巴从出云手中逃脱,求生意志让它暂时压制住对水的渴望,突破自身极限在碎石地上弹跳着往外逃。 “啊啦,大清早的就在交流感情吗?” 听见第三者的声音,不死川触电般的松开手,“谁跟他有感情交流,你没在蝶屋跑这里来干什么?” 蝴蝶忍瞥向追着鲤鱼而去的出云,“当然是来找他的。” 可能是在耀哉的精心饲养下得到了灵魂的升华,鲤鱼智商极高,竟几次从出云手中逃脱,出云仅有的耐心告罄,直接动用了灵力。 无处可逃的鲤鱼在原地蹦两下,自知无法冲破灵力牢笼,认命的翻着肚子躺平,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是缺水还是在求饶。 出云走过去蹲下来,羽织衣摆以及长发全部拖曳在地上,灿烂的阳光把白发洗涤地光彩溢目。 用手指把鲤鱼翻个身,鲤鱼一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无可恋模样,任由他拨弄自己就是没给半个反应。 出云见它一动不动,迟钝的想起现世的鱼是离不开水的,遂从旁边的小池子里舀来一捧水浇在鲤鱼身上。 干燥的鳞片变得湿润,鲤鱼张嘴的动作有所平缓,唯独那双死鱼眼依旧无神呆滞。 “这么看,明明只是个懵懵懂懂的孩子。” 蝴蝶忍说出了不死川内心的感慨,但他极力否认着自己看到的,这个小鬼虽然不是鬼,但都是能威胁人类社会的邪恶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獠牙,鬼必须要全部杀掉,这个小鬼也是同样的。 蝴蝶忍冲庭院中央招招手,“出云君,能帮我一个忙吗?” 出云这会的心思还在鲤鱼身上,有些爱理不睬的回了句,“帮忙?我还没弄到义骸,没办法帮你姐姐的。” 蝴蝶忍瞳孔剧烈一缩,冲到他面前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不由分说的逼近一分,“你刚才说什么?” 不死川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蝴蝶忍如此失态。 出云指了指蝴蝶忍的身后,“你们长得很像,难道不是姐妹吗?” 蝴蝶忍心中剧颤,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既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理性又在告诉她这种事不会发生,沉沉的转过身去。 背后什么人都没有。 “我忘了你看不见。”出云伸手在她双眼处一抹,做完这些后重新蹲下来,鲤鱼被一股恐怖的灵压锁定,即使刚才他挪开视线也没敢再逃跑。 眼角一凉,滑下了两行眼泪,蝴蝶忍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去世的姐姐。 身披蝴蝶羽织的人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紫色眼眸装满了温柔,“忍,长高了哦,虽然只有一点点。” “……为……为什么姐姐会……” 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在这一刻化为现实,蝴蝶忍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是出云耍的某种手段,但眼前的人,从眉眼到举手投足间都过分真实,连那温柔的呼吸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不是幻想,是真实。 【忍,离开鬼杀队吧,我希望你能像普通女孩那样幸福,希望你活到白发苍苍。】 姐姐临死前说过的话萦绕心头,蝴蝶忍双拳紧握。 如果……如果姐姐真的没有去轮回而是一直以灵魂的状态守护在自己身边,那么在看到自己违背她的意愿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蝴蝶香奈惠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忍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因为我是你的姐姐啊,正是因为我是你的姐姐,所以希望你能幸福平安,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一直陪伴着你。” 不死川紧锁着眉头,盯住一副在和人说话模样的蝴蝶忍,他没有往别的方向想,过去曾遇到过能够扰乱人心智的鬼,现下也只认为是出云做了什么。 还在和鲤鱼玩游戏的出云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 “我不会被你迷惑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呢?把耀哉找来吗?” “不用搬出主公大人的名字来威慑我,我的血是稀血中的稀血,对你这样以人类为食的异类应该也是有效的,只要你在受伤的情况下闻到我的血还能保持理智我就相信你。” 出云因为拥有无人能及的超速再生,即使粉身碎骨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所以从来不在乎会不会受伤,也能够面不改色的捅自己一刀,反正不会死。 这会自然不介意他砍自己一刀。 站起来打开双手,任由施为。 对方太过干脆,倒让不死川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过有阴谋也无所谓,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出云的视线还没从鲤鱼身上挪开,维持着这个姿势垂眸看它,进行简单的眼神交流。 许久没等来伤口,反倒是刀崩断的声音让这个空间的空气诡异的凝滞住了。 蝴蝶忍的情绪波动太快,嘴角将牵未牵,固定在一个很古怪的弧度上,过了很久才终于噗嗤一声笑出来,“这还真是奇景啊,不死川桑的脸上居然会出现那样的表情。” 不死川被这声笑拉回神,右手还抓着断成两截的日轮刀,左手一把揪住出云的衣领,脸色黑得能滴下浓墨,“你做了什么!” 就算刚才那一击没有用上呼吸法,日轮刀也不该断掉的。 “最近吃的多,营养过剩,头发都长长了,钢皮应该是恢复过来了。”出云很无辜,他已经站在那让人砍了,破不了防他也没办法。 “我在问你为什么我的刀会断!别扯那些头发!” “头发和钢皮是一回事,都是灵力强度的具现,之前饿的太久,钢皮硬度下降了好多。” 不死川终于抓到了关键词,“钢皮?是指你的皮肤?” 钢皮,跟钢一样的皮,听上去就很坚硬,而且他这绝不止钢这点硬度。 出云点点头,思考片刻后向神思恍惚的人提议,“不然我自己来?你砍不动,我自己可以。” 眼中印着牲畜无害的天真脸,不死川一口气郁结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捡起地上的断刃,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的灵压不太稳定,一个人没问题吧?”出头转头问蝴蝶忍,说是问,其实对回答不太在意,反而更关心鲤鱼的烹饪方法。 蝴蝶忍站在他身后许久,不知什么时候起姐姐的身影已经从视野中淡去,但即使看不见,依然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谢谢你。” 对方没有回应。 蝴蝶忍没有意外,如果她猜得没错,在他心里的人重要程度排名,说不定她也好不死川也好,都还不如一条鱼。 收拾好心情,再次开口,“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下线的第二天,想他。 昨天大家都去过情人节了么【哇的一声哭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时常无人的藤寮今天难得有了人气, 老远就能听到车轱辘在石子路上滚动的声音。 丸村又把一车装得满满当当的食物拉到空地上,之前搬来的东西已经消失大半, 他大惊失色, 慌忙放下推车扶手去找。 走廊底下, 假山后面, 小池塘里……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有小偷偷到藤寮来了?而且专偷食物?” 丸村没有剑术才能,无法获得属于自己的日轮刀, 只能加入鬼杀队的后勤部队“隐”,到现在为止工作满两年,资历说新不新, 说老不老,但业务能力已经很娴熟,每次都能迅速的做好好斩鬼之后的后续处理。 今天接到上面的命令往藤寮运送大量食物,他不希望因为食物被偷而在自己两年的完美履历上增添瑕疵,最重要的是以他目前的工资是赔偿不了这些被弄丢的物资的。 急得手忙脚乱时,丸村把希望放到旁边边晒太阳边看书的少年身上, 虽然拿不准他是什么人, 但眼下也没有人能问了, “请问你是哪位大人新带回来的继子吗?” 出云从《亲热暴力》中抬起头来,示意丸村把话说完。 在知道这本书的内容是六道仙人传记这种无趣的内容后,他失去了大部分兴致, 唯一还在意的就是那些插画。 出云没有否认,丸村就当他承认了继子身份,尽管有更多的问题想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消失的食物,“刚才我拉东西过来的时候你就在,请问这期间有离开过吗?有看到谁接近过这里吗?” “没有。”听到他说的是这么无聊的话,出云淡淡的收回视线,接着研究书里的插画,越看越觉得这剥离尾兽的净化仪式十分有趣,画中的男女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脸上是至高的愉悦和享受。 盘算着他认识的寥寥几位女性,只要一想到要和她们这么近距离的抱在一起就很抗拒,一定要是一男一女,男人和男人不可以吗?不如说只想和义勇那样。 义勇和自己一样是男人,男人下面好像没有那个洞,话说为什么男人前面那个地方会变大?不是人类用来嘘嘘的吗?是把小便拉到女人身体里?这原来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吗? 糟糕,他不需要排泄怎么办。 出云回忆着自己的身体,有记忆以来从没发生过变大变长的现象。 乱七八糟的想着,出云很自然的一伸手,从旁边取过最上面的一个餐盒,里面码着三个动物造型的饭团。 丸村牢牢盯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动作最后停留在那张淡樱色的唇上,“……” 出云一口一个,腮帮子鼓动几下就重归平静。 “……”震惊过后丸村总算反应过来,“这是上面交代的东西不能乱吃啊!不见的那些东西不会全进了你的肚子吧?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足足两车的量啊!冷静点!我要冷静点!” 丸村一遍遍说服自己,他看到的只是三个饭团被吃,之前的眼不见不为实,一定有别的人拿走了。 在他进行自我欺骗时,出云又吞了好几个鲷鱼烧,并且有吃着手里的看着车里的趋势,丸村只能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现实: 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少年竟然与猪有共性——特能吃! 不,换个角度想想,吃货属性搭配精致美少年还挺萌的? “……完全不萌!这不能吃啊!现在怎么办!”丸村抱头背过身去,天要塌下来似的,但对方是继子,这点面子必须要给,这个血亏只能自己打碎牙齿和血吞下去了。 出云不解的看着他这副模样,“为什么不能吃?这不是耀哉给我准备的吗?” 为了帮蝴蝶忍的忙,出云需要出一趟远门,考虑到当地人的安全,耀哉特地拨了一笔款项,并让手底下的人准备各种食材以及能放置一段时间的吃食,只是为了不让出云饿肚子。 “耀哉?” 丸村一怔,这好像是主公大人的名字。 不过直呼名字?这个人不单单是继子吗?白色的头发……难道说是产屋敷本家的人? “还有吗?还有的话就快拿来,我要准备出发了。”出云把铜锣烧塞嘴里,吮掉指尖沾上的油星,然后用这两根手指翻了页书。 还想追问的丸村因为距离近,无意间撇到了书页上的插图,瞳孔骤然放大,脸上火烧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你大白天的就就就就看这种这种有有有有颜色的的的书?” “不全是彩页,有一些是黑白的。”说完出云停顿了一下,想起卡卡西的嘱咐,转念又想到这里已经不是那边的世界,就算被别人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放弃把人打失忆的想法。 想要让人失去记忆却不造成身体上的损伤,需要把握的力量太难了。 丸村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不想让思维往奇怪的方向跑,只能被动的跟着他岔开话题,“嗯,那个,上色确实不错,呵呵,所以这些食物是要拿来给你、给您的吗?” “因为有任务。”想到耀哉给的奖金出云心里就美滋滋的,早知道给鬼杀队干活酬劳这么多他还辛辛苦苦卖鸟干什么。 这么一说,丸村终于相信了他,麻利的把推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您再等一会,还有两车。” …… 总计五车的东西等到临出发时已经被吃了大半,丸村的动作再慢一点,可能就不剩下什么了。 把剩下的东西裹上灵力往黑腔一塞,出云跳上胧车飞走了。 目的地是奈良东南部临近三重县的川上村,大部分区域被山林覆盖,民屋散落在开阔处,很普通的乡下风景,没有两层以上的房子,顶上都放着瓦片,蝴蝶忍说这边有队士偶然发现了一个很神奇的温泉,只要泡入温泉中,就能消除病灶以及伤痛。 先不说效果有没有被放大,这样异样的现象很难让人不往鬼身上想,也许正是鬼放出的诱饵,以防万一才让出云去查探清楚。 一进入林区出云就感觉到了,是“洞”,也就是人类所说的“龙穴”。 阿尔塔纳是流动于大地之间的能源,拥有能够影响生物法则的未知作用,有时候会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泄露出一部分能量,从而导致这一带发生异变,也许是长着不科学的巨大树木,也可能是治愈各种疾病的泉水。 出云在温泉旁蹲下来,舀起一捧水放至唇边舔了舔,在确定这里是龙穴后二话不说就跳了进去,身上的衣服在入水的瞬间化为虚无。 这个温泉温度并不高,也没有硫磺的刺鼻气味,虽然只是个规模较小的龙穴,但其中蕴含的能量源源不绝,阿尔塔纳的结晶体对它而言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淡白色的长发自然散开,随着水纹波动不断摇摆沉浮,并且以一种缓慢但确实变化着的速度生长着,逐渐在水面上铺开。 一面吸收着能源,一面用灵力在水底下查探。 没有。 按理说阿尔塔纳这么浓郁的地方凝结出几块结晶不足为奇,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在那里?” 出云冷然扫向一棵杉树,树后的灵压时有时无,竟是摸索到了灵力的使用,单凭自身的理解接触到另一个层面的领域,说不定就是他拿走了阿尔塔纳结晶体。 话音刚落,在完全不同的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即在树莓丛从钻出来一个穿着鬼杀队制服的年轻男人。 来人面红耳赤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两只手拘谨的撺在一起,“我是山崎是我通报蝶屋的忍大人这里的情况今早收到消息说您会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周途劳顿您要先去休息一下吗!” 说话语速极快,连停顿都没有,出云费了一番功夫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朝杉树看了眼后舀水洗了把脸,这才说道,“我再泡一会。” 山崎从接收到命令开始就战战兢兢的,据说来的是位大人物,很可能一不留意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得提起十二分精神。 见到真人后,山崎开始怀疑是不是搞错人了,这个人看上去没有很难相处更不可怕,而且比想象中的要年轻,长得也太犯规了! “看够了吗?”停下吸收阿尔塔纳的动作,出云不自在的皱着眉,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自在,只觉得旁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有点烧灼。 山崎如梦初醒,慌乱的闭上眼,留下一句“过一会再来接您”就逃也似的扎进灌木丛里跑走了。 至于杉树后面的灵压也识趣的消失了。 出云这才舒坦,摊开双手往后一仰,惬意的浮在水面上,闭着眼继续吸收龙穴里的能量。 得让耀哉在这里建个根据地,方便以后随时来补充阿尔塔纳,最重要的是不用再饿肚子了。 义勇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 好几天没看到义勇了。 空无一物的虚洞中有什么东西蔓延开来,刺啦啦的,不是很难受,但异常连绵。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 师兄下线的第三天,想他 感谢混世大魔王灌溉营养液+10,爱你~ 第60章 第六十章 附近没有藤之家, 山崎借住在一户村民家中,这家人靠一亩薄田为生, 即便生活拮据, 依然对出云展开了热烈欢迎。 一路走来出云发现不止是这家人, 整个川上村的生活水平都很差, 按理说离龙穴这么近, 农作物应该长势极好,光靠田里的产出就能过上好日子,至少不该连吃个土豆都要心疼。 出云捏着干瘪的水煮土豆,提不起半分食欲, 阿尔塔纳一口气吸收太多,这会有些消化不良。 右手边坐着这户人家的小孩,十岁出头的模样, 瘦瘦小小的,皮肤状态很不健康。出云把这颗仅有的土豆随手放到他碗里,“我吃饱了,你吃吧。” 筱田良惊诧的望向旁边的人,上桌以来就没有动过筷,吃饱的借口未免太蹩脚了。 筱田良抓起热乎乎的土豆, 连带着温暖了内心的每个角落, 咧嘴笑了笑, “谢谢,出云大哥真的很温柔啊,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心灵也美。” 出云不明白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至于说他温柔,这个小孩还是千年以来第一个,对面的筱田夫妻也是一副感激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土豆而已,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说到底土豆原本就是他们的。 山崎偷偷观察着他,在他看过来时忙不迭低头往嘴里扒糠咽菜,掩饰火辣辣的双颊。 吃完饭,山崎带出云去附近转了一圈,出云得出的结论是——“真穷啊。” 山崎遗憾的叹了口气,“是的,这里交通不便十分落后,唯一一条能够出村的山路也因为前几天的大雨被泥石流掩盖了。” 脚下是泥土路,看得出来刚下过雨,坑坑洼洼的十分泥泞。 山崎扫向拖在地上的长发,情不自禁的想要捞起来抱在怀里,免得沾染上泥水。 手指即将碰到头发之际,长发浮起,像手脚般灵活自如的分成三股,把自己编成一个漂亮的麻花辫,重新垂落,长度刚好悬在地面上方几公分处。 “……” 头发成精了! 山崎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呼吸法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甚至有点怀疑出云是不是鬼假扮的。 抬头看了看当空照的太阳,又打消了怀疑。 “这里有鬼。” 前一秒脑海里还在思考是不是鬼这个问题,冷不防听到出云的话,山崎下意识呼吸加重,“鬼?鬼在哪里?!” 出云无视了他激烈的反应,右手食指同拇指相抵,圈出一个圆圈来,放到面具眼洞处,环顾四周,高深莫测的说,“到处都是鬼的气息。” 山崎谨慎的四下查看着,除了在地里忙碌的村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犹豫了下说,“您确定吗?我在这里待了快半年,并没有发生村民无故失踪之类的事。” “那是因为鬼不饿。”阿尔塔纳可比人/肉有营养多了。 就算山崎来之前鬼刚好吃饱,这么久过去了,怎么也该饿疯了。山崎想要反驳,但看见出云嘴角噙着的肯定,终究是没能说出来,只好改口道,“东边的山里有老一辈传下来的……很多不好的传闻,所以村民不敢踏足那片山林,就是发现温泉的那座山头。要不是阿良高烧不退,我也不会冒险进山采药,结果发现了那个温泉。手背无意沾到了温泉水,被荆棘划开的伤口立即愈合了,我不确定这泉水是不是有副作用,也没敢给别人用。” 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不能一味的得到什么,他不相信世上有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得到这么显著的治疗效果的好事。 说到这里,山崎十分担心,“您之前泡在温泉里这么久,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出云发出一个上扬的鼻音,“嗯?” 山崎认为他太单纯没有意识到深沉问题,直白的解释,“等价交换,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牺牲就没有获得,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那个温泉拥有这么不思议的力量,不可能单方面的任人索取。” 这么一说出云就听明白了,这大概是人类才会有的杞人忧天,他们把“常理”束缚在自己构筑的世界当中,拒绝任何不合理的事物。 “没什么,放心吧,没有任何副作用,嗯,也许是有的,如果容器太小,又贪心的装了太多,就会‘bang’。”出云模拟了爆炸的声音,山崎听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搞不懂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至于你刚才说的不好的传闻,大概是很久以前那只鬼弄出来的,他可是想独占那个温泉呢。”出云的声音沉了沉,体现出对鬼的不满,“从我一跳进温泉就躲在暗处紧紧盯着,是怕我发现秘密抢走他的东西吧,但是很遗憾,被我看见的那个瞬间,温泉就改主了。” “……真的有鬼吗……当时就在旁边吗……而且,就算斩杀了鬼,温泉也是要上交给鬼杀队的……那个,您有在听吗?” 出云的背影越走越远,山崎长长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追上去。 来到温泉旁,出云没有急着跳进去吸收能量,而是在周围寻找起来,就算阿尔塔纳结晶体被人拿走,也一定会留下痕迹。 山崎没头没脑的跟在出云身后打转,只知道他在找东西,却不知道到底在找什么,什么忙都帮不上。 找了一会,出云突然停住脚步,对着空气轻轻一哂,像是故意吊暗处那个鬼的胃口,放慢了语速说,“找到了~怪不得找不到,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逃逸的阿尔塔纳全集中到了这一点。” 听见他说找到了,山崎赶忙打起精神凑过去,除了一对散乱的石头什么都没发现。 出云饶有兴致的问,“你猜猜这里原本长着什么植物?” 山崎仔细观察起来,看石头的分布确实有一株根系不算小的植物被粗暴的拔/出/来,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无法推测出再多的东西,不过这种地方长着兰花的可能性很高。 “是……野兰花吗?” 出云笑了下,直率的承认,“我也不知道。” “……” “不过兰花也好野草也好,应该受到阿尔塔纳的影响变异了,鬼吃下去说不定能进化哦,比如免疫阳光之类的。” 出云不负责任的说着自己的猜测,倒是让山崎心提起来,“免疫阳光?也就是说日轮刀都没用了吗?” 如果真的能让鬼克服唯一的弱点,人类还有未来吗? “谁知道呢。” 山崎越想越有种背脊发毛的阴森感,带着细微颤音问,“所以……那只鬼现在会不会在附近监视我们……” 现在连白天都不安全了。 出云若有所思的歪着头,灵压断断续续的还十分模糊,但毫无疑问鬼确确实实就在附近,只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动作? “原来如此。”思想简单的出云很快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是怕我吃了他吗?” “噗咳咳咳咳咳咳!!” 山崎被口水呛住,气管火辣辣的连呼吸都困难,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好不容易得到缓解,迎面看见出云嘴角下拉,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那股嫌弃。 忙把脸上的脏污擦干净,山崎这才大喘着气,徒然拔高声音问,“吃?是我想的那个吃吗?” 出云似乎不太满意他的反应,只是皱了下眉,什么都没说。 太阳下山后出云才舍得下山,回到筱田家时,两人发现筱田夫妻正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那人背对着他们,光听声音温文尔雅,那身看着就很昂贵的西装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山崎君,出云君,你们回来啦?”筱田惠子率先发现站在门外的两个人,笑着招呼他们进屋,“锅里温着粥,我让阿良给你们去盛来。” 山崎立马道谢,发现出云进屋以来一直看着那个外来者,便打探起来,“筱田桑,这位是……?” 筱田亮助同普通乡下人那般豪爽的笑起来,拍着那个的肩膀给双飞介绍,“这是伊娃,去东吉野村做生意的,途中发生了意外,被困在了山里,是本田把他救回来的,来这里借住几晚。太郎家虽然有空房,但那是给娃下月个娶媳妇准备的新房,所以只能麻烦你们挤一挤了。” 叫做“伊娃”的男人转过身,双眼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开两道赤色的轨迹,将手置于前胸,彬彬有礼的开口,“我从筱田桑处听说了你们的名字,山崎君,出云君,接下来的几天就请多多关照了。” 山崎在乡村住了半年,早习惯了这里的不拘小节跟民风淳朴,突然见到这么标准的绅士礼,一时手足无措,愣了会后才笨拙的弯腰回礼。 这时,筱田良端着粥走出来,麻利的摆好碗筷,“出云大哥,山崎桑,快过来吃吧,伊娃桑长途跋涉也饿了吧?” “为什么我是‘桑’人家是‘大哥’,我还差几个月满二十呢,比你大不了几岁。”山崎吐槽着坐到桌子前,粥是野菜粥,清汤寡水的看不见多少米粒,但他知道这对筱田家来说已经是个奢侈物。 筱田良吐了吐舌头,“因为出云大哥比你年轻多了,也比山崎桑好看一点。” 前半句山崎还能找一找借口,后半个理由无法反驳,岂止是好看一点,是好看多了,他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 出云还是没有吃,伊娃也以累了没胃口委婉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下线的第四天,想他 感谢曦无殇灌溉营养液+9,平安墨雨灌溉营养液+17,抱住~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月上枝头, 山崎放飞了传信的鎹鸦,把这边的情况进行汇报, 并且一字不漏的转述了出云之前说过的话。 如果出云说的是真的, 事态就超出了山崎能控制的范围, 到底如何须交给上头判断, 他一个奎等级的队员还是别擅自做主为好。 川上村被朦胧的月色浸染成银灰色, 淡黄色的月亮嵌在幽静的夜空上。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月亮总是相同的,出云惦记着义勇这会在做什么,想让乌鸦替自己去瞧瞧, 想到耀哉的话只好怏怏地打消不成熟的念头。 一定要让义勇想念自己! 出云拉上窗户,想要隔绝月亮,眼不见为净。 用力过猛, 窗轴发出了痛苦的悲鸣,到底没能逃过一劫,从窗框脱离,连带着窗户一起摔在地上,木料年代已久,受到撞击碎成很多块。 山崎没法责怪他, 对着那张脸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只能认命的去找工具来修理, 好在现在天气热,没有窗户刚好给凉爽的夜风灌进来提供便利。 出云搬了张小板凳去院子,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甩在身后, 掏出鬼灯给的小册子。 册子很薄,封面上印有代表鬼灯的灯笼果,光看外表看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打开才能窥见一番天地。 这是利用地狱最新科技造出来的多功能书籍,有声有色,给了不识字的文盲更好的便利。 每一页上面都是一个人物的资料卡,他们的寿数本该走到尽头,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有正常死亡。出云偶尔帮着地狱解决这些麻烦,作为交换,可以小小的尝一口这些人的魂魄,也是作为试图逃离轮回的惩罚。 “……川上村出生……” 出云听到熟悉的地名便停下了想继续往后翻的手,端详着该人物头像,点击旁边的播放按钮,冰冷的机械音念出一个名字: 多部未音音加。 不过是闲来无事翻看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巧撞见川上村,出云虽然不饿,但送上门的食物不吃白不吃,抓起来关进黑腔留着当储备粮也不错。 未免自己把人错过,出云很努力的记着多部未音音加的照片,黑发黑眼,带着股书卷味的秀气,右眼角有颗泪痣。 “筱田桑说出云君也是今早才到的,这身不凡的气度想必家中有钱有势,真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乡村呢。” 头顶传来说话声,正在努力记忆的出云不耐烦的抬起头,“你知不知道想记住一个人的长相有多难,你以为谁都跟义勇那样容易记住吗?” 不靠灵压,单纯的看脸认人对出云来说有点困难,就跟人类无法辨别同种鸟类的模样一样。 没有按照常理来回答,伊娃也是愣了下,但很快展现善意,“抱歉,我无意打扰你,不过我刚才隐约听到多部未音音加的名字,你是要找这个人吗?” 很少有人能免疫他的笑容,这招屡试不爽,伊娃安心等着对方的回答,却不料出云突然捏住了鼻子,对他做了个驱赶野猫野狗的动作,“去,去,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能离我远一点吗?我对你没胃口。” 伊娃文质彬彬的脸上出现一丝皲裂,极力控制着抽搐的脸部肌肉,勉强挤出微笑来,“味道?是长途跋涉的汗臭吗?真的很抱歉,这里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好好的洗个澡。”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出云叹了口气,“你身上的血腥味会勾起我的食欲,我现在消化不良吃不下东西。” 话一出口,伊娃身上的气势一沉,变得无比冷冽,眼中也褪去了温柔的假象,“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以为我的拟态很完美。” “出云大人,窗户已经修好了,可以——”山崎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小铁锤,看到站在出云跟前的伊娃后被他脸上的冷意吓得一愣,踌躇了会才尴尬的笑了下,“伊娃桑,你别介意,是出云大人说了什么吗?出云大人有时候确实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他没有恶意的。” 伊娃忌惮的扫过出云被狐狸头面具遮挡而看不清表情的脸,发现他没有要反驳山崎的话,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考虑到这次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办,没必要现在就跟鬼杀队撕破脸,到时候引来“柱”,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 伊娃便顺着山崎的话一笑置之,“没什么,是我的错,不该打扰出云君看书。” 山崎松了口气,操心的走过去,“出云大人,外面光线这么暗,看书很伤眼睛,先进屋去吧,我已经铺好被子了。” 出云记下多部未音音加的脸部特征后就爽快的合上书,站起来往屋里走。 伊娃拿不准他的意思,既然发现了自己“鬼”的身份,为什么还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伊娃桑,我们也进去吧。” 思索间听到山崎的声音,伊娃深呼吸一口,带着温和的笑容冲他点点头,“来了。” 山崎进屋时发现出云站在被褥旁发呆,没有多想,只道,“我去给出云大人烧点热水吧?” 用的是问句,然而没等出云回答,山崎就带着一种微妙的笑容去烧洗脚水了。 并不大的房间重新剩下出云和伊娃,出云用两根手指捏住被子一角,低头闻了闻,除了太阳和皂角的味道,上面全是山崎的味道。 “……” 出云十分怀念义勇身上清冽的气味。 义勇这会在做什么呢,除非特殊情况,他的作息一直很规律,应该已经躺床上了吧? 挠心挠肺的想要看一眼,但是不行,在义勇说出“我想你”之前绝对不能主动跑过去! 一旁的伊娃保持着安全距离而立,暗暗观察出云的一举一动。 很奇怪,身上属于人类的气息未免太淡了,完全捕捉不到,整个人给他的感觉就是虚无,如果不是肉眼看到影像,他甚至怀疑眼前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存在。 这种感觉太异常了。 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拥有相当的实力,能够完美隐藏自己的气息。 起初还是一片空白的缥缈,但随着深入感应,宛若石沉大海,被一片庞大的、浓郁的、无法形容的黑暗吞没了。 背后冰凉一片。 伊娃本能的退后一步。 恐惧?他居然从这个白白嫩嫩的少年身上感觉到了恐惧?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即使再不愿意承认,现实无法改变,伊娃刷新了对出云的认知,他绝对是“柱”级别的,不,以前遇到过一个使蛇的柱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个人到底…… 山崎很快端着热水回来,没有发现屋里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静,只搬来凳子让出云坐下,然后吞了口口水,视线时不时的往出云脚上干干净净的鞋子上飘,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出云盯着水盆看了好久,似乎是在疑惑这是要做什么,许久才用这水洗了下双手。 洗完手就没有后续了。 山崎想了想提醒道,“这是给您泡脚用的,那个,要我帮您脱鞋子吗?” “为什么要泡脚?” 不是找茬,他看上去是真的不明白,山崎搔了搔头,“今天不是走了很多山路吗?泡下脚会舒服一点。” 出云恍然,“原来用热水泡脚会让人觉得舒服吗?” “诶?嗯,是的。” 出云望着水盆若有所思。 山崎久等不到他脱鞋,想再问一遍,人已经管自己出去了。 现在这盆水怎么办? 山崎尴尬的看向另一个人,“伊娃桑,你要泡脚吗?啊嘞,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伊娃笑不出来。 …… 出云来到温泉处,想着给义勇打包一份让乌鸦送过去,义勇没有胧车代步,一定走得非常累了,这泉水蕴含丰富的阿尔塔纳,即便离开泉眼也能保持恒温,拿去给义勇泡脚肯定能让他更爱自己一点。 “你似乎对这份的力量十分了解。” 陌生的男声伴随令人耳朵酥麻的磁性在寂静的山林响起。 “你居然舍得出来了?”出云回头看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男人的双眼下是奇异的黑色斑纹,属于鬼的气息无声无息地铺散开来。 出云仔细分辨着他的右眼角,不确定的问,“你是多部未音音加吗?” 男人没有回答,继续用大提琴般的嗓音说着,“晚上好,猎鬼人。” 出云应了声算是问好,“嗯,你是多部未音音加吗?” “你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是寻常猎鬼人会有的,是柱吗?这还真是荣幸啊。” “很遗憾我不是柱,所以你是多部未音音加吗?”出云不依不饶的问着,毕竟如果搞错人的话被义勇知道不太好。 “我手上沾了上百个猎鬼人的鲜血,其中包括五个柱,说实话,我并不想对你下手,你的脸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男人这样说着,配合着眼底的温柔旖旎,极易让人产生一种温柔多情的错觉。 出云不为所动的重复,“你到底是不是多部未音音加呢?” “……” 男人顿了顿,无奈承认,“我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之前生贺番外开头出现的男人哦 师兄下线的第……好吧,明天应该能上线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万籁俱静的森林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一片死寂中,出云在动手前进一步确认, “你说你是多部未音音加, 有什么证据吗?右眼角应该有一颗泪痣的。” 音音加沉敛声息, 手指抚向眼角, 被黑色斑纹遮住所以看不清, 但指腹能摸到轻微凸起,“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这里有泪痣?” 既然这样反问,那么应该是没弄错人了,出云的唇角扯开危险的弧度, “如果你是多部未音音加,那么事情就简单了,两百三十六年前, 本来病死的你却活到了现在,我要以非法滞留现世的罪名逮捕你,到时是把你全须全尾的交给鬼灯还是养在黑腔,可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纵然没有完全听懂这几句话,音音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地狱使者之类的存在?怪不得会对这份力量如此熟悉。” 即使对出云的身份有了靠谱的猜测,音音加始终笑容不改, 如果和他接触能够弄清楚这个温泉的真相, 即使有风险也是划算的。 音音加朝出云靠近, 抬起手,五指微张,在空气中摄取着什么, “那么,是继续称呼你为可爱的猎鬼人还是使者大人更好呢?呐,知道吗?任何人的心底都有恐惧,而我可以窥探一个人的潜意识。” 出云看似呆呆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 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音音加切实收到了磁场的反馈,遗憾的不是恐惧,这个人此时此刻脑子里更多的想法居然是……思念?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恐惧,可能是对黑暗等最原始的恐惧,也可能是因为精神创伤对某种人事物产生的恐惧,亦或是源自本能对强者对死亡和受伤的恐惧。 即使表意识能够控制恐惧,潜意识也无法改变存在恐惧的事实,而他的力量能够放大这份恐惧。 这世上不存在没有恐惧的人,就连那个把他变成鬼的人……也有强烈的恐惧。 何况这种情况下,随时都会发生你死我活的战斗,居然想的不是战术而是在思念? 音音加试着从这里找到突破口,一口气冲开他的心房,“你在想念谁?想必是对你十分重要的人吧?” 这话一说出口,出云身上的杀气瞬间解除,弥漫在周围的空气都雀跃起来,“你居然能感觉出来吗?” 出云有了新的想法,他不吃这个人了,要留着他当情绪测试机来用,第一份工作的内容就是看看义勇有没有想念自己。 音音加不太确定他这份愉悦是怎么回事,一般来讲,被人戳破心底的秘密会是这个反应吗? 不过让他为自己所用还有个问题,出云听说鬼舞辻无惨通过将自己的血分给人类让其变成鬼,而在分出血的同时会在鬼的身体中埋下咒缚,通过它能够掌握他的位置甚至读取思考。 出云上下反复打量音音加,他看起来全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做出行动,如果鬼舞辻无惨知道这个温泉的存在的话,早就据为己有了,现实却是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这种事出云还是想跟本人确认一下,“你能够凭自己的意志脱离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是因为阿尔塔纳结晶体吗?” 又双叒叕一次无视了出云的音音加在他思考问题时已经来到触手可及的地方,把手轻轻覆盖在出云的心脏处,只一瞬间就进入了他的意识。 意识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在这里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本想游刃有余的找出对方的弱点,但在音音加有所反应之前有庞大的信息钻入脑海,信息量过多以至于他承受了相当的精神负担,被迫从意识世界狼狈退出。 音音加脸色白了白,身体也跟着一晃。 出云问道,“你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音音加再次把手放上去,用力按了按,“没有……心跳,而且这个触感,完全有别于人类的柔软。” “你才发现啊。”出云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你的心脏在右边?而且外表看不出来,你居然有不错的肌肉,意外的十分结实坚硬。” 出云思忖两秒,肯定道,“我发现你的脑子不太好使,是做鬼太久变傻了吗?” 这句话音音加听懂了,但没有恼羞成怒,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再次进入出云的意识世界,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坚持的时间好歹比刚才久了些。 可信息太多太杂,一时间无法理清。 相当于遭受一次沉重的精神攻击,音音加脸色更白了,嘴唇也失去血色。 不可能……那样大的信息量根本不是只活了十几年的人该有的,至少有数百年。 人类能够活那么久吗? 不可能。 “……你是鬼?” 问出这个问题的音音加自己也不敢相信,一个鬼居然混入鬼杀队内部成为了猎鬼人?是收到鬼舞辻无惨的指示还是……跟自己一样摆脱了控制。 想起他不惧阳光,音音加愈发肯定是后者。 出云低头看了看被他摸过的地方,用手扫了扫,云淡风轻的开口,“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能够凭自己的意志脱离鬼舞辻无惨的控制,是因为阿尔塔纳结晶体吗?”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阿尔塔纳结晶体是什么。” 音音加不敢再轻视他,谨慎的退后两步,可出云已经认定了他,主动逼近,“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但我在你身上确实感受到了阿尔塔纳的气息,那株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是你拔走的吧?” 对方的声音跟强势的气息一起袭击着音音加的神经,近在咫尺的脸只要一低头就能数出扇子般的睫毛。 随着说话而撒在脸上的呼吸…… 好冷,完全没有温度。 鬼是这样的生/理/构造吗? 音音加向后仰着头,极力掩饰发红的耳根,“阿尔塔纳是指那份力量吗?我已经吃下了那株兰花,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嗯,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你。”出云说着扬起下颚,脚尖也垫得更高,唇边舒展开一道清丽的弧线。 这个距离,足够叫音音加看清面具眼洞后面的那双茜色眼睛,带着淡淡的雾气,流转着清淡光辉,宛若跌入俗世的懵懂孩童。 长发逶于地面,夜风拂过,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在空中舞动,轻轻扫过他的眼皮,音音加不自主的颤了颤眼睫,终于接受了这个人便是自己无法逃避的现实。 “老主人老主人嘎嘎~” 粗拽的嗓子冷不丁入侵音音加的耳膜,他顿时如梦初醒,深深看了眼出云后向后一跃,隐没在黑暗中。 他几百年都没离开川上村,出云也不急于一时半会,抬起手臂让乌鸦降落,“你不跟在义勇身边保护他跑这来做什么?” 鲑太郎嘎嘎叫唤两声,用好不容易学会的正宗尼轰语说道,“我以为老主人会很想念义勇~所以把他的袜子偷来啦~可以睹物思人~” 左边的爪子上果然抓着一只白色的二趾袜。 “……” 诡异的沉默两秒后出云矢口否认,“谁想义勇了!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鲑太郎眨了眨绿豆般的眼珠子,丝毫没有怀疑老主人的话,对自己居然猜错老主人心思而自责不已,垂头丧气的想要飞走。 才飞开半尺距离就被捞回来,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出云。 出云挣扎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义勇有想我吗?” 