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今天也在试图越狱》 第1章 琼斯 塞西尔.琼斯。 某些基本的常识如同电脑读盘一样被一股脑存入了塞西尔的脑子里，塞西尔开始感到了一丝迷茫。 他似乎只是关了电脑，爬上了十八个小时没有亲密接触的大床，然后合上了自己的眼睛。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眼睛一睁一闭这个世界都变了个样子？ 他姓琼斯，又或者说这个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叫琼斯。和那个老的快要融化进棺材里的老巫婆一样的姓氏。 这样的开场让塞西尔感到一丝熟悉，他记得自己近期玩的一款古早到让人对画质感到绝望的单机游戏。超级英雄的题材在十年前就已经没落了，塞西尔对于游戏里随机生成一个角色并融入那些漫画书上的英雄的生活的游戏着实感兴趣。 他反反复复打了不下二十次，始终卡在第一章的boss关，孤儿院的老巫婆阴森森的笑声至今回荡在耳边，比鬼畜视频还要洗脑。 他依稀记得自己随机生成的人物似乎是哥谭市阔佬的儿子，并不是亲生的，而是某些地下科学家通过什么东西合成的，总之是个实验室诞生的野种。 塞西尔没有详细去了解那些漫画故事，也不清楚这个游戏究竟有哪些超级英雄，游戏似乎是融合了两个主要的大世界，以及一些平行世界的描述。 塞西尔的手指搭上了冰凉且潮湿的被面，他现在的游戏角色是九岁，准确来说是现在所使用的身体。营养不良，手背上还有意思煤炭烫伤的痕迹，是新来的那个修女留给这个身体的礼物。 即使有了被称为最神奇的随机能力傍身，也完全帮不了这个孱弱的身板一星半点。 塞西尔认真思考了一会继续呆在这个孤儿院活下去的几率多大，老巫婆阴森森的笑声还在他耳边一遍遍回荡，他决定收拾收拾今天晚上就跑。 修女正在前面给一对没法生育的有钱人家的夫妻办理领养的手续，凭借着脑子里的记忆，塞西尔轻车熟路溜进了修女的房间。 他开始翻找修女的钱包，避免自己刚踏上征程就先饿死在孤儿院门口。 并不难找，里面躺了好几张大额的绿色钞票。塞西尔没有一点的心理压力，他拿的理所应当。 你打伤了我，虽然原主不能找你索要相关费用了，但是我可以替他收着。 塞西尔这么想着，把钞票卷了卷塞到袜子里，然后朝着已经废弃的后院走去。 他在打这个游戏无数次地摸索整个孤儿院的地图，好几条不知道什么人挖的密道他记得清清楚楚，哪里可以通往贫民窟，哪里是老杰克的黑诊所，他都记着。 不得不说这具非人类的混血身子更大的协助了他，得到优化的大脑模拟出了无数条逃离孤儿院的道路。 塞西尔剥开比自己还要高的杂草，移开挡在洞口的木板，从小门钻出了孤儿院。 哥谭的空气无疑是腐败的、潮湿的，甚至是带着难闻的霉斑和血液的味道。但这是属于自由的空气，他成功跳过了被老巫婆迫害的关卡，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找个可以收留他的好心人。 不是人也行。 塞西尔自问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这个小门通向犯罪巷，可以说是哥谭最为混乱肮脏的地方。塞西尔把抓脏的手就着不怎么干净的旧衣服胡乱摸了两把，干脆利落的一个助跑起跳，再翻下一堵墙，完美落地。 ……但是面前的景色有点尴尬。 一个穿着破旧皮夹克的男孩正在撬阔佬的小轿车，手法之专业令塞西尔自愧不如。这可比他偷修女的钱要熟练的多，一看就知道是被生活操练狠的可怜人。 男孩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原本用来撬车胎的铁棍一样的东西指向了塞西尔。 塞西尔下意识双手举高，一脸无辜地看着瞪向他的男孩。 “给我安静点小鬼，否则我就把你做掉。” 塞西尔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知道男孩是在虚张声势，他身上根本没有血腥味，那双手也不像是杀过人的样子。 塞西尔把高举的手放了下来，就那么蹲在那看男孩拆轮胎。 不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应该是车主人过来了。 男孩只匆匆卸下了一个轮胎，但是他清楚再继续下去怕是逃都逃不掉。他一只胳膊挎着轮胎、手上拿着撬棍，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提着塞西尔就钻进了一边黑漆漆的小巷子。 两个人跑出了很远，一直到了最不见光的巷子深处。男孩听了下来，看着塞西尔。 塞西尔能听到很远处中年男人的骂声，粗俗不入耳。月光投过那一点点的缝隙落在男孩的头发丝上，那双黑猫一样的蓝眼睛在这个地方分外的夺目。 “不管你是谁，听着。今天所有的事都当没看见，不然我会让你好看。” 男孩恶狠狠地威胁塞西尔，塞西尔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半晌男孩觉得自己没法跟这个怪胎交流，不远处的骂声也渐渐地小了，男孩打算从另一处的断墙翻出去。 “你会做饭吗？” 塞西尔开口问道，视线移向男孩即将离开的地方。 “什么？”男孩的语气很凶，仿佛下一秒就会给塞西尔一拳。“你在跟我开玩笑？” “我有钱。”塞西尔从袜子里抽出那一卷钞票，对着男孩晃了晃，“只要你给我提供一个可以落脚，有面包的地方，这些都给你。” 然后塞西尔看了一眼男孩手里的轮胎，补上一句，“我敢保证这些绝对超过你手里轮胎的价值。” 男孩有些气绝，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又嚣张的小鬼，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他知道这个小鬼比他还要瘦上一些，身高却差不多，年龄似乎也跟自己差不多大。 这小鬼仿佛不是在被自己威胁，而是在某种富丽堂皇的地方跟自己谈判。但是男孩看着塞西尔手里那一卷钞票着实有些心动，只是收留一个和麻雀一般没点份量的小鬼，就可以换来他幸幸苦苦一晚上都得不到的酬劳。 “成交。”男孩说，语气依旧阴沉沉，“你得听我的，不然就算是收了钱我也会把你丢出去。” 塞西尔登时高悬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男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忽悠，现在吃住和基本的安全已经能够保障了，没有什么是比可以生存下来更使人庆幸的了。 “塞西尔.琼斯，我的名字。” 塞西尔看着男孩，男孩半蹲在墙头上，一只手递给塞西尔，想把他拉上来。 “杰森.托德。” 男孩回答道。 第2章 杰森和布鲁斯 一切远没有塞西尔想的那么轻松，但是这个充满了暴力和混乱的犯罪巷诡异的和他上辈子契合到了一块。用着最不堪的手段从别的齿缝中讨得一线生机，塞西尔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是他所熟悉的生存方式。 他和杰森在某一方面达成了共识，杰森负责撬车轮，塞西尔负责望风。他们甚至开始溜进那些较为高端的娱乐场所混水摸鱼，虽然说风险越来越大，但是生活却慢慢的好转了起来。 杰森说不出来塞西尔带给他的感受，一个跟他诡异的相似却又十分不同的存在。 杰森和塞西尔相差不到半岁，四舍五入就是同龄人。塞西尔脑子里似乎装了一堆应变的方法，他总能在最后的死线想出逃走的办法。杰森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是成了罪犯，估计也是在通缉榜上能排的上号的罪犯。 杰森和塞西尔合作的异常默契，近日犯罪巷的犯罪率成直线式升高，原本只是小打小闹逐渐脱轨。犯罪巷也被哥谭的义警给列入了检查范围。 塞西尔和杰森几乎是例行在晚上出去寻找目标，一辆外形炫酷的黑色跑车，塞西尔几乎是在看到这辆车的一瞬间就确定好了目标。 “杰伊，撬这个。” 杰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非常炫酷的跑车。男孩子多多少少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这样一辆一看就十分高级的跑车。 ……总觉得这车子哪里不对。 杰森跟着塞西尔凑近看了看，不得不说这车子一看就是那种造价不菲顶好的跑车。上面还有蝙蝠的标志，通身漆黑以及那个看上去就抓地能力卓越的车轮。 “你确定？这可能是蝙蝠侠的车子。” 杰森上下打量这两跑车，看向一边托着下巴明显是在估价的塞西尔。 “如果你想加速死亡的话，撬这辆车的轮胎是个不错的选择。”杰森顿了顿，出言警告塞西尔。 “但他一时半会不会赶过来，我们只拿一个，一个就够。” 塞西尔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扶着车轮的外侧打量车子的构造。“和一般的跑车的拼装差不太多，我相信你可以的，杰伊。” 杰森决定向生活低头。 蝙蝠巡视完回来之后就看到两个小男孩蹲在蝙蝠车前，拆他的跑车轮子，旁边已经堆了三个了，就目前看来他似乎连最后一个也保不住了。 蝙蝠侠有那么一秒停止了思考，紧接着他看到两个孩子站了起来，分外紧张的左顾右盼，思考着怎么逃跑比较好。 塞西尔和杰森就这么站着，小心翼翼观察着蝙蝠侠。塞西尔第一次感到了栽了是件多么丢人的事。 蝙蝠侠笑出了声，这使得两个小孩更紧张了。 塞西尔压低声音对着杰森小声嘀咕，“从左边跑，我们俩分开跑，这样蝙蝠侠顾不得抓人。” 作为哥谭的土著，他们是知道蝙蝠侠的手段有多么残忍。塞西尔还没来得及倒数三二一，杰森就唰的一下窜了出去，塞西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朝着完全相反的地方跑了出去。 蝙蝠侠似乎是去追杰森去了，塞西尔渐渐觉得腿有些发抖，快要跑不动了。他脑海里在逃跑的过程中模拟了一百种杰森的死法，他开始觉得自己的长期饭票有生命危险。 塞西尔.琼斯，你可真他妈是个胆小鬼。 他朝着反方向奔了过去，如果跑快点说不定还能捡到杰森的全尸。塞西尔苦中作乐地想着，等他气喘吁吁跑到了目的地，杰森被蝙蝠侠提着后领，他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手脚并用一块发力，正在努力从蝙蝠的钳制中晃下来。 “哦，你的同伴回来了。” 蝙蝠侠的语气带着点揶揄，塞西尔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本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硬气，就这么冲着蝙蝠侠吼了出来。 “偷轮胎是我的主意，你把杰森放下，你这样是虐待未成年！” 塞西尔吼完之后脑子有点空白，杰森也停止了挣扎，他瞪大眼睛看着塞西尔，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居然是个这么刚的人。 “你回来做什么。”杰森感觉有些心累，原本只要他一个人进牢子蹲一阵子，找到机会再溜出来。现在看来得两个人一块去牢里和凉白开，带着个小拖油瓶，杰森不敢确定自己还能不能那么轻松地就溜出来。 “我只问一遍，孩子们。”蝙蝠侠的语气又沙哑又低沉，塞西尔觉得自己的后颈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加上哥谭越加湿冷的天气，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极其凄惨，自己和杰森的人生可能要在这个冬天画上句号。 “你们饿不饿？” 这个问题成功让两个男孩一块哑了火，塞西尔觉得自己转的超快的大脑此刻完全罢工了。杰森也没料到蝙蝠侠会问出这个，但是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肚子开始欢快地叫了起来。 杰森觉得有些丢脸，塞西尔在一旁默不作声。 两个人乖乖巧巧趴在地上给蝙蝠侠装车轮，准确来说是杰森在装，塞西尔在心里给他加油打气。塞西尔余光扫到了蝙蝠侠谜之微笑的表情。他发誓这是他这么多年最丢人的一刻，然后两个孩子被蝙蝠侠赶上了蝙蝠车，乖乖巧巧并排坐在后排。 蝙蝠侠在看到塞西尔的长相有那么一刻失神，但是他很快缓了过来，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那一晚两个小孩加一个大人将车开到了山丘上，并排坐在蝙蝠车上享受着双层芝士汉堡。塞西尔觉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蝙蝠侠问了他们很多事，他们也都乖乖巧巧照实回答了。 于是在经过各种的波折以及杰森的抚养权转移之后，杰森.托德以及塞西尔.琼斯，现在应该是塞西尔.韦恩。两个人躺上韦恩庄园大宅里kingsize的大床时还有一种做梦般的错觉。 蝙蝠侠，也就是布鲁斯.韦恩，哥谭最有钱的阔佬。现在成了杰森的养父以及塞西尔的亲生父亲。 直到布鲁斯替塞西尔推开了差点怼到脸上的麦克风时，塞西尔恍惚意识到，他和杰森似乎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塞西尔觉得这两天他简直过的懵懵懂懂，杰森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做梦还是在面对现实。直到布鲁斯开始和两个孩子商讨关于学校的事宜时，塞西尔才回过神来。 总之他现在是蝙蝠侠之子，塞西尔.韦恩，而杰森.托德是他父亲的养子，照年龄来说是他的弟弟，小他半岁。他们从最黑暗的犯罪巷挺了过来，虽然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会过的多么的顺风顺水，但是他的父亲承认了他，承认了一个从实验室诞生的孩子。 他没有告诉布鲁斯他的过去，他隐瞒了很多，只是说他在一个孤儿院长大，那里的人接手了他。布鲁斯能看的出儿子并不想提起过往的事，连同他的养子杰森.托德。两个孩子隐瞒了不堪的过去，布鲁斯也不会去刻意挑开那层薄纱。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他不急，他在等他的孩子愿意对他敞开心扉。 第3章 情报和搏击 塞西尔被布鲁斯摁在地上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杰森已经连续躲开了三次进攻，只是下盘还没落稳，就被布鲁斯一个扫腿撂翻在地。 塞西尔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杰森毕竟是在犯罪巷长大的，他的反应速度以及足够灵巧的身手可以帮助他躲闪大部分只使用蛮力的罪犯。但是塞西尔不行，用杰森的话来说就是菜的可以，两公斤的负重前行一公里都能要了塞西尔的小命。 塞西尔躺着地上，双手交叠在了小腹上，他开始安安静静的思考人生。 杰森的小腿有些发软，他一屁股坐在了塞西尔身旁。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小伙伴，只好意思意思伸手拍了一下塞西尔的肩膀。 “其实这样也好，哥谭对于你来说确实过于危险了。” 塞西尔知道杰森是在安慰他，他从来没有连续的吞咽苦涩的败果。上一世是那个死活没法通关的游戏，这一世是被判定了无法成为蝙蝠侠的小助手。 没有哪个男孩子不向往成为超级英雄，即使是自诩冷静的塞西尔也不例外。 他们多多少少有听过长子格雷森的一些事迹，作为第一任罗宾，现在已经独立单飞的义警夜翼。两个孩子都清楚自己和那位各方面都深得布鲁斯和阿福满意的大哥根本没法比较，但是这样的落差使得两个人都拼命迈步妄图追赶上那位优秀的义警。 “我可以辅助你，当你的私人外挂。”塞西尔侧过头，盯着杰森看。“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给你规划追捕和逃脱的路线，我可以去学着入侵解锁别人的系统，甚至是帮你改造你的装备和战衣。” 塞西尔就这样直白的盯着杰森看，他清楚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那位过于优秀的大哥相提并论，但是或许两个人就不一定了。 杰森并不觉得这样是个好办法，他和布鲁斯阿福一样，都不赞同塞西尔参与义警的任务。韦恩家需要一个完完全全在光明的环境里长大的继承人，而所有人都觉得塞西尔可以胜任这样的身份。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塞。”杰森皱了皱眉，直接反驳的塞西尔诱惑力极大的建议，“大家都不希望你参与义警的活动。” 塞西尔难得被哽了一次。他顿了顿，使出了屡试不爽的手段，他放软声调，用着那双和布鲁斯几乎是一模一样的灰蓝色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杰森看。 “让我帮你，杰伊。” 杰森恍恍惚惚地想，没人能拒绝这个，没人。 他开始理解了为什么每次他和塞西尔逃离作案现场的时候，塞西尔只要用上这样乖巧的声调，那些红灯区的流莺就会四散开来给他们让一条逃生的路。为什么每次只要他这样哀求老管家，他的那份蔬菜汁就会倒入布鲁斯的杯子里。 即使这个小恶魔的本质是只狡猾至极的小狐狸。 名为杰森的防线在塞西尔的狗狗眼的注视下开始逐渐崩塌，杰森有些控制不住去撸一把自己兄弟的头发。 “但是我觉得布鲁斯并不会同意……” 塞西尔的头已经被杰森揉成了鸟窝，他淡定的理了理头发，决定故技重施。 在韦恩家屡试不爽的好技能，一是阿福的小甜饼，二是塞西尔的狗狗眼。 布鲁斯在整理好设备之后就过来坐在了两个男孩身边，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 布鲁斯是打算劝说塞西尔停止和杰森一起的训练，他没有听见两个孩子之前在角落里的嘀嘀咕咕。他清了清嗓子，试探性的开口：“你知道的，孩子。你的身体素质并不适合义警的工作，你可以让阿福给你安排你感兴趣的课程。韦恩家需要一个在光明处的继承者。” 塞西尔沉默了一会，他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布鲁斯看，温顺地像是家养的拉布拉多。 “我知道的父亲，但是我可以在韦恩大宅辅助你们……不离开的话就不会收到伤害不是吗？” 阿福此刻已经端着烤好的小甜饼站在了门口，他安安静静地听着家里三位先生的谈话。 布鲁斯顽强地顶着塞西尔带着几分恳求的目光，他莫名的升起了一丝罪恶感，仿佛他接下来要做的不是将儿子保护起来，而是要把他禁足在韦恩大宅一样。 塞西尔一直用着可怜兮兮的目光盯着布鲁斯，直到布鲁斯开始轻声咳嗽试图转移视线，他拖长了声音、用着被杰森嫌弃的那种腻腻歪歪的声音恳求道： “我只是想帮你们。”他顿了顿，“bruceplease……” 上一次塞西尔用这样的语气恳求布鲁斯的时候是他第一次来韦恩庄园，男孩从噩梦惊醒，匆匆赶来的布鲁斯被男孩拉着袖子念了一晚上各式各样的故事，直到清晨塞西尔才再一次睡去。 布鲁斯能感觉到阿福盯着他的眼神甚至带了一丝斥责，他别扭的移开了和塞西尔对视的视线。塞西尔发现自己的老父亲的耳廓因为被三个人注视而略微有些泛红，“也不是不可以。” 布鲁斯说的很轻，但是杰森和塞西尔都捕捉到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蝙蝠侠中肯了塞西尔的要求和建议，相对应的塞西尔的课程学习就从搏击锻炼改为了全方面的战略学习。 负责教他黑客技术的是身为神谕的芭芭拉，在见到两个男孩之前芭芭拉的耳朵都快被迪克念叨的起茧了。年轻的义警反复重复他的两个弟弟有多么可爱，而在芭芭拉见到两个男孩之后，她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念头就是偷孩子。 塞西尔学的很快，甚至能够举一反三。 这都得益于这个混血身体给他带来的一点福利。 他很喜欢给他传导相关知识的芭芭拉，那种亦师亦友的感觉真的很棒。 芭芭拉详细跟塞西尔讲解了如何更好的规划战略以及哥谭市部分重要的情报来源，企鹅人的冰山餐厅以及gcpd的内部消息，这些无疑是在打击罪犯以及网罗相关讯息最快的办法。 认识到了自己揽下的任务有多么艰巨的塞西尔更加坚定了自己日后要造一个全能ai的想法，不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己，主要还是为了方便布鲁斯和杰森打击罪犯。 塞西尔在正常的学习和情报网罗之间忙的天昏地暗，而相较于大量脑细胞死于非命的塞西尔来说，杰森在搏斗这方面的进步简直是直线上升。 他甚至开始能够在布鲁斯的进攻下得到喘息的时间，如果判断够快的话还能够反击一二，虽然并没有打中，但至少在塞西尔眼里杰森已经牛逼的和阿福一个级别了。 第4章 稻草人 “这是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杰森换上罗宾的制服时简直兴奋的快要跳起来，而待在屏幕前待机的塞西尔觉得自己快和旁边的柠檬水闻起来一个味道了。 塞西尔发誓他是第一次觉得绿鳞小短裤好看到能够媲美高级时装周的那些顶尖设计。 因为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杰森和布鲁斯跳跃在建筑之间，布鲁斯的战衣使得他很好的融入在了夜色之中。而杰森，如果眼睛没有问题的话，杰森的制服使得他整个人就跟明晃晃的靶子一样。 塞西尔安安静静呆在阿福旁边看阿福如何指挥布鲁斯和杰森规避那些障碍物和危险，如何操作蝙蝠飞机和蝙蝠车。 阿福的动作不紧不慢，甚至称得上是赏心悦目的，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塞西尔想了想前一天自己指挥杰森和布鲁斯做障碍对抗的时候，那可不是一个手忙脚乱就能形容的过来的，塞西尔几乎是要把屏幕盯穿去搜寻布鲁斯的踪迹，而布鲁斯总能恰到好处的在阿福的指挥下找到监视的盲区。 塞西尔的耳麦和杰森是互通的，他能听到杰森在建筑之间跳跃带起来的风，以及和罪犯搏斗是从罪犯口中溢出的闷哼。 杰森偶尔会开口和塞西尔聊几句，塞西尔默默开了录音。他要把杰森这些中二发言全部录下来，等他成年那天轮播给他听。 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 毕竟只是第一天的夜巡，考虑到杰森和塞西尔第二天还要上课，这次的夜巡只持续了不到两个小时。塞西尔清楚布鲁斯只是回来把杰森安顿好，自己待会还是要出去的。 每晚的夜巡都会给杰森留下新的伤疤，塞西尔只能在内线默默听着或是盯着屏幕看杰森遭受的一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左右，他能听到兄弟痛苦的闷哼、偶尔那声音疼到变了调，几乎是用哭腔哼出来的。 阿卡姆的罪犯并不是每晚都会出现，更不会恰好就出现在了独自夜巡的罗宾面前。 塞西尔在内线听到稻草人压在腹腔的闷笑时，他第一次开始对这些脱离了掌控的罪犯感到恐慌。他的大脑模拟了数百种可供杰森逃脱的方法，可是又被逐条否决了。 杰森没有办法脱身。 这个概念瞬间在塞西尔的脑子里拉响了警报，杰森的呼吸开始逐渐紊乱，他开始胡言乱语。 稻草人的拳头无缝衔接了他的毒气，当塞西尔按下呼叫蝙蝠侠的紧急按钮时，他的手都在发抖。 他一遍遍喊着杰森的名字，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声音染上了和杰森一样痛苦的呜咽。阿福收到讯息赶往蝙蝠洞的时候，是双眸赤红紧盯着屏幕的塞西尔，屏幕上显示的是匆匆赶往现场护住杰森的蝙蝠侠。 稻草人刺耳的怪笑再一次响起。 “快看，快看！”他猖狂的声音此刻将蝙蝠洞里的蝙蝠都震飞了起来，它们四下乱窜，遮挡住了塞西尔的视线，“蝙蝠的小鸟躺在了血泊里，他的翅膀上扎满了玻璃！” 蝙蝠侠将杰森交给阿福处理伤口出来的时候，塞西尔死死拽住了他的披风。 “你明明可以杀了稻草人。” 塞西尔的声音在发抖，愤怒盖过了恐惧，他大声质问着他的父亲。 “你明明有能力杀了那些疯子，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不能杀了他们！”布鲁斯痛苦的撑着额头，他捏了捏鼻梁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如果我杀了他们，那就和他们没有区别。” “可是你不杀了他们，这个世界上的罪犯永远也不会减少！他们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投奔光明！” “够了。”布鲁斯几乎是用嗓子将这句话吼了出来，意识到自己正冲着儿子发火，他一瞬间因为今天晚上被搅的过于混沌的脑子此刻清醒了过来。 “你该上床睡觉了，塞西尔。”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身上了楼。 塞西尔觉得自己的手已经被捏的麻木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力到舌尖都能尝出一点咸腥。有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阿福已经推开了给杰森包扎伤口的门，满怀歉意的看着塞西尔。 “老爷也在为今天的失责而感到愧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的苦衷的，塞西尔少爷。” “在杰森再一次受伤之后吗？他明明清楚……他明明……” 塞西尔的话全部堵在了口舌之中，他要说什么？布鲁斯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毫无希望的城市，那些疯子不可能会因为他存留的一点善心而回头。哥谭腐败、混乱充斥绝望和暴力。 这是全美最大的犯罪之城，甚至要比纽约的犯罪率还要高出八个百分点。 塞西尔不想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哥谭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他不应该选择作为后勤留在韦恩大宅，如果他愿意坚持下去，哪怕是练不出杰森和布鲁斯那样敏捷的身手和应变能力，至少是能够在今天晚上多拖延一会时间。 他熟知韦恩庄园每一处的监控，防御以及密道。他承认漂泊或许是最糟糕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且最能接触到犯罪的方法。 塞西尔发觉他和他的父亲的观念差的太多太多，他无法认同这样混乱的城市废除了死刑，更无法认同他的父亲同圣母一般的所作所为。 永远不要试图在绝望中开辟希望，除非你将他烧成灰烬，在上面建立新的希望。 塞西尔是在一个有些潮湿的，刚下过雨的夜晚离开的。他知道明天就是杰森十五岁的生日，从稻草人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矛盾一天比一天剧烈，到了现在已经很难挽回的地步。 他给杰森留了一把改装好的消音枪，一把杀伤力可以媲美机关枪且没有那样猛烈的后挫力的消音枪，是作为杰森十五岁的生日礼物留下的。 塞西尔口袋里只装了五个美元，他切断了一切阿福或是布鲁斯能够联系上他的方式。他迫切想要向布鲁斯证明，如果有人组织起来，试图在这个混乱的城市建立新的秩序，那么他会成为那些人的前锋。 他会去开辟一条和他的父亲不一样的道路。 第5章 丝魂 塞西尔面朝下趴伏在泥土混合着冰雪的地面上，距离他离开哥谭已经五月有余，他是在夏日的末尾离开的，现在已然迎来了凛冬。 或许我会这么死在这个冬天。 塞西尔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冲出了哥谭，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最底层的贫民窟比起哥谭只不过是少了疯狂和不要命的暴徒，他们会持刀指向敌人，而不是将枪抵上队友的太阳穴。 塞西尔的腹部被那群不要命的小孩开了个洞，他能看清孩子正在发抖的手，握着枪的手指关节卡的泛白。 所有人都想活过这个冬天，那些孩子、塞西尔，以及许许多多活在这个腌臜的角落的灰色地段的人。 温度一点点从指缝中划走，这种感觉并不美妙。塞西尔突然有点想念他第一个在韦恩庄园度过的冬天，至少那个时候的炉火足够温暖，阿福烤的小饼干也足够香甜。 塞西尔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翻了个身，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让他觉得肺部都轻松了不少。 也许这样死去会舒服一些。 塞西尔用这句话试图将自己麻痹，至少比直面自己的痛苦要好得多。 他朦胧之间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个人得形象逐渐变成了杰森的样子。 他听到他的兄弟质问他，“为什么你把我一个人留在了哥谭。” “为什么？” 随后意识彻底落入了黑暗。 