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综传说]》 2第一章 穿越成桃树 第一章  穿越成桃树 接受“我穿越了”这个事实,对毓夙来说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一是因为,他这人生性守旧,脱离潮流,一直都认为电视上演的“穿越”是无稽之谈;二是因为,他穿越之后,丢了自己的身体,并且他的身体,或者说是尸体,就躺在他现在的躯体不远处;三是因为,他现在的这个躯体,并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一棵树。 之所以毓夙没有给自己“收尸”,就是因为他现在是一棵树。不是什么树精,也没什么灵魂出窍的本事,就是最普通的一棵树而已。山头上这样的树还有不少,毓夙的“尸体”就躺在一棵和他自己现在同种类的树下面,毓夙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毓夙最终接受现实,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尸体”开始腐烂了。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冬季,天寒地冻的,那具“尸体”在那儿躺了两个月,下雪的时候被雪盖住了一半,可能是被雪遮掩了气味,倒也没有什么野生动物诸如狼啊老虎啊黄鼠狼过来咬“尸体”。 可春天来了之后,天气转暖,毓夙的“尸体”开始发胀,然后就有虫子从皮肤下面钻出来,毓夙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他认出来那些是蛆虫。“尸体”引来了吃免费大餐的动物们,最后一伙乌鸦离开之后,毓夙哀叹着他七零八碎的“尸体”又少了一只手。 不过就算还有手,也只能是“手骨”了,毓夙是彻底绝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的心。只剩下一堆骨头,连内脏都被叼走了,回去做个白骨精吗?毓夙决定从今以后就权当自己真的是棵树好了,这地方没什么人烟,做树反而比较安全,起码没有被野生动物吃掉的危险。他已经算是被野生动物“吃”了一次了,真心不想再和那些牙尖嘴利的动物亲密接触。 毕竟是已经脱离了以前的身体,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竟然觉得那具身体有点陌生。被动物们“分尸”之后,毓夙的注意力就更加转移到了现在这个树的躯体。春天到来之后,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动物们出来活动,并且吃掉了他的“尸体”,他的“树体”开始发芽了。 人类是永远不会体会到,身上发芽是什么感觉,现在毓夙体会到了,他宁愿他从来没有体会过。浑身又痒又疼的,就像是被一千只毒蚊子围攻了一整晚,周身上下没有一块不难受的地方。人被咬了一身疙瘩还能用手挠挠,树可是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终于熬过了发芽长叶抽枝的春天,毓夙松了口气,只觉得精气神都消耗一空,整个人或者说是整棵树都有点蔫耷耷的。一连几天精神不济,连往四周张望的心思都没有,毓夙觉得这种情况不对劲。苦思冥想,他小心揣测,是不是发芽的时候耗费的能量太多了。 毓夙附身的这棵树应该是一棵野桃树,他现在拥有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很轻易地就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能看到的范围之内,和他叶子、枝条、生长形态类似的树有十来棵。 其他的树在开春之后的这不到两个月内,也都长出了新枝叶,却都没有毓夙附身的这棵长得茂盛。毓夙的树冠张开,树荫半径足有三米,阳光能透过枝叶缝隙,落在地上的很少,其他桃树却顶多展枝两米,枝叶也比较稀疏,只能勉强形成树荫。 发芽长叶的时候,毓夙是时时刻刻盼着这种折磨尽快结束,每天都暗暗念叨着“快长快长”,可能真的是主观意识的能动性发挥作用了,同时也造成副作用,耗干了储存的能量。 几天时间,不仅仅是毓夙精神不济,“树身”的枝叶也有点发黄。发现第一片黄叶的时候,毓夙心里就着急起来。他现在就是这棵树,这棵树死了,估计他也活不成。作为人,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的人,万幸能再有一条命,就算是做树,也没人愿意再死一次。 毓夙以前做人的时候对神神道道的东西相当鄙夷,这时候真是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会成这样,他也跟风看几本写妖魔鬼怪的书了,起码现在也有个对比参照。 不过这后悔也只是一闪而过,毓夙转念一想,那些写小说的人肯定也没有穿越过,也没有变成妖怪修炼过,他们写的那些都只是自己的想象,其实没什么参考价值。倒是生物书真心有用,初中生物都教很多植物生长的知识,比如如何才能把一株植物种活而不是种死。 于是毓夙开始专心回忆上学的时候学过的生物知识。读书的时候他成绩相当好,可中学毕业将近十年,那些知识在他考完试之后就几乎从来没用过,怎么可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苦思冥想了半天,毓夙总结了仅剩的那点儿生物知识,得出结论:树是从根部吸收水和矿物无机盐,输送给也在,然后叶子进行光合作用,把水和无机物转化成有机物和能量,再输送回根部,也就是说,只要用根吸收,用叶子光合作用就能获得能量。 至于根到底怎么吸收,叶子到底怎么光合,毓夙忘得一干二净,只能让“树身”按照本能来。他的主观能动性现在转换成了不停地盯着自己的根默念“快点吸收快点吸收”。 ~~~~~~~ 前一天晚上,毓夙是念叨着“快点吸收快点吸收”睡着的,第二天早晨起来,他发觉,主观能动性可能还真管点用。他觉得树根的地方涨得厉害,就像是当年他还是人的时候,有次出去旅游,跟丢了导游身上又没钱,从景点走了十公里回到宾馆,之后脚肿得发胀。 太阳已经出来了,毓夙又连忙念叨“快点运输”、“快点光合作用”之类的,忙活了一整天,又到了晚上,他的精神头竟然真的好了许多,比起前几天的耷头耷脑,一擦黑就想睡觉,今晚上一点困意都没有,果然验证了之前的猜想,没精打采是因为能量不够。 这种吃饱睡足的感觉让毓夙心情大好,穿越之后,他一开始觉得难以置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尸体”被动物们吃了,又陷入了悲伤郁闷,这几天是紧张着怕这棵树死掉,直到今天,终于找到了生存之道,脱离了生死挣扎,才第一次觉得充实满足又高兴。 月落西山,钩如弯眉,是新月,光辉比较暗淡,就显得漫天繁星,闪闪烁烁。这地方没有人烟,所以环境很好,即便只是新月,也能照出来模糊的树影。毓夙看着月亮,忽然想,月光是反射太阳光,应该也能作为光合作用的原料吧。 树木在晚间的时候是做呼吸作用,消耗白天生产的有机物,毓夙一想到明天早晨起来,可能这种吃饱的感觉就要变成饥饿的状态,就觉得真是悲惨,他现在就像是俗话里说的“狗窝里存不住剩馒头”,每天要为了维持足够生存的能量而劳累,这生活还真朝不保夕。 要是哪天阴天,太阳没出来,光合作用就没那么强,产生不了那么多能量,到晚上岂不是又要回到前几天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毓夙深切地觉得,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真心可怕,他一点都不想再感受那种无力,他必须早早做好准备,积攒能量,应对突发事件。 所以,即便是晚上,即便月光比较朦胧,也应该利用起来。毓夙打起精神,也不管什么碳三过程还是碳四过程,反正他的主观能动性似乎挺管用,持续念叨,总有点收获。 (碧注:这都是胡扯的啊……桃树是碳三植物,绝对没有碳四过程!) 夜晚过去,清晨再次到来,毓夙没有感觉到“饿”,就是觉得有点累,不过太阳出来之后,他又打起精神。直到这一天又过去了,晚上又见新月,毓夙才忽然想,他这算不算是所谓“吸收日月精华”?植物光合作用利用日光月光,应该算是……吧。 那说不定,过个百八十年的,他多吸收点“日月精华”,还真能成树精呢。毓夙想着想着,自己乐了,然后又叹气,说不定,过明儿这地方搞开发,他就被砍了。而且桃树的寿命似乎也没那么长,这棵树瞧着也有十来年树龄,真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 这想法悲观,毓夙黯然了好一会儿,才又振作起来。不管是明天就会被砍,还是明年就活到头,现在还活着,就先把这天过好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喵咪咪~碧又开新坑了~撒花~ 各位点进的亲,如果是老熟人,来抱抱~又见面了~如果是新读者,也来抱抱~希望亲喜欢碧的文哟~~ 嗯,本文男主比较天然,比较直,这性格嘛是很可爱滴~大家喜欢他吧~ 于是说开坑前存了几章,所以开头一段时间会日更滴~碧很好吧~ 顺便本章的知识要点……没有这个玩意儿呀摔!不讲生物课…… 以上~打滚求撒花求留言求收藏~~~ 3第二章 灵魂离体了 第二章  灵魂离体了 抱着过一天就要过好一天的心态,毓夙努力地吸收“日月精华”,进行光合作用,除了有几次,实在是累得不行才在晚上休息,其他时候真是不眠不休,勤奋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树身”会不会生虫,开花结果会不会招来吃花和果子的动物过来打劫,不过后来他发现,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 明明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树上长了蚜虫,毓夙的“树身”上却干干净净的,连个小蠓子都没有。而到了开花的季节,毓夙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承受花骨朵冒出来的时候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可别的树上花都谢了,他的树上连一个花苞都没有。 难不成还穿成了蟠桃树,天然防虫防蛀,一千年才开花结果一次?防虫防蛀是好事,不过毓夙有点担心自己的“树身”是不是内分泌不调,导致生长形态紊乱,不过等到他看见别的野桃树被猴群祸害的时候,毓夙又庆幸自己没开花结果,这些猴子的破坏力太强大了。 到了秋风萧瑟的时候,毓夙连关于内分泌的担忧也都消失了,因为他和别的树一样开始正常落叶,一直落到整棵树都变得光秃秃的,他整天地念叨“别掉叶子”都没有用。 可能这棵树只是年龄太大,所以才不开花不结果了。得出结论之后,毓夙伤感了一段时间,就转而开始考虑越冬的问题了。 冬天日照短,能利用的“日月精华”少了很多,而且毓夙的叶子也都掉光了,树皮可没法进行光合作用,他很发愁,这个冬天只出不进,该怎么过去。 抵御严寒肯定要耗费能量,冬天地下水位下降,有的还结成了冰,根部照常运作,要花更多的能量,就算夏天的时候储存了不少,毓夙也担心这些能量够不够用。要知道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越冬,上一个冬天,他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过得稀里糊涂。 不过冬天真的来了之后,毓夙发现他之前的担心都是杞人忧天。根吸收水和无机盐是本能,叶子光合作用是本能,越冬的时候,“树身”当然也有本能。浑身的气孔闭合了八成以上,能量消耗一下就降低了一大截,毓夙这才恍然回想起,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个状态,只是那时候他魂不守树,都守着自己的“尸体”了,没注意到。 冬去春来,毓夙也算是经历了一遍桃树的生长规律。虽然生活枯燥,不过好歹不至于跟关小黑屋似的,周围总有点变化,像是隔壁的树根部长出来一棵寄生藤,不远处倒伏的那棵树树干被掏空,住进去一窝兔子什么的。 做人的时候,毓夙看过一些专家说,植物也能分泌特殊的物质,也就是气味讯号,植物通过气味讯号传递消息。穿越之后,毓夙虽然没有发现还有哪棵树或者哪个动物跟他一样,具有思维能力,他估计这世上和他一样死了之后附身到动植物身上的人不会有第二个了。 不过植物讯号的确存在,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毓夙自己总结了各种气味代表的含义,归纳了规律,但他的确通过这些植物讯号得到了一些消息,比如之前有一年天气干旱,二十米外的那片野草地里紫云英全被旱死了,茅草却仍然生长得很好,于是毓夙从紫云英和茅草分泌的气味里分别总结出了“渴死了”和“哎呀紫云英死了这片地盘都是我们的了”的信息。 一年又一年,毓夙担心的“被砍”问题和桃树的老死问题都没有发生,周围的野桃树倒是死了不少,不过又有新的野桃树长出来,替代了原来的那批,渐渐地毓夙也记不清哪棵树是原本就有的,哪棵树是后来长出来的。 他自己的“树身”并不见长,主干部分还是碗口粗细,瞧着也就是十来年的树龄,每年春天照常发芽长叶,仍然不开花不结果,于是毓夙觉得,他可能并不是桃树。 不管是不是桃树,时间也一样这么过,毓夙发现自己能脱离“树身”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他迷迷糊糊地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梦到过去还是人的时候,住在租来的公寓里,晚上起夜,跌跌撞撞地跑去厕所,一下撞在了另一棵树干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离开了树身。 毓夙吓得顿时清醒,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欲哭无泪。这是又死了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就又死了吗?可回头看看附身的树,还好好地活着呢,枝繁叶茂怎么也不像死了呀。 上一次死的时候,毓夙是直接失去意识,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变成了树,他的尸体就躺在了对面的树下,他也不知道死了之后他的灵魂是不是也是现在这样。 可现在这样子,身体是半透明的,碰上地上的草,草叶直接从手心里穿了过去,即便毓夙没见过人的灵魂,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是个灵魂。说这不是鬼,这是人,恐怕没人相信。 着急了没多长时间,眼见着东边就亮了起来,太阳要出来了。毓夙更着急了,他怕自己一见着太阳就被晒没了。幼年的时候他也听过几个鬼故事,不都说鬼怕阳气吗?太阳太阳,前头是“太”,后头是“阳”,可见这阳气有多重。 毓夙恨不得今天太阳不露脸,或者它直接又缩回去,可惜太阳不听他的,还是一点一点冒出了头。第一缕阳光落在毓夙的灵魂体身上,果真是照得他浑身灼热发疼,低头一看,半透明的身体都开始冒烟了,好像马上就要烧着了。毓夙咬牙,起码他得先躲一下。 树林里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不多,现在正是初春,树木刚刚开始发芽,枝叶稀疏,就连毓夙之前附身的那棵树都还没长满了叶子,倒是走远一点,大概五六十米开外,有块出露地表的山石,有两三人高,要是能过去,还能躲上一阵。 虽说不是山洞之类的能一直躲着的地方,但是也胜过躲在树干后面,毓夙准备先去那块石头那儿。谁知道他才迈步走了两米,就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也走不出去了。毓夙伸手去摸,也摸不到什么屏障,但就是没法前进。 这更像是腰上被栓了根绳子,把人束缚在一定范围了。毓夙又朝旁侧走,平移了两步,就又走不动了,他朝后退了半步,才又能往旁边移动。 摸索了一会儿,毓夙发觉,他走的轨迹是一个圈,这个圈是个正圆,圆心就是他附身的那棵树——果真像是被栓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就拴在树上。 在太阳下面晒了一会儿,毓夙发觉,似乎只有第一缕阳光的杀伤力最大,因为现在他照样在太阳底下站着,也只是难受,没再觉得自己快被烧着了。 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毓夙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不然他这会可能早就变成一堆灰了。可即便不会被烧死,毓夙也不想这么难受着,他发现,即便他躲在树荫里,那种灼伤的感觉也仍然存在,毓夙不由得想起中学物理课上讲,漫反射无处不在,科学真理呀。 这也就是说,即便他躲在石头的阴影下也仍然遭罪,除非他能找个完全没有光的地方。毓夙叹气,这还不如之前附身在树上的时候呢,起码不会太阳照一照就要死要活的。 刚这么一想,毓夙就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的时候,他又回到了树身上了,就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棵树一样。之前的离体好像是做梦梦见的,毓夙再想着离开这棵树,却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仍然被牢牢地固定在这棵树上,一动也不能动。 试了几次,不论他怎么努力也毫无收效,毓夙只好放弃。可能是阳光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他现在浑身发疼,久违的那种无力困倦的感觉又回来了。 毓夙连忙打起精神,努力光合作用,直到日上中天他才缓过精神,只是身上仍然有些地方灼热发疼,可能要挺久才能恢复了。毓夙有些失落,之前他真以为自己能脱离这棵树了。 到了晚上,毓夙怎么也静不下心,不论是休息还是吸收月光,他都没心思去做。之前的那次离体并不是他做梦或者是幻想,怎么后来却弄不成了呢。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诀窍,比如,意志力的问题,再比如就是…… 毓夙对比了前一夜离体时的状态和被太阳晒了之后的状态,觉得无非就是,他离体的时候神完气足,能量充沛,被太阳晒了之后不但受伤了,能量也消耗了不少。 而现在是晚上,之前的伤好了大半,整整一天的光合作用也积累了不少能量,毓夙决定再试一次。即便这次还不成,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毓夙集中精神,默念着“我要出去”,努力想象着自己正从桃树里挤出来。一阵挣扎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从树干里挤出了上半身! 作者有话要说:唉,本来想早点更新呢,结果午觉一睡就到现在了……我分外担心以后工作了肿么办……叹气 今天的知识要点: 1 桃树的树龄其实很短滴!野桃树顶多能活四十多年就自然死亡了,所以说乃棉看,不修炼木得前途呀! 2 桃树枝干很稀疏滴!树长得也低,于是说大家对比一下桃子和梨苹果的价钱,其实也能发现规律,桃子就算当市的时候也不便宜,而且也很少有反季节桃子……所以说,要是有空间,种桃子看起来不显眼,但是发家快哦~ 3 植物的讯号是真的存在的!只不过俺米学过怎么解读……但砖家叫兽都说是存在滴! 嗯,于是童鞋们看,追这篇文还能学习知识,好处大大呀! 打滚,你们还不赶快收藏!有问题的尽快举手!猫老师给你们解答 ps:下章教学要点:如何修炼!这是重点啊孩纸们!万一遇见本文男主遭遇的情况,乃们就全靠明天的课救命了!所以一定要好好学! 4第三章 科学修炼法 第三章  科学修炼法 现在毓夙的状态颇为尴尬,他发觉自己就像是搞行为艺术的,或者像是童话故事里被诅咒了的人,上半身从树干里冒出来,下半身却牢牢地和树干结合在一起。 不过这种状态也让毓夙觉得很欣喜,即便只有上半身,起码他也知道怎么离开树干了。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因为伤势没有痊愈,能量也不够充足,方法找到了就好。 毓夙高高兴兴地伸出手,试探月光会不会造成对灵魂的伤害。他做好了被烫伤的心里准备,可真的接触到了那丝丝缕缕从枝叶缝隙落下的银色月光时,却完全没有疼痛的触感。 月光是凉沁沁的,就像是冰凉的泉水一样,落在毓夙的手上,竟然能用肉眼看到它像水一样在手心里慢慢汇聚,当手掌盛不下的时候,就一滴一滴地落下,便又化成了月光。 这真是挑战了毓夙的世界观,他本以为,月光是反射阳光,就算比阳光微弱了许多,但基本属性应该是一样的,可现在看来却是相反的一冷一热。而这种从光波化成液体,真是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毓夙试着凑过去喝了一口,那玩意儿还真是和水一样。 把那口月光化成的水咽下去的时候,毓夙是十分真诚地期待着,这水能像传说中的仙丹一样,人喝了立地飞升成仙。活人死后穿越成一棵树这种荒诞的事情都发生了,灵魂状态离开“树身”这种事情也发生了,那成仙神马的肯定也能发生。 不过这种好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发生,仅仅是一口月光所化的水,就算形态发生了改变,本质也还只是月光而已,毓夙喝下去之后,虽然觉得那种透彻的凉意让他精神一振,却也仅止于此,没有什么附加的功能了。毓夙垂下手,也不算是很失望。 这种水很明显也是一种能量,可以不经由光合作用,直接被灵魂状态的毓夙吸收,至于作用么……毓夙实验了一下,作用应该就是,让精神更容易集中,而集中了精神,主观能动性就发挥了更强的作用,晚间的光合作用效果竟然不比白天差。 有这样的效果,毓夙就挺高兴了。他伸出手,再次掬起月光,看着白色的朦胧光辉一点一点化成水珠,聚集得多了,就一口喝下。月光汇聚的速度不算快,重复作业也相当累人,好在好处即时能见到,毓夙也乐得辛苦,一点不嫌麻烦地收集月光。 过了大半夜,月亮西落,眼见就要没入山中了,毓夙甩了甩举得发酸的手,忽然想到,既然这种月光水他可以直接用灵魂吸收,那么其实他是可以直接用手去吸收的呀。现在他整个人都是灵魂体,入口的东西也只是走个形式,根本用不着胃去消化,肠道吸收。 之前还真是傻,毓夙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又伸出手,试着想象,落入掌心的那些月光水融入了肌肤,直接流淌进来。一开始完全没有变化,但随着他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在掌心打滚的那颗水珠像是被火在底下烤着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毓夙又试了几次,只要注意力足够集中,都能成功地把月光化成的水引入体内。他还想试试,身体的其他部位能不能同样做到这点,如果真的可以的话,那他接收月光的面积可就要扩大得多了。可惜还没等他尝试,月亮就彻底没入了山峦的遮掩之中。 转眼天又要亮了,毓夙连忙缩回树干里面,太阳的第一缕光落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颤了一下,意识中体表的皮肤,特别是之前被灼伤的部分,几乎立即又疼了起来。不过这只是幻觉而已,因为那缕阳光落在了“树身”上的时候,完全没有让毓夙觉得难受。 相反,那缕光还照得他很舒服,浑身顿时暖烘烘的,像是从深秋的冷风里忽然间走进了温室里面。昨晚吸收的那些月光水难免有些寒凉,而这缕阳光则彻底驱散了那些冷意。 毓夙有点意外,仔细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他之前晒过那么多年的太阳,虽然从没注意过,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肯定也曾经照在他的“树身”上。如果这缕阳光会造成伤害,那伤害早就存在了。想必,这缕阳光只会对灵魂有损吧,毕竟灵魂其实就是鬼嘛。 总归阳光是好物,毓夙照常进行光合作用,昨晚的月光对他的好处现在又体现出来了,他现在集中精神,光合作用的速率加快了一倍不止。毓夙得出结论,看来月光的作用主要是提高精神力,提供直接能被灵魂吸收的能量,让灵魂,或者说是意识,变得强大起来。 对于“修炼”这桩事,毓夙几乎一无所知,提到树木动物修炼成精,他只能想到《西游记》里妖怪吃人,所以之前他在变成树之后也没有什么幻想自己还能变回人,这想法不太现实,太难实现了,对于毓夙来说,就算他能吃人修炼,也没人会来到这荒山野岭给他吃。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月光里的能量可以让灵魂变得强大,而如果灵魂足够强大,或许不需要躯体,也照样能和常人一样?毓夙不知道他的思路对不对,不过这个希望他不会放弃,一旦有了变回人的机会,他总得试一试,毕竟在他的意识里,他总认为自己还是个人。 ~~~~~~~ 说到修炼,总要有个修炼的办法。就好比武侠小说里讲内力,内力如何运行,如何积累在身体里,都有窍门。毓夙现在想要积累的不是内力,可能量和内力一样,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即便月光水可以被捧在手里,但离开掌心,它又化成了月光,照样是抓不住。 而武侠小说里又讲,胡乱修炼的话,会走火入魔,严重的话就会死人。毓夙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法死第二次,但他修炼的是自己的灵魂,一不小心,要是魂飞魄散了可比死了还严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交待到里头了。 所以,修炼这件事,一定要严加小心,万分谨慎。 毓夙不指望现在忽然从天而降,掉下来一本秘籍,教他如何从一棵树修炼成一棵树精,一切都得他自己摸索,他也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弄出什么岔子,把自己给搞死了就行。 想来想去,月亮出来了,毓夙才想到一个办法。他弄不来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他觉得还是科学最给力。如果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灵魂,而是当作一个活人,该怎么积累能量呢? 人类的生存,最重要的就是氧气和糖。这两种物质,都由血液输送。血红蛋白负责携带氧气,而血糖直接溶于血液之中。血糖和氧彼此结合,发生反应,释放出能量,供应人体所需。这一切都是在血管里发生的,血管联通全身,就维持着人类的存活。 毓夙现在是个灵魂,整个灵魂可能就是个能量体,或者按照某些专家的意见,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的集合。不论是什么,毓夙现在所知道的就是,灵魂需要能量。 这种能量不同于血液之中的氧气和血糖,是一分为二的,还需要进行化学反应,它直接就是来自于月光。但是也可以把这种能量模拟成氧气和血糖这种被血液携带的物质,通过血管运输,到达全身各处。送达带有能量的血液的血管是动脉,回收血液的血管则是静脉。 那么,如果将血液流动的过程逆转,回收的血液带回从身体各处吸收的能量,把能量送到心脏储存,然后心脏再把血液重新送到身体各处,这样不就能完成对能量的吸收了吗? 虽然毓夙不是学医的,但幸运的是,他大学期间得过一场重病,做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针灸治疗,新世纪的中医里面有一半内容是西医,毓夙对人体血管构造,心脏功能都大概知道,一些重要穴位也并不陌生,现在麻烦的就是实际操作的时候,要让“血液”循环起来。 这个过程需要极度集中的精神,因为要同时控制的,是身体四肢大大小小的无数血管。毓夙试了第一次,还没进行到十分之一,他就控制不住了。还好这不是真正的血液,他的身体也不是血肉之躯,不然他早就血液倒流,整个人迸裂死掉了。 欲速则不达,这话说得还真没错。毓夙收起了一口吃成个胖子的心,老老实实地从一只手开始。先控制好这只手,把这种运转变成本能,再去控制别的地方,循序渐进。 即便眼前瞧着,这种办法似乎很慢也很艰难,不过既然有了办法,毓夙相信,成功就是指日可待的。他连科学的修炼方法都发明出来了,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碧吃玉米的时候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呜呜呜呜 嗯,从本章开始,小树苗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妖怪呀~ 话说之前有人私q说我的男主名他不会念……远目,其实这名字起的时候,是我一个姓毓的同学正好经过,于是我就抓来了他的姓……这个姓念“yu”也就是玉石的玉一个发音 名字的话,本来想叫毓秀,因为钟灵毓秀嘛,但是一想,是棵树妖,那就是玉树临风嘛,于是就叫毓夙了……远目 本文的题目本来想就叫玉树呢……后来考虑到谐音榆树,毓夙明明是桃树,于是还是叫了桃夭……扭头,我就是不会起名字怎么样,哼 5第四章 九道天雷劫 第四章  九道天雷劫 俗话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既然这话能变成尽人皆知的“俗话”,它离真理也就不远了,而这句话,是毓夙在“修炼”之中说得最频繁的一句话。 找到了科学的修炼方法之后,毓夙吸收能量的速度快了很多。当他能控制住两条胳膊的“血管”时,他已经能随时从树干里进出,白天的阳光对他也没有什么伤害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离“人”的定义还有点差距。以毓夙现在的程度,可以完全控制四肢的“血管”,阳光成为了可以直接吸收的能量,心脏处还形成了一颗似乎是能量集合体的珠子,但脱离树干之后,毓夙的灵魂还是半透明的,并且他不能离开那棵树太远。 以前只能走出去将近三十米,现在范围扩大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也只是牢笼大了一点而已,本质上没有区别。毓夙苦中作乐,把自己的“树身”从土里挖了出来,时不时地搬着挪个地方,也算是他能自由移动了。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分,免得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 毓夙不太清楚他现在的水平算什么程度,而这种水平距离变回人的水平还有多远,这对于毓夙来说,也是未知的。时间长了,毓夙甚至有点怀疑,他一直用的科学修炼法是不是正确,因为小说里似乎说过“气沉丹田”,他的能量不是气,也没沉进下腹部的丹田里。 就这么摸索着,有点提心吊胆地又过了许多年,毓夙已经能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毫不畏惧把它当成能量吸收,但他离开树干之后,还是个半透明的阿飘,这就让毓夙泄气了。 可能这辈子也只能这样了吧,毓夙从自己的手掌心看到手掌背,一种失望的情绪笼罩了他,他甚至想,还不如当初附在自己的尸体上,现在说不定早修炼成个白骨精了,白骨精名声不好听,可起码能自由自在地到处走,没被拴在一棵树上。 想到这儿,毓夙忽然记起,他的尸骨好像还在呢。当时尸体上的肉的确是被野狼野狗乌鸦狐狸什么的吃光了,但骨头架子还七零八碎地落在树下。那时候他没能力给自己收殓,只能任由尸骨被风吹日晒,不过时间长了,风也吹起泥土,盖住了那具骨架。 如果现在把那具骨架挖出来,灵魂附上去,是不是能操纵那个骨头架子,做个伪.白骨精?毓夙觉得这个提案值得尝试,毕竟那是他自己骨架,跟他的灵魂肯定契合,说不定就此灵肉——不,灵骨——结合,形成了新个体,就能从此脱离那棵树了。 既然有了设想,就要付诸行动,毓夙回忆了一下当初尸体究竟是在哪棵树下。他现在记忆力特别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也能一点不差地记起来,只是可惜那棵陈尸的树早就死了,在原地又长出来了一棵新树,正好压住了尸骨。 毓夙把那棵新长出来的树拔起的时候,树根上穿着一个骷髅头,正是他自己的头骨。这尸骨还真惨,被动物们当排骨啃完了,还给树木提供了最后的养料,现在直接当了花盆了。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尸骨,毓夙嘴角抽了抽,把那棵树丢在一边,小心地取下头骨。 骨架大致还算完整,但断裂剥落的部分,是怎么也没法复原了。毓夙盯着那具骨架看了一会儿,很怀疑他附上去的话,很有可能连爬都爬不起来。脊椎骨断裂,少说也是胸以下截瘫,更别说是颈骨直接断成了三截,其中的一截怎么扒都找不回来了。 不过截瘫是神经的问题,已经成了骨架,就不用管神经的事了吧。毓夙记得以前看《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跟孙猴子打来打去,好像从来都不怕磕碰,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集中了注意力,毓夙往那具满是尘泥的骨头架子上趴,他努力了半天,不论是睁眼瞪着骨架,还是闭眼努力冥想,怎么都不行。 或许是应该像穿衣服似的,把骨架往身上披?毓夙想着,有点犹豫地拎起骨架,小心翼翼地把骷髅头顶在头顶,然后,他听见远远的一声闷响,好像是打雷的声音。 这时节是秋天,也会打闷雷?毓夙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那个方向的天空上满是黑沉沉的云,并且那些黑云正快速地朝着他所在的地方移动。 要下雷雨了呀……毓夙丢下了手里的骨架,想了想,又把它们摆放好,准备让天然淋浴洗一洗这些骨头。就算一点用也没有,起码以后他是要把自己的尸骨好好下葬的。 摆好了骨架,怎么看都觉得少了点什么,毓夙挠了挠头,手碰到了什么凉凉的硬硬的东西,毓夙才恍然,原来是头骨还在他头上顶着呢。 伸手去取骷髅头,那玩意儿却好像是卡在了头顶似的,怎么拉都取不下来。毓夙心说,这还真是自个儿的头骨,不想分离呀。可眼见快下雨了,毓夙不想顶着头骨回树干里。一想到这儿,毓夙又通了——只要他回到树干里,头骨自己就掉下来了,这毕竟是个实物嘛。 毓夙立即闪身准备回树干里,只要他一动念头,就自然而然会溶入“树身”,十分简单快捷。可这次真是意外迭出,毓夙朝树上一碰,竟然整个人撞上了树干。 回不去了?毓夙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他变成人了?所以才回不去树干里? 可低头一看,手还是半透明的,朝外面跑,跑到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还是被拦回来了。一切和以前一样,除了他回不去树干里了。 这下毓夙就有点急了。虽说他现在不怕日光,不回树干里也不会被晒死,可这么多年,那棵树就像是他的家,没了那棵树,即便他还能好好地活着,却总觉得没有了归宿。 说来好笑,以前是时时刻刻想要摆脱这树,现在真的回不去了,又想回去。 毓夙朝树干上撞了好几次,那棵树一点面子都不给,一根头发丝都不放他进去。 眼看着黑云已经到了头顶的地方,卷起的旋风刮着落下的树叶,在周围盘旋着,一时间好像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毓夙竟然觉得有点冷。 头顶的黑云翻滚着,似乎随时都会落下倾盆大雨,毓夙抬头看了看天,这种恶劣的天气更加让他觉得,无家可归真是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即便他现在只是个灵魂,不会被雨淋湿,毓夙还是觉得,他得找个什么地方避避雨。那种湿冷是内心的感受,似乎站在雨里,灵魂也会感染到雨的凉意。 只是还没等毓夙文艺地四十五度角望天,完美地结束装叉的最后一个步骤,头顶就已经传来了“劈嚓”一声响,闪电劈了下来。 雷雨天不能站在树下,这常识毓夙从来没忘记过。他连忙跑出了自己附身的那棵树的树冠范围,这片树林里现在最高的那棵树就是它了,雷很有可能第一个就劈上它。 被雷电劈一下,即便是毓夙的“树身”,可能也会直接被劈死。毓夙一边跑一边担忧,只但愿那棵树不会那么倒霉。只是,跑了两步之后,毓夙忽然发现,那雷好像是冲着他自己来了,直愣愣的一道电光,带着个拐弯,朝他的后心而来。 毓夙连忙又跑又跳地闪开,可那雷还是追着他,像是安了世界一流的导航系统。要是还能出汗,毓夙这会儿肯定是满头大汗,然后,他这满头大汗又化作了满头雾水——这雷到底是怎么了?追着他跑,难道他已经坏到了天打雷劈? 跟玩躲避球似的,毓夙躲了足足半个钟头,把周围半径一百五十米的地都跑得平了,那道见鬼的闪电才终于不追着他跑了,而是朝林子的另一端去了,过了很久,才听到了树木被劈裂的声响,紧接着,就是那迟迟不到的雷声,响彻云霄。 毓夙松了口气,刚想抬手擦擦并不存在的汗,头顶又是一声“劈嚓”。毓夙忍不住想骂娘了,怎么还来?没完没了?这到底是闹哪出!? 一连七道雷,毓夙躲过了三道,借着其他的倒霉树挨了三道,把能量聚集在手心里,硬顶过了一道,眼见黑云还在翻滚,看来是不想善罢甘休,非要把他劈死才算完事了。 毓夙又累又乏,真心觉得这次顶不住了,又一道天雷下来,他索性不动了。 只听“咔嚓”几声连响,毓夙叹气,这回怕是整个人都被劈成几块了吧。然而疼痛的感觉一点也没有,甚至比之前硬抗的时候还轻松,毓夙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天,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背后掉落,他连忙回头,发现地上是一堆碎骨。 他的头骨,最终被挫骨扬灰了。毓夙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过他也来不及弄清楚自己的心情了,因为,又有一道雷下来了。 毓夙仰头,忽然福灵心至地想,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劫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进展很快吧?没有让男主在树的形态下磨蹭到二三十章的,说真的这是我所有的文里进境最快的!自豪! 于是快夸奖我夸奖我~ 顺说今天的知识要点:劫,这个名词按照大方向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于是来个劫考验你一下,这种劫一般在升级的时候出现,不过出现的比较不稳定,可能是升级前,可能是升级后,可能不知不觉地一边升级它就来了……嗯,这种劫玄幻小说里经常出现 按照专业的说法呢,比较严肃的劫可能会分几波来袭,嗯,大家想起来什么了没有?就是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大~波僵尸即将登陆……一般分为:1 雷劫,就是天打雷劈,这个其实是最简单,最容易度过的 2 轮回苦劫,也就是你要转世投胎去做人,历经几世轮回之后才能有所感悟,呼~你完成了这个劫 3 情劫,嗯,这个不解释了,估计大家知道的比我还多 4 不明所以的劫,这个最麻烦了,摔,这个劫,很可能是让你完成一个什么任务,或者是干一件什么事之类的,老天没嘴没法告诉你你要经历的到底是什么事,你到底做了什么算是完成了这个劫,于是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完不成这个劫,但是也可能某天福至心灵,不知不觉地就完成了也说不定……于是我想说,其实女娲造人成圣呀,三清立教呀什么的,都属于这个不明所以的劫…… 第二种呢,就是干的坏事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于是要弄死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于是让他应劫,其实也就是故意要杀人的。一般这种劫之下,遇劫应劫的人不会有活着回来的,要真能活过去,艾玛那逆天了就,从此他可以把道祖弄下来,自己爬上去坐那个位置……天地大劫,无量量劫其实也属于第二种,因为这是天地生灵作恶太多了,于是老天要灭掉他们嘛……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到传说中的……人类破坏了大自然,大自然逆袭人类……这种说法,反正我是想到了……扭头 所以说如果某天真世界末日了,真是一点都不稀奇啊……咳咳,跑题了 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家看了长知识,不看无所谓,觉得有不同观点尽管提,也让我长点见识咩~ 于是照旧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结束 6第五章 灾难又降临 第五章  灾难又降临 第九道雷劈下来,力度倒是比之前破碎毓夙头骨的那道还轻,毓夙站在自己附身的那棵树旁边,树承担了一部分,他自己承担了一部分,倒是很轻松地顶住了压力。 九道雷之后,黑云立即消散了,一滴雨都没下。天空重新恢复清朗,毓夙有点傻眼地看着一丝云都没有的蔚蓝,后知后觉地想,这就是天劫吧? 传说中狐狸精修成狐仙的时候,会有天雷来劈它,这时候狐狸就会躲在孕妇的床下,因为天雷是不会劈孕妇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嘛。毓夙猜想,他遇到的,估计就是狐狸精会遇到的天劫,至于为什么他不是狐狸精也会遇到,就只能解释说,可能妖精都会遇到? 那么,过了天劫就算是修炼成妖精了?毓夙低头看自己的手,果真成了实体的模样。虽然可能这还是个灵魂体,但是已经凝炼得和真人没有差别了——也就是说,变回人了。 一时间,毓夙高兴地连笑都不会了。他朝着远处的山头一阵跑,一直跑到了之前能看到的最远的那个山头,什么阻碍都没有。毓夙这才哈哈大笑,他是真的变回人了! 又一路跑回自己原先待着的山头上,毓夙瞧了瞧他附身的那棵树,怕它会被之前的天雷劈坏了。不过这树的确给力,一点灼伤的痕迹都没有,叶子都不掉一片,看起来比之前还精神,本来正值秋天,枝叶转黄枯落,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瞬间回到夏天了。 毓夙一开始还挺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了。俗话说得好,反常即为妖,他现在的确很有可能是个“妖”没错,但毓夙不准备让别人也知道他是个“妖”。 古往今来,中国的神话传说之中,凡是妖怪就很少有好下场。作为人的时候,毓夙很少看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不过像《聊斋》、《西游记》、《博物志》这一类列在学生必读书目上,摘选章节放进语文课本里的名著,他也大致翻过。 总结起来,《聊斋》的规律就是,不论是妖怪还是鬼,长得丑陋的大多数没有好下场;长得美也不能说就安全了,还要报恩,为书生们服务,不然也没有好下场。而《西游记》里面的妖怪更是死伤无数,孙猴子一点都不念着大家都是非人类生物,同根相煎得不亦乐乎。 再援引其他案例,类似《白蛇传》这种,就算白娘娘动凡心和许仙结婚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损伤的是她自己的修行,又不碍别人的事,最后要不是她怀孕,估计也是下场凄凉。 而说起来法海老和尚,其实这位也是够善良了,有实力拿下修行千年的妖怪,最后竟然只是把她关起来,没有扒皮抽筋吃肉喝血,果然是个吃斋念佛的好人。 所以说,做妖怪,千难万险,前景黯淡。虽然毓夙对于自己修炼化形变回人类的一系列行为一点都不后悔,但是他也不认为,变成人之后就从此一片坦途了。今后更要小心谨慎。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反常的“树身”。周围的树都一片枯黄的时候,毓夙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树仍然碧绿茂盛,生机勃勃。这个问题看似困难,其实简单。毓夙重新回到树干里面,把平时往树身里输入能量的过程逆转过来,树身能量缺乏,枝叶很快就萎落凋零了。 其次要解决的,就是之前被天雷劈的时候,引来的注意力。既然毓夙可以通过吸收太阳光和月光里的能量,修炼成妖怪,那其他的花草树木指不定也有能做到这点的。世界上的妖怪绝对不止毓夙自己,也绝对有大把大把比他强大的妖怪。 如果就在这片山林里,就生活着一个厉害的大妖怪,那毓夙就危险了。妖怪终究是动植物变成的,自然界的食物链在妖怪们之中有很大可能同样存在。比如毓夙是棵树,如果遭遇山羊怪,那山羊怪就会把毓夙当做可以啃食的食物。 就算没有天敌关系,毓夙本身就是个能量集合体,吃掉他等于吸收精纯的能量,如果其他妖怪同样靠吸收能量修炼,就很难抵御这样的诱惑。 如果运气再差一点,直接遭遇了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道士和尚天师,那个道士和尚天师人品又很倒霉地比较差,他可能会不管毓夙有没有做坏事,直接干掉毓夙,说不定就连“树身”都会被砍成劈柴来烧——嗯,也很有可能会用树身上的木头做桃木剑神马的。 而之前的天雷,那么大的动静,毓夙不认为会没人注意到。现在这个时代,到处都在搞开发利用,就算这片山头是原始森林,那还有卫星在上面扫描呢,这种异常的雷电天气现象肯定会引起注意,要是运气再差一点,说不定连考察专家都招来了,那些科学工作者才是最可怕的,估计连个痛快的死都不会施舍,毓夙一点都不想进实验室做白老鼠。 所以,假想之中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毓夙就算经历了多年从灵魂体修炼成人的过程,但他的武力值仍然可悲地保持在基本零点五的渣水平上。 打是打不过的,而且就算打得过也不能打,国家机器的威力巨大,毓夙还不想去挑战一番,以此验证自己的强悍,他本身就不强悍,这根本不用验证。所以解决之道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打不过总能跑得过吧?世界很小却也很大,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于是毓夙立即把树身从土里刨出来,他现在力气大了,扛这么一棵树一点问题都没有。离开了待了许许多多年的山头,毓夙略有点不舍,不过在看到那三棵替他挡了天雷,被劈成黑炭的树之后,这点不舍也没了。这地方不能待了,一看就知道是事发现场。 ~~~~~~~ 找一个能躲起来的地方,不是件容易事。这个地方必须隐蔽,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也不能有猴群,不能有妖怪的气息,最为关键的是,要适合树的生长。 毓夙现在能变回人了,但他估计自己只是形态上是人,实际上就是个树精。树死了树精还能不能活着,这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毓夙没有答案,也不准备贡献自身去进行实验,寻求一个答案。他还不想死,在他想死之前,他得保证自己的树活得好好的。 要让毓夙扛着树漫山遍野的跑,这不现实。一是这种行为太非主流了,太吸引注意力的事情不能做。二是树离土的时间越长,移栽的成活率越低,毓夙能跑,树不能等着他跑。 于是这时候前文提到过的植物的气味信号就成了一个极为美好的伏笔,毓夙表示,他非常欢喜。从风里传来的味道,毓夙就算没法全部分辨,起码也能解读其中的六成以上。现在他只是想找一个位置不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山谷,山谷里有溪流,这事并不难。 这片山林貌似面积广大,符合毓夙要求的地方真心不少。挑挑拣拣,毓夙选中了一个小盆地,这地方四面环山,山峰叠嶂,折转崎岖,怪石嶙峋,土壤贫瘠,没有农业价值,也没有矿产资源,就算想开发旅游业也没几个人愿意走大老远来看石头山。 毓夙把自己的树种在了盆地里的那片橡树林,橡树能够生长得十分高大,虽然会遮蔽阳光,对毓夙的树构成竞争压力,不过现在毓夙也不必去争夺那一点半点的阳光了,成了树精之后,他多得是维持自身生机的办法,高大的橡树林是对他的保护。 种好了树,毓夙又跑回自己原来的山头去窥视了一通,果真有被天雷吸引来的生物。一只兔子和一只灰狼正在毓夙的树留下的树坑两边对峙,两只动物的眼睛里都透着人类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又飞过来一只鹧鸪,那只鸟明显也是个妖怪。 这几只动物在毓夙的树坑边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各自离开。毓夙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他在搬家之前闭合了树身上和自己身上的气孔,免得气味泄露出来,现在看来,这么谨慎小心果然没错,不然这会儿那些动物们已经闻着味儿到他的新家了。 暂时可以算是隐藏了行踪,毓夙松了口气,又回到盆地。他今天又是天雷又是搬家的,也真是累坏了,想尽快回树里休息一下,今后的安排,得等到明天再仔细考虑。 闪回了树干,毓夙几乎是立即就睡着了。正梦见自己完全变成了人,还可以把“树身”变成自己身上的纹身随身携带,得意洋洋地回到了人类社会。然而毓夙正在街上走着,忽然从前方开来一辆车,猛地撞在他身上,把他整个人撞飞了。 毓夙疼得醒了过来,这种被重创的感觉竟然不是梦,而是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唔,有兴趣的亲可以猜一下,小树苗是不是被起重机撞了哈哈哈哈~嗯,碧就是以折腾自己的儿子为乐~喵哈哈哈 顺说,大家可以猜猜毓夙生长的地方是哪里了……绝对有名的地方哟~~ 嗯,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 7第六章 竟是孙猴子 第六章  竟是孙猴子 三百六十度的视野当中,四面八方没有任何人或动物或者妖怪,但是毓夙的树主干折断了,侧枝也断掉了七八根,攻击竟然是来自头顶的。 攻击他的东西,毓夙看了一眼就震惊了。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多毛长尾哺乳动物,但普通的动物绝对不会有这么坚硬的躯体。毓夙的树看起来平常,实际上枝叶比石头还硬,这动物砸断了毓夙的树枝,竟然只是哼唧了一声,晕了过去,这怎么可能?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毓夙的树枝都断了,这动物起码也得皮开肉绽才正常,但它现在只是掉了几根毛,这也太不科学了吧?就算这动物也是个妖怪,但也不能这样吧?真当随随便便一个什么动物修炼成精就能一身铜皮铁骨吗? 毓夙刚想从树里出来,把那只还趴在他断了半截的树干上的动物踢走,就又听见一阵呼啸风声,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毓夙连忙缩回树干里,朝上看去,这回掉下来的竟然是一块极其巨大的陨石!那陨石几乎有一座大楼那么大,这还是忽略了透视效果。 陨石掉落的速度极快,毓夙根本来不及挖出自己的树,然后躲开,只能自认倒霉,试着用藏在身体里的能量去对抗。可这陨石实在太大了,重力加速度作用下,毓夙的抵抗真是螳臂当车,他只有自认倒霉,昨天才被天雷劈,今天又要被陨石砸。 但是不科学的事情又出现了,陨石掉落下来,竟然只是擦着毓夙的几根侧枝,把那些伸展出去的枝干砸断了。之前被那只动物砸断的主干部分,残余的那半截树干完好无损。 或者说,那只动物趴着的部分,都完好无损。陨石落在动物的后背上时,发生的现象并不是动物被陨石砸成肉酱,而是陨石被动物的脊背挤压破碎,形成一条巨大的裂口。 陨石砸到动物和毓夙的地方是边缘,那条裂口正好让动物的头颈和一条前腿露出陨石,毓夙的树也从那条裂缝里露出半截刚刚被折断的枝干。毓夙这会儿不是没受伤,也不是不觉得疼,只不过他已经惊呆了。这个不科学的世界,这个不科学的动物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难道说这只动物其实是外星生物?所以才钢筋铁骨,连陨石都砸不死它,反而被它碰碎了。这块陨石是和它一起掉落的,会不会含有什么地球上不存在的矿物质?陨石这么大,肯定早就被观测到了,一会儿就会有科研人员过来了吧?这倒霉运气怎么这么邪性呢? 毓夙是穿越到这棵树上的,和树的关联程度没有那么紧密,刚才树被砸断,他也只是形式上吐了口血,因为灵魂体没有内脏,并没有什么内伤外伤,就是损失了不少能量,现在勉强还能运动自如。所以他顾不得自己刚刚受伤,赶紧的,带上树,再搬一回家吧。 他闪出了树干,抬手干脆把被陨石压住的侧枝和碍事的侧枝都砍断,壮士断腕之后,就要拖着主干和树根离开。毓夙觉得,这部分是陨石的边缘破碎带,就算陨石掉下来,砸得地陷三尺,边缘地带承受的压力毕竟还是小的,他推一推拽一拽,大概就能出去了。 然而不科学的事情再次出现了,陨石的巨大压力或者说是重力,耗尽了毓夙的所有力气都没法让它晃一晃。别说是陨石本体,就算是陨石碎裂之后剥落下来的砖头大小的石块,也像是被焊接在地上一样,毓夙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也不能挪动一公分。 毓夙喘着气坐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陨石。这石质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青石头,为什么会这么重呢?就算含有外星元素,也不该重得连挪一下都挪不动吧?这体积这重量,估算出来的密度已经不符合元素周期表规律了,不能因为是外星来的就无视地球科学吧? 搬不动石头,毓夙决定自己先出去看看这陨石的外形。说不定这不是陨石,而是宇宙飞船什么的,自带科幻大片里的那种重力系统,能够制造重力力场,所以范围之内的物体重量才变大了许多倍,毓夙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比较可能的原因。 他没法挪动陨石石块,之前设想的,从石头裂缝里清理一条路的打算也就没法实现。好在毓夙离开树身之后,就是个能量体,他想变得和常人无异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不想,他也能跟普通的阿飘一样,让人看不见他,或者穿墙而过。 把能量都收敛到心脏位置的那个内核里,身体顿时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毓夙伸出手试了试,他的手直接从陨石上穿了过去,于是他就放心地朝外走去。 陨石的裂缝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山洞一样,毓夙走到十几米远的地方,抬头去看,遗憾地排除了这是艘宇宙飞船的可能。这就纯粹一座石头山,这陨石还真大。 可问题又来了,单纯的陨石怎么可能这么重?毓夙绕着从天而降的石头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裂缝处,看着那只晕过去的动物露出来的头和一条前腿,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有种熟悉感。似乎,以前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场景…… 正苦思冥想着,天上又落下来一个什么玩意儿,这回不是动物,也不是陨石,当然也不是外星人的飞船,而是……谁家洗的衣裳被风刮过来了,这种感觉。 那块布飘飘忽忽地落到了陨石上面,明明应该是很轻的东西,落地的时候却“轰隆”一声巨响,陨石又朝下深陷了一米,那只可怜的动物彻底被卡在了石头缝里,而毓夙的树,也悲催地只剩下二三十公分的枝干戳在外面,还是被折断的青白色木质断面。 毓夙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有一个不科学也不切实际,但是让他觉得这就是事实的念头浮现出来——这该不会是,孙猴子和五行山吧…… ~~~~~~~ 想到《西游记》,毓夙很有一种冲动,过去把那只疑似孙猴子的哺乳动物摇醒,质问他你是不是孙悟空。不过上天真的有好生之德,在毓夙的粗暴行径开始之前,忽然从土里冒出来了一个老头,这老头身高顶多一米,白胡子耷拉到地上,标准的土地公形象。 毓夙的世界观已经破灭得差不多了,看到这个土地公倒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反而是那个老头似乎被吓了一跳,指着毓夙大叫:“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有何图谋?” 看了看这个土地公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个篮子,似乎是来送饭的,毓夙明白了,这就是孙猴子的狱卒,玉帝的小兵,间接也能算是如来佛祖的小兵,约等于造成他现在凄惨状况的帮凶!毓夙在心里哼了一声,苦主还没有申诉,行凶的先叫唤起来了,还真是黑白颠倒啊。 但是玉帝不是他能惹的,如来更是大.boss,这个土地公是看守孙猴子的狱卒,很有可能有向他俩直接传达事务的权利,也招惹不起,毓夙只好把气咽了,好言好语地说:“我是原本就生长在这里的一棵树,这个……掉下来把我的枝干砸折了。” 土地公虽然做着和后世天朝城.管类似的工作,但一点仗势欺人的恶霸气也没有,听了这话,反而立即道歉,替他的两个上司背黑锅:“我先前探查此地时不曾见你,只以为这方圆百里都无有精怪化形,这才有这座山从天而降,砸伤了你实在是我之过错,对不住,对不住。” 这态度让毓夙心里舒服了许多,他也连忙说:“其实我是昨天才挨了雷劈,然后就变成了人……这事我也不想埋怨你,只是请你告诉我,我想从这个山下面把我的树弄出来,该怎么办?这山还有这山上的石头都沉得要死,怎么搬都搬不动。” 土地公满是同情地看着毓夙:“这山乃是如来佛祖指掌所化,名唤五指山,本就重逾千万斤,大罗金仙也难撼动,山顶上又贴上了佛祖六字真言,这山已然生根合缝,要压在这里五百年哩。除非得有缘人前来,揭了那帖,不然永世也不得脱身。” 毓夙连忙申诉:“这山是为了压孙猴子,但我又不是孙猴子,我是无辜的呀!难道我也要被压到这座山消失为止?” 土地公叹道:“小老儿观你修为,已经成就地仙,位证正果,这一场无妄之灾,确实可怜。只是这猴子禀性顽劣,难以降服,幸得佛祖出手,才将他压制在此,其中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总不能为了你掀了这山,将他放出,再行镇压却就难了……也只能委屈你了。” 毓夙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他的霉运可真是登峰造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下午好,碧来更新了 话说今天碧看了篇红楼同人,真心很想说他文中的一个那啥,又不好意思在他文下留言……orz 作者形容林妹妹的时候说她是神仙妃子……orz曹老大原文是神妃仙子啊远目,神妃指的是洛神,宓妃,仙子指的是嫦娥,于是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说,作者你到底多粗心啊……但最终也没好意思留言 叹气 于是我忽然又想写红楼同人了……掩面 嗯,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 8第七章 法术换食物 第七章  法术换食物 拿这件事去申请补偿神马的根本不可行,这是神话小说,强权政.治惹不起。他就一小小的树精,拿什么跟顶上的头头们讲价钱呢?还是自认倒霉,洗洗睡了吧。 不过土地公想了想,又说:“此地贫瘠,镇压了这猴子,更将整座山都化成了石头,怕你活得艰辛哩。虽说不能让你脱身,小老儿也不能害你性命,便如此吧,我将周遭灵脉引来给你,助你修行,你将根扎入灵脉之中,且熬过这五百年,还能增进修为。” 毓夙听得半懂半不懂的,似乎这老头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的树被石头压着还能活,毓夙连忙说:“那多谢土地公了。您这是活命之恩,我真是感激得很。” 土地公笑了笑说:“今后咱们还要相伴五百年,比邻而居,自然要比旁人亲善。我本以为这五百年间只好孤单单看着这猴子,没成想结识了你,倒是不怕没人说话。我本是生人,薄有功德,死后便做了土地,我名为杜金。不知树仙你可有名讳?” 毓夙忙说了自己的名字,又说:“那我今后就叫你老人家杜伯了。” 土地公捋须而笑,一时间两个人很是和睦。杜金以为毓夙不知道孙悟空的来历,正向他解说孙猴子如何可恶,只听“哼唉”一声,两个人回头看,那只猴子醒过来了。 杜金的表情立即一变,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对猴子作了个揖:“大圣醒来了?小老儿乃是奉命照看大圣的土地,就候在一旁。” 说着,他一指旁边不远处,那地方顿时出现了一座简陋的土地庙,杜金接着说:“大圣若是渴了,就拍拍地面,小老儿喂你铜汁喝,大圣若是饿了,也拍拍地面,小老儿这里有铁丸与你吃。只是大圣万不得离开此处,顶上有佛祖封帖儿,要让大圣静心思过。” 杜金一边说一边展示着自己随身携带的篮子,毓夙勾着头看,里面放着一只罐子,罐子里是烧红的铜水,罐子旁边还放着两个大铁球。毓夙虽然知道孙猴子就是害他主干折断,还被禁锢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可这时候也忍不住有点同情这猴子了。 不但要禁闭,还要挨饿,挨不住饿,就要受刑,这佛祖还挺会折磨人的。毓夙心里正腹诽着,杜金又朝他一指,毓夙心里一跳,正想着不会是腹诽被发现了吧,杜金又说:“这位毓夙小友,是山上桃树修行所化,被你砸断了本体,又受你连累,只得陪你禁锢在此地,大圣,你本就害了人家,可别再制出些事端,更祸及无辜性命。” 那孙猴子听了,满面愧疚,只有一只头露出来,还不住地朝毓夙磕头道歉。毓夙更加同情起这猴子了,太单纯了,三言两语就被杜金忽悠了。不过这样正好,免得这猴子以后三天两头折腾,要知道,毓夙的树跟他的腿卡在一起呢。 毓夙顺着杜金的话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他本来就体型单薄,现在半透明的鬼魂状态,更显得飘渺虚无,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孙猴子并不是会讲道理的猴子,不过他人品还不差,苦主上门,他也不会不认,连忙说:“都是俺老孙的不是,小兄弟原谅则个。” 杜金会被派来看守孙猴子,这个事实本身就说明了他的能耐。忽悠住了猴子,他又安抚了猴子两句,讲清楚了服刑期限,还有唐僧会过来把他放出去的事情,猴子有了刑满释放的希望,又高兴起来,也没有了之前的戾气。杜金达成目的,就转身回去休息了。 剩下来的两个大眼瞪小眼,毓夙和猴子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又不想回树里,想了想,现在的状态竟然是被迫的无家可归了,毓夙只好说:“那个……我去别的地方转转。” 还没等他抬腿走人,脚脖子就被人抓住了,毓夙一回头,猴子的胳膊变得老长老长的,爪子像钢箍一样,拽着他的脚脖。猴子讨好地笑笑,说:“小兄弟别走,陪俺说说话。” 毓夙想说,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可对方武力值在那儿放着,猴子不松手,他就没法走人,毓夙只好靠着山石坐下,说:“不知大圣想说些什么呀?” 猴子收回手,挠了挠头:“俺也不知道,只是这荒山野岭,要是小兄弟你也走了,就剩下俺老孙一个人,嘿嘿,那可不无趣得很。” 毓夙无奈,就为了猴子不无聊,他就得陪说话?想了想,毓夙说:“那大圣就说说你自己的来历吧。你打哪儿来,干过什么事,家里几口人,种了几亩地……什么的。” 提到自己的光辉过去,猴子立即来了兴致,大肆宣讲起来。毓夙虽然看过《西游记》,也只是大致翻翻,哪有孙悟空自己口述的翔实,一时间也听得颇有兴趣。 两个人一个讲一个听,猴子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差,毓夙的好奇心旺盛,不时发问,直讲到天明,才说到孙猴子大战混世魔王,土地公杜金从土地庙里溜达出来,看他俩亲热得好似马上就要结拜似的,远远看了一会儿,又溜达回去了。 ~~~~~~~ 三个人比邻而居的生活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让人难受。杜金是个颇具城府的老头,不过他心肠不坏,有城府反而像是长者风范了。孙猴子虽然喜欢使用暴力,也不怎么讲道理,不过他现在被五指山压着,想捣乱也捣不成,就显得天真单纯的头脑挺可爱了。 毓夙没再回到他的树里,只是引导着树干朝缝隙外面生长。底下有杜金引来的灵脉,顶上多少能照着点日月光辉,那棵树活得不算好,却也没有要死的迹象。之后杜金又教了毓夙怎么平地起楼房,他就在杜金的土地庙旁边给自己变了个小房子住。 孙猴子的故事讲了整整一年才算讲完,毓夙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暗自感叹这猴子活得真长。猴子讲完就轮到杜金讲,杜金讲完轮到毓夙讲。他们两个都没多少人生经历,毓夙倒是有心给这两位邻居讲讲现代人编的电视剧电影,可惜背景不符合,听着就没意思了。 讲完了故事,三个人又无聊起来。毓夙想出去转转,要么被猴子抓住脚腕,要么被杜金拦截下来。他们俩的心态很好理解,他们都没法离开这里,也就不想放毓夙出去。要是毓夙一走了之,等五百年之后再回来,这地方就剩下他们一老一猴面面相觑,更加无聊。 毓夙倒是有心弄点后世人类的游戏和玩具,比如纸牌、麻将,或者华容道、九连环之类的,可除了纸牌他能成功地制造出来,其他的几样都在他的能力之外。这人过去做人的时候娱乐活动极其有限,连麻将都不会打的人,怎么可能完整地把麻将牌制造出来。 在孙猴子第一百零一次要求毓夙结个桃子给他吃,毓夙第一百零一次拒绝他之后,猴子说:“这样吧,俺教你法术,跟你换桃子吃,怎么样?” 毓夙心里一动,之前他还真没想到过这个。 法术什么的,说实话毓夙是不大信任的。但是这个世界既然是《西游记》,那还是法术当道,主观上拒绝,客观上它仍然存在。毓夙自己又是这么一个状况,本人是个妖怪,既然是妖怪,总要有点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符合妖怪的身份对吧。 他现在会的,只有催生植物,从植物里吸取能量,还有就是怎么变房子,最后那个还是跟杜金学的。以后五指山被唐僧掀翻了,毓夙是准备去世界各地走走的,或者还会定居在人类社会,到时候他要以什么为生呢?遇到了危险,怎么保护自己呢? 维持生计这件事,毓夙以前就想过,他可以种花种菜种珍稀药材,反正他能催生植物,这是个很好的能力。但是自我保护方面,他就没什么招数了,求问杜金吧,杜金也是个文职人员,比较打架的本事,他顶多比毓夙强一点而已。 但孙猴子就不一样了,他可是打上天庭的人物,以后还会被封为斗战胜佛,天上的神仙们似乎除了杨二郎和哪吒就没人打得过他,这是多么彪悍的武力值呀。 毓夙立即说:“这个提议可以成立,但是我真的结不出桃子,你换个条件呗。” 猴子说:“你是棵桃树,怎么结不出桃子。” 毓夙说:“你是个猴子,那你怎么生不出小猴子?” 猴子说:“俺老孙是个公猴子,当然生不出小猴子,母猴子才生小猴子。” 毓夙心道,原来这猴子还没单纯到无药可治,不过忽悠他还是易如反掌,于是说:“我也不是母桃树,怎么可能结的出桃子?” 没等猴子抗议这个不科学的论断,毓夙就又说:“这样吧,我去给你找桃子,或者别的你想吃的什么东西,然后跟你交换,你教我法术,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哼哼哼,小树苗真的会那么顺利地用几个桃子就交换到孙猴子给他做家教?见下章吧亲们 唔,话说碧今天码字的时候,那个姓毓的同学从碧的背后经过,看到了主角的名字,于是该男生(高度近视)说,你暗恋我吗?竟然写我,还写这么多。碧当时真的无语了,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我应该否定才对的…… orz,碧和那男生真的一点都不熟 9第八章 洛阳访城隍 第八章  洛阳访城隍 达成了“用食物交换法术课程”的协议之后,毓夙终于离开了五指山。猴子要求的第一项食物还是桃子,这个对毓夙来说很简单,他直接去自己原本的山头上,把那些野桃子摘来给猴子就可以了。至于桃子的味道如何,恕他不能保证。 曾经待了许多年的那个山头还是老样子,毓夙的树坑被风吹日晒,已经变成了一个浅浅的洼。周围的草木长得比以前茂盛许多,毓夙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当初可能无意识地抢了别的植物的养分。这时节正是盛夏,桃子将熟未熟,毓夙催生了几个,把它们摘下。 回到五指山下的时候,孙猴子正仰着头,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杜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土地庙里出来了,正笑呵呵地站在一旁。 看到杜金,毓夙才忽然想起,如来似乎说过,只能给这猴子吃铁丸喝铜汁,现在他给猴子桃子,算不算违抗了如来的命令?如果算的话,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吧? 正犹豫着,杜金说:“呵呵,小兄弟近前来吧,小老儿却不管他人喂与大圣何物,是小老儿这里只有铁丸铜汁给大圣吃喝罢了。” 毓夙松了口气,连忙走过去把桃子放到猴子手边,心还没放回肚子里,杜金又说:“不过么……佛祖本意是锻炼大圣肉.身,以此琢磨心志,小老儿却也不好违逆此意。” 这说话大喘气的,毓夙想了想就明白了,杜金大概是有什么事想让他做,故意这样说,好来个漫天要价。于是毓夙朝杜金拱了拱手,说:“还请杜伯行个方便。” 听了这句,杜金也不卖关子,也不拽文了,立即说:“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奉命看守大圣,不能离开五台山方圆百里,但先前两年,我和一个好友约好了在洛阳相见,我虽然有符咒可以传音,但无奈洛阳实在太远,传音符也到不了,就想拜托小哥儿跑一趟。” 原来是这么一件事,倒也不难吧……毓夙点了点头,说:“行啊。不过我脚程慢,总不能走到洛阳吧。而且我也不认路,只知道洛阳是在东边。” 杜金笑着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和我那好友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这半年足够你学会几样法术,驾云腾雾,或是从土中遁走,那赶路就快了。” 毓夙一听,还有好处可拿,更加乐意,就说:“那好,那就麻烦杜伯教我了。” ~~~~~~~ 半年的时间过得飞快,毓夙日夜用功,可法术这东西,不是用心就能学得会的,更何况毓夙缺乏常识,他和杜金学法术,最初的三个月都是杜金在给他讲解基础知识,比如毓夙一直认为发挥了强大作用的主观能动性,其实有个专业名词叫神念。 猴子不是个好老师,教学的时候暴躁无比,一点耐心都没有,不喜欢学生问问题,毓夙跟他学的是他在菩提师祖门下时,最初的那几年修习的那种入门道法,学完了之后就再也不想跟猴子进行交换了。倒是杜金,没想到他才是深藏不露,毓夙从他那儿获益匪浅。 转眼到了杜金和他友人约好的时间,毓夙准备启程去洛阳,杜金将一个黑漆漆的乌木牌子递给毓夙,说:“这便是我和我那好友约定的信物。修行之人,随意变更相貌极为容易,即便是熟识之人,也只认彼此气息和交换的信物,你有了这个,就不怕他对你不利。” 毓夙听得心里一颤,这话说的,似乎杜金这个朋友,不是个善茬呀。 杜金看出了他的忌惮,笑了笑,又说:“我这好友干的是降妖伏魔的行当,心狠手辣,小兄弟你即便历经天劫,修行有成,也是异类化形,我怕他把你也当成为祸的妖精,所以才给你这个信物。他本人并不是恶人,心肠很好,只是杀伐之气重了些,其实也不算什么。” 毓夙心说,这还不够危险呀?杀伐之气重,心狠手辣,约等于见到妖怪就杀,这还不算什么,那究竟什么才算呀。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收起了那个乌木牌子。 修行之人出门,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毓夙身上的衣服,其实是他自己的想象力指挥法力——就是他平常吸收转化,储存在体内的“能量”——凝结化形而成的,沾水不湿,着尘不附,免洗免熨,随时一念换装,根本不必携带换洗衣物,当然,牙刷毛巾神马的旅行套装也是完全不必的,因为毓夙本人也具有他身上套装的所有优良品质。 唯一要准备的,就是钱。毓夙穿越之后,做树做了不知多少年,被猴子和五行山砸了之后,认识了杜金和猴子,又过了两年,这些年他都是在荒郊野外度过的,没有消费活动,也没有条件让他进行消费,所以他身上连一个子儿都没有。 但现在他要去洛阳,即便路上不需要旅费,不需要半路投宿客栈付过夜房费,甚至连吃饭都可以省了,用光合作用来代替,可毕竟是去这个时代的大都市,又是古都名城,总得在当地逛逛,买点什么纪念品之类的,代表着到此一游吧。 再说了,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身上没点钱心里总没底。毓夙其实挺担心如果半路他的法力用完了,没法继续用法术赶路怎么办,到时候起码要有搭车回来的钱。 虽然可以用树叶石头变成钱的样子,糊弄一下凡人,这种类似障眼法的小把戏,杜金随口提过一次,的确很简单,毓夙没专门学也都会用了。可这种行为,想想就觉得不大道德,毓夙是做不来的。他还是决定准备真金白银,就算这次用不到,以后总有用到的时候。 这里的三个人,毓夙是身无分文,猴子连蔽体的衣服都没,也就杜金是资产阶级。毓夙把这事和他说了之后,杜金极其随意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荷包,一边递给毓夙,一边说:“我那好友姓蔡,双名维彬,洛阳城中极有名的人物,你到了随意打听,人人都知道他。” 毓夙低头看了看那只扁扁的小荷包,虽然很想开口问杜金,这里面能有十块钱吗,不过拿人手短,他也不好意思嫌钱少,只好道了谢,收起荷包就出门去。 一路东行,架起云头走得当然很快,早晨出门,晚上就到了洛阳城,毓夙进城之后,先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坐在房间里捋顺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毓夙叫进来一个客栈伙计,跟他打听洛阳城里的一些事情。 现在是哪朝哪代,这个问题毓夙并不知道,不过这事不算太重要。他现在是个妖怪了,只要当朝皇帝不是玉皇大帝就管不着他的事情。重要的是,这洛阳城里有钱无德的富人家,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毓夙不想等过几天结账的时候连房钱都付不出来,他准备劫富济贫。 鉴于杜金的穷样,毓夙怀疑他的好友也是个穷鬼。那个叫蔡维彬的干的是降妖伏魔的行当,并且似乎很喜欢这个工作,那他肯定是经常性地出生入死,这种人一般把自己的理想看得崇高至上,就算他有赚钱的门路,也必然视钱财如粪土,大概也没什么钱。 更何况,毓夙和蔡维彬现在连一面都没见过,只有毓夙知道对方的名字,蔡维彬连他这个人的存在都不晓得,现在就盘算着跟对方借钱,毓夙干不出来这么寒碜的事情。 所以还是自力更生吧。毓夙路上就打算好了,他做人的时候一直挺仰慕那些高来高去、肆意潇洒的侠士,现在有机会自己体验一把,也挺不错的。 一直到明朝灭亡,洛阳都是国内重要的大城市之一,宋朝以前这里更是政治、经济的核心区域。别处民风闭塞,刚才进城的时候,毓夙却能看见有奇装异服的外国人在洛阳的街道上转悠。毓夙就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跟伙计套话,伙计无不热情而详尽地回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毓夙心满意足,然后才记起来自己来洛阳的真正目的,连忙叫住了转身要回去干活的伙计,又问:“对了,还有件事想问。我来之前,听说洛阳有个极有名的人物,叫蔡维彬,不知他家住哪里,可能上门拜访呀?” 伙计听了,脸色一变,顿时神情十分古怪,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毓夙心里一跳,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是他法力不够,于是变回原形了? 不过伙计既然没转身就跑,说明毓夙并没有变成青面獠牙的可怕模样,毓夙又把先前的话问了一遍,伙计才咽了咽口水,一副为难地样子,开口说:“实则城中是没有这个人。” 毓夙惊讶了,还想再问,伙计又补充说:“蔡大人其实……是本城城隍。” 作者有话要说:又写到洛阳了……话说那地方我其实一点都不熟悉,就从哪儿路过几次,连他们那儿最有名的牡丹花都没看过最正宗的王城公园的……但是碧大学的时候选修风水学,教授不止一次地提到说,洛阳是他见过的风水最好的城市之一,于是印象极其深刻,不由得就多写了……远目 咳咳,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这文快要开始爬榜了,亲们请多支持碧呀~ 10第九章 后有盯梢鬼 第九章  后有盯梢鬼 在人世间,县令或者城主是一个城市的管理者,城隍和县令、城主的基本职能相似,只不过,县令也好,城主也罢,必须是活人才能担任,城隍则是死人。 一地城隍,就辖管着这一处地方的阴间事务,是个可大可小的官儿。如果城市面积大,人口繁多,那这城隍的权力就很大;如果是个偏僻地方的小城镇,城隍大概就和土地公差不多了,可能连个城隍庙都没有,只能跟其他杂七杂八的小神仙们一起挤在大神们的庙里。 天底下的城隍,最高级的就是城隍王,三界上下总共有四位。洛阳城虽然大,人也多,洛阳城隍却不是城隍王,因为就在洛阳东边,大梁开封的那个才是。不过洛阳的蔡城隍位列公卿,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足以跟大梁的那位分庭抗礼,因为他在民间名声极大,粉丝无数。 土地公的朋友是城隍爷,其实这挺正常的。之前毓夙已经在杜金那里补充了不少关于妖魔鬼怪神仙道人的常识,土地公其实是城隍的下属,看来杜金以前很有可能是在蔡维彬手下干活,相处时间长了,两个人由上司下属发展成为朋友。 毓夙开口就说要拜访城隍爷,这话听起来其实略有点惊悚。不过客栈的伙计愣了会儿,就以为毓夙是初来乍到,不太能听懂本地语言,理解错误,这才询问蔡维彬的住处,回过神之后,他自说自话,干脆给毓夙解说了这位蔡城隍的来历、事迹、神庙所在。 虽然他啰里啰嗦,不过歪打正着,城隍的神庙不就是他的住处么,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毓夙迅速地撵走了客栈伙计,关上门长出一口气,这位伙计真是话多。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伙计该不是想要他给小费吧?或者按照古代的说法,叫做打赏钱。 于是毓夙更松了口气,撵走了更好。他现在身上没钱,露了怯被人瞧不起多丢面子。还是等明天去打劫——不,去问某些富户借——点钱之后,再找那个伙计问问洛阳有什么风景名胜,然后再一总地给伙计小费,免得这伙计腹诽他是个小气鬼。 说起来洛阳的风景名胜,毓夙倒是真不知道。后世洛阳最有名的牡丹花和龙门石窟都是武则天的时代才有的,《西游记》完结章唐太宗还没死呢,现在孙猴子刚被压在五行山下才第三年,这年代肯定比唐朝早,洛阳的这两样招牌旅游线路,现在都还不存在。 世事变迁,朝代更迭,有的东西消失了,有的东西出现了,能留存到最后的,大概也只有百分之一而已。毓夙倒不是凭空感叹,就好比刚才客栈伙计和他说的那些蔡维彬的事迹,现在真是尽人皆知,远近咸闻,可来自后世的毓夙连蔡维彬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想到这里,毓夙倒是对那位城隍老爷多了分期待。干脆也不等第二天了,反正城隍庙里的都不是活人,干活肯定趁晚,现在去反而不耽误人家白天下班休息。 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毓夙想到就做,直接虚化了自己的身体,穿墙飘了出去,一路往城北的城隍庙飞。走到一半,毓夙正想着,城隍庙里肯定都是泥塑木雕的神像,城隍本人大概不会时刻守在庙里,要怎么才能找到人,哪知道,他自己却被人盯上了。 其实毓夙的警惕性相当低,他做了妖怪许多年,但是他生长的地方一没有人,二没有其他妖怪,没人害他,没人算计他,也没人追杀他,从上辈子带来的那一点警戒,早就被无忧无虑的大自然消磨殆尽了。如果这个盯梢的修为水平比他高,毓夙肯定没法发现他。 只可惜,这位尾随者的修行不够看,他刚跟在了毓夙身后,毓夙就闻着味儿发现了他。这个盯梢的很可悲大约是死了之后没人埋,一身的腐烂味儿,顶风臭十里。 毓夙面上不动声色,暗暗戒备着,越走越慢,等着那个盯梢的和他拉近距离,琢磨着该怎么对付这个尾随了他一路,用尸臭味熏了他一路的家伙。 说到攻击的手段,毓夙跟着孙猴子和杜金学习之后,的确获得了不少关于修炼和法术运用方面的知识,武力值比原先有所增加,不过增加的也很有限,顶多是从零点五变成了五,看起来是翻了十倍,可因为原本的基数太小了,就算翻个二十倍,也还是不够看。 他跟孙猴子学的是基础修炼的口诀,有助于修炼速度增快,吸收日月精华变得更容易,也有一些小的法术、法门,比如隐身术、障眼法和腾云驾雾。本来猴子擅长的就是打架,毓夙也应该和他学打架,但猴子的打架其实并没有什么章法,更别提武功秘籍、剑法棍术拳法之类总结成系统的武术学习,全仗着他自己的身体素质好,这点毓夙可学不来。 所以,毓夙会的那些自保的、对敌的法术,其实都是和杜金学的。但是杜金也只是个文职人员,他会的也很有限。不过好在土地平常也要对付一些鬼怪之类的,免得它们在土地所管辖的一方作乱,所以杜金在捉鬼方面还有那么三板斧,毓夙也学来了。 跟在背后的这个,真是万幸它应该是个鬼。就算不是鬼,大概也是僵尸之类,总之,既然有那么大的腐臭味道,那就肯定是死尸变成的。别管是什么生物的死尸,人也好,动物也罢,哪怕是神兽(嗯,你们知道是神马神兽),用对付恶鬼的方法,总是有效的。 鬼是有灵智的生物死后魂魄所化,凡是有了灵智的,会思考的,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或者那些先天灵物比如龙、凤、麒麟,他们死了之后,魂魄出窍,都可以称之为鬼。种族的限制都跨越了,人品就更不会构成差异,所以恶鬼也好,善鬼也罢,都是鬼。 毓夙以前没有进行过实践,不过按照杜金所讲述的那些经历,对付鬼的时候,尽可以把它们先招过来,困住,然后再区分善恶好坏,判断如何处理。 招鬼和困鬼也并不难,需要的道具只有一样,那就是引魂灯。相传天界玉皇大帝收藏了一组三盏引魂灯,正好构成三才阵势,就算是旱魃都逃不出那三盏灯的引导之力。 当然,毓夙没有那么好的引魂灯,其实他是一盏都没有。不过,降服这种连身上的臭味都遮不住的小鬼,现做一盏日抛型的引魂灯就足够用了。毓夙在袖子里摸了摸,正好还有几张之前练习画符的时候剩下的空白符纸,原材料就有了。 引魂灯说简单点,就是一盏可以盛装灯油的灯。这盏灯可以是个瓷碗,可以是个铜灯,可以是个纸盒子,甚至随手在树上摘片叶子也行,毓夙用的是上好的符纸,用龙须草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做成的,这纸折成一个莲花状,当作引魂灯用,还是比较高级的呢。 而灯的关键,在于里面的灯油。普通人家有人过世,都会在棺材前面,或者是尸体的脚后跟处点一盏引魂灯,这些普通人,或者说是凡人,他们用的灯油就是普通的油脂,菜籽油猪油羊油,一般是有什么就用什么,就算这么随便,这引魂灯也有用处。 不过凡人的引魂灯就算有用,用处也极为有限,顶多是能把跟自己家有关系的鬼招来。毓夙要引来这个尾随着他的鬼怪,还要把它拘起来,用的灯油当然就要高级一点。 他用的是自己吸收月光之后,凝结出来的颗粒。月光里面的精华也分几个部分,毓夙不知道这些不同的能量是按照波长差别来区分,还是按照属性不同而有差异,总之,单他能分辨出来的,就有三种,最清淳的可以直接吸收,稍微浑浊一点的光合作用一下也可以吸收,还有一部分,光合作用之后也不能利用起来,而是会慢慢凝结,形成结晶体。 一开始的时候,毓夙以为这是什么有害物质,结核或者结石之类的,不过杜金看了之后告诉他,这东西其实是月实,一般只有月桂树才能通过吸收月华产生,虽然不知道毓夙为什么也能凝结这东西,不过这个月实的确是好物,可以作为炼器的材料。 炼器什么的,毓夙一窍不通,月实他也只是收着,现在正好作为引魂灯的燃料来用了。一枚小小的月实就足够燃烧很久了,毓夙把那个小颗粒放在符纸叠成的莲花中间,用自己的法力点燃,引魂灯立即浮上虚空之中,发出淡淡的浅绿色光芒,越往中心处,颜色越浅。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我又来更新了~ 话说,我爹现在信了世界末日了,他在我家的后院挖了个地窖,并且在里面囤积了几百斤红薯和玉米,于是我已经持续一周多吃的都是玉米和红薯了……今天去了姥姥家,终于吃到了玉米红薯之外的东西,顿时感动无比…… 唉,我真可怜……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1第十章 魂灯审鬼差 第十章  魂灯审鬼差 引魂灯的光一出现,周围的大鬼小鬼新鬼老鬼孤魂野鬼都立即朝光芒发出的地方聚集,毓夙连忙在旁边布下一圈法力屏障,然后引了那个盯梢的鬼怪身上一丝臭味,丢进引魂灯,顿时引魂灯对其他鬼的吸引力被压制到最小,集中所有法力,朝那个盯梢鬼摄去。 毓夙第一次制作道具就大获成功,顿时得意洋洋,看着那些绿光汇聚成一条线,直冲着那个盯梢鬼而去。而那个盯梢鬼顿时也变得傻不愣登,迷失了心神,从他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失魂落魄地一路朝引魂灯走过去。毓夙一看,果然这位死得惨,肚腹都烂了八成了。 眼见着那个盯梢鬼马上就要被拉进引魂灯里了,毓夙有点紧张地握着拳,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盯梢鬼,生怕最后关头出了什么差错。好在他这引魂灯虽然是第一次制作,质量倒也有保障,那只盯梢鬼一碰到引魂灯最外围的绿芒,就嗖的一声被吸了进去。 引魂灯的光芒顿时变暗了,小小的莲花灯内部却亮了起来,颜色也越来越浅,最后变成了月光的那种黄白色。毓夙把引魂灯收回手里,心中大定,随即又朝灯上打了个法诀,把那只盯梢鬼的一部分魂魄放出来,开始问话。 鬼就是人的魂魄,人有三魂七魄,死的时候魄散魂销,死完了之后魂魄再重新聚集,形成的就是鬼了。当然,也有比较不幸的人,魄散魂消之后就没法再聚集起来了,不过这属于少数。毓夙抓住的这个盯梢鬼既然已经成了鬼,那他必定没那么倒霉。 引魂灯能拘束住的就是鬼怪的七魄,魂虽然是鬼怪的命枢,最为重要,但是如果没有魄的保护,魂迟早也要散掉。毓夙更小心,他不但关住了盯梢鬼的七魄,还抓住了盯梢鬼的两魂,也就是说,除了有灵智,能对答的命魂之外,盯梢鬼其他部分都出不来。 只有这样,毓夙才放心。看着盯梢鬼的命魂小心翼翼从引魂灯里探出头,似乎神智很清楚,毓夙正准备开口,那个命魂却先说话了:“你是何人?为何偷袭于我?” 这倒有点像是当初毓夙遇见杜金的时候,杜金的反应,都是恶人先告状。明明是盯梢鬼跟着毓夙,现在却是盯梢鬼在质问毓夙了。毓夙哼了一声,说:“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还要问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 那个盯梢鬼倒是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地说:“我是纠察司鬼差,今晚当值巡查,见你这人鬼鬼祟祟,这便跟随查看,这本是我职责所在,理所应当!倒是你,不但阻挠阴差人公务,还对我暗施偷袭,待我回禀老爷,定要治你大罪!” 原来这是个鬼差,也就是城隍庙里当了个小官儿的鬼,怪不得被抓了先行还一点不怕,原来是背后有靠山,有恃无恐。这个盯梢鬼话说的倒是一套一套,要是普通的妖怪要么被他吓唬住了,要么就恼羞成怒了。不过毓夙做人的时候听多了这种话,这个鬼差也只不过这么一说,城隍是一城最高长官,才没有那么多功夫管一个鬼差如何。 于是毓夙就笑了笑,说:“哟,原来你还挺有来头的。不过这样正好,我正准备去拜访你家老爷,顺便问问他,驭下不严,吏治败坏,当差的竟然打劫过路人,被抓住了还想信口雌黄,把受害者说成妨碍公务,这算是怎么回事?” 扣屎盆子谁不会?毓夙只不过是想反吓唬那个鬼差,随口一说,上嘴皮碰下嘴皮还不容易,自然是张嘴就来。那个鬼差见吓唬不住毓夙,抬出来本地城隍,毓夙反而说要去拜见,他就知道自己的招数不管用,只好求饶:“这位大仙,小人真是鬼差巡查,绝无坏心。” 顿时称呼上就升了好几级,毓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鬼差又拿出一个木牌,说:“大仙请看,这就是小人的名牌,是城隍老爷之下判官大人亲发,绝对做不了假的。” 这种鬼差的名牌,毓夙先前在杜金那里见过。杜金虽然现在只管猴子一个,没法离开方圆百里,也用不着鬼差给他跑腿了,不过他先前没调到五行山的时候,手下貌似也管着挺多人的,各种等级各种名称的鬼差名牌收了一大堆,毓夙还曾经想把那些牌子做成麻将。 既然是鬼差的名牌,就不是阳间的东西,自然能跟着鬼差一起被收到引魂灯里,这个鬼差现在才拿出来,毓夙觉得可信度反而比他一开始就展示出来更高。毓夙看了看那块牌子,上面写着洛阳城威灵蔡公座下,纠察司巡街鬼差李,原来这个盯梢鬼姓李。 毓夙至此已经信了八分,正好他之前想着,不知道怎么联系那位蔡城隍,告诉他自己来访的事情,现在遇到了这个李鬼差,倒是可以让他跑跑腿。毓夙就对那个李鬼差说:“我也确实是要拜访你家蔡大人,只是初次登门,没人引荐,不如你替我跑一趟?” 他这么说了,那个李鬼差自然不可能说“我才不去”,而是忙不迭地答应了。毓夙才把那个李鬼差放出来,他就朝毓夙一鞠躬,说:“多谢大仙手下留情,小人这就去回禀上峰,传达判官,告知城隍老爷,扫榻相迎大仙大驾。” 说完,这李鬼差就原地消失了,毓夙看得一愣。这个李鬼差看着寒碜,跑路的本事倒还挺强,这一手应该叫做土遁术吧?听杜金说,这个法术是天下土地公用的,说起来容易,学起来其实很难,很多土地都用不好。这个李鬼差竟然也会土遁术,蔡城隍座下人才济济呀。 毓夙感叹了两声,又朝城北城隍庙走。虽然那个李鬼差会替他报讯,但他也不能在原地等着蔡城隍的人来接,还是到人家门口去等比较礼貌。 捉拿李鬼差的地方离城隍庙已经不远了,走了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前面高大的门楼,上头立着石头牌匾,毓夙现在视力很好,借着暗淡的月光就能看清楚上面写的字,竖排的从左到右,是“敕封洛阳城威灵蔡公府”,白底蓝字,染成血红的牌匾,看起来有点吓人。 毓夙拿出来事先写好的拜帖和杜金交给他的信物,对着门楼拜了拜,用一道法力把那两样东西送进去,然后就站在原地等。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人声,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忽然出现在门楼下面,四下扫了一眼,看到毓夙,连忙拱手。 那个中年男子态度十分客气,张口就先道歉,说是有公务在身,没能及时看到毓夙的拜帖,也没能及时传达,然后才领着毓夙往城隍庙里走。毓夙觉得似乎有点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个李鬼差难道没有替他通报?还没开口问,领路的中年人已经进去了,他也赶快跟上。 这个出来应门的中年人是蔡城隍手下的判官,姓吴,毓夙就管他叫吴大人,而吴大人则管毓夙叫“上仙”,因为他的修为不及毓夙。两个人一路客气着走到了城隍庙里面,顿时别有洞天。在外面站着的时候,毓夙就觉得这城隍庙很大很气派,谁知道里面更大更气派。 亭台楼阁,飞檐吊顶,花木繁茂,还有九曲弯弯的内河,这简直都快比得上皇宫了,果然是“公爵府”。毓夙原本觉得,杜金的土地庙建得像别墅似的,就很享受了,现在看到这位蔡城隍的府邸,顿时感叹,果然城隍是土地的上司,级别差着呢。 到了蔡城隍会客的花厅,毓夙走进去,就看见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一开始,毓夙还以为这位也是个判官,哪知道,领他进来的那位吴判官却立即恭恭敬敬地朝那个文质彬彬行礼,口中说道:“见过老爷。下官已经将这位上仙请来了,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 文质彬彬摆了摆手说:“你下去吧。”然后就转头看着毓夙,笑了笑说:“杜道友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这位就是毓道友了?多谢道友专程来送这封信,道友辛苦了。” 毓夙连忙说“不辛苦”,他有点意外,这个文质彬彬就是蔡维彬本人?瞧着倒不像是传说中的模样。这不是毓夙以貌取人,就算他以貌取人,也必须得说,蔡维彬长得挺好,眉目端正清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绝对是古代审美之中的标准美男子。 只不过,之前杜金说蔡维彬一身戾气,客栈的伙计也说蔡维彬英勇无敌,降妖伏魔,在毓夙的想象之中,他本来以为会看到一个身长八尺,满脸络腮胡子,肌肉贲张的猛张飞,谁知道真人其实是美张良,这反差就巨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了…… 今天开始这文应该就开始爬榜了吧……请大家多支持呗,碧想上月榜……乃们看我多诚实 于是收藏留言打分都不要大意地上呀! 打滚卖萌有用没?有用的话我就开始了 12第十一章 望日开鬼市 第十一章  望日开鬼市 毓夙和蔡维彬在今天之前彼此根本不认识,杜金吩咐的事情也只那么一件,更何况还有他写的书信,毓夙要么等着蔡维彬写完回信,再把那封信带回去给杜金,要么就先走人,等蔡维彬写了信,让他自己派人送到五行山,别的好像就没什么事了。 可蔡维彬毕竟是做了多年城隍,就算是神仙,他也是官场上的人,但凡做官做到一定职位,对“交际”这个词的理解不可谓不深,说不定比他对自己修行之道的理解还深刻,所以蔡维彬既然愿意开口,毓夙也不是不通世事的愣头青,两个人之间怎么也不会冷场。 好在蔡维彬毕竟事务繁忙,废话没有多说几句,就又有属官过来向他打报告。 毓夙看他们城隍庙衙门忙着,摸了摸鼻子,干脆先行告辞。他这么识相,蔡维彬却不高兴了,顿时把脸一沉,毓夙总算是见识了这位城隍爷的“戾气”,不仅仅是说翻脸就翻脸,那种亲手干掉许多条性命的冷厉,也好像钢刀一样,劈面而来,一时间毓夙有点被唬住了。 蔡维彬沉着脸,慢条斯理地说:“道友此来,连杯茶都不饮便要走,这岂不是显得我洛阳城隍不通礼数,怠慢贵客?洛阳地方鄙薄,可淡茶薄酒还是略有一些,道友务必赏光,待我设宴相请道友,以为答谢。不然道友回还,遇到杜道友,怕他也要暗忖我太过小气。” 说着,他又招手叫来一个文官,说道:“这洛阳城虽说算不得绝佳的胜地,却也有几处可供玩赏的地方,刘判官,你且做个向导,带着毓道友在城中走走,我要失礼了,先将公文做了,才好招待贵客。失陪失陪。” 蔡维彬果然很忙,说完话,转身就出去了,门外还候着两个官员,等着和他说什么。那个被蔡维彬指派的刘判官等他家上司走了,就转身朝毓夙笑着说:“下官见过毓上仙,不知上仙是先行歇歇脚,待天明再去城中玩赏,还是现在就出门?” 毓夙从刚才一听这是个判官,就想推辞,毕竟这是人家地头上,就算这个判官修行水平不如他,可判官的官职在那儿搁着,怎么好让这么大一个官儿做导游?就好比在现代社会,去洛阳玩,市政府给派个副市长做导游,除非本人是省长,不然都得觉得惶恐。 不过之后那刘判官问了毓夙行程安排,毓夙的好奇心却立即窜了上来。既然刘判官问了是白天出去玩,还是晚上出去玩,也就是说,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刘判官都能陪着出门。 那这可了不起了,要知道,鬼要想白天能出门,要么就是法力高强,要么就必须修炼特殊的技能,要么就是他有什么宝贝,能让自己不被太阳光晒死了。毓夙十分想知道,这位刘判官属于哪种情况,他试探着说:“如果是白天,对大人不会有影响吗?” 刘判官笑了笑,说:“我等身为威灵公府中职官,虽说修为低下,幸赖老爷恩德庇佑。在那阳间的城隍庙中,种着一株古槐,树上有老爷恩赐符文,我等出门时,便从那树上折一枝叶,随身带着,即便是初出日头,也晒不着我等,十分灵效。” 毓夙感叹一声,心里也的确觉得这挺奇妙的。那位刘判官见毓夙识货赞赏,有些得意,又说:“便说上一回,下官沐休时出门,在城外遇上了个不分青红皂白的蛮道士,他非说下官是个野鬼,要将下官收敛去。下官身上却正佩着那古槐枝叶,分毫不伤,全身而退。” 听了这话,毓夙嘴里叹着,心里一动,连忙问:“你们那棵槐树很大?我见威灵公府里人口不少,要是人人出门都折一枝,那槐树不早就被折秃了?” 刘判官听了哈哈大笑:“那古槐被老爷法力锻炼,早就不是凡本树木,折下一枝便再生出一枝,哪有折得尽的一日?哪怕人人出门都折下十枝,那树仍是旧模样。” 毓夙也跟着赔笑,又问:“这槐树枝叶连修道的道士也能挡下,那像是招魂符、引魂灯之类的小法术,估计也不怕了?” 刘判官点头,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若说招魂、引魂的法术,在我城隍庙众人,就更是班门弄斧了。我等入城隍老爷麾下,所学的第一个法术便是炼魂,不然魂魄脆弱无比,一阵风就能吹散了,如何给老爷办差?那些招引魂魄的法术,对我等本来就无甚效果。” 毓夙听了,心里一沉,也不准备问这刘判官,之前有没有接到一个姓李的鬼差的提前通知。那个自称是鬼差的盯梢鬼连简单的引魂灯法术都躲不开,照刘判官的说法,他肯定不是城隍庙的鬼差。那他是什么来头?那块鬼差的身份牌可绝对不是假的。 更关键的是,那个盯梢鬼跟着他,是想做什么?毓夙这才是第一天到洛阳城,他又是身无长物,就算略微有点修行的成就,可这修为也偷不走抢不走,这盯梢鬼盯着他,难道有什么好处?还是说,盯梢鬼背后的人有什么图谋? 毓夙心里有点忧虑,不过脸上不显。他这时候到没有推辞刘判官做导游的意思了,毕竟在这洛阳城里,谁都知道蔡维彬的厉害。那个盯梢鬼背后的人要是强悍到连蔡维彬都不放在眼里,早就直接出手了,既然他之前只是派了个手下盯梢,大概就是想给地头蛇个面子。 于是毓夙朝刘判官一拱手,说:“那我就不客气,要耽误刘大人休息了。等天明咱们就出门吧,毕竟这人间的胜景,还是白日里看着热闹好看。” 刘判官说:“极好极好,那下官先带上仙去厢房稍歇,下官也下去休整换洗,等日头升上,下官去请上仙出门。上仙请。” ~~~~~~~ 毓夙跟着那刘判官在洛阳城里转了一天,听刘判官说,现在正是大汉朝天凤三年,毓夙对历史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个年号是哪位皇帝的,在市井里听了老百姓的讨论,这才明白过来,现在是王莽篡权的时期,正好介于西汉和东汉之间。 此时洛阳还不是国都,东汉始建的白马寺连个地基都没开始打,人文景点稀少,有名的只有位于城外山上的道观,毓夙不信教,也就没去。倒是洛河的水,虽然流经凡间的城市,但竟然还能带着很稀薄的灵气,倒是比较特别,让人流连往返。 那位刘判官看出了毓夙意兴阑珊,就笑了笑,说:“洛阳城风水上佳,却不是修仙问道的好地方,于凡人自然是兵家必争之地,于我辈中人便是不得一顾,上仙也不必勉强,倒是入夜趁晚,每逢十三、十五便有鬼市,这才是盛会哩,许多人便是冲着这鬼市而来。” 说着,刘判官又挤了挤眼,说:“实则昨晚下官提议夜间玩赏,便是意指那鬼市。下官本以为上仙早已得知此事,便没有多言。哪料……呵呵,幸好明日又是十五了。” 毓夙听说是“鬼市”,倒有点兴趣了。他以前做人的时候生活的城市里,有个地名就叫鬼市,相当有名,不过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交易的地点,而是买卖二手货的跳蚤市场。 关于他家乡的那个“鬼市”的来历,毓夙也在书上看到过,说是因为过去有些专门卖二手货的商贩,为人不诚信,总用假货卖高价,但是他们作假的手法高明,再加上“鬼市”开市的时间大多在晚上,是夜市,买主往往看不出来,就好像是被鬼蒙了眼睛,鬼迷心窍了,明明是纸碗,都能看成银碗,用高价买回家,所以这市场才叫“鬼市”。 而刘判官所说的“鬼市”,想必就不是跳蚤市场了,刘判官本人是鬼,他说的鬼市肯定是字面意义。毓夙对于妖魔鬼怪交易的市场也挺有兴趣,能买到什么东西暂且不说,能一次性见到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也算是不虚此行。 毓夙满怀期待地回去,想了想,跟鬼做交易,大概凡间的金银是没用的,只不过不知道他们做买卖用的是清明烧的纸钱,还是阎王爷制造发行的货币。不过料想有些东西,是三界通用的,比如说仙丹啦仙草啦。仙丹仙草毓夙是没有,但是他有月实。 想了想,毓夙又觉得只有月实也不行。虽然杜金说这是上好的炼器材料,貌似还挺珍贵的,不过越是珍贵的东西,认识的人越少,要是鬼市上的人都不识货怎么办。毓夙觉得,他还是要准备点金银财宝,说不定鬼市上也有兑换货币的地方。 打定主意,毓夙就趁夜溜出了城隍庙。他之前打听好了,城隍庙南边不远就有个何府,是长安城皇帝身边得宠宦官的外宅。那个宦官坏得头顶流脓脚下生疮,明明是个太监,还强抢了七八房小老婆,拿他开刀,理所应当。 作者有话要说:嗯,关于鬼市,很多地方都有吧……我是说那个旧货市场 过去说鬼市其实就是夜市啦,据称从宋朝开始就有这个鬼市了……嗯,文中因为写的是鬼怪开的市场,所以就不遵照历史进程了……历史上这时候木有夜市,因为晚上的时候城市里是宵禁的,不允许有人出门 顺说,天凤是王莽篡汉的年号。说到王莽这个人,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大坏蛋,不过这人要是现在仔细分析一下,他其实未必真的坏。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而且他的很多措施和思想之中,你觉得他像是个社.会主.义的信仰者……远目 嗯,可能这是位穿越也说不定哈…… 我对汉史米什么研究,肯定有说的幼稚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多指正……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我打滚卖萌了啊 13第十二章 误认冷灵玉 第十二章  误认冷灵玉 这府邸虽然只是何宦官的一处外宅,可精装修做得极为豪华,毓夙探了探金之气,还真的感应到了,潜入那处散发着金之气的地下室,里面摆得满满的,随便打开墙角的一个小箱子,就是一片金光,怪不得竟然能聚集起金之气,原来堆的都是黄金。 中原自古贫银,黄金又太过珍贵,汉朝的通用货币其实是铜铸的钱币,大宗交易结账才用黄金,白银的使用相当少。毓夙想了想,还是朝摆在一边架子上的东西动手。 这些堆放在箱子里的金锭都有印记,毓夙虽然可以把这些印记抹掉,但是这样一来,这些金锭就更显眼了,因为现在所有的金锭铸造的时候都带有印记,没有印记的明显是私铸,私铸货币加上私自开采金矿,这两样罪名就足够砍头了。 所以这些金锭就算拿走了也不能用,即便是用来跟鬼怪买东西,但是金子这种东西,总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凡人手里的,就怕那时候这些金锭还是老样子,那可就害了那些拿到金锭的人,带着标记的钱不是那么好花的,毓夙也不想赌这个可能性。 架子上的首饰玩件和摆设就不一样了,只要不带标记,卖到当铺里换钱,也没几个人会揪着东西的来历不放,古往今来当铺都是销赃的好去处嘛。而且能开当铺的人,必定背景不凡,就算被揪住了,发现他们买下了被盗的物品,失主大多数时候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个何宦官看起来不像是有品位的人,他收藏的宝贝大多数都是金银珠宝,毓夙扫了两眼,迅速地从上面拣出来那些没有标记、造型没那么特殊,也没有龙凤麒麟这种皇家专用标志的东西,变出来一张大手帕,把东西放上去包裹好,再把包裹变小,就往口袋里丢。 临走之前,毓夙未免有什么遗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他发现,原来还有件好东西,他之前竟然没看见。那块玉璧摆在一个小角落里,很容易就被忽视了,门口的角度却正好能看见,那玉璧的玉质顶好,甚至有点些微的灵气散发出来。 毓夙转身伸手一捞,就把那块玉璧拿在了手里。玉璧倒不是很大,只有巴掌大小,入手温润,虽然是祭器,肯定不好销赃,不过毓夙实在喜欢,把那玉璧也收了起来。 从何宦官府里出来,毓夙乐滋滋地回到城隍庙,单等晚上跟刘判官一起去鬼市。蔡城隍的确很忙,说是请毓夙吃饭,吃到一半他又走了,毓夙虽说不在意,也觉得这事略有点不太像样,之后毓夙再说告辞,蔡城隍也没有苦留,他确实没时间招待,留客也没必要。 晚上从鬼市回来,毓夙就准备趁夜离开洛阳。天下之大,即便现在只是西汉末东汉初,也有很多名城。毓夙虽然不敢独自游历名山大川,怕遇见了在山里修行的高人,不过城市里就很少有修为高深的人或者妖怪了,就像洛阳城,有城隍镇守,邪魔外道兴不起风浪。 入秋之后,白天渐短,很快就又入夜了。这一晚虽然是十五望日,但是天上阴云密布,看不见月光,刘判官来到毓夙门前,神情有点忧虑,说道:“今晚是十五,鬼市又开,可望日无月,邪魔丛生,只怕有些迷了心窍的会在鬼市上兴事,兄弟们又要辛苦了……不过,想必那些小喽啰不敢冒犯上仙,上仙前去鬼市,正好也能震慑一番。” 毓夙听他说什么邪魔丛生,也有点不安。再听到后面,更是汗颜惭愧,虽然刘判官叫他上仙,但是他对自己的本事却没什么信心。 不过既然城隍庙会维持秩序,大概刘判官说的也只是客套的奉承话,毓夙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点了点头说:“好,这就走。” 出了城隍庙,往东是文星阁,也是一处神仙道场,供奉的是文曲星和文昌星两位,文曲星又是禄星,所以大多数店铺都挤在文星阁附近,想要借财气利市,鬼市也是做生意的,自然不例外,就开在文星阁后头的背街上。 刘判官在鬼市入口的棂星门下面点了一道纸钱,这纸钱是城隍庙特制的,在阴间也能当作货币使用,烧给看守棂星门入口的小鬼,算是交“入场费”。 交了入场费,棂星门后面寂静冷清的街道顿时变成了喧闹的街市,刘判官当先走进去,毓夙跟在后面,也走过去,似乎跨越了一道帷幕,眼前的一切清晰起来,人正站在鬼市里。 鬼市上做买卖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有些是鬼在摆摊,有些是妖怪,有些是僵尸之类的尸变,也有修道者,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凡人,就挨着鬼怪摆摊贩卖。卖的东西更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无所不有,毓夙瞧见一个长舌头的鬼竟然在卖桃木剑,顿时觉得这位仁兄真强悍。 买东西的也很多,凡人在其中竟然占了一成左右,刘判官看见毓夙脸上惊讶的表情,笑着开口解释说:“这些凡人大多是误入鬼市,这些人大约是因为八字轻,命格贱,才走了进来。不过他们瞧不见那些不该瞧见的东西,等天明若能回去,他们也就会将此事忘了。” 他说得很轻松,毓夙却听出来了潜台词,那就是,如果这些凡人回不去,大概就永远回不去了,所以他们记不记得这里,也都无所谓。可能是毓夙的表情有点奇怪,刘判官又笑了笑,看起来还挺高兴:“上仙果然是心善之人,下官这就去将那些误入的凡人引出去吧。” 说着,刘判官就快步走向其中一个满脸迷茫的凡人,跟他说了几句话,那个人立即一脸喜色地跟着刘判官走了。毓夙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刘判官一直没回来,看来他是准备挨着把人带出去,毓夙干脆也不等他。这条街瞧着并没有多长,刘判官想找他估计也比较容易。 转了一会儿,毓夙先看着别人如何交易,总结一下大概的物价水平。这鬼市里通用的货币种类挺多,之前刘判官在棂星门烧的那种纸钱是一种,凡人使用的金银也可以用,还有几个修道者是用玉石付费,也有一个人用各种符纸和卖家交换,看来以物易物也是可行的。 刘判官使用的那种纸钱最不值钱,面值也小,一大叠也比不上一块玉石,面值大的毓夙没见到,可能根本就没有发行。这种纸钱毓夙没有,他准备换一点,买小东西用。而那些道士和尚用的玉石,毓夙不好判断价值,所以他决定还是用金银或者以物易物。 拿了个金酒杯,跟一个卖牛角梳的妖怪买了个梳子,那个看起来像是牛妖的妖怪就找给了毓夙一叠纸钱。毓夙把纸钱收好,正准备走,那个牛妖又在后面叫他:“这位道友,请留步。不知道友身上的冷灵玉可愿出售?在下愿意用全副身家买下。” 毓夙一愣,问道:“什么是冷灵玉?我不记得我有那东西……” 那个牛妖也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还有妖怪没听说过冷灵玉,连忙解释说:“冷灵玉是一样极为珍稀的灵石,可入药,可炼器,即便随身佩戴,也功效非凡,抚顺气血灵息。有一块冷灵玉在手,便不惧心魔,化形渡劫也可抵消劫雷,对我等妖修来讲,是绝佳的宝贝。” 说完,牛妖就瞪着一对巨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毓夙,毓夙被瞅得朝后退了一步,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之前在何宦官外宅里找到的那块玉璧,说:“你瞧瞧是不是这个?” 牛妖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又变成了失望的神色,摇头说:“不是……这块玉石只是气息有些像冷灵玉,原来是在下分辨错了……唉,耽误道友行程,是在下的不是。” 一边说,牛妖一边冲毓夙作了个揖,以示歉意,毓夙倒是不太在意,摆了摆手,就去了下一个摊位。那个摊位的卖家是个老头鬼魂,卖的东西是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鬼画符,毓夙翻着看了看,也看不懂这究竟是什么符,横竖各种买了几张,也只是用了牛妖找零的一半。 买完了鬼画符,毓夙正想着再看看还有什么稀罕的商品,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他连忙扭头去看,找了半天才在几个小鬼的背后找到了那个人影,那个鬼脸色青白发胀,肚腹部分腐烂得能直接看见他背后,这正是前两天晚上的那个盯梢鬼! 毓夙连忙悄悄地走过去,正准备抓住那个盯梢鬼,谁知道那盯梢鬼机灵得很,警惕地一扭头就看见了毓夙,转身飞跑而去。毓夙虽然不知道这盯梢鬼这次为什么不土遁了,却抓住了这个机会,牢牢地跟在盯梢鬼后面,追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又习惯性设伏笔了……真是个坏习惯……远目 预告一下,下一章有重要人物出场哟,大家猜一下是谁吧~ 嗯,今天有人告诉我,作者卖萌现在已经不吃香了,应该让文中人物出来打滚卖萌,于是我想了一下这个情况 男主小树苗:(扭头)我被牢牢地压在山底下,怎么打滚? 猴子:ls+1 杜金:(抚须)老人家腿脚不灵便,打个滚很有可能会散架,到时候你们要负责哟,别说我碰瓷。嗯,我要打滚了…… 于是,你们还是别了…… 叹气,等我下一个重要角色出场,再让他打滚卖萌吧 14第十三章 四象截杀阵 第十三章  四象截杀阵 这一路就跑到了鬼市边缘,眼见毓夙马上就能抓住盯梢鬼了,那盯梢鬼却猛地一窜,消失在了土里。毓夙这才恍然,原来是鬼市地方特殊,盯梢鬼不能土遁,现在被他跑出了鬼市的范围,他就立即土遁跑了,刚才实在是浪费了太多时间,早一步就能抓住他了。 毓夙正郁闷得跺脚,那个盯梢鬼竟然又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毓夙眼睛一亮,看来那个盯梢鬼就算会土遁,跑的距离也受到限制。毓夙连忙把刚买的鬼画符甩出去一张,那张符号称是天雷符,甩出去之后果然一声巨响,并且准确地落在了盯梢鬼的身上。 不过声音响过之后,盯梢鬼却没有如毓夙所希望的那样,身受重伤,倒地不起。他也就是踉跄了一下,又接着朝前逃去。毓夙暗暗埋怨符纸的效果也未免太差了,不过想想这些符纸的便宜价钱,也只能说果然便宜没好货。 再对比一下毓夙自己约等于零的攻击手段,其实这些符纸也还不错了,毓夙心理就又平衡了,拿出来那些符纸,一张一张地朝那个盯梢鬼扔。大量的符纸终究还是给盯梢鬼造成了阻碍,他越跑越慢,最终在一棵树前停了下来。 毓夙也跑得有点累,正想上前,忽然心里一跳,毓夙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只盯梢鬼很明显是引着他往这里走的,眼见这地方都出了城门了,一出城门就不再属于城隍的管辖范围,要是这个盯梢鬼背后的人想害他,趁现在不正好? 想到这里,毓夙连忙转身。盯梢鬼的用意是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了,好奇心害死猫,他还是先回去跟刘判官会合,回蔡城隍的府邸去。 然而一转身,毓夙就知道晚了。他面前景象一变,本来应该是远望漆黑天幕下的洛阳城门,却顿时变成了白天。这应该是个幻阵,毓夙顿时加倍小心,幻阵大多数也是杀阵,极其危险,步步惊心,不知道法门根本出不了阵,只能等布阵的人解开阵法,或者死在里面。 对于阵法,毓夙只知道一点皮毛,这还是跟杜金学习。杜金本人也不是阵法行家,据他所说,他的长处是炼器,阵法知识还是为了炼器才学的,也就是足够他在法器上画个纹路。老师就只有半瓶水,毓夙这个学生能学到半杯就不错了。 现在毓夙已经身处阵中,唯一能看得出来的就是,这个阵法是个幻阵。他又朝前走了两步,周围景象并没有发生改变,看来不是那种景随步移的高级幻阵,不过这样的幻阵,要么就是水平太差,要么就是为了一击必杀,毓夙怎么看都觉得这阵法不会是前一种。 他心里直叫冤枉,也不知道惹了什么人,才出门第一天晚上,刚到洛阳城,就被那个盯梢鬼盯上了,难道真是传说中的命犯太岁?毓夙怎么看也看不出阵法的究竟,不敢乱动,只好原地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慢慢地想办法。 这阵法制造出来的场景和洛阳城城门白天的景象相似,不过毓夙进城前仔细看过,洛阳城的城门上写的是隶书字体,这幻阵里的城门上却是篆字,可见布阵的人没有用心观察。城门两边的建筑、树木、旗杆等物都是对称的,那么这个阵法不是两仪阵,就是四象阵。 两仪阵布置起来要比四象阵难得多,毓夙记得杜金说,最有名的两仪阵是太上老君的两仪微尘剑阵,变化无穷,威力无边,杀劫无数,但是会用这个阵法的,天底下不超过三个,其中还有起码两个只会残缺版本,或者可以直接说,除了老君亲传的玄都法师,没人会用。 四象阵会的人就多了,这个阵法是学布阵的入门,毓夙也能布置个简单的四象阵。不过这阵法虽然普及得广,却变化多端,还能通过增加阵脚形成更复杂的八卦阵,说起来似乎没什么,应用得好的话,不比两仪阵好对付。不过即便如此,毓夙还是更希望这是四象阵。 料想玄都法师那么高等级的人,不会特地跑过来为难他这样一个小妖怪,毓夙干脆大胆假设这就是四象阵。四象阵想要破阵,就要依次破掉四个阵脚,顺序没有特殊要求,但是单单找到阵脚就是个麻烦事。毓夙想了想,按照迷宫原则,先向左走。 走出不远,周围景象就又变化了,毓夙眼前一花,心神也有点迷糊起来,虽然潜意识觉得应该警惕,但是阵法作用下,还是渐渐放松,然后,远处就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两道人影一红一白,都是窈窕多姿,走得近了,还能嗅到若有若无的淡雅清香,不必看清模样,也知道这绝对是一对绝代佳人。好色之心,但凡男人都有,毓夙也不由得有些心动,那一红一白的两人朝他走来,他也有些恍惚地走过去。 只是再走近了一点,毓夙却猛地清醒了过来。那两个美人,穿红衣的是林青霞,白衣服的是赵雅芝,怎么都不可能是出现在这里的人,毓夙顿时又记起来,这里是幻阵。再一看脚下,真是惊险万分,马上就要踩到陷阱了,底下是万丈深渊,立着无数刀锋利刃。 毓夙连忙后退三步,眼前的美人立即消失不见,又换成了一间房屋内部。这房子装修布局都是现代风格,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把一个硬皮封面,上面印着鎏金字的大本递给毓夙,笑哈哈地说:“小伙子,房子地段不错呀,以后肯定升值。” 于是毓夙掩面…… 他真心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感叹着阵法真是明察秋毫,还是应该羞愧自己的低俗愿望,不过对于现代未婚男青年来说,女神和房子是两大欲,其实也没那么丢人吧…… 毓夙干咳两声,又朝后退了两步,终于回到了正确的位置上,所有的幻象顿时消失。 看来这幻阵并没有人主持,毓夙顿时又多了一分破阵而出的信心。不管这个布阵的人是为了什么把他困在幻阵里,又为了什么让幻阵自主运行,一切都得等到出去了再说。 ~~~~~~~ 千辛万苦地撕开最后一道鬼画符,毓夙眼前景象又是一变,黑漆漆的树林终于又一次出现在眼前。毓夙却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簪子丢出去,那簪子钉进了树干里头,他这才确定,他是真的破了这个阵,走出来了。 想想真觉得不可思议,毓夙连忙小跑着离开了幻阵的范围,还没站稳,就听见“咦”地一声,毓夙眼前又是一花,不过这次却比较好运,没有又回到幻阵里面,而是眼前多出来了一个人。毓夙连忙朝后跳了一步,想到身后就是幻阵,赶快又朝旁边跳,这才避开了那人。 眼前这人是个三十四五岁模样的男子,穿了一身青色道袍,怀里抱了一只金色眼睛的黑猫,这人看起来没有任何一处不像人的地方,但是气质非常冷厉,对比起来,蔡城隍板起脸的时候都可以算是温和了,好在他身上没有戾气,也没有血腥气,毓夙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毓夙打量这人,这人也在打量毓夙,看了一会儿,这人就露出不屑的表情,撇了撇嘴,说:“却没料到,你这小妖竟也能破阵而出,便赏你一条命。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说着,这人一抬手,又一挥手,毓夙顿时半截身子入了土。这倒不是形容词,而是写实的说法,才一眨眼,毓夙连挣扎一下都来不及,腰部以下就都陷进了土里。 眼见那人又要抬手,毓夙连忙申辩:“这位……这位大仙先等等行吗?就算要让我死,大仙你起码得让我死得明白呀!我一个刚刚化形成人没多久的小妖,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连山上的野兽都没有杀过,我真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还是我哪里得罪了大仙?” 那人哼了一声,说:“还想狡辩?你纵然从来不曾谋害过性命,但偷盗天庭珍宝,就是大罪一条!我不取你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该谢恩才是。” 毓夙连忙又说:“大仙!你肯定认错人了!我化形还不到三年,什么法术都不会,别说去天庭,就是凡人的皇宫我都没进过,怎么可能去偷盗宝贝?” 那人皱眉说:“你身上分明带着那宝贝的气息,怎么不是你?” 说着,他伸手一招,不论是毓夙身上带着的杜金的荷包,还是那一包从何宦官家里顺来的金银都到了那人手里。那强盗先抖开了被毓夙缩小的大手帕,里面的金银珠宝掉了一地,他皱了皱眉,又打开了杜金的荷包,把荷包口朝下。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今天的更新送上…… 话说我就昨天没亲自打滚,你们就不给我留言……哼……我桑心了 本章出场的是重要人物哟~~~~~属性大家自己判断……反正是我新近比较萌的类型就是了 远目 顺说,要留言要收藏要打分!!!!我存稿都快没了,亲们乃棉也给点码字的动力呀 15第十四章 功法换玉璧 第十四章  功法换玉璧 这一倒,毓夙顿时瞪大了眼睛,终于震惊地发现,其实杜金不是穷鬼,一点都不小气。荷包口处像瀑布一样,不停地倾斜出金条银块珊瑚玳瑁珍珠玛瑙各种各样的值钱东西。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地上堆成了一座珠光宝气的山,先前落在地上的那些从何宦官外宅拿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一看,毓夙顿时吞了口口水,心跳都加快了。 不过现在性命攸关,那些东西掉了一会儿还没结束,毓夙也就渐渐麻木了。倒是那个强盗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很不满意。 终于荷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了,那强盗十分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滚落到一旁的金块,低声说:“怎么会没有?这么好的一个乾坤袋,难道只装这些凡俗之物?” 毓夙心里早把这强盗腹诽了无数遍,听见这话恨不得翻个白眼。 实际上他当然不敢翻白眼,可这强盗好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立即抬头看着毓夙。毓夙顿时心里一跳,眼观鼻,鼻观心,什么也不敢想了。 那强盗却走了过来,围着毓夙转了一圈,皱着眉说:“不对,那气息还在你身上!说!你还有什么储物的东西?” 毓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他身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之前在鬼市上换的零钱,刚才在幻阵里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口袋里落了出来,毓夙也没心思捡回来,跟牛妖买的牛角梳放在了何宦官家的那堆金银里,刚才就被搜走了,买来的鬼画符也都用完了。 可那强盗一点都不体恤毓夙的冤情,抬手又要把他往土里拍,毓夙连忙说:“唉唉,大仙!你等等!我再找找……你要是把我埋土里了,我胳膊腿都不能动弹,怎么给你找?” 他一边说,一边装模作样在衣兜里翻找。本来毓夙是想拖延时间,晚死一秒钟也是多活了一会儿,可手在兜里摸了摸,还真给他找到了一样东西。 之前被牛妖误认为是冷灵玉的那块玉璧,毓夙拿出来之后,没有跟那堆金银放一起,而是随手扔兜里了,刚才那个强盗竟然没有把它搜走。 毓夙才把那块玉璧拿出来,玉璧上就闪了一闪,果然不是普通的东西。毓夙把玉璧递给那个强盗,心里还有点心疼。虽然有点奇怪这天庭丢掉的宝贝,怎么会到了凡间,成了一个普通太监的收藏品,不过想想那句“天庭一天,人间一年”,毓夙也就理解了。天庭的宝贝丢个两三天,就足够这玩意儿在人间转手个二三十回了。 不过这回可真是说不清了,毓夙刚想解释,这玉璧也是他在别人那里顺的,那个强盗却又是一皱眉,神情凝重。毓夙心里又是一跳,紧张起来,谁知道那个强盗忽然笑了,顿时春暖花开,气氛缓和了许多。然后那强盗一挥手,毓夙就拔地而起,又回到了平地上。 强盗竟然朝毓夙拱了拱手,说:“这位道友,实在是对不住,小神先前确是认错了人。只怪那偷盗宝贝的贼人,他和道友一般都是树木化形,道友身上又有这件法器,气息与那被盗的宝贝相似,小神便错认道友是那贼人了。小神在此向道友赔个不是。” 原来真是认错了人……毓夙有点生气,又不敢生气,眼前这位现在客气了,刚才喊打喊杀的时候那副凶样,毓夙还没那么健忘,现在就不记得了。毓夙虽然是受害者,也不敢摆架子,赶快说了几句“没关系”之类的话,盘算着还是赶快把东西捡捡,收拾一下走人吧。 可那强盗却又拦住了毓夙,一边慢条斯理地帮毓夙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放回那只荷包里面,一边说:“小神还有桩不情之请,不知道友可愿答应?” 毓夙虽然很想说,不情之请你就不用说了,但他毕竟没那么大胆量,只好说:“上仙请讲,只要我力所能及,必然不会推辞。” 那强盗就笑了笑,指着那块再次被误认的玉璧说:“这玉璧是一件极品法宝,乃一套阵法所用的布阵之基。那阵法唤作‘**阵’,小神恰巧会使,多年间也搜集几样布阵法宝,惟独缺了这块玉璧,没曾想,它竟是落在了人间界。敢问道友,可否让小神取走此物?” 毓夙干笑两声,说:“既然上仙需要这宝贝,那便送给上仙了。” 强盗顿时高兴起来,笑着说:“多谢道友。只是小神也不能平白取了道友之物,便给道友一个补偿吧。” 说着,他又是一抬手,毓夙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只是他躲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强盗手里的那道青光打过来。不过那青光倒是没什么杀伤力,直接投入了毓夙的眉心,毓夙只觉得脑袋一胀,好像多了点什么似的,仔细一想,无数信息猛地冲了过来,他顿时头晕了。 强盗看着毓夙头晕脑胀的样子,哈哈大笑:“你莫急!这些心法,必得慢慢领会才能悟出其中三昧!” 毓夙此时倒也不好说这人是强盗了,虽然这人把他困在阵里,还想把他埋在土里,乱翻他东西,又抢走了他的玉璧,但现在这人给他的功法,对他来说是比那玉璧更有用的东西。这也算是另类意义的“富贵险中求”了吧?毓夙心里叹气,拱了拱手跟那个人道谢。 那人又笑了笑说:“你这小树妖,倒是很识趣,我如今却有些喜欢,不如这样,你拜我为师,做我记名弟子可好?” 杜金早告诉过毓夙,拜师的时候亲传弟子、内门弟子和记名弟子的差别,记名弟子在很大程度上来说,其实就是师傅为了生活上的便利,随便点几个人做杂活,伺候人的。虽说如果能做大神的记名弟子也是很有前途的事,但毓夙还是觉得别扭。 更何况,毓夙的本体,那棵树还在五行山下压着,他要是拜了这人为师,八成要跟着这人走,毓夙是不可能丢下那棵树的。于是毓夙摇了摇头,说:“谢谢上仙错爱。” 那人讶异,拍了拍怀里的黑猫,说:“怕是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姓赵。” 毓夙心说,现在又不是宋朝,你姓赵也不是皇亲国戚,还不如改姓刘。那人见毓夙不为所动,又补充说明:“我名叫赵朗。” 这名字毓夙从未听说过,所以只一味摇头,赵朗叹气,说:“罢了,看来你我并无师徒之缘,难得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 明显胡扯的话毓夙就当没听见,赵朗一见他明明是直接出杀手的。毓夙不搭腔,赵朗这才算是终于歇了收徒的心,又拿出来一根竹管递给毓夙,说:“这里头是一截心香,你回去仔细想想,若是又愿意了,就燃起心香,我再给你这一次机会。” 说完,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转身飘走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踪影。这时东边已经开始泛白,一整晚竟然都过去了,毓夙这才觉得又累又倦,连忙回城。 ~~~~~~~ 到了城里,那刘判官正满城找毓夙,毓夙一现身,他就连忙过来,喘着气说:“原来上仙在这里,叫我好找!那鬼市上后半夜时出了只恶狐精捣乱,害死了不少人,不见了上仙,下官好生担心!上仙可是追着那狐精的同伙出城去了?可有所斩获?” 毓夙不想解释他的遭遇,干脆借着话头摇头说:“没有,给他跑了。” 刘判官叹了几声,也没多问,和毓夙一起回了城隍庙。随后毓夙是结结实实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这才告辞离开。只不过,现在毓夙是不准备再去别的地方转悠了,他急着回五行山下,准备好好地修炼。 这次出门,时间虽然短,却真是波澜起伏,遇到的事情比在山上那么多年遇到的都多。即便不至于几历生死,但是当时在赵朗的幻阵里,也是险象环生,如果他略微粗心一点,或者运气稍差,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随后和赵朗面对面,从最初的那一照面,到后来见识他种种威压,毓夙心里实在是感慨良多。总结起来,最大的感悟莫过于,天底下的道理,都是基于力量。太祖名言,落后就要挨打,实在是真理,适用于任何时期、任何人、任何妖怪神仙身上。 所以说,出门玩什么?看什么热闹?寻什么新鲜?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住吧。毓夙现在一点都不埋怨孙猴子脾气不好了,有这么一个猴子,随时可以向他请教,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私人家教,没耐性根本就不算缺点了。再加上杜金,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快好好学习。 他才出了洛阳城门,就立即隐身,翻上云头,一路直往五行山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先就这样……我家有人生病了,呜呜呜……粉担心的说……叹气 顺说,本章乃棉如果觉得不合理,尽管说好啦~~捂嘴笑……于是以后我还可以拿来做证据嘲笑乃棉~~咳咳,正经一点……嗯,赵朗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哟~~~他绝对不是原创人物,是个相当……有名的人的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第十五章 杜金的建议 第十五章  杜金的建议 修行无甲子,自从毓夙回到五行山下,就勤学苦练,虚心求问,之前挑三拣四的毛病也没有了,连孙猴子这么粗心大意都察觉了变化,忍不住啧啧称奇。 毓夙本来只是照着跟孙悟空学的口诀练习,可某日想起那天赵朗给他的那些功法,从意识海里找出来一看,却觉得要比孙猴子的法术高明不少。 他见识有限,所知道的修行法门也就三种,孙猴子的,杜金的,还有就是赵朗的。 杜金的修行功法明显是给鬼魂用的,毓夙虽然也可以算作是鬼魂,但他是穿越而来,附身树上,很明显区别于普通的鬼魂,杜金的功法就不适合他用;孙猴子的是学自菩提祖师,自然是好功法,只不过太浅显了。而赵朗送给毓夙的,虽然也不是完整的修行法门,但比起来孙悟空那里只有入门篇章,却要好得多了,并且层次上也不比孙猴子的低。 犹豫再三,毓夙还是拿那部功法上面的问题问了猴子和杜金,猴子是先天就会修炼,又不是仔细的性格,并没有察觉毓夙修炼的不是他最初教导的东西;杜金则是城府深厚,就算察觉了也不多问,只当不知道。毓夙问清楚了这功法没问题,就干脆学习起来。 这一学才知道,原来一部对口的好功法,对于修炼来说,竟然那么重要。以前毓夙独自在山上的树里,只会简单地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的结果虽然纯粹,但是慢得像老牛拉破车。后来他跟着孙猴子学基本口诀,速度顿时快了一倍,这就够让毓夙吃惊了。 可学了赵朗给的功法之后,又顿时比猴子的口诀快了好几倍,并且总觉得这功法处处都是比照着自己修炼的过程写的,每当遇见了什么困难,只要翻脑海里那部功法,就立即能得到答案,有了体会,也能在其中找到印证。毓夙忍不住想,难道赵朗也是树妖修炼成仙? 越是修炼,毓夙越是感激赵朗。不论他是为了补偿,还是为了赔罪,他给了毓夙这部功法,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不过要是说到报答赵朗,每每看到那根竹管,还有竹管里的心香,毓夙却又不怎么情愿,还是不想做赵朗的记名弟子,他心里就有点纠结了。 不论如何,在此间过了很多年,毓夙专心修炼,也算有所成就,修为增进,也学会了不少法术,起码再遇见那个盯梢鬼,绝对一抬手就灭了他,不会再被他引到什么阵里。 而猴子每天百无聊赖,最开始他是跟毓夙进行交换,得到好处才教毓夙法术,到后来,为了让毓夙和他说话,猴子积极主动并且诚恳耐心地求毓夙跟他学习,他是真憋坏了。 杜金过得最为享受,他的土地庙翻新了好几回,又弄了几个男女鬼魂,在他的土地庙里给他做丫鬟仆役,生活得像地主老爷一样。不过毓夙见识过蔡维彬的排场,猴子见识过玉帝和如来的排场,都表示这种土财主水准不值一提。 终于到了这一天,杜金接到了灵山青鸟送来的一封信,打开看了之后,就回转自己的土地庙,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毓夙到了门前,杜金就对着毓夙摇一摇手里的书信,说:“那位有缘人再过旬日,就要到了,你我先做准备吧。” 所谓有缘人,就是能揭掉五行山上贴着的那张如来出品的封条的人,这人不是旁人,就是唐僧陈玄奘。毓夙听了,心里也是一跳,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最初被猴子连累,压在山下的时候,毓夙心里怎么可能不埋怨。连带着杜金,他都有些怨念。后来三个人朝夕相伴,毓夙学习道法,猴子和杜金对他是倾囊相授,这份恩情,这些交情,有什么怨念也都抵消了,只剩下几百年来彼此情谊。 现在说是再有十天,封条就能被揭下来了,毓夙心里竟然有点不舍。封条一揭,猴子破土而出,去西天取经,以后功德圆满。毓夙能把自己的树弄出来,重获自由。杜金也该调任他处,这五百年看守猴子,他的功劳足够迁升到一个很好的地方了。 三个人未来都会很美好,可毓夙偏偏有点郁闷。杜金瞧他这模样,就伸手拍了拍毓夙肩膀,笑着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日后有缘,必定有再见的时候。倒是你,我还有一事未曾教你,你且说说,你日后有什么打算?” 日后的打算,毓夙还真没有。他一变回人就被砸了,之后又被拘禁,这些事情都是不由自主,没得选择,毓夙也只能认命了,几百年的时间,他也有点听天由命的习惯了。现在终于有了选择的机会,他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杜金一问,就问住他了。 杜金又笑了笑,摇着头说:“这事我也没和你说过,难怪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山野修行的妖怪了,过了天劫就算是成仙了,你应该去录个名号,要么等着天庭给你指派个什么职位,要么就推辞职位,此后做个散仙,总之,要登录名号,才算是得了正果。” 毓夙听得点头,这就好比后世考证,不论是注册会计师还是注册药剂师,先考上了,这算是有了资格,然后还要去专门部门进行登记注册,才能拿到证。 杜金见他听懂了,又说:“登录名号,要么就去西昆仑,登天梯,拜见木公金母,由他们考察你修为德行,将你录入册中。不过这样一来,你必须要在天庭任职一段时间,也不知会给你指派什么活计,并且天庭麻烦事多得很,有碍修行,还容易惹上因果。” 既然去西昆仑是不推荐的选择,毓夙就问:“那如此一来,要怎么办呢?” 杜金说:“还有一位也掌着录取仙人名册的大权,这位虽然并不管实事,但身份尊贵,道行高深,在木公金母之上,便是地仙之祖,镇元大仙。他住在万寿山五庄观,深居简出,平常并不会客,不过如果你想做个真正自在的散仙,就诚诚恳恳,去求他为你录入名册。” 毓夙听到镇元子的名字,心里一动,《西游记》里不是就有这位大仙出场吗?猴子师徒要从那里路过,他跟着猴子一路,正好顺路,肯定能见到镇元子。 不过杜金又说:“可去往万寿山路途险阻。其实,我倒有个天庭的职位推荐给你。” 他刚说了天庭麻烦多,事情乱,转眼又推荐职位,毓夙也有点奇怪,眨了眨眼,看着杜金,杜金神色诚恳,说:“你也知道,我原本是在洛阳城隍蔡维彬帐下效力,我与他是知交好友,这还要论到我们二人都活着的时候,我那时就是他麾下一员。” 原来这关系从做活人的时候就开始了,怪不得情深义厚,杜金又说:“不过,那时候我的主君却不是蔡维彬,我们二人,都侍奉一位大人,那才是我们主君。我家大人忠君爱国,却被小人谗言所害,悲愤之下,投水殉国,我二人也跟随其后。” 说到投水,毓夙神色一变,顿时想到一位名人,不由得看向杜金,杜金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家大人便是作了《离骚》的那位屈平国相。大人死后,因忠义文采,被文曲星君引入星宫,任了天庭官职,我与蔡大人则为地上土伯,直至今日。” (碧注:屈原,名平,字原,不过《离骚》里他自己说他的名是正则,字是灵钧。他做过楚国的相国。土伯是对各类阴间派驻在凡间的官员总称,土地、城隍、山神统称土伯。) 杜金看似平凡,来历竟然也很有故事,毓夙几百年间对杜金了解已经很多了,此时也不由得肃然起敬。杜金很高兴地捋着胡子,笑着说:“我知道你这敬意都是因为我是大人的随从,这才应该。今日之事,原本也是我家大人吩咐的,他令我问一问你,可愿意上天去文曲星宫做个职官?文曲星君待下宽厚仁善,虽然宫中事务繁忙,不过,那却是个好去处。” 最后那句话,肯定是杜金自己的意思,毓夙分辨得出,但也有点心动。这个《西游记》的世界也带着《封神榜》的影子,文曲星就是纣王的宰相,也是他叔叔,长着七窍玲珑心的比干,这位的人品绝对一流,有这样一位上峰,毓夙觉得起码不用担心被上司碾轧。 再说,这个任职邀请是屈原他老人家提出的,这位虽然有点自恋,不过也是性情高洁,宁折不弯的人物,如果文曲星宫有任何一点脏污,恐怕他早就跳出来了,肯定不会替文曲星宫招揽人手。所以这么看来,这地方还真有可能是个省心的去处。 毓夙已经有意向,答应杜金的建议,剩下的,就是考虑去哪儿注册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今天更新谋朝了……艾玛那文写得太累了,我真想穿越回去告诉那时候的我,傻缺你千万别开那篇……唔,不过说真的,我喜欢那篇……掩面 嗯,这篇的话,今天的更新貌似槽点还蛮多的……扭头…… 而且说到昨天,我就少告诉乃棉一句,最好不要百度赵朗,保持他的神秘性,结果乃棉都没听我的……唉,一个被揭穿了真面目的银,顿时少了很多值得讨论的点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7第十六章 西游始上路 第十六章  西游始上路 杜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有了选定目标的去处,的确准备去天庭当差,那就不用舍近求远地跑到万寿山找镇元子注册,那位不见得会不会开门见客,说不定要白跑一趟。 不过毓夙倒是觉得,就算跑去五庄观是白跑一趟,他也想跟着孙猴子师徒一路走,遭遇点刺激惊险,打几个妖怪,也长长见识。自打从洛阳回来,毓夙就再没出门过,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做妖怪——不,现在是做神仙了——修行也要结合实践才能有真实体会嘛。 毓夙没和杜金说,他确定孙猴子肯定会走万寿山那条线路,他跟猴子一路就能到地方,八成也能见着人,因为他不会掐算,没法未卜先知,这话说出来就略显诡异了。 他只是说,因为镇元子是先天戊土之精,又有人参果树那样的先天土灵根,哪怕只是拜见一次,肯定也对自己的修行有很大好处。毕竟大家都是树嘛,要是能借鉴参考一下知名前辈的修炼成果,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那是爬也得爬过去的。 这理由还算像话,杜金也不多说了,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毓夙,说:“这就是文曲星宫的令牌,等你上了天,在南天门处交出这块令牌,自然就有文曲星宫来人带你过去。你在文曲星君处录了名字,拿到名牌,就真正是文曲星宫的人了。” 毓夙连忙把那块令牌收好,又对杜金说了些感谢的话,杜金就摆了摆手,让他回去孙猴子那边。毓夙看他这里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复命,也不再打扰。 第二天,杜金就跟毓夙和猴子告辞,说明猴子的有缘人马上就到,然后就土遁离开了。他走得倒是潇洒,猴子性情开朗心宽,并不在意,毓夙的离愁别绪就不知道该跟谁说了。 又过了九天,唐僧十分准时地到了。 ~~~~~~~ 就像是书里写的,电视里演的,动画片里拍的,人民群众所以为的那样,唐僧就是个细皮嫩肉,唇红齿白,长得十分清秀的年轻和尚。他来到五行山下的时候,因为赶路的条件限制,已经很多天没剃头了,穿着一身爬山时的短衣,背个小包,看起来活似个大学生驴友。 未免蓬头垢面,形象不佳的猴子把这位看起来相当柔弱的有缘人吓走,是毓夙出面请唐僧过来揭掉那张封条。等猴子把山掀翻,滚进云头里撒欢的时候,毓夙正对着自己的树施展法术,准备把它缩小,随身携带走,唐僧又溜溜达达地跑了过来。 这位是大救星,毓夙现在重获自由,心情大好,对唐僧自然也分外友好,收起了树,连忙笑着说:“唐长老您好,多谢您搭救之恩。” 唐僧这年也不过二十出头,还有点青涩模样,听了就腼腆一笑,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值得一谢?倒是小师傅你,听闻你要做我的徒儿,随我一道去西天拜见佛祖,求取真经,那一路上可是辛苦得很哩,反倒是我要谢你一路扶持我、协助我。” 毓夙一愣,唐僧认错人了吧?他有点尴尬:“呃……其实我不是你的徒弟。” 唐僧顿时有点失望:“唉,我也没曾指望小师傅这样的神人能做我的徒弟。” 毓夙失笑,指了指天上:“唐长老,你的徒弟跑去天上了,一会儿他溜达够了就下来。我是你徒弟的邻居,一会儿跟你们一起上路,不过我不能一直跟你们去西天。” 唐僧又打起精神,一脸期待地说:“哦?那我那徒儿是否也和小师傅一样,本就是佛门中人?那倒是极好。我等师徒名分,也算是天赐之缘了。” 毓夙顿时哭笑不得,他的形象就是他做人的时候的模样,现代社会的男人都是短发,在古代却只有和尚才会留寸头,也怪不得唐僧先把他误认为孙猴子,又觉得他也是个和尚。 他也懒得解释,只忽悠唐僧说:“唐长老,你那个徒弟虽然一头……呃,短发,不过并不是佛门弟子,连着我也不是修佛的人。我和你那个徒弟其实都不是人,我们的形貌,是按着自己的原型长的。就好比我,我原本是一棵树,树叶子只有不到两寸长,我的头发也只能长那么长。再比如你的徒弟是只猴子,他就长不出长毛,还拖着一条尾巴。” 话音还没落地,云端传来一声拖着长腔的“师傅~”,叫得九曲百转,孙猴子很给面子地扑了下来,唐僧一看他果然是完完全全的猴子样,有点害怕,不过还是非常勇敢地接受了孙猴子异于常人的长相,做出长辈的样子,摸了摸猴子的头顶,还给他起了浑名。 师徒两个交流完了感情,猴子才转向毓夙,问道:“你的树还好么?刚才山崩的时候,没伤着你吧?拿来给俺瞧瞧,别碰着枝干根茎了才好。” 毓夙把那棵缩小了的树拿出来,举到猴子面前展示一番,说:“完好无损。只是当年被你压断的主干都长歪了,本来可以炼制一把飞剑,现在只能炼成拐杖了。” 猴子心虚地笑了笑,转移话题地说:“其实你瞧,你这树上有点奇怪。长在下头的那根枝条和生在上头的那根,模样差得很远,该不会是你修炼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吧?” 毓夙听了,仔细一看他的树,果然是这样。这棵树自从被猴子压断了主干,又被五行山盖在上头,趋光性作用下,只能朝裂缝外面歪着长。长了这么多年,也只长出来两根树枝,一根在根部朝上二三十公分的地方,另一根在最上头,两根树枝离得很远。 这两根树枝果然不论是树皮还是树叶,外型上都差得很远。毓夙皱着眉仔细检查一遍,没觉得有什么出了岔子的地方,整棵树虽然多年无土栽培,但是生机勃勃的,少了一半还歪着脖子都比山坡上其他的树长得好,像是绿玉雕琢的一样,满是灵气。 既然不是修炼的问题,那……毓夙忽然有了个想法,这棵树该不会是以前嫁接过吧? 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同一棵树上出现两种不同的枝叶形态,要么是病虫害,要么就是嫁接的产物。砧木和接条基因不一样,就算长在一起,形态有差别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是嫁接,那就可以解释毓夙的树为什么上面和下面不一样。下面的砧木本来没有侧枝生长,可后来猴子压断了主干,去除了顶端优势,砧木部分就重新开始生长了。主干部分是原本的接条,又生长出了上面的那根枝条,而砧木也长出了一根枝条,两者形态不同。 这解释合乎情理,毓夙也就不再担心,收起了树,对猴子说:“没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是你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找你索赔。好了,现在该走了,你还不快点在前面开路?等晚上还没找到住的地方,你没关系,你师父细皮嫩肉的就要受罪了。” 猴子听了,不等唐僧吩咐,积极主动地朝前跑去开路了。唐僧也连忙爬上马背,跟着一路向前。有了猴子开路,老虎来了打老虎,灰狼来了打灰狼,一路上没什么损失,还收获了不少皮货。晚上在山里庄院借宿,第二天继续上路,却没有第一天的顺利了。 挡道的是老虎,猴子打死了老虎,唐僧很高兴,并且觉得多了件皮货,可以给猴子缝衣服穿,这是好事。挡道的是人,猴子打死了人,唐僧顿时就怒了,因为这是同类。 当然,猴子既不觉得老虎是他的同类,也不觉得人是他的同类,所以他觉得打死老虎和打死人性质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唐僧训斥他的时候,猴子拒不认错,并且离家出走,跑到不知道哪里去玩了,把唐僧丢下来,分毫不管旁边还有个其实也是妖怪的毓夙。 因为身边还有人陪着,唐僧并不觉得坐在荒郊野岭其实挺吓人的,还有点想抓着毓夙吐苦水的意思。毓夙倒不是不理解他,三观的差异一直存在于唐僧和猴子这对师徒之间,没法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最后谁调.教了谁,但是让毓夙做知心哥哥,毓夙实在做不来。 他也有点怕,一旦接了唐僧的话头,唐僧就顿时变成了罗家英的唐僧,那样的话,毓夙坚决要提前走,哪怕让他在前面趟雷,他都可以接受,但是男人的啰嗦,不能忍受。 于是毓夙趁唐僧看不见的时候,制造了点动静,说了一声“我去那边看看”,然后就飞一般的走人了。反正唐僧在取到真经之前是绝对不会死的,毓夙一点都不担心他。 毓夙其实也没有目的地,在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一条小溪,就在溪水边停了下来。喝了点水,又找了个瓶子装点水准备回去分给猴子跟和尚,毓夙正低头接水,却看见水面上倒映着一个人影,并且那个人影竟然是他认识的人——不是猴子,也不是唐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今天肚子疼……不知道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叹气 嗯,关于小树苗的树形态问题……其实……呵呵……嗯嗯……于是就是这样~(我什么都没说是因为我不想剧透啦啦啦~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嗷呜呜 18第十七章 深山遇故人 第十七章  深山遇故人 只是一个倒影,毓夙就立即认出了这人。当年的恩情,毓夙一直记得,更何况,赵朗和那天洛阳城外是一模一样的打扮,那只黑猫也仍旧抱在他怀里。 毓夙直起腰,收好瓶子,然后才向赵朗拱了拱手,说:“真是有缘,又遇到上仙了。” 赵朗点了点头,感叹说:“确是如此。我难得到这东西方交接的地界来,此处荒凉,且无人烟,却偏偏在这里遇见了你,你我果然有些缘分。可惜你却不愿做我弟子,终究不是师徒缘分,可不教人引为憾事?你如今可想好了?愿入我门下,便叫声‘师父’来。” 毓夙笑了笑,说:“我心里记得上仙的教导之恩,缘分也就够了,真做了上仙的弟子,恐怕我福薄承受不起。现在这样,我已经知足了,再多求,就是贪得无厌。” 赵朗哼了一声说:“说得倒好听,却只怕这话不是真话。” 毓夙想了想,干脆实话实说:“的确不纯粹是真话。我也有别的想法,最主要的就是,我想自由自在,不受拘束。所以即便上仙厚爱,我也只能得罪,不能领情了。” 赵朗皱眉:“你做了我的弟子,难道我还会奴役你不成?怎么就拘束、不自在了?” 毓夙指了指西边:“就好比现在,等会儿上仙就要离开,要么回你自己的洞府,要么就回天庭,总之,上仙是不可能跟着那唐僧一起去西天取经的,但是我却要跟他们师徒同路。如果我做了上仙的弟子,我是跟着上仙,还是跟着唐僧师徒?有道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拜了师父,就该跟随伺候。可这就违逆了我的愿望,这不是很不自由吗?” 赵朗听了,眉头更皱得紧,却没有反驳,而是一挥袖,又哼了一声:“算你有理!” 说完,他又像是当初那样,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走得极快。毓夙本来还想说说,他过段时间也会去天庭当差的事儿,问一下赵朗在哪个星宫,担任什么职务,到时候好联系,可赵朗连一个字的功夫都没给他,毓夙也只好摇了摇头,又沿原路往回走。 走到唐僧之前休息的地方,毓夙正好看见孙猴子喜滋滋地把一顶帽子往头上戴。这情景怎么看怎么眼熟,毓夙仔细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就是观音和唐僧合谋骗猴子戴上金箍的时候。他刚想开口让猴子别戴那帽子,猴子却已经戴好了帽子,开始臭美起来。 毓夙叹了口气,这也算是猴子命中注定的劫数吧。有了这个金箍,对他们师徒都好,猴子被束缚,虽然憋屈,却避免了他一时情绪失控,失手杀了唐僧的可能,说起来,也算是对他有点好处。不过看着唐僧念咒折腾得猴子上蹿下跳,也还真是可怜,毓夙就走了过去。 来了外人,唐僧就连忙住口,不再念咒,想必他也觉得家丑不可外扬,这种暴力手段,并不是整天吃斋念佛的人应该用的。猴子从地上爬起来,有点悻悻地站在一边,毓夙权当什么也没有看见,把装了水的瓶子递给和尚,说:“唐长老润一润吧。” 唐僧喝了水,一行人又上路,猴子这回却没有之前那么精神抖擞,垂着耳朵走在前头,也不蹦了,也不跳了。一路上分外沉默,气氛尴尬,毓夙刚想开口缓解一下,却被前面一闪而过的一个影子吸引了注意力。前面草丛里走着的那个影子,并不是人,是个鬼。 那鬼形象非常凄惨,头肿得老大,身子也烂了一半,毓夙把他记得比赵朗还清楚,这就是当年把他引到幻阵里的那个盯梢鬼。这鬼看来果然是赵朗的手下,刚才才见到赵朗,现在又看见了这个盯梢鬼,他们两人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之前听赵朗的意思,他应该是来这个办公差的,那这个盯梢鬼估计也是同样的目的。毓夙对赵朗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他是个天庭上当差的厉害神仙,别的就一无所知了。赵朗究竟是做什么的,毓夙有过猜测,却不能确定。 在洛阳相遇的那次,赵朗说过他抓毓夙的意图,是想要缉拿偷盗了天庭宝物的贼。也就是说,赵朗是维护天庭治安的。他瞧着体格健壮,虽然一直抱着只猫,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一身英武之气,想必身手不凡。他又会布阵,攻击力又强,在天庭估计是个武将。 那么这个盯梢鬼大概也是天庭治安纠察队的一员小兵,虽然不知道他都当了天庭的公.安人员,为什么还是这么寒碜的样子,瞧着修为也不算高深,不过可能赵朗就是看中盯梢鬼奸诈狡猾,才对他加以重用,走到哪儿都带着。 毓夙至今还记得,当时在洛阳,他抓住了盯梢鬼之后,对方骗他说自己是蔡城隍下属,还拿出来一块鬼差的名牌,毓夙就是看见了那块名牌,才信了盯梢鬼,被他溜走了。 蔡城隍估计都不知道赵朗下来的事,洛阳城隍庙方面肯定也没有跟他们展开跨区域合作,那名牌要么是这个盯梢鬼假造的,要么就是他偷的。 赵朗作为上司,估计不会事先就提醒盯梢鬼准备好在洛阳当地行骗的装备,那这名牌有八成可能是盯梢鬼自己自作主张,有备无患,由此就可见这盯梢鬼的狡诈。 后来赵朗又让盯梢鬼去骗毓夙出城,那时候他可是一直以为毓夙就是那个小偷,诱敌绝对算是一件重要又危险的任务。赵朗能让盯梢鬼去做,想必他对盯梢鬼是信任的。 现在他们俩又一前一后地出现了,一个是瞧着有点身份的天庭治安管理官员,另一个大概也能算是办差得力的治安维护人员,难道是又出了什么事? 上次是天庭有件宝贝被偷走了,这次又丢了什么?再看看眼前的一和尚一猴子,毓夙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西游记》里不是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半路上遭遇了一个妖怪,妖怪把唐僧抓走了,猴子赶忙追上去营救,但妖怪武功高强,法术高强,还有一件或两件或好几件猴子对付不了的法宝,于是猴子被妖怪扁得很惨。猴子勉强逃脱,要么是猴子跑到观音菩萨或玉皇大帝或如来佛祖或其他什么大神那里求助,要么就是弥勒佛或文殊菩萨或普贤菩萨或其他什么大神自己跑过来告诉猴子他可以帮忙。 于是有了大神从旁协助,猴子顺利拿下妖怪,而原本青面獠牙形容可怕的妖怪顿时摇身一变,成了小正太或小萝莉或毛茸茸的小动物。原来妖怪其实是大神的童子或童女或宠物,贪玩或贪吃或贪恋凡尘或干脆就是大神指使的,来到凡间,当了妖怪,成了一方山大王,而妖怪的法宝其实不过是极其常见的扇子或头绳或猫铃铛或别的什么日常用品。 这种坑爹的剧情一遍又一遍的上演,都能总结出规律了。一路上抓出来这么多私自下凡的神仙童子、神仙坐骑、神仙宠物,要么是天庭私自下凡已经泛滥成灾,要么就是,这一路上的神仙“妖怪”都是故意的,为了给唐僧的九九八十一难凑数。 私自下凡,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小事,泛滥成灾肯定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要不然,为什么这些私自下凡的都要在唐僧西行的路线上扎堆? 出了两界山,出了唐朝的疆域,自然环境恶劣,开发也不完善,怎么看都不是良好的居住环境。要真是为了贪吃贪玩贪恋凡尘,下凡享受也应该去都城长安。 所以说,这些神仙出身的妖怪们,有很大可能就是来凑数的,或者有一部分更恶劣的,就是来凑热闹、看现场版的,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要是他们真的出工又出力,估计唐僧早就成了一坨那啥,重新回归自然界物质循环之中了。 看到了盯梢鬼,毓夙不由得怀疑,盯梢鬼是不是也会成为唐僧路上的一“劫”,而他的背后,是赵朗的安排——这么看来,赵朗的身份比毓夙想象的还要牛叉? 盯梢鬼似乎并不是路过,他一直走在前面,有时候被树丛遮住了背影,但不一会儿又从树丛里冒出来了。他好像以为后面的人没有看见他,要么就是故意让后面的人能看见他。 不过毓夙看了看同行的一和尚一猴子,又想叹气。和尚不说了,唐僧现在就是个**凡胎,盯梢鬼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对方。而猴子垂头丧气的,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走路都走得心不在焉,估计也没看到盯梢鬼。 这一行三人里头,专心看路,小心戒备的人竟然只有毓夙,毓夙其实真的很想指着唐僧和猴子的鼻子说,你俩才是《西游记》的主角,不要搞得一路上走得最敬业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差点被累死……小碧步行了整整四个小时orz 有时候我觉得我妈就是想折磨我来着……内牛满面 咳咳,赵大仙又出现了~这真的是重要角色哦~话说我忽然想到,我至今还没让黑虎用原型出场……orz我对不起黑虎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9第十八章 盯梢鬼害人 第十八章  盯梢鬼害人 到了晚上,山路黑漆漆的,变得更难走了,好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了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落,唐僧连忙说:“快瞧,前头有人家,咱们快去问问,可否借宿一晚。” 他终于开了口,猴子答应一声,快步跑过去敲门,这算是打破了之前的冷战局面,又因为村子里的人把猴子当成妖怪,大呼小叫了半天,唐僧又是解释又是劝说又是道歉,折腾了一通,终于进了一户声望人家的门时,之前的尴尬生硬倒是消散了不少。 猴子不是记仇的性格,就算他记仇,也不敢在同一天里第二次尝试紧箍咒的威力;而唐僧似乎挺愧疚的,说了几句抚慰的话,又拿出来一套新衣服给猴子,算是大棒之后给了根胡萝卜,于是师徒两个又和好了。 他们俩嘀嘀咕咕的,外交工作就丢给了毓夙,毓夙也正好不想掺和到这俩人中间,出了门,就去那户借宿人家的主人那里,问了问本地的一些情况,路怎么走,顺便要了点吃的。 山里人好客,不过之前的确是被猴子吓坏了,毓夙安慰了半晌,主人家才缓过来气,坐在门槛上说:“要说这地界,往东是两界山,往西是鹰愁涧,此地却是高阜国,乃是一个边陲小城,我这村子,就是那高阜国之民。” 两界山是他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毓夙知道,鹰愁涧有点耳熟,难道就是下一“劫”发生的地点?毓夙朝主人家道了声谢,拿了主人家给的两个饼子。 等唐僧吃了饼,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了,熄灯入寝,唐僧睡着了,猴子也跟着凑热闹,毓夙却到了该吸收月华,修炼的时候。看着那俩人有吃有睡的样子,毓夙顿时觉得对比之下自己的生活真是日夜颠倒,辛苦得很,叹了口气才走出门。 这村子虽然是在山坳里,可月上当空,也是洒落满地银白,毓夙在村口的大石上坐下,把自己的树拿出来,立在旁边,整个人融进了树里,就开始修炼。 不知过了多久,毓夙忽然觉得浑身一凉,嗅到了一股不好的气息,有点像是臭味,又有点像是霉味。那气味并不是冲着毓夙扑面而来,而是从他身边擦了过去,毓夙从修行入定之中醒过来,就只看见一个背影。那个盯梢鬼正朝村民们居住的房屋走去。 果然是冲着唐僧来的吧?毓夙收束手脚,小心翼翼跟在盯梢鬼后面,等着抓他现行。 可盯梢鬼却并没有直往唐僧借住的人家去,而是直接进了村口第一户人家的大门。毓夙心里奇怪,连忙跟上。这户人家房屋低矮,一进门就是睡觉的床铺,毓夙站在后头,看见那盯梢鬼俯□,趴在屋主人老两口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了大概十几秒钟,盯梢鬼又直起腰,转身走了出来,毓夙闪在一旁,使了个障眼法,看着盯梢鬼出门,又去了下一家,找到家里的人,还是趴在人脸上看。 难道这个盯梢鬼不知道唐僧住在哪户人家,视力又不好,只能这么挨个看谁是唐僧?毓夙皱着眉看那盯梢鬼到了第四户人家,总觉得有点不对。 他想了想,仗着自己用了障眼法,干脆跟着更近了点,盯梢鬼趴在人脸上的时候,毓夙也凑过去,看盯梢鬼到底在干嘛。 这一看不打紧,毓夙吓了一跳。原来盯梢鬼竟然在吸人的阳气!他趴在人脸上,根本不是看人的长相,而是跟接吻似的撅着嘴,对着睡着的人,滋溜滋溜地吸那人的阳气。 吸了阳气还不算完,紧接着,那盯梢鬼又噗噗地吐出一股青绿色的烟气,那睡着的人呼吸之中就把那股烟气吸进了肚里。看完了整个过程,毓夙立即对接吻这一行为产生了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厌恶,这盯梢鬼害人也就罢了,可他害人还害得这么恶心。 如果盯梢鬼只是按照赵朗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吩咐,过来找找猴子的茬,给唐僧制造点麻烦,毓夙绝对不拦着他,毕竟这是上头安排的任务。但是盯梢鬼现在是借职务之便,行谋害人命之事,这是渎职,以权谋私,并且是实打实地害人,毓夙就不能放任他了。 拿出一道符,贴在了盯梢鬼背上,盯梢鬼立即变得僵直呆愣,毓夙打出一个法诀,盯梢鬼就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随着毓夙飘出了那户人家。 一路到了村子后面的山上,毓夙才恢复了盯梢鬼的神智,想起他会土遁,毓夙干脆用符把盯梢鬼彻底困起来,才把贴在他背后的那张抓鬼的符拿掉,等盯梢鬼回神,毓夙就喝问:“你身为神仙差役,怎么能借着差事谋害凡人性命?” 盯梢鬼听得一惊,不回答毓夙的问题,反而立即一脸凶狠的神色,质问起毓夙:“你是何人?你怎么知道我是神仙差役?你明知我是神仙差役,竟然还敢暗施偷袭,妨碍公差,你倒是好大胆子!还不快快将我放开!” 这台词时隔多年,仍然挺熟悉的,毓夙笑了一声,忽然想起当时赵朗对付他的那一拍一压,也有样学样,对着盯梢鬼一抬手,朝下一拍,盯梢鬼整个人顿时被拍成了个饼。他是个鬼,只要不被打散了都没什么关系,不过这样子也不是好受的,盯梢鬼顿时惨叫起来。 毓夙又把他变回原状,盯梢鬼这才老实起来,果然这家伙就是色厉内荏。毓夙哼了声,说:“我不但知道你是神仙差役,还知道你的上司是赵朗大人。你随意谋害凡人,是知法犯法,执法犯法,要是被赵朗大人知道了,他会不会对你加倍惩处,以示法规严明?” 盯梢鬼又是一惊,瞪着眼说:“你竟然知道赵大人……上仙,小的并没有谋害凡人,此行都是为公务当差而已,小的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毓夙又哼了一声,说:“还敢狡辩?我刚才分明看见你吸走了那些村民的阳气,还把污浊之气吐到他们嘴里。你这不是谋害凡人,还是为他们好?” 盯梢鬼听了,顿时苦笑:“原来上仙都看着呢……小的不敢欺瞒,那便是这次小的要办的差事。小的乃是一个疫鬼,本来就是司事传播瘟病,要说也是做那谋害凡人之事,可这却是上头派下的差事,就是要小的去谋害那些凡人。” 毓夙根本不信,这个盯梢鬼狡猾得很,上次他不也说自己是城隍庙里的鬼差,是巡街的纠察司下属?毓夙只是撇嘴:“你继续编吧,我要是信你,我才是傻子!” 说完,毓夙就把那只盯梢鬼打进了符纸里面,盯梢鬼的形象顿时出现杂符纸上,黄白的纸张上像是印染一般,画着一个青灰色的小鬼形象,那鬼的四周是一圈符文,像牢笼一样,关押着那只鬼。这符效果不错,毓夙满意地把符纸收起来,准备回去问问猴子怎么办。 回到借住的屋里,猴子早就醒了,画了个圈把唐僧圈进去,他自己从窗户跳出来,对毓夙摆摆手,又指了指村外,率先跑了出去。毓夙跟在后面,又到了村口,猴子正蹲在那块大石头上,抓耳挠腮的,见到毓夙就叫:“你找着了什么好东西?” 毓夙把符纸丢给他:“好东西没有,抓到了一只鬼。这鬼正要害这村子里的人呢,被我抓住了,还狡辩!你说怎么办?这鬼是在天庭当差的呢。” 猴子一听“天庭”两个字,先说“杀了算了”,展开了符纸,却“啧”了声,说:“这是个疫鬼,原来这村子要闹瘟病了,倒是倒霉。” 既然猴子也说这是个疫鬼,看来这回盯梢鬼还没在身份上骗人,毓夙倒是冤枉他了。毓夙还没说话,那边猴子已经把盯梢鬼从符纸里放了出来,毓夙连忙说:“提防这鬼土遁!” 猴子却嘻嘻笑起来,说:“这种小鬼怎么可能会土遁术?一个疫鬼而已。” 毓夙见猴子不信,撇嘴说:“等会儿他要是跑了,就有你后悔的了。” 说着,毓夙就要把盯梢鬼重新抓起来,盯梢鬼却苦笑着说:“上仙真是高看小的了,可小的确是不会土遁术,那等高明的法术,小的一个疫鬼,哪有那福分修习?” 毓夙哼了一声:“你这才是当面撒谎!我之前亲眼见过你用土遁术逃跑!五百年前,在洛阳城,我可是被你骗得好惨啊!就因为你,我差一点就被赵朗杀了!” 盯梢鬼满脸惊讶,辩解说:“上仙真是冤枉小的了,小的从未去过洛阳!且小的做疫鬼尚不足五年,哪里来五百年前洛阳之事?” 猴子也在旁边说:“怕是你真认错了,俺老孙听闻,疫鬼是死于时疫之人所化,算作枉死之鬼,被瘟神驱赶,阳寿尽了,就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从来没有能活过五百年的疫鬼。”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的更新来了…… 盯梢鬼2.0不是盯梢鬼(原版),而且呢,这其实也算是伏笔吧……远目 话说我真是……为毛又要设伏笔呢我……这不是轻松文吗摔 唔,最近我去复习温书了……过去爱着的那些人物现在还是萌得心肝疼啊~~~柳五和大公子绝对是我一辈子的爱……叹气 话说我如果写温书同人,有人看咩?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20第十九章 这叫积功德 第十九章  疫鬼的意图 于是这就轮到毓夙张口结舌,说不清楚了。五百年前他明明在洛阳见过这个盯梢鬼,还吃过这盯梢鬼的亏,现在这盯梢鬼不认账,猴子也说他认错了,可他偏还真没有什么证据。 猴子看着毓夙郁闷的样子,想了想,又说:“天下疫鬼都长得相似,错认了也不稀罕。且若是这疫鬼阳寿满了,甘愿留下做个鬼差,或许也有。但既做了鬼差,就不会再是这般,呃,死相凄惨的模样,总要换个光鲜表皮,当差跑腿,上官看了也觉得顺眼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毓夙真的认错鬼了。毓夙十分郁闷,仔细看看,自己也迷迷糊糊觉得,似乎这真不是盯梢鬼,只好问:“那你之前吸阳气吐浊气,就是在传播疫病?” 那个被错认为盯梢鬼的疫鬼连忙说:“正是。这法子极为有效,百般灵验,屡试不爽。过得两三日,那些人便要染上疫病了。” 猴子笑着说:“这边陲小村,也值得你们家瘟神惦记,还派专人过来撒布疫病。” 疫鬼赔笑说:“实则这事小的也不明所以。不但是小的,连我家大人也亲下凡尘。” 猴子讶异道:“竟然如此?不过那赵真君俺知名已久,却未得谋面哩。听闻也是一员猛将,可惜当初在天庭上,不曾和他打过一架。” 疫鬼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猴子挠了挠头,自己又说:“当初俺是火入了心,迷了心窍,怕就算打,也打不过你家瘟神,那时候没丢人现眼,也算好事。不过现在俺却有几分胜算,却没机会和他打过一场。呔这小鬼,赵真君现在何处?俺去找他耍耍才好。” 那疫鬼连忙说:“我家大人与大圣爷缘悭一面,已经回返天庭去了。” 猴子失望地叫唤了几声,尾巴耷拉着,从石头上跳下来,转身回去了。疫鬼见这里只剩下毓夙,有点害怕,朝后躲了一步才说:“上仙……小的还有差事未做哩……” 毓夙有点悻悻的,想了想,揪着他又问:“你说你来传播疫病,是你家上官的命令,是赵朗亲自下令吩咐的,还是层层传递下来的命令?” 疫鬼又躲了一步:“是赵大人亲口吩咐的。我本不是疫鬼,只是东边巩州城里一个死于伤寒的百姓,前番一直在土伯庇佑下。前几日却有赵大人下降,从土伯处征召了我等几个,将我化作疫鬼,教我来此当差,说是能积攒功劳,来世好多谋些福分。” 毓夙皱眉,赵朗弄来的疫鬼,看来还不止这一个?他不记得《西游记》里有唐僧得了瘟疫的情节,不过一来他记得不全,二来可能的确有这事,只不过作者没有写出来。毓夙就挥了挥手,对疫鬼说:“你没干完的活,赶快去干吧,我权当没看见你。” 疫鬼一溜烟地跑了,毓夙白忙活一晌,还抓错了鬼,心里有点不爽,又翻身回到那块大石头上,趁月亮还没下山,继续修炼。 ~~~~~~~ 这些疫鬼的工作做得敬业又到位,周边的村子估计都没逃过他们的毒害,因为那天晚上之后,毓夙一行人又上路,再投宿的村子,就正在闹瘟疫,人人上吐下泻。 村子里仅有的几户人都染了疫病,哪有人招待来客。村里的老人倒是好心告诉唐僧,他们这瘟疫是整个山头都没逃过,连河里的鱼都翻了肚,让他们也多加小心。 毓夙顿时想起来,那天他是在溪边遇见赵朗的。赵朗是瘟神而不是武将,这反差也就罢了,他还亲自跑去给凡人下毒,这行为就有点……用不着这么亲力亲为吧。 唐僧心善,看见得病之人的惨状,早就一遍一遍地念佛,叫孙猴子去帮忙照料,他自己也一卷袖子,跑过去喂病人喝水。毓夙刚想拦着他,免得他也被传染了,又转念一想,他们这几天在山里也没少喝生水,唐僧屁点事没有,不过正是因此,疫病才是冲着他来的。 毓夙顿时明白了,这疫病不是为了害唐僧,而是为了让唐僧跟这些患病群众卖好,招揽人心的,或者换作神仙专用名词,这叫积攒功德。 之前杜金也没少跟毓夙唠叨,这次西天取经之旅,是许多年前就开始谋划的,其中掺杂了无数利益纠葛,不过要是说得简单点,一句话也能概括了,就是玉帝欠了佛教人情,所以帮他们来占道教的地盘还人情。当然道教的也不是软柿子,随便玉帝把他们的地盘当人情,但是由于种种原因,道教也没能把佛教打跑,最终结果就是取经之旅的策划。 唐僧去西天取经,取回了经书当然不是作为他私家收藏,等着日后升值,再作为古董进行拍卖,而是为了把这些经书里面的内容在东方传播,做文化交流。 这无疑是为了扩大佛教的影响力,也就是,佛教通过唐僧西天取经,占据了东边原本是道教占着的地盘。直接损害了道教的利益,道教没法阻止,也要各种刁难。 就好比这九九八十一难的限定,让唐僧一个凡人出生入死,要是他一不小心真被妖怪吃了,那道教就该笑醒了。毓夙猜测,玉帝就是为了还佛教人情,暗中相助,才让各路神仙家的童子童女宠物坐骑下凡做妖怪,虚张声势弄出来个形式上的难关来凑数。 除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外,唐僧还要有功德才能得到经书。毓夙记得唐僧最后成佛,就是被封为什么什么功德佛。既然是功德佛,说明他功德很多。唐僧从二十来岁就出门上路,往西天取经,肯定没时间做好人好事去积攒功德,那这些功德就得他一路上挤着时间积攒。 像是《西游记》里唐僧每逢遇到寺庙就要去烧香扫塔磕头,这算是小头的。再像是他让孙猴子把假装丞相假装将军假装国师假装国丈的坏妖精打死,让这些妖精没办法为害百姓,吃小孩心脏,或者把全国的和尚送进黑煤窑里做苦工,这就是比较大头的功德了。 现在这样,半路上某地百姓遭遇瘟疫,唐僧为这些百姓求医施药,治好了百姓们的病,大概也是积攒功德的一个环节。就算唐僧救不了这些村民,他们都死了,唐僧把尸骨烧了,念一段经文超度他们,估计也会被算成功德。原来这些人遭罪,都是为了唐僧的功德。 说起来唐僧是一无所知,他的同情也是很真诚的,可毓夙看着眼前的景象,总觉得不大舒服。他四下看了看,就对唐僧说:“长老,你想想这些村民刚才说,河里的鱼都染病了,但是咱们也喝了河里的水,却没有生病,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唐僧眼睛一亮:“难道是咱们吃的东西能防病?” 随即他又蔫了,皱眉说:“这几日咱们吃的,就是那天化缘来的饼子,并没有什么药草灵果之类……又或是身上的衣裳,敬佛的燃香?”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毓夙也仔细地想。他们喝了河里的水却不得病的原因肯定很简单,绝对不会让人翻来覆去地找,像“吃饼子的时候不小心把饼掉在了地上,沾上了一片草叶,而那片草叶就是治病良药”这种巧合性太强,几率太低的理由,绝对不成立。 毕竟设计这出,是为了让唐僧积攒功德,不会太为难唐僧,让他学习白娘娘跑去昆仑山盗仙草神马的。也不能超出唐僧的理解能力,得让他相信,的确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们没有得病,要是毓夙说唐僧有外星人基因,地球的病毒不能感染他,唐僧绝对会当毓夙是胡扯。 所以……毓夙把视线投向唐僧的行李,这几天唐僧喝水,用的都是那个紫金钵盂吧? 钵盂是观音给他的,要是说这玩意儿有净水功能,毓夙肯定相信。千里迢迢从长安走到西天,一路上餐风饮露,要喝多少生水,不知道哪条河就是被污染过的。紫金钵盂自带净水功能,免得唐僧喝了脏水生病死了,以观音的先见之明,想到这点不难。 再升级一下,这紫金钵盂还能消散污浊,解毒祛瘴,也是居家旅行一件好装备。 结合书里的情节,唐僧到了西天,要拜见佛祖之前被看门的两个和尚索要好处费,唐僧把紫金钵盂给了他们,这俩看门的就眉开眼笑。所谓紫金,其实就是一种铜合金,佛祖家看门的眼皮子不可能这么浅,一个铜碗就把他们收买了,肯定是这紫金钵盂有碗以外的功能。 毓夙连忙把紫金钵盂翻出来,对唐僧说:“长老,你说过这个钵盂是观音菩萨赐下的,之前你也一直拿它盛水喝,是不是这钵盂带着菩萨的灵气,所以即便是带着病的水,喝了也不会生病?那如果拿这个钵盂盛水给病人喝,他们说不定就好了。” 唐僧听了,连忙把钵盂接过去,高兴地说:“肯定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这两天沉迷温书不可自拔……昨晚竟然开了个坑……orz(不建议亲们去看,真的) 话说我真的很想写一篇温书的同人,但想想我支持的cp貌似是逆潮流而行,顿时觉得似乎还是自己默默地萌就好了……远目 嗯,神马时候有时间的话,干脆来写综武侠吧……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21第二十章 观世音现身 第二十章  观世音现身 用紫金钵盂救治了那些染病的村民,唐僧又让孙悟空多跑了点路,去周边其他居民聚居地瞧瞧,是不是还有别的病患,也一起治好了,所以他们又在这小山村里待了一天。 又走了两天,中间露宿一晚,就到了蛇盘山鹰愁涧,毓夙觉得这地名挺耳熟,却想不起来唐僧要在这里遭什么罪。其实想想唐僧也挺可怜的,路上只要走到一个有名字的地方,是什么什么山,他就要遇到山里的妖怪,是什么什么水,他就要遇到水里的妖怪。 鹰愁涧其实就是条不算宽的河,只不过这条河从山上流下来,深深地切进岩石里面,瞧着绿汪汪的有点吓人。还没走到河边,水里就猛地冒出来一条白龙,叼走了唐僧的马,于是毓夙也不用想了,这就是那条可怜的要被人骑的小白龙。 猴子和小白龙打来打去,上天入地,非常热闹,只可惜打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猴子正着急,准备把整座山头夷平,掀了小白龙的老巢,却见天边一片金光祥云,飞速而来,停在了半空中。云头上的人猴子、小白龙和唐僧都认识,毓夙却顿时心里一跳。 按照杜金之前所说,前去西天取经的人员安排是经过许多次商讨推演,最终才确定的,每个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势力,多加进去一个都不行,而毓夙什么背景都没有,本来他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一行人之中的。而从另一方面来说,毓夙是个穿越者,他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物,插.进了《西游记》原本已经完成了,写好了,不能更改的剧情之中。 如果观音真的是神通广大,说不定就算到了毓夙外来者的身份,那毓夙会被怎么处置,后果真不好说。就算观音没那么大本事,也该知道毓夙不能加进这个取经的队伍里,那观音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把毓夙赶走,或者像抓红孩儿一样抓走? 毓夙有点怕,不过现在躲是来不及了,观音真想把他怎么样,躲也是躲不过的。毓夙干脆一副淡定的样子,站在猴子身后,跟着一起向观音行礼,假装自己本来就是应该在这里。 观音来这一趟,主要目的当然不是毓夙,而是安排小白龙进入取经队伍,并且教训教训孙悟空,顺便传达一个暗示,那就是,今后你有搞不定的事情,尽管找外援。毓夙在观音眼里,估计就跟马身上的虱子差不多,等正事办完了再处理也完全不耽误。 这种死缓的感觉真是不怎么好受,毓夙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看主角们走剧情。终于,观音把三根救命毫毛给了猴子,完成了此来最后一件事,才转了个身,朝毓夙招了招手。 毓夙浑身汗毛立即竖立起来,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越是紧张,他就越是走神,竟然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观音的脖子上,然后看到了一块凸起……原来,观音是男的? 观音并没有横眉竖目,反倒是很和蔼地看着毓夙说:“你这位小仙,虽不是我门中人,却和我门中也有些因果,如今同路西行,即便不能同归,却也结个善缘,日后也好相见。你既是树木所化,我这里正有露水给你,还不快快接着!” 说着,观音一甩手,就有一滴水朝毓夙飞过来,毓夙连忙接住了,那滴水碰着他的手,就立即融进了他身体里。毓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似乎精神好了些。他有点不明所以,抬头看了看观音,观音却只一味暧昧地笑,没等毓夙答谢就飘走了。 毓夙心里略有点失望,他本来以为,观音给他的这滴水就是那种能救活人参果树的水,那可就厉害了,吸收进去,恐怕能顶百十年修炼的成果。然而这滴水也就是消除了他之前的疲乏,别的似乎就没什么作用了,难道这滴水是缓释型的? 不过毓夙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观音没把他怎么样,反而送了他一滴水,并且这滴水看起来不是硫酸镪水那种要害死他的,估计也没毒,毓夙已经很满足了。这大概算是给他发了暂时的通行证?看来这观音的确知道不少,连他只准备跟猴子同路走到五庄观都清楚,怪不得叫“观世音”菩萨,据说他还有一个形态是千手千眼,那能看不少八卦呢。 那边猴子已经叫醒了唐僧,扶着他骑上了小白龙变的白马,毓夙也不再多想,连忙跟上去,渡过了鹰愁涧,又往下一站去。 ~~~~~~~ 刚见了观音本人,又住进观音禅寺,可惜禅寺里的和尚不是好人,要谋财害命,猴子给他们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烧了寺院,又引来黑熊精,猴子打不过那个黑熊精,好在之前观音示范了打不过就搬救兵的终极奥义,猴子连忙跑去南海把刚刚到家的观音又请过来,好容易才解决了黑熊精,把唐僧的袈裟找了回来。 再次见到这位菩萨,毓夙就不比第一次见面那么惶恐了,还能跟他搭几句话。观音看起来脾气挺好的,不过也不保证他的好心情真不是因为他刚把一个跟孙猴子的金箍形制相同,只是质地不一样的银箍戴到了黑熊精头上,得到了一个免费的壮劳动力的缘故。 重新上路走了没几天,又到了一个名字耳熟的地方,高老庄。这庄子的名产是一种肥肥胖胖的偶蹄类杂食动物,可惜猪八戒虽然没什么用,但也不能杀了吃肉,他成了唐僧的又一个徒弟,西行取经的团队再添一员,日趋于完整。 离开高老庄,就遇到了黄风怪,打完黄风怪,唐僧增加了胆量,猴子增进了和唐僧的感情,猪八戒吃了一顿饱饭,毓夙获得经验若干。 其后,又有流沙河收沙僧的精彩打斗戏,四个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没脸没皮没下限有变装癖的神仙名为考验实为调戏唐僧师徒的教育励志片,以上剧情家喻户晓因此略写,欲知详情请参照大神吴承恩成名巨作《西游记》,不是打广告哦亲。 总之,终于走到了万寿山脚下。 这山真是又高又大,毓夙觉得,万寿山这里可能已经不是在凡间了,因为这里实在是山灵水秀,仙兽灵禽,祥云袅袅,凡间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地方。 所谓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往来白鹤送浮云,上下猿猴时献果。那门前池宽树影长,石裂苔花破。宫殿森罗紫极高,楼台缥缈丹霞堕。真个是福地灵区,蓬莱云洞。清虚人事少,寂静道心生。青鸟每传王母信,紫鸾常寄老君经。看不尽那巍巍道德之风,果然漠漠神仙之宅——这段当然不可能是毓夙描述出来的,不过,眼前景色,也确实如此了。 到了五庄观门前,毓夙真有点紧张了。他虽然知道这次肯定能见到镇元子,并且因为猴子的缘故,不打不相识,这一行人跟镇元子的关系还不错,不过毕竟是先得罪了人家,毓夙还挺担心会把事情搞砸,他白跑一趟,最后还是要去昆仑山登记。 五庄观大门打开的时候,猴子还在大放厥词,应门的两个小道童有点不高兴,不过也没有因此失礼,唐僧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瞪了猴子一眼,才跟着道童们进了门。 到了正殿,殿里真的没有神像,也没有神位,只有“天”、“地”两个字,写在布帛上面,挂在殿内,毓夙参拜了之后,听那两个道童夸耀他们的师傅镇元子如何如何牛叉,忽然想到,既然镇元子是从开天辟地就成仙,那时候女娲还没造人呢,那镇元子不是人? 如果说镇元子不是人,那他其实应该也算是妖怪修炼成仙的吧?跟他同时期的那些大神们,比如道童们说的,他的亲戚朋友,三清元辰什么的,估计也不是人。 于是,这群大神都不是人的时候,却让人类统治了大地。这算是人定胜天? 别人不知道毓夙在乱想些什么,猴子早不耐烦在这里烧香,跳过来用手指捅了捅毓夙,说:“你不是正要拜见那位镇元子大仙?现在到了他家里,你还不快快问主人家在哪里?” 不等毓夙开口,那两个道童之中叫做明月的那个就先说:“却是不巧,我家师父接了请帖,出门访友去了,玉清元始天尊邀我师父往玉虚宫论道,怕有些时日才能回来。” 毓夙连忙说:“我是前来拜见地仙之祖,留录个名号,等上几天也没关系。” 明月笑了笑,说:“那也罢,原来你却不和这些僧友一道走呀。” 毓夙心里一动,这时候要是跟猴子他们撇清关系,等猴子闯了祸,拔了人参果树,是不是自己就能脱开责任了? 然而再一想,毓夙又觉得不能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几天一直在说温书……有人不知道这是啥,于是不得不感叹温书的普及率还是低呀 温书就是温瑞安的书,武侠小说。温瑞安是个贱.人,坑神,大家可以把他类比为富奸x博和许废x这种无耻拖稿死不完结的垃圾作者,他曾经扬言说,九十九岁的时候才会填完所有的坑,擦。 温瑞安的小说如果说单本的话是很多的,但问题他的文都是系列文,也就是说,上一本的结局要在下一本甚至下下一本才能看到,于是……按照系列分的话,他的文分为神州奇侠系列,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四大名捕系列,七大寇系列,白衣方振眉系列和布衣神相系列,其中除了神州奇侠系列之外,剩下的全是坑,于是大家可见这人有多垃圾了吧? 碧从15岁开始跳他的坑,一直到现在,快十年了,他只更新了寥寥几次!而且这贱.人的文越来越坑爹了有木有!!!可为毛碧还是这么爱他的文……orz(他的文是碧的最爱,远目) 这贱.人成功地调.教了碧的三观,刷新了碧的下限,最关键的是他扭曲了碧的审美观。碧热爱表里不一白莲花外表的渣受(柳五),热爱病娇系精明细致冷若冰霜的渣受(大公子),热爱心狠手辣杀阴狠狡猾的渣受(白2),全都是被他调.教出来的!(指 这几天比较暴躁是因为他的最新更新真的太坑爹了……远目……具体情况说了反正乃棉也不知道,就权当我啥都没说吧……只要爱抚我就够了 以上 ps: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22第二十一章 分吃人参果 第二十一章  分吃人参果 跟猴子比邻而居这么多年,就算毓夙忘恩负义,不顾猴子对他的教导之恩,起码这些年的邻居做下来,总有一份邻里之情。要是为了不被猴子牵连,就翻脸不认人,这未免太无耻了一点,毓夙想想就觉得,这想法太不应该了。 再往深入考虑,就算不计较道德和感情,从利益角度出发,也是跟猴子保持同一战线,才能获得更多的好处。只看眼前,未免目光短浅了点。 猴子以后是要和镇元子结拜的,毓夙要是现在就跟猴子撇清关系,以猴子的性格,虽然不会秋后算账,可他们也得算是掰了,拆伙了。作为猴子的好友,和作为路人甲,能得到的好处当然是天差地别。而且猴子虽然不记仇,猪八戒却不是个好货,一向很会倒打一耙,毓夙不怕得罪猴子,却有点提防猪八戒,这货的猪品并不好,尽量不能得罪。 所以说,为长远计,就算一时被猴子连累,受点罪吃点亏也没什么,反正毓夙从最开始认识猴子的时候就被他连累习惯了,只不过是跑跑路而已,跟主干被砸断根本没得比。 于是毓夙就笑着对道童明月说:“来的时候是一路来的,我们也彼此熟识,只不过,我却不能跟他们一路走了。仙童你也看得出,他们是一众僧友,我是修的道门玄功,他们去往西天取经,我却不能跟随同去灵山。走到这里,也算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了。” 明月其实并不在意他们这群人的来历,安排好了住处就走了。倒是猴子跑过来,有些不舍地说:“没想到这万寿山这么近,先前还以为要走上老远才能到呢,现在却就要分别。” 毓夙拍了拍猴子毛茸茸的头:“之前杜金土伯给我引荐了个职位,我在这儿等镇元子大仙回来,录个名册,然后就要去天庭当差,以后大小也是个神仙了。你跟着你师父去西天取经,功德圆满之后肯定也能当神仙,既然都是神仙了,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呢。” 猴子听了,摸了摸头说:“听着也觉得果然如此,像这么回事。也罢,以后脱了牢笼,俺老孙定要找你去耍。五百年间,你倒是仁义,不然俺早就憋死在五行山下了。” 书里没有毓夙,猴子也并没有憋死,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毓夙也不反驳,领情地笑了笑。正想着是不是要交换礼物,做个临别的赠品,门被推开,那两个道童清风明月又走了进来,一个手里拿着个托盘,一个手里拿着个金子做锤子,笑盈盈地站在门前。 那个托着托盘的道童走上前说:“唐师父,我五庄观土僻山荒,无物可奉,土仪素果二枚,权为解渴。”然后就把托盘放在唐僧面前的桌上,掀开了上面覆着的锦缎。 托盘上放着的当然就是那两个引发了血案的人参果,毓夙连忙凑到跟前去看。就算他吃不着,闻闻味儿也是长见识了,这东西稀罕得很,一万年才能长出来一茬,又是镇元子的私产,要不是跟着唐僧他们过来,可能连看都不能看一眼。 看到了真正的人参果,毓夙顿时觉得,拍电视剧的时候,做道具的职工太不尽职了,那玩意儿一看就是假的,哪点像小婴儿了,才巴掌那么高的一个塑料制品,粗制滥造的,怎么看怎么觉得不上档次,真为难演唐僧的那个演员,一脸惊恐的样子跟真被吓着了似的。 眼前这人参果,才真像是小婴儿。这一对人参果大小略微有点差别,不过都是三十公分左右,头顶光光的,五官俱全,眼睛紧闭,小嘴嘟着,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握在胸前,两条腿白生生的像白萝卜似的,也是蜷缩着的,要不是毓肃提前知道,又能闻见人参果上面散发出来的极其浓厚的草木灵气,他也要以为这托盘上躺着两个熟睡的小婴儿了。 所以现在唐僧是货真价实地被吓到了,他整个人都朝后仰,尽量离那个托盘远一点。要不是怕失礼,估计他早就站起来,有多远跑多远了。 两个道童本来是得意洋洋,想要把自家的人参果炫耀一番,谁知道唐僧这么不识货,他们解释了这东西是树上长出来的,只是长得像人而已,唐僧却还骂他们“不当人子”,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意思就是“你们可真不是东西”,两个道童顿时怒了。 道童们把果子拿回去,一人一个自己吃了,猪八戒却跟在后面,早就垂涎三尺。这个猪八戒要说就是个祸头,非常不安分,其实毓夙怀疑,他根本就知道人参果是个什么样的好东西,假装嘴馋,只不过是为了撺掇猴子,毕竟猴子不在乎修行法力,却也很喜欢吃果子。 果然猴子被猪八戒一说就动心了,旁边沙和尚其实也听到了动静,不过他跟毓夙一样,假装什么也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于是猴子顺利地跑到了人家后院,一通折腾,偷了人家的果子,然后贼眉鼠眼地一溜小跑回来了,只有唐僧什么也不知道,早就睡着了。 毓夙虽然之前设想过,却真没想到,猴子竟然真的也给他偷了果子,顿时十分感动,猴子却不把这当回事,把果子丢给毓夙之后,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得满脸是汁水。那边猪八戒是整个儿吞下去的,沙和尚虽然斯文点,似乎也没把这果子当回事。 从吃果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三个人背后的蹊跷。 猴子是见识过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那些桃子跟人参果的功效差不多,当年他在蟠桃园,一整园的桃子任由他随便吃,他自然不觉得人参果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么猪八戒和沙和尚呢?他们一个号称是天蓬元帅,一个是卷帘大将,说起来又是元帅又是大将的,其实也就是天庭里头微不足道的小官儿,不然也不会因为酒后失德和打碎琉璃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错误就被贬入凡间了。 但是既然是微不足道的小官儿,为什么他们俩能加入西游的队伍中呢?要知道,到了西天,这一行人都得了功德正果,落到了实打实的好处,这个名额,要是没有背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这话说出来也没人敢相信。 现在再看这两人对待人参果的态度,相当轻慢不是?