鲑太郎想了想,正直的摇摇头,“义勇一次都没有提到过老主人的名字——嘎嘎!脚断了!谋杀乌鸦了!谋杀乌鸦了!” 出云收回手,不愿承认的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义勇没有想我吗?最好考虑清楚再说话。” 鲑太郎认真考虑了,并且真的确定义勇没有念叨过他的名字,但脚上的疼痛教他做鸟,只得委婉的解释,“义勇一到高尾山就被一群鬼发现了,怎么都砍不完,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 “所以他不是不想念我而是没时间想别的吗?” 出云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鲑太郎立即往上飞的远远的,以策安全,它敢肯定,如果它不是义勇的鎹鸦而是其他鬼杀队的鎹鸦,这会早就去见灵王、呸,去见魔虚了。 珍爱生命的鲑太郎不敢继续逗留,以担心义勇的安全为由赶紧打开黑腔想要离开。 “等一下。” 背后幽幽然传来的声音让鲑太郎扇动翅膀的动作一顿,“嘎嘎还有别的事吗嘎嘎?” 出云没在意鲑太郎颤了一颤的尾音,摊开手,“袜子。” 鲑太郎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用有限的脑容量思考了一圈才迟钝的“嘎嘎”叫着松开爪子。 夜色中有道白色的影子落下,出云准确无误的接住,没再管鲑太郎的去留,担心自己力气太大把袜子扯破,慎重而仔细的贴身藏在胸口。 同一时刻,义勇面无表情的看着从黑腔飞出来的鲑太郎,鲑太郎心虚的直接飞走了,不敢去看光着一只脚的人。 刚才它是趁义勇跟鬼战斗时突发制人抢夺先机叼走了袜子,牙口太好还不小心把鞋子系绳给咬断了。 它这么做全是为了义勇,操碎了一颗老父亲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嗯,师兄上线了o>_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直到天微微亮, 早起晨练的山崎才发现出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那里多久了。 “出云大人, 您昨晚去哪里了?” 出云指了指远处的山, 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然后问道, “那个人呢?” 山崎想了想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是指伊娃, 不提起倒也罢了,一说起他山崎竟然也是一愣,“啊嘞?伊娃桑……好像我起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他,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居然完全没有察觉。” 出云也就心情不错随口一问, 没想真的去了解不相干的人的踪迹,而且天亮了,他估计是上哪躲太阳去了。 “山崎桑每天都要晨练早起倒是不奇怪, 没想到出云大哥也这么早,我去给你们做饭。” 山崎笑着看向筱田良,“一直以来麻烦你了。” “应该是我们多谢山崎桑才是,之前多亏有山崎桑在,不然庄稼被踩烂还是小事,肯定会有很多人被野猪撞伤的。”筱田良说完后悄悄的看了眼出云, 发现对方没有注意到自己后又看了两眼, 这才跑进屋去煮早饭。 出云没有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两手一直护着胸口,好像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山崎见了十分奇怪, 还是很在意他昨晚的去向,不由凑过去提醒,“出云大人,您说这里有鬼,还是别在外面过夜的好,太危险了。” 出云的视线轻轻的从他脸上扫过。 山崎被他看见的地方忽然火辣辣的,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我我我脸上有有有什什么东西吗?不不不不会会是眼屎没洗干净吧……” 说着他用力去揉眼睛。 出云无言地看着他,很久之后才动了动唇,看着他被揉地通红的双眼道,“你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诶?发现什么?” 出云没有解释,又把他看了个遍,就算不像炭治郎和鳞泷他们一样敏锐,只要稍微有些警戒心的人都应该察觉到才对,伊娃身上有洗不掉的血腥味。 之前看见自己的时候,山崎也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就相信了他的身份,出云看珍惜动物一般,但什么都没说。 别人怎么样都好,跟自己无关。 筱田良很快煮好早饭,筱田夫妻匆匆吃过几口就下地干活去了,伊娃依然没有露面,出云也没动筷,只听见山崎咀嚼吞咽的声音。 一顿不吃是水土不服,两顿不吃是没有胃口,一直不吃大家都担心起他的身体来,筱田良把一个只比拇指粗一点的番薯放进出云碗里,“出云大哥,你温柔过头了,大家每一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即使穷得揭不开锅,我们也好好的活着,所以你不用顾忌这些,饿坏了身体怎么办?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被莫名其妙说教了一通,还强行戳上温柔的标签,出云皱着眉说,“我这会真的不饿。” 不但不饿,昨晚后半夜吸收阿尔塔纳吸收的太多,反而有点撑到了。 “怎么会不饿,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应该是饿过头产生的错觉。”筱田良捡起碗里的番薯强行塞进出云手中,肌肤接触时被冰冷的温度冻了一下,这种天气再怎么样体温都不会下降到这种程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简直就像……一个死人。 甩掉脑子里不吉利的想法,筱田良急切的离开位置跑到出云身旁,想要去试额头的温度,“听山崎桑说出云大哥你昨晚出去了,不会是吹风生病了吧?” 出云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我不会生病的。” “可是出云大哥的手真的太冷了!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不好好保重身体,小问题很容易变成大问题。” “我真的没有生病。” 出云一再这么强调,筱田良细心观察他的脸色,除了从始至终都显得不健康的苍白外,好像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从行动上来看也很精神的样子。 即使如此,筱田良还是认定出云在强忍饥饿,为了不给他们增加负担。 这个时节山里肯定会有很多新鲜果子。 筱田良把目光放到了林木繁茂的山上,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他只是去边缘地带找找,绝对不深入。 吃过饭,山崎拿来一个葫芦,深吸一口气后对准葫芦嘴用力吹气,一吹就是一小时,一直在等鬼杀队回信的出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你在干什么?” 主动被问到的山崎一口气没能成功缓上来,咳地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意识到此刻形象特别糟糕,他慌忙用手臂遮挡,“别看我,这样说话就可以,您千万别看我!” 出云无意义的发出一个语气词,倒真的挪开了眼睛。 山崎如释重负,这才回答刚才的问题,“那个,是问葫芦的事吗?这是一种锻炼呼吸法的训练。” “我看不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把里面吹满气就能提升实力吗?”出云拿起旁边备用的一个葫芦,葫芦就比巴掌大一点,皮也不算厚,把眼睛凑到葫芦嘴往里瞧,里面黑洞洞的一片,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山崎依旧捂着脸,声音透过障碍物有点沉闷,“当然不仅仅是往里面吹气,而是要把葫芦吹爆才行,像我这样的连这种小葫芦都吹不破,柱们可是能够吹破一人高的巨型葫芦,出云大人没有进行过这项训练吗?” 出云盯着葫芦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了声音,山崎也就没打扰他思考人生,继续拿着葫芦到一边吹气。 柱能吹破巨型葫芦,也包括义勇吗?出云的眼前浮现出义勇训练时的场景。 春意盎然的庭院中,八个柱并列一排整齐站立着,只有义勇独自站在另一边,一声令下对着比人还要高大的葫芦吹气,九个爆破的叠音响起,地上一片狼藉。 拇指在葫芦表皮上轻轻研磨,正想到兴头处,咔的一声葫芦被捏爆了。 山崎瞪大双眼,刚想开口就被院外的喊叫声打断,只好先把这份惊讶藏好,放下葫芦跑出去查看情况。 跑在路上的女人他认识,是村尾的高濑桑,跑动中头发散开,眼中像是彻夜未眠般布满血丝,被山崎叫住之后肉颤心惊的脸上一怔,像是对周遭的一切反应不及,慢慢的才演变成哭嚎,“二助不见了!我的二助不见了!!” 山崎皱了皱眉,在这里的半年里这个村子一直很平静,顶多就是野猪下山祸害庄稼,还从没有村民发生过任何意外,“高濑桑你慢慢说,二助怎么了?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他跑出去玩没有回来?有跟带子他们在一起玩游戏吗?” “二助不见了!二助!二助!我的二助不见了!!”高濑死死掐着山崎的手臂,嘴里只反复重复这句话,凸出的瞳仁在眼眶疯狂打颤。 山崎忍着手上被指甲掐出血的疼痛,看出高濑因为担心过度而濒临崩溃,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只能小声安慰。 这时,路的后方跑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到安然无恙的高濑后松了口气,过来把精神恍惚的人揽到自己怀里,然后才对山崎说,“抱歉害你受伤了。” 山崎不以为意的随便擦了擦,这种小伤口抹去血迹后很快就能结痂愈合,倒是二助的事更加急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紧锁的眉眼暴露了内心的担忧,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也没有往坏的方向去想,“早上去叫二助起床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二助也不是会做这种让父母担心的恶作剧的孩子。” 山崎跟二助接触过,确实是个乖巧的孩子。 脑子里某跟弦被连接上,山崎猛然看向慢悠悠从门口走出来的人。 这里有鬼的气息,该不会是…… 出云指了指自己,“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我没有说是您做了什么。”有普通人在场,山崎不好直接说鬼的事,只能挤眉弄眼的使眼色,试图和出云进行一场有深度的眼神交流。 “……”出云没办法跟他顺利串联思想,淡淡的移开视线,指了个方向,“如果你们运气好,应该还能找到些东西。” 山崎和抱着妻子的高濑皆是一愣,盖因出云这句话说的太肯定了,同时心里也咯噔一下,产生了很强烈的不安。 他们运气好,真的在小竹林里找到了东西,看到残碎的肢体,女人直接疯了。 村子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和平安详,被无形的恐怖所笼罩。 从高濑家帮忙处理后事的山崎披着一身寒意回来,径直走到出云跟前,对着还在看那本成人书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说,“为什么你会知道二助的尸体在那里?” 高濑这会还沉浸在悲痛中没有回神,一旦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整个村子的人都会上门质问。 出云感受到他的愤怒,但不明白为什么要冲着自己,“吃掉他的是鬼,你对我生气也没有用。” “你知道鬼在哪里,甚至知道鬼对二助下手,为什么不阻止?”一直都用敬语的山崎此刻脸上凝结了冰霜,语气从未有过的沉重。 出云合上书本,笔直迎上他的视线,似在真诚的表达疑惑,“为什么要阻止?我并不认识他。” 置身事外且简简单单的一句反问,让山崎面容惨白不禁退后两步,一瞬间他居然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的冰冷漠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又下线了【无责任摊手】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你真的是出云大人吗?” 【这里有鬼。】 【到处都是鬼的气息。】 【鬼吃下去说不定能进化哦。】 【比如免疫阳光之类的。】 一句句话犹言在耳, 山崎越发觉得眼前这人不像人类,先入为主的观念以及欺骗性的外表让他当时毫不怀疑的认定了他的身份, 现在想想明明有很多疑点的。 他向上面报告温泉的事后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 仅仅够鎹鸦飞个单程, 就算是快马加鞭, 从总部过来也至少还要两天, 但这个人提前出现在这里,除了那身制服,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而且他一来就发生鬼吃人的事,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但一个早上他们俩都在一块, 他是不可能去袭击二助的,也就是说……还有鬼的同伴。 山崎的怀疑以及恐惧对虚而言是最美妙的佐料,出云似喟似叹的吐出一口凉气, 有白雾自唇边氤氲开来。 异常的表情让山崎退后一步,右手摸向日轮刀,却听出云浅浅的笑了下,除此之外倒没任何异动。 “哈?事到如今才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会不会太晚了?看来你是真的有点笨啊,该怀疑的不去怀疑,对着我释放敌意毫无用处。” 说话间, 出云从竹椅上支起上半身, 微抬下颚, 嘴角若有若无的挂着一抹戏谑,“本来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不过看在你的份上就提醒一句好了, 那个小鬼跑到山里去了。” 山崎想要阻止他岔开话题,但听到最后心中一颤,这句话指的是阿良?山里指…… “对,就是你想的那座有鬼的山。” 顾不得别的,山崎匆匆忙忙往山上跑。 这个时节树莓开始成熟,加上无人采摘,红艳艳的挂满枝头,筱田良没用多久就摘满了一篮筐。 “不知道出云大哥会不会喜欢,啊嘞?回去的路是……” 林木繁茂的树林安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刚才还时不时响起的婉转鸟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不知不觉居然这么深入了,想到父亲说过山里有妖怪,筱田良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树冠太过茂密,遮天蔽日的,只有少部分光束从树叶缝隙中照射下来,通过日照来辨别方向都极为困难。 心跳声被放大,筱田良挑了棵比较眼熟的松树,但绕来绕去又重新回到刚才的树莓丛,几次之后愈发焦急。 “迷路了?” 背后的声音让筱田良漏掉了半拍心跳,心惊胆战的转过身,发现是一个身形颀长模样清秀的男人,瞬间松了口气,“我没在村里看见过你,是从外面来的吗?你也迷路了吗?” 音音加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目光下移至盖着轻薄布头的竹篮上,装得太满没法全部遮住,露出的一角能够看到饱满艳红的树莓。 发现他在看什么,筱田良把篮子朝他的方向递了递,“你在这里迷路很久了吗?是不是饿了?如果你饿了的话可以吃一点先垫垫肚子。” 音音加对树莓当然没有任何兴趣,兴致盎然的将人端详几遍,这个人类小鬼身上有那个人的气息。 “你见过一个戴着狐狸头骨面具的人吗?” 不曾想刚才还在释放善意的筱田良在听到这个问题后立即警惕起来,“你认识出云大哥?” “出云……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出云出云……”音音加重复着它的发音,竟觉得这个名字如此清纯不做作,冷酷中带着一丝温柔,温柔中透着一股潇洒,潇洒中流露出一种小可爱。 筱田良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可疑红晕,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只下意识远离他几步,“那个,你也迷路了的话……时间不早了,两个人一起找应该能更快找到下山的路。” 音音加完全没有在听,兀自抚摸着泪痣,“你这些树莓是要摘去给出云酱吃的吗?他能吃人类的食物吗?真好啊,感觉更了解他了。” “出云……酱?而且人类的食物到底是指……”筱田良滋生出一种无可名状的恐惧,不敢去细想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这时,近处一棵树后走出来一个包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筱田良费了很大力气才认出他是谁来,“伊娃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伊娃对他不屑一顾,和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只看着沉浸在某种幻想中的音音加,“你果然在这里,村里没有你的踪影,白天能够躲避太阳的地方也只有山里了。” 脑海中白发少年的身影因伊娃的声音产生了一丝模糊,音音加眼中的痴迷潮水般褪去,眼周围的黑色斑纹也慢慢浮现,原本柔和的声线冷得直掉冰碴子,“你知道要描绘出出云酱的脸有多困难吗?” 伊娃吃过一次亏后对“出云”这个名字很敏感,带着狠厉说,“只要把你杀了,无惨大人就会给我更多的血!” “杀了我?你在说笑吗?” 早在昨天伊娃就把川上村的情况调查清楚了,近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有人无故失踪之类的情况,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对村民下手,或许还保留做人时的最后一点感情,但这么久未进食的鬼实力必定倒退,不足为惧。 这样确定后,伊娃反而不着急动手了,更想看看他崩溃时的绝佳表情,转而说道,“那个人是叫出云来着吧?已经死了哦。” 比音音加更快的,筱田良几乎在他说完的同时大声喊道,“不可能!你说谎!我上山前出云大哥还好好的!” 伊娃一挑眉,“你走没多久我就动手了,非常凄惨又美丽,那绝望的表情真是让人欲罢不能,你见过面具底下的脸吗?都把我看硬了。” “呵。”音音加的眼底有阴骛闪过,很快消失,反而笑了出来,像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就凭你吗?” “他确实很强,但人总是会有弱点的。” 哪怕伊娃表现得十分真实,音音加依然不会相信,森冷的说,“别用你那下/流的嘴唇玷污他。” “玷污?就你刚才的表情,想要对他做的可不止是我说的那样吧?”伊娃说着游刃有余的抬手想要阻挡迎面而来的攻击,但一错眼对方的身影就以自己无法理解的速度逼近,惊慌之下赶紧调动全部力量。 猛然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不得不单脚后移降低重心,即使如此整个人依然在向后滑。 伊娃脸上全是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么久没有吃/人你不可能还有这样的实力!” 音音加当然没有回答他的义务,手上加重几分力道,伊娃整个人倒飞出去,撞断了直线上好几棵树木。 一道阳光从树木倒下的地方漏进来,被照到的半张脸变得焦黑,伊娃赶紧往旁边一滚,重新躲进树荫中,同时吐出好几口血,死死瞪着踱步走过来的音音加,“鬼和鬼之间的战斗毫无意义。” “刚才的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不是口口声声想杀我吗?”音音加观察着他伤口的愈合速度,轻易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别说杀了出云,根本连头发丝都碰不到吧。 “等一下!我是奉了无惨大人的命令,你不能杀我!我一死无惨大人就会知道,然后派上弦过来!”伊娃并不惧怕音音加的攻击,鬼是杀不死鬼的,就怕暴露在阳光下,这个时候日头还很好,肯定拖延不到太阳下山。 音音加面色不改的在他跟前停下,蹲下身与他平视,“上弦?你的无惨大人恐怕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杀我吧?因为我脱离了他的掌控,也就是说,他对我现在的实力一无所知。” 伊娃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是想说你比上弦要强吗?” 十二鬼月被无惨大人赐予浓厚的血液,分为上弦与下弦,上下弦之间的力量差距极大,音音加背叛前连下弦都不是,就算这些年来实力有所增长,也绝不是上弦的对手。 “谁知道呢,比起这些,你真的看过出云酱面具底下的模样吗?”虽然音音加觉得很大程度上不太可能,但也许是出云酱无意中摘下了面具又正巧被伊娃看见了呢。 “看见了又怎么样?”伊娃一面小心提防着音音加突然下手,一面伺机寻找机会逃走。 音音加把手放在眼眶处,用两根手指撑开眼皮,“如果你真的看见了,当然是通过你的眼睛……去看一看出云酱的脸,啊,一定非常美味吧~” 听到他的形容,伊娃一瞬间想了很多,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毫无疑问很强,如果能让他们打起来,自己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伊娃桑你的脸……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筱田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还没等他搞清楚事情原委,眼前黑影一晃,无法反抗的被人从背后制住。 伊娃直接锁住他的脖子威胁起音音加来,“放我走,不然就杀了他。” 音音加仿佛没看到脸色变紫的人,更不在意筱田良的痛苦,事实上刚才他压根没想过要阻止伊娃,反问,“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个小鬼能够威胁到我的错觉?” 伊娃跟了筱田良很久,最开始他跟音音加之间的对话也全部听见了,还以为音音加这么在乎出云肯定不会不管筱田良的死活,没想到…… 过于专注音音加,伊娃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异样,反倒是音音加发现了凭空出现的半只脚。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再生……”伊娃被迫松开筱田良,本能的跳开很远,怔怔地看着仿佛直接穿越空间而来的人。 那人手中的日轮刀刀身为水蓝色,接近刀锷处刻着“恶鬼灭杀”四字。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终于连线成功,这次不走啦o>_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光线昏暗的林子里, 若不是空气中还未消散的铁锈味以及地上的一滩红色,筱田良根本无法相信上一刻还活生生的人竟然化作灰烬消失了。 义勇淡淡的扫过另外两人, 筱田良自不用多说, 音音加脸上的黑斑也早就褪去, 至少表面上闻不到任何鬼的气息。 但这个人给他感觉, 就算不是鬼也很危险。 几只鸟雀围着鲑太郎叽叽喳喳一番, 得到最新消息的鲑太郎在高高的枝头上反复横跳,“嘎嘎,义勇,村子里在办丧事, 好像出事了嘎嘎。” 乌鸦说话了!! 不,比起一个大活人在眼前消失,乌鸦说人话已经不足以让人震惊, 更加重要的是它说的内容。 村里出事了。 筱田良捂着发不出声音来的喉咙唔唔叫着,急忙想站起来但脚一软重新跌回地上。 义勇看了音音加一眼,暂时压下怀疑,一把捞起筱田良往山下跑,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又瘦骨嶙峋的, 没有给义勇的疾行速度造成任何阻滞。 还抽空在荆棘从中挖出了满身刺伤的山崎, 从他口中得知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包括“出云”可能是进化过的鬼。 三人很快离开树林,刚走到村口就听见女人在嚎啕大哭,山崎心情一沉, “是高濑桑,她醒了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义勇无言地抿着唇,甚至打第一面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但山崎就是很安心,这是货真价实的水柱,不是鬼冒充的。 想到那个冒牌出云,山崎内心十分复杂,说不上来是失望多一点还是憎恶多一点,好不容易理清思绪,深深吐出一口气,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问道,“富冈大人,出云大人在哪里?会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 “你不是刚刚才见过他吗?” 义勇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却叫山崎彻底迷糊了,他见过真正的出云大人?什么时候?在哪里?难道是伪装成别人了吗?说起来一直没有看到伊娃桑,该不会伊娃桑就是出云大人? 筱田家离村口不远,大门还保持着被山崎推开时的状态,山崎放轻脚步,压低声音说,“富冈大人,我离开的时候那只鬼还在院子里,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警觉做些防范,而且他的同伴我也还没有找到,他不怕阳光,日轮刀……可能也失去了作用。” 提醒到一半,后面的人直接绕过他进了门,山崎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只能背着三观俱碎陷入沉默的筱田良追进去。 白发少年还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椅子都没挪动一寸,整个人半躺半卧,双手迎着阳光高举那本有颜色的书籍,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书页,打出纸张独有的清脆嗒嗒声。 血腥味中混杂的冷冽气息如丝如缕,如缱如绻的挑动某根神经,出云惊然朝门口方向看去。 视野被书本边缘以及大腿切割成很小一块方形,正好捕捉到一个冷艳不可方物的下巴,蓦地跳起来,合上《亲热暴力》随手往椅子上一扔,笔直跑向义勇。 “富冈大人小心他——” 山崎的惊呼戛然而止,一怔一怔的看着眼前的光景,只见出云张开双手一把抱住了富冈大人的腰,似乎是在……撒娇?而富冈大人还没拒绝? 刚才一直被山崎忽略的事此刻被扒开掰碎摆在眼前,这两个人的羽织花色竟然一模一样! 山崎脑袋昏沉沉的,发现整件事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只感觉什么都不对劲了。 硬邦邦的面具硌的肋骨生疼,义勇把怼到胸口的脑袋推开,如雪般冷凝的声音藏着些淡淡的无奈,“你做了什么?” 出云偷偷往他身后探,观察山崎表情失败,他的灵压大起大落拐了十八个弯,无法确定他对义勇说了什么,这就让出云很难回答义勇的问题了。 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没有做。 隐隐察觉到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做,所以那个小孩才会被伊娃吃掉。 这话好说不好听啊,他是觉得没什么,人类数量那么多,少几个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义勇肯定又得生气。 不用出云开口,义勇就从他嘴角细微变化的弧度看懂了他的意思,但什么都没说,对出云而言,冷眼旁观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至少眼睛没红,没把事情闹得更复杂。 至于死去的人…… 如果他能早点过来,说不定就能得救。 义勇不说话,出云当他在责怪自己,眸中一黯,连声音都失去了气力,“为什么义勇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我的气呢……” 不相干的人。 义勇知道出云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性情凉薄,只看得见自己想见的人,旁人的生命就像蝼蚁,谁也不会去在意路上有多少只蚂蚁被踩死。 归根结底,在于他不是人类。 把手放到他的头顶,和坚硬的钢皮不同,柔软的头发被压在掌下,手感出乎意料的好,让义勇一时间产生了别的错觉。 出云赶紧抱住他的手,心中莫名安定,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下次不会了,真的。” 没想到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筱田良从山崎背后跳下,有些急切的想用破风箱的嗓子说话,无奈喉咙火辣辣的痛,急得眼眶通红。 山崎做梦般呓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鬼冒充的吗?还是说富冈大人也是假的……已经完全搞不懂了……” 出云知道他傻,但没想到他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发出一个音节,“哈?冒充?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敢冒充我的人会长成什么样子。” “你是真正的出云大人?那么为什么会……” 为什么对二助见死不救?为什么明知道筱田良去山里却不阻止? 出云听不到他的心里话,只顾着问,“义勇义勇,你不是应该在高尾山斩鬼的吗?为什么会来这里?” 义勇当然不会说是因为鲑太郎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只中规中矩的解释,“那边暂时告一段落。” 说完,义勇让手顺着自然垂下的头发离开出云头顶,对山崎说,“你说的那户举行丧礼的人家在哪里?” 各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被奋力甩开,山崎提起了作为一个斩鬼剑士该有的责任心,“是要去调查鬼在哪里吗?” 鬼……出云去定位伊娃的所在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感知到他的灵压,离开了?不,死了?难道是义勇杀的? 出云一阵发虚,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就代表义勇知道的情报绝对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吗? 这绝对不妙啊,必须得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山崎这会已经把筱田良安顿好然后在前面带路,出云捞起椅子上的《亲热暴力》塞入黑腔,义勇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红色的封面底图。 这个封面风格有点熟悉。 答案呼之欲出,生生地被门口越来越近的吵闹声打断。 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山崎最先反应过来,“是高濑桑带着村民过来讨说法了。” 毕竟之前给他们指出地点的出云怎么想都不无辜,哪怕不是主谋也是眼睁睁看着二助被杀害,相当于帮凶了。 不算牢固的大门被踢开,这个小院很快被大家围住,看到出云身旁多了张生面孔,竟连带着义勇也骂了进去。 乡下妇人骂人的话实在称不上多好听,出云火气便蹭蹭蹭的冒上来。 不管义勇和出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始终是鬼杀队的水柱,斩杀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鬼,山崎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大家,请别这样说,富冈大人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才刚刚到,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他是来帮助我们的!” 筱田夫妇也在人群中,对相处了半年的山崎还是比较信任的,认为他只是心地善良受到了蒙骗,苦口婆心的劝说起来,“你别被这两个人骗了,他们肯定是串通好害死二助的,你也看到了吧?二助死得那么惨,连一具全尸都没有。” “筱田桑,高濑桑,事到如今我也不隐瞒了,二助是被鬼吃掉的,富冈大人是来杀鬼的。” 山崎解释的话在失去理智的高濑面前毫无用处,手中的菜刀好几次脱手而出,最后一点理智让他没有犯下杀人的大错,但语气十分憎恨,恨不能把对方抽骨磨刀,让他也尝一尝二助死前的凄惨遭遇。 这样想着,三打五粗的大男人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鬼是什么!事到如今说些胡言乱语就想撇清自己的罪孽吗!” “别开玩笑了!二助才只有七岁,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会不会痛!不,不对,你们根本没有心,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可怜的二助只剩下一条大腿,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在那里!” “二助……二助的身体在哪里!疯子!你们全是疯子!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比起那些村妇怨毒的谩骂,高濑的话至少还能入耳,但即使如此,出云依然生出了一股戾气。 从始至终义勇都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发现出云有所动作时按住他的手,摇头拒绝。 惨白阴森的狐狸头骨面具底下一片阴霾,出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灵压,他不明白为什么义勇非得站在那里被众人辱骂。 啊…… 是因为他没有救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与生俱来的三观改变起来不容易啊【捂脸】 《亲热暴力》划重点,接下来要考的o>_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崎岖不平的狭窄小路缠绕在山边, 宽度不足以让两个人并列行走,三人只能前后走着, 气氛莫名低沉, 跟在最后面的山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以看出出云依旧在为川上村村民的话生气, 无辜的孩子死状凄惨, 山崎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照他来说,就算下跪道歉也是应该的,但冷静下来后他意识到很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这些极易被忽略、看似不重要的旁枝末节全部汇成一个加大的问号: 他真的是人吗? 不过能加入鬼杀队,应该是无害的? 山崎悄悄打量前头的人, 背影孱弱,肩膀单薄的分外惹人怜爱,发辫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摆动, 发窝里一双精致的耳朵若隐若现……咳咳!不行!不能再被外表欺骗了! 出云拖着步子,想要去拉义勇衣服,重复几遍抬手放下抬手放下后老老实实地把手收在身体两侧。 山崎看在眼里,竟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不不不!错觉!错觉!绝对是错觉! 山崎疯狂甩动脑袋,想要挥开这个可怕的想法。 一路相对无言,来到一个镇子的藤之家后, 义勇说出离开川上村以来的第一句话, “我还要去趟高尾山。” 出云嗡声嗡气的“嗯”了声, 情绪不高。 义勇定定的注视着他的头顶,又补充了一句,“你在这里等我。” 出云刹那间拨开云雾看见彩虹, “义勇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并没有生气。” 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义勇没办法做到将人命视为草芥,可是生气改变不了现状,想要让不老不死的存在懂得生命的珍贵不是易事,靠说一堆大道理毫无用处,只能让他亲身体会过才会学会珍惜。 出云没有怀疑义勇的话,确定他没有生气后身体一松,用力点点头,“那边还有鲑太郎残留的灵压,可以让它直接开黑腔过去,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山崎看着“依依惜别”的两个人,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两位大人请往这边走,我们已经备好了吃食,用完饭后请稍作休息吧。”藤之家的女侍们整齐站成两列,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丰盛的食物堪称豪华,平时早就被出云一扫而空,这会营养过剩什么胃口都没有,拿筷子戳着米饭。 山崎边吃边观察,印象中出云别说饭食,几乎到了滴水未进的程度,一个人这么久不吃不喝不死也只剩半口气了,所以果然不是人类吗? 话说……他安安静静坐在那的画面赏心悦目极了,举手投足间全是超神脱俗的清雅。 频频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出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义勇不在无聊的很,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呐,我好看吗?” “噗——咳咳咳咳!!”山崎一口饭渣喷了出来,旁边的侍女立即上前清理,连带着饭菜也换上了新的。 以为自己的想法暴露了,山崎慌忙摆手,“我我我我我我没有想失礼的事!!” “我也没说这个,我在问你我好不好看,不过你这幅表情不打自招了,果然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吧?” 山崎眼神躲闪,假装没有听到后面的问题,只诺诺地结巴着,“应应应该是好……好好好看的……” 出云不满意他的回答,嘲讽地嗤了声,“人类果然贪生怕死,为了活命能够说出连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 山崎正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时,对方再一次开口了,“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变得好看?” “……哈?”山崎差点想去掏耳朵,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拥有盛世美颜的人居然在问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人变好看的秘诀。 出云把摆放在面前的瓷碗倒扣在桌上,食指压在碗底,没有目的的推移着,摩擦桌面不断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声音。 山崎拿不准他的意思,组织了下语言,试探着问,“你……不,您照过镜子吗?有对自己哪里不满意吗?” “不管是这张脸,惨白的皮肤,还是这双眼睛……全部。” 山崎皱了皱眉,难道说他真的在为这个烦恼吗?眼睛什么模样他没见过,皮肤在大晚上看见的确有点渗人,一旦接受这样的设定倒也还好,至于他说的脸……这张脸要是说丑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自行惭愧至死了。 山崎没办法理解大佬口中的“菜”,只好默默扒饭装傻,出云也不指望他能给出有用的意见,没有继续问。 藤之家会为猎鬼人提供最好的服务,除了自寻烦恼外,出云没有别的不满,第三天中午,义勇带着一身血气回来了。 知道血腥味会成为引子,义勇第一时间去洗澡,换上藤之家准备的轻便和服。 吃完饭,就算是迟钝的义勇也发现了不对劲,抬头看向窗外,有两条不着鞋袜的腿从屋檐上挂下来,从这个角度看去,和服衣摆里面空荡荡的,光洁苍白的腿一览无余。 默默别开视线,“重新变套衣服。” 出云抓着屋檐边沿俯下身,长长的头发倒挂,被风吹得飞扬,“义勇还不知道吧?以前的衣服都是我的灵力具现化,现在这身是我特地找那个女人要的,颜色跟义勇身上的一样。” 说到灵力,义勇想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些亡魂,被鬼吃掉后怨气太重无法成佛,只能被束缚在那个地方,日复一日的忍受煎熬。 “人类能够看见人死后的魂魄吗?我是指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 “嗯,可以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出云想了想,生来就有灵力的人隔一段时间总会出现几个,至于后天觉醒的也不在少数,甚至跟拥有灵力的人长时间接触都有传染的可能性,义勇这么问难道是看见了灵? “在高尾山的时候看见了地缚灵,一个人的魂魄是那么容易就会变成地缚灵的吗?” 出云从窗子翻身进来,双脚轻盈的踩在窄窄小小的矮桌上,足间触及泡有滚烫茶水的茶盏,稍不小心就会踢翻。 弯下腰,以一个极低极近的姿势靠近义勇,被肤色反衬得艳丽至极的双唇动了动,猝不及防地开口,“所以义勇你要学灵力的使用方法吗?” “……”义勇才酝酿的伤感泡沫般被打散。 反观出云十分高兴,义勇如果能控制灵力,死后魂魄滞留现世的可能性越大,不会被地狱的人带走投入轮回,说不定还能拥有斩魄刀,成为死神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死神…… 死神…… 义勇成为死神…… 出云突兀地顿了下,几秒后乍然出声,“不行!死神不行!还是虚吧!虚多好啊!虚圈地广虚稀的!绝对的绝对比尸魂界好!听说那边流魂街吃不饱肚子的特别多!” 义勇一个字都没听懂,“……” 为了防止义勇对死神和尸魂界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当天出云一直缠着义勇使劲夸虚圈如何如何好,相反的,尸魂界被贬得一文不值,死神的价值更是变得连蟑螂都不如。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回产屋敷大宅,第一次面见主公的山崎诚惶诚恐,客观真实地把川上村发生的一切上报。 在耀哉看过来的时候,抱着义勇胳膊的出云撇撇嘴,义勇已经说了不生气,他这会毫无心理负担。 当时的情况其实义勇早就让鲑太郎传信回来,此刻看到出云若无其事的模样耀哉也是在心里轻轻叹息。 出云意识到的仅仅只是“冷眼旁观别人被杀的话义勇会生气”,并不是对“无辜之人死亡”这件事产生了任何诸如后悔怜悯的情绪,在他眼里,所有生命都是“无”,还没有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念。 不能强求,至少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能让他犹豫几秒。 即使是一小步,也确实是在前进。 耀哉说了些赞许山崎之类的话,把人按在温柔中差点溺死后接着道,“这半年来辛苦你了,现在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温泉我会让柱们接手的。” 山崎离开后,出云把他刚才的话在脑中过一遍,突然扯开嘴笑了。 耀哉转过脸,失去光泽的玻璃珠般的双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带着笑意说,“看来他目睹的并不是全部,那么,出云能告诉我被漏掉了什么吗?” 义勇因为和出云相处时间久了,所以才能从他的微表情和小动作中猜测出他的想法,没想到双目无法视物的主公仅仅听到一个笑声就能得出结论。 关于多部未音音加的事出云连义勇都没有提起过,不是刻意隐瞒,单纯的只是觉得无关紧要。 耀哉想知道的话告诉他也没什么,但出云拒绝了,“我要先告诉义勇,我想要义勇是第一个听到的。” 