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FGO]普通人法则》 第1章 01【修】 藤丸立香又一次感到了久违的茫然。 他现在很显然不在迦勒底——整体基本只包括白色与蓝色，顶多会放上一盆绿植保证心情平静的房间被同样干净整洁的房间所取代。不知道从哪来的一道光照射在眼睑上，带来不安分的刺激与瘙痒，迫使他睁开眼。 显而易见的是，一墙之隔的走廊之外那终年不化的冰雪也消失了。 藤丸立香从床上弹起来，他立刻发现了不同寻常……也许这次同样也是一个特异点，那么他是在梦中还是灵魂出窍？好吧，并不能从□□能否接触物体来验证自己是灵魂体，也不能因为疼痛而验证自己在做梦。 算了……特异点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他真的不是很意外。 即使突然到毫无征兆，说真的，现在的他已经做到临危不惧（只要别是突然从半空掉下来），反应迅速（逃跑），以便从容应对。 他无意识地挠了挠翘起几根乱发的后脑勺，走到窗边并推开了窗户。喧哗的热闹扑面而来，藤丸立香能看见人们匆匆从路上走过，还有一个流浪乐手在街道的树荫下演奏歌曲，刚才隔着玻璃而模糊不清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that look at me, took to me, shook at me, feelin me……” 吉他声其实挺小的，因为街道上的人声、汽车声，叫卖声和商店外放的音乐更大一些，但他就是听见了，那一句让一个彻彻底底的日本人感到困惑的歌词——他的英语确实不算差，可听力是他最差劲的一项。 日式英语已经是一个梗了。 很好，那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是在英国还是美国，现在是几几年？ 同样显而易见的是，这里肯定是个相对靠近他原本时代的现代都市。 藤丸立香不是没到过现代都市，比如最初的特异点永远燃烧的冬木市，与外界彻底隔绝的恶性之都新宿。不过，两个城市只能看做是徒有虚表的钢铁丛林，一座所有现代制度和秩序分崩离析的现代都市……当一个人连活下去都困难、甚至早已失去生命的时候，道德与法律、还有人们生活的城市也不过是一处文明的残骸罢了。 他这样想着，有些出神地看向窗外耸立的高楼，紧接着、藤丸立香听到一声很突兀、并且很奇怪的声音。 像是厚厚一沓纸被甩在桌上的声音。 他扭过头去，注意到桌上有一些东西（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东西）：身份证、签证，还有好几份奇奇怪怪的证明和卡片。仔细一看，甚至还有一张中城高中的学生证。 拥有姓名的证件上都有他的名字（fujimaru ritsuka）和照片，而证件所使用的照片也确确实实是他本人。 ——如果不是修复人理奠基这种冒险故事确实是让他做到每天都可以用最平静的表情和心态去面对状况频发的事件，那么在梦境里的火光和痛哭嘶吼就不算什么了；为了分离和弱小的自己痛苦的同时，因缘际会所带来的感动成为他抓住游离在死亡之外的最后一根浮木……他简直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太过真实和梦幻的噩梦（也许某种程度上也能算美梦？）了。 恍惚间他低头，看见好好戴在自己右手上的那个颇具科技感的手环——迦勒底制，藤丸立香立刻是冷静了下来，即使心情依旧震荡难以平静，但大脑完全能够反应并作出指令：那一切就是真的。 迦勒底最后的御主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刚刚他屏息到心脏都快跳停了，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浊气，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少年用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现在重要的应该是想想要怎么办！” 藤丸立香还从来没有在特异点遇到这种奇怪的情况过，不论是灵子转移还是被动的行动，除了那些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从者之外，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片空白的。 （可以这么解释：灵子转移本身就是一种类量子转移的活动，人类从这个时空转移到一个他从没存在过的时空，这对于他自己的存在是巨大的打击。对于特异点中的任何人来说他连真实的人类都算不上，有且只有迦勒底能证明他确实存在过。） 不过，不管是哪种第一次，他现在已经学会了最重要的一步——忍耐，然后想出办法解决问题。 可……这些证件又是怎么回事？ 藤丸立香知道自己小小的脑袋瓜肯定也想不明白这种大大的疑点，他可靠又可爱后辈才是代表着挽救迦勒底的常识及格分的要点——迦勒底的御主对于什么神话史诗、侦探故事、历史传记永远都是一头雾水的状态，别说欧洲大陆上广为流传的版本了，可怜见的他连日本人最知名的葛饰北斋和织田信长都不认识！ 要不是藤丸立香真的是猎头从日本的献血车上抓来迦勒底充数的，恐怕最废柴的医生都要一起一头雾水地对藤丸立香真实的生活环境提出质疑了。 藤丸立香也只能满脸困惑的收好它们——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穿的也不是迦勒底的普通制服，而是一套很正常的制服。 至少别牵扯到那所谓“迦勒底御主应该知道的常识五百则”，还算聪明的他大概也猜出这是那个高中的制服了。 于是藤丸立香又困惑地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找到几张面额大小不一的钱币……就好像，御主努力从脑子里搜刮句子来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是另一个自己，就是同一个从者但不是同一个从者（个体）的那种。 ……嗯，他的魔术知识水平和文学素养永远都是最没救的那个。 好吧，好吧，向来都是办法总比想法多的藤丸立香决定带着这些钱离开这件屋子，出门去找点足够他了解这个特异点的东西，说不定他就能遇见个从者了呢？ 这是个相对老旧的楼房，窄小的楼道和斑驳的墙壁证明了她的年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这种房子对于那些说一不二追求第一的王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居住地（比起住所更像是厕所），但对于藤丸立香本人来说已经足够好了。毕竟，这可是第一次他出现在特异点却不用风餐露宿，不需要立刻找食物和水，也不需要担心野兽，甚至还能吃到现代社会的食物！！ 他感动得简直要流出眼泪来，恨不得现在就找到一家餐厅，不管是蛋糕店还是咖啡厅，反正只要是有食物的店，然后把手里攥着的纸币狠狠拍在桌上，先买他一桌的菜庆祝一下！ （高兴到忘了钱会不会不够的问题） 虽然可能大概也许没有卫宫或者布狄卡、玉藻猫他们做的好，但往好处想，至少垃圾食品可以不受限制了！ “呃、我很抱歉，我是说……你没事吗？” 藤丸立香刚拧开门，从门对面就出现了一个……直观感受是与骑士王、或者说骑士很像的一个成年男人，他有种一头金发和完全能彰显出他有多温和的蓝色眸子。他显然有些不自在，不知道是突然搭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在见到对面的新住户那张比起美国人更显稚嫩的脸，刚从冰块儿状态解冻的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下意识收起了他脸上的表情，转化为了一种更严肃和正直的姿态，“如果你有受到霸凌、或者别的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帮忙，孩子。” 他那由于筒子楼过于老旧而导致隔音挺差，被迫听到隔壁房子里少年的大喊的窘迫，也因此淡去了不少。 “诶？”藤丸立香有点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他努力听，也只能听懂“你可以来找我帮忙”这句，于是他习惯性地露出他那真诚又带了点傻气的笑容回应，“好的、如果我需要的话。” 这显然就是被迫处于英语这个大环境且英语真的不能算可以自主对话（这还多亏了会在迦勒底母语对话的英灵们）的误会了。 但很快，藤丸立香就皱了皱鼻子，他有些不确定且迷惑地询问，“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先生。” 史蒂夫愣了一下，不过他倒是能看出眼前有着蓝色双眸的男孩并不是美国人（这只是单纯的气质，虽然他的问题直白到有点可爱），即使是、他肯定也不知道史蒂夫这个名字会是一个七十年前就失踪的二战英雄——于是美国队长也笑起来，“我叫史蒂夫·罗杰斯，你可以直接叫我史蒂夫。” 哇哦，少年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个笑容让他更是想起那位英俊的亚瑟王了，不仅是气质和感觉，他们甚至就连头发还有眼睛颜色都那么相似！ 他真的像是一个骑士，不过、现在这种时代还有正统的骑士吗？他不太了解这些方面（甚至没记住过）。 “好的，史蒂夫，你好啊，”藤丸立香从善如流地叫出他的名字，他实在是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某种程度上甚至乐观外向到不像是个内敛的日本人，“我叫藤丸立香，你可以叫我立香。” “唔，听起来有些饶舌。” “是吗？其实还好啦，”迦勒底的御主耸了耸肩膀，“念得很标准哦！史蒂夫没有念错我的名字……对了，现在的我确实很需要你的帮助，史蒂夫！” “什么？”史蒂夫愣了一下，接着他的眼神坚定起来——难道这个少年真的遭遇了什么歧视或者霸凌？亚洲人在美国这里确实总会遇到许多不公，“尽管开口就好，孩子。” “呃，这附近哪里有卖食物的地方吗？” 话音未落，藤丸立香肚子发出的长鸣让正打算捍卫正义与自尊的美国队长愣了一下。 他几乎是打破了那堵与七十年后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墙壁，让史蒂夫对这个有些自来熟却可爱的少年情不自禁地露出善意的微笑，“我知道有一家店卖的三明治很好吃，量大还很便宜。” 而足足经历了七个特异点加四个亚种特异点的御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迦勒底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去吃早餐，真的很饿！ 第2章 02【修】 藤丸立香先回家换了身衣服才和史蒂夫一起出的门。 那家三明治特卖店离公寓并不是很远。诚如史蒂夫所说，这家三明治卖的三明治量确实很大，最重要的是它还很便宜。就算藤丸立香只有从衣服里搜刮出来的美金，也完全能买得起放满一整张桌子的三明治。 “老天，你的胃口可真不小。” 史蒂夫看到他盘子里的三明治时惊讶极了，因为他们俩买的基本一样多！作为注射了超级血清的士兵，体质被改善后史蒂夫完全能体现出他这个身材所需要的分量。但是立香他看起来只是个初中或者高中生，能吃下这么多三明治吗？ 他有些忧心忡忡，毕竟藤丸立香的外表看起来过于人畜无害，也不像是大部分美国高中生那种一看就需要充足的营养来长身体的——好吧，长身体，也许真的需要这么多？ “咳咳……其实我以前吃不了这么多，真的。” 藤丸立香囫囵咽下嘴里的面包片还差点呛到，他忍着不适拍了拍胸口，等全部吃下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只是最近长身体，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总是很饿。” 这些都是实话，虽然只有一部分。 本身藤丸立香的饭量在同龄人里能算得上中下游水准，自从来到了迦勒底之后，数量稀少的魔术回路给了他的身体相当程度的负担，为了补充这部分的魔力消耗，他的饭量也随之水涨船高。再加上正处于青春期的他需要足够的营养，每天卫宫还有布狄卡（经常还会有清姬混入其中）都要给他的食谱做足准备。 所以，吃得多反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了。 “保持健康的体魄的确很重要。”史蒂夫点点头，他不太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需要吃多少，既然对方最近吃的就有那么多，那就没什么大问题了。所以他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问。 说起来，立香的制服看着也很眼熟，他早上晨练结束的时候经常会看见有学生穿着这个制式的校服去上学，有次路过那个学校，才知道那所学校叫做中成高中。 “看你的校服，你应该是中城高中的学生吧？” “……是的。”藤丸立香口齿不清地回答，能看见他就像一只塞满了食物的小仓鼠一样，“我是中成高中的学生。”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是哪个班的，不过既然有学生证的话，那他一定就是那所高中的学生了。 史蒂夫也点点头，接下来两个人都没再说话，一起默默地吃完了一桌子的三明治（两个人分别放满了半桌），藤丸立香甚至还打算买一袋三明治回去当晚餐，被史蒂夫制止了。 “晚餐可以吃一些更有营养的东西，三明治的话，只适合当早饭或者午餐。” 史蒂夫发现自己意外地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很上心，除了他本来就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之外，也可能是因为少年人从没带给他七十年后那种时代所特有的隔阂感？ 在充满好感的同时也意外的很喜欢这个少年人，他并不介意给予更亲密一些的帮助和关怀。 “其实我还是会做饭的，” 藤丸立香还是乖巧地把钱递给了收银员，接过了三明治。他朝着美国队长吐了吐舌头，但没把男人那种有些逾越的态度放在心上，“别那么担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也就是说这些三明治是买回去当宵夜的？史蒂夫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好吧，假设你的厨艺是真的不错，那你的冰箱里有足够的食材吗？” “……大概有？”藤丸立香有些不确定。他可以确定自己出门的时候只看了证件而没去看冰箱，所以他不知道冰箱是塞满了食材还是空空如也的状态。 “……我们现在去超市买点食材吧，今天我请客。” “……我真的会做饭！” “我相信你，立香。” “史蒂夫！” 寇森听着监视器里少年有些失真的声音，翻出不久前才打印出来的资料——如果由藤丸立香本人来看，就会发现大部分与自己的经历分毫不差（除了没有迦勒底这段经历之外），情况甚至详细到连祖父母的生平都写了上去。 实际上藤丸立香本来不会在那个公寓居住的，无奈他父母给他准备的单人公寓被炸了……对，字面意义上的被炸了，在纽约这种多灾多难地城市里，房子乃至街道被炸简直是家常便饭。所以刚到美国的藤丸立香只能就找近了一间租金相对低廉的住房，正好赶在史蒂夫住进去的前一天。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少年御主无与伦比的强运起到了关键作用——他的租房合同被上一任房东遗落在了房间里，等找到了之后送过来也太晚了一点，导致深更半夜这群特工们加班加点地收集他的资料。饶是神盾局可以直接做出伪造资料的行为，他们也不太可能大半夜把人家从床上掀起来。 等资料传到神盾局名义上的二把手的手里时，藤丸立香已经迅速和美国队长打好了关系，甚至一起去了三明治店买三明治！ 那可是美国队长啊！ 大部分从小就把美国队长当成偶像的神盾局特工嫉妒得纷纷申请了监视高中生的任务，除了一开始就接受了监视的那部分：不管如何，能近距离接触偶像就是最好的！ 于是放在藤丸立香的个人资料下面的就是厚厚一沓的申请书。 寇森：“……” 可恶，他也想和队长一起吃三明治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绝对会把那一天设为他的纪念日的！ “阿嚏！” “怎么了，立香？”史蒂夫从货架上拿起两个牌子的果酱，打算权衡哪一种比较合适时注意到藤丸立香有些疑惑的四处瞧，“如果是日本料理的话不在这里，你需要……嗯，紫菜之类的食材吗？” “不，我不挑食的。”少年御主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熄了四处查看的心思，无奈地说，“因为我有点……呃，不太习惯，总觉得周围有好几个人在看我……” “可能是我在这里有点神经过敏了吧，不过似乎还有几个人是看史蒂夫你的。” 藤丸立香自认对这些东西还是挺敏感的（源赖光、清姬以及静谧深藏功与名），但既然对方没什么特别的恶意，他就不太在意人家想做什么了。只要不是坏事和太糟糕的感觉，只是被几个人看着没什么大不了的。 “……”知道周围有特工的史蒂夫。 “……”有听到了对话的特工们。 他们一起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吗，这也敏锐过头了吧！ 史蒂夫的四倍听力完完全全把那句特小声的“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眼神太糟糕了”的话听完了，他平时对监视着他的特工也谈不上有什么好感，要不是他知道神盾局的特工们好歹有着职业操守，说不定现在就冲出去把他们扭送进警署……对一个小孩报以“糟糕”的眼神，这根本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等他们俩买完需要的食材，时间也悄然来到了下午六点。 藤丸立香提着他的三明治和半袋蔬菜，史蒂夫则承包了剩下两袋——本来他还打算替对方分担一下的，不过少年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困难到需要别人帮助的事，既然自己能做到的话那为什么不呢？ 而史蒂夫发现立香也表现出和他食量相近的力量，他看得出对方衣服下流畅的线条，很显然锻炼是这个少年平日不可或缺的计划。除此之外，他的手掌和十指都有细密的疤痕，这些伤疤已经愈合如初，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这也说明藤丸立香肯定遭遇过一些事，肯定是一些不太好的事。 暗自思考的史蒂夫根本不会清楚，穿着长袖和牛仔外套的少年人不止手上这些伤，刀伤、木仓伤、贯穿伤、刺穿伤、抓痕……所有能够想象到当时情况有多可怕的伤痕全部隐藏在薄薄的衣料下，足以证明第四十八位御主并非轻松打破阻碍，而是同样付出了诸多汗水和鲜血所走到的现在。 回家的路同样不是很长，就像是两个相处了很久的朋友的两人聊了会天，多是高中时代发生的趣事。藤丸立香的高中生很平凡朴素，但也有几个朋友；至于连初中都还没念完的史蒂夫，他就只说了有关于学习艺术时遇到的一些事。 “到了。” 史蒂夫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眼就能看见一个简单温馨的，也足够整洁。他们把刚买回来的大堆大堆的东西放在桌上，更加有活力的藤丸立香则是从里面翻出一包薯片递给了史蒂夫。 这几袋东西是他俩aa买回家的。 “对了，我记得我们有买速热食材，厨房的微波炉在哪？”他又掏出一袋真空包装的肉制品，自然而然地问道。 因为不太懂现代电器所以根本没有买微波炉的史蒂夫沉默了。 藤丸立香：？ 第3章 03【修】 通过碎片化的收集信息，藤丸立香也逐渐得知了这个世界大部分常识——关于认知方面他还是远远没有美国本地人那么了解，但或多或少也了解到了一些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祸的开端： 关于那些奇思妙想的反派，以及和反派达成对立面的英雄们，从最初的英雄神奇四侠开始，英雄情结似乎从小说和漫画之中脱颖而出，正式来到大众面前。 人们称之为超级英雄（superhero），以此称赞他们的品格和正派举措。 不过，这和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有什么关系呢？ 作为真正意义上的高中生，即使他有关自己学校的大部分讯息全靠学校官网和学生简历来了解，也不能妨碍周一依旧要上学这一铁律——除非世界毁灭，不然学生党和上班族永远没法停止这种早起的生活。 而藤丸立香正好掐在转学之后的当天来到这个世界，即使经过两天周末的缓冲，他也是第一次在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成功起床。这当然也要归功于他只要训练就能雷打不动地五点睡醒，一到休息日就会睡到大中午才起的优良传统。 ——但是五点距离美国高中生上课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这时候差不多清醒了大半的少年御主也没办法滚回床上再迷糊过这段时间，他干脆认命地去卫生间刷牙洗漱，准备出门进行每日的基础训练。 迦勒底针对少年的训练不只有跑步，还有更多标准且让他一开始吃足了苦头的训练，而且往往都要把一整天的时间分摊掉才不会损伤他的肌肉。 现在，在失去了专业指导老师的情况下，只进行这些基础训练外加魔术锻炼是最好的选择。 天才蒙蒙亮，公园里当然没有几个人。作为美国大都市之一的纽约在凌晨五点尚未苏醒，像是一位沉沉熟睡着的漂亮女郞，带着清冷的寒气和晨雾，等待阳光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藤丸立香意外地在楼下的公园里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史蒂夫，而且看他的样子，很可能已经锻炼了不短的时间了。 “早上好，史蒂夫！” 史蒂夫显然也吃了一惊，他放缓了脚步，等着少年远远地追上他为止。 “早上好，立香。很高兴你在周一保持了良好的作息，而且还会在早晨起来锻炼。”史蒂夫揶揄道。 “周一嘛……当然要早起起来锻炼啦！不过我更愿意赖在被窝里。史蒂夫每天都会起这么早来锻炼吗？” “对，我每天都会来这里锻炼。这已经是我根深蒂固的习惯了。” “虽然我会偷懒，但是不得不说早晨挺不错的，”藤丸立香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早的纽约，而且买早餐还不用排队了！” 史蒂夫失笑。 “好吧，至少你能吃到比昨天都早的新鲜三明治了。” “嘿！”年轻的御主才不会承认他有点恼羞成怒了。 不得不说，虽然老冰棍儿无法就时事和潮流搭上属于年轻人的话题圈，然而这个规律对同样是年轻人的立香不太适用——他好像什么都不太懂，却又什么都能懂一点，和他聊天不用担心超出认知范围的话题，也不用担心那些半世纪之前的东西为人所知。 简单来说，聊天在这里完全就是一种乐趣。 而运动使这种乐趣更持久。 跑步产生的热气顺着呼吸化作肉眼可见的白雾，遁入空气之中四散开去。史蒂夫作为超级血清的接受者，能快跑完几十圈也只是喘几口气，他发现少年的体质远比昨天他所意识到的惊人：至少他只是出了一层薄汗，却仍然坚持跟上他的步伐。 嗯，别多想，这对一个总要横穿某个大陆，或者干脆背着女神尤瑞艾莉直直跑过赫拉克勒斯的追杀的少年人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但放在现代这些基本告别了良好作息习惯，或者除了体育课根本就没怎么好好锻炼的大部分非体育系的学生来说，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知道史蒂夫的体质有多强悍的人，包括史蒂夫自己，诸如神盾局特工或者最近和史蒂夫晨跑的退伍军人山姆威尔逊来说，用屁/股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奈何大部分特工都知道队长早起晨练的习惯，一般他们不会选在人太少的时候进行监视——别把曾经的二战英雄当傻子！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史蒂夫不会把这种问题挑明了说，他大概也意识到可能是因为自己作为参考对象导致立香本人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藤丸立香的确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在迦勒底以及特异点那么多非人类和战斗的衬托下，他根本算不上什么（以至于第一次经历战斗的那会儿还被最好说话的术阶的库丘林大哥说是魔术师里的小婴儿），也没立刻反应出这种不同寻常的耐力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又一次证明迦勒底最后一位的御主的强运了！ 知情人少到可以说是没有；而唯一的知情人队长当机立断决定隐瞒这份不同寻常。他慢慢地引导少年放慢了速度，把这场无意识的快跑变成了随处可见的慢跑，并打算此后都如此。 我们都知道，有氧运动只要有毅力，是谁都能坚持下来的。 光凭这个能让神盾局以及隐藏在神盾局内部的九头蛇们发现少年的怪异之处就这么被隐瞒了下来。 接着，今天不知为何来晚了些的山姆也加入了跑步队伍。直到天光大亮，临近上课时间的高中生挥挥手和两位军人告别。 山姆威尔逊，美国58师空军伞降救援队的退役军人，未来的超级英雄猎鹰，在这短短的一个早上同样喜欢上了这个给人感觉超级棒的小男孩。 立香没有山姆所认识的幽默风趣的人那么有趣，也没有真正的美国人那么外向，他只能算是个比较开朗的日本人，但……他的表现就像是想象中所有的好品质凝聚在一个人身上，有却又没有寻常人的那么多，这使得他无法被评价为任何一种特质的人群。 就这么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不过是短短几十分钟的谈话中就能让人喜欢上他！ 史蒂夫不由得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是发自内心地对这个孩子感到亲近，没想到山姆也很喜欢他——这个男孩简直像是有什么超能力一样，轻易地就能让别人喜欢上他。 而这一点在中成高中里得到了验证。 “藤丸，早啊！” “早，帅小伙！你今天也超帅的！” “嘿，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等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哪怕藤丸立香还没来得及记住每个人的名字，但他对他人的善意也没有含混其词，一个个地打了招呼，然后分别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再把那些特别喜欢揉搓他的头发的少女们“请”回座位，然后顺着模糊的感觉走到一个座位上坐下。 