也就是说,他们俩估计也不把这果子放在心上,撺掇着猴子去偷,不见得是因为嘴馋,或者是为了吃完果子之后得到的好处,只不过是在五庄观里,本来就应该闹这么一出,这也是一个“劫”。 这么一想,镇元子适时地消失,跑去找元始天尊论道,也是他故意离开,主人不在家,喜欢惹祸的客人才好放心捣乱嘛。依照镇元子的本事,他能算得出唐僧会路过自己家,毓夙不相信他算不出自己的果树会被猴子糟蹋。 既然放心大胆地把人参果展示给猴子看,估计就是故意引起猴子的好奇心和尝试的**,那镇元子肯定不怕猴子在他家里捣乱。就算猴子之后没能请来观音,镇元子八成也能自己把果树重新种好,要不然他岂不就赔大发了,人参果树可不是山上随处可见的野桃树。 于是毓夙就有点不放心了,他可没有什么靠山,别人吃了果子不会被镇元子追究责任,他吃了真不见得就能全身而退。想了想,毓夙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这个果子还真像活生生的小孩,我看了心里膈应。要是能把它削个皮切个块什么的,还比较好下口。” 猴子听了就嘲笑毓夙:“你吃都吃了,囫囵着吃,切了块吃,煮成汤吃,不都是一样地吃?现在装什么假正经!快吃快吃!不然一会儿就僵了,不好吃了。” 猪八戒却连忙涎着脸说:“既然小哥儿你不敢吃,不如给老猪吃吧。老猪上一个果子还没尝出来味儿呢,正想再吃一个。” 毓夙本来就没准备便宜了猪八戒,皱着眉说:“这可不好。说到分吃果子,恐怕你们都还忘了一个人。咱们都分到果子了,不能独独剩下他自己,显得咱们孤立他了。” 猴子挥着手说:“别说师父了,他根本不要吃。他没个见识,看见长得像人的,就觉得是人,哪管那是妖精还是神仙?恐怕他看见个略有人形的萝卜,也要说那是他兄弟。” 毓夙听猴子吐槽唐僧,心里快笑抽了,脸上却不好露出赞同的神色,只是转移话题说:“你忘了那个小白龙了?他也拜了长老为师,算起来是你师父的二徒弟,还在八戒和沙僧之前,你们都是师兄弟,大家吃果子,总也该分给他一点半点尝尝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终于把温贱的最新更新啃完了……orz,现在只有这仨字母能表达我的心情……真是疲惫万分…… 顿时我对于各种糟蹋他的文的行为都不觉得愤怒了,神马abcd闯关东新1234之类的电视剧都比不上作者自己崩形象造成的打击更大……于是与其让温贱自己糟蹋了名著,不如我来糟蹋吧……嗯,我准备写同人 尼玛啊这贱.人……我确定我恨他 别的不多说了,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23第二十二章 出逃五庄观 第二十二章  出逃五庄观 小白龙在《西游记》里虽然时刻存在着,但除了最初出场、打奎木狼、打九头虫还有最后见佛祖的那几次是人形,其他的时候一直保持着马的外表,一直是打酱油的状态。估计就连唐僧都忽略了,这个白马其实也算是他的徒弟,并且是很有来头的一个徒弟。 不过毓夙却没有忘记,因为小白龙的出场挺帅的。西行的一帮人里,还就这小白龙长得最好看,特别是对比猴子和猪八戒,小白龙那真是让人过目不忘。所以毓夙一下就想到他,正好可以把这个小白龙也拖下水,把人参果分给他一部分,也让他承担责任。 龙王爷虽然看起来挺弱的,猴子跑到他们家说打就打,说闹就闹,可这个弱也是对比出来的。如果跟普通的神仙妖怪对比,龙王的势力那是大得没边了,也就猴子这种脑子里没那根筋的家伙才会当面打人家的脸,想必就算是镇元子,也会卖龙王面子的。 毓夙记得小白龙还是什么龙王太子,只要能拉着小白龙做挡箭牌,就算吃了人参果,镇元子也不好追究责任了,因为那个果子也可以算是小白龙吃的嘛,毓夙只是分了一部分。 听毓夙提起小白龙,猴子有点讪讪的,挠了挠头说:“俺还真给忘了!那小龙虽说有几分可厌,却也是同门师弟咧,还好你记得!” 说着,猴子一把拿过仅剩的那只人参果,爪子一挥就切成了几块,拣了看不出人形的几块递给毓夙,说:“快吃了,切开了这仙气散得更快,我去把剩下的这给那小龙送去。” 猴子从窗户里窜出去,找那小白龙去了,毓夙这才连忙把果子吃了。那果子根本与一般水果不同,入口就化作汁水,连吞咽都不必,顿时一股精纯无比的草木之气融入体内,毓夙竟然觉得像是进入了修炼的绝佳状态一般,浑身都舒服极了。 反倒是这果子究竟什么味道,吃完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猪八戒说尝不出味,也不是纯粹胡扯。不过这种仙果,吃的是它的效果,就算是又苦又辣,也有无数人愿意吃这又苦又辣的味道,要是追求的是口感,干脆直接吃普通水果就算了。 毓夙回过神的时候,猴子已经回来了,正瞪着眼睛看着毓夙。见毓夙醒过神了,他就笑着说:“瞧你这模样,莫非俺老孙吃这果子的时候也是这般?俺却不觉得这果子十分好吃,比起那王母园中的蟠桃,却差得远,颇有点没滋没味。” 这话说得让毓夙想翻白眼,索性不搭理猴子,猴子又讪讪地笑了笑,没话找话说:“外头月色很好,你不是要修炼吗?这五庄观里如同仙境,也正适合修炼。” 猴子这一提议,毓夙立即就赞同了。他刚刚吃了人参果,正觉得有股能量吸收了进去,却没有完全消化,趁着现在那股能量还没有消散,赶紧吸收一点是一点。于是毓夙也不再多说,出门找了块布置敞亮,能照到月光的地方,就开始修炼。 万寿山上灵气充足,五庄观里更是吸一口气都觉得马上就能成仙,在这地方修炼,必定是事半功倍,更何况毓夙才刚吃了人参果,这一打坐,直到吵闹的声音把他吵醒了,他才从入定之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眼前半月门里两个道童正和猴子还有猪八戒争吵。 看来是偷人参果的事被发现了,猴子倒没想不承认,只不过人家丢的果子跟他承认的对不上数,看来猴子还是在偷第一个的时候不小心让那个果子掉地上了。吵来吵去,那两个道童越来越生气,指着后面马厩说:“连你家的马你都喂他果子吃,真是好大方的和尚!” 猴子被骂得恼了,眼珠一转,整个人顿时少了几分机灵模样,好像是被骂得蔫头蔫脑。毓夙远远看着,猜测他这是跑去拔树了,虽然知道这是必经的剧情,还是有点可怜那棵树。好歹大家都是树,毓夙也悄悄地跟在猴子身后,能劝住他不拔树就最好了。 毓夙跑得当然没有猴子快,他到了种着人参果树的后院时,猴子已经把果树掀起来一半了,半边树根都露出土外面,那树倒是很顽强,这样都没有倒下去,不过瞧着也差不多了。 猴子看见毓夙,先停下了手,嘿嘿笑着说:“算来这也是你家亲戚,不过那小道童实在可恨,俺如今把它推倒了解气!你莫拦,老孙还要把树上果子尽数打落,叫那悭吝小道童知道俺老孙的厉害!哼,不就是几个破果子,当俺老孙没吃过好东西吗?”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把那棵树连根拔起,丢在了一边。几人环抱的一棵大树轰然倒地,要说这动静没人听见,傻子都不信,毓夙连忙说:“你偷吃人家的东西,还拔了人家的树,你当人家是死人,任由你在他家捣乱?还是赶快跑吧。” 猴子听了,立即赞同:“正是,怕待会儿那两个恶童就要过来。” 说着,他一个转身,从那棵倒伏的大树上跳下来,收起金箍棒,连跑带跳的就要翻墙走人,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对毓夙说:“这下不好!你不说还要留下等那主人家回来?我等走了,岂不只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顶缸?这等不讲义气的事,老孙不做!” 毓夙本来跟在猴子后头,他一停下,毓夙差点撞上去,连忙闪开了,毓夙心里后怕,不由得骂了猴子一句:“好好地你来个急刹车,我要是追尾了,你一身铜皮铁骨,把我撞成骨折我叫你赔偿三倍医药费!” 猴子讨好地笑笑,毓夙又说:“我又不傻,惹了祸你们都走了,我偏偏要自己留下来,我还没有那么舍己为人,高风亮节。当然是要走一起走,不过你得想好怎么跟你师父说。” 提到唐僧,猴子就又嘿嘿笑起来:“我那师父虽傻了点,也没傻得不分好坏,他还知道护短那就能够。待会儿老孙把实情告诉他,他顶多教训几句,必定跟着一起走。” 毓夙想想也是,唐僧就算不是护短的人,考虑到今后还需要猴子保护他上路,就不会干什么大义灭亲的事儿。似乎《西游记》书里他也是猴子一劝就跟着走了,说是要念紧箍咒惩罚猴子,也只是吓唬吓唬猴子而已,并没有真念。 看来只要是个人,都分得清远近亲疏,不管什么正义也好道德也罢,为了外人而跟自家人作对的,毕竟是少数。毓夙跟猴子回去的时候,两个道童还没有骂完,不过这会儿猴子撒完了火,脾气正好,那两个道童骂他,他也笑嘻嘻地听着,道童们就觉得没趣了。 好不容易道童们骂得累了,转身走人,猴子立即开始在唐僧面前连哄带劝地求他走人。猴子都说了他是一定要走,猪八戒在一旁帮腔,其他人表示默认,唐僧也只好跟着走,不多时就离开了五庄观,那两个道童还没发现果树的事,也没追上来。 走了整整一天,走出了万寿山的范围,猴子觉得这距离安全了,终于同意唐僧关于休息的要求,一行人找了片干净点的平地,收拾了一下准备歇一晚上。毓夙心里叹气,这一歇就要被镇元子追上了,然后被他抓回去,这一天的路完全是白走了。 不过料想镇元子是单等着他们这伙人逃跑,然后再从后面追上来抓贼,不然他也回来得太快了点吧。不都说讲道神马的,一讲都能讲个三五十年,怎么镇元子去找元始天尊讲道,去了三五天不到就回来了呢,果然是故意找个借口出去转转而已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前边山头上就传来一阵歌声,毓夙抬头一看,山道上正有个道士往这边走,那道士一手拿拂尘,一手抱着个道筒,慢悠悠地踏着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拂尘是道士和尚尼姑通用,拿来打扫神龛的清洁用具,道筒则是念经的时候,一边唱一边打拍子,类似乐器的玩意儿,这两样东西体积都不小,拿着很费事,一般在山里赶路,神志正常都不会随身携带,镇元子果然脱离实际生活,想装个普通道士也装不像。 不过唐僧对自家的同行和竞争者,道士这一行业也不太了解,或许他以为镇元子这一身就是道士们的标准职业套装,于是镇元子跟他说“贫道起手了”,他连忙还礼,还觉得深山里遇到了另一个出家人,这是森森地缘分,很高兴地跟对方攀谈起来。 可惜镇元子的目的不是搭讪而是套话,说着说着,话题就变得不对劲了。唐僧刚说漏了嘴,说他们是从万寿山过来的,猴子还没来得及在后面圆话,镇元子就变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 嗯,从明天开始碧就木有存文了……于是码出来多少更多少,不过俺会保证一周起码更新5章,握拳 明天碧有事要去省会,如果晚上7点之前能回来就更新,回不来就米法更新了……对不起啦亲们 其实关于这章,我想说,小树苗还真是……他跟人参果树明明都是植物……远目,忽然觉得说,既然都是植物,也挺那什么的,让人参果树跟他cp肿么样?(你够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24第二十三章 好言仅相劝 第二十三章  好言仅相劝 他这“变脸”不仅仅是指,镇元子从原来笑眯眯的模样顿时变成了黑脸发怒的模样,还是字面意义上的变脸。他最初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这一变脸,却立即好看了十好几倍,脸上的皱纹也没了,虽然没有鹤发,不过颜倒真是童颜。 这一手吓得唐僧朝后退了好几步,猴子也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拿出棒子就去打镇元子。毓夙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因为镇元子的脸分明是一张有点女气的美人脸,他非留长胡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貂蝉长了关羽的胡子,大概这是古代人的审美,但毓夙只觉得诡异。 毓夙有点不敢看镇元子的脸,本来等级差异就巨大,他还不注意镇元子的大招,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兜了进去,顿时天昏地暗。唐僧昏过去了倒舒服,毓夙却是想昏过去都不行,在镇元子的袖子里晃来荡去,没几秒钟强烈的晕车感觉就猛然来袭。 不知道如果现在吐了,镇元子会不会怒,毓夙强忍了好半天,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干呕了几声。似乎镇元子在外面也是能听见里头动静的,或者就是干脆凑巧,还好毓夙没真的吐出来的时候,那片昏天黑地就又见了光明,接着他们就被丢在了地上。 镇元子叫他的徒弟们过来捆人,很明显主要是针对猴子和唐僧,像猪八戒是和沙和尚一起背对背地绑起来的,这种绑人的方法,人质其实是很容易逃脱的,而毓夙则干脆被丢去跟白马凑做堆,一点都不受重视,哪像猴子和唐僧,五花大绑地捆在柱子上。 至于什么严刑拷打,感觉更像是演戏,只能吓唬住唐僧而已,毓夙有点怀疑,镇元子是不是对猴子一见钟情什么的,他肯定知道猴子不怕挨打,还故意大声吩咐门人打猴子,还让猴子替唐僧挨鞭子,这分明是配合着猴子给唐僧卖好,拐着弯地给猴子谋好处。 打到了晚上,猴子又想办法带着唐僧逃跑,半道上又被镇元子提前守在路上截了下来,一来一回倒是热闹,可怜唐僧又受了一回惊吓,这才定下了“救活人参果树”的条件。 猴子跑去找办法救那棵被他整死的树,猪八戒被放开了就立即叫唤自己饿了,沙和尚还是闷不作声,白马想说话也说不成,唐僧独一个儿坐在暂时被当做拘留所的禅房里,愁眉苦脸地就差哭了,毓夙刚想劝他两句,禅房的门又打开了,那个小道童清风站在门口,看着里头,对毓夙说:“这位小仙,你先前不是想求见我师父?现下师父唤你过去拜见。” 毓夙连忙跟着他出去,到了镇元子跟前。这位大仙一点着急担心的样子也没有,正气定神闲的喝茶,还有心情把过来做登记注册的毓夙叫来问话。毓夙本来想着,镇元子可能会问他跟孙猴子什么关系,为什么大胆跟着一起偷吃人参果之类的,谁知道镇元子提都没提。 登记完了,旁边站着镇元子的徒弟,拿了块玉牌递给毓夙,上面写了毓夙的名字,还有个不伦不类的道号,这就算是完成了新神仙的注册工作。毓夙接过玉牌,那牌子就自动化入了他手心里,毓夙一动念头,那块玉牌又出现在掌上,倒是不用怕这牌子丢了。 毓夙连忙道谢,镇元子微笑颔首,就示意毓夙可以走了。他真的一个字都不问,毓夙反而心虚起来,想了想,还是对镇元子又作了个揖,说:“先前那猴子真是冒犯大仙了,又损毁了大仙的宝树,我等胁从他做下祸事,心里也十分不安,这里向大仙请罪。” 镇元子一挑眉,笑了笑说:“你等也就是被那泼猴带累,不必替他赔罪。那天蓬元帅贪口腹之欲,也该他受些责罚,余者却不必愧疚了,我本就不欲追究。” 毓夙心里原本还有点惴惴的,镇元子竟然这么大方,他也就放心了,又道了谢才走。 镇元子的徒弟十分礼貌,还把他送到门口,又安慰毓夙说:“我师父明察秋毫,分辨是非,那猴子是罪魁祸首,那猪猡是背后推手,一应我师父都知道。好比那长老,还有你这位小仙,都是被那猴子连带受罪,无妄之灾罢了。” 他不这么说,也就罢了,人家苦主竟然还这么通情达理,毓夙顿时真的愧疚了,犹豫半天,实在是觉得良心不安,毓夙还是小声说:“其实我也不算十分冤枉……猴子偷来果子,我也分了些来吃,所以觉得对不起你家师父……” 镇元子的徒弟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你这小仙和那泼猴有交情,却不能替他背过!他多打了一个果子,不论是他自家吃了,还是他们师兄弟分了,本没有你的事,你何必硬要站出来替他遮瞒?这果子的气息,我等五庄观中上下,人人都熟识的,若真是你吃了,我岂能不知道?我师父岂能觉不出?必定不会平白冤枉好人。” 说完,镇元子的徒弟又朝毓夙笑了笑,似乎有点笑老好人替人背黑锅的意思,然后才转身回去了。毓夙站在那儿,却有点意外了,他明明是吃了果子,现在反而被认为是无辜清白的,按说他没道理说镇元子他们的不是,不过这师徒的确是不怎么分得清好坏。 关于他身上为什么没有人参果的味道,毓夙猜想,可能是他吃完了之后,就跑去修炼,把人参果里面含有的能量都转化利用了,人参果的味道也因此消散了。 而另外几个吃了果子的家伙,基本都当这是尝鲜,吃完了也就算了,没有拿它当回事,而这人参果可能是不大好消化,所以至今还残余着味道。 不过,说起来这些神仙妖怪,每个人都像是长了狗鼻子一样,一点儿细微的气味也能闻得出来。当然毓夙没资格说别人,他自己对气味也很灵敏,只不过,他熟悉的都是荒野之中常见的那些植物的味道,至于人参果的气味,说真的他没察觉人参果有什么气味。 想想这也算是一种幸运,毓夙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虽说这回等猴子回来,救活了人参果树,他们能跟镇元子化敌为友,甚至因为之前的打赌,镇元子会跟猴子结拜,不过镇元子心里怎么想的可就说不定了,要是让毓夙来说,他肯定要记恨猴子,什么友好啊,什么结拜啊,都是面子功夫,真遇到事了,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甚至还会主动挖坑给猴子跳。 连带着他们这一伙,可能镇元子都不会有好印象。现在不论原因是什么,起码毓夙暂时摆脱了“偷吃”的罪名,和唐僧一样成了被连累的群众。镇元子对他的印象可能不会很好,不过起码不会记恨仇视了吧?这种大神的印象分还是很重要的。 回到禅房,唐僧还在发愁,看见毓夙回来了,就连忙站起来问:“大仙可有说什么?悟空回来了么?小师傅,你说那树能就得活吗?” 毓夙劝他说:“猴子的本事是很大的,就算他救不活,他也有很多熟人,都是很厉害很有名的神仙,那些神仙之中总有能救得活的,长老你别太担心了。至于镇元子大仙,他既然是大仙,心胸也是很宽阔的,这点小事人家根本不在意,早就原谅你了。” 唐僧还是忧心忡忡,叹气说:“早知如此,我就该好好地教训教训那猴头!他总是这般闯祸,真不知日后还要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来,这一路上多少风波,都是他结下恶果!” 毓夙看着唐僧皱眉,想了想,他们马上就要分别了,既然是临别之言,毓夙也想说些劝解的话。虽然可能这些话其实都该唐僧自己慢慢悟出来,不过毓夙是真觉得不吐不快。再说了,毓夙要真能劝得动唐僧,以后猴子也能少跟他师父吵两家,少听几遍紧箍咒。 在唐僧对面坐下,毓夙就说:“长老,其实同行这么多天,那猴子是什么样的性情,你也心里有数。他心思不坏,从来没有害人的想法,就是脾气不好,性格暴躁,有时候喜欢捉弄人,你就把他当做调皮捣蛋的小孩儿对待,这样最好不过。” 唐僧点头说:“确是如此,只是这猢狲也太过淘气。” 毓夙没接话,而是笑了笑继续说:“所以呢,你和他讲道理,他可能听不进去,但是你要是责骂他,他是肯定听不进去,这猴子呢,就是吃软不吃硬,你找对了方法,对付他很容易,就怕你方法不对,越骂他他越凶,到时候只怕就连紧箍咒都治不住他。” 唐僧只在最初实验性地对猴子念过一次紧箍咒,从来没有当着毓夙的面这么做过,现在听到毓夙说出来“紧箍咒”,他顿时一惊,有点尴尬。 毓夙却并不在意,只是又笑了笑,就言尽于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唐僧其实是好银呀……心地善良又好骗,唉这种白软受应该配个腹黑攻,猴子明显不够腹黑…… 顺说,镇元子的外貌是完全按照原著描写的,于是我真想说,这丫把胡子剃了吧,肯定也是个美人受,唉,多少美人就这么把自己往糙里整,都把自己糟蹋了…… 嗯,主要是因为昨天回复留言的时候提到ty的四美了,然后俺手贱去搜了下小乔现在的造型,于是…… 掩面退下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ps:我想说,小乔就算你都这样了我还是爱你的!不过你这造型也略显犀利了吧! 25第二十四章 独自上天庭 第二十四章  独自上天庭 猴子走之前和镇元子约定的是三天,不过他第二天就回来了,还带来了海上三星,就是福禄寿三位。这三位只是挂职的福星、禄星、寿星,其实分管天下福禄财气,寿元命数的,另有其他的天官,所以这三位没什么实权,清闲的很,猴子一请就到了。 可惜这三位虽然好请,却也没什么本事,就是来拖时间的,又拖了几天,猴子终于把观音又请了过来,唐僧这才真的放心了。 在踏上西行之路的一年时间里,毓夙已经见过这位观世音菩萨好几回了,早就没有最初的那种诚惶诚恐,像唐僧这样,每次见到观音都跟第一次见似的,这态度反而少见。 观音出手,自然很轻易地就救活了果树,等观音走了,那几位猴子请来的神仙也走了,唐僧和猴子也该上路了,这才是真正该分别了。 毓夙有点唏嘘,唐僧也有点不舍,就连猪八戒都跑来说了几句“后会有期”,猴子却不放在心上,还拿之前毓夙劝他的话反过来劝毓夙,毓夙心里好笑,也没什么离愁别绪了。 跟猴子问清楚了去往南天门的路,毓夙目送唐僧一行人上路,这才架起云头。一直朝上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猴子所说的,南天门标志性建筑物,一座五彩祥云的牌坊,在那座牌坊下面果然站着一排天兵天将,把守着南天门。 毓夙把之前杜金给他的文曲星宫的牌子递给守门的天兵,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那个天兵就把牌子送了进去,等了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个穿绿色官服的神仙,看了看毓夙,就问:“你便是屈大人举荐的那位小仙?” 说完,他也不等毓夙回答,就一边招手一边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说:“快跟上来!” 这人态度不算太好,不过也没有盛气凌人,毓夙连忙跟上,这神仙一路走得飞快,七绕八绕地就到了一座宫殿前面,那宫殿的门棂上挂着块匾,正写的是“文曲星宫”。 带路的神仙匆匆忙忙说了声“到了”,一转眼就走得不见人影了。毓夙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也没见有看门的,也没见有通报的,他只好自己走进了宫殿大门。 毓夙原本以为,既然是座宫殿,怎么着也该有个宝座,有个大厅。哪知道一进门就只看见两排办公桌,每个桌子后面都坐了个人,低着头拿着笔在写写画画。 这些办公的神仙虽然不算多,大略数数也有二十多人,于是整个大殿就有点不伦不类,活似某家公司的办公区。毓夙走进来的时候轻手轻脚的,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有两三个看见有人进来,抬头扫了毓夙一眼,竟然又低下头继续写,权当没看见。 于是毓夙郁闷了,这是闹哪出呢?他来文曲星宫报到,不说没个接待引导的人,现在他都站在这儿了,还弄不明白哪儿是哪儿呢,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之前那个领路的神仙,真说的是“到了”?这是到哪儿了呢? 他正不知道站在哪儿好,终于从后殿快步走出来一个人,那人看见毓夙就眼前一亮,连忙小跑过来,问道:“你是杜金荐来的那个,名唤毓夙是不是?” 又是没等毓夙说话,那人接着说:“想必就是了,我听闻你识文断字,也念过书?那便随我来,正有些差事要人分担,多了你一个,我等要轻松许多。” 说完,这人也转身飞快地朝后殿走去,毓夙跟在后头,终于忍不住问:“大人,这文曲星宫里的人为什么都是匆匆忙忙的?真有那么忙吗?” 那人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说:“平常是没有这么忙,只不过这时节人间界又是科举开考的时候,所以便比平素忙碌许多。你瞧见大殿里的人?那是从阎君处借来的判官鬼差,暂时帮忙,纵然如此,也审不完那么多文卷。唉,这科举考试,真不知是谁人所创,直教人又是赞叹,又是头疼!不过如此一来,天下文气总算是有个判别了!” 毓夙恍然大悟,原来现在这么忙,是因为科举阅卷。不过,阅卷神马的不应该是凡间考官的工作吗?文曲星宫为了这事忙活,忙的是什么? 而且不是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就算天上这些神仙阅卷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赶得上时间差,按时把数据反馈到凡间吧?并且前头这个神仙说的是“平常没有这么忙”,也就是说,他们也不是很频繁地加班,但是科举考试应该是每三年就考一次,对于这些天上的神仙来说,应该等于是每三天就要加班处理科举考试的事情吧。 还没来得及再问,那个神仙已经把毓夙带到了后殿一处厢房,里面的人没有正殿的多,不过房间也小,也是坐得满了,带路的神仙指了指最边上的一个桌子,对毓夙说:“你先坐在那里吧,初来乍到,只干点简单活计,便把那些文卷依次整理,好留作存档。” 说完他也不再理会毓夙,径自坐在了一张桌子后面,也开始提笔如飞。毓夙不敢站在原地发呆,连忙走到分给他的位置上,拿起堆成一堆的文卷,先看看这是什么。 既然说了是凡间科举考试的工作,那大概就是考试卷子吧。毓夙有点担心自己看不了文言文,谁知道拿起来文卷,才发现那并不是什么考试卷子,而是一张地图。 这地图就像是古代所有的地图那样,用简单的线条勾出来一片土地,标上了山川河流,还写着地名,没有精确的比例尺,顶多能看出来图上画的这片地区不大。 和普通地图差别最大的地方,是这地图上面一个个点,有的点是红点,有的点是橙点,有的是黄点。不同颜色的点大小也有差别,这些点不算很密集,整张图上红点也就有二十多个,橙点比红点少了一半,黄点最少,只有两个。 联想到这是文曲星宫里的地图,这些点很有可能不是标注地点,而是指人,并且是读书人。毓夙试探着用手指点上其中一个红点,立即有一道信息传到了他的脑子里,衡阳石鼓赵氏讳圆,文气九等。毓夙一愣,就有点明白了。 他又点了点一个橙点,也是一个地名加人名,只是后面的文气是八等,而那两个黄点的文气分别都是七等。看来这张地图其实是标注了天下读书人到底有多少水平,制作成地图的样子,是按照地理分区,估计是为了方便整理。想出来这主意的人还蛮厉害的嘛。 毓夙在桌子上找了找,果然在一大堆文卷下面找到了一本册子,册子翻开第一页,是当今唐朝的都城长安,在长安的范围内又划分了十几个小区域,底下各自空白着,都还没有把整理好的地图加进去。毓夙大概翻了翻这本册子,上面的地名不全,估计这只是本分册。 再看看其他人,有的在按照整理好的数据往地图上点那些带颜色的点子,有的和毓夙一样,拿着本册子在整理地图,于是毓夙就差不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文卷堆上面的几张都是湖南地界内的,毓夙就先翻到湖南,一张一张对照着把地图贴进册子里。 那地图一碰到对应的地名,就立即被摄进了册子里,于是地名下面的空白处就多了一个花纹形状的标记,毓夙再碰碰那个标记,脑子里就像是翻出了书来看,直接就读到了那张地图上的所有信息,衡阳石鼓地区所有读书人的文气水平就都列在了脑海里。 这还真方便,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些文气水平的数据是怎么来的,准不准。毓夙猜想,这个文气水平可能是文曲星宫里其他工作人员通过判卷得到的数据,因为之前,那个带他进来的神仙说了他们是因为科举考试才这么忙的,估计就是因为要看科举考试的卷子。 不过天庭也跟凡间一样,通过科举考试的卷子来判断一个人的水平,这些读书人还真是标准的“一考定终身”,也不知道天庭官员阅卷水平怎么样。 毓夙一边想着一边干活,算不上一心二用却也没有全神贯注,所以做得不慢却也不快。等他完成了桌上的一堆文卷的处理工作,屋里其他人早就做完了,正悠闲地喝茶聊天,就剩下一两个人还正埋头苦干,那些闲着的人也不说过去分担一些工作。 等所有人都做完了,之前带着毓夙过来,给他分配工作的神仙才站起来,朝所有人拱了拱手说:“诸位辛苦了,小神置酒犒劳诸位。” 屋里其他人也都赶快站起来,纷纷道谢,有两个人说“替大人分忧是我等荣幸”,剩下的几个却说“如此方不愧对阎君陛下信任,遣我等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通知,明天考试,不更新 然后我想问一下,看文的亲们,是不是手机站的很多?我觉得我的文数据很不对劲……远目 最后预告一下,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熟人出现滴~嗯,本文原创人物基本木有……我是个懒人呀…… ps:现在重生文+娱乐圈是不是已经过时了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26第二十五章 任职文星宫 第二十五章  任职文星宫 从这些人不同的回应方式里,毓夙才分辨出来,原来这些人里头大多数都不是文曲星宫的职员,而是从阴间借调的。之前那位长官也说了,现在文曲星宫里有许多人手都是跟阎王爷借的,不知道文曲星宫里到底有多少活要干,竟然要从外面借那么多劳动力。 那位长官带着一行人出了办公室,到了后面的一间宫室,里面摆好了一桌酒菜,毓夙混在人堆里跟着嘻嘻哈哈,吃完了饭,那些阴间来的临时工就告辞离开了,顿时人走了大半,剩下的人,连毓夙和那位长官都算在里面,只有四个。 从吃饭的屋里出来,又到了大殿后面,毓夙从后门往里看,那两排桌子已经不见了,大殿上空荡荡的,毓夙一直期盼着能看到的星君宝座也被搬了回来,就放在正中。 他们只是从大殿后面经过,毓夙只瞥见一眼,那宝座并不是珠光宝气的,好像是檀木做的,乌沉沉的看着十分庄重。走过了几道回廊,就到了一处侧殿,那长官指了指侧殿门楹,说:“我便是这文曲星宫中之司命主,此处是我宫殿,尔等也随我在此。” 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毓夙一个人听的,毓夙连忙说:“多谢大人指点门径。” 那长官又示意侧殿后头,说:“我麾下本该有司灵、司伐、司录、司非,共计四主官,可惜如今也只得三位,毓小仙新至,便为司录官,如何?” 毓夙当然只有说好,然后同僚们相互介绍,毓夙才知道,面前的这位司命主原来就是屈原本人,而另外两位同僚,分别是司灵官和司伐官,司灵官名叫庄书,司伐官名叫董与非,都是凡人修炼得道成仙,再加上屈原,他们都是人,只有毓夙是例外。 然后屈原又让庄书给毓夙介绍一下文曲星宫的情况,他自己回去休息了,庄书、董与非和毓夙一起恭送长官离开,然后董与非就说:“既是大人已令我等散了,此间亦无事,你二位且在星宫中走走,我也先行告辞了。” 说完,董与非转身走了,把庄书和毓夙丢在了原地,看起来真是没有同事爱。不过庄书瞧着也并不在意,一派云淡风轻的,朝毓夙做了个手势,就在前面带路。 他们先逛的,当然就是司命主的侧殿,因为他们都要住在这里,并且在这里办公。司命主的侧殿就叫司命殿,管的是天下读书人的命运,当然了,既然是在文曲星宫里,这命运指的就是他们各自的文气命运,比如某人少年有才,三十岁之后江郎才尽,诸如此类。 司命殿的主官当然就是司命主屈原,人称司命仙君,下属四人,方才屈原也说了,就是司灵、司伐、司录、司非,现在还差一个司非官,实在是没有人手。司命殿后面有四个小院子,就是分别给四个属官住的地方,说是小院子,其实地方也很大,反正毓夙是很满意。 整个文曲星宫,文曲星君是头头,他下面当然不可能只有司命主一个副官,还有司中、司人、司禄,加上司命,总共四个副官职位,不过现在只有司命主和司中主有人担任,另外两个职位是空缺的。文曲星君秉承宁缺毋滥的原则,一直没有择选出合适的副官。 听庄书说到这里,毓夙其实有点奇怪,不由得问:“要说天庭中的仙人,那是非常多,我之前在南天门等候星宫来人的时候,就见了三四拨新晋的仙人前来入册,这么多人里头,竟然都选不出来合适的从官?文曲星君到任都两千多年了吧。” 庄书侧头看了毓夙一眼,有些玩味地笑了笑,说:“毓小友来之前,我便听大人提过,说是,你并非凡人,本是树木修行得道,我见了你,实在并未看出你不是人族,不过,如今听你这一问,便知道你不曾生长于凡尘之中,果然未经世事,也只有山野精灵才这么淳。” 其实毓夙很怀疑他说的是“蠢”,不过毓夙也没自讨没趣,问他是不是真觉得自己蠢,只是干笑了两声。庄书又说:“凡人苦于衣食,日日劳顿,能得温饱便心满意足,唯有家与恒产,才有心志学,读书断字的本事哪是那么容易就学来?当年倒还好,诸子争鸣,也有许多人游历宣讲,布衣纵然不识诗书,也略懂些道理。到后来,那董仲舒独尊儒术,呵呵。” 他的口气很是讽刺,毓夙联想到他说了“当年”这个词,然后才提到百家学说,这说明庄书这个人没成仙的时候大概是生活在战国时代,文化最璀璨的时候。而他讨厌的董仲舒,在汉朝的时候最为反对的就是儒家之前的王道,黄老之学,庄书又姓庄……而董与非姓董。 所以说有文化的人最讨厌了。毓夙假装单纯无知,目光天真地等着庄书继续解释。 庄书叹了口气,也不再暗示什么,而是直白地说:“修行之人自然是一心修行,才能终究成就正果,他们鲜少会分心学问之事,就算成就大罗金仙,目不识丁的比比皆是。文曲星宫之中却要那真仙博学广识,纵然是在天庭之中拣选,又焉得那几个两全?” 所谓“博学广识”,庄书还真敢说,他这不是在自夸了吗?不过毓夙转念一想,他现在也是文曲星宫里面一个小小的官员了,庄书岂不是也在称赞他“博学广识”? 毓夙顿时汗颜了:“我怕是当不起……我只是识几个字,诗书都不怎么通。” 庄书微微一笑:“毓小仙不必过谦,方才你将那些公文处置得很好,便足以明证你是有才之人。不然,大人怎么会令你做司录官?即便你有荐人,也只好去洒扫宫门而已。” 原来什么也不交待,直接领过去干活,这就是考察职业技能的环节?毓夙恍然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那果然是个好办法……我摸索了半天,才知道怎么弄。” 庄书说:“这就是了。不过,我也有些奇异毓小仙这才学是从何而来。我在天庭之上多年,也见过不少异类修行的仙人,能识得字的是凤毛麟角,万中无一。你却在第一日上便能处理宫中公文,你这识文断字,又会识办文书,是与谁人学来的?” 毓夙一时有点吱唔,他不敢说他是跟杜金学的,因为他从来都没问过杜金是不是识字。 神仙们传递消息,从来都不是用文字的,而是用的神识。也就是,直接将自己想说的话传递到某件物品之中,对方接到了信,拿到了那样物品,也用神识去读,就直接知道了那些录入的话。所以神仙们是不是识字,其实根本就无关紧要,他们用神识就足够了。 对于神仙们来说,他们的神识强大程度比他们认识多少字,读过多少书,知道多少典故要重要得多。因为神仙们的书,不论是教修炼法门的,教生活常识的,教各种技能的,还是教法术应用的,都不是用文字写在纸上、帛上或者竹简龟壳上。 这些“书”并不是书,而是玉简,传授知识的那方直接用神识刻录在质地适合的玉石里面,这段信息就通过神识传递。小小一枚玉简,携带方便,并且读取之后,那些知识是直接进入脑海之中,不用自己去记忆,十分快捷,神仙们当然更加喜欢这种方式。 以往杜金接到过的从天庭传达的书笺,杜金寄给他上峰和同僚的信件,还有在洛阳时,赵朗传授给毓夙功法,都是使用神识,而不是文字。 如果没有庄书之前的那些话,毓夙还不会意识到,其实有很多神仙不识字这个问题,不过现在他既然意识到了,也就知道不能随便拿杜金过来当挡箭牌。毕竟杜金是自己顶头上司屈原的老相识,说不定什么时候庄书也能见到杜金,万一说漏了嘴,后果就严重了。 他不愿意说,庄书也没有勉强,他俩本来就不熟,其实庄书这么贸然询问,就挺失礼。把这个问题跳了过去,庄书又说:“若是那些地下的土伯,修炼有成愿意上天当差,却也不错。可那些人惯于汲汲营营,不舍得人间红尘,愿来的少得很。” 毓夙听了,也只是笑了笑。这种情况,只能说是人各有志。 土伯们大多数都是凡人死了之后担任,生前是普通人,死了是普通鬼,更适合凡间的生活这是必然,没什么好指责的。他们生前怎么活,死了之后也照搬老一套,生前汲汲营营,死了仍然不虑远处,只求做个小县的城隍就心满意足,不舍得人间红尘,再正常不过了。 再说了,这些地上的小神仙们本来就不是天庭的编制,他们是阎王爷旗下员工,在阴间混得习惯了,不想挪窝,那也不算是错处。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我要死了,周一之前交7篇论文……神呐直接让雷劈死我算了……orz 于是明天或者后天总有一天可能不更新(更可能是后天,因为我有拖延症,码字神马的比写论文更得我心……),大家见谅 顺说,上次我说那什么题材的问题,是想说,为毛最近都找不到那个题材的文了呢?我个人是木有意向写重生+娱乐圈的文,因为我已经写过那题材的了,同题材的文不写第二遍~~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快下月榜了,季榜还遥遥无期呢……叹气 27第二十六章 到底是谁呢 第二十六章  天庭小常识 阴间当差的大多数都识文断字,根本原因是阴间的录用标准低。 毓夙以前也听杜金说过,凡人死之后,不管这人生前是不是修行过,只要有功德在身,或者当地的土伯想要留下这个凡人的鬼魂,他就能成为当地鬼差的一员。 然后,这些鬼差会得到一份统一的功法,统一受训,开始修炼适合鬼魂的功法。这些鬼里面如果有资质比较好,修炼又用心的一些鬼,他们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再有一定的运气,就能成鬼仙,马马虎虎也算是成仙了,只要是鬼仙,就能成为阴间的正式职工。 土地公或者城隍在录用鬼差的时候,遇到读书人肯定优先考虑。因为鬼差们不比神仙,会使用神识的很少,办公务、处理文件,还是需要使用文字,那么认识字,会读会写的读书人就比大字不识一斗的文盲更能在工作上协助上司。 这些读书人出身的鬼差,客观地说毕竟见识更多,在修炼上要有一定的优势。他们有所成就之后,被吸收到阎王爷的工作队伍当中,阴间的职工们识字的比例当然就逐渐扩大了。 而天庭标准太高,必须是修成正果,经历天劫,起码要是地仙的水平,才能登上天梯,求见木公金母,在仙人名录上注册自己的名字。就像庄书说的,想要修炼得道,那可真是难得很,专心用功还来不及,哪有几个人还会分出精神去学习文化知识。 并且,每年飞升的新鲜仙人里面起码有一半是妖怪修炼成仙,要求妖怪们认识人类的文字,这也未免太强妖所难了,人类自己还有那么多文盲呢。 于是天庭之中有文化的神仙所占的比例只能越来越少。 成了神仙之后,也有人愿意开拓新的知识领域,去读书识字,不过这样的神仙一来少,二来就算最后那神仙学成了博士,他的工作岗位也早就固定了,天庭里调动是很难的,层层手续,层层审批,还不见得能被批准,这博士神仙调到文曲星宫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至于大神们,比如玉帝,比如太上老君,再比如太白金星,他们肯定都是饱学之士,不然堂堂玉帝都不识字,天庭干脆别开张了。然而这些大神又怎么可能屈尊给文曲星宫干活,高层就算再有文化,也是摆设而已,统统都是白搭。 这么一想,毓夙顿时也很理解文曲星宫的惨淡,怪不得比干老大人两千年来也只凑够了一半的人手,时时刻刻还想着从阴间挖墙脚。日后他几次下凡,估计也不仅仅是为了历劫,历劫历个一次其实也就够了,大概是他发现,他下凡之后培养的人手也能带回天庭,顿时找到了发掘和提拔人才的绝佳途径,于是一次又一次故技重施,直到他不缺人使唤为止。 (碧注:文曲星是民间传说中下凡次数最多的神仙,没有之一。大家可以去查一下,从宋代开始有“某某人是文曲星下凡”这种说法,截止到明朝,公认是文曲星下凡的名人就有六个。还有种不成文的说法是,周丞相也是文曲星下凡……远目) 眼见已经走出了文曲星宫,庄书给毓夙讲解了文曲星宫在天庭的地理位置,周围和文曲星做邻居的几颗星座,还有就是来往经过宫门前的天庭主要干道和交通路线。 天庭广大,一眼看不到边,宫殿和宫殿间相隔云海,这么看着让人觉得真是飘渺仙境。这地方的规划也极其严格,对照着天庭朝堂组成,等级森严,不可逾越。 凌霄宝殿是玉帝住的地方,自然在最中心的位置。越重要的部门越靠近中心,在凌霄宝殿周围环绕。文曲星属于斗部星官,斗部就是掌管周天星斗,自然是按照星辰的位置排布。 周天星斗数目众多,足有三百六十五颗,每颗星对应的星官都不同,当然星官们也分等级,有重要的,也有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星宿,星官的宫殿就排布在更靠近中心的位置,不那么重要的就被随意安排在边缘地带了。 文曲星属于北斗星君之列,身份虽然比不上斗部的首脑斗母元君,也不比北极紫微大帝是名义上的元首,不过北斗七星也是相当重要的星宿,文曲星又是其中主星,星宫的位置离中心不远不近,正好在中间区域一个恰当到微妙的地段。 关于星宫的位置安排,毓夙本以为这只是天庭官员身份地位的象征,就像后世的人在帝都买房,总觉得买到的房子离紫禁城越近,这人就越有本事。不过,当庄书带着他往中心区域,经过了两三座星宫之后,毓夙就察觉出,这样的排布还有比显摆身份更重要的原因。 越靠近天庭的中心点凌霄宝殿,灵气就越浓郁,而神仙们平常是办公、住宿、修炼都在自家仙宫里,仙宫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就是他们修炼速度的先决条件,离得越近,灵气越浓,灵气越浓,越有利于修炼。修炼增强能力,所以才是越重要的神仙,住得离玉帝越近。 毓夙想起他之前在南天门候见时的感觉,南天门那里的灵气挺稀薄的,根本比不上文曲星宫,甚至和五行山上差不多。虽然五行山那片地方是被杜金改造过,引来了灵脉,但南天门可是在天上,怎么可以连凡间都不如呢。 在南天门修炼,那种灵气条件下修炼一天和在凡间修炼一天差别并不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这时候凡间的人已经修炼了一年了,相比较就是在天上修炼的人是在退步。 果然那时候杜金说的没错,在天庭当差的话,谁知道会分配去干什么,如果真被分配到南天门看大门,工作辛苦,对修行也没什么帮助,还不如在凡间找一处山灵水秀的地方,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不用干活,没上司管着,还自由自在。 不过,杜金给毓夙推荐的这个职位倒真不错,文曲星宫位置挺好,宫里的灵气又比宫外浓厚一倍,可见宫殿建筑本身就内有玄机。只说为了修行,这就是个好地方。 所以说,地区差异还真是巨大,南天门像凡间,文曲星宫才有仙境的感觉,而毓夙现在站着的地方,几乎跟五庄观里种着人参果树的那个院子一样,充满了微凉的灵气。 抬头看了看这座宫殿的门楣,上面的匾额竟然是用金文写的,毓夙连蒙带猜看了半天,觉得这应该是“什么一什么什么什么坛金什么如什么天宫”,用河蟹一点的方法来表达,就是“口一口口口坛金口如口天宫”,实在是蒙都蒙不出来这里住的是谁。 (碧注:金文不是指的金朝的文字,而是指商周时期铸造的青铜器上面用的古中文。) 毓夙本来想问庄书,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庄书鄙视没文化的人,他要是让庄书知道了他连门上的匾额都看不懂,那岂不是上赶着让庄书鄙视?并且,文曲星宫貌似只录用有文化的人,他要是表现出自己没文化,不会被辞退了吧? 他还没打定主意是问还是不问,庄书就转过身,有点意兴阑珊地说:“你我也只能至此了,再向前去,便要直入御花园中去了,那便是冒犯天尊。” 御花园分隔玉帝住处和仙官住处,过了御花园,就是凌霄宝殿建筑群。凌霄殿前殿是天庭政治中心,后殿是玉帝的老婆女儿们住的地方,仙官们是做臣子的,当然不能随便跑到玉帝的办公室里,或者跑到玉帝他老婆女儿的闺房里面。而御花园里的每朵花都是一位花仙,这些花仙是玉帝一家人的侍女,等同于玉帝的小老婆预备役,当然御花园也是不能擅入的。 前半程路上,庄书已经介绍了天庭常驻人员的四分之三,回程的路上,他又简单说了两句,就交待完了整个天庭的职能机构。毓夙一直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却没有听到赵朗。 作为文曲星的副官的属官,不论是毓夙还是庄书,都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仙官,赵朗貌似是正神,庄书不能直呼他的名字也很正常,不过庄书也没有提到“瘟神大人”什么的。 于是毓夙忍不住旁敲侧击:“天庭上有福神、禄神,让人吉星高照,好运连连,总也该有几位司掌霉运的仙君,让人患病、丧亲什么的……譬如我在凡间时,常听人说痘神娘娘、瘟神,不知是否真有这路神仙?这仙官大人,又是谁呢?真有凡人会供奉这些神仙?” 庄书想了想,说:“霉神么……似乎确实是有。就在南天门边上不远处,有太祸星宫,别的我不知道,可那太祸星宫就在南天门往文曲星宫必经路上,走得多了,我也略微了了,那太祸星就司主祸事。既是司掌祸事的星君确有其人,必定也有霉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剧透一下,这个河蟹的宫殿就是属于赵大仙的欧也 上章说到小树苗在屈原手底下当差,有人不明白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这里说明一下 文曲星宫最高长官:比干 比干手下有四个副官(仙君):司命(屈原)、司中(没出场)、司人(空缺)、司禄(空缺) 副官手底下又有自己的小兵,屈原的小兵就是司灵、司伐、司录、司非这四个官职啦~ 其实大家不用管这个啦,我只是不想留设定上的bug而已……这些设定和正文关系非常小……小树苗马上就要被踹到地狱去了(欧漏我不能剧透 以上 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ps:明天不更新 28第二十七章 猴子是祸害 第二十七章  猴子是祸害 什么太祸星、霉神的,其实毓夙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是想拐弯抹角地问一下关于赵朗的信息。只是他不想直接说出赵朗的名字,免得庄书好奇他是怎么和赵朗认识的——从之前的交谈,毓夙已经发觉了,庄书这个人好奇心有点过于旺盛,而且不大注意他人**。 但是庄书没察觉他的深层意图,只是又从太祸星开始,说了几个含义不太好的星宿,然后终于说到了刚才毓夙提到的瘟神……前面的那位痘神娘娘。 庄书说:“纵是异类,也当听闻‘三皇五帝’之说。三皇乃天、地、人三皇,人皇既人主,轩辕氏黄帝,其女名玉女,持自谨修,得道成仙,后敕封碧霞元君,凡间所称‘泰山娘娘’者便是她了。这位就是痘神,因不在天庭,却在人间修建道场,所以不称仙官,只说是有道真仙,并不是玉帝辖下正神,方才我也不曾说与你知道。” 毓夙连忙点头,等着庄书接下来说瘟神,然而庄书却不说了,而是指了指一条岔路,对毓夙说:“这小径可直通文曲星宫侧后角门,你我同僚几人的院落便在那角门开处,平素日常来往,走大殿正门时刻战战兢兢,反倒不方便,所以我等都是从角门出入。” 说着,他就领着毓夙朝那条路上走,全然把之前毓夙还问过他关于“瘟神”的事情给忘记了。毓夙泄气,却也没法再提,只好跟着庄书喏喏应和。 庄书修为不算高,虽然成仙的时间比毓夙长,但毓夙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这位同僚的水平在自己之下,现在看来,庄书体力似乎也不算好,走回宫中之后,脸色就有点难看。 毓夙连忙告辞,让庄书自己休息一下。到了分配给他的院落,门前的牌匾上也已经写上了字,正是“司录府”。毓夙走进去,竟然这里不止是他一个人住,还有几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正太萝莉站在门内迎候,转眼又出来一个老头,一起向他行礼。 这排场让毓夙有点受宠若惊,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要过和杜金一样的**生活,顿时心里有点得意,又有点心虚。要知道,天庭上干这些打扫卫生、看家护院、煮饭烧菜、种花种草的活儿,也都是修行有成的小仙们,这人工用的也未免太奢侈了吧。 交谈了几句之后,毓夙就知道了,这几个看起来才十三四的小孩其实都是凡间修行有成的妖怪飞升上来,少说也活了一千年了。反而那个负责做饭的老头比较年轻,他原本是玉帝厨房里的蟑螂,因为偷吃了仙果才变成了人,今年才两百多岁。 因为大家原本都不是人,毓夙亮明了自己树精的身份之后,很快地融入了他们当中,彼此交换了名字,也各自说了几句自己的来历和经历,原来这几个人也是刚刚分配到这里的,和毓夙一样,都是这文曲星宫里面的新人。 两个侍童之中,叫黄桥小仙的原身是一只黄雀,他已经在天庭工作了一百多年,之前曾经在御膳房挑过水,在御花园种过仙草,来文曲星宫之前他是在天神殿做守门童子。 天神殿是二郎神在天庭的居住场所,但二郎神因为跟他舅舅玉帝有家庭矛盾,就连他的狗都不乐意待在能闻见玉帝身上味道的地方,所以天神殿常年空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是每天无所事事。这次文曲星宫缺人,就把黄桥小仙调过来了,反正天神殿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另一个正太名叫云容小仙,性别显示为男,却是牡丹花变的。他刚上天不久,完成了初步培训之后,本来是很有可能分配到太白金星那里,不过文曲星宫的调令先到了,他就被分到文曲星宫了。毓夙瞧着这小仙似乎不是很情愿在这里工作,毕竟太白金星名气更大嘛。 而那两个小萝莉都是兔子化形,只不过一个是灰兔,一个是黑兔,所以灰兔化形的碧草小仙头发是灰蒙蒙的,黑兔化形的瑶草小仙则是黑油油的头发。这两只兔子是在登天梯的时候结识的,然后她俩就结拜做了姐妹,取道号的时候都取的差不多。 做饭的蟑螂经历就比较简单了,偶然吃了仙果之后,他就一直在玉帝的厨房里学习烹饪技术,前不久才出师,然后就是等待分配,然后就是分配到这里。他因为成仙的方式比较偶然,也没有进行过登记,严格来说还没有注册,也就没有道号,大家都叫他老章。 把几个人口头叙述的个人履历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毓夙初步确定,要想打听消息,找黄桥小仙或者老章比较合适。他们俩在天庭的时间长,见过的人不少,去过的地方也挺多,经验丰富就更知道进退分寸,而且一个是黄雀,一个是蟑螂,不怎么起眼,哪里都能去。 于是毓夙相当满意。虽然还是有点不大习惯跟人同住,不过这院子挺大,房间也不少,就算各住各的也足够了,这问题很好解决。 最关键的是,没有给他弄一群原本就住在这个星宫里的地头蛇,不然他一个新人插.进来,恐怕要在人际关系上花费很长时间,那真不如不要这些所谓的“侍从”了。 自我介绍之后也都算彼此认识了,毓夙也不客气,让两只兔子去泡上一壶茶,然后就问那只黄雀:“天庭之上有没有‘瘟神’这一路神仙?我听说过几次,早想见识一番了。” 黄桥小仙脸色有点古怪,没有立即回答,毓夙顿时想起庄书说完了痘疹娘娘之后也是把瘟神跳过了,果然这里面有蹊跷。难道赵朗这个人在天庭名声不好?或者让人难以企口? 不过黄桥倒是没有像庄书一样回避,虽然有些为难,不过他还是说:“瘟神……这是凡人的说法。这位大人也是天庭正神,瘟癀天君便是了。他手下也有几员猛将,数方使者,本来是……很厉害的人物。可惜,当年弼马温大闹天宫时,这位遭了难……陨落了。” 毓夙听得瞪圆了眼睛,弼马温就是孙猴子,瘟神是孙猴子当年打死的,那岂不是说,在毓夙认识孙猴子的时候,瘟神就已经死得凉透了?但是毓夙在洛阳见到赵朗,可是认识了猴子之后,他见到的难道是赵朗的鬼魂吗? 神仙死了可没有变成鬼这么一说,他们死了就是什么都没了,想变成鬼都不行! 再一想,毓夙又找到了一种可能。或许赵朗是原.瘟神手下的副官,就像文曲星宫里,司命主屈原是星主比干的副官。如果现在比干死翘了,屈原作为副官就可以暂代星主之位,那么屈原也可以被称为文曲星君,因为他既然已经暂代了,说明他就是文曲星的候补。 瘟神死了,赵朗作为副官暂代,他手底下的人,那些疫鬼什么的都奉承他,所以称他是“瘟神”,但是天庭上没有给赵朗正式转正,别人说起来的时候也不会说赵朗是瘟神。 但是再仔细分析,这想法也不对。当时在山村里的时候,瘟神这个词,还是猴子先说出来的。然后提到了疫病,还有那只疫鬼,又说了赵朗的名字之后,猴子就直接把赵朗和瘟神画上了等号,并且似乎猴子对赵朗相当熟悉,甚至还有点……仰慕? 猴子虽然也曾在天庭当差,可他对天庭的各项规章制度要是能有一分了解,毓夙就得膜拜当初给他讲解制度的那位仙人。猴子必然不知道主官死,副官替的规则,并且听黄桥的话音,瘟神也不止有一个副官,他凭什么这么确定,原.瘟神死了,新的瘟神一定是赵朗? 如果只局限于“瘟神”这个身份,毓夙怕他是越想越迷糊。现在他就觉得,怎么分析都不对,总之是连“赵朗是瘟神”这条都推翻了。 叹了口气,毓夙刚想说话,却看见黄桥他们的表情都有点奇怪,顿时就把自己想说什么给忘了。这些人怎么都这么一张脸?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似的…… 然后毓夙就猛然发现,他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真不该问关于“瘟神”的事情。 哪怕是不想摆明了打听关于赵朗的事情,哪怕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凡间的时候,跟赵朗的那点来往,毓夙也不该询问“瘟神”。 毓夙在心里叹气,他又被那猴子连累了! 瘟神是猴子打死的,猴子后来被压在了五行山下,而毓夙之前几百年都在五行山修行,这些在文曲星宫里肯定都有记录。毓夙会探察别人的履历,别人自然也会探察毓夙的来历,恐怕在他来天庭之前,整个文曲星宫都已经知道他跟猴子是认识的。 毓夙跟人打听“瘟神”,想必会被认为是故意而为,是炫耀自己认识猴子也说不定。 怪不得那时候庄书一脸“懒得搭理你”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我作业做完了~~~~撒花~ 不过马上就要考试……呜呜呜呜呜 苍天啊,你能不能让我有那么一个星期不用写作业也没有考试? 明天又不能更新……抱歉啊米娜……考完试我肯定日更!握拳 这两章的内容,话说好像有点沉闷哈……都是在巴拉巴拉天庭的那点破事……大家放心,不会再搁这儿折腾了,马上滴小树苗就要下地狱了~嗯嗯,会有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物出场的~ 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ps:早知道我就应该写个猫妖,卖萌的时候给力啊……一个树精神马的,只能卖冷艳高贵,偏偏我家这只又是个二货……叹气 29第二十八章 你想升官吗 第二十八章  你想升官吗 毓肃是真心后悔,他当时要是直白点,问的是天上姓赵的神仙都有哪几位就好了。就算庄书真的不顾交浅言深问他为什么要找姓赵的神仙,编个谎话骗骗他不就行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而且也没什么办法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毓肃心里叹气,脸色不变,干脆不管那些人的怪异表情,只说:“哦,是这样啊。” 他平平淡淡地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给几个小仙排了值日表,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几个小仙的脸色也就慢慢地恢复了正常。把值日表定好了,毓夙就说:“那大家散了吧,以后就按照这个表当勤。有事的话我会请你们帮忙,不过没事的话,我比较喜欢清静。” 小仙们也觉得这样挺轻松,纷纷笑了起来,然后就照毓夙所说,散开各自回去了。毓夙独自坐着,只觉得心情灰暗,前途渺茫,累得都快不会爱了。 别人,特别是庄书,会怎么看,这还是次要的,关键的是,如果主官屈原大人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得让他觉得杜金都不会看人?毕竟杜金那么崇敬屈原…… 还有就是,再想找赵朗,也变得不那么容易了。有这种前科,毓夙再打听什么事,被他问话的人都比较容易产生联想,并且很有可能是不切实际的联想。 再者,如果真的因此产生了流言,赵朗大概也会觉得他是个轻浮并且虚荣的人吧?毕竟他们之间其实很缺乏了解。那么赵朗肯定会对他失望。这么一想,毓夙也跟着失望起来。 到最后,毓夙也只好安慰自己,干脆别找赵朗了。找他干什么?要报恩的话,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总是有机会的。反正都是神仙,来日方长嘛。 ~~~~~~~ 天庭也是分白天黑夜的,晚上到来的时候,大多数神仙照样也是要睡觉,毓夙第一天上天,觉得试试天上的云床也不错,于是没准备熬夜,天一黑,他就躺在床上了。 事实上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顺便缓解之前被那只破猴子弄得愁云惨雾的心情。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明,毓夙睁开眼睛的时候,心里还有点迷茫地在想,现在人间估计已经是第二年了吧?猴子他们不知道走到那里了。这时间差真可怕。 然后他才看见一直在自己鼻尖上面不远处扑闪着翅膀的那只鸟,这鸟是纸折的,很明显是封信,毓夙连忙抓住纸鸟,打开一看,字体理所当然地不熟悉,不过从内容可以看出来应该是顶头上司屈原写的,让他辰时正去司命殿继续办公。 毓夙暗暗擦汗,他还以为昨天都吃了散伙饭,今天应该休息,哪知道还要上班。他也是粗心大意,竟然忘了跟庄书问。而庄书这人还真是不厚道,连提都没提一句。 不过辰时正……也就是八点整,毓夙飞快地拿出自制的钟表看了一眼,还差二十多分钟呢,绝对来得及。他松了口气,又软趴趴地倒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重新爬起来,刷牙洗脸换上出门的衣服,准备去上班。 见到了屈原,毓夙小心地观察了对方的神情,发现没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他松了口气,又觉得似乎是更担心了。再看另一边的董与非,这位还是高深莫测的表情。 毓夙已经决定了,以后对待庄书,只用应付的态度就够了,于是直接忽略了庄书,朝屈原行礼:“大人,下官才来不久,昨天做的那些工作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差错,今天也不清楚该做什么,下官驽钝得很,心思又粗糙,请大人明示。” 他没提前做好工作准备,屈原当然有点不悦,瞪了毓夙一眼,指了指旁边的一摞册子,说:“今日把文卷录入总册,然后送达司中主,他们那边还要核对。” 说完,屈原就坐下开始工作,他跟下属们同甘共苦,他桌子上的册子堆得最高,所以剩下的三个下属也没什么好说的,跟着一起坐下开始工作。 这一天的工作结束,毓夙是累得死狗一样,回去之后就倒头大睡,文曲星宫这么好的环境,他竟然也没心思利用起来,进行修炼,实在是累得完全没有心情了。 搞定了凡间科考的数据,还是没有休假,因为紧接着要审核凡间没有参加科考的那些文人的文气。据屈原说,最近凡间的文气情况有点不太对,似乎有才的人太多了点。就算之前因为战乱,积压了不少,但是现在这种马上就要喷发的状态也不正常。 毓夙想到马上就是盛唐,就在盛唐到晚唐的那几十年里,历史上所有名诗佳句几乎有三分之一即将面世,用喷发形容真的不夸张。唐之后的五代十国只不过是稍稍地休息一下,到了宋朝,还有三分之一呢,到时候又是一次井喷。 然后毓夙就想到,那时候,作为文曲星宫的工作人员,协助掌管天下文气,他们这些人会很悲惨吧……每天每天处理不完的数据,说不定还要跟着学习诗词鉴赏神马的…… 真是想想就觉得生活灰暗,前途无亮。 毓夙觉得这样不行,明明是神仙,为什么还要案牍劳形呢?明明有法术,完全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简单呀!后世的凡人都办公自动化了,神仙们虽然没有电脑,但是神仙有法术,堪比智能ai,完全可以照搬一下凡人的智慧,让自己从公文之中解脱出来! 有了想法,顿时就有了动力,对于懒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偷懒更重要了。毓夙下班之后就开始研究怎么样才能在天庭实现办公自动化,他们文曲星宫,实在是很需要这样的系统。 对于这个时代,对于这些神仙,最简单、最简陋的系统就足够应付需求了,毓夙在穿越之后第一次觉得他做人的时候学的专业其实还是有用的,他学的是软件设计。但是只有程序是远远不够的,重点和难点在于建立共享数据库。 于是毓夙鼓起勇气,跑去找到了屈原。然后屈原带着毓夙跑到了主殿上,于是毓夙在来到文曲星宫的第三十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文曲星君比干大人。 ~~~~~~~ 其实第一天的时候,毓夙就从这座宫殿的大殿里走过一趟,然后又从后门偷窥了一次。不过从正门走的时候,里面摆得横七竖八都是桌子,看不出来原样了,而从后门偷窥的时候么,都说了是偷窥了,哪还能看得清全貌。 所以,今天毓夙才算是有机会真正地踏进这座主殿,不过这会儿他也没心情仔细打量,毕竟是面见历史名人,这位还是上峰,毓夙有点紧张。 比干其人,长相自然是很端正的,毕竟人家也是皇族,基因优选的结果就是样样都比普通人强,不过直面的时候,却反而容易忽视他的长相,因为这一身浩然正气,给人印象太过深刻,毓夙估计着等他一会儿回去,可能根本不记得比干的脸,只记得他的气质了。 屈原把毓夙领到文曲星君面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又说了几句毓夙的设想,其实他说的有所偏差,不过比干还是听得眼睛一亮。 果然后人的智慧其实也有很多可取之处,毓夙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半了,顿时信心大增,说不出的高兴。大多数人都是需要他人的认可,特别是被自己仰望着的,高高在上人的承认自己的价值,那种满足感绝对不是“成就”二字可以简单形容的。 毓夙一时间恨不得说得天花乱坠,有些他本来不准提出的想法,现在竟然也说了。激动的劲头一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真像是当初第一次参加面试的时候,拼了命地想表现自己,那种自信却又自卑的感觉,真的是很久都没有了。 这种表现虽然显得不大成熟,有点青涩,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大多都喜欢有冲劲的年轻人,真是圆滑成熟就没有他们调.教的余地了。眼前的两位大小老板看起来还算满意,深思的样子估计也是真的愿意考虑了,毓夙顿时放心了。愿意考虑就行。 巴拉巴拉说了不少,毓夙的正事就这一件,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看样子两位老板也没什么疑虑了,他就准备走人。屈原和比干想必也要商讨一番,他留在这儿就碍事了。 可就在毓夙准备抬脚的时候,比干抚了抚胡须,朝他笑了笑,说:“毓小仙暂留步,本官且问你。若让你再升一级,做个主官,你可能担当?” 毓夙一开始没听懂,他才来一个月,还根本没想过升官的事。 其实只要看一看文曲星宫的两位主官,是个人都生不出升官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了……不多说了……趴地 明天我争取更新……艾玛不知道倒了哪辈子的霉,遇见个奇葩班长,把大家的作业全弄丢了,害得所有人都必须重新做一遍,他还十分理直气壮地对大家说,为什么你们不单独去交给老师?单独交就不会被我弄丢了!说起来也不是我的错! 擦,你指手画脚叫大家都听你指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唉,树洞几句,亲们当么看见算了…… 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求爱抚呀…… 30第二十九章 传讯盒爆炸 第二十九章  传讯盒爆炸 文曲星宫除了星主之外,本来还应该有四位主官,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现在只有司命主和司中主的位置上有人。司命主就是毓夙的顶头上司屈原,而司中主的名声成就各方面都不亚于屈原,这个人姓张,名叫张良。 所以,如果不是孔子孟子李白杜甫王安石司马光,请歇了那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心。 毓夙虽然不至于拿这两位当偶像看,却也一直觉得这是高山仰止,他从来都没有,哪怕是一秒钟都没有产生过,想要升职到跟这两位同阶层的念头。 然而现在星主大人竟然开口问他想不想升职,就算毓夙明白这是吊在驴子前面的胡萝卜,有很大可能其实是吃不到的诱惑,但这句话本身就惊吓大于惊喜。 毓夙基本上是下意识地立即回答:“恐怕不能,我没那么大本事。” 话音落地,毓夙也觉得自己真是太直冲了,比干却呵呵笑了两声,说:“毓小仙,你倒是很实诚嘛,年纪轻轻,倒也不轻浮。” 毓夙嘴角抽了抽,比干这话说的真是……他的意思难道是,他其实也觉得毓夙没那么大本事,所以其实他刚才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比干又忽悠了毓夙几句才让毓夙走人,升职、加薪、奖金这些激励手段从古就有,现代社会使用的就更多了,毓夙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倒是不以为然。不过说到“奖金”,比干说的会给他一样法宝,毓夙还是蛮期待的。他还从来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法宝。 这些天的工作大致收尾,庄书和董与非都放假了,他们在天庭时间长,各自出门玩了。屈原没有出门会友,而是留下来和毓夙一起整他们的办公自动化。虽说他其实帮不上什么大忙,有时候帮的还是倒忙,不过毓夙还是挺领情的。 天庭上没有四季的区别,也不分月份,更没有月相问题,所以时间长了,日期问题就逐渐模糊,分不清哪天是哪天了。毓夙一开始还每天记着这是他来到天庭的第几天,记录到七八十天的时候就完全混乱了,只好丢掉了记录本。 好在天庭上每到“年关”的时候,还会有庆祝活动,这时候许多人才会知道,啊,原来又过了一年。虽然毓夙不知道天庭上是怎么算“年”的问题,不过那些大神们肯定有办法,他也就随波逐流,等着被告知要“过年”。 毓夙的简陋办公系统终于搞定,开始试运行的时候,他才又想起了西天取经的唐僧猴子师徒。从他们分别至今,起码也过了三个月了,在凡间那就是将近一百年,经书应该早已经取到了,西游也应该早已经结束了吧?怎么似乎没有听到相关消息呢。 当初毓夙和猴子说的是,大家都成了神仙之后,肯定有见面的机会,他是计算好了,以猴子的性格,只要取经结束,肯定会主动跑来找他。不过这会儿再想想,就算取到了经书,后续工作也不少,庆功宴要开吧,新同事要认识吧,新单位要熟悉吧,猴子也忙着呢。 于是毓夙决定,还是他主动一点,给猴子写封信,传个话,先表达一下对他终于脱离牢笼的祝贺,然后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老朋友见见面。 神仙们没有邮政系统,送信一般靠的是仙鹤、青鸟这种飞行速度快,定位系统精准的所谓“灵禽”,要是这个“灵禽”修行水平不错,还能变成人形,那就更好了,可以同时当作童子使唤,身兼两职,所以大多数神仙都喜欢豢养“灵禽”。 当然“灵禽”也不是人人都用得起的,捕捉或者购买一只“灵禽”不是件容易事,在天庭上,哪怕是最普通的传信白鸽都要卖一百块仙石,像毓夙这样的小仙官,每年的工资也才八十五块仙石,根本买不起,更别说像那些干勤杂工的小仙们,他们几乎是没有工资的。 富有富的活法,穷也有穷的活法,所以广大基层劳动小仙们采用的就是传讯符。这种符纸制作方便,原材料低廉,方法传播广泛,适用性很强,天庭也好,凡间也罢,基本上人人都会用。写好信,叠成仙鹤的样子,一口仙气过去,就能传信了。 这个方法的局限性当然也很明显,那就是传送范围小,也很容易被拦截。如果同处于天庭的范围内,从南天门往文曲星宫送信,只要半路没人把纸鹤打下来,很快就可以送到,但是如果从南天门往五行山送信,不好意思,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当年杜金要毓夙替他跑腿,到洛阳去给蔡维彬送信,就是因为洛阳离五行山太远了,他的传讯符到不了,所以只能使用人工。 正是因为传讯符的这个缺陷,毓夙从洛阳回到五行山之后,就开始和杜金一起研究,怎么才能让传讯符的传送距离增加,传送的稳定性增强,不要那么容易就被人打下来,或者随便布置一个阵法屏障,传讯符就过不去了。 他们研究啊研究,最终发现,传讯符的缺陷是没法改良的。也是,要是他们俩这种水平都能对传讯符做出改良,那这玩意儿早就升级换代了。 但是传讯符不能改良,却可以直接被其他的更先进的工具和方法替代。比如传送阵,这种网络游戏里经常出现,西方魔法小说里也常见其踪影,就连古典文学中也能看见它跑出来串场的大型设施,就可以利用起来,当然,也要经过改良。 最终毓夙得到了一个刻着阵法和符文的玉质盒子,这盒子在杜金手里也有一个,只要把信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放进其中一个盒子里,向符文输入法力,东西就会出现在另一个盒子中。这种不受距离限制,不会轻易被人拦截的送信方式十分稳定,可惜制造起来很麻烦。 所以杜金也只制作了一对那样的盒子,于是就算猴子很眼热,他也拿不到。倒是几个人分别之后,毓夙琢磨着杜金的手工,也比照着做了一对盒子,只不过他做的是木头盒子,只有上面的符文用的是贵重的空青。毓夙把其中的一只盒子给了猴子,猴子十分高兴。 但是盒子做出来之后,毓夙还从来没有试验过这盒子到底能不能传信。于是毓夙正好趁着今天试验一下,要是送到了,自然很好,要是送不到……那就再想办法吧。 由于不知道猴子是不是识字,毓夙拿了块玉简,用神识刻了封信,放进了盒子里。合上盒盖,毓夙把手按在符文上,正往里输送法力,就听见“轰”的一声,好像是远处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顿时毓夙手一哆嗦,从符文上错开了。 法力才输送了一半,也不知道东西送出去了没有,毓夙连忙打开盒盖,里面空荡荡的,玉简已经消失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还没把盒子放回去,那个黄桥小仙就跑到了门口,站在外面说:“星宫外头有个人叫唤着要找仙官你咧!” 毓夙在天庭谁都不认识,这会儿竟然有人找他,顿时心里奇怪。走到星宫门口,却瞧见门前的石墩子上头蹲了一个猴,猴子半边身体都是黑乎乎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不过从那半边没烧黑的身子也能看得出来,这猴子竟然是孙悟空。 信才刚送出去,这猴子就来了,竟然这么快,筋斗云果然厉害。毓夙连忙走过去,赞叹着说:“你来得可真快啊。不过你这是从哪儿蹭的煤灰啊?” 猴子看见毓夙,立即生气地叫唤:“你还敢说!你给俺的那个盒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好端端地忽然就炸开了,要不是俺老孙一身铜皮铁骨,这会儿早就被炸成两半了!” 毓夙一愣,顿时汗颜,果然他的手工不过关啊。原来刚才那声轰响是传讯盒子爆炸了,不过也够巧的,他正寄信呢,猴子就来了。 他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东西我也是第一次做,谁知道质量这么没保障……话说你师父现在已经取到经了吧?怎么样啊?你给封了个什么佛没有?” 猴子撇嘴,鄙视地看着毓夙:“你过太平日子过迷糊了吧?才过了一年而已,那和尚脚程那么慢,又不让俺师兄弟几个背着走路,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到地方?” 毓夙顿时又是一愣,不是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吗?他在天上这么多天,人间怎么会只过了一年而已?还是说,天庭上其实不把昼夜转换一次当作一天? 不过这样算也不对啊,如果天庭上昼夜交替是跟着人间的时间流转速度来的话,那现在人间也应该只经过了三个月,但是猴子却说他们已经走了一年…… 这个时间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通知一下吧……本月10号,就是下周一,这文就v了……v文当天三更,应该没有倒v 关于充值方式,多种多样,我个人比较推荐淘宝购买。 这篇文应该还有三分之二的剧情,我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接下来的剧情会很精彩滴,买了绝对不亏 顺便回答一下一直问cp的亲们,正牌攻已经出现过了,真的 下章会把一个人气人物拉出来遛遛,呃……也有可能是再下章,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31第三十章 巧逢赵大仙 第三十章  巧逢赵大仙 专业性常识性的问题,就算问了猴子,估计他也不知道,毓夙干脆就没开口,只笑了笑说:“嗯,确实过得有点迷糊了。不说这个,你来找我有事?既然还没走到西天,你不是应该时刻在你师父身边守着,怎么来这里了?” 猴子嘿嘿笑着说:“遇见了遭有趣儿的事,也说给你听听。咱师徒几人到了一个小国,名唤乌鸡国,国中有个宝林寺,咱几人便歇在那寺中禅房。半夜里有个鬼魂跑来找俺师父,说如此道那般,原来他是乌鸡国的国王,坐在皇位上那个原是个妖精变的!” 他三言两语把乌鸡国真假国王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俺今番上天,是要寻那太上老君讨一粒仙丹,给那真国王吃了,好叫他返阳回魂,然后便要带着他去斗一斗那妖精国王哩。上了天,方想起你也在此,就顺道来瞅瞅。” 说罢,猴子又挠了挠头说:“其实前番走到宝象国时,俺也来过一遭,寻那玉帝老儿告状来的,只是那次匆忙,怕晚走一会儿,师父在下头已经被妖精吃了,便没有来寻你。” 毓夙又笑了笑:“没什么,说起来你也不是上天来走亲访友的,还是干你的正事要紧。你不是说要去讨仙丹?讨着了没有?” 猴子把手往怀里一摸,拿出一枚金灿灿闪着宝光的丹药,得意扬扬地说:“有俺老孙出面,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那老君也忒地抠门,只给了一粒!要是他多给几粒,俺还能分给师父师弟们各自尝尝,还能给你一丸,做个见面礼倒也不错!” 毓夙看了看那颗仙丹,的确是仙丹没错,不过等级估计不会太高。真正的好丹药,反而是返璞归真,哪有这么宝光闪烁,灵气外露的。他一点也不眼馋,只对猴子说:“见面礼是初次见面就要给的,哪有认识了几百年才给见面礼的?” 随即毓夙又说:“你也快回去吧,不然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 猴子答应了一声,眼珠一转,又笑道:“你在这天庭里头,做的是什么活?日常若是不忙,不如躲个懒,一道下去看看热闹。这真假国王的故事,错过了这回,再过几百年也难得一见。那两个国王都是伶俐的好口齿,俺倒想瞧瞧他们谁争辩胜了谁。” 说着,猴子就来拉毓夙,毓夙连忙说:“我可不能下去。要真下去了,就是私自下凡,肯定要受惩罚的。你别拉我了,你拉我下去就是害我呢。” 猴子嗤笑着说:“瞧你这胆子,小得跟粟米似的。天庭上私自下凡的多着呢,一路上都见了好几拨了,要不是被咱一行人撞上,至今也没人发现。就好比前次在宝象国时,遇见的那个妖精其实是奎星下界,他都在凡间一十三年了,天庭都没有发现。” 毓夙还是摇头:“奎星是星君,他独自在一座星宫,没人敢管他。可文曲星宫里我就是个小官儿,上头一层层上司多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峰就会叫我过去。” 猴子撇嘴说:“不是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吗?你就下去瞧个热闹,十来天的功夫都用不了,转眼就又上来了。就算即刻便有人叫你,你也只是略迟到片刻罢了。” 又说到了这个时间差的问题,毓夙皱了皱眉,说:“我本来还想问你的,不过看来你真的也不知道……我到文曲星宫已经很多天了,按说你在凡间应该是过了很多年,所以刚才我才问你,是不是已经取到了真经,但你说你们在下界,才过了一年……这是怎么回事?” 猴子听了也挠头,诧异说:“这这这,这不该呀。前番宝象国遇到那奎木狼,俺去找玉帝老儿算账,便是那老儿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所以奎木狼在下头十三年,天上也只过了十三天而已,他这失察之过,并不严重……难不成他在骗俺?” 说着,猴子一副怒了的神情,一沉肩就准备掏出来金箍棒:“俺要再去找那玉帝老儿!他哄骗于俺,俺还以为他真是失察而已,原来,哼哼,真是他故意把那奎木狼放下界去!” 猴子随即就吆喝着要打上凌霄宝殿,毓夙连忙追在后面,心说坏了,早知道就算被猴子劫持下去,也比现在好得多。毓夙哪能跑得过猴子,猴子一眨眼就不见踪影,毓夙驾着云走得慢不说,还不熟悉道路,走了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 朝四面望望,毓夙发现自己真的迷路了。这地方略有点眼熟,似乎第一天被庄书带着逛的时候来过,但是实在是不记得这是哪里,又要怎么回去。 再往前走就是玉帝的御花园了,毓夙也不敢擅入。他料想现在是追不上猴子了,猴子真想跟玉帝算账,这会儿恐怕也算得差不多了,毓夙只好扭头又往回走。走过了一道弯之后,毓夙抬头看前方的宫殿,“口一口口口坛金口如口天宫”,竟然真的是来过的地方。 可惜怎么回去,他还是不知道。毓夙并不是真的路痴,然而这么大的天庭,这么多的宫殿,只来过一次的地方,就算记忆力超群,他也不记得路。 更何况,那次被庄书领着走,他光顾着仔细感受各处宫殿的灵气差异了,并没有用心去记路。毓夙本来以为自己的生活范围就局限在文曲星宫,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里的。 要是早有先见之明,毓夙肯定好好地记住每一条通往文曲星宫的路线。 毓夙正忍不住叹气,忽然听到背后有人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立即回头,那个人真的是在和他说话,毓夙一时间十分激动,终于有人可以问路了,他也没看清是谁,就连忙说:“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的……” 然后毓夙看清楚了眼前的人,他顿时瞪大了眼睛。赵朗还是穿着他老一套的青色道袍,抱着他那只黑猫,微微皱着眉看着毓夙。 赵朗抬手把黑猫放下,那只黑猫立即一溜烟地朝毓夙身后的宫殿跑去,窜进了宫门。毓夙在心里点了点头,原来这个“口一口口口坛金口如口天宫”是赵朗工作的地方。 他刚有点想问一问赵朗,那些“口”都应该念什么,赵朗就说:“我不是问你怎么走到这宫门前的。你不是在凡间下界,和那一伙取经人在一处么?怎么又上了天庭?” 说完,赵朗没等毓夙回答,又皱了皱眉,说:“哦,你是和那泼猴一道上天来的?方才半道上就听见吵闹声了,想来是那猴头又上天搬救兵。” 听口气,赵朗挺不喜欢猴子,毓夙连忙解释:“不是的……我前阵子到镇元子大仙那里去录名,正好跟猴子他们顺路,所以才一道走的。我录完了名册就上来了,现在在文曲星宫当差……今天猴子确实上天来了,不过……” 赵朗没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那猴子如何,随他去了,与我无关。只是我问你,你既是要上天庭来,当初就可以与我一同来此,何必还要特意去寻镇元子?且你那时却是说你要跟那取经人一道走,现在又改了口,到底哪时是真?你不想做我的弟子,怕不是为了不自在,也不是为了怕受拘束,却是……哼!” 他说着说着,自己愤慨起来,一挥袖就要走。毓夙真心不明所以,一头雾水,幸好还知道,不管是误会还是别的什么,这会儿不能让赵朗真的走了,不然就算是误会,时间长了也变成真相了。毓夙赶快拦在他面前,用最诚恳的语气说:“不是的,真不是。” 赵朗侧过头,斜眼朝下看了毓夙一眼,又哼了一声:“那是什么?” 毓夙叹气,他不知道赵朗为什么忽然就怒了,也就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不怒,想了想,只好说:“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只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大仙,这样的话,我怎么敢随便就答应做你的徒弟?当初你还想杀我呢……不过,我对你是很感激就是了。” 赵朗看着毓夙,嘴角慢慢勾起来,表情不算是很高兴,不过也没有要发脾气的样子。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宫门,说:“现在你知道了吧?” 他说这句的时候表情有点微妙,似乎有点得意,又似乎有点愤愤。然而不管他究竟有多么纠结的心理,毓夙也只能摇了摇头:“那些字……我不是都认识……” 赵朗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你不是在文曲星宫当差吗?不识字你是怎么混进去的?难道说你只是在文曲星宫当个看门洒扫的杂差小仙?你——纵然你没有正式入门,却也是学了我门中功法,竟然只是在文曲星宫中做个区区杂役!?你还不如不上天庭!” 作者有话要说:呃……今天再说一遍好了……下周一,也就是12月10号,这文就要v了……请大家多支持哟~ 这文还剩下三分之二的情节,碧保证会越来越好看滴~ 上章说的那个人气角色,这章没把握好,没让他出现……叹气,于是下章才会出来鸟…… 顺说,我又想写综武侠同人了……远目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32第三十一章 还是不拜师 第三十一章  还是不拜师 这人自说自话地又愤慨了,毓夙一边感叹他的思维真是太活跃了,一边感叹他的感情真是太丰富了。同时,毓夙也有点郁闷,他虽然不觉得自己能跟同事们比,但是被这么小瞧,也不是件高兴事。而且赵朗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他又不是毓夙他爹。 再说了,这宫门上的字用的是金文,那玩意儿从项羽烧阿房宫之后就失传了,赵朗难道以为那是通用文字吗?是个人都非要会读才算是识字。就算是人间的状元,也不见得认识几个金文文字吧?不认识这些字又怎么了,毓夙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还有,说到做杂役的那些小仙,虽然他们干的是伺候人的活,但毕竟也是注册登记的仙人吧?用得着用那么鄙视的口气吗?底层劳动人民最光荣了……哼。毓夙把头扭到一边,他有点不太想搭理赵朗了,赵朗却走过来抓住毓夙的肩膀说:“走。” 他的手像钢爪似的,手劲不比猴子的小,被捏实了肯定就要青一块,毓夙连忙一沉肩。闪开了之后,毓夙才抬头问:“走哪儿啊?我还有点事……” 赵朗一脸嫌弃地说:“我带你去寻东华,把你名字从天庭仙录册上消去,或是让你调到我宫中来。难不成你还很喜欢在文曲星宫?做那仆役的活计有什么好了……” 毓夙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东华”是负责给登上天梯的新人小仙做登记的那位木公的名号,木公就是东华帝君。赵朗要带他去找东华帝君,要么他从此就不是天庭的神仙,要么就要调动工作,从文职人员变成武职,不,是变成“瘟神”的下属。 哪个都不好呀。天庭的薪水是一年发一次,现在离职的话,之前那三个月就算白干了。调动工作的话,他天天累得死狗一样弄出来的办公系统,是为了什么呀? 于是毓夙连忙说:“不不,大仙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文曲星宫里当杂役的!我现在是司录官!而且星主大人说会给我升职的,这份工作很好,我一点都不想调动!” 赵朗也是一愣,然后又怒了:“你怎么不早说?不对,你不是不识字吗?比干又不是老糊涂,怎么会让你做司录官?你可不要说谎话。” 毓夙终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大仙,你宫门上的钟鼎文那是多少年前的古文字了,早就被废弃了,没人用了。我上学读书的时候根本就没人会用这种字,那是不是说所有的人都不识字啊。不要以偏概全,我其实还是很有文化的,会的东西很多。” 赵朗有点愣愣地看了看自己宫门上的牌匾,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这块匾刚挂上去的时候,这金文正是凡间最常用的文书,我本来要以神文书写匾额,后来却是怕新上天的神仙不识得神文,这才用了金文……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十分感慨地摇了摇头,抬起手凌空一抹,那宫门上的牌匾顿时变换了字体,那行金文转作了和其他大多数宫门上一样的篆字,“口一口口口坛金口如口天宫”原来写是“正一龙虎玄坛金龙如意天宫”,真是好气派的名字。 虽然不大清楚这个“如意天宫”到底算是什么地方,但这不妨碍毓夙对赵朗的牛叉有了真正深入的了解。因为他竟然随手就改了这宫殿匾额上的字,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赵朗是这座“如意天宫”里最大的一号人物,这宫殿就是他的。 “如意天宫”的地理位置比文曲星宫起码要好上两个等级,从名称上看又这么高级,于是可以判断,赵朗比文曲星君的本事大多了,这还真是一位大神啊。毓夙顿时肃然起敬。 (碧注:按照《封神演义》末尾的封神榜来看,所有被册封的神仙分为两类,封到天庭的和封到凡间的。天庭的神仙比凡间的神仙要高级,于是别看凡间的那几位都叫什么什么大帝,其实他们的水平很一般,就黄天化厉害点,其他的根本没修炼过,封神前都是凡人。 然后天庭的神仙里,最高等级的是斗母元君,就是通天教主不是人的那一类徒弟里排名第三的那位金灵圣母,她统帅所有跟星斗相关的神仙,麾下好几百号人,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武将,战斗力惊人。文曲星比干和二十八星宿、一百零八天罡地煞也是她手底下的。 其次是被封为“天尊”的闻太师,说他比金灵圣母要低半个等级,是因为金灵圣母是闻太师的师父……其实闻太师手下的人马也很彪悍,他率领的是雷部,专业战斗部队。 再其次的就是封为“真君”的赵大仙,他是通天教主是人的那一类徒弟里面的大弟子,括号,据说,反括号。他手底下人虽然少,但是人家管钱,还等级高。并且如果综合其他神话传说来看,赵大仙还司职其他很多方面的任务,同时也是战斗部队的一员,十分牛叉。 二郎神也是“真君”。然后就是“某某天君”、“某某星君”这样的神仙,有一大堆。“天君”的等级比“星君”高一个层次。所以说,赵大仙其实比文曲星比干高两级来着。 ps:西游记里打猴子的时候,上面详细分析的那三位和他们的部下都没有出手。) 被毓夙用赤.裸.裸的看大神的目光盯着看,赵朗即便略有掩饰,也显出了一分得意,干咳两声,说:“纵然……你在文曲星宫里有一席之地,那小小星宫却仍旧比不上我这里。不如便调职过来,此处还有你几个师兄,你可与他们一道当差,也好相互照应。” 这人还真是自说自话,转眼间就像是毓夙已经做了他的徒弟似的,还“你师兄”。毓夙如今倒不像原先那样抵触做赵朗的徒弟,只不过这种近似于强迫的态度,却让他有点逆反。好像是被逼着拜师,或者是为了报恩而拜师,毓夙总觉得有点不爽。 而且说起来,加上这一次,毓夙跟赵朗总共也就见过三次,第一次还不怎么愉快,他们之间几乎可以算作是陌生人,彼此什么都不了解,为什么赵朗却一副“大家很熟”的口气?赵朗又是为什么会看中他,还一直想要收他为徒?毓夙不是自恋的人,他才不会认为自己是什么天纵之才,天赋异禀,赵大仙一看之下就惊为天人,哭着闹着要把无上秘籍教给他。 像赵朗这样的大仙,从凡间还广泛使用钟鼎文的商周时期他就是身处高位的神仙,不论是怎样的天才,他肯定都见过好几箩筐,毓夙自觉自己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凡人,哪点能吸引赵朗的注意,让他动了收徒的心思? 要说最初赵朗的确是因为拿走了毓夙的玉璧,为补偿他教他一篇功法,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为了补偿,只要选一些简单的,随手给了就足够算作补偿了。毕竟那玉璧原本就是毓夙偷来的,并且,对于妖怪来说,就算是最基础、最简单的功法都极为难得。 可赵朗给的竟然是比猴子从菩提祖师那里学的更好的功法,还正好能贴切毓夙的资质、水平,起初毓夙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意义,后来却慢慢地明白了,所以他才如此感激赵朗。 然后赵朗又说想收徒,被毓夙拒绝之后,还留给了毓夙一段心香,多给了一次机会,在洛阳的时候毓夙还没发体会到这里面的含义,回到五行山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琢磨过这件事,但是来到天庭之后,毓夙慢慢地了解了神仙们的三观,才算是有所领悟。 收徒,对于神仙来说,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像是后世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师父对弟子,几乎是要负责一辈子的。神仙不会老也不会死,师徒关系就是一份永远没有终结的责任。一开始赵朗还是说记名弟子,后来干脆变成弟子了,他为什么非要背这份责任? 毓夙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赵朗算计的,但内心还有疙瘩没解开的时候,他也不想跟赵朗发展更亲近的关系。这大概就是现代人的多疑和自私,但是……与其在拜师之后还不断地猜忌对方,还不如继续把赵朗当成恩人,专心感激他就行了。 摇了摇头,毓夙还没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赵朗忽然脸色一变,沉声说:“这事可以后再说,你先回去吧,有惹人心烦的家伙来了。” 他话音刚落,毓夙就看见了那个从御花园里的小径上走来的人影。那人远远看着就气度不凡,一身银边白袍,身量修长,走得略近了点就能大致看清他极为俊秀的眉目,特别是眉心处有一抹红痕,衬着玉白的额心肤色,有种别样的魅力。 作者有话要说:嗯,先前说的那个人气强悍的角色出现了,可惜本文他估计就是打酱油了…… 我发现我貌似从来没有写过很红的人物……远目 开v第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还是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33第三十二章 下地狱去吧 第三十二章  下地狱去吧 这人长得真是太好看了,既符合当下流行审美的男性阳刚和英武气质,又有后世男.色趋势之下对男人精致和清秀的要求标准,难得五官还很立体,身材又是模特似的宽肩细腰,放诸四海,古今中外都得觉得他是个美男子。 虽然神仙整容很方便,但即便这人是整容成这样的,也是一种本事。毓夙睁大了眼睛,想等着他再走近点,仔细看看。他更相信这人是依靠自己的努力长成这样的。 但是赵朗一伸手,两根指头按住了毓夙的眉心,然后另一只手抓着毓夙的左肩就把他丢了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毓夙好不容易两脚朝下地落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抓住了旁边的一块大石头站稳了,就发现自己又不知道到了哪里了。 他现在站着的地方,根本不在先前那片地方,那个“正一龙虎玄坛金龙如意天宫”什么的,视野之内连根毛都没有。这里的灵气浓度比如意天宫前面差得远了。 往四周看了看,宫室倒是能看见几座,规模比较小,分布也比较密集,这里大概是到了天庭外围了。毓夙跑到最近的宫殿门前,看见那门楣上挂着“破碎星宫”的牌匾。 这里毓夙是真没来过,听都没听说过。好在这些星宫都是按照周天星斗的位置排布的,毓夙干脆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一个星盘,对照着上面的星图找到了这个所谓的“破碎星”。 位置还真够偏的……毓夙叹着气,拿着星盘寻找回去的路。真不知道赵朗刚才忽然发什么疯,要赶人也不用这么粗暴吧。 不过,似乎刚才赵朗在眉心的那一按,另有些用意。毓夙虽然并没有像阅读了玉简里的书籍一样,觉得脑袋里忽然多了什么,但是他大概能察觉到,之前就存在在那里的,那部赵朗传授的功法,现在变得完整了,但是因为要找路,毓夙就没仔细查看。 好不容易回到了文曲星宫,毓夙腿没跑累,就是心累。坐在了自己家里,毓夙才忽然想到,猴子跑了之后,就没动静了,他说是去找玉帝的麻烦,最后结果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 从放符纸的匣子里拿出来一张找人和找东西用的追影咒符,毓夙一边念着猴子的大号,一边点燃了符纸,符纸飘飘荡荡地朝下落去,然后就消失了。毓夙略微放心,看来猴子是回去了。而天庭中一直安安静静的,估计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倒是那被补全的功法,毓夙准备趁着这几天没工作,好好学习一下。这会儿虽然只有他一个人,身边没有猴子和杜金可以随时发现问题随时问,不过他也不是当初吴下阿蒙了,一些小问题,自己琢磨琢磨也算是磨练心智,大问题的话,就攒着等什么时候有机会问了。 也是毓夙运气比较好,安安静静地闭关修炼了一段时间,竟然真的一点差事都没有,屈原也没有叫他过去,毓夙最终是被又一次上天来求援的猴子叫出去的,这回他遇到的是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太上老君的那两个童子。 猴子特意绕了弯路,把太上老君送的,当作补偿的仙丹分给了毓夙一颗,然后又匆匆忙忙地走了,毓夙说不上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虽然这仙丹仍然是老君哄猴子用的,不过还是很感动。就算是文曲星宫里有些人看他的眼光不大友善,毓夙也觉得这没什么了。 收好那颗仙丹,毓夙眼神一错,看到了之前他记录日期的那个本子,拿出来翻了翻。他上天来的时间是人间的秋天,而现在,据猴子说,已经过了一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这么一算,时间比例大概是四比一,也就是说,在文曲星宫里过了一个月,在人间是过了四个月,文曲星宫里的一个季度,是人间的一年。 虽然不符合“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不过好歹找到规律了,毓夙把这件事记在本子上,又把本子放回了原处。然后毓夙一抬头,就看见一只纸符叠的鸟正在身边拍翅膀,看来屈原大人不是没事所以才没找他,而是体谅他正修炼,就没打扰。 展开那张符纸,上面写着让他赶快过去一趟,毓夙连忙跑过去,屈原正拿着文书叹气,他下首坐着庄书和董与非,两个人也是面色凝重。看来这事情还不小,毓夙连忙行了个礼,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大人,是出了什么事?” 屈原叹着气说:“前些时候我司理天下文气时,隐约察觉如今人间文气集聚,似乎有勃发之态势,想必你等都还记得?过得这一些时候再看,此势越发明显了。文气只能疏,不能堵,要说人间文气繁盛,倒是好事,只是……若是过盛了,后势枯竭,却不是好事。” 底下几人跟着点头,毓夙虽然半懂半不懂的,也只有点头,于是屈原又说:“只是,这却不是现今最要紧的事,留待日后再说也可,今日叫你等过来,是有这么一件差事。” 他把下座三人挨着看了一遍,看得每个人都正襟危坐,低头思过,然后才说:“星主大人卜测天卷,算得如今凡间有一人,日后当为文曲星宫之中司人主,本欲待他修行圆满,就迎上天庭,与我等同朝为官,谁知,这司人主该当降生之日,却并未出世。” 三人都“咦”了一声,以示自己的惊讶和忧虑,屈原又说:“是以,如今需有人去下地府,查一查元辰宫里命簿,瞧瞧究竟是怎生缘故,并携带那位司人主回返。” 屈原停了停,解释似的说:“你我均供职司命殿中,本就管着人间文人命途,这也是分内之事。星主吩咐下了,你等可有谁……” 说着,他就询问地把每个人又看了一遍。 下地狱的差事,听起来就有点吓人,也不知道地狱是不是阴风凄凄,鬼叫声声,毓夙有点瑟缩,根本没有为老板分忧的意识,在屈原看他的时候第一时间避开了屈原的视线。 估计其他两位同事也是这样的,屈原的表情就有点失望了,他又叹了口气,说:“本来该本官身先士卒,可本官却……唉,沉溺文字,修行却不足。本官能成就神位,原本也是因人间百姓供奉,这才勉强得了个名号,如今想来,这却是份不当位,惭愧惭愧。” 他开了个头,庄书立即接上说:“大人莫如此自责,若说修为,下官更该惭愧。下官以祖上恩德,误服了仙丹成就修行,迷迷糊糊上了天梯,这才有如今一席之地。入了文曲星宫后,便不思进取,至今由在地界下阶徘徊,连宫中浇花的小仙都不如……唉,下官惭愧。” 董与非一脸正经,却不甘人后地跟着附和:“二位大人这么说来,下官真是无地自容!下官更无一丝修为,当初是为生人时略有薄德,亦是人皇册封,星主错爱,这才过蒙拔擢,自地府上升天庭,如今想来,哪敢担当此任?下官早该让贤才是。” 庄书连忙说:“仲舒,你如此说便不对了。你得了汉皇册封,略少也有些神效呢。” 董与非仍然是一脸正经:“那些神效,万万比不得庄大人。” 然后他两人忽然一起噤声停下,一起转过头,一起期待地看着毓夙,于是屈原也看了过来,并且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毓夙心里骂娘,尼玛,你们仨说群口相声,就等着坑爹呢是吧? 就算刚刚知道了庄子其实还给自己的后人留了仙丹,董与非其实就是董仲舒,毓夙也来不及震惊了,因为他必须马上现编出来一套说法,表现自己的弱小,不然他就要被迫去地狱出差了,谁叫这屋里就他是正儿八经修炼成仙的。 (碧注:庄子在道教里是就南华真人,是一位非常非常厉害,非常非常牛叉的大仙,并且他是太上老君的徒弟,ps,不是八仙那种记名弟子,而是得到真传的徒弟哟。 洪荒流的说法是,庄子是老君,也就是所谓太清圣人斩下的第三尸,本我,执念,这就更牛叉了,因为大家可以把庄子和圣人划上等号了。 众所周知,太上老君擅长炼丹,于是就设定庄子不管是徒弟还是本我,反正也会炼丹) 可惜毓夙还没开口的时候,屈原就说:“毓小仙是多年苦修的有道真仙,想必你道行深厚,手段百出,定然本事非凡,本官却是看不出你高低,显见你能耐远在本官之上。这地府之行,便由毓小仙出马,毓小仙你意下如何呀?” 上司都这么说了,其实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毓夙也只好答应了下来,顿时剩下的三个人都松了口气。于是这事就定下了,屈原立即宣布散会,庄书和董与非欢欢喜喜地走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v第二章 求留言呀,第二章最容易被忽略,可苦逼了……一定要大力求留言 顺说,男主不是因为猴子的原因才被踹下去的,真的 34第三十三章 移栽蟠桃园 第三十三章  移栽蟠桃园 那两人走了,屈原却叫住了毓夙,脸上带着歉然的神情,十分诚恳地说:“实则我也知道,不该强赚你去地府,只是,我等三人原本都是凡人之身,敬神畏鬼,人之常情。我却是一听那地府,便身上打颤,你道缘何?我本是在那枉死城里,见惯了那十八层地狱里头种种刑罚,听够了背阴山后头鬼怪哭号,直等待足了寿数,才放出来到了天庭。” 毓夙听了,倒也相信了七八分。屈原是投水自杀的,自杀都算是枉死,按说应该接受惩罚,果真是这样,那他死了之后在地狱待过,害怕回去也很正常。 可恨的是庄书和董与非那两人,屈原是上司,又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敢去地狱,他们作为下属也应该分忧,凭什么一起来陷害他。他俩一个是吃仙丹成仙的,另一个肯定是享受够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才寿终正寝,可别说他们也害怕下地狱,除非是做过坏事,觉得心虚。 说到心虚不敢下地狱,毓夙顿时也有点害怕了。他原来一直是无神论者没错,然而做了这么多年妖怪,现在又做神仙,再说自己是无神论者,这话也说不出口。毓夙倒不是怕阎王爷审问他做过什么坏事,他小过有,却没大错。他是怕阎王爷能看出来他前世今生。 要是被看出来,他其实不是这里的土著原装居民,而是穿越来的,那他会不会被遣送回去?毓夙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带着自己的身体来的,可那具身体早就成了尸体,成了骨头架子,然后又被天雷劈成渣了。难道要让他回去做鬼? 不过再一想,观音都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阎王大概也看不出来……吧。毕竟观音貌似还是比阎王厉害的。倒是地狱里有个什么神兽,《西游记》真假美猴王的故事里,连观音都分不出来哪个猴子是真猴子,这个神兽却能区分,毓夙觉得,它才是需要注意的重点。 毓夙的思维渐渐转换到了地狱之行的注意要点,不再纠结于自己被坑这个事实。他脸色好转,屈原就又笑了笑,说:“上回星主大人应允要与你一件法宝,我今日便去替你讨要过来,你过几日下地府时也好用。毓小仙也尽去做些准备,我请来令牌,就送你下去。” “送谁谁下地狱”这话在天庭不是威胁人的说法,也不是咒人的说法,毓夙虽然听得心里别扭,也没法为了这话埋怨屈原。摸了摸鼻子,毓夙道了声谢,也站起来走人了。 回去之后,毓夙先收拾了一包所谓的“仙草”,其实就是院子里长的花草,只不过既然长在天庭的范围内,即便只是杂草,在别的地方也能称为“仙草”了。这些“仙草”是毓夙准备拿到地府作为给接待人员的见面礼,不都说阎王好骗,小鬼难缠嘛,对待那些鬼差客气点,免得办事的时候人家接待方推三阻四的净碍事,搞得事倍功半。 “仙草”的数量不多,搭配着金银珠宝分成一份一份的,包装好了才放进乾坤袋里,剩下的要准备就是便携式存储器,玉简。这次去地府,要查那个倒霉地没投胎或者投错了胎的准.仙官前后八辈子,备足了玉简才能记录得详细。 至于别的东西,还是那句话,神仙出门方便得很,换洗衣裳都不用拿。 而毓夙的本体,也就是他的树,从五行山下出来之后,毓夙就把那棵树缩小成盆景,种在了一只白玉碗里随身携带。在五庄观吃了人参果之后,毓夙修为增进,又能把那棵树缩得更小了,于是干脆弄了块水晶,掏空了把树放进去,做成了吊坠,现在就挂在他脖子上。 所以要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拿好那个小乾坤袋,注意别丢了就行。 毓夙这边刚准备好,屈原效率奇高,已经把比干先前答应的法宝要了过来,让他的侍从给毓夙送来了。毓夙打开装法宝的袋子一看,里面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一柄剑或者一把刀这样,而是好几件。可惜这不是比干慷慨大方多给了,而是这几件是一套法宝。 一般来说,成套的法宝都不如同阶的单件法宝,操作起来麻烦不说,有时候缺一件整套就都不能用了。并且,单独拿出其中的一个来看,等级一下子就下降不少。 不过如果真能用得好了,一套的法宝也有单件法宝所不具备的优势,算是各有千秋吧。但毓夙看着袋子里的这套法宝,总觉得心中十分忧虑。 因为这法宝极具文曲星宫特色,它是一套书房用具。笔墨纸砚四样基本套装之外,还有一本诗经,一张古琴,一个四四方方的棋枰和两个玉质的罐子,估计里面装的是棋子。 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毓夙没有一样是不知道的,然而既然是法宝,它总要有攻击或者防守的功能吧?毓夙是怎么也看不出,这些玩意儿到底怎么攻击怎么防守。 如果这纸坚不可摧,硬得能当盾牌,如果这笔是判官笔,尖头直接能戳人心口,如果这墨汁里头有毒,淬到笔尖上见血封喉,如果这砚台等同于板砖,能成为神器,那毓夙绝对没有怨言,立即好好学习武功,争取有朝一日将这些法宝好好利用起来。 然而纸就是玉版纸,一撕就破,笔是紫毫笔,上面的毛是软的会散开的,墨水是黑漆漆的墨水,有点臭但绝对是喝了都不会死人,砚台是翠玉灵石也就是绿色翡翠做的,硬度有,但绝对是一摔立即就碎,当摆设还差不多,一点都不实用。 毓夙叹气,他现在能想出来的,关于这套“法宝”的用法也就是三条:拿纸笔画符,用古琴制造噪音,还有就是拿那些棋子当暗器,灌注法力之后威力可能跟子弹差不多。 这套法宝,大概也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吧。毓夙从指尖滴出心头血,把它们祭炼了一下,就收了起来。好在这法宝等级还不错,可以直接飞入紫府之中,并不占地方。 祭炼法宝用了一天时间,然后毓夙就跑去向屈原辞行。早点下去,早点完工,也能早点回来。反正都是要去的,拖拖拉拉不干不脆的也没什么意思。 只是他到了屈原那里,还没开口,屈原就说:“你去往地府的差事,却要推迟几日了。过些时候是王母娘娘诞辰,天庭广开盛会,差事虽要紧,却不能让你因此错过了这难得的宴饮。宴上还要分派仙果与众人吃,错过了可惜。” 既然是传说中的蟠桃会,毓夙当然也不愿意错过,连忙谢过屈原。王母的生日是三月初三,就是不知道这个日期是怎么算的,如果她按照凡间的三月初三过生日,那可真幸福,每隔不久就能庆祝一回,收很多生日礼物。 不过她每次过生日就要开蟠桃会,她有那么多桃子摆出来给人吃吗?每次宴会都邀请一大群神仙,儒释道三家的都不落下,就算小虾米们吃不到桃子,但那些头头的数目也很多,她的蟠桃最少都是三千年才熟一次,蟠桃园里总共三千多棵树,总感觉产量供应不上。 毓夙心里对蟠桃也有点奢望,理智上却认为,虽然屈原说了“分.桃”这样的敏感词,但他这种等级的小仙官肯定是分不到桃子吃的。倒是宴会上的酒菜是可以期待一下,在五行山的时候,猴子不止一次说过天庭的仙酒多么好喝,菜肴多么美味,挑剔毓夙给他的食物。 说是过些时候,过的时间还真不短,又一个月之后,毓夙才终于接到通知,换上正装官袍,跟着他家上司一起去赴宴。因为参加的人数太多,宴会的举办地点分为好几个分会场,像毓夙这样的小仙官当然不会被分配到凌霄宝殿,不过他们的位置也不错,在蟠桃园。 知道了宴会举办地点之后,毓夙不知道怎么忽然心里一动,从一堆东西里面拿出了装着他的树的吊坠,放在了袖子里。等到达了会场,大家坐定,毓夙也制定好了自己的计划。 随身带着自己的本体,终究还是有点不方便。对妖怪来说,本体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伤害了本体,受到的伤比普通的伤势要重起码一倍。本体怕丢,怕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也怕遭遇什么危险,反而是本体首当其冲受到危害。 没有修炼到金仙的水平,妖怪没办法把自己的本体彻底炼化,就只能尽量藏起来,用心保存,毓夙也是这样。所以他之前随身携带自己的树,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现在毓夙忽然找到了一个更好地方,他的本体是一棵桃树,要藏起来一棵桃树,哪里还有比桃树林更好的地方呢?天庭正好有这样一处桃树林,那就是蟠桃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章……我也有日更一万的时候啊……忽然就想起当初双开,然后两篇文同时入v,那叫一个凄惨……而且我那时候还习惯写4k5的大章……现在忽然佩服起当年的自己了……扭头 小树苗的日子其实不算苦逼啦,在我的男主们之中,我觉得他其实命蛮好的……远目 啊,对了,我这期上了那个明星作者的榜单!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把我排上去,看来**真是没人了(被编编踹飞 有兴趣的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吧~ 点图片就能进去了 35第三十四章 女仙真麻烦 第三十四章  女仙真麻烦 蟠桃园在玉帝的御花园里,之前毓夙没有机会进来,所以也就没有动过这个念头,但是现在既然到蟠桃园参加宴会,正好趁此机会把自己的树种到蟠桃树中间。桃园里环境优美,灵气浓郁,又有众多同类,也就是桃树,是多么宜居的环境。 当然,为了避免自己的树被发现不属于蟠桃树,毓夙还准备再大胆一点,弄一枝蟠桃的枝干做一下嫁接,把自己的树人工伪装成蟠桃树,反正这树本来就做过砧木,灵感也是从此而来的。然后,在施加一个时效长的法术,让蟠桃园里的土地公忽略这树就行了。 蟠桃园平常根本就没有人过来,只有每次桃子成熟的时候才会有专人前来采摘,另外就是王母开宴会的时候,可能会用到一部分蟠桃园的场地。不过毕竟有人的时候还是很少的,毓夙觉得,他应该不会那么悲催,一下就被发现了。 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错,就是在蟠桃园里种了棵树而已,又不像是猴子那样偷摘了桃子吃,还糟.蹋浪费,这根本不算什么大错对吧。 打定了主意,毓夙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地,趁着其他人都喝得晕晕乎乎,借口自己要去走一走解酒,溜到了蟠桃园的深处,完成了种树、嫁接、伪装、施法的工作。 等毓夙回来,一直在行酒令的屈原和董与非庄书他们甚至都没发现他中途离开过,于是毓夙彻底放心了,也随大溜地喝酒吃菜。 放下了心事,毓夙这才注意到,原来在一桌桌宴席围绕中间,还有一块空白的场地,地上绿草萋萋,点缀着细碎小花,场上正有几个身穿彩衣的仙子在翩翩起舞。毓夙离开之前,这里还没这几个人,才一会儿功夫,连文艺表演都有了。 再仔细一看,这几个仙子不是真人站在那里,只是虚影而已,毓夙顿时啧啧称奇,这时候就有全真立体投影了,果然是王母的宴会,连个文艺表演都这么高级。 一边是载歌载舞,一边是难得的美酒佳肴,当然不会是酒过三巡便称酣,琼浆玉液是一壶接一壶地上,性格文静的神仙丢了矜持,原本就粗豪的神仙更是豪迈,虽然不至于把宴会会场搞得跟菜市场似的,其实差别也就是在于神仙们没有到处乱丢垃圾。 有个董与非的老相好拿着酒杯跑过来,把坐在董与非旁边的毓夙挤到一边。毓夙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起身躲到了旁边的那一桌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这蟠桃园里,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这么一直喝酒喝酒,谁来转一圈都劝着让喝酒,毓夙认识的人寥寥无几,还都喝得头晕,其他神仙要么东倒西歪,要么早就各自跑去找解酒的药物了。 好不容易,似乎是喝到中场了,负责上酒菜的那些小仙们不再奔波忙碌,而是各自垂手站在边角的位置上,等一众神仙们都安静下来之后,进行文艺演出用的那块场地忽然向上升起,升到了高出地面一米的时候才停下来,然后就有一个女仙出现在台子上。 这女仙毓夙不认识,她长得不错,但也不是绝色容貌,脸上带笑的样子看起来很可亲,其实比很多自诩绝色的女子更能让人产生好感。这女仙似乎是担任主持人的工作,她先朝众仙行了个礼,然后就说:“请众仙献寿。” 接下来就是各路神仙展示送给王母的生日礼物,当然了,进行当众展示的,只有那些大仙们的礼物,因为送礼的人太多,好东西也太多了,就算是比干这样的星主送上的寿礼,也不算是珍稀之物,只是登记入册,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进行清点,并不进行展示。 地位身份在王母之上的那些大神,他们能赏脸过来一趟,王母就能笑醒了,所以即便听说某某大神也来了,但展示的礼物却是从四御帝尊开始的。什么南极天光琉璃,北极星尘宝镜之类的东西,在虚影里都能看得出一片仙光宝气,极为不凡。 一样一样的宝贝轮流展示,看得毓夙都审美疲劳了,之前那个主持人女仙才又冒出来,说接下来还是献寿。毓夙内心呻.吟,东西再好,不是自己的,看不见摸不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其实王母只是在炫耀而已吧,是吧。 可这次那女仙消失之后,并没有再次出现宝物的幻灯片,而是飘上来一队小仙女,开始载歌载舞起来。毓夙还没来得及考虑为什么献礼变成了文艺表演,旁边那个董与非的老相好就淫.荡地笑起来:“紫衣仙子纵然已为人妇,却不损风姿,反而越发超逸了。” 毓夙仔细一看,这一队小仙女的打扮果然不是完全相同,打头的那个红衣的仙女和最末尾的紫衣仙女都是头发盘起,其他的仙女却梳着未婚少女的丫髻。他刚隐约想起了什么,董与非的老相好又说:“近日听闻,那董永已登上了天梯。却不知娘娘要如何处置了。” 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毓夙还是听过的,他本来就觉得有点熟悉,现在更是立即恍然了。原来现在这些文艺表演也是献礼。因为跳舞的人身份不同了,所以之前那些小仙们的歌舞算是佐餐下酒,王母的女儿跳舞就是寿礼,等同于之前那些琉璃呀宝镜呀的宝贝。 小仙女们跳完之后飘了下去,又换上两个三四十岁模样的美貌女仙,弹琴鼓瑟,也是用文艺表演当作寿礼的,董与非的老相好又在一边解说,说这两位一个是上元夫人,一个是九天玄女,都是王母身边的女仙官。上元夫人是王母的私人秘书,九天玄女是王母的保镖。 看来这种用表演代替物质作为寿礼的,都是王母身边比较亲近的女仙,然而歌舞暂歇,再上台的却是一位身穿白衣的美貌仙女,董与非的老相好立即说:“竟是嫦娥仙子!” 董与非也立即全神贯注,朝台上看去,其他男.神仙的表现也大多如此,毓夙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却是“哇,小三挑战正房了”而不是“哇,这软妹好漂亮”。这个想法让毓夙自己也觉得十分无语,庆幸好在这里没人会读心术,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嫦娥跳完了,竟然没有鞠躬下场,而是站在台上,理了理因为跳舞时飞跃而变得微乱的衣带,她这行为让毓夙更加肯定了这女的根本不是在献寿,果然是在朝正房挑衅吧。 不过毓夙的猜测是错误的,因为嫦娥看上的貌似不是玉帝,或者说,嫦娥挑衅的对象不是王母这位正房。她三言两语说了祝寿的话,然后又请两个大仙上台协助她表演,闹了一通也不知道算怎么回事的群兽乱舞,就开始指名道姓了。 被她点名的是百花仙子,估计是她的情敌,很有可能是玉帝家的小四,因为过了好一会儿,那位百花仙子也没有上台,嫦娥的表情有点像是强笑,被再次上台的主持人女仙不怎么客气地请了下去。“他年‘桃会’恐不能再屈大驾”这种话都说到脸上了,看来嫦娥在天庭的地位其实也不怎么样嘛,虽说她在凡间的名声倒是很大。 这一场闹剧完事之后,文艺演出继续,毓夙却有点意兴阑珊了。法宝看多了眼花,同样的歌舞看多了也觉得无聊。毓夙旁边又没有董与非他老相好那样的一个话篓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毓夙干脆又悄悄起身,他觉得自己的腿都坐得发麻。 蟠桃园里常年没人,毓夙溜溜达达地走了一圈,正觉得空气清新,心旷神怡,颇有点诗兴大发,想念几句“一棵开花的树”之类的,迎面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毓夙连忙闭嘴。 那人也是个女的,只是和刚才献艺的那些柔美女仙大相径庭,这位仙女身量高挑健美,英气勃勃,穿着的罗裙外头还罩着软甲,似乎是个武将,所以直到走得挺近了,毓夙才看出来原来这是个女仙。她眉眼精致,略带妩媚,毓夙第一眼看过去,觉得她比嫦娥漂亮。 当然了,这是个人意见。可惜,但凡漂亮的人,不论是男是女,一般脾气都不会太好。特别是美女,难缠起来让人头疼,眼前这位也不例外。这仙女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毓夙,立即冷哼一声,掉头换了个方向走,毓夙顿时郁闷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 本来应该算是个艳遇,但美女是个冷美人,毓夙有点失望,也调转了个方向,往回走。走到半路,前面刷刷地冒出来七八个大汉,都是面红耳赤喝多了的样子,看见毓夙就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之前有没有看到一个美女,之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桃红衣服的人之类的。 跟醉鬼解释事情是解释不通的,毓夙已经后悔了说他看见过那个女的,因为这群男人似乎都是那美女的追求者,现在个个挥舞着拳头,想要揍他这个潜在的“情敌”。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赶上了…… 这一章码得好辛苦,有点卡…… 于是我想说,这章彰显了小树苗的八卦属性……顺说他还真没什么老爷们儿的心理……远目,天然系嘛~ 唉,其实这是一种条件反射。就跟碧这种深度腐看到好看的男生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啊,挺帅的攻/挺漂亮的受”……扭头 咳咳,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对了,ps一下,求长评哦……长评加更 再ps,貌似别的作者都这么说?10个地雷就加更神马的……反正乃棉看着办呗 36第三十五章 言必称鬼神 第三十五章  言必称鬼神 这些男神仙们都喝多了,但却没醉到像烂泥一样,一推就倒的地步,反而酒壮色胆,毓夙真觉得自己倒霉得很。打他是打不过的,人家七八个围殴他自己,跑吧,他已经被围起来了,找个跑路的空子都不容易。毓夙此时很后悔他没有好好地跟杜金学习土遁术。 不过最终毓夙发现,他运气是还是可以的,因为那些拳头还没落下之前,就有见义勇为的活雷锋跳出来,拦在了他面前。活雷锋看起来也不壮实,但身手矫捷,一个人撂翻了那七八个大汉,然后一个人嘴里丢了一丸丹药,过了一会儿,那些人从地上爬起来,就清醒了。 活雷锋见这些人清醒了,能听懂他说的话了,就开始放嘴炮,开嘲讽状态:“你们倒是自在,也不怕再多喝几口,就像方才献舞的那些不伦不类的兽鸟一般,现出了原型!” 那几个大汉顿时又面红耳赤,纷纷辩解说:“我等也是看不过眼,气不过那嫦娥卖弄,竟将一类妖修都做畜生戏耍,借酒浇愁,这才喝得多了。” 活雷锋冷笑着说:“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中清楚!已有人乐不思蜀了,亏得我师父还惦念你等,时时记着你们是同门!那奎星呢?我正是有事寻他。” 大汉们回答:“不知所踪,他说他起身走走,怕是要躲着人呢。” 活雷锋继续冷笑:“他原来也知道羞耻,我还当他早就把脸皮锻炼得如同犀甲,锋锐不伤!前番为了个女侍便背信弃义,如今又如何了?哼哼,我倒想看他怎么下场!” 大汉们连忙说:“师兄莫要再羞辱我等了。” 这些人之间估计是内部矛盾,毓夙不敢留在这里听人家的家丑,连忙悄悄地溜走了。那个活雷锋似乎并不担心家丑外扬,声音一点都没有收敛,继续训斥那一群大汉,毓夙走得老远了,还能听见他说什么“我师父”和“教主”之类的。 等毓夙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彤云西垂,夜色微澜,王母没有继续开晚宴的意思,估计马上就要散场了。 散场的时候才是最后的重头戏,分发蟠桃。果然像毓夙这种小仙官是没有桃子的,不过其他的仙果来者有份,最后毓夙提了个什锦果篮回去。 一夜过后,毓夙终于要下界去了。天庭去往地府,没有直达的通道,必须先从南天门出去,下界先到人间,然后再从人间去往地府的入口鬼门关,过了鬼门关就算到了阴间了。 当然,如果不怕死的话可以直接从玉帝家后院封禁法力的八宝琉璃井里跳下去,只要没摔死,就能到凡间。随便找个阴穴,跳进去就能到背阴山,只要翻过背阴山的时候还活着,也能进入地府的势力范围。以上都是捷径,不过想走的话,请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毓夙是老老实实先到南天门,登记了一下去向,然后才从南天门专用的出口驾云离开。凡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都有生老病死,也都会有土伯这样的地府外派人员,向土伯打听,就能得知进入鬼门关的途径,所以下界之后该怎么走,就没人跟毓夙说了。 凡间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通往鬼门关的通道,因为每开一个通道,就要在地府结界上开一个口,要是每个土伯家后院都有直通鬼门关的路,地府的结界早就成漏勺了。但是通往地狱的班车在每个土伯家门前都有一站,公共交通,方便快捷,无所不在。 于是去哪位土伯家求助,其实都是一样的,毓夙基本没有考虑,就选择了去找杜金。 在五行山下分别的时候,杜金告诉毓夙,他调任去往蜀中,做绥山土地。那地方虽然地处偏僻,崇山峻岭,却灵气丰裕,自古就有许多仙人在那里飞升,是修行的好去处。 之后杜金虽然没有再传信给毓夙,不过既然毓夙已经知道了他的去向,就不怕找不到,反正杜金是土伯,任职的地方不变,他就不能随便搬迁。 毓夙降下云头的时候计算略微有点偏差,没有直接到峨眉,而是落在了离目标地点北边不远。才一站定,毓夙就认出了眼前的景色,不由得一乐。这地方他曾经来过,跟团旅游虽然玩得也不错,但那一趟真是累得够呛,不过回去之后倒也觉得那两千块钱花得不亏。 都江堰从汉朝起就是著名旅游景点了,许多文人骚客在此玩赏,写诗题词,不远处玉垒山上的二王庙也是本地城隍府,香火旺盛。再往对岸瞧去,江水转弯处,激流湍急,偏偏就在最急显处竖着几十根立柱,上头建了座道观,正是清源妙道真君二郎神的道场。 (碧注:以上描述有一多半都是胡扯的,想了解真实的都江堰请自行百度或者报名旅游团实际考察。顺说一句,碧个人认为二郎神老家是在四川,也有种说法说灌江口在江苏。另外,二郎神的神牌应该是写“显圣真君”吧,碧没见过所以不太清楚,所以随便设定了。) 此地山灵水秀,又有数位大仙镇着,战乱不扰,妖邪不侵,百姓安然,这一日可能是奉初一十五这种祭飨的日子,堤坝边上来来往往的人也真有几个。 毓夙落下来的时候没太注意,一回头才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瞪着眼睛看着他,毓夙也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没料到这里竟然有人,他还以为他选择降落的地方已经都偏僻了。 再一看那书生身前的石壁上头有几行刻字,毓夙只好自认倒霉。谁能料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有前人在这里刻字,于是引来了观看的群众。两个人不能一直这么面面相觑下去,毓夙干脆地转身就要跑,后面那书生却喊道:“仙长!仙长请留步!” 毓夙只好停下,回头一看,那书生也跑着撵了上来。他瞧着年纪也不轻了,起码有个四十出头,不过体力貌似还不错,在江岸边满是砾石凸凹不平的地上跑得挺快,跑到毓夙面前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的,立即开口说:“多谢仙长!在下落了信物,不敢贸然自承,不过在下确是蜀中刺史,前番与仙长约见于此,在下携了官印,仙长请验看。” 说着,书生就从腰间锦囊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金印。 只是印是真是假,这书生究竟是不是刺史,又有没有信物,和毓夙都没有关系。跟这书生约好了的人又不是毓夙,毓夙只摇着头说:“刺史大人却不必将宝印给我,我路过而已,并不是那个与刺史大人有约之人,大人还是收好了印鉴吧。” 那刺史顿时一脸失望,垂头丧气,拿起自己手里的金印看了看,长叹一声才收起来。 毓夙有点好奇,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谁知那刺史忽然打了鸡血似的猛地精神起来,抬起头就冲到毓夙面前,满怀希望地看着毓夙说:“这位……这位仙人,虽是路过此地,但您大驾想必也是神通广大!请仙人救我蜀中百姓于水火!” 这要是在别处,穷乡僻壤的,刺史求告无门,病急乱投医,撞上个看起来像是神仙的,就扑过去请人帮忙,那还有可能。可这地界左手边看过去,是川主李冰的二王庙,右手边就是二郎神的昭惠显圣仁佑王神府,再往南,那一大片区域都是修行者的聚居地,峨眉山上一个山头恨不得住七八个神仙,他随便找谁不行,怎么就至于连个路过打酱油的都不放过了。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托词是蜀中百姓如何如何,但是毓夙现在往东看看,往西看看,路上走着的人也没有什么神情凄苦,面有菜色的模样,好像过得还不错的样子,又哪里来所谓“陷于水火”的蜀中百姓。 于是毓夙就不大想搭理此人,没有答话,那刺史却干脆跑过去堵在毓夙身前,哀告说:“仙人,这绝非在下虚言!自三年前,岷江之中来了那水妖魔王,此三两年间,川中受害当真不小!每每逢祭,三牲果供且不说,般般珍稀更奉承。若不与他,那魔便搅卷江水,肆意泛滥,挟走江中船只,凡是渡水之人,皆无活命,此间无法,只好任他予取予求。可一连三年,那魔越发嚣噪,如今竟要每三月便将生人投入水里与他吃,实在是不堪担负!” 这形容很像是《西游记》里猴子他们会在路上遇见的妖怪,但是这么嚣张的妖怪,应该是不会出现在都江堰的吧……毓夙反倒更怀疑这人是在说谎了,指了指旁边:“既然是这样的邪魔,你为何不去二王庙烧香,请川主城隍为你做主,降妖伏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想在本章内容提要里加一句,可惜本人缺德 不过想想这样说不利于精神文明建设,于是就没加……唉,我真是思想积极先进啊 话说今天一上线就被一个蛮久都没联系的基友戳了,他说:你是不是最喜欢方侯? 刚复习完温书没多久的碧愣了一下:不啊,我最喜欢的是大公子啊。 基友:大公子?那是谁啊?柳恒? 碧:柳恒是谁啊?我倒是很喜欢柳五没错…… 基友:柳恒就是方侯的情敌啊,一直跟在秦三身边的那个副将,是个谋士。 碧:……没这人吧?哪儿又冒出来的秦三? 基友:秦三就是方侯他老公啊。 碧:方小侯的官配在书里应该是王小石才对吧,哪儿来的秦三啊? 基友:靠,哪有你说的那个人啊,官配不是秦旭飞吗?当时你跟我推文的时候不是说秦三多好多好,方侯多美多美,我才去看的,你现在自己都不记得了。 碧:…… 我当时多么想告诉他,尼玛一年多以前我跟你推的文,你现在跳出来跟我讨论剧情人物和cp,你还指望我多么灵敏地反应过来你以为我脑子里安的是瘟七系统啊!!! ps:基友说的那文是某点名著《小楼传说》 咳咳,又不由自主地吐槽了这么多……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37第三十六章 求仙与除妖 第三十六章  求仙与除妖 一听“川主”二字,那刺史竟然立即潸然泪下了,哽咽着说:“不瞒仙人,自那魔初至岷江,讨要三牲果供,水神大人便亲往与那魔交涉,劝说于他,不然那魔更要生事,怎会止于每祭的那些香火果子?那魔不甘为水神大人辖制,便以计蒙骗,诳了大人去他水府,先以浊药,后加绳索,困住大人,最后竟……竟将大人残杀,神魂无存了!” 说完,他像是不能自抑一般,举袖掩面,痛哭起来。毓夙吓了一跳,他以前来都江堰旅游的时候,虽然导游都说,四川人民十分尊敬被奉为水神的李冰,但据他所见,也没觉得当地人有多么虔诚地葱白李冰,而这位刺史,就算他哭的只有一分真,那也是很动情的了。 毓夙怕看男人哭,连忙又说:“川主城隍竟折落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去二郎神庙宇中求援?我听闻那位大仙是三界第一战神,打死那妖魔还不是手到擒来?” 刺史哭完了,擦擦脸,稳定了一下情绪,喘平了气才说:“我等早就去了,只是拜上递信香,下了神诏,却说二郎神上天庭去了,三年间在下往那神庙里去了不下百次,每次都是这般神诏,整整三年,大神尚未回还,却是再等不得了,在下便亲去峨眉山求访仙人。想是在下德薄福浅,并无仙缘,只能以诚动人,百般祈请,更是托求京中同年相助,自袁天师处求来一对令符,可为信物,召请仙人,而后……而后我却将那信物遗失……” 说着,这刺史又掩面嚎啕起来。毓夙无奈地看着这大叔,不知道他是本质上就是哭包,还是真这么自责。好在刺史的自我调节能力比较强,又过了一会儿,他又稳定了下来,指了指之前他站着的那片河滩:“天师随令符附了信,言称他已替在下与一位仙长约束,又教导在下如何招致真仙,便是在那处刻了字的石壁前焚化一枚令符。前两日在下携了柴火,到了那江滩边,取出令符,略一错眼,那令符却已不见,在下怀中藏着的另一枚也不知所踪。” 毓夙听了就明白了,估计是那个跟袁天师约好的神仙又反悔了,不想帮忙,于是就用隐身法跟在刺史身边,伺机把令符偷走了。对神仙们来说,毁约不算什么的严重的失德,只要不被发现就行。不然的话,言出必行,神仙是根本做不到的。 好比有个神仙,修为低下的时候走路上被狗咬了,他那时候不够成熟,一时生气就说,我以后见狗就杀。后来他修为有成,飞升成仙,别说杀狗了,杀人都易如反掌,而这时候他的寿命也无限地延长了,他如果真的见狗就杀,那狗这个种族就要灭绝了,这可不行。 所以,只要不是对天道发誓,对心魔发誓说一定要做到的事情,即便是和人定下契约,说得板上钉钉,神仙想反悔了,照样会想尽办法毁约,才不会顾忌什么仙人风范。 不过,那个岷江里新来的妖怪究竟有多厉害啊,杀了本地城隍不说,还威震四野,整个蜀中的神仙们都不敢跟他作对。照刺史所说的,这妖怪把李冰关起来,还虐杀了,周边的神仙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这是多么巨大的威慑力啊。 要知道,李冰这位城隍,人称川主,又是水神,在这片地方做地神也有一千年了,他这一千年只要不是睡过去的,法力修为就不会差。而这位据说人品非常好,生前又是做官的,那这样的一个人,应该能跟周边的邻居处得不错,起码跟他家门对门的二郎神肯定跟他有交情,不然这么多年,要是关系不好,早就打翻了,然后其中一位就得搬家。 看在李冰是正神的份上,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看在李冰这个人人品好的份上,不论是为了哪个原因,他都被弄得魂飞魄散了,总该有人站出来替他说句话吧? 就算这里的神仙人情冷漠,李冰又跟周边关系僵硬,于是他死了都没人埋,但这片地区忽然来了个外来户,本地土著总应该有排外的心理吧。这个新来的让百姓祭祀,占了贡品香火,就必定有一部分神仙的利益受损。竟然都没有人为了利益而挺身而出吗? 这情况真有点诡异了。偏偏这时候本地最大的大神不在家,毓夙忍不住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他心里也退缩起来,如果莽莽撞撞地答应帮这个刺史,会不会落进什么陷阱里?毕竟,现在都是这个刺史一个人在说如此道那般,并没有得到证实。 毓夙犹豫了一下,说:“口说无凭,我也不熟悉此地情况,怎能因你一番话,就全然相信你这些言语?你说的这事,也未免太凑巧了。这妖怪难道会掐会算,料定了这三年二郎神不在,便来此兴风作浪?二郎神一向驻在人间,偶有游猎,旋身即回,那妖怪不会不知。” 刺史脸上显出焦急的神情,毓夙又说:“我先去二王庙拜拜,如果川主大人果然不在,我再做打算。若是川主大人正在神位之中,便是你当面撒谎。” 听了这话,刺史又松了口气,立即说:“仙人请这边走,在下随陪仙人过去。” 到了山上二王庙,庙宇中香烟袅袅,香客来往,庙祝和小道们循规蹈矩,没有一点因为庙中供奉的神明陨落而产生的惶恐。特别是那庙祝,年纪老迈,须发皆白,但神情安详,双目微阖,坐在墙根下的蒲团上,无声诵念着经文,看起来真是道骨仙风。 毓夙侧头看了那刺史一眼,刺史却也没有分毫谎话即将被拆穿的紧张,走到庙祝身前的时候,刺史还弯腰朝庙祝行了个道家修行者的起手礼,庙祝也不起身,只点了点头朝刺史还礼,看来这两个人还挺熟。 似乎是看出了毓夙的疑问,刺史小声解释说:“那位庙祝亦是此间乡老,今已过了一百二十岁,他在这二王庙中做了足足八十年供奉,水神大人多借他的手昭显神迹,前番也是他求请大人去治那岷江邪魔,大人殒命之事,他老人家也知道……” 说着这几句话,刺史已经把路领到了庙中神龛前。古代的庙宇中,神龛都笼罩着帷幔,将神像遮掩起来。这是因为,如果供奉虔诚,神明灵验,会把一缕神识附在神像当中,借此观察那些供奉香火的百姓有什么请求,那神像也会顿时变得有三分肖似该神仙。 天颜难测,凡人的皇帝还不允许人直视他的脸,神仙们当然也不会喜欢每天被人盯着参观,琢磨他长得帅不帅,美不美。所以,神龛上立着的神像就要用帷幕遮掩起来,除了专门司事打扫的人员,别人都不能动那帷幕,更不能窥探神像的容貌。 李冰的神像自然也是这样被帷幔遮起来的,虽说他只是这地方的地神,没能纳入天庭的名册,但信奉他的人很多,好歹也是一方神明。毓夙走到近前,当然不会不礼貌地去掀起人家的盖头来,而是规规矩矩地在神龛前点了三炷香,以神念拜入香烟之中。 这三炷香烧完,毓夙送出去的神念也没有得到回复。他挥手烧尽了快燃到底的香,对那个刺史的话已经信了三成。毓夙又拿出来一块用于证明身份、召唤当地土伯的令牌,这是当时从屈原那里领了差事,屈原交给他的。用这块令牌召唤土地山神或者城隍,未免显得有些失礼,像是对着这些地上的神仙发号施令。不过现在是事从权急,暂且一用。 用神念操纵那块令牌,令牌从毓夙手中飞起,悬浮在半空中,从令牌上的文字里射.出一道淡青色灵光,直入地下。如此反复三次,令牌才飞回毓夙手里,毓夙将它拿在手里,如果此地的土伯——不论是土地、山神、城隍还是水神河伯——还在,就必须马上现身。 等了许久,一点反应也没有,毓夙彻底放弃,收起了令牌,叹气说:“果真……看来川主的确是已经陨落了,不然总该出来一见。” 那刺史本来看着毓夙的举动,还有那么一点期待的表情,听了这话,又黯然起来,不过转瞬他又振作了一下,看着毓夙说:“仙人,此事……此事仙人能否相以援手?” 毓夙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如果你要我去帮你除妖,我怕是有心无力。到了江水边,只恐我自己也要被那妖怪摄去,一样杀得魂魄不存。不过,我倒是能帮你往山中寻几位有道真仙,他们之中……想必是有能为的,还怕降服不了一个小妖?” 那刺史顿时又失望起来,勉强笑了笑,说:“那……那边先行谢过这位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有那么多童鞋都不听话呀……挨个摸头 话说今天可能谋朝没法更新了,晚上碧要去开个会……9点之前如果更新了,那就是碧码出来了,如果9点还没更新,那就不用等啦……只有明天更了……叹气 今天碧这里下大雪呢,很漂亮,就是很冷……不能两全其美呀 碧早晨的时候有点胸闷,不知道是不是又犯病了,准备明天请假去看一下,更新就要看情况了 以上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打滚 38第三十七章 险死脱杀手 第三十七章  险死脱杀手 毓夙瞧他神情,心里也有点不忍。这刺史能为了百姓如此尽心奔波,看来也是个好官。虽说在一个朝代的初期,一般来讲政治要相对清明一些,当官的素质也会比这朝代其他时期的官员素质高。不过就算是朝政清明,真正能尽心尽力去做百姓父母的官员却也不多,倒是眼前这位,似乎……还挺爱民的嘛? 岷江里的妖怪就算为祸,局限于妖怪的习性,只爱待在自己的地盘里,估计这妖怪也不会闹腾得整个四川都不得安宁,岷江的一小片区域,也不过范围性受灾。 而且就算妖怪吃人,肯定也是从平头百姓开始吃,刺史是本地最高行政长官,保护他的人多了去了,他要不管,反正也不会吃掉他,拖上两年,等二郎神回来再说也行。 但这位刺史这么着急奔忙,到处求人求仙,去除掉妖怪,让百姓免于被妖怪吃掉,看来还真是有点担当。虽说瞧他这样,大概本人就是当地出身,不过热爱家乡也是美德嘛。 毓夙也跟着刺史发起愁来,他说的不是假话,他是真对自己没信心。打斗什么的,毓夙也不是不会,跟猴子他们同行的那一年里,毓夙打架的经验,斗法的经验,都突飞猛涨,现在来说,论武力值,他大概能跟猪八戒打平手,当然,指的是猪八戒平常表现出来的水平。 这种水平对付一般的妖怪,基本上可以说是手到擒来。但是岷江里的这个妖怪,谁知道他是什么水平,又是什么来头? 如果这妖怪是真的实力强悍,厉害到让岷江旁边峨眉山上的那些神仙都退避三舍,毓夙可真不敢说自己能打得过那个妖怪。他甚至不见得比李冰厉害。 而这妖怪要是背景强大,像是猴子遇到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那样,是某某大神身边的童子、宠物,毓夙不说得罪得起得罪不起,单说那个妖怪身上带着的法宝,就是对付不得。 所以说,贸然跑去除妖,是绝对不可行的。但就这么走人,毓夙也觉得过意不去,想了半天,毓夙还是说:“这样吧,我先去岷江边上,瞧瞧那妖怪的声势。” 万一运气好,那妖怪没什么背景,本事也稀疏平常,只不过是真的凑巧了,趁着二郎神不在才来的,那毓夙也不介意顺手帮这个刺史一把。这也是做好人好事嘛。 刺史听了,又高兴又激动,立即说:“好,好!仙人请随我来。” 都江堰和那妖怪栖息的岷江离得不远,当然,这个不远是针对毓夙所言,那刺史一路紧赶慢赶,还是走了一天才到了地方。那岷江水流湍急,就算水底没有妖怪作乱,瞧着也不平静。此时本该清澈的江水略有些发暗,并不浑浊,但颜色黑沉沉的,看不到水底的动静。 刺探观察,一般使用的都是一种叫做圆光术的法术。这种法术很简单,会用的人也比比皆是,区别只在于,法力高深的,可以用自己的法力结成镜面,在镜面中观察自己想要看到的对象和对象身边发生的事情,法力低微的,只好用现成的镜面,或者水面也可以。 探察的时候,如果被探察的对象修为高于探察者,这法术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使用的时候必须分外小心。毓夙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就用江面的水作为圆光术投影的媒介,这样一来,如果法术被发现了,江水也可以遮掩住毓夙施法的时候法力之中的气味,方便撤退。 在岸边找了一处比较平缓的岸坡,毓夙走到离江水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控制法力,遥遥向江水摄去,一个鸡蛋大小的水球缓缓地从江水中分离出来,向上飘着,然后飘到了毓夙的面前,和他的眼睛持平。随着毓夙的动作,那个小水球逐渐变形,一开始像是被压扁了,然后那个小小的圆饼越来越大,越来越薄,最终成了一面大而纤薄的圆形水镜。 水镜面波动了一下,粼粼扇动,在一片抖动的亮光之中,缓缓地出现了模糊的影子,最初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含糊的暗红色块,然后那色块逐渐清晰,慢慢地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红色的人影,人影更加清晰,分得清须发眉目的时候,毓夙却惊呆了。 镜中的这个人,他虽然不认识,但就在昨天,才和她有了一面之缘,这不是蟠桃园中的那个冷艳女仙,还能是谁?只是今天她换了一身男装战袍,头发也梳成了男人的样式,更显得英气勃勃,如果毓夙事先不知道,还看不出来她本来是个女仙。 毓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惊讶得几乎忘了使用圆光术的禁忌,盯着那女仙看了好几眼。或许是人有相似,又或许水镜里这位是蟠桃园里那位的亲生姐妹?明明昨天那女仙还在蟠桃园赴宴,她身为天上神仙,怎么可能同时在下界做了三年妖怪? 不过这说法,毓夙连自己都骗不住。昨天的蟠桃会上,四面八方,五湖四海,三界上下的宾客,不论是什么身份的都有,说不定那女仙真的就是在下界做妖怪的,只是机缘巧合,得到了蟠桃会的邀请函,或者,她在这里是有某些特定的原因,是某些上层的安排。 因为,相貌可以说是相似,但气质也完全一样,就没法解释了吧?这绝对就是同一人。 毓夙忍不住又看了那女仙一眼,谁知,就是这一眼,水镜那边的女仙却猛地警觉起来,竟然朝着毓夙看了过来,就像是她真的能看见毓夙,一双眼凌厉地瞪了过来。 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下一刻附着了圆光术的水镜猛地碎裂成无数细小的水珠,一道霹雳一样的青灰色光箭迅疾无比地朝毓夙射.来。那速度快得毓夙根本躲不过,一瞬间毓夙下意识地就想起了当年洛阳城外赵朗的出手,也是快得让他根本无法招架。 毓夙在心里叹气,这次怕是凶多吉少!早知道就不来这一趟了。 然而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一件东西出现了毓夙身前,挡在了那道光箭和毓夙之间。那东西竟然还是从毓夙的紫府凭空跃出,毓夙心中被牵得一动,连忙细瞧,原来是那本诗经,就是比干给的那一套法宝之中的那本。毓夙先前只是简单祭炼了一下,没想到这时候这本书却如同有了自己的智慧一样,主动显现出来救主,还竟然真的挡住了攻击。 那本诗经一碰到那道光箭,书页就立即飞快地翻动起来,忽然停在了某一页,随即就从那一页上飞出来一个“木”字,那个字变得越来越大,闪着青碧色的光辉,和那道光箭撞在一起,像是爆炸一样发出隆隆的巨大声响,然后两败俱伤,化作了无数光线,洒落一地。 毓夙看得十分震惊,原来这法宝威力这么大!那本诗经挡下了光箭之后,就缓缓地朝下落去,毓夙连忙接住,书本落在手里的时候还是翻开的,那一页上面有个小小的焦痕,正好是一个黑炭状的小点,遮住了一个字。联系上下句,那个字正是一个“木”字。 下意识地重新把书收回紫府,毓夙惊魂未定,连忙朝后退去。那个刺史还呆愣愣地站在江边,毓夙也把他提起来,拎着飞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岷江了才停下来。 江里的那个女仙没有追上来,毓夙多少松了口气。定了定神,毓夙就对刺史说:“你也瞧见了,那……那江中之客非常厉害,我是无计可施。我劝你也别寻他人了,小心谨慎,等二郎神回还,再去向显圣真君求援吧。言尽于此,告辞了。” 说完,毓夙也不管那刺史还在背后喊什么,架起云头就溜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什么的,也要看场合看情况。毓夙没什么舍己为人的高尚品格,他觉得现在他最好还是赶快去找杜金,把他的正事办了,岷江的事情,他这种小人物就不要露面了。 走出去十几里,越过两个山头,毓夙隐约觉得前面似乎和之前经过的路有点不大一样。像是被刻意遮掩了什么,如同在亮着的灯泡上盖着一层黑布,隐约能透出来一点光。如果是在白天,这点光很容易就会被忽略了,但是在夜里,周围漆黑一片,这光就显眼了。 很可能前面是一条灵气馥郁的山脉,山脉下面就走着灵脉,但还不至于到仙山的水平,于是就成了修道者集聚居住的地方,这些修道者为了避免被凡人打扰,就在山脉周围布下阵界,隔绝灵气的外泄,同时用障眼法和迷踪阵让人找不到进山的入口。 要是在平常,毓夙肯定会兴致勃勃地去找到那个入口,去看看修道者们住的地方和普通人住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但现在他也算是刚刚险死还生,一时间也没什么看稀罕的心情,只想赶快找到杜金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好冷…… 碧上午去医院了~医生大爷说我身体蛮好的,胸闷可能是又胖了……擦 于是我郁闷地买了一包栗子吃……扭头 谋朝今天又没法更新了……因为碧现在不在家,谋朝昨天码好的那两千多字都在家里电脑上呢……不过这篇貌似也没几个人看哈……那就明天再更新吧……远目(被踹飞 马上就要和杜金重逢了哟~~~ 顺说,求长评~长评就加更哟~集齐10个地雷也加更哟~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39第三十八章 神仙的争斗 第三十八章  神仙的争斗 正准备使个法术,重新确定一下方向,毓夙却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扬声叫着:“小友!毓夙!过门而不入,却不是好朋友的作为!” 那声音正是杜金的,毓夙有些惊喜,连忙回头看,一个须发皆白的瘦削老翁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手里拄着一根木拐,笑呵呵地看着毓夙。 不知怎么的,见到了杜金,毓夙心里一下子就放下了那块悬着的大石头,顿时安心了,连忙跑过去,开口却忘了先问候寒暄一番,冲口而出就说:“你知道岷江的那个,那个事情了吗?水里的那个竟然是我见过的一个不知道是神仙还是什么,昨天在天庭上才见过的。” 杜金听了,却一点都没有意外的表情,朝身侧指了指说:“先过了这道结界再说。” 他走在前面,毓夙紧随其后,走到那处结界入口,从外头看只是两棵并排的栎树,但是从那两棵树中间过去的时候,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幕,浑身猛地一凉。通过之后,毓夙再回头看,那两棵树原本的位置却变成了一座简陋的石头拱门。 这一手在人间界也算是一流的阵界,毓夙赞叹了一声,杜金呵呵笑着说:“此处卧虎藏龙,多得是真仙大能,区区一个阵界,还算不了什么,不然怎么会仅作这入门的结界?” 说了这句作为引子,杜金面上慢慢严肃起来,对毓夙教导起来:“那岷江之事,你万万不可轻易涉入其中。川中神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真以为他们全都是地界小仙?这些大能都不理会岷江中的那人,就足见此这是不能招惹的人物,你见他们都把脖子缩起来,有些事也该心知肚明。而且,连事情原委都不打听清楚,就竟然敢出头,你真是太莽撞了。” 毓夙尴尬地辩解:“我没有去打上人家的家门,我就是跑去偷偷瞧了瞧,并没有被人家看见我是谁。我也知道人家厉害,所以才只顾着急匆匆地赶路。我都发现了这里有阵界,也没有跑去窥测,就是吃了亏了,也就加倍地小心谨慎……” 杜金撇嘴叹道:“但愿如此,那就好了。” 抬起没拿拐的手,杜金虚指了指,又说:“灌江口那位虽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已经数年未归了,可他麾下一千二百草头神,说的时候说只是草木精怪,真正计较起来,其中厉害的人物已经到了天仙顶峰,再进一步就是天位高人,他们可不是吃素的,岷江之中如果真是个邪魔妖怪,这些草头神岂能坐视不理?蜀中可是杨二郎老家。” 说完,杜金压低了声音,凑到毓夙耳边说:“那位,其实是新任的蜀中水神!” 毓夙惊讶极了,瞪大了眼:“水神不是那位……川主,城隍李冰吗?” 杜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那位川主啊……他是凡人死后,以功德封神,做了一方城隍已经是其赏当功,哪会还让他同时兼理蜀中水系?他的确治水修堤很有一套,不过,神仙分封,哪看他在人间世的本事……又兼这位川主,性情和善,说得难听些就是好欺负。他在川中已经这么多年了,实打实的老资格,新来的要立住脚,当然先拿他开刀。” 毓夙心里有点发冷:“所以……是上头分派了新的水神,而那个新的水神为了立威,为了降服百姓,让他们转而信奉自己,就搅风弄雨,提各种要求来为难凡人,最后还……还杀了川主,好自己独掌大权?可这……川主都死了,这也未免有点……” 杜金冷笑了一声:“川主?那也只是凡人如此称呼而已。李冰只是个城隍罢了……地府之中,这样的地神土伯,少说也有几十万。李冰区区一个鬼仙,地府岂会为了他去跟天庭讨公道?也就是等一阵,地府再有合适的人手时重新派过来个城隍,算是完事。” 毓夙黯然。天庭和地府不是同一系统的,但偏偏阎王爷要比玉帝低两阶,于是地府即便人手众多,在天庭威压之下也是矮了一头。别说李冰只是个普通城隍,恐怕就是那几位封王的城隍被天庭驻派的官员害了,地府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能要求天庭以命偿命。 杜金看毓夙叹气,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李冰确是可怜,可你我都是小人物,可怜他人还不如担心自己。如今风起云涌,又是山雨欲来,你呀,一切多小心吧。” 说着他又笑了笑:“不过,你既然外派了到地府查文书的活儿,运气倒还不错,借口没找到,在地府多留几年,或者趁机去人间界转转,晚些再回天庭,躲开了一些纷争,免得被无辜卷入局中,成了他人的挡箭牌,化作灰灰也没人为你叫冤枉。” 毓夙又震惊了:“真有那么严重?我接触不到上层,什么都不知道……” 杜金顿了顿,又笑着说:“你只是平常自顾自关着门过日子,哪看得到呢?不过这样也好,而且你都下来了,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别管那些大仙们了,事后再听故事就行。” 虽说这么讲也对,但毓夙心里总是有点担心。赵朗会不会也被卷入局中,成了别人的炮灰?他打架那么厉害,肯定有人惦记着拿他当刀子使……即便毓夙很清楚,赵朗比他厉害得多,其实用不着他担心,可……毓夙如果无动于衷,那才是没良心吧。 见毓夙还是面带忧色,杜金叹气:“罢了,多说几句安安你的心吧。那些上头的大仙,已经得道多年,他们争的无非就是脸面和实权两样,而这人间界呢,在其中其实是被看得很轻的,凡人香火供奉之类,也无关紧要。唯有九大灵脉,才是必争之地。” 杜金挥手在面前虚空之中显示出一副地图,由青色灵光构成的地图闪了一下就湮灭了,杜金边走边说:“人间界九大灵脉,直通天庭,虽然自混沌初开,上为天,下为地,但天地本就是一体。天庭也要地脉供应,不然,只取用天风之中的灵气,那可是微乎其微。 “这九处灵脉,也不都能任由天庭取用。其中东西昆仑两处,东昆仑为元始圣人道场,西昆仑是木公金母道场。西昆仑通往天庭的灵脉直接炼成了天梯,可东昆仑却不是天庭胆敢染指的,那位元始圣人,玉帝见了都要俯拜,称他是师兄。 “东北长白山虽也说是灵脉,却被天道下了禁制,没有一丝灵气外泄。都说那里是归葬之所,虽然不明其意,但那里连个小妖都生不出,天庭也不敢去挑战天道的禁制。 “四海灵脉归属龙族,龙族虽然面上归附天庭,可毕竟是上古神族遗脉,哪有那么容易就丢了自己的风骨,多数时候也只是阳奉阴违罢了,更不会把灵脉奉上,所以天庭也只能尽量打压。龙族孕育艰难,死一个就少一个,天庭偏偏总为了区区小错,就判龙族上剐鳞台。 “剩下还有两处,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和这蜀中灵脉。仙山飘渺不定,上不接天,下不接地,是散仙聚居之处,且灵脉古怪,天庭虽不曾放过,但其实用处不大。” 杜金说到这里,停住脚步,侧头看着毓夙:“所以你明白了吧?蜀中灵脉上供天庭的灵气占了将近四成,即便这里是凡间,可为了灵脉,天庭怎会不争夺?天庭也是朝堂,其中勾结错杂,势力纠葛,斗得很是厉害。这新来的水神是棋子,李冰么,就是弃子。” 摇了摇头,杜金又叹着气说:“其实我先前说,杨二郎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恐怕还是我说错了。那位大仙纵然三界称其品性高洁,为人端方,可便是君子也不喜欢做人手里的刀,被人欺骗利用。这次他离川数年不回,恐怕也是故意而为呢。” 毓夙听得有点害怕,天庭的权力斗争比人间的还恐怖,其中的危险就不仅仅是死一死,神仙打架直接是让人魂飞魄散。虽然知道有些事其实应该自己琢磨,就算知道了也该心照不宣,毓夙还是忍不住问:“那如今上头的,争斗的都是那些人?杜伯你看好哪位?” 杜金摸了摸胡子,想了想说:“当初二郎神辞了天庭分封,回还人间,到灌江口筑下自己洞府神庙,又将蜀中划归自己辖下,并非是他知道灵脉之事,只是因为蜀中是他出生地。而王母便利用这一点,诓骗了那位真君归顺于她,从而抢到了蜀中的灵脉,所以在天庭中,玉帝的声威尚还不如王母,王母的瑶池更是天庭中灵气最浓厚的地方。” 说着,杜金一副嘲笑的模样:“玉帝便因此成了惧内的怂人,王母说要如何就如何,连天条都交付王母制定。明明心疼女儿,却屁也不敢放一个,天上天下都笑话,人间还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呢,他寝宫里只有三百六十天,反倒是王母处,足满了一年。” 毓夙有点迷惑:“这什么意思?” 杜金看着毓夙,也有点诧异:“你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是天庭的常识……天庭中灵气越浓厚的地方,时间阵法的效力就越强。比如天庭最外一层有个流霞星宫,仙女们织出的彩云彩霞便在那个星宫里悬挂,那星宫中时间就和人间是一样的,所以每日早晚,星宫里挂晾云霞,人间便有朝云晚霞。那星宫灵气稀薄,时间阵法几乎没什么作用。 “但若是在你现在当差的文曲星宫里,灵气比人间浓厚许多,阵法约束下,星宫里一天就是人间的三四天,那些灵气更浓的地方,阵法的约束就更强。玉帝寝宫中,一日就是人间三百六十天,但王母的瑶池就是天庭灵眼,灵气更浓,一天就是人间的一年了。” 原来这才是“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真相,毓夙恍然大悟地点头,他终于弄明白这个时间差的问题了。杜金见他点头,笑了笑又解释说:“毕竟灵脉每年只产生一定量的灵气,如果不加约束,以天庭的灵气浓度,早就把地脉抽干了。所以就有了时间阵法的限制。” 解释完了词条,杜金继续刚才的话题:“王母利用了杨二郎,纵然二郎神不能跟王母翻脸,也不会继续为她所用。这次蜀中来了水神,就是来抢占地盘,抢占灵脉的,二郎神不去跟那新来的争斗,反而避开了,就是不想再留着蜀中灵脉的掌控权,准备拱手送人了。 “这千年来,蜀中灵脉名义上是二郎神所占,实际上却被王母取用,现在二郎神撒手不管了,王母要么从幕后转出来,撕破脸皮亲身上阵,要么就敛气吞声,从此修身养性。” 他自己说着,也把自己逗笑了,杜金摇着头笑叹:“这可不大容易。所以么,最后谁会是大赢家,这不好说,我毕竟离得远,身份又低微,哪能妄自揣测大仙们的动静声色?但是那位娘娘,嘿嘿,她的风光日子恐怕不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太抽了,而且我觉得放防盗章神马的真是麻烦……于是就偷懒一下算了……扭头 嘿嘿,我觉得真心喜欢这篇文的亲是不会让我失望滴~ 本章的设定是我本人对于天庭和人间时间差的理解,我觉得这样设定可以解释很多事情,于是就这样写了……反正神话传说这些玩意儿都是胡扯八道,也没有什么官方统一标准,我就这么设定啦~ 下章把赵大仙拉出来溜达~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40第三十九章 又遇赵大仙 第三十九章  又遇赵大仙 一边说话一边走,眼见前面山坳里显出挑起的檐角,再走几步就有一伙三五个人迎面而来,两个人就不再提之前的话,而是说了各自的近况,毓夙又把他的来意说了一下,杜金就指着前方说:“再往前去是一处坊市,是买卖东西的地方。只是这坊市不是凡人开的,而是山上一些修道者们聚集在此,所以也有一些新鲜有用的玩意儿,你要不要逛逛?” 毓夙有点期待地看了一眼:“咱们也可以去吗?那些修士不会喊打喊杀吧?” 杜金听得哈哈笑起来:“你是天庭任职的神仙,修行大成,还怕他们?而且,我虽然称他们是修道者,可这些修道者其实并不都是修行玄门道法的道士、或吃斋念佛积攒功德的和尚,有一些是同你一般的山精水怪、草木妖修,还有一些是与我一样的鬼修。” 既然杜金这么说了,毓夙心下大定,顿时兴致更高了:“那咱们就去瞧瞧吧。” 走进了坊市之中,毓夙觉得眼前的情景和那一次逛鬼市的感觉很像,差别只在于现在是白天,并且做买卖的商家和购物的客人之中,活着的人占了大多数。 坊市并不大,只有一条街的样子,但街道两侧的店铺挤挤挨挨,店铺前还有摆地摊的。坊市中人来人往,虽然不至于摩肩接踵,走的时候也得小心,才不会撞到迎面过来的人。 这里交易的货币就把凡人用的金银铜钱排除在外了,使用的是之前毓夙见过的那种玉,里面含有灵气,被称为灵石。但灵石的价值貌似很高,买一般的小东西的时候用灵石付账,卖家很有可能根本找不开,所以目之所及,有将近一半的交易是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也要分什么可以换,什么不可以换。最受欢迎的交换物是丹药和符篆,这两样都不是毓夙擅长的,而灵石他也没有——他现在还没发过工资,而且就算发了工资,那也是仙石,不是灵石——于是毓夙囊中羞涩,心里无奈。 杜金看得好笑,拿出了一个荷包,在毓夙面前晃了晃,毓夙一眼就认出了,那荷包就是当年他去洛阳的时候问杜金要钱,杜金给他用过的那个乾坤袋。 毓夙也不客气,接过了乾坤袋,打开一看,那些金银珠宝还在,而在那一堆金银珠宝旁边,堆着一些灵石灵果、矿石药材,应该是杜金新放进来的,是可以卖给修道者的东西。 看到那些灵果和药材,毓夙一拍脑门,才想起他自己的乾坤袋里也装着很多“仙草”。其中虽然有一些毓夙不认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植株里面的灵气却不是作假的。 他拿出乾坤袋,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棵看起来品相不错的瑶草递给杜金:“你说,我要是把这棵草卖了,能换多少钱?我就想买几张符纸,要是有教画符的书卖就更好了,我一直想学画符……这草应该还算值钱吧?毕竟是星宫的花园里种的呢。” 那棵瑶草看起来的确很不错,碧玉一样的叶子,其中的灵气几乎要凝聚成液状,化作汁水从里面滴出来,毓夙把它从乾坤袋里拿出来,那草叶上就一波一波地荡出灵气。 杜金见了连忙一把夺过,塞进了那只小荷包里,拉着毓夙就跑。跑开了老远,杜金停下就教训毓夙说:“财不露白的道理你不知道呀?这瑶草在天庭的确是常见的仙草,但是在凡间,就算是生在这川中的灵脉上头,也要长足了九百年才能长成入药!你的这棵瑶草都能溢出灵气波动了,被有心人发觉了,说不定就要铤而走险,这地方又不缺乏厉害人物……” 他唠唠叨叨地说了几句,一抬头却发现之前的话都白说了,因为毓夙正微微皱着眉,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杜金不由得朝后退了一步,戒备地问:“你看什么?” 毓夙笑得很奇怪:“我刚刚才发觉,杜伯你比在五行山的时候高了很多。” 在五行山下的时候,杜金的头顶才到毓夙的腰间,但现在杜金只比毓夙低一个头,虽然还是不高,却不再是当初那副标准土地公的侏儒样了。 杜金撇嘴:“你才发现?哼……在五行山的时候,反正猴子是趴着的,我为了和他说话方便,免得还要弯腰,好像我在朝他作揖鞠躬,干脆就缩矮了个子,这法术对鬼修来说极为容易,却能让自己舒服,何乐而不为呢。至于现在,我辖下的绥山是凡人口中的仙山,山上许多修道者,不乏有神通者,我自然是以原貌和他们打交道,这才显得尊重。” 顾左右而言他的招数果然让杜金忘了先前的唠叨,毓夙便又说:“原来如此。那杜伯是应该也认识几个被人称作什么什么大仙,什么什么老祖的修道者吧?他们真有那么厉害?” 杜金说:“厉害也厉害不过真正得道的神仙。修行之道,除了鬼修和魔修是旁门,与众法不同,其余不论是人也好,是妖也罢,都分天地人三个境界,天境最高,其次地境,最下人境,每个境界又分三个层次。人境就算入道,但地境以下的,都不是真正得道。” 这些常识毓夙早就知道,点着头让杜金快进,杜金瞪他一眼,才继续说:“如今早不比过去了,修行没得那么容易,修士也不比以前尽心努力,争权夺利,勾心斗角,这些倒是渐渐精通了。所以,这些年凡间能上地境的修道者越来越少,庸庸碌碌的却越来越多。” 他看了看远处的山峰,有些感慨地说:“如今还有好些早年得道的大能尚在,连突破了天境的人物都有,此间瞧着欣欣向荣,十分繁华,等那些老一辈的陨落了,嘿……” 毓夙听了却想,从唐宋到明清,关于神仙的故事逐渐消失,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老一辈的死光了,小辈们本事不行,慢慢地也不敢出去了。毕竟他们在凡人面前是怀璧其罪,那些丹药啦符篆啦飞行的法宝啦对凡人来说都是好东西,但他们却没有足够的能力保住它们。 正想着,毓夙耳边有人说:“可惜,看得清形势的人太少了,这满山的修士还以为自己的门派,自己的师长无人能敌,这山脚下的阵界无懈可击,竟然作死去往凡间,跟那凡人的皇帝显摆道术。愚不可及,根本不知道如今的唐皇早被佛家迷了眼,只盼着那玄奘而已。” 这声音不是杜金的,毓夙吓了一跳,一扭头,就看见了赵朗的脸,离他自己只有三四十公分而已。毓夙顿时瞪圆了眼睛,指着他说:“你怎么在这里?” 赵朗笑得十分谦和:“道友,你说你先行一步,让我随后跟上,如今我好容易寻到你,你又问什么为何在此?你我一道下来办差,自然是你为何在此,我便为何在此。” 毓夙的眼睛瞪得更圆,然而反驳的话都快出口了,他又连忙死死咬住,咽了回去。先前杜金说的那些天庭争斗的事情,恐怕赵朗的确已经掺和进去了。他现在忽然出现在蜀中,说他不是为了灵脉的事而来,毓夙都不相信。 而此时赵朗又朝杜金行了个半礼,解释一般地说:“适才小神也在坊市之中闲逛,忽然察觉到一股草木灵气,竟然是极为熟悉,恍惚是小神植于宫中花圃里的瑶草,便追踪而来,料想便是毓道友。小神正说要寻毓道友,果真却在这里遇着,这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杜金把装着瑶草的那个荷包丢给毓夙,又瞪他:“我早就说,有心的话必定能察觉到,你还大喇喇就把那仙草往外拿!还不快点收好。我这乾坤袋不如你手上那个,没法完全封闭仙草的灵气,万一有人从刚才就盯上了你我,一会儿还能循着追上来。” 毓夙刚想打开荷包去拿瑶草,杜金又制止了他,直接拉开毓夙的乾坤袋,把荷包丢了进去,随口说:“我那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平常堆在那里的杂物而已,都给了你也不值几个。你真要过意不去,往酆都城去的时候,给我捎带点城里的东西就行。” 这要求简单,毓夙立即答应了下来,不过又问:“你是地府的职属,拘了魂魄,送去酆都城的时候不也能顺便买东西吗?怎么现在瞧着,你却像是乡巴佬了。” 杜金怒道:“你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绥山上都是修道者,凡人少得可怜,一年到头能死十个人就必定有天灾,修道者死了又大多魂魄不存,我到哪里去拘了鬼魂往地府送?没有二百个鬼魂,不能进酆都城的门,我到绥山之后,连二十个鬼魂都没见过呢。” 他一说,毓夙顿时喷笑。果然在这种“仙山”做土地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灵气浓厚适合修行,得到的贡品也比别的地区强几十倍,但却连借着公差出去走走的机会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大雾呀……景色还是不错滴~俺在实验室里暖和得很,于是很舒服~~就是喝水喝太多了,总想去嘘嘘……扭头 我觉得,昨天那章出来,应该很多人都会发觉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谁知道每一个人发觉……唉 于是我真的写得那么不明显咩…… 下章杜金退场,小树苗跟赵大仙的对手戏~ 傲娇系pk天然系神马的,还是很有看头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41第四十章 消遣与调笑 第四十章  消遣与调笑 不敢表现出过多的幸灾乐祸,毓夙同时也担心赵朗会被发现,就连忙对杜金说:“我也不想再回去继续逛坊市了,等回来的时候想必还有机会。现在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杜伯,你能带我去找绥山往地府的路吗?既然,呃,我这位道友都寻来了,还是……” 杜金理解地点了点头,客气地对赵朗还了个半礼,说:“请随我先往陋宅一行。绥山往地府去要乘坐阴车,那车却不是每天都会路经这里,需要我燃香为讯,请他过来。” 说着,杜金就走在前面带路。坊市本来就在山中,只不过是山间比较平缓的一个山坳,杜金带着他们从山坳向上,没多久就到了本地的土地庙门前。 那土地庙是一贯的矮小破旧土屋子的外形,庙门前左侧立着一块不高的石碑,上面没什么花纹雕刻,只有几个丑字写着“绥山地神府”。不过毓夙很清楚,简陋什么的都是表象,进去了之后才会发现,其实土地公的日子过得非常**。 进门之后,先有几个侍女上来看座奉茶,又把杜金要用的工具拿了过来,杜金就当着两人的面,把预约的时间地点写在一张黄表纸上,卷着一根香点燃了。 那张纸和那根香烧完,凭空出现了一片白纸,上面有红色的符文,这应该就是车票,杜金笑着说:“成了,只等明日酉时那阴车来,你们二位便可登车随鬼差去往鬼门关了。入了鬼门关,只有一条路,尽头就是酆都城。毓夙手中有信物令牌,求见阎君,事情自成。” 毓夙点着头问:“进了鬼门关只有一条路吗?那也就是说,地府只有一座城?” 杜金说:“那是自然。不过酆都城大得很,所有鬼怪都住在里面也不嫌拥挤。你要记得一定不能走出那条路,不然误入歧途,纵使是真仙,也要扒一层皮。地府中那弱水、污土、阴魂铁、彼岸花还有炼狱火,都是销骨蚀魂,更别说背阴山,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毓夙对地狱还是很敬畏的,连忙答应了。旁边赵朗也静静听着,却一直嘴角含笑,毓夙瞧着,总觉得他是在嘲笑自己,心里有点窝火,却又不敢对赵朗直言。 杜金在绥山上的府邸比五行山下的强出几十倍,洛阳城蔡维彬的公爵府也比不得这里,住着真是舒服。绥山的特产是灵果桃子,口感好还带着丰厚的灵气,毓夙虽然本体是桃树,但吃了很多,一点也不觉得这是跟同类自相残杀,还收集了几枚桃核,准备自己种。 第二天该走的时候,毓夙颇有些依依不舍,杜金把他和赵朗送出府外,告知了等候阴车的地点,便自己回去了。毓夙深刻的怀疑是不是他吃的太多,于是杜金恨不得立即送客,所以连车站都不送到,把客人推出门外也不说什么送别的话。 正想着,赵朗却忽然低笑了一声,轻声说:“那位地神也是满腔离愁,所以才不与你说道别的话。他年岁不小了,自然是怕分别。” 这话毓夙听着觉得有道理,心里也接受这个解释,但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怪异。赵朗怎么忽然间变得这么……温柔而且善解人意?难道是因为他在这个问题上跟杜金有同感? 也是,说到年岁的问题,赵朗貌似比杜金大很多吧?他可是商周时期的人。 于是毓夙就没答话,闷着头朝前走。走到了山脚下的一小块平地,这里长着三棵槐树,呈三才阵势分布,在最大的那棵槐树下面有一块长凳似的青条石,那就是等车的车站。 此时离预约的时间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毓夙走到青条石旁边,觉得这石头的功用其实应该就是候车厅的椅子,吹了吹上面的浮土,就坐了下来。然后他才看见赵朗还在槐树构成的三才阵外站着,毓夙顿时想起来,其实赵朗不是跟他一起来地府的。 或许是赵朗演得很像,又或者是这个人很擅长隐藏自己,把自己的存在感变得很低,从昨天遇见他,毓夙只是在最初的时候惊讶了一下,到了杜金那里之后,就几乎没有想过,赵朗是为什么而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找上他。 现在看见赵朗站在三才阵外,似乎并没有过来一起等车的意思,毓夙觉得像是喝了冰水一样,胃里忽然一沉又是一凉。毓夙站起来,走到赵朗面前一两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问道:“赵……大仙是不是也要在此和我分开了?那,我也不耽误大仙的事情了。” 说起来,昨天毓夙是一味担心赵朗,带他去了杜金的府邸,以为这是对他的保护,但或许赵朗根本不想去杜金那里,只是碍于情面,或者碍于他自己的谎言。那这么一来,说不定毓夙还真耽误了他不少时间……毓夙顿时有点好心办坏事的愧疚。 赵朗一愣,然后却笑着说:“不,我也是往地府去。我寻故友,有些事情,正好和你同路。不然你以为我昨日为何要冒认是你同僚?我也想借路搭车,不想自己去寻地府入口。” 毓夙并不是很相信赵朗不知道地府的入口,还要去找。他都说了,是“故友”,肯定以前来往不少,他还能没去过地府?不过既然赵朗都这么说了,毓夙也不想寻根问底,只说:“大仙,你对地府了解应该不少吧?我这差事还没什么头绪呢,该怎么查呀?” 昨天在毓夙跟杜金细说他下地狱的目的时,赵朗也一直旁听,所以没什么不知道的,立即十分幸灾乐祸地说:“既然是查命理,就该去元辰宫。哈,料想你要在地府留几年了。” 元辰宫这地方毓夙没听说过,也就不知道赵朗是怎么得出后面那句话的,不由得有些疑惑。赵朗看了毓夙一眼,竟然主动解释说:“元辰宫存着天下所有仙、人、妖、魔、鬼的命理文书,你且想想,那是多少文卷,你要在其中找一个不知姓名来历的人,可想艰难。” 毓夙听了,顿时心里也凉了半截。世界上有多少神仙鬼怪他不知道,但世界上有多少人他却能从文曲星宫里的一大堆一大堆的文卷有所领悟。那么多有灵魂命理的……嗯,东西,要从里面找出来那个连屈原都说不清他是谁的人,这要怎么找? 他顿时明白了,屈原他们其实不是不愿意下地狱,而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过来翻看文书。就说嘛,都成了神仙了,哪还会害怕鬼?这些文人真是可恶。 或许是看着毓夙蔫头蔫脑的十分可怜,赵朗又笑了,说:“算了,耍你也无趣。其实也没有那么难,我方才只是吓你的。你既说那人是命定的仙官,这要么是哪位大仙为子弟谋前程,送他转世,要么就是累世功德,积来的福报。你到元辰宫中,先去查查有哪位神仙座下弟子或灵宠投胎,或是他中了胎中迷。若没有,再查累世福报之人。” 这人说话大喘气,净吓唬人,但却又真真实实地给了毓夙帮助。毓夙有点怨念,不过也确实感激,连忙道谢说:“多谢大仙指点,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赵朗欣然接受了毓夙的道谢,又补充说:“如果是有来头的,只不过中了胎中之迷,你便去三生池里舀些水给他喝,他随即便能记起前尘,回归本位,你的差事就算完了。如果是累世福报得以成仙,便要麻烦一些。你须等他这辈子完了,还要复查他的福报。” 查个命数竟然这么麻烦,毓夙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在地狱等着某个不知名的人死掉,就觉得前途无光。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好巧刚投胎,一世命又长,那他不是要在地狱久居了吗? 赵朗慢悠悠走到毓夙身边,竟然开口安慰起来:“就算那人正在历经轮回,你等上一些年,也不必只待在地府。若是你去往人间界,只要不做触动天条的事,也没人会管。以我看来,反而是要但愿那人并非仙本。累世功德之人,性情为人更好相处。” 毓夙一想也是,如果那个司人主果真是哪位大仙的门下,那这人背后有靠山,又属于空降,不见得品性好。虽然毓夙是司命主的下属,以后不必直接跟那位接触,但那位是上级,就算不是顶头上司,想给下属使个绊子还是很容易的。 赵朗又说:“如那人正经历凡尘,你也可去往与他结识一番,一来见识人间气象,二来么也是提前和上官交好,对你也有好处呢。不过,你若不想打点上峰,自然也可不必理会。正好我再教你一套与人比斗时用的武技,免得你连个……也打不过,丢我的脸面。” 作者有话要说:肚子不舒服……吃辣椒太多鸟…… 话说预计不准确,明天杜金才会退场了……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 唉,昨天留言好少哦……心里焦躁起来了……打滚 于是今天大力求留言!!打滚求留言!!卖萌求留言!! 长评加更哟亲~~ ps:我今天才看到有亲丢地雷了……前台抽得太厉害了……等过几天后台显示了,我弄个名单哈~谢谢亲们~ 42第四十一章 阴车入阴路 第四十一章  阴车入阴路 这话很明显意有所指,毓夙不由得想,赵朗是不是知道岷江边发生的事,还有水里那个女仙。不过没等毓夙发问,赵朗忽然表情一变,瞧向远处,道:“阴车到了。” 他说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毓夙才看见自东边远远的有辆马车正朝这边驶来,那马车像是刚刚出土的随葬青铜车一样,颜色是暗黑色的,上头斑斑驳驳的青色痕迹,车前头套着六匹骏马,那马也像是刚从随葬坑里挖出来的石雕,颜色灰白,没有生气。 六匹马脚步动作都是一致的,相当缓慢,但那辆车速度其实很快,毓夙看见它的时候,那车还离得老远,只有米粒大小,勉强能看到而已,两呼吸的功夫,马车就停在面前了。 驾车的是一个穿着黑袍子的鬼差,那鬼差修为还算不错,那些鬼马愿意乖乖听他号令,他时刻外放的威压功不可没。鬼差的黑袍上,在袍脚处有银线绣出来的莲花图案,还有几个非常不容易发现的篆书数字,是“卅七”,应该是代表着这是编号三十七的马车车夫。 鬼差脸色青白,一看就是死了起码两天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毓夙和赵朗。毓夙连忙拿出了车票递过去,鬼差接过车票,车票直接消失在他手心里,于是鬼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对着毓夙两人笑了笑,示意他们上车,看来这是个验票的过程。 登上了车,眼前顿时一暗,毓夙愣了一秒钟,后面赵朗已经推了他一下,毓夙连忙蹿进车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此时是酉时末,也就是将近七点,如今凡间是夏天,白天较长,太阳还尚未落山,还是亮堂堂的,这车里却黑漆漆昏暗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果然是阴车。 这马车看起来不大,里面的空间却比从外表估计的要大。毓夙坐上去之后数了数,连带他和赵朗,车里一共有六个乘客,却只占了马车里一半不到的位置。看来起码还会再有六个乘客在半路上车,也不知道这些乘客们都是些什么人。 毓夙有好奇心,其他的乘客也有。阴车开始行驶之后没多久,坐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上的那个鬼就憋不住了,朝车里众人奉送了一堆笑,自我介绍起来:“小的是都护府燕居镇东屯小村的土地,今年刚上任,往酆都城去也是第一遭,各位大人多提携,小的感激不尽。” 有了这个土地开头,其他人也陆续开了口,原来这些人都是各方地神,毓夙本来还希望能遇见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此时却失望了。或许黑白无常平常不搭车? 正走神,旁边赵朗轻轻碰了碰他,毓夙抬头,发现那四个土伯都正看着他,原来已经轮到毓夙自我介绍了。毓夙随口撒谎说:“在下是那个……青城山下紫坪村的土地。” 其他人纷纷恭维说:“土伯的辖下实在是好地方。” 毓夙谦虚了几句,那几个地神就开始讨论各自任职地的年景、近况,有没有天灾**、瘟疫疾病什么的,最近死了多少人,一般多长时间去一次酆都城把最近羁押的鬼魂送过去。 从他们的交谈之中,毓夙也得知了不少以前并不清楚、杜金也没有讲过的关于地府的细节。比如凡人死了,前来拘魂的不是黑白无常,就算是帝王将相,死了也顶多是城隍亲自过去接一下。无常是阎君手下的得力战将,只有降妖除魔,或者地府里有厉害的恶鬼出逃时,才会由他们俩出勤,平常这两位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凡间奔波着去收拿凡人的灵魂呢。 负责拘魂的其实是地神手下的小鬼差,一般被称为拘魂使。如果地神辖区太小,本身又是新上任,就像是第一个说话的那位东屯小村的土地,手下并没有拘魂使,那就是地神亲自过去拘魂。收拿了灵魂之后,就会带到地神的府邸,土地庙或者城隍庙里,等待统一安排。 至于这个统一安排,就是在积累超过两百个鬼魂之后,由地神把这些魂魄收入一个竹筒模样的收魂筒里,然后地神按照自己辖区所处位置的水陆差异,亲自搭乘地府的公共马车或者公共木船到鬼门关,在鬼门关换乘地狱专线,直达酆都城,把货,不,鬼魂,交给地府专人,接下来这些鬼魂受审也好,轮回也罢,都和地神土伯们没有关系了。 当然了,如果土伯的职位升到了一定的水准,比如一郡的城隍,职位等同于州县刺史,还会被册封爵位,那么他的职责就不是简简单单地收拿鬼魂,送交鬼魂。他也不必亲自跑鬼门关这条线,交给下属就可以了,因为他有更重要、更繁忙的工作。 路上陆陆续续果然又上来了六个地神土伯,城隍和土地对半开,不过还要亲自来送凡人魂魄,大家其实也都彼此彼此,于是马车里交谈甚欢。那个新上任的东屯小村土地连连称自己今天获益匪浅,对每个人都团团一揖,言必称谢,毓夙心里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马车大概是接齐了预约的乘客,跑得更快了,不知多了多久,原本黑乎乎的车厢里忽然明亮起来,青绿色磷火一样的光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只映照得所有人脸色都青惨惨的,一车的鬼,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寒碜。而四方形车窗上罩着的窗帘也忽然消失了,那个东屯村的新任土地好奇地朝窗外一看,随即惊叫一声,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他这一声惊叫却反而让毓夙更加好奇,毓夙坐着的这一侧车壁没有窗户,勾着头看未免太不雅了,毓夙忍耐许久,还是对那东屯村的土地说:“这位……咱们换个位置成吗?” 那东屯村的土地脸上还是惊魂未定,只想坐得离窗户尽量远点,听了毓夙这话,忙不迭地就答应了,立即起身跟毓夙换了位置。毓夙坐在了东屯村土地原本的座位上,也像他刚才那样朝窗外看,一开始外面只是普通的道路景象,有些颠簸的土路,路一侧是树林和草地,只是凡间普通的土路绝不会满是绿莹莹的青惨惨的光。 可正是因为什么也没有,毓夙才紧张起来。就在他神经绷到最紧的时候,忽然有一张脸出现在窗外,那张脸青面獠牙,红色眼睛里冒着火,嘴角滴落散发着白烟的涎水。 毓夙下意识地猛吸一口气,朝后躲去。这张脸的形象要说其实不算很吓人,跟鬼片里的角色根本没得比。但它出现得太突兀了,突如其来的事物让人防不胜防,所以才会受惊。 车中其他人见毓夙这反映,也都笑了起来,虽说不至于是嘲笑,却也有看笑话的意思,看来这些人应该都被吓到过。毓夙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重新坐好,旁边一个城隍就笑着对他说:“小兄弟也是第一遭走这条路吧?这已经是阴路了,还是别往外瞅了,鬼多着呢。” 毓夙笑了笑,抬头看了对面座位上的赵朗一眼。刚才赵朗并没有跟别人一起笑他,事实上,从他换座位之前,赵朗就是一副走神的样子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能是想他那位身在地府的老朋友?毓夙不知怎么的,很有过去打扰他沉思的冲动,不过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着。不过毓夙刚收回目光,赵朗也就回神了,他也看了毓夙一眼,然后就起身跟毓夙旁边的那位城隍商量着换了位置,仍旧坐在毓夙身边。 等他坐下,毓夙才小声问:“你何必这么麻烦来回换座?已经入了阴间,想必快到了,坐哪里不都一样吗?” 赵朗侧头,似笑非笑地说:“我看是你一脸战战兢兢,很想和我坐在一起,所以才换了位置……你要是真觉得麻烦,何必等我都坐下来了才这么说?早该开口了。” 毓夙心里有点尴尬,又有点别扭,连忙岔开话题:“方才我在车窗外看见了鬼脸,那是什么东西?孤魂野鬼?还是阴间的妖怪?” 赵朗听了一遍毓夙对那张脸的形容,就很熟悉地说:“那是梼杌,一种自上古时候就有的凶兽。初时为祸人间,后来被拘束在此,豢养做看守这阴路和结界的看门犬了。你瞧见的那张脸并不是它的脸,只是它头顶的纹路而已。若真是它的脸,嘴大得能吞下这马车。” 这么说来,那这个“桃雾”看起来不就有两张脸了?长得还挺奇怪的。可惜毓夙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哪个“桃”,哪个“雾”,就不管这东西是什么乱七八糟了,又把目光投向窗外,等着看还有没有“桃雾”之外的什么东西会忽然出现。 等了一会儿,毓夙还没看厌外面单调的景象,赵朗又说:“不必看了。地府周遭阵界附近的护阵凶兽是按着四方方位排布的,梼杌属木,镇守东方,性凶狠难训,绝不与其他兽族妖类同辈,所以此地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妖魔怪兽。这是常识,你早该知道才对。” 说完,赵朗就又神游去了,毓夙不信邪,硬是盯着外面一直看,那个“桃雾”倒是又出现了一次,但除了“桃雾”之外,果然是连个鬼影也没有飘过,毓夙很是泄气。 忽然窗外又是一变,竟然明朗起来,从车窗看出去,山明水秀的宛如凡间胜景。毓夙看得精神一振,赵朗却又回过神,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了:“这是幻阵。”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很不幸地……被一个……喜欢的画手……逆了cp…… 她一开始给了我一张线稿,我看了以为她画的是那对cp之中的受,真是美得不可方物……然后她上了色……然后那特么是攻……(那对cp里攻是皇帝,服色太明显了,受总是穿白衣这样) 然后她又拿了个熊壮帅哥的图告诉我说,这是(我认定的那个)受…… 呜呜呜,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我喜欢的她喜欢的是逆cp……逆cp之仇不共戴天……于是我该怎么办…… 唉……内伤…… 求爱抚…… 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 不好意思,刚发现了个严重的错误,于是伪更了,改一下……顺便多谢抓虫的亲~~拜倒 43第四十二章 终到鬼门关 第四十二章  终到鬼门关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朗就用四象阵对付毓夙,没人主持的阵法也差点要了毓夙的命,从那时候起,毓夙就知道,赵朗对阵法起码是有些研究的。 此时他说这是幻阵,毓夙一点都不怀疑,只是赵朗的神色像是很把这个幻阵当作回事,毓夙也有点紧张,连忙问:“这幻阵很危险吗?会不会让这辆车也陷进去呀?” 赵朗侧头看着毓夙,好像是在笑他胆小:“幻阵而已。只不过这幻阵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见过,且这幻阵应当就是我那老友的手笔,所以我有些意外罢了。实则,就算陷入了幻阵,我也能破阵而出,你跟着我就成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你还怀疑我的本事?” 毓夙一时间不知道对这位大仙说什么好,酝酿了片刻,还没开口,赵朗似乎又径自神游去了,毓夙只好把想好的那几句话咽了下去,老老实实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马车在幻阵里走了一阵,似乎车中所有人看到的景象都是不一样的,各人的表现差别巨大。像是毓夙比较幸运,看到的是车窗外山明水秀,就算知道这是幻境,也觉得心旷神怡。 而有几位土地、城隍,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景象,脸色惨白,哀哭嚎叫,喘着气到处躲避,或者蜷缩着瑟瑟发抖。另外几位明显看到的是心里的**,因为他们满脸激动潮红,也是喘着粗气,不过表情却满是兴奋和得意,还有一个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这一出众生相让毓夙看得目不暇接,这可比窗外的景象吸引人。然后毓夙察觉,这马车上应该也有禁制,因为这些地神土伯们虽然都很激动,但是没有一个靠近车门,也没有试图跳窗出去的。幸好有这禁制,不然恐怕这些修为低下的福德神都要死在这里了。 转头一看,毓夙才发现赵朗其实没有神游,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轻松,显然也受到了幻阵的影响。毓夙一方面感慨这幻阵的效力强大,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赵朗现在看到的是什么景象。这幻阵针对的是人心,赵朗是害怕什么?还是有什么欲求? 可惜赵朗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不动声色,毓夙只能推断他正在全力抵抗幻阵,却因为他的扑克脸,什么线索也看不出来。毓夙更加好奇,心里跟猫抓似的。 好不容易出了幻阵,所有人的神情都僵硬在脸上,停留在离开幻阵的那一刻。大家都很尴尬,于是也就变得不尴尬了,一起哼哼哈哈地笑了一会儿,众人就纷纷说“已不是第一次来了,却还是中了招”、“这幻阵果然精妙”、“回程时还要经此一次”。 赵朗虽然不动声色,毓夙一直注意着他,却也能看得出他松了口气。赵朗一侧头,看见毓夙正瞅着他,就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毓夙本来觉得不应该说实话,可话到了口边,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真的说了出来:“我只是在想,你刚才在幻阵里看到了什么……” 说完,毓夙心里暗叫不好,连忙补充说:“那个,我只是奇怪,你这样的大仙怎么也会被幻阵影响?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本身应该是精通阵法的吧?” 赵朗却没有生气,微微一笑,竟然相当和气地说:“我又不是修那种无情道,要斩灭所有情感欲念才能得道,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情绪和自己想要的东西。这阵法布置得的确精妙,我那老友于此道本来就不在我下,我中招也不稀奇。不过么,我看到什么,却不能告诉你。” 毓夙本以为有希望能窥探分毫,哪知道最后还是一无所获,那种失望的心情比最初没有希望的时候还要严重。他忍不住对赵朗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赵朗,又朝窗外看去。 过了幻阵之后,外面的景象就变得比较像是毓夙想象中地狱的样子了。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脉,山脚下是荒芜的平地,只生长着参差不齐的灌木和野草,近处有一条蜿蜒细流的河水,河水的流向与道路大致平行,走了一段又忽然流向远处,消失在视野尽头。河岸两边种着的全都是一种植物,就是被称为彼岸花的红花石蒜。所有的一切,都是血一样的红色。 毓夙看着看着,也忘了先前对赵朗的不满,忍不住又对他说:“没想到传说是真的,地府里竟然真的有一条河,难道这就是黄泉?那河两边的花,竟然也真的是彼岸花!” 赵朗听了却像是看无知小孩一样,讶然地笑着看毓夙:“你眼前所见的一切,仍然是你心中所想,并不是真实。原来你想象中的地府是这般模样呀。” 毓夙顿时迷惑又惊悚:“这么说,这里还是幻阵之中?我什么时候中招了?” 他连忙再看别人,那些城隍土地又在谈论一些和他们自己本职工作相关的话题,似乎并没有受到幻阵的影响。毓夙不确定他现在看到的是不是也是幻阵所显示的,甚至,他不确定刚才的赵朗,还有赵朗和他说的那两句话是不是也是幻阵的效果。 这种分不清真假,分不清虚幻的现实的感觉,比看到了青面獠牙的鬼脸更加恐怖,毓夙浑身的鸡皮疙瘩迅速地冒了出来,他警惕地看向旁边的赵朗,飞快地想着,能有什么办法区分眼前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暗号?可他们之间没暗号…… 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像是受惊的猫一样弓起脊背防卫着,着实可笑,赵朗也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这并不是幻阵。幻阵方才就已经过了。这地府本来就是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心中幻想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任谁都是如此。” 毓夙心里将信将疑,赵朗却不再解说,而是安排起稍后的行程:“等进了酆都城,你自己先去元辰宫,我有些事去办。你今日先不要急着查那些文卷,只与元辰宫里的那人交待一声就出来,便仍在元辰宫门前等着我去寻你,此后事此后再说。” 他一副“就这么定了”的样子,毓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我等你?” 赵朗立即又换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看着毓夙说:“你初次到地府,果真一切自己就能办妥?若走错了路如何?找不到住处如何?遇见强横的妖魔恶鬼如何?遭逢骗子如何?你瞧着模样像是个足以自立门户的成人,可眼光见识尚不如十岁孩童,不让你先跟着我历练一番,直接让你独自处事,你要吃好些亏才能落个明白。我好心带你,你还不乐意了。” 毓夙气闷,他只是有些常识不了解,哪像赵朗说的,还不如十岁小孩了?偏偏毓夙一时又想不到如何反驳,那边赵朗已经又说:“你已然是我门下弟子,我做师父的自然要为你着想。你这小子,还不快快谢恩?” 又说到了徒弟和拜师的问题,毓夙总算及时反应了过来,连忙说:“大仙,我还没答应做你的弟子……呃,这是我不识抬举,不过我真没想好呢……” 赵朗顿时把脸一沉,冷哼:“你自己都说这是不识抬举,那为什么不学得识抬举?” 他这句话声音大了点,好些人都听到了,停下自己的讨论,看了过来。赵朗用冰冷的目光一一看了回去,那些人一触及他的目光就像是挨了一刀一样,立即缩了回去,毓夙敏锐地发现,他竟然真的在目光里用了法力和神念,不由觉得这大仙还真是孩子气。 