火烤在身侧的暖烘烘的感觉让塞西尔可以慢慢舒展开快要僵硬的身躯，腹部的伤口似乎已经被包扎处理过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被转移到室内的时候依稀能够感受到托住他的是一双极其有力的手，但似乎并不是属于男人的手。 “你看上去恢复的不错。” 那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妇人，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睛中驻扎了抹不去的沧桑。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呼吸已经停止了。” 妇人把盛着热汤的碗放在了塞西尔身边，然后在床沿款款坐了下来。 塞西尔几乎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妇人身上自带的气场绝非是寻常人能够有的，那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经历过厮杀的战士才会有的眼神。 “我想你大概是从某个实验室逃出来的变种人，但现在看来并不像是。” 妇人将手搭在了塞西尔的手背上，她正在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塞西尔的敌意以及僵硬的身躯。 “你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说你出身在不错的家庭。”妇人不紧不慢地分析，“看得出你是有受过训练的，只是中途停止了。” 塞西尔的喉头上下动了动，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在这样锐利的探查之下他像是被曝晒在日光之下的游鱼。 “你无需紧张，我的孩子。”妇人伸手擦去了塞西尔额头细密的冷汗，“我曾经是个英雄，是一位战士，而如今只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在角落的人。” “……那么我该如何称呼您。” 塞西尔所想要掩饰的一切在妇人的面前都无处遁藏，他用了好一会才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 “丝魂，莎莉·朱庇特。” 塞西尔听过这个名字，这是属于二战英雄的称号。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些二战的英雄如今早已确认身亡，如果面前的妇人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些来自gcpd就是有人刻意伪造的。 某些人试图隐藏这些英雄存在的事实。 “准确来说我的确是“死亡”了的，”莎莉的笑容有些苦涩，“但是我神奇的在这个世界重新获得了生命。” 她抬头看向塞西尔，“我想你能够明白我的意思，这个世界或许还有许许多多与我们类似的人。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无法被世界意识承认，自然无法正常死亡。”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被遗弃之人”。” 塞西尔扣在被面上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有些发白。 是了，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这点。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世界的选择还是因为世界的遗弃，或许一开始世界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卷入了过多不想干的人物。而这些人在离开了固定的区域之后，便被动成为了被遗忘之人。 塞西尔想起了自己离家的那一天，顺利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最伟大的侦探蝙蝠侠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放任他离开哥谭，为什么他可以那么顺利的扫除自己一切的痕迹。他的一切都是芭芭拉和阿福教给他的，为什么这两人至今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他平白无故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无论是电视还是报纸，没有任何报道韦恩集团的继承人消失。假设一开始塞西尔就是不存在的，那么现在还在呼吸的究竟是谁。 塞西尔觉得肺部像是被火灼烧一样的疼，莎莉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额头抵上了他的额头。 “深呼吸，孩子，深呼吸。”莎莉的声音既缓慢又温和，“已经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塞西尔盯着丝魂温和的，似乎能包容他整个灵魂的眼睛。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他的思想，眼皮逐渐地支撑不住，不断地在睁大和合拢之间挣扎。 “睡一觉吧孩子，或许你还没有被所有人遗忘……” 塞西尔再次睁眼是在一个潮湿且腐败的小巷，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在做梦。 这个梦里有着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气味，当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并不是身在那个简单的老式公寓时，闷哼和哂笑在他耳边响起。 一杆粘着鲜血的撬棍，一位躺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年。 绿头发的男子不断地对少年施暴，在他脸上刻下字母j。塞西尔总觉得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分外眼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不是那些朝他开枪的孩子中的任何一位，也不是在犯罪巷和牢房中见过的少年罪犯。他总觉得自己跟这个少年十分的熟稔，就像是曾经和他一起长大的一样。 他听见那些哂笑歇了下去，紧接着是一声要穿破塞西尔耳膜的爆炸，在之后是一片白光，所有的声音在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你为什么要离开。” 质问他的少年脸上带着j字伤疤的，左眼因为殴打而充斥瘀血，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那双偏绿的看眼睛是掩饰不住的失望。他问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也不等塞西尔回答，在白色的地面映衬下，少年拖出了很长一条血线。 “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孩子，有着和少年一样偏绿的蓝眼睛。他似乎很生气，语气带着几分假装成熟的严肃。 塞西尔愣住了，他不记得眼前的孩子，也不记得刚才那个少年，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简单到只有家和学校单位三个地方，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熟人的只有他那位单身的老父亲和花天酒地在外鬼混的渣男哥。 但是脑海里一直在反复重复着一个名字，杰森。 塞西尔开始感到迷茫，杰森是谁？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么一号人，但是刚才的少年和站在他面前的孩子都给了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塞西尔没能抓住那个少年，小孩问了这句话后紧随着少年离他而去。 他感受到了有一杆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上，对面站着一个黑头发、绿眼睛头发有着两缕白色挑染的青年人。他正拿着枪指着塞西尔的额头。 “你真是个混蛋，塞西尔。” 塞西尔迫切的想要对面前的人解释些什么，但最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喉咙像是被人缝上了一样，啊啊地发不出声音。 “骗子。” 青年人放下了枪，在说了这句之后也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塞西尔醒过来的时候莎莉正在煮着什么东西，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很长一个梦，但是具体内容他却不记得了。 他只是依稀感觉到这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莎莉看到他醒了只是示意他过来吃点东西，两个人之间的谈话简单而直接。 塞西尔表示了短时间想要跟着莎莉学习一些战斗的技能，以及得到更多的，关于“被遗弃之人”的信息。 他试图去回忆那个让他难过且不愉快的梦，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记不起梦里的一星半点。 或许有一天就会记起来了。 塞西尔如是安慰自己，他总觉得心里像是少了一块似的，空空荡荡。 第6章 一 丝魂对他的教导真的算得上尽心尽责，在这块偏僻的地方甚至收不到丁点的信息，闭塞的宛如史前世界。 这位二战的传奇英雄总给塞西尔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算得上是老古董一样的存在，却意料之外的熟悉许许多多塞西尔都不甚了解的尖端科学。 丝魂给他的解释是她曾经被迫接收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只是没有办法使用这些东西而已。 塞西尔迫使自己吞下满腹的疑问，他把自己更狠地往死里操练，被丝魂一次次从濒死的边缘拉回来之后，再一次将自己更深地推入死亡的深渊。 他总能在濒死思绪茫然的那一刻看到杰森的身影，在犯罪巷的时候，在韦恩庄园的时候，以及那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形象。 当塞西尔再一次狠狠摔进湖泊里，他周围的一切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开启了静音模式。 湖水很冷，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下依旧没有冻结。 塞西尔强睁着双眼，直到眼皮再也无法承受湖水的压迫，眼珠子开始感到酸痛，他选择妥协地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时是一副残破的景象，似乎是医院才有的配置。周遭的空气熟悉且带着一点陌生，过于强烈的子弹烟雾特有的气味刺激着塞西尔的鼻腔，迫使他清醒了过来。 他的视线移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带着红头套的人。 “我以为你是超人用他氪星技术造出来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不是这个世界的。” 塞西尔费力的从那个人口中所说的归理出一些信息，首先他“死”到了一个平行宇宙，而这个宇宙的人似乎认识另一个他。 如果照丝魂所说的他从来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为什么平行宇宙会有他的存在？ 任何的存在于对应平行宇宙的人，都是真真实实属于他们世界的人，世界意识没有办法删除他们的存在。 面前的人和丝魂，有一个绝对欺骗了他。 “你认识另一个我？” 塞西尔用的是疑问句，他不敢确定这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但他不敢确认，他不清楚这是不是他所认识的杰森。 “他是个政府军，在没有加入超人阵营之前是刺客联盟的顶级刺客碎骨。” 塞西尔能感受到面前的人在提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语气是多么的不耐烦，看得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差到了一种境界。 “他现在死了？” “死了，死在了我面前，被超人的热视线烧了个对穿。” 塞西尔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着这个世界疑似杰森的人说一句节哀，然后再去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墓前放一束鲜花？ 塞西尔觉得事件发展的诡异的有些脱离他的想象范围内。 “所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超人大战蝙蝠侠，世界最佳搭档内战。原因是超人杀了小丑，小丑杀了超人的妻子和孩子，现在超人要搞独/裁，蝙蝠侠拉了一帮反派和民众组成了起义军。” 塞西尔现在完全可以确定面前的人是杰森了，不为别的，就是这嘲讽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亲切。 “所以……？” 塞西尔试图打听一下这个杰森所在的阵营，虽然莫名有种杰森肯定站在他的对立面不需要怀疑，但是他还是莫名带着一点希望。 说不定杰森是不赞同任意一方势力呢！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会为了民众的利益而站起来。” 杰森很别扭地把头移向了一边，不愿意继续回答塞西尔的问题了。 看来矛盾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塞西尔悄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纵使这个世界的自己死了也不足以平息两人时间的罅隙，这个世界的杰森看上去状态并不怎么好，许多伤口还只是隔着衣服粗略地包扎了一下。 这个世界的局势比塞西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这个世界的我，是不是也丢下你一个人逃走了。” 塞西尔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再一次触怒杰森。 “也？”塞西尔发誓自己听到了杰森的冷笑，杰森伸手取下了那个斑驳磨损的头罩，露出了一张带着黑眼圈且看上去年岁较大的脸，那双眼睛不再是带着点绿的蓝，而是彻彻底底的苍绿色。 “看来不管哪个世界的你都一样混蛋。” 塞西尔沉默了，他知道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弥补杰森，是他的胆怯懦弱逃离了那个城市，将杰森一个人留在了哪里承受所有的压力。 “如果你没有离开，如果你……” 杰森还想说些什么，他看到塞西尔满是歉意的看着自己。那个世界得塞西尔还是少年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任何毁坏他面孔的伤疤。这使得杰森再一次想起了他的塞西尔，那个倒在他怀里身上还有两个血洞的青年反反复复地对他说对不起，直到那个身躯逐渐冰冷，他的声道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塞西尔.韦恩死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死在他曾经的战友以及兄弟的怀里。 塞西尔不敢抬头看杰森的表情，那一定是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的神色，他在无数次的濒死中都看到了那样的神色。来自不同的，那些平行位面的杰森的质问和失望的表情，他不确定自己在直面这个杰森的失望之后是否还有勇气去见他的杰森。 那声质问久久的没有响起，久到塞西尔以为一切都这么的结束了，这只是一场简单而枯燥的梦境。 随后他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中，他听到了这个世界的杰森近乎哭泣的哽咽低吟。 “别离开我了塞西尔，求你了……” 塞西尔回抱了他平行世界的兄弟，那两颗同样鲜活的，悦动的心脏此刻紧紧贴合在了一起。他用着颤抖的声音向他的兄弟道歉，纵使这并不是他的杰森。 “你说得对，我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我把你一个人丢在了哥谭，我很抱歉杰伊……我真的，真的很在乎你。就如同唇齿一般无法和你分离，我清楚我所犯的错无法更改，但是我会去尽我所能，不让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 第7章 二 政府军和起义军在这个月不知道第几次的战斗正式打响，杰森带着塞西尔一直溜到了最后方。 获救民众被暂时安排在了韦恩庄园，几次经历过重创的韦恩庄园早已经没了昔日的贵气和端庄。 杰森照例翻进庄园去升级改良装备，塞西尔知道布鲁斯其实把韦恩家的所有人的信息都录入了电脑里面，杰森完全可以名正言顺走正门进去，而不是大费周折的破译了防御再进去。 塞西尔没敢问杰森为什么，他怕他说了之后杰森又炸毛了。 两个人进入内宅的时候顺利的塞西尔有点怀疑韦恩庄园价值百万美元的安保系统是否真的值他高昂的价位。 杰森正在翻找着一些材料，塞西尔无聊的四处张望。二楼的某扇门突然被推开，塞西尔一瞬间紧张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杰森只是僵了僵，加快了翻找速度。 咖啡的气味钻入了塞西尔的鼻腔，楼上的青年看到他有些惊讶，看上去没什么精神的眼睛都睁大了一点。 “你们复活了塞西尔？” 他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点惊讶，他没有因为塞西尔进入韦恩庄园而意外，似乎对塞西尔格外的熟悉。 “不是我们世界的。”杰森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随意回复了提问的人，然后朝着青年的方向努努嘴，向塞西尔介绍到，“提姆，我死了之后的第三任罗宾，看来你们的世界还处在早期。” 塞西尔注意到了杰森话中的重点，“你死了之后？” 杰森把头罩往头上一套，嘲讽的哂笑出声，“准确来说是我死之后没多久。” 杰森的死几乎是整个蝙蝠家不愿意揭开的伤疤，但是年轻人最终还是回来了。至于那位布鲁德海文的年轻义警，永远的在那个夜晚离开了。 “……我很抱歉。” 塞西尔自然是感受到了这样沉重的气氛，他知道平行世界之间是存在共同点的，或许他的杰森也会经历这样的痛苦不堪的过去。 “我可以问问是谁做的吗，或许我可以……” 塞西尔没说完，但是提姆和杰森都听明白了他未尽的意思。 “不劳费心，那家伙早就没了。”杰森的声音隔着头罩有些闷闷的，提起那个人连提姆的表情都有些糟糕。“因为这位先生的死亡，导致了现在超人和蝙蝠侠两方阵营的乱斗。” 塞西尔没有料到是小丑做了这样的事，他以为又是稻草人。那个超级罪犯给塞西尔和他的杰森都留下了不堪的回忆，也是因为稻草人的存在使得他和他父亲的矛盾愈发激烈。 “我想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我。”塞西尔好半天才重新开口，提姆差点以为杰森因为这件事会再一次暴怒，但是他没有，每次在塞西尔面前杰森会格外的冷静，纵使在他口中他是那么的恨塞西尔。 “……他的尸体还在政府军的手上，他吞下了氪石，为了防止哪天无法阻止超人的野心。”杰森没有说话，提姆回答了塞西尔。 “那为什么他还要站在超人那一边。” “如果是你。”杰森突然开口，他的语气很尖锐，像是一把利刃直直指向塞西尔，“如果是你的话，会赞同布鲁斯坚持不杀的守则？” 他不会，他认为那些暴徒本就不应该存留在这个世界。 塞西尔沉默了，即使是手段相对较为温和的他也是赞同超人的做法。那么作为雇佣兵的，他的同位体，手段只可能比他更加的极端。 “以肃清罪恶为借口，超人这些年早已经偏离了本意。” 提姆抿了一口咖啡，多日的熬夜处理文件使得他的声音染上了疲倦和沙哑。 “他已经处理掉了大部分的氪石，连同韦恩庄园藏在地下室的那些。这个世界剩余的最后一块在塞西尔的腹部，想要处理掉氪石必须把塞西尔的尸体直接投入太阳进行焚烧。” 这个世界的超人的危险性有些超乎塞西尔的想象。 提姆顿了顿，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润了润嗓子。塞西尔皱着眉看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开口阻止，“咖啡喝多了对身体并不好。” 提姆愣了愣，然后他笑了出来。 “他以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你们简直一模一样。”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塞西尔用特殊的器具将氪石捣成了粉末状用镀了铅的软袋缝入了腹部，那场手术是瞒着布鲁斯进行的，原本只有我和杰森知道，但是手术的后续记录内容的本子在阿福死了之后落入了超人的手中，所以超人在杀了塞西尔之后还扣留了塞西尔的尸体。” “他取出来了没有。” “他没有办法取。”提姆嘲讽的笑了笑，“塞西尔在政府军中意外的很得人心，超人如果想要继续自己的政/权，他就不能对塞西尔下手。” “那看来我们还有办法把氪石偷出来。” 塞西尔的语气异常冷静，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塞西尔究竟是好是坏，但是最后反抗超人保护民众得希望在他的身上，他必须要这么做。 提姆和杰森对另个世界的塞西尔的说法感到意外，年轻人沉稳到让他们觉得极其可靠，他们甚至有了面对着布鲁斯时才会有的那种信任。 “你在跟我开玩笑？从政府军的防御中突进去把人给抬出来？” 塞西尔已经习惯了杰森的嘲讽，“抬不出来，但是我们可以让我的同位体自己“走”出来。” “你是想……？”杰森一时有点拿不准塞西尔想要做什么。 “拉撒路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是存在的。” 提姆听了这话皱了皱眉，“据我所知，战争打响的第三年拉撒路池就被积雪给掩埋了。” “可以找得到的，相信我。”塞西尔的语气分外笃定，“我们只要能把池子底下的那个东西挖出来就可以，池水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个念头突然出现在塞西尔的脑子里，他总觉得关键就在他沉下去的那个池子，而照着当时的地理位置，那个池子就是拉撒路池。 塞西尔依稀记得他在水底看到了某些不像是地球的产物，他在模糊之间看到了某种泛着绿光的东西，以及那些埋在尘土之下，看上去如同金色水晶一般的石头。 他能肯定这些绝对是异星才有的异物，或许就是能够翻盘的重要道具。 第8章 三 韦恩庄园有一处转移装置，是正义联盟存在过的证明。 年久失修的装置看上去有些破败不堪，连提姆都不敢确定这东西还能不能用。 “……最好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很可能需要借助政府军的普通的交通工具前往拉撒路池。”杰森敲了敲已经没有抢救意义的转移装置，扎根在装置表面的斑斑驳驳的锈斑以及遭受重击之后缓慢的回应都表明了这玩意能修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杰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飞行装置还快一点，车类的直接排除比较好。”塞西尔皱了皱眉，年久失修的装置就算好死不死能够抢救回来，怕是去了之后装置很难坚持到两人返程。“拉撒路池距离哥谭太远了，我们没法保证在下一次冲突之前赶回来。” “如果你们真的要靠交通工具前往拉撒路池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普通的皮卡车。”提姆已经将对接口连上了他的电脑，装置的微弱反应表明了它还没有彻底报废，“任何空中的飞行工具都可能遭到政府军的阻拦，何况杰森也算是半个在逃通缉犯，而你在这个世界上是“已死之人”。” 提姆的话让人无法反驳，他说的是事实。 杰森沉默了一会，再一次带上了他的头罩。他给双枪重新换上子弹，转身准备出去。塞西尔几乎是立刻跟了上去，“你去哪？” “去政府军手里搞一辆皮卡车以及两份出城证明。”杰森走的很快，加上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塞西尔要小跑才能勉强跟上杰森的脚程。“我劝你老老实实呆在韦恩庄园陪提姆修那个装置，以你现在的能力很难对付那些全副武装的政府军。” 塞西尔知道杰森是在变相保护他，但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这样保护，某些方面来说他并不会死亡。 因为他是一个“玩家”。 不同于其他平行世界里真实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塞西尔们，他是一个因为意外导致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的玩家。他的世界里报道过了很多大脑意识迷失在了游戏世界，而本人的身体依旧存在于现实世界。 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是那样的情况，所谓的“死亡”不过是一场游戏的结束，删除他在这场游戏的数据，重新载入重新开始。 这样他似乎能够解释为什么两次死亡的时候所看到的世界都不是他的世界。 “我不会出事。”塞西尔略微有些气喘，杰森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人的水准，即使是已经经过了特殊训练的塞西尔跟上他也有点费劲。“我有特殊的自保能力，至少在完成这些任务之前我不会死。” “任务？”杰森突然挺住了脚步，转过身子盯着塞西尔看，那视线几乎能够将塞西尔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塞西尔很冷静，他只是阐述了他所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如果非要解释的话，他只是更深入的加入了这个游戏，更直观的带入了自己的情感，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游戏。 一场过于真实的游戏。 “你可以理解成，如果不解决你们世界那个作为异端存在的超人，我就会永远的滞留在你们世界。”塞西尔毫不畏惧地抬头对视杰森，正如同他在上一个世界里，如果没有选择在所有人“遗忘”他之后坠入湖底，他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想要回到我的世界，就必须完成这个世界给我下达的任务。” “鉴于这个世界的你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徒，我有权对你的所言保持怀疑的态度。”杰森自鼻腔轻轻哼出了一声，他没有继续追问，他早已经将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塞西尔带入了他所认识的那个雇佣兵塞西尔。“走吧，英勇无畏的小韦恩先生，让你深入了解一下那些政府军也行。” 政府军防卫森严到让人很难相信这只是一支成立不过五年的军队，那些士兵手里的武器精良到了塞西尔在韦恩集团的实验室中也未曾见过。 “那些是氪星技术。”杰森的声音在塞西尔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带着一点故意伪装出来的苍老和沙哑。“超人动用了大量的氪星科技武装了地球，毫无疑问的，他想要把地球变成第二个氪星。一个没有犯罪，有着绝对秩序的新氪星。” 两个人只是粗略地伪装了一下自己，确保大部分人认不出他们是在逃的通缉犯，然后装作投奔政府军的平民混了进来。他们随着人群的推搡一路移动到了政府军的大厅，这里曾经是正义联盟的会议厅，如今是超人的“白宫”。 