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她只想偏宠反派[快穿]》 第1章 第1章 据说，人死的时候，能够看见漫天流萤，那是故去之人的亡魂，在牵引你步入轮回。 这句话，曾经的洛瞳信了，但如今…… 高高的云端之上，坐着一位白衣少女，倾城的容貌，以白布遮眼，墨发及腰，一半被束成发髻，一半柔顺的垂在身后。 风过，衣诀轻舞，墨发与白布相交，仿佛要飞向那遥远的云层深处。 而此时，少女唇角微扬的笑，淡然而温柔，尽管眼睛被遮住，却分毫没有遮住她的风华。 “神上。” 兀然间，身后响起的恭敬呼唤，令少女转身，而在云层之上却恍如平地，这无双的风姿，怕是桾渺自己并不曾在意的。 “凤儿。” 明明用白布遮了眼，可桾渺还是清楚认出来人。 被她唤出名字的小女孩，额心一抹火色飞舞，扬起的笑容十分灿烂，带着如火的艳丽，那是与桾渺截然不同的热情，虽不及她的风华无双，却也是明艳张扬。 “神上，你在看什么啊？” 好奇的跑到桾渺身边，学着她先前的姿势往下，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凤歆疑惑的转头看她。 “一些故人罢了。” 桾渺唇角的笑，似乎并未受到影响，那唇角的笑容，依旧浅淡，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如神尊离开后，被她遮起来的眼…… 不知为何，凤歆好像有点难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眼前的神上，是神尊离开后，不复笑颜的神，是九天之上的主宰，可是对凤歆来说，她只是桾渺神上，那个为一人抛弃世间盛景的桾渺神上。 “神上。” 连带着原本张扬的笑容都收敛起来，眼中逐渐染上的，是心疼。 “怎么啦？” 似乎听出来凤歆语气中的不对，可桾渺并不是很懂，这些所谓的感情。 她本就是迟钝的性子，就连感情，也只适合细水长流，让她辨别可以，但若问她，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该如何回应别人的感情，却是她不了解的。 那数年的轮回，仿佛没有在她永恒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没错，轮回后数年的与人类相处，她是记得的，也清楚知道，是她自己选择了以命换命，救下生母。 选择是她自己做的，可恢复记忆修为之后，桾渺却不太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无私？恐惧？悲伤？解脱？……她不知道，只是如今再去想，似乎没什么意义，她始终不明白，忘却一切后轮回的自己，是为何要做出那般选择。 “神上，你别这样笑，我害怕。” 被凤歆牵着衣角晃了晃，桾渺自是能感觉到，她唇角淡去的笑意，不免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一如当初阿染对她…… 阿染。 这个称呼多久没有想起来了？ 不！ 桾渺从未忘记过！ 哪怕是抛弃一切重入轮回，在她心底深处，也铭刻着对阿染的思念，不想忘记，也不敢忘记，她的阿染，还在等她去寻呢。 “神上，你可是又想起他了？” 见桾渺不说话，唇角扬起的弧度，带着无边的温柔，哪怕是被遮住了眼睛，也掩盖不住那份思念带来的悲凉，凤歆知道，她又在思念那人了。 其实有时候，凤歆很气的。 那人失踪后，神上便蒙了这双眼踏入轮回，说要去寻他，可是万年了！ 每次见到神上孤身归来，身上是日复一日更甚的孤寂，和对那人的无边思念，凤歆都很不是滋味。 “我很想他。” 被凤歆问起阿染的时候，桾渺是愣了一下的，也许凤歆不知道阿染去了哪里，只以为他失踪了，而自己在寻他。 可是桾渺知道，并非如此。 “……啊！神上我想起来了！” 沉默的看着桾渺，凤歆眼中的心疼，忽然被掩盖起来，取而代之的恍然大悟，伴随的是她的一惊一乍。 “什么？” 虽不曾因凤歆的恍然而动容，可桾渺还是配合着她疑惑。 她知道，凤儿是想转移话题，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她还是选择了附和。 “小世界天道们跑到棂渺宫来了！” 怪不得说有什么事情忘了，可又一直想不起来，不过为了转移话题而绞尽脑汁，却也让她想起来，被她关在棂渺宫门外的一群小家伙。 “神上，我不是故意的把他们定身在殿外的，待会他们告状，你可千万别信啊！” 委委屈屈的勾住桾渺的衣角撒娇，凤歆才不会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好，不信。” 听这话，桾渺就能猜出来，定是凤歆又跟他们闹起来了，可听着凤儿委屈的卖乖，她还是温柔的应下了，毕竟不是首次，他们也只是喜欢闹一闹罢了。 “嘿嘿，那我们快回去吧。” 想着那些小家伙被定的也挺久了，再不回去，估计他们就真要生气了，凤歆不免有些担忧。 要是真生气不跟她玩了，这哄起来可是大工程啊。 一边想着小家伙们，一边偷瞄着桾渺，确定她的注意力，暂时没有放在思念神尊上，凤歆心下松了口气，但却更主动的迈入，桾渺划开的空间。 穿过空间，再睁眼便到了棂渺宫外。 而此时，宫外站了几个人，最主要的是，身边跟着一些小家伙。 从气息分辨，弱一点的是一团不成型的光球，亦或者是一本书，一道雷，那直接被凤歆搂入怀里的，是一团毛茸茸，看不出模样的团子。 当然，气息强大一点的，就是那几个小少年了。 “神上~，呜呜呜……” “哇啊哇呜……她，她……” “哭唧唧~……” 被解开定身的第一时间，桾渺便感受到了，来自天道小家伙们的热情，如果，不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就更好了。 “发生何事了？” 明知道小家伙们哭什么，可还是这么询问，恐怕也只有桾渺做得出来了。 看她那一脸淡然，不知道真相的人，还真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是……” “啊啊啊！神上我们先进去吧，外面风好大的，一点都不舒服！” 在天道1号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凤歆率先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扶着桾渺往棂渺宫内走去，暗地里瞪着准备说话的人，满脸的凶狠，很明显是在威胁他不准告状。 “略略略！” 有小团子撞上了凤歆对小少年的威胁，率先跳到少年面前，带着泪痕的眼睛努力睁大，向凤歆做着鬼脸。 只可惜，本就是一团毛茸茸，哪怕是做鬼脸，也看不出凶狠，反倒更加可爱了。 不过经这一打岔，本就是玩闹的小团子们，也收敛了告状的心思，打算先办正事要紧。 毕竟，大凤凰再怎么坏，那都是他们的朋友，要真闹到神上面前，惹神上生气了，大凤凰会受罚的，到时候她哭了怎么办？ 哼，他们大天道有大天道的度量，不跟她个鸟儿一般见识。 ……也亏得这些话，小家伙们没有说出来，否则，只怕这棂渺宫，又得闹腾起来了。 第2章 第2章 而此时，被凤歆扶进殿内的桾渺，为了避免小团子们再跟她闹起来，便让凤歆先离开，自己则听着天道小团子们的投诉。 总结一个字是，哭。 两个字，告状。 “所以，你们将世界弄崩了？” 好不容易从哭成一片的小团子口中，剥离出主要信息，桾渺可真是庆幸，小团子们不敢跳到神座上来，否则哭的这般凄惨的模样，只怕她这身衣裙就要弃了。 “呜呜呜……不，不是我……” “嘤嘤嘤……也不是偶……” “呜呜嗝……是嗝……是反派坏呜呜呜……” “我好不容易修补好的世界，可是哇啊呜呜呜……” “大坏蛋！反派坏！” 嗯，好吧，还是没有听懂来龙去脉，不过他们这哭声，总算是有所收敛了。 “天穹，你说。” 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桾渺只得自己点名了，但同时也没忘记哄团子们，只见殿内一道蓝色光芒闪过，小团子面前便放了好些吃的。 漂亮的糕点，晃的他们忘了继续哭。 耳边总算安静下来，桾渺眉头松了松，哪怕白布遮眼，她亦清楚分辨出来天穹的位置。 名唤天穹的小少年，大概十岁左右的外表，同凤儿差不多，可桾渺亦知道，他的年龄，也同凤儿差不多，算是天道里最年长的了。 说起来，凤儿还有百年就满一万一千岁了吧？ “……神上，就是这样的情况。” 尽管先前出了神，桾渺也还是听完了天穹的话，如今也清楚了，小家伙们的来意。 “不去。” 正因为知道他们的来意，桾渺才拒绝了。 什么叫反派要把世界玩崩了？什么叫请神上帮忙维持世界，制裁反派？什么叫他们好不容易修复的，已经没有精力再重复修补世界了？ 神识感应到，那些扑在食物中精神抖擞的小家伙们，桾渺唇角扬起一抹浅淡的温柔，带着些许无奈。 “设定反派身世的是你们，让他走投无路不得好死的是你们，导致世界出现bug，引起反派灭世的还是你们……所以，我为何要去？” 没错，桾渺是经常去其他世界轮回，但那是为了…… 总之，跟眼下的情况不一样，她还要抽出时间，尽快找到阿染的神魂才行，所以，没空处理这些事啊。 “可是神上……” 正在天穹要继续劝说桾渺的时候，忽然，殿外跑进来一个粉色衣裙的小女孩，乖乖巧巧的小脸带着婴儿肥，看着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只此时，她却是哭着扑进天穹怀里。 “天穹哥哥~呜呜呜……” 小姑娘一看就是很讨喜的乖巧可人，就连哭，都是委委屈屈的仿佛撒娇。 “天弱莫哭，发生何事了？” 天穹摸着小姑娘的脑袋轻哄，就连桾渺，都将注意力从吃东西的小团子堆，转移到了小姑娘身上，明显是疑惑的。 “我的嗝……呜呜呜……我的女主死掉了！” 一边哭着解释，小姑娘虽然哭的可怜，但从眼中清明来看，却比吃的浑然忘我的小团子们，要靠谱许多。 原来，天弱作为天道，她掌管的世界却是一本书，只不过现在，她的女主出意外死掉了，身子被不知哪里来的游魂占据，还用着女主的气运，将男主弄成了反派，最后不得好死。 “哇呜呜呜……我的男主他……呜呜好惨一反派的！” 哭的凄惨的天弱，和正在安慰天弱的天穹，以及沉迷吃吃吃的小团子们，并没有发现的是，桾渺唇边的笑已经僵了。 “天弱，过来。” 缓缓招手，将小娃娃凌空牵引到自己面前，桾渺唇角的笑更淡了。 “神，神上嗝，怎么了？” 懵懵懂懂的看着桾渺神上，从自己身上取出了一小块什么碎片，天弱细细分辨后愣了。 她身上，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好像是…… “啊！这不是我家男，不对，反派的半魂吗？怎会在这里？” 忽然脱口而出的话，让桾渺神色微凝，这下不用人开口，天弱都能感觉到，神上愈发不对的情绪，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惹神上生气了？ “神上你去何处？” 见桾渺忽然起身往外走，身后天弱懵懂的询问，并未得来回复。 “天穹哥哥，神上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了桾渺改变的情绪，天弱忐忑的回到天穹身边，拽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询问，唯恐是自己触怒了神上。 “天弱放心，没事的。” 摸了摸小天弱的脑袋，天穹虽不知道神上发现了什么，但却可以肯定，桾渺神上的情绪变化，不是因为天弱。 更何况，依照神上的性子，也不会对他们生气。 ………… “神上，怎么了？” 此时在殿外等候的凤歆见桾渺出来，欣喜的迎上去，却在看清她的脸色时停下脚步。 “我找到他了，凤儿，你看好棂渺宫，有事可去神殿相询。” 目送桾渺脚步匆匆的离去，凤歆良久没有反应过来，桾渺话中透露的消息。 说起来，这是她第二次看到神上失态，第一次，是在万年前，她还未孵化时的那场神战，透过蛋壳看到的神上，几欲疯狂，若非后来…… 可是为什么，这次神上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是喜悦？相反还有一点。 慌乱无措？ 疑惑的摇了摇头，凤歆还是乖乖听着桾渺的话，一如既往的守在棂渺宫。 总归，神上会回来的。 …………………… 当桾渺离开棂渺宫，抵达天弱掌管的世界入口时，她才反应过来，忘了捎上天弱。 “……。” 站在云端上，桾渺小心护着手心的一块碎片，此时遮眼的白布已被扯下，那双仿佛盛满星海的眸子，却闪着水光。 “阿染。” 桾渺想要抚摸一下神魂碎片，可是却怕自身修为太甚，虚弱的碎片会因此消散。 此时的桾渺，完全没有身为众神主宰的高不可攀，她有的，只是一个少女惊慌失措的迷茫，是看着心上人神魂碎片的悲伤思念。 她甚至不知道，阿染怎会神魂破碎，明明…… 明明什么？ 恍然间，桾渺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觉得，阿染神魂没有破碎？为什么她会忘记，万年前的神战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导致阿染身陨？为什么她没有发现，仿佛记忆被人动过了？ 不对！ 眼下的情况，这个不是最主要的！ 忽然醒悟过来，桾渺见天弱还未寻过来，便顾不得其他，将神魂碎片融入额心神纹之中孕养，便踏入了小世界。 当桾渺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自己的进入，似乎带动了什么变化，好似她拨动的时间，出了一丝意外？ 但是，桾渺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 第3章 第3章 京都的街市，是人潮人海的热闹繁华，而与之一墙之隔的院子，却仿佛隔绝了外界纷扰。 此时庭院深处，望月楼。 “姐姐，为何见到妹妹就要离开？可是妹妹做错了什么？” 被唤为姐姐的女子，模样秀丽，梳着祥云髻，斜插着一支合菱玉簪，一袭象牙白的双绣锻裳，勾勒出她的身形，只此时，女子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妹妹，微微皱眉。 “姐姐你……” 原本妹妹还要说什么，但女子却没有跟她继续寒暄的想法，转身欲走。 不过，蓝衣妹妹会这么轻易放走她吗？那是不可能的！ 她特意来到姐姐的望月楼，可不是为了这几句的寒暄，想做的事情，想说的话，以及来的目的，都没有达成之前，怎么可能让姐姐离开！ 但是碍于姿态，她没有动手，只是在女子走过自己身边时，状似无意的踩到了她的裙角。 两人本就是站在二楼，白衣女子走过的方向，是准备下楼的，裙角被踩到的一个踉跄，再加上周围没有支撑，情急之下，便是丫头也没拉住她。 “大小姐！” 一阵兵荒马乱，丫鬟根本顾不得仪态，惊慌失措的冲向跌下楼梯的白衣女子。 而此时，站在楼梯口的蓝衣少女，微微睁大的眼里满是惊愕，明显是这种后果，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 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生死不明的姐姐身上，蓝衣女子不动声色的敛下外露的情绪，在没有惊动人的情况下，带着丫头离开了。 至于失去意识的白衣女子…… 那可与她无关，是姐姐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 “呜~嗷~！”唔，好疼！ 君渺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是疼的，眼睛睁不开，但意识清醒的她，因为身体的疼痛哭了起来，但这一哭，她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这个声音好像不对？ 好不容易从黑暗中挣扎出来，君渺睁眼，看到的是山洞的石壁。 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君渺感觉到，先前那摔下楼梯的痛楚，好像都消失了。 “嗷！！！” 原本想走动一下，确定现在身在何处，但这一迈出步子，君渺就感觉到了视线的不对，低头一看，顿时被吓的跳了起来！ “嗷嗷嗷~！”疼疼疼，我的脚，不对，是爪子！ 一时没适应，君渺爪子一软，直接仰倒在地，甚至因为圆滚滚的小身子，还往旁边滚了几圈，直直的撞到石壁才停下来。 “呜~。”怎么回事？ 就地趴着，小团子柔软的肚皮，被身下的小石头咯得有点不舒服，但此时大吃一惊的君渺，没有理会这些细节。 天知道，她怎么会忽然到了这个地方！ 她记得，好像之前是摔下楼梯了！ 可是，摔下楼梯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嗷~呜~。” 不自觉的哀嚎，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可想而知君渺如今有多震惊，但听着落入耳中的小奶音，君渺抬起前爪，羞愤的捂住脸，却不知头顶的两只耳朵，正一下一下晃动着。 许久之后，君渺总算是接受这个事实了。 嘤，不接受能怎样呢？她都已经变成……话说，这是老虎还是猫？ 试探性伸出一只前爪打量着，君渺忽然转变的脑洞，成功消散了心底的恐惧。 应该是老虎吧？ 保持着趴在地上的模样，君渺伸出一只爪子，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另一只爪子上的梅花肉垫，软软的触感，带着些毛茸茸，让她彻底接受了，自己变成动物的事实。 虽然，这个事实很神怪论了。 也亏得她生母早死，即便是作为丞相嫡女，她也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眼下变成动物，桾渺并不需要担忧，她的家人是否伤心。 很快收拾好情绪，君渺小心翼翼的用四肢支撑起圆滚滚的小身子。 总归以后，她跟丞相府没了关系，也就不用再整日担心，会被父亲送出去当做筹码了。 这么一想，君渺忽然很想谢谢丞相府中那个便宜妹妹。 她猜到了，自己摔下楼，肯定是有她的原因在，如今虽然成了一只动物，可脱离了丞相府的禁锢，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作为礼物嫁出去，这可真是个好结果。 因为开心，渐渐适应了四肢的君渺，还原地跳了跳。 等到她彻底适应了这具身子，才踩着软软的肉垫，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山洞。 这个山洞很大，看起来，像是什么猛兽的住处，但里面残留的气息，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也让她很安心，所以，这是她的家吗？ 家！ 这个词闪现出来，君渺的脑海中仿佛有一扇门被推开。 穿过那扇门，她看到了，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来是虎妖的幼崽啊。 看完了整个记忆，君渺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妖啊！ 不过，在记忆中看到，小幼崽的父母都是能化成人形的大妖，虽然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但却给君渺的未来，画了一道宏图。 “嗷呜嗷！” 小奶音在山洞中响起，带着满满的坚定。 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化为人形的！ 咕~~。 能不能重新化为人形，君渺不知道，但听着肚子的叫声，君渺跌跌撞撞的跑遍了整个山洞，却没有发现半点食物的踪迹。 嘤，好饿~！ 委委屈屈的将目光投向山洞口，那里透进来的光亮，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东西心生恐惧，君渺也不例外。 要知道，在一个时辰前，她还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一朝沦为非人之物，还是个小幼崽？虽然有化为人形的希望，可是…… 咕~~~。 肚子再度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可是。 “呜~。” 小团子委屈的叫了一声，还是小心翼翼的向外走去，耸拉下来的耳朵，和垂在身后的尾巴，无不表露着，她对未知世界的无措。 不过好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可怕。 从山洞口小心翼翼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带着好奇打量着森林深处的祥和宁静。 也许因为，这是大妖的地盘，虽然大妖不在了，但余威还未减去，桾渺在小心的等了许久，没有发现其他动物后，可算是松了口气。 抬起小爪子，拍了拍胸膛，小团子因为放松，耳朵都竖了起来，不复之前的低迷，可谓是精神抖擞。 咕~~。 似是催促一般，肚子又响起来了，小团子无奈的在原地踏了踏步，仿佛壮胆一般，许久才向外迈出步伐，更加睁大的虎眸，明显是在警惕着其他动物的忽然出现。 第4章 第4章 好在一直到君渺找到果子填饱了肚子，也没遇到什么危险动物。 当然，兔子松鼠不算！ 他们很可爱的，知道君渺肚子饿了，还愿意分享胡萝卜和松果给她，只不过她不喜欢吃，也听不懂他们的话，要不然的话，君渺就多了几个好朋友。 哦，似乎忘了说，君渺这个名字，是她给自己新取的。 既然已经不是丞相府大小姐，原来的那个名字，她也不能再用了，君渺这个名字很好听啊，以后就是她的名字了。 只不过遗憾的是，她跟新朋友介绍的时候，它们都听不懂。 无奈的跟新朋友道别，君渺找了一片大叶子，缓慢的包了几个果子，然后再叼住叶子的角角往回走。 直到夜色降临，君渺躺在山洞的石床上，还有些不真实。 这么神怪论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说不恐惧那是假的，可说喜悦，也是有的，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她甚至有些害怕。 她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她还是那个随时担忧，会被送出去当筹码的大小姐。 当然，这一丝忧虑，在次日醒来，视线内是陌生而安心的山洞时，彻底消散了。 山洞旁不远处，就是飞流的瀑布，落在崖底形成了一个小潭，而山洞因为隐蔽，要是君渺没有一开始就知道，只怕会找不到进去的路。 而此时，因为心情好，君渺甚至留在了潭边。 站在光滑的石头上，小心翼翼的探出脑袋，清澈的潭水倒映出小老虎的模样，最吸引人的，无疑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装的是漫天星海。 不过，因为是幼崽的缘故，君渺还没有学会捕猎，再加上她也不敢吃那些血淋淋的生肉。 所以，君渺的食谱，哪怕过了一月有余，还只是些野果。 没办法，作为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她在陌生的森林，用这副小幼崽的身子，找到些果子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厉害了。 不过这天，她遇到了麻烦…… 照旧在外找了些果子来填饱肚子，君渺叼着几颗小的，特意留下来晚上吃的果子，准备回山洞，却在进洞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点像血腥味？ 匆匆跑回山洞躲起来，害怕是有什么危险动物出现，但不知为何，君渺这心下，总是一跳一跳的不安稳。 万一，万一是人呢？就这血腥味，会被其他动物吃掉吧！ 来回在山洞内踱步，君渺时不时走向洞口，却每次都在即将踏出时，又缩了回来，山洞外的月色，洒落在洞口，仿佛铺了一层银毯，却让君渺更纠结了。 “嗷！”不管了！ 总归是放心不下，君渺小心翼翼朝血腥味的来源而去，也就是她一直以来用作洗漱的小潭。 没有直接冲过去，而是躲在灌木丛里，小小的探出脑袋，君渺借着明亮的月光，轻易看出躺在潭边的身影。 是个人类！ 看那被鲜血染红的部分潭水，君渺总算忍不住了。 虽然她没在森林里撞到过猛兽，可不代表没有，要是没看到还好，可是看到了，还这么放任他在这里，君渺良心不安，更何况…… 心下有一种，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感觉，令她茫然的同时，迅速靠近了那个受伤的人。 在月光下看清此人沾血的容貌后，惊艳的同时，君渺眼中浮现为难。 君渺没有见过人血，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这人身上的血腥味令她难受！ 可不得不承认青年的容貌风华，那是一眼难忘的冷峻，轻易触动心弦。 “嗷？”你还好吗？ 忽略掉这莫名的情绪，君渺跳到青年身边抬起前爪，小心翼翼的推了推他的脸颊，在感觉到肉垫下冰凉的温度时，心中一惊。 “嗷嗷！”醒醒啊！ 咬住青年胸前的衣服，试图把他从水里拽出来，可到底是个小幼崽，纵她费尽全力，也只是徒劳无功。 “嗷呜呜~~！” 力气耗尽，却仍未将人从水里弄出来，君渺狼狈的趴在青年身边的石头上，郁闷的叫唤着，同时将头埋进前爪里，试图以此驱散心中那份难受。 很久没有见到人类了，她不想他死啊！ 君渺没有看到的是，她身边有什么浅淡的光一闪而逝，同时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 迅速起身的视线内，是青年微皱的眉头。 只见青年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 睁眼时，那一瞬间的压抑，充斥着无边的黑暗，让君渺僵在原地忘了反应。 直到青年看清周围的环境，收敛了眼中的情绪，她才慢慢回过神，却感觉脚下一软，啪叽跌到青年身边。 “嗷呜~。”我不是故意的。 软软的唤了一声想要爬起来，可君渺发现，她脚软起不来qaq。 嘤，丢脸，想哭。 自暴自弃的抬起前爪捂住脑袋，君渺只觉得一张虎脸都丢尽了。 但也因此，她没有发现，青年看她的时候，眼中浮现了满满的疑惑与趣味，那以此掩盖起来的压抑，正是先前吓到君渺腿软的黑暗。 “噗呲。” 不知是否在嘲笑，总之，听到这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君渺迅速抬头瞪…… “嗷~……”好美。 月光下，青年恍如神祗的容貌，仿佛发着光，眼中浮现的几分笑意，恍惚如冰雪消融的盛景，会让人错觉的以为是温柔。 先前，青年没有醒来，君渺出于担心，看的并不是那么清楚。 而此时，青年黑眸深邃，容貌冷峻，唇角微扬，带着淡淡的冷意，眼中一闪而过的笑，似是对世人的嘲讽。 从青年身上，君渺感觉到了孤独。 那种，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作为旁观者的孤独。 “好看吗？” 就在君渺被他容貌恍到失神的时候，青年缓缓坐起来，带着浅淡笑意的语气，令她有种温柔的错觉，一时没反应过来。 “嗤，我问你作甚。” 见小团子前爪搭在他腿上，仰着头呆呆的看着他发呆，凌染嗤笑。 只是个小幼崽罢了，怎么可能会…… “嗷！” 忽然被青年推开，君渺一时不查，整个往后仰倒，甚至因为太圆润还滚了两圈才停下，但她准备质问凌染时，却看到他站了起来，手臂还往下滴着血。 “嗷嗷嗷！”你不能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这么浅显的知识，君渺不懂医术都知道，这人怎么这么笨啊！ 你你你，你居然还要走！ 直接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衣角，挂在人腿上，从小幼崽嘴里响起的低吼，明显是对他不满了，正在气恼什么。 呵，总不可能是气恼他要离开？ 眸色复杂了几分，凌染俯身，捏住小幼崽的后颈整个儿从腿上扯下，提到眼前看着，也不说话。 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危险，君渺乖乖被拎着后颈，尽管不舒服也没有反抗，但看着眼前面色微冷的青年，她却怎么也生不起畏惧的念头。 正在这时，凌染似乎听到了什么，准备转身离开。 可在他准备松手的时候，被君渺先一步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害怕被摔到地上，不免用四肢紧紧抱住凌染的手臂，整个成了一手部挂件。 事从紧急，凌染没空跟她纠缠，便无可奈何的带着挂件离开了。 而在凌染离开后不久，几个黑衣人来到了这里。 “人呢？” “这里有血迹，肯定还没跑远！” “追！” 第5章 我还是个孩子啊! 挂在青年手臂上，君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做出这种动作，明明…… 若非她现在是只小幼虎，看不出肤色，只怕她的脸比胭脂还要红了。 不过，羞涩移开的视线，无意扫到青年被血染红的华服时，君渺感觉到了，胸口有点闷闷的。 君渺本能的想离他远一些，却忘了此时的状况，四肢一松，她便整个往下掉，好在凌染反应快，匆匆接住了她。 “愚蠢。” 一只手捞住了小幼崽，凌染自己都没发觉，这句轻斥中夹杂的担心。 “嗷！”我不笨！ 被说了，君渺倒不是生气，她知道这人是担心自己，可是该反驳的，她还是小小的、心虚的、反驳了一句。 随后，君渺两只前爪指了指某个方向，试图让凌染往那边走。 他这模样，总得找个地方处理下。 可惜的是，凌染没明白她的意思，只当做她玩心大发，随意的将她揽在怀里，就要再度离开。 “……” 在凌染抬脚走的方向，不是她选的方向时，君渺从他身上滑下去，锋利的爪子划破了他的华服也忘没在意，只咬住了他的衣角，试图将他往山洞方向带。 “要我跟你走？” 察觉到身后逐渐追来的动静，凌染虽不了解小幼崽想做什么，但心中，却莫名的选择了信任。 也因为凌染的配合，君渺松了口气，只需要在前面带路就可以了，不需要担心身后之人的不配合。 并没有感觉到后面跟过来的黑衣人，但君渺却直觉是，要快点离开这里！ 直到将人带回了山洞，她才松了口气。 先是从角落里翻出虎妖父母留下的东西，因为不知道哪些凌染能用，她干脆全部叼出来，拖到凌染面前。 君渺的山洞，也许是真的隐蔽，凌染听着外面搜查的脚步远离，硬是没有发现这里。 松了口气回头，便看到一个小团子，哼哧哼哧拖着比自己还大的包袱过来了。 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凌染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顺势将小幼崽抱起来，略过被拖到脚边的包袱，坐到石床上。 忽然腾空，君渺愣住，但知道是凌染，她才没有上爪子，只扑腾着小短腿想要下去，她的包裹还没打开呢！ 被凌染放在石床上后，君渺迅速往地上滚。 好不容易被踩到了实地，本能的转身，便对上正在脱衣服的凌染！ “嗷嗷嗷！”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慌乱的转回去，抬起前爪捂着眼睛，可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以及凌染清冽声线的轻笑，先前看到的那一幕，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她脑海中。 青年外袍解开，正在往下褪，露出的白色里衣，因为沾了水的缘故，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极好的体型…… 啊啊啊！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掩饰般把头埋的更深了，可身后因上药的闷哼，却如同爪子轻柔的挠在心上，勾的人抓耳挠腮的，都无法止住心中的痒。 忍不住悄悄转身，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拉下前爪偷看，殊不知它的动作，都落入凌染眼中。 “好色的小崽子。” 当被美色慌了神，君渺听到耳中落入的轻笑，下一秒，便被凌染扔过来的衣服遮挡了视线。 等君渺好不容易从衣服中挣脱出来，凌染已经包扎了伤口，穿好了里衣。 见小幼崽挣扎出来了，凌染便捡起被她挣脱在一旁的外袍穿上，倒没有嫌弃是被君渺蒙着在地上滚过的袍子。 待穿好了衣服的凌染，带着笑意看过来，君渺掩饰般调整好站姿。 随后，目光似乎看到了什么，迅速跑过去。 “嗷嗷~。” 叼起先前捡回来的果子跑回凌染面前，小幼崽抬起一只前爪，挠了挠他的衣角。 “多谢。” 知道这只小幼崽通灵性，凌染自己身上的事情都不惊讶了，区区一个小崽子，倒不会让他失态。 故而面不改色的道谢，顺手摸了一把小崽子的脑袋，凌染轻笑。 却不想，下一秒看到的是，小崽子仿佛受惊一般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凌染未曾想通，它是哪里受惊了！ 其实不是受惊，而是君渺忽然发现，她好像，被凌染的美色所惑了，似乎、可能、大概……她…… 看上他了！ 正因为忽然想通这一点，再加上凌染的动作太突然，导致她害怕被看出来，这才往后退开的。 嘤~，怎么办？她还没有修成人形，不能嫁给他呀！ 可是，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若她还是丞相府的嫡女，还是个人类，定然会顶着父亲的压力要嫁给他的，可如今她这副模样…… 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身子，君渺忽然失落。 尤其是在想到，就算她愿意嫁，他也不一定会娶啊，说不定他家中已有妻子！ 想到这个可能，君渺忽然炸毛，且不想看到凌染！便在他莫名其妙的注视下，转身跳上石床，把自己缩进角落里。 自然是不明白小幼崽的心事，凌染见它一副睡着的模样，转身向洞口走去。 走，走了吗？ 听着脚步声的远离，君渺忽然有些失落。 失落什么呢？君渺不知道，或许是失落于，他没有道别，或许是失落于，他们之间的不可能……谁知道呢？ 不过她似乎忘了，一个正常人类，谁会主动跟一只老虎幼崽道别？ 额，好吧，其实凌染也没有走。 他只不过是去洞口做些遮掩，很快就会来了。 这个山洞足够隐蔽，可以作为他暂时藏身的地点，但在侍卫没找过来之前，他是不放心的，所以亲自过去查探，却不想回来后，便听见洞里响起的呜咽。 这是……哭了？ 以为发生了什么，凌染快步走近，一把捞起小崽子查探。 “嗷呜，嗷呜，嗷嗷嗷呜！” 你做什么？！你你你……你居然摸我！流氓！你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大坏蛋！你怎么可以……！ 由于凌染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导致小幼崽挣扎的更厉害了，一时疑惑滋生。 “乖，别动。” 清冽的声音轻哄着，不自觉流露的温柔，让君渺安静下来忘了挣扎，只是那耳朵，总觉得比先前红了很多，是他的错觉吗？ “还好，没受伤。” 忽略了幼崽耳朵的异常，凌染细心的检查完小家伙，从上至下，确定不是因为伤到哪里，凌染以为她是想母兽了，便没有在意。 重新将小崽子放回腿上，凌染缓缓的抚摸着它的背脊。 至于为何不是放在石床上？ 那是因为，石床太凉了，小崽子怎么说也是他的半个恩人，若是受冻了，可不好。 话说凌染你是不是忘了，人小崽子长这么大，看样子也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你都不想想，怎么以前没出事，你一来就会受凉呢？ 当然，这个问题没有人提醒，凌染也没有想到那里。 第6章 抬起一只小爪爪 得亏凌染随身带着金疮药，接下来几日留在山洞里，伤口倒是好了起来。 只不过，这头把他带回来的小崽子，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 再次想踏出山洞，而被小崽子撒泼打滚拦下来的凌染，看着她但笑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见到君渺晃动着尾巴，伸出前爪搭在他腿上，抬头睁着无辜、却明亮的虎眸，向着他撒娇时…… 算了。 于是又一次放弃走出山洞，凌染无奈，但好在影卫还没找过来，他不着急。 至于食物的话，小崽子每天会出去好几趟，回来的时候，总是人性化的用叶子包着果子，然后被它叼回来，倒也不需要凌染亲自出去寻。 若非小家伙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这骨骼大小确确实实是只幼崽，凌染都要以为，这是哪只精怪的伪装了。 “嗷呜。”你饿了吗？吃果子吧！ 叼着一片大叶子，君渺跳到石床上，在凌染身边坐好。 而这一叫唤，叶子边缘从嘴里掉下来，落在床上，果子迅速滚开了。 君渺选了一颗最大的，用前爪往凌染面前推。 反正她决定了，要养着他的，尽管他会离开，但以后等她化形了，也可以很骄傲的告诉别人，她可是圈养过大美人的虎妖！ 如此设想的同时，君渺抬起一只爪子，拍了拍凌染的手背，随后将特意挑选的果子推到他身边。 笑着拿起果子正准备摸一摸小家伙，但外面传来的动静，打断了他的意图。 山洞外的声音，是属于他与影卫之间，专属通讯的暗号。 “嗷？”怎么了？ 疑惑的看着凌染起身向外走，君渺倒是没有跟之前一样阻拦他，毕竟她对美人还是很好的，如果他实在想出去玩，她就…… 让他去一下下好了。 “我要走了。” 听到凌染的话时，君渺微楞。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留不住凌染。 毕竟哪个正常人类，会愿意跟一只老虎生活在森林里，更何况，凌染从服饰衣料来看，就显露着身份不凡。 君渺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压下了心里，对他的那一丝悸动。 一开始，她是想着，将人留下来，等她化形了，就让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再之后，君渺阻止凌染离开时想的是，将人好好养着，美好的事物谁都会喜欢，她也不例外，既然留不住，那就能看多久看多久。 只是，当凌染真正要离开的这一天到来时，她还是愣了。 “嗷，嗷呜~。”怎，怎么这么快呀？ 本来是想笑的，可山洞内小奶音响起的时候，君渺还是轻易分辨出其中的不舍。 所以，她有不舍吗？ 君渺不知道…… “怎么了？” 原本要直接离开的，可听到身后响起的小奶音，带着几分不舍，几分失落，凌染不知怎么就停下了脚步。 可回头才发现，一开始坐在石床上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跟到了他脚边。 “嗷呜。”我送送你吧。 勉强解释了自己的举动，君渺掩藏般低头，遮住了那几分心虚。 其实，她也是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跑到凌染身边了，也许，是一个人在森林里孤独久了，想找个人作陪？ “想跟我走？” 当凌染的声音响起时，君渺本能的抬头，睁大的虎眸中，还带着几分人性化的惊讶。 她想跟他离开吗？ 应该是想的吧。 君渺疑惑的看着凌染，心下想了想，渐渐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她想去人类世界，不想在森林里一个人孤零零的，那种漫无边际的孤独，仿佛要将她淹没了，有种窒息的感觉。 更何况君渺知道，她一个人留在森林里，是活不长久的！ 之前是因为她身上，有虎妖父母留下的余威，其他动物不敢靠近，才能活的好好的，并且找到食物。 可若有一日，她找不到果子了呢？亦或者是，虎妖的余威散了呢？ 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 比起森林的弱肉强食，君渺更熟悉的是人世间的繁华锦瑟，所以，凌染的问题，她并未多想，便给出了答案。 “嗷！”要！ 君渺点头很简单，只是她却没看出凌染眼中，平静下掩盖的复杂，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与探究，而那深邃的，是黑暗。 “走吧。” 不过一只小幼崽，怎么可能听懂人类的话，并且做出反应？ 这个疑惑，君渺没有想到，而凌染是想到了，可不知什么原因，他没有表露出来。 但也是，他身上这么奇迹的事情都发生了，一只通灵性的小兽而已，或者说是妖？ 嗯，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这重来的一世，跟上辈子不同了，但他本就是异数了，再加上这只记忆中从未出现的小家伙…… 抱起小幼崽往外走，凌染轻抚小崽子的动作缓慢却温柔，只是眼中，却闪过几分暗色。 既然是因为你，记忆中的事情才被改变了，那当你做出选择之后，就让我看看，这两世会有何不同？ 可想着想着，凌染的笑容愈发冰冷。 想不到重来一世，在同样的道路挣扎至今，居然会因为一只小幼崽而被改变？ 而且看样子，这只小家伙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呵！很好！ 那罪恶的囚笼既然困住了我，而作为这一世的异数，或者说希望，你既然选择了我，就别想离开了！ 若有一日你待不下去了，就别怪我，打断你的腿，将你一口一口…… 拆吃入腹。 如此，你便可永远陪着我了！ “皇上。” 忽然出现的影卫，打断了凌染的思绪，也同时让君渺愣住。 他是……皇上？ 那个曾经无数次，被她从前的父亲，当今丞相苏彦，吐槽为暴君、喜怒无常、嗜杀成性的皇帝凌染？ 可是苏彦不是说，当今圣上丑陋不堪？ 抬头打量着凌染的容貌，君渺见他没注意自己，悻悻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这个称呼，让君渺想起从前，当初苏彦是如何劝说她进宫为妃，好帮助丞相府在朝中的地位更上一层。 不过因为，凌染顶着个暴君的名头，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君渺也不例外。 尤其是，在听丫头们讨论说，又谁谁谁去参加选妃，然后惹怒皇帝被斩首了以后，她就更拒绝了。 好在，苏彦还没能对她用什么手段，她就成了这副样子。 “嗷呜嗷呜。”你看着挺好的呀，为何外人说你是暴君？ 小奶音的疑惑，却没有人给她解答。 “抓到了？” 此时的凌染，动作温柔的摸着君渺的脑袋，在她重新趴回怀里时，凌染开口，却是与手中动作截然不同的平淡，让人听不出一丝喜怒。 “回皇上，刺客都抓到了。” 开口的，是为首的影卫，君渺只瞥了一眼，见他们都蒙着脸，也看不出什么，便失了兴趣，重新埋进凌染怀里，昏昏欲睡。 “杀了。” 已经知道的内情，凌染并不需要再审一遍刺客，低头看向怀里小幼崽的目光，带着从未有过的平和，语气随意，却决定了多数人的生死。 而这些，此时在凌染怀里的君渺，并没有太多惊讶。 你想问，她会不会怕？ 嗯，应该是不会的。 有时候丞相府打杀了犯错的下人，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次数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 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别人都说凌染是暴君，喜怒无常、嗜杀成性，她本该畏惧的，可这心里对他，就是无法产生恐惧感。 前爪无意搭上凌染的胸膛，勾住了他的衣襟，君渺还没收回爪子呢，就被他握住了。 瞬间红了脸，好在有毛做遮挡，才没有被发现。 君渺乖乖被凌染捏爪爪，心中无比庆幸，凌染看不出她的脸色变化，不然，她就要丢脸了！ 想了想，君渺果断把脸埋进他怀里。 露在外面的耳朵动了动，爪子也在凌染手里捏着，君渺沉默的闭上眼睛选择睡觉。 反正你爱捏就捏吧，她就当被人此后按爪子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 在她睡着后，原本捏她爪子的人，替她调整了舒服的姿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小幼崽护在臂弯里。 “小家伙，可别让我失望……” 半睡半醒间，君渺听到了凌染的声音，但具体在说什么，她好像听清了，但又好像没有听懂。 意识渐渐消散，君渺睡到一半，还不忘往凌染怀里钻，明明是半分仪态也没有，但这依赖的本能，却让凌染唇角微扬。 第7章 第7章 回宫后，凌染见君渺还没醒，便把她交给了宫女，吩咐她们送去寝宫，随后便去了御书房。 这次遇刺，是跟前世相同的轨迹，却由于小家伙的出现，转向了不同的结局。 就好像，原本他是个提线木偶，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明知道是悬崖，也必须往里跳。 可如今，小家伙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斩断了他身上的线。 所以，没了操控他的那双手，他想试一试，若跟前世做出不同的选择，会不会成功。 当然了，他暂时不会动轩王，只不过，凡事都有奖有惩，既然算计他想要篡位，那失败后，总该要有惩罚的，什么好呢？…… 于是，在凌染去了御书房没多久，一个太监捧着圣旨，带着禁军出宫去了。 而另一边，被凌染交给宫女的君渺，很快就醒了。 当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篮子里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身下铺着小被子，软软的很舒服，可环顾了寂静的寝宫，空无一人，若非闻到了凌染的味道，她肯定会疑惑。 尽管才相处了几日，可君渺记住了他的味道，自然不会分不出来。 更何况，就算是因为那张脸，她也不会认不出凌染的气息。 从篮子里跳出来落到桌上，君渺环顾了布置精巧的寝宫，随后沿着桌子走了一圈，可当君渺走到桌边，准备往下跳时，却迟疑了。 好，好高！qaq 寝宫内，只见桌上一只小老虎正试探性的伸出爪子，比量了下从桌子跳至椅子的距离，然后好一番活动身体。 只是由于身体过于圆滚滚，小家伙的动作幅度看起来并不显眼。 待做足了准备要往下跳…… “呜~~。” 不行！不能放弃！只不过是这么点距离，君渺，不能怂！ 跳跃的准备动作忽然停下，君渺在心里给自己洗脑，再闭上眼睛，探出前爪，然后…… 没有然后了！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若有外人在，只怕会以为小幼崽怎么了，忽然站在桌边伸出一只爪子，随后就像被定住一样不动了。 算了，死就死吧！ 总算是动了！ 就见桌上的小老虎，笨拙的试图跳到旁边椅子上，却不想对距离的估算错误，或者是对跳跃动作的不熟练，让她落在椅子上之后，啪叽一声，从椅子上滚落到地上去了。 “嗷！” 慌乱无措的惊呼，只一秒便戛然而止，君渺眨了眨眼睛。 好像不疼？ 悻悻然的站起身后，君渺才发现，寝宫被布置的很舒适，地上也用特殊的料子铺了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但也正因如此，她从桌子上滚下来，才没有摔出好歹。 抖了抖毛端正坐好，又抬起爪子梳了梳耳朵后的毛毛，君渺才开始巡视新的领地。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看这个布置，应该是个寝宫，又有凌染的味道，而自己能被放在这里，那应该是他住的地方吧？ 虽然，她是很喜欢看凌染啦，但这样住在一起，太亲近了吧！ 想到这里莫名害羞，君渺不停洗脑着，她现在是个动物，才让自己激烈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抛却了心中的羞意，重新打量这帝王的住处，君渺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皇帝。 那些看着简单，却尽是珍宝的摆件，有很多，是她见都没见过的。 忽然，君渺的目光，落在一个镂空的，翡翠雕刻的小老虎身上，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它就会活过来了。 也因此，才让她多看了几眼。 而随着步伐的停下，君渺闻到了，空气中迷漫开一种淡淡的清香！ 不浓郁，却有种令她心跳加速的感觉，仿佛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嗷～。” 凌染～。 有那么一瞬间，君渺似乎看到了凌染，不是那种淡漠平静的，而是从未见过的，高居首位，宛如神祗的。 看着看着，君渺恍恍惚惚的笑了起来。 说也奇怪，明明是只老虎，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出的表情，反正看着就不正常。 嘿嘿嘿…… 从地上站起来，君渺歪歪扭扭的爬到床上，然后盯着翡翠摆件许久，忽然扑了上去！然后就听到。 嘭！ 哐当！哐当！ 原本是想扑摆件的，但不知为何扑歪了。 从墙边的架子到屏风的距离，也不知她怎么看错的。 可只是扑倒屏风，也就算了，偏偏君渺的尾巴，还带动了旁边的架子，虽然架子没有倒下来，但无疑，被她尾巴扫到的摆件，掉在了地上。 摔的粉碎！ ………… 当传旨太监回来复旨，说事情已经办好，黔中将因刺杀圣上，现已满门抄斩，无一生还，家产尽数充公时，凌染正好处理完公务。 收下随意挥退了复旨的太监，凌染抛下凌乱的桌子，准备去看小幼崽怎么样了。 凌染的寝宫，他不在的时候，是不会有宫人留守的。 与其说他喜静，不如说，他信不过他们。 因此回宫后的寂静于他而言，同往日没什么不同，只是一推门入内，里面的景象，却让他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直到见到了小崽子，心下才稍定。 只见原本干净整洁的寝宫，此时一团乱麻。 好好摆放的屏风倒了，地上更是散落着好些碎片，再看看几乎空置的架子，可想而知碎片的来源。 而闯了祸的小家伙，此时却不在这里。 凌染找了许久才发现，它不知何时跑到了床上。 用云蚕丝制作的锦被，此时布满了爪痕，而唯一完好无损的小半边角上，始作俑者睡得正香。 沉默的环顾寝宫，凌染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了。 说气吧，看着睡的正香的小幼崽，他又气不起来，可说不气吧，这刚把小幼崽带回来，就把他这寝宫给拆了…… “嗷~。” 忽然响起的小奶音，预示着罪魁祸首的醒来。 “你醒了。” 冷鸢刚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呢，就听见凌染的声音，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朝他伸出两只爪子撒娇，小奶音粉嫩粉嫩的。 “嗷呜~。” 但等了许久，没有换来应有的回应，君渺迷糊的睁开眼睛，带着疑惑看向凌染。 “嗷~？”怎么了？ 小幼崽迷糊间伸过来的手，仿佛在求抱抱，没有收到回应后，歪头眨巴眨巴眼睛看你，小奶音软萌软萌的跟你撒娇，这模样，谁受得了？ “莫以为撒娇，就不必接受惩罚。” 轻叹着将君渺抱起来，凌染心下无法生气，却不代表，他会不计较小崽子毁了他的寝宫，还有那半架子的摆件。 “嗷呜？” 与凌染对比的，是君渺的疑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直到随着凌染的目光，看向了凌乱不堪的寝宫……心下一惊，君渺睁大眼睛看向凌染，似乎在问他，是谁做的？ 但如果，她眼中不透着心虚，凌染倒会信上几分。 “我这寝宫，平日没有外人。” 听懂了凌染的言外之意，君渺被噎了一下，彻底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其实，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被凌染抓住了这幅场景了。 第8章 第8章 对了，翡翠！ 君渺忽然想起来了！ 她本想在寝宫随意转转的，看见那个雕刻成老虎的翡翠摆件，跟自己一样长得好像啊，这才多看了一下，然后…… 然后就闻到了什么味道，再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嗷呜~！” 恍然大悟的认定，是凌染房间里的东西有问题，君渺使劲扑腾着小短腿，想从凌染怀里下去。 “怎么？知道做错事情，想自己收拾了？” 调侃的语气落入耳中，君渺反驳性的回了一声小奶音，在凌染无奈的放下她后，迅速朝那堆碎片冲去。 而凌染一开始不懂她想做什么，直到她在里面挑挑拣拣，叼出了好些东西。 “嗷呜~。” 好不容易从里面闻着味道，把碎片叼出来，放到凌染脚边，君渺再度像喝醉了一样，摇摇晃晃的姿态，看着有些不对劲。 “传太医。” 从君渺的动作中看懂了什么，凌染冷着脸将小家伙抱起来，命令影卫把太医带过来。 好在比起之前，君渺这次并没有闻到太多香味。 在太医来之前，君渺已经恢复过来了。 可即便如此，在影卫把太医拎过来后，凌染还是让太医先给小崽子诊治，当然，肯定是忽略了太医一言难尽的脸色的。 其实太医想说的是，皇上，他是太医不是兽医，不会治动物啊！ 可是知道凌染一言不合满门抄斩的性子，他敢说吗？敢说吗？当然是…… 不敢的！ 唉！ 死马当作活马医之下，他倒还真诊断出了一些问题。 “回皇上，这小兽过于年幼，许是之前吃食的问题，有些体虚，只需日后注意调养，便不会有问题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太医总结如上。 他甚至不敢抬头，唯恐不注意惹到了圣上，谁知道喜怒无常的皇帝，会不会对他做什么，他还不想死啊！ 当然，此时沉默的氛围，绝对不是因为凌染在生气，而是因为凌染想起一些东西。 太医说是食物问题，凌染不免想起，先前跟小家伙在森林的那几日，吃的似乎是外面摘来的果子？ 所以，这是一只吃素的老虎？ 应该不可能！ 上下打量了怀里的小幼崽，凌染眉头微皱，心下似有些燥意。 看起来，更像是小崽子找不到食物，只能用果子充饥，所以才弄成这副瘦小体虚的模样，不过，幸好它选择了跟他回来。 此时的凌染，似乎忘了掌下，君渺圆滚滚的小肚子，倒是成功给太医的说辞找到了证据。 知道小崽子没事，凌染才吩咐太医，检查那翡翠碎片。 不久后，太医放下碎片，思考后得出总结。 翡翠乃是镂空摆件，却偏偏被人用毒药浸泡，摆在宫里久了，毒气飘散，吸入体内会形成一种□□，缓缓吞噬人的性命，杀人于无形。 之所以这种毒药，会引起小幼虎的异样，是因为…… “……这种毒药里面，恰好有一种材料是木天蓼，而木天蓼这种植物，对猫、豹子、老虎这些动物，有着致幻作用，再加上放在毒药中，药性被加强了……所以它的反应才会那么大。” 一半如实回禀，一半纯属瞎编，太医小心瞄了一眼，见皇上似乎信了，他也就稍稍放心了。 信了就好，信了就好，只要不跟他算账，只要小崽子没问题，他就能活着回去见夫人了。 “下去吧。” 既然知道了缘由，凌染毫不客气的将人赶走，至于奖励？ 太医表示，只要能活下来，只要皇上不惦记着他的脑袋，奖励是什么？他一点都不想要好嘛！ 至于毒药来源的调查结果，影卫也查出来了。 “苏晓？”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凌染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找出来，丞相苏彦这个早死的次女。 不过在前世，可没有摆件下毒的事情，所以…… “杀了吧。” 语气淡淡的决定了苏晓的生死，凌染此时的目光，落在趴在一旁恹恹的小老虎身上，愈发意味深长。 “抄《百铭经》一遍。” 凌染捏了捏小幼虎的前爪，清冽的声音，换来她疑惑的抬头。 在确定凌染是对自己说话后，目光瞬间变成不敢置信。 “毁了我的寝宫，这是惩罚。” 虽然事情她不是罪魁祸首，可这寝宫是被她毁掉的，总得让小崽子知道些分寸，以免下次再犯。 此时的凌染似乎忘了，小家伙这个罪魁祸首…… 是一只老虎。 “嗷嗷嗷呜呜！” 你确定要我一只老虎给你抄书？凌染你真的是皇帝吗？我一只老虎怎么给你抄书啊！怎么抄啊！ 轻易捕捉到小幼崽眼中的震惊，凌染仿佛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勾唇轻笑。 “一个月抄一本书，你可以慢慢学。” 凌染刻意放缓了‘慢慢学’三个字，殊不知那微扬的唇角，落在君渺眼中，已经从原本谪仙之姿，变成了可怕的魑魅魍魉。 所以它手都没有，要怎么抄书你说啊！ 嘤，想哭！ 唉，虽然想哭，但君渺到底没有哭出来，所以，她只能凄凄惨惨戚戚的在第二天，跟着凌染上了朝，又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最后被分到一方桌案时，她心中希望的火苗，是彻底被浇灭了。 他，他居然还没忘掉嘛？ 此时桌上文房四宝都备齐了，就连该抄的书，都给她翻开放在桌子上，明显只要她写字就行了。 “嗷呜。” 可怜兮兮的叫了一声，君渺想着昨天被她毁掉的寝宫，虽然很快被宫女收拾好，摆件也很快从国库取了新的换上，而凌染还不计前嫌的，让人给她在软塌上搭了一个小窝。 怎么办？她没脸耍赖啊！ 于是，抄吧。 被凌染放到桌子上，宽大的桌案，她就算在上面跑都没关系，但此时的作用，是用来抄书！ 真是一言难尽的心态啊。 颓废的趴到白纸前，君渺抬起两只前爪，捧起了毛笔，人性化的沾了墨汁，用着缓慢的速度，在白纸上一笔一划的抄着书。 可她却没有看到，原本坐在另一边看奏折的某人，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 这真的只是通灵性？ 唇角微扬的表达了他的趣味，但凌染却没有做声，假装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毕竟他想看看，小家伙什么时候会装不下去。 谁让他原本，只想逗她玩玩的，却炸出这么一个惊人的事实呢。 当下的御书房，青年一袭龙袍加身，端坐桌前看着奏折，但是不是落在一旁的目光，一次比一次深意。 另一边是什么呢？ 自然是对凌染的目光，毫无察觉的君渺小幼虎了，她此时为了抄书，都要抓破脑袋了，哪里还有功夫去关注，凌染什么时候看她了。 哦，差点忘了。 昨日那场祸事的罪魁祸首，影卫已经处理掉了。 凌染还特意吩咐他们，将尸首送回丞相府，美名其曰，可以让苏丞相为女儿收尸，毕竟人死，还是入土为安的好。 一想到苏彦前几日送进宫的次女苏晓，凌染就皱眉。 不过，对比起影卫传回来的汇报，声动形象的描述了苏彦看到苏晓时的失态，凌染紧皱的眉头才松了些。 苏丞相。 嗤。 若是没有小家伙的这次发现，他还真想不起来苏晓这个人。 毕竟他回来的时候，没见到前世同样的算计，一时想不起来这个被自己斩杀的宫女，也是正常的。 更何况，当时他全心都在跟那无形的双手做斗争，便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 只是没想到，这重来一世，她倒是换了谋略。 呵，凌染不知道苏晓是不是重来一世，但他也没兴趣知道。 总归已经把苏晓解决了，那接下来他也想知道，苏家还会不会是前世相同的轨迹。 亦或者说，凌染想知道的是，失了左膀右臂的轩王，他的好弟弟，这一世没了黔中将的追随，苏家也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们又会如何算计这个皇位。 第9章 第9章 时间就在凌染养崽子之中过了半月，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若非礼部提醒，他倒真忘了临近年关，该准备宫宴了。 只不过，看着躺在腿上做着美梦的小幼崽，凌染漫不经心坐在龙椅上，手中动作温和缓慢的给她顺毛，却轻易将事情全权交给礼部负责。 总之一句话，办不好，提头来见。 但说起宫宴，不免让凌染想起一件事。 “段永年何在？” 忽然被皇帝提起名字的人，并没有给出回应，而相对的，凌染眉头微皱。 “回皇上，您忘了，段将军因殿前失仪，被罚禁足思过了。” 还是旁边的小太监想起来，斗胆上前提醒道，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却见他淡淡的抱着小老虎起身离去。 徒留一室疑惑，给众人深思。 “散朝——” 旁边的小太监，见凌染步伐走远，连忙喊道。 却不知凌染的忽然离去，让朝臣心里莫名忐忑，又不敢开口探讨，唯恐被未走远的皇帝听见。 可是，这憋得实在难受啊！ “王爷，敢问这圣上……何意？” 有跟轩王凌夜关系好的，在退朝后，自然是悄悄问他。 毕竟谁都知道，能在喜怒无常、弑父杀兄的皇上剑下夺回性命，要么是轩王的心机太深，要么，是皇上对他特殊关照。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这些话问轩王，总没错的。 “大人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怎会知道皇上的心思。” 看着那张跟皇帝并无相似的脸，却挂着浅淡温柔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可拿不准帝王心思的情况下，谁也不敢真的得罪轩王。 “王爷说的极是。” 言不由衷的夸赞道，但弯腰遮掩的讨好下想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听说王爷酷爱书法，臣府上近日，得了一幅大家名作，不知王爷可有兴趣鉴赏？” “这个嘛……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王爷若有兴趣，臣稍后就派人给王爷送去。” “哈哈，那就多谢杨大人了。” “……” 随着一番你来我往，只见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唇角一抹笑意转瞬即逝，随后，两人便各自上了轿。 另一边御书房。 “他倒是不死心。” 看完了影卫递上来的报告，安静的御书房内传来一声嗤笑，让人听不出意味。 凌染原以为，没了黔中将那个左膀，又监控了苏家这个右臂，凌夜会像只没头的苍蝇乱飞，从而露出马脚被他一举解决掉。 可谁想…… 倒是他小看凌夜了。 也对，当初能从他手里活下来，前世还能拉拢大部分朝臣篡位成功，脑子里没点东西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前世的凌染，是没有警惕手无实权的凌夜，最终才让他篡位成功。 这一世，就让他看看，凌夜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想归想，凌染暂时压下了对凌夜的杀意，只吩咐影卫先盯紧他，所有举动都一一上报过来。 “嗷呜。” 忽然间，旁边小榻上传来的动静，打断了凌染的后续。 目光投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似乎在找他的小幼崽，凌染眼中的黑暗尽数消散，面色柔和下来，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温柔。 似乎在榻上没有找到熟悉的怀抱，小幼虎摇摇摆摆的站起来，转了个圈。 看到坐在桌前的凌染时，小幼虎瞬间亮起的眼睛，仿佛倒映着夜色下的星海璀璨。 被这样一双眼期待的看着，你会错觉的以为，自己是它的全世界。 而此时，被小幼虎这样看着，凌染笑着走近，将小家伙从榻上抱起来，带往放着奏折的桌前。 影卫早已经无声的离去，并未惊动相处融洽的一人一虎。 “嗷嗷呜。” 你又在看奏折啊。 以前不懂什么是皇帝，君渺听着苏丞相说凌染是暴君，心中对他的定义也是如此，但实际上，她不懂暴君何意。 现如今，跟在凌染身边也半月有余，君渺隐约明白，皇帝这个身份了。 难怪人说权利越大，责任越大。 这句话在凌染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没错，他是外人眼中的暴君，因为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轻易决定人的生死，可同时，他也是一个皇帝，需要处理各种政事，保证国家的稳定。 反正啊，这半个月以来除了奏折还是奏折，君渺都没看到凌染闲下来。 也亏得君渺原本的性子，就不是个闹腾的。 有时候闲来无趣，看着凌染处理奏折，君渺会想，若她真的只是个小老虎，估计跟凌染毫无交集吧。 亦或者说，她只是苏丞相嫡女苏玥，比起进宫，冒着生命危险讨好暴君，恐怕她最终会妥协于，苏彦用她来交换某种利益。 “说起来，小家伙，我好像忘了给你起名。” 一边处理奏折，凌染看到奏折署名才想起来，把小崽子带回来这么久了，他一直是小家伙小家伙的叫，倒是忘了给她起个名字。 “嗷呜。”我有名字。 不知为何，心中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君渺本能的反驳，却忘了凌染听不懂，于是就听见凌染说。 “叫小虎如何？或者小黄也可以？实在不行……你觉得大黄怎样？” “嗷呜嗷呜嗷呜！” 我不要叫这个名字啊，你不要随便给我起名字啊，我有名字哒！ 直接被气的抬起前爪往上扑，可惜君渺的爪子太短了，只能勾到凌染的衣领，但见凌染若有其事的思考着，仿佛在想，要不要从这几个名字当中选一个。 “看你这么开心，也是认为叫小黄好听吧？” “嗷呜！”不好听啊！ 讨厌这个名字啊！ 君渺顾不得会暴露自己了，比起被起名为小黄，她情愿暴露身份好嘛！最起码不用顶着一个大黄小黄的名字！ 这都是什么事啊！ 决定阻止凌染给自己起名，君渺当机立断的从他怀里跳到桌子上，奏折因为她这忽然的动作，被撞到了地上，君渺没注意，凌染也没有要计较的意思。 或者说，他更想知道，小崽子想说什么。 自从知道小家伙会写字后，他就一直试图诱哄她，写字跟自己交流。 只可惜没有成功！ 凌染当然知道，小家伙能听懂他说话，没想起来给小家伙起名是一回事，想要诈她一下，才是最主要的。 没办法，小家伙太能忍了。 比起她猴年马月的自暴身份，凌染觉得，他还是略施小计的好。 果不其然！ 看着小家伙跳到桌子上的时候，凌染便知道，它忍不下去了。 “原来，你叫君渺啊。” 正在一笔一划勾勒自己名字的君渺，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时，抱着毛笔僵住了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从凌染带着笑意的语气中，君渺感觉到了危险。 “嗷呜？” 迅速将笔一扔，还专门算好了角度，倒下的笔锋，抹花了白纸上的只差结尾的字迹，随后滚到奏折旁边才停下。 君渺转身乖巧端坐，四只爪子合拢在一起，歪头看着凌染。 那仿佛眼中写着‘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一直小幼崽，什么都不知道啊\的疑惑，引得凌染想笑，但好在忍住了。 “瞒了朕那么久，还不说实话吗？” 对上凌染的轻笑，君渺看不出他眼中的情绪，但从那冷冷的笑意中，她便知道瞒不过去了，颓然的趴在桌上。 第10章 第10章 身份被发现，君渺无疑是紧张的。 虽然有时候，她会在心里念叨要嫁给凌染，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且自认为是凌染的救命恩人。 但那也只是念叨念叨，真正在凌染面前，她是不敢说的。 更何况，凌染对她那么好，她也不好意思真的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很怂，可总比如今被发现身份，不得不面对凌染的质疑，如此不上不下的忐忑要好吧。 还有，凌染会不会认为她是妖，然后要杀了她？ 这么一想，君渺更担心了！ “嗷呜。”对不起。 带着颓废歉意的小奶音，他一听便猜出她的想法了，原本逗弄的心思瞬间收敛，无奈的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凌染简直气结。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若真的要杀了她这个小妖怪，他有的是办法吗？ 只不过，凌染也发现，面对君渺，他完全没了脾气。 甚至看到君渺的情绪低落，他也跟着烦躁。 “放心，我不杀你。” 总归是自己捡回来的小家伙，凌染还能怎么着呢？ 宠着呗！ 将君渺抱在怀里顺毛，凌染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幼崽受伤的一颗玻璃心。 直到看她打气精神来，虽然还有些恹恹的，似乎是被吓坏了，但比起之前还是好很多了，凌染心下才松了口气。 其实冷静后君渺想想，她很多方面，从一开始就暴露了疑点。 只要凌染不是个傻子，肯定是能看出她的问题的。 所以，若凌染真有心要与她计较，等待她的就不是摊牌，而是被扒皮抽筋了。 这么一想通，君渺心中对于凌染的好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但那时凌染却没有再探究她的过去，而君渺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件事便暂时搁置了，直到…… 年关来临，民间的繁华热闹，以京都最甚。 当然，这宫中自然不能免俗。 每当这个时候，宫里会举办宫宴，美其名曰，与天同庆，至于这天是谁，自是不必多说的。 以前这些事情，是全权交给后宫之首负责。 可是凌染后宫无人，这事情，便落到了礼部头上代办，反正都是礼仪流程之类的事情，谁办不是办呢？ 而且这个事情，从凌染登基一直接手到现在，很有可能以后也推不出去。 唉，这倒是没什么，可一想到皇帝那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性子，礼部真的是，愁的头都大了。 最主要的是，今年皇帝还突发奇想的说，要所有臣子都携带家眷参加。 记住，是所有臣子！ 这个所有里面，自然是包括了，正停职思过的段永年段将军一家。 想到这又一个头大的问题，负责礼部的林尚书，抓了抓半百的头发叹气，可还能怎么办呢？ 只能找人去一一通知呗，谁让皇上懒得写圣旨，又一句话，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呢。 可是，在他们抓耳挠腮为难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皇上又在做什么呢？ 长乐宫。 “渺渺，过来。” “嗷呜。”我不！ “乖，过来，再换下这套。” “嗷呜！”不要！ “难道你想光着身子参加宫宴？” “嗷嗷呜嗷呜~！”我才没有光着身子，我有毛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看小幼虎迟疑的从床角出来，凌染还是眉眼染了笑意。 是的，没错！就在礼部为布置宫宴几乎秃头的时候，他们的皇帝陛下，命人特制了小衣服，正在试图诱哄君渺换上。 “想通了？” 见小家伙从角落出来，凌染便知道了答案，却偏偏还要特意问一下，换来君渺愤愤的点头。 “嗷呜。”我只是怕冷！ 忽略了凌染听不懂，君渺特意的强调，但在凌染看来，不难听出她小奶音当中的心虚。 “来，换上。” 从命人制作的小衣服中，随意选了件明黄的出来，凌染提高在君渺面前左右晃动，见她抬起前爪试图抓住，无功而返后瞪他，凌染才轻笑着为她穿上。 明明是一只小幼虎，换上这人类的衣服，倒有种另类的可爱。 看着穿上小衣服，直起前爪低头，似乎要看清自己模样的小家伙，凌染忍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却没有要给她拿镜子的想法。 良久，君渺总算放弃了对自己的欣赏。 “嗷呜。”我饿了。 见小家伙一边叫唤，一边努力伸爪拍了拍肚子，相处了这么久，凌染总算学会了，如何迅速看懂她的动作，于是，便吩咐宫人准备食物。 他没有养过动物，而去，君渺也不算普通的动物。 从君渺跟着令人回宫后，她就没有吃过生肉，几乎是凌染吃什么，她就吃什么。 这样居然没有喂出问题来，恐怕也只有君渺这个妖精了。 “嗷呜呜。”要次辣过。 这些日子，在君渺的撒（卖）泼（萌）打滚下，凌染倒是习惯了给她投喂，有时候兴趣来了，还会拿着糕点往她嘴边递，就比如现在…… “嗷唔！” 含糊不清的张嘴，就被凌染一筷子塞了过来，君渺当即没坐稳，直接往后倒的人仰马翻，哦，不对，是虎仰马翻。 挣扎着圆滚滚的身子站起来，君渺躲开凌染又一次喂过来的筷子，迅速远离。 跑到离凌染远远的地方，用爪爪捧起一杯水，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被塞满的食物，君渺翻了个白眼，趴桌桌上喘气。 “要吗？” 实在没力气了，但看到凌染笑的温和，动作轻缓放到自己面前的杯子，君渺砸吧砸吧嘴点头。 “嗷！” 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小小的抬起脑袋去就凌染喂到嘴边的杯子，咕嘟咕嘟的便喝完了一杯。 只是喝完后她才想起疑惑，这味道，似乎与往日不同？ “还喝吗？” 耳边传来凌染带着笑意的询问，君渺转头看去的目光带着几分迷茫，下一秒却看到，视线内有好几个凌染。 “嗷呜呜。” 小老虎摇摇晃晃的起身，向着凌染的方向走去，因为站不稳，直接滚到了汤碗里，沾了满身的汤汁。 但即便如此，君渺还是没有放弃。 傻兮兮的抬头，朝凌染伸出两只爪爪，一副撒娇要抱的模样。 “这么容易就醉了？” 捡起一根筷子，点了点小老虎的额头，见她失了平衡，重新跌坐到汤里，彻底成了一只脏兮兮的小幼崽，凌染忍不住笑出声。 可笑归笑，他还是命人备好衣物，随后将小家伙从汤里捞出来，带往浴池。 由于凌染不喜人接近，所以他住的寝宫，很少有宫人靠近，更多的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影卫。 只不过，也是在殿外守着。 说是叫浴池，但却是引入的温泉水，此时热气腾升，倒不需要担心在这年关将近的冬季会冷。 先用金勺舀了水，将君渺身上的汤汁冲了一遍，凌染才把她放入池子里。 原本他还担心君渺会呛水，动作缓慢的往下放，准备随时把她捞出来，谁知道小家伙入水后，直接浮了起来。 没错，浮了起来！ 噗。 无奈的摇了摇头，凌染也就不管她了。 转身褪去龙袍后准备下水，却发现水面已经没了君渺的身影！ 心下一惊，凌染直接跳入水中。 温泉水很热，但是并不烫。 凌染一入水便开始找寻君渺，只可惜视线内，并没有小家伙的身影，直到感觉身后多了什么响动，他迅速从水里出来。 哗啦—— 忽然听见一道水声，凌染从水下冒出头，却并没有看到他之外的人影。 就在此时，一条白皙的手臂自身后搭了上来，在凌染身前交汇，身后贴近的柔软，让他心中一颤忘了反应。 第11章 第11章 但奇怪的是，以往抗拒与人接触的凌染，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抵触。 “凌染~。” 一道带着醉意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娇娇软软的仿佛在撒娇，呼吸间的气息落在耳朵上，让人有种发烫的错觉。 心跳随之加快，凌染甚至能清楚闻到，少女身上的清香。 那是一种清冷浅香，可细细的分辨，凌染却会觉得在哪里闻到过，只是忽然想不起来。 由于是在水中，哪怕凌染穿了里衣，可依然能隔着湿透、紧贴身体的单薄里衣，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柔软温热。 莫名喉咙有些发干！ 分明是最不喜的行为，可不知为何，凌染想推开她的手，怎么也提不起来，甚至感觉到来自身后的未着寸缕，心中还有一丝期待。 他在想什么！ 眉头微皱，就在凌染准备叫人进来时，少女又开口了。 “头疼~。” 她的声音很温柔，娇娇软软的声线，一听就是那种娇气的大小姐，也是凌染最不喜的那种人。 可是，凌染却想再多听她说几句。 只可惜，没有可是了。 在少女嘟囔着头疼后，原本搭在凌染肩上的白皙手臂，缓缓收了回去，再之后，便没了动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凌染僵硬的身体，才从不受控制的状态恢复过来。 重新掌握身体后，凌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转身，他要看看，谁那么胆大，敢擅闯帝王寝宫！ “嗷呜~。” 身后，是浮在水面睡的正香的君渺，似乎是做了美梦，咕噜咕噜的时候，还在水上翻了个身，至于会不会下沉？ 你看她这模样像是会下沉吗？ 无奈的将小家伙捞入怀里清洗，恍惚间，凌染似乎又闻到了，那种清冷的浅香，顿时看她的目光染了几分探究。 也亏得君渺睡过去了，否则凭她那性子，肯定分分钟掉马甲没跑了。 许久后。 君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自己的窝里了，用贡锦做的小窝，铺的软软的很舒服，如果，凌染不坐在她的小窝面前，目光死死盯着她就好了。 好在是君渺熟悉了凌染的气息，才没有被他吓到，不然这个时候，就该一爪子招呼过去了。 “嗷呜。”看我做什么？ 由于醉酒的缘故，君渺还有些头疼，应付性将凌染凑过来的脸推开，另一只前爪搭在脑袋上，人性化的揉着脑袋。 “可是头疼了？” 当凌染的询问落入耳中时，君渺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感觉，脑袋被一双大手轻轻按摩着。 “嗷咕噜咕噜呜~。” 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小奶音，听着就是很舒服，只是君渺却没有看到，凌染愈发深沉的眸色，却又染着几分无奈。 ………… 转眼便到了年关，君渺罚抄的任务，早就无疾而终了，其实一开始，凌染就没想过真的让她抄完整本书。 见君渺后面忘了，他也就没再提醒。 一人一虎，都假装没有这个事情了，只是专门给君渺准备的案桌上，还放着她抄了一小半的宣纸。 当凌染一袭龙袍现身，朝臣参拜后落座，目光却始终偷瞄着首座的皇上。 不为其他，是因为他头顶那只小幼崽，实在是太显眼了！ 他们是知道，皇帝最近养了一只老虎崽子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只宠物，居然能够这么嚣张！ 众目睽睽之下，它就明目张胆的坐在暴君头上了，那私底下,可不得翻了天了？ 所以没想到，皇上也是有可取之处的，从他对这小幼崽的态度可以看出来，暴君也是有感情的？ 心下感叹的同时，朝臣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啊！ 怎么他们就比不过一只幼崽呢？ 不过想归想，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就连喘口气，都得悄悄打量，确定皇帝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至于吃东西，那就是一言难尽的紧张了。 尤其是，今年诸位朝臣都携带了家眷，这份紧张，不仅是对自己，也是要担心，家眷有没有什么地方触怒龙颜。 而作为在朝臣眼中，视为洪水猛兽的皇上，他在做什么呢？ “渺渺，要不要尝尝这个？” 此时的凌染，正晃动着一个杯子，试图诱哄君渺尝一尝，那眼中的趣味，让君渺有些无奈。 “嗷呜。”不要。 人性化的摇了摇头，君渺转身背对着凌染，试探性伸出前爪，沾了点汤汁尝尝鲜，确定符合自己的口味，才回头朝凌染叫唤，明显是要他喂。 自从那天喝过酒，醒来时头疼了半天，还被凌染盯了好几天后…… 君渺就把酒列入了黑名单。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以后，凌染就想方设法的哄她喝酒，明明之前，她不喜欢的东西，凌染都不会强求的，却只有这次例外。 “好，给你吃。” 听着凌染轻笑的应允，君渺摇了摇头，把脑海中的疑惑抛开，乖乖端坐在凌染面前，喝着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肉汤。 味道真好啊。 君渺真是庆幸自己是妖，不然这么多好吃的，她就不能吃了！ “嗷呜。”还要喝。 忽然凌染停下了动作，君渺没有喝到汤，疑惑的伸出前爪，拍拍他的手腕提醒，肉垫温热的触感，唤回了凌染的目光，轻笑着继续投喂。 而后者疑惑的，往先前凌染发呆的方向看了看，只看到满满的朝臣家眷，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不过凌染喂到嘴边的食物，她还是乖乖张嘴吃掉了。 唔~，喜欢~！ 似乎是美食带来的好心情，君渺那双偌大的虎眸都眯了起来，隐约还透着几分人性化的满意，只是看到这副场景的，是她正对坐着的凌染。 “吃饱了？” 见君渺不吃了，凌染问过她，得到了摇头的回复，他倒不嫌弃，直接就着勺子喝完汤，便抱着小家伙起身。 “诸位自便。” 目送凌染的离去，朝臣都松了口气。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坐在角落里，一名美艳的女子脸色凝重。 “阿萝，怎么了？” 还是段永年率先发现了自家夫人的脸色不对，关切的询问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圣上离开的方向，不免心中疑惑更重。 “回去再说。” 眼下可不是谈话的时候，云萝正因为清楚知道人类的劣根性，才压下了心中的探究。 那件事情是很重要，可是在没有确定之前，她不可能用家人去冒险。 好不容易等到宫宴结束，回了府，云萝把双胞胎姐弟赶回房间去休息，自己则拉着段永年离开。 夜深。 自从在凌染面前暴露之后，君渺便彻底放开了。 由于她的强烈要求，凌染让人在偏殿给她准备了房间。 但此时，安静的偏殿内，却多了一道身影…… 第12章 第12章 翌日。 凌染上朝结束后，习惯性去偏殿找君渺，可一踏入偏殿，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是跟主殿差不多的装潢，但不同的是，这间偏殿是为君渺布置的，里面自然是照她的喜好，放了很多毛茸茸的东西。 压下心中的疑惑，凌染走近往日常待的小床。 这上面放着好多动物皮毛做的玩偶，是凌染命人做来给小家伙解闷的，而君渺也的确很喜欢这些。 以往每次凌染下朝归来，她总是懒洋洋的躺在玩偶堆里，等着被他挖出来。 但今日，那本该躺在老地方发呆的小家伙，却不见踪影。 心下浮现一丝不安，凌染皱着眉头唤来了负责照顾小家伙的宫女。阿竹。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当从宫女嘴里，得来一个意料之外，又预料之中的答案，凌染本没什么情绪黑眸，染上了淡淡的戾气，且有愈渐壮大的趋势。 “把她找出来！” 安静的偏殿内，唯有阿竹求饶的声音，伴随着磕头的动作不停歇，而凌染的随之开口，明显不是对她说的。 “是。” 一道冷淡的男声响起又消失，阿竹甚至没有看到人影。 不过能在皇帝宫里当差，可是费了阿竹好大一番力气，原以为会因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却不想被派给一只虎崽子当宫女。 想到这里，阿竹眼里浮现一丝嫉妒。 “杀了。” 似乎是她这一瞬间的停顿，引来了凌染的注意，阿竹心下一惊，求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觉得喉咙发不出声音了。 睁大双眼看着那一袭龙袍的青年，阿竹斗胆伸手，想要牵住一丝衣角求饶。 可从脖子上散开的凉意，让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皇上……。 伸出的手终究僵在空中，阿竹的身子骤然失力。 视线拉远，对上那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宫女，凌染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略过她的尸体离去，鲜血沾了凌染明黄的龙袍，却并未引得他动容。 段府。 “娘~，哇！呜呜呜……我要娘~！” 院子里的树下，一个小男孩穿着月色小袄坐在石凳上哭，看这哀嚎的架势，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而他旁边站着一个红衣的小姑娘，正一脸嫌弃。 两人看着差不多大，都是十多岁的模样，可此时被欺负的，却是正在哭泣的男孩。 至于小姑娘，她双手环抱的看着弟弟，满脸的嫌弃，许是年幼的关系，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眼中未遮掩干净的无措。 “夫人。” 正在此时，从院门口传来了丫头的声音，红衣小姑娘连忙拉开了与弟弟的距离。 “娘亲~。” 一脸无辜的朝向这边走来的红衣女子跑去，小姑娘完全忽略了身后，还在忘我哭泣的弟弟。 同样的一袭红衣，与云萝的明艳相比，小姑娘明显多了些稚气，而鲜艳的红色，衬的她愈发活泼，配上那张精致的小脸，轻易能取的人的好感。 “又欺负你弟弟了。” 云萝进来后的目光，没有看正哭的凄惨的儿子，而是无奈的接住了飞奔过来的小姑娘，捏了捏她的鼻子，语气带着无可奈何，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小孩子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就好。 “我才懒得欺负他呢，一逗就哭，好没意思的。” 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云萝，段青叶乖乖巧巧的小模样，若非知道她的性子，听着她语气中一如既往的活力，还真会被骗过去。 “你啊。” 被云萝点了点额头，段青叶自然是看出了娘亲的无奈。 可她更看出来，云萝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因此更得寸进尺的搂紧了自家娘亲。 “娘。” 