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追星的正确姿势》 第1章 第零章 现在是2026年6月6日，你澜的30岁生日。 今天，锡澜公开了恋情。 是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请不要把我和弹爹拉郎配对’的阿米榜样，真的把她爱豆追到手了。 作为一个老年米，看到新闻的一瞬间真的是百感交集。 如果是当年的我，要是知道这个小表砸会把我们锡锡拐走，我可能会顺着网线爬过去打死她（笑）。 现在呢？ 防弹陪我走过了整个青春，如今我们都长大，过了省吃俭用不顾一切只为买张机票飞去看演唱会的年纪，都是已经成家立业的人了，没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梦可做，除了祝福之外也没什么好骂的。 之前偶尔几个老米亲故还会讨论以后一起去签售会催婚，结果被我们讨论的对象突然就少了一个，想想也是挺好笑的。 关于温澜吧，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敬佩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追星界的典范吧。 什么学外语学舞之类的，你们都知道的我就不提了，我就说说她被黑得很惨的那次。那次之后一直到新年前，温澜没有出现任何活动现场，甚至很多人说她被封杀了，躲在家里不出门。 我也是在那年遇到她的，在国内一个小小的书店，就在那时红极一时的小说《星火》海报前。 当时我的耳机里放着厚比的mixtape，我轻轻跟着哼，傻兮兮的悄悄喊“j-hooop”。结果感觉有人在看我一样，我边闭嘴边抬起了头。 一眼就看到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你好？”我当时愣了会儿， “打扰一下，”她笑了下，圆润的眼睛弯成月牙状，有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请问……你在听的是什么歌呀？” 18年我对温澜还不太熟悉，但好歹是认出来了她，看到这姑娘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也没有点破的意思，告诉她之后也就看着她走了。 结果两天后我去还书，又看到了她。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上去跟她打招呼：“嗨。” 温澜看起来是被我吓了一跳，瞳孔缩了一下，然后又挺害羞的笑了起来：“你好。” “学会了吗？那首歌。” “啊？”她愣了下，“还在学…有点儿难。” 然后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温澜真的没什么偶像包袱，人也很温和，看性格的话很难想象她是在演艺圈混的。记得我问她以后还会不会继续追他们了，她回答我：“会一直喜欢他们的。” “他们可是我用尽全力追逐的星火呀。” 作为一个只关心韩圈的米，我第一次知道温澜这个人的存在，还是在15年防弹香港演唱会上。 演唱会没开始前屏幕一直是黑色的，突然出现了一张女孩子的脸，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就是漫天的尖叫声。 我和亲故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同样懵圈的妹子刚擦完鼻涕，眼睛里亮闪闪的眼泪硬生生被这一出给憋回去了。 当时真的，爆笑。 后来果然在热搜上看到了她。出于一种‘到底是哪家小网红来蹭热度’的心态，我搜索了‘温澜’这个名字。 看到个人资料的一瞬间，敬佩是真的。 中国人，女性，好莱坞。这几个词合在一起，能感受到这一路有多难。 但是零好感也是真的，毕竟世道套路这么多，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不是买通工作人员的一次炒作。 就算后来的澄清博出来，你澜朋友靠着自述圈了一大波粉，我也没转变自己的立场。 真正让我改观的是16年北京场，演唱会结束后有阿米亲故发的微博，po了一张温澜看着空舞台发呆的照片。 怎么说呢，那次我在现场，因为性格比较□□，所以在周围所有人都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我一个人傲然挺立。 但是看到那条微博的时候我没忍住，哭得一塌糊涂。 印象最深的是微博下有一条热评，是她回头看着镜头，眼睛又红又肿，却还是扯出了一个笑。 那张照片像素很差，周围景象都很模糊，唯独那一双眼睛朦胧又明亮。 当时就一个想法：啊，原来她和我们是一样的啊。 一样的追逐着一束可望不可即的光。 喜欢防弹13年，认识温澜11年，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这样走来，真的很多感叹。 温澜这个人，阿米偶像，当之无愧了。 一个女演员，为弹变成全能型，为弹放弃电影选角，为弹招黑又吸粉，对着嘲笑弹爹的自家粉丝瞬间冷脸，在米圈刷了十多年的存在感，作为励志人生典范，亲口把弹米cp扼杀，自己却美滋滋地泡到了我锡，搞得我现在只有一种‘原来粉丝可以上位’的可怕想法……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现在也是很纠结，感觉是两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一起了，只希望两个人都要好好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一定要幸福啊，这可是来自一个前任锡锡女友粉的祝福。 另外，其他几个哥哥弟弟，除了阿珍和锡锡外全都写着单身状态吧：） 今天也是对我弹日常催婚呢。 女朋友30岁了。 本来很期待今天的全球庆生，一直守着手机，没想到凌晨一到，特关动了。 那一瞬间是一种‘在死火山口生活了一辈子，到了该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周围土地突然震动起来’的恐惧…… 各位都知道，我澜这个人，微博是当年为了澄清演唱会上镜事件才开的。 知道她开微博的时候，我就一个感觉：终于等到你。 粉一个没有丝毫上进心的演员，她不抓紧时间增加曝光度，她不趁着宣传造势，她还不开个社交账号稳固一波粉，仿佛我粉的是个假人。 所以懒懒开微博的第一时间，整个圈子都沸腾，全都准备好大干一场，跟周围人好好安利她。 万万没想到，这人后来的所有博都是防弹少年团相关，要么转发安利要么抽奖周边，个人介绍是一个追星的，至今都没有认证：） 真的，作为一个演员，开了微博却从来不看评论私信，公众活动也只是电影发布会混在人堆里全程交际笑，好不容易签个工作室被要求开直播，一共四分钟，看她爱豆新出的mv，全程一个人“哇哦”、“帅诶！”、“我天”，非常快乐，与弹幕零交流，一点都不考虑我们这些粉丝的感受：） 就是这样，这个连续几次蝉联“最不亲民明星榜’榜首的女人，突然卡着点发了微博。 惊悚是我的第一感觉。 被盗号是我的第二反应。 点开原博前我一直以为又是什么九图安利，点开以后，我：？？？ 九图流，两张是不同地方的夜景，两张是两个人的眼睛自拍，两张是两个人的影子图，两张是写着中韩文的小纸条，还有一张是两个人的正脸，对着镜头笑，都伸出一只手在身前合着比了一个心。 ……手比爱心的那个女的我认识，长得是让人360度螺旋升天可爱的当然是我女朋友。 但是那个男的……不是我女朋友的爱豆吗？？？？ 我屮艸芔茻，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某七个男人霸占了懒懒的所有微博动态，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还要霸占她的后半辈子？？？？？ 我，我，我……我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毕竟女朋友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了。 以前听说在防弹的行程里可以随机捕捉我澜，各种偷拍自述特别齐全。我信了，就和几个朋友去了他们演唱会现场，去了两次，几个人分开守各个入场口，硬是没看到人。 要不是有人拍到了女朋友确实在现场，我都要怀疑这是在造谣了？ 捕捉成功是在某年的日本场——讲真，看女朋友爱豆的演唱会，差点就被圈了粉，还好我意志坚定，自豪脸。 话题扯回来，那天我从下午蹲到晚上检票入场，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一个捆着低马尾，戴着毛线帽子，围巾扯得老高，都把鼻子遮住了的女孩子。 女朋友真心好认，反正人堆里背脊挺得最直，看起来弱弱的下垂眼，站姿自带气场的那个就是她没跑了。 当时我看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懒懒我好喜欢你呀守了这么多场终于蹲到你了新戏什么时候上啊能给我签个名合个照顺便来个么么哒吗？” 女朋友当时素颜，长得可白可嫩，眼圈下有点乌青，显得整个人有点憔悴又让人心疼…… 她被我这么一弄估计也懵了，愣了好久，问我怎么认出来的。 我说因为爱情。 然后她笑了，隔着口罩我看不到她的笑，但是笑眼is very cute！ 她说谢谢喜欢啊，你也是阿米吗？怎么穿这么少？要小心感冒了呀。 我第一次见到本人的笑，虽然只露了眼睛，但还是被萌得一脸血，所以大脑死机，巨懵，说了句我只是为了你才来的。 当时女朋友脸色就冷下来了，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女朋友以前的冷脸事件，真的……冷汗一瞬间就流下来了。 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追星理智啊宝贝儿，大冷天你在这儿站了多久？脸都青了。 然后她把自己的手套取下来给我，边给边说过分了啊，你来演唱会竟然是特地看我的，让那些没抢到票的阿米怎么办？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你啊！为了见你一面我也很不容易的啊！ 我超委屈：——好的懒懒，明白了懒懒。 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的，巨傻，脑子估计乱成了浆糊，她一笑我就不知方物满脑子的“麻麻我想娶她”。 接下来的发展，也是真的，神展开。 女朋友递给我一个□□灯，说这是阿米棒。 我傻傻地接过来后听着她叮嘱：待会儿进场跟着周围人挥，她们喊你也跟着喊，听到没？ ……我又不是他们粉丝啊小姐姐，为什么我要拿着他们的应援物给他们应援啊。 我：嗯嗯嗯明白了明白了。 然后女朋友特别帅气地跟我做了个拜拜姿势，“我要检票了。” 是的，她就这样走了。 我看到她把应援灯给我后，又从包里掏出了应援横幅扇子一大堆东西……是bts的迷妺无误了，准备得不要太齐全。 到最后我也没要到签名合照么么哒，但是额外收获了女朋友的手套和应援灯and见到了真人。 这事儿我能吹一辈子。 女朋友这个性格，吸粉很强，but本人不愿意上什么节目刷存在感，又不喜欢主动和粉丝交流，这就很糟心：） 很久以前看到过一个外网调查，亚洲人在欧美圈的知名度，懒懒排第24，受欢迎程度却是在五十开外。 ［没开社交账号吧，综艺也没有，根本就不了解本人啊］ ［长得好小啊，我还是喜欢东方的古典美和有侵略性的那种颜。］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两条评论，基本算是概括了澜粉在欧美数量不多的原因。 现在再看那个调查，发现女朋友目前在第4位上，真是既欣慰又心酸。 从处女作就大火的《无限魔方》开始，到前些日子奥斯卡提名的《明日》，很多人都说她这一路走得顺风顺水，其实都是假的，骗萝卜的：） 有情敌在防弹签售会上问过女朋友，问她怎么什么都会，是为了电影角色才去学的吗。 当时她好像是笑了吧，回答到才不是，那些是为了追防弹才去学的。 她说，因为国籍问题，很多导演都会把我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但是我会的东西恰好是角色需要的，这才让我有了试镜的机会。 她说，谢谢你们喜欢我，但我受之有愧。 她说，我没有为好莱坞奉献一生的准备，现在也只是凭借兴趣拍几部在年老时能消遣的电影罢了。 她说，防弹才是我的luckly啊，没有防弹就没有现在的lucky。 她说，我超喜欢他们。 我的这个姑娘啊，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了我的方向。 在她30岁那年，她告诉我们，她拥抱了她的太阳。 温澜，我只想告诉你，你真的超级好。 希望今后的道路明亮，你会和他一起走得坦荡，最后披上属于你的荣光。 第2章 第一章 温澜把双手放在嘴前，趁着男人还在等下一位粉丝时张口就喊：“hobi呀！” 被叫到的男人“诶”了一声，抬头就对上了坐在台下眼睛亮晶晶的小姑娘。 “我超喜欢你！” 小姑娘齐肩发乖顺地搭在脖颈边，穿着简单的淡黄t恤，就坐在那儿红着脸笑。 被她这么一带，周围的阿米愣了下，见状也跟着起哄。 一时间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每个成员都被粉丝叫到了名字告白，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 回过神来的郑号锡嘟了下嘴，举起双手越过头顶比了一个心，在欢呼声和成员们的起哄声中放下手来给移过来的粉丝签名。 他脸颊的梨涡甜人，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 ＊ [wulihobi最棒了！ 新的一年请一定要加油哦！] 如幼童般稚嫩的字迹工整，一笔一画勉强能认清，郑号锡看着小纸条笑弯了眼睛，在小姑娘的字迹后涂了两颗心。 打开专辑后他想也不想就写了一个“to 温澜”的中文上去，签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意：“今年能写韩文了啊。” 身后的工作人员把她放在桌上的礼物拿起来放到了后面。 耳朵感觉像是正在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温澜抿着嘴，虚掩着的双眼温和又明亮：“那当然啦。” 她将双手食指撑在自己脸颊梨涡的地方，逗得男人嘴角的弧度又大了点。 “我可是为了哥哥们而很努力的。” 郑号锡把签好名的专辑递到小姑娘面前，接着对她伸出了手，“哥哥也很努力嘛。” 等她也把手送了上来，两人十指扣住轻轻摇晃几下，男人笑着，神色温和，眼中是快要溢出的调笑，“我现在写你的名字都很熟练了啊。” 满满求夸奖的语气把温澜逗得脸颊涨红，她又抿起嘴，耳朵充血，没有再说什么话。 两人同时松开了手，郑号锡笑着对她挥手，说着：“下次见。” 等小姑娘心满意足地抱着专辑走下台，金硕珍戳了戳一脸姨母笑的男人：“号锡啊。” 郑号锡手中刷刷的给粉丝签名，闻言也只是鼻腔震动，发出一声疑问腔。 “温澜那孩子穿的是你最近常穿的那双鞋子噢。”金硕珍轻言，他眯着眼睛，眉眼间是满满的温润气息，在众目睽睽下用手挡在嘴前，勉强抑制住了脸上的挪揄之意。 男人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如今根本就看不见小姑娘的身影。 而被人念叨着的人此刻正在场外，匆忙接通了突兀响起的电话。 “hello？”温澜侧低下头，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之间，一边走路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包里放好。 “……” 对面是个清冷的女声，被街道的喧嚣打扰，周围接连的汽车鸣笛声扰乱了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人听得并不真切。 小姑娘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在一片模糊中只捕捉到了什么电影上映的字眼。 “清儿啊，”她叫着电话那头的人，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今天才到的韩国，晚上回国再陪你看电影吧。” 闻言，顾思清沉默半响，觉得这人又开始脑发涨了。 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算了，”她叹了口气，把手捂住闭上的眼睛，平调的语气却带着明显的无可奈何，“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徒留这边一头雾水的温澜。 这头挂掉电话的女人并没有立刻放下手机，而是略微头疼地看着通讯录，思绪兜兜转转，眉头微皱了好半天才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布鲁斯导演？……我很抱歉，lucky也没有在国内……是的，这次宣传会她可能不能参加……” ＊ 2014年7月25日，暑假档热潮，欧美影院观影者络绎不绝，许多人对于新的大幅宣传报上明显的亚洲脸孔感到好奇。 大屏上播放着新片预告，年轻人们欢笑的身影被人用红色油漆涂掉，镜头顺着手臂往上移动，露出了一个亚洲女孩精致小巧的脸庞。 她看着镜头，眼神死寂，半响，突然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恶作剧般的笑容混在着阴影中让人不寒而栗，刺眼的讽意在女孩眸中翻滚，深棕色的瞳孔带着嘲笑，满目的恶意又带着点孩子气，令人无措时又从心底蔓出一股凉意。 仅仅是短暂的一秒，女孩保持着甜美却渗人的笑容，把手里的喷漆甩在一旁，往后退一步，整个人被隐没在了周遭黑暗中。 激进低昂的急调在女孩的脸庞消失于镜头时响起，各种画面转移，男男女女狼狈的身影不停穿梭在街道上，有人停下来，喘着粗气的同时紧盯着前方。 紧接着便是女人惊恐的脸，她跌倒在地，周遭是地下室一般的环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一般，女人整个人不住地往后缩，声音沙哑，语调颤抖，整个人的惶恐快要溢出屏幕。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少女清脆的嬉笑声响起，混杂在重鼓下的背景音乐中，层层环绕。 几个人围着张中央放置着一个普通魔方的圆桌，神色严峻又紧张。 其中一个男人指出魔方蓝色面中的一块突兀的红色，嗓音低沉：“我们必须得去这里，才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无人街道剧烈晃动，高楼大厦抖动着，土地被强制崩离，断层整齐，树木随着生长的土地一同被塞入另一块大地中，灰尘笼罩着这个世界。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断层的最高处，少女的黑色长发随风纠缠，双腿悬在空中自由晃动，鲜红色的短靴在一身黑中明显异常。 她笑着，瞳孔照映出眼下坍塌重建中的世界，声音淘气又张狂。 “来玩吧。” 不慎跌入断崖的人死死抓住同伴伸出的双手，所有人的表情狰狞，绝望又无法放弃。 之前指着魔方的男人突然抬头望向女孩所在的地方，视线因受到漫天灰尘影响而模糊不清，可他却清楚地听到属于女孩清亮稚气的笑声。 “在我的，无限魔方。” 画面转黑，《rubik of infinite》几个暗红的字母出现在漆黑的屏幕上，字母渐淡，上映时间又随之出现在同一位置。 被陌生的面孔吸引注意力的人并不算少数，符合大众审美的情节也很合人胃口，他们思考着最近的影片，决定把观影名单上再加一部。 或被人不屑一顾，或被人暗自关注的主人公此时此刻正缩在飞机座位上，盯着专辑里塞着的小纸条发愣。 [wulihobi最棒了！ ……] 这是她写的那张没错。 温澜迷茫地眨眨眼睛，没有压抑住耳朵的热气蒸腾。 在她的字后面有两颗大大的爱心，是她亲眼看着男神亲手画的。 但是那后面的字是他什么时候写的呀！ 不是很熟悉韩语写法的小姑娘研究半响，脑子都要烧坏了，好歹还是看出了几个狂草派字迹，连蒙带猜猜出了整句话的意思。 [我们温澜啊，以后也要一直开心的笑着哦。] 天哪。 小姑娘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小纸条贴上了脸颊，丝丝凉意被人冒着热气的脸颊轻而易举的给驱散了。 第3章 第二章 温澜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有丝刺眼光线透过窗帘间的缝隙钻到了室内，荡起些许暖意，空气中的细小漂浮物在这个蛮横的闯入者下无所遁形，只好慢悠悠再飘走。 她睁开眼后有些茫然地眨了眨，在被窝里躺了好半响才坐起身子。 顶着一头乱发的小姑娘揉着眼睛推开房门，这才发现客厅乱糟糟的不成样子。 带有各种logo的口袋满房都是，各式衣物被人胡乱甩在沙发上堆着，甚至有几条腰带跑到了茶几上，安静地停在摆放好的茶具旁。 此情此景异常熟悉。 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温澜无奈地一拍脑门，随后走进了洗漱间。 再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梳理完毕的小姑娘捆着高高的马尾，盯着如强盗过境后的客厅半响，还是任劳任怨地收拾起来。 长相稚嫩的小姑娘穿着淡粉色的短袖睡衣长裤，暴露在空气的手臂纤细，如腻脂般白皙水嫩，她神色认真的将衣物叠好分类，薄唇安然紧闭，脸颊呈健康的红润，眼下有浅浅乌青。 顾思清打开家门后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那是披肩。” 眼看着温澜将一条砖红色条状物放到明显的围巾堆里，她关上门，出口提醒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该有什么羞愧之意。 听到动静的小姑娘转过头，闻言，不满地鼓起嘴吐气，嘴里发出绵长的一声“噗”。 迎着好友怨念目光，女人淡然地换好鞋，走过去帮忙收拾东西。 “早上走得急了，没来得及收。” 她说着，神色淡淡，语气平常得毫无心虚感。 温澜二话不说直接停了手里的动作，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脸严肃：“您自个儿慢慢来吧。” 顾思清，94年生，为人清冷，相貌艳丽，身份为最近突然火起来的业余民谣歌手。 据说本人是南山顾家小女，继承了祖传经济头脑，于自家公司就职，同时兼职某高等学府心理学硕士，心思细腻，世人常评与之相处非常舒心，家有一友，似妹养着，供为祖宗。 实际却是个严重双标自称强迫症实为重度拖延症的幼稚鬼。 温澜埋头扒饭，暗自诽谤着。 而被她嘀咕的对象此刻正安静地往嘴里塞饭，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又划又点，手指灵活，好不自在。 “吃饭不准玩儿手机。”小姑娘越想越气，视线飘移到开饭前被人勒令着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回过神来就开口警告，自认为凶狠地瞪着对面的女人。 却没想到这人却只是施施然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我是大人了。”她盯着手机，咽下嚼碎的食物，漫不经心道，“你才脱离未成年人保护法多久。” 又一次被拿年龄说事，温澜从女人的态度中感到了深深的不屑和敷衍，登时就躁了：“是啊是啊，你可是早已踏入复杂的大人社会的人啊……不准玩儿。” “乖，”顾思清习惯似的开口顺毛，“我这是工作。” 她关掉编辑完毕的文档，又点开了另一个app，准备修改刚存下来的名单。 “我也是工作啊，”小姑娘不服气地嘟囔着，开启了蛮不讲理模式，“我的职业就是追星嘛！你这是看不起有梦想的人！” 顾思清：…… 温澜的控诉仍旧在继续，颇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女人保持着在沉默中富有的态度，心中有无数个想教育自家孩子如何做人的念头，却都被满耳的呱噪给打破，没有再尝试开口说些什么。 ＊ 小姑娘的手机设定的是韩语系统。 明明很多地方她看不懂，遇到了没法翻译的字，宁愿一个一个的查，查到后又写到本子上，也不愿意换成中文或英文。每天就这样读读记记，还跟目前定居韩国的朋友日常打电话扯犊子，比以前学英语难了不知道多少倍。 顾思清对此非常不理解。 因为温澜弄得这么麻烦，目的只是单纯的想听懂她爱豆说的话而已。 一想不久前小姑娘又孤身去国外参加签售会，三个小时后就踏上回国航班，到家时倒头就睡的疲惫样子，顾思清就忍不住头大。 她去年就不应该带温澜去美国玩儿。 这样就遇不到那个正在拍综艺的韩国男团，小姑娘也不会对他们好奇，不会知晓他们，更不会有如今这样疯狂的迷妹样了。 当然，这样一来温澜也不会被导演布鲁斯一眼相中，更不会用两人难得的假期换她一张好莱坞入场券。 回想起以前的温澜，不追星的时候自由自在的散漫惯了，时不时偷偷懒，被发现了也是一通撒娇糊弄，平时该吃吃该喝喝，该浪的时候绝对不拘谨。 不像现在，一口一个“为了信仰”，娇生惯养的性子学会了砍价，消费不再大手大脚，对喜欢的东西舍不得下手，经常去打零工赚钱，买门票周边还有百多张相同的专辑时却眼也不眨。 整天学这样学那样的，明明不适合跳舞，竟然为一个舞蹈姿势还专门去学格斗，导致那双腿上现如今全是消不去的淤青。 现在追星都这么拼吗。 越想越怄气的顾思清挠了下头发，发现这一下就抓了好几根头发下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脸隐约出现了丝丝裂痕。 顾·兼职父母·思·操碎了心·清：气得我如此年轻就开始掉头发。 ‘总觉得一闲下来那小兔崽子又会跑出去浪，’女人颇有些气急败坏地想着，‘该给她找些事情做……’ 她思考半响，还是果断拿起手机点了点。 确认没什么行程，顾思清点开微信，给一个备注为“傻子”的人发了讯息。 [s：下周请假，旅游。] 丝毫没有顾忌那个被她叫做“傻子”的亲哥正因为一大堆文件要确认而焦头烂额时看到微信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而这边被某假高冷小姐担心着的温·永远15岁·澜对此一无所知。 小姑娘颇为无聊地看着一部英韩双语字幕的爱情电影，双眼涣散，思绪早已神游到了天际。 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才开学，再去打工的话可能会被顾思清往死里打。 被人用言语威胁了好几次的小姑娘一想起那个眼神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那要干什么呢…… 她无意识地用食指敲打着桌面，视线飘到照片墙上新挂着的小纸条上，还在播放着的电影中主角的对白在耳朵边打转，脑子仍旧处于一团浆糊的状态。 然后便被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吧。”回过神来的温澜茫然眨了几下眼睛，对着房门的方向说着。 推开门的顾思清换下了职业装，发梢还染着些许水汽，明显洗了个澡，却并没有换上睡衣，反而穿了套休闲装，还化了个淡妆。 她看着温澜，语气平淡：“收拾一下，待会儿去拍护照，过几天带你去摩纳哥玩儿。” 温澜：……？ 小姑娘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消化着这个消息。 半响，软糯的女孩子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讨喜的小虎牙暴露在空气中，她欣喜地对着顾思清双手比了一个心，整个人快被孩子气给包围：“爱你清儿！” 被叫到的小姐姐轻挑起半边秀眉，平时清冷的眉眼在此刻显得柔和许多。 两人都没意识到这种不先询问本人意愿便做好决定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反而对这种模式习以为常。 或许这就是爱吧。 第4章 第三章 旅游大概是温家人的祖传爱好。 准备工作里一定有一项是学习目的地的基本用语，对于踏上不同国土这件事全程保持迷之兴奋，热衷于在当地人口中亲耳倾听本地历史，闲逛半天就能在许多热心店主的指导下纠正发音，第二天就能用刚学的部分话语和本地人简单交流。 这种堪称怪物的语言天赋和交际能力顾思清很早以前就在温淇的身上看到过。 所以对于其妹温澜短短两天内就在半个城区混得如鱼得水这件事，她表示还能理解。 ——才怪咧。 你等等不要再扯着人家老板聊天了好吗，即使人家城区真的很小你也不用记住酒店周围店铺每个人的名字吧不觉得太嘲讽了吗？ 就算攻读了心理学也很烦看懂每个人的顾·打小不擅长社交·思清表示心好累，快要怀疑起新一天的太阳了。 而就在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要学会冷静的时候…… “你确定给他指的路是正确的？” 开始思考起人生的女人略微怀疑地看着刚给一位旅游者说明路线的小姑娘。 “是对的呀，”温澜点点头，“昨天和塞西聊天的时候她提到过。” 塞西是她们所住酒店的前台姑娘的名字，顾思清隐约记得这位似乎是个身材高挑态度冷淡的白种人。 好极了，现在我们的b市交际花走出了国门。 顾思清面无表情的想着。 ＊ 新晋国际交际花小姐又带着某高冷气场两米八实际心里已经闹翻天的小姐姐在城区逛了一上午。 因为时间正处于放假前期，旅游者不是很多，即使如此，盯着小姑娘的人也很多。一路上，来往的行人都会略微惊奇的看着温澜——手里小山一样高的食物。 她睁着大眼睛对又一位目光从手中移开又不小心撞到她视线的青年女人笑了笑，得到对方略微尴尬但是足够友好的回笑后往前方走去。 一路上小姑娘的嘴都没停过。 刻意站远的顾思清拿着相机“咔嚓”一声，照下了这人的脸颊被食物撑得鼓鼓的样子。 像只松鼠……脸都变形了。 女人略微嫌弃的翻着照片，抬手对着温澜又是一张正大光明的偷拍照。 被人嫌弃着的小姑娘毫不自知的咽下嘴里嚼碎的食物，手里的东西又往嘴里送。 “哎，”顾思清叹了口气，第一百零一次由衷的希望这个小傻子以后的星途不会终止于食量。 恰好转头看到人叹气的温澜想也没想就走了过来：“怎么啦？” “没事。”顾思清摇了摇头，半响还是宽慰她，“趁现在多浪浪吧，以后就不一定了。”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语丝毫难不倒温澜，她扬起又凹着嘴角，刻意鼓出的梨涡比平时还要明显。 “放心吧，电影会糊的，没人会认识我啦。” “……”顾思清在心里“呵呵”一声，冷漠的单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温澜惊恐脸的抬手制止她，动作幅度颇大的差点忘了另一只手中的小盘子食物：“我错了！别给布鲁斯打电话！他会吵死我的！清儿爸爸不要！” 未来被誉为“鬼才”的导演希尔·布鲁斯如今仍旧是刚捧着处女座《无限魔方》的小年轻，内心依旧是个小伙子，平时就喜欢吵闹，一点也没有成年人的稳重。 作为这人在剧组一空闲下来就跟人扯犊子的重点骚扰对象，温澜真的是怕了这个大兄弟。 好说歹说才劝顾思清放下了手机，温澜苦兮兮的把手里已经洒了一点的食物盘子扔掉，嘴里念念叨叨，“欧美这边不是普遍对亚洲人脸盲吗，就算电影火了他们也不会认识我啊。” 午饭定好了在一家风评颇好的西餐店，两人没有开车的人晃悠半天硬是晃到了停车场入口。 温澜忍住转头看顾思清的欲望，转而反思起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个路痴走。 顾·高级路痴·思清在心里给朋友圈里的旅游指南划了把叉，表情木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右手却还是乖乖地掏出了手机点开地图。 就在两人缓慢前进的时候，温澜突然扯了扯女人的衣角：“清儿。” 顾思清“嗯？”了一声，视线死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 小姑娘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前面那是你偶像吗？” 女人这才抬起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大脑还未转动，话语就脱口而出：“维尤纳？” 说完她便僵硬起身体，面无表情的转过了身背对着他，还走远了点，装作若无其事路过的样子，离开的步伐缓慢。 被叫到名字的英俊男人微愣，片刻抬起头来，扬起一个灿烂却疏远的完美官方笑容。 “是我。”他笑着，等看清叫他的人后呆愣了下，语气略微迟疑，“你是……lucky吧？” 这下子愣住的人变成了温澜。 小姑娘略显迷茫无措的眨了眨眼，干脆笑起来：“你好。” “呀呀，电影角色完全看不出来本人性格这么可爱。”维尤纳感叹了一句，并无恶意，他伸出手来，两人之间恰恰停在个人距离最恰当的50厘米，不远不近，略显生疏，却也足够礼貌，“也许我足够幸运，可以结识一下未来的大影星？” 一瞬的迟疑也没有，小姑娘轻笑着把手搭上去，任由对方弯下腰牵着完成一个吻手礼：“很高兴认识你。” “you,too.” 维尤纳挑眉，原本就轻佻的动作他做出来又是多了一份不羁邪气。 温澜面对男色不为所动，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吃晚饭。 她礼貌性的笑着又胡乱扯了一个话题，很快表示自己还有事，两人就告了别。 未做过多停留，拐角处转弯的时候确认男人看不到了，她才小跑着跟上顾思清，跟着导航渐行渐远。 “清儿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啊。”小姑娘叹了口气，“明明是偶像嘛，看着人一路从油管翻唱界爬出来的老粉哦。” “闭嘴。”顾思清斜了旁边那人一眼，难得出声制止她。言语虽表现出抗拒，神色却是淡然。 小动物雷达瞬间警报声奏响，感受到危险的温澜慌忙闭了嘴，心里还在不停念叨。 ‘要是我弹私底下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一定二话不说上去送笑脸。’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想着，丝毫没有想到当晚她就惨遭打脸——还是毫不留情且异常响亮的正面一巴掌。 ＊ 摩纳哥作为全世界少有的超发达国家，其夜间繁华没有辜负他世界三大夜景城市之一的美名。 温澜从上升的透明电梯中看向外面的灯红酒绿，霓虹灯绚丽，整座城市的光亮都装在她的眼里。 顾思清抬手又拍了几张照片，看着小姑娘难得安静下来的样子，难掩疲倦的眉间又是抑制不住的温柔。 她捧在手心里的这个人啊，正欢喜的盯着窗外，瞳孔璀璨，像是得了糖不撒手的孩子，满足到连嘴角都带着甜意。 现在是凌晨三点，一向律己的顾思清难得放纵自己，跟着温澜跑遍徒步走遍两个城区，镜头忠实的记录下这座城市的喧闹繁华，她随手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下零星的几句话，抬头对上小姑娘的视线也愈为柔软。 等喧闹过去，两人安静的在不算大的电梯空间里站立，气氛沉寂，却无人觉得尴尬。 等屏幕上不断变换着的电梯楼层停在21上，电梯门开了。 顾思清低头摆弄着相机，一脚踏出了电梯门，满心的疲倦只想让她回到房间好好洗个澡。 然后她便呆住了。 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生一齐滚在走廊的地毯上，姿势奇异且难以描述，听到电梯门开的声音，他们频率一致的抬起了头——对上了女人平静下藏着些许惊悚的视线。 看到这两张颇为熟悉的脸，还没等她将人和名字对上号，小姑娘因为倦意而略微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清儿，我们好像走错——”楼层了。 剩下的话就这么被硬生生止住了，温澜看着地上还抱在一起的男生，神色逐渐呆滞起来。 半响，她眼神迷离，视线飘在还紧紧抱住对方不撒手的两个男孩子身上，盯着两人尚且稚嫩的脸部轮廓，低声喃喃，恍若梦吟：“95he……” 就在气氛持续凝固着的时候，离电梯最近的房间门开了，让温澜分分钟露出迷妹脸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声音的主人也随之一脚踏出了房间门：“该睡觉了哟，你们俩快进房间去吧，外面……”很冷。 顾思清死鱼眼的看着因为看清了房外的形式而变得同样呆滞的某个男人。即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因为那个凄惨的停顿而莫名有点心疼他。 这人好像是叫……郑号锡吧？ 第5章 第四章 如果世间真的有时光机，那么无底线宠着队里忙内line的郑号锡一定会在那一晚死死抓住两个不省心的弟弟，防止他们玩得太嗨而蹦到了走廊里，从此又为本来就不少的队内黑历史又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时此刻，他正强忍着臊意，红着脸代替丢脸。 郑号锡掩饰性的哈哈几声打破凝固的空气，不自在的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向清澜强行解释着这一场面，两个弟弟半响也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对方从地上爬了起来。 朴智旻被这尴尬又羞耻的场面给臊得不敢抬头，而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个神色正常的人，金泰亨一脸状况外，丝毫没有感到什么尴尬气场。 他反应颇良的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刚开始还以为是女鬼之类的，被人吓了一跳。 可看了半天，发现人妆容精致，穿着深色衬衫牛仔裤也不太像魂魄之类的，只是脸色微沉，不是很和煦的样子。 心里这样想着，他木着脸移开了视线，看向旁边那个小姑娘。一看到那张稍显熟悉的脸，他便忍不住惊喜的叫了出来：“……温澜？！” 这下子被吓一跳的人不仅仅是被叫出名字的温澜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另外两个成员也抬起了头，便看到被顾思清遮挡住的小姑娘。 温澜眨了眨眼睛，看到脸颊不由得更红的情谷欠二人，露出一个窘迫的笑容。 被粉丝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更困扰了吧…… 场面一度很尴尬，就连平时的救场小棉袄j-hope也尬在了这个情景，还好有金泰亨这个看不懂形式的破冰小王子，一脸欣喜地蹭了上来：“你怎么在这儿？也来旅游的吗？这里风景是不是特别好呀？我们今天才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呢。” “啊，”小姑娘愣了下，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应答，半响才在人亮晶晶的注视下露出一个略微疲倦的微笑：“我们也是今天才到，去看了会儿夜景，挺好看的。” 不要聊了不要聊了！