大厅会议桌之上放置着一口透明的棺材，在棺材脚那里有一个金属名牌，上面写着：致敬伟大的反起义军英雄碎骨。 这是这个世界的塞西尔的尸体，他被超人明晃晃地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而蝙蝠家的人至今没有办法将塞西尔的尸体认领回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挑衅。 塞西尔感受到了杰森的愤怒，他死死盯着那口棺材，仿佛可以将那个不知道什么技术合成的棺材盯出一个洞。塞西尔拉住了杰森的手，很用力，这样的提醒迫使杰森冷静了下来。 负责安抚以及鼓动群众的是闪电侠，年轻的英雄用着坚定有力的声音安抚着躁动不安的群众。效果拔群，要不是塞西尔站在杰森他们这边，他差点就要因为闪电侠的话而不顾一切地为超人卖命。 “他是一个优秀的演讲者。”塞西尔一边跟着人群鼓掌，一边对着杰森小声嘀咕。杰森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要和这些人一块去在那张“卖/身契”上签下自己的性命。如果有人愿意仔细看一眼，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一张可以造福全人类的平等条约，而是那些站在民众尸骨之上的英雄，为了满足自己的日益扭曲的贪婪的欲望而编写的谎言乌托邦。 “那两位穿蓝衣服的先生们请等一下。” 闪电侠的声音意外的响了起来，塞西尔整个人一僵，杰森已经默默扶上了枪柄。 紧接着两人面前的景色一花，回过神来已经身处一处充满了各类大型机械的秘密基地，这无疑是政府军的军需库。 杰森和塞西尔为闪电侠这么做感到了一丝怀疑，没有人会把敌人往后方阵地带。杰森并不意外闪电看穿了他的伪装，毕竟作为曾经的队友以及对抗了五年的敌人，看穿他的伪装很正常。他甚至不为接下来很可能发生的对抗感到意外，或许他可能死在这个没有阳光的午后，和他的两位兄弟一样死于一场意外。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先生们。我想你们已经发现了蓝大个他已经逐渐背离了他一开始的目的。” 闪电的语气说不出的沮丧，那双好看的蓝眼睛早已没了刚才演讲时那样奕奕神采。“我唯一想到能够阻止他的，就只有蝙蝠侠了。”他看着杰森和塞西尔，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们需要交通工具和通行证，还需要塞西尔腹部内的氪石。”杰森的声音带着谈判特有的冷漠，即使闪电已经有了投靠他们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不能确定这不是政府军搞出来的新把戏。 “这个我会叫哈尔来处理。” 闪电没怎么细想就答应了杰森的条件，他现在是有求于人，更何况杰森的要求本就是对抗超人的关键一环。杰森毫不意外地从闪电的嘴里听到了绿灯侠的名字，准确来说现在是黄灯侠。这两个人自哈尔戴上了黄灯戒之后一度僵硬的关系现在因为超人逐渐膨胀的欲望而开始缓和。 杰森和塞西尔并没有等待太久，哈尔和巴里很快的找齐了他们想要的交通工具。没有塞西尔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哈尔甚至给他们找来了一辆不错的飞机，以及一个合情合理可以通过空中防御的理由及通行证。 杰森和塞西尔准备离开的时候巴里一直在原地注视他们，直到飞机起飞，那句一直堵在巴里唇齿之间的话被吐了出来。 “杰森，从这里逃出去吧，去远方，把希望带回来。” 政府军内部，指挥室内。 超人注视着最大的屏幕，世界上任何政府军涉足的地方都能收入他的眼底。他开始渐渐的不再依赖自己所拥有的超能力，强大的氪星科技以及足够忠诚的军队可以为他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被派去寻找可以对抗起义军的终极武器的闪电和黄灯半小时前已经上报派遣专人去寻找武器的消息，一切都照着他所预想的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地球上仅存的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此刻被放置在大厅内警示着那些反抗者的出格行为。 “露易丝，看到了吗，我为你建立的新世界。” 超人的眼神带着几分近乎痴狂的神色，他用着最温柔的力度一寸一寸划过亡妻的相片，那样偏执的神色令不远处的守卫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别怪我，布鲁斯。是你选择要走上和我相反的道路的。”超人小声地呢喃着什么，他捧着露易丝的相册，绕过守卫走向通往大厅的走廊。 “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第9章 四 连续五年的战争让这个世界满目疮痍。 越来越多的人从超人的阵营走出来，或是自发组成了其他的反抗组织，或是加入了蝙蝠侠的阵营。火/铳和流/弹的声音出现在哥谭不再奇怪，反倒成了理所应当的组成部分。 这个世界没有纽约，没有美国队长和钢铁侠，更没有复仇者联盟。 这些在上一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或事都成了虚构的东西，准确来说是除了塞西尔没有任何人了解的存在。 杰森操纵着飞机迫降在刺客联盟已经被积雪覆盖的旧址上面，偶尔冒出来的建筑的轮廓证明这个地方曾经是人类居住过的遗址。 “提姆发来了旧址的大致位置，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应该在我们脚下。”杰森把外套兜在了塞西尔身上，他从飞机上面拿下两份小型的遥控爆破装置，“最快的办法是炸开这些冰雪，否则很难勘察地下的情况。” 塞西尔注意到了一个类似于石碑圆角的东西，“先等等。”他拦住了正准备埋炸/药的杰森，然后徒手开始挖那块被积雪深埋的石碑，上面的纹路越来越清晰，那是一串塞西尔分外熟悉的文字。 是属于他们那个新时代的新文字。 塞西尔心里猛地一沉，他继续清理那块石碑上的文字，那些话慢慢显露在了两人的眼前。 杰森没有看懂这句话，目测并不是地球上的文字，也不是收录在蝙蝠家电脑里的氪星字，那是一行他从未见过的，有点类似于现代汉字一样的字符。 塞西尔看懂了，那是一句话，一句普通的游戏开场白。 “欢迎来到现实梦境。” 那是他在自己的世界中打开的最后一个游戏，也是他落入这场如同梦境一般的世界的诱因。 再往下的文字都被磨损的十分厉害，只是能依稀辨别出几个零星字眼，有关于死亡、数据以及异度空间。最后一行记载着一串年月的字符，以及一句简单的评价：玩家在七号关卡死亡，达成成就“夜枭”。 塞西尔脑子一片空白，零星闪过几个片段，关于杰森的，关于布鲁斯的，关于他的其他两位兄弟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关于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的成员的片段，以及一闪而过的，被葬于沙漠之中的钢铁侠。 是他所听说过或是认识的人的死亡片段。 大脑一阵接着一阵的抽疼，这样的疼痛连绵不断，但并不剧烈，塞西尔忍了下来，在杰森眼里他不过是看着石碑沉默而已。 ［确认重新链接玩家，系统1457号，竭诚为您服务。］ ［确认玩家被目标收留，确认玩家已脱离危险人物，确认玩家阵营为“蝙蝠侠”］ ［确认玩家脱离指定地点“哥谭”，确认玩家死亡］ ［确认玩家死于“丝魂”之手，开始脱离该世界］ ［确认玩家已转移新世界，已备份任务数据，确认阵营“红头罩”］ …… 那是他在这两个世界所经历的的一切，现在全部成了一份份数据一样的东西，在一股脑被分类归档在了不同的文档之中。 在这两份新建的文档其中一份被上了锁，在这两份文档上方还有七份被上了锁的文件。 ［玩家塞西尔.琼斯，欢迎您再次进入现实梦境，祝您游戏顺利。］ “塞西尔？”杰森的声音在塞西尔耳边响起，带着并不明显的担忧。塞西尔抿了抿嘴，他总觉得这个世界给他一种诡异的巧合感，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在拉撒路池的湖水之下所看到的东西，大概是这个游戏的转移装置。 而每次醒来所看到的孤儿院或是医院之类的地方，大概就是游戏的复活点。 那个被放置在政府军大厅的尸体根本不是其它位面的塞西尔，从那些被上了锁的文档可以得知，那具身体就是塞西尔自己。 是曾经在这个世界完成过任务的他，在这个位面游戏失败之后所遗留下来的，不会二次复活的躯壳而已。 从石碑上最后一句话可以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个世界绝不是他上一个阶段最后一个游戏关卡，否则最后达成的成就应该是“碎骨”而不是“夜枭”。 塞西尔稳了稳情绪，他安抚地朝着杰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石碑上是关于拉撒路池的记载，文字是来自我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收录这种文字。”塞西尔撒了谎，他不能向杰森解释这块石碑的真正意义。 ［请玩家前往湖底领取关键道具金氪］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塞西尔耳边响起，塞西尔被吓了一跳。还好杰森忙着计算炸药的位置以及准确的时间点，并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静。 系统所说的金氪应该是上个游戏结束时在湖底看到的那个染色水晶一样的东西，这应该是能够给超人造成伤害的氪星特产。 塞西尔正在思考着怎么对付超人的时候，杰森冲过来提着他躲到了远处的雪堆后面，随着一声震醒塞西尔灵魂的巨响，被深埋三尺的拉撒路池露出了他原本的样貌：数十年不变的绿色池水以及池水下隐约可见诸多不知名的寒骨，他们所需要的道具在那些尸骨覆盖的最下方。 塞西尔没等杰森做出行动，他已经脱下了外套和别的防具，只留下了一条裤子，“等我五分钟。”杰森原本是想代替塞西尔下水去找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却被塞西尔拦在了原地。“我马上回来，相信我。” 这句话说完他就直接跳入了池子里。 拉撒路池能接触到光线的深度不足五厘米，它和日光的相性差到了一种境界，它像是盘踞在地球之中的一个诡异的黑洞。 那下面是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的寒骨，以及湖水最中心嵌在沙土之下有着微弱光芒的金氪。 拉撒路池远比塞西尔想的要深的多，湖水的阻力大大限制了他向下的速度，直到他的指尖触碰到了金氪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感受到了强烈的窒息感，系统无微不至的提示又一次在塞西尔耳边响起。 ［检测到玩家处于缺氧状态，建议脱离该状态，否则将面临任务失败而接受b级惩罚。］ 塞西尔尽全力挥动双腿，一点光映入了他的眼睛，再一个用力，他彻底浮出了水面。 塞西尔喘着气朝着岸边游去，他将金氪递给了杰森，杰森接过氪石放在了脚边，将塞西尔从湖中拉了出来。紧接着用一件厚重的外套将塞西尔整个人兜在了里面，杰森的语气带着一点不快，“你超出了你所承诺的时间近三分钟，如果你不想被冻死在这个鬼地方，建议你去飞机上把身子擦干然后换好政府军的隔离服。” 塞西尔觉得自己牙齿都在打颤，他没有回嘴，特别乖巧的上了飞机。 杰森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被塞西尔从湖底捞上来的石头，蝙蝠家出产的检测仪告诉他这是一块氪石。不是这个世界已知的红氪和绿氪，是一种全新的，在被发掘之前一直埋藏在拉撒路池湖底的新的氪石。 塞西尔已经换上了政府军的隔离服，那是一套由银灰色的紧身衣，野战军的长裤以及防弹马甲和雪地靴组成的军需装备。所谓的隔离服只是最里面那层不明材料的紧身衣，但是意外的十分保暖。 “我们现在返程，提姆刚刚发来消息，政府军已经围剿了哥谭。” 杰森的语气很沉重，塞西尔将氪石捧在手里，两个人沿着过来时的轨道原路返回。 “我们需要锻造这块氪石，至少将它凿成一把匕首。”塞西尔的声音很冷静，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他们估计很难拿到滞留在超人手里的绿氪，唯一的希望大概是手中所持有的金氪。而现在所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他们如何平安返回哥谭。 “听着，待会我们需要让飞机坠落，伪装出机组人员全体遇难的假象。”杰森正在控制着飞机上的几个硬件，他抽空对塞西尔吩咐了一句，“我们拿到的证明都是假的，现在超人围剿了哥谭，我们没办法明目张胆的用假证明返回哥谭，我已经在联系提姆他们，到时候芭芭拉会带你潜入哥谭。” “那你呢？打算独自应对超人和神奇女侠？”塞西尔没忍住，语气重了不少，“你认为你能用血肉之躯对抗两个拥有超能力的独/裁者？” 杰森沉默了一会，“准确来说是一个，神奇女侠背弃了超人的阵营，希腊众神参与了这场混战，但貌似是处于观望的存在。” “他们可真闲。” 塞西尔撇撇嘴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杰森不予评价。 “提姆传来的消息说，超人控制了蝙蝠侠，参与战斗的太阳神阿波罗已经被超人击杀。”杰森收到消息沉默了好一会，将提姆刚发过来的信息念给了塞西尔听，“我们走后就加入蝙蝠侠阵营的巴里和哈尔被超人逮捕。” ［检测到任务难度上升，玩家即可获得十分钟能够打磨金氪的能力，请在到达哥谭之后解救蝙蝠侠，并击杀超人。］ ［任务限时三小时，失败遭受a级惩罚。］ “杰伊，你的军刀借我用一下。”塞西尔突然开口，杰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在你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了这块东西怎么用。”塞西尔嘟囔了一句，徒手开始掰金氪最外层那些棱角，用杰森的军刀切豆腐一般将金氪打磨成了一把粗糙的军刀刀片状。 杰森看向他的眼神带了一点探究。 “我第一次知道这些能伤害超人的东西比豆腐切起来还容易。” 塞西尔没回话，他取下了军刀原先的刀片，并将金氪刀片嵌了进去。 “你就当我有特殊能力吧。”塞西尔没多做解释，杰森丢给他一份降落伞，塞西尔将氪石刀放进了腰带自带的万能口袋中，跟着杰森一块跳下了飞机。 飞机爆炸，机组人员遇难的消息传达至了超人的手中。 超人扫过那条消息冷哼了一声，他转过身来看向布鲁斯，“你的孩子们跟你一样狡猾，他们甚至想到了如何躲过我的视线混入哥谭。”他盯着布鲁斯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笑了笑，“可是他们忘了，我能听到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声音。” “如果两具一模一样的遗体被放置在大厅警告那些反叛者，说不定效果会更好呢？” 他看向脸上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布鲁斯，笑的很畅快。 “别恐慌，布鲁斯，你可是他们的“英雄”啊。” 第10章 五 塞西尔和杰森从小道绕进城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约定好来接应他们的芭芭拉，被超人围攻的哥谭安静的有些诡异。塞西尔的心莫名的跳的很快，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可是他既没有察觉到潜伏的超人的部队，也没有收到任何恐吓威胁的消息。 他和杰森进来的太过顺利，以至于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杰森一直没能联系上提姆，蝙蝠家现阶段最大的辅助持续掉线，杰森的耐心慢慢消耗殆尽。他们没法确定大部队的所在位置，更没办法知道超人现在到底藏匿在哪个角落，或许那位独|裁者正在通过哥谭的监视器监视他和塞西尔的行踪，而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被动的处于一个无法防御的状态。 “拿着。” 杰森扬手丢给塞西尔一个信号接收器一样的东西，屏幕之上是一句话：提姆他们很可能被控制了，如果待会看到芭芭拉，她很可能已经是被超人操纵的傀儡了。我会去找布鲁斯他们，无论发生了什么，跟着指示器走，不准回头。 塞西尔看着杰森，半晌找不回自己的语言。 “明白了？”杰森已经重新扣好了自己的头罩，上面斑驳交错着尖刀和子|弹留下来的痕迹，那是属于杰森的勋章。他取下来了原本放置在弹夹之中用来麻|痹对手的特制子|弹，换上了用来对抗的金属子|弹。塞西尔明白他的意思，他知道杰森根本没有苟活下去的决定，早在他选择帮助布鲁斯的那一刻他就和他的兄弟战友们一样做好了死的决心。 “无论如何，活下去。”杰森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塞西尔捏着金氪匕首的手用力到接触金属外壳的掌心都有些疼到麻木，他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好，不能够带入过多的感情。但是他没办法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样毅然决然的踏上亡者的道路。 “塞西尔。” 杰森对他用了命令式的语气，这是从未有过的，塞西尔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自问无法做到。 “我不能再一次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死在我的面前，哪怕是平行位面的你。”所以，塞西尔，活下去，和超人抗争到底，去把哥谭的民众从超人的手里救下来。杰森没有说出后面那句，他只是隔着头罩最后再看了一眼塞西尔，转身离去。他知道超人一定在韦恩庄园等着他，或者说，等着塞西尔。 他会只身去赴约，继承他的兄长的遗志。 [倒计时三个小时，请玩家尽快完成任务。] 塞西尔狠狠砸了一下旁边的墙壁，他没办法劝说他的家人，他们一个比一个倔强，完全不听别人劝告。杰森是这样，布鲁斯是这样，他们抱着一个信念就这么在混沌之中去挖掘那些少的可怜的光。 [系统，分析超人所在坐标，避开干扰障碍，选出最优路线。] 塞西尔第一次对着自己的系统下命令，这种感觉他分外熟悉，似乎很早之前也是这样的完成一个个任务。只是那些记忆的年代过于久远，加之系统刻意为之，他已经记不清楚那些细节了。 [正在为您规划路线，请您注意自己的情绪波动，检测到您情绪波动过大，是否使用镇定剂？] 塞西尔垂了垂眼眸，或许作为一个真实存在这个世界的人他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鲜活的情感，但是作为一个玩家，多余的情感会过分干扰他的决策。这样的情绪无法保证他在游戏中能够顺利存活。即使已经知晓了结局难过到快要落泪，但是这样懦弱的情感很可能被系统定义为病毒入侵。 [确认使用。] 等到系统成功规划完路线，塞西尔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原先那双包涵了无法舍弃的情感的眼睛此刻冷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系统罗列了无数的应对方案，塞西尔没有犹豫，他身上压着的，是无数人施加给他的期望。是这个崩离破碎的世界意识送达到他这里的请求。 阻止超人，恢复这个世界原本应有的秩序。 失败是杰森意料之中的，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被政|府军摁倒在地的时候他看到了超人的红靴子。那双干净的没有沾染一点战|争的硝烟的靴子踩上了他的后脑，杰森整张脸被迫和地板亲密接触。 “你们韦恩永远也学不会妥协，”超人的声音是带笑的，但是却让人如坠冰窖一般毫无感情，“我的新世界不需要你们这些“暴徒”，所以烦请各位，永远消失好了。” “你杀了布鲁斯他们？”杰森的声音控制不住的破了音，他愤怒的试图从这些所谓的正义人士手中挣脱下来，但是扣在他身上的人|肉枷锁更紧了。他听到超人哼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轻蔑，“怎么会？主角还没登场，我总得给你们一个团圆的结局不是？毕竟达米安帮了我很多忙啊。” “卡尔.艾尔！”杰森知道他口中的主角是谁，他怕是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他和塞西尔的行踪，塞西尔现在的处境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危险，即使是拿着哥谭最详细的地图也没办法躲过超人的探测。 “看着吧，他会主动出现的。”超人转身走向了大屏幕前，那是韦恩家最先进的控制器，如今被超人革新之后几乎是成了这个世界最尖端的通讯仪器。 哥谭的大街小巷，所有躲藏的群众或是地下商量对策的起|义军，所有人在同一时刻发现了自己失去了对手中的电子装置的控制权，紧接着超人的脸出现在了所有屏幕之中。 “一个好消息，我们抓住了蝙蝠侠一派几乎所有的主谋，并决定立即处决这些暴徒。当然，还有一位仍逍遥法外，只要他愿意在一个小时之内出现，我或许可以放哥谭城一马，但如果他不愿意出现，那么只好委屈屏幕前的诸位，一起随着这座城市消失。当然诸位请放心，哥谭不会彻底的毁灭，我们一定会在这个城市成为过去式之后，在灰烬之上重新建立一个更加伟阔的新城市，来庆祝我等最终的胜利。” “选择权在你手中，是要继续窝藏在哥谭市让所有人为你陪葬，还是现在出现，换取这座城市的人的性命呢？碎骨。” 逐渐黯淡下来的主屏幕上倒影的是超人那张满是恶意的笑容，正如同提姆所说，这么多年了，超人早就背弃了一开始的初心。他的野心膨胀到他的队友也逐渐离开了他，这个世界因为超人的存在愈加混乱。 卢瑟那样癫狂的预言宣告实现，人类彻底陷入了和地球昔日的守护者的苦战之中。 塞西尔躲藏在一家早已经废弃的咖啡馆内，那个勉强能用的电视屏幕最终还是暗了下去。没有人会好奇为什么早已死亡的“英雄”碎骨成了超人口中的叛军首领之一，他们更多的是怨恨这个颠倒两道的存在为什么还存活于世。他的存在导致了整个哥谭即将为他陪葬。 不知道是谁爆发了第一声崩溃的哽咽，整个城市被悲伤所笼罩。塞西尔拉低了帽子，他已经没有再继续躲藏偷袭超人的必要，这必定是一个以一换一的会晤，他所能最后为这个世界的人做的事，就是再一次死亡。 毫无悬念的，经过一个轮回之后又一次重复的剧情。 塞西尔走到韦恩庄园门口时，等待多时的护卫替他拉开了庄园的大门。这里没有因为超人的入驻而变得光鲜亮丽，也不是自己世界他所熟悉的韦恩庄园。超人一直站在大厅里，他听到了塞西尔的脚步声，塞西尔第一次正面撞上这个世界的超人，那双如同天空一般的蓝眼睛已经没了他所熟悉的超人那样的干净和正直，有的是哥谭的罪犯那样无尽的疯狂。 “你终于出现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做个交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放了布鲁斯他们。”塞西尔的语气很冷静，他知道超人主要针对的是他，是他最初做了要和超人同归于尽的决定，造成的局面只需要他一个人承担就好。 超人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笑出了声。他笑得很畅快，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看着塞西尔，那双眼睛写满了恶意，“你凭什么认为，你的性命足够换回你的家人？你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样的可笑，一样的不可理喻！” “真正不可理喻的是你吧。”塞西尔的语气逐渐带上了嘲讽，超人已经彻底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正义了，他在人类的世界呆的太久太久，久到他已经忘了自己的胸前的s究竟象征着什么，他被无穷的欲望和至上的权威彻底腐蚀成了一个暴|君。一个把普通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将战|争当作可宣泄的途径。他已经不配作为地球的救世主了，他和他母星的佐德将军走上了不同但相似的道路。 “你再说一遍？”塞西尔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超人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塞西尔的脸很快因为缺氧而涨红。他所能呼吸到的氧气越来越少，以至于大脑都开始轰鸣起来。 系统开始在塞西尔的大脑里疯狂警告，可是塞西尔一个字也没法听进去。缺氧剥夺了他思考的能力，他想要试着对超人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结果他能做到的只是徒劳的挣扎。 塞西尔开始感到意识模糊的时候，超人放下了他。 “我以为我们有着相似的理念。”超人的眼睛之中染上了名为失望的情绪，塞西尔开始疑惑这个世界的超人究竟对他是怎样的态度。超人原本是极其信赖塞西尔的，在他的妻子和腹中未诞生的孩子死了之后，那个时候塞西尔是唯一个安慰他并且试图开导他的人。他想起了那些在他最痛苦的时候在一边慢慢疏导他的塞西尔，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没有现在这样剑拔弩张。“曾经你是我的至交好友。” “至交？”塞西尔咳嗽着试图缓过来，他扯起一个极其嘲讽的笑，“首先，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塞西尔，但是我想他在被自己的好友杀死的时候，他一定很失望吧。” “闭嘴，闭嘴！” 超人已然烧红了视线，察觉到不对的护卫慌忙退了出去。塞西尔不慌不忙，他知道超人依旧还留有一丝理智，他一直在把超人惹怒的边缘反复试探。 不论是谁，在最愤怒的时候往往都是对危险察觉最为薄弱的时候。塞西尔不再是以碎骨的身份存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他可以舍弃一切，系统的存在使得他不会真正的消亡于世。 “克拉克，现在回头还为时不晚。”塞西尔淡定补了一刀，这个世界的超人最大的伤疤莫过于他作为人类时使用的名字。那是他不愿意再一次提起的过往，而塞西尔知道这一点，他毫不客气地掀开超人的伤疤，让它暴露在日光之下。 “我说过，别用这个名字称呼我。” 超人对塞西尔最后一点愧疚被掐死在那一声呼唤之中，钢铁之躯的破坏力是惊人的。塞西尔被超人撞到墙面上的时候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甚至听不清超人后面愤怒的咆哮，他几乎是任由求生欲的反射去闪避超人的攻击。盛怒之下的超人哪里还记得当年那些往事，金氪也只能是真正没入超人体内才会起作用。 在塞西尔和超人交锋的时候，原本的看守都发了疯似的逃离了韦恩庄园，没有人敢多停留一秒。再这样下去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塞西尔感觉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疼痛难忍，骨刺似乎是没入了肺部。那样的疼痛剧烈难忍，他几乎是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又再一次被超人狠狠钉入地板或是墙面之中，视线开始逐渐模糊，超人再一次将塞西尔拎了起来。这一次他没必要掐着塞西尔的脖子了，混血人类奄奄一息，哪怕是个幼童都能轻易的杀死他。 “看来那个世界的你完全没有掌握属于你的力量。” 超人眼中的赤红没有消退，塞西尔勉强和他对视，紧接着超人看到塞西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超人的心猛地下沉，紧接着心脏处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看，塞西尔几乎是用唯一还能使上力的大拇指借助掌心的助力将金氪送入了超人的心脏。 “是啊，但是也能干掉你，不是吗？” 塞西尔的声音轻的超人差一点听不见，力量迅速流逝使得超人没有办法继续提着塞西尔。超人跪在地面的时候塞西尔的身子狠狠摔在了四分五裂的大厅瓷砖之上，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依稀听到了杰森焦灼的呼喊，再之后他整个世界彻底归为黑暗。