他也真没选错座位，这就是他的位置。 假如这时候少年御主能有安徒生或者莎士比亚一丁点的文学素养，他甚至能就此写出一篇短篇小说——《我的高中生日常》。 这可是鲜活的高中生生活啊！藤丸立香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他甚至带着面对玛修那种老父亲的心态去看这些活力十足的少年少女们。 曾经的他除了牢牢占据脑海的回家的念头，一直以来奋斗至今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些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人们的未来没有被魔术王所烧却灭绝，就这样在这个星球上继续延续了下去。 就算这并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但他依旧非常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平凡生活。 “藤丸！彼得找你！” 门边有人叫他的名字，紧接着他起哄道，“是那个书呆子彼得！他来找藤丸你做什么？” “嘿，你可不能被一个一点也不幽默的书呆子抢走今天的放学时光！”又有人接话。 “？”藤丸立香茫然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谢谢，弗兰克。不过我希望你们别这么叫他，就像你们叫我那样就可以了。” 未等同学们跑完反射弧，他已经走出了教室。 “那个，你好……我是之前你帮忙的彼得帕克。” “之前的事我还没有谢谢你，本叔和梅婶特地想请你去我家吃饭，”刚拥有超能力的高中生彼得帕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想谢谢你对我的帮助。” 彼得当时才刚掌握超能力没多久，练习如何去控制力量之后就面临了校园霸凌，本来想给那些人一个小小的教训。没想到他们班刚来的转学生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给了那些人高马大的家伙们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甚至还对那些人放狠话—— 哦，那也不能算放狠话，他真的只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仿若“今天天气真不错”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学会尊重别人，也尊重你们自己。” 他真帅！很久之后的小蜘蛛都还忍不住这样想。 那双漂亮得像是反射着阳光的海面的眼睛依旧是柔和的、包容的，像是海水又像是天空，让看见这双眼睛的人忍不住沉溺进去。他的动作和嘴角带着锋利的弧度，又因为这样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包容。 以弗莱士汤普森为首的人显然非常不满，却意外地从转校生的眼睛里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压力，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往常那种嚣张的气焰。于是他们退缩了，在事情闹得更大之前离开了那里。 “你没事吧，同学？” 本来还因为有了超能力有些小自满的彼得在没反应过来就立刻陷入了那双眼睛之中——以前从没有人替他出头，哪怕是他最好的朋友内德也没办法和他一起与这些校霸作对——但看看现在，一个转学不到几天的外国人为他打抱不平，甚至给了那些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到底为什么要对他做这些呢？他们并不是同班同学，更不是熟悉的朋友，只是同在一个学校的陌生人。在过去多么久的时间里，从没人愿意替他出头，也没人愿意对上小霸王的欺凌，只有他站了出来，然后做了这件事。 “因为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我就来帮你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轻描淡写地笑笑，甚至温柔地问他：“你受伤了，需不需要去看校医？” 彼得这才意识到他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了出去。那些伤口其实只是看着可怕，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他的超能力的作用下愈合。然而此刻，藤丸的话让迷茫了好一阵的未来蜘蛛侠突然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激荡。 藤丸就像是个……英雄一样，一个超级英雄那样，然后从天而降帮助了他。 那么……拥有了超能力的书呆子彼得帕克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一个超级英雄？ 第4章 04【修】 就这样，对少年来说只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却在另一个少年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不久的将来它会生根发芽，接受每一份爱、经历每一次痛，直到成长为一颗参天巨树，到那时，即使不一定会成为彼得最想要的模样，也必定会是他所选择的道路。 而现在，这颗种子还很幼小，甚至只是一道模糊的思绪而已。 “好啊，”不等彼得胡思乱想出什么结果，藤丸立香同意了他的邀请，“别紧张，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帮助而已，实在是……” 未尽的话语显而易见就是指这件事无足挂齿，对他来说这不过是单纯的、不需要放在心上的举手之劳罢了。但藤丸立香没真的说出口，这大概又是少年的温柔——他并不了解彼得本身的际遇有多糟糕，他的帮助又有多么的难得可贵，无形中避免了对方的尴尬。 那两位听名字应该是彼得的家人的人恐怕也很期待他的到访，也就是当做一次朋友的邀约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本来彼得就觉得这种感谢有点过头，他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答复。这位好人缘的转学生还笑着凑近他的耳朵，悄声道，“虽然那个外号很糟糕，但好像正好说明你学习超好的——我不太懂美国这边的知识，所以之后可以拜托你帮我补习吗？” “诶？”彼得呆住了。 少年御主就像是对待朋友那样对待这个书呆子，还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几乎是点亮了彼得的世界，以至于那句“那么就这么说好了哦，记得告诉我时间，彼得！”都晕晕乎乎在耳朵里转了好几圈。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来往的学生们推动他、撞开他，都没能把未来的蜘蛛侠唤回神志，一直到上课铃响起，彼得才回过神来，小声回应： “好的……” 那给了彼得帕克一种全新的感触，又和他经历过的暗恋情结不太一样，这种感觉更难形容一些。 要怎么描述呢？并不是刻意为之，也非深思熟虑之后的举措，而是平常的、温柔的关怀。他没有感到患得患失亦或者惊慌失措，那是一种更温暖的、像是一只小猫咪在他心脏上踩来踩去的错觉，让人忍不住微笑起来。 或许，他拥有了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朋友。 一个比超级英雄还要伟大的……新朋友。 回到教室里，这位彼得的小超级英雄正叼着笔头，对着桌上摊开的一本练习册愁眉苦脸。 他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原本的知识早在迦勒底这一年就忘得七七八八，再加上美国的高校教育确实和日本的不太一样，导致他需要面对的学习压力直线上升，甚至已经可以预见诸如活动特异点的时候那种肝都爆掉的未来了。 藤丸立香想完这些又叹了口气。认命地再往上面多写几个字，至少别交出一份白卷。 希望达芬奇或者埃尔梅罗二世别知道这些卷子的成绩…… 他太难了！ 时间就在藤丸立香一下午抓耳挠腮的课堂小测里飞逝。 兴许是彼得非常期待放学的缘故，他甚至觉得平时特别喜爱的课题都没那么吸引人了——老天，时针，不、秒针动得也太慢了吧！等到时针和分针真的指向那个时间之后，他又觉得太快了一点。 所以在所有人眼中，就是整个下午书呆子彼得对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望眼欲穿，下课铃一响，他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内德发誓，他甚至看见了一道残影！ “老天，他也太期待藤丸去家里做客了吧，之前不还有点紧张么……” 彼得的好朋友自然不知内情。 未来的蜘蛛侠哪还有曾经哪怕是和内德分享时都有些支支吾吾的紧张？现在已经彻底变作了期待和欣喜，尤其是藤丸立香同样收拾好了书包等他的到来时更是兴奋得不行。 一连串超高速的英语单词甩了后者一脸，在转学生不自觉流露出的茫然中才想起对方可能不太能适应这种速度的英语对话。 “呃、抱歉，藤丸，我说得太快太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会慢一点！” “哇……”好一会儿，把听得懂的消息重组为自己所理解的话语，藤丸立香才从目瞪口呆（彼得没看出来他呆住了）的状态回过神来，不由自主地惊叹道，“这速度也太厉害了！” 简直就能和罗曼医生面对魔法☆梅莉的狂热有得一拼！ “没事啦，你刚刚说的话里面要是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在路上慢慢和我说怎么样！”藤丸立香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在那之前，先那个人道别吧？他应该是你的朋友。” “啊，啊、哦！对哦！” 经过这个提醒彼得才想起自己忘了和内德道别了！他又赶紧折返回班里，而此时内德也已经挤到门边，似乎想看看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于是他看到那个转学生和他挥手，彼得从那儿跑过来和他道别，突然之间像是先前上好的发条转完了，和刚才火急火燎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地同那个人一起走出走廊。 “他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内德！” “他刚刚很担心你，”少年御主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的原因，“所以特地跟出来看看你……他和你的关系真的很好。” “是的，因为刚刚太兴奋了所以……我还是第一次邀请除了内德之外的朋友去我家里呢。”未来的蜘蛛侠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关于自己有些不礼貌这件事。 没想到藤丸立香有些奇怪地问，“我们是朋友吗？” “呃、呃……”彼得被这一下惊到了，难道藤丸成为他的新朋友这个想法只是他一厢情愿？他看上去都快哭了，棕色的头发蔫巴巴的，又大又亮的眼睛满是无措，“我很抱歉……” “咦，你为什么要道歉？”藤丸立香立刻停下脚步扭头去看他，他看上去没有彼得想象中那样生气，反倒是一脸温和的表情，“既然我们是朋友的话，为什么还要叫我藤丸呢？” 彼得又傻了。 这个意思是…… “你可以叫我立香呀，”少年眨了眨他蓝色的眼睛，“我们不是朋友吗？” “……”梅婶，他看到了天使！！ ——迦勒底—— 被称为“贤明之王”的吉尔伽美什睁开了他红宝石似的竖瞳。 从他身侧亮起一圈金色的涟漪，一个崭新的石板恰到好处地被巴比伦之门放在他的手上，他一抬手，另一圈涟漪又掉下来一支石板笔。 他处于灵魂清明、理智模糊的状态：这是陷入某种奇妙的时间的征兆，紧接着这位年长者拿起记录的工具，开始刻下他所预见的未来。 通过类似于预知梦再刻在石板上的预言，往往都是大事件。 这不代表三位吉尔伽美什的千里眼就不好用了，只是大部分时候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 年幼的那位尚且不足以承担全知全能之星的威力，所以pass；年轻的那位因为觉得太过无趣而干脆自我无视了这个功能，整天就在找别人的乐子和找别人的乐子。 唯独年长的这位，是以“千里眼还没法帮本王解决迦勒底的事务，你不觉得睡觉它不香吗”这句话作为拒绝使用千里眼的理由，某不知名的宫廷魔术师表示千真万确。 关于人理烧却结束后的未来，拥有冠位资格的术者以及能够窥视真相的咨询侦探虽然分别通过不同的方法窥视到了些许不详的迹象，但万万没想到最先发生的意外事件便是当前唯一清醒着的御主的失踪——英灵们都在想方设法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寻找他们的御主。 往常御主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失踪”，他们都能从契约里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然而这次没有，除了御主还活着之外的所以讯息他们都感知不到。 没看见那位总是自说自话就消极怠工的混血半梦魔都在和另一位梦境的守护者基督山伯爵在梦境世界寻找御主的踪迹吗？ 眼下正是魔术协会到访迦勒底的特殊时期，然而于情于理迦勒底都不会放任藤丸立香流落异界，第二位迦勒底临时所长“万能之人”列奥纳多，启动紧急预案并通知全体迦勒底员工：务必尽最大的努力，找回拯救了人理的救世主！ 据悉，就连迦勒底的凭依系英灵之一，原为时钟塔的现代魔术科君主的埃尔梅罗二世为此设法找到了矿石科的宝石翁寻求帮助。 “……呼。” 年长的吉尔伽美什半梦半醒间又把石板丢会巴比伦之门，像是从没发生过这件事那样迅速清醒，拿起另一块刻着各类魔术的石板走出了房间。 王不该插手此类命运的轨迹，然而在未来的某种可能性让他选择将这个发现和盘托出。 无论如何，藤丸立香都必须作为“普通人”去完成这一切功绩，不可以远超普通人的傲气面对它，也不可以远超普通人的能力去击败它*：藤丸立香只能是普通人去结束这一切功绩……这是必然的命运，也是对他最好以及最坏的结局。 而现在，这个可能性甚至又一次直接关系到了人类未来的命运。 就像过去每一次的危机那样，少年手中的命运与人类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第5章 05【修】 他们走出学校，刚来这个国家连一周都没到的日本少年居然七拐八拐地找到了一家开了很久的甜品店！作为在纽约皇后区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彼得可以发誓，他从来不知道这里有家甜品店。 那家店从外面看确实不像是个甜品店，没有展示蛋糕和面包的橱窗，也没有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饼干和罐头上，唯独从店里飘出来的奶油香气印证了这点——即使他从外表上看更像是一家咖啡店。 玻璃门与风铃相撞发出“叮叮”的脆响，从内部的装潢来说可见这家名为“sobremesa”的甜品店对屋子里的装饰很上心。 比起支持顾客坐下休息品尝食物的甜品店，更像是塑造了一个小家。 “可以帮我提前拿走那份六英寸蛋糕吗？” 藤丸立香抬起头环视了一圈问。他虽是第二次来这儿，反倒像来了很多次那样熟稔：“今天蒂娅不上班吗，我还打算请她喝奶茶……对了，可以再预定一个水果蛋糕吗？什么时候拿都没关系！” 严格来说这家店是支持预定而非现取的精品小众的店铺，面向的顾客也多是薪资固定的白领，当初这个少年误打误撞发现这家店让他们双方都有点小惊讶，所以聊了一会儿，关于为什么会找到这家店的原因。 很快这家店就全部得到了如沐春风的待遇——别说，长相好看性格也不错，连店长都想把他请来当服务员了！会说话，嘴还特别甜！ 临走前少年还承诺以后会再来的，并预定了一个水果蛋糕，没想到这次这么快。 “蒂娅今天轮休，”柜台前的店长笑呵呵地说，一边拿出一个风格可爱的包装盒，“不是说今天要带朋友来的吗，怎么要打包带走啦？” “是呀，这就是我的新朋友！”少年立刻把在外人面前有些腼腆的棕发少年推出来，“今天我是打算带礼物去拜访我朋友家，本来不知道带些什么礼物，想来想去也只有店长你们家的蛋糕拿得出手，所以我就过来了。” “我不是又预定了一个蛋糕吗，当然是因为店长你的手艺太好了，不管有多少朋友都得尝尝这儿的蛋糕！” 店长被这一顿夸连连摆手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笑得嘴角就没下去过。 往日被这么夸手艺都习惯了，可他从来没遇到这么一个乖巧、眼睛像是会说话的孩子，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被浸了光，充满了真诚和喜悦，仿佛全世界都围绕在自己身边。 “好了，快去吧！”他把蛋糕往桌上一放，就像是赶小鸭子那样催促藤丸立香赶紧和朋友一起回家，“别忘了下次再来！” “谢谢店长！” 彼得带着立香和礼物走在路上，他犹豫着问出口：“立香……其实来我们家不用带礼物啦，而且……是不是一开始打算带别的朋友出来吃这家的蛋糕的？” “那可不行，礼物是要的！”少年一口拒绝，又笑着用空余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啦，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我的朋友也很乐意我去拜访新的朋友家的。” “而且这家店的蛋糕真的一流，你肯定得尝尝看！” 他们一起回了家，一到家就受到了叔叔婶婶的热情招待，可怜的蜘蛛侠预备役都要被挤到一边去了！那块蛋糕被本叔放在桌上，紧接着梅端出她亲手制作的苹果派—— 家中的两个男人都惊了一下，他们一个试图把妻子拉回餐厅坐下，一个试图把朋友拉到一旁等会再享用……然后，一家三口就看着藤丸立香拿起一块苹果派咬了下去，神色如常。 觉得这块苹果派不尽人意，但是比草根树皮好吃的藤丸立香又拿起了一块：“？” 他看不出两个老人脸上的表情（主要是本）有什么含义，但是看懂了小蜘蛛左脸写着“钦”右脸写着“佩”的字，于是停顿了咀嚼的动作，有些疑惑，“怎么了？” 深知苹果派有多么一言难尽的本和彼得：“不不不，没什么。” 少年更是直言不讳：“觉得好吃就多吃点，但……吃不下的话就算了……” “没事没事，我胃口挺大的，吃饭之前垫垫肚子也好。” 他们一起享用了温馨的一餐，虽然简朴却充满了爱的饭菜迅速塞满了两个孩子的胃，藤丸立香还会一边吃，一边说俏皮话逗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 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笑着，既是因为好笑也是为自己的侄子放宽了心——认识了这么好的一个朋友，绝对是彼得和他们一家的幸运。 彼得还绘声绘色地表演了一番藤丸立香的英雄举动，乐得少年御主自己都笑出来了。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们来收拾，孩子们就回自己的房间聊聊天吧。”梅不容分说地把他们俩赶回了房间。 嗯……该说感谢梅婶，梅婶万岁吗！彼得想起自己房间那乱糟糟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梅婶替他收拾了房间，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彼得只有一个靠自己淘来的零件拼成的电脑，卡顿得完全没办法放完一个完整的视频，幸好藤丸立香也不是那种离开网络就没法生活的类型，他们索性盘腿在地板上坐下，彼得就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开始问东问西。 他先是问了立香原来的校园生活，然后问他这一手格斗技巧是从哪里学的；又说到自己崇拜钢铁侠，但现在立香也是他的崇拜对象，复而突然提起梅婶那手做得来好菜唯独苹果派的手艺不怎么行的日常……藤丸立香成为了忠实的听众，时不时因为彼得逗趣的动作和表情捧腹大笑。 “立香，我总觉得你肯定有很多朋友……离开你原本的学校之后，你们还联系吗？” “其实我没有那么多朋友啦，”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是大家对我都很好，但是就是交不到几个朋友……” 不不不，单纯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实力和一个超高校级的好人缘成为朋友而已！ 藤丸立香：“我还经常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总觉得能帮上忙就好了……我是这么想的，可能有点和大家格格不入吧？其实总会不经过思考就冲出去了，偶尔也会帮倒忙来着……” 如果有任何一个原本认识藤丸立香的高中生，一定会使劲摇晃他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的！ 胡思乱想也有个限度好不好！这哪里是讨厌，明明是喜欢到说不出口啊！！ 可能立香说得太沉重，所以这个话题就像开始的那样突然结束了。 过了好一会儿，彼得终于鼓起勇气抛出一个组织了无数次的问题。 “如果……如果有一个人，他拥有可以帮助别人的能力，那他应该要用这份力量去帮助别人吗？” 彼得本来想用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的开头，但他一对上立香的眼睛，什么腹稿什么隐瞒全都忘了，迷瞪瞪地就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未来的蜘蛛侠：“……”啊啊啊啊啊！ “诶……？怎么突然间说起这种话题来了？” 少年御主看起来很惊讶，还有点想笑，不过他还真就这样开始思考怎么回答这个有点古怪的问题，也因此完全没注意到彼得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有点奇怪。 好一会，他才不确定地比划了一下。 “……不，我也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没有人可以确定的吧。” “力量本身没有对错，使用他的人才有……也不能说拥有力量就必须要去保护别人，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会想去保护别人，甚至大多数保护了他人的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能被理解。” 藤丸立香缓缓地描述着那些惊才艳艳的英灵的故事，亦或是从那些英灵口中道听旁说来的只言片语。 “有的人因为见证了诸多不公，一开始试图想方设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世界，最终却因此迎来了死亡……” 认为在世上人的爱远比任何事物都重要，也因此被自己的学徒所害而迎来终焉的魔术师（冯霍恩海姆帕拉塞尔苏斯）。 “有的人用全力将这份力量奉献，生命如同流星一样消逝，给故乡和国家换来了百年的安宁……” 那是以一己之力分割国境、分割了国家，拯救了人民却让身体四分五裂的大英雄（阿拉什）；亦是从战争之中举起救国的旗帜，奇迹般地取得了胜利，却在大火之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生命的圣女（让娜达尔克）。 “有的人所得到的力量，一开始就为了守护，守护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 那是从最初守护至最后的骑士，与他共同经历过七个特异点，以一己之力竖起卡美洛之墙的孩子（玛修基列莱特）。 “有的人，即使会迎接某个必然而然的结局也选择放弃这份力量……” 那是……极其短暂而绚烂的一生。 而大多数英雄即使做出了英勇的举动，也不一定会被世人所理解。他们付出的永远比得到的多，甚至大多数人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才获得了美名，可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放弃过。 “唯独有一点我很确定，那就是——人很弱小，也很强大，他们也许很脆弱，却总能做到超乎想象的事。” “所以我们把它叫做奇迹，”藤丸立香轻声说，“可奇迹之所以为奇迹，是因为它太少见、也太可贵，可能仅仅有千分之一乃至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实现……” “所以人才会需要力量。” 也只有那些拥有力量同样从没放弃过的人，达成了奇迹，成为了星星（英灵）。 “……” 迦勒底的御主迷茫地张开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而彼得也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好像又懂了些什么，似乎又什么也没懂。 现在的他尚且稚嫩，没有成为蜘蛛侠，甚至还没有遇到过想成为一个超级英雄而必须遭遇的事。假如现在坐在这里的是队长，听到这些的话，那么他一定明白这些话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 ——那是用时间和失去堆砌出来的见闻，只有经历过见证和死亡才能明白的话语。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睛终于重新聚焦，却仿佛透过彼得看向遥远的远方，看见了一片星空，“至少在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奇迹到来之前，尽管去做吧。” 那双眸子里如同盛了夜的星光，不知为何却萦绕着一股悲怆且坚定的气息。 无论前方有多么强大的敌人和困难，这个少年都不会因此畏惧。 “在需要选择的那个时候做绝不会后悔的事就够了。”