正在云萝打算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段青华停止哭泣走近，伸手牵住了云萝的衣角，可看见被娘亲抱在怀里的姐姐，他感觉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怎么办？ “华儿，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对于先前两个小家伙，关于谁欺负谁的问题，云萝在段青华面前提都没有提过，甚至于关心都没得一句。 这样的态度，对比起和姐姐青叶相处的温柔，段青华只觉得这心里，拔凉拔凉的。 “妹妹还没醒。” 云萝一只手抱着段青叶，看样子并不费力，而腾出的手摸了摸段青华的脑袋，顺手替他擦了眼角未干的泪痕，可要说再多的，那就没有了。 “华儿真乖。” 眼角余光瞥过一旁石桌上的诗典，云萝装作没有看到的表扬道，同时，将怀里的段青叶放下来。 “娘你要去看妹妹吗？” “娘亲不可以打扰妹妹睡觉，妹妹会生气的。” 看到云萝的动作，段青叶迅速明了她的意图，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牵住了她的衣角，成功阻止了云萝迈出的步伐。 “既然妹妹没醒，那就不要打扰她了，这次换叶儿守着，好吗？” 停顿了一会儿，云萝也没强求，轻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好啊好啊！” 唯恐云萝反悔一样，段青叶迅速点头，就连旁边的段青华，都跟着点了点头。 “娘，我也守着妹妹，不让人打扰她！” 稚气未散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鼻音，却偏偏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向云萝做出保证，坚定的目光，是与外表截然不符的认真。 “好，你们两个都很棒。” 表扬了人小鬼大的两个孩子，云萝笑着起身。 “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等妹妹醒了，你们一起吃。” 乖乖应了声好，两人目送着自家娘亲远去，开心的在原地蹦跶，完全不复先前的乖巧温和，那亲昵的模样，明显是将先前吵架的事抛诸脑后了。 君渺意识清醒的时候是在床上，睁眼看清陌生的布置，她还没反应过来。 已经熟悉了皇宫的冷色调寝宫，骤然见到这么温馨的布置，还真让她愣了愣，直到听见外面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你不要这样拿，书会坏掉的！” 这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明明是带着不满的提醒，偏偏因为稚气未脱的软嫩，显得像是温和劝解。 “不拿就不拿嘛。” 君渺悄悄从床上爬下来，跳到窗边的梳妆台上，小心翼翼用爪子戳破了窗户纸，警惕却好奇的看着外面打闹的两个孩子。 “姐姐！” 此时，正好看到红衣小姑娘笑嘻嘻的，将手里拎着的书本扔给男孩。 似乎小姑娘太过随意的态度，小男孩不悦的看着她，略显圆润的眼睛，倒映着满满的控诉。 “好嘛好嘛，我错了，对不起啦，不该这样对你的宝贝诗文。” 被弟弟瞪了，段青叶倒不生气，只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控诉，这才心虚的把书还给他。 她，她可没有怕弟弟告状！ “这是你弄坏的第十本书了！” 从地上捡起被撕了一角的书，段青华有点想哭。 把飘落到段青叶面前的书页捡起来，段青华试探性拼了起来，却发现还是看不清那几个字，顿时觉得心更痛了， 他好不容易让爹爹帮忙找来的孤本，就这么被…… “你以后不准碰我的书！” 带着哭腔的总结，并没有让段青叶害怕，反而凑过去抓了把他头顶的小揪揪，笑的很开心。 …… 沉默的从桌上跳回地上，君渺原地踱步。 她并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谁，但是这间屋子里，有一种让她很熟悉的气味。 许是因为待的不久，这味道就快消散了，但有小虎妖记忆的君渺，怎么可能记不起来这个味道是谁的！ 要知道，动物是靠味道来分辨身份的，就连从前的虎妖也一样。 可是，正因为知道，她有点不敢出去。 记忆中，她这位长辈，可是好多年没有回山了，据说是嫁了一个人类，但君渺害怕的是，她会不会认出自己！ 正想着，门口忽然穿来了脚步声，还不等君渺反应，门就被推开了。 第13章 第13章 忽然推门而入的女子，一袭红衣笑的温婉，但那张过于美艳的脸，带着君渺所熟悉的魅色，不是那种刻意装出来的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诱人沉沦的魅。 若非女子那双澄澈灵动的眸子，温婉的气质，压了几分魅色，比起人类，她只怕更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虽然的确如此…… 想归想，但君渺还是记着这是长辈的，所以乖乖端坐看着她。 “渺渺你醒了，怎么坐地上了？” 不等君渺开口，女子便快步走近，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温柔的动作中不难看出关切，让君渺愣了愣，随后放下了心。 看样子，她没有认出来。 “嗷呜。”姑姑。 仰头唤人，君渺知道，小虎妖已经死了，自己也是个死人，既然占了它的身子，那么亲人，是肯定要照顾好的。 更何况，这以后也是她的亲人了。 对于这种事情，君渺似乎接受良好？ 但也是，对比起算计她当筹码的苏丞相，记忆中真心待她的姑姑，君渺怎会不接受。 再者，她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变成虎妖的事实，那么相对应，它的亲人，君渺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姑姑………… “渺渺，你怎会在皇宫？是不是皇帝做了什么将你掳回来的？” 动作温柔的抱着君渺坐到床上，云萝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担忧。 “嗷呜嗷呜嗷呜。”姑姑别担心，凌染没有对我做什么，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还是不太懂，外人对凌染的恐惧感，君渺觉得，自己受凌染照顾，肯定是要负责跟姑姑解释，最起码，得改变姑姑对凌染的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会难受！ 凌染对她很好，所以听到姑姑这么想他，君渺心里会有点不舒服。 “他对你好就行，若不然……” “对了姑姑，我怎么在这里？” 眼看着云萝的神色不对，君渺连忙转移话题，她可是知道姑姑有多护短的，再加上狐妖本就记仇，若真让她惦记上了凌染，那他可就惨了。 “前几日宫宴，我见你跟着皇帝，以为他对你做了什么，便进宫将你带回来了。” 说着，云萝上下打量了君渺，见她无恙还胖了不少，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他将你照顾的不错。” 听出姑姑语气中的满意，君渺连连点头附和，就怕慢了一点，姑姑又往坏处想了。 “不过渺渺，大哥怎会放你出来？他不是喜欢寸步不离跟着你的吗？为何我没在你身边见到他？而且，你身上快没了他的气息，似乎与他分开许久？” 一连串的问题，无意间消散了君渺眼中明亮的光。 “渺渺，是不是大哥出事了？” 见君渺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云萝心下生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想起兄长的修为，云萝尽量让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呜……。”我…… 云萝的问题，让君渺从记忆中，翻出那一段被刻意忽略的记忆。 死了吗？ 这是肯定的，否则当初君渺换了身体时，也不会是孤身无依。 君渺记得那天，是狼妖来犯，爹爹出去迎战，但恐狼妖对她下手，便让她在山洞内不要出去，还给山洞设置了结界。 她有乖乖在洞里等，但日落西山时，爹爹还没有回来，她心下有些不安。 后来，君渺记得洞口的结界碎了，外面似乎有什么响动，可是爹爹对她说不许离开山洞，她便乖乖待在洞里等着。 只不过，她没有等来爹爹，而是等回了娘亲。 娘亲告诉她，爹爹不见了，她要去找爹爹，所以，渺渺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在君渺记忆中，娘亲向来是风风火火的，老是喜欢跟她抢爹爹，还不许爹爹陪她玩，但她还是很喜欢娘亲的，于是问娘亲，渺渺能不能一起去找爹爹？ 不过被拒绝了。 之后，娘亲哄她睡觉，说等她睡醒了，娘亲就会带着爹爹回来了。 那时候，君渺信了，可是一觉醒来，她没有等回爹爹，娘亲也不见了！ “嗷呜嗷呜……” 后来，森林里的兔子精，下山前告诉我，爹爹娘亲死了，跟狼妖同归于尽，不会回来了。 最后的结尾，或许是记忆相融的后果，君渺只觉得心里很堵，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直到被云萝抱紧，温柔的轻哄。 “还好，你跟皇帝回来了。” 此时的云萝，是庆幸的。 她有许久没回山了，所以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情。 但不得不承认，若渺渺没有跟皇帝离开，而是选择了留在山里，届时会发生什么，云萝不敢想象。 山里的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妖族法则约束不得同族相残，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妖族猎杀同族，挖去妖丹，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但云萝也后怕，若此次狼妖是为了大哥大嫂的妖丹而来，那…… 说到妖丹，云萝动作微顿，在君渺身上细细看了看。 “渺渺，你可有不适？” 将体内妖力运转在手上，随着抚摸君渺的动作，一点点探查着她的身体，在某处找到了那两颗快要相融的珠子，云萝眉头微皱。 “嗷呜。” 不太明白姑姑在说什么，君渺摇头。 “渺渺，大哥他们虽然不在了，但却给你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你要知道，他们始终是爱你的，所以，你别怪他们。” 缓缓叹了口气，云萝没有让君渺提问，便给她解释着疑惑。 “你体内有大哥大嫂的妖丹，而且快要融合完毕了，渺渺，等两颗妖丹合而为一的时候，就是你真正拥有大哥大嫂的修为的时候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云萝接下来的沉默，让君渺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给她留下时间静一静。 妖丹吗？ 想起云萝所说的妖丹，君渺总算知道，为何她明明没有修炼，却能感觉体内妖力每天都在递增，而且还很温顺，似乎与记忆中所说的暴躁截然不同。 原来是因为，这不是她自己修炼出来的妖力，而是父母留给她的。 父母这个词，一直以来在君渺心中，就只是一个尊称罢了，可到了今日，她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觉。 “娘~。” “娘亲~。” 正此时，门口探进来的两个小脑袋，打断了云萝二人的沉默。 “咦，妹妹醒了。” 不等云萝介绍，君渺已经从两个小家伙嘴里，听出了他们的身份，故而见红衣小姑娘跑过来，身后白衣小童安静的跟着，她也不免跟着放松了情绪。 “渺渺妹妹。” 段青叶好奇打量君渺的时候，段青华正友好的打着招呼，换来君渺抬起前爪的挥动，似乎是回应他。 “渺渺，我娘亲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试探性朝她伸出手，确定君渺没有要躲，段青叶开心的从云萝怀里抱起妹妹，但问题没有换来妹妹回复，疑惑的同时，段青叶顺着君渺的目光看向了…… “去吧，明日我再助你融合。” 等妖丹融合了，她就能化形了。 这一点君渺知道，所以她开心的点了点头，伸出爪爪，用肉垫拍了拍段青叶的手背。 在目送几个孩子离开后，云萝终于忍不住哭泣。 她的亲人…… 狼妖？呵！狼族！以后，她云萝跟狼族势不两立！ 但在此之前，她先要帮君渺融合妖丹，教会她使用法术，起码她得有自保能力，如此，拥有她父母千年修为，渺渺遇到危险，也不会毫无反抗之力。 原本君渺以为，作为姑姑的孩子，他们能够听懂自己的话。 但真正相处起来君渺才发现，并不是。 段青叶姐弟两，似乎听不懂她的话，明明她说的是不想吃了，两个小家伙还一个劲给她喂，要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再加上她的性子温和，只怕要一爪子挠过去了。 还好，云萝很快整理好心情出来，从两个孩子手里，救下了要被撑死的君渺。 在那之后，君渺虽然不跟他们计较这个问题，也还继续跟他们玩闹，却怎么也不同意被他们投喂了。 要知道，如果是凌染的话，就算听不懂她的话，也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渺渺，怎么了？” 罚段青叶姐弟二人抄书后，云萝抱着君渺回屋，却发现她好像在发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嗷呜嗷呜。”没什么。 摇了摇头，君渺并没有告诉云萝，好在她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见君渺不想说，也就没有问了。 等云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房间内只剩君渺自己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趴在床上有些恍惚。 她好像，有点想凌染了。 第14章 第14章 晚膳的时候，是君渺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姑父。段永年。 她之所以会认识云萝，是因为她满月的时候，云萝回去过，后来虽然没有再回去，却也每年会命人给她送生辰贺礼。 至于这位姑父，她就真的只是听过，没有亲眼见过了。 但君渺得承认，云萝姑姑虽然是个妖，可看人的眼光挺不错的。 段永年看着是那种不会说话的，可一顿饭下来，君渺还是能感觉到他对姑姑的无微不至，尽管笨拙，却是在尽己所能的对姑姑温柔相待。 可让君渺感觉奇怪的是，姑父好像能听懂她的话？ 关于这一点，想了一夜没有答案的君渺，在开始修炼前，得到了云萝的解释。 原来，当年段永年有一次出征，差点战死沙场，云萝姑姑便分了一半妖丹给他，自此二人同生共死，同时，他也成了个半妖。 而段青叶姐弟之所以听不懂君渺的话。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们姐弟虽然是妖族，却修为不到家，连化形都做不到，别说听懂她的话了。 之所以眼下看起来，他们是人类孩童的模样，是因为云萝帮了一把，让他们维持在人形，但修为却依旧是零，等他们何时能长大，那就说明他们修为到家了。 “好了不说这个，渺渺，我先帮你融合妖丹。” 伸手摸了摸君渺的脑袋，云萝掐诀设了个结界，便开始帮她融合妖丹，至于修炼的事情，就要看渺渺的努力了。 这次融合用了三天时间，等时间到了，守在门外的段青叶姐弟，等出来了娘亲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娘亲，妹妹呢？” 好奇的打量着那个白衣女子，但同时，段青叶也没忘记问妹妹，就连一旁未曾开口的段青华，也眨了眨眼睛看过来。 “渺渺如今的修为比你们高，若你们再不努力修炼，化成人形，就该叫渺渺姐姐了。”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两个孩子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云萝，在云萝的点头下，迅速泪眼汪汪的跑走了。 他们要去修炼！他们不想要姐姐！他们只想要妹妹！ “他们……” 妖族是凭修为决定辈分的，而人族不同，是凭出生时辰来决定的，所以君渺的认知里，是怎么都不可能按云萝的话来排辈分的。 但这认知，并不妨碍她对段青叶姐弟的担心。 “放心，他们是去修炼了。” 云萝知道他们姐弟的性子，青华还好，青叶就比较活泼，坐不住，若不打击一下，他们不知何时才肯用功呢。 “我们先去吃东西吧，闭关三日，你肯定饿了。” 看了看时辰，云萝想着阿年肯定在等他们吃饭，便拉着君渺直接去了偏厅。 果不其然，段永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先吃饭吧。” 见到云萝身边的君渺，段永年不用问都猜到她的身份，便直接招呼二人落座，至于说不见踪影的段青叶姐弟，全然被他忽略了。 待用餐完毕，君渺回了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 当然，并不是担心段青叶姐弟，而是因为…… 她可能，好像，大概，想回宫了。 是的，段府很好，姑姑姑父待她也很好，还帮她化形，总而言之，他们对君渺的关心，她不可否置，但同时，君渺心下却觉得少了什么，有些心虚。 她答应过，要陪着凌染的。 可是，每次话到嘴边，看到姑姑对她的关心，和对凌染的不喜，她却沉默了。 君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就是想跟从前一样，待在凌染身边就好。 她原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直到陪着云萝在院子里散步，被她当面点出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君渺才知道，她的情绪都被看出来了。 “姑姑，我……” 被当面点破了，君渺吞吞吐吐，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渺渺，我是你姑姑，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你到底在怕什么？” 拉着君渺在池边亭子里坐下，云萝挥退了婢女，看样子，是打算跟君渺谈谈心。 “……我想回宫。” 许是觉得云萝的话没毛病，君渺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她还没想通为什么这么选择，但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有些事情你不去计较，它的结果自然会出来，可若你一定要计较，得到的往往是不想要的。 “想好了？” 原以为的责备没有到来，君渺抬眸对上的，是云萝温柔的浅笑。 “姑姑，你不生气？” 担心了好多天，她就是以为姑姑会生气的，可没想到真正说出来后，云萝居然没有生气？ “自然生气。” 云萝的回答让君渺微楞，但还没开口，便看到她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的带着笑意，浑然没有生气的样子。 “姑姑是气你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叹了口气，云萝才继续往下说。 “渺渺，你要记住，姑姑是你的亲人，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姑姑说，姑姑不会拦你，只要你在外面玩累了，能想起回家就行。” 心虚的低头应下，但君渺心口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随后，君渺又从云萝口中得知，凌染近日来的喜怒无常。 “原以为你不会回去了，我也就没告诉你，既然你还要回宫，那要记住一点，万不可告诉皇帝你是妖！” 人心太复杂，若当初不是万不得已，云萝也不会告诉段永年，自己是妖，好在后面的结果不错。 可凌染不是段永年，云萝不知道，若他知道渺渺是妖，会如何抉择，杀了她？还是继续养着她？云萝不敢赌，也不能赌，就只好提前告诫君渺。 凡事小心。 “姑姑放心，我会注意的。” 不同于云萝的想法，君渺是相信凌染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她之所以选择应下，是担心自己是妖的事情，会吓到凌染罢了。 奇怪，她怎么忽然担心这个？ 心下觉得好笑，但看时间不早了，君渺便跟云萝告辞，打算回宫了。 是夜。 君渺用法术抵达皇宫，随后变回了原型。 许是年幼的关系，纵然她有修为傍身，足够结丹化形，可原型也不过是只小崽子罢了，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重新踏入偏殿，君渺有些恍惚。 与之前相比，她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可要真正让她分辨，却又无从得知，最终将这种异样归结于太久未归，它便准备去主殿看看凌染。 但还没等她踏出偏殿大门，就觉得上面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到底是实战经验不足，再加上她不想暴露自己是妖，躲藏不及之下，就这么被罩住了。 “嗷呜嗷呜~。” 空荡的殿内，借着月光不难看出，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小幼崽，只可惜她的呼唤，却没有人回应，黑暗而空荡的偏殿，仿佛一只巨兽要将人吞噬。 踏踏踏。 不知过去了多久，君渺叫累了，打算趴下来休息一下，但动作还没做完，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缓慢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下尤为醒目。 月色当空，那脚步声的主人，踏着月色缓缓走来…… 第15章 第15章 月色下，青年一袭龙袍，是难掩的风华，只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让人心中一跳。 “嗷呜~。” 直觉告诉君渺，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他，所以她在第一时间放下试图挠开笼子的前爪，乖乖端坐好，眨了眨眼睛看着凌染。 “舍得回来了？” 面对凌染平静的看不出情绪的脸色，君渺忐忑着点了点头。 “嗷呜嗷呜。”我只是被姑姑接过去玩了几天，这不是回来了嘛。 试图解释，但君渺发现，凌染并未因此变脸，驻足在笼子旁边，目光深沉的盯着她，不知在想什么，但那目光却似乎染了几分猩红？ 奇怪？ 再看之下，却是什么都没有。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君渺也就没在意，继续从笼子缝隙中探出爪爪，挠着凌染衣角。 若在以往，凌染会将她抱起来逗弄，可今日不知为何，凌染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动作，甚至没有将她放出笼子的打算。 “嗷呜。” 见挠他无用，君渺悻悻然收回爪子，抓了抓耳朵。 而在她收回爪子的时候，却没看到凌染眸色微动，自她身前蹲了下来。 “君渺。” 从未被凌染这么叫过姓名，君渺抬起的爪子凝固在半空，愣愣的盯着笼子外的凌染，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是不是朕折了你的爪子，你才不会乱跑？” 由于君渺就坐在笼子边上，凌染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是跟话语中戾气截然不同的温柔，似是对待什么珍宝。 这是凌染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也是第一次，凌染的自称变成了朕！ 不知是否这温柔的错觉，让君渺没有及时躲开，直到凌染的手握住了她的爪子。 “嗷呜！”不要！ 被凌染抓住了一只爪子，君渺僵硬的不敢动弹，更由于凌染手中的力道加大，她的耳朵都耸拉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她倒不是怕凌染伤害她，虽然凌染对她说了狠话，她也清楚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戾气，但心下对凌染，怎么都生不出恐惧。 之所以会颤抖的眼泪都涌出来了，是因为她疼！ 断手断脚的她倒是不怕，反正是妖，过段时间就能修复了，但那很疼啊！ “呜~。”你弄疼我了。 似乎觉得小幼崽这副恐惧的模样太碍眼，凌染眉头皱起，手里的力道不自觉重了许多，引得君渺痛呼出声，眼泪都掉下来了。 “哭什么！” 眼泪落在手背上的温度，烫的凌染立马松手，可看着君渺惨兮兮的抱着前爪哭，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只是，脸色难看归脸色难看，君渺还是感觉到了，凌染不想看到她。 是嫌弃她太娇气，所以不想要她了吗？ 眸色黯淡许多，君渺缓缓低头，沉默的抱着前爪，无声落泪。 明明是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会被丢出去，她就觉得心里有种刺痛的感觉，而且在一点点的扩延，所以她才会哭的。 要知道，她最怕疼了，但偏偏凌染的话，让她心口的位置泛疼！ “你也怕我！” 忽然间，笼子被打开，君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凌染捏着脖子拎到眼前。 突兀的动作，让君渺忘了哭，但视线内触及凌染紧皱的眉头，她伸出前爪想触碰似的，只最终被凌染躲了过去。 “嗷呜。”我没有。 君渺才反应过来他先前的话，想要如往常一样跳到他怀里撒娇，但却被误以为要挣脱。 “嗷！” 颈后一痛，君渺顿时不再动了，疑惑的看着凌染，似乎没有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对视良久，是凌染率先败下阵来，手中一松，将君渺放开，略显冷漠的话随之而出，却是君渺没有想到过的结果。 “你走吧。” 愣愣的看着凌染许久，君渺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凌染不再理会她，起身离去，君渺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是真的在赶她走！ “嗷呜~！”凌染！ 自身后唤他，君渺看着凌染脚步微顿，下一秒却头也不回的离去，心下慌了，可就在她要追上去的时候，耳边恍惚回响着凌染那冰冷的三个字。 伸出的前爪收回，君渺原地无措。 看到一旁的笼子时，她的眼睛忽然亮起来，动作艰难却迅速的，将自己重新关到笼子里。 她以为这样，凌染就不会再跟她计较，会跟之前那样出现，然后，她不会再让他误会自己怕他，真的，她一点都不怕凌染！也没有想过离开他！ 至于离开偏殿的凌染，就真的安稳吗？ 并没有！ 只不过小家伙乱跑，让他很不满，若是不让她知道一下后果，下次又跑走了怎么办，更何况，留下来，他怕控制不住折了它的腿，让它永远没法逃跑！ 就算是怕他，可一开始是它选择了自己，就别想再离开了。 虽然说是让小家伙离开，可若他真的选择……凌染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但生气归生气，凌染还是吩咐下去，让下面安排人给小家伙送吃的。 罚归罚，但毕竟是他的宠物，长长记性就好了，没必要真把它赶跑了 于是…… 一夜过去。 凌染没有来。 不过君渺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凌染不来，她就一直等，他总会消气的！ 这样坚信着，君渺在笼子里趴下，强迫自己不往坏处想。 只是，在她忽略这份悲观的同时，也忽略了心中，关于此举的疑惑，比如，她为什么会如此担忧被凌染抛弃？为什么会不想离开凌染？ 随着日头一点点从东偏西，天际似乎染了血，鲜艳的颜色，从大开的殿门出散落进来，为殿内增添了几分浓色。 他真的不来了吗？ 失落的注视着门口，就在君渺想着，要不要化成人形去找凌染的时候，一道身影由远及近走来。 由于背对夕阳，君渺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从衣着上分辨。 但可惜，那是女子的衣裙，一看就不是凌染所穿的。 原本的欣喜，重新被失落取代。 君渺沉默的看着那宫女走近的步子，停在她面前，随后她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打开了困住君渺的笼子。 揪住君渺的颈后，将她从笼子里拎出来放到地上，随后一碗剩饭被放在君渺面前。 “吃。” 被这突然凑过来的剩饭惊到，君渺本能的往后躲开。 哪怕她最狼狈的时候，也是用果子充饥，何时吃过剩菜剩饭，所以，本能的避开，是她最直接的想法，只不过，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疑惑的抬眸，想看清宫女的脸。 这次由于君渺的位置对了，哪怕是背光，也没有太影响她的视线。 可当她看清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时，她却震惊了。 苏玥！ 脑海中浮现的两个字，清楚表明了这个宫女的身份，也是君渺永远忘不掉的过往，只是不知道，现下这副身体里活着的，到底是谁？ 亦或者说，她不是苏玥！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君渺警惕着她，更别说，苏玥身上散发的恶意，因此，在她伸手来拎她时，君渺本能的亮出了爪子。 “啊！” 短促的惊呼后，苏玥看着被挠出血的手背怒了。 “该死的畜生，居然敢挠我！” 想她一个堂堂大小姐，沦落到给这个畜生喂食就够不爽了，结果最主要的是，这畜生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敢挠她！ “小崽子，过来。” 捂着被挠出血的手，苏玥眸色冰冷的盯着君渺，但语气却仿佛带着温柔的错觉。 只可惜，她把君渺当畜生，眼中的杀意并不曾遮掩，如此一来，便让君渺看的真切。 “想跑？” 苏玥见君渺迟疑了一会儿，想朝门外跑去，便先一步堵在门口，打算抓住她，好好教训一顿。 不过，她的动作被君渺看穿。 原本冲向门口的动作，却在半道忽然改变方向，朝殿内跑去。 君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那就只能避开苏玥，不跟她正面对抗，毕竟她还没有弄明白，她到底是谁。 再者说，君渺的原型是个小幼崽，根本无法对抗苏玥。 “小畜生，你自己过来，我说不定还能留你一命！” 并没有记着追君渺，苏玥只是冷笑看着她往里躲，可那放缓的威胁，却并没有减弱她的杀意。 别说是君渺了，就是灵智未开的动物。都能清晰感受到苏玥身上散发的恶意。 故而，君渺迅速环顾一周，奔向一扇半开的窗户。 “呵！” 殿内响起一声冷笑，就在君渺要逃出去的时候，出口被一道身影拦住，若非君渺这段时间修为提升，连带着反应都快了许多，只怕就被她抓住了。 可即便如此，君渺还是被她揪了一把毛下来，疼的她眼中瞬间浮现了水色。 只是眼前的人，可不是凌染，不会对她有任何怜惜！ 疼痛能够忍下来，可眼中的水色，却不能收回。 抬起前爪抹了抹眼睛，去了些水色，视线才变得清明，君渺一边警惕着身手不凡的苏玥，一边对比，试图找到突破口。 然而，眼前的这个苏玥，居然能次次准确的拦住她的去路！ 若非君渺反应快，恐怕就要落入苏玥手里了。 没办法，就算君渺再不想暴露自己，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再没办法逃出去的话，肯定会被苏玥抓住的。 她不想落入苏玥手里！ 直觉告诉她，必须逃出去！ 否则落入苏玥手里，她会没命的！ 毕竟苏玥眼里的杀意，君渺看的愈发清晰，几乎可以确定，她已经没有耐性与她周旋下去了。 庆幸的是君渺有修为傍身。 虽然不能用太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可还是让她抓住了机会，用声东击西的方式引开苏玥的注意，往殿外冲去。 “狡猾的畜生！” 察觉到上当了，苏玥放弃了活捉君渺的想法，只见她动作变化间，几道黑影迅速追上了君渺。 第16章 第16章 顾不得暴露自己，君渺以妖力挡下苏玥扔过来的暗器。 却不想，苏玥竟还留有后手，一时不查，君渺被其中一个暗器击中后腿，鲜血瞬间涌出来，滴落在地上，格外醒目。 “嗷呜！” 君渺怕疼！很怕很怕！ 可是后腿的痛，比起苏玥宛如看待死物的目光，君渺强撑着跑出殿外。 这个仇，她以后会报的，但眼下她不能暴露自己，否则凌染知道了，只怕会更生气她的隐瞒。 “居然被它跑了！” 此时站在偏殿门口的苏玥，看着脚下散落的暗器很是不悦，居然就这么被那畜生逃了，真是便宜它了！不过…… “中了我的毒，看你能活多久。” 眸子缓缓落在地上的血迹上，苏玥忽然笑了起来。 活了两世都没有人敢踩到她头上，区区一个小畜生，居然敢挠她？ 就算是皇帝的宠物又怎样？凭她的身份，难道还比不过一只畜生？再说了，若皇帝真敢动她，她就篡位。 天下之主？呵！封建社会的产物而已！ 只不过，那小畜生最好死的远点，别碍了她的眼！否则就算是尸体，她也能扒皮抽筋，用来做个暖捂。 想归想，下一秒苏玥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脸上染了几分惊慌。 “不好了，月休姐姐，老虎跑了！” 苏玥一边向外跑一边佯装的惊慌，却没有人看到，在那惊慌之下，是被掩盖的愉悦。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偏殿，更别说苏玥还大呼小叫的，动静就更大了，即便是在寝宫佯装看书，实际是在等小家伙在示弱的凌染，也被惊动了。 “发生何事？” 凌染平静的神色，只能从那微皱的眉头，察觉到他被打扰的不悦。 “回皇上，偏殿那只跑了，眼下宫人正在找。” 明明是没有侍从的寝殿，却忽然有一道身影跪在凌染面前，只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仿佛空气都冷了许多。 是错觉吗？ 眨了眨眼，见凌染没有开口，影卫也不敢离开。 “吩咐下去，不用找了。” 良久，影卫听到了凌染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情绪被压抑着，但那不是他该管的事情，故此平静的传话去了。 而殿内归于安静。 兀然，一声嗤笑响起，再看凌染手中的奏折，已被捏成一团。 而从偏殿逃出去的君渺，还不知道苏玥的举动，也不知道，她在等凌染的时候，后者也在等她。 只是由于苏玥的小心思，凌染似乎更生气了。 不想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凌染面前，君渺是直接避开人，打算回宫外去找姑姑的，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她化为人形，找个借口进宫陪他。 反正啊，只要看到凌染，她才会安心。 这样想着，君渺仿佛忘了身上的伤痛，傻傻的笑了起来，只不过，视线却忽然有些模糊。 怎么回事？ 君渺疑惑抬起沾了血迹的前爪，揉了揉眼睛，待视线清明后，才重新迈出步子。 她才走到御花园的莲池边，离出宫还有很远的距离，看来，得快一些了。 看了看染血的后爪，君渺恍惚间又觉得，视线似乎隔了一层纱，让她看不清晰前路，可任凭她怎么弄，都无法驱散这层纱。 “去那边看看！” 忽然间，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响动，君渺本能的想躲，却忘了当下自己的情况，旁边就是莲池，她这一动，直接落入了水里。 纵然不会水，君渺还有妖力，才没被淹死在水里，可看不见是个大难题！ 听着脚步声略过莲池走远，君渺用妖力护在身上，隔开了池水，但被打湿的衣服，还是没法烘干。 她还没有学会法术，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因为视线模糊，君渺落在池底，淤泥被妖力隔绝，倒是没有粘上她，但眼前的漆黑，还是让她无措，直到伸出试探前路的手，似乎触碰到什么硬硬的东西。 君渺小心翼翼摸了摸，分辨出是山石，心下微定，缓慢的沿着石头往前。 不止走了多久，久到身边没了水流的动静，君渺收回妖力才发现，她好像是从水里出来了。 只不过，眼下她看不到东西，没法分辨身处何方。 步伐缓慢的在黑暗中摸索，君渺大概猜到了，她眼睛的问题，跟她腿上的暗器有关，但是，她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把暗器处理掉。 她到底没有想到，苏玥的暗器居然有毒。 好在她是妖，苏玥的毒虽猛烈，凭她的修为，还是死不了的！ 想着，君渺也摸索完了周围，似乎是一个通道？ 没有想通，御花园莲池怎会有通道，君渺为了以防万一，重新将妖力覆盖全身，才一瘸一拐的摸索前行，的确，她现在很狼狈，但这份狼狈，是苏玥给的！ 君渺性子是怂，却不代表她懦弱，等她好了，这个仇，她总要还回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君渺漆黑的视线中，似乎有了一丝光亮。 视线依旧是蒙了一层纱的模样，只能模糊分辨一些轮廓，但与之前的一片漆黑相比，还是好多了，让她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 从轮廓上分辨，这里似乎是一个密室。 出于警惕，君渺小心翼翼的，用妖力一点点确定此处的安全性。 也亏得她的妖丹是合二为一，才让她确定环境安全后，没有失去行动能力。 借着模糊的轮廓，君渺用妖力形成一个不大的罩子，将自己笼罩在其中，防止忽然有人靠近。 她已经不能等到出宫了，必须现在把体内的毒弄出来，否则，当妖力被这奇怪的毒吞噬掉以后，会发生什么，君渺也不知道。 是夜。 寂静黑暗的偏殿，忽然多出一道身影，那缓慢的步伐，宛如一颗颗重石落下，敲在人心上，带着几分莫名的寒意。 借着月色看清来人面容，却是一袭龙袍的凌染。 只不过，现下看着，他的脸色似乎很黑？也不知是光线的缘故，还是其他导致的。 缓缓踏进偏殿，月光下可以看出，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凌染也不知怎么走到了这里，但一想到那个没良心的小家伙，他心里就抑制不住戾气的滋长，有种想将一切都毁灭的冲动。 可就在他挥袖准备离去时，在门口发现了端倪。 原来，苏玥虽然收走了暗器，也打理了血迹，却忽略被暗器击到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里有人动过手？ 眸色微冷，凌染刚准备命人查探一番，却不想影三主动出现。 “皇上，密道有人擅闯。” 此话一出，成功将凌染的注意力，从这小小的疑惑处转移。 “谁？” 密道，是凌染的秘密，里面有好几条通道，除了通往影卫密训的内室那一条，其他通道通向哪里，就只有凌染自己知道了。 而此时，从未在人前显露的密道，居然会被人闯入…… “回皇上，还未找到。” 顶着圣上冰冷的视线回答，影三尽管语气不变，但心却忐忑的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自行领罚。” 到底是密道的事情更重要，凌染只留下四个字，便快步离开偏殿，往寝宫走去，徒留身后跪着的影三，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比起凌染亲自惩罚，由影一执行的惩罚，简直是太温柔了。 另一边。 君渺给自己套了个结界，正专心致志的跟体内毒素做斗争，她的修为自然比这不知名的毒强大。 可问题是，她才融合妖丹没多久，普通的运用妖力还行，要让她真正做什么，其实不太会。 虽然体内毒素一点点消失，却只有君渺自己知道，她浪费了多少妖力。 也不知道，苏玥一个丞相嫡女，哪里弄来的毒药？ 怀着这份疑惑，随着体内逐渐消散的妖力，君渺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就连密道外，一个身影缓缓向此处走近。 就在君渺体内妖力逐渐耗尽时，体内的毒素也大部分被汇聚起来。 只是妖力的消失，让君渺的人形不稳，渐渐地冒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在墨发的衬托中，格外醒目。 噗！ 好不容易摸索着将体内的毒血吐出来，君渺体内的妖力已经所剩无几。 而她，也没有力气再继续了！ 无奈的停下动作，君渺却看不到，她身边的结界，许是没了妖力支撑的缘故，已经破碎消失。 眼前依旧是蒙了一层浅纱的感觉，让君渺皱眉。 许是妖力不够的缘故，君渺此时脸色苍白。 踏，踏，踏…… 看不清的时候，听觉就变得异常灵敏，只是这道缓缓出现的脚步声，却给了君渺一种熟悉的感觉。 谁啊？ 君渺没有开口，心中警惕着，连同身体想要后退，可一动才发现身体的无力，不足以支撑她的逃跑。 努力睁大眼睛，想从那层薄纱中看清来人，只可惜是徒劳无功。 依旧只能分辨一丝轮廓，君渺自然知道，那人的脚步是向自己而来。 “你是谁？” 来人的沉默，让君渺心下忐忑，就连鼻翼间闻到的熟悉味道，她都不敢确定，君渺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凌，凌染，是你吗？” 尽管没了妖力，君渺有点头晕，但她不敢倒下去啊！ 试探性便凌染轮廓伸出手，待碰到他衣角后，君渺迅速紧紧抓住，而后者的沉默，被她认作了默许。 真好。 视线是看不清的，可君渺还是抬头看着凌染，扬起一抹乖巧的笑。 她看不到的是，来人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猩红，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摸一摸她的脑袋。 可最终定格在她头顶上空，直到…… 那白衣的身影倒了下去！ 第17章 第17章 君渺醒来的时候，正对上坐在床边目光沉沉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的凌染，未免心下一惊，就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可在她刚做出动作的时候，却被一只手重新按回了床上。 平躺在床上，看着凌染的面无表情，君渺还是楞楞的，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余毒已经被压制下来，连带着她的体力也恢复了很多，与此同时，妖力也渐渐在恢复着，一切都让她感到心安，只除了…… 目光对上凌染的面瘫，君渺心虚的移开目光。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她是看到了凌染的面瘫！ 很清楚的那种！ 微楞的时候，君渺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是真的可以看到了，先前蒙在眼前的那层纱一样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了，才稍稍放心。 只不过…… 君渺悄悄看了一下，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某人，心虚的同时，也带着疑惑。 似乎她在晕倒前，是看到了一个人，那熟悉的气息，由于看不见，她当时不敢确定，但此时，君渺确定，那个人是凌染没跑了！ 就是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是没有见过的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就算那个人是她自己…… 奇怪，她为什么要在意？ 摇了摇头，试图忽略心里那一丝异样，君渺没发现，凌染眼中一闪而过的无奈。 “怎么受伤的？” 脑瓜子里的疑惑还没理清，就听到凌染的询问，君渺兀然回头，对上仍是面瘫状态的凌染，不知怎的，她从凌染身上，感受到了几分关心。 “你，你在说什么呀？” 不确定凌染是不是认出自己了，君渺眨了眨眼睛选择装傻。 只是，怎么她话音落下后，好像感觉有点冷？ 缓缓提着被子边缘，一点点的向下滑，试图遮住自己，不让凌染看出什么，就在君渺以为自己成功的时候，忽然尾巴一痛，她差点没跳起来！ “疼！” 君渺的声音本就带着软糯，无措之下的痛呼，仿佛是撒娇一样。 “知道疼了？” 看着凌染挑眉，从他浅笑中感觉到了危险，君渺果断选择认怂，重重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可实际上，她半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然而，谁让她有把柄落在凌染手里呢？不点头，她怕尾巴就没了！ 等等！ 尾巴？ 兀然睁大双眼，僵硬的目光从凌染脸上往下，落在他的手掌位置，只见那白皙如玉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条毛茸茸的物什！ 清楚感受到，从尾巴上传来的温热，君渺看着凌染的似笑非笑，已经不敢说话了！qaq 谁，谁告诉她，为什么尾巴出来了？还被凌染看到了！ 所以，她是不是暴露了？ “你，你在做，做什么？” 君渺试探性的抽回尾巴，却被凌染察觉到意图，忽然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那陌生又难耐的感觉，惊的她差点没往自己手上咬一口。 至于为什么是咬自己…… 谁让她不敢咬凌染呢！ “怎么？想装傻？” 似乎看透了君渺的小心思，凌染勾唇，却没打算陪她做戏，直接将手里的尾巴举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君渺更心虚了。 “……” 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君渺果断闭上眼睛装死。 “……那不是我的尾巴，只是幻觉，那不是我的尾巴……” 不断重复着给自己洗脑，假装凌染握住的尾巴与自己无关，只是那紧闭的双眸，握紧被子的手，无不透露着她的心虚。 凌染原本沉默的看着她，想给她主动坦白的机会，可听清那低声的自语后，免不得想笑。 好在忍了下来。 “既然不是你的，那我便命人拿去泡酒……” “不行！” 还没等凌染把话说完，君渺已经从被子里跳出来，迅速夺过凌染握住的尾巴，抱在怀里后退到墙角，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虽然君渺很快反应到，这是凌染在诈她！可已经来不及了！ “你骗我！” 尽管知道凌染是在骗她，君渺却没有真的生气，只做出一副很凶的模样瞪他，却由于紧抱着尾巴怂样，比起老虎，更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是你太笨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凌染总算有点表情了，却是微微皱眉。 本来以为渺渺是离开了，他到底舍不得伤害它，就干脆放手，断的干净好了，可谁知道，影三所说，那个擅闯密道的人，会是她。 凌染一看到君渺的人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渺渺。 没办法，谁让她当时半人半妖，身后的尾巴又垂在一旁，尾巴尖尖那一撮白色太明显，他想不认出来都难。 其实君渺是妖的事情，他大概有心理准备的，只是凌染没有想到的是，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真正看清君渺化形后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君渺唇角那一丝鲜血，红的有多触目惊心，更别说，将她带回来后，还被太医诊断出中毒。 好在毒性似乎被弱化了许多，太医倒是研制出了解药。 但君渺昏迷的那三日，只有凌染自己才知道，心下是什么情绪。 “好了，渺渺，先过来喝药。” 逗完了君渺，凌染压下心中的复杂，从一旁端过药碗，然而，成功被转移关注力的君渺，沉默的看着药碗，半响不语。 “不想喝？” 看出君渺脸上大写的为难，凌染盯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皱眉。 “喝了才能好。” 许是没有哄过人，凌染的语气有些僵，但比起以往，却可以说是冰雪消融了，只不过这个以往嘛，是对外人而言的，在君渺面前，他的态度一直很好，如今只是更多了些温柔？ 知道凌染是为自己好，君渺也不是不想喝药，只是，这个药吧，它的味道有点，嗯，一言难尽。 “好吧。” 到底无法拒绝凌染的关心，君渺阻止了凌染想要喂她的动作，直接接过了药碗。 废话，要让他那么一勺一勺的喂，估计药没喝完呢，她就要死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不过这话，君渺只敢腹议，面上却笑嘻嘻的，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若忽略了她那双灵动的眸子，恐怕还真会以为她乖巧。 但深知她性子的凌染，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破她的怂样。 “好苦！” 一口喝完药，君渺小脸都皱成了包子，哀怨的看向凌染，却恰好对上他忍笑的模样，顿时被气的，连嘴里中药的苦都忘了。 “给。” 眼看君渺真的生气了，凌染像变戏法一样，拿出早早准备好的蜂蜜递给她。 本想傲气的拒绝，可这份傲气，到底输给了嘴里的苦味。 直到被凌染喂了一勺蜂蜜，君渺皱成团的小脸才舒展，心情好的同时，连带着身后的尾巴也一甩一甩的，在被子上晃动着，吸引了凌染的目光。 “啊——” 似乎是之前相处养成的习惯，君渺张嘴示意凌染继续喂，却没有等来蜂蜜的甜。 “你在看什……！！！” 疑惑的顺着凌染的目光看去，落在身后明目张胆晃动的尾巴上，君渺睁大眼睛，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情没跟凌染交代。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原本是想让她先养好身子，再来问这些事情的，但看君渺一副心虚的模样，显然是想起来了，凌染也就顺势而为？ “我，我说就是了……” 怂怂的缩了缩脖子，君渺满满跟凌染解释了，从自己失踪到中毒被凌染捡回来，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其中，自然包括了她中毒的原因。 “苏玥？” 得知君渺受伤的缘由，凌染的脸色明显黑了，当然，其中有没有苏玥这个名字的缘故，那就不知道了。 “苏玥是当今丞相苏彦的嫡女，自幼饱读诗书，精通琴棋书画，可在苏彦眼里，也不过是争权夺利的一颗棋子罢了……但是伤我的苏玥，不是苏玥。” 既然打算说清楚，君渺就没准备瞒着凌染。 不管是曾经的她，还是作为妖的她，出于信任，她都如实告知，只除了，姑姑的事。 总归后果再差，也不过一死，可以防万一，君渺说是被长辈接走，却并没有告诉凌染，她是被哪位长辈带走的。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果不其然，当她把话说完，就听到凌染意味深长的话，虽然有些心虚，但君渺还是认真的把话说完，顺便给出了解释。 “……所以，你是苏玥？” 其实并不想记起这个事实，君渺抿了抿唇，选择了默认，但却没忘了加一句补充。 “曾经是。” 是的，不管她以前是谁，那都是曾经了，苏彦对她有养育之恩没错，但她的死因，何尝没有苏彦纵容之过，如此算来，形容陌路，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兀然间，头顶多了一只手，君渺疑惑的抬头，却对上凌染重归面瘫的脸。 心，忽然间就静下来了。 从君渺的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苏玥体内的灵魂是个孤魂野鬼，凌染是有一瞬间惊讶的，但也只是一瞬。 区区苏玥，根本牵动不了凌染的情绪。 之所以会惊讶，也是纯粹对君渺曾经的身份。 苏玥这个人，前世就是被苏彦送进宫里，试图迷惑他，以此达成自己的野心，只是后来，在他这里失败后，苏家勾结轩王篡位。 最主要的是，前世的他对苏彦他们没有防备，居然就那么被他们篡位成功了。 好在后来，他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利用影卫算计多年，最终跟他们同归于尽。 只是一觉醒来，他却回到了一切还没发生之前！ 正因为想起前世的事情，凌染对于苏玥的出现，有种意料之中的淡定，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原来渺渺跟苏家有关系！ 想到君渺，凌染虽握着奏折，脸上却溢出一丝笑容，温柔却无奈。 他并不是觉得不好，只是忽然想起，若前世被苏彦派来接近他的苏玥是如今的渺渺，他恐怕…… 没有继续往下想，一个是凌染觉得没有必要，另一个则是。 君渺就是君渺，前世的记忆中根本没有她这个人，而重来的这一世，多出来渺渺这个意外之喜，他很满意。 也许，他的重来，就是为了与渺渺相遇？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凌染心里生了根，可他唇角的温柔，却暴露了，他并不想将这个念头连根拔起。 一开始，是渺渺选择了他。 所以，不论是人是妖，她都是他的渺渺！ 想归想，凌染却没忘记，让影卫处理掉苏玥。 苏家和轩王勾结的证据，凌染至今已经完全掌握了，只不过他想看看，这位前世将他逼上绝路的好皇弟，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至于苏玥，本就只是一枚棋子，若她收敛一点还好，说不定能活得久一些。 可千不该万不该，她竟然动了渺渺！ 不过，凌染也是看在苏家，是先皇留下来的老臣之一，给了他几分薄面，没有直接杀了苏玥。 凌染是皇帝，想杀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 但是，敢动他的人，就那么轻易的拖出去凌迟，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要知道，有时候活着，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当然，凌染可信不过外人，所以对苏玥的惩罚，是让影二亲自去执行的，而结果也很快被带回来。 他可没有做什么。 只不过，是让影二挑断苏玥的手筋脚筋，毁了她那张蹭属于渺渺的脸，然后将人送回丞相府，还给苏丞相罢了。 还有，他可是很好心的赐了一份圣旨给苏家呢。 其内容嘛，自然是给轩王和苏玥赐婚的。 毕竟他这个好弟弟，日子过得太舒心了，若不给他添点堵，怎么对得起，他精心谋划，所觊觎的皇位呢！ 嗯，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嘛，当然是…… 这两个人前世里应外合算计了他，曾亲手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推入深渊，而他们却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 尤其是苏彦的这个好女儿。 呵，不对！ 应该是说，是这不知从何而来，占了别人身子的孤魂野鬼。 凌染始终记得，当被她们拉下皇位的时候，那个女人，居然还大言不惭的与人说，他之所以将她留在皇宫，之所以他们篡位的计谋这么轻易成功，是因为垂涎她？ 嗤！ 如今想起来，凌染都觉得恶心。 所以，在影二中途回话，说苏玥想要见他时，凌染理都不曾理会，还差点让影二割了她的舌头。 若非到了用膳的时候，他要去陪渺渺吃饭了，估计苏玥的舌头就没了。。 而凌染之所以给苏玥赐婚，也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侣，当换了一种方式相遇，还会不会是同一种结局？ 当然了，凌染怎会就这么放过苏玥？ 他可是让影二紧跟着呢，倒不需要汇报什么，只是要时不时的，送她一些“惊喜”！ 希望这份大礼，凌夜收到后会满意…… 第19章 第19章 养伤的日子总是很无聊的，不过，凌染给她找了好多话本，又把奏折搬到这里处理，顺便陪她，所以君渺不觉得无趣。 苏玥的事情，凌染没有告诉君渺如何解决的。 但她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曾下床逛过，并未在宫里遇到过她，也没有从宫女口中探的消息。 嗯，君渺不敢去问凌染，就只好把事情压在心里了。 好在，君渺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凌染不说，她也就没问。 至于跟苏玥之间的矛盾……哼！她会牢牢记住，一定要从苏玥身上讨回来的！不过当下，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姑姑派了绣鸟帮忙传话，让她记得回去参加姑父段永年的生辰宴。 “……” 沉默了好一会，君渺从桌上拿了几块糕点，用帕子包好绑到绣鸟爪子上，当做给它的谢礼。 目送绣鸟离开后，君渺陷入为难。 自从她化为人形这段日子，凌染可谓是对她寸步不离，就连去御花园散个步，都得跟他报备，要不是君渺早上起不来，估计凌染连上朝都得带着她。 当然，对凌染的这种举动，君渺倒是不介意的，毕竟凌染举动中透露的，是对她的关心，只是方式偏激了些。 可问题是，她还没有跟凌染提过姑姑的身份，这忽然…… 也不是怕凌染，就是，就是，她有点心虚啊！ “在想什么？” 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待回头发现是凌染后，君渺才缓缓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掩去内里的心虚。 “没，就是才知道，姑父快过生日了，在想该送什么？” 凌染自然能听出她话语中的真实性，可同样的，他也能听出来，君渺有事瞒着他。 “是吗？” 将手里端着的糕点放到桌子上，凌染看着她开心的跑过来，毫不客气的拿起糕点开吃，那全然信任的模样，总算让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渐渐被抑制下去。 “渺渺可信我？” 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的轻抚着君渺半披在肩上的墨发，凌染唇角微扬，眼底却不知藏了多少深沉。 “信啊。” 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点头，君渺的毫不犹豫，倒是让凌染的浅笑，多了几分真实。 “那交给我来准备如何？” 微微俯身在她耳边的询问，似有刻意引诱的嫌疑，只可惜被引诱的人全然不觉，甚至还觉得，凌染呼吸落在耳朵上痒痒的，有些不适应。 并没有发现，在自己避开凌染呼吸时，他骤变的眸色，君渺依旧高高兴兴的点头。 “好啊，姑父三日后生辰，既然你准备，我就不用管啦。” 君渺倒是很高兴把事情推出去了，这样她就不用头疼于，不知道怎么选择送给姑父的贺礼了，只不过她却没有看到，身后站着的凌染，脸上愈发的意味深长。 三日后啊…… “对了。” 就在君渺恍然想起什么，握着糕点看向凌染时，却只对上他瞬间收敛了情绪后的平和。 “太医今天来过，说我已经完全好了，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出门啦？” 明亮的眸子中，倒映着凌染的身影，仿佛是在看着她的全世界，那种专注认真的感觉，是没有人能够拒绝的，只会甘愿沉沦。 不得不承认，君渺有一双极美的眼睛。 那是跟她容貌并不相符的极致惊艳，仿佛盛满了星海璀璨。 “皇上？凌染？阿染~！” 见凌染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君渺迅速放下手里握着的糕点，转身牵着他的衣角晃动着，一点点试探的称呼，微微仰头的期待，随着那一句阿染而变得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凌染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是这般乖乖巧巧的仰头看他，甜甜的唤着阿染。 尽管想不起来那人的容貌，可那双极美的眼睛，与眼前的君渺一般无二。 “好。” 完全无法拒绝君渺，凌染只能缓缓点头了，不过心下翻涌的情绪，在看到君渺眼中的笑意时，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只要你不离开，凡事他都能让步，可若你想离开，那就只有…… 打断你的腿，将你拆吃入腹，与他融为一体，便不会再想方设法离开他了！ 所以，渺渺，不要让他有机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忽然又被凌染摸头了，君渺虽然疑惑，但还是忽略了心脏异常的跳动，乖乖放纵着凌染习以为常的抚摸，顺带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染最好了。” 飞速的发完好人卡，顺便改了对凌染更亲昵的称呼，君渺迅速回头，继续消灭盘子里的糕点。 良久没有听到凌染拒绝的话，君渺知道他是默许了，悄悄在心里比了个手势，表达了她的小开心，却没有发现，她眼中满满的笑意，是要溢出来的甜。 可是吧，还有一件事情，君渺觉得很奇怪。 她是三日后要离开没错，可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只离开不到一天的功夫，晚上就回来啦！ 但凌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接下来这三天，几乎无时无刻的在她面前晃悠？ “阿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君渺从化为人形后，很少有亲力亲为做事的时候，大小事宜都由凌染替她安排妥当了，就连这次给姑父的生辰贺礼，凌染都替她准备好了。 出于信任，君渺都没有打开检查过，盒子里面放的什么。 不过，在看到凌染又一次拿着奏折走过她面前，君渺还是忍不住询问了。 “没有。” 又是这样。 得到凌染又一次的否定，君渺抱着锦盒，心下是掩盖不住的疑惑，可看凌染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暂时放弃了，准备回来后再问。 “那我先走啦，不然时间来不及了，阿染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你再跟我说哦。” 笑意盈盈的留下这句话，君渺便离开了。 更由于她是妖，连轿子都不用凌染准备，所以她去哪里，君渺不说，凌染是真的不知道。 嘭！ 哐当！ 目送君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凌染手中的奏折，直接被大力的扔开，力道带动了一旁摆放的花瓶，直接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皇，皇上。” 旁边跟着的小太监似乎是新来的，没有见过这个架势，直接被吓得不敢动弹，却还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今日是段永年寿宴？” 忽然想到什么，凌染语气冰冷的开口，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压抑着什么风暴，可提起段永年，他却语气中染了几丝玩味。 “是的皇上。” 这件事情，前几日段永年可是在朝堂上提过的，只是被皇上拒绝了，怎么现在…… “去段府！” 凌染毫不犹豫的开口决定了行程，却没有人听出来，那语气中有几分戾气，几分不快，甚至，还夹杂着一闪而过的委屈？ 奇怪的情绪，却是其他人所听不出来的。 更何况，除了君渺，谁敢去探听暴君皇帝的心思？就算敢，凌染也不会准啊！ 第20章 第20章 段府。 由于早上耽搁了一下，君渺纵然已经加快了速度，可她到的时候，宾客已经开始到了，为了避免麻烦，君渺是直接飞到后院，且小心避开了人类。 “姑姑！” 也许是感觉到了君渺的气息，也许是一直在等君渺的到来，总之，君渺一到院子里，就看到坐在凉亭中的云萝了。 笑嘻嘻的跑过去，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放下，君渺扑进云萝怀里撒娇。 这是她的亲人，一直都会是！ “姑姑，我好想你呀~。” 君渺开开心心的抱着自家姑姑撒娇，原本还是温馨的相处，怎料她话一说完，却换来云萝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你呀，就是嘴甜。” “哪有？！” 面对云萝似嗔似怒的无奈，君渺夸张的捂着额头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后，委屈的看着云萝，试图以此来增加她的心软度。 “要是你真的想姑姑，就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了。” 只可惜，云萝才没有被君渺这一惯的撒娇带偏，依旧点出了她的破绽。 “姑姑，渺渺这不是来看你了嘛~。” 被说破了，君渺笑了笑，换来云萝捏了捏她脸颊的纵容，倒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此时，却听见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阿萝。” 两人一同回首，君渺发现是姑父段永年后，本能的扬起笑容。 可随后想起来，先前姑父唤的名字，似乎没有她？？？ “姑父！” 小嘴一撅，君渺佯装吃醋的模样，让走近的段永年尴尬的笑了笑，仿佛才看到她一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打招呼。 “渺渺来了啊，几日不见，渺渺又长漂亮了。” 好吧，如此不走心的转移话题，也就君渺不跟他计较，笑着道了谢，收起小情绪，转身拿起放在石桌上的锦盒。 “姑父，这是我和阿染送你的贺礼，祝姑父寿比南山，鹏程万里，事事顺利，天天开心……” “停停停。” 君渺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段永年无奈的叫停了，对上一旁温柔浅笑，明显看好戏的云萝，君渺认真的，重新看向段永年。 “这礼姑父收了，渺渺代姑父同皇上道谢，至于这客套的贺词，就不必了。” 率先接过君渺手里的锦盒，段永年倒不是不喜，只是他不擅长这些客套话，所以啊，自家人面前，哪里需要说那么多。 “好的姑父。” 笑盈盈的应下，君渺便看到，段永年转身便揽住了云萝姑姑的腰。 亲昵的举动，无意间透露的默契，这些都是让君渺脸红的相处，可细想之下却不难发现，这何尝不是云萝的幸福呢？ 正因为这一点一滴的甜蜜，温暖了云萝的心，才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段永年身边，掩去妖身，只做一个普通人类，为他生儿育女。 匆匆转移了视线，君渺待心情平复下来才发现，她是有一丝羡慕的。 羡慕什么呢？ 也许是姑父和姑姑之间的亲昵？ 有那么一瞬间，君渺将这份相处套在自己和凌染身上，却发现，她是不曾抵抗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的心动？ 可是，为什么？ 君渺想不通，而一旁跟段永年说话的云萝，也没有注意到君渺的小沉默。 “该出去了？” 全身心靠在段永年怀里，云萝跟在君渺面前的端庄不同，在夫君怀里的她，宛如一条无骨的美人蛇，哦，不对，是一只魅惑人心的狐狸才是。 那本就美艳的容貌，带着一丝慵懒，比往常少了一分端庄，却更让人移不开目光。 “嗯，客人到的差不多了。” 已经习惯了云萝的小性子，段永年虽然不善言辞，却在动作上小心的护着她，让她能够舒适的靠在自己怀里，而不至于滑倒。 “叶儿她们呢？” 提起一双儿女，云萝自然是带着满满的温柔，其中，不乏有对段永年的爱意。 那是她们的孩子，身为母亲，自然是爱着她们的，不管哪一个，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会不放在心上呢？ “青华还未出关，已经让叶儿去叫了。” 比起云萝的温柔，段永年提起两个孩子，却可以听出来，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毕竟是男孩和女孩，对比之下的期待自然不同。 只可惜，从两个孩子成长的状况来看，似乎与段永年的期待截然相反，不过，他也不是钻牛角尖的人，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那我们也出去吧。” 往年云萝都会亲自操办段永年的寿辰，可这次为了等君渺，云萝就这么抛下了他，让他独自接待宴客。 虽然知道段永年不会介意这些小事，但云渺还是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试图缓解他的操心咯。 “阿萝，别闹。” 被云萝放轻的动作弄的有些痒，段永年不得不握住她的手拉下来。 “渺渺，走了。” 一手揽着云萝的腰，另外牵住她的手，段永年提醒君渺跟上，而在转身之时，云萝已经站直了身子，感受着怀里骤轻的重量，段永年与云萝对视一笑。 “啊，来……了。” 迅速回过神来，君渺刚抬头呢，就被晃了一眼，顿时话语微顿，好不容易说完了，接下来的路，却始终是但笑不语的状态。 当然，君渺的沉默，一心一意全在对方身上的两个长辈…… 才不在意呢！ 还不知道君渺被自己塞了一嘴的狗粮，云萝夫妻抵达正厅时，宴客已经落座了。 因为段永年是武将，虽然会识文断字，却也由于性子直爽，不善心计，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今日来的大部分是武官，偶有文官，却也只是坐在院子里，连正厅都不进。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啦。 毕竟段永年武官靠的是军功，又不是人心计谋，更何况，本就不是太高的职位，来这么多军中至交，他已经很知足了。 “永年啊，这位是……？” 乖乖跟在姑姑身边的君渺，总算在他们短暂叙旧完毕，迎来了新一轮的好奇目光。 “这是阿萝的侄女，叫君渺。” “见过诸位大人。” 随着段永年的介绍完毕，君渺浅浅一笑，姿态周正的行了礼，无意间抬眸，撞上几个人打量的目光，君渺迅速低头。 “渺渺还是个孩子，我们就别聊她了，今日是我夫君的生辰，多谢诸位大人……” 似乎看出了这些人对君渺的满意，可云萝不喜欢跟人类接触，也就是这一点，总喜欢将人用打量商品的方式评估待价。 “渺渺，过来。” 云萝的护短，着实让君渺松了口气，她也不喜欢这种，被人四下打量的目光。 但她云萝的话还没说完，君渺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熟悉声音，心下一跳，同时僵在了原地…… 第21章 第21章 原本因为君渺过于出色的容貌，引得诸位同僚的目光，似乎是在评估，君渺是否有资格嫁入他们家，以此来跟段府亲上加亲。 但这样的目光，别说是君渺了，就是云萝都皱了皱眉。 也许段永年迟钝的没有发现，可云萝到底是妖，对人的情绪格外敏感，自然能看出来他们话语中的打量评估。 因此第一时间将君渺护在身后，只是碍于当下的场合不对，才压抑着情绪，没有直接宣泄出来，否则，哪怕她性子再温柔，也是要将事情闹大的。 不过由于这一小风波，并没有人注意到，从外缓缓走近的身影，直到…… “渺渺，过来。” 那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落在众人耳中，瞬间炸的人不知所以，再往外看去，已经跪倒了一片。 于是，在场众人迅速跪倒，向凌染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除了君渺，依旧站着的恐怕只有云萝了。 “阿染，你怎么来啦？” 原本的心虚，在对上凌染的面无表情后，迅速被笑容取代，君渺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乖乖跑到凌染面前，在众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下，笑意盈盈的牵住了凌染的衣角。 最主要的是，还没有被拒绝！ 震惊之余，有人想起凌染进门时的话，似乎说的是，“渺渺，过来。”再联系到先前段永年这位侄女的闺名似乎是叫…… 嘶~！ 倒吸一口凉气，众人迅速低头，不敢再看那两人的相处。 他们此时，只希望先前的小心思，没有被人看出来，不然，就凭他们惦记皇帝的人这一点，估计满门抄斩都不够这位暴君消气的！ “阿染？” 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凌染的回复，君渺的笑容渐渐僵了起来，染上了几分心虚。 “……” 似笑非笑的看着君渺，凌染只一个眼色，便有宦官去扶段永年起来了，只是跟君渺的账，他可得好好算算了。 “阿染，我，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姑姑云萝，她身边的就是我姑父……了” 君渺的声音，在凌染的似笑非笑中低了下去，透着满满的心虚，却只有一旁站着打量凌染的云萝，才看清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凌染虽说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那眼中的温柔带着几分笑意，明显是在匡渺渺玩的。 而渺渺虽说是心虚，可那四下飘散的目光，灵动无比，其中掩藏的依赖，哪有半分害怕的意思，分明是知道凌染不会对她做什么，才如此有恃无恐。 这两个人呐，明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装的跟什么一样。 “不知皇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今日是我夫君的生辰宴，既然皇上来了……快给皇上备坐。” 看出来凌染对渺渺的态度，云萝再看看明显一无所知，却一举一动透露了对凌染感情的君渺，意味深长的打断了他们的相处。 就在众人倒吸了凉气，即便是段永年，也悄悄拉了拉云萝，示意她小心些，别惹到凌染时。 “姑姑说的对，都起来吧。” 一句姑姑，已经暴露了凌染对君渺的态度，云萝上下打量着凌染，后者也坦荡的接受她的打量，只是偶尔看向君渺时，眼底掩盖着深深的暗潮。 但在看向其他人时，这份涌动瞬间被掩盖下去，就连云萝都没发现。 可不得不说，凌染跟云萝所听说的暴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上下打量完他，云萝眼中多了一丝满意。 不过，再看一旁正心虚到，悄悄观察凌染的君渺，云萝心下毫不端庄的翻了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又带着几分无奈。 只是这些事情，都是私事了，云萝的意思是押后处理，凌染也给了几分面子。 二人对视间，似乎做出了什么约定，接下来的生辰宴，谁也没有提及这事，仿佛双方认识已久，熟络且亲近。 而这一顿饭下来，不用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暴君凌染的变化，单说他亲自给君渺喂饭这一点，恐怕当今没有那家有男人能做到了吧？ 又不是傻子，喂什么饭？ 众人如此腹议，可面上看着都是一派祥和，甚至都不敢开口讲话。 “吃饱了？” 见君渺不肯再张嘴，凌染投喂久了，自然知道她是吃饱了，倒也没有硬逼着她吃的意思，不紧不慢的将筷子夹着的菜，毫不避讳的吃掉，桌子下的手，却始终禁锢着君渺的手腕。 “……。” 好吧，凌染这一举动，又成功让一众人心态崩了，就连云萝，都不得不移开目光，心下只有三个字。 没眼看！ 沉默之中，哪怕是段永年都察觉到了，凌染和君渺只见的关系太过近亲了，只是他刚准备开口时，却被云萝一筷子菜堵住了嘴。 不管怎么样，有什么话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呀！ “阿染你不吃了吗？” 看着凌染放下筷子，君渺眨了眨眼睛，笑的灿烂，只是眼里若没有那溢满的心虚就好了。 “饱了。” 顺着君渺的期待往下说，凌染便看到君渺悄悄给云萝使着眼色，后者半响无语，最终还是停下筷子，无奈的开了口。 “渺渺，吃饱了就去走动走动，消消食，别在这里干坐着了。” 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要私下跟凌染解决问题，云萝也抛去看好戏的心思，把时间留给他们。 “阿染，听到了嘛？要消食的！” 对上君渺亮晶晶的眸子，凌染心下忍笑不禁，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收敛了几分温和，重新戴上了面瘫的面具。 “走吧。” 哪怕是面无表情的状态，凌染依旧是应下了君渺的邀请，只是…… “我也要去！” “我吃饱了！” 两只乖乖扒饭的小家伙，迅速放下筷子起身站好，一副要跟去凑热闹的模样，却换来云萝轻描淡写的一瞥，瞬间怂的坐回原位。 “我还能再吃一点！” “我，我还要喝汤的！” 满意于段青叶姐弟的识趣，云萝接到君渺感激的目光，但笑不语。 第22章 第22章 带着凌染到达后院，由于今天日子特殊，所以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调到外面去伺候了，于是，心虚的君渺，亦步亦趋的牵着凌染的衣角，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他忽然停下脚步时，君渺还在想该怎么哄好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接撞了上去。 “嘶~！” 撞到了额头，君渺本就怕疼，这下直接泪眼汪汪了，真是，让凌染原本装出来的面瘫都破了功，无奈的捧着她的脸，细细检查着她的额头。 好在撞得不重，只是君渺的皮肤本就娇嫩，所以红了一些，并无大碍。 “疼~。” 泪眼汪汪的君渺，比起往日的灵动，更多了一丝委屈，只是，当下的情况，却让凌染不知该继续面瘫训她，还是先放下情绪哄她。 “让你不小心。” 最终投降在君渺泛红的额头，凌染缓缓叹了口气，轻轻的替她吹了吹额头。 “是你忽然停下来的嘛。” 不满的小声反驳着，可君渺不知道的是，这份小情绪，尽数落入凌染眼中，连她的小声反驳，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呀。” 到底是拿君渺没办法，凌染无奈的刮了下她的鼻梁，心下对君渺隐瞒自己的怒气，全然消散在她这双明亮的眸子里了。 “阿染，就知道你最好了！” 看出凌染没有生气，君渺直接往他身上扑过去，一如她还是原型时，跟他玩闹间的亲昵。 但是接住她的凌染，就没那么淡定了，这一点从他骤然加深的眸色，就能看出来他心里的波动，虽然很快被掩盖，可君渺还是感觉到了。 只是她没有分清楚，这丝情绪波动代表的意思，还以为是凌染的气未消。 “阿染，你不跟我生气了对嘛？” 笑意盈盈的搂着凌染的脖子，君渺眼底有一丝忐忑，而腰上的手臂虽有些僵硬，却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想不明白的安心！ “要是还生气呢？” 不动声色护着君渺，可脸上却重归面瘫，凌染看着君渺的小脸皱成一团，大写着为难两字，眼底悄悄划过一丝笑意。 可是很快，那眼底同时闪过的，是一丝戾气。 你若是一直这么乖，那该多好！ “要是阿染你还生气，我就……” 认真的想了想，君渺甚至松了手，从凌染怀里下来，却没看到她松手时，迅速占据了凌染眼底的戾气，在她重新抬头时，这份戾气瞬间消散。 “那我就只好继续哄你开心，直到阿染不生气了。” 灵动的眸子倒映出凌染的身影，君渺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 “那你继续。” 平静的转身，带着君渺坐到凉亭的石凳上，似乎觉得石头的微凉让他不喜，凌染直接让君渺坐在自己怀里，顺便给她倒了茶，亲自喂到她嘴边。 至于君渺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并不给出回复。 “阿染，那你到底有没有生气嘛？” “阿染？阿染阿染阿染？……” 习以为常的就着凌染的手，喝完了一杯茶，可任凭君渺怎么追问，凌染始终维持那副笑而不语的样子，让她气馁。 “渺渺。” 就在此时，自一旁传来云萝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相处。 “姑姑！” 顺着云萝的目光，君渺才注意到自己和凌染的姿势有多亲密，可对上凌染一如既往的平静，那悸动的心却渐渐安定下来。 也对，在阿染眼里，她只是他的宠物罢了。 “渺渺，你去帮我看着叶儿她们念书可好？” 依旧是一派温柔的模样，只是君渺却听出来，姑姑在调开她。 “……” 回头看了看凌染，在他无声的安抚下，君渺转身离去，只是，她却忽略了，心下那一丝失落，似乎是对凌染的心动？ 也许是吧，只是她不明白，也没有细想。 “舍不得分开？” 对于这个人类皇帝，云萝并没有多少敬畏，只是看在自家夫君为人臣子的份上，才给了几分薄面。 在凌染对面坐下，倒了一杯茶轻抿着，却见凌染的目光还未收回，云萝免不得带了几分深意，她自然可以看出，渺渺对凌染的心思，可全然不知。 “姑姑说笑了。” 淡淡的收回目光，凌染对云萝的态度，与对君渺相比，明显大有不同。 看过先前凌染对云萝的态度，她自然能分辨出，凌染此时的平和，都是看在渺渺面子上，佯装出来的假象，那眼底的深沉，可不是谁都有的。 “这声姑姑，皇上未免叫早了。” 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云萝哪怕在自家人面前再温柔，可到底是从弱肉强食世界里出来的妖族，怎会真的温和无害？ “不早。” 从凌染唇角软化的那丝浅笑，云萝就能猜出他想的是谁。 再想起君渺尽管还没想通，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凌染的情意，云萝无奈的叹了口气，也放弃原先的想法，直接将话摊开了说。 “你心悦渺渺？” 这虽是云萝第一次见凌染，可从君渺口中，她可不是第一次听了。 人跟妖在一起，是件很难的事情，可却不是从未有过，比如她自己，所以，在看出渺渺对凌染的心思后，云萝率先想的，不是人跟妖能不能在一起，而是那个凌染，何德何能，可以被渺渺看上。 眼下渺渺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思，要说断了他们的交往，也不是不可能。 但云萝更知道，她只是渺渺的姑姑，是亲人，却不代表她能用亲人这个身份，代替渺渺做决定。 更何况，今日一见凌染，云萝还是很满意的，起码从他对渺渺无微不至的关心，就足以让云萝忽略了他眼中的疯狂。 没错，在云萝看来，凌染就是个疯子。 她是清楚看到了，最初进门时，凌染眼中浮现的满满戾气，却在君渺转头的瞬间消散。 如果说，这还不够说明他对渺渺的重视，那她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要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好，都是有理智的，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的在乎，完全取代了这份理智，那就说明，不单单是爱，而是成了执念。 幸好，云萝庆幸，渺渺对凌染也有几分心思，虽不明了，但结果不至于太坏。 更何况，凌染能压下所有疯狂，只将温柔暴露给渺渺，仅这一点，就足够云萝站在他这边了。 “是的，我心悦渺渺。” 心悦渺渺吗？ 凌染想了想，是不确定的，可当云萝真正问出来的时候，他扪心自问，得到的却是肯定的答案，且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他可以为了渺渺放弃一切，甚至隐藏自己的戾气疯狂，可若渺渺最终选择的是离开，他一定会拉着天下陪葬，却到底舍不得伤害渺渺的。 这个答案，他能想通，云萝也能看出来。 “你可能疑惑，渺渺跟我的关系。” 正因为看出来，渺渺已经是凌染的执念，云萝不确定，若她真的准备拆散他们，会得到怎样的后果，可关于渺渺的事情，她还是想说清楚。 “渺渺的父亲于我有恩，所以我同他结拜，所以渺渺唤我一声姑姑，不过我这个姑姑的确不称职，在大哥出事后，渺渺最需要依靠的时候，是你在照顾她，这一点是我的遗憾，也是我要向你道谢的地方。” 渺渺太小了，有些事情，她不能直接问她。 可是，这不代表云萝不在乎义兄的死。 也许一开始的结拜，只是为了挂名报恩，可在之后的相处中，云萝早已经将大哥大嫂当做了真正的亲人，自然也包括了渺渺。 “说实话，我对你的印象不好，仅凭外面传言你暴君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斩断你跟渺渺的可能。” 不是没有看到凌染瞬间冷凝的神色，可云萝并不在意，依旧用温和的语气，缓慢的说下去。 “作为亲人，我可以给渺渺选择，却不能帮她选择。” “若你们两情相悦，我不会阻拦，可若渺渺不喜欢你，也请皇上，莫要纠缠！” 其实说那么多，云萝也只为了最后这一句话罢了！ 仅凭一面之缘，就能看出凌染是个偏执的性子，云萝无疑是对人心了解透彻，平常的温柔，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她对家人的柔软。 “皇上，臣妇逾越了，但云萝不悔！” 起身屈膝行了一礼，云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柔，宛如温和无害的菟丝草，只依附在段永年的怀抱之中生存，被他金屋藏娇护的严实，可那双眼中的平静，才是真正的无所畏惧。 因为是妖，所以不畏皇权；因为渺渺，所以斗胆发威吗？ “云萝告退。”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云萝也不等凌染的回复，直接起身离开，却在走了几步后，被凌染叫住。 “姑姑的话，凌染记住了。” 身后传来凌染平淡的语气，云萝却听出几分认真，这种宛如长辈告诫小辈，而小辈虚心接受的既视感，让她眼中的平静，渐渐被温柔笑意取代。 云萝倒不像外人那般，对凌染心生畏惧，可事关渺渺，这一趟，她肯定是要来的。 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他既然肯听，就代表，是真的在意渺渺。 嗯，不尽人意的结果，从他对她不变的称呼，就能看出来，但那也不算很重要，毕竟云萝看渺渺的样子，也是快被拐跑了。 唉，怎么自家两个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 想起段青叶姐弟二人，云萝的脚步快了几分，脸上溢出的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纵容。 “娘。” 段青叶是第一个发现云萝到来的，迅速从凳子上溜下去，扑进云萝怀里。 不过这也说明着，她的心思并不在念书上面，比起念书，段青叶更喜欢跟父亲一起习武，和娘亲一起修炼法术。 “姑姑。” “娘。” “你呀，又偷懒。” 无奈的捏了捏段青叶的小脸，云萝才看向乖乖端坐桌前练字的段青华，以及正教导他如何下笔的君渺，笑得温柔。 第23章 第23章 把两个小家伙重新按到书桌前，段青华还好，只是姐姐青叶嘛…… “娘亲~。” 面对青叶一脸‘娘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娘亲你无理取闹！’等目光，云萝笑的温柔，然后，又寻了几本书放到她面前。 “想让我夫君陪你，那就乖乖把这些书抄完。” “可那是我爹！” “那你觉得，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面对段青叶的反驳，云萝依旧笑的温柔，但给出的回复，却成功噎的段青叶说不出话来，毕竟她知道，在爹爹面前，娘亲的话比圣旨管用多了！ “娘亲都不疼叶儿了呜呜呜……” 一边哭着抄书，段青叶以为娘亲会来哄她，毕竟以往都是如此。 可当她悄咪咪抬眸时才发现，娘亲正牵着渺渺妹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莫名的更心塞了，段青叶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把抹掉眼角挤出来的眼泪，让视线清明起来，随后瞪了一眼旁边看戏的段青华。 “看什么看，抄书啊！” 一巴掌拍到他抄到一半的纸张上，段青叶忘了手里还握着毛笔，于是。 “我，我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赔你就是了。” 说着，段青叶把自己面前写了几句的纸，替换了段青叶面前被墨水模糊的纸，可很明显，两个人的字迹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段青叶的自己歪歪扭扭的，全凭随性而为，但段青华不同，小小年纪，字迹已经端端正正，虽然还有些稚气，却已经能看出执笔人的温润了。 “不必了。” 将姐姐抄了几句的纸重新还回去，段青华也不在意，那张被她拿走看不清的纸，重新沾了墨，一笔一划的从头开始抄写。 其实，比起段青叶，明显是段青华的性子更像云萝，可细细对比，却又不太像了。 忽略了这边的姐弟二人相处，君渺则是被姑姑拉着，去了给她准备的卧室。 “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住？” 被云萝问了一些近期的情况，君渺隐瞒了先前受伤中毒的事情，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到姑姑新的问题，不免愣了愣。 “我……” 不知为何，云萝的这个问题，君渺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凌染。 她有更大的秘密，告诉了凌染而没有告诉姑姑，也许在心里，她已经认定为，凌染才是她全身心信任的人？ 可是想归想，她却不知如何回复云萝。 “渺渺，你如今已经化为人形，老是跟在凌染身边也不是个事啊。” 虽然知道云萝的话没有问题，可君渺却总想找些问题出来，好反驳姑姑，然后，她就不需要离开凌染，可以再留在他身边了，就像之前一样。 “凌染是皇帝，你这么跟着他，就算他不说，别人也会议论的。” 没等君渺想到反驳的理由，云萝接二连三的问题，让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不该跟着凌染吗？可是她…… 心中有个想法冒了头，可君渺却不敢再往下想，她怕有些事情，一旦跨出了那道坎，就再也无法回头，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了。 “渺渺，以前你用原型还好，可如今你化为人形，他肯定是知道你的身份了，若你仍以原来的身份跟在皇帝身边，等他充盈后宫的时候，你又当如何？……” 君渺承认，她一直都在退缩，像一个缩头乌龟，不愿意追根究底。 云萝的话没有错，她挑不出毛病，可正因如此，她才愈发迷茫了。 理智告诉君渺，她应该离开凌染才对，毕竟她本就不是宠物，她是个人，以前跟凌染回宫，也只是因为，她不能独自在山里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心底却有个声音在抗拒呢？ “姑姑，我……” 认真的想了想，君渺决定，遵照自己的心来选择，至于原因什么的，她不想深究。 “想跟着他。” 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或许是君渺自己都不曾发现的轻松，但可惜的是，她想逃避，云萝却不会给她逃避的机会。 “渺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你想跟着皇帝，可你有想过，为什么想跟着他吗？” 原以为姑姑的沉默是否定，君渺渐渐低头，有些不敢看她。 然而当云萝的话说完后，君渺才听出来，姑姑没有生气，或者说，对于君渺的选择，云萝早有预料，只是想借此让她看清自己的心。 “渺渺，你可是心悦他？” 被云萝点破的心思，君渺本能的想要反驳，却被云萝先一步拦住。 “先别急着否定。” 拍了拍君渺的手背安抚，云萝向来温柔，也许因为同为女子，她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君渺交谈，教导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扪心自问，你是真的不喜欢凌染？” 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萝虽然跟君渺待的时间不多，却能够轻易看出来她的小心思。 其中，自然包括了，君渺自己都没发现的小欢喜。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认真的想了想云萝的问题，君渺发现，她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可当云萝一点点告诉她之后，君渺却能够将这份情绪，一一对应上自己的心情。 所以…… “我喜欢阿染？” 眼中的迷茫，随着这一句话的落定而渐渐清明，对上云萝一如既往的温柔，那仿佛预料之中的浅笑，让君渺总算反应过来了。 “姑姑，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由于是长辈，君渺不好直接闹她，只能在云萝但笑不语中，将憋屈压制在心底，但脸却悄悄红了。 “我不跟你说了。” 看出来云萝姑姑今天找她谈心的举动，从始至终就是为了点醒她，君渺受不住云萝带笑的目光，当下顾不得道别，直接起身跑了。 身后传来云萝毫不遮掩的轻笑，君渺跨出门后，甚至用上了法术。 匆匆找到在院子里等她的凌染，不用多说，君渺都能感觉到激烈跳动的心脏。 “阿，阿染我们该，该走了！” 不给凌染询问的机会，君渺拉着他跟段永年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去了。 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两人之间的相处，或许看着如往常无二，可又似乎有什么变了，只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肉眼看不出来。 直到抵达皇宫，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渺渺，这边。” 只顾着压制自己的心跳而忘了看路，君渺被凌染无奈的拦住，轻笑着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其实算起来，这并不是两人第一次亲近，但也许是不一样的心情，君渺看了看被凌染牵住的手，干燥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一直传入心扉。 跳动的更剧烈的心告诉她，君渺，你的确心悦凌染了！ 所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吗？ 甜甜的，害怕亲近会被发现的忐忑，却又想要靠近的小窃喜。 “在想什么？” 第24章 第24章 当被凌染牵着手，带回了寝宫，君渺还有些恍惚，直到凌染一句话唤回了她的思绪。 “在想你。” 本能的回答，在回神后，君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但也因为她移开的目光，才没有注意到，凌染瞬间明亮的眸子。 那是与往常不同的惊喜。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 还想着要解释的，可君渺吞吞吐吐的，半响都没想出理由来，最后干脆自暴自弃的瞪他。 “我就是在想你了！” 话音落下时，君渺也看清了凌染的神色，全然没有她以为的嫌弃不喜，那双向来平静的眸子，此时透着满满的笑意温柔。 “我就在你身边，渺渺还在心里想我，是不是对我……” 君渺不是没有看过凌染的笑容，但却没有一次比得过今日，让她全然忽略了外物，只顾着看他了。 “图谋不轨？” 这四个字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凌染的呼吸，君渺睁大眼回神才发现，凌染跟她的姿势也太，太，太亲近了！就差一点，就直接碰到他了！ “我，我没有。” 弱弱的反驳着，君渺的回答毫无底气，别说凌染了，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很欢迎渺渺对我，图，谋，不，轨。” 最后四个字，被凌染刻意说的缓慢，咬字清晰，尤其是就在君渺耳畔呢喃，呼吸间的温热，直直灼烧的她脸色发烫。 “啊啊啊！你别说了！” 脸红心跳的推开凌染，君渺炸毛的捂着他的嘴，却不想用力太大，直接推的凌染往后仰倒。 而由于凌染的手臂搂着她的腰，这一倒，直接带着君渺扑在了他身上，若非唇上覆着君渺交叠的手，只怕这个时候，两人就要凑巧的…… “渺渺还说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动作轻柔的拉下君渺的手，凌染承认心情不错，连带着语气都多了一丝轻佻。 可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害羞，君渺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直到君渺稍稍收敛的炸毛，被凌染唇角的笑重新点燃。 “唔。” 四目相对，凌染感受着唇上的柔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后，便浮现着慢慢的温柔纵容，了然的目光，配上那躺平任采的无奈，更是滋生了君渺心中的底气。 “既然你说我对你图谋不轨，我自然是要真做些什么，才对得起你这话的！” 有时候刻意的强调，就显得心虚了，不过看着强撑着底气，坐在自己身上，俯身瞪他的君渺，凌染笑着点头，到底没有说破。 “看，看到没，这才是对你图谋不轨！” 飘忽的视线，是借以掩盖眼中的心虚，君渺怂怂的补充道。 “啊！……唔！” 忽然被凌染按着头压下去，君渺还没来得及反抗呢，就被凌染的动作，惊的忘了动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显然是震惊过度。 “渺渺，我说过，欢迎你对我图谋不轨。” 等回过神的时候，君渺已经躺在凌染身下，却不等她回话，身上的人重新覆下，唇上多了一抹温柔。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甚至连凌染问了什么，她答应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而在凌染松开君渺的时候，肉眼可见，她的嘴肿了。 啊哈哈，真是喜闻乐见喜大乐奔……个鬼啊！ 被凌染重新抱在怀里，君渺一手被他牵着，只能用另一只手捂着嘴瞪他。 “渺渺，我爱你。” 忽然这么慎重其事的一表白，君渺愣了愣，倒是忘了生气。 “我，我也是。” 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而且凌染都说出来了，君渺不觉得还要装腔做什么势，喜欢一个人，明说就好了呀。 只是，说归说，她还是红着脸抱住了凌染的脖子，将脸埋到他怀里。 嗯，君渺这一动作，却没有看到，凌染唇角愈发加深的笑意，宛如一只将猎物成功诱入陷阱的猎人。 自从跟凌染互通心意后君渺发现，他更喜欢缠着自己了！ 若说之前还算是隐晦，那如今，就彻底是明目张胆了，就连她想回段府看看姑姑，凌染都要跟着一起，要是她不同意，那凌染就直接把姑姑请到宫里来看她。 总之，比连体婴还要黏人。 唉，可是能怎么办呢？君渺并不讨厌呀！ 不过君渺不知道的是，在她被凌染缠着甜蜜并痛苦的时候，朝堂上的诸位大臣，除了段永年，可都是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 尤其是那些参加过段永年生辰宴的诸位大臣，可是被罚了又罚，偏偏他们还不能找人求情。 废话，谁敢明说那日他们心里，对段永年那个小侄女的考量？这不明摆着想死呢吗？ 于是，知情人不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皇帝对段永年将军不满，所以接受他邀请的官员，才会被用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但奇怪的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段永年非但安然无恙，还在最新一次朝会，被皇帝委以重任。 “阿染，你不需要这样的。” 送姑姑出宫后，君渺找到了在御书房批奏折的凌染，心情复杂的扑进他怀里。 凌染平常不怎么跟她说外面的事情，但姑姑会说，比如苏丞相的嫡女，被废了之后赐婚给轩王，前几日落水淹死了。 比如姑父被委以重任，掌管全国二分之一的兵权。 比如轩王凌夜私下找过姑父，试图拉拢他谋反，而凌染却让姑父假意答应，跟姑父做了一个好大的局。 这些事情，凌染从未瞒过君渺，只是他也没有说过。 “渺渺怎么了？” 虽然美人在怀凌染很开心，但君渺的情绪，是不是有些不对？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苏玥的事情，姑父的事情，就连轩王篡位那么大的事情，你都瞒着我，阿染，我会生气的！我真的会生气的！” 正是因为和凌染互通了心意，君渺的胆子被宠大了许多。 若是以往，她肯定不会跟凌染这么说话，更别说是生气了，不过这样的君渺，凌染也只能宠着呀。 “是我的错。” 抱紧君渺，凌染放下笔，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脸发泄，直到君渺平静下来，心虚的松开手时，他的脸已经被捏红了。 第25章 第25章 好不容易哄好了君渺，凌染却接到，轩王造反被段将军擒住的消息。 “……” 这下真的是无力反驳了，凌染看着君渺眼中明显的不满，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再盖住她的眼睛，以吻堵住了她即将脱口的质问。 当凌染哄好了君渺，在她的注视下写了一道圣旨。 大致意思是，轩王造反未遂，本该凌迟处死，但帝王大婚在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故褫夺皇族身份，贬为庶民，发配边疆，永不归京。 其实，对于凌夜这么容易被抓住，凌染是有些无语的。 他原以为，前世能从他手里夺去皇位的弟弟，再怎样也是个善于谋算之人，可谁知道。 不过是联合段永年设了一个局，他就这么轻易被套住了，连带着朝中三分之二的大臣，一应牵连落马，成了阶下囚。 只是和凌夜不同的是，那些大臣可是株连九族的。 圣旨拟定后，凌染就再没见过凌夜，总归他才是皇帝，想做什么，想杀谁，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有的是人替他去办，而当下最主要的是…… “大婚？” 待宦官拿走了圣旨，君渺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渺渺难道忘了，这可是你亲口应允的。” 看着君渺愈发迷茫的目光，凌染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意，轻笑着靠近她。 “若是渺渺忘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 凌染的话一出，君渺还没想清楚呢，红着脸就本能的转头，于是，凌染的吻，便落在了她脸上。 不过她心里的庆幸并没有多久，因为凌染下一秒便捧着她的脸，重新吻了过去，似乎带有几分惩罚性的咬了咬她。 “唔！” 惊呼的张嘴，下一秒的感觉，直接让君渺睁大了眼，忘了呼吸。 良久，君渺要喘不过气了，才被凌染松开，而的确，她也想起来是什么时候答应过凌染了，只是这想起来的同时，她都要抬不起头了。 “渺渺，可想起来了？” 耳边传来凌染带着笑意的调侃，君渺愤愤然抓起他的手咬下去，可又担心把人弄伤了，最终只是在他手上磨了磨牙，沾了他一手的口水，除此之外半点痕迹都没有。 “你呀。” 猜出了君渺的小心思，凌染轻笑着将人抱紧，唇边的笑意毫不遮掩。 这样的渺渺，叫他怎能不爱？ 也许凌染对君渺的爱，已经人尽皆知了，大婚当日的流程之繁琐，凌染全程是抱着君渺走完的，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而凌染这样对君渺，也就云萝几人在替渺渺开心了。 帝后大婚，本就是举国欢庆的大事，再加上凌染开心之下免税三年，于是，百姓也很开心了。 毕竟帝后大婚虽是国事，却与他们干系不大，反倒是这赋税的减少，才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所以凌染此举，无疑是将君渺推到了百姓心口，被众星捧月。 “快看，那是什么？” 眼看着流程到了结尾，却从人群中传来了惊呼，凌染脚步微顿，刚想说什么，却在君渺的安抚下，皱着眉头转身。 只见那湛蓝的天空，此时被一朵朵金色的云霞覆盖，从天空落下的蓝金色花儿，堪称奇迹。 不过，那飘落到地上瞬间消融的花儿，却给凌染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这一定是上天对帝后的祝福，大喜啊！” 来自朝臣的吹捧，虽然有些过了，但今天情况的特殊，凌染倒是唇角微扬，算是接受了他的吹捧，这也让其他人纷纷效仿。 当然，他们可不会一味的夸皇帝，毕竟就皇上对帝后的这份荣宠，夸帝后才是王道！ 于是，在这堪称奇迹的景色下，蓝金色的花雨做背景，凌染抱着君渺，一点一点完成所有的大婚仪式。 ………… 天际，云端之上。 “天穹哥哥，这样真的可以吗？” 一边施法改变小世界的天空，穿着粉色衣裙坐在云端上，精雕玉琢的小姑娘，疑惑的看向身旁撒花的面瘫少年，而少年身边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满满的是蓝金色的花儿。 只是细看的话，却不难发现，这蓝金色的花儿，明显是用云雾捏就的。 “神上会不会以为，我们把棂渺宫花海的花儿拔光了？” 虽然有些心虚，但小姑娘看着很开心，明显有些期待这份猜测成真啊。 “胡闹。” 将最后几朵花儿尽数扔下，天穹无奈的敲了敲天弱的额头，看她捂着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天穹的脸色稍稍缓和。 “棂渺宫的东西你也敢乱碰，不要命了？” 谁都知道，棂渺宫是神上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哪个安全，仅凭他们是不会知道的。 据说，曾经有个神王听说棂渺宫里，有掌管万千世界的至宝，故闯入其中想偷出来，可后来，再没有人看到过那个神王，连天地法则都探寻不到，估计是挂了。 “好可怕！” 天弱手中施法的动作骤停，忽然抱紧了自己，有些心惊。 还好还好，她不敢乱碰棂渺宫的东西，就怕惹到神上，现在看来，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 “我们不说这个了，天穹哥哥，神上怎么还不回来啊？” 状似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迅速抛开了这个话题，天弱低头看了看，帝后大婚结束，然后是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世，等皇帝死了，剧情也就该转换到下一个了。 到时候，会出现新的天命之子，新的反派。 不过，小世界里的神上，明显已经走完她设定的剧情，到达下一个剧情了。 可是下一个剧情里并没有神上他们，也就是说，神上小世界的寿命应该走完了，怎么神上还不回来？而且，她都找不到神上了…… “神上。” 就在此时，天穹的声音，打破了天弱的疑惑。 迅速从云端上站起来，天弱转身乖乖行礼，随后打量着重新归来的神上。 天弱从未见过神上取下眼睛上的白布，她一向知道神上容貌惊人，可她不知的是，取下了蒙眼白布的神上，会惊艳到这种程度。 那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美，高高在上，不会令人心生邪念。 只不过，天弱却觉得，桾渺神上，似乎跟从前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她却说不上来，就是给她的感觉，仿佛有哪里不同了。 “天弱。” “啊？我，我在！” 忽然听到神上的点名，原本发呆的天弱瞬间站直。 “多谢。” 清冷的女声向来高高在上，天弱不是没见过神上的笑容，可是如今日这般明亮，仿佛收到了最心仪的礼物一般，让人惊艳到窒息的笑，却是她没有见过的，一时忘了反应也是正常。 “啊？不，不用谢嘿嘿嘿……” 神上夸我了！神上跟我道谢了！神上跟我说话了！…… 心里像个小迷妹一样土拨鼠尖叫着，可面上天弱却是傻兮兮的在发呆。 直到被天穹推了推回过神，天弱才发现，神上已经离开了，不过尽管如此，一向胆小的她，也终于胆大一次，欢呼着挂到了天穹怀里。 “天穹哥哥，神上她对我笑了！她，她，她还跟我说谢谢！！！” “是啊。” 无奈的护着天弱，防止她一不小心掉下来，可天穹见她半响都静不下来，不免提醒。 “你再不收起来，棂杦花就要散了。” 棂杦花？！ 忽然被一个不敢置信的名字唤回神智，天弱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良久后迅速从天穹身上跳下来，惊喜的打量着浮在空中的一朵棂杦花。 蓝金色的花瓣是一种火焰凝聚的，伸手触碰还能感觉到微凉的感觉，金色的花蕊，给人一种无法遮掩的威压，许是桾渺神上做过什么，这种威压并没有伤害到天弱。 天弱记得这个花！ 这就是棂渺宫离妄花海中所种的花，据说，其中蕴含着法则之力，凡人得之可直接晋升神王，而天道得之，可稳固小世界的进展，且提升对法则之力的掌控。 “啊啊啊，神上太好了！” 并没有注意到天穹眼底隐晦的一丝羡慕，天弱开心的将棂杦花收好，准备之后找个时间慢慢消化。 毕竟这里面蕴含的能量，她一时半会可吃不完。 “等你融合完毕，就能长大了。” 羡慕归羡慕，天穹是真的替天弱开心，毕竟离妄花海那无边无际的虚妄之花，谁都知道，那是桾渺上神的逆鳞！ 如今能得来这一朵棂杦花，是天弱的幸运。 不过他们口中商讨的，棂杦花的主人又在做什么呢？ 第26章 第26章 棂渺宫。 “神上，你回……” 原本坐在棂渺宫门口台阶上发呆的凤歆，在看到桾渺回来时，第一时间笑着迎了上去，却在看到她眼上的白布消失时，惊讶的忘了说什么。 就是这一愣神，凤歆眼前便没了桾渺的身影。 “神上发生什么了？” 疑惑的追上去，却只看到桾渺的裙角消失在偏殿门口，凤歆喃喃自语的疑惑，可看着偏殿紧闭的门，到底没有去打扰。 虽然不知道神上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带着疑惑，替桾渺守门。 而殿内，桾渺飞速略过诺大的池子，飞身落到中央的台上，玉色莲台在桾渺踏上的瞬间，原本半合的花瓣瞬间大开。 自莲台上坐好，桾渺额心的棂杦花纹中，飞出一块小小的碎片。 碎片在空中漂浮不动，下一秒，池子里的水被桾渺的灵力搅动着，殿内的空气微凝，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细看之下，原是一朵朵无根的虚妄之花。 数十朵棂杦花出现在殿内，化为星星点点的蓝金色火焰，最终沉入那蓝黑的池水之中。 这池子里的水，是幽冥本源，一滴可生死人肉白骨，而如今桾渺所做的，只是借用这幽冥本源通幽冥的力量，试图唤回阿染的碎魂。 “阿染。” 灵力不要钱的四散开，桾渺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那作为媒介的一块碎魂上。 浅淡的笑意在唇角散开，她还记得在小世界和阿染白头偕老的那一世，纵然没了记忆，他们也还是会在一起。 其实在天弱的原剧情，也就是阿染的第一世中，苏玥早在掉下楼梯的时候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穿越而来的苏玥，以及最终落得凄惨下场的阿染。 桾渺只是取代了原本应该死去的苏玥，借用了同样身死的云渺的身体。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第一世的主线，苏玥死亡后穿到已死的云渺体内，但她在森林里没有遇到过阿染，也没能活下去。 所以在桾渺过去后，是直接取代了穿到云渺身体后死亡的苏玥。 好在她过去之后，遇到了阿染，并且成功陪他走完了一世，在他寿终正寝之后，拿回了他的碎魂。 正想着，池子里传回的动静，打断了桾渺的思绪。 只见池子里星星点点的浮现了一些光芒，而那数十朵蓝金色的火焰，正视图将水中的光芒包裹起来，一点点的靠近，然后…… 哗啦——！ 随着水声响起，蓝金色的火焰从水中飞出，漂浮在桾渺面前。 可在火焰散去后，被找回的碎魂却屈指可数！ “怎，怎么会……” 被找回的碎片融合在一起，也不过是一根手指那么大，桾渺震惊，可她同样的猜出了答案，只是不怎么想接受罢了。 说起来，此举唯一的好处，就是她找到了碎魂的源处。 将碎魂化为一道光融入额心神纹，桾渺便起身准备继续去找檁染的碎魂了。 既然源处在小世界，再联想到先前，小世界天道所说的反派们，她大概能猜出来是谁了，所以，只要她再快一点，就能找齐碎魂，救回她的阿染！ “我此番出门，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你……” “神上，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 面对凤歆的认真，桾渺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她想说的是，她若觉得无趣，可以跟她一起去，或者她去找天道玩也可以。 “好。” 最终没有说破原本的打算，桾渺给凤歆留了几朵棂杦花修炼，便将离妄花海封了起来。 不是她小气，而是花海中的混沌之气，这些小家伙承受不了。 再次离开棂渺宫，桾渺跟小世界天道团子们打好招呼，便按照额心神纹中碎魂的指引，挑选了他想要她率先选择的世界。 当然，力量记忆都是需要封印的，否则，只怕她还没找到阿染，小世界就要崩溃了。 毕竟神降对小世界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冲击，而目前的小世界，恐怕只有那几个化形的天道世界，才有能力承受她万分之一的本源力量降临。 夜色如凉水，烛火轻摆，微凉的风穿透层层隔阂，从天际，直直吹入心扉。 梦境，从来让人分不清真假，记忆被笃定为最真实的存在，因为铭刻着人经历过的一切，清楚的可以随时翻阅，所以被认定为真实，可是。 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便是这虚无缥缈的记忆了。 在这片天下，君渺活的很好,也本该活的很好，起码作为初生的灵智体，上天待她已算极好，如此，君渺便足矣，若是…… 那日的夜色很平静，却不知为何，有一股寒凉，从心底蔓延开来，深深侵入骨髓。 夜能视物，所以黑暗，从不会遮去君渺的视线，可唯独今日入目的湛蓝，让不知冷热变化的虚体，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乖乖待在书架上不曾动弹，君渺的神识，依然在身前划开一指大小的裂缝，透过时空的缝隙观察到的青年，帅气俊美，宛如神祗一般，冰冷而漠然，但那唇角的邪魅，却让人忍不住心跳。 强大的气息，即便只透过这一丝缝隙，还是能让君渺感觉得到。 君渺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但她清楚知道他的结局时，却有种气闷的感觉!尽管君渺不需要呼吸，也没有心跳。 今日似与往昔有所不同。 他站在空旷的地上，脚下的东西虽然君渺不认识，却可以猜测出来，是被那个小世界的人类，称之为阵法的存在。 伴随着阵法亮起的光芒，数不尽数的人类朝他攻去，虽然被阵法结界阻拦，却可以看到，那些陷入阵法当中的人类，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滩血水，融入地上阵法之中。 君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看到那么多人攻击他，莫名的有些不开心。 可人类向来如此，明明分不清正邪，偏偏喜欢打着正道的旗帜，做着邪魔歪道更恶毒的事情。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站在阵法虚空的他，抬眸看了一眼，微微上扬的唇角染了几分笑意，嘲讽而冰冷，让君渺一下子愣住了。 若不是没有实体，只怕君渺都不敢动弹。 不为其他，只因这份笑容之中，有太多的绝望。 尽管君渺作为书灵，也算书中世界的天道意识分支，可真正拥有的力量，却远不及人类，要知道，君渺甚至连化形都不能完成！ 以往都是乖乖待在架子上，假装自己只是一本书，假装周围的虚无空间，和那化为人身的天道并不存在。 而今她有了新的思想。 她知道，若再放任这个阵法的继续，不止是他会死，就连自己也会消弭，最主要的是，她不在意自己的消弭，却有种感觉，让她想阻止他拉世界同归于尽！ 可没等君渺做什么，却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她淹没！ 黑暗中，没有人看到，虚空的星海之上，诺大的书架有一本书无端自燃，盛开的火焰，渐渐将整座书架吞噬其中，在星海虚空尤为亮眼。 “啊啊啊！我的小世界！神上你不是说给我修补吗？怎么你把我小世界毁了啊！！！” 由远及近的哀嚎，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一个小小少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成一个婴儿，可随着他哭泣的声音。 火，愈发大了。 只不过下一秒，虚空星海中，重新凝聚出一本无字的书。 在小婴儿吃惊的目光下，书页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翻开，而周围的星海璀璨，仿佛被什么东西搅动着，汇聚成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书页上一笔一划的重新汇聚成，新的篇章…… 第27章 第27章 “渺渺，渺渺你醒醒。” 耳边隐约传来的声音，让君渺很迷茫，明明没有听过，却仿佛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渺渺，是君渺的名字，却从未有人唤过。 可不知为何，今日听着这陌生的呼唤，却让人本能的靠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牵引，那是让她无力抗拒的温暖。 兀然额间微凉，似有什么液体滴落在上面，可不等君渺多做思考，一股力道，便将她推了出去。 惊坐起来，君渺睁开双眼还有些懵懂，本能的抬手想揉一揉眼睛，可下一秒感觉到的触碰，却是预料之外的温热。 惊慌失措的瞪着自己的双手，君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也好在，房间中没有其他人。 新奇的晃了晃粉嫩的小手，确定是自己的没错了，君渺随后坐起来摸了摸双腿，以验证虚实。 良久才回过神来，君渺还不习惯用这具身子，因此跌跌撞撞下了床，又学着记忆中的模样，一步一步挪到镜前，从身上的不适，才让她确定了，镜中的孩子，的确是她！ 只见铜镜中倒映着女孩的小脸，虽稚气未脱，却足以预料未来的绝色。 白色的里衣，苍白的面容，虽有些狼狈，却显得小孩更惹人怜惜，若非小孩身上的衣服布料价值匪浅，君渺都以为她是病了请不起大夫。 正想着，却见房间门由外向内推开，一位妇人带着婢女进来。 “渺渺，你身体还没好，快回去躺着。” 见君渺站在床下，妇人不曾关注她在做什么，只是迅速将人抱回了床上放好，那速度之快，君渺甚至来不及躲避，整个人便被盖在被子下面了。 在书中曾见过，若不知该说什么，只需沉默便好。 所以此刻的君渺，只是沉默的看着妇人，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或者是说，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情绪。 妇人似乎熟悉了她的沉默，自顾自的替她盖好被子，将婢女赶了下去，便坐在床边，替她理了理碎发，又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可怜的渺渺，若非你爷爷当年订下婚约，怎会惹得上天不满，以至如今病弱不堪……” 妇人的话虽然简单，但君渺却似乎听懂了什么，尤其是妇人的话中，还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阿娘知你心怀大志，不愿嫁给凌染那个废物，但你年幼，且身子不好，你爷爷碍着当年的救命恩情，是不会出面毁了这门婚事的，可渺渺放心，不论如何，阿娘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若开心，想做什么便去做，出了事有阿娘给你担着。” 温柔的话，却除了让君渺困惑之外，并无共鸣。 她不懂妇人在说些什么！ 虽然这些字拆开她能听懂，可合在一起，却是君渺所不懂的东西，而真正引起她重视，让她感觉真实的，是妇人口中的那个名字。 凌染！ 是她想的那个人吗？ “……染？” 君渺从未说过话，因此宛如牙牙学语般的发音有些奇怪，但妇人喜极而泣之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天知道，她的女儿有多久没有开口了！ 至于君渺说了什么，妇人不关心，仅仅是她开口说话这件事，就足以让她高兴半响。 “……檁染！” 似乎被妇人忽略的不满，君渺懵懂的拍着床铺，有气却不知怎么发泄，只是因为关心凌染，所以发音再不准确，她还是重复着语气的急切。 “是凌染。” 听了两遍，总算听懂了君渺想表达什么，妇人笑着替她纠正过来，只以为她是太久没开口，所以有些没适应过来。 “渺渺，那小子也不知什么邪祟，年仅十岁便克死了父母，如今更是连池殊老族长都被牵连，身陨道消了，你可得离他远一点，别……” 正说着，妇人却突然想起，君渺之前很讨厌凌染，连带听到他的消息也会生气。 虽然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但她还是温柔的转移了话题。 “……渺渺你瞧，娘同你说这些做甚，如今你清醒过来，眼看这起色是好了不少，可还是先把药喝完，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本是转移话题之举，可说到最后，妇人自己都哽咽起来。 她的渺渺，若非是这副身子的缘故，怎会从小到大都挂着外家的姓，明明父亲姓韶，可她却姓君！ 不过妇人情绪的激动，却更显得君渺的懵懂，上一世，君渺作为灵智初生的书灵，从一开始便只注意到凌染,对人类的这些情绪并不明白，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对于从前只是一团虚无的君渺而言，她竟不知眼前这人为何伤心，自然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只是，她眼角落下的东西，是传说中的眼泪吗？ 窗外洒落的阳光，透着几分暖意。 古色古香的房间中，面容姣好的妇人掩面而泣，与其对坐的女娃，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正在此时，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 见妇人落泪，男人看向君渺的目光夹杂了几分不满，但下一秒转向妇人，却是无边温柔。 “是我不好，明明是来看渺渺的，可一想到渺渺的身体状况，不免情绪激动了些，这才让夫君看了笑话。” 韶泽如何看君渺，韶玲不知，但看着又恢复沉默的女儿，韶玲纵有心开解，却还是在韶泽的目光下，挽着他的手臂离去。 女儿，韶泽从不在意。 于他而言，女儿只是联姻的工具，偏偏君渺被韶卿订给了凌染那个废物，半点用途都没有，还因天生体弱不能修炼，凭白浪费了修炼天赋。 这些事情加起来，足够让韶泽忽略君渺的存在，甚至视为耻辱了。 待韶泽夫妻二人离去后，君渺闭上眼睛，静下的心思，却是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她惦念了一世的人。 想起那个人，君渺觉得心跳变快了几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如果可以的话，君渺想要改变他的悲惨结局！ 风起，周边浮现的是躁动不安，透过树木的间隙，连天空都变得鲜红，云朵的颜色，浓稠的仿佛凝聚的鲜血，不由的让人心生烦闷。 君渺在房间躺了几日，学着如何掌控这具身体。 期间，韶玲夫妇再未出现过，出现在君渺面前的，只有恭敬的替她打理日常的婢女。 她记得，那是爷爷派过来的。 一说起爷爷，人很快就来了。 那时，君渺正好在院子里走动。 习惯了使用这具沉重的身体后，比起待在房间，日复一日的喝药调养，她更喜欢到院子里吹吹风。 被风带起的墨发，衬得她像个仙童，可那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色，仿佛风再大一些便能将其卷走。 “渺渺，近日身体可好些？” 缓缓走到君渺身边，韶卿没有帮忙，由着孙女自力更生的爬上秋千，但语气中的温柔，却是让人不自觉笑开了花。 虽然君渺不懂韶卿的情绪，但君渺还是可以听出来,他在关心自己。 故而爬秋千的动作做到一半，君渺停下来，乖巧的站在韶卿面前，抬头看着老人问好。 她记得，这个老人是她的爷爷，也可以说，是君渺能够平安长大，而且活的这么舒适的靠山，所以，她想要对他也好一点。 “好多了。” 其实，韶卿对君渺的重视，在韶家人尽皆知，这也是她能够安然长大的缘由之一。 按照韶家的势力，足够让君渺嫁给凌染后，一世无忧，尽管凌染不能修炼，可只要他对渺渺好，韶卿便足以忽略这条缺点了。 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韶卿清清楚楚，正因为清楚，他才亲自接手了君渺的婚事！ 毕竟池家于他有恩，于渺渺有恩，这婚约是自幼订下的，如果能成自然最好。 能成的话，渺渺身后站着的是韶家，凌染那个小子也正好不能修炼，在他的庇护下，足够让他们一生平淡安稳了。 只是，孙女的身子…… 本想惯性的抱抱孙女，却在对上君渺那双懵懂的眸子时，悻悻然收回了手，在一旁石凳上坐下，又冲她招了招手。 “爷爷。” 乖乖站到韶卿面前，君渺看着老人，虽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情绪，却到底看不明白。 她还没有学会人类的情绪呢。 “渺渺，今日韶安说你的身子愈发弱了，若不好好调养，只怕……” 眼看着韶卿的神色变化，君渺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亦不知该怎么开口，所以只能如常的看着韶卿，黑色的眼睛宛如暗色天际，隐约藏了星辰，却更多的是懵懂天真。 没有得到君渺的回应，韶卿不免叹了口气，将君渺拉坐在身边。 “渺渺，爷爷打算送你去流弥宗，那里是修仙门派，你的身子虽然差了些，但如今,只有流弥宗有一线生机，或能救你性命。” 温柔的摸了摸君渺的脑袋，后者本能的往后躲开，似不适应与人太过亲昵。 第28章 第28章 纵然看不懂韶卿的情绪，但君渺可不是愚笨之人，灵智初生的懵懂，却不代表她听不出，韶卿是想要送她离开此地！ “不！” 君渺虽然发音仍有些怪异，可其中拒绝的意思，韶卿还是听出来了。 “渺渺，你不去会死的！” 因为对这个孙女的疼惜，所以韶卿从不会逼她做什么，但此事关乎她的性命，韶卿语气不免急了些，还以为君渺又跟从前那般，想要耍小性子！ 可看着君渺愣在原地，似乎被吓到了,韶卿欲要解释什么，只是话到一半，终于唇边化为一句叹息。 “你真的是……唉，罢了，既然渺渺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 摸了摸君渺的脑袋，韶卿到底是心软的，对这个被体质耽搁了天赋的孙女，他不心软也不行。 要知道，凭君渺这副体弱的身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若自己强迫她做出选择，万一情绪激动下出了什么事，还是自己心疼。 “……染。” 清晰的字从君渺嘴里说出来，虽然间隔的时间久了些，似乎是在想着要如何发音，但一字一句间的认真，还是让韶卿侧目。 “凌染。” 没有等到韶卿的回答，君渺有些不开心，以为他是没有听懂，便再次重复道。 第二次的发音，明显比上一次要更加清楚，且带着几分急切，就怕韶卿没有听懂她想表达的意思，或者是，怕他不曾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其实，韶卿听清楚了，在君渺说第一遍的时候就听清楚了。 只是对于君渺会主动提及凌染这件事有些震惊，才没来得及回复，以至于被孙女误会了。 “渺渺可是想取消这个婚约？” 虽然君渺难得提起凌染，这一点让韶卿有些惊讶，但鉴于以往她对凌染的不满，不得不让韶卿的思绪往这方面靠拢。 “凌染！” 没有说其他的，君渺只是一味重复这个名字，难得的是，语气中并没有以往的厌恶，反倒更像是期盼着什么。 “渺渺还想取消婚约？” 迟疑的想了想，韶卿还是不愿意取消这个婚约，毕竟当初订婚是他替渺渺求来的，如今渺渺又开口说要取消，再加上池家近年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取消婚约的时候…… “不是！” 清楚的否定了韶卿的想法，君渺晃了晃韶卿的手臂，只不断重复凌染的名字。 “若不是想取消婚约，难道渺渺是想见凌染？” 看出了孙女脸上没有以往的鄙夷，韶卿有些拿不准君渺的意思，不由的试探着开口，却不料后者听到后，便立刻点了头。 君渺不知道韶卿所说的婚约是什么，但她听出来，韶卿是在问自己，是不是要见凌染？ 一听到他提及凌染，君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黝黑的眼眸，似有星光倒映其中，不难让人看出其中满满的期待，明目张胆的，毫不掩饰，让人无奈的同时，却也不忍拒绝。 “好，明日我带你去见他。” 对韶卿而言，君渺从小至今，唯一提过的要求便是取消婚约，但韶卿拒了她，而见凌染是她第二次向他提出的请求。 看着女孩精致的小脸，泛着几分苍白，韶卿怎么忍心拒绝！ 不过从汇安到临淼城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又怎能如韶卿所言，明日便能见到？ 只可惜这一点，君渺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听韶卿说，明日便可以见到凌染后，便乖乖的点了点头，被韶卿牵着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送回了房间。 孙女难得的乖巧，却是为了另一人，韶卿这心里啊，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说不出是什么想法，就是有种，等见到凌染那小子后，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 以前君渺讨厌凌染吧，他为孙女担忧，万一真把婚约取消了，孙女以后，就很难找到比池家那小子更废柴，更好掌控的夫君了。 但如今孙女不抗拒凌染了，韶卿却更心塞了。 不过情绪纷乱下，韶卿待君渺睡着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小院子，开始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带人去临淼城，毕竟他答应过渺渺，要带她去见凌染的，不能食言。 担忧君渺的身体，韶卿又挑选了数名护卫，以及请上了三品炼药师林茂。 等一切准备妥当时，已至夜深。 韶卿一个人坐在书房外的院子里饮酒，头顶的月色似有些凉意，但于他这种金丹期的修士而言，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其实，君渺今日不说，韶卿也要准备行李，挑个日子去临淼城的。 只是原本的打算中，没有君渺。 如今忽然变了主意，也是想带渺渺去见见她的未婚夫，若实在不成…… 唉，到时候再看吧。 漆黑的天际，唯有银月高悬，微凉的光芒洒落下来，恍惚间，似流转着灵力，那穿透了时间的痕迹，最终余下什么？ 谁也不知道…… 夜深的时候，君渺醒了一次，虽然再睡不着了，但想着明日便能见到凌染，却还是乖乖闭上双眸，假装自己睡着了。 月光从窗户洒落进来，倒是照亮了诺大的房间。 没有人发现，几分银色的雾气，从月光中蔓延开来，缓缓飘散在黑暗中，却未有人看到，那散于空中的雾气，竟有几分落在床上女孩的身上。 与之相融，倒让君渺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夜深，一室黑暗，沉淀了无边冷清。 翌日，君渺是被韶卿抱上马车的，考虑到她的身体无法御剑飞行，韶卿特意加了些护卫，更是请了林茂同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相比起昨日的君渺，今日她的脸色愈发白了，这一点，让韶卿很心疼。 所以哪怕要急着赶路，他也没有吵醒君渺，更是用灵力护着她，唯恐赶路的颠簸，引起了她的不适，只可惜这一点，君渺注定是不知道的。 如今的君渺，正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中。 无边的黑暗中，唯有一本星光凝聚的书，悬浮在黑暗中，仅是光芒，便照亮了整片识海，更别说它那无法收入囊中的巨大体积。 站在翻开的书页前，金色的光芒倒映在她身上，倒衬得整个人都神色起来。 若非君渺的身子只是个孩童，这番场景，只会显得她庄严而神圣，然而此时的君渺，只是个七岁的孩子，顶多算个小仙女。 金色的书本只翻开了首页，上面明明无字，君渺却感觉到了灵力波动。 盘膝而坐，书页上流转的金色光芒，倒自主浮在空中，顿了顿，最终融入君渺的体内，而随着流光与之相融，只见君渺缓缓闭上了双眸，渐渐牵引起识海中的灵气。 若这番场景被韶卿所见，便能看出君渺正在引气入体。 但如今韶卿忙着赶路，又得分神用灵气加固结界护着君渺，再加上结界的阻隔，倒是谁也没有察觉，马车上那个病弱苍白的小女娃，竟无师自通的在引气入体！ 第29章 第29章 树林间，阳光斑驳的落在地上，隐约间传来的兽鸣，让众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穿过了林间层层障碍，森林的深处隐藏着一个诺大的湖泊，湖面本该平静，却被风吹拂起一道道波澜，湖边环绕的树木更好的形成了保护层，将这诺大的湖泊掩盖。 而隐约透过林间的兽鸣，却是从这湖泊深处传出。 “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神识收回，确定暂时没有危险，韶卿吩咐下去，众人赶路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不少。 天黑的时候，众人才离开了森林中央，赶到了外围区，中途君渺没有醒过，可在路上，韶卿也不能停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让林茂给她诊断。 由于君渺昏迷，韶卿等人路上匆匆寻了些东西果腹，便紧赶慢赶的离开了森林。 等到确定可以停下休息的时候，众护卫才松了口气，虽然他们都见惯了生死，但真正到了危险的时候，是个人都会提心吊胆。 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马车停下的时候，君渺还未从识海中抽身，却不知为何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之前的君渺，因身体虚弱而不曾修行，这虽然让她活到了七岁，却因为身体实在太弱，几日前病发去世，而君渺也是在她死后成为了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占了她的身子，君渺肯定是要活下去的！ 兀然间睁眼，君渺咽下嘴里的腥甜，平静的看着车顶，目光澄澈，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同。 “渺渺，你醒了，先出来吃些东西吧。” 正沉默着，车帘被掀开，对上韶卿关心的目光，君渺依然懵懂，却是扬起了笑容。 她能够感觉到，一路上爷爷对她的关心，也可以看到，他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那是见她安然无恙后，才放下了心中的恐惧。 “爷爷抱。” 虽然君渺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但韶卿看来，却以为是她坐马车的不适，想着接下来赶路，要更加照顾她才行，韶卿一边朝她伸出手。 乖乖被韶卿抱出来，君渺披着狐裘坐在火堆旁喝粥，顺便看着护卫大哥们吃肉。 修炼之人，多有储物器傍身，所以君渺纵是喝着热乎乎的白粥，也不足为奇。 这也是因为她身子弱，不能吃太过油腻之物，所以韶卿在储物袋中，为她备了不少食物。 就是怕路上条件不够，耽搁了她的身子。 低眸看了看碗里见底的白粥，君渺一口一口喝的缓慢。 她从未尝过人类的食物，纵然在话本中见过相关的描述，却不知酸甜苦辣，分别是何味道，自以为他们吃的与自己碗里的想同。 因为没有尝过，所以不会垂涎。 乖乖喝完了一碗粥，见韶卿没再拿给她，君渺回头看了看，正此时，护卫们在一旁饮酒作乐，用这热闹驱散夜间的微凉。 而君渺更是懵懂的将空碗捧高，学着护卫喝完酒的模样，高高举起，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而从始至终看着君渺的举动，韶卿微楞片刻，随即便笑开了，闻声看来的众人，亦是如此。 可叹君渺小小孩童，体质又弱，纵然全力将碗扔到地上，可仅仅磕破了个角。 懵懂的看着众人失笑，君渺看了看护卫脚边的碎片，又看了看自己面前，仅磕破了角的瓷碗，眼中不免染了几分困惑。 “渺渺还小，力气不够是应当的，等你长大有力气了，自然就能做到了。” 看出孙女的小情绪，韶卿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人抱在怀里轻哄。 但韶卿语重心长的话，并没有解除君渺的疑惑，只是她虽然不懂原因，却也听出来，这些人是在笑她，所以难得别扭的躲回了车上。 只是却掩不住，身后那肆无忌惮的笑声。 啧，声音更大了！ 一夜无话。 从汇安到临淼城，紧赶慢赶需要五天路程，因韶卿时刻用结界护着君渺，所以这个时间并没有被延长，离开林子后又过了四日，总算在黄昏之际抵达。 进城后，韶卿并没有离开带君渺去池家，反倒寻了个客栈休息。 而此时，被韶卿勒令在房间的君渺，并不知这是哪里，可爷爷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一觉醒来便能见到凌染了，所以君渺很乖的待在房间。 但爷爷，似乎带着人出去了，夜幕降临都没有回来。 夜深，有风从窗户缝隙渗入，带来了一墙之隔的声音。 恍惚间，女孩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起来。 入目的黑暗，让人隐约烦闷，唯有窗间溢散的几分月亮，带着几分宁静，黑暗中，君渺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 爷爷明明告诉她的是，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凌染。 可如今她都睡了一觉，为什么睁开眼睛，还是没有看到想见的人？ 烦闷之下，碍于天色君渺没有去吵爷爷，而是起身推开窗。 屋内没有点火，从窗户洒落进来的月色，让人眼前一亮，可君渺却仿佛透过这片月色，看到了记忆中无法忘记的那个人。 那个本该死了的人！ 在记忆中那个人已经死了，但君渺却从爷爷口中，听到了他的名字。 之所以记着来见他，也是想要早一点确定，这个世界的凌染，是不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念念不忘这个词，是她从书里看来的，据说，是用来表达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思念，就是会一直想起他，一直想见他的意思。 这种感觉，和君渺的一样！ 只不同的是，君渺还多了一丝不安。 因为不安，所以才急切的想要见到他！因为不安，所以想尽快确定他的存在！ 亦或者说，君渺更想确定的是，这一世的凌染，是否还会走上与前世相同的道路？而她的到来，又能改变什么？ 若一切不变，她却是不想死，所以，凌染这个人，定然是要放在身边看着的！ 前世对凌染的了解，对他一生的旁观，终究是让君渺有些烦闷的，虽然来找凌染，一半是想把他带走，好好看着，以免他重蹈覆辙。 另一半，又何尝不是关心呢？ “凌染……” 目光眺望着天际的皎月，周身有种微凉的感觉，却很舒服。 踏踏踏…… 兀然落入耳中的脚步声，唤回了君渺纷飞的思绪，好奇的将目光投向月光下的身影，却发现那是个孩子，因位置原因，君渺看不清他的脸。 可不知为何，见到这个男孩，君渺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要脱离原本的位置，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样。 这种怪异的感觉，君渺从未感受过，前世只是灵体的她，根本就没有心跳，就更不用说感受这种心跳如雷的悸动了。 所以，在这份好奇的驱使下，让她从客栈溜了出去。 韶卿不知是还未回来的缘故，亦或者是前段时间的赶路太过劳累，以至于君渺从客栈离开，竟没有人发现。 夜幕下的街道很是安静，偶尔传来的虫鸣，却显得整条街更加空荡，远处隐约可见的身影，君渺小跑着跟了上去。 空荡的街道上，君渺的小跑没有刻意掩盖，所以急促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前面的孩子不知是否有察觉，只见他转身换了个方向，等君渺跟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呢？” 看了看空荡的巷子，漆黑的宛如异兽张大的嘴，而君渺的关注并不在此，只寻不见那个孩子，莫名的有些失落。 微微低头的情绪，君渺没有看到，身后一抹黑影闪过，不待她反应，整个人便被扑倒在地上。 或许是两个孩子的动作太过贴近，君渺总算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熟悉的脸，让她忘了自己还被人压制着。 “凌染！” 女孩的双眸，许是看到了什么珍稀之物，瞬间明亮起来，那绽放的色彩，便是在以后失去了她，再想起时，凌染亦忍不住勾唇。 只是此时，凌染却死死压着小孩，并不因为君渺愈发苍白的脸色而放松分毫。 第30章 第30章 虽然女孩眼中的光亮，以及毫不抵抗的动作，让他有一丝迟疑，但她的挣扎，却被他误以为想要做什么，于是动作更加大了几分，以至于被压在下面的孩子，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难受……” 见到凌染的时候，君渺便确定了，他跟记忆中的是同一人！ 是哪个最终拉着整个世界陪葬，偏偏让她心疼挂念的大坏蛋！ 凌染毫不留情的动作，让君渺不自觉痛呼出声，以往在脑海中想过千万遍的人就在眼前，她不自觉的就向人撒娇了，软软的声音稚气未脱，只此时却有些无力。 “你是何人？为何跟着我？” 小孩带着几分娇软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心软，只可惜凌染却是个例外。 只见他非但不松手，更是莫名加重了力气，黑眸中不带一丝情绪，宛如寒冰般深邃，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月光下，风起，明亮的光，暴露了凌染眼底隐藏的深渊，那仿佛要将人拽入其中，一同墨染，一起赴死的黑暗，若被人看到，只怕会灭了他，以防他堕落成魔而做什么。 可如今看到的人是君渺就……。 “我叫君渺。” 本是朝凌染撒娇的，但她听到凌染的问题，顿时笑着报出了名字，月光下，君渺眼中的明亮光芒，像炽热的烈焰，烫的凌染忘了反应。 对于女孩回答干脆的答案，凌染微微一愣，似是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思路。 但至少一息后，凌染便想清了君渺的身份，顿时看她的目光带了几分复杂，若是细看的话，不难看出其中隐藏的杀意。 “你是韶家那个外姓的嫡系小姐。” 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君渺被凌染压在身下，本就病弱的身子更是在颤抖，尽管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尽管那双眼睛中亮起的光，让凌染有种摧毁她，将她拽入深渊的冲动。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君渺，很是让人瞩目！ “我是君渺！” 尽管看到了凌染眼里的情绪，但与凌染相遇的欢喜，还是取代了那一丝丝的不解，君渺再次重复道，脸上的笑容，依然那么开心，就好像得了珍惜之物的孩子，开心的模样，让人看着也开怀。 而君渺的重复，被凌染认作是肯定。 看着女娃苍白的脸颊，不自觉颤抖的身体，凌染先前以为是恐惧，可对上那双明显喜悦的目光，他却不这么以为了。 然后在知道她是君渺后，这一点，更是被彻底否决。 君渺，汇安韶家的嫡系小姐，他凌染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先天不足，自出生起便病痛缠身，便是六品炼药师都无法根治，更有人断言她命不久矣！ 曾有传言说，她活不过二十岁，不过这一点，暂时还没有确定。 可凌染知道结果，在前世，他这位未婚妻，只活到了十六岁，尚未及笄。 弄清楚她的身份后，凌染并未放下心中的警惕，可看着君渺惨白的脸色，他还是第一时间松手，从她身上爬起来站好。 “起来。” 见自己起来后，君渺依然躺在地上傻笑，凌染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嫌弃，却终究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君渺纷飞的脑洞。 “啊？好呀！” 乖巧的点头，君渺傻笑着准备起身，却发现身子不能用力，还有些怪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是什么呢？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手臂像断了一样，之前被凌染捏过的地方，都好像要断掉了，嗯，话本中就是这么写的，手臂什么的，都是会断掉的。 而且，她好难受啊！ “怎么？莫不是断了不成？” 眼看着自己开口后，君渺依然躺在地上不动，凌染掩去眼中的不屑，难得耐着性子开口。 明明是嘲讽的语气，但听在君渺耳里，却成了关心，顿时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凌染，尽管没有开口，但那脸上分明写着：你竟这也能知晓？ “……” 沉默了半响，凌染看着君渺脸上的笑容，哪里像个断手断脚之人。 可记忆中回忆起来的，尽是关于君渺身子弱的传言，凌染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不屑与冷漠，耐着性子给人查看，似乎是在确定她有没有骗自己。 这些，君渺都是不知道的。 乖乖被凌染摆布，身体虽然有些奇怪的感觉，很不舒服，但看到凌染的时候，君渺却又忍不住松开眉头，转而笑开了花。 可是，君渺笑得开心，凌染却很不爽！ 他知君渺身子弱，却不知脆弱到一碰就碎？ 他才用了多少力气，她的手臂便脱臼了？ 目光从手臂往上，停在君渺笑意盈盈的脸上，凌染有些不忍直视，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臂，待看到女娃不自觉的皱眉，这才心情舒爽了。 “我还以为你不知疼痛，原也是知晓的啊。” 一边给人矫正骨头，凌染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疼？” 君渺一字一顿的模样，换来凌染眼中不加遮掩的嫌弃，可责备归责备，凌染手里的动作依然继续着，否则这一停下，岂不前功尽弃了？ “你莫不是个傻的？怎么连疼痛都不知？” 悄悄套着话，凌染却在对上那双干净的眼瞳时微楞，下一秒便移开了目光。 “凌染。” 若说先前的话是一字一顿，在君渺嘴里，唯有凌染二字尤为清晰，那是连君渺这个名字都不曾有过的认真，好似在心里默念了千万遍。 “好了，起来吧。” 微微一顿，凌染平静的站起来，却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只是平静的看着，君渺傻乎乎的抬头，本就精致苍白的脸上，更写满了可怜。 “起来。” 并没有因女娃的傻气而放任她，凌染再次重复，语气也有些不太好。 天知道，君渺先前只是没有听懂，才不是故意装可怜的，她脸色本就苍白，所以看凌染看呆了的模样，很容易被误认为可怜兮兮。 不过这样的发呆，在凌染不好的语气下散开。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她很是新奇，但随着她稍稍用一点力，便感觉手臂处传来的奇怪感觉，先前凌染说，那是疼痛！ 新奇的看了一眼手臂，君渺刚准备双手撑在地上起身，却不料动作都没有快过凌染。 只见凌染在她的手要碰到地上之前，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臂，转头的凶狠，在对上君渺脸上的疑惑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最终，凌染只得自己动手将人抱起来，待人站稳了，他才松手。 “受伤的手莫要用力，知道吗小傻子？” 难得发一次善心，凌染又叮嘱了君渺几句需要注意的地方，这才准备转身走人，只是他迈出一步，身后之人亦跟走了几步。 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却发现君渺与自己的距离，亦步亦趋，却从未变过。 “为何跟着我？” 面对君渺，凌染总是有几分复杂，但说到底，是这份见面后的复杂，消弭了他眼底的杀意。 再加上，他如今伤害君渺会带来的后果，是暂时无法抵御的，正因如此，凌染才难得有这么多的耐心。 “跟着？喜欢。” 不知道凌染为何如此询问，但并不妨碍君渺表达自己的喜好，要知道这段时间，君渺已经学会了说话，只是因为不太熟练的关系，连起来说，发音会有些奇怪，所以她才只说几个字。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跟着我？” 看着君渺一副傻兮兮的模样，凌染都不知说什么好，尤其是他询问之下，君渺更是点了点头，向前迈近一步，表明自己的选择。 可奇怪的是，这样的君渺，他却半点生不出杀意了。 纵是有诸多不满，亦消散于她的执着下，甚至，心里凭生了几分无奈。 抬头看了看泛白的天际，先前深邃的夜色已经散去，天□□亮，若此时再去处理事情，只怕会引人注目，想了想，凌染盯着眼前这个小傻子，黑眸中闪过不明意味。 “你住哪里？” 对于凌染的问题，君渺想了想。 “客栈。” 她纵博览群书，却不知其中深意，亦不知这个世界有何不同，而幸好，先前韶卿他们的谈话，君渺有听，所以此时凌染的问题，她能回答出来。 只是小傻子虽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但看着那双尤为清澈的眼睛，凌染却莫名有些不爽。 “跟我来。” 小傻子的跟踪技能还没点亮，从一跟着他便发现了，所以她说的客栈，应该是里此处最近的宜兴客栈，便是有误，想来也差不太远的距离。 天亮的速度，明显比入夜要快。 两个孩子走到宜兴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明亮了，而韶卿等人，亦发现了君渺的失踪，正打算出门寻找，却看到君渺跟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 站在客栈门口，挡住了两个孩子的去路，直到两人停下，韶卿才站到了两人中间。 “渺渺，你去哪里了？” 韶卿担忧的语气，明显是看着孙女愈发苍白的脸色，可顺着君渺的目光看去，见她直直盯着凌染的专注模样，韶卿又不好直接做什么。 “来人，请林茂先生来替小姐诊治。” 转头吩咐了一句，韶卿刚想把孙女抱起来，却不等伸手，便看到孙女迅速跑到凌染身后，小手拽着他的衣角，那眼中的恋恋不舍，是唯恐他离开一样。 这样的君渺，韶卿都没有见过！因而看向凌染的目光，便带了几分不满与探究。 凌染的穿着很狼狈，尽管干净，却是与随从无二，那瘦弱的小身板，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所造成。 可若只是如此就罢了，偏偏凌染那双黝黑的眼里，韶卿总觉得有几分邪气闪过，而细看之下，却什么也没有了。 小孩穿着普通，衣服上更是有不少补丁，看着就是个普通孩子。 然而韶卿总觉得，他并没有看透他。 不得不说，凌染的伪装很好，连韶卿都没有透他。 第31章 第31章 韶卿本想询问什么，却看到随从把林茂带来了，一时间也不好开口，可看着孙女对那孩子的重视劲，想是一时半会不能放人走了。 “进去吧。” 平淡的开口，丝毫不给凌染反驳的机会，韶卿悄悄用修为不动声色的压制着凌染，但碍于君渺，也只是一触即收。 下一秒抢先把孙女抱起来往客栈内走去，而孙女委屈盯着凌染的目光，韶卿当做没看到。 可没有人看到的是，韶卿压制凌染的修为，让凌染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微微低下的目光深处，掩藏了一丝腥红。 虽然韶卿那一瞬间的压制，是一触即收，但对于凌染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也因为这样，让他也看出来，韶卿在乎的是君渺。 然而，君渺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吗？ 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意欲不明，但那双染了邪气的黑眸，却是浮现几分玩味。 韶卿在乎的是孙女，而君渺在乎的人，似乎是他凌染呢！呵，想想还真是有趣，韶家大长老韶卿原来也是会有弱点的。 眼中的嘲讽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凌染掩盖了情绪，跟上了韶卿的脚步，而无意间抬头，对上君渺的目光，凌染微微勾唇，便换来小傻子开心的向他招手。 嗤，真蠢！ 然而看着韶卿愈发加快的脚步，凌染眼里更是闪过一丝得意。 身后，林茂根本不知道大长老叫自己下来做什么，结果自己刚下来，他却好，抱着小小姐上去了？无奈之下…… 他也只得跟上去了，谁让他的修为只有心动期，打不过韶卿呢。 待替君渺诊断时，林茂便被她脖子上的伤惊到了，当机立断的把人都赶了出去，若非君渺死活不肯让凌染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理当也该出去的。 “替我把小小姐的衣服解开。” 因着是孩子，林茂便不需要避讳什么，君渺既然不让凌染出去，他也只好给人找些事情做了，于是自己配药的同时，亦向吩咐着凌染。 本这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君渺只是个孩子罢了。 但主要的是，君渺是他凌染的未婚妻！便是受了伤，可要看着自己未婚妻被另一人看了去，凌染却是眉头紧皱。 “别让他碰你！” 装作要给君渺解开衣服的动作，凌染悄悄凑在君渺耳边说道，也不怕被人听见。 当下林茂忙着配药，自是分不出心思关注这些，也就不知道，凌染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跟君渺说了些什么悄悄话。 “怎么还没动手？” 因君渺身体太弱，受不了丹药的灵力，所以她的药，从来都是以温和为主。 当下林茂配好药转身，却见君渺乖乖坐在床上，凌染却刚从她耳边退开，俨然之前在说些什么不让人知道的小秘密。 本来这也没事，可想着君渺满身的伤，林茂的脸色便没那么好了。 “你走开！” 于君渺来说，凌染的话是一定要听的，所以凌染叫她离林茂远些，她便将自己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俨然一副不合作的样子。 “小姐啊，你乖一点好不好？” 一边轻哄着君渺，林茂又不敢扯开被子，唯恐力道控制不好，又让她身上添了些新伤，那就完蛋了。 而那边凌染却很满意的看着林茂哄人，他原本只想试一试君渺有多听话，如今的结果令他很满意。 “小渺渺，小小姐，你若是不擦药，身上会留疤的，到时候就连凌染也不会要你了！” 从开始到现在，凌染从未爆出自己的身份，君渺也没有开口，所以林茂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凌染，就是一旁站着的孩子。 不过林茂用自己来威胁小傻子的事情，还是让凌染看他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不满。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但凌染不喜欢！ 压下了心思，凌染还是想看看再说，至于林茂的威胁！ 他记住了 “不许你碰我！” 可不得不说，林茂对君渺的威胁，还是很有用的，听到凌染会不喜欢，君渺迅速扔了被子出来，只是看到林茂的时候，她迅速下床躲到了凌染背后。 “小小姐，若我不给你擦药，那你要谁来？要不我让韶卿长老来？” 知道韶卿对孙女的宠爱，也清楚君渺的身子有多弱，林茂从跟着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哄孩子的准备。 虽然从未见过君渺这般活力的模样，但林茂却不得不承认，比起以往那个病弱的小姐，他更喜欢眼前这个有活力的孩子。 但一切的前提，还是君渺需要乖乖擦药！ “凌染！” 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君渺便看着凌染了，目光中的期待，却是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绪，陌生的，奇怪的，但并不让人讨厌。 “都说了你未婚夫不在，你……” “我来。” 说到一半的话，被凌染伸到面前的小手打断，眼看着凌染拿走了他手里的药碗，联想到刚听到的话，林茂猜到了他的身份。 所以先前君渺的举动，他也就想通了缘由。 怪不得，他就说，以前小姐都很乖的，怎么这次忽然变得这么难搞。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自己弄吧。” 并不认为小孩就不能做事，况且只是上个药罢了，既然小姐开了口，他也只好放手了。 叹了口气，林茂转身出门，将空间留个两个孩子，而出门后，自然是要跟老友解释一番，比如那个被君渺捡回来的孩子，就是他未来的孙女婿。 听林茂这么说，韶卿才反应过来，可既然是池家那个孩子，他也就不阻拦了。 想起这段日子，君渺莫名的对凌染重视起来，甚至不顾体弱多病，跟着他千里迢迢跑到临淼城来，也只为了凌染一人！ 如此想来，韶卿有点心酸，孙女长大了，有心上人了，本该是喜事，可为什么他那么难受呢？ 不过，韶卿到底没有阻拦两个孩子的相处。 只要凌染能一直对渺渺好，哪怕只是当个玩伴，让她开开心心的过了这余生,韶卿也会倾尽所有，给凌染他想要的一切，作为报酬！ 房间内，凌染见着林茂出去了，便将门反锁，端着药碗朝君渺走来。 翠色的玉碗中，白玉状的粘稠药膏，被衬得很漂亮。 凌染先是将碗放在一旁，又将乖巧的小傻子带到床边，把小孩的衣服褪去一半，待看清那苍白肌肤上，触目惊心的青紫，凌染心头一跳。 幸好没让林茂动手。 只见君渺身上，那苍白如玉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小小指痕，而清晰的模样，一见便知道不是大人动的手，然君渺与凌染一同回来，若这伤被外人见了，指不定会想什么。 韶卿对君渺的重视，凌染是知道的，因此他才庆幸着，幸好小傻子听他的话，这才没给他带来麻烦。 “好多指痕。” 许是见凌染看着自己发呆久了，君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满身的青紫，明显是昨晚被凌染扑倒制住的时候，弄的满身伤。 这些青紫的痕迹，君渺在以往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在凌染身上见过。 可出现自己身上，还是头一遭，便有些新奇。 “疼？！” 好奇的抬手戳了戳，却感觉被碰到的地方有奇怪的感觉，就是凌染说的疼痛那种感觉，君渺便抬头看着凌染，眼睛中都出现了水光。 “果真是个小傻子。” 被君渺这么一打断，凌染也没心思想其他的了，伸手在君渺额头敲了下，见她呲牙咧嘴的笑开，无奈的转身拿起了药碗。 再回头，却见着小傻子呆呆的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也不知为何，小傻子这番模样，竟让凌染心底的冷硬散了几分。 坐在床边给人擦药，两个孩子，一个傻乎乎的，一个更是清冷，怎会生出什么旖旎，不过是寻常相处罢了，但凌染盯着小傻子看了半天，心下疑惑更重。 眼前的小傻子，与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不一样的。 这一点，即便凌染以前没有见过君渺，却也能看出几分异常。 其实，这样的小傻子，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 忽然想到这里，凌染看君渺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你不开心？” 凌染尽管神色不变，但君渺就是感觉他不开心，于是跪坐在床上，君渺的小手摸了摸凌染的脑袋，就像上次韶卿摸她头那样温柔轻哄着。 书上写过，不开心的时候，摸摸头就会开心了。 君渺想要凌染开心，所以她摸摸头，凌染就会开心了。 “阿染，要开心。” 一边摸着凌染的脑袋，君渺绽开的笑容，纯粹到凌染都忘了躲开，但由着她动作的时候，凌染眼底的黑暗，却如同深渊一般凝聚起来。 “果真是个小傻子！” 这是凌染第二次说这句话。 看着君渺纯粹干净的笑容，凌染有种把她拽入深渊的冲动，只是这份冲动，却在看到小傻子眼中的全然信任时，化为灰飞。 最终，凌染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无奈的纵容着君渺的动作。 良久，凌染给君渺擦好药后，她已经睡着了，而那紧紧攥着凌染衣角的小手，却是让凌染唇角的浅笑，变得有些意欲不明。 小傻子，你就这么依赖他吗？ 仅仅只是初次相识，就信任到，连睡觉也不肯松手？ “凌染。” 兀然间，君渺梦呓般开口，唤出的名字，让凌染微楞，下一秒绽开的笑容，却是自重生以来，再未有过的纯粹！ 不错，重生！ 第32章 第32章 上一世的凌染，三岁测试为不能修炼，父母为了寻让他重新修炼的方式而失踪，十岁外公意外去世，他从堂堂大少爷沦为池家下人。 若不是和韶家的婚约傍身，只怕池家早把他赶出去了！ 只是这一切，在十九岁那年，未婚妻君渺病逝后成了笑柄。 从未见过未婚妻也就算了，他知道君渺是不愿嫁他的，这一点，池家那些所谓的少爷，可不止一次当做嘲笑他的资本，可池家不曾来解除婚约，他也当做不知道。 君渺病逝后不到三天，凌染便被扔进了魔兽山脉，却因祸得福，获了魔帝传承，成为了魔修。 虽然在三年后被暴露魔修身份，此后更是被人追杀了两年，直到二十五岁化神期渡劫时被挚友黎栎偷袭，从化神期跌落修为！ 可再次因祸得福，他这次得到了一株灵植，直接让他跳过渡劫期。 后来，他用一年的时间布置，寻遍天下，找到了一个血祭大阵，最终与这所谓的天道同归于尽。 但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了十岁，池殊刚死，他沦为下人，任人践踏的的那段日子。 醒来后，凌染因这副身子受伤的缘故，不得不放下修炼的心思。 那天晚上遇到君渺，也是因他连夜出门，想离开池家罢了，可所谓的前世今生，如今凌染却有些看不清，是否为黄粱一梦了。 忽然间，身边躺着的小孩似有不安，无意识摸索着抓住了凌染衣角。 凌染无奈的拍了拍君渺，轻柔的动作，总算让小孩安分下来，不再往他怀里钻。 尽管床铺很大，睡两个孩子绰绰有余，可若君渺再往他怀里钻的话，两个人就要一起掉地上去了。 “小傻子。” 捏了捏君渺的脸颊，凌染轻笑中不难听出几分无奈。 他的力道不大，却让本就苍白的脸颊迅速红了，见状，凌染心虚的松了手，却见到君渺雪白的肌肤上，突兀的多出了一丝红印。 缓缓皱眉，似是对这丝红印的不满，但看着小傻子浑然不觉的睡颜，凌染又勾了勾唇。 若是他弄出的痕迹，留着也无妨。 只是小傻子的身子着实脆弱，稍稍碰一下便会受伤，这一点着实不好，得想办法改一改！ 这么想着，凌染甚至忘了，先前是谁在心里，对君渺万分嫌弃，甚至将人弄的浑身伤痕，而此时他已经在心底盘算着，以后怎么给小傻子调养身子了。 前世的仇是肯定要报的，而小傻子…… 也定是要好好养着的！ “小傻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看君渺的目光，温柔之下，似藏了无边深渊，那其中的邪气，便是韶卿看到也会心惊，只可惜如今唯一能看到的人，正拽着凌染的衣角睡得香甜。 人都是要睡觉，才能保证身体的精力。 用了君渺身体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而不是每日梦中惊醒，却喊不出那徘徊在嘴边的名字。 等君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期间韶卿亲自送了食物过来，虽然门被反锁，却拦不住金丹期的韶卿。 只是见到两个孩子的模样，尤其是君渺熟睡，也不忘拽着凌染衣角的举动，韶卿更是二话不说带着食物离开，丝毫不给凌染留一点。 举动之意是，不能吵醒君渺！ 虽然凌染本意便是如此，但看到韶卿面不改色，还是让他有些不爽，却碍着君渺暂时压下情绪。 重来一世，凌染虽然还没修炼，渡劫期的神识也被封了一半，但若真与人对上，他亦有全身而退之法。 韶卿走后又等了一会，君渺才醒过来，而凌染看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那双原本迷茫的眸子，在倒映出自己身形的后，瞬间明亮的光彩，还是让他唇角上扬。 “阿染！” 顾不得其他，君渺整个人扑倒凌染身上，笑的灿烂。 身上的伤还有些疼，但林茂的药效很好，她睡一觉醒来，便只余下一些痛楚，当下便是乱碰，也不会过多疼痛的。 “这么开心？” 从不知自己未婚妻这般重视自己，那瞬间清醒的明亮，宛如冰雪初融的光，从九天之巅，照入深渊。 凌染不知道的是，君渺注意凌染，整整在意了一世，从灵智初生，她便以旁观者的身份，陪了凌染一世，可那一世，他不知她的存在。 而此时，千言万语，君渺不知如何同凌染诉说，便只是不停的点头，以此表达自己的开心。 只可惜君渺不太熟悉开口说话，而凌染以为她只是开心，也不曾多问。 然而，凌染想到前世关于君渺的印象，一直是从别人嘴里听说，如今想来，那只是外人对他的误导吧！ 转念间，凌染却不知是该恨他们此举让他成就了渡劫期，还是该恨他们此举让他身边少了个小傻子，以至于君渺病弱早逝。 前世的韶卿恨他，总说君渺因他而死。 那时凌染以为韶卿是迁怒，如今想来，其实也不全是。 这么想着，凌染抬手摸了摸小傻子的脑袋，宛如安抚小动物一般，只是那眼中的深邃，却似淡了几分清冷，染了几分纵容。 “去吃东西了。” 先前给人擦药后，凌染见君渺熟睡，便只给她添了里衣，如今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纵是个孩子，也有些不堪入目。 所以凌染下床第一件事，便是拿了衣服递给君渺。 喝了杯水转头，看见君渺拿着衣服坐在床上，凌染有些无奈。 得了，不用君渺说，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比起初识的冷漠，想通要养个小傻子的凌染，却是添了许多耐性。 认命的替君渺穿好衣服，虽然动作有些陌生，明显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但把君渺收拾妥当后，看着小傻子变成精致的小娃娃，虽然苍白的脸色，还是显露出她的身子虚弱，但大致上凌染还是满意了。 “渺渺。” 正想着，门被推开，韶卿仿佛计算好时辰般进来。 “渺渺我们去吃东西吧，爷爷都给你点好菜了。” 进来第一时间向君渺走去，本想像之前那样把孙女抱出去的，却被凌染第一时间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女乖巧的被凌染那个臭小子牵出去。 不过身后韶卿怎么想，关凌染什么事情！ 先前由着他将人抱进来，不过是不在乎罢了，如今既已想好要养着小傻子，那君渺就是他的所有物，怎能再被他人触碰！ 凌染的这些想法，谁都不知道。 对君渺而言，能陪在凌染身边，看着他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而对凌染的重视，更是让她乖乖听话，丝毫不会拒绝！至于其他人…… 她所在乎的，从始至终，不过一个凌染罢了！ 君渺不知道自己对凌染是什么情绪，她想整日里见着他，想他开心，想和他说话，……这些，都是她对别人不曾有的情绪。 