对付这样的人,不能跟他对着干,只能哄。但说到这个“哄”,也要对症下药,正好哄到点子上。毓夙对赵朗了解真的不多,虽然大致知道他性格,但他的喜好和厌恶,习惯什么的,毓夙却是分毫不知,只觉得这人应该挺喜欢听好听话。 要么说点好听话捧捧他?毓夙还没打定主意,眼角余光就看见外头景象又是一变。 车行的路忽然宽了许多,这路竟然还是并排的双向车道,一边走的都是去的马车,另一边走的则是回的马车。毓夙他们坐着的这辆车旁边也多出了几辆马车,都像是出土陪葬品一样铜锈斑斑,驾车的鬼差打扮也极为相似,只在袍脚的数字有所差别。 再往更旁边看,行车的路那边还有条相当宽阔的河,应该就是阴间的水路。水路也分为来的和回的两条水道,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有几艘。那些船只都是木制的小船,像南方常见的渡人的乌篷船似的,船头各自立着一位艄公,手里执着长长的竹杖撑船。 而水道再往远处去,还有第三条路与水陆两道并行。那第三条路也是陆路,却比毓夙他们脚下的这条高级多了,路面像是由石砖铺成的。但那条路上只有孤零零的一辆车在跑,而且那车跑得很慢,反而是马车的真实速度。 三条路并驾齐驱,一直通向前方。前方不远,已经赫然出现一座巨大的城关。远观那城关通体都是用黑色的巨型砖石建筑而成,望一眼就觉得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在城关上头有三个血红色的大字,离得足有一里地也能看清,那三个字正是“鬼门关”。 毓夙由衷地在心里感慨,这一路终于走到了鬼门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都是我自己yy哦……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有人会观落阴,可以去问一下哈…… 本章里小树苗貌似木有受到幻阵的影响,乃棉觉得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呢,还是另有隐情?嘿嘿…… 赵大仙的**神马的,现在绝对不是揭露的时候呀……于是关于他看到了神马,我就不说鸟~~~ 啊,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碧想要冲榜来着……对手指 反正都快世界末日了嘛,要是真的地球毁灭,乃棉不留言不会觉得遗憾咩? 44第四十三章 功德的用法 第四十三章  功德的用法 鬼门关就是一座巨大的城门楼的模样,只是这个城门两边没有城墙延伸出去,一座孤零零的城楼矗立着,看起来很震撼,但又有点凄凉。 毓夙一开始有点不解,鬼门关只有城楼,没有城墙,那进出的鬼也好人也罢,会不会选择绕过城楼,偷渡进去或者偷渡出来。但是下车之后,他顿时明白了那是不大可能的。 地狱里无时无刻不在刮着刀子一样的罡风,鬼门关这里,还有来去的那些路上有保护的屏障,即便如此,还让人觉得像是被钢针不停地刺着自己的身体,可见那些没有保护屏障的地方该有多么危险。单只罡风就能随随便便杀死一个地仙,这一路上又是幻阵又是凶兽的,处处杀机,地狱果然是一个可怕的地方,除非水平足够又迫不得已,谁会铤而走险呢。 鬼门关前面是阴车、阴船的终点站,下了车船之后,所有人就排着队往鬼门关城门处等候检入。想要进门,必须出示自己的工作证,也就是能证明自己是土地、城隍或者其下辖工作人员的神牌,上面写着“某某地城隍/土地某”,一般这种工作证是不能作假的。 当然也有不一般的情况。毓夙只要一看到这种鬼差们使用的神牌,就会立即想到当初那个盯梢鬼。如果他真是个疫鬼的话,那现在要么已经投胎了,要么面目全非了,总之,是很难找到了,毓夙就有点想叹气,他还没有把那个盯梢鬼也捉弄一通,报复回去呢。 看门的小鬼工作速率不慢,没多长时间就排到了毓夙。毓夙虽然没有工作证,但他在文曲星宫就领了通行证。不过,毓夙回头看了赵朗一眼,这位有证件吗? 把通行证交给那个小鬼,小鬼在金褐色的令牌表面一摸,就立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虽说以他这种死后青灰僵硬的脸堆起来的笑其实很吓人,但还是能传达出热烈欢迎的情绪,毓夙被小鬼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随即又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高级的小鬼跑过来做接待工作,而这时候,赵朗已经迤迤然地也跟进来了,果然没有出示任何证件。 进了鬼门关之后,有一座像是宾馆大楼的建筑,总共七层,高得几乎和鬼门关的城楼持平,接待的小鬼介绍说,这是他们的员工宿舍,住的都是看守鬼门关的鬼差。 地府的鬼差们分文职武职,武职的基本上保安、城.管、交.警、刑.警、防暴.警、边.防军全能,所以按照万鬼队分编,十个万鬼队是一组,总共六组,轮流在鬼门关看守,三个月换一次岗。在鬼门关当值的时候,这些鬼就住在这个宾馆大楼。 毓夙听得震惊了,这么说,地府起码有六十万军队呀,顿时咋舌。小鬼一边介绍,一边已经把他们带到了鬼差宿舍大楼的前面,那里有个车站模样的棚子,棚子前停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有许多鬼正在登车,另一辆则有许多鬼正在下车。 有鬼在下车的那辆车没过多久就下来完了,小鬼连忙带着毓夙和赵朗过去,对驾车的鬼差交待了几句,就请毓夙和赵朗上那辆车。这就是进鬼门关之后换乘的,直达酆都城的车了吧?毓夙坐上车,等赵朗也上来之后,这车却没再载别的鬼,原来还是辆专车。 进了鬼门关之后,罡风就被屏蔽在外面了,一路上都能看到有鬼在路边走,还有些鬼骑着鬼马,在原野上狩猎鬼鸟和鬼兽,走了一阵之后,道路两边竟然出现了农田,还有鬼在田里耕作。田埂上有小孩鬼在跑着打闹玩乐,或者牵着牛和狗走。 如果不是这些鬼都极富鬼的特征并且阴风阵阵,这还真像是凡间的田园风光。毓夙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得眼睛都不眨,赵朗在旁边说:“凡间之人,死时寿终正寝,生前又没有大奸大恶,不必加以刑罚,便可以自由选择是留在阴间住下,还是重新进入轮回。凡人恋生,多选择重入轮回,不过也有留下的。当然,留在这里也要很大的代价。” 毓夙听说大多数人都选择重入轮回,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一直留在阴间,其实也就等于是长生不死了,貌似这些鬼还能在酆都城自由出入,只要不出鬼门关,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心上进,还可以申请加入鬼差队伍,就算形象磕碜点,可反正大家都是这样嘛。 赵朗以一种很微妙的表情说:“在酆都城留居的代价,可以用功德折算。比如这鬼生前功德积了一百,他就可以在酆都城住一百年。但凡人积功德是何等艰难,修桥铺路、施粥放赈,还要纯粹以善心为之,不是为了积德而行善举,如此十年,才能记一功德。” 果然是很难,毓夙走神地想起后世那些做慈善的富豪,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赚钱的时候昧良心,赚到了钱再拿钱买安心,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积到功德。 赵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短笛,抬手就在毓夙头上敲了一下,说:“回神!” 毓夙一呲牙,连忙扭头,赵朗手里还举着那根短笛呢。这根笛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只是在吹口处刻画着一个张嘴咆哮的虎头,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正好就是吹口。这花纹一点也不符合乐器“风雅”的含义和本质,倒是挺特别的。 见毓夙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短笛上了,赵朗收起笛子,生气地说:“我如今讲的这些,都和你接下来的差事相关,你还不好好听着!” 他一生气,毓夙才赶忙做乖巧状,赵朗哼了一声,继续之前的话:“若是这鬼选择重入轮回,功德就可以替他换来世的好日子。比如,若一鬼有一功德,他来世就可投胎到富足端方人家,父母双全,两亲爱宠。若这鬼积了十功德,就有皇榜名上三甲的福分。” 说到“福分”二字,赵朗咬得很重,似乎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含义,停了一停才继续说:“如果这鬼积了一百功德,那他来世就足以出将入相,或是投胎帝王之家。” 毓夙听得点头,也赫然明白为什么鬼们大多数都选择投胎。一功德只能在地府住一年,但如果兑换来世的福分,却能投个不错的胎,快快活活地再过一辈子。与其在地府住一百年之后两袖清风地重入轮回,果真还不如用这一百功德兑换来世投胎成皇子皇孙。 赵朗见他听明白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要找的那个人,如果他真是累世功德,足以上天庭做仙官,这就是功德大到有了仙缘,那可真了不得了。他若动了心,被谁说动了,要谋个辉煌来世,或是想在地府久居,那……哈哈,可就不好说了。” 毓夙接着赵朗的话说:“那他的功德就会被消耗,消耗到不够他获得仙缘,没资格去做司人主……那他还得再次轮回,去积攒功德,要么,这命定的司人主就没了……” 说着说着,毓夙的脸色难看起来。竟然还有这横生的枝节,那又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年,花多少工夫了。果然这不是个好差事,怪不得同僚们要陷害自己这个新来的。 他悟出来了,赵朗就满意地点头:“不错,正是如此。所以徒儿啊,你趁此历练一番,或入红尘炼心,或在地府闭关修道,不然这苦差,很是难熬呢。” 毓夙被现实打击得连反驳赵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精打采地叹气。 又过了一会儿,赵朗拍了拍他的背说:“到了,还不快瞻仰瞻仰酆都城胜景。” 毓夙有气无力,不过还是抬起了头,从车窗里朝外看。车窗开在车壁一侧,本来是没法看见前面的景象,但酆都城实在太大了,从侧壁的车窗就能看见那望不到尽头的高大城墙,壁垒森严,延伸到远处已经像一道黑色的线,却始终不曾断绝。 鬼门关的城楼已经是非常高大的了,但对比酆都城,却简直只像是小孩玩的积木城门。酆都城的城楼高耸入云,楼台也十分宽大。城楼上站着的除了巡逻的鬼差之外,还有一个体型十分巨大的……毓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可能是妖兽,要么是魔兽。那只的体积是鬼差的十倍,披甲戴盔,手里擎着一根棍棒模样的兵器,在城楼上十分威严地做出护卫的姿态。 走得近了,毓夙看着那个巨型守卫者,心里慢慢地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觉得,那个貌似魔兽的……什么,其实是兔子。 因为头盔都没有遮住它的长耳朵,披甲也没有盖住它的短尾巴,仔细看的话,还能看清它的三瓣嘴……虽然毓夙从未见过如此威武雄壮的兔子,但感觉上,那就是兔子。 作者有话要说:赵大仙的忽悠……无耻呀无耻,欺骗无知群众神马的这人竟然也做得出来,哼…… 今天更新晚了,不好意思,碧八点才从医院回来……叹气,天气冷了就是各种不爽呀…… 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哟亲们~嘿嘿,如果明天真的地球毁灭了,那我正好可以理直气壮地坑了喵哈哈哈~~~ ps:跟大家推荐个好看的文吧,叫《上天台》,不是**的文,碧完全不认识作者,很遗憾文案上没标**,然而这文木有女主,男主跟别的男人超级暧昧超级基情!一开始有个变成猫的攻,嗷呜呜好萌!后来正牌攻出现了,喵哈哈各种般配!然后小受他弟弟也冒出来了,碧最萌兄弟cp了~~~~ 当然了,小受本身碧也超级喜欢他,很坚韧,很精明,还很霸气嗷呜呜萌死了呀~~~ 如果明天地球没有毁灭,大家都还活着,网络还能用的话,就去看看吧~~真是好文!! 再ps:这文最大的缺点就是慢热,比碧的文还慢热……正牌攻是一百章之后才出现的……变猫的攻也是好几十章的时候才出来……不过这文还是很好看呀喵~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45第四十四章 元辰宫判官 第四十四章  元辰宫判官 毓夙没把这个无稽的想法说出来,这时车也慢慢减速,然后慢慢停了下来。下车之后,也不用他们再去排队等着进城,立即就有鬼跑过来问:“两位上仙打天上来?已有使者将此事通报,仙家请,我等恭候仙家大驾降临。” 等毓夙点头,并且把通行证递给他摸了摸,那鬼就带着他们直接从一个小门进了城,毓夙觉得城门口排长队的那些鬼个个都羡慕嫉妒恨地看着他们。 进了酆都城,立即就变成了夜晚的景象,这里貌似是不分白天黑夜,只有晚上。城里相当繁华,就算是选择留居的人不多,但鬼的数量基数大,虽然分子很小,但分母的数字太大了,于是总数其实也很可观了。街道上是各种店铺,吃的穿的用的玩的请客的送礼的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卖什么的都有,看来城门口这一片是商业区。毓夙看见一家很显眼的南货铺挑着大大的招牌,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进货的。 而就在那家南货铺旁边,竟然是一家旅馆。毓夙更奇怪了,这地方还有路过的和旅游的鬼?这旅馆看起来也不像是没有生意的样子。 他回过头想问赵朗,谁知背后却根本没有人。毓夙一惊,随即想起赵朗说过他进城之后要去找他的老朋友,这才略放心了一点。路上鬼渐渐减少,街道渐渐变宽,到了行政区域,最后停在一座貌似是衙门的建筑前面。小鬼转过身,毓夙正想编个借口解释赵朗的去向,那小鬼却什么也没问,就像是他只接待了毓夙一个人,而从来没有见过赵朗。 可能是赵朗用了什么法术吧。毓夙当然也不会故意揭穿此事,只跟着那小鬼进了衙门,原来这里却是专门的接待处,不论是来自道祖、来自几位圣人、来自天庭、来自四海还是来自凡间的神仙、散仙们,甚至是凡人的皇帝派来的使者,都由这里接待。 毓夙是要查命理,于是他很快就又被带到了元辰宫。元辰宫是三界户籍中心,重要性不亚于阎王殿,所以位置就和阎王殿正相对应,遥遥相望。 还是之前带路的那个小鬼领着毓夙,从阎王殿前经过之后走了没多久,小鬼就说:“上仙,到了,那就是元辰宫。我们这些底层的武职鬼差是不能进去的,麻烦上仙自便。” 阎王殿虽然是过门不入,但毓夙远观也能瞧见那宏伟宫殿,比他上辈子参观过的紫禁城规模要小,建造却更壮丽,然而元辰宫这据称和阎王殿一样是地狱核心的机构,竟然只是个道观。而且还不是武当金顶那种,而像是……香火不旺,半死不活的样子。 毓夙有点犹豫地走到了道观,呃不,元辰宫门前,抬头一看,门棂上悬着的匾额上的确写着“元辰宫”三个字。在两侧门廊下面立着几个石头雕像,毓夙看了看,那些石雕都是动物,门左边从左到右依次是猪、狗、鸡、猴、羊、马,右边的则是蛇、龙、虎、牛、鼠。 这是十二生肖吧……毓夙想起之前看到的城门楼上的动物,果然那是兔子。兔子去值班了,所以这里的石像就缺了兔子……不过这些石像雕得都挺可爱的,那兔子是怎么长的? 他一边想着,一边踏上了门廊,那些动物石像立即同时转了个方向,都把脸对着毓夙,各自从眼睛或是口鼻之中射.出道道青光。那些青光交织成一张网,又在接触到毓夙之前就消散了,然后动物石像又转了回去,毓夙猜想,这可能是元辰宫的红外线防盗系统吧。 进了元辰宫的门,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高高的天顶离地起码有二十五六米,一排又一排书架立在地上,顶部直接天顶,从书架的缝隙看过去,不见边际,更显得这宫中幽暗。 毓夙在宫门入口处站了片刻,刚想朝最近的那个书架走过去,翻翻上面的文卷,看写的到底是什么,忽然从书架后面转出来一个人,幽幽地对毓夙说:“上仙大驾,有失远迎。” 这人举动一点声响都没有,飘飘忽忽的像鬼一样,毓夙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一步才说:“啊……没关系没关系……不过,请问你是哪位?” 那人抬头看了毓夙一眼,又低下头,仍然是幽幽地说:“下官乃是判官。” 判官?毓夙心里皱眉,这阴阳两界判官多了去了,一个小县城的城隍都能配三四个判官呢,连姓都不自我介绍一下,谁知道你到底是哪个? 转瞬毓夙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听杜金讲过的一个,可以算是传说的故事,说是,地府刚刚建立的时候,无人掌管,秩序混乱,于是当时所有的大仙们就聚集在一起,想了个办法,拣选天下最英勇善战的勇士,让他去地府震慑那些妖魔鬼怪,叫他们乖乖听令,再找一个天下最细心聪明的谋士,让他去制定地府的规则,并且监督妖魔鬼怪们按规则办事。 后来那个勇士和谋士一起建立了酆都城,在城中修建了阎王殿作为自己的住所,又建造了元辰宫,容纳天下万物万生的命理之数。当然了,那勇士就是阎王,谋士就是判官。 如果那故事是真的,那眼前这人还真有可能就是地府初建时就下了地狱的那个,呃,怎么说?初代的判官?还是判官长?毓夙顿时小心起来,这位说不定是地府的二把手呢。 那判官穿着一身朴素青衣,塌着肩膀垂着头,看起来像是个吊死鬼似的。抬起手指了指元辰宫深处,判官对毓夙说:“由此向宫内,第五十三排架子起便是这五十年间凡人命理,上仙若要寻,便自去寻吧。只是别挪乱了这些文卷的次序。” 毓夙一听,心里就绝望了,这书架一排足有二三十架,一层又一层的不知道要多少文卷才能放满,要是挨着看,看多久才能看完啊…… 他连忙求助地看向判官:“大人,您能给我拨调几个帮手吗?我自己就这两只眼,看到天荒地老恐怕也看不完呐……我还要尽快回去复命的,大人帮帮忙吧。” 判官听了,又抬头看了毓夙一眼,然后就笑了一笑:“好啊,既然上仙都开了金口,下官自然要鼎力相助。下官也不好调遣他人,就只有下官一个,帮上仙添一对眼。” 他说“好”的时候,毓夙心里一喜,等他说到最后,毓夙却大失所望。看来这个判官根本不是什么判官长,还真是求错人了。 那判官却已经轻飘飘地朝书架森林的深处走去了,毓夙连忙跟上,一排排的书架看得人眼晕,终于走到了第五十三排,那判官随便扫了一眼,就选定了某个架子上的某一本文卷,拿在手里,并对毓夙说:“这些文卷自下而上,自左而右是由旧到新,上仙,你就在我手执的这本上头拿一卷吧,你我一道翻看起来。唉?尚不知上仙要查什么人?” 毓夙把那个命定司人主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讲了一下赵朗的推测,判官听得沉思,旋即又笑了笑说:“上仙的那位朋友,倒是非常……老练的一个人。便如他所说吧。” 说完,判官也不再理会毓夙,而是立即就翻开文书,翻看起来。说他是翻看,倒不如说是在翻书,判官平均一秒钟就要翻一次页,毓夙真难相信他是否看进去了哪怕一个字。 很快的,判官就翻完了他手上拿着的那本,把文卷放回去的时候,他一侧头看见毓夙正愣神盯着他,就说:“上仙,你怎么不看?难道要让下官一个人做这差事?” 毓夙连忙也随手拿了一本文卷翻开,心里只想,如果这判官其实什么也没看,只是翻书做样子而已,那可怎么办?不过再一想,这种情况的话,返工也就行了,只是又要在地府待更久了。毓夙越想越悲,连忙集中注意力去看文卷。 这些命理文卷看得少的话,并不会让人觉得枯燥,因为每段文书都是对某个人或是某个妖怪一生的记录。比如毓夙手上拿着的这卷,某一页上就写了一个好色之人如何三妻四妾,如何七子八婿,如何家宅不宁,最后晚景凄凉。 有点像是三言二拍里的故事,只是言简意赅,短得多。毓肃一开始看得还饶有兴致,他已经很久没有刷论坛了,看点别人的八卦充数也算重温一下。 但是八卦也好,故事也罢,看得多了就审美疲劳了。还没翻完一卷,毓夙就觉得眼睛有点干涩。他也是很久没有看纸质书了,元辰宫里说实话光线也不算好。 强撑着看完了一整卷文书,毓夙一看那判官还在飞快地翻书,心里虽然有点怀疑他根本就没看,不过也挺佩服他能坚持不懈地翻。但毓夙是不怎么受得了,他忍不住朝那判官走近了,问道:“大人,查命理就没有什么比较简便的方法吗?元辰宫里,文书挺多的。” 判官停下手,侧过头看了毓夙一眼,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说:“有。” 作者有话要说:判官啊终于出现了~~~~碧个人灰常灰常灰常灰常灰常喜欢他!!! 明天更新可能会比较晚,碧要去医院这样…… 嗷呜呜继续打滚求留言求撒花求长评~~~~~碧在爬榜唉,乃棉支持一下嘛~~~~ 46第四十五章 送信的任务 第四十五章  送信的任务 一听这话,毓夙惊喜万分,连忙就问:“那是什么办法?大人能帮我用一用吗?” 判官却是大喘气,面不改色地回答说:“只是不能用在你现在这个差事上。” 毓夙着急追问:“为什么不能?那办法代价很大?还是用起来很难?” 判官似笑非笑:“都不是。下官说的那法子,是取来判官笔,往命录册,亦即常人所谓‘生死簿’上一点,念诵那要查找之人的名号,自然就有他的命理跃然纸上。这法子十分灵便,用起来也简单,并不耗费力气。只是有一条,须得知道这人的名姓,才能查得到。” 要名姓……要是知道名姓,毓夙就直接找过去揍丫的一个海的,才不要在这里翻书。 判官看毓夙泄气的模样,就笑了:“上仙,若你那里有要找的那人姓名,哪还用到这阴曹地府里来查命册?直接往天庭注生三霄娘娘处询问便是了。天庭的命册是用神念写的,不比翻书便宜得多?既是上仙的上官让你来此,就该知道这不是个轻省活。” 这话说得有点讽刺,又像是教训,毓夙垂头听着,心里倒是清静起来。反正来也来了,总不能说不找了吧?那就翻吧,再多的文卷,也总有翻完的一天。或许明天可以再去申请几个人手,让地府多派几个鬼差来一起翻,人多力量大嘛。 见毓夙不说话,又拿了一本文卷低头专心翻阅起来,判官抿了抿嘴,微微一笑,也重新低头翻看起来。这一翻就不知过了多久,酆都城里只有晚上,没法判断时间,元辰宫里更是昏暗一片,毓夙把不知第几本文书放回去,忽然想到赵朗。现在肯定已经晚了。 不知道赵朗是不是还在元辰宫门前等他,毓夙心里着急起来,连忙把文书放好,扭头对判官说:“大人……那个,我有点事情,先离开一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回来查……呃,我是说,要是这里只剩你一个人的话,你出门的时候别锁门啊……” 判官抬头,笑了笑说:“下官一直都在此。上仙放心去吧,下官替你多翻几本文书。” 毓夙感激地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这元辰宫还真大,跑了好一会儿才跑到宫门口,毓夙跨过门槛,急忙往门外看,一眼就瞧见了赵朗。 赵朗正蹲在门廊前面,手里拿了个不知什么东西,对着门廊下的石像比比划划,毓夙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并且把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不过他没挪动地方,毓夙就看见他蹲着的地方正对着老虎的石像。 看来这人是爱屋及乌。毓夙还记得赵朗身边总带着一只黑猫,虽然不知道那只黑猫有什么神通,不过赵朗应该确是很喜爱黑猫。十二生肖中那只老虎的石雕看起来憨态可掬,模样小巧就有点像是猫了。赵朗这次出门没有带猫,估计是想念了,就蹲在那里和老虎石雕玩。 还挺有童趣的嘛。毓夙朝赵朗眯着眼笑了笑,还没说话,赵朗就皱着眉说:“不是让你过来提一提你的差事然后就出来的吗?你还真在里头翻查起来了?叫我好等。” 毓夙撇嘴解释说:“你不知道那里有多少文书!我要在里面查出来一个人,可是很难的事情。再说了,人家元辰宫的判官都在帮忙了,我总不能让他替我翻文书,我自己却跑了,那像什么样子了?我是做不出来这么可耻的事情。” 赵朗嘲讽地说:“那现在你不照样是让判官自己在里面替你翻文书,你跑出来了?” 毓夙被他说得一噎,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才说:“这不一样……我好歹也翻了那么久,人家判官肯定知道我是有诚意要自己翻的……而且我一会儿肯定回去继续啊,我怎么可能让……一个才刚认识的外人替我干活?” 赵朗哼了一声,说:“算了吧。你也瞧见元辰宫里的文书了?要果真翻遍了去查那人,又不知道姓名来历,你可翻到下辈子吧。我这里已经替你想了个法子,有八分能成,过不几日你就能见结果了。你也不必回去了,先随我来。” 说着,他也不等毓夙答应,伸手拽着毓夙就走,毓夙在后头叫着还要回去,他也不理。一路又回到了靠近城门处的那一片商业区,赵朗随便找了家客栈就踏进门去,朝掌柜的鬼吆喝一声:“有那单门独院没有?给我要那清静的小院落。” 掌柜的鬼连忙应道:“有,有!贵客请这边来。” 那掌柜的鬼亲自带路,绕过前庭又穿过后堂,走过一条狭窄的巷道,尽头是一扇门,掌柜的鬼把门打开,然后就闪身垂手站在了一边,毓夙朝门里一望,里面竟然真的是个院落,原来这样也可以?毓夙以前一直以为,客栈都像电视上演的,跟宾馆似的只有单间或套房。 赵朗脸色看不出来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当先走了进去,然后就甩手丢了一个什么东西给那个掌柜的鬼,说:“这院子我包下了,这里不用你了。” 掌柜的鬼停了一会儿才惊喜地叫着说:“谢谢贵客!谢谢贵客!” 然后那掌柜的鬼就一溜烟地跑了,毓夙看着他欢天喜地的背影,不知道赵朗到底给了他什么好东西,才让这掌柜的鬼这么高兴。不过他是没机会追上去瞧瞧了,因为赵朗正叫他:“还不快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此地用不着门神。” 等毓夙走进院里的时候,赵朗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正房里了。房中桌椅什么的都摆得很齐全,赵朗就在正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视毓夙说:“我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办,说不上为难,也说不上容易,我先问你,你可愿意去?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毓夙笑了笑说:“那你先说是什么事呗。我要是做不到,也不能贸然答应。” 赵朗就说:“也好。你知道地藏菩萨么?想必是知道的。他许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所以时常开坛讲经,度化那些心存怨念的鬼魂。三日后他又要去枉死城传道,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去那枉死城听他讲道,趁便将这信给他,却不能被他发现是你将信递出。” 如果只是送信,那就跑一趟呗,顶多等候地藏菩萨召见的时间长点,一点都不难。但是要把信送到,还要不被发现,那可就难了。地藏菩萨又不是普通人,被称为菩萨肯定是厉害的大仙,恐怕离他还有三十米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更别说近得能把信塞给他。 毓夙想了想说:“不知道地藏菩萨住在哪里?我说的是他讲经时的住处。他的修为应该很高吧?那以他的神念,想要不被他发现就把信送到了,只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把信从门缝底下攒过去,或者留在他门前,不然还不如直接当面递交呢。” 赵朗嫌弃地说:“从门缝底下攒过去?你是怎么想出这鸡鸣狗盗的主意来的?我予他的书信,不能具名亦不能亲遣使者就已经是失礼,怎还能如此……如此猥.琐?” 毓夙不服气:“这怎么能说是猥.琐呢?凡间很多人出访朋友,朋友不在家,都是这么留字条告诉朋友自己来过的事情,然后塞到门缝里。你要是追求什么堂堂皇皇,光明正大,那你还掩饰什么?直接亲自过去把信递给地藏菩萨就完了嘛。” 事实上毓夙有点怀疑,这封信是不是赵朗写给地藏菩萨的情书,赵朗脸皮薄,所以不敢当面递交,也不敢让地藏菩萨知道写信的人是他。要是不这么解释,赵朗这种拐弯抹角又非要在这种情况下还维持自己所谓有道真仙的风范,这情形还真是有点囧。 赵朗瞪他一眼:“就是不能当面递交!也不能让他查到送信的人是你!” 毓夙叹了口气,又仔细想了想说:“不如这样,我们去街上,买通一个鬼,让他去给地藏菩萨送信。然后等他进门的时候,你在外面候着,把那个鬼关于你的记忆消除了,这样的话,即便地藏菩萨想通过询问那个鬼知道关于你的事,也不可能了。” 赵朗的表情变得更加鄙视:“你难道不知道吗?因为魂魄脆弱,稍稍动荡就支离破碎,所以酆都城有阵界,唯有孟婆汤能对记忆产生影响,其他所有法术、药物都作用全消了。” 原来还有这么逆天的设定?毓夙真开始钦佩那个设计建造地府的不知名大仙了。这人考虑得真周全,审美水平也高,不论是鬼门关还是酆都城,都是非常美的建筑。如果这人是个凡人,并且生活在现代社会,他说不定还能成为著名建筑设计师,被无数人追捧。 说到“追捧”,毓夙忽然眼睛一亮:“哎,我又有了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碧的爸爸买了二十斤猪肉在家炖,碧家的太后回来了,说:你馋疯了?一次买这么多肉! 碧的爸爸说:昨天世界末日地球也没毁灭,我买肉煮来吃庆祝一下。 太后&碧:…… 越来越觉得碧的爹真是少见的奇人…… 于是碧准备明天去学校宿舍住,不然下周都要吃猪肉了orz 唉,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特别求长评嗷~长评加更! 47第四十六章 强制性闭关 第四十六章  强制性闭关 等毓夙把自己的主意跟赵朗说了一遍,赵朗有点啼笑皆非,不过他又沉默了片刻,竟然说:“行,那就照你的法子办吧。” 说着,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封信,递到毓夙手里:“你可不要偷偷拆开看。” 毓夙哼了一声,把信收到了乾坤袋里:“我才没有那么猥.琐呢。” 估计赵朗的事就这么一件,毓夙收好了乾坤袋就说:“没别的事了?那我还回元辰宫。那么多文书呢,真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了。不行,我必须得多找几个人帮忙。” 赵朗却起身拦住他:“不,你就留在这里。虽说客栈亦不是久居之地,不过在地府置办宅院麻烦太多,这地方好在闹中取静,也算强差人意,你就在后院闭关修炼吧,什么时候突破到天境,什么时候出关。正好你现在有时间。” 毓夙听得眼睛越瞪越大,赵朗是想把他关到死吧? 地境三阶,初阶是地仙,不论是人、妖、鬼修炼,过了天劫之后基本都是地仙了,这个比较容易,毓夙的上司屈原和两个同事都是地仙。 成了地仙之后,勤加修炼,还要运气好,才能突破到地境中阶的真仙,很多神仙一辈子都停留在这个层次,比如天庭的大多数仙官、洒扫种植伺候人的小仙们还有那些天兵们。 修炼到真仙顶峰,勤奋就不怎么起作用了,想要再往上突破,就需要非常非常强悍的运气,或者是非常好的资质。毓夙运气实在很不错,修炼的功法很好,他估计自己的资质应该也行,因为在文曲星宫闭关的那次,他就突破到地境上阶的天仙境界了。 然而,运气和资质再好,也是有限的!要求一个刚刚踏上天仙境界的人立即闭关去冲击天境,这其实是想要人去死吧?要知道,地境上阶的天仙和天境下阶的金仙虽然看起来只有一个层次的差别,但区别了天境和地境,本来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周天星宫里很多武职的星君也才是天仙修为了,毓夙这种妖精出身,又晚生那么多年,真是没有那种自信能比星君们还强,刚刚突破天仙,闭关一下就能再突破,达到天境。 毓夙自觉他之前修成天仙就有点勉强,境界不是很稳,只想好好地巩固一下,顺便也偷偷懒,谁知道赵朗却横插.进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且这人怎么这么自说自话的,太霸道了吧。毓夙皱眉说:“大仙,你要是这么要求,不如直接把我关进铁屋子里,然后把门焊死了吧。三界总共才有几个天境的高人?我恐怕没福分加入其中。我也不是懒惰,不想修炼,只是这未免强人所难。” 赵朗用一种又鄙视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毓夙:“你真是眼皮子太浅了!天境就能算是高人?果然是……哼,天境以上还有上天境,上天境以上还有圣境,三界的大能多得数不胜数,就算前辈们不与你计较,后来者有为的也多得是,你这点修为能够什么?” 毓夙奇怪地说:“我又不跟人争,又不跟人斗的,我又不去打仗……” 他还没说完,赵朗就打断说:“你没听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不招惹人,人却不会放过你!身在天庭就已经是身在局中,更何况你身份不凡,你是……是我的徒弟,早有人盯上你了,还想置身事外?难得很!让你好好修行,多添自保的本事,是为你好。” 毓夙急忙想说“我不是你的徒弟”,不过再一想,如果真是有人用心盯着,不论盯着的是赵朗还是他自己,肯定知道他们接触的事情,赵朗说要收他为徒,不论最后收了没有,在别人眼里,两个人总是有关系的。有人想找赵朗麻烦,估计也不会放过他。 见毓夙没有和他争辩,赵朗神色缓和了点,又说:“其实局势尚且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你早作准备,总比事到临头却手忙脚乱更好不是?且你几个师兄都已经是天境顶峰,你也不能比他们差太多。好好修炼去吧,为师还能害你吗?” 说完,他又不知从哪儿拿出来那支短笛,对着天上地下比划了一通,几道若有若无的光芒从各处奔投过来,汇聚到了正房一侧的卧室里,赵朗又一挥袖,那间卧室就变成了一间道家修行的静室模样,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放着一只蒲团。 赵朗指了指卧室:“我把附近的灵脉引过来了,虽然不及天庭,却也勉强胜过人间,你就在这里闭关,我在外头设下阵法,绝对不会有人进来惊扰。” 他这话就算是退了一步,没有硬性要求毓夙一定要突破什么什么才能出来,毓夙也只好跟着退了一步:“那送信的事呢?还有元辰宫……” 赵朗说:“我又不曾限制你行动,那信自然是还要去送的。至于元辰宫,你明日再去,就知道了,绝不会耽误了你的事。” 又摸出来一块小镜子一样的铜盘,赵朗低头看了看,说:“哎呀,时机正好了!” 然后他就一跃出了门,再一跳就跳出了院子。毓夙跑到门口的时候,赵朗已经不见了,于是毓夙心中郁闷。他现在也没心思闭关还是修炼什么的,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回元辰宫一趟。之前他离开的时候说一会儿回去,要是就此不回去了,不知道人家判官怎么想呢。 只是到了门口,毓夙一推门,却发现门是锁着的,用法术用符篆,怎么都弄不开这门。想跟赵朗一样直接翻墙,墙上却有结界,毓夙还没跳上墙头就被结界打下来了。毓夙顿时气结,赵朗不是说不限制他吗?现在这算什么? 毓夙气鼓鼓地走回屋里,走到那间闭关用的静室里时,他踢了那只蒲团一脚,却没想到蒲团被踢翻了之后,从上面落下来一片玉简。毓夙捡起那片玉简,才一碰到玉片,就从里面投射.出来一道青光,直接进入了他的意识海里。 这种强制性地填鸭教学进行了好一会儿才结束,玉简重新掉落在地上。毓夙把玉简捡起来一看,它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玉片了,这玉简是一次性的。 看着那玉片,毓夙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赵朗对他的态度不能说很好,但是的确教给了他很多有用的东西,而且赵朗的善意毓夙也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想教导毓夙的。 可这种善意,这种恩情,这些好,来得没有原因。而且,太强硬的态度,怎么样都不能让人觉得舒服。毓夙更希望自己能有所选择,或者,能得知真相。 ~~~~~~~ 叹了口气,毓夙把玉片收起来,开始研究那篇被强制性送进他脑海里的功法。果然是像赵朗之前提过的,这是一篇武技,确切地说,是剑法。 世间用剑的无非三种,身剑、意剑和心剑。身剑就是普通人用的剑法,各种招数破敌制胜;意剑则是领悟剑意,武侠小说里“无招胜有招”指的就是这种;心剑则是把自己的心和剑融为一体,万事万物都可以成为自己的剑,连自己都成为了一柄剑。 神仙的剑法当然不是这三种之中的任何一种,而是超脱了心剑之上,用神念去操纵,并加之以种种神通法术,所以也可以称之为“神剑”。这种境界时,剑法可以应用于任何一种兵刃武器,所以这剑法其实已经不是剑法了,称之为“武技”最为合适。 当然,修习这种武技也要有一定的基础,那就是,必须对身剑、意剑和心剑也都有一定的体会和领悟,起码的招式要会用。所以毓夙看完了功法的开头就郁闷了,他几乎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别说剑法了,他连军体拳都不会打。 之前在五行山的时候他倒是跟猴子学了打架的本事,可猴子的武艺也不系统,人家是从一次一次打架斗殴的经验之中领悟的本事。毓夙跟他学,只能学到皮毛,那种在打架斗殴之中出生入死领悟到的精髓他却没法体会,所以学了也只是个三脚猫。 毓夙唯一一套会用,并且知道得比较完整的功夫叫“泼风杖法”,是使用伏魔杖的沙和尚教给毓夙的。但是沙和尚虽然貌似老实,人家却一心藏拙,教的这个杖法也稀松平常,一十九路打下来看着花哨,到底有多少威力就各人自知了。 把整篇功法研究完,毓夙就算只能看懂其中十分之一,此时也感叹这功法真是太精妙。如果这是赵朗写的,那他到底有多牛叉啊……对这人的估计,恐怕还要再上一个层次。 他这边正想着,被他念叨的那个人忽然就进来了。赵朗出去一趟,竟然换了身衣服,他常年穿着的青色道袍不见了,变成了金红两色的锦衣,腰间还挂了个大红葫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忽然大降温,好冷哦,亲们要注意保暖呀~~~ 碧明天还要去医院,可能更新会比较晚,不过肯定会更的,大家等我啊!!! 今天不多说,求留言求留言打滚求留言~~~~ 48第四十七章 由你来判断 第四十七章  由你来判断 这身打扮略显犀利了,毓夙看着觉得有点扭曲。这一身锦衣看着像新郎官似的,又像是个贵公子,可在腰里挂个葫芦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游方道人或者赶路的脚力,还要挂个葫芦装水路上喝,都打扮成富二代了,再挂个穷光蛋才装备的葫芦岂不是不伦不类。 当然毓夙不会随便批评别人的着装,赵朗也没工夫听他说话,只指了指门外飞快地说:“先前所料有差,我如今受了伤,要在这静室里闭关静养,占了此处,你且在外头用功吧。也不必替我护法,两日后该去送信,仍旧依计而行,元辰命理之事也已经妥了。” 说完,赵朗一挥袖一阵风就把毓夙从屋里卷了出来,放在了门外,然后静室的门一合,门上瞬间闪过无数道青光,那门竟然就此消失了。毓夙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赵朗这是不想被人打扰的意思,他干脆连正房也不待了,去把西厢收拾了一下。 再去院子里推门的时候,院门终于能打开了,毓夙走出门的时候竟然觉得,仅仅是这一晚,就像是被关了两三年似的,现在又能自由活动了,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就算是之前被五行山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被拘束的感觉,果然这还是赵朗造成的心理压力巨大。毓夙告诉了客栈的人不要去后头院子打扰,然后才出了门。 他当然是要去元辰宫,昨天本来说了马上就回去,结果到最后也没回去,人家判官辛辛苦苦帮忙查资料,自己这个正主还放人家鸽子,这行为太过分了。毓夙想了好几遍该怎么道歉,一到元辰宫,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判官却笑盈盈地正站在门口,似乎就是在等他。 昨天虽然并排站着看了好几个钟头的资料,但是毓夙真没看清楚这判官长得什么样。昨天判官一直是耷拉着肩膀耷拉着头,偶尔抬个头,他个子又不高,脸也是半遮半掩的,毓夙对他的印象就是死气沉沉的,至于五官相貌,现在想想昨天竟然连注意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这判官终于把脊背挺直了,抬起了头,还摆出了笑脸,毓夙这才赫然发现,原来判官长得挺好看的,也挺年轻的,十七八岁模样的一个清秀少年,就是嘴有点尖。 判官也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还是青色的鬼差官袍,但由于衣服是新的,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毓夙本来还以为判官既然那么老气横秋,起码也中年了,没想到他死得挺早的。 一照面,毓夙看到了判官,判官也看到了毓夙,毓夙还没张嘴,判官先说:“上仙,幸不辱命,你要查的那人,昨日下官已经查到了。” 毓夙惊讶了,这样就查到了?那么多的文卷,他还以为要查个十年八年的,没想到昨天他回去一趟,判官自己在这里翻翻就查到了,这位判官这是何等的狗便便运啊! 随即毓夙就想到赵朗说过不止一次,他会帮忙办这事,说一声很快就好了,毓夙几乎是立即就肯定了,赵朗昨天出门应该就是来元辰宫替他查东西,或者是替他托人。果然地府里有便捷查询系统,只是藏着掖着不给人用。 不过,赵朗托人办事,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毓夙又想到他受了伤,该不会,赵朗是采取了什么暴力的非法的手段……吧? 一边走神,毓夙已经一边跟着判官进了元辰宫。这次一踏进门,毓夙就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元辰宫不是应该很大很大,然后里面都是书架吗?怎么现在却只是一个小屋子,那些书架都没了,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桌上放着一张纸,纸上还有一支悬空的笔,正在书写。 判官指着那支笔,介绍一样地说:“这笔便是判官笔,世间万物命数全都由这笔记述。不过上仙不必理会它,让它自己写去。上仙要找的那人,下官找着了三个合乎条件的,就记在卷轴上,放在了那张桌上了。上仙可再排查一番,瞧瞧到底哪个是那位命定仙官。” 不知道为什么,毓夙在判官平铺直叙的语气里竟然听到了一点意味深长、命中注定,他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有点不大情愿地走过去。那张木桌上除了那支自己在写的判官笔和判官笔下面的那张纸之外,还有三个卷轴,毓夙拿起其中一个,打开一展,还挺长的。 卷轴上从上到下,记录了一个魂魄几次转世投胎的记录,毓夙大概看了一下,这个魂魄不是仙家子弟投胎,从记录的第一世开始,投胎做过羊,做过狗,还做过山鸡,更有一辈子投胎成一棵白菜,当然也有好几辈子是做人,这辈子正在进行中,投胎做了个地主的儿子。 因为这人连着九辈子都没有杀过生,所以是积世善人。如果这辈子还能善始善终,做个好人,不杀生不害人,那他就是十世为善,再下辈子投胎就有了仙缘,是可以做神仙的。 毓夙想了想,还是把这个人排除了。因为屈原说的是,那位司人主是“这辈子”命中注定就要做神仙的,这位仁兄不是还差一辈子吗? 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决了他,这上面没有记录他的功德情况,万一是这仁兄上辈子死了之后被人撺掇着用功德消费了,所以功德不够,就投错了胎呢? 把那个卷轴放回去,毓夙又拿了第二个,还没展开,毓夙就瞪着眼睛看着那只木桌,他刚刚放上去的那个卷轴竟然消失了! 这时候判官适时地笑了笑说:“看来那个不是。” 毓夙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判断出来是还是不是?” 判官笑着说:“上仙此来,在万千魂魄中寻找那命定仙官,这三个魂魄能得上仙一阅,就是和上仙有缘,所以上仙才能拿得起那卷轴。但他并非是命定仙官,缘分也只有那一阅,所以上仙放下了卷轴,缘分就没了,卷轴自然就消失了。” 毓夙略微有点明白了:“也就是说……我看完之后,放回去,要是卷轴还在,那位就是我要找的仙官?” 判官略有深意地笑了笑说:“不错……正是如此呢……” 毓夙直觉判官在说谎,但这事上他有必要骗人吗?骗了毓夙,判官也不能自己去做仙官吧?毓夙犹豫了片刻,才又看手里的那个卷轴。 手里这个不是什么累世行善,也不是从没杀生,这位的经历倒是很丰富,每一世都是相当厉害的人物。虽然没有具名,但毓夙隐约能猜出来,这位第四次投胎转世成了一个皇帝的儿子,诗文绝世却因为被自己的皇帝哥哥猜忌,抑郁之下饮酒失节而死,这个是曹植吧? 那估计就是这位了吧?既然是文曲星宫的官员,像曹植这种被人称为“才高八斗”的人物,进入文曲星宫当差,不是恰如其分吗? 毓夙合上卷轴,刚想放下,忽然又顿住了。刚才只顾着看这位每一世坎坷的经历了,他就算转世成驴子都不是安分的驴,把生活弄得实在很跌宕起伏,毓夙忘记了查看他到底有多少功德,够不够成仙,也没注意他是不是有什么来历。 又打开那卷轴,毓夙仔细地扫了一遍,就有点遗憾了。这位原来是紫微大帝的门人,有次蟠桃会上喝多了,失足落入莲池,惹动凡尘,这才被送下来历劫,后来中了胎中迷,又没人惦记他,就没能再回去。他福报不足,估计只是因为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下凡转世,又中了胎中迷的天庭神仙,这才被判官抽出来了。毓夙摇了摇头,把这个卷轴也放回去。 卷轴挨着桌子之后,果然也消失了,毓夙这才打开了第三个。这卷轴上记述的人,不像是第一个那样,每一世都不杀生,做好人,也不像第二个那样,每一世都活得很精彩。这人投胎成动物的时候活得像个动物,投胎成植物的时候也活得像个植物,投胎成人的时候,自然就像个人,只不过,他似乎做什么都活得比别人聪明,活得轻松。 毓夙再一看他的功德,果然是功德圆满了。也果然这辈子投胎前被人说动了,拿功德兑换了一世位极人臣。现在当政的皇帝是唐太宗李世民,他这一朝的名臣挺多的,光毓夙知道的就有门神画上常印的秦琼、敬德,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红拂女她老公李靖等等。 至于说位极人臣的,想想也能掂出来不少。唐太宗的大舅哥长孙无忌,那俩总是被并称的,房玄龄和杜如晦,还有就是,死了之后被唐太宗挖了坟的魏征。 但是看到最后,这位仁兄不是以上诸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他的名字,毓夙从没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可怜的天然系的儿纸……遇上判官这种腹黑,还真是让人担忧不已…… 昨天忘了说了,大家一定要牢记赵朗昨天的装束打扮呀!记不住的话我也是要提醒滴! 最后一点就是,判官这厮来路不一般!狡猾狡猾滴家伙,绝对是个坏蛋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马上就50章了,我忽然想,大家想看番外咩? 49第四十八章 我看好你哟 第四十八章  我看好你哟 岑文本,文卷上显示,这人还有三十年寿命,毓夙看着就绝望了。这是三个卷轴里最后一个,那肯定就是他了,于是这也就是说,毓夙要在地府等三十年,直到岑文本死了,跟他结算了他这辈子的功德,然后才能决定他是重新投胎继续攒功德,还是重新投胎之后毓夙立即就可以去找他,灌他点所谓的仙药,点化他成仙,然后带他上天庭交任务。 这位这辈子是个当官的,还要位极人臣,他能没干过缺德事?毓夙几乎可以预见这位回来之后,身上的功德忽然啪啪啪地掉了一大截的情况。 叹了口气,毓夙把卷轴放了回去,那卷轴果然没有消失,而是好好地留在桌上。判官看了就眯起眼笑了起来,伸手拿过那个卷轴,问:“上仙挑出来了?” 毓夙刚想点头说“是”,忽然觉得判官这话问得有问题。什么叫“挑出来了”?这事轮不到毓夙做主,也说不上是毓肃“挑”还是没“挑”吧?他不由得又想起之前判官说的那句很含糊,很像撒谎的“有缘”的说法。这判官在打什么算盘? 见毓夙不接腔,判官笑着叹了口气,说:“上仙好机灵啊……不过也不必上仙挑了。” 说完,他自己拿着那个卷轴展开了,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水晶球似的东西,球里面还有汩汩的白烟在滚动。判官把那个球往卷轴上一丢,球就没入了卷轴里面了。 紧接着,那个卷轴也消失不见了,在判官拿着卷轴的手上忽然腾起一缕火焰,判官看了就朗声笑道:“成了成了!此事已了!上仙,你该谢下官,下官却也要谢谢你呢。” 毓夙下意识地先朝后退了一步,离这个古怪的判官尽量远点,但回过神之后,他又连忙扑过去,但那时卷轴已经化作火光了,毓夙虽然不知道判官做的这些事代表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这个卷轴上记录的这位,已经成了命定仙官,不管他以前该不该是。 这基本上,算是改命了吧?把原本不应该做仙官的人改成仙官的命数,而原本该做仙官的人,现在却不知道命运如何了。那一团白烟又是什么?是从那个本来应该做仙官的人那里抢走的功德吗?如果是的话,那人会受到什么伤害吗? 毓夙一会儿想到这个任务算是失败了,回去不知道要怎么交待,一会儿又想到改了他人命数肯定是大罪,不知道要被怎么惩罚。最终汇聚成一股怒气,他一把揪住那个模样古怪、行为也古怪的判官,大声质问:“你都做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判官被揪着领口,提着脖子,脚尖都只能点在地上,却仍然是笑嘻嘻的,看来他倒是真高兴:“下官不就是判官吗?上仙昨日就问过了。上仙,你不必担心,下官所作所为,分毫不会让上仙受挂累,这命数,只要判官笔尚未写出来,那就不是定数,随时都能改。” 说着,他指了指那桌上还在书写的判官笔,毓夙松开手,到桌边一看,判官笔正写下了那一页的最后一行字。一页纸写满之后,本来就会自动更换上一张新的空白纸张,毓夙眼明手快,趁判官笔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尚未写完,伸手拿过了那张纸。 那张纸上写着那岑文本被修改之后的命数。按照之前的卷轴上的记载,他本来应该在这辈子成帝师,辅佐自己的学生登上皇位,但改命之后,他原本的三十年寿命缩短到了十年,他死之后,没有他的帮助,皇帝最终没有立他的学生做太子,而是立了后来的唐高宗李治。 但是这样一来,岑文本也不会在自己的徒弟继位之后,因为功高震主,为了自保和皇帝学生争斗,污染朝堂,使朝政迂折,耽搁民生,最后损伤了他自己的阴德。那么如此这般,他这辈子没有折损功德,反倒因为死得及时而有所增加,再转世投胎一次就能成仙。 这边毓夙看着纸上的文字,判官在旁嘻嘻笑着:“上仙,你可知道,为何下官一直称你为上仙?上仙你的来历身份为其一,其二么,就是为了你在文曲星宫当差。” 毓夙忍不住分心抬头,看了判官一眼:“文曲星不过是寻常小星,有什么不一样的?” 判官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接着说:“不止是文曲星,还有那奎星,日后都是极为要紧。现在先讨好了,以后见面才好说话呀,想讨个情、谋点好处,有熟人才能张口不是?” 毓夙此时已经看完了那张纸上的记录,皱了皱眉:“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判官摇头说:“上仙,你分明是懂的。从隋帝开科举考试,文曲星和奎星的香火,就盛了好些!文曲星执掌天下文气,又有命、中、人、禄各司主,那些读书人哪一个不得求着你家星主大人?至于奎星么,魁星也,天下读书人哪一个不想独占鳌头?” 毓夙半懂半不懂的,忽然想到了一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后世就算没了科举考试,但是高考更厉害……果然文星阁的香火什么时候都不会断。 判官见他似有所悟,笑着又说:“上仙想通了?所以说,趁着这时候看得清的人还少,赶紧地在文星宫里安排几个自己人,日后么,嘿嘿,儒释道三家,起码就占稳了一家。” 毓夙听得一惊,这判官想得还真远!他竟然不仅仅是考虑香火而已。也是,杜金说过,神仙的层次越高,越不在乎香火,而是在乎面子和实权。 如果说那九大灵脉的问题是实权的问题,那么,面子的问题呢?住哪儿大概就是面子问题其中之一。另外就是,谁的影响力大,谁的信徒比较多,这也是个要紧的面子问题吧? 这判官都说到“儒释道”了,毓夙自然而然也就想起了正在往西天取经的猴子他们。西天取经是佛教想扩张势力,那科举考试,大概就是儒家想要扩大影响力所作出的举措。 有了科举考试,对底层一穷二白的人来说,等于多了条翻身做人上人的路,一朝考中,鲤鱼跃龙门,就非复田舍汉了,那么读书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而科举考试考的是儒家经典,那读书的人就必读孔孟。儒家弟子虽然不像佛道两家,从形式上就有种种约束,剃发出家,不得婚娶,不食荤食,茹素戒酒什么的,但儒家是直接影响人心,把自己的学说和道理印刻在信徒的骨子里,并且通过道德规范,一代代传下去。 这潜移默化又影响深远的办法,皇帝没事儿干怎么可能会绞尽脑汁为儒家谋福利。更有可能是什么人撺掇他、忽悠他,或者他本人得到了什么神仙的指点吧? 说到儒家的神仙,毓夙顿时就想到他的同事董与非。能提出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种强悍口号的人,再搞出来个科举考试,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至于董与非有没有那么大本事,毓夙就没多做考虑了,他紧接着想到的就是,赵朗应该是属于“道”这一派的吧?赵朗平时都是道士打扮,给他的功法也是玄门正宗。 现在儒家和佛教都有了动作,道家是准备怎么应对呢?赵朗的伤,恐怕很有深意。 毓夙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乾坤袋,里面还放着那封要给地藏菩萨的信。他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执念,一定要把这封信按照赵朗的要求送到! 在他思虑的时候,判官还在说:“上仙,你这次是办了件要紧差事,回去要记一大功,上仙若是高升了,下官倒要先恭喜上仙。” 毓夙看着他,忽然就笑了:“那就多谢大人了。啊,现如今我就有件事请大人帮忙,如果这事成了,说不定我回去之后,真能高升呢。” 判官倒是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有点意外毓夙怎么忽然间就换了话题,眨了眨眼才说:“上仙请吩咐,下官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辞。” 毓夙微微一笑:“听说过两日地藏菩萨要在枉死城开讲,我很想去听一听。” 判官眼珠左右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原来是这个……下官明白了。”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上仙随下官来。想是上仙不识得去往枉死城的路。” 判官当先走出了门,毓夙紧随其后。从后面看,毓夙发觉判官还真是在“飘”的,怪不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判官不像是其他很多鬼那样,飘着的时候还下意识地摆动两条腿做出走的动作,判官的脚自然下垂,这肯定是飘了很多年才养成了这种习惯,习惯成自然。 从元辰宫出来之后,走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到一座外表像是监狱的建筑,判官就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刚从医院回来……累死鸟……医院里的味道真难闻啊,于是亲们千万不要生病,要好好保养身体呀喵~ 顺说,今天有个新闻说,一个司机撞了人逃逸,然后被警察逮到之后咬了警察……于是这是不是丧尸病毒来到天朝了? 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50第四十九章 拔舌书场行 第四十九章  拔舌书场行 枉死城是关押阳寿未满就意外死亡的灵魂,都说到“关押”了,建造得比较像监狱,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吧。毓夙见判官停了下来,就很自然地认为前面的建筑就是枉死城了。 然而判官好像只是停下来歇歇脚而已,十几秒钟之后,又开始往前飘。直到都快路过那座监狱外表的建筑了,判官才又停下来,指了指“监狱”的大门说:“这里就是阴车停放的地点,在酆都城内其实也是可以行车的,只是普通鬼用不起而已。” 他正说着,就有一辆马车无声地从“监狱”大门驶了出来,毓夙心中大汗,原来这里是公交总公司。判官率先爬上了马车,招呼毓夙也坐上来,等马车开始往前跑的时候,判官才说:“枉死城离得好几十里,下官走不得远路,只好坐车来回,麻烦上仙跟着坐车了。” 有车坐可以不用自己走,毓夙没什么好埋怨的。两个人彼此没什么话可说,判官和毓夙又都不是自来熟、话多的人,于是一路很沉默。走了不知道多久,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毓夙只觉得车里的气氛真是沉闷压抑,没等判官再招呼他,他自己先跳了下去。 车停着的地方,是一座城的城门外,毓夙很确定他们一路上都是走在酆都城里,路上也一直都有行人和建筑物,也就是说,面前这座城,是一座城中城。 毓夙打量枉死城城门的时候,判官已经过去跟看守城门的鬼差说了几句话,等毓夙也走过去的时候,他们没有受到审查就直接从鬼差身后走过了城门,进入了枉死城。枉死城的城门口也和鬼门关、酆都城城门一样,有很多鬼在排队等进城,这倒是毓夙没有料到的。 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条长龙,毓夙低声自言自语:“一天之内就有那么多枉死的人?” 这话却被判官听到了,以为是在问他,判官也回过头,对毓夙说:“一日之内自然不会有那么多的枉死之人。那些鬼要么是住在枉死城中,要么是来枉死城中办事。上仙,你该不会以为,枉死城中的鬼只许进不许出吧?不是呢,这些鬼也都是来去自由。” 既然是都是来去自由,那还专门建城中城干什么?毓夙还没问,判官就又笑着说:“只是这些鬼来去自由而已,枉死城中还有好些鬼,要关起来受刑呢。” 说完他就一径往前走,也不解释,不过这事毓夙想想也就明白了。 有些枉死的鬼是无辜被害,比如走路上的时候旁边广告牌忽然倒了,被砸死的,这死得冤枉,本来就够可怜了,地府要再把他关监狱里,这也太不近人情。但如果这鬼是自杀的,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关起来也活该。再有一些鬼,死也是咎由自取,比如他在水里下毒,想要害死别人,阴错阳差却自己把水喝了,那这鬼枉死也是自作自受,恐怕还要受刑。 看来地府的管理也很人性化嘛,区别对待这些鬼,这些鬼过得似乎也不错。就算是枉死城中,走在街上的这些鬼也都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并没有传说中枉死之人的怨气。 说起来这些无辜枉死的鬼,他们要在地府待够阳寿的期限,那他们住在酆都城里是不用拿功德交换的吧?这两天见到的常住地府的鬼,大概有挺大比例都是枉死城里的。 在毓夙独自揣测这些事情的时候,判官已经把他领到了一个挂了很多红灯笼的门楼下,门楼上悬着一块匾,上书“拔舌书场”四个大字。毓夙一看就笑了,这些鬼还真幽默。 拔舌地狱就是十八层地狱的第一层,专门为了那些生前喜欢翻嘴调舌,卖弄是非,说别人家八卦的人开设,被判打入拔舌地狱,就会被烧红的铁剪刀剪掉舌头。 而书场是说书的地方,也兼唱戏、唱鼓曲之类的,本来就是卖弄口舌功夫的,偏偏命名为“拔舌”,这书场的老板也够恶趣味的。 走进拔舌书场,厅里正坐着不少鬼在听楼上两个人唱鼓书,判官也找了个空位坐下,还拉过一把椅子,给毓夙也挤出来了一个位置,示意毓夙坐下。 地狱的戏曲文艺和凡间是同步的,此时当然不会有什么京韵大鼓、天津快板之类的,唱的是传统山西鼓书,大致讲了一个孝女在父亲死了之后,为避免冤屈而死的父亲在阴间衣食无着,自卖自身做了一个将军府里的使女,把卖身钱全都换成纸钱,烧给了她父亲。 而她父亲得到了这些钱之后,打点了鬼差,得到了一个上诉的机会,把自己生前的冤屈告诉了阎王爷,阎王爷查明真相,还了他清白,还让他做了个判官。于是这父亲托了个梦,告诉这将军他女儿多好多孝顺,将军敬佩他女儿的孝行,就娶了她做如夫人,也就是妾。 编这故事的人脑子还真灵活,这故事可不就适合以前是人,现在是鬼,并且枉死了的枉死城众鬼?怪不得听众这么多。故事讲完了,底下叫好声连片,还有叫“再来一个”的。 此时那判官才对毓夙说:“这两日地藏菩萨也是在这里开讲,一连要讲七日。只是他开场是在后院,那地方大,布置上了阵法也勉强能施展开。枉死城里过半数的鬼都会去听讲,上仙,你若也要去听,一要早早地到,二要和书场的掌事约好,占个好位置。” 把菩萨讲经的地点安排在说书的书场里,这是谁想的主意?而地藏菩萨似乎也不在意,果然是灵台清明六根清净,凡俗之事皆不萦心,所以这种形式啊面子啊都浮云了是吗? 这边毓夙暗自嘀咕着,那边判官又说:“上仙你瞧那边,靠柱子坐的那个紫衣裳的鬼,就是这书场的东家,你若与他约好了位置,倒是更好。” 他说完了这两句,上头又重新开讲,讲了个一家子虔诚供奉神明,在战乱中被迫分散,彼此失去音讯,却又在神仙帮助下曲折离奇地团聚在一起的故事。因为故事里的神仙是玄女娘娘,也就是王母的保镖,毫无疑问这个说书的是在为王母做宣传。 于是毓夙也就没仔细听,而是琢磨了一下,既然现在他就在两日后地藏菩萨开讲之处,那么他的馊主意,啊不,是计划,是不是可以提前开始做准备了?毕竟他不确定如果在当天才开始造势,究竟能收获几分成效。 打定了主意,毓夙就悄悄起身,走到判官所说的那个紫衣裳的男鬼旁边,男鬼正意兴阑珊地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鼓书,手里捏了两个榛子在摆弄。毓夙坐在了他身边的椅子上,手一翻,掌心里就出现了一块美玉,并且这还不是普通的美玉,而是灵石。 紫衣男鬼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瞟了毓夙一眼,看到了那块灵石,他却猛地瞪圆了眼睛,态度立即就变了,脸上堆笑,殷勤地看着毓夙说:“这位大人,在下可有何效劳之处?” 毓夙示意了一下那个说书的戏台:“听说,这书场是你的?” 紫衣男鬼连连点头:“是,是。连带这书场里所有说书的唱曲的打鼓的,全都是在下买来的。大人看上了哪个?在下这里最绝色的,还未上台呢?” 这紫衣男鬼笑得极为暧昧,毓夙听了也笑了。估计这位活着的时候就做惯了拉皮条的,死了之后也积习难改。不过,他说到“买”,难道阴间还有人口买卖? 听毓夙问了,紫衣男鬼立即就回答:“大人,这鬼在阳间固然是没有吃喝拉撒的事,可到了阴间,也和凡人一样地过活。饿了也是要吃,不吃就要饿死,在这儿就是魂飞魄散了。这些枉死城里的鬼,也不是个个都有钱供自己吃穿,那些无人供养的孤鬼,也多得很呐。实在是没法子,自卖自身的多了去了。大人想买几个?我这儿也卖,都是上好的模样。” 毓夙听得一愣一愣的,紫衣男鬼已经又开始拉皮条了,毓夙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实在是看不出面前这个紫衣男鬼能有多少功德。这男鬼既然能在枉死城里建立场地这么大、生意这么好的书场,没个十年二十年的,恐怕做不到,于是这也是个无辜枉死的鬼? 这鬼现在做的是买卖人口的行当,他活着的时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难道说即便生前是个大恶棍,无辜枉死了,死后就不用接受审判了?这事也太便宜了吧。 不是好人正好,还免得自己良心不安了。毓夙撇了撇嘴,对男鬼说:“我不买鬼,也不是看上谁了,只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你找个伶俐又识字的鬼,让他在门外候着,我要这么一个鬼替我办件事,一时间没门路找到这么一个鬼。” 一边说,毓夙一边掂了掂手里的灵石:“事成之后,我给你十块这样的玉石。” 紫衣男鬼顿时两眼放光,贪婪地看着毓夙手里的石头:“大人……真的十块?都和这块一般品质的?都给我?大人,能先把这块……嘿嘿,做个定钱行么?” 毓夙不耐地瞥紫衣男鬼一眼,把石头丢给他:“我话已出口,就绝不反悔,你还不赶快去办!你慢一步,我就去找别人了,反正这枉死城里也不止你做买卖鬼的行当。”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总觉得小树苗这章就是体验生活了…… 这文其实没什么阴谋,大家轻松点吼……碧也不是只写很复杂的阴谋阳谋之类的,碧也很喜欢写轻松搞笑的嘛(虽然写得不怎么地…… 明天应该会把猴子拉出来遛遛~有西游记的剧情哟~嘿嘿,我发现喜欢猴子的亲不少,他一走,留言就少了很多…… 碧今天更得晚,明天估计也不会很早,这几天碧都要去医院打针来着……怎么着回家也都**点了 这几天一直都是一只手打字呢……很辛苦的说 于是求抚摸呀~~ 咳咳,照例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1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章  忽悠奎木狼 接过了玉瓶,毓夙只觉得手心里一沉,这东西比看起来重得多。毓夙忽然想起,当年五行山掉下来的时候,他曾经试着搬动从山上脱离的石块,却没办法移动分毫,那石块也是这样,从外表绝对看不出它会有那么重。毓夙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个玉瓶也是材质特殊? 想了想,毓夙把玉瓶收了起来。就算这人果真不怀好意,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做什么,毓夙准备回去把这颗所谓“九转金丹”给神农瞧瞧,让神农来判断。不过,等收起了玉瓶,毓夙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那个给他玉瓶的人:“你就这么把这东西给我,不怕我私吞了?九转金丹可是好东西呀,这位道友还真是信得过在下。” 那人“噗嗤”笑了一声,说:“这东西贫道给了道友,便任凭道友处置。即便道友自己将它吃了,并不给那将死之人用,贫道也只能徒叹奈何罢了。贫道只能但愿道友日后不要后悔没救了那将死之人,横竖那人……与道友干系更多呢。” 毓夙听得心里一动,这人说的是谁?是神农吗?还是……赵朗?想到赵朗的名字,毓夙忽然一凛,怎么会就想到赵朗了?他连忙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又对面前那人说:“既然道友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咱们再说说龙须草的事吧,道友先提个章程?” 那人想了想,说:“贫道那一大片田地,已经荒芜多年,开垦出来总要些时间。贫道只知龙须草成熟一季是半年,道友且先然贫道种上一季,瞧了产出,再说章程。” 毓夙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敢说啊。说来说去,原来他也不能保证龙须草的产量,那万一他只有百十亩的田地,一年只能种个百十斤龙须草,毓夙还不得被他硬生生拖到死?还不如不理会这人,多跑几个地方,像东西昆仑、蓬莱三岛,应该也种有不少龙须草。 那人看见了毓夙的表情,立即一笑:“道友不必担心,贫道辖下土地还是有一些的。” 说着,他抬头环视了一周,似乎是在对比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约总是要比绥山地界大一些吧,且山上无人居住,处处都是可以拿来种龙须草的。” 毓夙瞠目,世界上有那么大一片无人区吗?而且还是能种仙草的,带有灵气的土地,竟然没人住!要知道,越是大神们的道场里,越是挤挤攘攘地住着很多人,想要拜师学艺的,想要寻求庇护的,甚至是想做大神奴仆的,都削尖了头往大神的地盘里挤,再加上大神的道场里一般水土灵气都是一等一的,土著的各种动植物也很容易化形,那人口密度就更大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呀……面积能比绥山还大,那就只有同属九大灵脉范围内的地方了。蜀中灵脉区域广大,可绥山地界已经占了其中三分之一,其余地方更是挤满了修道者,四海灵脉在海里,除了海带紫菜石花菜,什么都不能种,蓬莱三岛面积和绥山占地相仿佛,上头人口稠密又更胜蜀中,西昆仑是天梯,东昆仑是元始天尊的道场…… 那么这人要么是开发了所谓“死地”的长白山,要么就是元始天尊的关系户?毓夙想了想,又排除了东昆仑,最终确定这人的地盘应该就是长白山,之前曾经听奎木狼说,长白山那地方的灵脉,晨暄道君已经允诺他可以解决,也就说明,晨暄道君就算不能掌握“死地”灵脉,起码也有手段能在那里自由挥洒,于是,面前这人其实跟晨暄道君有关系? 想到这里,毓夙稍稍安心了一点。既然是晨暄道君的人,那也能算得上四分之一个自己人了,在不牵涉根本利益的时候,还算是可以借一点好处。 从“利益”二字,毓夙又想到,是不是晨暄道君其实也想截留一段灵脉?九大灵脉之中也包括蓬莱三岛上的灵脉,毓夙从没问过,也就不知道奎木狼是准备怎么对付蓬莱三岛。 晨暄道君很明显是蓬莱三岛的实际所有人,如果奎木狼也有心拔除蓬莱三岛的灵脉,那可就触犯了晨暄道君的利益了,同时还打了晨暄道君的脸面,那位道君虽然看着似乎脾气很好,可这种事情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呀,晨暄道君必定也想给奎木狼一个好看。 当然了,为了大计,那位道君估计不会在大事上跟奎木狼作对,但小事上应该也不吝啬给奎木狼时不时来个绊子……如果面前这人果真就是晨暄道君的人,毓夙也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主动说要提供龙须草了。这是晨暄道君借着毓夙在给奎木狼找不痛快嘛。 或者同时也有交好的意思?毓夙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想明白其中没有陷阱,他也就懒得多想了,只冲对面那人点了点头说:“那么大的一片地界,种个两三茬也就足够了,道友若是有心,也可多种点日后备用。我在此先谢过道友,单等道友的消息了。” 又和那人交换了传讯的玉符,那人倒也不拖泥带水,径自出了店门离去了。他俩在店里谈生意谈得不亦乐乎,店主在后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俩,只是惧于他俩修为都比自家高出几十倍,不敢说什么,毓夙看得好笑,顺手丢给店主些好处,收走了他店里所有的龙须草。 说到日后备用,毓夙还真觉得应该存点常用的草药、矿物之类的。等九大灵脉都被斩断了,哪还有那么多带着灵气的土地去种植草药、涵养矿物?火云洞里的确有许多药草,可以说天上天下几乎所有种类的药草,神农都种了,但每种药草也只是种个百十棵,一些需要大量使用的药草,真到用的时候,必定不够,现买的话,还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呢…… 毓夙又想到自己正准备系统地学炼丹,还真是要多弄点草药才行,难得升起了购物欲,正好又在绥山大卖场里,才想把整个半山坊市地毯式地搜罗一遍,奎木狼却在这时候到了。 此时他是凡人之躯,用法术赶路自然是很疲惫的,毓夙都能看到他脸色蜡黄,看来果真消耗不小。毓夙拿出一棵火云洞出产的上品灵芝递给奎木狼,奎木狼却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去,说道:“多谢师兄,只是却不必了。我如今这肉身,已是强用猛药填出来的修为,再多用一点灵药,就肉身崩溃,这一世难免功亏一篑,师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他才问起毓夙来意:“不知师兄此番下界,是有何指示?” 毓夙收起灵芝,笑吟吟地看着奎木狼:“倒也不是刻不容缓的事,不过却的确是大事。不知师弟你想过怎么应对东昆仑灵脉没有?还有蓬莱三岛,师弟预备如何处置呢?” 奎木狼也笑了:“我还以为师兄不会问起呢……早先找上师兄帮忙时,小弟便说过了,东昆仑灵脉,才是最要师兄忙帮的地方呢——师兄,小弟决不是要坑害师兄,只是请师兄以帝君的身份,朝那人皇发下一道敕令,令他去东昆仑祭拜,或是其他借口……” 这要求倒不难,毓夙没等奎木狼最后那慢吞吞的几个字说完,就答应了下来:“也好。不过,即便人皇去了那处,你可有办法即刻便能断了灵脉?仍旧设阵也不是不行,可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如今各大灵脉输出的灵气已经越来越少了。天庭那里,幸亏封神榜破裂了,众神脱榜,一时间没有显出来灵气匮乏,蜀中这里,也因为赵朗掐断了对天庭的灵气供应,也没有人察觉有什么变化,可时间长了,灵气越来越少,总是会有人发觉的。” 奎木狼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明白。若哪一日有人起了疑心,那阵法破来极是容易!东昆仑处,自然不能那么慢慢来……师兄唤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么?” 毓夙看了奎木狼一眼,缓缓地说:“我前几日推演了一遍,按着九大灵脉各自布下阵法的时候,以及各自的粗细大小,再过十年二十年,四海灵脉便能自动崩毁,四海龙族不擅阵法,又自恃身份,不肯下顾,即便他们发觉不对,也可拖延一二,消息倒不会外传,暂且不必管它。西昆仑的阵法布下得最早,只是效力也最差,少说也要百年之后才能渐渐崩毁,不过因其离东昆仑极近,东昆仑出了事,西昆仑也不免受牵连。蜀中这里……总也有办法。” 说完了这些,毓夙才走到正题:“所以,师弟你应当以大力一次就斩断东昆仑灵脉,快刀斩乱麻,这才能免除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了…… 明天可能不能更新鸟……有个招聘要去赶……趴地 152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起去杀人 奎木狼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自然不会不明白毓夙在说什么。他两人之间,又是他处于弱势,他也不会装听不懂,只沉默了片刻,就略带苦笑地沉声说:“师兄这是要我去死啊。” 毓夙点了点头说:“这的确是叫你去死没错,不过,你这辈子总是要死的,死了这次,再让你家太子给你安排个好些的来世,岂不好吗?如果你是怕有人追在后头,要你死得魂飞魄散,那就更不必担心了。人皇到时,神仙也要退避,更何况是开国之君呢,你只要动作快些,入了六道轮回,即便是元始圣人也不能再从六道轮回里把你抓回去,转世之后么……” 转世之后,自然就可以不认账了,毓夙笑嘻嘻地看着奎木狼,继续说:“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摆脱你家太子把你的命书藏好,或者干脆抹掉了,任谁也查不到,不就行了?哎,今日你倒瞻前顾后起来了,之前与我商议的时候,你不是刀山火海都愿意去的吗?” 奎木狼看了毓夙一眼,略有些无奈:“师兄不必这么挤兑我,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会朝前,怎样也不会退后的,又岂会为了爱惜自己一条性命就不顾大局。不过,我只是有些不解,师兄先前对此事并没有如何热衷,怎么今日却忽然着急起来了?” 毓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等九大灵脉尽数断了,没有了灵气,天底下的道统还能继续传承且发扬光大的,也就只有我儒教一派了,我当然要着紧这事了。” 奎木狼情知他没说实话,倒也不再问,只说道:“既是如此,那师兄可要多出力——前些时候人主由蛟化龙,动静不小,引得各方注意,难得又出世一位人皇,才逢封神榜之事,众仙都想沾点便宜,太子与人主第四子都有蛟身,已挂上了名号了,虽说我护得严,也只能遮盖周身而已,那位四千岁并不在人主所在之地,遭真武入命,早晚都是别家的助力。” 所谓人主,指的就是马上要坐稳龙庭的朱元璋,他的太子是朱标,第四子就是永乐大帝朱棣,这两人说起来都是有成为皇帝的可能的,哪一个都不能肥水流到外人田呀,特别是朱棣,那才是明朝一代巩固继承之君,宁可让朱标是别家的人,也要把持住这位才对。 又提到封神榜,可能天庭这回是想借着日后的靖难之役搞点类似于当年封神之战的事吧,这会儿是没有各教各派的修道者去填榜,不过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多少都沾了点龙气,抓来就能用,还不必担心他们修为高深,不服从天庭的指挥,再来一出撕裂封神榜。 估计赵朗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吧,只是不知道,赵朗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想双管齐下,直接*反对派。赵朗能从中得利,别人自然也可以。特别是,现在奎木狼就在朱元璋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毓夙想了一会儿,又分析了一下真武入命这一茬怎么解决,最终拍板说:“这样好了,既然你都说了,我就替你跑一趟,把真武换成咱们自己的人,真武入命也无妨,反倒是件好事。人主毕竟还在壮年,我倒是更看好那位四千岁。” 奎木狼听他直接就说要杀人,一愣之后才连忙道:“师兄!真武虽在人间界,但多年镇守极北之地,本领也不可小觑,且他是天庭册封,并不在师兄属下,师兄莫要莽撞了。” 毓夙摇了摇手,笑道:“师弟你想太多了。南天长生大帝与北天紫微大帝从不管事,只挂名而已,勾陈陨落之后,东华帝君多年闭关,早就没有能做主的人了。真武一死,咱们便拿了他的印鉴,将他真元融了,除了他手下的龟蛇,别的谁人不能瞒过去呢?” 奎木狼瞠目,过了一会儿才说:“师兄这些年不见,胆量大有长进……可要我掠阵?” 毓夙想了想说:“那你也来吧。顺便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用来替代真武。咱们俩在这里说得简单,可若是没有争气的人,融不了真武的元神,恐怕还要被真武夺舍。而且,那人也要十分机灵,不然,真武背后的靠山瞒不过去,那就是搞砸了。” 奎木狼一窒,看向毓夙:“师兄可知道真武背后那人是谁?如何应对?” 毓夙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想想也就只有那几个了。赵朗……你大师兄是看不上这点蝇头微利,现在又不是封神之战的时候了,就算肉身上榜,难道还是什么好事?除了赵朗之外,其他人我们又何必怕他?反正玉帝王母是不可能亲身下界,别的人么,合你我之力,不管是谁,总能教他有来无回。遮蔽了他那边的感应,也是小事一桩。” 奎木狼摇头,低声叹道:“师兄可真是冒险……不过师兄说的倒也确是如此,既不是大师兄,又何必怕他,小弟真是做凡人做得久了,难免多思多虑。” 一边朝北走,奎木狼一边又解说了一下现在人间界的各种情况。各方势力的确都有扩张的意思,不然不会盯上这次人间的战事,甚至就连天庭都有开设个人间界分部的意思,毕竟依靠管道输送,总还是不如直接占领资源出产地。 好在有封神之战的前车之鉴,不然这会儿神仙们早就打起来了。如今人间界还不如当年洪荒大陆禁得起摔打,神仙们怕造业力,只能观望。当然,神仙们也不知是看看而已,他们不能亲自出手,却能指使凡人,并且在背后提供点便利,或者干脆让自家门下之人跑去转世做军师参赞,好比陈友谅军中,就有王母的人,而奎木狼就借了这股风潮,顺利地把自己转世好几次的事实掩盖了起来,假装他也是凑热闹的。至于他是谁的人,那就见仁见智了。 等凡人打完了,谁支持的一方赢了,自然凡人就收获天下,灵脉就归了上头的神仙,这法子要是早点出现,比如,早到在封神之战前,倒也不失为好办法。但如今人族已经兴旺了这么多年,祖脉损毁之后,修道没落,圣人们居于三十三天外,修为高深的大仙们也大多隐世,神仙的权威早就不如当年了,而且,就算是凡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 于是毓夙很有理由怀疑,奎木狼其实已经把一部分□告诉了朱元璋,不然那个多疑又心狠手辣的明朝开国皇帝怎么会那么信任奎木狼,任由他到处建所谓“祭坛”呢?恐怕,在朱元璋看来,一部分是赌了奎木狼的计划,另一部分,则是忌讳奎木狼的神仙身份吧。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很多事都能方便许多。奎木狼是否会遭到朱元璋的忌惮,日后是不是会秋后算账,那就不关毓夙的事了。现在把能利用的资源和优势都调动起来,绝不浪费,这才是比较对得起奎木狼的贡献和牺牲。毓夙一边听着奎木狼解说,一边在心里布置计划,只觉得奎木狼还真是有用,身为朱元璋身边的头号谋士,却能跟朱元璋的儿子暗通款曲。 当然,这也是因为,此时的朱棣还只是个少年,朱元璋完全不会考虑自己十几岁的儿子会跟自己夺权的可能。不过,真武这么早就看中了朱棣,眼光倒是很不错呀。 奎木狼对此的解释是,真武擅于术数推演,恐怕算出来了什么。毓夙听了,暗暗决定,在杀掉真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保存他的识魂完整,好好收藏,等日后从他的识魂里学习相关推演算命的知识。正这么打算着,忽然就听奎木狼低声叫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毓夙闻声,也抬头四下观望,却并没有发现有谁来了,正想问奎木狼,奎木狼又低声说道:“师兄噤声,只听小弟说——来的是文殊,他一向与慈航狼狈为奸,又有一项神通,比顺风耳还要管用,惟独凡人的声响,因其太过繁杂,所以他懒得理会,不去监听,小弟如今是凡人身躯,说的话他不来听,可师兄只要一出声,就要被他听见了。” 还有这么说的?毓夙有点无语,心里却更想知道,奎木狼是怎么发现文殊的。他刚才又看了一遍,因为没敢用神识探索,恐怕会被发觉,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奎木狼却没有读心术,径自又说:“恐怕真武背后之人就是文殊——不,该是慈航。只是,慈航那厮在西方教风生水起,与那未来佛弥勒分庭抗礼,只等……如来一死,他就能占半边灵山,又何必分心下顾?他们灵山总是发愿,可不怎么用得着灵脉……”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了……orz 明天很有可能不更新,因为又要面试了……orz 毕业季好苦逼啊嗷嗷嗷 求抚摸 153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是申公豹 因为先前在赵朗那里见过观音,所以毓夙知道,慈航跟赵朗虽然以后会不会分道扬镳暂时不好说,但现在他们的确是一伙的,观音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赵朗的吩咐,而以奎木狼的口气来看,文殊听命于慈航,那也可以说,他其实是在替赵朗干活。 那这还有点麻烦呀……毓夙咬了咬嘴唇,真武其实是赵朗的人,之前还真猜错了,原来赵朗也不是那么目无下尘。也是,他对人间界其实早已视作自己囊中之物,处事布局的时候必然追求万无一失,真武果然就应该是他麾下,这才说得通,别人可都没那个闲工夫。 不论是玉帝王母,还是木公金母,现在都处于自顾不暇,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尊严而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们哪还有精神分心去布置暗棋。也只有赵朗,刚刚拿下蜀中,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偏偏他又有不少暗地里的势力,不说观音、文殊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只说毓夙以前见过的那个乌云仙,至今还在西方教装囚犯,一点都不惹眼地潜伏着呢。 还有就是,佛教那么多别人家的粽子,教主如来佛祖却跟没看见似的,这也未免太奇怪了,毓夙问了松老,才知道内情,原来那位如来佛祖也是赵朗的师兄!他们截教铺天盖地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没他们的人手,也怪不得赵朗的野心一再膨胀,甚至想统治世界。 对这样一个人物,毓夙可真心不敢十分得罪。此时一听奎木狼说真武背后的人应该是慈航,也就是观音,顿时毓夙就生起了退缩的念头。 他先前随口就说要抹杀真武,找个人顶替,其实只是挑软柿子捏。真武大帝虽然也号称是一方帝君,但地位身份、修为水准其实还不如封神的时候册封的那几个凡人成神的五岳大帝呢,只不过因为他是战将,武力值还不错,就被随便封了个称号,丢去镇守北地了。 真武背后也没什么靠山,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做镇守北地的苦差。他修为虽然不高,但也只是相比较于那些大神们而言,在同侪之中,还是很可以看的,如果有人保举,做个天将,统领天兵,岂不比镇守北地好得多?北地苦寒,镇守北地的差事基本上等同于流放了。 对于真武,也就只有他的顶头上司,同样是武将,并且掌管一部分天军的勾陈帝君还惦记着他。不过勾陈帝君在秦朝时就已经陨落了,真魂不存,投胎转世之后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有成仙的机缘,没了勾陈,真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庇护,所以毓夙才敢对他下手。 但现在看来,真武也不是毓夙所以为的那种憨实人,也是会给自己找靠山的嘛。毓夙不知道是观音先找上了真武,还是真武主动找上了观音,反正这两拨人已经成了一拨人,毓夙还真是来晚了。这会儿再对真武动手,就算真武一根毫毛都没伤,也是得罪了观音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毓夙正觉得不甘,奎木狼又“咦”了一声:“原来是他!” 又有什么新发现?因为奎木狼之前的警告,毓夙没敢出声,伸手拉了拉奎木狼的衣袖,奎木狼就转头解释说:“那真武,我瞧着也不是原本的真武了!那人的魂光瞧着极为眼熟,我仔细一想,原来竟是认识的人!只不过,不知他怎么竟能逃出来!” 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吗?毓夙瞪了奎木狼一眼,奎木狼无奈一笑:“师兄忒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师兄可知道,封神之战中,有个最会上蹿下跳的小人,怂恿了我截教多少子弟去送死,后来被填了北海海眼,名叫做申公豹的?就是他了。” 毓夙立即瞪大了眼睛,又伸手拉了拉奎木狼的衣袖,示意两人再走近一点。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毓夙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个以三寸不烂之舌就害死了无数修为高深的大仙的人物。 奎木狼会意,屏息凝神,和毓夙一起继续朝前去,走了一会儿,就能瞧见云层之上远远的有个小黑点,应该就是文殊和“真武”在谈话。毓夙忍不住侧头看了奎木狼一眼,离得那么远,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文殊的?靠视觉?还是靠嗅觉? 两个人隐起身形,毓夙的修为要比文殊低一些,所以他俩并不敢靠得很近,好在毓夙从神农那里得来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帮助收敛身上气息波动的,药物法宝都不缺,毓夙分给奎木狼几样,两人绕了半圈,潜到文殊背后去,这才又慢慢地靠近。 离得近了,毓夙就能远远看见那两个人的相貌模样。头顶白纱,戴着象牙白玉和珠宝错插镶嵌的冠子,手里还捧了个盒子的,应该就是文殊菩萨,这位长相英武,一派硬汉模样,所以这样的打扮也不显得娘,只不过有点怪异。站在文殊身边,身材高大修长,剑眉凤目,外形打扮像个剑客,就是真武了,他长得有点像混血儿,高鼻梁,深眼窝,皮肤雪白,眼睛还有点琉璃色,毓夙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长期生活在北方,基因突变以适应环境的缘故。 不过“真武”虽然长得像个剑客,气质却一点都没有剑之侠气,反而很奇怪的,既有种带着血腥味的野性,又有种饱读诗书的宿儒文雅,混合在一起相当违和,再配上他现在的这个壳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再往深处想,肯定很容易就会想到“夺舍”了。 毓夙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申公豹啊……他有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倒不是觉得面前这人太过平凡普通,或者畏缩无能,令人失望,而是……和毓夙想象中,狡猾奸诈诡计多端,甚至可能有些猥.琐下.流的申公豹差别太大了。 不过,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在北海海眼那种地方,他竟然没有被折磨得精神失常,这就足见申公豹的不凡之处了。他还能逃出来,夺了真武的房舍,可真是厉害。 说到北海海眼,毓夙忽然想起来,据说当初把申公豹塞进去的是元始天尊,那这么说来,慈航文殊他们叛出师门叛得还真彻底啊,不知道元始天尊对此有何感想呢? 他这边出神,那边文殊已经和“真武”谈完了,一甩衣袖,收起了盒子,就驾着云头走了。申公豹所化的真武恭恭敬敬地目视文殊的云头远去,然后才转过身往回走,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过,就好像他真是打从心底顺服文殊,并且对文殊崇敬非常。 奎木狼忽然一挑眉,抬手布下了个结界,低声对毓夙说:“文殊连那申公豹都不如。申公豹已经发觉咱们二人在此监视,文殊却毫无所查。不过,申公豹怕是以为咱们是文殊留下的眼线,此时反倒对文殊更加拜服了,这可是便宜了文殊那厮。” 毓夙笑了笑说:“怎么,那咱们现在跳出去跟申公豹说,我们其实跟文殊不是一伙的,你可别觉得他有多厉害?呵呵,让他高估文殊也不错,他束手束脚,总比他放下了顾虑,大着胆子,甩开膀子干要好得多。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文殊怎么选了他。” 说到申公豹,毓夙倒真没觉得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他一直跟姜子牙作对,然而一直都没能成为真正的阻碍。这人虽说口舌功夫厉害,但谋篇布局的能力显然很弱。要不然,只凭他连赵朗都能说动,但凡有点布局能力,早就把岐山灭了。 当然,如果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元始天尊的人,那就要另说了。不过看他后来的下场,还有现在这么憋憋屈屈地过活,他是元始天尊专门为对付截教而培养的粽子,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毓夙只觉得,只要跟申公豹一伙,就能预见失败结局,真不知道文殊是怎么想的。 不过,因为当初申公豹再怎么说也要算作是帮着他们一方的,奎木狼还是反驳说:“申公豹虽然心思并不纯善,但却有良心。但凡与他共事过,众人都知道他的义气。” 毓夙笑了一声:“是啊。谁死了他都会收拾收拾那人的遗物,送给那人的亲戚,叫亲戚们一起上,去给那人报仇——只是你们怎么不想想,死了的人不都是被他劝过去帮忙的?他要真义气,怎么一次次把人拖入死地?你不是被他害死的,估计不知道被害者的想法吧?” 奎木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就又紧紧闭上了。毓夙又笑了笑,才想说,咱们算是白跑一趟,还是走吧,忽然背后有人说:“不错!那申公豹才是我教衰落的祸首!只是师弟,你怎么会与我的道侣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下次面试在17号,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呜呜……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4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都是自家人 赵朗的神出鬼没,这么多年下来,毓夙也算是略有了解。这人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存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谋算,只能等他日后得了什么好处,回想起来才能恍然大悟,原来他那时候做的那事情是这样那样的目的。 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却不代表着不会被他吓着了。特别是赵朗又是猛地出现在背后,毓夙当即就是一哆嗦。他跟奎木狼凑在一起,从本质上来说是在跟赵朗作对,从实际内容上来看也是在跟赵朗作对,从表面形式上来看仍然是在跟赵朗作对,无论如何都圆不过去。 如果赵朗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好说,可赵朗一旦心生怀疑,那就糟了。毓夙转过头,干笑了两声,好在赵朗的矛头不是直接对准他的,他还可以让奎木狼先挡一阵子。 奎木狼也有点张口结舌说不出什么理由,按理说,他跟毓夙之间那才是深仇大恨,相互得罪到死。毓夙因一言就害得他的大事在天庭败露,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假死逃脱,而他的假死又害得毓夙赔给了赵朗无数不平等条约,还赔上了一辈子。 不过究其根本,得益的并不是他俩之中的任何一方,这事算来算去,两个人都是应该算作是受害者,毓夙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也是神农付出了许多代价,自己又努力,这才得来的,换个别的没背景的人,早就被利用完毕,吞吃得一干二净,还要拆了骨头熬汤呢。 受害者之间有种不一般的特殊气场,能让他们顺利达成友谊,这或许就是同病相怜的实际体现,所以毓夙对奎木狼的怨念倒是不多,奎木狼也没有把事儿都算到毓夙头上,两个人多年来算是合作愉快。然而他们的合作是跟赵朗作对,这事儿怎么能跟赵朗说呢? 于是,在赵朗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和睦相处,必然是十分不合理的,人道是反常即妖,赵朗生了怀疑,再探察一下,说不定他俩阴谋的事情就要败露了,奎木狼也不是巧言令色的人,赵朗突然出现,一时间他根本找不出什么借口,顿时急出一头大汗。 见奎木狼这种做贼心虚的态度,赵朗自然更加怀疑,神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把脸一沉,冷哼了一声:“你们难不成背着我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先不说你二人为什么会跑来这北地,只说你们俩却怎么会凑在一处?师弟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转世重修么?” 奎木狼转世的时候用了秘法,保留了自己的修为,只是那些修为是跟着他的魂魄走的,他的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类的肉.身,赵朗那一声冷哼里头蕴含了莫大的威压,奎木狼的凡人肉.身哪里承受得住,顿时闷了一口血在嘴里,顺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滑。 毓夙心道不好,赵朗可别一时手重,把奎木狼弄死了,那他们这些年的布局可就要被打乱了。刘基死了,谁帮着朱元璋平定天下?朱元璋坐不上龙庭,他们之前的付出就打了水漂了。毓夙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两个人中间,替此时已经说不出话的奎木狼回答赵朗的问话:“李师弟已经转世重修了,他今天……那个,是找人帮忙,正好我遇见了,就一起来了。” 这话说得含糊,赵朗更加不满了,皱起了眉,看着毓夙:“前些日子我去火云洞,神农陛下说你在闭关,你这闭关,连我都不见,怎么却还有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毓夙又干笑了一声,他连赵朗去火云洞找过他的事情都不知道,想必是神农挡下来了。其实,只要是赵朗去找,找到道场里,松老的说法必然是“帝君在火云洞”,等赵朗到了火云洞,神农的说法必然是“在闭关”,碰几回壁,想必赵朗也琢磨出来其中玄虚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钉子碰多了,恼得很了,于是跑出来漫天撒网地找他吧?毓夙心里也有些恼火,也有些心虚,干笑了之后连忙说:“这不是凑巧了嘛……静极思动,我闭关多年,也是有想出门走走的时候,正好就遇上李师弟到处焚香求助……你看,这也是缘分嘛。” 赵朗怎么可能会相信毓夙的信口胡说,听完了之后,脸色只有更难看,瞪着毓夙看了一会儿,他才忽然泄了气似的,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毓夙摇了摇头,又转向奎木狼,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隐含压迫了,只是冷淡地问:“你遇上了什么事,还要到处求援?” 有毓夙挡驾了一会儿,奎木狼也勉强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虽然脸色惨白,一看就是折损了起码十年寿命的样子,但好在不会此时就死在当场。以他的本事,损寿十年根本算不得什么损失,只要今天能从赵朗手底下活着回去,他有的是手段把自己损失的寿命补回来,实在不行,还可以死一次转世呢,所以奎木狼也顾不上这会儿开口会泄了元气,立即回答:“师兄明察,应当已经知道我如今在那朱元璋帐下,他前些日子化蛟成龙,显出了人皇之相,多年战乱,他这人皇份量很重,小弟是想着借由他谋算一些好处,却不想,也有许多人抱着与我同样的打算,还有些仙家派遣人手,去了那朱元璋的对手麾下,麻烦便由此而来。” 人间界的事情根本不用奎木狼解说,赵朗早就清清楚楚,只点了点头:“你的事我也看着呢,你做得着实不错,以你的本事,那些人想跟你争抢,还没那个资格!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干,再不济,也有人给你撑腰。只是,你怎么不去找柏林他们帮忙?” 奎木狼连忙垂头说:“我以往就去寻过柏林师弟,可师弟却以为,人间界并没有什么可谋算的,不如回转到绥山。只是……多年来小弟漂泊在外,绥山并没有我立足之处。且我以为,大丈夫立于世间,何必非要倚仗长辈余荫?以我等手段本事,如何不能自家战出一片天地?且人间界乱罢方平,正是极好的机会……柏林他们只对我嗤之以鼻,我也无法。” 赵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也难怪你……唉,那你也可以去使唤姚少司他们,何必非要劳动……文魁帝君可是一方帝君,虽然是你师兄的道侣,你也不该随意指使。” 说着,赵朗还对毓夙使了个眼色,搞得毓夙十分无语。他和赵朗可没有什么心有灵犀,即便看到了那个眼色,也很不给面子地接口说:“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话说出口,毓夙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顿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一家人呀!他跟赵朗那才不是什么一家人呢! 不过这话显然让赵朗很高兴,他立即就呵呵地笑着改口:“也是。横竖都是一家人,既然毓儿闲着无事,愿意出门走走,你们时常给他找些乐子也不错……嗯,你们俩来这极北之地,难不成是有什么人窜逃至此?倒可以让我也帮着参详参详。” 毓夙看了奎木狼一眼,就不再开口,两人虽然没有事先套好说辞,但是这会儿没有串供的必要,奎木狼说什么,他就认什么呗。奎木狼也接到了毓夙的示意,微微点了点头,说:“是这么回事。给小弟添乱的那厮,小弟已在帝君出手协助之下将其擒获,打得神魂不存。那厮说来并没有十分本事,只不过靠山厉害,是西方教……那位身前的阿傩尊者的子弟,我不想跟那位生了嫌隙,就值得把他真灵也灭去,免得留下痕迹,可我如今肉.体凡胎,那厮本领也有一些,我便只能请信得过的自家人帮着出手,本是想求到师兄门下……半路遇上了帝君,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等了了正事,却又察觉到这极北之地有些不对……” 他没说完,只抬眼示意了一下“真武”离开的方向,又问道:“师兄既然在此,想必也知道几分□。那文殊是怎么和申豹凑在了一起?他们该不会又在盘算什么坏事吧?” 奎木狼所说的“那位”,就是指的他们的大师兄多宝,现在的如来佛祖。那位是通天教主的首徒,赵朗之前,那位也做过截教的掌教,虽然后来去了西方,但其中□不是那么简单,那位也不是叛教,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人心易变,谁也说不好那位是不是还心存截教,所以在对待那位的态度上,截教众人看法不一,但做法都很含糊,模棱两可。 一听奎木狼是弄死了那位身边的人,赵朗就先皱起了眉。偏偏奎木狼把毓夙拖下了水,他也觉得难办了,于是就忽略了奎木狼后头的问题,只简单说:“不会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的时候,忽然觉得好虐啊,赵朗其实真可怜啊…… 唉,我忽然期待起他知道真相的时候那张扭曲愤怒的脸了……话说他会不会入魔呢……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5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就要动手了 有赵朗的两只眼睛看着,毓夙和奎木狼什么也做不了,虽然毓夙挺想知道那个“真武”申公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赵朗明摆着不想多说,毓夙也不好追问,只能听赵朗又朝奎木狼问了几句那个被他弄死的人是什么情况,好在还真的确有其人,奎木狼倒也能答出来一二。 问完了,赵朗松了口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重视了,笑着说:“原来只是个小喽啰,亏得你还那么着紧!既然已经连真灵都剿灭了,那还担心什么?不过,师弟你历来谨小慎微,倒也算是好性子,可是给我助益不少。正巧,我如今还有件事吩咐你呐。” 奎木狼垂下头,沉声说:“师兄尽管吩咐……只是我有言在先,那人皇性情多疑,我虽得他看重,可……有些事情上头,我却是说不上话的,或必得师兄亲自去与他分说了。” 赵朗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把事情全权交给奎木狼,当即就点了点头说:“也好。这样吧,你将你如今寄身的这副躯壳给我,今后人间界的事,就由我管着了。你转世历劫,原本就是为谋求日后,如今我替你操持了这事,你只管跟你毓师兄讨个差事吧。” 说着,他又扭头看着毓夙,笑道:“我知道你手上如今有一册正神名录,但凡在上头记了名字,即便是凡人,也能立即位证正果。文星宫不比天庭人手繁多,不过算来应当也有百八十人头,料想你也凑不出那么多人手,便匀几个给我可好?” 毓夙一听,差点噎住。他竟然还不只是给奎木狼一个人讨官职,而是要“几个”!这几个到底是多少个!?赵朗这家伙越来越会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相较而言,奎木狼被他索要的更多,毓夙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平衡。 随即毓夙又警觉了,赵朗虽然霸道,但他更骄傲得不屑于强夺别人的功劳。他跟毓夙要正神职位,这还可以说是他的确觉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他平白无故跟奎木狼要这么多年的辛苦布置……这也未免太过分了。这种话不是赵朗能说得出口的。 难道……这是赵朗的试探?毓夙顿时皱眉,他的要求,如果答应了就显得做贼心虚,可如果不答应……赵朗就有借口生气,然后把他俩抓起来分开拷问,这也不是他做不出的事。 这边毓夙还正犹豫着,奎木狼却略作思考就说:“也好……能为师兄效力,固所愿者,只是小弟还有一事相求,乃是我在人间界这么多年的夙愿,请师兄务必答应。” 赵朗轻笑一声:“人间界之事么……你尽可以说来听听。” 奎木狼应了一声,抬头遥遥看向北方,带着惆怅说:“不知师兄可曾推演天机?我转世之后,曾机缘巧合,遇上当年……共事的白泽,请他为人皇的太子卜过一卦,卦象不吉,我惦念了这么多年……今日毓师兄也言道,人皇春秋正盛,太子未必能有好结果,我这才下定决心。今日朝北方一行,其实是我诓骗了毓师兄来到这里的,师兄恕罪。” 说着,他朝毓夙弯了弯腰,然后才接着说:“我欲除掉那同为蛟身的四千岁,好保住太子,可四千岁是真武入命,若要杀他,先杀真武。我如今肉.体凡胎,必不是真武的对手,我便算计着陷毓师兄去杀真武,却不曾想,真武竟是申豹……若是旁人,我也就趁此借真武被夺舍之事,请毓师兄帮忙,可既是申豹,那就……如此,便只能求大师兄出手了。” 奎木狼的谎话张口就来,可偏偏脸上神色十分诚恳,让人不能不相信他说的就是实情,毓夙也配合着露出几分惊讶不解,赵朗把他两人的神色变幻看在眼里,沉吟着说:“申豹是元始圣人要留下一命的人,即便他窜逃出海眼,也不能随意诛杀,你这……就熄了这个打算吧。若是只想保住太子,你何不从那人皇处入手?有他庇佑,太子万全无虞。” 摇了摇头,奎木狼叹着气说:“天象不明,我自身又掺杂其中,算不明白。若是太子之祸是从人主之处来,求人主庇护,又有什么用……罢了,这也是命数使然。” 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赵朗看了,脸上就露出一丝不忍,过了片刻说道:“也罢。只是你要想想明白,太子之劫,果真是由那位四千岁而来?可别白费了功夫。” 奎木狼立即抬头,两眼亮晶晶地说:“果真是因四千岁而起!人主之子有十数个,可蛟身能成龙的只有太子和四千岁。四千岁非长非嫡,又有太子在位,他怎么会是蛟身?必然是日后妨着太子的就是他!是以只要除掉了他,太子之位必定稳妥!” 说着,他还转头向毓夙确认:“毓师兄以为如何?小弟说得可在理?” 毓夙一愣,直觉他话里有话,想了一会儿才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心中震惊无比,愣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点下了头之后,他反倒镇定下来了,接着奎木狼的话说:“果真如此。既然那四千岁是隐藏着的威胁,何必等他真成了祸再想应付的对策?防患于未然。” 奎木狼听了,就朝毓夙一笑。他眼神之中含着一种绝决的神色,毓夙心里一凛,暗暗做着准备。赵朗已经怀疑他们了,与其这会儿暂时应付过去,日后等赵朗查出来一二三,再找他们算账,果真不如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只是,这遭遇战可不好打…… 赵朗那边一无所查,叹了口气说:“唉,既是你这么说……我带你去找那申豹,他如今夺了真武的房舍,有什么事,找他也是一样。正巧他前几日才归在了我的手下。” 奎木狼面露惊讶:“师兄……可我方才瞧见,申豹与文殊在密谋……难不成……?” 赵朗笑了笑道:“慈航意欲叛出西方教,与我合谋多年了。文殊是他的人,自然此时也听命于我。申豹也是阐教门下,他那等狡诈,索性让他们阐教自家去跟自家争辩,待到日后若元始圣人问起此事,也与你我干系不大……师弟放心,与虎谋皮之事,我是不做的。” 毓夙默然,赵朗还真是不拘一格。判官杀过他,他照样跟判官合作,末了坑了判官一回算是拉倒;申公豹害了他全家,他现在照样敢用申公豹……这性格是能成大事的,可往往英雄人物,也会死于其豪迈大度,不拘一格……想来,还真是让人感慨。 一路朝北,又走了一会儿就见远处有一片北方建筑风格的石头宫殿。 说是宫殿,其实也就只有面积广大,建筑物高度足够称得上是宫殿,其余形制,或是论精美豪华,连人间界官员的府邸都比不上,可见北地苦寒不是说说而已的。 赵朗打头,朝着那宫殿向前,奎木狼走在后头,忽然指着旁侧的一个方向说:“师兄,那处是哪里?难不成,那就是北海海眼?我瞧那里风起云涌,似乎很是险要。” 听他一喊,赵朗便看了过去,毓夙也朝那里看,只见奎木狼指的那个方向,远远的是一片云海,云雾极其浓厚,还真看不清云层下头是什么,只能瞧见那云海翻涌,像是暴风雨中的海浪一样,因其颜色是灰白色的,更显得可怕。毓夙自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难得赵朗也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兴许就是了……我也并未见过那处的景象。” 奎木狼想了想,忽然说:“师兄,何必用那申豹?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不如让我担了真武之责,师兄有什么指使,也好朝我开口,不必经由……那几个假和尚。” 赵朗一怔,皱眉说:“可这北地苦寒……你还是归属到文星宫,日子好过一些。” 奎木狼苦笑一声:“师兄何必如此……我与毓师兄之间还有因果未了,我又怎能在毓师兄手下讨官职?那岂不是算不明白了?我倒也不是心存怨恨……只怕结了心魔。” 见赵朗色做恍然,奎木狼又说:“我先去那处瞧瞧,若真是海眼,必定有些痕迹,能瞧得出那申豹是如何逃出来的。我记得那时元始圣人在海眼中留了束缚申豹的枷锁,等我取来了锁拿申豹,我舍了这副躯壳给师兄,就自己做真武去也。” 说着,他就要朝那处翻涌的云海飞去,赵朗连忙在后面叫住他:“可别莽撞!你我一道过去……毓儿也来。那海眼连四海龙族都不敢轻易过去,你这肉.身凡胎,也敢轻易涉险?到头来不必你舍弃,你那躯壳早被绞成碎片了。” 一边说,赵朗一边跟了上去,毓夙紧随其后,心里暗想,这就要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忽然觉得赵朗接下来可以做重生复仇文的男主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6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短暂的交手 海眼之中有点像是台风眼的感觉,只不过与台风眼正好相反,越是靠近海眼中心,就越是觉得风像刀刃一样锐利。而且这风还不是一般的风,毓夙觉得,倒有点像是地府之中的罡风,只不过,这里的风多了股海水气息,没有地府罡风的阴气。 因为不知道奎木狼到底想怎么动手,做的是什么打算,毓夙一直小心戒备着,随时准备着打不过就跑。好在这海眼里头步步艰难,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像是在硬抗海眼中的风刃,倒也不让人心生怀疑,毓夙忍不住看向奎木狼,那家伙比他掩饰得还好。 这海眼之中似乎有阵法,毓夙只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却仍然没有走进海眼的中心区域。毓夙以前听松老讲过,海眼之中是息壤,因为海眼里头有巨大的吸力,不断地把周边的东西吸进去,所以只有用息壤去填,才能填住海眼,不至于被它吸走了海里所有的东西,息壤因其生生不息,虽然是土行,但木之力非常强,对于毓夙这种树木化形的神仙来说,只要出现在可以察觉的范围之内,就像是黑暗之中的灯火一样醒目,此时毓夙可没发现什么。 想到这里,毓夙忽然心里一动。该不会这里根本不是北海海眼,而是别的什么……奎木狼早先就布置好了的,专门对付赵朗的陷阱?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早先就布置好的,奎木狼也太神了,未卜先知到这种程度,难道他是道祖化身不成? 一边想着一边向前,毓夙发现,三人本来是齐头并进,相互之间只错了半个身位,可现在奎木狼却落在了最后头。毓夙想了想,也渐渐放慢了前进的速度,退到和奎木狼差不多的位置,免得等会儿做了炮灰。奎木狼察觉到了毓夙的动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忽然出手,抽出了一把闪着紫色电光的长剑,一剑劈向赵朗背后。 这一剑似慢实快,威力无比,如同惊天霹雳一样令人炫目,毓夙自忖即便他修为高过奎木狼,可他却绝对使不出这么厉害的剑招,也肯定接不下这么杀气凛然的剑招。他一时间有些担心赵朗会就此死了,却又期待着奎木狼这一招就能对赵朗一击即中。 然而赵朗并未回头,只是轻轻一动,竟然就闪过了那威力无比的一招。然后他轻巧地一个回旋,转过身朝后退了一步,抬手就捏住了那道闪电,像是捏断一根牙签似的,微微一使力,那道闪电就被他捏碎在两指之间,看得毓夙瞠目结舌,不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倒戈。 奎木狼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点也不见慌乱,顺势朝前跃出一步,抬手又劈了一剑,口中说道:“果然师兄已然对我起了疑心!却不知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赵朗冷哼一声:“只从你当初假死一事,就足够可疑!你为那姓陆的出生入死,倒也是忠心耿耿,却没料到,那姓陆的早就卖了你!他能与我做第一回交易,自然就能有第二回、第三回,只不过这回的条件就是,让我除了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 奎木狼苦笑一声,手下却不停,像舞着一套剑法一样,一招接一招地朝赵朗劈出一道道紫色闪电:“原来竟是太子……师兄怕也恨煞了我,岂能给我留下三魂七魄转世投胎?” 赵朗断然说道:“绝无可能!” 奎木狼便说:“果然如此!既是这样,那就请师兄赐教吧!” 赵朗却冷笑一声,瞟了毓夙一眼,说道:“赐教?你还不配!毓儿倒可以去教他几招,不必怕他身手利落,自然有我为你掠阵。” 此言一出,毓夙就心里一沉,知道赵朗肯定也是在怀疑他,或者赵朗也已经从判官那里确定了什么。毓夙心中瞬间转过所有选择,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真的照赵朗的吩咐,对奎木狼动手,在赵朗的协助,或者说逼迫下,最终毓夙肯定能杀了奎木狼,那这些年来,他和奎木狼密谋的事情也算是遮掩住了,不会再被揭出来。 然而这样一来,毓夙就等于将把柄交到了赵朗手上,日后哪还能有自由可言?而且,赵朗的野心可是统治世界,不论他成还是不成,肯定都要造大杀孽,积大业力…… 而如果不遵从赵朗的意思,铤而走险……毓夙一边犹豫,一边翻手取出了那套由赵朗炼制的法宝之中的砚台和棋秤,有些胆怯地看了奎木狼一眼。奎木狼此时已经不再白费功夫地对赵朗出招,他有些消耗过大,拄着那柄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微微喘气。 见毓夙看他,奎木狼也看向毓夙,两人视线交汇,毓夙忽然出招,祭起那只砚台罩向奎木狼,却又将棋秤打向赵朗顶门。赵朗立时大笑出声,笑声极其阴冷:“好好好!果然你二人狼狈为奸,亏得我还在姓陆的畜生面前夸下海口!” 那厢奎木狼一个翻身,已经坐在了砚台之中,却是把砚台这一拿人的法宝当作乘坐的代步法宝了,他操纵不了砚台,只能扬声对毓夙大喊:“师兄快跟上!机会稍纵即逝!” 他两人的声音相互重叠,震得毓夙耳朵里嗡嗡作响,毓夙捂着耳朵,勉强又将一件神农给的攻击法宝丢向赵朗,脚下一点,就朝飞向远处的砚台追了上去。 风刃之中行动困难,毓夙险些就赶不上那砚台了,好容易扒着了边缘,奎木狼连忙伸手把他拉了上去,这才没有又掉落下来。坐在砚台之中,毓夙长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你真能确保他追不上来?这回可惨了,真被他捉住了,咱们必死无疑。” 方才赵朗身上已经逸出了戾气,神仙中人修身养性,本来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动真火,特别是赵朗这种已经斩尸了的准圣,更是不会为外物所动,可刚才那一瞬,毓夙却以为他其实应该是个魔修,那种戾气实在是吓人,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赵朗正要斩第二尸,而他的第二尸是恶尸,七情牵动,这才易喜易怒。其实这种情况,算来从撕裂封神榜之后就有了。只不过之前体现在他情绪波动比较明显,今天是毓夙两人彻底触及了他底线,终于令他动怒。 奎木狼虽然方才示意毓夙,却也不是他预先谋算好的,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而已,此时也挺后怕的,有点虚弱地笑了笑:“但愿追不上吧……出了此处,咱们就算暂时逃过一劫,只是怕大师兄竟有本事能突破那层结界,仍旧追上来……且此处离出口也还有段路。” 毓夙一听竟然还有结界,连忙问:“这里是哪里?你预先就知道这里的事?别告诉我你本来就是想在这儿对付赵朗……我这回可是被你拖下水的,你把事情都给我说明白了!” 奎木狼连忙告饶:“师兄赎罪,我当真不是预谋如此,只是凑巧了。” 喘了一口气,奎木狼才说:“再朝前走,过了结界就是青丘国,那处是妖族的地界,前些年还允人族进入,这些年却只有妖族才能进出了,我这才冒险过来,侥幸求能逃命。” 一听“青丘国”的名头,毓夙也就恍然了。他们三人之中,算起来只有赵朗是人,所以也只有赵朗会被困在外头,进不去。然而他们也不能一辈子躲在青丘国里呀! 奎木狼不等毓夙瞪他,又说道:“方才咱们进来时走的入口,是历来青丘国之民御敌的入口。若是有青丘国之民在外头遇上了厉害人物,挟持着威逼他们领路,就会带着外人从那个入口进来,那些人从没有再从那个入口逃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像大师兄的修为……” 说着,奎木狼叹了口气,显然也很是惆怅。毓夙看了看他紧皱的眉头,也就把埋怨的话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真的是陆压对赵朗出卖了咱们吗?” 奎木狼一怔,苦笑了一声:“或许还真是……太子素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又多疑,先前因为我说过要断灵脉,太子恐怕已经在心里存了除掉我的念头……唉,却是我连累师兄了。只是到如今,我才知晓为何蜀中的阵法布下这么多年,大师兄却从没发觉……”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赵朗其实是故意装没发现。毓夙见不得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不就是被判官出卖了吗?他还这么忠心耿耿的,不是自虐吗?而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毓夙觉得奎木狼这家伙倒不是愚忠的人,他一心想斩断灵脉,那可不是为了判官。 说到这个,毓夙好奇心又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打斗!!!谁来抽我一巴掌吧!!!! 只好这样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57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头去行动 以前不熟的时候不好问,现在都同生共死过了,毓夙也就不客气地捅了捅奎木狼,问:“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斩断灵脉?其实说起来,凡人的事情和你我关系都不大呢,你以前说你是担心赵朗因为自己的野心给截教背业力,但是你斩断灵脉,不也要背业力吗?” 奎木狼没料到毓夙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答:“我……其实我也是受人嘱托……他答应我,我背的业力不会让教中跟着受累,我也就……” 他说得含糊,毓夙想再问到底是谁嘱托的,奎木狼干脆闭着眼睛装死了,毓夙只好转了另一个话题:“你说赵朗会不会很快就打破那边的结界追上来,或者逃出去?” 奎木狼听了,又睁开眼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只但愿那结界能多困住他一时了。说来那结界是当年九尾一族退步抽身,隐居之所,当年九尾狐族不乏高人,本领在大师兄之上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么多年过去,那结界……唉,只盼大师兄随身未带着青萍剑。” 毓夙听了,也只能在心里祈祷赵朗最好什么法宝都没带,想着又不由得埋怨说:“你师父还真够偏心的,什么好东西都给赵朗了。青萍剑不是他的证道法器吗?也能随便给人?” 奎木狼连忙说:“师兄慎言!大师兄是掌教,师尊自然要更多看重他一些……至于青萍剑,虽是师尊证道法器,但师尊目下已斩却三尸,三尸化一,重复合体,青萍剑也不那么要紧了……师尊待我们这些徒弟都是有如亲子,我这紫电宝剑也是师尊所赐。” 不管奎木狼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忌讳,反正是对他师父维护得很,毓夙也不枉做小人,只说:“通天圣人还真够大方,他弟子那么多,每人都赐法宝,也是很厚实的家底呀。” 奎木狼觉得这是在夸他们截教,就自得一笑,也不反驳。此时风刃已经渐渐稀疏,奎木狼指挥着毓夙驾着砚台绕了几个弯子,忽然间就像是撞上了果冻似的,从果冻里穿过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突然就显出一片青山碧水,与方才的景象截然不同。 如果这仍旧是在极北之地,那么设置阵法的人可真是高手!极北之地一片茫茫雪原,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只不过青山碧水之间十分冷清,寂静无声,毓夙就知道他们还没有真正进入青丘之国的范围内,这里要么是阵法,要么是结界。 而奎木狼的举动证明了毓夙的想法,他先让毓夙停了下来,然后推算琢磨了老半天,才指定了一个前进的方向,毓夙趁机偷师,奎木狼在阵法上头还是相当有一套的。 通过了这一关的阵法,又朝前越过了三四道结界,才终于到达了真正的青丘国,进入的通道竟然是明晃晃摆出来的一道大门,毓夙心里不由得感叹设计这道门的人实在是太聪明。先前那几关的阵法极尽艰险,走到了这里,就算门明摆在那里,也不会有人信吧? 那些不是“自己人”领进来的外来者,见到了这扇门也肯定会觉得这又是一道陷阱,而门上的法术可不少,只要有人不老老实实地走门,想另觅蹊径,或者攻击那扇门,别说他们绝对进不来,还会把自己使出来的所有法术都反弹回自己身上,可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通过了那扇门,门内的景象有点像是个礼堂大厅,四面墙上各自有一扇门,大厅中间有个中年道装打扮的人坐在蒲团上打坐,毓夙和奎木狼进来的时候,那个道士掀了掀眼皮,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毓夙两人听见地说了一声:“贵客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道士的修为比毓夙低得多,毓夙甚至一眼就能看穿他原身是一只灰白黑三色的松鼠,可道士的态度却一点都不像见到了两个高他几阶的神仙的模样,反倒爱答不理的,可见他们这些守门人平常肯定也没少见到高人。毓夙暗暗对青丘国的实力有了个评估。 如果青丘国太菜,拦不住赵朗,还会跟他俩一起遭殃,现在看来,青丘国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就算赵朗真能闯进来,估计也讨不了好,毓夙也就暂时放心了。 不过奎木狼很显然没有躲在青丘国避难的意思,从进门的大厅里出来,他连那栋建筑的门都没有出,直接带着毓夙从传送的阵法又出去了。毓夙其实倒有心瞧瞧青丘国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危机处境,顿时也就没有了心情,一切听从奎木狼安排了。 青丘国往外去的传送阵法竟然直通西昆仑,幸好此时金母闭关,木公也因此不得闲,西昆仑天梯等同于封闭,周遭冷冷清清。一出阵法,奎木狼就立时对毓夙说:“师兄,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与师兄多说,只问师兄,接下来这事,师兄要不要做?” 毓夙看他一眼:“不做又能怎么样?现在我可是把赵朗得罪到死了,跟你是一条绳上栓着的蚱蜢,你只管说你的打算,好赖你我能从他手底下挣一条命出来就罢。” 奎木狼点头道:“如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些后顾之思都暂且不提,我这就去寻那朱元璋,助他登基,有了皇帝的名头,我就携他人皇之气去东昆仑,斩断灵脉,师兄你先去与晨暄道君传讯,随后便去绥山,蜀中之事便拜托师兄了。” 毓夙想想,就算赵朗立时脱困,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也不是绥山,而会去杭州或者应天,那两地才是他与奎木狼势力的大本营,如果要躲藏的话,他俩肯定会躲在自己老窝,赵朗必然想得到。现在他俩就是反其道行之,以攻为守,反倒能在赵朗面前占先机。 随即他就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声晨暄道君此时在哪里,等奎木狼回复说道君就在蓬莱,毓夙就架起云头,头也不回地朝着蓬莱三岛的方向去了,奎木狼也掉头往南不提。 虽说毓夙先前只来过一次,但蓬莱三岛的路径他已经记在了心里,找到地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是去往那家药铺求见晨暄道君时,药铺的掌柜却推三阻四,只说道君并不在,毓夙在门口守着,等了足足三天,才终于见那个小道童模样的道君从里面走出来。 一见毓夙,晨暄道君就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都是命数!你倒是执拗。” 毓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管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晨暄道君就皱眉说:“我早先就说,黄尾那小儿太毛糙,做事顾头不顾腚,赵朗那般心劲,早晚要察觉。” 等毓夙反应过来晨暄道君所说的“黄尾”就是奎木狼时,晨暄道君已经又掉头回了草药铺子里头,毓夙也想跟进去,可那个掌柜的又跳出来挡驾,好在这回晨暄道君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里握了一根碧绿色的竹箫,对毓夙说:“我已经停了蓬莱的阵法,这就要去往长白山……只是你……唉,你还是多想想吧,别到最后……” 到最后如何?晨暄道君没说完,就又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走了,毓夙有些不解,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多想,只又掉头往绥山的方向赶去。 这几日等在晨暄道君的草药铺门前,可天地间风云变动,毓夙却是有所察觉的。新的人主马上就要证位,虽然现在的人皇比不得当年的人族共主,不过相应的气势也还是有的。 可惜,因为四海灵脉被阵法削弱,想必四海龙族对新的人主出现,感应就没那么强了,兴许根本就没能感应得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给了人主一个朝龙族动手的机会,人主刚刚坐上皇位,正是自信心极度膨胀到自大的时候,借着他这种心态,奎木狼必能成功。 正这么想着,毓夙就忽然见南方一道清气腾空直上,做五爪龙形。可笑这些人主,自诩是真龙天子,却不知道在上古的时候,人主本来是能够号令龙族的,就像伏羲、神农、黄帝他们三位,身份尊贵那可是在龙族之上,如今的人主反倒把龙族供奉起来了,也怪不得各路神仙都对人间界起了觊觎的心思,可不就是看到了人族对神仙的无理由崇敬。 不过,神仙们却不了解叶公好龙的道理。毓夙又回头看了那道龙形清气一眼,就又朝绥山赶去。他最好能和奎木狼一起行动,或者起码彼此动手的时间不要差得太多。奎木狼既然已经搞定了朱元璋登基的事情,接下来去往东昆仑也是指日可待,绥山这里,毓夙却还没有头绪呢。正苦恼间,毓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计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呜,最近在写新坑…… 话说如果赵朗就此死了,真的很适合做重生复仇文的男主!!!于是我米法放弃这个想法……就…… 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8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找个挡风墙 角木蛇柏林,此人贪欲大于能力,不想付出,只想不劳而获,毓夙从第一次注意到他,就觉得这人根本不配做赵朗的师弟,是截教门下杂草中的代表,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此时想到柏林,毓夙却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他有所求,那就能从他那里打开缺口。 到了绥山,毓夙直奔上次过门不入的正一教道场,那处道场被阵法隐藏了起来,不过既然是阵法,就仍旧有可循之迹,毓夙在山腰上转悠了一圈就发现了山门,那山门倒是不像青丘国的结界那样限制繁多,陷阱重重,而是谁都可以进入的,进门当然就不费什么事。 过了山门,眼前景象顿时一变,毓夙这才瞧见,正一派的道场根本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所谓“道观”的规格,连东昆仑元始天尊的道场也没有这么豪华庞大,眼前连绵不绝的宫殿建筑群一直延伸到远方看不见的地方,毓夙先前还小瞧了正一派的规模,这哪是几十上百个山头?这简直就是几十上百条山脉汇集在一起,每条山脉上都是一片宫殿,错落堆叠。 那些宫殿有灰瓦黑墙的、蓝瓦白墙的、青瓦灰墙的和红瓦黄墙的四种不同等级,还有一座供奉祖师的金顶宫殿,高高耸立在最中心的位置,让人一看之下,恍然觉得那是世界中心一样。宫殿的修建也是遵循阵法规律,同山脉一起形成守山大阵,阵法极其高明。 正一派这里却不像东昆仑那般,宫室俨然,森严气派,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毓夙打眼一看,就能看见不少修道者驾着飞行法宝在天空穿梭,山道上往来的也有许多道装打扮的男男女女,飞鸟走兽更是时有出没,只是这些禽兽大多灵性十足,很会避开人。 毓夙看着眼前景象,顿时觉得奎木狼真是了不得。正一派这么偌大一个教派,奎木狼能以一个小派渐渐发展,直至与其分庭抗礼,背后做了多少工作可想而知。毓夙顿时升起了日后去龙虎山,奎木狼建立的那一派瞧瞧的念头,随即他又把这念头压下,举步向前。 作为一个修道的大派,正一教自然有其规制,比如,有些区域是外人可以进入参观的,有些区域是自家弟子才能进入的,还有些区域除非门中核心人物,不然不能踏入一步,毓夙现在要去的是他们供奉祖师的金殿,那里当然是属于最后一种,门禁最严格的地方,毓夙踏进内门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触动了警报,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要用警报招来柏林。 那些小辈修士们,毓夙自然是随手就打发了,一路走到金殿门前,正一教现在的掌教已经带着教中武力值最高的长老们严阵以待,其中却没有柏林。毓夙忍不住皱眉,难道他来得不巧,柏林正好不在?想了想,如果有外敌来袭,柏林也肯定会接到通知,等一等也无妨,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抗了,现在唯有但愿赵朗不要那么快脱困,柏林也没走太远。 挥手把掌教和那一群长老都拂到一边,毓夙大步踏进金殿大门。进门之后,他又是一拂袖,推翻了神龛上头供奉的姚少司的神像,变出来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然后对着那群瞠目结舌的老道士们说:“去把柏林叫来,告诉他,毓师兄请他有事相商。” 老道士们虽然愤怒,但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也不是傻子,才不会硬碰硬,一听毓夙的要求,就连忙叫人去找柏林,毓夙松了口气,看来柏林还在绥山这儿呢。 他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人家的神龛上,其实心里也挺尴尬的,好在过了没一会儿,柏林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抬头一看果然是毓夙,连忙行礼:“见过师兄!师兄一向安好?” 老道士们一看这位竟然真的是柏林的师兄,也就明白这是惹不得的主,之前被闹得乱七八糟,祖师神像被毁,都只能自认倒霉,连忙退下了,留下空间给毓夙和柏林两人说话。毓夙等老道士们走开了才朝柏林笑了笑,回道:“我一向都很好。不知道你好不好?” 柏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干笑着说:“小弟……小弟托师兄洪福,自然很好……” 毓夙摇头说:“我觉得你过得可不怎么好。” 柏林又是一愣,毓夙不等他说什么,就又接着道:“远的不说,就说八百年前,我才是天庭新上任的一个小小五品文官,妖修出身,又只有天仙修为,在天庭中就如同一只蝼蚁,谁能看得入眼呢?而师弟你,掌管偌大星宫,人人见了你都要尊称一声星君,就算是太清圣人的善尸,那位太上老君,也不至在你面前托大,起码,那一声‘师侄’是不会叫的。” 说着,毓夙瞟了柏林一眼,微微一笑:“而现在呢?现如今我已经是与玉帝王母分庭抗礼,自个儿能任命天庭正神的文魁帝君,师弟你……唉,这么多年不见,你进境可不多。” 柏林脸上不明显,可脖子上头青筋都凸起来了,显然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很不满意的。不满意就好,毓夙又添油加醋地说:“说起来,我比师弟你强的,也不是资质,也不是出身。你乃是上古妖族,论身份高贵,妖修里头是头一份;你资质若不佳,当年也不会得通天教主看重,收在门下。你比我差的不过是一份时运而已,你运气不好,又怨谁呢?” 一边说,毓夙一边又笑了一下:“不过,虽然有尽人事,听天命之说,但是……凡人有句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算是命中注定,你不去争一争,焉知那命数里,是不是原本就有要你去争的东西呢?师弟,你说,这句话有没有道理呢?” 柏林终于能答上话,说得相当勉强:“师兄所言,当然是很有道理的。” 说完,柏林忽然开窍了一样,猛地抬头看向毓夙:“师兄,你的意思,难道是……!” 毓夙微笑点头:“我还记得当初师弟说过,天庭那般美地,为何玉帝王母那等无能之辈却能居之,反倒要让真正有才干有本领的人流落在外,怀才不遇?只可惜,那时候你大师兄正在气头上,他一向厌恶天庭,未免矫枉过正,就厉声呵斥了你一番,是不是这回事?” 柏林连忙点头:“是,是,正是如此!小弟那时便说,咱们筹谋一番,再回去……” 说着,他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看向毓夙:“小弟也听说了,师兄如今手中有那册封正神的名录册子,那神仙往来废立,岂不是……师兄这儿方便极了?小弟却也想沾沾光……” 毓夙手一翻,那本正神名录就显现在手上,他笑吟吟地看着柏林:“不瞒师弟,我年岁轻,阅历少,认识的人来来往往也只有父皇派在身边的几个太傅太师,还有就是……呵呵,因赵朗认识的人。这册子,多半还是空白的。我与赵朗是道侣,咱们也是一家人,不如烦劳师弟推举几个合用的人,填上这册子,一来我有了可用的人手,二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柏林看着那本正神名录的眼睛里恨不得透出光来,他死死地盯了那本正神名录好几眼,这才又转过头,对毓夙点头道:“师兄如此抬举,小弟若拒绝了,岂不是不恭敬?” 毓夙笑了笑,随即又皱眉说:“只是,你大师兄那里,却是很麻烦。他平素管束我管得很严,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他将我这册子视作与封神榜同等,不允许我把截教中人填上,先前我因亏欠了奎木狼,要把他填上名册,就被赵朗好一番训斥,又将奎木狼撵走,直至我躲避到火云洞中,这才有片刻清静……师弟,此时咱们可得瞒着他,不然又是一顿唠叨!” 他埋怨的样子孩子气十足,一副刁蛮样,柏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丝愤恨,脸上却恭恭敬敬地说:“师兄放心。若是大师兄问起,咱们谁也不告诉他,等名字填上了榜,事成定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大师兄难不成还要逼着师兄把我等的名字从榜上涂抹掉?届时师兄自可以说,朝令夕改不可取,回绝了大师兄便可,或再躲避于他,不也可以吗?” 毓夙顿时笑了:“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这会儿我要是再回火云洞,肯定要被他逮个正着!不知道师弟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让我躲一躲的地方?我先前听赵朗说,这金殿下头就有密室,是真的吗?我倒想进去瞧瞧——嗯,顺便躲开赵朗。”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不好连累师弟,若赵朗找来了,师弟就告诉他,我来这里好像是找什么东西的,翻拣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就砸了些杂碎,气恼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我忍不住唱:这草包倒是座挡风的墙……(沙家浜) 于是章节名就变得略诡异了……远目 下章放黑化的赵大仙出来~~~~喵哈哈哈 要洒狗血~~要琼瑶剧~~ 嗯,会有,你说你说你说!!!这种台词喵哈哈哈哈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9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说为什么 指望柏林能挡下赵朗,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毓夙也只是想要给赵朗增加点阻碍,让他慢点找到自己,仅此而已。柏林得了毓夙的许诺,又见毓夙当场就把他的名字写进了那本正神名录里,立刻满意而去,遵照毓夙的指挥,挡赵朗的大驾去了,他却不知道,毓夙拿出来的那本册子只不过是那一套法宝中的《诗经》变化而来的,哪是什么正神名录。 柏林走了,毓夙立刻转身,一挥手把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变没了,那下头已经显出来一个大洞,洞里有阶梯,正是通向蜀中灵脉本源的一处通道。通道的入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设在姚少司神像的下方,反倒不容易被人猜到,要不是奎木狼告知,毓夙也摸不着此处。 进入之后,自然有机关设防,毓夙一一破解,终于走到底端,通道尽头像是死路不通,眼前只有石壁。但是毓夙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此处灵气充裕,简直就如同被泡在液化的灵气当中一样,显然是已经进入了灵脉本源的范围之内。再看石壁上头,毓夙瞧准一处,抬手一敲,落下两尺多厚的一块大石,就出露一点带着灵性的微光,正是灵气凝结的灵石尖角。 蜀中的灵气偏向水木□,因此灵气凝结,色泽也鲜亮清澈,是浅淡的绿色。这里是大灵脉的本源主干处,灵气凝结已经不怎么需要依附于其他物质了,所以这所谓“灵石”也基本脱离了石头的属性,反而软软的,捏破了表皮就流出一汪灵液。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毓夙就开始在石壁上寻找入口。这里肯定是有入口的,不然当初奎木狼是怎么进去的? 毓夙本想着,奎木狼当初可能是在石壁上画了传送阵,或者干脆就是石壁上本身就有进入的地方,只是找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任何迹象。他又沿着那条通道往回走了一段,直至走到灵气渐渐稀少的地方,却也没有什么痕迹。毓夙有些失望,又折返到通道尽头。 没有入口,难道是一开始就找错地方了?但奎木狼明明说的是,入口就在姚少司的神像下头,难道说,绥山这里还有别的姚少司神像?毓夙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头疼。 他往石壁上一靠,闭着眼睛开始考虑,到底是继续在这里摸索,还是折返回去,抓个正一派的道士问问哪里还有别的姚少司的神像。正想着,毓夙忽然发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他在石壁上掏出来一块石头,那石头有一尺见方,厚达两尺,丢在地上十分显眼,露出的那个缺口也十分显眼,然而现在那块石头还在地上,毓夙捏开了口子,流光了灵液的灵石也还丢在一旁,可那个掏出来的口子,去了哪里? 毓夙连忙转身,在石壁上仔细看了一回,却完全没有任何痕迹,证明刚才果真还有个口子在这里。他不由得咋舌,难道说这石壁是会自己生长的吗?那不跟息壤一样神奇了? 想了想,毓夙又伸手在石壁上挖出一块石头,这回他挖的只是拳头大的一块,盯着那个豁口看了一会儿,只见那给豁口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片刻功夫,那个豁口就变回了原状。毓夙惊讶了,不过,这石壁为什么会在一定程度时停止生长呢…… 要么是这石壁上有*力的禁制,要么就是……阵法!毓夙心里高兴,怎么说,终于找到阵法所在了!他连忙低头看向脚下,这通道根本就是在石头里面掏出来的,地面和石壁是一体的,上头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石屑,毓夙之前没有察觉,那些石屑的掉落也是有规律的。 弄出来这阵法的人,还真是不怕天长日久,石屑会被弄乱了。毓夙正想着,忽然就醒悟了。设置这个阵法的人,本来就不怕石屑会被弄乱!这里的阵法,本来就是要通过的人自己摆出来的!这里的石屑也好,石壁也罢,都是饱含灵气,直接就可以用来布阵的! 至于传送阵之中必要的元素,目的地的设定,不是明摆着吗?这通道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设定好了!通道的形状,本身就是阵法的一部分呀!毓夙连忙弯下腰,抓起那些石屑,沿着通道开始布置,等整个通道都被布满了传送阵的符文,脚下就猛地轰然做声。 下一瞬,毓夙眼前的景象就忽然一变,一条宽阔广袤的大河出现在视野之中。只是这河里的河水并不是流动的,而是凝结着的,宛如被瞬间冻成了冰的水流,晶莹剔透。这条河就是蜀中灵脉的主干,“河水”全都是凝结了的灵气。 伸手在地上捡了一块浅绿色的透明晶体,全都是由精纯的水木灵气凝结而成,这已经是上好的仙石了,毓夙终于肯定,这里的确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沿着那条灵脉,两岸布满了阵法符文,而河面之上,也隐隐有些暗纹,显然是奎木狼倚仗灵脉之中水木两种灵气的不同走向,混合了比较稀少的其他三行灵气,也布置上了阵法,这阵法规模可真不小。 在“河面”之上,漂浮着淡淡的灰白色烟雾,就宛如清晨河面上的水汽一般,毓夙却知道那是混沌之气。那些混沌之气上浮之后,却又缓缓下沉,遵循特定又微妙的规律,最终沉入阵中。毓夙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阵法并不全如奎木狼所描述的那样。 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那些混沌灵气为什么没有散逸,回归三十三天外,反倒被收纳进入阵法当中的时机,现在更重要的是,等着东昆仑那边传来震动,然后毓夙就着手断了蜀中这里的灵脉主干剩余的部分。眼前的“大河”虽然宽广,但比起毓夙之前见过的,未曾损毁之前的西昆仑灵脉,却是小溪流和汪洋之间的区别,可见阵法的确是很有效果的。 至于用什么斩断灵脉,毓夙早就准备好了。之前从青蛇那里缴获的斩仙剑,他可不会那么好心还给玉鼎真人。虽然那玩意儿又沉又重,一点也不好使,但做粗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好了打算,毓夙心里初定,就干脆盘坐在灵脉旁边,开始修炼。之前跟赵朗动手,虽然只是瞬间交锋,但对毓夙的震撼也不小,再加上之前又看了赵朗与奎木狼过招,毓夙深有感悟,此时正好借着这里灵气充裕,又大多是水木灵气,观想一番之前的所得。 这一入定便是半年有余,等毓夙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然能触碰到大罗金仙的界限,只差一丝机缘了。难得这半年多赵朗竟然还没有找过来,看来那青丘国的阵界还真是厉害,毓夙甚至不由得担心赵朗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阵中,那可就违背了他的本心了。 而奎木狼那家伙,却也是慢手慢脚,他难道就真的不担心赵朗脱困而出,找他算账? 毓夙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要给奎木狼传信,忽然觉得脚下头顶,四周石壁,甚至就连那条凝冰一样的灵脉都在微微震动,他心里也不由得一动,该不会是奎木狼就在这时候动手了吧?可是,东昆仑那么远,震动竟然有那么剧烈,这里都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吗? 没等毓夙想完,他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赵朗!原来刚才的震动,根本不是什么东昆仑的影响,而是阵法的作用!毓夙心中顿时一沉,暗叫一声,我要死了! 赵朗脸色发白,眉心发红,眼中带火,显然是气愤已极,毓夙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随即才发现自己根本就退无可退。这里是蜀中灵脉主干,深深陷在地下,如果没有外力打开,或者灵脉本身出现重大变故,就只能通过阵法出去,然而阵法此时在赵朗脚下! 毓夙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先占了阵法当中的位置,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那样,现在他已经被赵朗抓在手里了,也是逃不出去的,毓夙暗暗叹气,这奎木狼的布置,该不会就是想让他撞进赵朗手里,被赵朗除去,他好借刀杀人,杀人灭口吧? 赵朗却也没有朝毓夙逼近,而是站在原地,两眼盯着毓夙,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说:“你说,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这么些年,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 毓夙一时哑然。如果真要说,赵朗对不住他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然而人家赵大仙自己不觉得那是对不住啊,他只觉得那是对毓夙好,还是双赢……毓夙只觉得无言以对。 赵朗见他不回答,又说:“我自问这么些年,虽不是全心全意都为你着想,但待你出自真心,一片诚意,能为你筹谋之处,都尽力替你打算,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忽然觉得赵朗受了…… 掩面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0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对不起我 他如此喝问之下,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了,毓夙听得一愣,心中也难免升起一丝愧疚。 当初被赵朗威逼的时候,毓夙固然是非常愤恨,但时间久了,赵朗却也并没有借着他俩的道侣关系指使毓夙做什么他不想做的事,就连截教中别的人想借此牟利,赵朗也都替毓夙挡了,可以说,对于赵朗而言,就算对天道起过誓,他俩也真是只挂了道侣的名头。 反观毓夙自己,虽然心里对这种道侣关系各种嫌弃,但是能利用的时候,他也就是纠结一番,手起刀落,其实也并没有含糊过。如果占着便宜却还要继续为此愤恨,这也未免太无耻了,毓夙这些年其实早已经没有多么怨念了,只不过是放不下,噙着那口气而已。 此时赵朗声音之中竟然带了湿意,毓夙震惊之余,不由得便想,当初如果赵朗没有那么傲娇,哪怕他是诓骗自己,或者事后好好地道歉,他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境地吧。 不过转念一想,赵朗的野心太大,或者说,他对于复兴截教的执念太重,只要他一日不放弃征服人间界的念头,毓夙就要跟他作对——不论如何,毓夙总是不能让他把凡人的世界变成神仙们的牧守之场。毓夙又平静下来,只是心里难免怅然。他其实是很欣赏赵朗的。 见毓夙仍旧不回答,赵朗眼中激愤悲痛之色越加明显,声音都变尖了,厉声说:“你我结缘数百年,虽说早先我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这么些年间,我已经尽力弥补,你难道就看不见我的真心?若是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事,但凡你说,我能改的就一定会改……” 说到最后,他忽然喉头上下动了一动,眼中竟然莹然有水光。赵朗闭了闭眼,声音也低沉下来:“我自知性情急躁,又不擅察言观色,更不是那等善解人意之人,可……你我之间的事,我是真尽了心,可你呢……我本以为,再如何铁石心肠,总有水滴石穿的一日,况且你本就不是性情强硬的人,却不曾想……原来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后来者居上……” 此时他声音已经近乎低语,听了只教人觉得背后发凉:“你与奎木狼……你与李雄,你究竟是爱他貌美,还是喜他直爽?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个理由……你明知他背后另有他人,却仍旧与他搅缠在一处,甘涉巨险,不惜……与我为敌,究竟是什么理由?” 毓夙听着,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赵朗在说些什么。他忽然发现,他跟赵朗的思维回路不在一个次元里。他俩原本有一半儿的师徒关系,虽说只是交易,但那种亦师亦友的情分总是在的,后来虽然结为道侣……但那不是结盟的纽带吗?这时候赵朗说的这些……酸溜溜的话,活似下堂弃妇在质问出轨的老公,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不觉得别扭吗? 违和感太重,赵朗的声音又太阴森,毓夙只觉得浑身发寒,不由得又朝后退了几步。他倒是有心跟赵朗说道说道,要是能劝得赵朗回头是岸,放弃征服人类的计划,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到时候他和赵朗可以一起撤了这里的阵法,反正就剩下那么窄一条了,毓夙对赵朗的愧疚心正盛,只觉得给蜀山也留下来一截灵脉,保证正一派仍然占据修道界鳌头,也算是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一种弥补,免得日后再想起这段往事,心里头总觉得亏欠了赵朗。 然而听了赵朗后来的那些话,毓夙顿时把满腔肺腑之言都吓没了。敢情赵朗还真拿他当道侣、当另一半看了,所以此时他觉得是被背叛了,被辜负了,被……抛弃了? 一想到那个充满了哀怨之意的词,毓夙就浑身一哆嗦,连忙又朝后退了两步,对着满脸身受重伤神色的赵朗干笑了两声:“真君……我与奎木狼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呀……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奎木狼……我们只是目的一致……呃,都是想保护凡人的!” 虽然毓夙及时改口,但赵朗还是听见了那句话,神色更加阴森,毓夙怕他突然之间就暴起动手,连忙又开口转移他注意力,拖延时间:“我是听陆压判官说,真君你有心牟取人间界执掌之权,以神仙道统辖制凡人……这主意虽然……嗯,很好,但未免有伤天和。” 说了几句,毓夙也渐渐顺溜起来:“真君请想想,如今凡人们争权夺利,已经是硝烟弥漫,一旦有战事,便血流漂橹,死人无数,若是再往上加道统之争,神仙出手,死伤的可就不止是现在这个数了,有多少凡人的性命能往里赔呢……到时候业力都要算到真君头上。” 毓夙倒不是想忽悠得赵朗觉得他跟奎木狼其实是为赵朗着想才跟他作对的,他只是想着,好歹也要挽回一点印象分,起码等会儿如果赵朗真的动手了,也别打散他的魂魄,容他再转世投胎一回,反正神农肯定是会把他再找回来的。 只是赵朗听了这话,却露出嘲讽之色,看着毓夙说:“你倒还是一片善心!我虽不知道你此时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你以为,你如今所作所为,真的是为天下苍生谋求太平?呵,我早就知道你耳根软,性子糯,心性天真,容易上当……我现在只后悔怎么没把你看牢!” 毓夙有些尴尬,不由得辩解说:“我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骗了,且我父亲也……” 没等他说完,赵朗就冷笑:“原来神农陛下也在其中插了一脚。我早该知道他对我不满已极,若能就此除掉我,他不知该有多么欢喜!怪不得明明是陷阱,却还让你往里跳!” 毓夙更加尴尬,一不小心说漏嘴,他心里也略微有点恼怒。如果神农真的是明知这件事里有古怪,却还那么支持他跟奎木狼合作……再加上刚才赵朗所言,奎木狼也曾经自述,他背后还有人,难道说神农已经和奎木狼背后那人联合起来真正操纵了这件事? 神农此人,做父亲的确是个慈父,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该算计利用的时候,他也毫不手软,若非毓夙能笃定神农决不是道貌岸然之徒,此时早该怀疑神农是不是在背后害他。 而赵朗此时揭穿这件事,难道是在挑拨离间?毓夙想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既然赵朗还愿意跟他废话,起码证明赵朗没准备弄死他。跟一个死人挑拨离间,不是浪费口水吗? 一时间毓夙心下略定,朝赵朗拱了拱手,又说:“真君,你所言我也隐约有所察觉,只是我父亲毕竟是生我养我之人,他总不会是要害我,有些事,我也就难得糊涂,或许果真让你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不过话说回来,既是我父亲允可此事,这就说明我所想的是对的。你对凡人动手,的确是招惹业力,我阻拦你,反倒是有功无过,真君请细想想。” 赵朗只冷笑,不说话,盯着毓夙半天,忽然说:“你巧舌如簧,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我给你拖延,倒要看你究竟能拖出来个什么结果!” 他这么一说,毓夙顿时也灰心了。是啊,他这么拖延时间,没话找话,难道还真能感化赵朗?拖着拖着总有拖不下去的时候,到时候不还得任由赵朗处置吗?毓夙可不指望奎木狼,就算奎木狼有那个善心,他也没那个本事。毓夙叹了口气,赵朗还真能戳人死穴。 见他叹气,赵朗又说:“如今我却也是输家,你们背着我干的好事!可惜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虽说我无颜去见师尊,可别处哪里困得住你呢?你便随我一道往三十三天外吧,我倒要瞧瞧,你在金鳌岛上,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能去哪里勾勾搭搭!” 一边说,赵朗一边又愤慨起来,毓夙却郁闷要吐血。赵朗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现在不是灵脉的问题更重要吗?为什么他却总纠结于感情问题?而且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男人又哪儿来的什么感情问题?最关键的是,赵朗到底哪儿喜欢他了?毓夙可从来都没察觉过! 毓夙本来不想直面灵脉的问题,然而他更不想讨论他和赵朗的婚姻生活,出轨以及背叛这种太过诡异的话题,于是只好拨乱反正地回到灵脉的问题上来:“真君,你我之间……那都是小事,我与你说的,可是关乎民生,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 赵朗哼一声,一步一步朝毓夙走来,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在压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冷冷地说:“天下苍生?我连你都管不住,我还哪里敢管什么天下苍生!” 作者有话要说:被俺娘抓住做课件,更晚了不好意思…… 怨妇赵大仙,脸很好看吧哈哈哈哈~~ 下章泼狗血! 顺说,明后两天有面试,不更新 以上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1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章  那什么一体 他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十米,就算赵朗故意压着步子,片刻间也已经到了眼前。随着赵朗每一步越走越近,毓夙只觉得他威压越来越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虽然明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赵朗,但试着反抗一下都没有就束手就擒,毓夙却也没有那么软弱。他反手自背后抽出了那柄准备拿来斩断灵脉的斩仙剑,那柄剑入手极为沉重,毓夙双手握住剑柄,只但愿这把剑能有一拼之力,他其他的法宝都太不入流了。 赵朗只打眼一扫,就看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能认不出这柄斩仙剑,赵朗视线立即就凝固在了那柄剑上,眼睛里慢慢透出一股悲伤到绝望的神色。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就只剩下了冷冰冰的怒色,直看着毓夙说:“原来你与玉鼎也……有勾结!?” 毓夙不搭理他,又拿出神农给他的护体仙衣穿上。斩仙剑的事情,如果想解释,也能说得清楚,毕竟毓夙是真的跟玉鼎真人没什么勾结不勾结的。但说实话也要有人信才行,赵朗此时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被背叛被伤害的苦逼男人这一角色中无法自拔,恐怕不论毓夙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毓夙干脆也不浪费口水了,赵朗要悲愤,就让他悲愤去吧。 没等到毓夙搭腔,赵朗反而又冷静下来了,看着毓夙,点头说:“我就知道,仅凭你与奎木狼两人,必然是不能成事,还要有旁人在背后……果然就是我那二师伯,元始圣人吧。若非是他,还会有别的什么人,这么百般算计,非要与我截教作对?哼……” 说着,他也不再朝毓夙逼近,而是朝旁边绕了个弯,往灵脉处走去。走到了灵脉旁边,赵朗负着手看着冰河一样的灵脉,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揽了一丝灰色的混沌之气,然后就指着那庞大复杂的阵法说:“这阵法左轸右翼都是精妙无比,除了绝非奎木狼能为。” 接下来他又讲了这阵法的各阵眼如何排布,符文如何选择,主体阵和辅助的小阵怎么嵌套,如此这般,像是在上课一样,给毓夙一一详尽讲解,比当年他想让毓夙拜师,给毓夙讲说布阵之道的时候,讲得还要详细深刻得多。毓夙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糊涂,却又下意识地觉得他说这么多,必定是有他的用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剑柄。 赵朗却像是浑然不觉,指着“河面”上的符文说:“你可知这是什么?这并不是早年所创设的神文,也不是钟鼎金文,而是当年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这部分阵法,想必才是奎木狼所绘,不过,那改动了阵法的人,必定不是奎木狼,而是一位阵法圣手!” 毓夙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看向“河面”,顿时觉得那上头的星星点点,果然就像是星图一样。他对天文星象没什么研究,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神仙,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就好比,那上头北天部分,最中心处的北极星,和北极星正上方的北斗七星就是一目了然。 而在周天星斗大阵里头,日、月自然也要算在其中,不过,似乎是因为这个阵法里头不需要借助日月之力,只需要脉脉轻微,润而无声的星辰之力,所以代表日月的部分在阵法的最边缘处,已经是在“河面”之外,分别有两块巨大的宝石添在日月的位置上。 再仔细一看,毓夙又觉得不对。他的阵法知识是跟着赵朗和神农学的,也曾经请教过伏羲,这三位都是举世难寻的阵法大师,毓夙虽然只学了三成,却也能堪称高手了,而眼前这阵法并不是特意遮掩,他看出了破绽,随即也就生出了怀疑。 那两块代表日月的宝石,每块都有人头那么大,并不是普通灵石,或者炼器时可以用到的天材地宝,珍奇矿晶之类,毓夙完全认不出它们的材质,却能发现,这两块石头在源源不断地吸入混沌之气!在毓夙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这阵法转换出来的混沌之气,并没有散逸回到三十三天外,而是滞留在此,却又不知它们究竟去了哪里,其中有一部分,就被这两块宝石吸收了,那河面上漂浮着的混沌之气,原来是宝石没有来得及吸收的部分! 阵法是奎木狼布置的,那他这么布置,弄来两块石头吸收混沌之气,难道这两块石头,还有其他的混沌之气,才是他的目的?毓夙顿时有些愤慨,果然天底下是没有圣母的。 不过转念一想,毓夙又觉得不合理。奎木狼要混沌之气又有什么用?混沌之气中虽然含有巨大的能量,但混沌之气十分暴烈,如果不化成灵气,只要吸入一点就能让人爆体而亡,除非是圣人或者修为高深,多年的准圣,谁敢直接取用混沌之气? 如果说是炼器,一来用不到那么多混沌之气,二来,奎木狼如果想要混沌之气,他也不是弄不到。他只要联系一下他师父通天教主,或者自己跑去三十三天外拜访一下通天教主,有多少混沌之气弄不来?他何必那么麻烦,去算计着将灵气化为混沌之气呢? 而且,毓夙从奎木狼那里得到的阵法,可没有周天星斗大阵。混沌之气和灵气之间的相互转化,根本用不着周天星斗大阵这样的阵法,那这个阵法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毓夙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一阵厉风刮到脸前,他暗道一声不好,赵朗让他看河面上的阵法,本来就是想转移他注意力,好对他下手,可他偏偏还是上当了! 那阵厉风就是赵朗猛地逼近时带起来的风,等毓夙反应过来,赵朗早已经得手。毓夙握在手里的斩仙剑被赵朗轻轻巧巧地夺了过去,拿在左手里,而赵朗的右手则抓着毓夙的一双手腕,捏得死紧,恨不得把毓夙的骨头都捏碎了似的。赵朗低头看毓夙,露出狰狞的笑容。 然而他还没说话,忽然之间地面就又震动了起来,毓夙心中又升起了希望,难道奎木狼真那么有良心,办完了东昆仑的事,又跑来救他了? 只是这回却不是阵法发动时产生的震动,而是真的地震了一样,天崩地裂的抖动!那条冰河一样的灵脉,竟然只因为那并不算剧烈的震动,就忽然间破碎了,毓夙亲眼看见了这一幕,他恍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冰河真的只是脆弱易碎的冰,而不是坚硬的灵石。 不止是毓夙愣住了,赵朗一时间也错愕。随即通道顶上也开始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块块巨石,像是马上就要塌陷了似的。毓夙察觉赵朗抓着他的力气放松了一些,连忙挣脱了赵朗的手,伸手推了他一把:“快回传送阵去!这地方不能久待了!” 虽然神仙是不会因为地震之中掉下来几块石头就被砸死了,但身侧就是一条破碎的灵脉,还有那功用不明的阵法,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赵朗回神,也点了点头,伸手揽住毓夙,带着他一起掠至传送阵上,脚还没有落地,赵朗就又抓着毓夙,带着他朝后退了足足一百多米,毓夙刚想问他这是做什么,赵朗就带着怒气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赵朗本来就一直怒气未歇,此时更是眼里冒火,瞪视着毓夙:“你可真是找了个好人!奎木狼那阵,根本就是想要把你也一同炼化在了这阵中!刚才但凡你我在上头一落脚,就要被那阵法吸住了,就此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你呀!你如何就能如此糊涂!” 毓夙顿时大惊失色,他真没想到,奎木狼能这么狠!可奎木狼到底是在图什么?如果毓夙今天真的死在这里,奎木狼以为神农会不知道这件事吗?而如果毓夙侥幸未死,那奎木狼不怕毓夙会跟他算账吗?还是说……这阵法另有深意,本来就是以命相搏? 一时间毓夙心里想法十分杂乱,赵朗犹自在一旁埋怨他太过轻信,毓夙却充耳不闻,又朝着那阵法走去,只是这回他走得却是十分小心,赵朗也不拦着,只跟在一旁。 仔细看看,这阵法的确有吸收灵气以为己用的作用,而且吸收的灵气数量巨大,足够能把一个神仙也给吸干了。在灵脉未曾崩裂之前,它自然是吸取灵脉之中的灵气,对阵中之人的消耗微乎其微;可现在灵脉崩裂了,那启动阵法就必须吸收阵中人的灵气了。 不过,说起来凶险,真的启动了,却也值得冒险。毕竟毓夙修为已经接近大罗金仙,启动这么一个阵法,也就是耗费他四成法力。毓夙估计着,赵朗刚才只是危言耸听,不想让他轻松离开这里而已,却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么一想,毓夙当即就决定,就算冒险,他也要从这阵法离开。跟着赵朗走的话,还不知道要遇见什么事呢,毓夙可不想真的被赵朗抓到金鳌岛上,在那三十三天外被关一辈子。 打定主意,毓夙立即就走进那阵法之中,准备启动阵法,赵朗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却也跟了上来,站在毓夙旁边,嘴里说着:“你休想再逃走!” 见赵朗果然跟上了,毓夙心下大定。这阵法肯定没什么危险,不然赵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跟上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启动了阵法。只见周身一片清光,阵法开始吸取毓夙身上的法力,水木灵气如同烟笼雾罩,越来越浓厚,越来越稠密。 只是毓夙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之前以为,阵法顶多会抽走他四成法力,可现在,他却已经没有九成的法力……毓夙顿时有些心慌了,不由得看向赵朗。赵朗也看向毓夙,张了张嘴想说话,还没说出口,头顶上就忽然轰地劈下来一道巨雷。 那道雷是直冲着毓夙来的,之前毓夙化形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只是那时候的九道雷,比起现在的这一道,根本就像是蚂蚁之于大象,头上正劈下来的这道雷,简直就像是要把毓夙劈死当场似的,威力之大,声势之强,都令人胆战心惊! 而毓夙此时已经是少了九成的法力,赫赫天威之下忍不住颤抖了。他该不会真就这么被雷劈死了吧?这雷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是直冲着他来…… 就在雷马上就要劈到毓夙头上时,赵朗甩手丢出去一块方形法宝,顶在了毓夙头上,勉力替毓夙挡了那一下。只是轰隆一声之后,赵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可见这雷的威力,就连赵朗也是抵挡得勉强。毓夙顿时更加害怕,他怕是真的要死在今天了! 天雷之下,通道的穹顶早就被击穿了一个巨大的洞,赵朗抬头,看着天上翻涌的劫云,叹了口气说:“原来竟然是天罚!果然,斩断灵脉,岂能是轻而易举!” 毓夙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后悔。原来斩断灵脉还会引来天罚……早知此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奎木狼掺和在一起呀!此时只能但愿自己能侥幸留下真灵投胎了。 伸手推了推赵朗,毓夙说:“真君你还是快走吧!这阵法眼见着就能启动了,你再朝里头加把劲,也就能脱身了……天罚之下,恐怕就算是真君你也要被波及。” 赵朗正看着天,被毓夙一推,就低头看了看毓夙,听他这么说,赵朗眼中波光一动,忽然就柔和了下来。他俯身,半搂半抱地把毓夙护在怀里,轻声说道:“你我结为道侣,便是一体的,今日你遭逢此事,我又岂能独自逃命?你且……看我手段吧。” 不等他说完,毓夙就已经愣住了。这人……这人该不会是傻了吧!?这么大的事,难道他想要和他一起抗下来吗!?他应该赶快走,赶快离开这里才对呀…… 又伸手推了推赵朗,毓夙想要再说些劝他赶快走的话,只是,一对上赵朗那双眼,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含着的温温脉脉,竟然是在赵朗那样霸道的人的眼睛里……毓夙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被触动了,又有什么在轰然崩塌…… 然而随即,毓夙又觉得心里隐隐一动,有一个念头忽地飘过。他连忙抓住了那个念头,仔细思量:今日之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天罚而已! 如果只是因为斩断灵脉而来的天罚,那四海灵脉断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迹象?斩断灵脉之事,毓夙也只是在其中掺和了一脚,真正该罚的,不应该是奎木狼吗?可为什么雷劈的却是毓夙?这些矛盾并不寻常,此事恐怕还有人在其中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两天,为了表示歉意,本章多写点嘿嘿…… 嗯,现在摆在赵大仙面前的有四条路,一是领便当,二是告白之后领便当,三是及时退步抽身,四是雷劈完了之后他竟然没有死! 亲们请选择~到底赵大仙要走哪条路呢~~~~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2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很重要的话 只有经历过天罚,才知道什么叫做赫赫天威。天威之下,不论是什么谋算,什么力量,都显得渺小极了。就算是赵朗那样曾经在毓夙看来不可逾越的人物,天罚的雷光之下,他也显得不堪一击。所以,当毓夙醒过来的时候,他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没被雷劈死。 灵脉上头覆盖着的坚硬石头层,早就在天罚之下化成了灰灰,毓夙处身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巨大又幽深的天坑,灵脉灵石也荡然无存。毓夙环视周围,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有一切都化成了飞灰,堆积了厚厚一层,赵朗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心里略有一丝怅然之后,毓夙又有些庆幸,实在是因为他这时候的形象不太好见人。天罚之下,能用来抵挡的东西都拿来抵抗天罚的威力了,毓夙身上现在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裸.奔的状态实在是有点丢人,最好还是旁边没人看见这一幕比较好。 其实衣服什么的,如果还有法力的话,幻化出来几件也可以,但是毓夙现在浑身脱力,只想躺在地上睡他个昏天黑地,哪还有一丁点的余力去幻化衣服,没有直接变回桃树,还是因为他的本体不在身边的缘故。想到这里,毓夙也有些惦记还在蟠桃园的本体。自从把它移植到蟠桃园之后,毓夙就把它给忘得差不多了,还不知道现在那棵树长得怎么样呢。 正想着桃树,毓夙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绿色。这地方所有的生物非生物基本都被天罚劈成渣渣了,哪还会有绿色植物?可低头一看,那却果然是一株小小的绿苗。 毓夙转到那棵绿苗旁边,索性坐了下来。仔细一看,那绿苗却不是普通的小苗,没有分化的根茎叶,倒像是从哪棵树上折断下来的一根枝条。 那纤细柔绿的枝条上对生着细长翠绿的叶子,这竟然是一枝桃枝。毓夙看着那桃枝,只觉得十分熟悉,又觉得看见了这桃枝,心里头就有种特别的亲近之意,就好像…… 就好像,这地上插着的桃枝,是他的分.身,或是从他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样。 这想法一出现,倒是让毓夙自己吓了一跳。他虽然本体是桃树,可现在化成了人,却是从来都没有长过新芽、开过花什么的。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下意识地把那枝桃枝从石缝中取出,果然只是枝条,并没有根。毓夙看了看那微微湿润的桃枝,底端的断口处溢出了一丝丝的灵气,那插着桃枝的石缝里并没有灵乳灵液之类的东西,显然这桃枝是从别处沾染了灵气,甚至是……曾经有别人把它插在灵液里浸泡,以求它能够一直保持鲜绿的姿态,不会枯萎,毓夙看得出了神。 叹了口气,毓夙把桃枝收好,索性仰面躺下,细细回想之前的情形。天罚之威,绝不是他能抗下来的,但是如果赵朗插手,天罚的威力就会顿时翻倍,毕竟赵朗也不是什么纯白无垢,天真善良,手上从没沾过血,身上不背一点业力的大善人。两个人的业力一并引发,就算原本毓夙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也肯定会变成十死无生,赵朗要帮忙,可不是帮倒忙。 唯一的办法,就是骗过天道,令天道以为他和赵朗其实是同一个人,两个人联手对抗一个人的天罚。这样一来,以赵朗的本事,虽然护住毓夙还是吃力,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而欺骗天道,自然就需要特别的手段。当时赵朗的说法是,他俩必须用双.修功法,才能蒙骗天道时,毓夙差点就以为天罚也是赵朗设计的,因为双.修神马的,一旦真的做了,那可就绝对不能再说两人之间只是挂名的道侣关系。不过最终他还是遵从了赵朗的话。 赵朗的法力偏向金水属性,毓夙是草木化形,便是水木属性,金生水,水生木,正好形成了一个循环,虽然两人都是头一回,但双.修的功效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后来…… 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毓夙也辨不清楚。他只记得,那时候他是勉力对抗天罚,就正在天雷一道一道劈下来的时候,那破碎了的灵脉上头的阵法忽然发出十分特别的光芒,或者说那并不是光芒,而是黑洞一样,既是黑沉沉的在向内吸入能量,又从最中心的地方散佚出点点微弱的星光之力。那整个周天星斗大阵都是如此,真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样,十分可怕。 毓夙注意到了那景象,赵朗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只是此时他俩都无心旁顾,天雷还在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毓夙一开始还能数得清到底有几道雷,到后头,却是头晕眼花,根本就顾不上数数了。而赵朗却一直看着那发生了变异的阵法,毓夙瞧着他的神情,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眼睛里的神采带着绝决,又有种志在必得,让毓夙恍然想起“不成功便成仁”。 而那周天星斗大阵不断变化之下,却是吸收的能量越多,缩得越小,直至最后,整个大阵浓缩成了一颗鸡蛋大小,黑得发亮的小球。而此时,忽然间从地下涌出海浪一样的混沌之气,将那个小球包裹在其中,那两颗布置在灵脉“河”两侧的日月宝石也飞速投入其中。 随即混沌之气也开始不断浓缩,源源不断,像是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最终竟然也被吸收进了那个小黑球之中,而小黑球的体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表面上浮现了一层混沌之气的灰色,就像是鸡蛋多了一层蛋壳似的……毓夙看得震惊之至。 难道说,这是新世界的诞生吗?毓夙目瞪口呆,却又福至心灵,忽然间就在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是这一分神,他差点连天雷都忘记抵抗。好在赵朗没有一丝含糊,拽着毓夙就冲向那颗小黑球,高声叫道:“快!借它挡下接下来的天雷!” 毓夙被赵朗一拽,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他能想到的,赵朗如何想不到?不论此时成型的这个小黑球究竟是“新世界”的诞生,或者仅仅是奎木狼炼制了一样比较特殊的法宝,但既然它要耗费偌大灵脉才能炼成,成型时又有这样那样的异象,这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既然不是凡品,出世之时必有天象,且这天象不同于毓夙现在正经受的天罚,更多的却是为了提升这东西的品质,也就是说,是对这东西的历练。这么说来,此时这天罚之中必定也夹杂着针对小黑球的雷劫!毓夙又何必一劲儿地帮着小黑球都抗下呢?让它帮忙分担,不是更好吗?而且,如果真的是新世界的诞生,天道必定不会让它损毁! 活命的几率忽然增加了一大截,毓夙心里顿时升起强烈的希望,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越是靠近那个小黑球,他却越是觉得压力巨大,那小黑球似乎对靠近它的人或物都有着强烈的排斥力,毓夙只觉得,或许没等他被天雷劈死,他就先被小黑球的压力挤死了。 眼见着小黑球靠近不得,而天上又在酝酿新一波的雷劫,若非毓夙是神仙之体,早就冷汗涔涔。那时候他已经无暇分心了,自然顾不上赵朗到底是什么神情,什么反应,毓夙只觉得自己不过强撑了几秒钟,就撑不下去了。可就在毓夙心生退意时,却忽然觉得整个人都飞上了天,颠倒着在冲向那个小黑球。随后毓夙才发觉,原来他竟然是被赵朗丢了出去! 那黑球在外头看着只有鸡蛋大小,然而果真探入其中,却只觉得里头是芥子纳须弥,赵朗的力气极大,毓夙只记得,自己恍惚是瞬间就没入了那小黑球的中心。然而,那时他却竟然还记得回头看一眼赵朗……可看见的究竟是什么情景,毓夙却无论如何也不记得。 这不科学。毓夙皱着眉,用两指狠狠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就算是他还没成仙之前,还只是桃树上一个半透明的魂魄时,就因为修炼的缘故,记忆力增强了无数倍。有些事情,或许一时间记不起来,可只要仔细去想,终究是能回忆起来的,然而现在…… 他记得,那时候赵朗是和他说了什么,然后才把他往那个小黑球的方向掷过去的,而且他还记得,那时候他曾经勉力回头看过赵朗一眼,赵朗也说了什么…… 赵朗说的那两句话,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毓夙虽然不记得,却直觉那两句话必然是非常重要的。最起码,其中肯定要有一句是告诉毓夙,保住了自己之后怎么回头帮着赵朗脱险。 可现在,毓夙什么也不记得,那就必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必须澄清一点啊,坑了小树苗的不是奎木狼,奎木狼真是好人来的…… 具体谁是幕后大.boss,亲们要仔细领会文案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3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起来之后 必定是出了什么缘故,使毓夙的记忆遭到了损毁。阵法能够抹去一个人的记忆,法宝能彻底洗掉一个人的记忆,就连针对记忆的药物,也多得很呢,而且,如果有法门,修为高出一阶的上阶修士也能轻易操纵下阶修士的记忆,神仙也属于修道者,自然也不例外。 出事前后,这地方只有毓夙和赵朗两个人,毓夙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是被赵朗动了手脚,法宝、药物都是要人去使用的,那就只有阵法的问题了。可阵法为什么就偏偏是针对赵朗,这倒像是有别的人在后头渔翁得利,专门针对赵朗了…… 可这么想又不对,谁会刻意只抹掉两句话的记忆?总不会是因为,赵朗的那两句话里泄露了什么莫测天机?这念头一出现,毓夙忽然觉得,这理由倒是很充分。如果真的是因为赵朗擅动了天机……随即毓夙又摇头,关于那小黑球的记忆,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失去。 此时毓夙算是十分肯定,那小黑球果真就是在创造“新世界”。以混沌之气构造,如同鸡子一样的造型,毓夙进去了之后,只觉得其中混混沌沌,没有光,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什么都没有。而且漫无边际,如果不是因为毓夙是外来的,恐怕就要失陷在其中了。 而在那混沌之中,却有数个散发着不一样气息的质点,毓夙直觉得那是日后开天辟地的“创世”之人,或者干脆就是创世神。只是,为什么不同于洪荒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只有盘古大神一人,而是好几个“创世神”,这缘故毓夙就不得而知了。 从小黑球里退出来之后,毓夙随即就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站在堆满了灰灰的天坑里头,极为迷茫地发了好一会儿愣。他不得不怀疑,针对记忆的法术会伤害脑子,降低智商。 又歇了好一会儿,毓夙才积攒够法力,幻化出了一身衣裳,踩着云头出了天坑。这么大的动静,又正是在正一教的地盘里头,他们没有察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天罚的影响,再加上灵脉的消失,正一教的修士们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跑来探察,就给了毓夙溜走的机会。 离开蜀中,毓夙直奔建康,他总得把这事跟奎木狼问清楚才行。谁知到了地方,刘伯温还在没错,壳子里头却已经换了人。那魂光毓夙也见过,竟然是申公豹,毓夙顿时对奎木狼更加怀疑了。申豹恐怕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际上他是奎木狼布置下的粽子吧。 既然已经是申豹替换了奎木狼,毓夙掉头就回了天庭。如今的天庭早就大变样了,毓夙自立门庭之外,四御大帝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早就死了的勾陈帝君之外,就连原本透明人一样的紫微帝君伯邑考都挑明了跟玉帝对着干,自己组建了北天的小朝廷。 所以天庭之中,没有了周天星宫,也没了四御帝君的宫舍,顿时显得落魄了几十倍,于是原本还显得有些寒碜,配不上帝君规格的原文曲星宫加奎星宫,也算是能看了。 此时显然西昆仑的灵脉也破碎了,天庭灵气骤然减少了许多,时间阵法的作用都不明显了,毓夙宫中的仙官、小仙们自然有所察觉,都有些惶惶不安,见毓夙到来,他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一样,都围着毓夙,想问这回又是什么事,也想寻求庇护。 只是此时毓夙心里还烦着呢,就没工夫理会他们,随便打发了,就跑到自己的寝宫里,往床头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看着手里的玉瓶,毓夙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多问那个道人几句,那人恐怕来头不小,身份不凡,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许多堪称天机的事呢? 毓夙此时想想,那道人当初把玉瓶给他,而不是直接给那个所谓的“要救的人”,根本就是因为,那道人是想让他吃了瓶里的丹药。他针对的情况,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毓夙的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或者说,他其实是防备着毓夙本身有什么不测。 而那人想救的人,现在也呼之欲出了,不是赵朗还能是谁呢?毓夙对那人的身份大致有了个想法,低头打开那个玉瓶,把那一粒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香气的丹药倒进手心里。 服下那颗药之后,毓夙首先感觉到的并不是记忆的回笼,而是一股股精纯的灵气,在冲击着周身所有窍穴。毓夙心有所感,他在经历天罚之前,本来就是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晋位大罗金仙,现在吃了这枚传说中的九转金丹,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毓夙对此却并不是很高兴。