他说，“即使之后会后悔和痛苦，即使因此不被人理解和认可……只要那个瞬间未曾后悔过，这就足够。” 第6章 番外 藤丸立香自认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即使从魔术王手中夺回了人类的未来，与所有英灵并肩作战——人类在这一切的浩劫之中过于渺小，以至于在每一个英灵的衬托下都太过微不足道。 他没有力量，除了可以支援英灵战斗之外别无长处，最初甚至不会体术、不会魔法，连成为一个优秀的御主的资格都没有。 可藤丸立香亦是不可或缺的，因为他活了下来，只有他逃脱了迦勒底的灾难。管制室里共计四十八位、实到四十七位御主全数淹没在火海之中，哪怕当时还活着的奥尔加玛丽所长果断下令让员工们抢救御主们的身体并冰冻封存起来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拥有意识，能自主行动的御主只剩下了藤丸立香。 而在拯救世界的过程中，迦勒底所有人都不被允许失败。他的敌人可以无数次失败，可他不行。只要失败一次就代表人理烧却的确立，人类将在地球上永远消失。只剩下他一个御主了，所以他得活着，他必须活着，就像某次灵子转移事故中那位腥红的狂战士所坦言：假如他心怀侥幸、意图逃避，那么整个世界都有可能因为他的选择而完蛋。 所有来到迦勒底亚斯的英灵都如此信任他，因为他值得信任，甚至不吝于夸赞他的勇气和谋略能与他们所知的大英雄相比……除此之外，除了认可实力之外，迦勒底的重担狠狠地勒进他的皮肤。 而藤丸立香还被夸赞是勇者……说实话，他觉得这都是一些太过头的评价。无非就是对他的行动作出夸赞，因为这是确实成立的事实，哪怕在这的不是藤丸立香，而是别的谁肯定也能得到这样的赞誉。 ……他一直这么觉得的。 最开始每天晚上他结束了自己的训练都会进行加训，后来没多久因为肌肉过劳送进医务室被医生臭骂了一顿。那天除了罗曼医生谁都不在，罗曼也少见地一点笑意也没有地问他：立香，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向来软绵绵的罗曼第一次板着脸的样子有些想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沙哑得不行，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 我只是觉得时间不够，时间过得太快了。 时间不够，谁的时间都不够，全人类的时间都不能够了。 他们要面对的是全人类的烧却，敌人是持有圣杯的不具名之人，使得人类2018年*以后的未来不复存在的敌人。到了越走越远的后来，他们知道了这是来自魔术王的阴谋，他使役着整整七十二柱魔神柱，每一柱呼吸间都能杀死人类，哪怕是英灵与之对上都感到压力——那正是试图使用人理烧却式将人类3000年的历史（过去，现在和未来）烧却的罪魁祸首。 那是寻常人类无法与之抗衡的生物，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他钉在了原地*。 而在过去的现在，迦勒底唯一的御主对他可能会失败的未来产生了莫大的恐慌。假设流泪有用的话他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流干自己的眼泪，可他别无他法，所以他只能拼了命地训练自己，如果多训练一分钟就有一分把握在战场上活下来的话，那他就必须得这么做。 因为迦勒底是人类的观星台，也同样是最后的幸存地。 而藤丸立香是唯一的希望。 他当然很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害怕自己会失败，也害怕自己没法回家看见自己的父母……最开始那段时间只要训练结束就会坐在走廊边发呆，凝视玻璃外终年不化的风雪，仿佛能透过这些看见在昏暗天空中闪烁的星星。 他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第二天强打起精神去练习魔术和锻炼身体，有时候擦着汗就睡倒在训练室里。有的时候，他还要打起精神来和所有人聊天，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所有人微笑。 累吗？痛苦吗？想放弃吗？ 当然，这样的重担放在谁身上都足以崩溃，因为只有一个能够前进的人类而已，即使有[同伴]又怎样，拥有御主资质的不一直只有他一个吗？可一人的痛苦同全人类的痛苦相比起来不值一提。他每一次都告诫自己，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法回家，如果不这么做那些在记忆里如此鲜活的人们就会葬身火海，就会让人理不复存在—— 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做些更快一点、更好的……藤丸立香还记得那时候向来软绵绵的医生也沉默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仰起头来，勉强能看清对方眼里流露出的坚定和悲伤。 是啊，如果不拼命就会让所有人都会死去的话，为什么不奋力再向前多走几步呢？ 他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是自己而不是那些更厉害的前四十七位御主？他们每个都有属于自己的才能，每一个都比藤丸立香半吊子的魔术水平更强，随便哪一个都更有可能拯救人理，为什么偏偏是他活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一点也搞不明白。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活了下来一样。 迦勒底所有针对底四十八位御主的训练都是循序渐进的，多一分对身体是伤害，少一分就可能活不下来。后来罗曼惩罚了他私自训练这件事，罚他必须夜间休息，期限是直到示巴恢复正常——再后来，所有针对他的训练小小的增长了一点，再多一点就是连审查计划的万能之人和他的老师们也不肯了。 那天之后，每周他都要到达芬奇的魔术工坊进行身体检查和心理评估。一直到后来好不容易学会第一个魔术的当天，他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也正是因为他过于普通和平庸，故而好像对他人的不同接受良好——藤丸立香从不指责他人的生存方式，不评判他人的人生，也不改变他人的信条；只有一点，他会为了贯彻自己的信念而做出行动，会充满真诚且发自内心地做出选择。詹姆斯莫里亚蒂曾经总结过他的特点： “明知善意却能做成恶行，身为善者却能容忍恶意，为恶所虐却能贯穿善心。” 藤丸立香永远果断、勇敢，同样善良而理智，会充满探究精神却不会过度试探某个底线，愿意接纳坏的一面也会反对错误的举动。他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是压力下从石缝里钻出的小草，是以一己之力引领英灵们夺取胜利之人。 他必然是平凡的，也必然是不平凡的。 他没停下，他不断地为了修复人理而战，从第一特异点到第七特异点，从第一亚种特异点到第四亚种特异点，加上大大小小的梦境和稀奇古怪的特异点，他都撑了下来。藤丸立香做到了他以为自己没法做到的事，一年以来所达成的成就也许令他自己都震惊—— 他最终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并击败了魔术王的阴谋，成功拯救了人理。 少年当然见过奇迹。 常人无法悉知的壮阔景象在无数魔神柱之上展现，万千星辰从域外的天穹纷纷坠落，圣少女展开她雪白的旗帜，即使是曾经立场不同的英灵，即使非同处一个时代甚至一个国家的英灵都纷至沓来！在他身前，无数星星成为他的长矛与刀剑，开辟前行的道路；在他身后，无数英灵化为他的后盾与壁垒，隔断敌人的身影。 这是奇迹。可连携着诸多缘分的藤丸立香，他这个个体、这个名字便是奇迹之一。 “马不停蹄地前往一个时代，承受浓厚的魔力量还要不断指挥，与出现在那片土地的英灵缔结契约，和真正生活在那片大地上的真正的英雄们而战，迦勒底除了必备物资和远程联系什么都没法提供……在没有像样的支援下都拯救了人理。十分精彩，我为你骄傲*。” 那么，让我们回到那一切的起始。 少年无视了响彻整个迦勒底亚斯的警报，冲入熊熊大火的管制室里，最终没能救下被巨石压住的人造人少女——他实现了少女临终前的愿望，握住了她的手。在生命终结前的最后六十秒紧紧抓住了彼此的手。 燃烧污染都市、邪龙百年战争、永续疯狂帝国、封锁终局四海、死界魔雾都市、北美神话大战、神圣圆桌领域、绝对魔兽战线…… 他们紧紧牵着手，走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实际上，就算是成为了拯救了人理的英雄的藤丸立香都不能被公之于众（这涉及到魔术和神秘），同时由于迦勒底数十次未经申报而进行的非法行动，都足以让藤丸立香被判终身□□之类的，甚至直接死刑都不是没可能。迦勒底不得不隐瞒了他的一切功绩，为的就是不让他卷入其中*。 可他也没有怨恨，更没有抱怨，即使失去了少女的陪伴，也依旧怀揣着坚定的想法继续向前走去—— 他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奔赴唯一且光明的终点。 所有人都清楚，未来仍然遥不可期，一旦停滞就会被随之而来的黑暗和火光吞噬殆尽，直到那一刻来临前作为希望的藤丸立香都不能停下。 ……所以、黑夜之后会迎来黎明吗？ 第7章 06【修】 “算了，就当我说了很奇怪的话好了，这些话……” 感觉自顾自说了一大堆胡话的藤丸立香苦笑着摇摇头：这些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来说都过于沉重了，大道理谁都会说，区别在于好不好听而已。显然他觉得自己只是说得比较好听罢了。 “不过，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难不成彼得你因为喜欢超级英雄……所以想写出一本有关超级英雄的畅销书吗？”他转移了话题，笑意满满地看向彼得的眼睛，“等着你给我签名哦，未来的大作家彼得~！” “不……对、就是那样……！” 彼得听到那个单词吓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他顺口就承认了立香歪打没中的结论：该庆幸立香猜对了方向但是直接一脚油门成功错过正确答案吗？ “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这是个……命题，嗯、命题。如果那个人真的有这种力量的话，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话会不会后悔。”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做，脑海里也不过是这个力量可以帮助他赚钱的想法——立香的到来让他模糊感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而那些话像是一道破开云层的阳光，让他幡然醒悟。 “但我觉得，那个人如果不这么做才会真的后悔……是的，我是这么觉得的。”彼得一边这么说一边还给自己鼓劲儿似的点点头。 “是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吧。”立香耸耸肩，嘀咕道，“但总感觉哪里不对，还有点怪怪的……好像会因为这句话出什么大事……” 理所当然不会读心的他完全不知道满脸写着“我明白了”的彼得心里想的是什么。 就像他完全不了解在自己的国家总会诞生各种拯救世界的初中生和高中生，美国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超级英雄和他们的敌人……现在的他依旧身处和平的日常里，压根没去想象过这种可能。 嘛，大概算是地域差异的问题？ 天色渐晚，藤丸立香同时收到了本和史蒂夫的催促，前者考虑到立香第一次比较仓促地来到他们家，恐怕他没法在这儿留宿一夜，而后者单纯出于关心询问他在朋友家过得如何了。 天色的确不早了，而且藤丸立香确实一开始就没有留宿的打算。同样的，由于纽约的夜间治安确实也不是放心到可以无所顾虑，所以不得不在这时候和彼得一家告别。 他还去拿了水果蛋糕——迟到了半天，连本和梅姨都赞不绝口的——今天刚预定的六寸的那个带回家去，虽然稍微大了些，但对两个大胃王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的餐后甜点，藤丸立香相信选择相对保守的史蒂夫肯定会喜欢这个口味。 然后他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好吧，对少年御主来说不能算麻烦——想想吧，当一个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壮年男人把你拦在距离主干道不远的小巷里，路灯足够明亮但只能照亮那个男人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和动作里的不怀好意，手里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小刀……那么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反正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打算请一个陌生人在临近深夜的小巷里看夜光手表的。 不过跟着老师们学了很久的御主虽然打不过非人类，但未必打不过一个劫匪啊！听到那句“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少年御主迟疑了一下，把那份包装精美的蛋糕放在了地上。 “请、请冷静些……如果我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他可不想这个蛋糕因为自己的剧烈运动而被撞到，而劫匪因此以为这个少年是愿意破财消灾的那类人。 藤丸立香也不会知道那些总在他身边徘徊的视线是神盾局特工，这还是得益于他那享誉全国的邻居的福——然而这时候，他们都还没在小巷里跟上这个似乎过分敏锐的少年，下一个在路口等待着的特工正在主干道上抖着报纸，他不住地四处张望着，大概意识到少年预计走出小巷的时间过长了一些。 那个劫匪似乎咧嘴一笑，刀尖随着脑袋晃动的方向来回点了点，不用思考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典型的亚洲人却拥有极其漂亮的蓝色眼眸的少年颤了颤，然后老老实实地掏出自己的钱包—— 并没有。 那只手本应该掏出的钱包在他视线范围里骤然变成了一个迅速放大的拳头，拳风凌厉到那个男人觉得脸一麻，疼痛才反馈到神经上，让他意识到自己被一拳打中了鼻子。 “抱歉，”那个亚洲少年还用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是说了一句清晰得他觉得自己嗡嗡叫的脑袋都能听见的话，“我没有把我的钱给你的打算。” 一般人被打中鼻子都会懵一下，再重一点的力道会让他们的脑袋发晕——让那个脑子发晕的劫匪匪夷所思的是，不过是身上的好几个地方被狠狠地打了一拳，怎么全身都使不上力气了呢？ 他的刀被远远扔到一边，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动弹的少年则直接了断地拨打了911，把大致地点告诉了接线员（感谢他被训练到下意识要去记地图的本能），然后大气不喘地说完他想说的话。 “所以让警察来接你是最好的选择。” 被藤丸立香纯良的外表欺骗了的可怜人：“……” —— 等到史蒂夫接到电话赶赴警局把做完笔录的藤丸立香接出来的时候，大显神威的少年感激一笑，这才感到了些许后怕：“史蒂夫，谢谢你来接我，要不是你我恐怕要在警局待一夜了。” “只是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 天知道他好不容易接通电话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手机都差点被他的手给握碎。 史蒂夫宽慰地笑了笑，完全看不出之前他有多紧张，他伸手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发现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有点乱过头了。 少年手里还攥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原本打理得还算整齐的头发和衣服是被女警员全部揉乱了——哪怕这些警员都知道这个少年自己制服了一个健壮的劫匪也不能替换掉他在大多数人（尤其是女性）眼中都很可爱这个事实。 于是不知为何总会被女性英灵和女性外表的英灵欺压（疼爱）的藤丸立香又一次被女性所□□，这让他敢怒不敢言。 之所以史蒂夫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藤丸立香的亲生父母根本没空！ 不知为何在这个世界一直过分忙碌的父母完全找不到时间来这儿带他回家，他们充满歉意的道歉，于是他只好拜托他的邻居来警署把他接走，否则他就要被这些爱心大发的女警员按在沙发上睡一晚了！ 得知藤丸立香的父母如此举动，史蒂夫很明显地为他们的不负责而感到有些愤怒。他从未见到那对父母来看望过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听少年提起过他的父母。而在少年面前表现出这种情绪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只是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甚至在通电话的时候都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他的父母是为了他安稳的生活在忙碌，他没有什么好责怪他们的。 藤丸立香对这个世界的父母确实有点好奇，他没有任何哪怕一分钟与他们相处的记忆，但那种被爱着的感触……当他拨通电话的那刻，他就感觉到了那种深深的爱。他曾很多次在深夜里这样怀念着音容样貌依旧清晰的父母，所以他懂得即使他们总是很忙碌，也依旧深爱着他。 他也是如此的爱着他们。 但是看到史蒂夫为了他这么生气，他还是忍不住给了这位金发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拥抱着对方的藤丸立香甚至能感到那浑身壮硕的肌肉绷紧的下一秒又很快放松，然后充满温暖气息的手臂反过来拥抱住了他。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睛，“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并且和你成为朋友，真的。” “别为我生气了，这不值得你去生气……我爱他们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他们也很爱我。但、如果现在这一刻这算是爱的话，我也会很爱你，史蒂夫。” 藤丸立香真情实意地说，他很明白这只是一种喜欢，单纯对于他的邻居那不自觉对他关心和下意识保护的举动的喜爱之情，何况这真的很戳心，就像一只善解人意的大金毛在他脚边打转——失礼了，不过有时候史蒂夫真的很可爱。 “……怎么突然说这些，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史蒂夫屈指敲了敲满脑子奇思妙想的脑袋瓜，有些无奈。 在一个陌生的时代，在不存在记忆里的人们的城市里，一个对他人的善意心怀感激且同样回以善意的少年愿意牵着你的手，给你拥抱，告诉你有被需要，你是独一无二的，被喜爱甚至爱着的时候（这和他参观自己的纪念馆的感受根本不一样），很难不对此感到……欣喜。 他知道自己被很多人喜爱着，可人们爱着的是无所畏惧的二战英雄，是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所有人都对他的苏醒表示欣喜，但……那种欣喜究竟有多复杂，他比谁都清楚。只有对此不知情的少年，是真的将他作为“史蒂夫罗杰斯”这一个体去喜爱着的——这和他的荣誉无关。 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思考：除了那些隐没在时间里的友人们，假如真的有人不了解他的英雄故事，只是知道他的为人的话会这么回报这份善良吗？ 人们真的会发自内心地回馈他人的善意一直到结束吗？ “好啦，别说这些了，快快，我们快回家去吃蛋糕，我特意给你买的甜点！” 本来在史蒂夫看来很煽情的场面还没按照剧情发展来到结尾，就立刻被一双蓝眼睛的小馋猫破坏得无影无踪。 好在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所以小馋猫只看见一个温和的微笑，“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两个人并肩走进纽约的夜色之中。 第8章 07【修】 那同样被史蒂夫夸赞口味的水果蛋糕对半分掉了，显然藤丸立香也对这家风味不亚于卫宫制作的蛋糕情有独钟，他还趁此机会向史蒂夫推荐了那家蛋糕店。向店长推荐最近苦恼没有合适的工作的史蒂夫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太擅长应对女性，你知道的。”史蒂夫假装生气地板住了脸，好不容易抑制住脸上的笑意和无奈。 在某些无伤大雅的地方，少年总是会表现出他的轻松和调皮。 “不，史蒂夫，你得知道你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好吧，我知道你大概不会愿意在那工作，至少约好了一起去吃蛋糕了对吧！”他生怕史蒂夫一个不高兴了把他从这儿赶出去。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立香做了什么大事一样，还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讨好。 事实上，他是真心提供了一个工作的建议，无论史蒂夫是否会选择这份工作；而史蒂夫知道自己并不会因为这样的建议而感到冒犯，毕竟对方确实是因为他说到工作问题才想起店长的招聘的。 见史蒂夫好像没有松口的打算，黑发少年把他盘子里那块蛋糕上完整的草莓插起来放在了史蒂夫盘子里，就像是不小心惹了主人生气的小奶狗，把它心爱的狗咬胶放在主人脚边……故作生气的史蒂夫不小心破了功。 少年御主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只是想吃这个草莓！” 史蒂夫：“……噗，不，没那回事。” 高大的金发男人忍俊不禁，“我并不需要你的草莓。另外谢谢你的提议，但我想我不太适合那份工作。” 藤丸立香发出一声叹息，不过他还是把那个又红又大的草莓留在了史蒂夫的盘子里，就像是对待任何一个他的朋友那样。 “吃蛋糕当然没问题，嗯……如果是你邀请我的话，当然。” “那就这么约好了！”藤丸立香欢呼一声，高兴地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家店的！” 这些天他都有睡个好觉，甚至没做什么梦。而今天也许是因为太轻松的缘故，他隐约间做了个一望无际的草原的梦。 不，这大概不是一个普通的梦，一个意外之客的到来完全扰乱了少年安稳的梦境。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见——半梦魔总算突破那些无梦的屏障，从星之内海的高塔与这个奇异之人的梦境连接起来，梅林刚进入这个普通的梦境时就献上了无数朵盛开的鲜花，伴随着她远远走来的步伐一朵又一朵地绽放，很快将一片草地变作了花海。 是的，是她而不是他。 显而易见是一位身披白色长袍，身材娇小的女性，即使她也有一头在阳光下散发着虹光的长发，比男性姿态的更为卷曲显得她愈发娇小，琉璃似的紫眸像是无机质的矿石一般，偶尔在梦境不知从何而来的光线下折射出些许光泽。 当然，花朵只是梅林（们）最喜欢的打招呼的方式之一。梦境之中往往还是梦境主人能够掌控自己的梦境，假若藤丸立香有任何想要消去这些花朵的想法，那么哪怕是花香也不会出现。 然而另一个世界的迦勒底的御主已经陷入了震惊之中。只是因为他看到一个和梅林长相相似但显然性别不对的梦魔术者，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梅林！？第二反应是：梅林终于变态了吗！ “迦勒底的御主，你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啊？” 拥有曼妙身材的半梦魔不高兴地嘟起嘴巴，她说话的语气和他所认识的梅林一般无二，让人感到意外的熟悉……她远远地走近，一伸手就熟练地来回揉搓少年御主的脑袋，接着自然而然地用下巴蹭了蹭他乱翘的头毛，“呀，还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的手感，自从亚瑟长大了之后我就很少能这么做了~” 藤丸立香一脸空白。 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而且信息量太大直接让他进入了死机状态。难怪亚瑟提起梅林虽然没有狮子王外表的阿尔托莉雅的抗拒，但也有非常无奈的表情……虽然早就知道那个自称花之大哥哥的梅林是非常不正经的生物，没想到所有的梅林都有这种倾向，真是太可怕了！ 而且……这个声音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不小心把你当做另一个我认识的梅林了，我很抱歉，”被搓得满脸通红，眼冒水光的藤丸立香露出了一个软软的、带着歉意的笑容，即使梅林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唔……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个世界的……梅林小姐。” 将具有相同名字但不同个体的存在视为同一人是很失礼的行为，就像他从来不会把全部的亚瑟王一视同仁一样。 “……呜！”梅林听完这话，表情非常奇妙——她高兴地一把抱住了这个可爱的小少年。 “别叫梅林小姐这么疏远的称呼嘛，立香直接叫我花之大姐姐就好了哦~真是太可爱了~！这真是让我有点嫉妒了呢，另一个世界的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lord呢？” 虽然对于所有没有知性、一切认知体系依附于所寄生的人类的梦魔来说，性别和感情一样是不值得在乎的生物，不过对于人类与梦魔的混血而言，即使再不怎么理解人类的感情，性别的差异还是带来了一定的影响。