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评级为c，解锁护盾能力。] 塞西尔没有过多关注系统说了些什么，他只是觉得倦意和疼痛一股脑缠上了他。最后是一阵忙碌的电子音，在之后发生了什么塞西尔没有去关注。 当杰森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塞西尔的身体已经逐渐没了温度，一旁的超人心脏处插着氪石匕首，看上去极其狼狈。超人依旧在笑，布鲁斯看到了那样疯狂的神色之下藏得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超人现在是彻底的一无所有了。 他的能力，他的军队，他的权力，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至交，他的搭档。他失去了本可以拥有的一切，他亲自将这一切交了出去。 “你现在可以动手了，布鲁斯。我什么也没有了，我终于一无所有了。”超人用着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音调，他盯着韦恩庄园年久失修的天花板出神。布鲁斯只是看着他曾经的搭档，那个两次杀了他的孩子的搭档，那个如今一无所有的搭档。 “你这一生也无法赎清你的罪。”布鲁斯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早已不复年轻，岁月早就爬满了他的面容和头发。他见证了自己的孩子的三次死亡，纵使他们不是一个世界。他看着自己守护的城市就这么走向衰败。 这场战|争无人获胜，他们都是失败者。 “如果死亡能够结束所有的罪恶，这个世界早就已经尸骨累累。”布鲁斯叹着气说，他取下了头盔，并让芭芭拉从超人心脏处取出那把氪石匕首，止住超人往外渗血的伤口。提姆拦下了已经失去理智的杰森，他明白杰森的痛苦，这是塞西尔第二次死在杰森的面前，而杰森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一个真正的韦恩，不会因为前路有多么艰难险阻而停下前进的脚步。塞西尔是一个真正的韦恩，他无疑拯救了整个世界。” “别去阻挠他原本宁静的永眠，你的鲜血无法洗净你的罪恶，卡尔。” 布鲁斯很认真的和卡尔对视，这是他们在这场持续了五年的战|争之中唯一一次停下手中指向对方的利刃，像很久以前那样交谈。 “向这个世界忏悔你的罪行，这才是塞西尔想看到的。” 他们埋葬塞西尔的那天哥谭的阴雨一直持续了七日不停，一再拖延的葬礼最终还是进行了。他们将塞西尔埋葬在了拉撒路池皑皑的雪中，用寒冷包裹了他。那一天没有人说话，连一度和布鲁斯闹掰的达米安也出席了这场葬礼。 “他是一个真正的韦恩，无论他来自哪个世界，他值得被这个世界的人所铭记。”那是布鲁斯那天唯一说的一句话，杰森突然意识到，那个英勇无畏和超人抗争的蝙蝠侠已经老了。他早就没了最初那样勇猛的战力，他一次又一次次埋葬了自己的孩子，那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另一个世界得塞西尔也这么走了。 杰森这么想着，他没能挽救自己的兄弟，再一次的。 第11章 罗夏 迫不及待涌入鼻腔的，是混杂着呕吐物和血的气息，带着陈旧感的铁锈味。 塞西尔觉得大脑似乎是被某种钝器击打过后陈留了瘀伤，他现在有种近乎缺氧的晕眩，他朦胧间感觉到旁边有个人正用身子将他挡在了后面。传到耳边是悉悉索索的粗言碎语，几个身影晃荡着走出了这间泥板房，塞西尔没能听个明白，身体没法支持他的强行清醒。他费力抬眼只看见了一团锈色的红，看样子应该是谁的头发，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当塞西尔再一次落入梦境之前，他恍惚听见了护着他的那个人沉重的叹息。 塞西尔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是躺在摞起来的稻草之上，牛车走的很慢。这样的交通工具在米国科技最为落后的农民居住区才能见到，看样子他已经离城市很远很远了，远到连寻常的工业烟囱都已经退出了舞台。 “醒了？” 塞西尔这才发现并不是他一个人躺在这辆车上，除了慢悠悠在前面赶车的农夫，还有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矮瘦男子在他旁边守着。男人的脸上纵横着好几道伤疤，他的手也是交错着许多刀痕，那双眼睛安静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情绪。塞西尔没法答话，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稻草人抓住了揍了三天三夜，被人撕开了所有伤口泡在辣椒水里一样的疼。嗓子似乎是使用过度了，他记得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并没有和任何人展开一场依靠喉咙输出的对决。 “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只能和一个植物人一样躺着了。”男人哼笑了一声，他的嗓子哑的可以，让塞西尔一度怀疑在自己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是不是和这个男人大吵了一架，“我捡到你的时候，你像一只困兽一样凶狠的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 男人说着瞄了一眼塞西尔，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还是有点犯怵。 “我当时一度以为你是因为自己的疯狂实验而失控的那些疯子科学家，因为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而对那些雇佣兵一样的家伙痛下杀手，当时我甚至想好了对付你的办法。”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塞西尔瞬间觉得自己背上的寒毛都要立起来了，“当我拿枪对准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口型，你对我说，杀了我。” 塞西尔全身只有头能勉强动一动，他试着和男人对视，但是失败了。 “当我靠近你的时候，我在你脖子后面看到了九头蛇的标志。”男人将试图坐起来的塞西尔重新摁了回去，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动，“那时候我开始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为何我这样的已死之人会重新活在这个未来世界，甚至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证明。为什么这个世界突然多了那么多有着非凡力量的犯罪组织，它完全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 “而后我在那些雇佣兵口中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专业术语，他们似乎是来将你抓回九头蛇的，而你大概就是那些暴|徒口中所谓的“造神”计划的实验体。” 塞西尔开始听不明白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重要剧情。难道这个世界的塞西尔还没有死？自己直接代替了他继续剧情？ 系统迟来的提示音把塞西尔从自我审问的漩涡中解救了回来。 [确认世界：主线世界，解除控制模式。确认任务对象“罗夏”，确认阵营“守望者”。] [已知时间线为宿主第一任务死亡三年后，确认主要任务目标“杰森.托德”死亡并再次复活，继续主线任务：通关。] [祝玩家游戏愉快。] “这个世界没有“守望者”，连一开始我所遇到的我的队友都是那些家伙用基因合成技术制造的人形兵器。” 男人的声音带着隐怒，塞西尔知道那种痛恨和绝望由何而来，他知道男人绝对不是就这么简单就直接把他救下来。所有的帮助最后都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的，这一点那位“丝魂”很早就已经教导过他了，塞西尔曾经还好奇她为何要这么做，现在被眼前的男人分析之后，他彻底明白了过来。 “我需要一支新的“守望者”，虽然组建的可能性很小，但至少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成为新的“夜枭”的小鬼。”男人嘴角小幅度地向上勾了勾，他似乎心情不错。塞西尔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权力，就上个世界所得知的他以前最后达成的称号是“夜枭”，那么就这么读档重来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他对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动了动嘴，男人看得懂塞西尔的口型，他说的是成交。 “沃特·寇瓦克斯，从今天开始，是你的导师。” 塞西尔·琼斯。 塞西尔动了动嘴唇，最后说出了这个名字。他并不打算提起韦恩这个姓氏，随着他离开哥谭这个姓氏就已经失去了他的意义。他现在是塞西尔·琼斯，以后也不会是塞西尔·韦恩。跟沃特组件一个超英团队然后完成系统布置给他的任务，就这么平平凡凡的活下去。 然后他听到了半晌不上线的系统提示音。 [组建新守望者，成为反英雄“夜枭”，前往哥谭探查猫头鹰法庭，解开杰森·托德的心结。] ……垃圾系统 塞西尔的恢复期漫长的可以，在最初的三天甚至连话都没法说，在之后就逐渐的开始好转。只是腿部的伤口好的过慢，以至于最初一个月塞西尔的训练都是坐在椅子上疯狂闪躲被迫挨打。沃特不会因为塞西尔只是个小孩兼伤病号就下手轻一点，毫不留情的攻击几乎是全往塞西尔脸上招呼，偶尔休息的时候他还会盯着塞西尔的脸发呆，然后嫌弃的啧出声。 塞西尔的身体恢复正常的后训练的困难程度简直翻了倍，在“丝魂”那里学的小技巧根本没有用，上一个世界也只是在单方面的挨打中学会了一些闪躲的小技巧。加之沃特真的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即使塞西尔在情报收集以及武器设计方面比二代夜枭丹尼尔出色得多，还有附带的制造护盾的特殊能力，放在任何的超英预备役团体中都已经是很不错的存在了。但是在沃特这里完全不受用。 塞西尔的近身搏斗真的很弱，弱到几次沃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人走了眼。 塞西尔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他每每在梦境中对上杰森和布鲁斯失望的眼神时，那种痛苦悔恨长久的萦绕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刻骨铭心的痛。 战衣是塞西尔自己设计制作的，沃特只是起了一个辅助的作用。在塞西尔恢复之后连续两个月之久的特训，从最初只是在地上翻滚躲避沃特的拳头到后面开始能在短刀和枪械的攻击之下让沃特吃瘪，小孩的进步沃特全都看到了。他知道塞西尔经常在以为他睡着之后偷偷摸摸一个人训练，他不知道这个孩子过去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不堪，以至于会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这个国家的犯罪之都如果哥谭自谦第二，那么第一的宝座估计就只能那么空着。 塞西尔在小村子最后一个月的特训是在山野里用短刀和大型野生动物搏斗，从一开始狼狈动用能力自保到后面宛如遛狗一样的逗弄棕熊，三个月里的进步远远超过在韦恩家近五年的学习。布鲁斯他们不愿意让塞西尔冒险，但是沃特不一样，他需要塞西尔成为一个真正的罪犯斗士，一个在无数次倒下之后依旧能够迅速爬起来制服罪犯的英雄。 无论怎样的手段，最后的目的是相通的。 这一点是塞西尔在和沃特近半年的磨合中他最终明白的道理。 当沃特和塞西尔说了他们下一步要到达的目的地的时候，塞西尔没有一点意外。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他对沃特的选择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毕竟哥谭的守护者是极度排外的蝙蝠侠，塞西尔还是有点害怕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当塞西尔和沃特被匆忙急着上班或是上学的人群挤下地铁的时候，他久违的闻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潮湿的气味。那是属于哥谭特有的气味，让人能够静下心来的味道。塞西尔厌恶着这个城市混乱的一切，但他仍旧被这个充斥着腐烂暴力的城市所深深吸引，这里有他所热爱的人或物，铅灰色的天空以及常年驻留的雾气，泫然欲泣的云层以及会在黑夜里无数次展开的蝠翼。即使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了，但是他依旧深深怀念着这里的一切。 还有阿福的小甜饼。 塞西尔和沃特全身上下的积蓄也只够负担得起犯罪巷的老式平民窟，虽然过于破旧，但是好在床铺之类的还没有进老鼠的肚子里。 在韦恩大楼的会议室开会的韦恩总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电脑中上传的信息，他没有仔细去听那些人的滔滔不绝，蝙蝠信号器一直很平稳，哥谭最近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头。过多的休息时间让这个义警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韦恩家内部的消息栏突然开始跳动，布鲁斯整个人都来了精神，是阿福发过来的消息：我认为您会对这个人很感兴趣，布鲁斯老爷。 紧接阿福发来了一张照片，是韦恩旗下最新的监控装置拍下来的照片，清晰的可以轻松捕捉照片上的人的任何细节，那是一个提着大箱子的年轻人，旁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红发中年人。年轻人的眼神满是怀念，一边的中年人似乎是在打量周围的人群，满脸警惕。有些过高的领子挡住了年轻人小半个下巴，但是那双眼睛和鼻子简直和布鲁斯一模一样，韦恩家祖传的鼻梁和眼睛，以及那张和玛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唇形。 这张脸他太熟悉了，那是他被宣告死亡的儿子，是他连尸体都没能找回来的孩子。在那段最不堪回首的时间里，他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杰森和塞西尔的名字成了整个韦恩家不愿意掀开的伤疤。 “看样子塞西尔少爷回家了，值得庆贺。” 阿福的声音带着笑，韦恩家已经禁不起更多的创伤了。这个城市给他们带来了太多不堪的回忆，即使是提姆少爷的入驻也没能成功给这个家带来过多的欢喜。耳麦另一头的布鲁斯直接站起了身子，董事会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激动的大老板，卢修斯感到疑惑，韦恩先生激动到甚至把椅子给带倒了，难不成是他的女伴给他怀了个孩子？毕竟自从韦恩家那位亲生的小少爷去世后大老板一直闷闷不乐的，还暴躁了不少。 “会议可以宣布取消了，今天晚上的宴会你们自主安排，我就不参加了。”布鲁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抓着外套往外面冲，刚拉开门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子，像以前那样露出一个好看的花花公子式的微笑，“这个月全体工资翻倍，庆祝新产品成功上市。” 布鲁斯前脚刚走，会议室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这下卢修斯更加确定了，看来那个新欢真的给大老板又怀了一个儿子。 “阿尔弗雷德，可以确定塞西尔的准确坐标吗？”布鲁斯钻进车子里向开车的阿福询问到，他迫不及待想要确定一下他的孩子现在到底怎样，但是他猛然想起当初因为杰森的事情他和塞西尔之间那么大的嫌隙，原先不错的心情又猛地沉到了谷底。 “在犯罪巷，先生。您要去看看他吗？” 阿福依旧是不慌不忙的语气，他把心情隐藏在了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他们都很怀念那个数年不见，已经长成了可靠的大人的孩子，但是所有人都记得当年发生的事，那是填不平的裂痕。 至于那长达两年时间的消息封锁以及不闻不问，即使阿福也觉得布鲁斯这样的惩罚对一个孩子来说过于严苛了。 “不，还是不去了。”布鲁斯的声音有些惆怅，这个月哥谭没有下雨，可是空气依旧湿润到让人觉得有些超过了。“他看上去，过得很好。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没有资格打扰他现在的生活。” 阿福没有回话，很优雅的对着后视镜翻了一个白眼，虽然布鲁斯没有看到。 “那么就回韦恩庄园？友情提示，小丑先生越狱了，并将目标放上了韦恩集团的晚会。看样子您今天必须出席。” “我知道了。”布鲁斯深深吐出一口气，稳了稳情绪。 无论如何，今天他这个宴会是必顶出席无误了。 塞西尔用着东拼西凑的电脑检索着哥谭今日所有的消息，比较大的两条就是韦恩的晚宴以及小丑又从阿卡汉姆逃出来了。小丑的目标定的很明确，是韦恩的晚宴，这一条是从蝙蝠家的电脑从查到的，在入侵完毕之后还顺带逗弄了一下自己的便宜弟弟。塞西尔突然觉得因为小丑而被迫加班的心情好了一点。 “今天晚上去韦恩大厦顶楼蹲点。”沃特已经套上了他的神奇面具，塞西尔一直搞不懂这个面具究竟是什么神奇材料做成的，还能变换各种各样的图案。塞西尔曾经吐槽过沃特为什么不叫变脸侠，下场极其惨烈，沃特毫不留情的教育了塞西尔小孩子不应当乱说话。自此之后就算是再好奇，塞西尔也不敢去对沃特的代号或者面具下手了。 哥谭的晚还是挺冷的，雾气的加成使得塞西尔暴露在防具外面的皮肤泛起了细小的疙瘩。两人的落脚点是大厦的滴水兽，借助夜色以及背面的阴影区，两人成功蹲守完毕注视宴会人员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有时候护目镜过大反而失去了威慑力。 对着韦恩大厦光滑的玻璃打量自己的造型的塞西尔默默吐槽了一声，他的战衣某些方面和蝙蝠侠的战衣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他的战衣要比蝙蝠侠的更加轻薄一些，除了附带金属羽毛的披风之外，全身上下最重的大概就是特制的短刀和两挺□□。由于上个世界遗留的阴影太大，塞西尔特地从系统那里要了一块绿氪石，并且打造了一个特制的铅刀鞘。虽然说是针对超人做的武器，但是对付一般人还是有用的，只是没有额外加成罢了。 玻璃破碎以及几声枪响，伴随着女士惊慌吃错的尖叫声，未受邀的主人公顶着所有人恐惧的目光登场了。 塞西尔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看到了那个杀害了杰森的罪魁祸首。除了那个令人堪忧的品味，更多的是他带来的混乱以及失序，一个完完全全长在了塞西尔所有讨厌点的男人。沃特半晌没有声音，早在没来之前他们已经了解过了这个哥谭土著的疯狂和不受控。塞西尔确实不介意直接除掉小丑一劳永逸，但是考虑到小丑体内的毒气的可扩散性，他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至少要在研究出如何解决毒气之后再对这家伙下手。 沃特的手段一向直接暴力，考虑到自己导师很可能会痛下杀手的塞西尔默默扯了一把沃特的袖子。他的声音很轻，但是沃特听到了，“我们没法解决小丑毒气，这次的任务只是保护在场群众，以后有了对策再说。” 沃特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他看到小丑已经把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宴会上那些毫无反抗的女士的脖颈上，原先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失控。他想到了自己没能救下来的小姑娘，想到了基蒂·珍诺维丝，许许多多因为自己无能而丢失了性命的无辜的人。 “冷静，罗夏。保持理智。”塞西尔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小孩的声音带了不容置疑的果断。沃特知道塞西尔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大部分时间他更像是一个蜗居在屏幕后面的观测者，这或许和他以前的经历和教育有关，但是沃特无从得知小孩的过去。 他看着塞西尔，小孩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他们同样的愤怒，但是不同的是他无法压抑自己的情感，而小孩却做的很好。 “我先下去，如果我没有成功拖住他，你再行动。”塞西尔开始在手腕上缠绕那些特制的腕带，轻便且抵抗能力极强，可以很好的代替那些格斗拳套，“一次性两个人一起行动容易引起蝙蝠侠的注意，很可能我们出现在哥谭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塞西尔已经找好了降落点，他最后隔着护目镜看了一眼沃特。 “我会带来好消息的。” 塞西尔说完这句，独自击破玻璃纵身跃了下去。 第12章 城市 玻璃破碎的声音吸引了在场所有宾客的目光，一个朦胧的黑色声音，已经开始有人压抑不住惊叹和欣喜的呼喝。 “蝙蝠侠？” “天啊，是蝙蝠侠来了吗？” …… 布鲁斯随着众人的议论声抬头看向玻璃破碎的地方，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众人所期待的蝙蝠侠本人正摁着耳麦正在和便士一交流，并没有正式登场。而随着塞西尔的身影彻底失去所有的遮掩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连小丑都没有忍住挑了挑眉。一个没有蝙蝠侠那么高壮的新生义警，打扮的如同一只灰黑色的猫头鹰。泛白的嘴唇以及那双比蝙蝠侠大了一倍不止的护目镜，看上去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哦，哦！快瞧，一个不敲门就闯进宴会的坏孩子。”小丑的手套还沾着女士的口红和蛋糕奶油的混合物，他拿着一杆似乎是进过改造的长杆枪，就之前造成的破坏来说，这把武器不容得小觑。 塞西尔做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义警体验的第一天就直接撞上boss。综合之前种种不美妙的体验，他并不敢贸然行动。 群众没有等来他们所期待的英雄，没有人会对一个穿着戏服疑似模仿超英的狂热粉丝报以期待。事态发展的有些脱离布鲁斯的控制，义警的动作看上去是毫无章法的防御姿态，但无疑他的目标是瞄准了小丑全身上下那个貌似伤害最高的枪|械。这绝对不是一个狂热的模仿分子，至少是进过短时间专业训练的新生雇佣兵之类的存在。 布鲁斯的声音压的很低，他正在通过通讯器和蝙蝠洞内的提姆和阿福交流信息。可以确定的是这位并不是他们所熟悉的任何一位义警，一个甚至无法确定是敌是友的存在。他所窝藏的角落并不起眼，但是在场的宾客开始到处寻找他的身影。一般这个时候小丑都会开始针对哥谭宝贝，毕竟他只要一出事蝙蝠侠就肯定会出来。以至于那些胆小的宾客理所应当的要把哥谭宝贝推给小丑，如果蝙蝠来的够快的话，或许他们的性命都能够保全。 没有人担心韦恩死在小丑的手上，他可是那个蝙蝠的情人，就算是只为了赞助，蝙蝠也一定回来的。 布鲁斯皱着眉开始询问阿福，场面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范围内：一个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雇佣兵，初步确定携带了中型枪|械类武器。而且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加上几乎是全封闭式的面具，使得身份更加难以确定。 “瞧好了，孩子。”小丑借助奶油固定了那些细碎的发丝，他没有很好的控制面部的狰狞。所有的人都朝着后方快速的退散，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队形，就好像他们将小丑推了出来，借以抵抗塞西尔。 荒诞而可笑的宴会，因为小丑的出现平白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息。只是来哥谭出差的克拉克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他想要出手去制止小丑，视线移向布鲁斯的时候却被人一个眼神硬生生制止在了原地。这里是布鲁斯所管辖的范围，出现了一个未知的超级英雄。虽然说前段时间还有一个疑是反派的红头罩，但是已经确认了是死而复生的二代罗宾。 ……即使他和蝙蝠的关系差出了一种境界。 塞西尔的手握的很紧，他没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保持稳定。毕竟这是小丑，整个哥谭最臭名昭著的反派，杀死了他的兄弟的人。他从别人的口舌剑语之中了解小丑，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一个沉湎于道德底线的罪犯。 “哦，你在害怕。”小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咧开嘴朝着塞西尔笑，恶意霸占了整个空间，愤怒盈满了塞西尔的眼。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会选择杀了小丑，用他的鲜血去吊唁他的兄弟。他看到了锁在蝙蝠电脑里的，杰森死亡的那一刻的视频，生冷的撬棍一次次砸向那个十五岁的孩子，他在杰森的眼里看不到光。一直到最后，布鲁斯都没有出现，他甚至不去结果小丑的性命，以至于这个疯子依旧活跃在哥谭的舞台上。 布鲁斯的选择永远不是正确的，但永远是在道德线上的。 “你在恐惧我吗？鸟宝宝？”小丑歪了歪头，和塞西尔对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是混杂的癫狂和执着。塞西尔不知道小丑的执念究竟是什么，他也没兴趣去了解，毕竟没人能够参透疯子的思维，“我以前有见过小蝙蝠养的一只小红鸟，他和你一样不听话，于是我做了一个小小的惩罚。”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恶意更加张狂的朝着塞西尔去了。 “我给他，炸了一个烟花。”说着他开始比划自己的手臂，枪口差一点要招呼到躲在一边的报社记者的脸上，“那么大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烟花。” “你想知道结局吗？”小丑凑到了塞西尔的面前，眼前的义警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能够忍耐，他几乎是忽略了自己所有的挑衅。他太无趣了，沉着冷静的和他的年龄完全对不上号。他似乎能够猜到眼前的年轻人多少和小蝙蝠有些关系了，毕竟他们实在是太像了，某些方面来说，简直是一摸一样。 可是小蝙蝠是另一个疯子，和他一样的存在，这孩子只是个无趣的执行任务的家伙。 “你想知道吗？” 小丑的笑意更深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从这个新生义警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哥谭现今和死水一般沉静无趣，它需要注入一些新鲜的活力：譬如女士的哀嚎、孩童的啼哭，以及被迫跌入道德深渊的义警。 塞西尔没说话，小丑只是嘴上跟他念念叨叨，背后究竟干了什么他也无从得知。小丑太过有恃无恐，综合他这些年在哥谭犯下的事，塞西尔怀疑他可能早就已经埋好了炸弹，准备时机引来蝙蝠。反正最后无论发生了什么，蝙蝠侠一定能够解决。这样谜一样的理论印刻在了所有被蝙蝠庇护的哥谭民众的心里。 耐心逐渐因为眼前的人无动于衷而逐渐消磨殆尽。小丑舔了舔嘴唇，他摸了摸放置于口袋中的毒气弹，至少能够确保给面前的小鬼头一个致命惊喜才不虚此行。塞西尔的反应落后小丑一步，毕竟是在蝙蝠的底线疯狂乱跳的人，实战经验不知道比塞西尔好了多少倍。