为什么和爱豆见面是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啊！妈妈救我！ 被尴尬烧坏脑子的小迷妹温澜表面笑着，内心却是在滴血。 看出了两人毫不掩饰的倦意，郑号锡作为哥哥，又一次拉住了还想说话的弟弟，为这个不省心的亲故操碎了心。 “这么晚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他把手拍在金泰亨的背上，有些无奈的对两个弟弟说着。 接着，他转过头来对两人颔首，瞳孔闪躲，嘴角起一个不好意思的弧度：“你们也快回去吧，女孩子熬夜可不好啊。” 如今的郑号锡还是个成年不久的大男孩儿，在这种情景下，他的处理方式也并不是很圆润。然而，这种耿直的结束方式痛快的拯救了头乱如麻的小姑娘。 “打扰了。”暗自松了口气的温澜向他们鞠了一躬，语气充满歉意，拉过在一旁充当了很久背景板的顾思清准备结束这一历史性的场面。 几位男性同胞也非常尴尬的道了歉，朴智旻一巴掌拍在还没反应过来的亲故背上，几人礼貌性的道别。 像是想起了什么，郑号锡突然开口叫住了正准备退场的小姑娘，“温澜。” 对上她疑惑的视线，还略微羞涩的男人扬起嘴角，颇为不自在的扯了下衣领，眼神是如灯火般明亮朦胧的温柔，嘴角的梨涡甜得醉人：“玩得开心。” ＊ 第二天的生物钟又准时让小姑娘睁开了眼睛。 她揉了揉还带着眼屎的眼睛，乖乖从被窝里爬出来迎接新一天的大好时光。 顾思清还蒙在被子里睡觉，她就轻手轻脚的跑去洗脸刷牙。对着镜子发现自己黑眼圈又变重了点，额头正中间还冒出了显眼的一个小红点。 原本还以为是沾上了什么东西，温澜拿毛巾擦了擦，发现还是没擦掉。有些被吓到的小姑娘连忙凑近了看，绝望的发现那果然是颗痘痘。 她一巴掌打到自己脸上，无声的哀嚎：“我为什么要熬夜！！” 飞快的跑到房间的座椅上拿起手机，纤细白皙的手指啪嗒啪嗒地在屏幕上灵活跳动，温澜把《论熬夜的十大危害》收藏进浏览器，还顺手发了一份给顾思清。 搞定后回到洗漱间，小姑娘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拉扯着脸部朝着镜子里的人做鬼脸，被自己丑到的时候愈发愈觉得那眉间点血像是朱砂痣一般。 作为一名生活在现代的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她觉得这朱砂痣并不怎么浪漫，甚至还有点恐怖。 封建迷信要不得。 温澜“啧啧”了几声，又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皮肤不做任何感言。 她洗漱完毕后回到床上折被子，发现顾思清的手机又被扔在了一旁。 任劳任怨的温·保姆·澜在包里翻了半天才翻到了数据线，接通电源后插上手机，对这人熬夜写歌词的情况既不能打也不能骂，偶尔说两句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讨厌。 那是清儿唯一能宣泄情绪的东西了。 温澜这样想着，心酸软得一塌糊涂，看着床上那个把被子包裹住自己的一坨鼓起半响，幽幽的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没有打扰她，小姑娘换好衣服后拿了房卡和钱包就准备出去买早餐。 酒店提供的只能在餐厅吃啊…… 她放轻动作打开门，脚步刚要踏出去便顿住了。空闲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抚上额间，温澜呆呆的想到昨晚遇到自家爱豆的窘态，忍不住思考起来：要是被胖弹看到我这样…… 应该……不会这么凑巧吧。 温澜下意识的抚上额头，昨晚爱豆温柔的告别又回荡在脑海。突然爆红了脸颊的小姑娘又摇了摇头，把自己那些奇怪的想法扔出脑外。 你想太多了温澜同学，遇到一次就知足了吧，别人想遇还遇不到呢。 小姑娘放在眉间的手指下移揉了揉鼻子，而后用手扇了扇风想驱散脸上的热气，觉得妄想还能偶遇爱豆的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然后她就毫无负担的出了门。 白天的摩纳哥依旧很繁华，温澜透过玻璃窗向外看，嘴里还哼着自己爱豆的歌。 “what we are bulletproof.” “we are bulletproof.” 下降中的电梯停住了，她将实现从窗外收回，嘴里还念叨着“我的名字是junk kook，目标是全国”。 小姑娘站在无人的电梯最里面，站姿随意却端正，在门打开的前一秒她迅速闭上了嘴。 结果一位名为“jung kook”的男孩子埋头猛地冲进电梯，眼神亮晶晶的，刚抬起头准备往回diss那群懒在一堆的哥哥，就发现电梯里好像有个他一向避之不及的生物。 然后，电梯里的两双瞪大的眼睛直直对视了一秒，两人都如受惊的兔子般抖了一下。 逐渐走进的几个人还在说说笑笑，在门口就发现自家全身僵硬的忙内。金硕珍好奇地走上去拍拍他的肩，刚想问话，就发现了原本被田柾国的身体遮挡住的小姑娘。 对于这个签售会经常会见到的熟面孔并不陌生，而且昨晚也盒了很久弟弟们的光辉事迹，所以他思索不过几秒，很快就叫出了她的名字，附带一个十分温润贵公子的笑容。 “也许你是……温澜？” 哇哦，温澜同学，打脸尴尬不尴尬。 小姑娘暗自槽着自己，忍住抬手捂住额头小痘痘的欲望，在心里“啊啊啊啊啊啊”捂着脸直打滚，面上却是朝她的爱豆扬起一个非常乖巧无害的笑脸，耳尖红得快要冒烟。 第6章 第五章 电梯内的气氛异常融洽。 大男孩儿们没有因为电梯空间狭小而围着小姑娘，而是自个儿挤在了一堆，体贴的给小姑娘腾出了适当的空间，给了她个人空间不被侵犯的安全感。 也许是知晓其间唯一的女性是粉丝的缘故，未来被阿米各种调笑恐女症的几位男性朋友在本该压抑的空间里放松下来不少，早间的闹腾收敛了，普通的交流却不避。 成员们礼貌的问候关怀不说，阿米本人温澜同学甚至还收获了重度恐女症患者田柾国同学扭扭捏捏的道歉。 “对不起……刚才我好像吓到你了？”眉目清秀的少年稍微垂着脑袋，视线在站在一旁的哥哥们身上打转，耳垂泛着显眼的淡红色，死都不看面前的小姑娘。 真·受宠若惊的小姑娘在对方刚刚说完便连忙向人小幅度的鞠躬，还刻意放缓了语速，防止对方听不懂自己口音怪异的韩语而尴尬：“不，该抱歉的是我才对……” 她抬起头也没有看少年的眼睛，脸颊热气蒸腾，但好歹还是盯着旧稚嫩的脸部轮廓，以彰显最基本的礼节：“请不要在意，”她顿了顿，脑子突然抽了下，“毕竟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后面的话语成功止于突然上线的理智。见田柾国下意识往哥哥们中缩了下，对她没说完的话也没有深究的意思，温澜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尬场小能手。 然后她就看到田柾国脑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小姑娘脸颊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热水再一次翻滚。她攥紧了衣角，看见那只手肆意揉乱少年的头发，男人对她扬起一个微笑，拉低声线，大大咧咧的故意作怪，语气间是满满的调笑和故作无奈：“忙内这家伙，平时冒失惯了，吓到我们温澜了吧？” 我们温澜。 这是小姑娘亲口听到郑号锡这样称呼自己。就算知道这句话的原意是“我们阿米”，她还是抑不住嘴角弧度的上扬，瞳孔闪烁，眉眼间都带着欢喜。 受“爱豆笑一下都是在撩我”的终极迷妹心态作祟，温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保持着脸上傻兮兮的笑容，一个劲儿的摇头否认。 她低着头规避男人温和的注视，攥紧衣角的手略微僵硬，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他几人的交流声大了点。 都是些平常的交流，从昨天的晚饭扯到今天的南俊又弄坏了酒店的杯子…… 口不择言爆料的金泰亨成功逼得防弹里兜不好意思的心虚解释。 温澜悄悄地抬手捂住耳朵，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以保护队长大人并不怎么脆弱的小心脏，却是弯着眼睛笑得更开心了。 趁着所有人都在谈论昨天那个在金南俊手里突然破碎的杯子，她悄悄抬头，正好对上郑号锡的视线。 “小坏蛋。”男人这样看着她，放缓的声音轻轻传到她耳中，语气也是止不住的调笑。 正好电梯“叮”的一声，一楼到了。 看着忙内迫不及待第一个冲出电梯，制止不及的金硕珍偷瞥了一眼乖巧站在最里层的小姑娘，看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悄悄松了口气。 心里决定一定要好好教育下田柾国，防弹大哥向小姑娘露出了一个非常“温润贵公子”的微笑：“拜拜。” 其他成员也跟着和温澜挥手道别，一个接一个的走出了电梯。 小姑娘也连忙向他们挥手，结果最后一步卡在门口的郑号锡愣了一下：“你不走吗？” 为什么他们要在电梯一楼告别。 闻言，温澜也愣住了。她茫然半响，还是按住了电梯开门的按钮：“你们先出去吧。” “说不定我们防弹以后就是世界级爱豆了，就算在国外也要做好隐私工作啊。”小迷妹这样说着，一如既往的慢速，脸上挂着不曾敛下的灿烂笑容。 郑号锡突然抬手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小姑娘茫然懵懂的视线中，两人异口同声的开口说道：“谢谢。” 男人温和的声线和清亮的女声重叠在一起，两个人都愣住了。 一种莫名的感觉笼罩心头，就像是剥掉壳的糖散发着甜腻的味道，胡乱铺满鼻腔。小姑娘垂着眼帘，轻笑着低声说着。 “我们可是防弹少年团的阿米呀。” 男人也放缓语调，眉目温和如调笑，语气郑重似承诺。 “我们可是阿米的防弹少年团呀。” 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们不曾退缩。一路走来，就算深陷泥潭，被黑暗笼罩也不曾畏惧。 ＊ 顾思清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模模糊糊的。她半睁着眼睛，迷茫坐起身子，然后发现有个一个轻飘飘的红衣身影在房间里晃悠，瞬间就清醒了。 她咳了一声，声音还带着未清醒的沙哑，带着迷人的醉意。看着闻声转头的小姑娘，盯着她的脸沉默半响，语气里是遮不住的诧异：“……朱砂痣？” 温澜：“……” 回想起刚才顶着这颗小痘痘面见了爱豆，小姑娘瞬间就没了脾气，颓废着回答：“是啊，我是不是变成了你的红玫瑰？” “不是，”女人毫不犹豫的否认了这个不走心的问题，下床走向洗漱间，后续的答案隔着玻璃而模糊不清。 听不到回答却猜到了的温澜看着已经冷透的早饭，咀嚼着那个刻在她骨髓上的名字，沉默半响点开了手机。 一早的好心情就像是纸张划破后被人捏成一堆的纸团，丢弃在废弃池中，浸湿后逐渐没入，最后变得无比浓稠。 在洗漱间都能听见突然响起的韩语歌，顾思清吐掉嘴里的漱口水，面无表情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描摹着镜中女人的眼部轮廓，然后一巴掌拍在了镜面上。 放到最大的音乐盖住了洗漱间的动静，坐在床边的小姑娘安静的玩弄着手机，女人捏紧拳头，对着镜子里看不清模样的脸嗤笑一声。 顾思清能心平气和的提起往事，能随意把那个人的名字挂在嘴边，甚至当做一个玩笑。 可温澜却不能。 她是为了温澜才去进修的心理学没错，可学到自己都快魔怔却仍旧看不懂这个小姑娘。 肆无忌惮的欢笑也总会有沉默时刻。她以为的忘却，她以为的放下，实际上还是温澜心口的一块血淋淋的疤。 第7章 第六章【小修】 顾思清第一次知晓温澜这个名字，是在温淇的口中。 “我妹妹世界第一可爱！”那个对于自己妹控属性而感到无比自豪的女孩子毫不掩饰地diss着刚才还吼着“我想要个妹妹呀”的顾思清。 “她叫温澜。温是温淇的温，澜是波澜壮阔的澜。” 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儿笑嘻嘻的同好友说着自己的妹妹，颇为费力地从更为年幼的记忆中寻找那个温暖小天使的痕迹。 “我妹妹呀，笑起来脸颊有两个小梨涡。脸又白又圆，梨涡就像包子顶端的褶皱，她一笑起来就让人想咬她。” “我妹妹呀，超级懒的，明明很早就会走路了，又偏偏喜欢让人抱着，为了不走路还会撒娇耍赖，扯着你的衣角也不让你动。” “我妹妹呀，特别聪明，才十个月就能开口说话了，而且一开口就是爸爸的名字。因为我妈妈经常叫爸爸的本命，没想到被我妹记在了心里。” 温淇笑嘻嘻地说着，稚嫩的童声里带些微不可查的怀念，更多的则是发自内心的炫耀之意。 “我妹妹呀，长得特别可爱。我记得以前也经常靠着她的脸去隔壁家蹭饭呢。” “我妹妹呀，很黏人，但也会看脸色。一般她想和我一起睡觉，我晚上会给她讲故事听。如果她还赖着我不想睡，我稍微摆一下脸色，她就乖乖闭眼睛了。” 一直被自家哥哥各种欺压的小思清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神色认真的听着温淇的安利，深棕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对妹妹这种生物的憧憬。 这种憧憬，一直持续到五年后，那个名为温澜的小姑娘从温淇的身后探出了脑袋。 梳着马尾辫的小温澜神色懵懂，被多年未见的亲生姐姐牵引着去见她的朋友。 即使那些有关于“姐姐”的记忆早已像被擦掉的笔迹般模糊不清，可在这陌生的地方，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孩儿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对于未知环境的畏惧大于了内心的忧虑。小女孩沉默半响，终究是回握住了那双并没有比她大多少的手，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歪了歪脑袋，看向了被姐姐的背影所遮挡住的前方。 ——她看到了一个眉眼稚嫩，面无表情，眼神却明亮的女孩儿。 那年顾思清十二岁，温澜八岁。 以温淇为引子，这几个名字在那一天便纠缠在了一起。就算经历了再多曲折，时至今日，也未曾分开过。 ＊ “清儿，我们今天去哪儿啊？” 小姑娘欢快的声音响起来，顾思清扔掉食盒的动作一顿，紧接着突然转头看向她。 温澜仍旧是那副活泼俏皮的模样，眉眼弯弯，笑起来露出讨喜的小虎牙，两个梨涡乖巧的挂在脸颊，就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刚才不愉快的影响。 看着小姑娘笑起来的样子，女人的思绪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化作心底的一声叹息。 “去海边吧，我们去划船。” 一如既往的清冷语气，她不甚明显地轻挑起右边眉毛，视线落在乖巧应声的温澜脸上，目光不由稍微柔和。 往往那些经历过苦难却仍旧常常挂着笑脸的人，心底都不是表现出来的无所谓的模样。 那层伪装，是他们不会轻易褪去的保护色，是他们融于身体，甚至深入骨髓的动作。 但是没关系，温澜会一直在她的身边，不论悲喜，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 太阳，碧蓝，欢呼，无一不昭示着沙滩的朝气蓬勃。 背景是海浪翻滚的声音和人们嘈杂的交谈声，换好泳装的温澜感受着阳光的沐浴，还是没想明白说好的划船怎么变成了游泳。 虽然也没差，但还是觉得顾思清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却在中途忽然转变了道路，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答案，就像顾思清永远也猜不到自家行踪诡异的父母竟然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座城市一样，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清儿，”思索半天也没得到个答案的小姑娘干脆放下这个问题，乖乖地转头向顾·代理家长·思清确认行程，“我先去游泳啦，你就在这儿晒太阳吗？” 只是一个例行问话而已，她都准备抬脚走掉了，却没想到一直优雅躺着的顾思清取下脸上的墨镜，沉默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跟你一起。” 温澜：“？？？？？？” 她茫然的看着女人半响，先是惊讶于对方的回答，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姐姐好像一直游泳技能都没点亮过。 一脸懵圈的小姑娘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顾思清，在后者的面瘫脸中发现她的神色不似在开玩笑，于是，温澜也沉默了。 两个人诡异的对视几秒，周遭的喧嚣好像远离了她们周围，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住了一样，天地间就剩下了这两个人类，目光里映着彼此。 最终结局是应了一声就跑掉的小姑娘。 乖乖的跑去租游泳圈。 店铺就在沙滩的不远处，很多家连在一起，甚至构成了一条街道。 穿上了外套的小姑娘随便站在一家店外，看着那些被一根直立的柱子串在一起的图案稚嫩的游泳圈，不由想象了下顾思清那张冷漠的脸，配上如此童真的图…… 不由笑成一个两百斤的胖子。 就在她被那个画面逗得笑出声的时候，另一边一个男人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他穿着花纹复杂的沙滩外套和短裤，站在他正对面的北欧人店主一脸“what？”。 本着少看少麻烦选择的温澜只瞄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但在一秒后，她微愣着脸又将目光放回那个人身上。 这个背影，是不是，有点熟悉？ 温澜眯着眼睛，仔细盯着那个男人，心里有个诡异却符合现状的念头突然冒出了头。 她在一旁观察了半响，看着男人手忙脚乱的比划着什么，根据对他的了解，一想到他确实不是很会英语，就能猜到现在是语言不通所造成的场景。 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去帮忙，温澜却又突然想到了两个人的身份，于是想要走过去的脚步迟疑了。 直到最后发现他好像开始有点着急，小姑娘才下定决心缓慢挪近，对着男人的身影轻声喊着：“郑号锡！” 第8章 第七章【小修】 连续两次被同一个粉丝撞见自己的窘境，身为一个爱豆，虽然在放送里刻意丢掉了偶像包袱，但实际私底下特别安静且矜持的郑号锡在心里痛苦捂脸。可一旦想到某个破坏大王的现状，他决定放弃治疗了。 男人对于突然叫住他的来人表现得颇为惊喜，好像看见温澜就像看到了救星般，动作异常热情的迎了上来：“又见面了！可以帮我个忙吗？” 虽然没有想到爱豆的态度怎么这么亲昵，但是作为一位并不怎么理智的脑缠粉，粉丝滤镜厚得一匹的温澜完美抛弃了所有猜测和迟疑，觉得面前就是一位停留人间正需要帮助的小仙子。 “怎么了吗？”并没有被吓到的小姑娘适应良好的回答，装作没有看到他羞红的耳根，抱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神色非常认真又谨慎。 “……”小仙子本人迟疑了片刻，嘴角下意识扬起来掩饰尴尬。在小粉丝面前本来做好的决定又溜回了肚子里，在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选择如实开了口，“我想买……女士泳装……” “嗯？”温澜愣了一下，等咀嚼过来这句话的意味后，她差点压不住自己惊恐的眼神。 等等不不不是……那是你爱豆啊温澜！ 勉强维持着正常表情的小姑娘在心里这样吼着自己，又认为郑号锡可能是玩儿什么游戏输了才来这里破廉耻。 给自己爱豆的行为找了个合理解释的温·小迷妹·澜总算是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粉了个假团，“要什么型号的？” 没想到郑号锡又诡异的沉默了。 小姑娘看着对方僵硬的笑容，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也不催促他，反而是耐心等待着。半响才听到男人低如猫叫的声音：“小孩子的大小就好……” 温澜：“……？？” 她下意识地就要回答说自己耳朵不太好，却又想到男人说第二遍肯定会尴尬到爆炸。所以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的温澜斟酌着词语，想不留痕迹的确认着信息：“多大的小孩？” 这次男人连思考都没有，脱口而出：“六岁。” 那个瞬间，温澜觉得韩语真是太难了。 ＊ 心情复杂的小姑娘跑了好几个店，终于买到了孩童泳装。 而一直跟随着她的郑号锡已经实现了从刚开始的扭捏到现在淡然的完美过渡，甚至在温澜回头看他时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鬼知道他已经在心里准备好失去一位可爱的阿米女神了，毕竟这种史无前例的尴尬场景很容易脱粉。 心在滴血的男人莫名乖巧的接过温澜递过来的口袋，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了。 “这套不贵，不用给我钱。”小姑娘这样说着，笑得露出了乖巧的两颗小虎牙，全然不提自己身上为数不多准备用来买游泳圈的现金被这家店里布料最好的泳装给用掉了。 “不可以的呀，”郑号锡直接笑着拒绝了小姑娘，紧接着却愣住了。 去掏钱包的手在衣服口袋里顿了顿，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秒，随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好像没带钱包。” 温澜全程挂着笑容，对着离自己不过两步远的偶像本人勉强抑制住了痴汉脸，决定关上自己大开的脑洞，不去管那个诡异的孩童泳衣，也不去探究它的用处，现在脑子里装着满满的郑号锡。 “那这样就好了嘛。” 真好呀，他就在我面前。 小姑娘这样想着，嘴角的梨涡像蜜糖带着明显的甜意，被折射的阳光映得浅棕的瞳孔又淡了些，像是那双眸子里面盛满了夏日阳光似的明朗。 “谢谢，”郑号锡郑重其事的说着，没有去抱怨匆忙赶出来的自己而破坏现在好不容易正常点的气氛，又因为这件事而真心实意的道了谢，“这次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没事没事，”温澜连忙摇头推脱，随后低下头规避男人的视线，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以后出门一定要注意点，这种事就交给南俊开办就好啦。” 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下意识苦笑的郑号锡想到自家这个不省心的亲故惹出来的麻烦，很快反应过来后敛去了脸上所有负面情绪，转而挂上完全放松的表情。 就算心里再多弯弯绕绕和吐槽也没有和粉丝吐苦水的念头，反而是压下了所有情绪，郑号锡对于小姑娘的叮嘱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乖巧应了下来，附带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其他的不提，现在他是从心里认为这个小姑娘很好了。 明明同样是女孩子，另一个小一点的完全就是小祖宗啊…… 忍不住把两者相比较的郑号锡为自己抹了把辛酸泪，突然灵光一闪，有个诡异的念头显现在脑海里，继而认真端详着小姑娘的脸。 温澜是可以被称为童颜的长相，明明说过自己已经成年了，看起来却还是像个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的高中生模样。 她的眼睛永远都是明亮闪着光，眼尾略微下垂，昨晚就发现了她有淡色的淤青在眼底，近看果然还没有完全消掉。刚才温澜笑起来会露出小虎牙，还有两个软糯乖巧的小梨涡。 看起来是会讨小孩子喜欢的模样啊。 他愣愣地看着对方后知后觉开始涨红的脸颊，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话说出口的瞬间他便后悔了，惊诧于自己的唐突，有些懊恼了一下过于放松的自己，决定之后还是要好好做些心理建设工作，加强一些交际应变能力。 刚才还因为出门没化妆而把肠子都悔青了的小姑娘闻言，思考不过一秒便坚定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为爱豆赴汤蹈火的决心。 因对方果决的神色而被逗笑了的男人神色放松了些许，下一刻却不由担忧到：“这么草率的答应我？不考虑一下吗？” 温·看起来超好骗·澜毫不犹豫：“因为是哥哥嘛。” 因为是希望嘛。 总觉得自己被粉丝盲目信任着的郑号锡放弃了继续深入这个有点小言即视感的话题，也放弃了苦口婆心劝导小姑娘要有基本防备心里的话语，心里有被人喜欢着的欣喜，更多的却是一种压力。 希望。 他是……希望。 他垂下眼帘遮挡住瞳孔中的情绪，为了不让自己像个拐卖儿童的犯罪人，放柔了语气，眼角还是带着抹不去的笑意：“可以和我去见个人吗？” 这次小姑娘是真的愣住了。 见、见家长吗？这么突然？ 脸颊上的热气忽然猛地蒸腾，她抿着嘴羞愧于自己的想法，在脑子乱成浆糊之前用仅存的思考能力想了想，试探性的问着：“那个小孩子？” 得到肯定回答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红着脸对他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 打给昨晚的那个女人？ 郑号锡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不愿去回想那个尴尬到让人想掉鸡皮疙瘩的场景，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请随意。” 于是这边，还在冷脸思考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过家里二老的顾思清接到了小姑娘即使压低声音也难掩兴奋的电话：“清儿，我想买彩票了！” 抱着“游泳圈像什么样子你买来我也不用”的念头却还在等着温澜买游泳圈的女人：？？？？ 第9章 第八章【小修】 温澜走在路上，恍若梦中。 面前的背影既陌生又熟悉。一直追逐着的人此刻正走在她的前方，不再是屏幕里隔着一个世界的遥远模样，而是在不过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 梦境般的场景，这束光亲临人间，然后照在了她的身上，将一颗赤诚滚烫的心映得发亮。 比起摄像机里永远活力满分的样子，现实里的郑号锡本人更显青涩和内敛。纵然身型轮廓依旧清晰，却是比温澜印象里稍微瘦削了些。 恰逢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对她笑着：“到了。” 小姑娘愣了一下，下意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半响又觉得指不定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故而稍微收敛了些许弧度，变得有些莫名羞涩的模样。 她跟在郑号锡的身后进入露天大厅，在零散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金南俊。 ——以及他怀里红着眼睛嘟起嘴的小女孩儿。 像是感受到注视一般，正面露绝望却仍旧要继续哄着小公主的金南俊恰好抬头，和微笑着的男人对视一瞬，瞬间那种没有被抛弃的安全感充斥心头，不禁感动地对着郑号锡深沉一喊：“哥！” 被这甜腻的语调给激了一身鸡皮疙瘩的男人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姑娘，发现她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旧是十分乖巧的模样。 只是耳廓变得如充血般的红色。 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去管这个突然像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变得让人不省心的弟弟，只是挂上了最温柔的笑容走过去，弯下腰，轻声同满脸委屈的小女孩儿说话：“希妍呀，不要和南俊哥哥斗气了，我们去游泳好不好？哥哥买了泳衣哟。” 温澜的心脏莫名因这轻柔的语气而剧烈跳动了一下，像是有绒毛轻飘落在心底，带来挥散不去的细微痒意。 热气从胸腔处涌出，无法抑制的燥意蔓延到脸颊，小姑娘对这才看到她的金南俊笑着，无比乖巧地朝他颔首，用口型打招呼。 在队友面前日常智商1.48的男人也回以两分懵圈三分拘谨五分扭曲的笑容，用同样的方式打了招呼后对她点了点头。 然后他怀里的小女孩儿就被自家哄孩子一把手的哥哥给抱了起来。 金希妍依旧赌气似的把嘴巴撅得老高，可两只手却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红肿的眼睛对上了温澜的脸。 小姑娘对她露出无比和善的笑容，较平时更为明显的梨涡甜美，她乖乖抿着嘴，没有习惯性的露出一截小虎牙。 和她对视着的金希妍突然就红了脸。 郑号锡自上而下轻抚着小女孩儿的脑袋，趁着乖乖呆在自己怀中的小公主看不见他的脸而拼命朝不知所措的金南俊使眼色，嘴里却还在轻声顺毛：“我们希妍最听话了……” 智商上线的防弹里兜跟着接话：“希妍啊，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 他走到郑号锡的背后，正对着神色放松下来却感觉莫名羞涩的小女孩儿，露出一个无比心虚又真诚的笑。 笑起来很好看的陌生小姐姐被这个讨厌的哥哥挡住了，金希妍不由冲着金南俊做出一个鬼脸，稚嫩的童声里是满满的嫌弃：“才不要。” 奇奇因为南俊哥哥而断了一只手臂的事情她还没忘记呢，昨天已经很体谅哥哥了，结果今天一睡醒就发现自己这只命运多舛的小熊玩偶已经因为哥哥下车时又一个用力过猛而变得尸骨无存。 心爱的奇奇就这么消失在了哥哥的手里，这次就算她再怎么忍耐，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果然平时超懂事的妹妹闹起脾气来超级难哄。 金南俊对于自己的破坏王属性同样非常无奈，因此对这件事也是既愧疚又自责，：“是哥哥的错，所以哥哥想办法弥补啦。” 他往旁边一站，露出了还来不及转换表情的温澜：“我可是拜托号锡哥哥帮我们希妍找了一个伴呀。” 方才还因为金南俊哄小孩的语气而笑得露出虎牙的小姑娘又慢慢的抿起嘴巴，看着眼神莫名亮起来的金希妍，眼角都带上了如水温柔：“你好呀。” 被虎牙秒杀的六岁小女孩儿懵懵懂懂，没有掩饰人类对于美丽事物有天性的追逐本质，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亲近这个漂亮小姐姐。 红着眼睛的稚嫩孩童笑起来，童声软糯，带着难掩的欢喜之意：“姐姐你好！我可以和你结婚吗？” 她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的时候，如果有想要亲近的对象，都要先跟他结婚，然后进入婚后生活，等一切程序都完毕了两个人才能一起玩儿。 由于时代久远所以记忆模糊的成年三人组：？？？？！ ＊ 因为在路途上郑号锡就已经给温澜单方面介绍过金希妍了，所以乖乖止住脑洞的小姑娘在帮着比她还要年幼好多岁的另一个小女孩儿换泳衣时，对于金希妍露出的典型金南俊式难过的表情而忍俊不禁。 虽然小女孩长了一双大眼睛，鼻子小巧薄唇红润，稚气未脱非常可爱的脸蛋儿怎么看也不像南俊，但当她做出这些表情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缩小的女版熊熊，神/韵学到了八成的相似。 羞红了脸的金希妍软着嗓子，她也知晓自己时不时会受某位亲戚哥哥的影响，从而露出某些奇怪的表情。 虽然偶尔会惹小女孩儿讨厌的金南俊只是她的远房表哥，但因为两家住得近的原因，她从小就喜欢跌跌撞撞地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跑，以至于一举一动都被来自哥哥的爱意而熏陶着。 等换好了衣服，温澜拉着金希妍软乎乎的手走出了洗手间，询问过小女孩儿的意见而将她抱起，看着镜子里虽红着脸却仍旧强装镇定的小女孩儿，不由笑得更加温柔：“希妍真可爱呀。” “姐姐更漂亮！”虽然因为年纪尚小不懂得什么叫做商业互吹，但因着金家血脉的丰富而经常跟着父母到处串门的小女孩儿下意识的接了话题回去。 比同龄人还偏瘦弱的金希妍盯着镜子里眸子如深海般溺人的小姐姐，再一次赞叹温澜姐姐的脸好看得像是电视里的艺人，又突然想起来妈妈经常在家看的电视连续剧里面的场景。 自诩为全家最聪明的小女孩儿灵光一闪，认认真真的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然后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她故作老成的感叹一声：号锡哥哥的眼光真好。 第10章 第九章 金家的高情商可能是有选择性遗传的。 受mv里造型的影响，在温澜心里各种高大上同时又会因为综艺而时不时会跌下神坛，本人巨接地气的金南俊是高双商的典型代表，与其同队的大哥金硕珍为人处事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方式，忙内line的金泰亨则是非典型例子，机灵的时候谁都瞒不过他，犯蠢的时候纯粹就是个傻孩子。 而作为与男人血缘并不亲近的妹妹金希妍，与同姓的三人都不同，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讨喜的小人精。 不过六岁的年纪，在其他孩子还在对父母撒娇闹脾气的时候，金希妍却已经学会在大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在换衣服这段时间的短暂相处里温澜只觉得小女孩儿特别乖巧，给了小姑娘一种这个小公主已经稳定了情绪的错觉。 结果等她抱着小女孩儿走出去看到守在门外的南俊后，金希妍明显有一瞬间的难过表情，却又在温澜看她的时候对着她扬起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感叹大于了所有情绪，温澜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手臂，微微调整姿势以便让怀里的小女孩儿更舒服一点。 懂事的孩子更让人心疼，他们把胡闹的权利扔在角落里，乖巧地朝所有人露出自己透明的盔甲却一声不吭。 察觉到了小姑娘动作的金希妍抬起头，环住温澜脖子的手松了些许，然后眉眼弯弯，朝她露出一个灿烂满分笑容。 被近距离的萌娃暴击，心脏都开始狂跳的温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有爆棚的母性光环的爱意，甚至巴不得把小女孩儿捧在手心里温柔对待。 与现在发自内心的表情相比较，初见面时小姑娘温柔大方的微笑不免显得有些虚伪了。 其实先前的她并不很喜欢小孩子，因为幼小的孩童总会勾起某些她难以忘却却很想要丢弃的记忆。 一句特别自私的话，如果不是郑号锡，再加上自己些许的好奇心，她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然而金希妍完美打破了她的喜恶观念，甚至还让一向对孩童避之不及的温澜无师自通学会了怎样抱孩子。 一句软糯糯的“姐姐”就已经能让现在的小姑娘肾上腺素飙升到想跳海冷静下了。一向对于“心里人”没有理智可言的温澜对于新晋小心肝儿的“奇奇”很惋惜，所以非常想要做些什么来让小公主开心一点。 胡思乱想仍在继续，她将视线移到金南俊的身上，扯出一个礼貌性的笑容。 “温澜xi。”腆着脸微笑的男人打了声招呼，接着就讲大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金希妍身上，无奈得到的却是对方毫不留情的后脑勺。 温澜也没问为什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只是对他继续笑了笑，接着低头压低了清亮的嗓音，轻声细语地问着金希妍：“要去游泳了吗？” 闻言，小女孩儿表情迟疑地点了点头，眼巴巴的盯着温澜的脸犹豫半响后开口询问道，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期待：“姐姐会和我们一起吗？” 被人可怜巴巴的语气萌得想捂住心脏的小姑娘柔和了眉眼，无条件惯着金希妍的样子像极了方才哄人的郑号锡：“当然啦，我可是特意来陪我们希妍玩儿的呀。” 她笑起来，眼角被喜意染得轻微嫣红，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虎牙为如今异常慈祥的恐怖状态添了点适当年纪的活力。 被哄得心满意足的小女孩儿眼睛眯成了月牙状，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据这位小人精本人说，笑要露齿是为了在换牙前让自己的笑容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表示对于这种时候最喜欢也最擅长装委屈卖乖的妹妹已经习惯了，金南俊好笑地看着小女孩儿无比乖巧趴在温澜的怀中，回想起之前对方在自己怀里一脸高冷的模样，不由觉得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故而开口逗弄着对方：“希妍怎么和温澜xi这么亲近呀，哥哥都有点嫉妒了。” “哥哥太笨了，不想理你。”小女孩儿咂咂嘴，丝毫不掩饰对于金南俊的嫌弃，紧接着却转头看着他，亮晶晶的大眼睛里有着符合稚嫩年纪的无法掩盖的得意，“而且该嫉妒的是号锡哥哥才对。” 突然被念叨到名字的郑·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号锡打了个喷嚏，随后就把这个小插曲抛在了脑后，丝毫没有在意地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 抱着小女孩儿的温澜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对这颇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没什么感觉，全权当作了童言无忌。 然而看遍了队内cp的leader大人却是以秒速反应了过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是巴不得立马把金希妍的嘴巴捂上，害怕这位脑洞大开的小祖宗会勾起温澜有了不得了的心思。 就算小姑娘目前是以最平常的朋友状态与几人相处，但他们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次意外的逢场作戏，实际上还是普通的粉丝与艺人之间的关系。 而最让艺人感到害怕的，便是不满足的粉丝想要突破这层最疏远的距离。 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动地言论的金希妍全然不知晓自己在哥哥心里掀起了怎样的狂风巨浪，她只是单纯的看着温澜略微迷茫的眼神，小大人似的语重心长地开口：“原本号锡哥哥才和姐姐最亲近吧。” 