除此之外，她某种特质和梅林可以说是一脉相承，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个体吗？ 可怜的人类少年被某种触感压到快窒息——比不过赖光那种致死度，但这绝对不是一个良好的体验。 “诶？等等、”藤丸立香也抵挡不住这位力气格外大的女性梦魔，他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了她的怀抱。因为长时间的难以呼吸导致那张脸已经憋得通红。 “这个世界的梅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也不大愿意像面对自家不正经的梅林那样毫不留情，但是称呼为花之大姐姐？那还是算了吧。 谈及正事，某些方面比男性的自己稍微好一点（但绝对好不到哪里去）的半梦魔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总算收敛了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不正经神色。她用远超自己身高的魔杖敲了敲人类幼崽的脑袋，柔声道，“哎呀~还真是对女性一点也不留情呢，是因为‘我’吗，因为另一个我太讨厌的缘故？哼、算了……那种事之后再说。” 梅林似乎对抨击另一个自己感到了无趣，于是她略过了这个话题，如同拥抱花海上空的微风那样伸展开手臂：“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始，我就已经在注视着你了，来自人类最后的观星台的救世主啊……” “你要知道，任何一个世界都有属于他们的事情发生，”那双有着观测现在的双眼依旧如无机质的矿物一般，安静地凝视着异界来客，“就像是命运终究有它所具备的轨迹一般，我不会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身处阿瓦隆的我只剩下了观测世界这最后的权利……当然，即使是世界毁灭也不一定会杀死我的吧。” 即使不存在偶然，那也是因为它被冠以了必然的名称，这是所有世界的法则。 就像是神代的消退是必然，亚瑟王之死是必然，不列颠的毁灭也是必然……这些伴随着时间洪流而裹挟一切的力量足以摧毁世界，也足以改变世界。好的事和坏的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无论人们是否意识到、亦或是感受到那一切。 而藤丸立香的到来便是“某些事”发生的预兆和结果。 “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并不具备成为特异点的条件，也没有那些残余的魔神柱，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御主的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如此你也来了，你来到了这个世界。” 不是特异点，也不存在魔神柱，那是为什么……？ “当然啦，那些话现在的我不说你也会懂得的，不过那要很远很远以后的将来，现在的你还没和迦勒底联系上，对吧？……别担心，另一个我已经在努力联结起你们的联系。” “……抱歉，虽然最后一句理解了，但是别的我不是很能明白，所以是要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女性梦魔理直气壮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呢？哪怕是花之大姐姐我也只是持有观测现在的千里眼而已，怎么可能连未来的事都能知道呢？” “但是说到底、不，大约就是这样吧，可能就是这样。” 梅林的眼中倒映着漫天的花海，她似乎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而是感叹道：“说不定，只是像我一样渴望着某种happy ending而已。” “happy ending……？” 少年御主茫然地回望，梦魔笑而不语。 阿瓦隆之庭中那高塔里的梦魔与梦境的投影一同抬起头来，似乎透过那虚无的天空和云层看向了某处，蔚蓝星球万年如一日地围绕着太阳旋转，万千生灵遍布山河之中，占据了星球大部分面积的海洋泛起波浪，围绕着任何一片裸露出的陆地亲吻。视线所及之处不断延伸，穿过熙熙攘攘，在这千年间不断改变又从未变过的人类，温度滑落、海拔开始升高，不为世间所知的法师们在雪所覆盖的高峰中修行，再然后，身披古朴长袍的女人睁开她那双似乎看破世间万物的眼睛，与虚空中某一点相对。 位于地球的另一端的梦魔术者与守护地球的至尊法师相隔几乎整个世界，遥遥相望。 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正在发生，有什么已经改变。 就像这片本无鲜花的草地一般，构成了某个结局……但，是否会是梅林所期待的人类历史之中的纹章，带来某种可能性的happy ending呢？ 第9章 08【修】 也许是藤丸立香一直以来的运气变成了祝福的缘故，不久之后在史蒂夫正式找到一份工作的那天，藤丸立香用卫宫教给自己的饼干烹饪方法制作了整整一袋的动物饼干送给史蒂夫作为庆祝。 至于那些小熊、小猫甚至小狗的饼干和史蒂夫不是很搭的问题……藤丸立香当时看见店长那充满童趣风格的模具的时候，就选择性忽视这个想法。 偶尔可爱一点也不错嘛！ 而史蒂夫也很高兴地把它收下并作为了礼物。 自从那次给史蒂夫带来了美味的水果蛋糕之后，好像给他带来了什么全新的体验，或许是因为甜食确实能够抚慰人心？总而言之，他开始从藤丸立香和书上学习如何去制作更多花样的食物，学着尽可能以另一种方式去接纳这个世界。 他摊开放在家门口邮箱里的报纸——不知道为什么，每日报纸都会在清晨准时来到他的邮箱里（他确信自己没订过报纸），似乎是一部分美国人对于订报纸都情有独钟的缘故。这大大的方便了与网络世界隔绝了有一年的少年御主，毕竟他已经完全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推特账号，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账号以及密码会不会和以前的世界里的一样。 今天的报纸和以前没什么大的差别，时事板块还是对斯塔克工业宣布关闭武器部门的后续影响，股票在那个工业的董事长宣布可再生清洁能源作为集团主要收入来源之后奇迹般的回升了很多，然后一长串不知为何开始抨击这一行为的评论家的发言。 不过，藤丸立香一般对时事板块草草略过，他对这个国家甚至自己国家的企业经营状况并不会过分关心，而这些往往都是被斯塔克工业、奥斯本集团之类的新闻所占据，而往后翻更加的……触目惊心？ 好吧，只是发言看起来特别触目惊心，毕竟那些完全不掩饰自己恶意的留言全部是针对那些试图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的义警们。好像为他们说话成为了一种错误，而抨击他们才是这个时代的潮流——关于钢铁侠，神奇四侠，夜魔侠等等的英雄，甚至这一个板块的编辑还附上了一大串他们战斗带来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 这大概是个非常讨厌超级英雄的主编。 右上角还有一个板块是评价纽约近期新的睡衣宝宝，自称是蜘蛛侠的热心纽约市民，还有一张模糊不清的抓拍，在报纸上简直跟糊上了第二次马赛克那样粗糙。 “唔……纽约特色，也许？”现如今，藤丸立香也学会了苦中作乐，谁让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些总是辛辣嘲讽的评价呢？他从来不会选择自作主张地去为此捍卫所谓的正义，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这是事实；这也不妨碍他会为那些流汗流血的超级英雄们感到伤心。 最好的方式果然还是什么都不看，藤丸立香第十三次这样告诫自己，然后冷静地把报纸折好放在桌上，那上面还有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报纸。 不像正常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热衷于使用手机，藤丸立香很少主动通过网络去了解信息和知识，这也是为什么他第一天到来时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可以从手机上了解年份和月份。 而报纸是除了电视之外了解社会的时间占比最高的选项，手机则是其中最少的那个。 直到后来复仇者联盟的成立，他只听过彼得侃侃而谈的英雄，报纸和电视上见过的斯塔克董事长托尼斯塔克，复仇者联盟的领袖钢铁侠还会因为这个笑话他是和史蒂夫一起从北极挖出来的冰棍：如果队长是老冰棍，那他就是小冰棍。 两个冰棍在一起就是双倍的老……嗯，快乐！ 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拥有小冰棍这个外号的藤丸立香抬手看了一眼事到如今还无法连线的迦勒底通讯装置。 这个类礼装的装置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绝大多数情况下接通迦勒底的通讯，除了身处梦境或者在域外完全无法连线，亲身实践证明哪怕他身处以太量如神代般浓郁的特异点也能联系上，现在……需要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待。 他收好所有不应该放在桌上的杂物，把不需要的书本放回书架上、课本塞进包里。藤丸立香单手拎起双肩包，在关上门离开家之前轻声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事实上，这些评论与普通人的生活相差很远，这才让大多数人对此不予置评或者不屑一顾。 马斯洛需求才是真正论定了大多数人的生活取决于他们最需要什么的理论体系，现实证明，经济、政治、学习以及工作才是所有生活在纽约乃至所有快节奏的大城市的人们共同的话题。 无论是从什么时候发展都是如此，直到今天之前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那是什么？” 经历过诸多战斗的藤丸立香比街道上所有向天空张望的人们都要更快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风雨欲来的战争。他推开站在原地的人们，“请让让，请让一下！” 那个装满了课本的背包已经被他视作累赘扔到一边，唯独手机还握在手上——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少年不顾那个车主有些恼怒地怒吼轻松跃上一辆等待绿灯的小轿车车顶，对着人群声嘶力竭。 “听我说！离开这里，找到地铁站或者避难所！” “now，run——！！” 纽约城上空出现了一个如同被钢铁丛林刺穿的黑洞，洞口的大小并没有任何一个特异点空中代表着人理修正带的圆形光环惊人和不详，然而蓝色魔力过分活跃以至于带来十分糟糕的预感，很快也由在半空中四散开来的小点验证了预感是否正确。 那是非人的军队，不知名的钢铁造物一个个向城市之中四散开去。 藤丸立香往常没什么用处的手机现如今停留在通话界面，在人们爆发出巨大的恐慌之时，一开始提醒人群避难的少年用非常简练的语言描述了正在发生的灾难以及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报给了听筒对面的接线员。 他在第七特异点时为吉尔伽美什王工作过，自然也有学到如何疏散人群或是保护圈养的羔羊。与现今的状况相比，乌鲁克城在无穷尽的魔兽战线之中所存留的人数并不多，即使御主具备一定储量的疏散知识也不可能用到这个上面来。 也许现在需要的不是等待，他有更值得他自己去做的事。 一道道蓝紫色的光芒击飞停留在车道上的车辆，水泥地和玻璃窗纷纷在这种攻击下直直开裂，炸起无数细碎的渣滓。人群如惊弓之鸟四散开去，爆发出惊叫和哭喊。 无数齐塔瑞人乘坐着他们的坐骑，融入这片北美洲的大陆中。正如一滴墨水落入水中一般立刻侵蚀了这种和平的日常。 所有人都在逃，所有人面对这种死亡都无能为力。身着校园制服的少年独自一人穿过无数向建筑物之中逃离的人群，越过横尸在街道上的车辆残骸以及建筑物的碎片，一点点地靠近黑洞的下方。 御主面对灾难时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了，他冷静地观察着那些造物的进攻方向，然后调动全身的肌肉和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去奔跑。 gandr！ 并拢的五指射出一道无声无息的漆黑光束，被击中的齐塔瑞人停顿了不足一秒，但是这短暂的瞬间足够少年突然爆发，捞起那个暴露在天空之下哭喊着妈妈的女孩塞进怀里就地一滚——那道攻击最终还是打空了。 “好了，没事了，大哥哥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满身尘土的少年单手搂住女孩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安慰着她。被少年所救的孩童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有正对着齐塔瑞人漆黑的外壳以及紫色光芒的藤丸立香才能看见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对准了他。 耳边响着女孩的啜泣，而少年面对着齐塔瑞人不动分毫。所有注视到这一切的人们连祈祷都来不及，而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去拯救两个孩子。 因为没人能从这样的攻击下活下来，上前也只是送死而已。那么怎会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吸引那个外星来客的注意力呢？ 唯独现状极度危险的藤丸立香格外地冷静。他连光是看一眼就会大脑震颤，浑身上下的汗毛都会为它们的外表所直立的拉赫姆都见过不知千百只，更不会害怕这种只是外壳狰狞些的外星人。 他当然也不会选择坐以待毙，也不会眼睁睁放任一个幼小的生命在他面前逝去。 “以令咒之名——” 随着少年的话语，眼前爆发出一阵绚烂的蓝光，藤丸立香抱住女孩的右手手背上突然勾勒出一道像胎记又似纹身一样的鲜红色纹路，这是隐匿在并非真正属于这个世界、又同样是这个世界的少年的秘密。 而此刻，他将这一秘密全部呈现。 纹路所散发出来的更为刺眼和庞大的魔力在无人所知的世界将少年与齐塔瑞人笼罩在了一起，就连时空都因这魔力的庞大而静止在了这一刻。在这静止的时间之中，连声音也无法传达的御主说完了下一句话。 紧接着，无形的力量顷刻间摧毁了视线中的一切！ 在无数双眼睛之中看见一团突然而然的烟尘和听见一声炸裂声，一个影子“砰”地砸在一旁的建筑物上，尘埃之中只余一道模糊的巨大黑影……发生了什么？他们显然无法很好地理解这一切。 “我命令你们——为我的前路扫清障碍，为我带来胜利，拯救遭受灾难的人们！”藤丸立香如此呼唤着，他抬起头来，被风吹乱的刘海也无法遮蔽那双如雨水清洗过的双眼。 巨大的黑影逐渐清晰又一分为三，匈奴之王阿蒂拉，十二试炼的勇士赫拉克勒斯，波斯的大英雄阿拉什缓步踏出漫天的尘埃，他们自然是回应了少年的呼唤，为他所需求的胜利而来——这也意味着他们将于今日向世间和齐塔瑞人展露英灵为何物！ “你瞧，弗瑞，”那人笑着对神盾局局长说，“他果然会这么做的，我没说错吧？” “我当然记得你前不久才说过的话，有人将会改变世界……如果他真的能做到的话。” 第10章 09【修】 他将会改变世界。 迦勒底的御主伸出另一只手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看向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伙伴们，露出了笑容——就像波斯的大英雄脸上的笑容那样轻快明朗。 “谢谢你们回应我的召唤，archer，saber，berserker，”他牢牢记着达·芬奇曾经给过他的告诫，不要轻易吐出英灵们的真名，这是对那些传说中的英灵的保护，防止他们的弱点被敌人所悉知。“要开始战斗了。” “依照你的意愿，master……”匈奴的战神缓声道。 “交给我吧，master！”棕发的神射手微笑着回答。 “archer，在高处狙击那些黑洞里冒出来的敌人，保护人们进入避难所；saber，尽可能帮助archer杀死他们，向战场中心前进。” 一身装束带着异域风情，皮肤上有着白色纹身的匈奴战神手中落下不规则的金色纱雾，一把三色相间的光剑凭空从金沙下显现的同时被少女牢牢握住。她瞬间离开了原地，如藤丸立香所愿奔赴了前方的战场。 棕发神射手当即凭借英灵的体质不断跃至附近建筑的最高点，身为千里眼（a）的持有者能够让他纵观整个战场并给出支援，甚至由于等级过于优秀的缘故还带了些许未来视的特征……他将由自己制作而出的箭矢搭在弓弦上。 他们同样在无数次战斗之中将全部的信任交付给了尚未成年的少年，不论处于怎样的状况都全身心地相信着他，甚至愿意为了他付出自己的性命*。 藤丸立香一把抱起那个女孩，跑到最近的建筑物里，他摸了摸还有点抽噎的小女孩，柔声道，“好啦，没事了。你乖乖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儿好吗？哥哥马上就回来带你去找妈妈。” “那……哥哥是要去哪里呢？”小女孩怯怯地问他，有些不安地用手指攥着他的袖口、很快又在哥哥温柔的注视下放开了。 “哥哥我啊，要去保护其他人了哦，就像保护你一样。” 黑发少年笑了笑，他扭头看向最后一位等待着他的战士，希腊神话中完成了十二试炼的勇者，拥有不死之身的大力士赫拉克勒斯。 “我们走吧，berserker。” —— 作为传说中的神射手，其箭术卓越到现代的西亚地区提到弓兵都会立刻联系到为他们带来和平的阿拉什，甚至还有archer这一词源于他的名字这一说法……当他来到高度已经足够他观察全场的建筑物顶层，这一传说立刻得到了具现。 一支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来势汹汹的箭矢直接射中洛基手中握着的权杖，让仓皇挡下这一击的洛基一个趔趄。这让长久以来轻视中庭人的阿斯加德的神族不高兴地撇下了嘴，他扭过头去，试图看看是什么…… 箭雨。 漫天的箭矢像是从天而降的大雨一样击杀了任何一个正在空中遨游的移动炮台，又或是直直地杀死意图击穿墙壁的齐塔瑞人……手下留情？抱歉，假设是人类的话也许还不会直接让阿拉什一击毙命，然而身为人类的英雄决计不会对长相奇异的外星军队手下留情！ 阿拉什的固有技能：弓矢作成（a）。虽然弓箭的制作需要一定的材料，但唯独箭的制作只需要消耗一定的魔力，这意味着阿拉什几乎不需要消耗任何材料就拥有无限量的箭矢。 借着archer此刻的协助，阿蒂拉得以用比方才需要清除这些敌人还要快的速度向前前进。她手中看似平凡的光剑能够随着她的动作变作长鞭，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道抽碎每一个意图阻拦自己的敌人。到了后来甚至连齐塔瑞人都不愿意白白上来送死——一方面是建筑物上那些百发百中的箭矢，一方面是白发战神绝不留情的攻势。 地球上真的有这么强大又可怕的战力吗！？ “战场的压力减轻了，发生了什么？”操纵着战机的巴顿不可置信道，随后他就发现了战场的异样，“我的天，娜塔你真该看看这个！” “我有比你更早发现。”一直都在观察战况的红发特工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清现在她应该庆幸还是担忧——鉴于纽约的情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得到了控制。这远超想象的战力甚至堪比一个拥有理智的绿巨人在听从复仇者团队的指挥！……等等，那是什么？ “……嘿，伙计们，有新情况。”一般都能处变不惊的黑寡妇娜塔莎在此刻也掩饰不了她语气里的惊讶，甚至还有点犹豫，“……斯塔克大厦附近出现了一个类似于绿巨人的棕色生物。” 瞧瞧地面上被巨人踩出来的大坑和裂痕！假如他现在会和浩克相遇，娜塔莎甚至不会对这个巨人抱有战力上的怀疑：他手中那个足足有一人高的大扳斧轻而易举地就撕碎一个外星士兵和它的坐骑！ “什么？”位于战机内部的史蒂夫没有观察到战场的机会，他疑惑了。他可不记得有关于布鲁斯·班纳的资料介绍里还有一个和绿巨人相差不大的棕色巨人的消息。“和绿巨人同一类型的生物，还是变种人？难道是超能力者？” “还记得出现在航天母舰上的神秘人说过的话吗，”巴顿这时候又一次插入了话题，虽然他被娜塔莎用拳头唤醒了理智，也不妨碍他清醒之后依旧用最快的速度理解了现状，“就是那个和局长认识的那个神秘人，据说是她救下了寇森。” 确切来说如果不是这个人，恐怕寇森就会因为复仇者们之间的不信任和隔阂而失血过多而死。 “是啊，我有印象，她说……她说有人会改变这场危机，甚至改变一整个世界。” 难道这就是那个人？一阵诡异的沉默在战机内蔓延，很快就被运用仪器观察战场的娜塔莎所打破，“一个百发百中甚至比鹰眼还厉害的弓箭手，一个在前往黑洞下方手持光剑的剑士，还有一个前往另一个方向的棕色巨人……等等，看前面！” 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一道遮天蔽日的阴影蔓延到街道上空，一个如同游鱼一般的钢铁造物缓缓飞出黑洞之外。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包括战机上的英雄们像是被狠狠地锤了一拳一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而对战机内部的聊天一无所知，本来被赫拉克勒斯抱着赶路的藤丸立香立刻凝神联系上契约另一端的剑士，奔跑带来的狂风令他难以张开嘴指挥英灵，然而他们之间重新连接上的契约足以解决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阿蒂拉，再往前一些，然后那个东西就拜托你了！] 他手背上又一道令咒随着他的想法破碎了。 “是，master。”曾经的游星尖兵、现如今的匈奴之王，来自迦勒底的剑士回答，她是破坏大王，是杀戮的兵器。这位从不迷茫的王者像是她进行过的杀戮那样坚定地执行了御主的命令。因为她是只会破坏的生物，却被御主改变了曾经生存的方式。 现在，她依旧被如此信任着。她也是被爱着的英灵啊！无论那个少年需要什么，阿蒂拉都会去执行。哪怕是与破坏相对的情感——爱。 钢铁侠在看见军舰现身的一瞬间脱离了和洛基的战斗，无论是来帮忙的雷神索尔还是一直都在骚扰洛基的神秘弓箭手足以让他放心地解决更迫在眉睫的大麻烦。然而他的战甲内的人工智能很快提醒了他：“sir，你需要看看街上。” “什么？一个女孩，嘿——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托尼难以置信地叫出了声，“等等，危险！” “空气中某种不知名的游离能量正在向她手中的武器汇聚。”智能管家冷静地发言，“她似乎正准备释放破坏性极大的招式，sir，我不推荐你靠近这位女士。” “——我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正面对着巨型钢铁游鱼的阿蒂拉没有丝毫的畏惧，她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光剑，即使是即将释放宝具，她的声音依旧和平时说话的语气没有多大差别。那被高高举起的长剑的剑柄处形如开关的部分张开，和剑身一起旋转，三色的光剑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带起如龙卷风一般的实质魔力，“但我将粉碎你的文明。” 坏文明，破坏。 “【军神之剑（photonray）】！” 少女随着龙卷风一同迈向前方！那道刺目的光芒所及之处，无论是四散飞开的齐塔瑞人、还是作为目标的外星军舰，全部化作了被军神之剑所破坏的对象，在光芒之下彻底粉碎！那道光芒还险而又险地擦过差点被怼一脸的托尼，让这个可怜的首富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my godness……”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光芒散去后的街道的全貌。 整个街道像是被无形的巨剑切成了两个部分，切口处呈现一种螺旋状，边缘全是不规律的毛边和豁口，活像是漫画里的某个英雄的大招一样展现出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威力和破坏力。那个手握巨剑的少女安静地站在缺口消失的地面，而被削去大半个身子的齐塔瑞人像是下饺子一样落在她身边……这是何等的破坏力啊！ 她回头凝视着喷出华丽尾焰的钢铁装甲，那双粉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处变不惊的淡然。似乎从这道视线里感受到了这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托尼刚想安抚一下这位杀伤力巨大的女孩，却发现对方丝毫不感兴趣地转身离开了。 “等等！”钢铁侠喊道，“我想知道你是谁!” 阿蒂拉没有回答，而是奔赴了下一个战场。 她要去回应master的指令，不是破坏，是拯救这片大地上的人民……作为战士来说，要完成破坏之外的事还真是相当难的行为。但…… 匈奴之王在敌人手中保护了少年无数次，这一次她也一定可以。 第11章 10【修】 因为相隔得不远，藤丸立香得以将那道无与伦比的虹光与螺旋风暴交杂的场景尽收眼底，也让他心有余悸……这一幕总会让人想起那次在罗马时与这位破坏大王对抗的经历，虽然阿蒂拉并没有那时候那样可怖的破坏力。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认识的阿蒂拉和那时候身为他们的敌人的破坏大王是不一样的，即使她们是同一个英灵。 [辛苦了，阿蒂拉。你做得很好，谢谢你，多亏了你才好好的保护了他们。] [不。]阿蒂拉立刻对藤丸立香话语的一部分进行了反驳，但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能够被master所使用是我的荣幸……在身后有可以自主飞行的人类试图靠近攻击范围，是否进行警告？] 会飞的人类？ 少年眯起眼睛试图抵御狂风下来回乱翘的刘海。他迟疑地、试探地追问剑士，[如果是穿着一套金红色战甲的人类……那是这个世界的英雄，不需要警惕。去支援地面上的人类吧，阿蒂拉。剩下的人就拜托你了。] [了解。]白发的战士果断听从了御主的指挥，她几个起跳就离开了宛如暴风过境一般的废墟之中。