自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之后，被超人打，被沃特收拾，现在又被小丑偷袭。 塞西尔侧身躲过了小丑打过来的直拳，膝盖向上顶上了小丑腹部上面一点。他用了点力，确保小丑没有机会再进行下一次的偷袭，他不是布鲁斯，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少得可怜的那点还是从沃特单方面的殴打那里获得的。小丑远比他想象中的抗揍，只是略微咳嗽了几声，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鸟宝宝~” 塞西尔怀疑小丑是故意的，那声上扬的称呼差点就把他给恶心吐了。塞西尔觉得自己的血压有些上涨，但是他不好表现出来，只是一记狠厉的劈砍招呼在了小丑的侧脸上。 小丑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眼里兀然出现了亮光一样的东西。“你在愤怒。”他说，“你因为某只小鸟的死而感到愤怒，真是有趣的反应。” “闭嘴，绿藻头。”塞西尔的声音是从喉咙里面压出来的，确保在场的某位熟人听不出来这是他的声音。可是转念一想，过了那么多年，布鲁斯压根不记得他了吧？那个新的罗宾比他和杰森都要听话的多，阿福也省心了不少吧。“要是嫌寿命过长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可真是……太有趣了。”小丑的笑容更大了，配合着那张已经被揍的青紫的脸，莫名的让人觉得好笑。 塞西尔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在小丑一次次的挑衅之下彻底掉线。他没有留手，足够让普通人肩骨断裂的力度往小丑脸上招呼，小丑依旧是在笑。一群被威胁的人围绕着塞西尔和小丑，而此刻塞西尔正在对小丑施|暴，被殴打的人笑的异常开心。这一幕怎么看怎么有病。过于诡异的一幕使得布鲁斯悄悄离开了现场也没有人发现，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手段比蝙蝠侠还要暴力的义警给震惊了。 小丑一边咳嗽一边畅快的大笑，以至于血液呛入了喉咙。塞西尔的呼吸稍微有些紊乱，破窗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所有人不抱什么希望的抬头，韦恩大厦的顶楼玻璃在一晚上接连收到两次重创。 巨大的身影笼盖而下，是哥谭群众所熟悉的，那个蝙蝠义警。 蝙蝠没有去接手小丑，而是对着塞西尔打了过去。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的围观群众一脸蒙圈，紧随其后的是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脑子没能完全转过来的围观群众就这样被疏散离开了韦恩大厦。 小丑的笑容自蝙蝠出现之后，咧开的更大了。如果锈死的机器发出的咯咯声，他将眼珠最大程度地转向塞西尔所处的位置，塞西尔将注意力从新放到了小丑身上。他看懂那个人的嘴型，“好戏开场了。” 剧烈的不安淹没了塞西尔，小丑可能早就已经布好了局，只是在等他们到场。塞西尔勉强闪躲蝙蝠往脸上招呼的拳头，不得不说老父亲是真的下了狠手，压根不打算放水。塞西尔一个愣神就被扫到在地，蝙蝠几乎是立刻将他双手反剪在了他身后，塞西尔试着挣扎了几下，一边的罗宾拿出平时捆犯人的绳子把他给绑严实了。 “已经排除了大部分炸弹，剩余的应该是在小丑身上。”罗宾的语气很冷静，蝙蝠侠嘴唇向下撇得更严重的，昭示着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塞西尔默不作声看着蝙蝠侠殴打小丑，缓慢朝着阴影处挪动，他的匕首在蝙蝠侠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藏在了袖子里，此刻派上了大用场。 他憋着一口气将手臂扭成了一个足以造成脱臼的姿势，随着咯啦一声，双手从绳索中得以解脱，塞西尔把那一声闷哼憋了回去。很疼，但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他凭借着沃特交给他的那些应急处置方法，试着甩了甩双手。钻心的疼再一次袭来，这次双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较之以往受的伤，这次好受了不止一点。 看着小丑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塞西尔转头就打算溜。还没迈出第一步，就感觉命运似乎扼制住了他的后颈皮。紧接着响在他耳边的，是蝙蝠进过特殊变声器而形成的，沙哑的喉癌音。 “我们谈谈，塞西尔。” 第13章 重逢 韦恩庄园的手工沙发坐着没有当年那么巴适了，主要是现在的气氛过于紧张了，塞西尔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原先隐藏的还不错的沃特硬生生被韦恩的尖端探测器给挖了出来，两个人此刻一块被请到了韦恩庄园喝咖啡。 只是沃特在喝咖啡，放在塞西尔面前的是一杯绿油油的不明液体，美名其曰补充维生素。塞西尔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顶着阿福和布鲁斯双重注目，一口一口吞咽着蔬菜汁。 沃特四处打量庄园的构造，并没有在意两个站在他面前的庄园主人。即使都身为义警，但是之间的理念不同，沃特自问没有办法能够好好和蝙蝠侠聊下去。他原先以为塞西尔是出身在不错的家庭里的，毕竟那些礼仪和知识可不是普通家庭能够养出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不错的家庭”不错的有些超过他的想象。 沃特知道布鲁斯正在打量他，估计在这位老父亲的心里，自己就是拐|带他纯良无知的小儿子的罪魁祸首。沃特深刻回忆了一下和塞西尔相处的那段时间，这小子心脏到绝不是一般乖孩子应该表现的程度。 “我需要一个解释，塞西尔。” 布鲁斯用着和犯人对话一样的严肃口吻，他在质问塞西尔，仿佛面前坐着的是一名身处审讯室的罪犯，而不是他久别重逢的儿子。塞西尔已经记不清他上一次和布鲁斯对话是什么时候了，那些陌生复杂的情绪霸占了他大部分感官，他想要反驳，可是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从他经历过超人那次漫长的抗争之后，布鲁斯让他感到陌生，就好像原本他们就应该和陌生人一样，对视一眼然后擦肩离去。 “没什么好解释的。”塞西尔回答的很冷静，甚至带了一点不耐烦的焦躁。他不喜欢这样的布鲁斯，给他的感觉陌生的仿佛不是那个鲜活的，会笑会生气的布鲁斯。 塞西尔知道的，他离开的太久太久，久到他的父亲已经不复年轻，也没有当初那样溢于言表的情绪。 迪克昨天晚上就已经回到了韦恩庄园，现在正和提姆一块凑在监视屏前看难得一见的父子重逢的场景。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温馨或是感动的狗血八点档，这对父子给人的感觉太像是两个仇人相见，恨不得打对方一顿。 迪克戳了戳从冰箱里偷运出来的布丁，一脸忿忿地盯着布鲁斯的脸，“我觉得布鲁斯这时候应该给小塞一个深情的拥抱，不然他就要被那个矮个子的男人给拐跑了！” 提姆斜睨了他一眼，淡定的把手里的玉米片塞到了迪克嘴里，“噤声，如果你不想被布鲁斯单独加一场格斗辅导，我劝你把你脑子里那些八点档的剧情删掉。” 迪克嚼碎了嘴巴里的玉米片，不得不说这个牌子的蜂蜜芥末味里的芥末有些冲。他灌了一口水试图冷静冷静，莫名的越想越气，然后直接将水杯砸在了台子上，原先看的津津有味的提姆被吓了一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盯着自家大哥。 “你不知道！小塞小时候特别可爱！”迪克伸出手给提姆比划，毫无意外的收获到了来自提姆的白眼一枚。 “连徒手干掉半个黑|帮的杰森在你眼里都可爱，大概全世界的小孩子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可爱。” 感受到了来自最乖的弟弟的不屑的格雷森警官在沉默中爆发了。 “你不懂，提宝。”迪克故作深沉的窝回椅子里，“小塞小时候还冲我们撒过娇。” 提姆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屏幕上塞西尔那张写满了不悦和冷淡的脸，和布鲁斯相似的脸上没有了属于少年人的圆润，更多的是磨不平的锋利和尖锐。而布鲁斯是被岁月已经磨去了早年的锋利和攻击性，面上只余下年长者的谦和和优雅。 “你认真的？” 他没有说出那句不雅的惊叹已经很给他的偶像面子了，提姆觉得迪克一定是因为见到久别重逢的兄弟过于高兴了，所以脑子有点坏掉了。 大厅内的沉默持续了太长时间。塞西尔的手掌攥得很紧，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像是有节奏地擂鼓。他觉得布鲁斯这一个晚上都在生气，而自己这一句无疑是压垮了布鲁斯最后的忍耐程度，或许下一秒自己就要凉在韦恩庄园的后花园里，还没有墓志铭的那种。 最后是沃特打破了诡异的场面，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面上是毫无波动的平静。他只是微微欠身示意，随即提着塞西尔和他的面罩就那么干脆地离开了韦恩庄园。一直是被拉着离开的塞西尔连句反驳也不敢说，就这样木楞楞地跟着沃特离开了自己家。 塞西尔走后原先一直紧绷着身体的布鲁斯缓缓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阿福，撞上了老人略带斥责的眼光。他声音一哽，转过头去看别的地方，看东看西就是不看阿尔弗雷德。老管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这场对话遗留的垃圾和脏污。 “您明明很想念塞西尔少爷。” 阿福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布鲁斯从中听出了那一点无奈。“他还活着。”布鲁斯沉默了半晌憋出了那么一句话，阿福看到了他眼里闪着什么东西，最后都被他隐了下去，“我很高兴，他们都回来了。塞西尔现在过得很好，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阿福笑着摇了摇头，他收拾好了餐具，离开前轻飘飘落下了最后一句话，“有时候坦诚是个不错的选择，晚安，老爷。” 布鲁斯无奈的笑了笑，抬头对上了某个角落的监视器，直接收掉了少的可怜的那点笑容，“明天加训。” 原本在另一头看的津津有味的迪克和提姆失去了他们仅有的快乐，提姆佯装没有事的打了个哈欠，迪克想起了明天还和芭芭拉有约，突然就更加难过了。 被冷风彻底给吹醒的塞西尔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混账话，明明很想和布鲁斯去倾诉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可是看到了他已经花白的两鬓，那些话又突然全部憋了回去。他不想要自己的父亲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甚至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哪天又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那样的话布鲁斯会更加痛苦的吧？ [请玩家前往哥谭码头，终止黑面具和企鹅人的交易。] [友情提示，大几率遇上任务目标杰森.托德，建议玩家注意隐蔽，小心被揍。] 塞西尔在黑面具什么时候勾|搭上企鹅人这件事上犹豫了没到一秒，就开始深深反思为什么杰森会揍他？明明在l离开哥谭的时候他什么也没做，而且他也有替杰森揍小丑一顿，如果杰森还生他的气那说不通啊？ 塞西尔其实并没有来得及出手，红头罩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沃特只来得及收拾了企鹅人，红头罩就已经把威胁最大的黑面具给放到了。似乎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旧仇，以至于红头罩下手特别狠，那种沃特看了都会觉得疼的程度。塞西尔在两个人差不多快解决完的时候慢悠悠的出场的，抬脚踹到一个准备逃跑的小喽啰，淡定的和抬起头看着他的红头罩的头罩对视。 因为这玩意完全看不透，两个人就那么隔着两层遮挡物对视，直到沃特把人捆的差不多了，准备喊塞西尔离开的时候，红头罩突然冲了上来，一招将塞西尔直接摁在了地上。塞西尔早就料到了是这样，并没有多惊慌，也并不打算反抗，就这样被红头罩揪着领子摁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 红头罩，也就是杰森。塞西尔能听得出他的语气有些颤抖，大概是气的。塞西尔能猜个七八成，杰森对自己的狠大多是自己抛下了他一个人，独身脱离了名为哥谭的苦海。 “我离开刺客联盟之后找了你三年，哪里都没有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杰森的语气几乎是从嗓子里低吼出来的，他的情绪已经开始失控了，甚至带着几分极易察觉的哽咽，“所有人，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你被九头蛇的特工杀死了。” 塞西尔一下子被塞入的信息量有点大，过度震惊使得他原本准备的不错的台词全部都忘了个干净。杰森狠狠地将他的后脑勺再次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轻甲的减震能力并不是很优秀，塞西尔痛的闷哼了一声。 “你没有死，你分明活着。”这句话若不是两个人离得太近，塞西尔差点听不到他这句话，“为什么不来找我？塞西尔.韦恩，回答我。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哥谭？” 一边刚慢悠悠醒过来的企鹅人依稀听到了哥谭两个字，还没出声就被沃特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个手刀，再一次昏死过去。哥谭的警察的工作效率也是因人而异的，毕竟新出来的红头罩可不是蝙蝠侠那样坚持不杀的义警，所以警察并不积极到场。 “……我。”塞西尔想起了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那些事，直觉告诉他他不能说出来，他扭过头试图避开杰森的目光。这样的注视让他更加愧疚了，浓烈的不安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最好的办法就是这样沉默下去。 “塞西尔？” 杰森的语气太过委屈了，塞西尔没法对他撒谎。他知道死而复生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得了的，他经历过，他能感受到杰森的绝望。所以他不能告诉杰森关于别的世界的事情，这样不仅是会对杰森造成伤害，甚至会影响这个世界的进程。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九头蛇的那帮疯子给控制了，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沃特独特的沙哑嗓音响了起来，塞西尔诡异的看懂了他面具之下复杂的神色。整个晚上看遍了哥谭最有名的义警一家的爱恨情仇的沃特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小徒弟给刷新三观，这可比他和丹尼尔看的舞台剧什么的要刺激多了。 “我想和塞西尔谈谈。” 杰森的语气已经逐渐平静了，完全听不出来刚才还是处在极其失控的状态。他松开了塞西尔，两个人站了起来。塞西尔银灰色的制服上沾着好多码头特有的泥泞，显得十分狼狈。杰森这句话是对着沃特说的，在小孩的眼里，现在的沃特才是塞西尔的监护人，毕竟人家救了塞西尔，而且很可能是领着塞西尔走上义警这条路的前辈。 “我没意见。”沃特耸了耸肩，看向塞西尔，年长者的语气难得带了点揶揄，“今晚要和你约谈的人可真多，小少爷。” 第14章 计划行动 很多话等你真的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沉默霸占了两人独处的大部分时间，塞西尔记得他的杰森虽然装作很凶，但是很喜欢分享那些小故事。哪怕只是哥谭一个没有细雨的夜晚，他能一个人承包两个人的对话分量，然后在絮絮叨叨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那是在没有遇上稻草人之前的，许许多多的夜晚。 可是现在杰森不会再说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的闲谈，男孩的灵魂被这个犯罪之城锻凿的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这样生疏的沉默让塞西尔感到窒息，他没法和杰森解释自己所遭遇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打开两人之间的交流。 “你见到布鲁斯了？” 杰森收拾枪|支的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喀嗒错落的声音像是经受过特殊训练一般的稳健。杰森对于枪|支的使用比韦恩家任何一个人都要娴熟，那样精准的操作和射击仿佛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一样。 塞西尔不知道如何继续这场不愉快的谈话，他轻轻嗯了一声，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杰森的工作台上。边缘算不得多么锋利，但是实木的棱角透过轻甲抵在塞西尔的后腰上。他和杰森的距离不足一英尺，两个人维持着陌生人交谈所具备的基本礼仪距离，仿佛在问候一个初次见面的合作伙伴。 这样漫长而没有尽头的谈话使得杰森本就没有舒展过的眉心隆地更高了些，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尼古丁来冷静冷静。塞西尔的手搭在轮廓较硬的全包裹式的面罩上，他盯着杰森的安全屋上面那块被哥谭的雨亲吻的发霉的那一角，话语被扼死在了喉咙之中。两个人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杰森在收拾完装备之后转身走了出去，塞西尔的余光扫到了杰森露在黑色短袖外面那一节手臂，上面是钝器敲击才会遗留的伤疤。 那条伤疤很深，像是藤蔓一样爬进了袖子里，它现在已经不是一道足以致命的伤口。所剩下的意义就是昭示着小丑昔日的暴行。 塞西尔的眸光紧了紧，他没有开口阻拦，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兄弟逐渐抽条拔高的背影，杰森从冰箱里捡了一罐啤酒，塞西尔没能看得清度数。他们都不是数年前还会在睡前和长辈道晚安的孩子，哥谭夺去了他们太多东西，可是在这里的所有人发了疯的喜爱这座糜烂的城市。 香烟的气味顺着门口传进了塞西尔的鼻腔之中，平心而论，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闻的气味。塞西尔沉默地套上了头盔，他从窗口那块翻了出去，顺走了杰森的摩托车钥匙。他很确定他的兄弟绝对没有吃任何提供热量的东西，空腹饮酒加上作为义警那么多年留下来的旧疾，他并不希望在十年后就要开始着手为他的兄弟们挑选墓地。 杰森的肠胃一阵阵抽痛，那罐啤酒早就见了底。他坐在并不平整的楼阶上，他听到了塞西尔离开时启动引擎的声音，冷风把他的脑子搅得很乱，使得杰森不由得多想了点东西。已经熄灭的香烟依旧留有余温，空气中属于燃烧的尼古丁的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开，杰森想去哥谭最外侧的山顶上坐一会，可是腹部的抽痛让他重新坐了回去。 一罐有些微烫的铝罐贴在了他的脸颊侧面，塞西尔带着那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呆头罩正在盯着他看。如果他没有猜错，他的兄弟大半夜卷了他的车穿着制服跑去便利店给他买了一堆女孩子喜欢的零嘴。杰森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罐绝对是女性特殊时期才会青睐一次的热饮，以及安置在袋子里，让人无法忽视的某品牌的胃药。 “聊聊？” 塞西尔的声音变化的太大了，一时间杰森甚至有些恍惚面前蹲坐着的是塞西尔还是布鲁斯。遗传真的没办法用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能说清楚，杰森没法很好的回答别人他对布鲁斯究竟是怎么样的情感，说是憎恶过于严重了，说是喜爱又过于亲密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杰森的嘴唇碰着杯沿，那个很闷的轻笑极快的消散在了晚风之中，“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恨你恨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境界。但是那时候你的死讯来的又快又突然，以至于大家一时间都无法接受这条消息。” 杰森瞳孔涣散了一秒，塞西尔知道他们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彻底开启系统，游戏本能地将他的“躯壳”藏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被九头蛇的那群人给发现了。 “布鲁斯让超人通过记录在电脑的你的心跳频率来检索你是否还活着，他们用了地毯式的搜刮方式，但是很遗憾，哪里都听不到你的心跳声。” …… 杰森后面说的塞西尔听的都有些含糊，哥谭的晚上真的是太冷了。他昏昏沉沉想要找个可以取暖的发热体，最后似乎是躺倒在了谁的怀里。他觉得自己额头滚烫，四肢却和跑入了冰水里一样，这是他自诞生至今都没有过的感受，塞西尔很努力的试着回想了一下，没被下毒，那诱因到底是什么？ [检测到宿主身体调节能力下降，建议休息。] 他听到了系统嘀嘀咕咕的声音，有些烦。杰森似乎最后还跟他说了些什么，塞西尔没能听清，他被闲梦和倦怠缠上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是第二天的早晨，旁边还留有别人的体温，初步判定是杰森，如果不是，那就是见鬼了。 厨房里有折腾的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很多铁制的器皿砸在了一起，紧接着是杰森的怒吼。塞西尔觉得自己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自家兄弟气急败坏的训斥声，紧接着是被怒斥压的很低的嘀咕声，一个听上去不大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姑娘的轻笑。塞西尔仔细地听了一会他们在交流什么，最后还是放弃这种间谍一样的行为，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杰森的厨房是和餐厅组合在一起的，电磁炉上在炖煮着浓汤之类的东西。闻起来和阿福做的奶油浓汤的味道很接近，塞西尔看到了两个红色头发的男女，配合着他们的肤色和制服，简直像是两团火在杰森的客厅里燃烧，而一身沉闷的黑的杰森几乎是要成了一块易燃的导体。几个人的战况极其惨烈，姑娘还拿着一个碗在搅拌着什么东西，青年手里的铁碗已经翻在了地上，似乎是某种搅拌了许多酱料的不明混合物。 “哟，早上好啊！你是杰鸟的弟弟吗？你看上去好年轻啊，还觉得不舒服吗？本来我们今天是打算和杰鸟一块去解决一帮黑|帮的，虽然还在商量的阶段没有计划出准确行动，可是杰森说他的兄弟感冒了，他要照顾他兄弟。你知道的，帮助队友那是分内之事，所以我就带着星火一起过来帮忙了。” 吵，非常吵。 塞西尔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回答他，从那段几乎是没用的自我介绍中塞西尔知道了那个姑娘是叫星火，而青年叫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塞西尔，塞西尔.琼斯。是杰森的哥哥，比他稍长半年。” 然后他看到青年吹了个口哨，那只沾满了酱料的手去扯了扯杰森。登时塞西尔看青年的眼光都带了几分崇敬，他第一次看到敢在杰森的底线疯狂乱跳的人。“喔噢！杰鸟你哥哥看上去好嫩啊！” “给我把手放下，再这么称呼我我就把你的弓放进烤箱炸了。”杰森的语气中逐渐带了杀意，星火无奈的看着他们俩的相处，抱歉地对着塞西尔笑了笑。她指了指青年和杰森，开口说道，“星火，你称呼我为柯莉就好，那位是军火库，罗伊.哈珀。我们和杰森是一个团队的，法外者，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了解过我们了。” 啊，法外者。 蝙蝠家的电脑上记录了很多超级英雄和他们的真实身份，塞西尔在搜刮某些罪犯的信息的时候顺带瞄了一眼。其中处在灰色地段的超级英雄，大概要数法外者这支队伍比较出名了。不是所有的反英雄都敢踩在蝙蝠侠发火的边缘反复试探的。 “你们今天要去解决一队黑|帮？”塞西尔对罗伊之前无意提的的信息很感兴趣，他今天早上有看到沃特发过来的消息，是关于今天晚上蝙蝠侠要去拦截一伙黑|帮的消息。据准确证明来说，这些家伙不仅坑了黑面具一帮人，还给未成年人贩售毒|品，沃特也盯上了他们。现在看来至少三帮义警瞄上了这伙黑|帮。 “嗯，一群引诱未成年堕落的混球。”杰森的语气很冷静，但是就他一开始给哥谭的毒|贩一个下马威来说，他绝对是恨透了这些眼里只有钱没有底线的疯子。 “据我所知，蝙蝠也盯上他们了。”塞西尔随便拉开一张收在餐桌底下的椅子，打开电脑开始联系沃特，“沃特也给我传来了相关信息，我们今晚也准备行动。” 杰森没说话，罗伊举手试图发问，“杰鸟说他的兄弟里有一个不是义警，只是个普通的技术人员，现在排除了我们所认识的大蓝小红。小塞你就是杰鸟说的那个技术人员吧？那伙黑帮还是有点分量的，技术人员呆在后方比较保险哦？”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人总会变的。”塞西尔安安静静的又一次入侵了蝙蝠系统，他并不管这一次提姆会不会因为他的原因再一次被迫加班，但是欺负一下代替掉他和杰森存在的弟弟，突然就有些舒服。搞到了一手资料顺带逗了逗熬了三个晚上的提姆，对方似乎已经不在状态了，这次连反抗都有些薄弱了。“蝙蝠找来的小替代品不错，至少熬夜能力可以。”塞西尔眯了眯眼，状似无意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罗伊就听到站在他身后的杰森一声冷哼，差点把他吓得原地炸起来。 “是不错，完美的替代了我们俩组合的效果。” 杰森把已经切好的面包卷和浓汤端了上来，这次用的不是罗伊调的那种诡异的酱料，而是普通的可以食用的肉酱。“我上次试探了一下他的格斗能力，超乎预料的不错，就是菜了点。” “他今天晚上也会和蝙蝠一块去。”塞西尔切开了考的酥软的面包卷，杰森的厨艺丝毫不受迪克和布鲁斯的影响，这点可谓是得到了阿福的真传。柯莉和罗伊在一边嘬着汤听着蝙蝠家内部的复杂现状，毕竟这种八卦可不是所有义警都有命能听到的。 正好，让我看看这个月他进步了多少。”杰森用着可以把人捅个对穿的力度切着面包卷，塞西尔抿了一口汤，不做评价。一边的罗伊试图用眼神和柯莉嘀嘀咕咕，但是柯莉对杰森和塞西尔的谈话更感兴趣，完全没有接收到来自罗伊的信号。 柯莉叹了一口气，杰森和塞西尔的视线一起转向她的位置，罗伊立刻把头埋回汤碗，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干。塔马兰星的公主用着感叹调一样的语气惊叹道，“你们人类的家庭内部矛盾比我们皇室还厉害欸……” 第15章 骗局 “他们到了吗？沃特。” 塞西尔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他和沃特隔得很远，他所负责蹲守的小门此刻只是零零散散出入了几个人，看样子并不是那个组织的成员。塞西尔没有穿特殊的制服，只是最常见的毛衫和深色风衣。柯莉和罗伊在今天下午前往星城继续另一项任务，杰森在远处的废弃建筑已经找好了隐藏点，准备给这伙人的头子来个劲的。 一个带着金色骷髅面具的成年男人（如果没有估量错的话，毕竟这个人真的是蛮高的，差不多和布鲁斯一样了），穿着不伦不类的牧师服，看上去像是个不称职的神父之类的存在，沃特在耳麦中这么和塞西尔解释。