正因为这份独特，她才一味执着于凌染！ 牵着乖巧的君渺下楼，只见大堂已经被韶家护卫坐满了，而某张桌子上只坐了林茂，那空出来的位子，明显是给君渺几人留着的。 带着君渺走近，刚把人安坐在凳子上，自己本想坐在君渺旁边，却感觉到身后伸出一双手，迅速将凌染扔到了君渺对面凳子上。 因着没有杀意，所以凌染假装不知，便也由着韶卿的动作。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见凌染被韶卿扔到了对面，自己碰不到他了，原本已经坐下的君渺，迅速从凳子上跳下去，跑到凌染右手边坐好,左手再次握紧了凌染的衣角！ 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直接让韶卿气结。 可看着君渺的重视程度，韶卿知道是不能对凌染做什么了，就算要做，也不能被孙女所知道！ 故此，在林茂肆无忌惮的大笑下，韶卿不满的一掌打碎了他身下的椅子，看着林茂跌坐在地的呆滞，韶卿深深吐了口气，感觉心情好多了。 然后平静的坐在君渺二人对面，亦不顾身后传来护卫的偷笑。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份，即便是林茂起身后的怒气，也没动摇分毫。 见韶卿不理自己，林茂也只得悻悻然坐下吃东西，不是他脾气好，而是他理亏，明知韶卿有火气还笑他，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吃饭时，不知是不是见到凌染，后知后觉的不真实，君渺全程拽着凌染的衣角，生怕他跑了似的。 一顿饭下来，是凌染这一世吃的最好的一次，却也是韶卿吃的最差的一次！ “渺渺，随我去池家可好？” 因多年前池殊对自己的恩情，如今他故去，韶卿怎么也该去看上一眼的，只是他却放不下君渺一人待在客栈，便是有随从，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呢！ 至于说林茂…… 他全程忽略！ “凌染，家。” 池家，是凌染的家，君渺还是知道的，只是她看着凌染很多次在那里受伤，以往不觉着有什么，只是有些烦闷，而今她知道了疼痛的滋味并不好过，难免会…… 因着有外人在，凌染不曾回答君渺的话，只是桌子下，却新牵起了小傻子的手。 对于池家，前世的他恨过，也毁了池家，但如今，他只要养好小傻子就行，仇恨在前世已经消了，今生的池家与他再无干系。 “那一会就出发吧，渺渺，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抬手本是想摸一摸渺渺，却被渺渺本能的往凌染身后躲，而凌染更是火上浇油的伸手拦他，两相对比之下，韶卿再度气结。 不过只要孙女开心，韶卿也不想跟凌染计较那么多。 那所谓的气闷，无非是佯装出来，好博取君渺的关注罢了，虽然，并没有成功。 “你……看好渺渺！” 没有得到君渺的拒绝，韶卿默认为同意，只是目光转向凌染的时候，却有些复杂，话语最终落在唇边，化为四个字。 “嗯！” 不用韶卿说，凌染都知道该怎么做，尽管他不喜欢韶卿，可韶卿的的确确是君渺的爷爷，凭借他到死都忘不掉对自己的恨，凌染便能确定，他是真的在意小傻子。 收拾好东西，韶卿便带着人去了池家。 君渺则乖乖被凌染牵着小手，像个精致的娃娃，易碎且珍稀。 第33章 第33章 池家。 诺大的府邸，以白布装饰，暗色的画风，似是在吊唁生灵，若有修为高强之人细看，便能分辨出。 在那华贵的府邸内，更是暗藏阵法，以此紧紧相通，护佑着池家安好。 现任家主池越，是凌染的叔叔，只可惜生性骄傲自满，天赋不过在池家稍稍好上一些，便将众人都不放在眼里，若没有池殊的妹妹，池越母亲池珑的庇护，只怕单是树敌，就能够他吃一壶，何谈当上族长。 被人请进池家的时候，凌染眼底浮现几分不屑。 看，池家就是如此，欺软怕硬，一旦遇到无法抵抗的强者到来，便摇尾乞怜，乞求一线生机，殊不知在强者眼里，所谓池家，没有半点用途。 前世的凌染，居然奢求过这样的池家，奢求乞讨而来的一丝怜悯！ “凌染。” 察觉到凌染的不开心，君渺懵懂的转头看着他，刚想要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却被凌染半道拦了下来握住了小手。 “无妨。” 小傻子就是小傻子，傻乎乎的，但却有种自己的魔力，只需一丝，便能让人开心。 笑着揉了揉君渺的脑袋，对上后者疑惑却乖巧的神色，凌染本还想逗逗她的，却被身后不善的目光，打断了动作。 似挑衅般捏了捏君渺的脸颊，动作很轻，却成功的让韶卿转过头，假装没看到。 满意的收回手，凌染牵着小傻子的手，两个孩子乖巧的跟在韶卿身后进了池家，不过君渺的乖巧是对于凌染，而凌染的乖巧，却是装出来的。 来池家，林茂没有来，留在客栈，凭他三品炼药师的身份，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惹他。 韶卿对老友可没有对孙女那样的耐心，既然他不来，那给他留几个随从后便不管了。 进了池家后，凌染悠闲的如同巡视领土一般，随意的态度中透着几分不屑，若非他是跟韶家的人一起过来的，只怕那带路的护卫，都会当场忍不住做些什么。 毕竟在池家，凌染向来懦弱。 那可是连仆从都能任意欺辱的。 再者，有大小姐发话，哪怕凌染是前任族长的孙子，在池家也是孤立无援的！ 先前族长在的时候如此，如今族长去世后，比之更甚！ “诸位请在此稍坐片刻。” 并没有弄明白韶家人的来意，护卫也不好自作主张，便将人带到了前厅，又让人备了茶点，这才亲自去传话给族长。 池殊出事至今不过数日，池家已经迅速将他下葬，且新的族长都选定了。 这一点，让韶卿感叹的同时，却也对池家做派有些不满。 更何况，凌染的狼狈，便足以说明池家对他的忽视，而凌染与韶家的婚约还在，忽视凌染，便是忽视韶家，再怎么样，韶卿想，是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 先前因君渺不喜欢凌染，韶卿也就不曾在意这些。 哪怕是听说过凌染的处境，也不会做什么，可如今君渺对凌染这般视重，连带着韶卿也不得不设想这些，毕竟其中的牵扯，凌染代表的可是韶家的面子。 思绪纷飞之际，韶卿的脸色亦冷了几分。 这些，凌染似乎看出了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哄着君渺吃糕点。 凌染跟着韶家的人等了不多久，池越便孤身赶来。 见到凌染的时候微楞，然而目光对上韶卿不太好的脸色时，不免心惊。 “阁下可是韶卿长老？” 十年前，韶卿可是被池殊救回了池家，当时池越见过他一次，虽然没有聊过，却也有些印象，尽管十年来，韶卿变了很多，但说起韶家的人，池越第一反应便是韶卿。 “你是池家现任族长？” 韶家位列天月大陆前十的世家，是除宗门之外的强者，韶卿虽然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但与不入流的池家相比，已是强者了。 所以韶卿语气中的优越，池越并不意外。 “是是是，请问韶长老有何吩咐？” 对于韶家这种级别的存在，池越才心动中期的修为，不过是仰望罢了，虽只相差一级，却是天差地远的顿悟，有些人穷极一生都过不了那个坎。 所以相比之下，池越在韶卿面前，着实没有太大的面子。 “渺渺，你先出去玩吧。” 本想说什么，但余光看到一旁懵懂的孙女，韶卿不想影响在孙女眼里的印象，故而给凌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君渺带出去。 虽然很想留下来看戏，但看着懵懂的小傻子，凌染想了想，还是入了韶卿的愿。 “走吧。” 拍了拍君渺的脑袋，凌染牵着人往外走，护卫不用韶卿开口，都知道跟在两个孩子身后出去，明显是习惯了护着小小姐的。 后面韶卿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君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虽然不太懂这些事情，可还是能看出来，韶卿并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不会追问，毕竟不是凌染的事情，她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而且，她也相信爷爷。 从大厅出来后，原本还乖乖被凌染牵着，可不知为何，君渺的步伐愈发快了些。 对此，凌染也不介意，只是步伐紧随，反正小孩的步伐再快，他也不至于跟上不，只是随着君渺走向的方向，凌染的脸色有些变了。 径直走到一个破败的小院子里，不等凌染开口，君渺便拉着人跑了过去。 “凌染，你的。” 对于发音还有些不太熟悉，所以君渺还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但尽管如此，凌染还是听懂了她想说什么，是说这个院子是他的吗？ 可是，这不是君渺第一次来池家吗？她怎知这里是……？ 不由的，原本平静的目光下，竟带了一丝疑惑，或者是说，探究。 凌染可以笃定一件事，前世今生，他与君渺从未相见，就算君渺来过池家，亦不可能这么轻车熟路的找到他的院子。 所以。 她到底是谁？ “凌染。” 耳旁传来的清脆童音，以及那凑近放大的脸颊，虽然精致，却带着疑惑，打断了凌染的思绪，但那个想法，却在心里扎了根，只等哪天长成参天大树了。 “怎么了？” 唇角微扬，凌染的模样从来都很平静，仿佛刚刚分神的人并不是他。 “我，陪你！” 空着的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凌染，那干净纯粹的笑容，却是让人不忍惊扰，反倒想要维护下去，唯恐哪日便消散了。 “好，你陪我。” 顺着君渺的话说下去，对于护短的人来说，自己确定要护着的人，不论怎样都是好的。 看着小孩这么乖巧，凌染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疑惑，那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于凌染而言，还不如多陪陪小傻子呢，毕竟这世上，也就小傻子这个意外，会让他觉得有趣了。 正在两个孩子气氛挺好的时候，却听到院子门口传来的闹腾。 第34章 第34章 熟悉的声音，让凌染微微皱眉，选择性忽略了那些，刚准备牵着君渺进去，而门口的人早已看到了她们。 “凌染，你给我站住！” 原本凌染是不打算理采的，但君渺却停了下来，转头看了看被护卫拦着的池霜，又看了看凌染，渐渐撅起了嘴，却还是抬手指了指那边。 “她，池霜？” 看到池霜的时候，君渺确定自己不开心，她清楚记得凌染幼时，不止一次被池霜欺负！ “不开心了？” 见君渺噘嘴，池霜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哄，淡然若素，仿佛没有听到君渺的话，亦从头到尾都没看到池霜这个人。 “她凶，凌染。” 不开心的看着凌染，君渺便是被他哄的好些了，却还不忘指着池霜告状。 这副模样的君渺，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凌染想着，若非他牵着，只怕这只傻乎乎的小奶猫，就得扑倒池霜脸上去挠她了。 “何必与这种人怄气。” 用了些力道拍了下君渺的脑袋，凌染不得不承认，被人护着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 只是不错归不错，这一世重来，凌染从未想过与池家有什么牵扯，便是回来这个曾经待过的院子，也不过是看小傻子好奇罢了。 “不气？” 似乎听懂了凌染的话，又似乎没有听懂，君渺歪了脑袋看着凌染，那副模样，倒真是让人想要揉捏。 “嗯，不……。” 说到一半的话，被门口的怒气打断，两人转头看去，却见池霜想要进来，可炼气期的修为，在最低也是筑基期修为的护卫之下，如何打得过。 结果自然是被压制了。 “放开我！我可是池家族长之女，你们居然敢碰我！凌染，你个野种，快放开我！” 纵然被抓着不能动弹，可那不该说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漏！ “打！” 不等凌染说什么，君渺兀然跑到护卫中间，伸手就指着池霜，难得清晰的下了命令，要知道，她曾不止一次看到，池霜便带着众多的人这样抓着凌染，然后小手一挥，命人打他。 以前君渺只是看着不开心，可真正与凌染说上话了，她却是想一想都不开心了。 得了君渺的吩咐，护卫怎会手下留情，更是毫不犹豫的胖揍池霜，丝毫不顾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们都是韶家的人，君渺是韶家小姐，即便体弱多病，但身份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他们怎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与自家小姐作对？ 更何况，凌染是小姐的未婚夫，亦算半个韶家人，这个小孩如此辱骂，不是在丢韶家面子吗！ 另一边。 池越正在和韶卿说些什么，或者说，韶卿正在算计着怎么处置池家，却看到一个下人匆匆跑来，甚至不顾韶卿在场，便向池越哭诉。 “族长，你快去救救小姐吧，小姐……” 池越对池霜的好，是整个池家有目共睹的，这样是为什么，池霜的性子会这般嚣张跋扈。 所以得知女儿有危险，池越更是坐如针扎，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才好，只是目光略有顾忌的落在韶卿身上，倒是有些不敢动了。 “韶长老，这……” 迟疑的开口，却见韶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起身。 “既如此，我也一起去看看吧。” 原先该说的话一个都没得出结果，但那个传话下人时不时偷瞄过来的视线，还是让韶卿有些不悦，便顾不得是人家家事，硬要凑过去了。 “好好好，那边走吧。” 韶卿想要做什么，池越是想拦也拦不住，倒不如大方点，带着人一起过去好了。 只是随着越走越偏僻，这陌生而熟悉的路线，却让池越心里生了一丝不安，特别想把时间倒退，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然而怎么可能呢！ 这不，还没到目的地呢，就被池霜呼救的声音惊到了，但碍着韶卿在场，池越又不能直接冲过去。 更何况，看着那些揍池霜的人，明显是韶卿带过来的护卫，女儿的性子，池越怎能不清楚，要是韶卿没有在场也就算了，可偏偏韶卿跟过来了！ 这下好了，就算有理，也只能变成无理了。 “韶长老，是否先让他们停下，这……” 待几人走近，护卫见韶卿没有任何波动，也知道他这是纵容的意思，下手的动作更是没停，倒是池越不忍心，开口求道。 “渺渺，告诉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呀？” 并不曾理会池越，韶卿选的护卫，自然知道轻重，总不会把人打死的，便由着他们去了。 而下一秒出现在君渺面前，伸出的手还不等碰到人，便被一旁的凌染拦下了，惊叹于他的感知力，居然能拦住金丹期的动作，又气恼于他阻碍了自己和孙女亲近。 “她凶，欺负。” 韶卿的问题，君渺本能的看了看凌染，对上凌染安抚性的目光，她竟看懂了，故而指着被揍的池霜，向韶卿告状。 至于说君渺口齿不清，说出来的意思明显不清楚，可不是有凌染嘛，他能解释啊。 没有听明白孙女想要表达的意思，韶卿很不开心，但还是转而看向了凌染，目光明显表达着，让他解释清楚的意思。 “是这样的。……” 无奈的替君渺解释，凌染并没有添油加醋，可说的话，却句句在跟韶卿告状。 先前池霜辱骂自己的时候，目光却看着君渺，那眼中闪过的嫉妒，让凌染很是不爽，所以，若不借着韶卿的手还她些礼物，怎对得起她那令人不喜的目光？ 清楚知道韶卿对君渺的护短，凌染可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什么过错。 毕竟要没有这些护卫，池霜想做什么，只怕如今的他，也只能小傻子避开。 “很好！池越，这就是池家的教养？” 冷笑的看着池越，韶卿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韶卿千恩万宠护着的孙女，居然被一个不入流的小家族欺辱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谁都会以为，韶家没人了吧！ “韶长老息怒，这中间是否有何误会……” 之前听凌染解释的时候，池越恨不得把那个小野种的嘴给封起来，但一边又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女儿。 第35章 v章三合一 池越如何不清楚池霜的性子, 亦清楚她对凌染的态度, 所以凌染的话，多少是不含假的, 可这些话放在平常是没什么, 如今摊开在韶卿面前，可就拿不准了！ 对此，池越也只能装傻, 企图为女儿说情。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宠了数年, 又怎能因这些小事就放弃呢。 “呵……” 冷笑着走近池霜，护卫在韶卿靠近的时候, 已经停止打人了, 可小孩的身体终究比不过大人，被揍了半响, 已是无力挣扎，只能恐惧的看着韶卿靠近。 “炼气期的修为罢了，天赋倒是不错。” 漫不经心的话，让池霜稍稍松了口气, 想来这个人脾性不错，该不会再打自己了。 可放松的同时，池霜也一同忽略了，心底那一丝恐惧。 “只可惜这嘴……啧啧。” 说着惋惜的话，动作却毫不留情，韶卿的灵力瞬间冲进池霜嘴里, 搅碎了那一条舌头，冷眼看着小孩呼不出的惨痛，韶卿才算是吐了口气。 身后，早在韶卿灵力运转的那一刻，凌染便早有预料般，遮住了君渺的眼睛。 此举在韶卿回头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目光，算是赞许了他的行为。 “既然池家看不起韶家，那我们就走吧。凌染是渺渺的未婚夫，理当是一同离开，凌染，你可愿？” 韶卿对池霜的所作所为，池越是敢怒不敢言，毕竟韶卿金丹期的修为在那里挂着呢，就连池珑，也不过是金丹前期，亦斗不过韶卿！ “凌染愿意！” 知道韶卿这是看在君渺的面子上，才给他几分脸色，让他亲口做出选择，也是替他撑场面，防止日后被池家纠缠，凌染怎会拒绝。 况且他重来一世，本就打算离开池家，借着韶家的道，岂不更顺畅！ 只可惜，凌染这么一说，却见一旁池越的脸色更白了。 “怎么？你有意见？” 见池越变脸，韶卿冷眼扫过，后者便觉周身一寒，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凌染能随长老离开，是他的机缘，我这个做舅舅的，又怎会不愿呢？” 在强者面前，哪怕只是低一阶，都没什么开口的权利，而池越这哪是低的一级啊，所以在韶卿面前，更是没有什么开口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给池殊上了香，便带着凌染离开了临淼城。 至于池霜被韶卿搅了舌头，会有什么后果，就不是韶卿几人该关注的了。 哪怕她因此被废，韶卿想，池家也不敢，更不可能找上门来，只要不给君渺带来麻烦，他就不会再插手池家了。 回程途中，一路相安无事。 凌染和君渺一起坐在马车里，有魔兽拉车，更有韶卿结界相护，可谓是半点颠簸都察觉不到，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看到君渺的脸色，比往常白了许多。 凌染小心的抱着君渺，让她能靠在自己怀里休息一会。 可对于小傻子的体弱，他又刷新了认知。 但看着小孩紧紧拽着他衣角的小手，以及那时刻不曾移开的目光，若不是眼中澄澈的欢悦，只怕谁都会以为她在发呆。 “好看吗？” 瞧着小傻子这副模样有趣，凌染不免起了逗弄的心思。 “好看。” 点了点头，君渺不知道凌染是在逗她，只是以往灵智初生后的日子，她亦如此往复的看着凌染，渐渐养成习惯罢了。 而凌染原本的逗弄，到底消弭在君渺如此认真的回复中。 离开临淼城三天了，路途走了一半，而闲来无事时，凌染会教君渺说话。 所幸小傻子并不傻，凌染教过一遍的东西，她都能迅速学会，这也让她短短几天内，说话方面并无多大问题了。 “看得久了，不闷？” 倒了杯热茶放在一旁晾着，凌染见君渺又看着自己发呆，不免好奇。 “不闷。” 盯着凌染许久，久到他以为君渺不会回答的时候，却见她认真的回了两个字，那唇角溢散的笑容，宛如冬日暖阳般纯粹。 小孩的身体很虚弱，但那张精致而苍白的脸，却让人一目难忘。 “小傻子，你这模样，只怕被人拐了都不知。” 点了点君渺的脑袋，凌染责备的童音，却带着几分笑意，换来君渺认真的否定。 “不傻！” 随着对这副身子，对这个世界的越发了解，君渺在凌染面前，才更加真实，虽是痴傻的，却也是让人宠着的那般痴傻。 “因为是凌染，所以如此重视！” 慎而重之的回答，那眼里的认真，让凌染有些分不出虚伪，但不过是个孩子，再过虚伪，也不会如他这般了。 不过确定君渺话语中的认真，凌染才再次将疑惑提上了明面，初识，便是孩子，亦不该对一个人这般执着！这份重视，在凌染看来，似有些疑惑的。 “小傻子，你是谁？” 温柔的摸着君渺的脑袋，凌染知道外面听不到他们的声音，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小傻子是他的，虽然决心要护着，但凌染可不想，连小傻子到底是谁都不知道，那岂不成笑话了。 “不是小傻子，是渺渺！” 并不知道凌染的深意，君渺拍了拍他放在脑袋上的手，断然否决他给的名字，这是君渺第一次拒绝凌染，却是为了一个名字。 “就是小傻子！” 重复道，似故意逗弄君渺，看着小孩脸上写着的不开心，凌染又在心里补了一句。 是凌染的小傻子！ 既然她说是渺渺，那就是吧，总归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现在她不说，不代表他不会自己发现，如今的来的信息，已然能确定她不是君渺就行了！ 前世凌染对韶家做的事情，若她是君渺，这些都会成隐患，虽然他也不在意这些隐患，可终究不想看到，小傻子与自己闹翻。 可若她不是，那往事就更不重要了。 “渺渺是渺渺，不是小傻子！” 这边凌染刚做好心理准备，兀然听见君渺这番话，恍惚有什么东西变得通透了，却又似笼上了一层雾气，愈发琢磨不清。 “若不是君渺，你又能是谁？” 对上君渺眼中的认真，凌染试探性询问，语气中带了几分蛊惑，平静却遮盖了眼里的凝重。 “渺渺就是渺渺啊，还能是何人？” 没有听明白凌染想要知道什么，君渺反问道，她不会说谎，但也不知道凌染想问什么，渺渺就是她自己啊，还能是什么人吗？ “换句话说，渺渺以前是什么人？唤什么名字？” 比起之前的自说自话，凌染算是懂了君渺的脑回路。 呵，什么体贴都是浮云，他自以为理解，却不知是小傻子没有理解清楚，所以每次回答都答非所问，才让他想的那么偏了。 “以前？以前也是渺渺啊。” 君渺毫不犹豫的回复着，或许在她的意识里，对于凌染是信任的，所以他提出来的问题，君渺想都没想就回复了。 而这一点，也是因为，君渺根本不知道，凌染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 凌染勾唇看着君渺懵懂的模样，明显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意思，对此，凌染算是无奈了。 从君渺嘴里没有套出话来，让凌染心中有些复杂。 不过，那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事情，只要凌染有心询问，怎么可能套不出话来，只是如今，他对君渺的重视，还不至于让他这么上心。 既然没有那么上心，那她的过往，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千万思绪，最终化为唇角一抹温柔，凌染再看向君渺的时候，却没了先前那份探究，反倒是把小傻子圈入了自己的范围。 不管今生遇到的君渺，和前世是否为同一人，但凌染只需要知道。 君渺是他凌染的！就算他不要她，她也只是他凌染一人的！ 往事狼狈也好，疯狂也罢，总归二人之间的羁绊从未断过，君渺既然这般重视他，那他护她一世又何妨！也正好让他看看，她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森林郁郁葱葱的树，入目是一片翠色，阳光斑驳的洒落，染了几许温柔。 天际澄澈的蓝，一尘不染，就如同灵智初生的懵懂，因为干净纯粹，故而被染上颜色的时候，才格外惊艳，有种触目惊心的美。 君渺，你既然选择站在我这边，那就让我亲手，把你这张白纸墨染吧！等你懂得了尘世黑暗，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不过晚了…… 回到韶家，众人对韶卿带凌染回来这件事，提出了异议，但凭他大长老的身份，韶家家主韶慕，还是力排众议压下了纷扰。 在韶家，君渺是不受重视，但有韶卿护着，却也不会有什么人来欺负她。 总归都是天之骄子，谁会无端对一个病人动手呢，即便韶卿给了君渺一个独立的院子，众人只当是借予她住些时日罢了。 而如今，君渺把未婚夫带了回来这件事情，不消片刻就传遍了整个韶家。 君渺的未婚夫，那个池家的废物，这些消息可是韶家人尽皆知的笑话，没想到她居然把人带回来了，还真是不嫌丢人。 众人都这么想着，可终归家主都同意了，便也没有人去触这个霉头。 终究君渺的身子太弱，谁都拉不下脸对她动手，更何况她带回来的是个废物罢了，所以在种种牵连下，凌染就这么简单的留在了韶家。 至于住的地方嘛，自然是君渺的院子了。 原本君渺要时刻粘着凌染的，连房间都打算住同一个，毕竟书上写，未婚夫和未婚妻，都是要住同一个房间的呀。 不过这个想法虽好，却在萌芽的时候就被韶卿掐灭了。 在韶卿近乎凝实的杀意威胁下，凌染哄好了君渺，换来一个单独的房间。 虽然两个孩子就算一起睡，也不能做出什么，更何况君渺是他的未婚妻，就算是同一个房间，凌染也是不介意的。 只可惜韶卿看得太紧。 对于这一点，凌染有些惋惜，但也只是惋惜罢了，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君渺的身子太弱，总归需要下人插手照顾，人多嘴杂，指不定会暴露什么。 于是，回到韶家的第一晚，两个孩子各自一个房间，安分无恙。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本该熟睡的君渺，意识飘动间，却又来到了识海之中，似熟睡的懵懂，却凭着本能翻开了识海中，那诺大的书页。 书页翻开的同时，君渺的房间，绽放出刺目的光，虽然夜色下尤为醒目，却突兀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好像这诺大的金光，除了君渺自己以外，没有人能看到一样。 光芒中心，床上熟睡的女孩，身上渐渐溢出鲜血，就好像有无数道细小的伤痕，鲜血将君渺染成了血人，触目惊心。 而识海中，君渺无意识的将书往下翻，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随着她每翻一页，这具身体就涌出更多的鲜血。 金光越来越刺眼，本该待在房间里的凌染，似乎也被这道光芒惊动。 本该是没有人看到的光，却在凌染眼中如此清晰，可金光中闪过的血红，还是让凌染有些心惊。 察觉到，恐怕是君渺出了什么事情，凌染顾不得其他，迅速将修炼出的一丝魔气，结合神识布下了结界，与之而来的反噬，却是让本就被封了一半的神识，更是缩水到一指大小。 记忆中关于传承，凌染从未忘记，可一路上没有修炼的机会，只等来了韶家才开始修炼。 却不料君渺这一番变化，直接让他刚修炼出来的一丝魔气，瞬间化为乌有，等于这一晚上他做的是无用功了，这让他很不悦。 不过抛却这个不想，凌染结界布好后，甚至来不及调息，便进了君渺的房间。 此时，床上的小孩已经整个人被鲜血浸泡，那金色的光芒，却透过小孩身上的鲜血，将整个房间照亮。 “小傻子，醒醒！” 关上门的那一刻，凌染被光芒所照，竟觉得有一瞬间的通透，但看着床上那个血人，他却晃了晃脑袋，抛开这一瞬顿悟的感觉。 床上的孩子，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凌染的声音，微微皱眉，连带着房间的金光都暗了一分。 识海中，似有谁在呼喊，原本属于君渺的意识，不自觉想要清醒过来，却被金色的书页，紧紧黏着手，似要阻拦她的清醒。 识海外，凌染见光芒又盛了几分，便知这般唤人，却不能让她清醒。 无奈将君渺扶起来，凌染顾不得她身上的鲜血，与她额头相贴，仅剩的一丝神识，全部探入小孩的识海。 不知是不是过于信任凌染，君渺的识海，竟不曾阻拦凌染神识的入侵，更是敞开去路，放纵着他的神识进入，待凌染的神识进入君渺的识海，才发现这里将近崩溃的场景。 只见属于君渺的意识，被一本金色的、诺大的书紧紧吸附着，而缓缓翻动的书页。 却不知是她的本能，还是书页自己控制着君渺。 凌染本想要靠近，可被一道金色的光拦住了去路，再加上识海临近崩溃的场面，倒是让他一时束手束脚。 “小傻子，快醒啊！” 知道这么下去，恐怕君渺的识海会崩溃，连他也会受牵连，凌染忍不住唤道。 却随着凌染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只见本欲崩溃的识海，瞬间静了下来，而金色书本却推开了君渺，更是迅速翻动着。 小心翼翼护着君渺的意识落下，不等凌染多想，金色书本却停止翻动。 兀然从翻开书页中飘出的金光，落在君渺和凌染的意识上，将两人笼在一起，而与此同时，金色光芒化为一个个看不懂的金色文字，似有规律的融入两人体内。 房间内，只见原本凌冽的金色光芒，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被金色光芒覆盖的两人，额头相贴，却分别有不同的变化。 君渺身上的血渍，宛如硬化般，一块块掉落下来，露出那比往日更加白嫩的肤色，那眉心闪过的金色光芒，最终凝为一朵花的模样。 蓝金色的花儿，可是从未见过的，但如今描绘在君渺额心，非但不突兀，反而更显得庄严。 对面，只见凌染体内涌出许多黑色的污垢，却被金色的光芒消融在空中，而空中那蕴含灵力的金色光芒，亦迅速融入凌染体内，似被他吞噬了。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只见凌染的识海，原本只有一指大小的神识，随着金色光芒的涌入，迅速吞噬壮大。 待金光停止涌入的时候，识海已经恢复了凌染原本修为的一半了。 金色的光芒，来的突兀，去的更是突兀。 君渺的识海中，原本平静的识海，依然平静，而那本被翻开的书，却回到了原处，若非识海中的异变，只怕会以为，自己是否错觉。 等所有金色字体涌入体内，凌染睁眼，才发现君渺额心竟多了一朵花。 第一时间不是研究怎么出现，凌染想的是，如何帮她隐藏，毕竟只是睡了一晚上，便多了一种印记，只怕会引来麻烦。 可不等凌染相处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 将君渺安用被子裹住放好，凌染盘腿打坐，待细细查探一番才确定，他原本体内残余的魔气，被什么东西吞噬了，而本该没有灵根的他，却突兀的多出两个灵根。 识海中，一白一紫的灵根交缠，颜色碰撞的尤为好看。 凌染目光复杂的看着君渺，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收拾起了满屋子的狼狈。 撤了外面的结界才发现，他以为是很长时间，其实天色还没完全亮起来，这才有时间让凌染收拾屋子，不至于等天亮后被人发觉异常。 至于其他的事情，只好等空闲再来深究了。 等凌染收拾好了所有痕迹，君渺依然没有醒，无奈之下，凌染只好把人放好，又轻手轻脚寻了□□，替她掩盖了额心的印记。 这个印记出现的突然，凌染不知缘由，脑海中那副从君渺那里得来的，看不懂的功法，也不知是否有记载。 一边整理了痕迹，确定没有什么失误，凌染更是运转功法隐藏了修为及灵根，这才出去。 前世，他为了掩盖魔修身份，特意寻了功法，能将灵根一起遮盖，想不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处，除非是合体期修士，否则是看不穿他的。 而韶家，最强的家主韶慕，也不过是化神期罢了。 想不到重来一世，竟这么简单就觉醒了灵根，这么一想，前世为了所谓灵根刻意修魔，倒如同笑话一般了。 出了门，本想回房好好修炼，查看一下身体变化的缘由，但却不等他走出多远，便看到韶卿进了院子，没有看到君渺，不由的看向了他。 “渺渺还没醒？” 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韶卿的语气与往昔没什么不同。 “刚看过了，还没。” 目光从君渺房门扫过，最终落在凌染身上，看得出来韶卿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事，所以没有看到君渺，也叫上了凌染。 “我有事同你说，渺渺那边由你转达。” 说着，韶卿坐到了一旁石桌前，更是示意凌染一同入座。 “十日后，各门派会有人来汇安招生，我想让渺渺参加，说不定那些修真门派有能救她的办法，但她的态度……” 话说到这里顿了顿，韶卿看着凌染平静的模样很不爽。 本来只想送孙女去的，但看孙女对凌染的态度，恐怕这两人是分不开的了，所以这个哑巴亏，韶卿是吃定了，只望凌染以后对君渺好些，莫负了韶卿此番心血才是！ “便宜你小子了，这里有颗七品涅槃丹，可以重塑灵根，你寻个时候吃下，届时随渺渺一同去参加测试罢。” 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凌染，韶卿眼里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是七品，要知道，如今韶家最高品阶的炼药师也不过是六品。 “多谢。” 这一声谢，凌染说的真心。 韶卿对君渺的好，凌染是看在眼里的，而这一声谢，也不仅仅是说这个七品涅槃丹，更是替君渺，向韶卿的道谢，也是道歉。 虽是无意，但君渺终归是占了韶卿孙女的身体。 若是以前的凌染，才不会在意这些，旁人生死与他何干，但既然要护着小傻子，那凌染自然多了顾虑。 “我可不是为了你，这颗涅槃丹，是看在渺渺的面子上才给的，如若你日后敢欺负渺渺，韶家定然不会放过你！” 威胁性的话，凌染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孩子，听不懂这些的，不是吗？ “罢了罢了，我同你说这些有何用，你吃下丹药，过几日随渺渺一同去测试吧。” 挥了挥手，韶卿自言自语的起身离去，因而没有看到，身后的凌染目送他的离去，笑的意味深长，而手里那个装了丹药的瓶子，则被他随意收了起来。 涅槃丹吗，这倒是给他寻了个好借口。 正想着，却听到身后的响动，回头时，恰好看到打开门出来的君渺。 “你醒了，可有不适？” 见小傻子迷迷糊糊的模样，凌染倒是笑着走了过去，捏了捏她的脸颊，试图让她清醒一些，只可惜这番动作下来，君渺也只是清醒一点点。 “好香，要好吃的！” 明显还没睡醒的模样，君渺却兀然伸手朝凌染怀里摸去，半道上被凌染抓住了手，倒也不闹，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凌染，迷糊又馋嘴的模样，让人失笑。 “小傻子，那是七品丹药，你要是这么吃下去，恐怕就要被撑坏了。” 一手抓住君渺，另一手点了点她的额心，那被他掩去花纹的位置，在被凌染触碰的时候微微发烫，炽热的温度，从指尖落入心底。 心跳突然慢了一拍，凌染察觉君渺偷偷挣扎的动作，还是无奈了。 “就这么想吃？” 见凌染询问，君渺也听出了凌染放缓的语气，不由的点头，乖巧的模样，像个等着发糖的孩子，不过，她本就是个孩子。 “七品丹药，你能吃？” 因在她的识海中看到了君渺的生平，凌染虽是书灵夺舍，却也分不清她哪些东西可以吃。 然而见君渺点头了，凌染再三确定，她不是因为馋嘴而说谎，这才拿出涅槃丹倒在手心，鲜红的丹药于白玉的肌肤形成对比。 “嗷呜。” 不等凌染再说什么，君渺生怕他反悔似的，就着凌染的手，便将丹药吞了下去，嘴唇碰到凌染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他心中一跳。 在凌染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君渺看到了，但她只是朝人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的。 “你啊！” 确定君渺吃了丹药也没事，凌染这才松了口气，无奈责备的时候，却不忘伸手触上君渺的额头，神识探入她体内。 知道君渺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凌染才敢如此的，否则的话，谁会乱探人脉象？ 涅槃丹不亏为七品丹药，入口即化，药力迅速融入君渺体内，却只有一丝被她的身体吸收，绝大部分药力，在君渺体内运转一周后，自主融入识海中。 又进了君渺识海中，看到原本濒临崩溃的识海，在药力下缓缓修复着。 虽然速度之慢，明显是一颗涅槃丹所不够的，但起码找到了方法，这让凌染稍稍放下了心。 将神识收回，凌染先带着人吃了些东西垫腹，随后牵着君渺回了房间，毕竟昨天发生的事情，还不甚明了，需要问清楚的好！ “你可知你识海中的书？”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凌染却信，那就是本书！ “知道啊，那是我的本体，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丑……” 说起这个，君渺就很失落了，原本她的本体很好看的，可从那次凌染灭世，导致她的本体被毁后，醒来就变成这副金灿灿的模样了，很是丑陋。 “咳咳，那你可知，你额心这个印记是什么？” 昨天的异象之中，凌染已经知道君渺是书灵，亦知道她算半个天道，而前世凌染与天道同归于尽，可以说间接性杀了君渺，不过也幸好，幸好她没事，幸好她出现在这里！ 而这些话，凌染可不会说出来，当下也只好转移话题了。 “印记？” 疑惑的看着凌染，君渺起来的时候看了看，没有什么印记啊？当下凌染这么一说，她却更加迷茫了，明明额心什么都没有啊！ 无奈的伸手给君渺把额心粉黛擦干净，这才露出了那蓝金色的花纹。 “我好看吗？” 无奈的是，一露出这个印记，君渺看着镜子里精致的小女孩，随即转头询问凌染，那一脸的期待，明显的想要夸奖的模样。 “咳，好看，不过你可知这是什么印记？” 敷衍的回了句，好在君渺也不介意这些，又对着镜子细细看了看，似在辨别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 良久，君渺似乎想到什么，便转身拿起凌染的手仔细看了起来，后者不明所以，却也放任着她乱来，似乎在找什么。 “是这个！” 找了许久，君渺没有在凌染手上看到，便想褪去凌染的衣服来翻，凌染自然不愿了，拉扯间，君渺指着凌染右肩上的棂杦花惊呼。 既然找到了，君渺也就不扯凌染的衣服了，不过确定了那是什么，她倒是很开心。 “凌染，我可以修炼了！” 笑看着凌染打量铜镜中倒映出的印记，君渺很想抱着他蹭一蹭，以表达自己的开心，但凌染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只好乖乖站着不动，但那眉眼间的笑意，却是分毫遮不住的。 “嗯？怎么说？” 确定肩上的印记同君渺额心的一样，又听见君渺这么说，凌染便不由的想，两者之间可有牵连？ “书灵都是有自己传承的，生来就有的那种，但灵智初生却是不能修行的，唯有择主后方可，所以之前我不管怎么修炼，也只能让灵体淬体，却不能真正留在丹田里，可昨夜你莫名的跟我签了契约，这才出现这个契约印记的 ，不过也表明我可以修炼了……” 说着，君渺指着自己额心的蓝金色棂杦花，笑得开心。 “对了，用人类的称呼来说的话是……道侣印记。” 下一秒补充的话，让凌染正衣冠的举动顿住，复杂的看着笑得开心的君渺，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说什么，最终，继续整着衣服，却不忘试探。 “你可知何为道侣印记？” 见凌染的目光扫过额心那个印记，君渺乖乖捧着小脸，好让他看的清楚些，却不知凌染的问题，是在套话。 “书中有写啊，定了道侣印记，道侣印记是两个人之间的契约，许一生一世永不离的意思！” 只要订下了道侣印记，凌染就不能再跟自己分开了，而且自己还能重新以人身开始修炼，不会再被法则束缚，这样多好啊。 君渺一边解释，而眼里的笑意，狡黠的像只猫儿，却又让人不明所以，最终只归于无奈。 不得不说，君渺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仿佛盛满了星海璀璨，当她专注看你的时候，你便会觉得，你是她的一切。 而如今那双眼中倒映的，是凌染。 “嗯。” 道侣印记吗？ 两世至今，凌染从未与人结过道侣，却没想到重来一世，竟十岁便得了个小道侣？ 可看着君渺开心的模样，凌染不自觉扬起了唇角，他承认，君渺精致的五官，很明显可以看出来长大后的容貌倾城。 这一世，凌染已经不求所谓仙途了，他本想养个小傻子，护她一世周全，以报她这极端的信任，可…… 罢了罢了，总归这一世，他们是要在一起的，道侣印记也好，其他印记也罢，总归君渺不背叛他，凌染是不会让君渺有离开的机会。 所以说，什么道侣印记之类的，也无所谓了，若她愿意，什么都可以给她！ “先前韶长老来过……。” 想通了，这个所谓的结契，便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凌染换了个话题。 若那些修真门派上，真有救治君渺的方法，恐怕，凌染还真得带君渺走上一回，毕竟他们如今订了契，他可不想跟着小傻子早早陨落。 “你一起吗？” 修真门派是什么？君渺不知道，她只在意的是，凌染会不会跟她一起去？ “想让我去？” 那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在凌染询问的时候，君渺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放心，我与你一起去。” 抬手揉了揉君渺的脑袋，宛如安抚小动物的举动，让君渺感觉很舒服，便不由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得知凌染会一起去，君渺自然是开心的。 这份开心，也不由得感染了凌染，让原本没有弧度的薄唇，微微上扬。 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照亮了一室温馨，而恍惚间，却似乎透过时光长廊，看到了一袭华服的青年，抬手摸着少女的头，动作温柔，那额心蓝金色棂杦花，衬得少女更为出尘。 十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流弥宗弟子抵达那日，韶家早早安排了人招待，明显对这五年一次的修真门派招选弟子格外重视。 只是天公不作美，恰逢难得一见的大雨，倒让本该开场的比武，换成了会谈。 并不知那边心情郁结的众人，这边的房间里，小小的女娃，面色苍白的靠在躺椅上，微微皱起的眉头，彰显了她的痛楚。 不过等凌染过来的时候，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靠在躺椅上发呆。 若非那过于苍白的脸色，倒真会骗过了凌染。 “不舒服？” 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凌染对君渺隐瞒自己身体状况的举动有些不悦，可此时的凌染似乎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哪怕灵魂与外表不匹。 可不知不觉中，凌染对君渺的态度被改变着，平淡中透了一丝温柔无奈。 “困了。” 自从和凌染结下契约，君渺便愈发嗜睡，知道这是身体的与魂魄的融合反应，等到完全融合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君渺了。 而这些，君渺跟凌染说过，所以此刻她说困倦，凌染也只是替她捏了捏被角。 “再睡会。” 明明自己还是个小孩子的身体，可照顾君渺这件事情，在这几日以来，似乎成了凌染的习惯，而且，是很轻易养成，却再忘不掉的习惯。 陪着君渺睡了有一会，直到雨停，韶卿派人过来传话，说测试快开始了。 “嗯。” 淡淡的点了点头，凌染便关门回了屋。 等两人收拾好过去，测试已经到了尾声，但好在这种测试，又不是什么记名的测试，只要人到了就可以，并没有人会管，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 “凌染，看，爷爷在那里。” 牵着君渺站到队伍末尾，凌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坐在韶家长老团中的韶卿。 应该是察觉到了两个孩子的目光，韶卿略过凌染看向君渺，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嗯，怎么说呢？反正看着丢脸极了。 凌染淡淡的假装没看到，偏偏身边的小孩，还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让他本还可以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快起来。 偏偏这爷孙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忽略他。 “韶玄，金灵根，通过！” “下一个。” 此时台上的声音传来，凌染牵着君渺，在众人或鄙夷、或嫌弃、或嫉妒的复杂目光中，缓缓踏上了测试台，准备测试。 “一个一个来，把手放在测灵石上就可以了。” 负责测验的，是流弥宗的一名弟子，看着人不错的样子，只是在他朝君渺笑的时候，凌染却把小傻子往身后拽了拽，自己挡在她面前，迎上这位弟子。 “开始吧。” 虽然有些疑惑，但凌染都做好准备了，负责人也没说什么，浅浅的笑着，让出了位置给他。 “变异雷灵根！” 毕竟是外人，韶卿即便将凌染带回来，也从让他一起参加测试时，就做好了他会有灵根的打算，但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是罕见的变异雷灵根！ 这一瞬间，他看着站在凌染身后，乖乖巧巧的君渺，心下五味杂陈。 韶卿不知道，让凌染跟渺渺一起去流弥宗，到底是对还是错。 不过现实并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只见流弥宗弟子明显在记录册上，登记了凌染的信息，包括他的灵根，只等回宗后记录在册。 “下一个。” 测试结果自然是凌染满意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只是雷灵根。 可用前世的手段，隐藏另一个极品冰灵根的选择，是他为自己留下的底牌，所以，在看着流弥宗弟子记录完毕，重新开口时，他已经让开了位置，替换了君渺上前。 但与凌染测试时不同的是，君渺的手一放上测灵石，就贲发出一束耀眼的光芒。 并且，是一种金色透着蓝色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蓝金色的光芒中，还有一本书的虚影。 一闪而过的虚影，恐怕只有一直注视君渺，并且与她距离最近的凌染才看到了，不过正合他意。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入v啦，谢谢小可爱的支持，爱你们~ 然后其他文文的话，专栏可预收哦，等这本完结会从专栏文案里开新 第36章 第 36 章 “天, 天灵根！” 从未想过, 一个小小的汇安，居然会出现天灵根的苗子, 原以为变异单灵根已经是极致了, 可这天灵根的苗子一出，其他的就黯然失色了。 “通过！通过！” 惊喜的与另一边围观的师兄对视一眼，负责检测的弟子自然看出了师兄眼里的满意, 知道此次回去，自己肯定也会有奖励, 顿时看君渺的目光都亮了许多。 要知道他们外出检测弟子，虽然是门派任务, 但凭招进宗门的弟子天赋, 他们还是可以得到不同的额外奖励。 一个天灵根弟子，这下发达了！ 因为开心, 就连凌染不满的瞥了他一眼，随后牵着君渺离开，他都没有在意。 而与先前上台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候众人注视这两个孩子的目光, 更多的是鄙夷，一个病秧子，一个捡回来的杂种罢了。 可现在下台的目光，却更多的是羡慕、后悔等。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韶卿。 之前由于君渺的身子弱，原本韶家孩子五岁的天赋检测, 他都没有让君渺来，此番她跟凌染一同检测出的天赋，也着实让韶卿松了口气。 也许，是他耽误了渺渺的天赋吧。 不过，渺渺的天赋比凌染高，却是让他满意的。 他怕凌染若天赋太高，而渺渺……会压不住他，不过现下看来，一切还是好的。 并不知道爷爷的心思，君渺此时乖乖被凌染牵着离开，不同的是，这次韶家的人似乎被吓到，哪怕君渺体弱多病，有短命之相，可她搭上了流弥宗，就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如今，只盼望她大人大量，不与他们算旧账。 但绝对是他们想多了。 有算旧账的功夫，君渺还不如多吃点东西呢，毕竟之前那个君渺不是她。 流弥宗离开的日子，早就是定好了的，他们只会在汇安停留三天，然后就会带着测验通过的孩子们回宗门，这是一直以来默认的规矩。 当然，这个规矩君渺是不知道的，而凌染。 前世这段日子的检测，他没有检测出结果，也就导致他被池家彻底放弃，后来被池霜派人丢到妖兽森林。 虽然在那里，让他得到了传承，可同样的，那是他最终万劫不复的开端。 没错，魔族功法没有灵根也可以修炼，但成了魔族，凌染的结果还会好吗？ 不可能！ 只是这都是前世了，今生有君渺这个异数，凌染的未来早已经被改变，那些无边痛苦的往事，他都在前世一一讨回来了，而今生，还是好好养着小傻子吧。 否则他不看着，估计她分分钟会被人吃掉了。 此时的凌染，似乎忘了韶卿，就算没有他，韶卿也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君渺的人。 “阿染。” 忽然被扯了扯衣角，原本坐在窗前想事情的凌染，回首的一瞬间，便完成了从凝重向温柔的转化，并且牵住了君渺的手，防止她揉眼睛。 “醒了，可要吃什么？” 温柔的态度，仿佛先前君渺看到的那似沉重是幻觉。 不过她没有多想，反正想了也不明白，摇了摇头，乖乖被凌染牵到桌前坐好。 “我问过他们，马上到宗门了，届时我们就能下飞舟……” 从汇安到流弥宗的距离，用飞舟也得两日才到，更别说是其他工具了。 因为君渺的身子弱，跟韶家的人又合不来，再加上她是凌染未婚妻的身份人尽皆知，在韶卿的小心思下，他们就被安排到了一个房间。 反正只是孩子嘛。 当时韶卿是这么对流弥宗弟子说的，不过他的想法也正合凌染的意。 毕竟把君渺交给外人照顾，他总不放心，也亏得君渺如今的身体，在慢慢好转，不然她恐怕还坐不了飞舟。 “那你要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一边乖乖坐着被凌染梳发，君渺简直语惊不死人，尤其是她还说的格外认真，仿佛下了飞舟后的世界是洪水猛兽，不小心就能把他给吃了似的。 “好。” 但如此认真的君渺，凌染却没有反驳她，只是笑着应下，顺带摸了摸她的脑袋。 待凌染收拾好君渺的着装，替她换上水色小裙子后，恰好门被敲响，原来是到宗门了。 “走吧。” 重新牵起君渺的手，凌染两人下飞舟的时候，其他孩子已经不见了。 “宗主要见你们，跟我走吧。” 前面带路的弟子已经换了一个，显然先前带她们回宗门的那两位，已经去其他地方了，或者是去交任务去了，君渺看了看凌染，见他并不在意，也就乖乖被他牵着跟上去。 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可好像在凌染身边，那种怪怪的感觉就会消失。 不由的牵着凌染的手更紧了些，君渺见他回头，傻傻的露出笑容，却转而又摇了摇头，将他的脸转回去。 被流弥宗弟子带到一个大厅，不等他们询问，那名弟子就先行离开了。 空荡的大厅，只有两个孩子站在其中，却半点没有惊慌，只是对比凌染的泰然自若，君渺就更多了几分灵动，牵着凌染的手，好奇的打量着大厅。 踏、踏、踏。 忽然响起的脚步声，似乎是有意提醒两个孩子，只见由另一扇门进来一位十多岁的少年。 “你就是韶家天灵根的那个孩子？” 少年一袭白衣翩翩，看着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可那腰间挂着的掌门令牌，却向人暴露着他的身份，流弥宗的宗主华越。 “是呀。” 看了一眼凌染，见他点头，君渺才乖乖回答少年的话。 “既入了流弥宗，你可愿拜我为师？” 华越的问题，君渺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只是为难的看向凌染。 “是我没说清楚，你们二人一起拜师，年长为先，日后他便是你师兄，如何？” 察觉到君渺的目光，华越似乎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凌染，兀然转变的话语，却不再是看着君渺，而是询问凌染，也许他也看出来，君渺是听凌染的话。 “你是谁？” 前世凌染是见过这位流弥宗宗主的，可今生初见，若是不问才让人生疑吧。 果不其然，凌染的问题一出，华越便禁了声，可与凌染对视许久，并未从他的态度看出什么。 心下满意，可面上却不显分毫，只见少年转身坐到了掌门首座，平静的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许久，浅浅露出一丝笑意。 “我是流弥宗宗主华越，你二人可愿入我门下为徒？” 少年略带稚气的脸，却让人看出几分肃然，对此，凌染认真的想了想。 今生因君渺这个意外，他没有去找魔族传承，而既然要踏入正道这条路，比起剑宗，天衍宗，修真三大门派中，就只有流弥宗海纳百川，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当华越弟子这件事情…… “流弥宗可有救人之法？” 虽然已经做好了选择，但凌染并没有一开始就答应下来。 “她无恙，只是身体无法承受她的天赋，导致灵魂动荡，才如此虚弱，只要修炼到元婴期，她的身体就能与灵魂彻底相融，不会再出现这种体弱的模样。” 顺着凌染的目光看去，华越自然知道了他说的是谁。 而君渺身上的情况，他能看出一二，让凌染心中一跳，却见他没有看出来，君渺的灵魂不属于这个身体，他还是暗自松了口气。 “怎么？能拜师了？” 见凌染沉默，华越再度询问。 倒不是有什么算计，只是他还要忙着处理宗门事物，抽个空出来收徒，已经很给两个孩子面子了，如果他们没点头，他就不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了。 仅此而已。 “拜见师父。” 凌染率先的行礼，君渺自然有样学样。 “拜见师父。” 原来书上写的拜师礼，是这样的呀？ 新奇的看完凌染行礼，君渺乖乖模仿完毕，随后不等华越开口，便站到凌染面前，大大的笑容，明显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模样。 “很聪明。” 刚准备说什么，就被君渺突兀动作打断的华越，无语的看着两个新收的徒儿自说自话。 “咳咳！” 清了清嗓子，华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玉珏，君渺看到他的手动了动，玉珏便化为一道流光，从他手中飞出去了。 随后，华越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储物戒。 “这是见面礼。” 灵力托着储物戒飘到二人面前，在收下储物戒时，君渺似乎看到，华越迅速往嘴里塞了什么，可等她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他依旧是那副端正的模样。 “那你们就……” “掌门！掌门不好了！” 忽然从门外跑过来的弟子，顾不得礼仪风度，慌乱的打断了华越的话。 就在君渺被凌染拉到身后，避开那个匆匆跑过来的弟子，站到旁边时，她看到，坐在首位的师父大人，好像被吓了一跳。 “阿染你……” “嘘，先看着。” 拽了拽挡在自己面前的凌染，君渺是准备让他看看，师父在干嘛，怎么好像嘴里有东西，然后凌染的话，却让她消了念头。 既然阿染说了，那就看着吧。 只不过，师父是在做什么？怎么看着好像他嘴里有什么东西？难不成…… 师父是在偷吃？ 君渺刚准备细看，华越却没有给她机会了。 “发生何事？” 开口时，华越已经恢复了那副端正的模样，坐在首位看着那名慌乱的弟子，倒是没有跟他算账，擅闯议事堂的罪名。 不过，比起君渺几人的迷茫，那名匆匆而来的弟子，却是给出了一个让华越失态的消息。 “掌门，大长老没有失踪，她，她，她回来了！” 第37章 第 37 章 那名弟子好不容易喘着气把话说完, 君渺便看到, 华越惊喜的拍桌而起。 “师尊，您找我？” 眼看着华越都快走出大厅了, 自门外缓缓出现了一名白衣女童, 精致的小脸，配上额心一点朱砂，以及亲传弟子的门派服, 倒是端正之外，被唇角一丝弧度带出了几分温柔。 “啊, 歌儿你来的正好，那是为师新收的弟子, 你带她们先回去吧。” 轻易把君渺二人交了出去, 就看到华越匆匆冲了出去。 “师尊你去哪？” “你师伯回来了，我去接她啊！” 最后的一问一答, 只换来妄歌无奈的目送自家师尊的离去，对此，纵然她再好的风度，都不得不僵硬了一会儿, 直到凌染牵着君渺走近。 “我是师尊首徒妄歌，你们叫我师姐就好了。” 华越的徒弟不多，妄歌以往都是跟师弟一起修炼，现在多了师弟师妹，她倒是很开心。 但因为初见，她倒没有表现的太熟络, 可对比起凌染，在看向君渺时，妄歌露出了几分浅笑，显然，她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师姐。” 被凌染牵着手，跟在妄歌身后往前走，君渺乖乖唤了一声，便看到妄歌笑的更温柔了。 “这是师姐的见面礼，筑基丹，一人一颗，收好哦。” 在门派，筑基丹并不是什么常见的丹药，可对于两个刚踏入修行的孩子来说，已经弥足珍贵了，只是妄歌没说，君渺不知道，凌染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这里是流弥宗主峰，我先带你们挑选住处，然后再带你们逛一逛。” 虽然是这么说，但一路上，妄歌还是在给两人介绍流弥宗，比如宗主所住的主峰、几位长老的山头、还有宗门内或试炼、或交领任务的任务堂、执法堂等。 于是，等到了院子，两个人对流弥宗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当然，这个了解，说的是凌染，至于君渺…… 她只要有凌染就好了呀，那些她不明白的，凌染都会一点点教她，不厌其烦的。 “师父的徒弟不多，以前只有我和辛卯师弟住在这边，现在又多了你们，这些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们自己挑吧，若是这个不合心意，那边还有，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身为主峰，宗主华越的住处，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所以，这些院子也都布置的极为雅静。 “就这个。” 凌染对住处的要求不高，所以妄歌带两人过来，他便直接定了这个院子。 “好，那师弟你住这里，小师妹，师姐带你去挑选其他院子吧？” 浅笑温柔的向君渺伸出手，妄歌对上的，却是君渺迷茫的目光，似乎很不明白她的话。 “我跟阿染住呀，为什么要选其他院子？” 君渺迷茫且认真的问题，直接让妄歌疑惑了，不过她不知道，凌染却知道，君渺不是故意与妄歌作对，而是她真的不知道缘由。 无奈的跟妄歌解释了，自己是君渺未婚夫的身份，凌染便看到妄歌恍然的脸上，似带着一丝失落？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小师妹会跟我一起住呢。” 惋惜的叹了口气，但妄歌很快调整了小心思，带着他们进了院子。 “我的院子与这里相邻，另一边的院子是辛卯师弟在住，不过他最近在学炼器，有点炸炉，若是没什么事，你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修真之人，闭关是常态，不过辛卯年幼，又是初学炼器，杀伤力虽然不大，但妄歌也怕伤到这两个还未修炼的师弟师妹。 “好。” 乖乖巧巧应下的君渺，牵着沉默不语的凌染，鲜明对比的态度，妄歌也没有在意，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准备离开了。 “今日你们先好好休息，眼下师尊应该是在处理大长老的事情，等过几日忙完，就该找你们了。” 与凌染沉默的点头对比，是君渺眨了眨眼睛，乖巧的小模样。 “好了，你们休息吧。” 忍住想伸手揉一揉君渺脑袋的想法，妄歌轻笑着交代完，又给他们找了两个杂役弟子，负责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便转身离开了。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妄歌这个师姐，是很温柔、很负责的。 目送妄歌离去，君渺晃了晃与凌染相握的手，笑意盈盈的模样，让凌染轻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另一边。 卿岳峰。 由于大长老柒月并没有徒弟，卿岳峰向来只有几个杂役弟子，负责打理内务，而卿岳峰的药田，都是以华越的名义，发布了宗门任务，交给外门弟子打理。 但今日有所不同。 接了任务的外门弟子，还在药田内勤勤恳恳，可卿岳峰的杂役弟子，此时却站在院子外面。 “宗主。” 华越减缓了御空而行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进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的几位长老，以及正从里厢缓缓走出的柒月大长老。 哐！ 灵力微动，身后的院门被迅速关上，而一眨眼的功夫，众人便看到，原本站在院门口的华越，已经扑向了柒月。 “师姐~！” 成功扑到柒月身上，可由于身高原因，少年只能挂在她的腿上，并由此下滑，最后半坐在地上，成了柒月的一个腿部挂件。 “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脚步一顿，柒月低头，便对上华越的泪眼汪汪，而旁边的几位长老面色平静，显然这种情况不是首次了。 “你呀，都是宗主了，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被弟子笑话。” 无奈的拍了拍华越的脑袋，柒月直接将袖子糊在他脸上，粗鲁的给华越擦拭眼泪，但那仿佛洗脸的举动，待她拿开手时，华越的脸都有些红了。 “师姐，你太用力了。” 原本好久不见的激动，在柒月这番动作下，直接变成了控诉，可华越依旧抱着柒月的腿不起来。 “咳咳，一下子没控制好，师弟你别在意这些细节嘛。” 拎着华越的后领，直接将人从地上拎起来，然后在他站直后又放开，柒月动作顿了顿，还是尬笑着替他整理好着装。 “师姐，你怎么才回来？都七年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好吧，激动完毕，华越看着柒月坐到首位，便也跟了过去，亦步亦趋的乖巧，简直让人没眼看。 不过好在，在场的人都习惯了他对柒月的态度。 “对啊月儿，这七年你去哪里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若非你的魂牌无恙，我们都以为你……”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还有，柒月，你抱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有一下没一下迎合着点头，可孩子两个字，直接炸的华越目瞪口呆，僵硬的与三长老云瑶对视，在她坚定的目光中，华越直接哭着扑进柒月怀里。 “师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你不要我了？为什么你要捡个孩子回来？难道是我不乖？还是我不可爱？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抛弃我？……” 面对华越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柒月但笑不语。 “那是我生的。” 明明是笑着给出的回答，竟成功炸的在场几人瞬间噤声。 对此，僵硬了半响的华越，从柒月怀里仰头看她，可纵然先前哭闹，他脸上却半点没有泪痕，明显就是假哭而已。 想来，柒月也是清楚知道他的。 “师，师姐，你在说笑吧？” 原本只是想闹一闹师姐，华越本以为，师姐会跟往日一样哄她，然后告诉他，师姐最喜欢华越师弟，华越师弟最乖最可爱什么的。 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个孩子不是捡的！ “真是我生的。” 在柒月的再次确定下，华越几人，抱着怀疑人生的复杂情绪，听她说着七年来发生的事情。 当初柒月下山历练，无意遇到了魔族，后击杀魔族后，她也重伤昏迷，好在当时是在凡尘界，没有她的敌人，不然重伤昏迷的柒月，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被人救了，而救她的人，是凡尘界某一小国的国君。 据说，是国君泰林打猎的时候，遇到了昏迷的柒月。 由于下山历练，本就是隐瞒身份的事情，柒月用的自然是凡尘界的身份，一个柔弱的孤女，路遇盗匪，跌落悬崖而重伤昏迷。 很狗血的编撰，偏偏泰林信了。 也不知当时的泰林，是看重了柒月的脸，还是真的对她有好感，在柒月养伤期间，对她大献殷勤。 可以说，柒月当时也是对泰林有一丝好感的，在想了许久，又考察了许久之后，柒月决定跟他试一试，于是，她同意了泰林的求娶。 说起来，这还是柒月第一次被人求娶呢！ 不过成亲之前的甜蜜，在成亲后，都被时间所磨灭着。 没错，泰林对柒月很好，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最开始几年，甚至他为了柒月遣散后宫，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相守。 但那也只是前几年。 柒月是修行之人，本就子嗣艰难，这是天道对修行者逆天改命的惩罚。 只是她没有想到，凡尘界居然如此重视子嗣，在她几年都没有孩子的情况下，朝臣不断给泰林进言，说要他重开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莫要因一名普通女子，而后继无人。 最开始的时候，柒月是受宠的，泰林对她的爱很深，深到不用她争，泰林就斥责了朝臣，断绝了他们的想法。 可后来日子久了，泰林似乎有些变化了，柒月能感觉到，他一点点被动摇的心思。 那是柒月离开流弥宗的第六年，也是她嫁给泰林的第三年，她怀孕了。 第38章 第 38 章 柒月的怀孕, 泰林看上去很开心, 毕竟他终于有孩子了，可她能感觉到, 泰林有哪里变了。 果然！ 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 泰林的本性暴露了，他开始跟宫女寻欢作乐，但也许是心虚, 他并没有表露的太明显，只是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柒月的耳朵里。 也许是早有预料, 她并没有太激动，总归她不是凡尘界的人, 而这个身份, 泰林不知道。 修真之人的寿命，是凡尘界无法想象的漫长, 柒月也许是对泰林有过好感，但这一份好感，却在他这些日子一点点的冷淡下，被消磨殆尽。 不知是不是柒月的沉默, 壮大了泰林的胆子，以为她一个孤女，就算泰林负了她，柒月也不能做什么。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泰林重开后宫，并册封了数位皇妃, 而柒月，如他所愿的沉默着。 当然，这份沉默，可不是泰林所想的怯弱，只是她即将临盆，在这关头，不想跟凡尘界的人起冲突罢了。 凛冬的时候，柒月生了一个女儿，令她失望的是，即使她在产房命在旦夕，泰林却没来看过一眼，甚至她还听到宫女的议论，说泰林在温柔乡乐不思蜀。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流弥宗的大长老，区区一个凡夫俗子，居然敢如此负她。 由于生产用了灵力作弊，柒月并不像普通女子那般虚弱，当机立断一把火烧了寝宫，抱着孩子回了宗门。 嘭！ “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他怎么敢……！” 桌子在唇角带笑的云轩掌下化为灰烬，云瑶被气的直接跳了起来，就连华越，都眉头紧皱，快抑制不住心下的怒气。 “师姐，我去给你报仇！” 敢惹他流弥宗宗主的师姐，华越定要让他知道，凡人与修士的区别！ “阿越，算了吧，此番我放过他，不过是为了斩断他救我的因果。” 在华越愤然起身的最后一秒，柒月抬手拦住了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对泰林背叛的怨恨，反而带着几分欣慰的看着，因她而生气的师弟。 “……” 到底是知道这缘由的，华越愤愤然停下来，想了许久后，忽然看向云轩。 向来被他们戏称笑面虎的云轩，此时唇角的笑是彻底没了，微微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让人看不真切。 可看着沉默的云轩，华越莫名的消了气。 “师姐，小娃娃呢？” 既然柒月不在乎，华越心下的气，也在看到云轩模样时消散，他就不出手了，只不过师姐的女儿，他还没有见过呢，好奇！ “泰山睡着了。” 听到小娃娃睡着了，华越有瞬间的失落，可是很快他就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叫泰山？”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跟欺负师姐的那个负心汉的名字太像了。 “因为她自己抽签抽到的啊。” 并不在意自己的话，让云瑶几人有多无奈，柒月提起女儿的时候，笑的很温柔，那是华越从未在师姐身上看到过的慈爱。 “好吧。” 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不打算跟凡尘界动手的前提下，几人也只能各回各峰了。 回了主峰的第一件事，华越是叫来两个新收的徒弟。 其实说到这两个弟子，他本是没有兴趣收下的，毕竟宗门不缺天灵根的弟子，就像云瑶还未收徒，而他已经有两个徒弟了。 可从天道指示上，他与他们有师徒之缘。 不过，既然收下了，作为师尊的华越，也不会吝啬秘籍功法。 给二人的弟子令牌，可以任意进出藏书阁，而后因时间不早了，华越让君渺离开了，不过却单独留下了凌染。 虽然不知道缘由，可君渺还是乖乖出去了，只是莫名的不想听话，便在门外等着了。 许久，凌染是跟在华越身后出来的，看到等在门外的君渺，原本面瘫的脸上，染了一丝温柔，宛如冰雪消融的盛景，却转瞬即逝。 “阿染。” 第一时间看到的不是走在前面的华越师尊，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凌染，君渺迅速冲过去。 “你该睡觉了。” 由着君渺牵住自己的衣袖，凌染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自然知道君渺放心不下，可是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这里。 “我睡不着。” 认真的看着凌染的眼睛回复，君渺微微皱眉，但很快就被眉心微凉的指尖抚平了。 “渺渺，师尊让我闭关。” 从始至终站在旁边的华越，无奈的看着这两个婚约在身的徒弟，莫名觉得凌染有些碍眼，嗯，怎么说呢，就是那种气氛，感觉任何人都插不进去，偏偏他这个小徒弟的天赋……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以去看你吗？或者，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尽管凌染的动作表达的，是不想让她皱眉，可看着认真思考的君渺，凌染心下微暖。 “他是去闭关修炼，你捣什么乱。” 在凌染回复之前，华越已经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怕再不打断，这氛围能把人鼾死。 “可是……。”我想陪他呀。 “可是什么？凌染，闭关的洞府已经告诉你了，还不快去？还有你，从今天开始，跟着你师姐好好修炼，别整天缠着你男人，他资质那么差，若不努力，将来怎么保护你？” 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君渺缓慢而认真的想法，华越直接开始赶人。 小小的脸上稚气未脱，可那副老成打断模样，却仿佛浑然一体，并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渺渺，等我出关。” 临走前，凌染抱紧了君渺，温柔的叮嘱着什么，那虽在她耳边响起的气音，却对华越而言，清晰可见，索性，他也不是喜欢宣扬之人。 待凌染离开后，君渺想着他放开她时的最后一句叮嘱，莫名的心跳有些快。 不许跟其他人走的太近，你是我的。 “在想什么？” 忽然响起华越的声音，君渺认真的看了一会，沉默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华越的距离，在他看向自己的时候，还冲他乖巧的笑了笑。 “行了，你男人闭关去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始跟着你师姐修炼。” 天灵根的天赋，自然不必多说，可是对于君渺来说喝水都能提升修为的灵根，在魔族眼里，那就是行走的食物。 但是呢，鉴于华越舍不得压榨君渺，那就只能凌染倒霉一点了，反正那也是她未婚夫不是吗？ 对于自己想出的解决方法很满意，华越也不在意君渺的心情，双手往后一背，便踱步着回了房间。 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君渺的脸渐渐红了，抬手捂着心口，眼中有一丝迷茫闪过。 跟着妄歌修炼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可不得不承认，妄歌是个很负责的老师，也是个很好的师姐，有她帮忙，起码君渺有不懂的都可以问。 嗯，至于她那个二师兄。 一如大师姐所说，是个沉迷炼丹炼器的人，似乎除了炼制东西，他就没了别的爱好。 君渺是在进入宗门后一年，才看到这个出关的二师兄的。 不过他很快又闭关了，说要研究什么新的法器，给小师妹当见面礼，嗯，其实君渺并不需要，不过他也没听君渺开口就走了，至今都未出关。 但有一点，辛卯二师兄在闭关前，将他新炼制的丹药分给君渺一大半。 得他大方，君渺所拥有的灵石、丹药，从未少过，毕竟她还挂着一个宗主弟子的名头。 额，说起宗主，这就让君渺很无奈了。 她这个师父吧，对外什么都好，不枉费他堂堂流弥宗宗主的身份，宗门大小事务也处理的很好，可偏偏华越有一个弱点。 那就是吃！ 哦，不对，是两个弱点。 除了吃，就是护短了，尤其是他的师姐，大长老柒月。 只不过吧，君渺从未见过就是了，这十年来，没有凌染在身边，她总觉得兴致缺缺，再加上她也不是喜欢外出的性子，就干脆宅在主峰了。 “阿染，我又来看你啦。” 后山的一处洞府，被华越单独分出来，设了阵法禁制，作为他闭关之处，而此时这个地方闭关的，是凌染。 把自己闭关的地方让给徒弟用，恐怕这是流弥宗第一人吧。 君渺不知道，不过她有时候无聊，会经常来看看阿染，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出关了呢。 十年的时间，君渺早已经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娃娃，成长为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额心的蓝金色花纹，她已经学会了自己隐藏，所以眼下看不出来。 可即便如此，她那张过于出色的脸，还是会引起人的觊觎。 也幸好，君渺在流弥宗的身份，是挂在宗主名下，再加上她没有下过主峰，所以宗门弟子对她，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而宗门第一美人的称号，自然是她那位大师姐，宗主首徒妄歌了。 “阿染，修真界三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快到了，就在十日后，说起来，这次的门派大比，是在我们流弥宗举办，想来过几日，其他宗门就要到了……” 絮絮叨叨的坐在洞府门口，跟里面闭关的凌染说话，似乎已经是君渺的习惯了。 她也不需要凌染的回复，只是知道他在自己身后，哪怕是闭关，只要知道他的存在，君渺就感觉很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24 18:52:37~2020-02-04 13: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君君 20瓶；莫莫墨沫 5瓶；女人类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 39 章 十年的时间, 凌染不在君渺身边, 她总觉得缺了什么，哪怕是有师父师姐护着, 可是君渺心里的不安, 却只有来陪凌染说话的时候，才会散去一些。 比起十年前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如今的君渺长大了, 很多东西她都明白了，就算不明白, 她也可以问师姐。 就像她之所以会时常来看凌染，会放不下他, 见不到他会不开心, 师姐说，那叫思念。 “阿染, 我想你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君渺脸上染上淡淡的浅笑，温柔而明亮，那双宛如盛满星海的眸子, 似乎看到了结界之内的那道身影。 “十日后的门派大比，师父想让我们参加，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呢？师父让大师姐给我们报名了，若你来不及出关，赶不上比试的话，可是会输的。” 依旧认真的说着, 君渺却看不到，结界内那道身影，似乎动了动。 可再细看却又会发现什么都没有，仿佛先前的动作只是幻觉。 “阿染，我……” 就在君渺还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忽然冒出来的小东西，打断了她的思绪，目光从结界移开，落到那伤痕累累的小家伙身上，莫名的有些警惕。 这里是流弥宗主峰的后山，平时除了她，几乎是没有人来，怎么会…… “唧唧……” 说到底，那带着几分虚弱的叫声，还是让君渺心软了。 起身捞起地上受伤的小狐狸，君渺细细检查了一下，确定它不是普通兽类，能够吃丹药，便给它喂了颗回灵丹，不过经此意外，君渺便先行离开了。 “阿染，我改日再来看你。” 临走前，习以为常的跟他道别，君渺却没有发现，结界后那一瞬间涌现的黑气，有金色一闪而过。 抱着小狐狸回了房间，给它上药后，又恰好听说二师兄辛卯出关的消息，君渺顺手捞起小家伙过去，打算让二师兄帮忙检查一下。 “小师妹放心，它没事。” 辛卯的年纪与君渺相仿，可比起温柔似水的大师姐，他的性子就比较忠厚了。 嗯，或者说赤子之心更合适。 一边想着，君渺跟辛卯道了谢，又忽然想起来，过几日门派大比的事情，顺道跟辛卯提了句。 “师姐刚走之前告诉我了。” 笑着挠了挠脑袋，辛卯给小狐狸重新换了纱布包扎，又大方的往它嘴里塞了一颗三品复元丹，于是君渺就看到，先前还恹恹的小家伙，瞬间生龙活虎，还舔了舔辛卯的手背。 “师兄，它好像很喜欢你诶。” 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君渺有些新奇。 这小家伙刚刚还很喜欢她的，可是吃了师兄的丹药后，似乎也很喜欢师兄，就连她看着，小家伙都没有分一丝注意给她。 不过，君渺并不是介意这个，只不过觉得奇怪。 “唧唧唧。” 似乎是听懂了君渺的话，小狐狸蹭着辛卯的手，然后没等来他的回复，更是抬起前爪挂住了辛卯胸前的衣料，仰头叫唤着什么。 “师兄，它是不是在问你，喜不喜欢它？” 见辛卯疑惑的看着小狐狸，小心翼翼的护着它，以免它被摔着，却偏偏听不懂它的话。 “我，我也喜欢你。” 从未听过如此直白的问题，辛卯脸色有些涨红，可小狐狸却执拗的拍了拍他的手，很有灵性的指了指君渺，最后抬头看他，算是确定了君渺的猜测。 于是，哪怕涨红的脸，辛卯还是温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回复。 “师兄你真可爱。” 跟着妄歌久了，很多事情君渺都满满懂得了，不再是当初那个灵智初生，宛如婴儿的一团意识。 而这赞美的话一出，也成功让辛卯脸色更红了，偏偏他又不知道怎么说她，只好将挂在身上的小狐狸抱起来，往一旁走去。 “师兄你生气啦？” 看着辛卯转身，君渺疑惑的跟上去，却见他红着脸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逗弄着怀里的小狐狸，就是不看她。 “没气。” 君渺虽然比起以前，很多东西都明白了，可到底看不懂辛卯的口是心非，听他说没生气，便也笑着在他身边坐下，顺手便捏了捏小狐狸的爪子。 只是比起之前，小狐狸明显更喜欢辛卯了。 在君渺伸手过来时，小家伙虽然没有反抗，可目光却一直看着辛卯，并没有跟之前那样黏着君渺。 “师兄，它真的很喜欢你诶，要不你留下它吧？” 一直被大师姐照顾的君渺，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照顾小狐狸，可眼下它受伤，她到底不舍得就这么把小家伙给扔回后山，所以，只能问问师兄要不要了。 “……好。” 认真的想了想，辛卯在小狐狸的目光下缓缓点头，算是同意了。 也因此，君渺看到小狐狸在师兄怀里蹦跶起来，抬起前爪搭在辛卯脸上，后爪踩在辛卯手臂上，高度正好合适的情况下，小狐狸直接仰头。 原本想看小狐狸要做什么的辛卯，和旁边开心的君渺，都被小狐狸的动作惊住了。 因为，小家伙直接一口亲在了辛卯嘴上，还舔了舔！ “……”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好在小狐狸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在辛卯怀里坐的端端正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师兄，大师姐说了，亲了谁就要娶谁当媳妇的。” 看着辛卯许久，君渺又转向小狐狸，想了想，还是提醒自家师兄，做人要负责任的。 “可，可……是它先……” 吞吞吐吐的想要解释着，辛卯红着脸，却在看着怀里坐的端正，仰头看自己的小狐狸时，半响没有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师兄你难道不想负责？” “不，我不是！” 兀然睁大了双眼，君渺伸手想捞起小狐狸，但小家伙先一步躲开，还往辛卯怀里躲了躲，明显不想跟她的样子。 可不得不说，小狐狸的这个选择，还是让辛卯慎重的想了想。 “我，我会负责的。” 慎重其事的承诺道，辛卯红着脸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心中已然开始打算着，要怎么养好小家伙，以及该给它炼制哪些丹药了。 “那以后我就得叫他师嫂了？” 虽然对小狐狸躲开的动作有些不开心，但也只是一瞬间，君渺到底不是爱计较的人。 更何况，这是她以后的师嫂了，得尊礼才行。 “嗯，可。” 怀里的小狐狸也不知道听懂了两人的话没有，反正辛卯抱着它，它没有反抗，辛卯摸它的头，给它顺毛，它也乖乖巧巧的，甚是可爱。 “对了师兄，师姐还说了，亲亲是会怀孕的！” 忽然惊奇的想起来，君渺脱口而出的话，在与辛卯对视后，两人一同睁大眼转向他怀里的小狐狸，这才发现…… 事情大条了！ “怎么办？它会不会怀小狐狸啊？” “师兄，你先冷静，我给你想想办法！” “要不我们告诉师姐吧？” 说着辛卯抱紧小狐狸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却在迈步之际被君渺拦住，看着他怀里的小狐狸，最终摇了摇头不赞同。 “不行不行，师姐知道了，师父也会知道的，到时候师兄你弄大了它的肚子，师父会揍你的！” 虽然君渺想过，万一被师父发现了，用吃的贿赂师父，会不会成功，但是…… “它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它！” 比起君渺的担忧，辛卯的想法很直接，那就是他要负责，既然他亲了它，别管谁开头的，反正他要娶它为道侣，更何况，它还怀了自己的孩子！ 低头看着乖巧趴在怀里的小狐狸，辛卯小心翼翼的给它换了更舒适的姿势，向来木讷的脸上，也染了几分温柔。 “可是师兄你这么过去说，师父会打死你的！” 一脸纠结的想了想，君渺从脑海中，扒拉出当初师姐给她说这些的细节。 “我想起来了。” 在辛卯目光看过来时，君渺迅速给他解释。 “师姐还说过，怀孕要十个月才会生下来的，可是它是狐狸……” 说着说着，君渺看向小狐狸的目光，又带了几分为难，就连辛卯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想通，只是下一秒。 “结道侣要告诉师尊！” 到底想不出办法，辛卯作势要往外走，又再一次被君渺拦下来。 “师兄，你别去啊，我们晚一点告诉师尊嘛，先，先等它伤好！对，先等它伤好了，我们再告诉师尊！” 并不是说君渺一直拦着辛卯，只是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不能被师父师姐知道，最起码，不能这么快被他们知道。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但她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先疗伤。” 总算被君渺说动了，辛卯觉得有道理，便抬手摸了摸君渺的脑袋，抱着小狐狸重新坐了回去。 “师，师兄，师嫂真的有孕了吗？” 在辛卯面前蹲下来，君渺想再摸一摸小狐狸的，却被辛卯挡住了动作，于是只能看着自家师兄，动作温柔的给‘师嫂’顺毛，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难得的在意。 “嗯，有！” 既然是师姐说的话，就绝不会有错！ 秉承这一点，辛卯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师兄我们怎么跟师尊说呀？” 想到这里，君渺都有些头疼了，大师姐说过，不能闯祸的，可好像她眼看着师兄弄大了‘师嫂’的肚子，这个祸闯大了！ “先不说。” 冷静下来后，辛卯还是觉得君渺的话有道理。 他要先照顾好自己的道侣，然后等它伤好了，再带它去见师尊，准备结道侣的典礼。 不过他得多炼制些丹药，要让它伤好的快一些，小师妹说十个月会生宝宝，那典礼得在这之前弄完才行。 嗯，还要研究一下安胎的丹药才行。 “那我能抱抱师嫂吗？” 好吧，起码情绪冷静下来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君渺试探性想摸一摸小狐狸时，就会被辛卯拦下，无奈，她只能仰头撒娇。 “怀孕了，我的，不能抱。”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可见专栏预收文案～ 《元帅失忆后被要求献身了》 文案： 帝国快报:元帅失踪了！！ 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祁念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伺候的人，就是快报上失踪的那只。 不过，你伺候就伺候，为啥看着我流口水？ 相处日常: 结婚前。 祁:你是我捡回来的，四舍五入，你就是我的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聂:好的念念。 结婚后。 祁扶着腰把聂赶出门 聂:念念，我哪里做错了？ 祁:你说呢？ 聂:我有听你的话啊，你说不要停我才…… 祁:你还说！！！ 《男主画风脱轨怎么办？(快穿）》 文案： 问：当你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换了世界怎么办？ 答：凉拌。 祁朔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好好的逛个街，眼睛一眨，就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还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他是流落异界的天命之子，现在因为世界剧情被破坏，那些本该甜甜蜜蜜撒狗粮的男主，纷纷立地成佛，就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系统接到了来自主世界的无边怨念，特意将他召回来，帮忙修正剧情，只有把被破坏后be的剧情，重新走到he的选项，你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永远陷入这些小世界，直到疯魔。 系统：少年，加油干，不要怂！ 祁朔：…… 行吧，干就干吧,谁让他打不过系统呢？ 只是，那些主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们的女主在那边好吗？老围着他做什么？麻烦离他远一点！慢走不送谢谢！ 后来…… 女主是什么？bg是什么？bl才是真爱好嘛！ 元帅：我的心里只有星辰大海。 剑修：只想静静闭关。 霸总：恋爱是什么？有钱重要吗？比工作更有趣吗？ 鬼王：这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祁朔/系统：…… 后来： 元帅：我找到了比星辰大海更迷人的珍宝。 剑修：剑给你，你归我。 霸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鬼王：控制世界？不存在的！本王想控制的只有一人！ …… 系统：宿主你在做什么啊？我让你给男主找对象，不是让你当男主的对象啊！！！啊好吧，反正找到了就行qaq 祁朔：……呵，男人！ 《论美色误人的后果》 文案： “天命之子了解一下？” 当被人这样拦下时，叶染报以微笑的沉默，然后转身就跑！ 警察叔叔，这里有疯子！ 还没等他报警成功，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 他遇上了难得一遇的穿越热潮！ “并不想要！” 好吧，嫌弃归嫌弃，穿越还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在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活下来，还捡到一个美人，叶染乐开了花，并迅速将人拐了做徒儿，不过…… 徒弟掉马前： 徒儿：师尊？你想教我什么呢？（高深笑） 叶染：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你不学也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被美色所惑，叶染坚定拍胸脯保证） 于是可以看到，魔尊大人笑的更意味深长了。 徒弟掉马后： 魔尊（步步靠近，温柔勾唇）：师尊，不是说好，教我什么都可以吗？ 叶染（后背发凉，步步后退）：你，你想学什么？ 忽然被徒弟压在榻上，叶染没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魔尊：徒儿只对风花雪月感兴趣，不如师尊就亲自教教徒儿，这风月之事吧…… 对此，叶染只想打晕这个造反的徒弟，然后找个地方吧自己藏起来，至于杀了他……这个好像没考虑过。 第40章 第 40 章 于是, 有了妻儿之后的师兄, 果断拒绝了想抱抱师嫂的君渺，带着小狐狸就走了。 可怜了君渺, 原本只是带着捡回来的小家伙, 让师兄帮忙诊断，可谁知道，就这么多了一个师嫂, 还抢走了师兄对自己的宠爱！ 悲愤欲泣之下……她也只能回房间修炼去了。 不过在第二日一早，她就往后山跑去, 打算跟凌染好好说道说道自己的委屈，这样, 阿染会不会快点出关来陪她呢？ 打着这个小心思, 君渺甚至用上了灵气加速。 哪怕她十年才到金丹初期，但有修为在身, 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体弱，需要随时照顾的人了。 只是今日或许与往日不同。 尚在远处，君渺便感觉到后山的结界消失了，想着是不是凌染出关, 她的速度都快了几分，很快就赶到了目的地。 然后，在那待了许久的地方，看到了一个玄色身影。 “阿染。” 君渺听见自己这么说着，那个人缓缓转身，哪怕他跟幼时变化很大了, 可君渺还是认出他来。 “渺……” “阿染你出关啦~！” 在凌染准备开口的时候，君渺已经率先扑进他怀里了，灿烂的笑容，熟悉的依赖，并未因时间而减退分毫，她依然是那个跟在凌染身边的小傻子。 “嗯，出关了。” 笑着揉了揉君渺的脑袋，凌染不得不承认，心下也有些欢喜的。 但比起君渺，他还是很能隐藏。 就这样，虽然君渺没有看出凌染真正的心思，但她还是很开心的拉着凌染回去，一路上不停的跟他说着，这十年来她的生活。 而凌染，只是但笑不语的听着她的倾诉。 “小师妹。” 快回院子的时候，君渺二人遇到了抱着小狐狸，一脸迷茫无措的辛卯。 “师兄，怎么了？” 于是，原本打算回自己院子的脚步停了下来，君渺疑惑的看着快步走近的辛卯。 “阿珩不吃东西。” 辛卯说起这个的时候，脸上有些难过，他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食物，可是阿珩好像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扭头睡觉。 想着昨天小师妹跟他说的话，辛卯不打算找大师姐和师尊，那就只能来找小师妹了。 毕竟在辛卯成长的时间里，除了大师姐和师尊，他就只熟悉小师妹，甚至因为年龄相仿的缘故，哪怕他沉迷闭关，却还是跟小师妹的关系最好。 “额，可，可能是不合口味吧。” 吞吞吐吐的安慰着，其实君渺也很无奈啊。 师兄炼丹很好，炼器也很好，可就是这厨艺吧，让人印象深刻啊！ 回想起第一次吃辛卯师兄做的菜，然后被大师姐喂了一颗解毒丹才好起来，君渺就万分无奈，就连她都不想吃师兄做的东西，更别说是灵智初开的小狐狸了。 “不能不吃东西。” 许是被君渺的理由说服，辛卯低头，认真的点了点小狐狸阿珩的脑袋教育着。 “对了师兄，这是阿染。” 听到君渺的话，辛卯停止教育小狐狸，抬眸看向凌染，却发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怀里的小狐狸身上，好像有点怪怪的。 “见面礼。” 看了凌染许久，辛卯腾出一只手，从储物空间拿出一瓶六品丹药，直接塞到他怀里。 “多谢师兄。” 轻易看出辛卯的不善言谈，凌染也不推辞，把丹药收好后道谢，牵着君渺的手却未松开，满满的占有欲，只是辛卯没看懂。 “我要去给阿珩换食物，小师妹再见。” 比起新出关的小师弟，明显辛卯更重视怀里的小狐狸，随意摆了摆手后，便抱着小狐狸离开了。 “不用多久，师兄就会有小宝宝了，真好。” 相比于满脸期待的君渺，倒显得身旁的凌染更随性了。 “那你该失望了。” 君渺和辛卯两个傻子看不出来，凌染还能不知道吗，就那只焉了吧唧的小狐狸，一看就是只公的，哪里生的出小崽子？ 更何况，它那副模样可不是因为饿得，更像是受伤。 “阿染你在说什么？” 没有听清凌染的话，君渺疑惑的看过来，却被凌染一掌糊在头上，顺道揉了揉。 “没什么。” 有了那只狐狸，才能够隔开渺渺和那个师兄的相处，这种事情一看就是对凌染有利的，他又怎会主动戳破呢？就算纸包不住火，那也得等纸被烧破才行。 于是接下来几天，凌染就饶有趣味的看着，两个小傻子照顾一只‘怀崽’的公狐狸。 当然，若是君渺同辛卯靠的太近，他就会以‘安胎’为由，把君渺带走，至于那只狐狸嘛…… 反正与他无关。 至于他没有被戳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妄歌大师姐被师尊带出去了，杂役弟子除了做事，可没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心。 在凌染出关后不久，就是门派大比了。 作为一宗之主，华越带着首徒妄歌，是在门派大比之前赶回来的。 “大师姐，师尊呢？” 原本是在宗门接师尊的，可在君渺只等来了大师姐，而没有看到师尊的时候，心下莫名的生了一丝不安，可是又想不明白。 “师尊在后面商议事情，我们先回去吧。” 此番离山，是为了妄歌尘缘的事情，好在虽然有些波折，但总归理清楚了。 跟小师弟打了招呼后，妄歌牵着小师妹往回走，却没有看到，在君渺被她牵走的那一瞬间，凌染眼中浮现的黑暗。 但很快这份黑暗就被掩盖下去了。 亦步亦趋的跟在君渺身后，凌染平静的听着前面的对话，若忽略了那眼底的不快，倒真会认为他泰然自若。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师尊又在哪里呢？ 那要从两个时辰前说起。 妄歌本是收到凡尘界的信件，说她母亲病重，似是魔气所致，关心之下，她便求了师尊与她同去，看能不能救救母亲。 好在事情不大，哪怕是因魔修所起，可信件来的及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作为一国长公主，妄歌的母亲好起来以后，自然是要帮皇帝舅舅主持大局，再加上门派大比将近，两人便先回宗了。 可谁知道，快到宗门的时候，华越忽然发现了魔修踪迹！ 带着徒弟赶过去的华越，就看到一个落单的剑宗弟子，正和一个魔修打斗。 原本准备援手的他，却在听见两人对话时，选择了隐藏。 然而就是这么一隐藏，华越听到了一个事关修真界存亡的秘密！ 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听出是那个剑宗弟子盗了魔修的什么宝物，可偏偏那个魔修也不是吃醋的，非但找出了这个小偷，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看出了这个剑宗弟子的魂魄有问题。 原本华越以为是夺舍，但等两人胜负一分，那个剑宗弟子，却在灭口前说了两个字。 重生。 奇怪的称呼，但华越却轻易懂得了这两个字的含义，正因如此，在那名剑宗弟子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出手拦了下来。 由于事情比较离奇，华越恐怕一时弄不清楚，便让妄歌先回宗门。 而他，则制住了那个剑宗弟子，在目送妄歌离去后，慎重的设下了结界。 关于重生的事情，华越还没有问，这个名叫黎栎的剑宗弟子，已经选择了主动交代。 当然，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那就是华越暂时看不透的，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黎栎口中，关于修真界的未来！ “你是说，未来修真界，会毁在一个叫凌染的魔修手里？” 听完黎栎的话，华越稚气未脱的脸上，染了几分复杂，再次重复的确定，却带着几分意欲不明。 只可惜这一点黎栎并未发现，还以为华越是信了自己，重重的点头附和。 “是的宗主，那凌染就是个魔修，嗜杀成性，若是不早早解决，恐修真界会有大祸啊，我之所以会抢夺这个魔修的宝物，也是因为，只有千麟刃才能杀了那个魔头！” 说着，黎栎讨好的从储物空间内，取出被他偷来的千麟刃，递到华越面前。 被称为千麟刃的东西，在华越看来，不过只是一个冰属性七品灵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 “宗主您看，这就是千麟刃，只要找到夕雾雪莲，修补好千麟刃，就能将其恢复至神器巅峰，轻易斩杀魔修凌染。” 从说的起劲的黎栎手中拿起千麟刃，细细查探下华越才发现，这的确是一柄神器。 不过，神器有损，需要修补，但想找到那传说中的夕雾雪莲谈何容易，更何况，黎栎口中的话，亦不知真假。 “你所言之事，关系重大，千麟刃既是你从魔修手中所得，那便由你继续留存，一切事宜，待我查清后再做定论。” 修真界弱肉强食乃人之常情，华越并不打算抢夺这一柄破损的千麟刃。 可是他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剑宗弟子，为何会如此直接的告诉他这些事情。 当然，华越可不会轻易相信，此人的话毫无虚假。 能够以弱敌强的斩杀魔修这一点，就能看出黎栎的实力，并不像他表达在外的这么简单，偏偏华越更想不通的是，自家徒弟，什么时候跟这样的人有了矛盾？ 嗯，可以说，黎栎不知道的是，凌染如今的身份。 他还以为一切与前世相同，而他自己是天之骄子，所以才能重生，就是为了拯救修真界，斩杀魔头凌染。 倒是没有想过，就因为他的这番说辞，华越半信半疑的同时，对他也生了几分探究之意，毕竟他说自己是重生归来，可偏偏…… “你且随我回宗，一切待门派大比过后再议。” 对于华越的话，黎栎连连应是。 于是，很快华越回宗时，身边却多出了一个剑宗弟子，偏偏这个弟子还被华越单独招待，并未让他回为剑宗单独准备的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5 20:08:10~2020-02-06 17:1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爱吃鱼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第 41 章 随着门派大比时间的越来越近, 君渺总觉得,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 让她毫无头绪, 却不得不努力修炼。 原本君渺的资质，是不用修炼都能提升修为，之所以不出主峰, 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的修炼资质太快, 怕惹人注目，华越便让她尽量不要出去。 可即便她之前的心思不在修炼上, 都在十年从入门都没有, 到了如今的金丹中期。 而这几天的修炼，更是直接促成了她的金丹中期圆满, 只差一步，就能到金丹后期，晋升元婴了。 当然，这都是君渺的想法, 凌染不懂，但也没问。 比起努力修炼的君渺，凌染只用十年时间，便恢复了前世修为的一半，已经是很厉害了，所以如今, 就算君渺不修炼，他也能护住她，可若她喜欢，凌染也是不会拦她。 只是这次门派大比，他有预感，定不会安生。 门派大比之前，所有宗门，以上三宗为首，都到齐了。 修真界门派数不尽数，但真正底蕴丰厚的，却只有上三宗，剑修为主的剑宗、擅长推演天机的天衍宗、以及广纳修士的流弥宗。 除此之外，还有妖修、散修、以及其他小宗门。 但此次门派大比，却是上三宗的比试，其他门派散修可以围观，却无权参与。 自然了，对于修士来说，即便是围观比试，也能从中得利，再加上这三十年一次的门派大比，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谁也不会有意见。 毕竟这个门派大比从一开始，只是上三宗的老祖，意气之争，后来才发展成三十年一次的固定比试。 不过这都是往事了。 流弥宗议事殿。 “若我没记错，几年前你来我天衍宗做客，曾炫耀过新收的两名弟子，其中一位，便叫凌染？” 此时的议事殿，仅有华越与天衍宗宗主青玥仙上，当然，原本是要请剑宗宗主无尘一起的，不过他在修炼，就只好两人先商议了。 而此时，青玥一袭白色道服，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在桌上缓缓敲着，不知在想什么。 “是。” 先前从黎栎口中得知的事情，华越并未隐瞒，可正因如此，无尘没来，华越倒是松了口气。 “此事关乎修真界安危，我不得不慎重，况且，正因凌染是我徒儿，我才必须慎重。” 前几日，华越用测言石测过黎栎，却发现测不出来，对此，心中原本只有一分的怀疑，呈直线上升，他才决定找其他宗门一同商议。 尤其是天衍宗青玥仙上。 天衍宗向来以推演为主修，如今，也只能看看，青玥这里会不会有结果了。 “所以，你想让我推演修真界的未来？” 总算明白华越想做什么，青玥兀然坐直了身子，明显对此震惊。 “上三宗之中，唯你天衍宗擅推演天机。” 说起正事的时候，华越哪怕是用的一副少年模样，却给人一种稳重如山的端庄，也只能说一句，真不愧是一宗之主。 对此，青玥无奈：“行吧。” 谁都知道的事情，青玥也不能说不会，只是推演整个修真界这种事情，只有天衍宗老祖做过，她来的话。 “当年老祖推演修真界未来，即是渡劫期亦身受重伤，不得不闭死关，至今未出，华越，若不是你，此行我是不会应下的。” 缓缓从空间取出神器灵机，青玥没有再看华越。 她对华越的心思，后者是知道的，可从未应她，即便是心中放不下，可青玥到底是一宗之主，有自己的傲骨。 喜欢一个人，她可以站在他身边，陪他共生死，却绝不会为了那个人放弃尊严傲骨。 “若我出现意外，你可会……” 原本心中是带着一丝期待的，可看着华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严肃的神情，纵有再多的话，也半道吞了回去，期待渐散。 “离远些，别伤到了。” 天衍宗以推演为主，所以青玥的修为不高，只是化神后期，而华越已经是合体期大圆满，只差一步，便能跨入大乘。 可即便知道，青玥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推演天机，当初老祖引来了十方雷霆，如今她虽比老祖修为低，却有神器灵机为辅。 故而孰强孰弱还未可知，只是这窥视天机的雷劫会不会来，青玥不能确定。 轰隆隆！ 窗外诺大的雷霆，打破了一室平静，就连原本在修炼的君渺，被雷霆所震动，哪怕凌染第一时间加固了结界，隔绝外面的动静，却还是迟了一步。 “渺渺！” 快步回到君渺身边，凌染能够看到她的眉头紧皱，额心原本被掩盖的花纹，此时再度浮现。 就在凌染要想办法唤醒君渺的时候，却有一本金色的书，从君渺额心花纹中显形，自她身前浮现的虚影，巨大的书页，隔断了凌染朝她输送的灵力。 眉头微皱间，凌染不得不庆幸，他在第一时间加固了结界。 但此时的情况也不算好，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易透过结界而来，落在君渺身上，最终加速了书的凝实，甚至有一瞬间，凌染看到了书页上有字迹浮现。 然而没等他看清内容，那字迹便消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结界外有一道光飞速而来，直接落在那本金色的书上，促进了它的最后一丝凝实。 待书本凝实后，凌染看到，那原本与人等高的书，渐渐缩小为两掌大小，最终融入君渺的额心，想来是回到她的识海中了。 凌染再度靠近时，君渺已经恢复正常，就连额心原本的花纹也不见了。 而他却不知，在君渺额心花纹消失的同时，议事厅那边，神器灵机破碎，青玥仙上重伤，雷霆骤散。 那仿佛一瞬间的事情，若非华越在场，帮青玥抵挡了神器自爆的余威，只怕青玥会就此陨落。 可即便如此，青玥还是因先前雷霆之劫受了伤，华越当机立断给她喂了丹药，又在匆匆赶来的无尘帮助下，给她疗伤。 好不容易稳住了青玥的伤势，可自爆的神器灵机，却成了他们心中的疑。 “感觉怎么样？” 因青玥的伤势，华越没有第一时间问推演结果，边给她输送灵力，还不忘确定她的伤势。 “……死……不了。” 虚弱的靠在华越怀里，青玥想扬起一抹笑容，却到底没有成功，若非华越给她输送的灵力，只怕她都要失去意识。 但即便如此，这结果如何，也不是现在能说的了。 “你先养伤。” 打断了青玥的准备继续，华越把她交到无尘手里，让无尘送她回去，自己则是往流弥宗珍宝阁的方向而去，他记得那里还有一颗九品宁元丹，可以拿来给青玥疗伤。 在无尘送青玥回房的同时，君渺身边的灵气也平静下来。 “阿染。” 君渺在说的话，也许一开始凌染没注意，毕竟声音太小了，可在她又无端重复了一句后，凌染怎会听不懂。 “我在。” 坐在君渺身边握住她的手，凌染试探性的输送了一丝灵力过去，确定她能收，便不再压制，体内灵气尽数输给她，直到她缓缓睁眼。 “阿染。” 来不及多加思考，凌染已经本能的护住了朝自己扑过来的君渺。 “阿染，我好想你。” 抱紧了凌染，君渺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许久未曾拥有的温暖，以及，这个在记忆中被弄丢的人，亦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就这么想我？” 腰上多出的力道，君渺知道，那是阿染在护着她，放松的心情，却随着凌染的这句话而多了些什么。 “嗯，对，才几个时辰不见而已。” 说是这么说，但君渺抱着凌染的手，更紧了紧，凌染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在他准备松手的时候，她甚至更加靠近过来。 “就算几个时辰，我也想你。” 耳边传来的声音，仿佛带着无边思念，凌染听出了她的恐惧与不安，虽不明缘由，却是回抱着她，一手顺着她的脊背轻抚。 宛如安抚的动作，让君渺渐渐放下了情绪，可抱着凌染的动作，还是没有松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君渺才平静了情绪，缓缓松开了手，却没有从凌染怀里出来，只是变换了动作，好让自己方便看着他。 氛围依旧沉默，却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弥漫开来。 没有人说话，但一举一动间透露的默契，却是让两颗心愈发靠近。 兀然间，君渺笑了。 凌染并不是第一次见君渺笑，但独独这次，他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人被泡在温水里，想要跟着笑，却会发现温水之中，有一块坚冰。 那彻骨的寒冷，瞬间让他清醒过来。 “阿染，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听到君渺的关心，凌染总觉得她有哪里与往日不同，却有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到，君渺先前那副模样，让他心里有些刺痛。 莫名的感觉，却偏偏真实到他无法忽略。 “无碍。” 动作温柔的摸了摸君渺的脸颊，凌染却不会把这个变化当做错觉，只是看着君渺从他怀里起身，那一瞬间落空的怀抱，牵动了他的心。 原本都没有感觉那么深刻，却只有这次，凌染清楚的感觉到，当君渺离开的瞬间，他的心，空落落的。 眉头微皱，似乎为了确定自己的变化，凌染把人重新搂入怀里，还在君渺挣扎时，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乖一些。” 仿佛能感觉到凌染语气中的温柔，君渺停下挣扎，乖乖靠在他怀里。 这是她的阿染！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可见专栏预收～ 《元帅失忆后被要求献身了》 文案： 帝国快报:元帅失踪了！！ 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祁念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伺候的人，就是快报上失踪的那只。 不过，你伺候就伺候，为啥看着我流口水？ 相处日常: 结婚前。 祁:你是我捡回来的，四舍五入，你就是我的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聂:好的念念。 结婚后。 祁扶着腰把聂赶出门 聂:念念，我哪里做错了？ 祁:你说呢？ 聂:我有听你的话啊，你说不要停我才…… 祁:你还说！！！ 《男主画风脱轨怎么办？(快穿）》 文案： 问：当你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换了世界怎么办？ 答：凉拌。 祁朔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好好的逛个街，眼睛一眨，就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还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他是流落异界的天命之子，现在因为世界剧情被破坏，那些本该甜甜蜜蜜撒狗粮的男主，纷纷立地成佛，就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系统接到了来自主世界的无边怨念，特意将他召回来，帮忙修正剧情，只有把被破坏后be的剧情，重新走到he的选项，你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永远陷入这些小世界，直到疯魔。 系统：少年，加油干，不要怂！ 祁朔：…… 行吧，干就干吧,谁让他打不过系统呢？ 只是，那些主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们的女主在那边好吗？老围着他做什么？麻烦离他远一点！慢走不送谢谢！ 后来…… 女主是什么？bg是什么？bl才是真爱好嘛！ 元帅：我的心里只有星辰大海。 剑修：只想静静闭关。 霸总：恋爱是什么？有钱重要吗？比工作更有趣吗？ 鬼王：这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祁朔/系统：…… 后来： 元帅：我找到了比星辰大海更迷人的珍宝。 剑修：剑给你，你归我。 霸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鬼王：控制世界？不存在的！本王想控制的只有一人！ …… 系统：宿主你在做什么啊？我让你给男主找对象，不是让你当男主的对象啊！！！啊好吧，反正找到了就行qaq 祁朔：……呵，男人！ 《论美色误人的后果》 文案： “天命之子了解一下？” 当被人这样拦下时，叶染报以微笑的沉默，然后转身就跑！ 警察叔叔，这里有疯子！ 还没等他报警成功，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 他遇上了难得一遇的穿越热潮！ “并不想要！” 好吧，嫌弃归嫌弃，穿越还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在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活下来，还捡到一个美人，叶染乐开了花，并迅速将人拐了做徒儿，不过…… 徒弟掉马前： 徒儿：师尊？你想教我什么呢？（高深笑） 叶染：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你不学也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被美色所惑，叶染坚定拍胸脯保证） 于是可以看到，魔尊大人笑的更意味深长了。 徒弟掉马后： 魔尊（步步靠近，温柔勾唇）：师尊，不是说好，教我什么都可以吗？ 叶染（后背发凉，步步后退）：你，你想学什么？ 忽然被徒弟压在榻上，叶染没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魔尊：徒儿只对风花雪月感兴趣，不如师尊就亲自教教徒儿，这风月之事吧…… 对此，叶染只想打晕这个造反的徒弟，然后找个地方吧自己藏起来，至于杀了他……这个好像没考虑过。 第42章 第 42 章 因为天衍宗青玥仙上重伤的缘故, 虽然门派大比还是一如既往的进行着, 但几位宗主，却都没有参加, 而是全程交由流弥宗大长老负责。 外人不知缘故, 但却听流弥宗弟子私下议论猜测，说三位宗主一同闭关了。 而这些事情，自然是与君渺无关的, 她此时，正围着面纱靠在凌染怀里, 与他一同看着台上弟子的比试。 她此时的额心花纹已尽数消失，可与往日相比, 她却似乎更喜欢粘着凌染了, 不过这一点，凌染非但不会介意, 反而有放纵的意思。 只是苦了这周围的弟子。 流弥宗的人，尚且能猜出二人的身份，他们无法评判，毕竟二人身上的身份玉珏, 可不是做装饰的。 可流弥宗之外的人不知，但看他们相处的默契，却也不好开口。 于是，他们就只能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比试上，对于身前举止亲昵的二人，全然忽略。 “阿染, 等门派大比结束，我们下山吧。” 他们今日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自然是胜者，可对于君渺来说，没有什么比凌染更重要，而留在宗门，她总觉得心有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 “好。” 二人身边有结界，隔绝了旁边人偷听的意思，而凌染对于君渺的话，鲜少会拒绝。 “阿染，你还在，真好。” 目光虽然是看着台上的比试，可那略为飘散的视线，已经表明了君渺的心不在焉，只是唇角的笑，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记忆中无法抹去的身影。 “我一直在。” 虽然这几日，凌染有感觉到君渺的变化，有的时候，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 可他只是把所有心思都埋在心底，没有表露分毫，可眼底渐渐弥漫的红，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思，只是君渺没有发现。 由于君渺二人都不在意这个门派大比，后期更是在对上妄歌时，直接认输，所以这前几名的奖励，自然是没有他们。 门派大比用了将近半月有余，结束的时候，三位宗主依旧没有出关。 所以，散修之类的便先行离去，天衍宗和剑宗，却是在流弥宗不曾离开。 至于黎栎，他本就不在剑宗这次参赛名单，偷偷下山也是为了千麟刃，所以被华越安排在流弥宗，也没有准他出门的前提下，倒没有跟凌染撞上。 既然决定门派大比后下山，又因为华越闭关的缘故，君渺二人便去找了大长老柒月。 得了她的同意，以下山历练为由，二人便离开了流弥宗。 只是君渺没有猜到的是，他们刚下山不久，华越三人便出关了。 “师尊。” 三人出关，前来迎接的是妄歌，哪怕在凡尘界她是一国公主，在宗门她是宗主首徒，可在华越面前，她也只是后辈。 “渺渺呢？” 出关前，青玥已经告诉了他们，之前推演的结果。 修真界即将遭遇大劫，其存亡之机，皆在流弥宗，想来，这也是为何，遇上黎栎的人是华越。 “小师妹和凌染师弟下山历练了，昨日刚走。” 作为修真之人，妄歌却更像那温柔的风，待人处事都极为温和，而与之对比相反的，却是大长老柒月的女儿，泰山。 不知为何想到了这个，华越摇了摇头。 “嗯，你去修炼吧。” 几个弟子之中，华越最看重的是君渺，她的天灵根至今罕见，可最令他满意的，却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妄歌，比起君渺的随意，辛卯的木讷，的确是妄歌最让人放心。 可在青玥的演算下，华越却将目光放在了君渺身上。 若说原因，那恐是修炼天赋吧。 谁都知道，修真界弱肉强食，修炼的天赋能决定一个人未来的路，能走多远。 妄歌的天赋虽高，却比不过天灵根的君渺，若说修真界大劫的存亡之机在流弥宗弟子内，那就只可能是在天赋高的这一批弟子身上。 “时间不多了。” 离青玥推演出的时间，的确不多了，可华越的猜测，也只是猜测。 在没有真正确定存亡机会落在谁身上之前，华越不会做什么，可他也没想到，黎栎说的话，当真存在。 虽然，只有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宗门内发生的事情，君渺二人此时已经下了山，褪去流弥宗弟子服，换上了凌染准备的常服。 依旧是一袭白裙，蓝金色绣纹，君渺很开心能跟凌染一同下山。 在她准备去找凌染的时候，房间门被推开，凌染换了一身同样白底蓝金色绣纹的衣诀，跟君渺站在一起，倒很是般配。 只是，在君渺的笑容中，凌染看到了怀念。 那一瞬间，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忍不住去想，她在怀念谁？ “阿染，我们去看爷爷吧？” 没有发现凌染的心思，君渺笑着扑进他怀里，一如既往的亲昵，殊不知却是轻易安抚了凌染心底的暴虐，看着君渺的笑容，凌染缓缓点头。 “好。” 如果说十年前的君渺，很轻易能被人看出情绪，可如今的她，即便是凌染，也很少能看透。 而这变化似乎是从那日异常之后。 不知道凌染的思绪，君渺跟凌染一同收拾了东西，便直接御剑向汇安而去。 十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了，但对于修真界那些喜欢常年闭关的修真者来说，十年的时间，或许连一次闭关都不够。 然而君渺他们要去的可不是凡尘界，而是修真界的小世家，十年的时间，变化并不大。 刚到汇安时，君渺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 宗门不允许跟外界互通有无，除了下山历练，很少有机会能知道宗门之外的事情，所以这么久的时间没回来，君渺也有些心虚。 一边念叨着，君渺牵着凌染敲开了韶家大门。 在表明身份后，君渺刚准备往里去找爷爷，却被小厮迟疑的态度打断。 “小姐，长老他……” 小厮吞吞吐吐的模样，成功激起了君渺心中的不安，顾不得细问往里走，牵着凌染的手微颤，可是她却分不清，那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感觉，还是她自己的感觉。 不过现下不是分辨这个的时候。 君渺去了记忆中爷爷的院子，可是那里已经空了。 然后在她准备去其他地方找找的时候，韶慕闻声而来。 “大伯，爷爷呢？” 其实在看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君渺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她还是想从韶慕口中亲口得知，毕竟猜测只是猜测，说不定是她猜错了呢？ “一年前，修真界边境出现魔族，大长老前去应援，然后……” 那个然后，韶慕没有说下去，可他顿了顿之后的话，恰好符合了君渺的猜测。 他道：“韶卿长老的灵位在祠堂。” 说实话，听完韶慕的话，原本以为君渺会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她沉静的模样，倒比一开始知道消息的韶慕还要淡定。 但却只有被她握住手的凌染才知道，君渺的手在抖。 祠堂的位置，自然不用韶慕告知，故而他没有打扰君渺便离开了。 他能看到君渺如今的修为，自然也清楚，韶家不会有人能惹到她，可为了以防万一，他临走前，还是给了凌染一块身份令牌。 君渺的身份令牌，早在她离开韶家的时候就作废了，如今这块，也只是暂时的。 从离开韶家踏入宗门那一刻起，君渺就是流弥宗的人，而非韶家小姐，这是修真界默认的规则。 “阿染，我们去看爷爷。” 除了克制不住颤抖的手，君渺从外表情绪，包括语气来看，都让人察觉不到一丝异样，甚至她的眼中都没有悲伤，只有淡淡的迷茫。 可凌染还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 既然君渺不想说，他也不会主动戳破，凌染知道，他的渺渺并非懦弱之人，如今她需要的，只是陪伴。 两人在祠堂停留了许久，拒绝了韶慕的挽留，直接离开了韶家，离开了汇安。 原本她跟韶家的关系就不亲，以前只是有爷爷在其中作为羁绊，如今这份羁绊断了，君渺并不觉得，自己还有理由留下来。 不过在离开前，她给韶慕留了好些丹药，当做还韶家当初的照顾之恩。 都是这些年辛卯师兄给的丹药，不过随着修为的增加，她用不上了，应该韶家会用得上。 离开韶家后，君渺忽然觉得无趣了。 她的阿染不记得她，在他记忆中所在意的，是哪个失去记忆，改变他未来的君渺，而不是被他遗忘在记忆深海的她。 “阿染。” 靠在凌染怀里，与他一同在山顶看着日落，君渺忽然开口唤他。 “我在。” 莫名的从君渺身上感觉到了寂寞，凌染总是不明白，为何自己陪在她身边，她依旧会觉得孤单，但此时，他却是搂紧了君渺。 “阿染。” “我在。” 不管君渺唤他多少句，凌染总是温柔的回复她，我在。 天际的祥云已经渐渐淡了色彩，一点点被黑暗所侵蚀，而在这样的景色之中，君渺却忽然笑了，淡淡的笑容，却轻易落入凌染心扉。 “真好。” 没有解释，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君渺不知从何时起，便一直是这副淡淡的态度，明明是笑着的，却仿佛透着无边孤独。 最主要的是，每当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凌染总觉得，她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你在看谁？” 到底没有忍住心里的情绪，凌染动作温柔的抚上她的眼，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却被一丝金色所吞噬，才抑制了他没有动手。 “我在……看你啊。” 知道凌染没有恢复记忆，可君渺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第43章 第 43 章 其实有时候君渺也会想, 这样对阿染不公平, 明明他什么都不记得，可自己却在记起来以后, 想让他也尽快想起自己。 “你看的不是我。” 落入耳中的语气, 到底有些不对劲，君渺兀然对上凌染的目光，终于看到了, 那眼底的红。 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凌染已经用唇堵住了她的话, 他不想听她编出来的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君渺连爷爷离开的悲伤都忘了, 更别说是对记忆中檁染的思念, 她的全部心思，都被凌染眼中的卑微所牵动着。 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在思念的、看到的, 从始至终，都只是阿染！ 阿染，你不要这样看我！ 第一次感觉到了来自心口的疼痛，那是曾经千万年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清晰的让君渺闭上眼，抛却一切思绪，抬手搂住了凌染的后颈。 若这样能让你安心，那便如此吧。 岂料，君渺的这一顺从，竟如火上浇油一般, 让凌染的情绪更甚了。 失去意识前，君渺还在想，凌染为何如此，可实在没有想出来，分明她也没有惹到阿染呀，为何在宗门还好好的，一出宗门阿染就变了？ 可她到底没有想出来答案，便倒在凌染怀里了。 意识重新恢复过来时，君渺能感觉到，眼睛上多了什么，遮住了她的视线。 疑惑的准备抬手弄下来，但手上也多出了什么，阻断了她的动作，君渺摸索了一会发现，似乎是禁神链，可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阿染。” 只恢复了记忆，没有恢复神识修为，君渺不能像从前那样，以神识来辨识方向。 甚至因为禁神链的束缚，她连原本金丹期的修为都不能使用，但她能感觉到，身边有人存在，那安心的气息，只有阿染能够给她。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凌染为何用禁神链绑着她，但若是阿染，君渺便不会反抗。 “阿染，我看不到你了。” 再次试图把眼睛上的东西弄下来无果后，君渺只能求助凌染。 然后，她能感觉到，黑暗的空间内，有缓缓的脚步声在靠近，君渺知道那是凌染，故而非但不害怕，还缓缓笑起来。 明亮的笑容，即便是隔着黑布，也能猜到那双眼，是如何的灿若星海。 “你想看到我？” 有一只手，缓缓覆上君渺的眼睛，然后滑落至脸颊，轻柔的抚摸着，微凉的触感，让君渺不适的避开了，但她再扭回去靠近时，却没有碰到凌染的手了。 当然，君渺没有看到的是，自她扭头时，凌染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随后在她重新扭过头的同时，凌染已经收回了手。 “想。” 不知是不是先前的动作，让凌染误会了，君渺回答过后，却听见一声嗤笑落入耳中，似乎带着几分嘲讽，而由于修为被禁锢，君渺看不到凌染身上浮现的魔气，隐约有不受控制的情况。 好在有一丝金色融入其中，才让他的眼里始终保持一份清明。 “阿染，你怎么了？” 虽然看不到，但君渺能够透过契约感受到，凌染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出于担忧，她忍不住想挣脱眼睛上的黑布。 哪怕不能挣开禁神链，她也想看看阿染，到底发生什么了。 只是在她挣脱的那一瞬间，眼睛上被一只手覆盖，君渺根本没看清周围的环境。 “阿染，放开。” 君渺无奈的躺着，可对于凌染非要遮着她眼睛的举动，她一边疑惑，却也有些生气。 “若我不放开，你当如何？” 几次挣扎无果，又听到凌染这样逗她，君渺干脆闭眼不理他，也不跟他说话了，只是却没注意，在她睫毛刷过他掌心的那一刻，覆在她眼睛上的手掌，有些僵了。 但很快凌染反应过来，移开了手掌，同时重新给她蒙上了眼睛。 出于生气，君渺接下来几天都没理他，哪怕他亲力亲为的照顾她，替她做各种事情。 可把她绑在床上，还蒙着她眼睛这一点，就足够让她生气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往常她生气都会来哄她的凌染，这次却像没看到一样，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她，为她换衣，喂她吃灵果，但却没再与她说话。 就这样过了多久，君渺也分不清，毕竟她看不到。 两军对峙，总有胜负，而这次率先败下阵的，是君渺。 “阿染。” 又一次在凌染的照顾下吃完灵果，君渺叫住了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他，君渺知道，她必须要跟凌染谈一谈了。 感觉到凌染的动作停了下来，君渺眉头微皱，语气认真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随后很久，君渺都没有等来回复，就在她准备再开口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边坐了一个人。 “我只是不想你离开。” 也许是君渺的态度过于认真，哪怕是蒙着眼，凌染也知道，必须要回复她，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逃避，就能躲得过的。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 并没有弄明白凌染话中的意思，君渺自然而然的问出来。 “你是没有说过，可是渺渺，你永远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对你的重要，但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绝不会！” 凌染的答案，让君渺微楞，却是半点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凌染能看得如此清晰，可是她在看的那个人，也是阿染啊。 就在她想清楚要如何解释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凌染的气息。 他又走了。 只是这一次，君渺却再无法生气，也无心计较，凌染对自己的态度。 她是在那日异象中恢复记忆的，可也是因为修真界的特殊，她能稍稍解封关于记忆的封印，却不能恢复半点修为。 毕竟她的修为不属于这个世界体系，若是封印被触动，哪怕是一丝的修为，都足够毁了这个世界。 可以说，在这些小世界，除非用世界原本的修炼方式，或者天道给予的修为，否则她就是个普通人。 而凌染的这次情绪，君渺有些不能理解。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思考，若她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生气。 在想过之后，君渺的答案是：会！ 阿染就是阿染，可又不是阿染，没有记忆的阿染，就像没有记忆的她，而前些日子的相处，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她一直在把没有记忆的阿染，当做从前的阿染。 也许就是这样，才给了阿染一种，她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错觉吧。 既然想清楚，君渺觉得，她还是要跟凌染说清楚的好。 但是君渺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找机会跟凌染说清楚，就感觉天地间，仿佛有什么异动了。 是错觉吗？ “不是！” 耳边落入的声音，直接否决的了她的想法，直到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君渺看到漂在身前狼狈的小少年，这才反应，她先前把疑惑问出来了。 “天芒，你怎么来了？” 纵然心中有一丝不安，可君渺还是不敢确定，只好问小家伙了。 “神上，神尊又开启灭世阵法，看样子是要大开杀戒了，阵法已经开始启动，你快去阻止他啊！” 对于天芒忽然的哭诉，君渺心中一个咯噔，却无法挣脱手上的禁神链。 “天芒，快，解开这个。” 不能用她的本源力量，禁神链又禁锢了君渺这个世界的修为，无奈之下，她只能让天芒帮忙，好在阵法才开启，天芒的力量还未受到波及。 哐当。 随着禁神链的解开，君渺知道，阿染肯定能感受到，所以她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天芒，你知道阿染在哪里吗？” 见天芒点头，君渺连忙让他送自己过去。 她要阻止凌染完成阵法，若是小世界被毁，他的神魂也会受损的。 而随着君渺被天芒传送离开，少年的身体由实转虚，然后再凝实，不断的变化让他知道，他恐怕是跟不过去了，那个阵法是直接对他的攻击，眼下只能避开。 希望神上能成功安抚发疯的神尊。 对于天芒的想法尚且不知，君渺被送到了温枢城门口。 温枢城是修真界与凡尘界的交处，君渺几乎能看到，若这里真的被毁，那将会引来修真界和凡尘界的重视，而只要在这里设下阵法，届时前来探寻的人…… 不再往下想，君渺将目光放在不远处，位于阵法中心的那道身影上。 “阿染。” 御剑靠近，君渺本想直接冲过去的，但凌染率先发现了她，开到一半的阵法都停了下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看到了阿染脸上的恐惧。 “你，你怎么来的？快离开！” 若非阵法还未完全开启，只怕凌染都想好好打一顿君渺了，这是什么地方，他在做什么，她怎么可以就这样冲过来！ “我不走！” 凌染在掌控阵法，可由于君渺的靠近，他不得不压制着阵法，从原本催促着启动，到现在不让它开启。 但一边控制阵法，他也就没有机会避开冲过来的君渺，自然被她扑到怀里，还本能的腾出手来护着她。 “阿染，你想做什么？杀人吗？” 阵法笼罩着整个温枢城，可罪魁祸首的凌染，却在温枢城外，君渺虽然对人类的感情不深，却也知道，若他真的毁了小世界，会造成什么后果。 “……” 随着阵法被压制住，君渺自然能看到，那宛如时间凝固的温枢城，渐渐融入阵法的人类，都被冻住了。 说到底，事情与她脱不了关系。 “阿染，不要杀人！” 缓缓握住凌染的手，君渺并不是感觉不到他身上浓厚的魔气，可那又如何，他是阿染啊，因此不甘示弱的与他对视着。 第44章 第 44 章 不过跟上一次相比, 这次明显是凌染输了。 “阿染, 你到底在怕什么？” 虽然看到凌染听话的放手，君渺松了口气, 却不代表那已经开启到一半的阵法, 能够就此被关闭，只不过是停止了而已。 “阿染，我真的没想过离开你。” 抱住凌染, 在他脸上缓缓落下一吻，君渺认真的态度, 也不知道凌染有没有听进去。 “……渺渺，我杀了所有人, 让天地之间只剩你我好不好？” 忘了过去多久, 君渺听见凌染开口，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 结果这话，直接让君渺气结，但又怕戳到凌染的情绪，只好闷闷的否定。 “不好！” 回答完毕, 君渺气鼓鼓的捏着他的脸颊往两边扯，至于他这病态的情绪，她才不怕呢。 “你若是敢这么做，我就不喜欢你了。” 先前凌染绑她的气还没消完呢，就又整了这么些糟心事，君渺当真是很生气的, 可到底舍不得说重话，只好这么威胁了。 “不行！” 果然，君渺的话一出，便第一时间被凌染否定了，连带着她都被搂的紧紧的。 “你是我的，只能喜欢我，我们都结契了！” 原本还想逗一逗的，但凌染最后一句话，换来君渺嘟着嘴在他脖子上愤愤的咬了一下。 “你还知道我们结契了？你就这样大开杀戒，死的可不止他们，我是要陪葬的你知道不知道。” 被凌染搂在怀里，君渺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却能感觉到他的瞬间僵硬，想着凌染此时还只是神魂碎片，她也没想起来当初发生了什么，只好无奈的拍了拍他的心口安抚。 “好啦好啦，不要闹别扭了，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喜欢别人的，你别乱杀人了好不好？” 对于君渺的安抚，凌染只是抱紧她，闷闷的给了一句话。 “我入魔了。” 这么明显的事情，不用凌染说她都看出来了好嘛，不过他既然说了，君渺也只能摸摸头安抚，一如当初他对自己。 “没关系，入魔了你也还是我的阿染。” 说着还回抱住他，以动作来表达自己坚定的心。 “若是修真界不接受你，我便陪你去魔界，若魔界不接受你，我可以陪你隐藏修为去凡尘界，若是凡尘界还容不下你，那便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我们设下结界，就你我二人，再不出世，可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君渺的设想，恰恰合了他的意愿，凌染抱着她的力道稍稍放缓。 “你说的。” “我说的。” “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对话之中，君渺没有看到，凌染清明的眼中染着温柔笑意，唇角微扬的弧度，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甜蜜起来，有种腻人的感觉。 于是，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上三宗宗主，抵达时并未看到所谓的血流成河。 只不过，那开启到一半的阵法，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狠毒，温枢城周边，已经有数人正在消融，有的只剩一颗头被凝固在空中，有的只剩一条腿。 好在阵法还未完全开启，虽然整个温枢城都被笼罩其中，但只要解开阵法，真正受到殃及的人并不多。 而罪魁祸首，他们直到解决完温枢城的事情，都没有查到。 这件事情仿佛是个闹剧，带来的伤害并不大，却偏偏如同一柄高悬的剑，垂在每个人头顶，唯恐哪一日便落下来了。 此后，上三宗几位宗主，从未停过派人追踪寻际，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至于说被众人寻找的两位，已经离开了修真界，也没有去魔界，而是在凡尘界一处风景优美的山谷，设了结界隐居。 后来，他们再未回过流弥宗。 毕竟凌染已经是魔修，再回流弥宗，对他，对华越，对流弥宗都不好。 可若去魔界，凌染却嫌弃那边风景不好，配不上他的渺渺。 凡尘界的话倒是不错，可在凡尘界住了数日，凌染深刻感受到了，他的渺渺有多引人注目，多番考虑之下，他诱哄着君渺，在凡尘界选了一处山谷隐居。 闲暇之余，他们还是会去城镇走动走动，可每次凌染都要她带上面纱。 对此，君渺从未拒绝过，很多时候，她都无法拒绝阿染，只有一件事情，是凌染怎么说，她都坚持摇头的！ “渺渺，可还有不适之处？” 二人皆是修真之人，虽然凌染入了魔，但其实并无不同，只是一个是灵气，一个是魔气罢了，杂事什么的动动手指就行，却只有照顾君渺这件事，他总喜欢亲力亲为。 “没有。” 舒舒服服的趴在榻上，享受着凌染的亲自按摩，君渺在轻车熟路的推开某只不安分凑过来的脑袋。 “渺渺~。” 听着落入耳中刻意缓长的温柔，君渺虽然听得多了，却还是无法抵御。 缓缓叹了口气坐起身，君渺忍着腰上的不适，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却在离开时，被凌染重新吻住，直到她喘不过气了才被放过。 “我饿了。” 拦住准备覆上来的凌染，君渺果断转移话题。 “我去做。” 看着凌染离去的背影，君渺缓缓抬手覆上红唇，却觉得心中有些不一样的情绪。 若是说从前的千万年，她陪在阿染身边，哪怕知道是彼此的唯一，却也只是知道，哪里做过这般亲密的事情，如今想来，比起道侣，她更像是把阿染当做一个习惯。 不可磨灭的习惯、亦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而这个世界的阿染，虽然没有记忆，却教会了她，道侣之间该如何相处，如何相爱。 恍惚的看着凌染离开的方向，君渺能感觉到，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暖流，不是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暖，而是甜蜜的，宛如整个人被浸泡在蜜罐里一样。 这种感觉，和以往不同，但又相同，只是比以往千万年的温馨，却更多了些甜蜜。 “过来吃东西。” 正想着，君渺的视线内，便看到端着食物向桌前走去的凌染。 “好呀。” 乖乖巧巧的应下，君渺笑着下床过去，脸上的笑容，是比以往更甚的灿烂，更染着无边的甜蜜。 …………………… 这个世界，君渺陪着凌染过了千年，他们逛过凡尘界每个繁华的街，也闲来无事去皇宫尝过美食，还走过那天地之间的山河岁月。 后来在凡尘界玩腻了，他们还回过修真界，去过魔界。 总之这一世，君渺过得很开心，哪怕檁染没有恢复记忆，哪怕轮回之后，他有些变了。 但那也是她的阿染。 桾渺最开始与檁染相识，是灵智初开，彼时她是混沌之外最初的灵炎，却偏生了一副花儿模样，被檁染捡到后便留在了身边，这一留便是永远。 可以说，她跟檁染的相处，是欢喜，是习惯，是执念，是爱，却又不同。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从神界未开，诸神未出现，他们就已经相伴了千万年，可是没有人教过他们，正常的道侣该如何相处，只是他们知道，无法离开彼此。 也许凌染说得对，她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失去记忆的她，和失去记忆的檁染，依旧会相爱，但却是与从前的千万年相伴，截然不同的感情。 “阿染。” 唇角微扬的温柔，是桾渺想到，檁染恢复记忆后，会不会为如今的放纵而气恼，要知道从前的阿染，可是连她主动牵一牵手都会无措的。 想归想，桾渺并不打算放弃轮回。 她先给天芒留了一朵棂杦花，助他疗伤的同时，可以增进修为。 毕竟她把天芒的小崽子弄没了，虽然帮他重新凝聚了世界规则，但还是得赔他。 然后，桾渺没有回棂渺宫，而是直接将记忆封印加固，确定以后的小世界，哪怕修为能恢复，也不会恢复记忆后，才重新踏入新的世界。 这一次，她比先前少了几分急切。 那些小世界，就当做是她和阿染的轮回，没有记忆、没有修为、没有过去的羁绊，他们还是会相知相爱。 等恢复记忆之后，阿染一定会开心。 …………………… 窗外的雨哗啦啦的落下，打在窗台上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熟睡的女孩。 “唔，好吵！” 许是被打搅了睡眠，女孩的脸都皱成一团，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便拉起盖在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藏了进去。 好不容易把雨声用被子隔开，她想好好睡一觉了，结果却被一道古筝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迷糊了好久才想起来，似乎是她的手机铃声，只见被子下面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拿到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然后重新缩回被子里。 “喂？” 带着睡意的声音明显还未清醒，可下一秒听到电话那边的回复，却见女孩从被子里冒出脑袋，眼睛没有睁开，眉头却紧皱在一起。 “妈，你怎么又打电话给我了？” 不耐烦的语气，带着几分敷衍几分不悦，女孩将手机开了扩音，便放到了枕头上。 “君渺，你说说你，都老大不小了，还在混日子，我是你妈，我难道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哪能啊，你想打就打，想打就打。” 敷衍的回复完毕，君渺揉了揉脸颊，待清醒一些了，便掀开被子坐起来，只是缓慢的睁开眼睛眨了眨，似乎想重新倒回去。 “我跟你说啊，我今天认识一个军嫂，听说他老公呀，有好几个战友都跟你差不多大，人家都当上少校了！诶你说，少校是个什么军衔啊？大不大？要不你出来，我带你去跟他们认识认识……” 第45章 第 45 章 想重新躺回被子里梦周公的想法, 被母上大人这番话彻底打醒了, 君渺眉头微皱，眼中大写的不耐。 “妈, 我才十九岁！” “我知道你今年十九岁啊, 可又不是让你现在结婚，就认识认识，多个人脉嘛, 好比你……” “爸爸说了，君家的孩子不需要联姻, 所以我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 你管不着, 不过你要是有联姻的想法，你就自己上吧, 反正你当初跟我爸也是联姻来的。” “你说什么呢？君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啊，这鬼地方，怎么忽然没信号了？喂，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你大声点啊！……哎呀，怎么回事……” 匆匆演完挂了电话，君渺松口气，也彻底清醒了。 她该庆幸，她这位好妈妈，不知道她在外面买的这栋房子在哪里, 所以从她搬出来之后，老人家也就只能用电话来闹闹她了，反正又不敢闹到爸爸面前去，君渺表示无所畏惧。 想当初，她爸哪里来的眼光，居然娶了她妈？ 哦，不对，好像跟眼光没什么关系，他们是联姻的，估计结婚前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 唉，真是难为爸爸了。 不过还好，虽然她妈脑抽了点，起码爸爸和哥哥是正常的，不会想着让她联姻或者当什么棋子，所以啊，君渺不需要在意她这位母亲。 按照爸爸的话说，她只需要在乎爸爸就好啦。 开开心心的收拾好自己，君渺的手机再次响起，不过不是电话，而是微信消息。 “今天不用上工了？！” 看完导演发过来的消息，说因为今天暴雨的关系，不用过去了，君渺开心的要跳起来，不过她转念想起来哦，好像保姆今天也请假了？ 翻了翻消息记录，确定自己没有记错，君渺颓废的倒进沙发里。 不用去上班，下雨天不想出门，保姆又请假，那她吃什么啊？ 忽然想到什么，君渺拿起手机重新翻了翻，确定外卖今天还是有的，于是，她很干脆的点了一大份……kfc嘿嘿嘿。 平常经纪人管得严，她不敢触霉头，好不容易今天特例放假，经纪人也不在，肯定要犒劳犒劳自己的嘛！ 这样想着，君渺在大沙发上滚了好几圈，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才冷静下来，可一看屏幕的来电显示她就焉了。 迅速收敛好情绪，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君渺接通电话，不等那边开口，她就先一步打招呼了。 “欣姐好，欣姐，我已经起来啦！是导演说不用过去的，真的！” “嗯，还算乖巧，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接你过去。” “好的好的，欣姐你忙，拜拜~。” 简短几句话就挂了电话，君渺松了口气，她倒不是怕欣姐，只是她刚刚点了一大堆欣姐不许她吃的东西，然后就接到了欣姐的电话，这颗心啊，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差一点点就要蹦出来了。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君渺确定没有电话了，才重新颓废的躺倒。 欣姐的原名叫牧欣，是哥哥手下的王牌经纪人，也是从她进入娱乐圈之后，一直陪着她的经纪人，可以说在整个公司，除了哥哥，就只有欣姐知道她的身份了。 正因为如此，她才这亦师亦友的欣姐格外友好。 其实，若非欣姐比哥哥大，她还是挺想要哥哥跟欣姐在一起的。 不过这些也只是君渺的想法罢了，真正的结果怎样，还是要看哥哥和欣姐自己，有没有继续发展的兴趣啦，她都很随意的嘛。 嘿嘿一笑，君渺看了看时间，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准备好好宅一天。 叮咚—— 就在君渺换完衣服出来，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会敲门的，就只有她刚刚点的外卖了！ “你好麻烦帮……” 迅速跑过去开了门，君渺看清来人时，原本说到一半的话都停了下来，因为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她所想的送外卖…… 失去意识前，君渺还在惊讶的想：那个孩子真可爱。 但有句话说的不错，越美的东西，越毒。 这是恢复意识的时候，君渺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但很快，她就没有功夫去想这个了，因为她发现，自己遇到了麻烦！ 很大很大的麻烦！ 她，堂堂君家大小姐，童星出道、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后，如今，变成了一条蛇？！ 原本想离开的念头，被那一跤直接摔没了，君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嘶嘶~。” 随着蛇信子冒出来的声音，更是让君渺头皮发麻，僵硬的目光从蛇尾开始往上，细细打量了目所能及的地方，她真的想晕过去了！ 果然，蛇这种生物…… 最可怕了嘤嘤嘤！ 好吧，嘤归嘤，君渺还是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她演戏又不是没演过蛇妖，不就是当一条蛇嘛，她可以的！ 忽略掉心里那一丝难过，君渺遵循本能的控制着身体移动。 突然间，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断了君渺慢悠悠的动作，几乎在她躲进灌木丛的下一秒，就几道人影出现在她视线内。 从视线内走过的身影，君渺不认识，但并不妨碍她从几个人的对话中得到信息。 比如这里是凌氏集团老宅，那几个人，是以管家为首，带着医生要去给凌染看腿等…… 虽然信息不多，但足够让君渺惊讶了。 她记得凌染！ 如果，他们口中的凌氏集团boss凌染，是那个传闻中阴狠毒辣，杀人如麻，玩弄人心的少年，她就能够确定，她记得他！ 曾经凌染也在母上大人给她准备的相亲名单内，但出于种种原因，母上觉得凌染这个人，她掌控不了，就把名单中的凌染剔除了。 不过君渺知道，纯粹是因为她约不到人罢了。 想来，能以残腿的少年身份，当上凌氏集团的boss，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人利用。 但君渺得承认，那件事情以后，她对凌染的第一感觉还算不错，虽然别人说他嗜血杀人，无恶不作，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的君渺这么想，只是她没有想过，会真的有关系。 可既然来了，不去看看是不是亏了？ 已经完全将由人变蛇的烦恼抛弃，君渺的脑海中，此时只有对凌染的好奇。 听说他少年掌权，轻易将凌氏集团从原本的破产边缘，一手拉了回来，所以哪怕他双腿残疾，不能行走，也没有人敢对他做什么。 当然，更主要的说法是，凌染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都被杀了，久而久之，就没人敢得罪他了。 君渺不知道这些说法，哪个才是正确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人嘛，都要学会随遇而安，既然都变成蛇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变不回来，那就不要急，总能找到办法的，所以开心一点，岂不更好？ 怀揣着这个理由，君渺悄悄跟在管家几人身后。 她看着并不大，食指粗细，两掌长短，悄悄跟过去，倒也没被发现，就是那通身如玉的莹白，草地上还不怎么显眼，一进了屋里，在那黑瓷上尤为醒目。 对此，刚滑进去的君渺迅速退出来，以免被察觉。 随后，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确定那几人走远进了电梯，她才迅速划过大厅跟上。 其实这栋老宅是有楼梯的，只是为了方便凌染的出入，后来才加了一个电梯，但此时就苦了君渺。 进去电梯的话，肯定是不行的，而她又不是轻言放弃的性子，便在确定了管家去的楼层后，火速从旁边的楼梯往上。 只是她好不容易到了三楼，却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彼时，管家他们都不见了。 在墙角一小块白色花纹中盘好，那几乎融为一体的白，倒没有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很快，管家几人出来了，只是那脸色看着，似乎不太乐观，君渺听他们的小声讨论后发现，似乎是凌染不配合治疗，导致双腿病情不太好，再这样下去，就得截肢。 截肢两个字一出，君渺莫名心下有些发堵。 很奇怪的情绪，但也很快被她抛诸脑后，见管家送人离开，她在关门的瞬间冲进去。 不知是不是意念作用，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欧耶！ 成功踏入新的领土，君渺高兴的尾巴一晃一晃的，正要好好看看这个房间，却在转身的瞬间，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眸子。 ！！！ 顿时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君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上那双眸子，她却半点没有恐惧。 当然，她得承认，如果这是凌染的话，那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相貌，甚得她心意。 就在君渺发呆的想着，早知道凌氏集团的boss是长这副模样，她就该早点找到他，然后跟他表白，如果他同意的话，就把他带回去圈起来，如果他不同意的话…… 还是带回去圈起来！ 只是分被动和主动的关系罢了。 但很快，身体腾空的感觉，让她感觉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本能的用尾巴就近圈住了物品，稳定身形后她才发现。 原来被她尾巴圈住的，是他的手腕。 白皙的肌肤，透着几分病弱的透明，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而君渺的蛇形是一个眼色，如玉的白，圈在凌染的手腕上，是截然不同的视觉效果，可让凌染动作微顿的，却不是这视觉下的冲击，而是…… 君渺蛇尾那微凉的触感，在碰到他手腕上的时候，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瞬的心跳。 第46章 第 46 章 控制好因身体被制住而凭生的本能, 君渺一副乖巧的模样伸出蛇信子, 舔了舔凌染就近的手指，蛇瞳中是微不可见的欢喜, 以及一闪而过的羞涩。 不料下一秒, 她就被凌染触电般扔掉了！ 扔掉了！ “嘶嘶~！” 幸好蛇是软体动物，君渺被这么一摔，倒是没有摔出什么毛病, 只是她愤愤的看着凌染，本能的发出威胁, 试图让他道歉。 但此时的君渺似乎忘了，她是蛇。 人类被誉为高等生物, 哪怕是伤害了人, 都不一定会道歉，更何况只是一条不明来历的蛇。 于是君渺可以看到, 凌染定定的看着她许久，却没有丝毫要开口的意思。 君渺看着凌染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一丝火气，可对上那双定定看着自己的眸子, 又仿佛又一盆冰水从天而降，直接浇灭了她心中的火气，连丝烟都没剩。 “嘶嘶~！”不跟你玩了。 既然看到了凌染，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君渺便转身准备离开。 怎料刚滑出没多远，就感觉一个罩子从天而降, 将她整个关了起来，而她由于速度没控制住，直接撞上了罩子，整的头晕眼花的。 “蠢。” 好不容易不晕了，就听到凌染如此淡漠的评判，君渺气得直接转身朝他冲过去。 “嘶嘶~！”我才不蠢！ 嗯，好吧，她被气昏头，忘了自己被关在罩子里了，这么用力的一冲，可比刚刚滑走的速度要更迅猛，于是后果可想而知。 只是君渺却没有看到。 在她光顾着头晕，摇摇晃晃几乎稳不住身子，不得不用尾巴扶一下地，再抬起揉一揉脑袋，来缓解头晕的时候，凌染眼中闪过淡淡的笑意。 那宛如冰雪消融的笑意，瞬间驱散了他眼中的阴霾，让他变得又了些许温暖。 如果说第一眼君渺看到的凌染，是被关在黑暗中深渊中的恶魔，那现在，就是深渊中亮起了一丝光，温暖而明亮的光。 咚咚咚。 凌染没再开口，但很快门被敲响了，君渺看到一个中年大叔走了进来。 “少爷。” 进来后，他的目光并没有四处张望，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被罩在地上的君渺，只见他走到凌染面前站直，态度恭敬。 “谁放进来的？” 凌染既然问了，管家的目光自然随着望过去。 看到被罩住的蛇，他楞了一下，下一秒便看向凌染，试图检查他有没有被咬到。 “我去查。” 确定凌染没有被蛇咬到，管家才心下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认识这蛇的品种，可这种软体动物，向来给人的感觉很不好，故而凌染一说要他去查，他便上前，准备把这条蛇带出去了，却不想…… “它留下。” 原本伸出的手在空中微顿，杨木见凌染的目光尽数落在那条蛇身上，依旧让他捉摸不透。 “那你小心些，别被咬了。” 虽然都说是越艳的蛇越毒，但这条白色的蛇，给杨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条蛇很危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温顺。 这个想法来的莫名其妙，但却得承认，他的直觉在某方面还是挺准的。 但此时的君渺，并不知道杨木对她的腹议。 或者说，她并不在乎杨木是怎么看她的，总归是个陌生人，但她得想个办法先出去，否则就这么落在凌染手里，她害怕！ 嗯，怕被做成蛇羹。 伸出尾巴尖尖，戳了戳这透明的罩子，确定凭自己的小脑袋，是没办法弄开了，君渺无奈的看向凌染。 也许是心中莫名的感觉，君渺并没有觉得传闻中凶残暴戾的凌染有多可怕，只是另一方面，她却不得不想，自己如今是一条蛇，他不会是想吃了她吧？ 这个念头出来后，君渺莫名缩了缩尾巴。 “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君渺的担忧，凌染控制着轮椅近了些，平静的神色，当真是让人看不出阴沉之外的情绪。 “过来。” 在君渺的目光下，伴随着凌染淡漠的声音，透明的罩子被打开，而近在矩尺的青年，却缓缓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平常的蛇遇到这种情况，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君渺不知道。 可她在沉默下看着凌染神色渐渐染上的不悦，知道自己必须做一个选择。 所以，她这是可以走了吗？ 眼看着君渺试探性的调转方向，凌染眸中飞速凝结的寒意，明显可以感觉到几分杀意，仿佛她再敢多走一步，他就会剁了她。 “……” 无语的瞪着凌染，但君渺还是很怂的立马转身，往凌染手中爬。 “敢咬人，拔了你的牙。” 即将碰到凌染时，君渺耳边传来一句淡淡的威胁，明明满满的恶意，她却只觉得无奈，生不出一丝恐惧，反而那阴沉的威胁，还没有那张脸更让她心动。 其实，她没有打算咬人。 很想这么说，可惜的是君渺知道，就算她这么说了，凌染也听不懂。 君渺乖乖合上嘴，试探性碰了碰他的指尖，见凌染没有动，似乎在等待什么，便小心翼翼的顺着指尖往上爬，最后在他手腕上绕了两圈，不再动弹。 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蛇，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凌染的宅子里。 但既然事情是这么变化的，那应该会跟凌染有关？ 还没有想通的前提下，她总得找个地方落脚，而看样子，凌染有留下她的意思，那就…… 先这样吧。 “蠢是蠢了点，但还算听话。” 颓废的在凌染手腕上缠好，细细将毒牙藏起来，以免不小心磕到凌染，到时候把新上任的饲主毒死了，那就惨了。 但凌染那淡漠的结论，还是让她炸毛，好在她还记得自己有毒，这才控制着，没一口咬过去。 只是，君渺却从凌染的手腕上抬起脑袋，用那冰冷的蛇瞳盯着他无声威胁。 当然，可惜的是他看不懂君渺的情绪，也就不知道，那炯炯有神的蛇瞳，是在威胁他改口。 “饿了？” 对君渺蛇瞳中的炸毛视若无睹，凌染伸出一根手指，把她竖起来的脑袋按下去，仿佛并不怕被君渺反咬一口，但具体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然而在凌染食指碰到她额头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君渺清晰感觉到了他指尖的温度。 蛇向来是冷血动物，君渺变成了一条蛇，也是一条冷血的蛇，温度自然是比人体温度要低很多。 虽然凌染因为身体的缘故，比寻常人的体温要低一些，但对于君渺而言，那微凉的指尖，已经算的上炽热了。 更何况，她尽管是童星出道，到如今也拍了不少戏，可在父兄的保驾护航下，她连感情戏都不用拍，更别说是跟人亲亲蜜蜜的戏份了。 所以总结来说，除了父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碰到额头。 哪怕是指尖。 “准备一盘生肉。” 在君渺发愣的时候，凌染已经拨通了杨木的讯息，并且下达了指令，然后目光略过手腕上细细的小蛇，还是补充道：“切碎。” 很简短的吩咐，听到杨木应下后，凌染便挂了电话。 而此时，君渺已经回过神，还反应过来凌染是在让人给自己准备吃的。 “嘶嘶~。”谢谢。 真诚的道谢，君渺顺便蹭了蹭凌染的手腕，温热的感觉让她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免不得有些羞怯，便停下动作装手镯。 可是她没发现的是，在她道谢的那一瞬间，凌染眉头微皱，目光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但最终，凌染的目光从房间内略过，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身上。 白皙的手腕上，一条银白的小蛇缠了两圈，细腻的鳞片透着几分微凉，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反而像是玉镯一样，甚是好看。 只是，戴玉镯的人若是女子，想必会更加好看。 【辛卯番外】 辛卯是在门派大比后，才知道自己养的是一只公狐狸，而公狐狸，是不能怀孕的！ 彼时，门派大比刚结束，他已经凑齐了大部分药材，就差一味灵月草，便能给阿衍炼制化形丹了，而灵月草，妄歌有。 所以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求助大师姐，理所当然的，阿衍也就暴露了。 “谁告诉你它怀孕了？” 问清来龙去脉的妄歌，目瞪口呆的看着，被辛卯当成宝贝护在怀里的小狐狸，第一次失了风度。 这只小狐狸一看就是只公的，怎么可能会怀孕？师弟莫不是傻了吧？ “小师妹说的。” 虽然小师妹说，最好等尘埃落定再告诉师尊，但辛卯想了想，小师妹好像没有说那时候再告诉师姐，所以师姐问的话，是可以说的。 于是，这个答案便被他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了。 与此同时，已经下山历练的君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兄出卖了。 “小师妹说……唉，算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妄歌倒是反应过来，快速调整好情绪，也不想跟辛卯讨论，到底是谁教他这种错误的认知了。 毕竟是她的小师妹，自己一手教出来的，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师弟，公狐狸是不能怀孕的，所以你放心吧，它生不出来，你也不用负责的。” 原以为自己的安抚，能让辛卯放松些，岂料这放松是放松了，但同时焉下来的还有辛卯，妄歌都能看出来，辛卯周围肉眼凝实的失落。 “好好好，灵月草我给你，给你就是了，你别哭啊。” 摸了摸辛卯的脑袋，妄歌也很无措呀。 她以为师弟只是被骗了，说开了就好，但怎么她的话都要把人弄哭了？ “我要负责。” 在妄歌的温柔安抚下，辛卯重新抬头，认真的回答着，但那毫无伤心之意的神色，却是让妄歌兀然一愣，随后松了口气。 “好好好，负责。” 修真者本就寿命悠长，所谓道侣，更结的是心境契合，是人、是妖、是男、是女，其实不会有人算得那么清楚。 所以辛卯说要负责，哪怕知道是公狐狸，妄歌也没有很轻易接受了。 于是，在妄歌答应帮他跟师尊开口解释之后，辛卯便带着从妄歌手里要来的灵月草，抱着阿衍回了院子。 由于要炼制化形丹，辛卯给阿衍喂了辟谷丹，随后布下结界，便开始闭关了。 只是这次的时间，似乎用的有点久。 久到辟谷丹的效果过了，而他没想起来。 因此，在成功炼制出化形丹后，辛卯出关的第一直觉就告诉他，阿衍闯祸了。 比起师姐和小师妹，辛卯的储物器是用来放各种灵药灵草的，理所当然，那些被他用来练手的各种丹药，就放在专门准备的药房内。 而他在找到阿衍的时候，伴随的是药房内半屋子空了的丹药瓶。 “阿衍？” 看着躺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小狐狸，辛卯直接把丹药的事情抛诸脑后。 丹药没了，他还能够重新炼制，就是找灵药有点麻烦，可若是阿衍出事了，他就没有道侣了！ “阿衍？” 眉头紧皱的蹲下来，辛卯戳了戳小狐狸，却没有换来半点回应后，向来木讷的脸上，明显看出了几分慌乱无措。 “阿衍你……” 刚准备把阿衍抱起来，但辛卯察觉到周围灵气涌动，可不等他警惕，便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吹过，下一秒，他伸出的手被握住，一股力道将他扯了过去。 来不及反应，辛卯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而一个相貌极魅的男子正压在他身上。 亲昵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免不得挣扎了一下，却随后被青年制住。 “阿衍别闹。” 已经猜出来青年的身份，辛卯眉头是松开了，可眸中却更多了几分茫然。 他能感觉到，心跳的频率好像不太正常，是不是…… “阿卯真聪明，没有认错人。” 随着栖衍赞扬的同时，他也低下头，额头相抵，亲昵的靠近着辛卯，呼吸交缠间的暧昧，伴随的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心跳。 “真甜。” 在栖衍亲下来的时候，辛卯已经彻底茫然了，但好在他还知道，这是自己的未来道侣，因而手中凝出的灵力，到底散开，只是…… 脸却悄悄红了。 第47章 第 47 章 等杨木把凌染要的东西送上来时, 君渺已经整理好情绪, 安安分分盘在凌染手腕上当装饰了。 既然他要养，那就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 先留下来吧, 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变成蛇的线索，亦或者是，得想个办法告诉一下爸爸, 不然他和大哥会担心的。 但眼下的首要情况，还是先跟凌染打好关系吧。 毕竟再怎么样, 都是她以后的饲主了。 “你出去吧。” 示意杨木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凌染便毫不留情的赶人了, 不过他今天的态度跟以往比起来, 可是好太多了，故而目光从凌染手腕上一扫而过, 杨木算是确定了凌染情绪变化的原因。 得想个办法把那条蛇拿去检测，确定下是否有毒，否则伤到少爷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但眼下杨木还是恭敬的应下, 然后转身离开，顺便带上了房门。 “想吃？” 控制着轮椅来到桌子前面，凌染缓缓抬手，看着挂在手腕上的小蛇，唇角的微扬，配上那张过于耀眼的脸, 只会让人产生温柔的错觉。 “嘶~。”想。 原本还不觉得饿，可是凌染都命人准备了食物，君渺就感觉，好像真的有点想吃东西了。 只是，她现在是蛇，应该是能吃生肉的吧？ 迟疑的看着盘子里，摆放精致的肉，君渺有些为难，毕竟不管摆盘有多好看，也不能改变，那是生肉的事实呀。 