这个理由让耀哉微微一愣,随即笑着阖上双眼,“那就让义勇之后再向我说明吧。” 出云行动力特别强的拉着义勇回到藤寮,关好门窗,确认不会有人跑来打扰后一本正经的说,“本来我是不想问的,但不想被胧车那家伙嘲笑,所以……” 义勇从没见他这么严肃过,也抿紧了双唇,耐心的等待着下文。 “所以……” “……” “所以义勇你之前有想我吗?” “……??”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出云心情极佳, 一高兴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阿尔塔纳的全部情报都告诉了耀哉,包括免疫了阳光的多部未音音加。 当事人完全不知道这个随口说出来的情报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如果传到无惨耳朵里, 妥妥的爆发人鬼全面战争。 柱合会议结束, 耀哉叫住了最后走的义勇, “我很好奇, 昨天你们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出云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义勇抿唇不语。 昨天出云问了那个问题之后根本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擅自认定他想他想得食之无味夜不能寐,之后就是现在这样了,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份愉悦。 耀哉看懂了他沉默背后的故事, 联系到之前自己对出云说的关于“思念”的话,轻易填补出全部事实,“是问你有没有想他吗?你是怎么回答的?不, 出云的心情就是最好的答案了,不过大概是他的自我意识吧。所以义勇,那么多天不见,你有想他吗?” 义勇沉默许久,久到耀哉差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说话了,“我只是担心他会惹麻烦。” 没有否认吗? 耀哉的笑声中有柔柔的东西扩散开来, 停止了这个话题, 似是不经意的说道, “今天是最终选拔的最后一天,义勇,你带他去挑选属于他的玉钢吧。” …… 把主公的话传达给出云后, 看不出出云有情绪变化,义勇便说,“收拾一下,马上就出发。” 出云还因为义勇想念自己的事而高兴着,这会对别的事提不起太大的劲,不过日轮刀是鬼杀队的标配,他也想跟义勇一样拥有一把水蓝色的日轮刀,就麻利的去收拾行李了。 藤袭山上除了早早等候着的辉利哉和雏衣别无他人,看到熟悉的面孔率先行了个礼,也没多余的客套,直接拿出放有猩猩绯砂铁的托盘,“我们已经收到了父亲的消息,这些就是打造日轮刀的玉钢,请您选择一块自己喜欢的吧。” 出云走近挑选,这几块石头除了形状和质量上的细微差别,蕴含的灵力也是差不多的,几经犹豫都没有下手,捏着下巴询问过来人的经验,“义勇义勇,你说哪一块打造出来的日轮刀会变成蓝色?” 义勇不得不纠正他的认知错误,“日轮刀是根据持有者自身特性来改变颜色的,并不是玉钢本身的影响。” 一听变成什么颜色全看运气,出云兴致冷却三分,随手点了点最右边那块,“那就这个吧。” 辉利哉把那块玉钢单独取出,“之后会送去锻刀人处锻造,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比如护手的形状。” 出云抄起义勇腰间的日轮刀,指着它一字一顿道,“要和这个一、模、一、样。” “是,我会转达您的要求的。”辉利哉绕有深意的扫过义勇没什么表情的脸,日轮刀对猎鬼人来说是比手脚还要重要的存在,不会让人轻而易举拿走最重要的武器。 辉利哉故意一本正经的戏谑道,“刀刃一次都没有断过的富冈桑似乎前不久才让锻刀人重新修补过,钢铁冢桑还抱怨了好久那痕迹不像是被更为坚硬的武器砍断的,这样简单的纵容出云大人拿走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到出云一激动就控制不好力道,义勇忽然有些担心。 出云听着不太像是在说自己的好话,刚要反驳就被义勇按住脑袋,掌心的温度让出云留恋的蹭了蹭,“义勇,现在回藤寮吗?” “去狭雾山。” 出云没有多问,反正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小矮子!你乱跑跑丢之后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早就被鬼吃掉了,你没死就好,等一下,几天没见你头发怎么长了这么多?” 从入口处跑出来的高大男人直奔这边,这不讨喜却无法反驳的称呼让出云很快想起最终选拔时发生的事。 考虑到他教会了自己树根也能吃的常识,出云没有跟他计较,一下跳到义勇的脖子上,“坐胧车去吗?” 义勇默许了他的动作,出云也得寸进尺的没有下来,胧车嘁嘁嘁地在恶治的目瞪口呆中飞走了。 狭雾山刚下过小雨,像蒙上了一层薄纱,瀑布上方挂着淡淡的彩虹,在澎湃的水声依稀可闻“祢豆子!!!”“哥哥一定可以的!!!”之类的喊声。 炭治郎只穿着裤子站在瀑布底下,巨大水流压得他直不起腰背,双目也因为飞溅的水花无法睁开,水汽还妨碍了他的嗅觉,直到来人走到近处才发现。 费力撑开一条缝,炭治郎发现是谁后惊喜过望,以至于身体松懈下来,下一秒就被水流冲走,只留下一串“ああああああああ”以及“ええええええええ”的长音。 等炭治郎从水里爬出来,引来出云一阵笑声,“你在做什么?修炼武士道精神吗?是不是还需要跟熊搏斗?” “这里只有野猪没有熊……”炭治郎望着骑在义勇脖子上的人,踌躇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决定当做没瞧见,“那个,鳞泷师父这会应该在给金鱼草挖蚯蚓。” 听到挖蚯蚓这几个词,义勇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复杂,把过去的水柱和挖蚯蚓放在同一句话中,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出云向上挑了下尾音,“嗯?鬼灯送来的饲料呢?” 炭治郎对金鱼草的习性不太了解,只说了自己看到的,“食量好像特别大,饲料早就吃完了。” 出云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把义勇的头发绕在指尖打卷,思考着回道,“可能是即将生产的缘故。” 寻思着让鬼灯再寄两箱过来,出云立马抛开了已经“解决”掉的事情,好奇地问,“义勇你以前也做过这样的训练吗?” “嗯。” 回想起以前跟大家训练的日子,义勇唇角舒展了些,感觉出云的重量都轻减了不少。 走到小屋前,他们发现带着天狗面具的男人果真撅着屁股拿着小铲子在地里挖蚯蚓,画面一度有些一言难尽。 一铲土被翻过来,湿润的土壤中露出半截扭动的蚯蚓,正在拼命往土块里钻,不等鳞泷把蚯蚓挑出来,旁边的金鱼草等待不及,一口把它叼走了,直接导致这么长时间木桶里还是空的。 “你的胃真是无底洞啊,这一带的蚯蚓都快被你吃完了。”和嘴上的抱怨不同,鳞泷揉了揉金鱼草的脑袋,动作十分温柔,像是宠溺自己的孩子。 金鱼草在阳光底下一摆一摆的,肥大的肚子明显胖了一圈,鳞泷伸手摸了摸,“这是快要生了吧,等生完也不知道你这傻鱼会不会变成桌上的生鱼片。” 感慨到一半,鳞泷抬头看向上山的小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那连玩笑都不会开的弟子被人骑在身下…… 出云从义勇脖子上跳下来,眨眼间就跑到金鱼草旁,鳞泷下意识要阻止,但忍下了,说到底他只是代为照顾,金鱼草是人家的东西,人家爱养着还是爱切片都与他无关。 出云粗暴的揪着金鱼草的叶子把它从地上拽起来,戳了戳肚子上的肉,“这是要生了啊,真好,义勇你喜欢怎么吃?刺身油炸还是烧烤,做成火锅也不错。” 鳞泷忍了忍到底没能忍住,“既然马上要生了,你不如多等一段时间。” 面对一脸困惑的出云,义勇出面解释了一句,“别吃这棵了。” “可以哦,反正我也不饿。” 鳞泷没想到这个真正的黑洞肚子会拒绝惦记了这么久的金鱼草,不过结果是好的,金鱼草暂时活下来了。 出云对欲/望非常诚实,饿了就吃,如果说不饿应该是真不饿,义勇在脑中换算了一系列复杂的等式,得出那个阿尔塔纳温泉的存在绝不能暴露给鬼舞辻无惨的结论。 有心询问阿尔塔纳的来源,无奈这么深奥的问题出云自己也讲不明白。 好在鬼杀队人才济济,擅长科研的人已经着手研究,有朝一日必定能解开阿尔塔纳的奥秘,届时,说不定能够彻底斩断鬼的根源。 因为出云说今天下午金鱼草就会生产,几人都守在它旁边,鳞泷有些焦急的来回踱步,努力克制声音中的紧张,“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吗?毛巾?热水?或者要给小金鱼们准备一个鱼缸吗?还是说装有新鲜泥土的花盆?” “……”义勇深深地看着用叶子捂住肚子表情疑似便秘的金鱼草,隐约觉得现在的场景不太对劲。 炭治郎也一直很好奇小金鱼草是怎么被生出来的,更好奇会是什么形态,种子还是鱼卵,所以没去淋瀑布,鳞泷这会也顾不上他。 和他们想象中的不同,金鱼草生产出奇的普通,没有惊心动魄的难产,也没有莲花齐开的异象,简简单单的从屁股处拉出了一堆小金鱼草。 除了没有红艳艳的头瘤,小金鱼草就是缩小版的大金鱼草。 出云捡起一株小金鱼草,“这就是鱼苗,鬼灯说过等它头上开花之后就成熟了,然后雌雄交尾生下更多鱼苗,明年这个时候就会收获一大堆愉快的小伙伴。多喂它们吃东西,说不定还能去参加金鱼草比个头大赛呢!” 一点也不想去参加这个可疑的大赛好吗? 炭治郎脑子里浮现出狭雾山被漫山遍野的金鱼草覆盖的景色,它们在风中整齐的摇曳,不出声还能称之为可爱,一旦受到刺激…… 方圆十里都能听到诡异的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过渡没能过好【捂脸】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还真能睡啊。” 出云用随手在外面折的松树树枝戳了戳祢豆子露在外面的手背。 正好走进来的炭治郎急忙跑过去阻止, 出云那把力气细皮嫩肉的祢豆子肯定承受不住,但对上朝自己看过来的那张纯真无辜的脸, 炭治郎怎么也说不出重话, 只能咳嗽一声, “咳, 虽然鳞泷师父说祢豆子是用睡眠来恢复体力, 不过怕我担心还是找了医生来看了看,医生说祢豆子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出云也不是担心祢豆子,对她的身体情况不感丝毫兴趣,反倒比较好奇桌上的书。 “讲话的时候好好听着啊, 而且没经过当事人的同意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那些都是炭治郎这些天写下的日记,虽然没写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被人看见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出云手中一空, 不满的哼了声,“为什么不能看?” “这是别人的隐私啊,出云你也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吧?” “没有。” “……” 天被聊死了,炭治郎生生地被噎了下,决定把这些教育交给富冈桑来教导。 把日记放回原来的地方,炭治郎在祢豆子身侧跪坐下来, 用手轻轻抚摸她露出的额头。 出云的注意力依然在日记本上, 托着腮问, “你认识字的话能教我吗?” “为什么不找富冈桑教你?” 出云没好意思说自己怕给义勇留下笨笨的印象,只不耐烦的重复一遍,“你能教吗?” 好学是件好事, 炭治郎没有理由拒绝,刚好在修炼之余劳逸结合一下,就一口答应下来。 出云把手伸进黑腔里,掏了一阵后掏出一本书,嫌弃的抖掉上面的羽毛,直接往炭治郎跟前一递。 他不是对六道仙人的经历感兴趣,只是想知道插图里的仪式除了动作要求还需不需要别的准备,不然到时候把义勇弄伤了就不好了,人类是很脆弱的。 炭治郎下意识的看了眼恁到眼皮底下的书的书名,差点被口水呛住。 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亲热暴力????? 这种一看就不正经的书名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不能单凭书名就否定一本书的价值,这跟以貌取人没有区别,也许作者取名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呢? 炭治郎安慰好自己后双手接过,下一秒就爆出一阵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出云嘴角下拉,不悦的问,“你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炭治郎瞧他这模样也不像是拿自己寻开心,红着脸小声道,“这本书……你从哪拿来的?” 好歹出云没把卡卡西供出来,只催促了一句,“反正不是偷的,之前戴花面具的家伙只念到第35页,你从那里开始读吧。” 这种书确实不能找富冈桑来教,于是跑来祸害他的眼睛吗?炭治郎内心是拒绝的,甚至想劝他把这本书永久封印起来。 转念想到出云和富冈桑疑似不可描述的关系,说不定出云是想学习书里的技巧加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呢? 能够拥有羁绊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炭治郎也不希望他们因为……咳,因为这方面的生活不和谐而感情破裂,只好硬着头皮往后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果体围裙,死库水,制服诱惑…… 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羞耻y,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出来,配上栩栩如生的插图,杀伤力极大。 炭治郎脸红得能滴血,实在没办法昧着羞耻心大声读出来,这对他来说太困难了! “你这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云对比了下卡卡西和面具男看书时的表情,忽然觉得炭治郎十分不靠谱。 “我这是正常的反应!这本书……啊嘞?”炭治郎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皱着眉问道,“你刚才说别人给你念了35页?” 不管这个人是谁,炭治郎都佩服得很,这种18/禁都不够至少得21/禁的书居然还能念那么多页,心脏未免太强大了。 炭治郎这幅推脱的模样让出云不太高兴,说了句“不想教就算了”便把书拿了回来,右手不在意地掸了掸封面。 轻描淡写的动作反而让炭治郎不确定起来,“那个……你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内容吗?” 出云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不是人物传记吗?尾兽剥离仪式之类的,你真的认识字吗?” 卡卡西和带土两个人说这是六道仙人传记,不管炭治郎觉得这是什么出云都更相信人数多的一方。 即使被质疑自己不认字,更不懂尾兽剥离是什么意思,炭治郎也松了口气,连忙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个什么净化仪式。” 出云怀疑的目光在炭治郎脸上一扫而过,“嘛,算了,就算没人教我自己也能看懂。” 出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炭治郎担心的喃喃,“他真的没关系吧……” …… 出云当然没问题,不管是什么仪式,他相信以自己的领悟力就算没人帮忙也能吃透这本书。 回到跟义勇的共同房间,出云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把书摊开放好,翻到其中一张彩色插图后,对比上面那个男人的尺寸,低头朝自己那里看去。 “……” 好小。 不可能!他是不可能输给别人的! 所以跟画上面一样揉一揉就能变大吗? …… ………… 出云面无表情的瞪着完全没有变化的地方,终于认清了人类和虚之间的区别,所以他注定不能跟义勇尝试愉快的交流了吗? 有风从半敞的窗户吹进来,沙沙沙地书页被往后翻到某一页,看见上面的图画时,出云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画中男人进入女人的地方【修改没法少字太痛苦了】还要往后…… 这是人类拉大便的地方,他一直认为这个地方没别的用处,现在看来是他见识太少了,果然多看书是好事。 半脱下裤子跪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往后探,不假思索的直接把中指戳了进去。 “……” 为什么会这么疼…… 肚子被开个洞都能不哼一声的人此刻竟有些难以忍受,呜咽呛在喉咙口,死死皱着眉。 以他的体质都觉得痛的话义勇一定会受重伤的。 出云鬼使神差的往后翻了一页,女人脸上果然出现了一丝痛楚,但她身上的男人竟显得比前面还要兴奋畅快。 原来进入的那方会很舒服吗? 嗒嗒。 熟悉的脚步声停下,出云朝门口看去,脸上顿时露出期待的笑容,“义勇义勇,你来的正好!” “……” 义勇被定在原地全无反应,向来缺少波澜的双瞳骤然扩大,出现了剧烈的颤动。 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毫无心机的打开着,他没想到一进门就会看到如此……如此的一幕,直接呆然而立。 恍惚中被出云的声音叫醒,义勇忙大步走进去并用力拉上门,背对着里面的人深呼吸几次,做足心理准备后把自己的羽织脱下盖到出云身上。 义勇别过脸没有看他,话里带着可疑的颤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出云拔/出手指,不以为然的擦去中指上的血迹,反而跃跃欲试的一把扑向他。 义勇正心神意乱着,一时不备被扑倒在地。 出云摘去了面具,大大方方地骑在他身上,眼睛亮的吓人,“义勇,我刚发现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不可能!” 没听他说完是什么游戏义勇就飞快的拒绝,快到让人觉得是某种掩饰。 “你不听一下吗?义勇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我有超速再生,我来做下面的那个……义勇?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心跳也好快,受伤了吗?” 出云的声音带着几分真诚的关心,这让义勇更加头痛,甚至不敢看他,想要避开问话,又觉得不把话说清楚可能会产生更大的误解,犹豫了下终究是问道,但声音始终有些发虚,“你知道两个人之间这样做代表着什么吗?” “不是尾兽剥离还是净化什么的仪式吗?好像还能把某种力量封印到身上增强实力,真的能变强的话义勇你一定要试试啊。” 出云回答的很爽快,让人完全联想不到任何羞羞的事情。 义勇以手覆面,不明白他这个错误认知是怎样形成的,只知道必须纠正才行。 出云见义勇把手伸过来,顺势往后一倒,十分配合的任由他把自己压倒,对比插图上面的内容,确实现在这个姿/势更加标准,一脸兴奋的去脱义勇的衣服。 义勇无奈的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通俗易懂的让他明白这种事的真正含义,忽地撇到旁边翻开的《亲热暴力》,一愣。 这本书好像时常看见出云在翻。 义勇拾起来,看第一眼的反应竟和方才炭治郎的如出一辙。 等好不容易找回正确的呼吸节奏,义勇压着嗓子问这书是哪来的,虽说差不多猜到了,这一看就是跟《亲热天堂》一个系列的书籍,但还是想听出云亲自说出来。 “卡卡西给我的,说是六道仙人的人物传记。” 清澈见底的茜色双眸如白雪般干净纯洁,让义勇第一次想对一个与鬼无关的人动粗。 欺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良心不会痛吗!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我要保持绝对的沉默 感谢糍粑巴灌溉营养液+1,抱住╭(╯e╰)╮ 被锁了π_π浪过头了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义勇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出云理解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两个人就能做的, 但对于“什么情况下才能做”这个问题,最终选择了避而不答。 出云哪怕有所怀疑也没办法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心里头到底还是被埋上了一根刺: 义勇在拒绝他。 炭治郎也发现这几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具体又说不上哪里怪。 “有意识的进行长久的呼吸, 让氧气遍布全身每个细胞, 这样能提高身体的自然愈合力, 也能稳定精神,活跃精神。” 这一天,炭治郎依然在鳞泷用力拍打腹部中训练着基础呼吸法,不时有此起彼伏的金鱼草尖叫伴奏, 总体十分和/谐。 钢铁冢第一次见到神奇的金鱼草着实惊讶了许久,那一双双自带瞪人效果的死鱼眼简直魔性。 差点被它们带歪节奏,在鳞泷的提醒下他才想起过来的目的, 取下背上的包袱,一面唤来坐在树上发呆的人。 出云似乎有些出神,没有留意到看钢铁冢脸上存在感较强的火男面具,愣了下去问鳞泷,“义勇去哪里了?” 一个早上这个问题问了不下五六遍,鳞泷发现出云的状态不太对, 怕生出什么事端, 只耐心地说, “义勇应该在经常去的地方自主训练,算算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快回来了吗?” 出云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音量呢喃了一句什么,沉默片刻后恍然回神, 周身萦绕着的若有若无的低气压悄然消退,转头去看钢铁冢的包袱,“这是给我的日轮刀吗?” 钢铁冢从中拿出一把火气未消的新锻日轮刀,另外还有一身黑色立领诘襟,这是鬼杀队的制服,由上等面料缝制而成,轻便灵活。 出云立即拔/出日轮刀等待接下来的变化,但久久没有反应,失望的扔到一旁,“这真的是日轮刀?” 钢铁冢最忌讳的就是使用者不爱惜日轮刀和有人质疑他的锻刀水平,会抄菜刀撵对方好几个小时那种,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差,到底没能实行。 炭治郎现在对鬼杀队十分向往,趁修炼告一段落后跑过来围观日轮刀,“我能看一下吗?” 不等钢铁冢阻止,炭治郎已经拿起了日轮刀,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刀身,这是踏出斩鬼的第一步,拥有了它才能保护祢豆子保护家人,才有资格和鬼舞辻无惨战斗,他要变得更强才行! 像是回应他的决心,普普通通的刀身瞬间染成黑色,“呜哇——这是回事?变得黑漆漆的!” 出云立马把刀抢过去,看到浓墨一样的“绿色”差点没把刀捏断,“这绿汪汪的颜色真不吉利,我想要的是蓝色!” “绿汪汪?”鳞泷顾不上这些细节,本以为炭治郎身为赫灼之子会让日轮刀变成红色,没想到变成了漆黑。 这种颜色很少见,详细资料也很少,但毫无疑问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说不定他真的能打倒鬼舞辻无惨也说不定。 就算日轮刀染上了炭治郎的染色,出云也没把刀给他,他相信自己肯定能把它变成跟义勇那把一样的漂亮蓝色。 这时义勇从后山的小路下来,出云一手举着刀一手抓着诘襟跑过去,“义勇义勇,你看这是我的日轮刀和制服!” 少年唇边展开的清丽弧度刺得晃眼,义勇不在然的别开脸,声音倒是一如以往的平静,“这把日轮刀的颜色……” 提起这茬出云就不爽快,但义勇这些天天天天没亮就不见踪影让他更不痛快,“你去哪里了?” 你去哪里了。 带着抱怨的语气入侵义勇的耳膜,仿佛渗着毒,让心跳都变得奇怪了。 出云忽然有些后悔把义勇的灵压隐藏了,现在没办法时时刻刻掌握他的动向,心被悬起,有些混沌迷蒙的不安。 看义勇过来的方向,刚才是在锖兔那边吗? 因为和锖兔在一起所以不陪自己吗? 几丝赤色血雾气势汹汹的爬上眼球,心头像有把钝了的刀一下一下切割着,姗起不可遏制的暴躁。 出云因这陌生的情绪产生了迷茫,为什么会暴躁?为什么要生义勇的气?生气是因为不喜欢他了?因为觉得厌恶所以才会在看到他的脸就感到难过吗? 第一次正视起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牢不可摧,更发现自己果然学不来人类,他自以为是的“爱”不过持续了如此短暂的一段时间。 虚永远是虚,是不可能成为人类的。 无意识释放出来的灵压让这片地域被笼罩下看不见的重力之下,山林里的动物全部口吐白沫僵在地上不知生死,随后整个身体分崩离析,只在原地留下一抹空白。 离出云近的几个人几乎被剥夺了呼吸,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身上,只要稍微一放松弯曲的膝盖就再也直不起来。 出云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想不起来为什么非得模仿弱小的人类,他是虚,以人类的魂魄为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食物和猎食者的关系,何必去在意他们的眼光呢? 越发觉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该把义勇吃掉,这样他才能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不管是想扮演哪种关系都可以。 没错,没必要去迎合人类。 “出云,冷静一点。” 捧着脸的双手拥有让人缱绻的温度,出云如梦初醒,呆呆的望着义勇没有表情的脸,脑袋一空,竟想不起来刚才想了些什么,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恻然。 记忆缺失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出云习惯性的抛到一边不去追究,恢复贯日里的表情,用干净的少年音问道,“义勇怎么了?” 这模样不像是假装,其他劫后余生的几人面面相觑,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怎么想都很异常。 “你之前说过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义勇放下手,古井无波的深蓝眼瞳中似乎有些关切,也像是风过湖面后的平静,猜不出此刻的情绪。 出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对呀,其实不是失去一部分记忆,应该说一千年以前的事我全忘了,可能脑容量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吧。刚才不是在说日轮刀吗?义勇你听我说,灶门炭治郎居然把我的日轮刀变成了绿色,我不喜欢绿色。” 曾几何时天天穿着一身绿衣服招摇过市的人这样说真的好吗? 义勇对大家解释说,“出云分不清黑色和绿色。” 钢铁冢的三魂七魄有一部分被一分钟前的压迫感带走了,这会听到义勇的话,动作一卡一顿的转过头来,“不……黑绿色盲什么的……我只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不对,一千年是几个意思,不对不对,还有日轮刀,日轮刀,色盲,压迫感,一千年,日轮刀色盲压迫感一千年……” 进入恶性循环般,钢铁冢直挺挺的往后栽倒在地,茂盛柔软的杂草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 炭治郎早在云取山上的时候就尝到过出云灵压的味道,心理适应力意外的不错,但联系事情前后顺序,以为整件事的起因是日轮刀变成黑色,罪恶感深重的低下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日轮刀会变色,变了一次颜色的日轮刀还能再变第二次吗?” 鳞泷的视线从地上疑似进入梦魇的钢铁冢身上移开,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只是无心释放的压力就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如果是认真状态下的话,普通人的精神说不定直接崩溃了。 果然不能放任不管啊,而且刚才的态度也很值得在意。 经常性的……丧失记忆吗? 出云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鳞泷眉头微蹙,这事还真不好说。 他们的沉默让出云越发觉得可疑,声音一冷,“义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人类的感情总是没办法持久,我听过的那么多故事中,经常出现男人忘恩负义抛妻弃子杀妻证道的剧情,义勇你这几天都和锖兔在一起吧?你是不是喜欢他多过喜欢我了?如果你移情别恋的话我就杀掉你!” 鳞泷想要扶额哀叹,真想看看出云脑子里装了什么,这么多年都听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咳咳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喉咙有点痒,可能是淋瀑布时间太久了,你们继续。” 炭治郎强忍住咳嗽,觉得不该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失态。 “生病的话多喝点热水。”义勇淡淡的看着他,见他听了自己的话睁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义勇顿了下问,“喝热水不行吗?” 炭治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个师兄的属性,生病就喝热水的发言连他最小的弟弟六太都毕业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是关心他喝不喝热水的时候吗?他怎么样都好,快去安慰出云啊!没看见他手指都在抽搐了吗?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节奏! 出云心底那团淡淡的阴暗雾气加深加重,有个强烈的念头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纸就能浮上心头。 【没必要去迎合人类。】 【吃掉。】 “锖兔是同伴,更像是兄长,也是你的师兄,别胡思乱想。” 充满气的皮球因这句话漏了气,刚刚连接上的线再次断裂。 出云眨了眨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把想不起原因的恻然抛到脑后,“我就知道义勇最爱的人是我,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会成为这个世上连地狱都不敢收的最幸福的人!” 炭治郎嘴角一抽,最后这句话真的不是诅咒吗? 鳞泷倒是有些意外,义勇沉默寡言,从不是会把内心想法说出来的类型。 出云拉着义勇要回房换新制服,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等一下,义勇你刚才说我分不清黑色和绿色是什么意思?我眼睛没有任何问题,一公里以外的树上的蜘蛛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有力的事实证明视力和色盲并不冲突。 作者有话要说:从昨晚零点开始一直地改,开车什么的我不敢了【哇的一下哭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π_π 感谢曦无殇灌溉营养液+5,麻酒灌溉营养液+10,快抱抱我o>_ 第70章 第七十章 地狱的包裹很快就送来了, 由咯吱兔芥子亲自护送,就兔子的体型和木箱大小来说, 小小的白色一团, 看得人心惊胆跳的, 生怕会被压成肉饼, 炭治郎赶紧跑过去帮忙。 不上手不清楚, 炭治郎一下子竟然没能抬起来,鼓足气才吃力的勉强搬动。 “谢谢你。” 芥子用两条后腿直立行走,毛茸茸的长耳朵轻轻抖动,扬起脑袋看着炭治郎, 动作憨态可爱。 炭治郎见过会弹舌的乌鸦后对动物说人话多见少怪,极其自然的笑了笑,“不不, 兔子小姐太客气了,还劳烦你特地送过来。” 雪白皮毛染上了一层粉红色,芥子羞涩的摸着后脑勺,“这是鬼灯大人要寄的包裹,能帮上忙是我的荣幸,对了, 我是芥子, 请多多指教, 座右铭是‘循序渐进地报复’。” 炭治郎已经不想去在意这句话中各种各样的槽点,假装兔子是人类反而会轻松些,话说回来, 这只兔子真是很可爱啊,还戴着腰包背着船桨。 不知不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炭治郎窘迫的去看跟在脚边的兔子,确定它没有异常才吁了口气。 炭治郎把木箱搬到走廊上后活动了下腰背,幸好鳞泷师父和富冈桑有事离开,不然又得说他训练不足。 芥子可能是走累了,一蹦一跳地跑到旁边的草地上,吃了几口最嫩的叶子,随后蜷起身体窝在那,惬意的晒着太阳,一面真诚发问,“现世的兔子不会戴腰包背船桨吗?” 兔子爱吃萝卜和草,炭治郎暗想就算芥子能用两条腿走路也依然是只兔子,便去摘了些新鲜的青草喂它。 “不管是兔子还是别的动物,都是不会这样的,它们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不过说起动物,最近山里是不是安静过头了?经常跑来偷东西吃的小狸猫也好久没看到了。” 炭治郎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小狸猫的时间,好像是从钢铁冢桑来送日轮刀那天开始的,不,不止是小狸猫,最近根本没看到动物,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动物消失迷案的罪魁祸首正蹲在箱子前翻着里面的东西,除了金鱼草饲料,鬼灯还寄了许多小玩意。 能带来厄运的茶碗,会眨眼睛的石头,一直在打呼噜的笔记本。 出云从最底下抓起一支圆珠笔,顶端是一棵微型金鱼草,这是鬼灯最喜欢的款式,笔筒里插/得满满的。 笔在五指间灵活地转动一圈,出云余光瞥到交谈甚欢的一人一兔,没什么诚意的提醒,“它是喀叽喀叽山的兔子,因为还残留着以前的恨意,所以在听到有关狸猫的字眼时会无差别攻击对方。” 炭治郎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耳边传来一串魔音灌脑。 “混蛋狸猫混蛋狸猫混蛋狸猫混蛋狸猫混蛋狸猫……” 念到后来像是某种诡异的诅咒。 芥子不断用凶残暴躁的声音重复这几个字,果然像触动了不可告人的神秘开关,眼睛都冒出了红光,抡起船桨就往炭治郎脑袋上拍。 要不是炭治郎有引以为傲的“铁头”,这会都被砸开花了。 明明兔子四条腿加起来还没人的一条腿长,偏偏炭治郎怎么跑都没办法甩掉芥子的追杀。 出云掏了掏耳朵,没什么表情的去按圆珠笔顶部的开关,金鱼草受到挤压发出鬼畜的尖叫,院子里那片金鱼草鱼苗也争先恐后的叫起来。 炭治郎立马捂住耳朵,尖叫引起的空气震动没办法阻挡,只感觉脑袋都快被搅成一团浆糊。 依稀中听闻一声极轻的“闭嘴”,整个世界像被按了消声键,重归平静。 出云把圆珠笔随手丢回箱子,芥子也变回温顺可爱的模样,“讨厌啦,不管是谁内心都有黑暗的部分,但那些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在岗位上工作着啊。” 炭治郎充分学会了不以貌取人的道理,不管是畜生无害的出云,还是白白软软的兔子芥子,在柔弱的外表下全部隐藏着残暴的一面。 芥子把沾了血的船桨背回背上,礼貌的鞠了躬就下山去了。 炭治郎用手指抹去额头被砸出来的血迹,干巴巴的抱怨,“不能当着芥子小姐面提狸猫这种重要的事要一开始就说啊,待会鳞泷似乎问起来该怎么解释啊。” 说到一半,炭治郎模仿鳞泷的语气和声线说,“这么轻易就被打中要害说明你的修行还远远不足,从明天开始每天增加挥剑五百下。” 出云事不关己的继续研究别的东西,抽空回道,“这点量不算什么吧?” “每天光是一千次挥剑手都要断掉了。” 出云站起来,抚平黑色诘襟上的压痕,对待惹人怜爱的小动物都没这样小心翼翼。 信步朝炭治郎走去,出云在他身旁站定,二话没说就拔/出日轮刀照着炭治郎平时的动作挥动起来。 一开始炭治郎还能勉强看清刀在上下移动,到后来越来越快,在那条轨迹上形成无数重影,随着光影轻微浮动,“……” 不消片刻出云就停了下来,把日轮刀准确无误的送回鞘中,谈论今天天气如何那般轻松的张口,“一千五次,完不成是因为你太弱了。” 炭治郎怔怔的望着空气中还未消退的残影,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不要用你的标准来判断所有人啊,你刚才的动作完全是犯规了吧,人类怎么可能达到这样的速度,就算是富冈桑也做不到。” “义勇怎么去了那么久,他们在太阳下山前能回来吗?” 话题转得太快,炭治郎愣了下才回答说,“师父倒是没说具体时间,不过晚饭的时候应该会回来,糟糕,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在那之前我得完成师父交代的作业,要怎么样才能跟水融为一体?光是淋瀑布效果不大,出云你知道什么诀窍吗?多喝水有用吗?啊嘞?你去哪里?” 出云当然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 后山有一块巨大的圆形岩石,上面挂着一圈白色注连绳,秸秆绳索上一排白色“之”字型御币表示神圣物品的界限,可以驱鬼避煞,象征神祗会守护这方土地。 出云站在接近一层楼高的岩石前面,清风撩动羽织的衣摆,几片竹叶打着旋的飘过来轻轻落在黄泥裸露的土地上。 丝丝白气袅袅缠绕,最终在岩石上汇聚成一个人影,锖兔曲着单膝而坐,居高临下的望着下方的人,目光中却不带任何高傲桀然,语气甚至有些温柔。 “如今狭雾山太过寂寞了,让你如此生气是因为和义勇吵架了吗?义勇不苟言笑,永远是那副呆呆的无口面瘫脸,有些时候确实容易惹人生气,其实内心非常温柔,他没有拒绝你的靠近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完他发现出云有些出神,似乎没有在听。 危险感知力敏锐的真菰在他身旁现身,低声提醒,“锖兔,他身上有杀气。” 就算想不起那日忘记了什么,出云也依稀记得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没有拐弯抹角,脆生生的直接开口,语出惊人,“我觉得我该杀掉你。” 锖兔一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吗?” 出云迷茫的望着他面具上的伤疤,沉默许久才呓然说道,“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你的狐狸面具让我不开心了,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你不在,义勇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我。” 听了这样胡闹的理由,锖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就算是再亲密的爱人也不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而且你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有时候留下适当的距离和空间才能明白很多在一起时不能明白的东西。” “耀哉也说过类似的话,虽然分开能够让义勇想念我,但我这里也很奇怪,那种感觉不太好,所以我不想分开了。” 苍白的手覆在胸口,似乎想不明白那个感觉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无关紧要,杀了再说。 出云把手指向锖兔,指尖的威压直逼灵魂,真菰心神剧颤,拔/出刀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 锖兔轻轻压下她不断颤抖的手,仅仅用了一句话就打消出云的念头,“因为你喜欢着义勇啊。” 右手慢慢放下,转瞬又重新指住他们,出云哼了声,“我当然喜欢义勇,别以为说这样的话就能让我放过你们。” “不,只是没关系吗?被义勇知道的话可能会变成敌人哦。” “所以我才选择义勇不在的时候动……”出云诡异的停顿几秒,他好像把义勇的智商踩在了脚下,这个虚闪放出去,不管有千万个不在场证明都洗不掉他的嫌疑。 有一重压力罩下来,犹如深邃广阔的海洋从天空倾倒下来。 不是死神的灵压。 出云一乐,真是瞌睡送枕头,只要不是他直接动手,义勇难不成还会因为这两个魂魄被别的虚吃掉而怪到他头上来吗? 出云越想越觉得这招借刀杀人不错,一个响转离开了原地。 看着空空如也的地方,真菰犹豫了一下说,“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锖兔一牵嘴角,“你担心过头了。”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那样明晃晃的杀意。” “我们早就死了。” “……” “你以前不也经常恶作剧吗?大家可没因为这个嫌弃你。” “……那些不下饭的往事就别提了……而且……”被掀开叛逆期的糗事,真菰脸一红,但没被他带走节奏,“恶作剧?你居然管他那样叫做恶作剧?” 真菰仿佛听到惊天大笑话,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想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的脑容量是不是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真菰,鬼会认为吃人是错误的吗?” 真菰怔住,找不出话来反驳,她听懂了他的意思,对鬼而言吃人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出云也认为杀人跟猫吃鱼一样理所当然。 在他眼里,没有死亡。 活着也好,死了也好;老人也好,小孩也好;英雄也好,人渣也好。 所有生命都是一样的。 宛若高高在上的神明,却不是对众生的慈爱,而是最高傲的蔑视。 作者有话要说:糟糕,老毛病又犯了,莫得榜单,不想码字o>_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这一带的树木分布得松散, 没有规律的随意排列着,虽有种错落有致的美, 但也让人无法忽视那股违和感。 太/安静了, 人迹罕见的森林中最常见的蚊虫都没有看到。 密密层层的枝叶撑开一片树荫, 树底下站着一个体型不算高大的男人, 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落下光暗不一的斑块, 除了头部左半边戴着的盔状白色面具,连那极端的惨白皮肤都和出云如出一撤。 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存在感既强也弱,更多的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出云最先注意到的是他身上一看就有故事的衣服, 滚有黑边的高领长袖上衣以及白色和服裤裙,一把斩魄刀插/在黑色宽腰封上。 “乌/尔奇奥拉,一段时间没见你变化真大, 我差点就要认不出你了。” 出云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和几百年前比较,差别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刚捡到他的时候不过是只巴掌大的虚蝙蝠,慢慢吸收他的灵力终于进化成大虚。 也许是受到他灵力的影响,乌/尔奇奥拉的外表和同类有了明显的差距,是纯白的人形虚, 除了眼睛, 全身都被白色包裹, 现在倒是有模有样的。 平静得激不起半点涟漪的绿色眸子扫过出云,乌/尔奇奥拉淡淡的开口,“你才是, 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出云对曾经养过的小宠物还是有些自以为的感情的,象征性的关心了一句,“你的面具破掉了 ,这样没关系吗?不过虚圈居然有能把你打成这样的虚吗?” 破面的技术是由一个死神带来的,出云不知道不足为奇,乌/尔奇奥拉言简意赅的说,“虚领悟了死神能力之后,面具被打破,露出人类的面孔,这就是破面。” 死神和虚之间的界限被破坏,是超脱尸魂界常识的危险存在。 出云显然不会思考到更深层的问题,由于自己的面具也只有一半,更是连好奇心都没有生出零星半点,当然也不会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更没心没肺的从不在意那些丢失的记忆。 出云对乌/尔奇奥拉口中的“破面”没有半分兴趣,只顾着过来找他的目的,“那种事怎么样都好,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杀两个人。” “我不认为这世上有你杀不了的人,照这一带的灵压来看,全部是垃圾。”乌/尔奇奥拉微沉着双眼,类似泪痕的面纹让他散发出一种深沉的忧郁气质。 