这个近一个月内突然在哥谭兴起的反派组织比任何势力都要迅猛，他们很快的霸占了港口和犯罪巷大量的生意，囊括了药物、武器和珍宝走|私。他们的专业程度一度让蝙蝠怀疑是哪个国际犯罪组织瞄上了哥谭这块肥肉，但是哪里都查不到他们首领的信息，这个人就像是在一个月前凭空冒了出来一样。 这样一来就不难好奇为什么会有三队义警同时盯上了他们，塞西尔佯装看着报纸。不得不说他们选择的地点给其他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盯梢场点，前门有一家还不错的小超市，后面开着一家多年不怎么营业的混子咖啡厅。 “狙击已就位。” 杰森懒懒散散没什么干劲的声音，“其实我可以代替你盯梢的工作，你的近身格斗太差了点。”塞西尔正打算埋汰回去，耳麦中传出沃特一声嗤笑，导师丝毫不站在塞西尔这块。论损塞西尔这块，如果沃特屈居第二，那么第一的宝座怕是没人敢堂而皇之地登上去。“我觉得也是，但是塞西尔地远程狙击和他的近身格斗一样让人无话可说，综合以上缘故，他还是比较适合盯梢。” “……我记住你们俩了，通话完毕，头领出来了。” 塞西尔此刻浑身都绷紧了，这个带金面具的神父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太危险了，塞西尔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离开这个人，他总觉得面前的人给他一种过分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神父本是无意四处扫了扫，正巧撞上了塞西尔的目光，视线交错的一刹那，塞西尔还没来得及反应躲开，神父对着手下下达了什么指令，一群人一拥而上包围了塞西尔。 “撤。” 杰森的子弹还没来得及出膛，沃特的指令就先一步下达。他们不能暴露更多的人，虽然不清楚塞西尔究竟是哪里让这个神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直觉告诉沃特他们不能再继续制造更大的动静引起那位神父的注意。塞西尔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神父径直走向了他，那是塞西尔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塞西尔”的声音，他听到神父用着和他一样的声音轻笑，而后用着问安的语气说到：“好久不见，用“我”的身份玩的还开心吗？冒牌货？” 塞西尔觉得后颈一疼，整个人眼前一黑，估计是那个喊他冒牌货的人把他拎了起来。他没能理清前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鬼地方会出现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家伙，准确来说是一个被优化的“塞西尔”。 他想要质问面前这个人，只是那家伙的手下反应的又快又猛，起手就当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塞西尔再次醒来的时候，手指尖触碰到了潮湿的地面。他听到了几声怪笑，是从他旁边的屋子里传出来的。……一个熟悉的绿藻头，他记得这个绿藻头应该是被关回了阿卡姆精神病院，为什么自己会见到他？ 排除了诸如小丑再一次越狱，阿卡汉姆大暴动之类的猜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被那个金面具给丢进了阿卡汉姆。 塞西尔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盖在上面，这使得他的呼吸有些不顺畅，但是意识一开始完全没有感觉到脸上的东西（它过于轻了，说是薄纸的份量都不为过）。他伸手摸了摸，触碰到的是凸凹不平的纹路，紧接着是那些鳞片一样的触感，似乎是刻在这个面具上的盘蛇一样的标志。 是那个神父的面具。 塞西尔没法把它摘下来，他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锁在阿卡汉姆了。他成了“金面具”，成了那个神父的替代品，母庸置疑的，那个神父已经用法子代替了他，成为了“塞西尔”。 塞西尔没能理清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沃特隐瞒了一些在捡到他之前发生的事。有关于那一段连系统都没有记录，而自从另一个塞西尔出现之后，他发现自己和系统之间的链接就像突然切断了一样。他不清楚系统是否还能接受到自己发送过去的消息，但他丝毫感受不到来自系统传达的电波。 “诶呀，这可是稀客呀？”小丑扒拉着栏杆看着他，用着一种近乎感叹的语气吐出了这句话。他面上是那出佯装出来的，和孩童一般无邪的模样，可是恶意深深铭记在了他的骨子里。他毫不掩饰自己满腔化不开的敌意，但是面上笑的客气，仿佛是在和老朋友进行一场愉快的洽谈。他对着塞西尔勾了勾手指，就像是小朋友之间分享小秘密一样的动作，换做是任何一个孩子，这样天真无邪的动作都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可是小丑不然，一个伪装成疯子的暴徒，他的理智远比这个城市大部分人要清醒的多。 “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被丢到了这个鬼地方呢？我的小小鸟~”小丑的嘴角弧度咧的很大，他的唇角两边有缝合造成的肿裂，被晕染上了红色劣质口红使得伤口看上去更加严重了。他应该是有段时间没能好好的清理一下自己，上次留在发丝凝成一股股的旧血还没能褪去，监狱的警官给他套上的束缚衣早就被他卸下来丢在了一边。塞西尔看到了他挂在皮带外边的长|枪，看样子已经为下一次演出做好了准备。“为什么不说话？是那些可恶的家伙拔了你的舌尖嘛？快跟我说说，我就要被这湿漉漉的空气给杀死了……” 塞西尔没吱声，他在摸索自己脸上的金面具。照理说阿卡姆的狱吏是会将那些罪犯的遮挡物拿掉，借以更好的查找他们的真实身份。可是阿卡汉姆大部分的疯子不屑于隐藏自己曾经的身份，他们丝毫不介意那些人把他们昔日血淋淋的过去给撕开，放在明晃晃的日光下曝晒，他们让整个城市知晓他们的存在，然后毫无后顾之忧地大肆破坏。 “你想出去吗？”小丑向塞西尔发出了邀请，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的，猛地拍向自己的脑壳，“不，不对。我可不是为了救你出去或是别的什么，我可是要找我的小南瓜去开一场派对。” 小丑的笑意更深了，塞西尔丝毫不怀疑小丑下一秒会给他来上一枪。他反反复复摸索这个面具究竟如何拿下来，但是他没能找到任何的办法，这个玩意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这像是一个诅咒，一个只有找到了下一个人才可以解除的诅咒。他开始思考系统的失踪是否和这个奇怪的面具有关，但是很快的他就否定了自己的一切猜测。他又一次在脑海里看到了那些文件夹一样的东西，以及角落里那句任务对象已转移，确认销毁前玩家。再之后一切都变成了灰色不可见的主页，塞西尔没办法查看这些文件了，他知道那些人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发现了他们的计划。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系统留给他了那些无法读取的记忆文件，这其中或许还有许多的别的宿主因为失败而留下来的资料，甚至有些是自己失败之后被系统清算而封锁的消息，这些种种不美妙的预感使得塞西尔心里油然而生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这个世界并不只有一个“塞西尔”，因为千千万万加入其中的玩家，他或许只是这些玩家中的一员。他扮演着这个角色，而系统在察觉到了他的失误和不称职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养成了另一个塞西尔，一个好到足以替代他的塞西尔。而接下来的剧情似乎更加的浅显易懂了，一个玩家的出现就代表着另一个玩家的死亡，他既然已经被代替了，那么代替他的人需要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譬如杀掉一个作恶多端的新晋反派，假借他人之手。 如果他依旧留在阿卡姆等候接下来定死的剧情，不如直接离开规避死亡结局。 “我在邀请你，金色面具的鸟宝宝。” 小丑舔了舔嘴唇，这使得他的嘴唇更加的红润。那些劣质的口红并没有被舔掉，某些因为抿嘴或是嘴唇上下碰撞的原因擦到了边缘和外围。小丑朝着塞西尔的牢房前开了几枪，打破了那扇上好的钢化玻璃。 “来吧，甜心。奔向我们这边吧。” 第16章 j先生 塞西尔没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他只是默不作声跟在小丑后面。小丑哼着那些老掉牙的小曲子，他将枪|口对准了天花板。惊呼声、谩骂声、警报声……混乱交错在塞西尔耳边，他尽心尽责代替小丑女担当了小丑的表演中的配角。他听到了狱警纷乱的脚步声，阿卡汉姆有着最精良的武装，但是这里大部分的狱警并不打算和这些疯子硬抗。这使得蝙蝠侠的工作被迫增加，狱警们只是走个过场一般出现一次，像是事先排练过的再一个个倒下。 “他们可真无聊，是不是，我的鸟宝宝？” 小丑舔了舔牙齿，略尖的犬齿摩擦到了舌尖，他哑着嗓子嘶了一声。他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塞西尔权当是野狗乱吠，对于这位明面上的合作者一点也不在意。猎物的漠然使得小丑眯了眯眼睛，有些什么即将冲破胸膛一般的癫狂在叫嚣。 “这样，亲爱的。”小丑转过身子踩在某个配合倒在地上的狱警的身上，他用了力，迫使那个不愿意惹祸上身的狱警痛哼了出声，“我们来数任意数，我来移动|枪|口，你来喊停，移到谁的身上，谁就是这一局的倒霉鬼。然后我们来处死这个撞上枪口的倒霉鬼。” 塞西尔听到了狱警们倒吸冷气的声音，那些人更加僵硬了，没有人敢动弹，他们都害怕小丑下一秒会在他们的脑袋上开一个烟花。 他没有理会发疯兀自兴奋的小丑，仿佛那个提议是所有人的错觉一样。 “你在浪费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间，先生。”塞西尔面具底下的眼皮掀了掀，他并不喜欢小丑将这些人的性命当作玩具来使唤。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虚假的，那么存在与否对他来说都不冲突。 “喊我j，j就好。甜心、”小丑虚情假意对着塞西尔所处的方向抛去一个飞吻，他用手里的枪|支代替了手掌，这使得塞西尔的背后爬满了因为恶寒而惊起的鸡皮疙瘩。“这是你的特权。” “承蒙厚爱。”塞西尔没有继续留步，他径直越过小丑走向通口处。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那是令他终生难忘的恶劣的声音，“戴金面具的先生，我想你们的行动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您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这个城市最伟大的创造者--” “稻草人。”塞西尔的声音很冷静，几乎是听不出任何的波动。他的手握的很紧，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失去知觉的发麻。那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忘掉的夜晚，塞西尔的理智告诉他如果再不离开，那么接下来登场的蝙蝠侠或者现任“夜枭”将会十分棘手。 “闭上你的嘴，如果日后你还想发出声音的话。” 赤|裸裸的威胁，使得稻草人一阵恍惚。 多久了，距离上一次收到这样的威胁是什么时候呢？ 稻草人试着回想，可是塞西尔已经离开很远了。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事，一个被自己差一点扼杀的小罗宾鸟，以及那个控制不住情绪的愤怒的黑暗骑士。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收到了来自那个自诩正义的义警的警告。那时候的蝙蝠宛如被触及底线的的狮子，和这座城市一块陷入了疯狂。 哦，他想起来这个新来的家伙到底像谁了。 小丑悠哉游哉踩着塞西尔的足迹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兀自笑的癫狂的稻草人收到了今日第二份，来自小丑的警告。他的狱友此刻笑的很开心，被撕开的唇角几乎是要裂到耳根后面。他的心情明眼人都能看出不错，嘴边哼的是一首圣桑的天鹅，完全没有踩在调子上的独奏难听又诡异。 “别试着对我的甜心下手，我想你不会想要体验一下烟花的爆炸的那一瞬？”小丑歪了歪脑袋，对着稻草人笑的温柔（这大概是小丑自己那么理解的，虽然稻草人从他脸上没能看出半点温柔。），“他可是我的，是我内定好的专属物。” 小丑的住宿环境谈不上多么美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极其糟糕的。 塞西尔住进这个鬼地方已经两个月了，他已经开始习惯自己的舍友是个神经病这件事。关于新义警“夜枭”的报道大街小巷到处都是，那些狗血的小报甚至开始描述“夜枭”、红头罩以及罗夏三人之间的奇妙感情。 塞西尔不清楚自己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他从一开始的愤怒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这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他们过得很好，布鲁斯一定对这个听话懂事的新儿子感到万分满意吧？ 塞西尔垂下的眸子掩盖了某种说不透的感情，他已经成功代替“塞西尔”成了新的金面具。一个和小丑混迹在一块，无恶不作的混球。从一开始被动依靠小丑脱离阿卡汉姆，到如今能轻轻松松扛着被蝙蝠揍昏过去的小丑翻越阿卡汉姆的熟手，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塞西尔一时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从塞西尔第一次踏入小丑房间第一脚开始，他就已经能确定接下来的日子有多么难过。先不说室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就说他初步确定的第一个大任务，居然是前往纽约给斯塔克的宴会上安排烟花。 先不说你一个哥谭本土反派为什么要把业务派遣到纽约，单说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逻辑思考解释，塞西尔完全不懂为什么小丑在骂了组织x特遣队的那帮人带走他的小南瓜之后会决定要去炸纽约的斯塔克大厦，这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疯子的脑回路是正常人没有办法理解的，刚刚计划去炸斯塔克的小丑在下一秒突然决定去会一会最近在哥谭出现的过于频繁的超人以及那个新义警“夜枭”。 当小丑一拍脑袋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塞西尔沉默了一瞬，他很快答应了小丑的邀约。不除掉那个塞西尔，他很可能带着这个诡异的金面具就这么一直到死。这个面具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一样诡异。 “我为你准备了新的玩具，甜心。” 小丑的声音很欢快地响在了塞西尔耳边，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口袋上还带着一朵白色的花。他递给塞西尔的，是进过特殊改造的霰|弹|枪。里面装的是小丑捣鼓了一个晚上的毒|气|弹。他将东西递给塞西尔之后原地转了个圈，塞西尔没去打扰他的好心情，他不知道小丑为什么这样开心，但他理智的没去问缘由。 “瞧我，甜心。我为了某个坏孩子的葬礼而事先准备的礼服！虽然只是提前了两天~”小丑一嘴钢牙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有些晃眼，塞西尔完全没有搭理小丑的功夫。小丑一个人在一边晃了半晌之后就盯着时钟的指针发呆，他在等他的甜心准备好之后跟他一块除掉那个讨厌的冒牌货。 塞西尔对于枪械的使用已经越来越稳健了，他快和他的兄弟一样了。他开始在每个晚上和小丑组队被蝙蝠锤的时候学习蝙蝠的格斗技能。他喜欢近距离的射|击和搏斗，疼痛使得他明白自己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某个游戏的一个简单数据。 小丑的情绪很不稳定，上一秒还会喊着塞西尔甜心，下一秒手里的匕首几乎要将塞西尔捅个对穿。最开始塞西尔几乎是在小丑单方面的发疯和虐待之中挺过来的，小丑每每将塞西尔打成重伤的时候，他总会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从眼眶中挤出几滴眼泪，说着我是多么爱你，多么喜欢你。然后将匕首捅的更深。 塞西尔开始渐渐熟悉这样的生活，从小丑那里学到了一手不错的捅人的本事。他开始反击，两个人在无数次的谋杀和扼杀之中宣誓自己的存在感。塞西尔喜欢扼住别人喉咙的感觉，筋脉和喉结在皮肤之下跳动，他在这个时候能够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脏跃动的声音。而后他将唯一向他宣誓过去是真实存在的匕首怼入小丑的侧动脉，看着那个人的喉腔被血沫堵塞，而后只能凭靠着酒神因子缓慢恢复。 届时小丑安静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同一时间，韦恩庄园，蝙蝠洞。 布鲁斯皱着眉盯着监视器，自上一次歌坛大暴动之后，小丑和金面具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对金面具和小丑没多少同情心，两个毫无底线的疯子，同样伤害了他的孩子。他和杰森等人闯入金面具行刑的现场时，那个伪装巧妙的男人躺在地上，他的儿子浑身浸血地被困坐在执刑椅上，那双和自己无二的眼睛疲惫地看着他，他看到他的孩子动了动嘴，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说，我做到了，父亲。 那一瞬间布鲁斯所有的愧疚被推到了最高峰。 自那次事件之后，塞西尔几乎是完全脱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分分和蝙蝠家大部分人一样当上了一个正常的义警。 塞西尔成了一个出色的哥谭新秀，只有在面对金面具才会失控。布鲁斯能够理解金面具所做的事对于塞西尔的冲击有多大，没有人在面对差一点杀了自己的人还能保持淡定，但是塞西尔的情绪过于冲动了，使得他无数次在小丑和金面具面前暴露弱点。 布鲁斯偶尔会因为这一点批评塞西尔的不稳重，他的孩子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布鲁斯说不上来。他总觉得他错过了很关键的某一点，但是对上那双跟他无二的眼睛，他又将心里的疑惑重新打消了回去。 他为何在质疑他的孩子，明明塞西尔才是无辜的受害者，而他现在在怀疑塞西尔。 布鲁斯努力甩掉那些无关紧要的杂念，开始认真投入工作。 布鲁斯开始一遍遍追踪金面具和小丑的行踪，这两个人的组合给他的感觉太过怪异了。小丑分明是一口一个亲爱的喊着金面具，但是两个人之间会因为一些小的矛盾而大打出手，是那种威胁到性命的那种打法，绝非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金面具给他的违和感太强烈了，这不像是他们所观察到的那个金面具。但是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眼前的人就是金面具无误，一个能够对着自己的队友痛下杀手，对于群众的性命漠不关心的人，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新诞生的金面具还能是谁？ 布鲁斯将一切疑惑和顾虑甩出脑外，他看到屏幕上一闪而过的黑影。是今晚夜训的塞西尔，塞西尔的飞速进步使得布鲁斯感到欣慰，他真的变了太多，愈发的优秀了。 紧接着，布鲁斯的目光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凝固了。 金色的面具，灰白的风衣，杀伤力极强的霰|弹|枪。 那是金面具。 第17章 金面具 塞西尔甩开小丑的速度够快，这使得他可以单独面对“夜枭”。 他没法确定小丑是不是有着什么别的目的，譬如再搞死布鲁斯的一个孩子，让老父亲彻底疯掉。塞西尔此刻摸着枪|柄的手有些发凉，他想自己是有些紧张的，上次见到这个玩家的时候，对方比他高出几乎一个头，而现在两个人的身高相差约等于零。不得不说这个系统真的很神奇，他能够很好的将一个人伪装成另一个人。 他清楚这场争斗和自己的存亡直接画上等号，但他并不认为面前的玩家有什么错误。因为造成现在这样场面的是这个古怪的游戏，或者说是那个心怀不轨的系统。他没法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即使这位之前种种表现称得上是恶劣，但是塞西尔总认为他和自己一样，是被这个游戏牵扯进来的无辜的人。 在屏幕前观察两人争斗的布鲁斯拧紧了眉，他说不出这两个人给他带来的那种诡异的陌生感。他总觉得自己是认识金面具的，可是这个人各种的表现又让他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他不能说金面具到底像谁，他想起了哈维，那个最终堕落为恶棍的旧友。他总觉得在金面具的身上看到了双面人的影子，这个反派似乎是走向了和哈维一样的道路。 夜枭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是不屑的嗤笑，塞西尔能看到他动了些小手脚，但他不确定这个举动是即将攻击他还是有别的意味。布鲁斯的监控屏幕晃了晃，彻底失去了画面。沃特给塞西尔设计的制服被夜枭给改了，这套制服变得更像是蝙蝠而不是猫头鹰，意味过于明显，使得塞西尔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夜枭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对着塞西尔露出一个饱含攻击意味的笑，塞西尔看到夜枭舔了舔嘴唇，两人的距离一瞬间被夜枭拉到最近。 “在做掉蝙蝠侠之前，先请你闭上眼睛好了。” 塞西尔只来得及将左侧的霰|弹|枪|拔|出来对准夜枭的腹部，近距离的射击塞西尔可以担保这个哥谭没有比他更擅长的人了。他用这个放倒了小丑无数次，可是新制服防弹能力远比塞西尔预料的要更牢固。他听到夜枭闷哼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膝击顶在了塞西尔的腹部。夜枭非常擅长近身格斗，布鲁斯会避开要害，而夜枭是专门挑着要害攻击。 塞西尔觉得肠子都因为这一下重击被纠在了一起，就像是有人把他的肠子拖出来揍了几拳一样的疼。塞西尔下一步动作因为夜枭的打断迫使滞停，夜枭也是立刻脱离了塞西尔的攻击范围，塞西尔因为重击而倒在了地上咳嗽缓解。届时夜枭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准备在人脖子上再来一个重踩，塞西尔朝着右侧翻滚避开，对着夜枭所在的地方连开几枪。他的手指在去寻找备用铁弹的时候摸到了一管药剂一样的东西，是小丑留给他的小丑毒素，那样的剂量足够杀死夜枭。 夜枭用最为坚固的臂甲挡掉了子弹，紧接着一个闪|光|弹炸在了塞西尔眼前。 “为什么要做无用的挣扎？” 夜枭嘴上说的很轻松，用着劝导一般的语气。可是行动丝毫不减缓，他快速的借助肩臂拨开障碍，直直冲向了塞西尔。而塞西尔在闪|光|弹亮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药剂压在了左手手臂下的暗袋里，成败在此一举。夜枭瞄准了他最脆弱的脖颈，参杂氪石的匕首在黑夜划出一道诡谲的光。同样的，塞西尔也瞄准了夜枭裸露在外的脖颈，两个人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对着对方的致命点袭击而去。 布鲁斯在疯狂试着重连监控的控制权，原先漆黑的屏幕又重新有了亮光。可是出现在屏幕上的是小丑的那张笑脸，一个穿着丧服哭丧着脸的小丑。布鲁斯的心脏猛地往下一沉，他有了最坏的猜测，是关于他的孩子的，一旁留守在蝙蝠洞的迪克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前去狠狠地瞪着小丑。 小丑用被吓到了一样的语气惊呼了一声，似乎是迪克做了多么让人天怒人怨的事儿一样。他收了那张苦着的脸，笑的有些癫狂，“好戏开场！我是来欢迎各位入场的~” “哦，对了，对了！”小丑拍了拍脑袋，像是在抱怨自己的粗心一般转了个语气，这使得在场的三位蝙蝠家的成员脸色都有些不好，连一向平静的阿尔弗雷德此刻都隐隐有些发火的征兆。“今天是我的甜心诞生的日子，我准备了好多烟花作为他的诞生礼~当然啦，在最大的宴会怎么能没有蛋糕呢？我相信我的甜心已经在等他的蛋糕啦，一定是一个非常、非常棒的宴会蛋糕！” “去排查哥谭所有街道，通知芭芭拉和提姆解决网络病毒，想办法和塞西尔取得联系。” 而此刻塞西尔和夜枭的斗争已经到了最为白热化的阶段，两个人从一开始的肉搏对枪|炮已经转为了白刃战。塞西尔的刀是小丑不知道从哪个倒霉鬼那边杀|人|越|货弄来的，意料之外的很好用。夜枭似乎是个左撇子，只用那一把又小又短的匕首，而在塞西尔手上的是两把近四十厘米的短刀。尽管这样夜枭看上去状态比塞西尔好了不止一点，夜枭开始采用声东击西的游击战，两个人开始缓慢地拉近拉开距离。一个是被盯上的野兔，另一个则是大展獠牙的野狼。 “真是，毫无意义的挣扎。”夜枭的语气充满了戏虐，他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语气，几乎是用商量一般的语气开始诱导塞西尔，“一开始在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系统没有告知你吗？一旦被确认是无法通关最终关卡的玩家，是会被其他玩家清理掉的，被其他人清理可不像游戏里死于npc那样可以复活。这可是完全的消失呢。” 塞西尔咬了咬牙，闷声不响。过多的废话会打量消耗流逝过多的体力，这样赔本的活他一向不干。 “哦，忘了和你说，你可是第二十三个即将被我清理掉的玩家。感到荣幸吧，你会和他们一样前往天堂得到神的宽恕。”塞西尔原先平息下的情绪因为这句话一瞬间被推到了顶峰，夜枭抓住了塞西尔愣神的空间，匕首穿过塞西尔右手手掌，将人钉在了墙面之上。 所幸药剂在左手的手臂暗袋。 撕裂的疼痛瞬间袭击了塞西尔的整个大脑神经，他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哼，只是狠狠盯着眼前的人。他感到夜枭带着冰凉手套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夜枭凑在他耳边絮语，仿佛在和情人说着缠绵的情话。 “真是……好久没能感受到那么强烈的求生欲了。”夜枭凑到塞西尔颈窝那块皮肤嗅着什么气味，塞西尔能感受到对方喷洒在他露在外部的皮肤的气息，这样的举动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像是被野狼的尖牙咬住了喉咙一般的恶心。这样被人制住弱点让他感到不快，他想要把手里的针管怼入对方的血管之内，让他彻底成个只能出气的躯壳，永远闭上那张絮絮叨叨的嘴。“如果你再老实点，我可能会先解决了蝙蝠侠再来解决你。” “我很好奇，你被撕裂腹腔苦苦挣扎是什么模样？” 夜枭呢喃完最后一句毫不犹豫对着塞西尔下了狠手，匕首脱离手掌之后刺进了塞西尔的腹腔，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对疼痛感到麻木了。但实际上他还是会感到疼痛，这样的剧痛无疑扩大了他的其他器官的灵敏度。温度消失的感觉并不好受，他能听到夜枭断断续续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你得感到荣幸，甜心。”夜枭握着匕首缓缓转了一圈，他的声音说不出的愉快，塞西尔的血液顺着衣料滴在了他的鞋面上，“你会成为我第一个收藏品，我会放干你的血液，将你做成标本陪着我。” “是吗？”塞西尔将还能活动的左手环到了夜枭身后，他将针管推了出来，对准了夜枭的后颈。低领制服很好的露出了一小节脖颈，这使得塞西尔更容易得手。