然而她没有发现，凌染的眸色微闪，似乎带了几分深意。 “试试。” 凌染将手腕靠近桌子，便看到君渺乖乖顺着手腕往下，目标直奔盘子里的肉，仿佛知道那是特意给她准备的食物一样。 对此，凌染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好吃吗？” 盘子里的肉，被厨师切成小指粗的长条，仿佛是为了方便君渺的吞咽，只是后者却没有发现。 这是君渺第一次吃生肉，但不知道是身体的原因，还是食物的缘故，她觉得这个生肉，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吃嘛。 “嘶嘶。”好吃。 埋头吃的缓慢，君渺还不忘腾出时间来回复凌染，反正他也听不懂。 “那就多吃点。” 背上多出了指尖微凉的触感，君渺停下吞到一半的食物，不得不分出心神，用尾巴驱赶那试图打扰她进食的家伙。 直到在空中乱舞的尾巴，没有再触碰到东西，背上的重量也消失了，君渺才重新恢复缓慢的进食速度。 而她至今仍未反应过来，先前凌染说的话。 于是就这样，君渺以宠物的身份，被凌染养了起来，除了挂在他手腕上当装饰的时间，其他时候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但有一点，她之所以变成蛇的原因，始终没有找到。 不过在凌染的悉心照顾下，她倒是没有纠结在这上面，直到…… “少爷，君家这两天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原因。” “据说是君家大小姐失踪了。” “进娱乐圈的那个？” “是的。” 主仆二人后面的对话，君渺没有再继续听，但凌染却能感觉到，原本软软盘在手腕上的蛇，忽然有些僵硬了，似乎是听了他们说的话。 神色不变的继续话题，凌染一边分出几分关注放在它身上。 其实君渺之所以僵硬，并不是因为震惊，而更多的是心虚。 她这次发生的意外，都没来得及做准备，因此闹出来的乱子必定不小，再加上父亲大哥那边也会担心，还有刚签约的剧本等。 这么算起来，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看来，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得想办法回去，或者想办法通知大哥他们，不要让他们太担心。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君渺都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管家杨木离开，凌染也上床休息。 是夜。 已经彻底安静下来的卧室，兀然响起了小小的窸窣声，伴随的，是床上被子的微微蠕动，下一秒，一双蛇瞳冒了出来。 虽然周围是一片漆黑，但借着窗外洒落的月色，还是能隐约分辨屋内的轮廓。 夜色并不影响君渺的视线，很轻易她便找到了凌染的手机。 整日盘在凌染手腕上当饰品，她的确很乖，但也不安分的记住了凌染手机的解锁密码。 考虑到她如今的状况，君渺没有打电话，而是登上了自己的微信。 将近半月不曾出现，微信上的消息红点，几乎要把她淹没，也由于凌染的睡着，君渺把手机亮度调暗，然后一条一条的看着信息，顺便给他们回复。 而她没看到，被她认定为熟睡的凌染，此时正定定的看着她。 微亮的手机屏幕，倒映着隐约的蛇头，此时滑动页面的，反倒是那条灵活的尾巴。 给父亲和大哥分别发了消息报平安，君渺便退回页面，给经纪人发了信息，让她跟导演沟通好违约赔偿的事情，她恐怕不能去参加录制了，违约金从她的账号直接扣就是了，反正欣姐知道密码。 交代完经纪人，君渺没有等来新的消息，便下线了。 当然，她可没有忘记清除痕迹。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凌染不动声色的闭上眼。 “嘶嘶~。”没醒就好。 确定凌染没有动静，君渺松了口气，沿着床头柜上了床，从凌染的头顶略过，爬到另一边，靠着凌染身边，能够感受到他体温的地方盘好。 蛇是冷血动物，体温自然比人类要低很多，但偏偏君渺是个喜欢温暖的人。 自从知道凌染不嫌弃她是蛇之后，她就一直盘在他手腕上，刚来的前几天，她是被随意放在桌子上将就着。 仿佛凌染也忘了给她准备窝。 但有一次，凌染睡觉时忘了把她丢开，带着她一起睡过床后，凌染见他没有嫌弃，自己又忍受不住温暖的诱惑，便缠着他，硬是爬了床。 不过她的成功，或许跟凌染的默许有关。 死皮赖脸过后，君渺还是很快想通了这一点，但并不妨碍她开心呀。 如今都是秋尾了，再过不久就要到冬天了，要是不爬床，天天被扔在冰冷的桌子上，会冻死蛇的。 嗯，好吧，话题跑偏了，再扯回来。 翌日君渺醒来的时候，凌染已经洗漱完毕，白皙如玉的手，拿起昨晚被君渺偷偷用过的手机，似乎在查探什么。 “嘶嘶~。”没被发现吧？ 莫名的有些心虚，君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不过来？” 似乎凌染总喜欢跟她说话？ 那种把君渺当成人来对待的态度，虽然带着几分性子使然的淡漠，却依旧让君渺感觉轻快，瞬间将心中的担忧抛诸脑后，迅速找到往日的位置盘好。 “嘶~。”走吧。 盘好后，蛇头乖巧的搭在凌染虎口的位置，君渺用尾巴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在提醒一样。 微小的动作，不是细看都发现不了，但下一秒轮椅被推动时，君渺恍惚看到了，凌染唇角溢散的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是错觉吗？ 那一瞬间的惊艳，让人有些恍惚，可同样的，君渺并未多想。 “少爷早。” 电梯到一楼，杨木已经在电梯口等着凌染了，见电梯门开，他更是第一时间把他推出来，向餐桌那边走去，步子缓慢而稳重。 餐桌上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两份，一份给凌染，一份给君渺。 虽然给君渺准备的那份，依旧是切得很薄，摆盘精美的生肉。 在凌染坐好，伸手拿筷子的那一瞬间，君渺已经同时从他手腕顺着滑下来，朝自己的早餐奔去了。 “嘶嘶~。”谢谢管家大叔。 依旧是乖巧的道谢，君渺并没有看到，凌染的动作有那么一秒停顿，她只专注的扑进盘子里，一点一点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其实，蛇是不需要每天吃东西的，但她还是习惯着一日三餐。 所以每次用餐的时候，她都在尽量克制着自己的食量，只要不觉得肚子饿，她就会停下来。 而这样，也是为了避免下次用餐的时候，吃不下东西。 用餐期间，杨木在迅速汇报凌染今日的行程，除了去公司视察，他还需要参加几个会议，若是有时间，说不定还能赶上一场邀约。 等念完了今天的行程，杨木又提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并对此作出了相应的安排。 好在，杨木的时间把控的很精准，几乎在凌染放下餐具的时候，也是他话音结束的同时。 主动重新回到凌染手腕上，君渺尽量抑制着激动的心情，哪怕这是他第一次带她出门，她也不能表现的这么开心好嘛！ “嘶嘶嘶。”淡定淡定，不要太激动，不就是出个门嘛。 蛇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凌染的手背，君渺兀然感觉到，脑袋被凌染轻轻握住，还用大拇指摸了摸。 “嘶嘶。”做，做什么！ 故作凶狠的吐了吐蛇信子，还露出獠牙，试图威胁凌染，但君渺抬头对上的，却是凌染嗤笑一声移开的目光，顿时憋屈。 怎么办，她想咬人了！ 可是不行，凌染再怎么样，都是她的饲主，不能咬，绝对不能咬！ 君渺，你要淡定，这是小意思，你是人不是蛇，不要学动物咬人！ 第48章 第 48 章 等君渺调整好心情, 回过神来的时候, 已经是跟着凌染上了车，快到凌氏集团了。 由于衣袖的长度问题, 刚好遮住了凌染的手腕, 再加上下车之前，君渺往他袖子里缩了缩，因此她偷偷看着外面很清晰, 而外人不仔细看的话，倒真发现不了, 凌染居然随身挂着蛇当饰品。 凌氏集团，是本市有名的家族企业。 作为boss的凌染, 能够在凌氏家族中脱颖而出, 自然是人中龙凤，但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那双被废的腿，就是一次记性。 君渺听过凌染的凌氏集团，哪怕凌氏并未涉及娱乐圈，也在其中有巨大的影响力。 她还记得, 曾经欣姐私下跟她八卦，隔壁死对头家的经纪人，打算让手下艺人去勾搭凌氏集团高层，以此来促进双方公司的合作。 嗯，结果好像是那个公司破产了？ 后面的事情，君渺记不太清了, 但她记得，那些人的事情，被欣姐拿来给她当反面教材了。 好像是从那些事情以后，她就对凌染有些兴趣了，只是一直见不到人，再加上她本身也很忙的好不好，就理所当然的把他抛在脑后了。 只是君渺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她能跟凌染这么随意的相处。 话说，缘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嘶嘶~。”凌染。 小心翼翼的从凌染手腕上爬下来，在桌子上盘成一团，君渺看着认真处理文件的凌染有些惊艳，自以为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便渐渐胆大起来。 但君渺只顾着看凌染认真工作的模样，却没注意到，凌染写字的速度慢了下来。 “嘶嘶~。”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好看？ 把脑袋搁在盘成圆圈的身子上，君渺自顾自的呢喃着。 反正她说的话，也没有人能听懂，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学会了自说自话，也学会了暂时放下那些烦恼，专心当凌染的宠物。 唉，不专心当宠物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又不能变回人。 “嘶嘶。”要是我没有变成蛇的话，应该不会跟你产生交集吧。 想想从前忙碌在工作、学业、家人上面的生活，君渺从来没有想过结束单身，未来的日子能过得如何，她不知道。 可一个人的生活她很喜欢，偶尔闲下来的颓废，被爸爸、大哥宠成小公主的甜蜜。 要不是这次意外，她只是君家的一个小公主，跟凌氏集团的大boss凌染，绝对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毕竟公司的事情她不插手，有爸爸和哥哥在，君家也不需要联姻，哪怕她一直不结婚，相信爸爸和哥哥也是很愿意的。 “嘶嘶。”他们都说你很凶，但我看你养我养的挺好的呀，也不知道那些传言是哪里来的。 “嘶嘶嘶。”话说回来，外面那么说你，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如果有人那么说我的话，我肯定是会生气的。 “嘶嘶。”不过应该没有人会那么说我，就算有，还不等我生气，爸爸和大哥就会解决掉了。 人都是有脾气的，君渺也不例外。 在她还是君家小公主的时候，是没有人敢当面对她说那些狠话的，可进了娱乐圈，外人并不知道她是君家的千金，虽然有大哥保驾护航，但还是有管不到的地方。 有很多时候，君渺都喜欢看微博，但那上面的消息，不管是善是恶，她都不会生气。 “嘶嘶。”其实外人怎么说都没有关系的，人活着，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世间哪有那么多善恶之分，要能分得清楚，就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了。 外人的说辞，也只是发泄不平，君渺喜欢看评论，纯粹是有趣。 那些隔着网络，就好像是批了一层防护外衣的人总是很多。 网络上，君渺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也能看到很多东西，那些好的，坏的。 “嘶嘶。”如果你的腿能治好，应该会比我高很多。 原本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君渺又忽然将注意力转移到凌染的腿上，如果他的腿好了，能够站起来的话，肯定会比她高吧。 “嘶嘶。”如果，我能变回去就好了，变回君…… 说着说着，君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凌染许久等不到下文，回眸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蠢。” 空着的手微微抬起，似乎要往君渺那个方向而去，但在半道就收了回来，凌染看着那明显不再动弹的小蛇，缓缓总结。 当然，君渺已经睡着了，听不到他的总结，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凌染唇角微扬的弧度，宛如冰雪消融。 而后，她是被一阵铃声吵醒的。 “别吵了。” 迷迷糊糊的把吵醒自己的东西拿起来，往地上一扔，君渺又缩进了被子里。 但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 铃声响了一会自动停下来，而床上的被子却被猛的一掀，君渺忽然一下坐起，原本没睡醒的迷茫，都被震惊所取代。 “我，回来了？” 打量了整个房间，熟悉的布置，不正是她小公寓的卧室吗？ “所以……是梦吗？” 想了许久的没有想通，房间里传来君渺的呢喃，迷茫中，似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失落。 在床上愣了许久，还是又一次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君渺的思绪，让她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迅速下床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手机。 “欣姐？” “我的小祖宗诶，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老板找你快找疯了！你这么多天到底去哪里了？要不是你微信给我发了消息，我都要给你报失踪案件了好嘛！” 电话接通后，君渺就受到劈头盖脸的一连串问题。 当然，君渺也听出来，这是来自经纪人的关心，所以她并没有生气，还乖乖的道了歉。 “对不起啊欣姐，前段时间我心情不好，就出去玩了一段时间，我保证马上回去工作，一定乖乖听话，你别生气啦？” 变成蛇的事情，君渺不知道是私心作祟，还是其他原因，并没有跟欣姐提。 想来她也知道，欣姐只是关心她，并不是真的生气。 “算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果不其然，君渺一道歉，欣姐的态度就缓和下来了。 在君渺报了位置后，得到欣姐一句原地待着，下一秒电话被挂断，君渺无奈的笑着，然后依次给爸爸、大哥他们回了电话。 她的朋友不多，所以她只要给家人回电话报平安就好了。 直到挂了电话，前段时间变成蛇的日子，还仿佛是一场梦，真实又缥缈。 欣姐到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自己，换了衣服，可以随时出门了。 “你这些日子失踪，我先把你能推的工作都推了，不能推的工作也延后了，渺渺，大小姐，小祖宗，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了？” 一进来，欣姐就上下打量了君渺许久，细细检查确定她没有什么意外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欣姐，对不起嘛。” 对于这个亦师亦姐的经纪人，君渺也是很无奈的，只能乖乖道歉，直到把人哄好了，这才放心。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那些事，也有点不想说。 “行了，我送你去剧组。” “剧组？” “你运气好，杨导愿意等你，说你想先休息一段时间，那就先休息，他先拍其他戏份，把你的戏全部押后了，所以你的违约金不用给了。” 说起这个，欣姐就想到君渺无缘无故的失踪，不免脸色又沉了几分。 “你下次要是再无缘无故失踪，我就真的不管你了，把你还给boss，看他怎么收拾你。” 话是这么说，可对上君渺乖巧讨好的笑容，林欣是真的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敲了敲她的额头，把人从家里接了送去剧组。 也幸好剧组离的近，要是遇到剧组离得远的，只怕这次，君渺就真的要付违约金了。 由于君渺的这次‘任性’，林欣亲自带着人去给杨导道歉，然后陪着她拍戏。 当然，道歉用的理由，是君渺前些日子生病了，不能出门。 好在杨导跟君家有些交情，又很喜欢君渺这个孩子，还问她要不要再多休息几天，被君渺和林欣一起拒绝了，这才让她回去拍戏。 重新回归从前的忙碌生活，君渺有些不适应。 先前陪在凌染身边当宠物，她的日常是吃了睡、睡了吃，重新忙碌起来，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怀念那些日子的平静。 怪不得有人说，忙碌的日子很难，而懒惰起来却很容易。 不过这里面，有没有某个人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时候闲下来，君渺也会想，她不在了，凌染会不会想她？ 所以一旦空下来，她就会无意识的想搜一下，关于凌氏集团的消息，亦或者是说，凌染的动态。 拍戏用了一个多月，由于其他演员的戏份都差不多了，只需要把君渺的这些拍完，就算是全剧杀青，所以这些日子，每个人都是加班加点的。 “恭喜杀青。” 杀青宴结束后，依旧是林欣来接送君渺。 “什么恭……” 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车外恍惚的那道熟悉身影时停下来，直到林欣推了她一把，唤回她的神智，君渺才笑着继续往下说，只是语气却没了之前那么轻快。 林欣以为她是累到了，也没做多想，只让她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但只有君渺自己才知道，她的情绪是为什么变化。 先前那无意间的一瞥，她似乎看到了凌染，只不过，欣姐那一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凌染已经不见了。 究竟是她看错了，还是凌染真的出现了，她有些不敢深究。 谁会信一个人，会变成一条蛇呢？ 第49章 第 49 章 “少爷, 没找到。” 随着管家一句话的回复, 凌染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 就连跟着他数十年的管家杨木, 都不免放低呼吸。 要知道，凌染不生气的时候就足够狠辣了，这要生气的话。 “君家什么消息？” 好在, 杨木算着凌染即将发飙的时间，却不想他自己压下了情绪。 “前些日子, 君家失踪的二小姐又出现了，所以君家暂时没什么动静。” 杨木恭敬的回答着, 却没有发现, 随着他的回复，凌染的神色渐渐带了几分深意, 眸色中染着几分意欲不明的危险。 “君家？呵……” 唇角微扬的弧度，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可杨木悄悄打量着凌染的神色，却并不与其相符。 比起有趣, 倒不如说，是发现了逃跑猎物的猎人，在算计着什么惩罚，更为合适。 逃跑猎物？君家吗？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杨木微楞，随即心下嗤笑着, 将这份莫名的思绪抛开，而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莫名的猜中了凌染的心思。 还不知道君家被人盯上了，此时的君渺，正在参加杀青宴。 只是杀青宴上的事情，她不太习惯，因此没有待太久，林欣就找借口把她带出来，准备送回去了。 “欣姐。” 想到那些，君渺的情绪莫名低落。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拍戏了。” 从前的君渺，是喜欢演戏，能够全身心投注在里面，她自然不会在意其他，也因此，从前的君渺演技很好，成为了最年轻的影后。 可是如今，她好像受什么影响，没办法全身心的沉浸在拍戏当中了。 如果用那些仙侠剧的套路来说就是，她的道心动摇了。 君渺想着，也许她需要安静一段时间，放松放松，然后再去接新的剧本，不然她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自己，会不会搞砸那些好剧。 “想休息了？” 正好是红绿灯，林欣停车看向君渺，却不等她回复，便自顾自的开口。 “暂时休息休息也好，你是boss的妹妹，哪怕不拍戏也不会饿死，没必要像之前那样把自己逼得太紧，反正这部剧杀青了，你接下来也没什么行程，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你什么时候想拍戏了，我再给你找资源就是了。” 林欣知道，君渺之所以进娱乐圈，只是因为喜欢演戏，而不是为了赚钱赚名利。 所以啊，君渺说想休息，林欣是一点都不担心。 之前的君渺，就是喜欢把自己逼得太紧，时间凑的太满，有时候她都担心，君渺会不会把自己的身子弄垮了，那她可没办法跟boss交差。 不过好在她想通了，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人嘛，总是要学会放松，总是绷紧神经，对自己不好。 “谢谢欣姐。” 虽说一开始，是爸爸安排欣姐照顾她的，但从出道至今的相伴，君渺早就把林欣当做亲人了，她能支持自己的选择，君渺很开心。 “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吧，我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就不管你了，什么时候你想工作了，再给我打电话。” 把君渺送回小公寓，林欣摸了摸她的头交代完毕，又嘱咐她注意安全，这才离开。 君渺算是她半个老板，老板说要休息，她能怎么办？ 但君渺休息了，可不代表林欣也能休息，毕竟她手下，可不止君渺一个艺人。 “欣姐再见。” 挥手送走了林欣，君渺颓废的趴回床上，讲真，她的心情有些不好，从看到凌染开始，还是凌染从她视线内消失开始，她已经分不清了。 “嘟——嘟——嘟——” 这个时候，她有点想家人了。 “爸爸。” 电话没有打给大哥，那是君渺知道，君御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工作，而她又不想跟母亲打交道，自然就把电话打到父亲那里了。 “渺渺是不是想爸爸了？” 君烨一开口的问题，配上那明明是霸总，却非要笑出褶子的脸，倒是让君渺的情绪渐渐缓和。 “对呀，渺渺想爸爸了，爸爸有没有想我呀？” “渺渺小公主，爸爸也想你了，什么时候爸爸去看你，到时候你空下来，我们父女两还可以出去旅游，嗯，偷偷溜走，不带你哥的那种。” 知道君渺跟她妈合不来，君烨从来不要求女儿回家，反倒是他，想女儿了，就会来看她。 当然，前提是经过君渺的点头，确定她在哪里，然后也是避免被狗仔拍到。 毕竟君渺还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弄的人尽皆知。 “旅游呀？好啊！不过，我想带哥哥一起怎么办？” 微微皱起的眉头，仿佛真的很为难，君渺做出一副认真思考，却怎么也想不到解决方案的纠结模样，就是为了故意逗一逗她的老父亲。 “那就带他一起，他要是处理不好两边的事情，渺渺想怎么惩罚你哥，就怎么惩罚你哥。” 如果让女儿控君烨选择，公司和女儿哪个更重要，当然毫不犹豫的是后者，嗯，就连儿子都要靠后的那种。 所以呀，公司重要吗？不！什么事情都没有陪女儿旅游来的重要！ “爸爸最好了~！” 毫不犹豫的撒娇道，君渺忍不住笑起来。她自然是知道，哥哥能够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哪怕陪她去旅游，也不会耽搁太多。 可是啊，君渺就是想看哥哥一脸为难，却还是宠着她的样子。 她的爸爸和哥哥，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呐。 跟老爸约定好旅游的时间，听着老爸自拍胸脯的保证，一定把哥哥拉出来，君渺笑着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情却好了不少。 不过第二天，君渺并没有等到君烨的到来。 打电话给爸爸没接，君渺无奈的打给哥哥，这才知道，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凌氏集团的boss，据说想谈一个合作。 “那哥哥你怎么有空接电话？” 虽然凌氏集团boss这个称呼，让君渺微楞，但她很快调整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凌染说要跟爸爸合作，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在楼上书房，于是我就空下来了。” 原本是订好了计划，君御都把时间腾出来，就是打算跟君渺还有爸爸一起去旅游的，谁知道忽然冒出这么个凌染，打断了他们的行程。 “好啦，说不定人家找爸爸真的有事呢。” 听出来君御语气中的不悦，君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本能的安慰着大哥。 “还有呀哥哥，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事情呀？” 状似不经意的岔开话题，君渺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此时的心思，已经全部落在凌染身上了。 “我没进去，等爸爸出来就知道了，不过渺渺，你平常不是不关心公司的事情吗？怎么今天……” “我就是问问嘛，哥哥你不知道就算了，等爸爸出来我问他，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要跟爸爸告状，就说，就说你欺负我！” 君御的怀疑刚冒出头，就被君渺一句话截断了。 其实君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好奇的问出来了，但跟凌染相关的事情，她就是想要问一问。 “渺渺你可别乱说，我哪里欺负你了！” 要说在君家谁最受宠，那肯定是君渺无疑了，虽然君御也很宠君渺，但想到老爸那无底线的偏帮，他就免不得要跟妹妹掰扯掰扯了。 “你就有你就有，你看你还凶我，你说话那么大声，你就是欺负我呜呜呜……”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委屈的小模样，直直让君御心中一跳，免不得反思，难道自己真的太凶了？ 但要是这个时候君渺在他面前，君御就能看到，那张精致的小脸，哪里有半点委屈的模样，分明是带着满满的笑意，和眉眼弯弯的明亮。 “渺渺，渺渺我错了，大小姐，小祖宗你别哭啊。” 由于君渺不在身边，隔着手机，君御哪里知道君渺此时的状态。 再加上他其实对这个妹妹，也是无底线纵容的，半点不比君烨少，所以此时啊，他也只能哄着君渺，起码先让她别哭呀。 然而也是这样，他才没有注意到，身后缓缓走近的两道身影。 “咳咳。” 君烨是跟凌染谈完了话下来的，但没想到，向来稳重的儿子，此时正一副狗腿的模样打电话，不用想他都猜得到是跟谁打。 不过他虽然习惯了，想着还有客人在，君烨才提醒了一下。 “额，爸。” 听到了君烨的提醒，君御这才收敛了模样，停下跟妹妹的打闹，又恢复对外那个稳重温和的boss模样，只是见过他先前态度的人，有些一言难尽。 “爸爸出来了？” “嗯。” 手机还没挂断，君渺自然听到了君御的称呼，反应过来是爸爸出来了，那凌染…… “我要不先……” “是渺渺吗？给我。” 不等君渺挂断，君御的手机已经被君烨一把夺过去，凌染还能隐约听见，手机另一端传来的熟悉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娇气甜美。 隐隐约约的声音，伴随着君烨的笑脸，明显很亲密的关系。 “咳咳，那个，凌先生，我送你吧。” 知道君烨肯定把凌染忘了，君御主动把差事揽了过来，礼貌性的询问，在凌染默许后，走到他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只是君御却没有看到，凌染出门前，那看向君烨方向的目光。 饶有深意。 嗯，或许不对。 与其说是看向君烨，不如说，他的深意，是对手机那边的那个人。 由于君烨喜欢开扩音打电话，凌染自然能够清楚听到，来自手机另一边，那个熟悉的声音。 第50章 第 50 章 如果有人问君渺, 对于一觉醒来变成蛇, 有什么想法？在以前她肯定会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人怎么可能变成蛇呢？ 不过如今, 她只想说：没什么想法，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你没猜错, 君渺又一次变成了蛇，还是熟悉的场景, 熟悉的味道。 蜷缩在草丛里，君渺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凌染, 而是生无可恋的盘成一团, 很认真很认真的想了想，关于她的未来。 嗯, 她还有未来可言吗？ 所以，她以后就会在人，蛇的状态互相转换了是吗？ 欧漏，这个设定一点都不友好！ 颓废了半天, 君渺到底接受了，自己可能在未来，将在人、蛇两个物种之间相互转换的事实，虽然这个事实她一点都不愿意接受。 看来，她跟爸爸和哥哥的旅游，要失约了。 此时的君渺, 庆幸自己跟林欣说要休息，让她这段时间取消自己的行程。 低头蹭了蹭自己的尾巴尖，君渺可一点都不想承认，她还有一点点怀念这条尾巴。 只是蹭着蹭着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好像、大概、可能、也许、不一定、是胖了？ 迅速把身子捋直了，君渺回头一看，只感觉眼前一黑。 她好像真的胖了！ 这个时候的她，好想咬手绢哭唧唧啊，她胖了，她居然胖了，为什么？为什么作为人没有胖的她，再次变成蛇的时候居然胖了！ 为什么！！！ 在心中呐喊着，君渺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当她回头，便看到杨木又一次带着家庭医生走近。 之所以说又一次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第一次变成蛇，她也是看到这副场景。 诶不对，君渺记得，凌染的家庭医生是一个月来一次，上个月她在剧组，所以……她是一个月变成人，一个月变成蛇吗？ 找到了一个疑似的规律，君渺愣了愣。 但她很快回过神，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发呆的时候。 她记得第一次见杨木，他就是在问家庭医生，凌染的腿是什么情况，但好像凌染并不配合治疗。 不行，她得跟过去看看，起码要知道凌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再怎么说，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饲主，要是自己的情况一直不好，他又不在了，那就没人管自己了。 想着，君渺看着杨木他们走近，也顾不得其他，迅速往屋子里冲去。 “那是什么？！” 君渺的速度有点快，但那匆匆往屋子里而去的白色长条，还是在草地上很引人注目的。 “是少爷养的宠物。” 只不过，打算去抓蛇的人，却被杨木拦了下来。 看着那条明显比之前大了不少的蛇，杨木虽然有些想不通，蛇能够长的这么快吗？但却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少爷一直在找的那条蛇。 毕竟那莹白如玉的模样，他找遍了整个市，都没有找到第二条。 当然了，杨木的想法，君渺并不知道。 此时的她已经游过了客厅，准备上楼，由于杨木的吩咐，并没有人来拦她，所以君渺一路畅通无阻。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她长胖了的原因，君渺发现，这次她的速度有所提升，甚至觉得，客厅好像小了一些？ 忽略掉这一路上纷飞的思绪，君渺来到凌染常待的书房门口。 她知道，除了睡觉，凌染其他时间都是在书房的，但此时看着紧闭的门，她却莫名的忐忑。 直到楼下传来了动静，君渺才算做好心理准备，努力抬起尾巴去够门把手。 咔擦。 门并没有锁，因此君渺轻轻一拽便打开了，不过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探了一个脑袋，从门缝里伸进去，试图先看看情况。 而凌染依旧是坐在窗前，背对着门口的模样。 从君渺这边看过去，莫名的有一丝孤寂。 “嘶嘶。”凌染。 小声的叫唤着，君渺没有看到，背对着门口的凌染，原本放在腿上的手掌，在声音响起后迅速握紧，仿佛压制着什么。 “嘶嘶。”凌染，我，我回来啦。 状似无所谓的打着招呼，可君渺语气中的心虚，却是明晃晃的真实。 想着凌染是不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毕竟人跟蛇之间有物种隔离，还语言不通，君渺咻的一下滑进去，用尾巴把门关好，随后靠近凌染。 在君渺靠近的时候，凌染握紧的手已经松开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嘶嘶。”我不是故意离开的，你别生气呀。 虽然知道凌染听不懂，但君渺还是在他面前盘成一团，顺便解释了一下，尽管，凌染可能听不懂，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或许是对上凌染的目光，君渺没有从里面看出情绪，便以为他没有生气。 小心翼翼的用脑袋靠近着凌染，一点一点试探着拉近距离，但却维持着，一旦凌染有异动，她就能随时逃离的警惕。 直到将脑袋搁在凌染膝盖上，君渺对上那双依旧平淡的眸子，才反应过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嘶嘶嘶。”原来你没有生气呀，凌染你真好。 总算是松了口气，君渺迅速沿着他的小腿往上，整个儿在他腿上盘成一团，可在她准备像之前那样，回到他手腕上做装饰时，却被拒绝了。 “嘶嘶。”为什么？ 刚把脑袋往他手腕上移，君渺就看到凌染抬起手，明显是不想让她上去。 “你长胖了。”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直接把君渺雷的外焦里嫩，僵在他腿上，半天不敢置信。 “嘶嘶。”我哪里胖了！我才没有胖！我没有胖！没有！！！ 直接炸毛的往凌染脖子上扑，后者也不怕被她咬一口，就那样不动弹的由着她，也许是了解，反正君渺是没有咬他的，只是在他脖子上盘了一圈。 蛇的体温比较低，在他脖子上盘着有些微凉，但却不是让人难受的温度。 由于君渺是蛇，微凉且柔软，虽然长大了很多，看着有些凶残，可凌染知道，那都是假象。 “胖了。” 哪怕君渺的头近在矩尺，身子盘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一用力，就能缠紧，亦或者一口就能夺去他的性命，凌染的神色都没有变过。 也许是他的模样太过平淡，倒让君渺有些迟疑。 难道，她真的胖了？ 咚咚咚。 就在一人一蛇之间的氛围凝固下来的时候，被敲响的门，打破了这份宁静。 下一秒杨木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一条手臂粗的蛇，正盘在自家少爷的脖子上，而凌染轮椅转过来的神色，却对脖子上的威胁视若无睹。 看着一人一蛇的和平相处，杨木压下心底那一丝杀意，嘴角抽了抽。 “少爷，该做检查了。” 因为君渺的存在，凌染拒绝了杨木的靠近，自己控制着轮椅出门，书房门口，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嘶嘶。”凌染，你忘了带医生。 原本凌染是直接回房间，并没有开口叫家庭医生，而有之前数次的前车之鉴，他没有开口，杨木和医生都只能在原地等着，心里却也担心，他又一次拒绝检查。 “嘶嘶。”凌染！ 虽然知道凌染听不懂自己的话，可君渺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在他一度平静的离开，眼看着就要走远了，君渺免不得用尾巴拍了拍他的脸颊，就差没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向前了。 “跟上。” 不知道是不是君渺的反应，让凌染改变了态度，反正凌染是松口了。 对此，杨木是真的喜闻乐见，喜大乐奔。 “嘶嘶。”乖乖配合医生，你的腿才能快点好呀。 从凌染的脖子上下来，君渺盘在他腿上，尾巴尖尖垂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凌染的小腿，君渺不知道凌染这是第一次配合医生检查，但是她很开心。 嗯，说不出来的开心。 “太重。” 停下对轮椅的控制，凌染伸手，把君渺往下掉的尾巴尖捡起来，搭在她盘成圈的身子上，嘴上却还不忘逗她，只是那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光亮。 先前被她尾巴尖碰到的小腿，有种酥麻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忘了，这双腿原本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由于这一丝异常，凌染首次不用杨木再三劝说，便主动配合检查，尽管不知道原因，但杨木还是松了口气。 他是看着凌染长大的，也是看着他从一个聪明伶俐的天之骄子，一步步踏入深渊，最终变成如今这副冰冷厌世的模样。 如果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他同样知道，少爷需要的不是怜悯。 要是老爷子还在的话，看到这样的少爷，肯定也是会心疼的。 这样想着，杨木面上还是没有太明显。 “嘶嘶。” 忽然间的声音，唤回了杨木的思绪，而此时，家庭医生又在重复的劝说凌染，试图让他遵循医嘱，配合他的治疗方案。 “出去。” 只可惜换来的回答，并不理想。 知道少爷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能再轻易变动，杨木心下叹了口气，还是主动把医生带出去了。 他是无法强迫少爷任何事情的，但如果可以，他也想劝少爷配合治疗啊，毕竟曾经的少爷，是那么耀眼，而如今…… 唉，不说也罢。 “嘶嘶。”凌染，医生说你的腿开始有知觉了，为什么不治疗？ 目送管家二人离开，君渺忍不住疑惑。 尽管知道凌染听不懂她的话，但该表达疑惑的时候，君渺还是会习惯性跟他说说话，哪怕凌染从来没有回复过。 当人当的太久了，君渺就算学会当蛇，也偶尔会冒出与人类相同的举动。 第51章 第 51 章 果不其然, 凌染并没有理会君渺的话, 只是用手指磨蹭着她的脑袋，平静的目光中, 似乎隐藏着什么, 只是君渺没有看到。 接下来一段时间，凌染总是很奇怪。 有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 会握着君渺的尾巴把玩，那平静的目光, 却总觉得有点危险。 不过，抛去凌染奇怪的举动, 君渺还是很喜欢在他腿上盘成一圈, 然后美美的把堂堂凌氏集团的boss大人，当成坐骑。 当然, 这个念头她可没有说出来。 嗯，或许也是不敢说的吧。 再度回到自己的房间，君渺只是惊讶了一下，毕竟跟心中的猜测对上了, 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这一切，被谁设定好了一样。 有点不爽。 但是还没找到事情的罪魁祸首之前，君渺并没有很上心。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罪魁总会出来的，而在此之前, 她只需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只是大概算出了转换的时间，君渺还是稍稍放松，起码她不是直接变成一条蛇，还是有机会变回来的，她暂时不计较这些，毕竟她发现，这个特殊的情况，有时候还挺好玩的。 比如说，在交朋友方面。 跟之前变回来不同，这次大致确定了时间，君渺第一时间避开母上大人回家，把爸爸拐出去旅游了。 可是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此旅游，成了她最后悔的事情。 “什么？！” 当过了好几天的平静日子，君渺某一天晚上去找君烨说话的时候，却听到了电视里传来的最新新闻动态，那是君烨在看的。 “渺渺认识他？” 彼时新闻播放的时候，君渺就坐在君烨身边，震惊之余的失态，却让君烨疑惑。 他记得，渺渺从来不喜欢插手公司的事情，而娱乐圈也不会跟凌氏有任何合作，那么新闻上说凌染出车祸，她怎么这么惊讶？ “不，就是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迹，所以才……” 拉开的帘幕，却是君渺自己都遍不下去了，好在君烨信了她。 “说起凌染这孩子，比你哥哥小，但成就却不小，就是狠了点，对外人狠，对自己更狠，要不是被那些人算计，想来他能走的更高……” 君烨对凌染的印象似乎不错，见君渺对凌染感兴趣，也就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 反正在他眼里，凌染那个不良于行的模样，是绝对不会被渺渺看上的，因此说起来也就无所顾忌。 不过，君烨说话有些没头理。 他在家人面前，总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不像在外面的侃侃而谈，可也拖他这心大的模样，君渺对凌染，才有了更深的了解。 亦或者说，是心疼。 心疼那个被亲人算计，失去双腿，差点死于轮胎下的青年。 “爸爸，我们明天回去吧？” 君渺是知道的，凌染第一次出车祸，失去了一双腿，这是第二次，他会失去什么呢？一条命吗？ 在那一瞬间，她承认自己是恐惧的。 那种说不上缘由的恐惧，直直将她淹没。 “渺渺是有事要忙？” “没，没有啊。” 父亲的问题，让君渺连连摆手，可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么心虚，为什么不直接承认。 “那就多玩几天，反正这段时间你也没有通告，我们父女两太久没见，渺渺都不多陪一下我吗？” 面对父亲的撒娇，君渺还能怎么办？ 只能认了呗，谁让他是自己的爸爸。 不过，君渺心底，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在缓缓蔓延。 接下来的时间，君渺总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查看手机，那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就算君烨想忽视都难。 可每次他问女儿，是不是有心事的时候，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 而最终，君烨还是主动提出了回国。 他总觉得女儿和凌家那个后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他挺喜欢那个后生，却并不想让女儿跟他靠的太近。 然后这几天，渺渺的状态，也说明了问题。 他的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还瞒着不告诉老父亲，当然，君烨不知道的是，他这边刚把女儿带回国，送回她自己的小公寓，然后君渺就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君渺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忘记了什么。 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彼时太阳高悬，君渺不用看手机就知道不早了，但不等她彻底清醒，耳边却响起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 “你醒啦。” 警惕的目光转向声音源头，君渺却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正坐在窗户上看着她，在对上君渺疑惑的目光后，他倒是第一时间自我介绍了。 “我，我叫天暝。” 小孩笑的乖巧，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之前的事情，是你做的？” 平静的接受了小孩的存在，可是那莫名的感觉，以及他出现的突兀，却让君渺并没有将这个孩子，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小娃娃。 “对，对不起。” 见君渺已经猜出来了，小孩从窗台上跳下来，缓缓走到床边低头道歉。 沉默的氛围下，君渺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算了。”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如今看来，并没有给她带来很大的损失，更何况，她还是因为这样奇迹般的存在，才认识了新朋友。 “你不是普通人类？” 坐在床上的君渺，把天暝抱起来，放在自己身边，然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开始问话。 至于天暝，对于君渺的所有问题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乖巧的态度，却莫名的让她心生疑虑。 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回答她的问题？他的话，真的能信吗？ “凌染要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君渺的怀疑，亦或者是，她沉默的太久，氛围开始有些不对了，总之天暝主动打破了这份沉默，也唤回了君渺的思绪。 “什，什么？” 并不是很理解天暝的忽然开口，君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当然，天暝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模样，甚至主动告诉着君渺，该如何救人。 通过他的解说，君渺才知道一切的缘由。 那就是，君家的祖上是人和妖的结姻，后代自然是混血，而君家祖上留下过一枚妖丹，却因传承断绝，血统稀释，再无人能使用，久而久之，那枚妖丹也就成了一颗好看一点的珠子。 至于说，为什么没有人来君家抢夺妖丹？ 是因为，在曾经人妖盛行的世界，君家为了保护后代，临死前给妖丹设下了禁制，只有君家的血脉，才能感应到妖丹的存在，并且找到它，吞噬它。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由君家保护妖丹的。 只不过，妖丹出了点问题。 任何人都无法吞噬妖丹，不论使用任何方式。 之所以会这样，那是因为妖丹生出了灵智，它想活下来，变强大，化形，享受人世间诸多美好，经历凡尘界传说中的情爱滋味，就像…… 曾经的它一样。 后来，天暝也不知道它是算成功，还是算失败。 君渺母亲怀孕的时候，妖丹就看重了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君渺。 理所当然的，它如愿以偿了。 在君妈妈生产的时候，妖丹的灵智先一步抹杀了那个孩子的神智，然后替代了她的存在，只不过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一举动，却让它忘了一切，直接成了人类。 再往后的事情，天暝就没有继续再说了。 “你说的，是我？” 即便天暝没有继续往下说，君渺还是猜出来他说的是谁了。 第52章 第 52 章 可是, 在见到天暝点头后, 君渺却觉得更疑惑了，或者说,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白过天暝想表达的意思, 嗯，也许是直觉吧。 她总觉得天暝所说的这些事情，跟她并没有很大的关系。 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就好像是有个声音在否定，从天暝口中得知的‘真相’。 “然后呢？” 虽然这个事情, 推翻了君渺多年来所树立的三观，但对于这个忽然插手她的生活的孩子, 君渺可并没有完全相信。 “想要救凌染吗？” 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君渺的怀疑, 天暝继续往后说，却是话题忽然一转。 “凌染快死了, 你如果想救他，就要以命换命哦。” 分明还是那副乖巧的模样，但在他转头看向窗户的那一刻，君渺却似乎捕捉到, 天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光亮，转瞬即逝。 是错觉吗？ 君渺总觉得天暝有哪里不对劲，可是要让她说，却又说不上来。 “如果我不救，他会死吗？” 人命关天，君渺还是先压下了对天暝的那一丝错觉, 认认真真的询问道。 其实，她是不信天暝的，毕竟这个孩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君渺总觉得，他跟凌染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是她还没有发现。 但是心下对于凌染的受伤，却又很在意。 “会。” 在得到天暝回复的那一瞬间，君渺的心跳错乱了一拍。 “……” 她其实说不上来对凌染什么感觉，毕竟也只认识了一段时间，如果真正算起来，也许她知道凌染的存在，而后者却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可是吧，君渺得承认，她心下是不想凌染死的。 “算了，给你考虑的时间。” 许是君渺太过沉默，天暝松口退让一步。 “如果你想好了，那就叫我的名字吧。” 房间里，天暝的话还芸绕在君渺耳边，但眨眼的那一瞬间，君渺清楚看到天暝的消失，就好像是泡泡一样，忽的一下就不见了。 然而不知缘由的，君渺心下疑虑更甚。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帮凌染？ 这个问题，君渺想了很久都没有想通，就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居然对这个选择心动了。 再度变成蛇的时候，君渺已经习惯了，不过这次她出现的地方，不再是凌染的老宅，而是一间雪白墙壁的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的凌染，她似乎知道了这是哪里。 一段时间不见，君渺的蛇身更大了。 有点像蟒，在地上盘成一圈，她也能清楚看到凌染的脸。 不过比起她，凌染似乎瘦了许多，脸色也很苍白，是因为车祸昏迷的原因吗？ 君渺不知道。 由于认识这条被少爷捡到的宠物蛇，杨木虽然奇怪于，一条蛇成长的速度如此惊人，却没有赶走君渺，而是由着她在房间陪凌染。 当然，照顾凌染的事情，是由他全面接手的。 杨木知道，少爷不喜欢外人的触碰，但此时情况特殊，他也就亲力亲为了。 “嘶嘶。”凌染，他们说，你会死。 当夜幕降临，杨木离开后，君渺拉长身体，半边搭在床上，半边垂在地上，尽量避免磕着碰着凌染，从而发生什么她无法处理的事情。 她只是，想跟凌染说说话。 “嘶嘶。”其实，我不想你死。 也许是没有人的时候，静下心来才能发现，在自己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 的确，从时间上来看，君渺跟凌染认识的并不久，亦或者说，她单方面的认识凌染，可能后者就只把她当成一个宠物。 但谁能够说，时间能决定一个人的感情呢？ 想要凌染活下来。 这是君渺脑海中强烈而无法忽视的念头。 只不过，她不知道天暝的话可不可信，妖丹是什么？对她来说是什么存在？性命吗？还是其他？这些问题她都没有答案。 君渺不怕死，可如果，她付出性命换回来的人，却没有如她所愿活下来。 那会是一个很不好的结局。 忽然间，病房内的机器响了起来，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君渺。 她能勉强看懂这个机器，知道它的响起，代表凌染有了动静，不过是不好的动静。 “嘶嘶。”凌染，你怎么样？坚持住，医生马上就要到了。 心下忽然的恐惧，让君渺冷静不下来，她想要叫医生，可是按铃之后医生的到来，却不止是他一个人，同来的，还有好几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 “嘶嘶。”你们想做什么？ 莫名感觉到来者不善，君渺警惕是竖起身子，不动声色的将尾巴搭到凌染身上。 她以为她能护着他，但可惜的是，那些人对她视若无物，君渺想阻拦那医生动手拆卸连接凌染身体的机器，却发现她的身子穿过了医生，跌落在地。 怎，怎么会？ 茫然的躺在地上，君渺不知所措。 如果她碰不到别人，只能碰到凌染，但凌染又昏迷不能动弹，她要怎么阻止这些人对他的伤害？ “天暝。” 沉默许久，君渺终于叫出了那个，仿佛罂粟般引诱人的名字，即便她知道，一旦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晚上好呀大小姐。” 天暝出现的很快，仿佛君渺的话音落下他就出现了，而伴随的，是忽然寂静下来的氛围。 君渺转头看了看，发现不论是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是其他不请自来的客人，都维持着一个可笑而讽刺的动作顿住。 病房内挂着的时钟，不知何时停下移动，那些善恶不分的人类，也都可笑的站在原地。 时间，被冻住了。 “嘶嘶。”把我变回来。 “我做不到。” 只见天暝正坐在半空中，两条小短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要不是时间被冻结，君渺又知道天暝非人类的身份，此时都要把人给吓死了。 “别这样看我，又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好吧，天暝的态度虽然不太好，却也让君渺稍稍收了心思。 反正他能听懂自己的话就行，至于其他的…… “救他。” 目光从天暝身上移开，君渺移动到床边，看着哪怕躺在床上没有意识，也显得格外耀眼的凌染，目光不免染上几分心疼，或许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再转向一旁虎视眈眈、不请自来的那些人，已经是很不友好了。 “我说过，想救他，得以命换命。” 天暝脸上的笑容，仿佛从来没有减少过，稚气未脱的声音，却仿佛带着浓浓的恶意。 “你要知道，如果没有你，他很早就要死了，能够活到现在，其实是他赚了，君大小姐，你大可以不救他的，人世间有那么多好玩的事情，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付出自己的性命呢？” 寂静无声的空间中，稚嫩的声音响起，毫不隐藏他对凌染的情绪，以及对君渺的引诱。 是的！ 他就好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试图劝说君渺放弃凌染，留在人间。 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比起恶魔，君渺觉得他更像是妖邪，拥有强大的力量，对人类却如此冷漠，甚至从未将人类放在眼里。 嗯，这样也不对。 应该说，天暝是不把人类放在眼里，却对她和凌染，仿佛带着无法驱散的恶意。 “换吧。” 虽然知道天暝的恶意满满，但君渺的心里却很平静，甚至还有空瞎想，要是她没了性命，父亲兄长会不会伤心，只可惜她没法陪着他们了。 “愚蠢的人类，你要是以命换命，这个世界将不会再有你的存在，之前你所有存在的痕迹，都会被世界抹除，包括人类对你的记忆！” 仿佛被君渺轻描淡写的态度点燃了怒火，天暝瞪着她，一副你还可以改变选择的模样。 “嗯，我知道了。” 忘了她，其实也挺好的。 有时候让人痛苦的，不是忘却一切，而是明知道那个人对自己很重要，却再也挽回不了，最终只能抱着回忆度日。 从来没有她的存在，也许失去时，父亲和兄长就不会伤心吧。 君渺承认，她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爱上了凌染。 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她不知道。 “……值得吗？” 耳边忽然传来天暝的询问，那仿佛妥协一般的丧气，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总之君渺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可他的问题，君渺想了想，还是缓缓点头。 “我喜欢他。” 哪怕是一条蛇，君渺也能在醒悟后大胆承认，虽然凌染可能听不到。 “蠢死了。” 最终天暝还是帮了她，同样的，也收回了她的生命。 只不过在最后的那一刻，君渺却看到，原本三岁模样的天暝，忽然变成一袭黑衣的青年，那双猩红的眼，淡漠的看过来，却带着几分迷茫，宛如不知如何归家的孩子，寻不到港湾的船只。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青年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泪。 而随着那一滴泪散去的，还有他眼中的迷茫，只是君渺却看不到，青年眼中渐渐取代迷茫的释然。 等时间重新流逝的时候，病房内已经没了君渺和青年的身影，下一秒，杨木带着人冲进病房，迅速控制住了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凌染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少爷。” 先前那些人还好没来得及真正做出什么，杨木来得及时，救下了凌染，可更主要的，是他这奇迹般的好转了。 “君渺呢？” 身体的状况如何，没有人能比凌染自己更了解，只由于刚刚清醒，身体还有些乏力，但等他目光转了一圈，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不免疑惑了。 他记得，隐约间听见了君渺的声音，还有那搭在他身上，微凉柔软的蛇尾。 “少爷，您说的是谁？” 微楞片刻，杨木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却同样的让凌染愣住了。 “我养的蛇呢？” 压下心中凭生的一丝不安，凌染放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 第53章 第 53 章 “少爷, 您没养过蛇, 是不是记错了？” 果不其然，杨木带着一丝笑意的回答, 验证了凌染心中的不详, 有那么一瞬间，让他心口有些发凉，却不知如何回暖。 凌染在医院又待了几日, 院长确定的告诉杨木，他家少爷已经没事, 可以出院了。 届时，凌染才平静的被杨木带回老宅。 等回老宅的第一件事, 凌染就是拿出找人查的资料细看, 那是关于君家的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跟凌染记忆中的无二, 只有君渺，仿佛从世界上消失了，凌染记忆中，所有关于她的痕迹, 都被大大小小不同的人或物取代。 后来，凌染试过扩大范围，从本市到本国，可惜都没有找到她的存在。 君渺这个人，就好像是被一双手，抹除了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包括人对她的记忆。 只是凌染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只有自己记得。 不过这个疑问归疑问，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君渺，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早点跟她说清，让她知道自己能听懂她的话，知道她的身份，是不是她就不会忽然消失？ 怀着这个疑问，凌染却还是大刀阔斧的，处理了凌氏集团所有浮动的人心。 当然，也包括了凌氏。 再后来，凌染有时候会错觉一瞬，自己的记忆真的正确吗？君渺这个人，是真的存在过？还是说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就在他改变了脑海中的疑惑后不久，凌染在公司招聘上，看到了一个人。 “我叫君渺，是个孤儿……” 玻璃门并没有关，因此凌染站在门口，轻易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自我介绍，熟悉的声音，却是不同以往的灿烂笑容。 尽管一切都不一样了，但凌染还是认出来…… 她回来了。 —————————————————————我是分割线———————————————————— 扑通！ 水，芸绕在周边，冰凉的温度，渐渐侵蚀了身体，那是一种，逐渐渗入骨子里的寒冷，让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 冷。 好冷。 莫名的打了个寒颤，她能感觉到，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视线也模糊起来。 她想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纵然她再努力，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更别提是挣扎了，而身体，终究朝水底沉去。 扑通！ 又是一道落水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敲响了她渐渐沉寂的耳膜。 有人来救她了吗？ 是谁？ 意识飘散过去之前，她看到有个身影缓缓靠近，熟悉的、模糊的、却由于背后是湖面，衬的他仿佛从光的世界降临。 那是，她的救赎…… 黑暗的空间不知待了多久，渐渐的意识恢复过来，可是身体依旧沉重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只有耳边不断传来的争吵。 “……我嫁给你就没一件好事，天天让我伺候……现在连我唯一的儿子都要欺负，你们还是不是人……” “呵，唯一的儿子？大嫂，你这是忘了还有个叶渺吧？” “行了，不就是让你帮妈做个饭吗，整天吵吵闹闹的……” “好啊叶建国，你居然敢凶我！” “凶你怎么了？” “你凶我你……” “够了！” 外面的争吵声，最终被那道略为沙哑，却不难听出年长的声音打断，而叶渺躺在床上，随着意识的渐渐恢复，记忆也如潮水般在眼前一一浮现。 “既然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爸。” “爸！” 叶渺听着外面传来的话，却再没人继续吵闹，明显是被父亲的话吓到了，毕竟在这个年代，食物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少吃一顿，可不得亏死。 嗤。 心中有些想笑，却不是友善。 记忆中这样的场景，可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叶渺甚至能想到，接下来母亲会如何认怂，二婶会如何摆脸色，而几个男人，又是如何迅速吃完食物，冲出家门逃避。 至于余下几个平时作威作福、现下却屁都不敢出一个的孩子，自然就是由奶奶照顾了。 当然，这里面肯定是不包括她的。 毕竟在长辈的心里，她只是个赔钱货，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啊，她不甘心！ 她能够清楚回想起，往常的年岁，这个家，是如何照顾她的，也正因如此，哪怕还没彻底清醒，仅仅是听着外面的日常，叶渺都抑制不住怒气。 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逃呢？ 逃？ 往哪里逃？ 在叶家村出生，十几年来不断被践踏在底层，叶渺从不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界，会不会比这里更恐怖？会不会她刚出了狼窝，又陷入了深渊？ 许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从未想过逃，甚至，有些麻木了。 这样的日常，在村里、在这个年代，是再常见不过的了，不是吗？ 不！ 从心底呐喊的否定，仿佛是一个信号，与此同时，原本掌控不了的身体，似乎被某种东西链接上了，叶渺兀然睁眼。 身体还有些无力，但她尝试着做些小动作，还是没有了之前那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吱嘎—— 正想着，房门从外向内推开，刺眼的光忽然照射进来，叶渺本能的抬手护着眼睛，但那一瞬间的不适，还是让她眉头紧皱，眼中染了些水色。 只不过这样的感觉，让她心底有些微妙。 记忆中，她叶渺可不是爱哭的人，也不是没有受过苦，怎的如今落水一次，却变了许多？ “你个死丫头，既然醒了，还不快起来做事？躺在床上，还等着老娘伺候你啊？” 没等叶渺想出结果，就感觉身上的被子猛然被掀开，下一秒朝她伸过去的手，被她本能的躲开，只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躲过了一次，却躲不过下一次。 疼！ 叶渺能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痛楚，那是来自林招娣的拳打脚踢，宛如泼妇般的宣泄。 她想躲，可是这还没回复的身体，给她拖了后腿。 “……我告诉你死丫头，别给我装……” 也许是先前吃饭的时候受了气还没消，林招娣不敢直接跟公公对上，叶建国又出去了，所以啊，这个火气，只能落在叶渺身上了。 “滚出去干活！” 许久，林招娣撒完气的时候，叶渺已经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等林招娣离开后，叶渺慢慢掀开衣袖，露出没一点肉的手臂，只见上面青青紫紫的布满了伤痕，连带着刚刚被掐出来的新伤，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不过叶渺也知道，在这个家里，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他们只要不火上浇油，叶渺就知足了，至于雪中送炭？ 呵，可能吗？ 又小心翼翼的放下袖子，遮住了那满满的伤，叶渺缓缓擦掉脸上因疼痛而落下的生理泪水，淡淡的等着身体恢复过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被几分的水色浸润的更加动人，仿佛盛满了星海。 而那张消瘦的小脸，哪怕能够隐约分辨骨头的轮廓了，也还是能让人觉得她清秀。 几番对比下来，并不难看出，只要好好将养，叶渺这张脸，绝对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 身体因为落水的缘故，还没有彻底恢复，叶渺还记得她落水的时间，只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而如今，又是哪一天。 这些事情，问家里谁都不可能，所以叶渺想着，只能去问问隔壁的叶大娘了。 说起来，隔壁的叶大娘，有个当兵的儿子，不过儿子还没成家，她就一个人住着。 叶大娘人很好，有时候看到叶渺被家里欺负，也会帮着劝几句，只是久而久之发现没用，就不说了，不过私下里，她会接济一下叶渺。 这，也是她能平安活这么大的原因之一。 想到隔壁那个待人温和的大娘，叶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也不知道林招娣是出去了，还是回房间睡觉了，总归叶渺管不到她，也不想管，便没有多想。 等身体恢复些力气，叶渺缓缓起身。 先是去厨房找了些吃的垫垫肚子，然后才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叶大娘家走去。 由于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是下工的时候，叶渺再怎么说都是落水差点死掉的人，叶建国一家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逼着她出去做活。 毕竟叶渺不介意，他们还要在村里积攒点人品呢。 “大妞，你醒啦？好点没？” 叶大娘有个当兵的儿子，是个憨厚孝顺的，部队的津贴，将近一大半都是寄给他娘，所以在村里，哪怕叶大娘不上工，也不会被饿死。 只是她请了人，在农忙的时候帮帮忙，其他时候，她还是会自己去的。 而这个时候，她正好要出门，只是撞见叶渺后，她迅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走近。 “好多了。” 叶渺浅浅的露出一个笑容，乖乖被叶大娘牵着手往里走。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可叶大娘知道，那是她长期被叶建国一家压榨造成的，哪怕她悄悄接济，也耗不过她被压榨消耗的。 这些年来，儿子不在身边，她看着叶家那个小姑娘是个乖巧的，便照顾了一把。 小姑娘也知恩图报，时常来帮她做点活计，算是回报。 久而久之，她已经把这孩子当成半个孙女了，只是可惜了，居然生在叶建国那家。 “先喝点水。” 拉着叶渺坐下后，叶大娘，也就是叶招男，给她倒了一碗水，君渺喝了一口，发现是甜的后，就悄悄放下来了。 不过此时，叶招男正在和她唠叨，一时没有发现。 “……你说说你，自己又不会水，怎么就跑到水边，还掉下去了呢？这要不是被凌染那小子看到，给救了上来，你可就没了。” 第54章 第 54 章 由于叶大娘这喜欢念叨的毛病啊, 叶渺都不用开口问, 只要偶尔的附和一下，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括救了自己的那个恩人。 凌染。 叶渺记得, 他是村里的小霸王，是林招娣嘴里，不入流的小混混, 也是村里从不上工，却总有人帮他做事, 让他拿满工分的‘关系户’。 至于叶招男所说的无意落水，在叶渺的记忆中, 根本没有这个事情。 那天, 她是被奶奶叶良娣吩咐，把在河边玩的两个弟弟叫回家吃饭, 却不想他们习惯了不把叶渺放在眼里，还拿石头扔她，躲避之中，叶渺滑了一跤, 便摔进了水里。 而后挣扎间，她看到两个半大的孩子站在河边，半点没有叫人救她的意思。 直到她往水里沉去，她的好弟弟，叶敬明居然说，这么快就沉下去了, 没意思！ 犹记得，那是叶渺沉下去的时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叶招男口中，她得知了后续。 落水的叶渺，不知怎么撞上了打秋风的凌染小子，也亏得那小子虽然游手好闲，却是个心善的，懂水性，这才把她捞出送了回来。 只不过那天，叶招男记得，叶良娣非但没有道谢，甚至骂了凌染半天。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 要钱！ 理由是，叶渺的身子被凌染碰了，他就该负责，娶了她，至于彩礼，也不要多了，那些什么几大件的也就算了，普普通通拿个三百就好了。 天知道，村子里嫁的最好的姑娘，彩礼也不过是一百，就算不要几大件，折算下来也不过两百，哪里来的这三百。 凌染当时就拒绝了，于是叶良娣就在门口那么骂了起来。 骂什么呢？ 还不是说凌染耍流氓，占了他们家姑娘的便宜不负责什么的。 可是啊，在场谁都不是瞎子，从凌染背着人家姑娘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有人跟着围观了，前因后果，只怕是比叶良娣一家还要清楚。 所以这个时候她在骂呀，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后来呢？” 微微低头，叶渺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眼中尽是难堪。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可都那个时候了，他们想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救人，而是纠缠她的救命恩人敲诈？ 呵，该说他们精明呢？还是蠢呢？ 叶渺是真的不知道。 “这不，凌染小子不同意，你奶奶就天天跑到他家去闹，为了躲你奶奶和你妈，他直接跑了，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不过要我说啊，这事，是你奶奶不厚道。” “大妞你也别瞎想，等凌染小子回来了，我到时候帮你问问，如果他实在不愿意负责，那就，那就换一个人，到时候大娘帮你相看，你奶奶那边……” 后面叶招男再说什么，叶渺都没太关注。 其实嫁不嫁人，她心里并没有太在意，只是源于心里对这个名字的一种熟悉感，才让她多了一丝关注。 当然，更多的是厌恶。 是那种，仿佛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但是叶渺得承认，经过叶大娘这一唠叨，她总算把记忆里的时间线重新刷新，也算是分清了现在的时间，包括她现下的处境。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她接下来的打算。 在她还小的时候，叶渺是听着林招娣的念叨长大的。 什么你个没用的死丫头，为什么不是男孩？死丫头，还不看着你弟弟？死丫头还不快做家务？死丫头还不快滚！死丫头，等你长大了，你的彩礼是要留给你弟弟的，知道吗？…… 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 至于叶良娣那边，也是差不多的说法，不过还加了一个叶敬宇罢了。 “大娘，我该走了，不然……” 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叶渺自己知道，但面上，她微微低下头，用怯弱的动作，遮挡了平淡的神色，以及那张清秀的脸。 “都怪我，拉着你说了这么久，大妞你快走吧，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免得碰上你家哪个糟心的长辈……” 被叶渺这么一提醒，叶招男猛然一拍脑袋，连忙走向门口。 确定了门外没有叶建国一家的人过来，便招了招手，轻车熟路的送走了叶渺。 “唉，造孽哦。” 叶渺出门后的叹息，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不过听见也没有关系，叶渺不在意，也许是以前听多了的缘故，她对这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从叶招男家回去的距离并不远，不过时间还早，叶渺却远远看到家里大门敞开，像是有客人的样子，不免心生疑惑，缓缓放慢了步伐。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带他们过来。” 纵然再缓慢的脚步，也终究有到达终点的时候。 准备进去的叶渺，正好听到那位客人的话，下一秒出来的两道身影，正好和叶渺对上。 “死丫头，还站在这里干嘛，滚进去！” 前来送人的叶良娣，在看到叶多子停下来时微楞，但在看清她停下来的原因后，顿时脸色一沉，训斥着叶渺，明显很不喜欢她。 正好，叶渺也很不喜欢叶良娣，再加上旁边那位‘客人’恍若实质的打量目光，就像是评估货品一样，她也不想待。 低下头，掩盖了眼中的淡漠，叶渺避开站在门口的二人，朝屋里走去。 而叶良娣，看着叶渺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神色是毫不遮掩的嫌弃，只不过在转向叶多子的时候，迅速变成了夹杂了几分得意炫耀的笑容。 不知道在自己离开后，叶良娣跟那个客人是怎么你来我往，此时的叶渺，已经回了厨房。 当然，她可不是找吃的。 因为她没有单独的房间，所谓住的地方，不过是在厨房角落的一堆稻草上。 也就是说，厨房的这个铺着稻草的角落，只能容纳一个人蜷缩，甚至不能伸直脚的地方，就是她叶渺十多年的容身之地。 然而这个地方，也即将失去了吧？ 今天来的那个‘客人’，叶渺自然是认识的。 村里的媒婆嘛，凡事哪家有个卖女儿、要媳妇的，她总能凑上一脚，偏偏这种习惯，却是村里普遍的习俗，很少有人觉得不对。 她已经大概能猜到，叶多子今天来的目的了，只是不知道，另一家是哪里？ 嗯，当然，叶渺嫁是不可能嫁的，但眼下，却不是离开的好时机。 厨房内还未散去的热气，夹杂着几分菜香，透过窗户，叶渺还能清楚听见院子里吃饭的一家人，是如何其乐融融，以及提到媒婆今天到来的目的，是如何开心。 自然，这份开心可不是为了叶渺。 只不过是在未来，家里会少了个人，多出一百多彩礼罢了。 叶渺神色淡漠的坐在稻草上，听着外面关于自己‘未来’的讨论。 比如说她即将嫁的人，是隔壁孙家村那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孙立明，家里算得上有些积蓄，不然也不会出一百多的彩礼。 说起这个老头子，也就不得不说，他那个因闹事被打死的儿子了。 要不是去年孙立明的独子死了，他也不会想着，再找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看能不能再生一个。 不过要算起来，孙立明那个死去的儿子，虽然是个混混，但好在孝顺，有什么东西也都紧着老子，这才造成了，哪怕他被人打死，老子也有钱再买个媳妇。 至于为什么要现在卖了叶渺。 那是因为，再过几天，村里就要开课了，叶敬明两个熊孩子，非闹腾着要去上学。 这不，还能怎么着呢？ 凭叶良娣的重男轻女，可不得把叶渺卖了，攒点钱给两个孩子上学吗？而叶渺的意见？那重要吗？谁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把她生养这么大，如今不就是她回报的时候了吗？ 外面的话题，渐渐转移到叶敬明两个男孩的上学问题，自始至终，甚至没有人问过一句叶渺。 而这样的场景，自然不是首次了。 听着外面一家亲的其乐融融，叶渺并未起身，她不是不饿，只不过是饿死，她也不想再吃一口这个家的食物，觉着恶心。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嫌弃，只不过，心里也许还有一丝希望的吧。 只如今这仅存的一丝希望，也被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讨论，毁的粉碎。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希望什么，明知道这些人就是这样，可为什么身体还是会觉得，有种骨子里散发、无法驱散的寒冷呢？ 双手紧握成拳，叶渺微微低下的脑袋，遮住了唇角微微上扬的嘲讽。 原本她还想着过段时间再离开，可如今看来，是完全等不了了。 如今叶建国一家，还没有重视叶渺，只当她还是从前那个百依百顺，畏手畏脚的死丫头，却没有人注意过，那向来低下的头，是为了遮住眼中的淡漠。 的确，她的身体还没养好，不能跟他们正面对抗。 可谁说了，一定要正面对抗呢？ 为了养精蓄锐，叶渺靠坐在墙角，并不在意稻草的微凉，亦或者是说，已经习惯了。 农村的夜色来的很早，在这个物资贫乏的时代，为了不浪费资源，挨家挨户都早早关了门，灭了灯，上床睡觉。 叶建国一家也是如此。 细细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声音了，叶渺起身。 夜晚的天空，依旧是月明星稀的模样，哪怕没有灯火，脚下的路，也能清楚分辨，只是如今夜深，更多的人是选择了睡觉。 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屋里都没有传来动静，叶渺看了一眼过后，便打开了门。 开门的声音很大，叶渺仿佛不恐惧惊醒他们，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并不恐惧叶建国一家，所谓沉默，所谓畏缩，也不过是在没有能力反抗之前，暂时的避让，以免引起麻烦罢了。 第55章 第 55 章 可不知道, 是今天太累, 导致睡得太死，还是对叶渺太过轻视, 把开门声当成了做梦, 总之叶渺离开叶家往外走，甚至没有一个人发现。 夜晚的村子格外寂静，路的两边, 偶然传来虫鸣蛙叫，渐渐驱散了心中的烦闷。 天上的弯月似乎随着时间流逝, 变得愈发明亮了。 这个时间，本是村子里的人, 刚刚睡着的时候, 所以叶渺并不急着赶路，缓缓朝着村外走去, 心下却悄悄的想着，该如何避开叶建国一家，彻底离开这个村子，这个镇。 她其实并不觉得叶家为了自己考虑, 有多过分，毕竟人心本就是偏的，一如人本就是自私的。 只不过当这份偏心，导致了她的苦难时，却不由的让她本能反抗。 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哪怕你并不不怕水, 可只要你一天没有学会游泳，那当你落水之后，就会本能的挣扎，即便，明知无用。 换句话说，一个想要跳水自杀的人，在死亡之前，也还会本能挣扎一段时间呢。 叶渺虽然暂时没有能力正面对上叶建国一家，却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 正想着，叶渺忽然感觉面前多了一道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至于拦住她的人，是凌染。 原本啊，这段时间凌染为了躲避叶建国那奇葩的一家子，就跑到镇子上的‘兄弟’家，住了几天，想着等这个风头过去了再回来。 没办法，他当时救人的时候，也没想过会被人缠上啊。 这不，今天村里有人给他传话，说看到媒婆叶多子去了叶良娣家，随后往隔壁村去了，好像是要给叶家那小丫头说亲，对象可不是他了。 听到这个话，凌染这才回来，还为了以防万一，特意选了大晚上的到家。 但他没想到，这还没进村口呢，就看到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迈着缓慢的步伐往村外走。 他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脸，认出来是那个被他救了的小丫头，可不知怎么的，那么多年都没有理会过的小丫头，竟在这一眼让他上了心。 小丫头的步伐有些缓慢，想来是落水还没恢复的后遗症，隐约还有些摇晃。 看着她渐渐向这边走过来，凌染恨不得冲过去扶着她，以免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果然，叶良娣那一家，哪里会照顾人，把小姑娘养的这么瘦，跟个竹竿似的，说不定哪天风大了些，就能把人吹跑了。 眉头紧皱下，凌染都没想过叶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小姑娘面前。 “有事吗？”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凌染有种把人直接抢回家藏起来的冲动，但在听到小姑娘的声音时，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份冲动，只是那颗糙汉的心，到底颤了颤。 并不知道凌染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叶渺在问完话后，才借着月光，分辨出拦路人的身份。 正是她的那个救命恩人。 凌染。 不过凌染此时眉头紧皱，一脸‘老子很不爽’的模样，甚至在她开口后都没有等来回复，叶渺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离开吧，至于凌染的救命之恩，以后她会报答的。 说实话，心底那一丝失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吧。 微微低下头，叶渺却没有发现，在那双灿若星海的眸子移开时，凌染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打着让路的心思，叶渺退了一步换个方向，却不想凌染只跟着移了一步，便重新将她的前路堵得死死的，要不是她及时停下，恐怕能直接撞上去。 “你去哪？” 