短时间内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的郑号锡一脸怀疑的揉揉自己的鼻子，喃喃自语：“难道感冒了？” 这边，在如此明显的暗示下终于明白了小女孩儿在想些什么的温澜不由得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大着胆子在金南俊的眼皮底下戳了戳怀里人软软的脸颊，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只软糯又纤细的小手给抓住了手指而打断了话语。 紧紧抓住大人手指的小女孩儿故作严肃，脑袋上的几个小辫子也可爱的停住了晃动，眼神中流露出坚定：“当然啦，最爱姐姐的人还是我！” 温澜有一瞬间晃了神。 ‘最爱姐姐的人还是我！’ 稚嫩模糊的童声仿佛在耳廓回荡般空旷又嘹亮。有简短的画面冲破心房的那层隔膜，从裂缝里蹦出，如久经压抑终被解放般疯狂在血液里乱窜。 她记得那个人听到这句话后温和宠溺的笑意，像是夕阳余晖映照洋面，又像是破晓天边第一丝光线，平凡却依旧震撼的画面就这样刻画在骨髓中，连带着呼吸都乱了频率。 如同被蛊惑了一般，她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了与记忆中的人别无二致的笑容。 ‘姐姐也最喜欢澜澜了。’ “姐姐也最喜欢希妍了。” 第11章 第十章 当郑号锡端着一盘冰淇淋蛋糕找到遮阳伞下的金南俊时，金希妍已经和温澜一起用沙烁堆好了一个大半平房。 还在与沙砾做奋斗着的小女孩儿抬头看到男人的身影时，立刻亮了眼睛。 “号锡oppa！”甜美的童声里是满满溢出的惊喜，她也不顾满是泥沙的衣物，起身拉扯着温澜朝他们跑去。 郑号锡弯下腰，一把搂住了扑向自己的小女孩，笑着把她抱起来：“希妍调皮了吧？” “才没有呢！”金希妍嘴里不满的反驳，瞳孔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脸上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然后男人就一个吻就轻轻落在了小女孩儿光滑的脑门上。 金南俊死鱼眼的看着把队友的妹妹当成自己女儿养的男人，又注意到温澜在一旁慈母笑的脸，被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刺得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心上插了两把尖锐的刀。 为什么这几个人会给人一种一家三口的错觉啊？！那明明是我妹妹啊！ 然而并没有人关心他这个正牌哥哥内心的纠结。 等知晓那盘外表颇有些一言难尽的冰淇淋蛋糕是郑号锡亲手做的后，金希妍在男人期待又藏着羞涩的视线中担忧地看着自家哥哥，小大人状的长叹了口气：“南俊哥哥呀，多学学号锡哥哥吧。” 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的金南俊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被人要求学习他人，顿时心情有点复杂。 小女孩儿丝毫没有理会哥哥的情绪，任由他在队友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扯出一个万分无奈的笑。 金希妍颇为无辜地眨巴大眼睛，转头朝着温澜张开嘴巴，发出一声悠长的“啊——” 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小姑娘还是笑了出来。她把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小勺冰淇淋，然后动作轻柔地送进了小女孩儿小巧的嘴里。 普通的奶油味道和冰淇淋的凉意混杂在一起，夹杂着蛋糕的松软，除了搭配之外并没什么值得新奇的地方，然而金希妍还是对着郑号锡笑得灿烂，语调里是满满的赞赏：“超好吃！” 还附带了一个大拇指。 被孩童浮夸的语气逗得不停笑的三个人差点直不起腰。 深知哥哥们笑点奇怪的小女孩儿撇撇嘴，扯住状态稍微好一点的温澜的外套衣角，憋住了不说话。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子，穿着同色系的连体泳衣，小的那个嘟嘴撒娇，大的那个温柔哄着。 郑号锡：真像姐妹：) 金南俊：真像母女：( “诶？”手指突然蹭到了姐姐的手腕，感受到皮肤上那条形状奇怪的手链似的东西，小女孩儿好奇的盯着看，发现手链中间有个钟表壳一样的圆形小圈，“温澜姐姐，这是什么？” “gps定位器。” 温澜想也没想，眨眨眼睛就脱口而出。 金·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棒的样子不管了反正夸就对了·希妍一脸赞叹：“哇，姐姐好厉害。” 亮闪闪的眼睛里写着大写的真诚。 被她的反应逗得止不住笑容的小姑娘轻轻描摹着金希妍软糯稚嫩的脸部轮廓，回想起之前某个人想要责怪她安全意识不强最终却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希妍乖。” 她靠近了孩童的脸，望着她澄澈懵懂的棕黑色瞳孔，看到那双眸子中的自己眉眼弯弯，笑起来灿烂又带有孩子气的狡黠： “让南俊哥哥给我们希妍也装一个，这样就不会被担心走丢啦。” 在一旁保持着老父亲笑容的郑号锡听了半天，总感觉这句话好像意有所指一样，思考半响，继而默默低下了头。 ＊ 一上午在玩闹中很快就过去了。 莫名其妙变成带小孩专业户的温澜像是终于想起了天边还有个空巢老人在等她一样，给被她晾了一天的大家长打了个电话，明确的表示自己会浪子回头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结果却遭到对方残忍的拒绝：“我吃完了，自己浪吧。” 从话筒里传来的女声比平时还要清冷，周围的空气安静，没有语调的声音清晰地传达出一种浓厚的“别烦我”的讯息。 一般这种情况总是发生在顾思清的思绪被外界突然打断的时候，女人就浑身爆发出无法掩饰的戾气，零下温度的视线会直直盯着你，像是冰凌刺进皮肤，带着刺骨的凉意。 时常撞枪口的小姑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觉那双眼睛就在面前盯着她一样，不由后背发凉。 还没等她缓过来，那边直接来了一句“晚点回来”，然后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徒留这边还处在懵圈状态的温澜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目光怔怔。 一种被重点嫌弃的感觉油然而生，小姑娘撇了撇嘴，鼓出的两个小梨涡可怜巴巴的。 隔着玻璃门的身影稍显瘦弱，身姿挺拔，捆着略高的丸子头，宽松的防晒外套遮住了大部□□体背影，只留一双白皙笔直的腿暴露在空气里。 “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吗？”金希妍挂在郑号锡脖子上，盯着门外的小姑娘，略微不安地问着。 男人温柔笑道，不答反问：“希妍想和姐姐一起吃饭吗？” 想。 小女孩儿张嘴，无声应答，接着却转换了口型，朝着视线移向她的男人扯出甜甜笑容：“得看姐姐有没有空闲呀。” 恰好温澜推开了门，被两人的视线一下子锁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南俊去找队员汇合了。”郑号锡回以微笑，解释着另一个人的踪影，然后自然的扔出邀请，“你要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 他刚说出口，怀里的小女孩就动了动，示意她要下去。 “我去等南俊哥哥。”她一边说着，一边对着温澜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等男人把小公主放在地上，两人望着她一溜烟跑掉的背影，都无奈的笑了出来。 “我想她应该是想和你一起吃。”郑号锡做耸肩状，嘴角笑容却带着满满的宠溺，“你会留下来吗？” 虽然很清楚孩童的感受，但温澜还是更担心有胃病的顾思清沉迷于写歌又不吃饭。 她心里喊着留留留！不留不是人！嘴上却是歉意地答复：“抱歉，我是要回去了。” 收到了拒绝的男人也不强求，但看着对方漂移不定的视线，他突然忍不住想胡闹一次：“真的不留下吗？” 温澜压制住自己被“留下来！留下来！”疯狂刷屏的内心，矜持且坚决地摇了摇头，从牙缝里挤出的话语无比艰涩：“真的不了，我朋友还在等我呢。” 被小姑娘明明如割肉般心如刀绞却还要强装镇定的纠结表情给逗笑了，郑号锡眯起眼睛，突然提到：“把你的手机借给我一下。” 满脑子问号但对爱豆无条件顺从的小粉丝二话不说立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如献宝般献给她的国王。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停按动着，温澜习惯性的不去看对方在干什么，转而垂下眼帘，盯着他的裤子发起了呆。 结果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惊得她忍不住小幅度地一抖，把挂断电话的手机递还给她的郑号锡给愣了一下，接着是止不住的爽朗笑声。 被男人不乏故意的反应弄得羞红了脸的温澜接过手机，看着通话记录上明晃晃的“郑号锡”三字呆住了：“……诶？” 作为本人的郑号锡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刚才的未接号码存进联系人里。 “到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吧。”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备注”那两个字上，手指顿了顿，然后飞快地输入了一个词。 “我可要保证我们温澜的安全呀。” 他扬起手机对小姑娘笑着，亮着的屏幕被手指完美挡住了最近一次通话记录的名字。 就这样，莫名其妙就get到爱豆私人号码的小迷妹回到酒店时，依旧带着没反应过来的迷幻表情。 今天的前台依旧是塞西轮班，她挑眉看着如失了魂般不住傻笑的温澜，一改对其他人的冷淡，调笑到：“嘿，宝贝儿，买到高奢限量款了吗？” “啊？”听到声音的小姑娘转头看她，然后脚步一转，朝前台走了过去。在对方极为八卦的眼神中开口：“belle，我现在很需要你的帮助。” 她收敛了傻气笑容，垂着眼帘捂上胸口，隔着温热胸腔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频率，语气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迷茫：“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她好像，有点分不清喜欢了。 妆容精致的女人一脸了然，对着小姑娘勾起一个冷艳又骄纵的笑，神色鲜活又张扬： “c’est je royaume，il est je jamais passée fleur.” 第12章 第十一章 顾思清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回头望去，正好看到小姑娘抬起头来，对她露出一个笑脸。 然后提起了手中的餐盒袋。 今天的女人一反常态地放下手中的笔，安静坐在位置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 小姑娘关上门径直走向她，不经意地看到桌面上摆着的纸张是大片的划痕。 还有几张书页被撕掉揉成一团，胡乱扔在垃圾桶旁——有几团安静待在垃圾桶里面。 感觉不像是写歌词。 她满怀疑惑，实际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压低了声音一脸埋怨：“超过分，回来的车费好贵啊我要报销。” 自从智能机出现，顾思清很久都没有用纸手写过歌词了。 温澜把袋子放在空桌上，把饭盒一个一个地拿出来，再逐个打开盒盖，瞬间食物的香气就充盈了周围的空气：“清儿，我是真没想到，出来旅游我们还是得吃外卖。” 小姑娘这样抱怨，脸上却还是笑着的。 她用手背试了试饭盒的温度，确定还是热乎乎的，收手时一晃眼，看到了桌旁的沙发，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两个沙发中部都有不甚明显的凹陷，显然是因为承受过什么东西的重量。 温澜的神色不变，絮絮叨叨地念叨着吃饭的问题。 “吃饭有多重要我都不想说你了，趁着还是热的，你快点吃啦。” 一边这样说着，她一边坐在沙发还未抚平的地方，覆盖了之前的痕迹，然后掏出了手机， [谢谢哥哥，我到家啦。] 小姑娘的手顿了顿，半响，在句尾加了个[嘿嘿]，试图活泼一点。 ……有点儿傻气。 她皱着眉，纠结着又删掉了语气词。 在心里默念几遍后又觉得哪儿都不对，小姑娘又把字全都删掉，重新啪嗒啪嗒地点起了屏幕。 [我到家了，今天超开心的，谢谢哥哥！] ……开心个鬼。 起源这么尴尬，伤心还差不多。 [安全到家，谢谢。] ……好严肃啊，我是在谈公事吗。 一条信息，写写删删，挑挑改改，怎么打怎么看都不甚满意，看哪儿都觉得哪儿有毛病。 到最后，脸都皱成一团的温澜在顾思清看傻子的视线中一闭眼，干脆利落地按下了发送键， 纠结了十几分钟，最后精挑细选留下来的简约版也不过几个字： [到家啦，谢谢。] 简单明了不繁琐，中心思想表达到位，一个“啦”字缓和了整体语言色彩，既不刻意亲昵也不非常冷漠。 温澜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然后在手机屏幕显示出“信息已发送”字样的下一秒，她反手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忘了打[哥哥]了，什么啊这种社交气满满的话，这种时候不应该是表白的最好时机吗？！ 我都在说些什么啊，快想想有没有时光机能用……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发出极其哀怨的嚎叫：“啊——” 一旁的女人收回看猴子一样的眼神，面色毫无波澜。 今天的顾思清，依旧非常搞不懂自家的小姑娘。 * 夜景城市看夜景。 温澜抱紧了代理家长的大腿，整个人玩得异常嗨，顺便表示了下一点都不计较下午顾思清把她一个人扔在那儿然后自己开车回酒店的事情。 虽然可怜巴巴的表情看起来是完全的控诉。 “长本事了，”顾思清刚捧着相机拍完街道的木质邮箱，闻言，面无表情地嗤笑一声：你还敢提下午？ “让你去买东西，你人跑哪儿去了？” 小姑娘一秒正经脸：“谈恋爱。” 然后就被人用目光给□□了。 女人慵懒地抬起眼角，上下打量她几下，随后就收回了视线，一言不发。 颇有些“懒得理你”的意味。 温澜…… 温澜撇嘴，感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的放养状态。 好委屈，好难过，又不能说。 她满脸的不开心被顾思清“咔嚓”一声给拍进了相机里。 “真丑，”女人颇有些嫌弃，“白占内存。” 小姑娘差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十点，夜幕早已降临，繁华的霓虹灯火渲染着整个城市的夜色，相机里的每张照片都被朦胧光晕给晕染了轮廓，那些物品安然待在属于它们的地方，岁月静好得与城市的喧闹既矛盾又融洽地混合在一起。 诺大的广场人声鼎沸，温澜到处逛，顾思清到处拍，两人的耳边都时不时充斥着各色人毫不吝啬的欢呼声。 激昂的音乐声猛地响起，重金属气息直击心底，即使是混杂在无比嘈杂的环境中依旧激得人浑身一震。 温澜好奇地朝人堆中望去，发现密密麻麻的人群遮挡完了所有可见物，小姑娘的视线中除了人，还是人。 她回头看看顾思清，又看了看在一堆中欧美人中显得略微矮小的自己，难过地打消了凑热闹的念头。 感受到视线的顾思清会错了意，她微低下头，嘴唇靠在小姑娘的耳旁，清冷的声音透过所有喧嚣清晰地传进她的耳里：“是舞团的街头表演。” 就是放歌跳舞的那种。 小姑娘点头表示明白，随后认真倾听了一会儿，发现旋律有点别样熟悉。 是在网络和朋友间都哼烂了的那种熟悉。 直到人声开口，歌声入耳后她思考不过一秒，迅速反应过来。 啊，是那个欧美乐队的歌。 是一个火到连路人都耳熟能详程度的乐队。 有点羡慕。 要是有一天防弹的歌也能在街头响起就好了。 小姑娘这样想着，给自家爱豆予以盲目信任，丝毫不考虑欧美存在的歧亚问题。 也许还会有很多人会跳呢。 她傻傻地笑出来，然后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点了一下，又迅速关掉，放回口袋里。 口袋里的手机在今晚亮了好几次。 有的是电话，有的是短信。 可却没有一封是来自带有备注的号码发送过来的短信。 她发出去的那条短信，仍旧孤零零地躺在对话列表里，没有回音。 第13章 第十二章 也许是小迷妹一年的好运都到了头，之后的几天，两人再也没有遇到温澜爱豆本人。 可能是防弹只停留了一晚，但温澜隐约记得金泰亨好像说过，他们这次也是来旅游的。 那也可能是换了酒店，或者是时间线完全错开了。 说不清是庆幸多一些还是遗憾多一点，电梯在匀速下降中，小姑娘拖着行李箱，乖巧站在摄像头的下方，目不斜视地盯着不断减少的楼层数。 23、22…… 然后，22的个位数再跳转，“21”就明晃晃地出现在楼层数提示上。 电梯停下了。 温澜的心紧了紧。她赶紧低下头，往内壁靠了一小步，余光里出现的是一双男士皮鞋。 不是他们。 她在心里呼了口气。 直到返程后，温澜还是有点恍惚状态。 顾思清只看她一眼就知道这人开始犯矫情了。 女人一掌拍在温澜的后脑勺上，轻柔的力气，换来的是小姑娘故作委屈的抱怨。 她直接当做没听到，只是淡淡地说着：“回神了。” 温澜才从浴室出来，浑身湿气。 她抓了抓自己还湿润的头发，回到房间象征性地把头顶吹干，就爬上床呈一副躺尸状。 失望是有的，感觉就像走个过场例行公事，事情结束就分道扬镳相忘于江湖。 但这才是最正常的反应，两人的身份地位本来就处于的两极，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个是那予他万千宠爱的其中之一。 所谓的朋友说法，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逢场作戏。 回想起那时灼目的阳光，温澜不自觉眯着眼睛，脑子里出现了一双时刻带着笑意的眸。 就像是一场梦，没有逻辑，只有漫天的甜气沁鼻。 而现在梦醒了，所有的美好尽数褪去，徒留她一人还在幻想世界里，对那片温柔海念之不忘。 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等到必要的氧气都只能迟缓地从缝隙中艰难渗进时，她才翻了个身，把自己缩成一团，想到了小女孩儿乖巧的脸。 小希妍是真的挺可爱的…… 真糟糕啊这种感觉。 小姑娘再一次点开被扔在枕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方停留许久，屏幕映射出的光线直直照进那双原本就略浅的棕色瞳孔，为其洒上一片璀璨光亮。 那条短信仍旧孤零零显示着，下方一片空白茫然地敲在人心里，刺眼的白盘踞着整个空间，就像从骨子里透出的卑微与讨好缠绕全身，荡得人全身的血液冷却凝固。 偶像和粉丝，不就是这样的吗。 温澜无意识地用舌尖去顶虎牙，回过神来就感受到丝丝刺痛。 那块温热的软肉被尖锐齿尖划过，痛觉从触碰的地方清晰传来，她立刻收回舌，龇牙咧嘴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最终还是关掉了屏幕。 瞎矫情。 * 第二天，温澜谢绝了继续参加舞室的建议，一副“非常抱歉但是我也有苦衷”的语气拉黑了锲而不舍想要留住她的舞室负责人。 顾思清一早就回公司去了，她一个人待在家里百无聊赖，只好打开电脑搜一搜附近有没有舞室招新。 跳防弹少年团的舞的那种。 之前的舞室偶尔也会教跳，但是非常少，并且温澜不止一次听那个老师念叨抱怨她粉个团真麻烦，私底下也经常槽防弹少年团，最终却因为比其他人贵一倍多的高昂费用收下她，并且教她想学的舞蹈。 总的来说，两个两看相厌的人，不得不屈服于资源和金钱。 找呀找呀找舞室，找到一个好舞室。 温澜轻哼着歌，由着满满的童心，所以对于找新舞室这件事情也并不是很悲观。 虽然防弹的舞因为难，而且热度着实不太大，在b市确是很少有跳他们舞蹈的舞室。 她顺手登了社交账号，然后一上线就收到了来自同窗群的轰炸。 【章晓晗：澜妹！】 【章晓晗：[图片]】 【章晓晗：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演电影了？？（刀）】 温澜点开图片，赫然是《无限魔方》的镜头截图。 被称为“小魔女”的女孩儿身着红色风衣外套，兜帽下露出的半边脸涂着黑色哑光质感的口红，阴影中的瞳孔被远处的光源照射，整双眼睛亮得惊人。 这也能看出来像？ 她诧异地“诶——”一声，虽然知道对方只是调侃她长得像电影里的角色，可这种被提前戳穿的心虚感还是从心底慢吞吞涌上来。 【温澜：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嘻嘻】 假期里的所有人可能都一天十二个小时守着手机。 在她这条讯息发出去后，不到半分钟，群里已经被刷了屏。 【陈才：哇，这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温澜】 【寇思雨：美国佬的电影，去搜了一下，这妹子也是个中国人啊。】 【寇思雨：可惜除了艺名和照片其他什么都没有，好莱坞纯新人？】 【陈子程：□□有点像，其他的还好吧】 【章晓晗：一个软一个硬，气质完全就是两个人了哈哈哈】 【陈子程：有种@温澜 既视感，但仔细看的话又觉得不是很像了。】 【寇思雨：傻孩子，有个词叫妆后】 …… 小姑娘起身拿起镜子，一边照镜子一边瞅瞅电脑屏幕上的“小魔女”。 没有名字的魔女，从被召唤出来后便一直被囚禁在名为“无限魔方”的玩具里，度过了一个一百年，又一个一百年，容貌从孩童到老妪，又历经了无数次返老还童，一直生活在这个乏味无趣的国度，已经完全憎恶上了人类。 因为这个，她在镜头前呈现的完全是一种狂躁派的疯子形象。 红黑配色的痴迷者，血液与黑夜的爱好者。 那是一个疯狂，不计后果，带着浓稠恶意的，来自地狱的魔女。 镜子里的少女怂着眼角，温和的眉眼毫无攻击力。 照片中的女孩画着厚重的眼线，右眼尾下方还纹着一个显眼的小十字，神色张扬，笑着露出的虎牙可爱又平添嚣张，瞳孔却深沉如无星夜幕，漆黑似泥潭，仿佛一眼便可以令人万劫不复。 温澜试着回想起“小魔女”的感觉。 她歪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集中于眼睛，半响露出一个幼稚又邪气的笑容。 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心满意足的笑容。 而这个笑容，是平常的温澜绝对不会出现的表情。 不过是眉眼的细微动作发生了变化，使得整个人的气势在无害与猖獗间无缝衔接变换。 就这样变换了几个神色，玩累了的小姑娘正经了脸色，揉着自己的脸颊，突然发现： ——演戏真的挺好玩儿的。 第14章 第十三章 电影上映的那一天，温澜还在痛苦挣扎。 等新专，等签售会，等周边。 但是，没钱。 宣判死刑。 所以当她打开邮箱，看到那一封新收到的邮件的时候，快要哭了出来。 导演布鲁斯给她发的邮件，通知她电影上映了。 也就意味着，她快要有一笔钱进账了。 那一刻，温澜喜极而泣。 就算糊了，那也有钱啊！ 虽然电影上映了，温澜硬是没有去看的打算。 因为影片只在北美上映，来回太麻烦。布鲁斯也知道这个原因，所以观影会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就算没有得到回答他也没太在意。 而对于自己的首部作品非常不在意的小姑娘，在前几日的网页上没有看到相关信息，便直接给自己打上了【已糊】的标签。 导致其完美错过《无限》中后期的爆发。 因为宣传的不走心，前期的档期里客流量特别少，而后口口相传，一个接一个的狂卖安利，带起了不小的热度。 虽然有不少人因为“亚裔主演”而止步，但更多的还是好奇被疯传的剧情，走进了影院。 然后出门又疯狂给其他人安利。 《无限》的正片各种高大上，跌宕起伏的情节和厚重的英雄色彩，再加上斥巨资的后期，各种热血激昂的场面圈了一堆粉。 所有角色的性格也在观众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定位。 结果花絮公布后，一众演员暴露出的许多反差反而圈了更多的粉丝。 比如导演在演员ng后像说rap一样的唠叨；比如主演之一的小花旦克里斯蒂在镜头前干脆利落狂拽酷炫，结果一过就和客串的小猫仔斯坦科抢饼干，幼稚得让人看不下去；又比如纯新人lucky嚣张跋扈，镜头一转就笑容腼腆，乖巧地露出两颗小虎牙。 现世的“小魔女”画着浓重眼妆，捧着手里的啤酒瓶，正经回答摄像的问题：“鲜橙汁，超好喝。” 附带一个大拇指。 -我屮艸芔茻我要吹爆这个主演！！在火海里的那一笑搞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亚裔啊各位！lucky是□□人啊！！我不管，从此以后这是我老婆！！ -不黑不吹，这个lucky，颜值在线，性格也ok，最主要的是笑起来真的太好看了！ …… 顾思清表面嫌弃得要死，实际连眉眼都温和了许多。 她亲眼看着当年那个小跟屁虫走出唯一的树荫，跌跌撞撞一步一步走到阳光下，到现在开始有很多人夸赞的样子，心中充斥着“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欣慰，还有那一丢丢怅然若失。 心情复杂的代理家长暗戳戳把所有夸温澜的评论都赞了一边，手指一划，感觉身体都是飘然然的，失去了重量。 结果好心情只持续了不过十几秒，待她再往下划，看清下一条后猛地顿住。 -丑成这样还能演电影，怕不是放得开啊。 那一瞬间，就感觉满堂欢喜猝不及防被人揉成一团，又塞到水里浸泡得稀巴烂。 放得开。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人指的是哪方面的放得开。 女人面无表情地彪了一句国骂，再往下划，果然又看见许多带着浓稠恶意的评论。 -脸好僵硬啊，整容过多？这笑得，全程一个表情，流弊流弊。 -***尴尬，感觉就是在一堆欧美人中硬塞了一个黄种人进去，太恶心了。 -这演技也来吹？我们凯皇甩她八条街。 …… 众口难调。 顾思清心里门儿清。 前几年她写的一首歌火了，家里人暴跳如雷，她和大哥赌气签下唱片公司，虽然最后付了违约金退出了，但她还是忘不了那些经历。 工作人员的阿谀奉承，圈内人的冷嘲热讽，还有那些跳出来扒所谓黑料的键盘侠，叫嚣着反对意见的路人甲。 半只脚踏进演艺圈，她比其他圈外人更清楚这些行为。 不过是些loser，所有的挑刺谩骂诋毁都是为了引起别人的关注罢了。 虽然道理她都懂，但这些东西还是很影响心情。 顾思清冷着脸关掉了页面。 * 《无限魔方》上映的第四天，温澜接到了一个跨洋电话。 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未来大导演。 “lucky，我觉得我混出头了。” 年轻的导演在大洋彼岸对着话筒低声说话，声音哽咽得令人不由心生同情。 温澜回想起在剧组期间这位还算俊朗的青年怂拉着脸假哭的样子，不由抖了抖身子。 她软了语气，安慰道：“挺好的，不是吗？” “是啊，”布鲁斯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脸悲怆：“优秀的光明教信徒深受折磨后仍旧信奉着神明，我的忠诚感动了光明神，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的家产底蕴，所谓的折磨是继承家中巨额财产，温澜怕是真的要支信了他的邪。她只用了两个字，来表达所有情绪：“呵呵。” “对了，你要不签100份签名，我想拿来供着。” 电话那头仍旧用着哭腔说话，然后以秒速暴露智商：“我一定不会等你出了名就把签名卖掉。” “……” “真的，你看我对你多好，我都没要过希莱特那小子的签名。” 那我还得谢谢您嘞。 小姑娘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该同情同为主演的希莱特，还是该心疼被布鲁斯话痨属性轰炸的自己。 坐在她对面的章晓晗对她眨了眨眼睛，对室友接个电话用纯英文交流的行为叹为观止。 大佬。 少女抱拳，算是刷新了自己对于这个韩语通的认知。 总感觉离掉马不远了。 温澜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复这个动作，只好习惯性地露出笑脸，听着耳边的清晰男声唠唠叨叨：“说实话，我真的没有想过票房会这么好，我爸今天找到我了，半天没溜出一句话，到最后憋着脸说让我回家……” “我当时都要吓懵了，生怕他骂我整天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不成个人样儿……” 青年在那边“呜呜呜”，小姑娘在这边安静地当个垃圾桶，偶尔应和表达几句带脑子的看法，表示自己有在听他讲话。 实际上，正是因为温澜这种倾听能力，才能让布鲁斯有一个发泄的树洞，让他有调控情绪的能力。 虽然哭是假的，但是话语中的所有情绪并没有掩盖。 迷茫，惊讶，喜悦，还有冲脱束缚获得自由的巨大满足感，包裹住了这个叛逆的富家公子。 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不管是人也好，是物也好，甚至是虚无缥缈的空气。 通过语言表达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泄出来，把那些如泥沼般散发恶臭的污秽或是洒在皮肤上的温煦阳光都借由嘴巴说给小世界听，身体的每个细胞都不再叫嚣绝望流浪，灵魂也会因此有了安放的地方。 小姑娘顶了一下虎牙，表情悄然淡下来。 直到头顶被人轻轻抚上，用那种轻柔，带有提示意味的力道。 她抬头，一眼就对上了略微倾身上前表演“摸头杀”的少女。 “怎么啦？”章晓晗无声问道，对上她茫然的视线时又解释：“你的脸色不太好。” 温澜眨巴眨巴眼睛才从口型分析出这句话。 她笑着摇了摇头，同样用口型回答：“没事。” 结果头顶上的手并没有因此收回去，反而变本加厉的揉了一把。 诧异地看着对面的少女，就看见她的室友正一脸“哇好不容易摸一次了我一定要摸个够”的表情。 温澜：…… 过分了啊。 小姑娘拍掉章晓晗还想趁机掐她脸的手，同布鲁斯说话时用毫无攻击力的视线谴责少女，一副懒猫罕见炸毛的样子惹得对方止不住的笑。 还一边笑一边含糊不清的念叨着“哎呀太可爱了我一定要发朋友圈”之类的话。 布鲁斯在那头滔滔不绝：“lucky，我觉得你会火。” 小姑娘没有丝毫停顿地衔接上他的话：“是的，我觉得我现在很冒火。” 布鲁斯：“？？？” 第15章 第十四章 被提醒了票房的温澜，等空闲时候回到家终于想起了刷网。 不管怎样，《无限魔方》就是布鲁斯目前所有的心血，如果不关注点，这个态度连她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虽然事实上，她的根本出发点就两个字——好奇。 毕竟是有自己参与的电影，如果被人喜爱，都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如果是差评，那其中也有自身的责任在了。 温澜在推特上看了些评论，又评价影片本身的，也不乏提到演员的。有褒有贬，都是直观感觉，个人色彩非常浓烈。 她刷了一会儿便感到厌倦，不由打开微博准备刷一波防弹。 然后诧异地发现了微博热搜排行榜中出现了【lucky】的字样。 不知道是哪个lucky？ 小姑娘思考了一秒不到，还是没忍住涌出的好奇，便遵循内心点击进去。 页面刷新，出现在最顶端的是小魔女的剧照。 是她。 微妙的心情从心底油然而生，温澜颇有些不自在地舔了下虎牙，不知道为何，一股燥热感突然充斥了大脑。 她红着脸往下翻。 这次的评论已经完全是主观主导的，少有看到正经评论，等翻了一会儿，温澜的脑子已经被感叹号刷了屏。 她退回顶部看了眼剧照，结果不小心刷新了页面，话题里跳出来的最新几条突兀地跑进她的视线。 -不知道有什么好吹的，不过是个崇洋媚外的**，也不想想凭什么她能演这个角色？ -** …… 顾思清打开了门。 小姑娘就曲腿坐在沙发上，手臂包住小腿，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没什么表情，周围低沉的气压在感受到房门动静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尽数收敛。 身影和顾思清记忆里的小毛团重叠起来。 以前的小孩儿语气总是软糯的，即使是被带到陌生人面前也会藏起满心的茫然无措，故作镇定，奶声奶气地装作成熟。 其实在她心里，现在的温澜和幼时一直都没有太大差别，依旧是那副稚嫩的模样。 小姑娘笑起来的眼角弯起，连嘴角的弧度都和以往一模一样。 长不大。 如果一直被保护在我的怀里，她永远都长不大。 她想着，闭上眼睛，脑海里涌现的是小女孩儿从病床上醒来的模样。 ‘姐姐呢？’那孩子这样问道，眼神却已经死寂。 就像是烈火焚烧过的荒草林，一片狼藉，了无生机。 顾思清猛地睁开了眼睛。 手指动了动，她走上前，恍然间看到是熟悉的界面，于是长手一捞，直接夺走了温澜手中的手机。 “有什么好看的。” 女人垂下眼帘，不看屏幕就按了锁屏，语气淡淡，又夹杂着不屑。 小姑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有点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 她手中是一片虚无，脑海里还回想着那些刺眼的言论：“清儿？” “一天到晚少看些手机，”顾思清把已经黑屏的手机还给她，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小心近视。” 算了。 女人看着小姑娘乖巧地收起手机，然后问道：“到饭点了，出去吃？” 就算顾思清知道，温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这么脆弱，可她却还是不想看到那张脸上出现负面表情。 只要她还好好的。 长不大就长不大。 * 九月是顾思清的幸运月。 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温澜开学了而已。 温澜走了，她也就可以恢复自由自在的潇洒日子。 女人慵懒地倚在门边，半掩着眼帘神色涣散。 有几丝长发慢悠悠地从耳后落下来，欢快地蹦跶几下又焉哒哒垂在胸前，不动了。 想熬夜就熬夜，懒得做饭就不吃，想赖在公司不回家就不回家，没有人随时随地在她耳边叨叨，听起来简直是天堂般的生活。 小姑娘背对着她，盘腿坐在小山堆里收拾行李。 满屋子的幸福感像是要实体化一样冲击着她的感知系统，温澜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就算只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身后人的愉悦快要冲破房顶。 其实何必呢。 她把一件薄纱外套卷成一个小圆柱，在心里叹了口气。 k大就在隔壁市，来回不过两个小时路程。 要是电话对顾思清没有杀伤力，她仍旧可以一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女人的面前，上演夺命连环叨。 小姑娘这样想着，直到坐上离家的车时，仍旧心情复杂。 不知道好友这么天真，该怎么办生存下去。 她小幅度摇头，把那些奇怪地想法扔出脑外，然后塞上耳机，一路上脑海中都充斥着大男孩儿们浓厚的眼线，还有几个小孩儿奶里奶气却故作凶狠的表情。 【小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和郑号锡结婚。 【小子，你的梦想是什么】 嫁给郑号锡。 邻座的少女已经闭上眼进入休息状态，温澜悄悄勾起嘴角，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笑着笑着，就想到不久前的经历。 就算现在想起来，仍旧像是活在梦里。 她盯着窗外，看着那些景色从前方出现，随着车身的前进而不断变换后退，原本的位置被更靠前的道路代替，最终消失在视线里。 等温澜下了车，站在诺大的校门外，才有了一丝丝踏实的感觉。 猝不及防的偶遇，莫名其妙的默契，故作自然的相处—— 还有那个，至今尚无回应的号码。 短暂的记忆如同被薄纱拢罩，画面在一片缥缈朦胧中悄然模糊淡去。 现在回忆起那梦境一般的旅行，小姑娘恍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的竟然是几个遥远的身影和女孩子无比稚嫩的面庞。 她都做了些什么？ 忘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异国的阳光灼人，炽热光芒洒在皮肤上带来的热量堆积燥得人心慌乱，还有男人比太阳更为耀眼的笑容，透过表层皮肤温暖全身的血液。 来往的同学不时同她打招呼，小姑娘扬起笑脸回应问候。 就像最精彩的英雄电影，当热血激昂的片尾曲响起，所有画面都渐暗转黑，波澜起伏的心绪尚未平静，随着洁白字幕一同显现出来的是意犹未尽，更多则是怅然若失的愁绪。 啊，结束了啊。 温澜拉着行李箱走进喧闹的人群，大多青涩又难掩兴奋的面孔从她身旁游过，熟悉的校园路径宽敞曲折，鞋底踏在地面的清脆声响彻底淹没在人海中的灼热空气。 那颗曾沸腾叫嚣的心终究被扔回嘈杂平凡的世界里。 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循声望去，看到了同她招手的几个室友。 章晓晗还对她做了个飞吻。 年轻的少女们面色红润，朝气蓬勃得如同旭日初升的希望。 当那些奇幻的色彩尽数褪去，双脚重新踩上海浪退潮后露出的柔润沙地，结实触感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水流。 平淡无奇，踏踏实实。 这才是她的生活。 第16章 第十五章 寝室的日常非常平凡。 今天的lucky依旧没有掉马。 少女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脑，诡异的背景音乐时高时低，时不时有惨叫声从音响中传出，使得明亮的白天也变得万分渗人。 忍无可忍的陆瑶一个枕头扔在她的身上：“戴上你的耳机！” “嘿嘿别嘛，”章晓晗俯身捡起枕头往右方一扔，恰好落在了温澜的椅子上，稳稳当当的，忍不住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gj。” “啊啊啊你好烦啊章晓晗！！”陆瑶窝在床上，拿被子盖住自己，声音透过薄毯，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切：“小气鬼！不就是早上抢了你一个包子吗！” 寇思雨挂断了电话，随手把插在电脑上的耳机递给嬉皮笑脸的少女，“行了，别逗她了。” 罪魁祸首被寝室老大给压制住，鸡飞狗跳的寝室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温澜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守着笔记本看，其神色凝重得快要把屏幕戳穿。 