“我觉得哥谭的淤泥和棺材更适合陪着你，东城区有个不错的公墓。”夜枭的眼瞳因为这句话猛地收缩，他感到了针尖没入他后颈，随着某种药剂类的东西被推了进来，疼痛侵袭了他的大脑神经。他觉得面前是出现了幻觉，那些被他解决掉的玩家，已经被他杀掉的任务目标，跑马一般的在他面前晃了一圈，紧接着是塞西尔的脸。那张好看且疏离的脸，上面写满了对他的厌恶和嘲讽。 “跟我……一块前往地狱吧，塞西尔。” 塞西尔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还在瞎呢喃的夜枭，他知道小丑毒素的致幻性，所以夜枭此刻的丑态毫无保留的全部暴露了出来。塞西尔拔出了还留在腹部的匕首，将它收在了随身受囊袋中。他捡起了先前战斗被踢到了一边的霰|弹|枪|，另一把因为被小丑塞了不知道什么成分的药物子|弹，所以他并不打算使用。 “求你，求你……” 如果塞西尔此刻能够看到夜枭被遮挡的双眼，那必定是带着仇恨和怨恨盯着塞西尔的眼，但他还是装出了害怕恐惧的语气，“不要杀我，给我、把解药给我……” 塞西尔蹲了下去，一只脚踩在夜枭的身上，“很痛苦吗？真可惜……我没有解药哦？” 毕竟j 先生非常希望我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一点后路都没有留。 “杀了我、系统就没了……你也，没法活下去……” “不劳费心。” 才得到监视器控制权的布鲁斯看到的就是金面具拿着那柄杀伤力极大的霰|弹|枪给他的孩子的脑门来了一下，腾起的血雾刺伤了布鲁斯的双眼。解决完小丑的炸弹并将人丢回阿卡姆的杰森等人来到蝙蝠洞的时候，看到的是“金面具”杀害“塞西尔”的那一幕。 那个面具终于能够取下来了，但塞西尔此刻手脚冰凉。他杀了一个人，即使这个人罪不可赦，但不至于死。他应该用法律去逮捕他，而不是动用私刑。 “……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杰森的语气像是从喉咙之中掐出来一般，他的情绪瞬间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了原本还算得上冷静的沃特。 杰森像是困在牢笼中的狮子一般赤红了双眼，沃特闷声不响将人拦了下来，整个蝙蝠家的情绪因为“塞西尔”的死彻底宣告崩溃。他们死死盯着屏幕，恨不得将“金面具”碎尸万段。紧接着他们看到“金面具”伸手解开了面具，慢慢拿了下来。所有人沸腾的血在此刻彻底冷却了下来。 面具下是塞西尔的脸。没有生气，没有任何表情，但的的确确是塞西尔的脸。 一个像机器人一般冷漠的塞西尔。 紧接着他们看到顶着塞西尔脸的金面具取下了尸体已经逐渐冷却的塞西尔的面具，那张原本还是塞西尔模样的脸逐渐的褪下，腐化、成了另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孔。 “地狱见，我得谢谢你给我新的生命。” “金面具。” 第18章 纽约 塞西尔在离开哥谭之前给去阿卡姆看了一眼小丑，对方被打成了重伤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杰森根本没有留手的意思，据小道消息说是直接把人送到急诊室抢救了一晚上。 系统消失之后，有关于自己曾经完成的关卡以及相关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塞西尔暂时没有找到能够将那些记忆屏蔽的办法，说实话那些算不上是多么美妙的回忆。涵盖了种种痛苦不堪的过去，以及那份记忆最后结束的时候，系统冷淡平静的提示音和不远处的爆炸声，逐渐代替了小丑和不义超成了塞西尔新的噩梦。 这使得他决定抛下哥谭的这些糟心事，去别的地方做一个小的旅行。 最初动了心思的时候，他还是很好奇他的家人会怎么看他。特别是布鲁斯，几乎是成了他的一个心魔，结果现在全部都结束了，他还是做了他父亲最痛恨的事。 其实真的到了如今这个节点，他反而不好奇布鲁斯的态度了。哥谭大部分的监视器都是蝙蝠侠在控制，哪怕是有人进行干扰，信息最后还是会传输到布鲁斯那里去。他现在在他老父亲的心里是和小丑那些疯子画上等号的罪犯，是需要被收押在阿卡汉姆的暴徒。 塞西尔选择在一个阳光不错的早上离开哥谭的，那次事件过后他并没有试着再去避开他曾经的家人。可是包括杰森在内，所有人在他晚上出来活动的时候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这样的态度反而让人更加不快。比较起这样唯恐避让不及的态度，塞西尔更希望是当面和他们将这一切说清楚，规避只会让误会更大。塞西尔清楚这一点，但是无论是他还是布鲁斯，谁都撕不下那层薄纸。 塞西尔的通讯仪上还存着蝙蝠家大小孩的联系方式，他思考了很久，在踏上纽约的车子上他选择将所有的联系人都清理干净了。 他在删除所有人之前，收到了沃特发来的简信，一个没有任何疑问意思的问句，“为什么不去解释？” 塞西尔冷哼了一声，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直接将消息发了出去。 没什么可解释的，就像他们看到的那样。 对方沉默了很久，问道，你都知道了？ 很短的一句话，但是足足打了四分多钟，沃特年纪还没大成这样。塞西尔能猜个七八分，他估计沃特旁边还有那么几位商议的军师，反正都过去了，塞西尔也只是笑笑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他没有问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从那句话他基本上能猜个大概，布鲁斯看到了自己动手的过程，甚至很可能是现场直播。 “走了，勿念。” 塞西尔最后给沃特发了一句，而后将所有人都清理干净。他把自己所剩无几的财产留给了沃特，虽然对方不一定看得上，但是塞西尔还是有种托孤的悲壮感。 沃特最后发出的消息塞西尔收不到了，对面也看到了屏幕上加粗加大的一个红色感叹号。 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件事彻底结束了。 塞西尔盯着车外，纽约的天气比哥谭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坐的这班巴士刚好撞上了学生放课的时间段，年轻人叽叽喳喳充满活力的声音，其实纽约也没有大众评价的那么糟糕。毕竟外星人入侵这种倒霉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遇上的。 ……大概。 塞西尔麻木地跟在一帮学生后面左躲右闪，纽约的入侵者比他想的还要过分。塞西尔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蝙蝠电脑中记录的神盾局有关一个英雄组织的构想，这个刚建立没多久就被赶鸭子上架的组织之间的矛盾和不和谐比塞西尔猜想的要更严重。 譬如那个在天上一个人单打独斗完全不搭理陆地作战的队友的钢铁侠先生。 以及几乎是要跟两位特工干上一架的暴躁雷神。 塞西尔在向这些超英求救和自救之间犹豫了一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塞西尔自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这种情况下看到孩子遇难多少还是会不忍心。一个看上去并不大的小姑娘，在这种没有家长、超英有些应付不过来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这些外星生物几乎就是死路一条。 塞西尔的反应很快，在外星人的刀落下的那一刻就迅速卷走了小姑娘。轻甲之类的护具被他藏在了常服底下。他还是穿着一层较为轻薄的制服，以防万一，结果就是那么巧的让他给撞上了。 “没事了，没事了。” 塞西尔抱着小姑娘逃离了现场，他没有选择开枪或是攻击，因为很可能会伤到窝在他怀里的小孩。 塞西尔几乎是拿出了所有的耐心和善意去哄小姑娘，他并不擅长如何哄小孩，他看得出小姑娘被吓得不轻，抓着他的外套的手用力到发白。小女孩很懂事的没有大声哭泣，因为声音很可能让那些外星人更加确定他们的坐标。 塞西尔规划着可行的离开路线，因为房屋震落而下的瓦片堵住了大部分的出口，房屋也成了高危区而不是掩护区。如果不是怀里还有一个小女孩，他是会直接选择从前线直接突围。他想起了自己的能力，但是失而复得的记忆对他的能力的描述微乎其微，而自己以前也几乎是不怎么使用这个能力。随那个诡异的力量附带的是极快的自愈能力，但并不像超人那种刀枪不入，他还是会受伤，只是比一般人好得快一点，这是塞西尔唯一可以确定的。塞西尔将小姑娘裹在怀里，准备直接这样冲出去。 “孩子，这里可不是什么游乐场。”金红交错喷涂的骚包铁罐头，毫无疑问是那个新晋义警钢铁侠。这位的作风跟布鲁斯简直是两个极端，但是所有的城市反对超英合法的只有哥谭，而布鲁斯有太多太多需要保护的人，他不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交出来。塞西尔看着钢铁义警晃神了一会，很快回过了神，钢铁侠对准他们所处的正上方来了一记掌心炮，指挥着他们离开，“赶紧走，孩子们。我还能再撑一会。” 塞西尔皱了皱眉，他能看得出钢铁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勉强了。他抱紧了怀中的小姑娘，直接冲了出去。 紧急时刻，优先保护群众。 塞西尔在将女孩交给了警方之后再一次冲进了战斗圈，那些警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去阻止塞西尔，小孩已经跑的连影子都没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过分崇拜那些超级英雄了，连命都不要了。” 托尼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自信满满一个人清扫一路外星虫子和那些士兵，甚至信誓旦旦和他的队友们担保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洛基搞来的这些外星虫子远比他们估测的要更难对付，托尼的余光看到了刚走没多久的年轻人又一次冲了回来，托尼眼角狠狠一跳，莫名的觉得有些心累。 “孩子，我说了这不是……”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年轻人异常熟练地从两个疑似装饰一样的口袋里掏出了两把经过专业改造的格|斗|军|刀。一个标准的助跑起跳，那柄刀连同刀柄都穿过了那位无辜的外星战士的腹腔。 “……”托尼半晌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他沉默的看着年轻人又快又准的体术。论专业性和观赏程度，丝毫不弱于两位出身神盾局的顶级特工。直觉告诉托尼这个小孩绝对不是一个普普通通路过的路人，托尼淡定的接通了内线，发出了疑问。 “你们神盾局聘用未成年上战场？” 正在清理战场的娜塔莎听到这句愣了一下，她抬头看克林顿，发现对方也是一脸疑惑地和她对视。 “我记得是没有的。” 塞西尔自问耳朵还是没聋的，较之于去拯救纽约百姓被神盾局的那群无聊的人发现并挖掘，他对搅起这场纽约大战的人更感兴趣。他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搞了那么大仗势预约地球下一任统治者，更多的是想要从对方的嘴里撬点他母亲的消息。 那个毫不犹豫捐出了大部分力量将他造出来之后立刻丢到一边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他觉得能搞出那么大的事的人，肯定是知道很多一般人不了解的东西的。 他抿了抿嘴，抬头对上了托尼的视线。 “嘿，孩子、”钢铁侠掀起了他的面具，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向塞西尔疯狂暗示自己绝对是不知情的无辜群众，“我们的发起人希望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和你聊聊。” 塞西尔佯装出考虑的样子，神盾局的现身局长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塞西尔并不介意继续自己短暂的义警生活。虽然从某种严格的意义来说，自己现在应该是一个超级反派而不是超级英雄。 “……啊，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塞西尔眯了眯眼睛，他只是负责扫荡超英所没有顾及的那些杂兵烂鱼。余光瞥到了某些大一点的报社开始动用无人机之类的设备直播场内的战况，塞西尔踩着那些无人机看不到的盲区游走。倒不是他多么讨厌镜头，只是不愿意在哥谭的老朋友面前刷存在感刺激他们了。 毕竟刚在哥谭搞完事就跑到纽约当义警，这事怕是要在布鲁斯那边越描越黑。 塞西尔保持着稳定距离跟在托尼后面，不急不躁收拾着那些入侵者。 不得不说，这些被神盾局局长选中的幸运儿还是非常明事理的。他们磨合的非常快，一开始的不信任和互相猜疑在对方几次为自己挡刀之后就抹消了，唯一没被相信的塞西尔并没有过于深入的和他们相处。 特工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可怕，娜塔莎皱着眉观察着面无表情处理外星人的塞西尔。 男孩的手法熟练的像是在真人身上练习了无数次一般，外星人的构造多少和地球人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发掘这些人的弱点比较早加入战斗的他们还要快，几乎是一刀一个，又快又准。手稳的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的情况，娜塔莎能明确一点：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某个组织安排过来想要混入复仇者队伍的小间谍，那么绝对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一类的存在。 “有什么发现吗？” 史蒂夫收了盾牌，他脸上蹭了很多灰，此刻显得有些狼狈。 “间谍或是雇佣兵，说是特工也有可能。” 娜塔莎的声音很冷静，在高处捕获猎物的克林顿也翻了下来。 “总之上头和小娜的意思都是不要和这个孩子有太多交流。”克林顿耸了耸肩，朝着塞西尔的方向吹了个口哨，小孩一个回手直接给外星人的脑袋来了个对穿，“帅啊……我挺喜欢这小子的，队长你呢？你怎么认为？” 史蒂夫沉默了一下，“我总感觉，他没有恶意。” “在没有查清楚他的身份之前，我们没法相信他是毫无恶意的。”娜塔莎皱了皱眉，男孩给她太多的矛盾点，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塞西尔究竟给她什么样的感觉。 “这块区域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去下一个地点支援索尔他们。” 克林顿按着耳机对着史蒂夫和娜塔莎说道，随后看了一眼塞西尔，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们把他留这儿？会不会不太好……” 娜塔莎思考了一秒，对着塞西尔所在的地方提高音量道，“嘿，孩子。我们需要去前面支援队友，能麻烦你断后吗？” 塞西尔出刀的动作停了一秒，紧接着一刀刺向敌人的咽喉。“我没意见。” 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娜塔莎几人都听到了。史蒂夫皱了皱眉，跟着克林顿和娜塔莎离开了这块区域。 第19章 邪神 塞西尔是最后一个到达混战现场的，他是用溜圈一样的速度慢慢悠悠地晃过来。正好就看到了疑似那群外星人的指挥官的邪神被绿巨人提着脚反复横摔。 绿巨人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但是看到他并不像是那些敌人也不像是来帮洛基的人。浩克大脑简单运转了一秒，愉快地把塞西尔分类到了队友这一栏。小孩身上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很舒服，就像是和娜塔莎呆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塞西尔并不知道自己给浩克的第一印象那么棒，他觉得自己就这么看着洛基被摔还不帮忙挺不人道的。他很仔细地掂量了一下自己再出手就过于残忍了，于是他默默地离开了这一层准备往上面去看看他们所操控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毕竟不是所有能量源都可以支持这么大一批的人员集体转移。 他没打算对宇宙魔方下手，看着这群人和洛基对峙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纽约的义警比哥谭的要有意思多了，毕竟哥谭整体气氛过于压抑，唯一比较活泼的夜翼还跳槽跳到了布鲁德海文。 这场战役发展到最后塞西尔差不多就只是个走过场的配角，他眯着眼睛坐在斯塔克大厦最顶楼看钢铁侠将核|弹推入那个巨大的黑洞。可以载入史书的英雄壮举，塞西尔一边感叹一边摸摸身边有没有什么记录设备，遗憾的是他把所有的通讯设备都留在了旅馆里。 这个冒险的举动是托尼赌对了，核|弹|爆|炸的一瞬间，所有的外星人像是被切断了电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来。他的战衣也彻底失控，整个人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塞西尔耳边炸响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绿色的身影跳上去接住了托尼。 托尼是被浩克的一声巨吼从外太空拉回了神，他的队友们全都聚在他身边。 “那个孩子呢？没和你们一起？” 随意调侃了几句神经过度紧绷的队友，托尼才发觉貌似少了个人。史蒂夫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到，全程没有看到塞西尔的索尔一脸蒙圈，“什么孩子？哪个孩子？” 娜塔莎正准备联系弗瑞进行搜索的时候，浩克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不点、在、楼上。” 浩克甩了甩手，他的情绪似乎又有些不稳定，而后他就得到了来自娜塔莎的安抚和触碰。托尼思考了一会，大概能够反应过来浩克说的楼上是哪个楼上。 意识到差不多到集合时间的塞西尔不紧不慢地下楼。 “啊，看来我来晚了。” 小孩的语气风轻云淡，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塞西尔收了刀慢慢悠悠凑上去围观托尼。纽约富豪现在浑身挂彩，几乎是依靠着史蒂夫和克林顿的搀扶才能勉强稳住身子。倒不是伤的有多重，只是后劲大了点，他没能很快的缓过来。反观塞西尔，明明是和他们一起参与了这场战争，虽然说小孩没怎么出力，但是未免状态好的有点过分。 战后的约餐塞西尔没有参加，他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等那几个人出来。那几个人对他的防备他自然看得出来，他到没在意，毕竟不会在纽约驻留的时间太久，他也没打算和他们混熟，就这样保持距离挺好的。 浩克早已经恢复到了班纳博士的状态，几个人从走出餐馆就开始嘀嘀咕咕聊些什么东西。最后被一群人推出来的是塞西尔最早遇上的托尼，中年人站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塞西尔能看得出他的为难。或许是关于他们并不信任他，譬如交出武器之类的，诸如此类的要求塞西尔都能接受。 “是这样的孩子，我们这里所嫩收集到的关于你的资料少的可怜。所以……”年长的超英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他不知道弗瑞为什么对一个孩子有那么大的防备心，但是弗瑞似乎并不愿意多解释，让他们用控制洛基的方式把塞西尔控制住，他稍后就来接手。 托尼自问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面前的小孩，六个超英用监管犯人的方式去控制一个刚刚帮助过他们的孩子。他觉得弗瑞肯定是年纪大了什么事都要一惊一乍，连对一个孩子都要多重设防。即使这个孩子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教出来的，但是托尼莫名的就非常肯定面前的孩子没有一点恶意。 别问为什么那么肯定，直觉这么告诉托尼的。 “所以我们需要控制住你。” 在后面一直观察着两个人走向的娜塔莎走了上来，手里赫然是一副特制的手|铐，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质疑的冷漠。说实话这个手|铐款式塞西尔熟，是韦恩集团研发的特制手|铐，能锁住大部分哥谭反|叛分子的好东西。虽然说这玩意被他私底下不知道拆了多少次，但是对方貌似非常信任韦恩出品，塞西尔也乐意配合他们走个过场。 塞西尔是不清楚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前面是美队和托尼，后面是班纳博士和雷神索尔。一左一右跟了两个特工，旁边和他一样被监视的是这次纽约大战的主谋邪神洛基。对方看他的眼神非常奇怪，塞西尔敢肯定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洛基，对方这个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什么深仇大恨的世仇，因此他更加确定对方一定知道点他母亲的信息。 毕竟洛基从来没有造访过哥谭，更不认识什么哥谭宝贝。据说神明能通过气息识别不同的人，大概他身上的气息闻起来跟他的母亲很像吧。 神盾局局长看上去比他老父亲年纪还要大一些，自从塞西尔走进来之后神盾局局长的脸色就更黑了。塞西尔可以担保自己绝对干没有撞坏他的大门之类的事情，这个局长的不满就来的有些奇怪了。 “塞西尔.琼斯。” 弗瑞用手点着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抬头扫了一眼塞西尔，照片确实是一模一样。塞西尔非常冷静地和他对视，因为这个身份是他通过某些技术外接导入到信息库的，绝对不是假的身份，弗瑞他们肯定能查到自己编写的那份良好公民的档案。 “十九岁，原就读于哥谭大学，后因个人身体原因退学。”弗瑞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年轻人，“哼，身体原因？编的不错，不去做编剧可惜了。”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写得不错。” 塞西尔脸不红心不跳，一旁比他多了一个嘴部枷锁的洛基哼笑了一声，那声笑里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没人夸你。”弗瑞脸皮一抖，不悦地吐了一句。 弗瑞抖了抖手上的材料，“哥谭人，又有这样的身手，你的第二身份是什么？” 哦，猜的可真快。 塞西尔冷漠地想，虽然一开始他也没打算隐藏什么，但是帮了忙还被人当作罪犯一样扣押，说实话他心情有点糟糕。于是他决定装傻拒不配合。 “第二身份？地下乐队的鼓手，绝对专业的那种。”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弗瑞眉毛一挑，遇上了个刺头，怕是比托尼还难对付。 塞西尔歪了歪头，紧接着弗瑞听到了很轻的喀嗒声，原本用于限制塞西尔活动的手|铐掉在了地上。那是结合了韦恩科技的尖端产品，这玩意甚至能够控制洛基这个邪神，结果就被塞西尔这个普通人轻而易举地拆掉了。 “韦恩集团特制的a60型号能把小丑给锁住，那个拆起来麻烦一些，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塞西尔活动了一下肩膀，他看到弗瑞的特工们已经将武器尽数对准了他，于是他配合的举起了双手，假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如果你用那个的话，我脱下来的时间大概要长一点。嘿！别紧张，我要是想动手的话不会这样把手举起来的。” “可是我们无法确定你的衣袖内是否还藏着我们无法检验的武器装备。” 弗瑞身边的女特工的语气很冷静，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她在害怕，塞西尔看得出来。在这些特工眼里自己是个高危存在。 活在这个地球的人都知道，哥谭盛产疯子，无论是英雄还是暴徒。他们的共同点就是疯狂，不同类型的疯狂。 “啊，你提醒了我。” 塞西尔将左手放下堵住了耳朵，另一只手从里衣的暗袋里取出了一把迷你|枪。 托尼看着这玩意有点眼熟，如果他没有猜错，大概是斯塔克集团今年供应给特工的新型军|火。他突然有些牙疼，原本以为是一只牙齿锋利点的猫咪，结果是个年幼的狮子，还是那种攻击性强的野生品种。 “我们可以试一试谁的速度快一点，一换三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塞西尔笑的很轻松，似乎是在和面前拿|枪对准他的特工们聊天。但是他的语气并不像是和神盾局这帮特工商量，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要么我们坐下来谈谈，要么你们脑袋开花，而且我说不定还能溜掉。 “……疯子。” 弗瑞的脸色已经完全可以和黑夜融为一体了，他最后还是选择妥协，没有人敢和一个疯子去打赌，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小丑那一类型的人格。他没办法赌上其他人的性命，弗瑞抬手示意娜塔莎等人把武器收起来。等到所有人已经将手指移开武器的时候，塞西尔才收掉了自己的武器将手放下，又做出一开始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你的条件？” “我要邪神洛基，放心，只是有些问题需要他解答。” 弗瑞原本提起的心因为塞西尔的这句话落回了原位，他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在提出要求的时候熟练程度，一度让弗瑞以为自己是在面对哥谭某个穷凶极恶的恶棍。 “可以，但必须在我们所监视的范围内。” 塞西尔暗道一声老狐狸，站在一旁的娜塔莎解开了防止洛基多言的枷锁。洛基重获言语自由的第一时间就是对着塞西尔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笑，“真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孩子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被一群蝼蚁威胁，难怪她不想要你了。” 塞西尔挑了挑眉，他冲着洛基扯了一个更加嘲讽的笑，“您哪来的自信说我？” “你。” 洛基气绝，“无知的小鬼，和你那个不可理喻的母亲一样无礼。” “你认识她。”塞西尔用的是肯定句，他猜洛基这样能搞那么大事的人多少还是会知道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听这语气对方不仅认识他的母亲，两个人之间或许还有不小的过节。塞西尔好奇他的母亲到底是谁，怀着怎样的心情创造了她，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将他彻底抛弃。毕竟能做出这一串事的女人肯定不简单，塞西尔自问他狠不过他的母亲，“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我造出来？” “……我没法告诉你你母亲究竟叫什么。” 邪神的面色有些扭曲，这使得塞西尔更加确定他的母亲和洛基结下的梁子不是一般的大，对方很可能被他母亲下过套。“我和那个女人之间有言灵的约束，但我可以告诉你，她和我是一样的存在。” 这句话说完之后洛基骄矜地斜了一眼弗瑞，示意对方可以继续他可笑的控制了。在场的人自然也听到了两人之间的谈话，所有人都诡异的沉默了。眼前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能让洛基忌惮的存在，那么毫无意外的至少是神明级别的存在，看来连塞西尔本人也不清楚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这反而让在场的吃瓜群众更加好奇了。 和邪神洛基一样的存在啊。 塞西尔有些发愁。他原以为自己的母亲大概是个变种人反派之类的，类似于兄弟会那帮人，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一个反派预备役，给蝙蝠侠添添堵，但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塞西尔猜想的那么简单。