好在这一次，还不等叶渺开口，凌染已经先行问了出来。 只是那一脸不爽的模样，比起关心，更像是质问，还是那种毫无缘由的质问。 “我要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是看在凌染救过自己的份上，还是其他的原因，面对凌染，哪怕他再端着一副凶狠的模样，叶渺也没有感觉害怕，甚至在他开口的时候，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欣喜。 若有人做过对比就会发现，比起在叶良娣一家面前，此时的叶渺，更多了一丝人气。 “为什么？” 追问的话刚脱口而出，凌染便恨不得拍死自己。 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的，毕竟小姑娘的身份他又不是不知道，而她的处境，凌染也是清楚知道的，只是在此之前，凌染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至于别人的苦难…… 那与他何干？ 不过现在嘛，他可不会这么觉得。 明明只要他点个头就能解决的事情，却因为他的拒绝，导致了小姑娘如今要被卖给一个老头子！ 串联到这一点的时候，凌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甚至心底涌出一丝暴戾，恨不得立马跑到叶良娣家里，把他们拉出来统统揍一顿。 只是他更想揍的，是自己。 要不是他躲到镇子上去了，小丫头怎么会被卖掉？ “能不能让开一下？” 乖乖站在原地看着凌染的脸色一下一变，叶渺唇角微扬，露出浅浅的笑容，一如这天边的弦月，温润微凉，瞬间驱散了凌染心下的暴戾，但同时，也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冲动。 “凌染？” 见他没有动弹，叶渺以为他是没有听清自己的话，无奈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却由于身高，只能戳到他的手臂。 但就是这一点的柔软，让凌染彻底失控。 直接握住叶渺的小手，明明是骨瘦如柴的手，甚至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浑身都散发着凉气，可却让凌染心中一颤，生出一丝痛楚。 “你……” 还不等叶渺疑惑，便被凌染的一股力道拉近怀里。 由于长期被忽略，她的身子可不是一下能恢复的，相对比凌染大鱼大肉的养着，力气可不是一个叶渺能抵挡的了。 所幸啊，叶渺对凌染似乎带着天生的好感，这才没有被他吓到。 当被凌染打横抱起的时候，叶渺整个人都是愣住的，傻傻的看着他，却由于姿势，只能看到侧脸。 太轻了。 这是抱起叶渺后，凌染心中浮现的第一想法，不过怀里小姑娘的目光，却让他很是受用，弯了弯唇角，快步往住处走去。 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叶渺，只能无措的揪住凌染胸前的衣料，眼中浮现几分茫然。 可不得不承认，被凌染抱着，她的心中，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月光下，两道交叠的身影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哐当—— 直到被凌染抱回家，叶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他一脚踹开了门，动作随意，却不失小心的把她扔到床上去了。 随着凌染走远，叶渺依旧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 于是等凌染点了灯回头，就看到小丫头维持着被自己扔到床上的姿势，呆滞的看着他，那副乖乖软软的模样，一看就很好欺负。 莫名的，凌染的心都软了下来，恨不得把她永远藏起来。 不过也没关系，以后小丫头就是他的了。 唇角上扬的弧度，却随着目光的无意略过而凝固，凌染眼中的笑意温柔，瞬间被暴戾取代，但许是怕吓到小丫头，都尽数被他压制下来。 “脱。” 即便如此，凌染开口的话，还是显得生硬而带着怒气。 “什，什么？” 都不曾反应过来他话的意思，叶渺就愣了愣，迅速退到墙角，倒不是她怕凌染，只不过他那直白的话，有点吓到她了。 想到他说的话，叶渺的脸微微发热。 但叶渺的疑惑并没有换来凌染的回复，只见他停了停，不知想到什么，转身出去了。 随着凌染的离开，叶渺心中划过一丝恍然若失，但看着这个干净整洁的屋子，她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屋子里的布置很简单，但其中一些物件，是叶渺在叶家都没见过的，凌染这里却能看到。 而床上的被子，更是一看就很暖和，让人想扑上去打个滚。 只可惜这里不是她的家，虽然被凌染抱回来放在床上，叶渺还是乖乖靠在墙上，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灵动的四下打量，却始终乖乖的没有乱碰。 当然，她也没有想过逃跑。 毕竟按她的体质，是根本比不过凌染的，看那样子，凌染就不会让她逃，与其被抓回来，还不如乖乖的。 不过，这也许跟叶渺对凌染的感觉有关吧。 从凌染身上感受到的安心，让她几乎忘了自己原本要离开的目的，但是叶渺不知道，她这个选择，会不会让凌染惹上麻烦。 那些，都是叶渺快要忘掉的事情了。 许是身体的原因，许是凌染给的安心，渐渐的，叶渺眼皮沉了下去。 等凌染烧好水进来的时候，叶渺已经睡着了。 原本是不想吵醒她，可热水已经烧好，再想到刚刚无意间看到的青紫，凌染双手握了握拳，动作小心的把叶渺从床上抱下来。 凌染是不怎么喜欢享受的，不过据说，他妈还活着的时候，是村长的女儿，可谓是要什么都有。 所以啊，凌染去那间从没进过的储物间翻了翻，还真让他找着一个大桶。 待调好水温，凌染开始给小丫头洗澡。 解衣服之前他的手都有些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但心下浮现的旖旎，在看到小丫头身上遍布的青紫时，瞬间被寒意取代。 本就骨瘦如柴的小身子，许是长期受到压榨，身上到处是伤痕。 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看着触目惊心，也让凌染的心底泛疼。 说不出缘由的疼，就是有种感觉，他的小丫头，受这么多伤，那该有多疼啊！ 第56章 第 56 章 把叶渺泡到水里的时候, 凌染眉头紧皱, 手都有些发抖，只是尽量克制着, 以免碰到小丫头的伤, 吵醒她就不好了。 但尽管凌染再小心，叶渺还是醒了。 缓缓睁开眼睛的叶渺，感受着身体被热水包围的舒适感觉, 低头看了看，被脱干净泡在水里的自己, 再对上凌染微楞的目光，眨了眨眼睛。 “看什么？你是老子救回来的, 他们知识分子不是有句话,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嘛？反正你家也不要你了，以后就跟着老子, 当老子的人，听到没？” 被凌染糊了一脸的水，叶渺还没反应过来。 他的模样虽然凶狠，一副威胁的样子, 表明了就是想说，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可面对这样的凌染，叶渺还真…… 害怕不起来。 “可是叶家……” 叶渺倒是对凌染的感觉很好，既然他想要以身相许，只要他不嫌弃, 也没关系，不过叶家那边会是个麻烦，她还是想提醒一下。 只是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凌染打断了。 “可是什么可是？老子是谁你知道吗？老子可是混混，是村霸，老子告诉你，你可是老子抢回来的，你要是不听话，老子就，老子就，就把你关起来打，我跟你说，我很凶的！” 说着说着，或许是凌染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亦或是看着小丫头缓缓低头，一副伤心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虚，便别扭的补充着。 “……不过，你要是听话，老子也，也就勉强给你买糖了。” 明明凌染是一口一个老子的凶狠威胁，可不知为何，叶渺却从其中听出了几分小心翼翼。 “好。” 心下莫名的柔软，叶渺乖乖点头应下，却有种本该如此的安心。 “你要是不同意，老子也……你说什么？” 原本还想再威胁威胁叶渺点头，但凌染话到一半，却忽然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顿时看着被泡在水里的小丫头，那双灿若星海的眸子，此时带着暖暖的笑意，其中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看着她的整个世界。 “我说，好。” 有的时候，对一个人动心，并不需要太久。 可能只是对视的一瞬间，可能是很小的一件事，也可能，是那动听的一句话。 “以后，你就是老子抢回来的媳妇儿，知道嘛！” 依旧说着威胁的话，但凌染脸上却扬起大大的笑容，很是得意，当然，虽然高兴，他也没有停下，动作温柔的给小丫头洗完澡，把她重新抱回了床上。 当然，衣服是换的他的。 毕竟他家没有女人，哪里有衣服给小丫头换？更何况他的人，穿他的衣服，不是挺好的嘛？ 这样想着，凌染自然没有问过叶渺愿不愿意了。 把叶渺放在床上后，凌染又去厨房盛了一碗粥，那是他之前烧水的时候一起煮的，就为了让小丫头多吃点东西，要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他看着才舒心。 不然，小丫头那么瘦，跟竹竿似的，他看着心都一抽一抽的疼。 一勺一勺喂了叶渺一碗粥，凌染看着乖巧的自家媳妇儿，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 “喝不下了。” 也许是饿久了，叶渺的胃口并不大，凌染盛了一大碗粥，她只喝了三分之一不到就饱了，尽量多喝了几口，但感觉到极限后，她也没有勉强自己。 “跟猫食一样，以后多吃点，老子养得起你。” 眉头微皱，但凌染却没有逼她，见她点头后，更是把碗里余下的粥一口饮尽，随后把碗放到桌子上，也不说送去厨房。 “睡觉。” 出去草草冲了个澡，凌染又很快回来了，把叶渺往床上一按，自己便躺在她身边。 随后又觉得不太舒服，这睡了十几年的床，第一次让他觉得咯人，于是凌染翻身，把小丫头往怀里一拉，紧紧抱在怀里，这才感觉舒服了。 “……” “看什么，你是老子媳妇儿，老子抢回来的，老子想抱就抱。” 调整好姿势后，凌染低头对上叶渺乖巧的模样，莫名觉得心虚，底气不足的威胁完，见她还没闭上眼，更是直接用手盖了上去。 灿若星海的眸子被遮住，但手心的感觉却更加清晰。 凌染能够感觉到，叶渺长长的睫毛，如同刷子一样在手心拨动着，撩的人心一跳一跳。 迅速把人按在怀里，凌染双手都控制着叶渺，仿佛是避免她挣扎，但只有凌染知道，怀里的小丫头有多乖巧，多诱人。 假装没有再看到叶渺的目光，凌染紧抱着她闭上眼，仿佛睡着了。 而随着时间逝去，凌染听见，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道小小的笑声。 原本心下的浮躁，仿佛随着这一声轻笑彻底消散，凌染能感觉到心底弥漫的充实，就好像他找了许久的珍宝，终于找到了。 感受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力道，哪怕箍的她有些发疼，但莫名的，叶渺却没有抗拒。 安心的感觉，是很容易让人上瘾的。 叶渺想，她已经有些上瘾，被凌染如此重视了。 是的，重视。 即便凌染一举一动，总是用一种威胁的语气，亦或者跟她说，她是被抢回来的，她要以身相许什么的，但叶渺能够感觉到，在他强硬之下的笨拙、和小心翼翼。 那种被人视作珍宝的小心翼翼，是她从未感觉过的。 如此，就算以后他后悔了，亦或者不要她了，叶渺想，那时候的她，是会歇斯底里的抓狂呢？还是沉寂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再或者，会痛哭流涕的哀求？ 可是，这些她都不想…… 渐渐的，在凌染的气息包裹下，叶渺安心的睡了过去。 翌日。 作为一个对工分没什么感觉的人，凌染可是从来不上工的，不过看在村长的面子上，负责统计的同志，也多少会给他记上几分，起码混碗粥喝是没问题的。 不过今天，难得他起来大早去了田里。 而叶渺因为身体的原因，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醒，就是那种，意识已经清醒了，但身体却告诉她，还要继续休息的感觉。 凌染起的很早，在走之前，还仔细的往灶台里加了柴，好让叶渺随时起来就能喝热粥。 但他自己就没那么讲究了，随便拿了块饼子便出门了。 他今天开始，也是要努力赚工分的人了，毕竟强了个媳妇儿回来，不上工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没有饭吃，他自己饿着倒是不要紧，但是不能让媳妇儿饿肚子。 这么想着，凌染的步子更快了。 虽然说他手里的钱不少，但总归不光明正大，悄悄给媳妇儿补身子可以，但就怕给某些人看着眼红，惹了麻烦就不好。 以前的凌染并不怕惹麻烦，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现在不行，他是有媳妇儿的人了，要是惹麻烦回来，把小媳妇儿吓到了怎么办？ 一边干活，凌染脑子里一边过了很多念头，但最首要的想法，还是要先带媳妇儿去镇上买些东西，然后请老爷子帮忙办个酒。 嗯，说到办酒，他并不打算请叶建国那一家子来。 就是不知道，媳妇儿会不会为了这个跟他生气？ 脑子里忽然冒出叶渺那张消瘦却不失清秀的小脸，若是生气的话，那双本就明亮的眼睛，肯定会更耀眼吧？到时候他能招架的住吗？ 问题一出来，凌染脑子里肯定是否定的答案。 媳妇儿那么小，他怎么能惹媳妇儿生气呢？万一气坏了怎么办？ 更何况，媳妇儿娇娇软软的声音，哪怕是生气，也听起来更像是撒娇吧？……嗯，好像有点想惹媳妇儿生气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 人都没有吃到肚子里，不能惹她生气，万一气跑了，他就没有媳妇儿了！ 晃了晃脑袋，努力把脑子里危险的想法抛开，凌染手里不停的忙着农活。 等太阳升起来，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往田里走了，凌染想了想，还是扛起锄头回家。 他跟那些人可不一样，他是有媳妇儿的人了，得回家陪小媳妇儿吃饭，就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媳妇儿是不是起来了？ 身后隐晦大量的目光，以及那窸窸窣窣的议论，凌染不是没听到。 可那跟他有关系吗？ 此时凌染的脑子里，心里，尽数是他家小媳妇儿。 “婶子，你看到我们家那个死丫头了吗？” 往回走的时候，凌染看到叶建国一家也出来上工，偶尔遇到个熟人，便状似无意的开口问了问，待看到别人摇头否定后，也不见得他们有多着急，而是继续往田里走，开始忙活。 嗤。 凌染的笑容带了几分不屑，但想到家里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又迅速转变为温柔。 果然，他把媳妇儿抢回家，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至于被凌染惦记的小媳妇儿，又在做什么呢？ 叶渺正在梦里挣扎着，她能清楚感觉到周围的寒冷，仿佛被置身冰窟之中，但更像是被魑魅魍魉所包围着，始终找不到出口。 那些融于黑暗之中的魑魅魍魉，正在一点点的向她靠近，她想逃出去，可周围都是黑暗，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媳妇儿，媳妇儿？” 恍惚间，远处传来了隐约的呼唤，那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声音。 不过，是在叫她吗？ 有那么一瞬间，叶渺无法分辨，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出现在这片黑暗中，试图带她走出这无边黑暗的救赎。 “媳妇儿，你怎么了？醒醒！” 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叶渺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往前走去。 手上的温度，很暖和，是她在这片空间中唯一的希望。 第57章 第 57 章 “媳妇儿, 你醒啦。” 恍惚间睁开眼, 叶渺还觉得不太适应，便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过刚刚那一眼, 她还是清楚看到了周围的环境，以及正握着她的手，一脸傻气的凌染。 没错, 就是一脸傻气。 那憨厚的笑容，透着几分惊喜, 仿佛她是昏迷许久初醒的病人，那目光……也着实让她无奈。 叶渺记得在叶家的时候, 听到所有关于凌染的闲言碎语, 都是说他怎么怎么不靠谱，是个混吃等死的疯子, 也是村里最不能惹的人之一。 为什么会有这些闲言碎语，叶渺不知道，但就刚刚那一眼看来。 这人哪里能跟疯子挂钩？ 压下那一丝疑惑，叶渺再次睁眼, 本能的想伸手揉一揉眼睛的，但却感觉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往下一看，果然是被凌染握住了。 “媳妇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还没等叶渺开口呢，凌染已经先把人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然后小心的替她擦了擦鼻梁上的汗。 噩梦吗？叶渺不知道，但那里确实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而最后唤醒她的，是从她手心传递的温暖，所以是…… “嗯。” 缓缓点了点头，叶渺不知道是在回答凌染呢？还是应和了他那一声媳妇儿。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陪着你，等你睡醒的。” 这是凌染第一个媳妇儿，虽然是抢来的，但也确实证明，凌染是一眼就看中了叶渺，哪怕是抢也把人带回来供着了，而且，他的媳妇儿就是好，不怕他，还乖乖的。 此时的凌染似乎忘了，之前叶渺每次见到他，都是远远就躲开了，唯一一次接近，就是救人那次了。 当时的叶渺，浑身颤抖的不行，眼看着要被吓死了好嘛。 不过这一点没有人跟他说，就算有人跟他说，估计也会换来一句，那是媳妇儿冷，就他当时蠢，都不知道给媳妇儿暖暖身子，还就那么把人丢回叶家了。 早知道叶渺就是他的媳妇儿，别说三百彩礼了，就是一千，他也愿意给。 但是啊，他也只会给叶渺，跟叶建国他们毫无关系。 “没事。” 叶渺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却乖乖巧巧的扬起一抹笑容，仿佛在努力安慰着凌染，而看到这里，要不是顾忌着媳妇儿的身子，他差点没忍住，当场把人给办了。 可是不行！ 凌染圈着叶渺的手臂，隐约可见几根暴起的青筋，但看着媳妇儿摸了摸他的手臂，疑惑的抬头看他，凌染努力笑的温柔，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凶。 然而在心里，凌染却悄悄给叶家记了狠狠一大笔。 “我饿了。” 说也奇怪，明明之前十五年在叶家都过来了，可偏偏落水醒来后，叶渺是一天都待不下。 反倒是凌染，以前的她有多害怕凌染，现在却都被平和取代，亦或者说，平和之下还带着几分依赖，至于跟他的相处，更有种习以为常的随意。 她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可看着凌染跟条大狗一样的卖蠢，叶渺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眉眼弯弯的明亮，差一点让凌染从狗变成狼，好在他迅速找了借口溜出去。 “我去给你盛粥。” 没有让叶渺下床，凌染松开她便跑没影了，好在他还记得把顾着叶渺，放缓力道，松手时也扶了她一把，让她坐稳在床上，不然就这一手，她能直接给带地上去。 但看着凌染消失的背影，叶渺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就好像有一双手，驱散了笼罩在她头顶十几年的阴霾，让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带着满满的温暖。 其实，凌染是个很好的人，不是吗？ 此时房间里就她一个人，凌染一个大男人，自然没有镜子这种东西，叶渺也就没有地方能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温柔。 等凌染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叶渺已经调整好情绪，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沿等他了。 叶渺的衣服，是穿的凌染的，很是宽大，昨天凌染还没注意，可今天小姑娘端正一坐，就让他发现了不对。 男人的衣服嘛，总是要大一些，更何况叶渺被叶家不当人看，十五岁的小姑娘，身子骨看着也才十岁左右，穿着凌染的衣服，就更大了。 那衣领，要不是叶渺用手握着，几乎能露出半边肩膀。 嗯，也因为如此，叶渺直接把他的衣服当裙子穿了，露出光洁的两条腿在空中晃荡着，她也不觉得不对。 也许潜意识里，她在凌染面前，已经能够如此放肆了吧。 小姑娘坐在床边，两只手正在试图给领子打个结，让它变小一点，两条纤细的腿裸露在空气中，虽然还有些伤痕未消，依旧能让凌染眸色变化。 其实，能牵动凌染情绪的，从来就不是她这副瘦弱的小身子，而是她这个人。 或者说，是这具身体里，独一无二的灵魂。 “我没有鞋子。” 打好结，叶渺才注意到端着碗站在门口，目光却盯着她不动的凌染，只以为他是在疑惑自己为何不下床，叶渺抬起腿伸直晃动着，神色有些苦恼。 昨天的衣服都不见了，包括她那双补了又补的鞋子，她又不想光着脚踩地上，所以才坐在床上没有动的。 而在她纠结的目光下，只见凌染把粥放到桌子上，快步朝这边走来。 “我能……唔！” 叶渺原本想到的办法，是跟凌染借一借鞋子的，不过她也拿不准凌染会不会同意，只是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他堵住了嘴。 额，是用嘴巴堵的。 她并不排斥凌染，甚至对于他，还有一种本能的依赖。 所以被凌染吻住的时候，叶渺是意料之外的乖巧，只是涨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她的窘迫羞涩。 “咕——” 最后，凌染的无礼，是被叶渺叫唤的肚子所打断的，而他松开自家小媳妇儿后，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一脸乖巧的模样，笑着把人抱起来。 凌染没有把叶渺放在凳子上，而是自己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吃完饭，我带你去镇上买东西。” 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然后乖乖喝粥的小模样，凌染只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虽然想投喂媳妇儿，但他也很想看媳妇儿乖巧吃东西的样子，所以，他这次没有打扰叶渺，让她自己一点点喝完了半碗粥。 “镇上？” 有了昨天的对比，凌染也知道她的食量，并没有逼她继续，反倒是大手一扬，把余下半碗倒进了自己肚子里，丝毫不嫌弃是叶渺吃剩的。 “嗯，去买点结婚用的。” 其实呀，结婚用的东西是次要，置办叶渺的生活用品才是主要。 可不知怎么，看着媳妇儿疑惑的模样，凌染就是想逗逗她。 “嗯……我没有钱。” 果不其然，叶渺纠结了，可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在凌染眼中也很可爱，当然，更可爱的，是媳妇儿在纠结半响之后的回答。 原以为她要么会拒绝，要么会害羞，或者其他的反应。 凌染想了很多种，却偏偏没有想过，媳妇儿居然在担心她没有钱，买不起东西。 “没事，我有。” 豪言壮语就是这么出来的，被叶渺的小目光一看，凌染果断拍了拍胸脯保证，毕竟他这些年虽然没赚什么工分，可在镇上却弄了不少‘私活’。 尽管有亏有赚，但好在没出什么问题，所以啊，他还真养得起媳妇儿。 “哦。” 乖乖点头应和的叶渺，倒不是不相信凌染，只不过她听别人的议论都是说，凌染没有赚工分，那就算有钱，应该也不多吧？ 安静的被凌染抱在怀里，叶渺心里已经在计算着，怎么样才能少花点钱，买到他想买的东西。 还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在心里怎么盘算，凌染说干就干。 先是把叶渺重新放回床上，又给翻出了一套他小时候的衣服，一边克制着心里的猛兽，一边动作小心的给媳妇儿擦了药，换了新找出来的衣服。 好在凌染这个人，虽然混是混了点，东西却收拾的井井有条。 这些衣服放的久是久了点，可到底是干净的。 替叶渺换好衣服后，凌染让她乖乖在家等着，然后把院子门带好，迅速跑到老爷子那边开了证明，顺道借了自行车回来，打算带着媳妇儿去镇上。 说起老爷子，凌染还得叫一生爷爷。 当初他妈，就是村长老爷子的女儿，看上了一个下乡的知青，非死活要嫁给他。 好在啊，那个姓凌的知青还算人好，下了乡就好好的待着了，可不像其他知青那样，整天想着，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回去。 凌小子长了一副好皮囊，村里好多姑娘都青睐他，但最后他选了凌染他妈。 背后总有人说他吃软饭，娶了村长的女儿，就是为了回去。 只有他们小夫妻自己知道，谣言终究是谣言，当不得真。 凌染是婚后第三年怀上的，可谁知道没多久，他爸就摔死了，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血淋淋的，差点没吓的他妈早产。 不过也因为这一吓，他妈有了心结，再加上其他因素，难产死了。 留下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呢？ 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外孙，老爷子把孩子带回去养了起来。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凌染越长越像他爸，有一副好皮囊，可隐约还能看到他妈的影子，老爷子看着看着，就会想到他妈。 村里人有时候会说，就是凌染命硬，把他父母克死了。 曾经没有人信的话，却似乎时间总会作证，再加上没有了父母是事实，凌染无从辩解。 久而久之，这个罪名就被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可见专栏预收～ 《元帅失忆后被要求献身了》 文案： 帝国快报:元帅失踪了！！ 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祁念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伺候的人，就是快报上失踪的那只。 不过，你伺候就伺候，为啥看着我流口水？ 相处日常: 结婚前。 祁:你是我捡回来的，四舍五入，你就是我的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聂:好的念念。 结婚后。 祁扶着腰把聂赶出门 聂:念念，我哪里做错了？ 祁:你说呢？ 聂:我有听你的话啊，你说不要停我才…… 祁:你还说！！！ 《男主画风脱轨怎么办？(快穿）》 文案： 问：当你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换了世界怎么办？ 答：凉拌。 祁朔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好好的逛个街，眼睛一眨，就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还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他是流落异界的天命之子，现在因为世界剧情被破坏，那些本该甜甜蜜蜜撒狗粮的男主，纷纷立地成佛，就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系统接到了来自主世界的无边怨念，特意将他召回来，帮忙修正剧情，只有把被破坏后be的剧情，重新走到he的选项，你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永远陷入这些小世界，直到疯魔。 系统：少年，加油干，不要怂！ 祁朔：…… 行吧，干就干吧,谁让他打不过系统呢？ 只是，那些主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们的女主在那边好吗？老围着他做什么？麻烦离他远一点！慢走不送谢谢！ 后来…… 女主是什么？bg是什么？bl才是真爱好嘛！ 元帅：我的心里只有星辰大海。 剑修：只想静静闭关。 霸总：恋爱是什么？有钱重要吗？比工作更有趣吗？ 鬼王：这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祁朔/系统：…… 后来： 元帅：我找到了比星辰大海更迷人的珍宝。 剑修：剑给你，你归我。 霸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鬼王：控制世界？不存在的！本王想控制的只有一人！ …… 系统：宿主你在做什么啊？我让你给男主找对象，不是让你当男主的对象啊！！！啊好吧，反正找到了就行qaq 祁朔：……呵，男人！ 《论美色误人的后果》 文案： “天命之子了解一下？” 当被人这样拦下时，叶染报以微笑的沉默，然后转身就跑！ 警察叔叔，这里有疯子！ 还没等他报警成功，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 他遇上了难得一遇的穿越热潮！ “并不想要！” 好吧，嫌弃归嫌弃，穿越还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在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活下来，还捡到一个美人，叶染乐开了花，并迅速将人拐了做徒儿，不过…… 徒弟掉马前： 徒儿：师尊？你想教我什么呢？（高深笑） 叶染：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你不学也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被美色所惑，叶染坚定拍胸脯保证） 于是可以看到，魔尊大人笑的更意味深长了。 徒弟掉马后： 魔尊（步步靠近，温柔勾唇）：师尊，不是说好，教我什么都可以吗？ 叶染（后背发凉，步步后退）：你，你想学什么？ 忽然被徒弟压在榻上，叶染没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魔尊：徒儿只对风花雪月感兴趣，不如师尊就亲自教教徒儿，这风月之事吧…… 对此，叶染只想打晕这个造反的徒弟，然后找个地方吧自己藏起来，至于杀了他……这个好像没考虑过。 第58章 第 58 章 在凌染十岁那年, 老爷子或许是睹物思人久了受不了, 或许是这么多年，总算信了外人的话, 反正啊, 他把原来女儿和女婿住的房子给了凌染，自那之后，凌染就搬出来了。 不过凌染并不恨老爷子。 他其实对凌染不薄, 有什么东西，也会送一些过来, 就是因为凌染的这张脸，老爷子并不怎么想看到他。 老人家嘛, 不能再大喜大悲了, 每次看到凌染，他总会想起自己死去的女儿, 悲伤过度的老爷子，也是凌染不想看到的。 所以搬出来，外人说是被老爷子赶出来的，但其实, 是他自己提议的。 这么些年，老爷子虽然很少见他，可爷孙俩的感情也还可以。 也可以说凌染之所以没有直接搬去镇子上，就是为了老爷子。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了，而现在, 老爷子虽然还是村长，可凌染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他都力不从心了。 有时候他想直接把老爷子接过来照顾，可说到底，还是怕适得其反。 毕竟他妈可以说是独女，老爷子又不像其他人那样重男轻女，所以啊，对这唯一的女儿是要什么给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妈能成功嫁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知青的缘故。 而凌染的这张脸，更是结合了他爸妈的优点，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名声作的太差，哪怕是挂着命硬，克父母的名头，也是会有人愿意嫁给他的。 当然，也正是这一点，凌染才没有把老爷子接过来。 只是他也在为之后做打算了，等他有了媳妇儿，就让媳妇儿跟老爷子撒撒娇，看老爷子怎么忍心拒绝。 反正啊，他的媳妇儿是最好的，老爷子肯定舍不得拒绝，到时候就让他天天看着自己这张脸，看多了就习惯了，以前的老爷子之所以能独居，那就是被他惯的。 现在他有了媳妇儿，才不继续惯着他了。 大不了，大不了将来他跟媳妇儿，多给老爷子生几个小小孙子玩。 想到未来的场景，凌染恨不得立马飞回媳妇儿身边，抱着他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亲亲。 可是不行，他要带媳妇儿去买东西。 于是，在家乖乖等着凌染的小媳妇儿叶渺，就看到他进门的时候，瞬间变化的脸色，速度之快，让她莫名的睁大了眼。 “媳妇儿，我们走吧。” 把乖巧的媳妇儿从床上抱起来，直接放到自行车后座，凌染就这样载着她向镇上去了。 而田里，林招娣正在忙活，却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她。 “招娣，你看看那是不是你们家丫头？” 疑惑的抬头，顺着旁边妇人的指向看去，林招娣一开始还没看清，直到被凌染骑着的自行车，从田边略过，后座上那张熟悉的脸，让她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坐在后座的叶渺，此时一脸乖巧，双手抱着凌染的腰，和在叶家不同的是，虽然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甚至因为身体瘦弱，而显得衣服格外宽大，。 但那收拾出来的一张脸，却是格外好看。 当然，这个好看不是说她长得好看，而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很舒服。 叶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那双向来被低头挡住的一双眼，此时弯弯的，仿佛有零碎的阳光落入其中，显得格外惊艳。 总之啊，以前见过叶渺的人，都能看出此时的她，跟在叶家时候的不同。 “招娣，你家姑娘怎么跟凌染那个混小子在一起？还那么亲密，他们是在搞对象吗？” “招娣，这你可得好好说说他们了，就算是搞对象，也不能这么，这么……” “凌染那小子，命硬，当初可是克死了他爸妈，招娣，你家丫头跟他搞对象，不会被他克死吧？万一他克死了你家丫头，会不会再克你们家？” “对啊招娣，现在正……” 耳边传来的，都是些闲聊八卦，林招娣不是听不出他们其中包含的情绪，羡慕、嫉妒、幸灾乐祸……可那都打动不了她。 此时她只觉得一股火气即将冒出来了，当下也顾不得农活，草草收拾了东西，便朝家里赶去。 她得把这事告诉婆婆！ 要是那死丫头真跟凌染那混小子睡了，那肯定是要让他给彩礼，把那死丫头带走，否则那死丫头又嫁不了人，没有彩礼，两个孩子怎么上学？ 并不知道离开后的村子发生了什么，此时的叶渺，已经被凌染带到了镇上。 当然，第一件事情，是给叶渺买双鞋，还有衣服，反正从上至下都换了新，甚至凌染觉得好看，还多买了几套，要不是叶渺拉着，他估计还能买。 嗯，说是叶渺拦着，其实啊，她不过是为难的看着他，微微皱眉而已。 还不等她要求呢，凌染就主动顺着她的意思走了。 这份纵容，让叶渺有种熟悉的错觉，仿佛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习以为常了。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个了，因为付完了钱，凌染又拉着她去了供销社，毕竟叶渺被他带回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那现在肯定要重新置办的。 随着时间流逝，凌染手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起来。 叶渺倒是有心阻止，但看凌染一脸灿烂的笑容，莫名的，她把劝说的话吞了回去。 结婚是件大事，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不会少，凌染原本打算今天全部买完的，但随着手里的东西增多，他拒绝了叶渺伸过来帮忙的手，也同时打消了，把物件全搬回去的想法。 但好在出供销社的时候，遇到了他几个‘兄弟’。 介绍完自家媳妇儿后，凌染就果断拉壮丁，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东西，往几人怀里一塞，然后又重新跑回了供销社。 老大开口，兄弟怎么可能拒绝呢？ 所以接下来凌染的购物之旅，进行的很愉快。 甚至其中一个少年，还特别给面子的弄来一辆车。 只是这份顺利，却在买四大件的时候，总算遇到了来自叶渺的阻力。 “太多了。” 此时的凌染，脸色明显可以让人看出几分抑制的不满，但看到叶渺皱眉，他还是迅速收回了，准备再次迈出的脚。 “你怎么这么麻烦。”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凌染还是牵着叶渺开始往回走。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媳妇儿，娇气一点也是可以的，他凌染还不至于养不起自己媳妇儿。 而对于凌染这么亲昵的举动，叶渺乖乖的，没有反抗。 尽管在这个时代，男女之间的相处，太过亲密会被定义为作风问题，可叶渺心中，却是对他的动作，有一丝欢喜的。 然后，这丝欢喜只截止到了，回村。 “都等了这么久，招娣，你家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啊？” “对啊，你家丫头什么时候跟凌小子搞对象的？” “要我说啊，你们就别问招娣了，她家那个丫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整天不啃声，跟谁对不起她似的，也不知道凌小子看上她什么了。” “还是听我的，招娣啊，凌小子混是混了点，但他有个当过村长的外公啊，你家丫头跟他处对象，他怎么着都要给你点彩礼吧？” “就是就是。” 还不等抵达，远远就看见凌染的门口，站着一些妇人，而那谈话，则是让凌染皱眉。 他倒是听过叶建国一家的糟心事，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遇见媳妇儿以后，他就很后悔，怎么不早点把媳妇儿抢回来。 原本打算把媳妇儿养好后，再去处理叶家的事情。 可谁知道，他还没去呢，对方就找上门了！ “要钱？可以，但只怕你们没命享用。” 第59章 第 59 章 还没下车, 凌染的声音就远远响起, 让原本闲聊热闹的一群人，瞬间噤声。 寂静的看着牛车在人群前停下, 看着凌染东西温柔的牵着叶渺的手, 护着她下车，再领着他走向禁闭的家门。 那副黑脸的模样，让胆小的人, 被吓得后退一步。 直到这时，她们才想起来, 这个凌小子，可不是个老实的人！ 这是个疯子啊！ 所以, 在他牵着叶渺过来时, 所有人不自觉让开了路，本能的屏住呼吸, 看着他开门，把叶家那个小丫头送进屋子。 其实，并没有人真的一眼认出叶渺来。 要不是在他们回来之前，几个村妇看热闹时提了一嘴, 说叶家那个丫头在跟凌染那小子搞对象，她们大早上的还看到凌染骑着自行车，带着人丫头去镇上了。 也亏得林招娣来的路上，他们听了一耳朵，跟过来看热闹，不然, 还真不知道凌家这个小混混，居然搞对象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毕竟凌家的这个小子，可是个疯子，又是个命硬的，要真惹到他了，还不知道会被他怎么折腾呢。 在这个年代啊，谁都想活着，好好活着。 所以，除了一些妇人之间的八卦闲谈，嘴碎的人会多说几句，倒真没几个人，会愿意真的跟人闹起来。 “你去哪里？” 叶渺被凌染牵着手带进屋，但还没等她解释外面林招娣的到来与她无关，便看到凌染松了手转身，似乎要往外出去。 “老子去把他们轰走。” 之前凌染买的东西，有跟过来的小弟主动搬进来，倒是不用他们操心。 可外面那些挡着路的人，却让凌染很不爽。 “媳妇儿你乖乖待好别出去，外面交给我。” 不知是不是看到叶渺微皱的眉头，以为她在担心自己，凌染停了停脚步，面色尚缓，抬手揉了一把叶渺的脑袋，随后快步踏出房门。 没来得及拦住凌染，叶渺眉头皱得更紧了。 小弟倒是把东西放下后，快速跟了上去，站在凌染身侧，似是为了增势一样。 “应该没事吧？” 由于凌染出门前的交代，叶渺乖乖的待在屋子里，没有想着要出去，嘴上不自觉的念叨，虽是对他的几分担忧，可同样的，不出门，也是心中莫名的信任。 明明只是相处了一天不到的人，可她心中，却在家人和凌染的选择中，全然倾向后者。 叶渺能够清楚看到隔了一个院子，在敞开的院门对峙的人，但或许是凌染有意为之，挡住了几分视线，倒是没有人看到站在屋子门口的她。 明明是如同泼妇般争吵的模样，明明是她一点都不喜欢的喧哗，可她的唇角，却缓缓上扬，整颗心仿佛被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跳动着。 她能清楚听见，院外林招娣几人的撒泼，以及凌染冰冷语气的威胁。 也能看到，那人群中多出来的身影，是她的亲人，和村子里尚且面善的领居。 “……我不管，我家丫头都被你睡了，你居然连彩礼钱都不肯给，凌家小子，你别太过分了！” “哦。” “你什么意思？” “呵。” “你居然还笑，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彩礼钱，叶渺我也不要了，这就上老村长家去讨个说法！” 似乎是越发增多的人数给了他们胆量，亦或者是年岁增长，让叶良娣比林招娣不要脸的程度更胜一筹。 眼看着叶良娣口不择言的，连威胁都出来了，叶渺眉头紧皱就要出去。 可凌染还是比她快一步。 那冰冷的目光扫过叶良娣，不知怎的就让她禁了声，这瞬间的安静，也让叶渺收回了即将迈出的脚。 “你，你想干嘛？难不成你还想打人？” 被凌染的目光扫过，叶良娣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仿佛只要她再往下说一句，就能当场横尸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声。 不过就算是找回了声音，她也没了先前那份咄咄逼人。 “呵。” 眸光略过，透着毫不遮掩的轻蔑，并没有把叶家几人放在眼里，不过是想到小媳妇儿，才不得不控制一下脾气，免得把媳妇儿吓坏了。 是的，媳妇儿。 凌染是知道身后，叶渺在看着这里的，所以背对着她，也只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情绪。 要是被吓跑了，那就不好了。 “叶渺以后是我媳妇儿，彩礼我可以给，但你们敢要吗？” 唇角微扬的冷笑，让叶良娣几人打了个寒颤，心下庆幸，没有带两个孩子过来，但对凌染却多了几分抱怨，几分恐惧。 一时间的沉默，让围观的人也都退开几步。 他们自然是知道，叶家是如何对叶渺那个小丫头的，他们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要知道，女孩迟早是别人家的，又不能传宗接代，能给口饭吃，让她有条命活着，已经是他们心善了。 所以要真的算起来，叶良娣一家对叶渺丫头已经很好了。 起码他们没有在叶渺刚生出来的时候，就把她扔水里淹死不是？ 当初他们既然留了叶渺一命，那现在把丫头嫁出去，换一份彩礼给家里改善改善，不是很正常的嘛？ 也就是这丫头不要脸，居然没嫁人就跟别的男人混在一起了，还让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家人，简直是个白眼狼。 兀然的，围观的人面色各异，对此情此景作何想法，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他们的想法，叶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其实不太明白，凌染为什么要那么说，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凌染对叶良娣一家的克制，都是因为她。 从本意来判断，她并不想再跟那些人有牵扯。 可同样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叶渺思绪飘飞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把村干部请过来了。 那是老爷子带出来的人，算是老爷子的半个徒弟了，跟凌染关系并不亲近，但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也是能和平说几句话。 当然，这样的面子，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对凌染有利的。 见来的人是叶铭，凌染就更随意了，直接把事情一丢，转身往屋内走去。 于是叶渺回神，已经是凌染站在她面前，把她揽腰抱起的事情了。 “他们走了吗？” 乖乖抬手环住凌染的脖子，叶渺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疑惑。 “哼。” 抱着叶渺坐下，凌染面色一冷，轻哼着不跟她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哪里说错了，可是她分明没有说什么呀。 “凌染？” 轻轻拉着凌染胸前的衣服晃了晃，叶渺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只可惜，她有点看不懂。 “你是生气了吗？” 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叶渺只感觉腰上的手臂箍的更紧了，但看凌染始终看着别的地方，不肯理她，莫名的，心中有些难受。 那是一种，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心口的感觉，闷闷的。 “可是你不说话，我要怎么做？” 明明从小到大受到的冷待遇，早已经让她习惯了，哪怕是被家人再过分的对待，叶渺都不觉得有什么。 但现下，凌染只是稍稍的气恼，她便觉得难受。 “对不起。” 当被叶渺道歉的时候，凌染是瞬间懵的。 他是听出来叶渺语气的不对，可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媳妇儿已经带着哭腔道歉了，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媳妇儿，媳妇儿你别哭呀。” 手忙脚乱的把她小脸抬起来，当看到叶渺眼中浮现的水色时，凌染都想把自己揍一顿。 “你乖，别哭，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其实凌染说的哭，叶渺并没有，她只是觉得心口闷闷的，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哄着自己时，那一丝难受，已经尽数消散了。 “我没有哭。” 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凌染的脸颊，叶渺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媳妇儿，下次不许提他们，你只能想我知道吗？” 被凌染拉入怀里，叶渺顺从的靠着他，耳边传来他带着几分不满的语气，疑惑的同时，叶渺倒乖乖点头。 她的好奇心并不重，并不在意凌染的原因，但如果这样他能开心，叶渺就不会拒绝。 耳边传来凌染缓缓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可叶渺已经听不清了。 许是身体的原因，她觉得有些累，而凌染能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在他的气息包裹下，叶渺可以什么都不用畏惧。 源于这份安心吧，她渐渐睡着了。 可叶渺却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凌染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没有吵醒她，随后出了门。 目的地嘛，自然是叶建国一家。 他可以不给别人好脸色，也可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但他不能不在意自家媳妇儿。 其实想想，按照村子里流传的观念，叶家对叶渺其实仁至义尽，起码留了她一条命不是？可凌染就是很不爽！ 当然，因为叶渺，他也不得不压下这份不爽。 叶家的事情，虽然有叶铭的帮忙，暂时把人赶回去了，但叶渺却始终挂在叶家头上。 所以凌染这一次过去，也是要把事情全部解决。 他会带媳妇儿离开村子，那样就不会有人拿叶家来评判她，可在离开之前，叶家他还是要去一趟的。 不过凌染到叶家的时候，叶铭居然还没离开，这倒是奇事。 “你来了。” 见到凌染到来，叶铭算是松了口气，而这模样，凌染不难看出，他是猜到自己会来，特意在这里等着。 “谢了。” 从叶铭身边略过时，凌染到底给了几分面子的。 他作为老爷子的半个徒弟，跟凌染勉强能算是一起长大吧，也帮他背过不少锅，可这道谢却是头一遭接到，一时间，叶铭忘了反应。 直到凌染已经略过他，走向叶良娣一家，回过神来的叶铭才迅速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工作和接下来考试的事情，我可能需要调整成不定时更新，但希望小可爱们不要抛弃我，我不会弃坑的，等我考试完了，会努力补回来的qaq……总之，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加油呀~ 顺带推一下专栏其他预收～，预计这本写完后会开，喜欢的可以先收藏么么哒 《元帅失忆后被要求献身了》 文案： 帝国快报:元帅失踪了！！ 新闻报道出来的时候，祁念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伺候的人，就是快报上失踪的那只。 不过，你伺候就伺候，为啥看着我流口水？ 相处日常: 结婚前。 祁:你是我捡回来的，四舍五入，你就是我的了，以后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聂:好的念念。 结婚后。 祁扶着腰把聂赶出门 聂:念念，我哪里做错了？ 祁:你说呢？ 聂:我有听你的话啊，你说不要停我才…… 祁:你还说！！！ 《男主画风脱轨怎么办？(快穿）》 文案： 问：当你眼睛一闭一睁，发现自己换了世界怎么办？ 答：凉拌。 祁朔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好好的逛个街，眼睛一眨，就发现自己换了个世界，还有个自称系统的家伙说他是流落异界的天命之子，现在因为世界剧情被破坏，那些本该甜甜蜜蜜撒狗粮的男主，纷纷立地成佛，就要孤独终老了！ 所以，系统接到了来自主世界的无边怨念，特意将他召回来，帮忙修正剧情，只有把被破坏后be的剧情，重新走到he的选项，你才能回去原来的世界，要是完不成任务，你就会永远陷入这些小世界，直到疯魔。 系统：少年，加油干，不要怂！ 祁朔：…… 行吧，干就干吧,谁让他打不过系统呢？ 只是，那些主角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们的女主在那边好吗？老围着他做什么？麻烦离他远一点！慢走不送谢谢！ 后来…… 女主是什么？bg是什么？bl才是真爱好嘛！ 元帅：我的心里只有星辰大海。 剑修：只想静静闭关。 霸总：恋爱是什么？有钱重要吗？比工作更有趣吗？ 鬼王：这个世界，都将被黑暗笼罩。 祁朔/系统：…… 后来： 元帅：我找到了比星辰大海更迷人的珍宝。 剑修：剑给你，你归我。 霸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鬼王：控制世界？不存在的！本王想控制的只有一人！ …… 系统：宿主你在做什么啊？我让你给男主找对象，不是让你当男主的对象啊！！！啊好吧，反正找到了就行qaq 祁朔：……呵，男人！ 《论美色误人的后果》 文案： “天命之子了解一下？” 当被人这样拦下时，叶染报以微笑的沉默，然后转身就跑！ 警察叔叔，这里有疯子！ 还没等他报警成功，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 他遇上了难得一遇的穿越热潮！ “并不想要！” 好吧，嫌弃归嫌弃，穿越还是有好处的，这一点，在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活下来，还捡到一个美人，叶染乐开了花，并迅速将人拐了做徒儿，不过…… 徒弟掉马前： 徒儿：师尊？你想教我什么呢？（高深笑） 叶染：什么都可以啊，不过你不学也没关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被美色所惑，叶染坚定拍胸脯保证） 于是可以看到，魔尊大人笑的更意味深长了。 徒弟掉马后： 魔尊（步步靠近，温柔勾唇）：师尊，不是说好，教我什么都可以吗？ 叶染（后背发凉，步步后退）：你，你想学什么？ 忽然被徒弟压在榻上，叶染没反应过来：你做什么！ 魔尊：徒儿只对风花雪月感兴趣，不如师尊就亲自教教徒儿，这风月之事吧…… 对此，叶染只想打晕这个造反的徒弟，然后找个地方吧自己藏起来，至于杀了他……这个好像没考虑过。 第60章 第 60 章 叶渺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下来, 当她彻底清醒后，找完了整个屋子, 却都没有看到凌染。 想来是出去了吧。 认真的看了一圈, 叶渺去了厨房。 在叶家那么多年了，她什么学不会？ 照着以前的那些记忆做饭，但她到底没有动太多食物, 这年头的食物，可是比什么都精贵, 所以最终，叶渺也只是简单煮了个粥, 放了些红薯块进去。 而照着她记忆中的过去, 这样的食物，从来只能给所谓的长辈, 轮到她的时候，也就几口米汤罢了。 怎么又瞎想了？ 晃了晃脑袋，将记忆中的过往抛开，叶渺刚准备起身呢, 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些动静，随后就看到凌染走了进来。 “饿了？” 并没有责怪叶渺乱动厨房，凌染只是快步走近，将人抱进怀里。 “有一点。” 并不算太好的地方，厨房甚至有些昏暗，可靠在凌染怀里, 叶渺低头看着他落到自己肚子上的大手，温暖的感觉下，她还是乖乖点头。 “乖乖坐好。” 直接把叶渺抱起来，放到院里的凳子上，顺带阻止了她的起身，见她乖乖坐着小板凳，双手放在膝上的模样，凌染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回了厨房，掀开锅盖，凌染看着锅里已经熟了的粥，想了想，迅速把粥弄出来。 叶渺煮的不多，也许是习惯了不公平的对待，也许是忘了自己，凌染盛出来，也不过一大碗，只够一个人吃饱而已。 但想着媳妇儿的食量，凌染又皱了皱眉。 到底还是忽略了这一碗粥，凌染重新煮了一碗，着重放了青菜和肉。 既然媳妇儿想喝粥，那就喝粥，不过媳妇儿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肉才行。 于是，叶渺在院子里等了好一会儿，凌染才重新回来，但他端过来的两碗粥，却是把她煮的红薯粥放在了自己面前，而重新煮的肉粥，则是给了她。 “媳妇儿多吃点。” 又看着凌染去炒了两个小菜，等一切弄完，叶渺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看见叶渺不动，舀了一勺粥，吹凉递到她嘴边。 “好吃吗？” 看见叶渺乖乖吃进去，凌染笑着问，换来叶渺的点头，以及明亮的，带着笑意的眉眼，让他心都要化了。 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想……不行，媳妇儿还小！ 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在叶渺伸手拿过他手中勺子的时候，凌染自然的松开，只是那一瞬间的肌肤触碰，让他直接缩了手，掩饰般捧起碗大口喝粥。 “你慢一点喝。” 像是提醒，像是教导，叶渺用空着的手拍了拍凌染的手臂，动作自然而然，直到做完她都没有反应不对。 而她没有发现，凌染就更不会发现了。 “好。” 迅速放慢了动作，双手捧着碗沿，在叶渺的目光下，小小的泯了一口，凌染才看到媳妇儿满意的目光，不免偷笑。 于是接下来，叶渺就看到，凌染抿一口粥，看一眼自己，然后再抿一口。 “你要吃吗？” 以为他是想吃自己碗里的，叶渺想了想，舀起满满一勺，学着他的模样递过去，但却看着他愣住了。 “不吃吗？” 不自觉的念叨着，叶渺还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刚准备收回来，却发现勺子被咬住了。 “好吃。” 凌染毫不嫌弃自己是被投喂的一方，但目光却始终看着叶渺，那炽热的目光，却不知道是在说食物，还是在说…… “……还要吗？” 许是凌染的目光太直白，叶渺认真的想了想，又舀了一勺喂过去，凌染依旧张嘴吃掉了，还不忘提醒她也吃。 所以接下来，叶渺很乖巧的，跟凌染分了一碗粥。 嗯，是投喂他一口，然后自己一口的那种。 好在叶渺的胃不大，在她吃饱后，余下的半碗，几乎都是她一勺一勺喂给凌染吃掉了，而后者看起来还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了。” 等碗已经空下来，叶渺眨了眨眼睛看着凌染，无辜的捧起碗给他看。 “媳妇儿吃饱了吗？” 才反应过来媳妇儿的食物被自己抢了，凌染唯恐她没吃饱，眼看着就要起身再去给她煮，叶渺无奈的拉住了他的手。 “吃不下了。” 把叶渺抱到腿上，摸了摸她的肚子，仿佛是为了确定她有没有说谎一样。 叶渺在原来的家里，从来就没有吃饱过，许是这个原因，她的胃并不大，更何况凌染家的碗都很大，她吃了半碗，已经把肚子填满啦。 于是，确定叶渺是真的吃饱后，凌染抱着媳妇儿，迅速解决掉余下的食物。 额，果不其然撑到了。 但这是媳妇儿亲自煮的，就算撑着也要吃完！ 所以在叶渺的注视下，凌染匆匆解决了食物，再把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给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随后，凌染收拾了外面的碗筷，等清洗完，那灶上的水也热的差不多了。 和昨天一样，凌染亲力亲为的帮叶渺洗完澡，然后是上药。 明明这样的事情，她应该觉得难堪的，可也许是凌染的缘故，也许是他眉宇间的心疼，叶渺只觉得心中微暖。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并不会让她讨厌，嗯，还隐隐有种上瘾的欢喜。 直到把所有事情收拾完毕，凌染才抱着媳妇儿躺好，自然是注意着不碰到媳妇儿的伤痕。 感觉着叶渺还没有睡意，凌染便给她说着白天的事情。 当然，着重点在于，她以后不用再怕叶家了，尽管她本就没有怎么畏惧，可从他口中听出了几分关心，叶渺还是乖乖点头。 她并不知道凌染是怎么解决的，但既然他不说，叶渺也不想追问。 心中就好像有个声音告诉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比得过凌染的重要性。 “媳妇儿，你真好。” 耳边忽然响起的赞扬，换来黑暗中叶渺的迷茫，却不等她开口，凌染已经在她唇上亲了亲，再将她抱紧。 “睡吧。” 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叶渺也就忘了上一秒的问题，乖乖在凌染怀里闭上眼。 一夜好梦。 但新来的时候，叶渺已经不记得了。 和昨天不一样的是，今天她新来的时候，凌染还没回来，而早饭已经帮她热在锅里了，随时可以吃。 身上的伤似乎上了药，应该是凌染早上又给她弄了一次。 叶渺吃完早饭，想了想，把碗筷收拾清洗放好，又从一旁拿起扫帚，缓缓的扫着院子。 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叶渺的人也是小小的，看着就很瘦弱，却偏偏给人一种很独特的感觉，似乎一举一动都透着什么韵律，可细看之下，又觉得是错觉。 如果说，前几天的叶渺是个脏兮兮的丑丫头，那被凌染精细养了两天，收拾干净的叶渺，已经可以看出她的窈窕了。 脏乱破旧的衣服，已经被全新的取代，虽然穿着有些空荡，但想来过些日子就不会了。 那从不打理的头发，也被梳理好，编成两条辫子，再用红绳绑好，露出了那张瘦弱，却不失精致的小脸。 可以说，叶渺的这张脸，幸好从来没有给叶家人看到过。 也或许可以说，他们并不会去注意，一个丫头整天低下的头，是长着怎样一张脸。 如果在被凌染带回来前，这张脸被叶良娣他们看到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解决吧。 思绪纷飞之际，叶渺已经扫完了院子。 咚咚咚。 忽然间响起的敲门声，让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原本准备去放扫帚的动作，也变成了去开门。 “您好。”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老人家，被叶铭扶着，却身子站的很直，自有风骨。 叶渺不知道这是谁，但叶铭她昨天匆匆瞥过一眼，晚上凌染也跟她提过一嘴，所以此时，她是主动将两人请了进来。 由于来了客人，叶渺就没有关院门，敞开着门，她转身放下扫帚，去厨房倒了两碗水过来。 但她却不知道，那个老人从进门到接过她递来的碗，目光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 叶文泽从叶铭嘴里，已经听过了事情的缘由，这次过来，也是想看看叶渺。 他是知道叶家那个小姑娘的，不过村子里的风气是重男轻女，再加上他早就不当村长了，管也是管不到的。 的确，他对凌染这个外孙的感情有些复杂，有怨恨，有愧疚。 可再怎样这都是他的亲人，要娶媳妇了，他还是愿意来看看的。 而从看到叶渺的第一眼，老爷子就有种感觉，他仿佛知道，凌染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疯子，怎么会对叶家的这个小丫头上心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气质，就是村里独一头了。 虽然从外表来看，小丫头还是太瘦了，一看就知道是被长期虐待的。 然而她的身上，有种恬静淡雅的感觉，不像是村里人，也不像是从小被虐待的女娃，更像是从前的年代，那些被养护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 叶文泽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所以别人看不出，他还是能分辨一些。 只不过，叶家的小丫头，是这个样子的吗？ 认真想了想，叶文泽发现，他是想不起来从前的叶渺，是怎样的性格。 也许是他记错了吧，毕竟人老了，总是容易把事情弄混。 “丫头，要是凌染那小子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老爷子我虽然年长了些，但身子骨还算健壮，可以帮你撑腰。” 原先为什么而来，叶文泽已经不去想了。 原因无他，只是叶渺这个小丫头，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很难让人不喜欢。 “凌染对我很好呀。” 并不知道老爷子心里的想法，叶渺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了老爷子，以后她不知道，但现在凌染对她很好，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会一直如此。 第61章 第 61 章 于是, 在凌染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自家媳妇儿，正一脸乖巧的坐在老爷子面前, 听他说着什么, 而叶铭则坐在另一边嗑瓜子。 嗯，要说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肯定是跟叶渺认真回复老爷子有关嘛。 任何一个长辈，肯定是护短的, 自家孩子虽然狗了点，但也只能自家来打骂, 虽然说着要帮孙媳妇，可要是孙媳妇把话当真了来告状, 老爷子自然是不开心的。 然而没有, 叶渺是真的觉得凌染很好，对她也很好。 所以啊, 叶渺的回答，老爷子很开心，就顺口问了一句，她想不想知道凌染小时候的事情？ 再然后, 就是凌染看到的样子了。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凌染很乖巧，但也很古灵精怪，叶渺听着甚是有趣。 但凌染回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 “凌染。” 叶渺起身跑过去，被凌染拉进怀里抱着, 脸上还没消散的几分浅笑，却由于看到凌染的欢喜，变的更加灿烂。 “你怎么来了？” 抱着自家乖巧的小媳妇儿，走到老爷子面前坐下，那脸上带着的得意炫耀，简直有点欠揍啊。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看不出凌染对孙媳妇的呵护，但叶文泽一看到凌染，就容易想到因他而死的女儿，所以这情绪，自然就有些复杂起来。 再者，凌染这说话也让他软和不起来啊。 什么叫你怎么来了？他老爷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就这么不欢迎吗？ 当初又不是他把他赶出去的，现在这样问，是在怪他咯？ “外公。” 明明不是那个意思，可凌染就是听出了老爷子别扭的想法，而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无奈的抱着媳妇看他。 “哼！” 于是，老爷子扭头生气，凌染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吃瓜群众叶铭，换来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顿时更沉默了。 “外公，不要生气了，会气坏身子的。” 并不知道凌染和叶铭的小动作，叶渺的声音依旧柔柔的，却宛如夏日清风，瞬间吹散了老爷子本就没多少的火气。 “渺渺啊，外公没有生气，你别担心啊。” 只媳妇儿一句话的功夫，凌染就看到老爷子迅速变脸，柔声安抚叶渺，带着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但等老爷子目光转向自己，又立马是吹胡子瞪眼模样。 这变脸速度，让凌染目瞪口呆，却又无可奈何。 “媳妇儿，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知道老爷子是特意来找茬的，凌染干脆不理他，亲了亲媳妇儿脸颊，把她重新放到小板凳上。 “老爷子，想吃啥啊？” 转身之际的询问，算是另类的留人了，这一点，叶文泽自然听出来。 “你能做出什么？别把厨房烧了就好，铭子，你去帮老爷子看着，免得天黑了都做不成一顿饭。” 其实时间还是很早的，老爷子这么说，也就是同意留下来吃饭了。 凌染听出来老爷子的别扭，混不吝的挥了挥手，便向厨房走去，叶铭笑着应了老爷子的话，随即也跟了上去。 院子里，老爷子重新拉着叶渺聊天，缓和下来的脸色，比起从前可是顺眼了许多。 由于多了两个人，凌染便多做了几道菜，有肉有白面，看的老爷子心肝肉疼，差点没拿起拐杖揍他。 “行了老爷子，做都做了，不吃就浪费了。” 在叶文泽肉疼的念叨下，凌染拒绝了叶渺的帮忙，怕烫到她，示意她坐回去，自己则快速把最后一道汤端了出来。 “哼！” 话糙理不糙，叶文泽想了想，也不给这臭小子省口粮了，反正他也不在意。 当然，老爷子虽然还是看凌染很不爽，甚至态度有些别扭，可他对叶渺的印象很好，一顿饭下来，自然是没忘记跟臭小子确定时间。 最后把成亲的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其实是来之前，叶文泽已经找好的日子。 吃完饭，叶文泽是跟叶铭一起走的。 说到底，叶铭算是他半个儿子半个徒弟，总归也是个孤儿，以前被叶文泽关照，如今视他为长辈，比起凌染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好多了。 想到这一点，叶文泽还冷哼着瞪了凌染一眼。 “渺渺啊，建国他们那边你不用担心，交给凌小子好了。” “好。” “以后凌小子不在的时候，你可以来找外公玩，外公虽然老了，但陪你解解闷还是可以的。” “好。” “你……” “外公。” 不过是道别时候拉着叶渺多说了几句话，凌染那巴巴的目光就看过来了，叶文泽着实有些复杂，但或许，是有一丝欣慰的吧。 “臭小子，我跟渺渺说会话怎么了？” 心里的想法并没有浮现出来，或许是习惯了这种特别的相处，他总是能吹胡子瞪眼，却不能给一丝好脸色。 “我媳妇儿。” 好在，凌染也知道老爷子的口是心非。凌染已经习惯了。 但就算是习惯了，他也不开心！ 宣誓主权般站到叶渺面前，隔开了她和老爷子，凌染背在身后的手握住她，不甘示弱的看着老爷子，一副催着他走，别打扰他跟媳妇儿的样子，特别气人。 “哼！” 成功把老爷子气的转身就走，叶铭快步跟上去，却没有人看到，老爷子转身之际，唇角微扬的一丝笑意。 小疯子长大了，知道找媳妇了，他也就放心了。 “你下次别凶外公好不好？” 待两人走远，叶渺自身后扯了扯凌染的衣角。 “好，不凶。” 知道媳妇儿误会了，但凌染才不要解释，只是揉了揉媳妇儿的脑袋，再一把将人抱举起来，往屋里走去。 半个月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说也奇怪，叶家那么贪心的一家子，也不知道凌染做了什么，居然真的没有找过叶渺。 凌染对她是真的好，几乎不让她做活，田里家里的事情，要不是叶渺闲着没事干，想给帮下忙，凌染都能一个人全包。 当然，即便如此，他也不许叶渺下地，最多去给他送点吃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叶渺的变化，村里人是看在眼里的。 经过半个月的将养，她早就不是那个面黄肌瘦的骨头架子了，如今的她，虽然还没有胖起来，却已经面色红润，脸颊也渐渐多了些肉肉。 而最主要的，无疑是那张精致的脸蛋了。 不知从何时起，叶渺在村里人的脑海里，不再是丑不拉几的黄毛丫头，而是肤白貌美的漂亮姑娘。 见证了叶渺这一变化，自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要是早知道叶家丫头养好了是这个模样。他们就该早点下手，起码也不会便宜了，凌染那个疯子！ 嗯，这些想法，自然没有人敢明目张胆表露出来。 毕竟凌染疯子的名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威慑力还是在的。 可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叶渺每次去给凌染送水，都能遇到很多“偶然路过”的人，其中异性居多。 一次两次，可能凌染不知道也就算了，等到三次四次出门被同样的人偶遇打招呼，叶渺稍稍跟凌染透露了一点疑惑。 于是，凌染就不让她来送吃食了。 虽然他也很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并羡慕叶渺是他媳妇儿。 但他更不想被人觊觎自己媳妇儿！ 至于那些胆大包天的人……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然后接下来几天，叶渺没有出门，自然也就不知道村里最近的动荡，其中主要原因，是好多人晚上走夜路，然后被人揍了一顿。 尽管是同一种手法，套麻袋，却偏偏没有人知道是谁做的！ 对此，某个人的小弟们，得意的挺胸抬头，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3-08 12:42:00~2020-03-13 13:56: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佩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唐月笙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第 62 章 也许是怕叶渺被说闲话, 成亲那天, 凌染还特意“请”了叶建国一家子。 任谁都能看出来，那一家子脸上的强颜欢笑, 以及飘忽不定, 就是不落在叶渺身上的目光，虽然有些奇怪她那两个弟弟怎么没来，但叶渺的注意力, 很快被凌染带走了。 饭桌上那些自认为小声的议论，叶渺不是没听见。 那其中有几分是真心祝福, 有几分是嫉妒不满，她也不想知道。 就好像除了凌染, 很少有东西, 能够引起她的好奇。 当然，叶建国一家例外, 虽然她的关注不多，但恐怕比村里人，还是要多一些的，毕竟是她的‘亲人’。 不过对于叶渺来说, 成亲前后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依旧是每天在凌染怀里醒来，依旧是每天忙碌着家里的大小琐事。 哦，对，忘了说。 随着她的身体好起来，凌染到也不阻止她忙活了, 只是一些累的活计，叶渺还是不被允许。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叶渺倒没有强求。 或许是习惯了，她总是很听话。 正想着，院子里传来的动静，打断了叶渺的思绪，让她缓缓放下手里正翻开的书页，起身朝外走去，书是凌染给她找来的，说是要教她念书写字，还要送她去读大学。 对此，叶渺是没什么想法，如果他能开心的话，她并不介意。 还没走出门，叶渺已经看到，站在院子里不动，似乎发现了她，正转身朝这边走来的人。 “渺渺，怎么出来了？” 赶在凌染进来前，叶渺就先一步跨出门口，同时避开了他伸过来抱自己的手，眉头微皱，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抗拒。 “渺，媳妇儿，你怎么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叶渺的抗拒，凌染没有再靠近，只是脸上明晃晃写着的关心，是无法遮掩的。 “不是。” 眨了眨眼睛转身，叶渺认真的否定了凌染的称呼。 “什，什么？” 似乎没有听明白她的意思，凌染笑着就要走近，只是随着他的动作，叶渺同时的后退，却仿佛一根针，轻而易举戳破了这虚幻的彩色泡泡。 “我不是你媳妇儿。” 眼前的这个人，哪怕容貌举止跟凌染都很像，相似到让人无法挑剔出不同。 可在叶渺眼里心里，这都不是他。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是我凌染的媳妇儿，还想当谁的媳妇儿？” 面对青年眉头微皱的质问，叶渺同样认真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凌染。” 轻易而坚定的语气，其实叶渺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直觉的准确性，可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还是相信直觉会好一些。 所以从一开始，叶渺就没有把这个人当成凌染。 哪怕他们长得再像，哪怕两个人站在一起，都不会有人看出差异，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仿佛是叶渺的语气太笃定，让他无法继续，亦或是他玩够了，打算坦白，反正听完叶渺的话后，青年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回答。 “明明我都学的很像了，你是怎么看出不同的？” 在叶渺的目光下，那张和凌染一般无二的脸渐渐变化，换成了一张俊朗陌生的脸。 “不知道，直觉。” 她总觉得，这个人的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要叶渺说，却又想不起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村里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呆，叶渺甚至忘了惊讶，在青天白日之下，这个人兀然变化的脸。 “嗤，又输了。” 也不知道想了什么，青年唇角微扬，似笑非笑，目光却始终落在叶渺身上，其中夹杂着几分欢悦、几分嫉妒，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要走了。” 露出甜甜的笑容，青年俊朗的模样，却不知是什么缘故，总让她比外人更多几分关注。 “去哪里？” 明明从未感觉过心跳的存在，可在听见青年要离开的时候，叶渺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剧烈波动，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说了你也不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青年笑的随性，但眉眼间透着的不舍，总是让人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浑身难受，却又不知道哪里难受。 “我等着你来找我。” 当你找到了我，那就，再也别想离开了。 后面的一句话，青年并没有说出来，可不知为何，叶渺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就好像是，他直接在她心底开的口，让人想忘也忘不掉。 “别走！” 兀然睁眼坐起来，叶渺还有些恍惚。 “媳妇儿，怎么了？” 直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叶渺才缓缓回神。 “没事。” 莫名的没有说出先前的那个梦，叶渺乖乖被凌染抱着，感受着他动作温柔的替自己擦汗，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唇角的冷意渐渐散开。 是的，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在睡会吧。” 天还没亮，凌染帮叶渺擦完汗，又等了一会，确定怀里人已经缓过神，这才抱着她重新躺回被子里。 “嗯，好。” 稍稍调整了身子，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叶渺最后看了看凌染，抬手搭在他心口，紧紧攥住他的衣服，缓缓闭上眼睛，和凌染一起睡过去。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熟悉了凌染的气息包围，也习惯了被他放在心上。 叶渺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如果那个人是凌染的话，她想，她愿意去学。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凌染的气息。 知道他是按照前几天的商量出远门了，叶渺收拾了一些东西，便朝叶文泽的住处走去。 先前她答应过外公，有空的时候要过去陪陪他的，如今阿染出去做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叶渺想着，可以去陪外公聊聊天。 总归家里的事情，凌染走之前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粗活重活，他也交代了小弟帮忙照顾一下。 所以啊，叶渺是真的很闲，不像村里其他小媳妇儿，每天忙东忙西，还要跟着下地。 其实人呐，最怕的就是对比。 不比还不觉得，可一比起来就会发现，你什么都比不过别人。 凌染对叶渺的好，是村里人看在眼里，妒忌在心里的，理所当然，风言风语自不会少，什么她就靠一张脸，把凌染迷的不着四六。 什么她整天在家不干活，就是个懒婆娘。 什么这凌小子出门，也不知道叶渺会不会靠那张脸，勾搭村里的小青年。 几乎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只不过呀，叶渺不在乎。 先前凌染跟她说过，再过些日子，等他把城里的事情稳定下来，就会带她和外公离开，以后会不会回来还难说，何必去在意别人的说法呢？ 于她而言，只要她在意的人，不会这样看她，就够了。 “外公，铭叔。” 叶文泽的院门没有关，所以叶渺是直接提着东西进去的，也正好看到坐在院子里，和叶铭下棋的老爷子，而从辈分来算，叶铭的确当得起这一声叔。 “渺渺来啦？快过来，让老爷子我看看。” 随着叶文泽的话走近，叶渺还没放下手里的篮子呢，就被叶文泽欢快的语气感染。 “我们渺渺又漂亮了，看来凌染那臭小子还算懂事，知道照顾媳妇了。” 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叶渺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跟着笑起来，但很快，叶文泽的话题一转，却是看向了一旁思考棋局的叶铭身上。 “铭子，凌染那臭小子都有媳妇了，你这当叔叔的，什么时候才能请老爷子喝喜酒啊？” 原本端着水杯准备润润嗓子，但叶文泽这一句话，直接吓得他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老爷子，你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克制下来，咽下嘴里的水，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叶铭简直无奈。 什么时候老人家都这么恐怖了，居然还…… “怎么？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都能听清你们说的话，你这小小年纪的，怎么就听不懂老爷子的话了呢？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媳妇儿，别给我装傻。” 一眼看出来叶铭的小心思，叶文泽压下眼底的几分笑意，装出威严来训话。 “老爷子——！” 无奈的唤了一声，试图打消老爷子的想法，可惜从他的目光中叶铭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转而将目光放在了叶渺身上。 “那个，渺渺丫头，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重不重啊？快快快放下。” 好吧，叶文泽看出来叶铭不想提这个话题，但他承认，这招转移话题的方式，是他无法拒接的，毕竟渺渺丫头可是他的孙媳妇。 “渺渺，累坏了吧？快来外公身边坐。” 小心的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叶文泽看着叶渺乖巧的把东西送去厨房，然后回到他身边坐下。 “渺渺会下棋吗？” 不等老爷子再开口，叶铭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把话题往叶渺身上扯，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老爷子的注意力，让他不要再纠结自己的婚事了。 “会一点。” 认真的看了看棋盘，叶渺点头。 老爷子下的是象棋，纯属附庸风雅，之前凌染给她找的学习资料里有本杂书，上面有一部分写了象棋，叶渺刚好看过。 