闹钟铃声在四分钟前已经响起，电脑屏幕右下方的时间还在不停跳动，小姑娘咬紧了牙关，心脏随着数字的变化而提到嗓子眼。 终于，在时间跳至20:00的时候，页面刷新了。 手里的鼠标不停地点击，左手又快速地按动键盘，等她按下确定的那一瞬间，画面再一次刷新，显示出“购票成功”的字样。 充血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却在短暂的缓冲后再一次被狂喜给冲昏了头脑。 心里的小人在放声尖叫着情绪，温澜忍不住低下头，伸手拍打着潮红的脸蛋儿，顺带驱散周遭闷热的空气。 章晓晗瞅了瞅她，“票抢到了？” 温澜忙点头，傻气的笑容抑都抑不住。 少女眯了眯眼，扯出一个笑：“来，一起来看电影。” 她把温澜的椅子移到自己的电脑前，让两张椅子并排放着，顺手把枕头扔回了胆小的室友床上，正好砸到她的背。 温澜笑得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好。” 生无可恋的陆瑶：“……” 头戴式耳机无法满足两个人同时的需求，章晓晗关掉了恐怖片，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往陆瑶的床位看，而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真是太善良了。” 这样唏嘘着，少女摇摇头，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电脑屏幕一瞬间被黑色侵染，随着清脆的小提琴声低缓响起，白色字母显现出来：appreciation of《rubik of infinite》. 《无限魔方》电影赏鉴。 章晓晗：“这个lucky真的很像你，等种花家引进了片源我们一起去看吧。” 温澜：“……” 完蛋！ ＊ 对于lucky本人而言，这部只有五分钟的观影活动非常漫长。 虽然由于片源出来的时间并不长，导致很多细节都没有深究，但是视频作者却喜欢将画面的播放速度减缓下来重点解说，于是温澜就看着每个角色的镜头被无数次的放慢，其中的重点灾区就是“小魔女”。 作为一个明面上的boss，“小魔女”的大部分行为都被做出了很有深意的解释。 小姑娘面上非常认真地观看解说，时不时应和着章晓晗的发言，内里却快要爆炸了。 那张每天起床照镜子都能看见的脸，做出她本人一定做不出的表情，强烈的羞耻感笼罩住全身，温澜脸上还未降消的热气再一次升温。 就在气氛逐渐凝固的时候，少女突然喊了一声：“澜妹。” 温澜一惊，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茫然：“诶？” “你看这个镜头，”章晓晗按了空格键暂停画面，然后眯着眼睛凑近电脑，指着画面中小魔女用手指比划出的一个“三”。 是一个“ok”的手势。 而温澜比的“三”是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比出来的。 “虽然长得是很像没错啦，但是这些小习惯完全不同嘛。”少女这样感叹着，转过头来瞅瞅她，然后顿了顿：“你脸红干什么？” 温澜：“没事，有点热。” 章晓晗疑惑脸：“你不是不怕热吗？” 小姑娘抬眼看见正在散发冷气的空调，面不改色：“你离我太近了。” 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给唬住了，章晓晗明显愣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行吧。” 她搬着凳子离温澜远了肉眼不可视的距离，一脸宠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恰好视频放完自动退出，章晓晗收回注意力，一边拉动界面，一边念叨：“来来来我们来看那个，我昨儿才发现的，ba……你爱豆他祖国的电影。” 那个词还未说出口就被少女吞回肚里。章晓晗斜眼看了眼温澜，正好对上小姑娘的视线。一时噎住，她不由“哈哈”一笑，话语里有着藏不住的尴尬：“挺好看的恐怖片，虽然前半段真的很无聊但是后面很刺激而且节奏把握得很好还是值得一看——” 后续的话语被从右上方飞来的枕头给打断了。 “你够了啊混蛋！”陆瑶崩溃的低声尖叫传来，心似海洋一样阔大的章晓晗稳稳接住枕头，然后压低声音“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被一口撩人的烟嗓给占领了大脑，温澜好笑地看着少女把枕头塞给她后毅然决然地点开了她强推的恐怖片——旁边的搞笑片，看样子并没有继续之前话题的打算，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就是迟早有一天会被扒皮，也请让这个羞耻的时刻来得慢一点吧。 ＊ [？] 开学的第一个月后，顾思清终于想起了发信息来问候开学生活。 小姑娘收到信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没有出乎她的意料，顾思清秒挂。 看着手机屏幕显示出“通话已结束”的字样，温澜缓缓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好气。 坐在餐桌对面的陆瑶打了个寒颤，突然瞥到了对着手机默默笑着的小姑娘，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她愣了好半会儿才凑近坐在一旁玩儿手机的章晓晗，一脸疑惑：“温澜恋爱了？” “啊？”章晓晗直接叫出了声，诧异地抬头看了眼温澜，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后直接扭头看陆瑶：“你说啥？” 开场就被猪队友卖掉的陆瑶：“……” 估计是察觉到自己犯的什么蠢，等到小姑娘低头不再看她俩后，章晓晗悄悄问着眼神死的陆瑶：“你刚说啥？” 少女胡乱抓了把脑后的短发，一边用余光瞅着温澜，一边压低了声音：“温澜是不是恋爱了？怎么对着手机傻笑？” “……” 章晓晗看着恢复往常神色的小姑娘，回想起她刚才的表情，搓了搓着身上陡然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对于同伴非常无语：“那是傻笑吗？” “对着手机不是傻笑还是什么笑？”陆瑶不解。 ……算了。 这下子，眼神死的人变成了章晓晗。 想着一定要体谅这位母胎solo的章晓晗，神色万分温柔：“她不是早就恋爱了吗。” 她顿了顿，顺着话语继续说：“和那个叫郑号锡的人。” 陆瑶：“……你是不是当我傻？那不是她偶像的名字吗。” 章晓晗一脸怜悯：“她说是偶像你就信啊？你搜过百度吗？她给你看过照片吗？她偶像是一个男团。” 问到这几个问题，陆瑶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温澜粉的偶像好像真的是一个团。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第17章 第十六章 今天是个好天气，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结果一上午过去了，硬是没下雨。 几人上完课后吃饱喝足了回到寝室，陆瑶一进来就把桌上的抱枕给不小心碰掉了。 她低头看了几秒，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就盯着它看。 温澜看着那个中间内陷的圆形抱枕，突然问了一句：“瑶瑶，多久没洗了？” 此话一出，全寝室都沉默了。 最终，章晓晗摆了摆手，“都懂的，都懂的，反正我们瑶姐的抱枕一个月一换，脏了就换了。” “此话有理。”陆瑶沉着脸说着，放在桌面的手机闪动了几下，她伸手去够，结果一个预判失误，手机直接被她碰下了桌去。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接住它，结果因为过于慌乱，反而把手机撞到了一旁。 接着，那部小巧的西瓜5麻溜地掉在了刚才扔在地上的抱枕中间，由于弹力还小蹦了下。 目睹了全程的其他三人：…… “大佬……”章晓晗目瞪口呆。 温澜从善如流地接上：“高啊。” “……”寇思雨什么也没说，直接送了一个大拇指给她。 陆瑶耳朵都红透了，却还是故作淡定：“低调低调，常规操作，常规操作。” 在所有人鼓起掌来后，她淡然摆摆手，起身捡起手机和抱枕，手指划了会儿，屏幕跳出来一条私信： [师妹，上回说的那事儿……] 回想起自己刚才一手漂亮的王者操作，陆瑶不由在心里迁怒这位“罪魁祸首”：[别想了。] 她手指不停，字句间带着满满的怨念：[人家有男朋友了。] “哎，澜妹。”埋头继续沉迷于电脑的章晓晗突然叫了声，问道：“你明儿是不是要去看演唱会？” 温澜应了声，主动开口：“有什么要帮忙带的吗？” 如此上道的回复得到一个赞赏的眼神，章晓晗对她隔空“mua”了下：“x家的美瞳，款式发你账号上了，爱你。” 寇思雨：“……你是要逃两天的课？” “让章晓晗替个点名儿不就行了。”陆瑶嘀咕着，音量恰好控制在能被她嘀咕的对象听到的程度。 于是，今天的寝室再一次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对这两个人的日常已经看淡了，寇思雨转头对坐在床上的温澜突然开启了唠叨模式：“演唱会要开到很晚吧，你晚上住哪儿？多久的机票回来？” 小姑娘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逐句回复：“已经预定了酒店，我有朋友在那边，明天早上九点的机票回来。” “注意点安全，到了给我们发个短信，”面冷心善的老大不停念叨，然后顿了下，压低了声音：“……越说越不放心，不能不去？” 小姑娘全都应下了，接着换上一脸的信誓旦旦，语气坚决：“我觉得锡锡很想我，所以我一定要去。” 突然满口骚话的同窗让少女不忍直视。 陆瑶从章晓晗的折磨中艰难蹭出一个脑袋，听到温澜说的话，不由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魂。 “和男朋友一起去？” 温澜愣住了，不明所以，却仍旧是笑笑，语气甜蜜： “是啊，去见我男朋友。” ＊ 说见是见男朋友，那一定就是见男朋友。 一下飞机就call了住在首尔的好友，在短暂的交流中，对方确定她只是来追星的，十分气不过，做出晚上来找她的决定。小姑娘自觉理亏，只得应和称好。 温澜在入场的时候给顾思清发了定位，又照了张现场照发在寝室群，然后满怀着对许久未见的男朋友的思恋，走进了会场。 十月中旬的天气不似内陆炎热，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转凉了。 微风吹拂过场地，被寇思雨提醒了穿外套的小姑娘毫无畏惧，慢腾腾晃悠着找到了自己的落座区域，5号看台——舞台的正对面。 抢票那天虽然连着vpn，但她到底还是慢了几秒，内场的票已经完全售罄，这就意味着，她没有和哥哥们握手的机会。 内心在滴血的温澜坚强的扬着笑脸，宽慰自己，好歹还能看个正面。 这可是哥哥们的第一次演唱会。 她落座的地方在第四排，离正舞台不远，但是要看清脸也有些困难。 再一次在心里哭出来的小姑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坐了许多人。 她把手机塞回包里，确认手腕上的定位器是开着的，这才安心发呆，等待着开场。 结果不多时，她的神游就被人打断了。 “你好？”旁边的女孩子转过来跟她讲话，眼神亮晶晶的，在灯光的照射下非常容易窥见其满脸红晕：“你也是一个人吗？” 温澜呆愣了一瞬，转而挂上腼腆地笑容：“没有，我的同伴就在后排。” 她转头往后看，恰好看见有两个空缺的位置，语气不由变得有些苦恼：“啊，她上厕所去了。” 由于害怕吐词不清而故意放慢语速，就这使原本清亮的女声变得莫名软糯。 “这样嘛……”搭话被拒绝的女生不由得尴尬起来，视线也收了回来，脸上燥热的温度不曾褪去。 然而下一秒，那个很好看的小姑娘又开口说话，语调缓慢，带着温和笑意：“你是柾国的粉丝吗？” “诶？”女孩儿明显地愣了会儿，然后回过神来，因为有人一起交流，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些许，语气不由变得略微激动：“我是团粉，偏忙内！” 她扬起捏在手中许久的应援扇，上面明晃晃地印着田柾国的图片。 “我也是团饭，”温澜同样对她扬了扬自己手里贴着防弹少年团logo的扇子，“不过我更为偏爱郑号锡。” 两人对视一笑，手里都拿着同样的炸丨弹灯。 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开场，灯光全部暗了下来。 所有人的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因此手中的灯火成了黑夜中的温柔。全场的应援灯亮起，一片漆黑中的洁白灯海在每个角落散发着光亮，细碎光芒直直洒进每双饱含期待的瞳孔中，显得尤为温暖。 嘈杂的交谈声不由安静下来，诺大的场地里寂静无声。 随着队长rap monster独具辨识度的嗓音响起，场地内非常默契地一同尖叫起来。 被异常躁动的气氛给感染，小姑娘的耳廓不由爬上一抹红色。 几个人影从舞台下升上来，站得挺拔又笔直，无端散发出近乎锐利的自信。 那身如刀剑般危险尖锐的气势，正如他们自己而言：挡住一切偏见和不满。 情绪随着四周的尖叫而爆发，温澜跟着喊应援，音乐陡然炸裂，她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激动宣泄，独剩内里整块柔软腹地，不紧不慢地对这七个大男孩儿打招呼： 好久不见啦。 看着舞台上尽情散发光芒的大男孩儿们，小姑娘跟着节奏挥舞炸丨弹灯，嘴里也在跟着不停歌唱。 恍然间又一种错觉，全场都是小行星，围绕着舞台这个炽热太阳转动。 是啦。 小姑娘不由笑弯了眼。 是我的七个小太阳。 一曲毕，场内的气氛俨然热烈起来，灯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照映着每一张激动万分的脸都带着同样的热情。 几场表演过去，少年们停下来喝水，缓着呼吸，时不时借着话筒同场内的粉丝说话，被汗水打湿的发丝黏在皮肤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啊，今晚最紧张的应该是j-hope吧。”闵玧其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拿着话筒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不等郑号锡反应，其他成员连忙接上：“是啊是啊，号锡是最紧张的。” “之前一直是练舞练到最晚的呢，我们j-hope哥。” “什么呀”郑号锡笑着，因为跳舞太用力，体力挥发使得脸上还带着不甚明显的红晕，“明明成员们都很紧张嘛。” 他突然抬头看向舞台的正中央，用着正经的语气放大了音量，神色却温柔且宠溺：“但是，看到阿米我们就觉得值了！” 回应他的是全场的尖叫。 撩人精撩人精！ 温澜用手背“啪”地一下打在自己的脸，试图让头脑清醒一点，结果左手的应援扇没有拿稳，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她只得弯下腰去捡。 “j—hooooope！！！！” 突然前排的一个小姐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锐利得快要冲破耳膜：“我爱你！！！” 仿佛空气里的甜味在酝酿着发酵，温澜不由自主扬起笑容，她刚捡起地上的应援扇，一起身就被身旁的女孩儿给抓了下手臂。 力道很轻，随之而来的惊呼也被刻意压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看你看！！！” 舞台上的男人已经抬脚离开了这一边，徒留背影。 她茫然回视激动不已的女孩儿，在对方棕黑的瞳孔中看到了一片光亮。 不等她发问，女孩儿就凑过来，对于她这个‘错过一个亿’的邻座感到万分心痛：“厚比刚才！！！” 小姑娘眨眨眼，有种莫名不好的预感。 神色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儿难掩欣喜，但想到一旁这个“锡骑女孩”的完美错过，又不由心疼，捂着胸口痛心疾首： “比着心给了我们这边一个wink啊啊啊！！！” 第18章 第十七章 演唱会散场时，温澜的脸都是僵硬的。 邻座的女孩儿颇为担心地瞅瞅她，说话都有点小心翼翼：“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小姑娘摆摆手，笑容里带着两人都懂的苦涩。她把应援物按顺序放进书包里，拿出手机给朋友发了短信，一边问道：“你回家吗？” “对。”女孩应道，半响又问，“你的朋友……？” 温澜面不改色，“她们才发的信息，又去上洗手间了。” “这样啊，”模样尚且稚嫩的女孩儿颇有些尴尬的揉了下鼻子，“那我还是先走了。” 她背着包准备起身，看着小姑娘笑眯眯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可以加个kkt么？” 这下温澜是真的有点懵住了：k、kkt？ 被陌生名词给砸懵了大脑，但好歹还是有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小姑娘短暂沉默后开口，语气带着些许歉意：“抱歉，我没有kkt。” 眼见着女孩消沉下去的眼神，她张嘴半响，还是出了声：“……也许，你也玩twitter？” 女孩儿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后猛点头。 最后互相关注了twitter账号的两人告别，女孩儿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走出会场就淡了下来，最后嘴角没有任何弧度，耳廓却悄然被染红了。 这个小姐姐，人太好了吧。 仍旧坐在位置上的温澜确认已经看不到女孩儿的身影了，这才起身。 手里握着的电话亮了起来，来电显示【小毛团】。 “hello.”小姑娘接起电话，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被对方扑头盖脸地骂上了头：“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啊！姑奶奶在外面吹着冷风等你你还要让我多等一会儿？！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啊温澜！你说话！给我一个解释！我保证不打死你！算了你还是出来再说吧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 然后“嘀——”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忙音。 甜腻的嗓音是熟悉的话痨属性，自说自话肺活量巨大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她放下电话，顺手关掉静音模式，就在门口看到了这位蜜糖嗓的朋友。 少女捆着低矮的双马尾，身着简单的纯色衬衫，即使在冷风中也穿着格子短裙，脸部在昏暗中看得并不真切，只能依稀辨别出整个人的气场是奇怪的低沉。 小毛团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她。 距离散场俨然过去了半个小时之久，两个人在略微冷清的街道目光交汇，没有人动作，十月清冷的微风拂过衣角，温柔抚摸着少女柔顺的秀发。 小姑娘带着笑，看到那人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朝她气沉丹田地一吼：“还看什么看，不知道走过来啊！” 温澜：“……哦。” 什么温顺娇小，可爱无害，都是假的。 一别一年，这团小毛团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 “你说你追个星竟然还逃课，是不是把你能的啊？”少女一把把斜挎包扔在床上，转过头来环视房间，“就算是星级酒店，这一晚上也太贵了吧，你还不如去我家。” 早就习惯了小毛团的姨母式唠叨，小姑娘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对着屋子拍照片，然后发给了顾思清和讨论组。 “订都订了，”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退掉的话就很心疼。” 小毛团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心疼了，早干嘛去了。” 温澜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笑笑就权当过去了。 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小毛团略微嫌弃地掀开半床棉被，拍拍裸露出来的床垫，然后坐在了上面。 她开始盯着温澜，直到把人盯到头皮发麻的程度，看到小姑娘转头直勾勾地瞪回来，这才垂下眼帘，压低的甜腻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很久都没看见你了。” 闻言，小姑娘陡然愣住。 说是很久，其实也不过三年而已。 但人生本就如此短暂，兜兜转转，这条长河中又有多少个三年呢。 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个神情倨傲又猖獗的女孩儿，小姑娘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尽管知道少女看不到，她仍旧扯出了一个笑。 “温澜，”坐在身后的少女开口喊她的名字，语气是难得的正经，“……谢谢你。” 谢谢你三年前替我站出来，谢谢你三年前打醒了我。 谢谢你现在仍旧愿意出现在我面前。 空气一度变得压抑，温澜把东西都摆好，轻笑出声：“你果然是变了。” “？”小毛团茫然，但也猜到了不会是什么好话，于是抢先开口，“变得更加活泼可爱聪明善良大方动人了是吗。” 陈述句，没有丝毫的疑问语气，其中肯定的色彩快要把她自己说服。 听到熟悉骚话的温澜权当自己聋了，她放缓了声音，音色愈加温柔：“我们小毛团啊……” 柔软的女声带着温和笑意传进耳里，在耳廓边缘迂回打转，蹭起了些酥酥麻麻的痒意：“变得瞎矫情了。” 小毛团：“……” 她往床上躺下，然后猛地起身，反手就是一个枕头指着小姑娘：“你刚才说什么？信号不好我没听清。” 受到威胁的温澜面不改色的拉好书包的拉链，然后转身坐在空着的椅子上，举手投足间异常淡然：“我什么也没说。” 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从心则怂。 插科打诨到接近凌晨，小毛团终究是舍得走了。 “注意安全，”小姑娘笑眯眯的朝她挥挥手，然后把手放在耳边，比了个电话的姿势，“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少女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把两个已经完全搭下来的马尾捆紧，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注意安全。” 然后转身走进了电梯。 温澜笑着对她说“拜拜”，然后看着电梯缓缓合上，确认电梯楼层处于下降状态，这才回到房间。 她关上房门后检查了两遍房间，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把房间门反锁，又把插栓扣好，在门把和锁上缠上橡皮筋，这才把在桌上摆放好的洗漱用品拿进卫生间，准备洗漱睡觉。 期间顾思清打了个电话，她开着免提，除了每做完一件事就汇报自己的动作外，硬生生的陪她沉默了接近十分钟。 也是非常走心了。 到最后小姑娘换好了秋季睡衣，穿着长袖长裤就躺在了床上，对着电话那头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小毛团变了很多。” 顾思清沉默一会儿，带着倦意的声音开口：“顾眠？” “对。”温澜带着笑意，声音也放缓了些许，“今天和她见了一面。” 话筒的另一边好像发出了叹气般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得并不真切：“挺好的。” 温澜应了声，然后看了眼时间：“睡吧，这么晚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顿了下，再开口就是莫名凶狠的语气：“再熬夜把你腿打断。” 这下女人是真的叹气出了声：“晚安。” “晚安。” 第19章 第十八章 回到学校的小姑娘突然开始勤奋起来，即使在空闲时间也不刷她爱豆了，反而是天天跑图书馆呆着，天不黑都不回寝室。 “我滴个乖乖，”章晓晗对此目瞪口呆，“澜妹这是转性了？” 寇思雨皱紧眉头，脑海里显现出一个莫名荒谬却又符合常理的猜测：“演唱会发生了什么，脱粉了？” 缺乏恋爱脑的陆瑶歪歪头，看着即使是躺在床上也在念叨着单词的小姑娘，用自以为轻声的音量提出自我理解：“分手了？” 温澜表示无话可说。 对于室友们的猜测，她捂着胸口一脸冷漠：“不，我突然爱上了学习。” 那个被她错过的一个亿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好好学习，下次演唱会才有底气去把那个wink接回来。 被她的学习热情带着，寝室的其他三人不由跟着给自己挂上“我爱学习”的标签，整个寝室仿佛都走火入魔般，就连晨起洗漱也要你问我答几个单词才罢休。 与之相熟悉的几个寝室对这个已经魔怔的“姐妹寝”非常无语，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害怕别人在进步自己却在原地踏步的恐惧感非常督促人前进。 于是，一时间，那一层楼的女生寝室都陷入了“学习爱我”的热潮，促使其在期中考取得了不同凡响的成绩。 作为其中最大的功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温澜对此一无所知。 而过度投身于学习的小姑娘，想当然的错过了《荷尔蒙战争》的mv公布，以及即将展开的mama舞台。 当她刷到消息时，距离mama开始仅有十天，连投票日期都早已截止，更别说购票了。 悔不当初的温澜眼神飘转到仍摆在桌面上的资料书，表面上面无表情毫无波动，脑海里却已经上演六颗灵魂宝石汇合的剧情。 最终，内心天人交战的小姑娘强忍着心痛，还是放弃了高价买票看现场的念头，选择观看网络直播这条路。 日子就在无数纠结和悔恨中天天过去，就算天天想着那张会对她露出温柔笑意的脸入睡，可那张脸的主人却从不在她的梦里出现。 梦境里时常是本该遗忘的过去，甚至于是迷雾中看不清路途的未来，那些尖锐的苦致使某些甜意夹杂着腥味，散发出怪异的酸腻。 小姑娘对于手机里的空白早已放下了那些莫须有的期望，保持学习-等mama-学习的日常循环。 直到布鲁斯的一封邮件静静发送到了她的邮箱里，从细小裂缝中悄无声息地戳进外壳，光亮洒进寂静内心，打破了平静。 [《无限魔方》确定会在亚洲上映，老爷子帮我把档期定在了2月中旬，是你们的春节档吧。 我说过了，你会红的。（笑脸）] 温澜手一抖，差点砸了鼠标。 现在是15年的1月7日，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距离上一次见到她的小太阳，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月。 ＊ 夜幕降临后，首尔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人们成群结队的穿过街巷，连微凉空气都沾染上热闹气息，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中喧嚷着未知情绪。 郑号锡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垫上，放空思绪。 简单的按摩多少也缓解了些许身体的疲惫，放松了些许酸痛的肌肉，可却始终无法消除内心的倦意。 他闭上沉重的双眼，脑海中是一片空寂。 晚饭后，已经吃饱了的几个人放下碗筷，吵吵闹闹地围在餐桌上，分享着今天签售会上遇到的那些有趣粉丝。 本来吃饭非常积极的郑号锡因为情绪不太高涨，出乎意料的是吃得最慢的那一个。 在大哥金硕珍嫌弃实则关心的唠叨中，他一边笑一边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对于一反常态的防弹的的希望，打定了主意今晚轮番上阵打探原因的队友彼此用眼神传递着讯息，心照不宣。 闵玧其眯着眼睛，感叹了句：“我们jimin今天好像收到了很多粉丝的信呢。” 被二哥突然叫到名字的少年突然颤抖了下，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时，已然红了脸颊。 “也就几封而已！其他人明明也有收到啊！”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着，连反驳的语气都带着奶音，黏黏腻腻的甜在人心坎里，“厚比哥还不是每次都能收到那个叫温……温澜的粉丝的信！而且每次都是跟小作文一样的一大篇！超羡慕的啊！” 听到两人的闲谈，正好夹住了一块肉的郑号锡手一抖，眼见着快要到碗里的食物掉在了桌上，发出细小的“啪嗒”声音，隐没在队友吵闹的对话中。 坐在旁边的金泰亨耳朵动了动，听到熟悉的名字之后立马凑了过来：“呀，哥你们在说温澜吗？” 身为他95亲故的朴智旻摸上自己绯红的耳朵试图手动降温，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这位亲故嘴里的哥当然指的是闵玧其。 被戏称为小狮子的少年头顶一头橘调的头发，斜眼看着朴智旻害羞的动作笑出了标志性的四方嘴，口中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好像最近几场签售会都没看到她了？” 闻言，郑号锡愣了会儿，仔细回想了下，确实没有发现最近有看到小姑娘那张鲜活的脸。 他抿着嘴露出两个小梨涡，对上几个队友一同转移过来的视线，呐呐地开口：“她应该……脱粉了吧。” 前不久的摩纳哥行是如此的惨痛，坐在他旁边的金南俊一口咬到了筷子，呲牙咧嘴地一边捂着嘴一边内心流血：“也许吧，毕竟……” 他顿了顿，然后把剩下的话咽回嘴里，继而带着理解的语气，又忍不住叹气，“脱粉也是应该的。” 是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盯着对方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剩下几个从金希妍嘴里听说过些许情况的队友随之沉默。 脱粉也是应该的。 郑号锡塞了一大口饭在嘴里，因为思虑过重，没有注意嚼碎食物就咽了下去，结果不出意料地呛住了。 在队友们“啊真是不省心的亲故”的叹息和背部感受到的金南俊快要把人打死的力道中，他涨红了脸接过大哥金硕珍递过来的水，敞开喉咙喝下，让卡在喉咙里的食物碎粒顺着水流一同流下。 被距离遥远的爱豆突然闯入现世生活，真实观察到那张写满了“平凡”的脸，距离感拉近的同时伴随着憧憬崩塌。 要是私底下和偶像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他说不定也会因为失望而脱粉的。 虽然他原本就没其他爱豆有那种神圣感。 郑号锡在心里自嘲笑笑，保持动作一口喝完剩下的水，已经习惯冰凉温度的喉咙不停接收着水源，突起的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而上下滚动。 然后他把空荡荡的杯子一下放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失落吗。 对上坐在对面的忙内田柾国懵懂的眼神，男人习惯性露出灿烂的笑容，对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还是会失落的。 看着熟悉的脸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些奇怪的情绪就会从心底悄然冒出了头，一旦被催发，就会堆积在心脏的地方，刺骨的冰冷顺着血液循环侵蚀身体，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会突然觉得：啊，我果然很差劲。 连喜欢我的人都留不住。 第20章 第十九章 接到顾思清电话时，小姑娘正坐在回家的车上。 “多久到？”那头的女人冷气问道。 温澜看着表，估计着自己上车的时间，语气非常镇定：“还有半小时。” 随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 得到准确答复的对面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 日常操作已经伤不了小姑娘这颗钢铁般的心脏了，她把手机装好，眼睛盯在前座的背椅上，而后逐渐放空，发起呆来。 放假了。 她不自觉露出微笑。 可以专心追星了！ “嘿嘿，”温澜无声笑起来，乖巧的虎牙暴露在空气中，浅显的小酒窝挂在脸颊，脸颊呈现出健康的红润。 邻座的中年女人余光瞥到了小姑娘的笑容，她翻手机的手顿了顿，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温柔。 就连在下车时，她也用慈爱和惋惜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温澜。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当然知道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莫名其妙突然自己笑出来。 看着眼前车站中来往的人群，女人不由叹了口气。 挺标致的一小姑娘，怎么陷入爱情就呆傻了呢。虽然我在她这个年纪，也和她一样吧…… ＊ 收到专辑的小姑娘非常懵。 顾眠手写的备注歪歪扭扭印在专辑包装盒外，大概表达了“顺手买的，送你了”的意思。 因为没有小毛团的网络邮箱，她用推特私信了对方，在人扭捏的语气中确定这是送给她的礼物。 吃惊归吃惊，但温澜还是用玩笑话安抚了即将炸毛的少女。在心里思索着回礼，她道别后撕掉专辑的包装。 朦胧的保护泡沫膜一拆掉，就露出了专辑的封面。 封面是防弹几人或坐着或站着，他们中间有用红色的数字标志出的00:01的字样，右下角写着《wake up》。 是非常陌生的名字，她在电脑上搜索了关键字，弹出来的具体信息里显示的是2014年12月24日发行。 12月后旬，她在干什么？ 小姑娘认真想了想，发现当时的自己，好像正因为那个wink而发奋学习…… 回想结束，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简直想以头抢地。 心态非常爆炸的小姑娘习惯性打开寝室群，日常寻找快乐的源泉。 群里正好在吵架，章晓晗不知道又干了什么事，惹得陆瑶一直骂个不停。 还附加了很多愤怒的小黄豆表情。 今天的章晓晗也是皮得一匹，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一边“嘤嘤嘤”道歉，一边狂甩表情包。 温澜看得眼花缭乱，等少女发的图停下来，正好停在两张： [算了算了.jpg][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充满惊喜.jpg] 她面无表情关掉了群，翻开专辑。 紧接着，发现里面还粘着一张便利贴，写着七位成员的签名。 难言的感情突然卡在了心房，小姑娘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好梗着心把碟片放入电脑光驱，然后播放了专辑同名曲《wake up》。 前奏响起了，可温澜却少见的没有立刻专注于歌曲。 小姑娘空荡的瞳孔没有焦距，她的耳朵接收着旋律，却没有经过大脑就被扔了出去。 对爱豆没有任何好感的的顾眠，去了签售会。 为了她。 突然的男声传进脑海，打断了她的神游，温澜眨了眨眼睛，恢复了注意力。 她把歌曲进度拉到开始的地方，重新播放。 苏断魂的四句“wake up”开头，慢摇的节奏轻缓。小姑娘摇摇头让自己放下杂念，尽量用放松的心情专注地听了两句后，变得满脸“？？？”。 听不懂。 突然怀疑起人生的温澜一脸迷茫，她点回《wake up》的搜索页面，这才发现原本的“korean”变成了显眼的“japanese”字样。 那一瞬间，小迷妹露出了蜜汁表情。 明明是韩语的语调，唱的却是日语。 温澜以手掩面，回想一下防弹大秀中文的时候，莫名有点心疼日粉。 虽然说话还带着口音，唱歌也许会好点？ 她用疑问的语气试图宽慰自己，对于爱豆进日本市场这件事情，虽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毕竟日粉号称买专辑都是用搬的，以箱论数，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有钱”了。 这么大一个市场，就算是坏了脑子的公司也会想尽办法去开发吧。 思考到这里，小姑娘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正经脸色，然后拿起手机，看着对话框沉默了会。 时间，财力，人力…… 纠结半响，小姑娘在脑子里穿过一条又一条蜿蜒路径，才下定决心般的打了几个字，给顾思清发了条讯息。 [清儿，我想学日语。] 也许是对方工作太忙，温澜等了两分钟，没看见这个重度网瘾症患者回复她，便安心放下了手机，查起了自己的课表和时间表。 她把空闲的时间都挑出来，发现除了六级外没有什么需要重点备考的考试，就完全放开了心，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以文字来表达自己对于“多掌握一门外语”的看法和向往。 等到地老天荒，摆在桌面上的手机才突然亮起了光。 一解锁，聊天界面就自动跳了出来，来自于大家长的回复呈现在屏幕上，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 [？] 看到那个包含了一切的符号，温澜毫不在意的把手机放下，美滋滋地听起了用陌生语言唱的新歌。 等单曲历经了四次的循环，她才掐着时间，把想好的小作文复制粘贴上去，装作是自己现场想出来的样子，再全文通读了一边，确定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这才食指潇洒一按，点下了发送键。 那边接到信讯息的顾思清只晃了一眼就放下手机，在无人的办公室皱起眉毛。 为了学习？充实自己？ 她面无表情的发出一声哂笑。 一年前对她信誓旦旦说要学韩语的傻孩子，这次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第21章 第二十章 《无限魔方》引进中国的第一天，顾思清冷着脸把家里的所有人都硬磨去了影院。 作为顾家隐形成员的温澜好说歹说，连身体不适的理由都搬出来了，还是没有逃掉这一场折磨。 虽然由于某些原因，顾家父母没有到达现场，然而作为同辈的顾家大哥顾思然肯定是到了场的，就连前不久还见过面的顾眠都被顾思清威胁着回国参加这一大型集体活动。 