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东宫女孩绝不认输》 第1章 第一章瑟瑟啊发抖 我是赵瑟瑟。 这是我穿越成为豊朝辅国大将军赵敬禹的爱女后得到的新名字，你们可以叫我赵发抖。 豊朝自称□□，但医疗水平渣得一塌糊涂，原来的赵瑟瑟重感冒发了场高烧，人就烧没了。 我很苦恼，人没了就没了，大不了给她烧高香，但凭什么要我来补位？ 难道就因为我是东宫女孩？ 真是追剧一时爽，一直追一直爽。 没错，我现在正在年度权谋宫斗言情大戏《东宫》的故事现场，实况转播，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言归正传。 追剧一时爽，穿越火葬场。 唯一不赖的就是得了个位高权重的便宜老爹，对我挺好，没有大小老婆争宠，也没有嫡庶之争，家庭氛围相当和睦。 我花了一天时间来接受穿越这个事实，但我那便宜爹花了好几天才挺过他宝贝女儿被高烧烧坏了脑子的打击。 我的脑子当然没坏，只是每次跟人聊天聊尬了我就装头疼，说自己这也记不得那也不知道，然后开始伤春悲秋，就这样，人们不得不接受我这位性情大变的赵家小姐。 赵瑟瑟的亲哥倒是很疼他妹子，开导我说：“瑟瑟，哥哥知道你舍不得五皇子，可如今是他自请离朝，随太子前往西州求亲，便是丝毫未把自己的前程放在心上，这样不思进取的人挂念他做什么？你仔细想想，他可曾挂念过你，给你写过一封信？你把自己熬病了有什么用？” 原来赵瑟瑟是因为相思成疾把自己熬死的，我扶着额头，觉得脑瓜子疼。这痴情人设我怕是hold不住啊…… 便宜爹也劝我：“如今太子失势，宣德王受圣宠，荣王才思过人大有可为，只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不受封不受宠，四皇子性情文弱且不提，五皇子有皇后庇护，陛下不也照样舍他去了荒蛮之地。瑟瑟，你可要想清楚。” 我满脸问号，这俩人在唱双簧吗？一个跟我讲感情一个跟我讲道理，双管齐下？？？ 我两眼一翻准备装晕，又怕这招用多了以后不好使，于是莞尔一笑：“爹，瑟瑟明白了。” 你们现在觉得人家李老五没有事业心，嫌弃就嫌弃吧，等他回来搞事业搞到飞起的时候你们别求着我倒贴就行。 我花痴归花痴，但还没到不要命的程度。李承鄞算是渣得标新立异了，灭族的恋爱不谈也罢。 以前追剧置身事外上帝视角，想pick谁就pick谁，现在身临其境主观代入，只求老天爷赐我狗头保命。 原著里李承鄞虚情假意利用赵瑟瑟三年，最后扳倒赵家还赐死了赵瑟瑟。 想到这儿我就瑟瑟啊发抖！ 但又想到赵瑟瑟本尊这么早就对李老五情根深种，这情节和原著有出入，现在我又成了赵瑟瑟，稍微煽动下蝴蝶翅膀，还不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 我一个头两个大，突然觉得有个便宜爹不是什么好事，位高权重是好，但树大招风，没准儿我也得遭殃。 直接证据就是，李承鄞去了西州没来招惹我，但今天我出门逛街扫货的小半天时间里已经“偶遇”李承邺两次，他美其名曰“好巧”，但我觉得他是在默默给我打同妻标签。 都怪我暴发户心理作祟，买了太多东西提不动，李承邺非要送我回家，边上李酽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真是作孽。 便宜爹见宣德王送我回来很是欣慰，估计以为我终于走出了渣男李老五的阴影，还请李承邺和李酽留下来吃晚饭。 我一转头就和李酽四目相对，顿时尴了个尬。很显然，对于这顿饭我俩都是拒绝的。 但李酽什么都没说，我也不好表示什么，于是两眼一翻又开始头晕，如愿躲过了晚饭。 饭菜都送到了我房里，我在房里一边啃鸡腿一边整理时间线。 李承鄞和太子刚走半个月，根据赵大傻也就是我哥提供的风土人情地貌信息，豊朝到西州快马加急也得两个月，他们这会儿肯定还没到西州。更何况等着憋大招的李承邺还有心思勾搭我，说明还没到主线剧情。 我掐指一算，太子要狗带了。 虽然我跟太子非亲非故面都没见过，但还是觉得心情有点复杂，貌似他是个好人来着。 我突然鸡腿也不想啃了。 唉，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 偏偏李承鄞活下来了，然后被西州九公主所救，还误会太子是丹蚩人杀害，然后遇上阿卑罗王柴先生，又见到明远公主，然后得知自己凄惨的身世，决定复仇bb…… 头绪越理越烦，一来太子和李老五在去西州的路上，我人在豊朝又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刚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我救不了太子也不知道怎么救，更不要说阻止丹蚩那场灭族惨剧了。 唉，小枫，我可怜的女鹅。 诶......饭菜快凉了，我还是先啃完鸡腿，明天再想吧。 吃饱后我就开始犯困，睡到半夜又醒了，在床上摊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苍天呐，为什么要让我这个善良的东宫女孩带着记忆穿越？啊给我一杯忘情水，哦不，是忘川水...... 终于，失眠折磨得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然后就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梳洗，婢女扑了好多粉也没盖住我的黑眼圈，好在我心态佛系，就当烟熏妆了。 第2章 第二章在线哭泣 其实我内心还是挺忐忑的，逛街逛了半天都没收获。 终于在我快放弃的时候，再次偶遇了李承邺。于是我也按他的套路来，说好巧。 自然而然，李酽又在边上，他俩就是精神上的连体婴。李承邺一副早就看穿我的表情：“是啊，好巧。” 我在你家附近绕圈子，这都碰不到你才是见了鬼。 他估计以为自己美男计得逞了，我上赶着来投怀送抱，于是要请我吃饭，问我有没有喜欢的去处。 我一个冒牌货怎么可能知道哪里的酒楼馆子好，凭借原著记忆就知道一个地方：“鸣玉坊。” 但一出口我就后悔了，鸣玉坊可不是我一个大家闺秀该知道的地方。 李酽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多亏李承邺情商高，面不改色温柔一笑说：“不如我们就近择一家可好。” 我波浪鼓式点头：“好好好。” 饭桌上我食不知味，身边坐着李承邺和李酽两尊大佛，还不如我一个人在家啃鸡腿。但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能退缩。 于是我装模作样数了几粒米，然后开始和李承邺侃大山。 侃着侃着，我叹气说：“父亲近来颇为苦恼，瑟瑟看在眼里却不能为父亲分忧，真是心中焦急。” 李酽的重点抓得快很准，问：“赵将军苦恼为何？” 李承邺显然也很好奇，但不好直接问，李酽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蛔虫。 除了我烧坏脑子，我那便宜爹根本没啥苦恼的，但我还是继续胡说八道：“这个瑟瑟不甚清楚，但我无意听到他和兄长在书房议事，像是提到了太子和荣王。” 两尊大佛竖起了耳朵，我见好就收不说了，急死他们。 之后两人对我明显热诚了些，李酽看着我都知道笑了。 临近分别的时候，我含情脉脉看着李承邺，恶心巴拉地说：“父亲总说殿下英武，比那荣王不知好到哪里去，瑟瑟也如此觉得。” 李承邺被我表白得一怔，得意之余想来握我的手，但在李酽的注视下还是收了回去。 他假模假样帮荣王辩解：“我那三弟行事言辞少有迂回，只因他为人赤诚，赵将军怕是有所误会。” 我顺势说：“瑟瑟不知荣王品性如何，可陛下悄悄命父亲安插人手在太子的求亲队伍里，总归是提防着什么。” 我几乎都能看到李氏基友头上冒出来的两个大问号。 拜托，我都这么直接了，还没get到吗？ 很快，他们脑子转过弯了，神情变得阴沉无比。 求亲队伍里有没有我爹的人我不知道，我说是皇帝悄悄安排的，这种事他们也不可能去问。而且这锅甩给荣王，荣王就一清清白白的妈宝男，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但不清不白的人总能知道收敛点吧？ 李承邺估计没想到皇帝已经怀疑有人要暗害太子，心情沉重之余对我也敷衍起来，但还是比李酽会做人，只是说话突然变得直接很多，说我敞开心扉有心事却不向他隐瞒，知道我是向着他的，也知道我爹是向着他的，他以后会对我和我爹好。 我被他的不要脸程度折服，为了以后继续得到我家的情报和扶持，他就差和我私定终生了，进展这么快有考虑过李酽的感受吗？？？ 回到家里，我大剌剌往床上一倒，顿时觉得浑身轻松。 只要李承邺别轻举妄动，太子保住小命，李承鄞和丹蚩就没啥大仇可误会，其他小摩擦都好说，说不定我女鹅就不用遭遇爱情骗子顾小五啦！ 嗯......说不定他们都没机会见面。 这么一想我又有点伤感，这事要是放到网上吐槽，标题就是：惨绝人寰，东宫女孩亲手拆cp！ 我安慰自己，说不定他们还是能见面，不过是以更纯粹的身份，更真挚的感情。 嗯，一定是这样，东宫女孩坚信着！ 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缘分了！ 不幸的是，两个月后，太子狗带的消息还是传回豊朝，我整了人懵了好一会儿。 第一反应就是李承邺忒大胆了，明知皇帝怀疑，明知我爹安插了人手，他还敢动手。 第二反应是剧情君忒强大了，我明明扇了蝴蝶翅膀，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应就是，卧槽赵瑟瑟和赵家的结局还能改变吗？！ 我救太子拆cp也是因为不希望按原剧情走啊！ 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 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是我蝴蝶翅膀扇得不够用力，下次用力扇，死命扇！深陷灭门危机还瞻什么前顾什么后，大动作搞起来！ 本来我心态挺佛的，但太子的死令我打击不小。加上后来皇帝派李承邺带兵前去彻查太子遇刺案，李承邺查着查着往上京送回一个俘虏，皇帝处死了俘虏，然后没多久丹蚩就被灭了。 我瞅着这熟悉的剧情，满脑子wtf！ 尤其当李承鄞回朝，竟然带回了西州九公主，未来的太子妃！便宜爹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真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由于我便宜爹位高权重，赵大傻又八卦，所以我还知道些不让大肆宣扬的消息。比如五皇子和太子妃回朝途中遭遇沙匪，二人双双受伤，醒来后都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赵大傻并不傻，在一旁琢磨：“记不清了？听着怎么跟你病愈后的情形好像？” 像毛线！ 我没搭理他，忙着在内心咒骂：剧情君m！ 生活所迫，我越来越爱爆粗了。 我和李老五正式会面是在街上，我穿越之前他就出使西州了，所以那是我们第一次会面。 港真，我的狗爬字是不可能去摊子上写字献丑的，更不可能少女怀春地写他的名字，但我们第一次正式会面确实是在街头。 事实上，我真得改改我暴发户的做派，当了大小姐就忍不住买买买，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鬼，街逛多了总能撞见李承鄞！ 隔得老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他没看到我，于是我当即拐了个弯钻进另一条街。 谁知逛了会儿，又在另一条街碰到他，幸好他还是没看到我。 于是我又拐了个弯，直接进巷子躲着。 等我估摸着他应该已经走了，刚迈出巷子，他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起。 “瑟瑟！” 我恨不得当场去世，这都甩不掉，你tm是在跟踪我吧？！ 按照早期李承鄞对赵瑟瑟的殷勤程度，还真有可能是跟踪，不然怎么解释赵瑟瑟写个“鄞”字都能被他恰巧遇上？ 想想就可怕，他就是我的追魂索啊追魂索！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我咬牙，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李承鄞长身玉立站在桥头，一身素袍衬着他清俊的面孔，笑容明朗爽利，仿佛初冬的雪，干净透彻，又像三月的天，芳菲一片。 他喜出望外，挥挥爪子朝我小跑而来，特纯真地叫我：“瑟瑟！” 我都要哭了。 良心追魂索，王子高富帅！ 百般宠溺取你狗命，东宫女孩在线哭泣！ 再看我身边，恰好是一处宣纸摊，有人正执笔描着小字儿，绕了一大圈，我俩还是在这儿碰上了。 第3章 第三章乖女鹅 渐渐跟上剧情啦，由于蝴蝶效应，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后期慢慢披露...... —————— 李老五约我去围猎，便宜爹的意思是，围猎可以，但要和宣德王一起去。 前太子狗带了，便宜爹觉得李承邺会当太子，这方面他还是眼光挺准的。 但是老爹你考虑过你女儿不会骑马这档事儿吗？ 说来搞笑，大将军的女儿不会骑马，却一门心思钻研文墨，家教说明我这爹骨子里其实也想做个文化人。更尴尬的是，我现在既不会骑马，又不懂文墨，只会两眼一翻杀手锏。 但最后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猎场，紧跟剧情很重要，我要拼命扇动蝴蝶翅膀！而且在猎场可以看到我的宝贝女鹅！ 本来我一家都来狩猎了，我让赵大傻教我骑马，但他最近被鸣玉坊的明月姑娘迷得神魂颠倒，饱受相思之苦没心情，于是现在我一个人牵着马尴尬地爬不上去，内心把赵大傻咒骂了千百遍。 李承邺很有即将当上太子的自知之明，自从皇帝钦定了太子妃，他就跟我保持距离了。我瞄到李酽正在整理鞍鞒，就晃晃缰绳朝他笑了笑，想看他能不能帮我，李酽也冲我笑了笑，然后撇开视线当什么都没看到，和李承邺一起接公主们去了。 好吧，你gay你牛逼。 我眼睛四处转，看到两个轻服简装的公子正在唠嗑，想找他们帮忙吧，又怕他俩也是一对儿。 不过他们还是感知到了我的求助信号，二人向我走来。 “赵小姐。”个子高些的男子叫了声，他认识我？ 我转动脑筋，想起来了，高个子这个应该就是我那便宜爹评价才思过人的三皇子荣王，另一个应该是最近和李老五一起刚受封的四皇子允王。 看到荣王我有点心虚，人家挺好一小伙，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平白被我扣了顶黑锅，信口胡编他对前太子有加害之心，估计李承邺现在都是带有色眼镜看他，重点他自己还不知道。 荣王和允王走近了，荣王问：“赵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五弟呢，没有陪着你？” 我擦，凭什么我不能一个人在这儿？碍着你了？凭什么把我和李老五捆绑销售？ “见过荣王，允王。”我打完招呼就不说话了，荣王估计以为我和李老五闹了矛盾，没再追问，然后让允王扶我上马。 允王很茫然，有点不在状态，反应过来后对这一安排有意见：“三哥，我自己都马术不精，还是你扶赵小姐上马吧。” 我看向荣王，他迟疑了，他竟然迟疑了！这都不敢扶，你们当老娘是瘟神吗？还是已经把我和李老五捆绑死了？！ 远处传来姑娘的欢声笑语，李承邺和李酽带着三个清丽的身影走入我的视线，分别永宁公主和洛熙公主，还有我的宝贝女鹅小枫枫！ 我暂时放下不愉快，一心沉迷于女鹅的盛世美颜。 她穿着清雅素净的骑服，头发高高束起，脚尖点地般轻快地走着，猎场的落叶在她脚下细碎地响。她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云雀，快乐得要飞起来了，仿佛身边的一切都对她充满善意，所以她也对身边的一切满怀热情。 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咕噜转，好奇地打量周围，但毕竟这里不是自由自在的草原，而是礼制严肃的中原，很快她就回了神，不再天真烂漫，变得谨慎老实，恭恭敬敬地由李承邺引到我和荣王允王面前。 李承邺向我们介绍她是西州九公主，又向她介绍了荣王和允王，她得体地行了礼，最后看向我：“这位是......” 我是你麻麻啊乖女鹅！！！ 李承邺说：“这位是赵将军的掌上明珠，赵瑟瑟赵小姐。” 女鹅也向我行了一礼，我那颗老母亲的心瞬间活过来了！ 永宁和洛熙打望裴照去了，李承邺作为在场老大，安排分头狩猎，荣王和允王一听分头就溜了，默契地把我留下，不知道是嫌带我一个女孩子麻烦，还是觉得女孩子间更玩儿得来，有意把我留给小枫。 李承邺说是分头狩猎，但一转头就关心小枫，邀请她一起入林。 我眼睛一瞟，一不小心又和李酽四目相对。真是的，这兄弟怎么总让我这么尴尬呢？ 李酽神情不悦，当然，不悦是针对小枫。我猜他现在看我比以前顺眼多了，因为他竟然主动提出要扶我上马。 李承邺看着我俩不言语，忽然露出微笑，笑得我心慌慌。然后就见他把手伸向小枫，“九公主，我扶你。” 李酽明显生气了，扶我的手突然发力，掐得我好痛，痛得我还没上马鞍就又摔了下来！妈蛋，你俩这是在利用我和我宝贝女鹅争风吃醋吗？？？ 小枫拒绝了李承邺的好意，见我摔倒了赶紧过来扶我，李酽却跟竹竿似的直挺挺站着。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还是我女鹅好，扶我起来还弯腰给我拍去身上尘土。 我自我克制地道谢：“多谢九公主。” 啊啊啊啊啊啊谢谢麻麻的乖女鹅！ “没事儿。”她笑吟吟说：“赵小姐，我扶你上马吧。” 我激动得手发抖，她安抚了马儿，又安慰我不要紧张：“赵小姐第一次骑马吗？别怕，有我在！我骑术可厉害了，我们草原上的跑马赛我还赢过彩球呢！” 啊啊啊啊啊啊女鹅我要跟你百合！！！ 我没有暴露自己猥琐的真面目，在她的扶助下上了马。她驾马走在我前面，鼓励我不要怕，跟她一起到林中去跑几圈。 我掐指一算，这几圈下来恐怕会遇见李老五，但看样子李承邺和李酽还在闹别扭，我还是愉快地决定跟她走。 到了林中，我深刻觉得自己拖了后腿，我畏畏缩缩跟在小枫后面，她不得在前面走走停停等等我，让我怪不好意思的，但又不敢让她一个人先走。 一来我不会用箭，怕自己一个人遇到猛兽：二来，我不放心她一个人面对李老五；三来，就算她必须要面对李老五，东宫女孩怎么能错过名场面？！ 远处草丛传来动静，小枫眼睛灵动一转，悄声说：“赵姐姐，你等着，我给你猎只兔子。” 她的语气那样俏皮，像个顽皮的稚气孩童，我不自觉也高兴起来，但还是装逼地捍卫白莲花人设：“九公主还请手下留情，不要让它们太过痛苦。” 如果是李老五，最好一箭穿心。 这个念头让我产生了短暂的自我怀疑，身为东宫女孩，我却完全站在小枫的立场，为她考虑。为什么？因为小枫可爱，还因为李老五渣，他不仅渣还要灭我全家！ cp虽然好磕，但求生欲劝退了我。 小枫搭箭拉弓，“嗖”的一声，箭头擦着李老五的身边飞过去了。 乖乖隆地咚，还真是他。 名场面来了，我缩在小枫身后准备观看现场直播，李老五险些挨了一箭却毫不生气，怔忪地看着小枫，那呆呆的眼神跟痴人似的。 我回想着有这一段吗，谁知李老五立刻瞧见了我。 追魂索明媚地呼唤我：“瑟瑟！” 他每次都把这两个字喊得分外嘹亮，我不仅瑟瑟我还发抖呢！ 小枫刚才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这下以为是我熟人，立刻回头看我，也许是我脸色不太好，直接让她以为李老五不是好人，于是驾马拦在李老五面前，阻止他靠近我。 她问：“你是谁？” 李老五也问：“你是谁？” 该来的还是来了，我退居二线把舞台让出来，接下来就是心梗和脑梗的正面交锋。 小枫傲娇地扬起下巴：“我是西州九公主。” 李老五了然：“原来你就是西州九公主，豊朝未来的太子妃。” 小枫继续傲娇：“知道就好，如果你敢对我和我赵姐姐无礼，太皇太后可不会轻饶了你！” 李老五哼了声：“好好的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吓唬人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夹了下马肚子，想上前去带小枫走，渣男语录不听也罢。可偏偏马儿不受我控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到底是谁？”小枫狐疑地问。 李老五灿然一笑，然后说出了让我五雷轰顶的一句话。 “我啊......我是顾小五。” 我？？？？？？ “顾小五......”小枫低语着，茫然地看着他，突然开始头痛，从马上摔下来昏过去了。 我立刻笨手笨脚地下马，李老五先我一步扶起小枫，搂她在臂弯里圈得牢牢实实，关切地打量着她。 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赶紧跑过去：“翊王殿......” 没等我说完，他抱起小枫就跑，忙着去寻太医，简直风一般的男子。 我再次？？？？？？ 他这是想起来了？？？ 忘川水保质期这么短的吗？？？ 还有，把我一个人丢在荒郊野外，我不是你的“瑟瑟”了吗？？？ 啊？？？？？？ 第4章 第四章爱的魔力转圈圈 路痴不是病，犯起来真要命。 我骑马在树林里走了至少两个小时，我本就不会御马，以为靠它能带我回去，结果走了好久还没见个人影。 它可能没懂我信马由缰的意思，以为我想去丛林深处看看世界有多大。 眼看天快黑了，我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休息，歇着歇着就开始害怕，这是猎场，少不了各种狼啊豹的野兽。 我握着小枫留下的弓箭，祈祷老爹和赵大傻快来找我，这种时候只有家人最靠谱。李承邺？李老五？都是猪蹄都是渣渣！ 太阳落山了，仅剩余晖映着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我不敢生火，缩在树底下蜷成一团研究弓箭，如果真遇到野兽，只能靠自己了。 怕什么来什么，隐隐约约有野兽叫声传来，我看向身后，一只长着巨齿，身长近两米长的野猪正对我虎视眈眈。 我庆幸遇到的不是狼，又想到野猪也是极具杀伤力的猛兽。被野猪拱死这死法挺雷的，于是我决定奋起反抗。 我颤巍巍地搭箭拉弓，嗖的一放，果不其然射偏了。野猪哼哧哼哧朝我跑来，两根硕长的犬齿能把我刺个对穿。我慌慌张张再次搭箭，却已经来不及了，我“哇”的一声跳了起来，围着树干和野猪开启爱的魔力转圈圈。 偏偏在这时候又被石头绊了一跤，我扑摔在地上，野猪朝我冲来，我作鸵鸟状抱头，不愿面对被野猪拱死的命运。 耳边风声呼呼，有刀剑出鞘的声音，接着是野猪一命呜呼的惨叫。 我仍抱头趴着，听没动静了才小心翼翼抬头，眯起眼睛在晨昏暮色中辨认我的救命恩人。 恰逢林间起了风，只见他白衣飘飘，乌发随风而舞，勾勒出面部刚毅的线条，眉眼之间沉静如海，狂风也掀不起他眼中丝毫涟漪。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手中利剑闪着寒光与血光，刃上的血滴答落下，他抖了抖野猪血，然后才收剑入鞘。嘿，还挺讲究！ 这么武侠的出场方式，不是顾剑还能是谁？ 我被野风吹得满脸头发，尘土落叶全往我脸上招呼，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跟个鬼一样。 我很费解，同样是被风吹，人家怎么就被吹得这么唯美呢？ 我登时宽面条泪：“师父......” 顾剑本来嫌弃地皱着眉头，被我一喊突然变了脸色。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跟着女鹅叫串了，窘迫道：“这位使剑的师傅，您能扶我起来吗？” 我膝盖绝对磕青了，怀疑半月板都要碎了。顾剑向我伸出手，我扒拉着他缓缓站起来，整理自己狼狈的形象，欠身行礼：“多谢恩人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 我唯有不出来，总不能说以身相许吧，多猥琐！我取下腰上缠着金丝络子的绿珠，递到他手上：“唯有重礼相赠。” 顾剑冷淡瞧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还在原地发懵，却见他原来是把我的马牵过来。 顾剑说：“上马，我带你出去。” 我差点喜极而泣，这真是好人做到底的典范！ 我艰难地上马，他没有帮我的意思，所以我手脚并用才爬上去。我们两个人却只有一匹马，我想说要不你也上马吧，但看他那高冷的样子还是算了。 顾剑牵着缰绳用走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又没办法，明知故问道：“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他似乎懒得理我，好吧，师父的暖全都给了小枫，这是正常操作。 我又问：“这里是皇家猎场，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走在前面：“我叫顾剑，散步散到此处，并不知这里是皇家猎场。”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 显然他没打算编一个圆滑的借口应付我，我也不拆穿他，但又实在好奇，李老五那样子像是喝了假的忘川水，或者他根本就没喝。蝴蝶效应真起作用的话，顾剑突然出现在这儿也有可能。 我思前想后，觉得很可能是他一直跟着小枫，小枫被李老五带走后他不方便跟去，容易暴露，正好看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于是对我施以援手。 但问题是我迷路这么久，他怎么才出现？要是没遇见野猪，他是不是就看戏似的让我在林间绕圈子？ 我越想越郁闷，但看在他救过我的份上，还是算了，主要我也打不过他。 顾剑也是欺骗我女鹅的猪蹄一枚，虽然暖，但也有渣男特质。但就像李老五一样，我也惹不起他。 说实话，我追剧只顾着磕cp，忘了赵家有没有给当年顾家灭门一事添砖加瓦，所以我搞不清楚顾剑是不是跟赵家有仇。但目前看来既然他肯救我，那我爹应该没搞过顾家。 我又想到了蝴蝶效应，按照原剧情走吧我焦虑，因为赵家可能被灭门，不按原剧情走吧我也焦虑，因为我无法预料事情发展。李老五记得自己是顾小五，但小枫什么都不记得，现在顾剑又救了我，总觉得这走向怪怪的。 他和李老五是表兄弟，会不会是李老五见我对他退避三舍，于是改让顾剑来勾搭我？ 我轻声喊道：“顾剑？” 他没理我，牵着马儿沉默地走着。 看这冷漠态度，我知道是自己内心戏太多了，他只是见义勇为而已。 这样一想我心态轻松了，在马背上荡着脚悠哉悠哉，顾剑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也许是顾剑气场强大，我们走了一路都没遇到猛兽，唯一见到的是只梅花鹿。我是惊弓之鸟，吓得想逃命。顾剑回头瞧我一眼，貌似是鄙视，牵着缰绳不松手，说：“别动。” 我这才发现那是只鹿，顿时觉得很尴尬：“嘿嘿，我以为又是野猪呢！” 顾剑冷不丁说：“是又怎样，你打算跟它绕圈子吗？”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他刚刚看到我和野猪爱的魔力转圈圈了！ 师父你真的是暖男吗？！ 我被打击得彻底沉默了，顾剑带我走了许久，天彻底黑了，林子里只有马蹄声和他的脚步声。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原本的结局是被李老五射成刺猬，不由深感同情。 嗯.......如果李老五没失忆或者失了忆又想起的话，他是不是不用死了？ 我不敢确定，李老五是个狼人，他要搞死谁总有他的道理，失不失忆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威胁到他的权利和感情。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心疼我女鹅，然后心疼我自己。 我们走了许久，终于看到远处火光涌动，都是出来寻我的队伍。我爹和赵大傻喊着我的名字，还有宣德王，荣王，允王和李老五的声音，渣男这会儿终于想起我了。四王出动来找我，真是受宠若惊。 我挥动双臂高声回应，他们一齐向我靠近，我想劝顾剑要不回避一下，毕竟他的身份在皇家猎场说不清，结果一转头，他已经不见踪影。 我惊叹于他竟然溜得这么快，鬼使神差一抬头，就见他站在我头顶的树杈上。 我一点不惊讶，师父果然是住在树上的。 他似乎没想到我直接抬头就发现了他，我俩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嘿嘿笑了笑，朝他挥手道别：“师父再见！” 然后把缰绳一振，策马朝搜寻队伍而去。 便宜爹抱着我差点哭出来，得知我没有大碍后还是气，直接向把我丢在树林的李老五甩了脸色。 李老五唯唯诺诺不停道歉，关切地问我有没有受伤，又连连自责，好像我被野猪拱死了他能给我殉葬似的！ 此时此刻我很烦李老五，因为他就是个戏精。我也很烦李承邺，因为他边上的李酽拿鼻孔看我。 荣王和允王我倒看着顺眼，荣王递来一件狐皮大氅，赵大傻给我披上，我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冻僵了，真冻成赵发抖了。 我颤抖着问李老五：“小......九公主如何了？” 李老五一怔，大概以为我在酸他，愧疚道：“她没事，瑟瑟对不起，我当时想着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回头我立刻就去找你了，可是你已不知去向。” 我心里直冒火，怪我咯？！ 算了，我不计较，怕他记我的仇。 李老五毕竟是翊王，赵大傻欲言又止，想责怪又不敢，只好背我去休息。 李承邺貌似也想上前关心我，但终究没有，毕竟李酽还在他边上，而且人家的目标可是太子妃。 我膝盖痛得不行，赵大傻背着我走了几步却停下了，朝一旁的荣王道谢：“多谢荣王殿下。” 我想起来自己还披着他的大氅。 荣王欣慰地看着我：“赵小姐没事就好，快去休息取暖吧。” 便宜爹也说：“多谢荣王。” 赵大傻背着我走了，我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一件大氅而已，至于谢了又谢吗？ 正疑惑，赵大傻背着我一边走一边很是庆幸道：“妹妹，今天可多亏了荣王殿下。西州九公主无故晕倒，宣德王和翊王都去关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巴结太子妃似的！要不是荣王，都没人发现你不见了！” 我拿小拳拳狠锤赵大傻：“还不都怪你，不陪我骑马！” “老实点，别乱动。”赵大傻把我掂了一下，背得更稳了：“瑟瑟，哥哥错了，哥哥以后一定陪你！” 便宜爹走在我们身旁，举着火把专心给我们照路，火光映在他脸上，胡子都在发光似的。我搂着赵大傻的脖子，与他头挨着头，身上的狐皮大氅将我裹住，我掀起大氅也将他裹住，嘻嘻笑道：“呀，好暖和！” 第5章 第五章夜宴锁了 那天回去以后我就病了，又是高烧。 赵大傻守着我简直快哭了，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跟他骨科的念头都有了。 谁知道他说：“上次高烧人就烧得傻里傻气的了，这次可别真烧成傻子！” 我两眼一翻，瞬间没了骨科想法。 好在没多久我又活蹦乱跳了，然后就得知李承邺受封太子的消息。唉......剧情总能及时把我拉回现实。 病好了我就在家待不住，一大早兴冲冲出门，想着可以去鸣玉坊或者米罗的酒肆，那里有机会偶遇我的宝贝女鹅。 我女鹅可爱是可爱，就是脑子不好使，容易被骗。比如，我让她叫姐姐她就叫姐姐，其实她比我大。这么容易被忽悠，难怪着了顾小五的道。 她住在宫里，想见她一面得进宫，但进宫就得碰到李老五。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宫外守株待女鹅。 我也想过田园生活，又怕李老五撩我不成还有别的招灭赵家，我现在必须发奋，让赵家威胁不到他的权利，我也不能威胁到他的感情，但愿抱紧女鹅大腿能让我多条活路。而且如果我爹和顾氏灭门案有一丝一毫的关联，我还要拿出百分百的态度来弥补！ 总之，我既不能接受李老五的巴结，又不能不和他巴结，md老天在整我！ 先前我先入为主以为李老五灭了丹蚩，后来仔细问了我爹，才知道那是李承邺带兵去打的，也不知道他是经过怎么一顿骚操作找到的丹蚩王帐，但说明他确实是打仗这块料。 丹蚩王自尽，至死未降，听说他帐下的第一勇士赫失和他的孙子伊莫延带领余部流窜在西境各处，还有以赫失妹妹阿渡为首的一队女子骑兵，如魅影般在沙漠戈壁神出鬼没，被称作“沙狐狸”，男人都闻风丧胆，这些残余的丹蚩势力时不时冒出来膈应豊朝，让皇帝颇为伤神。 丹蚩一战李老五倒也立了功，那会儿他正在西州，正好活捉西州大妃，也就是丹蚩王的女儿。 我爹是武将，但知道的八卦还不少。李老五以大妃做要挟，说西州王勾结丹蚩，威胁要向西州发难，西州王只好拱手把九公主献上和亲。 我寻思这李老五怎么回事？不杀人外公就抓人母亲威胁人父亲，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况且小枫和亲是要嫁给太子，他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当太子？ 还有，为什么小枫还是跳了忘川？难道李老五还做了其他过分的事儿？剧情魔改，我真猜不出他还能造什么孽，主要他的人渣指数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我开动我的小脑筋想了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老五没失忆。他能眼睁睁看着小枫做别人的太子妃？不能，只能说明他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 但问题是李承邺灭丹蚩立了大功，又是长子，皇帝夸他“忠、敬、孝、友”，这不刚刚受册宝印，成为皇太子。 这下好了，李老五肯定要搞他。就算李老五现在实力不足，那皇后和高于明肯定也得搞他。 我差不多能跟上李老五的思路，先依附皇后和高家，让他们扳倒李承邺，然后他再联合赵家翻旧案扳倒他们，据我所知翻旧案时皇帝还会跟他打配合，如果我爹一家独大成为第二个高于明，他就可以过河拆桥。 呵呵...... 所以最后重点是赵家不能一家独大，得有旗鼓相当的势力来相互制衡，让李老五安心。 我摇摇头，想太远了，还是着眼当下要紧。 我在鸣玉坊对面的米罗酒肆，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思考着赵家和我女鹅的归宿。 港真的，如果李承邺不是个有杀兄弑父倾向的狠角色，我还挺愿意拉着小枫一起给他当同妻。虽然李酽看不惯我吧，但他也干不掉我，而且我俩其实挺有默契。 我一边等一边喝酒，米罗的葡萄酒跟果汁似的，特别好喝。结果我没等到小枫，倒把自己喝醉了。 看来今天小枫是不会来了，我结完账，打了个酒嗝，颤巍巍往回家的路上走，相当后悔今天乔装改扮没带随从出门，都没人扶我一下。 还好我穿着男装，不然让人瞧见赵家大小姐当街醉酒，我估计要被便宜爹禁足家中。 我晕乎乎地走着，眼看就快到我家了，突然看到家门前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这连体婴似的一对儿，当然是李承邺和李酽。李承邺当了太子也不想放弃赵家，这不立刻就来找我了。 他们也发现了我，上下打量我的装束和醉态，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心情不太好，一个箭步冲上去，吓得俩人一耸肩，倒退数步。 我心里简直有千言万语，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边拉着李承邺，一边拉着李酽，把他俩的手交握在一起。 我又打了个酒嗝：“夜宴，锁了！” 李承邺和李酽面面相觑，我也左看看右看看，心情复杂的很。单从感情上来讲，这对儿我能磕，但这俩不是好人，身上还背着前太子的血债。 “唉。”我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算了，怕了怕了，走吧走吧。” 两人都不走，李承邺来扶我，假惺惺道：“瑟瑟，我听闻五弟每日都来找你，你却不甚待见。那日你向我敞开心扉一诉衷肠，我就说过会对你好，只是这段日子我受封太子没忙转过来，一得闲就来看你了。瑟瑟，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我哪敢，你和李老五都是大爷：“我不生气，你们别生我的气就行。” 我困得不行了，倚着李承邺站都站不稳，他只好搀扶我回家。 李酽的悄悄话传入我耳中，“听说她烧坏过脑子，看这样子我有点信了。” 我听到了，但懒得解释，也没力气说话，我真是个苦命的东宫女孩，穿谁不好穿成赵发抖。 李老五前两天来找我，说他想留在上京多陪陪我，不想被调配离京，所以打算向皇帝申请去弘文馆修《西境志》。这说明什么，说明李老五拿我当挡箭牌说谎不打草稿，还说明他就快和李承邺正面刚了。 唉，我的夜宴cp...... 唉，我的忘川夫妇...... 唉，我不想被灭门…… 李承邺扶我到家，便宜爹和赵大傻少不了一顿谢，他们特别聊得来。我懒得管他们，自己睡大头觉去了。 由于我男扮女装跑出去喝酒有辱家风，便宜爹不再轻易让我出门了，去哪儿都得给他打报告。 喝酒一时爽，酒醒自由丧。 李老五还是每天都来看我，我怕伤他面子被记仇，又不敢扫他出门。大概我头上印着金光闪闪“皇位”俩字，李老五每次看到我就两眼放光，脆生生的“瑟瑟”喊得我脑仁疼。 一边巴结我一边不放过我女鹅，他怎么做到不精分的？ 便宜爹看我对他不接受也不（敢）拒绝，问我：“瑟瑟，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说：“我想出家。” 便宜爹只当我脑子不清醒，继续道：“我赵敬禹的女儿当配储君，就算太子有太子妃，却不过是个蛮族女子，不用放在眼里。” 我无语了，我沉默了。 便宜爹问：“瑟瑟，你是不是中意翊王？” 我连连摇头。 他怀疑道：“那是荣王？” 我继续摇头。 他问：“瑟瑟，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说：“我想出家。” 出家是不可能出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家的，因为便宜爹生气了：“胡闹！” 我只能认错，灰溜溜地回房去。 隔了会儿赵大傻又来劝我，给我分析道：“妹妹，爹不是非要你嫁给太子，以咱赵家的势力，你想嫁哪个皇子嫁不得？只是那翊王我也看不上，他成天来找你，只知儿女情长却不知思进取，还不如荣王、允王上进。” 我捂着耳朵，不听不听，大傻念经。 赵大傻掰开我的手：“要不你找个机会去把荣王的狐皮大氅还了？” 转折来得太快，我没反应过来，他打量着我又说：“还要备些谢礼一并送去，送什么好呢？” 擦，这父子俩有什么猫饼？！ “哎呀！”赵大傻突然叫了声，吓我一跳，“瑟瑟你的瑟瑟呢？” 什么玩意儿，突然给我整绕口令？ 他拉着我左右瞧，目光定在我腰间：“你不是最喜欢那枚瑟瑟，一直不离身么？” 我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系在我腰间的金丝络绿珠，在猎场的时候被我送给顾剑了，那玩意儿也叫瑟瑟？ 我服气了，所以我不光可以叫赵发抖，还可以叫赵绿珠。 送都送人了能怎么办，我说：“在猎场的时候丢了。” 赵大傻觉得可惜，说只要我听话，以后便宜爹会送我更多更漂亮的瑟瑟，然后接着跟我吧啦狐皮大氅的事儿。 我神烦，但知道躲不过去了，这父子俩都只看得上皇子，李承邺暗害前太子不是善茬，李老五更不用说了，挑来挑去我就只有荣王和允王两个选项。荣王算是救过我，这么一想他也挺好。 为了逃避赵大傻的聒噪，我同意找个时间亲自去还大氅。 我真是个苦命的东宫女孩，穿越前那会儿挺迷李老五的，穿越后看到他满脑子都是灭门，根本没法好好磕cp，现在还要被赵家父子强拉cp。 东宫有风险，穿越需谨慎。 不过我同意还大氅，也正好有了正大光明出门的机会，跟便宜爹一报备他就准了。 第二天，我老老实实带着几个随从出门，让他们以我的名义去还大氅，自个儿又往米罗的酒肆溜。 这次运气好，还没到米罗的酒肆，就遇上一位漂亮的黄衫小公子。小公子正在一处摊子前挑面具，拿着不同的面具在脸上比划，稀奇得不得了。 啊，我女鹅的男装也一样可爱呢！ 我正要挥手打招呼，突然留意到她身边还有个熟人。只见他选中了一副青面獠牙的修罗面具，戴到脸上去吓小枫。 妈蛋太形象了，他可不就是青面獠牙的魔鬼么？ 小枫被李老五吓到了，作势要打他，两人围着面具摊子打闹起来。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才是爱的魔力转圈圈…… 转nm的圈圈！ 我清了清嗓子：“小枫！” 两人停下打闹，小枫回过头来，顿时笑弯了眼睛朝我跑来：“赵姐姐！” 而李老五就比较尴尬了，他被我捉奸捉个现行，昨天还跟我瞎说情话，今天就被我逮着和未来太子妃微服私访。 但李老五就是李老五，窘迫的神情立刻消失在他脸上，他明朗地笑着，依然嘹亮地喊我：“瑟瑟！” 我条件反射地一抖。 真的，我很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李老五说：“瑟瑟，你别误会。太子妃陪我修《西境志》，委实帮我不少，作为答谢，我才带她来见识见识我们上京的繁华。” 编，接着编，这临场反应太强大了。 我静静地看着这戏精装逼，小枫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我们之间来回转，忽然蹙起眉头，像做错事一般低眉顺眼：“赵姐姐，宫里不好玩，永娘盯我可紧了，所以我才求翊王带我出来玩儿的。” 我深呼吸，算了，自己的女鹅自己宠。 我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那我们一起逛吧，这条街我熟！” 李老五眉毛一挑，不明情况地呆住了。 小枫很高兴：“好呀！” 第6章 第六章cp发糖 逛街我最在行，我准备带小枫从街头扫货扫到街尾，结果发现自己忘了带钱，随从又都被我支去荣王府了。 小枫摸摸身上，眨巴眨巴眼睛：“赵姐姐，我也没钱。” 我俩同时看向李老五，李老五已经从懵逼中回神，亮出钱袋说他有。 很好，他不用卖艺赚钱了。 小枫对上京的一切都觉得新鲜，我们吃着糖葫芦游玩似的走走停停，她不时向我说起这里和西州的不同，还说有机会要带我去草原骑射。 我说好。 她说要带我去丹蚩，请我喝最好喝的马奶酒。 我说好，并看向李老五。 李老五悄声说：“太子妃头部受过伤，不记得丹蚩被灭，太奶奶看她可怜，不准人告诉她。” 哦。 原著里小枫知道丹蚩被灭是恢复记忆的时候，电视剧里知道是因为赵瑟瑟本尊告诉她，现在换了我肯定不会说，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我的蝴蝶翅膀蠢蠢欲动，我的女鹅我来守护，再看看李老五，我意识到守护的前提是我得好好活着。 于是我决定还是先愉快地逛街。 我和小枫手拉手进了唯品阁，穿越归穿越，广告植入还是要贯彻到底。我的衣柜早满了，今天只想给我女鹅买买买，还不用花我的钱。 我一眼就瞧见了那身大红色的齐胸襦群，让小枫换上试试。老板娘看出了小枫女扮男装的身份，极尽溢美之辞地夸她，劝她试穿。 小枫进去换衣服的当儿，我和李老五在外等着。 李老五终于找到机会忽悠我，样子特别诚恳：“瑟瑟，我出使西境时你大病过，前些日子又病了一场，我一直担心你落下病根......” 我想他可能是觉得我病愈后性情大变，对他不来电了，所以有点焦虑。 “不过今天看你活蹦乱跳，像是无碍了，还和太子妃姐妹相称，我真高兴。” 我俩处得好你可不得高兴么！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同时迎娶我和小枫享齐人之福，然后搞死我再逼死小枫？！ 我说：“翊王殿下，你猜小枫穿上那身红衣好看么？” 他被我问愣了，严肃道：“瑟瑟，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懒得翻白眼了，叫小枫换好衣裳快出来。 幕帘缓缓拉开，小枫笑眯眯地提着裙角走出来，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像一团热烈的火，明媚而快乐地跃动。 她笑问：“赵姐姐，好看吗？” 我余光瞥见李老五已化身痴汉，呆若木鸡，这戏精早期的演技还是稚嫩了些，这么会儿就原形毕露。 我说：“好看好看真好看！” 李老五自觉地去结账，结完账才想起来问我：“瑟瑟，你不买点什么吗？” 看吧，这时候才想起我。心里只有我？老子信了你的邪！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李老五非要给我买，随手拿起一副手串，真的是随手，毫无用心那种，问我喜不喜欢。 我必须给他的敷衍一个差评，连小枫都看出了我的无语，给我选了条漂亮的项链，拉着他去付钱。 正在付钱的当口，小枫盯着他的前襟愣了一下，突然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李老五瞬间沙雕，双手捂胸小媳妇儿似的跳开：“你你你干什么！” 小枫坚持不懈地扒他衣服：“你脖子上挂的什么？我看看，哎呀让我看看！” “住手！别扒！”李老五竟然脸红了。 光天化日之下，我眼睁睁看着他俩男女授受不亲起来，老板娘惊呆了，赶紧埋头拨算盘。 终于，小枫扯出李老五藏在前襟里的东西，一条狼牙项链。 哦，白眼狼王的狼牙。 我一想不对啊，记得丹蚩王说谁杀了白眼狼王就把小枫嫁给谁，顾小五做到了，所以有了这狼牙。可剧情魔改后李老五在丹蚩一战中的作用是活捉西州大妃，他还抽空去杀了白眼狼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白眼狼王太惨了，怎么着都得死在真·白眼狼·王手里。 我hin头大，本来原著就是八百年前看的，记不太清，电视剧又没追完，两者有出入，我至今纠结我爹和顾氏灭门案有没有关联。现在西境往事一会儿走剧情一会儿自由发挥，我已经被搞糊涂了，又不能直接问李老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太能来事儿了，总觉得他在西境还搞过事情。 小枫看着狼牙觉得很奇怪：“这狼牙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李老五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把狼牙取下来，气愤道：“喜欢就早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给你就是了！” 他赶紧把小枫推开，朝我走来：“瑟瑟，我们走。” 小枫握着狼牙陷入沉思，嘀咕着：“在哪儿见过呢？” 我也沉思，什么情况，小枫连狼牙都不记得了？丹蚩王的战利品都不记得了？？？ 好在她心大，想不出来就不想了，戴上狼牙继续和我逛街。 趁小枫在糖人铺子专心看老板做糖人，我问李老五：“那狼牙项链好别致，不似中原的东西，不知殿下从何处得来？” 李老五面不改色说：“哦，那个啊，西境来的商贩都有卖。” 我说：“来上京的各国商贩瑟瑟见过不少，却是从没见他们有那样别致的项链。” 李老五望着我，望着我，温存的神色在他脸上凝固，淡去，最后他面无表情望着我。 “瑟瑟，你这是何意？” 我打了个寒噤，第一次直面他的真面目，心态崩了。 李老五很快又温柔地笑了：“你要是喜欢，改天我也送你一个！” 我赶紧说不用，尽量露出微笑，不敢再试探狼牙的事。 正好小枫的糖人做好了，她拿来一个给我，自己手里也拿一个。 李老五没好气问她：“我的呢？” 小枫也没好气道：“你有钱，不知道自己买吗？” 李老五瞪着她：“你花我的钱，不知道给我买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把手里的糖人递给李老五：“我的给殿下吧。” 谁知李老五又还给我：“瑟瑟你人好，温柔又懂事。可有的人花着我的钱还理直气壮，实在过分！我今天非要较这个真，让她给我买！” 花擦，你是小学生吗？！ 小枫仰首叉腰：“不买！” 花擦，又来一个小学生！ 两人僵住了，而穿越前本是大学生的我，既尴尬又无语，干脆把小枫的糖人也抢过来：“那就谁都别吃了，都是我的！” 两人同时看向我，小枫还好，我略怕李老五，就问他：“行吗？” 他们互瞪一眼。 “我看在瑟瑟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才是看在赵姐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于是我吃着两个糖人，就当是忘川cp发的糖了，横行在闹市街头，身边还有一左一右两位护法，霎时间春风得意。 作为东宫女孩，我感觉好嗨哦，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但作为赵发抖，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回到家里，便宜爹找我兴师问罪，问我为什么没有亲自去荣王府，不去就不去，竟然还让李老五送我回来。 他做戏做全套非要送，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我百口莫辩，便宜爹气得又要禁我的足。 禁足就禁足吧，我正好在家思考一下怎么摆脱李老五和李承邺的虚情假意。偏偏赵大傻天天跑出去玩来气我，说是不久后宫里要举行蹴鞠赛，他要去练蹴鞠。 去去去，等着高震一脚踢折你的小细腿儿吧。 高震是京成里出了名的恶少，父亲是高于明，没人敢制裁他。最近因为鸣玉坊的明玉姑娘，赵大傻和他杠上了，我特想告诉这俩白痴，明玉姑娘不是他们能高攀的，人家要做皇帝的女人。 气归气，我并不想赵大傻断腿，不然以后都没人背我了。于是我思前想后，干脆在蹴鞠赛的前一天晚上发了场大病，赵大傻照顾我抽不开身，我也正好躲过李承邺和李老五同时邀请我观看蹴鞠赛，一箭双雕。 我装晕装病很有经验，就算大夫诊不出个所以然，但我的白眼翻得特别真，装模作样抽搐几下后我又去院子里大声唱了几遍英文字母歌，然后回房安心睡觉。 便宜爹和赵大傻吓坏了，以为我得了神经病，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那天以后，京城里关于我的谣言流传开来。 说我接连发了两次高烧，第一次高烧醒来只是性情古怪些，第二次高烧后脑子已经彻底烧坏掉了，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一发病就跟疯子似的，又痴又傻又癫。 我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以为这样李承邺和李老五会知难而退，一个安心兄友弟恭，一个安心宠我女鹅。 但是！我低估了他们拉拢赵家的信念，低估了他们对权力的渴望！ 李承邺来看望装病的我，当然，又带着李酽一起。我那会儿正装昏迷，隔着纱帷听到李酽和他说悄悄话。 “这丫头倒是命苦。”李酽说：“不过脑子坏了也好，娶回来好吃好喝供着就行，又不会惹事，赵家父子还会对你感恩戴德！” 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绝对是完美同妻！ 接着李老五也来看我，我持续装昏迷，隔着纱帷偷偷瞄去，他似乎很伤心，情真意切地对我爹说：“瑟瑟是因我出使西州积郁成疾才病倒的，后来又因为我的缘故在猎场受冻发病，如今我绝不会弃她于不顾。赵将军，我一定会对瑟瑟负责！” 你可拉j.b倒吧，谁要你负责！ 荣王也来看我，那天我让随从去还了他的大氅，顺便送去赵大傻挑的谢礼，他这估计是顺便来回礼。 我仍然昏迷ing，荣王在我病榻前瞧了会儿，什么也没说。我悄咪咪睁开眼，纱帷映出他朦胧的背影，走了。 接着允王也来了，大概赵大将军的掌上明珠病重，他的兄弟们都来看望，他不来显得不合群，就来意思意思来看看。 我的心情很复杂，李承邺和李老五只想着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真正来探病的也许就只有跟我不熟的荣王和允王了。 夜里，我趁四下无人终于不用装了，悄悄趴在窗边吹冷风，也不敢点灯。我想好在我还有便宜爹和赵大傻，不然可真惨。但是有了他们吧我也惨，时刻担心被灭门。 我看着月色发呆，然后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被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被子？？？！！！ 仍是夜里，我一抬头就看到有个人倚着窗框瞧着我，屋里没点灯，只看到一张黑乎乎的脸。 我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借月色看清了他是顾剑。 excuse me？顾剑？？？ 我怕他是来行凶，我又不是小枫，三更半夜的准没好事。 “师......你怎么在这儿？” 顾剑高冷地说：“我是小枫的师父，她听说你病了，暂时出不了宫，让我来看你。” 我放下心来，裹起我的小被子往床上挪，“那你回去告诉小枫吧，我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他仍站在窗边瞧着我：“我看你现在就已经好了。” 我裹着被子往床上一倒：“确实好了，让她不用担心。” 不一会儿窗边嗖的一声，顾剑没影儿了。 我总结出装疯卖傻没啥效果，反倒把便宜爹和赵大傻吓个半死，我过意不去，还是决定恢复正常。 刚正常没几天，张皇后又传召我入宫，因为李老五跟她表态一定要对我负责！ 我满怀卧槽进了宫，皇后看我举止正常不傻不疯，于是考我女戒和妇德，我一个都答不上来，两眼一翻恨不得当场发病给她唱字母歌。 皇后阴阳怪气地训诫我要知礼度守本分，我点头点头再点头，终于熬到她训完话。她还特地问：“都听明白了吗？” 看来真当我脑子坏了。 我作茫然状：“皇后娘娘，明白什么？” 皇后顿时那个气啊，先前的口水都白费了：“承鄞还骗我说是坊间谣言，今日才知果真是个脑子糊涂了的！” 我依然笑眯眯看着她。 皇后终于放我一马让我麻溜回家，自个儿坐在宫位上气得不行，让婢子去把李老五找来，看样子少不了他一顿骂。 一出清宁宫，我顿时轻松不少。一抹翩翩的身影跟朵云似的飘到我面前，一把抱住我。 “赵姐姐，你没事吧？！”小枫担心我道。 我当然没事，皇后有事，李老五有事。 小枫愧疚极了：“赵姐姐，都怪永娘看我看的紧，李承鄞又不愿带我出宫，连师父都不帮我出去，不然我早去看你了！” 怎么说呢，其实李老五和顾剑把我女鹅保护得挺好。 “我托师父去看你，他说你是小病，可我怎么又听说你病得很重？” 我说自己真是小病，已经好了。小枫很好忽悠，我说什么她信什么，她不相信我真的烧坏了脑子，责怪那些传谣言的人。 啊，女鹅贴心小棉袄。 我问她：“我见过你师父顾剑了，可是小枫，你一直在宫里，哪来的师父？” 小枫笑着说：“他是我在西州的师父，武功特别厉害，我来豊朝和亲，父王就派他护送我来啦！” 嗯？？？？？ 我问： “你们以前就认识？” 小枫点头：“对呀，以前就认识。” 行吧，又来个转折，小枫根本没忘记顾剑。 她就只忘了李老五！ 第7章 第七章剧情碾压 小枫要带我在皇宫里逛逛，我不想在宫里待着，但看她一个人可怜兮兮在这里，我实在无法拒绝。 她边走边聊：“赵姐姐，我听说太子很关心你的，你病了他和李承鄞都担心得不得了，我还听说我和你会一起嫁给太子。” 我一愣：“你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宫里的人嘴巴可能说了。” 我严肃道：“别听人瞎说。” 她天真道：“他们说得可真了，我想啊，我是来豊朝和亲的，嫁谁都无所谓，但如果能和赵姐姐一起嫁也不错呢！” 我真想打她的乌鸦嘴！ 算了，自己的女鹅下不去手。 我们游了会儿御花园，遇见永宁和洛熙。印象中永宁不太待见赵瑟瑟本尊，但今天跟她相处我觉得还好，也许我疯癫的消息让她生出了恻隐之心。 永宁关心我说：“瑟瑟，病好了应该多出来走动，以后常来宫里玩儿吧。” 我吃饱了撑的来宫里玩儿？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整个人有点呆，她看着我更加同情了。 这样也好，起码她不讨厌我，洛熙也与世无争对我没意见，我们四人一起愉快地逛御花园。 然后我们遇到了李承邺，是的，又和李酽一起，他们正和荣王允王闲庭散步，好像在聊沙漠、狐狸、匪首什么的。 一见了我，皇子们停下议论都来关心我，李酽假把式贺我康复，其实我知道他在可惜我没继续病下去。 皇子们关心完我的健康，看我大病初愈就说要玩儿个不折腾的游戏，我觉得感觉有点熟悉，果然，游戏名叫曲水流觞。 这就叫该来的总会来。 我左右看没看到李老五，此时他应该为了我正在清宁宫挨皇后的骂，好让所有人知道他有多在乎我。 我想破脑门子记起这应该是李承邺李酽，洛熙永宁，李老五小枫加上赵瑟瑟和允王的游戏，现在李老五都不在，人头单数玩儿什么曲水流觞？ 视线转了一圈，我发现剧情君为了凑出这段戏真是煞费苦心，没有李老五，但多了个荣王！ 人数达标了，可问题是我不会作诗！ 我两眼一翻想来个当场晕倒，小枫扶住我吓坏了：“哎呀赵姐姐你怎么了！太子殿下，你快看看赵姐姐怎么了？！” 连永宁都服气了的样子看着小枫。 李承邺也懵了，他的太子妃让他去看别的姑娘。 小枫很着急，对我的状况束手无策，于是寻求帮助：“太医，太医！太子殿下愣着干嘛？你不是喜欢赵姐姐吗？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回事呀！” 天呐我的女鹅是傻子！ 我眯眼瞅见李酽脸色不太好，赶紧嗖的直起身板立正站好，“哈哈我又没事儿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众人沉默了一阵，我想我是摆脱不了疯癫嫌疑了。 于是，大家还是继续游戏。 小枫表示她不会作诗，永宁为了替她挽回刚才的尴尬局面，说：“小枫别怕，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实在作不出来，就让二哥替你受罚。” 李承邺不语，算是默认。 我也不想参加，刚要找借口溜，小枫挽住我：“赵姐姐别怕，我们一起，作不出来也让太子殿下替你受罚。” 这小机灵鬼儿怕是要气死我！！！ 李承邺还是不语，李酽的脸都绿了，本东宫女孩总有一天会被夜宴cp手撕...... 曲水流觞还是开始了。 打头阵的是荣王，青衣玉冠颇有才子风范，沉吟道：“江霖万里远蓑衣。” 流觞漂过来了，md第二个就是我。我把眼睛一闭，仰头灌完酒说：“一二三四五六七。” 空气突然凝固了，荣王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望着这破坏了他恢弘与飘渺意境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幸好大家对病号很宽容，游戏在尴尬中进行，曲水啊流觞。 允王吟：“高帆斜挂夕阳色。” 洛熙吟：“急橹不闻鹈鹕声。” 李酽吟：“掠水翻翻重山过。” 永宁吟：“供厨片片锦鲤蒸。” 李承邺吟：“江川不与人俱老。” 小枫想了想，笑吟吟：“七六五四三二一。” ...... ...... ...... ...... ...... ...... 嗯，我女鹅是个活学活用的天才。 眼看游戏又要开启第二轮，我怕了怕了，扶额表示自己喝醉了要休息。李承邺和李酽见过我醉酒，理解我酒量浅，众人也见识了我的水平，尤其荣王拧着眉头看我，估计担心再来一轮我又得糟蹋他的诗，于是他们终于肯放过我。 我一走小枫也要走，曲水流觞局干脆散了。 我们四个女孩继续在宫里游走，我一边走一边回想接下来要发生啥来着，结果就听到永宁怂恿我和小枫去湖边射木鸭子。 我一拍脑门，接下来就是我和小枫坠湖！ 我死活不去湖边，也不让小枫去：“哎呀我头晕，小枫陪我去那边亭子歇会儿。” 我和小枫在园中的方亭坐着，遥看永宁和洛熙射木鸭子。小枫很想去，又放心不下我。 我焦灼不安，觉得还是宫外好，真想把女鹅绑架回家。 偏偏这时候远处射木鸭子的女孩堆儿里出现一个男人，正是四处找人的李老五。从清宁宫出来他能找谁？除了我就是小枫。 我拉起小枫准备转移阵地，可惜被他发现了。 “瑟瑟！” 我觉得他把这两个字叫得我都想改名了，发抖也好，绿珠也行。 他小跑过来跟我演戏：“瑟瑟，母后是不是责怪你了，对不起瑟瑟，都是我的错！” 小枫替我打抱不平，一把推开他：“李承鄞你坏蛋，害赵姐姐被责骂。你走开，赵姐姐不喜欢你！” 我正高兴她说出我的心声，又听她大声道：“赵姐姐喜欢的是太子殿下！” 我的心情像坐过山车，闭嘴吧女鹅！为了气李老五就把我往火坑推，你是不是想坑死我这个情敌好和他双宿双飞？？？ 这一嗓子整个皇宫都听见了。我喜欢太子？你还是太子妃啊摔！ 我瞅见了在湖边扎堆儿议政的几位皇子，他们纷纷看向我。李承邺像在得逞地笑，按照惯例我又跟李酽对上眼，反正我俩是笑不出来。荣王望着我依然一脸不可思议，允王则被突然出现的三角恋搞得很呆萌。 “你走开！”李老五推开小枫，当着所有人的面求我，“瑟瑟，原谅我好吗？” 我气得想一口血喷死他，干脆陪着他一起演：“瑟瑟身份低微，请翊王自重！” 李老五还是拉拉扯扯，李承邺都看不下去了，沉声道：“五弟。” 李老五终于收敛，小枫气鼓鼓瞪他，拉着我就走。我一看不对，怎么是往李承邺身边走？？？ 小枫把我交给李承邺，我和李承邺两脸问号，李酽满脸惊叹号！ 但李承邺很快找准定位，挡在我跟前，责怪李老五有心思儿女情长，不如多在弘文馆用功。 李老五成功了，大家都以为他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可这是他的伪装，他一直在弘文馆查你啊太子大哥！！！ 终于，李老五颓然转身，准备离开。 眼看狗血三角恋剧情告一段落，我松了口气也想离场，谁知李酽故意从我和李承邺中间大步穿过，顺势挤我一把。 他可能只是气我，顺便想在李承邺面前找点存在感，这没什么，问题是他们刚才一直在湖边议事，此时我正站在最靠近湖的边上。 李酽意识到后也愣了，目瞪口呆看着我摇摇欲坠。就近的荣王眼疾手快来拉我，被我撕拉下一截袖子，还是没能阻止我“啊呀”一声掉湖里。 阿西吧，剧情将我疯狂碾压！！！ 我不会游泳，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湖水。 小枫那没脑子的大喊一声：“赵姐姐我来救你！” 说完也跳进湖里。 啊啊啊啊啊你也不会游泳啊笨蛋！ 于是湖里由我一个人扑腾变成了我们两个人扑腾，李老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来，纵身一跃跳进湖里。 小枫有救，我要死了。 可小枫在旱地长大，旱鸭子中的旱鸭子，我还能勉强扑腾，她却已经往下沉。 毫无疑问，李老五游向了她。 不一会儿，有人圈着我的腰把我往上提，我终于能呼吸了。 救我的人在身后托着我，我仰躺着随他往岸边游，一边咳水一边查看小枫的情况。 可是我看不到她了。 她为了救我跳入湖中，可是我看不到她了。 湖水的冰冷让我抑制不住颤抖。 李老五从我身边游过。 他振臂游动，水墨渲染的衣袍在湖中漂荡，墨绿的湖面像是翡翠，他是翡翠上开出的一朵水墨花。 湖水在他身边激起层层的浪，墨绿的湖水，却是白森森的浪。 他深吸口气猛地扎进水里。 那朵肆意绽放的水墨花在开到最盛时，随他一起沉入湖中。 几乎直到这一刻，我才敢彻彻底底地，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地，相信他绝对没有失去记忆。 我的脑子空了一瞬间，又瞬间头绪万千，炸了一般。 我想知道，他向湖边奔来时在想什么，奋不顾身游过去时在想什么，毅然决然沉入湖中时又在想什么。 小枫......那样可爱，单纯，善良的小枫，他是否想过失去她会是什么样？ 他对我的虚情假意几乎滴水不漏，那些应付我的甜言蜜语，他是否向小枫诉说过一丝一毫。 他一定没说过，也许顾小五说过，但他一定没有，李承鄞一定没有。 他只是放下伪装奔向她，不顾旁人游向她，无视岸上无数双惊讶而疑惑的眼睛，沉入水中去寻她。 在我看不到的水面之下，是失忆的小枫，和未失忆的他。 在这片沉静的湖底，是无尽的冰冷与窒息，仿佛无数仇恨与权利的纠葛，他如何能在这其中找到她，解救她...... ... 水面好久都没动静了。 ... 我不安地扑动四肢。 ... 救我的人将我箍得更紧。 ... “五弟水性极好，九公主一定没事的。”有人在我耳边安慰着说。 我偏头去看救我的人，竟是荣王，李承玟。 他托我游到岸边，盯着我的眼睛：“你是要哭了吗？” 我当场发飙把他推进湖里。 “快去救人！救人救人救人！” 第8章 第八章男女通吃 李承玟向着李老五消失的地方游去，我盯着那片湖面，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已经是秋天了，水里冷岸上也冷。 终于，湖面破开一朵水花，消失的两人浮出水面。等李老五托着小枫一上岸，我立刻扑了过去。 李老五抱着小枫，焦急地拍拍她的脸颊，怎么都叫不醒。我推开李老五上前察看，发现小枫呼吸尚存但极其微弱，确认她口中无异物后，我开始做人工呼吸。 李老五想制止：“你......” 我没空理他，指挥四周围了一圈的皇子公主侍卫婢女：“都让开，不要阻碍空气流通！” 所有人听话地让开，就李老五不动，我干脆把他搡到一边：“叫你让开聋吗你？！” 小枫这次溺水比我印象中严重，人工呼吸没反应，我交叠起颤抖的双手，一下又一下地做着心脏复苏。 我真的要哭了，剧情怎么连她一块儿碾压呢？主角光环呢？？？ 终于，小枫的身体一颤，咳嗽着醒来。 李老五真情流露，顺手就把我拂开，轻拍小枫后背给她顺气。 我被掀得往后一仰，还好李承玟扶住我。 小枫醒来我终于松了口气，火气也噌噌噌冒上来，朝傻白甜吼道：“不会游泳你跳毛线跳！白痴吗？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抓狂！！！ 李老五蹙着眉头欲言又止，我看到他也火大：“还有你这戏精！我靠奥斯卡都欠你个小金人！我......” 我还想爆粗，突然发现四周气氛安静了。 小枫神情恍惚，被水泡得还没回神，但其他人都像喉咙噎了鸡蛋似的，李老五跟个痴呆一样看着我，样子还挺萌萌哒。 我气糊涂了，沉默了几秒又瞬间消气，然后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 场面尴尬，不倒不行。 而且刚才血压骤升，我是真的头晕。 李承玟接住我，太子和李酽也围上来。我要晕不晕，伴随抚额翻白眼等反应，大家很快就忘了我刚才的胡言乱语。 李老五赶紧上前关心我：“瑟瑟，瑟瑟你怎么了瑟瑟！” 小枫清醒了，也着急道：“赵姐姐，赵姐姐你怎么了赵姐姐！” 妈蛋你俩不愧是两口子！ 李老五突然朝小枫吼道：“你不会水来添什么乱！把瑟瑟吓病了你满意了？！” 擦，这狗子竟然凶我女鹅！翻脸不认人，渣男！ 小枫赶紧低头认错，我作弱柳扶风状，说人没事就好。 李承邺让永宁先扶小枫去休息，我看到李老五的目光缠绵着小枫离去的身影，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他一转眼又看向我，立刻进入状态：“瑟瑟，我扶你去休息。” 我憋着一肚子火没应他。 李承邺脱下他的外袍想给我披上，李酽对我有愧，竟然没给我脸色看。 我特想揪着李老五和李承邺抡几圈，你俩明明有官配，凭什么还要作践老娘这只单身狗？！可以不爱请勿伤害！！！ 出于赌气心理，我避开李承邺的外袍，直接往救了我的李承玟身边靠。 李承玟身躯一震想躲，没躲开。 我如愿看到李老五和李承邺都愣了，尤其李承邺刷地变了脸色，李酽也阴森森地看向李承玟。 ......其实我挺对不起李承玟，我跟李承邺造谣说他对前太子有加害之心，现在李承邺当了太子却对李老五不上心，肯定是重点防着李承玟。 而李承玟毫不知情，只是觉得我有毛病似的打量着我。 这下，唯一置身事外的皇子，允王彻底懵逼了。 允王囧得一批，憨厚地笑了两声，问我：“赵小姐，你冷吗？” 我以为他借这气氛说了个冷笑话，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那两个爱情骗子周旋，都忘了我现在还穿着湿衣服。 我应景地打了个喷嚏，吸吸鼻涕，向众皇子告别：“秋风瑟瑟，发抖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嘴瓢现场，所有人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算了，反正我就一疯癫人设，胡言乱语很正常。 终于，我得以脱离这糟心的皇宫。 回到家后，我三省吾身，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天这一系列操作实在骚到飞起，我几乎可以预见，从此以后不止民间，宫里也将流传关于我的传说。 果不其然，三天后便宜爹和赵大傻就知道了我的英雄事迹。 不入流的风言风语不敢往我爹耳边传，但多亏赵大傻有个死对头高震，赵大傻从他嘴里听到的都是过滤了的流言，最不堪也最传奇。 譬如，我性情大变是因为修了狐媚之术，李承邺李和老五都被我蛊惑，二人为我争风吃醋反目成仇。我不满足，继而又魅惑荣王李承玟，三兄弟为了我在御池边大打出手，最后悉数落水。皇子中只剩允王未被我染指，允王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因为怕出门遇见我。我的本事不止如此，我连姑娘都不放过，西州九公主被我一吻夺了心窍，现在心心念念想着我，时时刻刻要见我，还曾为我投湖自尽。 我寻思这都什么jb玩意儿，前几天我还又痴又傻又癫，现在又男女通吃了？？？ 再过几天我是不是得上天？？！！ 由于流言太过离谱，便宜爹和赵大傻并不相信，但还是觉得无风不起浪，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解释不清楚，最怕这种真假参半的谣言，有些事情确实发生了，但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大傻才和高震打了一架，右眼一圈乌青，气乎乎问我：“先不说太子和翊王，荣王......荣王也不提了！赵瑟瑟你给我说清楚九公主怎么回事？！那天你从宫里回来只说是不小心落水，我今天问了宫里的人才知，你你你和九公主......你们两个真的大庭广众之下......授受不亲？！” 我发现赵大傻有恐同倾向，一个人工呼吸就把他吓成这样，三个皇子都不重要了。 我安慰他：“我忘了从那本医书上看的了，那是唤醒溺水之人的方法。我和小枫是好姐妹，我是为了救她。” 赵大傻鼓着眼睛直喘气，气得不行，但既然我解释了他也只好相信。便宜爹一直沉默，神情严肃得我心虚。 过了许久，便宜爹终于开口了：“瑟瑟，你是不是中意太子，九公主是未来太子妃，所以才对她曲意逢迎。”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便宜爹的这个角度相当新颖别致了。 我摇头：“不是，爹，我对太子没意思，我跟小枫真的是好朋友好姐妹！” 便宜爹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心想糟了，估计他也恐同。 我仰天长叹，谣言害人，谣言害人。 便宜爹沉声说道：“瑟瑟，你不小了，该嫁人了。” ...... ...... 啥？？？ 我佛了，我竟然因为谣言被逼婚。 “太子，荣王，翊王......还有允王。”便宜爹艰难地把允王加入备选名单，尽管他总嫌弃允王性情文弱优柔寡断，“瑟瑟，这些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想什么想？！想出家吗？？？ 不行，不能提出家，不然他和赵大傻得原地爆炸。 我心如死灰地回到房间，惨兮兮地往床上一倒，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再一想，就只觉得气了。 入夜睡不着，我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不是矫情，我现在真挺想哭的，灭门的压力本来就很大了，现在还整这些幺蛾子，我哪有这么多精力应付。 秋天的晚风不消停，窗户被吹得哐当响，我心情烦躁，从床上暴起。 我走到窗边去关窗，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横抵住窗框，我烦得很，更用力地关。抵住窗框的东西与我抗衡了会儿忽然一用力，窗户猛地打开，将我整个人掀翻在地上。 晚风忽然充盈整个房间，屋里的灯烛瞬间被吹灭了，案上的宣纸被吹得四处飞，其中一张直接糊我脸上。 我扒开宣纸看向窗外，屋外月色清明，有人背对月亮玉树临风地站在窗外，白衣翩翩，乌发在风中飞扬，交叠的双臂间卧着一柄长剑，正是害我关不上窗户的罪魁祸首。 行吧，又是个我打不过惹不起的主。每次都把造型凹得这么用心，难为他了。 我的心情由暴躁变为沮丧，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看他打算怎么装逼。 顾剑见我没反应，与我对视了会儿，最后只能自己从窗口翻进来。 我坐在地上看着他不说话。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也不说话。 过了会儿他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不点灯？” 没话找话，我就不信你刚才没见我屋里亮着灯！ 我说：“点了，你一开窗都给吹灭了。” 他四下看了看，走到桌边把灯烛点上，屋里又亮堂了。 他转身看向我，似乎疑惑我为什么还坐在地上。 我依然沮丧，加上又在想事情，不是很想搭理他。 他说：“小枫担心你，让我来看看。” 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可能是老天爷赐给我的机会。我被动太久了，一直被剧情牵着鼻子走，今晚也许可以主动出击。 我问：“顾剑，你认识顾小五吗？” 他握剑的手缓缓收紧，我有点后悔问得这么直接，怕他杀人灭口，但一想又觉得这事儿没有灭口的必要。 我说：“实话告诉你，我觉得翊王和小枫是旧相识，他们俩在西境就认识。” 他朝我缓步走来，一步一步轻得像猫，拇指还在摩挲剑柄的纹路：“为什么这么觉得？” 虽然知道他只对小枫暖，但今天他真是格外高冷。 我认怂地往后挪动，半真半假地说道：“在猎场的时候，翊王骗小枫说他叫顾小五，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胡说逗小枫，可小枫听到那名字就头疼，还疼晕了过去。后来小枫落水，翊王又举止反常，我思来想去，觉得他是关心则乱。” 顾剑居高临下俯视着我，冷冷道：“你很关心小枫？” ？？？？？？ 这是重点吗？！ 第9章 第九章王子和公主 我权衡了一下，被顾剑当作情敌不是好事，毕竟我打不过他。 但重点不在于顾剑，在于现在的基本国情没开放到那个地步。 不过我也不太懂这边的风土人情，按理说顾剑是小枫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白了他是小枫半个爸爸，杨过和小龙女两情相悦还受千夫所指呢，他个单相思的没点伦理常识，却反过来在意我关心小枫？？？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正色道：“师父你不能这样，我和小枫是好姐妹，你能关心我不能关心？” 顾剑无法反驳，只能蔑视我道：“我不是你师父。” “哎呀别客气，小枫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 “......” 我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关系更乱了。 顾剑肃穆地杵在我面前，垂着眼皮瞧我：“你知不知道传言都如何传你和小枫？” 我怕他砍我，不敢乱说话：“我知道，传言还有说我是狐狸精的，你看我像么？” 我凑过去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真诚无比。 他用剑柄把我支开，态度依然高冷，但看样子好歹相信了我。 直到这时，我才敢再次切入正题：“你还没回答我，小枫和翊王是不是以前就认识？” 他不语，我当他默认了：“我听说小枫脑子受过伤，看她那样子是不记得翊王了，不过翊王倒是记着她。别看翊王成天跟我甜言蜜语不重样，上次我和小枫落水，我差点淹死了他都没看我一眼。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顾剑阴森森地看着我，我怂了：“师父你除外，你是好男人。” 好男人个鬼，和李老五一样都是猪蹄，最后还要被扎成刺猬。 想到刺猬，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李老五对情敌那叫一个心狠手辣，而现在关于我和小枫的流言满天飞...... 我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啊！！！！！” 顾剑浑身一抖，立刻后退严阵以待，应对我随时发疯。 我忽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很想抱他大腿：“师父！” 他用剑柄抵着我肩头不让我靠近：“你究竟真病还是假病？” 听语气他是真的很疑惑。 我哀怨地叹了口气：“唉，翊王出使西境时我确实大病过，病好后我就想开了，他不过是看中我赵家势力，现在他明明对小枫情根深种，我没道理自己找不痛快，不如借病打消他的念头。” 顾剑斜眼睨着我：“你装疯卖傻也骗了太子，小枫是异族公主，你却是辅国大将军的女儿，你难道不想入主东宫？” 入主东宫又轮不到我，人家有官配的好吗！ 