所以她此时的点头，倒不是说谎。 “那渺渺来陪外公下棋，让某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好了。” 前面半句话有多温柔，后面半句转到叶铭的时候就有多嫌弃，可听出老爷子语气中的不满，叶铭也很无奈啊。 “那老爷子你们下，村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但为了避免老爷子重新想起自己，叶铭打算迅速开溜，反正有凌染的小媳妇儿在，老爷子看来，是嫌弃自己碍事了。 唉！ 第63章 第 63 章 凌染不在的这些日子, 老爷子开口, 让叶渺搬到他那边去住，对此, 叶渺认真的想了想, 还是同意了。 于是等凌染回来的时候，找遍了整个家都没有找到自己香喷喷的小媳妇儿，还是从叶铭嘴里知道, 是被老爷子拐走了，这才沉着脸找上门去。 不过就算脸色再黑, 到了门口，也不得不收敛起来。 他怕吓坏自家媳妇儿。 没办法, 媳妇儿娇娇软软的, 万一吓哭了怎么办？ 但似乎短短几天的时间，媳妇儿就站到老爷子那边去了, 明明这是他媳妇儿才对！这个念头，在叶渺迟疑着表达出，想让凌染也在老爷子这里住一晚上，陪陪长者时出现。 “好。” 拒绝的话在嘴边拐了个弯, 变成了同意。 其实，他不是没有看到，在自己同意后，老爷子放松的脸色，似乎是默许了，也仿佛正在缓缓打开心结。 或许, 老爷子的态度，才是他真正点头的原因吧。 可那又如何呢，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深究。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染依旧是早早起了床，做好早饭，先分出两份热在灶上，然后迅速解决完自己的那份，就迅速出门了，目的地明显是叶铭家。 作为村干部，凌染要做的事情，找他会轻松很多。 至于是什么事情要找叶铭…… 那自然是为了，把媳妇儿和老爷子一起带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更何况，他在镇上找了份工，住处也弄好了，只要手续齐全，他们就能搬过去了。 想到自家媳妇儿，凌染的脸色都柔和了不少。 “凌，凌哥。” “凌哥好。” 侧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凌染的脚步，同时也让他收敛的浅笑看过去，却在认出来人的时候微微皱眉，明显是不想看到的人。 “凌哥，我们只是过来要债的，绝对没有欺负人的意思！” 不等凌染开口，张铁根为首，已经把目的交代清楚，唯恐慢一步就会被凌染给揍一顿。 “嗯。” 想起跟张铁根的认识，凌染就头疼。 那时候小弟有点叛逆，非要闹什么离家出走，然后被人拐去了地下赌场，凌染知道后迅速赶过去，但还是慢了一步，他们已经闹起来了。 带头群殴凌染小弟的，正是张铁根。 当时为了救人，凌染直接单挑他们一群，不要命的打发，也算是占了上风。 从那以后，张铁根见到凌染，就莫名的犯怂，似乎是被他打怕了。 “凌，凌哥。” 不关自己的事情，凌染并不太想理会，他还要去找叶铭办手续，尽量早一点弄好，他就能把媳妇儿和老爷子安置好，再出去做工养家。 只可惜，有人非要怂怂的叫住他。 “还有事？” 其实凌染并没有生气，但那淡淡的目光瞥过来，还是让张铁根抖了一下。 “我，我们是去找叶建国要债的，听说他是，是你……” 从张铁根嘴里，凌染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段时间叶家那么安分，感情是前段时间叶建国去了赌场，赢了一大笔钱回来。 但可惜，好运气似乎只有一次。 听他说的是，昨天叶建国又去了赌场，不过上次赢了多少，这次就翻倍输了回去。 好大一笔钱呢！ 起码在村里任何一个人的眼里，都是这样认为的，而张铁根之所以会斗胆叫住凌染，也是听说他娶了叶建国的女儿。 “我欠的？” 在张铁根说完后，凌染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便换来他的连连摆手。 “不不不，凌哥可没欠我钱，只是那叶建国……” 还没明白凌染的意思，张铁根仍面色迟疑。 “谁欠的找谁要就是。” 抛下这句话，凌染也就不管他们了，继续朝叶铭家走去，至于身后的张铁根他们会怎么做……那跟他有关系吗？ 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叶渺醒来的时候，叶文泽还没起。 看到厨房做好的早饭时，她忍不住扬起了唇角，但却没有自己吃。 由于老爷子还没醒，叶渺就先收拾了下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静吵到了叶文泽，或者时间刚好他醒了，这边叶渺刚收拾完呢，老爷子就出来了。 等两人吃完早饭没多久，凌染也办完事回来了。 把证明之类的东西放到老爷子面前，搬家的事情跟他一说，叶渺便看到，老爷子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 好在老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沉默的起身，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中午的时候，老爷子没有出来吃饭。 叶渺有些担心，但被凌染安抚了情绪，暂时没有去打扰老爷子。 直到晚上，老爷子还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叶渺刚准备去叫他，却不想凌染先一步端着饭菜，敲开了老爷子的房门。 目送凌染进去了，叶渺才松了口气。 她没有去打扰，但不论他们说了什么，最终的结果，都只在搬家的时候才体现出来。 虽然凌染早有预料，老爷子不会跟自己离开，但他以为自己能改变老爷子的想法，可最后的结果告诉他，根本不可能。 所以搬东西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有些难看。 大概猜出了缘由，叶渺没有询问，只是默默陪着凌染，不动声色的安慰着他。 当然，这份坏心情，到底只占据了很短的时间。 老爷子年纪大了，总想着落叶归根，再加上对故土的眷恋，对亡故之人的思念，不想离开是正常的，凌染也就不纠结了。 总归叶铭把老爷子当半个长辈，凌染特意去拜托了一次，他也欣然应下。 以后，他多带媳妇儿回来看看老爷子就是了。 想开之后，凌染才注意到身边，面露忧色的媳妇儿，不免有些自责与心疼。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凌染哄媳妇儿的时候，他们家门口，正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只可惜来晚一步，凌染已经带着叶渺离开了，所以这个门，他们是怎么都敲不开的。 至于老爷子…… 叶铭再怎么说都是个村干部，他对老爷子的态度，村里人尽皆知。 哪怕叶建国他们再想找叶渺，却也是不敢上老爷子家去闹腾的。 殊不知叶渺这条线断了之后他们会面临什么，彼时，叶良娣还在骂骂咧咧，说着叶渺这个女儿如何如何做的不好，不厚道之类。 而这些，都是叶渺听不到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跟着凌染，抵达了他们的新家。 搬家这个事情，从开始到结束，把所有事情弄完，东西归置好，凌染都没有让叶渺动过手，全程是他一个人在忙碌，布置着属于他们的家。 叶渺看着有几分心疼，可当她走过去要帮忙时，就会被凌染拦腰抱起，亲亲她之后，再将她放到凳子上坐好。 无奈，她就只能看着了。 幸好两个人的东西不多，屋子也是打扫过的，凌染只要简单归整一下就好了。 等到一切收拾完，天也差不多暗了。 吃完饭，抱着自家媳妇儿躺在床上，凌染感觉心里、怀里，都被填的满满的，尤其是怀里，媳妇儿香香软软的，简直让人上瘾。 哪怕能看不能吃，但只要她在身边，就很让人满足了。 “媳妇儿，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并不是凌染第一次说，可每次他都很认真的承诺，很认真的把承诺变成真实。 “嗯，我知道。” 是的，她知道，凌染说过的话，一定会实现，他想对她好，也会努力做到，哪怕她要的其实不多，哪怕她也许，没有那么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用一辈子去学习，如何爱一个人，一辈子去做到，对彼此的承诺…… 第64章 第 64 章 安洛是一个司机, 却是一个没有固定老板的司机, 换言之，他随时可能面临失业,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乐观, 而这份乐观，也让他遇到了黎欣。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人比他们当事人更清楚。 唯独可以确定的是，第二天他们便闪婚了！ 再过了十个月, 安渺出生了。 安渺是女孩子，也是这个世界的新生儿。 要知道,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降生, 连同名同姓的概率都有可能出现，而安渺唯一庆幸的是, 不管世界上有多少个安渺，她就是她，不可取代的唯一！ 继承了父亲小白脸一般的好容貌，也继承了母亲聪明的头脑, 安渺绝对是很幸运的。 但可能是安渺出生用掉了一大半的运气，之后的六年，便彻底将运气用成了负数，即便那张再过可爱的脸，也没法抵消霉运。 六岁的某一天，发生了什么, 反正她记忆里是没有太多印象的，就好像睡一觉醒来，家里便少了个人。 可不管安渺如何询问，家里都再找不到半点关于母亲的东西。 那个将她生出来，会温柔哄她睡觉的女人，仿佛是个虚幻的泡泡，时间到了，就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但安渺知道的是，自己的存在，就表明了黎欣不可能是错觉！ 小小的孩子，纵使哭闹，也只是被大人哄哄就算了，可落在心底的阴影，却是会沉淀，等待某一日的突然爆发。 接下来的日子，安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反正等她放弃哭闹，打算跟父亲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才发现，安洛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原本的白天出车，也不知何时换成了晚上。 可就算如此，安渺找到他的时候，也只寻到了一个喝的酩酊大醉的酒鬼。 一次两次，安渺或许还会担心，会哭闹，但次数多了，她也就不在乎了。 眼泪那种东西，有人关心的时候才会出现，但如果发现没什么用，渐渐的，也就不需要眼泪了。 接下来的几年，安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 从六岁以后，安渺的生活中，便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当然，还有一个时刻相伴的朋友，饿。 要不是家里的房子是买的，安渺估计，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 一想想那样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颤，安渺摇了摇头将脑洞抛开，继续看着窗外的星空发呆。 或许是越穷越饿，在没有人照顾的时候，安渺开始了自力更生的日子。 不止是家务，甚至为了钱，她可以沉迷题海中无法自拔，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丰厚奖学金。 可作为优秀学生的表率，安渺的奖学金，伴随而来的是孤独。 没有人愿意和别人家的孩子做朋友，更何况，安渺是比别人家的孩子还要厉害的，传说中的存在。 被孤独包围的安渺，却渐渐养成了一副温柔的性子。 也不知道是谁的基因出了错，但不得不承认，她用温柔化作保护伞，宛如杂草一般，柔弱而坚毅的活着。 渐渐的过了好几年，她已经从原本的小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几年啊。 人类有多少个年头呢？ 安渺不知道，但这几年的时光，却足够让一个，想被人被温柔以待的孩子，自己成长为一个温柔的人。 纵然身边早已没了最初的期待…… 兀然间，点点繁星之上，划过一道星光，浅淡的，却在漆黑的夜幕上，留下格外明显的痕迹。 房间中除了呼吸以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眼看着时间转到凌晨，安渺知道，这一晚，安洛还是没有回来。 虽然早对他没了期待，但看着三四十岁的男人，却老似五六十一般，安渺说不在乎是假的。 可即便在乎，她也没法管住他不是。 缓缓叹了口气，安渺将桌上的题目收拾收拾便睡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打开冰箱准备做些早餐，却发现冰箱昨天留下的剩饭没了！ 原本有些迷糊的脑袋，宛如泼了冰水一般清醒，可翻遍了冰箱，安渺确实没有看到要找的食物！ 不死心的翻遍了厨房，最终得知的消息，让安渺心情很不好。 只见她特意留下的米饭，正躺尸于厨房的垃圾桶里，这将代表着，她今天没有早饭吃了！ 抿了抿唇，不用想她都知道，这是谁做的事情，但冰箱里的食物早已告罄，奖学金虽然还有，却得用来交水电、买习题等，余下的才是她的生活费。 这么想想，安渺顿时想哭了。 她是活的像杂草，随便怎样都要活下去，想活下去。 但受到委屈了，她还是会不开心啊！ 良久，确定被倒掉的剩饭，不可能再捡回来吃了，安渺委委屈屈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水，一口气喝完，假装自己吃了早餐，下一秒已经神色如常。 把杯子洗好放好，又翻了会书，等时间差不多了，安渺才出门。 今天是她高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是迈入高中以后，第一个期末考试，安渺自然是重视万分！ 一路上，小摊小贩上传来的香气，让安渺本就没吃东西的胃，更饿了。 捏了捏瘪瘪的钱包，安渺翻开书，想借此来转移注意力，但余光看路的同时，更加快的脚步，成功抑制了安渺想冲过去的举动。 她穷啊！ 饿着肚子考完试，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天色有些阴沉，看着仿佛要下雨的样子，安渺没有带伞，也没有多余的钱再买伞买药，便匆匆冲到了食堂。 好在运气还是眷顾她的，前脚刚到食堂，后脚便下雨了。 看着那瞬间倾盆的大雨，安渺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淋到，这要是淋了雨生病了，又得吃药又得花钱的，她就会更穷了！ 食堂的饭菜都是很实惠的，可惜安渺从小到大，九年义务教育开始到结束，都只吃得起最便宜的饭菜，更别说是在高中食堂了。 “小姑娘又是你啊。” 打饭的阿姨似乎熟悉了安渺，见到她的时候，不用说便知道她要打什么菜，只是一边打菜，一边唠叨着。 “小孩子整天吃素菜不好，虽然便宜啊，但没什么营养的……” 不得不说，阿姨似乎对小孩子很好，安渺来的次数多，她也就熟悉了，这个乖巧温柔的女孩，给人印象很好，她也就多关注了些。 “阿姨，这……” 笑着接过打菜阿姨递来的盘子，安渺看到多出来的菜，忍不住出声，刚想询问的，但对方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在她刚出声的时候，便朝她悄悄眨了眨眼睛。 “谢谢阿姨。” 看出这是对方照顾自己的意思，安渺道了谢，笑得温柔。 瞧，这世上，温柔待人，终会被世界温柔以待。 早上的委屈，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由心散发的温暖，在脸上不自觉洋溢出温柔的笑意。 本就清秀可爱的脸，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有几分漂亮，加上这个年龄未散去的婴儿肥，带了几分稚气，更有那本就比同龄人娇小几分的身体，倒显得她更像是个初中生了。 不过这点，也亏得安渺没什么朋友，才没有人跟她说，不然，她保定是要生气的。 这些年，孤身在家，安渺多少跟着电视上学了些防身术，虽然没有实践过，却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而这边安渺吃着饭，却仿佛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咬着筷子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异样，又看了看门口，隐约可见雨小了些，想来待会就会停了。 至于刚刚的感觉，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也为了感谢那个阿姨的照顾，安渺把盘子里的食物全都吃掉，自然被撑住了。 散步模式的出了食堂，雨已经停了。 接下来的考试，安渺很是得心应手，接下来，便是要等成绩出来了。 而安洛一如既往的不见踪影，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先前还能找到些痕迹的人，这些日子，更是连痕迹都找寻不到。 或许是接了什么单子，去外地了吧。 之前有过相同经历的安渺，并没有怎么在乎，依旧自己照顾自己，除了偶尔在冰箱上贴好便条，记录安洛不在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原本以为安洛只是出去几天，但这个几天，在安渺察觉到，冰箱上的便条，很久没有人回复了。 学校的成绩单出来了，连带着奖学金一起下发，可却寻不到人签字。 在安渺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从没来过客人的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人。 安渺刷完题，正准备休息一下，便听到门铃的响声。 自从母亲无端消失后，门铃便再没有响过，时间久到，安渺都以为那是个摆设的时候，它居然响了！ 而听到门铃响的第一时间，安渺想的不是去开门，而是反问，门铃居然还能按响？ 不过接二连三的门铃，让安渺肯定了，这并不是她的幻听，故而一边惊叹的同时，还是起身开门了。 “谁呀？” 一边开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安渺第一反应是关门。 只可惜这个举动并没有被完成，因为门缝，那不知何时伸进来的手。 “安渺小姐，你可以不用这么紧张，我们没有恶意的。” 带头的是一个男人，一双凤眼，似倒映着流火，但她细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而他，也是阻止安渺关门的人，至于开口的，却是青年身后的女人了。 那双狐媚的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闪耀着，吸引着人靠近。 第65章 第 65 章 从门缝中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 安渺感觉到有些不对, 但却没来得及反应。 意识有些恍惚，等安渺回过神来的时候, 她已经把人放了进来, 且双方已经在沙发上落座。 “安渺。” 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清楚落入安渺的耳中，成功让她清醒过来。 “我怎么了？你们怎么……” 不自觉反问了下, 但看到陌生人坐在自己对面，安渺还是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角, 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想要表达的意思, 却是很清楚了。 “安渺小姐, 我叫凤溟，是妖司处的组长, 这位是我的搭档，林诺。” 面对安渺的提问，凤溟似乎没有隐藏的意思，或者说, 不屑隐藏，可得到了凤溟的答案，安渺却更疑惑了。 她能看出，这两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也许不是普通人吧，但她不知道, 这样的他们，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或许是看出了安渺的困惑，林诺好心的换个方式为她解惑，带着几分温柔的声音，有种无声的引诱。 “妖司处，相当于人界的警察局，不过警察局管的是人，妖司处管的，是所有非人类。” 这个解释，安渺听懂了，但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自己没有听懂。 非人类，一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在如今这个科学引领未来的时代，怎么可能出现非人类，一定是在说笑的。 “传播封建迷信是违法的。” 假装淡定的反驳道，安渺拒绝相信这些，要知道，她科学的世界观，是用十五年人生筑造出来的堡垒，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坍塌。 “别开玩笑了安渺小姐，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有事要说。” 被安渺的言论弄的有些黑线，但出于某种原因的凤溟，还是没有撂担子走人，可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而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没有人知道，纸包不住火的。 所以凤溟压下心底的烦躁，微微扬起的唇角，仿佛带着几分亲和，但是真是假，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起码安渺是没有看出真假来。 可不得不承认，笑容，总会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即便那是假的，只要没有拆穿前，那份温柔始终都存在的。 “说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对于人类而言，见到妖司处的人，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故而开口之前，凤溟还是给安渺一些提醒。 凤溟端坐沙发上，尽管屋子很小，沙发也并不值钱，他却像坐在高位上的尊者。 那无端由来的话，让安渺莫名紧张，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凭生，让她眼巴巴的看着凤溟，似乎在等待他的后续。 反正从安渺来看，她没有任何可以被人觊觎的东西，也就不所谓在不在乎了。 只不过…… “……” 可惜，做好了准备的凤溟，却话到嘴边说不出来，还是一旁林诺看不过去他的心软，抛下一句话，仿佛抛下一个炸弹，炸的安渺毫无防备。 “安洛死了。” 仅仅四个字，却是凤溟他们的真正来意。 “……怎么死的？” 沉默良久，安渺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仿佛对于安洛的死毫不在意，而仅仅是出于疑惑才追问的。 “妖司处追捕逃犯，不料遇到醉驾的安洛，要知道，被妖司处通缉的，都是嗜杀的妖，所以……”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安渺也能够猜到了。 不就是安洛喝醉了，挡了妖物的路，被殃及性命，才死于非命的嘛！ 听到这些，安渺其实有些想笑，她本以为，安洛会死的多么凄惨，却不料只是被殃及的池鱼。 也对，安洛一直都那么倒霉，老天估计，也给不出一个体面的死法了。 “尸体呢？” 说不出此时的心情，安渺只是觉得有点冷，故而不动声色握紧了手，抑制着身体的寒意。 “……” 或许是不太方便回答，氛围就此沉默。 “我知道了。” 最后还是安渺自己打破了沉默，淡淡的神色让人看不出情绪，可凤溟知道，她绝不像外表这般淡定。 “作为补偿，妖司处会每月给你一笔生活费，包括学杂费之类都由妖司处承担，直到你毕业，自己找到工作。” 都不需要问安渺的想法，凤溟便说出了最终结果。 或者，是最适合安渺的结果。 安洛活着的时候都没有给她什么，可安渺没想到，当他死了之后，自己却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是不是很讽刺？ 所以说，人类不亏是最脆弱的生物，畏惧世间的一切，却又忍不住挑战世间，最终的狼狈收场，也不过是为了证明，他们存在过而已。 “你们走吧。” 缓缓低下的视线，被额前刘海遮住，凤溟看不清她的脸色，但如果只听声音，那绝对是平静的。 可谁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恐怕只有不想见到他们是真。 咔哒。 没有人说话，伴随着脚步声响起，门被带上的动静，让安渺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仿佛脱力般跌坐在沙发中，安渺环抱着双膝，将脸埋起来，忍不住颤动的肩，那衣角被润湿的痕迹，还是表露了她的不平静。 在安渺的印象里，其实没有多少关于安洛的存在。 从母亲消失后，她见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要说感情，其实并没有多少。 她的记忆向来不错，父亲这个存在，伴随的是一次次的醉酒，然后由她把人从街上各个角落里捡回家。 可若真的说不在乎，却又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是她的爸爸，即便再过不好，也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虽然这个亲人，并不是很靠谱。 安渺曾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一直到长大、生老病死。 她从来没有想过，若有一日安洛不在了，她会怎么办！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安洛不再了，安洛死了，她该怎么办！ 迷茫的时候，总想找个人来依靠。 而这个可以让安渺依靠的人，从来都不是安洛，更不会是任何人，换言之，她眼下的迷茫、伤心，却是没有人可以给她支撑！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安渺尽管还是不知所措，却已经能够稳定自己的情绪了。 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从今以后，即便她整天守在家，也不会有人打她的电话，让她去领回一个醉醺醺的大酒鬼了。 再也不会有人，尽管酩酊大醉毫无意识，却从不会少她的生日礼物！ 那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也不会再有回复。 还有她每次刻意多煮的饭菜，也不会有人吃，不会再被倒掉了。 可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呢？ 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本就哭红的双眼，更是有些疼痛起来，而与此同时，一道手机铃声的响起，才让安渺短暂回神。 本是不想理会的，但看着锲而不舍的声音，安渺还是动了动。 窝在沙发上太久，四肢都有些麻木了，而更多的，是由心蔓延的无力感，让安渺起身的时候，从沙发上跌落下来。 疼痛，让安渺清醒了过来。 安洛消失了，跟黎欣一样从安渺的生命中消失了，可生活还是得继续！ 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陌生号码，安渺本想回拨过去，却不料手指还没落下，手机便响了响，显示来了条短信。 或许是那人见安渺不接电话，便转成发短信了吧。 点开短信，第一句话，安渺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凤溟，妖司处组长。 短信内容，补充了一下先前没有说完的事情，更特别提了下，安洛的身后事，妖司处已经处理好了，不需要安渺担心。 此外，还让安渺存下这个号码，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联系他。 关心的话，让安渺感受到了仅存的温暖，最终，安渺存下了这个号码，却回信息，拒了凤溟安排过来的监护人。 过去的八年，安渺也生存的很好，因此并不需要一个陌生人，闯入自己的生活。 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得到回复，但安渺却不在意。 她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他们不听的话，自己也可以不理会。 只是起身的时候，安渺却似乎听到了，门外有隐隐约约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扒拉着门。 情绪被暂时打断，安渺听到窗外的动静才反应过来，外面下雨了。 正当她准备忽略门口响动时，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大了些。 直觉没有危险，安渺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开了门，做好随时动手的打算，但可惜，并没有这个机会。 门一开，就有一道白色的东西忽的窜了进来。 安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白色的东西已经登堂入室了。 看了看小小的门缝，又看了看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一副乖巧端坐模样的小家伙，她简直要被气笑了。 好在这一打岔，安渺也将先前的情绪抛开了不少。 关好门，从房间里拿来自己的毛巾，安渺刚在小家伙身边坐下，它就主动跳进了她怀里。 湿漉漉的感觉，很不爽，但看着小家伙狼狈的模样，安渺还是没有嫌弃。 用毛巾温柔的包住小家伙，一边替它擦毛，安渺的情绪也慢慢放松下来。 “你这么突然闯进来，是想要住在这里吗？” 明知道只是个动物，听不懂她的话，可也许是心里闷得慌，安渺便想跟它说说话，仿佛它能回复一样。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不等小家伙的回应，安渺已经连着毛巾一起，把它抱入怀里。 虽然湿漉漉的，但小家伙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先前的悲伤，仿佛一点点被它驱散。 第66章 第 66 章 “你一定是他在天上送给我的礼物。” 帮它擦完毛, 安渺忍不住在它额头上落下一吻, 随后起身准备去洗澡。 但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 那一团白色下略为僵硬的身体, 以及从始至终格外乖巧的态度，简直不像是个动物。 等安渺洗完澡，又给小家伙吹了毛, 便直接抱着它上了床。 她没有养过动物，不知道怀里的小家伙, 能不能洗澡，所以今天, 就先这么将就一下吧。 “乖乖睡觉。” 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安渺抱着它闭上眼。 在吹毛的时候，她已经发现, 怀里的这只，是个小狐狸，很可爱的小狐狸，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 可如果它愿意的话, 安渺想，她会对它好的。 虽然，她也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她想试一试！ 不知道为什么，安渺心里有种执着，想要留下这个小狐狸, 想要它一直陪着自己，永远都不离开！ 今天，她失去了很多东西，却也得到了很多东西。 最主要的是，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和世界的差异。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另外的世界？ 那是属于非人的世界…… 渐渐的陷入梦乡，恍惚间，安渺似乎摸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还不止一个，是很多个，但不得不承认，那软软的东西抱在怀里，带着让她安心的味道。 很舒服的感觉！ 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浅笑，安渺仿佛做了一场美梦…… 在家颓废了几天，安渺总算振作起来。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一生都在拥有和失去中度过，谁也不能保证，你如今拥有的东西，会一直属于你。 这个道理很简单，安渺一直都懂。 正因为懂，她才能够这么快振作起来。 只是想到，以后这个本就空荡的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就有一种愈发清冷的感觉，连带着的温柔，亦被清冷取代。 有的时候，放下并不代表遗忘。 好在，没有了安洛，还有一只小狐狸陪着她。 又花了几天时间找兼职，却因为那张稚气的脸，和并不大的年龄，她碰壁了很多次，理由千篇一律，说的最多的，就是她未成年。 最后，安渺只能找了个不露脸的工作……发传单。 虽然玩偶熊里面很热很闷，但这是安渺迈出的第一步，毕竟她不善交流，玩偶熊虽然很闷，但却不需要很多沟通。 这样很好。 但是要委屈了小狐狸。 她要兼职，就不能经常在家，那小狐狸就只能自己待着了，安渺试过一次后发现，小家伙很乖，几乎她每次回来都在睡觉。 也不知道，它是真的那么贪睡，还是她没有陪着它，所以无聊到睡觉了。 尽管心疼，但安渺却没有办法。 她贪心的想留住小狐狸，而后者，似乎不在意她的忙碌。 眼下年关临近，过年前的节日，只剩下一个圣诞，国外传来的节日，却比本土的节日更受欢迎呢。 闲暇之余，看着周围的布置，安渺如是感叹道。 似乎老天注定不让安渺平静，只不过稍稍休息一会，刚站起来，视线内便有一道身影朝自己冲了过来。 那一眼的狰狞，是错觉吗？ 来不及多想，那身影的速度之快，安渺已经来不及闪躲！ 接下来的发展，安渺也说不上是戏剧还是倒霉，总而言之，她被撞的往后倒了去，而她身后，是刚休息过的台阶，这样被撞倒，直接整个人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似乎有谁将自己抱了起来。 那个怀抱，好温暖好安心，有种熟悉的错觉，让人忍不住期待着，一直能沉溺其中。 最后归于黑暗，安渺没有看到的是，那个将她抱起来的人，薄唇轻启说出的话，俨然是…… 找到你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了。 她是被小狐狸舔醒的。 感受着唇上的微凉，安渺却生不出嫌弃，反而温柔的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只是心里却有一丝疑惑。 她好像，从小狐狸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跟摔倒时感受到的一样？ 是错觉吗？ 一瞬间的疑惑，再看向熟悉的环境，安渺很迷茫，要不是先前撞到的后脑勺隐隐作痛，她都要以为那只是场梦境了。 不过，既然不是梦，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这个疑惑很快就被转移了，从厨房传来的响动，让她不得不忽略脑袋的疼，起身查看。 因为是被扔在沙发上，所以安渺都不用走到厨房门口，就能看到里面忙碌的某人。 是没见过的陌生人！ 想着，突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安渺维持迈腿的动作警惕起来。 “你醒了，快来看看这个怎么用的，我弄了半天都弄不好！” 听到客厅传来的响动，少年从厨房探出头来，俊秀的小脸上不知弄了什么东西，显得有些狼狈，见到安渺的时候，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其实，见到少年脸上的狼狈时，安渺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预感，让她迅速抛开困惑，冲到厨房，但还是晚了一步！ 只见厨房仿佛被扔了个炸弹一样，所有调料都少了一半，更甚着，水槽里，桌案上，地上，弄的到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些调料品。 安渺洗的干干净净的锅，正放在灶台上，不知炖着什么东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火，绝对不是烧的燃气，至于是什么…… 她不想询问。 “快灭火啊！” 对上少年懵懂的目光，安渺都要被气哭了，急忙指着灶台，让他灭火，直到一阵手忙脚乱以后，火才被灭掉，不至于引爆一些东西。 可这样下来，安渺已经不对锅里的东西，抱有任何期待了。 果不其然，掀开锅，见到一条鱼，连鳞片都没刮的炖在里面，安渺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渺渺，怎么样怎么样？” 在安渺欲哭无泪的时候，少年懵懂的凑过来询问，看那一脸骄傲的小模样，安渺真的要被气哭了。 “你出去！” 握紧的手，努力压制住怒气，以免自己忍不住打他，安渺把少年赶出了厨房，自己开始收拾烂摊子。 也不知道这人谁啊，突然闯进来也就算了，还把厨房弄成这个样子！ 一边收拾，安渺的心在滴血啊！先前粗略看了下都那么愤怒，这下整理下来，要换要买的东西，那是翻倍的成本啊！ 整理着被糟蹋的厨房，安渺的脸色很不好！ 而厨房门口的少年，虽然老老实实待着，一脸‘你怎么不表扬我，还把我赶出来，我生气了’的小模样，可那时不时偷瞄安渺的小眼神，明显透着几分心虚。 良久，安渺实在受不了这份打击了，扔下收拾到一半的厨房。 “你过来！” 把人扔到沙发上，安渺很生气！她本就没有多少的生活费，被他这么一弄，就更要缩水了好伐！ “说！” 恶狠狠的瞪着少年，安渺恨不得把他给吃了，但多年来的温润性子，还是让她忍了下来，更何况，这个少年也是为了她才…… 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说，说什么？” 许是察觉她真的生气了，少年连反问都没什么底气，靠在沙发上，安渺双手撑在他脑袋边上，仿佛他稍微做错一点，她就要动手了！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感觉到了危险。 只是来源却不是怒火高涨的安渺，可在他准备寻找源头的时候，却被安渺的质问打断。 “你是谁！” 深呼吸，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安渺尽量让自己压住火气，以免自己真的忍不住把人揍了，到时候又得出医药费。 “哦，你问这个呀，我叫洛清筠，是你哥哥，以后也是你监护人，嗯……上户口本的那种。” 反应过来安渺的疑惑，洛清筠才想起来介绍自己。 只是不介绍还好，一介绍倒让安渺愣了下，随后收拾好情绪，起身朝厨房走去。 “有毛病记得去医院，别……” 安渺说到一半的话顿住，原本迈出的脚，怎么也放不下去了。 缓缓低头，安渺只见到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也正是这个，阻止了她的脚步。 视线顺着这个东西往后，看到源头的时候，安渺愣住。 只见那条尾巴，正是从洛清筠的腰后衍生出来的，仿佛有意识一样，察觉到安渺的呆滞，尾巴还自觉的蹭了蹭她的腰，有点痒痒的。 “这下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很满意安渺一脸震惊的模样，洛清筠笑着动了动念头，用尾巴将人扯到身边坐好，只是那环在她腰上的尾巴，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啊！！！” 回神对上洛清筠狡黠的笑容，安渺还没开口呢，就见旁边一道白影闪过，下一秒耳边响起尖叫。 当然，尖叫的人可不是安渺，而是洛清筠。 也不知道安渺捡回来的小狐狸是什么品种，居然护主，还伤了洛清筠的尾巴，要是他收的再慢一点，尾巴就要断了。 幸好幸好，幸好他动作快，尾巴只是被抓掉了一把毛，没有受伤！ 可良久，安渺见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就忍不住嫌弃了。 “别叫了！” 似是验证她没有说谎，安渺手握成拳，举到洛清筠眼前晃动着威胁，却不想旁边的小狐狸不高兴了。 小炮弹一样跳进安渺怀里，尾巴宣示主权一样圈着她的腰，两只前爪抱住安渺的手，似乎是抢夺她的关注一般。 “所以，再叫我就打你了。” 成功被小狐狸打断关注，安渺威胁完毕收回手，抱紧了怀里的小狐狸，缓缓扬起唇角。 而看洛清筠这副样子嘛，监护人？…… 第67章 第 67 章 “我是经过妖司处考核的正式妖修, 有合法身份的那种, 所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 你, 你要听我的话！” 似乎知道安渺的困惑，洛清筠强忍着疼痛开口。 虽然是底气不足的转移话题，但还是让安渺稍稍了解了事情缘由。 安渺不知道妖司处为什么让他过来, 可这个所谓的监护人，他也得是个人啊, 派个妖怪算什么？！这到底是谁想的主意？ 念叨归念叨，安渺到底没有赶人走的意思。 “乖乖的, 我去收拾厨房。” 忽略了洛清筠的存在, 把小狐狸温柔的放下，安渺摸了摸它的脑袋, 耐着性子起身，去收拾厨房了。毕竟她可不指望，一个能差点炸掉厨房的人动手帮忙。 不过她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 后脚小狐狸就向洛清筠扑过去，将他好一顿抓挠，瞬间见血的那种。 而洛清筠不是没想过呼救，想着或许安渺在的话，它就不敢动自己，可分明一门之隔, 安渺偏偏半点动静都没有，跟没听见一样！ 第一次，洛清筠对自己妖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他一个堂堂打妖怪，居然还打不过一只小狐狸崽子？这不公平！ 等好不容易把厨房收拾好，也差不多天黑了，安渺先把坐在料理台上的小狐狸抱起来，先是检查了一遍，待看到它尾巴上沾了些污渍，不免皱眉。 “你先乖乖的。” 认真的想了想，安渺还是把小狐狸放到沙发上。 旁边的洛清筠已经无聊的睡着了，安渺无奈，但也没有打扰他。 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安渺便转身回厨房，打算准备晚饭了，只是她没有看到，小狐狸人性化的乖巧，以及看向洛清筠的目光，带着满满的嫌弃。 夕阳西下，黄昏的景色尤为美丽，尤其是，那似鲜血晕染的天空。 这样绚丽的风景，美得像一幅画，却清晰的铭刻在洛清筠的记忆中，无法忘怀！那是，他还未化形的往事…… 他记得，那个叫黎欣的女人。 一个生的清秀，却很温柔的女人。 很多时候，她总会抱着一个女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夕阳西下，也是在等着安洛的回家。 黎欣的身边，会有一只小小的猫儿，慵懒的趴在她脚边。 说起来，这只猫儿还是捡来的，看着小小的，有些可怜，她便带回来给女儿做伴了。 虽然啊，女儿还是小小的一团。 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女人笑的很温柔，有种母性的慈爱。 一旁趴着的猫儿难得睁开双眼，跳到她腿上，将前爪搭在女婴的襁褓上，随着女人的目光看她，似乎想看看，人类的婴儿是什么模样？ 小小的婴儿，粉嫩粉嫩的，但同时也很脆弱，仿佛用点力就会受伤。 由于这一瞬的担忧，猫儿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了爪子。 注意到猫儿的动作，女人温柔的牵起他的小爪子，温柔的引着它的爪子靠近，跟自己的女儿打招呼。 “清筠，这是我的女儿，是你的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她哦。” 女人似乎一直都很温柔，即便是只猫儿，也能得到她的温柔以待。 清筠这个名字，是女人替他起的，那个时候，她正迷上了某本小说，可惜女儿的名字已经定了，故而将这个名字安在了猫儿身上。 清筠。 洛清筠。 耳边一直传来女人的声音，似飘远的呢喃细语，但猫儿却不再细听。 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爪子下，那张粉嫩嫩的小脸上。 小心翼翼的收起指甲，以肉垫轻触女婴，偶尔力道重了点，她会不适的皱眉，脸上也会微微泛红，却并不会哭。 “清筠看起来很喜欢妹妹呢。” 看着猫儿小心翼翼的举动，女人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 而听着她的笑声，猫儿似是别扭的收回爪子，从她腿上跳下去，重新趴到一旁睡觉了，仿佛先前逗弄婴儿的猫，与它无关！ 只可惜，这样别扭又温馨的日子并不长久。 因为清筠临近化形期，需要闭关修行的缘故，它很快就要离开了这个家了。 可这个地方的温柔，却是让它很不舍，直到一拖再拖，确实没法再往后推了，猫儿才悄悄溜走。 这个家，从来不会束缚他，但猫儿的失踪，女人还是伤心了一阵子。 悄悄观察了几天，确定女人不再找他了，虽然有些失落，但猫儿还是走了。 寻了个地方闭关，出关以后，便去了妖司处，他要先有个正式身份，才能重新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 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但是他忘了，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 数年前好好的人，他以为会一直在的人，等他再回家的时候，已经消失了，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亲人。 耳边依稀残存着女人温柔的声音，她说。 “清筠啊，这是你的妹妹，是你的亲人，你要好好照顾她哦。” 温柔的声音，还在耳畔回响，但那个温柔的人，却已经消失了，而当初那个脆弱的婴儿，也终于长大了。 不得不说，女儿肖母，即便不是那个人带大的，而这温柔的性子，多半是像着她的。 这也是，他的妹妹！ ……………… “你醒了，吃面吧。” 原本是想叫醒洛清筠的，但安渺刚走近，就看到他眼角的水色，一时间愣神，他已经醒来了。 当机立断的转身抱起小狐狸，安渺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狼狈。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睡着了还会哭，但安渺并没有那么多好奇心，比起洛清筠，还是这只小狐狸更让她感兴趣。 “来，阿染，这是你的。” 把小狐狸放到桌子上，安渺特意给它准备了一个盘子。 尽管对于一只狐狸，居然若无其事的跟她吃一样的食物感到奇怪，但安渺并未多想，只以为它是特殊的。 至于阿染这个名字，是她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狐狸，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两个字。 “阿染乖，那个是给他准备的，你如果少了，就吃我这份吧。” 阻止了阿染靠近洛清筠的碗，安渺瞥了一眼，见它的盘子已经空了，无奈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随后把自己的碗朝阿染面前推了推。 她是按照阿染之前的食量准备的，却没想到它今天吃的比往常要多。 不过啊，吃的多表示身体好，只要它好好的，吃多少都可以。 笑着摸了摸阿染的尾巴，安渺感觉到它有些僵硬，悻悻然收了手，紧接着就看到，阿染用爪子把碗推了回来。 “阿染你不吃吗？” 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安渺已经习惯了它这幅通人性的模样，所以安渺从未将它当做宠物。 比起宠物，它更像是她的家人。 细微的声响，唤回了安渺有些飘远的思绪。 回过神来看，却是阿染见她发呆，正不满的拍着桌子，而一旁落座的洛清筠，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忽略了它的异常。 “渺渺，渺渺我想吃鱼。” 安渺正要回复阿染，却被另一边咬着筷子的洛清筠打断。 转眸对上他可怜巴巴的期待目光，安渺沉默的收回视线，给阿染夹了些面条，然后看着它吃，她莫名的叹了口气。 “吃完饭，你就可以回去了。” 安渺的语气带着几分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并不是那么好听。 一碗面在她缓慢的速度下，再时不时给阿染盘子里添一点，很快就解决了，但对面坐着的洛清筠，就没有那么淡定了。 “渺渺，渺渺你要赶我走吗？” 似乎是没想到她的决定，洛清筠手里的筷子都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渺渺我不吃鱼了，你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你别赶我走？” 试探性询问着，洛清筠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想走，或许是留恋记忆中，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或许是放不下，那个温柔的女人，在世间的唯一血脉。 她说过，这里是他的家，渺渺是他的妹妹啊！ “你……” “你不能赶我走！” 很快想通，洛清筠扬起下巴，透着几分小得意，只是下一秒引来了阿染的目光，那淡漠的眸子，不知怎的让他有些底气不足。 “你，你是我妹妹，这里是我的家，你不能赶我走的！” 虽然心虚，但他还是认真的回复着，当然，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是你妈妈说的！” 哐当！ 不用多说，这是安渺筷子掉落的声音，要不是阿染反正快，跳到她的腿上，这个时候她都要炸起来了。 “我没事。” 对上阿染狐狸眼中浮现的担忧，安渺摸了摸它的脊背顺毛，也是无声的安抚。 “渺渺你信我，我真的是你哥哥，上户口本的那种！” 并不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安渺心中的波动，洛清筠此时，正认真的看着安渺，似乎在等着她的回复。 若是以往，安渺肯定是会计较缘由，比如洛清筠跟妈妈，到底有什么过往。 但也许是安洛离世的悲伤，亦或是洛清筠这幅认真，着实让人无奈，最终安渺都没有问什么。 当然，也没有再赶洛清筠离开。 或许是默认，或许是其他，安渺抱着阿染便回了房间。 她这近乎放纵的态度，也让洛清筠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了，虽然她就算赶人，他也不会走的，可是能得到渺渺点头，他很开心。 至此，洛清筠仿佛忘记了，安渺并没有说过同意。 不过洛清筠才不在意这些。 用法术收拾了屋子，见安渺没有出来的意思，洛清筠便化为原形，在沙发上睡了，没办法，妹妹没有告诉他，该住哪里。 洛清筠的原型是一只十尾猫，不过他们种族啊，修炼到化形的时候，也就能把出生自带的十条尾巴，合为一条。 所以此时的他，虽然还是十尾猫的原型，却看起来，只是额心多了一缕红色的十字纹路。 第68章 第 68 章 安渺抱着阿染回了房间,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问清楚？为什么要害怕？ 是的，她在恐惧！ 说不清恐惧什么, 可这逃避般的举动, 连她自己都看不顺眼。 “阿染，我们留下他好不好？” 被安渺抱在怀里的小狐狸，也不知是否听懂她的话, 尾巴有意无意的圈着她的腰，尽管安渺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 它也能找到最贴合她的位置。 并没有得到阿染的回应，安渺也不在意。 虽然她把阿染当做亲人而非宠物, 可它不能说话, 不能回复自己，这是事实。 “如果你能变成人就好了。” 仿佛自言自语的呢喃, 安渺却没有发现，怀里的小狐狸，修长的狐狸眼中，染上了几分深色, 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抱着阿染安静了许久，安渺才恢复了平静。 有阿染在，她总能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情绪恢复过来，安渺才有心思收拾自己，也顺带给阿染洗了个澡。 每次洗澡的时候, 阿染都很乖，完全不像外面的那些动物，一到洗澡的时候就很闹腾，阿染的乖巧，也是它通灵性的表现吧。 安渺是这样认为的。 给阿染吹干了毛，安渺收拾好东西，转身时，小狐狸已经率先上了床，躺在它熟悉的位置等她。 “阿染真乖。” 笑着表扬完毕，安渺顺手关了灯上去，等她躺下盖好被子，便感觉到阿染蹭了过来，自发躺到她怀里，熟悉的位置，直到确定被她的气息包裹，这才安分。 黑暗中，传来安渺浅浅的笑声，似愉悦，似无奈。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纵容。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洒落进来，驱散了一室黑暗，不甚明亮的光，似隐约透着微凉。 而此时的安渺已经熟睡，自然没有发现身边的变化。 只见那一团雪白的小狐狸，在月光的倒映下身形拉长，竟是变成了一个少年，可那银白的长发及腰，头顶的耳朵无意识的动了动。 当然，这并不是主要的。 真正象征他非人身份的，还是他身后那瞬间凝实，悄无声息缠上安渺的九尾。 恍惚间，安渺只觉得身上多了什么重量，又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那几乎要将她揉碎融入骨子里的力道，却迷蒙无法醒来。 也许是她皱起的眉头，表达了她的难受。 很快，身上那种被禁锢的感觉消失，安渺无意间感觉到，身边仿佛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呢？ 没有想通，可是身体的困倦，也不给她机会。 待安渺重新睡去，黑暗中，仿佛听到有人松了口气，但很快，少年的目光看向了门口，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门后的身影。 而与此同时，循着妖气来到门口的洛清筠，只觉得背后一凉，忽然就感觉不到家里的妖气了。 疑惑的散开灵识感受，可不管他怎么找，刚刚那股强大而危险的气息，是真的没有了。 带着问题回到沙发，洛清筠怎么都想不通。 他刚才，明明就感觉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妖气！ 可是，还没等他找到源头在哪里，那股气息就消失了，仿佛只是场幻觉。 此时安渺不在，洛清筠便没有隐藏真实的情绪，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时被淡漠取代，就连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其实，他并不在意有什么大妖出现，只是有些担心，若大妖在此闹事，他会护不住渺渺。 “要不要告诉他们？” 自顾自的呢喃，洛清筠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且不说是敌是友，万一对方并无恶意，他报上去，上面肯定会派人来查，不出意外还好，就怕惹怒了对方，那就不好了。 想归想，洛清筠在打消念头后，还是用微弱的修为，在安渺的门上设了个结界。 一夜无话。 安渺起来的时候，洛清筠还没醒，也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偷偷摸摸做什么了，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看着着实无奈。 微微摇头，安渺把阿染放到另一边小沙发上，摸了摸它的脑袋，之后进了厨房。 不外乎她那么想，实在是洛清筠尾巴都露出来了。 过了一晚上的思考，安渺也已经接受了，未来的日子，会多出一个哥哥的事实，尽管这个事实，她其实不是很想接受。 平静的日子，就是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着，似乎多了一个哥哥，对安渺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比如说，她还是一样的穷，阿染还是一样喜欢黏着她，便宜哥哥的厨艺还是一样的渣……再或者，哥哥和阿染的相处，还是看对方不顺眼。 当然，也是有不同的地方。 就好像是家里多了一份经济来源，是洛清筠在妖司处兼职的工资。 只不过啊，大部分用于他的学费了。 是的，妖司处给洛清筠安排了身份，是大学生，那么相对应的，他也就需要生活开支，可问题是妖司处有规定，不能随便使用法术。 嗯，总之啊，源于各种原因，安渺的生活似乎一成不变，又似乎截然不同。 而这份不算变化的变化，一直持续到她高中毕业，即将跨入大学之前。 作为省状元考入的帝都大学，安渺无疑是老师眼中最出色的学生，也是同学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同学口口相传的，学霸。 至于为什么说，平静的生活只持续到了目前呢？ 那是因为，安渺遇到了一个麻烦。 或者从另一方面来说，并不算是麻烦，而应该说是桃花。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安渺所期待的。 “渺渺。” 就在她准备拒绝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洛清筠的声音，刹那回头，安渺看到了自家哥哥，以及勉为其难趴在他肩上的阿染。 就是不知道，哥哥哪里又惹到阿染了。 看着目带凶光的阿染，安渺唤了声哥哥，随后笑着伸手，把阿染从洛清筠肩上抱下来。 可是她没有发现，却不代表别人没有发现，尤其是被阿染目光锁定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位特意拦下安渺告白的男生。 当然，他是看不出阿染的灵性。 他只觉得，安渺同学怀里的那只狐狸好凶，死死盯着他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碎。 “同学聚会还没结束？” 没有在意那个跟安渺在说话的同学，也没有看出阿染的凶残，亦或者说，他并不在意，洛清筠只是浅笑着走近安渺询问。 那微微抬起的手，仿佛要放到安渺头上，却被提前预料般看过来的阿染，一爪子拍开。 无奈的抱紧了些，防止阿染跳过去挠他，安渺回头看了看ktv入口。 “应该快结束了，我去跟老师说一声就可以了。” 先前要不是那个同学用找她有事的借口，把她叫出来告白，安渺此时，应该是在里面听同学唱歌，陪老师聊天，而不是在这门口吹风。 “我陪你吧。” 随着当人类的时间增长，洛清筠也变了很多，不是初见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了。 如今的他，更多了几分稳重，比起以前，似乎更懂得了，一个当哥哥的责任。 “好。” 跟洛清筠熟悉起来后，安渺是看着他变化的，也是亲身感受着他对自己的好，或许洛清筠不是一个合格的人类，也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哥哥，但他的确对自己很好，是她唯二的亲人。 至于唯一，当然是阿染了。 笑着摸了摸怀里阿染的头，后者舒适的眯起了眼睛，慵懒的靠在她怀中。 “安，安同学……” 眼看着安渺二人要走了，林宁连忙叫住她。 原本鼓起勇气在这个时候跟安渺告白，已经是他做出的最大选择，可在安渺回复的那一刻被打断，他的士气已经被浇灭了一半。 只不过，看着来人跟安渺同学熟络的对话，他也不好打断。 直到两人都要转身离开了，林宁才连忙叫住她。 他怕自己再不叫住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抱歉，我不喜欢你。” 总的来说，这是安渺第一次被人告白，恰好被洛清筠撞个正着，虽然有些尴尬，但安渺可不打算给他希望，所以拒绝的很干脆。 “对，对不起，打扰了。” 作为被拒绝的一方，有那么瞬间，看到安渺怀里狐狸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其中的情绪，是人性化的不屑。 匆匆鞠了一躬离开，林宁甚至都忘了去想，狐狸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情绪。 “走吧。” 就在安渺目送林宁窘迫逃离现场的时候，忽然被洛清筠拍了拍脑袋，仿佛在提醒她，时候不早了，赶紧去说一声，然后回家。 对此，阿染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洛清筠拍过安渺的手，并没有多做表示。 是夜。 一道身影从安渺的床上跳离，随着窗户的开合，床上只剩她一人。 翌日醒来，看着身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安渺微楞，以为阿染是先起床了，也就没有多想，可等她走出房间，整个家都没有看到阿染，这才慌了。 “哥哥！” 安洛的房间，由于他……所以被腾给了洛清筠，此时安渺找不到阿染，匆忙冲进他的房间。 只可惜，她以为的最后一个地方，也没有找到阿染的踪影。 “阿染不见了。” 原本慌乱的心，忽然变得茫然，安渺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能去哪里找他，就好像失去了阿染，她的心，忽然就乱了。 “都找遍了？” 洛清筠是知道安渺对狐狸阿染的重视，那是连他都比不上的关注。 所以此时阿染的消失，对他而言何尝不是好事？ 但看到渺渺迷茫的神色，仿佛失去了重要之物的无措，却是让他无法开心。 第69章 第 69 章 虽然的确是嫉妒妹妹对一只狐狸的重视, 可洛清筠到底看不惯渺渺伤心, 再三哄着说，带她出去找, 狐狸不会丢的, 这才让安渺暂时平静。 而在洛清筠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被他安置在沙发上坐着的安渺，听到了门铃响。 若按照从前, 安渺要么是不理会，要么是仔细确定过后再开门, 可不知为什么，这次她竟直接起身开了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你……” 门开后, 出现在安渺视线内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银发及腰, 那张倾城之姿的脸，隐约给安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而对于少年, 她本能的无法警惕。 “渺渺，我回来了。” 被少年拉入怀中，安渺感受着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动，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围，那原本慌乱无措的心，忽然就平复下来了。 “阿染。” 熟悉的安心感, 让安渺不自觉便唤出了这个名字。 明明是不同的模样，可有洛清筠的前车之鉴，安渺并不会觉得自己认错人，事实也是如此，耳边响起少年的轻笑，满满的愉悦告诉安渺，她没有认错。 “真聪明。” 凌染笑着摸了摸安渺的脑袋夸奖，轻描淡写的温柔，却简单勾起了她的唇角。 “下次不许乱跑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可安渺却本能的撒娇，而凌染，也轻笑着纵容，更是认真的向她保证。 “不会有下次。” 紧紧拥着安渺，凌染仿佛猜出了她心底的不安，这才认真的保证，也是安抚她的情绪。 于是等洛清筠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妹妹，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抱着！ “你谁啊？！放开渺渺！” 面对怒气值爆棚的洛清筠，凌染搂着安渺的手臂紧了紧，脚下微动，便轻易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也登堂入室，落在了客厅正中。 这些年，他是知道小猫妖对渺渺的好，绝无他意。 也正因此，凌染只是避开了他的攻击。 “你是妖？” 从凌染身上，洛清筠并没有感觉到妖气，可那轻描淡写避开攻击的模样，绝对不是一个人类能够做到的，因此，洛清筠眉眼瞬凝，原本的怒气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警惕。 “哥哥，别欺负阿染！”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安渺的一句话，打破了这几乎寂静的对峙。 但是洛清筠对凌染的警惕，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完全消散。 先前不知道那只狐狸是妖，他还生不出警惕心，可当知道他是妖，还特意留在渺渺身边，洛清筠可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么？ “阿染，你的尾巴真好看，我可以摸一下吗？” 没有看出洛清筠的心思，安渺从凌染怀里稍稍退出来，就看到了他头顶的耳朵，以及…… 身后摇曳的九条大尾巴。 “喜欢？” 瞬间的微楞，凌染笑问，在看着她点头，眉眼间掩藏不住期待的时候，更是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与此同时，尾巴仿佛有意识般分出两条，一条被塞到她怀里，一条宣示主权般圈上她的腰。 “居然是……” 在洛清筠的眼里，凌染的尾巴显形，是在他摸上安渺脑袋的时候。 虽然不知道，渺渺是怎么看到凌染隐去的原型，但更让洛清筠面色凝重的，正是凌染的原型。 九尾狐？ 不！ 应该说是九尾天狐才对！ 在这个时代，如果说九尾狐这个种族，或许很多，可若是九尾天狐……能够当得上这个称呼的，在整个妖司处记录中都只有一人。 并不知道洛清筠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凌染依旧黏在安渺身上。 或者说，洛清筠有没有认出他来，其实没什么意义，还不如安渺的一个笑容，更让他心动。 不知道什么缘故，这天晚上，安渺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可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梦跟凌染有关。 或者说…… 念头还没有冒出来，敲门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可这个时候，安渺实在想不到，谁会来找她呢？或者说不是找她？ 一边想着一边开了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你找谁？” 小女孩很面善，仿佛在哪里见到过，是在安渺十几年的记忆中，是没有出现过她的，因此，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份熟悉。 只不过，小女孩却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扑进了她怀里。 由于高度的问题，小孩只能抱住她的腿，可即便如此，也很让安渺无措了。 “你……” “神上，我好想你啊。” 此话一出，安渺不自觉的皱眉，但手却无意识落在了小孩头顶，仿佛要安慰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小孩穿着一身红衣，不是现代装，而是类似古装的那种，华服广袖。 额心的一抹火色飞舞，笑容灿烂，容貌上乘，当得起明艳无双四个字。 “我不是……” “渺渺，谁啊？” 安渺刚想否定，而身后传来了洛清筠疑惑的声音，回头的时候，她却最先看到的，是站在洛清筠身边一同看过来的凌染。 “檁染神上好。” 不等安渺回复，只见上一秒还抱着她不放的小孩，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迅速放手，并且跑到凌染面前，站立行礼。 怎么说呢？ 那应该是行礼吧？ 用的是安渺不曾见过的手势，但心中却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本该如此。 “你怎么来了？” 原以为凌染不会理会她，可事实让安渺疑惑了，因为凌染居然微微点头，抬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俨然一副熟络的模样。 “得知神上即将归来，诸神聚集棂渺宫外求见，所以……” “所以你就抛下棂渺宫下界了。” 凤歆吞吞吐吐的话，是直接由凌染替她补全的，但同时，也让安渺心中的迷茫更甚。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自己无法插入的熟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她隔绝在外，明明之前还是自己的凌染，可此时，却成了什么神上？ 心下低落的安渺，却不知道，在场还有一个人也很迷茫。 或许她只是低落于凌染和自己的陌生，但从妖司处知道凌染过往的洛清筠，才是真的疑惑于，他什么时候成神的？ 洛清筠不知道神上是什么，只以为是神仙的意思。 “对不起嘛，神上我错啦，我只是太想桾渺神上，所以才……” “她是我的。” 明明是依旧温和的语气，可其中凭生的一丝警告，却让凤歆心下一惊，连连附和，就怕慢一步他会生气，这模样，简直乖巧的不能再乖了。 当然，这一些安渺是不清楚的。 看着凌染和凤歆的对话，还有他们忽然提及的桾渺神上，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迷茫，以及…… 不知所措。 但下一秒，似乎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凌染走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唇角浅淡的笑容，仿佛带着无边的温柔。 “别多想。” 随着檁染的话音落下，安渺感觉到，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无数的记忆碎片朝她涌来。 那是被她封印的过往。 很快整理好了记忆，桾渺也自然能够认出，眼前的人到底是檁染神上，还是狐妖凌染。 “阿染。” 并未在意凤歆和洛清筠在一旁围观，桾渺浅笑的看着檁染，此时的她，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凡人安渺，属于她的修为、记忆，统统都回来了，连带着她的气质，也变成洛清筠记忆中截然不同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她能在这个世界恢复修为记忆？ 纯粹是因为，檁染分隔了小世界和天道的规则，将世界壁垒暂时联系到他身上，所以在这里，相当于上界的规则。 “我好想你。” 小世界相处的记忆，桾渺并没有遗忘，可那对于她来说，并不是真正的彼此。 “乖。” 当桾渺扑进怀里的时候，檁染本能护着她，但对于她比往常更直白的表露心意，他却只是唇角微扬，将一切尽数埋在那一抹浅笑之中。 其实，说不想是不可能的。 檁染当初能为她陨落，俨然是重视她更甚自己。 只不过檁染的心意，已经是不必言说的明朗，可当初桾渺的心，比起深爱，更像是一种习惯。 如果是从前，他或许会质疑，可经历过这几个世界的存在，檁染已经不想纠结了，只要知道她心中是有自己，那么习惯还是深爱，又有什么关系呢？ 很快平复了情绪，桾渺摸了摸凤歆的脑袋，带笑的眉眼，似乎在感谢她的到来，打破了檁染想要继续装失忆的小心思。 毕竟他们作为神上，棂渺宫是不能离开太久的。 “你有很多问题。” 目光从凤歆神上移到洛清筠的时候，桾渺眉眼中的笑，仿佛多了什么，但最终，都只归于淡然。 “你是渺渺吗？” 的确，洛清筠心中有很多问题，可最终，脸上的笑意淡去，那带着一丝试探的询问，何尝不是在期待着，桾渺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呢？ 只可惜，他注定要失望。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见桾渺回头看了看檁染，在他的浅笑中，缓缓抬手，凝出一朵棂杦花。 花朵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和桾渺额心亮起的神纹很像，但到底可以分辨出，桾渺额心的神纹，要比凝练出的棂杦花更深奥。 当棂杦花显露实体，世界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牵引下来，与其相融。 最终，桾渺回到檁染身边的时候，棂杦花由实转虚，同时身形拉长，幻化成一个熟悉的身影。 “渺渺。” 明明是和桾渺不一样的脸，但洛清筠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清楚表明，他认出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快完结了，多谢大家的支持，下一本我会继续努力的，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呀~！ 然后有一本新开的文案在下面，喜欢的可以先收藏哦，么么哒。 《公主的饲养指南》 传闻影帝叶珏潜规则上位，金主爸爸高深莫测，不爱红妆爱蓝颜，且截止目前，只包养过叶珏一个男人。 而这个传闻，直到某日被爆出来，叶珏的金主爸爸就是他自己的时候炸了！ 至于不爱红妆爱蓝颜…… 某日，叶影帝接了一个真人秀节目，节目组突发奇想的带着摄像机，敲开了叶影帝家的门，但开门的是一个容貌倾城的美人！ 于是，看直播的观众炸了！ 紧接着，全网都炸了！ 后来，众人发现，叶影帝家的美人太厉害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厨艺也尚且涉猎…… 网友1：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我能说我在膜拜大佬吗？ 网友2：这绝对不是现代人吧？是不是哪个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穿越过来了？ 网友3：影帝放开小姐姐让我来！求小姐姐多看我一眼qaq…… 网友4：叫什么小姐姐，叫公主殿下！ 网友5：公主殿下，你还缺驸马吗？或者，或者面首也行啊qaq！ 网友6：+1同求！…… ………… 对此，叶影帝给出的回复是。 抱着公主殿下来了一张自拍，上传微博后附言：她是我的！ 好吧，这下彻底全网炸了！ 网友：……叶影帝，请把狗粮拿走，我们不吃！然后把公主殿下交出来谢谢！不然我脱粉寄刀片给你看哦！ —————— 既然你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我，那便将错就错吧，我愿为你臣服，而你，只会是唯我一人的公主殿下。——叶珏。 夫君，我找到你了。——司烟。 小剧场： （初相识：） 一袭红妆的小姑娘，亦步亦趋的跟在叶珏身后，乖巧的唤他：“夫君~。” 迅速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狗仔偷拍，这才别扭的否定道：谁是你夫君？你可别乱叫，碰瓷是没用的，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司烟略为迟疑，但想了想，还是准备解释：“可是……” 迅速打断司烟的话，并顺手撸了一把她的脑袋：：可是也没用，你要叫哥哥，知道吗？” 噘嘴看着叶珏，但见他坚持，司烟状似委屈的点了点头，但低下的脑袋，遮挡了眼底的无奈纵容：“知道啦，哥哥。” （后来：） 人群中两人并排走着，司烟吃完冰淇淋，迅速把垃圾扔掉后追上等她的叶珏：“哥哥~。” 半眯了眯眼，叶珏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落在她樱桃的唇上轻哄：“烟烟乖，叫夫君。” 司烟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着想解释，却被叶珏打断：可是…… 唇角微扬，带了几分危险，叶珏喉结滚动：“没什么可是的，烟烟要听话，不然夫君可是要惩罚你的！” “夫，夫君~”乖软的语气，司烟看起来很听话，但眼中浓浓的笑意，还是暴露了她的小开心. “烟烟真乖，夫君给你奖励。”赞扬完毕，叶珏低头靠近，迅速吻上去。 —————— 我曾把你弄丢了，这次，换成我来主动可好？ 公主殿下，我想带你回家。 第70章 第 70 章 既然帮安渺聚了魂, 桾渺也就不介意, 再给她一点好处。 虚空唤来一滴幽冥本源，替安渺凝了实体, 然后将脑海中这段时间的记忆, 抹去檁染的存在，然后与安渺相融合，这个世界的事情, 也就告一段落了。 不过，桾渺并没有立马回去, 而是沉默的看着檁染，直到他心虚的主动解释。 “渺渺, 我不会放开你的, 即便你不曾来寻我，我亦能归去……” 一边给桾渺解释, 檁染叹了口气，上前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制，与此同时，那些过往, 所谓被她遗忘的记忆，也都尽数归来。 桾渺是道火。 源自大道本源的道火。 蓝金色模样的棂杦花，是她本体对外的隐藏，也就是说，在外人眼中，她的本体就是棂杦花, 蓝色花瓣是火焰凝聚，金色花蕊乃规则所化，无根、无茎。 而她本体是道火这个事情，只有檁染看透了。 那是因为，从桾渺降生开始，看到的第一眼，便是檁染。 不论檁染活了多久，不论他有何种神通，但对于桾渺，却似乎是他唯一的劫，也是他不想渡过的劫，心甘情愿被她奴役着。 怕她无趣，檁染建了棂渺宫，还在里面设立了规则禁制，夺来大道本源，最终创出了那一片棂杦花海。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一种习惯，当檁染对桾渺动心之际，她却更像是习惯待在他身边，习惯他给的一切。 若非那场异变，檁染自然是甘之如饴。 只要她待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这种习惯会变为心动。 可惜…… 万年前的神战，注定要天地覆灭，主神陨落，大千世界化为灰飞，不复存在，那是混沌的劫，谁都躲不过，除了檁染。 檁染是混沌之外的神，他的存在，本就在大道之上，混沌之外。 换句话说，檁染能够掌控大道混沌，可是大道混沌，却无法伤他分毫。 但这样的神战，他能仗着大道之上的本源避开，却不代表桾渺能够安然无恙。 不知是跟他亲近的缘故，还是桾渺本就与大道同源的因由，这场神战，竟需要她以身补道，神魂定天，才能得一线生机。 后来，是檁染代替了桾渺。 他本就是方外之物，代替桾渺以身补道，也不会神魂尽灭，只要给他时间，终有一日他会归来。 这个事情，桾渺不知道，檁染也不会告诉她。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不说，桾渺就不会知道。 所以，在他以身补道的关键时刻，离陌把桾渺带来的时候，檁染就知道要糟，只是那时候，事情已经无法停止，他亦不能停止。 当机立断，檁染最后分出一丝神魂，在桾渺身上下了禁制，让她忘记自己身死，将这段记忆修改成身陨轮回，不日归来。 只是檁染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不日，却让她等了万年。 时间虽然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但万年的时间啊！ 纵然记忆被修改，纵然檁染心有不甘，纵然他以为过了那么久，桾渺不会再等他。 可这都只是他以为。 事实是，万年过去了，桾渺非但在等他，还甘愿自封修为记忆，同他步入轮回，只是为了找回他破碎的神魂，加速他的苏醒。 “小傻子。” 将桾渺拥入怀中，檁染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语气中半点没有责怪，反而带着满满的宠溺。 “我不傻，阿染才傻呢！” 不满的咬上檁染的脖子，力道轻的更像是挑逗，但谁也没有旖旎的心思，有的，是万年分别的思念，是对彼此的珍视。 脚下的是无边云端，从这里看过去，能看到万千星辉，就像桾渺眼中的琉璃璀璨。 “是，是我傻。” 怜惜的摸了摸桾渺的脑袋，指尖滑落到她的眼角，藏着一分自责。 他是大道之外的存在，自然能从大道那边知道很多东西，无需多问，檁染便能知道，桾渺这万年来，是怎么过的。 当指尖抚上她的眼睛，桾渺没有闭眼，一是信任，一是…… 她想用更多的时间来看看他，以此补全万年来的空白。 “不会有下次了。” 万年前的事情，是他夸大了，也是他估错了自己在渺渺心中的重要性，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不过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 这双盛满星海璀璨的眸子，他不会再让其蒙尘。 “嗯！” 重重的点了点头，桾渺目光忽然扫过什么。 “阿染，等我们把事情处理完，还可以再下界吗？” 作为神，轻易下界，会造成小世界的不稳，再者，他们刚归来，不论是神界还是棂渺宫，亦或是大千世界，都有很多事情要忙。 等忙完这些，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可以。” 但只要桾渺提出来，檁染从未拒绝过她，以前如此，以后，亦如此。 “我要带着记忆，那样才能第一时间找到阿染。” “好。” “嗯，还是不要了，就算没有记忆修为，我也会找到阿染的，所以，就当是我们的蜜月好不好？人类好像都是这个说法的！” “好。” “那阿染你会跟我结誓吗？” “如果你想的话。” “我想要和阿染结誓，想要和阿染永远永远在一起！” “好，回去就准备。” “那我们宴请诸神吗？” “渺渺想请？” “人多一点，似乎会热闹些呢，棂渺宫已经万年不曾热闹过了。” “那就请。” “阿染你真好，不过我们要快一点回去啦，不然事情就要忙不完了，那样的话，我们就不能尽快下界去旅行了。” “好。” …… 随着话音落下，云端骤然一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棂渺宫了。 熟悉的装潢布置，熟悉的棂渺宫，只不过没有堵在门口求见的诸神，桾渺看到，檁染稍稍松了口气，似乎放松下来。 捂唇轻笑的下一秒，桾渺便被抱着坐上了神座。 殿内在一瞬间开满了熟悉的花，淡淡的幽蓝，仿佛空中都弥漫着花香。 对此，桾渺脸上是满满的笑容。 从前檁染哄她就只有这一招，想不到过了那么久，他还是只会这一招，不过啊，桾渺很开心，也很喜欢这样的檁染。 因为这样的他，不论是好是坏，都只是她一个人的。 于是当诸神被凤歆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殿花海，仿佛无边际，却又透着无边玄妙。 檁染抱着桾渺同坐神座的景象，以及这片带着规则的花海，诸神并不是初见了，所以都显得很淡定。 其实诸神的求见，也不过是为了迎接檁染的归来，顺便提醒他一下，主神之首的位子，他该拿回来了，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兼着。 不过对于这个话题，檁染轻易转移了。 他答应过渺渺，要带她下界旅行，既如此，接回来是不可能的。 在送走了诸神后，檁染又唤来了小世界天道，以及凤歆，分别安排了事情，目送他们离开，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他留给桾渺的了。 当然，不止是现在，在未来，他的永恒，也是与桾渺一起。 以后，他们还会有很多时间，一点一点描绘出，属于他们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