顶着两人“出息了啊竟然背着我偷偷演电影”的隐晦的谴责目光，小姑娘心虚地靠着顾眠的位置坐在边缘，顾思清坐在顾家三兄妹的中间，乃至于是整场座位的中间，妥妥的观影c位。 全场的灯处于熄灭状态，唯有屏幕散发的光映亮观众的脸颊，明灭光线洒在每个座位上，竟都显露出了人的轮廓。 今年的春节场依旧是座无虚席的状态。 好歹是自己演的电影，她忍住些许的羞耻感，还是打起精神认真观看影片，却被紧凑的情节给拉进了那个世界。 周围时不时传来低声交流的声音，然而每当背景音乐变得沉重时，全场都会寂静下来，全身心投入其中。 温澜这种入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看到自己的脸。 她猛地惊醒，看着那张脸上出现陌生且疯狂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尴尬。 小魔女第一次出场的镜头，是在求生者索雷亚手中的刀片晃影中。 短发女人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视线凝视着自己手中的瑞士小刀，她压制住疯狂加快的心脏频率，神色严峻地将手中的刀举至自己的眼前。 ——然后她看到了，光滑的刀面上，反射出一个漆黑的影子。 女人猛地回头，入眼的便是亚裔少女的身影。 对方穿着黑色的风衣，全身都是破碎的痕迹。那人的视线紧紧盯着女人，在她尖锐的叫声中缓慢扯动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是魔女。 刚刚经历了第21次重生，身体时间线倒退回少女时期的魔女。 …… 顾眠一边吐槽着“为什么要回头难道不该撒腿就跑吗”，一边转头看向视线涣散的温澜。 仔细端详了小姑娘一会儿，惹得对方也转头看向她后，她又将视线放回屏幕，在为数不多的镜头里寻找小魔女和老友的共同之处。 因为对方全程没有说话解释而不明所以的温澜：“？？？” 这边，心满意足走出影院的章晓晗挽住好友的胳膊，一脸深沉：“我跟你说，这个魔女是我现在的室友演的。” 已经听了很多遍“lucky和我室友长得好像啊啊啊”的好友一脸淡然，平调的语气毫无起伏：“哦，是吗。” 被人敷衍着的章晓晗也没管她，自顾自地接着自己的戏：“哎，说好的一起穷遍天下，不知道她这次能赚多少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又长叹一口气，装出来一脸愁容：“只希望那小妮子记得，苟富贵，勿相忘！”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个混好莱坞的室友了行不行。”好友没好气地应道，随口说道：“要不你找她给我签个名儿，万一能卖个好价钱呢。” 日常一皮的章晓晗秒答应称好。她笑着，开着玩笑话：“卖不到5000我就把你卖了。” 玩笑归玩笑，骚话讲出来，两个人心里都没有当真。 虽然章晓晗对lucky那张脸非常怀疑，但是平时撒个谎都会脸红的室友小姑娘，着实看不出她有这种演技。 她回到家，搜了《无限魔方》的资料，从词条里点击【lucky】的字样，发现里面的内容极为耿直。 姓名为lucky，真名不详，年龄不详，外表年龄15-18，身高不详，目测165…… 一堆待补充的数据，贴了海量魔女的剧照。 资料不够，海报来凑。 章晓晗颇为好笑的点了修改词条，结合魔女的红色马丁靴靴底厚度，皮得不行的把人的身高改成了163。 暗戳戳搞了一波事的少女并没有意料到今后因为这个身高变动而闹出的各种事情，现在的她只是把自己的肚子都笑痛了，然后关掉界面玩儿自己的，立马就忘却了这件事。 然而，在几天后刷微博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看到一个tag：【lucky今天更新资料了吗】 你们是当真皮。 她在心里感叹一声，随手一戳，被评论漫天的怨气给惊到了。 [今天的lucky更新资料了吗？没有] [我lucky宝的公司是干啥的？都三天了还不更新百科？？] [难道没签公司？醉了醉了。] [就这速度，怕不是连工作室都没签……] …… 哀怨的气息快要溢出屏幕，少女眼球一转，便扬起笑脸，在这个tag下面发表了一条新的言论： [有没有lucky的朋友来更新啊，室友同学甚至邻居也行啊，好想了解我的小可爱啊，嘤嘤嘤。] ＊ 韩国首尔。 防弹少年团的忙内line几人凑在宿舍的房间里，围成一堆，认真讨论着关于自家三哥最近莫名低沉的反应。 身为郑号锡的一二三号玩具，他们几个是对于希望哥的情绪最敏感的。 成功混进来的“忙内”金硕珍打了个没有响的响指，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得让号锡振作起来。” 这个时候，号称防弹智囊的队长突然上线，干脆利落的推门而入，还故作惊讶的看着在床上的几个队友，决口不提自己已经贴在门上偷听多时的事情：“你们在干嘛？” 几个人看着他，四双眼睛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 被七嘴八舌的科普了郑号锡最近异常低沉的举动，还有队友们想要帮助他恢复元气的念头，金南俊略一思索，提出解压的方法：“要不，我们一起出去玩儿一次吧。” “一起吗？”田柾国重复着，思索半天，发现最近几人真的没有私下出去玩过了。 金南俊点头：“玧其哥最近也经常在工作室待到很晚，我还可以今晚把他叫回来好好睡一觉。” 于是，出于对两位成员的身体或心理健康问题的考虑，在场的几人对于这个提案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 担任老大的金硕珍认真的提出自己的建议：“早上一般人很少，我们早上出门比较好，早上有什么好玩儿？” “看电影。”金南俊和金泰亨异口同声的回答。 两个人都笑起来，确实在早上只有看电影这一项比较好。 暗戳戳想去游乐园的朴智旻不是很开心地低沉下去，但他也知晓这是最好的方案，于是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不带一丝异样情绪。 确认了项目和大概时间，田柾国小心翼翼地问着：“……明天多久起床啊？” “那么，重点来了。”金硕珍抿起嘴，神色非常严肃：“早上九点后的人就会开始多起来，你们起得来吗？” 他的话语刚落，所有人的脸色都沉重了下来，房间的空气一时间凝固住了。 在这诡异的沉默下，朴智旻举起了手，打破僵局：“哥可以先叫南俊哥起床，收拾好了然后再喊我和泰亨，等我们洗漱完了去叫柾国和玧其哥，最后喊号锡哥。” 金硕珍略一思索，环顾了周围一圈人的眼色，一锤定音：“ok。” 起床拖延症重度患者的其他几人：“……” 眼见着大哥做出了决定，朴智旻猛地蹦下了床，一溜烟跑了：“我去告诉suga哥！” 于是再怎么不情愿，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众人相互拉扯着，总算在七点半起了床。 “鬼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早上起来。”金南俊死鱼眼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使用牙刷快速在嘴里舞动着。 金硕珍吐掉漱口水，顺便回答他：“因为早上没人啊。” 他洗完脸后先一步踏出洗漱间，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姿态各异的弟弟们，发现其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闭着眼睛。 昨晚的豪气都到哪去了。 男人好笑的摇摇头，决定喊醒相对最好喊的95line。 作为事情起源的郑号锡睡得迷迷糊糊，完美逃过日常最早被喊醒的命运。 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就连最难起床的田柾国都醒了。 和队友们都打了招呼，男人踏进洗漱间，正巧看见自家忙内一边刷牙，一边对镜子胡言乱语：“好的，田柾国选手已经和牙刷选手拼搏了一分钟，赛况非常激烈，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这场推拉赛就结束了……” 后续的话语终止在余光瞥见的人影中，少年侧视来人，发现是三哥后嘴里含糊地打了个招呼：“哥早安。” “早安。” 作为宠弟六人组的其中一人，郑号锡露出了迷之欣慰的笑容。 今天的忙内依旧中二气息满满呢。 一堆人收拾完毕后走在大街上，发现街道真的没有太多人。 没人嘛，就是他们的show time了。 未来世界著名的防弹吵闹团，在首尔末冬早晨冷清的街道，散发着他们的热情。 金泰亨手里握着才买的甜筒，刚舔了一口就被95亲故给撞了个满怀。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顶端的冰淇凌球因为突然的冲击力而不稳，经过位移后顺应万有引力定理归顺大地的怀抱，发出“啪嗒”一声，并不清脆的声音像踩着男孩儿的心跳声一样，猛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把视线移到对面的脸上，和罪魁祸首大眼对小眼，一时无言。 对方一时间愣在了原地，被这突发状况忘记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 “朴智旻！”男孩子气呼呼的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胸口处，然后捧着只剩下脆皮和一小部分冰淇淋的甜筒残骸，不加思考就弯腰蹲在缺少的主要部件前，看着因掉落而底部已经曲平的球儿，心中悲痛得不能呼吸。 很委屈，非常委屈。 无措到表情比“受害人”还委屈的朴智旻上前拉住朋友的胳膊，低声下气地道歉：“要不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意料之中的被人甩开了。 金泰亨继续哀嚎着自己逝去的小冰淇凌球，头也不抬地闹脾气：“我不，我就要我那一个！” “……总不可能让我帮你捡起来吧。”朴智旻真的没脾气了。 发现两个弟弟可能发生了争执的金硕珍急忙跑过来了解情况，身后跟着一个满目写满凑热闹欲望的田·世最熊弟弟·柾国：“怎么了？” 得到关注的小老虎金泰亨以秒速起立，眼泪汪汪地往老大面前跑，故作嗲气地诉说自己的委屈：“我的冰淇淋被人弄掉了呜呜呜。” 被金硕珍一手挡住了自己手中的甜筒残骸，他顺势停下动作，等着他们义愤填膺问起罪魁祸首。 不料，真假忙内的第一个动作是下意识回头看自家以破坏力著称的队长。 就站在他们身后，突然接收两道怀疑视线的金南俊：“……？” 那张茫然的脸上写满了弱小无助又可怜。 对弟弟们自诩心如磐石的老大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回过头来对向看起来更为委屈的朴智旻：“……你又怎么了？” 被粉丝戏称为“糯米团子”的男孩子苦着婴儿肥的脸，委屈巴巴：“……我把他的冰淇淋弄掉了。” 田柾国一秒蹦出来，脸上写满了搞事：“哇智旻哥！浪费食物是原罪！太可恶了你！” 听不下去的金硕珍一把扯住对方，劝着一个比一个还要委屈的弟弟们，在心里无奈的直叹气：“掉了就掉了，再买一个吧……” 他话锋一转，突然唠叨起来：“本来这个天气吃冰的东西本来就不好，掉了正好。智旻干得好！很好的保护了亲故的胃哟。”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朴智旻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大哥在夸他：“啊？……哦，哦。” 被这场大型教育孩子失败的现场给吸引了注意，在一旁代替丢脸许久的闵玧其终究是走近了他们，眯起眼睛，没什么表情的问着情况。 还想搞事情的金泰亨被人凌厉的视线一扫，不由咽了咽口水：“……没事。” 被实权视线威胁的朴智旻浑身一震，突然想起来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线。 “对了，”声音还带着奶味的男孩儿突然抬头看向大楼墙壁：“刚才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但是没有想起来是谁……” 几人往他身后一望，看到了影院外挂着的大屏幕，还有不远处几位女性结伴远去的背影。 金硕珍拿手指夹住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一脸严肃：“该不会是我们智旻暗恋的哪个女孩子吧？” 金南俊异常捧场地“哇——”了一声。 “什么呀！不是啦！”被队友们调侃的朴智旻急忙摆手否定，被一堆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头也不回，抬手就凭感觉指向身后影院外挂着的巨大屏幕，急得奶音直飙：“是电影里的啦！电影里的！” 闵玧其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正嚎啕大哭的小女孩被一双大手抱起来，稚嫩的脸蛋儿甜美却陌生：“……童星？” 他干脆利落的表态：“我不认识。” “哥太落伍了。”收起手机，同样看清屏幕的郑号锡叹了口气：“最近大势的童星李东琪，这应该是她演的第三部电影了。” “啊？什么童星？”涨红了脸的男孩儿回头，属于小女孩儿的镜头已经跳转，他思考着这个名字，确认没什么印象后摇摇头：“不是她啦。” 接着，他顿了顿，放弃了追究的想法：“算了，不纠结了。” 脖子突然被人勾住，重心不稳的男孩儿不由靠向来人的怀中，姿势怪异又燥热不已。标识性的烟嗓在头顶响起，那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沙哑磁性，玩笑话也说得万分激情澎湃：“走，哥带你征服世界！” 好气又好笑的朴智旻一拳砸向他的肚子：“我才是哥！” 金泰亨立马收回手，弯腰捂住肚子，脸上带着十分痛苦的表情，似是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 他紧皱的眉头硬是唬住了朴智旻，脸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男孩儿站直了身体，嘴里半天憋不出来一个词，只是无措地想去扶着对方，全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力气就是他们平时玩闹的力度。 然后就被瞬间变脸的亲故给缠住了。 金泰亨双眼眯起来，笑成标志性的四方嘴，土匪似的把人往自己怀里蹭，想要蹂丨躏对方以报那一拳之仇。朴智旻一边挡住他，一边无奈地笑着：“……你是小孩子吗？” 跟在闵玧其后面的忙内田柾国一脸不忍直视，他回头问他哥：“他们是小孩子吗？” 他二哥并不想理他，反倒是一旁的大哥一笑就停不下来。 伴随着擦玻璃一样的声响，众人踏进了上午八点半的影院。 幸亏这个时段的观影者寥寥无几，虽然在影院门口有遇到其他人，但此刻的大厅内除了他们外只有柜台的售票员，这才避免了七人因为惊人的笑声而受到诧异目光的注视。 虽然坐在柜后的几位女性售货员礼貌性地看了他们几眼。 秒端起大哥范儿的金硕珍走到影片列表前，一脸的冷静正经暴露在已然红透的耳廓。感受到脸部周围燥热的空气，他在一堆陌生的名字前扫了一遍又一遍无果，下意识回头询问起一大堆弟弟们：“想看什么？” “《无限魔方》吧，网络上强推的。”郑号锡回应着老大的问题，一旁的金泰亨孩子气地举起手表达意见：“我投《镜面》一票！” 田柾国突然晃眼扫到了屏幕，然后叫了他三哥一声：“是这个吗？”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往上看，休息椅前的小屏幕刚好显示出“无限魔方”几个字样。 “应该是。”男人随口一答，虽然他连预告片都没看过，理所应当不知道答案，但是从最近档期来看，叫这个名字的也只有这一部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光点随着低缓悠扬的音乐而逐步扩散变大，最终所有都被白色占据，接着镜头上移，这才让人看清这块纯白天地是一面桌子。 一只手出现在了镜头中，动作随意地扔了个东西在桌面上。那个东西的棱角因为受力而明显弹了一下，随后另一端因重力下沉，整个摆正后变成了所有色块都被打乱了的魔方。 鼓点强烈的背景音乐点燃了屏幕，脸部轮廓分明的俊朗青年拿着小刀斩向虚空的身后；中年男子浑厚的怒吼伴随着钢筋崩裂的响动；女人一甩眼镜，手脚利落地攀上高地，顺手拉了把目瞪口呆的同伴，到达安全地带的几人抬头望向更高的地带，神色晦暗不明。 镜头再回到开头的桌面，这一次，那只手拿起了魔方。 手的主人将魔方拿至眼前，镜头随之上移，露出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女孩扯出一个微笑，嘴角弧度温柔，浓墨翻滚的瞳孔中散溢出刺骨恶意。 “啊，”朴智旻突然叫了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她，刚才我在影院外面说的人，就是她。” 然而没有人没接他的话，唯有和他日常互相伤害的金泰亨盯着已经变换了影片预告的屏幕久久不能回神，傻傻地抛出另一个值得人深思的问题： “那是不是温澜的亲戚？和她长得好像啊。”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感觉看起来很像，实际上又不是很像。”朴智旻饶了饶头，这个形容快把自己给弄混了，“果然是亲戚吧！” 金泰亨瞪大鼻孔，眼睛四处盯，锁定目标后突然倾身，一下子就勾住了坐在他旁边的郑号锡：“哥，你怎么看？” 他三哥视线还紧盯着屏幕，心思却早已不在上面，被他这么一吓，条件反射地抖了下，差点跳起来。 “干什么呀你！”他故作恼怒的说了一声，脸上是故意装出来的嫌弃。被队友们感叹“还是这么胆小怎么办”之类的话，虽然心里并没有生气，但仍旧是努努嘴，露出一副不忿的表情，不留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哥真的太胆小了，表情管理都做不好啊。” “什么呀，最不该说表情管理的是你吧？” 一旁看热闹的田柾国猛地插一脚，瞪圆了眼睛，一脸惊讶：“什么？表情管理不是早就我们被扔了吗？” “好了你们，别闹了。”眼见着弟弟们的赛事升级，最后，因为平时的和事佬这次拥有被闹者的身份，所以作为大哥的金硕珍站出来终止了这一场莫名幼稚的打闹，“那我们看什么？我感觉这部预告片看起来不错的。” 金南俊偏头，恰好跟郑号锡的视线对上了。 “就看这个吧？”他提议到。 男人随意地点头，若无其事的扬起笑脸，梨涡愈发明显，本人却故作无谓模样。 一直压在心头的酸涩感悄然淡去了些许，被冷嘲热讽刷满整个世界的大脑突然破碎了一小块的黑色碎片，那些浓稠恶意渲染的空气，像是被一股清风吹散了些许，变得不再那么压抑。 能不能假装一下，是因为你太忙所以来不及见面，而不是我的差劲吓跑了你？ ＊ 人都是好奇的，有时候，你越告诉他：这个东西你找不到，你不能碰。他就越是想要找，想要碰。 无法言说的逆反心理隐隐作祟，那些苦口婆心的告诫反而成了催化剂，迅速在心脏处蔓延扩散，大脑接收指令，原本对这个没兴趣，甚至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因为有人说这个不能碰，所以人的好奇心被拉到了咽喉处，反而会滋生人想要触碰的欲望。 越是明令禁止，越是想要尝试。 一个人气如日中天的娱乐圈演员，对于永远不缺八卦闲谈的群众，你越是说她神秘，他们就越是想要把她挖出来。 于是，网络上的哀嚎声一天比一天大，紧接着，一些关于lucky身份的帖子也层出不穷。 有看起来高大上的分析贴，从全剧的演技和仅有的花絮中判断女孩儿的行为习惯，从而妄想扒出身世的。 胡乱蹭热度的无脑分析，不出意外被喷得很惨。 有打着爆料身份实则引战的，流量是凑够了，各圈也从阴阳怪气变为摆明了撕。 久而久之，大众对于这种爆料已经淡然了，点进去也只是看看，评论几句[无图你说个ball ball]，就不了了之。有时候遇到太荒谬的，索性连回复都不会回，就直接点了退出。 还有另一种有理有据还带图的，比如： [震惊！当红女演员现身机场，全副武装下的容颜真的是某神秘女星？] 这种帖子，点进去一看，一个口罩墨镜帽子挡了全脸的女性，还对着镜头打招呼。照片后有粉丝高举着的牌子，模糊字迹勉强辨认得出名字，赫然是另一位当红流量小花旦秦菲。 而底下的评论已经充满了硝烟味。 [小编我***，我们菲菲不约好吗？] [疯了吧，这他x是lucky我直播切x] [哟，某些粉不要太把自己当个人看了，我们菲姐比你们家那个面都不敢露的某人好多了好吧？] …… 不管目前的状态是正是负，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叫lucky的，是真的火了。 撇开《无限魔方》原本素质过硬的影片本身不谈，那个群众不惜掘地三尺都要挖出来的神秘的主演lucky也是造成它的票房不断以惊人的速度上涨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也正因为《无限魔方》票房的瞩目，促使这个神龙不见首尾的lucky成了更多人热议的对象。 两个热度一直居高不下，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哪方的火带动了哪方燃。 虽然人红是非多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由于正主一直不露头，任凭网上如何风云涌动，撕得腥风血雨，点开【lucky】的百科，里面依旧是清一色的“目测”。于是，有的人已经开始倦了，对于这种没有任何痕迹可寻的捉迷藏。 直到某天，一个po主po上了几张照片，都是略微模糊的人像，看上去像是在远处放大了的偷拍。 【胡说八道sjk：看完电影就一个想法：lucky长得好像我的一个学姐[图][图][图]】 陷入“寻找lucky热潮”而毫无头绪的群众很快就将视线转移到这几张和他们记忆中的lucky神似的图片上，粉和黑一时间将所有火力聚集于此，将热度炒得更高了。 [本人？？？长得太普通了吧] [笑起来一看就知道是我老婆啊！！] [po主哪个学校的？种花家还是欧美的？] [l粉都冷静点好吧？万一只是长得像呢，别一副疯狗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嫌丢人。] [能不能不要再刷某英文艺名女星了？她是人是鬼关我什么事？天天看你们刷这些，烦都烦死了] …… 原po也是没想到突然猛增的评论和转发，一开始还会回复一些[只是看着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学校是种花家的，这个学姐好像是大二文史系的]诸如此类的言论，到后来被吓得完全放开手，不管评论了。 而这个帖，俨然成了所有人深扒那个世上最难找女星的起点。 只要一颗幼苗蹭出了头，那么顺着那片翠绿，终究会找到掩埋在土壤之下的根枝。 “这样就ok了。”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把手离开鼠标，然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女助理将咖啡轻放在他的桌前，男人礼貌性地道谢，然后冲着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女人叫了一声：“你就这么对待我？” 那人一身黑色职业装，长发规规矩矩盘在头上，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她手里翻着文件夹，头也不抬，指挥着助理：“小元，把他的咖啡换成牛奶。” 男人：“？？？” 长相温柔的小元乖顺地应了一声，冲男人友好的笑笑，然后把还未动过的咖啡又给端走了。 待助理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男人终是忍不住气笑了：“我说顾总，你什么意思？把我用完就扔？” 被人点名的顾思清抬头，神色淡淡冒出一句：“牛奶助眠。” 咖啡提神，工作久了需要睡眠休息。 男人自动脑补出了后半句，这么想着，感觉也就不那么生气了……才怪。 “哎，”他叹口气，暗自叮嘱自己一定不要动气。为了转移自己快要爆炸的心态，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没有镜片的遮挡，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看起来更为明亮：“我真的搞不懂，你现在为你干妹妹做这些公关，还不如让她签公司。”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一切事物在网络上都是有迹可循的。 毕竟像章晓晗一样的人总归是少数，有关于温澜的身份，如果要是深扒，肯定一下子就扒出来了。 虽然顾思清不混娱乐圈，但她的半只脚还踏在那个圈的边缘，底下仍旧养着一批公关。而这些平时都闲养着的公关，一旦给了他们任务，那么一个接一个的方案会以最快的速度摆到老板面前，然后以最高的效率执行。 就算他们并不懂为什么明显不想让温澜红的顾思清会同意这个最快蹿红，却也是最易招黑的方案，但这并不能成为妨碍他们执行任务效率的理由。 “我不想让她踏进圈子。” 女人这样说着，又埋下头看文件，后续的话语放轻了语气，若不是肖竣的听力够好，几乎就要捕捉不到那被风搅碎，消散在空气里的叹息。 ——“我想护着她，就算她早就不依赖我。” 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春节，剪窗花，贴春联，贴福字，五千年的文化传承下来，又通过时代变换而变革方式，在这一天内该做什么，已然有了传统规定。 然而顾家没有。 春节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聚在一起吃顿饭聊会儿天的日子。更甚至因着老大顾思然还没有和女朋友结婚，更别提什么抱孙子，所以理所应当的免去了压岁钱这一项目。 顾眠还是不习惯待在主家的日子，在看完电影的当天晚上，就背着顾家所有人悄悄登上了离开的飞机。 临走前还跟温澜吃了一顿火锅。 冬日里的火焰隔着锅底加热着底油，热气氤氲，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亦朦胧了少女本就柔和的轮廓。 号称吃辣椒长大的顾眠点了个鸳鸯锅，筷子几乎都没动过锅里红彤彤的另一边。 她用筷子捞起一坨白团，发现是花菜后忍不住顿了下，却还是往碗里送了。 等着碗里的菜凉下来，少女将视线放回沸腾着的火锅里，突然问了一句：“为什么想演戏呢？” 温澜嘴里还在咀嚼着香菇，待完全嚼碎吞入肚中，这才开口：“机缘巧合吧。” 并不是敷衍，只是觉得那个在大街上被导演突然相中的经历并没有提的必要，并且跟着顾思清呆久了，基本所有的话都褪去了繁琐的修饰而变得简短。 闻言，顾眠倒是并没有追问。她用筷子倒腾着火锅，虽是铺垫了这么久的话，但是恍惚着突然间从嘴巴里蹦了出来出来，连她自己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强作镇定，硬着头皮问下去：“……以后会走这条路吗？” 虽然自言自弃感觉自己基本是坐实了多管闲事这个属性，她也没问是不是喜欢演戏这种问题，只是问温澜是否会继续演戏。 小姑娘的目光也放到了火锅上，扑面的热气带着火锅特有的辣味，熏得眼睛不由微掩着，视线跟着变得模糊。 会不会继续演下去？她这样思考了一下，无法否认演戏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但是继续演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签公司。若是签了公司，那么自由的权利就会被别人抓在手里，那是她无法忍受的。 “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后，温澜这样回答。 顾眠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里的话语已经跳到了喉咙口，却卡在了那里，理性和感性激烈对抗，她仍在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口。 诚然，她没什么立场去左右温澜的选择，甚至是最不应该干涉她的身份，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再加上长姐的影响，她也没法对此放任不管。而且那个圈的水深已经成为了常识性知识，万一真的进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担心这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会受到伤害。 被戏称为“小毛团”的顾眠这次仿佛真的要缩成一个小毛团了，她难耐地舔起唇，因为过度紧张，手臂开始不由自主冒起了鸡皮疙瘩。 但她最终还是开了口，磕磕盼盼，语气低沉：“顾思……二姐的手伸不到欧美那边去。” 虽然主家在国际上也颇有建树，但是他们绝不可能去扶持温澜，更别提成为她的后台靠山。 “如果你想演戏的话，在国内吧。”顾眠低下了头，视线直盯上自己的碗里。 热气朦胧中，少女深棕色的瞳孔仿佛被笼上了一层薄纱，不见焦距。 在国内，就算主家视而不见，顾氏兄妹至少也能护她周全。 听到这些话，温澜轻笑了一声，不由自主地想起少女满身是刺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顾眠几乎将所有的污言秽语都往温澜身上扔，谁会知道几年后，她会敛下浑身的刺，纠结又矛盾地为她考虑呢。 但她不可否认，这些话语很温暖。 温暖到心脏的某个地方，都仿佛炽热到灼伤了血液，热量透过细小裂缝渗透进骨髓，让整个身体都温热起来，就连呼吸都带着不同寻常的热量。 “我不签公司，”她笑起来，尖尖的虎牙暴露在空气里，给小姑娘软糯的脸蛋平添几分活力，“有戏演就演，没有就不演。” 小姑娘的脸颊因热气而熏染上绯红，清亮的嗓音里带着难以驱除的甜腻味道，弯起的眉眼都显得温和柔软。 “你别担心我。” “没人担心你。”顾眠几乎是本能的怼了回去，对上那人笑吟吟的眼睛，又颇为难堪地偏过了头，规避着她的视线。 不自在的感觉几乎是笼罩了全身，她红了耳朵，像是发泄一般的把碗里的东西大力捣鼓着。 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少女的动作突然顿住，抬起头来看着温澜：“如果你要继续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就不能继续喜欢你的爱豆了。” “至少，”她难得正经神色，收敛了在旧友面前的小脾气，成熟的妆容掩盖了本来的稚嫩青涩，不由散发着属于在国外独居三年的“顾眠”的气势：“不能让别人知道。” “——尤其是你的粉丝，或者是他们的粉丝。” ＊ 灯光关掉后，双眼有几秒钟的盲视。 温澜躺在床上，温暖的被窝隔绝了冬季夜晚的冷气。 不待眼睛适应黑暗，她便闭上了眼睛，准备进入睡眠。 但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注定无法安定，她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想要起身拿书桌上的手机。 但思想还未指挥着行动，她便僵住了身体。 并非不想出被窝，而是惊恐于自己的想法：她想拿手机，看看网络上的评论。 小姑娘不自觉地用柔软舌尖顶了下虎牙，刺痛感瞬间拉回了诧异的思绪。 自从上一次看到黑评之后，她就不再看评论了。 虽然表面上是因为顾思清明令禁止的结果，可实际上也有她自己不想看的原因。 那些尖锐恶意突兀地夹杂在鼓励和赞扬中，往往在人猝不及防中用利刃刺破皮肤，滚烫的血液涌出，沾染上明亮的刀身，先一步满足行凶者的刺激感，再透过神经系统激起伤者疼痛的反应。 就算早已忘却了那些掺杂着无尽恶意的字眼，但痛觉仍旧残留在心里，像是经久不愈的疤痕在叫嚣痛意。让人宁愿逃避，宁愿待在自己的壳子里，不去看外面的风景。 她是个脆弱，又极其擅长自我保护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看到了会很难过，甚至会愤怒，无助。 就算有大片的赞誉，她也不想再了解别人的评价。 那些素未相识的人凭着互联网的保护壳子而在网络上随意抨击，不管常理亦或是真相，他们只表达自己的想法，只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不介意把别人快要结痂的伤口撕开，看着对方血流不止的痛苦模样而感到快乐。 网络暴力无处不在。 特别是娱乐圈，这个一举一动都在大众视野下的重灾区，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会被放大了研究。是好的，众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是坏的，那就是穷胸恶寇罪大恶极。 有人会逮着你的错误点，甚至伴随着你的往后余生。 她还尚未经历这一切，就已经开始躲避。 那么……防弹呢？ 少年们也曾经历过谩骂与质疑，却总是用笑容来面对给予他们最大爱意的粉丝。 小姑娘翻了个身，脑子像是被黑色签字笔胡乱涂抹了几团污黑，锐利的笔尖划过纸面，带着顿意留下显眼痕迹，刺得人生疼。 ‘你的偶像是上升期的爱豆，你对他们的喜欢被人知道的话，就好像曝光了理想型，容易戳到某些人的神经。’ 顾眠的声音还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压低的甜嗓带着浓重的鼻音，藏着满满的告诫和叹息。 ‘如果不脱粉的话，就不要让别人知道。’ ‘为了你，也是为了他们。’ 被人突然道出了那个她未能鼓起勇气细想的事实，那些带着扭曲重影的未来突然压在心上，压得她快要没有思考的力气。 怎么可能脱粉。 朦胧月光挥透过玻璃洒进房间，驱散些许无边夜幕带来的冰冷，照亮了整个房间的轮廓。 借着微弱的光线，小姑娘把视线转到那一墙满满的小纸条和签名照片上。 就算看不清照片里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身形，甚至还因此带上些许诡异的气氛，她也不曾闭上眼睛。 那颗被茫然无措占据的心突然变得空荡荡，然后莫名的涩意和温暖随着呼吸而从心底涌出，源源不断在心房里蔓延纠缠，一步一步，浸满了整个心脏。 想见你们。 好想，好想。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温澜打开冰箱冰冻室的门，被铺天盖地的冷气给冻得一哆嗦。 透明的半箱并没有遮挡作用，使得人将其中的景色一览无余。 空荡荡的白色显得特别委屈。 没肉了啊。 冰箱门关上的时候猛地吹出最后一股冷气，她隔着衣物揉了揉差点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发出无意义的一声叹息。 顾思清那个肉食主义者，要么不吃饭，要么吃饭一定得吃肉。如果餐桌上没有肉食，那她肯定宁愿不动筷子。 但是，买肉就必须得出门…… 《无限魔方》才刚刚下线，热度还没过，虽然觉得自己的辨识度很低，粗略估计也没人会认出她来，但仍旧感觉这个时段出门不太好的温澜面露犹豫。 在不吃肉和吃肉之间纠结半响，回想起顾思清经常在街上也没什么人认出来的经历，小姑娘还是暂且放下了心。 不要太自恋啦，而且，就算被认出来又能怎样呢，在大庭广众下当面骂你一顿吗？ 小姑娘揉了揉自己脸颊上的软肉，这样宽慰着自己。 于是，一小时后，素颜朝天的温澜就出现在了超市。 推着购物车的小姑娘乖巧地站在结账的队伍里，视线盯着收银台上挂着的广告牌，明亮的灯火零碎洒在她的眼中，却不曾晕染开来，遮掩住瞳孔的涣散。 不远处的高中女生被同伴推撵着来到她的身边，捆着马尾辫的女孩压抑住快要跳出喉咙的雀跃，鼓起勇气，陡然放大的声音瞬间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打扰一下——” 突然响起来的女声显得有些小心翼翼，莫名沙哑的音调还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颤抖。 “请问，你是lucky吗？” 温澜闻声转头，对上女生期待的视线，她茫然地眨眨眼，确认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继而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不是哦。” 她故意压抑脸部肌肉，上唇遮挡住了耀武扬威的虎牙，却也不知道是否藏好了梨涡。 得到否定答案的女生眼神立刻暗淡了下来，因为对方僵硬的笑容也看出来了她并没有交谈的欲望，于是只好强忍着尴尬道歉，脸颊通红地回到了她的群体中。 虽然敷衍别人是个坏行为，但温澜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方才因为紧张而快要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缓了跳动频率，她收回视线，低下头看起了手机，并不打算继续扬起脑袋看世界。 看视频容易入迷，在户外是第一个pass掉的方案；最近最喜欢的写手太太爬墙了，看文颇有些触景伤情，于是也不看了；防弹最近应该在筹备最新回归，那么微博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个个方案被除去，直接跳过了短信，最终，不断移动的手指停留在几个社交app上，小姑娘顿了几秒，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要怕，应该不会看到99 的信息。 接着，她毅然点开了软件。 屏幕出现了熟悉的待机界面，画面停滞了一秒后，跳转到了熟悉的聊天界面。 正中间的小圈一直在旋转跳跃，等它突然停歇消失，小姑娘就看着最新对话框右方的“02-08”变成了具体的时间。 然后一大片的红色点点争先恐后跃入她的眼帘，紧接着，整个屏幕骤然变黑，映出小姑娘呆滞的脸。 自从《无限》在国内上映就不曾点开社交软件的温澜：……啊，死机了。 ＊ 再一次面临开学，小姑娘难得怯懦了一次。 回想起在网络上被寝室群轰炸、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也会发几条消息来八卦一下的日子，感觉还尚能接受的温澜，一想到这些都会在开学后变成真人版，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坐在去学校的公交车上，手里攥着的手机还显示着来自章晓晗的夺命连环戳一戳，目光完全呆滞。 想关掉手机又怕有人联系，开着机又必须得忍受室友不停传来的讯息。 就这样陷入了纠结状态的温澜，终于，在手机再一次抖动后，不堪其扰的她毅然决然地长按下了锁屏键。 应该没什么人会在开学的时候联系她，还不如关机保平安。 这样想着，小姑娘下车时抬手压低了头顶的鸭舌帽，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则，坦然走过了人群中。 “喂，你看那个！”身后有人叫了起来，大声吼了声她的名字：“温澜？！” 周围的不少人都停下来，好奇地循声往周围看。 温澜也跟着他们停下来，鸭舌帽挡住了眼睛，宽松的衣服遮盖住了瘦小身材。 因而这自然而然的反应，周围人显然没讲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只是略停顿了几秒，便抬脚继续走了。 “什么啊，温澜怎么可能在人最多的时候来学校……” 她听到从身旁走过的人在跟着同伴抱怨。 小姑娘面不改色地拿起已经关机的手机，做出一副要打电话的姿势将手机放在耳边，掩盖住因不自然而开始臊红的耳廓。 然后她就看见了，校区石碑前最显眼的地方，有个坐在行李箱上，密切盯着来往人群的少女。 感觉要把人活活撕碎似的像狼一样凶狠的视线，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来往的猎物，直到找到最符合自己心意的那一个，才方肯罢休。 温澜明显看到有几个女生因为这种视线威胁而远离石碑周围，绕了远道走，还有些被这视线盯得发毛的男生不屑地骂了句“神经病”。 声音有些大，连温澜都能听到的音量，没理由少女听不到。 但她仍旧恍若未闻，保持着动作，毫不收敛。 也许是感受到了小姑娘的视线，少女猛地转头，直直盯向了她。 片刻后，那头狼缓缓对她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温澜：“……” 章晓晗：“呵呵。”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我很生气。” “……抱歉。” “这些话我不想听，你就实话告诉我。” “……好。” “希莱特真人到底有没有那么帅？” “？？？” 已经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来接受控诉的温澜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呆愣住了。 希莱特不是那个跟她在《无限魔方》里搭戏的主演之一吗？ 章晓晗瞥了她一眼，被小姑娘完全放空的表情搞得不由紧张起来：“不是吧你这反应，难道真的不好看？！” “不、不是，”温澜观察着室友的脸色，见她眼底带着的真的惊恐，于是略带迟疑地开了口，“我觉得他长得还可以？” 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 然后就再也没有扯话题的意思。 这下，温澜是真的二丈摸不着头脑了。 两人保持着沉默并排走着，原本应该异常话痨的章晓晗闭上了嘴巴，心虚的温澜生怕没话找话，反而扯出了她一直唯恐不及的话题，于是也没有开口，以至于气氛一度十分诡异。 等到了目的地，看着比道路上更密集的人头，二人不由头都大了一圈。 单靠两个人的力量，提着各自的行李在人群中挤楼梯的方案看起来并不太可行，她们两个人把箱子放在教学楼下，章晓晗掏出手机点击联系人，大大咧咧地让其他两个室友来帮忙，结果被人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 少女只好苦着脸再拨了一次大姐的号码，这次一上来就卖萌，由于寇思雨开着外放，少女哭唧唧的语气硬生生把正准备下楼来帮她们搬东西的陆瑶给劝了回去。 温澜听不到陆瑶在那边忍无可忍的低吼，只能看见章晓晗秒变谄媚，声音甜得快要渗出蜜来：“好的大佬，没问题的大佬，等你哦么么。” 然后一秒挂断了电话。 对上少女瞬间面无表情的脸，小姑娘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校园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寝室楼周围聚集了不少新生，来来往往的，神色匆忙。温澜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些，所幸两个人站在角落里，本就没有多少人注意。 等到看见了另外两个室友的影子，温澜看着人群，下意识要抬起来挥手的动作瞬间顿住。 “对了，”章晓晗突然开口，拖着行李朝两人走去，“你待会儿稳着点儿，陆瑶好像有些生气。” 终于得到一个明确态度的小姑娘收回了手去拉行李，放低声音应了句“好”。 周围人群着实太嘈杂，章晓晗没有听见，她笑嘻嘻的凑到陆瑶的面前，把人吓了一跳。 眼见着这对小冤家又开始杠上了，寇思雨理所当然的走过来打招呼：“开学快乐。” 闻言，小姑娘苦着脸：“一点都不快乐。” “别撒娇。”看起来稳重一点的女生一脸不为所动，“上楼梯我俩一起搬行李。” 小姑娘瞬间比了个“ok”。 等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寝室，几个人都累得够呛。 陆瑶嚷嚷着让章晓晗请喝奶茶，就被寇思雨教育了一顿：“你不是说要减肥吗？” 看着陆瑶低眉顺眼的模样，温澜默默把她请客的想法咽了回去。 这个寝室永远都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寇思雨的东西早就放置好了，陆瑶则是嫌懒，非要等所有人回来了才开始动，所以除了老大外剩下的三人全程在拌嘴中收拾东西。 铺好了床的小姑娘脚刚踩到实地，就听到后方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温澜。” 是陆瑶。 她身后还有一大堆东西，可见少女直接把所有还没放完的东西一股脑扔到了书桌上，准备先兴师问个罪再说。 小姑娘心里“咯噔”一声，一边有了插科打诨避重就轻后被发现的紧张感，一边又是矛盾地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她转身，恰好看到少女搬着凳子坐在她面前，神色非常严肃：“我就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 见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温澜想起之前和章晓晗见面的谈话，心里愈发愈没底，但终究是应了一声：“……好。” 她这位傻兮兮又暴脾气的室友难得严肃的神情虽然惊奇，但也着实把她唬到了。只见据说是“有点生气”的少女死死盯着她，嘴里吐出的话语语速极慢，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念出来，嘴角的弧度都不带变一下：“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钱？” “……” “行了，问你也是白问，”陆瑶自顾自地叹了口气，然后稍微瞪大了眼睛，做出一副非常十分正经的表情：“这么久的同床情谊，你就不准备请我们吃一顿？” “不是同床啊傻蛋！是同寝！”章晓晗一个没忍住，压低的叫骂声从阳台传来。 陆瑶迅速侧过头去瞥了她一眼，轻飘飘的一眼包含了所有情感，正对着她们的少女立刻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闭嘴不说话了。 观看了一场群口相声的小姑娘已经疲惫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在她手里写好的剧本跟室友手里的压根就不是同一本。 小姑娘木着脸，点了点头：“好。” 暗自给自己比了个“yes”的少女放松了一直绷着的脸颊，她揉捏着自己的脸，想了想，还是为自己那位还没告白就已经失恋的竹马学长打探打探消息，毕竟之前收了人家那么多贿赂，着实也没给他说什么重要的情报。 这样想着，突然有点愧疚起来的少女扁了一下嘴巴，张嘴就问道：“你男朋友会去吗？” 以为这事儿已经完了的小姑娘明显愣了一下：“什么男——”朋友。 后续的话语成功终止在回到书桌前的章晓晗明目张胆的口语中：郑号锡。 瞬间get到室友意思的小姑娘突然就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忍住自己想笑的欲望，嘴角却是忍不住有轻微的上扬：“不来哦，他最近很忙的。” “啊？”陆瑶颇为可惜的感叹了一声，觉得怕是不能亲眼看看室友男朋友和学长的差距，顿时有些惋惜：“女朋友做主都不来？你男朋友胆子也太大了。” 仗着陆瑶看不到的章晓晗抱着寇思雨就无声狂笑，温澜恍眼看到她脸都笑得通红，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没办法，他真的很忙。” 大脑从来走直线的少女再一次发出了感叹，语气里饱含不解：“哇，有多忙？忙得你们都不见面的吗？” 严格说来，这已经算是冒犯的谈话了，但两人都是熟人，并且陆瑶脱线到有些白的性格其他几人早就知晓，也就见怪不怪了。 “还好吧，”温澜毫不迟疑的回答，她抬起头，视线漂移至纯白的天花板，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去年才见的面。” 闻言，陆瑶住了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的头顶。 温澜：？？？ “你怕不是被绿了？”短发少女一脸小心翼翼。就算是她这个母胎solo也知道，情侣这么久不见面，要么是异地恋，要么就是青青草原。 可异地恋这么久不见面也着实太可怜了，根据温澜的说法来看，他们过春节也没有在一起，那就不太可能是异地恋。排除了第一个可能性，剩下的就只有后者了。 不知道少女脑补了什么，可却依然被她的表情逗得控制不住嘴角，小姑娘已经笑出了声来，语气里也不见恼怒，反而是异常奇怪的轻快：“也许吧，说起来，我的情敌很多呢。” 章晓晗突然插了一句：“爱是一道绿光。” 旁听了全程的寇思雨对于陆瑶露出了类似于担忧的复杂表情，像是很担心少女在离开校园步入社会后该如何立足生存的样子。 笑得很开心的小姑娘无论也想不到，室友一语成谶。就在不久后，她男朋友的新歌果然是把她给绿了。 《i need u》 从名字来看都绝对不是单纯的友情向，更不可能是像以往一样怼社会怼黑粉的啊！ 听了一小节音源的小姑娘心都要碎了。 开头给人的感觉就是抒情风，一句句重复的“fall everything”从一出来就把温澜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直走着小众路线的爱豆突然开始谈爱情了，新曲不是简单的中毒旋律，却非常洗脑。预告照里去掉浓重眼线的全员换掉了之前hip hop风格浓重的衣物，甚至黑发的成员还改变了发色的深浅，光是颜值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绝对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上他们的。 仿佛预见了爱豆大势的未来，温澜突然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惆怅和自豪。 开始谈爱情了哦，开始变帅了哦，歌曲也逐渐变得符合市场主体规律了哦…… 就这样，明明年龄才处于十字开头的最后一年，小姑娘却已经体会到作为姨母的复杂情感了。 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点开了mv。 然后全程不明所以：等等？girl呢？爱呢？我谁？我哪儿？ 突然被男友们的颜值给扯了一下脑子的温澜，看着mv再一次出现了bighit公司标志性的开头画面，对于歌词和看起来毫无关联的mv，深深陷入了沉思。 沉重的故事再一次在屏幕中上演，她略微迟疑，还是打开了文档，把mv里有些想不通的地方给写了下来。 然后，每当她顺着写了一遍，再一次观看mv后，总会有新的发现。 ……黑总这不是拍的电影吧？她疑惑道。 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温澜沉迷于解析mv，差点把一下午都贡献出来。 还是带着外卖回来的寇思雨轻敲桌面的声音唤醒了她。 小姑娘扯了扯自己披散着的头发，再按下了空格键，让画面暂停在面色苍白虚弱的男人对着梳妆台的镜面吃药的镜头，将其后颈出现的大片疤痕状的东西记录下来，打了个问号，又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情侣发色。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小修】 “澜妹，把你的手给我一下。”章晓晗喊她，温澜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疑惑。 少女搓了几下自己的双手，走到了她面前，“让我蹭蹭欧气。” “什么？”温澜不解，然后看着少女异常认真的拉起自己放在鼠标上的右手。 章晓晗牵着她的手伸到自己面前，随后闭上眼睛低下了头，整个人安静了三秒，然后抬起头来，又蹭了蹭小姑娘的手，目光虔诚：“你知道你现在在微博上叫什么吗？” 任由对方动作的温澜一脸不自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 在一旁玩儿手机的陆瑶立马举手，接上话：“我知道，锦鲤大王！” “……？” 少女放开了她的手，点了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然后机械化的逐字逐句念道：“转发这条锦鲤，你会得到这个月最好的消息——” 她拿起手中的手机，把屏幕面向温澜的方向，好让小姑娘看清上面的页面：“一百一十二万的转发。” 象征性地过来感受一下锦鲤好运的陆瑶感叹了一句：“涨这么快啊？我今早看的转发才八十万左右。” “……我可以保持沉默。”已经不懂整个世界的小姑娘看着那条微博，发现配图并不是什么剧照，而是以前章晓晗po到网上去的那几张她的日常照。 对上温澜突然深沉起来的脸色，少女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缩了下，如同受惊般夸张的抖了抖，再联想到陆瑶看到照片时的吐槽，顿时感觉自己十分冤枉。 “这条真不是我发的。我的微博早就被轮空了，所有人都在扒我微博，想要找你，所以我索性注销了。”章晓晗试图解释清楚，说着说着自己都无奈了起来，“他们应该是在我删博前把图存了下来。” 闻言，温澜沉默地舔了下自己的虎牙，心里突然有种难言的烦躁。 按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苦笑着张嘴，刚想道歉，就见少女放下手机，抬手做了个“stop”的手势，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安心吧，你那个号除了你爱豆，其他啥也没有，鬼都扒不出来的。”章晓晗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一脸“看透你了”的表情，“你也别说对不起啊，我本来也不是个网瘾girl，微博上也没太多东西啦……” 听到这话，陆瑶在一旁欲言又止，温澜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唯有寇思雨，毫不留情地开口打室友的脸：“我记得我好像关注了你三个小号。” “哎哎姐姐，别拆我台呀。”少女不满地叫嚷着，瞬间转移了话题，“女人嘛，不开个小号是不完整的。” 皱起眉毛的陆瑶把手机锁屏，随口吐槽到：“你哪来那么多歪理？” “是真理，不然以后怎么知道男朋友是不是发微博出轨还把我屏蔽了。”章晓晗理直气壮。 陆瑶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样同为母胎solo的室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里是抑不住的嫌弃：“你能不能找到再说吧。” 听到两个活宝室友又开始吵起来了，声音虽然不大，内容却幼稚得像是小学生吵架，仿佛有着多听一秒就会拉低年龄的功效。小姑娘回到了电脑前，塞上了耳机准备开始刷音源。 熟练地点开mv界面，耳朵里传来熟悉的水滴声，她恍惚了一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lucky在网友的眼里，竟然变成了象征好运的锦鲤？ 哪来的封建迷信？ ＊ 虽然之前连出门都要纠结很久，但是新专发布后的第一场签售会，小姑娘是非去不可的。 家里突然多出来100多张专辑的顾眠都想打电话给二姐告状了。 “清儿知道，我已经申请过了。”温澜绝口不提自己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的某位监护人，她回想起自己疯狂学习没有追星的日子，抹了把辛酸泪，对顾眠认认真真地解释着，“而且新歌很好听的，我害怕新粉多了，不买多一点万一抽不到呢？”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等她到了现场，很快就发现侯在签售会场外的人果真较以前来说更多了。 人潮涌动，各自成派，不时有形单影只的身影混在其中，然欢快的气氛却未有不同。属于不同女性的声线环绕在诺大场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浓烈的笑意。温澜一脸恍惚，身后突然有女声笑了起来，突兀而尖锐的声音瞬间扯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回过神来的小姑娘不自在地抠了抠手心，撩了些头发挡在脸边，这时候才想起来担忧。 托顾眠的福，两个人讨论了一下《无限》在南韩的票房，意外地发现还不错，再加上亚洲人对亚裔面孔比欧洲人敏感一些，这才让她没有和以往一样只打扮了一下，还把头发捆起来，露出全脸就大大咧咧地出了门。 纵然只是在外面呆几个小时，但是周围的人口过于密集，她还是有些害怕被认出来。 即使小毛团给她化了个看起来就很软糯的妆容，淡化了原本就不深的轮廓，和电影里的自己基本上看不出来是一个人，但她还是有些紧张，总觉得大韩人民的眼神很锐利。 一路上就有几个人盯了她很久，可能最后发现不是很像，于是才转移了视线，让她松了口气。 她抽到一个有些偏后的位置，再加上有些前面有几个站姐的设备阻碍了一部分的视野，导致她全程看不到坐在中间的大哥金硕珍和糯米团子朴智旻。 然后她就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注视郑号锡了。 座位周围好像是几个新粉，表现得非常激动的样子。抽粉丝上去合照的时候，念了一个“81”，小姑娘右边的少女像是触电一样立刻站起来，连脖颈处都被红晕给占满了。 温澜握着手里的“82”，说不在意是假的。 那些好运，总是会擦着她肩而路过，仿佛只是来证明世上真的有“幸运”这个词的存在，只是从不降临到她的身上而已。 算了算了。小姑娘悄悄叹了口气，在心里宽慰着自己：佛系追星，佛系追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81号粉丝上台的时候，郑号锡好像有意无意看了这边好几眼。 也许是看到她了，也许是没看到，不管怎样，温澜因为他的动作而突然紧张了起来。 等到了签名的时候，她按着顺序走上台，坐在最右边的金泰亨还在傻笑着挥送前一位粉丝。 小姑娘半跪着将小礼物盒递过去，满脸笑意地看着金泰亨转过头来愣了下，然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眉眼弯起，笑成傻兮兮的标志性四方嘴。 “诶！”大男孩兴奋地叫了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温澜披散在耳边的头发。 被这突兀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温澜涨红了脸，什么话也没说，反应迅速在那双手靠近之前抓住了他，紧接着又立刻放开，将其往回推。 行为被制止的金泰亨也不恼，反而一脸欣喜：“好久不见啦锦鲤大王！” 听到称呼的小姑娘有一瞬间的呆滞住，回过神来便颇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之前还一直在说封建迷信要不得，结果最迷信的羞耻称呼直接从爱豆的嘴里喊出来，变得更加羞耻了。 大脑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燥热，轻咬住下唇，脸上的笑容羞涩了很多：“好久不见呀。” 大男孩还是保持着一脸的兴奋，手里唰唰地在专辑上签名，用完全不符合那张脸的烟嗓跟她埋怨：“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之前还在担心你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们了。” “诶？”小姑娘发出了一声疑问，转念一想，这种猜测才是最合理的，于是只好规规矩矩地道歉，“对不起，之前在忙着学业。” 听到解释的金泰亨伸出空闲的左手，食指和拇指靠拢到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嘴里还在嘟囔着：“学业是比我们重要那么一丢丢吧。” 他仰起头，视线却一直放在温澜的身上，故作大方：“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了。” 紧接着，两个人都忍不住了脸上的笑意。 她告别了一脸“我很懂事哦”的大男孩儿，移到右边，忙内田柾国埋头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温澜把礼物递到他的右手边，看着少年闷声只顾着笑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声音：“要一直加油啊，我们柾国。” 到金硕珍和朴智旻时，两个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就连闵玧其也都感叹了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是她今天听到的和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说话的时间毕竟不是很宽裕，摆在她面前的专辑上很快就写好了五个人的签名。 红着耳朵的温澜看到金南俊微笑着签名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金希妍。 那个乖巧得几乎不符合年龄的小女孩儿。 “真的是很久不见了。”男人抬起头感叹了一句，对她笑得很温柔。 “内，因为之前还有学业的原因……”除了没说话的田柾国外其他的几名成员基本都问了这个问题，所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下意识地回答了。 金南俊恍然，也没问什么其他的问题，只是笑着，露出甜甜的酒窝：“辛苦了。” 小姑娘跟着笑起来，把其他的杂念都抛之脑后，非常清楚两人的关系定位和现在的场景。 粉丝和爱豆在签售会上能说的东西，并不包括其他私密性的话题。 小聊了几句后两人就告别了，金南俊的注意力很快就给了下一位阿米。 他扬着笑脸，对上有些陌生的面孔，却仍旧露出了自己最友善的一面：“你好，请问需要签什么名字呢？” 温澜把专辑移到最左边的位置，连同最后一份礼物。 最后一个是，郑号锡。 “好久不见。” 男人这样说着，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惊讶，随后瞳孔中的所有情感都被喜悦所替代，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整个人都放松了些许，甚至于是……松了口气。 不是错觉啊。 原来真的是她。 “好久不见。” 小姑娘的笑容都没有停过，她把礼物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来放在男人的面前，结果就看见他接了礼物后面露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嗯？”小姑娘不明所以，看着工作人员把桌子上的小礼物盒拿到了后方，对郑号锡同样眨了眨眼睛。 没有看到几乎成了惯例的，他想要看到的东西，男人不留痕迹地藏好心底的失落感，视线落在小姑娘柔和的眉眼上。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惊奇了很久温澜那双比常人还要淡很多的棕色瞳孔，小姑娘忍不住笑，告诉他是戴了美瞳。 他一直信以为真，直到时隔久远的上一次见面，明显的素颜的小姑娘抬头看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眸子在阳光下仿佛盛满世界的光亮，呈现出近乎透明的淡色。 然后，脑海里回想着的眼睛，瞬间就和面前小姑娘的眼睛重合了。 郑号锡瞬间清醒了过来。 接着就看见她又取出了一小叠信封，郑重其事地递给了瞬间笑得很开心的男人：“这对哥哥的告白。” “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他同样正经了脸色，随后朝小姑娘伸出手，笑出两个甜蜜梨涡。 对上那双写满了温柔的眸子，所有的恼意退缩都在此刻烟消云散，独留下满心欢喜。 小姑娘抬手，软糯白皙的小手快要触碰到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时，她快速握起手指，唯独留下食指，轻轻点在男人炙热的手心。 就像是一颗果冻布丁落在掌心，滑嫩果肉触及皮肤，除了一瞬的轻柔微凉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保持着手势，看着小姑娘仅只一瞬便快速收回的动作，敛下笑脸，表情是故作的委屈：“都不愿意和哥哥握手了呢。” 谁料温澜只是虚虚看他一眼，然后轻点了几下头，嘴角笑意不曾褪去：“因为哥哥都不愿意给我wink。” 工作人员已经在催促她起身了，小姑娘看着他关上专辑，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我伤心了好久的。” 郑号锡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一脸无奈，眸光温柔闪烁，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他着实不知道什么wink，但并不妨碍男人露出笑容，对着小姑娘现场来了一次。 “这样吗？”他笑出了声，然后再眨了下右眼，像哄孩子一样温柔了语气，“不要伤心了哦，我会很难过的。” 郑号锡整个人就像带着甜味的蜜，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心。 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被撩得脸红心跳的小姑娘露出两个乖巧的小虎牙：“哥哥再见。” 起身走掉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没有错过身后男人压低的笑声。 等下了台，温澜揉了揉自己刚才紧张得出汗的掌心，脸上的热度还未消退，只得在心里苦笑一声。 完了啊。 她用舌尖舔了舔上齿间突出的虎牙，尖锐的牙齿轻轻刮过脆弱嫩舌，锐利感隐藏着些许危险，激得人浑身的血液有一瞬的沸起，使得进入亢奋状态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下来。 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更他喜欢一点。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结束时，顾思清的电话刚好打来。 她刚“喂”了一声，对面才刚起了个头的声音就顿住了。 周围的环境着实有些吵，刚才被爱豆们撩得神志不清的粉丝们还在不停讨论着这一个上午的经理，时不时有没有控制住的娇嗔声和低声尖叫传来。小姑娘以为女人说了话，而自己着实没听到，所以带着疑惑和歉意叫了她几句：“清儿？” 半响，顾思清才开口，语气里已经是满满的低气压：“你还没回来？” 莫名危险的语气听得温澜浑身一抖，她乖巧地应了一声，也不敢提自己才出门了四个小时不到而顾眠还在睡梦中的事情：“刚刚结束，明天早上的机票。” 趁着对方还没有发怒，她连忙问道：“怎么了？” 女人沉默了会儿，还是说道：“看邮箱——” “好。”不等她说完就瞬间答应的温澜笑嘻嘻的把对方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她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不由松了口气。虽然这一举动肯定会让顾思清给她加上一笔，但是现在，她只庆幸自己暂时逃过一劫。 然而这笑容也没保持多久，一种被注视的奇怪感觉从心底涌起，小姑娘的眉毛不留痕迹地轻皱起一瞬，随后又自然的松开。 她下意识地看向来源，然而迅速回神的理智又促使这个动作在半途硬生生的止住。 温澜装作什么都没发觉似的往路口走去，那股视线像是黏在她身上一样，如影随形。 人多眼杂，不管是什么事，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总归是会有影响的。 想到这里，温澜原本往回程的路上走的脚步一转，往相对僻静的地方走去。她加快速度大步向前走着，直到余光瞥到的西装男人伸手拦下了她：“你好，打扰一下，” 这种时候装作没听到才是最好的选择。小姑娘一脸恍惚，准备走过去，然而属于男性的手臂就挡在她的前方，她不由停下了步伐，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观察了你很久，发现你跟我们公司需要的影星条件很符合，或许，你想成为影星吗？” 温澜耐着性子听完，抿嘴笑了一下，特意捏着嗓子放尖了声音：“对不起，我不是很感兴趣。” 她刚一说完，陌生男人就上前一步，靠得离她进了些。小姑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听到对方滔滔不绝地阐述着自己是如何符合他们公司的要求，以及他们公司的福利制度等等。 有些不对劲。 感到到男人的逼近，小姑娘脸上的表情不变，心里却有些慌张，只是被强制压了下去，没显露在面部表情中。 “小姐你考虑一下，要不你留一个我的电话吧。”男人不依不饶地劝说道，即使被拒绝却仍旧不肯放弃，甚至还站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向：“以后可以联系我。” 这一场类似于小冲突的事件着实吸引了小部分人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温澜明显听到了照相机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的错觉，那么本着能说话就不动手的小姑娘，这次是真的没法动手了。 “让——” 陌生人的靠近已经超过了安全领域，一紧张就差点飙起了母语，温澜猛地闭上了嘴，避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 她这样说着，反手抓住陌生男人仍想要靠近她的手臂，一用力，就将他甩开了些许距离。 在许多好事者的录像里，看不清脸的小姑娘在甩开男人的同时拔腿就跑，一瞬间就冲进了密集的人群，混在不明所以的过路人中，再也看不见踪迹。 成功逃离现场的温澜头也不回，就算人群能给了她些许安全感，她却仍旧全身都紧绷着，余光不停地打量着周围，谨防之前的男人有同伙就在她附近。 她稍微驼下了背脊，随意进了一家便利店。 店里的人数不多，一眼望去，入眼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但是店内监控开着，亮着的红灯高高挂在收银台上方的天花板上，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她一步也不停地走向最近的一排货架，在货架后面躲着，手机才刚刚拨出了号码，便听到了鞋跟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音。温澜调低了手机等待接通的铃声，估算着趁人还在一直找她时，自己从这里跑出门口的需要的时间。 小姑娘单手把长发塞进衣服后领，只求一眼短发的错觉。她整理着衣领，一边从货架缝隙中看过去，然后眨眨眼睛，顿住了所有动作。 ‘——喂？’ 听筒里清晰的传出顾眠疑惑的声音。 与此同时，正四处张望的女孩儿突然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她并不陌生的脸。 两人的视线在狭小的缝隙中相对，女孩儿犹豫了一下，走到了货架后。看到温澜正一脸茫然地回视她的时候，她没有忍住脸上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出来： “姐姐？” ＊ 温澜用着“叫你起床”的借口成功气得起床气max的顾眠挂了电话，她放下手里的奶茶，对坐在对面的少女笑了笑：“好久不见。” “内，”少女也跟着露出了笑容，语气里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呢。” 她小口地抿了一下咖啡，那张年轻的脸蛋赫然是温澜在演唱会上偶遇的少女。 满嘴的咖啡香余韵确实刺激人头脑清醒，姜允琳随口打趣道：“刚才在街上看到姐姐，还以为是看错人了，很奇怪为什么突然驼背了呢。” 为什么？因为我的被害妄想症发作了？ 温澜尴尬地用舌尖顶了下自己的虎牙，面上是刻意装出来的沧桑表情：“生活的担子压得我直不起腰来。” “什么呀，姐姐还年轻呢，就说这些话了。”姜允琳被逗得不停笑，等她擦拭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时，突然提到了一句，“说起来，姐姐是去演电影了对吧？” 还不等温澜回答，她就自己笑了出来：“为什么很多人认不出来呢？我可是第一眼看的时候就发现是姐姐了。” 温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转移了话题：“你呢？最近在忙什么呢？很久都没登过twitter了吧？” “诶？我吗？”少女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快，她顿了一下，对上温澜带着柔和笑意的眉眼，回了她一个腼腆的笑容，这才继续说着：“我现在，是个练习生。”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在咖啡表面的倒影。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她莫名呆愣了一瞬，瞳孔逐渐失去焦距，接着自顾自地说开了：“最开始是想着，能不能靠他们近一点，所以才去当的练习生。” “但是最近，开始渴望站在舞台上了。” “我想体会一下，和他们一样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温澜眼带笑意，一直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异常专注的视线总会给人倾诉下去的莫大欲望和底气。 “姐姐现在能体会到吧？那种感觉。”姜允琳突然抬起头来，对她扯出一个笑容，语气里不乏羡慕，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希望。 是一种对自己也能站在理想高度的自信又殷切的希望： “就像是，成为别人的光芒。”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 温澜对于姜允琳的话没表达什么看法，只是惯例鼓励了几句，接着便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 坦白来说，小姑娘对自己红的程度没什么直观的概念。 在大街上被人认出来的事情很少发生，就算真的有人认出来了，她也可以笑笑说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 她本身没什么知名度，脸的可辨识度也不高，现在只是凭着电影而火一阵子，时间一久，就算她在街边撸串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小姑娘这样想着，然后莫名想笑。 如果真的会有人把她当做力量，那么她第一个感觉肯定不会是欢喜。 与之相反，第一时间涌上心头的肯定是沉甸甸的负担感。 温澜看着少女讲笑话时浮夸的动作，非常捧场的笑弯了眼睛，两颗讨喜的小虎牙直直暴露在空气中。 成为别人的光芒什么的，对她来说，太遥远了。 ＊ 回到顾眠家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了。 温澜打电话解释了一下大家长的要求，再催促了一下屋主回家吃饭，获得屋主本人“想用就用，别来问我”和“再催打你”的标准小毛团式不耐烦般的准许后才打开了电脑。 她登录邮箱后，看到布鲁斯发来的一封邮件： [早上好，小女孩。 噢，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打开邮箱，反正现在是早上，那就早上吧。 听克里斯蒂说你在你们国家有了个新名字，叫锦鲤（koi）？我不太懂这些，高贵的鱼种在种花家是象征幸运的意思吗？……] 小姑娘一目十行看完这些唠叨，最后毫不意外地发现大导演唠的嗑几乎占了全部篇幅。 只留了最后几句像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来打的字。 […… 虽然顾小姐已经替你拒绝了所有的公司签约，但是其他剧组抛过来的橄榄枝她让我问你本人。 爱情片校园片之类的她全都拒绝了，还剩下一部悬疑片，灾难片，两部励志片，哦，还有一部惊悚片，这些你有兴趣吗？] 有兴趣吗？ 温澜想也不想，打字回到：[谢谢，但是……你有剧本吗？我需要他们。] 点击了发送后她便缩小了网页，低头玩起手机，在寝室群里聊得风生水起。 在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章晓晗想让她签100份名的玩笑话时，音响里突然传出了“滴答”一声。 小姑娘还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的手指顿住，半响才反应过来是邮箱收到新邮件的声音。 没等她升起纠结的心思，手指就换到了鼠标上，直觉告诉她，应该是某个当地时间处于早上八点钟的人。 果不其然，她一点开新邮件的提示，就看到了来自于布鲁斯的回信在邮箱里静静躺着： [ok，ok，我很抱歉，我忘了这事儿，作为补偿，我已经传给你了。 对了，你最近在k国吗？我好像看到网络上吵起来了，带着你的名字。] 附件里带着几个文档，应该就是剧本。 然而现在她只是看了眼文档的名字，便匆匆回复了一条谢语。 布鲁斯后面提到的事情反而是使她现在最不安的源泉。 温澜皱起眉毛，未知的事件令她心底不由升起些许烦躁和惶恐。 她在推特上看了眼趋势榜，没看到关于自己的字眼后松了口气，然后不知道搜什么了，就随便输了一个【lucky】。 页面刷新后，她滑动几下鼠标，待看清了标题的字眼后，心脏就猛地沉了下来。 [lucky疑似现身k国] [酷似近期爆红的影星lucky，只身一人现身k国街头，疑似现居地在k国。] 配了几张从背后偷拍的照片，从穿着来看，就是今天。 【完了】。 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从脑海里一晃而过，着实没想到别人光凭背影就能认出她的温澜没什么表情的继续下滑，看到评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求求你们闭嘴吧，koi更新的资料上都写了是种花家的。