本东宫女孩宁愿单身也绝不拆自己锁的cp！ 我不想曝光李氏基友的隐私，继续叹气道：“唉，我现在只想过寻常小日子，东宫西宫的不感兴趣。” 顾剑狐疑地打量我，忽然冷笑：“你不感兴趣也没用，我来的路上听到你的父兄正在商量把你许给哪位皇子。” 好吧我承认，便宜爹和赵大傻确实有点攀附皇族的心理，此外他们也确实希望我嫁得好，但他们眼中的嫁得好就是嫁入皇家。 我苦恼地抠头，然后拍地而起：“你不要岔开话题，我在问小枫和翊王的事！他俩到底在西境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个失忆一个装不熟？” 顾剑环胸抱剑看着我，静静的，静静的，忽然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绕到他面前张臂拦住：“师父，做人要厚道，你这样吊我胃口我会睡不着觉的。” 顾剑的目光凌厉起来，向我逼近一步，逼得我后退：“赵小姐，我还没问，你如何知道翊王和小枫是旧识？” 我一愣：“我解释了啊，因为......” “只因为顾小五三个字和翊王救了落水的小枫？” 好吧，由这两件事直接推导出他们以前就认识有点勉强，但我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熟知剧情吧，哎呀愁死我了。 我干脆耍起无赖：“这得怪你啊师父，我随便一猜，你没有立刻否认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 我把锅一甩，顾剑没话说了。 我硬着头皮问：“那他们以前究竟......” “无可奉告。”顾剑打断我说。 我被他盯得莫名紧张，见他握剑的手上鼓起青筋，我当即蹦到一边让出路来。 算了算了保命要紧，他还不信任我，不可能什么都跟我说，我只有慢慢熬他。 顾剑利落地翻出窗外，窗外又起风了，他在风中回首望向我，乌黑的长发一丝一缕飘逸在鬓边。 他道：“既然你是大智若愚，就该知道离太子和翊王远些对你有好处。” 我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呆呆看着他， 他现在是李老五的队友，李老五想借赵家的权势，他却跟我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可道理我都懂，是那两个爱情骗子不放过我鸭！ 秋风中，他飘逸的气质跟个幽魂似的，又唯美又阴森，我抠了抠头说：“我知道了，谢谢。” “小枫在上京没什么朋友，她喜欢你，担心你，盼望你能一直陪着她。”顾剑的眼神忽然复杂起来，“看在你真心待小枫的份上，我好心奉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进翊王和太子之间，荣王不失为良配之选。” 真好，借女鹅的光，师父都成我的婚姻顾问了。 再一想又不对，他应该是想趁机解决掉我这个潜在情敌。 我靠在窗边，双手托腮问他：“师父，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顾剑默了一瞬，对我的言行见怪不怪，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小枫还好吗？没被流言吓到吧？” 顾剑回头审视着我，像要把我盯个窟窿：“她没事，她担心你有事。” 我简直泪目，女鹅虽然脑子不好使，但还知道关心麻麻。 “回去告诉她，我没事，让她不用担心，也不用太想我，我有空就去找她玩儿。” 顾剑别扭地僵在原地，我想了想反应过来他也挺惨，明明又帅又会装逼，默默守护在小枫身边，却沦为我和小枫的传声筒。 最后还要被李老五扎成刺猬。 我很同情他，但我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想了想我觉得可以和他抱团，到时候如果李老五向我发来刺猬警告，我就拿他当挡箭牌。 唉，我真是个垃圾。 我笑盈盈道：“师父，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你来光临。”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觉得我真有病。 我扳着手指数道：“咱俩也是见过一、二、三......三次面的老朋友了，以后你可得多关照我点！” 他不说话，转身飞走了。 我朝着他的背影道：“你能不能帮我跟翊王解释一下，我和小枫......” 他飞远了，听不到了。 我叹了口气，关上窗倒回床上，继续忧虑便宜爹和赵大傻要把我嫁出去的事情。 忧虑归忧虑，我沾到枕头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第二天是被赵大傻叫醒的。 迷糊间，赵大傻凑老大一张脸过来，右眼上和高震打架留下的淤青还没散，吓得我差点给他补上另一个熊猫眼。 赵大傻还没消昨天的气，干巴巴地说：“日上三竿起床了，有客人。” 我顿时莫名其妙，我是花姑娘吗，还要接客？ 等我磨磨唧唧拾掇完已经快晌午了，出去迎客才知，竟然是李酽！ 李酽和便宜爹正在一边喝茶一边闲扯淡，见我来了李酽叫我：“瑟瑟。” 瑟瑟...... 瑟瑟？？？？ 我跟你这么熟了？？？？ 我上下左右四处看，第一次发现李承邺不在！ 我有不好的预感，当即掉头准备回房。 赵大傻拉住我，便宜爹也愠怒道：“瑟瑟，不得无礼！” 我两眼一翻，熟门熟路地往地上倒。 赵大傻接住我，已经摸清我的套路，低声说：“你晕也行，以后你的事就由我和爹决定，省得问你意见。” 我赶紧站好，扶额抱歉道：“不好意思，昨晚没睡醒，有点犯困。” 有些事情还是有商有量比较好，当事人怎么能离场！ 李酽自称是来看望我，怕我上次落水后生病，我客气地道谢，然后坐在一旁看他和便宜爹闲扯淡，赵大傻不时插上几句，气氛倒是和谐。 而我内心脏话连篇很不和谐！ 我在内心早把李承邺和李老五pass掉了，便宜爹和赵大傻看我实在不情愿，魔爪已有伸向荣王和允王的趋势。 现在李酽主动找上门来看望我，从便宜爹和赵大傻的殷切程度可以看出，他们终于正视起这个世子。我现在流言缠身，他们又觉得我有病，退而求其次李酽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酽在我印象里就是个暴躁世子，冲动忠犬，万万没想到他还挺无私，眼看我跟太子妃传绯闻都不愿瞧太子一眼，他干脆牺牲自己，主动来我家献身。 不知道是李承邺指使的还是他自作主张。 我双肘支在桌上抱头，头疼。 本东宫女孩早晚得被这几个大老爷们儿玩儿死。 李酽和便宜爹闲聊得差不多了，开始聊干货，我一听不对劲，是在说皇上有意派便宜爹去驻守丹蚩。 我立刻在脑子里搜刮剧情，按剧情我爹确实应该去丹蚩，可问题是现在伊莫延和赫失都没死，他俩都是能干人，还都时不时冒出来搞事，便宜爹这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去了搞不过他们怎么办？还有阿渡带领的女子骑兵，在豊朝通往丹蚩的必经之路上神出鬼没，“沙狐狸”如今声名远扬，便宜爹去赴任她能忍？？？ 我还在发呆，李酽聊完天已经起身道别了。 便宜爹给我个眼神，让我送客。 行，送就送，我正好找他有事。 我引着李酽往大门走，他走在我身后，其实我有点怕他突然爆发掐死我。 我送他到门外，我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一对一，瞬间都尴尬了。李酽在我爹和赵大傻面前挺能装，在我面前怎么装都尬得很。 我问：“世子，太子殿下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 李酽摸摸鼻子说：“太子公务缠身，加上最近流言四起，他不方便来，就让我代替他来看看你。” 我呵呵了，所以他跑来跟我装熟，让便宜爹和赵大傻误会，都是李承邺指使的。 本来我爹虽然是大将军，但不至于让他对我这么殷勤，可李老五一门心思拉拢赵家，荣王也无辜牵涉进来，李承邺越争越起劲，现在把李酽拉入伙，是想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 尤其现在便宜爹很有可能接管丹蚩，为了拉拢赵家他真是豁得出去！ “太子殿下因我而被流言中伤，我实在愧疚，世子来看我我也很感激。”我思考着怎么表达合适，“可如今我名声败坏，太子殿下和世子还是保重自己要紧。” 看得出，李酽很想表现得温柔体贴，但他不是这块料，所以表情有点别扭：“流言罢了，过一阵子就好，你不用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其实很关心你。” 我擦，说这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一咬牙，决定放出大招：“世子，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我与太子，与翊王，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一脸求知欲。 我豁出去了：“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天九公主舍命救我吗？” 李酽愣住了，忽然变了脸色：“你......你们......” 我不说话，默认他的想法。 李酽忽然正经：“不可能！你们两个......不可能！” 我服了他，别人说不可能就算了，他有资格说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人与人之间多的是羁绊、牵挂、相互扶持和心意相通，一个人愿为另一个人舍命，何需以男女衡量，不过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心，仅此而已。” 李酽不语，不知道他懂我的意思没。 我问：“世子，你有愿意为之舍命的人吗？” 他怔忪看向我，眉心微蹙。 我只好叹气，让他自行领悟。 终于，我还是送走了李酽，希望他能看在和我“同病相怜”的份上，劝李承邺放我一马。 我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气吊着。 对于李承邺，我的作战方针是拉小枫下水；但对于李老五，我必须改变策略，刺猬警告不是开玩笑的。 我必须见风使舵。 第二天，我进宫去看小枫，印象中小枫经常溜出宫去玩儿，可实际情况是她出宫的机会很少，不然就不会每次都让顾剑来传话。 也对，李老五没失忆，当然看她看的紧，阿渡又不在身边，她想出宫确实有难度。 我进了宫才知道小枫上次溺水后就感冒了，这几天便宜爹和赵大傻一直烦我，害得现在才来看她，现在才知道。 我怀着内疚之情去找她，永娘却说她去了弘文馆。 ......我很无语。 感冒了都不忘帮李老五修《西境志》，我该说她傻还是蠢？问题是修出来又没她的功劳，她还要被李老五半忽悠半利用去查铜钱案。 保护女鹅麻麻有责，我毅然决定去弘文馆找她。 到了弘文馆外，我囧了。 这里是皇家地盘，李老五是皇子随便进出，小枫身为未来太子妃也可以进出，但我的身份就暧昧了，里面两个人都和我有绯闻！ 我放平心态，在馆外的十字亭等着。 我等啊等，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瞧见有人走出弘文馆。 可惜，是李老五。 我毫无打招呼的心情。 但李老五后面还跟着一个轻盈雀跃的身影，正是小枫，看那轻快的步伐哪里像个病人。 我酸了，李老五才是她的药，而且药到病除。 小枫追赶上前面的李老五，拉扯着不让他走：“李承鄞你怎么这样，故事还没说完呢！后来呢？后来那个小王子怎么样了？他找到他的公主了吗？” 我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赶紧躲到柱子后面藏起来，他们拉拉扯扯，都没发现我。 李老五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她。忽然，他又露出和煦的笑容，阳光下眉眼荡漾着涟漪：“后来那个小王子啊........哈哈，就不告诉你！” 小枫气急败坏，一跺脚就要打他：“李承鄞！” 李老五撒腿就跑，二人你追我赶，顺着悠长的回廊招摇而去，笑声和骂声一路相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跑远了，我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老子又不是小三！凭什么躲？！ 第10章 第十章gossipgirl 女鹅就这样被李老五拐跑了，我在犹豫要不要打道回府。 小枫的病看样子是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和李老五越打闹越亲近。李老五真是运气好，摊上我女鹅这么个智障，现在情况是妥妥的小枫再爱我一次！ 我头都要抠破了，觉得进一趟宫不容易，还是决定跟上去找他们。 两人追跑打闹到一处廊桥终于停下来，为什么，因为未来太子妃在和她未来小叔子的打闹过程中撞上了她未来的老公太子殿下。 让你俩腻歪，终于遭雷劈了吧！ 但小枫是脑子少根筋的，李老五脸色都变了，她却没事儿人一样跟李承邺打招呼：“太子殿下，你也在这儿啊！” 我隔得老远都能看见李承邺身后的李酽翻了个白眼。 李承邺的目光在李老五和小枫之间略一徘徊，宽容大度地露出微笑，跟个慈祥的老大哥似的。 我觉得这场景实在有点尬，犹豫着要不要溜走，可惜李承邺已经发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我。 他朝我温柔一笑，唤道：“瑟瑟。” 李老五猛地回头，惊道：“瑟瑟！” md老子总有一天要改名！！！ 我假笑着上前去，本来李老五小枫一对，李承邺李酽一对，由于我的加入，现在是错综复杂的五角恋现场。 我以为李承邺叫住我是为了让我看清李老五有多不靠谱，竟公然与别的姑娘嬉戏，但没想到他的目光是在我和李老五还有小枫三人之间流转。 我沉思，怀疑他是想让我对小枫也死心。 不过我们这三角确实有点奇葩，李承邺怎么想都不为过。再看李酽，竟然贱兮兮地在微笑，鬼知道他笑什么。 我很头大，现在这个情况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李承邺相信我和小枫的流言，而又让李老五不相信我和小枫的流言？？？ 正在纠结的时候，小枫先发制人，拉起我的手跟其他人说：“我和赵姐姐好久不见，你们聊，我们就先玩儿去啦！” 我认命地被她拉走，李承邺和李酽了然地点点头，但我不敢看李老五的表情。 刺猬警告！！！ 我实在心惊胆战，以至于只剩我和小枫两个人了才回神。 小枫关心我被流言伤害，但听她的意思她并没有get到流言的全部含义。 “赵姐姐，你别听人胡说，才不是因为什么狐媚术狐狸精，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 现场告白？这么刺激的吗？！ 我赶紧四下张望，怕李老五还在附近。 小枫继续道：“我在豊朝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永宁她们，就只有赵姐姐你对我最好！陪我狩猎，带我逛街，还给我买漂亮裙子，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啦！” 我咀嚼着她的话，消化完了发现还好还好，她喜欢我是因为我对她好。我很惭愧，乖女鹅你对麻麻才好啊！如果脑子灵活一点就更好了，不会游泳不要瞎jb跳！！！ “赵姐姐又漂亮人又好，还懂医术，我都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你亲我一口我就活啦！简直太厉害了！”她忽然鼓起圆溜溜的眼睛，“太子翊王和荣王喜欢你都是应该的，我才不信什么狐媚术狐狸精！” 我揉揉太阳穴，恍惚觉得自己有了个粉头，还是打鸡血的那种： “小枫，你别说话了，我头疼。” 小枫哦了声，突然大叫一声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啊呀！赵姐姐，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为了救我把荣王推下水，淑妃娘娘为此都告到皇上那里去了！幸好荣王殿下替你求了情！”她凑到我耳边悄悄问：“可是，我听说淑妃娘娘的母家在上京嚣张得很，他们不会欺负你吧？” 我立刻筛选出话里的信息：淑妃，李承玟他妈，被我得罪了。 好在李承玟跟他妈都是剧情的边缘人物，不然我真是又给自己插了个g。 我佛系地摆摆手说没事，小枫对形势敏感度不够，我爹有望接管丹蚩，张皇后都只能对我干瞪眼，淑妃能掀多大的浪？当然，主要原因是人们都觉得我有病，谁会跟个疯子计较？皇帝都没找我麻烦。 我终于想起正事，问小枫最近身体怎么样，风寒好了没。 小枫拍拍胸脯：“我们西州人身体可好了，已经没事儿啦！” 我怀疑：“真的？” “真的！”小枫迟疑了片刻，“不过自从上次落水后我就时不时头疼，有时候还有人影在脑子里晃，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明显就是过去的记忆在骚动，我想了想，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忘了什么，但还是别想起来为妙。 我安慰她没什么大碍，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刚才我听到你追着翊王让他讲故事，是什么好听的故事，你追着非要让他讲？” 小枫立刻被我带偏，专心说起故事：“哦哦，那个呀！李承鄞跟我讲了一个小王子的故事，小王子很可怜，他的父亲不关心他，他的母亲被坏人害死了，后来唯一关心他的哥哥也被坏人害死了。他很伤心，想为哥哥和母亲报仇，可是仇人太多太强大了，后来他遇见了一个他很喜欢的小公主，小公主说愿意帮他报仇，可是小公主帮他报完仇后却失踪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找他的小公主。” 我沉默了，不知道是不是小枫的表达有问题，这个故事简直干巴巴得可以！ 不过我还是整理出了重点，李老五把前太子狗带的账记到了丹蚩头上，但问题是“小公主”为什么会帮“小王子”报仇？ 我有点懵逼...... 我看着小枫那张精致漂亮但智商不太高的脸，觉得她应该是被忽悠了，李老五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这样也说得通为什么“小公主”会失踪，因为跳忘川去了。 李老五在西境的具体操作我不得而知，不过目前来看，小枫无忧无虑的也挺好。 嗯……也不算无忧无虑，不是还有铜钱案么。 我话锋一转再次切换话题：“对了小枫，你这段日子都在弘文馆帮翊王修《西境志》吗？那多无聊，没忙些别的？” 小枫不愧是我女鹅，每次都能跟着我切换话题无障碍：“不无聊啊，修《西境志》是大事，我得好好监督李承鄞，不然他乱写会坏了我们西境的名声！不过最近他好像很忙，常常不在弘文馆，来了也是拿着几枚铜钱把玩，一点不用功！气死我了！” 哦。 没失忆就是好，李老五还有良心，没把小枫牵涉进铜钱案，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她被李承邺下毒啦！ 我终于放下心来，表扬小枫监工勤奋，接着和她愉快地东拉西扯，为这次进宫画上完美的句号。 分别时，小枫万分不舍得，拉着我的手半是撒娇半是哀求：“赵姐姐，你常来宫里陪我吧，好不好？” 我的心都要化了，瞬间化身老母亲：“好，以后我常来看你！” 一想不对，在宫里容易和李老五李承邺碰头，我又说：“不过宫里确实没什么好玩儿的，你要是能出宫就好了，我带你嗨翻整条街！” 小枫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解释说：“就是带你四处玩儿好好玩儿的意思！” 小枫高兴地点点头：“嗯！赵姐姐等我，我们一起去宫外玩儿！” 我很欣慰，女鹅加油，就算阿渡不在，也不要埋没你几十集溜进溜出的才能！ 离宫回家的路上，我心情愉悦，但忽然想起还没跟李老五解释我和小枫的关系，心情瞬间down到谷底。 我想了想，还是找个机会摊牌吧，表态我不嫁他也不嫁李承邺，不然这俩人总有一天得玩儿死我。 我心事重重地走着，碰巧遇见迎面而来的允王，刚想打招呼，允王却躲瘟疫似的遁走了，那速度跟逃命似的。 我尴尬地收回打招呼的手，表示理解，毕竟和我传绯闻的人已经够多了。 但允王身边的荣王却朝我走来，我佩服他无所畏惧的勇气！ 想到人家好歹救过我，我还是对他和颜悦色。 荣王问：“赵小姐近来身体可好？” 我点头：“多谢关心，我很好，吃嘛嘛香。” 他又问：“赵小姐进宫来是找五弟？” 我呸！怎么还把我和李老五捆绑在一起！ 我摇头：“我来找小枫。” 他默了一瞬，忽然笑道：“赵小姐近来定是颇受流言烦扰，那都是人们信口胡说，赵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流言牵扯到太多人，我搞不清他是想开导我和李老五李承邺的三角恋，还是想说不用介意他跟我的绯闻，或者说想表达他相信我和小枫是清白的。 我懒得讲究，点头说自己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然后跟他叨叨上次推他下水的事：“当时实在情况紧急，望荣王殿下不要见怪，也希望淑妃娘娘看在我体弱多病的份儿上不要和我计较。” 他作了一揖，跟我道歉：“是母妃小题大做，赵小姐莫要见气才是。” 看他也是实诚人，这么客气倒搞得我不好意思了，出于愧疚，我想给他点提示：“我可不敢见气，殿下的母家如今已是上京望族，就算我爹见了也不敢怠慢的。” 荣王被我说得一愣，脸色严肃起来：“赵小姐何出此言，我母妃向来刻己待人，绝不是嚣张跋扈的人，至于我的母家也......” 他忽然一顿，没话说了。 自己心里都没底，也也也也不下去了吧？就是你的母家拖后腿啊少年！！！ “就连小枫这样没脑......”我打住，改口说：“就连小枫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淑妃娘娘的娘家招惹不得，树大招风，殿下应早作打算才是。” 荣王神情古怪地打量我，我觉得自己的疯癫人设快崩了，赶紧道别准备开溜。 他又朝我作了一揖，我都担心自己要折寿了。 “多谢赵小姐提点。” 我憨厚一笑：“嘿嘿，我就是怕被人找麻烦，这不到你这儿来求护身符么，你管管他们，管管他们我就安心了。” 这是实话，推皇子下水不是小事，万一淑妃的娘家看不惯我来搞事情，我现在绯闻缠身又有一堆破事儿，根本没精力应付。 幸好荣王好说话，一点就通。 和荣王分道扬镳后，我暂时一身轻松。 但回到家烦心事儿又来了。 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了。便宜爹和赵大傻开始商量我的婚事，大概我今天进宫找小枫，他们恐同症又犯了。 幸好李老五突然来访解救了我，没想到我也有需要他解救的一天。 唉，生活不易，发抖叹气。 自从有了我和小枫的绯闻，便宜爹和赵大傻对李老五的接受度蹭蹭拔高，竟主动回避留下我和他在观景亭独处。 只有我们两人时，我和李老五在亭子的石桌前对坐，你看我我看你，他终于开口了：“瑟瑟。” 啊啊啊啊啊老子叫发抖！！！！！！ 我克制自己狂暴的内心，问他：“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李老五对我没有以前那股粘乎劲儿了，看样子已经有所预感，但眼神依然那么真挚：“白日在宫中没有机会与你说心里话，今夜我特来找你......”他似乎很痛心的样子，“瑟瑟，自我从西境回来，你就变了。” 啥意思？挺能装啊，小媳妇儿受委屈似的！ 我见今晚月黑风高，咬牙切齿把心一横，阴阳怪气道：“明明是殿下从西境回来就变了。” 李老五怔怔地看着我：“瑟瑟，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要摊牌了！ “殿下不必隐瞒，我知道殿下钟情于小枫，如今想来恐怕你们在西境就已相识，只是小枫头部受伤忘了些事情。之前我只是猜测，可上次落水，殿下情急之中眼里只有小枫，不顾旁人的眼光也要去救她，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儿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装一下感伤。 他还想辩解，我宽宏大量说：“不用解释，我明白，小枫单纯善良，换了我我也喜欢，不怪你。” 李老五的脸色微变，我怕他把我扎成刺猬，赶紧补充说明：“我和小枫是好朋友好姐妹，也希望她有个好归宿，我只愿殿下能一直这般待她，真心，真意。” 李老五静静看着我，神色有了异样波动，等我炮语连珠说完一长串，他忽然摇头笑道：“瑟瑟，你糊涂了，小枫是太子妃。” 我相当无语，本东宫女孩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跟我装！ 我干脆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哦，不好意思我忘了，小枫是太子妃，自然要由太子呵护照顾，那改天我去找太子殿下聊聊，把小枫托付给他。” 李老五沉默着，沉默着，我慎得慌，妈蛋你到底想怎样！！！ 他沉默够了，突然问我：“瑟瑟，你是真的病了吗？” 老子吓得差点掀桌！！！ 但我装得一手好逼，反问他：“当初我为什么病，为谁而病，殿下不知道吗？如今我宽容大度，没向殿下讨说法，祝福您和您的心上人，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李老五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些，轻声说：“瑟瑟，是我对不起你。” 我嘞个去终于承认了！承认对不起赵瑟瑟本尊就是承认你确实移情别恋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我开启红娘模式：“小枫着实可爱，明明我与她认识不过才几个月，她却为我不顾生死，这样纯善的姑娘值得殿下好好对待。” 李老五不接话茬，只是沉默。 我差点咆哮：承认你爱她就这么困难吗？！啊？？？？？？ 我深呼吸，语重心长道：“殿下放不下我，是因为我爹是镇北王人选。但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爹担心我再发病有个三长两短，已经决意不去丹蚩，明日他就会向圣上奏明。” 李老五眉心皱起：“当真？” 我点头：“我爹年纪大了，我也舍不得他去西北之地受苦。功名利禄算什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最要紧。愿殿下也早日看开，珍惜眼前人。” “珍惜眼前人......就凭我吗？”他轻笑着，眼中像有化不开的迷雾，完全不同于小枫澄澈的眼眸，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么两个人怎么会相爱？磁铁吗，越极端越吸引？ 他迷惘地看着我：“瑟瑟，你真的变了。” 我装逼到底，四十五度仰望星空：“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我确实变了。” 不然会撮合你和小枫？搞siao！ 我盘算明白了，毕竟灭丹蚩的不是他是李承邺，如果小枫嫁给李承邺那才糟心！而且他上次不顾一切地救小枫，在我这丈母娘心里挣了点表现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情况特殊，棒打鸳鸯容易被扎成刺猬！！！！！！ 李老五跟我一起四十五度仰望星空，问：“瑟瑟，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思维跨度让我措手不及。 我猜他是怕我战队李承邺，正想解释，他又将目光投向我：“瑟瑟，你的瑟瑟呢？” 为啥这句话这么耳熟？！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莞尔一笑说：“上次围猎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 他转头继续仰望星空，不再言语。 我心里咯噔一下。 啊啊啊啊我竟然忘了顾剑和他有私下往来，我的瑟瑟一定暴露了！！！ 我内心草泥马奔腾，突然又冒出来个绯闻对象，老子怕是要成为上京城的gossip girl！！！ 最后，我还是心情忐忑地送走了李老五，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祈祷他早日感悟人生升华自我。 但愿我这招走对了，一来明确表示支持他和小枫，二来我爹不去丹蚩是因为我的病，我的病是因为他，看他还能说什么。 我回想着刚才的对话，猛然发现一个细节，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承认对小枫的感情，全是我自说自话，渣男狡猾得让人抓不到丁点把柄！！！ 而便宜爹不去丹蚩显然出乎他预料，但愿他不要整别的幺蛾子。 擦，摊了牌还是愁，日子咋就这么艰难？！ 我满心焦虑地回房，刚一进房间，就发现气氛不对劲。 屋里没点灯，黑漆漆一片，窗户开着，只有月光照进来。 薄纱般的月光撒进屋里，有人靠墙坐在窗边，双臂间卧着柄宝剑。我和李老五唠得太久，看他的样子像是等了好一会儿，此时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又想起李老五问我瑟瑟哪儿去了，此时看到他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我简直火冒三丈，冲上前去就是一推：“睡你麻痹起来嗨！” 顾剑猝不及防，当场摔趴在地上，醒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还没消气，俯视他道：“说，你来干什么？” 他呆呆地忘了爬起来，第一次没那么高冷，乖巧地说：“小枫......小枫让我来接你，她在米罗酒肆等你。” 提到乖女鹅我消了些气，提起裙子准备翻窗，顾剑傻愣愣看着，我又怒了：“愣着干嘛？我又不会轻功，难道要我一个人飞出赵家？” 第11章 第十一章父慈子孝 我被顾剑提溜着，脚下是上京城千千万万家的房顶，顾剑不时脚尖一点，我俩跟蜻蜓点水似的往米罗酒肆“飞”去。 今晚月亮很饱满，夜幕下像个巨型灯泡，与上京城的灯火相映，而我俩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从这家房顶蹦到那家房顶。 我想象了一下蚂蚱的画面，有点被雷到。 顾剑的画风是武侠风，我也拿出江湖儿女的豪迈，毫不矫情，恨不得树袋熊一样扒在他身上，生怕摔下去落地开花。 顾剑的衣领子都被我拽歪了，无语地看我一眼：“你刚才的气势呢？” 我简洁地说：“闭嘴！” 顾剑又偏头看我一眼，继续带我装逼带我飞，借着月光，我看到他嘴角在抽。 我恼羞成怒：“不许笑！” 他特严肃看着我：“我没有。” 我怕被扔下去不想和他吵，干脆扒他扒得更紧，以泄我心头之恨。 等我渐渐适应了高空，终于有心思开小差。 我在想，这人轻功这么好，咋就被扎成刺猬了呢？ 哦想起来了，他是为了保护阿渡，自己甘愿当箭靶。 我思考着，现在阿渡不在，他是不是不用当箭靶了？ 嗯......不一定，毕竟对手是李老五。 我叹了口气，觉得我俩真是同病相怜，李老五命里克我们，加上小枫，李老五一人克我们仨！如果再算上夜宴cp、高家、赵家和皇后，他就更牛逼了，全程一个人大杀四方，y全场！！！ 突然，我发现一个新思路：如果从源头上解决万恶之源...... 我打了个寒噤，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顾剑蹙眉问我：“你冷？” 我摇摇头，心里发慌，劝说自己李老五的坏有历史原因，而且他解决了奸臣高相，后来貌似还算是个明君，不能全盘否认这个人。 可是，我女鹅就活该被他克死？ 我这cp粉的心都要操碎了...... 我怀着纠结的心情走进米罗酒肆，因为怕小枫等急了，我今晚没换装就出来，米罗瞅我好一会儿，说我还是女装好看。 上次来我只顾着喝酒跟她没啥互动，她竟然记住我了，真是个人精！还有，一个姑娘家如果女装不如男装好看我是不是得哭？？？ 米罗和顾剑很熟，说我一看就是富家小姐，怎么认识他这个赖在她店里喝酒喝到打工抵债的穷鬼。 外人面前我还是很给顾剑面子，说他是我救命恩人，他欠的债我还了。 我掏出钱袋问米罗：“他欠多少酒钱？” “他喝的都是唯品阁特供。”米罗摊开巴掌比了个数：“五百两。” 我掂了掂钱袋：“哦，其实我跟他不熟。” 见钱眼开的表情定格在米罗脸上，顾剑没理她，带我往里走，小枫和poker face裴将军在角落凑了一桌。 此时，小枫已经喝出了状态，见到我顿时喜笑颜开，我还没怪她感冒没好全就喝酒，她倒好，醉醺醺地上来就给我个熊抱。 “赵姐姐你终于来了！”俊俏的黄衫小公子抱着我撒娇，“赵姐姐，我好想你……” 我觉得奇怪，印象中她酒量不是挺好么，这是喝了多少？重点，我们不是白天才见过？？？ 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着我，时时刻刻要见我，我怀疑这丫头是想坐实流言！ 再看裴照和顾剑，看我俩抱在一起果然脸色有些别扭。 我跟裴照没啥交情，他妈是长公主，身份比我尊贵，于是我狗腿一笑，问：“裴将军，小枫怎么了？” 裴照酷酷地说：“今夜满月，太子妃想起了西州的月亮，想家了。” 原来都是月亮惹的祸...... 我扶小枫坐好，小枫歪歪倒倒就是不老实，“阿爹，阿娘”地叫着，时不时往我怀里拱，得亏是我在，不然裴照和顾剑可以随便占我女鹅便宜！ 小枫的头枕在我膝上睡过去了，又叫了声“阿翁”，眼角流下一滴泪来。 我心酸得很，裴照和顾剑也默不作声。 夜深了，店里只剩我们几个客人，米罗送来一壶新酒，见我们气氛凝重，懂事地没再叽叽喳喳，让我们有事叫她。 我难得有机会和裴照面对面，一边给小枫理头发，一边问他。 “听说，裴将军去过小枫的家乡？” 裴照和顾剑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小枫单纯不问世事，还不知丹蚩已亡，可她总有知道的那天，你们打算怎么办？” 两人戒备地看着我。 我怕他们误会这是在威胁，赶紧解释说：“翊王殿下找过我，我早猜到他与小枫是旧识，他也承认与小枫在西境有一段过往。你俩一个和翊王亲厚，一个是小枫师父，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们还是不说话，我很郁闷，李老五也这样，我一说到重点就沉默，男人咋都一个德行？ 小枫枕在我膝上呓语了声，我看着她的侧颜叹了口气：“裴将军，请你和殿下一定照顾好小枫。” 裴照张口欲言，却被顾剑打断：“裴将军职责所在，这个你不用担心。” 顾剑目不转睛看着我，我怂了，很明显自从上次被我套话后他就防着我。 失策失策，不该当着他的面套路裴照，他回头肯定要给裴照打预防针了。 算了，套路不成我就表明立场。 “小枫愿舍命救我，我也希望她过得好，她若知道是太子灭了丹蚩，一定不愿嫁他，幸好还有翊王陪她。曾经一门心思扑在翊王身上，如今看开了，可我还是了解他，知道他的心志不在弘文馆......” 也许是我的疯癫人设太深入人心，裴照神色复杂打量着我：“赵小姐，再说去就是大逆不道之言。” “我说疯话呢，你们听听就好。”我装模作样开始表忠心，“唉，可惜我爹放心不下我，已决意不去丹蚩，否则就算为了哥哥的前程，我们一家人都会鼎力支持翊王殿下。” 顾剑和裴照交换了眼神，我见好就收不再多说，让他们自己悟。 尽管我很想给他们划重点： 1、我和小枫清清白白，我感激她舍命救我，所以对她好；2、我对李老五没意思，而且还站了他和小枫的cp；3、我们家很愿意帮李老五上位，可惜我爹当不了镇北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顾剑沉默了会儿，高冷道：“我不过是江湖中人，放心不下小枫才暂时留在上京，你这些话我可懒得听。” 裴照和他挺默契，也说：“赵小姐大病初愈，说的胡话我也只当没听见了。” 我点点头，殷勤地给他俩斟酒：“不说乱七八糟的了，来来来喝酒，这儿的葡萄酒简直人间极品！” 我把两人都敬酒敬了一遍，心想这下关系应该打好了吧，但顾剑的表情又让我怀疑他对我有意见，烦死了，就他难搞！ 小枫的晕乎劲儿过去了，迷迷糊糊支起身子望着我：“赵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无语了，刚才熊抱我的不是你吗？ 我说：“刚来的。” 小枫再次熊抱住我，天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赵姐姐，我想回家，我想我阿爹，阿娘，还有我翁。”她的声音渐渐低了去，呢喃着，“我要回家，这里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喜欢我.......” 我抠头，这丫头过分了啊，光这酒桌上就有顾剑和裴照，还有李老五，这叫没人喜欢？？？ 那看似香饽饽实则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的我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我深呼吸，还是安慰她道：“谁说没人喜欢你，我就喜欢你啊。” 小枫呆呆地望着我。 我余光瞥见对面两个男人投射而来的眼刀，赶紧补充说：“你师父也喜欢你呀，裴将军也喜欢你呀，我们都喜欢你！” 小枫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赵姐姐你真好！我也喜欢你！” 我赶紧给她擦眼泪，真跟养了个孩子似的，又无语又窝心，我正色问她：“小枫，你告诉我，你不会水，为什么那天还要跳湖救我？” 小枫忽然哭得更厉害了，“我不是故意的，赵姐姐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好好学游水！” 我问她为什么救我，她却怪自己不会游泳，牛头不对马嘴！ 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憋了半天情绪还是不禁抱住她：“好了好了，乖，不哭，我没怪你！” 我轻拍她的后背：“谁说没人喜欢你了，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小枫一把鼻涕一把泪往我身上抹，哭累了又趴桌上睡着了。 我一转头就看到顾剑和裴照的迷之眼神，行吧，反正姐就是个迷。 我殷勤地想给裴照斟酒，被顾剑夺去酒壶，两人无视我开始对饮。 小枫突然又醒了，噌地坐起来，茫然道：“咦？赵姐姐，你怎么在这儿？” 我把她按趴回桌上，合上她的眼睛：“没你的事，再睡会儿！” 小枫又睡了，我想加入顾剑和裴照的对饮，又不放心自己的酒量，干脆支着下巴看他俩喝。 他们终于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裴照轻咳了声，说等小枫再醒会儿酒由他送回宫去，顾剑就负责送我。 顾剑犹豫地看看小枫又看看我：“我不放心小枫。” 我说：“你的身份老进出皇宫不好，小枫就让裴将军送呗！你得送我回家！” 我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裴照又换了个眼神看我，我琢磨着，怀疑李老五和他通过气，他也知道了瑟瑟的事。 天地良心，我冤枉！ 最后，小枫还是由裴照护送，他们走后留下我和顾剑大眼瞪小眼。 我终于找到机会，拿出钱袋说：“师父，跟你商量个事，我帮你把酒钱结了，你把瑟瑟还我吧。” 顾剑默默喝酒半天不说话，喝喝喝，喝死他得了！ 我解释说那是我的心爱之物，上次身上实在没有其他好东西可用于答谢才给的他。 顾剑拿出我的瑟瑟把玩在手里，睨着我说：“这可不止值五百两。” 我咬牙：“那你说多少？” 他和米罗一样伸手比了个数：“五千。” 我差点掀桌，坐地起价也不是这么干的！ 但我只能忍气吞声，把钱袋收起来：“你等我，我先存钱。” 他点头嗯了声，站起来说：“走吧，时候不早了。” 我憋着火气，但黑漆漆的一个人没法回去，只好认怂地跟着他。 他送我回到家里，把我放在窗前。 我很无奈：“师父，我院子里又没什么人，下次咱能走正门不？” 他瞥我一眼。 我又说：“还有，夜里出行得穿夜行衣，你这身白衣太显眼了，不能为了凹造型就......” 我住嘴了，怕被他的目光冻死。 为了给他面子，我提起裙子开始翻窗，结果刚进屋就踩到裙角摔趴在地上，赶紧尴尬地爬起来：“师父早点回去休息吧，慢走不送！” 话音刚落，他已经转身飞走了，招呼都不打，没礼貌！ 我呈大字状躺上床，思考着怎么挣足五千两，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起来，磨磨蹭蹭梳洗完，便宜爹参加早朝已经回来了。 午饭的时候他和赵大傻心情都有些低落，我很过意不去，他俩都挺有事业心，因为我才放弃了大好机会。 镇北王人选最终花落高家，我等着看高显怎么被丹蚩余部折腾。 我以为便宜爹不去丹蚩，我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万万没想到，没几天李老五又来了。 更可怕的是，便宜爹和赵大傻不知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咋地，突然想通了，觉得让我嫁有前途的皇子不如嫁个一心一意待我的皇子。 没错，他们选择了之前万般嫌弃的李老五。 我真是抠得头都要秃了！！！ 李老五丝毫不受我爹不去丹蚩的影响，见了我还是春风拂柳般微笑：“瑟瑟！” 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我虚情假意地招待他喝茶，他不像以前那样倒贴式的讨好我，但言语间还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亲昵。便宜爹才推去镇北王之位，他越是这么对我，便宜爹和赵大傻越觉得他对我是真心的！ “赵将军放心，我会好好待瑟瑟。”李老五跟我爹承诺道，“如今朝局暗波涌动，就算是为了瑟瑟，我也会争上一争，赵将军若愿助我，将来我一定百倍报答。” 便宜爹才发现他竟然有上进心了，顿时很欣慰：“好，把瑟瑟交给你我放心了。” 我真是日了狗的心情，谁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赵大傻忽然看李老五顺眼了，在我身旁频频点头，“瑟瑟，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我擦 ？？？？转变这么快？？？？ 送走李老五，我立刻给便宜爹和赵大傻做思想工作，从李老五从前只顾儿女情长，说到他整天泡在弘文馆毫无建树，还要受皇后和高相管控，实在是没啥大出息。 结果父子俩统一认为那也没什么，就算他一无是处，起码对我好。 啊啊啊啊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他对我好了！！！上次溺水要不是荣王救我，他能眼睁睁看我狗带你们信吗！！！！ 我绝望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扳回他们的脑回路，思前想后，又不能出家，那就另辟蹊径。 我哭丧着脸，一本正经道：“可是，爹，哥，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父子俩同时拧眉，赵大傻很头疼的样子：“瑟瑟，适可而止吧......” 我偏不，无比真诚道：“其实我早就另有喜欢的人了，只是怕你们嫌弃他文弱迂腐，如今你们既然能接受翊王，想来要接受他也不难。” 便宜爹阴沉沉看着我，胡子都在发抖：“谁？” 我斩钉截铁道：“允王！” 赵大傻一脸莫名其妙，也学我抠头：“允王？” 便宜爹松了口气说：“全上京都知道允王见你就躲，他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留住翊王，莫让他伤了心！” 我还想为我的“心上人”争取一下，被便宜爹一个眼神瞪了回来，好吧，看来我和李老五彻底绑定了。 被绑定的唯一好处就是，我不用应付李承邺了。第二天李承邺和李酽前来拜访时，便宜爹直接叫我回房去。 我听话地退下，一个人在园子里闲逛，猜想李承邺来我家干什么。 好在李承邺够聪明，便宜爹不让他见我，于是李酽就溜出来找我了。 我走上前去和李酽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世子殿下！” 李酽别扭地嗯了声，邀请我跟他一起散步。 散步就散步，谁怕谁。 我埋头数着步子，他终于开口了：“赵小姐。” 这声赵小姐我听着特别舒坦。 他跟我寒暄了阵，很快切入主题：“赵小姐可还记得向太子表明心迹那天？” 我茫然了，问这个干嘛？ “前太子出使西州，你说皇上防着荣王，其实不是。”李酽语气凄凉，让我觉得他在说一件很悲惨的事，“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你一定是误会了，陛下从未怀疑荣王，他怀疑的只有太子殿下。”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荣王那事本就是我编来提醒太子不要轻举妄动的，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酽停下脚步凝视着我，我不得不陪他站定。 “陛下立他为太子，却从未信任他。我们也曾以为陛下是防着荣王，可几番查证才知，他防着的一直都只是太子而已。” 说着说着他有些激动了，“陛下对别的皇子都宽厚为怀，唯独对他苛责、猜忌，他教他要有雄才大略，还要兄友弟恭，到头来却又让翊王去查他，让他们兄弟相残！” 李酽的眼中有种难以形容的痛楚，“天家父子，竟是这般父慈子孝！” 我不习惯暴躁世子这么苦情，但某种程度而言李承邺确实惨，难怪他心疼。皇帝是个心狠的父亲，明明是栽培李承邺，又要人家能干，又不准太能干，尺度稍微没把握好连亲儿子也要倒霉。 我的cp魂熊熊燃烧，安慰他说：“太子殿下有你相伴左右，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李酽垂下双眸，眉骨下印出淡淡的阴影：“他从小就是皇子中最勤奋的，只为了陛下的一声赞许，他受了千百次的罚，只因陛下觉得他还不够好，如今他终于要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了，陛下却又猜忌他。我陪他一路走来，看他勤学苦练，看他挨骂受罚，如今，还要看他受尽打压……” 我沉默了，一方面感谢李酽信得过我跟我说这些，一方面又担心他说这话的意图。 果然，他道明来意说：“赵小姐曾向太子表明心迹，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至少你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对吗？” 我的cp魂没了，对你个大头鬼！！！ “高显赴任镇北王，如今高家在朝堂上一呼百应，高相扶植翊王为傀儡，若赵小姐能劝说父兄助太子一臂之力，我们一定不会忘记赵家的恩情。” 我不知道铜钱案发展到哪一步，李老五有没有查到他们头上，但看李酽这么急切拉我们家入伙，说明问题已经有点严重了。 这时候我也不好直接回绝李酽，怕他有过激行为，于是道：“事关重大，让我再想想。” 李酽眉峰一动，我赶紧忽悠道：“让我想想怎么说服我爹和哥哥。” 李酽的眉头松懈了些，又亮出新的筹码：“九公主是太子妃，不久就要和太子完婚，太子仁厚，一定会善待你和九公主。” 不知道我有没有会错意，意思是太子想让我和小枫做同妻，他自己甘愿做同夫？？？还能这么玩儿？？？ 我微微一笑：“替我多谢太子，我一定劝说我爹和哥哥。” 李酽目的达成心满意足，不一会儿，李承邺和便宜爹也唠完嗑。 他们离开时，便宜爹不想我出来送客，但我执意送他们出门，终于找到机会和李承邺说话。 我轻声打招呼：“太子殿下。” 李承邺开口就是：“瑟瑟。” ...... ...... 我还是更喜欢李酽，因为他叫我赵小姐。 但李承邺的情商确实高，让李酽传达完重要信息后，他一点也不给我压力，别的都没提，只说：“天凉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下次再来看你。” 我心下凄凉，不禁同情起他。铜钱案估计快结尾了，再过不久，他对前太子下毒手的事也将瞒不住，私养府兵更犯了皇帝的大忌。 我看着事态一步一步发展，默默在心中为他们点蜡。 cp虽然好嗑，但正直如我，实在无法为他们辩解。 只能说皇帝太会教儿子了，教出来个个都个性鲜明性格迥异，先太子仁慈和善，现太子阴险伪善，荣王多才但激进，允王多才但懦弱，剩下李老五是狼人兼影帝，奇葩中的战斗机，渣男中的vip！！！ 我把夜宴cp送出大门，竟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不知道下次再见他们是怎样的境况。 我和李酽难得相互看顺眼，还生出了点革命友谊，可惜不多久他们就要为前太子的死血债血偿了...... 李承邺已经上了马车，李酽见我发呆，叫我道：“外面风大，你这病秧子还是回屋去吧。” 我叹了口气，更舍不得他了。 李酽左右看没人，走到我身边来低声道：“一直忘了感谢赵小姐，当初若不是你提醒，我们在边境就真的险些犯下大错。” 我瞪大了眼睛，心头突兀一跳，他说的太隐晦，“大错”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李酽惨淡地笑了：“可即使这样又如何，陛下从来不曾信任太子，再有小人从中作梗，帝王之心，怕是连自己的儿子都......” “李酽？”马车里李承邺的声音打断了李酽，他掀起门帘见李酽在和我说话，朝我露出温柔客气的笑容。 虽然知道他对我是假客气，但那一瞬间，我还是被他的笑意打动。 李酽跟我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事态有些严重了。可李承邺还是原来的样子，客气而从容地微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的父亲究竟给予了他怎样的训导和历练，才练就他如今的伪装。 所以李酽才心疼他，为他抱不平吧。 李酽跟我道别，转身准备上马车，我心中涌上一阵不安，拉住他问：“李酽，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李酽看我一眼，只说：“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他上了马车，车夫振臂扬鞭，马车很快走远了。 我久久立在原地，长久以来认定的事却并非如此，我震惊到无以复加，望着远去的马车捂住了嘴：“我的天.......” 前太子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 第12章 第十二章打抱不平 蝴蝶效应打了我个措手不及。 最初只源于我提醒李承邺，皇帝怀疑有人对前太子不利，陆续发展成李承邺一个人率兵灭丹蚩，李老五控制西州国主和大妃，赫失和伊莫延没死，阿渡成了沙匪女首领，小枫失忆李老五却没有。 现在又跟我说李承邺没有害前太子，他被我提醒后就及时收手了！ 我以为我的小翅膀扇不起大风浪，现在才发现，大风大浪都在后面！！！ 还有个改变就是，便宜爹虽然没当上镇北王，但皇帝夸他既有武将之才又有文臣之心，从子女的教育就可看出，因此对他格外偏爱，没过几天就把禁军统领的位置给了他，其间还有李承邺和李老五举荐的功劳。 难怪他们没有放弃我这块香饽饽！！！ 赵大傻也扬眉吐气了，高显赴任丹蚩后高震各种酸，赵大傻又和他打了一架，还伤了小腿，结果第二天便宜爹就成了禁军统领，他养着伤顿时精神焕发。 来家里恭贺的客人络绎不绝，李承邺和李老五前后脚来的，两人之间气压略低，便宜爹和赵大傻不告诉我原因，我猜是因为铜钱案。李承邺和李酽按老样子相伴而行，看来他们已经挺过一劫，我暂时松了口气。 作为主人家，我和各位客人都有短暂的相处时间。首先是李承邺和李酽，李承邺依然淡定从容，李酽有些不易看出的憔悴。 李承邺和我寒暄完说了句划重点的话：“小枫总说在宫里无聊，盼我带你进宫去看她。” 见鬼的是，李老五来祝贺时也跟我说了句划重点的话：“小枫想你了，改天我带她出宫找你玩。” excuse me？？？两个臭男人同时改变策略，改用我女鹅来拉拢我了？？？？？ 李承邺我理解，但李老五是彻底不打算勾引我了吗？？？那他跟我爹表什么衷心！！！ 我心情复杂，只好去花园散心。 本来我想出去逛街happy的，但便宜爹刚上任，特殊时期怕我出去再惹绯闻坏他名声，就禁了我的足。 我一边散步一边思考，思考完李老五又思考李承邺，想着怎么重新看待夜宴cp。 他俩本质上不是好人，对前太子及时收手是因为被我提醒，而不是良心发现，可我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太惨。 唉，我咋跟个救世主似的，小枫想救，夜宴想救，连从不给我好脸色的顾剑其实我也想救。 我感叹着自己挺圣母，迎头撞上一堵墙，整个人往后仰，幸好被来人扶住。 李承玟偏头瞧着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盯着他愣神，忽然灵光一闪，发现他出现得真是时候。 我四下看了看没见有别人，他的隐藏cp允王也没在，一问才知允王在家养病，托他给我爹送了厚礼来。 我知道允王肯定是怕遇上我，不来也好，反正我是放飞自我了，拽着李承玟就走：“殿下，帮我个忙！” 李承玟起初满口答应，但当我换上男装想扮作他的随从混出府时，他犹豫了。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李承玟问我：“赵将军为何不准你出门？你又为何要出门？” 他怎么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 我随口道：“他要给我包办婚姻，我要逃婚！” 李承玟严肃道：“真的？他要你嫁谁？你真要逃婚？” 他怎么做到每句话都是问号结尾的？？？ 我很无语：“当然是开玩笑！我就是在家憋得慌想出去玩而已！” 逃婚颠沛流离，还不如出家！ 其实李承玟很好说话，就是人太正经了，get不到我的幽默，真是交流困难！ 终于，他勉为其难答应了我。等他跟我爹告了辞，我跟在他身后顺利溜出了门。 这时候我就发现皇子的好处了，比如顾剑只能晚上来带我翻窗翻墙跳房子，但他能大白天带我大摇大摆走出去！ 坐在李承玟的马车里，我觉得这条大腿抱对了。 李承玟问我想去哪儿，他送我，我忙说不用了，把我放路边就行。 他特有责任感地说：“既然是我带你出来就要保证你的安全，不然赵将军知道了也会怪我，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我再三推脱他再三坚持，我只好放弃，问他：“鸣玉坊听说过吗？” “鸣玉坊？”他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看来知道那是什么场所，我不逗他了，说道：“就是鸣玉坊对面那个酒馆，一个西州老板娘开的，我去那儿。” 到了米罗的地盘，我颇有主人风范地请李承玟入座。米罗笑眯眯送来我最爱的葡萄酒，奇怪我怎么又是男装，我说是为了向她证明我穿男装也好看。 米罗点头夸我真俊，然后不怀好意地打量李承玟。 我知道她花痴病犯了，解释说因为她的酒好喝，特地带朋友来品尝，她一高兴，当即又送了我一壶葡萄酒。 等米罗到别的桌招呼去了，我亲自给李承玟倒酒，他却拧着眉头：“你常来这里？” 我摆摆手忽悠他说：“没有没有，殿下在当然得吃好的喝好的，所以才来这儿。” 他的脸上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我无所谓，难得跟他面对面坐着，不能浪费机会。 便宜爹和赵大傻怕我被吓出毛病，尤其涉及到我的两个追求者，他们怕我思虑过度再发病，如今都不愿和我谈及朝堂的事，我只能从别的途径获取信息，正好换个渠道可以全方面了解情况。 我端正姿态，开始采访李承玟：“殿下，最近的铜钱案你知道吗？” 他认真问道：“你是说铜钱案，还是五弟查的铜钱案？” 我头顶冒出个大问号，有差别吗？ “这事我当然知道。”他见我蒙了，自顾自道，“五弟查案久久不见结果，父皇斥责他办事不力，他一气之下才说实话，说是李酽负责铸造万佛寺佛像一事有疑，怀疑李酽手下有人挪用官铜铸钱，两人为此闹上朝堂，户部高坤提议称佛像，结果佛像称完没有发现一点问题。不止父皇，二哥也气五弟糊涂，他与李酽从小亲近，五弟这是打了他的脸。” 说白了，两人结怨了呗。 按照原剧情，接下来李承邺为了报复李老五会给小枫下毒。虽然据我了解，李老五没把小枫牵扯进铜钱案，但她还是挺危险。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好愁啊！ 我郁闷地喝了口酒，李承玟看着我：“你不想知道五弟后来怎么了吗，不想知道父皇有没有罚他？” 我很想把酒泼他脸上，又把我和李老五捆绑一起！ 我认真道：“不想。” 他忽然笑了： “父皇没有罚他，只是不准再提此事。” 我翻了个白眼：“不是听说陛下挺严厉么？应该罚他！” 李承玟不置可否：“父皇确实严厉非常，奖惩分明，不过大哥和二哥才最受苛责，相比之下他对我们要宽容许多，大哥走后，二哥更是被他成日训诫。” 我不禁叹气，是因为对老大和老二寄予更多希望吧，可这教育方式有问题，难怪连李酽都觉得皇帝对李承邺不好，前太子遇害，首当其冲只怀疑李承邺一个人，不利于兄弟和谐！ 还有铜钱案让弟弟去查哥哥，不过他一开始也不知会牵涉到李承邺，并且及时止损不准再查下去，嗯……换个角度考虑，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不让查？ 我晃晃脑袋，皇帝心思猜不透，光李老五李承邺的段位就很牛逼了，更不要说这位上届的宫斗冠军！ 从李承玟口中，我了解了事情的另一面，不禁感叹还是我便宜爹好，为了照顾我不去丹蚩，连女婿的标准都下降成对我好就行了，这也是我至今没有离家出走的原因之一。 我还在感慨，李承玟轻缓地眨了眨眼：“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暂时没了。”我忽然觉得他这话怪怪的，难道我唠嗑的目的性太明显了？ 我赶紧补救，把酒菜推到他面前，劝他吃好喝好。 他垂眼看着我给他倒的酒，又看向我：“二哥和五弟之争已经到了明面上，他们还一同推举赵将军为禁军统领，不知赵小姐如何打算？” 好小子，果然不是好鸟，竟然给我挖坑。 我坚决不站队，反问他：“那你哥跟你弟吵架，你帮谁？” 他被我问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的我会争，不是我的不强求，他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插手。” 我真想给他鼓掌，说是不强求不插手，其实就是保存体力。原剧里要不是张皇后威胁淑妃，他才不会对太子之位放手。 我不戳穿他：“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不插手。” 他双目微狭：“赵将军周旋于二人之间久久不见定夺，赵侍郎也曾借狐皮氅衣之名欲与我交好，赵小姐又是这般八面玲珑，不推不拒，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他很有眼光，我确实没明确拒绝过李承邺和李老五，怕被他们当成敌人，对他和允王也挺玲珑的，盼着有大腿可抱。 便宜爹说是让李老五好好待我，但并没有明确站队的迹象，老人家大概想留条后路。 而赵大傻当初劝我去还大氅的时候备了礼，不知道他送了什么玩意儿和李承玟交好。 说不定李承玟觉得我们家是广撒大网，重点培养。 我很尴尬，解释不清就傻笑：“生活不易，我又有病，我们一家只图安稳，对各位殿下怎敢厚此薄彼。” 他终于不再纠结我家站队的问题，问我：“知道有病在身，你还出来喝酒？” 我豪爽地干了半杯葡萄酒：“我是脑子有病，身体倍儿棒。” 他的脸上写着“无话可说”四个字。 我知道自己酒量战五渣，就想把他灌醉了多问点话。正在给他倒酒之际，有人挡住了我身边的大片光亮。 我抬头，看到顾剑居高临下望着我，他终于舍得换下一身白穿了青衣，神情高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挠头，又来了？我没来很多次啊？？？ 我想起他在这里打工还债，可不是应该在后院劈柴吗？ 我问：“师父，你成跑堂的啦？” 顾剑眉心一跳。 我嘿嘿道：“开玩笑呢，要不坐下一起喝点？不过你应该挺忙吧？” 顾剑用剑鞘把我拨开，顺势坐到我旁边，让他坐还真坐，听不懂客套话吗？！ 我无奈了，只好给他和李承玟介绍彼此。 李承玟听说我有个混江湖的师父很惊讶，但顾剑对李承玟的皇子身份倒不怎么惊讶。他看似混江湖，其实对朝廷和皇家了解得很，之前还劝我选对象要选李承玟呢！ 但顾媒婆的业务能力不咋地，毕竟他把我女鹅介绍给了爱情骗子顾小五。 不过......剧情魔改后他介没介绍我就不知道了。 而且他现在不用承受害丹蚩族灭的愧疚，面对小枫会更坦然些吧，但这样一来他和小枫的羁绊就没那么深了…… 嗯？身为忘川夫妇党，我为什么要care对家cp？！ 我终于走完神，发现顾剑和李承玟都盯着我不说话。我尴尬地埋头喝酒，差点被呛到。 唉，本来想灌李承玟的，顾剑一来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 我只好和李承玟闲唠：“殿下，这酒还行吧？” 李承玟点头：“赵小姐喜欢的自然是好的。” 哎呦喂真会说话，兴许顾剑是对的，李承玟确实不错，虽然他接近我的目的存疑。其实从安稳角度考虑，四位皇子中我最中意呆萌的允王，可惜小可爱不待见我。 我笑眯眯向李承玟敬酒，说下次出了新酒再约。 顾剑也向李承玟举杯，一个游侠一个皇子还挺聊得来，虽然都是商业互吹。 顾剑道：“早就听闻荣王殿下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更觉气度非凡。” 李承玟道：“能做赵小姐的师父，想必顾先生定是人中英杰。” 气氛渐渐融洽，我乐呵呵地加入他们一起喝。 米罗又送来一壶葡萄酒，说是唯品阁刚来的新货。我担心太贵，李承玟说他请客，我想了想让米罗再来一壶。 然后，我就得意忘形喝高了。 真是的，我一直控制着，还是功亏一篑。 我脑子晕乎乎的，但意识清醒，怕自己出洋相，于是准备回家。 顾剑也想起身，我指着他：“坐好！” 他皱起眉头坐回原位。 李承玟隔着桌子想来扶我，我指着他：“不许动！” 米罗小跑过来，她以为我没看见顾剑给她使眼色？我也不让她扶，但脚下无力整个人倚到了她身上。 这时鸣玉坊的老板娘火急火燎来找米罗，让她赶快送些好酒去哄闹事的客人。 米罗正扶着我，不想搭理这档子事，问：“又是哪个无赖？” 老板娘哎呦一声：“还不就是那高家的小祖宗，高家大公子封了镇北王，他更不得了了，非要替明月赎身，明月不愿跟他走，他竟动手打明月，拉都拉不住！” 我duang的一下站直了，米罗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顾剑嗖的一声路过我们直奔鸣玉坊。 我克服了头晕，抱起身旁不知哪桌客人的酒坛对米罗说：“高家在上京一般人招惹不得，我替你送酒去！” 没等米罗反应，我抱着酒坛直冲对面鸣玉坊，李承玟在身后喊：“赵......” 我穿着男装，他没有当着众人乱叫，只是追了上来。 高震的淫威让人不敢靠近，二楼只有他和明月。我们拨开人群冲上楼去，此时高震正揪着明月的头发骂她，看样子已经打过一回合了，明月小姐姐的双颊又红又肿，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就算是高震我也得打抱不平！！！ 我们这里李承玟的身份最能压住高震，他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在这里别动，我去和高......” 他没说完，我见顾剑的手上青筋突起，眼看就要拔剑，干脆先他一步冲上去，抡起酒坛把高震砸了个落花流水！ 赵大傻，我替你报仇啦！！！！！！！！！！ 高震整个懵逼了，酒水顺着水冰月式的两条刘海儿往下滴，趁他没回神，我扯下装饰屋梁的绢纱蒙他头上缠了几圈。 高震咒骂着想取下绢纱，我怎么可能让他看清我是谁，抄起一旁的琵琶就往他身上招呼。他惨叫着跳了起来，无头苍蝇一样被我追着打，最后一头撞上柱子，晕过去了。 我打得气喘吁吁，泄愤地踢他一脚，把变形的琵琶还给明月小姐姐：“不好意思，实在没有称手的东西。” 明月捂着脸颊，呆呆地望着我。 再回头，顾剑和李承玟跟被雷劈了似的站着，还有几个胆大的客人来看热闹，被我一瞪都溜了。 我没什么好怕的，叉腰直喘气，原来打人也是体力活！而且还很口渴！我就着桌上的残酒又喝了起来。顾剑上来拖开我的酒杯，我干脆拿起酒壶灌，李承玟又把酒壶拖走。 我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大叫：“啊！！！！！” 所有人都被我吼得一颤，我问：“老板娘不会让我赔钱吧？！” 其实我很想抱明月小姐姐的大腿，人家以后可是皇帝的女人，辈分比李承邺李老五还高！但我还在存钱，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我和明月打招呼说，“小姐姐记住我哟！咱们有缘再见！” 我想溜，顾剑拉住我，“等等！” 他看看受伤的明月，又看看我，神情很是纠结。我理解，他跟明月是熟人，留下来关心人家应该的。 我豪迈地摆摆手：“我回家啦，不用管我！你留下来记得帮我善后！拜托了！” 这种事由江湖人士背锅再好不过，我挣开顾剑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李承玟瞥了一眼地上的高震，也跟我一起离开。 出了鸣玉坊大门，米罗赶紧迎上来关心我。我说没事，顾剑能搞定，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能搞定我也不关心，我困得很，就想回家睡觉。 李承玟召来他的马车，伸手来扶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米罗“哦哟”一声，促狭地瞧着我。真是没见过世面，这算什么，李承邺和李老五为了我还差点在御池边开撕呢！ 可惜我只有表面风光，内心惨得一逼。李承玟接近我肯定有目的，不然我一个女疯子，允王那种避之不及的表现才正常，他和李承邺李老五都不正常！ 我晕乎乎的不想纠结了，抬头见顾剑站在二楼的窗边，朝他挥挥手道别，由李承玟扶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马车颠得我胃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李承玟拍拍我的后背，掀开门帘让车夫行稳些。 我呕得眼泪都出来了，觉得自己真的好惨。 小枫想回西州，觉得这里没人关心她，没人喜欢她，其实没人关心没人喜欢的是我才对。 不对，比起小枫我起码还有便宜爹和赵大傻。 我把马车门敲得哐哐响，大喊：“我要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李承玟不让我敲，捂住我的指节说：“快到了，一会儿就到。” 他骗人，明明过了好久才到家。 我很生气，不让他扶，自己手脚并用下了马车，正巧赵大傻和便宜爹在大门口守株待我。 赵大傻瘸了腿，支着根拐杖焦急地张望，见了我赶紧一瘸一拐奔来，便宜爹比他先跑过来，扶住我顿时黑了脸：“瑟瑟，你喝酒了？” 我笑了：“爹，这不是重点。” 我飞奔向赵大傻，他支着一条腿蹦了几步还是摔在地上，我扑上去大喊：“赵大傻，我替你报仇啦！！！” 赵大傻怒发冲冠，吼道：“你压我腿了！！！” 李承玟和便宜爹把我搀起来，两人相互道歉，说给彼此添了麻烦。 我太困了，渐渐听不清他们的声音，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 ..... 醒来后得知，赵大傻因为我要多养一个月的伤。 ...... ...... 我比他好不到哪去，便宜爹在我住的院子周围安排了守卫，防止我再溜出去。 ...... ...... 我很愁。 现在是冬天，正是泡温泉的时候。 想到我女鹅泡完温泉很可能被李承邺下毒，我简直愁到头掉。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幸好老天爷开眼，没过几天李承邺的请柬送来府上，说是皇家子弟们要结伴去行宫泡温泉，邀请我一起去。 收到请柬的那刻我很高兴，可以去保护女鹅啦！但马上觉得不对劲，李承邺为什么要请我？这段剧情根本不关我的事啊？？？ 如果此行的目的在于下毒嫁祸李老五，他请我干嘛？？？？？ 他个基佬请我泡澡吗？？？？？ 我攥着请柬瑟瑟发抖，但愿自己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第13章 第十三章瑟瑟有毒 入夜了，我在窗前瞧月亮。 夜深了，我在窗前瞧月亮。 夜更深了，我还在窗前瞧月亮。 我坐在窗台上，瞧着瞧着开始唱hip-pop：“一只狐狸鸭～嘿！它坐在窗台上～嘿嘿！坐在那窗台上～嘿！瞧着～师父！！！” 我激动得喊了起来，可算是等到他老人家了！！！ 远处的院墙上，顾剑一身青衣，背后是无尽夜色和一弯明月，背着月光只看到他的轮廓和随风而舞的长发。他跟道魂儿似的从院墙上飘下来，脚尖点地三两步就蹿到窗前。 我被他吓得从窗台往后一仰，他顺势带我翻进屋里，回手迅速关上窗户。 与此同时，窗外响起守卫的声音，十几人聚集在我屋外问我出了什么事，看来是被我刚才的大喊吓到了。 我拍拍小心脏，说自己做梦惊醒了，没事儿，让他们都退下。 守卫离开后，我松了口气，一转头就见顾剑皱眉看着我。 “你坐在窗台上干什么？” 我答曰：“等你啊。” 顾剑像被噎住了一样，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也觉得这话让人误会，赶紧说，“我有事找你商量。” 顾剑的眉头还是皱着。 我问他过几天小枫是不是要和皇家子弟们一起去行宫泡温泉，谁知他沉默后说：“我不清楚。” 花擦，你是师父你不清楚？！这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女鹅交给你保护？？？ 好吧，他也不是整天守着小枫，有可能李老五和阿卑罗王柴先生对他有别的安排，总之剧情都串味儿了一切皆有可能。 我不批评他，直击重点让他带话给小枫，劝她不要去行宫。 他理所当然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说：“太子和翊王闹得不愉快你也知道，万一太子为了报复翊王，趁这次机会对小枫下毒手怎么办？” 顾剑分析说：“太子为什么要对小枫下毒手，所有人都以为翊王在意的是你。” 这实话真tm伤人！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太子邀请我我不打算去。”我认真道，“不过以防万一，你也劝小枫别去！” 他点头，同意我的观点。 我仔细听外面没动静，于是推开窗户：“外面没人，师父你可以走了。” 顾剑面无表情，“我才刚来。” “哦哦！”我拍拍脑门确实是这样，赶紧给他倒了杯茶，“师父请用茶，师父你还有啥事儿？” 顾剑接过茶，忽然用一种我理解不了的深情目光看着我，开口道：“瑟瑟。” 我擦这名字有毒吧！！！ 我毛骨悚然，不知道他抽哪门子风。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他替我将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自以为柔情的说：“没事我就不能来看你吗？” 我心里滋味陈杂，这好好的人怎么说骚就骚？！ 我问：“师父，翊王让你来的？” 他脸色一紧，死不承认，“我与翊王相交泛泛，你怎会觉得是他让我来的？” 呵呵，我没忍住嘲笑的表情，“我胡乱猜的，你说不是就不是呗。” 他实在用力过猛，这撩妹手段用在失忆的小枫身上还差不多。 我明白李老五为什么不勾引我了，因为我把瑟瑟送给了顾剑。李老五也是很叼了，感情牌玩儿得贼6，自己在西境攻略了小枫，又让明月攻略自己老爹，现在还让表哥来攻略我！ mmp有本事你让小枫来攻略我啊！！！ 顾剑倚在窗边仔细瞧我，清明月色照着他那张渣男脸，又帅又渣，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疑惑，“你将瑟瑟赠我，究竟......” “我在存钱了，没开玩笑，我是真打算把瑟瑟赎回来！”我打断他道，“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半个爹，我不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顾剑欲言又止，我继续道，“你也不能！” 顾剑双臂交叉盘在胸前，蹙眉盯着我，像要把我盯个窟窿。 毕竟被勾引对象当面拒绝还是挺伤自尊的，结果他忽然笑了，“是么，那可惜了，我还想着巴结上赵统领的女儿能图个好前程。” 我知道，他图的可不是前程。 我也嘿嘿地笑，他笑完忽然表情一收，面无表情说，“既然巴结不上，那我走了。” 什么态度，我必须给这美男计一个差评！ 我笑嘻嘻地拜拜手说再见，正想提醒他可以走门，他已经跳出窗外，回头不爽地瞥我一眼，转身飘远了。 院墙上，他的轮廓一闪而过，很快就不见人影。 我以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我和小枫都不去行宫，李承邺就没有途径作妖。 但事实证明，李承邺受剧情君眷顾。 我回信明确拒绝了邀请，但没想到出发当天李承玟竟然来接我。 我说身体不适不想出门，而且小枫没去，我去了会很无聊。 谁知李承玟说：“九公主起初也说不想去，但经不住永宁劝，他们现在都已经上路了。” ...... ...... ！！！！ 好吧，永宁的盛情小枫推脱不掉，或是她本来就想去玩儿所以把顾剑带去的话当耳边风。 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李承玟劝我一起去，说泡温泉有益身体健康，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不再拒绝，赶紧麻溜收拾东西。 便宜爹本来还在禁我的足，但李承玟来接我他不好摆脸色，赵大傻支着拐杖真跟犯傻似的，看看李承玟再看看我，再看看李承玟再看看我。 我懒得解释，赶紧上了李承玟的马车催他快走。 等我们赶到行宫的时候，小枫和皇子公主们已经各就各位准备去泡温泉了。 我跳下马车，拍拍李承玟的肩膀，“谢了啊！” 等不及他开口，我赶紧溜去找永宁和洛熙借小枫。 我把她拉到园子一角，严肃道：“小枫，你师父没跟你说不要来吗？” 小枫天真道，“哎呀赵姐姐，我知道你担心，师父也说我们这么招摇出来玩儿不安全，我的身份容易招引刺客。可是永宁说啦，这次出来我们带了好多护卫，洛熙也说有裴将军一定不会出事！反正来都来了，赵姐姐我们一起泡温泉去吧！我都等不及啦！” 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样子，我很想咆哮：真正的危险不是外面来的，而是在行宫里啊智障！！！ 但想到她那小脑瓜子承受不了这么多复杂的事，顾剑借刺客的幌子劝她没有错，但他就不能给我传个信说小枫来行宫了吗，要不是李承玟，我现在还在家睡大头觉！ 小枫看我神色不对，终于不再没心没肺，“赵姐姐你别生气，我没见过温泉，就想来见识一下，你也别气师父，他......他也怕你......” “他怕个毛线！”小枫被我唬得一愣，我问，“他人在哪儿？” 小枫张望着：“他和李承鄞一起呢，我们泡温泉他也不能跟着呀。我跟李承鄞说他是阿爹派来保护我的，李承鄞就收他做了随从，这次出来玩儿他光明正大跟我们一起的呢！多亏了李承鄞，要不是......” 小枫滔滔不绝地说着李老五的好，我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她以为李老五帮了她，但事实上两个大猪蹄子早就认识，把她骗得团团转！！！ 我直勾勾盯着她，“小枫，你是不是喜欢翊王？” 她呆了一秒，忽然炸毛了，“怎么可能！他又小气又没男子气概，比我们草原的勇士差远了，他还.......” 她刚才还夸，现在又吧啦吧啦数落李老五，听得我头疼。 正巧，允王从远处走过，我跳起来打招呼：“允王殿下！” 允王一见是我，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赶紧跑路，我拉着小枫追上去，“殿下等等！” 可惜，我还是把允王跟丢了，小枫鼓起大眼睛看我，“赵姐姐，你找允王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盘他！小可爱无公害，如果把他盘到手我能少一半烦恼！ 我摆摆手说，“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走吧，我们泡澡去！” 其实我挺喜欢泡温泉，来都来了不能错过，我迅速换好浴衣，和小枫一起往温泉池子走，期间特意留心男女池的方向，以免走错地方。 行宫的温泉池有好几个，我们挑了个没人的小池子，靠在池边享受，大冬天的舒服得毛孔都打开了。 浑身肌肉都放松后，我顿时有种时光静好的错觉，这里没有人巴结我利用我，只有小枫欢喜地搅动温热的池水，氤氲的水汽笼罩着，晶晶亮亮的眸子像迷雾中的星星一般。 她手脚并用地扑腾，溅起水花往我脸上洒，我不甘示弱，也把水花刨向她，我俩嘻嘻哈哈打了场水仗，直到筋疲力尽，坐在池边你看我我看你地傻笑。 真好啊，真好。 小枫笑眯眯说：“赵姐姐，你对我真好。” 