也因此无视了钢铁侠的声音…… 单手抱着（也许用举着这个形容比较合适）少年御主的巨人极其敏捷地在钢铁丛林和齐塔瑞人的坐骑之间来回跳跃，他的敏捷（a）度甚至能够让他迅速而极富破坏力地杀死所有进入他狙击范围内的敌人，也没有他的块头看起来那样笨拙。正如娜塔莎所言，这就是一个和绿巨人类似的生物，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少年被这个生物牢牢保护着并下达迅速简洁的指挥。 高速运动对普通的血肉之躯来说其实很难接受，赫拉克勒斯甚至不得不为之放缓了速度，以免藤丸立香在这种速度下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损伤。狂化程度到达b等的战士理论上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只剩余本能，但他仍然按照本能来保护这位少年，也许是因为他曾经也保护过某位少女的缘故*…… 但不足十分钟的战斗还是使得少年的脸色有些发白，并非是急速的跳跃和不断变化的高度，而是支撑足足三个从者所需要的魔力远超他能够承受的限度。 archer拥有自我行动的能力，相对来说消耗比较小；saber是七大职介之中最强大的*，他还额外使用了一枚令咒缓解了发动宝具的耗魔；berserker则是通过狂化来提升力量的，通常来说最耗魔的那个。 一般只是维持存在的话并不需要这么费力，但是战斗起来的话还是有些勉强。藤丸立香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可以补充魔力的方法——拿出储备的宝石需要打开巴比伦之门，这一行动耗魔过大可能会直接休克昏迷；除了血液补魔之外似乎其他两种类型的补魔都不太可能，可他哪里去找血液呢？ [阿拉什，战场上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吗？]思考了不到半分钟的他最终选择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一方法，决定优先解决战场的问题。 [啊，来让我描述一下！有一个类人的敌人正在和一位能引来雷电的战士战斗……一只钢铁做的飞鸟由于雷电过于密集而在附近停止了飞翔，从里面出来了三个人！]神射手凭借他优异的视力，冷静而快活地回答，[在距离黑洞中心比较远的地方，也有别的人正在和敌人交战。] [哪一方离我最近？我需要你为我指明方向。] [没问题，master！四点钟方向距离八百米，能看到那只停泊的飞鸟！] berserker！三条契约链接的尽头，藤丸立香抖动最微弱也是最短的链条，顺着契约当机立断地命令道。 “吼——！！” 得到命令的棕色巨人发出一声难以理解的、也无法明白是什么语言的咆哮。他狰狞的面庞像是岩石雕刻出的冷硬，牙齿缝隙中喷出战斗后带来的白雾，唯一可以视物的眼眸爆发出一阵腥红的光芒——他牢牢护住臂弯里的人类，下一秒像是一颗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大地似乎为之震颤，没有进入阿蒂拉的攻击范围却反而见证了狂战士的恐怖的齐塔瑞人几乎是逃一般地驶离那一小片区域，却仍然被棕色巨人所投掷出的巨斧所劈碎，爆发出一个个火红的光团。根本不需要回收的武器就和阿拉什的箭矢一样可怕，那种能和绿巨人比肩的咆哮声也清晰地传入复仇者们的耳朵中。 然而这份警惕只持续到美国队长制服下的史蒂夫震惊的发现那个能力和绿巨人极其相似的生物怀抱着的人是谁为止。 “……立香！？”他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出了声，史蒂夫把喷漆已经剐蹭了一小部分的盾牌放在手边，他几乎是差点以为是他的小朋友被挟持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巨人很有保护欲地把脸色苍白的少年从臂弯处放在地上，他可能马上就用这个盾牌撞上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生物了。“你怎么……” 他不知怎的突然意识到，那个巨人恐怕是少年的守护者。 “……？”脸色白到有些灰败之色的藤丸立香显然也认出了他，不是依靠隐藏了大半的面容，更多的是无法形容的感觉。他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史蒂夫，你也来保护人们了吗？” 他认出这套制服是纽约里二战博物馆和纪念馆里的大英雄穿的，被称为美国队长的英雄。也许史蒂夫就是新的美国队长，但称号是否真的继承于那位大英雄并不是他所能明白的事。即使他真的就是美国队长，但在藤丸立香看来他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史蒂夫罗杰斯。 “也？”队长用不赞同的目光看向少年，他意识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立香，你现在不该上战场，你还是个——”孩子。 “我知道，可这不能阻止我去做我可以做到的事。”藤丸立香回答的声音都带着喘息，继脸色发白之后，他现在的额头和后背全都是冷汗了，那种感觉可不太好。但他依旧坚持说完了想说的话，“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来不及做得更多……现在我只能做这么多了。” “……wait？”史蒂夫顿了一下。 “嘿，男孩……我可以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娜塔莎凝视着这位巨人，她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和汗毛直竖的不详意味。如果说绿巨人还能在暴怒之中表现出些许可以沟通的理智，那么这位巨人就没有丝毫理智可言——因为那只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像是一整个灵魂被分割成了无数块，导致难以表现出任何一个侧面的情绪。 “别告诉我你背后的这个大块头，还有那个弓箭手和剑士是你的手下。” 巴顿还以为自己说了一个笑话，但毕竟现在的氛围非常严肃，他可不能笑出声——然而当他对上少年坚定的眼神和等同于默认的沉默之后，他也结巴了：“……所以、那些都是……？”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是同伴。”男孩甚至还有余力开了一个俏皮的小玩笑，“史蒂夫，别这么担心——这是第二次你这么看着我了，这也是我第二次这么说了，相信我，至少这种事上我很有经验……” “鹰眼，黑寡妇，现在前往战场吧。其他事暂时先交给你们。”史蒂夫下达命令，现在不是想尽办法发表自己意见的时候，而将把一个未成年留在战场上也可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失职了，至少小孩子不应该上战场。“别说话了，立香，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其实……我还不错。”藤丸立香艰难地解释，“我只是有点脱力……啊。” 魔力被抽取之后的枯竭感让他几乎难以站立在原地，就这样直挺挺地栽了下去，史蒂夫本能地想要冲上去将他一把抱住，却在下一秒被巨人锋利的斧头和地面的裂纹拦住了去路。他在风的嘶吼中向后跃起翻滚，沾了不少尘土，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生物。 保护欲在此刻有些爆棚的美国队长发现他空余的手一把抱住了男孩，这才让他没有摔倒。 “……我没事，berserker，谢谢你。” “———。”巨人又一次低语着，喉咙发出不可理解的咆哮。 [master，黑洞又飞出了两只和阿蒂拉消灭的生物一模一样的存在!] [我知道了，阿拉什。] “那个洞口里面又飞出来了两个和刚刚被saber消灭的相差不大的东西，史蒂夫，人们需要你的帮助。”藤丸立香转达了阿拉什的发现，“至于我，别担心，我只是……只是需要一点帮助……” “那是齐塔瑞人的战舰，”史蒂夫又一次靠近了少年，这次他没有受到阻拦，得以轻轻地握住那双冰冷的手——老天，他的小邻居现在像是一位迟暮老人那样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你看起来非常不好。” [需要我再度破坏他们吗，master？]阿蒂拉的声音带了些许惊慌和焦急，她理所当然透过契约从少年这里感觉到了什么。 “不，我还能动……我还需要做些什么。” [谢谢你，阿蒂拉。恐怕……现在还不行。]藤丸立香的眼里仍然流动着水一般的温柔，他的嘴角甚至还保持着一个浅浅的微笑，[我会尽快解决魔力供给的问题……别把这些事怪在自己头上，是我太弱了。]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史蒂夫摸了摸他布满尘土的头发，“也许我可以做到什么。” “我需要一些体/液……”藤丸立香下意识的回答。满是石块崩裂声和汽车炸裂声的战场中，这个细若蚊喃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饶是有着四倍听力的史蒂夫也有点没听清，他疑惑地低头看向少年，“你说了什么？” 藤丸立香也看着他。 很快，他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地响了起来，“我是说……我需要一些血……”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只要自己说出那个单词，史蒂夫就会用不赞同的目光把他盯到头都抬不起来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第12章 11【修】 血？ 史蒂夫没有犹豫太久，直接脱下了他的手套，一方面是因为少年所表现的状态令人不敢迟疑，看上去就像已经命不久矣似的；另一方面就是他对少年抱有的信任了：“你需要多少血？” 如果在场的是托尼或者巴顿，他们恐怕会因为和藤丸立香不甚熟悉而抱有很大的顾虑，对于只见过他生平资料的娜塔莎来说，可能会认为他心地善良但难以全权相信，即使他是个孩子。他们虽然都是心中充斥着正义与善良的超级英雄，但还是懂得在紧要关头反倒表现出脆弱的人往往可能是咬向农夫的毒蛇这个道理的。 不过等不远的将来，当复仇者联盟真的开始接触这位挺身而出的少年，乃至未来的复仇者预备役蜘蛛侠之后，他们就会真香了。 然而现在处于美国队长状态下的史蒂夫没有这些想法，他是真心把藤丸立香当作自己的朋友，哪怕是在战场上都将这信任交付给了少年——假如他们还并肩作战过的话，恐怕史蒂夫连这点的疑虑也不会有。 缺乏魔力时，血液乃至其他同类型的补魔遵循人类对人类、人类对从者、从者对从者这样相互的交换方式，可以带来一定量的魔力补充。补充量视补充魔力的一方的体质以及接触度所决定。虽然很多人不是天生的魔术师，但他们可能会有魔术师体质，这使得他们的血液同样具有不小的力量，包括其他类型的体/液。 （这种人的心脏以及灵魂也是魔术协会所需要封印指定的大部分魔术师*所钟爱的魔力来源。） 当然，藤丸立香还能选择通过亲吻来补充魔力，只是……他实在是下不去那个手，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找到谁来接吻，虽说和从者之间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他回去之后肯定要被迦勒底的英灵们抓着审讯或者看热闹的！还是最容易获得也最不容易想歪的血液比较合适吧！ “没关系，只要一小点就好……”想到非常可怕的画面的少年御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史蒂夫拿起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小刀，“我很抱歉，史蒂夫。这个要求很无理取闹，甚至还会让你有点疼。” “我流过的血比这多多了，何况这没什么。”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就往手心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呢，我还需要做什么？” “那不一样，史蒂夫……”藤丸立香抓住他的手，在舔舐掉血液之前认真地回答，“那是不一样的，我一定得向你道歉。” 因为保护他人而流血，和因为他的要求被迫去流血是不一样的。他深知这一点的差别，甚至为此感到了内疚……美国队长从他的话里觉察到了这层含义，面罩下的眉毛紧紧蹙起。 不是感到困扰，而是觉得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正直了，甚至于正直得有点过头了。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吗？抱有这种疑惑的他看见少年吸取血液之后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然而就算是正直的队长都没想到他恢复些许气色的第一句话就是一道十分清晰的命令：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我命令你……释放你的宝具！解决掉那些战舰！” 红光如流星一般悄然逝去。 “————！” 巨人肌肉扎结的身体因为令咒的强制效果而浑身通红，原本低着头的他突然仰头发出一道足足响彻半个纽约的怒号！就在发出声响的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取而代之的又是一阵比刚才更强、更可怕的地动山摇——肉眼难以捕捉的高速让史蒂夫只能感受到他留下来的破坏，途径的整个街道像是被十几发导弹摧毁了似的，而远处那条距离最远的战舰更像是被两个绿巨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猛地倒飞了回去。 紧接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大约有十几道火红色的、有如实质的弧线轨迹割裂了视线中的天空，大地也跟着发出“轰”的十几声巨响，这响动和力量震得四周的建筑物不断落下石块碎屑，地上的碎块也上下跳动着。再然后，视线范围里那最初十分震撼人心的战舰就那么消失了。 史蒂夫：“……” 齐塔瑞军队：“……” 正在解决另一个战舰的复仇者们：“……” 不如说这个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想象的攻击更加震撼人心一些。 唯独阿蒂拉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然后，这份失落被她化作了更强烈的斗志，凡是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的齐塔瑞人被粉碎得更快了，有的甚至还没来得及飞远一些，就一脸……哦不对，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就这么直接被军神之剑撕碎了。 “诶，真不愧是赫拉克勒斯啊，太厉害了。”阿拉什在搭弦的空隙笑了起来，随后叹了口气，“嘛啊，虽然我的宝具的后遗症比较大，但也是比较强力的那类型了吧！” 哪怕刚来那阵被御主发现之后就被禁止使用了，但是在第六特异点那阵还是成为了立香的助力……现在只能使用普通攻击啦，倒还挺不错的。 如果是那种根本不把英灵当作人类而是使魔看待的御主，反倒是因为阿拉什更容易召唤的缘故（因为名字和archer 有渊源，所以非常容易得到阿拉什的回应*）而将他视为消耗性道具也说不定……只有一直以来都将他们视作独一无二的伙伴，所以藤丸立香根本不会这么做而已。 “——。” 完成了使命的赫拉克勒斯随手将巨斧插在地上，他身体上的神纹随着呼吸不断闪烁着。随后，他连同武器一同开始虚化，从下而上飞出无数金色的光粒，就这样消散在了原地——为了减轻御主的负担，他干脆直接返回了迦勒底。 赫拉克勒斯，遣返。 “……感谢另一个比绿巨人更加强大的存在，”钢铁侠喃喃道，让贾维斯记录下来了这一幕，“哪怕代价是站在我们这边三个最强大的帮手已经走了一位。” 虽然不理解那是怎样的离去方式，但是这种身体逐渐虚化的画面……不是隐身就是死亡，他更倾向于后者，这是属于科学家的直觉。 史蒂夫小心翼翼地把藤丸立香放平在地上，本来他想把少年送入更安全的地方，可少年说没有比archer视线范围内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不会比其他人更需要这个。他们这样交流着，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也因此没有看见建筑物里幸存的人们正举着一切可以摄像的设备，默默拍下了这一切。 关于这些英雄，关于这个……命令了巨人也导致自己手脚无法动弹，为了让美国队长拯救其他人而选择放弃安全的少年。选择了直播的那一部分人，关注着这场灾难的人们目睹着这一切，还能听见旁边的人在描述那个少年的状态，忍不住在网站上发送着评论，很快屏幕被雪花一样的评论铺满了。 “我会尽快回来的，等着我，立香。”史蒂夫轻声说，他重新拿起了他的盾牌准备赶赴战场。在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美国队长听到失去自主移动能力的少年对他的祝福。 他说：“祝你好运，我们的英雄。” “……也祝你好运。”我们的英雄。 藤丸立香连目送史蒂夫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平躺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抬头望着天空苦笑。少年甚至觉得自己的屁股和脑袋都有点痛，虽然这种痛苦倒还可以忍耐……唯独魔术回路的过度使用带来的灼热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放置在火焰下灼烤，再说无数次吧，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妙。他强忍着疼到快要昏厥的错觉，意图通过契约询问阿拉什是否有新的情况。 他还不能就这样脱离战场，至少……他还需要指挥英灵，去保护纽约的人们。 “你太拼命了，my lord。”遥远的、缥缈的，不像是人类的嗓音从他头顶飘了出来。一朵怒放的花朵落在他的鼻尖，那是绝对不会在这个季节绽放的花朵，同样也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生物，他在梦里遇见过很多次的……半梦魔。 拥有紫色瞳孔和白色虹发的半梦魔握着造型奇异的权杖，他单膝跪地，遮挡住少年眼中无光而灰暗的天空。他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声音里却有着痛惜和难过。这放在别人身上十分怪异的气质和表情放在梅林身上却显得很融洽。 “……梅林？”藤丸立香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我不是在做梦吧？” “虽说my lord做梦的话也能看见这么帅气的花之大哥哥，但我还是很遗憾地告诉你，立香并没有做梦哦。”来自迦勒底的梅林笑眯眯地说，“不过，现在的我还没有直接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亏了另一个我的帮助。” “因为没有真正来到这个世界，所以立香只有这一次机会~” 无数花朵分别在少年的后背盛开，细碎石块刮伤了的脸颊被宫廷魔术师小心地捧了起来，梦魔又一次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中多了几分真实， “虽然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果然还是不能离开立香你的指挥啊。”他这样感叹。 无感情的梦魔混血是如此地热爱着人类每一次的选择，以至于他在一切的开始就将未来的命运放在了阿尔托莉雅之前。这位见证了无数次人类的happy ending的花之魔术师带着这个季节不会盛开的繁花，一次又一次来到创造了美丽图画和无数奇迹的少年身边。魔术师自然不会改变他的决定，只会为了看见少年做出抉择而目睹更美的纹章……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会愿意虔诚而满足地注视并引领着这一切，直到少年迎来了他最后的结局那天为止。 “向我下令吧，master。” 第13章 12 宇宙魔方与权杖相撞间爆发出蓝色的电火花和电流滋滋声，与虫洞相接的光柱猛地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失去了能量支撑的虫洞也随之坍缩，天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归了平静，只余纽约城市战争肆虐后的残景。 那一天，除了许多人都为之喜爱的、拯救了世界的复仇者联盟之外，还有一个随着漫天的箭雨、贯穿街道的龙卷风、撕裂游鱼的轨迹后再度为人称道的奇景——一座从地面拔地而起的高塔。 【永世隔绝的理想乡（garden of avalon）】！ 那座高塔悬浮在半空之中，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顶端的亮色像是童话中长发公主所居住着的巨塔似的梦幻。无数鲜花随着高塔的出现而在地面绽放，花蕾以塔底为圆周向四处蔓延，就好像为这突如其来的战争无声的哀悼似的……所有活下来的人们对着这奇景喜极而泣。 而还有许多人留存下了这个画面，隐约能在高塔的围栏中看见一道缥缈的虚影，那围绕着虚影的奇异白发似乎折射出彩虹般绚丽的光彩，而这虹光中，奇异的高塔随着枯萎飞扬的花瓣逝去了。 这是奇迹，幸存者们如此宣告，这是这个世界给予的奇迹。 没有人能知道那些受伤的英雄们因这幽静之塔的阳光而受到了治愈，就像没有人知道那道虚影会是亚瑟王的故事之中绝对不能遗忘的魔术师梅林。 也有人关注着那个和超级英雄一同出现又消失的少年，包括那位与自己女儿重逢的母亲，痛失所爱又失而复得的她在电视上播出的画面里又哭又笑，声泪俱下地感谢那个少年的恩情。 “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我的孩子就可能在这场灾难里死去……我想亲自谢谢他，谢谢他的帮助，他是英雄……” 这位母亲拥抱着她的孩子，就像拥抱了全世界一样痛哭流涕。 “我不能忘记当美国队长想要把他送到更安全的地方时，他说还有比他更需要帮助的人，可他还这么小，甚至躺在那儿动弹不得……当他说出‘祝福你，我们的英雄’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英雄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英雄需要为这份损失买单，是他们造成了这一切……” “人们需要英雄，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是英雄保护了这个世界！” 那个在战场之中带来奇迹瑰丽一幕的少年也因此拥有了“奇迹之子”的称号，目击者称是这位少年带来了那三道奇迹的光景，而那三道奇迹则拯救了更多的人……他很可能就是奇迹的化身，理所当然是奇迹之子。 他们呼唤着奇迹的再度重现。 没人知道，为他们带来奇迹的少年现在仍然躺在损毁大半的斯塔克大厦的再生仓里还未苏醒，班纳和托尼甚至连衣服都没换过，随意擦了擦脸就开始围在少年身边打转——当那个未知的弓箭手抱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因为太累了。 “我希望你们能替我们保护好master，”那人紧紧盯着他们，举止间始终具备着的开朗和阳光全部散去了，“他们已经离开了，而我……只能为你们进行语言上的支持，否则我无法撑到他醒来。” 有什么人能累到心率低得像是快死掉一样呢？ 脸色苍白、身体冰冷，就像队长形容的“迟暮之人”一般。他们压根也没想到当他们脱下他身上的衣服，那遍体鳞伤的疤痕有多触目惊心！ 再看看体检上面都写着的是什么吧！最大的贯穿伤在腰部，那道伤放在常人身上可能会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另一道更可怕的伤几乎穿透了他的心脏，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手腕处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恐怕再坚强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这一幕——有很多伤口根本就是还没愈合的时候再度划下去的，那个自我介绍是阿拉什的神射手说那是为了取血。 托尼也因此复现了少年手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但还没完。手臂的伤、胸腹的伤、后背，腿部和脚上，全都是伤痕，什么类型的伤都有，所有能从医学书里学到的伤口类型都能在他的身体上找到。 就算是自视甚高的索尔，在看见这些伤的时候都亲口说这是个伟大的英雄。 可他还这么小！看到这些伤时托尼还觉得这会不会是个阴谋，比如他是隐藏在学校和美国队长身边的娃娃脸特工——直到看见体检单上骨龄那一栏的瞬间，这位足够高傲也足够天不怕地不怕的钢铁侠眼睛都红了。 他们并不知道网络上是如何评价藤丸立香的，他们只知道那个只治愈了他们的光芒甚至无法治愈这个少年，他浸在那些价值上万美金的营养液里，紧紧闭着双眼仍未醒来——如果真的有奇迹，为什么奇迹不能降临在他身上？ 也许是复仇者们的祈祷有了回应，也许是弗瑞的到来引起了沉睡之人的注意。当贾维斯通告神盾局局长前来拜访时，藤丸立香总算转醒——班纳这声惊叫让旁边捂着太阳穴假寐了一小会儿的托尼撞翻了身边大片的试管和玻璃瓶，但他压根没管地上那些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再生仓旁边，注视着少年迷惘的蓝色眼眸。 “你终于醒了！”透过特殊材质的玻璃传达到耳中的声音模糊不清，藤丸立香茫然了一小会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用他那双眼睛，完整得像是雨后晴日的天空的眼睛回望了着托尼和班纳。当然，还有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阿拉什。 