po主也说了是疑似居住地为k国，不是疑似为k国人好吗？] [很好笑诶，难道不是k国人都不准人家会k国语？] [很早就觉得lucky眼熟了，长得很像以前追星的时候经常看到的一个小姐姐，那个小姐姐好像也不是k国人，k国语说得很生涩。] [评论说追星的那些人醒醒，一个好莱坞的演员，追k星？想想就觉得好笑哦。] [追k星怎么了？兄弟，歧亚？] [宣布一下，我们koi宝，大写的种花家，不管照片里是不是她本人，她都是种花家人。] [怎么什么东西都能扯到歧亚？人家明显歧k好吧。] …… 她大概扫了几眼，想要跳过无意义的谩骂，脑海里却总是出现那些尖锐的字眼。 没发现任何明确指出她追星的评论和推特，温澜闭上眼睛，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脸。 还好事情不是很大，还好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 她轻叹了一声，但是目前的事态仍旧给人一种不安感，而且她不确定自己遇到什么星探的时候是否有人真的拍了照，于是小姑娘只好把那些庆幸收回肚里，抿着嘴给顾思清拨了个电话。 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亮起的屏幕显示出【家养】的字样。 然而包的主人直接把它扔在了桌子上就不再管它，更不曾听到被层层内格阻挡下的小幅度震动的声响。 “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西装革履的顾思然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狭长的凤丹眼微掩，眼底是繁华的b市夜景。 顾思清沉默地坐在客椅上，没有回答。 “你纵容她任性，就应该猜到了这个后果。”顾思然慢条斯理地说着，从气势上发散出来的威压像是带着尖锐利刺的重锤，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就算这次的事情不严重，你也该明白，宠溺也有个限度。” 男人话锋一转，嗤笑了一声，浑身的锋芒尽敛：“顾思清，我希望你搞清楚。” 他收了力气往座椅上坐，有些疲倦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对于顾温两家的事再一次感到糟心。 家里的两个人老人完全把自己置身事外，留下这个烂摊子给兄妹俩收拾。他看着自己从小到大就倔得像头驴，甚至心甘情愿接受责骂的妹妹，眉头不由紧紧皱起：“不要把你莫须有的愧疚强加在她身上。” “她不是温琪。” 握着陶瓷杯的手突然用力收紧，爆出的青筋布在白皙的手背上，顾思清的手在因用力过紧而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她沉默半响，再出口时也不过是近乎呼吸般微弱的声音： “……我知道。”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不用管。］ 顾思清回复了几个字。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是温澜和顾眠两人吃饱了坐在地毯上聊天的时间。 手机响起后，她连忙回了个信息，刚发送完回信就听到旁边的少女突然感叹了一声： “哎，人生啊。” 小姑娘闻声抬头，看到莫名带着一脸沧桑的顾眠，忍不住笑了出来：“嗯？怎么了？” 一到晚上就喜欢莫名感慨的小毛团摸着自己的下巴，嘴唇蠕动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前的我打死也想不到现在我俩会真的处于一个屋檐下。” 处处被眼前人针对的过往好像已经模糊不清，温澜笑起来，没接话。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经常把那些难过的记忆给自觉屏蔽，好像这样就能忘了当初收到的伤害一样。 “说真的，”见她笑着不回答，少女倾身凑过来，语气里带着感慨，“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和二姐是一对。” 一对个头啦。 温澜失笑：“嗯？难道不是因为我成了清儿的妹妹么？” “才不是。”顾眠翻了个白眼，手里还拿着爽肤水往裸露出的腿上拍打，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不恋姐，只是很奇怪家里为什么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陌生人。” 小姑娘闻言，不可置否的轻笑出声，没什么诚意地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啊。” 话刚一说完，她就抬手接住了少女扔过来的玩偶。 接东西越来越熟练地温澜叹了口气，“我们小毛团哦，什么时候能改改她这个暴脾气。” “诶嘿——”顾眠已经要进入盛怒状态了，她刚挽起袖子准备干回去，就被突然的电话给打断了动作。 她被这不合时宜的铃声给弄得火气一顿，一脸不满地看了眼屏幕。 来电显示【老板】。 顾眠：……ok。 于是，温澜就看着她一边翻白眼，一边接电话。 语气良好，跟脸上的表情严重不符，可见其业务熟练地程度。 没什么可打趣的了，温澜把玩偶放在腿边，拿着手机翻了翻文档，发现有好几个剧本的试镜时间都在六月中旬。 和考六级的时间撞了。 小姑娘苦恼地想了一瞬，随后在心里把时间在七月前的那几部电影给打了个叉。 剩下的两部，一部事灾难片，一部是惊悚片。 《黎明之前》和《糖果怪物》。 平心而论，温澜是很害怕看灾难片的，如果换成自己演，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演出恰到好处的情绪。 理所当然pass掉前者后，剩下的就只有惊悚片了。 她在这头点开了《糖果怪物》的剧本，顾眠在那头挂了电话，一边问候着龟毛的上司，一边回到书桌上埋头改起方案，头也不抬，满身的戾气。 两个人处在同一个空间，一方安然，一方焦躁，温澜偶尔开口安慰几句，仍旧止不住顾眠的怒气，然而整个屋子却呈现出诡异的融洽。 直到顾眠突然提了一句： ——“晚上跟我挤一张床。” 话一出口，她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略带不安地抬起头来，对上温澜无辜的视线时又强作镇定：“你那个啥……治好了吗？” 小姑娘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头发捆成松散的丸子状，听人说话时会下意识地微笑，瞳孔黯淡一瞬，又重新盛满光亮。她用牙齿顶了下虎牙，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都是一个人睡的。” 话一说完，还没等对方回答，温澜就自以为非常善解人意的提了个建议：“要不我还是打地铺吧？” “啊。”顾眠发出没什么意义的一声当做回应，她低下头看屏幕里的格式，空荡荡的脑海立刻就被数据占领了。少女重新埋头苦干，嘴上还开着玩笑：“打屁的地铺，你跟我睡，我试试毒。” 一想到小姑娘打地铺后感冒了的场面。顾眠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温澜的病是挺吓人的，但是害怕没什么意义，更何况独居这么久了，小毛团觉得，就算温澜大半夜起来唱歌她也不会很惊讶。 ＊ 次日上午，因为昨晚睡眠不足而精神不好的顾眠打了个哈欠，确认目标人物离开自己的视线去登机后，没什么力气的转身走了、 直到坐上回家的地铁，因为素颜而难掩憔悴的少女才低下头，垂下的眼帘显示出好友同款淡色乌青，对着屏幕上灰色的头像嘀咕了几声：“你什么时候才能治好啊……” 就算没有半夜起来唱歌，也把她这个本来就睡很浅的小可怜给吓得个半死。 而飞机上，被人念叨到的温澜毫不自知，低头打了个哈欠。 她拿手背点点眼尾，擦干了生理性的眼泪，没有擦掉眼影。小姑娘临走前化了个很艳丽的妆，脸上厚得快成墙的粉好歹还是遮住了厚重的黑眼圈。 遮挡住了她的灵魂本体。 虽然化浓妆的本意是不让人认出来，可当时还在赖床的顾眠却在被窝里吐槽，说是把她的本体黑眼圈都遮完了，谁都认不出来的。 这个说法还挺有趣的，小姑娘暗自记在了心里，就像现在，她还拿出处于黑屏状态的手机照了照自己的眼部。 啊，我的本体，看不到了。 温澜无声的笑起来，屏幕里的眉眼随之弯起。 把自己逗笑完全放松下来后，睡意席卷而来。 习以为常的疲倦感笼罩了全身，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安然闭上双眼。当视觉变得黑暗的时候，思维就会忍不住跳跃，杂七杂八的念头也跟着出来了。 去试镜的话，还要跟学校请假呢，期末好像不能请假吧，那逃两天的课吗…… 回去就要准备考六级了啊，下次签售会能不能去呢…… 意识海里突然涌现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小姑娘想着男人带着温柔笑意的脸，迷迷糊糊进入了睡眠。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章晓晗拿起摆在桌面上的小盒子，对室友抛了个媚眼：“爱你哟。” 已经沦为专属代购的室友温澜好脾气地笑了下，陆瑶又开始抱怨不给跑路费的问题了。 被埋怨的少女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用简短的语言“干你屁事”怼回去后，不管嚷嚷起来的陆瑶，分享了自己刚才在网页上看到的消息：“网上最近有爆料说什么装作星探的人贩子，递给人的名片上抹了迷药，一拿近看就会昏迷什么的，太恐怖了。” 这样说着，章晓晗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同样被她这番话给吓到的还有出了名胆小的陆瑶。早就停止炸毛状态，开始环抱自己的少女咬牙，嘀咕道：“什么啊，那万一是真的星探，岂不是没人敢信了。” 温澜眨了眨眼睛，嘴巴抿着笑了下，嘴角的梨涡甜美分明：“很好分辨的。” 网络上已经流传有相关的消息，甚至还有人以画漫画的形式道出了这些行为。小姑娘认认真真地给祖国未来的纯洁花朵科普到：“真的星探态度不会很强硬，他们一般不会和你有什么肢体碰撞，如果出现硬要塞给你名片之类的行为，那你就得好好思考一下了。” “瑶儿啊，你就没有担心的必要了吧？”眼看着陆瑶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章晓晗控制不住自己满嘴跑火车，手里把玩着心心念念的新美瞳，一个开心就松懈了对嘴的管理。 虽然本来就没有自我管束很明显就对了。 果不其然，陆瑶张口就暴怒：“什么意思？啊？！” 第一时间把手里的宝贝收好，知晓自己已经闯祸，章晓晗干脆利落的道了个歉，然后用着陈恳的语气加了一句：“没有星探会对你这张脸下手的。” “……你想体验轮回吗？” 趁着两人又开始打闹起来，小姑娘甜甜的喊到已经眼神死的寇思雨，笑得非常纯良：“问你一个事儿呗。” 寇思雨应了一声，语气里满是疑惑。 “那个啥，”温澜凑过来，语气压低了些：“期末前能不能逃课啊？” “嗯？”少女愣了下，然后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头顶，眉毛紧紧皱起来：“你想干嘛？” 小姑娘故意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喊着痛，看到寇思雨的态度，她连忙否认了少女心里唯一的念头：“不是追星！” 室友打闹的背景音小了一点，陆瑶瞥了她们两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温澜有些无奈：“是新戏啦，试镜时间在期末前。” 得到了解释，寇思雨的眉头好歹松了些许，然而表情还是不算太好：“你真的决定要演戏？” 闻言，温澜顶了下虎牙，垂下眼帘：“只是有个机会摆在我面前……” 意识到自己正在说明理由，她的话语一顿，然后故作轻松：“只是我想去而已。” 没有理由，只是内心的欲望促使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的音量并没有放很小，然而旁人也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对话。陆瑶确实不知道她们在讨论什么，只是感受到老大情绪的变化，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寇真的好像老妈子，管得好多啊……” 一起生活久了，对方的周遭气场变化都很能替主人的嘴巴来说明问题。 比如寇思雨管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很阴沉，再比如温澜想掩饰什么的时候表情就会变得奇怪的柔和。 “得了吧，你不也是被管得很开心吗。” 章晓晗无情嘲笑，得到一个对方随手从床头拿起扔过来的抱枕。 “喂，你好烦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扔枕头的习惯！”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不是枕头是抱枕啊！”陆瑶反驳，然后居高而下地望着她，一脸高深莫测：“当然是没有抱枕的时候，傻孩子。” ＊ 入夜后，顾思清打了个电话来。 几个室友都沉迷于电子设备无法自拔，小姑娘思考一瞬，还是决定去阳台接电话。 她顺手关上阳台的门，一边按下了接通建。 “回来了？” 听筒那边传来清冷的女声，混杂在夜晚微凉的风里，搅碎了所有情绪。 温澜应了一声，猜到了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就顺着回答：“我给布鲁斯回了邮件，选了《糖果怪物》，但是学校可能请不了假，逃课相当于丢了复习的自习课。” 她一口气把自己的作为全都交代清楚，顺便还简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顾思清在那头听着，精心保养过的指甲尖轻轻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颇有节奏。 她没有开口，果然在安静几秒后，听到小姑娘那边传来的声音，声如蚊呐，轻飘飘的，毫无实感。 “……我想去。” 就算以学业为重，就算期末最不该放松，她平时也没落下课程，也不想丢失了这次的机会。 布鲁斯肯帮忙牵线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更意外的是会有剧本找上她来。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也不过是凭借《无限》的火让她有了些许知名度和曝光度，等这股热度一过去，以后到她手里的纸张或许就只有菜单了。 况且，《糖果怪物》的剧本里并没有亚裔的角色，那么剧组把这部剧推到她的面前，无非就是明摆着给她一个机会。 一个向上爬的机会。 诚然，温澜是凭着喜好演戏的，但是《糖果》剧组这一做法有些挑起了她的胜负欲。 不认输，不服输，这是温家人刻在骨子里的字眼。 她想演。 她也能演。 思及至此，小姑娘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柔嫩舌肉被粗糙的唇纹上突起的死皮磨蹭得有些微疼。 片刻后，血液的腥甜味道清晰地传达至大脑，对方的回答也清晰传入耳中。 同意了啊。 小姑娘松了口气。 然而顾思清并没有挂断电话。 这就证明，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 有颗星星突然晃入了眼帘。 温澜仰头看去，看见那颗明亮至极的小东西就挂在漆黑夜幕中，一下子就占据了她的视线。 是星星啊。 小姑娘迷迷糊糊这样想着，然后喊了那边的人一声： “清儿。” 顾思清并没有回话，但是温澜知道，她在听。 以后的签售会还能去吧？毕竟没出现什么大问题，以后也不会出事的。 她想这么说。 但是理智却在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寝室这头看不到月亮，然而月亮的余晖却仍旧洒了半边的天空。 温澜几次张了张口，澄澈的瞳孔里还装着天上的那颗星，脑海里却只剩漆黑夜幕。她没什么思绪，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喉咙口， “我……” 顾思清肯定是不愿的。 【不用管】那三个字，实实表明了顾思清的想法： 你不用理会，不用干涉，最好，也不要做。 但是如果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她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如果是自负一点的说法，那么顾思清是绝对不会拒绝温澜的。 从她彻底失去姐姐的保护翼之后，女人就再也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事情。 …… 章晓晗拉开阳台的门，被月光下近距离的人影给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好歹没有惊叫出声。看清是室友在打电话后，她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松了气得样子，嘴里还无声念叨着“吓死我了”。 心里莫名堵得慌，温澜对她歉意的笑了笑，然后才对话筒那边轻声说着： “没什么，早点睡。” 第31章 第三十章 走出考场时，温澜的脑子还有点懵。 大概是小姑娘的抵抗力全然被风吹走了以至于受凉，她动作粗暴的揉了揉呼吸不畅的鼻子，直把鼻头□□得通红也没有罢休。 因着寝室的人说了要汇合，她就站在之前说好的集合地点乖乖等着，室友还没来，小姑娘就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发起呆来。 没站到一分钟的时间，余光就瞥见有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向她跑来。 温澜小幅度的转头，将视线偏移过去，看见是个陌生人，连忙低头，直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然后她便看见一双运动鞋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心底无奈叹了口气，小姑娘带上疑惑的表情抬起头来直视对方，眸子里带着满满的茫然。 陌生的少女捆着马尾辫，整个脸比温澜的鼻子还要红，甚至连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处也泛着红晕。她对小姑娘笑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几乎是低吼出声：“……生日快乐。” 脑子里几乎快要成模板的拒绝三连硬生生被这一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温澜有些迷糊的笑起来，迟疑道：“谢谢？” 接着，她便看见陌生的女孩儿一溜烟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澜总觉得她的脸颊好像比刚才更红了。 在等待室友的短短十几分钟内，就有不下□□个人跑过来对她说那句话。 着实没搞清楚目前的情况，伴随着来人“生日快乐”的祝贺，小姑娘已经压抑下满心的茫然，习惯于笑吟吟的道谢，然后就看见三个室友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什么啊……”小姑娘不由松了口气，然后挂上了无奈的笑，“你们背着我先集合了是吧？” 将脑海里自己像个站桩npc，等着玩家一个一个点对话的念头给打消，温澜跟着大部队回到寝室。经历过一路上的插科打诨后，她看着寝室空地里堆满的礼物盒，惊了。 章晓晗把手搭在小姑娘的肩上，另一只手扯了扯衣服后摆，将汗水打湿后黏在皮肤上的一部分衣料脱离皮肤：“给你的礼物。” 还没等温澜反应，陆瑶便补了一句：“你粉丝送的。” “？？？” 背部感受到一股外力，温澜任由章晓晗将她推进屋里。 而早已混进粉丝群，参与全程的寇思雨并没有说话，保持着自己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设，坐到自己的椅子上给隔壁寝室发了一条消息：“辛苦。” 见没人解释，一进屋就葛优瘫的陆瑶一把撕开薯片袋子，嘴里吧唧吧唧地解决零食补充能量，语气焉哒哒的：“应该是生日集资，你不是最懂这些东西了吗。” 她伸手指着公共书桌下的一堆大礼盒，问道：“看到了吗？” 得到小姑娘迟疑的点头回应，少女一口咬下薯片，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从校门口给你运回来的。” 陆瑶虚掩着眼睛，默默加了一句：“人工搬运。” ＊ 记忆里很久都没有什么生日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今年所有人尤其热烈，竟然连顾家大哥也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因着这个举动，顾思然几乎在温澜的心里都要褪去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壳子。 小姑娘还对着那些礼物盒子发愁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或者邮件就来了。 第一次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的联系人，温澜语气里带着笑意，向每一个来电的人道谢，脸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有些淡淡的尴尬。 再一次挂断了电话，满身的沉重感都压在心头，按着锁屏键的手还没有用力，屏幕便又变成了来电显示的模样。 一秒后，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开玩笑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什——’ 一句词还没有唱完，温澜按下了接听键：“hello?” 顾眠开口就道：“恭喜你又老一岁。” 小姑娘表情不变，把这话自动转换成简单的四个字，然后笑吟吟接口：“谢谢。” “不用谢，”小毛团木着脸，诚挚的表达自己的看法：“希望你一直这样百毒不侵。” 百毒不侵的温澜从善如流地摆出了拒绝三连：“好的，我会的，你还有事吗？” “有事。”对方的语气没什么感情，只是突转了话锋，突然说了一句：“我猜你的联系人基本都莫名其妙跟你联系上了。” 小姑娘一瞬顿住，然后用舌尖顶了下自己的左侧虎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许吧？” 顾眠不可置否，收起了自己‘我有事但是就不说’的幼稚想法，终于转到了正题：“放假一起去外国玩吧。” 话一出口，她就补上：“——二姐同意了。” 实际上，这正是顾思清交付她的任务。 第一反应就这样被堵死在了喉咙里，温澜眨眨眼睛，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了。 “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这样说着，仗着对方看不到，顾眠大胆维持着死鱼眼：“生日上趋势的感觉爽不爽。” 所有事情都在这里迎刃而解，温澜不由揉上自己的太阳穴，着实有些头疼：“我不知道。” 她几乎是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更深入的研究或是开玩笑，只好岔开话题：“对了，我们去哪儿？” 对面几乎是秒答： “东瀛。” “……”温澜沉默了会儿，忍不住接到：“东瀛忍者？” 两个游戏患者诡异地陷入了沉默，最终还是顾眠不耐烦的单方面敲定了这件事。 鬼知道要不是顾思清八百年才联系她一次，特别注明温澜最近在学日语，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对方拉到别国去。 挂了电话后温澜立刻开了飞行模式，然后看着桌面，果不其然发现信息图标的右上角挂着一个红框框。 框里显示的数字看着就头疼。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小姑娘没什么意义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点开界面，接着一个一个划下去。 她将每个字眼都放进心底，一直划到了底部，也没发现有某个联系人的痕迹。 ‘我猜你的联系人基本都莫名其妙跟你联系上了。’ ‘也许吧。’ 她嘴上那样说着，心里却在低声反驳。 猜错了哦。 已经被奢求为奇迹的人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少女的猜测。 失望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情绪，甚至说是，她已经习惯于忽视那个号码，想要将其带来的影响降至为零。 如果不在意，那就不谈期望，更不谈失望。 用最平凡的字体标记的备注，还有那串已经背得烂熟于心的号码。 相关的信息界面就算在梦里也是一片空白，连本机发送出去的短信也早已被主人删除，好像这样就可以除去那些小心翼翼妄图讨好的虚影。 只是个小小的善意，别不知好歹了。 既然看不到，那就不要有越界的想法。 他站在世界的另一端。 是卑劣的自己永远无法触及的未知领域。 安分一点。 她不止一次这样对自己说。 你没资格。 那些缝隙中辗转许久最终碾碎于舌尖的奢望。 是隐藏在骨髓中，与彻骨自卑交融缠满的浓稠虚妄。 第32章 第三十一章 “小心点。” 顾思清在电话里这样叮嘱道：“要听布鲁斯导演的话。” 他可能已经把你当妹妹养了。 虽然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非常不对劲，但小姑娘还是选择乖巧应下：“……好的。” 然后挂了电话。 此刻，她已经远离了机场，站在人员稀少的街道处，像个小学生一样背着书包，手里还拿着打印的纸质版《糖果怪物》剧本，等着布鲁斯来接。 小姑娘把电话胡乱塞进裤子的包里，另一只手去够书包的拉链，结果拉链没拉开，手里的剧本反而“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对自己的行为着实无奈，温澜正转过身准备蹲下，把东西捡起来。 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在她之前捡起了空白封面的剧本。 温澜愣愣地看着那只保养精致的手伸了过来。 在她被那几颗张扬镶嵌在黑色指甲油中的红色小钻石给闪晃了眼的时候，那双手的主人也轻笑出声：“是你的吗？” 这一声拉回了小姑娘停滞的思绪。 她连忙应了一声，接过手机，露出歉意的笑容，甚至还下意识的低了下身子表达自己的感激：“谢谢。” 对方笑着看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感。 是种趋于傲慢又何其强大的气场，就连笑容也仿佛是带着魅惑意义：“迷路了吗？小女孩。” 带刺的玫瑰。 温澜的脑子里一时间就刷过了这个词。 “不，并没有。” 短暂失神后，下意识咀嚼这句话的小姑娘反应过来，朝美人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只是在等人，谢谢你的关心。”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的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循声回头，坐在驾驶位上的布鲁斯带着墨镜，对她扬起一个笑容。 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美人眯起眼睛也没有看清车中人的正脸，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嘴上同时出声提醒道：“看来等你的人到了。” “是的。”温澜毫不犹豫的回应她，然后又轻轻鞠躬，再抬起头来仍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再一次感谢你，我得先走了，再见。” 萍水相逢的两人道别，等小姑娘系好安全带后，布鲁斯一脚踩下了油门。 突然快速往前窜的车身惹得车里二人都因惯性靠到了椅背，温澜懵着脸，疑惑地叫了一句司机的名字。 布鲁斯应声，目光直视前方，嘴角还扯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的笑容：“抱歉，刚才脚抽筋了。” 温澜：“……ok.” 你说啥就是啥。 她把剧本放在腿上，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的景色，映着所有事物的瞳孔却涣散开来。 一路沉默地开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后，青年叮嘱道：“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在停车库等你——噢你可千万别拒绝，不然你的大家长会杀了我的。” 这样说着，他伸出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笑嘻嘻地对温澜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就一抹油门，跑了。 被先斩后奏的小姑娘无言地看着车辆的后尾箱，心里盘算着这份人情，随后泄气般的转身朝酒店门口走去。 眼见着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远，布鲁斯把车开进停车库，面上沉稳得一匹，心里已经慌成了梅西。 刚才那个女人，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艾连娜·斯科特。 ——最开始选定的《无限魔方》魔女一角的演员。 虽然在开机前因为某些原因她直接撕毁了合约，但是对于这个自负到极点的女人，布鲁斯还是很熟悉那张脸和与容貌极其相符合的性格。 所以才会在那短短的几秒时间一眼就认她出来。 并且还像个老妈子担忧自家崽崽一样担心温澜。 “说起来，这次的试镜不知道有没有她……” 青年低喃出声，他一边找着停车位，一边叹了口饱含旁人难懂的沧桑的气，面露愁容。 希望她们不会遇上。 不然肯定会出事的，拿他老爸的保险柜发誓！ 按照艾连娜自我的强盗思维来讲，就算她是退组在先，但是温澜演了原本属于她的角色，那就相当于是抢了她的东西。 而且电影上映后，魔女的角色背景直接从欧美改成了亚洲，那个女强盗可能还会认为编剧都是被小姑娘给糊了眼睛。 你抢了我的，那你就别想好过。 这是艾连娜几乎成为口头禅一样的信条。 ……最好也不要那么巧，刚好试镜到同一个角色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年轻的男人发出一声哀嚎，片刻后又立马冷静下来，摆出一副正经的脸色。 这种时候，记不住亚裔脸的优点就体现出来了。 连自己看熟温澜都废了点儿功夫，更何况根本就没看到过小姑娘真正脸庞的艾连娜了……吧？ 不管还在车上的布鲁斯如何愁昏了头，这边的温澜已经一脚踏出电梯，到了酒店三楼。 试镜现场意料之中的人多。 她握着手里58的号码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再一次琢磨起这个已经被她翻烂了的剧本。 人来人往的人潮嘈杂沸腾，那些靓丽惊艳的面孔嬉闹着从角落里走过，谁也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这个低着头遮住脸的小姑娘身上。 突然一阵痒意袭击了鼻子，温澜忍不住捂住嘴巴打了个喷嚏，沉闷声响被扔进喧闹中，了无痕迹。 她轻轻揉了揉被现场繁杂的香水味道给刺激到的鼻子，忽而感受到几个视线的注视，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轻飘飘的被注视感，好像根雏鸟脆弱的羽毛落在人的头顶，几乎没什么实质感。 因着被看一下也不会掉块肉的想法，温澜也就并不把这些陌生人放在心上，只是放下手后微低头继续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母：[i’m not an alien.（我非异类）] 有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而转移，有的目光却在移开数秒后又回到她身上，既有惊讶，也不乏好奇。 “嘿，”金色长卷发的美人用肩蹭蹭同伴的肩膀，扬起头来，用下巴点了点小姑娘所在的方向，“看她。” 同样妆容精致的女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满脸疑惑：“什么？” 美人笑起来，嘴角弧度似是强硬，眼里的光忽闪忽灭：“亚洲人。” “wow.”虽然看不清小姑娘的脸，但是闻言同伴依旧感叹一声，然后轻皱起好看的眉毛，思考半响，眉眼中都带着困惑，“她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诚然，最近几年由于亚洲市场展现出他惊人的消费力，所以各种亚裔面孔也开始在欧美影视界崭露头角，但也仅仅只是出演身份各异的亚裔角色，而据她所知，《糖果怪物》里可没有什么他们可以参演的位置。 “who knows”艾连娜这样说着，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她展开右手，对着自己镶钻的黑色指甲吹了口气，嘴角还带着美艳笑容，吐出的话语却带着讥讽笑意：“或许是迷了路的小羊羔，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而已。” 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不知道把自己试镜要表演的片段在心里复习了多少遍，温澜才终于听到了“58号”的声音。 她把剧本塞回书包里，放在保管处，然后在陌生女人的带领下推开了试镜房间的门。 导演佩德罗·贾里尼克紧皱着眉，在小姑娘踏进房间的后一刻才抬起头来。 他的手随意放在桌面上，手指习惯性的在翻开的资料上点了两下，对上温澜平淡的视线，这才放松了脸部神经，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种花家的？”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而且表演还没有开始，可就在此刻，这位颇负盛名的导演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不满意”三个字。 温澜眼神微变，面上扯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是的。” 她的话语刚落，坐在他右边的一个青年男人连忙问道：“你想试什么角色？” 在男人开口说话后，贾里尼克的眉头又皱起来，仿佛对于他插话的行为很不满意。 但这位导演只是坐在那里，表情严肃，又一言不发。 小姑娘回答了剧中一个配角的名字。 在片里担当者猪队友的位置，最后揭露却是噩梦源泉的角色。 “ok.”贾里尼克的表情依旧算不上友好，甚至于还明目张胆的打了个哈欠。 他虚掩着自己的眼睛，坐姿完全呈放松状态，对她说着：“小女孩，让我看看你的能耐吧。” 听到这句话，温澜就收起了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暂时忘却这位导演一举一动背后的含义，全身心投入角色中。 剧本里所有人在前中期都没有发现这个幕后人的真面目，所以在被扒马甲前的柔弱必须是完美无缺的。而所有的缘由则是因为角色失去理智，所以最后的疯狂也要足够歇斯底里，让人印象深刻。 因为她就是冲着那个的反差而决定演这个角色，所以小姑娘就演了被揭穿的那一幕。 从一开始的弱小无辜，听到质疑时的惊讶无助，再到沉默后的飞扬跋扈。 “因为伪装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嗤笑一声，从骨子里透出从未显露过的傲慢气色。 就像一只懒惰的豹，趴在很远的高地，视线却一只放在人的身上。 状似无害，可若当人真的放松警惕，便会立刻起身狂奔过安全距离，随后一口咬断人的脖颈。 表演结束后，温澜瞬间敛起所有表情，朝正面轻鞠一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除了贾里尼克外的三个人都垂着眼帘在纸上写着什么。 那个青年男人侧头看了一眼导演，随后依次和另外两个人做了短暂的眼神交流后，他正视着温澜，嘴角的笑容带着官方的温和色彩：“请等待我们事后通知。” 尚且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已经判了死刑的意思，温澜道谢后就退出了房间。 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如进门前的淡漠，让人看不出什么东西。 走出酒店，因为不知道停车库的具体方位，她干脆就找了个遮阳的地方，乖乖等着布鲁斯来接。 然后忍不住想，同样是导演，佩德罗·贾里尼克和布鲁斯·莱德怎么差别这么大。 面无表情地用三秒时间思考这个问题，然后小姑娘就在大街上又傻气又无奈地笑了一下。 看来自己着实受的刺激太大，连这种睿智问题都能想出来。 虽然全程没说几句话，但是贾里尼克导演的表情几乎就代替他本人给了这场试镜一个答案。 那位导演几乎没有掩饰眼神中的不屑，□□裸的敷衍和嫌弃差点让小姑娘掩盖不住身体的僵硬。 甚至于是受这位导演的影响，她刚才有一点表情没控制好，把该有的情绪都扔掉了，眸子里只剩盛满的戾气。 “看你的表情，是试镜不怎么理想吗？”布鲁斯这样问道。 话一出口，他就把握着方向盘的手提起来想打自己一巴掌：‘什么不好挑什么说啊你！’ 闻言，温澜摇摇头，直言道：“我不知道。” “eh....”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男人笑了一下，选择宽慰身旁的小姑娘：“你别担心，要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你不是最擅长演这种疯子了——” 这一次，再一次懊悔自己说话不过脑子的布鲁斯面无表情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倒是把温澜吓了一跳。 无语片刻，小姑娘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疼不疼？” 司机掌控着方向盘，双眼直视前方：“还可以。” 他说完后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自己想要说话的欲望：“但我说实话，你演这类型的角色真的演得很好。” “谢谢？”