我想了想，“有吗？” 她眉眼弯弯猛点头。 唉，我真对她好就该把李老五搞死，但我本质是个怂逼，只求李老五别把我搞死。 我在内心留下愧疚的泪水。 我们在温泉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尽兴，我泡得有些发昏，小枫啥事儿没有，欢欢喜喜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看得出她很高兴，步子轻得人都快飘起来了，我还有点头晕，没走几步撞到一个人，刚想道歉就看到顾剑那张死鱼脸。 他一身寻常青衣，一柄素剑，与行宫的华丽格格不入，小枫说李老五收了他做随从，是随便的随吗？ 我气他没有告诉我小枫来了行宫，于是也摆出一副死鱼脸。 小枫丝毫没察觉到我和顾剑不爽对方，欢喜地和顾剑讲述温泉多有趣，让他也去试试， 他应付式点头，叮嘱小枫注意安全不要乱跑，然后对我冷声道：“我混进这里是以翊王随从的身份，不方便一直跟着小枫，你照顾好她，别随便来个皇子就把魂儿勾走了。”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随便来个皇子，明明只有允王来才行！！！ 顾剑今天格外讨人嫌，我懒得理他，挽上小枫就走。 按照流程，泡完澡就是李承邺邀请我们吃晚饭，皇子公主们都到齐了，人多热闹，所以晚宴的排场比我印象中大。 李老五和裴照突破原剧壁垒也出现在晚宴，我一门心思在小枫身上，竟然忘了李老五在李承邺面前勇救小宫女这档子事儿，不知道这一次他救没。 李老五见我和小枫挨着坐，一展袖子坐到我另一边，朝我温柔地笑，却朝小枫翻了个白眼，小枫也朝他翻了个白眼。 另一边，洛熙的眼睛简直长到了裴照身上。 我也翻了个单身狗式白眼，翻完正好和李承玟对上眼。他挑眉示意我身旁的李老五，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只能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李承玟好像懂了我的意思，忽然笑了，我怀疑他是幸灾乐祸。 与此同时，小枫小声问，“李承鄞，我师父呢？” 李老五不是很想搭理她的样子，“他在外面守卫。” 小枫想起身去叫顾剑，被李老五制止，“坐下，他一身江湖气，你叫他进来不怕太子生疑吗？” “可是......” “坐下！” “那我师父饿了怎么办？” “他又不是小孩，用不着你操心他饿不饿，坐下！” 他俩坐在我两边突然较上劲了，我隐隐觉得顾剑离刺猬又近了一步。 他们吵了几句，同时冷哼一声，转过脸去谁也不看谁。 我很想去挨着允王坐，一来可以盘他，二来可以不用被这近距离发糖腻得慌！ 我向李承玟身旁的允王抛去灼热的视线，小可爱正在喝水，接收到我的注视后呛了一口。 李承玟把头埋下，肩膀微微颤动，抬头时眼睛都笑弯了，我瞪去一眼他才收敛。 庆幸的是，晚宴上李承邺自己吃自己的，没有把食物分享出来的迹象。但李酽在他边上不时瞄我一眼，令我不敢松懈。 我警惕地拿筷子戳着面前的食物，谁知李承邺突然来事儿，问我：“瑟瑟不喜欢这里的饭菜吗？” 我心中警铃大作，忙摇头：“嘿嘿，我就是没什么胃口。” “夜漫漫，不吃东西怎么熬得过。”他看了一眼我面前被戳得乱七八糟的饭菜，劝我多少吃点，可他越劝我越不敢吃！ 吃货小枫也怕我饿着，示意我桌前的银耳雪梨汤道：“赵姐姐你尝尝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我没办法，不吃饭就只好假模假样地喝甜汤。 突然，现实和原剧情重叠，李承邺见小枫喜欢银耳雪梨汤，于是把自己那份给了她。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酽微微撇嘴，我偷瞄李老五，见他脸色也不好，但我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枫接过太子的甜汤！ 我把自己的甜汤仰头灌完，从小枫手里抢过那份银耳雪梨，“瞅瞅你都多胖了还吃吃吃，别吃了！太子的好意我帮你领了，正好我也喜欢甜品！” 小枫摸摸自己脸上的肉，委屈地望着我。 其他人都被我的无礼震惊了，气氛略尴尬，洛熙和永宁的眼睛四处转，允王看我的眼神更嫌弃了，李承玟倒是见怪不怪的样子，但李老五和裴照统一拧眉，估计没想到我竟这么大张旗鼓地插入太子和太子妃之间。 这时疯癫人设就派上用场了，反正我有病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夜宴cp盯着我，李酽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当他有良心不想我中招吧。李承邺温润如玉地微笑，显然，对他而言我和小枫谁喝都一样。 我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抢过瓷盅后顺手就放在自己桌上，好巧不巧没放稳，瓷盅摔地上碎了，银耳雪梨洒了一地。 我很不好意思，“哎呀！真可惜！” 李承邺仍只是笑，让人来清理碎片。但李酽就没那么藏得住事了，眉头一蹙刚好被我捕捉到。他沉默了会儿，向身后招招手便有宫娥上前为他倒酒，他仰头喝了杯酒，整个人莫名变得阴森。 我心头一紧，不知道他想干嘛。 其他人自己吃自己的，只有小枫心疼极了，眼巴巴望着地上的甜汤，“啊，好可惜！” 这位吃货你关注一下重点好吗？！ 我的心思全在夜宴cp身上，尤其担心李酽搞事。 谁知他不仅没搞，还突然口吐鲜血，从座位上直直栽到了地上！！！ 永宁和洛熙吓得惊叫起来，其他人纷纷上前察看。 而我，完全懵了！！！ 我第一反应是，李承邺这么狠吗？！ 没毒到小枫，没毒到我，干脆把自己男朋友毒了？？？！！！ 但我很快发现，李承邺也是懵的！看那表情他是真懵！ 他跪在地上扶起昏厥的李酽，向来从容淡定的太子爷终于露出慌张神色，焦急地呼喊，“李酽，李酽！” 晕厥中，李酽又呕出一口血，鲜血顺着嘴角留下，染红了他的脸颊和颈窝，继而染红李承邺的华服。李承邺的手在抖，厉声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看这反应，凶手应该不是他。 可这是他主持的晚宴，是他的主场，其他人一没动机二不方便对李酽下手，除了他还有谁？？？ 等待御医的过程中我焦急地张望，忽然发现李酽桌前的那壶酒。我猛然看向为他倒酒的宫娥，那是个小家碧玉的姑娘，脸盲如我突然醒悟，这不就是卷入下毒案那个宫女吗？！可她和夜宴是一伙的啊！ 我去？？？？ 我去！！！！ 什么玩意儿？！ 李酽是自己给自己下毒吗？！ 他是不是变态！！！！ 为李承邺都拼到这个地步了吗？？？！！！ 此时李承邺已濒临爆发，额前青筋凸起，压抑怒火道，“御医呢？怎么还不来！” 等到在行宫出外勤的御医连滚带爬跑来，李承邺勃然大怒，一脚把御医踹到李酽跟前，威胁道，“救不了他本宫要你陪葬！” 李·医闹·承邺把御医吓成了大舌头，“遵遵遵命太太太子殿下！” 第14章 第十四章盎盂相击 李酽中毒昏迷，行宫的医疗条件跟不上，李承邺只好带他连夜回城。 我们也得熬夜赶路回去。 我想和小枫乘同一辆马车，结果李老五非说两个姑娘家得有男人照应，于是硬生生挤上我和小枫的马车。 他一上来就恶心我：“瑟瑟，我来陪你。” 小枫的目光在我和李老五之间游走，眼中落寞一闪而过。我心里不是滋味，明明是傻里傻气惹人爱的姑娘，却总觉得自己没人关心没人疼，哪怕我和顾剑对她再好，可是在宫里与她相处最多的只有李老五，偏偏李老五从来不给她好脸色，还当着她的面对我献殷勤。 再看李老五，笑吟吟望着我，甩都不甩小枫一眼。 唉，真是作孽！ 我深吸口气，说：“回城路上凶险未知，我不放心小枫，正好翊王来了就在这里陪她吧，我找允王殿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老五点头，告诉我允王就在前面的马车上。 ...... ...... 我觉得他是巴不得我走。 ...... ...... 我和小枫招呼了声跳下马车，隔着帘子听到李老五对小枫没好气道，“瞪我干什么，要不是瑟瑟让我陪你，你以为我想和你待一块儿？！” 死鸭子嘴硬，你可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小枫气得爆发式吼了声，然后两人应该是打起来了……听声音，挨打的是李老五。 我感叹了声，裴照身着轻甲驾马走近。 面对裴照我有点心虚，禁军的那些羽林郎们都默认他是未来领导，结果我爹空降截胡，好在裴照又年轻又是长公主的儿子，不然肯定心态崩了。 裴照公事公办脸问我下车干嘛，我说找允王有事，赶紧麻利溜了。 允王和荣王都在前方马车，俩人貌似感情不错，想当初追剧的时候我差点以为他们也是一对儿。 允王不想接待我，但我厚着脸皮往马车里钻，还好李承玟拉我一把，允王干脆闭目养神。 李承玟眉毛一挑向我示意允王，我想反正都决定泡允王了，跟他表个态也好，于是点了点头。 李承玟表示明白，朝我拱手作揖。 门帘被撩开，又有人钻进马车。我和允王坐一排，顾剑和李承玟坐一排。 我问：“你来干什么？” 顾剑冷淡说：“翊王让我来的。” 嘿！当随从了不起，都不避讳和李老五的关系了！ 我问：“他让你来干什么？” 顾剑高冷说：“你去问他。” 我没话说，把注意力转向允王。依稀记得小可爱文学素养不错，我问他无聊不，要不咱们来对诗。 允王闭目养神不动摇，但眉头皱了起来，李承玟笑出了声，拆台说：“对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吗？” 我横他一眼，放弃了这个计划。 顾剑疑惑地看着我和李承玟，李承玟帮我宣传说，“看来顾先生还不了解赵小姐的诗文造诣，她......” 我捂住李承玟的嘴，“多谢夸奖。” 李承玟笑眯眯不说了。 顾剑斜眼儿看着我俩，“你？诗文造诣？” 我尴尬地笑了。 李承玟也笑，笑容却渐渐淡了，车里没人说话，我觉得气氛怪怪的，找话题问他们对李酽中毒的看法。 顾剑道：“我不会查案，没看法。” 李承玟和他观点相近：“真相查明前，不敢妄自揣测。” 我估摸这话题没得聊，于是再次投身于调戏允王的大计。 然而允王将装睡进行到底，直到回城才睁眼，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跳下马车。 我很受挫，真的。 李承邺带李酽看太医去了，目击者们交流完今天的惊心动魄也该各回各家。 小枫向我道别，和公主们结伴回宫，离开前朝我招手：“赵姐姐，记得常来宫里看我！” 我想叫她不如常去米罗酒肆等我，但李老五在场我不敢怂恿她出宫。 李老五和小枫一路吵闹，此时捂着被揍得乌青的熊猫眼跟我道歉，说路上没有照顾好我，所以想送我回家。 我四处搜索允王无果，本来想让他送我，但不见人影儿。 李承玟说：“五弟你也受伤了，先去看太医吧，我送赵小姐回家就是。” 李承玟，好兄弟！ 李老五笑说：“何必麻烦三哥，就让顾剑护送她吧。” ...... 我拒绝，“不用了吧？” 由于顾剑勾引我没成功，这段时间我俩正尴尬着，我拉上李承玟赶紧走。 顾剑抱着他的剑没说什么，就只冷冰冰望着我，李老五却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缓慢眨了眨眼，笑道：“瑟瑟，还是让顾剑送你吧。” 他那声“瑟瑟”叫得又轻又缓，有种阴森气质，我吓了一跳，一点不觉得他的熊猫眼搞笑了。 他是想让顾剑攻略我，还是不想我和其他皇子走太近，还是兼而有之？ 但我又不想得罪荣王，做人好难！ 最后，李承玟和顾剑一起送我回家。 我看透了两人的本质，都想拉我站队，我只能不偏不倚雨露均沾。 嗯......这话怎么怪怪的…… 回家路上，马车里只剩我们仨，我好怀念允王小可爱！李承玟劝我回家早点歇息，说不定明天一早大理寺就会找目击证人询问过程。 我对后面的剧情记忆模糊，就记得宫女指认李老五下毒，李老五为此进了天牢。但现在剧情有变，我拿不准后续发展怎么样。其实我想过告诉李老五，夜宴和前太子的死无关，但他不一定信我，就算信我也只是解决李老五对夜宴的仇恨，解决不了夜宴对李老五的积怨。 有太子之位在，他们没法和谐，都是权力惹的祸。 作为粉丝我希望他们都能he，但现实很残酷，本来以为只要今晚没人中毒，矛盾就不会升级，但现在小枫没事儿李酽中毒了，看李承邺的反应就知道矛盾只会更升级。 我愁了一路，李承玟以为我在愁大理寺要审我，安慰说：“赵小姐不用担心，大理寺严明公正，不会为难你。” 他倒是提醒了我大理寺这档事儿，我问：“我又不是皇亲国戚，肯定比你们好欺负，万一他们把我收监怎么办？” 李承玟似乎觉得我的想法很好笑，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我：“那我就参他们一本，保你出来。” 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想和他拜把子。 再看一旁安静如鸡的顾剑，不禁感叹，抱皇子大腿就是好，抱顾剑大腿就只能等他来劫狱。 我叫他：“师父。” 他不理我。 我又叫：“师父。” 他还是不理我。 我心里窝火，不想送我就别来，摆脸色给谁看呢！ 我好脾气的最后叫他一次：“师父。” 他抱着剑拧眉说：“我不是你师父。” 你不是我师父，你是我爸爸！！！ 我问：“师父您还住米罗酒肆吧？要不我们先送您老回去？” 顾剑吊着眼皮看我：“翊王吩咐，要把你送到家才作数，不然我早回去了。” 我真是满脑子mmp。 夜宴和李老五虽然虚情假意吧，但人家很给我长面子，李承玟虽然动机值得怀疑吧，但人家确实会照顾人，允王虽然不待见我吧，但人家对我至少客气，只有顾剑，非要杵到面前来膈应我，教我什么叫心理落差！ 等到了我家，便宜爹和赵大傻在门口等我，感谢李承玟送我回来，便宜爹疑惑顾剑是谁，我说是李老五派来护送我的随从，不用管他。 顾剑蔑我一眼，还算有礼貌地说着退场辞：“既然赵小姐安全到家，在下就先告辞了。” 我也是有脾气的，转头关心赵大傻的腿伤如何了。 顾剑走后，李承玟和便宜爹突然唠上了，说起晚宴上李酽如何中毒云云。 赵大傻把我叫到一边，问了几句晚宴的情形，话锋一转：“瑟瑟，翊王就随便派个随从送你？” 我点头：“对啊，你看他对我多好。” 赵大傻沉默了，忽然道，“当初我和爹商量对策，明面上将你托付翊王，亦口头应允了太子，得他们多方出力，如今爹已司管禁军，你可以告诉我们你究竟中意谁了。” 嗯？？？？？？？ 意思是他们用我套路了李承邺和李老五？？？ 我发懵地说：“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赵大傻道：“瑟瑟，你得谢我。如今李承邺、李承鄞、李承玟随你选，你只管告诉我是谁。” 我意识到李承邺和李老五不是为了笼络我们家才推举便宜爹，而是他们觉得已经笼络到了我们家！等他们反应过来被耍了，灭门还会远吗？我脑瓜子疼！ 而且明明四个皇子，为什么允王不能有姓名！！！他是真的没有姓名！！！ 那还选个毛线！！！ 我无比艰难道：“让我想想吧，我想想。” 赵大傻奇怪的打量我：“我以为你想好了，不是荣王吗？你们不是挺要好的么……” 我无话可说，李老五围着我转我围着允王转，李承玟看在眼里却不找事，我跟他相处得确实挺好......但听说他是激进的性格，如果真对我有意思应该不会这么温和吧？ 我理解的激进是霸道总裁那种，但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李承玟是另类激进，因为他直接搞定了便宜爹！ 当便宜爹叫我过去，把我的手交到李承玟手上时，我竟然戏剧性地触电了，静电！老天爷咋不一道雷劈死我？！ 便宜爹把赵大傻叫走，剩我和李承玟在大门外吹冷风，美其名曰道别。 我还是懵的：“你跟我爹说啥了？” 李承玟两手一摊，耸肩道：“没什么。” 我眯起眼睛看他。 他道：“我说李酽中毒一事不简单，二哥和五弟必定斗得头破血流，令尊觉得卷入任何一方都是麻烦，他是为了你的将来考虑。” 我指了指自己和他：“那现在什么情况？” 他微微一笑，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我中意的是允王。” 他点头：“我知道。” 我瞬间炸了，当场发病：“你知道什么你知道？！you know nothing jon snow！！！！！！！” 李承玟安抚地拍拍我肩头：“赵小姐冷静，这是令尊自保的法子，我想，他一定也是这样对我二哥和五弟。” 什么玩意儿，他心知肚明还接招！！！ 便宜爹这自保够狠呐，玩儿脱了怎么办？？？我觉得原版赵瑟瑟被灭门应该有她爹的作死成分在里面。 李承玟循循善诱：“我四弟才情过人，赵小姐实在配不上。既然令尊看得起我，你何不考虑一下，反正只是权宜之计。” 我呵呵了：“太子有储君之位，翊王有皇后高相，你有什么？” 他说：“我有钱。” 淑妃的娘家一族工农商学兵都掺和，据我所知李承玟背后是整个财团！妈蛋，真实心动！！！ 但我不能立刻答应，那样不矜持：“你让我想想，我想想。”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直勾勾盯着我：“好，等你想出结果我再走。” ？？？？？？ 我好像感受到他激进的一面了...... 我抠头，豁出去了：“这样吧，你借我五千两，我就跟你行权宜之计。”我觉得自己像个讨彩礼的女人，于是强调：“是借，我会还你！” 李承玟像在揣摩我的认真程度，最后道：“我没带这么多钱出门。” 我摆手送客：“那等你带来再说吧，我困了得去睡觉，殿下慢走不送。” 我转身往大门走，身后听到李承玟上马车的声音，回身关门时看到他掀起帘子也在看我，我从容地掩上门，立刻原地跳恰恰。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娘要发啦！！！ 我躺上床兴奋得睡不着，忽然想起李酽中毒一事，又觉得莫名愧疚，好歹有点交情，我打算明天去看看他。 仔细想来李酽中毒也就李承邺当回事，不知道是他俩不招人待见，还是皇族间亲情淡薄。 除了李承邺和我，不知今夜有几个人挂念他。 我不禁叹气，干脆去窗边趴着吹冷风。 唉，我的夜宴cp请坚持住！ 我惆怅地入睡，醒来时天微微亮，我还趴在窗前，半边身子都麻了。 身上被子滑落地上，我盯着被子出神，再看向窗外。 天刚蒙蒙亮，月亮在院墙之上若隐若现，清晨的寒气在风中扩散，墙边的老槐树孤零零摇曳，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我仍困得不行，顾不上其他，裹起被子躺回床上继续睡。 日上三竿时我再次醒来，果然被李承玟言中，赵大傻说大理寺的人来了。 我以为只是在家里问话做调查，结果大理寺卿让我跟他走一趟。 我化身赵发抖，害怕地问：“大人，我只是目击者，不用坐牢吧？” 大理寺卿是个胡子大叔，见我被吓着了，安慰说：“赵姑娘别害怕，我不是带你回大理寺。世子中毒事关重大，忠王殿下找上太皇太后，直言翊王与世子前不久才因佛像结怨。太子长跪养心殿，冒大不讳指謫陛下偏疼翊王，陛下震怒，决定亲审此案，大理寺从旁协助，我带你走是因为陛下要见你。” 我心里发凉，皇帝的段位比李承邺李老五还高，仅凭一双眼睛就能看透人心，虽然毒不是我下的，但还是很心虚啊！！！ 我突然想起一个比我更关键的人物：“大人，查出毒出自何处了吗？查出何处就知道是谁了吧？” 大理寺卿捋了把胡子：“那毒出自世子的酒中，下毒的是东宫婢子，昨夜已刎颈自尽。” ？？？？？？？ 刎颈自尽？好吧，我要学会接受剧情变化...... 可怜的姑娘，咋对李承邺这么死心塌地呢？本来我以为阻止小枫中毒还能顺便救她的。 死得这么早，皇帝的火眼晶晶没派上用场，所以把目光投向我吗？ “那婢子的住处搜出一块残玉，正是几个月前翊王丢弃的坏东西，昨日在行宫，世子责罚该婢子，翊王替她解围二人起了口角，件件道来，翊王已收监大理寺。” 大理寺卿好心提醒我道，“太子昨夜与陛下盎盂相击，声声控愬！陛下发指眦裂，激烈之势闻所未闻！赵姑娘见了陛下切记问什么答什么，莫要再惹怒陛下！” 我点点头，更心虚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东宫啊东宫 多亏封建制度，女人上不了朝堂，于是大理寺卿带我去了东宫。 传说中的东宫啊东宫。 其实也就那样。 我、小枫、李承玟、永宁、洛熙、裴照在东宫正殿站了一排，李老五在牢里所以缺席，皇帝一一询问晚宴时的情形，李承邺从旁，父子俩的脸色都阴沉可pia，看来昨晚吵得确实很激烈。 我悄悄望向他们身后，“忠敬孝友”四个大字高高悬挂，是皇帝册封李承邺为太子那天亲赐的匾额。 走神之际，皇帝问完其他人问到我了，老狐狸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敬禹家那体弱多病却名满京城的宝贝瑟瑟？” 我吓的腿软，他竟然知道我这么出名！ 皇帝老鹰盯小鸡似的看着我，我化身鸡仔，弱小无助又可怜，配合瑟瑟发抖来衬托我随时发病的可能。是的，我打算一不对劲儿就发病。 精神上碾压我后，皇帝终于开始问话。 问题很常规，不外乎晚宴上我在干什么，身边人在干什么，李酽中毒时的情形。 我以流水账形式回答，省去了些不必要的细节，总之，我就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我确实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然后，皇帝使出必杀技写轮眼（误）对我进行面部扫描，不知道我哪个表情没做到位，他把长袖往身后一拂，让其他人退下，要留我单独审问。 擦，看我几眼就把知道把重点指向我，他的眼睛开了挂吗？！ 其他人纷纷退下，小枫担忧地看向我，我摆摆手示意她先走，主要她留这儿也没啥用。 目送完小枫，我回头见李承玟不但没走，反倒往我身边靠。 皇帝眉头一皱，看着一脸正气的李承玟，再看看一脸寒气的李承邺，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抬头，看着朕。” 我很怕和他眼神交流，但不得不抬头。 “传言朕的三个儿子都被你蛊惑，太子和翊王为了你争锋相对，官铜案到如今的中毒案，你可有什么要说？” 我直接吓趴了，“陛下！传言当当当当不得真！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而且我我我我有病！！！” 皇帝冷漠地移开视线，看向李承玟：“你母妃为了你被推下水一事对朕哭诉良久，你来说说，传言是真是假？” 李承玟面不改色说：“儿臣落水是为了救人，不关赵小姐的事，赵小姐待二哥和五弟从未僭越，李酽中毒更与她毫无干系。至于传言，不过是捕风捉影，赵小姐窈窕淑女，儿臣自当做君子，何来蛊惑一说。” ...... ...... ？？？？？？？？ ！！！！！！！！！！！！！！！！！！！ 擦擦擦这么硬核的表白老娘承受不来！！！ 李承邺冷冷道：“三弟慎言，不要拿姑娘家的名节开玩笑。” 皇帝敏锐地看向李承邺，对他替我说话很是关注。 我觉得自己说不清了。 我真是个扑朔迷离的女人。 李承玟跪下行了个大礼：“赵小姐带病在身受不得惊，父皇天威盛明，儿臣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此，恳请留下。” 我感激归感激，但觉得李承玟今天怪怪的，又说不出哪里怪。 皇帝冷笑：“你怕朕吃了她？” 李承玟微一低头：“儿臣绝非此意。” 大殿里沉默了会儿，皇帝阴森森看着我，李承邺看我的眼神也变了。不愧是父子俩，眼神都让人发毛！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被李承玟坑了，李承邺李老五跟我都是私下往来，从来没有当着皇帝的面这么搞事，看样子我要被归为荣王党了。 我与李承邺和李老五的瓜葛少了，与此案的联系也就少了，但问题是李承邺和李老五在我和我爹身上投入了大量精力，如果我转投荣王......他们会想弄死我吧？ 李承玟这是一边帮我一边害我。 皇帝默许李承玟留下，转而继续审我。 这次的问题就比较刁钻了，比如为什么晚宴上我和李老五挨着坐，我说可能因为他来的晚，那时只有我身边有位子。 他又问我昨晚为什么胃口不好，我说因为温泉泡太久混身乏力，不想吃东西。 他缓缓问，那我为什么要抢小枫的银耳雪梨。 我心里咯噔一下，发觉自己踩进了老狐狸的陷阱！ 我强迫自己镇定，回答说因为长夜漫漫不吃东西熬不过，加上我喜欢甜食，所以打算把甜品吃个饱。 皇帝没什么表情变化，幽幽道：“那是太子赠与九公主的银耳雪梨，为何不让后厨再做，却偏要抢别人的？” 我混身冒冷汗，因为我有病可以吗？！ “瑟瑟愚笨，没想那么多，以为拿过来就吃更方便......” 这思维和审问技巧简直绝了，皇帝不是白当的！ 他说：“经大理寺查验，太子的那碗银耳雪梨中也含毒。” 我赶紧作惊讶状：“啊？那我不是差点......” 老狐狸静静观察我的反应。 我惊讶过后是害怕，害怕过后开始发抖，调整完状态后，我两眼一翻往地上倒。 李承玟眼疾手快接住我，焦急道：“父皇！” 我闭着眼，看不到皇帝和李承邺什么表情，只听皇帝淡淡地说：“传御医。” 御医来了，我知道诊不出个所以然，于是醒来迷迷糊糊背了几遍字母表。 李承玟很配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恰到好处地问御医：“她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御医走完望闻问切的流程，接连叹气，说我身体没毛病，怕是脑子里有宿疾，需要慢慢调养，受不得惊吓。 关于我疯癫的传闻不是一天两天，大概这时皇帝才有点信了我的邪。 直到离开，我一直避免和皇帝产生眼神交流，他的眼睛是bug！ 李承玟送我回家，马车里，我渐渐恢复正常：“嘿嘿，我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承玟似乎对我的病情毫无疑虑，一本正经说：“昨夜二哥与父皇吵翻了天，这么多年他从未顶撞父皇，我没想到他为李酽能做到如此地步，还与忠王一起逼得父皇当夜就将五弟关押。如今看来无论是谁下的毒，他与五弟都没了回转的余地。” 我点头表示明白，发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夜宴故事线竟然该死的甜美，不过李承邺和李老五翻脸了，我更多的是糟心。 “忠王现在还在皇祖母宫中泣诉，皇后和高相并未坐以待毙，今日早朝半数大臣为五弟喊冤。父皇到底还是看重二哥，绝口不提昨夜他们声嘶力竭争执一事，他是实在压不下这件事了才会急着第二天就亲审。如今赵小姐和令尊若想在二人之间全身而退，只有一个法子。” 我摆出聊正事专用脸：“什么法子？” 他拿出五千两银票，交到我手里。 我觉得这几张纸又沉又烫手，想到他今天的所作所为更加生气：“你当着太子的面说那些话，是不是存心让他恨我？！” 李承玟说：“你与五弟的交情才更招他恨，他若知道令尊还曾暗地向五弟示好，你觉得他会如何？” 我沉默。 他继续道：“反过来，倘若你站在二哥这边，万一五弟挺过这劫，你又将如何？” 我差点咆哮：“可如果我选了你，就是把他们两个都得罪了！” 本来可以怂成团谁都支持谁都不支持，结果他直接把我架上台面！我森气啊！ 李承玟摇头，精明地笑了：“不见得，我还没决定站谁那边，他们不会动我，自然不会动你。” 我怀疑地看着他，说实话，如果他真有站队的想法还好，就怕他是想搞三足鼎立，趁我左右为难骗我加入他的阵营。 我愣愣地看着手中银票，抬起头，第一次这样近的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起御池边他救起我的时候，额前水渍滴滴点点，他就是这样近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问：“殿下，你也想利用我吗？” 李承玟微怔，温柔地笑了：“我是在保全你和赵家。” 我终于找准自己的定位，收起银票公事公办地说：“那就多谢殿下了，这钱我什么时候还你合适？” 他摆手说不用还，正合我意，老娘也付出了代价的，这钱我还真不打算还！ 他问我拿这么多钱来干嘛，我说买东西。 他问买什么东西，我说姑娘家的东西。 终于，他感受到我不想搭理他了，一路上不再烦我。 到家后，李承玟体贴地扶我下马车，赵大傻和便宜爹迎上来，关心我被皇帝叫去有没有被吓到。 我说没事，径直回房休息，懒得管李承玟又找便宜爹说什么，不外乎马车里和我分析的那些道理，都是为了让我们家投靠他。 我进屋就睡，李承玟在我家没待多久就要走，赵大傻来敲门说他想跟我道个别，我说我昨晚没睡好，要补瞌睡。 我一觉睡到了天黑，锦儿来叫我吃饭我也没去。 醒来后饿得慌，想去厨房找吃的，结果还没开门锦儿就送了我爱吃的鸡腿来。 “小姐，这是少爷吩咐厨房做的，说等小姐醒了就给送来。” 我接过鸡腿让锦儿下去，一个人在屋里默默地啃，啃着啃着就想哭，于是化悲愤为食欲，把整盘鸡腿啃了个精光。 我畅快地打了个饱嗝，心情好了很多。 说实话，由于现在连顾剑都想勾搭利用我，所以在李承玟没展露真面目之前，我还怀着侥幸心理期待他有可能是真心，那样我不至于太惨，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没一个真心。 唯一真心的允王却是真心的不喜欢我！ 还好我有便宜爹和赵大傻。 我攥着五千两银票在窗前瞧月亮，等了好久也没等到顾剑。 看吧，一发现勾搭不上就鸟都不鸟我了，渣男！ 正在我骂人的时候，墙边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顾剑飘过来了。 我讥讽道：“哟，好～久不见，你来干什么？” 他说：“翊王让我来的。” “翊王还在牢里，能换个理由吗？” 他说：“小枫让我来的。” “......”我开启嘲讽模式：“哼哼，你可真听小枫的话。” 他突然正色道：“不止如此，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一对比，我知道我很惨，问题是他还要提醒我很惨。我无语了，“是个人都看得出你喜欢小枫，你不用特意解说。” 他坚持不懈表忠心：“我还答应要一辈子保护她。” 这人有猫饼！跑我面前来给小枫表白，有意思吗？！ 我做出stop手势：“知道了，师父，我真的知道了。” 他终于发表完宣言，从窗口翻进屋里，看见桌上乱七八糟的一堆骨头，嫌弃道：“你这是吃了几只鸡？” 明明全是鸡腿骨，几只鸡？在他眼里我这么能吃吗？？？ 我叹了口气：“师父，我还是觉得你人设崩了。” 顾剑茫然地看着我。 印象中，他是小枫的忠犬师父，是明月的顾剑哥哥，对米罗和阿渡也和蔼可亲，不时还骚话连篇浪到飞起，怎么到了我不仅高冷还尖酸刻薄！剧里他有对谁这样吗？没有！ 我很心累，不想跟他费口舌，拿出五千两，另一只手摊开：“一手交钱一手交瑟瑟。” 他不动：“你哪儿来这么多钱，抢人了？” 一天不怼我他活不下去！！！ “你才抢人呢！这是荣王给我的，以后我就是荣王的人了！” 他蹙起眉头，一瞬不瞬盯着我：“你卖身了？” 我瞬间火大，“不是你给我说荣王好的么？！别废话，赶紧把瑟瑟还我！” 顾剑磨磨叽叽地说：“我没带身上。” 我不信，干脆自己伸手摸索，他躲了几下，都被我的八爪功化解。反正不是第一次吃他/豆/腐，我圈着他上下/其手，只要能找到我的瑟瑟。 他按着我的肩膀猛一用力，我被华丽丽地推到了地上。 我坐在地上发懵，他别扭地走过来向我伸手，我拍开他的手，一个人生闷气。 他问：“摔疼了？” 我蔑他一眼。 他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听说皇上叫你去问话，发生什么事了？你和荣王又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事。”我自己站起来，“小枫叫你来看我，现在看过了，你可以走了，下次记得把瑟瑟带来。” 他欲言又止，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今天心情实在不好，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他说：“小枫去牢里看过翊王了，她相信翊王是清白的，你呢？” 我很想翻白眼：“小枫心性单纯谁都相信，真相到底如何还是要等查清楚了才知道。” 顾剑打量着我，眉头深锁：“你不相信翊王，难道是相信太子？你这么聪明，如此贼喊捉贼的伎俩也信？” 我简直抓狂，“师父，我知道你是翊王的......随从，自然替他考虑。可我说了，我现在是荣王的人，太子，翊王，都跟我没有关系！” 顾剑双目微狭：“你是为了逃避太子和翊王之争才和荣王......” 我很丧：“不然呢？生活不易，我们家也想过太平日子。” 顾剑沉默了会儿，说：“这案子很快就会结了，翊王不会有事，你不用这么快另择人选。” 我不太懂他的意思：“这么快翊王想到办法自证清白了？” 顾剑避重就轻道：“自证清白的方法也有，把火引到对手身上的方法也有。” 我忽然来了精神，眼巴巴望着他。我记得李老五和高于明对李承邺最致命的一击，是证明了李承邺是杀害前太子的凶手，逼得他造反，此外挪用官铜都是小事，但李承邺没有杀害前太子的话，又该怎么搞？ 我等着顾剑说下去，他却双臂环胸，不说了。 夜宴cp粉很焦急！ 我给他倒茶，换上笑脸：“师父，透露点小道消息呗？” 顾剑忽然拽了起来：“你刚才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有点尴尬，殷勤地化身狗腿子，想给他捏肩捶背，被他用剑支开。 顾剑走到窗边，看样子想闪人。我怕他真走，差点扑上去抱住他，当然，还是被他用剑支开。 “师父你难得来，再坐会儿嘛！” 顾剑神情复杂，应该是惊讶于我的变脸速度。 我问：“师父，我也很关心翊王的，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是他的打算，是高于明高相。”顾剑道，“昨夜太子才与皇上起争执，到今天日落前，关于太子的流言已传遍上京，除了高相谁有这本事和动机。” 我脑子没转过来，“你先说说什么流言？” “流言说太子对世子百般宠爱，为了他不惜与天子抗衡，太子宫中少置姬妾，却偏爱与世子同进同出，更有时候同吃同住，如此情深谊厚，实在教人费解。” 啥玩意儿？？？？ 这是用舆论逼李承邺出柜？？？？ 高于明这么会玩儿？？？老东西很厉害嘛！！！ 我说：“没那么严重吧，以前不也传我和小枫？我俩没受影响啊！”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你和小枫，更何况，你们的事是谣言乱传，时间久了不攻自破，可太子和世子的传言却句句属实。这些话从宫里传到宫外只用了一天，恐怕明天就能再传回宫里，传到皇上耳边。” 额......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顾剑狐疑地打量我：“你不愿依附太子，为何对他的事如此关心？” 我不知道这么解释，“哎呀你不懂，我对翊王和小枫也一样关心。” 顾剑跳出窗外，临走之前说：“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莫叫人利用了。” 我微笑说再见，内心早已开骂，就你牛逼就你聪明就你不利用人！！！ 第二天，我终于找到机会去看李酽。就算我暂时和李承玟组队，但以前的关系还是要维护好。便宜爹得知我昨天又发病了，心疼之余对我的监管松了很多，我轻而易举就溜出家门。 在去忠王府的路上，我还真听见了夜宴cp的流言。等到了忠王府，得知李酽从行宫回来就一直在东宫调养，敢情昨天我在东宫跪着，他也在东宫躺着。 怎么说呢，他俩的流言传得这么火爆是有道理的。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宫去看李酽，正好忠王也要去，我就跟他一起。 忠王神色憔悴，但对我和颜悦色，说没想到我会来看李酽。 到了东宫，李承邺见到我脸色阴了一阵，大概是因为我突然被李承玟收服，我也有种莫名其妙的羞愧感，总之心情复杂。好在李承邺此时的心思不在这方面，没有当场给我好看。 忠王又打算去找太皇太后，李承邺去送他，留我和几个侍候的宫娥在病房里。嘿，对我还挺放心！ 李酽静静躺在榻上，听说毒是解了，但余毒未清，还得调养一阵。 我走近了些，正好李酽醒了，气若游丝道，“赵小姐，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呵呵，你没想到，你爹没想到，你男朋友也没想到。 虽然我俩是塑料友谊，但看他这样我还是挺心酸的，“世子殿下觉得好些了吗？” 他说好些了，多谢我关心。我祝他早日康复bb，他再次道谢，客气得我不习惯。 看望目的达成，按理说我可以离开了，但心里憋着很多话难受得很，还是想跟他交流一下。 谁知我俩同时开口。 “赵小姐。” “世子殿下。” 我俩同时沉默，然后李酽让屋里的宫娥都退下。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看情况有点不对头，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对头，而是暴躁世子中毒后暴躁不起来，突然变温柔了的不对头。 李酽问我：“你知道那碗银耳雪梨有毒，对吗？” 我眨眨眼：“我知道啊，陛下跟我说了。” 李酽嘴唇发白，像个病娇似的盯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那碗银耳雪梨我是不愿你吃的。可我阻止不了，我只能看着你抢过瓷盅，可你知道吗，瓷盅摔在地上时，你笑了。” ......我想哭才是真的......晚宴时我一直在观察他，原来他也在观察我，神tm心有灵犀！ 我不承认：“世子看花眼了吧？”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笑过，不过当时我阻止了小枫中毒，心里肯定高兴。 “就当我看花眼了吧。”李酽不追究笑不笑的事，缓缓道，“这两天我躺着只有脑子能动，闲来无事就在想，你当初向太子表露心迹时，说你和你爹都看不上荣王，还说他对先太子不敬，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我们也没有查到荣王对先太子不敬的证据？还有件事我们这两天才知道，先太子出使西州所带的队伍里，根本就没有你爹安插的人手，你为什么要那样警告我们？又为什么知道先太子有危险？” 靠，这么久远的事了他们竟然还在关注！我在脑子里头脑风暴，结果大脑当机，我懵了！我能说我是穿越来的吗？！ 李酽说：“你一早就知道我们要下手，对吗？” 我想来个当场发病，又怕显得太刻意：“世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傻里傻气，却没想到你才最聪明，无中生有把我们的注意引到荣王身上，我们都忘了你这个传话人才是关键。” 我的聪明才智终于被发现，可我高兴不起来。 李酽虚弱得说话都和气了，不像以前振奋昂扬，只是娓娓道来：“太子与陛下争执，气急之下提到先太子之死和翊王有关。陛下震怒，说他后悔没有安排暗卫护送，以致他痛失嫡长子，却不知凶手是哪个儿子。陛下意有所指，他怀疑翊王，也怀疑太子。多亏了赵小姐最初的提醒，太子谨慎行事，在这件事上清清白白。” 我有点慌了，“你说这么多是要杀人灭口了吗？” 李酽叹了口气：“我们正想着如何把你单独引来，你却自己送上门，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我受到了惊吓，转头四处看，东边的屏风里走出一人，竟然是李承邺！我就说他怎么放心留我在这屋里！！！ 李承邺沉声道：“赵小姐，你究竟是敌是友？” 求生欲令我精神抖擞，我必须理直气壮，于是双手叉腰盛气凌人道：“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先表明立场吧！我，赵瑟瑟，只图日子安稳，绝无意与你们为敌！况且你们自己反省一下，迄今为止我哪件事害你们了？啊？！自己想想！你们今天是想怎样，敌友不分，恩将仇报吗？！” 李承邺注视着我，良久才道：“赵小姐的智慧让人参不透。” 李酽在一旁苦口婆心劝说：“你才要好好想想，跟着荣王有什么出息，若能为我们所用，殿下是太子，能让你做太子妃！将来就是皇...后！” 李酽说得激动，咳嗽了起来，李承邺赶紧上前给他顺气。我真是日了狗的心情，忽悠我做同妻不说，还明目张胆给我塞狗粮，单身狗没人权！ 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反正大家都坦诚相见了，我干脆问李酽：“世子，你那毒真是翊王下的？还是你......” 我相当怀疑他自己给自己下毒，但见李承邺这两天对李老五憎恨升级，和皇帝都杠上了，不像做样子，我又觉得可能真是李老五的锅。 李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李承邺一边拍他后背一边道：“赵小姐果然机敏，李酽确实瞒着我在酒里下毒，目的是为嫁祸翊王。可酒里查出两种毒，说明还有人想对我和李酽不利！” 剧情转折让我一愣，两种毒？！ “那死去的贱/婢房中搜出翊王的东西，证据确凿，高坤仍为他开脱，说他是被诬陷。更可笑的是，事到如今我才知道翊王好手段，竟能驱使我宫里的婢子为他做事，她本该在下毒后指认他是主使，却为了保护心爱之人选择自尽！若不是偶然搜出那块残玉，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什么情况？？？？？？ 万人迷李老五这么□□？？？？？ 我慢慢整理思路：“我以为那块残玉是你们安排的。” 李酽和李承邺一起摇头，李承邺道：“连你也这么觉得，高家以此做文章就不奇怪了，他们想倒打一耙，说我们贼喊捉贼。” 我很纠结，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高家拿他们还做了别的文章。 “嗯......你们知不知道......”我停顿，不知道怎么形容，“你们知不知道这两天城里流言四起？” 两人露出疑惑神情。 “就是关于......关于......”我半天说不出下文，怕伤到两个基佬脆弱的神经，我甚至怀疑他俩都没整明白自己的感情，还以为彼此是直男友谊。 李酽好不容易咳顺气，气势回来了，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刚要解释，门外响起甲胄摩擦的声音，人声吵闹，似有一队人闯进东宫。 内侍监匆匆来报：“太子殿下，裴将军带羽林军闯进来了！” 我瞬间惊了个呆，这么快就开撕吗？太早了吧？！ 夜宴也很疑惑，李承邺安置好李酽，不慌不忙前去开门。 刚打开门，裴照已经带人冲到门前。 李承邺挎下脸色：“大胆裴照，擅闯东宫该当何罪！” “参见太子殿下！”裴照毫无惧色，朗声道，“臣奉陛下旨意，送世子回忠王府修养！” 李承邺还在发懵，裴照雷厉风行，向部下招手：“还不快去请世子！” 李酽也在懵逼状态，几个羽林郎径直朝他走来，不由分说把他拉起。他太虚弱，狼狈地跌到地上，我赶紧搀起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慌乱和疑惑。 我知道，流言果真传到了皇帝耳中。 李酽把我当拐杖一样拄着才勉强站稳，怒视那些想靠近的羽林郎：“你们要干什么？！” 李承邺勃然大怒，想冲过来却被裴照拦下。 “殿下息怒，我们是奉陛下旨意。”裴照看向犹豫不前的羽林郎们，“送世子回府！” 冰冷的甲胄将我和李酽分开，羽林郎架着李酽往外走，他脚下无力，几乎是被拖着走。 李承邺彻底怒了，命令东宫护卫上前阻拦，却被裴照一句话吓了回来：“陛下有令，阻挠者，杀无赦！” 李承邺难以置信，猛地拔出刀架上的长剑指向裴照：“放开他！” “恕难从命。”裴照毫不退缩，冰块脸看得我都想打人。夜宴故事线里，他就这样成了反派。 李承邺拿他没有办法，盛怒之下把剑一挥，霎时削掉桌子一角。 “父皇想干什么？！”李承邺怒道，“我逼他将李承鄞下狱才两天，两天！他这就等不急向我发难，向我报复了吗？！” 裴照供手，一板一眼道：“殿下误会了，陛下是为您着想，宫外关于您和世子的谣言极为不堪，陛下是为了您，也为了皇家声誉。” 李承邺没懂他的意思，见李酽被架着走远了，赶忙追了上去。 “李酽！” 李酽在一队羽林郎中回头，脸色苍白地望着他：“殿下......” 我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准备离开的裴照。 “裴将军，忠王还在太皇太后那里，他知道你把他的儿子像犯人一样拖出宫吗？” 裴照是个木头脑袋，木头一样望着我。 我一巴掌拍他的铠甲上，擦，手痛！ “我让你备轿啊亲！你们这样带世子出宫，他身体承不承受得住另说，光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拖出去，何等屈辱！” 裴照还算有良心，道歉说他考虑欠妥，转而让人去准备轿子。 我松了口气，裴照下完命令又把视线转向我：“赵小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忠王带我来探望世子，有意见？”其实我很心虚，毕竟他是李老五的人，我又说，“我打算有机会去探望翊王，你有门道放我进牢里吗？” 裴照拧巴着脸，转身招呼羽林郎，把李酽送上轿走了。 我张望着，李承邺人呢？四处瞧了瞧，见他拄着长剑在殿前的台阶上坐着，相当不符合他高贵的气质，胸膛起伏怒火难平，像在酝酿着什么，周围气压低得吓人。 我觉得现在走人不厚道，于是也在台阶坐下。 李承邺拄着剑偏头，瞧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不会开导人，尴尬之余四处打望，目光再次落在高挂于正殿的那块匾额上。 可惜我没有上帝视角，许多事都是道听途说来拼凑，他们皇家父子的爱恨情仇我整不明白，只觉得“忠敬孝友”四个大字在这偌大的东宫显得如此渺小。 第16章 第十六章那山那水那狗子 我在东宫的台阶上陪李承邺坐着，等他气喘匀了才敢跟他唠嗑，他也正好有话问我。 “裴照说宫外谣言不堪，你可知是何谣言？” 我小心措辞：“就是关于您和世子，说你们感情好，特别好，非常好......” 他忽然紧锁眉头，应该是理解到了精髓，看不出来悟性挺高。 他说：“从小到大我受尽苛责，他是唯一回护我的人。” 我点头表示理解，准备听他抒发情感捅破窗户纸，却半天等不到下文。 我明白，李承邺不是感情外露的人，皇帝对他区别对待这么多年他都没表露什么，但李酽性格张扬，之前还在我家替李承邺鸣不平，跟我说皇帝坏话，讽刺天家“父慈子孝”。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李承邺支着剑从台阶上站起，说要去找皇帝，让我自个儿回家。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说：“今日之事，我替李酽多谢赵小姐。他不愿为难你，所以才劝你，望你回去好好斟酌思量。” 还斟酌什么斟酌，虽然我磕他们的cp，但不代表站他们的队，不然李老五又要找我麻烦。 我现场答复，表明第三者立场：“殿下请放心，我和翊王已成往事，如今我和荣王情深意笃，绝不会与殿下为敌。” “荣王倒是不涉纷争......”李承邺握紧了手中剑，冷漠地瞧我一眼，“赵小姐，我且信你。” 他准备去找皇帝，我终于忍不住提醒他手里还拿着剑，他把剑交给内侍监，走了。 我放松下来才想起，他不叫我瑟瑟了，算是好事吧。 出了宫，我又不想回家，溜达着往米罗酒肆走，期间又听到夜宴cp的绯闻。这次绯闻有了新的变化，牵涉进了李老五，说李老五温厚纯良，只因得罪过李酽就被李承邺记恨，中毒案疑点重重，可李承邺一口咬定凶手是他，大有报私仇的嫌疑。 我摇头叹息，背后煽动舆论的人真是牛逼。 我也曾是舆论的中心，庆幸那时候的流言只是小家子气的“争风吃醋”，无关明争暗斗。 等我到了酒肆坐下，旁边桌的几个人又在分析夜宴cp的真实性，我很替当事人头大，这是已经达到全民热议了啊！放在互联网时代妥妥的热搜第一！ 米罗送来一壶葡萄酒，我知道自己酒量渣，小口小口地抿着。 米罗八卦脸坐到我对面，问我觉得夜宴cp是真是假，我做惊诧状：“你怎么也学别人乱说话，不要命了？！” 米罗无所谓的样子：“大家都在传，多我一个不多。” 唉，也对，都全名热议了，皇帝不可能惩罚所有嚼舌根的人。 米罗再次问我觉得夜宴是真是假，我摆摆手说当然是假的。她忽然没了八卦材料，转而关心起别的：“对了，小赵，你跟顾剑最近怎么回事儿？他这几天老偷懒，今天更是人都见不着，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寻思顾剑应该是和柴牧忙着营救李老五，但米罗这话有问题，什么叫我和顾剑最近怎么回事儿？ 我说我不知道，顾剑做什么又不会跟我报备。 米罗哦了声，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心里烦，抱起酒壶准备走人，米罗拦住我说：“别走呀，你看这缘分，刚说呢人就回来了！” 我转头就见顾剑站在酒肆门口，他见我也是一愣，按理说我俩又不是仇人，见了面招呼还是要打的，于是我招招手：“师父好。” 顾剑走过来坐到我对面，米罗来回看我俩一眼，忙去了。 我抱着酒壶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于是给顾剑倒酒，问他刚才忙什么去了，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答话。 我一边在心里骂人一边把酒放他边上，准备说再见走人，结果刚迈开一步就被他拉住。 “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要去，尤其不要和太子往来。”顾剑难得没那么高冷，认真道，“翊王已知晓你去过东宫。” 听这话他们是准备搞太子了，我一惊，后背发凉：“我才从宫里出来他就知道了？！” 仔细一想，应该是裴照通风报信。 顾剑道：“翊王让我带你去见他。” 我头皮发麻，说皇帝不准人探视。 顾剑眉毛纠结：“赵小姐厚此薄彼，难怪翊王心生疑虑。”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师父，我才向太子表明决不干涉他与翊王的事，若紧接着又违抗皇命去见翊王，太子不会放过我的。” 顾剑凝视我良久，“原来你知道，翊王见你并不是真的为了见你。” “废话，我又不是小枫，难道他还会想我不成？”我垮下脸色，“我这么立场坚定，又不可能见一面就被他说服，他不就是为了做给太子看。” 顾剑起身，吓得我以为他要绑架我去天牢，结果他只是说：“你走吧，回家去，这段时间不要出门，更不要与太子往来。” 算他有良心，李老五让他带我去天牢，他竟然放我一马。 他除了有点渣，其实本质不坏，我犹豫后想替夜宴也说点好话：“太子与翊王是手足兄弟，闹成今天这样实在......” “再说下去，我可真当你是□□了。”顾剑抱剑环胸，起身往酒肆后院走去。我一路跟着他，问他干嘛去，他说：“砍柴。” 后院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提起斧子专心劈柴，我硬着头皮打扰他劳动，说：“我听说太子向陛下提出，先太子之死有疑点，你那会儿也在西州，元芳......哦不，师父，你怎么看？” 顾剑利落地劈开一块圆木，把斧子在手里掂了掂，“你怎么看？” 我赶紧道：“我觉得先太子死的蹊跷，当时翊王和他一起出使西州，乍一看翊王有嫌疑，其实不然，嫌疑越大的人反而最不可能。” 顾剑奇怪地打量我：“想不到你还会替翊王辩护。” 他没get到我的意思，我在提夜宴辩护啊摔！不过他这么想也好，起码表示我没跟他们做对。 但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如果不是李承邺下的手，那会是谁，李老五？高家？西州？丹蚩？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夜宴联手演了一出戏，在我面前装无辜，凶手其实就是他们。 一切皆有可能，我越想越头大，越想越怀念追剧时的上帝视角，现在全凭我猜，没法百分百确定谁是谁非。 我干脆撂挑子不干了，想开溜，离开前终于想起正事，“师父，我的瑟瑟呢？” 顾剑继续砍柴，头也不抬地说：“我找了找没找着，不见了。” 我准备上前搜身，他把斧子横在我面前，我权衡了一下选择退缩。 打不过打不过，我只能在心里咒骂，笑着说没关系，一颗珠子而已，丢了就丢了。 我在意的不是瑟瑟，是李老五认为我把瑟瑟送给顾剑是别有用心，但现在我有荣王傍身，瑟瑟要不要得回来影响不大，老娘还省了五千两！！！ 一想到我有五千两可以花天酒地，心情瞬间好了，跟顾剑说完再见，我大摇大摆走出酒肆，觉得走路都带风。 结果我带风的没走几步，就迎面撞上从对面鸣玉坊出来的赵大傻。 赵大傻横眉竖眼道：“你你你！又出来喝酒！” 我指着他不服输道：“你你你！又出来找姑娘！” 赵大傻心情不咋地，气愤地把我往马车上拉，我恍然抬头，见明月姑娘正在二楼淡漠地看着我们，忽然想起她是赵大傻的女神。 我跳起来打招呼：“明月小姐姐，还记得我吗？我啊！我！” 上次我穿的男装，这次我把头发往后拢起，她疑惑的神情渐渐化作笑意，终于认出我了。 赵大傻惊呆了，“你们认识？！”他很快抓住重点，“赵瑟瑟，你不光喝酒，还去鸣玉坊？！” 我眨眨眼道：“上次在鸣玉坊我替你教训了高震，高震欺负明月姑娘，我还帮你救了她呢！” 我转而忽悠明月说：“小姐姐，这是我哥，他是你的粉丝，上次就是他派我来保护你的！” 赵大傻呆愣愣地看向二楼，果然，明月小姐姐看他的眼神都变温柔了。 啊，我这么给力的助攻哪里找！ 赵大傻被女神的温柔感化，痴痴望着楼上，说下次再来看她。 明月将团扇掩在嘴边，眼里透出笑意，说到时候一定宴谢他的好意。 我一看有戏，正想煽风点火撮合几句，赵大傻已经把我塞进马车：“你给我规矩点，别吓到明月姑娘！” 我无言以对，这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回家路上，赵大傻换上另一副嘴脸，问我和明月姑娘认识的细节，我一一道来，赵大傻破天荒地夸我，也不追究我溜出家门的事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我以后不能和赵大傻骨科了。 我和赵大傻你推我搡地回到家，遇见李承玟又来我家拜访，我看他一天真是闲得慌。 便宜爹问我去哪儿了，我说赵大傻带我出去透气，赵大傻欠我人情，帮我圆谎说是。 便宜爹留李承玟吃晚饭，正好安排他坐我旁边。李承玟用只有我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去看望李酽了。” 靠，半天时间，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李老五那边有裴照报信，他这边呢？给我身上安了gps吗？ 我狐疑道：“你不是让人跟踪我吧？” 他不置可否，“你出门总是不带侍从，上京城里风云多变，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借口...... 我问：“我去米罗酒肆你也知道？” 他点头：“我还知道你去见了顾剑，他是翊王的人，以后少见为妙。” 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李承玟不是把我当队友，而是把我当利用工具，这就开始不准我和别的势力接触了。 便宜爹见我和李承玟窃窃私语，以为我们感情好，笑呵呵地让李承玟常来家里做客。 我有苦难言，郁闷地埋头扒饭。 吃完饭，便宜爹让我送李承玟，我们散着步往外走。 李承玟迎着晚风，衣袍在风中飘曳，说：“赵小姐，今日令尊和我说起你的婚事。” 便宜爹想把我嫁出去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还是觉得有点突然。 李承玟问：“等太子和翊王之事了结，你有何打算？” 我依稀记得原剧里李老五把李承邺拉下台后，皇后以淑妃娘家所做的非法勾当为要挟，逼得他们母子去了蜀地。虽然我喜欢火锅，但便宜爹和赵大傻都在京城，我没打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当然不会嫁他去吃火锅。 “我看太子和翊王之间复杂着呢，一时半会儿完不了事，等了结了再说吧。” 李承玟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我感觉自己像个渣女，利用人家又不打算负责，但一想到他是为了借我家的势力增加竞争力，我心里好受些了。 送走李承玟，我唉声叹气地往自己房间走，赵大傻不识趣地拦下我，问我和李承玟聊得怎么样，还自以为我会很高兴地告诉我，便宜爹打算把我和李承玟的婚事定下来。 果然是从李承邺和李老五之间抽身了，还有闲心想这些事！我头疼，有气无力道：“以前是太子、翊王，现在又是荣王，哥，我就非得嫁皇子吗？” 赵大傻微怔，沉下脸色道：“瑟瑟，不要任性，你也要替爹考虑，他关心你，为了你连镇北王之位都推却了，可他不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前程，裴照是陛下的外甥，爹的统领位置坐得并不安稳，你若能做陛下的儿媳，对我们家大有裨益。” “那允王不行吗？允王也是皇子。” 赵大傻蔑视我道：“爹又不瞎，允王不喜欢你，他怎么舍得你嫁去吃苦头。” 我觉得他逻辑有误，“难道荣王就喜欢我吗？他不就是为了拉拢你和爹。” 赵大傻叹气道：“瑟瑟，你和荣王吵架了？” 我说没有。 他像个老人家似的劝道：“你说的难道爹不懂吗？可爹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以你现在的名声，又带病在身，就算荣王肯娶你，我们还怕淑妃不肯呢！” 什么玩意儿，绕来绕去，反正他们父子俩相中李承玟，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就对了！ 回到房间，我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以防哪天真的被包办婚姻给气死！ 躺上床，我忧心完私事，转而又忧心起李承邺和李老五。真是，一天到晚咋恁多事儿要我操心！ 我安慰自己，如果李承邺真的没有暗害前太子，夜宴be的可能性会小很多。 至于李老五有没有给李酽下毒......反正没闹出人命，下没下皇帝都不可能赐死他。作为半个白眼狼王粉，只要不赐死，其他惩罚我都喜闻乐见。 这么一想，本东宫女孩突然乐观起来。 我的乐观持续了几天，期间听闻李承邺和皇帝又有一次争执，貌似没有造成恶劣影响；李酽的身体好了大半，已能下床自如走动；关于夜宴的传言经久不衰，但皇帝已经把两人分开，没人抓得到实锤；而李老五......李老五还在牢里关着。 关着就关着吧。 我一定是个假粉。 李酽的毒都清了还没确定凶手，皇帝审案这么久，估计脸上挂不住，终于以那块残玉为重点证据，判李老五有罪，罚他削号流放。 就在李老五即将被驱逐出京的前两天，赵大傻感慨还好我们家没有乱押筹码，让我坚持到底，别一时心软去给李老五送行。 我悠哉悠哉啃着鸡腿，心想我又不是傻白甜小枫。 ......小枫...... “啊啊啊啊啊！！！”我捂脸大叫，我的忘川夫妇要被拆散了！！！ 我傻逼了，之前一门心思在生死存亡上，竟然忘了李老五不在，小枫就要嫁给李承邺！！！ 赵大傻吓了一大跳，以为我发病了，正想去找大夫，我叫住他说鸡腿没了，他横我一眼，这才放下心来，去招呼人给我做鸡腿了。 我一个人抱头伏案，夜宴不用be了，忘川夫妇这边又被拆散，世间安得两全法！！！ 算了，如果小枫非得是同妻命，大不了我和她一起嫁去东宫百合，李酽应该会卖我一个人情。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计划等李老五走了，我一定要和李酽搞好关系，李承邺太难搞，反倒是李酽的性格好下手。 不可忽略的是，李老五一走，小枫一定会很伤心，我得好好安慰她，嗯……顾剑也会照顾她的。 一想到顾剑，我忽然有种不真实感：顾氏灭门案还悬着，李老五竟然就这样败了，顾剑和柴牧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盼着李老五早日离京，不然怕他又搞事。虽然他走了忘川夫妇被拆，但大家都活着不好吗？ 现在我只需再煎熬两天，等李老五被流放出京，一切尘埃落定就好了。 想了想，我还有点小激动。 我一激动就失眠，到了夜里精神也很好，憧憬着我和女鹅的百合人生，吃喝玩乐好不痛快！ 由于想象得太投入，屋外响起敲窗声时，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不用问就知道是谁。 看在李老五夺嫡失败，顾剑报仇无望的份上，我满怀同情心的打开窗户。 入眼的一幕让我直接卧槽了！ 圆月高悬，晚风肆意，墙边的老槐树沙沙作响，顾剑衣带飘飞，乌发飞扬，浑身是血地站在窗外！ 他满脸都是血，目光闪烁，凄凉地看着我，仿佛身受重伤的人是我一样。 我吓傻了，“师......师父.......” 他咧嘴笑了一下，笑容极其惨淡，我被他这一笑整得发懵，忽然想到回光返照四个字。 我不敢相信，呆呆地望着他。 顾剑愣了：“别哭，我还没死。” 我抹了一把眼泪：“我是被你吓哭的。” 他默了一瞬，说：“翊王想见你。” 我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心中隐隐不安，“我不去。” 他凄凉地望着我，我好想有点懂那眼神的意思了，因为下一刻他就伸手来拽我。我吓得差点大叫，可如果叫来护卫，看他这样子恐怕是应付不了了。 我放弃呼救，扒拉着窗框就是不动。 寂静的夜里，我们安静地展开拉锯战。最后，顾剑终于放开我，在晚风中跟个厉鬼似的看着我。 我担心他体力不支晕在外面，好心道：“师父，你先进屋来，我给你上药。” 他艰难地翻进屋里，考虑到他已经很惨了，我没有向他强调其实我这房间有门，一直都有！ 我扶他到床边，手忙脚乱地在屋里找药箱。幸好我是个病号，药箱这种东西还真有。 但问题是我不是大夫，我一手药瓶一手绷带看着他浑身的刀伤剑伤，不知如何下手。 顾剑摆手示意不用那么麻烦：“你帮我把背后的箭头□□就行。” 还有箭头？？？ ......好吧，刺猬师父中箭不稀奇。 我仔细一看，他后背插着一支削去箭羽的箭。 他问：“有刀吗？” “啊？”我惊了，“拿刀干嘛？” 他恨铁不成钢地瞄着我，我赶紧四处翻找，找到一把短刀。 在他的指导下，我实施了人生中的第一台外科手术，用短刀挖开他的箭伤，然后徒手拔箭！血腥场面够我回味好久！ 顾剑硬气地一声不吭，最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如果不是在喘气我都以为他死了。 趁他睡着，我把外伤药小心地敷在他的各处伤口，忙完一切才发现，老娘的床被霸占，没地儿睡觉了！ 我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关爱老弱病残是美德，顾剑是残，我要关爱他。 我干脆坐在床边盯着他，以防他翻身压到伤口。 下半夜的时候我实在熬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时天都亮了，抬头一看，顾剑还在睡。 我心里有点不平衡，霸占我的床还睡这么香，要不是看在他身受重伤，我能当场把他拖下来！ 我正郁闷着，发现他眼皮在动，心情更加不好了：“师父，既然醒了就别赖床，你考虑过我这个无床可睡的人的感受吗？” 顾剑缓缓睁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你要上来和我睡一张床吗？” 擦，他终于在我面前找回点人设了，骚话boy！我伸了个懒腰道：“算了，不睡了。” 顾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看样子已无大碍，习武之人果然身强体壮！ 我问他想不想吃动西，他摇头，道了谢准备要走。为了不让他翻窗，我主动替他开门，犹豫再三后，还是问道：“翊王明天就离京了，昨晚你为什么说他要见我，我不相信他是舍不得我。” 顾剑凝神注视着我，又是昨晚那种惨淡的模样，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顾剑缓缓道：“昨日镇北王高显有一份加急文书从西境送来，里面的东西和先太子之死有关，我与裴将军拼死护送文书进京，由翊王呈交陛下。” 哦，这就是他受伤的原因了。我听着这剧情咋这么熟悉，结果后面还有更熟悉的。 “文书里，是当初袭击先太子的丹蚩人画像，那人曾被押送回京由陛下审理，后来被陛下处死，丹蚩一战由此开始。” 我追问，“然后呢？” 顾剑道：“我们怀疑李承邺与先太子之死有关，便以为李酽押送俘虏回京是为了顶罪，那人定是经过调包，怎料陛下见了画像却说，画中人就是他审理的俘虏。” 我点头，皇帝的反应侧面说明李承邺没有做亏心事，所以没有把俘虏调包。唉，李老五想着法儿找李承邺麻烦，皇帝都看在眼里，他更难翻身了。 这就叫no zuo no die。 我又问：“那这跟翊王要见我有什么关系？” 顾剑那凄凉的眼神又来了，我都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 “翊王见你，并不是为了要见你。” 我心头一紧，怕他阴我，打晕我带去见翊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幸好他没有打晕我的打算：“先太子之死疑点重重，陛下生性多疑，谁也不信。如今翊王和太子都被怀疑，两相掣肘，翊王便想让你助他一臂之力。” 我心里草泥马奔腾，关我鸟事！！！ 顾剑察看屋外有没有人，飘走前留下一句话：“无论翊王以何种方式邀你见面，记住，不要答应。” 我很无语，在我床上睡了一晚突然转性了？昨晚还想拖我去见翊王，今天又劝我不要去见？？？ 反正我肯定不会去见李老五的，还是先补瞌睡吧。 然而，我发愁地看着床上的血迹，全是顾剑的杰作，他竟然流了这么多血！！！ 我怕他这时候出门晕半道上，赶紧追到屋外去，他却已经不见人影。 算了，他走的武侠风，扛得住。 我悄悄叫来锦儿给我换了被褥，再三警告她不许多问，不许外传。再次躺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我心满意足地开始睡回笼觉。 我睡了个昏天黑地，吃完午饭继续睡，最后被锦儿摇醒。 我不耐烦，问有什么事。 锦儿说：“小姐，九公主来看你了！” 我瞬间清醒了，女鹅第一次登门拜访，我得赶紧迎接去！ 得知小枫来找我，便宜爹和赵大傻的表情很复杂，大概我和小枫的绯闻让他们有了心理阴影。但如今小枫是未来的太子妃，他们又不能把她拒之门外。 我以为李老五要走了小枫会伤心，谁知她只扁嘴哼了声：“他走了才好呢！终于没有人和我作对啦！” 我的心情难以言表，既伤心忘川夫妇走不到一起，又高兴小枫这么看得开。 小枫拉着我说：“赵姐姐，我好久都没去米罗那里啦！太皇太后难得许我出宫，我们一起去找米罗吧！” 说实话，见她太放得下李老五了，我的cp心又有点难过。难过时怎么办，当然是需要米罗的葡萄酒！ 小枫欢欢喜喜地拉我出门，我一看门外她还带了马车，太皇太后特许出宫就是不一样。 我欢欢喜喜上了马车，以后下车时就能喝到米罗的葡萄酒，谁知门帘一掀开，却是不知道哪处城郊，眼前山清水秀，荒无人烟！ 我迟钝地眨眨眼，李老五忽然出现在车前，微微一笑道：“瑟瑟，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把帘子盖上，再掀开，还是那山，那水，那狗子！ 我看向身旁的女鹅：“小枫，怎么回事？！” 小枫愧疚地垂下头，认错道：“对不起赵姐姐，李承鄞求我，他说他真的很喜欢你，只想在离开前见你一面，我看他实在可怜，就答应帮这个忙了......”她的头越埋越低，“赵姐姐，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女鹅是智障！！！ 这种谎言她也信？？？？？？？？？ 还有李老五那个人渣，这么欺骗一个对他芳心暗许的智障少女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问：“小枫，你喜欢翊王，对吗？” 小枫终于抬头，晶莹的目光看得我心都要碎了：“赵姐姐你误会了，我......我不喜欢翊王，我只是羡慕有人这么喜欢你，挂念你，我真的羡慕.......你就可怜可怜翊王，去见见他吧。” 小枫已被李老五营造的痴情人设蒙蔽双眼，我可怜他，谁来可怜我？！ 我下了马车朝李老五走去，小枫想跟来，被我喝止：“你给我在车里老实待着！” 小枫乖乖缩了回去。 我心跳一百八，走到李老五跟前站定，既怕他行凶，又不想他看出我怕他行凶。 李老五背着阳光朝我灿烂一笑，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瑟瑟，不要怪我，顾剑不愿对你用强，我就只好托小枫来请你了。” 不得不说，李狗子在把握人心这方面很有门道，知道我对小枫毫无防备，也知道可以通过卖惨来说服心（bai）地（chi）善（zhi）良（zhang）的小枫骗我！ 我本来想嘲笑他以后追妻火葬场，但一想不对，我可能现在就要火葬场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得不到的爸爸 李老五的渣是渣男的渣，人渣的渣。渣男是针对小枫，人渣是针对我。 他邀请我去湖边散步，我果断拒绝怕他淹死我，他执意要带我走，我猜是不想让小枫发现他的真面目。 我瞅准他的软肋张口就想叫小枫，他眼疾手快，捂住我的嘴威胁道：“瑟瑟，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你。” 白眼狼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看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荒郊野外，妥协地眨了眨眼。 他放开我，做邀请状。 我心情忐忑跟他到了一处宁静雅致的湖边小筑，环水而建的屋子前有一石桌，桌上备有茶具套装。 我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地坐下，他给我倒了杯茶说：“此处僻静，你身体不好，适合在此修身养性。” 我没来得及表达疑惑，他又说，“你和小枫在这里小住些天，过了这阵子我来接你们。” ？？？？？？？ 他要把我软禁在这儿？！连小枫都不放过？！ “你要干什么？”话一出口我觉得太语气太冲了，赶紧补充说，“殿下需要帮忙可以直接和我说，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可如果天黑前不回家，父亲和哥哥一定四处寻我。” 他点头，狡黠地眯着眼：“我就是要你的父兄寻你，他们寻而未果，一定焦急万分，禁军若有异动，你便是帮了我。” 我怀疑他想以我要挟便宜爹和赵大傻为他卖命，但又觉得没这么简单，他虽然要被流放了，但不至于起兵谋反吧？ 我的脑子一团乱，干脆不跟他知书达礼迂回婉转了：“殿下你知道的，我有病，脑子不好使，都到这地步了咱就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么？” 他眼神朦胧，看着我像看着一团迷雾：“瑟瑟，我常在想，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我曾以为你是病了，后来才发现，你是更清醒了，却也变得心口不一，两面三刀。” “两面三刀”这种词都出来了，说明他对我很有看法，很不满。 我叹了口气：“皇子打架，人臣不敢掺和，我与父兄为了自保才在两边周旋，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 “自保？你父兄若真是不慕功名只图自保，何以在两相平衡之际又将你托与荣王？”他看似温柔实则冷漠地笑了，“说到荣王，瑟瑟，你宁愿被荣王利用也不愿帮我，昔日情分你就没有半点留恋吗？” 情分？你欺骗赵瑟瑟感情的情分？我如果真留恋就该虐死你个渣男！ 但我怂，只能说：“我不留恋，你留恋？你有小枫不挺好的么！” 李老五的唇线一紧：“小枫是未来的太子妃。” 我点头：“对呀！所以你想做太子对吗？” 他被我大逆不道的言论噎了一下，摇头说，“我做不做太子与小枫无关，但我做不做得成太子，与你有关。” 这话有点绕，我需要时间思考。 他忽然道：“瑟瑟，你可知当年的顾氏灭门案？” ？？？？？？？？？ ！！！！！！！！！ 他不顾我惊恐的表情，缓缓道：“当年，令尊还是巡防营护卫，得我舅舅顾将军提拔，从此一路风光。后来顾氏惨遭横祸，我的生母顾淑妃多方求援，令尊也是为求自保，不肯站出来替昔日伯乐说一句话。那时他更懂得谨言慎行，不像现在，多方招惹，周旋自如。” 我沉默了。 我真的沉默了。 这段迷之过去是电视剧还是原著情节来着？还是剧情君自由发挥？？？ 原来赵家be有隐形原因在，虽然没有直接给顾氏灭门添砖加瓦，但被黑心李记恨了啊！！！ 联想到顾剑不同寻常的高冷，其实他对我还不错？？？ 李老五大概在等我发言，但我已经懵逼了，他只好继续道：“瑟瑟，只要你帮我这一回，过去的事便可一笔勾销。” ...... 我感觉怪怪的，便宜爹当年确实不厚道，但当时明月一家被祸及，便宜爹站出来肯定也得送一血，正常人都会选择自保吧？李老五这算不算碰瓷，道德绑架？？？ 我再次提出那个问过李酽的问题：“你跟我说这么多是打算灭口了吗？” “我说这么多，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他阴森森瞧着我，“小枫视你为姐妹，只要你听话，我不想伤害你。” ...... ......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表示在乎小枫的感受，可惜是以这种方式，东宫女孩很惆怅！ 他把我拐来这里，毁尸灭迹都没问题，我敢拒绝吗？ 我问：“你想我怎么帮你？” “瑟瑟，你很识时务。”他挑起眉毛，“我只需你在此小住几天，你才去过东宫不久就和太子妃一同失踪，待你父兄寻你不得，禁军异动之际，便会有人自乱阵脚。” 我抠头，忽然灵光一闪，他是想逼李承邺造反！！！ 李承邺和皇帝的关系吵得差不多破裂了，皇帝怀疑他杀害前太子，禁军又是受皇帝直接管辖，便宜爹稍有动作，难保李承邺不会多想。可李老五把我藏起来太冒险了，万一李承邺问心无愧以不变应万变呢？而且这事儿关我女鹅毛事？？？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李老五解答道：“瑟瑟你是聪明人，知道对小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你们失踪一事我早有安排，李酽痴念太子，小枫和你都是太子中意的妃子人选，他嫉恨你们多时，你们一同失踪嫌疑最大的便是他，令尊定会找他麻烦，到时候且看太子如何反应。” 我发现他的逻辑有bug，“我爹找李酽是为了我呀，又不是陛下下令，太子没道理多想吧？” 李老五狡黠地笑了：“城中流言不息，李酽这几日出城避风头，倘若令尊带兵找去时，你们失踪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到太子耳中，他怎知禁军会不会处置李酽？” 我...... 李老五渣归渣，但这脑子我是佩服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可禁军受陛下指挥，我爹没那么大权利调动来处理家事。” 李老五眉心一皱，脸色阴沉的可怕，让我以为自己问了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 他说：“父皇会默许禁军调动。” 妈蛋，我的脑筋都快抽筋了！这弯弯绕绕的能不能好了，皇帝凭什么同意我爹调动，他俩又不是基友！！！ 我翻起白眼思考着，忽然一惊，吓出一身冷汗！ 皇帝生性多疑，他也想逼李承邺！！！ 如果李承邺没经受住考验，一来坐实他和李酽的传闻，二来说明他对先太子之死心虚，三来，正好借此试探他是否有谋逆之心。 这tm是什么魔鬼父子情！！！ 我呆愣地看着李老五，见他神色黯然，很是惨淡。帝王心术他比我清楚，借自己老爹的疑心病算计自己的亲兄弟，确实是个狼人。 我问：“殿下，你心寒么？” 他目光清冷道：“瑟瑟，我不喜欢聪明过头的人。” ...... 我服气了，这大概就是他喜欢小枫的原因，因为见识了太多聪明人，所以没脑子的小枫更能温暖他？？？ 傻人不一定有傻福，比如小枫就很惨，竟然被他看上！！！ 本来我还有很多细节操作的问题想请教，但怕这样显得我太～聪～明～（主要是怕他嫌我事儿逼），于是我选择沉默，反正他有自己的思路。 而我，只需要和小枫在这里度几天假。 嗯......小枫人呢？ 我四下看，见小枫正在远处的凉亭边上向我们翘首以看，看样子对我们聊的话题很感兴趣，可惜她听不到。 李老五向小枫投去注视，说的话却是给我听：“你既来了这里就再无其他选择，只能助我。瑟瑟，事成之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眨眨眼，啥啥啥，他说了个啥？？？！！！ 他转而看向我：“此次你失踪，会为了你得罪忠王府的只有你父兄罢了，荣王对你只有利用；而我不同，你我相识多年，就算有了小枫，我依然会善待你。”李老五打起感情牌，试图唤起我的情感共鸣，“你不用怕荣王报复，到时候我会安排顾剑做你的贴身护卫，不让你受丝毫伤害。”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一边贬低李承玟，一边又强调自己重情义，一边拿顾剑来笼络我，一边又顺手□□，件件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瞧把他给厉害的！！！ 还有，一边说要娶我一边又暗示我和顾剑是什么操作，他有ntr情结？！ 看着眼前这个迷一样的男人，我的粉丝心态有点崩，追剧时觉得他挺有魅力，可真遇到这么表脸的男人，我只想大耳刮子抽他。 我仿佛听到李玉刚在我耳边唱：爱～恨～就～在～一～瞬～间～～～ 粉转黑，就是这么容易。 李老五跟我对接完坑害李承邺的流程，起身准备离开，我想跟他一起走。 他意味深长看我一眼，我停下脚步，嘿嘿一笑：“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李老五点头，满意地离开。 