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想起来那时候赵朗到底说了什么,想起来到底要怎么去救赵朗的性命,这时候才真正是时间就是生命,他哪有功夫修炼进阶。然而毓夙心里刚升起了压制的想法,那药力却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毓夙就只能放弃了。如果压制了九转金丹的药效,那岂不是就白吃了这颗药?想恢复记忆也就不可能了。 不再压制修为的提升,毓夙顺理成章,晋位大罗金仙。这晋位的动静可大得很,然而等各种不凡的天象过去了,众人蜂拥至宫门口等着庆贺时,却赫然发现宫里面刚刚晋位的那位大人物,早就消失不见了。而毓夙此时,正在通往地府的道路上。 在想起一切之前,毓夙虽然从没有怀疑过神农,但内心深处其实也是隐隐有些不安的。这件事来龙去脉,可以说,最清楚的人虽然是奎木狼,但神农对整个过程的了解,应该也不在奎木狼之下,因为,整件事的所有细节,毓夙几乎都跟神农说过。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毓夙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这想法本身就是错的。亲爹和自己之间,其实也是有可能存在分歧,存在隔阂的。 在毓夙看来,神农十分温和,性情慈善,溺爱孩子,这印象其实一点都没有错。然而这只是毓夙看到的神农,毓夙却从没想过,既然他能成就一代人主,位列三皇之一,神农就绝不仅仅是一个温和慈善的人物。神农心中,颇多算计,神农下手,也十足狠辣。 毓夙虽不知道神农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即便神农从未提过,毓夙也大致能猜到,神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估计神农对赵朗起了杀心,就是因为此事。 后来因为毓夙一直装着没有这件事,神农也就假装不知道,可背地里,神农却做了不少准备吧。这回能给赵朗来一个黄雀在后,也是神农的算计精细。 不过,毓夙却想不明白了,神农为了杀赵朗,竟然能不顾惜自己儿子的安危吗?或者是说,神农连赵朗一定会救毓夙,都算计到了? 没错,天罚之事,绝对不是偶然,而是算计之下的结果。神农应该早就知道,那阵法的奥秘所在,还有那个小黑球的存在。他的消息来源可比毓夙多得多,他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所以神农定然有办法,能提前那个小黑球的成型,同时引发毓夙身上的业力天罚,双重威力之下,毓夙自己肯定抗不下,赵朗如果出手相帮,就必定会自己跳进陷阱里。 然后,最危急的关头,赵朗为了能护住毓夙,就不得不让他进入那个小黑球里面躲避,于是毓夙就得以在小黑球尚未成型时进去一游,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气息,等日后那个小黑球成型了,成就了新的一界,也会因为其中留着毓夙的气息而跟毓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文魁帝君也只不过是个能在凡人们面前摆摆架子的神仙,哪比得上手里掌握了一方世界?毓夙至此,才发现神农之爱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这整个过程需要赵朗的配合,如果赵朗不将毓夙丢进小黑球里,或者赵朗根本就不出手帮忙,那神农的所有算计,都只能成空。 可如果有人事先告诉了赵朗,那小黑球是什么,有什么用,怎样才能成为新世界的神,如此种种消息,都已经被有心人传入赵朗的耳朵之中呢? 那么,在危急关头,本来想自己往新成型的一界之中烙下印记的赵朗,就会选择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深爱之人,毕竟,夺权的机会可以再找,但活命的机会,却不能轻忽。 想到此处,毓夙忍不住以手掩面。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赵朗的那两句话,根本与正事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肉麻的情话。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而神农竟然能透析了赵朗这奇葩的想法,毓夙也不得不怀疑,神农的思维也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神农出手抹去的,不仅仅是毓夙对赵朗所说的那两句话的记忆,还有他没入小黑球之前,惊鸿一瞥看见的,神农朝着赵朗头顶砸下大锤的场景,还有毓夙从小黑球之中脱身时,神农尚未能让赵朗彻底断气,一边给了赵朗最后的致命一击,一边说的话。 那时神农说:“欲成就大业,并不是非要无情无欲,无情道是大道,七情道、至情道不同样也是大道?可你却不能一心爱一个不能予你同等回报的人。就好比我脚下这人,他配不上你并非因其出身资质,而是他不能专心待你。爹爹不能等日后你与他权力争夺时再替你出手,也怕到那时,爹爹也已经无力对抗他了,只能趁现在还来得及,先下手为强。” 说完那些话,神农就出手抹掉了毓夙的记忆,然后飘然而去了。此时毓夙也来不及再叫住神农,问一问他那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毓夙实在是有听没有懂。 好在他唯一能听得懂、看得明白的就是,神农已经把赵朗弄死了。也就是说,救命已经是来不及的了,但是,送赵朗转世重生,毓夙觉得这是他还可以做的,也是他义不容辞的。 他不想赵朗死,他也不能让赵朗死。即便日后赵朗会记恨于他,或者朝神农报复……毓夙只能水来土掩,哪怕是替神农死了,赔赵朗一条命,他也不能在此时眼睁睁看着赵朗死。 神农杀人,自然是干脆利落,不会留后患,所以他杀赵朗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叫做紫电锤的大锤,原本是通天教主的法宝,不知道怎么被神农搞到手的,这个锤杀人,是直接把人的魂魄都锤碎了,自然不留一点。而且毓夙相信,神农肯定会记着烧毁赵朗的真灵。 不过毓夙也相信,赵朗这种人是不会坐以待毙,干脆利落地被神农杀掉的。他当时对抗天罚,的确是耗力巨大,不是神农的对手,但也应该有反抗之力。他也肯定留了后手,把自己的魂魄留一份,附在别的什么东西上头。比如说,毓夙捡到的桃枝。 甚至很有可能,赵朗被神农杀掉的只是个分.身,善尸或者恶尸什么的。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毓夙记得当时在极北之地,赵朗的状态是马上就要斩恶尸的状态,那他的善尸当时必定也在体内用以压制恶念。也就是说,还是要把更多的期望放在桃枝上头。 叹了口气,毓夙取出那枝桃枝,放在手心里。这上头的熟悉气息,果然是赵朗。可这上头到底有赵朗几分魂魄,或者只余真灵,那都不好说。只但愿,三魄起码留了一半吧。 因为灵脉破碎的缘故,地府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地府对灵脉、灵气的依赖很小,这影响也只是影响上层人士,底层的鬼魂、鬼差们仍旧各行其是,地府秩序依旧,看了倒是让毓夙平添一份心安。他定了定神,就直接往转生台去。他不想经过判官那一道。 到了转生台,六道轮回原本应该是鬼差来往,地府中人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可此时,转生台上却空荡荡的,只站了一个人。毓夙仔细一看,那人竟然还是他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一直抓着我陪她玩斗地主,木有办法……更新晚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64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又欠他了 眼前这人,形容依旧,打扮也和上次相见时一模一样,可不就是给毓夙九转金丹的那个道人嘛。毓夙心里已经对此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顿时也不敢唐突失礼,停了一停,还是上前行礼:“这位道友有礼了……在此处得见道友,说不得真是一种缘分。” 那道人回头,也看见了毓夙,一点不意外地笑了笑,点头还礼说:“可不是嘛。” 他半转过了上身,毓夙就瞧见了他托在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精纯的魂魄一样的一团紫色光芒,呈球状的紫光周围还烟雾缭绕的,一瞧就不是普通的灵魂,起码也该是准圣层次的魂魄。毓夙心里忽然一动,该不会……这其实是赵朗的魂魄?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这道人怎么可能拿得到赵朗的魂魄呢,毓夙很确定神农下手的时候绝对把赵朗打得魂飞魄散了,唯一仅剩的希望,还在他的储物袋里头呢。 再仔细一看,那紫色的光球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金青色光球,只不过那个金青色的魂魄比紫色的魂魄弱小太多了,在紫色魂魄旁边,一点都不显眼,毓夙第一眼看去,就把它给忽略了。那金青色的魂魄像是卫星一样,环绕着紫色魂魄,没什么规律的乱飞,也不逃逸。 见毓夙盯着他手里的魂魄看,那道人笑了笑,也不遮掩,也不解释,只问:“瞧道友此时的修为境界,业已晋位,果然是已经用了那枚九转金丹了吧?怎么样,功效如何?” 毓夙一窒,有些尴尬地说:“自然是很好……其实我想问问,道友你想救的,是不是赵朗?就是……龙虎真君赵公明。我……可能有负道友所托了,他此时已经……” 那道人又笑了笑,默认了毓夙的说法,却打断了毓夙的话:“道友不必如此,贫道早知他命中有此一劫,只是不信命,还想搏一搏罢了……既是如此,他这一劫也算是过了,肉身没了又算得了什么,再重修出来也就是了,不过是舍弃了些许法力而已。” 这人说的倒简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说准圣的法身蕴含了多少法力,甚至还有混沌之气与鸿蒙紫气、法则的淬炼,就说赵朗此时,连完整的魂魄都没有,还说什么重修?毓夙不由得摇头苦笑:“只怕他魂魄也受了损伤。我正要送他转世,以温养魂魄。” 毓夙这法子,还是从判官那里学的。判官的叔叔东皇太一,死得比赵朗还透彻,只剩一点真灵,不照样转世了吗?而且他转世之后,不断投生在帝王之家,因为他生前就是天庭之主,是皇族,因此能够吸收皇族的帝王之气,以此补足魂魄。赵朗虽然没有这个优势,但赵朗好歹还剩了一点魂魄,就不必像东皇那么麻烦,直接投胎,用胎里的先天之气补足魂魄。 转世之后,虽然在补全魂魄之前,他投胎而生的人会因为魂魄补全而先天痴呆,不过赵朗这回投胎又不是为了历轮回苦劫,只是借用母亲腹中的先天胎气而已,就算生下来就死,也是正好加快了补足魂魄的进程,所以毓夙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投胎成傻子会不会命短。 当然了,整个过程毓夙要跟着监控,所以这些年就要辛苦一点。不过想想这是救命的事情,也就无所谓辛苦不辛苦了。毓夙没跟道人解释转世投胎温养魂魄的具体道理,只觉得,以眼前此人的本事,恐怕只听一听这句话,就能明白整个过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那道人果然明白,点了点头说:“这办法倒也不错。不过么……” 不过什么,他没有说,反倒举起手,让毓夙看他手上的那两个魂魄:“道友请瞧,这两人的魂魄,道友觉得也能经由轮回转世,补全成完整的三魂七魄吗?” 毓夙听了,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两个魂魄。其中那个大的,紫色光球一样的魂魄,在这道人说它残缺之前,毓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魂魄会是不完整的。因为这魂魄十分巨大,比起凡人凝聚成魂光之后,只有半个芝麻一样的那么一小点,这魂魄大得像个冬瓜似的,可见其强大。这魂魄的魂光也很强劲,一点也没有受损之后的虚弱。 但细细一看,毓夙却发觉,这魂魄竟然只有两魂两魄,那两魂之中,还有一魂是不完整的,认真说的话,应该是三分之二个魂。毓夙顿时震惊了,这是谁的魂魄呀,只那么两魂两魄,就比旁人千万个魂魄还强大!毓夙不由得看向那道人。 此时再看那道人,毓夙这才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没有第一次相见时那么挥洒自在,反倒是有些紧张似的,浑身都紧绷着。这道人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面对毓夙,所以才紧张,那么,就只能是因为……他手里捧着那个魂魄,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毓夙顿时更加肯定,这道人拿的肯定是某个圣人的魂魄。他立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好奇了。虽然毓夙心里是非常想知道,几位圣人之中,是哪一位死了,还被人肢解,魂魄都拆分开来,但圣人都殒命的事件,毓夙是真不敢掺和。 那道人倒是不在意的模样,又问了一遍:“道友且看那个小些的魂魄,还能补全么?” 毓夙心里直觉这人是明知故问,不过还是又把那个小的青金色魂魄看了一遍。那个青金色的魂魄,情况倒是比紫色魂魄好得多。虽然那魂魄小小的,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光芒也略显暗淡,但三魂俱全,就是有一魂碎裂了,如果转世投胎,也就是十回八回就能补全了。 于是毓夙斟酌了一下,说:“自然是可以的。以先天之气滋养,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大约转世十来次也就行了。不过,转世的时候要有人引导。积孽之人孕育不出先天之气。” 那道人听了,点头笑道:“道友果然多才多知。如此,这个魂魄便拜托道友,可好?” 说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个青金色的魂魄忽然飞了起来,冲着毓夙直扑了过来。毓夙吓得连忙伸手招架,还不敢力气太重,恐怕把那个魂魄排成碎片了。 那道人也不等毓夙拒绝,直接又说:“这魂魄,是道友先前与之合谋,一起斩断了九大灵脉的奎木狼的魂魄。道友与他是多年交情,想必道友也不愿见他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毓夙心说,那可未必。那阵法的古怪,还有奎木狼究竟借着斩断灵脉做了什么,毓夙还没弄清楚呢,毓夙心里对奎木狼存着的芥蒂,可是一点不少。在没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毓夙可不想做圣母,救奎木狼的命。要是奎木狼真利用了他,毓夙也愿意看着奎木狼去死。 那道人仿佛知道毓夙心里的想法似的,摇了摇头说:“道友且细思之,灵脉损毁之后,便形成了新的一界,在新世界中重新衍生万物,那奎木狼若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岂不是与当年的盘古大神比肩了?此时又岂会如此狼狈,还要等道友救他一命呢?” 听这道人这么一说,毓夙就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然而随即毓夙就警觉了,这道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明明发生在蜀中的事情,只有他和赵朗、神农才亲眼目睹,而更是只有毓夙才亲身进入过那个小黑球,明确地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听这道人的口气,他却只有比毓夙更了解内情的,难道说,眼前这人才是幕后黑手?毓夙下意识地就朝后退了两步。 那道人看着毓夙,又呵呵笑了,像是在笑不懂事的晚辈似的,倒让毓夙一时间脸红了。笑完之后,那道人才又说:“如今九大灵脉造就新的九界,与那凡人所居的人间界并不在一处,全然是新的天地,道友有缘,占了其中的一界,这所得,可是说不尽的呀。”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一听这话头,毓夙心里就暗道不好,这道人该不会是想说,毓夙能得到那一界,是因为奎木狼把他拉进斩断灵脉的计划当中,所以他欠了奎木狼因果吧? 上一回是欠了一条命,这一回又是因果纠缠,毓夙立时瞪着手里奎木狼青金色的魂魄,这人怎么每次都有各种借口做债主?只可惜,这回毓夙是真不觉得自己欠了奎木狼。 那道人却不给毓夙说话的机会,立即又说:“道友心中不觉得亏欠,可天道记载,你却是欠了他的。不止是这一界的所得,还有那斩断灵脉的业力。道友该不会是以为,断了那九大灵脉,却只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雷劫,就算是过了吧?业力可是大都被奎木狼背了。” 毓夙先是想说,那雷都快把赵朗劈死了,还说是“只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雷劫”?后头又想说,斩断灵脉的事儿本来就是奎木狼在谋划,他只是打打酱油,占点小便宜而已,奎木狼背大头不也是应该的么,然而那道人还是不给毓夙说话的机会。 他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上方,然后说:“天道上头,可是都记着呢。” 随着这道人说话,毓夙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这种微妙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跟赵朗结为道侣的时候,他俩对着天道起誓,要天道见证他俩成为道侣,那时候毓夙就觉得似乎多了什么束缚一样的东西,把他和赵朗联系在了一起。这时候竟然又出现了! 毓夙瞪大了眼,警觉地看着眼前的道人。那道人却又笑了笑,说:“这因果了解得却也十分简单,道友只需送奎木狼转世,帮他补全魂魄,就算完了。也不需道友领他重踏仙途,也不需道友看顾他生生世世,一些些转世时候的举手之劳而已,道友何必推辞呢?” 这道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毓夙,毓夙也竟然真的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心有所感。毓夙心里越发沉重,他之前以为这道人是通天教主,现在看来,这道人恐怕是道祖鸿钧! 毓夙哪还敢推辞,等这道人说完,他就连忙点头,应道:“我自是不敢推辞。” 那道人也笑着点头:“既如此,甚好,贫道代奎木狼谢过道友了——口头上说说,也不算什么谢意,贫道这里还有一物相赠道友。” 说着,又是一个小光团凭空浮现,这回倒是慢慢地飘到了毓夙的面前,毓夙接在手里,那又是一个小玉瓶,跟上次装九转金丹的那个玉瓶差不多。又是九转金丹?真够大方啊。 那道人却摇头说:“并不是金丹。而是补给道友的,免得日后道友为温养赵公明神魂,损耗太多,伤及自身根本,那可就违背了赵朗的本意了。” 毓夙正把那个小玉瓶小心地收起了,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那个道人。那道人却一笑,看起来有些狡黠,朝毓夙眨了眨眼睛说:“怎么,道友不知道么?赵公明的魂魄,并不必转世投胎,以先天之气补全。另有更好的法子,又不必道友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直都想更新来的,今天上午也一直都想更新来的!结果一直抽!!!! 但愿这次能更新上……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5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他弄哪了 之前因为毓夙想的是,来了就直接把赵朗的魂魄投入六道轮回,免得耽搁了功夫,再横生枝节,毕竟地府里头,判官是地头蛇,要是判官打什么坏主意,那可不好防备。 是以,赵朗魂魄依附的那桃枝是在毓夙手里拿着的,那道人也看见了,就指着那桃枝说道:“道友难不成分毫都没有察觉?那桃枝正是道友的枝条,道友可将其接回本体之上。” 毓夙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手里的桃枝。怪不得他觉得这枝条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竟然真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可为什么这桃枝会在赵朗手里? 那道人又说:“道友只将其接回本体,便可以用自身养护其上的魂魄。道友与赵朗乃是道侣,天底下最亲近莫过于此。你二人又已然双修过了,以道友的本体温养他魂魄,是最上善之法,岂不好过一次次轮回转世?谁知那轮回之中,又会有什么意外呢?” 这倒也是……既然面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鸿钧道祖,那他说的,就算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毓夙能拒绝得了的。而且说到意外,如果送赵朗入轮回,却不巧被神农知道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而如果是毓夙用本体养护赵朗的魂魄,神农总不能把那棵树劈了。 那道人看毓夙神色,就知道已经说动了对方,便笑了笑,转身径自朝六道轮回走去。他走得很慢,手里捧着的那团魂魄,仍旧在散发着紫色微芒,看起来神秘莫测,毓夙在后头瞧着,一时间也没有走的心思,只想看看这道人怎么送这团魂魄转世投胎。 先头这道人让毓夙照看奎木狼的残魂,还是以半强迫的手段,用天道制约毓夙,并不是为了好玩,也没什么别的用意,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根本顾不上奎木狼的魂魄。只是他手里的那一团魂魄,就足够他耗费全副心神去对付,哪还能分出半点经历处置奎木狼的魂魄呢。 于是毓夙又有些怀疑眼前之人并不是道祖。如果是道祖的话,还有谁的魂魄竟然能让道祖也觉得为难呢?除非那是盘古大神的元神,不然天地间哪还有能强得过道祖的存在? 只见那道人一步一步迈向六道轮回,越走越慢,到最后,已经是一寸一寸挪向入口处。那魂魄的强大,威压足以崩坏六道轮回,那道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入口处,静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竟是这样……原来我是这么……” 一边说,那道人一边捧着那团魂魄,忽然整个人跳进了六道轮回里面。毓夙在后头看得大惊,险些叫出声来。那六道轮回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魂魄状态也就罢了,但是肉.身进去了,那可是活生生把魂魄和肉.体剥离开,受罪得很呀!说不定还会损伤魂魄呢。 毓夙愣愣地站了一会儿,那道人和他捧着的紫色魂魄早就消失不见了。等毓夙回过神,把奎木狼的魂魄做了个记号,也丢进六道轮回里头,他这才想起来,那道人之前答应给他的龙须草,还没交货呢!这可真是……原来圣人也会给人打白条,说话不算话! 正想着,毓夙却觉得腰间的乾坤袋跳了跳,毓夙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来看,却是那个小玉瓶自己跳了出来。毓夙打开瓶口,神识朝里探去,这玉瓶赫然是一个须弥空间。一半装满了龙须草,果然就是之前那道人答应毓夙的量,另一半却装着一种有些粘稠的液体。 那灵液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灵泉水,反倒有点像是……那时候观音救活人参果树,滴在树根上的水。里头灵气倒不是很多,却自有一股生生不息之力。毓夙看了先是高兴,随即又觉得发愁了。温养赵朗的魂魄到底需要耗费多少精神?那道人竟然给了那么多灵液! 有些愁眉苦脸地回到天庭,毓夙直奔蟠桃园,把自己的树找了出来。拿出那桃枝,那桃枝自动地飞向毓夙的本体,直接就长了回去。从桃枝的尖端,有一个小小的光球顺着桃枝飞快地移向桃树的主干,等那个光球消失了,那桃枝又从树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桃枝一落地,就化成一缕尺长的乌黑发丝,毓夙看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脸上有些发烫。他赶快转过头,又看着自己的那棵树,心里想着,这树不能继续种在蟠桃园里了,总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树挪过去,免得哪天天庭覆灭,这树跟着遭殃。 本来,此时毓夙已经晋位大罗金仙,可以完全炼化了本体,或者可以完全舍弃了本体,但现在赵朗的魂魄在里头,等于是毓夙把本体的桃树给了赵朗做舍壳,那自然就不能再将本体炼化了,不然赵朗要怎么办呢,甚至于毓夙也不能再使用本体了,免得影响了赵朗。 而这样一来,本体的安置就成了问题。毓夙本来是打算,灵脉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回去跟神农一起,在火云洞铺设转换灵气的阵法,然后以火云洞作为中心,建立儒教的道场,正式跟人教、阐教、截教和佛教分庭抗礼。可现在,这打算就不成了。当着神农的面跟神农作对,毓夙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担心神农看出来他藏匿了赵朗的魂魄。 所以,还是应该回人间界去?毓夙忽然想起绥山那里,开了那么大的一个洞,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总觉得应该去看看,才算是过得去。此时赵朗死了,他们等于也就没了大靠山,又失去了大灵脉……毓夙忽然觉得,还挺对不起绥山正一派的那些道士们。 等毓夙又回到了绥山,正一派供奉的教祖姚少司已经先一步去了,那么大的动静,盯上绥山的人绝不在少数。被劈出来天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天坑里头的小黑球,那个“新世界”的雏形,此时已经有排球那么大了,显然是吸收了正一派结界之中的能量。 姚少司冷着脸吩咐正一派的掌教收拾家当搬家去终南山,掌教垂头丧气,已经能料想到离开仙山福地,去往人境之中的结局。只是此时哪还有别的仙家地界?凡是大灵脉,无不是与绥山这里相同的情况。中小型的灵脉装不下他们这么多人,且基本上也都是有主的了。 见姚少司在这里,毓夙本来想着他可以走了,不过又想了想,毓夙还是现身出来。姚少司想必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毓夙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见毓夙的面,顿时脸就黑了,勉强见了个礼,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毓夙问道:“帝君在终南山上,留的有人手吗?” 毓夙见他,也是为了这个。终南山虽然也属于正一教教派,但之前由奎木狼挑拨,扶持其中一支,另传下来更适合在世俗中修行的法门,终南山已经渐渐脱离正一派。只不过后来奎木狼又发展出龙虎山一支,这才没有彻底把终南山那边划成他的地盘。 就算没有这个原因,绥山这边的人贸然要去终南山,终南山的土著也不会乐意呀。绥山一脉一向自恃是修道正宗,看不起终南山入世的一派,终南山自然也不会对绥山一派多么有好感。现在绥山遭难了,骤然过去,终南山那边想必不会欢迎的,这是在竞争生存空间呀。 所以,要么是另谋他路,要么就要有上层人物,表示愿意接受绥山一派。毓夙不觉得这些修道者们能有本事另谋他路,他就只能提供一个“上层人物”。 毓夙就点头说:“终南山上如今也分两派。一派亲近龙虎山,为首的是掌教;一派则自持苦修,为首的是执掌藏经阁的长老。那长老便是我门下的再传弟子,你们可以去找他。” 姚少司也点了点头,又看了毓夙一眼,终究忍不住,问:“帝君,恕我冒昧,我却是极想知道,我师尊此时身在何处?可还安好?帝君与我师尊是一处不见了踪影,此时却只有帝君一人现身……我实在是难以抑制,只想疑心是否是帝君暗害了我师尊!” 他说话又直又冲,毓夙听得只能苦笑。虽然不是他干的,但神农杀的人,和毓夙杀的,又有什么区别?最终毓夙也只能叹了口气,笑了笑说:“真君他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养伤。他仇家也不少吧?是以我不能让旁人知道了……他和我,在一处呢。我是不会害他的。” 姚少司脸上的神色十分怀疑,可他此时打也打不过毓夙,身份上也低毓夙一头,更兼还有绥山众人,要请毓夙帮忙安置,也只好闭了嘴。毓夙又朝他笑了笑,忽然想到,其实,他完全可以把树种在正一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完结了…… 新坑大家想看明朝背景的鬼故事呢,还是想看红楼同人呢? 166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正文完结了 正一教龙虎山一脉,假托汉代时张道陵之名,自称是天师,而非玄之又玄的修道者,由此得以在凡间发展壮大。不过时间长了,教派之中鱼龙混杂,跳大神的,请五仙的,鬼上身的,观落阴的,也都算是天师一类了,因此名声还真不见得很好。 此时就显着那些仍旧一意修持道门正宗的修道者分外仙风道骨了,终南山上那些道士,即便修行不怎么样,好歹还有一分道家气质,其实以毓夙看来,他们起码还是规规矩矩的道装打扮,反而比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法衣、宝衣的修道者们显得庄重多了。 终南山毕竟是在凡俗之中,地方就那么大,就算设置阵法,也得本身就有足够的地盘,不然总不能凭空搬来几座山头给修士们居住。好在,一路上悄悄走了不少修道者,他们都看着绥山正一派没了大本营,眼见式微,就想着另攀高枝了,甚至还走了俩长老级的人物呢。 是以姚少司的脸黑得跟炭球似的,毓夙看着,觉得分外可乐。李白还写过“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诗句呢,姚少司怎么就不懂呢?同甘共苦、同甘共苦,不论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或者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都不是合格的同伴,留着他们又有什么用。 在终南山脚下的时候,毓夙还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在山上看见刻着一阕词的石碑,或者影影绰绰的坟头之类的东西,毕竟这地方是金庸大侠射雕三部曲的重要场景嘛。可等他一直走到山顶,看见了立着赵朗神像的道观主殿玄坛金顶时,这才记起来这是个神话的世界。 赵朗已死,他的神像自然也就没有了神念寄托在其中,顿时光华尽销,就成了普通的木雕泥胎,显出几分破旧。毓夙撩起掩着神像的帷幔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想了想,他将自己的神念抽出一丝,寄于其中。在赵朗活转回来之前,他就先替赵朗看护着这里吧。 一座道观,或者一座寺庙,最要紧的就是依附着神明神念的那座神像、神龛。如果神明有灵,就算只是破败的小土地庵、坍塌了大半的山神庙,那也自有灵性。可如果神像之中没有了神明的神念,或者是神明陨落,就算是盖再华丽的庙宇,供奉再多的牺牲,也没有用。 所以,毓夙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把树种在终南山上的想法。这座山,此时等于已经没有神明庇护了,就算此时迁来这么多修道者,过不了多久,一百年或者两百年,这里终究还是要败落的。毓夙顶多就是分神看一眼,使这地方不至于被别的势力杀灭根苗,却没法越俎代庖,连他家的兴旺发达也一并扛下来了,而姚少司毕竟不是他们主祭的神仙,更不能管了。 也因此姚少司有些发愁,让他眼瞅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渐渐风流云散,这也挺难受的。毓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把他介绍给终南山的那位长老,随即就告辞了。 其实,姚少司完全可以另辟蹊径,让徒子徒孙们改出世为入世,然后供奉财神。世人所谓人为财死,为了财,死都不怕了,去拜个神仙又算什么?与其让凡人们去拜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公,姚少司才是正宗的财神座下大弟子嘛。 只不过,毓夙是不会提醒他的。点醒了姚少司,毓夙又要从哪里给赵朗找齐滋补他神魂的好东西呢?没错,毓夙已经想到了,凡人的香火,也是能润养神魂的呀! 所谓鬼仙,就是人死了之后,灵魂修炼成仙的,他们就算有恰当的法门,但就像修道者必须吸收灵气才能修炼,鬼仙也总得有什么必要的东西给他们修,才能修得成就吧? 那东西就是香火了。或者说得更明确一点,香火一则是制那些社火祭香的时候,材料里头本身含着有仙灵之气,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辅料,烧化之后,就转化成了魂魄能吸收的阴性的灵气;二则就是烧香祭拜之人的诚心,对其祭拜的神仙来说,就是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有好处,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不过,毓夙觉着,随着时代的发展,凡人肯定只有越来越拜金,很难发展到哪一天,人人都视金钱如粪土。而人越是有钱有势,就会越怕失去手上已有的东西,就算他们不信财神,也会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去拜。 完全不必担心某天财神也会没了香火,所以何妨利用一下呢?毓夙自终南山离开,就飞快地跑回了自家在杭州的道场,对看守道场的黄桥小仙说了要增设财神的神龛的事。 此时朱元璋已经在应天府登基,按照毓夙之前的规划,他们现在应该悄悄地前往北方发展了,趁着朱棣还没去北京,先在北京站一片地盘再说,所以杭州的道场之中有些忙乱。 而黄桥小仙一听毓夙这说法,顿时就愣了,抬起头,瞪着眼问毓夙:“陛下是想要和赵真人合籍?不然怎么能……怎么能代赵真人设神龛呢?” 黄桥小仙虽然不是很明确地知道毓夙和赵朗之间的恩怨,不过他跟着毓夙这么多年,他又那么八卦,□消息总也知道个一二三。他早就知道,毓夙和赵朗虽然是道侣,但毓夙对赵朗颇有怨念。此时毓夙却要替赵朗设神龛,收香火,黄桥小仙就觉得受不了了。 被下属这么一问,毓夙也尴尬起来。所谓合籍,就像是后世两口子结婚之后,把户口迁到同一个户口本上一样,从此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此后再买房买车,存款神马的,都属于婚后财产,就算再离婚,也是要平分的。之前毓夙和赵朗只是挂名的道侣,自然没有合籍。 然而此时双修都修过了,赵朗的魂魄也进到了毓夙的本体里头了,合籍不合籍,还很重要吗?早就不是挂名的了。毓夙就有点忌讳会不会背上借着赵朗的名头,贪了属于赵朗的那份香火的黑锅,别的,他早就不在乎了。里子都没了,还计较面子,不是活受罪吗? 毓夙只对黄桥小仙摆了摆手说:“是呀……你还想问什么?不就是合籍吗?大惊小怪。你快点把事情办妥了吧……说起来,赵朗之前在人间界,可没多少人拜他吧?” 黄桥小仙还在震惊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凡人们多拜土地,或者拜关公……好笑那关公其实是镇门的,什么时候又成了财神……” 毓夙又挥了挥手说:“你又啰嗦!还不快去办你的事!我这里还有急事,不能久留。” 黄桥小仙连忙跑下去了,毓夙才叹了口气。设好赵朗的神龛之后,他就不准备留在这里了。被神农知道了这件事,神农必定能猜得出来,是他把赵朗又救了回来,还忙活着准备把赵朗弄活过来,神农还不知要有多生气呢。自然,那棵树也不能留下来了,毓夙还得带走。 好在,香火只要有神念寄托其中,就自然能顺着那一丝神念被收过来,就算毓夙带走了那棵树,也并不妨碍赵朗得到香火。只是但愿神农不会狠到跑去把毓夙留下来接收香火的神念挨个掐断,不然……毓夙愁眉苦脸地又叹了口气,不然他就只能更加得罪神农。 至于要跑到哪里避难,躲开神农,毓夙也已经想好去处了。之前神农不是谋划着,让毓夙把自己的神念留在了一方新世界之中吗?那里自成一界,完全是新的一方天地,此时就算尚未开天辟地,里面应该也很有一番气象吧。 特别是,那里只能接受毓夙一个人,神农是进不去的,那就更好了。毓夙想到这里,这才终于有点轻松的表情。随即又觉得,此番神农想必会气个半死。他也是自作自受了。 想到高兴处,毓夙把自己的本体,那棵桃树拿了出来,捧在手里看。那棵树通体如同玉石一般,却是灵气内敛,昭示着主人的不凡。虽然树是歪的,只有半边,且那半边的树,也是呈现两种不同的姿态,可正是这样,这树别有一种特殊的奇秀,毓夙看得十分自得。 特别是,当赵朗的魂魄入住这棵树之后,树顶上又发出了新枝,这新枝和下头的那两支老的枝干都不一样,叶子略圆,叶尖是淡淡的青色,赵朗的魂魄就在新芽里头。 毓夙伸出手摸了摸位居中间的那根枝条,原来它长得和下头的枝干不一样,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毓夙魂魄寄居的地方……毓夙又忍不住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赵朗魂魄所在的那个小芽,咕哝着笑了:“等你哪一天,也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那就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死命地抽了一周了orz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文完结了嗷嗷嗷!!!! 对了,上回说新坑的时候,手误了……不是明朝背景,是宋朝背景……擦汗 而且,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也不能算纯粹的鬼故事……还是同人了,而且同人的背景估计大家也不会陌生嗷~ 然后我的编.辑说,其实你应该告诉读者,是综武侠……远目 嗯,就是这样一个文…… 67最新章节 网 第六十六章  禁闭三十年 捶了一下门,毓夙发现他还真是被关起来了,心里郁闷不已。 一开始不觉得,现在毓夙却总有这样的想法,赵朗似乎是就想让他待在地府,甚至是就待在这个小院里,一直不出去才好。 就算他是以毓夙的师父自居,可就算是亲爹,也没有这么关着自己儿子的吧?毓夙又不是有疯病、传染病,也不是不能见光,却被弄得跟大家闺秀似的,这像什么样。 郁闷到了晚上,猴子回来了,先是在门上敲打了一阵,发现打不开门,猴子又听说是赵朗把毓夙关在这里,也就放了心,反而开始嘲笑毓夙。毓夙见他心情好转,本来也挺高兴,但被嘲笑就让人不爽了,毓夙撵走了猴子,然后又觉得寂寞,再把猴子叫回来。 几天之内这么循环了几次,猴子也怒了,指着静室的门骂:“你这是耍猴呢?” 毓夙也觉得歉疚,以前在五行山下的时候,猴子无聊让他陪着说话,从来都是好声好气的,根本没他这种恶行。猴子走了之后,毓夙反省了一下,他现在的心境的确有些不稳。 于是毓夙顿时警醒,这大概就是心魔的征兆吧。看来果真是到了突破的时候,要登上天仙顶峰了。到了天仙顶峰,下一步就要进阶天境,心魔如期而至,是对修行者的考察锻炼。能有机会突破到天境,修为有所进益,自然是高兴的事,但心魔却不是那么好捱过去的。 从人境修炼到地境,本来也应该经历心魔,但毓夙那时候懵懵懂懂的,就算心魔来袭,他很有可能也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度过了,所以现在等于是他第一次面对心魔,还真没什么经验,难免有点紧张。 紧张完了,毓夙才发觉,他已经把这事用传音玉符告诉了赵朗,顿时毓夙又有点后悔。 这心魔是挺私人的事情,说起来是很要紧,但度心魔全靠各人努力,每个人的心魔都有所不同,如何度过,细微之处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告诉赵朗估计也不能解决,何必多此一举,倒显得好像是离开他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不过传都传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毓夙沮丧了一会儿,干脆假装这件事没发生过,又入定修炼去了。等他出定,静室里挂着的时辰圭上显示已经过了三个多月,毓夙拿起传音玉符一看,上面并没有赵朗的回音,他有点失望,又松了口气,患得患失地别扭了很久。 别扭完了,毓夙又有点担心赵朗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拿着传音玉符,正想再跟赵朗发条信息,静室的门却忽然开了,毓夙立即看向门口,心里忽然间充满了期待,哪知道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赵朗,而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青年。 那青年穿着一身和赵朗当初穿的差不多的青色道袍,怀里抱着赵朗的那只黑猫,长得真是面善。毓夙一会儿猜想这只黑猫该不会就是赵朗的信物,一会儿又琢磨他在哪里见过这个青年,而这青年环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了毓夙身上,有些傲然地问:“小师弟?” 毓夙挠了挠头,不好在赵朗的徒弟面前拆他的台,就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他记得赵朗说,有什么问题会派他的徒弟来,毓夙就问:“您……来是有何见教?” 青年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师父说你正逢心魔,叫我送一块清心冷玉给你。” 说着,他拿出了一块玉璧,递给毓夙。毓夙接过来,那玉璧触手生寒,指尖一碰上,毓夙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青年瞧着一笑,倒是显得和气了许多,没那么冷傲了。 毓夙也是在他舒展了眉头之后,才终于想起来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青年,这不就是当年蟠桃园里的那个活雷锋嘛!那时候他差点被一群醉鬼围攻,还是活雷锋救了他呢。 虽然活雷锋本意不是为了救毓夙,估计他只是想教训自己的那些同门,但客观结果是,毓夙被活雷锋救了,免于挨打,所以毓夙还是很感激活雷锋的,顿时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笑得很灿烂地说:“谢谢您呀,还专程给我送这个……” 活雷锋似乎感受到了毓夙的善意,也笑了笑说:“你该谢谢师父才对。他老人家为了给你寻这块清心冷玉,去了西昆仑才从冰心玉髓里取出这么一块玉璧来。这是镇心魔最好的东西,入药炼丹能做祛火疗伤的主药,随身携带也能叫人永远不会走火入魔。” 这介绍不知为何意外的熟悉,毓夙觉得他肯定在哪儿听过。尽量往那些口才好、会推销的店铺伙计,摆摊的摊主身上想,毓夙很快就想到了洛阳鬼市,曾经有个卖牛角梳的牛妖。 于是毓夙很高兴他能接上话了,立即作出一副很识货很惊喜的样子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冷灵玉吧?我听说过,却没见过呢。竟然是如此好的宝贝,这教我都不敢收了。” 哪知活雷锋又冷傲了起来:“冷灵玉哪能跟这清心冷玉比?那冷灵玉只不过是能镇压妖修的心气血,这清心冷玉——哼,何必与你这没甚见识之人说。” 说完,活雷锋把手一甩,转身就走,竟还不忘了关门,又把毓夙锁在了屋里。 毓夙也不是自.虐狂,当然不喜欢被人冷待,就算活雷锋帮过他救过他,此时毓夙也对活雷锋心生不满了。只是他为啥走了还要关门?毓夙忍不住抬脚踹了门一脚。 不过有了冷玉,再大的心火,片刻也消散了,毓夙又坐回去,继续打坐修炼。他略有点担心,抱着这块玉修炼个几年,是不是就大彻大悟,无悲无喜,不怒不嗔,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斩断三千烦恼丝,从此遁入空门了? 好在活雷锋那次虽然是拂袖而去,却也没有连赵朗的要求也拒绝,下回毓夙有要求的时候,他还是把毓夙跟赵朗要的东西带来了。几样趁手兵刃,几块记录了更高深些的武功的玉简,或是一瓶辅助修炼的丹药,要么就是阵法诀要、炼丹诀要什么的。 如果毓夙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活雷锋也会给他解答,于是毓夙好歹没有被关得疯掉,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一直到某天判官忽然来了,毓夙才发现他已经被赵朗关了整整三十年了。毓夙这才终于想起来他下地狱的任务,那个岑文本,他转世之后不知道怎么样了。 判官瞧着比当年更瘦骨伶仃了,看见毓夙被关禁闭反而胖了一点,顿时心理不平衡地哼了一声说:“你的日子过得倒是悠闲,全让我替你当差了!” 要是搁以前,毓夙肯定得回他一句“那不是你自己乐意的吗”。但现在毓夙算是真真切切地了解猴子当年的心情了,哪怕判官对他没什么好气,只要不是骂他,毓夙就觉得高兴。 连忙朝门口踱了踱,毓夙一边赔笑,一边想着是不是他这就能出去了,嘴里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呢,这就自己前去瞧瞧情形,不敢再烦劳大人了。大人您先让让,我这些日子胖了,这缝小,我挤不出去。” 判官动也不动,哼哼一声笑:“你还是别出去了,那姓赵的不让你出去呢。” 他说着一指门前,地上竟然紧贴着门框画了一道线,那是条法力绘制而成的线,毓夙小心翼翼,拿脚触了一下,那线就立即把他弹了回去,力气大得让他直接撞上了后面的墙。 判官立即大笑起来,看够了笑话,才说正事:“那命定仙官转世之后,已历了第一世。只是七魄毕竟与他三魂原非一体,又掺着弱水,他这辈子算是枉死,行船时溺水而亡,要在枉死城待足二十五年才能投胎,不过也正好趁此把他三魂七魄好好凝炼一番。” 毓夙心知这本来应该是他的活,现在判官替他做了。而且,别说他被关起来,就算他还自由自在地在外头跑,凝炼魂魄什么的他也做不到,于是毓夙连忙又道谢。 判官仍旧是毫不客气地受了毓夙一拜,然后便说:“我只是来告知你一声,免得你惦记此事。另外,如今凡间乱了,心月狐入世,奎星阴相,娥眉而冠冕,你须小心谨慎。” 毓夙算了算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唐太宗死了,高宗李治继位,李治还活着的时候,他老婆武则天就把握朝政了,所以“娥眉而冠冕”的“娥眉”肯定不是指峨眉山,而是指,武则天马上就要女主登基临朝,成为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了吧。 心月狐之说,毓夙也听说过。上学的时候推荐书目上有《镜花缘》,毓夙虽然没通读,不过也从那文章的开头知道心月狐说的同样是武则天,因为她是心月狐转世投胎。这么说的话,武则天来头真是不小,心月狐可是二十四宿,天上的星君正神。 至于奎星,毓夙就只能想到奎木狼了。奎星又称魁星,和文曲星一样,都是主宰人间文气的,毓夙猜想,是不是奎星会影响到文曲星,于是也就影响毓夙,所以判官才让他小心。不然的话,毓夙真想不通,武则天做皇帝,他为什么就要小心谨慎,他跟心月狐又没仇。 更何况,他这不是还在地府关禁闭呢吗?就算有什么祸,也招惹不到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更新这章,我搭公交车跑了六公里啊…… 话说现在网吧都必须要身份证才给进,还真严格啊……我总觉得这样不安全,难道不会因此泄露身份信息吗? 天气好冷,明天我家仍然没有网,我现在纠结徘徊于勤奋更新和偷懒取暖之间……嗷嗷嗷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68最新章节 网 第六十七章  升级和心魔 毓夙心里有点不以为然,脸上略微也带出了一点情绪,判官是活了无数年的老妖怪了,一眼就看出来了,顿时又哼了一声,说:“等出了事,别怨我没有事先告诫你。” 说完他就要走,毓夙好不容易才盼来个说话的人,当然不会让判官就这么走了。他不能跟猴子当年那样直接伸手,去抓住判官,只好在后头软语相求:“哎呀大人,我这不是不大明白吗?您最博学多才了,最好为人师了,最心地善良了,您告诉我不就行了嘛。” 判官一乐,果然又转回来,说:“从今往后几十年,凡间是女子做主,男人反倒要退居其后,奎星做女相,文气大乱。实则这还是小事,对你来说,关键的就是,那奎木狼在奎星宫的日子不长了,奎星马上就要成魁星了。你还不小心谨慎?” 他一副“我真是太好了”的模样,摇了摇头,也不顾毓夙到底听懂没听懂,直接转身就走,毓夙再叫他,他也不理会。毓夙忍不住在后头嘀咕:“姓陆的,说话说半截……” 还没嘀咕完,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说:“等他说完,就没以后了,明天单等着天打雷劈吧。天机岂能泄露?他一句话说漏了,就有人不与他甘休!” 毓夙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赵朗竟然像阿飘一样飘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毓夙。毓夙再仔细一看,他可不就是个阿飘!身子都是半透明的,难道赵朗死了? 可能是毓夙的眼实在是瞪得太大了,惊恐的表情太明显了,赵朗磨了磨牙,冷笑着说:“你盼我死盼了很久了吧?可惜可惜,我还没有死!” 他飘着落在地上,脚还是离地一两公分远,毓夙有点怕,朝后躲了一步,赵朗磨牙的声音更大了,毓夙连忙嘿嘿笑着说:“我关门呢,我把门关上……” 关上了门,赵朗就对毓夙招手,毓夙蹭蹭挨挨地过去,赵朗竟然没有把他一把抓过去,而是双手环胸,看着毓夙说:“你如今根基已稳,也是时候冲击天境了。早早修成金仙,踏入天境,才算是有了立足的本领,那时候……我也略微能放心。” 他两句话说得意味深长,还真有点慈父的感觉,毓夙都快感动了,连忙说:“我就是怕贸然进阶,根基不稳,既然大仙你都说是时候了,那我今晚就闭关。” 赵朗满意地点头,然后又沉下脸:“你还不肯改口叫一声师父吗?我好歹也教了你这么多年,总不能只让我教出个口口声声叫我大仙的徒弟。” 毓夙尴尬笑笑,连忙转移话题:“如果我真成了金仙,登上天境,是不是这门口的禁制就能撤销了?好歹我也是有公务在身,这么多年一直让判官替我跑来跑去,我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而且这么着……回去我也怕不好跟上官交待。” 赵朗看了毓夙一眼,毓夙直觉赵朗又在鄙视他了,但这回赵朗的眼神里偏偏没有鄙视,只是非常平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说:“姓陆的帮你又如何?那也是他自己心甘情愿。再说了,无利不起早,你真当是他帮了你,而不是他利用了你?这事总之你是不用管了,就让姓陆的去操心,你等那仙官历劫完毕,死劫魂出的时候,再去引他的魂就行了。” 随即赵朗就指了指那蒲团,说:“你快快用功,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毓夙“啊”了一声:“这不太好吧……” 赵朗又不耐烦了,只指着那蒲团:“有什么不好!我替你护法你还不乐意?”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人家自愿护法,毓夙虽然心里为难,也只好盘腿坐下。他心里有些不宁定,打坐的效果也就差一点,不过还是勉强入定了,随即就冲击关卡,成就金仙。 自从毓夙修成天仙之后,再运转法力,法力来到心脏处的时候,并不是汇聚到能量核周围,被它吸收,反而是围绕着能量核运转,带走一丝丝的能量。然后能量随着法力运行到身体各处,与法力交汇融通,彼此化为一体,毓夙越是修炼,被融化的能量就越多。 到了现在,他心脏处仅剩下一片略为浓稠的能量阴影,在中心处,一个针尖大小的能量颗粒还没有被融化,其他的早就汇入了周身。这种情况下,毓夙在使用法力的时候能够随时从身体中融汇的那部分能量里调取,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能用身体储存的法力,这样一来他能动用法力更多,力量相应也就更大。再修炼下去,彻底融汇了能量,还会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自然就是成就金仙了,只是还不知道成了金仙之后,这个法力和能量还会有怎么样的变化。毓夙专心对付着那点能量颗粒,就在他成功的一瞬间,忽然有另一股巨大而浩荡的能量涌入了他的身体,直冲向他的心脏,原本能量核所在的地方。 此时毓夙的状态其实就是薛定谔的猫,说他已经成功晋级金仙,也不全对,说他还没成功,也不准确,他是处于一个临界点上。 这股巨大的能量一冲进来,直接就冲击着他的心脏位置,那地方虽然其实并没有心脏这种重要器官,但那里是能量核,是更加重要的命脉,这一股冲击,直接汇入了正在完全消散的能量核之中,毓夙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灌满了水,马上就要被撑破了。 就在他苦苦支撑,却还是无法承受的时候,忽然从灵台飞出一点光芒,那点光芒迅速扩大,竟然形成了一个保护膜,笼罩在毓夙的心脏位置。这保护膜减缓了能量的汇入,将其阻挡在命脉之外,毓夙即便已经痛不欲生,还是连忙振作,继续运功,将这股忽然汇入的能量也朝着周身搬运,尽量融汇吸收,以免自己真的吸收不了,爆体而亡。 吸收到了二分之一的时候,毓夙周身都已经被能量充满了,好像浑身都是能量核结晶,**的真是觉得再也撑不住了,竟然又有一股和之前相仿佛的能量洪流涌了进来。 毓夙心里绝望了,只觉得今天估计真的要死了。谁知那股新加入的能量却非常柔和,将之前的那股能量中毓夙没能吸收的部分都同化了,然后又慢慢地开始溶蚀周身的能量结晶,并且让毓夙体内的能量重新运转起来,形成循环。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溶蚀和运转的过程终于完成了,毓夙似乎从来没有这样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由衷地觉得舒适,却又有点无所适从。 他似乎抓不住这些能量,能量流太浩大了,就像是小孩耍狼牙棒,即便能举起那重物,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操纵。渐渐地这种失控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能量开始冲击毓夙的身体。 刚刚度过了一个难关,还没松口气,又面临生死考验。毓夙赶快定下神,全心全意地去对付那些能量。一开始自然是没法把握,但是循序渐进,先处理了小一些的能量流,再利用小的能量流去牵制大的,慢慢地毓夙竟然真的找到了规律。 等这些能量如臂使指,能被毓夙完全掌握住时,毓夙心里才终于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这就算是冲击成功了吧……他有些疲惫,身体虽然不累,但精神实在消耗巨大。 勉强撑起眼皮,毓夙朝对面站着的赵朗笑了笑,刚想报告喜讯,求表扬,赵朗却忽然间喷出了一口血。他的血是鲜红色的,却闪着青绿色的光,这说明,这一口血不是普通的血,这是饱含法力的精血,心头血! 毓夙大惊失色,伸手去扶赵朗,手却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毓夙这才想起,赵朗现在似乎是魂魄出窍来到了这里。 竟然连魂魄状态都显示出受了伤,这该是多么严重的伤势!毓夙一时间忍不住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手足无措,连碰都碰不到赵朗,只能连声问他:“你怎么样?你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我之前好几次差点死了,是不是你帮我……所以才伤成这样?” 赵朗笑了笑,张开嘴还没说话,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次他连勉强支撑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竟然朝前一栽,差点摔倒,用手撑了一下,才勉强站住了,随后膝盖又一软,最终还是跪坐在地,大口喘起气来。 即便如此,他还是朝毓夙摆了摆手,示意毓夙不必自责。休息了一会儿,赵朗似乎是略微好了一点,抬起头看着毓夙,神色竟然有些凄楚。 他嘴唇惨白,却染着鲜红的血,声音沙哑,缓缓的,极富感情,充满悲伤和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肯拜我为师?” 毓夙一愣,脱口而出:“我心里其实早就把你看得如师如父……” 赵朗这才高兴起来,顿时精神也振作了不少,竟然又站了起来,伸手拉着毓夙的手说:“既是如此,那你就随我来。到你师祖画像前面,行个拜礼,你正式入我门墙。” 毓夙迷迷糊糊地,被他一拉就跟着他朝前走。走到了一座山前,赵朗拾级而上,毓夙刚想抬脚,心口却一凉,灵台也是立即一震,顿时清明。 然后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个埋了好久的伏笔,终于揭出来了……嗯,还没完全揭出来…… 明天估计就没法更新了,我家太后上皇都在家,我没法溜出来上网…… 新的宽带可能要等到周二才能装好,说不定会更慢,乃棉知道的,那种垄断企业的作风……关键你还没法投诉他!!!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69最新章节 网 第六十八章缘分尽于此 此前毓夙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心魔的威力,所谓心魔,作用于人心,以毓夙的观点,其实就是影响人的精神和意志,这些形而上的层面,而不是直接打击肉身。 比较初级的,就是让人心情烦躁、郁闷、压抑或者悲伤,不能平静,于是就没法修炼,就算修炼也很容易走火入魔。高级一点的会在入定之后来袭,产生各种纷乱复杂的想法,让思绪从修炼这桩事上岔开去,这样的话,走火入魔也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显然就更危险了。 最高级的能直接将人拖入幻境,只是这个幻境不是外人制造的,也不是阵法,而是由自己的内心产生的,极其真实的幻境。或许是渴望的东西,或许是害怕的东西,总之,是会动摇人向道的本心,从根本上摧毁一个修道者修行的可能,甚至让人神魂俱灭。 自从发觉了心魔侵入,毓夙大多数时候只是心意烦乱,或者是入定之中忽然心头火起,有那块冷玉镇着,从来也没出过什么大碍,有惊无险,一路修行也算顺当。 谁料到进阶之后,这心魔竟然杀了个回马枪,而且还搞出了最厉害的心内幻境。毓夙自那幻境之中脱身之后,浑身冷汗淋漓,真有点后怕。 不过再回想一下他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毓夙又有点囧。其实他早该察觉那不是真的,因为真正的赵朗哪会那么柔弱那么白莲花……赵朗的确是对毓夙一直以来不肯正式拜师有所不满,但人家赵朗只会大棒打张嘴骂,绝对不会演苦情戏的。 毓夙心里庆幸,幸好赵朗不知道心魔的事,然后才又想起刚才在危急关头,两次救了他的那一点灵台宝光。 第一次是护住了毓夙的命脉,第二次又和冷玉一起,使毓夙的心神清明起来,这两次,都是救命的恩情,这宝光绝对不是毓夙自己体内本就蕴含着的,难道是赵朗? 这么一想,那点宝光却忽然从灵台飞了出来,毓夙内视一瞧,竟然是一点水珠的模样。毓夙心中电转,赫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观音菩萨的时候,观音给他的那一滴露水。 原来这露水不是增强法力的,而是救命用的啊……毓夙顿时觉得,以前他腹诽观音太小气,给的露水都没什么用,真是太太太冤枉菩萨了,观音菩萨果然是个好人呀。 那点露水顺着毓夙周身环绕一圈,也缓缓消隐而去,融进了毓夙周身流动的能量洪流之中,但只要毓夙心神一动,它就会重新出现,护卫在毓夙的命脉之前,比法宝听话多了。 毓夙欢欢喜喜地收功,慢慢从入定的状态醒过神,一睁眼,却差点吓得真哭了。眼前阿飘状态的赵朗惨白惨白的,要不是他没有吐血,还真跟毓夙心内魔域里看到的一样。 连忙从蒲团上爬起来,毓夙不知道要不要去扶赵朗。如果真的一扶他手就穿过去了,那可真就是……毓夙怎么就没发觉,原来他还有预言的本事? 赵朗见他这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没好气地瞪了毓夙一眼,说:“也算大功告成了,怎么你却越发胆小?过来!我还能吃了你?” 毓夙连忙过去扶住赵朗的手臂,还好他只是看起来像阿飘,实际上还是能摸到的。让赵朗坐在了蒲团上,毓夙才小心翼翼地问:“大仙,你这是怎么了?” 赵朗抬眼看了毓夙一眼,没回答,而是对他勾了勾手,等毓夙一低头,赵朗把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毓夙的脑门,顿时一股信息的洪流冲进了毓夙的脑袋里,毓夙勉强坚持,把那块冷玉握得紧紧的,可还是很快就晕了。 见毓夙这副晕头转向的可怜样,赵朗忍不住一笑,然后把蒲团变成了一张床,将毓夙抱起来放在了床上,想了想,拿了张帕子,变作一床软软的棉被,盖在了毓夙身上。 盖好了杯子,赵朗又皱了皱眉,翻找了一会儿,才瞧见被毓夙紧紧抓握着的那块清心冷玉。他这才恍然,掰开了毓夙的手指,把那块玉拿走放在一旁,毓夙本来浑身都冒着寒气,此时终于渐渐暖了起来,脸颊上也出现了红晕。 赵朗轻轻叹了口气,拂了拂毓夙凌乱的头发,低声说:“临到头,你也从没叫过我一声师父,我这师父做的还真是失败。我有哪点不好?别人都是求着要做我徒弟,你却……” 似乎已经睡熟了的毓夙却忽然翻了个身,咕哝着说:“拜师就拜师嘛……这就去……” 赵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又叹了口气,低声说:“此时却已经晚了……你我师徒缘分,统共也只那么多,仅止于此。好在你如今已到了天境顶峰,也不枉费我折损的那些功力。你有了自保之力,我算是对得起与你父亲的交易……终究可以离开了。” 说完,他也不管毓夙到底有没有听到,转身离开。只是走到了门边,赵朗又忽然回头,再看了毓夙一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抬手弹射.出一丝风刃,风刃掠过毓夙脸颊旁侧时轻轻带起他一缕鬓发,斩断了又卷着那一绺头发回到了赵朗的手里。 那缕黑色的发丝落在赵朗的掌心,瞬间就化成了一根青翠欲滴的桃枝,上头生着几根细细的柔嫩新条,形似柳叶又比柳叶稍宽的桃叶错落而生,看来这桃树长势很好。 赵朗轻笑一声,捏住了那桃枝,踏出门时,身形就已经缓缓地融化在空气之中,消失不见了。而他身后的门扉轻掩,里头沉沉睡去的人分毫不知。 ~~~~~~~ 毓夙睡醒之后,院子里空无一人,其实他也算习惯了这种情况了,赵朗总是神出鬼没,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来。倒是那扇门开着,毓夙有点意外。 门口处那条赵朗的法力绘制的禁足线还在,毓夙看见就怒了。要是仍旧不许出去,那干脆请别开门呀,开门不就是暗示说可以出去了,等到了门口,却发现其实还是不允许出去,这不净是耍人吗?与其叫人有了希望再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别给希望吧。 只是毓夙终究还是不甘心,不是说突破到天境就可以出去了吗?赵朗言而无信啊。 他有点故意挑衅地抬脚往那条线上踩,本来已经打算好了,用尽全力去对抗那条线产生的力,可真碰到了,发生的事情却真让毓夙意外。那条法力绘制的线倏地融进了他身体里。 毓夙呆呆地看着那条线原本所在的地方,眨了眨眼。这算是禁闭解除?毓夙觉得这才是喜出望外,欢呼一声,就朝外跑。 他住着的这个院子原本属于一家客栈,不过前些年客栈的老板意外身故,魂飞魄散了,老板娘是个妇道人家,不会经营,生意大不如前,老板娘就把这个院子卖掉了。当时是活雷锋付的钱,不过院子的房契地契却都在毓夙手里。 而现在前头的客栈已经变成了酒楼,原本联通小院的门因为长时间没人进出,门前堆满了杂物,毓夙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条路,从院里走出来,正干活的那些伙计长工们动直愣愣地看着他,活似看见了什么怪物。 几十年时间,还真是物非人也非,毓夙飞也似地推开围观群众,一路穿堂过巷,跑到了大街上,他决定今后还是在小院的另一边院墙上开个能出去的门算了,以前的门走出去就是人家择菜洗米的地方,不说进出不方便的问题,就是那个卫生情况就很让人不满。 第一站当然还是要去元辰宫,毓夙其实不太想见到判官,但谁叫判官一直在替他干活,那位命定仙官,日后兴许还要做文曲星君的幸运儿,毓夙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都要从判官那里得到消息才行。不过判官之前说,那人枉死,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地府留着。 没有事先预约,毓夙的运气又一向算不得很好,判官没在元辰宫,不知又去哪儿晃了,毓夙干脆在元辰宫里坐着,一边翻了几本命册,一边等判官回来。 在元辰宫里,除了书架,就是最里头放着那支日夜不停地书写命理的判官笔,离判官笔越近的书架上放着的命卷文书写的就是越靠近现在的人的命数。文书定期整理存档,大部分过期之后就当做废纸处理掉了,因为这些命书只写了一个人的一辈子,没有什么前世今生。 命书上虽然也有人的名字,但是因为人多,重名的人也多,特别是古代有文化的人太少了,大家都是叫李大王二张三刘五什么的,就算知道名字,也对不上某个特殊的人。 除非这人身份特殊,比如他要做皇帝,要彪炳千秋,要垂名青史,或者要成仙了,这样的话,命书上倒是会给这人记一笔,这代表着此人从今以后会接受更严密的监察。 命书写得越详细,也就说明这人一生之中发生的事情越多,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生活中波澜起伏,在外人看来是活得精彩,自己亲身体会,恐怕会觉得活得真累。不过毓夙毕竟是置身事外,当然还是更喜欢看跌宕起伏的曲折剧情,就好比他此时正看的这 作者有话要说:灭哈哈哈!!!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我对于天朝某些垄断行业的服务质量真是绝望了!!!那几个装机人员从上周六就说马上就来了,结果他们骑的是河马吧?从赤道来的吧?今天上午才打电话说要过来扯线,正好我家又没人!!!我逃掉了两节课专门在家候着等他们来呀,跟接驾似的!!然后那个技术员小哥带了俩妹子!俩!在我家打情骂俏!你是来工作的吗?你是吗?这还不拉倒啊!他们仨都吸烟啊!仨!我全家没有出过一个烟民!!包括已经不在一起住的亲戚们姥姥奶奶叔叔婶婶堂弟们表姐们全都不吸烟,我家没有烟灰缸的呀!!他们仨就把烟头和烟灰丢在我家的地板上!!!特么看我好欺负是吧?是吧?我就纳闷了,我是顾客吧?我才是顾客吧? 我没等他们出楼道门就打了投诉电话……虽然知道天朝的投诉基本等于没用,不过逮着接线员小弟发泄了一下也算间接报复了……扭头。 但愿接线员小弟别那么宽宏大量,替我把这口气报复到那仨装机的身上…… 嗷我又习惯性话痨了……这样不好……大家假装没看见吧…… 咳咳,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啦啦啦~~~ 70最新章节 网 第六十九章  明修的栈道 虽说这人名字毓夙没听说过,不过不妨碍他对这人感兴趣。看完了他这辈子,毓夙朝后翻了一页,发现这人的命书上竟然还有下辈子,顿时更感兴趣了。 要知道,只有特殊人物才会被判官笔提前写好了下辈子的命数,把他的人生安排得天衣无缝,这种人未必会成仙或者做皇帝,这辈子过了之后,兴许还要重入轮回苦海,下辈子继续平平淡淡地过,但在他们的被安排好的一生,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去完成什么使命。 毓夙以前来过元辰宫那么多次,也只见过一个这样的人,还是那个被判官改了命的“命定仙官”。这种野生的“天赋使命”之人,毓夙还真是第一回见,连忙仔细去看。 然而他才只看到了一句“法亚圣辟杨墨”,就从斜地里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拽走了那本命册,毓夙一抬头就看见判官正恶狠狠地瞪着他。 判官把命册藏进了一堆长得一模一样的文卷之中,然后才转身看着毓夙说:“你真是好闲啊。我替你跑断了腿,你却在这里偷看命册!那命册可是天机不能泄露,你随随便便地一翻,就已经触动了地府不下百条的禁令!哼哼哼,若我告诉阎君,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毓夙被他吓唬的次数太多了,根本就不在乎,笑了笑说:“大人,我这不是无聊嘛。我这就准备接手那个仙官了,只是不知道大人你先前说过的,要给他淬炼魂魄的事情,现在淬炼完了吗?可以的话,这回就让我送他去投胎吧。我还没见过怎么投胎呢。” 判官又“哼哼哼”地冷笑:“你想见识见识?晚了!也只有你这般不识疾苦之人才会说什么‘见识’,令那些整日在六道轮回看守,辛苦劳作的鬼差听见了,莫不怨恨!” 毓夙只抓住重点:“原来已经投胎了呀?大人,把他的命书再拿来我看看吧。上次没怎么看,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就知道他还要再投胎一回。他这回再死了之后,我就可以直接把他带回天庭了吧?还要往地府来一趟,走走什么程序不?” 判官伸手在判官笔的桌上扒了扒,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两张命书,丢给毓夙,说:“不用再来了。你这一回差事耽搁许多年,竟然还不着急回去交差,我倒真佩服你心宽。” 毓夙盯着判官看:“你当我愿意这样?罪魁祸首还不是你?如果你不改什么命,那命定仙官早就回归天庭了吧?说来说去,还不都是……” 他自己说着,又叹了口气,换了句话说:“其实也没多长时间。天庭跟下界有时间差,换算一下文曲星宫也才过了十几二十年,没事没事。” 判官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扫了毓夙一下:“你这回闭关,得了什么东西,修为大涨啊。只怕天材地宝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好的功效。” 提到自己的修炼成果,毓夙有点乐滋滋地说:“没什么呀。我自己努力嘛。” 判官嘲笑地说:“你自己努力?我还从没见过努力一番就能从地境上阶直接窜到天境上阶的天才。不过是几十年功夫……哼,敝帚自珍,不愿意告诉我也就罢了,何必撒谎。” 毓夙觉得有点没听清,才想让判官重复一遍,判官却直接不客气地送客了:“酆都城有宵禁,虽说不能从天色上看出时辰,可外头的天灯都换了,必定是时候不早了,你此时还不走,等会儿准备去监牢里住吗?哈,那地方可没有高床软枕给你睡。” 一边说着,判官一边拍了一下放着判官笔的那张桌子,随即那些高大的书架竟然移动起来,毓夙为了不被书架挤在中间,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就被逼到了元辰宫门外。 门外廊下十二元辰的雕像也齐齐朝他转过来,除了当值不在的狗,其他动物的眼睛口鼻里都射.出了激光一样的青芒。 毓夙连忙又向后退,一直退出了元辰宫的范围,那些动物石雕才没有继续发射激光,毓夙遥遥望了元辰宫一眼,以判官今天的态度,只怕今后这里他也不能轻易来了。 不过,判官说了“天境上阶”,毓夙有些讶异,天境上阶可是罗天上仙,再向前一步就是号称上天境的大罗金仙了,他现在只不过是刚刚突破天境,怎么能算是…… 可他现在的情况,也的确跟以前所知道的金仙的标准不大一样,毓夙在身上摸了摸,准备找出来那片传音玉符,问一问赵朗,然而找遍了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那片玉符就是找不见,简直是不翼而飞了。 毓夙猛然间想起,似乎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好像是梦里,他恍惚听见谁说了句“缘分已尽”。虽然下意识地并不想相信这句话其实是赵朗对他说的,但似乎…… 摇了摇头,毓夙自言自语地说:“本来我们就不是师徒嘛……而且说缘分什么的,太迷信了吧,不做师徒可以做朋友,还可以申请调到他手下……他不是还有三个妹妹嘛,还可以和他妹妹结婚,做他妹夫……只要愿意,哪有什么缘分已尽的一天。” 这么嘀咕了一通,毓夙越来越觉得自己有理,原本的那一点惆怅也没了,他抖擞精神,决定现在还是要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然要是搞砸了差事,回不了天庭,甚至接受惩罚,那才叫缘分渺茫。据说那位会是新任文曲星君?更得跟未来上司搞好关系了。 进出地府几次,毓夙早就是轻车熟路,这回他甚至没坐酆都城城门到鬼门关的马车,而是安步当车,走完了那段路。 本来毓夙是想欣赏田园风光,顺便在路上边走边把那仙官的命书看了,可真看了命书,那真是欣赏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了,只顾着感慨震惊了。 岑文本的鬼魂在判官那里融合了几年,等三魂七魄彼此适应了之后,判官就把他送进六道轮回了。为了让他符合一个文星宫主官的水准,判官特别给他挑了个书香世家,祖上八代没有白丁,大儒诗人比比皆是的龙门王家,让他投胎做了这家的小孩。 结果那小孩叫王勃,字子安,六岁就会写文章,七岁就会写诗,九岁就出书了,十岁就给人做集注,人称天才。但其实这是异象,因为他的七魄能量不能被他的三魂完全掌握,时不时地就要喷发外露,有时候他写东西的时候手都不听他自己使唤。 于是判官安排了一场事故,让他坐船的时候掉进水里淹死了,召回了他的魂魄,重新淬炼,以便能够让他三魂七魄完全成为一体,不会再有尾大不掉的现象。 判官之前提到此事时还戏说,他既然魂魄中有弱水,死在水里也算是命理之中。那时候毓夙不知道这人是谁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毓夙只想咆哮。为什么传说中天才神童,初唐四杰之首,其实要被解释成三魂七魄不协调?原来传说中的事故其实是谋杀案!判官真是毁童年的高手,要知道毓夙至今唯二还会背的两篇古文其中就有一篇《滕王阁序》。 好吧,王勃也就算了。毓夙平静了一下,再看他第二次投胎的命书时,却又被刺激了。 判官可真会挑人啊,这位,碎叶城出生,青莲乡长大,二十多岁出蜀中,未到长安就已经诗名满天下,爱喝酒,会舞剑,风流潇洒诗中仙,不说名字谁都知道这是李白好吧。 再想到这位以后会是新任文曲星君,毓夙忽然很想知道,文曲星君的择选标准是什么。 就算是要看文采,但是公务处理也需要有一定的水平吧?如果是比做官的能力,难道李白同志真的会强过比干吗?就算是屈原大人也比李白更强吧? 这么一想毓夙就更觉得不对,按照赵朗的解释,判官能把岑文本的命格改成命定仙官,是他拆解了孔子的魂魄,把原本属于孔圣人的命格融入了岑文本的命书里面,于是岑文本才成了“命定仙官”,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新生的“命定仙官”,无论如何,他肯定是同时带有孔子和岑文本两个人特性的,不论谁的特性是显性,谁的特性是隐形,总之是共存的。 然而即便考虑到这位其实是精分,也不能解释他转世之后的表现。 王勃王子安还好,他的故事里那些行为,比如《檄英王鸡》文,还有一字千金之类的,还可以说是年少气盛。但是李白同志呢?他六十多的时候还奔放得很,一点也不知节制呢。 岑文本那可是做猪都比别的猪吃得好挨宰晚,他的转世,毓夙总觉得不该这么…… 更何况,现在那个魂魄里应该还有孔圣人的一部分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其实透露了很多信息呢……好吧,是我这样的考据癖的恶趣味,大家其实完全可以忽略……扭头 话说我想调查一下,亲们作为女孩子(应该都是女孩子吧……),大致多大年纪的时候开始学习做家务? 如果亲们知道的话,麻烦也告诉我一下,一般男生会做的家务活都有哪些 其实我一直觉得,连扫地刷碗都不会的男生简直是奇葩了……当然二代们可以除外……普通家庭里长大的小孩,到十七八岁多少应该都是会做家务的吧……起码烧热水啊刷碗啊擦地啊什么的应该会吧 嗯,以上题外话……照例还是要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1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章  暗度的陈仓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地府里,这点能看得特别清楚。 一个人几辈子积德行善,他转世投胎,就算生做了强盗的儿子,也很难被潜移默化成小强盗,同样的,大善之家生出来横行霸道的子孙,或许也不能纯粹怨人家家教不好。 这就叫做天生的性情,小孩在娘胎里的时候就能区分出有些比较文静,有些比较闹腾。当然后天环境的影响也会让人的性格产生变化,但本性的强大还是不能否认。 岑文本这人,毓夙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之前不知道他是谁,之后也没有再见过他,所以毓夙对他并不了解。但观他的命书,毓夙早就先入为主,有了对他的印象,那就是,这人非常聪明,目光长远,明哲保身,绝对是别人都死了,他还能活得很好的那种人。 而孔圣人呢,世人对他的研究够多了,排除掉那些神化的部分,附会的部分,杜撰的部分,真实的孔圣人也是个智者,思想深远,信念坚定,并且主意摆得很正。 然后这两个人被判官揉巴揉巴捏成了一个,第一次转世,文采斐然但是恃才傲物,第二次投胎又是个浪漫爱幻想的诗人+剑客……怎么想都觉得要么融合的过程中产生了化学反应,竟然把这人改成了完全相反的性格,要么就是……这根本不是本人吧? 毓夙愤愤地收好两张命书,他有了个大胆的推测,然后他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 命定的文曲星司人主是存在的,很有可能从一开始人选就没有变过,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就是李白。而文曲星君比干要卸任,换上新人,这个事实也是存在的,因为这个位置以后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所以成为了各方势力角逐的焦点。 于是,先把命定仙官藏起来,让自家选定的文曲星君顶着命定仙官的名头出现,故意露出破绽,引来各方注意,然后再把两个身份换回来,这时候所有敌人都知道,“文曲星君”三魂七魄因为融合了沙和尚的力量,所以带着弱水的气息,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靶子吗? 而真正的文曲星君,现在早不知道投胎转世了几次,变成了谁,正安安稳稳在历劫呢。等他历劫成功,就能上天接替比干,到时候那些围着“文曲星君”转悠的人才傻眼了呢。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赵朗和判官,他俩这一手玩得可真是不厌其烦,这都第几回了,透露点内幕消息能死吗能死吗?特别是判官,他直接改叫骗官算了,没一句实话。 至于岑文本,毓夙挺可怜他,恐怕这位才是真正的牺牲品。就算那命定仙官被当成了文曲星君的掩体,好歹人家日后也是神仙,总不能真让仙官去吸引火力吧,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被灭得魂魄不存了。而且弱水那东西,真的能融进魂魄里面,却不伤害到灵魂吗? 毓夙想想他之前做的一切,乃至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在给判官打掩护而已,实质性的工作判官已经全做了,他连插手都没能插.进去,就觉得满心不爽。果然赵朗把他关在屋里不仅仅是为了逼他闭关,更是为了留给判官自由活动的时间吧。 那他来回辛苦,担惊受怕,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其实根本是没有意义的吧。毓夙都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就连屈原都和赵朗有什么勾勾搭搭的交易,要么就是比干! 悲愤了一会儿,毓夙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鬼门关了,垂头丧气地又买了回程时要用的黄表纸和香,随一些地神们一道登上了车。 车上众鬼比较活跃,不多会儿就彼此认识了,其中有一个是长安城北一个叫做太平镇的小地方的城隍,毓夙就专门跟他套近乎,打听长安的近况。 这时节的皇帝们还真是死得容易,在毓夙闭关的时候,唐太宗死了,唐高宗死了,武则天也死了,甚至连武则天的儿子唐中宗、唐睿宗都死过了,现在已经是唐玄宗在位的开元年间,算来其实也只不过是几十年的功夫,就改换了好几轮天子。 那个太平镇的城隍感叹说,人间王朝虽然是一片繁华胜景,但其实皇帝这么换来换去,很伤元气。更别提其中还有一位皇帝就是专门来耗李唐王朝气运,武则天登基时迁都洛阳,她死了之后唐玄宗又迁回长安,来回折腾,王城也镇不住气运了。 毓夙本来还很想说,武则天其实是个很杰出的皇帝,她执政期间不比唐太宗差,后期那啥了点,但人家毕竟是皇帝嘛,三宫六院什么的还不是理所应当。不过等毓夙在长安城外下了阴车,见了眼前的一切,就明白了这“耗气运”是什么意思。 唐太宗时泾河龙王死了,蔡维彬受了重伤之后,长安的妖魔鬼怪们顿时活跃了起来。妖魔鬼怪们太单纯了,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句话叫“欲抑先扬”。 他们蹦跶得正欢的时候,灭顶之灾就到来了,先是唐僧取经回来之后命孙猴子打死了不少厉害妖怪,等武皇临朝之后,这位更是给长安城里的妖怪们来了个大清洗,为的就是弘扬她所支持的佛教,用妖怪们的性命来为百姓们做展示,让他们看看高僧们都多么强大。 清洗干净之后呢?和尚道士们摆习惯了威风,但现在却没有妖魔鬼怪给他们杀了立威,为了保住颜面地位,就只能再出别的手段。比如给皇帝和贵族们进献仙丹,表演法术。 顿时高僧仙师们成了跳梁小丑,估计上头的神仙们知道了要气死了,果然是耗气运啊。毓夙有点暗自幸灾乐祸,等回神了,他才发觉还是别笑别人了,他好像走错地方了。 虽然明白自己只是个幌子,可毓夙还是要去引渡李白同志的,因为这的确是他下界来的主要任务。而李白现在呢,刚刚出蜀,估计还没有过长江呢,他怎么可能会来到长安? 所以说,要找李白,在长安是找不到的,毓夙来长安,完全是没有意义。 不过既然来都来到了,过门而不入,好像也挺没意思,拜会一下熟人吧。走到城隍庙门前的时候,毓夙抬头一看,发现门楼上的牌匾竟然没有了,而城隍庙的建筑也都颓败不堪,破损失修,别说祭拜的香,连柴火都没有一根,似乎这里早就没有城隍神了。 蔡维彬搬家了?还是他又调任了?毓夙不大愿意相信蔡维彬会死,不过,心里还是默默地存了这种想法。在城隍庙的废墟前站了一会儿,毓夙刚准备离开,却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路朝他站着的方向跑过来,那人还喊了一声:“施主留步!” 这是个和尚,毓夙纳闷地看着那和尚,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除了唐僧,毓夙可是再也不认识其他和尚了,而且他大概要算是道家的人吧,跟和尚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和尚跑到了毓夙跟前,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就合十说:“施主,贸然请你留步,是贫僧有事想问施主。施主你这几日可曾见过一个僧人?他身材高大,面目和善,只是眉眼不似中原人士,高鼻深目,眼珠颜色是黄色的。对了,他携了个紫金钵盂在身上。” 毓夙摇头:“我没见过这样的和尚。事实上,这些年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和尚。” 他这话倒不是骗人的,闭关几十年,这和尚真的是毓夙见过的唯一一个佛门中人。可和尚显然不信,一脸怀疑地看着毓夙:“施主,瞧你打扮是读书人模样,可不好打诳语。” 毓夙听了这话就有点不高兴了,皱眉说:“你这和尚太无礼了,随随便便就诬陷别人。现在是你求问于我,不是我求着你相信,你不信就算了,问别人去吧。” 说着毓夙就要走,和尚却一闪身拦在了他面前:“施主,不是贫僧一定要与你计较,只是施主你身上分明有那紫金钵盂!” 如果说毓夙本来只有三分恼,现在却是七分怒了,瞪着这和尚说:“你不要信口胡说!好歹你还是个出家人呢,污蔑人的话随口就来,你刚才竟然还好意思警告我别打诳语?你说我身上有紫金钵盂,我还说你偷了我十万两黄金呢。” 和尚脸色微红,显然也犯了嗔戒了,不过出家人涵养就是好,他没跟毓夙争辩,只说:“施主若要自证清白,且让贫僧搜检一番,清者自清。” 毓夙这回干脆没搭理他,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和尚连忙跟上。毓夙走的时候自然是用上了法术,走得飞快,谁知这和尚竟然分毫不落在后面,紧紧跟着。他倒也没动手拦着毓夙不让他走,只是不停地在毓夙耳边唠叨着要搜身要搜身要搜身。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这个和尚是谁?嘿嘿嘿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72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一章  钵盂扣脸上 耳朵边上有这么一只苍蝇一只嗡嗡嗡,毓夙头都大了,走了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只知道现在已经不在长安城里了。他索性一跺脚踩着云头就上了天,本想着和尚就算有几分本事,腾云驾雾却不是烂大街的法术,谁知道过了一会儿,和尚竟然也飞起来了。 毓夙郁闷不已,他出门的时候真是改好好地翻翻黄历,再对照一下元辰万年历,挑个霉运没那么重的日子,这和尚怎么就缠上他了?什么紫金钵盂,毓夙只知道一个紫金钵盂,就是唐僧的那个,可就算毓夙真抢了唐僧的紫金钵盂,也不用这路人甲和尚来讨要吧。 唉,不对,毓夙忽然想到,紫金钵盂已经不是唐僧的了。他们一行到西天之后,紫金钵盂不是作为好处费,给了佛祖家看门的那两个……叫什么来着? 似乎之前那次见面,还听猴子说过,貌似其中有一个,就是专程跑来通知猪八戒和沙和尚,让他们跟毓夙作对,查岑文本命书的那位……是迦叶尊者! 那时候在门口,被毓夙收到了砚台里的那个,该不会就是那什么迦叶尊者……吧?毓夙立马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佛祖家就算是看门的,哪会这么弱,连毓夙都能把他收了。 不过……要是因为出其不意呢?要是因为,那一套法宝真的是极品呢?毓夙有点心虚,他收了那个门口的隐身人之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一件,应接不暇,毓夙就把砚台里还有个人的事情给忘记了。那个隐身人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这么一想,毓夙下意识地从紫府里取出了砚台。他这些年只顾着修炼己身,没有再行祭炼这套法宝,要是早点想起来祭炼它们,也不会到现在才记得这砚台里还关着个人。 砚台一出现在毓夙手里,和尚在后头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施主!这便是贫僧师父那紫金钵盂上头的法力感应!贫僧记得清楚!施主,请你好生交待!不然贫僧就要无礼了!施主见谅!” 毓夙心说,你已经够无礼了,还说什么就要无礼了,想动手?打你肯定打不过我。但现在论理的话,他还真略有点理亏。他也不理会这和尚,径自加快了速度,继续朝前飞。 把和尚甩在了后头,毓夙才低头查看砚台。打开禁制以后,里头立即掉出来一块破布,毓夙心里一凉,那个隐身人恐怕已经化成灰了吧,就剩下衣服的残骸。再掉下来的,果然是个紫金钵盂,而且竟然真的是唐僧的那个。毓夙拿着钵盂,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说那个隐身人真的是迦叶尊者?他就那么容易就被砚台收进去了,然后就死了? 毓夙坚决不相信佛祖手下的会有这么不经打的人,那个和尚不也说,迦叶尊者是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既然如此,那他必定是个武僧!不管这推论是如何强词夺理,反正毓夙是信了,那么迦叶尊者绝对没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打败,于是这肯定是个阴谋! 再低头一看手里的紫金钵盂,这玩意儿很明显就是栽赃陷害呀!毓夙恨恨地瞪了手里的钵盂一眼,把砚台收回了自己的紫府之中,眼睛一转,就有了个主意。 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那个追来的和尚杀人灭口。不过一来毓夙做不到滥杀无辜,二来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潜伏在四周,就正等着抓杀人现场。虽然毓夙不认为会有什么人这么无聊,专门设局对付他这个小人物,不过都涉及杀人案件了,当然还是小心为上。 所以说,现在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别被这和尚抓住了,以后就算再见面,他又认出了毓夙,毓夙也完全可以不承认,只推说自己长了张大众脸。当然啦,紫金钵盂是要丢掉的,干脆就丢给这个和尚吧,这也算是他师父的“遗物”,就成全这和尚的孝心好了。 把紫金钵盂藏在身后,毓夙调转了个方向,干脆朝和尚迎过去,和尚追赶得气喘吁吁,见毓夙不跑了,反而自己过来找他,防备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朝毓夙合十说:“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可终于愿意与贫僧交待一番了?” 他口气里已经把毓夙当成了杀人凶手,就算不是,起码也是当作了小偷对待,毓夙不怒反笑,笑眯眯地朝和尚招了招手,说:“我方才忽然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你说的那个和尚,那紫金钵盂我也见过。不过么,那和尚已经死了,怕是你见不到他了。” 和尚一听,顿时潸然泪下,倒没显得太吃惊,一手捻起了一串念珠,喃喃地念了几句经文,然后就指着毓夙怒道:“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师父!?” 毓夙笑着摇头说:“怎么会是我呢?如果是我害死你师父,我才不会告诉你他的死讯,也不会在这里等着你,对不对?而且如果是我害死了他,我怎么会随身带着他的东西,还毫不防备别人来寻仇呢?当然不是我了。不过,他死的时候我在现场,是谁干的我知道。” 和尚当然不会相信毓夙的话,不过还是顺着毓夙的话茬问:“是谁?” 毓夙又朝他招了招手,说:“你靠近点,那人太厉害了,我不敢大声说他的名字。” 和尚毫不犹豫,又靠近了些,毓夙还是摇头,说:“不行,我还是不敢说。” 此话一出,和尚就要发火,毓夙又赶快说:“不过,我把你师父的遗物给你看一看,你也就知道真相了。喏,就是那紫金钵盂,我是从你师父的尸体上捡到的。” 说着,毓夙就一只手从身后捧出了那只紫金钵盂,托在掌上,却离那和尚很远。和尚不由得又靠近了些,伸手去拿,毓夙却朝后一闪,正好没让他拿到。和尚顿时悲愤不已:“施主,这是先师遗物,你也好拿来戏耍贫僧!?” 毓夙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用你师父的遗物戏耍你呢?我只是担心,你看见了钵盂里的东西,太过悲伤愤怒,顺手拿我撒气。” 和尚强自忍耐,再三保证,毓夙才勉强点头说:“那你必须背着双手,只把头伸过来,我拿着这个钵盂给你看。” 等和尚果真照毓夙所说的那样,双手背在后面,把脖子伸长了,去看毓夙手里的钵盂,毓夙却猛力一拍,把钵盂整个拍在了和尚的脸上。 那钵盂的口本来就是脸盘大小,毓夙用的力气极大,一下子就整个扣在了和尚的头上。毓夙见之前的设想竟然真的完全实现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他还没忘记正事,一边笑一边跑走了。那和尚先是被拍得惨叫一声,然后又忙着把自己头从钵盂里□,根本顾不上去追赶毓夙,毓夙跑得又快,一会儿工夫就把那和尚甩在了老后头,看不见了。 不过只是一味地跑,也不算个事儿,毓夙想着,他还是需要找个什么地方躲一躲。只是刚才一通跑,又不知道跑到哪儿了,毓夙叹了口气,循着风里传来的草木气息,准备着还是先找个花木繁盛的地方,也好隐藏他自己身上的味道。 顺着木气浓厚的方向走了一阵,渐渐地毓夙觉得他可能是误入了别人的领地。人间寻常地界不会有这么浓厚的草木灵气,就算是以种植花木为生的庄院,也是人的气味更重。 这运气还真是不大好呀。不过毓夙这时候也不想掉头回去,说不定就正好跟那个和尚来个头碰头,还不如朝里面继续走,说不定人家主人家不在,或者主人家是很好客的性格呢。 又走了一段路,茂密的树木忽然变得稀疏了,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出现在毓夙面前的是繁花似锦,百色缤纷,争奇斗艳。不过这里只有一种花,就是牡丹花。 而此间主人正站在那一丛丛的牡丹花之中,毓夙忽然的出现,似乎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此时正一手抚胸,一手掩口,睁圆了眼睛看着毓夙。 原来是个花妖呀……说来还是同类呢,毓夙不由得觉得放心,朝花丛中的美丽少女笑了笑,拱手行礼:“这位仙子,在下被恶人追赶,误入宝地,惊扰了仙子,实在心中有愧。” 美少女也分辨出了毓夙身上的草木气息,略放下了心,也笑了笑说:“不妨事。有朋自远方来,小女应该奉茶捧酒,善加款待,这才是应尽的情谊。” 说着,美少女从花丛中缓缓步出,沿着小径朝花海尽头的那间小屋走去,毓夙跟在她身后,隐隐发觉她这花种得似乎正好成一种阵势,明明瞧着还有很远的路,毓夙比照着那美少女的步伐去踩去走,没走几步路,就到了花海边缘。 美少女回头对着毓夙嫣然一笑:“公子好眼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朝廷台播了个纪录片,说的是我那边原创坑《谋朝》的男主的原型……于是我好生激动喵~~~明天我要更谋朝!!!这边不更新了~ 艾玛难得终于在朝廷台给阿英同学进行洗白了!朝廷台也说他其实不是昏君,只是理想抱负太超前了,本身又很遗憾地木有那么勤快,驾驭不了他自己的改革,艾玛跟我的想法完全一样呀呀呀~~这人死就死在一个懒上了!他要不懒,说不定还能千古一帝呢……不过也可能更伏尸千里焦土遍野……谁说他是昏君来着,他是少见的聪明得不得了的人呀!他就是自己作死的!我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最喜欢他这类渣渣了……扭头 嗯嗯,明天不更新了就~~~如果谋朝码不出来的话,可能后天也……远目……我会努力的!握拳!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3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二章  牡丹花仙子 毓夙这辈子还是第一回被女孩子称呼“公子”,再加上美少女是夸他,顿时心里高兴,不过嘴上当然还是要谦虚一下,顺便奉承美少女,于是说:“过奖过奖,在下只是因仙子你步伐曼妙,不由得不全神贯注,都被仙子身姿所吸引,因此才看得清,记得牢。” 美少女抿嘴一笑,说:“小女名唤牡丹,公子讳何?” 毓夙心说,难怪到处都种牡丹花,原来是个牡丹花妖,一边分心回答:“在下毓夙。” 牡丹听了就咯咯笑着说:“玉树?公子的原身是棵树吗?” 毓夙从没想过他的名字其实还能这样谐音,这真挺凑巧的,干脆就认了,点头说:“是啊,在下原身是棵桃树。牡丹仙子其实就是牡丹吧?” 牡丹笑而不答,脚步轻快地走到屋里,片刻又捧出一壶茶:“牡丹这里无所长,只有牡丹茶而已。毓夙公子请品鉴,莫要笑牡丹待客凉薄。” 毓夙喝了茶,牡丹对他的态度就明显更亲近了些,毓夙也不由得感到和牡丹在一起,就是分外轻松。或许真是因为大家都是植物的缘故?总之是觉得在这里真是无忧无虑。 喝完了茶,毓夙和牡丹之间已经开始兄妹相称了,牡丹一边收起茶壶一边说:“说来,小妹还有一位姊妹,原身也是桃树,不过她是桃花——嘻嘻,是桃花仙子。” 毓夙听她这么一说,此时大略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就半作玩笑半认真地问:“那牡丹你是不是那牡丹仙子?” 牡丹脸色一变,顿时有些郁郁不乐,放下茶壶,坐在了毓夙对面:“小妹已经不是什么仙子了。自从被迁至洛阳,天下纷纷解往此间,小妹被拘于一地,坐困愁城。” 武则天怒贬牡丹花的故事,虽然不至于家喻户晓,老少咸闻,不过也挺有名的,毓夙大概知道,不过还是问了问,借此机会能让牡丹倾诉一下也是好事。 牡丹勉强一笑,娓娓道来:“那一年武皇冬日趁雪游园赏花,一派枯枝未免败兴,就撰了圣旨降下,令百花连夜齐发。那时我主百花仙子不在洞府,姊妹们无人做主,有些禁不得圣旨催逼,便只好从令。小妹未曾依命而行,武皇大怒,先是将枝梗炙枯,后命迁往洛阳。天帝又因我等不遵天时而震怒……呵,除小妹在此待罪,百花洞主是贬谪之首。” 这什么“百花仙子”,毓夙一听就想起来了,不就是那次蟠桃宴会上,被玉帝家小三嫦娥挑衅的玉帝家小四吗? 好像那时候嫦娥挑衅的内容就是,嫦娥说她自己美得沉鱼落雁,能让鸟兽都为她歌舞,问百花仙子敢不敢说自己美得闭月羞花,能让百花齐放。 当时百花仙子没搭腔,倒是那个主持人说了,不合时令的百花齐放是要获罪的,毓夙估计嫦娥肯定记住这句话了,再把“武则天就是心月狐”这个条件加进去,加入一点自己的猜测,其实很容易地就能立即得出一个推论。 武则天催开百花,很有可能是受到了嫦娥的贿赂,以此来陷害百花仙子,因为“不合时令的百花齐放是要获罪的”嘛。于是小四成功地被小三pk掉了,但既然是小四,玉帝怎么可能会坐视她受罪呢?肯定会保全小四对吧,于是百花仙子估计用不着担心她。 而牡丹呢,一个小小的花仙,在天庭都没有编制,人间的帝王都能用圣旨命令她,在这一场小三和小四的战争之中,很显然她非常无辜可怜地成了炮灰。 当然了,这只是毓夙的猜想,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牡丹的步调感叹了几句。牡丹其实挺坚强的,片刻后又振作起来,笑着说:“此地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太过寂寞了。幸得兄长今日下降至此,与小妹排解几句,真是天赐之恩,兄长恩德。” 这妹纸真容易满足啊……毓夙越发喜欢她,反而觉得不能在这里多待。他还在躲人呢,如果和尚追上来了,看见他和牡丹在一起,岂不是就把牡丹也拖下水了?略犹豫了一下,毓夙还是告辞了:“只是我却只能在此暂停一停而已。后头有个极坏的恶人在追赶我呢。” 牡丹一惊,连忙拦在了毓夙面前,张开手说:“若是这样,才更不能让兄长走咧!有小妹在此,好歹能帮着兄长拦他一拦。小妹这花圃,周遭有……有阵势,是没人进得来的。” 毓夙之前倒是真没发现树林里还有阵势,不过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一味循着草木气息,并没有仔细看路找路,或许正是因此,才误打误撞,穿过了护阵。 不过为什么牡丹提到阵势的时候,是一种羞愧的表情呢?这或许事涉他人**,毓夙也没问,只是说:“你果真不是逞强?那恶人很厉害的呀,我怕连累了你。” 牡丹一副坚持的态度,就好似毓夙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真正的亲兄长,而不是今天才遇见,一盏茶之前还彼此互称“公子”、“仙子”。毓夙心里感慨她单纯善良,也觉得拒绝的话挺不忍心的,就又坐了回去,叹气说:“那就只好连累妹子你了。” 说是连累,毓夙早就决定好了,和尚要真有本事追着过来,那他就不客气痛下杀手了。既然之前他拿紫金钵盂扣在和尚脸上的时候没人跳出来阻止,说明周围没有埋伏的人,那毓夙还担心什么呢?打了和尚之后转身就跑,其实也只不过是不想妄动杀孽而已。 打定了主意,毓夙就在牡丹这里住了下来。这花圃所在的地方是个山谷,离洛阳城还挺不近的,牡丹虽然不说,但她时不时不小心漏点口风,也足够毓夙知道她是被关在这里。 外围的阵法也是那个关她的人布下的,没法破阵的话,外面的人进不来,牡丹自己也出不去。其实她现在正在自怨自艾的郁闷期,没哀伤完之前,估计她也不想动弹。 不过这一方小天地宛如天堂一般,不分四季,没有寒暑,不像是牢笼,倒像度假胜地,对于植物来说,起码毓夙真没有见过比这里还舒服的地方,大概也只有蟠桃园能说与这里不分伯仲。毓夙觉得,就算没有阵法,他个人来说还真是进来了就不想出去。 乐不思蜀,一转眼悠闲逸得的日子就过去了好几年,毓夙还是有次无意中翻看了元辰万年历和时辰圭,才发现这时光飞逝,他觉得才住了几天而已,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对照着李白的命书一算,他今年也该而立了,三十而立,命书上他的阳寿总共六十年,如今已经过了一半了,毓夙不由得心中感慨万千,终于只剩三十年了! 想到了李白,毓夙就有点想去跟这位历史上最有名的大诗人结识一下的冲动,毕竟那是李白呀李白呀。这想法一出现,毓夙仔细一想就发觉,他还真应该去认识认识李白。 三十年对比着之前的那七八十年来看,的确不算很长的一段时间,但越到最后关头,越不能放松警惕,就好比岑文本那时候,硬有人要让李白早死几年,没人在旁边看着,李白肉身凡胎也反抗不能对不对,所以毓夙干脆时刻跟着李白算了,贴身保护,免得有人害他。 打定了主意,毓夙就准备跟牡丹告辞,刚说了要走的话,牡丹就眼泪汪汪的,毓夙心里一动:“不如妹子你跟我一起走吧。武皇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她的圣旨有效期也该到了。” 牡丹听得一怔,不知琢磨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说:“小妹……不能。” 毓夙知道她是怕那个把她关在这里的人知道她出去了,再找她麻烦,就说:“不论是谁把你拘禁在这里,你都不用再怕他。反正有我在呢,我估计那人是打不过我的。” 反正牡丹只是个小人物,抓她关她的也不会是什么要紧角色,而且这事整体上只不过是小三战小四,再加个心月狐大概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管杀不管埋,牡丹做了炮灰之后这么多年只是关着也没人管她,估计她早就被遗忘了,想走哪儿走哪儿呗。 牡丹却还是摇头,很有些楚楚可怜地说:“那人……他总有一日,还是会回来找我。” 毓夙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大对了,这语气不像是怨恨,反而有点……闺怨的味道? 难道这里上演的不是无辜少女惨遭炮灰的剧情而是虐恋情深+□+相爱相杀+强攻弱受的十八禁剧目?不好意思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原来这妹纸在这里不是蹲监狱,而是等情人啊?毓夙看着牡丹的眼神就有点不大对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把牡丹关在这里的不应该是心月狐吗? 作者有话要说:镜花缘在剧中只是作为背景出现,基本不会写到里面的情节,但素为什么要专门提出来呢?因为这是赵大仙在下的那盘很大的棋里面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不过亲们不用管它,因为下棋的又不是乃棉……乃棉只管跟着小树苗走剧情就行了,后面提到的时候乃棉只要有个印象,大致记得我在前面提过就好了……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尊滴!话说我真是好想写小白文啊伏笔暗线神马的最讨厌了有木有!!! 谋朝写了两天才写了三千不到,离4k章节还差很远啊我真恨阴谋诡计! 决定了!我要写个弱智小白的古耽文!握拳! 嗯,今天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ps:要不要再出场一个萌妹纸?小树苗想做赵大仙的妹夫来着…… 74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三章  皇上你欠我 毓夙踏上长江岸边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一路逃过来的,他一直以为,同性.恋什么的都只存在于异次元,没想到真的有活生生的妹纸喜欢妹纸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眼前。 倒不是说他对这种情况感到厌恶,而是……实在不太能理解,并且,真的很震惊啊。 没能好好地跟牡丹道别,毓夙就跑了,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女孩子心思细腻,毓夙只希望她别生气别伤心就行了。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要是拖上几天,毓夙就正好跟李白错过了。李白此时正游荡——不,游历——到洞庭湖,毓夙在完全没有事先谋划的情形下和他来了个不期而遇,准备一起去吃饭的时候互换姓名,毓夙这才知道原来随便碰上的这位就是目标人物。 既然已经认识了,毓夙当然就高高兴兴地跟对方进一步攀谈,李白同志没什么城府,话挺多的,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事儿交待得差不多了,原来他这是要往长安去,来到洞庭湖只不过是路过。虽然毓夙不大明白从湖北到长安怎么会路过湖南,不过李白那么一说,他就那么一听,反正这件事只是一带而过,话题又回到了去李白准备长安的这个主题思想上。 去长安做什么呢?建功立业,得君王赏识,成就功名。 世间读书人都是这么个想法嘛,只不过李白不想考试,他想通过走捷径,直接被皇帝或者皇帝的近臣看到他的才华。毓夙不得不说他很自信,但这条路必然很难。 先不说那些高位者有没有识货的眼光,就说怎么接近他们,就是一桩难事。一顿饭结束之后,毓夙也算是大致明白了,李白同志现在只有个大方向,具体计划还是浮云。 于是毓夙一拍手,想了个主意。与其自己送货上门,倒不如让皇帝亲自来求更上档次。就好比西天取经,如果不是唐僧千里迢迢去“取”,那些经书也不会被看得那么重吧。 毓夙等了个十五望日,在洞庭湖边的鬼市上买了个丹炉,然后就又往长安进发。这是毓夙第三次到长安了,不过这次他根本没进城,而是直接跑到了长安南边的山上,在那里用法术起了座道观,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个道士的模样,在道观里开炉炼丹。 丹成之日,引来了丹劫之云,略微有点道行的修行者都知道,这是极品丹药要出世的征兆,一时间城南那座无名山成了众人目光汇聚的焦点。正好有个樵夫到山上砍柴,不小心滚落山沟里摔断了腿,毓夙就给了他一颗丹药,樵夫吃了之后立即伤势痊愈,还年轻了十岁。 当然丹成是真的,樵夫神马的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了,不过此事之后,毓夙的名声迅速从无名山传到了京城,无名山也有了名字,被称为南山,毓夙也成了南山仙人。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皇帝派人来请就行了,毓夙丢开了只炼过一次丹的丹炉,逍遥自在地偷懒去了。他其实并不怎么会炼丹,赵朗倒是教过他丹诀,可有了丹诀也是需要练习才能学会的呀,毓夙没时间练习,也不想练习,能成丹一次,还是因为原材料本来就是仙草。 等了大半个月,皇帝的使者来了,毓夙仿照传统观念之中的真.高人风范,推三阻四,一定要皇帝左请右请前请后请,请得大家都不耐烦了,才跟着使者进了皇宫。 以上前情提要,于是略写,只说毓夙到了御前,皇帝一看,道人长髯飘飘,面如美人,仙骨清奇,不似凡尘中人,不免望之生敬,心中拜服,早就信了这是真仙,就连毓夙没朝他跪拜,只是行了个起手礼,他也没在意,反而起身还礼。 毓夙用镇元子的脸和一点点迷幻术成功地镇住了唐玄宗,不过明皇身边还有其他所谓“仙长”,这些人自然没有困于幻术,何况又是同行相忌,立即就有一个道士出列说:“圣上,这位道长即便是有道真仙,圣上却是真龙天子,他怎可见君不跪,失礼驾前?” 被这道人朗声一喝,唐明皇也回过了神,方才那种敬畏反倒让他觉得不自在起来,不由得也皱眉,嘴里却说:“罢了罢了,道长毕竟是仙家。” 毓夙浑不在意,只上前一步,笑着说:“天地君亲师,这五尊谁敢不敬?只是,我面君不拜,自有道理。原本是天家欠了我的,我是债主,见了欠债的,自然就该高高在上,如果反朝欠债的行跪拜大礼,这天地间的公道何在?”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哗然一片,这话不止是无礼了,简直就是犯上。唐玄宗听得又惊又怒,喝道:“朕何曾欠过你这道人!” 毓夙一指自身,笑着说:“我原本不是道士,而是个读书人,贞观年间进京赶考,我的文章取了第一,可面见太宗皇帝的时候,因我长得貌丑,太宗皇帝受到了惊吓,便把我的名字划出三榜之外,我本该做状元,却落了第,心中愤懑,自尽身亡。” 听到此处,唐玄宗倒吸一口气,差点就叫“护驾”了:“你——你是个鬼!?” 毓夙笑嘻嘻地说:“不不,我现在已经不是鬼了。不过多年前自然还是个鬼。我做了鬼却仍旧心里不平,长得丑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因为长相就判我落第呢?于是我就去找太宗皇帝理论,一不小心把太宗皇帝吓出了病。” 借用了一下泾河龙王的事迹,毓夙一转,把话题导向了正途:“我见太宗皇帝都愧疚得生病了,也不好继续跟他算账,只是我心里还是郁闷啊,于是太宗皇帝就和我商量说,等我修行有成,重新变回人的时候,再来京城找他,他定然点我做状元。” 说完了,毓夙就看着明皇说:“所以皇上知道你欠我什么了吧?你皇爷爷答应让我做状元的,我还没来得及让他兑现诺言,他就死了,所以……爷债孙偿,天经地义呀。” 想了想,毓夙又补充说:“其实,我对皇上已经很尊敬了,你看我专门换了颗美人头才来见你的,就是怕我原本的长相再把你吓到了。而且我体贴地没有直入宫门来找皇上,而是在南山上等着皇上自己来找我,就是希望皇上能想起来,天家还欠我一个状元。” 唐玄宗眼神呆滞,估计内心十分无语,十分怨念,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见什么炼仙丹的道士。毓夙早在最初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掐住了在场的其他修道者的嘴,此时也没人敢跳出来挡在唐玄宗面前保护他,他只能直面毓夙。 不过唐玄宗也不愧是二十来岁就斗趴了伯父伯母姑妈姐姐老爹老哥姐夫大舅等一系列亲戚登上皇位的一代帝王,呆滞了一会儿就开始转移话题:“这个……仙人啊,你如今已经脱离凡尘,成了真仙,还如何能降入朝中?恐怕不大好吧……” 毓夙就等他这句话呢,正好顺着台阶下来了:“是不太好,所以其实我也不是必须让皇上点我做状元,册封我官职。只是我毕竟是心口存着那一股气,天家欠了我这件事已经成了执念了,皇上必须换个方式补偿我,或者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放下执念。” 还有商量的余地就是好事,这神仙能谈条件,说明他也就那样,明皇松了口气,态度也轻慢了不少说:“仙人若要什么珍稀宝物作为赔偿,朕开国库给仙人鉴赏。” 毓夙笑着摇头:“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我云游四方之时,结交了一个朋友,他……” 话说了一半,毓夙还没说出李白的名字,忽然大地一阵震动,虽然不至于房倒屋塌,但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站立不稳,宫殿外头有人高喊一声:“地动了!”随即又有人喊叫说:“不!不是地动!东边!东边!快看东边!” 随着那一阵震动,毓夙心里猛地一窒,一阵烦闷,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修行者对关乎自身,或者比较亲近之人身上正在发生或即将发生的事情,感觉都很敏锐,虽然毓夙以往戏称这是“神仙的直觉”,不过此时真的有了这种预感,他也不敢轻易忽视。 当下毓夙第一个从殿门口冲出去,朝东边一看,一道亮金色的霞光通天彻地,如果勉强解释说这是特殊的云气天气现象,倒也说得通,然而这是个充满了神话传说,存在着孙猴子和西游记的世界,大地的震动之后,就立即出现了那道霞光,这肯定是异灵神怪。 这种情况毓夙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唔……明天去医院打针,不更新……主要是现在一个字的存稿都米,所以要现码现发……扭头 下个月只有28天,于是我争取一下全勤好了……扭头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这个地图要结束了喵~~下一次回来应该就是宋朝了哈哈哈~~~ 75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四章  圣母初登场 毓夙盯着那道霞光琢磨了一会儿,那霞光散得很快,不多时就消失不见了,但凡间的百姓们还在仰头盼望,还有的跪地膜拜。这毕竟是异象,就算能被附会成吉兆,也是异象。 唐玄宗在毓夙跑出殿门之后也跟着跑了出来,当然他那一班侍从和高人大师紧随其后,见毓夙皱眉望着东方,皇帝不由得着急,忙向左右问道:“这是什么征兆?” 左右不敢贸然回答,都支支吾吾的,直到唐玄宗要怒了,才推出来一个一身破烂道袍,造型犀利的老头。老头摸着胡子,尽量拖延时间:“这……白虹贯日,当见兵戈,但这却不是白虹……金霞却是吉兆,应照人主功德金光,只是这方位瞧着,似是东都洛阳……” “洛阳”这个地名对于毓夙来说是个关键词,他立即回神,转身一把抓住了那老头问:“你说方位是东都洛阳?你怎么看出来的?你会掐算还是地理很好?你能确定?” 老头被他这种一点都不尊老的态度吓了一跳,半晌才很怒又不敢怒地哼了一声,挣脱了毓夙的手说:“老夫多年观风水观气象,这方位推算都拿捏不准,还怎么有脸侍奉人主。” 原来这真是个学地理的,毓夙当下信了五成,又逼问老头能不能推算出到底是洛阳城里还是洛阳城郊,不在城里的话离洛阳多远。然而老头也没有自带卫星定位系统,当然答不出特别详细的答案,被毓夙问得脸色涨红,最后干脆一拂袖,不搭理他了。 没得到确切答案毓夙倒也不失望,他决定亲自跑一趟去看看,不然总不放心。 牡丹被关着的山谷离洛阳是不近,但是也不远。她在那里并不是已经判刑之后在服刑,而是还在待罪。毓夙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被推出去替玉帝家的小四,她的上司百花仙子顶罪了,而那道霞光其实是上头派过去宣旨的神仙下凡时故意摆出的阵仗。 至于说为什么会地震,说不定那神仙下凡的时候脸先着地了,贵体坚硬,砸得地动呗。 此时毓夙却顾不上李白这茬了。他来见唐玄宗是想为李白讨要一个面圣的机会,让皇帝见识了李白的文采,亲口封他一个什么“诗仙”之类的,这一世文名不就有了吗? 但李白的一世文名以后可以慢慢积攒,毓夙却不敢错过了牡丹有可能遭受的无妄之灾。毕竟那妹纸也叫了他好几年的“兄长”,他总要对得起人家娇声软语亲口认下的兄妹之情。 毓夙立即驾云而起,听到了底下的惊呼声时他才发现自己忘了隐身,连忙捏了个法诀,消失了身形之后惊呼声反而更响了,毓夙无奈,却也不怎么在乎,片刻间就把那些喧闹声甩在了身后,一路风驰电掣,朝东而去,不多时眼前就出现了牡丹的那个小山谷。 进了山谷,穿过树林,毓夙往花海那头的房舍望去,门前站着的果然不止是牡丹一个人而已。不过她对面的那人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模样,而是个端庄秀丽的姑娘,年纪似乎比牡丹大了几岁,比毓夙略小,二十二三岁模样,正一脸担忧地看着牡丹。 毓夙才松了口气,正想扬声叫牡丹的名字,那端庄的姑娘却忽然回头,看到了毓夙脸色就立即一变,顿时什么端庄都没有了,从眉目里透出一股锐利,一挥袖就从指缝里崩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扬手一招,直奔毓夙咽喉要道,事先事后连声招呼都不打。 要不是毓肃这些年真的也抽空研习武技,这会儿已经成了这姑娘的剑下亡魂。好在毓夙没敢对赵朗的吩咐阳奉阴违,他研学的那些剑法身法什么的终于派上了用场。毓夙一个铁板桥,干脆朝后仰翻了过去,顿时退后几丈,那姑娘还想再追上来补一剑,牡丹早就急得在后面叫道:“三娘娘!请住手!这不是……这不是贼人!这是牡丹的兄长!” 那姑娘垂下了剑,盯着毓夙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恢复了一开始毓夙看到她时那种端庄的模样,温婉一笑,看起来别提多柔和了,毓夙忍不住心里发毛,觉得这姑娘真是精分。 一笑之后,姑娘才收起了剑,朝毓夙歉然说道:“方才一时情急,我还以为阁下是那心存不良……啊,是我失语了。是有那心存不良之人,窥视牡丹妹妹,我正到处寻找,锁拿那贼子,误以为阁下便是那人,这才贸然出手,真是抱歉。” 美女好言好语的道歉,毓夙当然不可能死咬着不原谅,再说了,这本来就是误会,于是就大方一笑,算是把之前的冲突揭过去了,然后就问:“是什么贼人?可是十分厉害?在下听了也不免担心我这妹子的安危,还请仙子告知。” 那姑娘犹豫了一下,皱了皱眉说:“此乃天庭机密,除了牡丹妹妹是局事之中,不得不告诉了她,旁人却是不能泄露……不过那人的确厉害,我也不好十分讳言,免得阁下遇见了他却还不认识,被那奸诈狡猾的贼人所害,那就是我的不对了,牡丹妹妹想必也会伤心。是以我将他形貌告诉阁下,阁下小心戒备,却千万不要再问我他是何身份,为何犯事。” 毓夙心说,这姑娘年纪不大,还挺啰嗦,嘴里连忙求问:“请仙子明示。” 那姑娘说:“那人身形与阁下相仿佛,是以我方才一见之下,才会误认了人。我追丢了他形迹之前,那人穿一身金白相间的宝衣,不过我曾一剑伤在他肩上,他身上染了血,或许会换件新衣,不过他束发的金环必定还在头上,那是他的法器,犹如丛山之重,相当厉害,阁下若遇上了,定要当心他拿那环砸你。他还携着一柄紫金降魔杵,是他盗的赃物。” 这一堆形容其实等于除了那人的身材之外什么都没说,衣服也好头花也罢,手里拿着的赃物什么的,不是随时都可丢可换的吗?这姑娘好歹也讲讲那人长得什么样,眼睛鼻子嘴巴都有什么特征,脸上有没有长痦子长雀斑长美人痣。 好吧,即便形貌也是可以改换的,但他总应该有什么法力、修行或者气息上的特点吧。比如是不是修炼了阴寒的功法,所以周身凉气环绕,要么是不是修炼邪功,以他人血肉元神为补品,所以一身杀伐戾气,如此种种,总要有什么遮掩不了的特征才能作为找人的依据。 毓夙有点怀疑,是不是这贼人是三界知名的人物,特征太显眼太著名了,一说出来就能依此猜出来她说的是谁。好比如果说贼人长了个猪脸,那必定是猪八戒,如果那贼人是个猴子,八成可能是孙悟空,如果贼人有三只眼,那就是杨戬二郎神。 于是毓夙也不再多问,她不想说,还能逼着她说吗?想要保牡丹安全,多加小心也就是了。毓夙就笑着对那姑娘拱了拱道谢说:“多谢仙子告知,在下感激不尽。” 那姑娘似乎是经常被人感谢,对毓夙的这句话接受得理所应当,也笑了笑,十分顺口地说:“何必言谢?牡丹妹妹是百花姐姐的姊妹,也就是我的姊妹,我听闻她有难,前来帮忙正是应该的,若是因此被人感恩戴德,我才是不乐意了,这全是我等姐妹之情。” 毓夙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终于组织好了语言,一副感动的样子说:“仙子急公好义,救人于水火,即便是为了姊妹情深,却更令人动容!更何况我是牡丹的兄长,仙子却与牡丹无亲无故,我哪里不该感谢仙子呢?仙子不必客气,太过谦虚了。” 那姑娘腼腆一笑,倒是毫无矜骄之气,又说:“我观阁下修为功夫都颇不凡,既是你这位兄长在这里,那我也放心了。我此时还有公务在身,那贼人我却不能放他跑了,还要急急追踪而去,将他擒拿。不便久陪,就此告辞。牡丹与这位阁下,都请多保重。” 说完,这姑娘又朝牡丹一笑,牡丹连忙下拜,朝她道谢之后又朝她道别,那姑娘才终于架起云头走了。等她消失不见,牡丹大大地长出一口气,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看来她之前是强撑着跟那姑娘说话呢,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毓夙连忙过去扶她,牡丹却朝旁边一闪,躲过了毓夙的手,然后又有点僵硬地抬头,尴尬地看着毓夙,勉强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毓夙本来有点诧异她这是怎么了,等她一笑,却有点被吓住,连忙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牡丹还没回答,旁边忽然传出一声“哼”,一个人“唰”地花丛里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连续腹泻……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我和家里太后上皇吃的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俩一向大便困难,我就天天腹泻……这体质,真心妥妥的病弱白莲花有木有!然而为毛我的外形那末滴不给力捏!?急需减肥嗷嗷嗷!!! 嗯,话说小碧现在每天跑步一个小时,减肥的效果还没看出来,不过心脏和呼吸系统比以前好多了倒是真的……今年冬天都没怎么生病呢……往年的这时候,小碧都是在医院住着 嗯,今天让三圣母出场了……怎么说宝莲灯也是重要的剧情嘛~~~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6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五章  星宿之陨落 从花丛里钻出来的这人一头一身的狼狈,又是树叶又是灰土,可他爬起来之后就高高地仰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一双细长的眼睛用一种藐视的态度看着毓夙。 这人对毓夙不客气,毓夙当然也不会对他很客气,当下也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一看之下却是顿时心里一惊。这人身量和毓夙差不多,穿了件带血的浅黄色衣服,发束金环,腰间扎着根桐棍,和刚才那个啰嗦姑娘描述的特征完全没有差别! 毓夙不由得回头看牡丹,这丫头瞧不出这么大胆,竟然窝藏逃犯。牡丹面带愧色地垂下了头,视线侧向一方,那逃犯却又哼了一声,迤迤然走到牡丹身边,又抬头瞪了毓夙一眼。 逃犯一把抓住牡丹的手,一副“我就是她男朋友”的态度,挑衅地看着毓夙,话却是对牡丹说的:“你做什么不敢见人?你我之间,光明正大,这小子不过是你半路上认来的哥,你告诉他一声也就是了,畏畏缩缩的,难不成是你觉得我做女婿上不得台面?” 这位还真是……直话直说,一点不拐弯。让毓夙有点无语的其实不是牡丹跟这逃犯是一对儿的,而是,牡丹愧疚的内容原来是她谈恋爱了没跟哥哥汇报,并不是为了窝藏逃犯这种不法行为而感到对不起政府对不起人民,该说她果然是逃犯的女朋友吗? 说到一对儿……毓夙又震惊了,他以为牡丹跟心月狐是一对儿,还花了好长时间说服自己,同性恋其实是一种客观存在的,应该被理解被接受被容纳的行为,到头来牡丹其实找的很正常地是个男朋友,毓夙不知道为什么,震惊之余竟然有点失望。 被逃犯那么一说,牡丹这才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毓夙一眼,细声细气地说:“兄长,却不是小妹刻意隐瞒,是他……先前没来,小妹也羞于启齿……” 逃犯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什么羞于启齿,你我之事很丢人吗?情爱天伦,天道都不曾阻止,咱们又不是修那无情道,你我就这么在红尘中快活度日,又有什么羞于启齿……” 牡丹被他说得脸上涨红,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爆发,一脚踩在逃犯的脚上,飞快地挑起眼角瞪了逃犯一眼。她这种难得凶悍的行为让毓夙终于放心了,顿时也有点乐见其成。 显然这二人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逃犯就算的确有什么行差踏错,不过牡丹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俩相互喜欢,凑成一对儿也没什么。逃犯的身份又如何,触犯天条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见得每个都是罪大恶极,罪有应得。毓夙瞧这逃犯虽不是一身正气,起码不妖邪。 被牡丹踩了一脚,逃犯就老实了,牡丹拽着他嘀咕了几句,他就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又理了理头发,才朝毓夙见了一礼:“见过兄长,小弟苏元,初回会面,幸甚幸甚。” 毓夙顿时有了种大舅哥的感觉,不由得摆起架子,像模像样地问了他几句做什么住在哪儿家里几亩地耕田几头牛之类的问题,一问之下,毓夙又震惊了,原来他真是心月狐。 可心月狐不是女的吗?武则天都当皇后了,她总不能是男人吧? 这个问题让苏元相当怨恨地看了毓夙一眼,没说话,而是换了另一个话题:“小弟这就准备带着牡丹去别处了,此后山高水长,或许见面的机会少了,兄长保重,不必惦念牡丹,小弟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请兄长务必放心,千万不要有什么留恋不舍。” 毓夙至此才恍然大悟,他就说他跟这逃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苏元这么仇视他,原来是把他当成了假想敌,吃干醋呢。毓夙顿时忍不住喷笑,牡丹面薄,又是脸上涨红。 眼瞧苏元行色匆匆,毓夙猜想他大概是急着逃走,也不耽误他跑路,只是又交待了两句“一定要对牡丹好”之类的话。苏元有点不耐,不过还是郑重应下。说完了话,双双道别,正准备一拍两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天上又是异象忽生。 这次横贯了半个天幕的光芒比刚才的金白色云霞还要闪耀,覆盖的范围也更大,西南方半边天都是那青碧色的霞光,波动闪烁,经久不散。三人都抬头看着,心里各自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牡丹拉着苏元的袖子,两个人眼神交换了什么。 毓夙却是没法跟他俩心有灵犀,他心里忽地有个想法,连忙问苏元:“之前那道浅金色的霞光,是不是你降落之时,不小心弄出来的异状?” 苏元脸色本来颇不好看,听毓夙这么一问,稍稍缓和了一些,摇头说:“不是异状,是我……我已经算是叛出天庭了,所以与我原本神职对应的心宿便随我白日坠落,这才有那一道光辉。等新的心宿归位,或许还会有相似的景象,那却不是异状。” 说完这话,苏元立即一脸戒备地看着毓夙。毓夙却没空注意他的表情,只顾着自己心里琢磨了。“叛出天庭”,这说法毓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算是辞职?还算是准备跟天庭对着干?要么……其实应该算是签了合同的长工逃工了吧?后果会很严重? 毓夙不由得看向牡丹,有点担心地问:“他叛出天庭了,上头肯定不会放过他,你……你还是要跟他在一起的话,就要被他连累,倒不如假作你们俩没有联系过,等风声过去了,再让他回来找你,要么你去找他,这样……我觉得可能更好一点。” 牡丹一怔,随即一脸感动,摇了摇头说:“不,兄长,我只愿意和他在一起……再难再苦我也是心甘情愿。当年那么多磨难,我也都过来了……我不怕。” 痴情女孩的杀伤力巨大啊。毓夙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苏元则是一脸开心幸福的傻笑,毓夙忍不住提醒他说:“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样呢?不是异象,难道是哪位神仙也和你一样,叛出天庭,来到人间了?那这神仙可比你厉害多了,半边天都是青的。” 苏元听得脸色又是一变,沉吟片刻,越来越沉重,摇了摇头,低声说:“这恐怕不止是叛出天庭而已……怕是被打落人间!且我从方才起,心口就惴惴不安,难道是我哪位兄弟遭难?却不该如此……那些事早就谋划得当,怎么也不会……” 他渐渐变成了自言自语,牡丹在一旁握着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毓夙听着却真心佩服了,苏元这小子还是某个组织的一员,他们一伙人一起跟天庭作对,他真不会连累牡丹? 嘀咕了一会儿,苏元忽然又抬头看着天。天上那青碧色已经快要消散了,但还是能将色彩分异的边缘看得出来。那片颜色是有些发沉的绿,形状不规则…… 不,不是不规则。这时候毓夙也大致能分辨出来了,那是个动物的头的形状。有两只耳朵,竖在最上头,一侧还有突出的嘴……毓夙飞快地想着二十八宿里面,到底有什么动物符合这个特征,尖耳长嘴,实在是不少。 或许还应该配合着这色彩代表的含义去看?毓夙也再次抬头看天,然后他和苏元一起,低声惊呼:“难道是奎木狼!?” 苏元立即有点警惕地侧头看着毓夙,毓夙朝他摊一摊手,解释说:“我也是从你说的那些内容里分析出来的。你也说这恐怕是哪位神仙被打落天庭,随即你又想到你的兄弟们,显见你们兄弟是有策划地反叛天庭,想必这位遭难的就是他们其中之一。你是心月狐,你的兄弟还能是谁?很显然就是二十八宿之中其他的那几位。这光是青碧色的,应该是木属,木属的星宿是角木蛇、斗木豸、奎木狼、升木犴,你再瞧,那青光恍惚是个狼头的形状。” 毓夙再摊一摊手,示意“你要还不明白推理过程你就是个白痴”,苏元这才略作按捺。 苏元朝毓夙赔礼,然后又皱眉说:“按理说不该如此。我等兄弟之中,奎木狼李大哥肩负重任,乃是基石人物,所以他一贯小心谨慎……即便如今大势已成,他也不会掉以轻心,以至于被天庭发觉了差错,将他贬落……这情形竟好似他已然……” 毓夙也觉得,这么大的声势,如果只是贬落一个星宿的话,应该不会产生如此大规模、好像极光一样的光辉云霞。除非这是以一个人的魂魄能量,搞一次自爆什么的…… 苏元越来越焦躁不安,来回转了几圈,他索性一跺脚,说:“我必得要上去打听一番,不然总不能心安!兄长,烦劳你在此陪着牡丹可好?” 毓夙刚想答应,还没说话,忽然又是异象突生。毓夙心里暗道,今天异象是搞批发降价了吗?怎么还组团一起来呀?这还有完没完,是不是一会儿天上所有的神仙都要降下,那直接下一阵流星雨好了,可别再这么一个一个地往下掉了。 只是这回的异象又与先前两次不同,是一道青光,真就像流星似的,直射而来。 一开始还看得不分明,过了一会儿,那道青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竟然是冲着他们几人直射.过来的!毓夙连忙叫一声“小心”,苏元立即挡在牡丹身前。那青光却像是认识人一般,完全不理会苏元和牡丹,而是直接奔着毓夙而来。 转眼间青光就到了眼前,毓夙咬牙,正不知道这又是他犯着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躲开,那青光却忽然自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然而毓夙却完全没工夫稀奇,也没心思觉得庆幸,他只觉得浑身一胀,脑子里更是搅进去了什么东西似的,十分难受。 还没等毓夙缓过来,眼前忽然出现一张大脸,这大脸正是苏元的。毓夙一惊,下意识就像往后退一步,还没动作,领口就被苏元揪住了。苏元神色狰狞,咆哮似的大声怒吼:“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兄弟!是你害死了我兄弟奎木狼!” 作者有话要说:苏元的名字出自《封神演义》 持续腹泻……各种治拉肚子药过敏……嗷呜呜需要爱抚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7 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六章  来到火云洞 这……这话是怎么来的?毓夙又惊讶又无辜又委屈,连忙说:“你怎么这么说……我跟奎木狼连见都没见过,我怎么会害他?他真的……那什么了?” 苏元神情从狰狞渐渐平静,却变得冰冷,松开了手,又把毓夙审视一遍,忽然冷笑说:“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只怪我有眼无珠,没有早早发现是你!不然……!” 他这时不咆哮了,声音里的冷意却比刚才恐怖十倍,毓夙纵使真心无辜,这时候竟然也因此产生了一种心虚的感觉,不由得辩解说:“我是真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害死奎木狼呢?我听说过他,他是很厉害的战将……我只是天庭的一个小文官……” 苏元冷笑着摇头:“你只是天庭小文官?哼,却恐怕没有谁比你来头更大!从早先要我兄弟让出星主之位,再往后你修行时师叔也为你折损功力,时至今日,为了你成就尊位,竟将我兄弟残忍杀害!即便不是你亲自动手,那又有什么分别!” 他如同一只真正的野兽一样,两眼几乎能迸射.出红光。毓夙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是真迷糊了,这都哪出跟哪出?这说的明明是仗着他爹是x刚横行霸道的官二代,毓夙自己却只是山头上一棵野桃树,苏元不会是伤心过度,神志不清,分不清人了吧。 这么一想,毓夙也不好和他认真计较,只劝他说:“你别太伤心……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什么……什么来头很大的官二代……你也别太急着下结论,慢慢来慢慢来,说不定奎木狼其实没有……他也可能吉人天相,真只是被打落凡间而已……” 苏元却不理会毓夙好心相劝,狰狞一笑:“你以为我是疯了傻了?我说的就是你!难道你还想骗过我不成?我等兄弟们都知道你这个人……早就知道了!你装糊涂我可不糊涂!奎星的命格都到了你手里,不是你还能是谁!?我兄弟必定已经陨落了!” 说着,他又团团转了几个圈,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焦躁暴郁,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了似的。随后他忽然一停,伸手来捉毓夙的手腕,一把擒住毓夙的脉门处,用力一捏,叫道:“你随我去和人对质!我就不信,寻到你父亲家门口,你还能矢口否认!” 毓夙这身体是能量幻化成的,根本没有什么经脉器官骨骼筋络之类,被捏住脉门,也并没有受制,即便苏元手劲大,他也能挣脱开,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然而听到后头,苏元竟然说什么“你父亲”,毓夙一怔,就忘了挣扎。 难道说,他这野桃树还有父亲?他穿越而来,在自己的世界无亲无故,到了这里反而有了父亲?那父亲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却从未见过? 毓夙一时间失神,再被苏元一拽,也不想挣脱了。他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亲人。一时间他又想到了过去,赵朗对他说过,判官也对他说过的,“你身世来历不凡”这句话。难道这并不是说,因为他要算作是赵朗的弟子,所以才不凡? 再往下想,毓夙却有些不敢深究了。可那些过去的场景,不由自主地一一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由不得他不去看,不去想。许多事情,仅仅只少了一根将它们串联起来的线。 随着苏元驾云走了不知多久,毓夙只专心记路,这才勉强把注意力从脑海之中不断重复播放的那些旧事上面拉开。行行重行行,终于到了一座山脚下,苏元降下云头,又一把拉下毓夙,两个人一道往山上走去,一直走到了半山腰,便见再往上去,有一座洞府。 那洞府周围自然有侍从童女在旁侧嬉戏玩耍,同时也做看守门户,可苏元身轻体捷,偏会找那种僻静的小道,避开了耳目,一路走到那洞府门前,门上写着“火云洞”三个字。 门前又有几个守门的童子,不过苏元躲在旁边的树丛里,用嘴朝几个童子吐出一股烟,那守门的童子就恍惚起来,像吃了摇头.丸似的开始摇头晃脑地傻乐起来,苏元用力拽着毓夙,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那几个看门的童子面前经过,那些童子竟然都没有察觉。 都走过去老远了,毓夙还稀奇地回头望,那些童子们仍然是迷迷糊糊的,似乎苏元的这口烟效果持续时间还挺长。苏元又用力一拽毓夙,侧头恶狠狠地对他说:“已经到了这里,你大可不必再想着逃跑!我这狐烟的厉害,即便是大罗金仙也解脱不开!” 原来这是狐烟,果然苏元是狐狸精。毓夙默默记下,任由苏元扯着他走路。苏元似乎对这“火云洞”的路径相当熟悉,七绕八绕地山道毓夙都快转晕了,他却一点都没有放慢速度去找路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间走了不少冤枉路,毓夙总觉得在山道上真走了很久。 终于见前头一片光亮,出了洞口顿时豁然开朗,眼前一片生机勃勃,遍地灵花异草,毓夙一踏入此地,就觉得浑身八万一千个毛孔无不舒服,这地方比牡丹的花园还要宜居十倍。 再仔细一看,这一片片花草似乎都是能入药的,如连翘、人参、三七、黄精,明明不应该种在一起、长在一起的植物,也非常和谐地挤挤挨挨地做着彼此的邻居。花草生长繁盛,绵延向远方而去,苏元毫不怜惜地大步踩踏上去,一只手还扯着毓夙。 毓夙虽然觉得这么随意践踏这些珍稀的药用花草实在是暴殄天物,但这会他说了不算,只能跌跌撞撞地被苏元拉着,也踩了上去。这一踩之下,毓夙才发现了玄机,原来这一片花草也是个幻阵,苏元下脚的地方都是种着红色花朵之处,看来这就是安全的落脚点了。 这片花草看起来像是草原一样广阔,一直延伸到天边似的,但走过去之后再回望,顿时变成了一个精耕细作的草药园子,其实也没有多大面积。这地方大概是在山中间一个小小的山谷里,头上的天只有一线,然而下面的山谷竟然不会因此而有光线不足的情况。 如果说这地方就是那个“父亲”的住处,看来这人还真有来头。毓夙跟在苏元后面,又沿着曲曲折折的小径走了一会儿,周围的景色渐渐变成了园林的风格,出现了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再往前走,一片宫室出现在眼前。他们现在站着的角度只能看到宫室的侧面,但也足见这宫殿建筑群规模宏大,不过建制高贵,建造得却不奢华,反而有种朴实之美。 苏元见了这座宫室,也稍稍收起了之前的暴怒,平静了一些,不过声音还是冷冷的,指着那宫室说:“你如今若承认了,赔个礼道个歉,并到我兄弟牌位前跪拜叩头,我也不令你丢人现眼,硬要你与陛下对质。你可好好想想吧!为人起码要顾及自己的脸面!” 毓夙正望着那宫室看得出神,听见这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对苏元的厌恶。说不清道不明,反而比之前苏元冤枉他说他害死了奎木狼时还更反感。毓夙掣回自己的手,苏元又连忙过来拿他,毓夙早朝侧后一闪,顿时离得老远,看着苏元,也冷冷地说:“你不是说要对质吗?那就对质吧。我还想知道事情真相呢,不然你以为我真的是被你胁迫到了这里?” 苏元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哼了一声,转身率先朝那宫室走去,又回头瞪了毓夙一眼。毓夙深呼吸平静了一下,也紧随其后。两个人走到了离那宫室侧殿只剩十丈远的地方时,苏元忽然“咦”了一声,迅速地躲在了道旁的假山石后面,还不忘伸手拉毓夙,让他也躲起来。 他俩刚躲好,就有两个人从曲折小径上走了过来。这两人走来的方向与苏元和毓夙正相反,庭园中遍植花木,道路又曲曲折折,树木掩映,所以这两人没看见苏元和毓夙,毓夙之前也没发现他俩,看来苏元还有其他不一样的本事,竟然能提前发现这两人。 因为这两人都必定十分不凡。居于侧后,跟着前面那人亦步亦趋的竟然是赵朗,毓夙还从未见过他这么恭恭敬敬地对待什么人的模样呢。而他前面那人,既然能让赵朗这样一个大仙用侍奉尊长的态度对待,说明这人要么地位比赵朗高,要么实力比赵朗强。 或者两者兼备吧。毓夙看清楚了赵朗的脸之后,注意力就不由得集中在了那个不知名的人身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才好,毓夙总觉得他和这个人其实应该是认识的。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他“父亲”?而这种感觉就是父子血脉之间的天然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关键字是求婚~~~喵哈哈哈~~~ 还在腹泻呜呜呜呜……好难受啊~~~打滚求爱抚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8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七章  这就是求婚 赵朗和这个不知名的人很明显是从宫室里刚刚出来,正准备往外走,毓夙想到这个山洞外头那些童子们已经被苏元的狐烟放倒了,心里不由一紧,等会儿赵朗他们两人出来山洞,肯定会看见那些被迷晕了的童子,这下苏元就是被抓个正着。 苏元会不会被赵朗怎么样了毓夙不在乎,只是他之前说的,毓夙的“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毓夙还没跟他问清楚。万一赵朗下手重了,直接拍死了苏元,再没第二个跟他解说真相的人,毓夙可是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了那隐约的真相。 这边毓夙正紧张着,苏元却“啧”了一声,还挺响亮的,毓夙就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而赵朗和那个不知名的人明明已经走到了他们旁边,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苏元看着毓夙紧张的样子,就嘲讽说:“胆小如鼠!瞧你这样子,怎么配做奎星,接替我那兄弟!我早已在躲藏时就布下了狐烟笼罩你和我,不然你以为他二位竟然能看不到两个大活人躲在山石后头?你这厮好似个凡人一般,连法术都忘了使,当真是可笑之至!” 嘲笑完了,他又转过头看着赵朗皱眉:“怎么赵师兄忽然也来了此处?莫非也是为了奎木狼李大哥?也是……此事干系甚大,且似乎挑头的就是赵师兄。” 他一味自言自语的,毓夙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却也没法开口。而赵朗和那个不知名的人走到了他俩躲藏的地方,竟然就停在了三步开外,不再往前走了。 这下就连苏元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静静戒备。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也能让毓夙仔仔细细地把那个不知名的人看清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对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说长相,毓夙和这人并不相似。毓夙这辈子就是按照上辈子长的,可能有自我美化的部分,但模板还是原来的那个,没什么大变化,整体来说不是很显眼的长相,不过比较耐看。 而面前这个人则是长眉凤目,国字方脸,一派男人大丈夫的范儿,五官没有一处和毓夙像的地方,气质也大相径庭。特别是这人穿了一身杏黄的袍子,头上还带着帝王垂鎏冠冕,比赵朗还具有成为焦点的气度,跟毓夙这种丢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真是天差地别。 所以说,这肯定不能解释是面善,毓夙觉得,要么就是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要么,他跟这人就真的有什么脱不开的关系,竟然能让他对这个人产生天然的熟悉感。 赵朗他们两人之间,很明显作为主导的是那个杏黄袍的男人。停下脚步之后,赵朗抬起头有点疑问地说:“陛下……怎么……方才陛下不发一言,如今此间园中可以放心了?” 杏黄袍的男人颔首说:“不瞒贤侄。方才你来时,伏羲皇兄正在我内室之中,是以有些话,并不该那时候出自我口。如今这园中却正便宜,我已布下了阵界,你我自可再行商议。贤侄你今来,方才也未曾说实话吧?区区宴饮之约,何须你亲自登门告知?” 赵朗叹了口气说:“果然陛下烛照圣明。陛下方才可曾察觉天地震动,东方半边天幕都染作青碧?那是……我那李师弟,奎星他……兵解转世了……” 一句话艰难说完,赵朗竟然有点哽咽了,而毓夙身边站着的苏元更是紧握拳头,瞪圆了一双细长的眼睛,泪珠都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他们几个果然是师兄弟,而且感情还真不错。毓夙忽然又不怨苏元这一路上对待他的粗暴了,反而有点可怜他。 所谓兵解,就是对神仙的“死”的另一种说法。不过这个兵解比起普通的死亡一般来说都要痛苦得多。要么是自戕,要么就是被人杀害,反正离不了一个“兵”字,也就是兵刃。 听了这话,杏黄袍的男人也面带惊讶:“竟然出了这事!?我却还未收到消息……啊,李师侄是如何遭难的?难不成……” 赵朗叹息着说:“李师弟本来就肩负重任,多年来忍辱负重,完成大局,如今眼见大功告成,又有……替代他奎星之位,他终于可解脱了,却竟在此时被按查出了他的行踪!天帝当场就令值日星官传唤李师弟,他却不在,天帝便说,他这是旧罪又犯,加倍惩处,先前大师伯曾替他遮掩,如今也……天帝竟连大师伯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判了李师弟五记天雷!” 杏黄袍的男人也跟着叹息一声,停了一会儿又说:“可……雷部不也是你们同门?我记得,雷部的天尊还是你们师侄咧,他难道竟不曾手下留情?” 赵朗摇着头说:“闻仲自然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天帝却早动了杀心,再轻的雷,也能变成杀劫!如今那放雷的张师弟还犹在自责……实则全都是天帝……!唉……” 杏黄袍的男人便劝慰赵朗:“此事已然至此,贤侄也莫要拘于往事了,早早解脱伤情。只说你那谋划,少了李师侄一人,是成还是不成?你今日此来,便是为了此事吧?” 赵朗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之前的伤感也消失了,直视着杏黄袍的男人说:“是,陛下训诫得很对。小侄便是想要请陛下帮小侄一帮。小侄求援,共有三桩事。第一,过些时日小侄要离天庭,去某处做件要紧事,如今天帝严防我等下界,每时每刻都叫耳报神盯着我等,届时还要烦请陛下帮忙遮掩,好教小侄能顺顺当当离开天庭,去往他地。” 听了这件事,杏黄袍的男人微微皱眉,不过答应得还是很爽快:“好。第二件呢?” 赵朗神色稍缓,继续说:“第二件事,便是请陛下将神鼎借我一用。” 他没说期限,而在神仙们之间,说“借”其实就等同于讨要,“还”的时候遥遥无期,听了这话,那杏黄袍的男人顿时就有点不悦了。不过沉吟片刻,杏黄袍的男人还是点头说:“也罢,那鼎于我,如今已无甚用处,便给了你吧。” 赵朗更加满意,脸上甚至微微一笑,继续说他的第三件事:“这第三么,兴许陛下会有些为难,不过却是小侄恳请之事——便是请陛下将令郎许小侄做为道侣,并请天道见证。” 此话一出,杏黄袍的男人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就是勃然大怒,横眉竖目地瞪着赵朗说:“竖子竟敢出此狂语!——且不说你与他缘分已绝,只你二人都身为男子——” 赵朗却打断了杏黄袍的男人:“陛下!除此之外,又如何联系我教与儒教?须知道,那奎星之位,是师弟挪出来给陛下令郎,我教可真是吃了个大亏。小侄所言,只是要个名义上的纽带关联,日后相见,好买卖人情。这话小侄说得直截了当,不藏奸隐虚,陛下明鉴。” 杏黄袍的男人冷笑着说:“好哇!你要是说你是一腔真心,我或还会思虑一番,你竟真敢说只是为了利用我那孩儿!他身为我子,日后也是一教帝尊,为何要屈就于你?就算是为了两相系联,也另有他法,完全不必你惦记我儿!此事我却不允。” 赵朗也是冷冷一笑:“只怕此事陛下不得不允。陛下,怕是您还不知道,小侄那李师弟一贯谨慎小心,究竟如何会被天帝察觉他偷下凡间之事?可都要拜您令郎所赐!” 杏黄袍的男人瞥了赵朗一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朗又是冷笑一声:“您那位令郎却真是比那命定的星君还要灵慧!他或许无知无觉,可已然自承了奎星身份,并被那人间帝王即刻册封——他已经成了魁星了!” 杏黄袍的男人却先露出了一丝喜色,然后才又板起脸说:“空口无凭,我怎会信你。” 赵朗沉着脸说:“您令郎与那人间帝王编造了一个故事,说他是本该成了状元的书生,却被前代帝王革去了功名,含冤而死,死后去讨公道,还竟闹了一出白日飞升,皇宫里人人都喊见到了真仙!后头那人皇立即便附会演义,弄出了个有头有尾的故事来,以此封了您那令郎做天下魁首!还有名有姓,称他是终南山上真仙,唤作钟馗大老爷!” 杏黄袍的男人一愣,随即大笑:“这孩子仍是如此调皮!那人皇却竟也如此乖觉,我尚未有一丝筹谋,他却先把一切都替我办到了!这人皇好生伶俐。” 赵朗只哼了一声说:“便是如此,人间气象对应天文,那奎星之位顿时动摇了,天帝如何能不察觉?便要唤奎星前去询问,偏李师弟并不在天庭……就此才引发出事故来!” 说着,他抬头目视杏黄袍的男人:“如此,您说令郎该不该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73章的时候大家看热闹看得很欢乐吧……其实小树苗讲的那个故事,不是我编的,是个老早就有的传说故事~~~ 嗯,这就是因果呀~叫他胡说八道,一语成谶了吧 所以说话不可乱说呀~ 赵大仙求婚了,我之前没预告错吧……大进展神展开有木有,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嗯,至此剧情走了一多半了已经,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79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八章  身世好曲折 这两人的一番话对毓夙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那奎星还真是他害死的!?当时对唐玄宗胡扯的时候,毓夙可真没有想到那些瞎话的后果。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切地认识到,话不可以乱说。苏元的怨恨,还有赵朗对他责任的追究,毓夙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而那个杏黄袍的男人,毫无疑问就是毓夙的那个“父亲”,他却真的是一派x刚风范,目视赵朗,很不在意地笑着说:“负责?我如今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负这个责?或是说,贤侄你当真以为,朕是平白帮你,还能只为了让你欠个人情而已?”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杏黄袍的男人已经换了对自己的称谓,一个字就足以表现出他现在已经不想跟赵朗理论这个“负责”的问题了,要用自己的权势压人。赵朗想争辩的话被杏黄袍男人堵了回去,悻悻地说:“陛下倒是好不厚道!竟欺负我们这些晚辈!” 杏黄袍的男人哼笑一声,说:“晚辈?贤侄,我也只占辈分而已。你天皇年间就得道,百五十年后才有我降生……呵,贤侄你功法高明,修为高深,当初也说是与我互换条件,既是如此,那我做到了当初约定的事便足矣,我儿既不知此事,又何必他来承担后果。” 赵朗咬牙说:“可事情毕竟是因他而起……虽说这事也有我等疏忽之过,可若没有他在那人皇面前闹出的事端,李师弟断不至于此!纵然陛下包庇,他也须得有个交待!” 杏黄袍的男人拂袖转身,冷笑说:“我倒要瞧瞧,到底什么人敢动我儿一根手指!” 说完了狠话,杏黄袍男人忽然面色一变,像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又转回身看着赵朗,表情有点奇怪地说:“贤侄,我先时听闻,你折损了自身功力,助我儿跃至了天境顶峰?” 赵朗的面色也变得古怪起来,侧过头不与杏黄袍的男人对视:“陛下问这个作甚?” 杏黄袍的男人盯着赵朗审视了一会儿,忽然说:“若我那毓儿与你结为道侣,你那些师兄弟们……便不会计较他这过失,不然,你等就要死缠到底?” 赵朗一惊,脸色青红不定,变幻了一会儿,终于定位在红色调上。他涨红了一张脸,含糊地应了一声:“便是如此……” 杏黄袍的男人证实了对方其实是在威胁他,没见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眼睛里却透出严厉:“不错!不错!贤侄你真是好算计!我还当你是往昔那般率直之人,却没想到,在天庭待得久了,就算是贤侄你,也多长出了千八百个心眼呐……不错!不错!这一番计较得失,最终却反倒是我父子欠了你的!怕是你最初与我商议定计时,早就谋好了今日吧?” 赵朗脸色尴尬,不过等他听到最后,却也松了口气,神色早已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恳求和焦急,反倒是隐带一丝轻松,他微微一笑,朝杏黄袍的男人拱手说:“多谢陛下成全。” 他俩一番话兔起鹘落,跟刚才的态度翻了个个儿,毓夙大惊,难道他就这么被自己这辈子的“父亲”给卖了?还是卖给一个男人做什么道侣!这真是亲爹吗?这是后爹吧! 谁知还没等毓夙不忿发作,苏元却比他还先一步,一巴掌拍碎了那块山石,跳到了赵朗面前大叫:“赵师兄!赵公明!你怎敢如此拿自己师弟的性命做筹码!” 看见了苏元,赵朗吃了一惊,再看见毓夙,赵朗简直就要吃撑了。他张口结舌的,脸色涨得更红,耳朵脖子都充血了,视线从苏元挪到毓夙,过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们,你们两人是怎么凑成一处的?却竟然还偷偷跑到了这里!” 苏元一对细长的眼睛恨不得瞪成正圆,并且从里面喷出火来,他两手握紧了拳头,似乎马上就要挥拳给赵朗两下,恨恨地说:“我为何不能来这里!?若是我不来,也不知道赵师兄你竟然是如此——你不顾自己的兄弟之仇,却去与人做交易!你不觉得心中有愧!?” 赵朗被他这么喝骂,涨红的脸也慢慢褪去了血色,沉声说:“师弟,你莫要如此……我也为李师弟可惜,也为他伤怀!可事已至此……罢了。你如今还正被天庭通缉,如何还敢明目张胆到处走动?快快寻个地方躲避一阵吧。” 他这话其实是用天庭的通缉令威胁苏元,苏元更怒了,却不敢真跟赵朗闹个鱼死网破,又恨恨地瞪了赵朗一眼,再朝毓夙冷哼一声,竟然转身就走了。 苏元这才是雷声大雨点小,做事虎头蛇尾,没个结果。毓夙今天受到的打击有点大,一时想不开,就冲着苏元的背影喊道:“你这会儿怎么这么没种了?你不是说要对质吗?你不是说要替你兄弟报仇吗?你来啊!你有本事你来啊!” 而苏元只停了一下,就又大步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花木掩映之中。毓夙浑身都有点发颤,僵硬地转回来,他不知道他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父亲”,还有……赵朗。 他忽然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年,或许都是在别人的操纵之下,他努力活着或是颓废度日,他的未来都已经被安排好了,不会因为他的行为而有所改变,就连他认真修炼,大概也都是不必要的,因为赵朗不惜折损了功力来提升他的修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是不是他和那些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之间,也是被设计好了,安排好了的相遇、相识、彼此结交、成为朋友?赵朗……毓夙一直以为他们之间亦师亦友,原来只是等价交换。瞬间那些高深的功法,关心和照顾,都找到了真正的理由。 而他也忽然担心,他是穿越过来的,是替代了“父亲”原本的、真正的儿子,是不是要算作是他害死了“父亲”的爱儿? 他其实不是“父亲”和赵朗交易的对象,那他……欠了赵朗的,要怎么偿还?他这次任性胡来,害死了奎木狼,要怎么负责? 一时间三个人都默默无声,毓夙看得出,不止是他一个人在紧张。赵朗垂着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忐忑,而那个杏黄袍的男人,“父亲”,则是一副欲言又止,兴奋至极的样子。 毓夙勉强镇定下来,他觉得应该由他来率先打破平静,他看着杏黄袍的男人,“父亲”也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毓夙深吸一口气,说:“你——您,是我……父亲?” 杏黄袍的男人立即点头说:“不错——我便是——我是你父亲。” 毓夙又仔细地把他审视一遍,这个人的激动是不可能做得了假的,而他期盼的神情,不得不说,毓夙觉得真的很熟悉……越是觉得熟悉,毓夙就越是怀疑,越是担心,忍不住说:“可我只是山上的野桃树成精,怎么可能和您这么尊贵的人物连上关系?” 杏黄袍的男人热切地说:“你不记得了,也是——你转世之后,必定是不记得的,爹爹与你分说——第一世时,你便是爹爹的孩儿,只是那一世你是女孩儿……爹爹忙于政务,却疏忽了你,使你日日只有独自玩耍,竟有一日,你落入了海中……” 毓夙听得嘴角一抽:“您该不会是想说……您是神农氏地皇,您女儿是精卫……吧。” 杏黄袍的男人却辜负了毓夙的期望,点点头说:“我儿果然聪慧!爹爹后来得证果位,做了地皇……可我儿蒙昧灵识,日日受苦,爹爹怎么忍心能见?我多年修炼,斩出一尸,令他转世而去,与我儿再结一世父子亲缘,以了心结,可……” (碧注:这里说的“斩出一尸”就是洪荒流修炼到准圣时的“斩尸”。斩尸又称为斩三尸,就是斩掉自己的善念、恶念和自身,也就是执念。三尸斩尽后,就是大寂灭境界,接着三尸合一,化身与本体彻底融合不分彼此,此时可以身化亿万,成就不灭圣人。 然后这个斩掉的“尸”其实可以当做分.身来用,很方便。比如洪荒流标准设定,天庭兜率宫炼丹的太上老君是太清圣人老子的善尸,替他坐镇天庭,分权神马的。神农斩掉了一尸之后当然也可以用他这个“尸”做分.身,叫他去轮回转世神马的。) 毓夙抬眼看了这个神农地皇一眼,声音发紧:“可后来,那个孩子还是死于非命?” 神农悲伤地说:“是我的错……我那善尸转世成了蜀国帝君杜宇,性情柔和却寡断,受人蛊惑,竟以为王后腹中之子并非自己骨血,将他……铸成大错之后才得知真相,那一世便就此郁郁而终,可你……你才甫投胎入窍,三魂七魄未稳,爹爹险些就害了你呀。” 毓夙听见了“杜宇”的名字,已经麻木了,嘴角抽着又问:“那然后呢?” 神农见他没什么悲愤的表现,也收起了忧伤的神色,继续说:“然后爹爹就去道祖处求了一株灵根,将你的神魂移入其中温养,以待有朝一日,你能以树木精灵化形。” 听到这里,毓夙点了点头,心里就凉了半截。 作者有话要说:赵大仙丝毫不在意性别问题勇敢求婚的原因其实是小树苗上上辈子是个女滴……哈哈哈哈 我发现我刷新了赵大仙的下限哦~~~ 嗯,明天继续神展开~~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0最新章节 网 第七十九章  我娶你妹吧 既然神农当初是把他孩子的魂魄直接移入了那什么灵根里面,毓夙就不可能是他孩子。 毓夙有自己的上辈子,他上辈子是个人,某天遭遇了不可知事件,连人带魂一起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但是他的身体在穿越的过程中死了,他的魂魄则依附在了那棵桃树上。 在毓夙的世界里,有《西游记》这本书,也有三皇五帝的神话,面前的这个人,神农氏地皇,还有毓夙的朋友孙猴子,在那个世界里都是不存在的,虚构的人物,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毓夙何尝不是不存在的人?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是神农的孩子。 见毓夙没说话,神农有点慌张,连忙又说:“不是爹爹弃你于不顾,你魂魄脆弱,除了以先天灵根温养,别无他法!其实后头我也偷偷地下去……” 他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毓夙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猛地就想起来这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了。毓夙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神农:“你——杜金是你假扮的?” 神农微微有些赧然:“爹爹是地皇,本来就可协管天下地神土伯,这……这也不算是公器私用,那杜金确有其人,正好与爹爹转世成杜宇的那一世有些亲缘关联,爹爹便借用了他身份,正好由爹爹看管那猴子,其他人也好放心……毓儿,爹爹也是想念你呀。” 毓夙不知道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只想着,怪不得杜金知道得那么多,就连一些天庭上的**,权力斗争的内幕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陛下……或许你是弄错了,我……我并不是你的孩子。我的那棵树只是普通的野桃树,我这个人也……” 神农打断他说:“傻孩子,你那棵树怎么可能是野桃树?野桃树哪有几百年都不开花、不结果的?只有蟠桃灵根才以数千年为一轮,你那树要九千年才开花结果,怎会是凡品?” 见毓夙果然被这个事实惊到了,神农又笑着说:“你下界之前将那棵树种在了天庭蟠桃园中,是也不是?若只是普通一棵桃树,你当是天庭那么多双眼睛,都瞧不见?蟠桃园中自从那孙猴子闹过之后,每日三班地巡查呢……你可真是个傻孩子。” 他越是这么说,毓夙越是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就说:“就算那树没问题,但是我有问题。我这个灵魂,这个魂魄,根本不是陛下你的孩子。我是——是记得自己的前世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前世死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了,我是死了之后附身到那棵树上的。” 神农只是一怔,然后就又微笑着说:“神仙中人,转世轮回本来就很平常,你在轮回之中,本就是爹爹为了温养你魂魄,送你入轮回去经历。你我也本来就是人族,转世投胎做了人,又有何妨?记得前世,那反倒是一种幸运,早使你开了灵智,于修行有益。” 说完,他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若你不是你,我怎会看不出?毓儿,你何必为此踌躇不安?还说这样的话,耽误你我父子之情。” 毓夙听得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一会儿觉得,既然上辈子的时候眼前的这些人都是神话传说里的人物,那现在这个世界和原本的世界估计都不是同一个位面,神农大概还是搞错了;一会儿又觉得,神农是挺厉害的人物,他说的应该可信。 但是,万一神农只是用伪装的温和表情安抚自己,背地里去查明真相,等查证了自己真不是他的小孩,再来秋后算账,那可怎么办? 毓夙以往对自身、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才刚才那短短的几句对话之中已经完全崩塌了,警惕性忽然上升到最高,不论神农怎么说,他只垂着头不搭话。 神农又笑了起来,朝毓夙走了两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说:“罢了,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孩子面嫩,也不逼你立刻就和爹爹亲热起来……还是先说眼前之事。” 他瞟了赵朗一眼,又扭头对毓夙说:“你与这位……赵真君,之间纠葛不少。不过方才你也听见了,他是与爹爹我有交易,不论他给了你功法也好、灵宝也罢,你都不必觉得是欠了他。惟独有今次这两件事……奎星应了与你的因果,赵真君又曾为了你折损修为,两桩事叠加在一起,你我父子二人须得给他们截教一个交代才好。毓儿,你瞧该如何办呢?” 神农把话问给毓夙听,一方面是开解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未必没有隐含着暗示毓夙,可以把事情推到他身上,让他帮忙解决。 前因后果毓夙也都听到了,赵朗虽说提出了求亲,可他的理由真不是人能说出口的话,完全的利益交易,谁家的家长,只要爱孩子,精神又没什么问题,都不可能答应他,神农自然也不会愿意答应。但赵朗刚才都把威胁明明白白地提出来了,事情也不太好办。 如果让毓夙自己扛起来这个梁子,他肯定会被压趴下了。不过带上神农,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神农是三皇之一,地位、修行都等同于半个圣人,他出面的话,只要愿意付出代价,这事就能了结。毓夙想清楚了前后关系,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他是真的不想仗着自己有个x刚爸爸,就害了人不认账。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他一时闹着玩,就害死了奎木狼,这也是事实,得知真相之后,愧疚不提,他心里是极为后悔,也想做出一些补救。可能奎木狼的亲友不稀罕他的补救,起码那是一份真诚的心意。 但补救并不是赵朗提出来的那样,用奎木狼的死,去交换另一部分利益!毓夙鄙视苏元的落荒而逃,却认同苏元临走前的那句话,赵朗不就是利用了奎木狼一条命去做交易? 并且这交易之中,毓夙付出的那部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神农在背后安排,让他这么一个懵懵懂懂,几乎对真实的神仙们的世界一无所知的外来者,硬挤进去成为了新的奎星,而带来的所谓“利益”。那和神农直接出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毓夙很想说,你不用管,这事我自己扛。如果真能说出这话,那才是真爷们。可他说不出口。只靠他自己,他拿什么去弥补之前的过错? 或许就算他这么说了,到最后,奎木狼的亲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那也不是因为毓夙的本事!看在神农的面上,谁敢真让毓夙去抵命? 毓夙心情压抑低落,忍不住抬头看了赵朗一眼,却见他神色之中,竟然很焦急,也很期待。他着急的,估计是怕毓夙真的往神农背后一躲,那他得到的益处就要少许多。而他期待的,难道是毓夙的一时冲动,张口就答应他之前那个荒唐的提议? 就算上辈子真的是女的,这辈子劳资也不会嫁男人好不好…… 又低下头,毓夙踌躇半晌,低声说:“我……愿意拜大仙为师,不论是入门弟子或是记名弟子,都可以。哪怕在大仙座前,做个扫地烹茶的童子,也心甘情愿。” 其实这话说得颇不要脸。毓夙已经领了奎星的神职,那神祗命格都融入他的神魂之中,就算赵朗真敢收他做弟子,或者做个童子,赵朗也不能像使唤徒弟童儿一样使唤他。这种名义上的师徒或者主仆关系,也只是挂个名头而已。 但就是这么一个名头,就足以庇护毓夙,不被奎木狼的亲友追究责任。他们要想再找毓夙算账,可以啊,先去问过毓夙的长辈赵朗再说。赵朗既然是他们的大师兄,这时代礼法这么严,赵朗又颇有威仪,只要一句话,他们估计也就没法找赵朗名下之人算什么账了。 而这种师徒、主仆关系,又跟赵朗提出来的那种不靠谱的道侣关系完全不同。“道侣”等同于婚姻,被天道见证之下,比婚姻还要牢固,毓夙不想用自己的婚姻去补偿什么,或者拿自己的婚姻去换取什么。他和赵朗之间,是亏欠的债务关系,而不是感情——感情其实是有的,但那是毓夙对赵朗的感激,或者还有已经破裂的信赖,却不是结成婚姻关系的感情。 不过,既然都是表面关系,那师徒和道侣又有什么差别了? 赵朗听了毓夙的话,脸色一变,眼睛直盯着毓夙看了一会儿,低声说:“早先我令你拜师,你却从不应允,现在再说这样的话,已经晚了……你我师徒缘分早已尽了!” 毓夙心说,你直说你现在不愿意了不就行了吗?还说什么缘分已尽,只是找借口而已吧?真的想结缘,什么时候不能?缘分什么的是永远不会用完的…… 等等,为什么这话这么熟悉? 仔细想了半天,毓夙还是没回忆起到底什么时候听到过类似的话,然而却有一个想法,忽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一时觉得这点子真是好极了。 毓夙猛地抬头,看着赵朗,极其认真地说:“赵大仙,我以为,与其你我结缘,倒不如换个人吧。我听说你有三个妹子,我愿意与她们之中任意一位,结为道侣!” 作者有话要说:唉,小树苗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赵大仙呀~~~赵大仙好苦逼哦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码字的时候我一直在笑呢…… 嗯咳,今天的更新就是这样~要留言哦~不然我不介意明天继续神展开…… bl转bg神马的最苦逼了对不对? 我没有威胁你们哦……真的没有 以上 81 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章  天庭大变样 说完了这话,毓夙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实在是好。赵朗不是想要借着联姻加强两方面的关系吗?那么不论联姻的双方是谁,只要分量足够,那就行了。 赵朗的妹妹虽然没有他本人的威望和能量,但有那么一个亲哥哥在那儿镇着,那三位仙子也是绝对的公主,谁敢说份量不够? 而对于毓夙来说,让他和赵朗结为道侣,这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虽说从来没见过赵朗的妹妹,可“妹妹”好歹是女的,活的,已经符合了天朝男青年结婚对象的最低标准,毓夙觉得,像这种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量而进行的联姻,就不要那么多要求了。 这话一说出来,神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极是!极是!我儿说得不错!若是要结道侣,赵贤侄你那三个妹子,不是都还不曾许配人家?我儿相貌俊俏,为人忠厚,修为虽不及你兄妹四人,却是小小年纪就已经晋位罗天上仙,前途无量,堪为佳婿呀!” 赵朗却脸色黑沉沉的,笼罩阴霾,对神农的话充耳不闻,两眼只盯着毓夙看,眼波之中不知闪烁着什么情绪,毓夙看了,竟然不由得心虚起来,垂下了头,不再与他对视。过了半天,赵朗忽然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一路穿花绕树,极快地朝向外头走了。 毓夙一时不明所以,看着赵朗离开的方向,那青色背影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毓夙又扭过头看向神农,眼中透出疑问。神农瞧见了,就呵呵一笑,道:“赵公明平素除了视他师父为最重,其余就只爱见他那一群师兄弟。他妹子既是他血脉至亲,又是他师妹,于他而言,自然是顶顶要紧的心头肉,谁也不能碰一下。毓儿,你这一步,可是歪打正着!” 原来赵朗是妹控啊……毓夙点了点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过最终化作一种轻松的感觉。既然赵朗那么心疼妹妹,就肯定不会允诺婚约了,那么这事还可以往后拖。 而他和神农之间的合作,是不可能切断的,一时半会儿只要不翻脸,毓夙也就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这等于是说,毓夙什么也不付出,就得到了好处。 不劳而获自然是很好的事情,虽说想起赵朗临走时那种隐忍不发,但明显已经暴怒的表情,毓夙还是心虚,可不必直面一个刚刚向自己的老爹提出联姻要求的熟人,思想上还是忽然之间就卸下了重负。毓夙吁出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然而再一抬头,那种负重的感觉又回来了。神农用一种满怀慈爱的眼神看着毓夙,又温柔又和蔼,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好吧,毓夙的确是他的孩子没错。 可被这么看着的毓夙却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没爹没妈了那么多年,忽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慈父,还真有点消受不起。 再联想到这位曾经假装成土地杜金,在自己身边晃悠了那么久,自己还曾经将他当作良师益友,不论什么困惑都询问他,毓夙就有种被人窥视了**的感觉。 见神农想说什么,毓夙连忙在他之前先开口:“那个……您忙。其实我也忙,我还有公务在身,必须要立即离开。您知道的,我先前都和您说过的,那个差事……那位命定仙官还在人间,我怕又有人冒出来添乱……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毓夙不顾神农欲言又止的神情,连忙行礼道别。神农叹了口气,却还是笑了笑,摆手让他走了。毓夙赶快逃一样地离开了火云洞,下了山,毓夙却忽然有些茫然。 离李白的死期,其实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他现在已经成了所谓的“钟馗”,再回去忽悠唐玄宗倒也不是不行,可前车之鉴还没解决,万一再结下什么因果,那可真是自己找死。 毓夙想想,在人间界游荡也不是不行,但他现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红尘之中处处都有结因果的机会,毓夙觉得,以自己的倒霉,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又无意之中闯下了什么祸事。就像是之前奎星之死,他哪知道编个故事都能说死一位星君? 敏感时刻,还是万事小心为上。毓夙用灵力在面前结成一张人间的地图,思考片刻,决定去蜀中。“杜金”是假的,那绥山就肯定不是某个土地的地盘,而是神农辖下,他在那里的安全最起码是可以得到保证的。而绥山被称为仙山,也是修行的好地方。 打定主意,毓夙就直奔绥山而去,路过都江堰的时候,他还专门小心避开,怕惊动了水里的那个“水神”,一路平静,到了目的地。 绥山有许多修行者,散仙也不少,好一些的山头几乎都被人占了,毓夙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想起了当年“杜金”的“土地庙”,这才找到了落脚的地方。 此后毓夙便专心修炼,静极思动,就跑去修道者的坊市之中转转,淘换些新鲜玩意儿,略微散散心,就再折转回去,继续修行,几十年过得十分之宅。他本性并不是能坐得下来、耐得住寂寞的人,这么修行其实也相当苦闷,每次实在是坐不住了,毓夙就拼命地想自己害死了奎木狼的事情,顿时心情沉重。一来二去,竟然对打磨心境有些好处。 李白的命牌烧起来的时候,毓夙正入定。察觉了那一股灼热之意,毓夙连忙从入定时那种梦游一样的状态之中惊醒,匆匆忙忙地赶到当涂,李白的鬼魂刚从水里冒出来。毓夙一个字都没有和他说,拘禁了他的魂魄就走。 他这一次差事办得太久了,也经历了太多事情。收获有,感悟也有,懊丧也有,后悔也有,可不论是哪种情绪,都没法跟人诉说。倒不如赶快回到天庭的环境之中,哪怕继续陷入办公室斗争,起码有个能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放在一边。 不过等毓夙回到天庭,交差之后,却没有什么办公室斗争了。他已经得了奎星之位,自然是立即升迁,连人带东西搬到了奎星宫里,以前在毓夙院子里当差的那几个小仙也都跟着调走,虽然他们没和毓夙相处多长时间,好歹还算是熟人,天庭就人性化照顾了。 毓夙原本还担心,奎星在二十八宿之中,宫殿自然也会安排在二十八宿宫建筑群之中,那不是天天出门回家,抬头低头都会和奎木狼的那些兄弟们见面。谁知天庭却在他还没回来的时候就进行了调整,奎星宫已经和文曲星宫一道,被调出了周天星斗。 这当然不是特地为了毓夙进行的改变,实际上整个天庭都是大变样。周天星斗宫殿的排布虽然没什么大变动,不过也有不少星宫关闭了,又出现了几座新的星宫。 文曲星宫隔壁,又出现了一座与文曲星宫几乎一模一样的文昌星宫,只不过那宫殿还是空着的,静待主人,毓夙便想起了他之前下界去做的那个任务。不知道李白以后会是文昌星还是文曲星?而另一位星君,既然不会是比干,又会是谁呢? 天庭内廷的改动也不小,毓夙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黄桥小仙、云容小仙、老章他们汇报八卦的时候,说得也挺详细,貌似凌霄宝殿又往外围挪了,玉帝的夫纲更加萎靡,王母的雌威更加彰显。小仙们谈论时,都大赞王母,对玉帝不怎么评价。 毓夙听完之后,即便不能对玉帝报以十分的同情,起码也要有六七分。然而等他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他就完全没心思同情别人了。 奎星宫改换地方之后,比原先的位置更加靠近天庭核心,并且比文曲星宫原本所在的位置,还要更好。从星宫的正门出去,眼前就是御花园,多么好的景致,多么好的位置。灵气浓郁不说,面积也大,形制更是远远超出了星宫的规格。只是—— 如果隔壁不是正一龙虎玄坛金龙如意天宫,那这地方就完美了。 毓夙倒不是怕赵朗,而是他对于见到赵朗这件事,是一种既有些期待,又觉得逃避的感觉。他完全可以预见,再见到赵朗,两人之间必然是十分尴尬的。最终还是回避的态度占据了上风,毕竟是曾经将他视作亦师亦友,并真诚以待的人,此时如何相见呢? 要出门,怕就难免遇见,毓夙干脆就躲在星宫里,装作自己并不在家。奎星此时已经脱离了二十八宿的系统,不必如武将一样,按排班巡天当差,于是毓夙并没有什么差事,躲上个一年半载不露面,也没人找他,毓夙只怕自己憋不住。 不过,等毓夙终于宅不下去的时候,他才终于听说,其实这阵子赵朗一直不在天上。 作者有话要说:赵大仙好可怜哦哈哈哈哈~~~~~大家不要幸灾乐祸咩~~~既然他都这么可怜了哈哈哈哈 嗯,马上就要宝莲灯和七五的情节了嘿嘿……不用自己起名字就是好(没错我是起名无能星人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2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一章  西天被火烧 这件事跟文职人员关系不大,又是每隔一段时间的例行事件,所以就没人跟毓夙说,于是毓夙这个没常识的家伙也就根本不知道。现在正是天外天域外魔气入侵的时候,担任武职的那些神仙们都要上阵防备外敌入侵。 所谓域外魔气,是开天辟地的时候,三千先天魔神死亡之后留下的怨气、戾气和妖魔之力的残留。不周山倒下之后,就缺少了镇压域外魔气的阵眼,所以这些域外魔气就像是定时发作的病毒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爆发一次。 每次域外魔气入侵的时候,不仅要防备域外魔气污染天庭,还会有些道心不稳的仙家、尚未得道的修行者、和一些妖修魔修之类被心魔所摄,浑浑噩噩就纠集成乌合之众,跑来攻打天庭。这些乌合之众无组织无纪律,所以就没法预料他们从哪里进攻,武职的神仙们就要把每一处都巡防到。这工程量很大,所以每到这时候,就没时间休息了,大家全都要上阵。 赵朗是天庭战斗力数一数二的武将,当然也身负重责。特别是这段时间,二十八宿之中奎木狼获罪被杀,心月狐叛出天庭,其余星宿也都人心浮动,连带周天星斗、雷、火、水、瘟、太岁诸部众仙官也无心本职,这些天庭武将全都是赵朗的同门晚辈,玉帝当然首先就找上赵朗,责令他约束众仙家,所以就算不当值,赵朗也要在前线监军,根本回不来。 听说赵朗不在家,并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毓夙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再听说赵朗的那些同门师弟师妹师侄师侄女都在跟域外魔气打仗,也回不来,毓夙当即就赶快趁此机会,跑出去放风。等战事结束,那时候他才得老老实实在星宫里宅着,免得惹祸上身。 不过这么说来,赵大仙的地位还真是很重要啊。毓夙以前只听说二郎神是天庭首屈一指的武将,可真临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听说显圣真君领了哪路兵大破敌军。看来以前还真低估了赵大仙,同时也低估了二郎神跟玉帝之间矛盾的激烈程度。 正想到二郎神,毓夙可就看见那位大神了。出了奎星宫的大门,眼前就是玉帝家的后院御花园,御花园里有一口极其有名的井,叫做八宝琉璃井,这口井直通人间,然而别想着从这口井偷渡到人间,就算是大罗金仙,还没跳进去之前早被封住了法力,跳进去也只有摔死这一个结果。可这会儿,毓夙竟然看见一个人扒着井口边沿,正要往里跳。 没想到神仙也有想自杀的。毓夙心里吃惊,连忙跑过去拦住那个要跳井的神仙,不管是为了什么,轻生总是不好。等一把拽着人家,把人家从井口边拖开,毓夙才发现,其实这位神仙并不是要跳井,人家只是在从井口往下看。 原来只是思凡啊……毓夙这才松了口气,正想说,就算这口井通往人间,你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肯定也是啥都看不见。还没开口,毓夙一句话就噎在了喉咙里。 好吧,普通神仙可能的确啥也看不见,然而这位,估计人家是真能看得见。 这位神仙,眉心中间还有一只眼,正是半睁开的样子,从那只眼睛里,射.出一道激光一样,光辉灿烂,极其耀眼的光束,毓夙只从侧面看了那光束一眼,就觉得眼快被闪瞎了。 三只眼的神仙,除了二郎神还能有谁?毓夙连忙道歉,解释说:“方才下官莽撞,乍一看还以为哪位仙家不小心快要落入井中,这才贸然过来扯拽了真君,真君见谅。” 二郎神脸色不大好看,却也没跟毓夙计较,一句话也没说,只摆了个手势让毓夙走人。毓夙其实也很好奇他在看什么,不过人家二郎神摆明了不想被打扰,他脸色又那么臭,毓夙不敢留下来磨蹭,连忙道了别,赶快一溜烟地走了。 乌龙事件让人挺尴尬的,毓夙在御花园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心里一直想着,幸好二郎神当时貌似还有别的要紧事,没功夫注意其他,不然这回丢人就丢大了。随即毓夙又觉得,那位大神有点眼熟,似乎以前见过……是在哪里呢? 没等毓夙想起来,忽然眼前一闪,有一瞬间,亮光忽起。毓夙吓了一跳,以为是二郎神又开眼了,正扫射整个天庭,可一抬头,却发现不是。 那光芒虽然没有二郎神的第三只眼里射.出来的那么亮,笼罩的范围却绝对比二郎神的“目光”大得多。西方的半边天都是金红色的光芒,像是火烧云一样,却比火烧云明亮,仿佛……仿佛好像太阳扩大了无数倍,沉落在西方。 偏偏在那金红色的光辉之中,还有几道线一样细细的,却不容易被忽视的蓝色光束。这些蓝色光束没有被金红色的光芒吞噬,也没有被晕染成紫色或者别的什么颜色,而像是长针一样插.在金红色之中,看得久了,毓夙竟然觉得这几缕光束,亮得很……淡定。 这可是在天庭之上,普通的天象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现在西方的金红色光辉异象必定对应着什么,要么是极大的祥瑞,要么就是极大的灾祸。 不过在知道是什么之前,毓夙就暂时把这种异象当作火烧云来欣赏了。一边看,他一边想起之前奎木狼死的时候半天青碧,说不定现在这种金红色的光也代表着某个人的死讯。 那时候毓夙能看出来那青碧色的光辉是个狼的形状,其实也和他与奎木狼的因果有关。现在这事和他完全没有联系,毓夙自然什么也看不出,只是觉得那片光红彤彤金灿灿,好像是火焰一样明丽闪耀,几乎布满了西边的半边天,久久也不散去。 仰头看了老半天,金红色的光一点变化也没有,毓夙脖子都疼了,也没看出什么究竟。反正和他无关,毓夙也不再多想,折返回奎星宫。刚进了宫门,还没走过门厅,后面就匆匆忙忙又有个人跑了进来,毓夙回头一看,黄桥小仙脸颊通红地正往里冲。 黄桥小仙看见了毓夙,这才连忙停下,行礼问好,毓夙看他眼睛滴溜溜直转,随时准备着溜走的样子,猜想他八成是在外面打听到了什么新鲜的八卦,正准备回去跟其他人散播。这八卦很可能是关于外面的红光,毓夙自然也想知道,就问:“你在外头听到了什么?” 平常毓夙待人还是很和气的,黄桥小仙他们和这位主官虽然并不熟悉,却也不会很畏惧他,听毓夙问了,黄桥小仙就说:“大人也是从外头回来,定然看见西天的火光了?” 等毓夙点了点头,黄桥小仙接着说:“小的听说,那是西方清净世界走了水,这才烧得西天通红一片,说不定连灵山上都遭了祝融之灾,不然哪来那么冲天的火光?” 原来那是火光?毓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但是西方是佛教的地界,佛祖、菩萨、圣尊者们也都是极有能耐的大能,怎么会让这火烧起来了?就算是三昧真火,也必然有熄灭的法子。起码观世音菩萨净瓶之中的水,就定然能灭掉那火。” 黄桥小仙说道:“这……这小的便不清楚了。兴许是观世音菩萨正巧不在?且若说世上的火,三昧真火还算不得最厉害的。小的曾听先辈人物讲说,这世间最最可怕的当属紫炫极火,不仅能烧化魂魄,连真灵都能炼成飞灰,再不留一点印记,杀人不结因果;其后有太阳真火,上古时能用这火的是圣人之下第一人;还有地肺真火,就是幽冥火,沾上一点,就腐蚀魂魄,大罗金仙以下都逃不过哩。只这三样,就都比三昧真火厉害。” 说完,他才发觉自己一时嘴快,有炫耀自己见识的嫌疑,连忙闭嘴。毓夙却并不怎么在乎,反而听得津津有味,见黄桥小仙不再说了,催促道:“还有呢?你说说看,如果那西天的火并不是三昧真火,应该是什么火烧起来的?” 黄桥小仙得到了鼓励,顿时又兴奋起来,连忙说:“是。还有凤凰火,顾名思义,就是凤凰一族生下来就会使的火,不过这火也要不停淬炼,等凤凰有了大罗金仙的修为,这火才是真正的凤凰火;旁的还有木生火,不过这火威力与三昧真火也只是相仿佛而已。” 停了停,咽了口口水,黄桥小仙一边想一边接着说:“若说西天的火么……应当不是紫炫极火。那火苗小的是没福见过,不过听闻那是紫色近黑的焰色。且那火只是传说之中有,还从没真见过的人。地肺真火自然也不是,那火离了阴间就自然熄灭,烧不到西天。是以小的猜想,大约那是太阳真火。您瞧,西天那彷如太阳坠落一般,威力可是不小。” 说完,他又嘿嘿笑道:“大人,您瞧小的说得对么?” 