托尼还对着少年喋喋不休：“我们都说好了，如果你再不醒我们就只能去求那些变种人和超能力者帮助了，男孩，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吓人，你——” 藤丸立香听不太清楚，他用肌肉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后张了张嘴。 “……他是不是在说谢谢？”托尼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的表情现在对准了班纳。 “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害得自己昏迷不醒，第一句话就是对我们说了句连声音都传不出来的谢谢！？” 本来就有自己小脾气的富豪气得他嘴上的小胡子都翘了起来，听着这无理取闹的发言的班纳都有点沉默，当然，他也挺赞同托尼斯塔克的观点。 “嘿，让我看看……虽然他已经醒了，但是……完全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也许我们真的需要联系其他更能帮助到他的人，”班纳拉开手里的光屏，“我完全不能理解他是怎么苏醒的……这……” 这只是短暂的清醒，而非苏醒。 “抱歉，也许我听到了什么更糟的消息。” 特工头子和美国队长还有他的得力手下走进来，他们不约而同注视着再生仓里又一次陷入沉睡的少年。从阿拉什的口中了解到睡眠只是恢复魔力最次的选择，如果能有魔法师或者魔力宝石一类的东西恐怕都能比营养液来得有效果。 因为他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而是魔力的缺乏：一旦身体的魔力难以维系，它就会选择灵魂作为来源。 “你来这做什么？” 托尼现在可以说不止是胡子，连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用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的表情瞪着弗瑞，“斯塔克大厦并不欢迎你，独眼龙。” 被直呼独眼龙的弗瑞也依旧保持着很平静的表情，先不说保持镇定是一个特工的基本功，他本身就是为了感谢少年而来的。从世界另一端前来的魔术师变相的因为这个少年救了他手下的命，而纽约的两次危机也因为这个少年而化解。一个是齐塔瑞军队，另一个就是核弹。 “我是来提供帮助的，”他说，“诚意就是如那位所言，将这些异常情报从神盾局的系统中抹除——” “哈！”托尼忍不住打断了他，“难不成还要我感谢你的手下留情吗？我可不会这么说！他可是救了整个纽约，包括复仇者联盟在内的大部分人的英雄！” “我知道。” “我有说过，他实在是太小了，”美国队长也在他身后发表意见，“无论神盾局是否要将他的资料录入系统……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敌人也会注意到他的不同寻常吗？” “正是如此，我反倒觉得他更加需要保护，”弗瑞还是那幅老神在在的样子，“你们可能没有注意到网络上有关于这个神秘的少年的讨论。在话题辐射性扩散之前，神盾局就已经尽可能地减少了这件事的影响，但他已经随着纽约大战的事件追踪出现在大众面前并被广泛提及，我当然也有在履行我的职责。至于约定……” 托尼直接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信任，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再踩了一次弗瑞的痛脚：“然后就层层监视，对吧？我早就习惯了，哈！那个所谓的帮助又是什么新的监视手段，没错吧？” “隶属于神盾局下的实验室以及配套的医疗机构已经准备就绪。” “……”这下连恨不得缩在一边只关注少年的实时身体监控的班纳都抬起头看向了弗瑞。 “那我还不如把这个孩子送到x教授那儿去，至少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的技术更安全更值得我放心！”托尼直接把另一张腾出一小块干净的桌子拍得一震，“如果技术最全面最先进的斯塔克大厦无法从科技手段解决这件事——那就从其他方面入手！” 神盾局？自以为是地一天到晚监视那些可能会威胁地球的因素？那就不能怪他护着未成年了！ 反正出了宇宙魔方这件事，他才不会对神盾局付出足够的信任，绝不！ 哼！ 第14章 13 钢铁侠一开始就被神盾局评估过，所以他不信任神盾局是很正常的。 但见钢铁侠正如他所言，坚决拒绝了神盾局的“协助”，宁可把藤丸立香送到变种人那儿都不会交给神盾局时。弗瑞不得不表示了他的遗憾，把剩下的事交给了他的手下寇森后离开了。 即使是神盾局局长也要接受上面国事安理会的命令，再加上大半个纽约仍然处于水电交通瘫痪的状态，他们还要组织人力去重建秩序，去竭力保证舆论的稳定……神盾局基本什么都管，还是很忙的。 而目前在档案上还仍处于死亡状态，甚至就这么隐藏下来追查九头蛇的其余头的寇森则是很真诚地向复仇者还有他的偶像点头示意。 “抱歉，其实局长他是……”寇森做了个你们都懂的耸肩和微笑，他将手里的文件袋抬了抬，“关于藤丸立香的相关档案我们已经全部调到最高等级，电子数据全部改写为纸质文档并封存。” “除了那些已经网络上逐渐控制的视频和议论，只有神盾局局长、我，以及复仇者各位知道这上面的事。” 寇森很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如果不是那位拥有奇异能力、与局长交谈过的神秘人，这位神盾局的二把手早就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等待属于他的葬礼了。 他至少很懂得感恩并表现出来。既然那位神秘人特意在他这边也提到了这件事，他就向自家上司据理力争出了这些条件。哪怕这并不是弗瑞的本意，不过谁让他欠了个人情呢？情感和职务是两码事，唯独人情可以成为其中任何一个，何况这要求虽然苛刻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最后一个在场的神盾局特工离开了斯塔克大厦，班纳才回归他们之前的话题：“托尼，你确定吗，把这个孩子交给泽维尔教授？” 他在刚醒过来那段时间，有了解到有关于这位含金量很大的教授，以及神盾局的资料中关于变种人的派系之别和关系。他还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托尼忍不住用手盖住了大半张脸，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我已经尽我所能了，这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说实话，到现在我都还觉得魔法是个骗人的幌子。” 他确实有些不甘心。 斯塔克从没在科技方面打过败仗，事实证明事到如今的他都取得了胜利，更是以清洁能源和马克装甲的研发中走在了大多数科技的前沿——即使如此，对于偏向生物乃至神秘范畴的东西，不擅长并不代表这位物理学家兼商人不会的领域，确实是过于无能为力了。 在场的科学侧人士还没机会去接触来自魔术师们认为的魔术与魔法的差别，而史蒂夫甚至都无法加入这场专有名词与专业领域相互碰撞的讨论，他一脸“what the hell”的表情——复仇者全员只有两人参与的辩论最终将把这一切归为魔法，然而他们深知除了昏迷的少年和无形体的阿拉什没人再能给他们更好的解释。 显然，比起这一切是因为魔法，反倒更难相信阿拉什就是历史传说里的那位阿拉什一些。 先从阿拉什这个名字说起吧。我们之前提到过，阿拉什的名字与archer的名字有渊源。这是因为全名为阿拉什卡曼其尔在英文名意为“射手阿拉什（arasher the archer）”，也就是“名为阿拉什的射手”。在过去，他是古代波斯王麦怒切赫尔时期的战士。 这位波斯英雄以一己之力终结了波斯语图尔库六十年的大战，箭矢有如流星一般穿越了2500千米的距离，因这非人的技艺而使得他的四肢四分五裂……这就是有关于阿拉什的勇者故事。 但不得不说，让死去的人重现？这已经远远超越了魔法的范畴，至少大部分无理无据的魔法顶多让活着的人们和死去的灵魂相见，而非死者如生者一般重现，他们更倾向于这是什么外号或者称呼。 然而单论他在纽约大战之中攻击距离远超2000米的箭技（这还是有着建筑物遮挡了大半的缘故），加上百发百中所消耗的箭矢数量并不少，然而不仅是被击落的齐塔瑞人残骸之中，连同他空空如也的后背，还有待到战争结束才离开的高楼，一支箭矢都没有。 哪怕是身为鹰眼的巴顿都无法做到连续高强度的射击中宛如预判一般的百发百中，或者没有箭矢的情况下射出空气/箭。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所有人一致地认为那就是有着铁尖、木柄、尾羽构成的东西，无论是敌人被破坏的构造还是从穿透空气的那瞬间，显然那就是箭。 所以，他有着“阿拉什”这个名字，也许不是外号，而是因为有着足以能赶上那位英雄的能力？他们只能这样论定。就好像手里堆满了一大把待解谜的拼图碎片，却完全不知如何下手。 “哼……连钢铁侠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难道那个教授可以解决吗！” 托尼瞪着眼睛。 班纳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史蒂夫是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sir，已经与泽维尔教授取得联系，”一口英国管家温柔成熟嗓音的贾维斯突然出声，打断了托尼的情绪，“是否现在接通来自泽维尔青少年学院的通讯？” 管家甚至直接把代表通话的淡蓝色投影光屏怼在托尼面前，距离他的鼻尖几乎只剩下了不到四厘米，生怕托尼假装自己没看见或者没听见似的。 实际上但凡是在场的复仇者们都听见了这句话和这个投屏，都憋笑得不要太辛苦。 “接，为什么不接！”他咬着牙点开了通讯。 “……噗，”史蒂夫忍不住了，他在托尼的死亡视线扫到他之前赶忙说，“你做得很好，谢谢你，贾维斯。” “我的荣幸。” 托尼：“……？？” 他满腔的不甘不仅在智能管家惯常的拆台之下直接支离破碎，甚至还被围观的美国队长把剩下的木板碎片给拿走了。 “你好，托尼·斯塔克先生。” 最后还是被投放在智能电脑屏幕上的通话画面出现了查尔斯的脸，他似乎坐在书房里，身后全是排列得非常整齐和漂亮的书籍，在阳光下构成了一幅像是过去古代贵族生活的画面。 “久仰大名，我是查尔斯·泽维尔。” 他那双比藤丸立香更加蓝、更加纯粹的眼睛发出微微的光。如果说藤丸立香的眼睛像是天空或是海洋，那他的眼睛就像是不掺一丝杂质的蓝宝石，清澈透亮，带着看遍世态的通透与绝对能溺死人的温柔。 查尔斯·泽维尔，毕业于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同样也曾在牛津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留下过名字。他是遗传学、生物物理学、心理学等等方面的博士，其学术理论知识完全能和另一个方面同样拔尖的托尼相比。 与此同时，在学术方面极负盛名的他还是变种人中的鸽派领袖x教授，一位能力强大的心灵感应者。变种人的超级英雄团队x战警，以及专门接收变种人的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的创始人。即使仍然有一部分变种人很有可能终生被冠上怪异的标签，有一部分在实验室里不见天日，有一部分不为世人所接纳，这位伟大的领袖也竭尽所能为他的同胞们提供了一片净土。 x教授确实是个非常伟大的人，不论是哪方面。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变种人，恐怕他会是除了钢铁侠之外最受欢迎的——不，正因为他作为变种人而遭受的苦难，才使得他成为了现在这样的人。 “……”本来托尼还想就泽维尔教授的读心能力小小地放一波嘲讽，然而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为了再生仓里的少年，他得……不行忍不了了！“我相信你的生物学和遗传学知识，但如果你没法救他呢？” 查尔斯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许，很块就因为话题的严肃性而伸直了嘴角。即使那双眼里仍然蕴含着温柔，也难怪曾经有那么多人被他的眼睛所打败，忍不住沉沦其中。“我不能确定我一定能救下来，但总得一试。不是吗？” “无论成功与否，他都是人们的英雄，包括x战警也受到了他们的帮助。”至于这个他们是谁，想必在场的人都懂，“而泽维尔天赋学院也能接纳……” “等等，他什么时候成为变种人了？”托尼飞快地意识到了对话里的盲点。他双手抱胸，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我的体检单可没有验证他有被改变了的dna端，变种人的检测器也没有被启动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我当然知道，我能感觉出来。” 查尔斯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但是，他现在和变种人的境遇没有多大差别，因为他引起了太多的关注——” “……我不管，复仇者还欠着他一次聚会！” 他拔高了声音。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复仇者的良心突然插入话题里，他早就在班纳的帮助下把养生仓按照合理的使用方法切断了全部外接仪器，开启内置电源。让少年依旧可以接触营养液—— “请问泽维尔教授什么时候派人来接？” 查尔斯点点头，单方面地中断了托尼单方面的争论，“这不是问题，由我们这边派人来就可以了，他马上就到。” “什么？”这句疑惑还没落下，贾维斯就再度通报了，“sir，有人拜访。” 托尼：“……还真是‘马上就到’。把他放进来吧。” 史蒂夫：“谢谢，泽维尔教授。” 本来复仇者都以为要等一会儿，结果下一秒突然一个人站在突然打开了一小半的电梯门面前，还有一声打招呼的“哈喽”。 这可吓了队长一跳，还好他把养生仓给抱得稳稳的。 “抱歉、抱歉。不好意思，电梯太慢了，我是跑上来的。”染了灰白发色的皮特罗把他的护目镜推了上去，“我就是教授派来带走养生仓的帮手——所以，他怎么样？直接抱走没问题吧，速度快了的话也没事？” “……应该没事？”小心翼翼把养生仓递给皮特罗的美国队长疑问自答，“应该没事，不过请坐电梯下去再回到学院。” 他有点担心速度太快会让立香磕到头。 “噢、没问题，当然。”皮特罗被这种动作感染，也小心翼地抱了起来回话。他看着泡在淡绿色液体里满脸苍白的少年，“我会的，他看起来真的不是很好……所以回见？” “回见，请替我向泽维尔教授问好。”队长温柔地说。 “我也是。”班纳连忙跟着说。 “当然没问题，那么再见！” 只留下气成河豚的钢铁侠站在那儿闷闷不乐。 第15章 14 皮特罗像是他跑来的时候那样轻轻松松地一路抱着和他人差不多大的养生仓跑回了泽维尔学院。 很轻松，是的，这位小小少年甚至不会被颠簸一下。作为一个能几分钟绕地球一圈的变种人，他的力气也格外地大， 等待着他们的查尔斯和汉克早就在实验室做好了准备。皮特罗几乎是刚跑到学院门口，作为最强大的心灵感应者就推动他的轮椅 ，给这个跑了大半个纽约也不过是吹乱了头发的速跑者让开了道路—— 当他真的看见了那个在维生装置里熟睡的少年时，这位温和的变种人领袖少见地蹙起了眉头。 “钢铁侠的智能管家在传递来的文件里有藤丸立香的体检报告，说实话，这太惊人了。”汉克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复杂和钦佩，“接下来要重新为他体检一次，教授……教授？” 他看向一旁明显情绪不太对的查尔斯。 “是的，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查尔斯的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些许水光，他喃喃着将手放在养生仓的玻璃上，注视着少年恬静的面容，“天啊，他还醒着……” “什么？” 听到这话的汉克因为这句话顿了一下，好一会他才想起来反驳，“……这不可能！昏迷的人是不可能保持意识的——” 因为昏迷本身就代表着完全失去意识的象征，即使失去意识的身体会有应激反应。可这就只是像膝盖和锤子一样，哪怕你再如何不在意也无法抗拒膝跳反射。 “所以他不是昏迷，而是昏睡……太不可思议了。我甚至还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他正在和死亡抗衡……” 已经不是生命的顽强可以达到的程度了。为了抗拒这如影随形的死亡，藤丸立香正以令人讶异的意志与其对抗，根本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拼尽全力活下来！ 他仍没有真的清醒过来，但这反而验证了一点，哪怕只剩下了潜意识，这个少年仅仅是依靠自己就和死神打响了拉锯战。而这场战争发展到了现在、可以说，哪怕是死亡也无法带走他了。他就这么硬生生地凭借“他还活着”这一微弱的优势，一点点推开了死亡抵在他脖颈的镰刀。 “不是其他人的请求和期盼，根本就是他自己在告诉自己不能输。” 只是因为想要活下去，所以不能输。 当查尔斯发现他断断续续传出些许“声音”时，他还试图进一步与潜意识的少年沟通，尝试着让他放松下来，却发现对方的心灵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保护着。 不过比起大脑封闭、亦或者什么魔法，这种感觉更像是单纯的“他很重要，外人不得入内”的标识。好在x教授并没有在未经他人允许的情况下探究他人秘密的习惯，他只是试图去和潜意识的少年去沟通而已。 连潜意识都不肯松懈……这个孩子，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汉克，我们得尽快了。他的状态很不好，现在我需要全力和他的潜意识连接，让他摆脱这种状态……很抱歉，阿拉什先生，你在吗？” “是的，我在。” 无人的空气中突兀地传出一道声音，就好像有人站在那儿一样。 事实上，那是即使伸手去触摸也无法回馈触觉的灵体，是自纽约大战后就销声匿迹、实际上保持着灵子化以节省魔力的神射手，凭借着英灵的特性全天守护着他的御主。 同样，也是阿拉什提供了不少帮助和信息，让他们总算有一个突破口去帮助少年摆脱面前的困境。除了藤丸立香的体检报告之外，贾维斯还一同附赠了关于archer 的聊天内容——如何使得少年尽快脱离现在的状态？答案就是：补魔，或者使用令咒。 前者有着诸多限制，最重要的就是血液的魔力可以一时填满池塘，却无法使得过分枯竭的池塘在段时间内变回有着水的池塘，而其他补魔方式根本不能去考虑。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使用令咒。 “我会尝试着唤醒这个孩子，他是否能使用……令咒，至少让体内的魔力回复？” “当然没问题！master的令咒就在一小时前恢复了一划，但……”阿拉什叹息道，“如果他不能醒来，那么就无法使用令咒。” 阿拉什自然也听到了这位温文尔雅的教授刚刚的发言。这意味着藤丸立香可以解决魔力不足的事，只要他能使用令咒。 令咒是可以大量恢复魔力、有着强制效用的魔术结晶，每一划都有可以强化主人或者从者的能力。与正常的圣杯战争不同，迦勒底制式的令咒术式按照一定的时间间隔回复的同时失去了令咒的强制性。 也就是说，虽然藤丸立香只要经过两天半（这个世界的流速和原本的世界有微妙的差距）就能拥有一划令咒，却不能用来强迫英灵做他们不乐意做的事。 “汉克，做好准备。”教授将两指并拢抵在他的太阳穴上，开始将心神沉浸于少年的潜意识之中，“我要开始了。” 虽然实验室早在此前就已经做足了准备，然而汉克还是依言又把可能马上用到的仪器、设备、药物重新检查了一遍。他接手过不少受了伤的变种人，同样也已经可以算得上身经百战——只是每当这种时候还是会紧张。 查尔斯的思绪不断下沉、下沉，一点点与少年的思维接壤……他的感触骤然一轻，这意味着他来到了藤丸立香的潜意识之中。 人类的潜意识实际上也是梦境的一种，它处于意识和深层意识的夹层，这里面的一切都是人类本能的想法。 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都是非常糟糕的梦境，因为人可以克制本能，却不能改变本能。他已经做好了会看见可怕的事物的准备了，这很正常，他并不会为之恐惧。 然而一切仍然超出了查尔斯的预计。 这场梦只有一个背对着他的孩子，他此刻正在看着一场奇妙的场景：火焰不断从大地喷涌而出，却不知为何从天而降的大雪与这火焰交融相汇，在某一条线上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水的蒸汽飞到上空再度变作云，低到快要逼近头顶的云朵仍然在落雪，这雪又不停地被火焰所吞没……查尔斯从这循环、这意识之中感觉到了某种不可言会的存在，哪怕这存在只显露出了冰山一角，呃让他为之震颤。 藤丸立香独自一人站在雪与火之中，凝视着另一头无形的阴影，那之中甚至有着一道圆形的光环若影若现——查尔斯无法说明那是什么，巨大的、空洞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悸的存在，这同样也验证了那是少年的恐惧之物。 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来对上了查尔斯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很漂亮的蓝色，即使背向这奇异的景色时也依旧倒映着那漫天的火光与雪，而这光景显然来自于少年心中永不停歇的一切，正是他意识与情感的具现。 查尔斯还发现藤丸立香在潜意识之中穿着一件很奇特的制服：上衣呈白色，胸口和腰部连着两条皮带，领口是两个金属菱形交叉的标志。这很酷，同时让他看起来很精神。 “？”少年歪头，看向查尔斯的动作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了一点疑惑，“不是梅林，也不是爱德蒙……很抱歉，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你还记得曾经有访客来这儿找过你？”查尔斯这下是更加惊讶了。 不过他倒想起来这儿是潜意识，这倒不足为奇了。人的潜意识是非常复杂的、在现阶段无法用科学的手段去表述的，人们只能得知里面包含了直觉、短期记忆等等不会长久地在人类脑海中留下来的东西。 也许人本身已经忘了一件事，但他的潜意识还会记得。 可……潜意识的混乱与无序，让他只能“辨认”而不是“指出”。 就好像你看见一只猴子和猩猩，你可能知道那是猴子，这是猩猩，但叫不出它们的学名一样。 以及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亚瑟王传说的法师？很快他又想到那位名字和传说里的神射手一模一样的没有形体的存在，顿时明悟。 “因为他们经常来这里找我啊，”少年笑了笑，“多亏了他们，还有库酱，我才能安心睡着。” “你不是他们，所以请退后一些，那些火会灼伤你的。”藤丸立香走过去将查尔斯推远了一些——在潜意识里的查尔斯，他的双腿仍然完好，就这样被推离了那片奇异的场景。 “……你知道你现在是在昏睡着的吗？”查尔斯看他这样的动作，忍不住问。 “我知道哦，毕竟我好几次都这样昏过去过。不过你们说了什么，似乎我都能听见。……啊，难道你就是查尔斯先生吗？” “是的，我是查尔斯·泽维尔，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藤丸立香，迦勒底的御主……抱歉，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恐怕我没法在这和你说完，那会很……混乱。不过现在做自我介绍的话醒来恐怕也不记得了吧，到时候又要麻烦你做自我介绍了。”少年说，“所以，现在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查尔斯注视着他的双眼，“不用道歉，我不会对这些东西表达我的好奇……事实上，我来这儿是为了唤醒你的。” “——唤醒我？” “是的，你的朋友，还有许多想成为你的朋友的人很担心你……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妙，所以你需要醒过来。”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醒来之后，你愿意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一说你的故事吗？” “不，”少年脱口而出，但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查尔斯惊讶了，“我们在这儿见过面了，所以并不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知道的——虽然我醒来之后会记不住你，查尔斯先生。但我们打过招呼，也聊过天，所以……” “所以，我们需要的只是‘第二次见面’。” 少年侧过脸去，注视着他身后的一切。它们无时无刻不在燃烧、蒸发、熄灭、凝结。 而站在这之中的他既是雪的化身、也是火的化身。既被火融化、也被雪笼罩。 “……我认为，你可以直接叫我教授，或者查尔斯。” 即使是在潜意识中都如此的温柔，他一定是个很好的孩子，这感染了外来者，让他忍不住……微笑。 “教授？你会知道，我也认识一个教授，他的名字是詹姆斯·莫里亚蒂……噢，所以我可以直接叫你查尔斯吗？好吧，我觉得查尔斯教授比较好听……以及，我会的。我马上就会醒来。到时候，就要麻烦你了，查尔斯教授。” 詹姆斯·莫里亚蒂？ 查尔斯很难不从他的潜意识里得出一个满头银发、和蔼又搞怪的老人——等等，这个名字……如果没记错的话？ “……我的荣幸？”他第一次由衷地感到了混乱，茫然地回答。 第16章 15 还没等五感从朦胧的黑暗中回归，藤丸立香首先感觉到的是疼痛，他觉得自己脑袋像是被狠狠揍了一顿一样疼。如果他是个纯正的美国人，一定会说出“my gosh”这句话！ 疼，真的好疼……！ 理智断片前被灼烧的四肢，似乎到了现在也仍留有余温——即使那火焰消失，也留下了被烧得干涸开裂的脑子还有躯体。 无论是身体的哪个部位都在隐隐作痛。 这还没完，余温之中似乎又有千万只蚂蚁在自己的血管和皮肤上爬行，让他浑身抽搐，忍不住叫喊出声，大汗淋漓。 这是魔术回路过度使用并透支的象征，假设更严重一些，恐怕抽筋拔骨都不过如此，倒还不如陷入纯然的昏迷中更好些—— 这时候哪怕是平时再怎么学会忍耐的人都会忍不住因不知为何出现的疼痛而发出□□，被强制从昏睡中唤醒却没真的清醒的少年像是被火烤熟的虾米一样弓起身子，即使隔着玻璃也能看见他五官皱成一团的表情。 查尔斯的眉头越皱越紧，无论是因为藤丸立香从昏睡挣扎至清醒，还是他那表达自己疼痛的动作和声音。这让他的心脏也随之抽疼，像是看见每一个经历过痛苦的同胞时那种感觉，如同吞咽了一大口苦酒一样。 