小枫赶紧哒哒跑过来，问我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以为李老五铁定要被流放了，这是他和我最后一次相见，所以觉得我们一定说了很多情意绵绵的话。 我寻思着李老五都求婚了，确实“情意绵绵”。 小枫见我很惆怅，问：“赵姐姐，你是不是也舍不得李承鄞？” 我瞪眼，“也？” 小枫的直肠子暴露了，瞬间羞红了脸，结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宫里可无聊了，李承鄞一走我就更无聊了，我不是真的舍不得他......” 我把双眼眯成线，“编，继续编。” 小枫瞬间神色慌张。 “赵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相当无地自容，眼中闪烁着愧疚之光，终于不再口是心非，小声道，“其实我......我......” 她支支吾吾半天，忽然像下定了决心，直视我露出不该属于她的悲戚神色：“其实，我舍不得他走......” “赵姐姐你知道吗，宫娥们跪我拜我，也瞧不起我，暗地里说我是番人，笑我粗鲁野蛮。” “我每天都想回家，我想我阿爹阿娘，想我阿翁，想西州的草原和丹蚩的马奶酒，我们那里的月亮又大又圆，星空下伸手就能抓到星星似的。” “赵姐姐，我真的太想回家了，李承鄞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他还教训了说我坏话的宫娥，陪我看月亮、数星星。编写《西境志》的时候他成天把玩铜钱，我就怂恿他和我赌钱，他输了不想给钱，不知从哪里找来我喜欢的萤火虫，送我荧荧一口袋抵债。永娘和女官不让我和他玩儿，说有什么忌讳，我们就悄悄躲起来数萤火虫，我怎么也数不清有多少只，他就嘲笑说我又笨又傻。” “我知道他嫌我笨，可是，赵姐姐，我不是故意要喜欢他的.....” “把你骗来这里是我不对，可李承鄞他真的很喜欢你，他一直求我，我心想就见一面，看在他就要被流放的份上，就当行行好，他实在太可怜了。” “赵姐姐，我真羡慕有人这么在乎你，喜欢你，我更羡慕李承鄞这么喜欢你。赵姐姐，对不起......” 小枫说了多久我就沉默了多久，她说完后我又沉默了很久。 她望着李老五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我望着她，心情复杂， 不知不觉中，李老五已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看月亮、数星星、萤火虫y，全部直击女鹅幼小的心灵！问题是他勾引了小枫还让小枫以为他喜欢的是我，这得需要多么缜密的心思和演技！ 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坦白讲，我现在对忘川夫妇的热情日渐消退，在磕cp的路上，李老五实力劝退。今天他向我摊牌，是咬准了我会妥协，就算我拒绝他也可以灭口后甩锅李酽，那样矛盾更激烈。 现在我有两条路，一条是和小枫在这里度假，李老五警告我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意思是我还不能在小枫面前毁他人设，只能自己找借口让小枫留下。 我是怂逼，但没有害人之心，夜宴没有杀害前太子，做帮凶坑他们我过意不去，重点是坑完夜宴李老五还想娶我！因为我有家世又聪明还“很识时务”，md太优秀了也是种苦恼！ 于是我选择第二条路，把他的计划搅黄，将他的流放进行到底！ 李老五走远了，眼见他走向马车，小枫的视线还胶着在他身上，我说：“小枫，翊王是我的人，你不能喜欢他。” 小枫恍惚中尚未回神，没听清我的话：“啊？赵姐姐你说什么？” 我刚要开口，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跳脚：“哎呀糟了赵姐姐，我们没有回去的马车，得和李承鄞一起走！” 她作势要喊李老五，我顺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哐当敲她后脑勺上，她很配合地晕了过去。我把她搬进小筑，脱了她的鞋往屋前的湖里一扔。 远处，李老五上了马车，车夫带着斗笠帽正准备扬鞭启程，我扯着嗓子大喊起来：“不好了不好了翊王殿下！小枫掉水里啦！！！” 车夫茫然看向这边，显然没想到好好的人怎会突然落水。我正准备喊第二遍，马车帘子被猛地掀起，李老五跟个猴儿似的蹿下马车，没有片刻犹疑就往这边跑，反应之快令人咋舌。 我紧张地望向湖面，小枫的布鞋在水上飘啊飘荡啊荡，水波一圈一圈蔓延，李老五跑到湖边纵身一跃，嗯......水花压的真难看！ 他的双臂飞快更替，很快游到布鞋漂浮处，不断潜入水中寻找，湖水反复冲击使得他双眼充血。他抹了一把脸上水渍，焦急地张望四周动静，然后再次潜入水中。 马车夫也朝湖边走来，干站着看李老五浮上浮下，一点没有自觉性，我叫他快下去帮忙，却发觉他虽头发花白，但那体格应该练过武，斗笠帽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睛。 我在心里卧了个大槽，难怪李老五只带一个人就够了，这是阿卑罗王柴先生！！！ 我懵了一瞬，被迫重新思考逃跑计划。 可是我打不过他呀！！！ 幸好这时李老五帮了我大忙，他寻找小枫无果，狠狠吸了口气猛扎进水里，水面半天没动静，柴牧眉头一皱，喊了几声“殿下”都没回应。 我惊恐万状：“殿下不会是被水鬼拖了去吧？！” 柴牧瞪我一眼，终于屈尊降贵也跃进湖里。 我疯狂奔向马车，拿到马鞭的那一刻差点哭了！ 幸好我骑过马，驾驭马车再难难不过驾照考试。 我狠狠甩出鞭子，马儿一声嘶鸣，扬蹄就开跑。我一看不对，怎么是往湖边小筑跑？！方向反了啊兄弟！！！ 与此同时，李老五和柴牧听到嘶鸣声相继浮出水面，马车从他们面前驶过，我们三个像傻逼一样互相看了一阵。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忽然，李老五的眼中怒火腾生，紧接着柴牧也目露凶光，而我手忙脚乱地调转马车！ 他俩飞快地往岸边游，我终于赶在他们上岸前调转方向，接连狠甩出几鞭驱使马儿快跑。 马车再次驶过湖边，李老五在湖水的包围下吃力地游动，眼中怒意渐渐化作狠毒。 我潇洒地从他全世界路过，顺手向他竖起中指。 小样儿，想娶我？？？ 我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爸爸！！！ 等马车已经跑出一段距离，我再回头看向身后，他俩这才游上岸，李老五气急败坏，指着我对柴牧厉声道： “杀！” 柴牧一把年纪但身体素质不错，提剑就追了过来，我赶紧疯狂快马加鞭！！！ 妈勒个巴子我彻底脱粉了，老子以后就是他的专业黑粉！！！ 我忘情地挥舞鞭子，马车钻进树林一路颠簸，怎么也甩不掉柴牧。柴牧和顾剑一样走的是武侠风，他会轻功！！！ 他脚尖点地朝我飘来，挥剑砍断连接马背和马车的绳索，马儿扬蹄远去，马车往前栽倒。我摔下来翻滚了几圈，额头磕在石尖上，伸手一摸全是血，再抬头，寒光凛凛的剑锋就在眼前！ 花擦，我的一世英明就要交待在这儿了吗？！ 我抱头求饶：“大侠饶命！” 柴牧面冷心更冷，挥剑就要砍下，亏我还救过他女儿明月！ 剑刃没有落下，兵器交接的声音响起，我抱头发抖，缓缓抬眼，发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人和柴牧打了起来。 额头的血流进了眼里，我揉揉眼睛，看那飘逸的身姿和风骚的气质，我激动得简直差点落下泪来！！！ 顾剑拦在我面前，下盘有些站不稳，大概因为才受过伤。 “剑儿！”柴牧难以置信，神色变得凝重，“让开，此女不能离开。” 顾剑背对着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无从知晓他什么表情，只听他道：“你们答应过不伤她性命。” 柴牧挥剑而来：“不为所用必杀之。” 下一刻，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顾剑带伤上阵，对手又是他师父，我料定他撑不了多久，麻溜地爬起来就跑，正好脱缰的马儿就在前方！ 顾剑在对决中渐渐落了下风，我翻上马背策马奔腾，反正顾剑死不了，我先逃命要紧！ 我骑着马跑啊跑，天杀的树林半天都跑不出去！更可怕的是柴牧已经摆脱顾剑再次朝我追来！！！ 额头的伤口一直流血，流进眼里害我都睁不开眼，我一边流着血泪一边用袖子擦，然后拔下簪子戳在马屁股上，然而速度并没有快多少，眼看柴牧施展轻功越来越近，我握紧簪子打算最后关头跟他玩儿命。 谁知还没到玩儿命的时候，前方就忽然冒出一群几十人的队伍，一群人马拦在路上，弓箭手搭建拉弓正对着我！ 要死要死要死要变刺猬啦！！！ 我绝望了，收紧缰绳渐渐减速，最后停在队伍面前，再看身后，柴牧也停下追赶，表情比我还见鬼。 什么反应？这不是他们的人吗？？？ 弓箭手中走出一人，我又擦了一把血泪，眯起眼睛仔细瞧，生怕看错了，可任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李承玟无疑。 我想起来了，他让人跟踪我来着，肯定最先发现我失踪。 我第一次如此感谢他的监视！！！ 我颤巍巍下马，双腿都在发抖，李承玟扶我到弓箭手后方，右手一挥：“放箭。” 人群挡着我看不到柴牧，但听声音他正挥剑抵挡。 我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但伸手一抹全是血！ 李承玟皱眉，止住我胡乱抹脸的爪子，用袖子给我擦脸。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想哭：“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李承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妈呀我要死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兄弟参商 终于，柴牧在变成刺猬之前脱身逃了。 我哭得稀里哗啦，李承玟给我一边擦血一边擦泪，袖子濡湿了大片，安慰我说：“血止住了，你不会死。” 我还是哭，哭刚才情况太太太危急，“5555555555吓死宝宝了！” 我哭得兴起抓住他的袖子想擤鼻涕，他终于忍无可忍抽回袖子，客气道：“赵小姐，我送你回去。” 我吸吸鼻涕抽噎着道谢，正准备上他的马车，突然想起被遗忘的顾剑。 尽管我说顾剑救了我，此时受了伤在林中无人救助，但看得出李承玟并不情愿去找顾剑。 等我们找到顾剑时，他新伤加旧伤浑身是血，闭着眼背靠树干跟死了似的。我作势要跑过去，李承玟拉住我：“他是五弟的人，刚才追杀你的也是五弟的人。” 我知道他不情愿是因为有顾虑，我也有，但我还有良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况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还是我半个爹，尊老爱幼懂不懂？” 李承玟无法反驳，默了一瞬忽然笑了：“这辈分，我可是白白被他占了便宜。” 我没空跟他贫，一转头，顾剑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瞧着我，再看向我身边的李承玟。 “师父！”我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幸好柴牧未伤及要害。 “我不是你师父。”顾剑虚弱地瞥我一眼，把剑支在地上想站起来，我赶紧扶住他，他推开我颤巍巍地站立，甩都不甩我一眼就要走。 嘿！咋还突然傲娇上了？！ 我猜他不乐意我带李承玟来，毕竟他和柴牧一心帮李老五夺太子之位，李承玟是竞争对手。但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他走了没几步一个趔趄摔地上，晕过去了，一个遍体鳞伤的我，如何拯救一个遍体鳞伤的他，还是只有靠李承玟和他带来的人马。 李承玟让人把顾剑抬上马车，我们三个一起回城。顾剑靠在角落没有意识，后脑勺伴随颠簸不时磕在马车木梁上，我深感同情，腾出手垫在他脑后。 想起被我直击后脑的小枫，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敲那一下多久能缓过来，李老五会把她安置好的吧？ 唉…… 李承玟打量着顾剑，顺带连我也打量，问我顾剑住哪儿好送他回去。我首先想到米罗酒肆，但米罗生意忙肯定没时间照顾他，而且柴牧会去找他算账。 万般无奈下我说：“回我家吧，我得替他找大夫，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李承玟道：“救你的人是我。” 我想了想：“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让我爹好好答谢你！” 李承玟不置可否，沉默了会儿忽然说：“五弟如此待你，顾剑虽助你脱险，但毕竟是五弟的人，你还是不要与他有瓜葛为好。” 我嫌他啰嗦，看在他救我的份儿上忍了，岔开话题问：“你怎么不问为什么翊王这么对我？” 李承玟沉声道：“恰逢李酽出城，他想让你爹误会李酽欲对你不利，以此逼迫二哥，我猜得对吗？” “哇塞你好机智！”我猛点头，直接省去一长串解释了。 李承玟继续道：“我还得到消息，李酽这两日出城名为避风头，却是形迹可疑，不知他与二哥是否又有所密谋。” 我竖起耳朵，他却不说了。我心里那个着急啊，问他怎么个可疑法，他缓缓道：“有人在旁，我不说。” ...... 我转向昏迷的顾剑，这会子也不能把他扔下马车啊？！ 我捂住顾剑的双耳，“他昏迷呢，听不到的。” 李承玟还是不说话，直接不理我了。 行吧，个个都是大爷！！！ 到了我家，便宜爹和赵大傻又又又又在门口守我，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再晚点他们真带人去找李酽了。 赵大傻问我失踪一天都发生了什么，额头如何受的伤，我摇头嗟叹表示一言难尽，让他先给我救命恩人找个大夫。 赵大傻愣愣地看着顾剑，问他是谁。 便宜爹眼尖，一眼就认出顾剑：“他是翊王的随从，行宫回来送瑟瑟回家那个。” 赵大傻还在回想，便宜爹已经安排人把顾剑扶下马车，又让人去请大夫。我挺惊讶，原来便宜爹这么善良？？？？ 等安置了顾剑，我也被领去疗伤，处理完伤口回来时便宜爹和赵大傻才和李承玟交流完。 本来我担心事情闹大后李老五狗急跳墙，或者咬定是对我情根深种，今天是一时冲动想留我作伴，总之都挺糟心，所以正犹豫要不要语言修饰一下，免得他们怒火攻心把事情闹大。结果李承玟直接和盘托出，不用我费心了，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便宜爹一拍桌子，气得词穷：“欺人太甚！他，他......” 赵大傻握着拳头也词穷：“他简直欺人太甚！” 父子俩商量着告御状，我不是替李老五说话，只是出于谨慎考虑劝他们先别冲动，再观望观望。 一旁的李承玟也如是劝道：“五弟此举孤注一掷，现已事败毫无回旋余地，不宜逼之过急。” 道理他们都懂，只是觉得窝囊，便宜爹和赵大傻憋红了脸，最后还是同意我和李承玟的观点，表示不用明的可以来暗的。 本黑粉表示：父子可教也～ 他们向李承玟再三道谢，谢他思虑周全，更谢他救我回来。我眯起眼睛，反应过来李承玟好手段，这样就把我家收服了！ 李承邺和皇帝关系紧张，恐同倾向的父子俩对他的太子之路打了个问号，李老五又彻底得罪了他们，只剩下李承玟可以下注！ 这是人家的本事我不好说什么，单纯挺感慨。 临了，李承玟准备告辞，目不转睛瞧着我，我心领神会，主动提出送一送他。 我俩走在石子路上，我踢飞一颗石子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李酽出城怎么个可疑法了吧？”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不理我悠哉悠哉走远了。 你大爷的我怎么觉得他被顾剑带跑偏了？！我爹对不起顾家所以顾剑对我高冷，但他凭啥？救了我很拽吼？？？！！！ 我深呼吸，舔着脸凑上去，“爷，您就告诉我呗！” 他认真道，“你很想知道？” 我猛点头：“好奇嘛！” 他缓缓道：“自从大哥遇害，二哥就不断派遣人手去西境调查。不久前我接到密报，二哥的人早已启程回京，路上受高显百般阻挠，又在边境遇上沙匪被耽搁，约莫这段日子才到上京。这几天有百姓在西郊挖出大量可疑铜钱，李酽全然不顾，却于昨日出城与西境来的商队有所接触，实在惹人遐想。” 我抓住重点问，“你连西境的事儿都知道？” 很快我又想通了，他的母家掺和进了工农商学兵，他在西境的眼线可以是商人和军人，说不定高显手下就有他的人，更叼的操作都有可能。 他继续道：“高显阻挠二哥的人回京，你觉得是为什么？” “嗯？”我没想到他会提问，“我怎么知道？” 他凝神瞧着我，忽然转身就走。 我服软，拉住他，“难道是怕他们查出杀害前太子的凶手？” 他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父皇利用大哥之死发兵丹蚩，实则凶手是谁尚无定论，父皇疑心兄弟参商，高显又多番阻挠，不知是为五弟还是为自己，倘若这回二哥真的查出线索，至少可减轻他自己的嫌疑，除非他本身就不清白。” 唉，他们皇家兄弟太精明，我脑子都浆糊了。比如，至今我没搞懂为什么李承邺没害前太子，上回却阻挠俘虏画像回京，而且我怀疑前太子之死和高家有关，但如果这样为什么高显又同意送画像回京？现在风水轮流转，李承邺的人回京，又受到高显的阻挠，神tm来而不往非礼也！ 算了不想了，头疼！ 我摇摇头振奋精神，一抬头就见李承玟注视着我，问：“你觉得凶手是谁？” 这题超纲，没有百分百把握我不会乱答，于是作茫然状：“不知道。” 李承玟与我四目相对，了然一笑不再追问。 我问：“你觉得是谁？” 他说：“我和你想的一样。” ？？？你知道我想的谁吗就和我一样？？？ 我呵呵了，坚决不被他套话，“既然我俩这么心有灵犀，以后你有问题别问我了，我也和你想的一样！” 李承玟一本正经道：“我希望你离顾剑远一点，你和我想的一样吗？” 我翻了个白眼：“一样啊，我也希望你离顾剑远一点！” 气氛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和他杠上，就是不爽他总想从我嘴里撬话。我是双标狗，我探他的话可以，他探我的话不行，不然总觉得他打着关心我的旗号想算计我！李老五的兄弟，渣皇的儿子，绝不能掉以轻心！ 最后，李承玟离开前说：“这段日子你在家待着，切勿出门。” 我“嗯”了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忽然发现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欢而散”？？？ 管他呢！大爷老子不伺候！ 然后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位大爷。 我说到做到，顾剑我肯定不会去伺候，更何况便宜爹已经把他安排妥当，就在东厢客房里，有吃有喝有大夫。 赵大傻对便宜爹的做法存疑，说他毕竟是李老五的人。 便宜爹表示，毕竟他救过我。 赵大傻觉得有道理，表示要人尽其用，等他醒了可以策反他。 结果顾剑愣是昏迷不醒，我怕他醒不过来还是去看望了他，好在大夫说他只是疲劳过度，加上外伤失血，多睡会儿恢复得快。 第二天，赵大傻还没等到机会策反顾剑，就和便宜爹一起被叫进宫去了，离开前叮嘱我不要出门。 传报的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监，眼下这情形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隐隐不安，觉得有大事要发生，偏偏我问皇帝叫他们去干嘛，他们就是不说，匆匆进宫去了。 我煎熬地在家等待，想到今天本来是李老五流放出京的日子，我心里越发忐忑，不安之际又去看望顾剑，刚在床边坐下他就醒了。 .......？？？ 早知道我多来看他几回，说不定他还能醒得更早。 他醒了我就放心了，但我还在担心便宜爹和赵大傻，没精打采地打招呼：“师父。” 顾剑虚张着眼问：“我睡了多久？” 我掐指一算：“不久，一天一夜吧。” 他猛地睁开眼，迅速起身牵动伤口，又痛苦地躺了回去。 我制止他再次起身的动作：“你悠着点儿，医药费都是我家垫付的，伤口撕裂又得花钱。” 顾剑瞪着我，我知道自己说话不太客气，于是关心道：“觉得好些了么？要不喝点水吧。” 他轻轻点头，我喂他喝了些温水。 顾剑神色黯然：“翊王已流放出京了？” 我摇头，“我被关在家里不知道他的消息，但愿他出京了吧。” 顾剑更加神色黯然，也对，他和柴牧想靠李老五复仇，结果被我搅黄了。也不对，他们复仇关我鸟事，拉我下水活该被搅黄！ 顾剑黯然了会儿，忽然又像重拾希望：“他只是被流放，总还有机会从头再来。” 意思是李老五凉得不彻底，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陷入沉思，如果不是清楚顾剑的背景，我真怀疑他在暗示我应该搞死李老五一劳永逸！ 我不露声色，打趣说他对李老五挺忠心。 顾剑默然，望着我久久不语，缓缓将手伸向我额头的伤，我不自觉躲开，气氛有些尴尬。 我敲敲自己脑门儿，摆出身强体壮的样子：“嘿嘿我没事了，多谢师父相救。” 顾剑神情怅然：“翊王还是顾念昔日与你的情分，谋士进言可杀你嫁祸李酽，是翊王不肯，他说只要你听劝，他不愿伤你，所以才欲将你软禁。” 这就是李老五复杂的地方，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底线，他还有商有量，一旦触及，他就丧心病狂！ 我偏着脑袋眨眨眼：“你来救我是不是猜到了我会不听劝？” 他避开我的目光：“我是以防万一，否则如何向小枫交待。” ...... ...... 真棒，这就把天聊死了...... 我安排下人照顾好顾剑，劝他好生休息，他惨兮兮躺着，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丝毫激不起我的怜悯之心。 我回到前院继续等待便宜爹和赵大傻的消息。 要不是李承玟和赵大傻都告诫我在家待着，我出去又好像确实帮不上忙，不然我早冲进宫去了。 我派了几个小厮出去打听，临近傍晚也不见他们回来，我等啊等，没等到小厮，没等到便宜爹和赵大傻，却等来了李酽。 我傻了吧唧愣在原地。 李酽？？？？？？？？ 暮色将临，李酽带领一队人马冲进赵府，便宜爹走得匆忙，留下的戍卫不多，三两下就被李酽解决。 戍卫的血溅在他脸上，家丁婢女四散逃亡，他都不顾，就只握剑向我一步步走来。 暮霭沉沉，围攻的人支起火把，火光映在他脸上，我们之间微薄的情谊在火焰中飘摇，也在他眼中明灭。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撒腿就跑，他一路追赶，凶狠的模样与我上次见他截然不同。 此前最后一次相见，他病怏怏地躺在东宫，还劝我支持李承邺，我相信那时他是真心的。 现在他恨不得杀了我的样子，好像也是真心的。 顾剑还在东厢，他那身板暂时经不起摧残，我只能往西面跑，李酽把剑狠狠掷出，正钉在我面前的柱子上，我差一点撞上剑刃！ mmp他来真的！！！ 李酽上前揪住我，取下柱子上的剑横在我脖子上。 我吓得大叫：“妈呀疼疼疼疼疼世子有话好说！” 李酽凶恶地喘着粗气，把剑更我脖子一送，“赵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我露出假笑男孩.jpg，“去哪儿？” “进宫！”李酽揪着我就走，“陛下于东宫围剿太子，令尊也在宫中，我带你去见他！” 我犹如被五雷轰顶一般，我错过了什么，皇帝围剿李承邺？！ 李酽捆住我的双手逼我上马，我只能照做，他也翻身骑上另一匹马，向身后一抬手，指挥队伍出发。 我望向身后，借着暮色与火光，只见黑压压的军队浩浩荡荡，李承邺圈养的私兵怕是都在这儿了。 我心里发慌，对李酽道：“世子，这一去就回不了头了！” 他不语，继续带兵向皇宫进发，仿若日暮途穷，筹谋着最后一次拼杀。 我不敢相信自己即将经历一场盛大的宫廷政变，恐惧令我拔高了声调，“世子，若真如你所言，太子在东宫只有寥寥数十护卫，他根本撑不到你带兵去救！可你还能保全自己啊！世子！” “闭嘴！”李酽恶狠狠道，忽而又神色愍然，“你老实随我进宫，若令尊听劝，我不会伤害你。” 我心下凄然，张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李老五说只要我听劝，李酽又说只要我爹听劝，其实到头来他们都会伤害我。 李酽带领叛军急行，赶到宫门外时天色已暗，宫门上的守卫被李酽的阵势吓得不轻，但很快调度有序，不断有弓箭手往楼上增援。 李酽没有给他们更多时间准备，直接下令攻城，叛军训练有素，死士一样不要命地往前冲，更不要命地往城墙爬。 我张嘴就是卧槽，除了卧槽还是卧槽！李酽暴躁我知道，但这么硬肛我真没想到！！！ 为了尽快去救李承邺，他简直不要命了！ 作为人质，我被保护在李酽身旁。耳边响起呼啸声，李酽猛地将我推开，一支利箭从我们之间飞过，划伤他的手臂。 李酽将我护在身后，以剑拨开另一支飞射而来的利箭。 我看着他流血的手臂愣神，他搡我一把，厉声道：“退后！” 我怂在队伍最后终于安全，李酽带队冲锋去了，我想了想，我是不是可以趁乱逃跑？？？ 这么想着我也这么干了，来不及解开手上绳索，我拔腿就跑。谁知守门的人中看不中用，李酽速战速决一会儿就突破宫门，我没跑多远他就回神找我来了。 我奔向宫门外的夜晚，那里有虫鸣和鸟叫，还有席卷夜色的风。 李酽策马而来，马蹄声如催命符一般哒哒响在身后，他跑过我身旁，伸手一揽就提溜起我。 马蹄放慢速度，他又带我缓缓向宫里进发。 我绝望了，无力地驮在他的马背上，马脊膈得我胃疼。 李酽浑厚而沙哑道：“赵小姐。” 我哼了声不理他。 晚风中传来他的声音：“你记不记得你曾说过，人与人之间多的是羁绊、牵挂、相互扶持和心意相通？” 我哼了声：“不记得。” 他道：“我都记得，你说，一个人愿为另一个人舍命，不过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真心，仅此而已。” 我干巴巴道：“我没说我不是我没有。” 他说：“天下之大，唯你一人懂我。” 我懒得理他，干脆趴在马背上装死。 他冷笑了声，不知道在笑什么，“别担心，我只是拿你吓唬吓唬你父兄，以便有机可乘，倘若……”他把什么东西别在我腰间，我偏头一看是把匕首，“倘若到时候局势混乱，你就趁乱逃吧。” 我很生气，心里又梗得难受，把我掳来走温情路线，他还不如像李老五一样喊打喊杀！ 我颓废地趴着，爱咋咋地吧！ 李酽把缰绳一振，骏马疾驰，他一马当先，带队浩浩荡荡冲进皇宫。 夜里的皇宫别有一番景象，巍峨的宫殿灯火辉煌，一座挨着一座，李酽直接往东宫的方向走。 越临近东宫，四周越安静，灯火还是那灯火，寂静越发变得寂静。 我转着眼珠子到处看，怎么一个宫人都没有？还有虫鸣呢？鸟叫呢？ 只有晚风依旧，令我打了个寒噤。 李酽也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下马抽出配剑，立刻进入备战状态。 我寻思他怎么运气这么好，除了宫门处有阻拦，进宫后一路畅通无阻，连我都没派上用场。眼看就要到东宫了，仔细听，东宫里也没动静。 李酽关心则乱，已经看不清形势了。 我刚觉得不对劲，他就一声号令呼喝而起，叛军像开闸的洪水般往东宫涌去！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我顿觉毛骨悚然，风声鹤唳！ 我大喊：“李酽！李酽！” 已经晚了，他持剑冲向东宫。火光点亮了他的铠甲，叛军奔涌，他恍若急流中一尾银亮的鱼，竭力向前游去，墨色披风犹如黑色尾鳍，在他身后猎猎飘扬。 我从马背上滚了下来，他送我的匕首落在眼前，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我的。 我声嘶力竭喊道：“李酽回来！回来！有埋伏，里面有埋伏！” 第19章 第十九章种子 叛军的声音将我的呼喊淹没，李酽已经冲入东宫。 我的双手被绑，只能用匕首从别扭的角度割绳子，慌乱中割伤了手腕。我看着触目惊心的血一愣，第一反应是这兆头不太好，然后差点疼哭了。 禁军像蛰伏在夜色中的影子忽然出现，向着东宫悄然涌来。我眼睁睁看见出入东宫的宫门渐渐合上，将余下叛军生生阻隔，只放李酽和先头部队进入，该来的还是来了。 短暂的安静之后便是躁动，肃杀在晚风中酝酿，东宫内响起喊杀声，里面开战了。冷兵器发出尖锐的碰撞声，清冷的夜里让人脊背发凉。 被阻隔在外的叛军试图破门而入，却是徒劳。 朱门传来响动，里面有人想开门，仍是徒劳。 所有厮杀都被锁在东宫，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 四周忽然多了许多火把，裴照和便宜爹迎着火光从远处向我奔来，我本来挺高兴的，如果不是看到另一边同样向我奔来的李承邺的话。 我以为李酽带来的就是叛军全部，结果李承邺身后还有黑压压一群，他俩到底养了多少兵？ 而且这得信息多不对等才能导致李酽带队来救李承邺，李承邺又带另一队来解救李酽？？？ 两方势力同时向我靠近，双方距离相当，短跑胜负难分，于是李承邺不跑了，一挥手便有无数弓箭手向我爹和裴照瞄准，但他俩面不改色，毕竟有遁甲护体。于是李承邺又一挥手，所有箭头都指向了我。 我 r？？？？？？？？？？ 这是怎么样的刺猬魔咒？？？ 便宜爹怂了，裴照还算有良心，也没有继续靠近。 李承邺上前一把揪起我，他和李酽提溜我都跟提溜小鸡仔似的。我真是倒了血霉，李酽见我没派上用场把我甩路边，李承邺又接着来，这就是赵大傻口中人尽其用的正确示范。 李承邺带来的兵力和被阻隔在东宫外的叛军融汇，声势更加浩大。东宫内的厮杀还在继续，李承邺把剑架我脖子上，“赵统领，让里面停下来！” 便宜爹黑着脸，我理解他职责在身不能轻易妥协。赵大傻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焦急地看着我，冲便宜爹喊了声：“爹！” 便宜爹示意裴照，裴照看起来不情愿，但还是向埋伏在东宫里的人发出信号。一支窜天猴锐鸣着窜上天，在我们头顶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森严肃穆中，两方势力对峙，我和李承邺一齐抬头望天，烟花转瞬即逝。我又与他四目相对，余烬映入他的眸中，明明灭灭如星子一般，让我想起李酽。 真是浪漫的时刻啊，架我脖子上的剑都轻了呢。 信号一出，门内的厮杀果然渐渐平息。 大门缓缓打开，李酽幸存现身时，我脖子上的剑又轻了些。李承邺恨不得弃剑跑过去，但理智让他放不下我这个人质。 李酽伤得不轻，在几个死士的围护下蹒跚踱出东宫，我踮脚望去，里面除了全副武装的伏兵就是遍地伏尸，东宫之大竟无一处净地。 夜宴一汇合，我的好日子到头了。 李承邺用剑在我脖子上一划，痛得我直往后仰，还是被割伤。 “殿下！”李酽应该是想替我解围，但现在李承邺说了算，所以他叫唤了声就没表示了。 便宜爹忙道：“太子殿下！小女柔弱多病，请殿下高抬贵手！” 李承邺蔑笑道：“我以为赵统领将女儿许我，正是盼我这般疼惜她。还是我该像翊王一样，直接下手来得痛快？只可惜众目睽睽，嫁祸不到他头上去。赵统领一女二许，到头来落得两头生怨，如今又三许荣王，不知荣王是否像我和翊王一样懂得怜香惜玉。” 便宜爹被怼得胡须都直了，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看得出李承邺对于我爹一女许两家很有怨气，我若是旁人，恐怕也会瞧不起这种看似左右巴结的伎俩吧。 脖子上的剑又逼近了，我哀求地看向李酽，伸出受伤的手悄悄拉他袖子，怎么可怜怎么来，李酽蹙眉盯着剑刃，再看我，不做声。 ......差点忘了他是弯的不吃这套...... 我瞪他一眼，你gay你牛逼！ 李承邺把我架在前方开路，逼得便宜爹再□□让，裴照退了几步不退了，劝李承邺束手就擒，没准陛下还能从轻发落。 搬出皇帝这尊大佛后，李承邺沉默了。 我和夜宴被禁军包围，李承邺带了不少兵来，但和禁军数量相比没得搞头。四周燃起更多火把，连绵成一片火海，照亮整个皇宫，火海和箭阵将我们逼迫在渐渐缩小的包围圈里。 李承邺在我耳边讽刺道：“赵小姐，你说若我以你的性命做要挟，让令尊退兵，他会肯吗？” 我叹了口气，我爹有自己的责任在，如果他妥协，皇帝不会让我们家好过。而且，我舍不得把他逼到那个地步。 我劝说道：“没用的，就算我爹肯，裴照也不肯。禁军是陛下的羽翼，他怎会放心只交给一人把持，我爹是统领，裴照也有自己的部众，他不会放你们离开。” 李承邺被我说服了，缓缓放开架我脖子上的剑，我正松了口气，就听他自嘲道：“父皇左右平衡，终究还是防住了我。” 我一句“woc”没出口就被推到李酽身边，李承邺带兵直接突围，李酽接住我，我俩心情复杂地对视一眼，然后李酽提溜着我跟上节奏一起突围！ 啊啊啊啊啊啊刀剑无眼啊啊啊啊啊啊！！！！！ 不止刀剑，禁军里有弓箭手放箭，瞄准的叛军但好几次都擦着我的衣角飞过！！！李酽又一次地帮我躲过利箭，我的心情很复杂！！！ 赵大傻那个弱鸡在对面蹦啊蹦的干着急，挥袖大喊：“停！停！不许放箭！” 赵大傻没啥动员力，还是便宜爹甩了弓箭手一耳刮子，箭阵才退下。 我不用变刺猬了，但这样一来夜宴就占了优势，一路势如破竹差点冲出重围。 不过便宜爹和裴照打配合，四面包抄滴水不漏，叛军死伤惨重，夜宴的体力渐渐跟不上，别说他们，就连左躲右闪避免死于乱刀的我都累了。 我tm心累！！！ 毕竟活着最重要，袖子还藏着李酽送我的匕首，我思考着用它捅来李承邺会不会不厚道，捅李酽我有点下不去手，但李承邺......md做人好难！ 李承邺大概预料到了脱身无望，借助我这个人质的优势砍杀出一条血路，我捏着袖子里的小剑剑愣了，这不是出宫的方向啊喂！ 我随他们一路逃到了养心殿外的长梯下，李承邺遥望养心殿有些失神，李酽为他格挡下一击，他们两个早已伤痕累累，惨烈得不像样。 叛军死伤无数，只剩下夜宴还在顽抗，最后夜宴也停下反抗，禁军亦停止进攻，所有人都望着养心殿缓缓走出来的人。 我不是故意要咒夜宴be，但这场景真的好熟悉，不用我动手，他们怕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走出来的是李老五。 还有李承玟。 ......李承玟？！ 我瞪圆了眼睛，他见到我神色一凛，什么也没说。 李承邺弃剑说：“我要见父皇。” 李老五站在阴沉的夜里，养心殿的光亮从他身后照来，被连绵的火把衬得暗淡无光。鉴于他演技优秀，我分不清他眼中的悲痛是真是假，“父皇不愿见你。” 李承邺大笑起来，凄厉喊道：“父皇，父皇你出来看看啊！你不满意自己培养的儿子吗？！是我不够凉薄，还是不够狠毒？！” “你教我的我都做到了！是你就给我野心让我去争去抢，如今我争到了你又想收回吗？！你看三弟五弟像不像当初的我？！而我，我也像大哥一样被你厌弃了吗？！” “大哥死了，是你嫌他敦善罚他去西境害死了他！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嫡长子！不是我！众皇子中你只怀疑我，你为何如此偏心！我从小到大你都偏心！你可曾真正了解过我！你没有！你只是不停地逼我，逼我事事要强，事事如你所愿！如今我都做到了！今夜宫中盛况，父皇你出来看看啊！” “大哥出使西境，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怎会放过大好机会！父皇英明，你猜中了，我有满盘计划置大哥于死地，就像我有满盘计划弑君夺位！” 所有人都被李承邺的言论吓哑巴了，他悲怆喊道，“可惜我谨小慎微错过了时机，大哥若真死在我手里，我才做配做你的儿子！兄弟阋墙，父子参商，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李承邺仰天大笑，李老五面相凶恶，难以置信道：“二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是你害死了大哥吗？” 李承邺大笑完，冷傲地看了李老五一眼，继续高喊：“父皇！你可知大哥真正的死因？！” 李老五眉心一紧，遣人捉拿李承邺，李酽挥剑挡下。李承邺把我推出去挡刀，李酽有良心，又把我拉回来。 李酽伤重，颤巍巍道：“翊王如此心急，莫不是怕真相大白？” 李老五脸上青白交接，怒道：“诡辩之辞！” 眼看双方又要交战，李承玟制止道：“五弟莫急，等候父皇发落。” 幸好李承玟在，不然打起来我最惨，李老五不care我的死活，巴不得我死于乱刀。 养心殿内缓缓走出一人，我顺着殿前长梯看去，皇帝站在长梯尽头，俯瞰众生般望着我们，背后自带养心殿光环。 这就是予生予杀的天子帝王。 他在内侍监的扶从下走下长梯，李老五和李承玟自动身居低位让出位置。 皇帝的目光只停留在李承邺身上，“曾经，朕最看重承稷，后来便是你，可你还是令朕失望了。” 李承邺摇头，“若不是被算计得措手不及，我便有胜算，我胜了，你就不会失望了。就算天子也不能永寿，我们的存在不就是为了更替吗？你养我，教我，我胜了才是你最大的成就！” 他笑道，“可我终究斗不过你啊父皇！五弟本该今日流放出京，却原来是你的圈套，趁我为他送行之际骗得李酽进宫，逼我起兵。我知道你在查找豢养私兵的营地，可早在高家借铜钱生事之前，我就已将私兵分而藏之，你一直找不到，又没有证据，便借此计划让我露出马脚，还可将我们一网打尽，实是妙哉！” 皇帝绷着脸不喜不怒，更加让人害怕。 “父皇，高显送回的画像你仔细看了吗？上面的人是当初我送回上京的俘虏吗？明明不是你为什么说是？我早知高显调换画像诬陷我！你为何不遂了他的心愿，反正你一直都怀疑我不是吗？” 李老五和李承玟怔忪地望着皇帝，望着他们的老爹。 “其实你已认定了凶手是我，你只是为了安抚我，让我以为事情都过去了，以便一步步诱我出洞，将我们一网打尽！” 皇帝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李承邺，事到如今李承邺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他终于正面思考李承邺的冤屈，眉眼低沉问道，“真的不是你？” 李承邺冷笑，脸上的血迹很好地衬托了他的凄惨，他在穷途末路之际没有走流程自刎，因为他确实冤！ 皇帝问：“是谁？” 李承邺看向四周围了一圈的禁军，皇帝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便宜爹和裴照略犹豫，但不得不照做。 皇帝又示意李承玟和李老五，他们也乖乖退开，但不愿走太远。 我怂着肩也想退，李酽一把揪住我，“赵小姐，再帮我最后一回吧。” 擦，人质真是命苦！ 养心殿前只剩我、夜宴和皇帝四人，我到底何德何能卷进皇家纷争？！ 夜宴被除了兵器，我刚想说我袖子里还有把匕首，皇帝已经继续先太子的话题，问李承邺凶手是谁。 李承邺悠悠道：“父皇，我说，你便信么？” 我觉得他好墨迹！ 相比之下李酽毫不墨迹，直接往我袖子一撸，取出匕首向皇帝刺去！ 我顿时吓破了胆，他知道我藏着匕首还把我留在身边不怕我捅他吗？！他是信任我还是离不开我这个移动军械库？？？！！！ 我内心脏话连篇，眼看李酽就要行刺成功，反转突如其来，李老五对夜宴恨之深责之切，早就防着他来这招，立刻提剑冲过来护驾。 最后，皇帝躲避之下受了轻伤，李酽却被李老五刺了个对穿。我惊恐大叫，耳边传来李承邺悲痛欲绝的呼喊。 “李酽！” 禁军再度围上来，李承玟紧随李老五之后，皇帝镇定自若，又挥手让禁军退下，但这次没有让李老五和李承玟退下。 我整个人发懵，李酽就这样倒在我面前，李承邺将他搂在怀中，绝望地呼喊，“李酽，李酽。” 李酽呕出一口血，哀叹：“终究，还是败了……” 李承邺恸然泪下，只是道，“李酽，李酽。” “殿下......”李酽眼中蓄满泪水，又呕出一口血，叹道，“殿下莫要愁苦，我从小就不愿见你愁苦。陛下苛责于你，李承稷总压你一头，那时我就见不得你这般模样。我想着，我要守着你，护着你，纵使恶贯满盈，天怒人怨，惟愿你好，只要你好。” 李酽的血流了一地，李承邺在血泊中抱着他，伤痕累累，鲜血满衣，“我明白，我都明白。” 我鼻子一酸，依稀想起李承邺说，从小到大，李酽是唯一回护他的人。 李酽的目光扫过我，再看向李承邺时变得那样悲怆，“我原以为天下有一人明白我便足矣，可其实这些年来我是怕你明白，又怕你不明白，如今临了倒是什么都不怕了，只怕留你一人孤苦，世间再无人伴你左右。” 李酽已气若游丝，无力回天，“殿下，殿下......”他悲叹着，“来世，我们不要再做......帝王家的兄弟......” 最后一句说完，已然气绝。 李酽毫无生气地倒在李承邺怀中，他的血浸到我脚边，吓得我直掉眼泪，李承玟将我拉到身边，轻轻给我抹眼泪。我抬头看着他，他也红了眼眶。 李承邺恸然大哭，皇帝背过身去，李老五也别开脸，终是没有人忍心打扰。 良久，李承邺沙哑道，“父皇，你可知大哥被谁所害？” 皇帝回身望着他，一如帝王威严森冷的语调：“说。” 李承邺怨毒地看了一眼李老五，向着皇帝似是哀鸣，“父皇，你从来偏心，以前是大哥，现在是五弟，为何你从来不肯偏疼我一点？哪怕一点？” 皇帝默了一瞬，缓缓道，“你只知朕对你事事苛责，却想过没有，那是因为朕对你寄予厚望。你非嫡非长，生母早逝无外戚撑腰，如今的地位全靠你争就能得来吗？” 李承邺淡漠地笑了，像是不相信他的话，又无力深究，冷冷道：“大哥就是被你偏疼的五弟所害。” 李老五猛然大怒：“二哥，你怎能......” 皇帝打断道：“证据。” 李承邺大笑，像个鲜血淋淋的疯子，“证据？我当然有证据！我将派去西境追查的人全数召回，高显百般阻挠，正是怕证据送回上京，毁了五弟这枚经营多年的棋子！” 李老五懵在原地，“父皇，这是污蔑……” 李承邺道：“你将大哥之死强加于我才是污蔑，我确有计划出手，只是晚了你一步。” 李老五厉声道：“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 李承邺抱着李酽的尸体，静静地说：“我派李酽出城接应西境归来的人，证据由他保管，只有他知道在哪儿，所以，你杀了他。” 无论这是污蔑还是真话，都听起来有理有据，像是真话。皇帝看向李老五的眼神审慎而疑虑，冷漠而阴森。 李老五慌了神，突然间睚眦欲裂，不可思议地指着李承邺：“二哥，你好狠的心！” 李承邺的目光全都倾注在李酽身上，露出些许柔情，“从小我就是受人厌嫌的，你们有生母，有养母，只因生母去时我已懂事，宫中妃嫔嫌我养不亲，便都不肯收养我，皇后更是嫌我生母出身低微，从未正眼看我。我一个人照顾自己，父皇少有几次夸过我懂事，更多的是对我诸多苛刻。从小到大，只有他处处维护我，为我说话，替我出头。” “大哥是先皇后嫡子，行事总要高我一截，群臣也无人瞧得上我，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封王，封太子，从来只有他一人陪我。”李承邺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飘去了远处，“他怕我孤苦，我也怕他寂寞，这回，该我去陪他了。” 皇帝岿然不动，我们都想制止，却为时已晚，他执起李酽身旁的匕首刎颈，血溅当场。颈间的血融入地上血泊，他抱着李酽死去，乌发在风中飞扬。 晚风凄凉，吹拂着他惨淡的结局。 我埋首在李承玟胸前，不敢哭出声。 身后，李老五叫了两声二哥，第一声是真真切切的悲痛，第二声是难以言喻的怨恨，“二哥......二哥！你好狠的心！” 头顶传来李承玟的叹息，我也叹息。 李承邺死了，死前给生性多疑的皇帝上了一课。他埋下了一粒种子，无论真假，只要这粒种子发芽，便会长成他希望的模样。 皇帝走到李承邺身旁，久久凝视着他的尸身，渐渐老泪纵横，可李承邺看不到他为他哭的样子了。 李承邺跪坐在地勾着头，膝上躺着李酽，他们像连在一起的石像，只有乌发凌乱狂舞，露出颊边干涸凝固的血迹。 孤苦寂寞的二人在夜风中纹丝不动，仿佛此刻就是永恒。 良久过后，皇帝终于移开婆娑的视线，缓缓看向李承邺口中被他“偏疼”的儿子。 第20章 第二十章假冒伪劣忘川水 大概我有毒，磕谁谁be。 不过夜宴死成一对儿也算圆满。 而我就不圆满了，作为重要人质，还有一堆破事儿等着我。 比如，皇帝受伤看太医去了，顺便把李老五叫去唠嗑，便宜爹和赵大傻上前安慰被“吓”哭的我，李承玟说我手腕有伤也非要叫我看太医。 等手腕的伤包扎好了，李承玟又让太医给我看额头的伤，然后才遣退旁人，只剩我和便宜爹赵大傻，问我：“你身上怎会有利器？” 我有点懵，反应过来这事很严肃，李酽是用我袖子里的匕首行刺啊妈蛋这个坑货！！！ 我支支吾吾道：“如果我说是李酽给我的，你信吗？” 李承玟说：“我信不信不重要，要看父皇信不信。” 我吓得又想哭了，对天发誓真是李酽给的，便宜爹和赵大傻急了，双双表示我没那个胆儿对皇帝不利。 李承玟又问我：“方才你哭了，是为谁伤心？李酽还是二哥？” 我想反问刚才他不也伤心么，我就不能为夜宴绝美的爱情哭泣？一想不对，这问题是陷阱，别说夜宴两个人，李承邺和李酽我一个都不能答，否则会被误会成他们一伙的。 我摇头说：“做人质太惊险，我是吓哭的，加上死里逃生喜极而泣！” 李承玟欣慰点头：“父皇问你，你就这么回答。” 我松了口气，原来他是按皇帝的思维在提问，不是真的怀疑我。 我征求他的意见：“那匕首我怎么说？” 他道：“这事就坦荡些，实话实说，谎话说多了反教父皇看出端倪。” 我点头，想了想不对，他的意思是我上一个问题说谎了？？？ 李承玟又问，如果皇帝问李酽为什么给我匕首，我怎么回答。 为了保命我一点不说李酽好话，我说他应该是早有预谋，把我当移动军械库。 李承玟又问，我有匕首为什么不反抗？ 我说我胆子小，拿菜刀都手抖，手腕还受伤了，哪里有力气反抗。 李承玟像考试前的泄题人一样给我恶补，便宜爹和赵大傻对他又谢又拜，我心里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李承玟不是我们家的对头，我已经得罪李老五，现在能投靠的只有他了。 不对，还有允王。宫里出这么大事儿就允王不在，佛系的心态让他魅力值飙升。 除了允王小可爱，他们姓李的都是人才。李老五危险系数最高，不过还好，李酽坑了我，李承邺也坑了李老五。 李承邺扣完大黑锅，立刻来了个死无对证，现在没有证据说明李老五是杀害前太子的凶手，但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的清白。李承邺一死，皇帝对这个叛逆之子忽然满怀柔情，他临死前留下的话自然有些分量。 我脑子里也乱，以前我怀疑高家，因为据我所知李老五和前太子感情不错，而且在小枫转述的故事里，小王子的大哥是被坏人害死不是被小王子害死，但李承邺这操作堪比和稀泥，搞得我云里雾里，只恨没有上帝视角。 如果凶手是李老五那没得说，但如果不是，李承邺就歹毒了，皇帝刚送走一个造反的儿子，又要猜忌另一个有弑兄嫌疑更甚者有杀父倾向的儿子。而李老五在李承邺眼里曾被“偏爱”，往后就只有顶着黑锅小心过日子。 一箭双雕离间计，神仙父子兄弟情！ 伤口包扎好了，临时佛脚也抱了，过了会儿皇帝果真召我问话，我去时李老五和皇帝已经聊完天，脸上挂着肉眼可见的悲愤情绪。 李老五盯着我瞧了会儿，我暗暗紧张怕他咬我，结果他竟然露出担忧神色：“瑟瑟，你受惊了。” 我哑巴了，再看看威严的皇帝瞬间回神，李老五需要维持以前的人设，不能跟我撕破脸。 我配合着客气地敷衍他，李老五秀完人设走了，留我独自面对皇帝！人在紧张之下可以忽略一切情感，我现在一点都不care夜宴更不care李老五了！皇帝受了伤还连夜审我，敬业精神让人害怕！ 幸好李承玟押题很准，皇帝的问题我基本对答如流，不过也有超纲的时候。 皇帝说：“翊王昨日就向我请罪，说是见流放之期在即，心中放不下你，意欲将你留在他身边，后来醒悟才放你归家，可有此事？” 李老五果然动作快，痴情人设让人头大！ 我寻思在造反面前这就屁大点儿事，李老五打感情牌，又没有实质性伤到我，无论皇帝信不信都不会就此事严惩李老五，于是我善解人意道：“翊王殿下一时糊涂了。” 皇帝用写轮眼扫描着我。 我委婉表达：“殿下将瑟瑟带出城去，父兄还以为是世子要伤害于我，所幸最后没有惹出事端。” 我都这么隐晦地阴李老五了，皇帝还在扫描我。 妈卖批看什么看，再看我又不能把你喝掉！ 我心虚啊，我紧张啊，我想起我很久没发病了啊，于是瑟瑟发抖酝酿情绪。 皇帝忽然道：“听闻你与李酽颇有交情，他在东宫调养时，你还想方设法进宫看望他。” 我真是有嘴说不清，明明是忠王一脸“你竟然关心我儿砸我好感动”然后主动带我进的宫！哪里想方设法了？！ 我跪趴在地上颤声道：“陛下恕罪！” 皇帝冷眼，问恕什么罪。 我说以前我落水李酽来看望过我，所以他中毒我也去看望他，但没想到李酽心存歹念，今夜搞出这些事情，还拉我做人质，实在可恶！ 接下来三分钟，我都在真情实感地骂李酽，磕cp归磕cp，不影响我一边骂他，一边指责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一是为了保命，二是我真的生气，三是我跟他本来就是塑料姐（兄）妹（弟）情。 骂着骂着，我就忘了发病这回事儿，直到皇帝叫我退下，我还越骂越精神。 终于熬到可以回家，结果只有赵大傻陪我回去，便宜爹要留下来善后。 赵大傻突然找我茬，问我有没有在皇帝面前露马脚。 我不懂他什么意思，他说：“瑟瑟你可知，军中有人听到你提醒李酽有埋伏。” ？？？？？？？？ 要死！！！！！！ 赵大傻继续道：“所幸相隔甚远没几人听到，听到的人也听不真切，这事爹会处理，但愿裴照不要以此做文章。” 我拍拍心口，默默把裴照拉入今后需要巴结的人物名单。 赵大傻看我的眼神很纠结，问：“你为什么提醒李酽？” 我死不承认，“他们听错了，我没提醒他！我怎么知道有埋伏？！” 赵大傻做了个深呼吸，语重心长的模样：“我亲眼见李酽在箭阵中护你周全，无论你们有无交情，你今后都要与他断绝一切关系。” 赵大傻一点不傻，我说我已经在皇帝面前把李酽骂了个体无完肤，他终于欣慰地点头。 骂李酽不影响我替他关心他那个失独老爹，我问赵大傻，皇帝会怎么处置忠王府。 原剧情里李酽没有拿刀捅皇帝，眼下忠王府岌岌可危。 谁知赵大傻说：“忠王一心为陛下，得知李酽有反心便欲绞杀他于忠王府，李酽逃脱后带兵入宫，他也立刻进宫护驾。忠王有大义灭亲的忠义，想必陛下不会下手太重。” 哦，还有这一出......可我记得追剧时忠王好像知道李酽挪用官铜养私兵吧？还包庇李酽来着？ 原剧里，忠王受夜宴牵连淡出政治舞台，现在剧情一改，意思是他可能还会继续蹦跶？我深刻怀疑他是和李酽演了出戏，好给自己留退路，跟我爹一样，这些老油条就喜欢整n b！ 我们年轻人qio实嫩了些！ 这么想来我更佩服便宜爹了，当年顾氏灭门时他也年轻，作为顾将军提拔起来的马仔，能撇得干净不受牵连也算本事。 不知他当年的心情是不是像我现在竭力和李酽撇清干系一样，或许他的心情更复杂，毕竟我和李酽感情不深，骂他都不用打草稿。 唉……回去我还是对顾剑好点儿吧。 赵大傻见我叹气，握住我的手也叹气，指尖落在我手腕的绷带上，“瑟瑟别怕，有爹和我在，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又叹了口气，这么帅不搞骨科简直可惜。 我说：“哥，我想嫁给你。” 赵大傻蔑视我，开启嘲讽技能：“你如果嫁个我这样的男人是你积了德，我如果娶个你这样的姑娘是我倒了霉。” “......” 赵大傻忽然正色道：“说正事，我和爹都觉得荣王待你甚好，他在养心殿前止战，是怕误伤到你，陛下召你问话，他也先一步替你考虑周全。” 话题转换让人始料未及，我给他讲道理：“我觉得李承邺批评爹批评得很在理，当初你们把我许给李承鄞和李承邺，结果两头生怨，再看李承玟，万一和他们一样呢？” 赵大傻宽慰我道：“瑟瑟，我知道你被李承邺和李承鄞吓坏了，我和爹也很自责，今后我们一定一心一意，绝不再左右顾盼。荣王和他们不同，他是真心待你，爹也觉得他大有可为。” 我发愁：“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 赵大傻分析道：“你的幸福也重要，赵家的前途也重要，荣王可令两全其美，多好！” 我抠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不对，他怎么确定李承玟不会像他两个兄弟那样对我？！头秃啊头秃！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惜我没法溜去喝酒，赵大傻直接带我回家，折腾大半夜我精神得很，想去看看顾剑，结果锦儿说我被李酽抓走不久顾剑就追出去救我了。 问题是我一路下来也没看见他啊，别是跑路了吧？他身上新伤加旧伤，最好别死半道上，浪费我家花的医药费。 赵大傻让我别管顾剑，先去休息要紧。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今夜的事历历在目，夜宴抱团下线，今后要重新定位李老五和李承玟，我越想越翻滚，更加睡不着。顾剑又招呼不打就走了，我感慨世道太艰难，做好人还不受待见。 我两腿一蹬骂道：“死顾剑！忘恩负义！不识好歹！” 窗外有风吹草动，我赶紧跑去看，结果真是风吹草动，鬼影子都没有。 我又对窗外骂：“死顾剑！顾剑人！” 这下连风吹草动都没有了，窗外寂静无声。 我有点担心，他别是真死半道上了吧？ 我又骂了几句，骂完心里意外的舒坦，辗转了会儿终于睡去。 第二天是新的一天，我揉揉发肿的眼睛，不忍直视镜子里丑陋的自己，于是又睡了个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赵大傻啪啪啪拍门让我起床，貌似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情有可原，因为李老五带了厚礼来看我，再厚的礼都厚不过他的脸皮。 由于大家都没撕破脸，我们虚情假意地接待了他，双方商业互吹，他说我爹此次围剿叛军有功，我爹说他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看着他们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聊着，我也微微一笑加入他们。 李老五向我道歉，说他是舍不得我才拐带我出城，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我，真当我没听见他给柴牧下追杀令。 便宜爹表示，皇帝就这事已经向他表达了歉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今后李老五做了太子请他多担待着我们家。 李老五说太子之位需选贤与能，他能力不济难当大任。 便宜爹笑说哪里哪里，不要谦虚。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聊得分外和谐，赵大傻把脸侧到另一边，我猜是在翻白眼。再看便宜爹，笑容可掬和蔼可亲，难怪皇帝都夸他既有武将之能又有文臣之才。 我们一家人热情地送走李老五，李老五前脚刚走，我们三个一起垮下脸。 我问：“他的脸呢？” 赵大傻面无表情：“被狗吃了。” 我问：“那他的良心怎么办？” 赵大傻反问：“他有良心？” 我又问：“他真当了太子怎么办？” 赵大傻瞪我一眼。 便宜爹望着李老五的马车远去，说，“今日早朝陛下下诏，延迟九公主与我朝太子的婚期，太子之位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李承邺的离间计效果显著！ 远处又有另一辆马车向我们驶来，我眯起眼睛，“这又谁啊？” 赵大傻也眯起眼睛：“荣王吧？除了李承鄞就他跑我们家跑得最勤。” 我一看，果真是李承玟的马车。 赵大傻赶紧给我整理头发，端详我道：“我就说为什么难看了，你怎么眼睛肿了？” ？？？ 我昨晚哭的不行吗？！睡的不行吗？！ 赵大傻叹息：“算了，都长成这样了，他嫌弃也没用。” 我？？？？？？？？ 便宜爹咳嗽了声，我和赵大傻才没有打起来。 李承玟走下马车，看到我眉头一皱：“你怎么眼睛肿了？” &%#@+$&/@%#…… 我冷笑：“殿下来得真早，可惜没早过翊王。” 我本意是讽刺他和李老五前后脚来勾搭我们家。 结果李承玟一愣，忽然笑了：“我知道翊王下朝定会立刻找你，便不想打扰他自我澄清的工夫，既然你希望我早点来陪你，那我以后早些来。” 赵大傻一副“你怎么这么不害臊”的表情看着我，便宜爹脸上则是“女儿啊你要克制”。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眼看便宜爹和赵大傻对李承玟一百个满意，我简直愁到头掉！！！ 他们对李承玟没有商业互吹，只是好酒好菜招待，我郁闷地抱着酒壶，却被赵大傻拖走，还警告我姑娘家不许喝酒，酒不是好东西。 我百无聊赖，只好双手托腮听他们唠嗑。 席间得知，太皇太后因夜宴双亡而伤心昏厥，忠王昨夜泣血著作万字长文反省自己教子无方，太皇太后醒来后与忠王哭成一团，皇帝罚没忠王诸多权利，责令他闭门思过，但好歹没要忠王府一条性命。 此外，允王也被禁足，被罚一个月不许饮酒作乐。 我茫然，小可爱与世无争怎么惹到皇帝了？跟酒又有毛线关系？！ 一听才知，就是他的与世无争惹到了皇帝。夜宴造反，翊王荣王都站出来正面刚，只有允王一个人在家喝酒，喝醉了就作诗，作完诗又吹拉弹唱，据说他府上的歌姬舞姬乐师都被他比了下去。 皇帝今早传允王入宫，他竟还未醒酒，皇帝龙颜大怒要治他不忠不孝之罪，后又询问允王府的人他昨夜做了什么，他的手稿也辗转到了皇帝手中，皇帝看后默然，忽然就不治他罪了，让他回府醒酒，一个月内不许宴饮为乐。 我实在好奇，问允王作了什么诗。 李承玟将酒盏中的酒饮尽，幽声道：“手稿上只有八个字。” 我伸着脖子：“哪八个字？” 李承玟缓缓道：“父子不见，兄弟离散。” ok，我没话说了。 允王性情委婉，这八字也委婉，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却是最真实的写照。我想起养心殿外皇帝一开始不愿见李承邺，后来就真的天人永隔，再算上原剧里允王和荣王被逼去封地，真真是父子不见，兄弟离散。 李承玟喝了点酒，下酒菜也没吃，聊了不多会儿准备走人。 便宜爹留他，他道：“赵小姐昨夜受惊，见她无事我已安心，这会儿四弟该酒醒了，我去他府上看看。” 这兄弟俩感情真不错，不枉我曾经以为他们是一对儿。 我赶紧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气氛安静了一秒。 赵大傻脸上写着“你给我矜持一点”，便宜爹脸上还是“女儿你要克制”。 我解释说我是想去看允王。 便宜爹和赵大傻虚伪地表示我会给李承玟添麻烦，李承玟说不麻烦，他很高兴我也关心允王，于是他们就顺水推舟让我跟李承玟走了，生怕我看不出他们迫不及待想把我泼出去。 我和李承玟到了允王府，府上有些冷清，符合允王低调的气质。 皇帝不许允王喝酒看歌舞，他就靠在躺椅上摇啊摇，双目无神地望着天，我和李承玟的出现让他提起了些精神。 允王打量着我和李承玟，我赶紧挪开一步和李承玟保持距离。 李承玟瞥我一眼，转而关心允王身体如何，让他心态放宽，皇帝的惩罚轻得跟没有似的，可见对他很好。 不知允王是不是还没醒酒，整个人飘忽忽的，诗人气质更加明显。他感谢我们来看望，然后目光悠远飘去，不知道看着哪里发呆。 下人来添茶，我殷勤地接过茶壶给允王倒茶，可惜他已灵魂出窍。 “殿下，允王殿下！”我叫他回神，为他递上清茶，“殿下用茶。” 他这时候才有了点自主意识，瞧着我一愣，道谢说他不渴，然后挪动位置离我远些。 我把下人呈上的糕点递给他道：“不渴就吃点东西吧。” 他道谢，说自己不饿。 我怕再靠近他得坐地上去，于是回到自己的位置，暂时不逼他。等他和李承玟聊了会儿天，我寻思这下该渴了饿了吧，刚想端茶倒水递吃的，李承玟就说我们该走了。 我瞪李承玟一眼，他竟然反瞪我一眼。我怂了，这是他第一次瞪我。 回去的路上，李承玟一直不说话，我也在思考怎么开口，他忽然问：“你对四弟是不是还没死心？” 我嘿嘿一笑。 允王的佛系实在深得我心，如果便宜爹非要我嫁皇子，我肯定首选允王。 我越笑李承玟脸色越难看：“顾剑呢？你不是还要照顾顾剑么？” 我摆摆手：“关顾剑什么事，他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乐得清闲。如果允王愿意，我更愿意照顾允王。” “他不愿意。”李承玟泼我冷水，“你忘了你收了我五千两？” 我语重心长道：“殿下也说过，那是权宜之计，如今我已不用在太子......不用在前太子和翊王中间为难，殿下也得到我父兄的信任与支持，我心系允王不要紧，反正他无欲无求，你们关系又铁，到头来赵家还是得仰仗殿下威仪。” 李承玟思考片刻，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现在想把权宜之计变成长久之计。” “……” 理智让我冷静，“殿下，我喜欢的是允王。” “他不喜欢你，你们成不了。” 我不服气，“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了？” 李承玟沉默须臾，缓缓叹气，“那好，我就等着看你怎么打动他。” 咦？这么好说话？！ 李承玟又道：“既然你心系我四弟，就要一心一意，以后不要带别的男人回家，否则我见一次教训他一次。” ...... …… 我不解：“你是不是跟顾剑有仇？” 他直勾勾盯着我：“你说呢？” 怎么说顾剑也是我罩的，“你凭什么教训他？” 他道：“我是替四弟教训他。” 我张张嘴，无f*ck说。 顾剑是哪根葱，李承玟开心就好，我靠他和李老五斗呢！ 其实我追允王的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李承玟要稳住，别被张皇后逼去封地。 我旁敲侧击问李承玟，淑妃最近怎么样，他母家有没有惹事儿？李承玟竟然懂我的意思，表示一切安好，他一直严格管束亲戚们，皇后和高相抓不到他把柄。 我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提醒过他，那时候推他下水怕被淑妃娘家报复，所以多嘴让他管教亲戚，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啊～我真是命里旺他！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李承玟来我家来得更勤了，理由是他要去看望允王，特意叫上我一起，如此善解人意让人无法拒绝。 我很犯愁，不和他一起允王根本不见我，和他一起允王又自动屏蔽我。 李承玟总是幸灾乐祸地询问我进展如何，完了说下次去看允王还捎上我。 为了把允王追到手，我打算先提升自我，首先就是每天晚上自制黄瓜切片面膜。据说这里的黄瓜是从西境引进，我试了试补水效果不错。 入夜了，眼看宝贵黄瓜又被我半敷半啃消耗完了，我准备去厨房找点补给。 刚走到门边，一道白影闪过。 我不禁叹息，他再这样下去早晚被我家的护卫围攻，穿个夜行衣能有多难？？？ 我倚在门边问，“怎么不翻窗了？” 月色下，顾剑白衣飘飘骚气逼人，看样子伤势恢复得不错。他神情古怪道：“你脸上是什么？” 我一摸，是我的面膜。我取下黄瓜片抛进嘴里，顾剑五官发皱，显然没想到这东西还能吃。 我问：“小枫让你来的？” 他摇头。 “那是翊王？” 他仍摇头。 我想不到他还有其他出现的理由，问他有何贵干。 他说：“我来看你。” …… 我了然：“哦，翊王让你来的。是不最近我和荣王允王走太近了，他深感危机，让你来使美男计？” 顾剑拧着眉头沉默半晌，最后点头，“是。” 我一个白眼翻上天，往厨房走去，他不说话，就在身后跟着。 我很无语：“跟着我干什么？老娘照顾你的时候你不辞而别，现在说出现就出现，想勾搭就勾搭，我是你爱的港湾吗？” 顾剑凝神瞧我，忽然一偏脑袋：“你是气我不辞而别吗？” 卖尼玛的萌，我转身就走懒得理他。 他撵着步子跟在后面，“你的婢女说，李酽抓你时你一直往西面跑，是不是因为我在东厢？” 我边走边翻白眼：“不是。” 他忽然牵住我往后一拉，我整个人旋转着撞上他的胸口，鼻梁差点撞断，我捂着鼻子跳开，骂他神精病！ 顾剑想察看我的伤势，我抬手禁止他靠近。 他站在原地收回手，半是高冷半是认真道：“上次事发突然，我去找你，可刚进宫就被我师父发现，这段日子他一直守着我养伤，我今天才找到机会脱身，立刻来向你解释。” 我鼻梁好痛，但还是发现他逻辑有误，“那你怎么说是翊王让你来的？” 顾剑貌似也无语了，“那是你说的，你不信我，我承认了你反倒相信。” “……” “怎么不说话？” “……我好像流鼻血了。” 厨房面膜都靠边站，我现在只想回房，顾剑上前扶我，我仰头看不到路，磕磕碰碰走了几步他干脆将我打横抱起。 回到房中，我靠在床边仰头等血止住。顾剑找了块帕子给我擦鼻血，模样还挺仔细。 我看着这张脸很感慨：“啧啧，你说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不是来使美男计的呢？” “你怀疑得也没错，翊王确实有此打算。”顾剑抬着我的下巴左右看，确定擦干净了才道，“他忌惮荣王，不想你和荣王太亲近。” 这么坦白让我一怔，“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和荣王亲近了，我的目标明明是允王好吧！” 顾剑冷着脸：“允王性情温厚，你何故糟蹋人家？” ？？？？？？ 气得我鼻血都止住了。 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我给自己洗脑，我爹对顾家有愧，我要对他好点儿。 调整完心态，我笑眯眯看着顾剑：“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露出狐疑神色，说伤势无碍，已基本恢复。 我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件要事，“啊呀，我想麻烦你个事儿！” 他问什么事。 “这段日子我不敢进宫，都好久没见小枫了，你给她带个信，让她找机会出宫，我在米罗酒肆等她。” 说干就干，我把顾剑推着往外走，“要不你现在就去找小枫吧！” 顾剑被推到门边，回身看我站定不动。 我抠头，问他是不是想从窗户走。 我服务周到地为他打开窗户，一回头，他已不见人影。 我大剌剌往床上一倒，忽然想起了忘了跟小枫约具体时间，只定了地点在米罗酒肆。 唉，难道我要在酒肆全天候等她吗？ 第二天，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酒肆等女鹅。 李承玟又来接我去允王府，我寻思这几天我和允王两人对对方都有点审美疲劳，所以借口说身体不适让他自己去。 李承玟问我哪里不舒服，赵大傻更小题大做，好像我要发病了似的，守着我又找大夫又逼我吃药，活生生浪费我一天时间，门都出不了。 我怎么就脑子秀逗说自己身体不适呢？？？ 到了夜里，我正在思考明天找什么借口蒙混出门，窗外传来响动。 我顿觉欣喜，打开窗一看却没人。 顾剑的声音从门外飘来：“我在这。” 额......他不翻窗我都不习惯了。 我开门，见他那一身白在月色下格外亮眼，很想吐槽他的衣品，除了白就是青，白衣风骚，青衣......青不是好颜色。 顾剑站在门边说：“走，我带你去见小枫。” 我已经愁了一天，他一出现就解决了我的烦恼，不得不承认，好帅！ 夜深了，等我们到了酒肆，米罗已经打烊，店里只招待我们几个熟客。小枫和米罗正在对饮，相互抒发对家乡的思念。 小枫见了我很高兴，蹦起来抱着我，“赵姐姐，我好想你呀！” 我抱着她转圈圈，说我也想她。 关于上次打晕她的事情，我准备了演讲词忽悠她，谁知没派上用场。 “赵姐姐我不怪你，是我把你骗去城郊，要怪就怪李承鄞，竟然想把你软禁在他身边，你为了脱身打晕我，都是我活该！”她的眼睛湿漉漉的，自责不已道，“都怪我，不该把你骗去，幸好李承鄞良心发现放你回来，不然我真要后悔死了！” 我看向顾剑眨眨眼，他脸上一副“这就是小枫你要习惯”的表情。 我简直目瞪狗呆，她竟然比我还自责？！ 李老五真有脸说是他把我放回来的！ 看着蠢萌的女鹅我沉默了，这脑子让我说什么好？？？ 我不禁叹气，其实小枫这样也挺好，都说人要保持真、善、美，但从没有要求说人必须聪明。 我原本计划忽悠小枫，现在直接省事了，我宽宏大量原谅了她，这时候米罗正好取了新鲜的果子酒来，于是我们一起举杯畅饮。 小枫和米罗喝得很尽兴，她们都身在异乡的西境人，喝起酒来声势浩大，我和顾剑这两个中原人含蓄很多，又因为我酒量堪忧，喝了几杯顾剑就不让我喝了，说不想背我回去。 我刚喝出点状态，正在和顾剑抢酒杯，耳边忽然传来哭声，循声看去，旁边两个女酒鬼正抱头痛苦。 小枫哭得哇哇哇哇，说她不想结婚只想回家。 米罗本来好好的，被她感染情绪，一改风情万种老板娘的形象，哭起来竟然是嘤嘤嘤嘤，说她也想。 酒精令人失智，我趁自己只是微醺赶紧放下酒杯，不然顾剑一个照顾我们三个，得疯。 我劝她们别喝了，米罗说她没醉，站起来还要去取酒，顾剑赶紧追上去制止。 我拖开小枫的杯子勒令她不许再喝，小枫孩子似的趴在桌上哭闹，我安慰了几句，她清醒了些泪眼朦胧望着我，“赵姐姐，赵姐姐，我梦见我阿翁死了。” 我心里一颤，安慰说，“梦里都是反的。” 她泪如雨下，抱头难受道：“赵姐姐，我头好痛，每次头痛我就想起阿翁，我想我阿翁了。” 我有些慌了，“头痛？怎么会头痛呢？” 她的样子更难受了，泪水湿了桌面，“我不知道，赵姐姐我不知道，从城郊回来我就犯头痛，看到狼牙项链更头痛，赵姐姐，我好难过呀，我为什么这么难过呀……” 我抱着她轻轻地拍，“不难过不难过，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小枫很快睡了过去，我想了想撩起她后脑的头发仔细看，怀疑是我上次砸她下手太重，把部分记忆激活了。 靠，假冒伪劣忘川水！ 她还提到狼牙项链，那东西貌似也对她刺激不小，要不把它偷走算了。 我撩开她的外衣领子，没见到项链，怀疑她藏得深，于是又撩起中衣，还是没见着。 我挠头，按理说项链应该会带在身上啊？ 我锲而不舍继续扒，直到扒出光溜溜的脖子，才在紧贴心口的位置找到项链。 我高兴地去掏项链，身后传来破碎的声音。 我看向身后，米罗满满当当抱着几壶酒，脚边还有摔碎的一壶葡萄酒，葡萄香气清新宜人。 我眨眨眼看向小枫，她软趴趴倒在桌上，胸前的领子被扒得凌乱不堪。 我抽回已经伸进她领口的手，缓缓回头。 顾剑居高临下睥睨着我，神情之扭曲，第一次连名带姓叫我全名。 “赵瑟瑟，你解释一下。”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野鸡编剧 电石火光之间，我想到了两眼一翻杀手锏。就是不知道这招对顾剑管不管用，所以我选择因地制宜另辟蹊径。 虽然，我没喝醉。 但是，我有喝醉的前科。 我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往小枫胸口里掏，顾剑和米罗大惊失色冲上来，顾剑负责拉开我，米罗负责给小枫整理衣服。 我露出二百五的微笑，“小枫的项链真好看，我也想要一条。” 米罗酒量是真好，喝了那么多竟然还能思考：“她没喝多少吧？怎么酒量还不如以前了？” 我确实没喝多少，于是去抢刚拿来的酒，顾剑拍开我的爪子，“别喝了。” 我学小枫刚才的样子趴桌上耍无赖，表示不给酒我就要小枫的项链，反正偷窃不成，我就明目张胆要。 顾剑说：“那是小枫不离身的东西，你喜欢，改天我送你一条。” 能一样吗？人家那是狼牙项链！白眼狼的狼！ 但我还是见好就收，不再要酒要项链，晕乎乎地表示我难受我头晕我犯困，然后往桌上一趴。 米罗炸了：“怎么回事？！一个个说睡就睡，当我这儿包夜吗？！” 顾剑不语。 米罗问他一个人怎么送我和小枫两个，顾剑淡定得很，说他约了人。 刚好，敲门声响起。 米罗去开门，声音一下明媚起来：“哟！裴大爷～稀客啊！” 米罗再三邀请裴照试试新到的果子酒，但裴照目的明确，表示他和顾剑有事要谈。 米罗被驱逐，剩我和小枫两个酒鬼还趴在桌上。 我不是有意偷听渣男开会，但机会来了就要抓紧。 裴照首先检查小枫，小枫醉得一塌糊涂，裴照又来检查我，刚把手放到我肩上，我正腹诽男女授受不亲啊你个死不正经的，顾剑就道：“不用看了，她也醉了。” 裴照收回手，坐了回去。 天助我也，终于蒙混过关。 裴照批评顾剑道：“你不该让九公主喝这么多。” “她心里难受，醉了反倒好些。” 裴照不说话，我当自己是个摆件儿一样趴着，看不到两人有木有其他交流，只听到小枫和裴照的方向微微响动。 顾剑的声音很严肃：“我担心小枫正在恢复记忆，她说她梦见铁达尔王已死，还梦见在天亘山迷路，有人在身后追她。” 裴照沉默了会儿说：“正因如此，翊王殿下最近将九公主看得紧，我知道你对殿下心有不满，可你这时候带九公主出宫实在不合适。” “你家殿下要我做赵小姐的贴心人，赵小姐想见小枫，我自然要满足她。”顾剑冷笑了声，“不过我还以为李承邺一死，他忙着自证清白，顾不上我也顾不上小枫。” 裴照道：“殿下已派人去往边境，二皇子的人回京时在边境受‘沙狐狸’阻挠，周旋数日才脱身，他想从那些沙匪身上找线索。” 顾剑的语气很冷漠：“他也就只会欺负女人，‘沙狐狸’之首是铁达尔王帐下赫失的妹妹，就算有线索又怎会拿出来替他澄清。他还不如直接问高显，事情究竟是不是高家做的。”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我知道这是在说李承稷的死，听起来凶手不是李老五？？？ 我更加竖起耳朵。 裴照说：“就算问了高家也只会推到二皇子身上，况且你知道，殿下不能问。” 顾剑反问：“是不能还是不敢，他有什么不敢？当初瞒着我与小枫私奔，到头来逼死她阿翁，威胁她爹娘，那时的气魄哪儿去了？” 我的小心脏一紧，什么玩意儿？还有私奔？？？？ 哪个野鸡编剧写的剧本？？？？？ 我只希望顾剑趁情绪到位赶紧和裴照吵一架，说不定能获取更多信息。 只听裴照叹了口气：“那都是过去，如今殿下一心待九公主，绝不会再伤害她。” “他都是说得好听，这次不照样利用小枫把赵小姐骗去城郊，就像当初让小枫骗铁达尔......” 顾剑声音一顿。 ？？？？？？？ 话说一半我好着急，集中注意力等下文，谁知顾剑还有残存的警惕性，沉默后来了句：“算了，此时此地不宜谈这些，先送她们回去，我们改日再见。” 改日我就不在了啊啊啊！！！ 简直气煞我也！！！ 裴照把小枫送上马车，米罗招呼他要常来做客。我醉醺醺靠在顾剑身上，心里默默流泪，穷逼剑客连个马车都没有，看样子是打算带我飞回家。 我猜中了，我真的飞回了家…… 顾剑扶我躺到床上，我吹了一路冷风快冻僵了，他摸到我的手背，终于良心发现给我盖好棉被。 我隔着眼皮感受到眼前的阴影，是他俯身问我：“还难受吗？” 港真，平时他绝对不可能这么温柔。 我不理他，抱着被子舒适地调整睡姿，寻思这下他可以走了吧，结果人家偏不。 他就一直站在床头，搞得我莫名紧张。我担心他发现我醒着，裹着被子翻了个身，顺势背过身去。 过了会儿，身后传来他的轻叹，仿佛寂静的夜里一丝风动，轻到难以捕捉。 他又轻声叫我，“赵瑟瑟。” 声音同样轻得像风，仿佛是夜色在流动，淡薄而飘渺。 我真的困了，懒得管他干脆睡我的大头觉，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我挠了半天头，一直在想昨晚他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破事儿缠身让我没有心思多想，很快，锦儿通报说荣王来了。 他又来了。 又来带我去允王府！ 我怀疑李承玟是想强迫我和允王天天见面来促使我对允王免疫，脱敏治疗啊这是！真的，我作为追求者都觉得没有必要去允王府去这么勤！ 便宜爹先前一直以为我是和李承玟出去二人约会，后来京中关于我倒追允王的消息悄然传开，他才发现我是往允王府跑。 他一直看不上允王，教育我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说难怪赵大傻这么没用。 赵大傻突然被cue，冲过来要揍我，我拉上李承玟赶紧溜。 路上，我问李承玟，京城里关于我和允王的传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他想了想说：“还好，传闻大多符合实际，并不夸张。” 我很好奇，“那最夸张的版本是什么？” 李承玟说，最夸张的版本里我依然是男女通吃的狐狸精人设，他和翊王为了我要死要活，淑妃和皇后都不喜欢我，为此他们公然反抗自己的母亲结果闹得母子不和，西州九公主也为了我不想结婚，还和翊王争风吃醋见面就掐架，众位皇子里，唯独允王由始至终对我不来电，我的自尊心深受打击，于是立志一定要得到允王。 ...... 行吧，我就是我，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 以我的经验，这里面必定真假参半，比如皇后和淑妃不喜欢我肯定是真，李承玟和李老五为我闹得母子不和肯定是假，小枫和李老五掐架是真，为我争风吃醋是假，允王不待见我是真，我立志要得到他......也是真...... 啊～想到这个我就头痛！ 李承玟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抬头，问他：“淑妃娘娘最近还好吗？你们怎会生出不和传言来？” 他微笑摇头：“没事，你不用操心。” 我哪有工夫操他的心，光允王就够我心烦的了。 终于，我和李承玟到了允王府，允王的禁酒令刚解除，也可以吹拉弹唱了，正在亭子里弹琴。记得上次他和李承玟下棋就自动屏蔽我，这回弹琴我终于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 我凑上前说曲子真好听，让他教我。他看了李承玟一眼，李承玟也劝他教我，但他表示拒绝。 我说这琴真好看，琴弦根根分明，是把好琴，和我真配。 允王露出疑惑神情。 我终于有机会把准备好的包袱抖出来：“肯定和我配啊，因为‘琴瑟和鸣’呀！” 允王脸上神情变换。 事后，李承玟特诚恳地评价我说，“你实在太努力了。” 我也觉得，自己努力得好心酸。 可允王油盐不进，当场用文化人的方式怼我：“我只听说过‘琴瑟失调’。” 离开允王府后我的心情很down，对自己的魅力陷入深深的质疑，看来勾引男人也需要天赋。 但我不能放弃，如果先天缺陷，更要后天努力。 正好马车即将驶过著名风月场所——鸣玉坊，我脑子里灵光乍现，突然闪现“拜师学艺”四个大字！ 很快，我摒弃了这个想法。虽然电视剧没追完我就穿越了，剧情刚好停留在明月勾搭上皇帝的时候，但正是因为鸣玉坊有明月小姐姐，所以和柴牧也有间接关系，皇帝也会去光顾。 一个柴牧一个皇帝，我还去鸣玉坊是嫌命长吗？？？ 对了，明月小姐姐的结局是啥来着？？？ 