自己的便宜妈很可能是个神明级别的存在，于是问题来了。 一个神，一个能够让搅起纽约大战的洛基忌惮的存在。到底为什么要和用一个普通地球人的基因造一个孩子，她完全可以选择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创造一个可以干掉地球的存在，而不是自己这个很可能死半道上的混血。 别说是真爱，一个把孩子丢到孤儿院不闻不问的臭女人，哪来的什么真爱。 “好了，接下来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弗瑞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塞西尔有些头疼。他原本是打算溜走的，现在看起来不怎么可能了。 “我们需要详谈一下你的第二身份，塞西尔.琼斯先生。” 第20章 重逢 塞西尔比弗瑞预料的更难对付，对方软硬都不吃，对于弗瑞种种质问和斥疑一直保持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状态。 “我们查不到你的详细信息，你究竟是穿着紧身衣的英雄、还是蒙着面具的暴徒。” 弗瑞用的是质问的语气，这使得塞西尔有些不舒服。他自问自己没有在纽约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而对方这种态度没有一点合作的意思，明显是将自己当作犯人来对待。 塞西尔嗤笑一声，整个人后仰陷入了神盾局的单人沙发内，他翘着一条腿，双手懒懒散散交叠在身前。面上不再是一开始装出来的那副无辜路人的做派，他收掉了那副亲和力极高的假笑，理直气壮地和弗瑞互瞪。小孩的表情明显是带上了几分不耐烦，塞西尔觉得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快要被这位局长连续不断的提问消磨殆尽了。 “谁知道呢？或许两者皆是？” 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使得弗瑞的眉毛锁的更紧了。 塞西尔敢对天发誓自己说的绝对是真话，毕竟像他这样经历那么复杂的反派可不多。说是超英也不为过，毕竟自己还是救了几次人的，虽然和这些大英雄们不是一个概念。但是说是超英预备役其实也没问题，毕竟他的家人都是走这条路的来着？ 毕竟自己似乎并没有一定要告知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先前被迫剥夺隐私使得他母亲的消息落入神盾局这群人手上已经让塞西尔有些不快，现在的审讯更加的变本加厉。一度让塞西尔以为自己是在阿卡汉姆接受审问，而不是所谓被“邀请”到了神盾局大本营。 弗瑞正和塞西尔大眼瞪小眼的时候，一则通话突然插|了|进|来。闪烁的是斯塔克的通讯头像，弗瑞迟疑了一会选择接通，托尼戴着墨镜的脸印上了屏幕。 “聊的如何了？”托尼的声音并不大，大抵是因为他正在开车的缘故，风把声音都散开了。 弗瑞恼火地揉了揉眉心，“很不顺利，他不愿意配合，比你还难对付。” “这就伤我的心了，我自认为还是挺好相处的，嗯？”托尼笑着和弗瑞看玩笑，塞西尔在光屏背面依稀看得出对方正在开车，坐在副驾驶的应该是班纳博士，两个天才碰在一起大概是有什么新科技类的话题要聊。“让我和这孩子说说话。”弗瑞迟疑了一会便将光屏对准了塞西尔，他相信托尼自有把握，毕竟对方对付小孩子似乎生来就有一套，托尼看到那个孩子恹恹地窝在沙发上，表情充满了不耐烦，大致上能猜出老古董弗瑞肯定是聊了一堆让小孩子不开心的话题。 即使塞西尔造就脱离了需要保护的年纪，但是依旧被托尼归类到了小孩子这个专栏里。 “嘿，还记得我，对吧？” 是钢铁侠的声音，在场的几位超英里，塞西尔对钢铁侠的基础好感最高。除了他是普通地球人之外，他总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表面上是个花花公子，实际上是拯救世界的英雄，还是个亿万富翁、天才、超级英雄组织的灵魂领袖。 诡异的既视感。 不得不说托尼总会让塞西尔联想到布鲁斯，虽然两个人的气质天差地别，但是相像的语气总会让塞西尔不自觉地带入布鲁斯。在面对托尼的时候，塞西尔突然很害怕从对方的脸上看到诸如失望之类的神色，他甚至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就像是小时候面对布鲁斯训话的时候一样的乖巧。 托尼实在是想不通这样一个极其危险的孩子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愿意收起身上的爪牙，极度自恋的纽约首富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一定是自己的小迷弟，毕竟没人不爱钢铁侠。 嗯，改天给他个签名，这孩子真有品味。 塞西尔抬了抬眼，没有了刚刚面对弗瑞时连发梢都要炸起来的防备状态，他似乎更愿意和托尼交谈，连态度都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卑微的局长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突然有点心塞。 怎么着？斯塔克的大眼睛有魅力加成是吧。 “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之前的隐藏身份吗？别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毕竟我们不清楚是否有别的设备捕捉到了你在纽约大战的活跃表现。”托尼和塞西尔对话时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家里坐在沙发上闲谈一般。反观坐在副驾驶上的班纳博士，紧张的摁着自己的衣领和眼镜，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起飞一样。 是个人都知道托尼开的有多快。 “……我算是，小丑一样的存在吧。”塞西尔左躲右闪就是不愿意和托尼对视，他总有一种那日自己是站在布鲁斯面前把金面具杀死的。强烈的愧疚感几乎是包裹了他整个神经，弗瑞就看着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臭小孩在托尼面前突然收了所有气势，乖的像是一只家养的小白兔。 他有理有据怀疑塞西尔只是不喜欢他，而不是拒绝配合。 “但是我看到你保护那个小女孩免受伤害。”托尼一个华丽的甩尾将车停到了收放车位，然后潇洒的领着班纳博士下车。可怜的博士一路上惊魂未定，原先端端正正的卷毛也被吹成了翻翘的造型。“至少在我眼里，你是个英雄。和我、和博士他们一样，是拯救了纽约的英雄。” 英雄啊…… 上一个在他耳边这样嘀嘀咕咕的是谁呢？大概是杰森？ 他的记忆开始有些模糊了，一下得到的过去的记忆太多，记忆一乱就开始理不清楚，托尼随意和塞西尔聊了几句就示意弗瑞可以切断通话了，接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掌，“你要是不介意，我很乐意你加入复仇者联盟，毕竟我们现在很缺人。你说是吧，弗瑞？”弗瑞忍住没有一个白眼过去，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一大一小气的血压上升，他忍无可忍直接切断了托尼的通讯，转身看向塞西尔。 小孩没了刚才在托尼面前那副老老实实的做派，他几乎是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弗瑞。弗瑞血压上涌的同时恍恍惚惚地想：斯塔克魅力已经大到能让反派改邪归正了吗？这可真了不得。 “不管托尼怎么说，我没办法承认你。” 尼克.弗瑞的语气很严肃，塞西尔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在向自己阐述一件事实。纽约不愿意接纳他，即使托尼向他发出了邀请，但是这位顽固的局长明显不怎么信任他，或者说是整个纽约大部分的正派人物都不信任他。塞西尔并不打算加入某个超英组织，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这个计划，他是出来散心的，并不是换个地方继续加班的。在哥谭每天晚上被小丑强行从被窝里拖出来去加班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他想找个有趣的城市玩几天，然后继续前往下一个城市虚度时日。 说实话他在纽约连兼职都找到了，如果在此期间能够收集到更多的关于他母亲的消息就更好了，但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被押送回了阿斯加德。 “不劳费心，您可以当我只是个来纽约旅游的普通人。”塞西尔朝着弗瑞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大门口的地方慢悠悠地晃过去，“我没兴趣去搅合你们纽约这些烂摊子，谈话到此结束，劳烦您把我放回陆地。” “我说了，我们没法信任你更没法就这样让你驻留在纽约内部而不做任何监管。” 弗瑞撑着桌子身子前倾，他的语气完全是在警告塞西尔。 “我们将对你进行监管，如果您一定要抗拒的话，我们有权利以危害城市安全将您送上国家有关非人类的裁决|法|庭。我相信您清楚这个法|庭对于非普通人的约束力有多大。” “您最好是在和我开玩笑。”塞西尔笑着打开了神盾局需要认证才能通过的伞兵专用的门，弗瑞德眼瞳一阵紧缩，这个孩子破解智能设备的能力比他估测的要高得多。他开始明白了为什么塞西尔自称是和小丑一样的存在，一个不畏惧死亡的、有着极强能力的高智商反派，如果他真的想要逃走，仅凭着神盾局整改过后所剩无几的特工是远远不够的。 “arrivederci*” 男孩对着弗瑞做了一个张开手臂的动作，径直从高空跳了下去。 弗瑞只来得及冲上前去，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小孩在半空中撑开了他们神盾局内部的降落伞，别提有多嘲讽。 自己连人什么时候顺走的都没发现，而且塞西尔摸走的还是他的那份！ 塞西尔觉得纽约真的很不错，就是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天天都来莫拉夫人店里坐着休息的那两位有些眼熟。塞西尔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两位，但是死活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 索尔不在地球，首富忙着应付媒体，博士沉迷研究，队长在搞儿童教育。 于是监视的重任落到了娜塔莎和克林顿身上，两人已经从一开始的高度紧张，到一个星期后的怀疑塞西尔在声东击西，到现在他们已经彻底死心了。 正如塞西尔自己说的，他就是过来旅游散心的，压根不打算搞事情。 你见过那个反派老实本分帮人看店，而且还精通园艺，高兴的时候还能搞个插|花陶冶情操。娜塔莎一度以为不是他们疯了就是塞西尔失忆了，那个在纽约大战表现的咄咄逼人的小孩现在悠闲的像是个退休的老人。 “说实话小娜，我第一次觉得弗瑞在耍我们。”克林顿拎着报纸凑到娜塔莎耳边嘀嘀咕咕，娜塔莎没吱声，虽然她也觉得弗瑞这次有些过头了，但是必要的防备心不可以减少，毕竟面前可不是什么小猫幼崽之类毫无威胁的生物。 但是面前的小孩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攻击性，就跟普通上班族一样保持着单调且平凡的生活节奏，仿佛真的只是个来纽约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的普通人。 塞西尔默不作声听着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是复仇者的人，那声小娜让他反应过来了这是神盾局那两个身手特别棒的特工。 塞西尔有些头疼，弗瑞真的是死活都不愿意放过他。 你们神盾局就这么闲啊，非得等人炸个城市你们才开心？ 花店的门被人推开了，娜塔莎和克林顿默契的一个拉上墨镜，一个抓起报纸挡脸。 一个有着太阳一般明亮的红发姑娘走了进来：蜂蜜一样的皮肤，翠绿的眼睛，以及那一身绝对不是普通人会有的穿着打扮。塞西尔看到女孩的第一时间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他看到了红色半长发的持弓青年以及那个带着黑色挡眼面具提着红色头罩的青年。 星火一行人原本只是打算来这家花店给受伤躺在床上的迪克买点鲜花慰问一下，虽然这个主意遭到杰森三番两次的拒绝和否定，但是一个人拗不过两人，杰森被柯莉和罗伊生拉硬拽拽到了这家花店。 说实话坏境还是不错的，店员也…… 谁来告诉我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杰森一脸冷漠地盯着假装自己不存在的塞西尔。 克林顿和娜塔莎的视线也转移到了进来的三个人的身上，勉强算是隶属于正义联盟的法外者小队。一群游走在灰色地段的超级英雄，虽然说并不是什么正面的形象，但是意外的在普通民众中呼声很高。 紧接着娜塔莎和克林顿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小队里那个貌似是战斗力最强的星火直接朝着塞西尔扑了过去，准确来说是飞到了塞西尔的面前，娜塔莎第一时间接通了还在地球上的成员，开始朝他们发出重要信息。 塞西尔疑似认识正联的成员。 “杰鸟，你哥转行当园丁了啊？”罗伊一脸状况外的扭头准备和杰森嘀嘀咕咕，视线移到了对方脸上才发现那个人的面色阴沉的可以，仿佛随时都可能冲上去和塞西尔干一架。塞西尔想起了自己因为一时间心情不好删了一堆好友的事，他突然有些心虚。 嗯……还是红头罩的哥哥。 娜塔莎继续记录着宛如超英八卦一般的信息。 克林顿此时脸上写满了沧桑，“所以这位不仅认识超英，还是超英的家属。压根不是什么哥谭的恐怖分子，我们可能真的被这小孩耍了。” 娜塔莎低头刷着消息，“弗瑞说可以撤了，走吧。” 两位特工对着塞西尔投以一个怜悯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位年轻高挑的超英此刻心情并不好，塞西尔很可能要遭殃。 正所谓兄友弟恭不就是哥哥挨弟弟揍嘛。 看惯了阿斯加德兄弟修罗场的两位特工非常贴心的给塞西尔带上了大门，并将open的牌子翻了过来。 “在纽约过的挺好啊？”塞西尔发誓自己听到了杰森后槽牙撞在一起的声音，对方在说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求生欲上线的罗伊直接拉开了柯莉，郑重其事地将姑娘的眼睛给遮住了。 “别看，会被蝙蝠侠凝视的。” 第21章 团队 柯莉心情很好的给迪克挑选花束，罗伊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小憩。杰森很随意地坐在花店的客用椅上，塞西尔老老实实双腿并拢坐在另一边。 两个人并没有爆发多少冲突，杰森也没有对塞西尔出手。柯莉在扒拉下罗伊的手之后很是期待的看着杰森和塞西尔，毕竟两个人都是近战的好手，柯莉很想知道杰森除了能和他的大哥打的不分上下，是不是也一样能和他的二哥斗个不分伯仲。 塞西尔发现杰森脾气好了太多，多少还是有迪克的功劳在内。毕竟鸟妈妈在如何劝导弟弟这一方面深有研究，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出手或是别的什么，这使得柯莉小小声切了一声。杰森刚才那副模样只是做给神盾局的特工看的，只是想把人支开方便他们谈话，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杰森再三确认了屋子里没有那些特工留下的小礼物，这才开口询问塞西尔。 “你打算单干了？和迪克一样？”杰森斜靠在椅子上，塞西尔默默看着柯莉在花束中来回走动的身影，半晌没有回话。 好半天杰森听到了塞西尔的声音，对方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笑了出来。“似乎每一代罗宾更替都会有新的身份，虽然我好像没有经历过这个过程。”杰森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吐出了原本并不打算说的那句话。 “考不考虑跟我们一起，法外者还是很自由的。”杰森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一根烟，还没点上就被塞西尔投以死亡凝视。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香烟揉成团投进了垃圾桶内。“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面对布鲁斯的话，法外者近半年的活动都在东欧那块，绝对够远。” 虽然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话就这么说出来了。那句其实大家都没有怪过你就好像被封死在了咽喉间，死活也吐不出来。不论是他还是布鲁斯，整个韦恩家的人似乎关于坦诚这块都有着跨不过的槛，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迪克，如果换做是迪克在场，估计塞西尔会愿意回头。他知道塞西尔从来没有把自己当过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他就像是和这个完全对接不上轨道，杰森总觉得下一秒塞西尔就会凭空消失在他面前，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将人抓牢。 塞西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反英雄或是一位义警，他将自己归类到了小丑之类的存在，或许这样做会让他有一种活着的感觉。这是杰森等人从未有过的心情，塞西尔总会给他们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这个人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那种深刻的无力感，从他第一次失去塞西尔开始，他总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或许塞西尔本来就不是我们世界的人，这样的观点不止一次出现在杰森的脑海里，他总会做各种塞西尔不存在的梦，那样的梦境真实到令人感到恐惧。他将视线移到塞西尔身上，仿佛这样做就能够把人留下来。 “……也不全是。”塞西尔站起身子朝着柯莉所在的方向走去，“我就只是来散散心，仅此而已。” 杰森半晌没有说话，罗伊似乎已经依靠着椅背睡着了，整个花房特别的安静。只有剪刀剪断花枝清脆的响声以及柯莉偶尔几声询问，一切都在这个安静的下午按上了暂停键。杰森一直盯着塞西尔的脸出神，他的兄弟的轮廓无疑是照着布鲁斯的模板打印出来的，可是总带着一种难以形容晦暗。 那种仿佛是被蛇咬住一样的感觉总会让杰森感到不舒服。 但塞西尔并不是那种阴沉沉的人，相反他总是带着一种谜一样的乐观，似乎并没有什么事会让他苦恼。 更准确地说，塞西尔将所有的事都憋在了自己心里。 “无论以后怎样，法外者永远欢迎你，只要你改变了想法。”杰森走的时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没有太多的修饰。即使原本脑海中构思的要比这个更加深情更加肉麻、可是进过大脑几番捶打之后就变成了苍白无力的一句。柯莉捧着被塞西尔处理好的鲜花，她纠结地看着塞西尔和杰森之间别扭的相处方式，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冲上前在塞西尔额头落下了一个亲吻，“太阳会再一次落到你身上的，所以请不要悲伤，塞西尔。” 柯莉说不清塞西尔给她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个人背负了太多，他的身影都要被黑暗给吞没了。 塞西尔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姑娘会这么做。柯莉像是一团火，那个吻仿佛是带着和太阳一样的温度，顷刻点燃了塞西尔快要枯死的灵魂。 他们所有人都比塞西尔想象中的要温暖的多，那是属于活人才特有的温度。 塞西尔垂下眼眸和杰森一行人道别，他们要去看望迪克，紧接着便要出发前往东欧了。 这可真是…… 塞西尔摸着被柯莉亲吻过的地方无奈的笑了出来。说起来纽约今天的天气确实很不错，阳光懒懒散散铺在离开的人的肩背上，铺在塞西尔的头顶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上。 或许纽约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小丑的眼光第一次是站在普通人的思考角度上的。 塞西尔在莫拉夫人的花店做了一个星期的短工，顺带在纽约的黑市接了两个小单子，基本上在纽约的生活是不用愁了。现在他只是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一个可以吊销神盾局那群特工的疑虑的良好公民的身份。 塞西尔拖着没多少分量的行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在发呆，他总觉得自己这几次行动都过于轻松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神盾局是不是又打算给他下个大的套子。 介绍人说隔壁住着一位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塞西尔本着和邻居和谐共处，于是带上了礼物前去拜访。毕竟这个国家所有的新住户都会给他们的邻居带上一份礼物交个朋友，以便不时之需能够有人搭把手。 憧憬着普通生活的塞西尔也不例外。 塞西尔端着东西小心翼翼敲开了大门，对方开门的速度很快，一度让塞西尔怀疑对方是否造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塞西尔还没开口，面前的男人给他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而且对方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塞西尔说不上来，直觉告诉他自己绝对见过面前这个人，并且就在不久之前。照理来说外貌这么出色的人塞西尔没有理由不记得，身体已经把对方的马甲给扒了下来，但是脑子里丝毫没有一点自觉。 “您早，塞西尔.琼斯，你的邻……” 而后塞西尔看到了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以及骚包的打扮和那一撮小胡子。紧接着是另一个眼熟的面孔，似乎是叫鹰眼来着？如果塞西尔的脑子没有出问题，这两位都是复仇者联盟的成员，那么这位金色头发的先生的身份就异常好猜了。 塞西尔脑子迟钝了一秒，紧接着将礼物塞到了史蒂夫的怀里，道歉准备离开的动作连贯到仿佛是经历过无数次的尴尬局面养成的条件反射，“不好意思，打扰了，这就走。” 塞西尔躲过了美队的问候没能躲过鹰眼的自来熟。 小个子超英反应超级快将人一把拉了回来，笑眯眯的脸上仿佛看不出任何算计的神情。这样反常的表现反而让塞西尔更加慌了。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克林顿特别自来熟的一把揽过塞西尔将人拉进了屋子里，他们很默契的回避了为什么队长的房子就是挨在塞西尔旁边，又或者说为什么莫拉夫人的熟人恰好就给塞西尔介绍了这一块的住房。 塞西尔登时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一种被某种水行生物给盯上的错觉。 果不其然，神盾局局长就端坐在正中央，坐在另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的是换了个新的发型的娜塔莎。特工的衣着让塞西尔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两小时前见到的介绍人貌似穿的也是这一套。 “反正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弗瑞依旧是带着又丑又不友好的表情，或许他多笑笑都会好不少。塞西尔给他留下的阴影太多，说实话他并不愿意面对这个小魔王。但是托尼和史蒂夫都建议将塞西尔拉入他们的队伍，一个看上去有着不少经验的老选手，可以给他们这个成型不久的超英队伍提供大量的帮助。 而且还没有彻底长大的孩子多少是可以纠正三观的。 这是斯塔克他们一致的观点，老父亲一样的光环笼罩在了他们身上。 主要是无论托尼还是史蒂夫，他们都坚信这个孩子绝对不是弗瑞想象中的那样不堪。原先还是站在他这边的娜塔莎都有些倒戈了，更不用说一开始就处于中立的克林顿。除却远在阿斯加德的索尔和“我没有意见你们通过就好”的班纳，基本上是全员同意了塞西尔加入复仇者小队。 “在我们多方协议之下，我们决定邀请你加入复仇者联盟。” pardon？ 塞西尔觉得不是自己没睡醒就是弗瑞被生活压迫疯掉了，一个看他各种不顺眼的神盾局特工居然特地跑来邀请他加入自己一手创建的超英小队。他开始怀疑神盾局内部的人员的工作效率，居然那么就过去了都没有查到自己在哥谭犯下的前科，因为罗伊无意识的一句话居然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可以合作的对象。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给神盾局局长掉了个包，让人冒名顶替？ 不得不说神盾局的危机意识真的不行啊。 塞西尔并不知道其实布鲁斯早就把一切消息都封锁在了蝙蝠电脑里，此时他还在因为神盾局的邀请而有些哭笑不得。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塞西尔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很认真地再一次重复了自己那一日所说的话。娜塔莎极其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正如同喝醉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真正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的人绝不会像塞西尔一样坦诚。更何况有托尼担保自己看到了塞西尔去救助别人的英雄壮举，甚至打算用自己的身体给小姑娘挡出一条生路，明明可以自己一个人逃跑偏偏要返回来去救他。 按照托尼那么说的话，娜塔莎对于这个孩子百般不愿的愿意感到了迷茫。 如果塞西尔知道自己只是无意识的举动被托尼脑补出了一场感人大戏，他估计会惊叹一波纽约义警大出天际的脑洞。 “如果你同意的话，新成员加入复联的消息会立刻通告整个纽约的新闻媒体，我们将正式接纳你成为纽约的一员。” 弗瑞轻飘飘地丢下了这句，这对现阶段的塞西尔来说算是不小的诱惑。 他多少在纽约找到了以前培育自己的那个研究所，顺藤摸瓜说不定可以搞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纽约比哥谭要好上不少，而且布鲁斯极少来纽约出差，哥谭和纽约又离得远，加之新的复仇者联盟横空出世，纽约彻底脱离了正联的保护范围。 也就是他可以完美避开所有熟人。 塞西尔有点心动，但是同盟者是个老狐狸，他又把心动掐死在了襁褓里。 “我们可以对外保护你的所有个人信息，可以让你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混入人群生活。”弗瑞继续不轻不重地往下丢着诱人的条件，“关于你的身世，我们也可以动用纽约的情报网协助你。” 三杀。塞西尔觉得自己再不同意就有点过分了。 “你的住宿以及战衣改造包括私下接黑市单子我们都可以一律无视。“ 塞西尔眉毛一挑，看样子神盾局并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对于自己的监控他们就做的很到位。他们掌握了自己的一切行踪并以此作为条件之一，不得不说弗瑞能把一手烂牌玩的很好。如果塞西尔不同意，那么基本上他是没有办法在纽约常驻了。 “成交，但是我并不打算暴露个人信息。” 塞西尔朝着弗瑞伸出了手，弗瑞挑出了一个老狐狸一般的笑。 “合作愉快，塞西尔先生，或者说，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