义勇目前不在狭雾山,这句话不包括他在内,出云认同的点点头,可张开口时话锋一转,“我不方便动手,不然来找你做什么,你倒是杀不杀?” “要杀谁?” 到现在也没问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乌/尔奇奥拉知道这是他的傲慢,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去在意细节了,任何阴谋都会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不攻自破。 他这次过来还真没别的用意,只是萨尔阿波罗设置在现世的探测器检测到异常的灵压波动,与此同时整座山的动物魂魄全崩溃了,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灵压,他瞬间想到了离开虚圈八百多年的那只不知道从哪里来又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的人形虚。 他的人形十分完美,和破面不同,没有借助任何外力面具就自主破裂,除了虚洞,从外表上看俨然就是一个人类。 但像人类只是真实的错觉,当那双眼睛望着你的时候,里面无喜无悲无生无死,和看路边不起眼的石头一样。 出云得到肯定回答后直接开了去巨大岩石的黑腔,原本只是虚圈和现世之间的通道,如今成了便利的空间通道,只要有灵压定位,就能够到达任何地方。 锖兔还在原地,看到乌/尔奇奥拉的出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下子猜到出云的用意,“你是想借刀杀人吗?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别把义勇想得太笨啊。” 真菰气得想揍人,这种时候还去激怒他是想干什么? “义勇会相信我的。”出云还活在当初义勇那句“相信”中,坚信自己不管犯了什么错他都会站在自己身边,“□□奇奥拉你还愣着做什么?” 胳膊被捅,骨头传来刺痛,若不是拥有超速再生,这会连最简单的抬手都做不到。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弱小的人类,用不着拔刀,虚弹就可以让他们魂飞魄散。 指尖的绿色闪光让真菰倍感威胁,焦急的看向一脸从容的人,锖兔果然没叫她失望,开口就抓住了关键,“出云小师弟,想让义勇对你神魂颠倒吗?” 出云果然上钩,就算嘴里倔强地说着“义勇原本就对我神魂颠倒”,身体却很诚实的捏碎了乌/尔奇奥拉指尖的灵压核。 “义勇脸皮薄又被动,从来没有说过甜言蜜语吧?”锖兔尾音一勾,引出无限遐思,“呐,你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是什么?” 最亲密……出云眼前立即浮现出《亲热暴力》上的插画,自从义勇说那种事只能是最亲密的两人才能做之后他就愈发想要尝试,又怕自己强行胡来会把义勇的身体弄坏。 《亲热暴力》就是一剂毒/药,让出云心痒难耐,恨不能把上面的全部姿/势做一遍。 鬼使神差地吞了口口水,左手不客气的怼到乌/尔奇奥拉脸上把人家推开,右手掏出《亲热暴力》护在怀里,下一秒就出现在锖兔身旁,神秘兮兮的把东西塞到他手中。 真菰狐疑的看着他这番做不可告人交易的动作,目光往上,久久落在他平静自持的脸上,只听他语气轻快的问,“我想和义勇做这个,要怎么样才能成功?” 这个? 真菰站在锖兔后方,锖兔又是坐着的姿/势,轻易就看到了书中的内容,“咳咳咳咳咳咳咳!” 锖兔的视线在她爆红的脸上一转,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真菰一时间缓不上气,双手撑着膝盖不停咳嗽,只能暗暗在心里记下这笔账,同时也佩服锖兔能面不改色的和出云讨厌这种事,明明他死的时候才只有13岁,这方面的知识是从哪里知道的? 锖兔脸不红气不喘的翻着书,好像看的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物语,末了注视着出云认真问道,“为什么想要和义勇做?和别人做的话呢?比如说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真菰咳地更厉害了。 出云主动把她的存在从眼中剔除,奇怪的睇了眼锖兔,“和你做?你想死吗?” 锖兔进一步确认,“你知道这样做的含义吗?” “为什么你们要反复确认这件事,义勇说这要很亲密的人才能做,不过为什么这样做义勇不肯说,好像分离尾兽是假的。” 尾兽是什么锖兔不清楚,但大致了解了,思忖片刻后说,“原来如此,情况我知道了,首先你要懂得人类是很感性的生物,所以不能一步上垒,需要有个过程来循序渐进。” 出云乍然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用力点点头,人类拥有太多的感情,总是容易被它们影响,“所以我要怎么循序渐进?” “首先你要这有这样,然后你要那样那样,接着你可以这样这样,最后你得那样那样。” 锖兔这些话是用仅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的,真菰只能依稀听到几个模糊的词汇,但看出云脸上升起的可疑红晕,怎么想都很危险,是不是得提前知会义勇一声。 乌/尔奇奥拉默默的凝视着出云把耳朵凑向锖兔的动作,在这一刻竟然觉得他变成了一个会烦恼会喜悦的真正的人类。 原来一千年改变的不止是现世的环境和文明。 他的变化是因为“心”吗? 这时,乌/尔奇奥拉往高空看去,从黑腔中出现的一抹蓝色让他皱起了眉头。 “呦,乌/尔奇奥拉,没想到你这家伙会违背蓝染的命令,让我来看看,你私自跑来现世是为了什么人?”右脸颊部有一排齿状面具的男人垂眼看着地上,嘴角张扬的扯起,“请多指教,人类,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葛力姆乔,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出云拽着锖兔追问“循序渐进”的细节,锖兔虽然感受到了来自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的压力,但还是一面观察情况一面继续忽悠。 这样的态度无疑惹恼了葛力姆乔,笑容带上了怒气,“想让我在你们身上开个洞吗!” “葛力姆乔。”本该在岩石旁的乌/尔奇奥拉不知何时出现在葛力姆乔身后,打开黑腔,意思很明显。 葛力姆乔一直看他不顺眼,好不容易发现他的秘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反而对这些人产生了兴趣,“不是正好吗乌/尔奇奥拉,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实在是太无趣了。” “蓝染大人说过不能擅自行动。” 葛力姆乔一嗤,对乌/尔奇奥拉的说法十分不屑,没什么敬意的敷衍着,“我就是为了那个蓝染大人才要动手啊,那个家伙是破面吧?而且没有编号,大虚靠自己的力量破面,不是很有研究价值吗?” 乌/尔奇奥拉倒不是担心出云的安危,反而是葛力姆乔死在这里他没办法跟蓝染交代,如果出云的存在被暴露…… “……” 乌/尔奇奥拉沉默了,好像被暴露也没什么后果,这世上能威胁到他的人根本不存在。 以为说服了左口蓝染大人右口蓝染大人的□□/奇奥拉,葛力姆乔更加肆无忌惮,当然没说服也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很强吧?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 刀尖逼到面具前出云依然无动于衷,满脑子只想着要把锖兔说的诀窍记下。 猝然停止的攻击带出一股飓风,吹动细长的白发,真菰睁不开眼,只能凭借其他感官来判断情况。 葛力姆乔咬牙往前送了送斩魄刀,始终没办法前进寸许,反而是刀身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下一秒就会崩断似的。 因为风大太,《亲热暴力》的书页在空中毫无规则的翻动着,出云不悦的挥开抵在面具上的刀尖,动作轻松得像是拂开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乌小四: 因为有心,所以嫉妒; 因为有心,所以吞噬; 因为有心,所以抢夺; 因为有心,所以傲慢; 因为有心,所以怠惰; 因为有心,所以愤怒; 因为有心,所以想要得到你的一切。 为什么乌/尔奇奥拉的“乌/尔”会被屏蔽,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人名得污成什么样子才会被口口,原谅我以后没法直视这个名字了π_π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向上扯起的嘴角勾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双瞳也笼上一层血色光芒。 “这下终于让我起了杀意,不要忘记我的名字!我叫葛力姆乔·贾卡杰克——???” 剧烈晃动的视野整个天旋地转, 没有想象中的刀光剑影, 也没有期待的激烈碰撞, 简单的让人无法相信。 葛力姆乔试着撑起身体, 但踩在胸口的脚无法撼动, 嘴上不服输的哼道,“我承认你的实力!但只是这样是无法打倒解放状态下的我的!” 出云不耐烦的加重了脚上的力道,遗憾的看了眼《亲热暴力》,顺手把它往衣服里塞, 决定待会好好研究研究,一定要参透其中奥妙。 塞到一半发现有东西占据了胸/口的位置,恍然记起义勇的袜子还贴身藏着, 最终把《亲热暴力》收回了黑腔。 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乌/尔奇奥拉上前一步,冷眼睇过胸/口被踩烂血染红了身下草地的葛力姆乔,说话对象却是下手之人,“出云大人,不要杀他。” 葛力姆乔不想在他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狠狠的唾了口血, “别假惺惺的了, 就算这样被杀掉也是我的本愿!倒是你,不是一直跟在蓝染后头忠心耿耿吗?出云大人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背叛的话就有好戏看了。” 乌/尔奇奥拉没有理会他,连半个眼风都没再留给他, 只重复一遍,“不要杀他,他死了会很麻烦。” 出云不为所动,反而追究起来,“他是跟着你来的,居然被别人跟着都没有察觉,还是说你故意放任他的行为?为什么你让我失望了?” 能够预想到下一句话是“杀掉你”,乌/尔奇奥拉适时打断他的话以及想法,“我们的灵压太有目标性,死神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出云果然被带跑了思路,他对尸魂界的那些人是真的头疼,顾不上葛力姆乔,眨眼间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 不是情急之下胡乱说的借口,再耽误一会死神真的会找过来,现在还不是暴露破面存在的时候。 乌/尔奇奥拉强行带着伤口还未恢复的葛力姆乔走进黑腔。 天空中最后一丝裂缝消失不见。 真菰重重喘了口气,“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是人类,跟出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那样的存在居然不止一个吗?如果全部来到这边的世界,人类根本没有还手之地。” 说完她发现锖兔一点都没担忧,忍不住以手抚额,“你该不会认为出云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吧?”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好,而且我们只是连实物都触摸不到的魂魄,又能做什么呢?”锖兔眼中闪过细碎的暗光,阖眼掩去深处的一丝寂寞,最后笑了,“用那本书到底能不能成功攻略义勇呢,真是让人期待啊。” 真菰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书?那本小/黄/书吗?你有考虑过义勇的想法吗?” 本以为锖兔会三思而后行,不料得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好像只有自己被排斥在真相外。 锖兔用手指摩挲着脸侧的面具,明明没有实体,依然能够感觉到面具的质地,“似乎一开始被误导了,不过后期好好掰回来应该就没问题了。”不管是正确的三观还是《亲热暴力》引发的各种问题。 “掰回来?掰什么?” “当然是各种各样的东西。” 真菰因他这句话脸又红了,“你到底教了他什么啊!” “我也想看看义勇那张面瘫脸崩裂的表情,一定会非常有趣的。” “你是魔鬼吗?他不是人类,真的能跟人类产生交集吗?” “交集的话,不是早就有了吗?” 在最初,义勇没有被他杀掉的时候。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 捏住面具边缘,锖兔把面具戴正,遮去了唇边柔化成星光的笑意。 …… 出云坐在胧车上从高处搜寻义勇的身影,找到目标后命令胧车俯冲而下,抓到义勇就用黑腔飞到了另一个对义勇来说崭新的世界。 这里山高林密,青烟绿雾,老树的叶子茂盛,远处看去变成一片苍黑。 阳光在地上绘出夺目的亮点,唯美的画面让横七竖八的黑色人形石像破坏殆尽,有些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部分,有些被灌木或者绿藤缠绕,没有相同的石像,连脸部表情都栩栩如生,处处透着诡谲。 义勇观察一圈后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出云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怕了那些死神,含糊的一句带过,“出了一点小问题,我们先在这边避避风头,他们在狭雾山找不到人就会离开的。” “这里是?” 这个问题出云也回答不上来,这个坐标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两百多年前,环境和文明跟他们那边差不多,没想到一段时间过去社会不但没有进步反而退化了。别说高楼林立,连小茅屋都没有,不过石像有微弱的灵压反应,这个发现要跟义勇说吗? 等一下,这难道不是锖兔说的“二人世界”吗? 难得的机会,出云可不想让这些石像打扰了自己和义勇之间培养感情。 在他巩固锖兔传授的知识时,义勇已经去附近勘察了一圈,从高处往下看,放眼望去全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没有半点人烟。 义勇站在一座石像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最终决定隐瞒石像秘密的人有些发虚,试图把他的注意力从石像上挪开,“义勇,你饿了吗?我过来找你的路上发现了一只狮子,我们烤着吃吧?” 后颈皮被揪住,体型较大的雄狮不再威风凛凛,没有尊严的任由他在地上拖行,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几头雌狮,全部耸拉着脑袋不敢怒不敢吼。 这一带只有这一只雄狮,种族繁衍全靠它,雌狮们抱着雄狮可以生还的渺小希望。 义勇走过去救下柔弱无助的雄狮,即使不再被束缚,它也没敢逃跑,颤颤巍巍的在地上匍匐下来,卑微的乞求能够得到怜悯。 “义勇你不爱吃吗?” “狮子肉不好吃。” 出云本身是不饿的,只是在操心义勇的肚子,既然本人说不喜欢,他也不想强人所难,脚尖踢了踢狮子的屁/股。 狮子如蒙大赦,呜咽一声夹着尾巴逃了,雌狮也紧跟着跑了。 出云瞥向树梢上探头探脑的猴子,复又盯上它们手中的东西,眼珠一闪,“义勇义勇,你爱吃香蕉吗?” “……”义勇还没从猴子嘴里抢东西的深刻觉悟,默默的说,“那边有河,吃鱼就可以了。” 出云顿时生出强烈的使命感,抛下一句“义勇你在这里等我”就风风火火的去河边抓鱼了。 义勇收回还想说什么的打算,在原地站了会,重新走向离得最近的石像,手指触及冰冷的石头,沿着发间的细密沟壑描绘。 果然……还是太逼真了。 就像一个人活生生的变成了石头。 义勇的视线忽然落到半陷在地里的石像背后,把地上的东西拾起来,是燕子的石像。 正要细想,背后传来出云的说话声,只能暂时作罢。 出云把五条鱼串在同一根树枝上,另一只手上毫无同情心的抓着灰兔的一只后腿,边说边用脚在周围拢了些枯枝落叶,“义勇你爱吃兔子吗?这只兔子在我抓鱼的时候自己送上门来的,就是有点瘦,不知道养几天能不能长肉。” 把枯枝堆起来,用小型虚弹生起火,粗暴的把串着鱼的树枝插在火堆里,认为这样能熟得更快,受热也会均匀。 看到他的手毫不顾忌地直接伸进火中,即使知道不会轻易受伤义勇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没有纠正错误的烤鱼方法,义勇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只在冒着热气的烤鱼被送到自己手中时才轻声说了句谢谢。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出云出乎意料的摸向虚洞的位置,讷讷地说,“义勇,我好像受伤了……” 话音未落,义勇放下手里受热过分均匀全身烤焦的鱼,“哪里受伤了?” “这里。”出云拉开衣襟,露出骇人的虚洞。 人类身体上出现这样贯穿身体的大洞无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义勇仔细看了看,除了透过虚洞看到的野甘草开得正盛,什么都没有发现。 想到自己对虚的身体结构并不了解,义勇不确定的问,“怎么伤到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就刚刚,突然觉得怪怪的。”出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义勇见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再观察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发现异常。 出云抓住义勇还未离开的手,酝酿了下情绪,可怜巴巴地说,“义勇,我是不是要死了?” “……谁教你这么说的?”义勇只短暂的愣了两秒就想通关键,出云自己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的,所以背后肯定有人。 被当面戳破计划,出云也没觉得窘迫,直接把对方卖了,“锖兔说要适当示弱。” “……” 耳尖有一撮杂色毛的长耳朵一抖,灰兔被随手扔在树下,四肢摊开趴在地上装死。逃跑的话立刻会变成烤兔子,不逃的话能苟活几天再变成烤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一起念三遍:拒绝野味从我做起拒绝野味从我做起拒绝野味从我做起! 感谢时光的倒影灌溉营养液+5,抱抱~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既然决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除了食物,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一些必不可缺的生活用品。 出云跃跃欲试, “那我们来盖一间树屋吧!” 义勇没法说树屋是不必要的, 衣食住行一样不能少, 但眼下比树屋更重要的东西还有很多。 见义勇不反驳, 出云便当他同意了, 一脚踹倒一棵大树,在树干断裂的背景音中比划了一个大小,“可以盖个有阳台的树屋吗?我想要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 树倒下的方向刚好有一座石像,激起的尘土消散后, 义勇顾不上被沙石迷了的眼睛,忙去确认石像的完整度,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的石像刚好卡在两根树枝中间。 即便没有解开石像的秘密, 义勇依然隐隐觉得不能让石像破裂,对出云说,“那边没什么石像,去那边吧。” 义勇这个时候提到石像让出云心里没底,担心他知道了什么,又不敢问, 只能老实应下。 门外汉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想要成功搭建自带大阳台的树屋不是件容易事, 尤其是其中一个比起创造更擅长破坏, 两个人折腾了一天也没有像样的成果。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不得不放弃计划。 一直在帮倒忙的出云犹犹豫豫的开口,“义勇……今天就在胧车上将就一晚吧?” 出云不需要睡眠, 所以胧车是没有准备枕头被褥的,倒是有胧车以前搜集的一套十二单衣,外面厚实的唐衣刚好可以用作被子。 义勇洗脸时,余光注意到出云急切的钻进胧车中,两人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他也没有想太多。 等走进车门,义勇先是一愣,再是一赧,不敢去看露在唐衣外的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同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比这更糟糕的画面。 少年衣/衫/不/整的俯跪在地上,手指探入最私/密的地方活动着…… 停下来! 不能让这种事影响到自己的理智,果然他的内心还是太软弱了,永远跟着情绪走的话是不会有成长的。 “……义勇?” 出云眼巴巴的看着义勇才进来又出去,推开胧车的车窗,在月光下有一道人影在河边挥剑,一下一下,不知疲倦一般。 原来义勇想要变强的愿望这样强烈吗? 托着下巴靠在窗户上,出云努力思考能让一个人类快速提高实力的办法。 话说回来,他的力量是与生俱来的,和别的虚不同,不需要通过吞噬同类来变强,似乎吸收了那么多阿尔塔纳也没见有丝毫进化的征兆,只是头发恢复了一千年前的长度。 自己的经历没有参考价值,出云想破脑袋也没找到能让义勇一步登天的捷径。 月上枝头,义勇终于停下动作,带着一身夜露回到胧车上。 出云还倚着窗,面具被遗忘在边角,看见他进来赶紧躺好,然后拍了拍旁边的空位,掀起唐衣一角催道,“义勇你快来,再不睡觉就天亮了。” 义勇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期待,抿着唇背对着他和衣躺下。 出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但也知道自己又被拒绝了。 刚氤氲而起的不悦因为义勇略显僵硬的肩膀而消散,调动贫瘠的推论能力,出云自以为是的猜测起来,“义勇,你是不是累了?离我这么远是怕打呼噜吵到我吗?没关系的,我不用睡觉,我抱着你就可以了。” 冰冷的气息从后面侵近,背后很快贴上了一个人形金属,两条刚硬的手臂环绕到胸前,说实话,被出云抱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像被铁箍牢牢禁锢住,一动只会伤到自己。 没得到回应,出云探过半个身体,发现义勇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趋于平缓,失落的叹出口气,但很快重新扯开唇角,把脸贴过去,陶醉地蹭了蹭叫人迷恋的体温。 身体几不可察的一僵,呼吸错了半拍,义勇竭力放空脑袋。 维持着不舒服的假睡姿势,熬过了漫长的夜晚。 远方的地平线才泛白义勇就拨开交叉在身前的手,眼下带着轻微疲态,去河边用冷水降温醒神。 和状态不佳的义勇不同,出云精气神十足,已经开始想办法在没有钉子的情况下如何连接木板了,可惜控制不好太精细的力度,总是把木料弄坏。 几次之后放弃,“要不我们还是继续睡胧车吧。” 胧车车厢空间有限,同时躺两个人无法避免肌肤接触,不想平静如水的心绪再被搅乱,义勇没有答应他的提案,主动走过去包揽全部工作。 义勇以前也没接触过这个,作为新手肯定会失败个十几二十次,出云看着不肯放弃的人,没法认同那份坚持,眼看着太阳升起又要落下,于心不忍的说,“义勇,先吃点东西吧?我帮你烤了鱼,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住树屋的,你不用为了我这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因为他,但这话没法开口,义勇坐在切面平整的树桩上,苦手的看着地上一堆报废的木料。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把鬼斩尽杀绝还要麻烦的事。 “出云。” 义勇刚叫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出云没法用这两个字意会出义勇无法言传的意思,唯身体很诚实的跑了过去。 怼到胸前的脑袋高仰着,全心全意地等待接下来的话。 他没有戴面具,由绳状灵力串着,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双目中的茜色漫开从深处漾来的玻璃光华,像竹叶上跳动的露珠,和眼周围奇异的花纹一起组成让人看一眼就会掉进去的陷阱。 大片蒲公英轻盈的扬起,喷洒着属于自己的温柔,即使一阵风过后会飞向远方,依然有一朵在心房最柔软处把根留住。 义勇忽然心头一松,不知什么时候郁结在心的某种东西悄然融化了。 久久没等到下文,出云又把头往前凑了凑,衣料擦过鼻尖,他忍不住揉了揉,然后才问,“义勇你是不是想回狭雾山了?” “我想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这里的情况不太对劲。”义勇把手放到他头上,无意识的摸了一下,这一摸叫他发现了出云在听到这句话时的一顿,“……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出云直起身子,偏过头去看树底下那丛不知名的花,“没有。” “你一说谎就挪开视线。” 被当面点破,出云没办法只好坦白交代,“这些石像是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石头,而且那些完整的石像全部活着,破掉的就真的是死了,没看见魂魄,也没感受到死神或者虚的灵压,这个世界有点奇怪。” 天马行空的猜测从出云口中得到证实,义勇没时间去思考石化背后的阴谋,如果石像破了就会死亡,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石像的安全。 这里除了狮子肯定还有别的动物,就算是碰到打雷下雨泥石流等自然现象,也会有被破坏的风险。 他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但目光所及之处至少要做力所能及的努力。 出云还站在原地,视线随着义勇来来回回的搬运工作移动,好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义勇我帮你一起搬!” 义勇忙叫住已经把手伸向石像的人,“你力气太大,会弄坏的。” 这些石像也不知道躺在这里风吹日晒多少年了,看那些破裂的石像断面,质地比普通石头还要脆,肯定经不起出云的大力,脖子断了就是活生生一条人命。 出云本身也不是很想去碰这些人,被拒绝后心安理得的在旁边看着,直到晚上两个人躺在一起。 《亲热暴力》里的插画一张张在脑海中闪过,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出云怕一上来就进入主题太唐突,假装去欣赏窗外的月亮,唐衣下的手则悄悄往下面某处伸去。 “出云……” 义勇抓住探向双/腿/间的手,看向身侧的人,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今天我很累了,别闹。” 出云讪讪地眨了眨眼,原来人类会因为搬了几百个石像就感觉累吗?还是说又像之前那样在拒绝他?义勇都承认这是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他们还不够亲密吗? 额头覆上一只手掌,和微凉的指尖不同,手心是温热的。 “义勇……” 出云看向注视着自己的鼬,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但在蓝色汇聚的深处有他看不懂的东西。 直到手掌和额头的温度开始交融,义勇才收回手,“别想太多。” 出云没有想太多,只想了一件事,并且第二天就付诸行动,在义勇去洗脸的时候快速把这一带的石像全部搬了过来,杂乱的堆成一座小山,索性每个石像都很完整。 义勇仿佛都能看到冲自己跑过来的人不停摇动的尾巴,正在感慨他居然控制好力量没有毁掉石像,就听出云丢出一句惊雷—— “义勇义勇,我帮你把活干完了,所以今晚可以开始净化仪式了吗?” “……” 义勇的脚被钉在原地,甚至无法出声纠正“净化仪式”的叫法。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起床跟命案现场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π_π 感谢小星星灌溉营养液+5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出云坐在胧车车顶上, 盘起的大腿上窝着差点被他遗忘却没有逃走的兔子,兔子在他的抚摸下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被石化的只有人和燕子, 这两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看这些石像的表情, 根本对身体的异变毫无所知, 说明石化是在一瞬间完成的。这样大的范围, 到底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多人同时石化的。” 看到义勇又在摆弄那些石像, 就算分析合情合理,被冷落的出云也很不高兴,“义勇,别玩石像了, 我们来做更愉快的事情吧!” 义勇已经不会被这些容易叫人误解的动摇,更没指望他会对石像产生类似怜悯的情绪,只是教育不能落下, 不善言辞的他努力组织了下语言,“出云,你认为生命是什么?” “哈?”出云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砸中,懵了懵,“生命……生命是……我不知道,这个不重要, 义勇, 你再叫几声我的名字, 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不按剧本接话,导致刚才打好的腹稿失去意义。 “……” 义勇转过头继续研究石像,碎发因低头的动作自然垂落, 遮住了发红的耳尖。 出云以为义勇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闷声思考起刚才的问题。 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并且常常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和意外,就算平安无事活过了一百年,也失去了年轻漂亮的外貌和健康有活力的身体,终究是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义勇是人类,也会变得白发苍苍、年老体衰吗? 他不想让义勇变成那样,鬼即便身体变得畸形,再也见不到阳光,也依然要追求永远的生命,但是…… 就算没有问出口,出云也知道义勇不会愿意变成鬼。 为什么呢?一直活着不好吗? 右手捂住脸,有一丝刺目的红从指缝中泄/出,灰兔缩成圆球抖成了筛子,恨不能消失在他手底下。 保护机制启动,下意识阻止大脑继续往下想,效果显著,出云转头就忘记了烦恼的事,抓着兔耳朵把灰兔拎高,“义勇,待会吃烤兔子吧?” 义勇没什么食欲,拒绝到一半,声音被远处的爆炸声盖过,树林中袅袅升起一股黑烟。 那边有人? 这个想法立刻被否定,在这个人类被石化的世界不能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产生的自然爆炸。 出云感知到那边的灵压,本来不想让义勇的注意力再分散开去,可义勇主动找过去,他也没合理的理由阻止,只好抓着灰兔跟上,无视了灰兔吃痛的尖细叫声。 是人。 聚在一起的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渐变葱色头发的少年脸上有去不掉的深色裂纹,像是大地裂开后合拢留下的痕迹,衣服的面料也和其他两人不同。 不止是义勇,对方看到他们也很惊讶,好在双方都说尼轰语,没有沟通障碍。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得知葱色头发的叫做石神千空,扎着金色马尾的少女是琥珀,另一个人叫克罗姆。 出云凑到近处看他们捣鼓的东西,浓烟散去,陶锅里是乌漆嘛黑的一团,闻起来还有股刺鼻的味道。 出云捂着鼻子嫌弃,“你们这煮东西的手艺真的不会吃死人吗?” “这当然不是用来吃的笨蛋。”在义勇观察他们的同时千空也在光明正大的打量他俩,从石像复活的人脸上都会残留着裂痕,这两个人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如果是和琥珀他们一样是复活人的后代,这一身行头未免太不合理了。 出云没有对“笨蛋”产生反应,和人名一样只是个代称罢了,很快对锅里的不明物质失去兴致,跑回义勇身边,“义勇,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能让出云产生兴趣的东西很少,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除了这三个人,义勇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碰到其他活着的人类,必须得到有用的情报才行。 不止是义勇不想这么快离开,千空更是没打算让他们走,露出的恶人脸诚实反应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下省去了找人帮忙的功夫,是时候再空手套白狼一次了。” 琥珀忍不住吐槽,“你这邪恶的表情完全暴露了,真的不会把人吓跑吗?” “那个小个子也许派不上用场,但旁边的男人肯定会有大用处的,只要用科学的力量,这份劳动力就是我的了,真是让人兴奋啊。” 千空势在必得的目光从义勇和他们的日轮刀上扫过,这里的原始村庄村民们使用的武器都还是石刃,这两把刀哪怕里面的刀刃是木头做的,光这刀鞘也足够做科学研究的。 听到千空要收编他们的话,正在收拾爆炸残局的克罗姆站起来,双腿微微岔开,披在肩上的衣服随风鼓动,气势大开,“我是头脑聪明的天才科学师!不用千空你动手,这里就由我来解决!” 从天才妖术师成功进化到天才科学师,千空没有制止他一挑二的行为,就算那个人腰间的日本刀不是单纯的装饰品,以琥珀的战斗力做靠山他们也不会吃亏。 除了狮子王司,千空还没见过比琥珀更强的人。 得到传授自己科学知识的千空的默许,克罗姆霸气侧漏的说,“在这里战斗会波及居住在这一带的无辜动物,我们换个地方吧。”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克罗姆就说了类似的话,然后使出看家本领神奇妖术“七色炎桥”,当然那只是普通的焰色反应,所以千空以为他要故技重施,“你该不会又要用你的儿童科学实验来忽悠人吧?” 克罗姆信心十足,“你在说什么啊千空,对没接触过科学的人来说那招足够了。” 千空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不以为然地体现,“你也说了,前提是他们没接触过科学。” 重新转过身的克罗姆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对义勇说,“怎么样?来决一胜负吧!如果你输了就要归顺科学王国!” 义勇无言的看着向自己发出挑战的人,找不出和他战斗的理由,却是触到了出云的某根神经,嘴角向两边拉扯开,“呵,义勇我能揍他吗?” 好歹没用“杀掉”。 只是以他那个力气,哪怕是小小的拳头,人类的头骨也经不起一拳。 理所当然的,克罗姆在同一招上第二次翻船。 千空不敢相信的盯着出云的细胳膊细腿,看上去毫无战斗力的人居然轻轻一碰就让克罗姆摔了个狗啃泥,100亿%不科学。 震惊的同时,千空也盘算着别的小心思,这种战力纳入科学王国的话绝对能压过司帝国,现在就看怎么把人拉拢到自己阵营来。 “你们到底是复活人还是原始居民之后再说,呐,你们100亿%会成为司的追杀目标,不如加入科学王国。” 出云听不懂他的话也不想懂,撸了把灰兔脑袋,“义勇,这兔子养了两天也没长肉,看来是不会长了,不如今天就把它吃掉吧。” 以义勇的常识来看,短短两天除非用填鸭式的喂养方法,不然都不会长太多肉的。 千空太阳穴一跳,“别人在讲话的时候好好听着!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可是你说的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比那个司要强,这就够了。” 出云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千空晓之以理的计划宣告破产,没办法只好祭出第二套方案:曾经用来俘获石神村数名劳动力的狗尾巴草拉面。 简陋的推车上煮着热气腾腾的拉面,面是用狗尾巴草籽制成的,口感相对较差,但融入了笋和肉的香味,对没经历过现代美食洗礼的人来说无疑是很大的诱惑。 出云嗅了嗅空气中飘散开来的香味,见他鼻子一动,千空便知道有门,再接再厉的夹起一筷子放至唇边,吹凉后一口气吸入。 呲溜声伴随着飞溅开来的汤汁叫人食指大动,连能偶尔开小灶的克罗姆和琥珀都吞了口口水,毕竟这面制作起来费时费力,连他们也没办法天天吃。 然而得意满满的表情在出云接下来的话中碎了一地,千空差点被呛住。 出云不甘示弱的一嗤,“义勇,那面没什么好吃的,我给你做烤兔肉串,或者你想吃鲑鱼吗?” 义勇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食物能够饱腹就行,如果有萝卜鲑鱼当然是最好了。出云应该是想让胧车跑腿去海里捉,但连自己所在的地方方位都不清楚,毫无目的的乱飞毫无意义。 不等他拒绝,千空没忍住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等一下,烤兔肉串也就算了,你手里刚好有现成的,只是为什么会知道鲑鱼?石神村根本没有这样的说法,我收回之前的话。现在看来你们100亿%不是原始人,也不像是复活人,所以能说一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义勇联系上下文大概明白了他口中一些名词的意思,复活人很可能是指从石像中复苏的人,结论显而易见,“看来石像是能够变回人的,比如你。” 这句答非所问让千空在那个当下思考了很多,正色道,“你们果然不是复活人,事到如今,就算告诉我你们是外太空来的外星生命体我也不会惊讶。” 出云看千空的眼神顿时不对了,拉着义勇的袖子说,“义勇,这个人老是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你说他是从石像里出来的,会不会是当石头当久了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都听到了!” 千空失去了平时的冷静,焦躁的呼出口气,“听不懂外太空吗?也就是说什么?你们所在的时空比二十一世纪还要往前?” 虽然有说速度超过光速就能穿越,但实际上这是对相对论的一大误解,光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注] 既然不可逾越,自然没有穿越时空的说法,只是现在有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让千空不得不开始怀疑过去十几年来学习到的知识。 作者有话要说:注 任何拥有质量的物体,其相对质量都会随着速度提高而增加,即使耗尽宇宙中的所有能量,也无法加速到光速,更不用说超过光速了。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千空做了很久的心理工作才勉强说服自己也许是最近体力劳动做多了导致累了想得太多, 穿越这种东西,肯定是有什么科学依据在里面, 而且也没确定对方真的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胧车, 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就快去抓一些鲑鱼回来。” 庞然大物起飞带起的风夹杂着沙石迷得人睁不开眼, 衣袖鼓动着, 千空借由五指缝隙的狭小视野看清了胧车的模样。 车前方的巨大脸孔怒目圆睁, 大嘴横咧,发出“嘁嘁嘁”的沙哑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渗着自带的万念俱灰,仿佛拥有无尽的怨恨。 “……” 妖、妖怪? 不, 只是故意设计成这个模样吧?隐身也是利用的光线折射的原理吧! 不论如何,千空更坚定了把人留在科学王国的信念,这样他才能解开这些未知的科学谜团, 说不定还能一口气解开让人石化的绿光之谜,只是想想就很让人兴奋。 义勇顺势答应下来,两人跟随他们前往科学王国,说是王国,只是从克罗姆的个人基地发展而来的一小片空地。 目前科学王国的居民有千空、克罗姆、琥珀、西瓜、金狼银狼兄弟,远在他国做卧底的大树和杠, 以及因为一瓶冰可乐背叛司帝国的浅雾幻。 至于基础设施除了那辆拉面车, 还有强化了鼓风功能的制铁厂lv.2和二刀流手动发电机。 大正时代已经进入电力文明, 义勇是知道电的,但没有见到过如此原始的发电机和制铁厂。 见他有兴趣,出云假装很在意的上手摸了几把, 摆出见多识广的模样沉声说,“义勇,你知道这个泥土砌成的炉子形状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吗?” 等义勇看过来,出云轻咳一声,“造成这样是为了防止鸭子在烤炉里因为温度升高而挣扎最后飞出来。” 嘴角被拉平,微不可查的一抽,义勇继续维持着深不可测的面瘫脸,掩去眼底的笑意,“这并不是烤鸭炉。” “那是烤什么用的?” 出云博学多才人设碎裂得很快,尴尬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他喜欢跟义勇说话,不管是说什么。 “……什么鸡鸭鹅都不烤非要用烤的话这是烤铁用的!”千空说完又给他们解释了下原理。 把铁砂和炭四比一混合加热就能得到铁,和烧制土器不同,燃烧木料产生的温度远远不够将铁砂变成铁,所以需要通过鼓风往炉内打入氧气,将火的温度不断提升,并且得持续不断的吹几十个小时,一停下来温度就会降低。 这活来多少人都不够,光靠他们几个人只会力竭而亡,幸好用狗尾巴草拉面骗来了几个劳动力,但这些工具人的体力在炼制第一炉铁的时候被榨干了,短期内没有新的诱惑唬不过来。 刚好这个时候碰到了这两个人,不管他们是过去来的还是未来人或者是宇宙人,既然来了就要干活。 琥珀充分了解了千空大魔王的本质,他眼里只有工具人,只要能成为劳动力,根本不会在意别人长什么样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 只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身上穿的衣服太格格不入了,遂把千空拉到一边咬耳朵,“千空,这两个不知底细的人真的可以信任吗?万一是司帝国派来的……” 千空了解她的担心,肯定的说,“他们绝不会是司帝国的人,那边估计还是石器时代,住在阴暗的山洞里,吃着粗糙的食物,至少肯定造不出日本刀这种东西。” “我虽然相信你的判断,可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一碗拉面或者一瓶可乐收买的人,那个黑发的,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气息,我猜他比另一个人还要强。” 出云能一根手指把克罗姆推倒,琥珀无法想象比他还要强是什么样的存在,真的不会引狼入室吗? “那就努力找出他们的弱点。”千空扬起邪恶笑容,用想要统治世界的表情放出霸气宣言,“总之,不管是朋友也好敌人也好,我要用科学让他们变节,进一步扩大科学王国的规模,然后一举扫平司帝国。” 琥珀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了扫平司帝国的野望,不想继续跟他畅想未来,转头去给姐姐琉璃送疗养用的温泉了。 出云曲起手指弹了弹发电机上的两片巨大铜盘,发出了肉体跟金属打击不该发出的尖锐金属碰撞声。 余音嗡嗡颤地千空的心都震动起来,急忙跑过去,反复确认发电机有没有损坏,最后在左侧铜盘上发现了一个凹口。 “……” 千空整个人都好了,“你居然用你的刀磕这个石之世界目前唯一一台发电机!” “不就是两个丑丑的圆盘吗?我也没用刀磕它,就手指碰了一下。”出云不懂发电机是什么,也想象不出来它除了占空间还能有别的用途。 千空没在意后半句不切实际的话,只顾着心疼发电机,赶紧对蹲在旁边怀疑人生的克罗姆说,“输给一个小孩是既定事实无法改变,梦话就到梦里去说吧,现在快来帮忙加热炉子。” 克罗姆犹如行尸走肉,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好在身体记住了程序,本能的动作着,没有任何失误。 铜的熔点比铁要低,只有千空和克罗姆两个人也可以做到。 两人哼哧哼哧地拉着竹制的鼓风,脸憋得通红,像是在做地狱级别的肌肉训练。 