我正思考着，马车忽然不走了，车外传来喧闹声，掀开帘子一看，前方道路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 李承玟问车夫前面出了什么事，马车询问了回话说，有人在鸣玉坊打架，大家都在看热闹。 我问李承玟：“要不绕道吧？” 李承玟点头说好。 谁知车夫支支吾吾道：“赵小姐，打架的是高相家的小公子和......和......” 机智如我，瞬间get到他未说完的话。 敢和京城恶少高震在鸣玉坊打架的，除了赵大傻还有谁？！ 我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李承玟问我：“还走吗？”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婆婆公敌 妈蛋，赵大傻的cp肯定是高震，隔三差五就能斗上，他俩才是一对儿！本着拆散一对儿是一对儿的心态，我撸起袖子准备去干翻高震。 李承玟拉住我：“你没喝醉也这么冲动吗？高震背后是高家。” 我承认自己确实激动了，因为挨打的肯定是赵大傻呀！ 上次揍高震全靠酒壮怂人胆，这次我很快冷静下来，麻烦李承玟跟我一起去劝和。 我们冲进鸣玉坊，老板娘正哭喊生意没法做了，明月小姐姐脸上则是“呵呵，男人”的冷漠。打架的两人正在中场休息，衣衫凌乱，不可描述。 高震轻伤，总体而言赵大傻更惨。 我恨不得把马车从高震身上碾过去。 高震骂骂咧咧道：“赵士玄，你爹连个镇北王都争不过我哥，你也好意思和我斗！” 赵大傻打架不行，嘴炮厉害，“西夷之地苦寒，是陛下不舍我爹。倒是你哥劳苦，听说边境沙匪劫了运送回京的贡品，陛下体恤他追缉劳苦，昨日还夸你爹‘教子有方’！” 傻冒高震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反话，冲着赵大傻抬脚就踹。 我赶紧冲上去，就近的明月小姐姐惊呼“小心”，结结实实替我挡下一脚。 赵大傻傻眼了，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来，我也傻眼了，没想到明月会突然冒出来。 我怒了，反踹高震一脚，竟然被他躲过去了！人品不行身手挺好！ 高震作势连我一起打，好在我随身携带李承玟，站出来一个眼神就击退高震。 他瞬间结巴了，“荣......荣......” 李承玟示意他闭嘴，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但明月是精明人，猛然看向李承玟。 高震一直靠传播我的绯闻来打击赵大傻，当然清楚李承玟跟我要好，于是迫于淫威向我道歉，说这是他和我哥的私人恩怨，无意针对我，说完朝我作了一揖。 我是来劝和的，不能激化矛盾，于是化愤怒为假笑，“呵呵，没事儿，只要你乖，给你买条gai。” 要是不乖，头给你打歪！ 正好他爹就头歪。 高震get不到潮流用语，有病似的看着我，又和李承玟恭恭敬敬招呼了声，演技拙劣地说还有要事，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看着高震落跑的背影，谁能理解我揍不到他的痛苦？！ 我和赵大傻一左一右扶起明月，赵大傻心疼得五官拧一起，鼻青脸肿简直丑爆。 明月娇弱道：“方才高公子强人所难，多谢赵公子解围。” 女人看女人最准，她刚才明明很冷漠，小姐姐两副面孔！ 赵大傻此时智商为零，说下次高震再来惹事直接让人通知他。 呵呵，男人。 明月提出招待赵大傻吃饭，顺便邀请我，顺便邀请和我一起的李承玟。 我本该替赵大傻高兴，但琢磨着事情变味了，明月和顾剑、柴牧同属复仇者联盟，人家的目标是皇帝，刚才赵大傻挨揍没见她有感情投入，这会儿突然请吃饭，目标八成是皇子李承玟。 我不禁叹气，我把你当嫂子，你却想绿我？？？ 呸！我为什么要用“绿”？！ 但明月对我还是不错的，替我挨了一脚，该我请她吃饭。 谁知赵大傻突然理智，竟然拒绝女神的邀请，理由是要带我回家。 我？？？？？？ 出了鸣玉坊，我问赵大傻为啥，他说是因为我一女子不方便进出鸣玉坊，□□裸的性别歧视！ 李承玟附和道，“明月姑娘在众目之下替你挨下一脚，三人成虎，以你的名声，不去最好。” ...... ...... 绯闻体质怪我咯？！男女通吃怪我咯？！ 就算是这样，现在也不能回家。我拽着赵大傻往对面米罗的地盘走，“先把伤处理下，不然爹看到你这么没用，被高震打这么惨，一怒之下再打你一顿就糟了。” 赵大傻没有抗拒，大概觉得有道理。 李承玟跟在我身后，没有发言权。 进了米罗酒肆，赵大傻第一次来，对我轻车熟路的样子很是震惊。 米罗认识李承玟，这回才想起问他名字，李承玟现编了一个：“在下姓秦名争，秦争。” 米罗看向惨不忍睹的赵大傻，眼神问我这是谁。 我说我哥斗殴受伤，让她把最烈的白酒拿来。 米罗嫌弃道，“你不问我有没有药酒？” “哦，你有没有药酒？”我问，“治跌打损伤的都行。” 米罗扫视赵大傻，拿来一瓶药酒。 我有过给顾剑上药的经验，但顾剑一声都没坑过，轮到赵大傻就一直痛痛痛叫个不停，气得我狠戳他一指头，“闭嘴！再叫不管你了！” 赵大傻恼羞成怒，“东西给我，我自己来！” 我继续戳他，“你让给就给，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们一边擦药一边吵架，李承玟打圆场。 最后，米罗嫌我们吵架影响店里生意，一把夺过药瓶，对赵大傻从胳膊到脸颊连揉带搓，手法娴熟动作迅速，让我目瞪口呆。 她的豪放派作风引起赵大傻的恐慌，连痛都忘了，“你你你谁啊！住手，别碰我！诶诶诶不要摸！” 可惜他反抗无力，于是放弃挣扎开始喊痛。 米罗收工完毕翻了个白眼，鄙视赵大傻犹如失去贞操般的反应，问我：“这不是你亲哥吧？一点没有你的血性，不是亲生的？” 赵大傻怒目而视，米罗无视他。 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亲生的亲生的。” 米罗收起药瓶和我闲聊，问我今天想喝什么，还说我酒量退步，得多喝多练。 李承玟欲言又止，主要被我瞪回去的。但赵大傻不受控制，当即炸毛道：“喝酒！赵瑟瑟你又喝酒！你说你#%*^$&·/@%#......” 我掏掏耳朵，说今天不方便，让她去忙自己的。 米罗会意，离开前再次对赵大傻进行鄙视。 赵大傻气得直喘气。 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问：“哥，你刚才说贡品被劫是怎么回事？” 赵大傻还在气头上，“大人的事小孩别问！” 我郁闷了，他刚才就歧视我性别，这会儿又歧视我年龄！ 这时李承玟的作用得以体现，他解释道，“看来你还不知道，二哥死后父皇患了心疾，不时疼痛难耐。此次贡品中有御医指名所需的药材，途径边境被沙匪劫了去，高显深入荒漠追缉，带去的精锐部队失踪一个月，却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贡品和沙匪全失了踪迹。父皇一是气他丢了药材，二是气他丢了豊朝颜面。” 唉，什么叫祸害留千年？就是去的人都没了，高显还活着！ 伊莫延和阿渡兄妹啥时候才能折腾死他？！ 幸好我爹没接这苦差事！！！ 我们在酒肆坐了会儿，赵大傻衣衫褴褛，回家前得去买身衣服，不然便宜爹见了肯定生气。 谁知离开前米罗竟要我们结账，开口就是一百两。 赵大傻问：“多少？” 我惊呆了：“一瓶哦不，半瓶药酒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米罗凭生意人的敏锐找准目标，对李承玟道，“秦公子是吧，我这儿药酒比酒贵。” 李承玟表示才一百两而已，准备掏钱，被我制止，“你当我没钱吗？不许炫富！” 米罗瞪我：“又没让你掏钱你激动什么？他是不是你相好？是就给钱！” 李承玟与我大眼看小眼，越过我把银票递了过去。 ？？？？？ 米罗接过钱奉承道：“就知道您是大方人！” 对此我嗤之以鼻，哼，拜金女！！！ 米罗把我拉到一边，悄悄道：“小赵，我看这位秦公子比顾剑靠谱，顾剑欠我一千两酒钱和住宿费，接近你肯定是为了让你替他还债！” 我很奇怪，“我以为你跟顾剑关系不错？？？” 米罗正色道：“关系不错我也有良心呀，总之你防着顾剑一点。” 我眨眨眼：“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 米罗严肃道：“你别听风就是雨，我是告诉你顾剑是骗钱的小白脸，和他来往没好处！” 我点头：“哦哦，好，以后我不跟他玩儿了就是。” 米罗很是欣慰，把我推到李承玟身边，摆摆手表示我们可以走了。 我还在思考米罗刚才的话，她把一坛酒塞我怀里，“西境特供，送你的，回去练练酒量，三杯倒也好意思来我这儿。” 出了酒肆，赵大傻来夺酒，不许我喝。我只好忍痛割爱把酒给李承玟，让他替我送给爱好诗酒的允王。 回家途中，我陪赵大傻去唯品阁买新衣服，发现阁中新出了款红裙。红色最衬小枫的热情活泼，正好她最近心情不佳，我想买来送她，阁主却告知裙子被人定了，改好尺寸人家就来取。 我顿觉可惜，美女阁主仔细瞧我，说，“姑娘，这裙子就是你朋友订的呀，就是上次陪你和另一位姑娘来的那位公子。” 我仰头想了想，反应过来是渣渣李。 殊途同归，这裙子还是会到小枫手上。 但我不能忍的是他竟然抢在我前面争宠！ 于是我莞尔一笑告诉阁主，这裙子其实是送我的，“不信你看看这尺码，是不是和我的一样？” 阁主认为我直接拿走不妥，我又道，“哎呀没事儿，他来取你直接告诉他，裙子被我赵瑟瑟拿走了。” 阁主一听我是赵家小姐，这才勉为其难把裙子给我。 这时赵大傻换完装了，看起来没那么惨了，于是我左手裙子右手赵大傻，一路开开心心回家。 回到家，便宜爹得知赵大傻和高震的冲突后，恨铁不成钢地骂他竟然是为了风月场所的女人，赵大傻情种附体，“爹，我对明月是真心的！” 便宜爹脸色铁青，我怕赵大傻挨揍，立刻接话：“你的真心没用，人家不喜欢你，早点死了这心！” 赵大傻蔫儿了，失魂落魄地回房。 第二天，便宜爹很快放过赵大傻，因为他得知赵大傻钟情的风月女子竟然和我也有绯闻！谣言说我魅力无边，鸣玉坊头牌为了我公然挑战高家小霸王的权威，挨打也要保护我。 ...... ...... 真的，我已经麻木了。 ...... ...... 便宜爹对我无语了，于是使出老一套——禁足。 我恨！我的小裙裙还没送到女鹅手上！ 一连半个月，我每晚在窗前等顾剑，千等万等等不来，裙子迟迟送不出去。联想到米罗的话，总觉得顾剑出了啥事儿。 白天李承玟来找我，便宜爹知道他是来带我去找允王的，干脆说我身体抱恙，连面都不让我见。 李老五也来找我，少不了又跟我爹商业互吹，然后送了我好些漂亮裙子。 他知道我捷足先登抢了他送小枫的礼物，但又不能咬我一口，因为我笑眯眯道，“当时我一看那尺寸和我正合适，就知道是翊王殿下送我的惊喜，我喜欢得不得了，就忍不住先拿回家，殿下不会怪我吧？” 要怪就怪我和小枫身形相差无几。 李老五微笑：“你喜欢就好。” 我仿佛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正得意着，他的微笑像面具一样凝固在脸上。 “瑟瑟。” 我打了个寒噤。 “瑟瑟，你我相识多年，我总念你一分好。”他缓缓道，“记得那时我随大哥出使西周，你非要我为你簪杏花，我寻不到杏花，你急得失态，你是那样骄傲自持的人，却失了仪态，因为你说簪杏花是吉兆，保佑我早日还朝。” 我抠手手，这段剧情没印象，他想表达什么？ “我从来都知道令尊瞧不上我，你却不一样，哪怕大哥和二哥远比我优秀，你仍敬我，爱我。所以时至今日，我总念你一分好。” 我的心情很复杂，顾剑说过，柴牧曾建议杀我嫁祸李酽，是李老五不肯。可后来在城郊，他劝我合作，我逃跑很可能导致他再难翻身，他还是对我起了杀心。 他念我的好是真，要杀我也是真。 李老五仍微笑着：“可是瑟瑟，你大病后就已放下过去了，我也只能洒脱，从今以后，我们重新开始。” ......什么情况？？！！ 字面意思好像是要重新追我，但这表情好像是准备开撕？一语双关？ 我更倾向于是宣战！ 什么心理素质，不就抢个裙子咋还刺激成这样了？？？ “前几日三哥与父皇论政，提到后宫不得干政，我深以为然，思及淑妃一族这些年虚怀若谷，勤勤恳恳，实在是榜样，便向三哥请教，他却直言你才是他的老师。”李老五眼中柔情万丈，“瑟瑟，你与三哥真让人羡慕。” 擦擦擦！刺激他的不是我，是李承玟！ 哦不，也是我...... 李承玟铁了心要我和李老五“难修旧好”啊！ 坑货！ 李老五表完态，按照惯例离开前送了几句甜言蜜语。我半懵半傻听不进去，就记得一句，“小枫脾性顽劣，瑟瑟你是大家闺秀，便要与她少来往，以免被带坏。” 翻译成人话就是：不要勾搭小枫。 到这地步了我怕他个毛线，自动忽视这句话。 第二天，李承玟又来看我。 我不关心能不能去看允王，就想跟李承玟好好说道说道，but便宜爹不让我们见面。 我一个头两个大...... 便宜爹阻拦我们见面，单纯是不懂李承玟的脑回路。 他问我，“二皇子才去了多久，荣王这是利用完我们就厌嫌你了？如今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了，便把你推给允王，我赵家的颜面何在？难道他信了那些荒唐的谣言？” 我无言以对。 赵大傻安慰道：“爹，荣王挺好，是淑妃信了别人的胡说瞧不上我们瑟瑟，听说一直在跟荣王闹，荣王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省得淑妃找瑟瑟麻烦。” 唉，我还没见过淑妃就被嫌弃了。 张皇后也觉得我配不上狼心狗肺的李老五。 我不光是狐狸精的化身，我还是婆婆们的公敌。 三位皇子又与我各种“感情”纠葛。 我真是个传奇的女人。 赵大傻说：“皇后和淑妃有意讨好九公主，翊王与荣王却不甚在意，陛下圣意深不可测，不知他究竟做何打算。” 便宜爹道：“九公主生辰将近，陛下欲为她办生辰宴，想必一来是做给西境各国看，安抚迟迟不和亲带来的骚动，二来便是考验两位皇子。” 他们越聊越投入，我越听越认真，耳朵渐渐凑到他们中间。 他们一齐停下，不说话看着我。 气氛怪怪的，我作扶额状：“哎呀呀头晕头晕！” 太久没装病了，完全找不到状态。 赵大傻面无表情，让我别闹，便宜爹冷若冰霜，让我回房。 我觉得我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了。 相反，我在上京的地位日益提升，除了时常霸占娱乐头条，连政治板块也开始出现我的身影。 小枫的生辰宴于下月初举行，皇帝点名要我参加。 本来我挺想去的，但皇帝一点名就不想了。 我想装病，便宜爹是皇帝的死忠粉，到了那天非拖我出门。 赵大傻也说：“瑟瑟，你不明白吗？九公主只有一个，是未来太子妃，陛下中意的皇子却有两个，你不去就是不给陛下面子。” 我怂了，老实巴交地钻进马车。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马儿骑马 我们进了宫，宫里布置得豪华喜庆，全按中原的习俗来，谁会想到这是给西州九公主庆贺。不过有这排场，起码在西州使者看来，皇帝对他们的公主很是重视。太子可以慢慢选，太子妃待遇不能减。 小枫是这场盛宴的主角，趁她被前来祝贺的人们包围前，我脱离家庭组织先一步找到小枫，将装着红裙的锦盒送给她，“哈哈，小枫枫生日快乐！” 小枫的中原官话略水，我解释了遍才理解这是生辰祝贺。 我本来还想在锦盒里附张贺卡，由于搞不清楚她的西州名而作罢。 “对了小枫，你的西州名叫什么？萨其马？” 小枫更正道：“赵姐姐，是玛尔琪玛。” “哦......” “赵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饿了。”我摸摸肚皮，“马儿骑马，不错，有意境。” 她笑眯了眼睛，“赵姐姐，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她将一串手链戴在我腕上，我知道这是她的手艺，一颗一颗珠石串起来，煞是好看。 她指着其中一颗晶莹的绿色珠子道：“师父说赵姐姐是这个！” 我猛点头：“对对对，真聪明，就是我赵绿珠。” 小枫被我一夸，傻呵呵地笑了。 我怂恿她打开锦盒，她很喜欢我的礼物，想去换上，永娘在一旁煞风景道：“使不得，今天的日子使不得，九公主穿的衣裳簪的花全是司衣局按祖制准备，不可任性。” 小枫眼中的光彩黯淡了，她穿着华丽耀眼的长袍，戴着沉重的头饰，额上花钿精致闪亮，一切都好，唯独不是她喜欢的。这些不是她的祖制，这场宴会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紧接着，永娘又叫上小枫去接受人们的祝贺。 我想溜去找李承玟，却被便宜爹抓住，警告不许乱跑。 远处，小枫接待了西州使者，眉飞色舞的样子高兴极了，却没时间长谈。今天来的人太多，现场太热闹。 接下来的流程没什么稀奇，宴会露天举办，皇帝坐在最高处，象征地位至高无上，之下有太皇太后，皇后妃嫔，皇子公主和小枫。 三位皇子人模人样，李承玟与我短暂对视，李老五冲我不阴不阳地微笑，只有允王刻意回避我的眼神。 永宁和洛熙坐一起，向小枫投去祝福的目光。洛熙的目光一转，落在面瘫裴照身上，裴照看着小枫。 我为处于食物链底端的洛熙默哀。 小枫像吉祥物似的站立，充当活动标志，永娘在一旁候着。皇帝的发言不外乎祝小枫生日快乐兼问候西州使者，永娘嘴巴动了动，小枫迟钝地和众人一起举杯。接着皇后又发言，体恤小枫远离家乡之余暗示她得到了周全的照顾，永娘嘴巴又动了动，小枫再次跟上节奏举杯。 接着是送礼环节，其他人都是过场，重点看三位皇子。 李承玟有财，送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璧，不稀奇；允王有才，送了一幅自己画的百鸟图，也不稀奇；李老五有病，送了几块木头。 小枫摆弄了下，我才看清那是高级积木——鲁班锁，小枫会解才怪了！ 送礼环节完毕，皇帝没啥反应，肯定在默默评估皇子们对小枫以及太子之位的态度。 我和自家人凑了一张几，国/宴级别不用吃大桌饭。上/层/领导们啰嗦许久，终于下令可以开吃。 第一次用御膳，我大失所望，连个鸡腿都没有。 赵大傻没好气道：“鸡什么腿，你怎么不许愿要个野菜炒大葱？！” 不知他是鄙视野菜，还是大葱，还是我。 算了，将就吃吧。 宴会拖沓进行了很久，我猜是因为当代的娱乐项目不多，就把吃这一项发挥的淋漓尽致，下午吃到天黑还有舞台表演，看着表演继续吃。 宴席间歌舞动人，我吃饱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筷子，不知怎地吸引到皇帝注意，他问我爹：“敬禹，你家瑟瑟今年多大了？” 便宜爹答：“回陛下，小女今年二八。” 不说我都忘了，我竟还是未成年人！ 皇帝点头，“好，好，二八佳人，碧玉年华。”说完将视线投向皇子坐席，又只有允王逃避他的眼神。 在座所有人都对我投以关注，由于我在上京名声不好，不少人的眼里充满不理解，不懂皇帝关心我图个啥，我也不懂。 我还未成年啊你个老东西！ 他考察完皇子们，转头继续观看歌舞表演。 我坐立难安，被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尤其皇后和淑妃的眼神，好怕怕。 终于，我借口上厕所溜出宴会，不敢在宫里瞎逛，就在宴会边上的亭子透气吹风。 过了会儿，李承玟也来吹风。 我们终于碰上头，之前有好多话想跟他吐槽李老五，到了眼下只剩叹气，我就想知道皇帝要干嘛？ “方才，四弟向父皇请愿，自请去江南。”晚风飒飒，吹来李承玟的叹息，“父皇说他性情温厚，江南适合他。” ...... 我太惨了，追男人追到对方跑路。 我问：“是因为我吗？” “是，也不是。” 不管是不是，明天肯定会传是我把允王逼走的。 我说：“拜你所赐，李承鄞向我宣战了，以后怎么办？” 李承玟道：“兄弟之中，唯一能让父皇软下心肠的只有四弟，他一走，我与五弟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愁啊，我苦啊，我问：“李承玟，我能相信你吗？” 却听他道：“这话该我问你。我才得知顾剑在西州受明远公主庇护，后护送九公主来朝，现在又是五弟的人，你与他交情不错，他在你家养伤时，令尊也对他诸多关照。” 原来他一直在查顾剑，也许顺便查了我家？ “我俩没交情，我都一个月没见他了。” 李承玟默了一瞬：“你爹是不是有一女两婿的癖好？如今对我和五弟就像以前对二哥和五弟？” 看来不止我有心理阴影，他也有。 “麻烦你关注一下重点，李承鄞向我宣/战了，我家哪里还攀得上他的高枝，不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承玟点头，欣慰地笑了。 笑尼玛笑，我气不打一出来，起身就走。 他还在笑：“二八佳人，碧玉年华。” 我头也不回怒道：“闭嘴！” 他亦步亦趋跟上来，我们一起往回走。半路听到远处草丛传来声响，我略囧，听声音不会是有人在户外野/战吧？！ 我尴尬地加快脚步，李承玟突然拉住我，“好像是九公主。” 我吓得脚步一顿。 李承玟张望着：“还有五弟，他们好像在......打架？” 我赶紧跑过去，只见花草中两人扭打在一起，小枫体力弱势，一口咬在李老五的虎口上。 李老五发出惨叫，捂着手跳开，骂小枫是小狗。 小枫奶凶奶凶的，“李承鄞，你送我那东西是不是嘲笑我笨？！” 李老五呼了呼伤口，“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小枫提起裙子冲过去，眼看又要开打，我及时站出来阻止恶战。 两人小学鸡式叉腰，头发分外凌乱，小枫额上的花钿竟然到了李老五脸上，我突然感受到反差萌。 小枫拉我评理，我哪评得出来，光顾着憋笑了。 小枫气鼓鼓道：“赵姐姐，他们都说我和你要一人嫁一个皇子，我才不要，我要和赵姐姐一起嫁给荣王殿下！让李承鄞见鬼去！” 李老五瞬间黑脸。 李承玟瞬间懵逼。 我则瞬间结巴，“额，这个，这个这个......” 小枫拉上我和李承玟潇洒地走了，我回头，李老五顶着乱发和花钿，小学鸡哦不，斗鸡式叉腰。我投以抱歉的目光，眉毛一挑冲他抛了个媚眼。 到了晚上没那么多讲究，小枫换下打架揉皱的袍子，终于穿上我送她的红裙，我们一起回到坐席，远远瞧见李老五的目光落在如火般热烈的小枫身上。 我选的裙子，就是这么霸道！ 建立在李老五痛苦上的快乐没有持续太久，允王获准去江南，正挨桌辞别。 辞到我家时，便宜爹和赵大傻对他的看法已经由他没能力争不过转变为他是真的不想争，这种超凡脱俗的心态让他们多少有些佩服。 我真心舍不得允王，众皇子中只有他待我始终如一，记得那时我装病在家，皇子世子都来看望，如今想来，那么多人中只有他是真心来看我，毫无目的，毫无算计。 最不待见我的人却待我最真。 我顿觉感伤，允王向我们敬酒，我已经耍不出花招，只能祝他：“殿下一路顺风。” 允王今晚心情不错，大概摆脱我太高兴了，敬完酒诗性大发，非要赠我两句：“秦筝何慷慨，赵瑟和且柔。” 我知道他跟李承玟关系铁，便宜爹和赵大傻不懂这诗，我略懂，但我装文盲。 允王敬完酒走了，我默默坐下喝酒，直到赵大傻拖开酒杯。 唉，唯一的乐趣被剥夺了。 歌舞表演继续，高于明的小女儿高如意在舞台上大展身手，舞得跟天外飞仙似的。可惜高家没选对时机，或者他们也没想到允王会在今晚提出离京。 皇帝沉浸在最乖巧最可爱的儿砸即将离开的悲伤中，就算高如意是仙女儿，他也没空动凡心。皇后也安利自己的表妹，皇帝依然无动于衷。 一曲舞毕，高如意怎么上台来，又怎么退下去。 我远远瞧见高歪脖的颈椎病都差点好了。 赵大傻则幸灾乐祸地看向高震，高震憋屈得水兵月式的刘海像触角一样直晃，我就说他俩才是一对儿。 晚宴折腾半天终于散场，我们准备回家。小枫与我依依惜别，委屈道：“赵姐姐，我也想回家。” 唉...... 我不知怎么安慰，远处传来悠扬婉转的曲子，正值晚宴散场，少有人关注这首随风来随风散的曲子。小枫却忽然眼睛一亮，“筚篥，是筚篥！” 她忘了思乡苦，四处寻找，我亦张望，玄阳门之上有道黑漆漆的影子，在守卫宫墙的士兵中格外挺拔出众。 他身着铠甲站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模样。 小枫望着他的方向陶醉其中：“赵姐姐你听，这是我家乡的曲子，竟然有人会吹我家乡的曲子。” 我不知道说啥，又叹了口气。 我都快叹气叹成老人家了。 与小枫道别后，我们朝自家马车走去，遇到李承玟和我们一起。 太子才能住宫里，皇子不能，封王的皇子更不能，东宫空置长草也不给住。 便宜爹终于默许我和李承玟交头接耳，李承玟问：“我见你和四弟道别了，放下他了吗？” 我哼哼道：“放不下，他是我的白月光。” 他接不上话，抬头去看月亮。 我突发奇想：“对了，你吃过火锅吗，就是支个锅子边烹边食那种？” 记得原始剧情里允王去了江南，他去了蜀地，这时的蜀地有火锅了吧？ 他点头表示吃过，“你喜欢下次带你去吃。” 我才失去白月光没心思和他约饭，摆摆手说不用客气，“算了吧，我食量大，到时候别是‘老子吃火锅你吃火锅底料’。” 李承玟沉思，试图理解我的方言。 我钻进马车，挥手跟他say goodbye。 回到家中已是夜深，我麻溜洗漱完上床睡觉，躺了会儿又爬起来关窗。 以我和李老五现在的关系，加上顾剑和李老五现在的关系，我不仅关窗我还要上锁。 锁完窗户，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一连几天，我的睡眠质量都不错。 上京城果然流传起我逼走允王的说法，但我不care。没过多久允王真的去了江南，带走我终将逝去的青春。 我重新投入shopping市场，便宜爹不禁足了，有时我还会扮上男装出门。李承玟给的五千两顾剑无福消受，我替他消受。 买买买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感到不真实，皇帝没动作，李老五没动作，皇后高相都没动作。 他们还记得太子没定这回事儿吗？ 李承玟有时约饭约郊游，竟然也是享受生活的态度，于是我拒绝了他，投入自己的享受——买买买。便宜爹一直以为我是和他出门，他就替我圆谎。 赵大傻被便宜爹看得紧，隔三差五就托我给明月带礼物。我觉得他俩不合适，几番劝说无果，他竟威胁要封了米罗的酒肆。 法治社会米罗肯定要闹，我不能对不起米罗，也为了保住我的解压小基地，只好充当快递员。 这一次，我又穿了男装混入鸣玉坊，计划像往常一样送完礼物就闪人，总觉得这地儿不吉利。 我和明月算老朋友了，不用传报直接往她的房间去，刚到门边就听到她在接待客人。 那客人我也认识，正是失踪人口顾剑。 明月愤愤道：“顾剑哥哥，他怎么能这样对你！他怎么下得去手！” ！！！ 我竖起耳朵专业扒墙角！ 明月又道，“你不说我就去找他理论！” “别去！”顾剑的声音传来，貌似有气无力，“没事，你先替我上药。” 我分析对话，顾剑受伤了？？？死不了吧？？？ 房里传来瓶瓶罐罐的声响，应该是明月在给顾剑疗伤。 明月的嗓音喑哑了：“这伤......他怎么下得去手！那日我才见你们在酒肆谈天，怎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顾剑沉默须臾，“就是那日，师父要我去杀一人。” “谁？” 顾剑又沉默了。 “你不说我就去找他！” 顾剑被逼得没有办法，轻声道：“赵氏女。” 赵氏女？？？ 赵氏女！！！ 我捂住嘴差点叫出来，犹如重锤击胸，脑子里一片混乱，千头万绪中只有一条信息清晰无比。 顾剑要杀我！！！ 房里传来瓶子摔碎的声音，吓得我一抖。 我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回家，米罗的提醒犹言在耳。 “总之你防着顾剑一点。” “和他来往没好处。” 卧槽顾剑要杀我！！！ 卧槽他个刺猬凭啥！！！ 我又生气又害怕，偏偏便宜爹和赵大傻不在家，这时候不早该下朝了吗？？？？ 啊？？？？？？ 我又生气又着急，又不能坐以待毙，召集起所有护卫展开部署。问题是我没经验，除了让人在各个院落角落加强人手，白天夜里轮班站岗外，想不出别的办法。 安排好后，我才找到空闲思考，顾剑为啥？？？ 因为我死活不站李老五的队，还是因为我家和李承玟的联盟越来越牢固？？？ 这是柴牧的意思还是李老五的意思？？？ 如果命令是在李老五宣/战前，可能是柴牧的意思，如果是在宣/战后，就可能是李老五的意思。 我整理时间线，米罗提醒我的时候李老五还没有任何表示，所以极大概率是柴牧下令要我命。 我挖他祖坟了他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是他女儿的绯闻对象？？？ 至于顾剑，感性角度我觉得他没那么冷血，但理性角度不能保证他不冷血。 便宜爹和赵大傻回家时惊呆了，见我在家里搞了个小型战场，以为我魔怔了。 我不知怎么解释，倒是他们一回来我就安心了，顿时觉得自己反应过度。顾剑受了伤，起码会等伤好了再来吧？ 这么想着，我松了口气。 便宜爹追问怎么回事，我说有人要对我不利。 赵大傻摸摸我额头，“谁？” 我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名字，说实在的我不愿相信是他，便道，“好像是李承鄞。” 李老五真是最佳甩锅对象。 便宜爹和赵大傻觉得我可能真魔怔了，李老五堂堂皇子，没道理来家里搞事，还让我知道，但我院中还是增派了人手。 夜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中途几次起床检查窗户是否锁好。 可我忘了很重要的一点，翻窗是顾剑以前的习惯，精神紧张之余我还忘了有门这个东西。 当顾剑推开房门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五雷轰顶。 屋外月色清明，他白衣鲜亮，脸色也白得跟鬼似的。 我将枕头下的匕首藏进袖子里，开玩笑说：“师父，你再这样白衣横行，早晚会被护卫发现。” 我低估了他的小强精神，受了伤不用调养就来了。他在桌边坐下，还有脸喝我的茶，除了脸色苍白点完全看不出受了伤，“你家的护卫没什么用，我让他们先睡了，不过你爹似乎加派了人手到你院里。” 擦，一群饭桶！所以眼下我就算呼救也无法脱险，还可能激怒他！ 我嘿嘿道：“师父，你今晚来干啥？” 他从桌边缓步朝我走来，我暗暗攥紧袖子里的匕首，手心全是汗。 他的脸色极其严肃，“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你可知我做什么去了？” 我去？这是直奔主题？！ 他将右手的剑腾至左手，我吓了大跳却始终无法出手，只见他用腾出来的手掏出一样东西。 我再次感受到天打雷劈的震感，他的掌心有一枚金丝络的绿珠，正是我的瑟瑟！ “你喜欢小枫的狼牙项链，可那样的狼牙不好找，正巧我找回了这个，就物归原主吧。” 他的掌心有茧，手掌很大，更衬得我的瑟瑟小小一枚。我循着他的手渐渐抬眼，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怎么，自己的东西不认得了？” 我张张嘴，喉咙卡住了。 巨大的愧疚感让我无地自容，他竟一直记得我想要小枫的项链！ 而我......而我是个人.渣！ 见我半天没反应，他把瑟瑟交到我手上，“拿着，不收你钱，就当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 我一愣，“最后？师父你要去哪儿？”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却是笑着，“不去哪儿，只是以后不会再来了。” 怎么一点不按套路出牌，我慌了，“为什么不来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来了。” 我不知怎么形容心中感受，“师父......” 顾剑纠正说：“要我说多少次，我不是你师父。” 完了完了，他这是要彻底跟我断绝关系！ 我道，“师父。” 他沉默。 我又道，“师父。” 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熊抱住他，“师父我错啦！” 袖子里的匕首哐当掉地上，顾剑的目光落在匕首上，转身看着我，由疑惑渐渐变得惊讶。 我只能把头埋到最低。 他的声音那样平静，“也好，你我本就属于两个阵营。” 我擦又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要不要分得这么清！ “师父你听我解释！”我拉住他不让走，“我只是害怕，我没告诉过谁，可自从卷入这些争斗后，我是真的害怕......” 我很想告诉他，即使我袖里藏刀，却没想过要对他出手的，不知他会不会信。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我这才想起他受伤了，心中更加难受，“师父你受伤了对不对？让我看看，这里有药，我给你上药！” 顾剑挣开我，指尖一扫点住我的穴道。 我一动不能动，顾剑一步一步离我远去，走至门边最后看我一眼。 晚风充盈室内，卷起他的长发，乌黑的发却是惨白的脸。最后一眼他看了我许久，苦涩笑道，“赵瑟瑟，我不怪你。” 他乘风而来，又乘风而去，任我如何呼唤还是走了。 “师父！”视线氤氲，我tm真想哭，“师父......” ——————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异装癖 我觉得挺对不起顾剑。 赵家门楣不低，但某种程度而言我爹是靠他爹发家致富，却在顾家危难关头明哲保身。 如今我又设下满院的守卫，还袖里藏刀，结果人家只是来还瑟瑟，顺便道个别。 重点是他还这么善解人意。 我深刻思考了一下，好像这还真挺符合他的人设，有个词叫啥来着......以德报怨？差不多吧...... 别说我藏刀，他直到被李老五扎成刺猬，都从没想过反杀李老五，顶多是带走小枫膈应他，而他的本愿也不是故意膈应李老五，只是不忍小枫受苦。 这么一想，他人挺好的。 ...... ...... 不对，他渣了小枫，渣男标签还在！ 我自我洗脑默念三遍渣男，终于，对他的愧疚减轻了些。 但一想到他违抗柴牧的命令被体罚，带伤来跟我道别，我心里相当不是滋味。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 啊啊啊啊啊啊抠不到头！！！ 啊啊啊啊啊啊顾刺猬你就不能解了穴再走？？？！！！ 等到穴道自行解开时已是下半夜，我软趴趴倒上床，翻来覆去摊煎饼，摊着摊着就摊到了第二天早上。 一夜未眠，我看着镜子里的熊猫眼发愣，锦儿小心翼翼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说不上来，就是心塞得很，肺里提不上气儿。 锦儿那张破嘴很快告诉了赵大傻，于是乎，我又被当成病号灌了几副药。 我真是心里苦，嘴巴更苦。 赵大傻让厨房做了鸡腿，我啃了几口有点神志恍惚，趴在桌上半天缓不过来。 熬夜伤身，熬夜伤神。 一连几天我都白天没精神，晚上睡不香。便宜爹最近忙，权权由赵大傻看着我。赵大傻说傻也不傻，这次我没装病他倒看出反常。 但自从那天我以李老五为借口增加护卫后，赵大傻的思维始终停留在这一层面，以为我是被李老五吓到了。 而且他想不通，最近李老五一点没搞事，怎么就把我吓到了？ 他想不通就每天定时定点给我灌药。我情绪厌厌，每次想发火吧，看到他给我准备的蜜饯又发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把蜜饯塞进嘴里，囫囵道：“哥，你对我真好。” 赵大傻的眼神都变了，摸摸我的额头，让锦儿送我回房休息。 我耍无赖抱着他撒娇，商量能不能停药，忽然发现他胸前对襟处露出信封一角。 我抬头看他，眨眨眼，他也低头看我，眨眨眼。 一秒钟后，他迅速捂胸，可惜被我抢先一步。 我眼疾手快抢过信封，一眼就瞧见“明月亲启”四个字，“这是不是给明月姑娘的情书？！” 明月是顾剑的青梅竹马啊！！！ 赵大傻被我突然这么来劲儿吓到了，“瑟瑟，这几天你在家歇着，明月那里不用去了。” 我一蹦三尺高，泡语连珠厉声道：“为什么不去！追女孩儿贵在坚持懂不懂！不是我说你，老大不小了还是条单身狗！除了我肯和你骨科，也就高震能跟你凑个cp！一把年纪没点儿危机意识，还要我来操心！你说你惭不惭愧？！惭不惭愧？！” 赵大傻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那眼神更像是我犯病了，“惭愧惭愧，瑟瑟你别激动！” 我推开他搀扶的手，揣上信封就往门外走，“我去给你送信，你老实在家打掩护，别让爹发现！” 赵大傻突然反应过来，拉住我，“算了吧，明月姑娘挺忙的，不用去了。” 我恨铁不成钢，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是谁为了让我送快递，威胁要封了米罗的酒肆？ “不行！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一定要去！” 赵大傻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商量道：“要不改天我自己去吧……” “不行！”我一口回绝，“明月跟你不熟，放手，我今天非去不可！” 赵大傻拉着我不松手，我着急得很，挣扎了几下累得直喘气。 赵大傻突然改口：“好好好，你去你去，别激动！” 我甩开他扬长而去，走了几步又折回。 赵大傻松了口气，“这才对，瑟瑟你还是在家安心调养。” 我瞪他：“别bb，我回来换衣服！” 等我贴了胡子，换上帅气逼人的男装，再次甩开赵大傻扬长而去。 谁知刚走进鸣玉坊就运气不好，竟然被老板娘盯上。老板娘是个富态的妈妈桑，摆脸色说明月在忙没空见我。 之前我都是来去匆匆速战速决，没和妈妈桑碰上面，看来这次必须下血本。 我甩出银票，其实内心在滴血，老娘的卖身钱最后还是变相地花在了顾剑身上！ 妈妈桑顿时喜笑颜开，亲自走在前面带路，频频回头看我似在回想什么，说看我眼熟。 我摸摸小胡子，粗声粗气道，“那可不，本公子都来看明月好几回了。” 幸好我只以赵瑟瑟的身份匆匆露过一面，感谢赵大傻及时拉我走。 妈妈桑突然惊呼：“啊呀想起来了，你不就是......” 我瞬间紧张。 她说：“上次高家小公子欺负明月，多亏公子解围，我替明月谢过公子。” 哦，是我揍高震那回。 我又给她塞了张银票，让她低调点别声张，毕竟高家不好惹。 妈妈桑煞有介事地点头，问我尊姓大名。 我早有准备，道：“姓范，单名一个斗字。” 妈妈桑带我到一间雅室歇着，备上好酒好菜，说明月正忙，一会儿就来陪我。 我宽容地表示等等也无妨，等她前脚一走，立刻就往明月的房间摸去。 明月一天能忙些啥，不就是见客人，也可能是见顾剑！ 再次站到明月的香阁外，我的心情相当复杂，上次就是在这儿偷听到她和顾剑对话。 听明月的口气，顾剑貌似伤得不轻。 唉，我对顾剑太不厚道了。 唉，这几天我总是不停向顾剑忏悔。 我贴耳在门边，里面静悄悄的，忽然传来几声琵琶，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总之挺好听，鸣玉坊头牌不光靠颜值。 我一听到琵琶声就知道顾剑不在里面，陈家大小姐应该不会给青梅竹马展示卖艺的营生，我记得她暗恋顾剑来着？？？ 前有阿渡后有明月，顾剑其实挺招女人喜欢，却偏要吊死在小枫这棵树上。 不过说真的，目前最适合女鹅的人选好像还真只有他。虽然他坑过小枫，但李老五这个标杆把他衬托得可以。 琵琶弹到一半停了，我正纳闷，房门忽然打开。明月准备出门，突然和我撞个面对面。 我尴了个尬，往她身后看去，没有其他人，“嘿嘿我又来啦，以为你在招呼客人，没好意思打扰。” 明月莞尔，说她一个人在练琵琶，敬业精神让人佩服。 我拿出赵大傻的情书，她半天不接，看我的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了，“此地不雅，赵姑娘身家清白，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 ...... 柴牧想我shi，顾剑跟我断绝关系，连她也让我不要再来，他们复仇者联盟好叼哦！ 我说自己是有任务在身，把情书硬塞给她。 她又说：“烦请赵姑娘转告令兄，明月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高攀，赵公子莫要再费这些功夫了。” 她哪是不敢高攀，明明就是要攀最高处。 女人何苦难女人，我不拆穿她。 按理说我不应该知晓她和柴牧的关系，但上次高震对她动手，我和顾剑都在，后来我还留下顾剑照顾她，所以找她问顾剑下落应该不为过。 我正想开口，岂料她先道：“赵姑娘可是找顾剑来了？” ？？？？ 这么火眼金睛？？？？ 我不就四下多瞄了几眼么…… “嘿嘿嘿嘿，我是来送信的，顺便看看明月姐姐你。” 明月劝道，“顾剑不过是江湖游侠，赵姑娘出身名门，千万不可痴心错付。” 我嚼着这话不对劲，“哎呀你误会啦，我对他没意思！我找他是想......是想......”我急中生智，“是想给他做媒！” 我家对不起顾家，我又对不起顾剑，把女鹅抵给他，操作可行！ 明月对我的回答始料未及，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心想糟了，她暗恋顾剑啊卧槽！ 明月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说她和顾剑相交泛泛，让我去别处找。 我信她个鬼，当初顾剑也说他和李老五相交泛泛！ 眼看明月实在没有招待我的打算，我识趣地准备退场，这地方邪门儿得很，不可久待。妈妈桑批评明月待客不周，我忙说没有没有，大不了下次再来看她。 我刚走到鸣玉坊门口，迎头撞上李承玟，顿时满脸问号，“你怎么在这儿？！” 光天化日逛妓院，现在的皇子都这么狂？？？？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承玟很无语，“我去你家找你有事，正好你哥不放心你，就让我来陪你。” 我佛了，就送个信有啥不放心的，真当我是病号？？？ 我问：“他怎么不自己来？？？” “他在家给你打掩护。” “......” 李承玟道：“我送你回去？” 我拒绝，目光飘向对面的酒肆。 李承玟领会到我的意思，让出道来：“走吧。” 我刚破费过，有他在不用愁酒钱，于是愉快地迈向酒肆。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回头发现他没跟上，正回望二楼雕花扶栏处。 明月站在那里，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见我也看去，便莞尔一笑，挥挥团扇向我道别。 我不禁叹气，柴牧那死老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有个这么温婉动人的女儿，当年他怎么忍心弃之不顾？作孽啊作孽！ 我搡了一把李承玟：“好看么？要不我再陪你进去坐会儿？” 李承玟一本正经说，“没你看好。” 我翻了个白眼“别爱我，没结果！” 李承玟的话风不知何时跑偏的，悠悠道，“你我本无缘，幸好我有钱。” 嘿哟喂挺有自知之明！今天有人买单了！ 他说：“走吧，请你喝酒。” 走进酒肆，米罗一见我俩就笑得特别猥琐，“哟～两位公子同进同出，感情好得很呐～” 同进同出梗源于曾经疯传全国的夜宴兄弟情。 我要了两壶葡萄酒和两壶梅子酒，反正不花我的钱，喝不完带回去收藏！ 我一边喝酒一边偷瞄四周，正思考顾剑会不会在后厨打工还债，米罗嚷着柴不够用，吩咐堂前小厮赶紧去砍柴，看来后厨没希望了。 李承玟忽然问：“在想什么？” 我差点被呛到，回答说在品酒。 他四下扫了一眼，眉心一蹙忽然站起来，拉上我就走。 我懵了，问他干嘛。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他拽着我不由分说就往外走，“我改主意了，先送你回去，你想喝什么我让人给你送去家里。” 我扒着门框不走，表示就想在这儿喝。 米罗不明情况，诶诶诶叫住我们：“怎么了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跟我的门过不去？！” 我想向米罗求助，李承玟趁我手劲一松，轻松把我拽走。我依依不舍地回头，让米罗送酒时再加两壶桑葚酒。 坐上李承玟的马车，我觉得他有点反常，他以前就反对我和顾剑来往，但今天有点过激。 “讲道理，李承玟你发哪门子火？” 他正色道：“今天找你就是想说这事，我没和你开玩笑，顾剑和五弟手下一名谋士已被父皇盯上，就连高家也在查他们，你以后不准再见顾剑。” 我仰头回想，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这么一段剧情。 我问：“什么时候盯上的？” “调查十分隐秘，我今天才得到的消息，推想至少有半个月了。” 也就是说顾剑跟我道别前就被盯上了。 柴牧让顾剑杀我，皇帝和高家也盯上了他，所以他要和我断绝关系？？？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越发觉得把女鹅许配给他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承玟的语气缓和了些，“还有件事，今日忠王向父皇进言，劝他早立太子，便推举了五弟。” 我都差点忘了忠王这失独老人了...... seriously？他儿子可是死在李老五手里的啊！ “王叔一直称病在家，怕是五弟也没想到他病刚好就有此一举。”李承玟缓缓道，“二哥死前那番话牵制了五弟，父皇追思二哥，皇后与高相至今不敢轻举妄动，忠王此时站出来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我有点幸灾乐祸，嘿嘿，嘿嘿嘿嘿。 李承玟叹气：“别笑，你的麻烦来了。” ？？？？？我好好的招谁惹谁了？？？？？ “五弟向父皇哀诉，做太子就要娶西州九公主，他不愿娶蛮族女子为妻，他喜欢的是你，非你不娶。” 纳尼？！这人有毒吧？！怎么还咬着我不放？！ 李承玟瞄着我：“怎么不说话？” 我脑瓜子疼，“陛下怎么说？” “父皇什么也没说。”李承玟展露愁色，“他对忠王的态度也让人琢磨不透，忠王此举既可看作对父皇忠心不二，又可视作对五弟蓄意报复。还有当初李酽事败，最后关头竟仍欲弑君，丝毫不顾会否牵连忠王府几百条性命，细细想来实在疑点重重，父皇不可能毫无察觉。” 我回想当时情形：“那时李酽已是末路穷途，进宫之前险被忠王剿杀，便是和忠王府断了关系，牵连不去。他和二皇子都对陛下积怨已久，临死前拼一把倒是说得通，反正再惨也惨不到哪儿去……” 李承玟思索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李酽是想求死，二哥也是有意自刎于父皇面前？” ？？？？？？ 哇塞这个脑洞可以，我真没想过！ “他们无论如何难逃一死，比起被父皇赐死，难道不是他们自己选的结局更有价值。李酽死于五弟之手，忠王不可谓无怨，二哥一口咬定五弟杀李酽是做贼心虚，接着便自刎于父皇面前，五弟百口莫辩，父皇反而对二哥生出几分疼爱，以至追思至今。” word妈呀李承玟脑子好灵光！仔细一想真是这样！！！ 貌似李承邺早期查过李承玟，最早排除李承玟是杀害李承稷的凶手，那么在他眼里凶手就剩高家和李老五。我基本确定李老五是替高家背了锅，但李承邺一来可能真没弄清真相，二来可能知道真相但不在乎，人都要死了哪想那么多，他就是不爽皇帝偏心，就是不想父亲兄弟和和睦睦。 如果李承玟的脑洞是真，夜宴cp这反派那是相当称职了。 “你说得我都有点同情翊王了。”我问，“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李承玟说：“我担心父皇的态度。” 我茫然：“听不懂。” “我们能想到的，父皇就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父皇也能想到。李酽弑君和二哥自刎他定有思量，忠王推举五弟是何目的，他也一定自有斟酌。至于忠王剿杀李酽是出于忠心抑或只是为了做戏给父皇看，父皇一定有所考虑。只是他心中思虑从不显露，谁也不知他究竟是在怀疑，还是早有定论，或是静观其变，还是早有谋划，若谋划又是站在谁那一边，真是越想越让人心惊胆寒。” 我发现，李承玟骨子里是害怕皇帝的，还有李承邺死的那晚，李老五被皇帝看一眼就吓得不轻。 有这么个爹，换我我也怕，“陛下是天子，我等凡夫俗子只能膜拜。”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李承玟唤我：“瑟瑟。” 我蹙眉，“好好说话，我跟你很熟吗？” 他继续道：“你可知当年牵涉顾陈两家的大案？” 我哦了声，“听说过一点。” 他说：“当年顾陈两家涉嫌谋逆，一夜之间两家人被屠尽满门，据我所知，父皇有意重审此案。” 划重点划重点，剧情快回归正轨了！ 我问怎么这时候想起来重审，李承玟说：“当年顾氏灭门后顾淑妃气郁而终，我母妃便是因得了淑妃的位份才于四妃之中获殊宠，父皇与顾淑妃鹣鲽情深，这些年却从不提旧案，直到如今高家权势滔天，他才想起重审此案。” 呵呵，我能说什么，李老五的渣是遗传呗！ 李承玟忽然又绕回顾剑身上：“顾剑姓顾，又与五弟关系匪浅，我怀疑他是顾氏族人。” 何止顾氏族人，他就是顾将军亲儿子顾淑妃亲外甥啊！ 然而我装得一手好逼，质疑道：“不会吧，哪有这么巧？天下姓顾的多了去了，没准翊王因为他姓顾觉得亲切，才收他做的随从？” 李承玟不想和我多说，“无论如何，总之你不要再与他来往。” 我不置可否，正好马车到我家了，我跳下马车，严肃要求李承玟把欠我的酒一壶不少送到家！ 赵大傻见我完好无损到家终于松了口气，让我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免得被便宜爹逮着。 我换好装出来，李承玟还没走，在和便宜爹赵大傻聊天，内容正是忠王进言和李老五说要娶我。 便宜爹和赵大傻被李老五气得横眉竖眼，见他们这态度，我甚感欣慰。李承玟提醒说接下来的日子李老五可能会来献殷勤，他们又是气。然后赵大傻话锋一转就催便宜爹赶紧把我的婚事定下来。 我有不好的预感，正好李承玟跟我对上眼，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擦！心机boy！ 便宜爹正要发言，我赶紧站出来岔开话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承玟耷着眼皮瞧我。 赵大傻吓了一跳。 便宜爹问怎么了。 我说：“陛下不会指婚吧？！” 众人陷入沉默，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过了会儿便宜爹才说不至于，要指早指了，就算指也不一定就指李老五。 说的也是。 李承玟唠了会儿该走了，送客的当然又是我。 我送他到门外，好奇问他想不想娶小枫。 他注视我良久，问：“你想不想让我娶？” 我很纠结，如果小枫非要嫁豊朝皇子的话，除了李老五就是他，我肯定选他啊！但问题是我现在站了剑枫cp…… 我犯愁道：“西州只有小枫一个公主吗？” 李承玟说：“西州只有她一个嫡公主。” “先太子是嫡子，他死后陛下不也照样封了别的太子，你和翊王都是庶出，不照样竞选太子？所以如果小枫出了意外，西州再选一个公主来和亲也是可行的吧？” 李承玟不语，我担心嫡出庶出的伤到他自尊，刚想解释，他面露疑色：“你希望九公主出意外吗？” 我猛摇头，表示就是随便说说。 他问：“那你想让我娶她吗？” 我把心一横：“当然，小枫是未来太子妃，难不成我还盼着翊王做太子？这么好的姑娘配他可惜了！” 李承玟默然，转身走向马车，行了几步又折回，伸着食指在我眼前指指点点，非常不礼貌，“你与九公主真是情、比、金、坚。” “过奖过奖。”我嘿嘿地笑，“对了，我进宫不方便，你帮我给小枫带个话，让她有空......”我想说有空相约米罗酒肆，但这话不能让李承玟带，他今天才把我从米罗酒肆拉回来。 唉，师父不在的第x天，想他。 我改口说：“让她有空多读书，陶冶情操，修身养性，预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 李承玟垂着眼皮瞧我，转身走了。 我则陷入深深的苦恼，失去顾剑这个传声筒，又有李老五横在中间，我和小枫交流更困难了！ 剧情貌似开始步入正轨了，但由于我穿得太早没追完剧，后面发生啥了？ ......反正我得赶快拯救小枫脱离苦海！ 首先，我要找到顾剑。 头疼。 我前后又去鸣玉坊串了几次门儿，还是没见着顾剑，明月对我渐渐失去耐心，后期干脆闭门不见，一门心思练琵琶。 我好森气哦，还要保持围笑。 为了有借口去鸣玉坊，我逼迫赵大傻写了好几封情书，写到后面赵大傻开始怀疑自己对明月的感情，跟我说：“瑟瑟，其实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明月姑娘，我实在写不出来了。” 我气得差点揍人，教育他不许做渣男，写，必须写！ 在我的淫威下，他又憋了几封情书出来，写完就逼我喝药，我们如此冤冤相报好一段时间，情书送了，药也喝了，我还是没见着顾剑。 最后，赵大傻终于忍无可忍，质问我说，“我思来想去，对明月有意思的人是你吧赵瑟瑟？” 我怂了，赶紧否认，意识到再逼下去他的恐同症又得复发，到时候联合便宜爹禁我足就完了。 自从李老五向皇帝表态非我不娶后，便宜爹就默许我出门溜达，因为李老五三天两头就来家里献殷勤。 我要珍惜现在的自由！ 没了赵大傻的情书支持，我觉得可能没必要去鸣玉坊了，顾剑要么就是出城避风头了，要么就是和明月更换了接头地点，一个人想躲起来有一千种办法。 我没辙了，想做个媒怎么这么难？彻底放弃之前，我决定最后一次去鸣玉坊碰运气。 无论原著还是原剧，鸣玉坊都是个邪门儿的地方，在又一次吃了明月的闭门羹后，我觉得是时候放弃了，当即决定撤离这不祥之地。 这段时间我和妈妈桑搞好了关系，主要是我舍得花钱。妈妈桑替我抱不平，说明月不识好歹，“像您这样大方的公子爷轮得着她看不上？成天就知道挂念她那情郎，这不情郎一来，魂儿都给勾去了！竟然还敢给我拒客！” 我一愣，瞬间激动：“她不见我是因为情郎来了？！” 妈妈桑愤愤点头，连骂明月不中用。 我问：“是不是经常来看她那个？不爱说话，脸很臭？” 妈妈桑迟钝点头，“范公子你认识？” 我塞了张银票给她，义愤填膺地往明月房间冲去，“我当然认识！” 我直直往二楼奔去，顾剑你给老娘等着！！！ 我三步并作两步迈上楼梯，一个穿黄衣服的家伙挡在中间正回头和身后的姑娘打情骂俏，笑得像个傻逼。我一把将他薅开，又迎面撞上他身后的姑娘。 我r这姑娘好雄壮！！！ 我绕开她继续上楼，她则赶紧去扶被我薅开那人。我们交错而过刚迈了一步，几乎同时回头，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她的个头相当高，脸倒是好看，但怎么像个男人？！ 我们眯起眼睛相互打量，几乎同一瞬间，我俩都愣了。 ？？？？？？？ ！！！！！！！ 我猛然看向刚才被我薅开那人，黄衫公子正瞪着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俩见鬼的表情。 我对时间线已经混乱了，这两口子逛妓.院不是三年后吗？！ 而且剧里只有女扮男装没有男扮女装啊？？？ 同人而已需要这么还原原著吗？？？！！！ 我被吐槽埋没了心智，有点灵魂出窍。黄衫小公子突然认出我，霎时间涌上惊喜神色，张口就叫：“哎呀赵......” 她没能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因为我在回神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李·女装大佬·承鄞袭胸，活生生把他推了下去！ 李老五猝不及防，小枫想去扶他但没来得及，我们一起观摩他摔下楼梯，最后pia唧一声贴墙上。 小样儿，非我不娶是吧？！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李老五愤然回头，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不怕他，大家都是微服私访逛妓.院，谁比谁虚伪，谁比谁高贵！ 小枫赶紧跑过去问他有没有受伤，他站起来说没事，看向我的眼神忽然又变得柔情蜜意。 去尼玛的奥斯卡戏精！！！ 我呵呵笑了声：“不好意思，你打扮成这样吓我一跳，一时失手莫见怪。” 李老五配合我温柔道：“怎么会，吓到你是我不对。” 小枫get不到我和李老五之间的暗潮汹涌，高兴地拍拍巴掌，还说我们在这碰上是缘分，我和李老五蔑她一眼，没说话。 李老五道：“瑟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把食指压在唇边：“大家都是来嫖的，翊王殿下请低调！” 经我一威胁，李老五不再直呼我名字，“我这几日去找了你许多回，都见不到人，原来是来了这烟花之地？” 我回怼道：“这几日我都听说你忙得很，原来是忙着逛妓.院？” 小枫终于感受到丁点剑拔弩张的气氛，疑惑地左看看右看看，低声道，“赵姐姐，李承鄞，你们怎么了？” 我俩同时一愣，妈蛋忘了还有她在！ 李老五微微一笑，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可知我见不到你有多担心？” 我也情意绵绵看着他：“殿下～” 小枫再次左看看右看看，眉眼扭曲像个表情包。 我还想配合李老五演几句，二楼方向传来声音，我神经一紧猛地看去。 此时，明月陪同她的情郎缓缓走向香阁，不对，不是顾剑！ 我眯起眼睛仔细瞧，脑子里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李老五和小枫也抬眼看去，我仿佛听到了他们脑子里天打雷劈的声音！ 明月温婉的目光扫过我们，表情突然凝固了，她的情郎也看向我们。 我内心卧了个大槽！！！！ 这是李老五真正的爸爸！！！ 喧闹的鸣玉坊仿佛被静音，我已经听不到其他声音。 皇帝的视线落在我和李老五交握的手上，此时此刻，狐狸精人设的我撇着胡子穿着男装，而他的亲儿砸涂脂抹粉穿着女装，我俩活脱脱一对郎情妾意异.装.癖。 小枫惊呆了，脚下一滑差点从楼梯摔下去，我赶忙扶住她。 很好，我俩凑一起又是一对易钗而弁野百合。 所以我到底算gay还是les？？？ 皇帝的视线很快扫过，好像没认出我们，在明月的陪同下步入香阁。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专业人质 我们三人围在桌前平复着心中澎湃，难得我和李老五都没有搭理彼此的心情。 我jio得皇帝爸爸认出我们了，这大概是我胡乱认儿子的报应，教育我有女鹅就够了，别总想又当爸爸又当妈！ 鸣玉坊真tm是块邪门儿的风水宝地！不就是剧情线么，来就来，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我自认倒霉准备闪人，什么顾剑不顾剑的，魏千翔来了我也要走。 不过走之前得带上小枫，貌似她会在这儿被前来“刺杀”明月的顾·蒙面人·剑挟持带走，然后恢复记忆，顾剑被李老五记恨然后被扎成刺猬，最后小枫跳楼不成割喉自尽，总之一切be的□□都在这儿！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今天，但时间线已经稀烂，最好还是不要挑战这操/蛋的剧情。 明月是陈家孤女，正好高于明在顾陈谋逆案中担当重要角色，高家最近怕是已经查到明月头上，明月此时遇刺正好可以甩锅给高家，以此刺激皇帝翻旧案。 政zi斗争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我拉上小枫说带她去逛夜市，逛街嘛，我最在行。小枫被突然出现的皇帝吓得够呛，被我一引诱立刻答应。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解决小枫的狗皮膏药李老五。 李老五表示既来之则安之，皇帝肯定没认出我们，要走起码先尝尝这里出了名的花雕酒。 他不说留下还好，一说留下我更加怀疑刺杀是在今晚，到时候这戏精好趁机表演英雄救父。 他想留就留呗，小枫跟我走就行。 “这里的酒水供应商是米罗，小枫，我们去找米罗，还能喝到最新鲜的！” 小枫个馋鬼当然想和我走，无奈李老五不想她跟我鬼混，婉言道：“瑟瑟，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都到这时候了，他依然拿我当挡箭牌。 我执意要去找米罗喝酒，小枫执意要和我走，李老五没办法，让我们等等，他换身衣服一起去。 他提着裙子，似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我这身......不方便。” 我很想翻白眼，猜他是想拖延时间。 于是趁他去换男装的当口，我拉上小枫悄悄开溜。 天有不测风云，我们刚溜到门口，二楼明月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然后是各种碗碟杯子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挺热闹。 鸣玉坊整个大堂都安静了。 只听屋内明月高喊道：“来人呐，有刺客！” 好吧，顾剑“刺杀”明月来了。 明月被追杀着逃出屋外，皇帝被牵连也一起躲避，“刺客”一路胡砍乱刺，那气势真是没得说，妈妈桑看到那些损坏的公物该有多心疼！ 然而求生欲使妈妈桑一个屁都不敢放，鸣玉坊众人吓得乱作一团，蜂拥往外跑，我和小枫顺势也被往外挤。 换好装备的李老五闻声而至，直直往楼上奔去救驾，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谁知小枫一眼瞧见那道“英勇”的身影，惊道：“李承鄞！” 她挣开我的手，在人潮中逆流而上，一步步艰难地向李老五靠近。 我一愣，立刻被人群挤开老远。小枫的身影在人群中艰难前行，像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在周遭人群与喧嚣中向着李老五的方向挣扎游去。 我脑子里空了一瞬，忽然想起夜宴兵变那晚，李酽奔向东宫时决绝的背影，火光将他的铠甲点亮，墨色披风在他身后飘扬。 同样的无脑，同样的义无反顾，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汗毛竖起，尖声喊道：“小枫，小枫！回来！” 她听不到，一门心思想挤出人群。 花擦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我撞上！ 我简直要爆/粗了，狠下心也往回挤。 人群很快自动清退，鸣玉坊就剩我们几个，“刺客”和李老五从屋内打到屋外，屋外打到后院，顾剑是专业人士，战斗力高于李老五，总之这场打斗中李老五拼劲了全力的样子营救他爹。 皇帝出行带来的护卫隐藏在四周，此时都包围了上来，“刺客”一剑挑一个，竟无人近得了他的身。 小枫着急得不行，李老五还算有良心，喝令小枫：“你来干什么？！别碍事！” 李老五看向我：“瑟瑟！” 很不想承认，但这是我第一次与他心意相通，并立刻照他的意思做。 我以凑太近影响李老五发挥为由强行把小枫拖到远处，寻思要不要把她打晕带走。但上次敲一下她就有点恢复记忆的倾向，这次不敢轻易尝试。 就在我和小枫拉拉扯扯的一会儿时间里，“刺客”被护卫围攻，顾不上刺杀，一群人打着打着竟又转移到了我们这边！ 李老五焦急不已：“小枫！” 老娘真是r了狗，顾剑剑这就迫不及待来抢小枫了？？？ 出乎意料的是，倒霉的是我。 “刺客”在打斗中大杀四方，受伤的护卫鲜血飞溅，我只觉脸上微热，伸手一抹全是血，剑刃不长眼睛地挥到我面前，才刚脱险的明月突然冒出来推我一把：“小心！” 我和小枫顺势被推到，小枫充当人肉沙发垫在下面，脑袋“哐”的一声磕在石阶上晕了过去。 我擦！这宝贝脑袋磕不得！ 我在焦虑中自我安慰，磕就磕晕就晕吧，省得卷入剧情。 明月怒视“刺客”，“刺客”终于抓住重点，转身和护卫缠斗起来。我很莫名其妙，顾剑这是要反了？？？咋还对我动手？？？近距离一看不对劲，“刺客”蒙面，看这身材他发福了？？？ 我差点“啊”出声来，这是发福的阿卑罗王！！！ 刺杀明月是技术活，除了剑术精湛收放自如的顾剑，就只有他的师父兼义父柴牧能担此重任！ 为什么每次我以为是顾剑时，结果都是个一言难尽的老男人？？？？？？ 此时，“刺客”已无暇顾及其他，专心对抗围上来的人。我和明月将小枫扶到一旁，一回头就见他挟持了指挥护卫的皇帝，李老五露出焦急神色，似乎真怕他伤害皇帝。 bravo！ 你们自己做的局，装得还挺像！ 可怜了这些为你们倒下的忠心护卫！ 在场唯一镇定的只有皇帝了，明明脖子上架着凶/器，却道：“承鄞，动手。” 李老五哪敢，喝令众人不许轻举妄动，“刺客”挟持皇帝也不动，双方僵持不下。 我在远处看戏看着，小枫迷迷糊糊醒来：“赵姐姐，打雷了？” 不是雷声，是马蹄声，天子安危困于此地，此时不知有多少人马正向这里靠近。 马蹄声渐止，坊外悄然无声，只有裴照只身进入坊中，表示禁军已将此地包围。幸好便宜爹今晚在宫里执勤，不然我们父女俩在这相遇真是尴尬。 李老五道：“大胆刺客，若再负隅顽抗，只能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若此时放下剑，我允你不死！” 李老五展开协商，要求以自己当人质来换皇帝自由。 “看看围在这里的官兵，你可知自己挟持的是谁？”李老五循循善诱，“放下剑，我便饶你，你若不放心可以我做人质，等你安全了再放我便是。” “刺客”从头到尾不说话，只是点了个头。 于是乎人质换成了李老五，皇帝获救，在明月的搀扶下避到安全地带，眼中浮现出对儿子的担忧。 按照原剧情小枫这时得出来秀存在，以自己换李老五平安，但此时她晕乎乎的已经脱离主线，抱头道：“赵姐姐，我头好痛，好难受呀……”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我凑近察看：“怎么了？” 她抱着头微微抬眼，看我的眼神不知怎的忽然一变，吓得尖叫起来，“走开！别过来！我没有！走开！！！” 她像着魔了一样挣扎，我慌了神，明月看着我：“赵姑娘，你脸上的血吓到她了。” 我赶紧别过脸去擦拭，小枫浑身一僵再次晕过去。 此时，“刺客”已经挟持李老五出了鸣玉坊，皇帝和裴照都跟了去，没人留心角落里的我们。主线剧情仍在继续，我们这条副线也得进行到底。 我与明月将小枫扶到她的房间休息，明月打了盆水来，我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洗脸。 明月心灵手巧，替小枫处理了后脑勺的伤，忽然道：“赵姑娘对小枫倒真是好。” 我岔开话题明知故问：“你认识小枫？” 明月点头：“她来过鸣玉坊几回，是个有趣的姑娘。”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明月又道：“方才所有人都出逃避难，你为何去而复返？” 我翻了个白眼，指向床上昏迷的人：“跟着这傻子回来的。” 明月又道，“赵姑娘对小枫倒真是好。” ......我怎么jio得她想歪了…… “你别这个眼神，我和小枫是货真价实的姐妹。”我解释道，忽地有些感慨，“传言说她曾为我投湖自尽，其实不然，她跳湖是为了救我。她在旱地长大不会游水，可那天在场的皇子公主侍卫宫女数十人，却是她第一个跳下来救我。” 我不擅长抒情，问明月：“你懂吗？” 明月莞尔，轻轻点头。 我忽然觉得好奇，开玩笑问她：“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若不是你站出来，那刺客未必会放过我吧？” 明月一愣，望着我久久不语。 我安慰道：“对我好的人我都记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信得过你才说这些，你也别出卖我哟～” 没错，我顺便卖了个萌。 明月轻笑：“赵姑娘果然不似传言那般痴傻。” 我苦恼抠头：“我说这些不是显摆我知道得多，主要是想问问我哪里得罪他了？知道原因我才能改，不然这一天天的日子没法过了！” 明月沉默，我以为问不出什么了，她却忽然开口：“因为你是赵氏女。” ？？？ 哦…… 便宜爹的锅，我背。 我想问那他怎么不去对付赵大傻，一想不对劲，不能这么问，赵大傻得掐死我。 便宜爹是顾将军的马仔，后期断绝关系明哲保身，柴牧哦不，陈征和顾如晦情同手足，倒是有报复动机，但这动机严重到需要我抵命吗？？？ 我爹又没落井下石背叛顾家，柴牧是想搞道德绑架？？？ 我觉得哪里不对，“就因为我是赵氏女，他就要杀我？” 明月点头，又摇头：“赵姑娘是聪明人，我不瞒你，还因为顾剑。” 我满脸问号.jpg：“我不聪明，真的，要不你再解释详细点儿？” 谁知明月略过这个话题，继续道：“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不愿荣王与赵家联姻。” ......我有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 反正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看我不顺眼呗！ 难得的是明月竟然没和她爹同流合污，推开我后一个眼神就把柴牧瞪了回去，小姐姐真是越看越顺眼，连头上插的两个犄角簪子都好看许多。 我拱手作揖：“无论如何，刚才多谢明月姐姐解围。” 明月苦涩一笑，没说什么。 连个不用谢都没有，突然冷场我有点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瞧见角落有把断尾的琵琶。 没记错的话，那是我用来揍高震的琵琶。 我甚是感慨，便朝她又作了一揖。 她笑道：“赵姑娘学男儿真是有模有样。” 我又给她行了个姑娘家的礼：“我学女儿也挺像样的！” 明月掩嘴笑出了声，我万分可惜，她要是真能做我嫂子该多好。可惜已经被皇帝预定，今晚事情闹大了，怕是不久就会被接进宫了吧。 唉，可惜。 我正在心里长吁短叹，突然间小枫惊叫着醒来，猛地从床上坐起：“顾小五！” 神tm顾小五！ 我与明月面面相觑，整个人都不好了：“小枫，你刚才叫谁？” 小枫惊魂未定，额头满是细汗：“谁？我叫了谁？” 我哑巴了。 小枫抱住我可怜兮兮道：“赵姐姐，我做了噩梦，好可怕的噩梦！” 我问她梦见了什么，她想了想却摇头：“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梦好可怕！” 她不由自主握住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动作很是刺眼，我只能劝她躺下再休息会儿。 她忽然想起李老五，执意下床要去看他。 ...... 我无语归无语，劝还是要劝的：“别去了，他被刺客挟持带走，等刺客脱险自然会放他回来。” 小枫还是担心，我俩又开始拉拉扯扯，小枫竟然问：“赵姐姐，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吗？” 我担心啥？刺客和他一伙的，还负责保护他，我只担心他活着回来又作妖！ 但小枫面前我得继续cao人设，严肃道：“小枫，翊王殿下有我担心就够了......” 小枫起先是茫然，隔了会儿才懂我的意思，低头喃喃细语：“赵姐姐，对不起。” 我不语，难得摆出高冷姿态。 小枫拉着我的袖子：“赵姐姐，我只是......只是......你和李承鄞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没别的意思......假如是赵姐姐你被挟持，我也一样会非常非常非常担心的！” 这假设听着真不是滋味，一旁的明月眉眼微动。 我和蔼道：“闭嘴！” 她在梦中惊醒叫出了顾小五，我预感不太好，看来是时候浪出大招，让她和李老五保持距离了。 正好明月主动退场，安抚妈妈桑去了，屋里就剩我们两个。我问小枫：“你怎么老私自出宫？这样成何体统！” 小枫欲言又止，很是纠结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 小枫委屈道：“你让我闭嘴......” 我气炸了，“你倒是很听话嘛！那我还托荣王给你带话，让你在宫里多读书，学习怎么做太子妃，你怎么不听一听？” 小枫拧巴着脸：“可是荣王殿下没跟我说这些呀？赵姐姐你不在我都见不到他，为什么还要他带话呢？” 我被问住了，为了掩饰尴尬只能转移话题，语重心长道：“小枫，你长大了，大人要有大人的样子。永娘劝过你不要私自出宫的吧？她肯定也不喜欢你和翊王一起玩儿对不对？永娘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让她伤心呢？你和翊王再这样我也会伤心的。” 小枫不说话，沉默了会儿道：“赵姐姐放心，我以后一定乖。” 我感觉自己像个霸/权/主义家长：“以后不要跟那倒霉孩子玩儿，听到没有？” 她一愣。 “我是说要避嫌，和翊王殿下保持距离，懂吗？” 她点了点头，迷迷糊糊的样子。 “还头疼吗？还是头晕？” 她道：“有点晕。” 我让她躺下再睡会儿，她刚说了句“可是”就被我瞪过去。可是什么，可是李老五还没回来？ 她担心归担心，但那一下确实磕得有点重，还是晕乎乎的很快睡去。 又到了犯愁时间，我一个人没法送她回宫啊！ 李承鄞被挟持就挟持呗，所有人都跟去，那要是真刺客估计撕票的心都有了吧？ 我正在思考要不把小枫带回我家，屋外传来脚步声，房门推开竟然是裴照。 虽然很感谢他记得我们，但我还是不解，问他怎么没去追刺客。 poker face将军说：“刺客带翊王殿下逃至城外便放了他，恰逢令尊也带兵赶到，不久荣王也带人前来，我们围困刺客许久还是被他逃脱。刺客重伤，令尊带人去追，陛下和翊王已往回赶，翊王不放心九......不放心赵小姐，让我快马加鞭先回来看看。” 我完了，便宜爹去追柴牧，这梁子结得还能更深一点吗？ 我猜想李老五计划的是逃到城外和裴照配合演戏，随便打一打就放水让柴牧走，没想到我爹和李承玟突然出来搅局，柴牧重伤，不知逃不逃得掉。 我不关心柴牧，但他是顾剑的义父明月的亲爹！ 头痛，我恨不得刚才磕脑子的是我，晕过去一了百了。 而且裴照还说皇帝和李老五在往回赶，我不怕李老五，就是怕皇帝。李承鄞暴露了那我肯定暴露了，到时候皇帝问我为什么来这儿我怎么答？我不想和皇帝碰头啊啊啊啊！！！！！ 我回头看了眼小枫，郑重地把她托付给裴照，“裴将军，你照顾一下小枫，我先走了！” 没等他发表疑问，我麻溜地撒腿就跑。 裴照在身后好心提醒：“赵小姐，令尊也已知晓你在此处，不等他来接你吗？”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等他来接我？等他来打断我的腿吧？！ 裴照又说：“我让人送你吧赵小姐？” “我有腿不用不用！”顾不上和明月打招呼，我哭丧着脸冲出鸣玉坊，展开凌波微步往家跑。 跑出百米开外了忽然感觉有人跟着，我回头，“裴将军真的不yooooo！！！” 一个白衣男鬼突然出现，我转头就撞上，吓得脚下一崴往后仰，“鬼啊！！！” 男鬼面无表情拽着我领子一拉，使我免于后脑勺着地，但我实在吓傻了，顺势以铁头功朝他顶去。 ！！！！！！！！！！！！！！ 仙人板板，顶完发现是顾剑？！ 我捂着头顶，顾剑捂着下巴，我俩好长一段时间痛得说不出话。 终于，他缓过劲儿来，气得对我指指点点：“赵瑟瑟，你，你......” 我握住他的食指，千言万语先认错：“师父我错啦我不该用铁头功我有病我是傻子你别跟傻子一般计较！” 他愤然抽回手。 可算是见着他了，我既高兴又奇怪：“师父你怎么在这儿？” 李老五和柴牧搞事就算没他的份儿他也肯定知情，现在柴牧被我爹追捕，他却来找我？？？ 顾剑不答反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嘿嘿笑了两声，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就笑不出来了。 “走吧，送你回去。”顾剑走在前面行了几步，回头看我，“怎么不走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脚扭了。” 顾剑冷眼旁观：“刚才不是跑得挺快？什么时候扭的？” 我抠头：“就......你吓我的时候。” “......” 我突然灵光一闪，嚷嚷着脚痛顺势坐到地上，顾剑表示可以用轻功带我，我说痛得站不起来。 顾剑居高临下，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嘿嘿道：“师父你背我吧，脚不沾地就不痛啦！” 我第一次看到他翻了个白眼，背过身去蹲下：“上来吧。” 我爬上他的后背，心里那个得意～ 我俩悠闲地往我家晃，我问：“师父，这段时间你藏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你的伤好了吗？” 顾剑不语。 我说：“师父，我们和好吧。我不嫌弃你是翊王的人，你也别嫌弃我姓赵，行不？” 还是不说话。 我只好放出大招：“师父，你想不想带小枫回西州？” 他一言不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哑巴了？ 我巴拉巴拉给他洗脑：“刚才鸣玉坊的事儿你知道吧？我就不情景再现了。你看上京多危险，皇宫多危险！小枫这么单纯根本应付不来，不如你带她回西州吧，天高气爽，草原辽阔，那才是她的天地。不然你带她仗剑走天涯也行，你们一起快意江湖，行侠仗义，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嘿嘿，是不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顾剑脚步一顿，做了个深呼吸，背着我继续走：“赵瑟瑟，闭嘴。” 我让小枫闭嘴，他让我闭嘴，这食物链有点奇怪的说。我可没有小枫老实，偏不闭嘴，“哎呀师父别担心，我是站你这边的，翊王满心算计配不上小枫，他和小枫在西境就认识，想来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不然小枫怎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你和小枫才是绝配！你是不是怕小枫不跟你走？别怕，我帮你劝她，她可听我的话了！” 顾剑站定，不走了。 我怕他把我扔下去，赶紧手脚并用箍住他。 顾剑继续前行，侧过脸道：“小枫是嫡公主，豊朝与西境各国的和平都寄托于她，她有她的责任。既然她已忘记过去，如今又适应了豊朝生活，与翊王终成眷属不无不可。” 什么鬼 ？？？？？？ 这是顾剑的台词吗？？？？ 重点是忘川水的保质期快过了啊啊啊！！！！ 我hin焦虑：“如果我说小枫就快想起来了，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顾剑一怔，“何出此言？” 