毓夙哪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只管点头称赞:“说得很好!我也觉着,那半边天都染成金红色,必定是威力极大的火焰……” 他自己说着,忽然觉得心头一动。这情形……仿佛似曾相识!好像曾经也有什么时候,他听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本章内其实已经有个人死了……不知道乃棉能猜得出是谁不…… 我今天码字的时候忽然在想,其实赵朗的仇人真的很多唉……这人真是……怎么混的呢? 明天继续神展开~~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3 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二章  撕裂封神榜 在地府的时候,地藏菩萨被人杀了,地府的鬼差和卖东西的鬼伙计不也是这么形容的吗?那个杀人犯周身带着金红色的火光,好像日头坠落。杀了人之后没留下任何痕迹,现场全都被火焰烧毁了,所以到最后也没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毓夙不知道当时判官是怎么洗脱身上的嫌疑的,但他知道,那个杀人犯其实就是赵朗!而现在,西天被人烧了,又是这样一片金红色的火光,难道又是赵朗? 他连忙问黄桥小仙:“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消息么?譬如说……谁被杀了,或是谁莫名陨落了……这之类的。我是说,西天那么大的火,必定有伤亡。” 黄桥小仙苦着脸说:“大人,小的这些洒扫伺候的小仙从哪里得知?我等之间传递消息虽快,却也不会快到那边刚死了人,这边就知道了的地步。总得从西天来人,我等才能从那西方之人的下仆口中得知些许。大人此时却是问住小的了。” 毓夙叹气,心说也是。那边火烧起来也就是一个时辰,消息传播哪有那么快。 不过黄桥小仙随即又说:“若是说咱们这边的新鲜消息,却还有一个。” 说着,他就拿眼看毓夙,一副卖弄的样子。毓夙对于天庭的八卦其实比较无所谓,但想想说不定是有关于赵朗他们的消息,就顺着黄桥小仙的话,追问了两句。 黄桥小仙脸色得意,竟然卖起了关子,说道:“大人,这些时日域外魔气入侵,天兵天将镇守巡视,并与那些被魔气沾染而入魔的修行者交兵,其中却不曾听闻显圣真君的战功,是也不是?二郎神人称天界第一战神,如今为何不见踪影,大人可知道其中缘故?” 毓夙当然是不知道的,听黄桥小仙这么一说,看来之前他猜想的并不对。不是高估了二郎神的本事和名声,而是人家有别的事拖住了,所以没参战啊。毓夙又想到刚才看见二郎神在八宝琉璃井边往下看,脸色很难看,不由得想起一桩事,自言自语地说:“难道……” 黄桥小仙接过话头说:“原来大人也知道了呀。显圣真君的妹子,就是华山三圣母,一贯在人间,道场都立在凡人的山头上,仙凡杂处,果然就闹出了事端。她前些日子,私配了一个书生,两人结为夫妻,拜了天地,连月老处都有姻缘线连上了呢。” 毓夙心说果然是这事。宝莲灯的传说,也算是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了,虽然知名度还比不上四大古典传说,可也是拍过动画片又拍电影电视剧,翻过来覆过去地炒这个题材,毓夙就算没常识,也知道这一节。 黄桥小仙又说:“三圣母将事情做得隐秘,二郎神也隔了这许久才得知此事,竟然是王母娘娘从昊天镜里看见了,告知了他。他这次大跌脸面,正怒不可遏,要去找他妹子,便无心战事。前回在阵前打了个回旋,便退了下来。旁人知道他为难,倒也没什么闲话,不过他自己过不去,便整日躲着人。他于天上天下,人缘都极佳,众仙家也怕他心里搁事,便刻意不提,也躲着他,不与他照面——大人,您也千万别与旁人谈论此事才好。” 最后一句话,黄桥小仙倒是很严肃地告诫毓夙要注意的地方,毓夙一愣,随即明白这大约是黄桥小仙已经真正将他视作主官,是自己人,所以才这么说。毓夙心里记下了,答道:“我自然不会去揭旁人伤疤——只是,我还有件事拜托你。” 黄桥小仙连忙谦辞说不敢,不过神色之中倒是很高兴。毓夙就说:“我对显圣真君的家事其实不怎么在意,却十分惦记西天之事。不瞒你说,我有好友便在西方清净世界,灵山之上。如今西方这么大的火势,真不知道伤亡如何,其中又有没有我那好友。” 听了这话,黄桥小仙先答应了下来,然后又说:“其实大人不必担忧,那孙——斗战胜佛、齐天大圣偌大的本事,怎会折损?他当初在天庭可是……咳咳……” 说到末尾,黄桥小仙假咳几声,没把话真的说出口,不过毓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黄桥小仙提到了孙猴子,毓夙这才猛然想起,那猴子如今也在西天呢,心里顿时真的担忧起来。他之前其实根本就忘了猴子的事,此时被黄桥小仙提醒,才想起来猴子。 如果真的是赵朗跑去放火,孙猴子那么喜欢管闲事,会不会跑去见义勇为,正好遭遇赵朗?那两个人打起来了,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猴子下手又不知道轻重,赵朗……虽然毓夙没见过赵朗出手,但以前猴子说过,他比赵朗还略逊一筹,这两人对上,可别两败俱伤。 毓夙顿时自责,之前不就那么一点事吗?竟然把猴子这个好朋友忘得一干二净。他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基本上只剩下猴子这一个朋友了,万一猴子出点什么事…… 偏偏猴子一身铜皮铁骨,却因为当年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吃了大苦头,他是害怕火的。红孩儿的三昧真火都烧得他狼狈不堪,只能去找观音菩萨求援,现在西天烧的可是比三昧真火更厉害的太阳真火,真不知道猴子能不能扛得住。只能但愿他正好不在,没遇上。 这些心里的担忧,毓夙自然是不能跟黄桥小仙详细说的,只是吩咐道:“我自然明白他的本事,可担心还是难免的。你只管帮忙打听,越快越好。” 黄桥小仙自然不会推辞,连忙答应了。毓夙没什么事,就让他走了,他一溜烟往后殿去找其他小仙们说八卦了。毓夙一个站在前殿,看着空荡荡的星宫,心里止不住地按下去又冒出来同一个想法——不如亲身去西天看看。 只是理智告诉毓夙,这想法完全不可行。不说他现在是奎星星君,即便不担任武职,不安排巡天值班,却仍然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天庭。就说去往西天的一路上,毓夙不认识路,到了地方,也没什么正当的事务可以要求进人家的门,这就不行。 当然了,如果有恒心有毅力,一直往西走,总是能找到的,但那就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了。或者也可以对灵山山门的守卫说,他就是来找猴子玩的,不让进去也请传话给猴子,让猴子下山来找……毓夙想到一半,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本来是想借由分析情况,打消自己去西天的念头,怎么盘算盘算,就成了计划怎么去西天了。 在前殿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毓夙觉得还是闭关才能阻止自己一时冲动跑去西天,暂时他还不想犯天条。就算真的要从天庭偷偷溜出去,也应该等西天的消息传过来了再作打算。 随即毓夙就回到后殿自己的寝居,把自己关进了静室。这一关就是八天,直到黄桥小仙跑来敲门,说有重要消息要告诉毓夙,他这才出定,打开了门,将黄桥小仙放进来。 黄桥小仙神色惊慌,跑进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毓夙见他这模样,心里一沉,没等黄桥小仙说话,先问道:“是不是猴子——就是斗战胜佛出了事了?” 果然见黄桥小仙猛点头,毓夙心里更沉重了,连忙又问:“那他是……他怎么了?” 黄桥小仙拼命咽了两口口水,张开嘴刚想说话,声音还没出口,忽然脚下一阵剧烈的抖动,黄桥小仙站立不稳,一下摔倒在毓夙面前,摔得“咚”一声响,半天爬不起来。好在周围没什么家具布置,地上还放了几个蒲团,黄桥小仙这才没磕破头,只是就地一滚。 毓夙没伸手去扶黄桥小仙,因为此时他自己也自顾不暇了。整个奎星宫都在抖动,不仅仅是宫室建筑,脚下踩着的星宫地面也在不停地起伏。不知道这天庭的地面是什么制材的,震动得那么剧烈,却没有出现裂隙。不过这会儿毓夙可顾不上研究地板了,他得赶快跑。 这情形如果在人间,那就是大地震。毓夙虽然已经不是人了,身体也算是很坚硬的,但构建星宫的材料也不是普通的木料石头,被砸着了,照样不好受。毓夙往外跑的时候,地面还一直在抖动,他摔倒了好几回,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殿门,黄桥小仙也算机灵,紧随在后。 星宫内没有空旷的地方,毓夙和黄桥小仙一路相互扶持,极其艰难地跑到了星宫外面,抬眼一望,这才发现,奎星宫已然是震级很轻的地方了。别的星宫大都倾圮一片,塌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地面也张裂出巨大的缝隙,有一股股的罡风从缝隙里往外吹。 四下看去,原本重叠掩映的层层宫室,竟然十不存一。毓夙有些茫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破坏,才能使天庭遭到如此巨创。赵朗的天宫从正中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把整个宫殿劈得粉碎,罡风烈烈,吹得紧邻的御花园百草摧折,花柳无颜。 却忽然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尖细地叫了起来:“封神榜被撕裂了!封神榜被撕裂了!”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又有一个声音喊了起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 今天碧去给姥姥过生日了,很晚才回家,所以更新也比较迟,不好意思哦…… 嘿嘿,不过这会儿大家应该在看春晚吧…… 赵大仙的大案是一桩接一桩地做呀……等着吧,过两天他还有更威猛的表现……嘿嘿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4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三章  猴子被冤枉 封神榜,这个东西毓夙只听说过,从来没见过。对于封神榜是什么,是做什么用的,毓夙也不是很清楚。原著小说毓夙没怎么看过,电视剧么,侧重点是打斗戏,封神榜就是个背景道具。现在听着那么多兴奋的声音在喊“封神榜被撕裂了”,毓夙就估计着,封神榜其实是给很多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并不像是他原本印象之中的,那是个人人都想上的好东西。 或者说,封神榜其实更像是牢笼吧?封神榜撕裂之后,毓夙没敢立即就回奎星宫里,他怕再来一次地震。阴差阳错地站在了宫殿外面,毓夙正好没错过了之后的疯狂场景。 在封神榜撕裂之后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按毓夙所在的地方时间计算),无数毓夙从来没见过,或者稍微有些眼熟的神仙们跑到宫殿废墟里,搜搜捡捡,收拾了一堆东西,然后就一溜烟地跑路了,甚至还有穿着戎装的武将从战场上跑回来收拾行李走人。 一阵混乱之后,天庭剩下的神仙寥寥无几,而且大多神色茫然,映衬着地震过后的天庭废墟背景,看起来无比凄凉,毓夙都忍不住对他们生出了同情之心。 身边黄桥小仙却忽然说:“原来……原来天庭地基便是封神榜啊……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如此坚实,下方罡风那么猛烈,天庭上也从不动摇……” 他这么一说,毓夙也觉得不错。天庭上的宫室建筑自成阵势布局,正好是个周天星斗大阵。这阵势布置起来是很困难的,必定是事先建好了宫殿,然后才安排神仙们入住。但是封神之后,一时半会儿就算是神仙也没那个本事建立那么多天宫星宫,必然是借助了阵图。而封神之后,封神榜就不知所踪,看来这阵图就是封神榜,果然不愧是道祖所赐的宝贝。 毓夙和黄桥小仙两人又站了一会儿,估计着奎星宫不会塌了,也就有了回去的心。塌下的天宫星宫大多数都有裂隙,罡风吹刮,就算是神仙也觉得难受,还是待屋里比较舒服。 回到了星宫里,毓夙却少见的有了访客。他以前的老上司屈原跑来了,不知道是串门,还是文曲星宫也塌了,他过来避难。毓夙连忙招待他去厅里坐下,奉上茶水仙果。 喝了口茶,屈原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星君以为,今日之事,要如何收场?” 毓夙眨了眨眼说:“此事……我等眼睁睁看着,也无能为力啊。不论是我,还是大人,都没有修复……封神榜的能力,也只能这样了。” 屈原放下杯子,一脸严肃地说:“下官并非意指封神榜如何,而是如今天庭众人大多逃逸,这般行径,怎么堪为人臣?不论他等当初如何臣服于天帝,既然做了臣子,就该守分,一旦无有约束,便私自蹿走,这却不该!下官以为,我等应前去劝说告诉!” 毓夙听得有点愣,屈原这是说真心话呢,还是话里有话?如果他不是暗含着什么别的意思,那这人也未免……太呆了吧? 单看封神榜撕裂之后,那些神仙们兴高采烈跟过年一样,就知道劝他们留下是不可能的事情。还说什么遵守人臣的本分,那更是异想天开。那是神仙,从落地到被封入封神榜,估计是从来没有受过约束,受过委屈的那个物种,他们一旦脱出牢笼,怎么可能会回头? 屈原说完了,见毓夙没有反应,有点着急,又说:“哎呀,我这也并不只是守着臣节,却也是为了那些仙君仙官们着想!我以往曾听文曲星君比干大人言说,封神榜上众人,都是死后封神,是以在天庭之中,只存有神魂而已!如今封神榜撕裂,他们神魂何依?” 原来是这样?毓夙心说,屈原还真是好心,也真够爱管闲事的。不过既然都已经死了,那就可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嘛。神仙转世,和凡人肯定不一样。说不定还能带着这辈子的法力修为和记忆去投胎,下辈子既有了肉身,又能继续逍遥,如何不好? 想到这里,毓夙忽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赵朗要杀掉地藏菩萨,敢情那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埋线铺路了呀。他杀了地藏菩萨之后,地府的实力整体下降了一大截,一直到现在都没恢复到从前的水平。天庭上逃脱封神榜的这群神仙跑过去投胎,也算是私自投胎吧,地府不可能不管,管的话就要起冲突,那么没有地藏菩萨的地府,肯定比以前好欺负。 至于判官,他虽然厉害,但他明显是跟赵朗一伙的,不拖地府的后腿就算好的了。要让毓夙估计,判官肯定还会趁机捞点好处,比如说,安排一个,或者几个他自己手下的鬼魂,混在天庭这群神仙之中投胎,免得他单独送魂魄投胎,被人记住了,惦记上。 毓夙心里忍不住惊讶了,原来撕裂封神榜这事也是赵朗做的!就算不是他亲手干的,也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这人做事考虑得真远,布局真周全……既然是赵朗做的,毓夙觉得,那倒不用担心脱榜逃走的神仙,他们不都是赵朗的同门嘛,赵朗最爱护同门。现在需要担心的,反倒是封神榜破裂之后,那些选择仍然留在天庭的神仙,比如比干。 想到比干,毓夙便问屈原:“比干大人有什么打算?如今封神榜撕裂了,他的神魂也自然脱榜而出,无所依凭,除非投胎……” 说到这里,毓夙也就明白了。之前赵朗不就说过吗?比干以后是要下凡转世历劫的。历劫之后,就不会再回天庭了。 果然那时候赵朗就策划好了,怪不得他说到比干会转世投胎,不会再回天庭的时候,说得那么笃定。毓夙心里叹气,比干估计也要走,屈原岂不是要更愤慨了。 屈原也明白这点,唏嘘道:“比干大人自然也是要下界。不过好在他本来就逢命劫,正好要转世历劫,当值星君的令牌和案碟都送过来了,大人下界,也不算是私自转世了。” 又针对比干下凡的事情说了几句,屈原就准备告辞了。毓夙将他送出殿门,还没折返,黄桥小仙又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了。毓夙看他恨不得变回原身飞过来的模样,就向前赢了几步,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跑得这样急。” 黄桥小仙还没站定,就连忙喊道:“方才小的正想跟大人说,结果逢上封神榜被撕裂的大事,一时惊慌失措,竟然就忘了!大人,您那位好友斗战胜佛现下有了大麻烦!” 毓夙一听是猴子,也连忙说:“那你还废话什么?快点说,他怎么了?” 黄桥小仙说:“前些天西天被火烧,原来是大人您那位好友干的!他还杀害了西方世界的过去佛燃灯佛祖,毁了燃灯佛祖的二十四周天世界!那二十四周天世界是燃灯佛祖证道的法器,其中炼成了二十四个周天,住的全都是佛门的信徒佛陀,那斗战胜佛这次可是造下了大杀孽,若不是他师父旃檀功德佛以性命相护,他当场便被擒杀了!如今正被追缉呢!” 一段话听得毓夙紧张无比,听完了之后,毓夙更是纠结。西天的那事,他已经认定了是赵朗干的,现在忽然听说,其实是孙猴子干的,毓夙怎么可能相信? 八成孙猴子是被冤枉了,毓夙可从来没听说过他还会玩火。他不是最怕火吗? 毓夙连忙拉着黄桥小仙追问:“那西天的人是怎么就认定了猴子的罪名?是当场抓到他的?还是后来才察觉是他干的……那些事情?” 黄桥小仙喘了口气,便回答说:“这个小的打听得不清楚,只听说,燃灯佛祖陨落的那日,只有斗战胜佛前去拜见,斗战胜佛进了燃灯佛的静室,外头的侍从便跑去找伙伴玩耍,却正好躲过一劫。那侍从刚离开燃灯佛的洞府,就见一道金红火光自洞府之内蹿出,沾上树木便焚烧树木,沾上屋舍便焚烧屋舍,不一会儿就酿成了大火。” 毓夙听着,自言自语说:“那这也不能断定就是猴子干的……” 黄桥小仙摇了摇头,又说:“如果只是这样,自然不能。可那之后,斗战胜佛便有七天七夜不见踪影,再现身的时候,手里却拿着燃灯佛祖的灵柩灯!燃灯佛祖便是灵柩灯化形,虽说他成佛之后便不必再依托原身,可毕竟原身是重宝,岂会有随便遗弃的可能?西天众人便以为,必定是斗战胜佛与燃灯佛一言不合,杀了燃灯佛,夺了灵柩灯,又放火烧山。” 说完,黄桥小仙见毓夙沉默着不接腔,又补充说:“还有就是,据说斗战胜佛有心魔,当初取经路上就被心魔所惑,化出一个分.身,要杀他师父,可见他有前科。且他素来性情粗鲁,暴起伤人,却错手将人杀了,也未可知呀。” 这理由就无稽了。别人不知道,以讹传讹,毓夙却清清楚楚。那什么分.身,其实是六耳猕猴,哪来的心魔。再说什么错手杀人,燃灯既然是佛祖,哪可能那么弱? 毓夙不想跟黄桥小仙争辩这些,只是心里更加确定,猴子肯定是被冤枉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蛇年了~~~hp粉都说是斯莱特林年……于是我在想,俺要不要再写篇hp凑凑热闹咧?嘿嘿 唔,昨天有一条忘了备注了,中国四大古典神话传说是孟姜女哭长城、梁祝、白蛇传和牛郎织女,这样 昨晚的春晚好看咩?我全家都没看,斗了一晚上的地主……远目 有好看的节目推荐下吧 85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四章  给你宝莲灯 当即,毓夙就对黄桥小仙说:“事情我知道了,多谢你多日忙碌,帮我打听消息。” 黄桥小仙躬身道“不敢”,毓夙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毓夙准备回去收拾几样用得着的东西,然后去西天走一趟。 如果能遇见猴子,那自然最好。如果遇不见的话,也看看唐僧怎么样了。既然唐僧能救了猴子一次,他八成也相信猴子不会杀人,那他们俩就可以一起谋划一下。 要让毓夙告诉西天的人,杀人放火的其实应该是赵朗,这话毓夙是说不出口的。且不说毓夙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毓夙也不会拿出来指认赵朗。 虽然毓夙已经得知,赵朗这么些年一直对他很好,教授他功法,答疑解难,还以自身功力帮助他修炼晋级,其实都是因为和神农有交易,但多年以来,毓夙对赵朗的感激之情却是真实的,至今,他也觉得他其实还是应该感谢赵朗。 就算是交易,赵朗也完全可以敷衍了事。起码他可以不必折损修为,帮毓夙修行。但他一直以来尽心尽力,这说明,赵朗对待这交易,是认真负责的。 而且人心怎么可能轻易说变就变呢?一份感情,即便知道它本来不应该存在,也不会在得知真相之后就立即消失。毓夙对赵朗的感觉虽然变得微妙,但也决不是敌意。 赵朗过去做的那么多事情都不曾背着毓夙,他应该也是信任毓夙的吧。此时如果毓夙将那些事告诉了别人,他总觉得,这种行为,是对赵朗的背叛。 所以,即便这样会让毓夙觉得对不起猴子,他也不准备改变想法。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地帮助猴子脱离目前的难关,而不是将赵朗也拖下水。 收拾好了东西,毓夙出了星宫的殿门,天庭上一片萧索,值日当勤的神仙们要么脱榜逃走了,剩下的就都不够看,畏惧罡风,不敢照常巡视,毓夙心说,赵朗这回还真办得好,要不是正好遇上了封神榜撕裂这样的大事,想偷溜出天庭,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转念一想,他要偷溜出天庭是为了去找猴子、帮猴子,而猴子的困境也是赵朗造成的,毓夙对赵朗就没有那么感激和佩服了。 南天门也是空无一人,守卫都调去紧急应付域外魔气了。那些本来应该在打仗的神仙,一脱榜之后不顾自己还身在战场,立马掉头跑路,空档却不能留着,不然域外魔气入侵,天庭也不用管封神榜了,可以直接歇业了。所以天庭剩下的神仙调兵遣将,却不是去抓回那些逃跑的神仙,而是继续对付域外魔气——毓夙觉得,赵朗这时机,选得真好。 出了南天门,毓夙驾着云一路往西,边走便思考,猴子可能会去哪里。 花果山他肯定是不会回去了,那是他的老家,西天的那群和尚肯定会在那边布置人手,等着他回去瓮中捉鳖,猴子又不傻,不会自投罗网。 在人间的时候,猴子待的最多的是五行山,那地方他熟悉,可那是他的伤心地,毓夙觉着,以猴子的性格,就算五行山能让他躲一阵,他肯定也不回去。 那别的也没什么地方了……毓夙有些苦恼,正皱眉,却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地方。 灵台方寸山,菩提祖师的住处。那才是猴子最初学艺的地方,肯定是极为难忘。如果猴子想要避难,大概第一个就会想到他那位前师父。 然而那位菩提祖师到底是谁,还真的很难说呢。菩提是佛家的宝树,灵台方寸山听起来也满是禅味,如果那位祖师真是佛门中人,只不过假作道士装扮,那猴子去投奔他,又是自投罗网了。只怕猴子本人不会考虑那么多,单纯凭着对菩提祖师的爱戴,就跑过去了。 毓夙心里有些着急,驾云的速度就一个劲地加快,也没那么仔细了,一边想一边赶路,回过神的时候,差点撞上了迎面过来的另一个驾云的神仙。毓夙连忙闪开,和那个神仙擦着过去了,然后才松了口气,停下云头,回望过去,准备跟人家道歉。 一回头,毓夙发现,这又是个熟人。上回在洛阳城外牡丹那儿,遇见的那个啰嗦姑娘,不就是这位?至今毓夙还不知道她是哪路神仙,只知道她来头不小,地位好像挺高的。 今日这啰嗦姑娘却换了个打扮,好像是已经嫁人了,年纪看着大了几岁,还有点憔悴。啰嗦姑娘也停下了云头,转身看见毓夙,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惊喜。 他们俩就那么一面之缘,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更别提自我介绍了,毓夙真不知道这姑娘为什么会一脸喜色地看着他。啰嗦姑娘驾着云跑到毓夙身边,还没停稳,就行了个礼,毓夙连忙还礼,啰嗦姑娘就说:“这位仙友!你是牡丹的哥哥!我有事请你帮忙!” 她这回倒是不罗嗦了,可未免也太直接了吧。也不问问毓夙有没有时间,是不是有要紧事要急着办,张口就吩咐差事,虽然带上了一个“请”字,可也只是表面功夫,哪有真正请人办事的意思?毓夙略有点不满,说:“这位仙子,我还有些急事……” 没等毓夙说完,啰嗦姑娘就打断了毓夙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如今我全家命在旦夕之间,全要靠仙友救命了!我哥哥如今就追在后面,一时半刻追上了,我命休矣!他法力高强,帮手众多,我孤身力薄,已然是穷途末路!请仙友一定要帮帮我!” 说着,她手一翻,掌心忽然多出了一个灯台。那灯台造型新巧,竟然是莲花模样,通体浅碧青翠,好像是质地绝佳的玉雕琢而成,极为精致,啰嗦姑娘不由分说,将灯台塞到毓夙手里,急急忙忙地交待:“这是我师尊赐予的法宝,你带着它去找我师尊!求她救命!” 然后啰嗦姑娘就如来时一样,急匆匆地又跑了。只留下毓夙一个人呆愣地站在云头上,看着她跑走的方向,彩云划过,留下一线红霞一样的云路。 要让人替你办事,也请说清楚一点啊!毓夙发觉,这姑娘说话虽然不罗嗦了,可还是跟上次一样,根本没有重点,也没有内容! 起码也要说明白她是谁,她师父是谁吧?还有,她哥哥是谁?为什么要追杀她?她到底干了什么?要是她为非作歹,她哥哥大义灭亲,难道毓夙还能帮她? 十分无奈地把那个灯台收到乾坤袋里,毓夙打算装作从来没有遇见过那姑娘,只管继续往灵台方寸山走。那地方他只是听猴子讲过,从没去过,猴子的描述又不是那么有条理,所以去往灵台方寸山的路该怎么走,毓夙还不是很清楚,只能靠摸索。 才又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前面又来人了。毓夙这回走得不算特别快,早早地就避开了,哪知道,对面那朵云却停下了。云上站着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清颀男子,男子脚边还有一只细腰长腿的黑狗,毓夙一看这也是他认识的,不就是上回在琉璃井边遇见的二郎神? 正面看得清清楚楚,毓夙这才想起来,之前应该有那么一次,他遇见二郎神在和赵朗说话,并且,似乎二郎神叫赵朗“师叔”来着。 于是,二郎神也是赵朗的同门?那他也是在封神榜上的了?毓夙以为二郎神应该是为了封神榜的事情急急忙忙往天庭赶,遇见了从天庭出来的人,就拦下问话,正想着要如何搪塞二郎神,却听那位显圣真君问道:“这位仙友,方才可曾遇见一个女子?” 毓夙听他一问,问题不是自己事先设想的,下意识便回答了实话:“遇见了。” 二郎神目光一凝,立即又问:“那仙友可曾注意到,她去往哪个方向了?” 毓夙心里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答。二郎神很明显在追拿某个女仙,而啰嗦姑娘说她在被她哥哥追杀,万一二郎神追的其实不是啰嗦姑娘,那…… 想到这里,毓夙就想拍自己。哪还有可能不是?啰嗦姑娘说她哥哥要杀她全家,而二郎神的妹妹跟凡人私通,他可不就是要杀他妹妹全家。那啰嗦姑娘就是三圣母嘛。 毓夙低着头不答,二郎神脸色微变,趋近前说:“仙友,那女仙是在下的妹子,在下只是有些家事要与她商定,并不是谋害杀人。在下杨戬,平素略有几分薄名,仙友若识得我,也该知道我为人虽不端方醇厚,却也不是小人,仙友该能信得过在下。” 二郎神可谓是言辞恳切,毓夙也不由得被他说动了,指了指之前啰嗦姑娘走的方向,二郎神随即拱手一谢,便风驰电掣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今天又让二郎神出来打了个酱油……嗯,还有他妹妹 其实我一直觉得,三圣母跟刘彦昌的故事肯定是古代男**.丝的yy,有二郎神那样的哥哥,妹妹的眼光有可能那么差么……除非杨婵被女娲养成了脑残~但是女娲的审美观感觉也没什么问题……于是问题出在了谁身上? 顺说,聊斋也充满了yy的气息,不觉得咩?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6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五章  猴子被追杀 毓夙在后头叫了两声,二郎神早就远在天边,估计听也听不见,自然也不会折返回来。毓夙只好叹了口气,拍了拍乾坤袋,决定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能把啰嗦姑娘的灯台丢了。 他已经猜到了,那灯台九成九是传说中的宝莲灯。之前拿在手里,毓夙一点没觉得那灯台有什么神奇之处,虽然很漂亮,很精美,却没什么灵气,没想到,那就是宝莲灯啊。 心里感慨着,毓夙照旧赶路。猴子当初描述他寻找灵台方寸山之前走过的路途,从花果山出发,先是往西北走,越过大海,又行经城镇,再越过一片海洋,上了岸再走不远,才到达灵台方寸山下。也就是说,灵台方寸山是在西边的。 这西边虽然不至于到了西方世界,大致也已经脱离了天庭统治的范围,毓夙推测,那个灵台方寸山应该处于东西方的交界地带。 而灵台方寸山上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后山巨大的菩提树,据猴子说,菩提老祖就是某次在树下入定得道,所以自号“菩提”。毓夙一出了天庭辖下的区域,就认真细致地往下看,看哪里有一棵巨大的菩提树,那就应该是灵台方寸山的所在了。 毓夙把速度放得很慢,找了许久,也没发现哪里有一棵显眼的大树。他觉得他没走错地方,因为不远处就能看到汪洋大海,那片海域的确就是西海,猴子说过,灵台方寸山就在西海大洋一岸,且是登岸之后,看到的第一座极其挺拔的高山。 正准备降下云头,找个当地人问问路,毓夙却忽然瞧见有一道金色霞光迅疾而来,眨眼间就到了眼前,正要落下。毓夙一看那云霞,太熟悉了,那就是猴子的筋斗云,连忙大声吆喝猴子的名字。这才是凑巧了,遍寻不着,却正好遇上了他,毓夙心里也很高兴。 猴子听见毓夙的声音,也赶快到了近前,离得近了,毓夙一看猴子的模样,心里就是一惊。猴子哪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就算是当年他刚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时候,也是一副顽劣神气的模样,现在却是遍体鳞伤!那些西方佛教的和尚,下手也太狠了吧? 估计猴子也是一路逃亡,好不容易遇见了熟人,松了口气,就显出疲惫的神色,看起来萎顿不已。毓夙连忙扶着他,猴子连连摇手,说道:“快点下去!寻着俺那菩提师父,才算是有救了!后头还有追兵,万万不能在这里耽搁!” 他神色焦急,毓夙也赶快点头应下,只是这灵台方寸山到底是哪座山头,毓夙不知道,就问猴子:“你师父的洞府在哪座山上?我刚才已经找了许久,没见你说的那棵菩提树。” 猴子“唉”一声,瞧下看去,说着“不就在那儿”,随即他自己也惊讶地感叹了一声,惊疑不定地说:“不对呀,俺记得,师父的洞府就在此处……那树怎么没有了?” 在天上虽然看得广,毕竟看不清楚,毓夙便和猴子一起,降下云头,到下头细看。猴子还记得那座山大致的方位,走到山口时,猴子指着两棵并排生长的槐树说道:“这里便是山门,师父教师兄们种下了这两棵树,便充作山门柱了……并没有走错路。” 可那菩提树却没了,这不是很奇怪吗?毓夙都记得,猴子好几次提到过,菩提树极大,在山脚下朝上仰望,都能看到那棵树。此时已经过了山门,走到了半山腰,却还是看不见。 而且,如果是神仙道场,虽然也宁谧安静,却还是有人住的。神仙吸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但道场之中其他未得道成仙的徒子徒孙,还有伺候洒扫的下人,却还是要像普通人一样活着,这就总得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可这山里,却未免太清静了。 没有人迹,没有炊烟,连路径都模糊不清,被荒草弥漫覆盖了。如果真的不是猴子走错了路,那就是……菩提师祖早就搬家,不在这里住了。 一直走到山顶,猴子都没找到那棵菩提树,菩提老祖的道场也果然不见踪影,猴子有些着急,更是十分担心,不停地念叨着“师父哪去了”。毓夙叹了口气,安慰他说:“说不定菩提师祖已经去了别处另建洞府,你这么多年不曾回来,他换了地方你也不知道。” 猴子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有些垂头丧气的,叹道:“师父当年就说,今后俺必定要闯下大祸,为了免于受连累,他是不会认俺这个徒弟……果然师父好生绝情!竟然连家带口都搬走了,也不给俺老孙留个后路……只可恨俺也果真不争气,见天惹事闯祸!” 毓夙拍了拍他肩膀,拉着他在一旁青石上坐下,问道:“你还是别自怨自艾了,先说说这回是怎么回事。都说你杀了燃灯佛,又烧了西天灵山,我是不相信的。你虽然屡屡惹事,却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犯糊涂,这事必定有隐情,你也仔细想想当时情形,找出来个疑点或者证据,自证清白。不说抓到真凶,起码要把你自己的嫌疑洗清呀。” 猴子听了,想了想,就说:“这事说来俺老孙也还正糊涂着。那天其实是燃灯佛叫俺过去,说是有关俺师父之事,要与俺说,结果去了他洞府里,那老儿却不见踪影,俺耐不住,就在他那洞府里寻些有趣的事物,便在厅堂上,看见了一盘果子,俺就吃了。” 毓夙听到这里,就急忙问:“那是什么果子?你还记得吗?” 猴子抓耳挠腮,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记得不记得。那果子好生奇怪,俺老孙自破石而出,何等灵物仙果不曾吃过?那蟠桃,俺是拣熟透的咬,就连那人参果,也吃过第二回,可那果子……不知怎地,俺一见,就万分稀罕,心里痒痒,只想尝尝。” 又挠了挠头,猴子更加苦恼:“可吃了之后,却又不记得那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毓夙心说,那果子必定有古怪,猴子肯定就是在那时候中招了,又问:“那然后呢?” 猴子叹气:“然后俺就不知不觉,迷迷瞪瞪就睡着了。再醒之后,却只觉得身在一处洞天福地,周遭全是森森树木,花果奇美。俺在里头,却也没吃苦头,过得很是舒服。只是想要离去时,如何也找不到出去的路径,筋斗云走十万八千里,仍旧是那森林茂密。” 毓夙说道:“那估计你是被摄入什么拿人的法宝里面了。” 猴子奇道:“那些拿人的法宝,不都是一时三刻将人化作脓水,死无全尸,哪会在里头布置上仙山奇树?俺瞧那地方,却比天庭也不差。” 毓夙拍拍他脑袋:“这个以后再说,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说不定就有些摄人的法宝,内里是仙山奇树。只说后来,你怎么从那个洞天福地里出来的?” 猴子“哦”了一声,又继续说:“后来?后来俺老孙走得累了,吃了顿果子饱肚,便歇在了一棵树上,等再睁眼的时候,却又回到了那燃灯佛的洞府里。只是那时他那洞府已然被烧成了白地,俺四下找了找,没一个活人,便只得回去。一露面,却有无数人说俺杀了那燃灯佛,还烧了灵山,要抓了俺去。俺那师父为俺辩白,把俺藏在他的书阁里头,自己在外头与人争论。他口齿一向不灵便,俺听他落了下风,被人辱骂,实在不堪忍受,便……” 毓夙看了猴子一眼,只想叹气:“于是你就打出来了?” 猴子点头,又连忙补充说:“不过俺只伤人,不曾害了谁的性命!后来俺那师父说,此时还是该避一避才好,俺瞧那老和尚说得对,便照他所言,避了出来。西天那些人却是欺人太甚!一路追着俺,不说要把俺拿回去,直说就是要砍杀俺!俺便来投奔菩提师父……” 说到菩提师祖,猴子又低落了,毓夙也跟着他垂头。现在这情况,已经不是猴子被冤枉陷害的问题,而是……似乎有什么人,刻意地想要猴子死。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呢? 猴子在佛教之中,地位虽然不算高,但意义很特殊。他一路护送唐僧取经,等于是佛门在东方地界的护法这样的存在。之前还有猪八戒沙和尚,猴子是三个人之中武力值最高的,已经是很重要的了。现在猪八戒沙和尚都已经死了,就只剩猴子一个,不就更重要了吗? 这么独一无二的存在,佛教为什么一定要置猴子于死地?还是说,其实那些追杀猴子的人,并不是当初安排西游的那些人,而是佛教之中另一股势力?也就是说,猴子其实是卷入了佛教内部的权力斗争?那或许之前所想是错误的,杀燃灯,烧灵山的,并不是赵朗? 还没等毓夙想明白,猴子忽然跳起来,眼睛盯着西方,低声说:“那些追兵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猴兄撒西不理~~~~挥手绢 忽然发现,本文我原来最偏爱的是猴子呀…… 嗯,明天应该还有神展开,大逆转(卷尾巴坐 敬请期待~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7最新章节 第八十六章  赵公明来也 毓夙一听,顿时也紧张起来。他虽然已经登上了天境上阶,成就罗天上仙,但是修为之中的水分不少,从金仙到太乙玄仙再到罗天上仙,一路都是赵朗用折损自身功力为代价,把毓夙的道行硬生生拔擢上去的。毓夙自觉他这情况,功力等同于嗑药嗑出来的,根基并不稳。 真正运用的时候,还真不见得能得心应手。的确先前赵朗也教过毓夙武技,可毓夙修习的时候没有十分用心,等赵朗走了,武技也就搁下了,纵然后来活雷锋师兄来了,又强调了每日练武的重要性,毓夙打心眼儿里不重视,也就是敷衍了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如今真的要用,顿时就抓瞎了。毓夙看看猴子,论修为比自己还低了一线,可人家的武力值那是一百个毓夙都比不过。然而此时后悔当初不用功也已经晚了,毓夙没工夫自怨,连忙翻拣自己带来的东西。能力不足,法宝来凑,毓夙还是带着几样好东西的。 当初比干给的那一套法宝,毓夙基本上没怎么用过,不过平常没事的时候,也会拿出来把玩祭炼,所以还算趁手。而这套法宝八成是比干看在神农面子上做的人情,虽然不是什么极品的宝贝,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特别是那砚台,能将如来佛祖身边的侍从拿下。 想到那砚台,毓夙心里忽生一计。他记得当初他把那个佛祖侍从装进砚台里面之后,就大摇大摆地到了猴子他们师徒面前,而猴子那么机敏,猪八戒和沙和尚又都是深藏不露,他们全都没有发觉毓夙身上的法宝里有人。也就是说,那砚台隔绝气息的能力很好。 再想到后来,遭遇那个来讨说法的和尚时,那和尚说的是,他察觉到了佛祖侍从身上携带的紫金钵盂的灵气,而不是察觉到了那个侍从身上的气息,毓夙就大胆推测,那些西天的和尚其实也没长了狗鼻子,只要注意掩藏法宝的灵气,就不必担心砚台里的人或物被发现。 那么,如果让猴子暂时躲进砚台里面,毓夙再装作路过打酱油的样子,能不能避开那些追兵?起了这个想法,毓夙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要打的话,恐怕他不但不能帮猴子的忙,还会拖后腿,但要让毓夙袖手旁观,那他又何必来找猴子呢? 至于说砚台会不会化了猴子,让猴子变成飞灰脓水,这个问题上,毓夙是相信猴子的能力的。猴子曾经被无数摄人的法宝抓进去过,最后都安然无恙地跑出来了,其中还有太上老君、弥勒佛祖、观音菩萨的法宝,毓夙不觉得自己的砚台能比那些大神的法宝还高级。 把这个主意跟猴子说了一遍,那大胆猴儿自然是一口答应。他倒不是怯战,只是现在他是在逃跑,要是还讲究什么正面对垒,那还不如干脆束手就擒。 毓夙拿出来离开火云洞时神农给他的药塞给猴子,翻出来一件护身的法衣裹在猴子身上,然后就毫不客气地拿出砚台,直向猴子头上罩去。猴子不闪不避,一下就被摄了进去。 把砚台小心地收回紫府之中,毓夙在他俩刚才停留的地方看了一遍,没落下什么痕迹,又沿上山的路径朝回走,一路上也没掉下什么随身物品证明猴子来过这里,剩下的,就只但愿那些追兵不会在意他这么一个小虾米,起码暂时不要和他纠缠。 还没走到山脚下,那群追兵就来到了眼前。一群人气势汹汹,明火执仗,还牵着几条白皮黑斑的灵犬。毓夙暗骂猴子粗心,怎么不提追兵还带着狗的事情。这下好了,就算没落下什么东西,狗鼻子一闻,哪还能不知道猴子来过? 而猴子在这里凭空消失不见了,这些追兵要能放过毓夙这个在场的人,那才奇怪。 果然,那些追兵看见了毓夙,就立即将他团团围住,那几只斑点狗凑上来嗅了嗅,就都“汪汪”叫起来,追兵之中为首的那个头头便不客气地对毓夙说:“这位道友,你将那孙悟空孙猴子藏在了何处?你我并不相识,我也不欲为难道友,只要道友告知,此事便罢。” 毓夙自然是装糊涂,一脸讶然地说:“道友怎么会以为是在下将那猴头藏了起来?在下也只是路过,瞧见他猴头在山顶痛哭,因识得他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不免近前问了两句,随后在下便自行离开了,道友何来在下藏起了猴头之言?” 说完,毓夙又连忙补充说:“不瞒道友,在下乃是在天庭为官,与那猴头无恩有仇,见他痛哭,要奚落一番才高兴,决计万不会帮他。” 那个头头当然不相信,不过毓夙自承是天庭官员,他也不至于立即就翻脸得罪人,就先让手底下的小弟带着狗上山搜了一遍。毓夙看着他们忙活,脸上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心里却拼命地盘算着,要如何脱困。 估计这头头只要不傻,就不会全然相信毓夙的话。如果他心狠手辣,完全可以先把毓夙拿下,杀人灭口,用搜魂之法拷问出猴子的下落,再抹去真灵,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毓夙怎么死的,也无所谓杀了天庭官员,打了玉帝脸面。而如果他有所顾忌,也可以先困住毓夙,不论猴子藏在哪里,见自己的朋友被抓,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独善其身,必定自投罗网。 而对于毓夙来说,怕就怕被困。那砚台毕竟是个困人的法宝,里面到底什么样,毓夙根本不清楚。一时三刻,猴子暂时躲躲大概还行,但时间长了,毓夙真不敢放心让猴子一直在里面关着。等放出来的时候就剩下一半猴子,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毓夙心里焦急无比。打他是肯定打不过这个头头的,对方修为不比毓夙低,又是武僧打扮,一身戎装,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贲张,胳膊比毓夙的大腿还粗,估计一只手就能把毓夙捏扁。要是逃吧,毓夙跑得又不快,唯一的绝招就是地遁,还遁得不远…… 越想毓夙越觉得没招,只能咬咬牙,孤注一掷,等找个机会,那头头不再一直盯着他的时候,憋着一口气,遁入地下,能遁多远就遁多远,逃不逃得掉,就赌一把了。 打定主意,毓夙一边做准备,一边盯着那头头的举动。过了一会儿,上山的那几个人牵着狗下来了,毓夙估计着,等那些牵狗的小弟汇报情况的时候,那个头头总得分心,他就打算趁那时候遁入地下逃跑。现在就只但愿,那头头别那么重视他。 那些小弟的本领也不弱,眨眼功夫已经从山坡上奔到了眼前,拱了拱手还没说话,忽然听见远远的有一个声音喊道:“下方可是乌云仙师弟?赵公明来也!” 头头顿时顾不上小弟们了,一脸喜色地扬起头,看向天上,也大声回道:“正是小弟!公明师兄!旷久不见,可真想杀小弟!公明师兄今日如何来此?” 他们这一问一答的时间之内,天上先是空无一物,随后远远地显出一点云彩,那云彩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头顶,就有一个人从上头一跃而下,落在众人面前,正是赵朗。 因为赵朗的到来,毓夙一时间惊讶,忘了逃跑,等赵朗到了,毓夙不免有些尴尬,不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来这样的信心,毓夙总觉得,只要有赵朗在,他起码是能保住性命的。既然他能保住性命,紫府之中的砚台和砚台里的猴子自然也无事。 不过这赵朗怎么那么多师兄弟师姐妹?天庭上一拉,九成以上都是他同门,现在这些西方佛教的和尚们也叫他师兄,毓夙顿时万分佩服赵朗的师父,这才叫桃李满天下呀。 那个被赵朗称为“乌云仙”的头头跟赵朗许久未见,可感情却挺好,两个人亲亲热热地叙了一会儿,赵朗就问:“师弟拦下毓小仙所为何事?” 乌云仙看了毓夙一眼:“原来这位道友是毓小仙,失敬失敬。公明师兄,我等追拿那孙悟空到此,正巧逢见毓小仙路过此地,便烦他一烦,问一问他可曾见过那猴子。” 此时乌云仙说话极为客气,毓夙自然也不会拆台,连忙跟着说道:“我当真只是路过此地,见过那猴子,却并没有与他多说。此地名叫灵台方寸山,是那猴子第一个师父菩提师祖的道场所在,虽不知菩提师祖为何迁居别处,不过这里说不定还留有什么密地暗道,那猴子在此学艺多年,对这灵台方寸山极为熟悉,大概就是在山上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毓夙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地堆赵朗使眼色。他知道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赵朗。赵朗清楚得很,他早知道毓夙当年跟猴子有交情,并且交情还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能神展开,只是小小地展开了一下……明天继续~~ 明天叫乃棉见识什么叫趁火打劫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8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七章  换他一条命 毓夙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地堆赵朗使眼色。他知道这话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赵朗。赵朗清楚得很,他早知道毓夙当年跟猴子有交情,并且交情还不一般。 也不知是他俩没默契,还是毓夙的眼神传达感情不到位,一直到毓夙的眼皮都快要抽筋了,赵朗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毓夙松了口气,眼皮果真开始跳。 而那乌云仙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很奇怪,似笑非笑的,还带着点嘲讽:“灵台方寸山?呵呵,毓小仙,许是那孙悟空骗你,或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地怎是什么灵台方寸山,分明是叫做灵柩山,原是那位燃灯佛祖未入西方清净世界之前的道场!” 环视四周,那乌云仙又说道:“什么菩提师祖,燃灯老儿可真会装相!自己巴在接引准提袍脚后面,狗颠屁.股地入了佛门,还化出身外身,假称自己是道人?我呸!” 身为佛门中人,乌云仙言辞之中却对那位死掉了的燃灯佛颇为不敬,毓夙心里默默想,这位乌云仙在燃灯佛的死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而赵朗身为师兄,师弟口出恶言,他跟没听见似的,一点指责的意思都没有,可见赵朗也讨厌那位燃灯佛。 不过,猴子的师父菩提祖师就是燃灯佛,这还真令人意外。毓夙又想到之前猴子说过,燃灯佛派人找他过去,说是“有关于他师父的事情要告诉他”,看来那个“师父”指的并不是旃檀功德佛唐僧,而是燃灯佛。可怜猴子,还没找到师父,师父却早已经死翘了。 打定主意不会将“菩提师祖就是燃灯佛”这件事告诉猴子,毓夙已经等不下去了,挪到赵朗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希望赵朗能尽快把他的这位师弟撵走,或者带着他的师弟一块走。毓夙急着把猴子赶紧再放出来,拉了一下,赵朗没反应,毓夙又连忙再拉了几下。 可谁知赵朗却猛地伸手抓住了毓夙的手,大大方方的把毓夙拖到了和自己并立的位置,然后满含深意地对乌云仙说:“既是燃灯的旧地,他如今已死,布下的阵法禁制也都作废,这山搜不搜也无所谓了。那猴子能上天遁地,却没法在这小小一座山头上躲着。” 乌云仙此时注意力已经不在赵朗的话上了,他两眼盯着赵朗和毓夙拉在一起的手,看了半天,才抬起头,答非所问地说:“既然有公明师兄作保,那我等还有什么信不过的?其实那猴子死不死也无所谓,只要他今后脱离佛门,我等也不是穷凶极恶的滥杀之人,谁还管他在哪里逍遥?实则我等早就有心与那孙悟空结交,只可惜,路非同路,今后倒或许有缘。” 说完,那乌云仙又看了赵朗一眼,挥手招呼他那些小弟们,道:“咱们出门时日也不短了,此时该回去收拾残局。却不知那域外魔气如今如何嚣张,咱们正好回去救场。” 那些小弟们欢呼一声,迅速地跑到乌云仙身后,乌云仙又对赵朗一拱手,道一声“师兄别过”,就架起云头,朝西方走了。等那云彩消失不见,赵朗才低头看着毓夙。 毓夙直觉赵朗不怀好意,连忙甩脱了赵朗的手,朝后退了两步,说:“多谢赵大仙!这等大恩,我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只好留在心里……那个,我现下还有急事,先行……” 还没说完,赵朗却一把又将毓夙拉了回来,冷笑道:“你真以为,我的人情也是那么好欠的?我方才替你打发了乌云仙,救了你与那猴头的性命,你空口说一句谢就算完了?” 没等毓夙狡辩他没有跟猴子在一起,赵朗就一手按上了毓夙额头,道:“旁人看不出,我却已经成就准圣,境界早已与往日大不相同!那猴子此时就藏在你紫府之中,怎么,要让我把他挖出来,你才肯承认?你那拿人的法宝,原本还是我亲手炼制,骗骗别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拿来在我面前蒙混?哼!你本事不行,胆子倒是不小!” 毓夙想躲开,却又不敢,怕赵朗真的直接一手插.进他紫府之中,把那个砚台拿出来,捏死里面的猴子。这会儿虽然只剩下他们仨,可猴子全盛状态下兴许还要比赵朗差一点,重伤之下又怎么可能是赵朗的对手?毓夙是万万不敢放猴子出来跟赵朗对抗。 于是就只好忍了。赵朗的手很大,威胁地按在毓夙的额头上,连眼睛也遮住了,毓夙忍不住眨了几下眼,还是把眼睛闭上了,就那么闭着眼跟赵朗说:“那赵大仙要我怎么做?” 赵朗所图无非就是索要好处,毓夙身无长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随他提条件。赵朗听了,又冷笑一声,说:“只要你办到三件事,我不但可以让乌云仙当作今日不曾遇到你,还可以告诉你如何一劳永逸,保下那只只会闯祸的泼猴。” 毓夙叹了口气:“哪三件事?大仙请说,只要我能办得到,便决不推辞。” 赵朗放下按在毓夙额头上的手,朝后退了半步,开口说:“第一件事,将你从杨婵那里得来的宝莲灯给我。那灯台就在你乾坤袋中,且拿出来吧。” 毓夙一惊,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手却下意识地按上了乾坤袋。赵朗不耐烦地说:“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只赶快把灯给我就是了。这件事如此简单,你刚答应,可别反悔。” 可这灯不是毓夙的,毓夙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它给了赵朗?毓夙连忙说:“这灯是那个姑娘……就是三圣母,二郎神他妹妹拿来让我做信物的!她让我去跟她师父求救的时候做凭证,这灯不是我的……而且我要是把灯给了你,见了三圣母的师父,我那什么做信物?” 赵朗哼了一声,说:“等着你救命,那杨婵早就化成灰了!我来的时候,杨戬已经拿下了杨婵,你用不着去找杨婵的师尊求救了。而且,以杨婵的糊涂,你的无知,即便她将求救之事托了你,你知道她师父是谁?你又去哪里求救?” 一句话说得毓夙无言以对,他还真不知道三圣母的师父是谁。就连那姑娘的名字,也是刚刚从赵朗口中才得知。没等毓夙下定决心,赵朗已经伸手一把夺走了毓夙的乾坤袋,也不打开翻看,只用神识扫了一下,找到其中的宝莲灯,就把乾坤袋直接丢进了袖子里。 这一副强盗行径看得毓夙目瞪口呆,忍不住就想起初遇的时候,赵朗也是这么仙风道骨的打扮,做着剪径抢劫的举动。赵朗放好乾坤袋,回头看见毓夙瞪着他,就立即瞪了回去,冷声说:“你不情愿?那我立时把乌云仙他们叫回来,你看如何?” 毓夙连忙摇头。开玩笑,既然三圣母已经被她哥哥抓住了,那求救不求救都没什么差别了吧?而且二郎神毕竟是她亲哥哥,肯定不会杀她的,顶多就是把她关起来,可猴子要是被乌云仙抓住,那就没命了。到底还是猴子比较重要,毓夙只好对三圣母默默抱歉了。 见毓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赵朗先是一笑,然后又冷下了脸,拂了拂袖,哼声道:“这第一件事真是便宜了你!第二件事却没那么简单了——我要你日后成就帝位时,不对那玉帝低头!你要与他平起平坐,绝不能如四方帝君,将他奉做至尊!” 毓夙听得一愣:“什么?我哪可能跟玉帝平起平坐……” 赵朗一脸恨铁不成钢:“无知小儿!罢了!我这么说——日后会有一日,玉帝称你为道友,将你云床置于他身侧,请你坐下。按礼节你应当将云床移至他下首,然后再坐下,我要你不得将云床挪动,就要坐在与他同阶之地!你答应了我,牢牢记下!” 毓夙仍旧迷糊,只隐约觉得,这事的确没那么容易。玉帝即便惧内,被王母压得抬不起头,却也是天庭至尊,他对谁表示重视,允其和自己平起平坐,那是显示他宽宏博大,礼贤于下,可被礼遇的人要是真大大咧咧地接受了,那玉帝心里必定不爽。 不过赵朗所说的那种情况,毓夙估计他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先答应了也没什么不好,便点了点头。赵朗竟然为此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隐约的满意。 说完了这第二件事,就剩下最后一个要求,毓夙有点紧张起来。赵朗不是那么好打发,最后一个要求,如果他要求“你再答应我三个条件”,那可怎么办? 幸好赵朗没那么狡猾,然而他却是无耻。他看着毓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得清楚:“第三件事,我要你立时起誓,你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说完,他又补充道:“惟独这个条件,才值得我帮你留下那猴子的一条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我今天有点胃疼,就不多说了…… 关于剧情,估计走到现在,看不懂的已经不多了吧?嘿嘿,这文真的不复杂的(比起谋朝来讲,扭头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89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八章  猴子的爹妈 毓夙的脸瞬间涨红,本能要直接拒绝。然而赵朗接下来的那句话,却是十足的威胁。 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那之前的宝莲灯白给了,第二个条件也白答应了,赵朗随时都可以出手擒下猴子,然后去找那个乌云仙,把猴子交给他。 可真是卑鄙。毓夙却想不通,为什么赵朗对结道侣这件事这么执着?他上次都说了,愿意拜师,愿意做仆从,要是赵朗舍得他妹妹,毓夙更愿意做他妹夫——两方势力联手的途径多得是,为什么非要纠结于结道侣这种途径?赵朗到底有多担心神农事后反悔呀。 才犹豫纠结了一会儿,赵朗就又威胁道:“你拖延得起,那猴头可拖延得起?你那拿人的法宝,我已然告诉了你,那是我亲手炼制,与普通的困人捉人的法宝不同,就算是大罗金仙,被擒下在其中,一个时辰也能被里头石舂捣成灰烬!哼,那猴子纵然练就一身的铜皮铁骨,你也可尽管用他试一试那石舂的威力,看待会儿你能倒出来多么大一堆灰。” 听了这话,毓夙顿时心乱了。他甚至有点后悔,要是刚才没把猴子装进砚台里,这会儿还能磨蹭一会儿,跟赵朗扯扯皮。赵朗说得没错,他能拖延时间,可是猴子等不起。 一时冲动之下,毓夙脱口而出:“行,我答应你了还不行吗?” 赵朗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充满了“果然如此”意味的笑容,然后又板起了脸,说:“只有嘴上一句话,算得了什么?你快快起誓,以你道心向天道发誓,必定与我结为道侣。” 毓夙干巴巴地照着他的说法念了两遍,第一遍没成,被赵朗指责是心意不诚,毓夙只好又念了第二遍,就听见很轻的“轰”的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潜入了身体里,仔细探察,却又没有,可看着赵朗脸上的喜色,毓夙就知道,应该是誓约被天道见证了。 这下可好了,以后就算想毁约也不行。天道见证,以道心发誓,要是毁约,那就是灰飞烟灭,神魂不存。毓夙脸色很不好看,也不大想搭理赵朗。这人心太黑了,逼人太甚! 霸王条款都签下了,赵朗也该心满意足了,毓夙不想看见他,就想走人,还没开口,赵朗就又说:“方才答应你,帮你为那猴子谋一条脱困之道,我是重诺之人,即便你忘了问,我也告诉你。你去往火云洞,便自然可以解猴子之困。火云洞的路径,你还记得么?” 毓夙胡乱点了点头,不顾赵朗还想说什么,就踩上云头跑了。赵朗出的主意哪有一点建设性?不还是去给神农添麻烦?他就随口一说而已,还好像他给了毓夙多么大的恩情。 走出去一段路程,毓夙才把猴子放了出来。估计那砚台在毓夙手里跟赵朗本人用着,两种情况之间,由于使用者的水平问题,威力也有所不同,并且猴子的铜皮铁骨也不是假的,猴子出来时安然无恙,比之前还好上一些,并没有一点损伤,看来吃的药应该也有效果。毓夙看见了活蹦乱跳的猴子,这才觉得之前答应了那么离谱的事情也还算值。 猴子抬眼看了看四周,就问:“那些追兵走了?怎么咱们也走?还未找到俺菩提师父,这是要去哪儿?天庭俺可不去,那里多着人认识俺,俺去了净给你添麻烦!” 毓夙笑了笑,说:“咱们不去天庭。天庭现在也乱着呢,域外魔气入侵,又正好碰上封神榜出事了……反正就是事情一大堆都赶着来了,回去肯定被抓着干活,我也不回去。” 听了这话,猴子略微放心,毓夙又说:“咱们去火云洞。赵朗……就是玄坛真君让我带你过去,那里有高人能庇护我们,水平肯定不会比菩提老祖差,到了那儿就安全了。” 猴子便有点丧气了,唉声叹道:“老孙原以为自己本事通天,到如今却只觉得窝囊!闯下了祸要师父朋友帮忙背,还要去寻人庇护!唉,还不如与那些人大战一场,死得其所!” 毓夙怕他真跑回去找乌云仙他们,连忙说:“你这样想才是傻!什么死得其所啊,你要是跟人正大光明地比斗,或者是抵御外敌,战死了也算你是个英雄,你现在这样,被人陷害冤枉,背着不是自己犯下的罪名被人追杀,你不想着如何沉冤昭雪,自证清白,反倒跑去找上门给人杀,你死了还要背一辈子的黑锅,你还敢说自己死得其所?你这叫死得白痴!” 猴子自知说错了话,被骂了也不敢生气,摸了摸头,讨好地笑道:“俺这不过是说气话呢,你别当真。老孙又不傻,你救下俺千难万险,俺才不会自己去找不痛快。” 两人一路上行走,是猴子驾着筋斗云,速度很快,又一直说着话,路程倒也不觉得远。一路到了火云洞前,毓夙熟门熟路地绕过了门前的童子,带着猴子直奔后殿,猴子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或是他乐得这么做贼,等走到了上次遇到神农的那个庭院,毓夙才发觉,其实他完全不必这么蹑手蹑脚的。这回他又不是偷着来的,应该在门前就通报递名才礼貌。 不过既然都快到神农殿了,也不必再特地叫人通报了。毓夙准备等到殿门前的时候再让看守殿门的童子进去告诉神农,好在大家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多规矩。 只是还没到殿门前,中门却忽然自行打开了,有一个中年男子从里头大步走出,神色有些焦急,更多的是期待。这男人身上衣着打扮与神农相似,都是帝王袍服,冠冕流玺,只是服色花纹样式比神农简单一些,衣裳的颜色是天青色。 男人一出门就抬头张望,毓夙和猴子不曾刻意掩藏身形,自然立即就被那男人看到了,男人脸上顿时显出激动的表情,连走也等不及了,直接飞跃到了毓夙的面前。 毓夙心中正想着,这人难道是我叔伯?这男人就一把抓起猴子的毛爪,上上下下将猴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半天叹道:“好!生得真是好!果然是我的好孩子!” 顿时不但是毓夙,猴子也愣了。原来这男人不是毓夙的叔伯,却是猴子的亲爹?可猴子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怎么也忽然多了个爹?还是说世间木石也都有爹妈? 猴子难得紧张腼腆,差一点就结巴了:“您……您是说……您是俺的……爹亲?” 男子听见那个亲亲热热的“爹亲”,也不管其实这不是猴子在叫他,先“哎”了一声,然后才说:“说来虽不是,不过也相去不远。” 不是你乱答应什么?猴子一脸郁闷,毓夙也差点喷出来。那男子看在眼里,却浑不在意地呵呵笑着说:“我方才与二位皇弟在室中论道,忽而我与地皇不约而同心神一动,占卦一卜,竟是有至亲自远方而来,我原本还奇怪,哪里我的至亲会与皇弟之子一道来?却没曾想是你这孩子寻上了门!为难你自出世便未曾见过你母亲与我,却还惦记着我二人。” 说着,男子很是欣慰感动地叹了口气,神色十分满足。猴子与毓夙面面相觑,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男子既然说“二位皇弟”,那也就是说,他也是三皇之一,并且是三皇之首,天皇伏羲。毓夙想起赵朗曾经说过,天皇伏羲是女娲娘娘的哥哥,也是她老公…… 那也就是说,猴子的妈其实是女娲娘娘?毓夙忍不住扭头看了猴子一眼,猴子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扭过头看毓夙,眼神里透着疑惑。毓夙心中不由得想,怪不得这猴头一出生就那么不凡,混世四猴之中唯一活到最后,还能保留原名,大放异彩,原来也是有靠山呀。 猴子的妈妈是女娲娘娘,那他不论是谁的种,天皇伏羲都算是他爹,而天皇伏羲又是地皇神农的兄长,毓夙这么算下来,他竟然弯弯绕绕地和猴子成了兄弟。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份上是绝对撕扯不开的,毓夙心中感慨,这缘分还真不浅,当初哪能料想到现在? 伏羲极为热情地带路,猴子和毓夙跟随其后,一路到了宫殿之中,看陈设布局,这里是神农的道场,估计伏羲是急着跟猴子说话,就没带他们走远路,到天皇殿。 上次毓夙来的时候紧张又纠结,刚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之后,虽然也进了殿门,却没有多待,更别提仔细观察这宫殿了,今日再来,又像是第一次进门了。这回还有外人,毓夙走进门之后就小心行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丢自己的脸也丢神农的脸。 不过猴子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一则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二则他现在心情估计跟毓夙上回来的时候差不多,纠结又紧张,伏羲让他们坐下,他屁.股还没沾椅子,就又蹦起来,满眼期待地问:“这回也进屋了,您老能跟俺叙讲叙讲了么?” 伏羲本来还想先让人奉茶,照例叙一叙温凉,寒暄一下,再引入正题,谁知道猴子这么着急,便不由得一怔,再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便噗嗤一笑,道:“好,我这便与你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唔……不知道还有人记得不 当初赵大仙揭露陆压的身世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爹是天皇伏羲,那他妈就是女娲圣人,那陆压还不得怎么怎么怎么……这句其实就是在暗暗讽刺猴子呢……这厮真的很坏!嘴毒!可惜小树苗竟然听不懂! 再揭露点赵朗的丑恶吧……其实他上一章威胁毓夙,完全是仗着毓夙的无知!如果毓夙知道猴子的爹妈这么牛13,完全可以不用搭理他的威胁!只要告诉他,你来啊,你来啊,赵大仙包管不敢!可见这人多么无耻呀…… 嗯,今天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0最新章节 网 第八十九章  你不愿意吧 女娲补天的故事,只要是天朝人都肯定听说过,熟悉不熟悉这个故事另说,不过女娲烧炼补天石、最后补天石用得剩下一块,这两个情节,应该说是耳熟能详。 毓夙记得《红楼梦》里说,贾宝玉的原型……不,原身,上辈子就是那块补天石所化,而现在伏羲说,猴子就是那块石头里蹦出来的……于是,到底当初剩下了多少块石头? (碧注:《西游记》原著里根本没提过猴子是补天石生出来的,这里是碧胡扯的!其他洪荒流小说也是胡扯的!贾宝玉才是补天石变的!大家要相信原著,不要相信网络小说!) 伏羲也是当年亲身经历那些往事的人,说起来感慨唏嘘,十分动情。猴子听得半懂半不懂的,他和毓夙一样,出生得太晚,根本不了解什么巫妖大战的意义,此时只好看着伏羲热泪盈眶,神农和黄帝在一旁劝慰。不过猴子天生重情义,见伏羲难过,他也跟着难过,一时间俩人还真有点父子同心的意思,虽然这俩人其实一丁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 毓夙在一旁却有点走神了。听伏羲的说法,猴子是女娲所炼造的补天石所化,所以算是女娲的孩子,那这么说,其实猴子只是女娲的造物,跟人类的地位一样。只不过人类数量太多了,女娲不可能挨个照顾过来,猴子只有一个,就显得比较金贵了。 于是这关系其实并不算特别牢靠啊……毓夙十分担心,以后如果女娲再造出来点什么,按照她和伏羲两口子把自己的发明创造当作亲生孩子的这种习惯,那猴子不就有了兄弟姊妹,要和那些新生的“兄弟”争宠?猴子可不会玩什么宅斗,肯定斗不过人家。 那到时候猴子失宠了,女娲和伏羲还会像今天这样这么看重他,庇护他吗? 随即毓夙又想起,猴子出世也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见女娲或者伏羲去找过他?看来这子息对于他们这些大神来讲,也并不是很重要吧……毓夙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神农,神农看重毓夙,或许是因为,神农毕竟生来就是人类,不像伏羲是上古大神转生。 这么一想,毓夙真觉得自己比猴子幸运。虽然现在还有点担心自己其实并不是神农的小孩,不过神农都认定了,毓夙也早就把这份担心放回肚子里了。 而再看看另一旁的黄帝,毓夙越发觉得自己幸运,没托生成黄帝的小孩。要知道黄帝可不像伏羲和神农这样是一夫一妻制的严格执行者,他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就连嫫母那样的都收入后宫,口味可重了。他的小孩都能组成一个加强排,自然也就不会太看重自己的子嗣。 有对比才有差距,一对比,毓夙就发现神农真是绝世好爹,不由得对神农多了份亲近。神农见毓夙终于愿意亲近他,心里高兴,招待客人也更大方,更热情,一时间宾主尽欢。 喝了茶,吃了仙果,用了酒菜,客人们毕竟是客人,也该告辞了。这其中没黄帝什么事儿,他第一个走了,伏羲通过刚才跟猴子的交谈,已经知道毓夙救了猴子的事情,感谢了好几遍,然后才带着猴子离开,去娲皇宫找女娲去了。 等人都走完了,毓夙松了口气,看着伏羲和猴子离开时走的那扇门说:“我这次来之前本来还以为要麻烦父亲替我们担着这些麻烦,没想到……猴兄是娲皇之子,那为什么她与天皇伯父之前却对猴兄不管不问?五行山下那么多年,猴兄过得很是辛苦呢。” 神农拿了杯茶慢慢啜饮,笑道:“在五行山下几年,又有什么损伤?伤不及性命,哪里值得娲皇与皇兄出手?他二人不比我这般婆婆妈妈惹人厌烦,那猴子又生来本事非凡,他们自然放心让他自行打磨。且吃了亏也未必不是好事,吃亏才能长见识嘛。” 他这自嘲的对比让毓夙略有所悟,原来女娲和伏羲奉行的是挫折教育,而且看重小孩的自主发展呀……这还真够省心的,不管不问也可以说是培养自理自立的能力了,跟神农果然是正好相反。神农绝对是管得太多,从毓夙化形那天开始,他就在一旁监视。 这话题不宜多谈,毓夙连忙岔开:“对了,前番我在路上遇见了二郎神的妹妹,她说她哥哥要杀她,拿了信物给我,央我去向她师父求救。可这边她刚走,那边她哥哥已经追上来了,大约没过多久就把她擒下。我至今却还不知道那师父是谁……父亲可知道吗?” 神农听了,便笑道:“怎么不知?二郎神的妹子……便是杨婵吧?她的师父正是娲皇,你来我这里问,还正是来对地方了。不过……” 皱了下眉,神农又说:“不过既是她已经被杨戬擒下,那你就不必管她了。他们兄妹,有什么事也是家事,我等外人,与他们又不相熟,怎么好掺和进去?就是你将此事告诉了女娲娘娘,她也不会多管……你便过两日,把事情告诉伏羲皇兄吧。” 毓夙点了点头:“可是还有信物……三圣母给我的信物是宝莲灯,那应该是很宝贝的东西吧?但我把那灯台……呃,丢了。我怕与娲皇不好交代……” 刚才听毓夙说杨婵之事的时候,神农根本没什么反应,此时听到了“宝莲灯”三个字,他却是猛地脸色一变,严肃道:“毓儿,你讲实话告诉为父,是丢了,还是被人抢去了?” 毓夙一惊,神农怎么会知道宝莲灯是被抢走的?便不由得说了实话:“不是被抢走了,是当时遇见了赵朗……就是玄坛真君赵公明。追杀猴兄的那些人,带头的是赵朗的师弟,叫做乌云仙,赵朗帮我打发了他们,却转过脸要我用宝莲灯换猴兄的性命,我就给他了。” 神农听得冷笑,最后却叹气道:“罢了……这宝莲灯被他得了,也是……其实这宝莲灯本身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若与八景宫灯、玉虚宫灯、灵柩灯放在一处,便是阴阳死生四阵脚,能结成大杀阵哩。再加上诛仙剑……没有阵图,威力也要更上一层楼。” 这些东西,毓夙就听不懂了,神农又叹了口气,说:“要说这赵公明,也是为了孝顺他师父,只可惜……如今他师父却早已不看重这些杀伐功绩,他谋划烧了西天、裂了封神榜,早已大功告成,此时再图谋四色灯台,这不是又要掀起波澜!毓儿,你以后少与他来往。” 毓夙心虚地应了一声,没敢把自己答应赵朗的那些事告诉神农。神农却也有心事,没看出来毓夙神色有异,径自起身,道:“眼见大局又变,且那赵朗已经斩尸成就准圣,为父是不能再以境界修为压制住他,便只好暂避。毓儿,你回去也闭关诵经,避开此祸。” 他这意思就是,他要闭关了。毓夙心里闪过一丝不舍,不过却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由神农亲自给他收拾了一堆东西,便又告辞离开了。 转到伏羲的天皇殿,将杨婵的事情告诉了伏羲,又说了宝莲灯被赵朗拿走的事情,伏羲也是关注宝莲灯的去向胜过了关注杨婵,倒让毓夙心里有点可怜那位三圣母了,怪不得之后她被压在山底下那么多年也没人去看看她。伏羲问明了宝莲灯是被赵朗拿走,也开始叹气,然后就表示他们不要那盏灯了,权当送给赵朗了,让毓夙也不要因为丢了灯的事情自责。 毓夙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离开了火云洞,回到南天门的时候,南天门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守卫。往里一看,天庭一片废墟,空无一人,宛如强拆现场。不过好在那些泄露罡风的裂缝已经被补上了,现在倒不用防震抗灾,只需要灾后重建就行了。 走到自己的宫殿前面,毓夙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感慨——终于看见完整的房子了。走进门去,却发现只剩下房子是完整的,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打砸抢搞了个稀巴烂,就连宫里的阵法都坏了一个角,正从那个破口处向外喷涌灵气。毓夙呼唤了几声,也不见黄桥小仙、云容小仙、老章他们这些守门、干杂役的小仙们出来迎接,不由得心里更加纳闷。 正要往里走走,看看后殿的情况,却忽然有人抓住了毓夙的手腕,毓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这人都到了他背后,他还没察觉,要是这人存了什么坏心思,早就能杀他一万回了。 回过头一看,这人却是赵朗。毓夙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尴尬。他还没忘了,这位是才不久逼他发誓,要给他结道侣的强盗。毓夙连忙甩了甩手,却没能把赵朗的手甩脱,脸上不由得就涨红了,小声说:“赵大仙您别拽着我了……您有什么事直说呀。” 赵朗却没依言放手,而是拉着毓夙把他拽得更靠近了一些,冷声说:“与我一道去三十三天外我师父的道场,由他老人家见证你我结为道侣,免得夜长梦多。” 毓夙一愣,然后就有点怒了:“凭什么是你师父见证,不是我父亲见证……不对,我是说,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呢,咱们能缓缓行么?” 赵朗低头看了毓夙一眼,十分冷淡地说:“没准备好?是你不愿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上一章留言情况,赵大仙得到了大部分亲们的批判……于是我很满意,嘿嘿,以后折腾他的时候从乃棉这边受到的阻力肯定就小啦~~~~~ 嗯,马上就要走七五的剧情了~嘿嘿,是我很喜欢的一段啦啦啦~~特别是文曲星大人是我灰常灰常喜欢的一个人物~~我甚至曾经想开坑女票他!! 于是希望大家也喜欢啦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1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章  你害羞了吗 他这话一问出口,毓夙就差点脱口而出说,废话,要你你愿意?好容易才憋住了,毓夙哼唧了两声,陪笑道:“赵大仙您看……咱们这不是才定下来?昨天才说好的,今天您就要……这未免有点太急了吧?而且您看,天庭现在这样……也不好办事不是?” 赵朗轻轻一笑,微微弯腰,低声说:“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就算你没看出来,你父亲也必定已经告诉你了——天庭如今这情形,是我一手策动。我又为什么要顾及天庭情形,延迟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必找借口了,或早或晚,总有这一日。” 毓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要不是他武力值实在不够,真想打翻这个赵朗,一脚踩在他脸上!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毓夙按捺了好一阵,才勉强笑了笑说:“就算要办事,也总得有点准备吧……比如……布置一下……请个嘉宾、客人什么的……您看,您那些师兄弟们现在都不在,不如等他们回来再说?您是大师兄,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告诉同门一声。” 赵朗颇有些无所谓地说:“这虽是大事,却与他们无关。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何必等他们?我们不是凡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难道还要专门找些人来观礼?” 见他果然对这桩“婚事”只注重其中结盟的含义,根本不在乎婚姻本身,毓夙一边为了这事不至于广为传播而觉得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暗暗咬牙。再怎么说,这也是一辈子的事情,就为了赵朗的算计,他就这么把自己一辈子赔上了,真是……说起来就恨。 毓夙也冷下了脸色,扭过头不再看赵朗:“既然不必在意繁文缛节,又何必非要请您的师父做见证?已经有了天道见证,您还怕我以后不认账?我暂时还不想魂飞魄散呢。” 赵朗一听这话,脸色就更不好看了:“我师父乃是圣人之尊,请他见证,正是锦上添花的好事,这怎能与繁文缛节相提并论?且我自幼是师父抚养成人,如今这般终身之事,怎能不让我师父见证?你也莫说那些不懂事的话,只管随我来吧。” 说完,他根本就放弃了继续征求毓夙的意见,一把拽着毓夙就走。离开天庭,一直向上飞升,不知过了多久,好像穿越了一道屏障似的,毓夙忽然觉得浑身猛地一冷。赵朗之前一直任由毓夙挣扎吵闹,就是不说话,此时却忽然道:“到了这里,就别乱动了!” 他说话的口气实在严厉,毓夙被这一喝,下意识地就安静了,赵朗又说:“此时已经到了三十三天外,周遭全都是混沌之气,沾上一点,就要被吞噬进去!你修为不够,没有我在旁边护着,你在这混沌之中寸步难行。我也只是勉强在其中行走,你若再闹,我怕就连我也护不住你了,到时候你跌进混沌之气里面,尸骨无存!” 毓夙连忙看周围,一团团灰白色的雾气,怎么看也不觉得像是赵朗所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毓夙也不敢去试一试那些雾气的威力,顿时缩手缩脚,也不敢跟赵朗闹腾了。赵朗得意一笑,伸手揽住了毓夙,换了个两人都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赵朗不说话,毓夙也没什么可说的。其实毓夙很想问赵朗,就算这地方很危险,但既然赵朗有能力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同伴,那为什么走的时候一定要挨得这么近?这架势怎么都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最终毓夙还是懒得张嘴,他觉得赵朗肯定不会回答。 走了不知多久,毓夙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金色光芒。再走得近一些,毓夙才看清楚那道光芒其实是一条闪着金光的道路。踏上了那条道路之后,赵朗就松开了毓夙,吁出口气说:“到了这里便不用担心混沌之气了。” 沿着那条金色的路又走了一阵,眼前就出现一座桥。那桥看起来不高大,也不长,可走上去之后,却觉得怎么也越不过去。不多会儿,毓夙就看见赵朗已经走过了那座桥,但他还在桥的这边努力地往桥顶爬。毓夙心里纳闷,想叫赵朗一声,问问是怎么回事。 然而还没等他出声,赵朗就消失不见了,毓夙就着急了。这地方他从没来过,身后又是传说中能**蚀骨的混沌之气,他现在等于是被困在这座桥上,前进不能前进,后退没法后退,一直全力往前走,却怎么也越不过那座桥,老是这样怎么能行? 难道说这桥能鉴定出人的修为,赵朗的道行高深,所以他轻轻松松地过去了,毓夙法力低微,就被困在这儿了?毓夙暗骂,这桥也不知道是谁建的,真是欺软怕硬! 又不知过了多久,毓夙忽然觉得眼前景色一变,不再是那耀得人眼花的金色桥面,却出现了一片绿色,毓夙有些茫然地抬头,又回头一看,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越过了那座桥,到达了对岸!那桥看起来真的是又低又矮,不过毓夙是真不敢小瞧它。 越过桥之后,再往桥那边看,却并不是一团团的混沌之气,而是一片蓝盈盈,海天相接的景象,还有海鸟在空中翱翔,不时地发出鸣叫声。毓夙看着这景象,心中感慨。 这果真是圣人的手法,这海和天,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幻象而已。也就是说,这片海天是被人用法力封在这片空间内部的。首先,要在这片海天原本所处的空间将它们切割下来,然后,还要在现在的空间划出一道缝隙,将这片海天安置进来。 说起来似乎不麻烦,然而这却是要打破时空法则才能做到的,以毓夙的能力,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而这个空间的主人却封印了这么大一片海域,连同里面的陆地,那海一眼望不到边,陆地也是青山叠嶂,仙山秀树,可真是大手笔。 站在海边看了老半天,毓夙才记起来他不是来旅游的,这会儿赵朗早不知道走到哪了,要是跟丢了,之后该怎么离开这里呀。 刚想到赵朗,赵朗就忽然出现在了身后。他伸手拍了毓夙肩膀一下,毓夙连忙转身,还没顾得上埋怨他走得太快,赵朗就先开口埋怨毓夙走得慢:“你可真会磨蹭!” 跟他这种傲娇争论,怎么都是输,毓夙干脆不搭话,赵朗又说:“也正好免得你多走路了,这就回去吧。” 毓夙瞪大了眼:“你不是说来见你师父……还要请他做见证?这就走了?” 赵朗此时的神情很平和,平和得都不像是他了,就连眼睛里都透着喜气。他伸手拂了拂毓夙脸颊旁边掉落的头发,把那一绺乱发拨开,然后才说:“师父他老人家闭关了,我们怎么好打扰?只能过些时日,等他老人家出关,告知我们,我们再来拜见。” 毓夙心中一动,忍不住期待地看着赵朗。既然他师父在闭关,那就不用结道侣了吧? 赵朗似乎知道毓夙在想什么似的,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既然师父无暇,那咱们也不必非要找人做见证——就趁着今日,以天道为见证,了结此事。” 说完,他一把拽住毓夙,两个人拖拖拽拽地走到海边,停下脚步之后,又过了一会儿,赵朗就推了推毓夙,说:“快起誓呀。” 毓夙心说这真是蠢到家了有木有!可赵朗一点也不觉得这行为又傻又二,毓夙也只好跟着他一起傻.逼兮兮地对着蓝天大海起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三十三天外,所以距离天道更近,明明毓夙并不是很情愿,但结道侣的过程还是很顺利地就完成了,真令人郁闷。 虽然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看到,并且这件事从头到尾应该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楚,但完事之后,毓夙还是觉得没脸见人,特别是一看见赵朗就觉得尴尬。他很想掉头就走,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看到这个人,然而此时他还非得依靠这个人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赵朗却好像很高兴,笑得志得意满。也是,这是他谋划了很久的事情了,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以后的好处大大的有,人家肯定很得意啦。毓夙看着他的笑脸,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里,真的是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回去的路上,赵朗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笑嘻嘻的,他越是笑,毓夙就越是郁闷,只好看着周围翻滚涌动的那一股股混沌之气出神。过了一会儿,赵朗忽然低声笑着说:“怎么不与我说话了?那混沌之气有什么好看的?方才在金鳌岛上,那么好景色,也不见你瞧。” 毓夙真不想搭理他,“嗯”了一声,就又把头撇过去。赵朗被他冷落,倒也不生气,还是笑着的,又说:“这倒不像你了……难不成……你是害羞了?” 这……真是无耻!太无耻了!毓夙回头用力瞪了赵朗一眼,赵朗却没被眼刀杀死,反而像是收到了秋天的菠菜,笑得更欢了,毓夙差点郁闷得吐血。 要不是还记得混沌之气的厉害,毓夙真能一脚踹翻赵朗。好不容易离开了三十三天的那一片混沌之气,毓夙就一闪身,赶快跑了,赵朗倒也没追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刷新下限啊赵大仙……于是我可以预言以后某天我干掉他,大家也不会骂我而是会开香槟庆祝么…… 作为能被放到配角栏里的主要男配之一,混到这份上还真不容易呢 我才不会说我写文的时候本来以为判官会是大家最讨厌的人物……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2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一章  我资质不好 走到自家星宫门前,毓夙在那儿站了几秒钟,扭头又跑到了隔壁。他担心要是一会儿赵朗也摸过来了,堵在屋里,这不要脸的家伙可能还会干出来更丢人的事儿。所以干脆就不回自己家,到文曲星宫去躲一躲,赵朗就算能找来,当着外人的面,他总得端着。 虽说赵朗可能都不会再往天庭来了——毕竟他是造成天庭现在满目疮痍的灾后场景外加拆迁现场的罪魁祸首——不过万事小心总不为过,要以防万一嘛,毓夙还是找上了文曲星宫的大门。文曲星宫虽然地方挪了,布局却没变,毓夙对这里还算熟悉,就直接进去了。 上回封神榜被撕裂,虽然不是针对人的破坏行为,但撕开的裂口里蹿出来的罡风也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被罡风擦着了,或者更严重点,正面撞上了,虽然不至于要命,但是也得养上几天,才能把伤养好了。周天星斗大阵里的各宫都满是伤员,文曲星宫也不例外。 文曲星宫还多是文臣,修为道行不如那些武将,身体素质就更比不上见天厮杀征战的天兵天将了,所以文曲星宫虽然宫室完好,比起毓夙的奎星宫受损程度还要更轻,但比干的两位副官,屈原和张良,以及他俩手底下的几个人都受了伤,做杂役的小仙们也撂翻不少。 好在文曲星宫的主官比干没跑路,文曲星宫又在这点上比别的星宫好上许多,总体上算是扯平了。比干的修为虽然也不咋地,不过好歹占着个星君的名头,等级在那儿放着,一些手段法诀总要比底下人高明,帮着屈原他们疗伤,还不在话下。 只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文曲星宫的伤员却是一大堆,比干也忙不过来。于是毓夙这个访客刚一进门,就被比干好不客气地拽去当了帮手,一起给文曲星宫的伤员疗伤。 再怎么说,这也是毓夙以前的老上司,毓夙也没二话,捋了捋袖子就上阵了。他算是树木化形,修炼得道,所以法力温和,往治愈系发展最有前途,此时比干提点了几句,又教了几点诀窍,毓夙就迅速地学得像模像样,比干也满意地点头,放毓夙自己单干了。 此时离封神榜撕裂已经过了将近两天了,被罡风吹到,就算是重伤,也只是皮肉受损,对神仙来讲并不算什么。像屈原那种轻伤的,受伤当天就能跑去找毓夙串门,这伤其实根本不值一提;而伤得较重的,比如毓夙的老同事庄书,给毓夙一治,也好得七七八八。 毓夙正得意自己的治疗效果好,忽然觉得好像有人在看他,回头一瞧,原来是比干正笑眯眯地瞅着他,表情虽然似乎很慈祥,然而毓夙总觉得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自从上次毓夙被屈原、董与非、庄书他们联手坑了之后,就对文人特别防备。后来又被赵朗坑过,警戒心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此时见比干一笑,他就立马提防起来了。 被赵朗威胁,那是实力差距太大,没办法,只好屈从,要是在比干这儿还要被坑,那真是吃了多少亏都不长见识,毓夙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心里做好了准备,毓夙脸上不动声色,也笑着回望比干:“大人,我手头上也弄好了。” 比干捋了捋胡子,笑着说:“好,好,果然星君修为更胜一筹,同样的手法,在星君手里,比我用着要神效许多!小老儿不服也不行,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 毓夙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回道:“大人过奖了,下官怎么敢当?” 比干呵呵笑道:“怎么不敢当?若说医术一道,我方才竟然在星君面前卖弄,当真是班门弄斧了。谁不知医术乃是星君家传之绝学?当年封神之战,岐山一路几次前去求药。” 毓夙一听,岐山、求药,这说的是当初武王伐纣的时候,殷商这边的能人给周朝大军下毒放瘟疫,搞得周朝大军就剩下哪吒和杨戬俩好人还能站着,其他人都躺倒了,二郎神就让哪吒守着大本营,自己跑去火云洞跟神农求来了解毒的药,这才化解了一场灭顶之灾。 这事都过去几千年了,比干这时候又拿出来说,这是翻旧账呀。按理说,神农是三皇之一,封神之战的时候,他早就得道了,根本不应该掺和到凡人的战争之中,他给了二郎神解药,就算是偏帮了周朝,比干是商朝皇族,又是丞相,当然有理由表示抗议。 可那时候谁让周朝占着大义,说得冠冕堂皇,他们是要讨伐昏君妖妃,拯救万民于水火呢?再说了,周朝要灭亡,是因为纣王得罪了女娲,女娲是伏羲的老婆,又是伏羲的妹妹,等同于既是神农的大嫂,又是神农的妹子,神农偏帮周朝,其实也是看在女娲的面子嘛。 而且,父债子偿这一说,在毓夙这里完全行不通。于是毓夙只装作没听懂,十分纯洁腼腆地笑着说:“下官与家父也是刚刚相认不久,家父的本事,下官还没学到丁点儿呢,大人这样夸赞,下官既是与有荣焉,又觉得羞愧。日后下官定当勉励,以求不堕家父名声。” 他不接腔,比干也不着急,仍然笑着,一边把毓夙引到一旁的静室里,一边说:“好,好!有志气!这便很好——哎,你如今已经不是文曲星宫属下,与我同为一宫星主,又何必还自称‘下官’,呼我为‘大人’?咱们只该平起平坐,别要太生疏客气。” 说完,比干又收起笑容,叹了口气说:“实则,若此时还与你生疏,你我就再没有熟识的时候了——你应当也听说了?我领了文牒,不日就要下凡去了。” 毓夙早就知道这事,不过却没什么好说的,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大人一路顺风”。 比干又叹了口气,说:“我这一去,便没有回还的日子了。星君,你身为奎星星主,日后也是一方人物,我料想你也知道此事。那新的文曲星君,已然轮回十世,修足了文名,只等功德圆满,有朝一日正式掌印。我也该为后来者让位了。” 关于这点,毓夙也知道,只是此时见比干神色黯然,毓夙就觉得他应该并不想结束现在在天庭的这种生活,那他为什么要答应以后都不回来,而要在轮回中消磨呢? 比干见毓夙神情之中有些迷惑的样子,却以为他并不知道此事,也有些意外:“原来你还不知道……也是,你毕竟年纪太轻——唉,封神榜撕裂之后,我等这些被拘在榜上之人,便自动脱榜而出,我就不再是文曲星君,自然天庭还要拣选新人。” 毓夙点点头,想必其他星君、天君的位置也是这样,只不过他们都不如文曲星君重要,以后都不会成为一个新生道统的圣座帝君,所以才没人提前安排这些星君、天君的人选。不过假以时日,这些空位总会被新人填满的。天庭总不能从此就不办公了。 其他脱榜而出的神仙,可能有的还会修炼飞升,重新回来竞争自己原来的岗位,不过大多数人都是一副迫不及待要走的样子,估计回来的人占得比例不大。而比干呢,他却是被迫离开,原本属于自己的岗位也被别人占了,还真是苦逼,怪不得一直愁眉苦脸的。 毓夙对比干的印象还算不错,而且再怎么说,比干也是老熟人,总比以后会出现的那个新人要亲切,所以对于比干要走的事,毓夙也有点遗憾。可惜比干有皇族血统,就这一条,他就没法做一派道统的代表。毕竟儒教是改朝换代都事国不事君的,立场要摆得很正才行。 所以毓夙也只能说:“大人在下方也可以重新修行,有朝一日飞升成仙,即便不再是文曲星君,毕竟故旧友人都在,大人却也总能在天庭占据一席之地。” 比干却只苦笑摇头:“我哪有修仙的根骨?当初殷商皇族供奉玄门,每隔数年,就有仙人到朝歌来,寻找资质上佳的孩童收为徒儿,纣王二子便是如此拜在了阐教门下。我也是皇室嫡系,幼年时便请仙长教授我仙法,然则我于此道实在是一窍不通,仙丹仙果吃了许多,却连一个障眼法都使不出来,最终也只好放弃。后来么……哪知道死了,却有了机缘。” 如果比干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不开窍吧。毓夙有点同情地看着比干,然后就庆幸,他自己的资质貌似还真不错。当初在荒郊野岭,没人指导没人教,也没什么仙丹仙果给他吃,毓夙还是照样靠晒晒太阳晒晒月亮就成仙了……毓夙忽然发现,自己的资质还真的很逆天。 毓夙这边走神,比干那边还在感慨:“若我想要再回列仙班,就只有一个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胃疼……难受嗷嗷嗷……求抚摸…… 对了,新的文曲星是谁我说了没? 93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二章  借我件法宝 比干这么一说,毓夙就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什么办法”,比干正中下怀,立即又变作笑模样,说道:“自古修仙问道,到如今,却有三条路可走。一是苦修成仙,这于我是不成的;二是仙丹洗炼,脱去**凡胎,自然飞升,只是,这仙丹我也寻不来。” 最后一条才是重点,比干看着毓夙,十分认真严肃地说:“最后一条则是,功德!” 功德神马的,毓夙一听就皱眉。当初去地狱执行任务的时候,一路上被赵朗忽悠,结果就是在“挑选”新任的文曲星时过分注意功德,正好中了判官的圈套,让判官和赵朗这俩狼狈为奸的狗.男男合伙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搞得天衣无缝,真是被利用得透底。 虽然后来毓夙怀疑,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有所获益,可不论获益了还是吃亏了,被人欺骗的感觉总是不好,仅次于被人威胁!连带着,毓夙也对“功德”二字敏感起来,总觉得这玩意儿的麻烦程度仅次于“因果”。 现在比干的态度,很明显是想让毓夙帮他赚功德,以后他好依靠功德成仙。但是毓夙凭什么帮他?如果说是奎木狼这么要求,毓夙肯定答应,因为他欠奎木狼的。可毓夙不欠比干的,以前在他手底下干过,还能一辈子都对他言听计从?想得忒美了吧。 于是毓夙就敷衍地回答:“那大人下凡之后,可就要多多行善,积德积福。” 比干点头,又皱眉道:“只是,这功德却不是容易得的。凡人修桥铺路,舍米施粥,十年才能积一功德。且,有心为善虽善不赏,要想靠功德成仙,不知要耗到哪年哪月了。成了凡人,我也忘却前尘,到时候怕连记得此事也不记得……难啊!” 毓夙也皱眉。虽然他也觉得成仙比做凡人,特别是古代的凡人,去历经轮回苦难要好,但神仙嘛,都要道骨仙风,要含蓄,这种话怎么能宣之于口?同理,想成仙的想法,也不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吧?而且比干不应该是风骨硬朗的人物,怎么也这么汲汲营营起来了? 这人该不会是别人假扮的,不是真正的比干吧?还是说天庭这种类似于凡间官场的氛围,连比干那种人也能消磨成俗人?毓夙有点幻想破灭的感觉,不是很愉快。 比干瞥了毓夙一眼,也没解释什么,又说:“与其转世之后再谋划,我倒想事先将此事安排妥当。如今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法子,谋划日后,甚是妥当,只是……” 又看了毓夙一眼,比干忽然站起来,朝毓夙行礼:“只是,还需星君帮个忙。” 毓夙连忙跟着站起来,托着比干的手肘不让他下拜,心里想着,绝不能让他这么一个礼就把自己卡这儿了,嘴里却说:“您这是怎么?我一介小人物,哪里敢使大人您拜下?” 比干也不坚持,又坐回去,一副准备促膝长谈的样子,说:“此时于旁人是不容易,于你却是举手之劳——我想求一本《神农本草经》,带入下界,悬壶以求功德。” 他这法子倒是正道,只是《神农本草经》,毓夙也没有。那本书名字听起来平常,后世凡人们也有托名写的本草书流传,但原本却是神农呕心沥血,耗费无数精神才写成的,不仅仅是药书,还是法宝。至于副本,那玩意儿根本没有。哪听说过法宝也有复制品的? 可能比干也不知道《神农本草经》其实是一件法宝,毓夙不好生硬回绝,就放软了语气解释说:“那书其实是一样法宝,家父也极是珍惜,连看都不容我看一眼呢,实在是不敢朝他提‘借’字。若是别的医书,不知可否?我那里也有几本好药书,可尽数赠与大人。” 比干有些失望,摇了摇头,拒绝了借其他医书的提议,又劝毓夙说:“火云洞中与此处宫室相仿佛,人间过去半年,火云洞才过了一天。我去往下界,一生一世,也不过六十年而已,四月间便回还,定将那宝书原璧奉还,还请星君帮忙与地皇讨个人情吧。” 此话一出,毓夙顿时推翻了原先的推论。看来比干是很清楚《神农本草经》是件法宝,那他还这么大喇喇地开口要借?要知道,在神仙们之间,“借”其实就等于“要”,神仙们的寿命太长了,不规定借的期限,被借走的法宝基本上是没有归还的时候的。 当初赵朗开口要借神农的一件什么鼎,还是用“不追究毓夙害死了奎木狼”这件事作为交换条件,神农才勉强答应。后来赵朗又提出结道侣的要求,神农干脆连鼎也不借了,赵朗是空着手从火云洞走的。以赵朗和神农的关系,他们合作了不少年,赵朗又承诺连命案都可以算了,才能借到鼎,比干和神农有什么交情,就能开口借法宝?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毓夙心里更加失望,脸上不显,只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替大人跑这一趟,只是家父与我,关系也并不亲近。我自幼独自生长在外,近年才与家父相认,识得他的年头还不及识得大人你的岁月长,除了父子名分之外,全然陌生人而已,我怎么敢贸然开口?” 说完,毓夙又摆了摆手,说:“若是我熟识之人,这个忙我定然帮了。只是家父那里,我是真的说不上话。大人,这可算是我的家丑了,这么坦诚相告,大人也勿疑我是敷衍你。实则我来天庭这么些时日,在天庭之上的岁数少,反倒与地府相熟,可谋划一二。” 从地府方面谋划,那自然就是改命数了。判官肯定能做到,之前毓夙还亲眼看见过他改了别人的命数,把人家的人生搞得一团乱。只是毓夙也肯定不会替比干去跟判官讨人情,求他给比干改命数。而比干也肯定不敢从元辰宫改命,一旦被发现,那可不止是魂飞魄散。 果然,听了这话,比干脸色一变,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遗憾似的,最终却拒绝了,叹道:“逆天改命,不是我等应为之事……即便今日改了,日后总有报应的时候……” 他话里有未尽之意,似乎在感慨什么。毓夙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故作遗憾地说:“若真的日后报应,那我也不敢了。先前我见那些命书,还以为改起来十分容易。” 比干回过神,笑了笑道:“哪里可能十分容易?毕竟是命书,就算是执掌判官笔之人,想要改动分毫,也是难如登天。不仅要耗费**力,还要折损道行。这道行可不是修炼几日就能修回来的,必得心境有所进展,随后才有道行增益——寻常谁敢折损道行?” 毓夙听着,心里倒是惊讶了。照比干的说法,就算有那支元辰宫的判官笔,命书也不能随便改,而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那判官是怎么随随便便改了那么多次命书? 从最初他第一次改岑文本的命书,把他从一个普通人变成命定仙官,减少了他二十年寿命;后来判官又在猪八戒沙和尚上门找茬的时候,瞬间再次篡改了岑文本的寿数,把他的死也修改得天衣无缝;等岑文本两次投胎,判官又改了他一世命数。 只毓夙知道的,就有三次。而且第二次的时候,判官刚刚改了岑文本命书,就接连诛杀沙和尚和猪八戒,还逼得猴子没法出手,毓夙记得他那时候可威风了,一点都不像消耗过大的样子。要说判官的本事,应该也就是和赵朗差不多吧,对上猴子能胜出一筹,却也不至于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那时候他能让猴子连一招都不能出,肯定是在全盛状态。 所以,要么是比干并不清楚元辰宫判官笔改命的具体情况,只是听说,要么就是,判官实在是深不可测。毓夙觉得,实情应该比较偏向第一种。 走了回神,毓夙再注意听比干说话的时候,比干已经说到了送客的客套话。毓夙本来想着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人也行,还没站起来,就想起来自己来文曲星宫的原因。 他是躲赵朗来的。不知道这时候赵朗在哪里,那就最好还躲在文曲星宫里,不要回去。 虽说可能人家赵大仙根本没有来找毓夙的意思,不过,自作多情也好过被堵个正着。毓夙本来已经欠了欠身,硬又坐下了,对端着茶的比干说:“打扰大人不少时间,我也不好意思久留,只是还有些话,想与屈原大人说。不知他现下在何处,可方便我拜访?” 既然是找屈原的,比干自然不拦着,毓夙就到了后殿,拜见屈原。两人昨天还见过面,寒暄的话自然就省了,一时间有点冷场。不过毓夙瞧着,屈原似乎是有话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乃棉的关注点都不对呀……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比干的七窍玲珑心是说他心眼多,跟他的修仙资质木有关系呀。就像修真文里说的灵根的问题,心眼多的人灵根不见得就好嘛…… 话说亲们还都是干妈呀,小树苗吃亏了我见很多亲都很不平呢……以后不会再被坑了~不用担心啦~~ 至于以前吃的亏嘛……毕竟是天然系的小孩,又不是攻宠受的小白文,小受肯定要吃点亏,然后慢慢成长的嘛。毕竟缺心眼没常识的傻小孩,谁见了不想骗骗他……远目,可能我太注重逻辑合理了,扭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4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三章  他们的** 屈原和比干一向关系亲近友好,并且屈原似乎对比干有一种崇拜心理,所以他在毓夙面前替比干说话,毓夙一点也不惊讶。毓夙只是觉得,屈原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吧。 他跟比干的谈话刚刚结束不久,这边屈原就知道了,就算是有耳报神也没有这么快的,难道说屈原事先就料到了,毓夙不会答应比干的要求? 说起来屈原是毓夙的老上司,不过毓夙在他手底下也就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对于神仙们来说,也就是打个盹儿的功夫,培养不出来什么深厚的感情,屈原也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拿以前的事儿在毓夙面前倚老卖老,毓夙听听也就罢了。 不过屈原的脸色就不如毓夙刚进门的时候好了。这倒不是说他给毓夙脸色看,屈原的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神情之中总隐约透出来一些焦虑的情绪,他也尽力掩饰了,可总在说话的时候走神,真是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对于这种情况,毓夙当然就选择视而不见了。一旦他接了话茬,就很有可能再被揪住,被逼着看一场苦情戏或者别的什么。毓夙是打定主意不会帮比干这个忙了,只是拒绝的次数多了,净给自己拉仇恨值。可别到了最后,让文曲星宫上上下下都觉得自己自私冷漠。 以后大家同在儒教之中,那是需要时刻紧密联系,团结合作的同僚,所以比干借法宝这件事情,就让它维持在这几个知情者之中得了。 神仙们相互拜访,那可不是早上来串门,中午吃顿饭,下午就告辞的紧凑的活动安排,大都要像做工作汇报似的,客人跟主人讲讲,主人也跟客人絮叨絮叨,说一下自己最近都做了什么,以后又有什么活动安排。这是因为,神仙们难得彼此拜访一回,就算是至交好友,也有可能千百年间才见一回,见了面,当然就要抓紧时间让对方更新关于自己的数据库。 这个过程同时也是个炫耀和攀比的过程。不管是不是在天庭工作的神仙,做了什么出名的、厉害的大事,总想让更多人知道,同样的,在学术上,哦不,是修行上,有了什么新的进展,自然也想让别人都来瞻仰崇拜一下。如果晋了阶,那更是得大打广告才行。 于是这就逐渐衍生出了论道的习惯,也就是神仙们之间的学术交流。大家见了面,总都要说说我最近修炼的时候有什么心得,你最近打坐的时候有什么体会。 这么多年来,毓夙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在五行山下的时候,他基本上天天都要听猴子和杜金——其实应该是神农——讲道,也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给别人讲道的时候,要怎么描述才好,所以毓夙对论道这件事一点也不陌生,甚至还讲得很不错。 反而是屈原,虽然成仙的年头比毓夙长,在天庭待的时间比毓夙久,道行却比毓夙低,两人论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毓夙说,他在听,并且他还有点听不懂,于是就心不在焉。 听众不积极,也就打消了毓夙讲道的积极性。本来准备好好跟屈原说道说道,自己印证一下自己修炼的成果,也让屈原从中获益,可现在,毓夙也没那个心情了。 这边毓夙的声音停了下来,周围猛地安静了,屈原才回过神,一脸抱歉地看着毓夙说:“实在是辜负了星君好意,我境界太低,星君所讲,于我如天花乱坠,目不暇接,却也难以辨识。我于修行一道,懒散多年,早已没有了雄心,星君也不必理会我这不思进取之人。” 他都这么说了,毓夙也不能埋怨,只好劝了他几句,也就完了。只是不讲道了,两人之间又是冷场,干巴巴地对坐着,而屈原又出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毓夙心里不爽。这还没完了?他来文曲星宫是来躲清静的,不是来找麻烦的。要是屈原又提比干的事,他还不如告辞回去,就算撞上赵朗,也不会更让人郁闷了。 好在屈原只是一直保持着焦虑加欲言又止的状态不停叹气,只要毓夙坚持着不开口问,把叹气的声音当成背景音乐,最难受的肯定不是毓夙。接下来就看谁更能熬了。 熬到最后,果然是屈原先忍不住了,隐晦地暗示毓夙应该走了,然后毓夙才恍然大悟,他来这儿也不是为了找罪受的,刚才为什么不告辞呢?还非得主人下逐客令不可。 毓夙连忙起身:“在大人这里也叨扰许久了,我虽清闲,想必大人却是公务繁忙,若要再耽搁大人,我也不好意思,这就告辞了。” 屈原又假意挽留了两句,就把毓夙送到门口。毓夙摆了摆手正要走,屈原忽然在后头,吆喝了毓夙一声,等毓夙回头,他又欲言又止了。过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地小声说:“此事本不该出自我口,原本是……比干大人的阴私之事。不过,我不愿星君误会了比干大人,大人品格高洁,决不是为名为利便……便汲汲营营之人,他……着实是有苦衷的。” 毓夙心说,有苦衷为什么不说?藏着掖着还非等别人自己去挖掘?而且,就算有苦衷,毓夙也不准备趟浑水,所以对于屈原的话,毓夙只是点了点头,借着他刚才的话说:“既是如此,那大人也不要再言了。阴私之事,本就不该宣扬出去,岂不伤了脸面?” 屈原也点头,叹道:“确实如此。所以我虽心知肚明,也不能告知星君,只是请星君莫要看低了比干大人。他此次贸然求援……也是内有缘故,他那般忠敬耿直之人,岂会为了区区一个星宫主官之位,便折了气节?只不过是迫不得已……星君,我言尽于此。” 毓夙看了屈原一眼,见他的确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就告辞了。只是好奇心还是被勾起来了,回到了自家的星宫,毓夙就找来黄桥小仙,问他比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事。 奎星宫人员本来就少,毓夙刚上任没几天,属官们还没调配过来,就遇到了封神榜撕裂的大事,所以先,星宫里除了毓夙这个主官之外,就只有当初在文曲星宫里分配到他身边伺候的几个小仙,人少的好处就在于,之前的灾难之中,星宫里受伤的人也少。 因此,在别的星宫里,受了轻伤的人也得跟着照顾受了重伤的人,而在毓夙这儿,黄桥小仙连根汗毛都没掉,却照样天天闲着没事,到处逛逛听八卦。毓夙估计着,这几天整个天庭里,就数黄桥小仙的消息最灵通。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问他准没错。 听毓夙问比干的事,黄桥小仙就想了想,说:“文曲星君的事……最大的不就是他要下凡去了?旁他真没有听说还有别的什么事。那位大人平日没什么消息传出。” 连黄桥小仙都不知道,那要么是屈原在忽悠毓夙,要么就是比干真的把事情瞒得很紧。毓夙觉得这事再问黄桥小仙,他这个阶层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就没要求黄桥小仙去调查。 只是通过这件事,毓夙忽然发觉,他以前只是觉得屈原跟比干关系很好,直到现在才发现,他俩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种交情,早已经超越了上下级和普通朋友,直奔密友了。 如果屈原是在说谎,他这么一个人,愿意为了比干说谎,那是为了私情抛弃了做人的原则,他对比干,那绝壁是真爱无疑啊。要说性情高洁,整个文曲星宫,甚至是整个天庭,还能有比屈原更高洁的人吗?这绝壁是真爱让高洁都让路弯腰了。 要是屈原没说谎,那比干的**他是怎么知道的?肯定就是比干告诉他的。比干要脸,要面子,明明有苦衷,也一个字不跟毓夙提,借法宝的理由随便找了个显得他很低俗的,他想成仙,不想离开天庭,这么一个借口,可他却把自己的阴私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屈原。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比干对屈原,那绝壁是真爱,真爱让尊严都让路弯腰了。 毓夙脑补得激动起来,他觉得眼前似乎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他在屈原手底下好歹也是待过一阵的,跟比干也见过几回,以前还真没发现,原来他俩是这种关系! 正想得十分投入,毓夙忽然觉得有人在拉他的袖子,一侧脸,看见黄桥小仙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毓夙连忙摆出严肃脸,看着黄桥小仙:“不是说你可以走了吗?还有什么事?” 黄桥小仙咽了口口水,然后才有点紧张地说:“大人,大人您就任奎星星君也有些日子了,可咱们这星宫,还是空的……您该是时候去问问,您的属官……” 没想到,这小仙竟然说的是这么一件事,毓夙一愣,之后就有点发愁了。文曲星宫缺人的情况以及原因,他也不是不清楚,而现在奎星宫面临的状况,和文曲星宫也差不多。文曲星宫招不来人,难道奎星宫就很好招人? 知道自己会成为新的奎星之后,毓夙在不那么郁闷的时候也想过,怎么给奎星宫招揽人手。想来想去,他觉得文曲星宫那种等着人才来上门的做法,是守株待兔,不知道多少年才能等到人。想要人,还是要主动出击。要么自己去找,要么,就培训。 不认识字没关系,可以学嘛。反正奎星星君的文化水平也不算很高,大家可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一起努力成为合格的奎星宫工作人员。而外来引进人员,也是很欢迎的,不过这就要看时机了,毓夙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再下凡一趟,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招来人。 黄桥小仙这么一说,毓夙也就想起了这两个策略。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情况,培训的计划要无限期延后。现在整个天庭都缺人手,就算是扫地看门做饭洗衣服的小仙们,也成了难得的人才了。以后再有飞升上来的新仙人,就由不得你挑,而是要你去抢。 而不论是对于现有的小仙们,还是以后飞升上来的新仙人,同样的官职,别的星宫可以直接上任,奎星宫还要先培训学习,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奎星宫吧。好逸恶劳是本能,更何况,学习文化知识,对于神仙来讲,并非必要,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只有等天庭再次人员饱和,神仙们就业情况堪忧的时候,奎星宫才能摆谱,才能说,我们的人员必须先经过严格的先期培训,合格的才能上岗。现在这种到处缺人的时候,还是省省吧。与其骗来几个不情不愿的,培训了也什么效果,还不如就这么空着这个星宫。 而下凡招人……毓夙又忍不住想起比干所说的,那三种成仙的方式。 或许……也还有可以琢磨的地方。毓夙考虑了一会儿,忽然打起精神,拍了拍黄桥小仙的肩膀:“你说得不错!我这就去求见陛下,替咱们星宫谋划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小树苗这种思维模式就是淫者见淫……远目 明天开始七五!嗷嗷嗷~~~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95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四章  七五的开场 江南风光清丽,土地丰饶,百姓也和睦友善。只可惜不论是哪一方水土,哪一样谷米,总能养出些好人,也养出些恶人。庐州府便有这么一家父母养出了两样儿孙。 合肥县包员外人称“包善人”,天性淳良,乐善好施,生出长子包山,也是忠厚老成,正直无私,娶了个妻子王氏,也与他一般孝顺实诚。可次子包海,却像是专来败坏他们家门风似的,为人尖酸刻薄,艰险阴毒,又娶了个与他一般心地不端的婆娘,两口凑了一对。 包海夫妇好吃懒做,处处要占老大两口的便宜,算计老员外身后家私,原本老包员外还能压制次子,只是这回,却是出了件事,使老员外也生了踌躇,便让包海逞了奸计。 却原来老包员外的老妻,年过五旬又怀有身孕,历经十月,产下一子。偏偏老员外在老妻生产当日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青面红发的怪物,一手拿笔,蹦跳着朝他跑来,硬把老员外吓醒了,才睁眼,外头就说夫人生下了个小公子,老员外便以为次子不祥。 再一看那新生的小儿,满身乌青,黑乎乎的如同地里的黑皮西瓜,老员外更加不喜。包海与其妻就在一旁撺掇,说这孩子定是东边地里的西瓜成精投胎,不如把他扔了。老员外被说动了心,包海便赶快把这小孩丢进茶叶篓里,背去宅后锦屏山上,弃在山沟里。 回转家中,包海自喜不用将老父家私分与这新生小儿一份,正与老婆高兴,他大哥包山却回来了,正听见包海与老婆说话,心里大急,连忙叫上妻子王氏,一道去山里寻找。 找到了山沟里,却见那原本满是树木荆棘的谷地,此时却翻作了良田,种着绿莹莹翠生生极好的庄稼。田地尽头立着一个大宅院,与包员外家的大屋敞院也不相上下,院前院后,左右都种着桃树,此时正值暮春,落英缤纷,不胜秀美。 包山、王氏夫妇见了这美景,一时间目眩神迷,险些把小弟的事都忘了,听见了婴孩啼哭,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大急,连忙顺着那啼哭声找过去,却是找到了那大院的门口。 夫妻俩叩门求见,那院门打开,里头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哥儿。这小郎长得俊俏,凤眼修眉,猿臂蜂腰,这两口一见他,就爱到了心里,只是惦记着那婴孩,顾不上说话,先问这家可捡到了一个初生小儿,又问那小儿如今身在何处。 小官人不嫌他俩失礼,将二人引进院中。这大院宽敞得很,却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住,到了后院,才有个小娘子从厢房里走出,怀里正抱着一个小孩,夫妻俩连忙上前去看,那小孩浑身皮肉乌青,眉眼却能看得出是与包山有几分相似,正是那老夫人刚产下的孩儿。 包山夫妇千恩万谢,便要将孩子抱走,那小郎却拦在前面,问道:“你二人既然将这孩子遗弃,此时又为何要将他再捡回去?就算此时你二人良心发现,把他捡了回去,过些时日,你二人若再后悔,又将他丢了,可却又要把他丢在哪里?先与我说个地方,到时候我还过去将他捡回来,免得这小小年纪,就填了野狼野狗的肚肠。” 一番话说得包山夫妇羞愧万分,只好将前因后果告知了小郎。这小官人也通情达理,听说这般如此,连忙又朝包山夫妇告罪致歉,说道:“不曾想二位这般良善友悌,爱护手足,方才真是我失敬失礼!此事我必定要帮你们一帮!不如这样,便将这小儿寄养在此罢。” 包山夫妇哪里肯依,那小官人又百般劝说,包山夫妇自家小儿也才满岁,忽地又多了一个小孩,无暇照料,也不好解说他的来路,见这小郎着实一片热忱,也只好答应,又与这小郎约定,每旬日来探瞧幼弟一回,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等这二人走了,那小娘子又将孩儿抱回屋里,拿了蜜水喂养,那小郎却转到堂屋,朝里头的人恭敬回道:“大人,小的已经将那包山夫妇劝回去了。” 堂上之人颔首,那小郎又苦着脸道:“大人,那两口旬日后还要再来,小的可真不想再应付他二人了。那两口啰里啰嗦,事儿倒不少,**凡胎,果然俗得很。” 那堂上的大人却“嗤”了一声,道:“你也别瞧不起凡人,如今三界之中,还是凡人居多,就算是神仙,也不好做他们的主了——你不见先前武宗灭佛之事?一个两个凡人,自然不是神仙的对手,可凡人那么多,你还能将他们统统杀灭?那天道可就容不得你了。” 小郎犹有不服,可见那大人面色已经不豫,便不敢再多言了,躬身告退。那大人又道:“等会儿我传唤,你便把他抱来给我瞧瞧吧。这位以后,也是一宫主官,和我等一般,公事的时候多得很。我先与他认识亲近一番,日后交际往来,彼此方便。” 那小郎连忙应了,这才转身出去。那堂上的大人等他出了门,便侧过身道:“松老继续说,方才说到哪儿了?要么就从金乌之死再说起吧,前头的一些东西,我还有些疑问。” 原来这屋中还有一人,就坐在那大人旁侧,只不过方才那小郎进门时,他并没说话。 那被称为“松老”的老者看去并不老迈,不过四旬而已,形容清瘦,眉目秀雅,颌下几缕长须,显得仙风道骨。听那大人如此说,松老也应了一声,笑道:“太子好学,那咱们再从头说起也无妨。上古之事,说起来年头长,却也并不杂乱,细细捋一遍也就得了。”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渐入佳境,很显然是在授课教学。听课的人,自然就是被称为大人的新任奎星星君毓夙,讲课的这位松老,却是他特地去火云洞,朝父亲地皇求来的一位耄耋宿老,专门给他讲历史、讲常识的。 毓夙在这次下凡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补充知识了。只是神仙之中,很多知识和常识并不是记录在纸上,也没有存储在玉简之中,而是记在那些亲历事件的人的脑子里,然后通过口口相传,父亲教给儿子,母亲教给女儿,师父教给徒弟。 如果是自学成才,往往就缺乏常识,就像毓夙这样。好在毓夙还是有爹的,虽然神农不能亲自教他,给他找个见多识广的专业老师,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神农为什么不能亲自教他,并不是因为他公务繁忙,或者是不能离开火云洞这样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话,这次毓夙下凡,神农恨不得跟着一起来。只是毓夙回忆了当年杜金的教导之后,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指望溺爱小孩的父母能培养出人才。 当年杜金教导毓夙,虽然堪称尽心尽力,却总是想要把毓夙和外界隔绝起来。比方说,他不告诉毓夙,其实有别的实时通讯方式,而是硬造出那对造价昂贵,没有普及价值的传送盒子,应该就是不想让毓夙跟别人交往——这个别人,就是他自己以外的人。 这种行为,就像是打造了一个匣子,把毓夙关在了里面。毓夙能理解这种恨不得把孩子握在手心里,一辈子小心保护的父母之爱。毕竟神农这已经是第三回跟他做父子(女)了,以为前两辈子的事,神农的心理阴影肯定不小,可这种包围式的爱,还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毓夙甚至觉得,后来在地府的时候,赵朗总是逼他闭关,可能也有神农在背后指使。神农是好意想给毓夙制造一个人为的单纯环境,不让他接触坏人,连安排工作都安排在文曲星宫这种人员相对简单的机构,可惜他能量还是不够大,看人还是不够准。 不论是被同事们坑、被判官坑,还是被赵朗坑,其实归根结底,都可以说,毓夙是被神农坑了。毓夙已经不相信神农教育小孩的能力了,在神农毛遂自荐的时候,毓夙坚定地拒绝了,于是神农只好黯然地挑选了松老,羡慕嫉妒恨地把松老送到了毓夙这里。 松老的岁数其实比神农大多了,他的来头也不小。先天总共有十种灵根,都是开天辟地之时,天地自然生成,所以叫“先天灵根”,松老说起来,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人参果是先天戊土之精,伴随着地书出世,后来得道化形,就是镇元子。 菩提树被接引点化,化形之后成为了佛教的圣人准提。 空心杨柳化形是扬眉道人,据说修为能耐能跟鸿钧道祖分庭抗礼。 葫芦藤上结了四个葫芦,就是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葫芦、女娲的招妖幡、已经陨落的大能红云的九九散魂葫芦以及前任天帝帝俊的斩仙葫芦,后来传给了陆压,也就是判官,葫芦藤后来还成了女娲造人时候用过的重要道具,可以说是功德极大。 仙杏种在了元始天尊的道场昆仑山、扶桑树是太阳星阵眼、黄中李种在截教道尊通天教主的金鳌岛上;六根清净竹在佛教的大本营灵山做镇山宝,前阵子被赵朗烧了;青莲又叫净世青莲,化作了三件法宝,三清道祖人手一个——这几样算是先天灵根之中比较没成就的。 剩下两种,蟠桃的知名度最广,而五针松则最不为人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七五我是按照原著来的……电视剧版本太多啦,不好处理 七五原著跟历史差得非常之远,于是历史党别考据啊……其实我个人也是考据癖来着…… 对于老包这个人,说实话历史上的老包绝对是个很会做人也很会做官的人,仔细研究会幻想破灭的,于是建议喜欢包青天的孩纸们千万不要去看宋史……八过我个人相当喜欢历史上那个真实的老包,远目 嗯,这里提一点就是,七五原著里写,包公进京赶考的时候是十七岁,然后半路上他遇见了展昭,那时候展昭二十一二岁,也就是说……猫兄他比包黑年纪要大!!!!! 然后历史上的包拯其实是二十九岁才去考试,这在宋朝已经算是比较晚考中的了(唐宋的时候科举比较容易,比明清的时候容易得多),为什么这么晚呢,因为包拯被爹妈从小溺爱到大,死活不愿意离开家……考中之后,他也不去做官,而是在家里待业了整整十年!!!!!四十岁的时候他爹妈死了,他又守孝三年,然后才跑去做官…… 就这样,他还能最后做到礼部尚书!!!!!!他总共才活了六十来年!!!!!! 以上是为了表达小碧对此人的葱白之情,话说他真的太会做官了。同样一件事,跟他同朝的其他人(比如欧阳修,碧的梦中情人之一)跟皇帝说,你这样不好,宋仁宗就怒了,把人家撵走,贬官,老包跑去跟皇帝说,你这样不好,你要改,宋仁宗就说,哎呀,包爱卿,你真是直言敢谏,忠直之臣!我一定会听取你的意见的!于是宋仁宗就改了…… 你说,这人难道是自带万人迷光环吗?难以理解 对于这个时代,宋仁宗的这几十年,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时代,于是就算文中不会多写,有话说也难免激动多说……远目。大家原谅我的啰嗦吧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96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五章  两个文曲星 松老当然不是五针松化形。如果是五针松修炼得道,混到现在,起码也是赵大仙那种等级了,怎么可能会屈于神农帐下,做个文臣清客一样的人物。松老当然也不只是普通松树,他其实是五针松结出的松果,偶然发芽,长成了一棵新苗,后来修炼得道。 也就是说,松老是五针松的后代,就像毓夙的原身是蟠桃灵根的侧枝嫁接出来的一样,都属于先天灵根的直系嫡裔,虽然可能还比不上某些后天灵根,但比普通的树木,还有一些所谓仙草、灵草之类,那却是要强上一百倍,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松老虽这么说,毓夙却也能听出来,他对自己的出身还是很自豪的。这种出身,在洪荒时期那种大罗金仙都不值钱的时候当然是不怎么能拿出手,毕竟那时候漫山遍野都是灵物,十个修道者里面起码有一个跟“先天”俩字扯上关系,就算是五针松的种子长出来的松树,那也是妖修。是妖修,就会被很多先天大能们歧视。比如元始天尊,他就最种族歧视。 而现在,要是能拐着弯跟“先天”拉上线,那基本上可以直接要求天帝把自己请过去做一方天了。松老至今还在神农手底下混饭吃,也是因为他活得年头长了,见过的起起伏伏、杀伐争斗太多了,就没了进取心,只想着把现在的太平日子过下去就行。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心态,神农也不怕让松老跟着毓夙,毓夙压制不住他。松老在火云洞也是静极思动,神农叫他换个岗位,他也就欣然从命了。 松老先到了天庭,还没站稳,这边毓夙下凡的申请就得到了批准,于是松老又卷卷包袱跟着毓夙一道来到了下界。他们在下界安身倒也容易,不过总还是要有所准备。一准备又花费了几天时间,所以虽然松老到毓夙身边已经时日不短,今天这才是他第一回授课。 第一回授课就被人打断,也是松老脾气好,没有拿黄桥小仙发脾气,不过毓夙为了安抚老人家情绪,还是做出更加认真的样子,听完了松老讲解,又问了不少问题,表示自己是的确认真听课了,也有心得体会,总之,让松老过足了传道授业解惑的瘾。 上完了课,黄桥小仙和瑶草小仙早就在外头等候,把小孩抱过来给毓夙看,松老也有些好奇这星君做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便站在一边,没有告退。 毓夙不会抱小孩,就让瑶草小仙抱着那位未来的包大人,从她怀里看那小孩。他们虽然捡了这小孩,却并不是故意的,真是凑巧了才遇上包海丢小孩,捡回来一看,哎哟这怎么是文曲星大人。所以他们没准备小孩的衣服,这小孩还是光溜溜的,就裹了块布。 小孩浑身乌青,不过这颜色却不均匀,头上的黑色最重。旁边黄桥小仙、瑶草小仙和松老都感慨,这小孩生来形貌就奇特,果然是星君转世,不同凡响。毓夙站在几人中间,嘴角有点抽。就算他两辈子都没生过小孩,没常识,也知道这乌青的颜色,明明因为是小孩生下来的时候受到了挤压,所以皮肤出现了淤青,这又叫“鬼手捏”,过几天就自然消失了。 一个星君就因为这点破事就被生父忌讳,然后被亲哥扔到荒山里喂狼,还真是可怜。毓夙没跟小仙们和松老推广介绍这个常识,只是附和地说:“这位当然不凡了。星君投胎,生有异象才正常嘛。日后还要三岁能文,五岁能诗,才不亏是文曲星君。” 黄桥小仙在一旁说:“大人,要么也去常山瞧瞧?这位和那位,还不知哪一个才是日后要回天庭的,万一是那位,咱们不是就……” 毓夙看了看瑶草小仙抱着的那小孩,摇了摇头说:“瞧了也瞧不出来,还不如赌一边。两边讨好,最后只能两边都落不得好。再说了,日后我与文曲星君是同僚,平辈论交,还不必我小心翼翼去巴结他。而且么……” 而且,毓夙十分怀疑,那个转世投胎的“文曲星君”,其实并不是比干,而是屈原。 毓夙让黄桥小仙打听过,比干下凡之前,不止是跟毓夙一个人借过东西,他跟许多熟悉的,和并不算熟悉的天庭官员都借了法宝灵药,而且大多是用于疗伤的,剩下一部分,则是用于打破禁制——很明显,比干准备这么多,不是为了下凡去做个凡人,而是另有图谋。 天庭上剩下人里面,大多数不知道比干下凡之后会一去不回,也就把东西借给他了,那几天,比干的气色比毓夙拒绝借他《神农本草经》的时候好得多,有一种气定神闲,万事俱备,大势已定的自信。而屈原则更纠结了,似乎在挣扎于什么抉择。 后来,比干朝天庭众人告辞,下凡去了,文曲星君走了,文曲星自然就没人关注了,不过毓夙却知道,屈原也不见了,天庭的文曲星宫里,只剩下张良自己撑着。 所以毓夙才怀疑,是屈原替比干投胎做人去了,而比干则趁机去办自己的私活了。 至于比干的私活是什么,那就说不定了。鉴于他搞了那么多疗伤的东西,还专门用自己的一套防御法宝跟人交换了一件破阵用的法宝,毓夙怀疑,他是想去劫狱。 把比干的私活放到一边,只说,如果真的是屈原替他投胎,毓夙虽然不准备拆穿他俩,却不介意利用这点,让自己在赌新任的文曲星君是谁的时候,稍稍做个弊。 此时人间界应当说是“双星降世”,现任的文曲星君转世投胎,到了凡间,新任的文曲星君也在经历他为凡人的最后一世。也就是说,现在的凡间,有两个文曲星君。 毓夙去找玉帝打申请报告的时候,理由是他准备去给新同事保驾护航,免得他在凡间的时候遭到什么妖魔鬼怪的觊觎,吞掉了他那几世轮回,积攒了足够分量功德的神魂。玉帝对日后必定不属于他辖下的这些人的态度就是无可无不可,笔一挥,也就答应了。 只是,玉帝却没那么好心,告诉毓夙,这两位文曲星君,到底哪位才是新同事。 想知道详情,去地府走一趟,问问判官就知道了。只是毓夙到了地府,刚进鬼门关,就看见一个人正从马车上下来。赵朗穿了一身青色道袍,手里拿了个红葫芦,显然是正要去找判官,把判官他爹的斩仙葫芦物归原主,毓夙顿时缩了回去,也不找判官了。 下凡的主意,也不只是为了招揽人手,毓夙也想趁着下凡躲一躲。现在明知道赵朗在判官那儿,毓夙还能找上门?要是等赵朗走人,又不知要等多久,还不如干脆不查了。 反正那两位文曲星君,都是毓夙上辈子耳熟能详的人物,根据他俩的性格,推断一下哪位更像是屈原转世投胎,那剩下的那个,就是新同事了。 包拯此人,后世传说非常之多,小说故事,更是有许多都把他作为主人公,不过其中的描述反倒因此失真,不足取信。毓夙对包龙图的了解也不算多,但根据他的生平,一位一直能担任京畿重臣,就算贬谪,也不多久就又回来了的能人,屈原似乎没这本事。 而另一位,能力有,才情有,会写诗,会作词,会著文,会领兵打仗,就是不会当官,皇帝不喜欢听什么他就说什么,一遍又一遍地把权贵得罪到死,别人劝他收一收脾气,他却自诩“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坚决不接受建议,这种死倔犟驴,才像是屈原吧。 所以毓夙觉得,范仲淹八成是屈原投胎,包拯才是新任的文曲星君。 这只是推论而已,还要结合一下这位包大人的前世、前前世对比一下,才能最终定论。不过,现阶段就先在这里待一阵,等日后包拯上京,总能见到范仲淹,到时候再说。 其中的推理过程,涉及一些不能广为传播的因素,毓夙也就不打算跟别人说,于是对于黄桥小仙的疑问,他就保持一种高深莫测的态度不动声色。黄桥小仙有点讪讪的,连忙转移话题说:“大人,咱们现在喂这位……小星君的蜜水,带的不多,小的再回去取点吧?” 毓夙正好想让他回去再拿点星宫里用得顺手的东西,就答应了,让黄桥小仙列了清单。 然后,毓夙就带着松老一道,外出寻访,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教学教得比较好的先生。 这先生当然不是急着给那小孩请的,小孩才刚落地,绝对的学龄前,不用那么着急。请先生,是毓夙和松老,还有黄桥小仙,要学习文化知识、四书五经。 作者有话要说:对比一下范仲淹和包拯,我相信大家会发现一些很有趣的闪光点…… 比如,他俩明明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但后世的人公认他俩都是文曲星下凡……于是我想问那些明清的人,难道他们认为文曲星有俩?然后我再一看,他们果然认为有俩!另一个特么是文昌星!好吧…… 于是我就用了这个设定…… 再比如,他俩死的时候都是64岁,范仲淹是989-1052年,包拯正好比他晚十年,999-1062年 还有,范仲淹的仕途开头辉煌,一开始的时候宋仁宗好生喜欢他呀……然而越做官越小,结局惨淡。包拯呢,昨天说了,他开头待业十年,但是人家一进入官场就生龙活虎,如鱼得水,渐入佳境,皇帝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他死了还追封官职……真是对比组 还有改革和新政,范仲淹是新政的提出者之一,也是坚定的支持者,因为新政,他得罪了很多人,也被宋仁宗讨厌,混得比新政最核心的王安石还惨,嗯,是惨多了。而包拯呢,一开始他是保守党的,反对改革,但是后来保守党闹得太凶残了,要把新政一竿子打死,于是包拯看不过眼,又跑去维护搞新政的那群人,并且屡次跟皇帝说,乃表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为国家好,只不过人家激进一点,乃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然后皇帝就觉得,哎呀,包爱卿真是大公无私,明明自己是保守党,还为改革派说话,真是好人啊好人啊,要奖励,要升官。 好吧,只说包拯一个人,对比不出来……我们对比另一个人。苏轼,他的经历跟包拯完全相同,一开始是保守党的,后来站出来被迫害严重的改革派说话,于是他的下场如何呢?他被关起来,严刑拷打,打得差点就死了,太后求情才留了他一条命,然后他就被皇帝扔去黄州了…… 远目,于是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对包拯万人迷光环的考据…… 话说这人真的自带玛丽苏技能吧?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7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六章  晚上有惊喜 松老是给毓夙讲古的师父,身份上本来就亲近又超然,日后必定要做毓夙的属官。而黄桥小仙虽然现在是伺候人的杂役小仙,不过这小仙机敏伶俐,培养一下,也是个人才。 只是,提拔他俩的阻碍就在于,这两位都是文盲。所以毓夙要给他俩请文化课老师,一边认字一边学习儒教的经典,免得以后成了儒教的神仙,却根本没读过儒教的书。 毓夙自己也要充电,他虽然识字,却没学过儒学。现代人能抽空看看电视节目上的什么《论语x得》就已经很不错了,许多号称热爱古典文化的人,连《论语》的封皮都没摸过。而毓夙这种本来就不热爱的,那就更是只知道语文课本上摘选的片段。 所以,现在他们整个奎星宫的所有人员都是不合格的,都要进行学习。天庭的那些人可以容后再说,但他们几个,包括毓夙不准备让她挑重任的瑶草小仙,他们既然来到了凡间,就可以见到许多钻研了一辈子四书五经的书生,这种得天独厚的资源,必须利用起来! 文曲星宫有记载各地文气的册子,毓夙走之前专门去备份了一份。从周遭挑选出文气最盛的几个人,挨个去问人家愿不愿意做教书先生,总有会做学问却不会做人,会读书却不会考试的人迫于生计,答应给毓夙他们家当私塾。这位私塾先生,如果他资质好的话,日后也完全可以发展成为奎星宫的成员之一。毓夙觉得这找先生的主意,真是极好。 等毓夙和松老请回了先生,黄桥小仙也从天庭回来了,几人就开始进行艰苦的文化课学习。日子就在苦读硬背之中慢慢度过,转眼间就是十六七年。 十六七年的时间对神仙们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对于小孩来说,足够他从婴儿长成翩翩少年。有了学名的包拯,现在已经考中举人,正准备去往京城参加会试。 包拯虽然生来就被亲爹厌弃,又被亲二哥丢在山沟里,不过好在他大哥包山夫妇俩真是好人,待他比待自己亲儿子还好,他也没长歪。此人性情开朗豁达,又颇有冒险精神,精力旺盛,胆大心细,的确是做侦探的好料子,毓夙觉得,他又相信小说了。 说是要进京赶考,其实包拯等于是被他爹撵出门的。虽然在他七岁的时候,他爹被他大哥大嫂以死相逼,不得不认了他这个儿子,却待他不亲,至今都相信他是个妖怪,再有他二哥在旁边撺掇,更是希望永远看不见他才好,所以包拯一说要进京,他爹就叫他赶快走。 老包员外觉得小儿子是妖怪,自然也不会给包拯路费,还是包拯的大哥包山把自己两口攒的私房钱塞给了他。只是这两口从没出过远门,哪知道一路上去往京城,花费不菲,给的钱不过是杯水车薪。包拯虽然心知肚明,也不能开口再要,于是就找来了毓夙门上。 说起来这包三黑和毓夙他们家,渊源当然就是当年的救命一捡,后来包拯又在毓夙家住到了七岁,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黄桥小仙和瑶草小仙的儿子,所以这关系亲近,自不必说,开口借个盘缠,并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要求。 既然包三黑都准备上京了,毓夙当然不会再留在这山沟里,也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虽然这些年相处下来,他跟包拯关系亲近,感情也深厚,不过还是要围观一下范仲淹的嘛。 包拯只是想开口借钱而已,没料到话说完了,毓夙竟然准备直接跟他一起走了,不由得有些意外。毓夙也不解释,包拯后生小辈,自然不好提出异议,正好有了一起赶路的伙伴,他心里是乐意得很呢。于是大家无话,一起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不同于包拯的轻装简行,只带着长随包兴,俩人一人背一个包袱,就徒步上路,毓夙可是携家带口,搬家似的,全家总动员,收拾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 离开了这里,他就没有再回来的打算,他住的房屋,屋舍周围的田地,都是变出来的,当然也要处理一下,不然等他们一伙人走了,原本的大宅良田都凭空消失了,那就成了灵异事件,肯定要吓坏许多村民,说不定最后还要素来有妖怪之名的包拯来背黑锅。 法术变出来的东西,只要还有法力维持,它们就不会消失,所以毓夙打算找个住在本地的妖怪,把房子和田地转手给那妖怪,之后就可以让妖怪用法力维持,就没毓夙的事儿了。 至于这个“本地妖怪”,毓夙也已经有了人选。就在这翠屏山上,就生活着一个修炼了两千多年的狐狸,这狐狸前几年度了天劫,修成正果,不过它不乐意去天庭当差,就没去昆仑山或者万寿山登记,还留在翠屏山上,每天懒散度日。 而这狐狸在渡劫的时候跑到了当时才九岁的包拯床底下,借星君的功德避过了几道雷,所以它欠包拯的人情。毓夙知道这件事,却没检举揭发这狐狸,所以这狐狸有把柄抓在毓夙手里,有时候就得听毓夙的吩咐,替毓夙办事。这回也一样,毓夙觉得,狐狸不会拒绝。 可把狐狸叫来一问,狐狸却腼腆地说:“二位大人要上京,在下也想去见识见识都城风貌,所以想趁着二位大人的行程,一道上路。能为大人驱使,替大人看守屋舍,自然是极其光耀之事,可在下贪心,却想更与大人们多亲近一些,还望大人允可。” 狐狸不愿意,毓夙也没法逼它。好在狐狸推荐了它的一个朋友,是翻过三座山头路程的一个黄鼠狼妖怪。既然如此,毓夙无可无不可,就答应了下来,狐狸立即喜上眉梢,拿出传讯符,传了道消息给那个黄鼠狼,然后就拿出了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表示可以随时上路。 原来它早有准备啊……毓夙眯了眯眼,觉得这狐狸似乎别有所图。说什么想要瞻仰上京风光,它要是真想见识,早就自己溜去了,平常毓夙从来不干涉它狐身自由。非要跟他们一起走,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不知道,这狐狸是打得什么算盘。 要是它想算计毓夙,毓夙是不怕它的。可就怕这狐狸的目标是包拯,那位虽然是星君转世,现在也只是未满二十的少年,狐狸平常表现得腼腆淳朴,却毕竟是狐狸,骗骗小屁孩还不跟玩儿似的。一时间,毓夙已经脑补了无数香艳的聊斋故事。 狐狸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毓夙在想什么,仍旧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片刻又有一道传讯符回来,那个黄鼠狼已经答应了替毓夙看屋子,狐狸就笑着说:“这下全妥了。” 这么多人一起上路,又有老人(松老)和女子(瑶草小仙),当然不可能大家都步行,一行人赶了一辆大车,自乡间道路上往京城的方向去。 宋代的时候马匹稀缺,民间不许私自养马,所以这拉车的是几头活蹦乱跳的驴。而这时候的官道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走的,只有当官的才有资格把脚踩在官道上,其他人擅自走官道,都要被抓起来关着,所以一行人走的是那种“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的土路。 于是可以预见,这车有多么颠簸。上路不到半日,毓夙就觉得,他还是走路吧。 不过其他人都没说什么,毓夙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很娇气。毕竟包拯和包兴主仆,身为凡人也还没开口埋怨,毓夙也只能暗中以仙法缓解一下。 所以,当天天色刚刚擦黑的时候,见远处有一座寺庙,毓夙就兴奋了,迫不及待地指着那屋檐说:“咱们在这儿留宿吧?天这么晚了,再往前走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在遇见落脚的地方。万一正好被堵在城镇外面,那就惨了,所有人都要睡车上。” 算明天还要继续上路,好歹今天暂时解脱了不是?这寺出现得真是时候。 其他人要么不敢违逆毓夙的意思,要么就是没出过远门,一点经验都没有,听毓夙这么一说,就停下了车,纷纷下来。黄桥小仙当先,去寺院门口叩门。 等那里头的僧人来开门,一看这人,毓夙就深切地怀疑,这寺其实是个凶寺。和尚满脸横肉,壮得像头熊似的,浑身戾气,一瞧这模样就不是好人。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不过毓夙是外貌协会的,早就因为这一眼而对这和尚产生了不良印象,顺带对他身后的寺院没好感。 再看了看天色,其实还不算很晚,完全可以再走一阵。虽说就算是杀人越货的黑窝,毓夙也不怕他,不过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别在这儿住了。 以他们这一行人的穿戴打扮,沉重行李,如果是黑贼窝,假和尚们肯定动心。他们要敢动弹,不用毓夙,黄桥小仙就得直接灭了他们。杀人不好,能不杀还是尽量不杀吧。 刚想示意黄桥小仙,让他不用提借宿的要求了,毓夙的衣袖却被身后的狐狸拉了一下。毓夙回头,狐狸小声说:“大人,咱们就在这儿住吧——晚上有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个狐狸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要是他早点出现,其实就可以把赵大仙挤走了……远目 嗯,今天就先这样~~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 啊,差点忘了……有亲说没看过七五,于是我科普一下 《七侠五义》,改编自清代古典名著《三侠五义》的小说,近代学者俞樾认为《三侠五义》第一回“狸猫换太子”事,“殊涉不经”,遂“援据史传,订正俗说”,重撰第一回。又以三侠即南侠御猫展昭展熊飞、北侠紫髯伯欧阳春、双侠丁兆兰丁兆蕙合为一侠。实为四侠,增以小侠艾虎、黑妖狐智化、小诸葛沈仲元共为七侠;原五鼠即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仍为五义士,改书名为《七侠五义》,于光绪十五年作序刊行。是古典名著《三侠五义》的众多版本之一。 《七侠五义》全书一百二十回,前二十七回,步步深入地描写了贤臣包拯的事迹;随后的四十回,以御猫展昭和锦毛鼠白玉堂的“猫鼠”之争为线索,交代了“五鼠”归附包拯的经过以及包拯与侠客们举拔年轻清官、弹劾惩处权奸与贪官的情形;最后五十回,以颜敏巡抚襄阳为中心,由七侠引出王义剪除襄阳王党羽、打探襄阳王阴谋的故事。 以上是百度百科的答案,我个人的观点就是,七五总共分三个卷,第一卷,包三黑和他的基友们(及各种伪.灵异案件 第二卷,我们的江湖充满基情(又名贵圈真乱 第三卷,勇士啊,快去打倒肉山大魔王啊不襄阳王!(这故事说明总攻+渣攻没有好下场! 这小说是清朝人写的,所以难以避免地出现各种清朝常见的用词,阅读的时候说真的有时候像是在看狗血清宫文……话说我年纪比较小的时候曾经有过冲动,把七五行文之中的清朝特色用词替换成宋朝特色用词,后来无果…… 然后这小说里很多三观问题也是以清朝的大众三观角度来写的,比如说,把伺候的下人特别不当人看这个问题,其实宋朝不是那样的。还有就是,宋朝人特别蔑视习武之人,尤其北宋,而宋朝相应来说比较重视商业,商人的地位也并不算滴,尤其北宋,但是文中就经常反过来了,这也是清朝的习惯而不是宋朝呀……于是有时候阅读的时候会有点别扭,不过只要不是考据党,就完全不用管它 要是说总结一下七五的剧情……说真的那挺琐碎的,都是一个一个的事件。就好比,你不好给一千零一夜写内容提要…… 以上,科普完毕 98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七章  我乃赵黑虎 惊喜?毓夙怀疑地看了狐狸一眼,总不能这地方其实是狐狸的老窝?要不然,他怎么这么笃定?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狐狸能掐会算。一直以来,狐狸就做饭最拿手。 不过,有狐狸阻了一阻,黄桥小仙已经和开门的和尚说了想借宿的事情,商定了借宿的花费问题,并且跟和尚问清楚了他们寺院的厨房在哪儿,都准备好要做晚饭了。 一说做晚饭,狐狸连忙走过去,从黄桥小仙手里接过做饭的材料。自从认识狐狸之后,毓夙他们家的饭基本都是狐狸做的。这倒不是奴役它,而是狐狸自己看不过黄桥小仙和瑶草小仙的烹饪技术,狐狸说,他们都是在糟蹋上好的食材,它受不了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眼见狐狸和黄桥小仙已经进去了,毓夙也就无所谓了。就算是麻烦,也顶多是小麻烦,招惹了就招惹了吧。毓夙也大摇大摆地走进门,路过那和尚身边的时候,很明显,那和尚两眼直盯着毓夙身上的衣服配饰看,眼睛里透出的贪婪连遮掩都不遮掩。 包拯自然也看出来了,吃完饭大家各自休息的时候,他就未免有些担忧。再看其他人都松散毫不防备的样子,就更是着急,他就跑来想和毓夙说道说道,只是还没张口,那狐狸又跳出来插话:“三郎(七五里包拯在家排行第三),你这么担心,不如住在最边上的屋里,真的有什么事,你便和包兴跳窗走,我们几个都会几手,住在外头还能和他们拼杀一阵。” 说着,不由包拯辩解,狐狸就把他推到了那间最边上的屋里,“砰”地把门关了。毓夙瞧他这做派,似乎是想整包拯,就是不知道,狐狸为什么要整他。见毓夙看它,狐狸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又拿出来一盘点心,讨好地放在毓夙面前,说:“大人请用。” 有点心堵着嘴,毓夙也就不管他。反正包拯是星君转世,福报深厚,逢凶化吉那是最基本的,再说了,就算中间隔了一间屋子,这么多神仙,还能让包拯被凡人害死? 到了晚上,大家都睡下,果然就有人摸进屋里,拿刀想要杀人越货。黄桥小仙正要跳起来用法术制服那几个恶僧,又是狐狸先跳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大刀,乒乒乓乓地跟来袭者打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大喊:“贼人来了!贼人来了!快跑啊!” 狐狸喊的声音很大,估计整个寺院都能听见。他喊完之后,包拯的屋里传出了争执的声音,不过最后包三黑还是被他的忠仆包兴架着带走了。等包拯主仆两人翻窗子跑了,狐狸就诡异地笑了,也不再跟之前那样虚张声势,唰唰几刀就把所有的和尚砍翻在地。 收起了刀,狐狸笑嘻嘻地说:“好了,现在咱们去瞧瞧那包三郎如何?” 毓夙正想看看他壶里买的是哪门子的药,也不反对,跟着狐狸出了寺院。一路顺着包拯主仆踏过的痕迹往前走,越走越荒僻。等看见二人的背影时,他俩正来回四望,神色迷茫。这俩人肯定迷路了,狐狸又在旁嘿嘿地笑,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窃喜。直到毓夙瞟了他一眼,他才咳嗽两声,故作严肃地说:“他们二人必定迷路了,大人,且让我助他一助。” 说着,狐狸就在树丛里变出了两间小屋,它自己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六旬老头,那屋子上头的烟囱里正冒出袅袅青烟,狐狸拿了个大瓮在火上煮豆浆。此时已经晨光熹微,这里又是烟雾又是豆浆的味道,包拯主仆很快就循着找来了,狐狸就端着豆浆迎出来。 狐狸自称是卖豆腐的,包拯主仆也不怀疑他,吃了狐狸招待的豆腐花,又向狐狸询问路径,狐狸就给他们指了条路。毓夙冷眼看着,那条路倒也能到京城,只是要绕一大圈。 包拯他俩现在和大部队走散了,身上本来就没多少钱,狐狸还专门想让他俩走远路,这是什么意思?想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难不成,其中用意,就体现在这绕的路上?等包拯主仆走了,狐狸变出来的小屋也消失了,狐狸又溜溜哒哒地走到毓夙跟前,笑着说:“得了!剩下的,就只用月老帮忙了。” 一说月老,毓夙就有点意外,看了看狐狸:“你还想给谁拉纤说媒?还是说……你在哪儿已经给包拯相好了一个媳妇,所以才专门要诳他绕远路过去,好让他在那儿遇见姻缘?” 狐狸搓了搓手,笑着说:“大人所料不错!当年我渡天劫时,包三郎庇护于我,所以我发愿要报答他三回。第一回是他二嫂下毒害他,我救他一回,第二回是他二哥把他推下井,我又救他一回,第三回却不能再这么敷衍,所以我准备给他寻一门绝世好亲。” 原来是这样,毓夙顿时放心了。看来狐狸的谋算还是处于好意,那就让他谋算吧。毓夙就摆了摆手说:“那随你。既然你都计划好了,就按照计划来吧,总不能让你白忙活。” 替包拯介绍对象,总比狐狸亲身上阵好得多。毓夙其实特别瞧不上那种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妖怪,总觉得它们其实就是给自己春心萌动找借口而已。真要报恩,就该像狐狸这样,纯粹出于感激而行事,别时时刻刻都想着把自己也搭上——谁稀罕你这非人类呢。 一时间毓夙对狐狸的观感大好,又问了几句它准备怎么安排包拯遇见那位良配,狐狸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毓夙就又有点抽。这狐狸平常看戏看得太多了吧,思维模式真超现实。 狐狸先跑去把那家的小姐害病了,做出被妖怪冲撞的样子,逼得人家老爷不得不张榜告示,高额悬赏,求医问道,然后正好让没有路费的包拯去捉妖,顺便就认识了小姐她爹以及小姐本人——这其中要有多少巧合,才能最终促成“结婚”这一喜剧结局? 不过看狐狸喜滋滋的样子,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计划,毓夙也不忍心打击它的积极性。实在不行,就权当看热闹了。包拯今年才十七,不急着结婚。宋朝人大多晚婚晚育,特别是有钱的,当官的,老多大龄剩男剩女了,实在不行,等到了京城,考中了就能找到对象了。 于是毓夙就随着狐狸的意,一点也不着急地慢悠悠继续往前走。其实走得再慢,他们赶着车也比包拯主仆走路的速度快,所以两拨人也就是前后脚到了狐狸给包拯安排相亲的镇子。这镇上有个隐逸村,是因为村里住着一位告老还乡的京官而得名,这位前京官姓李,以前是在吏部当官的,就是狐狸千挑万选,给包拯选出来的岳家,他家只有一个独生女儿。 一进了隐逸村,就见到处都是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恨不得全村出动,都堵在村口,好像在围观什么。车是肯定进不去了,黄桥小仙就跳出去,问前头一位大叔:“烦劳老丈,可否相询,此间出了什么事端?为什么这许多人挤在这里?我们想要进村哩,可是时候?” 那大叔上下打量了一番,袖着手说:“乡亲们都在看热闹,老汉瞧你们这车架进不去。不如也停下瞧那位法师如何降妖伏魔,这可是难得大开眼界!就连庙会也不得这般热闹!” 说着,不等黄桥小仙问,大叔又略带兴奋地继续说:“前些日子,村中李老大人的千金被妖魔魇着,请了无数郎中神婆都治不得,只好张榜求能人,今日便来了这位大师,瞧着年纪轻轻,可进门一转,那小姐就好了!这真是神人也!是以大家一起央他,再去西头的何家大院瞧瞧,要是能把何家大院里头祸害十几年的女鬼除了,便解了俺们这村镇的大患了!” 那大叔一开始说的时候,狐狸还竖着耳朵,等着听定亲的消息,到后来说到这村子还想请包拯去除女鬼,他就急了:“哎呀,怎么这老李大人这般不厚道!包三郎救了他女儿,他不该就此把女儿许配给包三郎吗?竟然又拿难事烦他,真是……真是刻薄人!且包三郎怎么会有除鬼的本事?到时候可别被那女鬼拐回去做了女婿,那就糟糕至极!” 其他人都不怎么看好狐狸的计划,此时都笑了。不过事已至此,烂摊子还是要收拾的,总不能真的让包拯去捉女鬼。他能治好那李小姐,是因为狐狸的法术本来就是针对他,只要他往李小姐面前一站,小姐的病就好了。那女鬼可没人事先给她设定什么程序。 黄桥小仙机灵,已经拨开人群,朝被围在中间的包拯挤过去,一边挤一边叫:“三郎!包三郎!你兄长也赶过来了!” 包拯还没回答,外围忽然又有个人往人堆里挤,也是一边挤一边喊。只是这人却比黄桥小仙粗鲁得多,横冲直撞的。要是有谁因此骂他,他就朝人家瞪眼,直瞪得对方不敢开口。这人挤到了中间,就团团一揖,大声说:“我乃赵黑虎!平生专门降妖伏魔,建功无数!未尝有不能擒下之妖魔鬼怪!尔等有何事应当求到我面前,何必对那文弱书生三求四请?”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赵大仙又没出场,嘿嘿……不过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且我觉得明天出场的另一位会让很多人都忘记赵大仙……远目 嗯,大家元宵节快乐~~我家这边的习俗是,元宵节吃饺子,十六才吃汤圆~不过估计很多人家里今天是吃汤圆吧~祝大家团团圆圆甜甜蜜蜜~~~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99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八章  一起去鬼屋 那个赵黑虎身材矮小,看着也不壮,一张脸黑黝黝的,瞧不清楚眉眼面貌,不过他一双眼很大,滴溜溜地转,果然是虎目,不愧对他叫“黑虎”这名字。 他虽然自己说自己很有本事,但村民们都没见识过他的本事,自然就不是很信。反观包拯,虽说他一直解释说自己并不会捉妖拿鬼,可村民们坚信他只是谦虚而已。 这俩不能自证的男人在人堆里各自辩解了半天,忽然有人说:“不如这般,让这两位都去何家大院,谁能降服了女鬼,咱们就酬奖谁,这样岂不好?” 听了这话,又有几个好事的人附和着说:“如此极好!此间还有谁想要去试一试,也尽管可以一道去。若是一位大师降不住那女鬼,正好可请几位趁此机会,齐心协力,一道将那女鬼除了,那酬金也请几位平分,我等鲁夫就不管了。” 一时间众人叫好,包拯的脸上发苦,还没等他拒绝,那赵黑虎却一口答应了,并挑衅地看着包拯:“好!正好也能让你们这群愚民瞧瞧,到底谁才有真本事!” 包拯脸色更差,转头看见了黄桥小仙,就像得了救星一样,连忙要开口求黄桥小仙帮他说说话,推拒了这事。这时候狐狸又跳出来,一叠声地也替包拯答应了,然后又缩回来,小声对其他人解释说:“这可是好机会!让包三郎显一显本事,露露脸!也叫那李老大人知道他的能耐,再有些英姿被那小姐看见了,说不得小姐就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了!” 毓夙现在是十分确定,狐狸必然是小说看多了,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神色兴奋又坚定,握着拳的狐狸:“那也得包三黑有本事才行啊。他有什么本事能降伏女鬼?” 狐狸愣了一下:“难不成大人您不准备助他一臂之力?” 毓夙瞟了他一眼:“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自己解决。我又不是包三黑的爹,凭什么事儿都堆到我这里?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可是只管看热闹,不管救场。” 狐狸顿时发愁了:“哎呀,这可怎么是好?我只有做饭的法术使得好,其余都只是半调子而已……那女鬼为祸十几年也没人能收了她,必定是极厉害的厉鬼,我怎么打得过……该不会今日就是我了账的时候吧?我才活了两千多岁,刚刚成仙不久呢……” 说着,狐狸抬起脸,泪汪汪地看着毓夙:“大人,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狐狸唱念做打,样样俱佳,果然不愧它看了那么多戏。毓夙无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狐狸顿时欢呼起来,哪还有刚才那种悲悲戚戚的样子。 折腾了一会儿,除了包拯和那个赵黑虎之外,又有几个人报名,要一起去那什么何家大院。眼看着天色不早,要到黄昏了,那何家大院的女鬼晚上的时候就会在院里游荡,村民们是绝对不敢过去的,所以就要趁着她还没出来,尽早把人送过去。 村民们的送行队伍浩浩荡荡,毓夙总觉着,他们其实是抱着一种“送过去的都是要死的人”的态度在送行。那几个后来报名的人,要么就是外村的,要么就是没爹没妈没妻没子的光棍儿混混,反正没人惦记,这才报上了名,要是本村又有家的人,家人肯定是死活拦着。 出了村子,又走了一段路,才远远的看见有一角屋檐隐没在树木掩映之中。这何家大院离隐逸村其实已经很远了,毓夙走这一段路,走得心理上脚疼。那女鬼竟然能跑那么远的路去村子里祸害,不说能力,这毅力就不一般。看见了那檐角,村民们就纷纷停了下来,只有几个比较大胆的小伙子,又把除鬼的人往前送了送,也只是又送出不到五十步就站住了。 为首的小伙指了指那檐角,压低了声音,生怕有人听到了似的:“何家大院就在那里,原本我们这村子只在这一片,后来有了那女鬼,村子才硬往西搬了十几里路……你们过去,务必要小心!除不除那女鬼倒是其次,先将性命保住了再说!” 这小伙倒是好心,可惜没人领情。赵黑虎一听这话,立即就横眉竖目,大声叫道:“怎么你瞧不起你黑虎爷爷?小小一个女鬼,还敢叫我先保住了性命再说!?哼!” 有了他开头,剩下那几个混混地痞也跟着充大辈,牛气烘烘的,气得那小伙不想再搭理他们。包拯则是因为忧心,又是被这些村民逼着过来的,也没心情搭理这小伙,小伙讨了个没趣,也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他身后的几个人自然也紧随其后。 等那小伙走回去,跟村长里正说了几句话,那老村长就扬声喊道:“如今天色已晚,我等不敢在这里久留,怕那红衣娘娘要将我们留下了,我等就先走了!明日再迎候大驾!” 村长话音刚落,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且慢!” 声音似乎是从天而降,又响亮又清晰,每个人不论站在哪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将村民们吓了一跳。还有几个胆小的大喊:“红衣娘娘来了!红衣娘娘要把我们留下了!” 那个说话的声音顿时变得带点苦笑:“在下不是鬼怪之流,只是过路人而已。” 一边说,那自称是过路人的说话者就现身了。他竟然是从树梢上跃下来的,身法灵动轻快,一路跟随众人,竟然没有被发现。如果不是别有法门,这人必定轻功高强。一时间毓夙也看住了,他当然能发觉这人身上并没有法力,也就是说……这是个活的武林高手? 武林高手朝村民们拱了拱手,朗声说:“在下本是路过此地,见诸位要去擒拿那女鬼,便也一时心动,想去回一回那所谓鬼怪。在下不为求财,只求看个稀罕,还望允可。” 带上他一起去,也完全没什么妨碍,估计有些人还庆幸又多了一个炮灰,村长也忙不迭地赶快答应了,并且承诺如果真的干掉了女鬼,该分给这位武林高手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武林高手很有武林高手的风范,听了这话,也不表示什么,只是微笑颔首。村长见他不搭话,也不跟他多叙,眼见太阳真的要落山了,村长连忙带着一群人跑了,此地就剩下一群要去捉鬼的面面相觑。呆立了片刻,还是那位武林高手先爽朗一笑,说:“诸位,趁此时天色未黑尽,还能看得清路径,咱们先进去那何家大院。不然稍等连路都不好走啦。” 他这话说得非常对,所有人都赞同,于是大家一起朝那屋檐露出的方向走。一路上树木越来越茂密,灌木密布,杂草丛生,走得越来越艰难,也没人想说话,气氛很沉默,衬着这荒凉的树林子,传说中的鬼宅,更显得静默诡秘,很有恐怖气氛。 走了一阵,就有两个混混不敢往前继续走了。实际上在这一路上,还什么都没遇见呢,这俩人就先被自己的心理压力吓垮了。这么没用的人,带过去净增加负担,也没人拦着他们俩,这俩混混就赶快转头跑了。只是这俩人走了,剩下的人之中,气氛就更沉重了。 一路上砍了不少挡路的灌木藤条,好不容易走到了那何家大院的院墙脚下,这竟然还是个后墙,还没有后门,一行人只好又绕到前门。此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毓夙已经走得很不耐烦了,明明有法术却不能用的感觉真心差,所以见了大门,就不管不顾地走了进去。 此时倒没人阻拦他,知道他实力的不担心,不知道他实力的,正盼着有傻子去探路,根本没人跟毓夙争第一。毓夙走进那大院的门,忽然发觉,其实他完全可以就此隐起身形,然后想干嘛干嘛去,看热闹也不一定非要隐藏在人群之中,伪装自己也是很麻烦的呀。 只是这想法一闪即逝,毓夙最终还是没有执行。别人也就罢了,要是吓坏了包拯这个未来的同僚,那可就不好了。这一犹豫间,后头的人见他安然无恙地走进了门,也跟着进来,毓夙也就没机会躲起来了,然后那个武林高手就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注意他。 武林高手很有大哥风范地微笑看着众人说:“咱们已经进来了,想必那女鬼若真的在,已经知道此事。也不必刻意去找她,只等她来找上门罢了。是以在下以为,咱们大可不必分散开来,不如都在一处,也免得被那女鬼各个击破。合而为一,人多力量也大嘛。” 这何家大院废弃多年,看起来的确阴森,又有鬼宅的名声,那几个普通混混无赖早就吓破了胆,让他们单独行动,他们才不敢呢,此时听武林高手这么提议,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而毓夙以为他肯定会反驳的赵黑虎,竟然也老老实实地点头了。 找了处堂屋,点上火堆,大家坐下,武林高手就说:“我等先来结识一番吧。” 作者有话要说:那位活的武林高手,说实话我一直不大能分得清他跟白五爷还有杨二郎……都是同一个演员演的有木有!!!所以有时候我总觉得马上就要写串了…… 因为有的亲怨念赵大仙不出场,于是我决定写个小剧场,让他出来打个酱油 关于元始和通天为什么闹掰,元始为什么那么狠心弄死自己亲弟弟的徒弟的问题,其实是有原因的! 每当元始好不容易不那么矜持地摸上自己弟弟的床,马上就要插入的时候,赵朗就跑来拍门,一边拍一边喊:“师父不好啦!狐狸师弟咬掉了兔师弟的一条腿,狼师弟说那是他们的野性本能,所以只能怪兔师弟长得太肥美了,于是鹿师弟羊师弟他们都觉得安全受到了威胁,要求师父给他们做主,不然他们就啃光金鳌岛上的植被,多宝师兄去劝说的时候,被猫师弟吓晕了现在还没醒过来!师父肿么办呀!” 于是通天提上裤子就跑出去救火了,剩下元始一个人坐在炕上怨恨地咬被角…… 怨念积累得多了,元始圣人就爆发了。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0最新章节 网 第九十九章  巨阙剑之主 既然是武林高手提出了让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的建议,那就应该他第一个。不过,他这边话音刚落,又是那个赵黑虎,一下跳起来,指着自己说:“我乃赵黑虎!出身终南山,自幼修行,学的就是那斩妖除恶的本事!今日若遇险,只要叫一声,我救你们!” 他长相不出彩,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话倒是说得满,登时就有几个人不服,赵黑虎也不在意,仍旧是志得意满地重又坐下,仰着下巴看向包拯:“嘿,兀那书生!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本事?那村中人都说你是个能人大仙,我瞧你却只是凡夫俗子!还是别装像!” 包拯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被人这么看轻,自然也生气,扭过头不理会赵黑虎,只朝其他人作揖道:“在下包拯,字希仁,合肥人士,去往京城赶考,路过贵地。” 他除了姓名籍贯,其他的也不多说,当然更没有炫耀本事,那赵黑虎就哈哈大笑,讽刺他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对于此人,同来的其他人要么无视要么反感,就算有几个好事的,见包拯身后还跟着好几号人,赵黑虎却只孤身一个,便也不掺和他们之间的纷争。 一时间赵黑虎的话没人接腔,只有坐在包拯下首的包兴开口自我介绍是包拯的长随,然后又是黄桥小仙、松老等。来这里的这群人,除了赵黑虎和毓夙一行,果真都是附近的无业游民,整天没事干,游手好闲的混混闲汉,想要追求刺激,或者浑水摸鱼捞点好处的。 毓夙点着人头算了算,如果他们这群人不出手的话,这整间大屋里的人,最后可能只有那个赵黑虎和那个武林高手能活着回去。自从穿越成了桃树之后,毓夙对气温的变化就迟钝起来,不过现在正对着他坐的那几个混混的脸色都变青了,可见此时是冷得很。 深秋时节,晚上本来就冷,毓夙也分不出这些人到底是被冻得脸发青,还是沾染了那女鬼的阴气,所以脸色难看,他只是察觉到,那女鬼已经进了这屋里,正听他们说话。 而此时,自我介绍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只剩下活动的提倡者,那个武林高手本人没介绍自己。等最后一个混混发言完毕,武林高手又微笑了一下,瞧那气度,真是一派大侠风范。武林高手朝众人拱手,开口说:“在下常山人士……” 话刚开了个头,武林高手忽然脸色大变,如龙出海一般一跃而起,窜起老高,手自身后一掣,抽出背在背上的那把宝剑,一剑钉向空中,口中叱道:“何方妖孽!” 众人只看见那宝剑精光一闪,像雷电划破天际一样,迅疾即逝,然后那个武林高手自半空中落下,中途还使了个身法,避开堆在众人中间的火堆,轻巧无声地落在地上。武林高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剑,上头光洁无痕,他眼中便有些迷茫之色,片刻后才归剑入鞘。 这一番波折起落,只有小说话本里才听说过,众人都跟看戏似的看着武林高手蹦起来,劈了一剑,然后又落下。有些人肯定很期待他这一剑斩落一只鬼怪什么的,可结果却是,武林高手什么也没砍到,就有几个混混嘘声道:“装得倒挺像,吓唬得人一跳……” 武林高手倒是好涵养,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笑了笑,道歉说:“在下行走江湖,未免便有些惊弓之鸟的毛病,方才只觉得那处吹来一股冷风,极微弱,却好似呼吸拂面,在下以为便是那所谓女鬼,顾不得知会,便拔剑而起……呵呵,此时想来,或许只是穿堂风。” 他说到冷风的时候,正巧有一股冷风卷开了堂屋的破门吹进来,刮得中央的火堆都抖动不已,众人连忙围在一起,挡住火堆,这才没让火熄灭了。又有人过去重新关上门,挪来沉重的桌椅堵上,这才算护住了这堆火。这之后,也没人再有心思嘲笑武林高手刚才的举动。 只是,重新坐下之后,不仅仅是毓夙,就连黄桥小仙他们,也都开始关注这个武林高手了。黄桥小仙瞟了武林高手几眼,就凑到毓夙耳边,用仙法传音问道:“这人或是哪家门派的弟子传人?他方才那一剑,并不是胡乱刺的,那女鬼可不正飘在哪里?只是那人刺出一剑时,那女鬼闪过去了,他没刺中。小的总觉得这人周身有股气势,并不似普通人!” 他俩说小话,另一旁的松老也凑过来说:“确是如此。太子,老臣瞧这人的确不简单!太子方才可曾留神他那柄剑?那可是巨阙!当年云中子造此剑,赠与纣王,狐妖使计污了此剑之后,纣王便将之抛去,不知遗落在何方,谁知,却是在凡人手中了!仙器落入凡间,也并不少见,只是您瞧那巨阙,光闪闪的!莫非这人还知道怎么保养巨阙这等灵剑?” 黄桥小仙惊讶道:“哎呀,松老!若是以您这说法,那这人果然不是凡俗中人?凡人焉能手握神仙法宝,却不遭灵物噬主?剑乃凶器,犹为不驯,他们可降服不住!” 松老却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当初云中子造此剑,本就是为了给凡人用,若是噬主凶器,兵者不祥,怎会赠与一国之君?云中子身为福德真仙,最知道此中分寸道理,才不糊涂——这巨阙剑并无其他用处,只是能降妖伏魔,斩杀邪魅,自然不难驯。” 见黄桥小仙恍然点头,松老又说:“你再看这凡人,他体质健旺,身材矫捷,显见是多年修习武道。凡人修道,也有以武入道者,这人虽年轻,保不定他有个好师父,那师父若摸着了入道的门槛,将心得传授与他,他也就半只脚踏进道门啦——自然比普通人强得多。只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这般凑巧,就和咱们逢上了呢?这人莫非……” 毓夙在一旁听着,知道松老这话意指此人可能暗怀心思,图谋不轨,便沉思起来。而此时那边的武林高手已经带着其他人把窗子也检查了一边,重又坐回火堆旁。 所有人都在干活,就连包拯和瑶草小仙也搭了手,惟独毓夙他们仨坐在原地,像大爷似的一动不动。其他人碍于他们打扮富贵,巴结还来不及,只有那个武林高手的神色中却有些不悦,毓夙就有点不大好意思,只是现在活都干完了,他再说要帮忙,就显得假惺惺了。 想了想,毓夙从身后摸出一只匣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段一段的树枝模样的东西。毓夙从中捻出来一根,丢进身前的火堆里,那火堆猛然间变大了一圈,热烘烘的气流扑面而来,瞬间屋里的温度起码上升了十度,一群人本来发青的脸色也慢慢地红润起来。 那树枝瞧着只有指头粗细,一扎来长,真当柴火烧,一根也就能烧个一盏茶功夫,可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火堆还是红彤彤的十分旺盛,热气越来越足,都有人要脱外衣了。于是所有人都对毓夙丢进去的那根树枝好奇不已,就连黄桥小仙他们也不例外。 毓夙微微有些得意。这东西只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收集的小玩意儿,本来当杂物堆放在乾坤袋的一角,谁知道垃圾也有能被利用起来的时候。 这树枝的确是树枝,只不过不是一般的树枝,而是扶桑树的树枝。当初在地府的时候,判官种的一棵扶桑树死了,送给他的木头足够打棺材用,毓夙用那些木材做了张床,剩下的边角料就收拢了一下,预备着以后野炊的时候引火用,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树枝的来历不好解释,毓夙就眯着眼笑,做高深莫测状。倒是包拯,惊讶了一会儿,就摇头晃脑地说:“昔者有传说,极东之地有高大树木,其上金乌栖息,日落之后,便悬挂在树枝上,那树名为燧木,燧木上处处燃着火焰,正是一棵火树。后来夸父取火,便是去那燧木上引来火,擎着一根燧木树枝,将火带到人间——这莫非就是燧木的树枝?” 毓夙对他牵强附会的能力不是第一次见识了,既然包拯给出了合理的,有依据,能考据的答案,毓夙也就点了头,默认了他的观点,包拯就放心了,安然说道:“果真如此。我便说,这决计不是什么法术!我与毓先生识得十几年,早知道他决不是坑蒙拐骗的神棍。” 是了,包拯包希仁坚定的认为,世间的一切都是可以用书中的道理解释清楚的。如果在现代社会,这人绝对是科学主义者,不过现在他读的只有圣贤书,于是奉行的就是孔老夫子的“敬鬼神而远之”理论,绝对忠于儒教,真不愧是文星宫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先说个事,明天和后天,小碧去学校报到,木有网,所以更新放在存稿箱里,但是留言就木法回复了……但素大家还是要积极留言哦~ 另外,小碧这学期就毕业了,论文找工作神马的大家都明白……所以更新不可能很给力,大家多担待! 今天的小剧场: 关于判官身为前朝太子这样尴尬滴身份,为什么还能在地府占据很重要的一席之地,还能掌握判官笔和命书那么牛x的东西捏?这其中是有黑幕滴! 封神之战前,元始找到了当时还不是判官滴陆压:小陆同志,你替我弄死个总坏我事的人,我就帮你跑个工作,你觉得肿么样? 陆压:什么工作?工作不好的话我不白替你杀人啊。 元始:放心吧,名义上是二把手,但实际上谁也不敢为难你!还能附赠两件超牛x的法宝哦亲~ 陆压:为毛我总觉得有阴谋捏?你身为圣人教主,什么人不能杀? 元始:……这个你就不必管了,你只要负责让人那个人死得越痛苦越好!(内心:我才不会告诉你我要是敢亲手杀我弟的爱徒他今后绝对不会让我再上他的床 陆压:好吧…… 于是封神之战的时候,陆压用钉头七箭书弄死了赵朗……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1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章  快关门再说 其他人倒宁愿毓夙使的是法术,见毓夙承认了包拯的解释,都失望了,就连那个武林高手也叹了口气,一时间气氛有些低落,毓夙看得只觉得好笑。 扶桑树的树枝烧起来,可不仅仅是产生热量。扶桑是世间至阳的灵根,又是判官种出来的,里面的阳气自然是旺盛得很,那个女鬼又不想自杀,早就溜出去了。这群人只要在这屋里,安全就有绝对的保证,他们却不明不白的还在唉声叹气,这就是不识货的坏处啊。 又坐了一会儿,黄桥小仙拿出计时的沙漏看,戌时末了,他们在这鬼宅里已经坐了一个多时辰,那传说中的女鬼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来屋里溜达了一圈,探察敌情,等后来毓夙把扶桑树枝投入火堆之后,她就不知去哪儿躲避扶桑树的阳气了。 要是她一直不出现,倒也挺麻烦的。毕竟他们从村民那里接到的委托是除掉女鬼,而不是来鬼屋住一晚,搞一搞大冒险就算完了。 包拯对此完全无所谓,他巴不得女鬼不出现。狐狸却有点急了,他还指望着女鬼替包拯和那个李小姐牵红线呢。而赵黑虎,这人皮糙肉厚神经粗,毓夙把树枝投进火堆之后,屋里暖和舒服起来,他就躺倒在火堆边,团成一团,睡得雷打不动。 最终还是那个武林高手思虑了片刻,指了指火堆,对众人道:“在下以为,如此守在火堆旁,怕是不妥当。这位……毓先生投入火中的燧木,大约其中多有正阳之气?那女鬼想必是惧于此,便不敢来。只是,我等此来,却是要除去那女鬼,连面也不照一照相,却怎么除鬼?无功而返,不说酬劳无获,也该忧心那些村民,还要受这女鬼之害!” 那些混混都是奔着酬劳来的,不过等到了这里之后,他们也就不想钱了,只想着保住命就行,对武林高手的话无动于衷。倒是包拯听了这一席话,脸颊泛红,慷慨激昂地道:“展大哥所言不错!我等此来,正是要为民除害!怎能以生死之事避趋之?” 说着,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没听见,你也看不见我”的混混,皱着眉呵斥道:“孟子有云,生我所欲,义亦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则舍生而取义。且我等已经答应村民们,要替他们除去女鬼,不说大义,只说此约,便该言而有信!已到了此处,又岂能再变卦?” 然后包拯便起身,对武林高手一揖:“展大哥,不论他人,我包三却是要担起此事!只是我也不会除妖降魔,也不会武艺,只好相询展大哥,此事该如何是好?” 武林高手微微皱眉,沉吟起来,毓夙却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仔细看。包拯叫这人展大哥?难道这是展昭?可御猫不是个年轻人吗?不对,应该是,包拯都是长着啤酒肚的中年官员了,御猫还是个年轻人——怎么现在他俩就认识了,而且明显武林高手比包拯大! 疑似展昭的武林高手想了一会儿,抬头对包拯说:“某思虑片刻,只觉得此事棘手!以往某只对付过人,还从未对付过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哩!倒是包兄,你一身浩然正气,邪魔辟易,说不得会是那女鬼的克星!可我也不敢叫你去遭逢那女鬼……” 包拯听了,却急忙道:“有何不可?我这便去宅院中转一转吧!若是能遇见那女鬼,好似今日在李老大人家中那般,被她一撞,她便散成了烟,倒也方便!” 武林高手见包拯有立即跑出门的迹象,连忙跳起来,拦在他身前,略有些好笑地劝道:“我只是随便一说,你可不能当真了!你年少英才,岂能让你冒险?再想个稳妥法子。” 包拯却拧眉说:“世间人命都是一样的,哪能分谁的贵谁的贱,谁的能舍,谁的却要仔细?我又如何,愿为先锋!展大哥若信得过我,便只管吩咐。我倒是要看看,究竟可是不是邪不胜正!若我真有那浩然正气,想必不会被鬼怪所侵。” 说着,他就一转身,要走出去,武林高手连忙又拦住他,笑道:“你也忒性急!孤身一人,手无寸铁,便要去对付那女鬼吗?” 将背上的剑解下,武林高手竟然把那把巨阙交给了包拯,说:“这剑是某家传的宝剑,祖上都说这件能斩除妖邪,也不知灵验是否,只是某行走江湖多年,只要遇险,这件便会预警告知,倒是有通灵之处。贤兄拿着,以做防身之用吧。” 包拯连忙推拒:“这剑既如此好,还是展大哥拿着吧!我又不会使!” 他俩来回谦让,推拒了半晌,谁都不愿意自己拿那把剑。正僵持着,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一把将那巨阙剑抢走了。那赵黑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跳到两人中间,夺了那宝剑,又蹿到屋角,把剑身掣出来一看,就哈哈笑道:“好剑!好剑!归我了!” 包拯连忙叫道:“你这厮勿要抢夺!这是展大哥的宝剑,还要他防身所用……” 没等他说话,赵黑虎就说:“你俩不是谁都不愿拿吗?正好让我使一使!完事之后定然还还给你,又不贪你的,你急什么!” 包拯气得咬牙切齿,黄桥小仙在毓夙耳边偷笑道:“这赵黑虎有意思。他借这一会儿,若是那原主就在这会儿工夫被女鬼杀了吃了,那剑他也不用还了。” 武林高手倒是宽厚,朝包拯摆了摆手,又对赵黑虎说:“既是兄台要用,暂借给尊驾也无妨。只是某瞧兄台也是好身手,既拿了锐器,也请担起护卫之责。” 赵黑虎正摆弄宝剑,听了也漫不经心地答道:“若是在我眼前,自然会救。” 挽了几个剑花,赵黑虎便“嗷嗷”大叫两声,喊了句“我去寻那妖魔砍了再说”,然后就从屋里冲出去了。剩下的人看着他破门而出的样子,都觉得自己刚才看到了神经病人。过了一会儿,才有几个混混自觉自发地跑去把赵黑虎出去时撞出来的那个洞重新堵上。 剩下武林高手和包拯两人,都有些无奈,武林高手叹道:“此时也不用争了。不过,既是那位赵兄走了左边,咱们也不必分兵,一道往右边瞧瞧吧。贤兄也请携上你那位尊仆,若遭逢上那女鬼,某在前挡一挡,贤兄请尊仆护着回到此处。” 包拯倒没拒绝,叫上包兴,就要和那个武林高手一道出去。快走出门了,他才想起还没跟毓夙他们招呼一声,就有点尴尬地回头:“这个……毓先生,我与这位大哥一道去宅院中巡一巡……你们可……有什么安排不曾?” 毓夙不担心他安危,反正就算死了也可以去跟阎王说说,把魂还回来又能继续活,就摇了摇手说:“你只管去吧。我们就在这屋里烤火。外头太冷,你们也不要逛太久了。” 包拯的脸抽了抽,没说什么,转身带着包兴跟着武林高手一起走了。等他们走出了门,松老便说:“太子,不知您可察觉到了?” 毓夙点头:“松老方才所言果然不错。那人倒是好天分好资质,自身已经有了灵气。方才我只当那是巨阙的灵气,却不料,那人竟然也自带一股灵性。” 松老补充道:“兴许是巨阙的灵气侵染,并不是他自己的本事。不过,这也不简单了。若是巨阙不认主,他也难被灵气染体。不论哪种情形,都是难得一见。” 三人又讨论了几句,毓夙忽然发现,狐狸不见了。四下瞅瞅,还真不在这屋里了,估计是尾随着包拯他们出去了。来鬼屋这一趟,说起来其实算是狐狸招来的,现在保护包拯的安危就成了它的责任,见狐狸这么自觉,毓夙觉得省了他的口水,心里很欣慰。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阵“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由小到大,一路往堂屋这边来了。那脚步声跑得很急,听起来起码有两个人,自然不会是赵黑虎,那就肯定是包拯他们跑回来了。没等吩咐,黄桥小仙就跳起来跑到门口,准备接应包拯。 门一开,眼力好的就能看见几个人正被鬼追似的往这边跑,那几个混混顿时吓得腿都哆嗦了,连忙叫唤着:“快关门啊!他们把鬼带过来了!鬼要来吃人了!快关门啊!” 黄桥小仙当然不会搭理他们,只是那几个混混带着颤音的声音还没落地,那边包拯也叫了起来。他应该是跑了一阵了,平常缺乏锻炼的结果就是,跑这段路可给他累得不轻,说话都带喘:“黄……黄大哥……快关门……先请快关上门……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一百章!撒花~~~ 可惜就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是存稿箱在发文!!我回来之后一定要强x存稿箱一百遍!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难得一百章哦~~~ 102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宗案件 这倒是奇怪了。他们不是被鬼追吗?毓夙都看见跟在他们后头那个女鬼了,怎么这几个人的自我奉献牺牲精神那么伟大,宁愿把自己跟女鬼一起关在外面,也不想让屋里的人也遭到女鬼的伤害?毓夙想着,不如就成全他吧,就点了点头,黄桥小仙这才关上门。 跑到了门口,包拯趴在破门上喘气,一时间开不了口,负责解释情况的只有武林高手。武林高手也略微有点喘,出了口气才说:“我几人出了门,瞧见足迹,那位赵兄径直去往外头了,我等便去后院探察。走到一处厢房,似乎是寝居之所,包兄忽然开口,似与人交谈,又指着虚空之中,言称那是位小娘子,让我也瞧,只是……我什么也没瞧见。” 武林高手说话的时候,口气有点犹豫,很明显他不太相信之前包拯说的话,不过他顿了顿之后,还是继续说:“包兄与那……小娘子相谈片刻,似乎言语之间有些龃龉,那小娘子发怒,包兄便……便拉着我与包兴一道朝外跑了,一路跑回这里,却又……” 说到这里,武林高手也不明白包拯为什么到了门口不进去,却让黄桥小仙把他们关在外面,所以就没再继续说下去。这会儿包拯也喘过气了,接替了武林高手的解说席:“方才我当真不曾说谎!虽不知为什么我瞧得见,展大哥与包兴却瞧不见,可那红衣的娘子,此时也正在院中徘徊,不曾离去。等会儿开了门,屋中必定还有人能瞧得见她。” 一听是“红衣”的娘子,自然就是村民们所说的“红衣娘娘”了,几个混混立即叫骂:“你这衰才!谁要你去招惹那红衣娘娘!别把祸事引到我们头上来!不开门!绝不开门!” 包拯在外头说道:“那位娘子并无谋害我等之意,我方才已经与她谈妥了!只要我等叫她瞧见诚意,她也通情达理,不会为难我等。到时候我等好生规劝于她,请她改过向善,别再于此地为祸,好生投胎去。如此既不必打打杀杀,又对村老们有交待,岂不两全?” 混混们还想说什么,黄桥小仙一弹指,他们便都僵住了,黄桥小仙这才道:“三郎说得不错,只是那女鬼为何要信你呢?若她并不信你,只是拿话诳你,只等你放松警惕,再行谋害,那可怎么是好?再者,她为祸乡里十数年,恐怕并非善类。” 包拯只固执说道:“我已听了那位娘子叙言,她死得冤枉,这些年间之事,也另有隐情在其中,是以我才生了恻隐之心。黄大哥不必担忧,我替她做个担保吧。” 他都这么说了,黄桥小仙即便不情愿,也没法拒绝,谁叫人家是星君呢。毓夙也有点好奇了,莫非那女鬼长得貌美无比,包拯一见倾心,要跟她来段人鬼情未了?要不然,怎么这么包庇那女鬼呀?外头包拯已经说,让屋里熄灭了火堆,那女鬼害怕这火。 理由听起来似乎还挺正当,这是显示给那女鬼看的诚意。黄桥小仙无可奈何地熄灭了火堆,然后打开门,那女鬼倒是很灵敏,原本只在庭院里飘着,此时已经飘到门口了。 没了那火堆,温度顿时下降不少,那女鬼凑近了之后,更是差不多能到零下。几个混混被黄桥小仙定住了,也能看见脸色迅速变青了,包拯包兴他俩也是肉身凡胎,离女鬼更近,冻得牙齿打颤,武林高手比他俩好一点,只不停地吐出一团团白色水汽,加紧用功。 门一开,那女鬼就自动飘进来了。她本来就是主人家,用不着客人们邀请才能进门,只不过之前厅堂里烧着那堆火,她才不敢过来。此时更是一副招待众人的样子,在主位的位置上停住,手一摆,就从角落里飞过去一把沾满了灰的三条腿椅子,女鬼在椅子上坐下。 然后,女鬼才慢慢地显出了身形,原本看不见她的包兴吓得惊叫了半声,连忙捂住嘴:“哎呀妈唉!竟真有个大姐一直在这里!为何我刚才瞧不见她?” 那女鬼还挺有兴致,朝包兴笑了笑说:“奴家与诸位君子只是初识,方才因羞于见人,便不曾露面,此时知晓诸位是仁人义士,自然不应吝于一面。” 包拯连忙谦虚道:“不敢不敢,客气客气。这位娘子,不如将事端再详述一遍,我等若能帮得上忙,自然不会推辞。在下无甚本事,不过同行之中,有仁义君子,也有江湖豪士,或可解慰少许,以宽芳卿,娘子你……也不必再困据于这破屋陋室之中了。” 女鬼此时的模样应该是她死时的样子,脸色发乌,眼睛暴凸,面目僵硬,自然没什么表情、神情可言,不过不知怎么的,毓夙就是觉得她有些讽刺的意味:“这却不必了。当年我被谋害之时,街坊邻居无人不知谁是凶手,可末了,那人不还是逍遥法外?这些年间,也有许多人到访蓬荜,我也曾将冤屈叙与他人,得一时唏嘘感慨,又能有何益助?倒不如……” 她声音渐低,最终听不见了,叫人觉得挺伤感的。包拯本来就同情心泛滥,此时更是连忙就说:“在下却不是那等人!初时以为你是生人,听你说了那些话,在下便想,定要助你申明冤屈,将那凶手绳之于法!此时已知你死去多年,此心却更为坚定!且你徘徊在此十数年,不就是为了当年之事,冤情未洗?我愿鼎力助你,你又为何要推辞不言!” 说到后头,包拯有些气愤,连谦辞都忘了。毓夙在旁边听着,大致也算明白了。这女鬼八成是被人谋杀,还嫁祸,背着黑锅憋屈地死了,所以死后也不能安息,变成厉鬼在自家老宅游荡。以前她跟一些有缘人说过自己的事情,希望有人帮忙伸冤,那些人当时答应得好,可后来都没音信了,所以女鬼一次次失望,包拯现在想帮她,她也不信任包拯了。 这事吧,就看包拯有多少耐心了。如果他是铁了心要管这闲事,估计女鬼最后还是会把自己的冤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毕竟她嘴里再说不相信,潜意识里还是期待有人能帮她。 只不过……毓夙皱了皱眉,这女鬼的气息已经不纯净了,早不知道吃过多少血食。而且这血食里头,绝大多数应该都不是动物。就算她取血取肉的时候没有伤人性命,但毕竟也算为恶。到时候她怨气戾气散了,就要去地府,那身上背着的债,可有她吃一壶的了。 而且,毓夙担心的当然不是女鬼的日后,而是,她既然吃血食都吃了那么多,心性不大可能还保持原本的平和。万一谈着谈着,她暴起伤人,那可就不大愉快了。 那边包拯和女鬼你来我往地谈得正高兴,毓夙也不好开口打断,为了隐患就直接把女鬼撵走,断了她苦等多年的希望。毕竟,这事交到包拯手里,基本就可以承诺查清了。 再说了,名侦探包拯的第一宗案件,毓夙也想瞧个热闹,要是女鬼真的一时冲动……那就到时候再说吧。毓夙灵机一动,觉得到时候他可以顺便练一练清心咒之类的小法术。 包拯劝了一阵,女鬼渐渐松动,毓夙却忽然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他想了想,又看了一圈在场众人,忽然瞧见,武林高手皱着眉头,并且,似乎他一直都在皱眉。 这位疑似展御猫的武林高手难不成也觉得包拯和女鬼这么谈判太危险?要么就是他掌握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毓夙凑过去,伸手拉了拉武林高手的袖子,低声问:“我见兄台一直眉头不开,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武林高手低头看了毓夙一眼,眉心稍稍松开,摇了摇头,又凝目看向包拯,似乎在苦恼犹豫什么,过了片刻,他忽然压低声音对毓夙说:“那所谓红衣女子……我并未看见。” 然后他又侧头看着毓夙,十分严肃地问:“真有那女子么?她正与包兄相谈?” 毓夙有点惊讶。这红衣女鬼已经死了十几年,死的时候怨气戾气很重,之后十几年又没少吃血食、吸收生人的精气,可以说,这女鬼修为还是很够看的。这样一个鬼,她显了形之后,应该是人人都能看见的,怎么武林高手却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 要么就是,这人天生没有灵窍,所以不论是灵气、鬼气、还是阴气,他都看不见。要么就是,这人是至阳之体,且是童子之身,元阳太足了,屏蔽了所有的阴气,自然就看不见。 武林高手资质挺好,普通习武都能练出来灵气,自然不会是第一种情况。没灵窍的人跟天生灵体一样少见,都是应运而生,出现了就对照一些特别的意义。所以,他只能是第二种了。毓夙顿时有点想问问武林高手的生辰八字,还有他出生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象。 还没开口,那边包拯和女鬼忽然吵起来了。女鬼本来正叙述当年案情,似乎是包拯对其中一个细节有点疑惑,就提了出来,女鬼顿时不满了,叫道:“那仙枕是我家传之宝,其中神效妙不可言,我怎会记得有差?世间自有神灵,有仙枕遗落凡间,又有什么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存稿箱…… 但还是要留言哦~~~ 103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二章  丢失的宝贝 毓夙刚才走神了,不知道前情,黄桥小仙自动自觉地凑过来解说:“那女鬼说,谋害她的是她的新婚夫婿,乃是招赘的上门女婿。