义勇走到设有鼓风的空位上,学他们的动作上下拉起来,炉子高高的烟囱里很快冒出滚滚黑烟。 千空把掉到地上的眼珠捡起来,死死瞪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人,他拉鼓风的速度比他们俩加起来还要快,居然连呼吸都没乱。 忽然相信了琥珀看人的眼光,这个人100亿%很强,女人的第六感实在太强大了。 出云跟到义勇身旁,俯下身研究鼓风,想问他们这样拉来拉去的在干什么,歪过头刚准备问话,视野中意外捕捉到一个惊艳的下巴。 线条不算硬朗,又不是单纯的柔和,二者糅合在一起,叫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义勇,你真好看。” 出云保持弯腰的动作继续欣赏美色,人类的模样千篇一律的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纸嘴,比如千奇百怪的虚来很不好辨认,而且皮肤黄黄的,比乌鸦还要丑,只有义勇是意外。 千空到底没能忍住,一口气岔开没能接上。 炉子对面传来两阵剧烈的咳嗽,义勇面不改色的瞥扫向千空和克罗姆,“你们别停下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学会冷静的判断,你们只有这点程度吗?” 义勇沉着脸时给人严肃的感觉,加上内敛的强大气场,让克罗姆下意识的立正站好,抓住把手一下一下重新拉动鼓风,动作一气呵成。 他的反应让千空再次对义勇改观,这是真正的高手,能够仅凭气势压制别人,看来他腰上的刀也是货真价实的冷兵器。 出云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全部心思都扑在义勇身上,越挨越近。 顺着他的视线发现目的,义勇及时侧过身,让出云的嘴唇落到了肩膀,在羽织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唇印。 “为什么要躲?你不爱我了吗?”出云不满的再次撅起嘴朝他下巴发动攻势,最终额头被一只手推拒,想要冲破阻碍非常简单,可是他没有继续往前。 又双叒叕一次被拒绝的人心情很糟糕。 义勇没有立即收回手,贴着冰冷的皮肤摸了一下,“胧车去很久了。” 出云瞬间自行翻过高山走过雪地看见云开和月明,“它不会有事的,义勇,你再摸一下。” 说话间把脑袋往掌下顶了顶,再一次感受到他的体温后伸长了左手朝义勇额头探去,来回摸了许久,好奇的问,“我喜欢义勇这样摸我,义勇被这样摸也会舒服吗?” “……” 并不舒服,像有人拿了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铁在额头上打磨。 出云没有领会他的沉默,兀自高兴的又摸了好几下。 千空默默地从义勇额头的红痕上移开视线,看着轻柔的动作杀伤力居然这么大,最关键的是这两个人是那种关系?似乎有搞头,拉拢过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修补好发电机后千空又煮了一锅拉面,琥珀还没回来,算算脚程这会应该搬完两桶温泉水了。 “好吃好吃好吃好吃!”满血复活的克罗姆别扭的抓着筷子往嘴里扒面。 用狗尾巴草粉做成的拉面,里面加了许多配料,不仅有鸟蛋,还有泥鳅和鸡腿,对生活水平落后在这之前连筷子是何物都不知道的石神村村民来说简直是奢侈的神仙美味。 “嘁嘁呜嘁嘁。” 满载而归的胧车毫无征兆的在上空吐出上百斤新鲜海产,除了鲑鱼外还有一并捞到的小鱼小虾。 有东西从上面掉落,离得较近的千空条件反射的避让,只见哗啦啦的旁边堆起了一座鲑鱼小山,扑鼻而来的海水腥味让他脸色变了又变。 出云从里面挑出最大一条鲑鱼,尖锐的指甲掐进两腮处,轻松把鱼头摘了下来,这波操作看傻了见多识广的千空。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个作话都被锁【哇的一声哭了】 感谢麻酒灌溉营养液+10,抱住~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处理好鱼肉后出云熟练地把它串到树枝上, 强硬的霸占克罗姆升起的火堆。 独特的焦香很快在空气中驱走了拉面的味道,引诱口腔不断分泌唾液。 狗尾巴草拉面口感干巴巴的, 苦涩的后味久久不退, 比较对面传来的烤鱼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千空突然食之无味。 克罗姆大半个头埋在碗里, 露出的眼睛被牢牢吸在外焦里嫩的鲑鱼上, 石神村刚好建立在海湾,有专门负责捕鱼的人,但缺少海上交通工具的他们只有每年五月能有机会捕捉到溯河产卵的鲑鱼。 这种鱼肉质鲜嫩,怎么都吃不腻。 “义勇, 胧车说它那里有香料粉,要撒一点吗?”从胧车口中取出一个玻璃瓶后,出云发现对面有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鱼, 防备的用身体挡住。 这一动作让千空和克罗姆尴尬极了,他们还不至于跟个小孩子抢吃的,只是……只是旁边还有那么多鱼,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 出云背对着他们胡乱撒了些香料粉末,千空一看焦黄的皮上一坨坨的就知道撒多了,还没来得及感慨暴殄天物, 就被出云接下来的动作看傻了。 出云不惧火焰般把树枝笔直插/进火堆中央, 缺少水分的干树枝很快燃烧起来, 连带着上面的鱼一起在橙色的火焰中生出更红的火焰虚影。 一会后又徒手把它取出来,若不是那根树枝比较粗,只是外面一圈贡献出热量, 还顽强的没有折断,整条鱼就会掉进火里裹上一层厚厚的碳灰。 香喷喷的烧烤香气荡然无存,只剩下熏鼻的炭焦。 千空嘴角一抽,“怎么做都比你这手营养价值高。” 他列了一堆出云听不懂的名词,不饱和脂肪酸、虾青素、抗氧化、Ω-3脂肪酸等等等等,每个字都是对文盲满满的歧视。 出云大概能明白这是对人类身体有帮助的东西,结结巴巴的重复,“增强脑功能,防止老、老年、老年老年老年……” 千空听他半天说不完整,替他开口,“增强脑功能,防止老年痴呆和预防视力减退。” “多吃会对身体好吗?” 出云的语速很快,千空不知道他着急确认什么,只肯定的应了声。 得到答复,出云连接烤了好几条鱼。 义勇低头看着被一口气塞过来的烤鱼,唇边有什么化开来,面上波澜不显的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陪你一块吃。”出云说着拿回来一串,烤的时候火候太大,表皮碳化,咬一口嘎吱嘎吱的。 脑子里猛然闪过锖兔支过的招:间/接/接/吻。 转头去看义勇,他已经拿起了一串,出云忙不迭抢过来,换上自己咬过一口的,踌躇了下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掩盖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义勇,你吃我的吧,那条烤得最好。” 不自然飘移的视线落入义勇眼中,义勇虽然猜不到他真正的用意,但也知道他肯定打着什么主意。 一面猜测一面把东西继续往嘴里送,突然顿住,神色复杂的长久注视着被咬去一块肉的鱼腹。 出云的呼吸也跟着停下来的动作一滞,心里一个劲的嚷着“快吃快吃”。 终于,义勇重新动了,在另一面咬下一口,出云失望的失去了全部精气神,有气无力的弓着背。 默默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千空吃了定心丸一般,事后把出云单独叫到一边,开门见山的问,“你在为如何跟他变得更亲密烦恼吧?” 出云不疑有他,“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只要是为了科学王国,千空才不会在意过程如何,笑容阴险的说,“我帮你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你帮我/干活,咱们互利互助。” 出云偷偷撇了不远处的义勇一眼,爽快答应这笔交易。 千空深知和心思简单的人打交道只要给他尝到甜头就会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所以出谋划策极为认真负责,恨不得他俩今天就互诉衷肠情根深种明天深入交流海枯石烂。 千空话里话外透着股学识渊博的味道,动不动就是从没听说过的词汇,但这不妨碍出云照计划行事。 之后,出云总是会刻意的让自己的脸不止一次出现在义勇视线中,更有意无意的进行肢体接触。 时刻关注义勇动向的出云看准机会再次出手。 蹲在地上研究石化燕子的义勇起身到一半头顶撞到尖锐的东西,钻心的疼痛从头皮渗进骨髓。 紧皱着眉去看一脸无辜的人,在下巴盘旋几秒,“……” 出云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借踮起脚往他身后看的姿势故意贴着他的脸说话,“义勇你又在看石头了?你喜欢燕子的话我有活的。” 义勇的拒绝只慢了半拍人就掏出了一只燕子,燕子很懂眼色的在半空盘旋起来,花式秀飞翔技巧。 出云咳嗽一声,找到机会就夸自己,“我养的燕子不错吧?不止是乌鸦和燕子,我养的鸟种类可多了,我特别会照顾别人。” 就义勇上次在黑腔中看到的场景,这些鸟都是放养的,自食其力,出云这个主人顶多给它们提供了一个没有天敌的住所,以及被当做宠物或者说是玩具的巨大水蛭。 千空三人商量下一步计划,兀地听见燕子叫,瞳孔剧烈一颤,猛然朝天空看去,居然真的是燕子,琥珀和克罗姆没有见过活生生的燕子,只觉得这种鸟类有点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啊,可不是眼熟嘛,路边随处都能捡到它伙伴的石像。”震惊过后千空只余下满腔的兴奋,他在研究复活水的时候确实复活成功过几只燕子,为了方便观察在显眼的地方做了标记。 这只燕子翅膀上什么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可不认为那几只燕子能够成功跳过孕期和哺育期生出这么大的鸟宝宝来。 燕子秀完毕生所学的技巧后乖巧的落到义勇肩上,用喙优雅的梳理羽毛。 出云的乌鸦包括那只舌头不灵活的如今也能背出一本古今和歌集,义勇便关心了下燕子的学舌情况,“它不会说话吗?” 出云笑容一僵,他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不是所有鸟类都能学说话的,不想留下自己教导无方的坏印象,干笑两声,“那是因为……还没有开始学,鸟太多了,只能分批去教,这只刚好还没轮到。” 义勇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往深处探究,得到解释后就没有继续询问。 这时千空跑过来,双手撑着膝盖用力喘息,大有撒手人寰之势。 一起跟来的克罗姆和琥珀头发都没有乱一丝,见千空短时间内说不了话,只能代替他发言,“千空好像很在意这只鸟,它是从哪里来的?我也听说这种鸟跟人类一起统统变成石头了。” 出云以为他是问自己在哪里抓的,太过久远的事想了想没想起来,给了个含糊的答案,“应该是在哪片林子里抓的吧。” 终于把气喘匀的千空连忙追问,“是你抓来的?在哪片林子?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具体我不记得了。”出云望着他放大的瞳孔,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撇撇嘴说,“你们太穷了,我是不会卖给你们的。” 三人无法反驳“穷”这个标签,琥珀试图解释,“村里的大家都是以物换物,你想要什么?我想跟你换这个鸟。” “黄金。” “……”琥珀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加入自己的想象和理解问,“是一种金黄色的鱼吗?我以前在河里看到过。” 千空满脑子都是那句“很久以前”,久到连本人都记不清的话至少是三五年以上甚至更久,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苏醒,如果不是这只燕子自行解除石化就是从一开始它的祖先就逃过了那道光线,当然也有一个可能是燕子是从这两个人的时代带来的。 具体的情况问出云看来也问不出什么,千空就把义勇拉到一边,第一次慎重的问起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义勇当然不会说是出云为了躲避死神,又不懂得如何用语言的艺术规避风险达到“善意的谎言”目的,最终选择了沉默。 他这一沉默,让千空在短短几秒钟之内思考了很多,看来这只燕子是这个世界的原始居民,果然那道诡异的光线是有漏洞的。 义勇见他脸色不断变化,知道他产生了某种误会,有心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诉说,脸上凝结了一层冰霜,眼中的蓝色也沉淀地更深,张了张口。 千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知道的,这是离石化背后那个幕后者更近一步的关键,我不会随意泄露出去的,毕竟不知道幕后者在地球还有没有‘眼睛’。我倒是觉得比起我你还是多管管你的小出云比较好,嘴上没把门,这么轻易就让克罗姆问出了这么多信息,万一遇到司怎么办?100亿%被卖了还会替人数钱。” 见他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义勇打消了解释燕子的事,反而问道,“你之前和出云说了什么?” 千空没有隐瞒的打算,双手一摊,“他向我请教怎么推倒你,我看你刚好也喜欢他就顺水推舟了一把。” 义勇眉头锁得更紧,“我没有。” “没有?没有喜欢他吗?”千空一挑眉,“别开玩笑了,就你们相处的模式你100亿%喜欢他。” “我没有,他也不是喜欢我。” “喜欢就喜欢,你这样真没意思,而且你居然觉得他不喜欢你,这情商真是无可救药了,一直这样他总有一天会讨厌你。” “我没有被讨厌。” “……我敢肯定你没什么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到一个小段子 “听兄弟口音,不是中原人?” “呵呵,小弟闽南人。” “闽南可远呢,那边大么?” “大!就说小弟出来的那个晋江城,在闽南也就是巴掌上的指甲盖。” “晋江?没听说过,那边好玩么?” “好玩不好玩就那样,不过有样土产挺有名。” “哦?什么土产?” “老抽啊!”那人高兴地说,“人们提到晋江,都说老抽!” 有关jj的段子不是老抽就是敏感词【笑死在街上】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在解救全人类一事上义勇和千空达成一致, 为了研究出石化背后的阴谋以及从零开始制作万能药,义勇经常被当做劳动力叫走, 导致跟出云相处的时间大幅缩水。 随手抓起脚边的石子往胧车的方向砸去, “咚”的一声在车顶上弹开, 以一个抛物线朝另一个方向飞去。 每次受伤的都是胧车, 它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鬼迷心窍会跟着心智不健全的老主人的。 正在空地上训练的金狼被从天而降的石子砸中脑门, 刚好发出攻击的琥珀一时收不住手,严严实实的击中他腹部。 即使安全起见在武器顶端绑了厚厚的布料,也没法抵消琥珀的大力,为让金狼能在御前演武获得胜利, 她是发了狠的在训练金狼,完全没有放水。 金狼向后重重摔倒在地,都不知道该去捂闷痛的腹部好还是捂被砸出血的额头好。 银狼忙不迭跑上前, 分不清是关心还是谋害的往双手吐了口唾沫直接涂到他头上,“金狼你没事吧?涂点口水很快就能好的。” “快住手,脏死了。”金狼满脸嫌弃的抹掉。 银狼受伤的咕哝,“我也是担心你啊,不过为什么会有石头掉下来?” 三人朝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琥珀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好像是那个妖怪车的位置, 之前我看到过它的脸在那边出现。” 提到胧车, 银狼脸部肌肉一僵,琥珀戏谑道,“什么啊, 你居然怕妖怪车么?” “我没有怕。”金狼快速否认,板着脸严肃的说,“对未知的事物毫无戒备,只是笨蛋罢了。” 银狼不客气的拆台,“你嘴唇都在抖,肯定是怕了,毕竟金狼你从小就对这些很苦手,至于我倒是普通的被吓到了。” 琥珀理解他们的心情,第一次见到胧车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只是看过几次它被出云欺负的场景后,莫名其妙的居然连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都觉得可爱起来了。 “……” 出云,欺负,石子。 几个关键一连接,琥珀果然发现了坐在不远处抛石头玩的出云,顺着不用看就能感受到的哀怨目光往跟千空和克罗姆在一起的义勇看去,立马了然。 归根结底就是他太闲了。 大步朝出云走去,琥珀提议说,“如果义勇看到你也帮忙的话一定会很欣慰的,他可是跟千空一样想要复活全人类呢。” 头顶罩下一片阴影,出云怔怔地抬头,“欣慰?是真的吗?” 真好骗,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直跟西瓜一样单纯。 心中感慨着,琥珀没有心理负担的点头,“当然了。” 出云果然丢掉石子站起来,把目光挑高直视琥珀的脸,“那么我要做什么?” “……”琥珀还真不知道能让他干什么,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发现他的理解力还不如自己,根本指望不上去帮千空,想到他空有把超乎常人的力气,便说,“不如和我们一起帮金狼训练吧。” 出云毫不掩饰的把金狼上下打量一遍,实事求是的说,“好弱。” 被一个只到自己胸口的人说弱,金狼涨红了脸想要辩解,但被琥珀接下来的话打消念头。 琥珀认同的点点头,“金狼现在确实战斗力不强,也没有你那样大得惊人的力气,所以才要训练。” 连石神村最强的琥珀都认可了他的力气,想必是真的厉害,被他说一句“弱”金狼虚心的接受。 “你们这样训练要做什么?”出云一直没关心他们的事,只知道从早到晚都在进行实战训练。 银狼对颜值高的出云表现得非常亲切,红着脸挨过去,“是为了能在御前演武打败玛古玛,成为村长后就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给琉璃吃下万能药了。” 出云眯了眯眼,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万能药”这个词,昨天还听义勇提起过,“为什么要吃这个万能药?” 琥珀眼神一暗,声音低沉下去,“那是我的姐姐,身体不好,所以我很感激千空能为琉璃姐制作万能药。当然,也有别的原因,按照千空的话来说,就是想要统治村子获得大量劳动力,用充足的人手来发展科学,这样才能抵挡住司帝国总有一天会到来的侵略。” “司帝国”出云也不止一次听到过,见他疑惑,琥珀直截了当的说,“总之是我们的敌人。” 这么一说出云就懂了,一拍双手,唇边牵起一个清朗的笑,“是敌人的话杀掉就行了。” 长相不带半分攻击性的纯真少年笑着发出杀人宣言,对旁人来说视觉冲击十分强烈,琥珀顿了几秒后说,“那个长发男很厉害,不是能够轻易打败的对手。” “他在哪里?” “诶?我不知道,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那座山的后面。”那是每天她搬运温泉水必经之路,那天也是凑巧看到司利用一个女孩子威胁并攻击千空,交手之后她发出自己不是死司的对手。 琥珀辨认之后用手指了个方向,指尖才点住目标,耳侧一阵破风声刮过,引起暂时性的失聪,下一刻远处的山整座消失在前所未见的爆炸中。 “……” 银狼神思恍惚地躺到了地上,“啊嘞嘞金狼,我好像还没睡醒,今天一直活在梦里吗?那座山居然不翼而飞了,还是我记错了那边根本没有山……” “不,你没有记错也没有看错,确确实实有一座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没想到琥珀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 “我没有那么厉害的手指!” 金狼的话被琥珀粗暴地打断,她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人,深呼吸几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别显得太狼狈,“你刚才做了什么……?” “不是说在那个方向吗?我帮你们杀了那个司,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从早忙到晚,义勇也就有时间陪我了。”出云云淡风轻的解释,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琥珀精神有些错乱,听了这话更是整个人都崩溃了,“我是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距离那么远的山为什么会爆炸!这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吗!” 出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从没说过自己是人类。” 这句话刚好被火急火燎跑来的千空听个正着,十几年建立起来的科学世界如万丈高楼顷刻间崩塌,呆呆地望着被夷为平地的远方。 两座山中间突兀地消失一片,像是画卷上被刻意抹去的空白,空荡荡地叫人生出一股战栗。 “……不是人类?不是人类是什么,果然是掌握着高科技武器的宇宙人吗?快告诉我你是宇宙人!绝对不可能是妖怪,100亿%不是妖怪,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那么不科学的生物!我是不会承认的!” 出云朝义勇走去,用他的身体挡住大家刺人的目光,“义勇……” 义勇深知他最不喜欢别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调整角度把他整个人藏于身后,涂抹在双瞳上的,不是平常的蔚蓝,像被点了墨,无比深沉,“他是出云,活生生的站在你们面前,不要随便否定别人的存在。” 千空只是一下子承受不住三观尽碎的崩决,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或者换个角度去想,妖怪啊幽灵啊这些存在说不定只是某种粒子的特殊性质变化。 通过大脑发出的意识去影响客观事物的运动规律,关于念力的书籍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呵呵……呵呵。 确定他们眼中只有震惊没有恐惧和排斥后,义勇才勾了勾被出云拉住的手指,示意他出来说话。 千空强行给出云套上“科学”的皮来说服自己,随后把注意落到义勇身上,“那么你呢?你的种族又是什么?” “人类。” 千空说不上来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啊,是这样吗,原来如此,是怎么一回事啊。” 既然出云拥有移山倒海的超能力,千空重新制定了计划,他们可以兵分两路,一面继续研制万能药,一面去司帝国抢回被司控制的硝酸产地蝙蝠洞。 他详细说了司帝国以及蝙蝠洞的位置,安全方面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甚至有点担心司帝国会不会被出云一言不合而灭国。 听了半天没弄懂硝酸是什么东西,出云干咳一声,“这种跑腿的活交给胧车就好了。” 千空不得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说给胧车听,对应他的只有一串“嘁嘁嘁”或者“呜呜呜”,不由怀疑起它是否真的能胜任这份重要工作。 当晚,胧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回来,向来对工具人没心眼的千空奇迹般的担忧起来,克罗姆安慰他说,“能够跟在那样厉害的人身边,妖怪也是很强大的,说不定只是在为搬运工作发愁呢。” 白天精神剧烈动荡的千空忽略了这个细节,现在想来确实如此,胧车什么容器都没带,想要把硝酸带回来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既然胧车的主人都不担心,他们还是多想想下一步的计划吧。 千空用树枝在地上边画边跟其他人讲解玻璃制作的过程,出云便大大方方的霸占了克罗姆的小楼,月光从门帘缝隙处照射进来,微小的尘埃在淡银色光束中浮动。 “那个男人相当聪明,知道很多我们那个时代没有的知识,如果他能研制出把鬼变回人类的药剂……” 义勇说到一半被胸/口的重量强制收声,平静地望着出云变得深红的眼眸。 出云一手撑在义勇胸前,一手捂着心口,“义勇,你提起别人的事我这里会很焦躁,很难受,所以,你能不能只想着我。” “……” “义勇,你总是在拒绝我。” 【就你们相处的模式你100亿%喜欢他。】 【你居然觉得他不喜欢你,这情商真是无可救药了。】 千空的话突然浮山心头,义勇心跳乱了一拍,无端端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产生了恐慌。 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而他无法确定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坏,又会对未来产生怎么样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兴致不高,看来得下猛药了【托腮】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晨光射穿薄雾, 把树叶洗濯地发亮。 黑发蓝眼的男人背对着光,凝视在树底下堆石头塔的少年, 少年周身洋溢着跳跃的愉快气息, 笑意为双瞳染上了明亮的浮光, 并一直延伸到嘴角, 薄薄的双唇微微开启, 仿佛随时都会笑出声来。 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义勇……】 少年仰面躺着[惨无人道修改没办法少字],毫无保留的展示着自己的身体。 【义勇,是这里。】 【……】 【怎么还不进来?】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后悔?义勇你快点进来,我感觉身体怪怪的。】 【……】 【怎么了?】 【进不去。】 【诶, 怎么回事?】 【……太硬了。】 【等等,我看书里都是先用手指的。】 【别弄了,你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这点血完全没有问题。】 【真的不用继续了。】 【我还看到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人类的男人舒服。】 精致的脸埋在腿/间上下伏动, 弱点被没有缝隙的冰冷包裹,却点燃了全身的热度,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无法用自身的意志压制。 义勇用手覆面。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义勇,你醒了吗?真稀奇呢,今天居然睡过头了。”见义勇从小楼上跳下来, 出云第一时间跑过来守在落地点。 义勇因这句话没能好好的呼吸, 岔了气的呼吸法让他脚下一个踉跄, 索性及时调整过来,没让别人发现异样。 向来不注意细节的出云果然没有在意,端起一只大碗说, “我本来想把那只兔子烤了给你当早餐的,但克罗姆说大清早就吃油荤对身体不好,人类的身体还真是麻烦,所以我借锅子煮了粥,你快尝尝。” 盛着白粥的粗糙陶碗边缘攀着几根纤细的手指,昨晚弄脏的地方已经清洗干净,义勇骤然停下思考,眼中的蓝色浅了许多,微微闪烁不定。 “我会吃完的你先去忙吧。” 那是一点都不像义勇风格的含糊不清的口吻,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一点。 见惯了沉着冷静的他,这个时候好像稍微用一点力抱住就会坏掉,出云的眼睛睁得更大,茜色瞳孔中映照出什么东西,遵循本能地一把搂住他的腰,“我不忙啊,我闲着呢,比起别人我更想跟义勇你待在一起。” 出云的表达方式和以往的直接相同,不同的是义勇的反应,两侧的手指一蜷,竟有些狼狈的手足无措。 “大早上就卿卿我我的抱在一起,你是真的不担心一夜未归的胧车啊。” 揶揄的声音自右方传来,千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这边不是单身狗就是单恋中的狗,要秀恩爱也多少注意些时间地点场合。” 出云对他口中的“秀恩爱”十分中意,心情不错的他看千空的大葱脑袋居然也顺眼许多,想起昨晚义勇说的话,咧了咧嘴,“呐,石神千空。” 说话的时候出云也没松开手,甚至有些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义勇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掰开他的手臂,“我去洗漱。” 不给出云说话的机会,义勇快步离开了。 出云低头看着双手只觉得空落落的,想到昨晚的事这份空虚又被瞬息填补。 要帮义勇完成心愿,出云继续对千空说刚才说到一半的话,“你知道鬼吗?” 千空眉心一跳,下意识想要否定不科学的东西,最后关口把话吞了回去,干巴巴的说,“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 他这么爽快,出云也直说了,“我们那有一种无法见到阳光的食/人鬼,你能研究出把他们变回人类的方法吗?” 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千空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不论如何,全部思绪聚拢在一起只有一句话,“真是让人兴奋啊。” 不管鬼还是妖怪魔兽幽灵口袋精灵,以科学的方式解开其奥秘,不是很有趣吗! “不过……没有研究对象,什么都是空话,这和从零开始跨越两百万年的科学不同,‘鬼’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东西,身体构造,细胞结构,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出云努力去理解他的意思,这是需要实验体的意思吗? “你等一下,我马上回来,你记得让义勇把粥喝完,这次我煮得可成功了。” 千空还未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马上回来”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就见他消失在疑似空间隧道的地方。 超越光速什么的,一定是有方法做到的,只是现在的科学还没有得出答案,嗯,一定是这样的。 出云随机选了一只现世鎹鸦作为坐标,刚走出黑腔鼻子里就被灌入浓烈的腥甜味,眼睛被刺/激得发红。 “还有漏网之鱼?” 浑身布满深蓝色刺青的鬼慢慢转过身来,双眼在能见度不高的夜间闪着诡谲暗光。 他脚边倒着几个穿着鬼杀队制服的人,鎹鸦在附近哀嚎,为惨死的主人悲伤。 出云吞了口口水,他并不饿,只是看到无比美味的食物时正常的生理反应,“运气真好,如果是这样的实验体,一定会比那些弱得不堪一击的鬼来得有用。” 两双同样危险的眸子对视着,很快那双金眸出现震荡,声音来不及发出,根本连怎么回事都没能好好理解,就被压倒性的力量控制住了。 好强! 这种程度…… 已经比无惨大人还要强了! 到底是谁…… 不惜颈骨骨折也要把脑袋转到后方目睹一次对方的身姿,惊讶的发现那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眼底迸/射/出炽热的光芒。 那一瞬,他理解了。 少年不是鬼。 这个世上还有比鬼更为强大的存在。 发现鬼的动作,出云说了句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你脖子断了,疼吗?” “对鬼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伤,比起这个,你是什么人?” 会直接问出口,不止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强者的名字,更是看出了这个人的心情极好,认定他会回答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出云手上用力,防止实验体趁机逃跑,却也语气明快的回答了他,“出云。” 鬼闻言脸色微变,出云大鸟,不止一次出现在无惨大人口中,比起继国缘一还要让无惨大人忌惮的人,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大人物。 出云盯着鬼看了许久,摸着下巴喃喃自语,“只有一个实验体不知道够不够,对了,把那个位于‘洞’的温泉也带些回去。” 自说自话的决定了接下来的行动,出云把鬼丢进了很强,随后自己也抬脚走入。 高大的树木交错生长在着,遮天盖地的抖着叶子,阳光只能从厚厚的树冠透下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 川上村的温泉已交由柱们管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守。 不死川从临时据点走出来,语气不善的对站在温泉边的蝴蝶忍说,“换班。” “每次不死川桑都会提前来换班呢,难道是想让我早点回去睡美容觉吗?”温柔的声音中饱含戏谑,蝴蝶忍意味深长的看着绷着脸的人,见他听到这话后神色愈发凶狠,见好就收的离开了。 羽织随着走动的动作宛若振翅飞翔的蝴蝶。 不死川脸上黑沉沉的,目不斜视的望着平静的水面,能够让鬼免疫阳光的水…… 旁边的空间突然发生扭曲,一条黑色缝隙如恶魔渐渐张开的嘴巴。 不死川浑身肌肉紧绷,用新锻不久的日轮刀笔直刺去,不知道刺中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脆弱的刀身发出悲鸣,刀尖断裂。 刚好从黑腔里走出来的出云掸了掸胸前的衣服,“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这个声音让不死川脑袋嗡地一声头疼得很,顾不上为再次牺牲的日轮刀悲哀,猛然瞥到随后被拖出来的鬼,眼球上的数字显眼的吓人。 “十二鬼月,上弦之叁……” 猗窝座脖子下方两寸处的脊椎被几根手指穿过皮肉抓着,一直没法愈合的伤口流了很多珍贵的血,就算是上弦,现在也不过是徒有其表,气息太弱了。 “耀哉这么快就接管了这里吗?”出云打量着仓促建起来的帐篷,蝴蝶忍正全副武装准备冲出来,发现来人是出云后放下门帘,退了回去。 “你来这里干什么,还带着鬼,别说是想用这只鬼做实验看看喝下温泉水会有什么效果,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免疫阳光这种猜测不死川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没有弱点的鬼人类还能战胜吗? “不是玩笑,多部未音音加就是喝了这个才免疫了太阳光。” “出云!”不死川凶神恶煞地大喝一声,怕出云继续在鬼的面前透露情报,要知道鬼舞辻无惨是可以通过鬼体内属于他的血液来完全掌控那只鬼的。 愉快的心情一直持续的,出云没有跟他计较,更是难得地理解了人类的内心,无所谓的撸了把猗窝座桃红色的短发,“不用担心,我早就切断他和鬼舞辻无惨之间的联系了。” 不死川咂了下舌,不知道是不是认可了他的话。 “我取点温泉水。” “你要干什么?就算是你,没有主公大人的手令我也不会放你过去的。” “你真烦啊。”出云发现自己没有带能装水的瓶罐,只好用万能的灵力探过去裹住温泉水。 不死川眼看着没有固定形状的水凝聚成一个水球,快速朝出云方向飞去。 很快一虚一鬼一水球消失在黑腔那头,如来时一样,走也走得匆忙。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大半夜的锁我π_π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阶下囚吗?” “……” 猗窝座环顾一圈, 能见度很低,与其说是无法视物的黑暗, 根本就是被实质化的黑暗包围, 唯一的光源是脚下这条发着萤光的路。 一片死寂。 安静到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扑棱扑棱。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 猗窝座捏紧双拳, 谨慎地戒备着暗藏危险的四周。 走在前面的出云似乎想到了重要的事, 停顿了下才继续往前走, 抬脚的同时转过头,“别想着逃跑,这里是我的地盘,另外小心脚下, 踩空的话可就回不来了啊。希望你能记住,你现在是我重要的实验体,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连死都得我点头。” 侧着脸的角度能看清面具后面泛着血色的眼睛,斜斜地看过来,带出一道赤色电弧,只看一眼就会被那抹红色剥夺思考。 猗窝座屏住呼吸往路外看去,光线无法穿透的浓厚黑暗,能轻易唤醒每个人潜藏在心底的恐惧。 说是路, 不过是短短的一截, 出云每踏一步脚下都会聚集起星星点点的光芒, 平铺成路。往后看,路随着前进的速度不断崩塌,如散落的烟花, 划开一道道绚烂的直线,最终被黑暗吞没。 刚才的话是真的,一旦踏出这条发光的路,便是万劫不复。 他还想遇到很多强者,还想更好的享受战斗,不想死在这里。 走了没一会,前方出现一个亮点,靠近之后,猗窝座确认那是出口,只是对面亮堂堂的一片,明显是白天。 “我不能出去。” 出云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听到身后的话,发出低低的不满音节,“哈?你在闹什么别扭?” “去太阳底下我就死了!”猗窝座退后一步,右脚却失去支撑,猛地发现路的崩坏已经到达脚后跟,顿时进退维谷。 出云抓了把头发,差点忘了这茬,“所以才说鬼是劣等的冒牌货。” 声音刚落,猗窝座发现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裹住自己,刚想问这是什么就被直接拽了出去。 本能的想要逃到树荫中,惊讶地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猗窝座愣了愣,抬头看向无法直视的太阳,刺目的光芒让金色瞳仁骤缩成针,阳光倾洒在皮肤上的感觉已经两百多年不曾感受到了。 好温暖…… “他就是……鬼?除了身上的行为艺术,也没见他比普通人类多了一只手或者几张嘴巴。”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了猗窝座的思绪,他朝来人看去,瘦弱单薄的身躯,看不见丁点肌肉,是最讨厌的……弱小的人类。 “鬼的再生速度很强。”出云四下张望,没发现义勇的身影,本以为自己办成这件事可以得到奖励的。 “再生?”说到这个词,千空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画面是长出断尾的壁虎,不由倍感新奇,想上手摸一摸。 “别碰我人类,我讨厌弱者,光是看到就会作呕。”猗窝座没一个血鬼术杀了他都是看在出云的面子上。 千空额头冒出井字,“诶~再生速度?比如说呢~” 听见他的话,出云收回视线,以手化刃,招呼都没打就齐肩砍下了猗窝座的右臂,血很快止住,转瞬间就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 出云不紧不慢的说,“比如这样。” 看着在阳光中化为灰烬的断臂,千空体会了一把心跳加速的刺激,如果说刚才只是出于报复,这会彻底燃起了科研之魂。 “有意思,真令人兴奋啊!” 他说着就要把猗窝座带走深入研究一下,被及时跑过来的琥珀制止,“等一下千空,你这样把他带走他一定会杀了你的,不是说鬼吃人吗?不管你要做什么,还是在出云眼皮子底下进行比较好。” 出云随意摆摆手,“不用担心,没有人能快过我的感知。” 话是看着千空说的,但猗窝座知道,这是对他的警告,只要他有任何异常的动作,就会被杀死。 得到保证,千空决定放手去干,“我会尽快完成你的要求的,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一台显微镜,还有试管烧杯这些也要准备,刚好和制作‘万能药’同步。” “显微镜,还有试管烧什么杯,那是什么?比起这个,有能装水的东西吗?” 琥珀把还剩一半的水袋递过去,“这个可以吗?” 出云把里面的水倒掉引入温泉水,塞好木塞后扔过去,“这是蕴含阿尔亚纳的水,应该会有帮助。” 千空手忙脚乱的接住,目前听不懂阿尔亚纳的意思没有关系,他迟早能揭开这些奥秘。 猗窝座屈辱的跟在人类后面,好几次忍不住要下杀手。 千空也压力极大,身后的视线让他如芒在背,还能面不改色的走路全是出于对出云实力的信任。 走到一处空地停下,为了更好的记录,千空把猗窝座命名为实验体oo号,首先是最基本的身体数据,缺少精密仪器的现在只能用采用最原始的方法——目测。 “实验体oo号,身高……体重约……” 猗窝座双拳紧握,指甲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千空都能听到他磨牙的声音,暗自想着这得是多讨厌人类啊,“手指和脚趾是深蓝色,指甲却是血红色的,还有遍布全身的纹身,看上去不像刺青。实验体oo号,把手张开,我想取几滴血,正好你手掌流血了,别浪费。” “……”猗窝座额头青筋爆起,艰难地张开嘴,“我叫猗窝座,是十二鬼月,别一口一个实验体oo号。” 他不想从人类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可是实验体oo更让人火大。 千空注视着他气到发疯想杀人又不敢的扭曲表情,胆子顿时大了许多,一哂,“十二鬼月,也就是说你这样的还有十一个人。” “别开玩笑了,居然拿下弦跟我相提并论,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千空毫无畏惧的一摊手,“事实上你受人所制,我听说鬼不能见阳光,你现在能走在太阳底下全是托了出云的福吧?怎么样?重新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想变回人类吗?” 猗窝座不屑的嗤道,“人类?短暂的几十年不管怎么磨炼自己都抵达不了至高的领域,最后丑陋的老去,无论人类如何挣扎,注定会死亡,一旦死去,一切都不复存在。” “但是身为鬼的你,不是悲哀地成为了我的实验体吗?别转移话题了快把血给我,小心我去出云那打小报告,你很怕他吧?” “……” 与此同时,出云在制铁厂lv.2前找到了义勇,他正和克罗姆进行烧瓶的制作,空心铁管的顶部是一团烧得发红的玻璃,需要往里面吹气,把玻璃吹出想要的形状。 “义勇,你们在做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猝不及防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义勇一下吹得太过用力,直接把玻璃吹爆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失败了,克罗姆心平气和地说,“这是千空说需要的实验器材,对外行人果然太不友好了,千空自己试了几次失败后就逃走了。” “他没逃,这会和鬼在一起。”出云边说边贴近义勇,感受到让人安心的体温才舒服的叹息一声。 义勇垂眼看着狐狸头面具下的半张脸,忽然有只手伸过去,用拇指拭去颊边一点小小的血珠。 血迹干涸,擦了许久才擦掉。 “……”义勇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只手是自己的,在出云抬头看过来询问时,笨拙地转移话题,“之前听千空说了,你把鬼抓来了?” 出云点点头,“实力比一般的鬼厉害多了,眼睛里还有字,肯定得到了很多鬼舞辻无惨的血,应该会很有用处的。” 说完,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垂在身后的辫子悬空浮起,一摇一摆的,十足的期待。 “眼睛上有字?什么字?” 没有得到表扬的出云因义勇的正色忘记了失落,呆了下说,“……我不认字。” “……”短暂的无言过后,义勇对克罗姆说了声抱歉,“这里交给你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先去确定。” 克罗姆愣愣地发出三个语气词,“啊,嗯,哦,可以啊,你去吧,我再试几次看看能不能成功。” 义勇忙带着出云去找千空,看到被气得要爆炸又不得不忍耐的猗窝座,停下脚步,轻轻摸了下旁边出云的头发,嘴角不由自主的牵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是‘上弦’和‘叁’,之前叫教你写的字都不记得了?” 出云被戳到痛处,气急败坏的说,“人类的字实在是太复杂了,歪歪扭扭地跟蚯蚓一样,根本就是不想让人学会啊!而且义勇你也没教过这几个字。” “晚上我教你。” 这句话义勇当晚就后悔了,看着被出云拿出来当做认字教材的《亲热暴力》,实在没有勇气翻开来。 反观出云瞬间来了精神,“怎么了义勇?是要边做边教吗?” “……”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咋老锁我,我是被网审盯上了吗【哇的一声哭了】 第80章 第八十章 是夜, 月朗星稀,夜风摇动树木的叶子, 带走了几丝燎热。 印在墙上的人影跟随油灯跳动的火光摇曳晃动, 书被摊开放在葛制的席子上, 一只手骤然压下, 遮住了纸上不堪入目的插画。 