我说：“刚才她做噩梦，突然叫了顾小五的名字，别跟我说顾小五是你。” 顾剑沉默。 我已经好奇二十几章了，实在忍不住问：“师父，翊王和小枫在西境究竟经历了什么？” 见他没反应，我决定抛砖引玉：“小枫和我说过一个故事，是翊王讲给她听的。从前有个小王子，他的母亲被坏人害死了，后来对他最好的大哥也被坏人害死了，他为了报仇找了一位小公主帮忙，他们相爱了，可是小公主帮他报完仇后就消失了，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找她。” 顾剑背着我头也不回，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啊，小王子终于找到了他的公主，可是小公主不记得他了，所以他决定让失忆后的小公主重新爱上他。我知道小王子是真心爱小公主的，所以我不是绝对的讨厌他，如果我只是个听故事的人还会很喜欢他呢！” “......”顾剑沉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我可说不清楚，穿越术语他肯定听不懂。我说：“那场大病后吧？从那以后我就有了通晓过去和未来的超能力！” 顾剑问：“那你怎么不知道他们在西境发生了什么？” k.o. 装逼失败。 我搂着他的脖子：“因为我想听师父给我讲呗～” 顾剑沉默须臾，“那时候，他们......” “瑟瑟！”赵大傻的声音突然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 远处赵府门前，除了赵大傻，竟然还有本该去追捕柴牧的便宜爹！ 我感觉怪怪的，突然想起顾剑也没管柴牧直接找我来了。便宜爹可以理解，但顾剑？？？义父重伤被追杀，他却来找我？？？ 便宜爹和赵大傻快步朝我跑来，我趴在顾剑背上有点懵，忽闻他道：“既然令尊回来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 他把我放下来，我一脸懵逼。 他道：“你知不知道，今夜你做了我的人质？” ？？？？？？？？？ 我迅速整理思路，反应过来便宜爹追捕柴牧，他非但没去帮忙还跑来找我，得亏是便宜爹回来了，说明柴牧逃脱了，不然我这人质立刻就能派上用场！ 我愣愣地望着他，赵府的灯火远远照过来，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晚风吹拂着他乌发飞扬，神色凄然，俨然一副标志性男鬼形象。 他看向朝我们奔来的便宜爹和赵大傻，悠悠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旁：“害～多大点事儿，小伙子不要有心里负担，做人质，我是专业的！” 顾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赵瑟瑟，我骗了你。” 我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骗就骗呗，师父心地善良，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他用剑柄支开我，还是熟悉的动作，还是熟悉的配方！ 我拂开剑继续凑上去，“对不对？” 他眉心紧蹙，凝神瞧着我，终于不再是看智障的眼神，像是看山看海，眼睛里倒映的粼粼波光真好看。 我伸手去戳他眉心，被无情拍开，正想抱怨他下手重，他却后退一跃，眨眼就飞走了。 刚好便宜爹和赵大傻跑到我跟前，赵大傻火冒三丈，怒吼：“赵瑟瑟你长能耐了啊！夜不归宿不说，还随随便便就趴男人背上？！” 我说我脚扭伤了，人家是送我回家。 赵大傻看了眼顾剑消失的方向，质问道：“那人是谁？！” 真是服了他，顾剑在我家住过一段日子，脸盲症啊这是！ “那是顾剑。”便宜爹解答了他的疑问。 赵大傻一愣，“翊王的人？赵瑟瑟你还敢让翊王的人送你回家！” 我不知怎么解释，便宜爹道：“算了，他在城郊救过瑟瑟，今夜也只是送瑟瑟回家，不必追究这些。” 我略惊讶，想不到便宜爹这么通情达理，貌似自从顾剑从行宫送我回家那次起，他对顾剑一直不错？？？ 赵大傻拽我回家，我说脚受伤了让他背，他气得不行，“这时候想起我了？！” 赵大傻背我回到家里，便宜爹终于开始教育模式，骂我不像话，女扮男装就算了，竟然跑去鸣玉坊这种地方，赵家的老脸都被我丢尽了。要不是李老五告诉他，他还不知道！ 我知道李老五没那么好心，告诉他肯定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好给柴牧放水！！！ 提到李老五，我们一家人开始整合今晚的信息。 我说我就是贪玩，去鸣玉坊碰巧遇上刺客行刺而已，总结下来就是运气不好。 便宜爹和赵大傻无条件相信我，反正他们一直觉得我有病在身思维跳跃还贪玩，搞不成大事。 便宜爹说他今晚在宫里执勤，得到消息立刻带兵赶去，正巧遇见刺客挟持李老五逃到城外，于是带兵一通武力输出，后来荣王也带人来围剿，刺客重伤逃窜，他带人去追，结果不幸还是让刺客逃了。 赵大傻很是惊讶：“重伤逃窜还能脱身？” 便宜爹甩给他一个眼神，仿佛在问：你质疑我的能力？ 赵大傻道：“看来这刺客当真是十分，哦不，是万分狡猾！” 我也觉得柴牧牛逼，在便宜爹和李承玟双重围攻下还能脱身。 便宜爹忽然道：“瑟瑟，我追捕刺客分不开身，便托荣王去接你了，怎么不见他？” 嗯？？？？？？？？ 我惊了个呆，一路上没看见他啊？？？？？？？ 心中隐隐不安，我问：“爹，我在鸣玉坊只见着裴照，你什么时候让荣王来接我的？” 便宜爹也吃惊：“我急着捉拿刺客，记得好像是裴照先走，他便跟着去了，你没见到他？” ！！！！！！！！！！！！！！！！！！ 我没见到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剑背了我一路我都没见到他啊！！！！ 不过我和顾剑他应该是见到了吧！！！！ 毕竟我们大摇大摆走了这么远呢！！！！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廊亭夜话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李承玟了。 不对，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除了作弊知道他性格激进以外，我对他的了解真不多。就觉得这人好相处，不事儿逼，拎得清，比如不阻挠我追允王，不让我和顾剑来往只因他是李老五的人，今晚也没有打扰我和顾剑的“二人世界”！ 问题是这些优点组合起来，和他激进的性格好像有点冲突？？？？？？ 这人有点迷了。 但我还是得和他组队，不然很有可能被李老五完虐。 这么说来，我俩算是李老五间接“撮合”的。 我正开小差，下人说荣王来了。 赵大傻眨巴眨巴眼睛，欣慰笑了：“你看荣王对你多好，没接到人还特意来家里看你。” 擦，我觉得他是荣王脑残粉。 说实话，李承玟这时候来我有点心虚，他再三警告我不要和顾剑来往，抛开他给外人做样子假装我俩是一对这点，单看我们现在的盟友关系，我背着他接触李老五的人qio实不合适。 为了表达对盟友的尊重，我必须向他好好解释，我和顾剑之间绝对没有不正当的勾当，战略上我还是他的队友。 出乎意料的是，李承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鼓起勇气看去，他却是目不斜视看我，我畏缩地“嗨”了声，他已移开视线入座。 行吧，这样总好过质问我为什么和顾剑鬼混。 便宜爹和他讨论起今晚皇帝遇刺的事，我松了口气，也许他没看到我和顾剑。 李承玟带来热乎的新消息，刺客逃走后，皇帝和李老五又回了鸣玉坊。小枫昏迷醒来，见李老五受伤浑身是血，非但没有好言关怀，反倒摔打哭闹。 我正想问怎么回事，便宜爹不关心这些小女儿情绪，只问皇帝如何，我便插不进话了。 唉…… 李承玟说李老五骂小枫发了疯病，绑了她先送回宫，皇帝则盘问明月半天，具体问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我知道。 明月肯定表明了自己陈家人的身份，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是谁还在对陈家人赶尽杀绝，皇帝会有自己的想法。 赵大傻已处于游离状态，得知自己心爱的姑娘做了皇帝的女人肯定不好受，据李承玟所说，皇帝今夜就把明月接进了宫。 便宜爹大局为重，尚未把赵大傻钟情的风月女子和皇帝的宠姬联系在一起，专心和李承玟聊。 二人展开讨论，说来说去不外乎“此事不简单”“此女子不简单”的言论，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巴不得当场剧透。 但我忍住没管他们，摸到赵大傻身边去安慰他。 女鹅还不知什么情况，赵大傻又来，我真是好忙。 赵大傻埋着头，被我撞了胳膊才抬眼，眸中闪烁，像映月的湖水被扰动，只剩莹莹碎碎的光。我忽然不知道说啥了，抠头朝他憨笑：“没事儿，哥，你是我心中第一美男子，第一好男人！要不是我投错了胎，一定死乞白赖嫁给你！” 他神色一闪，眼中那点光亮没了，剩下深深的嫌弃：“......你离我远点。”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听话，我黏着他不撒手，问他下辈子不做兄妹愿不愿意娶我。 他用一阳指抵在我额头，推开我说，“你行行好，下辈子放过我。” 我嘿嘿嘿笑了。 他板着脸，也笑了。 我刚把赵大傻哄好，便宜爹和李承玟突然聊崩了。 港真，他们第一次聊崩。 我简直莫名其妙，不知怎的便宜爹就变了脸色，“殿下何出此言，难道怀疑我是故意的不成？” 我和赵大傻愣在一旁吃瓜。 李承玟轻笑：“赵统领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瞅着便宜爹的表情，觉得李承玟大概就是那个意思，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个意思。 便宜爹起身，表示夜深了，劝李承玟早点回府休息。 ？？？我连瓜皮都没啃到就结束了？？？ 李承玟朝便宜爹作了一揖，径直朝我走来。 我正愣神，赵大傻手贱一推，我就摔扑过去。 他接住我说：“赵统领，我与瑟瑟有话说。” 便宜爹明显在气头上，“夜深不便，改日再说。” 他又道：“刺客重伤从精武羽林卫中逃脱，父皇目之所不及，我却是能看到，今夜这事我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我说不是，它就不是。” 嗯？？？？？？？？？ 他在说什么？？？？？ 我错过了什么？？？？ 便宜爹脸都青了，一甩袖子摔门而去，竟然管都不管我。 赵大傻懵了会儿，赶紧跟上他的步伐离开。 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抵押给李承玟了？？？ 李承玟扶着我，声色清朗：“走吧，陪我去后院走走。” 我想吐槽你家没后院？但目前情况不明，只好劝说，“算了吧，我脚扭了，要不咱改天？” 他不由分说牵着我往外走，我不得不忍痛跟上。 他说：“你看，你还是能走的。” ...... ...... “殿下，我真的扭伤了。”我心虚，恨不得拖鞋给他看，“不信你看......” 他抓住我掀裙子的手，扶我在廊亭坐下，半天不说话。 完了完了，他肯定看见我和顾剑了。 为了化解尴尬，我也拉他坐下，问今晚怎么回事，小枫如何了，便宜爹为什么又气成那样。 “九公主安好，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爹和五弟吧。”我不问还好，一问他的脸色更不好了，“五弟救驾负伤，父皇这些年欠他的关怀都在今夜补上了，可惜你没见着他被挟持时，父皇那痛极的模样。” 我寻思皇帝关心亲儿子的死活倒也正常，从前他们的受宠程度半斤八两，现在有失平衡他嫉妒了？？？ 他幽幽道，“父皇待五弟到底是不同，我的母亲比不上顾淑妃，我自然也比不上顾淑妃的儿子。” 我不造当时什么情况，只能开导他说：“瞎说，你明明甩了李承鄞十八条街！他哪比得上你！” 他忽而将视线投注于我，双眉之下幽深莫测，只是静静看着我，“不知此话真假，但还是谢谢你。” 我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我还能说假话？！” 他缓缓道：“说到真假，赵家与我结盟是假，向着五弟才是真，对吗？” 我被问懵了：“再说一遍？你神经错乱啦？？？” 他阴着脸道，“你爹逼杀刺客失手，刺客逃窜我欲带人去追，他又将我支去鸣玉坊。刺客来去蹊跷，我本就猜疑他是五弟的人，现在我更怀疑你爹也是五弟的人。” 虽然我觉得如果便宜爹认出柴牧确实有放水的可能，但眼下只能说：“我爹让你接我是信任你，他是禁军统领，总不能放着刺客不管自己去鸣玉坊吧？” “好，再说一说鸣玉坊。”他忽然换了语气，阴森森的，“你可知，从鸣玉坊到你家这一路，我走了多久？” ...... ...... 我赶紧解释，“殿下，顾剑是翊王的人，我与他绝无情报交流，他见我脚受伤送我回家而已！” 李承玟仍未息怒，又不能打我，只是斜睨着我摇头冷笑，“你倒是坦荡的很，和你爹一样。他捉拿不力反说是刺客武艺高强招招克他，你与顾剑一路悠游却说他只是送你回家，而已？” 我哑口无言。 李承玟今晚貌似受刺激不小，先是皇帝对李老五疑似父爱爆发，然后便宜爹疑似放走李老五安排的刺客，我在他眼里肯定也和李老五手下的顾剑疑似纠缠不清。 事情扎堆儿来，他觉得我家疑似李老五的卧底。 “殿下，照你所言，今夜翊王重获圣心，这时候我更不能内讧！”我是真着急，怕他反过来把我当敌人，“那刺客身手了得我见过，武艺确实在我爹之上，他打不过很正常！我亦敢保证，我与殿下一条心，绝非翊王耳目！” 李承玟凝神瞧我，脸上阴沉久久不散：“我还能信你么？” 我猛点头：“能能能绝对能！要不我给你发个誓？！” 他握住我发誓的手，神色缓和了些，“不用了，我有个办法，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不发誓当然最好，我忙问是什么办法。 他说：“成亲。” ？？？？？？？？ 我抽回手，尴尬得想蜕皮，“殿下冷静。” 晚风戚戚，他的神情半隐在夜色中，“我已经够冷静了，倒是你更要冷静。” 我没懂他的意思，“嗯？？？” “我多次提醒你不要与顾剑来往，你偏不听。你口口声声叫他师父，他却未视你作徒弟，今夜他的主上受刺客挟持，他竟还有心思与你一路散漫。仔细想来，难到不可疑？” 最后的问句尾声微扬，我听着发慌，“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今夜上京出了大事，刺客来去不明，我寻不到刺客，更动不了五弟，就剩这小小的侍从可盘问。” 我怔在原地。 李承玟再次执起我的手，“我晚了些来看你，只因他身手不错，拿下他废了好些功夫。” 我惊呆了，求情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忍住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 李承玟这么这个亚子？！ 顾剑那边求情求不得，连关心情况都不敢，怕他觉得我是李老五的人，又怕他被激怒为难顾剑。我安静如鸡地坐着，夜里微寒，只得缩着肩膀陪他在廊亭吹风。 靠，好窝囊！ 他低着头，双手捂着替我暖手，自顾自道，“记得去年围猎的时候，你从猎场走失回来，也是冷得缩成一团，气鼓鼓的小小一只，我想献殷勤，却被你哥哥接了氅衣去。” 我不知说什么，接了句：“哦……” “那时我就看出你与五弟生了罅隙，便趁机笼络你父兄，却是不知如何笼络你。倒是你哥哥遣人来还氅衣，还回以那样珍重的谢礼，反像是我被动了。”他的指尖摩挲在我手背，“我向来不是被动的人，婚事知会你一声，不是要你同意，只是想你心中有个数，明日等你爹气消了我再与他谈，他不会不答应，也不敢不答应。” ......我在心里画圈圈，眼下这人骂也不是捧也不是...... 我想了想说：“其实我一直想嫁允王来着，现在还没忘掉他呢，要不咱再商量商量？威胁我爹很败好感的，他以前觉得你可不错了！” 李承玟仍是不容商量的语气，“你还是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当初你们在二哥与五弟之间周旋有余，如今我怎知你们不是把我当二哥？我要的是你们决意的态度，断了依附五弟的后路，做不到吗？” 我不禁叹息，“所以你要的只是赵家的忠心而已。” 依稀想起在碧湖边上，他专注地瞧着我，头发湿哒哒还在滴水，那时的我不是没有过心旌荡漾，只是后来看清了事实，眼下已能坦然接受。 李承玟默了一瞬，说：“我都要。” ...... 气氛不对头，我的脑子有点卡机。 “我要赵家忠心不二，还要你与五弟和顾剑都断干净，听明白了吗？”他微一低头，四目相对注视我说，“从前是形势迫你左右权衡，我不怪你，今夜也只当是顾剑纠缠于你，我自会找他算账，不过从今以后，你可不能再对不起我了。” 说实话，刚才他让我心虚，现在已经让我害怕了。 真是谢谢他把威胁说得这么温柔。 他似是想起什么，忽然问：“对了，当初你在二哥与五弟之间时左时右，没有与他们联手对付过我吧？” 我“噌”地站起来，脚痛也顾不上了：“殿下，说话要凭良心！” 见我怒了他反而一笑，“没有就好。” 我正想怼他，霎时心脏一紧。 哇靠我好像真的坑过他！！！！！！！！ 当初为了让李承邺打消暗杀李承稷的念头，我谎称皇帝有所察觉，然后就把锅甩给了他，污蔑他想对李承稷不利！！！ 啊啊啊啊啊幸好知情的夜宴die了！！！！！ 我内心波澜万丈，脸上装的平静：“殿下，夜里挺冷的......有事明天再说吧。”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结束话题，凝神盯我好一会儿，我微微勾头，他亦低头寻我的目光，神情有些疑惑。 终于，他同意让我早点回去休息。我目送着，见他青衣玉冠不受夜风扰动，忽然想起顾剑每次在风中那个鬼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剑！！！ 他轻功那么好不至于被抓吧？？？ 还是上次的伤没好全，所以没跑掉？？？ 我回房躺上床摊煎饼，突然又想起婚事还没推掉，难怪李承玟走时那个表情！大概奇怪我竟然没反抗，可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不能被他发现我坑过他！！！ 加上顾剑在他手里，小枫又不知怎么个情况，我的剑枫cp啊....... 磕cp事小，最主要的是，我该如何让李承玟信任赵家又不用搭上自己？！ 这就叫传说中的引火烧身？？？ 我蹬掉被子，愁得在床上打滚。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不知道的事 如果可以，我想做鸵鸟，埋头啥也不管啥也不干。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第二天，李承玟和便宜爹密谈小半天，散场时二人已经恢复以往和谐。 李承玟仿佛忘了昨晚的不愉快，离开前还送了我一坛酒。 “四弟记挂你我，遣人千里迢迢送来，让我们尝尝江南琼露，他说那时你送他的西域美酒他很喜欢，这是回礼。” 提起允王，李承玟的神色和昨晚完全不一样，他与李老五勾心斗角，与皇帝父子较量，这时候收到允王的礼物，没有算计和猜疑，如此简单而真诚，想必多少有些安慰吧。 说实话，在上京城这日渐紧张的气氛中，早就杀青的允王突然冒出来秀存在让我很是感慨，既感动他记得我，又羡慕他如此随性自在。 我抱着酒坛走神，想着自由自在离我有多远，越想越惆怅，离家出走可以，但没必要，主要我舍不得便宜爹和赵大傻。 如果说小枫和米罗身在异国，是依水而泊的浮萍，我身在异世界，就是无水可依更落不到地的飘絮，比她们还惨，能有家人牵绊已是最大的幸运。 我一发呆就又错过了和李承玟掰扯婚事，李承玟在一旁不知说了什么，等我回神他竟然走了。 赵大傻在一旁贱/兮兮地笑：“瑟瑟，你能得荣王殿下青睐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 我刚想跟他杠，便宜爹就召集我们开家庭会议。 首先，便宜爹痛心疾首表示怪自己失职，竟然武艺不精被刺客逃了，反过来体谅李承玟对他的怀疑，完全看不出昨晚他才和李承玟谈崩过。 他解释说，昨晚李老五被刺客刺伤，皇帝情急之下几欲落泪，要知道这位铁石心肠的爸爸也就在李承邺死时哭过那么一回，可见他对李老五的重视程度，所以李承玟深受打击。 加上李承玟不知哪儿来的灵感，怀疑刺客是李老五派来使苦肉计的（我猜是因为柴牧在城郊追杀我时李承玟见过他的身手），所以刺客从便宜爹手中逃走一下就触碰到了他的神经。 便宜爹体谅李承玟我可以理解，但他竟然又道：“瑟瑟，你切不可再与顾剑有所瓜葛，不可再伤了殿下的心。” 我赶忙解释我和顾剑清清白白，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便宜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沉声说：“你若想顾剑无恙，就听爹的话。” ojbk，我还是闭嘴吧…… 然后便宜爹宣布了我和李承玟的婚事，虽然是家庭会议没有公证，但应该是比较官方的决定。 对亏李承玟昨晚打过预防针，我没觉得惊喜惊讶，只说：“爹，我不想嫁。” 赵大傻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脸上写着：你有什么疾病？ 便宜爹不容置疑道：“此事已定，由不得你。” 我问：“爹，是不是李承玟威胁你了？” 我还想问他是不是故意放走刺客，但一想他确实可能不是故意的，就算是也不可能承认。 “你怎可如此猜踱荣王殿下？”便宜爹冷脸训斥道，“你想嫁谁？是那阴狠毒辣的翊王，还是那身份不明的顾剑？！” 我说：“我想出家。” 便宜爹挥手就掀了桌前的茶点，怒斥，“不知天高地厚！” 赵大傻吓傻了，我也第一次见他这么大火，瞬间怂得啥顶撞的话都忘了。 回到房里，我始终觉得刚才没发挥好，竟然被吼退缩了。 正生着闷气，赵大傻来开导我，双角度分析嫁李承玟的好处，理性角度，嫁给他对赵家好，感性角度，嫁给他对我也好。 我觉得和赵大傻说不通，心里烦得很，赵大傻竟然主动提出带我出去散心。 我已经不想吐槽这傻子了：“我脚崴了，现在是半残。” 他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酒肆也不去吗？” 我想了想：“去。” 于是我一瘸一拐跟着赵大傻悄悄摸摸溜出门，没和任何人说去哪儿，让那臭老头找不到人干着急去！ 溜出门我是有算盘的，看能不能探到点顾剑的消息，无奈半天想不到办法，想去鸣玉坊找明月帮忙，又记起她被皇帝接进宫了，最后只好落脚在鸣玉坊——的对面——米罗酒肆。 赵大傻和米罗对彼此的印象很不好，赵大傻是双标狗，李承玟送我酒可以，米罗卖我酒就不行，而米罗觉得他是个矫情的公子哥。 “这都是些什么怪里怪气的酒水，别把人给喝出毛病了！” “呵呵，别人我不敢说，但我这酒您肯定喝不得，您这么娇贵怕是喝水都得呛着吃饭都得噎着！” 我嘬着葡萄酒唉声叹气，耳边是两人互相抬杠的声音，我太难了。 赵大傻为了证明自己不娇气，接连干了几杯葡萄酒，望着对面的鸣玉坊触景生情，呜呼哀哉。 我瞧了眼对面，除了叹气还是叹气，给我俩各倒了满杯，一起干杯。 事实证明，赵大傻虽然傻，但酒量还阔以。 不过我也不差，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我揪着他的衣领前后摇，让他娶我，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娶了我我就不用外嫁了。 赵大傻挣开我，我干脆抱住他摇，一边摇一边向他求婚。米罗上前拖我，我深感危机不敢撒手，怕她抢我骨科对象。 赵大傻朝隔壁桌呵道：“喝你的酒！看什么看？！” 米罗用力把我从赵大傻身上扒开，隔壁桌起哄说：“嘿嘿这位公子，你就从了人家姑娘吧！” 赵大傻挣开我跳远一步：“不！我不认识她！” 我一听火了，抄起酒杯摔砸过去，赵大傻一蹦三尺高，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觉得不过瘾想拿酒壶，米罗拦住我：“别别别，赵奶奶，我还做生意呢！” 我是有骨气的，求婚不成就打人，赵大傻躲到米罗背后，米罗跟个母鸡似的张开双翅，“小赵，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我们坐下聊会儿吧？坐下，好吗？” 原来他俩也是统一战线的，给我气得呀，当场坐地上起不来！ 我席地睡了会儿，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毡子上，酒肆里一个客人都看不到，只有米罗和裴照坐在对面。 赵大傻对我始乱终弃了？？？？？？？？？？ 我duang地坐起身，茫然四望，发现赵大傻躺在毡子的另一头，不知是醉了还是晕了。 我瞬间酒醒，爬过去看赵大傻，裴照这才解除雕像模式，说赵大傻没事。 裴照一副想和我私聊的样子，米罗左右来回看，最后拖着昏睡的赵大傻走了。 裴照问：“赵小姐可知顾剑在荣王手中？” 我叹气，倒了碗水咕咚咕咚灌下，总算解渴了，头脑也更清醒了。 裴照下一句差点噎死我，“翊王有话给赵小姐，若三日内不救出顾剑，顾剑必死。” 我没有化身喷泉，而是直接把自己呛了个半死，好不容咳顺气，裴照又说：“荣王必定用刑逼供，若他守住口舌还好，若守不住，翊王便是连三日的时间也不会给他。赵小姐□□，应该清楚，就算他守口如瓶撑过了三日，只要一日还在荣王手中，就一日是威胁。” ？？？？？？？？？？？？？？？？？？？ 我差点爆粗：“杀人灭口你们还有理了？！我是不是还要感谢翊王肯多给他三天时间？！” 裴照坐得端正，垂下头竟是一副愧疚的样子，“我与赵小姐一样，不愿看到此事发生，还请赵小姐设法营救。” 我气得拍桌子，“靠！你们的人凭什么要我救？！还用他的性命威胁我？！要不要脸？？？回去告诉李承鄞，让他做个人吧！！！” 我气得直哆嗦，李老五对顾剑就这么没信心？宁愿他死也不愿他落在李承玟手里？？？ 裴照自知理亏，半天不说话，酝酿许久才道，“翊王与顾剑之间我不便明言，只愿赵小姐明白，顾剑受命于翊王却从未对你有过加害之心，望赵小姐看在他真心待你的情分上，救他一命。如今翊王已行之路远，一步都不能错，他肯让我来求你，其实是不愿放弃顾剑。” 裴照作了一揖，我闪到旁边躲开，实在不想受他一拜。 “问题是荣王现在不听我劝啊，我劝了说不定事态更糟你懂不懂？！”我很暴躁，“翊王在哪儿？这么重要的事传个话就得了？让我救人一点诚意都没有！哦也对，他不需要诚意，反正救不了就杀人灭口呗！” 裴照拧眉，“翊王昨夜重伤，此时在宫中疗养，却也时刻牵挂着顾剑。” 牵挂顾剑？我信他个锤子！ “呵，那刺客是你们自己人吧？这都能重伤，做戏挺逼真呐！” 裴照沉默了会儿，“不是刺客，是九公主伤的他。” ...... 我沉默。 他道：“顾剑和我提过，赵小姐慧识明辨，许多事不必说透也能明白。翊王与九公主我便不多说，只想问一句，九公主因你两次头部受创，如今更是神思混乱，对翊王起了敌意，赵小姐可是想利用她来对付翊王？” 我满脸问号.jpg：“？？？？本来我没这么想，你一说我倒是有点思路了……” “......” 我问：“小枫现在怎么样了？” “九公主安好，赵小姐不必操心，当务之急是救出顾剑。翊王对你不起，无论你对他有多怨恨，都与顾剑无关。” ？？？他好像误会我对李老五是因爱生恨？？？ 算了，讲脱粉回踩他也不会懂。 我追问小枫是什么情况，裴照擅自结束会话，起身就走。 等米罗跑来想送一送，他早已不见人影。 赵大傻醒来又和米罗杠上，说这里的酒有问题，喝得好好的忽然就醉了。 米罗心情不好，叉腰和他吵了起来。 我掏掏耳朵，心好累。 更累的还在后头，我拉上赵大傻准备回家，刚迈出门又碰见明月。 人家现在是皇帝的女人，住在宫里，这个点来酒肆肯定不是找米罗，也不是赵大傻，那就只有我了。 米罗是个神奇的人，在这错综复杂的剧情中无时无刻不透露着“我懂”的气质，明月一来，她又识趣地让出地盘。 赵大傻想多看明月几眼，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终被米罗无情拖走。 我猜的没错，明月是为顾剑而来，应该是李老五通风报信告诉的她。 “赵姑娘，我今晨方知顾剑被荣王所擒，借回坊辞别的机会才得以出宫，万幸遇见你就在这里。”明月说话比裴照的顺耳多了，“实不相瞒，我与顾剑亲如兄妹，如今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你！” 裴照拜我，她差点给我跪下，我吓得赶紧搀住她，让她有话好说。 我再三解释，荣王那边我真没办法，本来还想找她帮忙的，可偏偏她就觉得我有，可愁死我了！ 明月出宫不易，抓紧时间噼里啪啦一顿说：“事到如今我便不瞒赵姑娘，我与顾剑并非不熟，想必你也猜到了。” “兴许赵姑娘没猜到的是，你与人结了仇怨，仇家欲加害于你，一直是顾剑暗中护你周全。” “他身手了得，怎会如此轻易被擒？只因他为了你被仇家重伤，重伤后他怕自己顾及不暇，也求我护你......” “其实哪需要我护你，他一直跟着你呢，你每次到鸣玉坊找我，他都在，只远远瞧着你从不露面，像见不得人的魂。” “你也许不知，他与荣王早在之前便起过争执了，他事从翊王，荣王怎容得下他跟在你左右，他早就受荣王威胁，却还是放不下你，这些你都不知道。” “赵姑娘，我与顾剑都是孤苦之人，不得父母宠溺，不得男女情爱，他肯为你如此，我其实很为他高兴。这些年他都是一个人煎熬，我明白其中滋味，也盼赵姑娘明白他的真心。” “眼下形势紧急，我知道赵姑娘身份不便，荣王贵为皇子，为顾剑出面会坏了与荣王的情谊。可就算你不屑他的真心，看在他一直护你左右，为你受伤的份上，也请千万、一定救他！” 我化身哑巴呆坐着，明月一席话愣是把我说懵了。 原来每次去鸣玉坊的时候顾剑都在，原来他和李承玟早就不对付了，原来在外人眼里，他对我其实很好。 趁我灵魂出窍，明月还是给跪下了，“时间不多了，三日，请赵姑娘一定于三日内救出他！” 一听这话就知道李老五跟她通过气了，果然，明月道，“无论是酷刑逼供，还是他人出手，顾剑都一定活不过三日！从前，他总说一个人习惯了，一个人来去甚好，一个人无牵无挂，可赵姑娘，如今他一个人是逃不了的，他身上还带着伤啊！” 我愁得抓着头发死命揉，明月这招忒狠，竟然还强调顾剑负伤！ md她赢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复仇人设 便宜爹没有发现我们这场短暂的“离家出走”，我们从出门到回家，他都一直泡在书房里，哪里还有武将的风采？ 他闭关，我也闭关，回到房里开始头脑风暴想办法，赵大傻一个人无聊，想找我唠嗑，被拒之门外。 我绞尽脑汁想了又想，始终没有对策，失眠一晚上后，第二天正看着手中的瑟瑟走神，忽然被唠嗑心切的赵大傻逮住。 果不其然，话题还是明月。 我问：“你要和皇帝抢女人？” 赵大傻瞬间被k.o，转而将目光锁定我手中，我收起瑟瑟，说是最近才找回来的。 “我还以为荣王送的呢。”赵大傻有点惊讶，“瑟瑟，我看你这两天不对劲，荣王对你挺好的，你可别再气他了，尤其是那谁谁谁......” “顾剑。”我服了他这脸盲，名字都记不住，“他叫顾剑。” “管他叫什么，总之他是翊王的人，就算他不受翊王差使，却也出身低微配不上赵家，他现在最大的用处就是加以利用来对付翊王，若高相和皇后也牵涉其中就更好了。” 我沉默，貌似赵大傻对顾剑有某种利用情结，之前顾剑住我们家的时候他就打人家主意，想来个人尽其用对付李老五，现在还想把高相和皇后一起搞。 ...... ？？？？？？ 高相皇后？！ 我抱住赵大傻亲了一口，“我爱死你辣哥！” 赵大傻猛擦脸，我飞奔去找便宜爹，遇见李承玟又来了。 我俩刚打了照面，便宜爹就叫上他去书房，重点是他们完全把我隔绝在外，我连句话都没插进去，瞧见两人的背影和谐得就差勾肩搭背了。 我呵呵了，李承玟想娶的是我爹吧？？？？？ 算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扒在书房门外偷听，无奈二人聊得太小声，费尽心力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等他们一散场我拉上李承玟就跑，一直跑到后院花园，李承玟好笑地看着我，开玩笑说，“怎么了？找我说话还要躲起来，这么快就害羞了？” 我白他一眼，问他们刚才在书房说了什么。 李承玟卖关子，问我就这么招待客人？ 我忍气吞声，让厨房备上酒菜，在湖心亭招待他，正好把允王送我的酒开了。 我没心思吃喝，李承玟倒是惬意，饮了一杯说，“你爹劝我好好利用顾剑，不要逼之过急，他看起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收为己用便是最大利器。” 他说得一本正经，末了添一句，“若不是你爹肯同意将你嫁给我，我真怀疑他是替顾剑求情。” 显然，我俩心有灵犀想一块儿去了。 但这种时候我只能巩固便宜爹的理论，“他又没说错，若你一下把顾剑逼得鱼死网破，反倒对付不了翊王，多亏。” 李承玟给我倒了杯酒，默然注视着我。 我心如擂鼓，虚张声势道，“看我干什么？！你自己想是不是这道理？！别说我爹，我哥都知道对顾剑要人尽其用，我为了对付翊王千辛万苦认他当师父，就为了感化他为我们家所用，你别关键时刻掉链子，我还没从他那儿探到翊王把柄就给他搞没了！” 李承玟换了个眼神瞧我，带着疑惑，“你与顾剑来往，是为了对付五弟？” “......不然呢？” 他眉心一蹙。 我深呼吸，仰头豪饮一杯，“听说过因爱生恨吗？从前我有多爱翊王，如今就有多恨他。” （脱粉回踩，因爱生恨，感谢裴将军给我灵感。） 李承玟缓缓道：“你还没放下他。” 我义愤填膺，开始滔滔不绝抒发情感，“放下？就像他放下我一样？我可做不到！” “他是谁，不过是皇后的养子，先太子和宣德王在时，朝中有谁会多瞧他一眼？我爹也瞧不上他，是我劝爹帮扶着他，是我一直伴他左右，只有我，从未嫌弃他的出身。” “他出使西境那天，我不顾家中反对去送行，他为我簪杏花，让我等他回来。我哭送他远去，日日祈祷他平安归来，我等啊等，等到病重却等不来他一封书信。” “哥哥劝我死了心，可我就愿等他，我还担心他不写信是因为出了事受了伤，所以不敢告诉我。” “结果他到底是平安回来了，还带着西州九公主。你们都没发现，可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变了，他看小枫的眼神告诉我他心里根本没有我。” “那时我才开始反省，醒悟过来不止因为小枫，其实一开始，他对我就是虚情假意，只是我自欺欺人不肯相信。他回来后还是屡屡向我示好，看着他殷切的模样我只觉得恨，恨自己错付真心，恨他践踏我的情意，我要让他后悔招惹我！” 李承玟沉默良久，苦笑着，“原来，你竟是为了复仇。” 我差点倒蒜式点头，但为了表演效果忍住了，“就连接近你也是为了找他不痛快，现在你也知道了，我动机不纯，咱俩这门婚事......” “好，我帮你。”他忽然打断我的思路，“成亲后，我帮你报仇。” ？？？？？？？？ 我迅速整理思路，“不是，你先听我说。翊王这种心思深沉的我爱伤了，所以后来中意允王这种单纯的，不过现在我已看破红尘，比起成亲更想出家。” 他想了想，“出家不行，你恨五弟，便是心中有怨断不了红尘，佛祖也不愿收你。” mmp他咋还用我自己的话反驳我自己？？？！！！ 我想跟他探讨佛祖普度众生的包容性。 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道，“不行。” ...... 我看着面前的酒，恨不得一醉方休。然而我还要保持清醒，只能拿筷子泄愤地戳下酒菜。 退婚失败，发抖吃菜。 好歹我把复仇人设建立起来了，借李老五撇清了和顾剑的私情，但愿李承玟是个懂事boy，要搞就搞李老五去！ 李承玟见我不说话，循循善诱道，“皇后和高家为五弟固势多次为难我的母家，为了逼我们更是寻衅滋事，母妃心性慈柔再□□让，我却咽不下这口气。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说明这场婚事于情于理，于你于我，于赵家和我母家，都是天作之合。明日我会进宫请父皇赐婚，日后你所喜便是我所喜，你所恨便是我所恨。” ？？？？？？？？？？？？ 我真没想把话题聊成这样！ 脑子里开始新一轮头脑风暴，搜刮拒绝的理由，他仿佛看穿了我，缓缓道，“瑟瑟。” 我苦着脸，“啊？” 每次听到这名字都有种不吉利的感觉…… “你愿意吗？” 没等我回答，他又说，“还是你刚才所言都是编撰，只为了骗我轻饶顾剑？” 我真是小看了李承玟的精明！完全搞不清他是相信我还是不信我，还是装作不信用激将法激我！ 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安定他再说，“骗你干什么？！你都不介意娶个一心出家的女人，我还会介意？况且你算的这么清楚，咱俩的婚事对我家好，对你家也好，做买卖谁不会？请皇上赐婚是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who怕who？！” 老娘正好有了进宫的借口！！！ “那如果无关赵家呢？”李承玟问道，忽然提起允王，“四弟来信提到，他离京前送你十字谏言，想问你是否明白他是何意？” 我想劝他别再cue允王了，人都杀青好久了！“秦筝何慷慨，赵瑟和且柔”，还不是原创是改编，说出去都不衬他才高八斗的气质！重点是谈买卖就谈买卖，扯那些不正经的干什么！ 我佯装回想了一下，“什么谏言？我没文化，他说话文邹邹的听不懂。” 李承玟凝神，直盯得我心虚。 他叹了口气，终于肯放过我，结束这尴尬的话题。 我很纠结，想“得寸进尺”让他安排我去劝顾剑，犹豫过后还是把这想法咽回肚子。 出乎意料的是，李承玟竟主动提出带我去看顾剑，理由是我和顾剑熟，说不定能劝他弃暗投明。 我怕他钓鱼执法，拒绝道，“我不去，就因为跟他熟才尴尬呢！我去看他说什么？说不好意思，抓你的人是我未婚夫？” 李承玟忽然被逗笑了，说，“还是去看看他吧，你不是说他是你师父，是半个爹，那就该把喜事告诉他一声。” “......” —————— 我“勉为其难”听李承玟的话，前往牢中看望顾剑，别看我面上平静，其实心里紧张得一p。 京兆尹引着我和李承玟来到关押的地方，敲了敲铁栏便自行退下。 我攥紧拳头，看到阴暗的角落里顾剑缓缓抬头，目光如幽潭般寂静，忽然一怔，闪现片刻波光。 我走到明处去，他瞧着我，又将视线转向李承玟。 他浑身是伤，不知哪些是他为了我违抗柴牧留下的，哪些是送我回家被李承玟抓住留下的，哪些又是被逼问与李老五有关时留下的。 明月说他逃不了是事实。 我不禁鼻子一酸，忍不住唤他，“师父。” 他不说话，靠在又潮又黑的墙角看着我和李承玟。 我又道，“师父。” 还是不理我。 “师父.......” 他只是看着我们，看得我难受。 我还想叫他，李承玟打断道，“我在这儿他不愿开口。” 我心里更难受了。 李承玟抬手压在我肩头，在我耳边亲昵道，“你在这儿劝他，我去去就来。” 牢里只剩两人，我靠在铁栏边半天不知道说什么，顾剑终于肯说话，一开口就问：“荣王说，你们要成婚了？” 哦，这就是李承玟肯给我们二人世界的原因，将我们的尴尬进一步引爆，让顾剑亲口问，让我亲口答。 我道，“师父，你过来。” 他一动不动。 我偏就要治他这不阴不阳的毛病，“你不过来我就不告诉你！” 他沉默了会儿，终于屈尊朝我靠近。见他行动不便，身后地面留下一道血痕，我又后悔了。 我们隔着几道铁栏，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他问，“是不是真的？” 我想活跃点气氛，“嘿嘿师父，远瞧着还以为你穿着红衣呢，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换风格了，原来是血衣呀。” “......” 好吧，一点都不好笑。 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顾剑问：“是不是真的？” 我点头，“对呀，是真的，我总算能把自己嫁出去了！真是不容易！” 他问：“那你来干什么，通知我一声？” 我继续尬笑，“师父，别这样～” 他冷眼瞧着我。 我深呼吸，鼓起勇气道，“我知道你气荣王，但论公不论私，他抓你也没毛病。只要你肯合作，他肯定会卖我面子放过你的，你考虑下？” “......” “你何苦还护着李承鄞，他现在正在外面计划怎么杀你灭口呢。” 我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惊讶，但眼里有发怒的迹象。 我怂了，不敢再刺激他，背过身挡住进风口的监视人员，越过铁栏握住他的手，将瑟瑟交与他。 他眸中的怒火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他的手太凉了，我怎么也捂不暖，时间紧迫，只得压低声音道，“师父别怕，我救你。” 他望着我，望着我，眼中微光闪烁，仿若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星火。 他忽然笑了，像在笑我，又像自嘲。我寻思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大男子主义的神经，于是换了个说法，“你信我。” 他久久不语，忽然松开我的手，惨淡道，“你不该卷入这无端是非，走吧，别再来了。” 我急了，没想到他是这反应，要不是怕露馅就骂人了。 他幽幽道，“我祝你。” ...... ...... ？？？？？？ ！！！！！！ 祝你麻痹祝！ 我瞬间火了，问，“祝我什么？！” 他说，“祝你和......” 我冷哼：“说，接着说。” 他漠然退回阴暗潮湿的角落，我一脚踹在铁栏上，逼问，“说清楚，你祝我什么？！” 他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靠，苦情人设在我这儿没用！”我又踹了铁栏一脚，这下角度刚好，痛得我单脚蹦跳，一边跳一边想冲进去揍他！ 我实在太气了，又没法冲进去，左右看不到合适的凶器，干脆脱了痛脚的鞋朝他扔去。 擦，竟然没扔中！ 我气得挠心挠肺，把另一只鞋也扔过去，终于砸中他的头。 他没反应，还是不回头，不说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吧？！ 我怒吼：“来人！给我把门打开！我要和他决一死战！” 没人理我。 此时此刻，我恨不得自己有三只脚三只鞋！ 可惜我没有，只能气得跺脚，妈勒个巴子脚更痛了！ 李承玟闻声而来，问怎么回事。我冷静了些，用仅有的理智回答，“他他他，他冥顽不灵不听劝，我打死他算了！” 我撸起袖子冲过去，李承玟拦住我，“冷静，打人解决不了问题。” “解不了问题但解气！” 最后，我是被李承玟架走的。 回去的马车上，我跟李承玟说，“顾剑没救了，你爱咋咋地吧我不管了！” 李承玟反过来开导我，“他尚且有用，得留着。” ...... 李承玟不会要他命是好事，但我心里不是滋味。 ....... 我靠在窗边，抱怨李承玟叫我来受气。 李承玟陪笑，“别气了，是我不好。” 我扭过头不理他。 他坐到另一边，又凑我面前来，“我与母妃说了你我的事，明天随我进宫吧，你去见母妃，我去见父皇。” 我还没消气，简短回绝，“不去。” “去吧。” “不去。” “进宫能见九公主，去吧。” “......”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选择失忆 由于没有鞋，我又拒绝了李承玟帮忙的好意，只能提着裙子蹦回家。 回到家里，便宜爹和赵大傻竟然撇开我在开小会，我死缠烂打参会，这才得知就我和李承玟外出的一会儿功夫，西境传来了新消息。 高显剿灭沙匪有功，“沙狐狸”首领被逼至流沙谷，再也没有出来。高显有功也有过，皇帝治病所需的药材又被劫了，同样被带至流沙谷再也不知去向。 皇帝犯病的频率增加，但夸高显功大于过，打算下拨巨额军费让他搞定作乱不休的丹蚩余部。户部高坤当然支持，高家党羽也支持。 便宜爹现在统领禁军，对外策略上不如以前有发言权，但赵大傻好歹是侍郎，又早就看不惯高家，一想觉得不科学，跟便宜爹一合计，决定劝皇帝别这么干。 我唉声叹气，从穿越过来就没见过高显，只知他一直在西境搞事和被搞事，感觉活成了套马杆的汉子，阿渡竟然就这样被他搞没了。 我还想不通，皇帝对高家这么好是几个意思。高家斩草没除掉的根——明月都进宫了，皇帝还没怀疑到高家头上吗？ 唉，破事一箩筐，我还是先愁眼下吧。 顾剑等着我救，就算没顾剑，我也该去看小枫了。 我计划借淑妃的传召入宫，万万没想到第二天是太皇太后派人来接我，瞬间逼格更高了。 太皇太后的人传话说小枫这两天病了，一个人在豊朝无亲无故甚是可怜，永宁和珞熙去看望，她也不怎么想见，所以让我去看她。我没来得及和李承玟说一声，想着反正一会儿能在宫里见上，于是心安理得先去。 不得不说，太皇太后对小枫是真好，又是皇帝亲奶，是最粗壮的大腿， 永娘迎我入承恩殿，小枫的“病”我心里有数，就没多问。谁知刚迈进殿内，竟看到一男一女在地上抱团打滚。 ？！ 李老五受了伤有些虚弱，小枫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病号扭成一团，但形势上小枫单方面y李老五，死死掐着他的脖子。 李老五并不还手。 此情此景我喜闻乐见，拉住想上前阻止的永娘，“别紧张，他们闹着玩儿呢。” 永娘还是冲上去拉开了小枫，李老五涨红了脸咳嗽，两个病号打架使不上力，但这场战斗中各自的定位倒是很明确。 小枫头上缠着绷带，眼中恨意直指李老五，这让我出乎预料，本来以为她只是有恢复记忆的倾向，现在看来怎么像是已经想起来了？？？ be前兆？！ 可丹蚩是李承邺灭的，怎么着都比原剧情好吧…… 无论如何，我先和永娘搀起小枫，她挣扎着还想冲过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劝。 李老五道：“小枫，太医说你要多休息。” 小枫张牙舞爪颇有我挠心挠肺想打顾剑的风范，只不过她是恨得挠心挠肺：“李承鄞你别假惺惺了！” 李老五神情复杂，由于我和永娘都只顾小枫，他试着从地上站起，虚弱之下又摔了回去。 啧啧，都这样了还来承恩殿找虐。 我和永娘对视，谁也不动，最终永娘妥协，去扶李老五。 我问：“小枫，这是怎么了？” 小枫忽然哭了，泪眼婆娑道：“赵姐姐，赵姐姐你也知道的是不是，你们都骗我，阿翁死了，丹蚩没了，你们都不告诉我......” 我不知说什么，还是永娘替我解围：“九公主，太皇太后不让宫里的人告诉你，赵小姐自然是明白太皇太后的关切之心，怎敢擅自告诉你这些。” 我点头附议。 小枫哭得更伤心了，头上的纱布渗血，竟当场晕了过去。 我和永娘把小枫放到床上，李老五焦急上前，永娘先我一步阻止道：“殿下赎罪，九公主不识礼教是奴婢之过，有负太皇太后嘱托。眼下九公主记起西境往事，一时接受不了，殿下这些日子还是少来为好。如今九公主婚期未定，殿下亦是矜贵之身，若宫里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不如殿下且先回去，一来九公主可静心调养，二来殿下也不用受九公主为难，等九公主身体好些，情智恢复了，殿下再来看她也是一样。” 真是句句在理，我默默为豊朝第一女官点赞。小枫是准太子妃，李老五又不是太子，就该撵出去！ 李老五哑口无言，只好先回去，趁永娘招呼婢子打洗脸水的当口，闪到我跟前低声说了句：“你跟我出来。” 要是以前我鸟都不鸟他。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在这儿碰上还省得我再特地去找他。 但我不想马上答应，显得我很听话似的，“我不放心小枫，在这陪她会儿，你先在外面等着，我马上来。” 他一向不喜欢我和小枫走得近，不由分说拽着我就走。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我轻松挣开，顺势推了一把。 他踉跄几步，在永娘回过头来疑惑的眼神中愤然离去。 看着小枫昏睡的容颜，我问永娘具体什么情况。 永娘一边替小枫擦脸，一边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皇帝遇刺那晚小枫回宫很晚，回来时头上的伤还在流血，她却只一门心思和送她回宫的李老五扭打。她想起了丹蚩被灭，铁达尔已死，悲愤交加之际对李老五连打带骂，还拔簪伤了他。 我叹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时小枫缓缓醒来，我坐到床边问她感觉如何，她双目无神望着头顶不说话。 我示意永娘退下，永娘信得过我，行了礼便退下。 屋里只剩我们两人，我正酝酿语言，小枫轻声说：“赵姐姐，我想回家。阿翁不在了，阿娘会多伤心呀。” 我想了想，“总有机会回去的，成了亲还有省亲的呢！” ...... 我改口说，“不成亲也可以回，总有机会的。” “我不想成亲，我不要成亲。”小枫沙哑道，“赵姐姐，我记起来了，李承邺灭了丹蚩，李承鄞他......他威胁要杀阿娘，逼阿爹同意和亲。我多傻呀，我被逼得来这里和亲，竟还和他们在这宫中饮酒玩乐，吟诗作对子，我怎么那么傻呀......” 我心里一边同情一边庆幸，庆幸李老五没有亲自灭丹蚩，不然这问题更无解。 我避重就轻劝她先休息，她闭眼又挣开，忽然说：“小五，他还害死了我的小五。” ？？？？？？？？？？ 我眨眨眼，“谁？” “小五......”小枫吐气轻而缓，“赵姐姐，我来豊朝之前已经嫁过人了，我的丈夫叫顾小五，李承鄞害死了他。” ？？？？？？？？？？ 我的脑子一团乱，怀疑她的记忆也一团乱，“小枫，嫁过人这事不能乱说，那个顾小五是什么人？” 小枫握着胸前的狼牙项链，伤心道，“他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人，还是豊朝最厉害的羽林郎。” ？？？？？？？？？？？？？？ 不是茶商吗？咋成羽林郎了？！ 啊？？？？？？？！！！！！！ 脑子里已经塞不下更多符号了，我控制住脸部表情问：“你没来豊朝怎么会认识中原人？你师父介绍的？” 小枫摇头，“师父劝过我，说要为我寻天下最好最好的男子，可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小五。” ......所以顾剑拉皮条被拒，“顾小五”凭一己之力攻略了小枫？？？ 小枫陷入回忆，声音渐渐柔和，“那时候豊朝使团在边境被劫，李承鄞受了伤，阿爹好心接他入王宫休养，他却是来逼我们和亲的。我气得去找李承鄞理论，小五是李承鄞的侍卫，我还和他打了一架。” 我呆若木鸡，感到脑容量不够，脑洞跟不上节奏，只有保持心态不崩。 “后来我每天都去找李承鄞，每天都见不到，我和小五打了很多回。最后一回我告诉他，再见不到豊朝皇子，我就要被抓去和亲了，他还是不让我见李承鄞。” “我没办法，只能离宫出走，刚逃出去又遇见他，他说李承鄞太难伺候，要和我一起逃。他很讲义气，是我见过最讲义气的中原人，还替我引开追兵。我们一路逃到丹蚩，草原流传着我和他私奔的说法，他不喜欢被人诬陷，气得真要娶我。” “我才瞧不上他呢，就看在他帮过我的份上带他去见阿翁，让阿翁赏赐他。他不要赏赐，厚着脸皮要娶我，阿翁说杀了白眼狼王的勇士才有资格，他就真的去杀了白眼狼王。” “他回来那天穿着胡服，西风吹动他的发辫，狼王的尸体就在脚边，他的样子可真英勇啊，就连我们草原的勇士也为他呼喝。” “可阿翁听说了他是豊朝皇子的侍卫，还是逃跑侍卫，十分瞧不起他，不肯把我嫁给他。我气阿翁说话不算话，便带他逃出王帐。当天夜里我们拜了天地，他说拜了天地就是礼成，我们就算成了亲了。” “可我们不能一直躲藏，只有阿翁同意，我们回西州在阿爹阿娘面前才有底气。小五想了一个办法，让我写信骗阿翁说我要寻死，他不同意我就去跳天亘山崖。从小阿翁最疼我了，他一定舍不得我死的。” “我写了信交给小五送去，可他刚走豊朝官兵竟找来了。他们抓了我还不够，还派人去抓小五。我祈祷小五平安到阿翁那里，希望阿翁看到我的份上保护他。” “可等豊朝官兵抓我回到西州，阿爹却告诉我，丹蚩已被豊朝铁骑踏平了，阿翁也自尽了。那时我真的后悔极了，后悔不该和阿翁赌气，连他最后一面没见到，我该一直陪着他，哪怕豊朝铁骑来了，我也要一直陪着他......” “后来，一个姓高的使团大官说，李承鄞助李承邺灭了丹蚩，也没有放过从他身边逃跑的侍卫。小五和阿翁一起死了，和丹蚩万千勇士一起死了。” “那天夜里，我带刀去和李承鄞拼命，却还是没见到他。后来我才知道，他带人闯了阿爹的寝宫，威胁要杀阿娘，逼他们同意和亲。” “阿爹只能答应，为了阿娘，我也只能答应。我想，和亲的路远着呢，我总能替阿翁还有小五报仇。出发第二天，师父赶来救我，可我不愿跟他走，我还没报仇呢。” “师父说，天下还有更多更好的男子，可他们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小五。四周全是围追的官兵，师父带我差一点就冲出去了，可我不要他救，我要替阿翁和小五报仇。” “就是那时候，我见到了李承鄞，我一见他就知道他是这世上最可恶的人。我恨他，我恨极了他！” “我拔了他的剑，差一点就能报仇了！” ...... ...... ...... 小枫沉默了许久。 我早就被魔改剧情练就了金刚心，只能默默接受，小心翼翼问：“后......来呢？” 小枫瞪着水雾迷蒙的双眼，悲愤道：“后来我不记得了，我好像被打晕，不......我好像逃跑了......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就在这皇宫里，李承鄞欺负我忘了，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我实在是头绪太多，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比如我很困惑她是被打晕失忆还是逃跑后去跳忘川失忆，此时只能抓住最重点的问：“那你还记得顾小五长什么样吗？” 她怆然望着我，恐慌与眼泪汹涌而出，“我想了好久，赵姐姐，我真的想了好久，可我不记得了，我竟然不记得小五的模样了！” 她伤心痛哭起来，我心里滋味陈杂，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梳理西境往事。 这是选择性遗忘，可见“顾小五”对她刺激确实很大，而她又清楚记得与顾小五之间的欢喜情缘，说明那段回忆确实很美好。 想到以前偷听顾剑和裴照对话，顾小五还骗小枫去骗铁达尔，联系上下文，应该是指小枫写的那封威胁信。铁达尔被扰了心智，或者可能被骗出了丹蚩王帐，看样子是李承邺主攻丹蚩，李老五打辅助。 辅不辅助对小枫而言都一样，都该天打雷劈。现在李承邺死了，矛头只用对准一个。 问题是有仇就有仇吧，忘了就忘了。既然这段仇恨最后要想起来，我想请问老天爷，失忆的意义是什么？！就为了让剧情更加狗血？？？ 啊～穿越都无法失忆的我心好累！ 真担心有一天自己因为知道太多而被信息量撑死。 我还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慰小枫，她很虚弱，过了会儿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然后我终于有时间安慰自己，事已至此，小枫和李老五很难和谐了，目前暂时的解决办法就是两人少见面。 这个重担主要落在永娘身上，我不能天天在宫里守着为小枫扫除李老五这个祸害。 这会儿顾剑还等着我救，本来进宫想拉上小枫一起给李老五施压，现在看她的样子，我还是别拿顾剑的情况刺激她了。 经过漫长的深思熟虑的十秒钟后，我改变策略，决定不刺激小枫，直接刺激李老五。 永娘接力照顾小枫，我踱出承恩殿，李老五正在殿外等着，示意我跟他走。 四周闲杂人等来来往往确实不方便，我跟他到了安静的地方，正是一处回廊角落，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视野。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在心中为逝去的忘川cp魂默哀完，立刻换上笑脸，“殿下久等啦！” 李老五微微抬起下巴，高傲且欠揍。 我也拿出欠揍的架势，“hey！猜猜刚才小枫跟我说了什么？” 李老五瞬间暴起，快步朝我逼近，不知是想抓我还是打我。我赶紧躲到廊柱后，我俩围着柱子绕了几圈，各不妥协。 “停！”我做出stop手势，再绕下去得晕了，“小枫什么都告诉我了，你这么紧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顾小五？” 李老五趁我不备，一眨眼的功夫就绕过来把我抵在了廊柱上，眼中闪现杀意，“小枫并不知我是顾小五！” “哎～呀～”我恍然大悟，“她还不知道啊，那我等会儿告诉她一声。” 李老五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手速之快我直接懵了，然后才被窒息憋得手脚乱舞。 mmp他不是病号吗？！刚才身娇体弱都是装的？！ 我尝试捶、打、抠、挖都不管用，想戳他眼睛结果只抓花了脸，因为——手短！ shit！！！！！！！！！！ 幸好我急中生智，想起防（白眼）狼术里的一招，将他最不受力的小指用力一掰，接着就是骨头嘎嘣脆的声音。 他吃痛松手，我捂着脖子跳开老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有本事就弄死我，不然我一定搞死他！！！ 此时此刻，从他眼中可以看出，我们想搞死对方的心意是相通的。 李老五很快又要逼近，我继续绕着柱子躲，让他别乱来，小枫也知道我来找他了。 李老五脚步一滞，逼问，“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回想了一下，“她想起来的都跟我说了，没想起来的我也知道个大概，不过我还没跟她说，以后说不说得看我心情。” 李老五双目微狭，“你知道些什么？如何得知？顾剑告诉你的？！” 我已练就谎话张口就来的本领，面对连环问不带怵的，“该知道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至于如何得知，很可惜让你失望了，不是顾剑。曾几何时我与夜宴......我与李承邺和李酽有点‘交情’，攻打丹蚩你出了不少力，你就没想过他们会跟我聊你所做的贡献？” “还有去年在猎场，你当着小枫的面说过你是顾小五吧？胆子忒大了，试探她想没想起来也不能用这招啊，幸好小枫神经大条！那时我就看出你对小枫感情不一般，按道理说你们应该不熟，不过小枫失忆过，那可能就是你们以前熟后来不熟了。” “当然，以上线索都不全面，直到刚才我问小枫。永宁和珞熙都是你妹，她在宫里没个倾诉对象只有跟向我倾诉，然后就帮我把整个背景填充完整了。” 最后，我很严肃地问李老五：“综上所述，你觉得我是不是傻子？” 李老五的脸色相当精彩，震惊、愤怒、担忧、恨意交织在一起，找不到形容词，能让他这副表情我深感荣幸。 我赶紧趁热打铁，“既然都到这份儿上了，明人不说暗话，我告诉你，你敢对顾剑下手，我就敢告诉小枫，我还可以添油加醋！” 李老五还在挣扎，咬牙切齿道，“你从未出过上京，更未去过西境，那段往事都是你的猜测，小枫不会信！” 我无语了，苦口婆心劝说：“咱讲道理，先不说智商问题，你觉得她信任你多些还是信任我多些？大不了我说是顾剑告诉我的，顾剑对那段往事总该有发言权吧？” 李老五沉默，阴着眼神瞧我。 我继续谈判：“只要你不动顾剑，等他出来我劝他，让他帮你在小枫面前说好话，把过错都往李承邺身上推，反正死无对证，全凭他一张嘴，对吧？” 李老五阴森森道，“不，是全凭你一张嘴。” ...... 这么快就看出我在忽悠他了？？？ 愤恨在他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正儿八经的公事公办：“我给的期限不变，两日后你救不出他，便不用救了。” 他语气微滞，悲叹：“顾剑......是我对不起他。” ？？？？？？？！！！！！！！ 我没想到他这么不受威胁，心里咯噔一下，“等等，你不考虑小枫吗？且不说他能替你洗白往事，他是小枫的师父，你要小枫一辈子恨你吗？！” 他面无表情将下巴微微一扬，又是那副欠揍的姿态。 我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小枫恨他，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好，很好！ 我气笑了，一字一句告诉他，“李承鄞，你会后悔的。” 他不说话，依然阴森森看着我。 我愤然转身，n a失败还是有n b，这边行不通就得赶快进行下一步计划。 万万没想到，我180度转身还没转完就懵了。 我们身处回廊的一处拐角，对外视野被挡了大半，即是说外人看过来也被挡了大半。但此时此刻，皇帝爸爸出现在那未被挡住的一小半视野中。余光里，李老五浑身一颤，震惊程度不亚于我。 根据光的直线传播原理，我们看得见他，他就看得见我们。 ！！！！！！！！！！ 我俩吓得同时跪下，没有灵魂地喊： “父皇！” “爸爸！” ...... ...... 李老五狠瞪一眼，我直接整个人扑到地上行礼：“陛！下！！！！！！！！” 李老五也深深埋下磕头，我俩没一个敢抬头。 我猜此时李老五和我又是心意相通的，都在想： 擦擦擦他来这多久了？？？！！！ 皇帝站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说了声免礼。 我猜此时李老五和我依然心意相通，都在想： 擦擦擦他听到了多少？？？！！！ 我们瞬间达成统一战线，看向彼此的眼神没有剑拔弩张，全是： 卧槽什么情况？！ 卧槽我怎么知道？！ 卧槽你脸上有指甲印！ 卧槽你脖子上有指痕！ 卧槽卧槽卧槽！！！！ 皇帝负手而立像个老干部，随行的宫人都被摒开至回廊尽头，他的视线在我和李老五之间来回，像上次在鸣玉坊看见我们异装一样平静。 我与李老五对视，瞬间心有灵犀一点通，指着对方骂道 “父皇，赵瑟瑟朝三暮四，骗得我与三哥好苦！” “陛下，翊王朝秦暮楚，哄了我又与九公主纠缠不清！” 为了使感情纠葛更逼真，我俩作势又开撕。 皇帝不表态，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偶遇，我们撕或不撕，他就在那里，不言，不语。终于，他收回视线，眼眸低沉转身走了。 忽然没了观众，我们的表现欲极速下降。 李老五怒道：“松口！” 我咬着他的胳膊说不出话，示意他先松开我脖子上的手，“$*@&%$#！” 小枫的善良学不会，掐人倒是学得6嘛！！！ 第30章 第三十章有病得治 皇宫不愧是娱论发酵地，撕逼的消息传得飞快，快到我刚和李老五分道扬镳，想着给淑妃请安不急，得趁皇后没反应过来先去向她请安，谁知到了清宁宫却被她一个耳光扇得像个陀螺。 见过陀螺吗？那就是我。 我捂脸克制住还手的冲动，极具表现力地哀嚎：“皇后～娘～娘！” 如果她知道皇帝默许我挠李老五肯定更激动吧！ “贱/人，竟敢抓花我儿的脸！”皇后还想动手，我再不躲就不是人了，结果倒退途中一脚踩在忽然出现的淑妃脚背上。 我炸毛地蹦开，完了完了，两个看不惯我的婆婆级人物都到场了。 好在淑妃没有打人的习惯，但皇后没消气，让容霜抓住我，抬手又是一耳光。 我被打懵了，容霜甩手又来。 淑妃道：“住手！” 所有宫女宫男宫太监都看向淑妃，皇后瞪她，我也不可思议。淑妃有些局促，紧张的样子竟然有些憨态，像个傻大姐，哦不，傻大妈。 她避开皇后凌厉的眼神，闪躲道，“听说赵瑟瑟生了怪病，就怕她倒在清宁宫触了皇后娘娘的霉头，也怕您气坏了身体。” 我一听来了灵感，赶紧酝酿字母歌。 皇后冷哼一声，终于放过我，转而问淑妃来干什么。 淑妃恭敬回答说是来请安。 皇后一点不给面子，让淑妃在偏殿等着，她要和我说几句话，淑妃低头说是。这俩一个霸气一个老实，淑妃被打压应该是常态了。 皇后将我带至正殿，问我为什么伤李老五，看那架势，说不清楚还要挨打。 我能怎么办呀，我也很欠揍呀，表示是李老五见我和李承玟交好，遂先动手，我只是还手。 皇后气得半死，“你这狐媚子倒怪起承鄞了，我儿心思单纯，岂会妒恨他人，容霜，给我掌嘴！” 我去，单纯？！说的你自己吧？！ 我双手捂脸，求饶道：“娘娘听我说！翊王不是妒恨我与荣王，而是荣王抓了他亲近的随从，他没办法才找我撒气来了！” 皇后果然被吊起胃口，让容霜退到一边，问我怎么回事。 我清清嗓子，终于有了表现机会：“娘娘您不知道吗？翊王十分信赖身边一顾姓随从，这人前两天犯事落到了荣王手里。我与荣王的关系想必娘娘您也听说了，一时好奇就去看了那顾姓男子，听说翊王在让他追查十几年前的什么旧案。如今二王受陛下恩宠，翊王想翻个旧案做出点成绩倒是情有可原，也不知他是紧张那姓顾的，还是紧张追查的旧案线索，总之十分想救那人出来，可惜荣王不肯，翊王气急之下便找我撒气。皇后娘娘，我也冤呐！下次我不还手还不行吗？” 我叽里呱啦说完，再抬头，见皇后在发怔，怔了半天问我：“那顾姓男子是何人？” 我摇头，作惊讶状：“小女不知，娘娘您也不知道吗？......哦，想必翊王是怕扰您清净，也怕别人说他仗着您的疼爱为所欲为，所以才瞒着您悄悄查案吧。” 皇后双目圆睁，瞳孔猛地一缩。 我吓得认错：“娘娘恕罪！” 皇后被我刺激到了，过来又要扇人，我赶紧跪下躲过一劫，她扇了个空，用力之大差点没站稳。 我上坟似的拜了一拜：“娘娘恕罪！” 皇后气得头晕，注意力已经不在我身上，朝容霜怒道：“去，去把承鄞给本宫叫来！” 终于，我被驱逐出正殿，本来挺高兴的，一见淑妃又得马上进入角色状态。 淑妃还想向皇后请安，容霜说皇后身体有恙不见人，当着我的面撒谎不打草稿，也将老实巴交的“淑芬”驱逐。 出了清宁宫，我和淑妃你看我我看你，本来以为她肯替我说话说明没那么讨厌我，但事实证明她确实讨厌，只是耐不住李承玟请求。 淑妃带我到她的地盘，李承玟早就候在那里，见了我一点不惊讶：“我一进宫就听说你与五弟起了争执还敢去清宁宫，便立刻求母妃前去救你。” 我捏着指头不说话，忽然深感愧疚，就连淑妃瞪我的眼神都变温柔了。 我抠头：“对不起。” 李承玟一愣，笑了：“为什么对不起？” 我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恼羞成怒道：“对不起就对不起，哪有为什么？！” 淑妃咳嗽了声，长辈面前我立马怂了，向她谢了又谢，李承玟站在一旁憋笑。 淑妃在自己的地盘终于有了主宰气质，一板一眼道：“免了，我是有私心的，要不是承玟答应我先不将你们的事告诉陛下，我才懒得帮你。” 我想起李承玟说今天要求皇帝赐婚，没想到淑妃帮我解决了？？？ 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淑妃皱眉：“你还笑得出来？” “不，我笑不出来。”我迅速板起面孔，“得不到娘娘您的认可，我和荣王是不会开心的！” 李承玟一副“你又要干嘛”的表情。 淑妃狐疑地打量我，明明都笑了还问：“真的？” 我笃定点头。 她有些得意，道：“好，正好你我见着面了，我就当玟儿说的那些维护你的话是真，你没病，没疯，可今日你与翊王作何解释？有人说是他不满你与玟儿亲近，也有人说是你妒忌他与九公主，到底原因为何？” 李承玟想替我解释，我示意不用，想了想说，“没什么原因，他就是欠打。反正人们都以为我有病，陛下见我们打架都没说什么，那我可不得好好揍他！只是忘了皇后爱子心切，多亏淑妃娘娘替我说话，嘿嘿！” 淑妃神情扭曲，应该被我的野蛮人设震住了。 李承玟想帮我补救，我抢先道：“娘娘您别见怪，我这人就这样，皇后那嚣张的样子着实可恶，我不能打皇后，但可以打皇后的儿子呀！他还老和荣王争，荣王不能动手，但我可以呀！” 淑妃：“......” 李承玟：“......” 我：“^_^” 此时此刻，淑妃应该比皇后更不想让我当她儿媳。 李承玟放弃拯救我了，为了保护淑妃的三观，拉起我就请安告退。我挺喜欢淑妃，还想和她多唠会儿，无奈被拖走。 走到门边淑妃又把李承玟叫去。 李承玟跪在她膝前，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美好画面。 淑妃说：“伶俐是好，可诸事总不能皆如她意，等她哪天知道惩前毖后、讳而不言，再带她来见我吧。” 我一头雾水，一脸茫然，一心一次想这话什么意思。 淑妃让宫娥取了个瓷瓶子交给李承玟，事后，由李承玟转交给了我。 我们在宫里散着步，我问瓶子里是什么玩意儿。 李承玟微笑道：“母妃见你脖子上有淤青，又挨了皇后的罚，这是去瘀活血的良药，她还是喜欢你的。” ？？？？？？？？？？？？？？？ 我惊讶得能把瓶子吞下去，敢情这母子俩的品味都这么独特？！ 李承玟轻触我的淤青，沉声道：“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受了气就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我想说淑妃受皇后打压，他和翊王也没争出个胜负，替我做主有难度，不过这话说出来有点伤自尊，而且他的心意是好的。 他的手又抚上我的脸颊，皇后扇得有点狠，不知道肿没有。被触碰的皮肤痒痒的，我缩着脖子躲开，心里有些慌。 很奇怪，我对顾剑没有任何责任，但想到他还在牢里受苦，而我和关押他的人有说有笑，瞬间觉得自己是两面渣。 但问题是站在李承玟的立场他没做错，而且，他人不错，他妈还这么有眼光...... ！！！我打住危险的想法，还是先救顾剑吧，就算要渣他，也得让他活着才行！！！ 想到这里，我有些感伤，忽然非常非常想见顾剑。 由于先前对顾剑“大打出手”，李承玟这次很容易就同意我去见他。 虽然知道成功性不大，但我真的想劝他归顺李承玟算了。 —————— 再次来到牢中时，已是暮色渐沉，快到晚上了。 李承玟带京兆尹走了，我走到牢前，顾剑靠在墙角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得来气，很快又觉得心疼，就没提上次那个令人暴躁的话题。 总体而言，他的状况还是比昨天好些，说明李承玟没有再为难他。 我道：“师父。” 他抬头，眼神闪了闪，“你的脸？” 他又将视线移向我的脖子。 md就这光线他眼神咋这么好？！ “嘿嘿没事儿，我把李承鄞抓破相了，手指也给他拧折了。” 我没他那么好的眼神，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清一声叹息。 除了远处的看守这里没有其他人，我坐在牢前背靠铁栏，压低声音说，“我进宫看了小枫，那天在鸣玉坊她的头受了伤，想起了过去一些不好的事情，她记起丹蚩没了，铁达尔死了，今天我进宫正撞见她和李承鄞打架。” 顾剑惊疑道：“她都想起来了？” 我摇头：“没有都想起来，她只记得李承鄞助李承邺灭丹蚩，害死了铁达尔和她心爱的顾小五，她不记得顾小五的模样了，只记住了李承鄞，却不知道李承鄞就是顾小五。” 顾剑幽幽地说：“可你知道。” 我大方点头，“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李承鄞以顾小五的身份骗了她，具体操作不确定，但他肯定是先骗了小枫，再通过小枫骗了铁达尔，对吧？” 顾剑久久不语，忽然从角落里移过来，与我隔着铁栏背靠背坐着。 我等得都没耐性了他才开口，“那天，你在酒肆与小枫喝醉那晚，我与裴照的话你都听到了。” 这陈述句囧得我不知说什么，干脆就没说。 “赵瑟瑟，你骗了我多久，又骗了我多少？” 我相当无语，“彼此彼此，你不也瞒我骗我，你与李承鄞、明月，还有鸣玉坊那刺客的关系敢告诉我吗？” 顾剑低声道，“我不说你也知道了，也好，以后不用瞒你了。”他的语气极轻，我扭过头，他也正转头，四目相对之际，他说：“我再也不瞒你，再也不骗你了，真的。” 幽暗的地牢里，唯一的窗户也照不进光亮，我想，外面一定天黑了。眼前的光亮除了墙上油灯跃动的火焰，就只有他的眼睛。 我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直奔主题道，“师父，要不你从了李承玟吧。李承鄞不愿救你，救了你他担的风险太大，所以他要杀你，甚至我用小枫作威胁，他还是要杀你，你还不肯背弃他吗？” 顾剑苦笑：“我知道，从我被抓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他会这么做。” ...... 所以我第一次说李老五要杀人灭口时他一点都不惊讶？！ 我擦了，“顾剑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得治！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老实交代，我不会歧视你的！” “......” “以前我觉得你喜欢的是小枫，现在你喜欢的是不是李承鄞？！说话！！！” 他忽然笑了，冰凉的手掌越过铁栏覆在我的手背，凉得我一颤。我紧张地看向远处，看守人员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你又生气了，你怎么总在生气，我喜欢的不是小枫，也不是李承鄞。” 我有个问题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觉得像是他的圈套，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说：“师父，你今晚有点反常。” “有吗？那就反常吧。”他缓缓与我十指相扣，连掌心也是凉的，“你为什么不问我喜欢的是谁？我再也不会瞒你骗你了，你问吧，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 我张张嘴，猛地转身打量他，有问题，这剑人绝对有问题！！！ 他殷切地望着我，牢里光线昏暗，我忽然想看清他的模样，便凑近去看。那双眼里映出墙上的灯火，细碎的微光随着火光摇曳。 他忽然将脸凑过来，我来不及躲，唇上清浅一下，像火折子打燃的瞬间，火苗霎时燃到最盛，又忽然没了，待回过神来仔细瞧，却并没有熄灭，只是静默而微弱地燃烧。 我猛地跳开，整个人懵了。 他低语道：“你还不愿问吗？” “我......”我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看向我身后，殷切的目光消失了，静默而微弱的火苗也熄灭了。 我回头，果然，李承玟来了。 ...... 如果可以，我希望当场去世。 ...... 李承玟背对墙上的火光，神情看不真切，我以为这是修罗场，结果他说：“怎么了？” 怎么了？？？ 看样子是刚来。 我立刻恢复语言能力，机械地指着顾剑：“他还是不听劝。” 李承玟瞥了一眼顾剑，问我：“你又要打人吗？” 我白他一眼，“我又不是暴力分子！” 李承玟招呼我说该走了。 我缓缓走向外面，最后回头望去，顾剑在幽暗之中看着我，没有问题，没有答案。 我有些怀疑，顾剑这么反常是不是被李承玟怎么着了，一想太不对，起码李承玟很正常！ 刚走到门口，京兆尹带着一队身强体壮的汉子迎面而来，和李承玟毕恭毕敬道明情况，“殿下见谅，陛下向下官要人，此人今夜便要转入天牢。” 皇帝？？？？？？？ 花擦他绝壁听到我和李老五吵架了！！！ 李承玟疑惑归疑惑，皇帝要人不敢拦。 我们眼睁睁看着两个大汉把顾剑押出牢门，双手双脚都束了铁索。 我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他落在皇帝手里是吉是凶，只能安慰自己，起码皇帝还得审一阵子，李老五应该暂时不敢动他了。 顾剑从我面前走过，脚步停了一刻，很快就被身后大汉推着前行。 我欲追上去问他想说什么，李承玟在一旁道：“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反应过来现在说什么问什么都不合适，只能表示顾剑要进天牢了，虽然他可恶，但师徒一场还是应该送送他。 我送顾剑到囚车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保重。” 顾剑默了一瞬，“我祝你和荣王。” ？？？？？？ 太突然了，我都忘了发火，只是觉得他极其不正常，那神情那语气跟诀别似的。 天黑了，京兆尹带人支着火把，晚风拂动火光，照得四周忽明忽暗。就是这样严肃的环境，突然有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 现实版的天上掉下个黑衣人。 此时，我终于明白顾剑反常的原因。 他猜到了会有刺杀！tmd做好准备去死了！！！ 黑衣人出手干净利落，眨眼的功夫就砍杀了就近的护卫，利剑朝顾剑直刺而来。 顾剑没有求生意识。 我惊了个呆，完全没时间骂人，使出浑身力气撞向他，可惜吨位不够。顾剑被撞偏了一步，我刚好补上空位，直面黑衣人的剑。 李承玟在奔过来的途中惊道：“瑟瑟！” 要死！别叫这个倒霉的名字！！！！！ 黑衣人杀一送一不亏，没有收剑打算。我瞬间有点后悔，顾剑没有求生欲死了活该，老娘凭什么给他挡剑？！ 我不敢直面死亡，闭上眼睛“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惊讶睁眼，顾剑持铁索挡下了这一剑。 不止我，黑衣人也愣了，紧接着是更猛烈的攻势。顾剑奋力将我推开，终于被激发了点求生欲，可惜伤没好全，又没有兵器，全凭铁索艰难抵挡。我有些悲观，也许他不反抗是对的，反正打不过对方。 此时此刻，天上又掉下个黑衣人。 我抬头望天，这咋还源源不断了？？？ 二号黑衣人落地，顾剑还在和一号纠缠不清，我只能硬着头皮拾起脚边死去护卫的佩刀，尽量不抖地指向二号。二号也蒙面，但我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出了对弱鸡的鄙视，而且这眼神还有点眼熟。 李承玟冲过来持剑拦在我面前，我们一刀一剑，起码人数上压制他。但人家根本瞧不上我们，一闪身加入顾剑和一号的纠缠不清中。 于是，一号和二号打了起来。 我和李承玟面面相觑，我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一号来杀人灭口，二号是来救人的，再看二号熟悉的体型，还有那熟悉的眼神，除了柴牧还有谁？！ 增援的护卫围了上来，分不清一号二号就一通乱砍，眼看围攻的人越来越多，一号二号不得不放过对方一致对外。 二号逼退围攻的人，趁机砍断顾剑的铁索，据我分析他的剑更锋利，竟然一挥就斩断了挡下过一号剑的铁索。 顾剑被解放，夺了一把武器瞬间有了战斗力，但两人不恋战，找到机会就施展轻功飞走了，剩下一号在原地发蒙，反应过来自己的目标没了，于是也是施展轻功逃离。 