那女婿是为了她家的一只仙枕才要害她,还害了她全家,那仙枕是神仙遗落的宝贝,睡在上头,能梦入极乐世界。” 点了点头,毓夙接着听包拯跟女鬼据理力争,表示他认为女鬼的丈夫肯定不会只因为一个能让人做梦的枕头就害她全家,必定还有其他原因。女鬼却觉得包拯蔑视了她家传家宝,十分气愤,一再强调仙枕的神奇,把包拯烦得不耐。 这一人一鬼争执不下,旁观的人也觉得挺没劲的。八卦说到了一半,主扒的楼主歪楼,底下跟帖的自然会不满,只不过此时民风含蓄,又都是真身上阵,不好意思说,只能听着。 毓夙就又走神,眼光扫到武林高手。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感受,看着包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似的对着空气吵架,估计又诡异又好笑吧。 正想着,毓夙猛然间发觉,他刚才觉得不对的地方,并不是武林高手一直皱眉这么一件小事。他的观察力并不强,怎么会注意到一个不熟悉的人的表情?他刚才想到的分明是——狐狸跟着包拯出去了,怎么现在它却没跟着包拯他们一起回来?狐狸去了哪里? 刚想到狐狸,就听见了狐狸的声音。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毓夙心里一惊,连忙蹿出门去,冲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直奔过去,黄桥小仙缀在他后头,毓夙扭头说:“你回去守着!别跟上来!我自己去瞧瞧就可以了,这里还没有能伤得了我的人!” 也不管黄桥小仙到底回去了没有,毓夙只管往前去。出了那鬼屋,毓夙就架起了云,速度这就一下提升上来了,眨眼间就到了狐狸发出惨叫声的地方。 可那地方却空无一人,毓夙降落在地上,四下瞧瞧,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只有残存的阵法,看痕迹,阵法是刚刚被破坏掉的,看来之前有人在这里破阵。 是狐狸在破阵吗?它破了阵又叫什么?还是说,它被阵法传送走了? 毓夙小心翼翼地踏入残阵的范围之中,这阵法被破坏得很彻底,威力基本上荡然无存,也不必担心被阵法困住或者伤害。而这个阵法不算特别高级,但也决不是低级的三才阵、四象阵之类烂大街卖阵盘的阵法,破解起来还有点难度,估计狐狸没那个水平。 那……难道是有过路的高人在这里破阵,狐狸窥视人家,被人家发现了,所以抓走? 但这附近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这高人已经高到一招秒杀狐狸的地步了? 毓夙有点担心了。狐狸就算没什么大本事,却也是修行正道,多年磨练,历经天劫才成就的道行,如果去登记一下,最少也是地境初阶,说不定还能到地境中阶。这样的修为,除非是天境高手,才能对它构成压制性的优势。而要秒杀狐狸,那就起码得是毓夙这种程度的修为,还不能像毓夙这样空有道行,法术手段也得给力才行。 而且,就算能拿下狐狸,谁会那么蛮不讲理,直接见了就出手,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呀。毕竟狐狸不是普通的狐精,而是正儿八经已经成仙了狐妖,总有几分面子吧。 非人类的修行者,走正道的一般修行艰难,但成就稳固,日后能得证正果,这样的是“妖怪”;而走歪门邪道的“精怪”,或许一两百年就足够化作人形,但这辈子也止步于此。像狐狸这样的,哪怕它还没成仙,只是个妖,也是有些地位的。娲皇圣人就是妖族出身,谁敢因为“妖”这个字鄙视妖修,千万别给那位小心眼爱面子的娘娘知道。 更何况,狐狸现在已经渡过天劫,虽然没登记,也算是修行大成,得了正果,以后就算不去天庭,在凡间做散仙,也是很有脸的,连福德正神和阴司冥官都要叫一声“上仙”,普通的修行者,就算打得过狐狸,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谋害一个正儿八经的散仙。 又瞧了一圈,地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毛发,看来狐狸就算是落到了别人手里,也是毫发无损地落到了别人手里,毓夙暂时放下了心。只是活不见狐狸,死不见死狐狸,这算是怎么回事?总还得找到点线索,起码得对得起狐狸的英灵未远吧。(狐狸:我还没死呢……) 毓夙在阵中走着,摇头叹气,然后,他忽然觉得脚下一空,顿时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然后他就知道,狐狸的那声惨叫是怎么来的了。敢情是自己掉进坑里了。 可这平地上怎么会忽然出现坑?这坑不算特别深,毓夙落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洞口离他站着的地方大概十几丈远,以他的本事,想再跳上去一点也不难,但就是不知道坑口上有没有什么禁制,比如说,只能让人从那儿往下掉,不让人从那儿出去。 再说了,既然都掉下来了,总得瞧瞧这是个什么地方吧?毓夙又看了一眼那洞口,低下头开始寻找去路。狐狸刚才也掉下来了,这里应该有它的脚印,先撵上去跟它汇合再说。 坑底的道路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地道,毓夙怀疑,这工程不是人建造的,好几处拐弯的地方挖得都不符合工程力学,然而这地道却好好地没有坍塌,可见支撑着土壁的有非人类的力量。毓夙用了个寻人的符咒,这才找出了要走的路径,不然肯定要迷失在这地道里。 跟着寻人咒指引的方向走了一会儿,毓夙就听见前方似乎有兵刃相交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在打斗。他连忙加快速度,继续朝前,声音更加清晰,就听出来那些叮叮当当的击打声应该是金属和别的什么锐利物品交击产生的。毓夙觉得,那很像是刀叉敲在瓷盘上的声音。 又往前走,绕过了一个拐角之后,眼前忽然间豁然开朗,一片空旷宽大的地下大厅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大厅四周的土壁上插满了火把,忽然出现的光虽然不至于让毓夙瞬间目不能视,但也晃了他眼睛一下,然后他才注意到那两个正在厅中打斗的人影。 说是两个人影,其实也并不完全对。其中一个自然是活生生的人,可另外一个…… 毓夙皱了皱眉,他还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说是鬼吧,他又是有实体的,不然也不能这么乒乒乓乓地和赵黑虎打;说是活物吧,可这半透明的身体……难道是玻璃制品? 赵黑虎手里握着那把从武林高手那里“借”来的巨阙剑,跟那个玻璃人打得热火朝天。玻璃人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人,但似乎并不会使什么法术、妖术,一招一式也都是凡人之中的武者会使出来的,毓夙瞧了一阵,他身手还挺不错,赵黑虎打得并不轻松。 而狐狸站在大厅角落里,两只眼看着那两人打斗,一点上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看见了毓夙,狐狸连忙摇手打招呼,扬声叫:“大人!大人!你从旁侧绕到我这里来么!” 毓夙依狐狸的话,绕到了它身边,还没站住,狐狸就小声说:“这个赵黑虎好生可恶!我方才怕他打不过那妖物,想出手帮他一帮,就算我法术不济,总比他一介凡人要强,可这赵黑虎不识抬举,竟然还嫌我扰着他和那妖物单打独斗!哼!大人也不要管他!” 他这又是解释又是告状的,毓夙听得好笑。他们一行人跟这个赵黑虎才刚刚认识,而且一路上赵黑虎屡屡挑衅包拯,毓夙又对他有点不能言明的猜忌,自然对这人没有好感,狐狸完全不必担心毓夙因为它对赵黑虎袖手旁观而觉得不高兴,毓夙很无所谓。 拍了拍狐狸的胳膊,毓夙说:“那你怎么跟着他出来了?你不是跟包拯他们一道?” 狐狸看了毓夙一眼,低头说:“若我说是担心这莽夫的生死——想必毓先生不会信的。我便说实话吧。我有一样家传的宝贝,早年被住在这里的一个妖怪借去了,如今正好路过此地,我想将那家传宝讨要回来,便趁此机会走了这一趟。却没想到……” 它抬头环视周围,撇着嘴说:“却没想到,那蚯蚓精死了多年,连挖的洞都不知被什么人占去了。我那家传的宝贝,想必是要不回来了。” 毓夙听到后头,抓住了一个词:“被什么人占了?也就是说,这底下的隧道,现在还是有主的,并不是废弃的?那主人家……现在在哪里呢?我们擅自进来,不会得罪人吧?” 狐狸听了,就笑嘻嘻地摇了摇手:“大人太过小心了。龟缩在这穷乡僻壤的妖怪,怎可能是什么厉害的大妖怪?别说它此刻不在家,就算它在家,我们要进来逛逛,它又怎么敢阻拦?若是遇上那性子滑溜的,说不定还要将洞府奉上,以求能在大人身边伺候呢。” 毓夙笑了笑,又问:“你那家传的宝贝是什么?要是珍贵的物件,可得好好找找。” 狐狸摆了摆手说:“不是什么珍贵物件,只是一个枕头。睡在上头就能梦见仙境,别的也没什么用处,只不过是家传的宝贝,敝帚自珍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我回来了~~~~ 这两天还不算太忙,等过几天就脚不沾地了……提前求爱抚~到时候可能连上来的时间都没有了呜呜呜 话说,上一章写到阳气的问题,我今天自己看上一章内容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梗 有一天早晨,猫兄和白五爷从一个屋里走出来,其他人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俩,猫兄十分正直的说:你们表这么猥琐,我和白兄只是联床夜话,共叙兄弟情谊…… 话音未落,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一个人,挥刀就要砍包三黑!猫兄一马当先,大喝一声“歹徒尔敢!”拦在了包三黑身前保护他。 其他人面面相觑,白五爷恨不得钻个洞到地底下…… 因为,那个人从猫兄的身体上直接穿了过去…… 这个梗有几个人看懂了?捂嘴笑 看懂了就说明你的猥琐程度真是不低呢……扭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4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三章  怎么会是你 仙枕?毓夙有点惊讶了。他刚才听那个女鬼说,她家有个宝贝仙枕,能梦入极乐世界,转头就听狐狸说,那枕头是它家家传的宝贝,难道说,女鬼家的枕头其实是从狐狸那里得来的?女鬼的父亲,或者祖父,和这里原本住着的妖怪有什么关系? 看来果然如包拯刚才所说,女鬼家里的巨变,她丈夫的背叛和谋害,并不简单啊。只是为了钱财,上门女婿就是以后的当家人,完全可以缓缓图之,何必手上沾血呢?软刀子杀人的办法多得是。除非,那个女婿有什么原因,比如深仇大恨,促使他谋害女鬼全家。 那这女婿是人的可能性也不高啊。毓夙看了看还在打斗的两人,又看了看周围长燃不灭的火把,他觉得,那个“女婿”现在还住在这里的几率,是很高的。 至于说女鬼家里和妖怪到底有什么关系,毓夙虽然有点好奇,但也不是一定想知道,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他们该怎么出去。毓夙进来的时候就糊里糊涂,根本不记得路。 戳了戳狐狸,毓夙问:“你和原本住在此地的妖怪相熟吗?除了知道它是个蚯蚓精,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这里头的道路是怎么排布的,你知道吗?” 狐狸“嗤”地笑了一声:“大人,那蚯蚓精就只是个精怪而已,当年若不是我年纪小,法力低微,怎会让它将我家的宝贝借去……它并不懂什么奇门八卦,也不会阵法,挖这些地洞都是随便挖的,反正它是蚯蚓么,要脱出去的时候,朝上开洞就是了。” 说着,狐狸也环视四周,有点疑惑地说:“倒是这后来住进来的妖怪,有些奇怪……它既然能将这破地方修整得略能入眼,想必有点本事,又为什么非得屈就此处……” 毓夙拍怕狐狸:“想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人家就是懒,或者有收藏战利品的习惯,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嘛。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出去。咱们又不知道路径。” 狐狸有点诧异地说:“何必知道路径?直接打破上头穹顶,不就出去了?” 毓夙一时语塞。他习惯性地先考虑破坏性小的方法,他总觉得,这毕竟是别人家,自己贸然闯入已经是很失礼的行为了,再大肆破坏,那就跟强盗差不多了。 可是,这世界奉行的规则是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爱即无情,一视同仁的结果就是物竞天择,强者为尊。现在别说他在这里打洞出去,就算他把这地方砸个稀巴烂,估计就像狐狸说的那样,这里的主人可能还会觉得很荣幸。毓夙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当你处于强势的一方时,自然会觉得肆意而为很爽。但如果你是弱势的一方,那就不怎么愉快了。毓夙穿越之后其实长期处于弱势,特别是被赵朗逼着结婚之后,更是厌恶强权暴力,这时候听到狐狸这么漫不经心的提议,就不由得皱了皱眉。 狐狸挺会察言观色,毓夙一皱眉,它连忙小心地问:“怎么?大人觉得不妥?那……那咱们也可以慢慢地找出去的路径……或是……或是可以用些符咒指路……” 说着,它忽然灵机一动说:“大人可以用个寻人的符咒,就寻包三郎。他此时在那鬼宅之中,咱们便可以跟着那符咒回到那鬼宅了。” 这法子果然聪明,毓夙心中烦闷稍解,点了点头,夸奖狐狸:“好法子!只是——” 他话音一转:“只是,你既然能想到这样的好办法,为何刚开始的时候要懒省事,想也不想就要直接打洞出去?遇事不多考虑,便要用强,这可不是好习惯。” 狐狸受教点头,又忍不住辩解:“我只是一时疏忽,直接寻了最简单的法子……” 毓夙不想指责狐狸这是心态问题,估计说了,狐狸也不怎么能听得懂,只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狐狸自动闭上了嘴,又瞟了毓夙一眼,就转移话题:“那……咱们现在就走?” 赵黑虎那边跟玻璃人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尾声,玻璃人虽然很厉害,但毕竟不是真人,思维的敏捷性不如赵黑虎,之前就被赵黑虎耍了虚招骗过,之后又屡屡中招,此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离碎掉不远了。不过赵黑虎也赢得狼狈,脸上早就被玻璃人打得青紫一片。 只听“嘭”地一声,赵黑虎倒转剑柄,一下捶中玻璃人的胸口,那玻璃人就“哗”地碎裂成了满地碎片,赵黑虎一跃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等看到那玻璃人碎了,才松了口气,涨红的脸上遍布汗珠,嘴唇也有点发白,显然是累得狠了。 不等毓夙说话,狐狸非常善解人意地施放和解的信号,先跑过去扶了赵黑虎一把,让他退到土壁旁边,靠着墙坐下,然后又恭维道:“壮士真是厉害!那妖物我瞧它身手已不亚于武林中一流高手,却三招两式便败于壮士之手,壮士还真是深藏不露!” 赵黑虎被夸得极为高兴,嘿嘿笑了几声,咳嗽起来,也挡不住他自夸:“那……那可不是?你黑虎爷爷的功夫,那是给……高人,呃……大师……专门教导过的!等闲修习武功之人,十个八个也别想近我的身!且我也不只这拳脚功夫的本事,我还——” 说到一半,赵黑虎忽然停下,硬把后头的话咽了下去,又板起了脸,恶声恶气地对狐狸挥手:“去去去!你小子只会拖累我,滚得远远的,别叫我看见了碍眼!” 狐狸悻悻地瞪了赵黑虎一眼,回转到毓夙身边,嘀咕道:“大人您瞧见了?这厮就是如此,人嫌狗憎……咱们不要管他了,只管自己回去,叫他好好在这妖怪洞穴里逞威风!” 毓夙笑了一声,没多做理会,只是用了个寻人的法咒给自己引路,带着狐狸循着那法术的痕迹,一路区区绕绕地走出了地道。赵黑虎也强忍疲惫,没有多说,就跟在后头,看来他只是性格不好,头脑倒还没有问题,人并不傻。 走出地道的出口应当就是毓夙先前掉下去的那个洞口,重见天日之后,毓夙又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阵法,换个角度来看,忽然觉得这阵法的手法还有点熟悉。毓夙想了一会儿,别的也就算了,可这阵脚的用法和赵朗如出一辙,但赵大仙怎么会有闲工夫在此布阵? 要么就是赵大仙的徒弟?毓夙想起那个活雷锋,也曾经指点过毓夙,算起来也有半师之谊,只是离开地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毓夙只知道他姓姚,是个人类,别的一无所知。也不是没有打听过,只是活雷锋口风相当紧,又不怎么瞧得起毓夙,基本不跟毓夙说闲话。 所以毓夙也不知道赵朗有几个徒弟,他们又各自擅长什么。而如果不是徒弟,那范围就更广了。赵朗的同门满天下到处都是,谁知道这犄角旮旯里是不是也躲着一个? 想了想,毓夙觉得这事还是查一查比较好。如果真的是赵朗的同门……沦落至此,也让人唏嘘不是?再说了,这其中又牵涉到包拯刚刚承接的第一桩案子,说不定有线索呢。 毓夙便发了一道令符,召唤此地的土地。他身为奎星宫宫主,是天庭上官,虽然跟地神不属于同一系统,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叫跟土地来问话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令符发下去之后,没过一会儿,原地就忽然出现了一个长须飘飘的男子。这男子看起来有三十五六年纪,一身儒衫,很显然活着的时候是个读书人。毓夙瞧他修为低下,也就是刚刚能够得上成为一方土地,估计是刚上任不久,不由得有点失望。 要是这土地已经在这里许多年,才好问一些陈年旧事。找个新上任的,有好多过去的内幕事件他都根本不知道,问了也白问。不过毓夙还是开口问道:“请问土伯,你在此任上,有多少时间?辖管此地多少土地?可明了此间事务?” 被一个真正的“上仙”尊称“土伯”,那土地显然受宠若惊,一时间话都不会说了,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赶快回答:“上仙赎罪……小人为此间土地已有二十年,辖管方圆五十六里,此间多为山地,人口稀少,小人于分内事务,还算理得清楚。” 原来这土地也上任有二十年了,毓夙先前因为他的修为低微,以为他顶多是才干了两三年,一听竟然已经有二十年了,虽然这年份也不久,可失望之后忽然发现事实比预期情况还好,就不由得高兴起来了,笑着说:“很好,那我便问一些十几年前的事情。” 土地当然是立即答应,毓夙便说:“十几年前,那个如今名为隐逸村的村子,并不在现址,而是在那何家大宅周遭,后来何家出了事,村子才搬走了,是不是?我要问的便是,那何家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都说何家全家遭难,是谁做下此事?何家的小姐又是怎么死的?” 红衣女鬼很明显是自杀,所以她才会有那么重的戾气,只是,既然她全家都被害了,为什么只剩下她一人活着,而对方还给她换上红衣,从容上吊自尽的机会? 土地听了这话,有点意外,想了想,刚要回答,忽然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大喊道:“你这厮如何会来到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来的是谁呢? 话说,前阵子赵大仙晃悠的时候,不都说他好讨厌,要求虐他么……为毛现在又呼唤他了?乃棉这些银还尊素抖m咧…… 昨天的小剧场没想到还真有人没看懂啊……我不得不爱抚米看懂的孩纸的节操!太纯良了有木有!我似乎已经几十年都没见过这么cj的小盆友了……感动不已 于是感动过头了,今天米有小剧场……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5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四章  难得糊涂啊 毓夙抬头,看见那个驾着法器急速飞来,一边飞一边大喊的人,也惊讶了。他也想问,你这家伙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来的这人,毓夙和他不熟,说起来总共也只见过一次,可这人毓夙简直是终身难忘,就是他,带着毓夙到了火云洞,听到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由于自己的一时戏言,害死了人,然后就是一连串的纠结苦逼事件,直到被赵朗逼着和他结道侣。 这人在毓夙心目中,早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倒霉的源泉,毓夙有时候觉得,如果不是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罢,起码现在自己还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要不是这个苏元,他大可以继续什么也不知道地做个傻瓜,总比现在这样,明知道自己被骗了,被利用了,还不得不继续顺着别人的安排走下去,谁让那两个人之中一个是自己的亲爹,另一个拳头大呢。 苏元见了毓夙,自然也没有好气。他当然不可能因为百十年的功夫就忘了奎木狼的事,不过或许是这些年来被天庭追杀,教了他不少忍耐的功课,他倒没有立即发火,停下之后,只是冷笑一声,朝毓夙道:“不知星君怎么也下界了?莫非是天庭太小,留不住您了?” 毓夙心说,还真是天庭留不住,要不是天庭无能,连个人都给他招不来,毓夙也不用亲自下来。当然,他也有趁此机会散散心的想法,只是这些事就完全不必跟苏元说了。 于是毓夙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心思,我也不喜欢跟天兵天将玩追杀逃亡的游戏,更不想让二郎神或是他妹子撵在我后头,还连累亲友。” 苏元脸皮一红一白,眼睛都快立起来了,毓夙却不搭理他,又朝那土地说:“土伯继续讲吧。当年之事,究竟如何?再说说那何家的来历也好。” 那个土地明显是很害怕苏元的,苏元一来,就算毓夙也在旁边,还主动下问,他竟然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了。毓夙就知道苏元在这里的时候,肯定没少揉搓这些山神土地,便也不逼迫那个土地,只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家的事情,八成跟苏元脱不了干系吧? 要不是杀人凶手就是苏元,土地何必怕得不敢说话呢?毓夙不喜欢这个苏元,觉得他欺软怕硬,根本不像是传说中的心月狐,又对他很是失望,就不想搭理他。拿出一枚仙果递给土地,让他离开,毓夙也不理会苏元,带着狐狸就准备走人。 谁知道,苏元却一闪身,拦在了毓夙前面,挑着眉说:“怎么,刚来了就想走?” 毓夙挺想说,你摆这副流氓样给谁看呢?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终他还是没搭理苏元,权当什么都没听见,绕过苏元,朝何家鬼宅的方向继续走去。 见毓夙不理会他,苏元当然不会老老实实,善罢甘休。只是他修为不如毓夙,不敢直接动手,只能语言骚扰,跟在毓夙后头,扬声说:“您这位大人物这回又看上了谁座下的尊位想要升一升头上的头衔了?难得见大仙下界,必定是无事不来吧?” 毓夙一开始还能当他不存在,可架不住苏元一直唠叨,都把毓夙的底快泄光了。这个苏元说话根本不看场合,狐狸也就算了,赵黑虎那可是身份不明,又是个凡人之躯,他也敢在这人面前随随便便泄露天庭机密,还真是胆肥,被追杀得没够? 不过他倒是一直提都不提赵朗,可见对赵朗的忌讳很深,毓夙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说:“你现在倒是有闲心管别人的事了?也是,巨变之后,没人追杀你,你一下清闲许多,恐怕反倒觉得不习惯了吧?命贱啊!不如我帮你跟上头说一声,还叫人追杀你怎么样?” 毓夙没看苏元的脸色,不过估计这几句话也能把他气得不轻。毓夙接着又说:“人品上头的问题,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我那顶多是过失杀人,你却是包庇罪犯——你说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是我吗?是我逼着赵朗替我去谋划什么吗?他还不都是为了他自己。” 说到这里,毓夙停顿了一下,忽然觉得他这话有点过分,连忙又说:“他为了你们同门中人脱榜,做了那么多事,要说起来,也只是为了他自己的那份心,这和可我没有什么关系吧?而你呢?你是直接受益人之一,可你在整个过程中又做过什么?不都是纯粹在坐享其成?当初你还指责赵朗呢,我倒是稀罕了,你一边得好处,竟然还一边有脸骂?” 随即,毓夙又觉得不对,他这好像是在替赵朗做辩护似的。虽然自从了解了封神之战的一些事,知道赵朗为什么要谋算大计,撕裂封神榜,那之后毓夙对赵朗最初的那些算计也不想计较了,但是逼婚的事情,那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的,毕竟那和封神榜早没关系了。 所以毓夙赶快把歪掉的楼正回来,并且和赵朗撇清关系:“当初,我是亏欠了李雄(碧注:李雄是奎木狼的名字。),但是李雄既然愿意加入赵朗的计划,他就早有心理准备,随时准备好了牺牲,我也只不过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推手的角色。而且,我现在已经做出补偿,就算你觉得补偿不够,但你没资格跟我谈这个问题,你接不接受现状,也跟我无关。” 一番话听得苏元咬牙切齿,只是之前毓夙指责他的话又让他无言以对。其实他在整个过程中也是做了努力和贡献的,当初他下界做了武则天,也是替赵朗和奎木狼吸引注意力的,只是后来他和牡丹玩了一出私奔,又捅了篓子,所以算是功过相抵,他也不好意思表功。 毓夙噎住了苏元,耳边清静了,也松了口气。他不想再提关于奎木狼、奎星和交易的任何事了,那些事,最好让它们过去就过去了。这是一种逃避心态,但遇上这种事,不逃避还能怎么样?放心大胆地去面对那个已经成为自己道侣的赵大仙,然后一起把这些年彼此之间,相互的交易和亏欠好好算清楚,一起踏入新纪元,继续携手合作,共创美好明天? 那还真不如继续糊涂着,还难得糊涂了呢。挂上那个有名无实的道侣名分,对毓夙来说已经是极限了,有时候想得钻了牛角尖,甚至能让毓夙埋怨那个被他亏欠了的奎木狼,所以毓夙不想再提那事了,免得自己最后竟然生出对受害人的怨怼之情,那可就真渣了。 难得苏元安静了,狐狸也不敢说话,赵黑虎不知道是累过头了,还是被苏元的那些话镇住了,一路上也一言不发,一行人竟然十分安静地回到了何家的鬼宅。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到了门前,苏元忽然说道:“这家人是我相识之人,牡丹有个姐妹嫁了他家的小郎,后来这家人遭逢大难,可惜当时我和牡丹并不在此地,等我俩回转,他们全家已经死绝,而那害人之人,却身负皇气,即便是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这么忽然开口,倒让毓夙十分意外。而且苏元说话的口气平和,一点都不像是他了,毓夙下意识觉得他大概是被人夺舍,不然不会这么冷静,一时间没答话。苏元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一甩袖子,挤开毓夙,当先走进了何家大宅的门 苏元对这地方显然是挺熟悉的,熟门熟路直接就先到了一侧的厢房,推开门之后,里面烟尘飞荡,苏元使了个法诀将灰尘除尽,在里头翻拣片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匣子,却不递给毓夙看,只随手放在桌上,说:“这是牡丹的那个姐妹留下的物件,上头以她一生修行设了个禁制,需遇见有缘人才能打开,旁人不能将这匣子拿出这间屋,所以才留到了现在。只是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那个有缘人是谁,不如叫跟随你来的那位试上一试。” 他说的必然是包拯,毓夙一听,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不论包拯是现任文曲星君投胎,还是下任文曲星君转世,总之他不是凡人,可知道这点的人不多,都是熟悉内情,时刻算计着儒教诸事的人,苏元常年在凡间,他的消息是从何而来?难道还是……赵朗吗?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毓夙不知说什么是好,闭了闭眼,还是去堂屋把包拯叫了过来,让他去拿那匣子。包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了屋里,有点犹豫,不过还是照着毓夙的说法,伸手摸了那匣子一下,那匣子就十分坑爹地自动打开了。 苏元对着有点目瞪口呆的包拯说:“这里头就是当年之事的记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碧就要去接受教授的压榨了……内牛满面 大概到下周三都不能更新,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停更三天 毕业年……大家多担待,鞠躬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6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五章  放过我们吧 虽然有点怀疑这匣子是不是谁碰都会打开,根本没有所谓“有缘”的问题,不过包拯作为一名未来的名侦探的好奇心此时还是占据了上风,他没多想,就有点迫不及待地伸手拿出了匣子里面的那本据说记载了当年之事的册子,翻开来看。 那册子薄薄几页,翻了一会儿就没了,包拯看完,唏嘘两声,又递给旁边武林高手看,不一会儿大家传阅一遍。没看过多少狗血剧情的古代人都感慨不已,瑶草小仙还红了眼圈,毓夙也不好意思说他因为预估错误而有点失落,他本来以为还会有更复杂的情况。 其实说起来并不复杂,牡丹的那个姐妹嫁了凡人,生出来的孩子并不是纯粹的人类,总带着一点和普通人不同的地方。何家上上下下从小孩出生就看着,也没人觉得哪里不对,村里的街坊邻居情况也差不多,只是觉得何家的姑娘分外好看,肖似乃母。 于是牡丹的姐妹就放松了警惕,也没怎么教女儿法术,任由她自以为只是普通凡人,和隔壁家女孩一样过日子。后来竟然还招赘了一个过路的书生,那可是不明底细的路人,她娘儿俩也敢和人结亲,而何家的员外拗不过她娘儿俩,只好也答应了。 书生自然看出了何家姑娘的不同之处,没几天就发觉她不是凡人,以为自己被妖怪骗了害了,书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书生就用自己从小携带的护身桃符烧成灰,兑到了何家一家人喝的水里头,然后带着何家的宝贝仙枕跑了。 他那道符是什么符,看册子的人是不知道了,总是那符非常厉害,花妖喝了竟然神魂颠倒,狂性大发,杀了自己全家,就剩下她女儿幸免于难。等花妖清醒过来,后悔莫及,就自杀谢罪了,临死前把这件事记了下来,放进匣子里,准备留给自己的好姐妹牡丹看。 至于她设下的法术为什么变成了“给有缘人”而不是“给牡丹”,估计是学艺不精。毕竟,一个能被符水弄得癫狂了的妖怪,道行八成不高。而之后,她女儿,也就是何姑娘,见全家都遇害了,自己的夫婿又带着家传宝不见了,自然就觉得是夫婿杀害自己全家。 当然,花妖在册子上的叙述偏向于指责书生,虽然她很自责,但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来下意识地推卸责任的意思。毓夙笑了笑,把册子递还给包拯。之后的事情就很好猜了,何姑娘一夜之间成了孤女,又被丈夫抛弃,气急绝望就穿红衣自杀,想变成厉鬼报复丈夫。 可惜,魂魄要守尸,特别她又是自杀,不能离开死地太远,而她丈夫,那个书生,早不知道天南海北跑到哪里去了。再加上苏元之前说的,那个人身上还有什么“皇气”,估计现在早就飞黄腾达了,这种人正当华盖,气运加身,就算是厉鬼也难以奈何他。 包拯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这册子上的事情告诉那个红衣女鬼,也就是河姑娘,毕竟这事的真相对她的打击肯定不会小,毓夙倒是对匣子里另一件东西产生了好奇。 那东西瞧着有点像是个砚台,只不过看质地并不是砚石。造型有点像是小号的猫食盆,材料有点像玉,又有点像瓷器,比玉光亮,比瓷器润泽,总之,一看就是好东西。 毓夙看得心动,伸手去拿那猫食盆,谁知还没碰到,就被电了回来,再伸手,又被电回来,还挺邪门。毓夙赶快让包拯去拿,那包三黑却一把就将那个猫食盆从匣子里取了出来。 还真有所谓“有缘”一说啊……毓夙对这件事的疑心去了三分,看着包拯把玩那个猫食盆。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元忽然又说:“这宝贝叫做今古盆,每逢望日时,盛上无根水,放在满月之下,就能瞧见当前天下所有事。朔日时盛上无根水,子时去看,就能瞧见过去之事。如果心诚,还能用这宝贝求仙露,那仙露能治百病,令人长命百岁。” 他这话说得像打广告似的,包拯听得眼睛一亮,连忙问:“当真?那这宝贝……能让我试一试么?如此神效,若能让我求到仙露,把嫂子的腰疼治好就成。” 苏元听了,竟然笑了笑,说:“这宝贝与你有缘,此后便是你的了。” 包拯连连摆手:“这不是那何姑娘母亲的遗物么?我怎么好……” 说到一半,他也记起来那个何姑娘现在也死了,这盆子是没主的物件。既然没主,那拿了就心安理得多了,包拯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倒也不虚伪,没再推拒。 交待完了今古盆的事,包拯又想到之前何姑娘所说的仙枕:“既然这位……先生,与何家如此相熟,可能说说那仙枕之事?何姑娘总说,那书生是为了仙枕才谋害她们家。” 听包拯发问,苏元竟然没冷笑也没说“与你何干”,而是想了想,非常友善地说:“那仙枕名叫仙游枕,确实能让人梦入仙境,还有别的一些神通妙用,一时难以尽叙。只是那仙游枕并不是何家的,而是我放在何家这里。那仙游枕本是我从别人那里得来的,是以……” 狐狸听到这里,按捺不住,叫道:“那仙枕原本是我家的!” 众人的目光立即汇聚到狐狸身上,狐狸看了看苏元,说:“那仙枕是我父母的遗物,虽然没什么大用处,可是我极要紧的东西!只是……我年少时收不住家业,那仙枕被此地一个……人抢走了。我却从来没听说过它叫什么仙游枕,都只说是仙枕而已。” 可能是因为他俩都是狐狸,苏元对狐狸的态度也难得和蔼:“原来如此……只是那仙枕此时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了。我后来去京城寻过那个书生,他也并没有留着那仙枕,说是上京路上,盘缠缺了,就当了那仙枕换钱使了。或是他说谎也未可知,只是此事确无他法。” 狐狸有点低落,叹气说:“罢了,那总是个仙家宝贝,不会损毁了,我慢慢找就是。” 包拯随大溜安慰了狐狸两句,然后就说:“此事算是了结,可那何姑娘怎么办?她死得也算冤屈,若是硬要将她除了,也有些残忍……但若实言相告,一是怕她不信,二是这事不好开口。要是将她置之不理,又愧对隐逸村的村民……唉,如何是好?” 毓夙心里想着别的事,随口说:“你先告诉她,准备带她去京城跟那个书生讨公道,等到了京城,再让那个书生跟她说当年之事不就行了?” 这法子其实是把责任推卸给了当年的那个书生,不过书生说起来也该算是身为当年之事的罪魁祸首,背负这点责任是他应得的,包拯没多纠结,就决定照毓夙的建议行事。 打定主意之后,包拯就跑去劝说红衣女鬼了,毓夙则慢悠悠地缀在后面,早就走神不知走到了哪里。眼前的情形相当熟悉,总觉得……似乎当年西游路上没少见到。 只不过,此时包拯积攒的功德有点偏门,没听说过把神仙往名侦探路线上培养的。但既然人家上头的大头头都定了这样一条路线,毓夙这种无关人员路人甲还质疑什么。 毓夙想得更多的其实是,苏元在这里,应该不是巧合吧?看来赵朗跟他的感情还不错,给安排的都是包拯的入行第一案,就是不知道,以后路上还会遇见多少赵朗的师兄弟们。 这么一想,连带着赵黑虎的身份也更加可疑了。虽然没听说过赵朗的同门之中有谁是黑虎修炼得道,不过赵朗不是老随身携带一只黑猫吗?说不定赵黑虎就是那黑猫。至于为什么叫赵黑虎而不是赵黑猫,那很明显,赵黑猫那是什么名儿啊,哪有赵黑虎威风。 一时间毓夙有点想撂挑子不干了。他之前跟玉帝商定的,是帮着引渡新的文曲星君,顺带在这个过程中给自己捞点好处,为奎星宫引进点人才。可当时玉帝没说,赵朗也会在这其中掺和一手两手好几手。不过这也是毓夙疏忽,赵朗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多时,包拯劝服了女鬼,让女鬼藏在今古盆里,跟他一道上京去,这也算是消除了女鬼对隐逸村村民的伤害,于是一行人打道回府。此时天已经大亮,刚走到村口时就有早起干活的村民们瞧见了一行人,各个都十分惊讶,果然他们从没指望这群人活着回来。 捉走了女鬼的英雄自然是被村里众人好生膜拜了一番,就连那几个闲汉混混也成了英雄。毓夙很怀疑其来历的赵黑虎此时也来了精神,上蹿下跳地自夸,好像能抓走女鬼,全都是他的功劳似的,亏得那把巨阙剑他倒是已经还给了武林高手,不然这人来疯估计能当中表演一套剑法。而包拯再说他不会捉妖,也被当成了绝对的谦虚。 好在乱也没乱多长时间,不多时之前请保证去降服女鬼的那位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还有狐狸给包拯选中的那位老丈人李老大人都来了,但是还没等包拯上前见礼说话,人家先说:“大王,请高抬贵手,请高抬贵手,我等是有眼不识泰山!” 作者有话要说:我抽空跑来更新了~~ 15号论文送审,我现在还没过……呜呜呜呜 不过我有同学至今一字没写,于是我就觉得安慰多了……远目 期待赵大仙的同学们,估计下章赵大仙就跑来了~敬请期待吧~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7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六章 四大布景板 这话怎么来的?一时间所有人都瞪着眼哑口无言了,还是武林高手反应最快,连忙上前说:“这位老丈,我等已然降服了那女鬼,并无要挟之意,也不贪图酬赏。” 包拯也赶快说:“不错,老丈,先前您说重金酬谢,我因未竟全功,不好开口,此时既然已经事了,便与老丈分说,我不要那钱财,见义则为罢了,绝无以此邀功相挟之意!” 那村中老人摇头叹气,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就扬声叫道:“看!老四不就在那儿呢!人好好的没事,这老儿竟不曾诳咱。” 另一个看起来稳重一些的大汉说:“我先前就说,大约应是老四坐不住,跑出去玩闹而已,何必太过担忧?你瞧,此时就冤枉这老人家不是?还不快把你那刀挪开,道声抱歉!” 先前说话那个大汉讪笑了两声,朝后退了一步,村中老人这才大松一口气,汗出如浆,脸色煞白,差点虚脱在地上,幸好旁边的李老大人伸手扶持,这才没有真的躺倒。 原来村中老人和李老大人都是被后头这几个大汉劫持过来的,毓夙先前还以为,这些人都是他们村里的人呢。那个稳重的大汉也上去想帮忙扶一把村中老人,李老大人却连忙躲过他的手,一脸愤愤的样子,村中老人也是十分惊恐的模样,连忙说:“不必了!不必了!” 稳重些的大汉就笑道:“是我们冤枉了人,怎么敢不赔罪?莫非老丈已然记恨了我们,这才连扶都不给扶?唉呀,那我们可是心里愧疚得很,说不定一辈子都忘不了这桩事。” 摆明了这是威胁,村中老人哪敢再拒绝?只好被这大汉扶着,走到了众人面前,哆哆嗦嗦问了几句女鬼的事情,显然是心不在焉。包拯来回看了几眼,就低声问身旁的另一位老人道:“这位老伯,这是怎么回事?您可认得这伙人……是什么来路?” 他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可耐不住大汉们听力好,听他这么问,没等村中老人回答,那个稳重些的大汉就先笑着说:“我们么……是这村子的邻居。我们兄弟几人住在不远处土龙岗,干的是行侠仗义的活计,平素也怜贫惜老,不与一般匹夫类同。” 听了这话,大家就都知道,这几个人是山大王,怪不得把这村中老人和李老大人吓唬得不轻。只是不知道,这伙人怎么下了山,跑到人家村里来了。刚才听他们说“老四”,不知道这人是谁,毓夙猜测,八成就是这“老四”通风报信,这伙人才摸到了这里来。 此时那稳重的大汉虽说让第一个说话的大汉把刀从村中老人背后挪开了,但人质还是被他们劫持着,在场的人都不是防暴.警,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那个稳重的大汉还挺有心计的,见场面安静,又豪爽笑道:“既然老四安然无恙,那我等也不久留叨扰,就此告辞了!乡亲父老们也不必送咱,咱到山口处,就转入林中,那路径不好走,还有豺狼老虎,不敢烦劳乡亲父老涉险了!” 说着,稳重的大汉一招手,沉声说:“老四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站在这边人堆里的赵黑虎就“哦”了一声,分开人群走过去,嘴里嘟囔着埋怨说:“大哥也来得忒快!我一个大男人出门还能有什么凶险不成?” 稳重的大汉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咳!你素向就不稳重!还怪别人不拿你当稳重人看?这回你擅自乱跑,我倒不担心你,我就怕你连累众兄弟!” 说了几句教训的话,稳重的大汉就朝众人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只是他们一伙人还是劫持着村老和李老大人,刚才他们也说了,要让这两个老人送到山口呢。村中就这俩人最德高望重,村民们当然十分担心,毓夙瞧着,包拯又要挺身而出了。 只不过这回他不是第一个,那个武林高手比他动作快多了,一闪身就像飞过去似的,也没有用兵器,就空手肉掌,噼里啪啦地打掉了几个大汉手里的匕首大刀,又拉着两个老人后退,兔起鹘落,迅疾无比就解救了人质,真是比神仙法术还好看,毓夙差点就鼓掌了。 救出了两个老人,武林高手才抬头朝那几个大汉一笑:“诸位别来无恙?” 那几个大汉本来正是又惊又怒,等看清楚了武林高手的脸,顿时又变成了惊喜,那个为首的稳重大汉连连笑道:“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哎呀!展侠士!高人!英雄!真是久不见恩人你了!怎生这样凑巧,你也在这里呢?” 武林高手笑道:“可不就是凑巧吗?我路过这里,听说这村子闹鬼,以为是有人装相骗骗村人,便过来瞧瞧。先前我可半点不知道,你家的老四也在这里。” 稳重大汉又叹又笑,显然是高兴极了,剩下几个大汉也都面露喜色,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赵黑虎被其中一个大汉拉过去说了几句话,回来的时候就变得恭恭敬敬的,一点也不见之前嚣张骄傲的模样,也跟着他几个兄弟一口一个“展大哥”、“展侠士”地叫。 村民们本来见武林高手三两下救了人,正高兴着,然后再看武林高手竟然跟这群山贼更熟悉,顿时就绝望了。连带着毓夙他们这几个看起来跟武林高手挺熟的,也被疏远到了真空地带,刚才还被人热情包围的包拯就有点受不了这反差了。 再看见武林高手跟一群山贼相谈甚欢,包拯年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朝前一步,大声问:“展大哥,你竟也是山贼么?为何与这些……这些贼人亲近?” 武林高手一愣,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道:“包兄还是略年轻几岁……这四位弟兄虽说是盗寇出身,却是……盗亦有道。包兄且听我细说,这几位品性不异于高人侠者。” 很显然,武林高手是有心化解这群山贼和村民们之间的矛盾,说话的时候就刻意扬声,让所有人都听清楚,什么行侠仗义啦,劫富济贫啦,帮贫扶弱啦,报复贪官啦,总之是话本小说里侠客们干过的事情,往那几个山贼头上堆了一堆,说得山贼们都脸红了。 不过,既然山贼们没否认,估计这些事情他们也的确做过。这个时代的人都诚实,没干过的绝对不说自己干过。村民们听了这些话,神色也大多缓和了,到最后,武林高手又十分诚恳地替山贼们道歉,村老和李老大人也不好端着架子说不原谅,于是这就算和解了。 出了这么一件劫持事件,包拯就更不能要村里给的酬金了,连带着几个想要钱的闲汉也被山贼们帮着打发了。这村子自然是不能再留了,免得生出新的矛盾,这时候正好是早晨,虽然昨晚没睡觉,不过一行人精神都还行,就赶快上路了。 走在路上,这些山贼才自我介绍一番,毓夙听得有点抽。原来这些山贼就是小说电视剧电影里永远不变的开封府背景板,衙役们。那个稳重的大汉叫王朝,之前第一个说话,有点冲动的大汉叫张龙,还有个一直都没说过话的沉默的大汉叫马汉。 那么……毓夙看了一眼赵黑虎,这个就是赵虎?他并不是赵朗的那只黑猫? 王朝虽然看着粗豪,可的确是有些心计的,见毓夙看赵黑虎,察言观色,便笑道:“我这四弟年纪最小,人有点傻,不过心眼最好!寨子里那些小孩老人,大都是他在外头捡回来的。平常我们做了生意,得几个闲钱,大伙儿都去打酒吃肉,惟独老四买糖给小孩们吃。” 哟,原来还是金刚脸芭比心……毓夙又多看了赵黑虎一眼,王朝继续说:“只是这老四从小就喜欢神神道道,整日到处乱跑,去瞧谁家闹了什么大仙儿什么鬼,这回这不是又跑到这里来,招惹了好大的事端!害得我们兄弟以为他是被人抓了,一起来救他!” 说着,王朝又朝赵黑虎头上拍了一巴掌,赵黑虎嘟嘟囔囔地小声埋怨了几句,也不敢十分反抗,毓夙更加觉得之前可能真的是误会了。赵朗的黑猫和他本人一样一副傲娇样,除了赵朗,就连活雷锋也不敢跟对待寻常的猫一样对它,赵黑虎却这么听王朝的话,除非…… 除非王朝就是赵朗。毓夙警戒着打量了王朝半晌,直到王朝忍不住开始介绍他自己的个人情况,才终于确定了,这人必定不是赵朗。这人是个凡人,而且脾气性格比赵朗好太多,也比赵朗成熟稳重会做人,再说了,赵朗那种大仙,没事怎么会屈尊下界?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估计错误,下章开头赵大仙才会出来……扭头 今天头疼,不多说了,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08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七章  多陪陪你吧 正想到这里,毓夙一抬头,却瞪大了眼。刚说赵朗绝对不会屈尊下界,话音还没落地,就看见这人站在前头,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难道这里还真有什么大事? 除了毓夙,黄桥小仙、瑶草小仙和松老也是认识赵朗的,此时都惊讶了,赶车的黄桥小仙连忙把车停住,跳下去跑到赵朗面前,先行了个礼,然后才说:“参见大人!我们家大人也在呢,大人是来寻我们大人吗?要小的通报一声吗?” 赵朗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他自己早就看见我了,还用得着什么通报?你也不必替你家星主挡驾,我又不会生吃了他!让开!” 把黄桥小仙拨到一边,赵朗径直朝毓夙走过来,到了跟前,反倒不如刚才那么气势汹汹了,赵朗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犹豫尴尬的表情,停了停才说:“你下来也不少年了,事情办得如何?眼见就二十年……也是时候回还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毓夙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看了赵朗两眼,就拉着他到一边,示意黄桥小仙带着其他人先走,然后毓夙和赵朗一起走进旁边的树林里,等瞧不见那些人了,毓夙才说:“我与天帝请的旨意是文曲星一世,这还有几十年呢,不急于一时。” 赵朗仔细地看了毓夙一会儿,叹道:“我是急性子,你却总慢吞吞的,我难免就……也罢,慢慢来也好,正好我也多陪你几日……咱们许久未见,我甚是思念。” 毓夙震惊了,他的眼睛瞪得更大,把赵朗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才最终确定这个的确就是赵朗,不是别的什么妖魔鬼怪假扮的。可这就更惊悚了好不好,赵朗刚才,好像是在跟他说情话?卧槽,那可是情话啊!毓夙一时间甚至觉得还不如去火云洞听神农讲父子情深。 说了那几句话,赵朗似乎略有点不好意思,假咳了一声,又说:“你也不必担心妨碍我其他事务,我早已安排妥当。那些事都由我的善尸去做了,我……也能空出这些时间。” 在他撕裂封神榜之前,赵朗就已经斩尸成准圣了,他才是第一个脱榜而出的人,所以他才能撕开封神榜,放出榜上的人。这事是神农和毓夙说的,说起来的时候,神农十分感慨,他说赵朗必定是有大毅力,又准备不知多少年,才能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修炼到大罗金仙顶峰,机缘足够就可以试着斩尸,斩尸之后就是准圣了,半只脚踩在天道上,万劫不灭,那可就不是寻常神仙能相提并论的了。 现在这世上,早不如以前遍地机缘,能成就准圣的,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其中大多还都是上古时就已经斩尸的老资格准圣,比如地府冥河教主,万寿山镇元大仙这样的。 成就准圣就要斩尸,而斩尸最大的难题就是,需要有一件先天灵宝,去承载斩出来的那“一尸”。先天灵宝是混沌未开时形成的,是有数的不可再生资源,以前的圣人、准圣们都用得差不多了,哪还有能留给后来者的?所以,越到后头,斩尸就越难,直至成为不可能。 赵朗斩尸用的灵宝,是他杀了西方世界的上古佛燃灯佛祖之后抢来的。他杀掉燃灯的时候,燃灯是早已斩尸多年的老牌子准圣了,赵朗只不过是神魂依附在封神榜上的大罗金仙,然而最终燃灯死在赵朗手里,并且连一点真元也没剩下。 而赵朗抢了燃灯的灵宝之后,七天之内就斩尸成就准圣,这份功力,这份机缘,还有这资质,简直是鸿钧道祖的私生子都不可能有的,然而赵朗只是个人族。 要知道,就算他杀了燃灯,燃灯的灵宝上还是残留着印记的。赵朗要先除掉燃灯留下的印记,然后炼化灵宝,将自己的印记印刻在灵宝之上,做完这一切,他才能开始用这件灵宝斩尸——这整个过程,赵朗在七天之内就完成了。 以上两点,便是神农所感慨的。他从最初选择和赵朗合作的时候就觉得赵朗非池中物,只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狠,这么厉害,终究还是看走了眼,与虎谋皮了一场。 毓夙听着神农这么说的时候,只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早就腹诽得翻了天。不过他也由此更加知道了赵朗的厉害,制定了以后对待赵朗的方针,以抚为主。这种傲娇又强横的人,必须顺着毛摸,绕着弯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跟他硬抗,只有吃更多的亏。 所以此时赵朗说了他的安排,毓夙也不指责他根本没询问自己的意见就擅自行动,反正指责了也没用。毓夙只是点了点头,转移赵朗的注意力:“既是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了。只是你师弟也在这里,你还是先去与他见上一面,说一说别情,然后再与我叙话吧。” 赵朗当然不可能没看见苏元,照毓夙之前的猜测,苏元大概就是赵朗安排到这里的,听了毓夙这话,赵朗就笑了笑,真的照着毓夙说法,走过去跟苏元说了几句话。 毓夙回头看着那师兄弟俩,苏元和赵朗说话的时候还侧着头,有些回避的样子,可见他俩之间,还留着以前的心结隔阂。而赵朗则略微有点无奈,态度却并不是很温和容让,而是有点高高在上的疏远,不知道这是他斩尸的后遗症还是他以前就是这样。 说了几句话,苏元就朝赵朗躬了躬身,一声不响,也没什么交待,竟然就扭头走了。赵朗走回毓夙身边,见毓夙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就笑了笑,解释说:“苏元如今就住在这附近,他已然不想回天庭了,也无心再回师门,今后我也不必再管他了。” 然后,赵朗又有些感慨地说:“虽则封神榜撕裂之后,我心中也自知,既已事了,我就再不必背着这大师兄的责任,可这多年来,早已习惯了……今日见了苏元,还想替他谋算,只是他却不需要了,我这心里,竟然还有些不好受。” 毓夙可没看出来他哪点不好受了,分明刚才是赵朗训斥了苏元几句,苏元老实听训,这样才对吧?毓夙瞟了赵朗一眼,口不对心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多年来长兄如父,大概也这样吧。今后再用几年习惯一下不管那么多事,也就慢慢好了。” 赵朗听了,一笑道:“也是。不过么……再过些年,我虽不必替那群同门收拾烂摊子,说不得我就只习惯替你打算了,你可不要嫌我烦。” 以前从没看出来,这人还很有点油嘴滑舌的天分,暧昧不明的好听话随口就来啊。毓夙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勉强笑了笑,说:“我哪敢让赵大仙操劳。” 赵朗也笑:“有什么不敢的?你我之间,彼此不分,我乐意给你使唤——唉?这也该上路了吧?你这随身侍奉的童子真不机灵,该拣选几个新人放在身边调理。” 黄桥小仙在旁边也听见了最后那句话,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驾车上路。这车跟之前并无区别,路也没比之前的路况好,一路上还是颠簸得很,赵朗当然也坐不惯,就皱起了眉,看着毓夙说:“就要这么一路走到……京城?这可不怎么舒服。” 舒服的办法是有,只是怎么能在凡人眼前用呢?毓夙也看了看赵朗,没答话,赵朗忽然握住毓夙的手腕,说道:“不如你我独自走吧,何必与这么多凡人同行?” 毓夙想了想,说:“赵大仙也看见那个少年书生了?如我所料不差,他便是新任的文曲星君,日后儒教的掌教之一,是我同僚。我怎么好丢下他?且跟着他,一路上也有些乐趣,他似乎特别能招惹事端,我也好跟着看看热闹。” 赵朗撇了撇嘴说:“想看热闹?那就更不必带着这些凡人了。凡人脚程太慢,一路大多只顾着行走,哪有什么乐趣?不如我带你去东海,以前那里是我师尊的道场,虽说如今金鳌岛已然不在了,可周遭还有些小岛也能玩赏一番,还有我小时候长大的岛屿……咱们都可以去游览。若是嫌太过清静,咱们就去拜访东海龙王,结识一番,日后好相见。” 眼见赵朗都要把行程安排好了,毓夙赶快说:“不必了——我倒是也想去,只是我这回下界的目的是辅助文曲星君,顺便招揽人手,要变成了游山玩水,走亲访友,那我还何必下来呢?这一趟就没意义了不是?你说的那些,都可以以后再说。” 说完,毓夙就想打自己的嘴。什么以后再说,难道还指望下一次又能跟赵朗一起出门,还是一起出门旅游?赵朗听了,倒是没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的反应,而是一脸“唉,那就听你的行了吧”的无奈退让表情,说道:“也罢……你若想招揽人手,我倒也认识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挨批了……唉 毕业年各种苦逼 不多说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09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八章 偷窥二郎神 能被赵朗认识,估计也是修道者吧,而且要么道行肯定,要么就是赵朗同门的晚辈。这两种人毓夙都不大想招揽,就只看了赵朗一眼,说:“我要找的,可不只是修为足够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人要有学识。毕竟是奎星宫的仙官,目不识丁的话,岂不叫人笑话?” 赵朗笑了笑,说:“我既说了是给你用的人,自然不是鲁莽匹夫。你且随我来吧。” 他这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毓夙跟他单独走,毓夙瞧这架势,是说什么也挡不住赵朗的念头,还不如乖乖从了,免得到最后惹怒了赵朗,被他劫持走,那才难受呢。毓夙回头,跟黄桥小仙招呼了一声,又转过来,就对赵朗说:“咱们走吧。” 赵朗有心卖弄,当即一笑,说:“我握着你的手,你也抓紧了。” 话音未落,毓夙就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是隔着扭曲的镜子看过去的一样,所有的事物都瞬间变形了。而这一瞬之后,眼前的场景就忽然变了,原本他是坐在车里,此时却盘腿坐在一片厚厚的草地上,周围是一片一片的丛林绿树,碧草瑶花。 这绝对是穿越了空间。他们刚才行走的路虽然也是从树林里穿过,可那树林是杨、榆树林子,这里的树却大多是桃树。说不定还同时穿越了时间,此时已经是深秋,可这里的桃树上结着小小的青果,显然是初夏——当然,也可能是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凡间本来就不同。 见毓夙一个劲地打量周围的环境,赵朗主动解说:“这里是绥山,你来过的。” 绥山这地方,毓夙的确来过。神农假扮成杜金的时候,自五行山下出来,他告诉毓夙,他调任的地方是绥山。后来毓夙去地府之前就是在这里找到“杜金”,请他帮忙弄了阴车的车票,然后才进入地府的。从地府出来,毓夙又在这里闭关修炼,对绥山,毓夙虽然不算很熟悉,但是也绝对不陌生,赵朗一说,他就觉得这里略有点眼熟,似乎以前曾经路过。 赵朗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头,说:“那里有座正一观,是绥山最大的修行道场,也是我师门在凡间的一处道场。这绥山是我的地盘,那正一观立观的始祖是姚少司的记名弟子,所以观里供奉的就是我,咱们可去那里落脚歇息,你看如何?” 毓夙抬头看了看那座山头,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但用法力感知,却能察觉到从那里传来的灵力波动,应该是有什么阵法或者法宝之类的东西,把整个山头上的建筑都屏蔽了。 虽说毓夙实际运用不行,但修为法力还是有的,能遮住毓夙的眼,这阵法、法宝也算是很厉害了,这道观不一般。赵朗刚才说的他想推荐的人,应该就在观中吧。 道观的创建者是姚少司的记名弟子,“姚少司”这个名字,毓夙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活雷锋姓姚,毓夙立即就反应过来,姚少司就是那个活雷锋。这么说来,这道观就是赵朗的徒孙建的。虽说不是嫡传,但也关系紧密,又在赵朗的老家,那可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毓夙再回头看赵朗,赵朗脸上神色淡然,眼睛里却带着得意,毓夙忽然觉得不想去看赵朗如何被人顶礼膜拜,就带着点恶意打压对赵朗说:“刚才是你带着我,我一步路都没有走呢,怎么可能觉得累,又何必歇脚?倒不如去半山的坊市瞧瞧。” 赵朗这回倒是没强硬地做决定,而是很纵容地对着毓夙笑了笑,说:“难得你有兴致,那就去坊市吧。这山上大都是修道者,买卖的也都不是凡俗之物,运气好的话,在坊市上也能遇见有意思的玩意儿——你还记得咱们最初见的时候么?我那时候在收集一套**阵的压阵法宝,是六件玉器,其中竟有两件都是在这山间坊市中修道者地摊上找见的。” 一路往半山走去,山路都是瞧着近,走着远,这绥山又和普通的山不一样,满山没有凡人,要么是正在努力成仙的修道者,要么就是已经成仙的散仙,这山也就成了仙山。既然是仙山,就内有玄机,一座山头其实有百十座山头那么大,半山的路远得很。 绥山的半山坊市毓夙以前也来过,这里是绥山方圆几百里范围内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越是靠近坊市,路上的人越多,等到了坊市之中,几乎和进入凡人的城市也差不太多了,一样是街道通衢,人来人往。仙人仙人,虽然是“仙”字打头,可毕竟还有个“人”呢。 可能最大的差别就是,路上走来走去的人皮相都相当不错,时不时地还能遇见个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色。修行能改变人的气质,就算原本貌不惊人,一身仙气也能增色几分,至于说底板长得不好的,早就买药给自己整容了,反正易容丹也不贵,吃着也不麻烦。 毓夙正想到就算是神仙也注重外表,忽然听见赵朗“咦”了一声,然后就被拉到了一棵树后面。赵朗随即又往两人身上不知招呼了什么,毓夙只觉得眼前看到的东西又扭曲了,似乎他们俩在隔离于外的一个独立空间里面,已经脱离了外部世界。 赵朗把毓夙往自己身边拉近些,说道:“这是我斩尸进阶之后,联通天道得到的法则,如今还尚未触及皮毛,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放心,这空间很稳定,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毓夙敏锐地捕捉到“法则”这个词,不由得看向赵朗。他能接触到的人之中,层次最高的就是神农了,神农也是准圣修为,却从来没说过他从天道那里得到过什么“法则”。赵朗既然能划开空间,现在又创造了独立空间,那他的“法则”八成就是空间法则吧。法则什么的就已经够牛叉了,空间法则那简直就是牛叉的二次方,赵朗还真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赵朗见毓夙看他,注意到毓夙的复杂眼神,又说:“准圣之后,若有鸿蒙紫气,便能连接天道,修习天道法则,等掌握了法则,自然就能成圣了。天地间圣位为九,九为极数,不可满,如今已有了七位圣人,又有火云洞中那三位,别人就没可能了,我也不例外。” 然后他又话音一转,略带得意地说:“不过,我另有机缘。因我是门中掌教,我斩尸之后,师尊就赐了我一件法宝,便是那混沌钟。虽说混沌钟是镇气运的,但平素无事,我也能使上一使。混沌钟是先天至宝,内含四道鸿蒙紫气,不能为我所用却也足够我借以感知天道了,我便是借着混沌钟触碰到了天道法则——你要不要瞧瞧混沌钟?我带在身上呢。” 一边说,他竟然一边伸手按向自己紫府,好像马上就要把那混沌钟取出来,毓夙哪敢猜测他是真情还是假意,连忙拦住他说:“别,别,不用了,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赵朗放下手,笑道:“也罢。等过几日,咱们去我的洞府之中,我再给你瞧稀世之宝。” 听这意思,他身上的好东西还不止混沌钟而已,毓夙更羡慕嫉妒恨了。混沌钟那是什么呀?毓夙不止一次听松老讲过,当年东皇太一,也就是判官他叔叔,凭借未完全炼化的混沌钟就成了圣人之下的第一人,打遍天下无敌手啊!能和混沌钟相提并论的“稀世之宝”,除非是另外的先天至宝。可先天至宝什么时候跟大白菜似的,赵朗都能拿不止一样。 这回赵朗倒是没炫耀那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却指了指独立空间外头,说:“你瞧那人,你也该认识他吧?咱们且瞧瞧他要做什么——嘿嘿,许久不见的故人!” 毓夙朝他指的方向一看,虽然影像模糊,可架不住这人太有特色,毓夙印象十分深刻,那不就是二郎神吗?这天底下长得像他这么好看的人那是真少有,整容都整不成这样的。 二郎神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是等什么人,低着头来回踱步的样子略显焦急。赵朗盯着他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一声,说:“好哇!这回可终于叫我抓着了他的把柄!哼,原来这小子也并不是全无疏漏,平素却还摆着水泼不进的琉璃猫样……” 一听这话,毓夙就知道,赵朗是想算计二郎神。毓夙不喜欢看见赵朗这么工于心计的样子,不由就皱了皱眉,赵朗一侧头,正好看见了,却以为毓夙是担心他和二郎神结仇,就笑了笑,说:“你别担心,那小子论辈分是我晚辈,论修为低我一阶,若真动起手,他八.九玄功虽厉害,我多年修持,上清真法也不怕他,且我还有法保护身,他却是两手空空。” 作者有话要说:碧现在在学校,明天周一,学校停电,不能更新鸟,提前请假~~ 唔,今天讲个笑话吧 有天展昭跟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说:“我当时去闯冲霄楼,九死一生跑回来,一进咱们开封府的衙门,就眼前一黑。” 四大布景板问:“你晕过去了?” 展昭说:“不,包大人出来迎我了。” 不知道有木有人看不懂……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0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零九章  考验他忍功 怕毓夙不信,赵朗又说:“杨戬声名在外,我倒不能说他是名不符实,不过么,那刻意宣扬他名声的人,却未必安了好心。他虽有三界第一战神的名号,可若他与我实打实地战一场,论输赢,他难获胜,论生死,他必死无疑。单只说,我将混沌钟立在顶上三花,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所以我又何必怕得罪了他?再说了,他此时焦头烂额,自顾都无暇。” 其实,要是没这后头的话,毓夙还真得琢磨琢磨赵朗到底有多厉害,顺便再在心里排一个天庭各神仙武力值排名表。可赵朗越往后说就越发贬低他人,抬高自己,就算他说的句句属实,听在耳朵里也叫人别扭。谦虚才是美德,自吹自擂算什么好汉。 毓夙只“嗯”了一声,没多话,赵朗大约也觉得没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又看着二郎神说:“你瞧他这抓耳挠腮的模样,必定是在等什么人——说起来,你还记得杨婵么?” 杨婵?二郎神杨戬的妹妹三圣母吗?毓夙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天的事,后来毓夙回忆过不知道多少遍,到现在他几乎能复述出赵朗说过的每一个字还有他说那个字时的表情,那可真是终生难忘的经历。毓夙想说赵朗你还有脸提,不过再一想,赵朗估计还真不觉得愧疚。 果然赵朗神情自然地说:“那时虽然我拿去了宝莲灯,你不也将事情告知了娲皇么?还咬牙做什么,事情办成了就是了。娲皇对此也并没有置词,你又何必愧疚不安?” 毓夙瞟他一眼:“那不是我自己的,要是我的,就算给你,也没什么。那宝莲灯再怎么说毕竟是别人的法宝,我只是替三圣母送给娲皇,东西是在我手里没的,说起来难道不算是我的责任?娲皇不追究,是她大度,我自己觉得愧疚,那是我的良心。” 赵朗倒是通透,随即就笑了:“你是说我没良心?你呀……我这么和你说吧。这天地间的法宝,天生地长,并没有就该是谁的这一说。那宝莲灯出世之时,娲皇恰逢其会,得到了那盏灯,那是她与宝莲灯的缘分;后头她将那灯送给杨婵,那就是她与灯盏的缘分尽了;杨婵虽然持着那灯,可她无才无德,配不上那灯,她与那灯的缘分就浅,是以她随随便便就将那灯给了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这就是你与那盏灯的机缘;你与那灯也只有浅浅一层的命数之缘,那灯从你手里到我手上,也是本该有此一事。我那日本来是入定打坐,忽然心神一动,出关时就瞧见你正偷偷摸摸往外走,便跟在你后头,这才有了之后的斩获——这都是各自人有各自人的缘法。我后来将宝莲灯给了我师尊,那就是合该如此,不必提什么原主是谁。” 他这一番话说得毓夙有点晕。身边的人,从杜金,也就是神农,到判官,乃至赵朗和松老,只要是有些本事的人,都特别喜欢说“缘法”。好像判断一件事情该不该做,一样东西该不该拿,都要问一问有没有缘分。毓夙还记得那时候赵朗说过什么,他们俩之间本来是有师徒缘分的,只不过后来缘分用完了,就做不成师徒了——这缘分还有用得完的? 要是只有赵朗一个人这么神神叨叨的,毓夙就判断这是借口了。但关键是,不止是赵朗这么说。好像缘分也是一种规则之中,有轨可循,并且可以算计的东西,就像那时候判官让毓夙在三份命书里挑选“命定仙官”,就是强行给毓夙和那个被改命的仙官扯上了缘分。 这么说,缘分其实也可以算是一种因果吧。毓夙放弃了继续纠结缘分的问题,他觉得赵朗可能是故意这么絮叨,把他说晕了,就不会继续计较宝莲灯的事情了。其实毓夙也不想多提那件事,顺着赵朗的话头就继续说:“那要是那天二郎神也问我一句宝莲灯的事,我说不定就把灯给他了,那也可以说,二郎神跟宝莲灯也是有缘分的?还真轻巧。” 赵朗笑着说:“可那天他什么也没问,不是么?这就是他和那灯无缘——不说这个,咱们不是说着杨婵的事么?她如今在华山下头,也有近二百年了,她在下头一日,她哥哥就心疼一日,只怕是,挨到今天,杨戬那等水磨工夫也终于忍不住了。” 宝莲灯的故事里,本来应该是三圣母和凡人生的那个儿子拿着宝莲灯打败了二郎神,然后把她从华山下面放出来,前后也就是二十年的功夫。可那时候杨婵把宝莲灯给了毓夙,毓夙被赵朗抢劫,赵朗又把灯给了他师父,那灯必然不可能回到杨婵儿子的手里。 也就是说,宝莲灯故事最重要的道具没了,杨婵的儿子还拿什么劈山救母?转眼百年,杨婵的儿子就算有四分之一仙人血统,也敌不过岁月的威力,这会儿早就不知道转世轮回过几次了,杨婵还苦逼地在华山下面压着,这也是为什么毓夙觉得愧疚的主要原因。 不过,如果真如赵朗所说,二郎神心疼他妹妹,那他当初怎么还狠心把杨婵压在华山下面?就算压了,以他在天庭的地位,求个情,减减刑肯定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杜金,也就是神农,以前还说过,蜀中那处的灵脉供应了天庭三成的需求,那条灵脉是二郎神的,所以王母和玉帝争着讨好拉拢他以求获得天庭的实际统治权,那二郎神说的话,份量肯定不轻。 赵朗肯定也知道这事,毓夙想到了,就问了,赵朗听得一愣:“你竟然还知道这事?” 轻视之意溢于言表,毓夙有点气闷,赵朗连忙道歉说:“这也算是天庭隐秘,我不料你竟也知道。实不相瞒,先前我能撕裂封神榜,还多亏了一人相助——便是那东昆仑的木公,东华帝君。若没有他抬了抬手,让我借了东昆仑的灵脉,我还抗不下那么大的事。我撕裂封神榜之前,种种布置都还是极其机密,灵脉之事更是隐藏极深,天庭中知道灵脉的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所以你竟然知道这事,真是我意料之外……想必是地皇陛下告诉你的吧。” 等毓夙点头,赵朗就说:“杨戬么……虽说蜀中灵脉名义上是他管辖,可实际上,掌握着那灵脉的是瑶池王母。王母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他二人多年来也只是面和心不和,杨婵之事一出,他们更闹翻了,王母强硬,杨戬尚不愿与天庭决裂,就只好退了一步。” 毓夙听得稀奇,他一直听说,二郎神多年来不给天庭面子,听调不听宣,可这会儿赵朗却说,杨戬其实不愿意和天庭决裂,他妹妹出了这么大事,他都忍了,这还真颠覆认知。 赵朗看了毓夙一眼,又说:“杨戬这人,心性为人都还算不错,惟独……嗯,太婆妈。像玉帝那样的舅舅,王母那样的舅母,若是我,有多少也早冲上去将他们打翻,他却磨磨蹭蹭,嘴上说着不愿理会,心里头还不知怎么舍不得——不就是他母亲当年曾和玉帝在同一处矿脉共生?那同一条矿脉里不知多少玉石呢,玉帝不过是其中一块,有什么舍不下的?” 毓夙听得嘴角一抽。玉帝原身是块玉石,这件事他知道,可在赵朗嘴里一说,怎么就变得特别……廉价呢?这话真的好像是在贬低玉帝的出身。 赵朗见毓夙脸色古怪,变本加厉地继续贬低玉帝两口子:“至于王母,那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是矿脉边的水坑。就说她曾待杨戬很好,那也只是为了利用杨戬而做戏,到了后头,脸面都揭下来了,还要记着当年的恩情,还要回报她,这可真是迂腐之至。” 恩情因果什么的,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毓夙一边看着那边原地踱步,越发焦急的杨戬一边说:“人家二郎神觉得值得,那就值得,咱们不过外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赵朗听了,顿时高兴起来:“不错!他要是不这么婆妈,我这会儿还抓不住他把柄了。你说得极是!嗯,果然他还是这么优柔寡断得好!再聪明,也要为我所用!” 毓夙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了赵朗一眼,这才把视线转回到二郎神身上。杨戬这会儿估计是急得很,连身为神仙的仪态风度都不在乎了,转来转去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站着的这地方虽然不是人来人往的集市,可也有不少人路过,就有人盯着他看。 一是因为他长相太出色,二是因为他行为太奇怪,这人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注意力,只不过是因为他修为高深,没人看得透,这才没有人凑过去和他搭话,打听热闹。而杨戬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自己身上,被修为低于他那么多的人盯着看,他也没察觉。 或者说,虽然他察觉了,但他也已经顾不上在意这些事情了。二郎神的精神完全集中在等人这件事上,他时刻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有人出现在周围,他就立即看过去,仔细分辨,然后失望,接着继续等下一个人出现,周而复始,看了一会儿毓夙就替他觉得累。 还真是奇怪。绥山这里虽然不是凡间,但也不是什么仙家福地,最关键的是,这地方是赵朗的地盘,赵朗看样子跟二郎神关系并不好,那杨戬为什么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等人? 毓夙正想着,旁边赵朗像是有读心术似的,冷笑了一声说:“这是考验呢。看他拉不拉得下脸面,跑到我这里来,还要被一群凡人围观。他若是忍不住走了,那就不必再提后头的话;他要是忍得住,此子心性上佳,还能磨磋磨磋,日后派上用场。果然是金庭的算计。” 考验什么的,毓夙还是能听懂的,后头的话,他就不甚了了了。毓夙也不好多问,免得再被牵扯到什么是非里头,谁知,赵朗却又说:“说来此事,你知道么?杨婵与凡人生的那个孩子,当年被人换了命,□岁便死了,死后魂飞魄散,杨婵前些天才知道这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笑话是 话说,沉香特别恨二郎神,但是他又死活打不过他舅舅,于是他苦思冥想,想啊想啊,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挑了个大年初一,去理发了 没了 于是……看懂了咩? 远目 碧是冷笑话之神,扭头 —————————————————————— 我真蠢……我昨天发的这一章,然后……发到了存稿箱里!!!! 然而我今天才发现这个事实……扭头 于是这就算今天更新的吧擦汗,正好我存一章文……扭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1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章  槽点太多了 毓夙本来一点也不想就这件事搭腔,可等赵朗爆料完了,他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实在是,这事也太出乎意料了吧?三圣母的小孩,也就是宝莲灯的男主角,就算不能成就英雄事迹,劈山救母,也不至于就此命运大转弯,不到十岁就死了,死后还要魂飞魄散。再怎么说,这也是神仙后裔,身上流着四分之一上古神仙的血统啊,怎么那么容易就死? 赵朗看着毓夙惊讶的表情,得意洋洋地继续显摆自己的消息灵通:“早就说仙凡不得通婚,这条天规从天皇年间就有了,这么多年都没改过,还是有道理的呀!也就是那些新晋、没根底的神仙才整天想着思凡之事,嫌这天规碍事——那些凡人兴许最初还能有几分真心,可有朝一日知道了枕边人竟然是神仙,哪还能不起贪念?贪心一起,就招惹灾祸。” 前头关于天规的正确与否,毓夙觉得很难判断,不过后头赵朗说的这些倒是挺对的,毓夙不由得点了点头,起了好奇心:“那三圣母在凡间……那什么的那个人,也是因为起了贪心,所以才害了三圣母的孩子?那三圣母……肯定是想要替自己的孩子报仇的吧?” 赵朗点头说:“杨婵虽说糊涂了些,可也不蠢,自己孩儿被害得魂飞魄散,她哪会甘心咽下这口气?更何况……呵呵,暂且不说这个。你瞧杨戬吧,他今日来这里等人,还专门挑了我的道场,遮遮掩掩,要么是为了把他妹妹弄出来,要么就是替他那便宜外甥报仇。” 毓夙倒不太想知道二郎神想干什么,反正只要等着瞧就行了,他更想知道,宝莲灯的男主角,三圣母杨婵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既然都说是“害死”,还要“报仇”,那肯定有一段曲折的故事,充满了狗血,毓夙的八卦之心已经被这几个关键词勾起来了。 眼瞅着赵朗已经兴奋地开始推断二郎神到底有什么打算,毓夙连忙拉拉他的衣袖,说:“大仙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三圣母的儿子是怎么被害的?杨婵私定终身的那位,我记得是个书生,算起来也是儒门一派……说不定在这里头还能有什么可谋划的,你说详细点呗。” 赵朗一听,顿时眯起眼睛,不知道琢磨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这么一回事:那凡人在杨婵被压下华山之后,又娶了一房续弦,续弦给他生了个儿子,与杨婵之子同月同日生,相差了三岁,后来,那续弦之子在学堂中杀了同学,那凡人就与续弦商定,让杨婵之子顶罪替死,可杨婵之子毕竟是神仙血脉,那凡人便想了换命这一招。” 换命……这个名词,毓夙并不熟悉,不过在地府见过判官的手段,大致也能猜出来个一二三,无非就是用一个人的命数与另一个人交换一下,或者是把一个人的好运换到另一个人身上,这之类的。可是……既然是神仙血脉,真的那么容易就能换命? 赵朗笑得意味不明,看了毓夙一眼:“你也想到了其中关节?不错,给神仙之子换命,哪有那么容易?当年之事,早就有人在后头算计了。你猜,那背后之人是谁?” 毓夙觉得这问题就有点无聊了。谁算计杨戬,必定是想拿捏着杨戬让他给自己干活,那谁想让杨戬替自己卖命,就是谁干的呗。单看三圣母闹出丑闻之后,谁从中受益了,那就是谁干的好事。这么一算,除了王母之外,哪还有第二个人呢? 杨婵闹出来私通凡人,还私自生子的事情之后,二郎神被王母威胁,要么杀了杨婵,要么就亲手镇压她,最后的结果现在也看到了,他把自己的妹妹压在了华山下面。 这事在看重天条的神仙们眼里,这是他妹妹不守规矩,带累着他名声也受损,在不看重天条看重人情的神仙们眼里,那就是二郎神冷血无情,只认天条天规,下手狠辣,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反正就是,这事之后,杨家兄妹都脸面全无,二郎神比起原先那是难直起腰杆了,天庭再有什么吩咐,他也不好像原先那样不想接活就甩手不干。 天庭现在的实际掌权者是王母,当时威胁二郎神的也是王母,算计杨婵的小孩,这事九成九也是王母干的。为了所谓的天庭脸面,神仙血统的纯正性,她连自己的亲外孙都能说杀就杀,更何况是她最不喜欢的小姑子的外孙呢。 赵朗只看毓夙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顿时又笑了,摇了摇头:“你可想错了,不是瑶池那位——是那个总装聋作哑,装傻充愣,自毁长城还自以为是韬光养晦的天帝陛下!” 毓夙瞪大了眼睛:“他?他图的是什么?难道说……” 玉帝是想让二郎神恨上王母,然后借着二郎神的手除掉王母?这……玉帝也太没出息了吧?一介天帝,想收拾自己的老婆还不敢亲自出手,要龟缩着算计自己的外甥,害死自己妹妹的外孙……毓夙顿时对玉帝充满了鄙视之情,道祖当年怎么会选定了他做天帝的? 赵朗倒是很高兴的样子,说:“这位陛下一直以来帮了我不少忙呢!封神榜之事,若不是他昏庸糊涂,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大功告成。这回他先一步算计了杨戬,更是替我除了心头一患。若能不跟杨戬对上,即便是我,也是松了口气呀。” 这还是毓夙第一次听见赵朗夸人,好吧,是间接地透露出了夸奖的意思,不过这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刚刚赵朗还说什么,真打起来了,论输赢二郎神没有胜算,论生死二郎神必死无疑,这会儿又露怯,果然刚才只是在说大话吧? 赵朗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顿时有点羞恼起来,连忙顾左右而言他:“如今娲皇宫已经不管杨婵之事了,娲皇与伏羲天皇忙着替那猴子跟灵山那边讨公道还忙不过来,官司打了多少年,仍旧扯皮;杨戬他师父那边,却是自顾不暇……他如今能找的,也只有金庭。可金庭岂会平白无故就帮他?必然要狮子大开口。我们就单等杨戬与金庭谈崩了,然后再出面与杨戬交涉,大约也能捡个便宜,嘿嘿,不怕他不答应。” 这厮自说自话的功夫倒是精专,毓夙也不理会赵朗,只把视线又转向了二郎神那边,不过他倒是知道了,二郎神等的人,大概应该是那位名讳是金庭的西王母,金母夫人。 金母与木公二位掌管天下神仙,凡是天庭成立之后才成仙的神仙,理论上都归属他俩管理,他们的道场在西昆仑灵脉上,供应着天庭四成以上的灵气需求,这两位的身份地位,从他俩的职位和住址就能看得出来,二郎神求到他俩门下,自然也不敢托大。 毓夙当年注册的时候是找到了万寿山,跟镇元子大仙直接注册的,到了天庭之后,一开始官职太小,没那个资格觐见,后来就是官职够大,没必要上去巴结,所以算来算去,他跟木公金母这两位大仙还真不认识,当然了,远远的看见过那么一两次,是不能算的。 所以毓夙完全不知道这两位的秉性脾气,喜好特征。不过就刚才赵朗的那几句话透露出来的细节,好像金母这位大仙,挺喜欢通过耍人来观察和考验被耍的对象。 这还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喜好啊……毓夙对二郎神挺同情的。被自己的舅妈利用威胁,被自己的舅舅算计,然后又栽进了喜欢耍人的金母手里……这位大神还真不愧对他的美貌,果然就算是蓝颜也命薄啊。毓夙“啧”了一声,又看了赵朗一眼,这儿还有个等着算计他的。 赵朗也看向毓夙,两人的视线对上,毓夙正腹诽赵朗呢,赶快转走了眼光,又看着二郎神,没话找话地说:“如果这位二郎神不是你今天正准备算计的对象,那你怎么对付他?他现在擅自跑到了你的地盘上,这也算是越界了吧?” 看了毓夙几眼,赵朗才说:“当然算是越界。不过如果我不在,那就权当没有此事也就罢了,毕竟这地界还能有人拦得住他么?连人都拦不住,就不提什么对付不对付了。若我在么……那也要看情形了。只是我总不会平白放过他,怎么说,也要他脱一层皮。” 他语气平淡,倒是挺实诚的,毓夙想吐槽又不知道从何吐起,总觉得槽点太多反而无懈可击,正郁闷着,赵朗忽然“嘿”了一声,说:“来了!” 毓夙闻声连忙顺着赵朗的目光看过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宫装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灰常灰常灰常抱歉……最近木有更新……原因是碧的论文被抽中送盲审了呜呜呜,于是被折磨得好惨呀呀呀呀……还好通过了…… 其实本来今天是要双更的,结果谁知道早上的时候家里停电!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来电,唉……只好明天双更补偿大家了…… 接下来碧会尽量日更的!握拳! 今天碧这边气温零下,于是木有冷笑话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2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是没料到 那个宫装女子看起来如同凡人之中三十出头的贵妇人,容貌倒不是特别美,不过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却能让人一眼就瞧得出此人的不凡之处,可惜这里不是普通的凡人世界,周围走来走去的虽然不是神仙,修道者们大多数时候却比神仙还擅长自命不凡,从金母旁边走过去的几个才刚筑基的修道者大摇大摆的架势比金母牛叉多了,金母一点都不鹤立鸡群。 可能金母就是要的这个效果,她好像也很习惯在这种修道者活动的地方晃悠,一点都不在乎刚刚被人撞了一下肩膀,看见了二郎神之后就朝他招了招手,笑眯眯地示意他过去。 二郎神哪还用她召唤,金母出现的瞬间,他就朝前迈了半步,随即觉得这态度好像有点冒昧,这才勉强按捺,规规矩矩远远地拱手行礼,然后才压着步子走过去。 金母也是准圣,而且还是老早就斩尸了的老牌子准圣,赵朗当然不可能比她还强,也就没办法像跟踪二郎神一样大大咧咧地就跟在后头,眼见着金母跟二郎神不知道嘀咕了什么,马上就要走了,赵朗却没什么反应了,毓夙不由得有点着急,推了他一把。 推完了,毓夙才回过神来,他着什么急呀?这事跟他又没有关系,赵朗办不成事是赵朗的事,他应该少掺和才对,真是为了好奇心害了自己。毓夙连忙又咳嗽了一声,说:“赵大仙,你接下来应该还要跟二郎神交涉?那我就不奉陪了吧?我这还有点事……” 赵朗一笑,反手抓住毓夙的手腕:“你有什么事?我不是说了,我陪着你。杨戬那边,总要等金庭跟他谈崩了,我再过去才好,不急于一时。对了,之前我不是说要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你随我来,咱们给个面子,亲身过去拜访他们。” 说话功夫,那边金母和二郎神已经不见了,毓夙看看赵朗这态度坚决,是赖定了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由着赵朗,不过他心里早就定下主意了,赵朗介绍的人,他是一个都不会用的。好不容易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赵朗还想插手占便宜?他想得也太美了。 赵朗破开了原先的空间,毓夙只觉得眼前一晃,像是从水中到了陆地上一样,之前不觉得,脱离了那个环境之后,才发现两个空间之中不论是空气还是光线都有着不小的差别,他更是在心里暗叹神奇。这回赵朗倒没有借机自夸,而是抬手指了指前方,说:“走吧,正好还能一道去坊市里瞧瞧。现在的这些后辈们,也有许多新奇的点子,做出来不错的法器。” 他们原本就是要往坊市里去,现在照旧朝坊市的方向走,毓夙本以为赵朗会拽着他去山头上的道观,谁知道还是往坊市里走,就有点意外,愣了一下才跟上了赵朗的脚步。走了没多远,就正式进入了坊市的范围之内,眼前顿时出现一片街道通衢,楼宇亭台。 坊市里因为人多,为了安全,是不允许修道者用代步的法器的,不过总有些人具有其他人所不能企及的特权,天上高高低低飞着的还是颇有几个人。毓夙抬头看了一眼,有个人正从他们头顶飞过去,毓夙下意识地侧过去看赵朗的脸色,赵朗却跟没看见似的。 以这人的高傲,有人从他头上过去,他却没反应……这有点反常啊。毓夙正想着,赵朗却忽然低头笑着说:“今日我心情好,暂时不和那人计较。” 毓夙默默地琢磨了一会儿“暂时”这个词,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赵朗等了一会儿,见他一直不答话,叹了口气,遥遥一指,说:“到了。咱们先去那家酒楼里,店子的老板便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咱们先去与他叙一叙再说。” 酒店老板?这就是赵朗想介绍过来的未来员工?毓夙真有点吐槽都找不到槽点的感觉,赵朗却又笑了笑说:“那人当然不会是给你以后用的,他是个粗人,待会儿还要你多担待些呢——怎么,你急着相见我说的那些人?也不必太着急,总会让你见的。” 毓夙吸了口气,不搭理某个总是自说自话的人,走到酒楼前,率先进了门。这酒楼和凡人们做生意的酒家差别不大,就是布置陈设古旧了一点,估计有些年头了。这时候正好是吃饭的点,不过修道者们也并不按饭点吃饭,酒楼里不冷清,却也不热闹。 赵朗也走进来,在曲尺柜上敲了几下,什么话也没说,站在柜台里头的掌柜的就知道了什么似的,连连点头,哈着腰说:“真君请这边来,请这边来。” 修道者们一般把元婴期的修道者称为“真君”,毓夙瞧这掌柜的根基不行,料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口中称呼的“真君”是天庭的真仙真君,只不过这称呼还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酒楼厅堂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衬得一个女子“咦”地诧异呼声分外明显。 毓夙顺着那声音看过去,竟然看见金母和二郎神坐在角落里一个破旧的桌子旁边。金母瞧见了他俩,款款地站了起来,朝赵朗走过来,二郎神也站起身走过来,到了跟前,却是二郎神先说话,拱了拱手道了声“见礼”,随即就要告辞。 金母却一抬手拦下了他,笑道:“急着走做什么?好不容易咱们竟能在此聚首,怎么能不共醉一场?就此散了,岂不辜负这一场缘分?” 说着,她不由分说,一手抓住了二郎神的手臂,另一手揽住赵朗,一副长辈的样子,把两个人朝楼上拐,嘴里还说道:“我知道这里三楼十分清净,正好借了这地方。” 二郎神想说什么,赵朗却先笑道:“这里是我的道场,今日便让我做东,请娘娘和二郎真君喝酒吧。只是还要稍等片刻,我遣信给弟子,叫他们送好酒过来。” 金母也笑:“何必?你师弟不是就酿得极好的蛇胆酒吗?难不成,你在面前还要替他藏私?不如叫他过来,我亲口问一问,看他愿不愿意给我喝一杯?” 赵朗顿了顿才又说:“原来娘娘将我的底细打听得这样清楚。也罢,那就让柏林送酒过来,还望娘娘喝了他的酒,念他几分好处,指点他几句修行的道理。” 金母又笑:“你这小子还是如此性急,能今日讨要的好处,便不拖到明日再取,怎么就不留着这人情,待日后说不定还能换来更大的机会呢?” 赵朗摇头笑道:“过了今日,只怕娘娘就不记得这事了,我再说起来,怕是只能自讨没趣,还不如今日了账,还能沾点便宜。娘娘请,娘娘做了上位,我打横作陪吧。” 金母坐定,这才像是刚刚才看到了毓夙似的,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这便是神农陛下的太子吧?果然一表人才,肖似乃父。太子也请上座,劳太子作陪,金庭真是好大的脸面。说来还真是好运气,今日我出一趟门,竟然偶遇了两位请都请不来的贵人。” 她语言之中的讽刺之意太过明显,真是想当听不见都难,毓夙干笑两声,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金母又转头问赵朗:“太子是随你一道来的吧?赵真君倒是手段非常。” 赵朗也坐下了,十分义正严词地回答说:“这岂能说是‘手段’?不过缘分天定,情之所钟,我俩结为道侣,是天道见证,没有分毫见不得人。” 他这番话一出口,毓夙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金母却是十分诧异,追问道:“你二人已然结成道侣?怎么没听神农陛下提过这事?” 赵朗看了毓夙一眼,笑道:“我家毓儿面嫩,不好意思开口,神农陛下自然体恤他,不将我俩之事广而告之。不过天道见证之下,这事自然没有一点作假,赵朗愿意以此起誓。” 金母听了这话,神色也严肃起来,虽然还是坐着没起来,却挺直了脊背,半欠了欠身,说:“方才是我失言无状,赵真君见谅。” 她还想再跟毓夙赔个礼,毓夙早就扭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了,金母也就笑了笑作罢,再跟赵朗说话的时候就换了个态度,比刚才尊重多了:“赵真君此来,是访友么?” 赵朗点头道:“正是。我的婚事如今还只有师尊和几个师妹知道,师弟们大多不在师门之中,我想着,总要告知他们一声,让他们前来拜见,免得日后与毓儿见面不识,若有什么冲撞打闹,那可就贻笑大方了,在师尊那里,也不好交代。” 金母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毓夙一番,笑道:“太子瞧着文质彬彬,不料还是个中高手,金庭愿向太子讨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又停电了,真不知道供电局是想干嘛…… 于是我跑到学校里用机房的电脑码字……求表扬~~ 今天双更哦~接下来还有一章呢,别忘了看 113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方的较劲 这是怎么说到“讨教”的问题上的?毓夙讶异地抬眼看了看金母,却见她神色相当认真,并不只是客气两句而已,顿时有点惴惴,忍不住看向了赵朗。赵朗趁机伸手握住他的手,替他向金母回复说:“娘娘成名已久,如何能欺负小辈?若真技痒,赵朗愿意奉陪。” 金母眼波转了转,若有所悟,随即一笑说:“那也不必说了。你如今得了圣人的至宝,我如何能占得了便宜?还是不献丑了。倒不如与二郎真君切磋切磋。” 说着,她笑睨一直被忽视的二郎神一眼,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早些年我就想见识见识二郎真君尊师的身手,只是苦无机会。逢不上师父,便和徒弟过过招,真君意下如何?” 毓夙听了这话,这才明白,原来金母刚才是说想跟他打一架!幸亏赵朗挡了下来,不然毓夙可真没招了。不过,赵朗替他挡架了金母,会不会让金母觉得他很没用?毓夙暗恨自己还是没本事,不然哪用得着赵朗出头呢?要是有二郎神的本事,自可以一口答应下来。 被毓夙羡慕的二郎神却也是一口回绝了金母:“小侄不敢冒犯娘娘,且自知不及娘娘神威,不敢提‘切磋’二字。小侄如今俗事缠身,欲要先行一步……” 金母见他又提告辞的话,顿时把脸一沉,佯装发怒说:“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你口口声声自称‘小侄’,却不愿陪我喝一杯酒,这也算是恭敬了吗?” 二郎神神色一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仍旧坐好,金母这才高兴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好好坐下,陪我喝一杯酒,怎么也要将脸面应付过去。你这才是求人的时候该有的样子,怎么能板着脸朝人讨要人情呢?” 听了这话,二郎神连连苦笑,赵朗趁机痛打落水狗,添油加醋地说:“娘娘果然是长辈风范。这为人处事的道理,在娘娘口中说来,真令人如醍醐灌顶。” 毓夙忍不住喷笑,连忙侧过脸,可此间几个人都是神仙,早就看见他笑了,金母虽然被暗讽了,倒也不生气,也跟着笑,二郎神更加郁闷,赵朗却又说:“我家毓儿也是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得十分高兴。”毓夙连忙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适可而止。 正巧这时酒楼送酒来了,进门来的是一个细眉细眼,肤色如雪的男子,他身量高挑,腰身纤细,瞧着有将近四十岁模样,眼角微微有些细纹,看着倒是挺可亲。这男子手里托着个托盘,上头放了三个小巧玲珑的酒坛,进了门先笑着躬身,口中道:“见过娘娘、真君。” 这人修为不高,还在人境之中,见了大神,态度却不卑不亢,毓夙就知道了这应该就是赵朗的师弟。大概是之前从封神榜上脱榜之后就投胎做了人,现在正修炼着,还没有回到原先的水平。果然这人跟金母和二郎神问好之后就转向赵朗,也躬了躬身:“拜见大师兄。” 他对待赵朗的态度比对金母和二郎神恭敬多了,赵朗也习以为常,抬了抬手说:“先把东西放下,你也坐下,再说话吧。最近我少来这里,你一向如何?” 那人坐下了才回答:“小弟在此潜心修行,此间安宁,十分顺遂。” 赵朗点了点头,金母跟着也问:“你转世为人,也有百余年了,怎么你还在人境?可是修行上头出了什么岔子——你师兄今日替你给我讨了个人情,我要指点你修行哩。” 那人听了,眼睛顿时一亮,立即起身,鞠了一躬说:“柏林斗胆请娘娘赐下昆仑草!” 话音未落,金母脸色就是一变。她坐在那里,一手放在桌面上,已经握成了拳,过了片刻,她才又看向赵朗,似笑非笑地道:“原来赵真君讨要的好处是这个?赵真君早料到了今日会在这里逢着我,未卜先知的本事倒是很好。” 赵朗面色不变,毓夙却知道刚才他听见那个柏林的话时也是手下一紧,显然赵朗事先并不知道柏林会跟金母要那个什么“昆仑草”,但赵朗却并没有跟金母解释什么,只是朝金母笑了笑,说:“娘娘过奖了。我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是凑巧而已。” 金母却猛地冷哼一声:“既然不是处心积虑,那就罢了。先前说的人情,只不过随口一提,哪能让我用昆仑草来还?哼,你们倒是空手套白狼,打得好主意!这酒我不喝了!” 说着,她竟然站起身来,忽然就消失了。那个柏林十分失落,耷拉着肩膀叹了口气,赵朗看了他一眼,皱眉说:“你竟然也敢将那话说出口!太过冒昧了!” 柏林想辩解什么,顾忌到这里还有别人,就闭上了嘴,拿眼看了二郎神一眼,又看向毓夙。金母走了,二郎神本来就不想久留,再被柏林看了一眼,立即也跟着起身道:“师伯这里事务繁忙,小侄便告退了……” 他如果能跟金母似的,不那么客气地干脆闪人,估计也能走了,只可惜二郎神太注意礼节,就没能走成,赵朗抬手一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二郎神困住,然后才慢悠悠地说:“贤侄何必那么着急?你不是还没有办成事吗?金庭娘娘走了,你与我商议才是正理啊。” 二郎神脸上微微涨红,有些气恼,可他挣脱不开赵朗的禁制,又不好意思直接撕破脸,只好又坐下,朝赵朗应付说:“师伯客气,小侄的些许琐事,已经办妥了,不烦劳师伯。” 赵朗却没那么多顾忌,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说:“办妥了?你妹子已经从华山下头放出来了?还是你外甥的仇已经报了?你以为,你今日来找金庭,意欲为何,我都不知道?” 二郎神强忍怒火,仍旧恭恭敬敬地朝赵朗低头,言语之中却没有那么客气了:“师伯消息灵通,小侄佩服。但这是小侄的私事,师伯就不必插手了吧。” 赵朗又冷笑了一声:“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师伯’,那我管管你的事又怎么了?得了,明人不说暗话,这么绕来绕去又有什么意思!你也该知道,如今这天上天下,除了我,没人能理会你那些曲曲折折!你想要求金庭,她却怎么说呢?她才不会为了你与昊天瑶池作对,除非你打定主意,今后都只做她门下走狗!我怎么也要比她厚道,你还是与我商议吧。” 二郎神双拳紧握,神色沉郁地低下了头,毓夙却琢磨起来,原来金母的野心也很大啊。 也是,没好处她为什么要掺和到二郎神的家事里面来呢?她既然愿意见二郎神,并且设定各种各样的条件戏耍他、考验他,肯定不会为了“考察他的诚心”这么好似童话情节的理由,其中掩人耳目的因素应该更多吧。她想瞒过玉帝王母,跟二郎神接触,是因为她也想掺和到这一淌浑水里面,浑水摸鱼!她已经是金母了,却还想更进一步。 而赵朗肯定也知道这点,他现在做的行为就是劫胡,现在只要看二郎神怎么选择了。毓夙有点同情地看向二郎神,这位大神不论选择和谁合作,日后肯定都是他背黑锅。 二郎神沉默了片刻,抬头苦笑道:“师伯说是帮我,却能帮我做什么呢?我求到金庭娘娘面前,是想求她替我在陛下面前周旋,师伯已经离开天庭日久,怕是……” 赵朗看了看二郎神,神色中有种说不出的嘲讽:“你以为你我之中,谁是那个傻子?你这话是自欺,还是要骗我?周旋?周旋什么?你杨戬可不是那样没胆的人!也罢,你连话都不敢说,那事还能指望你真敢做?也不必说了,你再去求金庭吧。” 二郎神却没动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了毓夙一眼,毓夙顿时一愣,赵朗也愣住了——原来这位大神什么也不说,是嫌毓夙在这里碍事?还是觉得毓夙不可信? 毓夙有点郁闷,不过他也不想耽误了这两位大神谈事,立即站起来说:“我去外头坊市转转。”赵朗张了张嘴,还没说出来话,毓夙已经走出了门。 走下酒楼,还没出大门,那个柏林就从后头赶上来了,毓夙回头看了他一眼,柏林也张了张嘴,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过了片刻才说:“……那个……师兄,小弟陪您走走?” 毓夙看了他几眼,估计这位也是因为那两位大神觉得他碍事,把他撵了出来,就点了点头说:“好啊。这酒楼就是你开的吧?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柏林跟在毓夙后头半步,那架势跟仆人似的,让毓夙很不适应:“小弟在此已有百年,当年转世便是投胎在此。这酒楼不过是落脚之处,平日小弟并不打理,今日是师兄……赵师兄唤小弟来此,小弟这才过来拜见……唉,却冒犯了师兄的贵客。” 他话里赔罪和解释的意思毓夙听得出来,无非就是说,他不熟悉情况,估计错了形势,这才提了超出金母承受范围的要求。毓夙对这个不太在意,他倒是有点好奇,那个“昆仑草”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提到那玩意儿,金母就怒了。毓夙就问柏林说:“这倒是没什么,反正金母娘娘已经走了,说这个也没用。不过,那昆仑草你是替谁索要的?” 柏林叹气说:“小弟转世投胎之后,有个同胞兄长,十岁那年,小弟与他一道去山中采药,遇上了五百年的妖兽,兄长替小弟挡下了妖兽致命一击,损及根基,从此再无法修行,只能服用延寿丹延命,至今已服食了两枚延寿丹,再有两枚,便……唯有修复根基,才有望长生。而兄长伤势,是阴阳皆损,只有至阴又至阳的昆仑草才能治好他的伤……” 这人倒是很重情义。转世投胎还带着前世的记忆,做惯了神仙的人,对待这辈子的亲人还能这么尽心,虽说是人家有恩在先,他能记这么久,还一直不放弃替他兄长治伤,不惜得罪金母这样的大神,柏林也不容易了。毓夙便问:“那有什么能替代昆仑草的吗?” 柏林摇头说:“冰火两极草倒是也能缓一缓兄长的伤势,只是这些年小弟已然用了许多了,如今早就不管用了……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办法了。” 办法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柏林现在办不到罢了。毓夙觉得,只是要长生的话,完全可以去找那些天材地宝,使人白日飞升的仙草仙果去吃,完全不必非要修复修行根基。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想想而已,此事毕竟和他无关,毓夙也就没有再多说,而是换了个话题:“这坊市上倒是热闹,绥山上的修道者都是来这里买卖售贩吧?这坊市归谁管呢?” 他这话题转换得突兀,柏林也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想了想,然后说:“应该不止是绥山。前回小弟曾在坊市中遇见汴京来的修道者,想必这里的坊市名声在外。”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大章哦哈哈哈~~~ 为避免有些亲看不懂,我解释下 玉帝一直被自己的老婆王母压在下面,不满很久了,所以他害了杨婵跟她的小孩,算计二郎神,想让二郎神恨王母,借二郎神的刀干掉王母。 玉帝的行为不是那么隐秘,于是赵朗知道了,赵朗也想利用二郎神,金母的打算跟赵朗是一样一样的,金母想的是篡位的好事,她不仅想干掉王母,还想干掉玉帝,这点也和赵朗是一样一样的。 所以说,金母跟赵朗暂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一开始他俩其实是可以合作滴,但是后面柏林跟金母要昆仑草,这就损害到了金母的巨大利益,金母就翻脸了。但是这个翻脸也不是真的翻脸……这个以后再说。 而二郎神呢,他其实都知道的,但是谁叫他有个拖后腿的妹妹呢,现在他的处境比较无奈,就只能被各方算计啦。不过他也不是只能吃亏滴!这个以后也会写的~ ps:上上一章写的沉香的故事,其实是我曾经看过的原始版本的宝莲灯里面的情节,不算原创,特此说明。 今天是双更哦,前面还有一章的,别忘了看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4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谁的地盘 宋朝的京城在中原腹地,离蜀中四川那可真不近,不过对于修道者而言,崇山峻岭千沟万壑也算不上什么,有代步的法器,去哪里都如履平地,别说是从汴梁来,就是从欧洲来,也就是多飞一会儿跟少飞一会儿的差别,在修道者之中,信息物资的传播比凡间快多了。 所以,当毓夙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一串新鲜得似乎是刚摘下,水灵灵还带着露珠的西红柿时,他也就是稍稍意外了一下,原来这时候已经有人去过美洲了啊,就是不知道玛雅文明究竟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那样其实属于神话传说的范畴。 又找了找,没发现玉米红薯之类西红柿以外的美洲特产,毓夙就离开了那个卖西红柿的摊位,柏林一直在旁边看着,等两人走得离那个摊位远了,他才说:“师兄方才瞧的那样果子,只是少见些而已,并不带灵气,也没有什么药效,都是凡人种植,赵师兄道场的山头上也有一片,是刚入门的小弟子们种来观赏的,师兄若是喜欢奇花异草,山上尽有的。” 毓夙没打算在这里搜集外来物种,西红柿神马的他只是偶然看见了,多看两眼而已,却被柏林误解了。他也不想去赵朗的道场,去了还能不能回来恐怕就得另说了,还是就在这里转转,寻找个机会走人比较好。想到这里,毓夙忽然想,既然这会儿赵朗在跟二郎神谈不平等条约,那他肯定抽不出来另一只眼盯着自己,干脆走人算了,料柏林也拦不住。 动了这个念头,毓夙对柏林的态度就应付多了,也不回答他的话,只摇了摇头,又往前走,四下打量着哪里人比较多,或者是哪里发生了什么意外事件,能挤进去把柏林拖住,那他比较容易脱身了。来回看了一遍,还真是老天爷帮忙,真有一个地方挤了一堆人。 以前毓夙也在这地方逛过,有些经验,一瞧这情形,他也大概能猜出来,这估计是一群人在争着买一样或者是卖一样东西。在坊市里的交易,有摆摊子的,也有背着货物到处兜售的,这点跟凡人差别不大,所以在买卖之中,当然也有供不应求和卖不出去的情况。 而如果卖家拿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好,就肯定会引起争夺,好比说,如果现在有谁在街口拿出来一颗吃了就能成仙的蟠桃说他要卖这桃子,那大半个坊市的修道者都得挤过来,倾家荡产也要买这颗桃子。但桃子只有一颗,不能切了碾碎了榨成汁大家均分,那就只能竞价。 价高者得,这规矩谁都懂,不是现代的拍卖会才会有所谓竞价。楼子里新请出来一个清倌,还有纨绔子弟争着出高价买初夜权呢,关乎性命修为的宝贝,修道者们自然也不会吝惜钱物。毓夙还没走到跟前,就已经能听见那人堆里头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了。 柏林不知道毓夙是想找个人多的地方把他丢下,见毓夙往人堆的方向走,也乐呵呵地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说:“今日凑巧,不知谁又撞了大运,淘换来好东西,这竞价闹哄哄,师兄可别教他们挤着了。只是这卖的是什么?人聚得比上回卖龙骨时还多。” 这龙骨当然不是中药里的龙骨,那是真正的龙的骨头,是炼器的上好材料,极为难得,这回挤着竞价的人比买卖龙骨时还多,那说明这东西比龙骨还稀有,毓夙也起了几分好奇,自从他下凡之后,还真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他一直以来还以为天材地宝都已经被挖空了呢。 修道者们自重身份,虽说是挤在一起,也没有推推攘攘,说声“借过”,也就走到人群中了,到了能看见中心处那位举着手里货物的卖主时,毓夙就停下看向那卖主手里的东西,一看之下倒是有点意外,那东西他不认识,也没见过。 那是一棵草的外形的东西,但颜色是黑白两色,实在是不像植物,那棵草有三片叶子,相对错生,叶形有点像丁香,介于心形和水滴形之间,第一片最小的叶子是白色的,第二片稍大的叶子就是纯黑色,第三片最大的叶子又是纯白,而中间的茎干则是一截黑,一截白,叶子是白色时,茎干就是黑的,叶子是黑色时,茎干就是白的。这草有五六寸高,没有根。 除了斑马和熊猫之外,毓夙终于又见到了一样不能拍彩色照片的生物,果然这世界不是普通的凡人生活的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那草显然不是凡品,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品相,但那草上浓厚的灵气毓夙能感觉得到。 能感觉得到灵气的不止是毓夙一个人,在场的其他修道者也能分辨,他们早就为这股浓厚的灵气激动不已了。那草的卖主为此颇为得意,可能他也不知道这草是什么草,又有什么用,但有这么浓厚的灵气,他也不怕这草卖不出去,所以这卖主只举着草,并不介绍。 围观群众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或窃窃私语或光明正大地谈论那草,有几个人毓夙怀疑他们是托,当然了,不是那卖主的托,而是想买那棵草的人找来的,旁敲侧击地说着那草功效不明,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买了也不知道怎么用之类的话来打消别人的购买积极性。听了这话的人将信将疑,不过毓夙觉得,这就足够他们犹豫着不能下定决心买那草了。 找托的那人倒是聪明得很,卖主却太实诚,恐怕这草就算是好东西,也难卖出来高价。毓夙没准备等着看结果,他只想在人堆里混一阵,然后就消失。柏林一直跟得挺紧的,毓夙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伪装成跟他走散了,然后迷路了,走远了,就不回去了,这样就行。 想了想,毓夙拍了拍柏林的手臂说:“那草瞧着挺少见的,不知道有什么用。你瞧那有几个搅局的,他们八成知道那草是什么草,要么你要么我,去打听一下?” 柏林看了看毓夙指着的那几个人,他们还在不遗余力地跟旁边的人小声说那草来路不明功效不明还是别买了免得白花钱,柏林就低声笑了笑,说:“原来是那几人……不必打听,叫过来问问就行了。师兄怕是不认识,那几人都是山上道观里的弟子,是师兄的徒孙。” 说着,柏林扬声对那个黑白草的主人喊道:“这位道友开个价,你的仙草我买下了。” 那卖主闻声看过来,显然是认出了柏林,当下一点都不反抗,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仍旧举着他那根草欢欢喜喜地跑到跟前,两手捧着递到柏林面前:“竟然是大人您要了,那当然是我的荣幸,哪还敢让大人说‘买’?这仙草是献给大人的。” 柏林并不伸手接着,倒是旁边挤过来一个人,伸手拿了那根草,朝卖主摆手说:“坊市的规矩我们师祖不比你懂得多?怎么可能白要你的!跟着过去吧,要灵石给你灵石,要法宝给你法宝。你今日倒是赚着了……” 话音没落,不等那人发话,旁边早就挤过来了另外一个人,朝说话的那人点头,又朝柏林弯腰,然后就带着那卖主一溜烟地走了。 货物已经卖掉了,人群本来就该散开了,但似乎柏林的知名度比毓夙想象中的还要高,人堆现在不围观那根黑白草了,改围观柏林。 柏林对此倒是挺习以为常的,十分淡定地抬了抬手,旁边立即涌上来一群马仔替他疏散人群,嘴里说着“都散开别挡路”之类的狗腿开道专用语。毓夙不由得侧头看了柏林一眼,这位出场的时候态度太谦卑,倒是让人小瞧他的身份。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毓夙心里有点懊恼。现在是走不成了,被这么一群人簇拥着,到处走走还要鸣锣开道,哪还会有走散了,迷路了,走得远了就干脆不回来了这之类的情节可以发生?毓夙有点怀疑这是不是柏林安排好了的,让他不得不见一见赵朗的徒子徒孙们。 离开人堆之后,一路上走着,其实已经不用开道了,坊市上其他的修道者们一看见这群人的打扮,就自动让路,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也被其他人拉开了,劝说几句也都退让了,根本就没有出现毓夙期盼中的不识相地跳出来反对特权铺张的二货,啊不,是正义之士。 似乎所谓的“正一观”在这地方具有的是绝对的权威,毓夙不由挑了挑眉,蜀中不是二郎神的地盘吗?怎么现在瞧着这情形,在这地方反倒是赵朗的势力比较大?可别说这里是绥山不是灌江口,就隔着几道山梁而已,都能算是邻居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卡比的萌小剧场~~~没看到的亲去看哦~~推荐~~~ 对了,昨天更新的好像忘记说了,赵大仙特意把自己跟小树苗的关系亮出来其实有目的的哦……至于是什么目的,亲们自己猜~ 话说赵大仙就是不要face,小树苗输给他就输在小树苗太要面子了! 这么一说忽然很想写一篇文,就写,男主遭遇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他太注重脸面……扭头,我到底要有多扭曲啊捂脸 咳咳,现在是吃荸荠的季节啦(这叫做顾左右而言他没错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5 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捡到稀世宝 如果这群人是准备直接把他“绑架”到山上的道观里,毓夙就打算好,哪怕是要闹得不欢而散,他也不会被几句好话架着就上了山。不过,瞧着这走的方向,却是直往坊市中心去了,走到一座鼓楼样式的三层阁楼前头,柏林率先停下,朝毓夙欠了欠身,说:“这百草阁是坊市中买卖草药最多最好的地方,也是咱们辖下的铺子,师兄赏脸进去瞧瞧?” 毓夙抬头看向阁楼上的牌匾,果然是“百草阁”三个大字,瞧字迹还有点熟悉,似乎是姚少司的手书。既然有活雷锋的手书在这里镇着,这地方估计还真有点好东西,不过柏林为什么带着他来这里,毓夙就不知道了,难道赵朗没吩咐一定要把他带回道场里去? 可能是看出了毓夙的疑惑,柏林一边朝里走,一边笑着说:“是方才小弟瞧师兄在坊市中总看那些贩售的草药,便妄自猜测,师兄大约是对草药有些兴趣,或是喜欢炼丹,是以便请师兄来此一观。这里的草药自然比不得师兄的天宫,不过也有些新鲜野趣。” 说完,柏林停了停,又略微带了点试探意味说:“小弟曾听别的师兄弟说,师兄跟脚不凡,是灵根之精所化,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师兄尤其亲近草木?呵呵,这里也有栽植在田中的草药,师兄若看着哪些亲近,就带回去,也是它们的福分。” 毓夙听得冷笑。对于不是人类的修道者而言,即便对方已经修炼成圣人,当面指出对方的跟脚,明说对方是什么什么变的,这都是一种侮辱。虽然毓夙并不觉得被人知道跟脚有什么特别不妥当,但柏林的这种态度,就算是试探,也无疑是出于轻视。 真不知道他都听说了些什么,毓夙转念一想,柏林这名字,也是二十八宿之中的一个,柏林是角木蛇,与心月狐苏元,奎木狼李雄,都是师兄弟,柏林对他存有怨念,也很正常。 于是毓夙又淡定了,只朝柏林看了一眼:“师弟也太想当然了,若是你在山间遇见一条蛇,你也要把它带回去当作自己的亲生兄弟一般?都在仙道里打混过一圈了,经逢那么多大风大浪,历劫轮回,却连这表面功夫都看不透,师弟还需多历练啊。” 这等于是毓夙也揭破了柏林的跟脚,还是上辈子的跟脚,柏林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他倒是比苏元多几个心眼,脸色变了,却没翻脸,站了一会儿又转回笑脸,朝毓夙点头笑道:“师兄教导得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师兄请,在这大堂里站着也无趣,咱们到后头瞧瞧可好?今日正逢铺子进货的时候,倒可以去挑最新鲜的顶尖儿货。” 毓夙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柏林不继续找茬,他也不多事,就假装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群人乌泱泱地朝百草阁后院走,不知情的还以为有人来铺子里闹事,一时间倒是连清场都不用,这店铺里就没人了。 朝后看了一眼,毓夙就心说这赵朗的师弟和门下就是跟他一样霸道,在他们手底下混日子可真难,柏林见他回头,连忙也跟着回头,口中问:“师兄瞧中了什么?” 毓夙当然是什么也没瞧中,刚想摇摇头,眼角余光一扫,却看见了一样东西,顿时就看住了。那东西是老早以前毓夙听杜金说过的,据说是早就绝迹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在这么一个普通的草药铺子里看见了,如果真是那东西,那今天可是撞大运了。 当下毓夙也顾不上柏林和周围的人了,两步走到那一筐药材前头,伸手就从里面拣出了一样。那筐药材是茯苓,在凡人眼中是延年益寿的好东西,在修道者手里,虽说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也是常用常食的必备之物,而毓夙手中拿着的那块,显然和筐子里其他茯苓不同。 那一块比普通的茯苓颜色淡了许多,上头带着淡淡的青色筋络,表面还生着稀疏的褐色细毛,说是菌类的茯苓,倒不如说是一块长得有点畸形的山药。旁边离得老远站着百草阁的掌柜,那老儿眼见,看了一眼就“啊”了一声,低声说:“今日是哪个龟儿捡的药材?把黄精搁进了茯苓筐子里,还被真人一眼看见,丢死个人了!” 茯苓筐子旁边果然就是一筐黄精,不过毓夙手里这块却也不是黄精。毓夙两手捧着那块其貌不扬又奇形怪状的东西,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三四遍,才最终松了口气。 的确是泰阳果,已经几千上万年没有人亲眼看见过的泰阳果,捧着这样的宝贝,毓夙一手都有点抖了。这可是能治疗魂魄真灵损伤的稀世珍宝,这辈子能见一见,都是好运气。 不论是普通的凡人、踏入修道之途的修真者、或是已经修成正果的神仙们,都有可能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身体上的伤害,就算是断腿断脚,也有许多法子能医治,就算是死了,只要跟阎王爷关系处得好,能把魂魄捞回来,或者比较强悍地直接就不把魂魄放走,也有起码二十种办法起死回生,像莲花太子哪吒就是个极其著名的例子,死了许多次都没真死成。 但是魂魄受损,那就没法治了。人有三魂七魄,还有一点真灵,动物或多或少比人少了几魄,植物又再少几魄,但三魂和真灵,却是每个有生命的东西都有的。魄受损了,还有办法慢慢养回去,魂受损,或者是真灵受伤,那就只有等着魂消魄散,就此灰飞烟灭了。 不过这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和普通修道者而言,当修为上升到一定的层次,没什么事情办不到的时候,就算是魂魄受的伤也有了挽回的余地。 多年前天帝还是帝俊,天皇伏羲还是大妖伏羲的时候,他曾经被人杀过一次,并且很不幸地伤到了魂魄,他妹妹兼妻子女娲娘娘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哥哥就这么魂飞魄散,一边把伏羲的残魂镇在伏羲琴里,一边想办法修补伏羲的残魂,后来,女娲就发明了还魂散。 还魂散当然不是凡间胸口碎大石卖大力丸走街串巷背着布幡子招摇撞骗的假道士们卖的还魂丹可比的。名其曰还魂散,里头的主药当然就是还魂草,这东西倒是不难获取。修道者们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魂魄出窍,但有一部分人出去了就回不来,这时候就需要焚烧还魂草,以药物的力量帮助魂魄回到躯壳之中,所以只要是稍大的修道者门派都种着还魂草。 在配制还魂散的过程中,真正困难的是收集辅药。杜金跟毓夙讲解过还魂散的药方,里头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药物,份量各自不同,真不知道女娲当年是经过多少次实验才最终确定药方,当年学习这药方的时候,毓夙甚至怀疑是因为女娲实验次数太多,才导致药方上很多药材都变成了极为稀少罕见的药物。就好比,现在毓夙手里拿着的泰阳果。 这果子瞧外观像是在地下生长的,其实不然。在阳气极盛的山坡上生长着的松树,每五百年都有机会在枝头上长出一颗和松果大不相同的果子,那就是泰阳果。 当然,这泰阳果刚长出来的时候还不能叫泰阳果,必须再挂在枝头被太阳晒个一百年,吸收够了太阳的能量,才能成熟,真正地成为泰阳果。在这期间,如果有风有雨有雪,或者来个泥石流什么的,把果子从树上打下来了,那就白费了前头的那么多年。 说起来这条件不算苛刻,对于凡人来讲,泰阳果的生长周期太长,可对于神仙们而言,六百年而已,入个定就过去了,泰阳果本不应该那么稀少。可坏就坏在,这果子还有个特别令人讨厌的奇怪特点,那就是它不近人。只要有人进入未成熟的泰阳果生长的地方周围方圆百里,那这片区域内的泰阳果就不会继续生长了。而人迹到过的地方,泰阳果也不会生长。 不能人工种植,还不能时不时地去溜一圈,扫一扫到底哪儿长的有,泰阳果这操蛋的习性导致它灭绝了也不稀奇。事实上,能亲眼看见这么一颗果子,毓夙真是三生有幸了。 将果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一只储存珍稀药材的匣子里,再把匣子珍而重之地放进乾坤袋,然后毓夙才看向柏林:“那块不论是茯苓还是黄精,是合了我的眼缘,多少钱卖?” 柏林虽然很想问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毓夙的态度很明显是不会有问必答的,他也就没有浪费口水,只笑了笑,说:“那东西就算是卖给外人,也值不了几个钱,平常金银都能买去一筐,师兄拿了,小弟若还敢要钱,那就是不要脸了。倒是有个东西,师兄可要瞧瞧?若入了师兄的眼,小弟有言在先,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少不得让师兄破费。” 毓夙白得了一样宝贝,心情正好,哪怕柏林这会儿拿出来块朽木,他也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一听这话,随即就说:“什么好东西能让你这样得意炫耀?快拿来看看,真好的话,随便你开价,我绝不还价,只要我有的,拿出来绝不皱一下眉。”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下雨,好冷好冷好冷…… 然后昨天还停电了,差点冻死我…… 碧捂在被窝里看小说,结果捂到下午的时候,电子书木电了…… 一看手机,手机就剩一格电…… 这时候还没来电…… 笔记本坏了…… 书都在学校搁着…… 我简直绝望了,真不知道怎么熬到今天早上了…… 然而早上一看,还没来电!!!!!我就真绝望了…… 唉,如果让我穿越,那还不如杀了我快一点呢 嗯,废话说够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6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们的一家 得了这话,柏林脸上就露出了十分高兴和满意的笑,咧着嘴把毓夙请到了后院,不等他示意,早就有人捧着两个匣子过来了,这两个匣子材料做工都相当精良,不比毓夙拿来装泰阳果的那个匣子差,毓夙顿时也有了点兴致。既然外包装都这么高档,里头的东西就不可能太差劲吧。这年头的人还没学会卖外包装呢,总不至于跟后世的天价月饼一样。 捧着那两个匣子的就是这百草阁的掌柜,刚才把泰阳果叫成黄精的那位,这掌柜瞧着像是凡人的五六十岁,考虑到修道者普遍老得慢,掌柜的年纪估计也小不了,走到跟前,这老头就要跪下,毓夙连忙抬手卷起一股风,托起这老头两膝,这却让老头更加惶恐了。 柏林就不满了,一手一个拿过那两个匣子,白了一眼那掌柜就让他下去了,自己伸手打开匣子,跟毓夙解说。那两个匣子之中较大的那个,打开之后里头是半匣子灰白色的泥土,那药材还是活着种在土里的。另一个小些的匣子里放着的就是刚才柏林才买的那棵黑白草。 种在土里的那棵草外形和颜色都很特别,叶子细细长长的,无风自动地摇摆着,还违背重力学原理地一个劲往上飘,要不是根栽在泥土里,只怕这草就飞上天了,整个跟毓夙上辈子看过的电影,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里面那个女仙的头发似的。 只不过这草的颜色不是黑的,而是浅浅淡淡的紫色,于是这草瞧着就不那么诡异可怕,反而带了股仙气,毓夙看得感叹,果然紫色这种颜色是种冷艳高贵的颜色。 这种草毓夙也没见过,不过由于其外形太过独特,毓夙大致能猜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跟泰阳果一样,这种叫做紫宫草的草药,也是还魂散的一味重要辅药,而且既然是叫做紫宫草,顾名思义,这草就是对修道者的紫宫内府大有好处,据神农讲,修行到大罗金仙顶峰,决定要斩尸的时候,如果有紫宫草,那就能大大减少斩尸时损伤魂魄的可能性。 当然,大多数修道者终其一生也无法企及斩尸的境界,也就用不到紫宫草的这个功能,但这草当然不止是这一个用处。修道者的法宝一旦认主,就都温养在紫宫内府之中,紫宫草又能温养紫宫,其中好处就不用详细说明了。再有就是,如果修道者死后元神附上了他人的躯壳,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夺舍”,紫宫草也能缓解元神和肉身相互排斥的症状。 总之,这是好东西呀。好东西自然就稀少,就算最初遍地都是,挖着用的人多了,自然这草就少了,反正毓夙是只听说过没见过。拿着那匣子还种在土里的紫宫草来回看了一遍,毓夙瞧着这草已经有七百多年了,移栽的时候没有伤到一点根系,保存得非常好。 不过,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留着做压箱底的宝贝,反而要卖出去呢?毓夙瞟了柏林一眼,想从他表情上看出点端倪。就算不想留着,也应该给赵朗才对吧。他斩了一尸,还有两尸等着斩呢,赵朗身上也不是没有先天灵宝,以后肯定还是要斩尸的。 柏林只是笑呵呵地,见毓夙看他,就说:“这紫宫草是二十多年前小弟门下一个子弟偶然在一处山谷中找到的,他倒没敢上手去碰,回来之后告诉了小弟,小弟就带人去将这草挖了回来,存放在百草阁中,今日终于得见师兄,就赶忙奉上给师兄台鉴。” 毓夙倒是不好奇这草的来历,左耳进右耳出地听完了柏林的解说,就反手把匣子又合上了,递还给柏林:“既然是这么难得的仙草,那我也不敢伸手,还是你留着用吧。或是献给你赵师兄,他大约正用得着,这东西于我,倒是没什么用处。” 柏林一愣,立马又说:“师兄,若是只有紫宫草,小弟自然也不敢拿来您面前现眼,只是今日凑巧,竟逢上了那棵阴阳草,这才捧来请师兄过目。” 说着,他停了停,大概是猜到毓夙不知道这其中的含义,柏林又接着说:“若只有紫宫草,那便是温养紫宫而已,但配上阴阳草,便是起死回生的奇药,能逆转阴阳。” 随后,他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补充:“就算魂魄已散,躯壳却能照旧活着!” 听了这话,毓夙才算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如果是起死回生的药,那也没什么稀奇的。凡间奉为稀世珍宝,可天庭多了去了,要么随便找哪个大仙吐口口水,都能充当起死回生的神药,但这种起死回生,前提条件就是死人的魂魄还存在,如果没了魂魄,那就彻底死了,找到阎王爷那儿,也是一样的答案,连轮回转世的下辈子都没了,真是死得不能再死。 见毓夙瞪圆了眼睛,柏林低低一笑,趁热打铁地继续小声说:“虽说活过来的只是个躯壳,浑浑噩噩的如同痴癫之人,却不碍着日常行动,这人也会吃也会睡,外人瞧着,就是个傻子而已,不过,师兄您想,若有这样一幅躯壳,有些事上,也颇为便宜……” 毓夙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恍然了,等柏林说到最后,他也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点头。如果有这么一个躯壳,那的确是很方便。等同于多了个肉身,还是穿脱随意,随时能换的,比夺舍什么的可方便多了。而且用的是已死之人的躯壳,还不伤天和,不背因果。 想干什么不方便给人知道的事情,或者是想随时随地跑去凡间溜达一圈,办点什么,有这么一副肉身,那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两种药材,果然是好宝贝,不过这就让毓夙更生疑了。柏林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打得什么主意?前头下了这么大的料,后头图谋的就肯定不会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恩小惠。毓夙虽然眼馋,还是摇了摇头:“这东西我可不能要。” 柏林没料到加了砝码毓夙还是拒绝,又是一愣,再开口就有点着急了:“这两样药草小弟也是偶然才知道有这样奇效,旁人决计不知道,小弟也必定三缄其口,师兄当真不必担心走漏风声。这紫宫草虽不是绝迹人间,百余年却也没再有过第二棵,师兄,不可错过呀!” 毓夙心里好笑,这柏林是推销上瘾了?这么好的东西,却急头怪脑地要卖给别人,怎么想都是其中有阴谋吧?毓夙又摇了摇头,把匣子推回柏林跟前,说:“这样难得的东西,想必你也是盼了许久才得来,心心念念多年,我岂能夺人所爱?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柏林还想再说什么,却有个人从前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到柏林跟前,凑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句话。毓夙刻意没去听他俩说了些什么,不过等那人说完,柏林却随即就笑着对毓夙说:“前头人来报,赵师兄大驾过来了,师兄,咱们可要去前头迎一迎他?” 毓夙瞥了柏林一眼,这人做惯了狗腿,被再低一级的狗腿巴结惯了,还想让别人也跟着做狗腿?反正毓夙是绝不会去刻意迎接赵朗的,他巴不得赵朗怒了,就此跟他一拍两散呢。毓夙默不作声,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这态度就代表了他拒绝的意思,柏林干笑了两声,说:“那小弟便去前头迎接赵师兄了,师兄且在这里暂候,小弟命人给师兄上茶。” 旁边侍立的人听了这话哪还用柏林真的开口命令,早颠颠地跑去泡茶了,毓夙瞧着他们一通忙乱,又是烧水又是拿点心的,殷勤得不行。再想到刚才那个掌柜老头,奉上个东西都要下跪,不让他跪他反而不好受,真心觉得这群人比凡人还封建还官僚还**。 赵朗平常和他的师兄弟们相处,也是这样?这样的环境也能培养出那么真挚的师兄弟感情?还是说,这是他们转世之后,到了凡间才学来的陋习? 以往毓夙只觉得,赵朗这人纵然有诸多不好,□霸道奸诈狡猾还厚脸皮,但讲义气,一心一意为了他的师门好,这也算是有可取之处,但接触了赵朗的几个同门之后,苏元冲动不顾大局,追杀猴子的乌云仙只匆匆一面,了解不多,现在又有这个柏林,则是…… 一副封.建官.僚做派,让人不怎么喜欢。毓夙不知道应不应该就此给赵朗的师门打标签,只是,他现在对所谓截教,真的没什么好感。神农原先评价截教,就是“良莠不齐”,可能真的是毓夙人品不好,总遇见杂草,没遇见菁华吧。 正想着,一群人已经从前面拥挤着到了后院,赵朗就走在这群人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国际马拉松比赛在学校附近举办,于是校车改道了,碧和同学背着两只巨大的装满了论文的包,在烈日下走了四公里回学校……早知道就去报名跑马拉松的半程赛了!!!!! orz 本章之后大概就是赵大仙形象的最低潮了吧哈哈哈哈 有多少人想弄死他好换攻呢呢呢呢呢?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7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真是好人 赵朗是一群人的中心,自然很显眼,而毓夙则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坐着的,也是鹤立鸡群,赵朗的眼神连扫都没扫别人一下,就直奔毓夙过来了。他都进了后院的门,毓夙要是还坐着就显得太没礼貌没家教了,所以毓夙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做出迎接的态度。 不过还没等毓夙往前走出来两步,赵朗已经大步走到了跟前,伸手轻轻按在毓夙肩上,又让他坐下了,然后赵朗自己就坐在了毓夙对面,刚刚柏林坐着的那个位置,低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那些东西,抬头笑道:“你们方才做什么呢?没有等得烦闷吧?” 毓夙摇头,想着随便应付两句,把之前的事情带过去,柏林却抢在他前面,对赵朗说:“小弟寻着了两样少见的药草,想要奉给师兄们,毓师兄却太客气了,怎么也不接。” 赵朗听了,就伸手打开那两只匣子,看了看匣子里的药草,就一笑说:“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珍贵的东西,师弟既然要给你,你就拿着么。” 一边说,他一边十分随意地拿起那两只匣子,丢给毓夙。因为他是当着众人的面发话,毓夙要是再拒绝,未免就驳了赵朗的面子,显得太不识抬举,于是毓夙也就没再说什么,顺从地把那两只匣子收了起来。不过这也是因为赵朗的话,等同于是赵朗将这两样草药送给毓夙,而不是出于柏林的意思,那毓夙就不必承柏林的情了,毓夙心里倒是略微松了口气。 等毓夙收起了那两个匣子,赵朗这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柏林,像是玩笑,又像是有点不太耐烦地说:“说吧,你无事献殷勤,是图的什么?可别说这是见面礼,我绝不相信。” 柏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师兄明鉴。小弟是听说,毓师兄……不,该说是帝君,帝君今番下凡,是为了拣选贤能,充塞天宫,以为使唤,小弟想替师兄弟们谋个前程,总要在帝君面前混个脸熟不是?这才奉上小小礼物,讨帝君欢颜。” 帝君?毓夙听了这称呼,虽然直觉柏林说的就是他,可毓夙自己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升职了,为什么在凡间的柏林反而比他还早知道? 赵朗似乎也有点不悦,皱了皱眉说:“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在上头留的人手不是为了给你们打探这些小道消息用的。且儒教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还是少琢磨这些旁门左道,专心修行才是我门的正宗,就说你,百余年竟还是人境……哼。” 说到最后,赵朗愤愤地扭过头,十分恨铁不成钢。柏林也有点不高兴,也不赔笑了,同样皱起了眉:“大师兄,您是多年不在下界,不知道如今的情形。从当年封神之战后,分了东西南北四洲,下界的情形就远不如前。各灵脉又各自有主,供应天庭的是大头,底下人修行能占了用了的微乎其微,那些灵草奇花,有助修行的矿石宝物也大都绝迹,就拿灵芝草来说,当年金鳌岛上,九叶灵芝遍地都是,如今在绥山,独生的灵芝都没有满百年的。” 赵朗听了更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埋怨师尊不该将金鳌岛挪到三十三天外?你以为金鳌岛就算在下界,以你们的本事,还能守得住,不被别人抢走霸占?” 柏林一惊,连忙否认,辩解说:“不是不是!小弟哪敢有这样的想法!小弟只是想着,天庭占了昆仑山灵脉,又收走蜀中八成的灵气,却被玉帝王母那样的无能之辈居之,分封给那些庸庸碌碌只会听命行事的神仙,倒不如我们去享用那天庭胜境……” 说着,柏林又看了看赵朗的脸色,见他神色稍霁,才又说:“封神榜撕裂之后,天庭一下少了那么多人,必定是急着找新人上去填空呢,与其让那些后辈占便宜,我等早就熟悉天庭,不比他们强得多?别处不说,若是毓师兄愿意照拂,那日子可就……” 这第二段话赵朗却没让柏林说完,听了一半,赵朗就喝了一声“闭嘴”,跳了起来,指着柏林的鼻子痛骂:“我还以为你能有出息到跟我商量,咱们改天换地,自己坐了天庭的交椅!谁知道,你盘算几遍,只不过是还想回去给人做走狗!那你当初何必下来!” 说完,赵朗一脚踹翻了自己刚刚坐着的椅子,又踹翻了桌子,伸手拉着毓夙就走,连道别都没道别,直接架起云头飞走了,留下一地的人傻着眼抬头看着天上。 毓夙也有点意外,直到他们看不见底下的人了,他才反应过来,扭过头看赵朗,那人还气鼓鼓的,胸脯起伏不定,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上的神色越发严肃,看着比刚才掀桌的时候还恼。毓夙看着赵朗的侧脸,这人带他来这里,难道和柏林的意思并不一样? 在天上飞了一会儿,赵朗慢慢地自己消气了,又沉默片刻,直到飞出了绥山的范围,他才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是眉山,镇子中有户人家,是耕读传家,一家人都是满腹诗书,我上回从这里路过,偶因有事,在他家中借宿,见这家人难得品性极佳,我就又去地府查了他们一家人的福报,更难得这家人都是累世积福,我便记下了,想着可以给你用。” 毓夙听得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憋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那家人是不是姓苏?” 赵朗预料过毓夙的种种反应,就是没料到他第一句是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说:“不是姓苏……是姓裴的一户人家,在那镇子上都很有名望。” 毓夙莫名地就有点紧张起来了,吞吞吐吐,不知道怎么就是没法大大方方地把感谢的话说出口,总觉得赵朗的好意来得有点突兀,而且这么贴心细致的行为,真不像是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又憋了一会儿,毓夙终于又找到了一句可说的:“上回我在地府看见过你的。” 赵朗又愣了一下,恍然笑道:“是下界之前?那时我倒不是为了那姓裴的一家人去的。我是因为……文曲星君的一些事情,到地府和那姓陆的商议些事。不过你既然看见我了,怎么没和我招呼说话?难不成你还是专门避开我?” 虽然事实如此,可毓夙当然不可能承认,连忙笑着打哈哈:“怎么会呢?我那时候已经快误了那包黑子出生的时辰了,他生下来就有一劫,我怕去得晚了他落地就死,那不是白白耽误了一辈子的时间?之前谋划好了的计划也都要重新计算了。” 赵朗点头说:“也是。不过,说来那位新任的文曲星君,倒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没上天,就给玉帝王母找了那么大的麻烦,也不怪那两口给他一辈子安那么多劫数。” 毓夙倒没听说过这一茬,有些诧异地问:“这劫数难道不是因为他马上就要做神仙了,所以要有些考验什么的……他给玉帝王母找了什么麻烦?” 赵朗看了看毓夙,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才带着点欣慰说:“好在你没上那比干老儿的当,掺和进去——你还不知道呢?比干跑去地府大闹了一场,打破了十八层地狱,把纣王给放出来了。他本来没那个本事,不过却借了不少仙家的宝贝,又去问新任的那位文曲星君,日后的文曲帝君讨了一份功德护身,就有本事犯下这么大一桩事了。” 说着,他自己又笑了:“那位文昌帝君也不知怎么就能想那么远,除了功德,又舍了一世福报,硬是给比干铸了金身,比干一个文官,竟能跟姓陆的对上几招,还打伤了他。” 毓夙低头琢磨了一会儿,也大致弄明白了,不由得就有点后悔当初没借给比干法宝。不过没他帮忙,比干也还是办成了事,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没差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风声?毓夙抬头,还没问出来,赵朗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接着就说:“这事自然是大事,不过却不敢给人知道,不然天庭地狱可都没脸见人了。当然代价也不小,比干已经和纣王一道逃了。” 毓夙觉得这结果也还不错,就点了点头:“那现在转世的这个‘文曲星君’……果然是屈原吧?他倒是对比干忠心,难道不怕上头追究,治他的罪?现在可就剩他自己垫踹了。” 赵朗听了这话,笑得十分得意:“可不是?所以我便好心替他换了命格,如今他背着文曲星君的命格,转世之后也是文曲星的双星,是为文昌,文星阁中少不了他一席,玉帝也不能随便动他,嘿嘿,如何?我可真是好人呐。” 作者有话要说:嗯,为了不占正文地方,有些不太重要,但又怕大家不知道的点就放这儿了 毓夙一听是眉山的一户有名的读书人家就问人家是不是姓苏,当然不是因为汤姆苏玛丽苏,而是因为苏轼他们家就是眉山的,而且是北宋的,而且跟包拯的年代隔得不远 包黑的上辈子是韩愈,这个我好像提过一点……这个不重要,这种设定主要是因为韩愈写过《论佛骨表》这种文章……远目,跟正文关系不大 包黑的上辈子为什么要帮比干呢,因为比干是要给玉帝他两口找麻烦。比干让玉帝焦头烂额,玉帝就没功夫管包黑的发展,于是包黑就蓬勃壮大,以后就能跟玉帝分庭抗礼,不必担心玉帝把他架空~名副其实的帝君,谁不想当啊,小树苗当然也是有这个野心滴,只不过他没有包黑的上辈子有远见,当初拒绝了比干……嘿嘿,那章的时候谁想到这个伏笔了哈哈哈哈~~~ 唉,其实这样埋线一点都不有趣……趴地 这章赵大仙的形象有了忽然间的转变对吧?之前他也没说过要在小树苗手底下安插他自己的人呀对吧?亲们不能因为小树苗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赵大仙的图谋,乃棉也跟着觉得赵大仙就是个渣 他只不过是傲娇了一点嘛~~~ ps:好吧,其实是真渣……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8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七章  拐骗到家里 毓夙默默地扭头。在这些年和赵大仙的相处过程中,他的吐槽技能已经不知不觉地突破了满级,然而赵大仙总能让人有那么一些时候,即便拥有了满级的吐槽技能,也无法准确地形容出心中的囧然。毓夙不搭话,赵朗也习惯了这种有来无回的交流,径自又说:“而且,就连比干与纣王的逃亡,我也帮了他们不小的忙,不然这二人早就被人追上了。” 这位大仙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典范,毓夙才不会相信他是好人。平白无故,没什么好处的话,他怎么可能出手帮人那么一个大忙?毓夙细想了想,试探地问:“商朝灭国,说起来就是源于一件小事,也有点无妄之灾的意思,比干和纣王,应该挺恨某些人的吧?” 比如说,女娲。那位娘娘就为了一首调.戏她的诗就让商朝灭亡了,这气性倒挺大。说起来的确是纣王不对在先,但女娲做事也不怎么顾忌后果。纣王要是为此记恨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纣王也不是拎得清的人,毕竟是有名的一代昏君嘛。 赵朗却笑了笑说:“他叔侄二人自然有记恨的对象,不过却不像你想的那样,会去找娲皇的麻烦。当年之事,说简单是极简单的因果,说复杂,那就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算计。总之,如今娲皇早就超然物外,不管闲事了,那叔侄二人要报仇,也是找别人。”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赵朗没详细说明,看样子接下来也没有详细说明的打算,不过毓夙瞧他那高兴的模样,就知道比干叔侄的仇人肯定跟赵朗也不对头。 毓夙跟赵朗也算是利益共同体,赵朗又把他俩结道侣的事情告诉了金母和二郎神,估计不出俩月,全天下都该知道这事了,那他俩就等于是被捆在一起了,赵朗的仇人也约等于毓夙的仇人,仇人被人惦记上了,马上要倒霉,那是好事嘛,完全不必为此发愁。 于是毓夙就将这事抛到脑后了,只问:“那比干和纣王闹出来的这事,不会对包黑有什么影响吧?我和他以后是同事,要共同进退呢。我还想着,既然另立一教,总要能跟玉帝平起平坐才对得起那个虚名,可别盟军不给力,拖我后腿。” 他没说自己对包黑的担心,就是怕赵朗抓着这事计较,果然,这样纯粹针对利益问题进行分析,赵朗就高兴了,哈哈一笑说:“这个你大可放心。那位新任的文曲星君,心机谋算可比你强多了!你呀,又笨又傻的,要是没我护着,离了神农陛下早被人吞吃入腹了。” 毓夙磨牙,心说我这辈子所有的亏都是在你手底下吃的,你竟然还能有脸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下又把脸侧到一边,没理会赵朗。 赵朗这回倒没猜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以为毓夙是为了他说他傻不高兴了,又伸手揽住了毓夙肩膀,低声笑着说:“算啦,要那么聪明做什么?横竖有我呢。我总不会让你在外人面前吃亏。你瞧,就算是我师弟,我都不让他们占你一分一毫的便宜。” 哦,那倒真是谢谢您的大恩大德了。毓夙心里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伸手推了推赵朗,指着下头问:“你早就说快到地方了,现在到了吗?可别走过了。” 赵朗也朝下看了看,说:“正是到了。喏,你瞧,那处山间平地,就是个小城镇,那户姓裴的人家在镇上起了家书院,收了不少弟子。咱们这就下去吧。” 宋朝其实是个十分开放的朝代,因为经济发达,所以文化兴盛,虽然兵事上文弱,但思想方面完全不亚于唐朝的百家争鸣,因此各地大大小小的书院也很繁荣。当然,自汉之后,占据主导地位的就是儒家了,所以这些书院基本上也都是讲四书五经,裴家的也不例外。 毓夙和赵朗托名是兄弟二人,到了裴家拜访,因为上次赵朗已经认识了裴家人,一回生二回熟,倒是没被人拒之门外,裴家人瞧着很书卷气,却不酸腐,可能是世世代代都是教育工作者,接人待物方面很有一套,大方有礼,说话也很讲究语言艺术。 在裴家做客的第一晚,毓夙就对这家人十分满意。特别是这家当家作主的裴老先生,完全可以直接拉去奎星宫做个副官,看来赵大仙的眼光倒是真好。 只可惜这家人都是凡人,想把他们挖角到天庭去,必须等他们死了,再往地府走一道必须的程序才行。毓夙有些遗憾地告别了这家人之后,就非常不厚道地开始期待他们的死期。 等离开了眉山,赵朗忍得也够久了,终于开始邀功:“如何?早先我说让你随我来的时候,你还不乐意呢,现在却舍不得走了。哼,我瞧中的人不比你瞧中的好吗?” 毓夙刚刚才得了好处,这会儿听听牢骚也无所谓了,就陪笑说:“赵大仙你看中的人当然非同一般了。其实我还没瞧着有什么人能拉拢呢,只有那个在包黑家遇见的狐狸,我觉着他挺老实的,可以栽培一下,别的人,总得到人多的地方才能挑一挑呀。” 赵朗当然听得懂他言下之意,哼了一声就说:“你还是要去凡人的京城?那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去了也是要等那包黑,他**凡胎,还要在路上走足一个月,有这些时候,你随我去见几个人,岂不是更好?” 毓夙想了想,如果赵朗发掘的都是跟姓裴的这户人家一样,人品学问都属上佳,拉来就能用的,那多见几个也不错。赵朗既然暗示了,这些人跟他的师门没关系,那以他的傲娇,就不会说谎,没背景还有本事的下属,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毓夙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赵朗顿时就高兴了,拉起毓夙,架上云头就朝东南走了。飞了不知多久,越过了不少山川河流,城镇田地,眼前竟然出现了海岸,毓夙这才发觉,他们这一路走得比之前快得多,这都到了东海了。联想到之前赵朗说过的话,这难道真的是要去见龙王? 眼瞧着已经到了海面上头,毓夙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上辈子他也不是没见过海,可就算是上上辈子,他也没见过龙王啊。连海族馆都没参观过的人,现在一下子要跳到海里去见龙王了,这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谁知飞了一会儿,赵朗却降下云头,落在了一个小岛的岸边,毓夙四下瞧了瞧,没见到什么大海龟大蚌壳之类的传说中能带着人到龙王的水晶宫里的海水生物,不由得有点纳闷,也有点失望,看来这不是准备去龙宫,而是有什么人就住在这个岛上吧。 岛上看着荒芜一片,好在绿树葱葱,青山秀水,倒是别有一番情致,不过毓夙打眼一望就知道眼前的景象是幻象,这岛上有阵法,遮掩了岛的原貌。赵朗侧头看了看毓夙,说了声“跟上”,就走在前面,进入了阵中。他走得轻车熟路,一点都不像是去别人家拜访。 那这地方就是赵朗家?或者该说,是赵朗的洞府?毓夙倒是没觉得奇怪,因为赵朗他师父原先住的地方是金鳌岛,为了离他师父近点,方便被他师父使唤,赵朗在金鳌岛旁边也找个小岛安家,这也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只不过,能舍得下绥山那么好那么大的一块地盘,转而到海上从头开始重新发展,赵朗的魄力真是不小,他对他师父的感情,也真深厚。 一边走毓夙一边琢磨,渐渐地也就想明白了,为什么赵朗就在绥山,还会被二郎神这个后辈占了蜀中,大概是二郎神去占地盘的时候,赵朗还全心全意在海上发展,顾不上蜀中那头。等金鳌岛搬走了,赵朗就算想回去,二郎神也不是个随便就能拿捏的软柿子。 这两位大神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二郎神又不是真心想占地盘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名义上蜀中是杨戬的,实际上最大的势力是绥山的正一教。那接下来赵朗大概就该让蜀中名义上的领导也变成他自己,然后就开始正式跟玉帝王母别苗头了吧?毓夙想着之前听他训斥柏林的那些话,赵朗想得还真挺远的,对天庭也很有取而代之的野心。 正想着,毓夙听赵朗说了声“到了”,这才回过神。幸好这一路上路不算难走,要是阵法凶险,以毓夙刚才那种神游天外的走法,早就陷在阵里了。 出了阵,毓夙朝前一看,却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宏伟建筑,金顶大殿、深宫大院之类,像天庭修建的天宫那样的建筑,而是一座灰瓦青墙,十分朴素的道观,那道观门前还站了个道士打扮的人,走出来迎接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这才终于登堂入室了…… 话说,今天写的时候,忽然发现,小树苗木有洞府!这是多么滴不科学啊!果然外来户就是没常识!(泥垢!不负责任的作者就会把错误推到男主身上! 这道士是之前出现过的人物哦~~猜猜他是谁~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19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可以帮忙 那个道士穿着打扮也很朴素,虽然没有打补丁什么的,但规规矩矩的青色道装,看着比绥山上那些打扮得千奇百怪花枝招展的修道者们顺眼多了。这道士长得也好看,而且毓夙瞧着还觉得他有点面善,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的,却又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人。 一开始毓夙还以为这道士是赵朗的仆役,留在这里给他看院子的,谁知这道士走上前,行了个起手礼,却口称“师兄”,跟赵朗问好说:“师兄不在,小弟冒昧前来,失礼了。” 原来这也是赵朗的师弟,这人的师弟怎么这么多,哪儿哪儿都是。不过毓夙瞧着赵朗的这个师弟,却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都有好感。第一眼看着面善,再看就觉得他行至有礼,神情平静和悦,说话时未语先笑,眼睛也没有来回打量人,真是难得的懂礼貌的一个人。 而且,赵朗的这个师弟修为比其他的那些真是强完了。这道士的修为,毓夙也看不透,虽然还没有形成等级差别之下的威压,但毓夙也不是察觉不出差距。这道士,要么是刚刚迈进大罗金仙的阶层,要么是马上就要进阶了。上天境的高人,这修为可真难得。 以往毓夙见过的那些神仙们,像天庭中各宫星君天君,基本都是在地境上阶到天境下阶之间徘徊,而再往上,玉帝王母他们跟伏羲神农镇元子差不多,都是准圣,算起来,毓夙认识的人里头,倒是大罗金仙特别少。赵朗斩尸之后,就剩下二郎神和才见的那个金母了。 大罗金仙是毓夙下一步准备努力的方向,他当然想多认识几个大罗金仙,跟人家套套近乎,咨询一下修炼中的一些问题,特别是升级的时候有什么机缘诀窍之类的。准圣跟他的差距太大了,就算是问,也很难有准圣级别的神仙还记得多年前晋升大罗金仙时的感受,而眼前的这个道士,如果他是刚刚晋级大罗金仙,那就太好了。毓夙一时间眼睛里都冒出光了。 直到赵朗有些不悦地拽了拽他,毓夙才发现这行为好像不太礼貌,连忙抱歉地对那个道士笑了笑,赵朗更不高兴了,干脆把人拽到一边,才对一直笑眯眯的道士说:“无妨。本来就是我推了上次的约见,这回又麻烦你跑一趟,总不能让你在外头等。” 道士笑着点点头说:“果然那入岛的阵法是师兄打开的,小弟上岛前还担心要被阵法陷在其中,这次大大出一回丑了,真是多谢师兄。” 赵朗没跟这道士客气,也没跟他不客气,毓夙瞧着,赵朗和这道士的关系才是真正的师兄弟之间该有的,既不疏远,又不过分亲近,拿捏得很得当,而且赵朗在这道士面前竟然没怎么摆大师兄的架子,跟他对苏元、柏林还有乌云仙他们的那种傲娇差得也太远了。 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果然实力最重要,大罗金仙的师弟跟天仙的师弟连获得平等对待的资格都没有,神仙们的世界观也是优胜劣汰,毓夙就听见赵朗跟那个道士介绍他,果然用的还是道侣的身份。道士听了,看了看毓夙,倒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有点恍然大悟似的,显然是早就知道了点什么。毓夙又发觉,这道士可能还是赵朗的心腹,知道赵朗不少隐秘。 赵朗把毓夙介绍给道士,然后又把道士介绍给毓夙:“这是我师弟慈航,他俗家名为莲珈,你就叫他莲珈吧。我与他虽不是同个师父,不过当年未曾入道时,还是凡人,却是在同个村落出生长大,也算是旧识,是以要比其他师兄弟亲厚一些。” 毓夙恍然,原来赵大仙对这道士另眼相待,也不只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他俩是青梅竹马呀。也是,赵大仙看着也不像是特别势利的人,他那么傲娇,就算会考虑到利益问题,也不会只因为修为高低就对自己的师弟区别对待,肯定要有什么别的原因。 不过……不是同一个师父?那这位就不是截教弟子咯?毓夙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道士,他既然不是截教弟子,又能被赵朗称为“师弟”,那就应该是元始天尊或者太上老君的徒弟了,而元始天尊门下跟截教的都有仇,难道这个莲珈是太上老君的弟子? 也不对啊,太上老君只有一个弟子,就是玄都大.法师,还有个记名弟子是庄子,没有这个叫莲珈的……毓夙想着想着,不由得皱起眉,然后才忽然顿悟了,莲珈是俗名,他道号是慈航,那不就是那谁……观音菩萨嘛!怪不得总看着眼熟,原来真的是以前见过的! 只不过西游路上见的时候观音菩萨一直都是披着白纱衣,顶着狮子头,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全身都挂着各种各样闪亮亮的装饰品以显示其身份非同寻常,看起来怪模怪样。现在穿了一身道装,连拂尘都没拿,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男人,和那时候的样子差得挺远的。 认出来了人,毓夙就觉得这不怎么好称呼了。跟着赵朗叫师弟?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可尊称“菩萨”吧,人家现在是道装打扮,很明显是想掩饰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他怎么好揭穿呢。想了想,毓夙还是行了半礼,装作没认出来观音,说:“见过莲珈道长。” 观音自然也装得像模像样的,如同真的初次见面似的,微笑着还了半礼:“师兄客气。” 赵朗当先,三人一起走进了道观,里头自然是别有洞天,不过也没什么不符合道观形制的建筑,看着倒有点像万寿山五庄观,只不过这地方不知道是建筑的原因还是庭院里树木花草的原因,毓夙总觉得有点压抑。空气中的味道都有点发冷,可能是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吧。 道观里当然要有供奉神仙的正殿,这正殿虽然不华丽,但十分庄重,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仪,果然是赵朗这种大仙都要供奉的神仙,一缕神念就有这样的威压。进了正殿,神龛之上罩着青色的布幔,赵朗在神龛前的蒲团上正跪行礼,观音却站在一边,只行了起手礼。 毓夙本来还有点犹豫是不是要跟赵朗行一样的大礼,见观音没跪,他也就没动。反正大家都不是一个教派的,赵朗跪的肯定是他的师尊,毓夙不是那位通天教主的信徒,就没必要跪拜了吧。反正心也不诚,人家教主未必稀罕。 谁知,等赵朗站起来了,见毓夙不动弹,顿时就皱眉,伸手硬把毓夙按在了蒲团上头,说:“你怎么不拜见师尊?这虽只是他老人家神念在此,也是自有神通的。” 当着观音的面,毓夙不好不给赵朗面子,只好规规矩矩行了礼。玉帝都知道他根本不是道士,毓夙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念叨,我虽然不诚却不是故意的,通天教主可别怪罪。 折腾了一通,才终于在厢房里坐下了,这岛上果然还是有仆役的,没等赵朗发话,几个童子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碰上了茶水仙果。不过观音此来不是喝茶的,也没客套,把夸奖主人家茶水的话省了,等童子们下去了他就说:“师兄先前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赵朗听了这话,神色不动,没见高兴,也没见喜悦,只说:“那便做下一件事吧。” 观音答应了,又微微一笑:“师兄唤我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那些……琐事而已吧?旁他之事,师兄也尽管吩咐。我虽然不见得十分得闲,却也比师兄……多点偷懒的时候。” 不知怎么回事,毓夙总觉得观音其实是在说反话,可看他神色,却又不像是讽刺赵朗,或者是埋怨牢骚。而赵朗就干脆当观音说的就是他很闲可以随便使唤的意思,非常利落地开口:“那好。正巧我请你来,也是这个意思。如今风起云涌,事态一日一变,就算是我,也不敢说万事皆在掌握,有些时候……你就替我多看一眼,该出手的时候,你利落些。” 观音抬眼看了赵朗一眼,又看了看毓夙,笑了笑,说:“我不敢说万全,不过,我能做到的,自然不会袖手,只是,我的事也请师兄……您多多上心。” 这算是条件交换,赵朗当然不会说不,两个人达成协议,都挺高兴的,赵朗又请观音喝了茶喝了酒,吃了岛上特产的几样水果,然后才把观音送到离岛的出口。等观音走得看不见人影了,赵朗才转回身,有些疲惫地对毓夙说:“以后若我不在,你又逢上什么自己拿不住的事情,便去找莲珈。你也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本事不在我之下……必能护得你周全。” 他这口气像托孤似的,毓夙有些诧异,又隐隐觉得不安,忍不住问:“你是要做什么很危险的事情?是……是什么事?不做不行吗?” 问完了,毓夙又觉得不该问,连忙补充说:“我就是顺嘴那么一说,你别在意。” 赵朗摇了摇头,笑着说:“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修行之人,本就是逆流而上,遭逢些险事,才能更有所得。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也只是以防万一,没事你还是不要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于是我想说,乃棉当初真的觉得,观音对小树苗那么和气,还送他灵露,都是看在神农的面子上?很明显还有别人在后面使力呢…… 嗯,好吧,这是根太过久远,太不明显的线…… 不过观音都出来了,这说明…… 嗷嗷,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0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搬来跟我住 虽然毓夙能看得出赵朗说话不尽不实,可他也不好问得太详细,再问就有窥探人家**的嫌疑了。就像毓夙虽然十分好奇为什么赵朗会和观音关系好,却也没问一样。 不过好奇心驱使之下,他还是试探了一句:“那位菩萨跟你是打小的交情,偶尔麻烦他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要是往后有什么事的话,找他帮忙行么?” 赵朗撇了撇嘴角,有点嫌弃地说:“找他帮忙?你还不如与虎谋皮呢!而且我和他可没什么打小的交情,不过是那厮分外爱摆着假模式,我还要用得着他,便给他些面子罢了。” 所以人家一走,你就原形毕露地开始对人家各种嫌弃?毓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叹了口气,小声说:“我这不是因为之前你说你们俩成仙之前是同一个村子的……” 赵朗失笑:“唐皇和宋祖还都是人族呢,你怎么不说他俩是从小的交情?只不过是恰好同一个村子,我成仙的时候,莲珈还在他母亲腹中呢。他是商朝时才拜在元始天尊门下,我却是天皇年间就得道,他比我差得远了。” 毓夙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明明刚才还说人家观音跟他本事不在他下,这会儿又拼命贬低人家,真是一会儿一个样,出尔反尔。 赵朗却真如有读心术似的,看了毓夙一眼就说:“我刚才是说他有能耐,却不是说他成道在先,修为过人。莲珈这人是心机深刻,手段狠毒,又一贯会装模作样,看着真似是慈悲善人,所以就算修行胜过他,真对上了,九成也要惨死在他手下。不过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对你不利,紧要关头还会帮忙。有他在,别人的手段就不够看了,就不必担心了。” 这说的还是传说中的救苦救难观世音么?毓夙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就没再继续试探,只问:“你带我来这儿,就是特意让我跟观音菩萨认识认识?” 赵朗摆手:“当然不是。只为了他还不值当。我带你来,是让你来瞧瞧我的洞府——今后你也该居于此处,这是咱们的洞府了。天庭上毕竟人多眼杂,许多事还是在自己家中才方便做。你原先没有洞府,此时倒也方便了,不然还要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呢。” 毓夙有点傻眼,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天庭上做的?不对,关键问题是他什么时候说要搬家了吗?怎么听赵朗这意思,这事都已经决定了?毓夙连忙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觉得我还是自己找个地方建立洞府吧……而且这么大的事情,我总该跟我父亲商量一下。” 前半句的时候,赵朗就沉下了脸色,听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臭得跟脚丫子似的了。不过他也不好越过神农就决定毓夙的事情,便哼了一声:“你都已经天境上阶了,还有事没事就去问神农陛下讨主意,被人知道了岂不笑话你还是个没断奶的娃子?” 毓夙心说,那总比被你牵着鼻子走好,瞥了赵朗一眼:“可要是什么都不跟父亲说,日后再让他知道,他肯定会觉得我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岂能不伤心?反正我是要说的。” 这解释完全不能让赵朗变高兴,不过他也没坚持,只说:“你与神农陛下说一声,他必然答应。我瞧你也没什么物件必须得搬着走,倒也不用准备……你想说就说吧。” 毓夙却不觉得神农会答应赵朗。以神农对毓夙的那种态度,恨不得拿厚棉布包着,装盒子里再揣兜里,他要能同意毓夙搬去赵朗的地盘住除非是神农被人穿了。 因为赵朗的提议,毓夙这会儿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岛不顺眼。这地方以后说不定就是他的牢笼,毓夙只想赶快离开这儿,以后再也别过来,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赵朗:“来也来过一趟了,看也看了,咱们什么时候走?你没有别的什么人还要见了吧?” 赵朗瞥他一眼:“急什么?我还没带你在岛上走走……” 毓夙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连忙打断说:“不用逛了。岛又不会长腿跑了,什么时候看都行,你不是还说要见几个人吗?还有拜访东海龙王,什么时候去呀?” 赵朗又看了毓夙一眼,笑道:“你之前不是还不愿意去吗?怎么这会儿又愿意了?” 毓夙干笑两声:“那不是……走亲访友也跟出门游玩是一个道理,没兴致的时候谁愿意出门?这会儿不是兴致又有了嘛,所以赶快趁着乐意的时候把事儿干了,不是正好吗?” 赵朗神色中带了一丝玩味的琢磨,盯着毓夙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的也有理。那好,咱们这就入海,我瞧着……你是真的想去龙王家做客。” 这人是个行动派,一向也是说到哪儿就做到哪儿,赵朗答应了毓夙,随即就让童子去拿龙王赠送的浮舟,等那个“浮舟”取过来,毓夙一看,却不是船型的法器,也不是类似船的东西,连盆子大贝壳龟壳这种能飘在水上的样子都没有,这“浮舟”竟然是一把伞。 等赵朗撑开了伞,拉着毓夙一起站在伞底下,再抬头看的时候,从伞下面看内侧伞面,竟然一片波光粼粼,就像是在水底下往上面看似的,偶然还有鱼的影子在水中有过。毓夙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这会儿也觉得这“浮舟”真是十分奇妙,果然不愧是龙王送的。 两人一起打着伞,走到海里的时候,周围的海水就被“浮舟”屏蔽了,凡是伞笼罩的范围之内,一滴水都没有。走在浅海的时候,就像是在水族馆里似的,虽然各色水生物的种类没有水族馆里齐全,鱼也不都是长得有特色、好看的,可看着它们在身边来来回回地游,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会。特别是有时候鱼游得近,一伸手就能抓住,那感觉就更奇妙了。 不过,等走过了浅海,眼前的景象也变了。光线渐渐暗淡,进入深海范围内之后,更是黑漆漆的,以毓夙现在神仙的视力也只能看到十几米远。而且深海之中那种被无边的水包围着,压抑而无处可逃,那种被幽禁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美好。 所以,当远处忽然出现了那座闪着光芒,照亮了周围方圆十几里海域的龙王水晶宫时,毓夙一时间觉得,这宫殿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美好的建筑。 其实水晶宫也就是材料比较特殊,造型并不算是特别好。毕竟是天庭建立之前的建筑,那时候神仙们的审美和现在差别还是挺大的,当初流行的样式早就过时了,整座水晶宫虽然庄严宏伟,但却有些粗糙,绝对还有很大的修整的余地,不过这会儿在毓夙眼里,这宫殿就是完美了。他没口子地夸龙王宫殿,夸得前来迎接的虾兵蟹将跟被水煮了似的红彤彤的。 他俩来拜访龙王,完全是冒昧而来,之前根本没有预约。好在龙王不忙,也不喜欢到处串门,今天他正好在家,两人这才没有白跑一趟。 龙王的模样跟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顶着一个巨大龙头的形象差得很远,他长得和人类没什么大差别,虽然身材高大魁梧,五官深刻,也没有任何外族人的特点,完全就是面部线条比较立体的纯种东方人的长相。毓夙一下就少了不少生疏感,他之前还想过,要是打眼一看,龙王是个龙头人身的造型,要怎么努力忍耐才能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从龙凤大劫之后,龙族虽然不至于没落,也大不如前了。再加上这些年天庭一直拼命地找他们的麻烦,好以此为契机,染指四海灵脉,于是越到近年,龙族们活得越谨小慎微。龙王也是一方称王称霸的人物,见了赵朗这个叛出天庭的通缉犯却一点轻慢都没有,他俩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跑到龙王家,龙王还招待他们喝茶,品尝海里的特色食品,龙王真是好涵养。 喝完了一壶茶,毓夙估计着赵朗肯定要有什么话跟龙王说,就借口想亲手挖一块珊瑚,跟龙宫侍女一起出去了,留下龙王和赵朗两个人,他们就能尽情密谋了。毓夙想得很清楚,之前赵朗就一直想带他来这里,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旅游,应该就是要做什么交易吧。 毓夙倒是不怎么在乎自己又成了会被赵朗押上谈判桌的筹码之一,这种事见得多了,底线就越来越低,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他现在的精神都集中在怎么把一棵珊瑚连根带叶完好无损地挖出来。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带点特色纪念品回去吧?毓夙倒是想跟猴子似的,弄个定海神针,可惜没有,那就弄棵大珊瑚回去,视觉效果上也不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封神演义里面的说法来看,慈航的确是个狠角色,极其心狠手辣,于是我就遵守了原设定…… 昨晚家门口吵得要死,我一晚上没睡……今天又补了一天的作业,刚刚码字的时候都睡着了……呜呜呜 唉,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1最新章节 网 最新章节  晋江原创网 第一百二十章  仇人他伯父 这边毓夙的珊瑚还没挖出来,那头赵朗也出来了,龙王走在他身后半步,看那样子像送客似的,毓夙有点讶异,这俩人这么快就谈好了?上回赵朗跟二郎神可是足足谈了大半天,虽说龙王肯定没有二郎神难搞,但人家也没背那么多麻烦,不急着救什么人,也就不急着做这桩生意,龙王完全可以跟赵朗坐地起价慢慢谈,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难道是谈崩了? 两人走到这边,看见毓夙正跟虾兵蟹将一起挖珊瑚,赵朗就有点郁闷,似乎是觉得毓夙小家子气,丢了他面子,而龙王则哈哈笑了起来,招手叫人送“万珍匣”过来。 等那个“万珍匣”送来了,龙王直接叫人送到了毓夙面前,笑呵呵地说:“难得太子喜欢龙宫的东西,这珊瑚树在别处也就罢了,在这海底却是到处都有,孤王不敢吝啬,只是这株树拿不出手,另备下了这个匣子给太子玩赏,太子可千万不要拒绝。” 说是个匣子,其实那万珍匣体积相当不小,有两尺见方,三寸来高,拿在手里却并不沉重,毓夙看了看,发觉这应该是个内中另有乾坤的储物盒子,不由得就有点犹豫。 既然是储物盒,又叫什么“万珍匣”,说不定还真能有一万件。而神仙送的礼物,九成以上都是法器丹药之类跟,修行相关的,真有一万件法宝,就算每件都只是普通法器,堆成一堆也不可小觑,毓夙想着他跟龙王这才是第一次见,这礼会不会太贵重了? 只是拒绝了又是打龙王的脸,毓夙想了想,还是接过了匣子,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玉盒,递给龙王:“冒昧来访,我也没有给陛下准备什么拜谒之礼,却又承了陛下的厚意,仓促之间只得以此冒犯陛下,还请陛下赎罪。” 礼尚往来,龙王当然也不会拒绝毓夙的玉盒。接过玉盒,龙王当下就打开看了看,脸色一变,显出十分的惊喜,再抬起头时,笑容就又加深了:“太子的礼物真是深合孤王之心!多谢太子。孤王命人将那浮舟再赠与太子一件,日后太子定要常来常往。” 不管他这惊喜高兴是真的还是装的,这回这礼送得算是妥当了,毓夙也就满意了。那只玉盒也是个储物盒,里头放的是足能装满一个游泳池的空青,那玩意儿是龙最喜欢喝的,龙对空青的热爱堪比猫对猫薄荷的深情,毓夙送的虽然不是最难得的万年空青,但胜在量大,要知道空青可不是常见的东西,就算是龙王,能收到一游泳池的空青,那也是大礼。 而龙王给的“万珍匣”也绝对对得起毓夙的空青,倒不是里面的东西有多好,而是这匣子本身,就是材料珍稀,炼制手法绝佳,又经过多次修缮,千锤百炼,久经传承的好东西,毓夙由此体会到了龙王的家底有多么厚,传承是多么地有底蕴。 那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被分成了十个大小不一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件珊瑚制成的东西,或是摆设或是饰品,偶尔也有件法宝,都被缩小了,用神念取出来,就会自动放大到正常的尺寸。而合上匣子,再次打开之后,格子里放的东西就变了,变成了上次打开时没见过的。再合上打开一遍,又会再换十样新物件,这么重复了十来次,毓夙总算明白了。 每次重新打开的时候,这匣子里的东西就会刷新一遍,而如果心里想着匣子里的某样,或某几样东西打开匣盖,那东西就会准确地出现。这还真方便,比普通的储物袋储物盒好多了。用储物袋储物盒放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就算整理好了,下回再打开的时候,又乱成一团了,毓夙虽然没强迫症,可谁喜欢自己的东西东一件西一件的,找都不好找。 毓夙喜滋滋地盘算着,等没事了就把这匣子里的珊瑚制品都倒出来,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放进去。这匣子还真像上辈子网络游戏里的玩家背包,要是同样的物品还能叠加放置到同一个格子里那就完美了。高兴完了,毓夙把匣子放好,一抬头,却见赵朗正看着他。 这人好像已经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了,也就是说,刚才他美得不行,傻高兴的样儿,赵朗都看见了。毓夙有点脸红,干咳了一声问:“你……你有什么话要说?总看我干嘛?” 赵朗笑着叹了口气,用很感慨的语气说:“我倒是没什么话说,只不过心有所感。人生一世,果真是自在便好。像你这样傻乎乎的,反倒活得比我快活多了……你倒好福气。” 毓夙早就知道赵朗特别喜欢鄙视他人,贬低对手,抬高自己,这人的自恋和傲娇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所以他对赵朗的这些话早就免疫了。可这不代表他就乐意听赵朗说他笨,毓夙自觉智商不低,赵朗对他的贬低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而且说什么福气,真有福气,那就别让他遇见赵朗啊。毓夙深觉自从遇见赵朗,他的福气就已经被赵朗赶跑了。话说这位以前还是瘟神?那可真是名符其实的“瘟神”啊。 赵朗像是在等着毓夙反驳,只要毓夙开口,他就有机会借着话头继续下一步的贬低。可毓夙一言不发,他就有点失望了。不过原定计划中的某些话,让他不说,怎么可能,所以等了一会儿,赵朗还是又叹了口气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定要带你来见龙王吗?” 毓夙原以为,赵朗和龙王的会见,肯定是有什么交易要做,就像当年他和神农之间的交易,现在他正在和二郎神做的交易一样。毕竟四海有灵脉,四海龙王的势力也就不容忽视,能得到龙王的支持,赵朗不论想做任何事,这都是一大助力。不过,现在听赵朗这口气,他带着毓夙过来,却并不是为了谈合作案,而是为了毓夙专程来的。 等毓夙摇头,赵朗就说:“料想你也不知道,不然怎么正主竟然把我这个陪客留下,自己却跑出去玩去了,让我和那敖广两面相觑,好生尴尬。你呀,你可真是迷糊。” 毓夙倒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拜访龙王的必要,毕竟他和龙王完全不认识,以前连见都没有见过,他还以为自己才是陪客呢。赵朗看他这懵懂的样子,又叹气说:“你和龙王有仇,你忘了么?这回我带你过去,其实是受他所托,他想与你解了冤仇,毕竟他也是受人牵连。” 听了这话,毓夙就更迷糊了。他什么时候跟龙王结仇?龙王还想跟他服软,跟他求和?这转折也太神奇了吧?毓夙再看向赵朗的时候,神情就更迷茫了,看得赵朗连连叹气。 赵朗一手扶额,无奈地说:“你连这都能忘……你不记得了?你第一世时,便是被敖广的侄儿所害,你死之后,神农陛下去东海给你讨回了公道,安抚了你神魂,这才劝动你转世投胎,不然你这会儿还是只混沌无知的小鸟,每日来来回回叼着石头去填海呢。” 毓夙顿时就石化了。他不记得,那是因为那根本不是他的前世,他完全应该不记得。变成鸟叼石头填海什么的,这么蠢萌的行为也未免太囧了吧,而且似乎很多人都知道来着,毓夙深觉自己的脸面都快被这所谓的“前世的行为”丢光了,怪不得刚才龙王看见他挖珊瑚树的时候,笑的表情非常微妙,原来是把他挖树的行为跟他“前世”干的事联系到一起了? 等等,还有件事被忽略了,毓夙忽然想到,既然他“前世”是被龙王的侄子害死的,那果然是深仇大恨,而龙王却只想用一个盒子就收买他,让他不计较一条命的事了,这买卖也太便宜了吧?龙王这么做,是想表达什么?他是想侮辱毓夙呢还是想侮辱毓夙呢? 于是毓夙就有点怒了。之前他对龙王的印象还不坏,现在却真是觉得那老头可恨之至!甚至对赵朗,毓夙都迁怒了。这人明知道他跟龙王之间是一条命的仇,还在中间牵线,让他跟龙王化解,这人安的是什么心?赵朗该不会是把他卖了,好跟龙王谈条件吧? 面对着毓夙的怒目,赵朗更加无奈地说:“我自然是向着你呀。先前之事,神农陛下早已替你讨回公道了。那害了你的小龙,剐鳞抽筋,挂在斩龙台上挂了五百年,神农陛下又亲手把他的头砍下来,灭了他真灵,让他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这已经是为你报了仇了。只是神农陛下却还怒意不平,又断了与东海的来往,这么多年来,东海一棵草药都弄不到。” 122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开始奋起了 神农的报仇真是各种凶残。最初听到“剐鳞抽筋”的时候,毓夙就已经呲牙了,再听到挂了五百年,毓夙心里就开始忍不住同情那小龙了,虽然那的确是他的仇人来着,再往后,神农杀了人家还不完事儿,灭人家真灵其实就有点过分了,然而他还扩大打击范围,对人家所属的区域进行经济制裁,虽然知道神农这是为了自己,可毓夙还是不禁庆幸自己不是被神农养大的。照他这种教养法,多好的小孩都得被他养成跋扈纨绔了吧。神农真是个子控。 见毓夙沉默着不说话,赵朗以为他也是不愿意原谅龙王,就叹了口气说:“不过,若是你也不愿意,那就算了。东海虽势大,却也不能奈何你。当年你也的确是受罪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赵朗明显还是希望毓夙能答应跟龙王和解的。东海的确势力很大,海底的那条灵脉即便比不上昆仑和蜀中,却也很客观,更何况他们四海都是一家,四海的四条灵脉加起来,那可要比昆仑的灵脉都强。这样的一股势力,当然是做朋友比做敌人好。 毓夙觉得,赵朗在中间牵线,肯定也有借此跟龙王搞好关系,卖龙王人情的打算。之前不知道这里面的勾勾回回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毓夙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反正不论是结仇还是化干戈为玉帛,这两方都是毓夙和龙王,那就干脆别让赵朗在里面搀和了。跟龙王交好能得到的好处,毓夙还想自己占着呢。 他不想一直这么被人攥在手心里拿捏,就得有自己的力量。修为上超过赵朗,是不用想了,那就得从势力上努力。截教的势力,即便经过封神之战的打击,也不可小觑。现在赵朗是截教的掌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的教主灵宝天尊又不管事,等于整个截教都听赵朗一个人的,想要拥有比赵朗势力还大的组织,除非毓夙直接弄死玉帝,篡位做天帝。 胜过他很难,不过,建立比截教逊一筹,但地位相当的势力,却还是可行的。就像是神农,虽然只有火云洞的三分之一所有权,但神农垄断了高端珍稀草药的生意和一些独家药方的所有权,赵朗就不得不高看神农一眼,对他的态度也一直恭恭敬敬的。 毓夙努力的方向就在于此。既然他现在已经是奎星了,日后又是儒教三掌教之一,那就好好地利用这个身份,好好地经营。现在龙王求和这事,就是个极佳的契机。龙王已经主动伸出橄榄枝了,毓夙只要别拿架子,双方化敌为友还是相当容易的。 而毓夙的背后又有神农,就等于也有了独门药方的版权和高段药材的代理权,用这个跟被经济制裁了的龙王做交易,换取拥有四海灵脉的龙族支持,可行性还是相当高的。 现阶段,有先后两任的文曲星君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扰乱了玉帝的计划,分散了玉帝的注意力,为毓夙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再有了龙族的支持,让儒教真正从天庭的管束之下脱离出来,形成自己的一套系统,发展壮大,也能跟老牌子的那些准圣们的势力抗衡了。 等以后有朝一日,毓夙自己也能是一方领袖了,就算是赵朗,也不敢再像现在这样对他随意指使了吧?说不定还能让赵朗同意解除道侣的关系…… 越想毓夙越觉得未来很美好,差点都能笑出来。不过光有空想是不行的,现在第一步,就是跟龙王谈合作。龙王有心想和解,反正被杀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毓夙什么都不记得。而且神农已经那么凶残地报复过了,再计较下去反而显得自家太小家子气了。毓夙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里面好好地放着那只龙王送的“浮舟”。来往的工具都有了,路又是走过两遍的,毓夙早就记住了。他准备等过两天,支开赵朗,一个人再到龙宫一趟。 一边走一边想,毓夙默默在心里草拟着跟龙王谈判的一二三四项。在神仙们之间,是不存在太多谈判技巧的,一般双方坐定,谁的拳头大,谁就占据了话语权,势弱的那方是很难有讨价还价的机会的。而如果双方势均力敌,就往往会使谈判陷入僵局,最终不了了之。 就好比当初封神之战前,道祖也不是没有给过那几位圣人教主机会,让他们商量着往封神榜上填名字。那时候填上名字,其实对上榜者的危害不大,就等于是签了份劳务合同,不怎么限制人身自由,更不会要命,只是要给天庭打工而已。可徒弟最多的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为了自己独一份的权威,不愿意让自己的弟子有二老板,谁都想让对方的弟子上榜,不想让自家的徒弟填命,谈来谈去谈不拢,就空着封神榜不填,最后只能发动战争,谁死了谁上榜,看谁拳头大、手段多。这时候再上榜,那就要先死一死再说,又没自由又丢脸面。 如果毓夙跟龙王谈判,大致也是相持不下。论修为,龙王胜过毓夙一线,毓夙手里却捏着经济制裁这一重要法宝,不过若龙王真咬咬牙,经济制裁也不能要龙族的命。 于是这样的时刻,谈判技巧就非常重要了。怎么在合约条款里挖陷阱、设漏洞,如何以进为退,引导对方走进思维误区,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放弃某些利益,换取其他回报…… 这些东西其实毓夙也玩得不熟,而且多年没接触过,也挺生疏的了,不过总比龙王这种思想陈旧的土著神仙明白得多。毓夙单看龙宫还是多年前的老造型,一点都没与时俱进,就能看得出龙王是个老古板。这种人不容易讨好,但想从他手里坑点好处还是不难的。 出了海面,周围的气压猛地降低,带着咸味的新鲜空气一下涌了过来。虽然在水下的时候也并不难受,但海风一吹,那感觉还是舒服许多。毓夙已经计划好跟龙王的下一次会面,心情相当不错,朝远处眺望了一下,就说:“这一趟也没花多长时间,现在去哪儿?” 赵朗想了想,说:“既然到了东海上,那就去蓬莱三岛瞧瞧吧。那三座岛是修道者中散修集聚的地方,比之他处,繁荣热闹许多,岛上有不少值得玩赏的去处。” 上辈子毓夙就去过蓬莱,不过他去的山东蓬莱跟仙岛蓬莱八成不是一个地方,听了这安排,也挺有兴致的,就点了点头:“那就去呗。不过,散修是什么?就是没有门派的修道者吗?他们为什么不拜个师父,加入个什么门派?没有师父的话,他们是怎么学功法的?” 赵朗一愣,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散修倒不是没有门派,而是……没有教派。如我这样,自幼摆在师尊门下修习,是截教中人,杨戬那般,便是阐教,再如慈航,他先是在阐教门下,后入了佛门。各自有各自的道尊,奉自家的教主。若是不曾供奉某教教主,只尊道祖为上,那便是散修。当年紫霄宫中三千听道客,也有徒子徒孙流传至今,就是散修。” 毓夙听得似懂非懂,还是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判断的。要说立教,那就只有老子的人教、元始天尊的阐教、通天教主的截教还有西方的佛教,除他们之外,难道都是散修? 想了想,毓夙就问:“那像镇元子大仙,还有我父亲和伏羲伯父、黄帝叔父那样的,也是散仙?我也没有拜入哪位教主门下,不也该是散仙?” 赵朗也想了想:“镇元子大仙本就是地仙之祖,自然是散仙。三皇三位陛下,等同于半个圣人,早就超脱物外,该……不算是吧。至于你么,你不是儒教的吗?” 说到这里,赵朗又笑了笑说:“如今你也算是一派掌教,也该给自家谋划一片道场。你瞧各家各派,都有各自的道场根基,占的有一方灵山秀水,就连散仙也占了蓬莱三岛呢,你却想在哪里站住脚?呵呵,儒教也是生得晚了,好地方早就被别人占去了。” 他口气里说不出的幸灾乐祸,毓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山东曲阜孔先师的老家,那不是现成的道场吗?儒教又不传下修行之法,用不着灵脉,只要教弟子养胸中浩然之气就行,比你们这些天天苦修的道士们方便多了。等日后你可别嫉妒儒教发展得好。” 等日后八股文兴起了,等日后高考出现了,看是谁能笑到最后。毓夙不跟赵朗计较,扭过头看海水翻涌,解天连碧的景象。赵朗也不跟他争论,只笑着说:“那倒好,日后让我沾你的光,倒也是不错——哎,瞧那里,远处那个黑点就是蓬莱。”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今天好难受…… 于是不多说,直接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3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又是这妹纸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个远远的小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一块不规则的阴影,再近一些,毓夙才看清楚了,那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岛屿,而是一片群岛。群岛当中最大的三座呈三才阵势,天然自成攻守,周遭星罗棋布的小岛少说也有几百,更有一连串小岛朝着大陆的方向延伸,如同一串珍珠链子似的,将这海外三仙岛与陆地隐隐约约地系连着。 离那片群岛还有几十里的时候,毓夙就感觉到了三才阵势之中非同一般的气息。就像上次他跟着赵朗一起去三十三天外时,从之中穿行而过的那翻涌的混沌之气一样,透着神秘莫测,却又包容一切、吞噬一切的力量。