出云双手撑地, 俯过大半个身体,双目炯炯地说,“所以,要不要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进去, 或者用嘴巴帮你我也是可以的。” “……” “怎么了义勇?” 义勇别开脸,耳尖可疑的红了,用仅有的理智维持脸上的沉静, “不用了,用嘴巴你也会难受,我不希望是我单方面的……” 享受。 茜色的瞳孔放大,出云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是在……关心我吗?怎么回事,感觉好奇怪啊, 有哪里、怪怪的。义勇, 我完全不觉得难受的, 不如说我很喜欢你那个时候的表情。” 只是不管出云如何主动,钢皮始终是最大的难关。 “水之呼吸不是有个集中一点的攻击吗?我听师父跟炭治郎说起过。” 。说完出云自己也觉得不靠谱,更不想把净化仪式弄得跟战斗一样。 目睹出云披上羽织就冲出去, 义勇捂住半张脸,蔚蓝色的眼眸暗了暗,唇部无声的开合后死死闭上眼,内心说不上来的晦涩让他不敢睁开眼,连把人叫住都无法开口。 另一边,出云光着两条腿踩在地面,往下拉了拉羽织想要遮住,发现以羽织的长度没法遮住全身。 “啧。” 占据着整个胸腔的这个感觉…… 浮躁,焦炙。 无法静下心来,根本没办法思考。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出云眼睛都快红得滴血了,像是有无数虫子在身体里爬,却无论如何都挠不到。 想要…… 找到猗窝座时他正对月思考人生,以他现在的立场除了这些毫无意义的事也没别的能做了。 出云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掰开他的嘴就把自己手臂塞过去,以命令式的语气冷声道,“咬我。” 嘴角被扯开,溢出一行鲜血,莫名其妙被怼了一嘴巴东西的猗窝座听到这句话简直要疯了,因含着东西而语音模糊的说,“你又想做什么!” 月光下那双眼睛充斥着阴骛的红光,出云焦虑的呼出一口气,另一只手的手指神经质地踌躇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我让你咬我,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很难受,办不到的话就杀了你。” 猗窝座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杀意也是货真价实的,既然是他主动要求的,便发了狠的一口咬下。 “……唔……” 猗窝座满嘴鲜血,大脑嗡地一下。 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的反而是他? 出云烦躁的“嘁”了声,把体内的阿尔塔纳能量凝聚成结晶从嘴里吐出来,空虚的饥饿感瞬间席卷全身,差点忘了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强忍着不去看美味的猗窝座,用指甲划开皮肤。 “别留下痕迹,全部吃下去。” 嗓音因压抑着什么而低沉得吓人。 猗窝座搞不懂他的想法,只是送到嘴边的食物只有笨蛋才会拒绝。 用已经自愈的嘴巴含住伤口,皮肤真冷,连血液也冰凉入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 “……” 喉咙滚动,被摄入的血液宛若最甜美的毒/药,每一份甘甜都渗入血管骨髓之中,被带往全身四肢百骸,唤醒每一个沉睡的细胞。 食髓知味,叫人欲罢不能,跟食用人类时截然不同,无法想象的力量不断涌上来。 不知何时猗窝座把人推倒在地,半尺高的杂草中若隐若现地横卧着两条惨白的腿。 吞咽的速度加快,猗窝座忘我的渴求更多,只是血的话还不够,肉,想要尝一口这个人的肉,是不是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深蓝色的手指压在只着一件单薄羽织的胸前,想要拉开衣襟,从欲/望的尽头辟出理智的一角,猗窝座发现掌下的触感不对,衣服底下好像是空的。 来不及细想,腹部一阵剧痛,整个人倒飞出去,背部受到撞击吐出一大口血,正要站起来胸/口就被一只脚踩住。 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红眸毫无温度。 “别得寸进尺,就算一滴血都没有,杀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出云望了眼伤口消失的手臂,拉开衣服转身就不见踪影。 匆匆回到克罗姆的小楼,没给义勇感慨的时间,出云迫不及待的把两个人扒/光。 身体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终于顺利完成净化仪式的第一步。 很痛。 比起这份不能言说的痛楚,从灵魂最深处感受到一种饱满的充实,伴随了他一千年的空虚感奇迹般的消失了。 原来填补空虚不止是无止境的吞噬魂魄一个办法…… 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出云满足的喟叹一声,眼中血色悄然退去。 渐渐扩散开来的酥麻感从未体验过,使他深感困惑。 义勇把脸埋入出云的肩颈间,不时扫过侧脸的长发中,独有的清冽气味飘散出来,同时,还带着轻微的血腥味。 “……你做了什么?”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出云晕晕乎乎的,大脑被热气煽动,没有回答,只发出不成句的颤抖/喘/息。 义勇意识到他不惜伤害自己也想要这样做,没有理由停下来。 只是没多久,身上的动作依然停下了。 出云疑惑的看向义勇,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对虚而言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在虚洞边缘,被窗外月光浸得冰冷的眼睛紧紧凝视着虚洞中流光溢彩的珠子,义勇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云这会根本不想去管旁的,不当回事的随口说,“这个怎样都好,义勇你别停下来啊。” 只是说话对象不止停下,还退了出去,出云试图挽留,“义勇……我很难受……” “你自己的身体要好好重视,冷静下来,理智地回答,这个东西,是你们虚一诞生就有的吗?” 义勇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让人感到一股静谧的压迫感。 他在生气。 出云没办法,只能深呼吸几口让大脑冷却,随后低头看了看虚洞,竟然真的有东西嵌在里面,被发现后珠子有自主意识般沉入黑色的断面中,很快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没注意过,不知道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但其他虚应该是没有的。”出云用灵力探入如石沉大海,毫无所获。 义勇在虚洞附近摸了一圈,也没有察觉异常,但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淡淡不安。 “这个不重要,我们继续刚才的净化仪式吧?” 义勇抓住到处乱摸的手,神情严肃,严肃到出云有点退怯,讪讪地笑了下,“我没事,好的不得了。” “根本不是没事吧,你刚才去外面做了什么真的觉得我会猜不到吗?” 出云心虚地回避他的目光,他自认没有留下痕迹,义勇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所以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干,只是赏了个月就回来了。 义勇默默地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嘴里的话实在没有说服力。 。“……” 沉默片刻,出云才小声地说,“义勇,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义勇愣住,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忙拾起衣服穿好,背对着他,被打断之后就失去了再开口的勇气,根本不敢去看他。 “我有点不对劲。” 身后传来近乎自言自语的话让义勇眼中一凛,忙转过身来,“哪里不对劲?是刚才那颗珠子吗?” 出云指了指,“这里,感觉怪怪的,有点胀,明明我不需要排/泄,但像有东西要出来,可又差了点什么。” “……忍忍吧,马上就好了。” 出云还是对那里的反应很在意,“义勇,我不想忍,憋得太难受了,不能继续做吗?感觉好像再做一会就能舒服的样子。” 少年精致的脸上全然是无辜懵懂的渴求,顶着单纯的表情,说出口的却是如此……的话,这样的反差挑动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义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最后一抹动摇也不见了,“你现在很虚弱,需要吃东西补充体力吗?” 出云可怜巴巴的闷声道,“吃义勇你可以吗?” “……”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情绪因这句话全部奔溃,简直要疯了。 不过看起来真的很虚弱,也不知道自残到什么程度,肯定流了很多血吧。 义勇把手臂伸过去,“要吃一口吗?” 茜色眼睛里的碎光猛然一滞,出云定定地注视着被递到嘴边的手,好半晌才呆呆的张口,“以前我说稍微吃掉一点魂魄没有太大影响的话是骗你的,不完整的魂魄在投入轮回后会影响下一世的身体状况,可能体弱多病,活不过几年就夭折了。” 义勇当初根本没有完全相信那句话,现在也是做好了相应的觉悟,没有多说什么,只重复一遍,“吃吧。” “……” 又来了。 出云不知所措的捂住胸/口,脸上竟浮现出浅浅的绯色,跟惨白的皮肤形成强烈的视觉对比。 急忙转去摸脸颊,手心触到的不再是冬天白雪的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全是///,没法看了【捂脸】 好吧,又双叒叕被锁了π_π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千空已经观察出云很久了。 不对劲, 今天绝对不对劲! 之前一直对其他人该说是不在意还是没看见,今天态度居然出奇的热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肩膀被拍了一下, 千空斗然回神, 尾音有些抖, “怎、怎么了?” 出云带着春暖花开的背景光环笑眼看他, “什么怎么了, 我在问你们今天想吃鱼吗?我要去海里抓鱼,顺便给你们也抓一些。” “你没有工具要怎么抓?连船都没头,根本没法下海,不会是要潜下去吧?”就算是战斗力爆表的非人类也是需要呼吸的, 在安全措施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入海总归有风险。 按照千空对他的了解,他接下来很可能会面不改色的说些打脸的话,事实却是出云笑容不改的说了声谢谢关心。 “……”这灿烂到恶心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猗窝座更是没办法把他跟之前的形象重叠, 该不会是昨晚失血太多大脑供氧不足傻了吧。 细微的情绪变化如实反应在灵压上,出云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被长时间盯着看,猗窝座头皮发麻,有种被里里外外看穿的毛骨悚然感,失去了那么多血明明应该是濒死的状态,为什么反而气色比之前还要好了? “我觉得你在我走后想干坏事, 所以你要跟我一起去。”出云直接下了决定, 强势的不允许拒绝。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猗窝座只好走过去。 在必须的实验器材制作出来之前,千空没办法对“鬼”进行深入研究,之前拿到的血液已经被分成好几份和目前拥有的材料进行稀释或融合, 暂时没有得到有用的成果。 没有人反对,不如说少了危险性高的鬼在旁边,金狼训练起来反而更有劲了。 “义勇,那我出发了。” 说完出云直勾勾的盯住义勇,像是在等待什么。 义勇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只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出云对这样的回应果然不满,一字一顿的重复,“我、出、发、了。” “路上小心。” “我出发了。” “……” “我出发了!” 义勇努力去理解他这句话背后的深意,怎么都想不出答案,沉吟一会后自认为正确地开口,“早点回来。” 出云不甘心的又说了一遍。 千空实在看不过去,走过去悄悄对义勇提醒道,“他应该是希望你能给他一个分别拥抱离别吻之类的东西。” “……”义勇深深地看了出云一眼,眼里的茜色被蒙上一层希冀的水雾,无奈的失笑,走过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出云果然满血复活,跟磕/了/药一样抓住猗窝座的后颈就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原克罗姆秘密基地现科学王国就在石神村村口不远处,而石神村是建立在海岛上的村子,仅用一座木索桥通往外界。 只要走到悬崖边或者村子边缘,就可以看到正在海面上行走的人。 海水在微风中荡着细小波纹,出云如履平地般信步走着,直接踩在水面,脚下丝毫涟漪都没有晕开。 身后的猗窝座没有这样的待遇,他被扼着脖子拖行,大半个身体已沉入水中,海水没过胸口,造成呼吸困难。 比起这个,性命掌控在他人手中的感觉更让他难受。 在猫的戏弄中,无力的老鼠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逃脱。 “你在不满吗?” 出云随手把猗窝座丢到露出顶部的礁石上,似笑非笑的说,“我和那个鬼舞辻无惨,你认为谁更强?” 礁石上爬满苔藓,猗窝座必须绷紧足尖才能防止滑倒掉进水中。 谁更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即便是无惨大人更强,也没办法改变他被俘虏的现状,无惨大人是不会为了他行动的,应该只会露出失望的眼神,责怪他太弱了。 出云从他的沉默中得出答案,“我比他要强,所以你明白现在的处境了吗?还是说要我帮你深刻的认识一下?” 延绵的杀意如海底浮动的柔柔水草,接触到皮肤后猛然变得尖锐,刺痛每一寸皮肉,连带着痛感一起变成牢笼,无处可逃,无力反抗。 很快身上一轻,猗窝座如释重负的大口喘气。 被放过了? 出云失去兴趣般仔细端详起自己的双手来,因为此时周身的气息实在是过于平静了,猗窝座鬼使神差的开口,“为什么你会那么强?胸前有那么大的伤口居然还能活着,看你的体质也是能够快速愈合伤口的,但是……你不是鬼,更不是人类,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问别人是什么东西,本该是十分失礼的,就算被揍一顿也不能有怨言,可他选的时机太凑巧了,加上问话对象原本就不注重这些,幸运的逃过了尸首分离。 “是指虚洞吗?这是生来如此的,你没有灵力,如果看见过其他虚就不会惊讶了。” 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出云对自己的虚洞都非常满意,有些低级虚的洞口很大还不是规则的圆形,配上丑陋的外表难以直视。 猗窝座心中巨骇,其他虚?“其他”是什么意思?难道像他这样实力的存在居然不止有一个? “……虚……虚到底是什么……” 余音微抖,掩饰不了灵魂的震颤。 出云凝视了他一小会,突然闪过恍然,“你好像对虚很感兴趣,怎么,想变成虚吗?” 猗窝座怔怔地说,“鬼也可以变成虚吗?” “拥有思想的生物都可以,因为虚就是堕落的魂魄啊。” 那双茜色眼睛充满了甜蜜的蛊惑,令猗窝座动弹不得,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被它们俘获。 “……”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被消音的大脑听不到声音,出云的话却异常清晰的被烙印在身体上。 他说:可以哦,等千空研究结束我可以把力量分给你。 猗窝座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只有种能够让未来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预感,遇到出云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鬼有太多的弱点,还不是最完美的生命体。 如果成为虚的话,他是否能够追求更强的境界,看到以往都不曾见过的……最高的风景。 出云一挑眉,忽地扫向右方,好像在看什么,又像什么都没看,几秒后淡淡地转回脸,“先做正事吧,你有看到鲑鱼的话记得叫我。” “……”猗窝座没好意思说做了两百多年的鬼根本忘了鲑鱼是什么,何况他还失去了人类时的记忆。 出云没看见他为难的表情,顾自往水底下瞧着。 右边不远处便是石神村,最外围一座堆满杂物的毡草屋后,玛古玛背部牢牢贴在木板拼凑的门上,冷汗打湿了衣服,粘在身上极其难受。但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脑子里塞满了一双红眸。 竟然没有依靠外力直接在水面上行走,跟以往见过的妖术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那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有种被狮子盯上的错觉。 那个妖术师发现他了。 未经开发的海洋资源丰富,不出一会就抓够了鱼,回到科学王国时猗窝座还沉浸在出云独特的捕鱼方式中。 那个时候,突然爆发的压迫感震碎了脚下的礁石,若不是他胡乱捣水出乎意料的学会了狗爬式,可能已经沉入海底一命呜呼了。 等他适应浮力稳定好重心,海面上漂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鱼,入眼全是空洞的死鱼眼,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些是给我们的?”琥珀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 出云挑出几条最大的鲑鱼,对剩下的没有吝啬,“嗯,想要的话全拿走吧。” 琥珀发自内心的感激,“谢谢你,把这些鱼好好保存,今年冬天村里的大家就不用再挨饿了。” “冬天?放那么多月还能吃吗?”出云不认为他们有能让食物一直保持新鲜的灵力。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人类虽然没有移山倒海的力量,但会运用科学知识一步步的改善生活。” “你说出来的话倒是越来越中听了。”千空一哂,看向出云说,“用盐也好烟熏也好,长时间保存食物的方法太多了,倒是你,你这样抱着鱼没关系吗?我是指你的衣服。” 似乎被小瞧了智商,出云正想反驳,生气到一半听到千空最后一句话后愣了下,“嗯?衣服的话没有关系,我用灵力隔开了。” 千空闭上嘴巴,灵力什么的……他早晚要脱掉那件麻烦的贞/操/裤,看到“非科学”底下的“科学”! 围着火堆,除了猗窝座,所有人都吃得尽兴,出云依然亲力亲为的给义勇烤鱼,烤到一半见义勇也抓了条鱼开始处理内脏,忙说,“义勇义勇,你安心坐着就好,我会帮你烤的,我现在手艺进步多了。” “你很虚弱,需要进食。”义勇经常性的独来独往锻炼出强大的生存能力,动作娴熟,比起出云没头没尾没肚子的烤鱼,外观上也要好看得多。 出云手上一滞,指甲不小心把整条鱼拦腰掐断,眼角罕见的闪现一丝慌乱,赶紧低下头去,装作专心烤鱼。 千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寻思着气氛不太对,这两天也不知道他们孤男寡男的在克罗姆的小楼里干了什么,不会是出云成功把人推倒了吧? 义勇面无表情的扫向满脸古怪的千空,“很冷吗?冷的话就坐近一点烤烤火。” “虽然很感谢你的关心,但你还真的是……” “什么?” 千空睨了眼表情冷下来的出云,求生欲极强的改口,“你真体贴。” 作者有话要说:锁章改了无数遍终于过了π_π 再不过我都想走骚操作放评论了【人间疾苦】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义勇递过来出云就吃, 第一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整个人乖巧地坐在那, 两只手老老实实摆放在大腿上, 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更加没有说出自己把阿尔塔纳结晶体重新吞下去后已经不需要通过进食来维持体力的事实。 猗窝座多看了他几眼, 反差太大让他不由开始怀疑出云是不是拥有双重人格。 “千空, 果然那种精细的工作需要手艺人来完成。”克罗姆吹了几天玻璃, 腮帮子又酸又胀,结果每次都失败,好不容易成功做出一只烧杯,形状歪歪扭扭的, 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琥珀想了想,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卡瑟吉,是村里的工匠, 上了年纪但精于制作并对这份工作满怀热忱,在制铁和染料条件极差的环境下依然做出了一块经久耐用的盾牌,也就是琥珀背上的那块。 终于把烤鱼吃光的出云挪动屁/股,成功攻略了义勇的左手,爱不释手的把玩五根手指,一边对千空他们说, “我们要走了。” 这么多天找他的人应该不在了, 就失去了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至于把鬼变回人类的研究,反正千空说的分子原子各种化学性质他们听不懂,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 最重要的是他想早点回去跟大家炫耀一番, 他和义勇可是连净化仪式都做过的最最亲密的人了。 “这么突然吗?而且你的胧车怎么办?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它啊。” 千空因为之前义勇的话,坐得离火堆极近,脸上发烫通红,两个膝盖都快着起来了,只能不停的变换着姿/势。 出云还真的不担心胧车,“如果被什么异能都没有的人类杀死,那就笨到无可救药了,不用担心,他被/干掉的话我能感应到,说不定是碰到喜欢的妖怪追着别人去了。” 千空很想否定他这个世界存在妖怪的话,他不清楚别的地方怎么样,出云和义勇所在的世界是不是妖魔横行,但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妖怪只是没有科学依据的怪谈。 刚发出一个音,千空默默地收回话语,他们的人生经历截然不同,没必要非统一双方的思想。 千空半调侃道,“现在还真是三句不离义勇五句不离恋爱啊。” “因为我和义勇感情很好,不过胧车是辆妖怪车,要怎么跟别的妖怪进行净化仪式?” “咳咳咳咳咳咳!” 出云最后一个音节落定的瞬间就传来义勇的咳嗽声,琥珀递过去一袋水,“是被齁住了吗?” 她刚才就觉得出云撒的盐有点多,但当事人没意见她就没好意思提。 出云仇大苦深的盯着水袋,冒着凶光的眼睛让琥珀手抖了一下,“怎、怎么了吗?” 看她这反应,出云无言地把头顶的面具拉下来遮住眼睛,可森冷的狐狸头骨近距离直面反而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琥珀都想问是不是自己无意中得罪他了。 她在不管三七二十一认错再说还是先弄清楚原因再道歉之间犹豫不决时,手中一空,水袋被拿走了。 出云用袖子反复擦拭饮水口,最后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过去给义勇,这一番动作让琥珀恍然大悟。这是不希望义勇跟她有任何的间接接触,不由庆幸出云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如果醋劲大发她□□凡胎可受不住能轰掉一座山的一击。 义勇的咳嗽总算得到了缓解,想要叫出云不要把净化仪式挂在嘴边,但别人对这个词没有特殊反应,他多说反而欲盖弥彰。 “义勇,是不好吃吗?” 近处传来出云迟疑的问话,义勇抬起眼,少年唇边弥漫开的委屈让他无法说出真相,只能违心的点头。 坐在树底下的猗窝座偷偷打量着出云的一举一动,在那个人说出好吃的时候他脸上露出来的笑容真实到……像极了人类。 注意到他的视线,义勇锁起眉,前有出云后有祢豆子,他对非人类真的没有特别的差别歧视,但十二鬼月……真的会轻易背叛鬼舞辻无惨吗? “义勇,他没什么好看的。” 脸被一双冰冷的手扳过去,义勇浅浅地勾了勾唇,笑意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 出云迁怒的瞪了猗窝座一眼,愈发认定赶紧离开为好,“义勇我们快走吧,我想尽快见到耀哉跟他说我们的事。” 千空了然,果然是已经确定关系了啊,不过为什么要跟“耀哉”说,是家里的长辈吗?话说长辈的话直呼其名会不会有点…… 小时候曾用电击斯巴达套装“教”老爸学习便服游泳还一脚把他踹进水里的他,好像完全没有立场说这句话。 把眼中几不可察的黯淡掩藏,重新飞出笑容,出云用下巴指了指确实可能会成为安全隐患的猗窝座,“不是不相信你的威信,只是怕你在的时候打压太过你一走就会反弹得更加厉害。” 出云露出疑惑的表情,义勇知道他没听懂这句话,用他也能简单理解的句子翻译一遍,“是担心鬼会对大家不利。鬼的食物是人类,研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重度饥饿状态下可能会控制不住去袭击村子。” “他不敢的。”出云意味深长的划开唇瓣,“他体内有我的灵力,不管相隔多远,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他失去轮回,彻彻底底的消失。” 猗窝座隐约意识到是那些血的问题,已经吃下去化为身体养分的东西没办法吐出来,只能庆幸自己不打算再与他为敌。 至于他口中的“失去轮回”以及“彻底消失”,不敢去细究。 “很不错啊,你的保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千空热烈的视线让猗窝座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好像主动跳进了狼窝。 临走前出云抓出一只燕子,“我把11111号留在这里,有事可以让它联系我。” 千空想起那天被嘲穷,用他本人的话随口堵了过去,“我可没黄金给你。” “不要钱,送你的。” “……” 千空望望深黑的夜空,这怕不是天上要下红雨了。 …… 回到产屋敷大宅,出云果真第一时间拉着义勇去见耀哉,结果被天音告知他重病卧床,已经连起身都十分困难了。 一开始就知道他活不久,出云没什么太大反应,短暂的失神过之后便接受了这个事实,转头说,“义勇,那我们还是先……” 他看到义勇眼底的颤抖,一直如水般平静的灵压也在震荡,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沉默许久才道,“我可以救他的。” 义勇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主公应该清楚以出云的力量能够轻松逆转一个人的生死,但他没有开口,或许还拒绝过出云的提议。 生老病死,这就是人类。 出云垂下眼眸,还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明知道快死了,为什么不抓住眼前的机会,不折手段的活下去? 产屋敷天音跪在地上,双手贴地,身体前倾,随后抬起上半身,“如果你们进去探望,想必心情也会轻松一些。” 义勇一直低着头,来到耀哉的房间之后也不发一言,但笼罩悲伤的灵压一直牵动出云的神经。 听到是他们进来,耀哉果然露出了笑容,苍白的脸上漾开柔和的涟漪,“本来是瞒着柱们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义勇发现了,可要保守秘密啊,不能让其他跟鬼战斗的孩子们担心。” “……”义勇未作言语,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捏紧,阻止它泄露任何软弱。 “之后我会宣布让辉利哉来担任新家主,那孩子原本就极为聪慧,有天音以及姐姐妹妹的辅佐,不会有问题的。” 耀哉仰面躺着,诅咒的痕迹早已扩散到下半张脸,黯淡无光的眼睛朝向上方,平缓地慢慢说着,一一安排后事。 “耀哉。” 出云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冷凝,“最后的机会了,我再说一遍,我可以救你。” “这种事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出云,你认为人类是什么样的存在?” 出云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去整理思考,当着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的面坦言说道,“很弱,明明很弱却有着各种各样的欲/望,而且轻易就会死去,就像你现在这样,不管是什么人,死的时候都是一样丑陋的。” 耀哉没有为他的话感到生气,相反还笑出了声,“你觉得弱小就是丑陋吗?还真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但是啊,出云,这才是人类可爱的地方。就算无病无灾,人类的生命也不过百年,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断的努力,不停的创造,每天都会有无数生命死去,同时也会有无数生命诞生,人类就是这样世世代代地延续下去,社会也因此向前发展。刀剑,枪支,总有一天,人类会制造出能够消灭你这样的存在的武器。” 出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立即断言,“不可能,我是不会消失的,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了,耀哉,我大概能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你是不想变成我这样的虚,宁可以人类的身份死去吧?” “没想到你居然能自己得出结论。” “谁说我要把你变成虚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交叠在一起,短暂的停顿后义勇分辨出出云的话,最先打破沉寂,“除了变成虚你还有别的方法吗?上次得到的医疗卷轴对主公的病情并没有什么效果。” “啊嘞,你已经试过了吗?我当然不是指卷轴了,人类的生死轮回全掌握在地狱里,虽然逆天改命是禁忌,但只要地狱不收,耀哉你就不会死。” “……” 耀哉的心情十分复杂,把刚才苦口婆心酝酿出来的沉痛心情还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个不发刀子的好人【呲牙】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会在产屋敷大宅看到灶门炭治郎出云并不奇怪, 前些日子义勇就收到了鳞泷的传信,说是炭治郎通过了最终试炼。 但是…… 出云挑眉看向面前的两个人, 不明白为什么他俩会这么和/谐的站在一块。 “出云大哥, 我加入鬼杀队了, 虽然是后勤部队, 但我会努力的!” 筱田良穿着崭新的黑色立领诘襟, 在鬼杀队的这些天,营养跟上后个头一下子蹿高,这都能够跟出云平视了。 出云对他加入鬼杀队的理由没有兴趣,把目光转到旁边的男人身上, 不知是感慨还是疑惑,“我还真不知道耀哉病好后居然开始收容来历不明的鬼了,不过比起之前的打扮, 这套衣服更适合你,显得比较无能。你腰上的日轮刀……我可没听炭治郎说你有参加这次的最终试炼。” “我可是为了出云酱特地跑到了鬼杀队的大本营,出云酱这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伤心啊。”音音加双手抱胸,和说出口的话不同,脸上是痴迷陶醉的表情,眸中浮动桃色水雾, “啊, 就是这个气息……” 出云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想拿拳头招呼上去,考虑到他现在是鬼杀队的正式队员,没有跟他计较, 装作没看到转身要走。 “出云大哥你要走了?是有任务?要去猎鬼吗?”筱田良显得有些急切,想要上前又踌躇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我之前听丸村前辈说出云大哥吃得比较多,需不需要我多准备些食物?” 出云被一连串的问题砸到,有些不耐烦的抿起双唇,敷衍地应了声,脚下不停,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筱田良长久凝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尽头,失落的垂下眼帘,正感伤着,身边传来一声嗤笑,没好气地睇了音音加一眼,“我去给出云大哥做饭。” 音音加没有表态,只斜睨着他目送人离去。 …… 出云在训练场找到了义勇,他正和炭治郎说着话,师兄弟间十分融洽,笑容蔼蔼的谈笑风生,立即沉下了脸。 真实视角中,富冈·面瘫脸·义勇给人一种冷漠疏离感,即使站得这么近,炭治郎依然没法看穿他的情绪。 背着装有祢豆子的木箱退后一步,炭治郎深深地弯下腰,“真的很感谢你,我听村里的大叔说富冈桑会定期往家里寄生活费,是担心我不在的话,妈妈还有花子、竹雄、茂、六太他们生活上有困难吗?” 炭治郎在训练之余也有帮狭雾山山脚的村庄村民跑腿干活,把得到的微薄报酬攒起来寄回老家。 “……”义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白净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不管他是出于自责还是单纯的好意,或者两者皆有,事实就是事实,炭治郎发自内心的感谢他,又鞠了次躬,“富冈桑果然很温柔,谢谢你。” 直起身子后炭治郎望见从义勇背后走过来的人出云,扬起灿烂的笑脸,打了声招呼,“出云,我已经听说了哦,你和富冈桑确定关系了,恭喜你。” 气势汹汹准备过来找茬的人听到这话立即忘了自己要来做什么,大大方方的抱住义勇胳膊,宣示所有权的同时也极其自然的撒了把狗粮,“什么啊,原来你也知道了。” “……”手臂传来被两块铁板夹住的生疼,义勇没有抽出手,不置一言,任由他抱着。 知道不知道的,难道不是他让乌鸦在到处散播这个消息吗? 炭治郎还真不太习惯出云这含羞带怯的模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到你们感情这么好真的太好了……” 出云十分受用,“我会帮你把妹妹变回人类的,千空应该很快能研究出来,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变回来?她不是能用睡眠恢复体力吗?话说回来她醒了没有?” “祢豆子是人类。”炭治郎知道出云不是人类,可能无法理解,也不强求,而是小心翼翼的放下木箱,对还在睡觉的祢豆子说了声抱歉后用身体挡住日光,从里面捧出一个盆栽,“这是小金鱼草,师父托我带来给你的。” 比成年男人拳头大一圈的金鱼迎着暖洋洋的阳光摇曳,鱼尾巴愉快地左/右摆动,嘴巴一张一合吐着泡泡。 “啊嘞?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出云单手抓着花盆边缘拎到义勇面前,“义勇,养两天我做刺身给你吃。” “…………”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金鱼草的尖叫盖过了义勇的声音,炭治郎眼明心亮的注意到出云想把小金鱼草丢出去的动作,赶紧把花盆接回来。 总算在炭治郎怀里找到一丝安全感的小金鱼草闭上了嘴巴,零下几度的视线扫过来,它浑身一颤,嫩绿的叶片被吓得卷曲起来,整棵草都蔫了。 出云冷冷地收回视线,转头面对义勇时脸上的冰霜消霁一空,“义勇,你刚才说什么?” 义勇瞥向耸拉着脑袋不敢再出声的小金鱼草,无声叹息,“我不想吃刺身。” “为什么?义勇都没吃过金鱼草,很好吃哦,我想让你尝尝。” 义勇跟小金鱼草对视几秒,从无神的死鱼眼中看到了卑微的乞求,沉吟过后到底还是拒绝了出云的好意。 出云尊重他的喜好,“既然不爱吃就算了,下次我再找找别的,对了义勇,好像有柱从川上村回来了,耀哉叫你去开会。”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川上村的温泉,义勇神情凝重的点点头,出云赶紧道,“我送你到耀哉那里。” 没有用处的东西出云连半个眼风都懒得给,嫌弃之意穿过空气袭来,小金鱼草劫后余生般用叶子偷偷勾了勾炭治郎的手指,炭治郎也从它安心一笑。 茜色眸子毫无征兆的重新看过来,炭治郎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冲转过脸的出云笑笑,“还有什么事吗?” 出云似乎想说些什么,考虑到义勇赶时间就没说,丢下一句“没什么”后追上义勇的脚步,等路过庭院时,他突然问,“义勇,我很可怕吗?” 义勇微微睁了睁眼,面上闪过深意,“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这双眼……很可怕吗?”出云撑开眼睛,把瞳孔完完全全的露出来,带着浅浅晱紫的茜色像极了玻璃珠,滚动着凝冷透明的光华,那是纤尘不染的干净。 毫不斟酌的力气把上下眼皮拉到极致,眼角眼看就要撕裂,义勇把他的手牵下,指尖摩挲着眼周围的花藤状花纹,低低的声音从唇间漾开来,“不可怕。” 出云的高兴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垂下眼睑,“我知道义勇是在安慰我,其实我很开心。” 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义勇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然恢复一贯的平静。 “不是安慰。” 清浅凉薄的嗓音如同薄暮私语,出云诧然抬头,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出自义勇之口。 义勇又问,“我跟你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有吃过别人的魂魄吗?” “有。” “……” 话都被堵回来了他还能说什么。 出云没感受到义勇无言的尴尬,诚实的交代过去的错误,“我最开始甚至想连锖兔他们都吃掉。” 顿了片刻,义勇把手放到他的头顶,“他们如今还在狭雾山。” 意思非常明确,他们还活着,没有被吃掉。 施在头上的动作不轻不重,出云怔怔地望着他。 未束起的鬓发柔顺的垂在两侧,稍长刘海下的眼瞳看不出任何情绪,却是那般专注,对上那双凝视自己的蓝瞳,不再是平日里的深邃望不见底,更像清澈坦然的溪流,荡漾着嫩绿色水草,一圈一圈晕开透明的涟漪。 仿佛被那双眼睛里的蔚蓝灼伤,出云略显慌乱的偏开脸,不消多时又觉得怅然,只得转回来继续注视面前的人,轻轻叫了声,“义勇……没有真正吃掉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吗?” “……” 理智告诉义勇这个时候需要严肃的纠正,但嘴巴好像被别的什么东西支配,不自觉的说,“一生会遇到无数诱/惑,人是有两面性的,不存在绝对的纯白,每个人心中都潜藏着黑暗的部分,区别只在于他是否真的做出了违背伦/理/道/德的恶事。” 义勇想了想便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穷人会去嫉妒富人,在银行刚落成的时候,说不定有无数人想着冲进去抢劫,这是理所当然的欲/望,没必要觉得羞耻,但大部分人会把这些负面想法藏在心里,随着成长而模糊。也有极小的一部分人会去实施,对他人或者社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这些才是真正可怕的恶人。所以,你不可怕。” 出云仰着头直直地望着他,眼中扑闪扑闪的,划过各种各样的情绪,不知道听懂没有。 “出云?” “我想做净化仪式了,可以吗义勇?” “我去开会。” 义勇毫不犹豫的转身,把身后火热的视线隔绝。 “义勇义勇,开完会快点回来,我在房间里等你。” “……” 义勇走得更快了,伸手掩住嘴角拉开的弧度,脸上不受控制的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炭炭加入鬼杀队的时间,时间线……已经阵亡,请大家模糊了它淡忘了它吧【捂脸】 感谢转鱼灌溉营养液+5,抱住~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净化仪式没能如期进行, 义勇自从结束会议后情绪就不高,出云还不至于没眼力见到那种程度, 轻手轻脚的走到旁边坐下, 单手撑住下巴, 歪着头看他。 会议前半部分讨论了温泉, 然后是关于炭治郎带着鬼加入鬼杀队的事, 有出云和多部未音音加作为铺垫,柱们对祢豆子出奇的接受度良好,最后是参与斑纹的实验。 斑纹能够有效且快速的提升实力,上弦都是活了几百年的鬼, 为了跟他们对抗,突破极限是必须的。 义勇缓缓转过脸,目光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靠到右肩的脑袋上, 他本不是会对人诉说心事的性格,迎上那双仿佛只装得下自己的茜色眼睛后,忽然想要将一切都告诉他。 “我总是在得到帮助,什么事都做不到,我太弱了,力量还远远不足, 根本没办法觉醒斑纹。” 出云不清楚作为人类这样的实力究竟算强还是弱, 所以只能说自己感受到的, “义勇的呼吸法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颜色。” 原本黯然低迷的情绪因这句话泄露出一丝笑意,“学习水之呼吸的可不止有我一个人。” “可是只有义勇是特别的。”说完出云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一遍, “义勇是特别的。” 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烦恼,问题依然摆在那里,可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就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要努力过、尝试过才会知道能不能成功。 “不过‘斑纹’是什么?”出云后知后觉的问到了关键。 义勇通俗易懂的解释了一下,出云托腮沉思,“所以,要怎么样才能觉醒呢?” “运用呼吸法,使心跳超过两百,体温超过39c乃至于更高。” 正想说“只是这样?”来表达觉醒斑纹的条件过于简单,出云转念想到人类的身体极其脆弱,顿了顿才说,“当一个人心跳和体温达到那种程度,失败的话不就死了吗?” 义勇没有否定他的话,“就算成功觉醒斑纹,作为变强的代价是寿命,很少出现活过25岁的个例。” “25……”出云扳着手指计算,“25的话……义勇还能活……” 义勇无奈的抓住他不停竖起弯下的几根手指,“别算了,那都是觉醒成功之后的事。” “等一下,活不过25岁的话义勇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出云终于抓住了重点,反握住义勇的手,“不可以!义勇不能死!” 义勇神色微怔,按照出云对生和死的理解,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变成虚吗?” 出云被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堵回来,一想确实如此,义勇变成虚就可以永远陪着自己,但是……连他也说不上来此时此刻盘踞在心头的感觉是什么,只要脑海中浮现义勇生出面具时的画面就很焦躁,头也跟着刺痛起来。 “义勇变成虚的话身上就会变得冷冰冰的,我喜欢暖暖的义勇。” 出云这样说服了自己。 义勇动了动唇,怕从他口中听到不想听的话,出云赶紧站起来,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义勇,你在呼吸的时候试试调动日轮刀上的阿尔塔纳结晶体,应该可以消除斑纹对身体的负担。” 他们对阿尔塔纳一无所知,如果结晶能够做到,那么温泉水呢? 义勇预感到这是千百年来改变鬼杀队和鬼优劣局势的关键,一旦成功,人类才真正有了能够跟实力强大的上弦平等一战的条件。 出云还没意识到刚才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仍在比划着如何调动阿尔塔纳,对他来说,阿尔塔纳就跟手脚一样可以灵活自如的使用,没有特殊的使用方法和诀窍,所以讲解起来就很抽象。 “阿尔塔纳只是一种单纯的能量,那个,尝试用……灵力?气息?用什么都好去接触阿尔塔纳,然后哗哗哗把它们全部变成自己的。但要注意转化的量,吸收太多反而会撑爆身体。” 义勇走到庭院中,吐出一口长气,按照出云说的方法加入自己的理解去感应阿尔塔纳,同时用呼吸法刺/激心跳加快。 片刻后,深色斑纹从额角生出,顷刻间占据了半张脸孔,并且仍在继续向四周蔓延,最终布满全身。 血液在体内疯狂的流动,一呼一吸间变得无比灼热,整个人却异常轻松,没有心跳超荷产生的副作用,甚至若有若无地沁出一丝清凉,他知道是阿尔塔纳在滋养身体。