望着顾剑远去的背影，我终于松了口气。 耳边幽幽飘来一句话：“他平安了，高兴吗？” 我煞有介事道“我高兴的是自己躲过一劫！” 李承玟冷漠道，“不是你自找的么？” 我认真教育他，“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的人质跑了赶快派人追呀！” 不用他吩咐，京兆尹已经让人追去了。 李承玟收剑入鞘，“你最好盼着他别被追上。” 我心下一紧，幸好过了会儿京兆尹回报说顾剑让黑衣人救走了，他们没追上。 李承玟愠怒，京兆尹识趣地溜了，我也想溜，被他抓住，“昔日你与五弟情真意切，后来却告诉我你恨他，如今你肯豁出性命救顾剑，这回又有什么说法？” 我反问：“你猜？” 我zqsg觉得他想揍我。 看来是时候理一理我俩的关系了，我叹息，“唉，被殿下看出来了，我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女人，但我还是希望能和殿下好聚好散。” “你倒是狠得下心。”他眉心一颤，讽刺道，“你我聚散真是这么简单？你父兄怎么办？是想投靠五弟吗？” 我解释，“那不能，我们家绝对绝对是忠于殿下您的！” 李承玟蔑我一眼，“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拼死救翊王的人，还是凭你要和我好聚好散？” ...... ok，我不说了，说就是翊王党羽。 这古代的姻亲观念真是害我不浅！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无迹可循 李承玟送我到家，便宜爹自然不肯放过，逮着他唠了半天，从我在宫中的撕逼战绩到皇后对我的格外关照，再到顾剑被皇帝点名要人却半路跑了。 我和李承玟处于尴尬期，李承玟和我处于冷战期，便宜爹唠完觉得不对劲，问我怎么不送他。 我不想送，甩锅说，他还是怀疑我们家和李老五不清不楚，不想让我送。 便宜爹一听不得了，强烈要求我追上去送李承玟，我说算了人家都走远了，赵大傻忙道不远不远，顺便振臂高呼替我叫住远去的李承玟，“殿下等等！” 我只好被赶鸭子上架地追上去，没走几步，下人来报李老五来了，说要见我。 李承玟脚下一停，不走了。 我赶紧解释，“嘿嘿应该是找我爹的。” 下人纠正道，“小姐，小的没听错，翊王殿下就是说的是要见您。” ...... “ok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把不懂事的下人支开，向李承玟表忠心，“你不喜欢我不见就是了！” 李承玟从送我回家到现在终于说了第一句话，“见，怎么不见，人家深夜造访实属不易。” 我不造这是不是反话，让人把李老五轰走，但李老五是皇子，没人敢轰。于是便宜爹出面，表示夜深不便不给开门，结果他赖在府外不走，大有见不到我就要闹得全上京都知道便宜爹棒打鸳鸯的架势。 莫得办法，李老五还是被请进家里，安排在凉亭等待我的接见。 月黑风高夜，有点冷，我远远瞧去，见得李老五在亭中端坐的背影，一动不动，亭子里的灯笼烛台照亮他身边一方天地，夜风吹拂，明火摇曳，他还是一动不动。 我假把式邀请李承玟一起过去，其实巴不得他现在就回家去，这样我就可以和李老五百无禁忌地聊天。 李承玟望着远处突然用冷幽默膈应我，“你看，他在风露中受凄寒之苦，只为等你，像不像痴儿？” ？？？？？？ 我忍无可忍，“李承玟你有完没完？！有本事你别跟来，我一个人对付他！” 痴儿是等我跟他谈情说爱吗？痴儿是等我跟他撕逼！ 我怒冲冲直奔李老五面前坐下，他脸上的抓痕提醒我，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老五反客为主给我斟了杯茶。 我不墨迹，问他来干嘛。 李老五比我悠哉，他当然悠哉，无论顾剑是死了还是逃了，他都可以暂时松口气，而我还要被李承玟膈应！ 我越想越气，尤其当李老五得意地提到“听说顾剑逃跑”的话题时，我抓起茶杯就砸了过去，“你还有脸提，说好三日为期，到今晚过去才两日！！！” 李老五把头一偏轻巧躲过茶杯，拂手擦去脸上溅的茶水，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脸上抓痕衬得他格外诡异。 “父皇已经盯上顾剑，就算今夜我不动手，也会有人让他活不到面见父皇。” 道理是这个道理，毕竟还有高家在，但这并不能替他洗白。 “顾剑真是瞎了眼，竟然替你卖命！” 李老五不紧不慢道，“他也是有所图谋，说起来，他为我卖命却处处与我作对，起初只是不满我骗小枫，后来连我去鸣玉坊他都要阻拦，到最后，连我威胁你一句，他都能对我拔剑相向，这样的人为我所差遣，却又不受我差遣，我留他到现在已是仁至义尽。” 我跟着他的思路走，发现顾剑跟他不对付的缘由都是他骗小枫，他勾搭明月，他威胁我，顾剑真是有颗正直得操蛋的心！ 想来实在讽刺，我忍不住冷笑，“他因为旁人处处与你作对，可他早就知道你要杀他，却并无怨言，杀手来时甚至不愿躲，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老五垂眸片刻，再抬眼时，说：“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我恶狠狠道，“你知道他是不愿连累你！” 李老五不说话，忽然笑了，“既然他已逃脱，此事多说无益，我们还是谈谈以后。我不追究你知道多少我的往事，但你若在小枫和别人面前说漏了嘴，我便知道怎么治你。” 我愣了，没太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继续说，“顾剑逃窜在外，总归是见不得天。既然你能为了他威胁我，那我也能用他威胁你。” ！！！！！！！！！！！ 我四下看，可惜杯子已经被扔没了，于是提起茶壶朝他抡过去。 他再次躲过，姿势格外优雅，看我的眼神跟看猴似的，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气得咬牙切齿，口不择言道，“行，你厉害！但你就没想过顾剑这次只是意外被捕，对他而言皇宫不过几堵墙而已，你能赶尽杀绝，他也能先下手为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李老五脸色突变，目光霎时凌厉，“你倒是提醒了我......” 啊啊啊啊啊啊我想拿茶壶砸自己的脑袋！！！！ 原著里顾剑变刺猬一是因为他和小枫，二就是因为他武功高强却不受控制，还能在皇宫来去自如，对于当权者皇帝和即将当权者李老五都是巨大的威胁！！！ 我立刻调转话风，“额......其实吧你多虑了，顾剑这人轴得很，表面上跟你作对，但从没想过把你怎么样。他不满你骗小枫，因为他是小枫的师父，还因为他不愿见你继续走歪路，这拳拳关爱之心你感受到了吗？！” 李老五蔑视我，似乎对于我的态度转变很是戒备。 我寻思这说的是实话啊？顾剑再看不惯他，但明知他要杀人灭口却毫无怨言，原著里也是，心疼小枫想带她走，明知他要下手了，也从未想过反杀。试想以顾剑的身手，没有小枫或者阿渡牵绊，皇宫一进一出，李老五可能就没了，实在不行他还有同归于尽的实力。 mmp？我怎么好像先把自己说服了，顾剑喜欢的其实是李老五？？？所以不停拆散他和小枫，却不忍心下杀手？？？ 我打量起李老五，沉思道，“真的，顾剑对你挺好的。” 李老五面色僵住，不知是不信我还是接不上话，沉默了会儿生硬道，“我的条件不变，只要你在小枫面前管住嘴，我就暂且不动顾剑。” “......”我为自己竟然站过一秒剑鄞而感到耻辱。 李老五继续他的思路，“别想耍花招，否则就算我不动手，也能让三哥代我动手，托你的福，他恐怕比我更不想顾剑好过。” 我意识到这不是撕逼，撕逼好歹是双方参与，而我全程被单方面碾压！ 我盯着李老五身后，李承玟正朝我们走来，刚才还阴阳怪气膈应我，这会儿知道过来跟我统一战线了，狗子使人团结！但关于顾剑的话题我不想他参与，宁愿他继续赌气不理我。 李老五察觉到脚步声回头，再看向我时嘴角挂着狡黠的笑。 李承玟坐到我身边，无视碎了一地的茶杯茶壶，装作才发现我和李老五“小聚”，问我们在聊什么。 在聊不能让你听见的东西呗！ 李老五装模作样表示原来他也在我家，直叹好巧，“我与瑟瑟白日里有些误会，听说母后为难她 ，便赶紧来向她赔礼道歉。” 李承玟轻点头，“原来如此，五弟向来怜香惜玉，就连对九公主这样的异族女子也呵护备至，不知是什么误会让你对瑟瑟下这等重手？” 我一听糟了，他知道我和李老五撕，但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撕！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不问我直接问李老五！ 我怕李老五如实回答，又怕他胡乱回答，一时间心乱如麻。 李老五说：“小事罢了，说出来让三哥见笑，不如你问瑟瑟吧。” 我松了口气，没提顾剑就好。 李老五机智地把话题踢过来，我接住说：“小枫这两天病了，我气翊王殿下在小枫病时还与她斗嘴打闹，没有照顾好她，忍不住发了脾气，实在抱歉。” 李老五微笑着接受道歉，表示皇后反应过度，他也要向我道歉。 李承玟狐疑的目光扫过我俩，好歹是没再提出疑问。 这回轮到李老五提问了：“不知三哥又是缘何深夜在此？” 李承玟简短道：“自然是因为我与瑟瑟一刻也不想分开。” 李老五被他的直白堵住了，连我都感觉到了他的尴尬，明面上咱仨还是三角关系，李老五对我情深不渝，李承玟这话一说，他该怼回去还是祝福我们？ 我觉得李承玟是故意的，刚才还对我爱搭不理，李老五一来就宣示主权，偏偏我还不能反驳，不然以他的脑回路我又成了李老五的人！ 我太难了…… 李老五又向我道歉，说不该对我动手，我赶紧也向他道歉，不该毁他容，就这样，话题和和气气地转移。 自李承玟一来，李老五谦恭了，但只是表面上，两人开始客套来客套去，好像真是一对“相敬如宾”的亲兄弟。 然后才终于进入正题。 李承玟最先问：“五弟可知顾剑逃了？” 李老五露出惊讶神情，“怪我只看重他的身手收为己用，却疏忽了此人品行，三哥说他在父皇遇刺那晚形迹可疑，我不敢包庇，三哥向来明断，我还以为不久就能审出结果还我清白，怎会让他逃了？” 李老五太牛了，典型的倒打一耙，反倒怪起李承玟。 李承玟面不改色，“有人置他于死地，亦有人救他于水火，此人不止形迹可疑，连身份背景也值得怀疑，还有同伙，如今父皇也想亲自一审，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捉他回来献于父皇。” 我观察李老五，发现他情绪藏得很好。按理说顾家还背负着逆贼之名，李老五肯定不想皇帝发现顾剑身份，更不想他发现自己和顾剑的关系，但李承玟的意思很明确，不止要抓顾剑，还要把他直接送到皇帝面前。 高手过招，每句话都是刀子。 —————— 那晚过后，赵大傻对我和两位皇子的三角关系陷入迷茫，不理解我们怎么能那么和谐。 他大概瞎了，我又砸茶杯又摔茶壶，哪里和谐了？ 顾剑消失了，不知李承玟搜捕得如何，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便宜爹同样关心这个问题，还说要和李承玟一起搜捕。 我过了几天安宁日子，其实内心一点不安宁，顾剑找不着，明月在宫里，小枫不止在宫里还有李老五虎视眈眈。 我想进宫，但便宜爹不准。 幸好太皇太后得知我上次进宫后小枫有所好转，于是又派人接我入宫，便宜爹不敢阻拦。 再次见到小枫，她跟朵蔫了的花似的，问了永娘才知，昨天她又差点和李老五打起来。 我就奇了怪了，李老五咋这么不懂事，明知小枫一见他就受刺激，还偏要来招惹。 我问因为什么差点打起来，永娘不确定地说，“像是和裴照将军有关。” 裴照？？？ 最近破事儿太多，我都忘了有他戏份了。 我问裴照怎么了，永娘只是摇头，不愿再透露。直到我问了小枫，才知道永娘不提是因为涉及小枫的名声。 小枫很实诚，告诉我说：“赵姐姐，你还记得我生辰宴那天，有人在玄阳门上吹筚篥吗？” 我点头。 “原来那是裴将军，他竟然会我家乡的曲子，我求他再为我吹奏一曲，李承鄞不准，还骂我对不起洛溪。我知道，李承鄞要让我在这里不好过，要我向他低头。”小枫无力道，悲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为了阿爹阿娘，为了西州，我不能报仇了，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不知怎么安慰，头皮屑都抠出来了，想了想说，“哎呀你理他做什么，他不要你好过，你就偏要好好过日子开心给他看！懂吗？！” 小枫怔怔的，试图理解我的意思，最后怅然点了点头。 这还是我女鹅吗？没有激情！！！ 但她毕竟才想起和李老五的深仇大恨，我不能太苛刻，想说带她出去逛御花园，结果人家住在宫里这么久，早对御花园兴致缺缺。 小枫问：“赵姐姐，你知道师父在哪儿吗？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我答非所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小枫缓缓摇头，“我只是想他了，要是师父在就好了，他轻功那么好，如果能带我离开就好了……赵姐姐，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好想回家。” 我不禁叹气。 进宫之前，本来想和小枫一起回顾她与顾剑的师徒情谊，以此暗示李老五对顾剑悠着点儿，但裴照给小枫吹个曲子都能被嫉妒，我担心小枫表达不到位，让李老五把师徒情误会成男女情，那就帮倒忙了。 于是我只好隐瞒最近的糟心事，免得她跑去找李老五撕，那样顾剑离刺猬就更近一步了。 我说：“我也好久没见他，下次碰面我跟他说一声，让他麻溜来见你！” 小枫并没有被我的话安慰，反而问：“你说，师父愿意带我走吗？” 我不假思索：“肯定会啊。” 我jiao得顾剑那么爱多管闲事，明月想走他都会帮忙，更别说是他的宝贝徒弟小枫。 谁料小枫摇头，无力道，“可是赵姐姐，我不能走，我是西洲九公主，还是豊朝未来的太子妃，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我能说什么，夸她看似智障其实挺懂事？ 我严肃道，“别死啊死的，不吉利！” 小枫陷入沉默，望着窗外天空再也听不进一句话，我没去过西境，不知那里的天是什么样，但肯定不像宫里的天，被宫墙逼仄得只剩方方正正一小块。 我和永娘闲聊了几句，发现永娘也得了爱叹气的毛病。 出了承恩殿，我也不自觉叹气。 唉…… 一口气刚喘完，一位眼熟的公公忽然出现，说是明月娘娘想见我。我回想了下，这是皇帝身边的人，竟然派给明月使唤了。 我跟着公公来到一处殿宇，远远听见悠扬婉转的琵琶声，越听越耳熟，终于想起这首琵琶曲在鸣玉坊时听过。但这首曲子明月从未对外演奏，我只是在她练琵琶时偷听过，想不到今天又有幸听见，心情都好了些。 我愉悦地奔向琵琶声，巨幅的山水屏风映出明月婉约的身姿，我绕开屏风飞扑向她，“明～啊！！！” 突然出现的皇帝活生生把我吓了个狗吃屎！！！ 我摔在明月脚边，抬头看见的却是端坐在旁的皇帝，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要见我的不是明月，这里也不是明月寝宫。 我继续趴在地上，试图营造摔残了的假象，这样就不用面对皇帝了。 偏偏老家伙很有耐心，不说话就看我趴着，最后还是明月看不下去了扶我起来，笑说我这大礼行得太诚心。 那可不，我行的是五体投地之礼！ 我不造皇帝想干嘛，寄希望于情商高会说话的明月替我解围，可皇帝不一会儿就以明月今日还未向太皇太后请安为由把她支开。 明月离开时的眼神告诉我，她也不知道皇帝找我干嘛。 我更方了。 皇帝让我抬头看他，我只能照做，用斗鸡眼看他的写轮眼。 皇帝说，“既然双目有疾，那就剜了吧。” 我瞬间恢复正常，“没疾没疾，我刚在活动眼球！” 皇帝静静打量着我，我想召唤许久没用的疯癫人设，又怕他说“既然人有病，那就砍了吧”。 想疯不能疯，这才是最能把人逼疯的。 第一boss当之无愧。 我思来想去，猜想他是为那天我和李老五撕逼找我，说不定还会问到顾剑。 but他没有，而是背着手道，“自从去年你大病一场后，朕的家事似乎总能与你有些关系。” 我心慌慌，“没有吧？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上京皆传，朕的两个儿子为了你闹得兄弟不睦，还牵连了翊王手下一个无辜的侍从，长此以往不是个办法，不知你意属朕的哪个儿子？” 听起来像是在问我意见，可我没那么天真，摸不透他究竟想让我答谁，苦着脸说，“陛下，他们都太好了，我一个都配不上。” 皇帝眯起眼睛，毫无转折地问：“你觉得我儿承稷如何？” 承稷？？？？？？ 李承稷？？？？？ 我搞不懂他提问的逻辑，说实话，这位爸爸的很多逻辑我都不懂，听到我和李老五吵架装若无其事，两个儿子争权也甩锅给我，还说顾剑“无辜”，还问我怎么选，现在又突然问我对死了八百年的李承稷的看法，这就是终极boss和我这个凡人的区别？？？ 我额头冒汗，“先太子贤德，瑟瑟不敢妄议。” 皇帝的神逻辑最终体现为直接问我，“那你觉得他死因为何？” ？？？？？！！！！！ 这个问题完全没有铺垫，突然问出来劲头太大，我直接懵了。 我看起来像是知道这种事的人吗？！啊？！ 皇帝盯着我不转眼，仿佛提问不是为了让我回答，只是为了看我反应。 妈的他真的只是为了看我反应！！！ 他没有强迫我回答，上个问题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转而又问我为什么在李承玟和李老五之间徘徊，久久不表态，是不是真如流言所说，我以破坏他们兄弟关系为乐。 我跪下喊冤。 于是他又问，荣王和翊王谁好。 还是一道送命题！ 我快哭了，“二位殿下都是您亲生的，自然都好。” “那你为何始终左右盘桓，难道还有比朕的两位皇子更好的人等你抉择不成？” 我怀疑他是想套顾剑的事情，但我没有证据，便说天底下哪还有比李承玟和李老五更好的人。 皇帝阴测测看得我心虚，赶紧奉承他道：“哦哦有的有的，比二位殿下更好的人不就是陛下您吗！您的英伟雄才，他们便是习得一分一毫也足够好了。” 皇帝露出奇怪到扭曲的表情，让我怀疑是不是没夸到位，正想继续奉承，忽然觉得不对劲。 擦擦擦这话有歧义！！！ 我迟迟不在皇子中做选择绝对不是因为看上了皇帝！！！！！！！！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顿时尴尬到爆炸！！！ 并且，我第一次见到皇帝竟然也尴尬了！！！ 看吧看吧，让你多嘴问个没完！！！！！！！ 皇帝清咳了声，“没事了，退下罢。” 我如释重负，偏偏好巧不巧，殿外传来熟悉的人声，竟是李承玟和李老五！！！ 也许是尴尬效应使脑子短路了，我瞬间紧张，来不及思考其他，反正就是莫名其妙有种即将被撞破尴尬的慌张，急得四下乱窜。 皇帝的视线循着我四处转，问我干什么。 我说：“找柜子藏起来呀！” “......” 没有柜子，顾不上皇帝看傻子的眼神，我躲进屏风后的角落，刚巧李承玟和李老五进来了。 二人行跪拜礼，我趁机想从屏风后溜走，不料转身对上一排太监，个个面无表情跪坐着，中间一人呈盘，盘中赫然一段白绫。 心里突地一跳，我吓得连连后退，蓦地撞上屏风，一阵天旋地转后仰摔在皇帝脚边，赶紧爬起来跪伏在地，抑制不住浑身发抖。 两位皇子安静了一瞬。 李老五不可思议，“父皇......你们......她怎么在这里？！” 李承玟惊愕中带着疑惑：“父皇？” 皇帝不语，垂眸看过来，我不小心与他对视，赶紧将头重重磕下，“咚”的一声恨不得撞穿地板。 此时此刻别说吐槽“捉奸”，我连尴尬的本能都没了，只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心中涌上一阵盖过一阵的恐慌。 再看向角落，那些太监不知何时已悄然退下，若不是偶然撞见，谁会想到，皇帝在问话时就已为我备好了绞戮的白绫！ 我紧张得缩在皇帝脚边，无论如何，他没有下杀手，最后还是让我“退下”。 但可怕的是，就像我不清楚他为什么想绞杀我一样，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放过我！ 李老五使坏尚有迹可循，但他没有！ 捉摸不透最可怕！！！ 皇帝面色从容，说找我来问话，李老五霎时紧张，想来是怕我错话，但事实上我比他更害怕自己说错话！ 李承玟仍用疑惑的眼神瞧我，问我哪里不舒服。 我忙摇头，皇帝顺势让我先退下。 我浑浑噩噩往外走，心里的念头和小枫一样。 我要回家！！！！！！ 回到家里我依然惊魂不定，一边啃鸡腿一边说服自己以后没事别进宫。 更要命的是赵大傻兴冲冲跑来，说过几天是太皇太后福诞，宫中会有盛宴，到时候我们一家都得去参加。 我哭丧着脸，“能不去吗？” 赵大傻垮下脸色，“不能，这回陛下和太皇太后都特意提了你，你敢不去？” 我啃着鸡腿，味同嚼蜡。 —————— 到了太皇太后生日那天，我磨磨唧唧半天才出门，便宜爹和赵大傻早等得不耐烦，催我赶紧上马车。 到了宫里，所幸一切正常，就连小枫和李老五面对面碰见都没撕，很是给太皇太后面子。 我从头到尾提心吊胆，一直埋头吃东西，就怕抬头看到皇帝，更怕看到皇帝也在看我。李承玟中途借口向便宜爹敬酒来看我，我依然埋头吃东西。 他问：“原来你这么喜欢御膳？” 我横他一眼，“我饿不行吗？！” 他狐疑地打量我，欲言又止。 终于，快熬到晚宴快结束了，以为今天是虚惊一场，不料忠王突然冒出来秀存在感，催皇帝早点立太子。 一时间，晚宴气氛凝重。 皇帝说不提这些，今晚有三则喜事公布。 众人一听喜事，尤其是三则喜事，纷纷鼓着眼睛伸长脖子静候下文。 第一则，皇帝赐婚洛溪和裴照。 我喝了口茶，终于把噎在胸口的食物顺下去，抽空望向远处跪拜谢恩的两个小年轻。 洛溪是窃喜的，裴照......是poker face的。 再看李老五，正在观察小枫反应，但小枫没啥反应。 我觉得自己这视野快赶上上帝视角了。 第一则喜事公布完，众人等着皇帝公布第二三则。 我继续埋头苦吃，然后就听到了小枫和李承玟的赐婚。 然后是我和李老五的赐婚。 ...... 我举目望去，李老五和李承玟挨着坐，小枫在我斜对面。 这是有史以来我们四人之间最盛大的一场眼神交流。 小枫眼里是麻木的whatever. 其他人眼里是硕大的what the f*k！！！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寡妇与鳏夫 皇帝爸爸是做批发生意的，一晚上连赐三婚。 看不透啊看不透！！！ 刚才还催皇帝立太子的忠王傻眼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皇后立刻表示反对，她不敢明说想让小枫当儿媳，于是把矛头指向我。 如我所料，她反对我和李老五的婚事理由是我有疯病。 我有神经病是众所周知的，但皇帝幽幽道，“是么，为何朕从未听说？” 这种知之为不知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承认我有病。 赵大傻给我递悄悄话，“我喊一二三你就倒地发疯，听到没有？！” ？？？？？？？？ “一、二、三！” 我不动如山，想起皇帝说“既然双目有疾，那就剜了吧。” 赵大傻见我没反应，不可思议地瞪眼。 对面的李承玟竟然也在瞪我！！！ 咋地，都盼着我发疯？？？！！！ 皇帝威严的声音传来：“敬禹，朕竟不知，你家瑟瑟何时染上疯病了？” 便宜爹智商在线，愣了一下说：“小女体弱，算不得疯病，皇后娘娘定是误会了。” 皇帝作了然状，赐雪莲人参让我回去好好补补，转而对皇后道：“身子弱多进补总能调理好，朕如此安排，皇后可还满意？” 皇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不满意，只是不得不顺着皇帝给的台阶下，“还是皇上想得周到。” 唯一能替李老五出头的皇后败下阵来，这回换李老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翊王派的官员蠢蠢欲动，但高于明和忠王一样被皇帝搞得摸不着头脑，高相不表态，没人替李老五出头。 而荣王派的官员们虽然没有高于明这样的顶梁柱，但他们有了未来太子妃，个个面露欣喜之色，只有李承玟皱着眉头怀疑人生的样子，大概太子之位来得太突然。 再看小枫，mmp这丫头面瘫了吧？？？！！！ 我嫁谁是次要，她嫁谁才是重点啊！！！！！！ 算了，事已至此，赐婚总好过赐死，我埋头桌前的山珍海味继续胡吃海塞。 赵大傻扒拉起我，“你还吃得下去？” 我有苦说不出，干脆不理他。 便宜爹沉声说，“瑟瑟，还不快谢陛下恩典。” 我咋吧咋吧嘴，顶着一嘴油跑去皇帝跟前。另外三人没我积极，拖拖拉拉走来，李老五在我边上，李承玟站我另一边，小枫自我定位很明确，直接站到李承玟身边。 李老五果然能装，瞧了一眼小枫竟然看不出太大情绪起伏。 我正感慨，李老五看向我，目光谈不上友善。眼下他算是跳进自己挖的坑了，一直向外宣传对我用情至深，这下皇帝满足他，他又不能当场撕破脸。 虽然李老五是危险人物，但没有皇帝的生杀大权，我起码还能活着跟他掐一阵子，看来从今以后我的梦想要由当尼姑改为当寡妇了。 我想当寡妇，李老五肯定也想当鳏夫。 哦不对，他不会当鳏夫，到时候肯定找小枫续弦，可小枫现在被指给李承玟了，以后他俩就是叔嫂关系，谈来谈去都不是正常恋爱。 我天马行空地想象着以后的狗血大连环，不自觉又去瞄李承玟，却见他望着龙椅上的皇帝目不转睛，李老五也看向皇帝。 皇帝下巴微扬，睥睨天下一般瞄着自己的两个亲儿砸。 ？？？？？？？？？？？？？？？ 接下来不应该是谢恩环节么？？？ 这父子三人是什么气氛？？？？？ 倏尔，皇帝的目光转向我。 我噗通跪下，磕头避开写轮眼：“谢陛下恩典！” 另外三位小伙伴也纷纷跪下，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谢恩，小枫就当场晕了过去。 这本来是我的招，没想到被小枫用上。 只不过我都是用装的，但小枫是真晕！ 这就很尴尬了，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赐婚，结果只有我一个人迫不及待谢了恩，所以这婚到底是赐成了还是没赐成？？？？？？？ 看在皇帝不容忤逆的霸气份上，应该算赐成了吧？ 管他的，还是先看小枫。 由于小枫站李承玟边上，李老五站我边上，所以搀扶小枫这么好的差事当然没落到李老五头上。 李承玟扶住昏迷的小枫，第一反应是看我，我简直服了他，怒道：“看我干什么？带她下去休息啊！” 文武百官安静如鸡，皇帝缓缓道：“传太医。” 小枫全然失去意识，李承玟只好抱她下去找太医，我紧随其后，李老五紧随我之后。 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劲，一回头差点跟李老五撞上，挡住他眺望小枫的目光，微笑着低声说：“九公主有荣王照料，我们不便打扰吧？” 李老五蹬着一双狼眼，幸好皇帝和文武百官在场，否则他能生吃了我。但很快他就变脸，也柔情似水地对我笑，“好，就听瑟瑟的。” 我翻了个只有他看得见的白眼。 孙zei！是听你爸爸的！ 李承玟送小枫回承恩殿诊疗，我迈出惺惺作态的步伐，与李老五郎情妾意地走下谢恩舞台。 余光瞥见皇帝盯着我俩。 李老五肯定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下台阶时还想扶我，赵大傻蹭蹭跑来，表面工夫很到位地跟他道了谢拉上我就走。 回到座位上，我就着刚才的剩菜继续吃，赵大傻露出吃撑了似的憨涨表情，“还吃？？？” 我问他怎么不动筷，他深呼吸说：“我一肚子火，看着你就饱了。” 我有点过意不去，瞅见便宜爹用深谋远虑的目光盯着桌上剩菜出神，远处的忠王和高于明差不多也是这状态。 唉，皇帝这番骚操作得逼死人多少脑细胞。 我的脑细胞得省着点用，先听话保命吧。 今晚本来是太皇太后寿宴，开场喜气和乐，中途赐婚也算美满应景，偏偏结束得突然，太皇太后担心小枫，提前离场去承恩殿看她，顺便叫上永宁洛溪，还有我。 太皇太后的旨意谁敢违抗？我赶紧屁颠屁颠跟上，一回头见李老五又跟在身后。 我挤眉弄眼：你跟来几个意思？！ 他眉来眼去：要你管？？？ 我横眉竖眼：怕人不造你关心小枫？！ 他眉开眼笑：要你管！！！ 太皇太后察觉到我们这边暗潮涌动，板着脸问：“你们俩在那儿斗什么眼色？” 李老五乖巧一笑：“太奶奶，我想多陪陪瑟瑟，可她害羞不肯。” 香蕉你个芭乐！老子这块挡箭牌用顺手了？！ 太皇太后没说什么，叹了口气走在前面，我寻思这是默许李老五跟着，可叹气啥意思？ 到了承恩殿，李承玟看样子安顿好了小枫正要离开，遇上我们一波人涌来。 哦嚯，没走成。 小枫没醒，太皇太后瞧了眼才安心，询问太医怎么回事。太医说小枫脑瓜受伤还没好，加上伤心过度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了风寒，又忽闻赐婚喜讯，总之事情扎堆儿把她整晕了。 太皇太后责怪永娘没照顾好小枫。永娘实心眼子只会磕头认罪，我不信她贴身照顾小枫这么久，会不知道是李老五膈应得小枫吃不好睡不好？！ 宫里人都知道小枫记起丹蚩族灭，但没有引起足够重视，毕竟灭丹蚩的主力李承邺因为造反狗带了，李老五也就在西州搞了点事，李承玟更是和灭丹蚩八竿子打不着，小枫身负外交重担，嫁给谁都不致于要死要活，联姻肯定能进展顺利，太皇太后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想法。 可能皇帝也这么想？？？ 但他们不知道小枫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更不知道李老五披着顾小五的马甲给自己加了戏！ 偏偏由于现在没人摸得清皇帝怎么个想法，我们几个目前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按照他的拉郎来，走一步看一步，我和李老五肯定是糟心组合，但小枫和李承玟...... 我发现了新组合？？？？？文风cp？？？？？ 太皇太后叮嘱太医每日来给小枫看诊，永宁安慰着太皇太后今天好歹是她寿辰，不宜操心过度，小枫身强体壮很快会好起来，洛溪搀着太皇太后，也劝她回寝宫休息。 太皇太后是真心疼小枫，但看我的眼神不太妙，既不像喜欢，也不是嫌弃，叫说：“赵家瑟瑟。” 我没太习惯这称呼，慢了一秒才道：“诶！” 她又叹气，瞧了眼李老五说：“皇帝赐婚，今后你与小枫便是妯娌之亲，常进宫来陪陪她吧。” 我赶忙说是。 永宁掩嘴一笑：“就是，五哥可要记得常带瑟瑟进宫请安啊！” 李老五点头说好。 我强颜欢笑，一抬眼就见李承玟下巴微扬眼神不善看着我。 永宁绝对是be追不上的吕子，换cp的速度像风一样，原剧里先是夜风党，后来是鄞枫党，现在竟然又磕文风cp，转而对李承玟说：“三哥也要记得常来看小枫，多熟络熟络感情才好嘛！” 李承玟点头说好。 我嚼得李老五脸都快绿了。 永宁还想打趣几句，太皇太后嫌话多，让她别在这儿叽叽喳喳吵到小枫休息。 永宁俏皮地捂嘴，嘘声道：“听太奶奶的，我不吵小枫，等出了承恩殿我吵洛溪去，咦，裴将军呢？” 论西皮女孩如何三句话cue三对西皮。 洛溪在一旁羞红了脸：“永宁！” 太皇太后执起洛溪的手，柔声说：“乖孩子，实话告诉太奶奶，皇帝今日赐婚，可是你心中所愿？” 洛溪娇羞得不行，低头不做声，算是默认。 “好，那就好。”太皇太后欣慰点头，转头又道：“赵家瑟瑟？” 我满脸问号回了声：“诶！” 我寻思不会想问我对赐婚满不满意吧？我又不是她太孙女，要关心也该关心李承玟和李老五啊？ 结果她倒是没问赐婚，直接道：“听闻前些日子你与承鄞在宫里打了一架，今日我为你做主，你就说说承鄞缘何欺负你？” ？？？？？？ 姜还是老的辣，这是替我做主吗？明明就是变相刺探我和李老五的关系！ 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用小枫威胁他他用顾剑威胁我吧？ 李老五反应超快，接话说：“太奶奶，那次是我不好，听信传言误会瑟瑟与三哥，才起了争执，我已经知错了。”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他如此道貌岸然地把我和李承玟拉出来道德处刑。谁不知道我的狐狸精人设，谁不知道皇子们挨个和我传过绯闻，这是变相翻旧账！ 李承玟站出来正要开口，太皇太后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莫要如此胡闹，徒增笑话。”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就绯闻展开话题。 太皇太后强调了遍，“你们三个听到了吗？” 活泼如永宁都不敢出声了，气氛沉寂了一瞬，“我们三个”老老实实说听到了。 直到出了承恩殿，我都有点没回过味，太皇太后这是看穿了？只是碍于皇帝已经赐婚，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提醒我们别乱来？ 完了完了，我现在连个老人家都看不透了。 不过也是应该的，人家吃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从原剧里夜宴造反，她凭苦肉计保住忠王一族免受牵连就可看出有多智慧。 李老五提出送我回去，李承玟沉默地斜眼。 这tm都是些什么事儿！！！ 李老五绝对是故意的，嘴角上扬示意我跟他走。太皇太后慈眉善目瞧着我，我能怎么办呀，只有跟他走。 走出承恩殿老远了，我俩都没说一句话，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私下只有我俩时他根本没打算掩饰。我也不理他，走在后面默默对着背影扎小人。 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吓得我赶紧倒退，月黑风高夜，别是想杀人灭口吧？ “瑟瑟。”他讽刺道，“父皇今夜指婚，今后便是要立三哥为太子，你跟了我不觉得委屈吗？” 比起被皇帝赐死，我还真不委屈。 我摇头：“没有啊，我跟你挺好的，小枫和荣王也是郎才女貌呢！” 他忽然快步逼近，“她是我的！” 我就知道他要炸毛，赶紧小跑躲开：“停停停休战休战！在宫里注意点影响！” 他气得胸膛起伏，怒视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我知道，他总有一天要弄死我。 但我还是更怕皇帝。 我四下看了看，“戏做足了，要不我们在这儿分道扬镳？” 他摇头，狡黠地笑了，“瑟瑟，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我茫然四望，身旁一座假山，身边一片草丛，不就是宫里嘛！ “你可记得，当年你在此摔伤腿，是我背你回去。” ？？？？？？？ 我一个激灵，这是原版赵瑟瑟对他一见钟情的地方！！！！！！！ 他一步步逼近，“没想到，你我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我觉得不对劲，连连后退：“你想干什么？！” 他将我逼至假山退无可退，忽然扼住我的喉咙。 mmp又来！！！手指好太快了吗？？？！！！ 这次我淡定许多，准备使出断子绝孙脚，却发觉他手上并未使力。 我还能自如呼吸，不禁迷惑了：“李承鄞你搞毛线？” 殿宇的灯火映照过来，隐约瞧见他在笑，却不知笑什么。 耳边风声呼啸，寒光闪现，李老五迅速退避，一道剑光擦着他的手臂划过。 我正懵逼，忽然被人拽过去，闷咚一声撞上对方胸膛。 我捂着鼻子“擦”了一声，抬头一看竟是好久不见的顾剑，紧绷的下颌线分外有型。 啊，真帅…… 我喜出望外，鼻梁也不痛了，“师父！” 顾剑半拥着我，却瞥都懒得瞥我一眼，剑指李老五：“李承鄞，不要逼人太甚！” “不逼你怎会现身？”李老五冷冷道，“来得正好，我与瑟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顾剑这才低头瞄我，疑惑中带着高冷：“好消息？” 我抠头，“就是......就是那个......陛下赐婚了。” 顾剑不语，晚风吹得我有点冷。 他松开我，沉默了会儿道：“你真要嫁荣王？” ？？？荣王？？？ 哦，他还不知道皇帝的骚/操作。 我刚要解释，忽闻四周动静异常，顾剑反应更快，立刻持剑挡在面前。 我瞬间汗毛竖起，涌上不好的预感。 李老五目不转睛盯着顾剑，面色阴沉地后退，“怨不得我，父皇已然不信我了，正追查你的下落，与其让你被三哥捉住邀功，不如......” 他退到了安全地带，正要张口喊人，远处传来李承玟的声音：“来人，抓刺客！” ！！！！！！！！ 举目望去，李承玟站在远处殿宇前，背光之下看不真切神情，隐约可见眼神不太和蔼。 李老五半张着嘴愣了，谁都没想到他会跟来。 我推开顾剑，“师父快走！” 顾剑稳得一p，“宫中侍卫能奈我何？” 花擦这是刺猬该说的话吗？！ 估计他是伤养好了有点飘，我有刺猬恐惧症，不敢冒这个险：“他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 顾剑蔑我一眼，提剑冲向李老五打了起来。李老五没有武器处于下风，接连挨了几剑。我又迷惑了，这架打得意义何在？为什么就不能一剑了结了这个狗男人？！ 李承玟跑来把我薅过去，往后一挥手，大批侍卫冲上去。 裴照出现及时，应该是商量好的。李老五惨兮兮退下来，嘴角渗血捂着伤口下令，“裴照，放箭！” 我卷起袖子准备去打爆他的狗头。 李承玟猛地一拉，差点给我手腕扭折，那气势吓我一跳。 他冷声道：“五弟怕是忘了父皇要亲审此人，得留活口。” 我仿佛听到李老五恨得磨牙的声音，“裴照，听到了么？” 裴照领命，带禁军围攻上去。 顾剑一来养好了伤，二来没有阿渡“拖后腿”，裴照也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突围，在打斗间隙回望。 我攥得手心出了汗，眼前突地一暗，被李承玟挡住视线，忍不住偏头看去。 顾剑挥剑逼退裴照，施展轻功飞走了。 李老五怒了：“这么多人竟奈何不了一个刺客！” 李承玟也怒，语气带着嘲讽，“五弟还是先传太医要紧。” 我阴阳怪气地附和：“是啊，翊王殿下擒拿刺客受伤，先看太医要紧。” 我以为自己跟李承玟是统一战线，结果他对我极其冷淡，“你先想好借口，回去我再听你解释。” ？？？？？？？？？ 他是指我和李老五还是我和顾剑？？？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 因为刺客风波，我又被困宫里了。 李老五正处理伤口，我们就被皇帝传召。 去见皇帝的路上我心情忐忑，李老五绷着脸走在我身边，周围跟着一群侍卫宫人，我俩被迫恢复和谐状态。好吧，其实是我碍于外人在场主动往他身边凑的，而且李承玟身边气压太低。 我用他人听得到的声音问：“翊王殿下的伤不要紧吧？” 李老五摇头，“我没事，瑟瑟你没事吧？” 我也摇头。 科科，明明刚才掐我的人是他。 走在右前方的李承玟斜视过来，裴照仍保持poker face。 我们四个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去面见皇帝。 忽然，李老五低声问：“你可知顾剑为何不着急脱身，众目之下还要伤我？” 声音太小，我装作没听见不理他，继续装模作样与他并肩“秀恩爱”。 他说：“顾剑伤我，是为了替我洗脱嫌疑。” 我瞥他一眼还是没说话。 “可他也明白，我留不得他。”李老五如幽灵般轻飘飘说，“他是明白我的。” 什么jb玩意儿！搁这儿秀你俩心有灵犀？！ 李老五微叹了声，又换上虚伪的笑容，“瑟瑟，今夜让你受惊了。” 我满脸写着高兴，默默为影帝鼓掌。 宫里进刺客这么大的事引得龙颜大怒。 我头一回见皇帝爸爸气得胡须都在抖，“宫中禁军千万，刺客却如入无人之境！这么多人养来何用？！赵敬禹！裴照！” 万万没想到，明明是李老五的“顾姓随从”身份可疑，出入皇宫威胁到天子安危，最后为此事受罚的竟然是我爹和裴照。两人跪在大殿挨了顿骂，还要被罚俸禄。 我有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十分惜命，下令说，“如此身手若不能生擒，便要永绝后患。” 意思是抓不住就不抓了，直接下杀手？他不是要亲自审顾剑么？？？？？ 便宜爹和裴照领命：“谨遵陛下旨意。” 随后，皇帝召李承玟和李老五私聊，也不知皇帝有没有摸清顾剑的底子，但可以肯定，顾剑在他的危险名单上，也许是怕“顾氏余孽”前来报仇？ 而李老五有一半顾氏血脉，难怪他说皇帝不信他，还提到李承玟想靠顾剑去皇帝那儿邀功。 我寻思原剧里顾剑好像没被皇帝纳入狙击范围啊！ 先是被李承玟关押，后是李老五想解决他消除皇帝疑心，现在又是皇帝下令要永绝后患，他这啥狗屎运气？？？ 便宜爹和裴照被踢出群聊，接下来便该回家反省。赵大傻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帝偏心儿子，刺客明明是李老五的侍从，是他引狼入室。 反倒是便宜爹一言不发，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正思绪飘飞胡思乱想，便宜爹突然问：“瑟瑟，今夜你见到顾剑了？” 我懵逼地点头。 “我未与他交过手，可他的身手若真如裴照所言，怎会在宫中轻易暴露了自己，惹来禁军围困？” 我作白痴状：“啊？对哦，怎么会呢？” 便宜爹陷入沉思。 赵大傻依然愤愤不平，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晃晃胳膊肘，“没事，要伤早就伤了，顾剑是找翊王不痛快，根本没搭理我！” “他不是几次三番救你帮你么？我以为你们有些交情？”赵大傻用食指狠戳我脑门，“赵瑟瑟我跟你说，当初李酽闯宫你提醒他有埋伏，爹好不容易把听到的人重金遣送回乡，如今那顾剑更不是好东西，你最好别在这节骨眼惹事。” 我捂住额头怕被戳出窟窿，“哥你说什么呢！陛下都赐婚了，今后我可是翊王的人！” 这句话果然有效果，父子俩从刺客风波中抽离，双双露出生吞苍蝇的表情。 赵大傻就差拉着便宜爹的袖子撒娇了，“爹，你想想办法啊！” 便宜爹呼气吸气，再呼气吸气，缓缓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看吧，还是皇帝爸爸有震慑力。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我lay了 乌漆麻黑的夜里，李承玟又来了。 这是皇帝赐婚后他第二次夜袭我家，第一次来时我借口说不敢忤逆皇帝的安排，我俩缘分已尽，死活不见。 这回赵大傻劝我，“瑟瑟，荣王见不到你怕是不会罢休。” 我一本正经拒绝：“我现在是翊王的人，要守妇道，不能对翊王不忠！” 赵大傻翻了个白眼，“你是怕陛下吧？没事，荣王来得隐秘，没人知道。” 便宜爹也说：“昔日你待翊王如何，今日翊王待你如何，就算你们成了亲又如何。荣王才是赵家的贵人，陛下将九公主许他，便是有意让他做储君，今夜你非见他不可。” 我正色道：“爹，你这是趋炎附势，三观不正。” 他沉声道：“荣王在等你。” 我哭丧着脸去见李承玟，他竟然在上次李老五等我的亭子那里坐着。 他冷眼瞧着我：“过来。” 我不敢见他是怕他把上次顾剑闯宫的火发我身上，就只站在亭外不动：“我不。” 他起身走来，脸色不太好，我想跑却被一把揪回，手腕生疼。 “这么快就想和我撇清关系了？连你父兄都还没舍得放下我呢。” 我安抚说：“陛下赐婚事大，避嫌还是要的，免得翊王告我们黑状，对吧？” 李承玟不以为意：“你放心，如今他自顾不暇，更何况他与九公主的把柄在我手里，料他不敢乱来。” 我一愣：“他和九公主的把柄？？？” 他挑眉：“我安排在西州的探子回报，他与九公主之间不简单，你不用装什么都不知道。” 西境往事跟我不沾边，我本来就不知道嘛，都是猜的！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嘛！”我心虚了，“对了，探子怎么说？” 李承玟面无表情不答话。 你大爷的，非要我服软。 我狗腿地邀请他回凉亭坐，顺便给他端茶倒水。 他垂眸：“那时顾剑也在西州。” 我没懂他提这个干嘛，岔开话题道：“谁管顾剑呀，我就好奇翊王和小枫在西州怎么了？” 他冷冷道： “他们怎么了，顾剑没告诉你？” ojbk，这才是他想表达的。 我深知此时气势上不能输，愤然反问：“顾剑跟我说了我还用问你吗？！” 按照以往惯例，我凶起来他就好说话，但这次他竟然比我更凶，厉声道：“赵瑟瑟！” 我吓得倒茶的手一抖，滚茶直接淋到手背上，烫得差点儿跳起来。 多亏被烫伤，李承玟终于消气了，拉过我的手瞧了瞧准备叫人。 我挥挥手说不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您消气就好。” “别以为苦肉计就能蒙混过去。”他板着脸，“那天在宫里，顾剑为了救你不顾安危现身，你又有什么借口？” “你都认定是借口了，我说出来有什么意思？”我叹了口气觉得心累，两头都没讨好，老子这是图啥？？？ 李承玟拧眉：“如今你连借口都不愿编了，还说你与他没什么？” 我倒是想承认跟他有什么啊，这不是没发展到那一步么！ “我懒得编了，你就当我们有什么吧！”我索性破罐子破摔，“殿下，眼下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日月可鉴，不管有没有顾剑，不管顾剑是不是翊王的人，我们一家都对殿下忠心不二！就连陛下把我指婚给了翊王，我和我爹还有哥哥都还是向着您的！” 李承玟依旧冷脸，“你不用事事总提五弟，我说的是顾剑。” mmp这话题咋就岔不开呢？！ 他直勾勾盯着我：“说我贪心也好，专横也罢，我要的不只是赵家的忠心不二。” 我囧了：“您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他忽然伸手一拉，我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挣了几下都没挣开，眼前覆下阴影，他倾身靠近，惊得我手忙脚乱一阵推搡，最后硬是推着下巴把他的脸扭开。 我们维持怪异的姿势伴随空气凝固了几秒。 他缓缓转过头来，静默地看着我。 我心里发毛，“殿下......” 好歹他再没有过激行为，只是抱着我不说话。 我想提醒他轻点，但眼下气氛实在尴尬，我连气儿都不敢喘急了。 亭子挺冷的，但他好像不觉得，抱着我还有继续吹冷风的打算，忽然道：“大理寺卿派了亲信暗中调查你，想必是父皇的旨意。” 嗯？？？大胡子卿？？？调查我？？？！！！ “自五弟出使西州回来，不，是自从你大病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也难怪父皇生疑。”他叹息道，“我不管你是病了还是如何，今后都不要再卷进这诸多事端，以免父皇......” 话没说完，但后面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我又慌又怕又不知说什么。 “你向来关心九公主，她与五弟之间你怕是比我更清楚，还有当初二哥和五弟明争暗斗，你夹在中间总是疯疯癫癫，却又玲珑狡猾。” 我不敢出声，话题太沉重了，比刚才聊顾剑还沉重。 微笑.jpg：如此冰雪聪明的我果然藏不住呢！ “我不追究你有多少秘密，如今只愿你明白，不可再在父皇眼皮底下冒险，你与顾剑必须了断，至于五弟的事......”他轻声说，“就交给你爹和我吧。” 我认真思考他的提议，毕竟现在被皇帝盯上了，独善其身做个傻白甜貌似也不错。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得有道理，我考虑考虑，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他莫名其妙冷笑了声，“放开？” 我眼珠子轱辘转，瞅见远处扒墙角的赵大傻，立刻来了精神，“哥！” 赵大傻赶紧躲起来装没听到。 李承玟终于意识到深更半夜男女授受不亲，松开手放我一马，清了清嗓子问赵大傻有何事。 瞧这态度......这是我家还是他家？？？？ 没办法，他是便宜爹和赵大傻都捧着的贵人，不能得罪。 赵大傻一脸囧样从角落冒出来，说便宜爹找他有事商量。 我举手报名：“我也去我也去！” 李承玟瞥我一眼：“夜深了，你先回房歇息。” 这就开始发号施令了，我多了个家长？？？？？ 我表示家里开会我从来都是积极参与，但这次赵大傻竟然拆台：“瑟瑟，你先回房。” 纳尼？我也有被踢出群聊的一天？？？？？ 我很焦虑，这种把握不了剧情的感觉hin糟糕。 终于，我熬夜熬到他们开完会，想借口送李承玟找机会问他们聊了什么，得到的答案却是：“今后这些事都不用你插手，你没必要知道。” 李承玟走了，而且没让我送，理由是皇帝赐了婚我要低调。 他来我家还劝我低调...... 我转头去问赵大傻，因为不敢问便宜爹。 赵大傻正色道：“我和爹商量过了，你确实不该插手，荣王的提议甚好，他是真的关心你，不想你为些无谓的事情苦恼。” 我跟这荣王唯粉说不通，不过幸好，李承玟貌似还没告诉他我被皇帝盯上了。 我垂头丧气回到房间，寻思为啥被皇帝为啥盯上。 他不会发现我是冒牌货了吧？！ 我倒在床上装咸鱼，自我安慰也许皇帝是看上我的姿色（误）想纳我为妃，所以前期需要政审调查。 呵呵，好冷。 我冲着被子一阵撕咬，咬完还是郁闷。 门边有人轻轻叩门，我蔫儿了吧唧打开门，往外瞧了一眼又关上。 顾剑把剑柄伸过来卡住门缝。 我硬关关不上，佩服他贼心胆大之外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不走窗户了？” 这是疑问句，他可能误会成了嘲笑，瞬间垮下脸把门推开，我往后一仰摔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心情复杂。 看样子他的伤痊愈了可喜可贺，但李承玟才警告过我要和他了断，就算我不怕李承玟，可我怕皇帝呀！ 顾剑进屋关好门，垂眼看着我：“不欢迎我？” 我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师父，我现在身份敏感，像这种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的，不太好。” 顾剑冷冰冰道：“那你和荣王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就可以？” 花擦这俩人轮番上阵还能不能好了？！ 我愤然怼回去：“你是监控摄像头吗？你酱婶儿的搁现代就是变.态你造吗？” 他沉默了会儿，应该是在消化语言，然后把我从地上提溜起来，“那日在宫里匆匆一面，我有话忘了跟你说。” 我悄无声息后退，狐疑道：“说什么？” 他拿出我的瑟瑟，逼近一步问：“那天，你把此物交给我，是认真的吗？” 我脑瓜子疼，当时认真现在能反悔吗？？？ 皇帝爸爸盯着我也盯着他，我俩这时候抱团绝对双输！我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害便宜爹和赵大傻被株连！ 见我不答话，顾剑又逼近一步，“还记得那天我在牢里说的话么？那些话依然算数。” 我想起他隔着铁栏忽然靠近的瞬间，不禁双颊发烫。 妈蛋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师父，我都叫你师父了，咱俩这......不合适。” “我从未答应做你师父。” 我立刻举一反三：“你说那些话我也没答应你啊。” 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他握剑的手一紧，“赵瑟瑟！” 我怕被砍赶紧说好话：“师父师父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玩弄你...啊不，我不是故意撩拨...也不对，故意勾......唉呀总之我不是故意的！把瑟瑟给你就是当个信物，证明咱俩有交情，我一定帮你，虽然最后也没帮上啥忙。” 见他手背青筋突起，我生怕他拔剑，谄笑地去拉他的手，其实是想顺势拿回瑟瑟。 唉，我赵发抖渣女实锤。 他甩开我不让碰，反过来又把我拽过去。 好在他没动手，只是气得半天说不出话，一开口就是：“你将瑟瑟赠我，只是为了让我信你，你好替荣王劝降。” 我想了想，“这也是原因之一吧，不过荣王真挺好的，师父你考虑一下嘛。” 顾剑冷不丁问：“那你说说，他哪里好？” 我发出灵魂质问：“有李承鄞做对比他还不好？？？你为李承鄞做事不就是盼着他为顾家翻案嘛，你为李承玟效力他一样能满足你呀！你说他好不好？！” 他神色一凛。 我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没错，我知道你的身份，估计陛下也快知道了，只差求证而已。李承鄞急于和你划清界限，你就放弃他吧。” 顾剑默然许久，幽幽冒出一句，“顾家只剩我们二人了。” ...... ojbk，我无f*ck说。 他还要来拉我，我退避三舍怕了怕了。 他忽然问：“是因为我为李承鄞效力吗？倘若有一天，我是自由之身呢？” ...... y了。 虽然眼下他正经表白我也不能答应，但这么拐弯抹角九曲十八弯的做作问题真是让人暴躁！ 加上早就看不惯他高冷别扭的做派，气得我开始精神攻击：“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荣王还有一点好，起码人家够直接，有霸总气质，霸道起来还挺迷人。不像有的人迂回婉转，喜欢都不会说，还搞什么你提问我回答的把戏，难道指望我先表白？” 顾剑瞧着我，又像认真又像走神，一般这种时候表示他正在理解我的话。 果然，他问：“表白是什么？” 我y了。 “没什么，你不用知道，反正跟你没关系。” 他默了一瞬，高冷得欠揍：“你是铁了心要嫁荣王。” ？？？？？ 怎么还是荣王？他是山顶洞人吗？村里没通网？？？？ 我很无语， “师父，你这几天自闭了？都没出去逛逛？不知道最近的新闻吗？” 顾剑不悦地眯眼，问什么意思。 我翻了个白眼：“陛下搞邪教，把我和李......” 话没说完，屋外响起脚步声。 我吓得赶紧推搡他到角落。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赵大傻问：“瑟瑟，睡了吗？” 睡你麻痹睡，屋里亮着灯明知故问！ 我打了个呵欠，没有开门的打算：“正要睡呢，哥，怎么了？” 赵大傻的声音听着有点激动，“方才传来的消息，翊王在宫里遇刺，听说是重伤还中了毒，已昏迷不醒，我赶来说一声让你高兴高兴！” ！！！！！！！！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眨眨眼，第一反应看顾剑。 他眉目深锁，屏息静听赵大傻的话。 “听说他是进宫去给皇后请安，怎料有刺客如此大胆，敢在宫里动手，兴许和上回是同一人。”赵大傻很是愉悦，“更有趣的是，他遇刺时西州九公主也在场，还替九公主挡下一剑，宫里人有的是闲言碎语可说了，哎呀，陛下才赐了婚，脸上怕是要挂不住了！” 顾剑一脸凝重。 我也理不出头绪，这么大胆的刺客，确实容易和上次闯宫的顾剑联系起来，可问题是顾剑就在我身边啊？而且他是深柜，不可能亲手拆剑鄞！ 我压低声音问顾剑：“柴牧？” 他摇头低声道：“皇帝追查密切，他出城了。” 不是柴牧，那这刺客就很牛逼了，敢在宫里行刺，料到了人们只会怀疑上次闯宫的人。 顾剑出入皇宫给不法分子留下了钻空子的机会，以后发生这种事情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他。这刺客要么是浑水摸鱼，要么是栽赃陷害。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个不好的想法。 顾剑不冷不热盯着我，轻声说了两个字，“荣王。” 我感觉李承玟不是这样的人，但又心里没底：“不一定吧，也许是有人浑水摸鱼呢？” 顾剑忽然抓住我，“你还替他说话！” “瑟瑟？”赵大傻狐疑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了？” 我咳嗽了声忙道：“没什么哥，我太高兴了！” 赵大傻笑出了声，让我睡个好觉明天再庆祝，然后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走了。 顾剑打开窗户，我拦住他幽怨道：“你去哪儿？去找李承鄞吗？” 我感觉自己像个挽留对象的怨妇，李老五就是李小三。 他讽刺反问：“不然我还能去找荣王么？” 我哑口无言。 窗外吹进微风，屋内灯烛摇晃，他叹息了声，眸中波光闪烁：“赵瑟瑟，我们都是一样冥顽不灵的人。” 我拉住袖子刚要劝他，却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还不能说话。 啊啊啊啊我恨他的武侠人设！！！！ 他跃出窗户，回头欲言又止，止而又言，终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我就是来看看你，时候到了该走了。” 这诀别语气什么鬼？？？！！！ 晚风和月色中，他还是那个飘逸的他，白影一闪飞远了。 我心里发慌，却喊不出来。 且不说刺客是不是李承玟安排的，就连李老五重伤的消息都还有待证实，他是不是心大了点？！ 上次李老五就耍花招引他现身，万一这次是故意放消息引他过去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伦理故事 又是一个不眠夜，一是因为我失眠，二是因为顾剑点的穴道下半夜才解开。 真的，有时候我会想，让他变刺猬算了。 第二天赵大傻一见我就笑成傻逼，问我无精打采是不是昨晚高兴得睡不着。 我说是，再三向他确认李老五遇刺是真是假。 赵大傻打包票说是真的，就差发毒誓了，我还是半信半疑。 向便宜爹求证，他也说：“此事已传得沸沸扬扬，陛下今日早朝都没上，想来八九不离十。” 李承玟现在不方便明目张胆来串门，只是秘密送来消息，也说李老五遇刺确有其事。 我...... 狗子这么能来事，这就被不知名的刺客重伤了？还中毒？还昏迷？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赵大傻简直想张灯结彩庆祝。 可惜我穿太早了，没来得及啃完全剧。 剧里李老五有被刺客重伤这一段吗？ 书里有吗？不确定。八百年前看的小说，除了结局刺激其他都忘差不多了。 不知道剧情君到底走的小说线还是影视线，不过皇帝都能拉邪教，这发展已经脱线。 我甚至都怀疑李老五又是自导自演，就为了躲避和我的婚事。 嗯，一切皆有可能。 不过目前顾剑被李老五坑的可能性降低了很多。 唉，剧情让我.操.碎了心。 不，我被剧情.操.得心都碎了。 第三天，关于李老五和小枫的流言传遍上京，早前我男女通吃和他俩都传绯闻时，他们的定位是情敌，这回李老五为小枫挡剑，情敌理论崩塌了，舆论风向标转来转去又tm转我身上。 重点是现在李老五是我未婚夫，小枫是李承玟未婚妻。上京城仿佛大型翻车现场，人们不知道怎么磕cp了，本着一个不能少的原理，又开始传我和李承玟的绯闻，本来我俩的关系因为各自被赐婚已经渐渐淡出圈，这回实属被误伤！ 我没心思管这些，想着顾剑到底去没去找李老五，虽然李老五重伤的可能性大，但没有亲眼所见总觉得不踏实，狗子太不让人放心，安全起见我要时刻保持怀疑。 结果当天就听说李老五醒了。 醒了...... 说好的重伤呢？！说好的中毒呢？？？！！！ 太皇太后又派人来接我入宫，不是去看小枫，而是去看李老五，鬼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本来想装病，无奈接我的人来时正好看到我活蹦乱跳，装病借口被pass。 由于李老五重伤，皇帝特许他在宫里养伤，间接说明这伤确实严重，他又不是太子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没人跟我说他住在皇后的地盘！！！ 我去清宁宫时李老五正休息，听说因为太虚弱，清醒的时间很少，加上中毒，跟涂了特效口红似的。 我装模作样上前瞧了眼，虚情假意叹了声，然后和皇后真情实感干瞪眼，估计皇后想搞我，碍于我是太皇太后的客人。 太皇太后召我进宫，有替李老五和小枫开脱叔嫂绯闻的嫌疑，我得配合一下，而且亲眼见到李老五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是一大乐事。 不多会儿太皇太后亲临清宁宫，当着皇后的面对我格外亲切，和上次不冷不热的态度全然不同。 皇后还被太皇太后叫去一边训话，说她没照顾好李老五云云。我无所事事，悄悄去戳李老五太阳穴，他的头偏到一边，我又凑近闻了闻，被子上有血腥味。 再次确认他重伤，我松了口气。 一回神，李老五醒了，正虚弱地瞪眼，以此表达不爽。 趁皇后被太皇太后拖住了，我关切道，“殿下感觉好些了吗？伤到哪儿了？”然后隔着被子用力戳啊戳：“是这儿吗？这儿吗？还是这儿？” 他被戳得龇牙咧嘴，却没有跳起来揍我。 经过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重伤是真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训完话过来关心李老五，李老五反过来安慰她没事。 太皇太后担心他养伤苦闷，转头叫我在这儿陪他说会儿话，美其名曰我们年轻人才有得聊。 我无法拒绝，李老五更惨，自身行动不便，还要面临我的“关照”。 但他同样没有拒绝。现在他和小枫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就快盖过了刺客事件本身，太皇太后特地叫我来陪他演戏他该高兴才对。 可太皇太后走后我又尴尬了，皇后在这儿我不好“关照”他啊！ 皇后被训话后就一直一言不发，李老五的目光扫过她，叫了声：“母后。” 皇后终于忍不住了，情绪爆发般哭道，“承鄞我儿！” 李老五轻叹，安慰她不要担忧。 局外人的我很多余，打了声招呼就开溜，反正太皇太后不在这了，他们巴不得我走。 刚走出门口迎面撞上一个身影，吓得我差点叫出声，看清了才知是皇后身边的容霜。 正巧，屋里李老五的声音传来，“承鄞之过，害母后憔悴了，让容霜姑姑陪母后先去歇息吧。” 我和容霜站在出了门的拐角，屋里人应该看不到，但我看得清，容霜神色一紧，很快恢复如常。 皇后颤抖的声音传来：“承鄞，我的孩子......” 好像哪里怪怪的？ 可是哪里怪怪的？ 算了，先去看女鹅要紧。 虽然小枫没被刺客伤到，但仇人李老五挡剑肯定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果不其然，到了承恩殿，永娘说小枫这几天情绪低落，估计是因为和李老五的流言，还说他俩清清白白，刺客来时他俩就在打架，求我不要迁怒小枫。 ？？？我为啥要迁怒小枫？？？ 哦，因为我是李老五的未婚妻。 我表示不存在：“迁怒啥啊，我和荣王的绯闻也到处飞呢！” 永娘神色复杂，估计是没见过我这种自爆型选手。 小枫坐在窗边发呆，我示意永娘先退下，屋里就剩我俩她才回神，“赵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反问：“我怎么不能来了？” 小枫一愣：“赵姐姐你听说了对不对？你别生气，听我解释，那天我正和李承鄞拼命，我也不知道刺客从哪里冒出来的，更不知道李承鄞会......” “会替你挡剑？”我把她的话说完，并抄袭顾剑的高冷脸，“小枫，你明知陛下赐婚于我和翊王，就该和他保持距离。” 小枫神色悲怆，“赵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恨他。” 看看这表情，听听这语气，我差点想去安慰她。唉，我的傻白甜女鹅啊你在哪？！ 现在我既不能调解撮合，不然等小枫发现顾小五是谁肯定得崩溃，又不能挑拨离间，毕竟小枫是西州联姻使者，要和皇室保持和睦。 我严肃道：“不怪我多想，还记得吗，你承认过喜欢翊王的。” 小枫痛苦摇头：“不，是他蒙骗了我，他害死了阿翁和小五，我恨他。” “可他是五皇子，你不能把他怎么样，否则陛下会降罪西州。”我还是没绷住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挨她坐下，“小枫，你想离开吗？” 她没有回答。 我循循善诱：“顾剑功夫那么好，皇宫进进出出跟玩儿似的，让他带你走吧，你们一起驰骋草原或者天高笑傲江湖，哪个不比现在好？” 我几乎是在内心咆哮，你俩赶紧打包一起走，免得被李老五坑！咆哮完又化身柠檬精，你们尽管去成双成对，留我一个人面对狂风暴雨！ 小枫有些意识游离，“师父......” 我更酸了，竟然觉得她叫得特别柔情。 不行，现在不是恰柠檬的时候。 我赶紧补充说明：“小枫，我知道你不喜欢荣王，你真要嫁给他吗？” 小枫缓缓点头：“嗯。” ？？？？？？？？？？ 我准备的大堆劝说词被一个“嗯”打了回来。 “赵姐姐，我是和亲公主，我逃了，他们会怪罪西州，怪罪阿爹阿娘，还会再抓我的姊妹来和亲。” “......” 她突然冒出来的责任感让我目瞪口呆。 这不是小枫，确切的说，这不是我所知道的小枫。 “赵姐姐，你和李承鄞也是赐婚，你真的想嫁给他吗？” ？？？？？ 我简直想扒下她的□□质问来者何人，竟然发出这种灵魂拷问，绝对不是我的傻白甜女鹅！这是蝴蝶效应无孔不入？还是我不常在宫里错过了剧情？她和李老五到底什么走向？！ 我眯起眼睛，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我和翊王青梅竹马，当然想嫁给他，你怎么这么问？” 小枫悲凉地瞧着我：“赵姐姐，李承鄞配不上你。” 我点点头正得意，猛然发现突破点，顿时恍然大悟，“你发现了吧，翊王其实喜欢的是你。” 前期为她跳湖，如今为她挡剑，中间不定期打架斗嘴萤火虫y，确实该开窍了。 小枫望着窗外，忽然流下眼泪，“赵姐姐，我该怎么办呀？” 我略懵：“怎么了？” “你知道吗，李承鄞中剑时我吓坏了，他浑身是血倒在我身上，我怕血怕得要疯掉了，他问我有没有受伤，还安慰我别怕，可我还是好害怕，我怕......我......” 唉，我拿袖子帮她擦泪，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她泪如雨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哭的不是李老五喜欢她，为她挡剑，而是她也喜欢李老五，害怕他死掉。 她口口生生说恨他，可他们之间穿插了跳湖挡剑萤火虫y，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动了心。 小枫靠在我肩头哭了一阵，我不敢戳她痛处，跟李老五有关的话题统统避开，让她好好调养身体。 永娘扭扭捏捏进来打了声招呼，小枫赶紧擦干眼泪问什么事。 永娘若有似无看了我一眼：“珞熙公主和永宁公主来了。” 小枫立刻恢复元气，但更像是装出来的元气，拉上我去找永宁她们。 永娘忽然又道：“荣王也来了。” ...... 难怪要瞄我，敢情我刚从和鄞枫的三角中脱身，又要陷入和文风的三角里了。 小枫眼睛还是红红的，做了个深呼吸，笑着说：“荣王殿下有心了！” 我擦？？？什么蜜汁发展？？？ 小枫拉上我去接客（误），永宁和洛熙围上来关心她，我刚关心完一波，无所事事地瞟向一边，李承玟稳稳接住我的目光。 我眼神示意他该去关心一下小枫。 他没反应。 我抚额，这人一点没有李老五的敬业精神，做戏做全套的道理都不懂。 趁永宁拉着小枫叨叨叨个没完，我嘴皮子不动道，“殿下，给个面子，离我远点。” 他已经站到我身边，眼睛注视着越说越起劲的永宁，握着我的手却怎么也挣不开，“听说你在承恩殿我就立刻赶来了。” 小枫说他有心了，他还真是有心了。 他捏了捏我的手心：“九公主身体不好，以后我们常来看她，见面也就名正言顺了。” ？？？？？？？？？？？？？？ 我盘了盘道，我的未婚夫和我的好姐妹是仇人，但未婚夫为好姐妹挡剑，好姐妹喜欢未婚夫，然后我未婚夫的兄弟兼好姐妹的未婚夫告诉我，以后我们可以假借看望好姐妹的理由在好姐妹家约会。 地铁.老人.手机.jpg 这个同人已经发展成了伦理故事。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鬼故事 别看我平时不拘小节作天作地，那是阿q精神，加上在大学脱口秀社团里培养的幽默，只能自娱自乐。眼下皇帝盯上我，天大地大保命最大，我根本幽默不起来，更不敢和李承玟搞地下情。 我费力挣开紧握的手，趁李承玟下一步动作前大喊：“永宁！！！” 对面三人吓得一抖，懵逼回头。 李承玟没有轻举妄动，我趁机混入女团，“永宁，小枫身体还没好，得好好休息，我们坐下聊吧。小枫，珞熙，来。” 我示意她们三个先坐，小枫有礼地也请李承玟入座。 李承玟温柔地笑着，然后坐到了我身旁。 我只能在内心激情辱.骂$&#+%*$\-#+^|￥@$ 我打包票，在座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他的绯闻，只是谁都没提。珞熙端着茶杯数茶叶，小枫则为了笑而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才哭过的双眼看起来多别扭。 皇帝不是个讨价还价的人，他搞的邪教我们流着泪也要邪下去，周围人还得配合，就连看似没谱的永宁都知道撮合小枫和李承玟。 永宁发出邀请：“小枫，下个月初我要办个游园会，请了好多公卿家眷，到时候你记得来。”她一本正经注视李承玟，“三哥也会来吧？” 语气听着可不像邀请......这是要人设崩坏吗？？？ 李承玟点头说会去。 永宁转而又邀请我，我正头脑风暴如何拒绝，她笑着拍了拍巴巴掌：“好，就这么定了！太奶奶喜欢人多，这次游园会让我一定操办得热热闹闹，你们一个个都不许缺席！” 哦，原来是太皇太后授意。 那就是正常操作，先把我接进宫和李老五演一出，再来个游园会让文风cp现场营业，至于为什么叫上我......暗示我和李承玟该来个反向操作？？？ 我灵机一动问：“那翊王......” 永宁抢白：“唉呀瑟瑟你放心，五哥也会去，幸好宫里的太医没白养活，五哥中的奇毒解了，如今只剩外伤，悉心调养好得快，到时候一定来陪你！” 佛了，果然我也逃脱不了营业的命运。 永宁转而聚焦到珞熙身上：“那天裴照不当职也会来，有人可要高兴坏咯！” 珞熙的娇羞内敛贯穿始终，嗔道：“你又取笑我！” 永宁捂嘴笑了。 我忍不住叹气，可惜珞熙是单恋。 单不单恋不重要，皇帝赐婚是王道。 还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好啊。 我心态颓了，叮嘱完小枫照顾好自己准备撤退，李承玟欲言又止，小枫神来一笔脱口而出：“赵姐姐你再待会儿吧，再陪陪荣王殿......” 我&永宁&珞熙：！！！！！！ 虽然她说要和我一起嫁荣王，但是？？？？？？ 小枫反应过来说：“再陪陪我吧。” 永宁打圆场：“瑟瑟定是急着去看五哥，我们不要耽搁她了。” 珞熙也附和着让我先去看望李老五。 人在做天在看，原来大家早就心照不宣。 虽然我才从李老五那边过来，但还是表示自己准备去看望他。 小枫露出牵强的微笑，终于肯放行。 结果李承玟说：“我跟你一道去。” 我&永宁&珞熙：！！！！！！ 他又道：“九公主也一起吧，永宁珞熙都去。” “啊？”永宁和珞熙对望一眼，看得出这发展她也没想到，她想撮合我和李老五，但李承玟叫上大家一起探望没毛病，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永宁表示，她和珞熙才从清宁宫过来。 估计和我是前后脚的关系。 小枫显然不想见李老五，病怏怏道：“我头晕，就不去了。” 这就尴尬了，光明正大的核心思想就在于要集体活动鸭！ 幸好这时候一个小太监跑来打破僵局，而且不是小枫殿里的人。 小太监说：“明月娘娘请赵小姐去月宫一趟。” 月宫......猝不及防被皇帝秀恩爱？？？？？ 我不想去，谁知道皇帝是不是又在等我。 可又不得不去，如果他真的在等那多不好意思！ 我赶紧跟小太监走，省得李承玟又出难题。 到了月宫，幸好幸好，真的是明月找我。 我瞪着眼睛四处瞧，生怕隔墙有耳，她摒退服侍的人，说：“高将军求请增兵，陛下忙于政务，这里只有你我。” 我小心翼翼问：“陛下好像在查我，娘娘你知道不？” “猜到了，所以才叫你来我这，”明月默了一瞬，“宫外处处有耳目，反倒是我这月宫还可闲话一二。” 明月也开始秀恩爱，这世道怎么了？？？？？？ 我正想客套几句，她开门见山说：“顾剑已经许久没消息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姑娘......瑟瑟，顾剑已经许久没消息了。” 她咋跟复读机似的？？？？ 我耸肩：“前几天我倒是见了他，不过他听说翊王遇刺就走了。” 明月苦笑道：“我想过是他，翊王中毒太医院束手无策，稀里糊涂几副药下去毒却自己解了，少有人知那是西域奇毒，药石无用，他必是以内功强行逼出。” 科科，我就知道，“他倒是有本事，外人都以为是他刺杀翊王呢。” 不过顾剑应该是默认被误会，这对李老五有好处，说明他和顾氏余孽没有勾结。 明月叹了口气，“他与翊王之间自有我们无法插手的情谊，只是如今陛下疑心顾剑的身份，将翊王逼得紧，我担心翊王会亲手毁了这段情谊。” 意思是皇帝施压，李老五会搞顾剑。 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况且尚处于不爽顾剑的阶段，于是装傻，“想多了吧，你肯定比我清楚，他俩的关系好得都成一家人了。” 明月秀眉颦蹙，缓缓道，“记得那时候你天天出入鸣玉坊，缠着我打听顾剑的下落，我从未见哪位官家小姐那般执着又无赖，不觉心生安慰，原来这世上有人牵挂顾剑到如此地步。我与顾剑自幼便是孤苦之人，如今我有幸得到陛下宠爱，惟愿他也早日脱离苦海，有人相依相伴。” 我鼻子酸酸的，哼了声，“可惜人家有更大的志向，不稀罕找人相伴！” “不是的。”明月叹气，“他对赵家不可谓无怨，却从未迁怒你丝毫，你为何还不明白？” 我无赖到底：“对啊，我就是不明白。谁不知道我脑子好使，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明白？你真想当说客就让他自己跟我说，否则我不认！” 明月忽然又把话题绕回去，“他已经许久没消息了，上一次我见他时，他提到你与荣王似是情投意合。谁想紧接着陛下赐婚于你和翊王，我便再没见过他。不要怪他什么都不说，他是怕你若心属荣王，他说出来会唐突了你。” 我要气死了，这人不仅骚内心戏还多，我像是那么容易被唐突的人吗？！ 明月犹豫道，“如今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 心里突地跳了一下，我问：“没猜错的话，他在上京有组织有部下，他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记得他跟柴牧搞了个地下组织来着？？？ 潜龙使？？？ “你连这些都知道？”明月貌似对我产生了怀疑，好在并无恶意，只是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处，也许他是听闻你与翊王的婚事，一时难以接受。” 可上回他还酸我和荣王啊？？？？？？？？ 担心归担心，这个锅我不背，“且不说他连没连上网，就算他真失踪也不一定因为我吧？说不定是帮翊王解毒太耗功力，他累垮了？” 明月蹙眉。 我抿唇：“ok我闭嘴。” 明月叹道，“不无可能，运功逼毒确实损耗极大，他又没了消息，实在让人担心。” 我安慰说：“换个角度，陛下盯上顾剑，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过，明月娘娘，明月姐姐！陛下对您这么好，您给吹吹枕边风呗！” 明月get不到我的幽默，忽然眼神一暗，“陛下确实待我甚好......” 明明是秀恩爱的台词，硬是被她说出了凄凉感。 其中貌似好像仿佛又暗藏一丝柔情？？？？？？ 我不禁叹气，发觉她处于非常尴尬的境地，一边住在皇帝赏赐的月宫里，一边担心被皇帝盯上的顾剑，而且她还暗恋顾剑，哦不，现在应是暗恋过顾剑。 气氛安静异常，明月不说什么，我也不造说什么。 幸好明月很快从情绪中抽离，“我身在宫中多有不便，不能明查顾剑行踪，所以找你来，你不知便罢了。” 她的话题聊完了，我还没有呢。 “来都来了，那我问娘娘个事儿，你知道陛下为啥这么......”我比划了几下，“这么赐婚不？” 明月长叹一口气，“圣意难料。” 她作为皇帝的枕边人，再难料肯定也比我料得准。 我压低声音追问：“我和翊王在陛下面前可是打过架的，他竟然还把我俩凑一对儿？当然这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这么快就把小枫的婚事定了？？？虽然看起来他不太钟意翊王，但也没有很钟意荣王啊？？？” 明月分析说：“陛下只是赐婚，并不急于让你们成婚。太皇太后寿诞刚过，听闻下个月永宁公主还要操办游园会，除此之外近期全无喜事之兆。” ...... 是哦。 发现盲点！ “宣德王死后太子之位久久不定，这些日子小枫一直客居上京没有名分。如今丹蚩余部作乱不休，陛下如此安排，我猜是为了稳固和西州的联姻，进而提醒以西州为首的西境各国。” 我点头，有道理。 “至于将小枫指婚给荣王，不见得就是有意让荣王辅佐社稷，也许只是急于将小枫的婚事定下来，恰逢他因为顾剑而对翊王有所不满，相比之下自然荣王更好。” 我点头，有道理。 “这只是我的猜测之一。小枫是将来的太子妃，陛下赐婚后，淑妃一族赫然得势，皇后和高家无形中受了打压，陛下打压之前又给镇守在外的高显拨下大笔军资，赐婚也可能是为了对皇后和高家恩威并施。” 我点头，有道理。 “陛下对宣德王之死仍未释怀，每次犯头风症时都会想起宣德王自刎于他面前，现又疑心先太子李承稷的死因，他肯放允王下江南，是因为没有怀疑到他头上，如今留在身边的两位皇子都有嫌疑。陛下极有可能会在他们之中选出一位太子，再选出一位杀害先太子的凶手。” 我还是点头，好有道理！ 但是这亲爹好恐怖！！！！！ 他的头痛是遭报应来的吧？！ 更恐怖的还在后头，明月作为皇帝的枕边人，比我更了解皇帝，所以她说：“也许陛下选出来的，是同一个人。” 我脖子僵硬，点不动头了。 莫名想起允王自请下江南的那晚，李承玟和我聊天说，兄弟之中只有允王能让皇帝软下心肠，允王一走，他和李老五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此时此刻，我坚定了信念，以后必须听皇帝爸爸的话，他的话就是圣旨！！！ 额......他的话本来就是圣旨。 明月思路清晰道：“圣意难测，陛下知道你与翊王面和心不和，也知道荣王对你有意，翊王与小枫之间的情愫想必也瞒不过他。可他依然如此安排，还有个可能，他先平衡皇后、高家和淑妃一族的势力，再以你和小枫激化荣王与翊王的矛盾。