温澜故作迟疑，“虽然我觉得这并不是夸奖。” “oh,no.”布鲁斯摇摇头，直接否定了她的调侃：“这就是夸奖，宝贝。” 小姑娘带着笑容，目光又移到了窗外：“ok.” “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对这些疯子把握得这么好？”男人随口问道：“难道他们会激发你不为人知的感情？——嘿，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说真的。” 温澜收回自己威胁的视线，思索片刻，模模糊糊说了一个词：“因为……表演欲？” 话语刚落，她就自顾自点头，好像就是这么回事一样：“这种徘徊在理智与疯狂边缘的感情，是我平时——不，或者说是大部分人，平时都不敢表现出来的色彩。” 小姑娘这样说着，然后笑了出来：“你说的没错，这种疯子角色，的确最能激发我的表演欲。” 布鲁斯跟着露出笑容，语气里难掩揶揄：“那你的口味可是真的重。” “嗯哼。”温澜应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点开了搜索引擎。 一时间，车内没人说话。 没有查到有关于导演佩德罗·贾里尼克歧亚的言论，为了防止手机看多了晕车，温澜叹了口气，而后放下了手机。 网上能查到什么？ 她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今晚就回去吗？你可以多玩几天的。” 正在开车的男人突然问了一句，非常诚恳地提出意见。他想了想，再接道：“当然，前提是顾小姐同意。” 小姑娘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实际上，我还要准备期末考试。” “噢，好吧。”布鲁斯耸耸肩，“我已经记不住自己多久没有考试过了。” 温澜开着玩笑：“但是你一直在上大学。” “也许你是对的。”男人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扣了下，对于小姑娘的说法不可置否：“社会才是最好的大学。” 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被拒绝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电话里的男声被轻微的电流音压得略微失真，但是温驯有礼的态度感觉却很像那天导演旁边的年轻男人：“我们认为这个角色和你的气质不是太符合……” 温澜耐心听着对方的讲话，然后听到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们一致认为另一个角色更适合你。” “我想不用了。”在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接着对方的话茬，小姑娘反而语气带笑拒绝了他的提议。 对她来说，演戏不是为了赚钱，更不是为了红，所以没必要去接一个不感兴趣的角色，顺便欠了一个对方的人情。 在通话最后，温澜仍旧选择了道谢，然后先一步挂断电话。 按理说试镜结果最迟都会在第二天就会打电话告知的，但是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延迟了许久，久到小姑娘已经结束了期末考试，回到了家里。 顺带着回来接她的小毛团也到了。 顾思清还在公司，顾眠就毫无顾忌地喝着碳酸饮料，等温澜挂了电话后忍不住打了个嗝，鼻子都被呛得非常满足：“去香港吧。” “不是说去日本吗？”小姑娘疑惑着，收起手机时仍旧不忘调侃对方：“你的东瀛忍者呢小毛团同学。” “闭嘴。”顾眠翻了个白眼，“不是你想去香港玩吗？” 温澜愣住了，她反复咀嚼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啊？” “啊？啊？啊？”少女重复着她的语气，表情浮夸得可以成为表情包的素材：“二姐说的你想去香港。” 这样说着，她忍不住撇嘴，虽然对于顾思清的偏心已经习惯了，但是面上还是要意思意思一下。 清儿说的？ 小姑娘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用舌尖□□着虎牙，视线汇集到了茶几上的几个小巧茶杯时，思绪仿佛突然被人拉开了一个口子一样。 好像确实是她说的。 生日之后有一场防弹的演唱会，在香港，她在开学不久就想着这件事，结果抢票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买另外的票又贵位置又偏，所以就没有去。 但是‘想去香港’这个念头着实是她念叨过很久的。 想到这里，温澜笑起来，能够切实感受到自己被宠溺着、被关注着。 看到这个傻兮兮的笑，小毛团耸了耸肩，随口问道：“想去香港哪儿玩？” “迪士尼！” 顾眠玩着手机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眯着的眼睛闪过威胁：“你这张脸？去迪士尼？” 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这个傻蛋被认出来后混乱的现场。 听到这句话，温澜故意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受伤的神情。 “我画个妆，”她正经道，“这样就不会丑到别人了。” 面对小姑娘委屈巴巴的请求，顾眠显得非常冷酷无情：“死心吧，不可能。” 因为在一开始就否决了人多的地方，就连海港城铜锣湾之类的购物圣地她都忍痛删掉了，所以在拒绝的时候小毛团有种异样的痛快。 我想去的地方因为你去不了，你想去的地方因为你也去不了。 这可真是……太爽了吧！ 没有忍住脸上的暗喜，顾眠掩耳盗铃般，没有看温澜的表情，果然受到了对方的控诉。 “太坏了小毛团，你再笑，我们已经不是彼此的奥尔良鸡翅了，我们也去不成旺角吃东西了，dfs免税店也不能去了。” 小姑娘越说越起劲，脸上的表情却是焉巴巴的，似是心痛：“我们buberry死忠粉小毛团也要和她心心念念的小宝贝说拜拜了。” “……” 顾眠眼神已经死了。 她忍着心脏碎成团块状的痛苦，咬牙再一次拒绝：“我一早就把这些地方给pass掉了，不会如你所愿的。” ＊ 这就样，面上摆着大写的拒绝的少女，着实想不到自己此刻怎么会站在迪士尼。 是的，香港迪士尼乐园。 这个她第一时间就拒绝了的地方。 果然还是因为二姐宠这个傻子已经宠到没有底线了吧。 顾眠神色复杂，她今天难得化了一次符合年纪的妆容，再加上自身的娃娃脸，整个人嫩得跟个高中生一样，混在人群中毫不突兀。 不然两个女人在一堆家庭和学生中太显眼了。 小毛团这样想着，顺便拒绝了一把温澜的邀请。 对上好友失望的眼神，她忍不住牙疼，又好气又好笑：“是什么给你一种我会坐这种东西的错觉？？” 她指着旁边充斥着孩童和大人的笑意的旋转木马，随后立刻收回了手，双手抱胸。 被无情嘲讽的小姑娘故意咬唇，刚想说什么，视线就凝聚在了顾眠身后的某个地方，连带着卸下了所有表情，只是眼神里带着露骨的惊讶： “希妍？” 被叫到名字的小女孩茫然抬头，露出一张稚嫩乖巧的脸庞。 她歪头看着对她露出笑脸的温澜，思索了很久，才猛地换上笑脸，朝她小跑过来：“温澜姐姐！” 小姑娘弯下腰，一把抱住金希妍，笑得眉眼弯起：“好久不见啦，我们希妍。” 乖巧的小女孩儿露出甜甜笑意，嘴里好像还含着糖果似的有些口齿不清，一张口就是邀功般的语气：“温澜姐姐，我又在电影院看你哦！我有和妈妈说认识你，她还不信我！” “是吗。”温澜忍不住笑得弯起眉眼，感受着怀里娇小的孩童，瞬间买泛滥成灾“那姐姐可要好好谢谢你的支持呀。” 顾眠在短暂的惊讶后回过神来，冷眼看着这个慈祥气场爆棚的好友，狠搓着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皮肤，忍不住挪远了一点。 受着顾思清的影响，小姑娘在顾眠的心里一直都是被宠爱的小孩子，而现在，这个最幼稚又淘气的小孩儿挂着一张慈爱的脸成了宠人的一方，这个画面的违和感简直要把小毛团给吓死了。 她一边吐槽一边想着有空一定要给二姐发条慰问信息，还没槽完这个年度场面，便被女声打断了所有思绪。 “小毛团？” 是温澜的声音。 被叫到的顾眠还保持着放空的眼神，茫然应了一声：“啊？” 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瞳孔重新聚焦起来，装载着一大一小两个疑惑的脸蛋。 “……怎么了？”顾眠问道，好歹按捺住了自己被两人相似的神情又给激起的吐槽欲望。 见到好友一副呆傻的模样，温澜没忍住脸上的笑意，毫不留情地往对方心上戳刀子：“我是说，她好像走丢了，我们去广播室帮她找家长吧，傻毛团。” 顾眠下意识就要冒火：“你说什——” 后续的话语被她怀里小女孩懵懂的眼神给压了回去。 因为听不懂种花语，金希妍在她们交谈的时候便没有插话，但是看到那个陌生姐姐恐怖的眼神，她不由被吓得往温澜的怀里缩了缩。 恐吓对象被动从好友变成了小女孩，心虚的顾眠闭上嘴巴，感觉自己十分无奈：“……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两个人傻到冒泡的旋转木马双人游，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温澜没什么想法，因为明显是这个走丢了的小女孩更重要。 而顾眠，面上都没有遮住自己松了口气的表情。 只要回来的路上不走这条路遇到旋转木马，那么小姑娘肯定不会主动提起，她便可以就此逃过一劫。 一路问着工作人员，终于找到了广播室。 听着外面播音员荡气回肠的小孩待领通知，为了防止金希妍的父母不懂种花语，温澜还特地加了k国语。 两个大人对着播音员道谢，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也奶声奶气跟着念了一句：“谢谢。” 是种花语，带着孩子特有的稚嫩，语调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粘糯的语气仍旧是秒杀了播音员小姐姐。 还有她的温澜姐姐。 顾眠死鱼眼的看着又一次散发着母性光辉的好友，被对方的傻妈妈形象给刺到了眼睛。 她先一步走出播音室，一边掏出手机，一边捂着自己躁红的脸，实力代替丢脸。 好像是托着这傻子的福，最近顾思清对她的讯息基本上是秒回。 所以，等小毛团反应过来，撤回自己状似撒娇的言论，便看见对方的回复已经刷新了出来。 [她没脑子，你多让着点。] ……夭折啦，二姐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顾眠仿佛戏精上身般，一脸惊悚。 身后的温澜的金希妍也跟着出来了。 小手牵着大手，好不和谐。 几个人就在广播室门口等着小女孩的家长。 金希妍拉着姐姐的手引领她到了窗台前，指着游乐场巨大的摩天轮，一脸认真：“姐姐，你看那个。” 两人所处的位置在一个拐角处，隔着墙壁的地方就是楼梯口。 温澜观察完环境，确保来人一进这层楼便会看见她们，便收回思绪，顺着小女孩儿的手指望过去，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呐？” “妈妈和我说过，坐上摩天轮的人都会很幸福的。”小女孩开口，还带着婴儿肥的脸庞尚且稚嫩，语气却非常认真。 “我想以后建很多的摩天轮，让更多的人可以坐上。” 温澜面带惊讶，顺引着女孩往下说：“为什么呢？” 金希妍眨了下眼睛，受着年龄限制，语气里的骄傲还是没有遮掩得住：“这样更多的人就会获得幸福了。” 听起来只是孩童幼稚的玩笑罢了。 但是这份童真，才是最让人动容的希望。 她忍不住伸手抚上小女孩的头发，眉眼柔和下来，眼尾都带着温柔的神色：“是很好的想法哦。” 一点点鼓励和认可就会满足孩童的幸福感和表现欲。 得到大人的承认，果然金希妍嘴角的笑容扩大了许多，语气里的欢喜几乎藏不住。 小女孩滔滔不绝地描述着自己的想法，温澜带着笑意，一直听着金希妍一脸认真，得到嘉奖后又掩不住自豪的可爱模样，时不时开口夸赞几句讨喜的小人。 为了不让小女孩一直仰着头，温澜便半跪在地上，温柔又专注的听着孩童的话语。 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势对脚并不太好受，她忍耐着从脚趾与脚掌之间传来的不舒适感，刚准备起身时，身后便传来男人故意黏腻起来的嗓音，带着无法忽视的甜意，猛地搅乱了小姑娘的思绪： “找到你啦～” 与此同时，有热源突然靠近毫无防备的后背，两只手从她的身边穿过，又快速收紧，她便被人弯腰搂在了怀里。 被熟悉的语调吓得忘记了反应，温澜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没有焦距的瞳孔里茫然映出站在她面前，同样呆滞住了的小女孩儿。 发生了……什么？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听到广播的前一刻，郑号锡才听说金希妍走丢的消息。 所有的惊异和火气都在肚子里憋着，在爆发出来的前一刻被人用外力戳破，剩下让人抓狂的无力感。 嘴角酸涩得要命，男人叹了口气，先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回肚子里，对着听筒那边的弟弟们低声说道：“……我去接她。” 耳边是几个孩子难得低沉又愧疚的声音，他从一堆歉意和自我反省中提炼出了事情的经过，一路着询问工作人员，不久就找到了目的地。 他说了一声就挂掉电话，试图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情绪，结果一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 没有委屈和不安，反而充满了活力的声音，在描绘着孩童内心的世界。 郑号锡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这四个字，就从心底冒了出来。 心里的石头在确认完这个事实后才最终落下，确认声源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他扬起笑容，轻轻弯下身子，在一转弯就抱住了眼前那个矮小的影子。 “找到你啦~” 男人的嗓音故意放轻了许多，还带上了哄人时特有的嗲意。 但是怀抱里的躯体似乎比孩童大了些。 在察觉到不对劲的一瞬间他便像是受到极大惊吓一样动作幅度颇为夸张地放开了手，紧接着下意识地往后小退了几步，身体比表情先一步僵硬。 他才松开手起身，怀里的人就马上蹦了起来，带着些惊慌失措，猛地跑了几步，直到离他到安全距离之外才回头。 视线相接时，两个人的瞳孔中映出各自呆滞的表情。 思考能力像是被棍棒搅碎的面团一样黏糊在一起，脑子里的警报在疯狂响动，郑号锡的瞳孔涣散，好半天才把那张熟悉的脸传递给了大脑。 温……澜？ 由于刚才是习惯性的想把小女孩从背后抱起来，他便用上了一些力气，使得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隔着夏日单薄的衣物，互相交换着热度。 空气里的热度急剧升温，皮肤像是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小姑娘的脸颊突然涨红，垂下眼帘，打断了两人无意识的对视。 尴尬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声气势汹汹的怒吼给打破了整个场面。 “喂！你谁啊！” 虽然是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其间怒意毫不遮掩。他呆愣地循声望去，发现向他走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儿。 她紧皱着眉，脸上的肃气快要溢满这个空间，快步走过来，一把拉起温澜，顺便把小姑娘和金希妍两个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陌生的小个子女孩浑身散发的气息锐利，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恶徒般的嫌恶。他耳垂的热气被这么一吼给散去了大半，大脑飞速运转却仍旧反应不过来这种尴尬的突发情况该怎么解决。 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前，虽然对方的态度着实激烈，他仍旧下意识的准备开口道歉，却被女童突然的动作给打断了话语。 “哥哥！” 方才还懵懂着的金希妍被温澜轻轻拍了两下背，这才反应过来，直直往郑号锡怀里扑去。 郑号锡来不及说话，俯身就把孩子抱在怀里。 这样就表明了孩子的身份，已经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顾眠回头看了眼温澜，看到小姑娘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不由撇嘴。 男人把墨镜别在脑后，露出了那张清秀的脸。 别样熟悉。 啧，真巧啊。 刚哄完孩子，一转头就看到两个人飞速分开的小毛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的怒气稍微收敛了些许，闭上嘴没有说话。 “抱歉。”把真正的小女孩抱在怀里，男人带着歉意的笑容对两人说着，就连脸颊上的梨涡都显得有些焉哒哒。 对于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道歉之后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几个字：“对不起。” 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他低头对上小女孩的眼睛，对方正眨巴眨巴用眼神讨好他。 暂且把那些尴尬的事情给抛在一边，郑号锡想了下自己贫瘠的中文词汇，脑子里过了一遍英语，最终因着有温澜在场而用了韩语来表达自己的歉意：“希妍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在逃避。 男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顾眠没应声，她不动声色地碰了下温澜的手腕，示意自己把话语权全权交给她了。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猛然回神的小姑娘摇摇头，耳廓俨然红透，脸上却克制着僵硬表情，被提醒后连忙扯出一个弧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没有的事情，希妍很乖。”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小孩走丢这种问题，她只口不提。 男人在看到金希妍的那一刻神色显而易见的放松下来，但在仰起头来面对她们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未变，整个人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张了张嘴，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来目前该接什么话。 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其他的情绪，让他没办法像平常一样用最灿烂的笑容对待自己的小粉丝。 抛开爱豆和粉丝这层关系而言，他们目前只是家长和送回小孩的好心人，在面对着急找来的家长时，叮嘱也只是能算是好心提醒，并非必要的话题，于是温澜选择闭嘴。 她轻轻拉上顾眠的手臂，后者从善如流的抬手抓住她的手，甚至由于心中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情绪，牵手的力道重了些许。 小姑娘好脾气的笑了笑，对郑号锡点了点头：“既然希妍找到了，那我们先走了。” 省略掉了那些在这个时候似乎显得过于繁琐的寒暄和劝导，她没有质问这位家长为什么会弄丢孩子，也没有对他说出以后要多小心这样的话语。 她仅仅是低头跟金希妍说了几句话，然后对他们挥挥手，微笑着和同伴离开。 郑号锡在她说提出要走的时候就有些呆滞住了。 既然小孩已经安全送到了家长身边，那么送回小孩的好心人就安心退场。 这是最正常且合理的流程。 站在“好心人”的角度，她这样做合情合理，但站在“他的粉丝”这一角度，小姑娘实在冷静过了头，仿佛比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更加生疏。 她似乎体谅着他的情绪，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到安全线很远，但是这份体谅更像是一种冷漠。 以体谅为伪装，遮掩起自己的毫不在意。 男人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最完美的相处方式，拒绝小姑娘的靠近，结果人家不但没有靠近，反而还主动拉开了距离，行为举止没有哪一点超过了那一个度。 在发现这个事实后，他又开始失落。 矛盾的感觉像是黑色细线一样缠绕在他的心脏处，郑号锡感觉自己被围成了一个茧，而他在其中开始透不过气。 金希妍的走丢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但是暂时负责小女孩的忙内组本来年纪也不大，郑号锡在一路上想了很多，不可否认惊怒占了大多数的情绪。 但是在看到那张脸的那一瞬间，不管是怒意也好，庆幸也罢，在大脑短暂空白后都转成了一种怯意和心虚。 她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是我太不负责任了？太差劲了？ 疑惑不安像巨网似的，铺天盖地朝他冲来。 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很不对劲，他也知道自己在感激着，又惶恐于别人的喜欢。 小姑娘的身影早已从眼前消失，男人的神色完全淡了下来，涣散的瞳孔里找不到焦距。 “哥哥？” 孩童稚嫩的声音拉回他的意识。 郑号锡低头对上金希妍疑惑的双眼，思绪迅速回笼。他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之前离开弟弟和小女孩后单独买的小东西——限供的糖果。 一颗包装精致又明显大于其他糖果的小东西果然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力，郑号锡扯出自己惯有的笑容，在小女孩欢天喜地的“谢谢哥哥”中温柔哄道：“好啦，我们去找其他哥哥吧。” 金希妍的嘴巴被糖果撑得略微鼓起，她捂着嘴巴急忙点头，笑得眉眼弯起。 所有的不安，好像都被那颗糖果清甜的香气所掩盖过去。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不是，就这么过去了？” 在离开的路上走着走着，顾眠突然惊叫出声。 温澜疑惑地望着她，似乎对于她的突然发言感到不解。 顾眠看着她茫然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听到他敷衍的道了一句歉，谢谢也没说，你就这样拉着我走了？” “很正常啦，”小姑娘抿嘴笑了一下，“他可能太紧张了嘛，我们待在那儿会让人家更尴尬的。” 闻言，顾眠更气了：“他紧张什么？不就是仗着你是他粉丝？” 她停下脚步，秀气的眉紧紧皱起来，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嫌弃：“这不是最基本的礼仪吗？这人情商这么低你怎么还看上他了？你——” “吃冰淇淋吗？”小姑娘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嘴角扬起的弧度是一如往常的温润无害。 顾眠剩下的话就这样卡在喉咙里。 现在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失言，但是心底的那股气仍旧堆积在身体内里。顾眠做了次深呼吸，然后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吃！” 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的温澜笑个不停：“那我去排队，你就留在此地不要动，待我买两个冰淇淋回来。” 顺便玩了一个《父亲》的梗，深知自己皮断腿要被锤的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抬脚准备走，然而她还没踏出第一步，一只手就把她抓住。 “我去。”顾眠没好气的说，“我冷静一下行吧？” 温澜乖乖比了个“ok”的手势，表明自己会在这里等她，绝不打扰。 卖冰淇凌的小车就在不远处拐角后的广场，在她们碰巧“捡到”金希妍之前恰好看见过，排队的队伍很长一串。 看来小毛团要冷静很久了。 温澜漫不经心的想着。 想寻个公共座椅，小姑娘慢悠悠地开始乱瞟。独处时没了可以调侃的对象，又忍不住开始乱想。 她的脑海里闪过郑号锡的脸，一遍又一遍。 看到金希妍的时候，她确实是抱有奢望的心态，甚至不顾现实异想天开。 万一防弹也在呢？ 然而她的理性又把这句话打了一个加粗的红色叉号，嘲笑着这份天真和幼稚。 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的幻想成真了。 在看到郑号锡的时候，她不否认自己的欣喜若狂，加快的心跳和呼吸骗不了自己。 他又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活的，可触碰的，有温度的郑号锡。 男人一旦害羞起来，耳朵和脖子也会跟着红。他不好意思盯她的眼睛，结果嘴角的梨涡甜起来仍旧让人的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跳起。 两个人的视线并没有相交很久，但是她也没有错过男人眼中一瞬的不安。 在她看清那种不安的那一刻，所有的欣喜和甜意像被巨大山脉压在心上，冰冷又沉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她以为自己的表情会很难看，可在场的没有人发声，事实证明她的脸色几乎没变过。 她也曾经想过，如果她站在男人的角度，肯定对于频繁遇到自己粉丝的事情心存怀疑。 如果每次都恰好在她最尴尬的时候遇到同一个粉丝，她可能会在以后选择躲避，也许会连带着讨厌起那个粉丝，更甚至会恨起在那时窘迫的自己。 这种假设过于恐怖却又真实，所以她选择远离，最好是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大，试图减少男人对此的负面情绪。 她害怕郑号锡的厌恶，又或者是恐惧。 无论是什么，她都承受不起。 ＊ 在小姑娘胡思乱想之际，短信铃声突然响起。 所有飞走的思绪被瞬间拉回来，她收拾了下心情，把手伸进挎包里，刚碰到手机时，余光瞥到周围有个人影靠近。 “你好，请问——” 放在包里的手就这样顿住了，她闻声回头，单手把包关上，看到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不认识的女孩笑吟吟的，看起来不过高中生的稚嫩年纪，脸颊有些红润。在她转头后愣了一下，随后猛地站直了，脸上满是惊喜：“温澜？！” 听到自己名字的温澜下意识的应了一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摇头：“抱歉，你认错人了——” 结果那姑娘好像压根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在她开口之后就捂着嘴巴细声尖叫着，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手机给她，嘴里还语无伦次到：“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我太喜欢你了你的电影我有看……”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要签名的情况，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机，温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就下意识的扯出一个笑容摆手拒绝。 继续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陌生女孩就猛地把手机收回去，然后把t恤拉起来，音量也大了一点：“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帮我签在衣服上可以吗我这儿有口红——” 吓得小姑娘连忙把她上扯的t恤按下去。 周围好像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种情况，视线都汇集到了这里，温澜心里一个紧张就下意识想要逃离现场。但是陌生女孩子已经把口红拿了出来，伸出手来递给她，她看着女孩子充血的脸颊，舌尖忍不住顶了下尖锐的虎牙，轻微的痛觉使她冷静些许。 喜欢我吗？ 对上女孩子闪烁着期待的眼神，她忍不住垂眸逃离这种视线，眯着眼睛笑得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非常自然的接过了口红，仿佛自己没有犹豫过一样。 她笑着问女孩：“确定要签在这里吗？你想要lucky的名字还是？” 后续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意思显而易见。 女孩子明显愣了一下，疯狂点头接着又问道：“可以两个都签吗？艺名和本名？” “可以呀。”温澜笑眯眯的，把手按在女孩子小幅度牵着衣服的手上，稍微用力，把她的衣服按下去又整理好，蹲下来用手隔开那一块衣料和女孩子的皮肤，一笔一画，非常正经的把名字写在了t恤上。 本来女孩子的表情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在她蹲下来的一系列举动之后又脸颊爆红。 温澜收笔后把口红还给她，还没说什么就见女孩红着脸对她身鞠了一躬，嘴里又开始结巴起来：“谢谢谢谢我我会继续喜欢你支持你的！” 被女孩子突兀的举动吓到小退一步，小姑娘慌神了一刻，下一秒，面前的女孩子就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她“诶”了一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奇怪起来。 还有位母亲拉着孩子，不顾孩子的叫嚷离她远了一点。 附近多是带小孩子玩的家长，少有几个年轻人神色怪异地看她一眼又嬉笑着讨论起来。 不知道是该庆幸没别的人认出来，还是该苦恼被当成了异类，小姑娘尴尬的快步离开，心想到哪儿去找小毛团。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顾眠，匆匆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刚才收到的讯息。 然而就这一眼，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拿着手机的手都不由用力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是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出现的名字。 「郑号锡：今天的事真的非常感谢！很抱歉当时太着急了没有道谢，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请接受我们的谢礼吧！（拜托）」 好不容易排到队的顾眠付了钱，刚从店员手里拿过两个冰淇淋，就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手臂。 她转过头，入目的就是温澜完全呆滞的眼神，嘴里还模模糊糊的念叨着：“小毛团，你掐我一下，我感觉我现在还活在梦里。” 顾眠：“……你神经病啊！”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当天，微博超话里蹦出来个新的热贴，评论和转发悄悄在增长着。 ［我的妈也，我竟然遇到koi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宝贝好可爱！脸好小又好瘦555，给我签了艺名和本名，我永远喜欢她！］［签名图］ ［哇，签在衣服上了吗。］ ［？？？？本人？有照片吗？］ ［po主在哪里遇到的？我也想去偶遇。］ ［没图你说个锤子？］ ［羡慕，就是lucky这个字……］ ［如果真的是本人签的，说实话，这个字跟我小学的妹妹有得一拼。］ …… 作为被怀疑字迹的本人，温澜对网络上的一切毫不知情，毕竟这是一个只看爱豆，偶尔瞅瞅热搜的人。 收到了短信后她就一直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弄得来陪玩的顾眠莫名其妙的。 惊觉浪费了同伴多少时间的小姑娘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要回复的话语删除，跟顾眠保证不开小差了。 顾眠像以前那样揪着她的脸，结果揪了点粉下来，两个人相顾无言。 对视几秒后，顾眠秉承着恶人先告状的原则率先开口：“你还是别化妆了，揪着都不舒服，害得我以后都有心灵阴影了。” 小姑娘呆了一下，然后气得笑了起来：“你怎么天天就知道欺负我？” 被控诉的某人也不甘示弱：“打是亲骂是爱，我怎么你了才算是欺负你。”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路走，刚走到了餐厅门口，顾眠看了眼手表，四舍五入就到了午饭时间，打了个休战的手势，示意先吃饭再说。 温澜没有感觉到饿意，同样看了眼时间才终于住了口，于是两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踏进了餐厅。 被吵架强行打断的脑子在口舌没有放处时，又不听话的浮现出了那件揪着迷妹心的事情。 小姑娘点了餐之后眼神开始放空，思绪又飘了出去。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短信。 郑号锡现在给她发消息，说明他是有她号码的，那她之前的问候短信石沉大海，总归让人陷入了一段时间希望破灭的沮丧。 温澜知道自己钻了牛角尖，又犯了矫情，但她没有办法抑制这种负面情绪，只好把所有想法从脑海里暂时踢出去，专心享受难得的游玩时间。 至于回复晚了很失礼这种问题，温澜选择性遗忘了。 ＊ 疯玩了一下午，期间各种照片都拍下来发给了远在大陆的家长过目，两人回到酒店后温澜先跑去洗了澡，出来后无所事事，终于决定面对史诗级难题—— 回复爱豆的消息。 屏幕上的待机页面仍旧是那条新收到的信息，她在底下的回复框里郑重打下了一个句号。 在将输入线调到句号前面后，小姑娘的整个身体就像是静止了一样，纹丝不动，只有代表着输入的线条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表示时间仍旧在流逝。 温澜沉思良久，脑袋就像是被人随意缠绕起来的毛线球，乱得一塌糊涂。 她关上手机，卸了力气往后躺，缩在床上发泄似的低喊出声：“啊啊啊啊啊——” 像做梦一样。 她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鼻腔附近的空气因为挤压而变得稀薄，小姑娘干脆屏息，试图理清脑海里的所有画面。 签售会上的笑脸。 私下里窘迫的样子。 以及，不同于以往一样甜腻，反而带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正经，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温澜。” 逐渐加快的心跳诚实地反映着主人的情绪，从心底里却踊跃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想逃开。 不想面对。 由于不可思议的距离拉近而带来的担忧，更甚至于面对真实的惶恐。 现在体现在了一封短信的回复上。 要怎么回复才好呢。 ——要是一开始没有收到就好了。 怎样回复才不会显得唐突和失礼呢。 ——要是像以前一样毫无反应就好了。 无法抑制的恐慌逐渐蔓延，甚至掩盖住了部分喜悦。 脸部的皮肤因为窒息而开始升温，温澜浑浑僵僵地从床上坐起来。 恰好浴室的门开了，她呆滞的闻声转头看向声源，对上刚洗完澡的少女的视线。 浑身冒着热气的顾眠正拿着浴巾擦头发，穿着自带的睡裙，一抬头就看见坐在床上面目潮红的小姑娘。 顾眠：…… 温澜：……？ 看着因为她刚才的一系列举动而变得略微凌乱的床单，顾眠故意咽了下口水，把擦头发的毛巾捏到自己胸前，故意退了一步：“我警告你啊温澜，不准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哈。” 当机的大脑开始重新运作，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脑海里所有杂念飞速褪去，她疑惑地“嗯”了一声，上扬的尾音显得茫然又惊讶。 “凡事先问自己配不配。” 突然被怼的顾眠拿起毛巾就扔，被人灵活躲过去后三步并做二步飞奔扑到床上，还未擦干的头发还凌乱的挂在身上，她低头，幽怨的眼神紧盯着跑下床的温澜： “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被盯住的猎物不以为意，挑衅的话音刚落，下一秒就被人按倒在柔软的地毯上：“你来啊——错了错了对不起！” 所有的惧意都不自觉地在插科打诨中消散，当最后她坐在床上，写下又不断删掉话语，最后在顾眠诡异的眼神中吐出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郑重其事地打下回复： ［没关系的，恰好遇见的举手之劳而已，道谢的话太惶恐了，哥哥不要放在心上啦。］ 打完字，她忍住删掉重打的欲望，再三检查了没有什么奇怪的语法错误后按下发送。 早死早超生。 她这样对自己说。 接着她准备把这件事从脑海里扔掉，关掉短信页面开始刷微博，毕竟怎么想也是不会再有回复的样子。 没想到只刷了一会儿，来自于［郑号锡］的短信又出现了。 温澜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镇定的点开查看。 ［不是的，真的万分感谢，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敢想后果。 所以一定要接受我的谢意哦。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道谢的话，当面道谢会更好。］ 一旁刷着朋友圈的顾眠打了个哈欠，余光瞥到隔壁床的人坐了起来，她疑惑地转头，就看到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 “……你干嘛，喂！不要爬我的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