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他能听见以前听不到的声音,能看见很远之外的东西,能分辨出更多的气味,连抬手时产生的气流擦过皮肤都被放大许多倍。 出云踮起脚,好奇地凑近去他的脸,然后摸摸同样爬满斑纹的手,“这是成功了?跟字面意义上一样是斑纹啊,感觉怎么样?” 说着他把手覆到义勇的心脏处,胸腔内传出强有力的跳动,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跟着它模拟出此时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在斑纹的加持下,近在咫尺的少年纤毛立现,每一根头发丝都清晰可数,义勇伸手触碰他的脸,和以往感受到的坚硬不同,指腹按在颊肉上出现细微凹下的痕迹。 出云也感受到了这点,惊奇地叹道,“上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还是继国缘一,不过斑纹……怪不得我觉得眼熟,这不就跟继国缘一身上的一样嘛。” 关于继国缘一这个名字会和斑纹一起出现义勇不奇怪,他是天生斑纹者,出生就懂得通透世界,是日之呼吸的起始者,现有的所有呼吸法都是从日之呼吸衍生出来的,并且他还突破了斑纹诅咒一直活到了八十岁。 但是现在…… 义勇看向抬起的右手,人类可以借用阿尔塔纳的力量跳出活不过25岁的诅咒。 “关于这件事,可以告诉主公吗?”义勇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如果这是人类不被允许触碰的神之领域,触怒天道之后,也许不单单只是惩罚他们,很可能会引发毁灭性的浩劫。 出云对他严肃起来的表情感到困惑,“可以啊,不是什么需要保守的秘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问?” “不过是时至今日才发现我不曾了解过你的那个世界。”不是人类用自己掌握的有限知识认知到的世界,他想知道出云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既然有地狱存在,是否还有天宫?神话传说中的伊邪纳岐伊邪那美又是真实存在的吗?在认识他之前,这么多年出云是如何度过的?认识了什么人,又做了哪些事? 想要询问的事有太多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出云紧盯着他的眼睛,猜测道,“义勇是想了解我吗?” 得到肯定回答,出云忙把义勇拉到旁边坐下,“我没有一千年以前的记忆,醒过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虚圈的沙漠里,我有对义勇说过虚圈吗?那是虚的国度,什么都没有,荒凉得很,还有还有……” 清朗的声音不间断地一直在说,义勇没有丝毫不耐烦,极为认真的听着,同时也意识到当时的情况绝对没有出云现在说的这么轻松。 没有记忆,连自己是谁都要怀疑,光这份不安感就足以摧毁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周围又是无数虎视眈眈想要吞噬他的虚。 “所以义勇你想去虚圈看看吗?那里环境恶劣,空气里的成分也跟现世不同,原本不是人类能够踏足的领域,不过现在有阿尔塔纳在就没问题了。” “抱歉,现在还不行。”义勇不懂得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抚他人,直接拒绝了。 在鬼舞辻无惨随时都会发现温泉并大举进攻的情况下他不想离开这里。 以为出云会生气或者失望,反而发现他松了口气。 出云刚才头脑一热才会说出带他去虚圈的话,平静下来后心里直喊不行,他当初大部分时间都在流浪,还是捡到乌尔奇奥拉之后才在大虚之森抢了别人的洞穴作为据点。 那样简陋的“家”当然不能让义勇看见! 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在义勇去虚圈前盖一栋很大很漂亮的房子。 “义勇,你赶快去告诉耀哉阿尔塔纳跟斑纹的事吧!” 出云从没这么主动急切的盼着他离开,义勇一时间心理落差有点大。 “出云大哥!”欢天喜地的唤了一声后筱田良才发现出云旁边的义勇似的,恭敬地鞠了个躬,“富冈大人。” 保持着开启斑纹状态的义勇感受到他恭敬之下的淡淡敌意,想不明白他对自己的这份敌意从哪里来。 “义勇你快去吧!” 出云再次催促,义勇神情古怪的走了。 等他一离开,出云也想去虚圈做准备,筱田良急忙出声,“出云大哥,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出云现在对食物不感兴趣,没有为他停留。 “我刚才在庭院遇到了炭治郎大哥,他在种一种很奇特的植物叫金鱼草……我想跟出云大哥说关于富冈大人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该进入最后的主线了【托腮】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不论是金鱼草还是炭治郎, 都没能让出云多做停留,情急之下只能改口祭出“富冈大人”, 正在疾行的脚步果然被按了暂停键。 两人站得很近, 筱田良有些局促, 叫了声“出云大哥”就没了下文。 等了许久也没听他开口, 出云皱着眉道, “义勇怎么了?你要说什么?” 筱田良扯了扯唇角,微垂着头,刘海在眼部形成一片暗色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出云大哥心里真的只想着富冈大人啊。” 出云没察觉他的异样,理所当然的应了声,“因为我和义勇是恋人。” 筱田良沉默两秒后斗然抬头, 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明朗笑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其实我已经十五岁了,一直以来的营养不良让我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不过用不了多久就能比出云大哥高了哦。” 出云对他的事不感兴趣,语气淡淡的应了声。 筱田良望着对面的人, 喉咙有些干涩, 虽然是想跟他多相处一会, 却没想到需要利用别人的名义才能达到目的,“我只是很好奇出云大哥跟富冈大人是怎么认识,很抱歉, 在出云大哥这么忙的时候叫住你问这些。” “原来是想知道这些吗?”只要是有关义勇的事,出云便变得话多起来,很乐意把自己和义勇的故事告诉别人。 弧形曲线描绘出一道惊艳的风景,淡樱色的唇一开一合,像两片含苞欲放的花瓣。 筱田良的耳朵失去了捕捉声音的机能,身处的世界万籁俱静,只能听到自己绵长沉缓的呼吸。 视线被那好看的唇形吸引,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听得这么认真,出云仿佛一下打开话匣子,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下来,傍晚的夕阳为万物点缀一抹绯色,出云身上也被披上一层艳丽柔和的橘红色外衣,仿佛与彼端的云霞融为一体。 满足了炫耀欲的出云一身轻松的走了,留下筱田良站在空旷无人的庭院中,渐浓的余晖让瘦弱的身影愈发显得单薄。 只有那微垂的双眼,流动着比阴霾更暗的眸光。 …… 出云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到房间,从半开的障子门望进去,义勇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腰背笔挺,坐姿一丝不苟,迎着夕阳构织出迷蒙的侧影。 “义勇!” 想要立即去到他身边,一脚踩到木质走廊上发出清锐的声音出云才发现脚上有碍事的鞋子。 他至今未习惯进屋脱鞋,急躁地踢掉木屐,几步跑到义勇背后,从后面一把圈住他的脖子,“义勇你在写什么……唔……” 义勇正要回答却听他句末的语气词,反问,“怎么了?” 出云别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旁边一坐,捧起义勇喝过的杯子观察里面茶叶的浮动,“……没怎么。” 本来要回虚圈使唤大虚在三天之内搭一幢漂亮宽敞的大房子,没想到被筱田良一打岔就把重要的事抛到了脑后。 他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心里话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义勇沉思几秒,搁下笔转过身面向他,“我想要了解你,所以不需要任何隐瞒,我会接受你的一切。” 出云空闲的另一只手在下面用力叩着大腿,迟疑着开口,“我……义勇,我之前说整个虚圈都是我的,还有座很大的宫殿,那是骗你的,其实我住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洞里。” 以为会听到更惊心动魄需要重组世界观的内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义勇愣过之后少有的笑出了声。 出云拿不准他这个反应,低声轻喃,“我是想让义勇能住得更舒服的,所以打算先回去一趟准备准备。” 近距离的脸什么都没有沾染,干净地犹如一张白纸,孩童般有着自己构筑的烦恼,或许在他人看来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义勇失笑,“我对这些并不在意,别因此费神。” “真的吗?” “嗯。” 阴霾的天气豁然开朗,出云浑身一松,单手撑在榻榻米上往后一靠,“义勇你在写什么?” “我把你说的关于阿尔塔纳的事复述给了主公,被采用了,出云,你曾经说过人类直接摄取阿尔塔纳的力量无异于自取灭亡,要怎样做才能让人体无法承受住阿尔塔纳的力量?为什么我没有事?” 出云把义勇的问题一一记住,努力调动贫瘠的脑细胞,但三言两语说不明白,也没办法很好的表达出来,无意识的咬着指甲。 看出他的为难,义勇抚开他垂落额前的碎发,这样亲密的动作他未曾完全习惯,耳尖总是不自觉的微微发烫,只能刻意绷着脸说,“别勉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出云灵机一动,随手抓出一只乌鸦,“黑腔不是我的,原本是虚从虚圈通往现世的唯一路径,后来被我强行抢占了一部分,用灵力隔开来。这只乌鸦长期生活在黑腔,沾上了我的灵力,所以哪怕不是虚也可以自行开启黑腔,能够吸收的阿尔塔纳量也会多得多,原理我说不明白,但大概是这么一回事。” 义勇分析着他举的例子,“我能够承受阿尔塔纳也是因为身上有你的灵力?” 出云用力点点头,对他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感到高兴,“义勇不是跟我做过净化仪式吗?所以有我的灵力,很浓。” “你的意思是……”义勇眼下打出一片古怪的暗色,“要想让其他柱也顺利吸收阿尔塔纳,就必须跟你……长时间接触,或者说……做比较亲密的行为?” 出云没想那么深,按照表面上的理解确实如此。 “……” 义勇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即使之后听说亲密行为并不用做到那种程度,心里也始终有块角落不得劲。 不管怎么样,该上报的还是要上报,耀哉立即召集在产屋敷大宅的柱,第二天就安排他们进行试验。 如果成功的话,斑纹实验可以投入更多的人员,鬼杀队的战力也会得到大幅增长。 之前回来报告的是风柱不死川实弥和恋柱甘露寺蜜璃,出云没有拖泥带水,直接给了不死川一个大大的拥抱。 出云抱得很松,跟抱义勇时完全不同,潜意识在抗拒。 然而在他嫌弃不死川之前先被一把推开,只不过由于出云脚下稳如泰山,反而是不死川遭到力的反弹,狼狈往后摔倒,一屁/股坐到了碎石地上。 甘露寺红着脸掩嘴笑了。 那个不死川桑居然……啊啊,好可爱~ 出云不解的问,“你在干什么?” 不死川站起来后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握个手就可以了吧?” 出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被他瞪,动了动唇,“只是这样的接触是不行的,我也不想抱你,你干了什么身上一股汗味。” “……你握不握?” 不死川已经伸出手,满脸不耐烦,比出云还要嫌弃。 出云抓住他的手,结束后眯着眼睛观察他手上残留的灵力,“我都说了不行的,太少了,这点量你一下子就会被阿尔塔纳榨干。” “你直接往我身上输入这个所谓的灵力不行吗?” 出云惊讶地瞥了他一眼,“你想死?” 直接输入那种程度的灵力等同于攻击,会产生两个后果,一是魂魄崩溃消失,二是变成虚。 不死川烦躁的得,最后不得不认清现实,举起手一副任由他施为的模样,眼睛别扭地看向另一边,口中催促,“要抱就快点抱。” 出云做了做心理准备,把他想象成义勇,重新抱了过去。 密不透风地抱了两秒,出云轻啧一声,“果然抱着不舒服。” “真啰嗦,不舒服的是我才对,抱冰块都比你要软。” “……” 没有得到回应,不死川沉着脸转回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 胸前的脑袋一动不动,寂静无声的沉默着。 不死川动了动手指,想要把人扒开看看他是不是因为刚才无心的话受到了伤害,可惜不管怎么使劲去拉始终纹丝不动。 “啧,我说喂。”不死川低下头,入眼就是出云头顶的发旋,白色长发沿着发旋方向延伸,在脑杓下松松地束起。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不死川用力把头扭到旁边。 甘露寺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脑补出二十万字的三角关系,各种剪不断理还乱让她脸上泛起一层红绯色。 “我刚才突然想到,你说义勇看见我们抱在一起会生气吗?” 正不知所措着想要找机会道歉,冷不防听见胸口传来的闷音,不死川凶巴巴地瞪向他,“哈?你刚才就是在想这种事?” 出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报复性地收拢手臂,“什么叫做这种事,这是很重要的事。” 不死川倒抽一口凉气,肋骨几乎要被勒断,“你想谋杀吗!还有你抱够了没有!” “还不够,再等等,我不想待会重新抱你一遍。” “先松手,你这到底是什么怪力!” “不松,我在生气。” “你真想杀死我吗臭小鬼!” …… 筱田良悄无声息地从院门外离开,隐隐流动的幽幽眸光在双瞳深处汇聚成一片暗色。 作者有话要说:写崩了吗,果然是写崩了吧【暴风式哭泣】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差不多了, 喝点温泉水试试。” 不死川如同得到赦令,赶紧把腰间的水壶打开猛灌一大口, 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样的煎熬。 “再试试一口气觉醒斑纹。” 话音刚落, 出云就松开环抱住他腰的手, 退后两步。 怀中一空, 不死川劫后余生般舒了口气, 随即依言尝试,觉醒斑纹的条件早就倒背如流,区别只在于之前是理论方面,此刻是不容失败的实践。 体内最深处出现红色薄雾, 闪耀着夺目的光,逐渐凝结成一簇跳动的火苗,不消多时便炽热起来, 一片一片的火焰横飞出去,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出云研究了一下不死川身上的斑纹,确定他灵压稳定没有异常后一拍手,“成功了,义勇一定会夸我的!” 说话间又跑向甘露寺,作势就要抱她, 甘露寺红着脸小声道, “诶?现在就要吗?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嗯啊。” 尾音被闷痛声取代, 甘露寺的双臂被一并圈在里面,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任何桃色画面,只有必须承受的禁锢, 好像被异常坚硬的东西紧紧箍住,胳膊被勒得生疼。 比起不死川刚训练结束的一身汗味,甘露寺身上香香甜甜的好闻许多,出云总算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一声不吭地完成任务,等到她也成功觉醒斑纹后功成身退,第一时间去找肯定在自主训练的义勇。 走到半路,出云條然停下脚步,对着空气说,“你一直跟着我,也是想要觉醒斑纹吗?” 音音加从屋顶上翻身而下,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装容,确认是最完美的状态后才朝出云走近,“出云酱,午安。” 出云抬头看了看他刚才待过的房顶,“你在上面做什么?” “当然是注视着你啊。”音音加打开不知上哪得来的桧扇,桧木片连缀而成的扇子大边垂着五色丝穗,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出云是个俗人,不懂他这种附庸风雅,直言道,“你很热?” “……”音音加收拢扇子,借由抚平衣服上褶皱的动作不留痕迹的把桧扇插回后腰。 出云见他不像是有要紧事,头也不回的走了。 音音加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绕有深意的叹息一声,本来想把筱田良那个小鬼的异动告诉他,现在改变主意了,说不定能给鬼杀队制造点麻烦,如果能让水柱在动/乱中意外死亡就再好不过了。 “呵,真是让人期待啊。” 也许是受到他的笑声影响,被种在小池塘旁边的小金鱼草也发出了尖锐的噪音。 音音加满眼阴沉地扫向它,若不是看在它是出云储备粮的份上,早把它捏死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好端端的又开始叫了!”炭治郎捂着耳朵跑来,为了能让小金鱼草听到,同样扯开嗓子吼。 音音加被一人一草高声喊来喊去的对话刺得耳朵疼,不怒反笑,一勾唇,划开一道惊艳的弧度,同时具有针对性的杀气氤氲而出,朝小金鱼草袭去。 危机感让小金鱼草闭上嘴巴,炭治郎这才松了口气,擦去额头不存在的汗,“不是都约定好了要安安静静的吗?出云的房间离这很近,你也不想被做成刺身吧?” 小金鱼草摆了摆叶子,吐出一个泡泡,从始至终都睁着一双自带瞪人效果的死鱼眼。 炭治郎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无奈的长叹口气,“幸好祢豆子睡得熟,没有被吵醒。就算不是出云,这里也还有别人,你可别惹怒了……啊嘞,多部未桑。” 注意到走廊上的人后,炭治郎结束和小金鱼草的单方面交流,弯了弯腰。 多部未音音加是鬼的事早在鬼杀队传遍了,因为祢豆子的缘故,炭治郎对音音加很有好感,甚至想跟他打听能在太阳底下活动的秘诀。 音音加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走开了。 “……” 炭治郎皱了皱眉,怎么回事?那个眼神好像……有种山雨欲来的平静。 “怎么可能,肯定是我看错了,多部未桑为了出云加入鬼杀队是众所周知的事,肯定不会做出危害鬼杀队的事情。” 话虽这么说,仍然有股淡淡的不安萦绕心头。 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两天的炭治郎终于下定决心找到出云,但出云别扭地抓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压根没有心思对付其他。 “你有在好好听我讲话吗?”炭治郎跪坐在旁边,因为出云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太认真了,让他恨不得伸长脖子去看一眼他在写什么,难道是富冈桑布置的识字作业? 钢笔笔尖落到纸上中央靠上的位置,然后一笔往下。 手上力气过大,纸张一下就被划破,出云懊恼的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旁边,铺好新的白纸后重新拿起笔。 炭治郎有些后悔跟他商量,一开始就应该去找富冈桑。 “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炭治郎起身告辞,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又回头看了一眼,出云以一个看着就难受的姿势趴在桌上,头离纸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地上的废纸团眨眼的功夫又多了两个。 “……” 炭治郎走了回去,“你在写什么?要我帮你吗?”他告诉自己说他帮出云尽快完成作业才好谈正事,比起其他人,出云的战力才能更好的震慑住起了坏心思的人。 出云不是个死脑筋的人,在意识到光凭自己没办法做到的情况下把纸笔往炭治郎方向一推,“我想画个豪华大宫殿。” 刚握住笔的人手一顿,“宫殿?你画宫殿是想……” “虽然义勇说不在意,但我还是想让他住得更舒服一些。” 不知前因的话炭治郎不好评价,既然是答应下来的事,使尽浑身解数哭着也要完成。 数小时后。 出云高举手中的画,心情极佳,“本来不想在琐事在上浪费灵力的,但是你放心,我待会就去找千空拿药。” 炭治郎一时半会跟不上他的思维,“等……什么琐事什么浪费灵力,千空又是谁?要拿什么药?” 出云仔细地把纸对折叠好,跟义勇的袜子一起贴身藏好,没回答炭治郎的疑问就在房间里直接开了黑腔。 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可控但不可逆的,本想顺其自然地等千空那边完成对鬼的研究,既然炭治郎帮了他大忙,他也不至于吝啬可再生的灵力资源。 抽掉将近五分之一的灵力才成功在对面打开通道,跟之前人丁凋零的科学王国相比,此时完全有了现代化城市的雏形。 出云没有拖泥带水,准确无误的找到千空,比起当初离开时的模样,他的身量拔高不少,脸部轮廓也硬朗了。 看见他,千空恍惚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只有你一个人吗?对了,石化的谜团已经解开了,在海另一边的宝岛上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类生存着,他们……” “药呢?”出云打断他的话。 “你就不能好好听人把话说完吗?”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进屋拿来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并且用无线把猗窝座叫了回来。 出云按照千空教的方法打开箱子,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管药剂,确认无误后一手抱着箱子一手提着猗窝座离开了。 和来时一样,回去也耗费了大量灵力,只是因为灵力的总数大,所以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出云扭头看向被自己提溜在手上跟鹌鹑一样的鬼,挑了挑眉,对他这么老实表示惊讶,“你不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我之前也说过,就算一滴血都没有,杀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你还没完全吸收我的灵力,只要我一个念头你就会死。” 在给千空打下手时亲眼见证了科学王国的崛起,对猗窝座造成很大的影响,再强大的的鬼也抵不过科学武器,听千空的说法,甚至有一种武器能够在瞬间将个小型国家毁灭。 连鬼惧怕的太阳和紫藤花,也能用科学的力量轻易制作出专门克制鬼的武器。 “我想变回人类。” 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出云微微一愣,“变成人类?不是想成为虚,然后变得更强吗?” 猗窝座眼神平静却坚定,“人类很厉害,他们拥有的智慧是最强大的武器。” 出云神色诡异地多看了他好几眼,因为这,导致灵力输出产生偏差,时间上也许会出现误差。 一踏出黑腔,迎面而来的鞭子让出云心里咯噔一下,满脑子都是“完了”,这误差也不知道是多久,义勇肯定在到处找他。 “您是……” 鞭子的主人借着月光看清出云身后之人的脸,忙不迭收回攻击,那眼球上的数字是十二鬼月的上弦,原来不是鬼杀队的增援而是己方。 心情焦虑的同时再被血腥味一刺/激,出云差点没控制住放虚闪的手,一把扯过这只鬼的衣领,瞪着血红色的眼睛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会在产屋敷大宅?!” 鬼被他的气势震住,哆哆嗦嗦的回答,“是无……是无惨大人命令攻击这里的。” “无惨……鬼舞辻无惨……” 出云重复一遍他说的是名字,最后双唇向两边扯开到极限,吐出危险的冰凉气息。 作者有话要说:科学就是力量【握拳】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茜色双眼变成诡谲的血红竖瞳, 变长变尖的指甲犹如野兽利爪,刺破衣服掐进鬼的脖子, 力量随着血液流失的恐慌感让他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上弦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我们不是用一个阵营的同伴吗!救我!求你救救我!” 猗窝座看着从鬼伤口汩汩冒出来的鲜血, 不思议的是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明明以前看到弱者都会感到厌恶。 不过…… 猗窝座扫向出云, 从他身上渗出来的灵力没有外放, 而是在体表凝聚成海草般柔软的触/手,无序挥动时宛若某种动物的尾巴。 危险的气息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 不妙,不制止的话可能会变成最糟糕的情况,连自己都会受到波及。 出云好像没有感受到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甚至觉得此刻大脑无比清醒,不断浮现各种无声场景。近期全是和义勇有关的回忆,到后来出现很多他全无记忆的画面, 只是一闪而过,想要揭开真相时只来得及抓住尾巴。 出云把原因全部归咎于手中的虚的叫声,不耐烦的低吟,“真烦啊……” 鬼被他眼中的血色骇住,不敢再出声,大量血液和灵力的流失让他脸色极其糟糕, 只能死死咬紧牙关。 “为什么鬼舞辻无惨会进攻这里?”鬼和鬼杀队几百年没发生过这样大规模的正面冲突, 偏偏这个时候攻击鬼杀队本部?鬼舞辻无惨上次在云取山受的伤应该还没好才对。 听他直呼无惨大人的名字, 鬼就知道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个人是敌人,上弦也背叛了。 他在绝对的力量迅速看清形势, 颤颤巍巍的把知道的情报全部供了出来,从善如流地改口,“无惨大人得知……鬼舞辻无惨那家伙得知鬼杀队控制了一个能让鬼进化的东西,具体情况我真的不清楚了!是真的!我们这种最底层的鬼是不可能被告知太多情报的!” 猗窝座离开这么久,对这段时期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但一直以来无惨大人都在找青色彼岸花,为的就是能够克服鬼的弱点,成为完美的生命体,如果确定情报来源可靠,下达进攻鬼杀队大本营的命令并不是难以想象。 说到能让鬼进化的东西,可不就是那个位于“龙穴”的温泉了么。 出云丢垃圾一样把鬼甩开,鬼不敢逃,以对方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瞬间把自己重新抓回来,那时候能不能被放过就是个未知数了,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捂着脖子上的伤口。 没有愈合…… 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除去分散在其他地方跟上弦战斗的柱,大部分灵压都聚集在正院,出云才进院门就有一个穿着鬼杀队制服的人飞过来倒在脚边。 出云没有给他过多的关注,抬脚就想跨过他往里走,走到一半,动作突然顿住,让后面的猗窝座差点撞上去,那只使鞭子的鬼也急急忙忙站住,小心观望着前头的动静。 想起那日在川上村义勇接受众人责骂的画面,出云眼里的眸色变得暗沉。 要救他。 要救他才行。 猗窝座目睹他把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拽着手臂提起来,没见他做什么特别的治疗行为,只把一个巴掌大的卷轴粗暴地怼到那人脸上。 都能瞧见那人被压弯的鼻梁下流出两道红色液体,不过卷轴落地后他发现这个人类身上的伤势好了大半,连鼻子都恢复到之前的笔挺模样。 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的人不敢置信的摸了摸伤处,除了还有点闷痛外刚才呼吸困难的濒死体验全部消失了。 “那个卷轴是什么?”考虑到出云随时都会发作,猗窝座问话的语气还算谦卑,就差加上敬语了。 出云到处没看到义勇,从未有过的恐慌让他十分烦躁,这时听到猗窝座的话,回过头拿红通通的眼睛睇他。 猗窝座心中一颤。 出云终于想起事情会变成这样直接间接地全是因为猗窝座,嘴角咧开令人心惊胆战的弧度。 在他张口之前,猗窝座先行截断他的话,“我帮你去找水柱,我是上弦,这个时候十二鬼月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我让其他鬼一起去找,很快就能找到。” 鞭子鬼见猗窝座迅速离开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能让上弦之三忌讳成这样,这个人究竟是谁! 猗窝座的话很有道理,出云默许了他的提议,用仅剩的耐心等他回来。 他想安静地等待消息,不代表其他人愿意让他安静,那身鬼杀队制服是最好的靶子,不计胜数的血鬼术朝出云砸去,皆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抵挡,瞬间蒸发不见。 这一现象引发了恐慌,顷刻间在众鬼心中弥漫开来,反观鬼杀队因为熟悉的队服吃了颗定心丸,局面转瞬扭转。 “那个小矮子不是藤袭山上的……可恶!”恶治没时间细想,旁边的鬼趁机扑了上来,他忙挥刀砍去。 恨不得缩到地缝里的鞭子鬼这会已经站都站不住,夜风吹过,身上一片冰凉,衣服被冷汗及血液染湿,贴在皮肤上,粘稠地难受。 他不想死……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缺氧的大脑让神智混沌到几乎搞不清楚自己的状态了,背靠着院墙无力滑下,摇曳的视线中,出现白发少年慢慢蹲下的身姿。 耳朵迟钝的收集到少年清澈萌动的声音,仿佛是在问他想不想活。 想不想活?当然是想活了,想到宁愿变成只能在夜晚活动的丑陋的鬼也要继续活下去。 见他点头,出云把力量分给了他。 生灵直接转变为虚的过程不好受,鞭子鬼被不断扩大的洞吓到了,身体消失的恐慌让他惊惧不安,好在洞口大到一定程度后停了下来。 其他人和鬼全被这一诡异的现象怔住,空气安静到针落无声,只有鞭子鬼变得沙哑的吼叫。 数分钟后,鞭子鬼难以置信的摸着胸前的洞以及脸上破碎的半张白色面具,“我……我这到底是……” 出云直起身,血染的眼眸扫过其他人,“全杀了。” 鞭子鬼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但是以这么多人为对手恐怕他先被围攻至死了吧?而且全杀了的意思是包括鬼杀队的人? 【鬼原本也是人类。】 出云发现自己有些被本能驱使了,闭了闭眼,纠正刚才的话,“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就可以,包括鬼,一个都不许杀死。” 鞭子鬼没有因为他的前后矛盾多嘴,实力到达那种程度的人,就算智商为零也最强的傻子。 他唯一好奇的是既然这么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而是特地把他变成这个样子。 “动作快一点,我要忍不住了……” 声音由轻描淡写转变为带着不耐的燥热,出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蛊惑他吞噬掉所有魂魄。 是那颗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他体内的珠子。 要不是当初发现它的时机不对,他肯定是会直接挖出来了事,后来也习惯性地遗忘了这件事。 皮肤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哀嚎,鞭子鬼哪里还敢耽搁,硬着头皮直冲向众人。 脚离地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这不是他的速度,至少不是身为鬼时的速度,好快!身体各项机能也全部得到前所未有的强化,可以清楚的捕捉到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仅仅凭借身体的反射就能展开防御和攻击,这样的身体简直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 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 趴在屋顶上的猗窝座深深注视着鞭子鬼的虚洞,猜测出云应该和无惨大人一样拥有能够通过给予血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来将其他人转化成同类,得到的血液越多,对方获得的力量越大。 说不定……真的存在连最厉害的科学武器也无可奈何的人。 锐利的破风声迎面袭来,猗窝座堪堪避开,跃至地面后抢先说道,“找到水柱了。” 出云没有表现出惊喜,阴沉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让猗窝座有些本能的忐忑。 “其他地方的灵压全部开始往耀哉所在的后院移动,义勇肯定也在其中。” 鞭子鬼还沉浸在新获得的力量中,见出云很有目的性的走了,忙不迭跟上去,十分谄媚的说,“大人,只是流传在下级鬼之间传言,不能确定真假,但这次袭击好像是因为鬼杀队出了一个叛徒。” 叛徒。 出云第一时间想到音音加,又有些不确定,但他判断一件事的时候从来不讲究证据。 后院果然聚集了剩下的全部人,柱们护在耀哉身前,鬼舞辻无惨身边也有除了猗窝座之外的全部上弦以及还幸存的下弦。 和上次见面的孩子模样不同,此时出现在出云眼前的是个美丽的女人,穿着低调华丽的女式和服,盘起的发髻上饰着串珠,单从拟态上来讲是非常完美的。 一个人可以改变音容,无法改变魂魄反应出来的灵压性质。 “鬼舞辻无惨……” 纵向贯穿整只左眼的浅绯色花纹如火焰般变深,缓慢朝周围蔓延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转鱼灌溉营养液+2,螺旋升天式么么~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鬼舞辻无惨扫向最后一个进来的人, “猗窝座,为什么背叛了?猗窝座!” “无惨大人……” 鬼舞辻无惨几百年来对鬼的绝对支配还残留在猗窝座的体内深处, 强忍着没让自己低头, 突然很感谢出云留在他身上起到隔绝作用的灵力, 不然这会已经死了, 无惨大人对手下从不会心慈手软。 “什么无惨大人, 不过是只能躲在夜晚不能见天日的老鼠罢了。”从鞭子鬼蜕变成为鞭子破面的多祭变得狗腿,自以为是的站出来讽刺。 没得到出云的认可,以为骂得还不够狠,多祭绞尽脑汁搜索词汇的人下一秒就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大半个脑袋不翼而飞,只留下残破不堪的下颚,地上很快晕开一大滩红色。 猗窝座暗骂他愚蠢, 无惨大人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被人说脸色差快死了等任何不应该出现在完美生命体上的字眼。就算得到了出云的力量,比起无惨大人还是差得远,瞬杀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无惨大人,那样的臭虫哪里值得您亲自动手。”鬼舞辻无惨身边一个衣着/暴/露的美丽女人说完就朝多祭旁边的出云发动攻击,伸长的腰带以疾风迅雷般的速度伸长,直击出云的脖子。 浮世绘的水纹划过, 女人发出尖细的叫声, “居然……居然敢砍断!” 感受到气流的波动, 义勇将日轮刀垂直背至身后,清锐的碰撞声后手上一轻,神色淡淡的转向向后跳开的男人, 和刚才那个女人站在一起,外表更显丑陋,脸上和骨瘦如柴的身上全是脏污不堪的黑斑。 经过短暂的交手,义勇明白了这个男人才拥有真正与“上弦之陆”相称的实力。 妓夫太郎最嫉妒长得好看的人,会忍不住把他们切碎,更不会原谅伤害妹妹的人,和刚才的攻击不同,高举手中的双镰挥砍出血之刃风。 “义勇,我一直在找你!”红色向两边扩散,竖瞳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出云习惯性地跳到义勇脖子上,时机凑巧,形如薄刃的血红斩击全部打在他背上。 义勇虽然知道这样的攻击可能连防御都破不了,但还是沉默了一下,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在看到出云的时候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块不见了。 他突然消失,这些天一直在找他,义勇只从他口中得知了虚圈尸魂界和地狱的存在,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去到那里。 正是这个时候才让他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人类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那个地方。 他们眼中看见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义勇?”出云低下头,双手捧住他的脸,想了想补充一句,“对不起,出了点小问题,我不是故意闹失踪的。” 无声叹息,义勇用余光瞥了眼那边的妓夫太郎,“你后背没事吗?” “诶?什么?”出云闻言把手往后探,竟是不知道刚遭到了攻击。 还有什么比这让人泄气的吗? “这不可能!我的攻击带有致命的剧毒,即便是柱也无法在中毒后支撑多久!你那傻乎乎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那张脸,真是让人嫉妒啊!” 跟平时阴郁低沉的语气不同,妓夫太郎不停用抓挠着自己的脖子,长而尖的指甲刮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若非有鬼的体质,这会早已体无完肤。 出云全身心都在义勇身上,根本无心理会他,顾自从黑腔中取出银色金属箱,一副求夸奖的模样,“义勇义勇,你看这个,是千空研制出来的药。” 义勇收回落在妓夫太郎身上的部分目光,诧异道,“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出云没有细说,只点了点头。 义勇深深地看着这个足以改变未来的箱子,眼里的雪色融化,“谢谢你,出云。” 出云脸上升起不正常的红晕,依依不舍地从义勇身上跳下来,见义勇把箱子拿过去给耀哉并用眼神安抚了自己后,心情极度愉悦的情况下看丑陋的鬼也觉得眉清目秀起来。 “为什么要为鬼舞辻无惨卖命?是为了变强?还是为了逃脱轮回?不过没有用的哦,不用翻就知道你们的名字全在鬼灯给的册子里,现在地狱在改革,抽不出人手来对付你们,等稳定下来,鬼灯亲自登门拜访就该你们哭了,跟我不同,那家伙可鬼/畜得很。” 没有人能听懂他的话,也根本不想浪费无用的口水,既然一个上弦杀不了他,那就一起上。 “我绝不允许你们冒犯这位大人!” 脑袋完好如初的多祭挡在出云身前,手中的骨鞭鞭挞在地上,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大家都被他顽强的生命力惊到了,脑袋都被打烂了居然还不死?要知道下手的人可是鬼舞辻无惨。 被打脸的鬼舞辻无惨愤怒的视线扫过多祭的面具,“你把他变成了虚。” 明明不相干的鬼甚至是卑贱的鸟类都能得到眷顾,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不救他! 千年前,他患上了绝症,连行走都成了困难,每天能看到的只有屋外院子里的那棵樱树。 在一个落樱飞舞的晴天,白发少年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世界。 淡粉色的樱花飞离枝头,如纷纷扬扬的雪般翩飞而下,将突然出现在树上的少年的脸衬得极为不真实。 “呐,有吃的吗?” 无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素来不会大发善心的他只因为心中一个荒谬的猜想就点了点头,等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吃出了几十个空盘子。 天/皇/下令禁食牛、马、犬、猿、鸡等,人们都不吃兽肉,准备的饭菜自然全是素食,素食确实没有肉食饱腹,但少年这食量也够惊人的。 把存粮吃光后,少年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平时话不多,经常一个人坐在树上,看似在发呆,但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立即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五天后,无惨问了他第一个问题。 少年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茫然,歪了歪头,恰逢一只白色大鸟飞过,盯着鸟消失的天际许久。 就在无惨以为不会告诉他的时候,少年回答了。 “出云,我的名字是出云大鸟。” 无惨恼怒的收回视线,“不愿意说的话可以不回答,没必要用这种胡闹的名字打发我。” 出云不理解他突然的怒意,神色淡淡的说,“不是打发你,这个名字也没有胡闹。” “有哪个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嗯,自己取的话不可以吗?” 无惨很快就知道了他没有父母,也没有以前的记忆,甚至连人类都可能不是,心中那个念头更加强烈。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够救自己…… 哐当。 精美贵重的碗盘碎了一地。 “哦呀,何必总是拿仆从撒气呢,不是听说已经找到那个医师的踪迹了吗?”进来的男人穿着有纹狩衣,头戴乌帽,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贵族式的风雅。 无惨眼底隐藏暗芒,但没有直接发作,轻嗤,“身强体壮的你是不会理解的,渊纲,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种时候来找我有事吗?” 男人挂着优雅的浅笑,轻摇手中的蝙/蝠扇,“本来是想去阴阳寮的,但牛车行驶到一半路边出现了一只黑猫,就改道来探望探望你。” 安倍晴明的传说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阴阳寮负责掌管占卜、天文、时刻、历法的观察与判断。 无惨动了动略有干裂的唇,“安倍晴明……渊纲,这个世上真的存在妖怪吗?” 渊纲抚唇一笑,“怎么可能,百鬼行夜不过是后世之人的杜撰罢了,你可别因为心急走上歪路啊。” 无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兀自问着,“你知道有一种妖怪,专爱化作少年人的姿态,拥有一头苍白的长发,茜红双眼周围是诡异的花纹,头上还斜戴着阴森的狐狸头骨面具……” 说着他发现渊纲笔直的看向一个方向,眼中清晰地流露出一抹惊艳,口中喃道,“你说的……是那个少年吗?” 无惨转头看向樱树时正好跟那双纳入世间一切干净纯白的眼睛撞在一起,不过对方在下一秒就漠然的移开了视线,好像刚才注视的只是路边一块最普通的石头。 那个时候,比起心中的不甘他更担心刚才的话被听见,倒是有点不敢看他。 渊纲没有在意妖怪的话题,这样惊为天人的模样确实被误认为妖怪也不为过,他直接走到树下,高仰起头,眯起眼,笑得风华绝代,“你是怎么爬到那么高的树上的?” 出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普通的跳上来。” 渊纲在问话的同时做了各种例如飞上去等天马行空的回答,这会噗嗤一声,撑着膝盖弯腰笑了出来,“你真可爱啊,不过那么高还是很危险,要我找梯子帮你下来吗?” 无惨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出云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面无表情的脸上凝出浓浓地嫌弃。 出云看傻子一样看了渊纲一眼,从离地六七米高的树干上站起来,轻松一跃。 渊纲眼中有道白色影子掠过,意识到那是什么后猛地转过身,只见出云安然无恙的走进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hhh,小可爱说的没错,确实准备收尾啦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在那之后, 渊纲就经常出入无惨的宅邸,慢慢的, 跟出云的关系越来越近, 在一次外出后回来, 无惨发现出云突然对金钱起了很大的兴趣, 为此还弄了十几只鸟回来。 