不过这三才阵之中的气息比三十三天外的平和得多,三十三天外的混沌时期,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着试图撕裂通行其中的人,这里的却很安静。 直到能清晰地看见群岛之中最外围的岛屿上建筑的屋顶,毓夙才忽然想明白,“呀”了一声,说:“该不会,这三座岛上的灵气,其实都是化自阵中的混沌之气吧?所以才说,三仙岛的灵脉是不能用的。不然的话,天庭早就征召此地作为灵气供应了。” 赵朗看了看毓夙,有些惊讶地笑道:“你竟然看出来了?眼力大有长进啊!不错,这三座岛上倒是有灵脉的,只是灵脉不接地气,而是扎根在三才阵之中的混沌之气里。这是三仙岛得天独厚之处,却也是一大弊端。这灵气生于混沌之气,精纯无比,于修道者是大益,可混沌之气却总有用光的一日,等耗尽了混沌之气,三仙岛又从哪里得来灵气呢?” 停了停,他又说:“其实早年我刚得道时,也曾动念想在这三座岛上占一座,以为自己洞府,不过后来……为长远计,便弃了此处,另寻了终南山建下洞府。我妹子后来也寻到了这里,被我劝下,后来便在金鳌岛边的碧霞岛立脚——就在先前我带你去的那岛不远处。” 毓夙“哦”了一声:“那之前去的那个岛叫什么?” 赵朗笑道:“我还以为你真对那儿毫无兴趣,却还是问了?那是碣石岛。魏武诗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碣石原本指的就是我那个岛,天皇年间我在那里讲道,有不少人前去听道。只是后来我不讲道了,那岛上也不让外人踏足,后人以讹传讹,就又有了个碣石。” 毓夙点了点头,有点感慨。生得早就是好,赵朗真是赶上了最好的时候,先下手为强,虽然中间起起伏伏的也没少折腾,可到了现在,也还是跻身于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拨里。不说别的,就说他的地产遍布天下,还都是最好的位置,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绥山是书中灵气最盛之处,占地广阔,又是修道的仙山福地,还有截教的道统在那儿,普天之下的修行中人莫不向往。终南山就在长安城南,风水绝佳,位于俗世之中又能亲近凡人,对传教之事大有裨益。而海上的碣石岛便是最后的退路了,即便在陆上全盘皆失,也还有最终退步安身之所。岛上灵气颇丰,又接近蓬莱三岛,想要东山再起,也有充足的资源。 这么一盘算,毓夙不由得感慨,这位赵大仙还真是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不过毓夙再想一想,他这三处洞府的选择,也都颇有远见。由此,毓夙也不禁暗暗琢磨起来。 天庭派下来的职位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是说,做了奎星之后就一定能做一辈子。像奎木狼,人家是第一任的,又是实打实的截教高徒,不照样陨落了,被后来的毓夙替换。 即便毓夙已经打算要脱离天庭,可这就更要求毓夙要有自己的地盘,不然连个道场都是别人家的,道统如何传下去?而且,许多时候,人总要在自己的窝里才能觉得安心。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已经到了三仙岛的范围内,毓夙就专心致志看起来眼前的景象。 蓬莱三岛说起来只是岛屿而已,似乎会让人觉得,地方不会太大,可真的走进三才阵之后,毓夙却发现这三才阵之中的无数小岛,真不是什么“小”岛。每一个岛都拥有不小的面积,所有的岛加起来,少说也得跟绥山的占地差不多大,甚至还要比绥山占地更广。 最中心的位置是蓬莱岛,瞧着似乎很近,其实离得相当远。毓夙和赵朗才刚踏进三才阵的范围,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地仙修为的修道者,驾着一艘小船似的法器,漂浮在离海面半尺左右的高度,笑嘻嘻地看着他俩说:“二位前辈要去往哪座岛子?且让晚辈带路。” 赵朗扫了这地仙一眼,淡淡地道:“我二人并不是去往金光岛观礼,也不是你宗门的客人,只是路过此地,游玩一番,你大可不必载我们过去,还是在此候你的差事罢了。” 那地仙愣了一愣,随即又笑道:“那有何妨?晚辈在此,就是恭候诸位前辈驾到,即便不是要去晚辈宗门,远来是客,晚辈忝为地主,也不好意思不尽地主之谊。” 听了这话,赵朗才笑了笑,抬脚踏上了那地仙的船,示意毓夙也跟上。等上了船,赵朗挥了挥袖设下壁障,让那地仙听不见他俩说话,这才对毓夙道:“这道人是金光岛金耀宗门下的弟子,他家老祖名唤金霞,是清晨时分海上旭日金光化形,属西方庚金,他因跟脚的缘故,当年与我师妹金灵很不对付,虽说时隔这么多年,我却还是不想踏足他那方地界。” 他都这么说了,毓夙虽然有点好奇那金光岛上有什么庆典,也只好说:“那咱们就不去那金光岛吧。反正我也没兴致去观礼,听那些老头子长篇老套地说本门发家史。” 赵朗失笑道:“你也并没有见过哪门哪派的典礼吧?倒说得像是曾亲眼所见一般。” 毓夙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说:“当年为命定仙官之事,我曾经在下界滞留多年,最后那几十年,我在绥山闭关,静极思动,偶然出关时,见过你那正一观的观主继位大典。” 赵朗脸上一僵,连忙顾左右而言他:“不去那金光岛,到可以直接往蓬莱岛上看看。那座岛并非是哪门哪派独享,蓬莱乃是在此立下根基的所有散修共有,多年兴建,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座城,我去过几次,倒是有几分像酆都城的规格,不知是不是就是效仿地府。” 见毓夙没有反对意见,赵朗就吩咐那个地仙驾船直往蓬莱岛去。这船型的法宝走得不算快,等毓夙赏够了海景,船才缓缓地驶到了蓬莱岛边上,停靠在一处港湾里。等赵朗和毓夙下了船,那地仙很明显是想讨点好处,然而赵朗就是视而不见,头也不回地走人。 毓夙也只好跟在后头,走出几步,回头看的时候,那地仙正有点愤愤地瞪着他二人的背影,毓夙忍不住偷笑。刚要把头再扭回来,毓夙余光一扫,却看见了个极为眼熟的人。 那人背着一把长弓,正从另一艘船上走下,等他下了船,再一抬头,毓夙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心里就猛地一惊。这人他只见过两回,可印象极其深刻。 第一回是在天庭的蟠桃园中,这女仙英姿飒爽,让毓夙颇为惊艳。第二回是在蜀中的岷江边,毓夙用圆光术瞧见了这女仙在河水之中,一身男子戎装。后来还是杜金,也就是神农告诉毓夙,那是新任的河神,毓夙却终究不知道这女仙的身份姓名。那之后因为毓夙再也没见过这女仙,就渐渐把她忘了,谁料今天竟然在此又看见了她。 这一次那女仙也是穿着一身男子的戎装,身材高挑瘦削,坚韧挺拔得和她背着的那把长弓一样。停船的港湾去往城市的道路就这么一条,那女仙自然也是跟毓夙和赵朗走着同一条路,她步子迈得挺大,走得也不慢,就离二人越来越近了。 可没等她走到两人跟前,那女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突兀地停下脚步,转身又朝港湾处跑了回去,叫住了那里的船,跳上船又离开了蓬莱岛。毓夙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她刚才的举动十分生硬,该不会是认出来赵朗,或者是他了吧? 毕竟大家都是曾经在天庭当差的神仙,毓夙见过她,她也见过毓夙,神仙的记性好,彼此认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躲什么呢?她该不会是躲毓夙,那她就是躲赵朗了? 因为毓夙老扭着头往回看,赵朗也转过身,也看了看,问:“你瞧什么呢?” 毓夙回头,摇了摇头,又说:“我跟你打听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昨天忘说了,空青其实就是碱式碳酸铜,海里也产的……远目 所以毓夙送给龙王的确实不算珍贵 他要是送一车人参,龙王肯定觉得珍贵得不行,但是一游泳池的碱式碳酸铜溶液,虽然少见吧,但是也不是找不来~ 于是说,小树苗给龙王回礼,其实不算是跟他和解的意思,就是这样~ 嗯,今天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4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妙的阵法 跟赵朗形容了下那女仙的样子,毓夙没说曾经两次见过她的地点。那女仙当初会出现在岷江,又出手对付李冰,为的是图谋蜀地的控制权,目的跟赵朗相当一致,也就是说,她八成是赵朗的人,太直白的打探会让赵朗误以为毓夙是在窥探他的私密事,这样可不好。 赵朗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天庭上的女仙能和你有来往的,根本没有。王母你避开她就是,至于金庭,你已经认识了,你还打听别的女仙做什么?” 毓夙听他这口气略带着防备,顿时也不敢再问了,免得引起赵朗的怀疑,只好笑了笑,说:“这不是因为那女仙和我见过的其他女仙差别挺大,我觉得她应该是个武将,就有些好奇,天庭竟然也有女人做武将,倒比凡间开通许多。” 赵朗又仔细看了看毓夙,才说:“天庭中做武将的女仙大有人在,只不过你平日深居简出,又多年在下界,没见过而已。不过那些女武将大多是我师妹师侄,如今都不在了。” 毓夙点头,这才想起来,斗母元君不就是赵朗刚刚才提到过的金灵师妹吗?她可是天庭武装部队的头头。那个女仙当然不会是金灵,不过八成也是赵朗的师妹师侄之类的,毓夙就不再问了。很有可能刚才赵朗也看见了那个女仙,现在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于是毓夙难得善解人意地顺着赵朗的话说:“她们也是逃脱樊笼,复得自由了,我还没为此恭喜过赵大仙呢。现在你那些师弟师妹也都返回门下了吧?” 说起来他自家人,赵朗就放松了不少,脸上也显出些欣喜的神色:“他们虽不能再算作是师尊的弟子,却也都拜在截教门下,未曾叛离。转世重修可是辛苦得很。” 毓夙呵呵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其实他倒是觉得,截教的某些人,不回来才比较好。赵朗虽然有统率能力,但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却没有矫枉扶正的本事,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去劝导他的师弟师妹师侄们改正一些缺陷,他就只会护短。 虽说现在看着,截教是脱出囚笼,正在准备复兴,似乎挺兴旺,但隐患仍在,并且,和当年封神之战的时候是同样的情形,而截教众人却没有吸收教训的意思。又经过这么多年在天庭的生活,不少人不但没能改进,还增加了新的缺点,比之当年,估计也大有不如吧。 就好比在绥山遇见的那个柏林,毓夙觉得,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现在的自由生活,反而更怀念在天庭做星君,作威作福的那些年。或者说,最初的时候他可能是一直期盼着自由,然而真的自由了,他又觉得这自由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自己原先的修为,想回天庭去。 然而事实哪能尽如人意,天庭不是柏林想回去就能回去的,他回不去自己原先的位置,就想别的旁门左道,求到毓夙面前,不就是一种投机的尝试吗?而这种尝试,却直接被赵朗打击得粉碎,毓夙绝不相信柏林不会为此埋怨赵朗。时间长了,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失去了原先在天庭那种灵气充足,要什么基本上就能有什么的生活环境,都是赵朗的错。 有些事情,赵朗能压制住,表面上一片平静,但压制不等于他就能让底下人心服口服。赵朗虽然是掌教,却毕竟不是通天教主,威信远不及那位圣人教主,他没那个让谁去死,谁就会感恩戴德地去死的本事,压得太久,底下人反弹,他该怎么办? 来自自己人的背叛和伤害才是真正的背叛和伤害,毓夙觉得,如果赵朗被别人,比如金母金庭,或者二郎神,甚至是观音这些人,砍了一刀,他不会觉得怎么样,被砍之后肯定会立即更加凶悍地砍回去。但如果是他的同门,像苏元和柏林他们,砍了他一刀,赵朗说不定会傻不愣登地被他们砍死也不知道反击,而他受到的伤害,心理上的肯定多过生理上的。 想着想着,毓夙叹了口气。其实他根本没必要想这些事情,他连自己的事都还理不清,有这个闲心替赵朗考虑,赵朗也不会听他的呀。于是毓夙把那些念头都甩到一边,又朝前方看去。蓬莱岛上的这座城已经能瞧见城墙上砖头之间的缝隙了,只是却没瞧见进城的门。 走到了离城就剩十来米远的地方,毓夙还是没瞧见城门。一般城池都应该有起码四个城门,东西南北方位,有些大城市还会有设立在正门两侧的侧门以分散进城的人流量。可蓬莱岛上的这座散修之城却一个城门都没有,这倒是让人怎么进城? 正奇怪着,却忽然有几个人飞快地从毓夙头顶飞了过去,飞进了城中,毓夙顿时恍然大悟,进城是要飞进去的呀!他真是用凡人的思维模式去约束修道者了,这些修道者在某种程度上都已经不是人了,他们的城市又何必遵守凡人建城的规则,一定要有城门呢。 这地方既然是散仙之城,修为高深的大有神仙在,驾个云绝对不至于引起他人注意,反倒是跟没成仙的那拨修道者一样用法器飞行那才是让人侧目,于是毓夙和赵朗也平地起云,翻过了城墙,就到了城内。这城墙还真只是一堵墙,没有步道,也没有什么守城的兵士。 到了城内,毓夙回头看了眼背后的那堵墙,感叹说:“这也忒懒省事了,这座城是不是就没人管理维护?要是有人捣乱,或者是什么人想占城做土大王,连个守军都没有。” 赵朗嗤笑:“这城没有城主,蓬莱三岛各大派在此瓜分利益,各自占据一方,自然是谁占着哪里,谁就管着哪里,还用什么守军?若是那一派势力收不住自己的地盘,就乖乖让贤好了,强食弱肉,就是这个道理。若是没本事,就算有守军,又有谁愿意整日守着你了?” 也就是说,这座城其实就是丛林法则?毓夙“啧”了一声,深觉自己生长的环境实在是太平和了。赵朗拉了拉他的胳膊,又说:“不过,这城中倒是有个地方,确是有人守着,是这蓬莱三岛的阵眼,也是这三岛灵气所聚之处,你可要去瞧瞧?那处阵法非同一般。” 毓夙自然是想去看看的,不过既然是那么重要的地方,能开放给人参观?毓夙看了赵朗一眼,难道说,这位赵大仙在蓬莱三岛也有势力,或者是插了一脚? 赵朗收到他的疑惑,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虽不是我的人手,却是与我师尊极亲厚的一位长辈,我一贯称之为师叔。他老人家就算此时不在,咱们也可以去瞧瞧的。” 既然如此,那就走呗。毓夙跟着赵朗,本以为那阵眼既然是岛上的能量核心,那就肯定在僻静的地方,免得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弄出什么故障,谁知道,越走人却越多,建筑密集,街巷交错,都走到城市中心了,赵朗才在一处药房前面停下。 那药房当然是卖药材的,匾额上的字是毓夙不认识一种古字体,两边的对联倒是他能看懂的,写着“修合虽无人见,存心自有天知”,一看就果然是散修,不拜三清,不尊佛道。 走进药房,那里头的伙计、掌柜,还有两个药师也不上来招呼,赵朗不知拿出了个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那掌柜的就点了点头,回身在架子上按了一下,架子后头的墙壁就忽然消失了,赵朗示意毓夙跟上,他自己当先走了进去,一过那道墙,顿时眼前景象一变。 这就是大隐隐于市吧。毓夙看得有点感慨,在这平凡无奇的药房门外,谁也想不到里头还有这样一处地方。眼前翻涌着的混沌之气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潭,深不见底,而水潭旁边闪着光的阵法,正把混沌之气一丝丝地引入阵中,转化为灵气。 说是水潭,还真是像得很。旁边还种着不少树木,由于混沌之气和灵气的双重滋润,每棵树都长得分外水灵,可惜却没有一棵生出了灵智,能长成树妖。不过毓夙关注的重点自然不在于那些树木,他只是扫了一眼这里的全貌,之后就被那个阵法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 那阵法真是太精妙了,可每一笔阵线却又清晰明确,一点也不繁琐,所谓大巧若拙,不过如此。且这阵法隐隐含着天道规则,毓夙的境界虽然不能支撑他看得懂这个阵法,体会得到其中的规则,可站在这阵法旁边,看着这阵法,却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收益之处。 毓夙正看得如痴如醉,却忽然听赵朗在旁边一声厉喝:“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小碧现在在外面呢,码出来这章很不容易哦…… 所以乃棉要多留言! 125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赵朗大骗子 这一声厉喝让毓夙猛地一哆嗦,顿时从那种类似于入定,却并不是入定的玄妙的顿悟状态中醒过神来。毓夙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有误会赵朗是在说他,只是有点怨念。好不容易又有了修行境界要提升的感觉,却被赵朗打断了,真不知道下次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缘。 既然醒过了神,毓夙也没了之前的灵感,不再继续参悟阵法,而是朝着赵朗目光的方向也看了过去,瞧瞧到底是谁,让赵朗这么生气的大吼。 这一看之下,毓夙吃了一惊。这不是之前才见到的那个女仙吗?她怎么也在? 赵朗已经大步朝那个女仙走过去了,怒气冲冲地对着她吼道:“你若是想躲,就老老实实地躲起来,半途又自己跑出来做什么?此时再来补你捅出来的漏子?你倒不嫌晚!” 那女仙撇过脸,十分愧疚,任由赵朗骂她,等赵朗吼够了,才低声说:“是我太任性,给师兄添麻烦了。不过我却不后悔当年之事,我与师兄也算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还是别要再管我了。就算日后我魂飞魄散,也是我咎由自取,师兄何必理会?” 这几句话一出口,赵朗脸色顿时就变了,毓夙的脸色也变了。因为这声音太明显了,分明就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磁性或者沙哑,而是极其纯粹的男人的声音!原来这是个男的! 毓夙一时间陷入了震惊之中,等他回过神,那师兄弟俩已经吵完了,赵朗怒气勃发地抬手就给了那个女仙……不对,是长得像美女一样的……男人,一掌,把他拍得倒飞出去,撞断了七八棵树才停下来。那个美女脸的男人被打得不轻,半天爬不起来,赵朗也不管他的死活,拽着毓夙就朝外走,走到出口的时候,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进来的一个小道童。 看见了那个小道童,赵朗倒是神色一缓,停下来还没开口,那小道童反倒先笑着打量了赵朗一番,说:“哟,这是和你师弟动手了?你可留着点分寸,别把他打死了。” 赵朗一听“师弟”俩字,额头上青筋就跳了跳,然而他竟然没对着这小道童发脾气,深吸了口气,也笑了笑,说:“小侄知道。小侄脾气暴躁,让道君见笑了。” 小道童眼含笑意又看了赵朗一眼,又笑了笑,就朝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了句:“没死就行。那你可快走吧,免得等会儿你又急了,真把他打死了,还要我来收尸。” 在他面前,赵朗自称“小侄”,又叫他“道君”,而这小童也没有否认,那也就是说,这个小道童就是赵朗之前说过的那个,跟他师父通天教主交情匪浅的长辈? 还真妖孽啊,千万年的老妖怪了,跟赵朗这样三十四五岁的模样还算能让人接受,可跟这小道童似的,弄个小孩皮披着,这是想欺诈呢还是想欺诈呢还是想欺诈呢? 当然,这话毓夙只敢腹诽,等离开了那家药房,毓夙才呼出一口气,小声对赵朗说:“你那位长辈威压可真够厉害,他是什么修为?真叫人觉得深不见底。” 赵朗说:“能看守海外三岛的阵眼,你以为能是什么平常人?那位晨暄道君是先天五行之中的水灵化形,虽说论跟脚与我师妹金灵相仿佛,可五行之中他是第一个化形的,排行第二的镇元子如今是何等修为?他还在镇元子之上。若不是……唉,人后不可说人是非。” 毓夙心说,这是人家拳头大,你不敢说了吧?人后非议他人,你还少说了?那些大神,玉帝王母金母木公二郎神,哪个没有在赵朗嘴里过一圈,被揭出来一堆一堆的黑历史? 不说那个小道童样子的晨暄道君也没关系,毓夙又问:“那,刚才遇见的那位,也是你师弟?你怎么不给介绍下?万一下次再见了,不好称呼不是很尴尬嘛。” 赵朗侧过头,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毓夙,过了半天才说:“他,他叫李雄。” 这名字跟那张美人脸可真是一点都不搭配,毓夙咂了咂嘴,又过了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美人脸就是奎木狼?一直被他认为是个女仙的,就是奎木狼李雄? 他不是只大灰狼吗?为什么长得却比苏元那种狐狸精还貌美?这可……真不科学! 毓夙又震惊了半晌,赵朗拉着他一直往前走,走了好一会儿,毓夙才缓缓地说:“既然是他,那我要不要过去道个歉?怎么说之前也是我不对,害了他……” 说到这里,毓夙忽然一窒。不对啊,如果说奎木狼是被他害死了,那他应该也转世投胎了,为什么他的修为却还是金仙?如果是转世之后重修的,那也太快了吧?不到两百年就修成金仙?就算是在上古,也没有这样的天才吧? 而且当初奎木狼因为毓夙的原因,事故败露,是被天庭惩处而陨落,那肯定不会是轻而易举地就死了,必然要受到各种惩罚,说不定还要有损神魂,那他怎么会完好无损地转世投胎呢?毓夙回忆刚才见到奎木狼的情形,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人其实根本就没有死过。 毓夙不由得充满怀疑地看向赵朗。当年的事情,虽然奎木狼的确是丢掉了奎星的位子,可“奎木狼死了”这件事,却是苏元说的,然后又得到了赵朗的印证,毓夙可是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见奎木狼死。他一直深信奎木狼的确被他害了,也只是因为他自己后来成了奎星。 但是,如果奎木狼其实根本没有死,只是离开了天庭呢?那就是……一直以来,都是赵朗在骗人!毓夙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他当年受赵朗威胁,不就是因为奎木狼的死吗?现在却忽然知道,其实奎木狼的死是个假象,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毓夙真觉得自己蠢毙了。 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去印证一下赵朗的话,问问别人,奎木狼是不是真死了?毓夙咬牙,不止是他,神农也没有多想,没有推诿责任,就直接跳到了跟赵朗商议补偿问题的环节,他们父子俩还真是太厚道了,怪不得会被赵朗骗得团团乱转。 可是谁能想到,这么大的事情,却会是个骗局呢?毓夙狠狠地瞪了赵朗一眼,现在他可是没有一点心虚了,真是大可不必再对赵朗客客气气的。而被毓夙一瞪,赵朗转开了眼神,很明显现在是他心虚了,毓夙瞬间更加确定之前的想法,顿时涌上一股气愤。 这时候毓夙倒是想大骂赵朗一顿,可话到嘴边,毓夙又泄气了。骂他什么呢?骂他骗人吗?可被骗也是因为自己太蠢了,愿意听信骗子的话。再说了,骂他一顿就有用了? 还不如想想怎么解除道侣关系,从此以后眼不见为净。毓夙倒是没有追回损失的想法,以他的本事,想跟赵朗讨回公道,那真是说笑话而已。拳头没人家大,说什么都没用。 又看了赵朗一眼,毓夙转身就走。赵朗倒也没追上来,估计也是顾及到这会儿两人也算是撕破脸了,再纠缠难看,总算是让毓夙清清静静地走人了。毓夙心里嘲笑一声,赵朗总算是还要脸,真要是再搅缠什么,那可真就让人恶心了。 离开了蓬莱岛,毓夙找了个地仙驾驶的法器船坐上,让他把自己一直送回了陆地上,然后毓夙先去了地府,把之前在眉山拜访过的那姓裴的一家人先标记下,又查了查命书文卷,锁定了几个合适的发展对象,这才离开地府,朝凡人的京城而去。 虽然他先去了绥山,又去了海上,还跑了一趟地府,不过毓夙的脚程可比包黑他们快多了,等毓夙到了京城,买了个院子落脚,包黑一行人才姗姗来迟。一算时间,比预计的还晚了十天,毓夙心知这肯定是在路上遇见了什么事,再看一行人满面尘灰烟火色,灰头土脸,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没急着问别来的情况,而是让他们先行休整再说。 不过,毓夙不问,黄桥小仙和松老、瑶草小仙几人却有些着急了。他们当然是不用梳洗休整的,等凡人们都去休息了,他们几人就齐刷刷地跑到了毓夙屋门前,等进了门,黄桥小仙就迫不及待地说:“大人,您先行之后,我们就又遇上了一桩和那红衣女鬼相似的事。” 那个红衣女鬼的事情也才过去了一个多月,毓夙当然还记得,听了这话就问:“是什么事?也是闹鬼?还是说,也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事?” 黄桥小仙猛点头:“既是闹鬼,也是因为始乱终弃。大人,您说怎么那么巧呢?” 作者有话要说:奎木狼其实木有死,喵哈哈哈~~~~ 好吧,为了挽回赵大仙又一次刷新的形象,我不得不说,赵大仙是不久之前才知道奎木狼其实没死这个事实滴…… 奎木狼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以后还会出现滴!米错,他是个重要角色! 嗯,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6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又是这种事 讲八卦是黄桥小仙的特长,他好似说书的一样,说得活灵活现,形象生动,巨细无缺,毓夙拣着重点听,过了一会儿也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包黑他们离开那个有红衣女鬼的隐逸村之后,又走了几日,有一晚歇在一个叫做边村的小村子里。 那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包黑一行人数太多了,没有任何一家人能安置他们,当然,由于其中有王朝马汉那一拨孔武有力的山贼,也没有任何一家敢收留他们,于是他们一行只好住在村里一处被废弃的屋子里。那宅子并没有什么鬼宅的名头,只是荒宅而已,包黑等就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哪知道到了半夜,一行人却忽然被哭泣声吵醒了,这就遇见了那个女鬼。 这荒宅里的女鬼和隐逸村的红衣女鬼大不相同,是个非常弱小的女鬼。她是被淹死在院中的水井里的,根本不能离开那个井口一步,更别提为祸害人了,就连月光的寒凉她都承受不住,这次冒出来找包黑他们,完全是搏命冒险,不惜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来叙述冤情。 好在有松老和黄桥小仙他们在,这女鬼没有真的魂飞魄散,却也伤得不轻,讲完了她的冤情,就缩回水井中,依附着她自己的尸骸,再也出不来了。黄桥小仙感慨地说:“这女鬼无人祭祀,是以虽死了多年,却也没能增进本事,能保得住自身魂魄不散,也是难为。” 没错,这女鬼是个孤女,自幼就死了父亲,被寡母拉扯大,十几岁上寡母又死了,她就独自过活,她家的宅子就是那座荒宅。十几年前,这村里也有个人自此路过,这人是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入夜时到了这村子里,投宿在村长家。第二天早起,这书生在村口看见了正汲水的孤女,两人一见钟情,书生也不去赶考了,就留在了这村里,与孤女结为夫妇。 孤女能遇着这么一个丈夫,她自己也好,村里人也罢,都觉得这是绝佳的运气,毕竟一个识文断字,日后还有可能考中做官的男人,竟然看上了她这么一个除了长得略好些之外,就没什么优点的孤女,绝对是她三生有幸了,那时候他们哪能想到,这事情的结尾呢。 书生和孤女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只不过没到一年,书生就说还是要进京赶考去,让孤女给他收拾行李盘缠,择日上路。孤女即便舍不得,也没法说不行,就依言给书生准备着,等到了择定的远行之日,书生忽然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孤女,说是他的传家宝。 以书生的说法,这传家宝放在孤女这里,是给她安心的。毕竟他俩虽然正式成亲了,但是只经过村里人的见证,并没有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孤女一直觉得这事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就不能放心。但现在书生把传家宝都给她了,这说明他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的,就算日后有什么变故,孤女也完全可以拿着这件传家宝去他家讨要说法。 拿了书生的传家宝,孤女真是万分感动,也真觉得十分安心,随后就送别了书生。 可就在书生离家的当晚,孤女家里却闯入了一个人,这人目标明确,直指书生给孤女的那件传家宝。孤女把那件传家宝拿在手上还没捂暖呢,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不能让它被人抢走,就和那个闯进门的人打斗了起来。她一个弱质女流打不过大男人,两个人缠斗到院里,孤女就被那人推到了井里,传家宝自然也被那人抢走了。之后孤女就死在了井里。 毓夙听得奇怪,不由得问:“你刚才还说,那女鬼家的屋子就在村中,打斗的时候她难道就没有呼救吗?就算打斗的时候她一时忘了,掉进井里之后,难道她也不喊人吗?” 黄桥小仙连忙道:“这也正是小人们疑惑不解之处呀!那女鬼说,她那时大声疾呼,喊村老和村里壮汉的名字,却没一人回应。她活着时会游水,掉进井中之后,踩着水又撑了足足三四日,有气力的时候不停呼救,却也没有人前去救她。且她家院中的那口井,日常都有村人过去汲水,可那几日间,却没有任何一人去井中打水!大人,您说蹊跷不蹊跷?” 毓夙看他脸色,可没有什么疑惑不解的神情,反而略带着期待,倒像是在卖关子,想了想,刚才黄桥小仙还说过,这也是一件“始乱终弃”的故事,就猜测道:“难不成……是那女鬼的丈夫,就是那书生害了她?那书生收买了村里人?这倒是不容易……” 在这个年代,一村一乡之中,村人们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亲戚关系,而且,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常年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就算平常有些摩擦隔阂,但一旦村里人跟外人产生了矛盾,村民们就立即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这书生就算娶了村子里的姑娘,可只在村里住了一年不到,也仍旧还是外人,村里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帮着他对付自己人,除非…… 除非这书生有什么特别的手段,威逼或者利诱了村里人,让他们不得不抛弃孤女,选择帮助他。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村里人做的就是亏心事。做下了亏心事之后,他们不可能若无其事。那女鬼家的房屋就在村落里,女鬼就死在院里的水井中,村里人既没有拆除她家的屋舍,也没有填了那口井,这说明他们并不心虚,一点也不怕可能会遭到报复。 那就是,这书生有别的手段,其实那一夜孤女的呼救,和之后她在水井里的求援声音,村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书生说不定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赶考的书生,而是修道者,或者照他的手段作为来看,也有可能是修魔的,要么就是精怪。 毓夙想了一遍,就笑了笑,把所有的可能罗列了一遍,问:“那书生就是那晚闯入女鬼家里抢夺传家宝的人吧?他是个入了歧途的修道者,或干脆就是个走歪路的精怪?” 黄桥小仙面露惊讶,赞叹道:“大人真是神机妙算!小的还什么都没说呢,您就都猜到了!分毫不错,那女鬼落入水井之后,便从井口借着月光看到了,推她下井的那人就是她那个‘夫君’。那书生假作进京赶考,上路出村,入夜就又折返回来,杀人夺宝!” 说着,他露出愤愤之色,又说:“第二日我们在村中又问了村人,他们都以为那女鬼是和书生一道去京城了,分毫没有起疑心,也不知道那女鬼已经死了十数年了,那书生倒是好生会做戏,村里记得他的人,至今还夸奖他文雅又和善,待那女鬼分外好呢。” 毓夙听他声讨了那书生几句,才问:“可那书生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找上那个女鬼?她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那书生在她身上也花了不少功夫吧?” 黄桥小仙点头说:“那女鬼活着的时候是阴鸾体质,是修行的好苗子,做炉鼎则更佳,那书生大约是个走了歪路的修道者,拿她当炉鼎来着。后来那书生修行有所进益,用不着炉鼎了,自然就把她抛在一边。唉,天下修道者不知凡几,想要找那书生是谁,也找不到。” 毓夙笑了笑:“几日不见,你倒比以前更喜好行侠仗义了。以前不都说他们人族如何,与你是不相干的吗?现在倒是挺热心的,是听包三黑讲说什么了?” 黄桥小仙嘿嘿笑道:“并不是为了人族,这是公理所在的事情,谁见了也要说那书生的不是。那女鬼十分可怜,可惜最终也并不能为她伸张正义,只能让松老送她轮回去了。” 毓夙听完了,点了点头说:“这样也不错……”说着,他忽然心中一动,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想了想,还是又问:“你有没有问过那个女鬼,那件传家宝是什么东西?” 黄桥小仙回答道:“问过的。那女鬼不识货,只形容说是一朵玉石雕刻的莲花模样。” 只凭这一条,还真没法推断出来什么。毓夙皱了皱眉,莲花是佛门圣花,这不用说,玄门正宗也喜欢用莲花纹样,因为三清的证道法器就是净世青莲化成的,其他一些不尊佛道的门派也有不少用莲花造型作为自家门派标志的,就连神农也有莲花造型的法器。 而玉石……带有灵气的石头,灵石或者仙石,都能够炼制法宝,这些石头当然不都是玉石,可玉石在其中占据很大的比例。玉石制材的法宝,还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然而毓夙却总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一条信息,他不应该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7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是乌盆案 科举三场考完,包拯还挺自信的,没等出成绩,就跟几个在京城新认识的朋友去玩了。北宋的京城汴梁没什么山水风景,但是商业区建设得相当先进,各色娱乐场所甚至比明清时代都发达,第一次到汴梁的人,很容易就迷失其中,乐不思蜀了。 虽然由于包拯还未年满二十,他的朋友们也不会无良到带着个未成年去青楼楚馆,但歌坊瓦肆却是少不了去转一转的,一开始毓夙还有点担心,这包黑会不会被三千软红迷了眼,然而等几日之后,他就完全不担心了。包黑走得仍然是名侦探包拯的路线。 就算是去听个鼓书,他也能遇见冤死的鬼,而且是女鬼,跟他报案。一来二去,就连包黑也开始怀疑了,他怎么就总遇见那些遇人不淑,被始乱终弃,死得凄惨的女鬼?毓夙虽然嘲笑他长了张“怨妇之友”的脸,背地里却早就暗暗开始琢磨这件事了。 不过琢磨归琢磨,这事深究起来,还真有些不明所以。在办案的过程中,包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似乎只是有人把这些一桩一桩的女鬼冤案送到他手里,并且这人的目的,也只是让包拯解决这些案子,给那些女鬼伸冤,仅此而已。然而这些案子,到头来大多是无头案。 远在隐逸村的红衣女鬼,她的上门女婿还是线索最多的一个,至今也没找到;小小边村水井里的女鬼,丈夫是个不知形容特征的修道者,根本无从找起;在京城遇见的这些案件,作案的男人要么是早就逃逸走了的精怪,要么就是毫无特点的路人甲,总之是找不到。 于是这些案件的作用就只有让包拯越来越积极查案,仇恨始乱终弃的渣男,并且对自己的无所作为十分惭愧,坚定了要为女鬼们讨公道的决心。毓夙忍不住怀疑,如果真有个幕后主使人的话,那人的目的其实是把包拯培养为新时代的负责专情好男人吧? 终于到了放榜的日子,包黑考中了第二十三名,下榜即用,分配到了凤阳府做定远县的知县,马上就要走人了,他也不再名义上出门游玩,实际上到处探察,而是老老实实地在租住的院子里帮忙收拾东西,这让每天不得不跟着他东奔西跑的小厮包兴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一行人真的上路了,包兴就绝望了。因为包拯的诡异体质让他在路上遇到的灵异案件比在京城里的时候遇到的更多!这下,就连最迟钝的四大布景板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发现了这事不对头,分外戒备起来,一直看不见鬼的武林高手展昭也渐渐相信了鬼的存在。 话说是习惯成自然,见的鬼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不再害怕了,可总见鬼,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一路从京城到凤阳,又是好几件无头案积在手里,大家都挺疲惫的,急需点正能量来振作一下,就在这时,包拯见到了他人生之中遭遇到的第一个男鬼,而不是女鬼。 当一行人看到那个披头散发,鲜血淋漓的男鬼跟在他们身后的时候,都相当激动。各种各样要么哀怨要么激愤要么阴森的女鬼见多了,终于见到了一个男鬼,让大家知道,这世界上其实还是有和自己性别相同的鬼的,鬼怪神马的,上任的时候不搞性别歧视。 包拯根本没害怕那个死相凄惨的鬼,反而十分热情地邀请那个鬼跟他坐在一个桌上。好在这鬼的怨气很重,酒肆里的伙计掌柜们也都能看见他,包拯才没有被人认为是神经病。 那鬼受宠若惊地坐下,还没开口,伙计的就端上了酒菜,也在这鬼面前放了一只杯子,可这鬼毕竟是死人,美酒佳肴神马的他是享受不到了,万分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些酒菜,又转过视线,看向酒肆之中坐在另外一桌的一个中年汉子,眼神顿时变得十分仇恨。 好了,于是这种眼神让大家都知道了,那个中年汉子就是杀害这鬼的凶手。等那个中年汉子吃完了饭,包拯专用的跟踪盯梢高手展昭就紧跟在他后面,尾随出去,寻找这中年汉子杀人害命的切实证据了。有高手钉着,自然是小菜一碟,第二天案件就宣告侦破了。 凶手家里还留着死者的大量遗物,死者生前是个卖百货的,被杀的时候挑着的货物还在肩上担着,凶手都一总地背回了自己家。虽然东西上头没有指纹神马的证明这的确是被害人的东西,但那个中年汉子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人,一问两问的,连用刑都不用,他就全招了。 毓夙听着他自述案情,模模糊糊觉得这故事挺熟悉的。凶手杀了路过的货郎,把货郎的尸体剁成肉酱,混在陶土里烧成了个盆子,自以为毁尸灭迹,谁知道货郎变成了冤鬼,一路跟着他,凶手出门吃饭的时候实在不巧,跟包拯进了同一家店,冤鬼一看包拯头带清光,面容端正,就知道这是青天大老爷,有心向他陈述冤情,又正好被包拯拦住,一拍即合。 等衙役们把物证,和那个货郎尸身烧成的盆子拿回来之后,又请了货郎的遗孀孤儿到县衙,这种熟悉感就更强了。不过毓夙现在思考的重点在于,这个货郎冤鬼怎么就一看包拯,就知道他肯定是青天大老爷呢?什么头上带着清光,这借口也太敷衍了吧。 那货郎冤鬼在被毓夙问这事的时候,神情闪躲,一看就知道其中还有别的内情。好比,谁在背后告诉了他,这位脸色炭黑的少年郎就是能办你的案子,化解你冤情的人,你去找他投案。更有可能,那人直接告诉了这货郎冤鬼,包拯是文曲星下凡。 因为,这货郎冤鬼有次口误,曾经叫包拯为“星主”。这称呼,可不是一般人称呼青天大老爷的时候会叫出口的吧?包拯的身份,什么时候变成了随便一个小鬼都能知道的了? 当初为了这个文曲星宫宫主之位,来回地折腾了那么多年,毓夙虽然不是其中主事者,可也是全程参与,至今记忆犹新,他可不会以为,包拯这辈子就是在人间安安稳稳地做一世大臣,然后就可以回去当文曲星了。多少人等着弄死他,把他从星主之位上弄下来呢。 把他身为星主的身份广而告之,全天下都知道了这位就是文曲星君转世历劫,总会有一些不开眼的精怪小妖,想要吃了包拯,以他一身血肉化为自己修炼进阶的补品,也肯定会有别有用心的人,算计着取而代之的事情。可以说,有了这个身份,包拯周身都是麻烦。 想到这里,毓夙忽然有些怀疑,包拯是不是,其实就是个障眼法?就像是当年的“命定仙官”一样,他只是个摆在表面上的幌子,真正的文曲星君另有其人? 这念头一闪而过,毓夙不能肯定,却也无法完全否定,只好暂时不去想他,继续琢磨这些堆给包拯的灵异案件,到底是什么用意。如果是为了揭穿包拯的“星主”身份,那这次这案子,只用一件就够了,前面那么多的铺垫又是为了什么?那些无头案难道都只是无用功? 毓夙独自琢磨的时候,那边包拯已经结了案,判了那个杀人凶手秋后问斩,搁下朱笔,包拯的神情志得意满,十分通泰的模样看得毓夙不由得笑了。这还真不容易,见了那么多灵异案件,这是第一件结案的。毓夙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这会儿也不由得替他高兴。 不管以后如何,眼下这结果也还算不错,就先让包黑高兴一会儿吧。传说中的公孙先生还没到包拯身边,毓夙在这儿是暂时充当师爷的,案子审完了,他收拾了下,还没把文卷交给包黑,等他看了存档,衙门外头又吵闹起来,只听着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在外头哭喊。 杀人凶手,中年汉子赵达本来是垂头丧气,万念俱灰,听见这声音,连忙抬起头,看向外头,那哭喊着的老太太已经挤开几个衙役,冲进了门,一看见赵达,哭声就更大了,赵达也伸着手,俩人顿时抱头痛哭起来,旁边的衙役们连忙又把他俩扯开,把赵达按在了地上。 这老太太倒是体格健壮,在门口的时候三五个衙役都挡不住她,这年头可没有人会指责衙役暴力执法,他们下手也不顾忌老太太会不会受伤,可就是这样,他们竟然打不过这老太太。然而仔细看这老太太,却又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功夫在身,也不像是身体倍儿棒。 毓夙眯了眯眼,这老太太有古怪。虽然痕迹不显,可这老太太身上带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又有点灵光闪烁,应该是有什么精怪之类,在她身上施过法术。 作者有话要说:米错,传说中的乌盆案……但是换个切入角度,瞬间就完全不同了嗷! 下章预告,奎木狼要粗线了!这位是重要角色!判官也马上又要粗线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8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七章  所谓仙游枕 老太太扑进门,先抱住赵达痛哭一通,然后才擦了擦眼睛,“噗通”一声跪倒在包拯面前,开口道:“这位大人,父母县台!我这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并非蓄意谋害他人性命啊!他本性不坏,当真只是一时蒙昧!家中还有媳妇、孙儿,并我这老乞婆子都要依靠他呀!” 包拯避让开,不让这老太太跪他,只皱着眉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是他说一个悔字,就能既往不咎!你这老人家说话自有章法,可见也是明白道理,岂不知你疼惜儿子,那死者却也是他人之子,他人之夫,他人之父!他杀人之时,怎不想着那被杀之人也有妻儿老母要以之为依靠?老人家快起来吧,本府即已宣判,绝无朝令夕改之事!” 那老太太却并不起身,而是左右看了看,咬咬牙,自怀中取出一只木匣,搁在面前的地上,朝包拯的方向推了推,又俯身磕了个头,说:“大人,实不相瞒,此匣中有一至宝,是仙人所赐,那仙人曾言,若哪一日家中遭逢不测,就取出这宝贝,能换取全家平安,如今老婆子将这宝贝献给大人,只求大人饶我儿一命!充军发配,黥面刺字,百般刑罚都认了!” 老太太这样行为,包拯更是大皱其眉,连看也不看那地上的匣子一眼,拂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觉得不妥,回头斥责说:“先前本府还以为你这老人家是知礼数,明是非的睿智老者,不料竟也这般……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完,他就吩咐旁边的衙役们把这老太太轰出去,带着她的东西也扔出去,自己往后堂去了,衙役们刚才没拦得住老太太,早就满脸羞愧,这时候得了令,自然是要表现一下自己敬忠职守,精明能干,顿时如狼似虎地扑向老太太,七八个人一起扭着这老太太送出门去。 这回倒也奇怪,这老太太浑然不似之前进门时那般力大无穷,推搡得虎背熊腰的衙役们都不得不退让。出门的时候,衙役们一人推了一把,那老太太就踉踉跄跄地被推出了门,瞧着那模样真可怜,怎么也看不出刚才的凶猛,只像是个普普通通,只是略健壮些的老妇。 毓夙看着整个过程,心里暗暗说了声果然。那老太太进门的时候,状态果然不对,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暗暗施加了什么神通手段,刻意把她送进来的。那人的目的并不是让包拯饶过赵达的性命,而是在于将那个匣子,送进包拯的府衙当中来。毓夙的目光转到地上躺着的那只匣子上面,那木匣子外表平平无奇,里面却竟然会装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吗?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走过去,伸手去拾起地上的那匣子,准备按照包拯的说法,把这东西跟老太太一起丢出去,谁知这衙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匣子,就“哎呦”大叫一声,像触电了似的,又像是被人掀翻了,朝后仰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别的衙役们连忙上前搀扶他,又有一个衙役伸手去拿那匣子,地上坐着的衙役连忙阻拦他,却来不及了,后来的那个衙役也被那匣子撂翻了,跟先头的那个衙役一样躺倒在地上。 这下堂中众衙役都知道这匣子有古怪了,退散开来,离那个匣子远远的。就算有不信邪的,也被同伴拉着,一时间没人敢靠近。一只小小的匣子,倒让一群大男人畏如虎狼。 毓夙坐在堂上,见这种情形,就站起身,走下堂去,伸手去捡拾那匣子。未曾碰触到那匣子之前,他就察觉到了那匣子上的禁制。是有人专门用法力在上头下了道看不见的符咒,除了择定的人,别的人碰到那匣子,都会被匣子上附带的法术攻击。 这一手倒是挺像隐逸村那个花妖留下的匣子上面附带着的法术,毓夙想了想,破解符咒略有点麻烦,不如直接暴力拆除。他伸指运上法力,在匣子上抹了一道,直接将那道符咒抹掉了,然后才伸手捡起了那匣子。衙役们见他没被匣子掀翻,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匣子被放在了刚才毓夙记录案件审理过程的那个文案上,衙役们都一拥而上,也想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东西,只是他们都不敢碰这东西。毓夙倒也不吝惜让他们开开眼界,没说撵人,只让他们别凑得那么近,然后就伸手打开了匣子。这匣子倒没有什么“遇见有缘人才能打开”的设定,只有匣盖上有个机关,一摁一扭,匣子就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看之下,毓夙顿时瞪大了眼睛,十分意外,衙役们也爆发了第二波惊呼声。 这匣子不大,里面的东西自然也不可能很大,只是巴掌大小的匣子里,放着一块茶杯口那么大的玉石,玉石通体白如凝脂,被雕成了莲花模样,雕工倒不算得非常好,然而这玉雕的莲花却散发着阵阵莲香,花蕊轻轻颤动,甚至花心里还落着一只蜜蜂,打开匣盖时,那玉雕的蜜蜂就飞了起来,转了一圈,半透明的翅子抖了抖,又落回了花心的小小莲蓬上。 匣子里这东西,已经不止是玉雕玩件了。这东西上头附着的灵气表明,这是件法宝。 旁边的衙役们议论起来,有的说,这肯定是神仙的宝贝,之前那老婆子倒没说谎;有的说,这东西大有来头,怪不得那匣子不能触碰,原来装着仙家珍宝;有的说,那老婆子以此求府台大人饶她儿子一命,大人却不允,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吧。 毓夙听了几句,就“啪”地合上匣子,拿着那木匣站起来,看了看周遭的衙役:“没影子的事情,你们也敢乱说?这样嚼舌,尔等还是去书场当差更适合,府衙请不起你们了。” 撂下了这句话,毓夙就拿着匣子到了后堂去找黄桥小仙。虽然黄桥小仙也没亲眼见过,但他亲耳听过关于那东西的描述。毓夙想知道,这匣子的莲花玉雕,是不是那个水井里的女鬼曾经见过的那个。如果是的话,这可终于是图穷匕见了,倒可以让人松口气了。 到了后堂,没遇见黄桥小仙,却第一个就看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狐狸。狐狸先跟毓夙打了个招呼,还没说话,忽然“咦”了一声,说:“这气味好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说着,狐狸又吸了吸鼻子,肯定地重复说:“我定然在哪里闻到过这味道!大人,您方才是从哪儿来的?沾上了这一身的香味。” 毓夙心中一动,拿出那匣子,递到狐狸面前:“你说的是不是这个味道?” 之前那匣子上有符咒,并不只是为了保护那匣子,不让它被不该拿到它的人夺走,也是一道封印,把匣子里的灵气都封住了,从外面看,那匣子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木匣。但后来毓夙破掉了符咒,打开了匣子,里面的灵气和香味就封不住了,狐狸一闻,就连连点头。 得到毓夙的同意之后,狐狸就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匣子,伸手打开,只看了一眼,狐狸就身子一僵,眼圈红了:“这……这就是我家家传的宝贝,那只仙游枕呀!” 这是那只仙游枕?毓夙有些意外。他把匣子拿过来的时候,本以为这东西可能是边村女鬼家上门女婿的那个传家宝,谁知道却是狐狸的传家宝。毓夙等狐狸略微平静下来之后,才指了指那匣子说:“可这东西,就这么丁点儿大,怎么能做什么枕头?” 狐狸叹了口气:“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只不过毕竟是家里祖传的,用的时候也有些特别的法门……我这就让大人瞧瞧吧,怎么说,模样倒还是挺好看的……” 说着,狐狸从匣子中取出那玉雕的莲花,搁在手里,捧在胸前,以自身真元法力激发。不一会儿,那玉白的莲花就换了个颜色,花瓣上染上了浅浅的青色,毓夙瞧着,知道这是狐狸法力的颜色。随即,狐狸张口,从舌尖射.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喷在莲花上,莲花立即就又变作了浅浅的红色,把狐狸的精血融了进去。毓夙看着,狐狸似乎是在炼化这莲花。 又过了片刻,狐狸的眉心微微一蹙,咬牙喝了一声,那朵已经变成浅红色的莲花瞬间又恢复了原先羊脂一样的白色,狐狸这才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成了”,随即那朵莲花从他手中飞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缓缓地开始变大,越来越大,到最后,花盘直径足有两米。 莲花此时已经可以算作是莲座了,狐狸吐出一口气,这才抬头对毓夙笑道:“这就是仙游枕的原貌,大人您可以躺上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预估错误……明天奎木狼同学才会出来……orz,判官要往更后面推鸟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29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所谓的仙境 这种功用不明,效力也不明的法宝,毓夙是绝对不会试用的,就算现在做出邀请的是狐狸,他也不会同意。谁知道躺上去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万一这真是个能困人的莲台,那可就后悔莫及了。毓夙还记得黑熊精和红孩儿的下场,他俩都是出于好奇,坐上了莲台。 不过,盛情相邀的是狐狸,不给它这个面子,似乎挺伤感情的…… 毓夙盯着那个大圆床似的玉石莲花看了一会儿,这东西倒不是说看不出深浅,毓夙虽然没见过多少法宝,但以他的修为,还是能一眼就看穿这朵玉石莲花只是个略微祭炼的法宝。 当年炼造这玉石莲花的人,修为大概也就只有真仙境界,所以炼出来的法宝等级也不算高,正如狐狸之前所说,这玉石莲花能让人梦入仙境,其实是因为它自带幻阵,只不过幻阵的功效不是很强大,只有在人睡着了之后,才会自动启动。而对修为高深,精神力水平高的神仙,说不定这幻阵就不起作用了。总之,单是看,毓夙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危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很淡的,却又不能忽略的警惕。看着这朵硕大的玉石莲花时,毓夙总觉得,那花朵上清雅的莲香也好,淡淡的法力波动也罢,都让人觉得…… 略微有点违和。毓夙在心里点头,就是这种违和感,让他对这明明应该没什么危险的法宝心生警惕。违和之处在于那花朵的清香,的确是莲香没错,但和纯粹的莲香又有不同,其中还掺杂了一丝丝香料的味道。如果毓夙不是草木跟脚,肯定是嗅不出其中差别的。 还有,那法力波动也未免太纯粹了。毓夙在天庭也没少见神仙,那些小仙们,动物或者植物化形,就算上天已经一两百年,法力之中也还带着一些做妖时的痕迹。妖力比神仙的法力霸道,应用在炼器上,残留的法力波动不会是这么纯粹而清淡。 虽然这两个疑点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证明这玉石莲花的法器的确有问题,但是,毓夙总觉得小心为上。于是他又抬头看了看狐狸,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比较好。 还没等毓夙开口,黄桥小仙从旁边的厢房跑了出来,两边看看,忽然就说:“不如让我先试试吧。我家大人毕竟是星主,又是帝君之尊,这种小法宝,怎么好让大人亲身去试。” 说着,他不等毓夙阻拦,也没征求狐狸的意见,一跃跳上了那朵玉石莲花。黄桥小仙也有天仙修为,在天庭多年,见多识广,眼力也不差,自然也一眼就看出了玉石莲花上面的幻阵。他并不照狐狸所说的那样躺在莲花上睡觉,而是直接用法力催动了阵法。 黄桥小仙的法力是青黄色的,如同春天树木的嫩芽,和此时染上狐狸精血的浅红色莲花相互映衬,本来都是浅淡的颜色,却忽然对比着显得有点刺眼了起来。毓夙只不过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黄桥小仙却已经软软地趴在玉石莲花上面,像是昏了过去。 毓夙连忙上前,伸手探了探黄桥小仙的灵息,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毓夙不禁又看了看那玉石莲花,心里有点囧。黄桥小仙这才叫秒睡啊,难道这莲花的功效其实是催眠? 不管这莲花是不是催眠,黄桥小仙的秒睡都不太正常。按说,这莲花就算真的是十分催眠,可以它作为法宝的品级,完全不能对一个天仙修为的神仙造成特别剧烈的影响。 除非……这法宝其实是按照使用者的修为等级来调整其实用效果的?使用这法宝的人修为高,或者一次性输入的法力多,它起的作用就大,使用者的水平低,它的作用就小? 那这东西可就不止是一个小法宝而已了……毓夙不由得肃然,赶快摇醒了黄桥小仙,问他刚才的情况:“醒了?你仔细说说方才的情形。还有你睡着了之后看见了什么?” 黄桥小仙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还有点迷糊,等毓夙问了第二遍,他才猛地一激灵,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落在地上之后,才回头看着那玉石莲花,感慨地回答说:“这仙游枕想必是修行有成的前辈炼制的!这大约是个传送元神的法器,果真是所谓梦入仙境!” 感慨完,黄桥小仙连忙又说正题:“方才小的朝那法宝中探入法力,就被上头的阵法摄去了一缕元神。那阵法倒是没有恶意,小的就任由它将运转传送,不过瞬间,那一缕元神就被送入了别处境地。小的瞧那地方的确是明山秀水,一派仙家气韵,堪称仙境。” 毓夙听着,点了点头,俯下.身再次把那个阵法仔细看了一遍。真如黄桥小仙所说,那这个阵法就不是什么幻阵,而是个传送阵了?而且还是针对元神的传送阵,先把人的元神摄走,只留下躯壳。怪不得不论是狐狸还是别的曾经拿到过这东西的人都说,是睡着了之后才会进入仙境之中。人被摄走了元神,最初的时候还不会显出恶果,可不就是跟睡着了似的。 这么听着,这法宝似乎没什么危险,然而仔细想想,这才是藏在棉花底下的毒针。这法宝能把元神抽离躯体,再把没有躯体保护的元神杀灭,也只是多一道程序而已。 不过,对于阵法那边的那个所谓“仙境”,毓夙也还是有点好奇的。炼制这个“仙枕”的神仙或者是修道者,既然能有这样的手段,那他设置在对面的“仙境”肯定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带点灵气的洞府。连黄桥小仙都说“堪称仙境”,那估计是真的仙境才能配衬得上。 天底下堪称仙境的地方不多,狐狸说过这仙枕是它家祖上传下来的,狐狸自落地就有这个枕头在家中,那这仙枕少说也有几千年了。几千年前就有一片私人仙境,并且能专门把这片仙境划出来,只为了给一个——或者可能有几个?——法宝提供传送目的地,那个炼制这法宝的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毓夙迅速在心里列出了可疑人员名单,然后看向了狐狸。 说起来,还从来没问过,这狐狸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普普通通一只山间野狐,能在区区两千年就成就正果吗?山间狐狸没有人教导,大多数不能走上正道,就算修炼,也是修炼采补之术,修成的是狐精而不是狐妖。这狐狸却打从头就修炼玄门正宗的功法,从来不走捷径吸人阳气,一身妖力十分纯粹,而且它道心也颇为坚定,这一切,都是谁教它的? 要么这狐狸有个好师承,要么这狐狸有个好出身。师承什么的,估计狐狸没有,瞧它这一穷二白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而且它修为虽不低,会的法术手段却不多,能自保而已,就比当年刚刚化形的毓夙强那么一点,如果有师父教导,怎么也得会一两手吧。 所以说,这狐狸是出身不凡咯?它自己也说,那仙枕是它家祖传的,可见它全家世代修炼,都是狐妖。可是毓夙还记得狐狸原型的模样,就是灰黄色毛的,一只普通的草狐狸的样子……它的外形还真难说服人相信,它真的血统高贵或者出身不凡神马的。 这边毓夙的思维已经跑马到了天边,那边有了黄桥小仙的示范,瑶草小仙也爬上了玉石莲花,秒睡之后去“仙境”游玩了一圈回来了。以瑶草小仙的说法,那边的仙境之中应该藏着一条小灵脉。小灵脉当然比不上九大灵脉,但在小范围之内,灵气的浓郁程度也不低了。 瑶草小仙还说,那“仙境”里面有一棵松树,和松老的原身很相似。听了这说法,松老也坐不住了,按捺了半天,终于还是躺到了玉石莲花上面。 松老这一去,比黄桥小仙和瑶草小仙睡的时间都长。瑶草小仙刚才是自己醒的,按照她的说法,就算元神被摄去了一缕,对整个神魂的控制权还是在自己手上的,自己当然能控制自己睡或者是醒。所以松老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众人都开始担心了。 以松老的资历,修行的年份比赵朗还长,肯定不缺乏自制力,不可能是进了仙境之后乐不思蜀,忘了回来。那要么就是回不来了,要么就是他刻意不回来。毓夙绕着玉石莲花转了一圈,下定决心说:“我数三声,咱们一起把松老摇醒。一,二……” “三”还没出口,松老忽然抖了抖眼睫,张开眼睛,坐了起来,一边动作一边道歉说:“太子恕罪!我方才在那边探察了一番,发觉那‘仙境’,似乎是我知道的一处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 今天没话说,只求留言~~ 130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又见奎木狼 松老神色郑重,毓夙也不由得严肃起来,就听松老说:“瑶草小仙所言的那棵松树,我老儿也看见了,竟真的是那五针松。我所去之处,断断不是幻境,那地方我曾去过两次,是以虽周遭有些变化,我也能认得出来,那正是昆仑山的后山,连接着火云洞之处!” 说到昆仑山,虽有东、西昆仑之分,但既然又说到了火云洞,那就肯定是东昆仑,元始天尊的道场了。火云洞的所在,说起来已经不是在人间界了,当然,也不是像天庭,借由灵脉供应的灵气,漂浮在天外天,也不像是那些圣人们长居的道场一样,开辟在三十三天外,轻易不能进入,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和镇元子的万寿山存在的形式差不多。 三皇的身份高贵,修行高深,相当于半个圣人。但三皇毕竟又不是圣人,所以三皇归位之后,火云洞就被挪到了与三十三天外平行,又低于三十三天外的空间之中,出口就和东昆仑元始天尊的道场相连。那时候三清还没有正式分家,东昆仑上除了元始天尊的阐教之外,既有老子的人教,又有通天教主的截教,应该说是玄门道家的道场,火云洞在那里很合适。 而后来三清分家,火云洞再把出口开在那里,就显得不太合适了,好似三皇依附元始天尊似的。但如果把出口挪走,又太着痕迹了。三皇又不是要和元始天尊决裂,就只能留着那个出口,另外又在别处开了个后门,让门下之人都从后门走。 再往后,封神之战中,阐教也折损不少人手,元始天尊门下三大弟子还叛到了佛教去,元始天尊去了三十三天外长住之后,阐教本来人就不是特别多,也就渐渐没落了,东昆仑道场虽然比之散仙们的道场还是很繁华的,却已经没有当年的气象了。 东昆仑后山又是阐教的私人地盘,阐教的弟子越少,从那里的门往火云洞的人也越少,到现在,那新开的后门反倒变成了正门,正门却没人走了,甚至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松老是跟着神农多年,从神农住到火云洞时,就在神农身边做近臣的老牌神仙,他当然是知道当年的那个与东昆仑相连的“门”的。再加上,那棵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的五针松长在那儿,松老的原身是五针松上的松果长成,估计松老的原身也生长在那里。 有松老的这一席话,毓夙基本就能确定了,这玉石莲花的法宝,所谓的“仙枕”,连接的另一端,正是元始天尊的道场,东昆仑山。那这法宝,八成就和阐教有关了。 然而,阐教从不收跟脚低下的弟子,对于阐教而言,除了先天灵物化形,其他非人类全都是跟脚低下,就算是龙族、凤族,那也是畜生之流,狐狸的祖先必定也是狐狸,一只狐狸怎么可能入得了阐教?都把传送阵的另一端设在东昆仑后山上了,可别说只是路过。 既然是东昆仑的后山,毓夙也有心想去看看。他越发觉得,这“仙枕”其实是刻意被送到他们手上。其目的,要么是针对毓夙本人,要么就是针对包拯这个文曲星君。 置之不理当然可以,但人家都出招了,这边总不接招,也挺没意思,谁知道对方被冷落久了,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放个大招?还不如见招拆招,去看看那人到底想做什么。 而毓夙和包拯之间,当然是毓夙前去探察更加妥当。再怎么说,毓夙也有罗天上仙的修为,分一缕元神过去,打不过还可以跑嘛。跑不了,就干脆舍弃那一缕元神也不会死人。 这边毓夙打定主意,那边松老又说:“既是东昆仑后山,那人炼此法宝的用意,大可能是针对火云洞。阐教久已不出山,广成子、云中子又各自立下山头,东昆仑与封山无异,可那往火云洞来的通道,却并未封闭。老臣以为,太子可去查看一番,老臣则去告知陛下。” 毓夙点头,随即就坐上了那莲台:“我这就去瞧瞧。我回来之后,咱们再做定夺。” 说完,毓夙就往那阵法中输入自己的法力。阵法运转,那些花纹一样的阵法文字逐个亮起,毓夙只觉得有一股力侵入他泥丸宫中,十分霸道地想要硬生生从他神识之中扯出一丝。 修行之人,就算只是刚刚踏入求仙问道之途半步,才第一天引气入体,只要有了一丝法力或者灵力,就必然有一丝神识。因为不论是法力还是灵力,都是需要由神识引导,才能被吸收,被利用。也就是说,神识是前提,是必要条件。 而每个修道者的神识,不论强弱,最能把握它的当然还是自身。就算对方强过自身百倍,只要意念坚定,神识就不会为之所夺。所以,杀灭一个人容易,夺舍走穴却要难得多。 但此时侵入泥丸宫的这股力,却是毓夙自己的法力,顿时就打了毓夙个措手不及,手忙脚乱之间,差点就被那股力夺去了一缕神识。神识牵动元神,想必丢守了神识,元神也必定会被扯走一丝。这也就是方才黄桥小仙他们所说的,会有一缕元神被摄走的情况吧。 如果仍旧意守坚定,那这阵法就不能促效,毓夙也就到不了传送阵彼端的地方。然而把自己的元神交给阵法控制,哪怕只有一缕,毓夙也隐隐觉得不安。 权衡半天,毓夙忽然灵机一动。既然驱动阵法的法力是毓夙自己的,那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抢走阵法的控制权?如果阵法也是毓夙自己控制的,想怎样就怎样,那就安全多了。 打定主意,毓夙沉下心神,主动分出一缕神识,朝那阵法侵入。这阵法虽然精妙,但毕竟只是印刻在法宝之上,没有人主持,进攻退守都只能按照设定好的程序,哪有人来得灵活机变。且又不是特别复杂的阵法,不过是设计巧妙,毓夙虽然废了点精神,最终也还是将阵法初步炼化,将自己的那一缕神识刻在了阵法之中,从此这阵法就被他控制了。 完成这一切之后,毓夙也是松了口气。这阵法用的材料十分简陋,不过是含灵气的羊脂玉——或也可以称为灵石——和金精而已,但画下这阵法的人,却在阵法的研究上深得其中三昧,必定是既有天份,又有名师教导,还要多年专研,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一想到“阵法大师”,毓夙便不由得又想到赵朗。这人于阵法一道,恐怕水平不下于赵朗。如果这人是敌非友,那他大可以在传送阵的对面直接设下杀阵,可就难解了。 不过毓夙倒是没有退意,只是略作准备,毓夙就又分出一缕神识,牵动元神,侵入阵法之中。这时阵法已经被他控制,圆转之下,阵图中每一个字符毓夙都仔细看着,记在心里,转瞬间,那一缕元神就被送到了传送阵那头,毓夙眼前一明,便身处一片繁花绿树之中。 毓夙朝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那棵生在一堆石头缝隙之中的五针松。那棵灵根长得并不高大,如果不是上头丰沛得几乎化作实体闪放光华的五行灵气,毓夙真是不敢确定那就是五针松。与毓夙曾经见过的人参果树与蟠桃树相比,这松树简直就是树孙子见了树爷爷。 在五针松周遭,也生长着其他松树,这些松树全都是五针松的子子孙孙。但在自家祖宗周围,这些树生长得却不好,毓夙想起自己当年生长的地方,其他树木也长得不好,就明白这是因为此地的灵气风水都被五针松吸走了。松老当年必定长得离五针松很远。 这一来倒是很巧,毓夙看了看五针松的枝杈,上头的松果正是成熟之时,可惜毓夙此时只有元神到此,那阵法也只能传递神识、元神,面对着五针松的果实,毓夙也不能摘。 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毓夙正要转身再往别处去,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笑着说:“师兄何必叹气?稍等我便将这些果实摘下,以阵法传递给师兄,如此可好?” 毓夙一惊,连忙转身。这人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他却竟然一无所查!转过身来,毓夙又是吃了一惊。背后这人身量高挑,腰身柔韧,雪肤红唇,生得一张芙蓉面,却英气勃勃,正是一直以来被毓夙误以为是女仙,实则却是个实打实的爷们儿的,奎木狼李雄! 随即毓夙也就明了。那阵法如此精妙,阐教之中却并没有人能布置得出来。而截教教主通天圣人却是阵法圣手,他门下之人,多多少少都会几手,赵朗是其中翘楚,奎木狼又为何不能是行内状元?阵法出自于他,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稀奇的只有,奎木狼怎么竟能占着东昆仑的后山,用做他传送阵的终点。 作者有话要说:奎木狼终于出现了!马上就是判官~~~ 喵喵喵,我是很喜欢判官滴~~~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1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章  野心太大了 山风吹拂,鸟语花香,此地一片寂静,只可惜两人都没有赏景的心情,毓夙固然心里此起彼伏,有许许多多的繁思杂念,奎木狼瞧着也不是很平静。虽然他笑着,但正是因为他这笑,毓夙才能判断出,奎木狼此时也很紧张,不然这厮肯定还是一副冰山样。 笑了一会儿,奎木狼见毓夙一直不答腔,脸上的笑就渐渐僵硬了,最终还是换回了自己惯常的面无表情,略带一丝泄气地说:“师兄是聪明人,我也不傻,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那些拐弯抹角的絮叨便省了,我直白说吧,今日有请师兄,是想求师兄帮忙。” 还真是直接。毓夙听得挑了挑眉:“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奎木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犹豫了一下才说:“当年之事,我借着师兄的谶言脱身,当时实在是并没有想那么多,却冤枉了师兄许多年,小弟在此,先给师兄赔个不是。” 毓夙笑了笑,摇头说:“赔不是就算了。你我之间,反倒是我占了你的便宜。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是那种迁怒无辜的人,你倒不必担心我为了以前的那些乱七八糟,就拒绝帮你。只不过是你直截了当,我也不想绕弯子。我想知道,我帮了你,有什么好处,仅此而已。” 奎木狼微微一怔,随即松了口气,说道:“师兄果然爽快,也省了我许多担忧。师兄且听我讲,师兄以为,如今这天下间,做主的是谁,占了大气运的又是谁?” 毓夙没料到他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一时间被问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了想,说:“天下间做主的当然是天下人,占了大气运的……还是人族吧。人族当兴。” 奎木狼眼中闪过一丝赞同,点头道:“师兄看得明白,倒是比许多自诩精明之人要强。如今天下间做主的是人族,占了大气运的也是人族,此地哪还有我等立足之处?” 听他这么一说,毓夙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奎木狼所说的“我等”,是人族以外的那些异类。在奎木狼眼中,毓夙是树木化形,自然也不算是人,和他一样,都该算是妖族。 毓夙倒是不在乎被认为是妖族,不过奎木狼这口气,却让毓夙有点不爽,他的意思难道是,妖族应该团结起来,打倒人族,完成妖族的伟大复兴?所以他才来说服毓夙帮他? 不等毓夙说话,奎木狼却又说:“师兄前世是人,所以我才敢贸然来见师兄,将我之肺腑心声告诉师兄。如今我等大势已去,人族兴旺,乃是势不可挡,我等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再干涉天道,怕是水满则溢,总有一日要自取灭亡,倒不如就此收手。” 毓夙心里正批判着奎木狼,谁知他这一开口,说出来的意思却和毓夙之前臆测的完全相反,毓夙顿时惊讶了。奎木狼这说的,他是觉得,非人类之外的生物们,应该彻底退出人类生存的空间,就此不跟人类争统治权了吗?这想法也未免太圣母了吧? 该不会是在说谎?毓夙狐疑地看了奎木狼一眼:“人族占了大势不错,但也不是说,人就能占了全天下。总还是有地方给我们这些异类生存的吧,何必自己先退了呢。” 奎木狼听了毓夙的话,脸上也有些惊讶的神色。他自己默默地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师兄和大师兄是道侣,是天下间最亲近的,难道师兄竟不知大师兄的大计?” 毓夙连忙问:“大师兄?赵朗?他有什么大计?他……是想占领天庭?” 奎木狼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大师兄的确对天庭有所图谋,不过那只是第一步而已。等占了天庭,大师兄便要将道统传入人间家家户户,教天下都拜入截教门下,以道统摄政人间界,自此成就无上尊位……便如当年截教的威风一般,万仙来朝。” 毓夙瞪大了眼,这赵朗的野心还真大啊!占领了天庭还不算完,他还想做凡人的精神领袖!?他是想把儒家和佛家都挤得没有生存空间吧? 奎木狼却又说:“以我看来,大师兄这想法实在胡来!修道者本应该清心自持,谨守己身,大师兄却欲令修道者掌控凡人,以门派、道统把握国祚,那天命岂不是要听他的令了?天道岂能容他如此?大师兄这么倒行逆施,总有一日,天劫之下他必化作灰灰!” 说到激动,奎木狼也不管毓夙什么反应,接着又说:“且我截教有弟子,旁人也有,不说佛门、儒家,就只说那蓬莱三岛上三千散修门派,哪一个不是做惯了逍遥神仙,谁又会愿意被人压在头上?真如大师兄所想那般,人间界必定又是一番你争我夺,徒增多少杀孽!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修行之中身死道销,也是咎由自取,可凡人无辜,平白被卷入争斗之中,枉死而已,岂不是给自家门派造了业力?大师兄总以为如今教中有混沌钟镇压气运,必不如当年封神之战,因气运无所镇压而败。可他却不曾想,气运之势,本就飘渺不定,我截教气短,又才蒙大劫,方兴而已,又能有多少气运?再招惹业力,就算是混沌钟也压不住!那法宝是天道赐予师尊,天道自然也能将之收回!到时候大师兄又如何向师尊交待?” 这一长串话说完,奎木狼吐出一口浊气,又叹道:“我一贯不与大师兄同谋,只是早年说了,他也不听我劝,我最终只好自己私下谋划。如今眼见大师兄已半步踏入谬渊,我何等焦急!只是我势单力薄,比不得大师兄,只能来求师兄帮忙,以为援助。” 毓夙觉得,这信息量略大了,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却还是有点懵。以奎木狼的说法,赵朗的打算,其实是让神仙,或者说是修行中人,修道者们,去统治凡人们?这想法是否合理暂且不说,预想一下赵朗成功之后,世界的未来,毓夙就觉得可怕。 能修行的毕竟是少数人,或者说,是少数生物。人是先天道体,钟灵毓秀,生有灵智,可经脉窍穴能引入先天之气的,却少之又少,万里无一。动植物天生能吸取先天之气,也就是灵气,但动植物没有灵智,没有先天道体,不会自主地修炼,这都是限制。 修行艰难,可真的踏入修道门径之后,却又威力无穷,赵朗如果能组织一支修道者的军队,就算只有几千上万人,他也有很大可能,真的能征服全世界。 然而修道者数量的确太少,征服世界之后呢?那是极少数的人,统治了绝大多数的人。 虽然封建社会,也是少数统治多数,但这个“少数”,比起修道者的“少数”来说,却多得太多了。如果修道者统治了世界,那绝对是社会的倒退,全世界都倒退回奴隶社会。 而且,大多数修道者都有这样的思想,视凡人为蝼蚁。当他们踏入修行门径之后,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是蝼蚁而已。人是不必考虑蝼蚁的想法和利益的,修道者大多也不会考虑凡人是怎么想。有这样视子民为草芥刍狗的统治者,人间必定沦为炼狱。 还有就是奎木狼所说的问题。道统之争已经让几家教派争得头破血流,乌眼鸡一样,要是再加上世界的统治权这个砝码,就连圣人恐怕也得心动。争夺起来不再顾忌首尾,他们修道者们自己死了就死了,可凡人们怎么可能不在其中成为炮灰? 可以说,赵朗这想法一出现,就是一条祸根。而他这么些年来做的那些筹谋,则是将这条祸根种出来毒花!毓夙一时间手脚都凉了。赵朗他原本也是人啊,他怎么就从来都不会以一个人类的角度去想一想这件事呢?凡人崇拜神仙不错,可谁会乐意被神仙统治呢? 看着毓夙脸色变了,奎木狼趁热打铁地说:“师兄,我这虽是以截教利益着想,可此事若成,对师兄而言,也并非好事!师兄是儒教掌教,若仙人掌权,哪还有儒教存活之地呢?师兄慎思之。师兄即便与大师兄结为道侣,夫……那个一体,可毕竟是两家人呀!” 其实根本不必奎木狼再加这几句,毓夙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毕竟是人,虽然这辈子穿成了桃树,可上辈子做人的记忆才是最初的、构建了他这个人的基石。 而奎木狼这话一出口,毓夙的脸顿时就黑了。他倒是没多想,如果截教统治了世界,他和赵朗之间的关系会如何演变。这时候被奎木狼提醒了,那真是跟吃了苍蝇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大仙于我辈那真是该杀呀!! 喵喵喵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2 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判官是同伙 是否合作已经不是个问题了,毓夙自问,不和奎木狼合作,难道还要帮赵朗吗?可问题是,即便他们合作了,又怎么能在跟赵朗作对的过程中取得胜利? 对方是截教的掌教,斩了一尸,正准备斩第二尸的准圣,自身能力强悍,手底下又精兵无数,自己这方呢,毓夙只有个儒教掌教的空头衔,奎木狼则是装死逃走,隐姓埋名,两个人修为都只是天境而已,连跟赵朗一战的资格都没有。不论怎么对比,都是敌强我弱。毓夙可没有天真到会相信,就因为自己这方是“正义”的,就一定能战胜“邪恶”。 而且,如果把这事拿出来评理,其他神仙们、修道者们还不见得会认为毓夙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明明赵朗才是为神仙们谋福利的才对,毓夙担心,恐怕连神农也不会支持自己。 说到这里,毓夙不禁又起了疑心。奎木狼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可他毕竟也是神仙,还是妖修出身,他就怎么会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看问题呢?他倒是也说是为了截教的日后着想,但如果他真有那么长远的眼光,自然也可以从别的方面谋划一下,变坏事为好事呀。 想了一会儿,毓夙就没急着给奎木狼准话,而是试探着问:“你说得慷慨激昂,可我细思量了一下,却觉得只凭你我,全然不能撼动赵朗分毫。他是何等人物?天庭都制不住他,叫他掀了个底朝天,至今都缓不过来,你以为,你我就能有跟赵朗一拼之力?” 奎木狼却点了点头,说:“师兄所虑甚是,我也以为,只凭你我,是不能阻拦大师兄。不过,我却还连结了其他人,也能帮上忙,若师兄也愿意出力,自然再好不过;若师兄无意于此,只要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口,就也是帮了我大忙了。” 说着,奎木狼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恳求,可毓夙看在眼里,却怎么都觉得他是在威胁。毓夙又想了想,再问:“你倒是说说,你都说动了什么人?” 奎木狼露出了个微不可查的笑,神色中也添了几分自信:“上回曾在蓬莱遇见师兄,师兄想必也是随大师兄一道,去拜访蓬莱晨暄道君,小弟实不相瞒,那位道君,便是与我相以为谋的第一人。他老人家自天庭未立之前就已晋位准圣,又是我师尊通天教主的至交。” 言下之意就是,这位道君武力值足够,他就是能打翻赵朗的人。就算他不出手,起码他能镇得住通天教主,不至于打到最后,连那位护短的圣人都跑来给赵朗出头。 只是,这还不足够。除非那位晨暄道君全心全意支持奎木狼的事业,不然人家也就只是挂个名罢了。寻常人物会被道君的威名所摄,可赵朗不是寻常人物,只靠一个虚名哪行? 没等毓夙说话,奎木狼又道:“除此之外,小弟还与陆压太子商定。他手下十二元辰、周天星斗残部,如有需要,都可为我驱使。那些人虽说不见得比我截教弟子强出一截,却也是多年修持,当真短兵相接,起码我不惧于大师兄强兵猛将。” 陆压?是判官?毓夙这才终于体会到了奎木狼的能量。他竟然连判官也说动了,那位不是赵朗的“老朋友”吗?不过再一想,赵朗都能做出来抢劫判官的行径,那所谓“老朋友”大概更有可能是老仇人。判官不也说过,他曾经杀过赵朗一回嘛。 奎木狼见毓夙还不搭腔,又补充说明:“陆压太子虽屈居地府之中,却手掌妖族泰半遗部势力,且以他身份,我等妖修也要多少顾及他号令,大师兄手下,妖族也颇为不少。” 毓夙听了反而皱眉:“判官那样显赫的出身,那样厉害的本事,又是前朝太子,那他为什么会同你合作?可别到了最后,引虎驱狼,赵朗没能成事,反倒让判官复辟。”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赵朗夺取政权呢。再怎么说,赵朗起码以前还是个人类,判官那可是从来都不是人类。赵朗当政,是神仙统治凡人,判官当政估计就是动物统治人类了。 虽说“风水轮流转”,人类迫害非人类,哪天反而被非人类统治了,其实也算是报应,可毓夙身为人类,哪可能愿意被妖怪统治。这时候就不是讲究公平的时候,毓夙总觉得,跟判官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而奎木狼的动机就越发可疑了。 鉴于他之前就有装死逃跑,反而把黑锅扣在毓夙头上的黑历史,毓夙一时间忍不住开始怀疑,这厮该不会是又把脏水泼到了赵朗身上,其实是他想领导非人类修道者统治世界? 其实想想也知道不可能,但毓夙心里就是不能全盘信任奎木狼。奎木狼露出些无奈的神色,叹气说:“师兄若这么说,那我还真是无话可答。陆压太子究竟为何要与我同谋,其中缘由,我听了是深信不疑,可那事涉他阴私,我也不好说与师兄知道。” 话说到此,真是到了症结,却又解不开。毓夙多年被骗,疑心极重,奎木狼不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他是绝不能相信此人纠集了一帮非人类,却是真心为人类谋福祉的,可奎木狼偏偏又找出来这样那样的隐情,就是不能实话实说。眼瞧就要谈崩了,毓夙打从内心是想跟奎木狼合作的,只是不敢吐口而已,沉默片刻,就说:“那我回去再想想吧……” 那头奎木狼听了,已经点了点头,可毓夙话音还没落地,又有一个人说:“还回去想什么?你以为能把你弄过来一回很容易?下回就没有这么隐秘的地方了!” 这声音非常熟悉,毓夙虽然吃惊,却立即就听出来了。一扭头,果然看见判官飘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那棵树也是毓夙通过传送阵过来的时候落到的地方,再看判官的身形飘渺,半透明的,和毓夙此时的情形相同,就知道这人也是只有一丝元神过来,人还在别处。 判官从传送阵处飘到毓夙身前,仰起脸一副嘲笑的表情说:“多年不见,你越发没用。以前好歹还有股冲劲,现在却学得瞻前顾后!哼哼,只可惜你如今谨慎小心,也已经迟了,那些亏早就吃过了,又没有后悔药给你,还不如咬咬牙,跟那姓赵的匹夫拼一把!” 毓夙一见判官,本来还有点故人重逢的喜悦,可判官一开口就是嘲讽,毓夙那一丝喜悦也就散了,只瞥了判官一眼,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可不想给判官大人占便宜。” 判官哼了一声,索性不再理会毓夙,而是朝奎木狼说:“那些事我不想再说第二回,不过却也不是什么阴私,你倒好,说得好似我有多么见不得人的隐秘似的!那小子想知道,你就说给他知道又如何?只要能成就大事,有什么不可为的!若真令那姓赵的逞了威风,到时候天地间哪还有我存身之处?也不必提往日威风了!就算是阴私,还有什么保密的必要!” 说着,他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一扭身飘回了传送阵中,却没有走,而是背对着毓夙和奎木狼两人,闭起了眼睛,面壁思过似的一言不发。奎木狼被他训斥了这几句,无奈至极。 苦笑了下,奎木狼又朝毓夙说:“师兄见笑了。我当初未曾拜在师尊门下时,也曾是天庭一小卒,受过太子恩惠,是以……咳咳,既然太子允可,那我就将事由告诉师兄吧。” 毓夙看了看判官的背影,又看了看奎木狼,防备之心更重,点了点头说:“你说吧。” 奎木狼抿了抿唇,似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说:“若说太子没有私心,恐怕师兄也不相信。他的确有私心不错,不过,这私心比起大师兄的雄心,却是小得太多了。太子只是想让东皇转世之魂,能安安稳稳过得轮回苦劫。不能有所成就,起码也能神魂保存。” 这两句话里,又是个惊天霹雳的大消息藏在里头,毓夙被雷得多了,反而镇定下来,吞了口口水,慢慢地问:“你是说,东皇,东皇太一还活着?如今正在转世之中?” 奎木狼点头:“当初天地大劫,巫妖二族应劫,东皇那时正是斩了第三尸,境界未稳。斩却三尸,本应该与天道相接,自此成就圣人至尊,可东皇未有鸿蒙紫气在手,只能借由东皇钟这件先天灵宝之中的鸿蒙紫气,参悟天道,以求再进一步。” 东皇钟就是混沌钟,如今正在赵朗手里。赵朗曾说,他就是借着混沌钟里的鸿蒙紫气,参悟了时空法则,既然赵朗可以,那这宝贝最初的主人东皇太一,当然也可以了。毓夙倒不怀疑这点,只又问:“他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没死在那场大劫之中?” 奎木狼叹气摇头:“不。恰恰相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爹忽然说,唉,最近黄鼠狼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o⊙)了半天,他忽然咯咯咯咯笑了半天,说,h7n9嘛 我:…… 这回奎木狼真的真的真的没有骗小树苗,他就是个高屋建瓴高瞻远瞩地为了全人类谋福祉的圣母……远目 至于判官为毛要搀和一脚,下章解说喵哈哈哈~~~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3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二章  都为他叔叔 想必奎木狼是很崇拜东皇太一的,说起来那位帝尊就一副十分向往的表情,不过这时候要说的是东皇怎么死的,奎木狼的情绪就低落了:“修行之道,步步惊险,只能进不能退,即便是东皇这样的出身资质,也不是一帆风顺。他欲想以东皇钟参悟天道,然那东皇钟并未被他完全炼化,哪有那么容易便可取出其中的鸿蒙紫气?东皇就是修炼时出了岔子。” 毓夙听着,忍不住拿眼去瞟判官。奎木狼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他们周围也没有隔音的结界,判官肯定能听见奎木狼的话,可判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整个人像木雕石刻一样,动也不动,毓夙就不能从他的反应来侧面印证奎木狼说的话是真是假。 这边奎木狼继续说:“欲要成圣,除了斩却三尸,还要经历三劫,想必师兄知道。第一劫是最容易的,九天雷劫,只要修为足够,便能闯过;第二劫是轮回苦劫,便要历劫之人踏入轮回之中,无数次历练,明证道心,重归真清,这一劫不知要几世几劫才能圆满,已是千难万险,望之没有尽头;然不论是雷劫,或是轮回苦劫,都比不得心劫使无数大能折戟。” 关于准圣之后的这三劫,毓夙当然知道,神农就是准圣,虽然对成圣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万一哪天真的又有一道鸿蒙紫气出世,也说不得谁有那份机缘。毓夙身为人家的儿子,对这种至关重要的大事当然也要关心。 三劫是雷劫、轮回苦劫和心劫,这三劫来的没有什么规律或者顺序,历劫者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先遇上什么,再遇上什么。雷劫倒好说,都修到准圣了,一般是不可能被雷劫劈死,可轮回苦劫和心劫,这两样却是飘忽不定,没个准的。 有的人心劫就是在度轮回苦劫的时候顺便度了,有的人在过了心劫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遇上心劫,又是怎么过了的,还有的人自以为都过了,却没发现自己还深陷心劫中。 心劫跟轮回苦劫大多脱不了关系,相依相生,然而也不能就肯定地说,心劫就一定是在轮回苦劫之中的。不过倒是有个规律,心劫一般都和自身第三尸,也就是执念相关。 既然奎木狼说起来这三劫,那就是说,东皇太一是折损在这三劫之中。而奎木狼特意着重点出来第三劫的心劫,那就是说,东皇是因为心劫没过,所以损伤了自身?但是刚才奎木狼又说过,东皇正在度轮回苦劫,毓夙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过没过心劫了。 按说,心劫没过,这人就应该死翘了,哪还能轻轻松松又跑去度轮回苦劫了?就算是太阳星精华化身,也不能这样开外挂吧。这简直比他没死在大劫中还不科学。 奎木狼倒是不知道毓夙在暗搓搓地想什么,只又说:“当年之事,我也知之不详,只听年长的前辈们,如白泽、英招等说,东皇斩却第三尸时,执念是记挂妖族形势,他总以为盛极则衰,妖族掌天已近一会元,虽与巫族龃龉,却是当之无愧的天庭霸主,既无近忧,就应思虑日后,为长远计,不但要谋进,也要留条后路,进则思退,才能保长远。” 毓夙听了,忍不住插了一句:“东皇倒是挺有思想的,不过最后他不也什么都没做?” 奎木狼叹道:“这却是因为,东皇斩却执念之后,自思要度成圣的三劫,与其坐等三劫来袭,不如主动出击。他以为,既然执念如此,心劫也必定是为妖族日后,就令第三尸遨游天帝,逡巡哪里可做妖族退步抽身之所。可那是洪荒大地是巫族的地盘,若天庭不保,哪还有妖族存身之处?东皇思虑甚多,就把主意放在了东皇钟上头。” 东皇钟……也就是混沌钟……毓夙想了想:“他是想用东皇钟划开一片空间,独立于洪荒天地,也不存在于三十三天外,这样谁也找不到,就能给妖族放心生存了?” 奎木狼惊讶地看向毓夙:“师兄怎么知道!?不错,东皇的确就是那样想法……” 毓夙摆了摆手:“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接着说吧。结果呢?” 奎木狼又多看了毓夙两眼才说:“东皇斩恶尸用的是东皇钟,善尸乃是以东皇原身金乌斩去,第三尸难以寄存,只能用扶桑灵根斩尸。虽然扶桑树是先天灵根,却毕竟逊东皇钟、金乌原身一筹,第三尸欲以东皇钟镇地水风火,开辟空间,恶尸便不从令。” 原来东皇也没有阔气到先天灵宝随手就能掏出来一堆的地步啊。毓夙不禁又想起赵朗,那厮又有多少好东西?似乎他那里还有比混沌钟更好的东西,可真是连东皇都比不上。过去只能仰望自己的小蝼蚁,现在混得比自己还好,难怪判官讨厌他,是因为心理落差呀。 那边奎木狼完全不知道毓夙在肚子里吐槽了什么,还在说:“东皇钟本就祭炼不全,恶尸逃脱东皇掌控,斩杀了第三尸,也毁了一半扶桑灵根,东皇失了第三尸,又要尽力维护扶桑树,受伤颇重,修为大大倒退,这才在大劫之中殒身。幸而当初那第三尸开辟空间,虽没能成功,好歹也开了个口子,东皇仅存一点真灵,就因那一线生机得以保存,转世去了。” 说着,奎木狼又叹了口气:“转世之后,东皇虽托身为人,亦是要寻找旧部,哪知道却真灵蒙昧,如中了胎中迷,又不能以三生水解之。转世几次,幸得机缘巧合,冥悟了片刻,这才知道是在轮回苦劫中。东皇将此事告知旧人之后,便又轮回而去,至今仍在劫中。” 话说得简单,几句交待完了,不过如果把自己代入那种情形中去想想,就觉得人生太曲折了,还真是苦逼。不过……毓夙看着叹气的奎木狼:“判官是想把他叔父从轮回苦劫里捞回来?那可真不必再说了。谁有那个本事呢?判官自己还在地府呢,他都做不到。” 奎木狼一愣,有点哭笑不得地说:“怎会……只是……” 没等他说出来“只是”什么,判官忽然自己跳过来,打断了奎木狼:“你以为只有真灵就还是原先的那个人,只是转世投胎而已?只存真灵,三魂七魄都没了,那也只有个印记罢了!若不能将叔父魂魄补全,再历多少轮回,这苦劫也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毓夙被他一通大吼,倒能理解判官的焦急心情。判官说的不错,只剩一点真灵,那真是只剩下个印记而已了,如果不能尽快补全魂魄,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一点印记也被时光和轮回擦掉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有了,判官作为家属,这么多年必定是心急火燎。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判官想救他叔父东皇,和他跟赵朗对着干有什么关系?他这时候,不应该全心全意地去想办法补全东皇的魂魄,怎么还有闲工夫插手别人的事呢? 判官吼了两句,发泄完毕,又变回了那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自古魂魄受损,是最重的伤势,也只有伏羲,伤了三魄却还能全须全尾地转世成就半圣之身。” 毓夙听得心里一动,难道判官其实是想要还魂散?不然他为什么提到伏羲呢?不过,再一想毓夙又觉得不是。以判官的身份手腕,他不可能连还魂散的药材都凑不齐。 于是毓夙就假装没听懂判官语气之中的讽刺,感慨地说:“女娲娘娘毕竟是圣人,那样的伤势都能治得了!比起她来,我父亲虽是医仙,也远远不及呀。” 判官瞥了毓夙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虽看不惯他那两口子出身妖族却分毫不为妖族谋利,却也不是想谋求娲皇的灵药。还魂散是以自身魂魄为引,才能修补三魂,我叔父哪还有能以之为引的魂魄?你也不必故作不知了,只听我说就行了!” 不管毓夙的尴尬,判官接着道:“我叔父的一线生机只在于,他曾是东皇,执掌天庭,自有一丝帝皇之气护体,若能生生世世都在皇家,以皇气滋养,或有一日能复全。” 说着,他又瞥了毓夙一眼:“如此,你也该知道了?若是让赵朗那匹夫得逞,他说要立谁为帝,就立谁为帝,那天底下不就乱套了?我叔父本来写好的命数,硬要随着他的意思,我还不如……我是必定不能让赵朗得逞!你也不用猜疑我的用心。” 毓夙看他表情,忽然生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喜悦,不过也终于明白,判官为什么会甘心留在地府那么多年,原来都是为了他叔叔呀。 作者有话要说:吃撑了……嗷呜好难受……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4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办法的确有 照判官的说法,他叔叔东皇太一必须生生世世都投胎到帝王之家,以帝王气滋养真灵,才能一点一滴地补全魂魄,这法子其实有损阴德,又积业力,不过东皇太一的首要任务是先保住命再说,业力阴德什么的,都可以等日后再慢慢解决,所以这法子暂时看来是极佳。 所以判官万万不能让赵朗统治世界,因为一旦赵朗的计划完成了,到时候执掌世间的变成了修道者,帝王的皇气就大打折扣,甚至于,如果皇帝只是傀儡,那他身上就根本没有帝皇之气,他那些皇子皇孙们自然也不可能有帝王气给东皇滋养神魂。 再加上,现在混沌钟在赵朗手里,虽然他是从他师父通天教主手里拿到了这件法宝,但东皇是先天至宝混沌钟最初的主人,这个事实无法更改。混沌钟是东皇出世时的伴生法宝,即便换了主人,和东皇肯定也还存在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混沌钟现在的主人赵朗当然不会乐意见到这种情况,如果赵朗心眼小点,他起了彻底除掉东皇的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赵朗并不知道东皇还没有死透,可如果赵朗的计划真得逞了,他接触的皇室之后肯定不会少,东皇就有很大的几率会跟赵朗打照面。都面对面相见了,赵朗要是还认不出来东皇太一,那他这么多年苦修成仙的功夫就不必提了。 认出来东皇之后,赵朗会怎么做,那就是说不定的事了。视而不见自然是最好的情况,但杀了东皇以免除混沌钟与他不合的后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为杜绝这个可能性,判官自然要比旁人多想几步。再者,就算赵朗放东皇一码,只要把东皇还存了真灵转世的事情宣扬一下,世界上就多得是想弄死东皇的人,东皇太一的老仇家能从火云洞排到南天门。 想到了这些,毓夙终于略微放心了一些。再看看眼前的这两人,奎木狼与判官一个明显一个隐晦,神情之中却都带着期待和焦急,毓夙也就恍然了。 或许奎木狼所谓“阻止赵朗的野心”,的确有他自己的真心在其中,的确奎木狼也有为了截教日后、赵朗的日后着想的成分,但这件事真正的主导者,其实还是判官吧。毕竟奎木狼以前就是人家的手下,后来拜了师,也脱不了原来的身份,还是把判官当太子对待呢。 既然判官给出来的理由足够充分,毓夙也就暂时相信了,点了点头:“我也并未说不信你呀,咱们是老熟人了,当年我又多蒙你照顾,自然是很相信你的,只不过,我却是有些担心,倾尽你我所有,也奈何不了赵朗呀。你先别急,我这不是瞧不上你的本事,陆压太子何等人物,我还是听闻过的,当年封神之战,不也是你出手,才取了赵朗的性命吗?” 被毓夙提起当年得意之事,判官神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却还是有些不满地说:“既是如此,你还踌躇犹豫什么?虽说你与赵朗那匹夫互为道侣,可以我看来,你二人之间却并没有什么情分,只不至于冷漠如冰,也还是因为你奈何不了赵朗,赵朗又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还真是刺耳,毓夙勉强笑了笑,说:“我踌躇犹豫,自然不是为了赵朗。只要大人你能给出六成以上的把握,有办法对付得了赵朗,我便应允你。” 判官听了,顿时脸色一变,过了片刻才说:“那倒也不难!只是我空口白话,怕你也不信,我说了有办法,你却再摇头反驳,咱们可就在这耽搁着,只纸上谈兵吧!” 毓夙心知他就没什么办法真的能有六成把握,把赵朗和他的计划扼杀了。如果真能有六成把握,判官根本不必再拉毓夙这个同盟。甚至他只要把条件往赵朗面前一摆,就能威胁赵朗,即便赵朗得到了统治权,照样要妥善地安排他叔叔东皇太一转世休养的事。 就像当时赵朗去地府杀地藏菩萨,除掉了那位菩萨,使他至今无法归位,赵朗趁机安排人手进入地府,在地府埋线掌权,判官几乎什么力也没有出,却趁机大捞好处,就是因为当时的形势是赵朗的势力弱于判官,不得不跟判官合作,让判官狮子大开口地占便宜。 而此时,赵朗早就强于判官了,又何必再顾及判官?判官也完全无法对赵朗怎么样,所以干脆连去找赵朗谈判的步骤都省了,因为他根本早就知道,即便谈了,赵朗也不会答应。 所以才只能在背后闹点阴谋诡计,或者像判官现在策划的这样,直接豁出去了,跟赵朗的计划对抗。判官想必也是无可奈何,为了他叔叔的命,不得不如此。 对于毓夙而言,形势也差不多了。虽然毓夙没有亲人因为赵朗的计划性命堪忧,但只要毓夙心系人族,就没法放任此事。等赵朗真的开始实施计划之后再在背后搞小动作?那时候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还来得及吗?毓夙的目的又不是跟赵朗夺权,毓夙也是想救命。 所以判官给他脸色看,毓夙也没生气,只是叹道:“大人,你没听说过什么叫‘谋定而后动’吗?如果不事先把所有事都想好了再行动,等出了岔子再后悔,你以为还来得及?我是无所谓,可东皇不能再死一次了吧?只是让你想个妥当的办法而已,你恼什么。” 判官脸色很是难看,却又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跟毓夙发脾气,只好跺了跺脚说:“我也只是让你给个准话!你这厮三推四拖的不利落,还不能让我抱怨几句?今日一见是极为难得,你不知我为了谋划这一处既有阵界阻挡,又无人打扰窥探之处花费多少工夫!” 毓夙笑了笑,仰头在四周看了看说:“那下回再见,就不烦劳大人选地方了。东昆仑虽说是好地方,无人敢窥视圣人道场,但毕竟……那位天尊虽不下顾,也防不住他老人家心血来潮。下回倒不如大人与我在人间界相见吧,仙人大多轻忽凡世,赵朗也不例外。” 判官黑着脸说:“谁和你商议下回见面之处了……” 说到一半,判官脸色忽然一变,道:“不好!我那处有人唤我!” 话音未落,判官就原地消失了,连传送阵都没有走,可见是舍弃了这里的这一丝元神。毓夙仔细看时,只见空中有一缕似有似无的金红色火焰,闪了一闪就消失了。判官还真是小心谨慎,连这一丝元神都自己杀灭了,不给人任何机会得到他身上的东西。毓夙想到他的钉头七箭书,也明白这人是因为他自己就是咒杀他人的高手,自然知道咒术的厉害。 既然判官走了,毓夙觉得他跟奎木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主事者既然是判官,奎木狼不过是个随影,或者是摆在前头的傀儡,就算这会儿毓夙跟奎木狼商定了,他也做不了主。 于是毓夙就准备告辞,哪知奎木狼却阻拦说:“师兄慢走。师兄该不会是以为,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出于太子的指使?师兄却太小看我了。我纯是出于本心,才谋此大事!” 毓夙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看向奎木狼:“可之前判官说话的时候,你却退在后面,一言不发,我问判官有什么主意,未尝不是在征求你的想法,你那时不说话,可见是没想法了,现在又这么说,那我倒是奇怪了,你是哪路的人呢?你谋大事,是图的什么?” 奎木狼苦笑了一下,随后又恢复面无表情:“太子说话时,我自然不敢开口。我面上做出一切听从太子之令的态度,才劝动他与我合谋,不然太子岂会听我的?他做主惯了,决计不听别人的主意,想要让他做什么事,只能诱之以利,徐徐图之。” 毓夙听得有些兴趣,这奎木狼看着面容冷艳,冰山似的,原来心里的计较也不少啊,果然活得时间长了,就算是大灰狼也变老狐狸了。不过他这话要让判官听见了,肯定是大发雷霆,就此闹掰,奎木狼也真敢说出口?毓夙下意识地看了看判官消失的地方,然后才又看向奎木狼:“那你的意思是说,其实你的是有主意的,只不过,你的办法,判官不答应?” 奎木狼果真肃然点头,说:“我这办法,说起来匪夷所思,做起来也极端为难,必须耗尽百年、乃至数百年之功,甚至事成之时,我自己也要殒身亡命。然此事若真能成了,别说是大师兄,就算是我二位师伯与师尊一道,也再不会对人间界起分毫染指之心。” 这话一时震得毓夙瞠目结舌,如果奎木狼不是在说大话,他有什么本事敢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我奶奶家吃饭,席间听我小弟(15岁)跟他妈说,妈我网购了几个充气娃娃,下午送到,我今天有晚自习,你下午不上班,在家帮我收一下 我听了那叫一个天雷啊,心说,你小子胆儿忒肥了吧!你以为你妈一定不知道充气娃娃是什么!? 然后我小弟接着说,你收到以后打开吹吹看漏气不漏气,上回买的那家,充上气之后一下午就漏完了,我们班会临时吹肯定时间不够,我准备叫他们早晨吹好了放老师办公室藏着…… 于是我心想,尼玛你不能说那是气球娃娃吗!!!!!! orz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5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这招太狠了 奎木狼倒是一点也不管毓夙有多么震惊,自顾自地又说:“只是,我这法子一出口,太子就勃然大怒。他全为东皇着想,又谋图妖族日后,不愿作此破釜沉舟之举,不过我以为,师兄你若听了我这妄悖之言,却不会骂我离经叛道,异想天开。” 毓夙想了想,觉得听听而已,也不会少块肉,就点头说:“那你先说说看。” 奎木狼开口,却先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师兄可知道天人五衰么?” 毓夙点头,天人五衰他当然知道,这直接关系到神仙们的性命问题,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在五行山下的时候就听杜金说过了。天人五衰不是从来就有的,这是在封神之战后,道祖才在天道之中设定的新的约束神仙的规则,规定了神仙们的死期和死的方式。 说到天人五衰,就不得不说封神之战的爆发。这场规模庞大的,将神仙和凡人一并卷入的战争,表面上看起来是鸿钧道祖为了给他门下的童子,昊天上帝和瑶池王母撑腰,强制性地给他们夫妻俩拉拢人手,实际上虽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还有一个与之份量相当的因素。 封神之战前,天上天下到处都是神仙,跟脚好的,落地化形就是金仙,跟脚差的,修炼个百八十年也能成仙,这时候几乎都不论资质,只要是个会喘气的,遇到机会就能成仙,而这时候的机遇也是遍地都有,躺着不动都能砸到头上,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到处去求仙问道也还找不到真正的神仙,遇见自称神仙的,十个里有八个都是坑蒙拐骗。 而神仙多了,当然不可能尽是好事。虽然神仙们吸风饮露不用吃饭,一般也不生孩子,不会造成人口压力,但神仙要修炼,要使用法术,就要吸收灵气,而且是大量的灵气,神仙越来越多,灵气的耗费也就越来越大。灵气在天地间也不是无穷无尽,总有不够用的时候。 这就造成了天地间的神仙口压力,于是为了减少神仙的数量,天道会自动开始清理那些不符合标准神仙要求的,和运气不好的神仙。正如马尔萨斯(人类)曾经说过,减少人口的最简洁途径是战争和瘟疫,神仙不会死于瘟疫,但是会死于战争,于是就有了封神之战。 基于减少神仙数量而爆发的战争,被神仙们称为“天地大劫”,在封神之战之前,已经有过两次天地大劫了,第一次的龙凤天劫,上古神族龙、凤、麒麟三族死伤惨重,龙族不得不龟缩在四海之中,凤族和麒麟甚至沦为神兽之流,而第二次的巫妖大劫,就连十二祖巫、天帝帝俊、东皇太一这种连圣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牛x人物也死伤殆尽了。 而封神之战由于几位圣人都参战了,后果更为严重。死了多少人已经是小事了,最重要的是,那一场仗打下来,崩坏了开天辟地以来,最大的一条祖脉,把它崩成了四截。这四截祖脉的残枝后来被道祖修了修,就和四海灵脉、蓬莱三岛一起形成了现在的九大灵脉。 但是修修补补的东西必然是比不上完好无损的原件,九大灵脉听起来似乎很强悍,实际上也比其他的灵脉灵气充足,但产生的灵气比起祖脉那是大打折扣。封神之战之后,神仙们死了不少,暂时还体现不出来这种差别带来的灵气紧张状况,但如果任由神仙的数量继续毫无节制地增加,必定有一天,九大灵脉不堪负荷,灵气消耗过度以至于枯竭。 道祖是个极有远见的圣人,他在封神之战后就预见了这点,于是他制定了“天人五衰”的新规则,即是,大罗金仙以下的神仙,按照修为的不同,每隔一百年到五百年的时间,就要遭一次天劫,如果被天打雷劈死了,那就身死道销,化为灰灰。神仙的躯体之中含有大量的灵气,一个金仙死后,尸体埋在地下,可以产生一条小型灵脉,神仙被劈死之后,灵气自然就又施放到了天地之间,不仅不再耗费灵气,反而增加了灵气,这实在是个好办法。 而封神之战后,大罗金仙以上修为的神仙,数来数去还要加上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的人物,也不到一百个。剩下的,都要面对每五百年一次的天打雷劈。 不过,道祖还有个附加规定,那就是,只要在天庭供职的神仙,都可以不被天打雷劈,也就是获得了“天人五衰”的豁免权。这一条是毓夙刚知道不久的,听松老说了之后,毓夙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虽然天庭约束很多,环境也不见得特别好,却还是有那么多神仙想在天庭当差,明明有天仙境界的修为,却宁愿干扫地挑水的活,也不自由自在地做个散仙。 当然了,天人五衰的政策刚出台的时候,大部分神仙是不信邪的,都想着试试天打雷劈的威力再说。这一试就没有回头路了,封神之战后的五百年间,神仙的数量一下减少了五分之六,比封神之战的减员率还可怕,就此,神仙们总算是明白了道祖减少神仙人口的决心之坚定,一时间都挤着往天庭去,玉帝王母的威信也终于确立起来了。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总还有些神仙信奉“不自由毋宁死”。这些神仙们当中,有些确实实力足够,有些则是有“对策”。 对策就是,如果吸收灵气吸收得少,就能减缓天打雷劈到来的步伐,本来应该是一百年挨一次劈的,把这一百年吸收的灵气分散到五百年吸收,那天打雷劈就会变成五百年才劈一次。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没了灵气,神仙不能用法术,那还叫神仙吗? 但是,懂变通的神仙才是新时代的合格神仙,不吸收外界的灵气,不代表着不能从别处获取灵气。仙果仙草,乃至于仙石灵泉,都可以提供灵气。这就造成了,这些年仙果仙草仙石的价格一路攀升,影响着未成仙的那些修道者们使用的灵花灵草都价格上涨。 而仙果仙草之中,最好用的就数十大灵根结出的果实。蟠桃能让五百年到来一次的天人五衰雷劫延缓五百年,人参果更是可以提供长达三千六百年的安全期,至于仙杏、黄中李和五针松,由于没人试验过,效果不明,所以蟠桃和人参果的名气顿时炙手可热。 相较于蟠桃,人参果成熟的周期更长,产量极低,而且其主人镇元子大仙荤素不吃,油盐不进,很难讨好,于是量产、种植颇多的蟠桃才成为了众仙家追捧的对象。要么为什么王母能压玉帝一头呢,最初的原因,就是来自于王母手中的蟠桃灵根。 不过这天人五衰的政策是天道制定的,毓夙想来想去,也不觉得它和他们对付赵朗有什么联系。毓夙看向奎木狼,奎木狼见他不再自己琢磨了,这才说:“师兄虽知道天人五衰,怕却不知天人五衰的规则,其实并非基于仙人收用的灵气多少,不然为何地仙百年逢一劫,金仙三百年逢一劫,罗天上仙却五百年才逢一劫呢?” 他这么一说,毓夙顿时也愣了。的确啊,地仙这种最低等的神仙,每年吸取的灵气是最少的,那为什么地仙每一百年就要被劈一次,反倒是吸收灵气最多的罗天上仙却五百年才会被劈一次?虽然地仙的数量比罗天上下大得多,但一个罗天上仙就抵得上十万个地仙了。 奎木狼解惑说:“其中缘由,我偶因机缘得知,天人五衰并不瞧你收用了多少灵气,却瞧你收用的灵气占着你所处之地灵气总数的几成。就好比……我敢问师兄,师兄可曾听闻,火云洞中有哪个童子,因天人五衰之劫而陨落的么?” 毓夙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不说童子,就说最近的,松老,他既不是大罗金仙,又不是天庭所属,封神之战之后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被雷劈过,肯定不是每次都及时吃蟠桃。 奎木狼就又说:“我听闻,火云洞中直接三十三天外,灵气取用于混沌之气,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以不论用了多少,都只是九牛一毛,于火云洞中居,自然便可免于天人五衰之劫。地仙与罗天上仙相较,地仙易逢劫,也是这个缘故。罗天上仙多居于灵脉之上,一方水土供养一人,地仙若供养足够,自然也可延缓天人五衰之劫。” 说到这里,奎木狼的眼睛里渐渐透出了寒光,真像是狼的眼睛一样,盯着毓夙说:“若是如今,你我能将天人五衰的劫数缩短,甚至令天庭众仙都应劫,师兄以为,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讲的是走什么路的问题,明天讲怎么走的问题 ps:奎木狼的属性很复杂嗷,既是个圣母,又是个狠人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6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五章全部都拔掉 听了奎木狼这设想,说实话,毓夙真的能充分理解判官的心情了。判官骂他离经叛道、异想天开,还真一点都没骂错。奎木狼这话可不就是妄悖之言吗? 见毓夙不说话,奎木狼倒也不觉得自己是在演独角戏,说着说着,竟然呵呵笑了:“若能令众仙都应劫,神仙自顾不暇,谁又会理会凡间界之事?凡人尽可以自作主张,再不必受上头的约束,大师兄虽修为高深,却毕竟独木难支,惟独他一人,又能成什么事呢?” 这人两眼放光,毓夙瞧着,深深地觉得奎木狼是个疯子。就算他跟他那些数量广大的师兄弟们关系不好,无所谓他们是否在天人五衰劫数之下化作灰烬,他也该考虑一下,他自己其实也是需要应劫的神仙之一。他在思考这个疯狂的计划时,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哪儿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毓夙却又从心底升起一种兴奋的感觉,他还挺想知道,奎木狼有什么办法能够达成他这设想:“想必,你也已经盘算好了,怎么才能达成目标?” 奎木狼点头:“是。自有天人五衰之劫后,我便盘桓于几大灵脉之间。最初是为大师兄脱榜之计跑腿,后来见得多了,我才有了这想法,师兄且听我说,师兄可知,那九大灵脉,究竟灵气从何而来,又为何能汇聚成灵脉?” 这么专业的问题毓夙当然不知道,奎木狼也不指望他真能回答出来,不等毓夙摇头就又说:“初时开天辟地,盘古大神化身万物,独留一截脊椎支撑天地,便是那不周山。当年不周山未曾倒塌时,上擎天,下接地,天庭便是被不周山托起来,天庭中的灵气,全数由不周山供应,不周山便是所谓祖脉。只是那时不周山上的灵气却要比祖脉强出十倍。” 原来这家伙活了那么长……毓夙一边想着,一边听奎木狼接着说:“不周山上的灵气,全都是来自不周山上原本就有的草木土石,亦即是说,那是盘古大神遗留的恩惠。而后,不周山被巫族撞断,天崩地坼,残存的半截山体倒在地上,才是所谓‘祖脉’。这祖脉只是半截不周山,又被黄泉水侵蚀、业力加身,自然大不如前,不过却也还比地生灵脉强得多。” 说到这里,奎木狼叹了口气才又说:“只是,这祖脉却也在封神之战中崩毁,后因道祖出手,才得以残存,成了四条地生灵脉。地生灵脉却不是自蕴灵气,而要从地脉吸取灵气。若地脉改道,不再与地生灵脉相接,那灵脉就不再是灵脉,渐渐便枯竭了。” 随即奎木狼就看向毓夙,毓夙也恍然明白了他的打算,手心竟然微微出汗了:“你的想法是,把灵脉和地脉之间的联系斩断,灵脉枯竭了,就无法再供养那些神仙,他们就都要应劫……不过,你有什么办法能斩断灵脉源头?而且,就算你斩断了现在的那几条灵脉,地脉还在,就可以再形成新的灵脉,仙人们去新的灵脉上头寻求供养不就行了?” 奎木狼点头说:“师兄所虑不错,不过,我已经找了几条小灵脉试了试手,地脉是天地间自然形成,断了之后,想要恢复,那是极其艰难,越是宏大的地脉,有所损伤之后,恢复起来就越是缓慢,若是东昆仑灵脉之下的地脉受损,没有百万年,绝不会复原。” 毓夙想想也是,环境总是破坏容易治理难,就又问:“地脉受损,那可会影响凡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造出了什么灾,第一个遭殃的还是凡人,可不要本末倒置了。” 奎木狼说:“自然不会。地脉灵气于凡人而言虽说也有好处,却不是必要。且若是地脉碎裂,对凡人而言,反倒比地脉凝实更好。地脉凝实,汇聚成灵气,再纠集成灵脉,那灵息太强,凡人是受不了的,只能让修道者取用;地脉碎裂,灵气也随之分散,无法凝聚,却能让更多凡人受益。且我欲斩断的只有那九条大灵脉之下的地脉,其他地脉我都不动它。” 如果真的像奎木狼所说的那样,那倒真是太好不过了。毓夙也就认同了这个设想:“那你说怎么做吧。斩断地脉,肯定不容易,你是想要什么神兵利器?” 以毓夙想来,奎木狼找上他,可能的原因,要么是想让他帮忙拖住赵朗,要么就是想借法宝。如果说神兵利器,现在还存在,没毁掉,又能斩断地脉的,数量真是不多。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青萍剑当然可以,但是不可能借给奎木狼,估计现在都在赵朗那儿了,地府里那位冥河老祖有一对魔剑,但那对魔剑是用业力祭炼的,地脉沾上了肯定会被污染,也不行。 于是就只有开山斧和轩辕剑了,开山斧在二郎神那儿,二郎神跟奎木狼是绝对的仇家,奎木狼估计不会跟二郎神借法宝,所以说,奎木狼的主意必定打在轩辕剑上。 轩辕剑是黄帝的佩剑,又是黄帝的证道法器,寻常人黄帝是不会借给他的。不过毓夙是神农的小孩,也等于是黄帝的侄子,黄帝儿孙虽然多,侄子却只有一个,哦对,现在又添了一个孙猴子,所以就算只看在神农的面子上,毓夙开口的话,黄帝是会借剑的。 可奎木狼却摇了摇头说:“并不需什么神兵利器。以神兵斩断地脉,的确方便,可动静太大。我不瞒师兄,若是不借助陆压太子的势,我如今能调动的,也只有不足二百人手,这里头能挥得动神兵,斩得断地脉的,不足三人,即便师兄也愿帮我,那也只有四个人,八只手。地脉那么大的变故,莫说斩断,就是磕碰一下,也要引人注意。被人盯上了,那咱们还怎么断了那九大灵脉?是以,用神兵斩断灵脉,虽是可行,我却以为,势不可如此。” 不等毓夙发问,奎木狼紧接着又说:“地脉必要断之,只是须缓缓图之。师兄想必要问我,怎么个缓缓图之法,我也不藏着掖着,师兄去过蓬莱,还记得那岛上的阵法么?” 阵法?说到蓬莱岛上的阵法,毓夙立即就想到了那个处于闹市之中,却别有洞天的药材铺,奎木狼说的,难道是里面的那个阵法?那个将混沌之气转化为灵气的阵法? 奎木狼说:“我蒙晨暄道君恩赐,已师从于他,学会了那个阵法。若将那阵法逆转,便可以将灵气归于混沌之气,师兄应知,混沌之气不比灵气温顺,却是暴烈非常,那灵脉容得下灵气,却安抚不得混沌之气。时日长了,灵脉自行碎裂,自然也就断了与地脉的连接。” 毓夙听得瞪大了眼睛,这法子还真是……奎木狼真是个人才啊!便不由得赞叹说:“这法子真是巧妙!虽说兴许要多花些时间,可这样潜移默化,不声不响的,也不会暴.露出来这事是……咳咳,不至于被人察觉,以致不能竟全功,真是个好办法!” 奎木狼也挺自得,忍不住一笑,随后又板起了脸,才说:“这法子也是我思来想去,寻思了许多年才最终定下,只是虽然有了办法,做起来却难。那九大灵脉,除了长白山那处是条死脉,其他八条灵脉都是有主的,蓬莱暂且不说,四海灵脉就不好办。龙族虽说式微,却也不是好惹的,蜀中人多眼杂,还要仔细计较,另外就是东西昆仑,这事要师兄帮忙。” 毓夙一愣:“我?我和东西昆仑的主人都没什么交情……火云洞虽然和东昆仑相连,可也不可能从火云洞的通道潜入东昆仑,肯定会被发现的。” 奎木狼摇头:“我自然不是要师兄借地皇的威势去成就此事。实则西昆仑尚且可以谋划一二,东昆仑却是最难办的,除了求到师兄面前,小弟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可行,不然也不会冒昧请师兄帮忙……这具体的谋划,若师兄不答应帮我,我是不敢告知师兄的。” 他不说,毓夙反而松了口气。奎木狼和他今天见这一回,算是第一次交谈,两个人一点都不熟,奎木狼却告诉他不少隐秘之事,毓夙一方面觉得兴奋,另一方面何尝不担忧?现在奎木狼终于提条件了,这说明他不是纯粹大忽悠,毓夙也就能考虑相信他那么一点了。 这么突兀的,毓夙当然不能平白答应掺和到奎木狼的计划里头,当然,毓夙也不会回绝他,所以毓夙想了一会儿,才看着奎木狼说:“既是如此,那你可以把东昆仑放在最后一个解决。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相信你,你总要让我看见你做的事,你才有证据说服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话说 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7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地点的选择 将分出的那一缕元神收回体内,毓夙缓缓地回过神,睁开眼就看见周围围了一圈的人,都大眼小眼地瞪着他看。毓夙下意识地往后退,然后才挥了挥手斥退了他们:“都围着我干什么?你们真闲得一点事都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黄桥小仙在一旁嘿嘿笑着说:“大人也去了好些时候,不知大人瞧见的是什么景象?也和我等看见的一样么?我们几个都是好奇得很,这才失礼,守在这里等大人回来。” 毓夙想了想,觉得有些事还是不必隐瞒的,就说:“那地方是东昆仑,圣人道场。” 松老听了就吁出一口气,说:“果然是东昆仑!不过,这仙枕怎么会把人送去东昆仑山上?那地方岂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你这狐狸倒是说说,你祖上与东昆仑有什么关联?” 狐狸从听见“东昆仑”起,就十分惊讶,显然他也不知道仙枕的另一端是东昆仑,此时听松老问他,狐狸顿时苦了脸:“松老这可问着我了!我祖上……我祖上实在是找不出一丝一毫能与东昆仑挨得着边的地方。我实话交待,我出身青丘国,祖祖辈辈都是青丘国之民,我是六百岁的时候才从家里出来历练,后来辗转到了翠屏山。星主,松老,几位小仙,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东昆仑的那位,最瞧不上我们这些妖族,我也实在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别人不清楚,甚至狐狸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其中的究竟,不过毓夙既然已经见到了奎木狼和判官,就能肯定仙枕是他俩动了手脚,不关狐狸的事。毓夙就摆了摆手,安慰狐狸说:“又不是怀疑你干了什么坏事?估计是之前拿走了仙枕的人鼓捣的吧。不过,原来你是青丘国出来的呀,要没今天这事,你是不是还得瞒着?来来,跟我们讲讲青丘国的风物。” 有了毓夙的话,狐狸也就松了口气,眉开眼笑起来。再听毓夙让他说青丘国的事,狐狸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倒也没拒绝,就开口说了起来。 青丘国说是一“国”,其实并不是一个国家,这个“国”字取的是古义,意思就是“区域”,亦即是指,青丘一族占据的领地、区域。这青丘一族,就是狐狸的一个种族。 从巫妖之战前,青丘国就已经存在了,狐狸们在极北之地占领了一片地区,设下阵法,限制外族人的进出,不过却还是开放出入口,跟外族人做生意,有来往,也会邀请外族人去青丘国内游玩或者居住。后来经历了巫妖之战,妖族损伤惨重,再后来又是封神之战,因为九尾狐妲己的缘故,狐狸一族的名望大跌,甚至于沦落为人人喊打的妖孽,此时,青丘国就成了狐狸们的世外桃源,每只狐狸都想要去青丘国那片狐狸天堂生活。 然而狐狸与狐狸不同,也不是每只狐狸都是好狐狸,也有狐狸奸,出卖自己的同胞,引狼入室,害得青丘国大伤元气。经历了数次波折之后,青丘国就封闭了入口,再也不放人进入了,就连同属狐狸一族,也严格控制移民,至今,甚至已经没有人知道青丘国的所在了。 所以,狐狸虽然说了些青丘国的事,也只是讲讲一些已经被外人所知的青丘国的事情,还有就是青丘国的特产之类的,不涉及隐秘之事,也不讲青丘国的地址和寻找路线,其他人自然也知情识趣,根本不问不该问的,一时间气氛也挺融洽的。 狐狸正讲到青丘国狐狸的三种姓氏及其来源,忽然有个人进了后院,狐狸就立即停了下来,一众人一起看向来人。来的是赵黑虎,他倒是没发觉他的到来才是众人沉默的原因,只笑着说:“你们这一群人站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干什么呢?装木头人?忒好笑了。” 他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回答他的话,只管自己说自己的:“哎,刚刚你们几个里头是谁从前头堂上拿了一个盒子回来?那里头是不是有个玉石雕的莲花?前堂大人让我过来把那东西拿回去,那个老太婆哭着闹着说咱们收了她的好处,反而要害死她儿子,大人被她气得仰倒,要把东西丢还给老太婆,才与她对骂。哎,你们谁拿了,快点给我。” 毓夙从仙枕上下来之后,狐狸就把仙枕收起来了,那东西是他的所谓“传家之宝”,自然不可能还给外头那个案犯的老妈,于是毓夙就把手放进宽大的袖子里,凭空变出来了一朵一模一样的玉石莲花,递给赵黑虎:“喏,在这里。我看着稀罕,就拿过来给大家鉴赏。” 赵黑虎做惯了山贼,倒是不计较毓夙顺手拿了证物,也低头看了看那朵毓夙变出来的莲花,说:“别的倒也不算特别稀罕,就是这个蜜蜂,怎么就是个活的呢?嘿嘿,我倒是一点也不信那老太婆能有这样的好宝贝。她家穷成那样,要有这玩意儿,她儿子还能为了二十两银钱就谋财害命?等会儿我可得当面问问那老婆子,这宝贝说不准也是她偷的抢的。” 一边说,赵黑虎一边大步跑了回去,这自说自话的功夫真是无人能敌,毓夙看他走了,才失笑说:“这人倒是赤子性情。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也有点稀奇了,那朵莲花上的那只蜜蜂,到底是怎么雕出来的?就不怕它什么时候飞走了吗?” 狐狸却也纳闷地说:“实则我也想问呢。我那仙枕上,并没有什么蜜蜂啊。” 毓夙一愣,随即就想明白了,估计那蜜蜂是奎木狼或者判官弄出来的,用途估计就是个指路、定位的小玩意儿吧。他又让狐狸把仙枕再拿出来看看,那玉石莲花上果然没有了什么蜜蜂,再放大之后,毓夙又让黄桥小仙躺上去试了试,这回果真没有再到东昆仑。 实验完毕,毓夙让狐狸收好那只仙枕,也就不管他们几人是继续谈论青丘国,还是又去试仙枕这回通往何方,径自默默想着今天和奎木狼、判官见的这一面。 从仙枕两次联通的地方不同,可以看得出,奎木狼对这次跟毓夙的会面,是花费了不少用心的。掩人耳目的地方,对于奎木狼这种活得足够长的神仙来说,肯定不难寻找,但他却选择了需要克服诸多困难,还要冒极大风险才能暂时偷来用一下的东昆仑后山,其中用意,仔细想想,那可真是非同小可。什么样的原因,才使得选择东昆仑成为必须呢? 金母约见二郎神,选择的是赵朗的地盘,如果没有赵朗临时兴起,跑过去正好撞见,那她选择那地方,肯定不会被人发觉。因为那是赵朗的地盘,而赵朗跟金母、跟二郎神,都没什么交情,不是同派系,还有利益冲突,以大神们的矜持,是不会去别的不熟的、又不是同门派的大神的地盘上溜达,别人也不会考虑金母破这个例的可能,这就是所谓灯下黑。 而奎木狼选择东昆仑的原因,和金母选择绥山的原因很相似,也是想借助东昆仑这地方的特殊性来掩盖他这次和毓夙的会面,乃至于,会面上谈话的内容。 毓夙想了想,又把“掩盖会面”这个原因搁在了后头,更重要的因素,是奎木狼想掩盖住会面上谈话的内容吧。至于掩盖的对象,有赵朗,也有几位圣人,甚至,还有天道。 天道掌控一切,但天道也不是哪里都会费心监视。太过平常普通的地方,天道不会十分留意,但太过重要的地方,比如圣人们的道场,有时候也会被天道忽略。这个有时候,就像是现在的东昆仑,道场的主人不在,东昆仑处于半封闭的状态,天道就不会监视这里。 鸿钧道祖合身天道,就使得天道带上了一丝些微的人性。虽然在重大事件上,这一丝人性完全可以忽略,不过,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这一丝人性就可以算计了。 东昆仑是元始天尊的老家,元始天尊是鸿钧道祖的弟子,鸿钧道祖再怎么有掌控欲,也不会在自己的徒弟不在家的时候还去监视徒弟的老家。他的注意力肯定都是跟着徒弟们走,元始天尊在三十三天外,鸿钧道祖的监视镜头也就对准三十三天外,这就是灯下黑。 而在东昆仑这里,就算元始天尊不在,他设下的重重防护措施也还是开启的,屏蔽外人的监视是最起码的功能,顺带着也肯定有蒙蔽天机的手段——火云洞就有,毓夙不相信东昆仑竟然能没有——奎木狼在这里,不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不被天道注意,就是绝密。 毓夙有点赞叹奎木狼的缜密了,顺带着,他又多信了奎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有木有人知道,为毛奎木狼不苟言笑呢? 嘻嘻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8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得罪小人了 奎木狼没必要冒大风险在东昆仑设个局,就为了骗骗毓夙,既然他这么费劲地去遮掩天机、瞒过天道,必然是为了更重要的原因。毓夙也真就单等着看他的实际行动了。 不过这却不代表毓夙就闲着没事干了。谋求合作,就不能一方独大。计划是奎木狼单方面制定的,出力的也是奎木狼单方面的势力,毓夙与其说是跟他合作,还不如说是听他的指挥。如果计划之中有毓夙参与探究考察,行动的时候也有毓夙的人手在里头掺和,那毓夙现在肯定不会这么猜疑不定。所以现在毓夙要增加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地谋“合作”。 在人力方面,毓夙估计着,他再奋斗个几百年,也比不上奎木狼。人家活了多少年,他才活了多少年,人家是武将出身,他却只是个半路出家的文官。力有不足,就只能借“势”来补。势在天下,在人族,这方面规划一下,还是在毓夙的能力范畴之内的。 此时细想想,毓夙就分外感慨,老爹神农的看人眼光虽说有时候有点偏差,但审时度势的眼光真是高瞻远瞩。要不是他提前多少年就把毓夙塞到奎星这个位置上,今天哪有毓夙在这里轻松谋划的份?虽说这身份也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方便之处也不能忽略了。 而文曲星君,确切的说是屈原大人,他转世投胎的辛苦,毓夙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反正他也不会回归天庭,于是就让毓夙占个便宜,想必他也没机会抗议了。毓夙只是在脑子里列了个未来展望,就觉得这一切真美好,而且这展望可不是空想,而是有很高的实现几率。 大神们的确不在乎凡人的那一点香火,那是因为他们各自都占据着大灵脉,不稀罕那一点香火带来的好处,可这并不意味着凡人的香火就没有用。对没有私人灵脉的神仙们来说,信仰之力是来得方便快捷,清洁可再生的力量,积少成多,也是股不小的助益。 再往日后想,如果奎木狼真能断了九大灵脉,那就等同于人间界再没有灵气充足到可以供应神仙们生存的灵脉了,再厉害的神仙,要么就此遁走到三十三天外靠混沌之气过活,要么就要依靠以前看不上眼的香火气维生,一想到日后那些大仙们可怜巴巴的样子,毓夙就想笑。特别是,当自己这方提前筹划,占据了一大块蛋糕的时候,看别人挨饿就分外开心。 当然了,就眼下来看,在人间界发展也是大有好处的。儒释道三家,说起来泾渭分明,不过由于佛门是从玄门分出去的一支,其实也是由鸿钧道祖教出来的,所以论修行,佛门和道家的差别仅在于功法运转的不同。可儒家就完全不一样了,哪听说过书生打坐练气呢? 儒家的所谓“修行”,是养胸中一股浩然之气,自然正气凛然,百邪不侵。打架的时候当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处,但打完之后,效果就显出来了。所谓得道和失道的差别,不言而喻,正气凛然的一方必然是得道的一方,天道只看气运,哪管你道理究竟怎么讲的。 而且儒家修的还是入世之学,登极之时,肯定和人皇分不开关系,于是就有了人皇之气庇佑。这也是讲气运,只不过人皇之气与浩然正气又不相同,有了人皇之气,在气运衰落的时候还能保得住自己这方立于不败之地,堪称是作弊器一样的存在。 一旦儒门壮大,毓夙今后就可以转职专业辅助系,给盟友加加状态什么的不在话下。不论是阴谋诡计还是明火执仗,只要是有冲突,有斗争,谁不想增加点获胜的几率?如果毓夙能给盟友加不败光环,等同于移动的功德法宝,肯定多得是争着抢着要跟他合作的人。 毓夙一边在心里yy着,一边制定在人间界圈地的方案,心里还提醒着自己,不能忘了找人去证实灵脉、地脉的问题。这才是整个计划的基础,可不能有半点马虎。 这边毓夙借着文曲星文昌星双星降世的绝佳契机,开始铺展网络,建立起自家教派在人间界的信仰,那边包拯当名侦探当得不亦乐乎,查案查到了自己家里头。 起因是有天晚上包黑子做了个极其真实的梦,他梦见他到了地府之中,跟一个青衣的官员一道办案,审问了不下二十个人犯,累得半死才醒过来,醒来之后,那个梦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每个细节都能完整地复述出来,就连办案的厅堂之中是什么陈设都能描述一番。 且那个梦充满了严密的逻辑性,案子的详情细节,判断的依据标准,无一不合乎法规,遵从道理,然而就有一点,那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官员却反而叫他这从七品的小小县令为“大人”,他竟然也毫不客气地任由那人叫,这点实在是错得突兀,也不符合包拯的个性。 (碧注:宋朝的时候,超品的官员穿紫色,一、二品的官员穿绛色,也就是深红色,三、四品的官员穿绯色,也就是水红色,五、六品的官员穿青黛色,也就是墨绿色,七品、从七品、八品穿绿色,八品以下穿蓝色。所以可以从官服的颜色判断官阶。) 所以等包拯醒了之后,这一点突兀他记得尤为清楚,下了班之后就忍不住跟县衙里其他人念叨起来,念叨得多了,人人都知道了县令大人做了个梦,梦中诸般场景如同身临其境。 于是自然而然地,毓夙就想到了狐狸的“仙枕”。只不过仙枕是让人梦入仙境,周遭一切都跟真的一样,并且其实那也的确就是真的,那仙枕就是把人的一缕元神扯到传送阵里,传送到所谓仙境之中,让人游赏一番,再把那缕元神送回来,而包拯则是去了地狱。 也是有了这对比,毓夙就怀疑包拯是不是也被扯走了一缕元神,送去了地府。而那个青衣的官员,毓夙深深地怀疑那就是判官。判官不就老穿着一身青色官袍吗?而且不论对方到底是不是比他官大,他都叫人家“大人”。 还没等毓夙过去跟包拯套话,验证那青衣官员是不是判官,狐狸那边却出事了。 狐狸的仙枕本来好好地被狐狸收着,放在狐狸的颊囊里,那是在狐狸嘴里长着的一个肉口袋,经过法力炼化,等同于永远不会掉落的随身空间,也不可能有人从那里偷走,再高明的小偷也没法掰开失主的嘴,把手伸进去,还让失主无所察觉,东西放在那里是很安全的。 然而就是这样,狐狸家的仙枕还是不见了。狐狸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遍,把颊囊里存着的老古董,两千年前吃剩的肉骨头都翻出来了,也没找见那个放着玉石莲花的小盒子。 狐狸倒是没有跟包拯报案的想法,他好歹知道,仙枕是从那天开堂审理的杀人犯的老妈那儿拿的,后来毓夙用假货搪塞了人家,这会儿再揭出来这事儿,倒像是自己撺掇着毓夙偷盗宝物似的。可他找东西的动静太大了,他住着的厢房里山一样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些屋里已经盛不下了,又在院子里铺了厚厚的一层,包拯怎么可能不知道。 因此就案发了,审不审毓夙偷盗,还要往后排,目下要先把那个仙枕找到,有了物证,才好说事。于是县衙府里就开始扫雷似的查,到底哪儿还藏了什么赃物之类的。这时候其实包拯已经不是在找狐狸的仙枕的,他其实是在查,狐狸的杂物山是怎么堆起来的。 也是,对于一个不相信怪力乱神,只相信圣贤书的书生而言,乾坤袋、储物戒、芥子手镯、随身空间神马的已经超出了包拯的想象力,当他看见自家县衙的院子里堆着一堆杂七杂八,然而在杂七杂八之中,时不时还能瞥见一样古董,几件金银器,顿时他的思维就往“这是狐狸偷来的赃物”这条线上凑了。毓夙不由得替狐狸庆幸,它吃剩的骨头里没有人骨。 这一查不打紧,没查出来狐狸偷窃的证据,反倒是查出来不少下人们借着包拯这个少年县令的名头办下的阴暗事,一下子气得包拯暴跳如雷。包拯毕竟是少年人,忍不住气,把县衙里作奸犯科的衙役司差们挨个发作一遍,他也基本彻底得罪了县衙的原班人马。 倒不至于无人可用,毕竟包拯带了一拨山贼充当捕快衙头,文职方面又有毓夙和松老帮忙,然而俗话说得好,宁得罪君子,不冒犯小人,被小人惦记上了,那就等于是倒了大霉,县衙里当差的,基本都是贱籍,连良民的身份都没有,在县衙干活,图的就是能捞外快,现在包拯不但断了他们的财路,还惩罚他们,可就把一干人得罪个死,他们怎么可能不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唔……说到宋朝的官服,就忍不住说一句题外话 大公子是从三品殿前副都指挥使,于是是红衣哦~~~~才不要是神马白雪公主冰山美人呢…… 顺便预告下,下章开新地图鸟~进入新故事~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39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先走第一步 官员考察,一般考察的就是德、言、行、功,在这几方面,包拯本人身上倒是没什么突破口,不过他却犯了个大错,那就是收留了一群山贼。虽说王朝马汉他们现在是充当衙役,甘愿加入贱籍,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是有心人想抓把柄,他们的出身照样是包拯头上的小辫子。县衙的胥吏要报复包拯,正好包黑的上司又是个苛刻的人,这下可好了。 刚刚做了不到一年的县令,屁.股底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呢,包拯就丢了头上的乌纱帽。他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员,那可真是芝麻官,顶头上司说一声罢免,连跟皇帝汇报一下都不用,别说是皇帝,就算是吏部,也只等年底做工作总结的时候随口提一句就算走过程序了。 包拯为人刚正,却不是不会拐弯的人,他这人聪明着呢。罢免令一下来,他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此时他也已经不是县令了,对着那群耀武扬威的胥吏,卸任的官员反倒弱势,于是包拯也没跟他们置气,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倒让那群小人挥空了拳头,愤愤不已。 虽然包拯没说,可山贼们也是有眼睛有耳朵,在县城里随便看两眼,听几耳朵,也就知道包拯为什么干得好好的,却被撵走,顿时山贼们十分自责。于是王朝马汉为首,一群山贼就跑来跟包三黑请罪,并且预备着跟包拯拆伙了。这倒不是树倒猢狲散,而是山贼们觉得,他们这就已经连累了包三黑,再跟包拯混在一起,包拯还指不定又怎么被人诟病。 包黑倒是不想让山贼们走,可山贼们去意已决,他也不能勉强人家,就跟山贼们约好,如果有朝一日他做了三品以上的朝官,能见到皇帝了,山贼们再回头跟着他干活,到时候他跟皇帝也说一声,山贼们就有正儿八经的官身了,不用再担心因为出身的问题被人指责。有他这话,山贼们自然是连忙答应了,一边畅想未来,一边依依不舍地走了。 毓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这群人想得还真远。不过包拯这么敢想,现在刚刚被罢官,就筹算以后当三品大员时候的光景了,有这雄心,以后成就也不会小。 刚这么一想,毓夙自己又觉得好笑。他明明早就知道,包拯以后能到达怎么样的高度,现在却突生这样的感慨。可见他已经没把眼前的少年包黑跟历史上、传说中的包青天视作同一个人了,毓夙想想就不由得叹了口气,彼此感情近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出神间,包拯在一边问:“我现在卸了官,正觉得无处可去,毓先生有什么建议?” 毓夙回神,想了想说:“你如果暂时不打算重入官场,那就往边陲各地走走。你生长于中原腹地,入朝参加科考,外放到凤阳为官,都不曾见识过别样风貌,不如趁此时闲着,不用读书也不用做事,无事出门,行那万里路,也开阔开阔心胸。” (碧注:关于安徽属于南方还是中原,这个说法不一,碧这里按照国.务院和发改.委关于中原崛起计划的红头文件的说法,安徽省属于中南六省之一,于是也属于中原地区) 说完,毓夙又笑了笑:“如果你想要快些重入朝堂,那也有个好地方可去。你径直往河南去,过陈州有个地方叫曹州桥,桥东是你得遇贵人之处。” 听了前头的话,包拯不由得点头,再听后头的,他却笑了:“毓先生也学人卜卦?那倒也好,等我游历了南北山川,就果真去那曹州桥,看看能遇上那贵人不能。” 言下之意,自然就是他准备先去行万里路,增长见识。事实上这也是比较明智的选择,毕竟包拯现在还年轻,阅历不足,就算有本事,有时候做事的方式方法也略显生硬,还是多见识见识比较好,风物长宜放眼量嘛。毓夙也就没有多说,免得再让他改了意愿。 毕竟,毓夙所说的那个曹州桥,可是“狸猫换太子”的女主角李娘娘藏身的地方,那是当今皇帝的亲妈,包拯要是去了那里,遇见了那位李娘娘,救了她再让她跟皇帝相认,那可就是太后的恩人,皇帝必然会给包拯复官、升官,包拯要知道了,未必不会动心。 毓夙撺掇着包三黑往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走走,当然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适合发展新生的宗教信仰,没发展起来的时候皇帝看不见,发展起来之后,皇帝离得远也懒得管,等发展到气焰嚣张,皇帝不得不管的的时候,那还用管皇帝什么意见吗? 而儒教主要是针对读书人,还有读书人的家属、希望成为读书人、希望成为读书人的家属这一系列人群,还不能去太偏僻的地方。民不开化的蛮荒之地,连识字的人都没有,谁会信奉一个保佑你考试成绩好的神仙?于是还是要去民埠昌明的地方。 最终的目标就锁定在了杭州,那地方就在天堂下边,绝对的好地方,日后又是南宋的都城,毓夙准备先去把那儿占领了,就算南宋迁都,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以杭州为中心,发展南方区域,就算到了元朝,南方文气之盛,也不会使儒教断了香火。 至于北方地区,可以等朱元璋建都南京了,毓夙再去占领北京,正好又打了个时间差,趁着天高皇帝远的时候扩展自己的势力。 制定好了发展计划,也要有发展纲领,也就是教派要有自己独特的教义。好比老子的人教,教义就是教化,教导天下苍生。老子只有俩徒弟,一个亲传的玄都大.法师,一个记名的南华真人,怎么也不能说他教化苍生了,于是老子就派自己的本我转世,投胎成了写《道德经》的那个老子,又让南华真人转世,投胎成庄子,也传下名作,给后世人诵读,这就算他们这一教派“教化苍生”,完成了自己的教义中规定的,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了。 而阐教呢,元始天尊的教义是阐明真理,去伪存真,这就太狡猾了。这教义就是说,他认为什么是对的,就把对的教给别人,于是元始天尊先划下道说,我认为某些某些某些人,他们不具备被我教的资格,瞬间他就轻松地排除了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生物,只需要优中选优,挑出来个别“他认为合格”的人教一点所谓的“他认为对”的知识就完了。 最敬业的还是截教的圣人通天教主,人家选的教义是“截取一线生机”,也就是有教无类,不论是谁,只要想抓住那一线生机,他都会教人家怎么去抓。于是截教门下数量最多,因为世间万物,只要有灵智,谁不想多活几天呢?不过这样也造成了截教的良莠不齐。 从前人们的经验教训当中,毓夙总结归纳,认为其实最值得学习的还是佛教的教义。佛教的那群光头们根本不跟你承诺他会给你什么,或者教你什么,只告诉你,你如果不怎么怎么样,你就会下地狱,只有你照着我说的做,你才能不下地狱。这纯粹恐吓,然而凡人又不知道死了之后会怎么样,光头们再配合其他手段,比如找个案例什么的,顿时大功告成。 再有就是,光头们叫信徒做这个做那个,烧香拜佛,说得很好听,这是修来世。然而人死了之后,过奈何桥去投胎的时候都要喝孟婆汤,把上辈子的事全都忘了,到时候谁还能记得自己前世干过什么?那到底有没有修得来世的福分,可就真不得而知了,这属于欺诈。 玩好了这两手,光头们再时不时地来个“菩萨显灵”啦,“弥勒佛下世”啦,“活佛济公”啦之类的小剧场,那可不就把信徒们牢牢地抓在手心里?偏偏他们门下人也多,干什么的都有,管人家房中事的都有,满天下地抢生意,把其他神仙挤兑得没地方去。 还好,毓夙拍拍胸口,这会儿佛教还没发展“保佑考高分”这个业务,不然他也不用开张了,先去跟佛教打一架再说吧。也正是因为没有业务重叠,毓夙才能心平气和地分析佛教的教义和发展策略,引为己用,捏出来一套自己的东西。 教义这东西事关重大,毓夙还需要跟松老和神农商量一下才能确定。眼见着已经到了杭州,还是先落下脚,开个小门脸把“保佑考高分”的生意做起来再说。毓夙在杭州城转了一圈,发现杭州城风水相当好,灵气旺盛,气运上佳的地方有好几处,光名寺都有好几座。 不过名寺香火虽然旺盛,却都比不上月老祠的人气。毓夙仰头看了看月老祠前的那棵月桂树,顿时有了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腹泻第三天…… 我难道得肠炎了? 还是吃得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 orz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0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三十九章  这下逆天了 所谓月老,其实也就是对“月下老人”的简称,传说唐朝元和年间,杜陵有个叫韦固的书生去清河访友,途中借宿在宋城南店客栈。同住客栈的张姓客人听说他还没有娶妻,说是要把原清河太守潘昉的女儿介绍给他,约定第二天早晨在龙兴寺门前碰头,告诉他女方的回音。 次日四更天时,韦固就匆匆起床赶往龙兴寺,张姓客人还没有到,倒见一须发银白的老翁坐在台阶上,倚着布袋对月翻书。他踅过去窥看,却一字不识,便对老翁说:“小生熟读经书,怎么一字不识?”老人笑笑说:“此非人间凡书,你如何识得?上面所载,是天下男女匹配的婚牍。” 韦固将信将疑,又问布袋里装的什么东西。老翁道:“是为红线,用来系夫妻两人的脚,一男一女降生时就已拴住了,以后即使仇敌之家、贫富悬殊、丑美不等、相隔万里,也必成夫妻。” 韦固益发惊奇,再问:“小生的妻子应是哪位千金?”老翁翻了翻书说:“宋城南店北面卖菜陈婆的女儿便是,今年才三岁,十六岁时与你结为连理。至于潘昉之女,与你无缘。” 韦固暗想,她十六岁时,我已过而立之年了,哪有差这么多年的?于是说:“可否得见未来的娘子?” 老翁领着他进入一个菜市场,看到有个瞎了一只眼的妇人,抱着个小女孩蹒跚而来。指着小女孩说:“这就是你的娘子。”韦固生气地说:“想我知书达理之人,岂能娶乡野老婆子家的粗俗女儿,不如杀了她吧。”老翁哈哈大笑:“已是赤绳系足的了,岂可逆转?”言毕飘然而去。 韦固哪里肯信?令仆人杀了小女孩,仆人胆小,只刺破了小女孩的眉间,拔腿逃之夭夭。 以后年复一年,虽有好事之人为韦固提亲说媒,却都未成功。转眼十多年过去了,韦固家未成而业已有,在相州刺史王泰手下当了参军官。王泰欣赏他才学过人,将女儿许配给了他,择定黄道吉日拜堂成亲。新娘王氏年方二八,美若瑶池仙子下凡来,韦固满意非常,夫妻相敬如宾。 那新娘眉目间总贴着一朵彩色纸花,晚上睡觉时也不取下,沐浴后还要重新贴上。韦固忍不住询问原由。回说小时候被歹徒刺伤,贴纸花以掩饰伤疤。 韦固暗暗吃惊,再问妻子身世,王氏如实道来。 原来王氏襁褓中时父母双亡,跟着靠卖菜为生的奶妈陈氏艰难生活,后来陈婆打听得她的叔叔王泰当了刺史,便送与王泰收养。王泰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对待,抚养至十六岁时把她嫁给韦固。 听完妻子叙说,韦固大为诧异,想起了当年龙兴寺前遇见老翁对月翻书事,认定这月下老人正是主管人间婚姻的神仙,逢人便津津乐道这桩奇遇,至远近皆知。由是世代相传,男女老少咸知“月下老人”。 但其实在天庭官员体系也好,地府官员体系也罢,都不存在“月下老人”这个神仙。当初那神话故事之中的那个给人系红线的老头,八成是哪个路过的神仙客串,司职姻缘事的,是周天星斗之中的红鸾星,也就是玉帝的大女儿,长公主龙吉。现在封神榜碎裂,龙吉公主和她老公龙德星君洪锦对玉帝王母早就心存不满,溜之大吉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于是说,其实天下姻缘之事,现在是放任自流,没有人专门管这一块的。元辰宫掌管命书,也涉及到姻缘不错,但元辰宫绝不会细化分工,弄出来跟姻缘司之类的;至于说另一拨管名册的神仙,三位注生娘娘,也就是三霄,赵朗的妹妹肿么可能还继续给天庭干活? 这空白让毓夙心生欢喜,他已经从中发现了巨大的商机。月老祠人气旺的原因是,凡间男女其实都在把月老祠当成相亲、约会的场所,所谓月老牵姻缘的说法,也只是说法而已,从没见过月老显灵,就算有什么事迹,其实也只是牵强附会,那这就好办了。 反正都是牵强附会,也完全可以把那些事迹牵到自己身上嘛。甚至于,毓夙忽然有了个想法,既然并无月老这个神仙,那为何不让月老变得“确有其仙”呢?月老也可以是奎星宫下属,也可以从属于儒教,因为宋朝的皇帝都说了,书中自有颜如玉嘛。 而扮演月老的人选,现成就有。毓夙准备直接往那棵月桂树旁边再栽一棵松树,方便以后松老时不时地“显灵”什么的。还有几个月下童子也需要弄出来,就点化几棵花草吧。 就连圣人都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这是第一层次的需求,重要性有时候甚至还远在功名利禄之上。灶神是地府职属,毓夙不好跟他们这些地神抢生意,那就直奔男女二字而去吧。搞相亲公司神马的,虽然听起来是小打小闹,不过作为开局,是很不错的切入点。 第一天到杭州城,就有了不错的收获,毓夙的心情瞬间变得很好。回去之后把事情跟松老一说,松老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于是第二天一早,杭州城香火最旺的月老祠门前,就忽然长出来了一棵茂密高大的松树。每当夜晚月上中天,有缘人就能在树下遇到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那老人手拿一卷红线,给人牵姻缘,运气再好一些,还能得到老人赠送的松子。 至于松子有什么用,那还用问吗?松子松子,送子也。这是专门给不孕不育症患者的良药,一颗下去,保管能生出来个胖娃娃,还都是男孩儿,没有女娃。没错,赠送松子就是毓夙给松老这个“月老”安排的附加业务。毕竟对大多数古代人而言,爱情没有繁衍重要嘛。 月老祠香火越来越旺,还有些想要儿子的人组团在有月亮的夜晚到月老祠门前来回趟,就是想要遇见那位月下老人,跟他求一颗能生孩子的松子。于是一种诉求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希望月老能够自神龛之上接受善男信女们的祈求,而不是在月下树影里不定时刷新。 于是时机终于到了,松老在某次遭遇有缘人,而那个有缘人又相当大胆地问他为什么烧香祭拜没用,必须得在月夜撞运气的时候,就叹了口气说,其实他并不是什么月下老人,所以月老祠神马的,根本不是他的神龛,他也不屑于进门,当然就听不到信徒们的祈求。 有缘人大惊失色,连忙问,那老神仙是什么神仙呢?松老就说,他其实是奎星座下,现在应该称为文魁帝君了,文魁帝君执掌功名、文命、姻缘事,而他就是分管姻缘这块的,具体的司职其实是叫做姻缘司司主,才不是什么月老之类含糊的称呼呢。 接着,松老又巴拉巴拉跟有缘人科普了一通他们文星宫里都有什么人,都管什么事,做了一番业务宣传,有缘人难得见到神仙,当然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牢牢地记在心里,见人就说我昨晚见神仙了,神仙跟我说什么什么,于是松老顺利地完成了打广告的任务。 既然是神仙亲口说的,那凡人们哪还有不信的?月老祠被翻修重建了一遍,真的成了什么姻缘司司主的神庙道场。神庙建成,第一柱香点燃的瞬间,松老身上忽然金光闪现,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一种玄妙之力,真的成了登录在册的仙官,点点信仰之光也朝他汇集而去。 毓夙就在一旁,目睹着这一刻的情形,不由得也是一愣。他当时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什么姻缘司,司主之类的,天庭根本就没有这个官职。然而现在松老获得了这个官职,还正式成为了天庭的在册仙官……难道他自带了大预言术之类的逆天金手指吗? 松老之前虽说是听从神农的命令,跟了毓夙,但他的编制还是在火云洞,天庭并不承认有他这么一个员工,可现在这情形,分明就是毓夙没有经过木公金母,也没有玉帝王母的认可,就将松老硬安插.进了天庭的编制之中,这可是明晃晃地夺权啊…… 正想着,毓夙却只觉得自己眼前也是金光一闪,手上忽然间就出现了一本册子。他下意识地一看,上头写着,文星宫正神名录,翻开第一页,上头是空白的,第二页还是空白,第三页上才有半页,如同篆刻一样的文字写着松老的名字和职位,以及简单的司职,下属几人等情况。毓夙又翻回前面两页空白,隐约觉得,这两页上应该填的是文昌和文曲。 他刚刚一动这念头,那两页空白竟然真的开始自动书写,第一页上的神仙官职是文曲帝君,第二页上的是文昌帝君,毓夙顿时嘴角一抽。这已经不止是大预言术了吧,大预言术还可以少说话或者不说话来避免一语成谶,然而现在这样,难道以后连想想都不行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连忙“啪”地将那本册子合上,那册子瞬间自动消失,毓夙再一想到它,它又自己出现了,把它丢到地上,它也是自动消失,再一动念头,它又自然闪现。这还是不可掉落的。 毓夙叹了口气,他倒不是得了便宜卖乖,也不是觉得这东西不好。而是这册子太贵重,能力太逆天,能直接越过木公金母、王母玉帝册封天庭官员,这必然会遭到当权者的记恨。 现在还不知道他得到了这本册子的事,玉帝王母知道不知道。不过基于大家都是神仙,这种能威胁到自身,不管是威胁到人身财产安全,还是威胁到手中至关重要的权力,玉帝王母这种大神都应该在册子出现在毓夙手上的那一刻心有所感吧。 接下来的剧情,该不会是上演大逃亡吧……毓夙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备无患比较好。虽说玉帝王母最近似乎麻烦不少,等着算计他们的人排着队挨个上,但毓夙身上发生的事,能对他们造成釜底抽薪的伤害,他们只要不傻,肯定得抽出手来对付毓夙。 于是毓夙跟松老他们交待了一下,让他们继续在杭州城传播自家的新教派,然后就收拾收拾,准备着卷包袱跑路了。料想玉帝王母就算出手对付他,却不会对付他手底下的小卒,那样的话也未免太下作了。而且在人间界,神仙也得收敛着,害死凡人也是会沾上业力的。 只不过,还没出杭州城,毓夙就发现了自己屁股后面跟着的小尾巴。他倒是奇怪了,狐狸为什么要跟着他呢?对狐狸有恩的是包拯,狐狸要是想报恩,应该去跟着包拯;能指导狐狸修炼的是松老和黄桥小仙他们,想要学习,应该跟着松老;就算它想做天庭仙官,也应该先和黄桥小仙、瑶草小仙一样,做出来点成绩,然后再跟毓夙邀功才对啊。 而且毓夙知道,一旦自己真的跟天庭的那两位巨头起了冲突,能逃命跑回火云洞就不错了,根本护不住身边的人,狐狸跟着他,是很危险的。 摇了摇头,毓夙刚想劝说狐狸回去,还没开口,就见天边忽然飘过来一朵金色的云彩,毓夙顿时脸色大变。没想到那些大神们反应这么快,而且还毫不顾忌地亲身上阵! ———————————————————————————————————— 今天由于有一段内容是百度来的,所以不能算字数,在有话说补上一部分免费的给大家~~于是还算3k章,但实际上本章有4k哟喵~~ 141最新章节 网 第一百四十章  捡了大便宜 虽然毓夙只见过金母一面,不过那一面印象深刻,毓夙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金母忽然出现在一群修道者们当中,对着二郎神露出的那个带着嘲讽的笑容。 不过,认出来是不难的,毓夙却不敢直接上去跟金母搭话。金母此时的表情已经愤怒到扭曲了,毓夙丝毫不怀疑,不等他开口,金母就能直接抬手灭了他。 于是毓夙十分干脆地调头就跑,也不管是不是会被凡人察觉,踩着云头就飞起来了,手里还不忘把狐狸也顺道拎起来,免得它无辜成了炮灰。 基于毓夙的速度肯定比不上金母,因此他选择的逃跑路线跟金母冲过来的方向有个夹角,既能保证让金母没法及时转向,又不会正好冲进金母的攻击范围,可谓是煞费苦心。 然而跑了一阵,毓夙却觉得不对。按理说,就算金母一开始被他甩掉一段路,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也该追上来了。毓夙都打算好了,先丢个神农给的防护道具阻拦她一下,然后等她再追上来的时候,就再丢第二件,这么不停地阻挠金母,以达到逃跑的目的。 可一回头,身后却一个人也没有,金母根本就没追上来。毓夙不由得升起了个侥幸的念头,难道金母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要算账的对象并不是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冒险试探一下,看金母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现在新增加的功能,就是很必要的了。要是金母不知道,玉帝王母知道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玉帝王母暂时还不知道他已经分了他们的权,那毓夙就多出来好多时间,能谋划个一二三出来。 这个险,值得冒。毓夙打定了主意,又调转云头,朝着回路走。这时,一直被他拎在手里的狐狸才有气无力地说:“大人,还是先把我放下吧。再这么吊着,我就要吐了。” 毓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拎着狐狸的时候,一不小心抓的是腰带。狐狸的腰带是它的尾巴变的,尾巴是狐狸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仅次于咽喉,重要性等同于肚皮,俗话都说抓住狐狸尾巴,这会儿狐狸被揪了尾巴,法力失了一大半,干脆化成了原型,就那么吊着。 连忙把狐狸放下来,毓夙看它松了口气,才道歉说:“我刚才没注意,不好意思啊。主要是那冲过来的女仙太凶了,我怕她是来找我的事,连累了你就不好了,一时着急。” 狐狸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是被抓住了要害而已,这会儿毓夙松开了它的尾巴,它立即就又缓了过来,不在意地摇了摇手,眼珠子随即又转了起来:“我倒是没什么。不过大人啊,那女仙是什么来头?长得倒是美,就是真凶悍。该不会是大人欠下的桃花债吧?” 毓夙无语地瞥了狐狸一眼:“我要是生气了,其实就应该什么也不告诉你,让你跑去那女仙面前大放厥词,看她不把你碾成灰,连个毛皮围脖都不留下来!你知道那是谁吗?” 狐狸当然不知道,立即摇头,毓夙这才告诉它:“那是西昆仑的金母!就是你登天梯之后要拜见的木公、金母二位之中的金母!她掌管天下神仙,可以说,天上天下,所有最尊贵的女子排一排顺序,第一是娲皇,第二是王母,第三就是她!你还敢编排她?找死吧你。” 一听金母是这样的身份,狐狸顿时后怕了。它此时还是原身,顿时团成一团,缩在了毓夙脚下,力图让毓夙的袍脚盖住它整个身体,然后才小声说:“她不会听得到吧?”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金母,毓夙看够了狐狸的胆小模样,这才笑了笑:“瞧她去的方向,应该不是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她也不会那么无聊,跟着咱们,还偷听咱们说话。” 狐狸顿时放心,又从毓夙袍子下面窜出来,变回人样,整了整衣服,重重地出了口气:“那就好。大人你也忒无良,还专门吓唬我。” 抱怨了一句,狐狸又连忙岔开话题说:“大人,那现在咱们去哪儿呀?还是照原来的安排,往火云洞去吗?或是回杭州城,瞧瞧那位金母的来意?” 毓夙看了它一眼,之前没工夫管它,这狐狸嘴里“咱们”说得倒挺熟练。不过,反正这会儿是要回杭州城,等再走人的时候,肯定不会再让狐狸跟着了,毓夙也就没多费口舌,直接说:“先回去瞧瞧。我看金母今天气得不轻,不知道是什么事。” 能把金母气成这样,要么是西昆仑毁了,要么是木公死了,要么就是她自己性命难保,要么就是,她丢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或是机会。西昆仑损毁,动静肯定大,这会儿什么动静也没有,那就不是西昆仑出事;木公此人毓夙完全不认识,但他死了对毓夙有好处,打听一下也不错;同理,金母要是快死了,也是好消息;而如果是最后一种可能么…… 那就是个捡漏的机会。毓夙是树木化形,原身又是蟠桃灵根,属性跟木公其实很相似,于是木公金母如果有什么好东西,他八成也能用得着。 这么想着,毓夙脚下不停,已经又回到了杭州城。之前他搞了一出白日飞升,金母汹汹而来,也没有掩藏身形,杭州城里大半的人都看见了大白天的有两个人在天上飞,早就大叫“夫人/官人,快出来看神仙”了,毓夙本来还挺担心会被人围观。 哪知道,还没到杭州城城门,就看见杭州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瓢泼大雨,降雨量少说也有一小时两千毫米,短短一会儿,积水就涨得到了行人的大腿,眼瞅着杭州城都快被淹了。行云布雨,本来应该由本地的水神或者龙王协助,此时却只是由金母一个人控制,那些水神、龙王或是本地的土伯哪敢跟金母提反对意见?只能任由金母发威了。 好在金母并不是水属性,不然这霪雨还要更厉害。毓夙也不敢跟金母硬抗,还是先找着金母,才好劝一劝她。如果她真把杭州城淹了,那造的孽可就大了,金母也担不住。 杭州此时虽然还不是京城,但气运注定,此地已经有了镇守之气;杭州城里又有五十多万人口,就算这场水患只死其中十分之一那也是巨大的业力。此时已经不同于上古洪荒时代了,功德没那么容易拿,业力也没那么容易销,金母可别自寻死路。 金母是金属性,金克木,毓夙寻找金之气这种自身天敌还是很在行的,不多时就望见了城中偏北处犹如黑夜之中一盏明灯一样的金母的金之气。毓夙连忙跑过去,压下云头,就见那冲天的金气是从一座民居之中散发出来的,毓夙降落到一半,就感到了锐利的杀气。 这杀气倒不是特意针对谁,而是金母的金之气自带的。毓夙也见过先天庚金之精化形的金灵圣母,也就是斗母元君,她身上的金之气,杀伐之意比金母还明显。不过斗母元君的金之气收敛得极好,此时金母却是金之气外泄,似乎难以自控。毓夙瞧了瞧,这民居原本是有人居住的,然而此时房舍的一家凡人都已经被金之气切成了碎块,血顺着雨水到处流淌。 该不会,这漫天的霪雨也是金母不能自控,弄出来的吧?毓夙想了想,试着以自己的法力驱散天空的阴云暴雨,厚厚的云层晃动了一下,虽然没被驱散,却很明显没有人控制这些雨云,只不过是毓夙试探性的力量不足够,这才没能奏效。 而那阴云之中,又有股十分奇怪的阴气在里头。按说金母既然是金行的灵物化身,她身上应该阳气十足,就算招来雨水,也是干打雷不下雨才对,怎么却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毓夙一边想着,一边加力驱逐那些阴云。毓夙本身五行从木,也不是阳气充足的属性,但木行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既能吸收阳气,阴气也不放过,所以毓夙也不嫌弃,直接把那些阴气吞吃入腹,倒也方便。等阴云散了,雨也停了,毓夙正觉得浑身发凉,想回去消化消化,顺便暖和一下,却见金母缓缓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朝他欠身行了个礼。 这姿态很明显是道谢,金母不说,毓夙也知道,她刚才的确是出事了,就受了这个礼。 行了礼,金母才声音喑哑地说:“方才真是多谢太子。若不是太子出手援助,金庭今日怕是就要铸成大错。届时业力加身,金庭又有伤在身,恐将不测。太子对金庭,乃是救命之恩,金庭不敢说今后唯太子驱使,也只能欠下太子一桩人情,寻机再报答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呜~~下章就有新人物出场鸟~~大家必然都认识的……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2最新章节 第一百四十一章  那是斩仙剑 这才叫意外之喜。毓夙看金母的脸色,她说这一番话显然也并不是非常情愿,但毓夙救了她,就算只是无意之中,那也已经结下了因果,除非她能把毓夙杀得真灵不存,不然总是要了结因果的,否则就要心魔入侵,身死道销。毓夙等于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此时毓夙哪还顾得上计较金母是不是乐意欠他人情,只要欠了就好。于是毓夙连忙摆了摆手,做出“我是活雷锋,我最乐于助人”的样子,故作大方地说:“金母娘娘何必如此,你我同道,又同在天庭当差,你身陷危难,我还能视而不见不成?娘娘也太小瞧我了。” 金母脸色仍然不好看,也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被毓夙郁闷的,只点了点头,抬脚就要走。毓夙倒是没有拦她的心思,这一照面,毓夙已经确定了,金母不知道他拿到了能册封仙官的“正神名录”的事,不然金母不可能提都不提一下,所以他目的已经达成了。 然而金母才走了两步,却又调过来头,看向毓夙,毓夙不由得心里一沉,金母却只说:“既然遇见了,便是难得的缘分,不知妾身可否再烦劳太子相帮?” 只要不是问他那小册子的事,什么都好说,毓夙默默地松了口气,嘴里说:“请讲。” 金母见他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反而犹豫了一下,沉吟片刻才说:“金庭今日鲁莽,只是因为有一至关重要之物被贼人偷去,妾身一时情急,便单人独剑追了过来,却不料那贼人早有打算,在此设下陷阱,诱发妾身旧伤,这才有此一祸。太子想必也瞧得出,金庭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虽得太子救命,却又背负新伤,然则那被盗之物,不得不取回来。” 毓夙听了,不由得奇怪说:“我在这杭州城也住了些日子,并没有发觉城中有大能人物呀。是什么人竟然能算计着伤了金母娘娘?可要我将此事告知东华帝君,请他过来……” 金母不等毓夙说完,就连忙打断,急急地说:“不可!” 随后她才发觉这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有些失当,赶快又解释说:“帝君他正在闭关的隘口上,岂能为了我这一点小事,就连累他修行?太子说的不错,那贼人确是没什么高深修为,只是贼子无耻,又有高人在背后指点,正戳着了我的软肋,我一时不敌罢了。若是能有太子帮忙,那贼人绝非太子一合之敌,太子莫非是不想为金庭出手,这才推辞么?” 这金母说着说着,似乎是缓过气了,又恢复了毓夙第一次见她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毓夙倒是不在乎她怎么说,这女仙反正也不敢动他,又和他没什么纠葛矛盾,毓夙既不准备与她为敌,也不准备与她合作,根本对她无所谓。金母这么说,毓夙也就笑了笑,态度十分随意地耸了耸肩:“娘娘若如此说,我又岂能让娘娘失望呢?下官这就告辞。” 金母先是一喜,她之前的话,是以攻代守,拿话激毓夙,以为毓夙绝不会说“我就是不想帮你没错”,只要客气话一出口,最终就不得不出手帮她。 可等后头再听毓夙说告辞,结果却是完全相反,原来毓夙说不会让她失望,意思是不会让她的推测落空,还真敢直言他就是不愿意为她出手。 顿时金母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然而此时她偏又有求于毓夙,这女仙倒也不是不识时务,脸上神色扭曲了一会儿,竟然又转作了笑脸,朝毓夙盈盈一拜,说:“太子这话也忒不近人情,咱们多年来总也有些同侪之情,金庭在此请求太子,再欠太子一份情,如何?” 毓夙听得好笑,不过他之前说要走,其实也只是虚晃一枪。他还挺想知道是什么人能打伤金母,用的又是什么手段。毕竟日后他总要对上西昆仑,趁现在还没有撕破和平的外衣,多见识点未来的敌人的短处,学点克敌制胜的法子也不错。既然这会儿金母连“求”都说出口了,毓夙又假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也不敢让娘娘骂我不近人情呢。” 金母的表情顿时又有点要扭曲的迹象,不过到了还是忍住了。毓夙瞧她神情,就知道这女仙此时已经在心里记恨他了,就暗暗戒备。如果等会儿有机会,也不是不可以趁火打劫。 两人各怀心思,不过脸上还是呵呵呵笑得亲如一家,金母又道了谢,然后才说:“那贼人已将整个杭州城布置成了阴阵的阵眼,一经发动,就能将方圆数百里的阴气尽数吸来。此处又是水系繁茂,河网密布,本就阴盛阳衰,我一进城就被阴气引发旧疾,不得不退避。” 也就是说,金母根本连那个偷她东西的人到底在哪儿都不知道。毓夙咂了咂嘴,想了想还是说:“娘娘可以用一个寻人的法术,先找到那贼人,然后再说下一步怎么办。” 金母脸色一阴,说:“那贼人万分小心,上山时并未惊动守山阵法,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直至偷到了宝物,才被看守的童子发现。贼子修为不高,与两个童儿僵持不下,本能拖延到我赶去擒拿,却谁知贼子竟有一件利器,久战不下,便斩了童儿,逃逸而去。” 毓夙心说,我又没问你小偷作案的过程,你说这么详细干什么,不过听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插嘴问道:“既然那贼人杀了你的童儿,就肯定在童子的尸体上留下痕迹。即便没有痕迹,也得有些气息,捉着那一丝气息,不就能找着人了吗?” 除非,那两个童子被杀了之后又被毁尸灭迹了。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金母又是凭借着什么线索,一路从西昆仑追到人间界的杭州城?小偷肯定还是留下痕迹了。 谁知金母却摇头说:“那贼人……确是留下了痕迹,只是,循着那痕迹,却是决计什么也查不出的。我是凭着那宝物上头附着的气息和我留下的神念,才追踪至此。” 既然是被偷的东西上有定位仪,那就直接找过去呗,还废话什么?毓夙其实也不是不明白金母讲这些肯定又她的用意,但毓夙懒得做善解人意的人,只胡乱点了点头,就说:“这样啊,那也一样嘛。现在娘娘再找寻一下,把那贼人的方位指出来吧。” 金母的脸色立即变得更加阴沉,又摇了摇头,说:“此时我已经感觉不到那宝物的气息了。我留在上头的神念,呼唤也得不到回应,想必是被那贼人抹杀了。” 一听这话,毓夙就有些想反悔了。看来金母招惹的绝对不是什么修为低微,连两个守门童子都打不过,随随便便就能制服的普通小贼。普通小贼有胆子跑到西昆仑偷东西吗?普通小贼有本事在金母的追拿之下成功逃跑吗?普通小贼能连面都不露就重伤金母吗? 还有就是,普通小贼能轻松抹杀金母留下的神念印记吗? 金母没说她的神念被抹杀之前,毓夙还觉得,那小偷可能就是运气好,身上又有宝贝,这才能办下这么大的案子。可现在乍然听说,这小偷都能抹掉金母的神念,那起码也得是修为跟金母差不多才能办到的呀!金母是大罗金仙,那小贼起码得有罗天上仙顶峰,比毓夙现在的修为还高出一线,金母倒好,说什么不是毓夙一合之敌,她是想拿毓夙当炮灰吧。 要知道,修为不够还能用丹药、法宝弥补缺陷,神念、神识却是实打实的修为才能体现出来的,没有任何取巧的方式。金仙的神念强度或许能比得上高一阶的太乙玄仙,却绝不可能跟再高一阶的罗天上仙相抗衡。而两境之间,更是完全不能逾越的鸿沟。 毓夙一边在心里暗骂金母,一边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出了门就溜之大吉,管她金母的死活,一边听金母又说起了废话。金母又把那小偷的作案过程重复了一边,毓夙只想跟她说,我不是警.察.局,也不是名侦探,不可能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找到嫌疑人。 而金母这边,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毓夙的不耐,说到一半,金母又有些犹豫似的,咬了咬下唇,又增加了一个新的线索:“我方才说,那贼人留下的痕迹什么也查不出,其实是因为……那贼子害人时用的利器,明明白白,乃是斩仙剑,但……太子以为如何呢?” 毓夙一愣,随口说着“我不以为如何”,然后才忽然反应过来。斩仙剑,这法宝虽然名声不是很响亮,但层次较高的神仙们却基本都知道它。那是元始天尊门下,资质最佳,修为最高,身手最好,心思最狠的弟子,玉鼎真人的唯一一件法宝呀。 作者有话要说:预计错误……今天没能让新人出场……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3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奇怪的妖精 说起来玉鼎真人,他在三界之中的无数大能修士里头也是个传奇人物。他是元始天尊最得意的弟子,却并没有修习元始天尊的玉清功法,而是借由自己原身极为坚固这一特点,自创了一种炼体的法门,叫做八.九玄功,所以他其实是以武入道的始祖。 玉鼎真人本身的武力值如何不好对比,他当年还会跟人动手的时候,功法没有修炼成,后来炼成了,也没人敢跟他动手了。不过他的徒弟杨戬,那就是名动三界的二郎神,号称第一战神的人物,由徒弟身上也可以参见做师父的水平,玉鼎真人着实是很厉害的。 但拳头硬并不是这位真人出名的原因,他真正让人佩服的地方在于,他修行的路和现今所有的修道者们都不一样,他走的是以力证道的路子。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陨落之后,剩下的修道者们就都明白了,以力证道是最难走的一条修道之路,没见就连盘古大神这样的资质天赋,修为水平,也没能走完那条路,半路崩徂了。 后来鸿钧道祖又给大家演示了成功案例,除了以力证道之外,还有功德之路可走;没有功德,还可以斩尸,剔除自身的低级趣味以达到天道的标准,最终登顶。 这两条路虽然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但是比起以力证道的步步艰辛,却要容易得多。目前现存的七位圣人,除了鸿钧道祖是斩三尸成圣,其他六位全都是功德成圣,坐稳了位子之后再回过头去斩尸,没有一个舍近求远,跑去尝试以力证道的。 有了圣人们打头,底下的修道者们自然是上行下效,就算是以武入道,或者是剑修、体修这些注重肉.身锤炼的修士,最终目标也都是斩尸而已,并没有奢求以力证道的。 然而玉鼎真人却是个例外。或许是因为,他原身是盘古大神的一颗牙齿所化的玉石,所以一心继承了盘古的遗志,他修行时,也不借助法宝,也不追求法力,最注重的只有自身的锤炼,到达大罗金仙顶峰之后,也不努力斩尸,而是准备以力证道。 他至今也还只是大罗金仙,没能再向上一步,但三界之中,大多数人都佩服他的意志,并不因为他修为停滞不前就看轻他,因此,有时候玉鼎真人的身份脸面比某些准圣还重。比如说,如果蟠桃会同时邀请到玉鼎真人和那位被赵朗杀掉的准圣燃灯佛祖,王母肯定会让玉鼎真人坐首座,把燃灯佛祖安排在次席。当然了,蟠桃会基本上不可能邀请得到玉鼎真人。 由于这位大仙修行不借助法宝,也没有斩尸的打算,所以他虽然活的岁数长,从开天辟地就存在了,这么多年却没有攒下什么家底,连带着二郎神都相当穷,手头的法宝全都是别人给的,或是自己炼制的。然而二郎神也没什么可埋怨的,因为他师父比他还穷。 玉鼎真人惟独有一件法宝,就是斩仙剑。但他这法宝,虽然说是法宝,其实根本没有法宝的品阶。只不过其主人是玉鼎真人,为了说起来不至于太过寒碜,这才硬把这剑的身价抬成了法宝。毓夙没见过斩仙剑,但他听说过,斩仙剑唯一的出众之处,就是它特别沉。 跟毓夙讲说斩仙剑的并不是神农或者松老,而是有次赵朗在教毓夙剑法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通天教主是三界用剑的第一人,他的徒弟就算本事不怎么样,眼界也高人一等,更别说赵朗本身水平也不差,于是赵朗就极其看不上玉鼎真人的斩仙剑,说那根本就不是剑。 以赵朗的说法,很久之前的某天,元始天尊问玉鼎真人,问他有什么对敌的武器法宝没有,玉鼎真人说,我有拳头,元始天尊的脸皮顿时就抽了,说,你跟人打架,人家一招手丢上来无数金光闪耀的法宝,你就空着手跟人肉搏?你这么一穷二白的丢我的脸。于是勒令玉鼎真人一定要去找一件法宝,不然他就强制性给玉鼎真人配备,合适不合适都不给退货。 于是玉鼎真人万分无奈,只好去找法宝,但这时候天地间的好东西早就被人搜罗完了,玉鼎真人连捡漏的机会都没了,转了一圈,又不能空着手回去,玉鼎真人想来想去,就准备跑去东海,跟天下最有钱的龙族要一件。到了海里,还没进龙宫,玉鼎真人就找到了一根定海神针,于是他也不去龙宫了,直接掉头回了昆仑山交差。 但是回了昆仑山,元始天尊还是不满意。他觉得定海神针作为棒子的时候太不优雅,作为针的时候又太娘,反正是不符合他的品味,还是觉得丢人,勒令玉鼎真人再去找。 玉鼎真人这时候已经不耐烦了,拿了定海神针回去,也没再找,就随手起了一把火,把那根神铁又重新炼制了一下,好赖有了个剑的模样,就拿回去应付元始天尊,说这是又找了一件新的法宝。元始天尊明知道玉鼎真人是忽悠他,但世界上唯一不能治的就是懒病,元始天尊也知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没法再逼玉鼎真人了,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那柄神铁炼制的剑,就是斩仙剑。因为是粗制滥造,所以基本没什么用,只是特别特别沉重,于是如果使用者力气够大,砸也能把敌人砸死。这正符合了玉鼎真人以力证道的思想精髓,因此他对斩仙剑用着用着就有感情了。后来他进阶大罗金仙之后,又把这剑进行了二次炼制,让斩仙剑模样上好看了一点,功能上又增加改进了一下,终于可以算是法宝了。 当时听的时候,毓夙是囧得不行,不过很快的,他的关注点就被赵朗又带走到了到底有多少根定海神针的问题上了,并没有在意那把斩仙剑到底有什么功用。 不过,想来那么沉重的剑,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斩仙剑应该也没太多花巧,又只有力大无比,修为高深,贵体坚硬的神仙诸如石头变的孙猴子、玉石化形的玉鼎真人才能拿得动,也不是什么实用性强,谁都能拿来使使的好宝贝。 也就是说,不会是有什么人偷了斩仙剑,然后拿去西昆仑,杀了金母的两个童子。 毓夙想到此处,就看了金母一眼。她是想暗示,偷盗的人跟玉鼎真人,或者说,是跟二郎神杨戬有关?那她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毓夙呢?是想借着毓夙的嘴巴把这件事广而告之,还是想借此表示她对阐教一派的不满?金母大概以为,毓夙一定会跟赵朗同仇敌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金母和阐教不对付,毓夙就会因此帮她? 想着想着,毓夙就不由得笑了,又看了金母一眼,借着刚才的话接着说:“我从未见过斩仙剑这样法宝,对其功效用途不明,不如娘娘解说解说?” 金母敢对玉鼎真人含沙射影,却不敢直白说她就是怀疑偷她东西的是玉鼎真人或二郎神,只好咬了咬牙,又对毓夙说:“那法宝……那法宝不说也罢,只求太子帮我抓住那贼人就行,就算贼人还带着斩仙剑,我也有办法对付那人。” 毓夙“哦”了一声:“这样……那娘娘也说说,那贼人什么模样,什么特征,丢的宝贝又是什么物件?有个线索才好找东西,对吧?” 金母说:“那贼人是鳞甲化形,穿着一身白衣,是原身的皮鳞所化。身上气息杂驳,有几分是玄门正宗,却也有几分是佛门金刚气,因他尚未得道,还在人境之中,又曾有杀戮,沾的有血腥,还有股瘟瘴气,极为古怪。” 说完了小偷的特征,金母又是一阵犹豫,踟蹰半天才一副壮士断腕似的表情说:“丢的是我西昆仑的镇山至宝,昆仑草。” 昆仑草?毓夙以前在柏林口中听到过这东西,但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此时听金母说得如此艰难,又一脸死灰,好像丢了昆仑草,他们西昆仑就要死全家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点了点头,毓夙准备先回去问问松老,昆仑草是什么,然后再说帮不帮金母,怎么帮金母的问题。这边毓夙准备回去,却不打算带着金母一起回自己家。金母倒也识相,或者是不屑于毓夙在人间界建立的道场,主动说就留在这个民居的院子里调养就行。 毓夙是一个人来见金母的,狐狸承受不住阴气,已经先行溜回松老那儿了,等毓夙回到松老的姻缘祠时,却看见狐狸正从门口溜出来。毓夙就叫了它一声,狐狸立即一脸见了救星的解脱表情,扑过来朝毓夙诉苦说:“大人,不好啦!咱们道场里来了个奇怪的妖精,明明修为低微,却偏偏打架厉害,硬闯了进来,却还说是想求大人庇护于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那个新人物终于在狐狸的嘴里出场了!! 呜呜呜我肿么总是拖戏……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4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主使者是谁 狐狸说,那妖精有一把极为厉害的宝剑,不论是松老还是黄桥小仙都不能抵挡,但是除了那把宝剑之外,那妖精倒也没有别的手段了,所以它只是赖着不走,却没做别的什么事。 一听这形容,毓夙立马就想到了刚刚才听金母形容过的那个偷盗昆仑草的小偷,难道就是那个小偷?毓夙来了兴致,准备去会会那个妖精,顺便问问它是怎么打伤金母的。 等见了那妖精,却并不是金母形容的那个。这妖精很明显是个青蛇,但金母说的那个小偷却是白皮的。不对……毓夙想到这里,忽然发觉,这设定怎么有点熟悉。 一个青蛇,一个白皮的鳞甲类……估计是白蛇,于是这是白蛇传吗?那这情节就是白蛇吓死了许仙,然后去偷灵草救许仙的命?毓夙顿时觉得,这还真是玄幻啊。 如果真是白蛇偷了昆仑草,那金母就不用想着拿回去了,估计这会儿人家已经用掉了。倒是这个青蛇,为什么会是它来求助,而不是白娘子亲自过来呢?毓夙打量青蛇的时候,青蛇也偷偷抬眼看他。这妖精的确修为低微,毓夙并没有刻意放出气势,它就已经受不了了。 青蛇走的并不是妖修的正道。像狐狸那样,从一开始修行玄门正宗功法,那修出来的就是妖,虽然修行过程比较辛苦,但最终能成就正果,位证地仙之后,还能上天庭当差。但像青蛇这样,凭借本能修炼,没什么章程,就是“精”。精怪的修行,有的快有的慢,单看各自的资质。资质好的,修着修着,有机会的话,也能成为妖修,资质不好,又一味追求力量的话,或许就会走上歪路,干些吸人阳气、杀生炼血之类的勾当,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这青蛇瞧着倒没什么邪气或者血腥味,看来不是为祸的精怪,估计也是因为它没干过什么取巧的事,所以修为才那么低。毓夙把周身灵气都收敛起来,青蛇终于好受了,就连忙对毓夙行礼说:“今日有个恶婆娘追杀于我,我不得已避进大人道场,多谢大人庇佑。” 毓夙抬了抬手,示意它起身,说道:“不必客气。不过,追杀你的是什么人?在这杭州城中,本不应该有什么厉害精怪呀,你说的那个恶婆娘,是外头来的么?” 青蛇抬眼看了毓夙一眼,然后又连忙垂下视线:“是。那恶婆娘远道而来,追杀我数千里也不放过。若非我手中有宝剑,早已丧命她掌下了。” 毓夙听得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这婆娘也真是可恶。你知道她为何追杀你么?” 这么问着,毓夙根本就没打算听青蛇的回答,因为它肯定不会说实话。 它只说追杀它的是外地人,却避重就轻,没说那人的身份,毓夙就明白这青蛇是想蒙混过关,或许还存心挑拨着毓夙去跟金母敌对,等两个人一交手,各自吃亏,那就是他俩之间结仇了,为了自己的面子,毓夙必定要跟金母打起来,到时候就用不着它求着毓夙了。 所以说,蛇类的妖精就是狡猾。既然这青蛇不坦诚,毓夙也就没有跟它谈的兴致了,直接把砚台法宝拿出来,朝青蛇罩去。青蛇万万不料毓夙这么不按规矩出牌,正说着话,完全没有预兆地就动手了,只来得及把那柄剑抽出一半,就被装进了烟台里头。 青蛇进了砚台,那柄剑无人控制,自砚台法宝之中掉出来,“嘭”地一声落在地上,一下在院里的地面上砸下一个一尺多深的坑,整柄剑都陷了下去。毓夙弯腰看了看那个剑形的深坑,还有坑里的那柄剑。看那花纹的模样,还有铭文,这大概真的就是斩仙剑。 把青蛇从砚台里倒出来的时候,那妖精已经被砚台法宝里的石舂锤打得半死了,毓夙把它丢给了松老,让松老审问,自己在院子里试着看能不能把那柄剑捡起来。 斩仙剑和金箍棒同样是定海神针,金箍棒重一万三千斤,斩仙剑就算在炼制过程中去芜存菁,减轻了点重量,估计也不会轻太多。毓夙一只手伸进坑里,竟然连剑柄都拿不起来。 又换了只手试试,还是拿不动,毓夙越发确定,这的确就是传说中定海神针炼制的斩仙剑。但问题就来了,这把剑既然是玉鼎真人唯一的一件法宝,那肯定也是主人比较钟爱的,怎么会落到两个妖精手里?还有就是,这把剑毓夙都搬不动,青白二蛇是怎么拿动的? 毓夙再院子里跟斩仙剑较劲,狐狸围观,过了一会儿,黄桥小仙他们也都来了,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关于斩仙剑的事情,然后渐渐歪楼到玉鼎真人的二三事,又歪楼到二郎神的二三事,黄桥小仙最八卦了,从他嘴里能扒出来全天庭所有神仙的*,就算现在身在人间界,他也定时跟天庭的朋友们联系,交换新闻,于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黄桥小仙一个人说书,大家围在一起听他说。这回他说的是二郎神打了西岳大帝蒋雄,把他妹妹掳走的事。 这事还真是新闻,黄桥小仙也是刚刚才打听过来的,说的时候眉飞色舞:“二郎真君原本求的是那位西昆仑的金母娘娘,可金母娘娘并未答应他,反倒将此事告诉了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就传唤二郎真君过去,将他训斥一番。本想着二郎真君这下又羞又恼,怕要又百十年不出门了,哪知这才过了不足一年,他却不知从何处得来助力,破了王母娘娘的封印,把三圣母娘娘从华山下救出来了。那动静可不小,自然就惊动了西岳大帝。那蒋雄在人间界作威作福,时候太长,还以为他自己如何了得,竟敢上前阻拦二郎真君,这一下可好,二郎真君正真火上头,当胸一剑,将那蒋雄劈下华山!你们可还记得前阵地动?就是那回啦!” 毓夙听到最后,觉得有点不对:“二郎神用的不是三尖两刃刀吗?你怎么说当胸一剑?还是说,他现在改用剑了?” 黄桥小仙连忙说:“的确是当胸一剑!我那些天庭的兄弟们都是这么说的。兴许是二郎真君新得了件剑形的法宝?要么是……” 说着,黄桥小仙也忍不住地瞥坑里的斩仙剑。看来他也想到了,要么就是,二郎神打蒋雄的时候,用的是他师父玉鼎真人的斩仙剑。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斩仙剑是怎么从玉鼎真人手里出来的,就知道了。接下来只要知道,它又是怎么从二郎神手里被拿走的就行了。 点了点头,毓夙示意黄桥小仙不用纠结于二郎神打蒋雄时候的兵器了,继续说八卦,黄桥小仙就应了一声,继续说:“此事一出,王母娘娘气得七窍生烟!她老人家早就说过,不许任何人管三圣母娘娘之事,不许任何人为三圣母娘娘求情,这却有人跟它对着干,王母娘娘自然就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妄为。这一查,却出人意料。” 黄桥小仙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直到瑶草小仙催他,他才摇头晃脑地说:“却原来,那帮二郎真君除了王母娘娘封印的人,竟然是观音菩萨!王母娘娘可是不敢得罪那位菩萨,后头二郎真君又将三圣母娘娘交给观音菩萨带走,王母娘娘也没敢开口阻拦。” 由于赵朗撕裂了封神榜,天庭实力大损,二郎神又跟她闹掰了,王母自然不如以前威风八面,说一不二,以前她尚且不敢跟佛教的当权人士对着干,现在就更没那个胆子了,黄桥小仙这样的小仙们都鄙视她,说起她来,语气也不太好听,毓夙听得一笑。 权势的魅力,就在于此。如果王母还是当年那个王母娘娘,黄桥小仙决计不敢背后私议她。眼见蜀中灵脉的归属权已经被赵朗拿走了,王母不知道该有多心急火燎。