孩子，你得坚持住，至少坚持到醒来。 他的手指没有放下，仍然在向浑身抽搐的少年脑海里传达这个声音。无形体的阿拉什回头看了一眼又一次闭上了双眼的查尔斯，跟着也凭借他与立香独有的契约链一同呼唤意识混沌的少年。 ——黑暗。 什么都感觉不到的黑暗，他这是在哪？ 藤丸立香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外面”，那儿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 突然，一道声音如划破夜空的闪电刺进黑暗里，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黑暗的另一头温和又坚定地呼唤他的名字。 [——魔！] 但……该死的，藤丸立香觉得自己像是隔了一个房间去听这些声音，他什么都听不清楚。迷茫的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在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好孩子，——！] [——，使用令咒！] 令咒？他几乎是本能地依照这声音去做，无法发出声音那就用手去比划，无法用手比划就用脑子去指挥——长期前线作战的御主很习惯这个。同时印刻在他皮肤之上的咒痕完全能够读懂这一想法。 少年的双眼仍然紧闭，伴随着令咒有声似无声的破碎声，实验室内部闪过一道以毫秒计数的红色光芒！ 魔术结晶里蕴含的力量全部反哺回己身，让少年的神志骤然清明起来。 藤丸立香想起来了。 有关于被黑暗浸没之前的记忆彻底静止在阿蒂拉与自己的契约断开那一刻，想必他的魔力在那时就已经无法支持她的现界，导致saber遣返。幸好他提前指挥了梅林去释放宝具……这样的话，史蒂夫他们身上的伤就会都好了吧？ 少年御主这样想着，他仍然觉得身体隐隐作痛，但比起刚才来说好了太多。至少躯体的痛楚被一道温暖的水流所缓解，他甚至还能提起一点力气去睁开眼睛。 以至于，他还能从无尽的黑暗之中破冰而出，感觉到有一束强光照射在他的眼皮上，很亮、也很刺眼，有点像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那样。 于是少年御主挣扎着、一点点睁开了眼睛，第二次见到了那位有着蓝色双眸的教授，以及这个世界。 —— 藤丸立香醒来不到半小时，被查尔斯告知了此事的复仇者联盟全员到齐，都纷纷跑过来探望这位受了伤的小小少年。 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束花，巴顿特工手里还多出一封粉嫩嫩的信——娜塔莎很好地用眼神替其他复仇者表达了疑惑时，九级特工用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这是我们家的小公主看见了有关于奇迹之子的报道，然后希望我能把这封信带过来。你知道的，我很难拒绝她们的请求……” 两位小公主认真地告诉爸爸替她们转交给自己心目中的小王子！噢，这是因为他拯救那个孩子的举动实在是太英俊。太帅气了！这让他觉得又是好笑又是窝心。 史蒂夫手里提着一些适合病人康复吃的流食，还有一小块奶油蛋糕；斯塔克手里抱着一个他自己提议带上的小熊布偶，他未来的女友特意为这个布偶缝上了复仇者的标签；班纳左手拿着一本精装书籍，另一只握着花的手还夹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小玩具；娜塔莎带了一柄没开刃的匕首，还有一个游戏机。 他们都很认真地准备了并不丰厚、但是非常用心的礼物。查尔斯对每一位复仇者都表示了欢迎，并替藤丸立香转达了他的想法：“那个孩子刚刚下手术台，虽然醒着，但是状态不是很好……本来我是打算让他好好休息，但他执意要见你们，请尽可能保持安静，让他好好休息会儿。” “……？” 目送着复仇者们进入房间的查尔斯突然发现这支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一个脑海里波动大到他都听见一些声音的小尾巴，他紧张得落得大人们远远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快哭了的样子，一边想逃跑，一边又想快点见到立香一面的少年。 这位被钢铁侠嘲讽过制服像是睡衣的睡衣宝宝远远地跟着复仇者们，他一开始从电视上看见新朋友的身影就感觉有点不安了，尤其是听说立香当时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骄傲自满的小情绪早就在这样的战争中彻底破碎了，毕竟他完全帮不上忙，想救人还差点搞砸了这事…… 他从没有像那时候那样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他这样根本就不是一个超级英雄，而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笨蛋。彼得的内心甚至还有不少痛苦和自责，如果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想办法保护立香，他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未来的蜘蛛侠担心坏了藤丸立香的安危，他还特地到处转了好几圈给自己打气，这才爬到斯塔克大厦上想去看看立香情况怎么样——要不是托尼反应快，恐怕未成年的小蜘蛛就变成掌心炮下面的烤蜘蛛了。 当然，等彼得说完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到大厦上来时，哪怕大家都因为他们两小只的相处经历放松了一些脸上的表情，也依旧被狠狠训了一顿。 他的偶像斯塔克先生甚至还让他回家等着他！彼得忍不住抖了抖，快步走到查尔斯面前。 “很……很抱歉，泽维尔先生。”这之后彼得就被复仇者们带着来泽维尔学院了，他的善良让他担心不已，同时让他无比自责，“我、我也想来看立香他怎么样了……！” 他的手里也有一束花，是他看见超级英雄们手里的花束时，中途请求斯塔克先生停一下车跑到花店买的花束。很漂亮，还有一滴水珠挂在花瓣上，却是没有包装的那种。 噢，他忍不住扬起嘴角，又皱起眉头。又是一个温柔的孩子，过早地担任了英雄责任的孩子。 “不需要责怪你自己，孩子。这不是你的责任，所以……不需要将这些承担在自己身上。”坐在轮椅上的教授什么也没有问，他轻轻拍了拍少年人的肩膀，用轻而不容置喙地力道把他推了进去。“去吧，立香也在等你。” 彼得满脸无措地被推进去的时候，病床外围着一群复仇者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孩，一看就是变种人的那种——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躺着输液的少年。 他床边的柜子上还有一个塞满了花束的花瓶，什么样的花都有——百合最多，还有康乃馨，满天星、玫瑰……大家都很贴心地拆掉了那些装饰，把怒放的鲜花插在花瓶里。 藤丸立香很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到来，他躺在那压根坐不起来，就只好扭头去看他。 复仇者这边的气氛有些压抑和沉默，但大家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立香几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间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哪怕过度苍白的脸色也没能遮掩这个笑容的温度。迫不及待地问这个没有穿上制服的朋友：“抱歉，我现在才醒来……彼得，还有本叔和梅婶他们，你们没事吧？” 彼得愣住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笑容，一方面是因为他的问题。 “呃、其实，其实我很好？我们都很好，那天梅婶没有恰好轮休，我们就一起找到了本叔……”不是的，那天他穿上制服摩拳擦掌地准备去救人，却差点一个都没救下来…… 他看见藤丸立香听到这回答安心似的闭上眼睛，又一次品尝到了难以言喻的感情。很难用在此刻如此贫瘠的语言去描述那种感情——他只知道，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心脏有着灼热而不令人疼痛的鼓动让彼得忍住了这眼泪，试图去握住他的手。 他很想问，立香你呢？你怎么样？但他根本问不出口，因为看着他躺在床上，查尔斯说是刚从营养液里被抱出来放在床上休息的，这副样子的答案一定是让人都无言的……所以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有这个问题，所有人也都没问。 复仇者们一个个给这个复仇者后备役让路，未来的超级英雄走过去，把手里的百合插进花瓶里。蹲下身去握住立香到现在也非常冰冷的手，忍不住轻声说，“立香，大家都没事，多亏了你，有很多人都活了下来……” 少年闭着眼，他始终紧绷着的精神在得到确切答案后逐渐松懈下来，这让他昏昏欲睡起来。喃喃地，用着像是呓语的声音回答：“可是，只有很多人活下来，还不够……” “……我希望、所有人都有活下来的可能……” 是他做得不够多、不够快，归根到底还是他不够优秀啊…… 为什么，如此驽钝的他永远也不能做到最好，也不能从这之中感到些许的满足呢？ 第17章 16 房间里的气氛似乎被冻住了，插不进话的孩子们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超级英雄们。 而大人们——最终还是娜塔莎站了出来。 复仇者里最不善言辞的，一个算班纳，一个算史蒂夫，还有一个毒舌最厉害，安慰人和喝醉酒一样的托尼。至于巴顿？拜托，那也算了吧。 于是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擅长外交的复仇者走过来。她一身的锐气早已消减，坐在床边，替少年扫开脸上的刘海，“你叫藤丸立香，对吧？这是个好名字。我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初次见面。”她最后一句是用日语说的。 “初次见面？”藤丸立香也用日语回答，有点疑惑的样子。他还用那种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的目光扫了扫她的脸和头发，“你好，娜塔莎。” “放松些，孩子。就像你希望的那样，我们每个人都过来探望你了，并且想告诉你我们都很好，这多亏了你。”考虑到少年的身体状况，前苏联特工并没有说太多的铺垫，她依旧很温柔地问，“你知道，你是我们的英雄吗？” “诶？”少年愣了一下。 “不……我不是什么英雄，是他们——” “孩子，你先听我说。” 娜塔莎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你，我们可能会让更多的人死去。而因为有了你，我们才做得更好，我们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帮助。更何况，我还知道一件事。” “警察们的迅速出动也多亏了一个突然的电话，那也是你打的 ，对不对？” 听到这话，少年御主脸上很明显地出现了犹豫，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知道你的电话救了多少人吗？” 娜塔莎用柔和到不可思议的嗓音继续说。 “这个差距，并不像是一个人乃至两个人那么少……至少有超过两千人都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活了下来，而起码有三万人，因为你的伙伴活了下来。” 那通电话直接剪掉了警察们的反射弧，本来以为只是一通玩笑的致电让他们更快的出动了警力，保护了更多人。而那到现在还有人津津乐道的奇迹——老天，每一个都救了纽约一整个街道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的超级英雄团队，包括另一个超级英雄团队都不可能救下这么多人。” （托尼：为什么要在这儿说这个！？史蒂夫：x战警也有帮忙，保持冷静，好吗？） “……是这样吗？” “是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金发的士兵也蹲下身来，认真地注视着他的脸，“立香，要知道我们所有人都没有你做得好。” “这场灾难之中每一个人都只能是尽了自己的职责。普通人、警察、军队、医生……还有我们，不论是谁，都已经在这场灾难中尽力而为。”他跟着摸了摸少年手感依旧很好的脑袋，柔和了严肃的表情，“你有能力去拯救其他人，所以你做了，而且尽你所能，这很好；但不代表你要去赴死，去牺牲，去为了所有逝去的生命而自己独自背负。” 那是大人的职责，并非是孩子的重担。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接受这些……太早了。 藤丸立香闭着眼睛听他们安慰自己，然而早已习惯这阵痛的胸膛现在麻木到无法再产生更多的回音。他试图用只言片语去回绝这份感激，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少年御主听过很多遍这些话，他就没担心过这个。担心自己因为打不过敌人救不下人？就算是应召唤而来的、或者自发站在他身前的英灵们都没考虑过这些问题。最重要的却是让他活下去，那么他们的结局必须是赢。 死者为成为观星台唯一前线作战的生者和亚从者的助力，无论是正是邪，为人类史的未来而战，为战胜困难、尽可能地救助生者而战，做到救下能救下的人，这是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我明白了。” 可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有时甚至还要刻意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不去关注——哪怕是敌人，只要不是英灵之流，他都会让英灵们下轻手——立场之别不过是迫于无奈。如果可以，让大多数人都能活下来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不知怎的，他从来没像这么……放松过，英灵们身为他的力量，固然不错。然而就像影之国的主人斯卡哈所言，死去的人即为死者，而死者无法干预生者的未来。要做到什么程度，都只能依靠他自己。 但……如果这一切正如梅林所言，是另一个世界的话，那他现在是不是不再是一个人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点，但这老冰棍说得没错。”亿万富豪推开他的墨镜，整个人仿佛发出“我超有钱”的光芒：“一整个超级英雄的队伍！包括你，我们就是一个复仇者联盟！” “……噗、咳咳。”本来还有些感伤情绪的藤丸立香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复仇者联盟这两个单词让他想起自己迦勒底那一群基本都是浑身漆黑的复仇者们，嗯……除了复仇者联盟，是不是还有裁决者联盟，或者黄金律联盟？作家联盟也不错！ 正直的美国队长完全不知道少年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又咳又笑，只得把他扶起来给他拍背。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他得好好休息。”女性英雄把还没说过话的男孩们连同说了几句的一起推出房间外，几个孩子也乖乖跟了出来，关上了门。 小孩子们本来就是很活泼的，他们之所以保持安静是因为那个大哥哥英雄好像不太适合吵闹的环境……一出了房间，他们就用崇拜的目光看了看复仇者们，就快乐地跑远了。 “抱歉，孩子，你可以去找泽维尔教授吗？我们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教授。”娜塔莎再次开口。 彼得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沿着泽维尔学院如同贵族庄园的走廊回到他们来时的方向。 “……他怎么样，娜塔？”巴顿等彼得离开了视线范围，确保他应该不会听见之后看向娜塔莎。 “不太好，有很严重的ptsd。”娜塔莎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她刚才近距离观察少年的微表情的结果，“似乎还有焦虑症的可能，ptsd的伴生症状……但日常生活中根本表现不出来，我看过资料，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任何普通的高中生没有区别。只是一旦再出现类似于这次大战的情况，他绝对会冲在最前面，而且是做得最多的那个。” “他不害怕牺牲自己，但没有强烈的自我牺牲意识，与此相反，他有很强的求生本能。除此之外，也许他会做到他能做到的一切……就像他说的那样。” 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这恐怕是所有超级英雄想知道的问题。 就好像掐着点一样，娜塔莎说完这些简单的分析之后，查尔斯推着轮椅从走廊那头出现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如同贵族般和煦的微笑，在他推动轮椅的同时，所有复仇者脑海里都出现了一道温和的嗓音：“请往前走，走廊右数第三间是会客室。我们还有很长的预约时间，对吗？” 查尔斯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在藤丸立香的自我介绍中迦勒底这一名词。首先让人想到的是两河流域的一个王国，那个有着人类第一王朝之称，而在两河流域的文明纷纷覆灭过的现代，迦勒底这一词显然不能是王国的名称，而是一个组织的代称。 什么组织？藤丸立香给予了“初次见面”的查尔斯足够的信任，他同意对方探查自己的大脑，而不是通过自己平板的讲述来描绘那立于六千米高度之中，非自地球仰望宇宙群星、而是自虚空俯瞰地球之一切而建成的天文台——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fenis chaldea）。 在藤丸立香那极其生动的记忆中，查尔斯就像是另一个迦勒底的存在一样旁观了这一切。 愈是经历，愈是观看，就愈是心惊……少年双脚所丈量的大地横跨北美洲到幼发拉底河，纵跨前十年至前三千年。他的伙伴细数下来，甚至不乏几乎现代人耳熟能详的神话逸史，最古英雄至未来的无铭英雄，无论是德古拉还是血腥玛丽，亦或者书写了童话的丹麦安徒生；连同苏美尔文明，北欧神话至希腊神话，凯尔特神话等等……但凡有所名字的都留存在了这观星台之中。 哪怕是最富有想象力的作家穷极一生所能想象的故事都不足以囊括这一切。这记忆还包括了他隐藏在记忆之中的自卑与苦痛，那是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消减半分的阴暗之色，与每一次的战斗之中火与血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以及凝结在记忆中最鲜明、也是最痛苦的一刻—— 【诀别之时已至（ars nova）】，【此为遥远的理想之城（lord camelot）】！ 自七十二柱魔神以及凭借所罗门的遗体而存活的盖提亚，总计七十三柱魔神，于极天的流星雨之中全数覆灭，应救国圣女召唤而来的英灵所助——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亚斯获得胜利。 人理基奠，修复完成。 “这个孩子……拯救了人类的未来。” 查尔斯第一句这样描述着，即使他的语气和表情再怎么平静，也无法遮掩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第18章 17 “拯救世界，哈？难不成现在拯救世界都像玩游戏那样简单了吗？”托尼率先不屑地回应。 即使他的表情还算平静，可脸上的墨镜早就摘下来放在手心里，放在另一侧的手攥得关节都开始发白。 也许他们需要一个可以抵御这种灾难的防御程序……他忍不住想。 史蒂夫还算沉得住气，至少在听到立香有ptsd之后也没有太多动作。他知道这很有可能发生，症状并不会局限于任何一类人身上。但史蒂夫完全没有想到从x教授的口中首先冒出来的是这句话， 这让他大脑空白了一瞬间。 身为朋友、属于长辈、困于英雄的责任感让他几乎不敢去想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像他也从来不敢去想巴基之后发生了什么一样。沉睡了七十年的美国队长几乎是拼了命地把每个字挤出嘴巴，好让空气可以快点进入他的肺部。 “抱歉，他……我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孩子。” 这点语无伦次都没被队长自己注意到。娜塔莎如此想，她本在考虑是否上报给自己的直属长官，然而来到这儿的并非是属于罗曼诺夫女士的特工身份——即使这个身份还算不错。在这的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无论这个少年做了什么，他的资料基本已经被弗瑞亲自抹去了。 寇森依照弗瑞的指令办事，那基本就等同于弗瑞本人的做法。也许她不必一定要为了神盾局特工的职能而去让一个少年身陷重重监视中。 那是特工的工作，而不是超级英雄的。 巴顿眼里满是错愣和钦佩，他现在呆呆的，就像只大白鹅。 班纳低下头去推了推眼镜，大概除了他还有查尔斯教授之外，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一开始我也非常不可置信，但答案就是如此。”查尔斯苦笑，“记忆也许可以被篡改，本能却不会因此改变……立香的潜意识里景象基本和他的经历吻合。” “无论是以聊天的语气，还是学术讨论的语气，都很难去描述那一切。是的，即使是我也做不到——只有一点我可以确信，那孩子的确是一个普通人无疑，他没有任何超能力或者特殊经历，前十六年都是普通人的生活。即使在那场灾难之后一切骤变，他的所有选择都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也理所当然是……英雄。”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谁能知道英雄这两个词表面有多光鲜、实则就有多沉重的话，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某些时候，这个词还会和责任、痛苦、吃力不讨好等等的词挂上等号，哪怕他们甘之如饴。 娜塔莎问：“为什么是他？神盾局没有得到哪怕一点有关于……世界毁灭过的消息。” 变种人领袖依旧保持着那种苦涩与不自在各占半分的表情，微微躬身将十指交叉放于胸前。 “因为他是唯一能做到这个的人（because he was the only survivor who can do it.)。” 诺大的会客室仿佛落针可闻。 “接下来我所说的一部分，他的经历的一部分。你知道，我只是获得了探查记忆的许可，而不具备告知权。一方面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另一方面，必须透露一部分的原因是和他的……” 是因为这和藤丸立香由此而来的应激创伤有关。 复仇者们立刻明白了言下之意。 “这个故事会颠覆人想象的极限，有着科学，也有魔法——不，他们称之为魔术。这将是个很长的故事。” 查尔斯说：“一些不太重要的片段都可以用一整天来讲述。如他自己所言，不需要被更多人悉知。我想，哪怕只有一点细枝末节能够透露，也足够让所有人都震惊……” 风卷起树叶挡住太阳的光晕，又不轻不重地落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藤丸立香猛地睁开眼睛，所及之处无不昏黑一片，这说明天已经黑了。 夜晚的冷风将厚重的窗帘轻轻吹动，发出和树叶落地相似的声响。几近万籁俱寂的夜晚，仿佛扭过头就能看见走廊黯淡的夜灯，衬出窗外或白昼或长夜的雪孤独而冷寂。这死静让他心头一跳，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现在已经不在迦勒底了。 少年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缓缓回归原位，他方才觉察自己有点口干舌燥，似乎就是因为太长时间没喝水所以渴醒了。 刚刚还不能视物的双眼现在适应了有着淡淡月光的黑暗。藤丸立香掀开被子赤脚踩上地毯。一低头就能看见床头柜上除了花瓶之外还有好几封信，还有几个能怼在一起的小礼物。地毯摆满了礼物盒还有花束，想围着少年打转的礼物一路能排到最远的书桌上。 非常温馨、每个细节都透露出奇异的关怀……有点想笑。藤丸立香觉得自己就好像看见了情人节的大家为了热闹准备的巧克力和礼物一样。 “阿拉什？”他晃掉那些不合时宜的笑意，轻声问，“你在吗？” “当然，master。” 点点星光忽的从夜空飘过窗棂，落下细碎的金沙。在此描绘真身的英灵现出轮廓、轻铠，最后是深邃的眉眼。他伸出手来握住少年伤痕累累的手掌，即使隔着手套也有着如同活人的体温，给予御主此时唯一真实的温暖。 借以御主此时恢复了不少的身体和魔力，本是死者复生的奇迹总算再度现身。 少年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阿拉什！” 大英雄有着看着就很阳光的气质和外型，就连体质也是英灵座认定的健硕款。所以不管他怎么笑，总是有些许鼓舞人心的感觉，就如同他现在的笑容一般。 “抱歉，之前太匆忙了，一直没问正事。”少年羞赫地挠了挠脸颊，手却没放下来。 “阿拉什来的时候，迦勒底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拉什想了想，慎重地回答，“立香的身体再次陷入了沉睡，应该是玛修先发现的。接着迦勒底发现完全联系不上你，包括契约都像是快断开了一样。” 前者倒不是没有发生过，比如第二亚种特异点时就彻底失去了联系，那是梦境也是特异点的特殊状况。然而后者本身就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也难怪达芬奇包括大部分有能力的caster纷纷开始行动起来。 看样子这次也是灵魂和身体分离……嗯？难怪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手背上只有迦勒底制的手环却没有令咒，而且还有这么多证件…… “不过我是这之后突然被令咒召唤来的，想必阿蒂拉他们亦是如此。先前他们全部回到了迦勒底，梅林也来过一次了的话，可能很快能确定连接了吧？” 