昔日他便默许翊王与宣德王相争，如今轮到翊王和荣王，太子只会是他们二人之一。” 我简直要为明月鼓掌了，这思路这逻辑，条条是道句句在理！充分发挥了进宫的作用，全面分析取得的第一手资料，我怀疑她一天到晚被关在宫里啥事没干，光研究皇帝去了！ 而且我觉得她说的每种可能都有可能！！！ 以皇帝的最强大脑，这些赐婚的原因他可以同时拥有。稳住西境各国的同时暗示自己对李老五不满，扶助淑妃一族的同时对高家恩威并施，让李老五不爽李承玟的同时让李承玟也不爽李老五。 不排除还有其他明月都没想到的原因。 总之，几大问题，一个对策。 明月已经分析得很到位了，谁知她竟还虚心问我：“瑟瑟，你觉得陛下赐婚是为何？” 我再想也想不出更全面的理由了，无力道：“我觉得他就是想整我。” 明月点头，觉得有道理，“他疑心翊王和顾氏的关系，也对你有所怀疑，如此安排亦有可能是为了让你们二人相见两厌，水火不容之际，翊王或你露出什么马脚，他就有了依据。” 妈蛋这个分析也好有道理！！！ 我瑟瑟发抖：“要露马脚也是翊王露，我没有马脚，我只是个狗腿的单纯可爱不谙世事的疯女人！！！” 明月沉默了半会儿，“陛下知道，我也知道，你不疯也不傻。”她轻声说，“你是赵家小姐，又不是赵家小姐。” ？？？！！！ 我瞬间紧张，她知道我不是赵瑟瑟？？？！！！ 幸好她又说了句：“我从未见过哪位小姐像你一样生龙活虎，你不像赵家小姐，更像赵家妹妹。” 害～这转折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赵家妹妹的形容让人怪不好意思的，我抠头问：“那你觉得陛下为啥查我？” 作为盲点狙击手，明月的分析很有指导意义。 结果她刚要开口，先前叫我来的小太监在殿外道：“明月娘娘，正德殿传了话来。” 哦嚯，私人空间没了。 明月准小太监入内，小太监传话说：“陛下说晚些要去看翊王，今夜宿在清宁殿，明日再来看娘娘您。” ...... 感觉明月对皇帝还是有点感情，得知他要住皇后那里应该不太高兴，但我错了，明月没事人一样，回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 她跟皇帝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了。 明月再次发现我的盲点，让小太监退下后惆怅道：“陛下去看翊王，还要宿在清宁宫，怕是要和翊王有一番长谈，不知会谈什么。” 好吧，怪我太肤浅，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 李老五现在那德行，被我戳出窟窿眼儿都反抗不了，皇帝还有心思找他谈，亲爹无疑。谈什么，谈他伤得够不够重？刺客刺得够不够准？下毒够不够狠？ 哦......也许他们真的会谈刺客，比如，顾剑。 我意识到顾剑失踪真的不太妙。 正想和明月商量，二人世界又被打扰，这次是淑妃，带了礼物前来关怀明月这个新入职的后宫佳丽。淑妃比皇后和蔼可亲多了，加上最近娘家得势，笑起来如沐春风，结果见我也在顿时笑容一僵。 场面有点尴尬，毕竟李承玟带我见过家长，我却成了李老五的未婚妻。 我稀里哗啦客套了几句就要开溜。 淑妃叫住我，盯了我好一会儿就是不说话，最后轻叹：“没事了。” 没事就好，溜之大吉！！！ 我是被太皇太后接近宫看李老五的，所以一回家，赵大傻就凑上来关心李老五的伤势，“怎么样怎么样，死了没？” 我白他一眼。 他撇嘴：“没意思，撒个谎让我开心一下嘛。” 他是哥还是我是哥，卖萌可耻！！！ 都怪我的疯癫气质把他带偏了。 便宜爹对我俩的日常见怪不怪，询问李老五什么情况，我如实回答，还提到皇帝为了看他要夜宿皇后宫里。 便宜爹陷入沉思，“到底是舐犊情深，翊王此番遇刺倒是给了他翻盘的机会。” 关于这事我正想深入探讨，现在好多人都认为是顾剑行刺，利于李老五撇清关系。 赵大傻阻止我参会，理由是我不用操心这些，跟李承玟口径一致。 我也不想操心啊，可现在既然决定了听从皇帝爸爸的赐婚安排，就要对李老五更加上心，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但掺和进来又确实容易引起皇帝注意，这日子没法过了！ 父子俩铁了心不让我插手，开会都不准旁听，我只好溜去厨房找鸡腿。现在形势云里雾里，只有鸡腿最实在。 赵大傻把家里的酒都藏起来了，我好不容易从他屋里翻出一坛，喝了一口人间珍品，加上鸡腿，就是炸鸡配啤酒的效果！ 可这酒味尝着怎么像米罗店里的？他不是跟米罗不和么？还一直嫌弃米罗的酒？结果藏到屋里自己偷偷喝？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回到自己房里，我坐上窗台一口酒一口肉，一边吃喝一边思考当前情况。 明月和皇帝看似恩爱，真实情况是个谜。 小枫这头又表示愿意接受李承玟。 而我和李老五相杀没跑了。 唉，破事儿就没消停过。 这种时候顾剑还玩儿失踪，闹呢？！ 我一边啃鸡腿一边生闷气，生完闷气数星星，数不完星星就盯着院墙下的槐树发呆，直到夜深了墙边还是没动静。 然后，第二天，我在窗边醒来，感冒了。 $&#+%*$\-#+^|￥@$这笔帐肯定要算顾剑头上！ 便宜爹和赵大傻上朝回来十分积极地逼我喝药，赵大傻摸摸我额头说：“你怎么不早点生病，昨天就不用去看翊王了。” excuse me？？？ 我捏着鼻子灌完药，赵大傻贱兮兮地递来一样东西，竟是一枚瑟瑟。 我的瑟瑟在顾剑那儿，这是枚镶金瑟瑟，相比之下我那金丝络子的玩意儿就是便宜货。 “哥，你对我太好了！” 赵大傻煞有介事道：“不是我，是荣王托我转交的。” 哦。 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赵大傻把珠子塞我手里：“荣王特意托我转告你，这个值五千两。”他疑惑地抠头，“可看着不像啊，这么贵重不止吧？” 我不方便解释五千两这个梗，打哈哈糊弄说：“虽然爹被罚了俸禄，可咱家不是还有你撑着吗，没到要他接济的地步，把东西还回去吧！” 赵大傻另有观点：“什么接济，这是荣王送你的！” ...... 我塞回他手里：“哥，你一个人的工资撑起这个家太南了，这个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赵大傻满脸无语：“赵瑟瑟你怎么回事？” 我拉着他的袖子矫揉造作：“人家现在可是翊王殿下的人了呢！今年过节不收礼！” 赵大傻把袖子一甩：“你就折腾吧，除了荣王谁受得了你！” 唉，在他眼里我肯定是个作精。 但我是个有人缘的作精，临近傍晚，明月派人几经转折送来一封信，送信的是个杂役，但不是我家的杂役，混进来却没被发现，说明有点水平。 本来想向赵大傻炫耀他女神给我来信了，但考虑到这封几经转折的信肯定是想秘密传递信息，所以我回到房里才敢拆开。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顾剑有难。 ？？？？？ 昨天她还说不知顾剑行踪，今天就知道顾剑有难了？！ 期间发生啥了？皇帝和李老五谈话有结果了？ 重点，什么时候有难，在哪儿有难，有什么难！！！就这四个字我怎么搞？！ 疯了疯了，我赶紧冲出房间，揪住发现少了坛酒前来质问的赵大傻：“哥哥哥，你今天上朝发生什么事没？” 赵大傻略茫然：“什么事？” “陛下有没有反常？” 他狐疑地打量我，摇头。 “翊王呢？他在宫里有没有作妖？” 赵大傻想起什么似的，“翊王今早已经出宫，回翊王府调养了。” 擦擦擦，我怒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大傻也怒了：“告诉你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看他？！” 我掉头就走：“没错，我现在就要去看他！” “赵瑟瑟！” 我冲锋式跑向大门，赵大傻命令下人阻拦，幸好刚才送信的杂役混在下人里展开骚操作，被我一推来了个假摔，顺势压倒身后几人，助我冲出大门。 问题来了，没有交通工具我跑出大门也没用，没到翊王府铁定被追上！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迫近，仰首回望，竟是小枫向我策马疾驰而来！ 赵大傻追出来简直懵了，便宜爹听到动静赶来也是一愣。 小枫策马飞奔，俯身向我伸手：“赵姐姐！” 她的出现绝不是巧合，我猜出了大概，立刻飞奔去拉住她越上马背。 赵大傻也猜出了大概，逐渐精神崩溃：“都疯了吗这是？！这么着急奔丧吗？！去见翊王最后一面？！” 小枫带我策马奔腾，身后声音渐渐远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小枫马术极好，长驱直入闹市街头，问我：“赵姐姐，李承鄞的府邸在哪？” 我伸手一指：“那边！” “坐稳了！”她扬鞭加速，发丝拂过我的脸颊。 风声呼啸，我紧紧抱住她。 以防摔下去。 这么帅气的女鹅还是第一次见！ 我没有被花痴占据理智，大声问：“你怎么出宫了，去翊王府做什么？” 风声太大，小枫也大声回答说：“明月娘娘说师父有难，让我去翊王府，若不是混出宫花了些功夫，我早就冲去把李承鄞揍一顿了！” 好，很好，非常好！就是这气势！ 我问：“你怎么想起来接我？” “明月娘娘说的！” 不得不夸明月机智，还知道双管齐下！ 天色渐晚，我们终于赶到翊王府，敲了半天才有人来应门。 门童不认识我俩，我和小枫一人踹开一扇门，吓得门童赶紧跑去通传。 闯进府后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我正寻思顾剑到底怎么个“有难”法，管家模样的人迎上来，毕恭毕敬地带我们去议事厅。 我们终于见到了李老五， 他的特效黑唇已消退，面容也比昨天好些，确实恢复得挺快，目光扫过我，最后落在小枫身上。 “你来干什么？” 小枫差点冲上去，被我拉住，说：“李承鄞，你要对我师父做什么？！” “谁告诉你的？”李老五拧眉，斜眼看向我。 ？？？？？？ 好吧，明月有把柄在李老五手上，这个锅只能我背。 “没错，我告诉小枫的！”我气势汹汹道，“说，顾剑在哪！” 李老五冷笑了声，“我奉旨捉拿刺客，你如此包庇他是大逆不道。” 就知道他要来这招，我不心虚，他跟我半斤八两！ 他和顾剑的关系就是把柄，我若使用会两败俱伤，所以选择低调，“那行，你爱咋整咋整，顾剑我不管了，小枫，我陪你在这儿收尸。” 这句话果然刺激了小枫，恨得眼眶都红了，质问李老五：“为什么？！你明知行刺的不是他！” 李老五面不改色：“我说是，就是。” 小枫难以置信：“李承鄞，你太可怕了……” 李老五眼中有了波动：“小枫，他在宫中自如来去，这样的身手，不是我留不得他，是父皇。” 这是理由也是借口，我不怼不是人：“你倒是撇得干净，不就是为了邀功么！只是这么着急下手，陛下找你可是开了什么条件？” 他双目微狭，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我已放出鸣镝，天黑了，顾剑就要来了。” 我靠这tm是要讲鬼故事吧？！ 小枫的火爆脾气不能忍，朝李老五冲过去，我懒得拉，揍死活该。裴照不知从哪个旮旯突然冒出来，轻而易举控制住小枫。 院中不知何时摆上了箭阵，我瞬间方了。 夜晚，箭阵，李老五，小枫，裴照，这是顾剑的刺猬前奏啊妈蛋！！！ 不对，还差阿渡。 原剧情里顾剑是有能力逃走的，但为了替小枫救阿渡，活生生当了箭靶。 阿弥陀佛，阿渡还在沙漠当土匪。 我松了口气，却见李老五阴森森瞧着我。 ？？？？？ 情况不妙，想跑时已经晚了。李老五让人把我抓住，小枫被裴照拉着挣脱不开，忽然哭了起来：“李承鄞你！你要干什么？放开赵姐姐，放开她！” 小枫这么激动我反倒不好意思炸毛：“我爹统领禁军，我哥官拜侍郎，陛下又赐婚于你我，殿下用我做人质可要想清楚。” 李老五不以为然，“我大可说是你与顾剑纠缠不清，你爹知晓圣心不敢追究，还会谢我让赵氏免于蒙羞。至于父皇赐婚，在诛杀顾剑面前，你以为自己分量多重？” 花擦这么淡定？？？ 虽然我强行离家，不一会儿就能引来便宜爹和赵大傻助阵，但李老五这么自信我有点怀疑他用我做人质是皇帝授权。 我正烧脑，果然有人来报，说便宜爹和赵大傻来了。 李老五让人把他们迎进来。 我狠掐大腿，硬是把自己掐出眼泪，一见娘家人就哭：“爹，哥，我好心来看翊王，他却，却......呜呜呜呜呜” 虽然没有串通好，但自家人心有灵犀，便宜爹严肃道：“殿下抓小女是何意？” 赵大傻上前替我解围，被站在两边的护卫阻拦，顿时气得不行：“瑟瑟心系殿下，等不及先行一步来翊王府，殿下为何如此待她？！” 李老五估计也被我们家反咬的功夫折服，鼓掌拍了拍，“好戏！赵统领和赵士郎大可不必，我是奉父皇旨意罢了。赵统领来得正好，父皇也给你和裴照下过令，你们今夜一同助我除去钦犯顾剑如何？” “除顾剑与我女儿有何干系？” 李老五微笑：“顾剑对她心存妄念，若瑟瑟自愿为饵，方不辱没赵家世代忠良之名。” 所以我不但要当人质，还必须是自愿当人质！ mmp！mmpmmp！mmpmmpmmp！ 小枫说出了我的心声：“李承鄞你混蛋！” 李老五捂着伤处咳嗽了声，让人把小枫带下去，我不能让他得逞，小枫大有用处，不然明月把她支来干嘛！ “慢着！”我大喊，“殿下抓我有啥用？！我与顾剑相识还是因为当时他是你的随从，而且他明明喜欢的是小枫啊！” 李老五和裴照表情一震，便宜爹背着双手瞟了他俩一眼，赵大傻瞟了我一眼。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啰。 “不信你们问小枫，顾剑是不是跟着她从西州一路来的上京？陛下赐婚那晚小枫晕倒，之后顾剑就出现在宫里，不是去看小枫是什么？” 小枫是懵的，“啊？” 我朝她使眼色，“你们别怪小枫，她不谙世事，哪懂得识人辨是，是顾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罢了。” 小枫焦虑地转动眼珠，半天才接收我的信号，点头说，“嗯，赵姐姐说的对！” bingo！小枫都承认了，他人没有反驳余地！ 便宜爹盯着李老五：“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换个人作饵？” 李老五不说话，裴照抛出台阶：“九公主身后是西境各国，请殿下三思。” 李老五摆出深思熟虑的样子：“言之有理。” 我行小枫就不行，双标得不要太明显哦！ 李老五拂动衣袖，“今夜原本就未想牵涉其他人，瑟瑟来看我我才突然心生此计，好给赵家一个论功行赏的机会，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就凭我府上布置的精锐，足以对付顾剑。” 便宜爹客套说：“我这就召府兵来为殿下助阵。” 李老五表示不用，我们留在厅内看好戏就成，自个儿去了院里等侯顾剑现身。 我已经想到基本对策，到时候顾剑来我就把小枫推出去，顾剑可以挟持小枫，李老五总不至于把他们一起扎成刺猬。虽然我相信顾剑的身手逃得了，小枫只是个安全保障。 我紧张的握拳，到时候会有什么突发情况尚难预料，总之见招拆招吧。 万万没想到，我们等啊等，夜深了顾剑还没来。 其他人都没表示，我也不好说什么，继续等。 又等了一个时辰，顾剑还是没来。 小枫凑到我身边小声说：“赵姐姐，师父什么时候来啊？” “明月没说？”我低声问。 小枫摇头。 便宜爹悠闲地饮茶，赵大傻支着脑袋在打盹。 李老五有伤在身，在院子里吹了许久冷风，最后在裴照的劝说下咳嗽着回到厅内，继续等。 然而顾剑还是没有出现。 我忍不住了：“殿下，你是怎么确定顾剑会来的？” 李老五脸上有点挂不住，“我查到他与同伙以鸣镝联络，你们来之前我刚放了鸣镝。” 说完，他又让裴照放了一支。 我忽然觉得顾剑可能不会来了，又一时想不到他不来的理由。 对李老五心灰意冷？ 提前发现翊王府有诈？ 还是他人根本不在上京？ 明月说潜龙使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可能他真的不在上京？或者躲在哪个没网的山顶洞里与世隔绝？ 可是为啥啊？？？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的婚事自闭了？？？ 李老五有些着凉，咳嗽得频繁起来，都是报应，顾剑帮他解毒他却恩将仇报。 正好我也有点小感冒，也夸张地咳嗽起来。 小枫关切地问我怎么了，赵大傻表示天色不早要不我们先回去，李老五一个人能解决。 李老五更尴尬了，咳嗽得更厉害了。 脑子里精光一闪，我突然发现盲点，赶紧提起茶壶，在赵大傻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中蹭到李老五身边倒茶。 “殿下要保重身体，听说你遇刺时中了毒，余毒都清了吧？” 李老五的心思还在等顾剑，简短道：“清了。” 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趁递茶的功夫，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问，“是太医解的毒吗？” 李老五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嗯。” 我回以特别真诚的目光，“听说那是西域奇毒，药石无用。” 李老五蹙眉，忽然眼神震荡，应该是反应过来了。 看样子他之前伤得神智不清，现在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顾剑解的！ 我佯装亲近地靠在他耳边，“他运功救你时一定元气大伤吧，就算想为你送死也爬不起来的那种。” 慌张和错愕在李老五眼中闪烁，没看错的话，还有愧疚和悔意。 我微微一笑，抬手就甩了他一耳光，清脆响亮。 便宜爹怒斥：“瑟瑟！” 我笑呵呵地抱歉：“不好意思，有蚊子。” 议事厅里鸦雀无声。 赵大傻对着空气拍了几下：“是啊，好多蚊子，怎么这么多呢？” 小枫迟钝些，也学赵大傻拍了几下：“啊，真的好～多～蚊子啊！” 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李老五的反击，反正皇帝面前都打过架了。 僵局持续了几秒，他没有任何反击，只是缓缓垂眸，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再抬眸时眼中一片迷惘。 我抚过他脸上的掌印，心疼道：“哎呀殿下这是怎么了，等不到顾剑也不用这么难过呀？！” 他别开脸躲避我的触碰，眼睛斜视着我，目光痛而恨。 我偏不让他好过，贴上去关怀道：“要不我们让裴将军再放一支鸣镝？” 他一边咳嗽一边回避，由于体虚看起来像爬似的。 我跟着他爬，苦口婆心劝道：“再放一支鸣镝吧，再放一支鸣镝吧？” 其他人没找到状态，就看着我俩一个爬着劝，一个爬着躲。 他也有怕我的时候。 我拉住他的脚踝一拽，他相当不雅地摔扑在地上。 我怒道：“我让你再放一支鸣镝！” 他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仍想离我远点，可惜爬不动了。 裴照最先冲过来，阻止我靠近他，“赵小姐，殿下昨日才清醒，今日就被迫出宫，是陛下逼他逼得紧！” 李老五咳得满面涨红，忽然呕出一口血。 小枫惊呼，“李承鄞！” 李老五晕了过去，所有人围聚上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赵大傻看起来快要精神错乱了：“你俩刚才怎么回事？！” 我两手一摊，无辜耸肩。 “我在帮他想办法呀！一个大男人身子怎么这么虚？！”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逆cp 裴照连夜报信回宫，说李老五伤情恶化，皇帝派了太医团出诊。 然而我嚼着李老五有一半是装的，咳出点儿血而已至于么。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他再吐半缸血也肯定没事！ 小枫擅自离宫的事因为李老五“伤情恶化”被掩盖下去，她混在裴照身边回宫前，永娘做了危机公关，没人发现。 而李老五虽然没有搞定顾剑，但凭着被我逼出来的那口血硬是获得了皇帝的宽容。 因为第二天就听说皇帝去看他时不知缘何动怒，但最后还是让他好生将养，事后便宜爹就收到了缉杀顾剑的圣旨，大概皇帝也觉得把李老五逼过分了，所以转头改逼我爹。 我只能在内心日常咒骂mmp...... 想从便宜爹嘴里抠出点顾剑的消息，但他跟赵大傻始终把我排除在家庭会议之外，让我很是犯愁。 就连从翊王府回家那晚，我明明和李老五都正面冲突了，便宜爹竟然什么都没问，只在回家路上说了句，“瑟瑟，外人面前还是要对翊王好点。” 赵大傻倒是有一肚子疑问，但只问了一句就被便宜爹打住。 他问：“赵瑟瑟，你是不是和那个顾剑有私情？我算是想明白了，你跑来翊王府是因为翊王要对他下手！” 我还没说话，便宜爹就教训赵大傻：“混账！顾剑是陛下要除的人，他人污蔑瑟瑟就够了，你这做哥哥的也不知轻重么？！” 我松了口气，本以为他是相信我，但被他瞪了一眼后又不确定了。 赵大傻怂了，一句“可是”卡在喉咙里。到家后便宜爹先下马车，他才敢悄悄凑我耳边逼逼：“你跟爹是不是有事瞒我？你带顾剑回家养伤那回我就奇怪，他是翊王的随从，就算在城郊救了你，爹也不至于让他住家里啊，还亲自给他找大夫，这会儿顾剑都成陛下眼中钉肉中刺了，我担心你犯糊涂，爹怎么还怪我？！” 我正色道：“谁让你乱说话，连爹都让我对翊王好点，你怎么敢编排我有私情，嫌陛下对咱们家太好了？？？” 赵大傻无可反驳，小声问：“所以到底有没有私情？” 我懒得跟他说，直奔房间睡大觉。 继续说回皇帝让便宜爹剿杀顾剑。 前提是他得知道顾剑在哪儿。 这时候我觉得顾剑失踪也好，就是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可别像李老五那样虚…… 唉，我真是个操心的命。 现在家庭会议没我一席之地，李承玟也不来我家了，要探听点消息太难。 正好小枫几次三番求太皇太后接我进宫，我向现实低头，进宫去看小枫，顺便偶遇李承玟。 我到承恩殿时李承玟正在监督小枫抄书练字，小枫的写字水平吧……跟我的狗爬字差不多，李承玟很有涵养地夸她态度认真。 小枫不识好歹地问字写得怎么样。 李承玟面不改色，“形神端正，写得好。” ...... 我猫在他们身后，忽然觉得两人相敬如宾挺好的。 李老五重伤后没时间骚扰小枫，她终于正常了些，起码灵动了，不像先前那样死气沉沉。 小枫咬着笔头想了想，即兴发挥写了几个大字，李承玟拿起宣纸左右摆弄，确认自己没有拿反才问她写的什么。 小枫说：“既见君子，云狐不喜。我突然想起这句话，但不知道什么意思，荣王殿下，这什么意思呀？” 李承玟沉默了会儿，一本正经说：“意思是有个人叫云狐，她不喜欢君子。” 我？？？？？？？？？ 小枫大大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为什么呀？难道她喜欢小人、恶人？” 李承玟点头：“她喜欢恶人，最后害了自己。” 小枫咬着笔头很疑惑。 我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打断课堂：“这样教书可是要误人子弟的！” 李承玟回头，盯我看了半晌，严肃的神情忽然荡漾起笑容。 我横他一眼，还笑得出来！ 小枫见了我很高兴，我问她最近身体如何，她连说没事，还转圈给我看。 我不信：“怎么都有黑眼圈了，最近没睡好？” 她说没什么，“就是夜里老做噩梦，荣王殿下送了我安神香，今晚我让永娘点上就没事啦！” 我问做什么噩梦，她想了想说不记得，就记得很吓人。 我还想追问，李承玟打断道：“九公主，今日课业还没抄完，把剩下的写了吧。” 小枫瞪大眼睛，“殿下，你和赵姐姐好久没见，不叙叙旧吗？” 李承玟说：“不用，九公主的课业要紧。” 小枫哀怨地开始练字。 我差点笑出来，李承玟把小枫治得服服帖帖，正是我□□脸的时候！ 我拖开她的笔，“别写了，谁爱写谁写去，这个点该喝下午茶了！” 李承玟没有拆我台，让人准备茶点。 茶点呈上来，小枫感动得一塌糊涂，悄悄凑我耳边说，“荣王殿下每天让我抄书，太可怕了！永宁她们劝也没用，只有你不怕他！” 我一愣：“你让我进宫就为这事儿？” 小枫撒娇说：“我也想你嘛～” ...... 我问：“那句‘既见君子，云狐不喜’在哪儿学的？” 她想了想：“师父教我的呀！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赵姐姐有他消息吗？” 原来是他教的，我呵呵了，“不知道，应该是死了吧。” 小枫受惊不小，“什么？！” 我怕吓着她，平复怒火说：“也可能没死，有消息告诉你。” “哦。”她松了口气。 一直不出声的李承玟横插一句：“你们在聊什么？” 我面不改色，“在聊你霸道无情，小枫是西州人，让她抄书也要有个度吧？！” 小枫有我撑腰，连连点头。 李承玟若有所思，“好，你在的时候我不让她抄就是了。” 我抗议：“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能......” 嗯？？？？？？？？ 话外音？？？？？？ 小枫忽然抱住我：“赵姐姐，你一定要常来看我！！！” 再看李承玟得意的样子，好吧，这才是他的目的。 我镇静道：“总之你这么做不对！学习要劳逸结合，你没看见她休息不好么？” 他不以为意：“我送了安神香来，她今晚定能睡好。” “可是她昨晚没休息好，黑眼圈那么重你连午觉都不让睡？” 我俩开启辩论模式，小枫端了一盘糕点，嘴里还叼着一块，含糊说：“你们别吵了，我接着抄就是了。” 我想叫住她，李承玟道，“慈母多败儿。” ....... 我竟无言以对。 桌案摆在向阳的露台，小枫背对我们抄得仔细。 李承玟坐到我身边来，劝说：“那些宫中典籍她早晚要熟读成诵，我是在帮她。” 我再次无言以对，想了想问：“你刚才怎么胡乱教人家，那话什么意思？” 他向小枫瞥去一眼，“若她没有失忆，定能懂我的意思。” ！！！！！ 我忙问：“你知道什么？！” 他微微笑着，“没什么，都是她与五弟的往事，与你无关。” 我瞬间火大想，话说一半最讨嫌！ “我只是不想你牵涉进来。”他忽然来拉我的手，“再等等，翊王与皇后已渐生罅隙，等他们母子反目我便有可乘之机。” 我表示疑惑：“他俩哪儿来的罅隙，上回翊王在皇后宫里养伤皇后对他挺好啊？” 李承玟狡黠地勾起嘴角，“我将顾剑随侍过明远姑姑的消息散出去，父皇和皇后更加认定他是顾如晦之子，自然对五弟心生疑窦。” 明远公主是顾淑妃好友，远嫁西州后悄悄收留顾剑算是情理之中。 原来皇帝逼这么急都是李承玟推波助澜。 他还把皇后一起推了，皇后是害死顾淑妃的元凶，李老五和顾家人联系她肯定疑心。 一直以为李承玟没动作，没想到早就开搞了。 这一石二鸟让我说什么好？ 李承玟又道：“如今步履维艰的不止五弟，还有顾剑，你爹有皇命在身暂且不提，皇后和高家绝不会放过他。”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殿下，你不是让我别掺和么，咱们不用聊这么细致吧？” 他轻挑眉毛，“我就是想让你知道，顾剑如今的处境是拜我所赐。” “哦……”我窘了，竖起没有灵魂的大拇指，“殿下牛逼。” 小枫抄书不知何时抄睡着了，看来睡眠相当不足。 李承玟带我走到桌案边，拿起云狐不喜的句子瞧了瞧，“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世间女子皆怕所托非人，唯你不用怕。” 靠，不带这样夸自己的！ “九公主心思单纯，我若得她助益，作为回报，愿保她此生无虞。”他目光灼灼瞧着我，“我们一起照顾她。” 我秉神一想：“可是我所托之人，只能娶我一个。” 李承玟一怔，显然难住了，毕竟小枫的背景比我旺夫多了。 谁知他道：“那换个说法，世间女子皆怕所托非人，而你就算是怕也没用。” ？？？！！！ 我有点方，狠踢小枫的凳子，“瞌睡虫起来抄书！” 小枫迷糊醒来，歪歪扭扭地继续。 李承玟取下她的笔，柔声说：“再睡会儿吧。” 小枫感动得都要哭了。 我尴尬地看看日头，“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说完转头就溜。 小枫在身后说：“赵姐姐记得常来看我！” 我埋头只管往外冲，好巧不巧撞上来承恩殿看望小枫的明月，以及皇帝。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我跪扑着行了大礼，一抬头就见皇帝阴沉沉的目光，吓得更加腿软。 李承玟和小枫挨着跪一起，颇有小两口的感觉。 但是！皇帝爸爸看我干什么！ 我恨不得两脚一蹬就地升天！ 明月笑盈盈道：“赵小姐又来与九公主作伴，感情笃深真让人羡慕。” 我赶紧接下话头：“九公主身体不好，太皇太后知道我挂念，特接我入宫来。” 皇帝没有特殊表情，整个人随和得不正常。 果然，他说的话也不正常：“若你对翊王有这般关怀，他也不至于气得伤重难愈。” 我要哭了，他知道是我把李老五气吐血的！ 我强颜欢笑：“听闻翊王已无大碍，真是万幸。” 皇帝轻飘飘略过我，转而关心小枫身体如何，继而又问李承玟：“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承玟脸色如常：“父皇赐婚，我自然是来看望九公主。” 气氛不对，皇帝垂眸看着他。 貌似现在皇帝和两个儿子的关系都不太好？？？ 好在话题没有继续，明月问小枫这几天足不出殿在干嘛，小枫大倒苦水，说她一直在李承玟的监督下抄书。 明月点头，表示抄书是个不错的学习办法。 小枫耷拉着双肩，彻底放弃抵抗。 我实在怕皇帝，借口时候不早了，麻溜地开溜。 妈妈，我再也不要进宫了！！！ 不进宫是不可能的，小枫还在宫里。 幸好后来几次都没和皇帝碰面，谢天谢地！ 听说李老五的伤好了个大概，起码能上朝了。 李承玟教小枫读书写字成了宫里一段佳话。 我和小枫的姐妹情也渐渐受到好评。 我一进宫小枫就不用抄书了，拉着我吃茶点唠嗑，李承玟在一旁喝喝茶看看书，也不打岔，坐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这样才显得我俩不是“偷情”，而是偶遇， 小枫的黑眼圈日渐消散，精气神也好了许多，我夸李承玟的安神香不错，没想到再次进宫小枫就送我一盒。 我不想要，小枫煞有介事道：“赵姐姐别担心，是我送你的，不怕别人说闲话。” 想了想也是，我接过香盒。 小枫神神秘秘道：“你知道这香值多少钱吗？” 我皱眉，有种迷之第六感：“五千两？” 小枫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 李承玟自顾自喝了口茶，没事人一样翻过手中书页。 我心里不是滋味，抱头往桌子上撞。 小枫以为我疯了赶忙阻止。 我哭丧着脸有苦难言，“没什么，我就是太无聊了。” 小枫不疑有他，认真道：“哎呀过几天就是游园会，到时候就不无聊了！” 对哦，游园会。 小枫要和李承玟现场营业，而我，太皇太后已经指名要我参加，还让最近养伤养得差不多的李老五必须来。 我再次抱头，恨不得以头抢地。 李承玟把手中的书递过来垫桌上，起身准备离开，走时说了句，“游园会见。”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承玟一走，小枫就开始放飞自我，和我商量晚上去鸣玉坊喝花酒，然后找米罗喝葡萄酒。 我赶紧劝住这个女酒鬼，“宫里才闹过刺客，别乱跑。” 小枫瞪着大眼睛：“宫里闹刺客就更不能在宫里待着呀，宫外才安全！” ？？？？？？？ 逻辑鬼才！！！ 我严肃道：“鸣玉坊也闹过刺客，总之不许私自出宫！” 她不甘心地点头，“好吧。” 我准备闪人，再次遇上明月来看望小枫，同行的没有皇帝，但有淑芬娘娘。 人家来看未来儿媳无可厚非，还准备了礼物，淑芬一族都盼着李承玟娶小枫，当然要对她呵护备至。 我和淑芬相处起来仍然尴尬，彼此打了照面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淑芬向小枫介绍她带来的花样小吃，我和明月则找到机会深入交流。 小枫迫不及待尝了块点心，淑芬替她擦去嘴角碎屑，明月笑盈盈看着，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顾剑无恙，他想见你。” 前一句话我还挺高兴，后一句就不行了，老娘不是他想见，想见就能见！ “他应该更想见小枫吧？”我哼了声。 去尼玛的云狐不喜！！！ 明月摇头，“陛下命你爹擒杀他，他不便去赵府，怕有个万一给你和赵家惹麻烦。昨日我出宫祭奠亡母与他见了面，他为翊王逼毒疗伤几乎耗尽内功，闭关息养多日才有所好转。” 反正人没事呗，其他的我就懒得管了。 “瑟瑟，他想见你。”明月飘忽不定的声音像一阵轻烟，“你怨他总藏着心事，这次不同，是他有话想对你说。” 我有些不耐烦，有话就直接跟我说，让人传话几个意思？一想不对，他就是见不到我才让明月传话。 而且明月这话怎么听着有点...... 他不会是想通了要表白吧？？？ 我故作镇静道：“在哪儿？” “鸣玉坊。” 我不以为然：“去不去看我心情吧。” 回到家里，我的心情劝我去见顾剑。 毕竟，说不定他哪天就死了呢？！ 晚饭后我早早回房，在宫里玩累了理所当然要早点睡。 最近便宜爹增加了我院里的禁卫，大有把我隔离起来的趋势，但这些难不倒我。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月黑风高夜，锦儿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躺到我的床上，我则扮做她溜出了门。 为了再低调一点，我又去唯品阁换了身男装，然后大摇大摆走进鸣玉坊。 “范公子～”妈妈桑花枝招展扭过来，怪我许久不来照顾她生意。 我摇着折扇正和她在二楼东拉西扯，眼睛四处搜寻，忽然瞧见楼角一位黄衫公子，顿时气得打头。 克制住内心的暴躁，再仔细一看，发现黄衫公子后面还尾随着一个......姑娘？？？ 黄衫公子走到哪儿姑娘就跟到哪儿，十分黏人，但两人气氛不太和谐，跟仇家似的。 定睛一看，那姑娘正是李·女装大佬·承鄞。 of course......在宫里他得和小枫保持距离，小枫出宫他可不得把握机会。 什么jb孽缘！！！ 小枫来就算了，还把瘟神招来！ 上回我怎么就没把他气死？！ 不过我没太懂他的女装动机。 正疑惑，他俩就吵起来了，可惜听不清吵什么。 如今站在小枫的角度，李老五是害了丹蚩和顾小五的仇人，但往大方向说国家战争不能全赖李老五头上，加上前不久他还在刺客手下保护她，所以，只要小枫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不知道李老五是利用感情的爱情骗子，她就还有和李老五吵架的精力。 这架吵得挺有意思，小枫瞪着他的如花美貌说不出话，明明很生气，但又挺好笑，最后吵不下去扭头就走，李老五就提起裙子跟着。 我有些明白了，小枫对他有敌意，他女装是为了突破小枫的心理防线，段位不简单！ 正感慨，小枫径直朝二楼来了，李老五一路相随。 靠？！ 我以折扇挡脸，赶紧让妈妈桑开个包间。 还得想办法通知顾剑跑路。 小枫远远见到我“咦”了一声。 我躲进妈妈桑准备的包间待了会儿，悄悄探头去看，小枫只当认错人，渐渐走远了，李老五就在不远处。 我掩上门继续躲，等他们都走了再说。 过了会儿我打开门缝，小枫不见了，可李老五绰约的背影竟然还在门前，mmp看风景吗？！ 行吧，关上门继续等。 当我再次从门缝望出去时，李老五还在门外，我一抬头，就和他四目相对。 场景有点熟悉，当初我在街上躲他几回，最后也被逮个正着，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男人。 我在心里把所有脏话都骂了一遍，然后直面惨淡的人生，请他进屋。 他冷着脸，“来这儿都能遇到你，真是巧。” 妈蛋这是我的台词！！！ 妈妈桑见我们一男（我）一女（他），以为我要嫖李老五，打趣说：“范公子，咱这儿不兴自带姑娘！” 李老五隐忍着没说话，薄怒之姿倒有几分看头。 我花了大把银票打发妈妈桑，让她送点好酒好菜来，实则压低声音：“那是我仇家，你往酒里整点蒙汗药。” 妈妈桑颇为难，“我这儿做的正经生意，没有蒙汗药。” 我眯着眼睛瞧她，青楼没有蒙汗药？？？ 她悄声说：“不过我有别的，保准让那小娘子任你摆布。” “赶紧上酒！”我又塞了张银票才把妈妈桑推出去，回头朝李老五妩媚一笑。 我俩面对面坐在酒案两头，这是翊王府冲突后我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看起来好了大半，顶多有点病后的苍白，刚好模拟女子的白皙，我就说他多半是为了过皇帝那一关装的要死不活。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我夸赞道：“殿下这身绝了，坊中姑娘都被你比下去了。” 他则趾高气昂鄙视我的男装：“堂堂赵氏掌上明珠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合适么？” 我神烦：“得了，又不是第一次在这儿遇上。再说了，你穿成这样来这种地方就合适了？” “......” “就算你没穿这身，我当你是个男人，可你身子虚啊，来这种地方一样不合适。” 我觉得他气得要冒青烟了。 我表面冷静，内心慌得一p，就怕顾剑突然冒出来。 幸好妈妈桑给力，很快送来一壶酒。 我让妈妈桑退下，自然而然地给他倒酒，可他就是不喝。 我愁得头都要掉了。 偏偏这时候小枫挨个房间找过来，没好气地揪着李老五，“你又骗我，楼下根本没有赵姐姐！” 看样子是李老五为了和我私聊把她支开，结果没成功。 我朝小枫招手：“嗨…” 小枫这才认出李老五对面的是我，高兴之余不忘埋怨，“真的是你赵姐姐！你还说不让我来，结果自己来了！” 我忽然灵机一动，赶紧给她倒酒认错，然后示意大家举杯，“相聚是缘，来，我们干杯！” 小枫很好哄，端起杯子就要喝，我拉住她，对李老五说出劝酒金句，“殿下不喝，是不是瞧不起我？” 小枫立刻来气，把杯子一放，“李承鄞，你是不是瞧不起赵姐姐？！” 李老五隐约有点气管炎，被小枫吼得眼皮一抖，十分不情愿地喝了一杯。 小枫也要喝，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差点忘了，小枫你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李老五想去拖她的酒杯。 谁料小枫一拍桌子，“没事儿，我们草原没这讲究！” 说完一饮而尽。 ...... 事已至此，天意吧。 ...... 我赶紧放下酒杯责备小枫，身体不好怎么能喝酒，这么大人了不懂得照顾自己。 李老五一言不发，估计是台词被我抢光了。 小枫表示她身体倍儿棒，拍胸脯保证喝点酒不成问题，结果不一会儿就扶着额头，“赵姐姐，我怎么有点头晕？” 我顿时来劲，更加严厉批评她不该喝酒。 不一会儿，她和李老五都头晕眼花，面红耳赤趴在桌上。 可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们晕。 李老五双眼迷离地看着小枫，颤巍巍地伸手，“小枫......” 我一惊，赶紧拍掉他的爪子。 小枫嘤咛着：“赵姐姐，热。” 我看了眼散落的酒杯，我日？！ 妈妈桑下的什么药？！ 来道雷劈死我吧！！！ 随着药效持续发挥，两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满面潮红但意识清醒，小枫茫然而恐慌地看着我，李老五愤恨而狠毒地瞪着我，果真像妈妈桑说的那样“任我摆布”。 我抱头，抠头，打头。 然而改变不了我给他们下春.药的事实。 我深呼吸。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把李老五拖到床上，自欺欺人地合上他的双眼：“殿下喝醉了，先睡会吧。” 他的眼皮怎么也合不上，就只死瞪着我。 阿弥陀佛，我拉起被子整个给他盖住，眼睛都没露。 我把妈妈桑叫来，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妈妈桑终于意识到我没有要嫖李老五的意思，看着房间多出来的黄衫公子愣神。 我怒了：“你说怎么办？！” 她安抚道：“范公子息怒，这药不伤身，药效过了就好，咱等等？” 说罢让底下人去备凉水。 李老五睡在外间，澡桶放在里间，中间隔着珠帘。我把小枫扶进凉水桶，终于舒缓她脸上的潮红。 妈妈桑看向床上，问要不要再备桶凉水，我示意不用，不爽地把她推出门。 现在，李老五躺在床上，小枫躺在桶里。 问题是他俩都醒着，没晕，只是不能动。 我忙活完坐回桌边，继续抱头，抠头，打头。 这下倒是没人打扰我和顾剑了。 见个面一波三折，结果还没见到。 唉...... 虽然我爱酒，但桌上的酒是不敢碰了，我只能吃着下酒菜等，等了会儿又担心药效过去了顾剑还没来怎么办？？？ 顾剑人你最好快点给我死出来！！！！！ 我有些不耐烦，想去房外看看，万一他来了在外面转呢？ 刚走到门边，忽然听到妈妈桑的媚声媚气，“哟～这位公子是在寻哪位姑娘啊？要不我叫她们出来选上一选？” 鸣玉坊乃京城第一青楼，坊间灯火辉煌，反倒衬得我这屋里昏暗冷清，纸窗映进外面的热闹和人影，屋里看得见外面，外面却看不见屋里。 我捂住心跳扒门上，听到顾剑说：“不用了，我来见朋友。” 妈妈桑掩嘴呵呵笑，“是了是了，我这儿的客人都是来见朋友！” 顾剑环胸抱剑，不说话。 妈妈桑甩了甩手绢，终于被他的高冷逼走。 外面热闹极了，楼下台柱正上演一出古琴琵琶合奏。顾剑站在扶栏处，从二楼远望楼下风光，琴声琵琶声人声吵闹，只有他安静得像个□□。 顶上挂着花灯，灯骨阴影撒在他脸上，一半柔光一半幽暗，随着花灯的旋转而变幻， 我一愣，他好像瘦了。 他扫视完楼下，转身从我屋前走过。 我在屋里跟着他的脚步，垫起脚想看清他的模样。 他确实瘦了，颊边棱角分明，下颌也尖峭了，整个人清减不少。 门上镂雕将外面的光亮分割细碎，蒙着薄薄的浆纸，倒映着他的影子，楼下传来古琴和琵琶的旋律，他的影子从我眼前走过。 我追着他走了几步，他忽然脚下一顿，看向屋里警惕道：“谁？” 好吧，武侠人设就是这么□□。 我沮丧地想着。 他靠近门边，试图透过浆纸辨认屋里情况，可外面华光四射，我看得见他，他看不见我。 我有些得意。 他轻声道：“是你吗？” ...... 我也不懂自己，不知道是哪个字戳我的点，总之他这么一问，我忽然鼻子有点酸，反应过来时眼前已经模糊。 我是要面子的，赶紧抹眼泪。 他想推门而入，我抵在门后不让，“不许进来！” 他问：“你嗓子怎么了？” 我当然不会承认是因为我哭了，恼羞成怒道：“你现在是钦犯，我才不要见你！” 他不再推门，静候在门外，“好，我不进来。” 我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把眼泪憋了回去。 他将额头抵在门上，“可是我想看看你。” 我不行了，差点又哭出来，赶紧仰头猛眨眼睛，不停绕着桌子走来平复心情。 我的一世英名不能败在几滴眼泪上！！ 小别重逢而已，咋激动成这样？丢人！ 最后，我灭了灯躲到珠帘后，才清清嗓子说，“进来吧。” 顾剑推门而入，我不禁往角落里靠，怕他发现我哭过。 然后，神一般的转折来了， 屋里没灯黑乎乎一片，他路过珠帘，路过我，直接走向床榻。 床榻？？？ 床榻！！！ 床上还有个女装大佬！！！ 此时此刻，我应该站出来阻止悲剧发生。 但是，没错，我犹豫了，我竟然犹豫了！ 眼看顾剑坐到床边，我一边双手合十忏悔罪过，一边好奇地探头。 屋里太暗，顾剑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但声音听得清楚。 他问：“怎么躲起来了？” 李老五不是躲起来，是被我埋起来。 顾剑说：“灯也不点，你不愿看见我吗？” 我愿，但李老五应该不愿。 他缓缓道：“鬼门关外走了一遭，我却是想通了，你与我说过的话，我都明白了。” 这个槽我吐不了，因为我也不清楚他什么意思。 我跟他说过什么吗？他又明白什么了？ 我等他揭晓谜底，却半天等不到，不由更伸长脖子去瞧。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开口，“我总怕唐突了你，你却怪我迂回婉转，那并非我本意。” 他顿了顿，“荣王的男子气概，我也有。” ？？？？？？？ 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化身霸道总裁，拉开被子吻了下去。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为了看热闹。 我搭上了我男人的初吻。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霸王硬上弓 屋里乌漆麻黑，顾剑的背影在床头俯身。 除去上次在监狱里的蜻蜓点水，这可是他正儿八经的初吻，配合表白食用更佳...... 我悔，我恨。 我懵逼。 但他迅速察觉异常，蓦然跃开拔出长剑，寒光一闪直指床上的人。 不愧是武侠人设。 他很快认出床上是谁，猛然转头环顾屋内。 我站出来心虚地“嗨”了一声。 他难以置信地转头，即使屋里光线不好，仍然可见眼中的震惊和愤怒。 看得出，他很是用了些自制力才没有砍我。 我小心翼翼走近，李老五已憋得满面通红，生无可恋中带着要将我杀之而后快的盛怒。 我想笑，但顾剑在边上又不敢。 顾剑拿剑的手在抖，脸上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 我自知理亏，狗腿地凑过去拨开剑，一把将他双臂都圈抱住，“师父～” 他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我心虚地哄道：“师父我好想你呀！” 还在抖。 完了完了，哄不好了。 此时，妈妈桑咕哝着“这屋怎么这么黑”走进来，刚叫了声“范公子”就整个人杵在了门边。 我放开顾剑想解释。 妈妈桑被两个男人抱一起惊呆了，嗖的一下退出房间迅速关上门，走前说了句，“范公子，早说你喜欢这样儿的我也不至于下错药呀！罪过罪过！” 顾剑第一次对我用近似于威胁的语气：“下药？” 我灿烂一笑，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师父你瘦了。”我抱着他继续哄，“手感都没以前好了。” 他额前青筋突起，半天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放开。” 我想象着小枫的撒娇功夫，顺势往他怀里拱，“师父我知道错啦，刚才我想叫你来着，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 屋里安静了。 我鼓起勇气问：“亲到了吗？” “赵瑟瑟！！！” ...... 到底亲没亲到啊？ 真是个不解之谜。 ...... 床上传来动静，李老五挣扎着滚下床，药效快过了但仍然行动不便，只是愤怒地嘶吼，“赵瑟瑟！！！” 他终于不再瑟瑟瑟瑟的叫得我发抖了。 顾剑皱眉，走过去把住他的手腕。 李老五避开顾剑的视线，两人沉默了好一阵。 我顿时危机感爆发，情况不对，他俩不会亲出感情了吧？？？？？？？ 想到这点我就挠心挠肺！ 顾剑放开李老五的手腕，我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把脉，看表情李老五肯定死不了就对了。 呵呵，这时候还有心情关心李老五。 我郁闷了，一把将他拽开，一直拉到远离李老五的地方，“你刚才还说想看看我的！” 顾剑一怔，低下头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我扳正他的脸，严肃道，“看我！” 他不笑了，认真地看着我，坊间灯火在他眼中流转，就像那盏扶栏之上的花灯，明啊暗的变幻。 我向来没什么节操，要不是怀疑他和李老五真亲上了而我又接受不了和李老五间接接吻，此时早已经对他霸王硬上弓。 李老五也是绝了，抢我女人又抢我男人还要娶我，这是人干的事儿？？？ 但转念一想，我下完春～药就拆散他和小枫，还当着他这个未婚夫的面和顾剑私会。 啊，有点刺激。 顾剑拧眉，“笑什么？” 我嘿嘿道，“我竟然给未婚夫下□□还当着他的面私会情人，感觉自己棒棒哒！” 顾剑脸色霎时黑了，“你说什么？” 我仔细瞧着他，挑逗道，“我说你是我的情人呀，是不是，是不是？”说着便动手动脚调戏他，被他用力钳住双手。 他的力气好大，声音也冷，“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我不明所以，真生气了？？？？？？ 我挣了几下，他就是不松手，抓得我手腕疼。 “师父你怎么了？轻点！”我有点气了，“不是情人，你跟我没关系行了吧？！” 他不依不饶，竟然敢凶我，“我是你的情人。”他一把将我拉近，指着行动不便还躺地上的李老五，“他是你的谁？” 我本来都要炸毛了，被最后一句打了回来，满腔怒火瞬间化作茫然。 “他是我未婚夫啊？”提到这个我就丧，“还是陛下赐的婚。” 顾剑眼神一震。 我也一震，擦，山顶洞人还没连上网吗？？？ 我简直要怀疑人生了：“你不知道吗？就一点没听到风声？明月没提过？” 顾剑凝神沉默，短暂回忆后木了吧唧道，“她提到过你与小枫和翊王、荣王，提到你们四人的婚事。” 我无语了，所以他自动把我和荣王凑了一对儿！ 每次还雷打不动地酸我们！！！ 凭什么？！ 我克制住暴脾气，“以后我就是你表弟媳妇了，你先把手松开。” 他终于放开我，整个人特别空灵。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气不打一处来，故意道，“没事儿，表哥师父，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 “住嘴。”他看向李老五，“你们......” “对，我们。”我立刻接话，气死他！ 此时，李老五躺地上老实得很，瞪眼看着头顶悬梁，愣是一声没吭。 里间传来细微的水声，小枫低微的声音打破沉默。 我懒得和他赌气，赶紧跑去看小枫，药效过了可别泡感冒，得赶紧扶她出凉水桶。 顾剑没想到小枫也在，跟我往里间走想搭把手帮忙。 我瞬间火了，“姑娘家泡澡你也看？！” 顾剑愣了，自觉地后退，干脆去扶李老五。 小枫浑身无力搬不动，我满怀怨念叫妈妈桑帮忙，结果叫了半天才来人。 妈妈桑表示因为不想打扰我...... 我不造说啥了，让她去给小枫准备干衣裳换上。 妈妈桑先把一直被忽略的灯点上，屋里亮堂起来后环视周围，目光分别在白衣侠客以及侠客怀中的女装大佬，还有湿身后曲线分明的假小子身上停留，最后落在我身上，露出“年轻人果然会玩儿”的表情。 我很不爽她今天的表现，凶巴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女通吃？！” 都怪这地儿太邪门，就没出过一件好事！ 等小枫换上干衣服，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我们四人围坐一桌，当然，我和顾剑坐着，小枫和李老五软趴趴倚靠着。 今晚本来想和顾剑来个私会，眼下只能破罐子破摔，半真半假地解释来龙去脉。 “都是误会，我真的只是让老板娘准备好酒，谁知她见翊王殿下秀色可餐，误以为我是登徒子要轻薄他，这才擅自做主下药，是我没给她说清楚，翊王殿下莫怪罪。小枫纯粹是被误伤，这教育我们外面的饮料酒水不能随便乱喝，对吧？” 小枫文静得很，应该是药效的原因，直勾勾看着我，“赵姐姐，我相信你。” 李老五冷笑，“我不信你，你分明是怕我们扰了你与顾剑私会。” 顾剑对他不善的语气没啥反应，大概习以为常。 我不是吃素的，当即反驳：“明明是殿下男扮女装与顾剑私会，怎么反倒赖我头上了？你俩都亲上了当我瞎？就算闹到陛下跟前我也是清清白白，倒是你可就说不清了。” 李老五面如菜色，就差跳起来手撕我，“是你设圈套拉我下水！” 虽然我确实战略性想过让他们亲密些，加上想看热闹所以没有站出来阻止，但这不能叫设圈套，顶多是无心插柳，毕竟还赔上了我男人的first kiss. “殿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几个的关系现在是剪不断理还乱，陛下多疑，到时候指不定看谁不顺眼呢！” 李老五气得冒烟，很好，至少不敢告我的状了。 顾剑全程一言不发。 我劝李老五先醒酒，又让小枫在这儿休息，然后拉上顾剑准备转移阵地，离开前不忘提醒，“殿下可千万要低调，不然被人发现你和准荣王妃逛/窑子就不好了，我没什么，殿下以后三妻四妾随便娶，就怕荣王脸上挂不住，别有用心的人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 李老五刚要开口，顾剑问：“你倒是很关心荣王的感受？” 我还没消他的气，懒得解释拽上他就走。 离开鸣玉坊前少不了下血本收买妈妈桑，看着干瘪的钱袋，我的心在滴血。 顾剑问去哪儿。 我说：“去约会。” 顾剑还是问：“去哪儿？” 我没主意，瞄准鸣玉坊对面。 酒肆里已无客人，米罗正要打烊，见了顾剑第一句话就是，“哟，你还活着？” 我寻思皇帝顾及旧案没把捉拿顾剑一事搞大，画像也没公布，米罗应该不知道他是钦犯，发出这种疑问只能说明他失踪太久。 知心大姐姐米罗打完烊，单独给我和顾剑开封一坛酒，自己也坐到一旁。 我问这是干什么，她表示太久没见想和我们唠唠嗑。我拼命使眼色，她才半懂不懂地给我们腾出二人空间。 只剩我们两人了，我清清嗓子矜持道：“刚才你和翊王说了些什么？我隔得远没听清。” 顾剑神色复杂，“没说什么。” ？？？？？？ 擦，我都听到了怎么会没说什么！ 我太难了，这块木头怕是要气死我，“再给你次机会好好想想，真的没说什么？坦白从宽，只要你诚实，我允许你把刚才没做完的事也做了。” 顾剑一愣，t竟然脸红了。 我早就没皮没脸，一怒之下扑向他，“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霸王硬上弓了！” 他仰面摔在地上，推搡了几下没用，我早已化身八爪鱼将他缠了个结结实实。 “不许动！”我凶巴巴道，“让你表个白咋就这么困难！” 顾剑不动了，死鱼一样挺尸躺着，就是不敢看我。 心中怒气化作怨气，又化作几分感伤，他知不知道我就要嫁给李老五了，婚期全凭皇帝一句话，也许很久以后，也许就是明天。 我叹了口气，失踪这段日子他确实吃了些苦，瘦得我都不好意思欺负他，只能捧着他的脸好言相劝：“顾剑，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坦诚相见，以后你再想说，我也不会听了。” 他蹙起眉头。 我轻轻趴在他身上，他可真瘦，心跳隔着胸膛听得清清楚楚，“皇帝太吓人了，先前就差点赐我白绫，我害怕，其实我一直都害怕。我怕皇帝，怕李承鄞，也怕李承玟，李家人我都怕，李承邺抱着李酽就死在我面前，他们的血流了一地，到死都在算计。我得保命，也要考虑我爹和哥哥，这次出来见你是听说你有话要说，我想听你说什么，听完我们好做个了断。” 他的双臂环住我，低头看过来，“可是，听了我的话就别想和我了断了。” 我想了想，“那你还是别说了。” 顾剑气结，一个“你”字说了一半，我迅速凑过去堵上他的嘴。 强吻完毕，顾剑还在游离状态，双眼都是直愣愣的。 我又趴回胸口，“小枫说你教她‘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你是不是还放不下她？” 顾剑轻声道：“此皆少年事。” 我哦了声，“也对，谁没个年少轻狂，我落水时李承玟救我上岸，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那会儿我也心旌荡漾来着。” 顾剑冷不丁叫了声，“赵瑟瑟。” “嗯？” “是不是把我气死你就省事了？” “不能这么说，我说做个了断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先正经确定关系，再正经分道扬镳，但你得先表白我才能拒绝你呀。” “......” 他忽然把我囫囵翻了个身，压在上方吻了下来。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孤鸿向北鸣 我被翻转得有点晕，气场被难上女下的姿势压制，谁会想到这牙膏精还能主动呢！ 但老娘不是吃素的，迅速捂住他的嘴巴，认真问：“你和李承鄞到底亲上没？” 间接接吻我拒绝！ 顾剑眉心一跳，张嘴咬在我的手指，吓得我抽回手，猫系男子咋还突然犬化了？ 犬系男子生气了，抓住我胡乱推搡的手，我狰狞地摇头晃脑，他干脆双手固定住我的头，埋头泄愤地开啃。 我瞪大了眼睛，啃就啃，妈的竟然还咬我！他自己表错白又不全赖我！！！ 被狗咬了怎么办？当然是咬回来！ 于是我凶狠地啃回去，顺势推他翻身，女|上才是我的主场！ 等双方拉锯战结束，我双手撑在他耳旁来了个地咚，威胁地瞪眼，“不许动！” 他果然没动，也瞪着我。 我凶巴巴道：“对不起！” 虽然他和李老五不全是我的锅，但男人嘛，哄哄就好。 他一愣，有些想笑但就是不笑，好整以暇地看我。 我以牙还牙，固定住他的头开始全脸攻击，吧嗒吧嗒从额头鼻子脸颊亲了个遍，自己的男人亲起来就是放肆！ 顾剑怕痒似的微颤，笑说：“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你说好就好，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我抱着他继续，真想把这辈子的都亲够。 看这眉眼，这鼻梁，这嘴巴。 啊，我男人怎么这么帅！！！ 顾剑先是笑着，忽然有些奇怪地推开我，打量了一番问：“你今晚怎么了？” 我笑眯着眼：“没怎么呀。” 他眉头皱起，“你当真要与我了断。” 我不接话，狠狠亲了他最后一口，笑嘿嘿道，“师父，咱俩这是乱|伦，要懂得见好就收适可而止，对吧师父？” 顾剑冷脸，周身气压霎时低了下去。 我早习惯他忽阴忽阳的毛病，揉揉他的脸颊站起身，坐回桌前恢复良家女子的端庄。 顾剑坐在地上，眼神斜上瞧过来。 我自顾自点头：“嗯！该见的见了，该做的做了，这下没有遗憾了！” 顾剑看过来的眼神仿佛我是个只顾自己爽的渣男。 我认真道：“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他迅速朝我逼近，气势汹汹绝壁是想动手，见势不妙我赶紧跑开大喊米罗。 米罗慌慌张张跑来，问出了什么事。 我赵瑟瑟要渣必须得渣得别出心裁，于是道：“顾剑打我，家暴男要不得，妈妈我要回家！” 米罗根本不信，垮下脸问，“谁是你妈？” 顾剑气得要升天了，抄起宝剑chua地一声拔剑出鞘。 我赶紧躲到米罗身后，米罗小心翼翼问：“醉猫，你喝多了？” 顾剑的手抖啊抖，抖啊抖，神志不清神魂颠倒神经病发作，抬手一挥砍在桌上。 米罗火了：“打人就打人砍我桌子干嘛？！” 米罗太心疼桌子了，把我拽出来指着我脑门朝顾剑吼：“有本事照这儿砍！” 我？？？？？？？？？ 欺软怕硬如我，当即笑脸相迎，“嘿嘿，师父～” 顾剑冷声说：“我不是你师父。” “师父～” 顾剑几度欲言又止，伸着食指对我指指点点，跟帕金森似的。 最后他愤然转过身去，看背影更瘦了，沉默半天道：“你走吧。” 米罗狐疑地打量我俩，突然发出疑问：“你们谁赔钱？” “我赔我赔！”我赶紧取下整个钱袋扔给米罗，“他的酒钱住宿全包我身上！” 米罗表情像不认识我，“小赵，你做什么对不起顾剑的事了？” 我立刻否认，“没有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这是孝敬他！” 米罗神情扭曲，看向顾剑。 他仍背对着我，应该是在克制杀人的冲动。 我赶紧和米罗道完别溜之大吉，临出门前回望，他仍没有看我一眼。 我挥手说了拜拜，然后火速撤离。 说实话，今晚一过，我确实是没什么遗憾了。 做人不能太贪，既要保命又要保父兄还要嫁入皇家还要自由恋爱，我咋不上天？ 所以眼下和顾剑当即立断，就好比汇仁牌肾宝，他好我也好。 身后又传来砍木头的声音，以及米罗的骂声，“顾剑你要拆房子吗？！” 啊，幸好溜得快。 出了酒肆我又折回鸣玉坊，得知李老五已经带小枫离开，妈妈桑还算有良心，愧疚地说我那位黄衫朋友貌似被水泡得有些神愣。 呵呵，搞这么刺激一出，换我我也神愣。 鸣玉坊没得玩，最后我了无兴致地回了家。 谁知赵大傻在我屋里守着，我蹑手蹑脚回房和他撞个正着，顿时尴了个尬。 赵大傻已经对我的男装免疫了，开门见山说：“我不告诉爹你溜出去，但你得告诉我你去见谁了？” 我说：“我能见谁，溜出去玩了呗！” 赵大傻怒了：“撒谎！赵瑟瑟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如今大理寺都查到当初医治你的大夫头上了，十几个大夫挨个查，问你如何病的如何治的，幸好其中有一人出身关陇，是赵氏远亲，偷偷报了信来。想来是陛下对你不放心，也不见得对爹放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外面见......见......见野男人！” 赵大傻很少这么凶，我认怂：“哥，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赵大傻哼了声，“我盯着你呢，再乱跑打断你的腿！” 他突然a起来怪吓人的，看来是被皇帝的操作吓到了。我也十分后怕：“你说大理寺会不会派人跟踪我？？？” 今晚外出没被盯上吧？？？ 他平复了些，“那倒没有。”想了想又道，“大理寺卿还是得给爹面子，跟踪这等事轻易使不得，只是现在没有，以后说不准。” 现在没有就好，大不了以后注意。 赵大傻问：“你去见了谁怕被跟踪？” 我想了想：“其实我去见了翊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只是我们虽然指了婚，但毕竟没有成婚，夜里私会什么的传出去多不好！” 赵大傻斜睨着我：“我知道你去见了谁。” .......... ？？？ 我反问：“谁？” 他严肃说：“你和爹以为瞒得住我？陛下命爹捉拿顾剑，外人看不透我还不知道？他哪有捉顾剑的打算，反倒是看你看得紧！你又一个劲儿往外跑，上次还在翊王府......我就不明白那顾剑有什么好？就算他真是顾氏遗......” 我捂住他的嘴，再说下去就给自家找麻烦了。 他悻悻地闭了嘴。 我陷入沉思，意识到赵大傻的脑袋比我灵光，我怎么没想到便宜爹有猫腻！！！ 从他认识顾剑起就一直对顾剑格外好，再加上故意放走柴牧的嫌疑，大概率上他早已识破他们的身份，感念顾剑他爹的恩情，不敢明着帮忙就暗地里放水。 啊，我们家都是人才。 再看赵大傻聪明的小脑瓜。 啊，我们家确实都是人才。 死不认罪的精神还是要有的，我浩然正气地挺起胸膛： “哥，你冤枉我可以，不能冤枉爹啊！更何况我们跟那姓顾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大傻满脸写着“我信你个鬼”。 然而今夜的highlight还没完，赵大傻和我掰扯完正要走，一开门便宜爹站在门口。 我再次尴了个尬。 赵大傻刚才跟我叽叽喳喳，这会儿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提质问便宜爹是不是对顾剑情有独钟。 便宜爹也不理他，对我说：“明日起你院里加强守卫，再不听话我打断你的腿。” 靠，这父子俩是不是有断腿癖？！ 而且我现在怀疑就算是顾剑主动溜来我家，他打断的还是我的腿！ 这操|蛋的人生！ 我连连保证绝对听话，终于送瘟神一样送走父子俩。 接下来的日子果不其然很无聊，为了安抚便宜爹和赵大傻，我连宫里都没去，主要是这几天太皇太后没派人来接，我自己进不去。 我乖乖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可怜了抄书的小枫。本来担心她那天泡了凉水害感冒，幸好打听了没事。 小枫见不到我就写信，乖乖隆地咚还是汉字，李承玟牛逼。 信上写着：月似故乡明，皎皎照我心。 我寻思这是想家了，最近她想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再看下一句：孤鸿寒来去，一意向北鸣。 第二句写得太漂亮，不是小枫的笔迹。 那就是李承玟，小枫抒发思乡情他跟着起什么哄？！ 我百思不得其解，真是闲得慌。 不过其实我也闲得慌，唯一有点盼头的就是永宁举办的游园会。 不对，李老五也要去，闹心！ 很快，好日子来了，配合日渐炎热的天气，简直不能更闹心！ 到了游园会那天，宫里很是热闹，气氛比皇家夜宴轻松不少，适合聊天交友，但我高兴不起来。 为了做这出戏，李老五一早来接我，我俩一起进的宫，还有赵大傻。 幸好还有赵大傻，不然真怕他在马车上就掐死我。 虽然我好奇得心痒痒，但胆子再大也不敢问他和顾剑到底亲没亲上，虽然问不问他肯定都想掐死我。 这次游园会相当于皇族子弟和公卿家眷的聚会，平时少见的小郡主小侯爷这下全见着了，不少权贵的儿女也出来混脸熟。仔细一琢磨，还有点相亲会的味道。 赵大傻和高震总会狭路相逢，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是皇家举办的宴会，两人不能乱来，只能菜鸡互啄一路推搡，从抢路到抢座位斗个没完。 赵大傻体力上总被高震打压，但胜在颜值出众，不少适婚女郎都在偷看他。 没准今天能带个嫂子回家？ 心里刚有点欣慰，就见他还在和高震眉来眼去。 算了，高震才是我嫂子...... 永宁拉着小枫到处钻，挨个和人打招呼，永娘竟然没有跟着，看来这真不是啥重要场合，吃喝玩闹不成问题。 李老五站我边上，我殷勤道：“殿下尚未痊愈，快入座吧。” 李老五高贵冷艳地坐下。 我和赵大傻同桌，李老五一人坐一桌，就挨着我们。 听说太皇太后和娘娘们要等会儿才来，现在正是年轻人自娱自乐的时候。 我很低调，自娱自乐就是吃东西。 可惜永宁不放过我，跑过来拉起我和李老五，“五哥，你这身子就该多活动，瑟瑟，我们去投壶吧！” 远处传来喝彩声，我伸长脖子望去，见一群人在玩儿投壶，另一群人又在射木鸭，还有一群人在吟诗作对。 呵，项目还挺全。 小枫就在投壶组玩儿的不亦乐乎。 永宁是套路女王，忽悠小枫和珞熙比赛，本来还想忽悠我加入的，但我扶着李老五不松手：“我怕人多冲撞了翊王殿下，还是陪着他吧。” 永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其他人也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我职业假笑。 小枫别扭地看了眼虚汉子李老五，和身旁的李承玟商量着什么。 李承玟附耳听她说话，抬眸朝我看过来，我见风使舵，赶紧靠向李老五壮胆。 小枫商量的结果是，她要和李承玟组队参赛，因为珞熙刚才投壶有帮手，裴照已经帮她好多回了。 于是小枫和珞熙的单人赛变成了组合赛，永宁脸上都要笑开花了。 我和李老五在一旁观战。 李老五脸色不怎好，尤其是看到李承玟扶正小枫的手臂教她投壶时。 小枫只图好玩不讲究技巧，在这样的情况下十支还能投进六支，全凭天赋过人，草原来的就是不一样。 相比之下珞熙裴照这对儿中规中矩，珞熙看起来柔柔弱弱，但玩这种贵族游戏很有经验，最后胜了小枫一支。 裴照和李承玟比赛时，不多不少刚好输了一支。 众人都在鼓掌，我也啪啪啪拍手，完美的平局！完美的两对！ 李老五没反应，我单纯不做作道：“殿下不高兴吗？” 他口是心非：“高兴。” 我不放过他，“那你怎么不笑？” 他嘴角抽了抽，挤出笑容：“这样呢？” 我这才心满意足，“殿下身子这么虚，我扶你回去坐会儿吧。” 他隐忍道：“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碎碎念：“真的没事吗？不用我扶吗？我不是嫌弃你虚，虽然你真的挺虚，但也没必要硬撑，男人嘛，该虚的时候还是可以虚一虚。” 李老五被虚得烦了，露出一丝愠色：“闭嘴！” 我委屈地闭了嘴。 永宁嗔怪的声音传来：“我就说这两人怎么不比赛，原来是忙着打情骂俏呀！” 所有目光投向我俩，李老五认命地闭眼，我回身一一鞠躬：“见笑了，见笑了。” 啊，今天我们三对应该会被传为佳话吧！ 西皮名我都想好了：裸|照，文风，银色。 永宁套路贼多，眼见着日头渐低，突然又想出一个项目：既然没那么晒了，就游湖吧！ 我无语了，游园会不就该游园吗？湖抢什么戏？！ 永宁制定规则，光游湖不行，得增加趣味性，于是要求游完一圈下来得以此为题作首诗。 天杀的曲水流觞，换汤不换药！ 我对湖边有阴影，还是腻在李老五身边说要陪他。 谁知小枫和李承玟这对儿神tm合拍，就差手拉手上船了，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而且还是二人世界的一条小船，裸|照cp那边也配置了一条小船。 永宁这西皮磕得真是理直气壮。 而赵大傻凑热闹竟然和高震挤了条小船，我他.妈已经不知道说啥了，幸好李老五够虚，陪他在湖边坐着就行。 命运赏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李老五轻飘飘瞄了眼文风cp，牵起我的手深情款款说：“瑟瑟，我们也去吧。” 我差点把命运赏我的耳光甩他脸上。 我说：“我不会作诗。” 他点头：“我会。” 我说：“我不会游泳。” 他微笑：“正好。” 我口吐芬芳：“what the therf*k!” 由于我一直营造贴心陪伴李老五的人设，之前没参加活动永宁都忍了，但这次李老五主动提出要参加，于是我被永宁推上了船。 我关切道：“翊王殿□□虚，要不换个会划船的来陪你？” 李老五握住桨微微一笑，“不碍事，我已痊愈多时，太医让我多活动腿脚，划船游湖正好。” 我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总不至于把我推进湖里吧？ 三三两两的小船开动了。 of course，我们的船跟着文风cp，划着划着就到了湖心，入眼的全是荷叶，绿油油的荷叶。 李老五心思没在我身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小船上李承玟划着船，小枫采了片荷叶给他遮阳。 李老五握桨的手一顿操作，越划越不稳。为了不被晃下船淹死，我也赶紧采了片荷叶给他遮阳，顺便挡住他的视线。 瞧着他头顶一片绿，啊，多么应景的颜色，应得他全脸一个色。 我给他念清心咒：“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正巧李承玟回头，见我有样学样地给李老五挡太阳，眉心一皱，随即讽刺地勾起嘴角跟小枫说了什么，于是小枫就开始采莲子，剥莲子，喂他吃莲子。 李老五不耐烦地拨开荷叶，正好见到小枫把剥好的莲子喂给他，莲心都没去，他硬是面部改色吃了下去。 我和李老五你看我我看你，我问：“要不我也给你喂个？” 李老五没搭理。 我也开始采莲子，剥莲子，然后把没去莲心的苦莲子塞他嘴里。 李老五就没那么给面子了，嚼了一口当即吐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承玟回头又见我有样学样，于是又和小枫说了什么。 妈的还没完了是不是？！ 我觉得这样恶性攀比很不好，趁小枫又要动作赶紧抱脸土拨鼠叫：“啊！！！！！” 小枫呆愣愣一怔，伸着脖子问我怎么了。 两船相隔，我尽量表情夸张让她看清楚：“哎呀呀我中暑了，哎呀呀我不行了！” 李老五：...... 李承玟：...... 小枫枫：！！！ “哎呀呀我们回去吧！”我作势要晕，李老五毫无扶我的意思，倒是把小枫急坏了，让李承玟把船靠过来。 此时我们两条小船正处荷叶深处，其他人只听得到声看不见影，以前怎么就没觉得这湖这么大！ 小枫晃悠悠站起来，试图跳到我们船上来看我， 我简直打脑壳，直接划船回去就好了你过来干什么？！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李承玟恰好手一抖，船一歪，小枫纵情一跃，跃进了湖里。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承玟，他笑了笑，一动不动看向我身后。 我猛然回头，见李老五痛恨地瞪着李承玟，兄弟俩谁也不动。 花擦！！！ 显然，李承玟在逼李老五出手。 然后，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李老五把我推进了湖里。 what the therf*k？？？！！！ 真的，世上所有脏话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李承玟坦然地把船桨伸向我，我气归气，还是抓住船桨保命要紧，小枫在我够不到的地方继续扑腾，很呛了几口水后沉了下去。 我求李承玟，“快，快去救小枫！” 李承玟把我提溜到他船上，就是不动。 我怒火中烧，试图把他推湖里没成功，终于忍无可忍把命运赏我的耳光甩他脸上。 他侧脸一偏，控制住我低沉道：“我不会害她！” 我想大声呼救，他捂住我的嘴也不让！ mmp这是要草菅人命！！！ 李老五全程旁观我和李承玟厮打，我被捂着嘴呜呜啊啊朝他喊，他望着小枫消失的湖面，再看向李承玟，恨得双目通红，眼泪全在眼眶里打转。 李承玟摇头，一字一句刺激他说：“可惜啊，红颜，薄命。” 终于的终于，李老五忍无可忍跳进湖里。 李承玟这才放手，我大喊来人，很快招来赵大傻和永宁一干人等。 李承玟卡着点，让小枫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老五救起。幸好小枫没事只是昏迷，李老五抱她上船，我们一群人浩浩荡荡靠向岸边去找太医。 全程下来，没人敢发表意见，刚才还被文风cp和银色cp秀一脸的观众简直都懵逼了好吗？！ 我以为这已经是极致了，李承玟目的达到了，却没想到一靠岸他忽然从李老五手中抢过昏迷的小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他说的是不是中原官话，鬼知道在叫什么魂。 我很不爽，正要上前照顾小枫，却见李老五的脸色跟见了鬼似的。再凝神细听，我竟然听懂了李承玟在说什么。 那是很简单的句子，小枫和我说过。 我曾问她的西州名是什么，她说，她叫玛尔琪玛，快速简短的几个音节，玛尔其玛。 此时，李承玟就在小枫耳边呼唤着，玛尔其玛，玛尔其玛。 他说：“回来吧，玛尔其玛。” 青天白日，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要不是众人在场，我和李老五能撕了他。 我上前抢过小枫，恶狠狠瞪着李承玟，“叫什么魂，叫太医！” 李老五不满足于叫太医，让人把小枫安置下去，我难得跟他统一战线，把小枫交给宫人。 李承玟拉住我，微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有几天没进宫了？你以为天真和傻气就是她的全部？你怎知这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我擦了，失足落水是她自己的意愿？！ 李承玟道，“孤鸿一意向北鸣，我是在帮她。” ...... 所以是小枫自己想记起来？？？ 他又呼唤了声：“回来吧，玛尔其玛。” 我捂住小枫的耳朵，李老五向宫人怒道：“混账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九公主去看太医？！” 可惜已经晚了，小枫咳嗽着醒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第39章 阿渡pov我的公主 我生在玛尔其玛的叶子红透时，一个满月的夜晚。 这天晚上，汗王那嫁去他国的最疼爱的公主也生下了一个女孩。 汗王听说我与他的外孙女同一天出生，便早早向阿爸阿妈下令，等我长到马背那样高，就送我去与那位叫玛尔其玛的小公主作伴。 部族的人们觉得这是荣耀，阿爸阿妈也觉得。 但哥哥起初是不愿意的，抱着我哭了好久。 我没有不愿意，其实我是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从记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注定要去到另一个地方，就像从记事起就会说话，会走路，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我一直都知道，远方有位玛尔其玛公主，是月亮神从满月中孕育出的女儿，在玛尔其玛热情浓烈的红色中来到人间。 而神的女儿在等我长大，等我去到她的身边。 人们都说，月亮神让我与她的女儿同一天降生，就是为了让我做她的星星，这是神的意志。 所以每当玛尔其玛的叶子红透时，阿爸就用弯刀压在我的头顶，比对着马背的高度。 可当我真正长到马背那样高的时候，阿爸却只是放下弯刀叹了口气，阿妈拉我回到帐篷，给我煮了一锅好肉。 因为阿爸阿妈的隐瞒，部族的人们半年后才意识到我的变化，并立刻向尊敬的铁达尔汗王传达心意。 哥哥那时的个子已经高过阿爸，抢了阿爸的刀要带我走，还伤了汗王派来的人。最后我们都被捉住，汗王在部族长老们的拥护下来看我们，却不是为了我，他静静看着哥哥，忽然笑了。 后来，哥哥做了汗王的护卫。 我也不用去远方了，听说不久前汗王去看望了他的外孙女，告诉她等今年玛尔其玛的叶子红透时，会送她一件特别的礼物。 我是天神的意志，也是汗王的礼物。 谁也没有想到，汗王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小公主拒绝。 听人说她还哭了，因为她得知有个与她同一天出生的女孩就要离开阿爸阿妈。 后来，直到玛尔其玛叶子红透许久，直到我已高过马背许多，汗王也再没有派人来看我，倒是带走了哥哥。 哥哥回家时壮实了不少，看得出汗王对他很好，他也喜欢汗王。 我告诉他，我梦见了小公主，月亮神的女儿穿着红叶子编制的衣裳，坐在玛尔其玛高高的树杈上荡着双脚，脚上的金铃铛比任何乐器都好听。 我从树下走过，她笑着朝我招手，眼里闪着星星般的光亮。 她问，你在找我吗？ 我说，你在等我吗？ 哥哥傻呵呵地笑了，问我看见小公主长什么样子没。 我想啊想，想啊想，我知道她长什么样，但就是说不出，就像伸手便可接住的月光，就是摸不着。 哥哥问，小公主好看吗？ 我说当然，比月亮神还好看。 他问，你怎么知道月亮神长什么样？ 我生气地说，反正她就是好看！ 哥哥哈哈大笑起来。 我气愤地捶打他，不许他嘲笑我，更不许他嘲笑小公主。 公主啊，那是我的小公主。 我和哥哥在湖边追打到了天黑，今晚的月亮是弯弯的，湖边的玛尔其玛也落尽了红叶子，阿爸阿妈在远处呼喊，哥哥扛起张牙舞爪的我往回走，我趴在他肩上回望湖边。 我想，等月亮再圆的时候，也许是下个月，再下个月，不行就等玛尔其玛的红叶子铺满湖畔的时候，也许是明年，再明年，总有一天，我会见到公主真正的模样，到时候哥哥就不能嘲笑我了。 公主啊，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