坐在走廊边缘摆弄乌鸦的少年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着不谙世事, 洋溢着最简单的好奇和愉悦。 渊纲那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过还是要感谢他,现在应该就是开口的最佳时机了。 病情一直反复的无惨从被子中吃力地撑坐起来,装作不经意的问, “出云,你是人类吗?” “不,我是虚。” 出云回答得很快, 连最基本的思考挣扎都没有,直接说出了惊人的事实。 无惨久久注视着那道背影,心跳快要超过负荷,变得粗重的呼吸让他猛然咳了几口血,没在意口中的腥甜,迫切地问, “虚是什么?会和人一样脆弱吗?和人类那样总是在被生老病死折磨!” “脆弱?嗯, 人类很脆弱, 还有,你吐血了。”出云放下正在逗弄的乌鸦回过头看屋里的人,乌鸦们也很配合的跳到旁边。 他虽然没有直接回答, 但也未曾否定,无惨捂住嘴巴,喉咙火烧似的,忍了忍没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声咳都会带出大量血沫。 出云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看久了只觉得无趣,怎么弱的魂魄连吃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还不如回到树上数花瓣。 在他天天被渊纲带出去的这段日子里有只春燕在樱树上筑了巢,出云走到树底下时在某处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什么东西。 无惨痛苦地蜷缩在床上,许久才缓过来,虚弱地撑开眼皮望向院子,刚好见出云蹲下身捡起了什么东西。 随着掌心的角度变换,无惨看清了那是只羽翼未丰的雏燕,应该是从鸟窝里掉了出来。 底下是厚厚的草地,鸟窝搭得不高,不至于摔死,倒是这个时节的夜晚还很凉,应该是冻死的。 无惨毫无感触,这会只想知道出云能不能救自己。 出云垂眼看着手中僵硬的雏鸟尸/体,虚握着合掌,再摊开时,本该死透了的雏鸟扇动覆盖一层白色物质的翅膀,笔直飞往云霄。 停在走廊上的乌鸦们也盘旋而上,为新伙伴的加入而高兴。 脑海中有根弦断裂,想要抓住这根抛下的蜘蛛丝,无惨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救我!像救那只燕子一样救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和目眦欲裂的人不同,出云只给了眉毛微抬的反应,面上是孩童般纯真的残忍,“为什么要救你?鸟能卖钱,你呢?”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犹如冬日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反应过来后的无惨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和憎恨。 明明有能力,为什么宁愿去救一只毫无价值的鸟也不肯救他! 本以为他只对自己无情,但不久后亲眼看到渊纲被杀,白发少年不以为意地舔了舔唇,在夜色中浮动血光的眼睛触目惊心,里面没有对生命的怜悯。 无惨在那一刻清楚的认识到“不是人类”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人类和蚂蚁没有区别,即使是平时相处再融洽的人,一旦感受到饥饿就会毫不犹豫的吃掉。 这才是出云。 没错,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这样才对…… 鬼舞辻无惨阴沉的目光落到跑向义勇的人身上,五指紧握,掐指深深掐进肉中,深红的血沿着指缝低落。 不能有特殊,怎么可以有特殊,不管是谁都必须是一样的,杀掉他!吃掉他!你是虚,为什么要变得跟人类一样! “义勇,快点结束这里的事然后一起去虚圈吧?我有图纸,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大虚手脚特别麻利,很快就能盖好的。”出云全无紧张感的掏出炭治郎帮忙画的宫殿图,在间不容发的时候说起了不相干的事。 看到那张熟悉的纸,背着箱子的炭治郎绷不住了,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捂住脸孔,真想跟祢豆子一起躲在箱子里。 快住手出云,那真的不是能让人看的水平! 耀哉看了眼认真研究图纸上抽象建筑的义勇,随后把注意力放到出云身上,“图纸等天亮了再看吧,还有出云,你真的没事吗?眼睛越来越红了。” 高兴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激动的时候,饥饿的时候,出云眼睛变红已经是常态了。 出云想要回答没事,手指触及眼部时竟被烫了一下,“……” 义勇抓住他想要继续摸的手,“别动,不太对劲。” 出云果然不再乱动,乖小孩一样把手贴在裤腿两侧,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变成竖瞳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义勇,“义勇,你皱着眉的样子也好看。” 旁边的不死川听了想打人,“你到底搞清楚状况了没有!不管怎么看现在的你都要比鬼舞辻无惨要危险!你给我好好保持理智!” 蝴蝶忍挤开悲鸣屿行冥和炼狱杏寿郎来到最前方,“怎么回事?” 蝴蝶忍精通药学,平时负责鬼杀队伤员色治疗,义勇主动让开位置,“能看出是什么原因吗?他现在的情绪很稳定,理应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鬼那边因为无惨的情绪波动纷纷受到影响,不死川一刀砍下了一个下弦的脑袋,“没工夫应付你们!给我站在那里不要动!” “哎呀哎呀,还真是~”童磨歪着脑袋笑了笑,一副天真的模样,“你生起气来的时候可真美味啊,但我不会吃你的,能被我一口吞掉的只有可爱的女孩子啊,她们才有资格和我一起摆脱痛苦,获得永生之乐~” “别摆出那副模样,装无辜天真你还差了点!” 斑纹悄然在脸上绽放,不死川和童磨之间的战斗相像是打开了战斗的开关,其他人也分别缠斗在一起。 除了猗窝座、多祭和音音加。 “你不参战吗?”多祭一直在默默关注猗窝座,想要判断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猗窝座当然知道他的心思,都明晃晃写在脸上了,果然宠物随主人形,一个两个都是不会隐藏心思的。 “因为我很弱啊,所以只能待在安全的地方,啧,水柱居然也不参战,这样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多祭提防地摆出迎战姿势,“就算小声也没用,后面半句话我听见了!等一下,你是哪里来的谁啊!看起来穿着鬼杀队队服,但你这气息是鬼吧?” 音音加斜睨他,目光流转带出深邃的浮光,意味深长地说,“我当然是出云酱的人~” “……出云酱?是那位大人的名字吗?”多祭因他的眼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既然是同事,他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反而四下寻找起来,“到处都没看到那个背叛者,抓住他献给那位大人的话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力量,看来背叛的传言果然是假的。” “不,是真的,那个人的名字是筱田良,嘛,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应该躲在哪个地方吧。一口气接受了鬼舞辻无惨那么多血,鬼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说不定不用你动手他就自己爆体而亡了。” 音音加在那之后没有再留意他,不负责任地推测着。 “鬼化?”多祭不是不能理解人类想要变强和活下去的想法,换做他的话哪怕变成怪物也要不计代价的苟活直到灵魂都腐朽。 …… 蝴蝶忍没有被紧张的战斗声打扰,仔细观察着出云的眼睛,一面询问,“出云君,以前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出云想了想,摇头,“没有。” 蝴蝶忍很快注意到他还未缩回去的尖指甲,便让他张嘴。 “啊……”出云把嘴巴张得很大。 不止是四颗犬牙,蝴蝶忍因他满口的小尖牙惊住,想要拉开他的衣服做个全面检查,碍于场合不对只能放弃,改问道,“还有其他地方有异常吗?” “没有。”出云回答地依然很快。 义勇抿唇,“……” 出云偷看义勇,实话实说,“有一点,这里痛。” 他指着心脏靠右处,蝴蝶忍还在犹豫,义勇脸色一变,直接把出云拉过去扯开了衣服。 虽说这边只有几个自己人,但旁边大家都在拼死战斗,蝴蝶忍想要婉转的提醒他们要不要进屋检查,猛地被出云胸口的大洞吓到,“这么严重的伤只是有一点痛?你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出云古怪的瞅了她一眼,“这是虚洞,每个虚都有的。” 蝴蝶忍下意识去看远处观战的多祭。 义勇俯下身,没有放过虚洞内部每一个角落,“是那颗珠子?” 出云把右手捣进虚洞,义勇来不及阻止他就用长长的指甲连血带珠的挖出了一大块肉。 把耀哉身后的辉利哉几人都看傻了,义勇下意识去捂狰狞地伤口,掌心贴到冰凉的皮肤上才想起出云的自愈速度,慢慢把手收回来,去检查他手上血/淋/淋的肉/块。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不擅长战斗描写,永远无法攻克的难关【捂脸】 第90章 第九十章 血液沿着珠子表面的弧度滑落, 内部好像有光在流动,色彩像要溢出来。 不对, 是真的有光溢出来, 随后整颗珠子都化为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飞回出云的虚洞, 眨眼间融入到体内。 变故突生, 淡若无色的白发疯长。 无法找到宣泄口, 呼吸被掐断似的瘙痒疼痛感浮了上来。 与此同时,虚洞不断扩大,从里面蔓延出来一种黑暗物质,这种感觉义勇太熟悉了, 是黑腔——“出云!” “……义……” 眼前的画面被血净透,出云用力眨了下眼睛,好像刚才的全是幻境, 在自己面前的还是那个如水般沉默平静的人。 黑腔越来越大,以无法躲避的速度顷刻包裹住整个院子,出云没办法控制外泄的灵力,不断有痛感从虚洞中生出,一点一点堆积,逐渐烧毁意识。 终于, 从难以忍耐的脑海角落里, 发出了什么东西绷断的声响。 …… “这到底是……” 都是战斗到现在活下来的人, 不至于显得手足无措,但面对未知的事物还是会生出不安来。 猗窝座环顾周围一圈,不会有错的, 是出云那个时候带他走过的通道。 【小心脚下,踩空的话可就回不来了啊。】 猗窝座猛地低头朝脚下看去,一条发光的路连接着所有人的脚下,不,那不是路,而是以多祭为中心,平铺开来的无规则“地面”。 义勇也立即注意到这点,原来如此,他被出云变成了虚,无意识地制造出了灵子路。 出云呢? 站着的不过二十几个人影,一眼就能发现哪里都没有出云。 事态变成这样,和鬼的战斗被迫告一段落,蝴蝶忍问离得最近的人,“富冈桑,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在这里的人,也只有你知道的情报最多了。” “这是黑腔,是虚来往于虚圈和现世的唯一通道。”义勇面沉如黑水,紧蹙的眉头如实地反应处内心的情绪,担心和不安,交织在一起,动摇着他的意志。 耀哉由天音搀扶着,手按在胸口,有些呼吸不畅,虚弱的开口,“以前听出云说起过,虚是堕落的魂魄。” “堕落的魂魄……是指恶灵吗?虚圈是地狱?” 类似的猜测爆炸开来。 在所有人中,大概只有无惨是激动的,这是揭开出云所有秘密的机会,青色彼岸花也好,鬼也好,只要变成虚的话,就不用再害怕阳光,他会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成为究极的个体。 堕姬倚着无惨,口中直叫哥哥,“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太对劲?不会有问题的吧?” 无惨抚摸宠物般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对身旁的十二鬼月吩咐,“那些人类还不死,跟虫类一样真是命大,一离开这里就全杀了,尤其是水柱。” 不用他命令,他们也是打算这样干的,鬼和鬼杀队注定是水和火的关系,只要有一方没倒下,战斗就会一直持续。 没等义勇解释虚圈和地狱的关系,周围的黑暗散开,大家被抛到了一片荒芜的沙漠中。 除了多祭仿佛回到母亲怀抱中一样舒适,其他人都感受到了□□被撕扯的痛苦,得益于强大的恢复力,鬼还能完好无损得站在那。 鬼杀队这边情况就很糟糕了,这里没有提供人类生存的空气,一呼一吸间,流离在半空的灵子沿着口鼻被吸入,一路肆虐至胃部,引起灼烧似的痉挛。 耀哉最先呕出一大口血,他只是改了生死簿,没有从根本上化解诅咒,身体十分孱弱,第一个受不了这样的恶劣环境。 义勇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不适,除了身上残留的出云的灵压,应该是阿尔塔纳在保护他,扣下日轮刀上的阿尔塔纳结晶体塞入耀哉中,同时对其他人说,“觉醒斑纹的保持觉醒状态,没有觉醒的全部喝下掉身上携带的温泉水。” 其他人连忙照做,果然有效的缓解了痛楚。 义勇抓起地上的一把白砂,朝远处望去,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和出云口中描述的虚圈不谋而合。 连现在的处境都来不及搞清楚,鬼开始攻击处于劣势的鬼杀队,义勇被集中围攻,他更没想到帮他的居然会是猗窝座。 “猗窝座阁下,许久未见,你居然站到了那边,简直太过分了。”童磨装作惊讶的样子用手捂着微张的嘴巴,手中的铁扇在虚圈的月亮下反射出苍白的光芒。 一百三十多年前,猗窝座在在换位血战中被童磨击败,从上弦之贰降为上弦之叁,两个人的血鬼术相性极差,原本他并不愿意和童磨正面对上。 扫了眼旁边的人,猗窝座把还在观望的多祭叫过来,童磨依旧挂着温柔随和的笑容,仿佛不在意对手是一个人还是三个人,甚至有闲心嘲笑鬼杀队刚才关于地狱的说法,“所谓的地狱只是内心脆弱的人类自我安慰的说法,根本不存在地狱。” 多祭搞不懂他自己就是鬼这样非科学的生物,为什么还要去否认地狱的存在,现在的情况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这里确实不是地狱,但地狱是存在的。” 义勇不知道出云跟地狱究竟存在什么关系,从他跟鬼灯的关系来看并不简单,所以不想让他的存在也连带着被否定,又重复了一遍,“地狱是存在的。” “那么,就一起去往极乐世界吧,和我一起摆脱痛苦,获得永生之乐。” 印刻着数字“贰”的七彩的瞳孔初看十分温柔,望进深处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如此短小的原因是在码了一千多个字后突然停电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手机电量仅剩14%【幽灵】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双铁扇缓缓推开, 周围温度骤降,空气中凝出晶莹的冰霜。 是血鬼术。 猗窝座轻描淡写地把童磨的能力卖了, “他血液中含有剧毒, 能够将其冻结并制成冰晶粉末, 如果吸入肺部, 会导致肺部细胞的坏死。” 这根本就是用来克制呼吸法的血鬼术。 童磨露出了猫咪般的纯真, “猗窝座阁下不是一直在追求所谓的‘至高境界’吗,难道你认为比起无惨大人,那个叫做出云的人更强吗?无惨大人可是比我们要强一百倍的鬼啊。” “无惨大人确实很强,但不管再如何强都是虚假的东西, 一旦太阳出来,全部会化为灰烬。何况你完全不了解那个人的实力,那是另一个次元的存在。”猗窝座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 并且很快能够获得它。 他要变成人类,堂堂正正地走到太阳底下。 从零开始,石神千空证明了人类并不是弱者。 体内属于出云的血在沸腾,猗窝座看到了全新的世界。 【狛治。】 脑海中有个女人的声音久聚不散,猗窝座不受控制地模仿出几个发音的嘴型:恋雪。 恋雪?是人名吗? 猗窝座咬着牙,瞳孔剧颤, 这是他人类时期的记忆?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他们的谈话被无惨听到, 顷刻间爆出逼人的气势, 沉沉的低音在空旷的沙漠中炸开,“只要杀了这些人,很快就能从阳光的诅咒中解放, 我会成为完美的个体。要是把争吵的心思放到战斗上,也不至于到现在他们还站着,童磨,难道要我帮你吗?既然如此,还要上弦有什么用?” 被下最后通牒的童磨轻快地喊了声“无惨大人”,随后看向猗窝座,发觉他的气息变得很奇怪,似乎成了某种别的生物,是错觉吗? 这样想着,童磨脸上无忧无虑的表情出现细微裂痕,笑容不改地说,“再不认真就要被无惨大人杀掉了呀,那么,叙旧结束,让我们开始吧,我还期待着无惨大人建立的新世界呢。” 创建新世界的人被一道外黑里赤的光束射穿了胸口,速度快到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甚至——伤口没有愈合。 这个招式…… 义勇朝射来的方向看去,几公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只巨大的狐狸,身上覆盖有白色的骨质盔甲,血红的竖瞳没有对焦,中心是麻木的空洞,每次张口都会射出威力巨大的虚闪,无差别攻击着目光所及之的一切。 有很多黑点像蚊虫般在狐狸周围盘旋,定睛一看,居然全是有着人形外貌的虚,各个部位的虚洞充分证明了他们的身份,何况这里除了他们,也不会再有别的人类了。 外貌体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义勇依然一眼认出了这只狐狸是出云。 蝴蝶忍苍白着脸,苦笑两声,“那是出云君?这个玩笑太过分了,怎么看他都是失去理智的癫狂状态,那种打个喷嚏都会变成飓风的庞大体型,我们过去只是送死吧?” 蝴蝶忍这话好说不好听,非常具有真实性,如果刚才轰掉鬼舞辻无惨半个胸膛的只是普通攻击,无法想象更厉害的攻击会是什么,他们根本连靠近都困难,只能暂时观望看看那些虚要做什么。 “你们……” 虚空而站的是个头生尖角拥有蝠翼的男人。 乌/尔奇奥拉从地上的人身上感受到出云的灵压,结合那边的巨大狐狸得出结论,不过人类凭借肉身在虚圈生存,蓝染大人知道的话肯定会非常感兴趣吧。 用鲜有起伏的声音说着,“虽然和预期有些出入,但出云大人的情况全在蓝染大人的掌控之中,这件事不是你们能够插手的。” 一句话有意无意地泄露出不少重要信息,让大家一时分不清他是敌是友,耀哉犹疑片刻后道,“出云大人……用这样的敬语说明他是很重要的人吧?蓝染又是谁?是他策划的吗?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们的提问。” 乌/尔奇奥拉没有继续说,留下这句话就飞走了。 义勇以手用力压住隐隐作痛的胸口,不是受伤引起的生理上的疼痛,而是由内心不断滋生的、来自于出云灵魂深处的恐慌和不安。 他在害怕。 蝴蝶忍拦住想要冲过去的义勇,但被擦脸而过的虚闪打断,她忙险险退避,回头去看惊讶地发现中招的又是鬼舞辻无惨,这次被打中的是右手,大半个肩膀都一并消失了。 在场这么多人,连续两次都打中同一个人的概率理应是极低的。 这到底是偶然还是必然,无惨无暇去追究,眼看着远处天空又出现一道虚闪,他顾不得形象,转头就跑。可是快不过虚闪,下一秒失去了大半条左腿,再也支撑不住,狼狈地摔到地上,头发上沾染不少白色沙子,满眼怨毒和憎恶。 “……无惨……大人?” 连上弦们都看傻了。 较之刚才的小型虚闪,这次射来的虚闪集束变大了些,鬼舞辻无惨整个人被笼罩在里面。 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死亡的恐惧让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不可思议的是他发现在内部看到的赤色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呈现微透明的红,轻轻摇曳着光晕。 和初见时少年的瞳孔高度重叠。 【呐,有吃的吗?】 与出云有关的一切都是人间不存在的真实,那种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得上。 只差一点,马上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即将在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中崩溃,脖颈上突然一凉。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男人把一副模样黑沉的项圈锁在无惨脖子上,拽着上端连接的锁链把人从虚闪中拖出来,“我带走了,他触犯了不少地狱法规,至少要服两万年的刑才行。放心吧,对罪犯残忍是鬼的职责,我敢保证他在下面的日子不会好过。” 一众人眼睁睁看着作了一千年妖怎么都死不了的鬼舞辻无惨被惨无人道毫无尊严的拽着离开。因为项圈的特殊材质加上男人拉扯时用力过猛,他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若是脚下慢一步就会摔倒,对方根本不会等他站起来,而是冷酷地拖着他走,沙漠上很快留下一道长长地拖曳痕迹。 “鬼灯!” 所有人在短时间消化不了这个变故,这会也只是呆愣地看着义勇把那个男人叫住。 鬼灯知道他叫住自己的理由,望向远处的巨大白色狐狸,不知是遗憾还是单纯的感慨,咂了下舌,“虽然被柔软的肉球包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瑟拉菲姆大人的爪子实在是太硬了。” 不是出云,是从未听说过的名字,义勇神色一凛,凝重地问,“果然你知道什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出云恢复原来的样子吗?” 鬼灯用力一扯,冷眼望着鬼舞辻无惨扑到地上吃了一口沙子,随后才说,“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那就是出云原本的样子,魔虚瑟拉菲姆,拥有无比恐怖的力量,本身没有意识,只知道破坏与毁灭。一千年前却突然化作人形,诞生了‘出云’这个人格。” 平时少有表情的人这会惨然一笑,义勇眼中的眸色黯淡下去,“结果,我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那是因为出云本身没有任何记忆,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旁人又如何得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吧。110年前,还是五番队副队长的蓝染惣右介从大灵书回廊中得知了唯一一条与瑟拉菲姆相关的信息。三万年前,魔虚曾活跃过,神虚与灵王联手与魔虚大战九天,终于将其封在地狱的最底层,而神虚被打穿锁节,灵力具失,丢失的‘核’意外被魔虚吸收,蓝染想要利用这个‘核’打破死神和虚之间的界限,创造完整的崩玉。” “既然你们全部知道,为什么还要放任蓝染伤害出云?是他体内那颗珠子吧?是不是取出来就会恢复?” 关于这件事地狱也是刚从埃及那边借来欧西里斯的镜子才知道的,不过鬼灯没有想要解释,反而感到微微诧异,“看着那边的破面和瑟拉菲姆大人,你居然还能说出取出珠子这样的话,你是认真的吗?这还真是让人佩服。” “出云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而且要是瑟拉菲姆完全苏醒,想必地狱也会束手无措吧?没有第二个神虚了,现在你还能这样冷静的跟我对话,一定有能够抑制瑟拉菲姆的方法。”义勇十分肯定,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 “确实如此,但不想这么轻易就把东西给你,求人至少也要有求人的态度吧?” “你想要我做什么?” “明年的金鱼草比个头大赛缺少一个形象大使,你有兴趣吗?” “……” 那个听名字就不靠谱的比赛居然还在办。 义勇面无表情的点头。 “真可惜,还以为能够看到阁下纠结犹豫的脸。” 鬼灯拿出一个造型独特的天秤,“这是能够实现人愿望的秤,左边放上愿望,右边是付出的报酬。什么都不可能无中生有,想要实现愿望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一定要平等的。那么,你能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呢?想要让秤的力量影响从远古就一直存在的瑟拉菲姆大人,可不是简简单单献祭你一条生命能够的。” “鬼舞辻无惨已经被你抓了,鬼杀队也不再需要我的领导了,不如加我一个吧?” 耀哉最先表态,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愿意牺牲,甚至愿意堵上未来无数的轮回。 “按照真正的等价交换,恐怕数万条生命也不够吧?玩笑到此为止,告诉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义勇说完,双唇抿成一条紧直的线,做好了相当的觉悟。 鬼灯双手一摊,手中的锁链垂落地上半截,“还真是敏锐啊,人类真是有趣,比起生命,还有更为重视的东西,那么,真正的代价是……”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明明脑补了俩小时的精彩战斗,偏偏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群像和战斗描写实在是太弱了,得好好看看书,充下电学习学习别人的写作技巧了 都是同人二设,别太考据了π_π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甜蜜浪/潮如透明涟漪一圈一圈漾开, 朦胧之间,蔚蓝色的眼眸出现在模糊湿润的视野中。 大脑一片混沌。 蓝眼睛的主人突然靠近, 唇/瓣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 出云终于从暧/昧粘稠的意识中辟出一角, 理清了眼下的状况。 身心都沉浸在美好的余韵中时, 对方却马上离开了他, 迟钝地移动视线追随那双眼,出云记起了这个人的名字:富冈义勇。 眼前安静伫立的身影,如瓷般干净的脸上平静地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中的幽蓝深处, 是极力隐藏的隐晦关切。 手指掠过嘴唇,出云恍惚地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跟义勇这样亲吻。 义勇见他眼神逐渐清明,皱着眉问, “有意识了吗?” 出云呆呆地点点头,呷了呷嘴,有些意犹未尽。 “知道自己是谁吗?” “知道。”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知道九加九是几吗?” “……” 出云这次没有立即给出回答,低头去掰手指,费力地数了许久得出结论,“十七。” 仿佛是劫后余生, 义勇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扯开唇, “你没事就好。” 本以为鬼灯会提出更艰难的代价, 没想到只是让他们在金鱼草比个头大赛上赢过白泽看中的选手。 虽然意识到刚才关于愿望与代价的说法是夸张说辞,被戏弄也好,并不后悔。 听义勇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一遍, 出云迷迷糊糊地合上双睑,被沉重的倦怠感包围,很快就睡了过去。 白色沙漠中,无法直视的巨大光球不断膨胀,最终如烟花般炸开,分裂成无数碎光散落。 赤色流光四溢,把虚圈的苍白天空照得通亮,灰色苍白的世界染上了轻纱似的茜色薄雾,许久才慢慢消散,在光芒重中心凝聚出两个人影。 怀中的少年不/着/寸/缕,只盖着左右两边花色不同的羽织,脑袋枕在义勇大腿上,正在熟睡。向来不需要睡眠的人此时闭着眼露出毫无防备的脸,义勇似乎窥探到了他的心灵一角。 鬼杀队的人全部赶来,破面们刚才被瑟拉菲姆虐得极惨,这会非常虚弱,不足为虑。 大部分虚在成为破面后失去了超速再生这个能力,十刃中仅有乌/尔奇奥拉保留了这一能力,并且内脏是不可再生的。 除了第一十刃和第三十刃还四肢健全,其他人连个完整的身体都没有,更别说那些两位数和连编号都没有的破面,地上的白沙被血染成红河,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并未参战的乌/尔奇奥拉从空中飞下,见抱着出云的义勇对自己抱有强烈的敌意,乌/尔奇奥拉没有再靠近,间隔一段距离眺向出云,并且把双手插/进裤裙两侧的口袋里,“放弃吧,身为人类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即使如此,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义勇捏紧日轮刀的刀柄,过于用力而被上面的卷绳磨破了皮肤,渗出一丝淡淡的腥甜,如烟如缕地逸散在空气中,从出云鼻下飘过。 “还是别让你的血腥味继续刺激出云大人比较好。”乌/尔奇奥拉神色冷淡地提醒。 义勇松开手,擦去掌心的血迹,这个人有无数机会夺走昏睡中的人,但他没有这样做,姑且可以认定是中立立场。 乌/尔奇奥拉嘴唇微张,好像要说什么,马上又收回发音,往边上退开两步,“蓝染大人。” 从他身后走来的男人气势浑然一体,平和又凌厉,十分矛盾,就像一把无比温柔的火。义勇收拢手臂,侧身前倾,以保护者的姿态护住怀里的人,防止对方突然动手。 蓝染对他的防备不以为然,“还是保留这种程度的戒备比较好,但是不要虚张声势哦,那样只会显出你的软弱。” 低音浑厚的嗓音压下来,同温和的语气相反,带来的隐形压迫感如无数细密的针不断戳刺着每一个细胞。 在场的人只有炭治郎勉强跟鬼灯有个共同话题,这会只能硬着头皮问,“鬼灯桑,那个人没有触犯地狱的法规吗?” 鬼灯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很遗憾,地狱和尸魂界的职能不同,在影响到地狱的运转之前不能擅自出手,那么我的工作到此为止,祝君好运。” 鬼灯没有再做逗留,拽着已经被项圈吸收掉太多力量而出气多进气少的鬼舞辻无惨离开。 鬼灯走了,出云还没醒,胜利女神眷顾哪一方显而易见。 不过蓝染没有要灭口的意思,反而很有说话欲地侃侃起来,“战斗的话未免太无趣了,不如跟我聊聊天吧。”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蓝染也不在意,将右手抬起摊开,维持在一个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角度,那是一颗跳动着九色光芒的珠子,“这就是同时拥有灵王、神虚和魔虚力量的核,真正的‘崩玉’。想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你们已经没用了。还不明白吗?你以为你能够这么轻易地到达瑟拉菲姆身边是努力过后的结果吗?” 涛涛不绝的讲话声在耳边嗡嗡回响,出云皱了皱眉,似要转醒。 余光收集到这一信息,蓝染在原来的基础上加快了说话速度,“就连你们出现在这里也都在我的计划之中,虚无的虚洞中若是加入名为‘心’的作料,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宝藏呢?很高兴你让我看到了想要的结果。” 站在后方的市丸银眯着狭长双眼,用一口京都腔不客气地说着,“蓝染队长突然加快语速难道是怕瑟拉菲姆醒过来吗?要说当然这也是当然啊,人形状态下的瑟拉菲姆只有不足万分之一的力量,但只有万分之一咱们也是极为恐怖的。” 他的笑声彻底清除了出云脑袋里的迷雾,缓缓撑开眼,茜色的眼眸终于清明,对第一眼就能看到义勇十分高兴。 忽地把视线向旁边平移,瞳孔微微放大,出云立即从义勇怀中跳下来,对着不远处的虚夜宫上下左右比划一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子?大虚们知道我要回来特地盖的?不管了,在我地盘上的东西就是我的!义勇义勇,从今天开始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齐齐望向蓝染,蓝染丝毫没被这句话影响,从容淡定地一笑,“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宫殿。” 出云将信将疑,向后瞥了眼作雕塑人的乌/尔奇奥拉,勉为其难相信了蓝染的话,“那我就当做是这样了。” 对他的前后转变大家有些不适应,没想到出云的威慑力如此之大。 市丸银到底没能忍住笑意,夸张地捂着肚子笑起来,“可以利用,但正面对上还是会害怕啊,利用崩玉突破死神的极限,终究是比不上‘神’的。” 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人,正跟义勇商量房间布局的出云顿了顿,目光突然锁定蓝染及他身后的市丸银和东仙要,“你们不是死神吗?” 蓝染不动声色地探出灵压,落到出云身上时仿佛被黑暗巨兽一口吞噬,并且顺着灵压一路绞上来,直击灵魂,引起剧烈震荡。 吞下涌上喉咙口的鲜血,蓝染及时切断灵压,以免自身造到侵蚀。 “我最讨厌追了我一千年的死神了,就这样杀掉——咳咳咳!” 想起义勇就在旁边,出云急忙改口,“就这样放过你们,我心里会不是滋味,对了!其实我还是更喜欢炭治郎画的房子!可惜画稿不见了,义勇的袜子也没有了……炭治郎,你能重新画一张吗?” 被点名的炭治郎活像被公开处刑,羞耻地红着脸道,“请放过我吧。” “……”义勇在听到“袜子”时脸色也十分古怪。 出云没有听取炭治郎的意见,擅自拍板决定,“你们要帮我盖房子,直到我满意为止,还有那些鬼,你们是想趁机逃跑吗?没用的哦,你们的名字全在地狱的黑名单上,不过鬼灯应该暂时对你们没有兴趣,既然这样,就在虚圈给我/干足一万年的苦力吧。” “……” 一万年,他们也就活了几百年而已。 出云拉起义勇的手,脸上绽开最真实的笑容,“义勇义勇,快去新家,你继续教我《亲热暴力》上面的字~” “……好。” 反抓住他的手,用力握紧。 作者有话要说:卡完结了真要命【微笑中透着疲倦】 写了好几版,始终不太满意,本来想稍微虐一下,但写一半收不住了只好删掉重来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金鱼草每到秋天颜色就会变得比平时更加鲜艳, 叶子也会渐渐变为黄色,听说还有变成紫红色的金鱼草, 狂热者称之为“喧嚣热松石”, 被做成各种各样的周边热卖。 今年的金鱼草比个头大赛在针山山脚举办, 规模比去年还要大上一些, 因为爱好者更多了。 出云总是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让义勇有些不自在, 能想到的只有身上这身衣服不合适了,“这样穿很奇怪吗?” 之前听说这次比赛是想请正当红的偶像蜜桃真纪来担任形象大使的,但她最近没有档期,所以鬼灯才会把这件麻烦事丢给正好送上门的义勇。 “很好看。” 给出肯定的评价后出云就开始欲言又止, 义勇认识他这么多年,仅凭这样的神态就猜到了总是被本能驱使的人接下来要说什么,丢下一句要先去比赛后台准备准备就快步离去。 出云望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十分遗憾。 往前走了几步踩到什么东西,随之响起的叫声让他低头看去,是一只有着两条尾巴的猫又。 猫又抱着尾巴叫得十分惨烈,旁边的人全部看过来指指点点的,想起义勇说过不要引起骚乱,出云偷偷放出灵压,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猫灭掉。 感受到杀气, 猫又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求生欲极强的卖了个讨好笑脸,“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相逢即是有缘, 那个,这是我的名片喵。” 出云没有伸手去接,“你在嘲笑我不识字吗?”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有义勇这样的老师,以《亲热暴力》为教材,出云也只学会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词,常用字反而一问三不知。 文、文盲?这个时代居然还会有文盲?! 猫又猝不及防得知这样的惊天大秘密,连忙在脑中记下,同时嘴上解释,“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喵!其实我也不识字,所以只能捧照相机当个记者,没办法拿起笔做正儿八经的编辑喵。” 听闻他同是目不识丁的伙伴,出云心情豁然开朗,“原来你是记者,我知道这个,是采访新闻然后登在报纸上那个。” “是的没错喵,只要有照相机和录音笔,会不会写字没有关系喵。”见对方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猫又心中大松一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不管怎么样,第一步接触工作顺利完成,也亏得他使劲浑身解数来卖萌,还在句尾加上了萌萌的口癖。 猫又收好名片,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小判喵,猫又社的周刊《三途川》的记者喵。” “我是出云,既然是同伴,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小判再次在心里的记事本记下这条信息,谄媚搓了搓爪子,“其实我现在就有件很困扰的事喵,我因为不识字一直被杂志社的同事排挤,所以需要有一个很特别的新闻让所有人都不敢小瞧我喵,已经对夺衣婆的果体写/真过敏了喵!出云君,出云大人,请让我采访喵!” 传说中的瑟拉菲姆大人的贴身采访,小判连标题都取好了,《这个瑟拉菲姆明明很老看上去却很年轻》,《关于瑟拉菲姆秘密宫殿这档子事》,《从零开始记录的瑟拉菲姆一日日常》,《因为太厉害所以就不需要认字了》,《我们仍然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ssssr的另一个名字》,绝对能成为明天的头条! 小判打好了被拒绝后的一大堆腹稿,还练习了用两根尾巴拼接成爱心的卖萌技能,没想到出云一口就答应下来,比以前采访鬼灯时爽快得多。 不管怎么样计划非常顺利,在得到独家新闻后就可以卖给报导部的混蛋们,然后走上猫生巅峰。 “不过,采访的话要怎么做?摆拍吗?”出云学着在电视中看到过的艺人别扭地摆了个姿势。 这两手握拳放在下巴处的卖萌动作杀伤力太强,小判忍着流鼻血的冲动把人带到熟人的牛郎店里,白天没什么客人,正适合采访。 “你颜值已经够高了喵,随便哪个角度一拍都是经典,所以自然点就可以喵,不如说些自己的情况吧?喜欢什么之类的喵。” 说到喜欢,出云滔滔不绝地讲起义勇的事,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闭上眼,一整天巨细无漏地穿了什么吃了什么干了什么。 小判想知道的是关于瑟拉菲姆自身的事,而不是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正想旁敲侧击一下,冷不丁捕捉到一句很重要的话,愣愣地问,“刚才说这个义勇是你什么人喵?” “恋人。” “……你说啥喵?” 富冈义勇,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男的,也不是说歧视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他做记者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只是小判怎么瞧瑟拉菲姆现在都是没办法做那档事的未成年少年姿态,这样的体格真的有办法压人吗?还是说……他是被压的那方?? 小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头甩掉乱七八糟的想法。 出云见他这样以为一只猫没办法理解恋人的意思,用自己的语言详细说明起来,“恋人就是能够相互做xxoo的两个人,这个xxoo包括但不限于ooxx,同时还……” “我知道的喵!所以你别解释了……拜托了喵……”小判无法想象传说中的瑟拉菲姆大人会如此接地气的在光天化日之下说些xxoo之类的话,果然年纪大了脸皮也很厚。 不过直接这样报导出去肯定会伤了一众老婆粉和小攻粉的心,如果造成集体脱粉反而事与愿违。 看出出云有很强烈的说话欲,小判赶紧抢过话道,“你看起来很强喵,肯定有一大群小弟吧?” “小弟?”出云不是很能理解这些词汇,“是指兄弟吗?我没有兄弟姐妹。” 啊,这是当然了,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兄弟姐妹,不止没有兄弟姐妹,连父母都没有。 小判为自己的失误暗暗咬住后槽牙,笑着解释,“不是兄弟,是手下喵。” “手下?嗯,啊,有哦,有很多。”出云一一罗列起来,大虚小虚破面,把包括被打败已经在服刑的蓝染都算了进去,外加还在虚圈做苦力的鬼们。 小判两眼放光,炯炯有神地盯住他,“没错,就是这个喵!独家报道喵!你利用自身的领袖魅力成功让这些曾经是敌人的手下们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然后带着他们傲视群雄,征服一个又一个小世界喵!说不定这个故事还能被漫画社看中画一个热血少年漫出来喵!” 出云搞不懂他一个人在自嗨什么,无情地戳破他的幻想,“你在说什么啊,什么领袖魅力?魅术的一种吗?虽然戴着狐狸头面具但我可不是九尾狐,不过想要让他们听话很简单的,不听话揍一顿,一顿不够就两顿。” “……”小判没想到得到的居然会是这样浪费时间的答案。 猛然撞到什么东西,小判抱着照相机浑身炸毛,“你走路不看路吗!你知不知道这照相机很贵的!卖了你都不一定赔得起……喵。” 理智回笼,意识到旁边的人后,小判赶紧在最后加了个“喵”字,睁着水汪汪的猫眼,语气一改,“你突然这样撞过来踩到人家怎么办喵?对猫咪要小心呵护啊喵~” 说完,小判发现撞自己的人直勾勾地盯着出云,那眼神跟狗血电视剧里求而不得的女配一模一样。 “当初是我告的密。出云大哥,就这样看着我,然后冲我发火吧。” “啊嘞?”这台词跟说好的不一样,小判重新审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看到脸上时被上面占据整张脸的黑色斑纹吓了一跳。 嚇!这小子看不出来居然是个刺头,染上了这么严重的恶业还活蹦乱跳的没死。 “你鬼化失败了啊。”出云只留下这句类似陈述的话就抬脚越过了那人,留给他的目光还不如落在小判身上的多。 小判走了几步回头去看那个人,万念俱灰的背影似乎有点可怜。 “是你的熟人喵?” 出云捏着下巴思索起来,“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判以多年干记者的经验,凭着刚才短短的几句话还原了过去发生的事,无非是我爱你你却爱着他所以我做了坏事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结果人家根本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针山山脚,这里人满为患,小判刚准备跟着出云走进大门却被检票员拦下,指了指旁边竖着的牌子。 “前面不是检过票了吗怎么又……”小判看清木牌上面加大加粗的“猫禁止入内”后再也理直气壮不起来,往出云脚后缩了缩,等他发现这个检票员身上穿着罪人的衣服后又挺直了腰背,“什么啊,看你这身行头,是重犯啊喵?” 鬼舞辻无惨用恨不得杀掉面前人的眼神瞪着出云,小判不由退缩了一下,一面安慰自己这个囚犯身上戴有限制器,没什么好怕的,不过这种展开怎么似曾相识。 出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鬼舞辻无惨,雪上加霜地说,“有句话叫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然地狱的时间流速没有这样夸张,不过你这两万年刑期可真够久的。我和义勇在现世愉快的过了一百年蜜月,你这才过了一年吧,嗯,义勇说鬼灯当时说的是“明年”的金鱼草大会。呵,这还剩下那么久的时间,不过你这工作太简单了,待会我会记得跟鬼灯提一句的。” 鬼舞辻无惨差点捏碎检票机,哪里轻松了,今天不过是用一桶血跟原本要来这里帮忙的犯人交换了名额,曾几何时他居然要看一个垃圾的脸色了。 小判垂下尾巴,“果然又是你认识的人啊……” 出云很快对普通囚犯都能踩上一脚的鬼舞辻无惨失去兴趣,一把抓住小判的两根尾巴往里面跑。 来到后台,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出云径直扑向义勇,熟练地骑在他脖子上,“义勇义勇,你猜这只猫又是做什么的?他是记者,拍照很厉害,我们好像都没有拍过照吧?小判,快点给我和义勇拍一张。” “我是记者不是摄像师啊喵。” 最终屈服于武力的小判被迫当了一回摄像师,按下快门键,将两个人默契的动作定格在那一瞬间。 未来还很漫长。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实在码不出来了,饶了我吧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