藤丸立香：“阿拉什能看见吗？” 阿拉什：“能，虽然只是一瞬间……应该是列奥纳多。” “不过我还没看见列奥纳多在哪或是说了什么呢！”阿拉什挠着后脑勺，“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应该会出现吧。” 藤丸立香倒是不怀疑英灵的眼力和记忆，他点点头，屈指顶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啊，不行。想不出来，太费脑子了！他根本想不出来为什么达芬奇亲之后会做什么，难道是迦勒底联系不到他的原因？不足三秒，从来都是临场发挥满分的少年御主选择了放弃思考。 如果是玛修在就好了，他可爱的小茄子肯定能很认真地给他解答。自从人理修复结束，一直以来回应她的骑士加拉哈德不再出现后，达芬奇亲就禁止她加入修复特异点了。 这么算算，也有半个月没有见到玛修了诶。 虽然拥有了非常健康的身体，却也失去了亚从者的能力……特异点的恶劣环境恐怕会对她造成损伤。身为玛修的前辈和朋友，他也是不顾玛修的失落第一个支持达芬奇亲的决定的人。 “……唔，算了！想不明白。”藤丸立香攀上阿拉什的肩膀，手脚并用的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阿拉什，我好想你！” “是是~” 健硕的大英雄一边笑一边伸手在他背上到处乱拍，活像是抱着爪子勾住衣服下不来的小猫一样快乐，“我也好想你，立香。” “我睡着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吗？”少年睁大眼睛笑眯眯地问，“查尔斯教授还有史蒂夫他们说了什么？” 他倒是没什么特殊的想法，比如是不是查尔斯教授真的和复仇者联盟他们互通有无，只不过是单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他错过的事。 “嗯……”阿拉什回忆了一下那气氛极度压抑的谈话。 阿拉什当时是在场的，这也是查尔斯的示意。有关于迦勒底的事查尔斯也没有多说，他很清楚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能说出口的都是些有意义但不够重要的情报。 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让复仇者们意识到藤丸立香的ptsd症状比较严重。不是没有根治的可能，只是一直以来都经过心理疏导的效果并不足够好，这之后恐怕会作为一道永久性的疤痕横贯他的人生和记忆…… “他和复仇者们聊了聊master的事，因为大家都很担心你。”他继续回忆，“隐约提到了立香你的经历，拯救了世界还有人类知性突然消失了一年的结果，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说。” “就算查尔斯教授全部说出去也没关系，我已经同意他对我使用……唔，超能力？” “他希望这件事由你自己决定是否全权告知，而不是经由他来表述。复仇者们离开后，查尔斯先生在这儿陪了立香一下午。” “……原来如此。”少年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 大家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第19章 番外 藤丸立香正紧张地站在召唤室里。 他感觉自己攥着圣晶石的手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玛修早就把自己的盾牌摆在了地板的正中央，召唤室正中心的位置理论上接通了高达六千米海拔山峰中的灵脉，同时连接上了迦勒底的电力系统，保证需要魔力的英灵们可以通过电力转魔力的方式来维持现身。 经过接近两个月的打工劳作，他总算攒够了足够的圣晶石，为了增加每个特异点的战力和协助，借由玛修的盾牌特性来进行英灵召唤和契约。由于他每次宣读召唤词前都会认认真真洗手洗脸，搞得迦勒底的工作人员还以为这些召唤有多难。 诚然，迦勒底用来召唤的圣晶石是非常特殊的结晶，是以确定无数未来的概念结晶化的，平时都能作为回复魔力等等的用途，用来召唤英灵确实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尤其是在迦勒底一穷二白没有相关召唤物的情况下。 难为达·芬奇找来那么多的圣晶石碎片了。 不过不知道谁谣传说每次出现特别稀有的英灵时召唤阵会爆发出五彩的光……听得他一愣一愣的，虽然圣晶石被使用的时候确实会有奇异的彩光，但是并没有这么的、夸张？ 好吧，仔细回忆一下，他每次都是闭着眼睛等待结果的，还从来不知道会有彩光这东西。难道真的会出现彩光？所以这一次他打算睁着眼睛观摩完全程。 藤丸立香定了定神，开始全身心地浸入刻画着符文的盾牌上。 原本无风也不应有风的房间突然飘出几缕流动的空气，气压的变动导致气流的速度和大小逐渐产生巨变，少年右手的三枚圣晶石开始脱离他的掌控，违背重力地向盾牌上方飞去。 伴随着细微却也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八角石头上忽然冒出了无数道细小的裂缝。 藤丸立香注视着逐渐笼罩住圣晶石的白色光团，它就像是一种……爆炸，一种无声而壮观的爆炸，仿若直视了宇宙的形成。吸收了彩光的光团逐渐膨胀，跳跃的雷电开始向外延伸，形成一个巨大的环状电光—— 好刺眼！ 见识过强烈光线厉害的少年当机立断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毕竟以前都是闭着眼睛直到光芒消散为止的，现在这种白到视网膜都像是被灼烧一般的亮度和魔力浓度可不是人类可以承受的东西！ 不过，他似乎没看清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彩光。到现在藤丸立香都还觉得自己的眼睛上还残留了些许煽闪动的光斑，伴随着每一次因不适感而进行的眨动都会移动一次，甚至迫使他立刻流下泪来。 可这席卷了整个房间的风声早就停了，这就说明召唤已经结束。他胡乱地抹了两把眼睛，试图从四散的光线和烟雾中看清是什么英灵——接着，这双迷蒙带着水汽的蓝色双眼就对上了一个红色的金属头罩。 “……啊。”藤丸立香呆呆地看着这个英灵。 比他还高一点，是个看起来很强壮也很成熟的男人。上半身是非常现代感的半身铠，整个脑袋被奇异的金属头罩所遮盖，但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诡异的造型（比如爱迪生），可是从头罩里投射出的有如实质的目光让他感觉后背有些发毛。 他看起来就像大部分非术者的英灵一样擅长战斗，而且还是非常擅长的那种——只要这个英灵不是个caster。这显然是个未被记录在迦勒底之中的英灵，同时也是不太友好的类型。那个头罩同时也具备了真名遮蔽的作用，他无法得知英灵的真名或者他的宝具…… 我们需要知道一点，迦勒底的召唤阵和常规的圣杯战争不同。 由于人理烧却，地球上人类乃至所有生物的概念不复存在，召唤英灵也就不需要被降格——即，他们不会作为只有英灵十之一二实力的从者出场，而是作为英灵本尊出现，非常强悍。 当然，迦勒底的召唤阵也有一定的不足之处。 首先，理论上没有被记录的灵基是不能被召唤的，即使有，概率也很低；其次，由于没有象征第三法的圣杯作为介质，召唤出来的英灵一般都不会被灌输相应的知识。 藤丸立香偶尔也会遇到这样一上来就非常不友好的英灵，只是这次有点些许的不一样……等到那些光线和烟雾的彻底散去，他这才看清这个英灵手上拿的是一把手//枪。 和他的目光一样不善。那把手//枪还不是比利小子那种有着浓郁西部风格的左轮，而是更有现代风味的枪——具体是什么型号或者什么的，他也不懂。 “你是谁？” 他的声音像是某种合成音，听起来相当嘶哑低沉，显得那句问话就像鬼魅在午夜的低吟，恐怖又喑哑。 也许是头罩的另一个作用，让少年御主分辨不出他的真正的年龄。话又说回来，真要是听到真实的声音了，恐怕御主也不太清楚究竟有多少岁吧。 藤丸立香沉默了一会儿，才在枪口的注视下出声：“我是藤丸立香，也是召唤你的御主。” “……解释清楚。” “这里是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我是迦勒底唯一的御主……召唤你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需要帮忙。”少年御主解释道，“你知道人理烧却吗？” 带着红色头罩的英灵一言不发。 “西历2018年，确定人类2018年后灭亡。紧接着人类烧却结论成立，人类知性覆灭，除却迦勒底之外无一幸存。迦勒底的责任从观察人类为何会灭亡，变成为拯救人理而战。” 一片寂静。 少年不知不觉变成了挺直腰背的姿势，哪怕他看起来并没有害怕得后退哪怕一步。这种杀气虽然身体无法适应，但精神见过很多次——藤丸立香已经一点点变得可以承受起来，所以他能很快反应过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个英灵周身的气势变得更可怕了一些，他看起来心情真的不怎么好，不过那把枪倒是收回去了。连那种压迫力极强的杀气都收回去了不少，藤丸立香松了口气，站姿也跟着放松了些。 “我不是解释这方面的专家……那个，请你先跟我来。” 自动感应门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连通召唤室的另一个房间的样子。 这个大小大约是两间打通在一起的房间墙壁上全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奇美拉的混沌之爪，美杜莎的眼睛，还有影从者离去后留下的灰烬之影……包括许多非常具有科技感的道具，可以说是应有尽有，混杂在一起还有一种蒸汽朋克的错觉。 这个实验室兼魔术工坊的房间正是达芬奇所有。 作为文艺复兴时期的著名画家，除了是画家，他还是涉及了诸如雕刻、建筑、音乐、数学、工程等等领域的万能天才，学识之深、宽度之广，连流传下来的手稿都是现代科学的珍宝和文化遗产。而成为英灵的他也因此进行了升华，达到了什么程度？ 只要是理论和技术可以达到就能完成的万能之人。 历史上的列奥纳多·达·芬奇是否知道魔术、是否学过魔术？这一点或许无人能知。但至少经由人类意识升华之后的英灵所铸就的达芬奇是会的，所以除了科技，他也会魔术。 毕竟魔术师都认为科技能达到的魔法叫魔术，不能的才叫魔法。 “呀，立香，这次的结果如何？”这位鼎鼎大名，也因《蒙娜丽莎》的美丽流传于世而选择其作为自身形象的英灵用他的改造手臂握着法杖，笑着对从召唤室出来的救世主问，“有没有召唤到认识的英灵呢？” “抱歉，达芬奇亲，”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我真的不认识这位英灵，麻烦你给他解释一下迦勒底……我先回去继续召唤了。” “是是。”达芬奇挥了挥他的右手，把少年御主赶回召唤室，“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先生？” “……蒙娜丽莎？”英灵似乎是仔细端详过了他的脸，忽的发问，“你就是列奥纳多·达·芬奇？那是你的自画像？” “啊呀，没想到又是这个问题，”术者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你把那认为是我的自画像也没错，正是因为那份美丽我才选择将其作为我的形象，因为我可是万能之人，当然要选用最美丽的形象啦~” 英灵又不说话了，好像陷入了极大震惊。 “能知道我长相的英灵，至少不会在文艺复兴时期之前。你腰上的这把枪也绝对不会是二十世纪初的杰作，而且它用了很久，还经过改装……而且这把枪绝对是依照你的习惯和喜好制作的，不然也不会随着你出现，同时也是你的代表武器。 我能看出来你对热武器非常熟练，哪怕是一些宝具违背常理的英灵也没法做到这点。” “嗯，暂时就先把范围定在二十世纪中叶之后的时代。我说得对吧？这位同样也是来自现代的英雄？” 英灵：“……给我几分钟。”他接受能力倒是挺强悍的，但没法立刻接受一个和蒙娜丽莎相差无几的女人就是列奥纳多本人。 英灵觉得自己有点……幻灭，又有种看见了蒙娜丽莎本人的惊喜。 而且这个真实性别存疑的女人一见面就分析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是达·芬奇……但是达芬奇确实是“万能的天才”，那种天赋和永远都有n b的老蝙蝠是不一样的。 他呼出一口气，认知上觉得自己有点头晕。 哪怕没法推测出真相也明白这不是什么骗局或者恶作剧——毕竟要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长得和蒙娜丽莎一模一样的女人，那肯定不会鲜为人知。即使迦勒底的真实性有待考证，势必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些放在架子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散发出了某种波动，关于魔法的。至少这点他还是能认出来，再说他也是接触并学习过魔法的人，不说魔法侧的东西学了多少，基础的感知他是懂的。 “分析得怎么样？”达芬奇又开口了，他依旧是笑着的，在此刻反倒有种似笑非笑的错觉……真别说，看起来就好像蒙娜丽莎活过来了一样。 但他连那种下意识的分析都能看出来就有点……惊悚了，好吧，既然是各种领域都涉猎过的达芬奇，那么看出他刚刚在做什么也好像不是那么的奇怪了？虽然他刚才称呼自己为达芬奇更加的惊悚。 “别在意，毕竟我可是万能之人哦？而且迦勒底也有一个分析时和你刚才的样子有几分相似的侦探，所以我还是能看出来你刚刚在做什么的。” “告诉我那是蝙蝠侠。”说到侦探，在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侦探就是他了。除此之外，还有最接近蝙蝠侠的侦探红罗宾。至于其他的侦探还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蝙蝠侠？” 达芬奇依旧没有收回笑容，可这让他看着几乎是变成了严肃的表情——就和那副画一样奇妙。 “我倒是没有听说过有叫蝙蝠侠的英灵，是你认识的人吗？也应该是来自未来的英雄才对。总之迦勒底不存在叫做蝙蝠侠的侦探，不过他也挺有名的，也许你会认识他。” “不一定，”不是蝙蝠侠的话恐怕他真不会在意，毕竟那才是他要超越和学习的老师以及目标，“他叫什么？” “夏洛克·福尔摩斯。” 头罩英灵：“……” 头罩英灵：“…………” 英灵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不止脑袋晕，现在是浑身上下的所有神经都产生了眩晕感……那可是福尔摩斯，世界上唯一也是最有名的顾问侦探啊！ 就连蝙蝠侠都是他的粉丝！ “……杰森，也可以叫我红头罩。职介rider。”好半天英灵才缓过劲来，回答了最开始的问题。 关于职介这东西，红头罩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至于全名……没有那个必要。 “好的，红头罩先生，”达芬奇点点头，展开了双臂，“虽然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需要解释，但我此刻只会说一句话。” “——欢迎来到人类最后的观星台！” 这里也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之地！ 第20章 番外 虽说大部分为境界记录带的英灵们大多都对人理烧却有一定的了解，不过确实有埃尔梅罗二世这样的例子在前，达芬奇倒没真的展现出他那种和蝙蝠侠的控制欲不相上下的探究欲，反倒作为迦勒底的半个负责人，解释得可谓是相当的官方以及条理清楚。 本身杰森对于自己的处境表达了深刻的怀疑，不过他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正义联盟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哪怕他更疑惑了。因为哪怕人理烧却只是一瞬间的事，这些超级英雄在事前不会没有反应的，尤其是属于黑暗正义联盟的成员。 借助于达芬奇的帮助，杰森开始注意到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比如视力、听力等等身体素质都有所提升，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更有力的证据是从他脑海里自发浮现出来的宝具用法。 虽然杰森觉得那玩意儿更像个傻瓜式使用说明书……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放大招要念出招式名，还是他妈的越大声越好？！ 好吧，不管哪个部分都诡异极了。但该死的逻辑自洽！ 但当他问起迦勒底有哪些英灵时，刚刚完全算得上是有问必答的英灵不动声色地婉拒了，“也许你还需要自己去了解他们，学着适应这个过程，要知道，你未来的同事可是有很多特别任性的家伙……” 万能之人耸了耸肩。 “总之，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不算太糟，只是任性而已，放轻松。” 杰森无语，“就算你这么说也……等等！” 他还没说完，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接住突然倒在地上的人类少年，一边扶住他一边伸手摸向他的脉搏—— “嗯……没事，我想立香只是睡着了。”万能之人弯腰观察了一下御主的表情，习以为常地总结，“你以后也会习惯的，这是他的固有技能，快波睡眠。往简单了的说，就是无论什么情况都能睡着的特殊技巧。” 杰森：“……” 这种在哪都能睡着的状态和红罗宾有点像……但他分明上一秒还好好地走路啊，怎么下一秒就睡着了？？快速入睡确实是快波睡眠的特征，可这就是为什么特地用这个名词来形容的原因吗？ 还没意识到和御主睡觉有关的次数、频率等等情况有多厉害的红头罩吐槽。 结果达芬奇话音刚落，藤丸立香就自发醒了，慌乱地从他怀里爬起来，抖出一地的概念礼装。 “啊，抱歉抱歉，又睡着了……”御主在杰森面前伸出了手，面露微笑，“你好，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刚出现那会他没仔细看少年的御主，对杰森来说那是一双堪比超人澄澈纯净的蓝眼睛。偏向海蓝的色彩，里面没有被比较的英雄那仿若与生俱来的神性，他的眼睛更像是沙赞那般满怀赤子之心的眼，轻而易举就能望得到底。 看起来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漂亮，也好懂极了。 “……当然，你可以叫我杰森，或者红头罩。”杰森一手抱着他的头盔，一边伸出手来和他的手相握，上下摇了摇。 “好的，杰森！不得不说你这身看起来真的很帅！” 少年真诚地夸赞了在他看来一身装备不明觉厉的装束，这和比利小子还有卫宫的装束不一样，他觉得他们三个的气质有点相似，但是前者是西部牛仔的典型装扮，而后者的装扮主体还是红色的圣骸布，总之各有各的韵味。 红头罩有着一头短而散乱的黑发，额前还有一小缕白发，像是挑染的。加上眉毛就有些桀骜不驯的意味在里面。那双稍显冷淡和孤寂的蓝绿眸偏偏带了些柔和的亮色，和他的发型几乎是绝配，衬出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质。 他闪着星星眼兴致勃勃地围着他打转，“杰森真的是来自这个年代的英灵吗？” 杰森颇为冷淡地点点头，既不热情又不过分亲近。 意识到自己在现在来说和陌生人差不多的英灵面前有些逾矩，本身不会过分探究这些问题的藤丸立香连忙摆摆手。 “唔、抱歉，脑子一热就问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不管怎么说，能够回应我的呼唤来到这里就是帮了很大的忙了，谢谢你来到这里。” “没关系，我确实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话说得跟他死了一样，有点奇怪。 正当rider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门外传来靴子与地板碰撞发出的哒哒声，于是他立刻止住了话头，警惕地看着自动门。少年没什么反应，可能是他根本没听见外面的声音。 那道脚步声直到靠近工坊附近才逐渐减小，最后趋近于无。自动门的红灯“唰”地变作绿灯后向两侧拉开。一个少女从门边探出个脑袋来，“前辈！开……啊，抱歉，没有看见您！” 少女看起来很内向，但她依旧不好意思地快步跑进门里，双手交握，脸颊也有些泛红， “您是前辈新召唤出来的英灵吗？很抱歉，我并没有关于您的记忆……” “嗯……别在意，准确来说我的灵基没有被记录在迦勒底里，也没有和你们相遇过，不知道很正常。” 少年眨眨眼，侧身向他可爱的后辈介绍道：“玛修，来认识一下今天新召唤出来的英灵吧！他的名字是杰森，职介是骑兵。” “这是我的从者，玛修基列莱特。” “您好，杰森先生，您可以叫我玛修！”玛修学着从前辈那里得来的礼仪鞠了一躬，虽然眼前这位男性英灵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欧洲人。 “你好，你也可以叫我杰森。”杰森对待女性还是蛮温和的，虽然脸上表情根本没变…… “不不，抱歉！我还是比较习惯加上先生两个字，杰森先生。啊、对了前辈，到吃饭的时间了哦，玉藻猫小姐已经准备好午餐了！”她来这儿就是为了告诉前辈开饭了。 “咦！？这么晚了吗……麻烦你了，玛修！” 藤丸立香摸了摸粉发少女的脑袋，又转过头来看向杰森。 “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吗，杰森？” “啊、倒没有特殊的意思，只是吃饭可以减少魔力的消耗，做饭的材料也能从特异点里获取，所以我们都保持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好啊。” 红头罩干脆答应了这个提议，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认识迦勒底的其他英灵们，还不如就趁吃饭的时间去认识——虽然到了现在他依然觉得这知识很离谱。于是两人一英灵还有随之而来的芙芙一同前往迦勒底的食堂。 沿途藤丸立香还不断和相遇的迦勒底员工还有英灵们打招呼，杰森也顺势和未来的同事们打了个照面。 屠龙英雄齐格飞和骑士王亚瑟一起笑着回应，路过的罗马暴君似乎准备去唱歌，紫式部在催安徒生的稿子，莫扎特给两个小孩唱歌……等他们来到食堂门口时，杰森已经基本失去了可能有的情绪波动，甚至有种回到童年面对蝙蝠侠的错觉。 一整窝的名人！比起达芬奇还有福尔摩斯来说没有丝毫逊色的名人！ 不过和想象中恐怕是人山人海的食堂不一样，现在这里还没多少人，只有几个看衣服就是迦勒底员工的人在吃饭，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兽耳女性欢快地举起手，“御主你来了汪~！” “嗯！辛苦你了，玉藻猫。” 少年很懂人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玉藻猫毛茸茸的耳朵和头发。 原来她就是玉藻猫啊……但是为什么名字是玉藻猫，口癖却是汪？杰森陷入沉思。 注意到杰森似乎有点疑惑（但是御主错认了他疑惑的点），藤丸立香又开始解释起来：“其实迦勒底里面规定了员工们和英灵都是错开吃饭的。因为英灵的数量和饭量都不小，如果大家都来的话可能会顾不上员工们的饭菜。” “不过到了节日那天，我们也会和英灵一起吃饭庆祝。” 今天的菜是玉藻猫特制的爱心蛋包饭，一般里面都是亚龙肉和野猪肉，库丘林大哥们钓来的鱼基本是烤鱼。自从贝德维尔来到迦勒底之后，还会有烤眼球之类的加餐。 嘛，能保持轮班制的大厨们手艺还是值得信任的，他也很喜欢吃就是了。 “今天是玉藻猫在厨房执勤，实际上迦勒底的厨房是轮班制，比如卫宫、布狄卡，赖光还有清姬他们也是——” 厨房的好手。 “呼呼，安珍大人~是你在呼唤我了吧~” 从食堂的桌子下面忽的传出了一道女声。 一个头生双角的女子突然从藤丸立香和杰森的座位中间爬了出来，她用手拂过葱白色的长发，笑吟吟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 食堂的空气都停滞了一瞬间，很快释然了。习以为常的迦勒底员工们面不改色地继续吃饭。 杰森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即冷静了下来，收回了下意识想具现化双枪的手。他可完全没发现这里有个英灵！ “……清姬，不要在食堂里面用气息遮断（跟踪狂），会被卫宫训的。”御主只是失语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他也没有躲开清姬的触碰，只是非常柔和地劝诫，“不然他下次就不放你进厨房里了。” 他已经习惯晚上睡觉之前从天花板捞出一个静谧，或者掀开被子发现床上躺着个清姬，往床底下看有源赖光的生活……不，这个真的不能习惯。 “呵呵……如果想用这种方式阻止我向安珍大人（master）敬献爱心餐就大错特错了，我的爱可是火焰都无法烧尽地存在~” 如果不是她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挡住半张脸上依然因为藤丸立香的触碰而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这句话可能还挺有说服力的。 “嗯，我当然知道，所以清姬也要好好听话才能给我吃爱心餐哦。” 呀！当然没问题，安珍大人！和蛇类基本没有差别的英灵这下直接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还有，静谧——”他伸手握住毒所养育的哈桑，那从他影子里冒出来的少女被轻声安抚，“不用感到不安，我就在这里，不管静谧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不过，请先让我吃完饭，好吗？” “是、是……静谧不会打扰您的用餐的……” 穿着暴露的女子红着脸，灵子化消失了。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拿起勺子准备一口气解决自己的午餐。结果刚把蛋包饭塞进嘴里，一扭头就看见杰森欲言又止的酸爽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别在意。”他忽然知道为什么要让藤丸立香和其他英灵错开吃饭了。 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看着藤丸立香带了茫然的小表情，杰森忍不住扭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