一急之下就犯晕,她现在本来应该再试着努力拉拢二郎神,但她的行为却是彻底把他得罪了。 而观音,毓夙觉得这人绝对不是出自好心去帮二郎神。虽说他以前是二郎神的师叔,玉鼎真人的师弟,但现在他已经叛出阐教了,还会帮以前的同门?毓夙还是更相信赵朗曾经说过的,观音这人心狠手辣,不论做什么事都有预谋,都是暗藏玄机的。 想到这里,毓夙忽然记起,上辈子看《新白娘子传奇》的时候,那电视剧里有好几次都出现这样的情节,白娘子遇上了打不过的敌人,遇上了逃不开的死劫,就去找一个人帮忙,而这个人就是观音菩萨。可以说,白娘子其实算是观音座下的弟子。 那么,这个世界里,白蛇会不会也是观音门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又开始忙了……嗷嗷嗷 2号有面试,4号答辩会,今天我填了一厚摞起码有三十公分高的表!!!手都抽筋了…… 求爱抚……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5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串起来了 如果在这个世界里,白蛇也是观音门下,那这一系列的事,就能串起来了。 观音帮二郎神救了他妹妹,以此跟二郎神交换条件,借了斩仙剑,或许还有其他的一些附加内容,比如,忙帮带路到西昆仑山之类。然后教了白蛇怎么操作斩仙剑,让白蛇偷走了昆仑草。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斩仙剑,毓夙虽然不明其中的道理,但那必定是有原因的。 昆仑草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毓夙至今也不清楚,不过毓夙估计着,观音的目的很有可能并不在于昆仑草本身,而在于借着昆仑草将金母从西昆仑引出来。毓夙见过观音,也认识金母,比较修为的话,观音只比毓夙的水平稍高,绝对比不上金母,所以他要用计谋。 这计谋估计还是个暗招,比如,明面上出手的是修为低微的白蛇,实际上设下陷阱、诱发了金母旧伤的是观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位菩萨此时大概也还在杭州城中呢。 那么青蛇上门的举动,就很值得深思了。毓夙没再继续听黄桥小仙的八卦,转到了松老那里,看松老审问青蛇。进了门,松老正好问完了话,他审问时,未免青蛇撒谎,是直接用己身法力操纵对方神魂,对青蛇的元神伤害不小,此时青蛇已经倒在地上软成一滩泥了。 见毓夙进门,松老就一挥袖把青蛇收进了袖内关着,对毓夙说:“太子,幸不辱命。” 等毓夙对他点点头,松老就道:“方才我拷问一遍,那妖精称,它并不是那上西昆仑偷盗的本尊,只不过是那偷儿手下的小卒而已。那偷儿倒是修的正道玄功,只差天劫就能登上地境,却因为尘缘未了,这才到了人间界,去与当年一救命恩人了结因果。” 果然是白蛇传啊……毓夙点了点头,笑了一声说:“那做贼的妖精为了报恩,就嫁给了她昔日的恩人,是不是?两人情愫日深,那妖精就昏了头了。” 松老也笑道:“太子料事如神!也不知那妖精怎么想的,明明是正道修真,怎么却心志如此薄弱不定,竟轻易惑于红尘?那妖精此番冒犯了西昆仑金母,就是为了她那凡人相公。她那官人新死不久,因是死于非命,算作枉死,她便想救活了,还能再享阳寿呢。” 说这话的时候,松老的口气有些嘲讽。天地间自有规则,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想尽办法让死人还阳,那是逆天而行,必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人是枉死的,倒还好办一些,如果是有道真仙,令此人死而复生,也就是花费些宝物,付出一些法力,但白蛇却只是个妖精。 妖精天生天养,纯然天成,除了个别精擅经营的,其他基本都是一穷二白,很多妖精连使用的法宝都是自己的原身锻造而成。妖精又不像人,会种植会养殖,得道之前大多数都是在山野之中生长,山间自然生成的珍宝之物供应一个妖精修炼有成,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等妖精修炼出结果的时候,它生长的地方很有可能已经被它耗费光了资源。 单看白蛇下山之后,连俗世之中用的金银钱财都没有,只能用五鬼搬运法偷点钱来用,就能看得出,她出门的时候估计就带着她自己光棍一个人。她没有天材地宝,又不是那种一口吐沫落地都能长出来灵芝的超高阶大仙,想救活一个枉死之人,何其之难。 救活了却还不是结局,救活了之后呢?人死了,地府肯定有记录,地神、城隍去拿人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白蛇不可能让她丈夫被地府拘魂,就肯定要跟来者发生冲突。土伯们瞧着不起眼,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罪的。白蛇尚未成仙,惹上他们,麻烦就大了。 所以说,妖精报恩,干嘛非要以身相许呢?像狐狸对待包黑那样,救他的性命,给他牵红线介绍好姑娘,这才是智商情商都正常,品质三观都合格的好妖精报恩的时候应该做的。人和妖精毕竟还是不一样,特别是凡人,那哪是能轻易招惹的呢,像白蛇这就是昏头了。 那边松老又说:“那妖精为了救人,就拜香求了她师父——她师父是谁,恕老臣无能,没有问出来——她师父给了她一柄宝剑,教了她使剑的法诀,告诉她去往西昆仑盗来仙草,就能救活她家官人。她师父还教了她一套阵法,令她布置起来,能避开追杀。” 毓夙沉吟说:“我倒是隐约知道她师父是谁。不过松老你先说说那阵法是怎么回事。” 松老应声,接着说:“那阵法我倒是问出来了,是个大阵,布置起来却不难,只是在杭州城外五个方向各埋下阵脚,再将阵眼中心安置在一处水气充足之所就成了,只是我听着那阵法安排,似乎却是个聚阴阵,阵眼被那妖精安置在了西湖里头,那妖精倒是好眼力。” 的确,毓夙也觉得白蛇的眼力不错。如果说水气充足的地方,杭州城里不少,但西湖既有水气,又灵气馥郁,当做聚阴阵的阵眼,威力可比在其他地方要翻上几倍。怪不得当时金母头顶聚起来的阴气那么浓重,估计有许多都是西湖上的灵气转化来的。 不过,聚阴阵也是要有个引子才能运作起来的,一般布设聚阴阵的时候,都要在阵眼里埋上本身就自带阴气的东西,比如枉死之人的骨肉啦,阴性的矿物宝石啦,折断损坏而被反噬的阳性法宝啦之类的,也有种阴性的草药植物作为阵眼的,那效果是缓释型的,也有不同的用处。而杭州这个阵法,之前完全没有不对的地方,却在金母进城之后立即启动了。 也就是说,引动阵法的,其实是金母本人?而那么多的阴气,都是她引来的,那她本身就蕴藏着巨量的阴气才行……但金母是金行灵物化形,应该是阳盛阴衰才对吧…… 这边毓夙正想着,那边松老已经说到了重点:“那妖精布置好了阵法,才上了西昆仑,拿宝剑斩杀了看守药园的童子,采了所谓仙草。只是她却不知道,她那师父骗了她,教她采的根本不是什么仙草,若是仙草,那可遍地都是,还用专人看管?她偷的是昆仑草!” 毓夙见松老一副感慨震惊的模样,显然是很明白昆仑草到底是什么,就连忙问:“那昆仑草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金母那样宝贝,却为什么只让两个童子看守?她不怕有人偷吗?” 松老解说道:“那昆仑草确是一样极其珍贵的灵草,虽不在先天之大灵根之列,其珍稀之处却不下于先天十大灵根。昆仑草是天下独一无二,只有一株,它并非天生地长,却是金母将它造出来的。以金母之能,却也之能造出那么一棵,太子,您瞧那该有多宝贝?” 停了停,松老似乎是想了想什么,又说:“只是,那昆仑草究竟有什么用,却并没人知道。只都说,那草是阳中带阴,若有先天不济,或是后天受损,脉络毁伤,阴阳失调,只要在那昆仑草旁侧打坐,就能疗养好。而那昆仑草,至今也未成熟,谁知道它能做什么?” 毓夙嘴角抽了抽:“金母看管疏松,是不是也是因为那草根本没成熟?” 松老说:“想必如此。以往有人求药,只要用那昆仑草旁侧生长着的药草,功效也很是非凡。天下间胜得过金母的神仙能有几个?敢得罪金母的又有几个?是以就算潜入西昆仑偷盗,那些人也只是采一些昆仑草旁侧长着的药草,诸如冰火两极草之类的也就罢了。” 毓夙接口说:“长此以往,金母就觉得还真没人敢偷昆仑草,这回可栽阴沟里了。” 松老笑了笑说:“倒也不是金母自大松懈,只是那昆仑草想要偷却也不容易呢。老臣从未见过,却听人说过那草极为坚硬,种种神兵加身也不能损伤分毫,唯独早年,三清圣人未曾证就尊位时,那位上清圣人脾气跳脱,曾拿青萍剑砍过昆仑草一回,留下了一道伤痕。” 毓夙听了,顿时恍然:“原来那斩仙剑是砍昆仑草的时候用的啊……” 松老没听清楚毓夙说什么,自顾自又说:“那昆仑草原先是金母身上的一部分,金母是金行灵物化形,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金铁之物损伤的呢?” 这么一说,昆仑草是金母身上长出来的?怎么让人觉得……那么恶心呢?毓夙皱起眉。 松老见他皱眉,却以为他是不解,就连忙说道:“此事老臣倒也知道。太子可知,那位斗母元君,就是正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白蛇传这故事,好多版本的……我个人来说,最初看的是三言二拍里的那个版本,所以在我的印象当中,极其深刻地觉得法海是好人……远目,感觉就跟画皮里那个道士差不多吧…… 咳咳,关于小青的性别问题,这一直是个迷来着……据某些版本说,小青的确是个的男滴,只不过白蛇把他收服了之后,要留在身边,考虑到男女大防的问题,就强行让他男变女的……对于这一版本,我真想说卧槽啊,俩妖精还考虑狗屁男女大防啊!!果然是古代人写的文,体现古代人的三观 下章解说昆仑草的来历……很囧,真的很囧 大家可以猜测一下的……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6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太不河蟹了 金灵圣母这位女性天庭军队前最高指挥官,毓夙不但知道,还认识她,成了奎星之后,也曾经跟她见过几次,说过几回话。金灵圣母并不是人类修道,她的名字就道出了她的出身跟脚,就像镇元子是先天戊土之精,金灵圣母也是先天五行所化,她是先天庚金之精。 这会儿松老提起来金灵圣母,必定是有他的用意,毓夙想了想,就问:“金母也是金行灵物所化,难道说,她和斗母元君有什么关系么?” 松老点头:“太子可曾听说过,‘过强遭天妒’的说法?” 这说法在神仙们当中流传很广,毓夙当然听说过。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天赋太强,资质太好的灵物,反而没有踏上修道之途的机会,这是因为,若天道之下产生了太强大的个体,大能者可能会威胁到天道的规则运转,天道是不会给他这个出现的机会的。 所以,天道之下能容得下的,都是强得适可而止的存在,或者说得难听点,现在这些修道者也好,神仙们也罢,正是因为他们弱小,才得以在天道之下保全。像盘古大神、上古三族龙凤麒麟、还有巫妖二族,都是因为太过强大,所以被天道算计才死了。 惟独人类,因为没什么本事,就被天道视作蝼蚁,根本不担心人类会威胁自身的统治,天道也就不会刻意去算计人类,令人类陷入必定灭亡的局中,这才是人族当兴的真相。 而联系到现在两人的话题,毓夙也就隐约明白了松老想说的意思。天地间因为资质太好而被天道禁锢,不能化形修炼,甚至连灵智都没有开启的先天之物,并不在少数,五行灵物之中,先天乙木之精所化的月桂树,就是“过强遭天妒”的最佳案例。 当然,五行灵物之中也有镇元子这样完美化形,顺利修炼成准圣的,不过既然松老提到金灵圣母,又说了“过强遭天妒”这样的话,那就是表明,金灵圣母虽然化形成功,多年修炼,修为貌似也不低,但同样是被天道约束了,损失不小? 松老却没有直接说到金灵圣母,而是说:“太子想必知道这话,早先我与太子讲说上古之事时,就说过那月桂树之事,只不过那时我尚有未尽之语,太子也不曾追问,我便忘了。今日便补上吧,太子,除了那句话之外,其实还有一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毓夙听了,不由得一愣:“这话的意思不是……天道怜惜苍生,总留下一线生机?” 松老点头说:“不错。即便是天道束缚之下,也还是留存一线生机。譬如先天乙木的月桂树,虽说它本体至今未有灵智,却旁逸乙木之气,化形成了木公,就是那东华帝君。” 毓夙惊讶了:“木公是这么来的?我原本还以为……他是什么木行的灵物所化……” 说到这里,毓夙一顿,又看向松老:“该不会,金母也是先天庚金之精……这不对啊,先天庚金之精分明是那金灵,她既然已经化形,又何来所谓一线生机之下的侥幸呢?” 松老捋了捋须,笑道:“太子莫急。太子须知,除了五行之分,万物还要再分个阴阳。即便是五行精华,也有阴阳之分。好比乙木之精,木有生长繁荣,亦有衰落凋零,有喜阴,有喜阳,乙木之精乃是木之精气,自然便在其中区分阴阳。月桂是先天乙木之精,因其生长在月上阴眼,乙木之精便是阴气所聚,一线余地之下,分出仅有一点阳气,便是木公。” 毓夙听了,若有所悟:“那镇元子其实并不是人参果树化形,而是……先天戊土之精分作了两半,一者生出灵智,化为镇元子,一者便是如今的人参果树……所以镇元子与人参果树是伴生,却并不是树木化形?怪不得,木公从不自称是乙木之精化形,反倒自承是妖族,就是因为乙木之精是整个儿化作了月桂树,然后他才从月桂树上分出来的吧?” 松老赞叹地点头:“太子聪慧,说得半点不错!如此推论,太子自然可知,那金母与斗母元君,也是相似情形。先天庚金之精本就自带锋锐,阳盛阴衰,又沾染杀戮之气,幸好并不强大,这才有了金灵圣母化形的机会。只是金灵圣母本该是男身,化形时却不知为何,变作了女仙。她那时已然拜在了通天教主门下,上清圣人为保她顺利化形,化用了三十三天外混沌之气为她塑体,就增益了金行灵气,这剩下的金行灵气,一番机缘之后,就是金母。” 毓夙“哦”了一声,随即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既然金灵圣母化形的时候是女体,那她应该是抽调了庚金之精中的阴性部分,才顺利塑体,剩下的部分如果化形,应该是男的呀。而金母就是金灵剩下的那部分,却也还是个女的,这就违背规则了吧? 松老见毓夙皱眉,就呵呵一笑:“太子不必存疑,我说的没错,金母确然是金灵圣母化形之后,那阳气十足的庚金之精所化。她初化形时,自然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太子应当还记得,咱们前些日子念人族的那些书本子的时候,还看到过写金母当年面貌的文章呢。” 有吗?毓夙仍旧皱着眉,仔细想了半天,忽然恍然。那记载写的并不是金母,而是西王母,老早以前的记载说,西王母其实是个男的,虎齿豹尾,披发纹面,凶悍非常,难道这个说的就是金母?就是那个贵气十足,芙蓉玉脸的金母? 瞬间,毓夙又想起了另一篇以前看过的文章。《穆天子传》里也写到西王母,它讲,穆天子游猎到西昆仑,遇到貌美端庄的西王母,被她热情款待。如果这西王母真就是金母,那这文章就不像毓夙之前所以为的,是yy,而是……穆天子难道是影射木公吗? 毓夙震惊了,他忍不住联想,难道说金母以前的确是个男的,后来遇到了木公,因为伟大的爱情,于是他就男变女了?这想法一出现在脑海里,毓夙就浑身白毛汗,赶快摇头摆尾地把这个想法抖掉了。神仙的节操虽然不能期待,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跟观音似的,从男的变成女的,再从女的变回男的,在男女之间来回转换,随意折腾都毫无心理障碍。 然而松老却不给毓夙否定现实的机会,直接就说:“金母初化形时,是个极威武的男子模样,那时她便在西昆仑山上,占了一方山头。因庚金之精开了灵智之后,化形成就的乃是金灵圣母,金母那时便浑浑噩噩,整日与野兽为伴,直至后来木公到了西昆仑山。” 松老回忆了一下,就接着说:“那时我在东昆仑,才刚生出灵智,有十几日间,只觉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定是有大能者切磋过招,后来重又归复平静,我听了几个路过的童子说话,才知道那时是木公与金母交手,占去了金母一半的山头地盘。又过了些时日,木公不知怎地,就将金母驯服,又令她灵智大开。金母感激木公,便许诺与他结为道侣。只是天道之下,娲皇定婚姻之规,乃是阴阳男女结合,金母便敛起锋锐,将阳气汇集,随后硬是斩下了阳.根,化男为女,和木公结了道侣,只是她修为也因此大减,自此才是金母了。” 毓夙听得已经木了,这故事也太邪恶了吧。同性恋就同性恋好了,竟然还有男变女这么诡异的情节。男变女就男变女好了,只不过略玄幻,然而竟然还有自.宫这么血腥的桥段! 纵观金母的整个人生,都是那么不河蟹啊!毓夙风中凌乱了一会儿,才整理好思维,带着一丝侥幸问道:“那昆仑草……出自金母之身……应该不会是……” 哪知道松老却点了点头:“不错,太子果然猜中了。昆仑草便是当日金母斩下的阳.根所化,本是阳极之物。然天地间极致之物当毁之,当是之时,那阳.根上也存有金母半数的法力,不能轻易弃了,木公便将它种在了西昆仑阴气最盛之处,一来是以阴气养阳.根,以期日后若有变化,能保全那阳.根,而来也是以阳.根滋养阴地,种些珍稀药材。” 太不河蟹了!毓夙虽然不知道,金母的那个“阳.根”跟他理解的那个玩意儿差距有多大,然而就这名字就不河蟹!木公竟然还把它种在地里,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才能做到这么变态的事情!?难道他希望在秋天收获无数个小jj吗? 然而最变态的还不是木公,而是观音!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担心本章一发表就会被锁……虽然没什么不河蟹的内容,但是不河蟹的词未免太多鸟……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47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要崛起了 木公的行为还可以解释说,他其实就是爱男的,情人自.宫了之后,他仍然怀念对方身体的那个部位,就把那玩意儿种在地里留作纪念,或许等日后昆仑草成熟了,还有长回去的一天也说不定,就算长不回去,那也是他情人的那什么,他有处置权。 可观音却是为什么要指使白蛇去偷昆仑草?难道他就那么喜欢别人的那玩意儿?还是说他自己没有,所以要去偷去抢,然而别人的都好好地长在身上,惟独金母的砍掉了种在地里,于是他的机会就来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费尽心思也要把那玩意儿弄到手? 如果说他是想要阴阳相济的药草,昆仑草之外的也不是没有啊,像那种别人身上那玩意儿长成的东西,就算药效再好,难道心里就不会觉得膈应吗?如果是毓夙,他可能宁愿刀山火海地去找效果不如昆仑草的药材,也坚决不动那玩意儿一根手指头。 毓夙倒足了胃口,一时间只想躲起来自我催眠,把这事儿忘了最好,但松老却唰地拿出了一只盒子,递到毓夙面前:“太子请看,这就是我从咱们擒下的那妖精身上搜出来的,里头便是那昆仑草。那妖精的主家不敌金母,妖精护主,就拿了这昆仑草,想要顶替它主家,顶了那偷盗的罪责,后头又跑来咱们这儿,求太子庇护,其实是存着祸水东引的坏心!” 一边说,松老一边把盒子往毓夙手里递,毓夙连忙把手背在身后,他可不想摸到别人被砍下来的那东西。他倒是稀罕了,松老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手里这玩意儿恶心呢? 转念一想,毓夙又觉得这很正常。松老本来就不是人,树木化形,木行之物大都不分阴阳,五针松更是五行混杂,松老估计根本无所谓性别,那玩意儿大概也就是个象征意义,有没有它都一样,而金母能那么干脆利落地男变女,可能也是这么想的吧…… 理解归理解,可要让毓夙入乡随俗,也蜕变成土生土长的植物妖修,那是绝不可能的,所以他还是又往后退了一步,摆了摆手让松老再把那个盒子收起来。 看不见那盒子了,毓夙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才解释说:“我今日见到了金母了,她还拜托我帮她抓那偷盗昆仑草的贼人呢。现在这草到了咱们……这儿,总不能再还给她吧?那还不如就假装那青蛇妖精从来没来过,咱们也从没见过那昆仑草。所以还是松老你好好收起来吧,万一我带在身上,和金母见面的时候,却被她察觉了,那可就糟了。” 这理由倒还像话,松老就点了点头,又说:“那老臣就先收着,过几日得空,回火云洞一趟,将昆仑草呈给陛下。陛下正研制新药,见了这昆仑草定然高兴。” 毓夙嘴角抽了抽,心说那可未必。神农以前也是人类啊,还是个男人,你送他个jj,他会怎么想那真是不一定了。不过他嘴上当然不会阻拦,只说:“很好,就这么办吧。” 好容易说完了昆仑草,毓夙连忙转移话题:“那妖精有没有交待,他们一伙背后主使之人可曾教过他们如何收场?可别最后丢了个烂摊子给咱们。” 松老说:“那妖精身份低微,就算背后主使有什么阴谋,它又何从知道呢?不过太子也不必担忧,那金母失了昆仑草,又被聚阴阵伤了,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说不定从此修为大减,再也没有进阶的机会了,西昆仑失了一大强者,便如同一块肥肉,自顾不暇,金母只要不蠢,就不会再招惹太子,平白结了个仇家,添了个强敌。太子便坐视,她又能如何?” 毓夙一想也是,金母在聚阴阵里受的伤显然不轻,据松老刚才的讲解,毓夙自己又按照知道的一些知识、常识总结推断,觉得金母很有可能是在当年砍掉那啥的时候就留下隐患,不然她完全可以把那啥扔了,何必还要特地寻找阴眼,又把那啥种成昆仑草? 她那么重视那棵一直都成熟不了的昆仑草,肯定是她离不了那棵草。而昆仑草现在被砍了,又被带出了西昆仑,金母肯定因此受了重创。然后在杭州城她又吃了聚阴阵的大亏,真如松老所说,她这会儿自顾不暇,赶紧回西昆仑山养伤才是明智之举。 就算她其实损伤没那么大,等之后还能养回来,再来找麻烦,那就对不起了,追诉期都过了,你早干嘛呢?毓夙完全可以推说,苦主都不在了,他一个局外人,不想管闲事。 确定了金母那边不会找麻烦,剩下的就只有白蛇背后的那人,也就是观音了。观音的目的,毓夙仔细想想,应该也并不是昆仑草。昆仑草再怎么罕见,也只是一棵草药,又不是先天十大灵根,没那么大的价值,值得观音这么辛苦算计。观音的目的,估计在于西昆仑山。 或者说得更明白一点,观音其实意图在西昆仑灵脉。西昆仑灵脉之主是木公金母,木公修为虽高,战斗力却不强,西昆仑真正的刀子是金母。金母重伤,西昆仑就折了刀,可不就像松老说的,没了外层的坚甲利刺,只是一大块肥肉了,谁都想咬一口。 不过,在确定那的确就是肥肉,肥肉下面没有埋着刺之前,谁也不会贸然去咬。但观音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必然比其他人更清楚□,更知道那肥肉下面到底还有没有陷阱。于是掌握了第一手消息的观音,必然能够成为第一个在肥肉上下嘴的人,他抢了个先,他就能吃得比别人更多,甚至,如果他还有个连环计什么的,就能把别人挡在外头,独吞肥肉。 既然观音的猎杀对象是西昆仑,毓夙就放心了。观音只要不丧心病狂,就不会随便对站在战场之外的人下手,把所有人都拖进浑水里头。毓夙隐隐有种直觉,这回或许他还能趁着水浑,在一边摸点小虾米,打打太平拳之类的,给自己捞点好处。 这想法一出现,毓夙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以前可从来不是这样。然而,这想法浮现出来之后,毓夙的脑中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止不住的一个接一个主意涌现出来。 趁着西昆仑跟观音干仗,完全可以偷偷滴进村,把奎木狼说过的那个阵法布置下去,这样不论以后他们两方谁获得了最终胜利,都无所谓了,因为那条灵脉必定会被废掉。 而阵法的布置,完全可以不通过奎木狼,而将“废掉西昆仑灵脉”作为交换条件,让他把阵法的使用,还有他准备怎么对付东昆仑元始天尊道场里的那条灵脉,统统都交待出来。 如果奎木狼答应交换,这才能证明,他是真心想要斩断九大灵脉,让神仙们都去应劫,将人间界从神仙的控制下解脱出来,给赵朗来个釜底抽薪;而如果他不答应,那就证明奎木狼其实是另有图谋,完全可以立即翻脸,把奎木狼私下里干的好事卖给赵朗。 赵朗是否知道观音对付金母的事情呢?这件事也完全可以作为筹码,跟赵朗做交易。在交易之中谋求赵朗的退让,这样即便日后赵朗真的成功地统治了世界,也能给毓夙留下一小片自留地,不至于完全依附于赵朗,让自己的地位再降一等。 所有的谋算几乎都是瞬间涌出来,完全没有经过再三地思量,毓夙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些谋算变为现实,一边感叹着自己的天真单纯也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他这些小心思,比起那些大仙们的狠毒算计,还差得远了,毓夙倒没什么负罪感。 琢磨完了,毓夙把事情交待给松老,自己则继续计划着,手底下添人的事情。 现在他手里有了那本册子,能够册封天庭官员,虽然只是直属他名下的,儒教的神仙,然而正是这样,这职权才越发显得重要且强大。毓夙以前考虑,务必要读书识字,识文断字的神仙做下属,的确有出于公务方面的考虑,但也有一方面,是顾及到如果他选的人目不识丁,会因此被玉帝王母否决掉这个人选。可现在就完全不必顾虑这方面的问题了。 眼见天下又要起风波,手底下的人水平可以再提高,素质可以再锻炼,但忠心却是不好培养的,然而此时却是忠心最重要。毓夙能给自己手下的人册封,那就真不必担心忠心的问题了。他的仙籍都只在毓夙的一句话,还敢生二心的,除非是别人家专门培养出来的卧底。 当然,即便如此,选人的时候也还要有所筛选,但毓夙还有神农作为后盾呢。顿时毓夙意气风发起来,朝松老道:“你且看吧,今后说不准是谁的天下呢!” 作者有话要说:崩了三观之后的必然结果……就是本章…… 小树苗原本是多么天然呆的一个娃呀…… 关于上章金母的那啥问题……其实她本人肯定是想接回去的!我保证她绝壁是想接回去的! 而且她跟那谁谁之间也木有乃棉想象的那么美好…… 我都剧透了啊 于是给评论吧~~~ 对了,先祝大家劳动节放假快乐 然后通告一个消息,234三天,碧要去外地参加面试,于是不更新~ 面试回来很有可能就马上迎来毕业论文答辩……于是到时候再说…… 总之,整个五月……请大家多担待 我一定会尽量尽量更新的! 148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布局已成形 世间轮回,人事更迭,朝代转替,转眼间,崖山之后,又是一甲子了。六十年间,烽火从未停歇,自南至北,处处硝烟,不过,终于将元人赶出了中原大地,即便此时乡土之间已经是十室九空,剩下的人却也心里欢欣,因为眼前已经有了希望。 只不过,即便都是汉人,也不是一团和气。最底层的平民百姓只关心自家的身家性命,每日有几口饭吃,不至于饿死,也不会有强横的蛮兵趁夜冲进门烧杀掳掠,就已心满意足,可上头作威作福,当惯了人上人的那些大王将军们,可不喜欢有朝一日要对别人俯首称臣。 于是还是打仗。这时候势力最强横的有三股人马,张士诚兵强马壮,又占了最肥美的土地;陈友谅为人狡诈,心思深刻,足智多谋;剩下的朱元璋两头不占,惟独会用人,手下拉拢了不少能人猛将,其中最厉害的一位,却不是大将军徐达,先行官常遇春,反倒是个瞧着有些弱质荏荏的书生道士。这人饱读诗书,又会几手极为诡奇的道法,真是谁也不敢惹。 拿了毓夙的任命状,奎木狼成了文魁帝君麾下禄命司的司主之后,立即就转世投胎,入轮回去了。他倒是狠得下心的人,对自己也狠绝,投胎之前从三生池里偷了一大瓶的池水,喝了之后转世,能保证他生生世世都能记得自己是谁,前世经历了什么。只是那三生池的水岂是那么容易用的?活人喝了倒没什么,可死人的魂魄要是落进去,立即就会融化在水里。 奎木狼虽说是神仙,可他都上了封神榜了,怎么也是死过一回,肉身没了,只剩魂魄。他从榜上逃走之后,又不像其他人那样转世重修,为了保留自己的修为,他一直就是元神的状态,即便是神仙的魂魄,掉进三生池里肯定也不好受,更别说是喝下去。 他倒也没浪费那一大瓶的三生池水,转世之后的两百多年里,他潜入了赵朗的正一教,成功地从其中分化出一支,转奉龙虎山张道陵为祖师,打造了一支入世的道门教派,然后不断地将这一入世的正一教派发展壮大。即便后来赵朗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奎木狼做的也是扩大截教影响力,传播截教道统的事,而且奎木狼干的比他强多了。 既然赵朗都不说什么,别人就更不好说什么了,这一支教派慢慢就成了奎木狼的私兵。到他第四次转世,连终南山那一支正一教派都要对奎木狼的势力退避三舍,奎木狼的布局终于打好了基础,接下来终于可以突飞猛进地发展下一步了。 第五次转世,他正式进入正题,转世投胎成了一个叫做刘基的汉人,拜入了正一教。 当得知奎木狼的这一行为时,毓夙先是震惊,震惊之后又有些恍然。原来奎木狼最注重的到底还是东昆仑,他打的主意,竟然是以人间皇权去遮掩天机! 皇帝,特别是开国皇帝,还有那些自诩建立了极大的丰功伟业的皇帝,历来都特别喜欢封禅这种行为,因为祭天祭地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急于向天下,乃至于向神仙们炫耀他们多么能干的*了。而封禅的地点,其实并不一定都是在泰山,别的名山大川也完全可以。 即便不封禅,一些高山峻岭,世间出名的山川,只要是皇帝路过,暂时停留,就肯定要修建个建筑群作为行在,行在里肯定有祭祀之处,因为这是所谓的“龙行翻山”,山里有山神,五行风水之说中讲,山神属土,龙行带水,土克水,所以山神很有可能会冒犯到皇帝。于是即便皇帝本人不信,随性人员也不可能忽视这一点,或大或小,祭坛是必然要修的。 当然,以上封.建迷.信思想完全由奎木狼同.志一力编造并大力进行传播推广工作,至今已经忽悠了不少思想淳朴、单纯无知的民众去相信类似的封.建迷.信糟粕,甚至于某些有知识有文化的高级人才,也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对此不置可否。 而奎木狼第五次转世的刘基同志主攻的忽悠对象,现名朱重八的未来皇帝朱元璋,则是从小就遭受这种谬误的荼毒,文化水平又不高,于是对此深信不疑。因此,毓夙一点也不怀疑,刘基能完美地忽悠朱元璋在他行经之处都修建祭祀场所。 这些祭祀场所完全无所谓大小、形制、规模,重要的是它们的所在地。当皇帝的人马在上头叮叮咣咣地修建祭坛的时候,奎木狼的私兵就在下头摆阵,截取灵脉之中的灵气,转换成混沌之气。有了凡人的掩护,有了皇帝的帝王之气掩盖,谁还会注意到呢? 虽然现在朱元璋还不是皇帝,但他是命定之君,就算还只是只蛟,却也仅仅是单等水到渠成,一遇春.风便化龙了,气运所在,上头的那些神仙们,乃至于圣人们,又有人会愿意和他作对?更何况,在那些大神们眼里,这只不过是凡人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必理会。 更好的是,朱元璋现在还不是皇帝,他还在跟张士诚、陈友谅打来打去,于是势必要带着军队东跑跑、西走走。刘基同志就紧跟着他,足迹几乎踏遍了中华大地,那还不是他想把祭坛修建在哪里就在哪里开工?除了东昆仑之外,蜀中已经被侵入了,就连一些比较可观的中型灵脉,也都被种上了阵法,潜移默化之中,人间界的灵脉渐渐枯竭了。 按照当初商定的条款,毓夙提供消息和途径,奎木狼的人手把阵法安置在西昆仑的灵脉上,现场教学,让毓夙的人学会怎么布置那个阵法。随后毓夙就找人抄到了四海灵脉处,不但是安置了阵法,还截走了一小段灵脉,带回了火云洞先藏着。 以后世间没了大灵脉,神仙们为了自身性命,都不会再朝人间界下顾,但儒教却还是要在人间界发展的。浩然之气虽然不依靠灵气,但毓夙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从根底上来说,他就是个妖修,他想修炼,想在人间界继续发展道统,必然需要灵脉。 那么,就要存点私货,给自己留一条灵脉。这条灵脉不必很大,但却绝对不能有枯竭的危险,这才是毓夙为什么要管奎木狼问那个阵法的终极原因,他才不是想学把灵气转换成混沌之气的办法,他想学的是,把混沌之气转换成灵气的方法。 火云洞就有一半连着三十三天外,混沌之气绝对是不缺的。再有那么一小截灵脉作为输出管道,毓夙立即就能造出来属于自己的一座仙山洞府。设好护山大阵,安上了防盗门,外人就绝对进不来。到时候九大灵脉和那些比较能看的中型灵脉都崩毁了,人间界缺少灵气,就算是赵朗也不敢像以前那么肆意妄为了,毓夙往自己的洞府里一躲,赵朗也肯定没辙。 毕竟毓夙可没有什么自我牺牲的精神。毓夙已经看出来了,奎木狼那是在用生命破坏那些灵脉,他从来没考虑过跟赵朗作对会有什么后果,因为等灵脉都断掉了,他是不是还活着都不一定,说不准就魂飞魄散了,赵朗又能找到哪儿去跟他算账? 可毓夙就不一样了。毓夙还没想过要怎么死,他才不要等赵朗回过神,把所有的账都替死了的奎木狼一起背了。所以,在事发之前就准备好万无一失的防御工程,是非常重要的。这事毓夙没跟神农细说,不过神农想必也猜出了八.九分,对此十分支持。 阵法的效力是逐渐积累的,所以东昆仑的最后那条灵脉,必定不能用同样的办法,用阵法去崩裂那条灵脉。谁知道等东昆仑的灵脉也一并崩裂,需要多少年?在那之前,天庭肯定就已经察觉到了灵气一直在缓慢地减少,玉帝王母可不会反思是不是他们对资源开采过度,或者是不合理利用,没遵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他们一定会立即怀疑,是灵脉出了问题。 一检查,阵法必然会暴露,修补一下灵脉,对神仙来说虽然不简单,但也是能做到的事情,那到时候这么多前期工作,岂不就前功尽弃了?所以这种情况必然不能让它发生。 毓夙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奎木狼一趟。既然奎木狼都有心牺牲了,那就让他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一点吧。用东昆仑的大灵脉作为陪葬,奎木狼这辈子也值了。 而且,他以前不是也说过,他是有本事以一己之力斩断九大灵脉之一的吗?既然这么好本事,那就展示出来,让天下人都为之震惊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鸟~~接下来应该能日更到10号 11-13号我还有个面试…… 嗯,这章又跳了……这章其实在写刘伯温传奇来着……远目 刘伯温同志斩断了天下灵脉,自此修真一派断绝道统,给唯物主义思想在中国的传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事迹我觉得还是挺有名的,不知道亲们听说过没,没听说过的话,我这儿提一句 嗯,他还不止斩灵脉,他还有杀龙王的光辉事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龙,而是把做水神的龙王镇在北京城下面,做风水的阵眼…… 于是说,此人没来头,我坚决不信! 于是把奎木狼同志拉过来了…… 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49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收购龙须草 这年头,是元顺帝刚刚被打跑的第二年,就算汉人要内战,这时节也得先喘口气,缓缓再说,而且元人被赶跑了,怎么说都是一桩大喜事,所以中原大地上老百姓们也难得高兴,即便过得仍旧是穷日子,精气神却比原先不一样了,一看就是有朝气的模样。 不过,有朝气也管不住肚子饿,毓夙下界之后,先显了一回灵,弄出来一大堆粮食,假称自己是神使,组织供奉他的神观道场放粮给贫民,闹出了不小的声势。这也不纯粹是毓夙在趁机发展势力,提升自己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这也是他在给奎木狼信号。 如今奎木狼已经是被朱元璋奉如国师,尊为丞相的人物了,毓夙随随便便出现在他的住处,或者贸然去找他,都容易引起注意,倒不如让奎木狼自己找过来,相信奎木狼有的是办法掩人耳目,不声不响地从应天府溜过来——顺便说一句,这地方是蜀中。 落脚在蜀中,毓夙的目的很明确地就是对准了绥山。这些年绥山一直没有出现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不过鉴于各家各户都是在吃老本,绥山也就不显得不争气,反倒因为好歹还飞升了几个,于是在别家的衬托下,地位更加高了。特别是西昆仑那边金母受了重伤,木公不得不带着她闭关养伤,而镇元子大仙不知为何封闭了五庄观,就此隐世不出之后,就越发显得赵朗是玄门之中,圣人之下的第一号人物。有他做靠山,绥山一派自然威风八面。 别人自然是不敢踏足绥山地界,在此跟正一教别一别苗头,但毓夙身份不同,即便他叫人挡在正一教的人前面挖墙脚,赵朗顾及彼此脸面,也不会说什么,于是毓夙就充分利用了这一优势。反正脸面什么的,早就丢光了,还要勉强维持什么?倒不如得些实惠更好。 当然,毓夙这回来倒不是来抢地盘的。真抢的话,其实他也抢不过,蜀中绥山毕竟是赵朗的老家。他这回来,只是想巩固一下自己在天府之国的势力,顺便找点东西。 有些东西,天上有,凡间没有,但也有些东西,凡间有,天上没有。比如铁这种东西,如果在天上想用,就只能祈祷哪天下流星雨,拦截几块陨石,看看里面有没有陨铁,但如果能折节下凡去,那铁矿可多得是呢。当然,神仙用得着铁矿的时候不多。 毓夙这回要找的,倒不是铁矿之类,龙须草这东西,说起来天上也有种植,可这种草盛行古怪,别的灵草仙花都是天上的长得比地上的好,神仙道场之中的更是胜过凡间百倍,然而龙须草却偏偏是个例外,这种草极其贪恋凡间,在天上却反倒长得一般。 龙须草的来历,说起来也很传奇。是说当年轩辕黄帝功德圆满,伏羲和神农驾着青鸾车去接他归位得正果的时候,他的臣子仆从们一方面是舍不得他,另一方面也想着沾点好处,就拉着他不让他走,而黄帝的衣袖就两幅,裤腿就两条,拉不着衣服的,眼睛已经急红了,就去拽黄帝的胡子。黄帝当时虽然马上就能成就准圣之上的功德果位,然而肉身还是凡胎俗体,胡子也不是钢筋,一拽就断了。胡子断了之后,黄帝忽然间对凡间的所有留恋都没了,于是顺利地脱去了凡俗之体,变成了神仙,高高兴兴地跟着伏羲和神农回到了火云洞。 他这种“忽然之间,所有留恋都没了”的变化,照毓夙看来,其实是见识了那些臣子仆从们的嘴脸,心灰意冷于是不再对他们有感情,但是对神仙而言,心理学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神仙们,包括黄帝本人,都解释说,这是因为留念都被转移到了胡子上,被胡子承受了,胡子被拽断了,就是斩断了凡俗之思,因此所有思念、留恋都没有了。 而龙须草的奇特性情也竟然真的能对这种说法加以证实,因为龙须草在天上、神仙道场里都种不好,惟独在人间长得旺盛,而且龙须草唯一不能生长的地方,是种了世间几乎所有药草的火云洞,真像是这种草承载了黄帝对凡间的情感,就是不愿意上天似的。 好在这种草并不是什么特别有用、稀少珍贵的东西,虽说这种草因为能通导灵气,可以做成各种各样的用具、衣裳来帮助修炼,也可以制成画符用的符纸,但是其辅助效果对神仙们来说,却是微乎其微的,神仙们也用不着,也就从没想过改良这种草的性状。 不过,现在毓夙却遇到了必须使用大量的龙须草的情况,整个天庭的龙须草都采摘起来也不够十分之一,于是他就必须要到龙须草能大量生长的人间界来进行采购。 龙须草的辅助作用对神仙们没什么大用,但对还在人境之中的修道者而言,却是很好的东西,所以人间界的大道场、门派,都会大量种植这种草,而绥山正一派是人间界现在最大的修道门派,自然龙须草也是种得最多的,毓夙指望着能在这里一次性买够。 可谁知道,等毓夙对绥山山中坊市最大一家店子的老板开了口,那老板却十分为难地告诉毓夙,他们店根本弄不来那么多龙须草。老板还说,就算是搜集了整个绥山所有的龙须草堆在一起,也不够毓夙的要求。毓夙这才想到,龙须草虽然种得多,用得也多呀。 老板还好奇地问毓夙,要那么多龙须草做什么,毓夙没回答他,转身就出了那家店铺。他要龙须草的原因,自然是为了那个转换混沌之气的阵法,不过这事不可能透出一个字。 凡是阵法,要启动都要用能量,那个转换混沌之气的阵法,虽然等混沌之气变成了灵气之后,也能滋养自身,但最初启动的时候,却也是需要能量作为引导的。而且这能量还不像是其他阵法,用仙石、灵石之类含有灵气的东西埋在阵眼阵脚处就行了,要求还更高。 混沌之气是活的,转换出来的灵气也是活的,要从灵脉里送出去,那引导的能量,也就是灵气,也得是活的,从灵脉之中流出来的,时时刻刻不断绝。这要求太高,那阵法可是有九九八十一个阵脚,还有三个阵眼的,就算只是用小灵脉,也得挪八十四条灵脉,说是小灵脉,哪一条也得藏在一条山脉下头,移山倒海怎么可能没有动静? 于是毓夙只好想替代的办法,想来想去,忽然想到了龙须草的功能。既然龙须草能引导灵气,那不如用龙须草造出来几条“灵脉”。反正又不是要一直用的,等启动了阵法,龙须草硬造出来的“灵脉”就算坏掉了,也完全没关系。就算是阵法还在启动中的时候,龙须草的“灵脉”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修补,反正龙须草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想法有了,实验之后,想法也确实可行,毓夙就开始收集龙须草了。八十四条“灵脉”需要的龙须草可绝不是小数目,堆起来也基本等于好几条巨大的山脉了,自己种出来是绝不可行的,这才必须要购买。毓夙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让奎木狼帮忙了。 虽然奎木狼的身份和本事的确能够很轻松地帮他解决问题,但奎木狼的脑筋聪明,思维灵敏,猜一猜大致就能发现毓夙的意图了,他想斩断天下灵脉,送所有神仙去死,又怎么会留下例外?毓夙想做特权阶级,可不想被他阻挠。 那就只能慢慢收集了。毓夙叹了口气,又转身准备再回那家店去。在朱元璋登上皇位之前,少说还要有十来年的仗要打,按照店老板的说法,蜀中龙须草的产量每年大致能有一百万斤,十年是一千万斤,大概也够得上毓夙的需求量了,但还要减除别人用掉的部分…… 那么在这十来年里,如果再算上别处产出的龙须草,勉勉强强也倒够用…… 龙须草虽然形状奇特,但毕竟也属于仙草、灵草之类,在完全没有灵气的地方是不能生长的,等奎木狼斩断了灵脉,这种草也势必一年比一年产量更少了……毓夙忽然觉得,其实他倒更应该趁奎木狼弄出来大动静的时候,浑水摸鱼弄几条小灵脉更方便。 不过这也只是想法而已,毓夙现在首要做的是,跟店老板商定好,每年店老板都要帮他收集龙须草。毓夙转回店中,店老板原本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出手大方的主顾出门,只以为生意是做不成了,现在他又转回来,店老板喜出望外,连忙上前。 毓夙正想着怎么应付店老板的探问,旁边却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对他说道:“这位道友想要许多龙须草?贫道倒是能帮上忙。” 作者有话要说:章节末尾出现的那个人是熟人…… 150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救他一条命 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长得很不好形容。倒不是特别丑或者特别漂亮,而是……特别不起眼,难以引起别人的注意,然而真的注意到他了,却又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这人说话之前,毓夙的眼光也曾经从他身上瞟过去,然而硬是没看见他长什么样。可等他出声之后,毓夙注意到了他,一瞬间竟然有种“这是天底下最吸引人的人物”这种诡异的感觉。 若不是这人修炼了什么特别的功法,还真难解释这种难以形容的气质。毓夙对这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倒是有地境上阶的修为,在如今的人间界已经是能称王称霸,无人能敌的水准了,只是毓夙直觉这人应该不止于此。即便只是因为那种特别的气质,这人也很危险。 所以他也不敢忽视这人,转过身朝这人客气地笑笑:“这位道友手上有许多龙须草?” 这人摇了摇头,却又笑吟吟地说:“如今手头上并没有,仓里也没有存着,不过若是道友想要,那贫道回去就令下仆们将园中田里都种上龙须草,那草也就长个一年半载便成熟,到时候贫道手里不就有了许多龙须草?道友总不至于连这一年半载也等不了?” 毓夙又看了看这人,越发觉得这人的深浅不好捉摸。就算是绥山正一派的掌门,也不敢擅自决定自家药圃、田地里都种什么,因为当权者总要考虑更多方面的权衡利弊。而若非一派掌门,一方当权之人,又怎么可能有大片的,能被灵气滋润到的田地去种龙须草呢? 盘算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各门各派,还有出身不凡、家底深厚的那些散修及其后人们,毓夙不由得暗暗皱眉,还真没想起来,到底谁家能有任凭自己做主的一大片灵田土地。 至于面前这人是在欺骗自己,这种可能毓夙根本就没有想过。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所说的一切,即便有说笑的成分,也绝对不会是说谎。 又将面前这人看了一遍,毓夙这回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衣服上头了。这人是道人打扮,并且还是出家的道士模样,身上穿的自然是一身道袍。只不过神仙中人,即便是道袍,也不可能是百衲衣。他这道袍瞧着就制材珍贵,浅碧衣摆上绣着同色的莲花,那莲花仿佛是活生生的,还在随风摇曳,每一朵姿态都各不相同。那些莲花又组成了阵法,功能不明。 也就是说,这道袍也是一套法衣法宝。毓夙瞧不出那莲花阵法的来历和用处,心里大致也有了想法,估计做这套衣服的人,是个阵法高手,且功力肯定不在自己之下。那么,面前这穿着法衣的人,可能就是那阵法高手门下弟子或者血脉后人? 可这人的气息,却跟赵朗他们那些截教中人有点像,这说明他修炼的应该也是一脉相承的功法,就算不是同属截教,应该也脱不开关系,截教有谁有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吗? 正在毓夙犹豫不定时,那人却忽然说:“道友也不必惑于贫道身份来历,至于贫道要在哪里种龙须草,更是贫道自家的事,道友与贫道,一个买一个卖,道友又何必管那货物的来处呢?那是卖家才该操心的事,道友只要拿得到龙须草,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席话说得毓夙顿时豁然开朗,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他从别家店铺里买龙须草,也是不管那些草种在哪里,怎么面前这人要跟他做生意,他却反倒忘了,又顾虑起首尾来了?毓夙一时间失笑,对那人拱了拱手说:“多谢道友点醒,我却是一时想岔了。” 那人点点头说:“何必多谢呢,道友只要和贫道做生意,那就不必称谢。” 毓夙听了,也不再多想,只仔细考虑了一下,就说:“道友的龙须草,要跟我要个什么价钱?道友怕是不知道,龙须草在坊市之中的价钱,可是不怎么高。” 药田之中,如果都能种上珍贵的灵草仙花,即便一百年才能收成一次,平均到每一年的收益,也绝对比种龙须草要多得多。 好比一片一亩的田地,种上九叶灵芝,这种仙草每一百年就生出一片新叶,如果种下一百年就采摘,单叶的独生灵芝自然比不上真正的九叶灵芝,但少说也能卖上十块灵石一株,一亩地的灵芝,总得有个万八千棵,能堆成一座灵石山了。 而种龙须草,虽然每六到九个月就能收获一次,但龙须草是晒干了之后按照重量计价,龙须草根茎叶都是中空的,一亩地的龙须草,产量顶多有十斤,龙须草一斤价格在八到十二块灵石之间,随年份不同而有所波动,然而就算按照最高价、最高产量,一百年算下来,种龙须草也只不过能得到两千多块灵石,还不够每年的辛苦钱呢。 当然,土地的质量对种植草药的种类起到了很大的制约,距离灵脉远的土地是绝对种不活灵芝草的,很有可能只能种龙须草。但毓夙相信,面前这人所拥有的土地,绝对不可能是贫瘠到只能种龙须草的那种。这人愿意将可以种植珍惜草药的土地用来种龙须草,他图的是什么?毓夙倒是不想多揣测这人的用意,只不过,适当的补偿,他还是要支付的。 这也算是为了不欠这人人情吧。毓夙迅速地算了算,又说:“在下要的是一千三百万斤龙须草,此时能买到手的不过零头,若道友诚心帮忙,在下感激不尽,却也不好让道友吃亏了,便按着年限,按着田亩数,补给道友钱物,道友可不要觉得我市侩,这只是一片心。” 面前的人哈哈笑道:“道友,贫道只是愿结交于道友,并非为钱物而来。且贫道那些药圃荒芜多年,与其教它生长些杂草,还不如种了道友有用的药草。贫道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托,望道友不要拒绝——道友不忙说话,贫道那请托,绝非不情之请。” 毓夙嘴角抽了抽,还从没见过有人说自己的要求决不是不情之请,再怎么着也得客气两句吧?腹诽了一回,毓夙脸上十分诚恳地笑道:“道友还是先请讲一讲你那请托吧。” 这人倒也不藏着掖着,手掌一翻,掌心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玉瓶。这人肌肤雪白,莹润生辉,看去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正是修为高深,灵气滋润周身才能有的模样,可他掌心里托着的那只玉瓶,却又比他的掌心更莹润数倍,可见其中灵气比他身上的还足。 毓夙这些年也是见过不少好东西了,可像这样的玉,还真是第一次见。玉石、宝石之类天生地长的东西,很多都蕴含灵气,被称为灵石,可即便是灵石,也比不上修道之人刻意从天地之中吸取的灵气更多,所以修道者体内的灵气,往往是所谓灵石的数倍乃至数十倍。 等成了仙之后,更是脱了*凡胎,渐渐用灵气替代俗胎,塑造整个身体,可以说,如果神仙死了,就算只从尸体上砍下一根手指,也要比一座山那么多的灵石藏着更多的灵气。 修为越高,灵气,或者该说是修炼转化得来的法力,在体内凝实得越浓厚,毓夙瞧着面前这人,少说也是天仙中阶,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天仙后期,马上就能突破地境,到达天境,按说不论是什么样的玉石也不会比他的身体更莹润,可现在他手里托着的这玉瓶却是例外。 这玉瓶还是个宝贝?毓夙怎么瞧,也没瞧出这玉瓶有什么炼器的痕迹。其实说实话,这玉瓶连雕工都不怎么样,极其简单的线条,有点像凡人药房里装成品中药的药瓶似的,没有任何装饰、雕琢的花纹,惟独瓶口处塞了个小小的玉珠,是个镂空花骨朵的模样,在镂空处系了根银色和绿色交杂的绳子,绳子上打了个花结。那玉珠跟玉瓶还不是同一质地的。 见毓夙盯着玉瓶看,那人也大大方方地伸着手,任由毓夙看,等毓夙转开了视线,那人才说:“并无其他,只是想请道友帮忙收着这个玉瓶,等有朝一日,道友身边若是有什么人命在旦夕,还请道友拿出这玉瓶救那人一命。别的,贫道也不敢多做祈请。” 要求的确够简单的,听起来也并不为难,然而越是简单,毓夙才越是要怀疑:“不知道友可否告知,这玉瓶之中是什么?且,若是那命在旦夕之人是我的仇人,我却不敢救他。” 那人笑了笑说:“这玉瓶之中,是一颗九转金丹——便是上清圣人,太上老君炼制了,又存放在九转金丹葫芦里头,足足九转之后,才炼成的九转金丹,一粒就能让凡人直接修成金仙,且不论是何等伤势,都能留下一条性命——绝非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东西。” 说着,那人伸手取出了那颗堵住瓶口的玉珠,玉瓶口中立即散出一股药香,那香味极为奇异,只要闻一闻,似乎就能提升一大截修为。毓夙跟着神农也学了不少药理,只闻了这个味道,就知道这即便不是九转金丹,也绝对是极其珍贵的丹药。 那人又把玉珠塞回瓶口,笑着将玉瓶递到毓夙手上,毓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接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憔悴……明天临时又有个面试……尼玛不给人活了…… orz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51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章  忽悠奎木狼 接过了玉瓶,毓夙只觉得手心里一沉,这东西比看起来重得多。毓夙忽然想起,当年五行山掉下来的时候,他曾经试着搬动从山上脱离的石块,却没办法移动分毫,那石块也是这样,从外表绝对看不出它会有那么重。毓夙不由得猜想,难道这个玉瓶也是材质特殊? 想了想,毓夙把玉瓶收了起来。就算这人果真不怀好意,此时此刻他也没有做什么,毓夙准备回去把这颗所谓“九转金丹”给神农瞧瞧,让神农来判断。不过,等收起了玉瓶,毓夙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那个给他玉瓶的人:“你就这么把这东西给我,不怕我私吞了?九转金丹可是好东西呀,这位道友还真是信得过在下。” 那人“噗嗤”笑了一声,说:“这东西贫道给了道友,便任凭道友处置。即便道友自己将它吃了,并不给那将死之人用,贫道也只能徒叹奈何罢了。贫道只能但愿道友日后不要后悔没救了那将死之人,横竖那人……与道友干系更多呢。” 毓夙听得心里一动,这人说的是谁?是神农吗?还是……赵朗?想到赵朗的名字,毓夙忽然一凛,怎么会就想到赵朗了?他连忙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又对面前那人说:“既然道友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咱们再说说龙须草的事吧,道友先提个章程?” 那人想了想,说:“贫道那一大片田地,已经荒芜多年,开垦出来总要些时间。贫道只知龙须草成熟一季是半年,道友且先然贫道种上一季,瞧了产出,再说章程。” 毓夙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敢说啊。说来说去,原来他也不能保证龙须草的产量,那万一他只有百十亩的田地,一年只能种个百十斤龙须草,毓夙还不得被他硬生生拖到死?还不如不理会这人,多跑几个地方,像东西昆仑、蓬莱三岛,应该也种有不少龙须草。 那人看见了毓夙的表情,立即一笑:“道友不必担心,贫道辖下土地还是有一些的。” 说着,他抬头环视了一周,似乎是在对比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约总是要比绥山地界大一些吧,且山上无人居住,处处都是可以拿来种龙须草的。” 毓夙瞠目,世界上有那么大一片无人区吗?而且还是能种仙草的,带有灵气的土地,竟然没人住!要知道,越是大神们的道场里,越是挤挤攘攘地住着很多人,想要拜师学艺的,想要寻求庇护的,甚至是想做大神奴仆的,都削尖了头往大神的地盘里挤,再加上大神的道场里一般水土灵气都是一等一的,土著的各种动植物也很容易化形,那人口密度就更大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呀……面积能比绥山还大,那就只有同属九大灵脉范围内的地方了。蜀中灵脉区域广大,可绥山地界已经占了其中三分之一,其余地方更是挤满了修道者,四海灵脉在海里,除了海带紫菜石花菜,什么都不能种,蓬莱三岛面积和绥山占地相仿佛,上头人口稠密又更胜蜀中,西昆仑是天梯,东昆仑是元始天尊的道场…… 那么这人要么是开发了所谓“死地”的长白山,要么就是元始天尊的关系户?毓夙想了想,又排除了东昆仑,最终确定这人的地盘应该就是长白山,之前曾经听奎木狼说,长白山那地方的灵脉,晨暄道君已经允诺他可以解决,也就说明,晨暄道君就算不能掌握“死地”灵脉,起码也有手段能在那里自由挥洒,于是,面前这人其实跟晨暄道君有关系? 想到这里,毓夙稍稍安心了一点。既然是晨暄道君的人,那也能算得上四分之一个自己人了,在不牵涉根本利益的时候,还算是可以借一点好处。 从“利益”二字,毓夙又想到,是不是晨暄道君其实也想截留一段灵脉?九大灵脉之中也包括蓬莱三岛上的灵脉,毓夙从没问过,也就不知道奎木狼是准备怎么对付蓬莱三岛。 晨暄道君很明显是蓬莱三岛的实际所有人,如果奎木狼也有心拔除蓬莱三岛的灵脉,那可就触犯了晨暄道君的利益了,同时还打了晨暄道君的脸面,那位道君虽然看着似乎脾气很好,可这种事情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呀,晨暄道君必定也想给奎木狼一个好看。 当然了,为了大计,那位道君估计不会在大事上跟奎木狼作对,但小事上应该也不吝啬给奎木狼时不时来个绊子……如果面前这人果真就是晨暄道君的人,毓夙也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主动说要提供龙须草了。这是晨暄道君借着毓夙在给奎木狼找不痛快嘛。 或者同时也有交好的意思?毓夙倒是不太在意这个,想明白其中没有陷阱,他也就懒得多想了,只冲对面那人点了点头说:“那么大的一片地界,种个两三茬也就足够了,道友若是有心,也可多种点日后备用。我在此先谢过道友,单等道友的消息了。” 又和那人交换了传讯的玉符,那人倒也不拖泥带水,径自出了店门离去了。他俩在店里谈生意谈得不亦乐乎,店主在后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俩,只是惧于他俩修为都比自家高出几十倍,不敢说什么,毓夙看得好笑,顺手丢给店主些好处,收走了他店里所有的龙须草。 说到日后备用,毓夙还真觉得应该存点常用的草药、矿物之类的。等九大灵脉都被斩断了,哪还有那么多带着灵气的土地去种植草药、涵养矿物?火云洞里的确有许多药草,可以说天上天下几乎所有种类的药草,神农都种了,但每种药草也只是种个百十棵,一些需要大量使用的药草,真到用的时候,必定不够,现买的话,还不知道还能不能买到呢…… 毓夙又想到自己正准备系统地学炼丹,还真是要多弄点草药才行,难得升起了购物欲,正好又在绥山大卖场里,才想把整个半山坊市地毯式地搜罗一遍,奎木狼却在这时候到了。 此时他是凡人之躯,用法术赶路自然是很疲惫的,毓夙都能看到他脸色蜡黄,看来果真消耗不小。毓夙拿出一棵火云洞出产的上品灵芝递给奎木狼,奎木狼却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去,说道:“多谢师兄,只是却不必了。我如今这肉身,已是强用猛药填出来的修为,再多用一点灵药,就肉身崩溃,这一世难免功亏一篑,师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他才问起毓夙来意:“不知师兄此番下界,是有何指示?” 毓夙收起灵芝,笑吟吟地看着奎木狼:“倒也不是刻不容缓的事,不过却的确是大事。不知师弟你想过怎么应对东昆仑灵脉没有?还有蓬莱三岛,师弟预备如何处置呢?” 奎木狼也笑了:“我还以为师兄不会问起呢……早先找上师兄帮忙时,小弟便说过了,东昆仑灵脉,才是最要师兄忙帮的地方呢——师兄,小弟决不是要坑害师兄,只是请师兄以帝君的身份,朝那人皇发下一道敕令,令他去东昆仑祭拜,或是其他借口……” 这要求倒不难,毓夙没等奎木狼最后那慢吞吞的几个字说完,就答应了下来:“也好。不过,即便人皇去了那处,你可有办法即刻便能断了灵脉?仍旧设阵也不是不行,可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如今各大灵脉输出的灵气已经越来越少了。天庭那里,幸亏封神榜破裂了,众神脱榜,一时间没有显出来灵气匮乏,蜀中这里,也因为赵朗掐断了对天庭的灵气供应,也没有人察觉有什么变化,可时间长了,灵气越来越少,总是会有人发觉的。” 奎木狼点了点头说:“我自然明白。若哪一日有人起了疑心,那阵法破来极是容易!东昆仑处,自然不能那么慢慢来……师兄唤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好办法么?” 毓夙看了奎木狼一眼,缓缓地说:“我前几日推演了一遍,按着九大灵脉各自布下阵法的时候,以及各自的粗细大小,再过十年二十年,四海灵脉便能自动崩毁,四海龙族不擅阵法,又自恃身份,不肯下顾,即便他们发觉不对,也可拖延一二,消息倒不会外传,暂且不必管它。西昆仑的阵法布下得最早,只是效力也最差,少说也要百年之后才能渐渐崩毁,不过因其离东昆仑极近,东昆仑出了事,西昆仑也不免受牵连。蜀中这里……总也有办法。” 说完了这些,毓夙才走到正题:“所以,师弟你应当以大力一次就斩断东昆仑灵脉,快刀斩乱麻,这才能免除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了…… 明天可能不能更新鸟……有个招聘要去赶……趴地 152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起去杀人 奎木狼是个难得的聪明人,自然不会不明白毓夙在说什么。他两人之间,又是他处于弱势,他也不会装听不懂,只沉默了片刻,就略带苦笑地沉声说:“师兄这是要我去死啊。” 毓夙点了点头说:“这的确是叫你去死没错,不过,你这辈子总是要死的,死了这次,再让你家太子给你安排个好些的来世,岂不好吗?如果你是怕有人追在后头,要你死得魂飞魄散,那就更不必担心了。人皇到时,神仙也要退避,更何况是开国之君呢,你只要动作快些,入了六道轮回,即便是元始圣人也不能再从六道轮回里把你抓回去,转世之后么……” 转世之后,自然就可以不认账了,毓夙笑嘻嘻地看着奎木狼,继续说:“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摆脱你家太子把你的命书藏好,或者干脆抹掉了,任谁也查不到,不就行了?哎,今日你倒瞻前顾后起来了,之前与我商议的时候,你不是刀山火海都愿意去的吗?” 奎木狼看了毓夙一眼,略有些无奈:“师兄不必这么挤兑我,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会朝前,怎样也不会退后的,又岂会为了爱惜自己一条性命就不顾大局。不过,我只是有些不解,师兄先前对此事并没有如何热衷,怎么今日却忽然着急起来了?” 毓夙眼珠子转了转,笑道:“等九大灵脉尽数断了,没有了灵气,天底下的道统还能继续传承且发扬光大的,也就只有我儒教一派了,我当然要着紧这事了。” 奎木狼情知他没说实话,倒也不再问,只说道:“既是如此,那师兄可要多出力——前些时候人主由蛟化龙,动静不小,引得各方注意,难得又出世一位人皇,才逢封神榜之事,众仙都想沾点便宜,太子与人主第四子都有蛟身,已挂上了名号了,虽说我护得严,也只能遮盖周身而已,那位四千岁并不在人主所在之地,遭真武入命,早晚都是别家的助力。” 所谓人主,指的就是马上要坐稳龙庭的朱元璋,他的太子是朱标,第四子就是永乐大帝朱棣,这两人说起来都是有成为皇帝的可能的,哪一个都不能肥水流到外人田呀,特别是朱棣,那才是明朝一代巩固继承之君,宁可让朱标是别家的人,也要把持住这位才对。 又提到封神榜,可能天庭这回是想借着日后的靖难之役搞点类似于当年封神之战的事吧,这会儿是没有各教各派的修道者去填榜,不过都是皇帝身边的人,多少都沾了点龙气,抓来就能用,还不必担心他们修为高深,不服从天庭的指挥,再来一出撕裂封神榜。 估计赵朗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吧,只是不知道,赵朗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想双管齐下,直接*反对派。赵朗能从中得利,别人自然也可以。特别是,现在奎木狼就在朱元璋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毓夙想了一会儿,又分析了一下真武入命这一茬怎么解决,最终拍板说:“这样好了,既然你都说了,我就替你跑一趟,把真武换成咱们自己的人,真武入命也无妨,反倒是件好事。人主毕竟还在壮年,我倒是更看好那位四千岁。” 奎木狼听他直接就说要杀人,一愣之后才连忙道:“师兄!真武虽在人间界,但多年镇守极北之地,本领也不可小觑,且他是天庭册封,并不在师兄属下,师兄莫要莽撞了。” 毓夙摇了摇手,笑道:“师弟你想太多了。南天长生大帝与北天紫微大帝从不管事,只挂名而已,勾陈陨落之后,东华帝君多年闭关,早就没有能做主的人了。真武一死,咱们便拿了他的印鉴,将他真元融了,除了他手下的龟蛇,别的谁人不能瞒过去呢?” 奎木狼瞠目,过了一会儿才说:“师兄这些年不见,胆量大有长进……可要我掠阵?” 毓夙想了想说:“那你也来吧。顺便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用来替代真武。咱们俩在这里说得简单,可若是没有争气的人,融不了真武的元神,恐怕还要被真武夺舍。而且,那人也要十分机灵,不然,真武背后的靠山瞒不过去,那就是搞砸了。” 奎木狼一窒,看向毓夙:“师兄可知道真武背后那人是谁?如何应对?” 毓夙笑道:“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想想也就只有那几个了。赵朗……你大师兄是看不上这点蝇头微利,现在又不是封神之战的时候了,就算肉身上榜,难道还是什么好事?除了赵朗之外,其他人我们又何必怕他?反正玉帝王母是不可能亲身下界,别的人么,合你我之力,不管是谁,总能教他有来无回。遮蔽了他那边的感应,也是小事一桩。” 奎木狼摇头,低声叹道:“师兄可真是冒险……不过师兄说的倒也确是如此,既不是大师兄,又何必怕他,小弟真是做凡人做得久了,难免多思多虑。” 一边朝北走,奎木狼一边又解说了一下现在人间界的各种情况。各方势力的确都有扩张的意思,不然不会盯上这次人间的战事,甚至就连天庭都有开设个人间界分部的意思,毕竟依靠管道输送,总还是不如直接占领资源出产地。 好在有封神之战的前车之鉴,不然这会儿神仙们早就打起来了。如今人间界还不如当年洪荒大陆禁得起摔打,神仙们怕造业力,只能观望。当然,神仙们也不知是看看而已,他们不能亲自出手,却能指使凡人,并且在背后提供点便利,或者干脆让自家门下之人跑去转世做军师参赞,好比陈友谅军中,就有王母的人,而奎木狼就借了这股风潮,顺利地把自己转世好几次的事实掩盖了起来,假装他也是凑热闹的。至于他是谁的人,那就见仁见智了。 等凡人打完了,谁支持的一方赢了,自然凡人就收获天下,灵脉就归了上头的神仙,这法子要是早点出现,比如,早到在封神之战前,倒也不失为好办法。但如今人族已经兴旺了这么多年,祖脉损毁之后,修道没落,圣人们居于三十三天外,修为高深的大仙们也大多隐世,神仙的权威早就不如当年了,而且,就算是凡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握。 于是毓夙很有理由怀疑,奎木狼其实已经把一部分□告诉了朱元璋,不然那个多疑又心狠手辣的明朝开国皇帝怎么会那么信任奎木狼,任由他到处建所谓“祭坛”呢?恐怕,在朱元璋看来,一部分是赌了奎木狼的计划,另一部分,则是忌讳奎木狼的神仙身份吧。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很多事都能方便许多。奎木狼是否会遭到朱元璋的忌惮,日后是不是会秋后算账,那就不关毓夙的事了。现在把能利用的资源和优势都调动起来,绝不浪费,这才是比较对得起奎木狼的贡献和牺牲。毓夙一边听着奎木狼解说,一边在心里布置计划,只觉得奎木狼还真是有用,身为朱元璋身边的头号谋士,却能跟朱元璋的儿子暗通款曲。 当然,这也是因为,此时的朱棣还只是个少年,朱元璋完全不会考虑自己十几岁的儿子会跟自己夺权的可能。不过,真武这么早就看中了朱棣,眼光倒是很不错呀。 奎木狼对此的解释是,真武擅于术数推演,恐怕算出来了什么。毓夙听了,暗暗决定,在杀掉真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保存他的识魂完整,好好收藏,等日后从他的识魂里学习相关推演算命的知识。正这么打算着,忽然就听奎木狼低声叫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毓夙闻声,也抬头四下观望,却并没有发现有谁来了,正想问奎木狼,奎木狼又低声说道:“师兄噤声,只听小弟说——来的是文殊,他一向与慈航狼狈为奸,又有一项神通,比顺风耳还要管用,惟独凡人的声响,因其太过繁杂,所以他懒得理会,不去监听,小弟如今是凡人身躯,说的话他不来听,可师兄只要一出声,就要被他听见了。” 还有这么说的?毓夙有点无语,心里却更想知道,奎木狼是怎么发现文殊的。他刚才又看了一遍,因为没敢用神识探索,恐怕会被发觉,所以什么也没看到。 奎木狼却没有读心术,径自又说:“恐怕真武背后之人就是文殊——不,该是慈航。只是,慈航那厮在西方教风生水起,与那未来佛弥勒分庭抗礼,只等……如来一死,他就能占半边灵山,又何必分心下顾?他们灵山总是发愿,可不怎么用得着灵脉……”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了……orz 明天很有可能不更新,因为又要面试了……orz 毕业季好苦逼啊嗷嗷嗷 求抚摸 153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是申公豹 因为先前在赵朗那里见过观音,所以毓夙知道,慈航跟赵朗虽然以后会不会分道扬镳暂时不好说,但现在他们的确是一伙的,观音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赵朗的吩咐,而以奎木狼的口气来看,文殊听命于慈航,那也可以说,他其实是在替赵朗干活。 那这还有点麻烦呀……毓夙咬了咬嘴唇,真武其实是赵朗的人,之前还真猜错了,原来赵朗也不是那么目无下尘。也是,他对人间界其实早已视作自己囊中之物,处事布局的时候必然追求万无一失,真武果然就应该是他麾下,这才说得通,别人可都没那个闲工夫。 不论是玉帝王母,还是木公金母,现在都处于自顾不暇,勉强维持面子上的尊严而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们哪还有精神分心去布置暗棋。也只有赵朗,刚刚拿下蜀中,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偏偏他又有不少暗地里的势力,不说观音、文殊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物,只说毓夙以前见过的那个乌云仙,至今还在西方教装囚犯,一点都不惹眼地潜伏着呢。 还有就是,佛教那么多别人家的粽子,教主如来佛祖却跟没看见似的,这也未免太奇怪了,毓夙问了松老,才知道内情,原来那位如来佛祖也是赵朗的师兄!他们截教铺天盖地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没他们的人手,也怪不得赵朗的野心一再膨胀,甚至想统治世界。 对这样一个人物,毓夙可真心不敢十分得罪。此时一听奎木狼说真武背后的人应该是慈航,也就是观音,顿时毓夙就生起了退缩的念头。 他先前随口就说要抹杀真武,找个人顶替,其实只是挑软柿子捏。真武大帝虽然也号称是一方帝君,但地位身份、修为水准其实还不如封神的时候册封的那几个凡人成神的五岳大帝呢,只不过因为他是战将,武力值还不错,就被随便封了个称号,丢去镇守北地了。 真武背后也没什么靠山,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做镇守北地的苦差。他修为虽然不高,但也只是相比较于那些大神们而言,在同侪之中,还是很可以看的,如果有人保举,做个天将,统领天兵,岂不比镇守北地好得多?北地苦寒,镇守北地的差事基本上等同于流放了。 对于真武,也就只有他的顶头上司,同样是武将,并且掌管一部分天军的勾陈帝君还惦记着他。不过勾陈帝君在秦朝时就已经陨落了,真魂不存,投胎转世之后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再有成仙的机缘,没了勾陈,真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庇护,所以毓夙才敢对他下手。 但现在看来,真武也不是毓夙所以为的那种憨实人,也是会给自己找靠山的嘛。毓夙不知道是观音先找上了真武,还是真武主动找上了观音,反正这两拨人已经成了一拨人,毓夙还真是来晚了。这会儿再对真武动手,就算真武一根毫毛都没伤,也是得罪了观音了。 忍不住叹了口气,毓夙正觉得不甘,奎木狼又“咦”了一声:“原来是他!” 又有什么新发现?因为奎木狼之前的警告,毓夙没敢出声,伸手拉了拉奎木狼的衣袖,奎木狼就转头解释说:“那真武,我瞧着也不是原本的真武了!那人的魂光瞧着极为眼熟,我仔细一想,原来竟是认识的人!只不过,不知他怎么竟能逃出来!” 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吗?毓夙瞪了奎木狼一眼,奎木狼无奈一笑:“师兄忒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师兄可知道,封神之战中,有个最会上蹿下跳的小人,怂恿了我截教多少子弟去送死,后来被填了北海海眼,名叫做申公豹的?就是他了。” 毓夙立即瞪大了眼睛,又伸手拉了拉奎木狼的衣袖,示意两人再走近一点。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毓夙还真想见识见识那个以三寸不烂之舌就害死了无数修为高深的大仙的人物。 奎木狼会意,屏息凝神,和毓夙一起继续朝前去,走了一会儿,就能瞧见云层之上远远的有个小黑点,应该就是文殊和“真武”在谈话。毓夙忍不住侧头看了奎木狼一眼,离得那么远,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发现文殊的?靠视觉?还是靠嗅觉? 两个人隐起身形,毓夙的修为要比文殊低一些,所以他俩并不敢靠得很近,好在毓夙从神农那里得来不少好东西,其中就有帮助收敛身上气息波动的,药物法宝都不缺,毓夙分给奎木狼几样,两人绕了半圈,潜到文殊背后去,这才又慢慢地靠近。 离得近了,毓夙就能远远看见那两个人的相貌模样。头顶白纱,戴着象牙白玉和珠宝错插镶嵌的冠子,手里还捧了个盒子的,应该就是文殊菩萨,这位长相英武,一派硬汉模样,所以这样的打扮也不显得娘,只不过有点怪异。站在文殊身边,身材高大修长,剑眉凤目,外形打扮像个剑客,就是真武了,他长得有点像混血儿,高鼻梁,深眼窝,皮肤雪白,眼睛还有点琉璃色,毓夙觉得这可能是因为他长期生活在北方,基因突变以适应环境的缘故。 不过“真武”虽然长得像个剑客,气质却一点都没有剑之侠气,反而很奇怪的,既有种带着血腥味的野性,又有种饱读诗书的宿儒文雅,混合在一起相当违和,再配上他现在的这个壳子,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再往深处想,肯定很容易就会想到“夺舍”了。 毓夙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感慨。原来这就是申公豹啊……他有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倒不是觉得面前这人太过平凡普通,或者畏缩无能,令人失望,而是……和毓夙想象中,狡猾奸诈诡计多端,甚至可能有些猥.琐下.流的申公豹差别太大了。 不过,被关了这么多年,还是在北海海眼那种地方,他竟然没有被折磨得精神失常,这就足见申公豹的不凡之处了。他还能逃出来,夺了真武的房舍,可真是厉害。 说到北海海眼,毓夙忽然想起来,据说当初把申公豹塞进去的是元始天尊,那这么说来,慈航文殊他们叛出师门叛得还真彻底啊,不知道元始天尊对此有何感想呢? 他这边出神,那边文殊已经和“真武”谈完了,一甩衣袖,收起了盒子,就驾着云头走了。申公豹所化的真武恭恭敬敬地目视文殊的云头远去,然后才转过身往回走,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过,就好像他真是打从心底顺服文殊,并且对文殊崇敬非常。 奎木狼忽然一挑眉,抬手布下了个结界,低声对毓夙说:“文殊连那申公豹都不如。申公豹已经发觉咱们二人在此监视,文殊却毫无所查。不过,申公豹怕是以为咱们是文殊留下的眼线,此时反倒对文殊更加拜服了,这可是便宜了文殊那厮。” 毓夙笑了笑说:“怎么,那咱们现在跳出去跟申公豹说,我们其实跟文殊不是一伙的,你可别觉得他有多厉害?呵呵,让他高估文殊也不错,他束手束脚,总比他放下了顾虑,大着胆子,甩开膀子干要好得多。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也不知道文殊怎么选了他。” 说到申公豹,毓夙倒真没觉得他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他一直跟姜子牙作对,然而一直都没能成为真正的阻碍。这人虽说口舌功夫厉害,但谋篇布局的能力显然很弱。要不然,只凭他连赵朗都能说动,但凡有点布局能力,早就把岐山灭了。 当然,如果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元始天尊的人,那就要另说了。不过看他后来的下场,还有现在这么憋憋屈屈地过活,他是元始天尊专门为对付截教而培养的粽子,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毓夙只觉得,只要跟申公豹一伙,就能预见失败结局,真不知道文殊是怎么想的。 不过,因为当初申公豹再怎么说也要算作是帮着他们一方的,奎木狼还是反驳说:“申公豹虽然心思并不纯善,但却有良心。但凡与他共事过,众人都知道他的义气。” 毓夙笑了一声:“是啊。谁死了他都会收拾收拾那人的遗物,送给那人的亲戚,叫亲戚们一起上,去给那人报仇——只是你们怎么不想想,死了的人不都是被他劝过去帮忙的?他要真义气,怎么一次次把人拖入死地?你不是被他害死的,估计不知道被害者的想法吧?” 奎木狼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就又紧紧闭上了。毓夙又笑了笑,才想说,咱们算是白跑一趟,还是走吧,忽然背后有人说:“不错!那申公豹才是我教衰落的祸首!只是师弟,你怎么会与我的道侣在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了……下次面试在17号,终于可以休息两天了呜呜……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4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三章  都是自家人 赵朗的神出鬼没,这么多年下来,毓夙也算是略有了解。这人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存着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谋算,只能等他日后得了什么好处,回想起来才能恍然大悟,原来他那时候做的那事情是这样那样的目的。 习惯了他的神出鬼没,却不代表着不会被他吓着了。特别是赵朗又是猛地出现在背后,毓夙当即就是一哆嗦。他跟奎木狼凑在一起,从本质上来说是在跟赵朗作对,从实际内容上来看也是在跟赵朗作对,从表面形式上来看仍然是在跟赵朗作对,无论如何都圆不过去。 如果赵朗什么都不知道,那还好说,可赵朗一旦心生怀疑,那就糟了。毓夙转过头,干笑了两声,好在赵朗的矛头不是直接对准他的,他还可以让奎木狼先挡一阵子。 奎木狼也有点张口结舌说不出什么理由,按理说,他跟毓夙之间那才是深仇大恨,相互得罪到死。毓夙因一言就害得他的大事在天庭败露,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假死逃脱,而他的假死又害得毓夙赔给了赵朗无数不平等条约,还赔上了一辈子。 不过究其根本,得益的并不是他俩之中的任何一方,这事算来算去,两个人都是应该算作是受害者,毓夙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也是神农付出了许多代价,自己又努力,这才得来的,换个别的没背景的人,早就被利用完毕,吞吃得一干二净,还要拆了骨头熬汤呢。 受害者之间有种不一般的特殊气场,能让他们顺利达成友谊,这或许就是同病相怜的实际体现,所以毓夙对奎木狼的怨念倒是不多,奎木狼也没有把事儿都算到毓夙头上,两个人多年来算是合作愉快。然而他们的合作是跟赵朗作对,这事儿怎么能跟赵朗说呢? 于是,在赵朗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和睦相处,必然是十分不合理的,人道是反常即妖,赵朗生了怀疑,再探察一下,说不定他俩阴谋的事情就要败露了,奎木狼也不是巧言令色的人,赵朗突然出现,一时间他根本找不出什么借口,顿时急出一头大汗。 见奎木狼这种做贼心虚的态度,赵朗自然更加怀疑,神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把脸一沉,冷哼了一声:“你们难不成背着我在偷偷摸摸做什么?先不说你二人为什么会跑来这北地,只说你们俩却怎么会凑在一处?师弟你前些日子不是说要转世重修么?” 奎木狼转世的时候用了秘法,保留了自己的修为,只是那些修为是跟着他的魂魄走的,他的身体还只是普通人类的肉.身,赵朗那一声冷哼里头蕴含了莫大的威压,奎木狼的凡人肉.身哪里承受得住,顿时闷了一口血在嘴里,顺着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往下滑。 毓夙心道不好,赵朗可别一时手重,把奎木狼弄死了,那他们这些年的布局可就要被打乱了。刘基死了,谁帮着朱元璋平定天下?朱元璋坐不上龙庭,他们之前的付出就打了水漂了。毓夙连忙上前一步,拦在两个人中间,替此时已经说不出话的奎木狼回答赵朗的问话:“李师弟已经转世重修了,他今天……那个,是找人帮忙,正好我遇见了,就一起来了。” 这话说得含糊,赵朗更加不满了,皱起了眉,看着毓夙:“前些日子我去火云洞,神农陛下说你在闭关,你这闭关,连我都不见,怎么却还有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毓夙又干笑了一声,他连赵朗去火云洞找过他的事情都不知道,想必是神农挡下来了。其实,只要是赵朗去找,找到道场里,松老的说法必然是“帝君在火云洞”,等赵朗到了火云洞,神农的说法必然是“在闭关”,碰几回壁,想必赵朗也琢磨出来其中玄虚了。 这家伙该不会是钉子碰多了,恼得很了,于是跑出来漫天撒网地找他吧?毓夙心里也有些恼火,也有些心虚,干笑了之后连忙说:“这不是凑巧了嘛……静极思动,我闭关多年,也是有想出门走走的时候,正好就遇上李师弟到处焚香求助……你看,这也是缘分嘛。” 赵朗怎么可能会相信毓夙的信口胡说,听完了之后,脸色只有更难看,瞪着毓夙看了一会儿,他才忽然泄了气似的,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毓夙摇了摇头,又转向奎木狼,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隐含压迫了,只是冷淡地问:“你遇上了什么事,还要到处求援?” 有毓夙挡驾了一会儿,奎木狼也勉强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虽然脸色惨白,一看就是折损了起码十年寿命的样子,但好在不会此时就死在当场。以他的本事,损寿十年根本算不得什么损失,只要今天能从赵朗手底下活着回去,他有的是手段把自己损失的寿命补回来,实在不行,还可以死一次转世呢,所以奎木狼也顾不上这会儿开口会泄了元气,立即回答:“师兄明察,应当已经知道我如今在那朱元璋帐下,他前些日子化蛟成龙,显出了人皇之相,多年战乱,他这人皇份量很重,小弟是想着借由他谋算一些好处,却不想,也有许多人抱着与我同样的打算,还有些仙家派遣人手,去了那朱元璋的对手麾下,麻烦便由此而来。” 人间界的事情根本不用奎木狼解说,赵朗早就清清楚楚,只点了点头:“你的事我也看着呢,你做得着实不错,以你的本事,那些人想跟你争抢,还没那个资格!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干,再不济,也有人给你撑腰。只是,你怎么不去找柏林他们帮忙?” 奎木狼连忙垂头说:“我以往就去寻过柏林师弟,可师弟却以为,人间界并没有什么可谋算的,不如回转到绥山。只是……多年来小弟漂泊在外,绥山并没有我立足之处。且我以为,大丈夫立于世间,何必非要倚仗长辈余荫?以我等手段本事,如何不能自家战出一片天地?且人间界乱罢方平,正是极好的机会……柏林他们只对我嗤之以鼻,我也无法。” 赵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也难怪你……唉,那你也可以去使唤姚少司他们,何必非要劳动……文魁帝君可是一方帝君,虽然是你师兄的道侣,你也不该随意指使。” 说着,赵朗还对毓夙使了个眼色,搞得毓夙十分无语。他和赵朗可没有什么心有灵犀,即便看到了那个眼色,也很不给面子地接口说:“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话说出口,毓夙才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么,顿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什么一家人呀!他跟赵朗那才不是什么一家人呢! 不过这话显然让赵朗很高兴,他立即就呵呵地笑着改口:“也是。横竖都是一家人,既然毓儿闲着无事,愿意出门走走,你们时常给他找些乐子也不错……嗯,你们俩来这极北之地,难不成是有什么人窜逃至此?倒可以让我也帮着参详参详。” 毓夙看了奎木狼一眼,就不再开口,两人虽然没有事先套好说辞,但是这会儿没有串供的必要,奎木狼说什么,他就认什么呗。奎木狼也接到了毓夙的示意,微微点了点头,说:“是这么回事。给小弟添乱的那厮,小弟已在帝君出手协助之下将其擒获,打得神魂不存。那厮说来并没有十分本事,只不过靠山厉害,是西方教……那位身前的阿傩尊者的子弟,我不想跟那位生了嫌隙,就值得把他真灵也灭去,免得留下痕迹,可我如今肉.体凡胎,那厮本领也有一些,我便只能请信得过的自家人帮着出手,本是想求到师兄门下……半路遇上了帝君,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不过,等了了正事,却又察觉到这极北之地有些不对……” 他没说完,只抬眼示意了一下“真武”离开的方向,又问道:“师兄既然在此,想必也知道几分□。那文殊是怎么和申豹凑在了一起?他们该不会又在盘算什么坏事吧?” 奎木狼所说的“那位”,就是指的他们的大师兄多宝,现在的如来佛祖。那位是通天教主的首徒,赵朗之前,那位也做过截教的掌教,虽然后来去了西方,但其中□不是那么简单,那位也不是叛教,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人心易变,谁也说不好那位是不是还心存截教,所以在对待那位的态度上,截教众人看法不一,但做法都很含糊,模棱两可。 一听奎木狼是弄死了那位身边的人,赵朗就先皱起了眉。偏偏奎木狼把毓夙拖下了水,他也觉得难办了,于是就忽略了奎木狼后头的问题,只简单说:“不会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写的时候,忽然觉得好虐啊,赵朗其实真可怜啊…… 唉,我忽然期待起他知道真相的时候那张扭曲愤怒的脸了……话说他会不会入魔呢……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5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就要动手了 有赵朗的两只眼睛看着,毓夙和奎木狼什么也做不了,虽然毓夙挺想知道那个“真武”申公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赵朗明摆着不想多说,毓夙也不好追问,只能听赵朗又朝奎木狼问了几句那个被他弄死的人是什么情况,好在还真的确有其人,奎木狼倒也能答出来一二。 问完了,赵朗松了口气,也没有之前那么重视了,笑着说:“原来只是个小喽啰,亏得你还那么着紧!既然已经连真灵都剿灭了,那还担心什么?不过,师弟你历来谨小慎微,倒也算是好性子,可是给我助益不少。正巧,我如今还有件事吩咐你呐。” 奎木狼垂下头,沉声说:“师兄尽管吩咐……只是我有言在先,那人皇性情多疑,我虽得他看重,可……有些事情上头,我却是说不上话的,或必得师兄亲自去与他分说了。” 赵朗本来也就没有打算把事情全权交给奎木狼,当即就点了点头说:“也好。这样吧,你将你如今寄身的这副躯壳给我,今后人间界的事,就由我管着了。你转世历劫,原本就是为谋求日后,如今我替你操持了这事,你只管跟你毓师兄讨个差事吧。” 说着,他又扭头看着毓夙,笑道:“我知道你手上如今有一册正神名录,但凡在上头记了名字,即便是凡人,也能立即位证正果。文星宫不比天庭人手繁多,不过算来应当也有百八十人头,料想你也凑不出那么多人手,便匀几个给我可好?” 毓夙一听,差点噎住。他竟然还不只是给奎木狼一个人讨官职,而是要“几个”!这几个到底是多少个!?赵朗这家伙越来越会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相较而言,奎木狼被他索要的更多,毓夙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平衡。 随即毓夙又警觉了,赵朗虽然霸道,但他更骄傲得不屑于强夺别人的功劳。他跟毓夙要正神职位,这还可以说是他的确觉得“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他平白无故跟奎木狼要这么多年的辛苦布置……这也未免太过分了。这种话不是赵朗能说得出口的。 难道……这是赵朗的试探?毓夙顿时皱眉,他的要求,如果答应了就显得做贼心虚,可如果不答应……赵朗就有借口生气,然后把他俩抓起来分开拷问,这也不是他做不出的事。 这边毓夙还正犹豫着,奎木狼却略作思考就说:“也好……能为师兄效力,固所愿者,只是小弟还有一事相求,乃是我在人间界这么多年的夙愿,请师兄务必答应。” 赵朗轻笑一声:“人间界之事么……你尽可以说来听听。” 奎木狼应了一声,抬头遥遥看向北方,带着惆怅说:“不知师兄可曾推演天机?我转世之后,曾机缘巧合,遇上当年……共事的白泽,请他为人皇的太子卜过一卦,卦象不吉,我惦念了这么多年……今日毓师兄也言道,人皇春秋正盛,太子未必能有好结果,我这才下定决心。今日朝北方一行,其实是我诓骗了毓师兄来到这里的,师兄恕罪。” 说着,他朝毓夙弯了弯腰,然后才接着说:“我欲除掉那同为蛟身的四千岁,好保住太子,可四千岁是真武入命,若要杀他,先杀真武。我如今肉.体凡胎,必不是真武的对手,我便算计着陷毓师兄去杀真武,却不曾想,真武竟是申豹……若是旁人,我也就趁此借真武被夺舍之事,请毓师兄帮忙,可既是申豹,那就……如此,便只能求大师兄出手了。” 奎木狼的谎话张口就来,可偏偏脸上神色十分诚恳,让人不能不相信他说的就是实情,毓夙也配合着露出几分惊讶不解,赵朗把他两人的神色变幻看在眼里,沉吟着说:“申豹是元始圣人要留下一命的人,即便他窜逃出海眼,也不能随意诛杀,你这……就熄了这个打算吧。若是只想保住太子,你何不从那人皇处入手?有他庇佑,太子万全无虞。” 摇了摇头,奎木狼叹着气说:“天象不明,我自身又掺杂其中,算不明白。若是太子之祸是从人主之处来,求人主庇护,又有什么用……罢了,这也是命数使然。” 他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赵朗看了,脸上就露出一丝不忍,过了片刻说道:“也罢。只是你要想想明白,太子之劫,果真是由那位四千岁而来?可别白费了功夫。” 奎木狼立即抬头,两眼亮晶晶地说:“果真是因四千岁而起!人主之子有十数个,可蛟身能成龙的只有太子和四千岁。四千岁非长非嫡,又有太子在位,他怎么会是蛟身?必然是日后妨着太子的就是他!是以只要除掉了他,太子之位必定稳妥!” 说着,他还转头向毓夙确认:“毓师兄以为如何?小弟说得可在理?” 毓夙一愣,直觉他话里有话,想了一会儿才忽然明白过来,顿时心中震惊无比,愣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点下了头之后,他反倒镇定下来了,接着奎木狼的话说:“果真如此。既然那四千岁是隐藏着的威胁,何必等他真成了祸再想应付的对策?防患于未然。” 奎木狼听了,就朝毓夙一笑。他眼神之中含着一种绝决的神色,毓夙心里一凛,暗暗做着准备。赵朗已经怀疑他们了,与其这会儿暂时应付过去,日后等赵朗查出来一二三,再找他们算账,果真不如防患于未然,先下手为强!只是,这遭遇战可不好打…… 赵朗那边一无所查,叹了口气说:“唉,既是你这么说……我带你去找那申豹,他如今夺了真武的房舍,有什么事,找他也是一样。正巧他前几日才归在了我的手下。” 奎木狼面露惊讶:“师兄……可我方才瞧见,申豹与文殊在密谋……难不成……?” 赵朗笑了笑道:“慈航意欲叛出西方教,与我合谋多年了。文殊是他的人,自然此时也听命于我。申豹也是阐教门下,他那等狡诈,索性让他们阐教自家去跟自家争辩,待到日后若元始圣人问起此事,也与你我干系不大……师弟放心,与虎谋皮之事,我是不做的。” 毓夙默然,赵朗还真是不拘一格。判官杀过他,他照样跟判官合作,末了坑了判官一回算是拉倒;申公豹害了他全家,他现在照样敢用申公豹……这性格是能成大事的,可往往英雄人物,也会死于其豪迈大度,不拘一格……想来,还真是让人感慨。 一路朝北,又走了一会儿就见远处有一片北方建筑风格的石头宫殿。 说是宫殿,其实也就只有面积广大,建筑物高度足够称得上是宫殿,其余形制,或是论精美豪华,连人间界官员的府邸都比不上,可见北地苦寒不是说说而已的。 赵朗打头,朝着那宫殿向前,奎木狼走在后头,忽然指着旁侧的一个方向说:“师兄,那处是哪里?难不成,那就是北海海眼?我瞧那里风起云涌,似乎很是险要。” 听他一喊,赵朗便看了过去,毓夙也朝那里看,只见奎木狼指的那个方向,远远的是一片云海,云雾极其浓厚,还真看不清云层下头是什么,只能瞧见那云海翻涌,像是暴风雨中的海浪一样,因其颜色是灰白色的,更显得可怕。毓夙自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难得赵朗也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地说:“兴许就是了……我也并未见过那处的景象。” 奎木狼想了想,忽然说:“师兄,何必用那申豹?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倒不如让我担了真武之责,师兄有什么指使,也好朝我开口,不必经由……那几个假和尚。” 赵朗一怔,皱眉说:“可这北地苦寒……你还是归属到文星宫,日子好过一些。” 奎木狼苦笑一声:“师兄何必如此……我与毓师兄之间还有因果未了,我又怎能在毓师兄手下讨官职?那岂不是算不明白了?我倒也不是心存怨恨……只怕结了心魔。” 见赵朗色做恍然,奎木狼又说:“我先去那处瞧瞧,若真是海眼,必定有些痕迹,能瞧得出那申豹是如何逃出来的。我记得那时元始圣人在海眼中留了束缚申豹的枷锁,等我取来了锁拿申豹,我舍了这副躯壳给师兄,就自己做真武去也。” 说着,他就要朝那处翻涌的云海飞去,赵朗连忙在后面叫住他:“可别莽撞!你我一道过去……毓儿也来。那海眼连四海龙族都不敢轻易过去,你这肉.身凡胎,也敢轻易涉险?到头来不必你舍弃,你那躯壳早被绞成碎片了。” 一边说,赵朗一边跟了上去,毓夙紧随其后,心里暗想,这就要动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忽然觉得赵朗接下来可以做重生复仇文的男主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6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五章  短暂的交手 海眼之中有点像是台风眼的感觉,只不过与台风眼正好相反,越是靠近海眼中心,就越是觉得风像刀刃一样锐利。而且这风还不是一般的风,毓夙觉得,倒有点像是地府之中的罡风,只不过,这里的风多了股海水气息,没有地府罡风的阴气。 因为不知道奎木狼到底想怎么动手,做的是什么打算,毓夙一直小心戒备着,随时准备着打不过就跑。好在这海眼里头步步艰难,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像是在硬抗海眼中的风刃,倒也不让人心生怀疑,毓夙忍不住看向奎木狼,那家伙比他掩饰得还好。 这海眼之中似乎有阵法,毓夙只觉得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却仍然没有走进海眼的中心区域。毓夙以前听松老讲过,海眼之中是息壤,因为海眼里头有巨大的吸力,不断地把周边的东西吸进去,所以只有用息壤去填,才能填住海眼,不至于被它吸走了海里所有的东西,息壤因其生生不息,虽然是土行,但木之力非常强,对于毓夙这种树木化形的神仙来说,只要出现在可以察觉的范围之内,就像是黑暗之中的灯火一样醒目,此时毓夙可没发现什么。 想到这里,毓夙忽然心里一动。该不会这里根本不是北海海眼,而是别的什么……奎木狼早先就布置好了的,专门对付赵朗的陷阱?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是早先就布置好的,奎木狼也太神了,未卜先知到这种程度,难道他是道祖化身不成? 一边想着一边向前,毓夙发现,三人本来是齐头并进,相互之间只错了半个身位,可现在奎木狼却落在了最后头。毓夙想了想,也渐渐放慢了前进的速度,退到和奎木狼差不多的位置,免得等会儿做了炮灰。奎木狼察觉到了毓夙的动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忽然出手,抽出了一把闪着紫色电光的长剑,一剑劈向赵朗背后。 这一剑似慢实快,威力无比,如同惊天霹雳一样令人炫目,毓夙自忖即便他修为高过奎木狼,可他却绝对使不出这么厉害的剑招,也肯定接不下这么杀气凛然的剑招。他一时间有些担心赵朗会就此死了,却又期待着奎木狼这一招就能对赵朗一击即中。 然而赵朗并未回头,只是轻轻一动,竟然就闪过了那威力无比的一招。然后他轻巧地一个回旋,转过身朝后退了一步,抬手就捏住了那道闪电,像是捏断一根牙签似的,微微一使力,那道闪电就被他捏碎在两指之间,看得毓夙瞠目结舌,不由得开始考虑要不要倒戈。 奎木狼却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一点也不见慌乱,顺势朝前跃出一步,抬手又劈了一剑,口中说道:“果然师兄已然对我起了疑心!却不知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赵朗冷哼一声:“只从你当初假死一事,就足够可疑!你为那姓陆的出生入死,倒也是忠心耿耿,却没料到,那姓陆的早就卖了你!他能与我做第一回交易,自然就能有第二回、第三回,只不过这回的条件就是,让我除了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 奎木狼苦笑一声,手下却不停,像舞着一套剑法一样,一招接一招地朝赵朗劈出一道道紫色闪电:“原来竟是太子……师兄怕也恨煞了我,岂能给我留下三魂七魄转世投胎?” 赵朗断然说道:“绝无可能!” 奎木狼便说:“果然如此!既是这样,那就请师兄赐教吧!” 赵朗却冷笑一声,瞟了毓夙一眼,说道:“赐教?你还不配!毓儿倒可以去教他几招,不必怕他身手利落,自然有我为你掠阵。” 此言一出,毓夙就心里一沉,知道赵朗肯定也是在怀疑他,或者赵朗也已经从判官那里确定了什么。毓夙心中瞬间转过所有选择,一时间心乱如麻。 如果真的照赵朗的吩咐,对奎木狼动手,在赵朗的协助,或者说逼迫下,最终毓夙肯定能杀了奎木狼,那这些年来,他和奎木狼密谋的事情也算是遮掩住了,不会再被揭出来。 然而这样一来,毓夙就等于将把柄交到了赵朗手上,日后哪还能有自由可言?而且,赵朗的野心可是统治世界,不论他成还是不成,肯定都要造大杀孽,积大业力…… 而如果不遵从赵朗的意思,铤而走险……毓夙一边犹豫,一边翻手取出了那套由赵朗炼制的法宝之中的砚台和棋秤,有些胆怯地看了奎木狼一眼。奎木狼此时已经不再白费功夫地对赵朗出招,他有些消耗过大,拄着那柄剑支撑自己的身体,微微喘气。 见毓夙看他,奎木狼也看向毓夙,两人视线交汇,毓夙忽然出招,祭起那只砚台罩向奎木狼,却又将棋秤打向赵朗顶门。赵朗立时大笑出声,笑声极其阴冷:“好好好!果然你二人狼狈为奸,亏得我还在姓陆的畜生面前夸下海口!” 那厢奎木狼一个翻身,已经坐在了砚台之中,却是把砚台这一拿人的法宝当作乘坐的代步法宝了,他操纵不了砚台,只能扬声对毓夙大喊:“师兄快跟上!机会稍纵即逝!” 他两人的声音相互重叠,震得毓夙耳朵里嗡嗡作响,毓夙捂着耳朵,勉强又将一件神农给的攻击法宝丢向赵朗,脚下一点,就朝飞向远处的砚台追了上去。 风刃之中行动困难,毓夙险些就赶不上那砚台了,好容易扒着了边缘,奎木狼连忙伸手把他拉了上去,这才没有又掉落下来。坐在砚台之中,毓夙长出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问:“你真能确保他追不上来?这回可惨了,真被他捉住了,咱们必死无疑。” 方才赵朗身上已经逸出了戾气,神仙中人修身养性,本来不应该随随便便就动真火,特别是赵朗这种已经斩尸了的准圣,更是不会为外物所动,可刚才那一瞬,毓夙却以为他其实应该是个魔修,那种戾气实在是吓人,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赵朗正要斩第二尸,而他的第二尸是恶尸,七情牵动,这才易喜易怒。其实这种情况,算来从撕裂封神榜之后就有了。只不过之前体现在他情绪波动比较明显,今天是毓夙两人彻底触及了他底线,终于令他动怒。 奎木狼虽然方才示意毓夙,却也不是他预先谋算好的,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而已,此时也挺后怕的,有点虚弱地笑了笑:“但愿追不上吧……出了此处,咱们就算暂时逃过一劫,只是怕大师兄竟有本事能突破那层结界,仍旧追上来……且此处离出口也还有段路。” 毓夙一听竟然还有结界,连忙问:“这里是哪里?你预先就知道这里的事?别告诉我你本来就是想在这儿对付赵朗……我这回可是被你拖下水的,你把事情都给我说明白了!” 奎木狼连忙告饶:“师兄赎罪,我当真不是预谋如此,只是凑巧了。” 喘了一口气,奎木狼才说:“再朝前走,过了结界就是青丘国,那处是妖族的地界,前些年还允人族进入,这些年却只有妖族才能进出了,我这才冒险过来,侥幸求能逃命。” 一听“青丘国”的名头,毓夙也就恍然了。他们三人之中,算起来只有赵朗是人,所以也只有赵朗会被困在外头,进不去。然而他们也不能一辈子躲在青丘国里呀! 奎木狼不等毓夙瞪他,又说道:“方才咱们进来时走的入口,是历来青丘国之民御敌的入口。若是有青丘国之民在外头遇上了厉害人物,挟持着威逼他们领路,就会带着外人从那个入口进来,那些人从没有再从那个入口逃出去的……只是不知道像大师兄的修为……” 说着,奎木狼叹了口气,显然也很是惆怅。毓夙看了看他紧皱的眉头,也就把埋怨的话咽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说,真的是陆压对赵朗出卖了咱们吗?” 奎木狼一怔,苦笑了一声:“或许还真是……太子素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又多疑,先前因为我说过要断灵脉,太子恐怕已经在心里存了除掉我的念头……唉,却是我连累师兄了。只是到如今,我才知晓为何蜀中的阵法布下这么多年,大师兄却从没发觉……”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指赵朗其实是故意装没发现。毓夙见不得他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不就是被判官出卖了吗?他还这么忠心耿耿的,不是自虐吗?而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毓夙觉得奎木狼这家伙倒不是愚忠的人,他一心想斩断灵脉,那可不是为了判官。 说到这个,毓夙好奇心又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打斗!!!谁来抽我一巴掌吧!!!! 只好这样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57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头去行动 以前不熟的时候不好问,现在都同生共死过了,毓夙也就不客气地捅了捅奎木狼,问:“你为什么一心想要斩断灵脉?其实说起来,凡人的事情和你我关系都不大呢,你以前说你是担心赵朗因为自己的野心给截教背业力,但是你斩断灵脉,不也要背业力吗?” 奎木狼没料到毓夙会问他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答:“我……其实我也是受人嘱托……他答应我,我背的业力不会让教中跟着受累,我也就……” 他说得含糊,毓夙想再问到底是谁嘱托的,奎木狼干脆闭着眼睛装死了,毓夙只好转了另一个话题:“你说赵朗会不会很快就打破那边的结界追上来,或者逃出去?” 奎木狼听了,又睁开眼睛,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只但愿那结界能多困住他一时了。说来那结界是当年九尾一族退步抽身,隐居之所,当年九尾狐族不乏高人,本领在大师兄之上的也不在少数,可这么多年过去,那结界……唉,只盼大师兄随身未带着青萍剑。” 毓夙听了,也只能在心里祈祷赵朗最好什么法宝都没带,想着又不由得埋怨说:“你师父还真够偏心的,什么好东西都给赵朗了。青萍剑不是他的证道法器吗?也能随便给人?” 奎木狼连忙说:“师兄慎言!大师兄是掌教,师尊自然要更多看重他一些……至于青萍剑,虽是师尊证道法器,但师尊目下已斩却三尸,三尸化一,重复合体,青萍剑也不那么要紧了……师尊待我们这些徒弟都是有如亲子,我这紫电宝剑也是师尊所赐。” 不管奎木狼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忌讳,反正是对他师父维护得很,毓夙也不枉做小人,只说:“通天圣人还真够大方,他弟子那么多,每人都赐法宝,也是很厚实的家底呀。” 奎木狼觉得这是在夸他们截教,就自得一笑,也不反驳。此时风刃已经渐渐稀疏,奎木狼指挥着毓夙驾着砚台绕了几个弯子,忽然间就像是撞上了果冻似的,从果冻里穿过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突然就显出一片青山碧水,与方才的景象截然不同。 如果这仍旧是在极北之地,那么设置阵法的人可真是高手!极北之地一片茫茫雪原,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只不过青山碧水之间十分冷清,寂静无声,毓夙就知道他们还没有真正进入青丘之国的范围内,这里要么是阵法,要么是结界。 而奎木狼的举动证明了毓夙的想法,他先让毓夙停了下来,然后推算琢磨了老半天,才指定了一个前进的方向,毓夙趁机偷师,奎木狼在阵法上头还是相当有一套的。 通过了这一关的阵法,又朝前越过了三四道结界,才终于到达了真正的青丘国,进入的通道竟然是明晃晃摆出来的一道大门,毓夙心里不由得感叹设计这道门的人实在是太聪明。先前那几关的阵法极尽艰险,走到了这里,就算门明摆在那里,也不会有人信吧? 那些不是“自己人”领进来的外来者,见到了这扇门也肯定会觉得这又是一道陷阱,而门上的法术可不少,只要有人不老老实实地走门,想另觅蹊径,或者攻击那扇门,别说他们绝对进不来,还会把自己使出来的所有法术都反弹回自己身上,可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 通过了那扇门,门内的景象有点像是个礼堂大厅,四面墙上各自有一扇门,大厅中间有个中年道装打扮的人坐在蒲团上打坐,毓夙和奎木狼进来的时候,那个道士掀了掀眼皮,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毓夙两人听见地说了一声:“贵客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道士的修为比毓夙低得多,毓夙甚至一眼就能看穿他原身是一只灰白黑三色的松鼠,可道士的态度却一点都不像见到了两个高他几阶的神仙的模样,反倒爱答不理的,可见他们这些守门人平常肯定也没少见到高人。毓夙暗暗对青丘国的实力有了个评估。 如果青丘国太菜,拦不住赵朗,还会跟他俩一起遭殃,现在看来,青丘国还是有不少能人的,就算赵朗真能闯进来,估计也讨不了好,毓夙也就暂时放心了。 不过奎木狼很显然没有躲在青丘国避难的意思,从进门的大厅里出来,他连那栋建筑的门都没有出,直接带着毓夙从传送的阵法又出去了。毓夙其实倒有心瞧瞧青丘国到底是什么样的,不过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危机处境,顿时也就没有了心情,一切听从奎木狼安排了。 青丘国往外去的传送阵法竟然直通西昆仑,幸好此时金母闭关,木公也因此不得闲,西昆仑天梯等同于封闭,周遭冷冷清清。一出阵法,奎木狼就立时对毓夙说:“师兄,今时不同往日,我也不与师兄多说,只问师兄,接下来这事,师兄要不要做?” 毓夙看他一眼:“不做又能怎么样?现在我可是把赵朗得罪到死了,跟你是一条绳上栓着的蚱蜢,你只管说你的打算,好赖你我能从他手底下挣一条命出来就罢。” 奎木狼点头道:“如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些后顾之思都暂且不提,我这就去寻那朱元璋,助他登基,有了皇帝的名头,我就携他人皇之气去东昆仑,斩断灵脉,师兄你先去与晨暄道君传讯,随后便去绥山,蜀中之事便拜托师兄了。” 毓夙想想,就算赵朗立时脱困,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肯定也不是绥山,而会去杭州或者应天,那两地才是他与奎木狼势力的大本营,如果要躲藏的话,他俩肯定会躲在自己老窝,赵朗必然想得到。现在他俩就是反其道行之,以攻为守,反倒能在赵朗面前占先机。 随即他就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声晨暄道君此时在哪里,等奎木狼回复说道君就在蓬莱,毓夙就架起云头,头也不回地朝着蓬莱三岛的方向去了,奎木狼也掉头往南不提。 虽说毓夙先前只来过一次,但蓬莱三岛的路径他已经记在了心里,找到地方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只是去往那家药铺求见晨暄道君时,药铺的掌柜却推三阻四,只说道君并不在,毓夙在门口守着,等了足足三天,才终于见那个小道童模样的道君从里面走出来。 一见毓夙,晨暄道君就叹了口气,老气横秋地说:“都是命数!你倒是执拗。” 毓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管把先前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晨暄道君就皱眉说:“我早先就说,黄尾那小儿太毛糙,做事顾头不顾腚,赵朗那般心劲,早晚要察觉。” 等毓夙反应过来晨暄道君所说的“黄尾”就是奎木狼时,晨暄道君已经又掉头回了草药铺子里头,毓夙也想跟进去,可那个掌柜的又跳出来挡驾,好在这回晨暄道君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手里握了一根碧绿色的竹箫,对毓夙说:“我已经停了蓬莱的阵法,这就要去往长白山……只是你……唉,你还是多想想吧,别到最后……” 到最后如何?晨暄道君没说完,就又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走了,毓夙有些不解,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多想,只又掉头往绥山的方向赶去。 这几日等在晨暄道君的草药铺门前,可天地间风云变动,毓夙却是有所察觉的。新的人主马上就要证位,虽然现在的人皇比不得当年的人族共主,不过相应的气势也还是有的。 可惜,因为四海灵脉被阵法削弱,想必四海龙族对新的人主出现,感应就没那么强了,兴许根本就没能感应得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给了人主一个朝龙族动手的机会,人主刚刚坐上皇位,正是自信心极度膨胀到自大的时候,借着他这种心态,奎木狼必能成功。 正这么想着,毓夙就忽然见南方一道清气腾空直上,做五爪龙形。可笑这些人主,自诩是真龙天子,却不知道在上古的时候,人主本来是能够号令龙族的,就像伏羲、神农、黄帝他们三位,身份尊贵那可是在龙族之上,如今的人主反倒把龙族供奉起来了,也怪不得各路神仙都对人间界起了觊觎的心思,可不就是看到了人族对神仙的无理由崇敬。 不过,神仙们却不了解叶公好龙的道理。毓夙又回头看了那道龙形清气一眼,就又朝绥山赶去。他最好能和奎木狼一起行动,或者起码彼此动手的时间不要差得太多。奎木狼既然已经搞定了朱元璋登基的事情,接下来去往东昆仑也是指日可待,绥山这里,毓夙却还没有头绪呢。正苦恼间,毓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顿时计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呜,最近在写新坑…… 话说如果赵朗就此死了,真的很适合做重生复仇文的男主!!!于是我米法放弃这个想法……就…… 远目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8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七章  找个挡风墙 角木蛇柏林,此人贪欲大于能力,不想付出,只想不劳而获,毓夙从第一次注意到他,就觉得这人根本不配做赵朗的师弟,是截教门下杂草中的代表,不过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此时想到柏林,毓夙却顿时有了主意。既然他有所求,那就能从他那里打开缺口。 到了绥山,毓夙直奔上次过门不入的正一教道场,那处道场被阵法隐藏了起来,不过既然是阵法,就仍旧有可循之迹,毓夙在山腰上转悠了一圈就发现了山门,那山门倒是不像青丘国的结界那样限制繁多,陷阱重重,而是谁都可以进入的,进门当然就不费什么事。 过了山门,眼前景象顿时一变,毓夙这才瞧见,正一派的道场根本就已经远远超出了所谓“道观”的规格,连东昆仑元始天尊的道场也没有这么豪华庞大,眼前连绵不绝的宫殿建筑群一直延伸到远方看不见的地方,毓夙先前还小瞧了正一派的规模,这哪是几十上百个山头?这简直就是几十上百条山脉汇集在一起,每条山脉上都是一片宫殿,错落堆叠。 那些宫殿有灰瓦黑墙的、蓝瓦白墙的、青瓦灰墙的和红瓦黄墙的四种不同等级,还有一座供奉祖师的金顶宫殿,高高耸立在最中心的位置,让人一看之下,恍然觉得那是世界中心一样。宫殿的修建也是遵循阵法规律,同山脉一起形成守山大阵,阵法极其高明。 正一派这里却不像东昆仑那般,宫室俨然,森严气派,却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毓夙打眼一看,就能看见不少修道者驾着飞行法宝在天空穿梭,山道上往来的也有许多道装打扮的男男女女,飞鸟走兽更是时有出没,只是这些禽兽大多灵性十足,很会避开人。 毓夙看着眼前景象,顿时觉得奎木狼真是了不得。正一派这么偌大一个教派,奎木狼能以一个小派渐渐发展,直至与其分庭抗礼,背后做了多少工作可想而知。毓夙顿时升起了日后去龙虎山,奎木狼建立的那一派瞧瞧的念头,随即他又把这念头压下,举步向前。 作为一个修道的大派,正一教自然有其规制,比如,有些区域是外人可以进入参观的,有些区域是自家弟子才能进入的,还有些区域除非门中核心人物,不然不能踏入一步,毓夙现在要去的是他们供奉祖师的金殿,那里当然是属于最后一种,门禁最严格的地方,毓夙踏进内门区域的时候,就已经触动了警报,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要用警报招来柏林。 那些小辈修士们,毓夙自然是随手就打发了,一路走到金殿门前,正一教现在的掌教已经带着教中武力值最高的长老们严阵以待,其中却没有柏林。毓夙忍不住皱眉,难道他来得不巧,柏林正好不在?想了想,如果有外敌来袭,柏林也肯定会接到通知,等一等也无妨,实在不行,就只能硬抗了,现在唯有但愿赵朗不要那么快脱困,柏林也没走太远。 挥手把掌教和那一群长老都拂到一边,毓夙大步踏进金殿大门。进门之后,他又是一拂袖,推翻了神龛上头供奉的姚少司的神像,变出来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然后对着那群瞠目结舌的老道士们说:“去把柏林叫来,告诉他,毓师兄请他有事相商。” 老道士们虽然愤怒,但活了那么多年,他们也不是傻子,才不会硬碰硬,一听毓夙的要求,就连忙叫人去找柏林,毓夙松了口气,看来柏林还在绥山这儿呢。 他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人家的神龛上,其实心里也挺尴尬的,好在过了没一会儿,柏林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抬头一看果然是毓夙,连忙行礼:“见过师兄!师兄一向安好?” 老道士们一看这位竟然真的是柏林的师兄,也就明白这是惹不得的主,之前被闹得乱七八糟,祖师神像被毁,都只能自认倒霉,连忙退下了,留下空间给毓夙和柏林两人说话。毓夙等老道士们走开了才朝柏林笑了笑,回道:“我一向都很好。不知道你好不好?” 柏林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干笑着说:“小弟……小弟托师兄洪福,自然很好……” 毓夙摇头说:“我觉得你过得可不怎么好。” 柏林又是一愣,毓夙不等他说什么,就又接着道:“远的不说,就说八百年前,我才是天庭新上任的一个小小五品文官,妖修出身,又只有天仙修为,在天庭中就如同一只蝼蚁,谁能看得入眼呢?而师弟你,掌管偌大星宫,人人见了你都要尊称一声星君,就算是太清圣人的善尸,那位太上老君,也不至在你面前托大,起码,那一声‘师侄’是不会叫的。” 说着,毓夙瞟了柏林一眼,微微一笑:“而现在呢?现如今我已经是与玉帝王母分庭抗礼,自个儿能任命天庭正神的文魁帝君,师弟你……唉,这么多年不见,你进境可不多。” 柏林脸上不明显,可脖子上头青筋都凸起来了,显然他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很不满意的。不满意就好,毓夙又添油加醋地说:“说起来,我比师弟你强的,也不是资质,也不是出身。你乃是上古妖族,论身份高贵,妖修里头是头一份;你资质若不佳,当年也不会得通天教主看重,收在门下。你比我差的不过是一份时运而已,你运气不好,又怨谁呢?” 一边说,毓夙一边又笑了一下:“不过,虽然有尽人事,听天命之说,但是……凡人有句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就算是命中注定,你不去争一争,焉知那命数里,是不是原本就有要你去争的东西呢?师弟,你说,这句话有没有道理呢?” 柏林终于能答上话,说得相当勉强:“师兄所言,当然是很有道理的。” 说完,柏林忽然开窍了一样,猛地抬头看向毓夙:“师兄,你的意思,难道是……!” 毓夙微笑点头:“我还记得当初师弟说过,天庭那般美地,为何玉帝王母那等无能之辈却能居之,反倒要让真正有才干有本领的人流落在外,怀才不遇?只可惜,那时候你大师兄正在气头上,他一向厌恶天庭,未免矫枉过正,就厉声呵斥了你一番,是不是这回事?” 柏林连忙点头:“是,是,正是如此!小弟那时便说,咱们筹谋一番,再回去……” 说着,他眼中露出期待的神色,看向毓夙:“小弟也听说了,师兄如今手中有那册封正神的名录册子,那神仙往来废立,岂不是……师兄这儿方便极了?小弟却也想沾沾光……” 毓夙手一翻,那本正神名录就显现在手上,他笑吟吟地看着柏林:“不瞒师弟,我年岁轻,阅历少,认识的人来来往往也只有父皇派在身边的几个太傅太师,还有就是……呵呵,因赵朗认识的人。这册子,多半还是空白的。我与赵朗是道侣,咱们也是一家人,不如烦劳师弟推举几个合用的人,填上这册子,一来我有了可用的人手,二来,肥水不流外人田。” 柏林看着那本正神名录的眼睛里恨不得透出光来,他死死地盯了那本正神名录好几眼,这才又转过头,对毓夙点头道:“师兄如此抬举,小弟若拒绝了,岂不是不恭敬?” 毓夙笑了笑,随即又皱眉说:“只是,你大师兄那里,却是很麻烦。他平素管束我管得很严,这也不许,那也不行,他将我这册子视作与封神榜同等,不允许我把截教中人填上,先前我因亏欠了奎木狼,要把他填上名册,就被赵朗好一番训斥,又将奎木狼撵走,直至我躲避到火云洞中,这才有片刻清静……师弟,此时咱们可得瞒着他,不然又是一顿唠叨!” 他埋怨的样子孩子气十足,一副刁蛮样,柏林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一丝愤恨,脸上却恭恭敬敬地说:“师兄放心。若是大师兄问起,咱们谁也不告诉他,等名字填上了榜,事成定局,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大师兄难不成还要逼着师兄把我等的名字从榜上涂抹掉?届时师兄自可以说,朝令夕改不可取,回绝了大师兄便可,或再躲避于他,不也可以吗?” 毓夙顿时笑了:“你说的也不错。不过,这会儿我要是再回火云洞,肯定要被他逮个正着!不知道师弟你这里有没有可以让我躲一躲的地方?我先前听赵朗说,这金殿下头就有密室,是真的吗?我倒想进去瞧瞧——嗯,顺便躲开赵朗。” 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不好连累师弟,若赵朗找来了,师弟就告诉他,我来这里好像是找什么东西的,翻拣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就砸了些杂碎,气恼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我忍不住唱:这草包倒是座挡风的墙……(沙家浜) 于是章节名就变得略诡异了……远目 下章放黑化的赵大仙出来~~~~喵哈哈哈 要洒狗血~~要琼瑶剧~~ 嗯,会有,你说你说你说!!!这种台词喵哈哈哈哈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59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说为什么 指望柏林能挡下赵朗,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毓夙也只是想要给赵朗增加点阻碍,让他慢点找到自己,仅此而已。柏林得了毓夙的许诺,又见毓夙当场就把他的名字写进了那本正神名录里,立刻满意而去,遵照毓夙的指挥,挡赵朗的大驾去了,他却不知道,毓夙拿出来的那本册子只不过是那一套法宝中的《诗经》变化而来的,哪是什么正神名录。 柏林走了,毓夙立刻转身,一挥手把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变没了,那下头已经显出来一个大洞,洞里有阶梯,正是通向蜀中灵脉本源的一处通道。通道的入口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设在姚少司神像的下方,反倒不容易被人猜到,要不是奎木狼告知,毓夙也摸不着此处。 进入之后,自然有机关设防,毓夙一一破解,终于走到底端,通道尽头像是死路不通,眼前只有石壁。但是毓夙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此处灵气充裕,简直就如同被泡在液化的灵气当中一样,显然是已经进入了灵脉本源的范围之内。再看石壁上头,毓夙瞧准一处,抬手一敲,落下两尺多厚的一块大石,就出露一点带着灵性的微光,正是灵气凝结的灵石尖角。 蜀中的灵气偏向水木□,因此灵气凝结,色泽也鲜亮清澈,是浅淡的绿色。这里是大灵脉的本源主干处,灵气凝结已经不怎么需要依附于其他物质了,所以这所谓“灵石”也基本脱离了石头的属性,反而软软的,捏破了表皮就流出一汪灵液。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毓夙就开始在石壁上寻找入口。这里肯定是有入口的,不然当初奎木狼是怎么进去的? 毓夙本想着,奎木狼当初可能是在石壁上画了传送阵,或者干脆就是石壁上本身就有进入的地方,只是找了半天,却也没有找到任何迹象。他又沿着那条通道往回走了一段,直至走到灵气渐渐稀少的地方,却也没有什么痕迹。毓夙有些失望,又折返到通道尽头。 没有入口,难道是一开始就找错地方了?但奎木狼明明说的是,入口就在姚少司的神像下头,难道说,绥山这里还有别的姚少司神像?毓夙百思不得其解,想得头疼。 他往石壁上一靠,闭着眼睛开始考虑,到底是继续在这里摸索,还是折返回去,抓个正一派的道士问问哪里还有别的姚少司的神像。正想着,毓夙忽然发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他在石壁上掏出来一块石头,那石头有一尺见方,厚达两尺,丢在地上十分显眼,露出的那个缺口也十分显眼,然而现在那块石头还在地上,毓夙捏开了口子,流光了灵液的灵石也还丢在一旁,可那个掏出来的口子,去了哪里? 毓夙连忙转身,在石壁上仔细看了一回,却完全没有任何痕迹,证明刚才果真还有个口子在这里。他不由得咋舌,难道说这石壁是会自己生长的吗?那不跟息壤一样神奇了? 想了想,毓夙又伸手在石壁上挖出一块石头,这回他挖的只是拳头大的一块,盯着那个豁口看了一会儿,只见那给豁口竟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片刻功夫,那个豁口就变回了原状。毓夙惊讶了,不过,这石壁为什么会在一定程度时停止生长呢…… 要么是这石壁上有*力的禁制,要么就是……阵法!毓夙心里高兴,怎么说,终于找到阵法所在了!他连忙低头看向脚下,这通道根本就是在石头里面掏出来的,地面和石壁是一体的,上头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石屑,毓夙之前没有察觉,那些石屑的掉落也是有规律的。 弄出来这阵法的人,还真是不怕天长日久,石屑会被弄乱了。毓夙正想着,忽然就醒悟了。设置这个阵法的人,本来就不怕石屑会被弄乱!这里的阵法,本来就是要通过的人自己摆出来的!这里的石屑也好,石壁也罢,都是饱含灵气,直接就可以用来布阵的! 至于传送阵之中必要的元素,目的地的设定,不是明摆着吗?这通道挖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设定好了!通道的形状,本身就是阵法的一部分呀!毓夙连忙弯下腰,抓起那些石屑,沿着通道开始布置,等整个通道都被布满了传送阵的符文,脚下就猛地轰然做声。 下一瞬,毓夙眼前的景象就忽然一变,一条宽阔广袤的大河出现在视野之中。只是这河里的河水并不是流动的,而是凝结着的,宛如被瞬间冻成了冰的水流,晶莹剔透。这条河就是蜀中灵脉的主干,“河水”全都是凝结了的灵气。 伸手在地上捡了一块浅绿色的透明晶体,全都是由精纯的水木灵气凝结而成,这已经是上好的仙石了,毓夙终于肯定,这里的确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沿着那条灵脉,两岸布满了阵法符文,而河面之上,也隐隐有些暗纹,显然是奎木狼倚仗灵脉之中水木两种灵气的不同走向,混合了比较稀少的其他三行灵气,也布置上了阵法,这阵法规模可真不小。 在“河面”之上,漂浮着淡淡的灰白色烟雾,就宛如清晨河面上的水汽一般,毓夙却知道那是混沌之气。那些混沌之气上浮之后,却又缓缓下沉,遵循特定又微妙的规律,最终沉入阵中。毓夙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这阵法并不全如奎木狼所描述的那样。 不过现在并不是计较那些混沌灵气为什么没有散逸,回归三十三天外,反倒被收纳进入阵法当中的时机,现在更重要的是,等着东昆仑那边传来震动,然后毓夙就着手断了蜀中这里的灵脉主干剩余的部分。眼前的“大河”虽然宽广,但比起毓夙之前见过的,未曾损毁之前的西昆仑灵脉,却是小溪流和汪洋之间的区别,可见阵法的确是很有效果的。 至于用什么斩断灵脉,毓夙早就准备好了。之前从青蛇那里缴获的斩仙剑,他可不会那么好心还给玉鼎真人。虽然那玩意儿又沉又重,一点也不好使,但做粗活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好了打算,毓夙心里初定,就干脆盘坐在灵脉旁边,开始修炼。之前跟赵朗动手,虽然只是瞬间交锋,但对毓夙的震撼也不小,再加上之前又看了赵朗与奎木狼过招,毓夙深有感悟,此时正好借着这里灵气充裕,又大多是水木灵气,观想一番之前的所得。 这一入定便是半年有余,等毓夙再次睁开眼睛,他已然能触碰到大罗金仙的界限,只差一丝机缘了。难得这半年多赵朗竟然还没有找过来,看来那青丘国的阵界还真是厉害,毓夙甚至不由得担心赵朗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阵中,那可就违背了他的本心了。 而奎木狼那家伙,却也是慢手慢脚,他难道就真的不担心赵朗脱困而出,找他算账? 毓夙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要给奎木狼传信,忽然觉得脚下头顶,四周石壁,甚至就连那条凝冰一样的灵脉都在微微震动,他心里也不由得一动,该不会是奎木狼就在这时候动手了吧?可是,东昆仑那么远,震动竟然有那么剧烈,这里都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吗? 没等毓夙想完,他眼前就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赵朗!原来刚才的震动,根本不是什么东昆仑的影响,而是阵法的作用!毓夙心中顿时一沉,暗叫一声,我要死了! 赵朗脸色发白,眉心发红,眼中带火,显然是气愤已极,毓夙不由得朝后退了几步,随即才发现自己根本就退无可退。这里是蜀中灵脉主干,深深陷在地下,如果没有外力打开,或者灵脉本身出现重大变故,就只能通过阵法出去,然而阵法此时在赵朗脚下! 毓夙顿时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事先占了阵法当中的位置,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那样,现在他已经被赵朗抓在手里了,也是逃不出去的,毓夙暗暗叹气,这奎木狼的布置,该不会就是想让他撞进赵朗手里,被赵朗除去,他好借刀杀人,杀人灭口吧? 赵朗却也没有朝毓夙逼近,而是站在原地,两眼盯着毓夙,过了好一会儿,才忽然说:“你说,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这么些年,我可有哪里对不住你!?” 毓夙一时哑然。如果真要说,赵朗对不住他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然而人家赵大仙自己不觉得那是对不住啊,他只觉得那是对毓夙好,还是双赢……毓夙只觉得无言以对。 赵朗见他不回答,又说:“我自问这么些年,虽不是全心全意都为你着想,但待你出自真心,一片诚意,能为你筹谋之处,都尽力替你打算,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忽然觉得赵朗受了…… 掩面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0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对不起我 他如此喝问之下,声音竟然有些沙哑了,毓夙听得一愣,心中也难免升起一丝愧疚。 当初被赵朗威逼的时候,毓夙固然是非常愤恨,但时间久了,赵朗却也并没有借着他俩的道侣关系指使毓夙做什么他不想做的事,就连截教中别的人想借此牟利,赵朗也都替毓夙挡了,可以说,对于赵朗而言,就算对天道起过誓,他俩也真是只挂了道侣的名头。 反观毓夙自己,虽然心里对这种道侣关系各种嫌弃,但是能利用的时候,他也就是纠结一番,手起刀落,其实也并没有含糊过。如果占着便宜却还要继续为此愤恨,这也未免太无耻了,毓夙这些年其实早已经没有多么怨念了,只不过是放不下,噙着那口气而已。 此时赵朗声音之中竟然带了湿意,毓夙震惊之余,不由得便想,当初如果赵朗没有那么傲娇,哪怕他是诓骗自己,或者事后好好地道歉,他俩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境地吧。 不过转念一想,赵朗的野心太大,或者说,他对于复兴截教的执念太重,只要他一日不放弃征服人间界的念头,毓夙就要跟他作对——不论如何,毓夙总是不能让他把凡人的世界变成神仙们的牧守之场。毓夙又平静下来,只是心里难免怅然。他其实是很欣赏赵朗的。 见毓夙仍旧不回答,赵朗眼中激愤悲痛之色越加明显,声音都变尖了,厉声说:“你我结缘数百年,虽说早先我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这么些年间,我已经尽力弥补,你难道就看不见我的真心?若是你不喜欢我做的那些事,但凡你说,我能改的就一定会改……” 说到最后,他忽然喉头上下动了一动,眼中竟然莹然有水光。赵朗闭了闭眼,声音也低沉下来:“我自知性情急躁,又不擅察言观色,更不是那等善解人意之人,可……你我之间的事,我是真尽了心,可你呢……我本以为,再如何铁石心肠,总有水滴石穿的一日,况且你本就不是性情强硬的人,却不曾想……原来世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后来者居上……” 此时他声音已经近乎低语,听了只教人觉得背后发凉:“你与奎木狼……你与李雄,你究竟是爱他貌美,还是喜他直爽?事到如今,我只想听个理由……你明知他背后另有他人,却仍旧与他搅缠在一处,甘涉巨险,不惜……与我为敌,究竟是什么理由?” 毓夙听着,忽然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赵朗在说些什么。他忽然发现,他跟赵朗的思维回路不在一个次元里。他俩原本有一半儿的师徒关系,虽说只是交易,但那种亦师亦友的情分总是在的,后来虽然结为道侣……但那不是结盟的纽带吗?这时候赵朗说的这些……酸溜溜的话,活似下堂弃妇在质问出轨的老公,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不觉得别扭吗? 违和感太重,赵朗的声音又太阴森,毓夙只觉得浑身发寒,不由得又朝后退了几步。他倒是有心跟赵朗说道说道,要是能劝得赵朗回头是岸,放弃征服人类的计划,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到时候他和赵朗可以一起撤了这里的阵法,反正就剩下那么窄一条了,毓夙对赵朗的愧疚心正盛,只觉得给蜀山也留下来一截灵脉,保证正一派仍然占据修道界鳌头,也算是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一种弥补,免得日后再想起这段往事,心里头总觉得亏欠了赵朗。 然而听了赵朗后来的那些话,毓夙顿时把满腔肺腑之言都吓没了。敢情赵朗还真拿他当道侣、当另一半看了,所以此时他觉得是被背叛了,被辜负了,被……抛弃了? 一想到那个充满了哀怨之意的词,毓夙就浑身一哆嗦,连忙又朝后退了两步,对着满脸身受重伤神色的赵朗干笑了两声:“真君……我与奎木狼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呀……你这么说可真是冤枉我了,奎木狼……我们只是目的一致……呃,都是想保护凡人的!” 虽然毓夙及时改口,但赵朗还是听见了那句话,神色更加阴森,毓夙怕他突然之间就暴起动手,连忙又开口转移他注意力,拖延时间:“我是听陆压判官说,真君你有心牟取人间界执掌之权,以神仙道统辖制凡人……这主意虽然……嗯,很好,但未免有伤天和。” 说了几句,毓夙也渐渐顺溜起来:“真君请想想,如今凡人们争权夺利,已经是硝烟弥漫,一旦有战事,便血流漂橹,死人无数,若是再往上加道统之争,神仙出手,死伤的可就不止是现在这个数了,有多少凡人的性命能往里赔呢……到时候业力都要算到真君头上。” 毓夙倒不是想忽悠得赵朗觉得他跟奎木狼其实是为赵朗着想才跟他作对的,他只是想着,好歹也要挽回一点印象分,起码等会儿如果赵朗真的动手了,也别打散他的魂魄,容他再转世投胎一回,反正神农肯定是会把他再找回来的。 只是赵朗听了这话,却露出嘲讽之色,看着毓夙说:“你倒还是一片善心!我虽不知道你此时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你以为,你如今所作所为,真的是为天下苍生谋求太平?呵,我早就知道你耳根软,性子糯,心性天真,容易上当……我现在只后悔怎么没把你看牢!” 毓夙有些尴尬,不由得辩解说:“我岂是那么容易就被骗了,且我父亲也……” 没等他说完,赵朗就冷笑:“原来神农陛下也在其中插了一脚。我早该知道他对我不满已极,若能就此除掉我,他不知该有多么欢喜!怪不得明明是陷阱,却还让你往里跳!” 毓夙更加尴尬,一不小心说漏嘴,他心里也略微有点恼怒。如果神农真的是明知这件事里有古怪,却还那么支持他跟奎木狼合作……再加上刚才赵朗所言,奎木狼也曾经自述,他背后还有人,难道说神农已经和奎木狼背后那人联合起来真正操纵了这件事? 神农此人,做父亲的确是个慈父,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该算计利用的时候,他也毫不手软,若非毓夙能笃定神农决不是道貌岸然之徒,此时早该怀疑神农是不是在背后害他。 而赵朗此时揭穿这件事,难道是在挑拨离间?毓夙想到这里,反而松了口气。既然赵朗还愿意跟他废话,起码证明赵朗没准备弄死他。跟一个死人挑拨离间,不是浪费口水吗? 一时间毓夙心下略定,朝赵朗拱了拱手,又说:“真君,你所言我也隐约有所察觉,只是我父亲毕竟是生我养我之人,他总不会是要害我,有些事,我也就难得糊涂,或许果真让你受了……委屈,是我对不起你。不过话说回来,既是我父亲允可此事,这就说明我所想的是对的。你对凡人动手,的确是招惹业力,我阻拦你,反倒是有功无过,真君请细想想。” 赵朗只冷笑,不说话,盯着毓夙半天,忽然说:“你巧舌如簧,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我给你拖延,倒要看你究竟能拖出来个什么结果!” 他这么一说,毓夙顿时也灰心了。是啊,他这么拖延时间,没话找话,难道还真能感化赵朗?拖着拖着总有拖不下去的时候,到时候不还得任由赵朗处置吗?毓夙可不指望奎木狼,就算奎木狼有那个善心,他也没那个本事。毓夙叹了口气,赵朗还真能戳人死穴。 见他叹气,赵朗又说:“如今我却也是输家,你们背着我干的好事!可惜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虽说我无颜去见师尊,可别处哪里困得住你呢?你便随我一道往三十三天外吧,我倒要瞧瞧,你在金鳌岛上,只有你我二人,你还能去哪里勾勾搭搭!” 一边说,赵朗一边又愤慨起来,毓夙却郁闷要吐血。赵朗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现在不是灵脉的问题更重要吗?为什么他却总纠结于感情问题?而且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男人又哪儿来的什么感情问题?最关键的是,赵朗到底哪儿喜欢他了?毓夙可从来都没察觉过! 毓夙本来不想直面灵脉的问题,然而他更不想讨论他和赵朗的婚姻生活,出轨以及背叛这种太过诡异的话题,于是只好拨乱反正地回到灵脉的问题上来:“真君,你我之间……那都是小事,我与你说的,可是关乎民生,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 赵朗哼一声,一步一步朝毓夙走来,他走得很慢,像是故意在压着步子,一边走,一边冷冷地说:“天下苍生?我连你都管不住,我还哪里敢管什么天下苍生!” 作者有话要说:被俺娘抓住做课件,更晚了不好意思…… 怨妇赵大仙,脸很好看吧哈哈哈哈~~ 下章泼狗血! 顺说,明后两天有面试,不更新 以上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1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章  那什么一体 他两人之间相隔不过几十米,就算赵朗故意压着步子,片刻间也已经到了眼前。随着赵朗每一步越走越近,毓夙只觉得他威压越来越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虽然明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赵朗,但试着反抗一下都没有就束手就擒,毓夙却也没有那么软弱。他反手自背后抽出了那柄准备拿来斩断灵脉的斩仙剑,那柄剑入手极为沉重,毓夙双手握住剑柄,只但愿这把剑能有一拼之力,他其他的法宝都太不入流了。 赵朗只打眼一扫,就看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能认不出这柄斩仙剑,赵朗视线立即就凝固在了那柄剑上,眼睛里慢慢透出一股悲伤到绝望的神色。随即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就只剩下了冷冰冰的怒色,直看着毓夙说:“原来你与玉鼎也……有勾结!?” 毓夙不搭理他,又拿出神农给他的护体仙衣穿上。斩仙剑的事情,如果想解释,也能说得清楚,毕竟毓夙是真的跟玉鼎真人没什么勾结不勾结的。但说实话也要有人信才行,赵朗此时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被背叛被伤害的苦逼男人这一角色中无法自拔,恐怕不论毓夙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毓夙干脆也不浪费口水了,赵朗要悲愤,就让他悲愤去吧。 没等到毓夙搭腔,赵朗反而又冷静下来了,看着毓夙,点头说:“我就知道,仅凭你与奎木狼两人,必然是不能成事,还要有旁人在背后……果然就是我那二师伯,元始圣人吧。若非是他,还会有别的什么人,这么百般算计,非要与我截教作对?哼……” 说着,他也不再朝毓夙逼近,而是朝旁边绕了个弯,往灵脉处走去。走到了灵脉旁边,赵朗负着手看着冰河一样的灵脉,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揽了一丝灰色的混沌之气,然后就指着那庞大复杂的阵法说:“这阵法左轸右翼都是精妙无比,除了绝非奎木狼能为。” 接下来他又讲了这阵法的各阵眼如何排布,符文如何选择,主体阵和辅助的小阵怎么嵌套,如此这般,像是在上课一样,给毓夙一一详尽讲解,比当年他想让毓夙拜师,给毓夙讲说布阵之道的时候,讲得还要详细深刻得多。毓夙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间有些糊涂,却又下意识地觉得他说这么多,必定是有他的用意,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剑柄。 赵朗却像是浑然不觉,指着“河面”上的符文说:“你可知这是什么?这并不是早年所创设的神文,也不是钟鼎金文,而是当年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阵。这部分阵法,想必才是奎木狼所绘,不过,那改动了阵法的人,必定不是奎木狼,而是一位阵法圣手!” 毓夙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看向“河面”,顿时觉得那上头的星星点点,果然就像是星图一样。他对天文星象没什么研究,但是做了这么多年神仙,一些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就好比,那上头北天部分,最中心处的北极星,和北极星正上方的北斗七星就是一目了然。 而在周天星斗大阵里头,日、月自然也要算在其中,不过,似乎是因为这个阵法里头不需要借助日月之力,只需要脉脉轻微,润而无声的星辰之力,所以代表日月的部分在阵法的最边缘处,已经是在“河面”之外,分别有两块巨大的宝石添在日月的位置上。 再仔细一看,毓夙又觉得不对。他的阵法知识是跟着赵朗和神农学的,也曾经请教过伏羲,这三位都是举世难寻的阵法大师,毓夙虽然只学了三成,却也能堪称高手了,而眼前这阵法并不是特意遮掩,他看出了破绽,随即也就生出了怀疑。 那两块代表日月的宝石,每块都有人头那么大,并不是普通灵石,或者炼器时可以用到的天材地宝,珍奇矿晶之类,毓夙完全认不出它们的材质,却能发现,这两块石头在源源不断地吸入混沌之气!在毓夙进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这阵法转换出来的混沌之气,并没有散逸回到三十三天外,而是滞留在此,却又不知它们究竟去了哪里,其中有一部分,就被这两块宝石吸收了,那河面上漂浮着的混沌之气,原来是宝石没有来得及吸收的部分! 阵法是奎木狼布置的,那他这么布置,弄来两块石头吸收混沌之气,难道这两块石头,还有其他的混沌之气,才是他的目的?毓夙顿时有些愤慨,果然天底下是没有圣母的。 不过转念一想,毓夙又觉得不合理。奎木狼要混沌之气又有什么用?混沌之气中虽然含有巨大的能量,但混沌之气十分暴烈,如果不化成灵气,只要吸入一点就能让人爆体而亡,除非是圣人或者修为高深,多年的准圣,谁敢直接取用混沌之气? 如果说是炼器,一来用不到那么多混沌之气,二来,奎木狼如果想要混沌之气,他也不是弄不到。他只要联系一下他师父通天教主,或者自己跑去三十三天外拜访一下通天教主,有多少混沌之气弄不来?他何必那么麻烦,去算计着将灵气化为混沌之气呢? 而且,毓夙从奎木狼那里得到的阵法,可没有周天星斗大阵。混沌之气和灵气之间的相互转化,根本用不着周天星斗大阵这样的阵法,那这个阵法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毓夙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一阵厉风刮到脸前,他暗道一声不好,赵朗让他看河面上的阵法,本来就是想转移他注意力,好对他下手,可他偏偏还是上当了! 那阵厉风就是赵朗猛地逼近时带起来的风,等毓夙反应过来,赵朗早已经得手。毓夙握在手里的斩仙剑被赵朗轻轻巧巧地夺了过去,拿在左手里,而赵朗的右手则抓着毓夙的一双手腕,捏得死紧,恨不得把毓夙的骨头都捏碎了似的。赵朗低头看毓夙,露出狰狞的笑容。 然而他还没说话,忽然之间地面就又震动了起来,毓夙心中又升起了希望,难道奎木狼真那么有良心,办完了东昆仑的事,又跑来救他了? 只是这回却不是阵法发动时产生的震动,而是真的地震了一样,天崩地裂的抖动!那条冰河一样的灵脉,竟然只因为那并不算剧烈的震动,就忽然间破碎了,毓夙亲眼看见了这一幕,他恍然产生了一种错觉,眼前的冰河真的只是脆弱易碎的冰,而不是坚硬的灵石。 不止是毓夙愣住了,赵朗一时间也错愕。随即通道顶上也开始噼里啪啦地掉落一块块巨石,像是马上就要塌陷了似的。毓夙察觉赵朗抓着他的力气放松了一些,连忙挣脱了赵朗的手,伸手推了他一把:“快回传送阵去!这地方不能久待了!” 虽然神仙是不会因为地震之中掉下来几块石头就被砸死了,但身侧就是一条破碎的灵脉,还有那功用不明的阵法,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赵朗回神,也点了点头,伸手揽住毓夙,带着他一起掠至传送阵上,脚还没有落地,赵朗就又抓着毓夙,带着他朝后退了足足一百多米,毓夙刚想问他这是做什么,赵朗就带着怒气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赵朗本来就一直怒气未歇,此时更是眼里冒火,瞪视着毓夙:“你可真是找了个好人!奎木狼那阵,根本就是想要把你也一同炼化在了这阵中!刚才但凡你我在上头一落脚,就要被那阵法吸住了,就此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你呀!你如何就能如此糊涂!” 毓夙顿时大惊失色,他真没想到,奎木狼能这么狠!可奎木狼到底是在图什么?如果毓夙今天真的死在这里,奎木狼以为神农会不知道这件事吗?而如果毓夙侥幸未死,那奎木狼不怕毓夙会跟他算账吗?还是说……这阵法另有深意,本来就是以命相搏? 一时间毓夙心里想法十分杂乱,赵朗犹自在一旁埋怨他太过轻信,毓夙却充耳不闻,又朝着那阵法走去,只是这回他走得却是十分小心,赵朗也不拦着,只跟在一旁。 仔细看看,这阵法的确有吸收灵气以为己用的作用,而且吸收的灵气数量巨大,足够能把一个神仙也给吸干了。在灵脉未曾崩裂之前,它自然是吸取灵脉之中的灵气,对阵中之人的消耗微乎其微;可现在灵脉崩裂了,那启动阵法就必须吸收阵中人的灵气了。 不过,说起来凶险,真的启动了,却也值得冒险。毕竟毓夙修为已经接近大罗金仙,启动这么一个阵法,也就是耗费他四成法力。毓夙估计着,赵朗刚才只是危言耸听,不想让他轻松离开这里而已,却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么一想,毓夙当即就决定,就算冒险,他也要从这阵法离开。跟着赵朗走的话,还不知道要遇见什么事呢,毓夙可不想真的被赵朗抓到金鳌岛上,在那三十三天外被关一辈子。 打定主意,毓夙立即就走进那阵法之中,准备启动阵法,赵朗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却也跟了上来,站在毓夙旁边,嘴里说着:“你休想再逃走!” 见赵朗果然跟上了,毓夙心下大定。这阵法肯定没什么危险,不然赵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跟上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启动了阵法。只见周身一片清光,阵法开始吸取毓夙身上的法力,水木灵气如同烟笼雾罩,越来越浓厚,越来越稠密。 只是毓夙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之前以为,阵法顶多会抽走他四成法力,可现在,他却已经没有九成的法力……毓夙顿时有些心慌了,不由得看向赵朗。赵朗也看向毓夙,张了张嘴想说话,还没说出口,头顶上就忽然轰地劈下来一道巨雷。 那道雷是直冲着毓夙来的,之前毓夙化形的时候,就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只是那时候的九道雷,比起现在的这一道,根本就像是蚂蚁之于大象,头上正劈下来的这道雷,简直就像是要把毓夙劈死当场似的,威力之大,声势之强,都令人胆战心惊! 而毓夙此时已经是少了九成的法力,赫赫天威之下忍不住颤抖了。他该不会真就这么被雷劈死了吧?这雷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是直冲着他来…… 就在雷马上就要劈到毓夙头上时,赵朗甩手丢出去一块方形法宝,顶在了毓夙头上,勉力替毓夙挡了那一下。只是轰隆一声之后,赵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可见这雷的威力,就连赵朗也是抵挡得勉强。毓夙顿时更加害怕,他怕是真的要死在今天了! 天雷之下,通道的穹顶早就被击穿了一个巨大的洞,赵朗抬头,看着天上翻涌的劫云,叹了口气说:“原来竟然是天罚!果然,斩断灵脉,岂能是轻而易举!” 毓夙听着他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后悔。原来斩断灵脉还会引来天罚……早知此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奎木狼掺和在一起呀!此时只能但愿自己能侥幸留下真灵投胎了。 伸手推了推赵朗,毓夙说:“真君你还是快走吧!这阵法眼见着就能启动了,你再朝里头加把劲,也就能脱身了……天罚之下,恐怕就算是真君你也要被波及。” 赵朗正看着天,被毓夙一推,就低头看了看毓夙,听他这么说,赵朗眼中波光一动,忽然就柔和了下来。他俯身,半搂半抱地把毓夙护在怀里,轻声说道:“你我结为道侣,便是一体的,今日你遭逢此事,我又岂能独自逃命?你且……看我手段吧。” 不等他说完,毓夙就已经愣住了。这人……这人该不会是傻了吧!?这么大的事,难道他想要和他一起抗下来吗!?他应该赶快走,赶快离开这里才对呀…… 又伸手推了推赵朗,毓夙想要再说些劝他赶快走的话,只是,一对上赵朗那双眼,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那含着的温温脉脉,竟然是在赵朗那样霸道的人的眼睛里……毓夙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什么被触动了,又有什么在轰然崩塌…… 然而随即,毓夙又觉得心里隐隐一动,有一个念头忽地飘过。他连忙抓住了那个念头,仔细思量:今日之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天罚而已! 如果只是因为斩断灵脉而来的天罚,那四海灵脉断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迹象?斩断灵脉之事,毓夙也只是在其中掺和了一脚,真正该罚的,不应该是奎木狼吗?可为什么雷劈的却是毓夙?这些矛盾并不寻常,此事恐怕还有人在其中算计! 作者有话要说:停更两天,为了表示歉意,本章多写点嘿嘿…… 嗯,现在摆在赵大仙面前的有四条路,一是领便当,二是告白之后领便当,三是及时退步抽身,四是雷劈完了之后他竟然没有死! 亲们请选择~到底赵大仙要走哪条路呢~~~~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2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一章  很重要的话 只有经历过天罚,才知道什么叫做赫赫天威。天威之下,不论是什么谋算,什么力量,都显得渺小极了。就算是赵朗那样曾经在毓夙看来不可逾越的人物,天罚的雷光之下,他也显得不堪一击。所以,当毓夙醒过来的时候,他有些不可置信。他竟然没被雷劈死。 灵脉上头覆盖着的坚硬石头层,早就在天罚之下化成了灰灰,毓夙处身的那部分已经变成了巨大又幽深的天坑,灵脉灵石也荡然无存。毓夙环视周围,一片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所有一切都化成了飞灰,堆积了厚厚一层,赵朗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地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心里略有一丝怅然之后,毓夙又有些庆幸,实在是因为他这时候的形象不太好见人。天罚之下,能用来抵挡的东西都拿来抵抗天罚的威力了,毓夙身上现在连件蔽体的衣服都没,裸.奔的状态实在是有点丢人,最好还是旁边没人看见这一幕比较好。 其实衣服什么的,如果还有法力的话,幻化出来几件也可以,但是毓夙现在浑身脱力,只想躺在地上睡他个昏天黑地,哪还有一丁点的余力去幻化衣服,没有直接变回桃树,还是因为他的本体不在身边的缘故。想到这里,毓夙也有些惦记还在蟠桃园的本体。自从把它移植到蟠桃园之后,毓夙就把它给忘得差不多了,还不知道现在那棵树长得怎么样呢。 正想着桃树,毓夙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绿色。这地方所有的生物非生物基本都被天罚劈成渣渣了,哪还会有绿色植物?可低头一看,那却果然是一株小小的绿苗。 毓夙转到那棵绿苗旁边,索性坐了下来。仔细一看,那绿苗却不是普通的小苗,没有分化的根茎叶,倒像是从哪棵树上折断下来的一根枝条。 那纤细柔绿的枝条上对生着细长翠绿的叶子,这竟然是一枝桃枝。毓夙看着那桃枝,只觉得十分熟悉,又觉得看见了这桃枝,心里头就有种特别的亲近之意,就好像…… 就好像,这地上插着的桃枝,是他的分.身,或是从他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样。 这想法一出现,倒是让毓夙自己吓了一跳。他虽然本体是桃树,可现在化成了人,却是从来都没有长过新芽、开过花什么的。这种想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下意识地把那枝桃枝从石缝中取出,果然只是枝条,并没有根。毓夙看了看那微微湿润的桃枝,底端的断口处溢出了一丝丝的灵气,那插着桃枝的石缝里并没有灵乳灵液之类的东西,显然这桃枝是从别处沾染了灵气,甚至是……曾经有别人把它插在灵液里浸泡,以求它能够一直保持鲜绿的姿态,不会枯萎,毓夙看得出了神。 叹了口气,毓夙把桃枝收好,索性仰面躺下,细细回想之前的情形。天罚之威,绝不是他能抗下来的,但是如果赵朗插手,天罚的威力就会顿时翻倍,毕竟赵朗也不是什么纯白无垢,天真善良,手上从没沾过血,身上不背一点业力的大善人。两个人的业力一并引发,就算原本毓夙还有九死一生的机会,也肯定会变成十死无生,赵朗要帮忙,可不是帮倒忙。 唯一的办法,就是骗过天道,令天道以为他和赵朗其实是同一个人,两个人联手对抗一个人的天罚。这样一来,以赵朗的本事,虽然护住毓夙还是吃力,但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而欺骗天道,自然就需要特别的手段。当时赵朗的说法是,他俩必须用双.修功法,才能蒙骗天道时,毓夙差点就以为天罚也是赵朗设计的,因为双.修神马的,一旦真的做了,那可就绝对不能再说两人之间只是挂名的道侣关系。不过最终他还是遵从了赵朗的话。 赵朗的法力偏向金水属性,毓夙是草木化形,便是水木属性,金生水,水生木,正好形成了一个循环,虽然两人都是头一回,但双.修的功效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后来…… 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毓夙也辨不清楚。他只记得,那时候他是勉力对抗天罚,就正在天雷一道一道劈下来的时候,那破碎了的灵脉上头的阵法忽然发出十分特别的光芒,或者说那并不是光芒,而是黑洞一样,既是黑沉沉的在向内吸入能量,又从最中心的地方散佚出点点微弱的星光之力。那整个周天星斗大阵都是如此,真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样,十分可怕。 毓夙注意到了那景象,赵朗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只是此时他俩都无心旁顾,天雷还在一道接一道地劈下,毓夙一开始还能数得清到底有几道雷,到后头,却是头晕眼花,根本就顾不上数数了。而赵朗却一直看着那发生了变异的阵法,毓夙瞧着他的神情,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眼睛里的神采带着绝决,又有种志在必得,让毓夙恍然想起“不成功便成仁”。 而那周天星斗大阵不断变化之下,却是吸收的能量越多,缩得越小,直至最后,整个大阵浓缩成了一颗鸡蛋大小,黑得发亮的小球。而此时,忽然间从地下涌出海浪一样的混沌之气,将那个小球包裹在其中,那两颗布置在灵脉“河”两侧的日月宝石也飞速投入其中。 随即混沌之气也开始不断浓缩,源源不断,像是无穷无尽的混沌之气,最终竟然也被吸收进了那个小黑球之中,而小黑球的体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是表面上浮现了一层混沌之气的灰色,就像是鸡蛋多了一层蛋壳似的……毓夙看得震惊之至。 难道说,这是新世界的诞生吗?毓夙目瞪口呆,却又福至心灵,忽然间就在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只是这一分神,他差点连天雷都忘记抵抗。好在赵朗没有一丝含糊,拽着毓夙就冲向那颗小黑球,高声叫道:“快!借它挡下接下来的天雷!” 毓夙被赵朗一拽,顿时明白了他的打算。他能想到的,赵朗如何想不到?不论此时成型的这个小黑球究竟是“新世界”的诞生,或者仅仅是奎木狼炼制了一样比较特殊的法宝,但既然它要耗费偌大灵脉才能炼成,成型时又有这样那样的异象,这东西绝对不是凡品。 既然不是凡品,出世之时必有天象,且这天象不同于毓夙现在正经受的天罚,更多的却是为了提升这东西的品质,也就是说,是对这东西的历练。这么说来,此时这天罚之中必定也夹杂着针对小黑球的雷劫!毓夙又何必一劲儿地帮着小黑球都抗下呢?让它帮忙分担,不是更好吗?而且,如果真的是新世界的诞生,天道必定不会让它损毁! 活命的几率忽然增加了一大截,毓夙心里顿时升起强烈的希望,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越是靠近那个小黑球,他却越是觉得压力巨大,那小黑球似乎对靠近它的人或物都有着强烈的排斥力,毓夙只觉得,或许没等他被天雷劈死,他就先被小黑球的压力挤死了。 眼见着小黑球靠近不得,而天上又在酝酿新一波的雷劫,若非毓夙是神仙之体,早就冷汗涔涔。那时候他已经无暇分心了,自然顾不上赵朗到底是什么神情,什么反应,毓夙只觉得自己不过强撑了几秒钟,就撑不下去了。可就在毓夙心生退意时,却忽然觉得整个人都飞上了天,颠倒着在冲向那个小黑球。随后毓夙才发觉,原来他竟然是被赵朗丢了出去! 那黑球在外头看着只有鸡蛋大小,然而果真探入其中,却只觉得里头是芥子纳须弥,赵朗的力气极大,毓夙只记得,自己恍惚是瞬间就没入了那小黑球的中心。然而,那时他却竟然还记得回头看一眼赵朗……可看见的究竟是什么情景,毓夙却无论如何也不记得。 这不科学。毓夙皱着眉,用两指狠狠地按着自己的眉心。就算是他还没成仙之前,还只是桃树上一个半透明的魂魄时,就因为修炼的缘故,记忆力增强了无数倍。有些事情,或许一时间记不起来,可只要仔细去想,终究是能回忆起来的,然而现在…… 他记得,那时候赵朗是和他说了什么,然后才把他往那个小黑球的方向掷过去的,而且他还记得,那时候他曾经勉力回头看过赵朗一眼,赵朗也说了什么…… 赵朗说的那两句话,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毓夙虽然不记得,却直觉那两句话必然是非常重要的。最起码,其中肯定要有一句是告诉毓夙,保住了自己之后怎么回头帮着赵朗脱险。 可现在,毓夙什么也不记得,那就必定是……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必须澄清一点啊,坑了小树苗的不是奎木狼,奎木狼真是好人来的…… 具体谁是幕后大.boss,亲们要仔细领会文案呀!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3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想起来之后 必定是出了什么缘故,使毓夙的记忆遭到了损毁。阵法能够抹去一个人的记忆,法宝能彻底洗掉一个人的记忆,就连针对记忆的药物,也多得很呢,而且,如果有法门,修为高出一阶的上阶修士也能轻易操纵下阶修士的记忆,神仙也属于修道者,自然也不例外。 出事前后,这地方只有毓夙和赵朗两个人,毓夙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是被赵朗动了手脚,法宝、药物都是要人去使用的,那就只有阵法的问题了。可阵法为什么就偏偏是针对赵朗,这倒像是有别的人在后头渔翁得利,专门针对赵朗了…… 可这么想又不对,谁会刻意只抹掉两句话的记忆?总不会是因为,赵朗的那两句话里泄露了什么莫测天机?这念头一出现,毓夙忽然觉得,这理由倒是很充分。如果真的是因为赵朗擅动了天机……随即毓夙又摇头,关于那小黑球的记忆,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失去。 此时毓夙算是十分肯定,那小黑球果真就是在创造“新世界”。以混沌之气构造,如同鸡子一样的造型,毓夙进去了之后,只觉得其中混混沌沌,没有光,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物,什么都没有。而且漫无边际,如果不是因为毓夙是外来的,恐怕就要失陷在其中了。 而在那混沌之中,却有数个散发着不一样气息的质点,毓夙直觉得那是日后开天辟地的“创世”之人,或者干脆就是创世神。只是,为什么不同于洪荒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只有盘古大神一人,而是好几个“创世神”,这缘故毓夙就不得而知了。 从小黑球里退出来之后,毓夙随即就发现自己是赤.身裸.体站在堆满了灰灰的天坑里头,极为迷茫地发了好一会儿愣。他不得不怀疑,针对记忆的法术会伤害脑子,降低智商。 又歇了好一会儿,毓夙才积攒够法力,幻化出了一身衣裳,踩着云头出了天坑。这么大的动静,又正是在正一教的地盘里头,他们没有察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天罚的影响,再加上灵脉的消失,正一教的修士们一时间也不敢贸然跑来探察,就给了毓夙溜走的机会。 离开蜀中,毓夙直奔建康,他总得把这事跟奎木狼问清楚才行。谁知到了地方,刘伯温还在没错,壳子里头却已经换了人。那魂光毓夙也见过,竟然是申公豹,毓夙顿时对奎木狼更加怀疑了。申豹恐怕也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实际上他是奎木狼布置下的粽子吧。 既然已经是申豹替换了奎木狼,毓夙掉头就回了天庭。如今的天庭早就大变样了,毓夙自立门庭之外,四御大帝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早就死了的勾陈帝君之外,就连原本透明人一样的紫微帝君伯邑考都挑明了跟玉帝对着干,自己组建了北天的小朝廷。 所以天庭之中,没有了周天星宫,也没了四御帝君的宫舍,顿时显得落魄了几十倍,于是原本还显得有些寒碜,配不上帝君规格的原文曲星宫加奎星宫,也算是能看了。 此时显然西昆仑的灵脉也破碎了,天庭灵气骤然减少了许多,时间阵法的作用都不明显了,毓夙宫中的仙官、小仙们自然有所察觉,都有些惶惶不安,见毓夙到来,他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一样,都围着毓夙,想问这回又是什么事,也想寻求庇护。 只是此时毓夙心里还烦着呢,就没工夫理会他们,随便打发了,就跑到自己的寝宫里,往床头的暗格中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看着手里的玉瓶,毓夙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没多问那个道人几句,那人恐怕来头不小,身份不凡,不然怎么会知道这么许多堪称天机的事呢? 毓夙此时想想,那道人当初把玉瓶给他,而不是直接给那个所谓的“要救的人”,根本就是因为,那道人是想让他吃了瓶里的丹药。他针对的情况,应该就是像现在这样,毓夙的记忆被抹去了一部分,或者说,他其实是防备着毓夙本身有什么不测。 而那人想救的人,现在也呼之欲出了,不是赵朗还能是谁呢?毓夙对那人的身份大致有了个想法,低头打开那个玉瓶,把那一粒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香气的丹药倒进手心里。 服下那颗药之后,毓夙首先感觉到的并不是记忆的回笼,而是一股股精纯的灵气,在冲击着周身所有窍穴。毓夙心有所感,他在经历天罚之前,本来就是只差一个契机就能晋位大罗金仙,现在吃了这枚传说中的九转金丹,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只是毓夙对此却并不是很高兴。现在他的第一要务是想起来那时候赵朗到底说了什么,想起来到底要怎么去救赵朗的性命,这时候才真正是时间就是生命,他哪有功夫修炼进阶。然而毓夙心里刚升起了压制的想法,那药力却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毓夙就只能放弃了。如果压制了九转金丹的药效,那岂不是就白吃了这颗药?想恢复记忆也就不可能了。 不再压制修为的提升,毓夙顺理成章,晋位大罗金仙。这晋位的动静可大得很,然而等各种不凡的天象过去了,众人蜂拥至宫门口等着庆贺时,却赫然发现宫里面刚刚晋位的那位大人物,早就消失不见了。而毓夙此时,正在通往地府的道路上。 在想起一切之前,毓夙虽然从没有怀疑过神农,但内心深处其实也是隐隐有些不安的。这件事来龙去脉,可以说,最清楚的人虽然是奎木狼,但神农对整个过程的了解,应该也不在奎木狼之下,因为,整件事的所有细节,毓夙几乎都跟神农说过。 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爹,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毓夙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这想法本身就是错的。亲爹和自己之间,其实也是有可能存在分歧,存在隔阂的。 在毓夙看来,神农十分温和,性情慈善,溺爱孩子,这印象其实一点都没有错。然而这只是毓夙看到的神农,毓夙却从没想过,既然他能成就一代人主,位列三皇之一,神农就绝不仅仅是一个温和慈善的人物。神农心中,颇多算计,神农下手,也十足狠辣。 毓夙虽不知道神农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过,即便神农从未提过,毓夙也大致能猜到,神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估计神农对赵朗起了杀心,就是因为此事。 后来因为毓夙一直装着没有这件事,神农也就假装不知道,可背地里,神农却做了不少准备吧。这回能给赵朗来一个黄雀在后,也是神农的算计精细。 不过,毓夙却想不明白了,神农为了杀赵朗,竟然能不顾惜自己儿子的安危吗?或者是说,神农连赵朗一定会救毓夙,都算计到了? 没错,天罚之事,绝对不是偶然,而是算计之下的结果。神农应该早就知道,那阵法的奥秘所在,还有那个小黑球的存在。他的消息来源可比毓夙多得多,他的手段也层出不穷。 所以神农定然有办法,能提前那个小黑球的成型,同时引发毓夙身上的业力天罚,双重威力之下,毓夙自己肯定抗不下,赵朗如果出手相帮,就必定会自己跳进陷阱里。 然后,最危急的关头,赵朗为了能护住毓夙,就不得不让他进入那个小黑球里面躲避,于是毓夙就得以在小黑球尚未成型时进去一游,在里面留下了自己的气息,等日后那个小黑球成型了,成就了新的一界,也会因为其中留着毓夙的气息而跟毓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文魁帝君也只不过是个能在凡人们面前摆摆架子的神仙,哪比得上手里掌握了一方世界?毓夙至此,才发现神农之爱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这整个过程需要赵朗的配合,如果赵朗不将毓夙丢进小黑球里,或者赵朗根本就不出手帮忙,那神农的所有算计,都只能成空。 可如果有人事先告诉了赵朗,那小黑球是什么,有什么用,怎样才能成为新世界的神,如此种种消息,都已经被有心人传入赵朗的耳朵之中呢? 那么,在危急关头,本来想自己往新成型的一界之中烙下印记的赵朗,就会选择把这个机会让给自己深爱之人,毕竟,夺权的机会可以再找,但活命的机会,却不能轻忽。 想到此处,毓夙忍不住以手掩面。没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赵朗的那两句话,根本与正事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肉麻的情话。这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而神农竟然能透析了赵朗这奇葩的想法,毓夙也不得不怀疑,神农的思维也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神农出手抹去的,不仅仅是毓夙对赵朗所说的那两句话的记忆,还有他没入小黑球之前,惊鸿一瞥看见的,神农朝着赵朗头顶砸下大锤的场景,还有毓夙从小黑球之中脱身时,神农尚未能让赵朗彻底断气,一边给了赵朗最后的致命一击,一边说的话。 那时神农说:“欲成就大业,并不是非要无情无欲,无情道是大道,七情道、至情道不同样也是大道?可你却不能一心爱一个不能予你同等回报的人。就好比我脚下这人,他配不上你并非因其出身资质,而是他不能专心待你。爹爹不能等日后你与他权力争夺时再替你出手,也怕到那时,爹爹也已经无力对抗他了,只能趁现在还来得及,先下手为强。” 说完那些话,神农就出手抹掉了毓夙的记忆,然后飘然而去了。此时毓夙也来不及再叫住神农,问一问他那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毓夙实在是有听没有懂。 好在他唯一能听得懂、看得明白的就是,神农已经把赵朗弄死了。也就是说,救命已经是来不及的了,但是,送赵朗转世重生,毓夙觉得这是他还可以做的,也是他义不容辞的。 他不想赵朗死,他也不能让赵朗死。即便日后赵朗会记恨于他,或者朝神农报复……毓夙只能水来土掩,哪怕是替神农死了,赔赵朗一条命,他也不能在此时眼睁睁看着赵朗死。 神农杀人,自然是干脆利落,不会留后患,所以他杀赵朗的时候,用的是一个叫做紫电锤的大锤,原本是通天教主的法宝,不知道怎么被神农搞到手的,这个锤杀人,是直接把人的魂魄都锤碎了,自然不留一点。而且毓夙相信,神农肯定会记着烧毁赵朗的真灵。 不过毓夙也相信,赵朗这种人是不会坐以待毙,干脆利落地被神农杀掉的。他当时对抗天罚,的确是耗力巨大,不是神农的对手,但也应该有反抗之力。他也肯定留了后手,把自己的魂魄留一份,附在别的什么东西上头。比如说,毓夙捡到的桃枝。 甚至很有可能,赵朗被神农杀掉的只是个分.身,善尸或者恶尸什么的。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较小,毓夙记得当时在极北之地,赵朗的状态是马上就要斩恶尸的状态,那他的善尸当时必定也在体内用以压制恶念。也就是说,还是要把更多的期望放在桃枝上头。 叹了口气,毓夙取出那枝桃枝,放在手心里。这上头的熟悉气息,果然是赵朗。可这上头到底有赵朗几分魂魄,或者只余真灵,那都不好说。只但愿,三魄起码留了一半吧。 因为灵脉破碎的缘故,地府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地府对灵脉、灵气的依赖很小,这影响也只是影响上层人士,底层的鬼魂、鬼差们仍旧各行其是,地府秩序依旧,看了倒是让毓夙平添一份心安。他定了定神,就直接往转生台去。他不想经过判官那一道。 到了转生台,六道轮回原本应该是鬼差来往,地府中人最多的几个地方之一,可此时,转生台上却空荡荡的,只站了一个人。毓夙仔细一看,那人竟然还是他认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一直抓着我陪她玩斗地主,木有办法……更新晚了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 164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又欠他了 眼前这人,形容依旧,打扮也和上次相见时一模一样,可不就是给毓夙九转金丹的那个道人嘛。毓夙心里已经对此人的身份有了大致的猜测,顿时也不敢唐突失礼,停了一停,还是上前行礼:“这位道友有礼了……在此处得见道友,说不得真是一种缘分。” 那道人回头,也看见了毓夙,一点不意外地笑了笑,点头还礼说:“可不是嘛。” 他半转过了上身,毓夙就瞧见了他托在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精纯的魂魄一样的一团紫色光芒,呈球状的紫光周围还烟雾缭绕的,一瞧就不是普通的灵魂,起码也该是准圣层次的魂魄。毓夙心里忽然一动,该不会……这其实是赵朗的魂魄?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这道人怎么可能拿得到赵朗的魂魄呢,毓夙很确定神农下手的时候绝对把赵朗打得魂飞魄散了,唯一仅剩的希望,还在他的储物袋里头呢。 再仔细一看,那紫色的光球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金青色光球,只不过那个金青色的魂魄比紫色的魂魄弱小太多了,在紫色魂魄旁边,一点都不显眼,毓夙第一眼看去,就把它给忽略了。那金青色的魂魄像是卫星一样,环绕着紫色魂魄,没什么规律的乱飞,也不逃逸。 见毓夙盯着他手里的魂魄看,那道人笑了笑,也不遮掩,也不解释,只问:“瞧道友此时的修为境界,业已晋位,果然是已经用了那枚九转金丹了吧?怎么样,功效如何?” 毓夙一窒,有些尴尬地说:“自然是很好……其实我想问问,道友你想救的,是不是赵朗?就是……龙虎真君赵公明。我……可能有负道友所托了,他此时已经……” 那道人又笑了笑,默认了毓夙的说法,却打断了毓夙的话:“道友不必如此,贫道早知他命中有此一劫,只是不信命,还想搏一搏罢了……既是如此,他这一劫也算是过了,肉身没了又算得了什么,再重修出来也就是了,不过是舍弃了些许法力而已。” 这人说的倒简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说准圣的法身蕴含了多少法力,甚至还有混沌之气与鸿蒙紫气、法则的淬炼,就说赵朗此时,连完整的魂魄都没有,还说什么重修?毓夙不由得摇头苦笑:“只怕他魂魄也受了损伤。我正要送他转世,以温养魂魄。” 毓夙这法子,还是从判官那里学的。判官的叔叔东皇太一,死得比赵朗还透彻,只剩一点真灵,不照样转世了吗?而且他转世之后,不断投生在帝王之家,因为他生前就是天庭之主,是皇族,因此能够吸收皇族的帝王之气,以此补足魂魄。赵朗虽然没有这个优势,但赵朗好歹还剩了一点魂魄,就不必像东皇那么麻烦,直接投胎,用胎里的先天之气补足魂魄。 转世之后,虽然在补全魂魄之前,他投胎而生的人会因为魂魄补全而先天痴呆,不过赵朗这回投胎又不是为了历轮回苦劫,只是借用母亲腹中的先天胎气而已,就算生下来就死,也是正好加快了补足魂魄的进程,所以毓夙倒也不是很在意他投胎成傻子会不会命短。 当然了,整个过程毓夙要跟着监控,所以这些年就要辛苦一点。不过想想这是救命的事情,也就无所谓辛苦不辛苦了。毓夙没跟道人解释转世投胎温养魂魄的具体道理,只觉得,以眼前此人的本事,恐怕只听一听这句话,就能明白整个过程到底是怎么操作的。 那道人果然明白,点了点头说:“这办法倒也不错。不过么……” 不过什么,他没有说,反倒举起手,让毓夙看他手上的那两个魂魄:“道友请瞧,这两人的魂魄,道友觉得也能经由轮回转世,补全成完整的三魂七魄吗?” 毓夙听了,不由得又仔细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两个魂魄。其中那个大的,紫色光球一样的魂魄,在这道人说它残缺之前,毓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魂魄会是不完整的。因为这魂魄十分巨大,比起凡人凝聚成魂光之后,只有半个芝麻一样的那么一小点,这魂魄大得像个冬瓜似的,可见其强大。这魂魄的魂光也很强劲,一点也没有受损之后的虚弱。 但细细一看,毓夙却发觉,这魂魄竟然只有两魂两魄,那两魂之中,还有一魂是不完整的,认真说的话,应该是三分之二个魂。毓夙顿时震惊了,这是谁的魂魄呀,只那么两魂两魄,就比旁人千万个魂魄还强大!毓夙不由得看向那道人。 此时再看那道人,毓夙这才发现,他的神情似乎没有第一次相见时那么挥洒自在,反倒是有些紧张似的,浑身都紧绷着。这道人当然不可能是因为面对毓夙,所以才紧张,那么,就只能是因为……他手里捧着那个魂魄,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毓夙顿时更加肯定,这道人拿的肯定是某个圣人的魂魄。他立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好奇了。虽然毓夙心里是非常想知道,几位圣人之中,是哪一位死了,还被人肢解,魂魄都拆分开来,但圣人都殒命的事件,毓夙是真不敢掺和。 那道人倒是不在意的模样,又问了一遍:“道友且看那个小些的魂魄,还能补全么?” 毓夙心里直觉这人是明知故问,不过还是又把那个小的青金色魂魄看了一遍。那个青金色的魂魄,情况倒是比紫色魂魄好得多。虽然那魂魄小小的,比黄豆大不了多少,光芒也略显暗淡,但三魂俱全,就是有一魂碎裂了,如果转世投胎,也就是十回八回就能补全了。 于是毓夙斟酌了一下,说:“自然是可以的。以先天之气滋养,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大约转世十来次也就行了。不过,转世的时候要有人引导。积孽之人孕育不出先天之气。” 那道人听了,点头笑道:“道友果然多才多知。如此,这个魂魄便拜托道友,可好?” 说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个青金色的魂魄忽然飞了起来,冲着毓夙直扑了过来。毓夙吓得连忙伸手招架,还不敢力气太重,恐怕把那个魂魄排成碎片了。 那道人也不等毓夙拒绝,直接又说:“这魂魄,是道友先前与之合谋,一起斩断了九大灵脉的奎木狼的魂魄。道友与他是多年交情,想必道友也不愿见他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毓夙心说,那可未必。那阵法的古怪,还有奎木狼究竟借着斩断灵脉做了什么,毓夙还没弄清楚呢,毓夙心里对奎木狼存着的芥蒂,可是一点不少。在没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毓夙可不想做圣母,救奎木狼的命。要是奎木狼真利用了他,毓夙也愿意看着奎木狼去死。 那道人仿佛知道毓夙心里的想法似的,摇了摇头说:“道友且细思之,灵脉损毁之后,便形成了新的一界,在新世界中重新衍生万物,那奎木狼若是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岂不是与当年的盘古大神比肩了?此时又岂会如此狼狈,还要等道友救他一命呢?” 听这道人这么一说,毓夙就觉得也是这个道理,然而随即毓夙就警觉了,这道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明明发生在蜀中的事情,只有他和赵朗、神农才亲眼目睹,而更是只有毓夙才亲身进入过那个小黑球,明确地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听这道人的口气,他却只有比毓夙更了解内情的,难道说,眼前这人才是幕后黑手?毓夙下意识地就朝后退了两步。 那道人看着毓夙,又呵呵笑了,像是在笑不懂事的晚辈似的,倒让毓夙一时间脸红了。笑完之后,那道人才又说:“如今九大灵脉造就新的九界,与那凡人所居的人间界并不在一处,全然是新的天地,道友有缘,占了其中的一界,这所得,可是说不尽的呀。”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一听这话头,毓夙心里就暗道不好,这道人该不会是想说,毓夙能得到那一界,是因为奎木狼把他拉进斩断灵脉的计划当中,所以他欠了奎木狼因果吧? 上一回是欠了一条命,这一回又是因果纠缠,毓夙立时瞪着手里奎木狼青金色的魂魄,这人怎么每次都有各种借口做债主?只可惜,这回毓夙是真不觉得自己欠了奎木狼。 那道人却不给毓夙说话的机会,立即又说:“道友心中不觉得亏欠,可天道记载,你却是欠了他的。不止是这一界的所得,还有那斩断灵脉的业力。道友该不会是以为,断了那九大灵脉,却只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雷劫,就算是过了吧?业力可是大都被奎木狼背了。” 毓夙先是想说,那雷都快把赵朗劈死了,还说是“只有那么一点轻微的雷劫”?后头又想说,斩断灵脉的事儿本来就是奎木狼在谋划,他只是打打酱油,占点小便宜而已,奎木狼背大头不也是应该的么,然而那道人还是不给毓夙说话的机会。 他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上方,然后说:“天道上头,可是都记着呢。” 随着这道人说话,毓夙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这种微妙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跟赵朗结为道侣的时候,他俩对着天道起誓,要天道见证他俩成为道侣,那时候毓夙就觉得似乎多了什么束缚一样的东西,把他和赵朗联系在了一起。这时候竟然又出现了! 毓夙瞪大了眼,警觉地看着眼前的道人。那道人却又笑了笑,说:“这因果了解得却也十分简单,道友只需送奎木狼转世,帮他补全魂魄,就算完了。也不需道友领他重踏仙途,也不需道友看顾他生生世世,一些些转世时候的举手之劳而已,道友何必推辞呢?” 这道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毓夙,毓夙也竟然真的随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心有所感。毓夙心里越发沉重,他之前以为这道人是通天教主,现在看来,这道人恐怕是道祖鸿钧! 毓夙哪还敢推辞,等这道人说完,他就连忙点头,应道:“我自是不敢推辞。” 那道人也笑着点头:“既如此,甚好,贫道代奎木狼谢过道友了——口头上说说,也不算什么谢意,贫道这里还有一物相赠道友。” 说着,又是一个小光团凭空浮现,这回倒是慢慢地飘到了毓夙的面前,毓夙接在手里,那又是一个小玉瓶,跟上次装九转金丹的那个玉瓶差不多。又是九转金丹?真够大方啊。 那道人却摇头说:“并不是金丹。而是补给道友的,免得日后道友为温养赵公明神魂,损耗太多,伤及自身根本,那可就违背了赵朗的本意了。” 毓夙正把那个小玉瓶小心地收起了,闻言一愣,不由得看向那个道人。那道人却一笑,看起来有些狡黠,朝毓夙眨了眨眼睛说:“怎么,道友不知道么?赵公明的魂魄,并不必转世投胎,以先天之气补全。另有更好的法子,又不必道友操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直都想更新来的,今天上午也一直都想更新来的!结果一直抽!!!! 但愿这次能更新上…… 照例求收藏求留言求撒花各种求~~~~ 165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他弄哪了 之前因为毓夙想的是,来了就直接把赵朗的魂魄投入六道轮回,免得耽搁了功夫,再横生枝节,毕竟地府里头,判官是地头蛇,要是判官打什么坏主意,那可不好防备。 是以,赵朗魂魄依附的那桃枝是在毓夙手里拿着的,那道人也看见了,就指着那桃枝说道:“道友难不成分毫都没有察觉?那桃枝正是道友的枝条,道友可将其接回本体之上。” 毓夙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手里的桃枝。怪不得他觉得这枝条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竟然真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可为什么这桃枝会在赵朗手里? 那道人又说:“道友只将其接回本体,便可以用自身养护其上的魂魄。道友与赵朗乃是道侣,天底下最亲近莫过于此。你二人又已然双修过了,以道友的本体温养他魂魄,是最上善之法,岂不好过一次次轮回转世?谁知那轮回之中,又会有什么意外呢?” 这倒也是……既然面前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鸿钧道祖,那他说的,就算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毓夙能拒绝得了的。而且说到意外,如果送赵朗入轮回,却不巧被神农知道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而如果是毓夙用本体养护赵朗的魂魄,神农总不能把那棵树劈了。 那道人看毓夙神色,就知道已经说动了对方,便笑了笑,转身径自朝六道轮回走去。他走得很慢,手里捧着的那团魂魄,仍旧在散发着紫色微芒,看起来神秘莫测,毓夙在后头瞧着,一时间也没有走的心思,只想看看这道人怎么送这团魂魄转世投胎。 先头这道人让毓夙照看奎木狼的残魂,还是以半强迫的手段,用天道制约毓夙,并不是为了好玩,也没什么别的用意,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根本顾不上奎木狼的魂魄。只是他手里的那一团魂魄,就足够他耗费全副心神去对付,哪还能分出半点经历处置奎木狼的魂魄呢。 于是毓夙又有些怀疑眼前之人并不是道祖。如果是道祖的话,还有谁的魂魄竟然能让道祖也觉得为难呢?除非那是盘古大神的元神,不然天地间哪还有能强得过道祖的存在? 只见那道人一步一步迈向六道轮回,越走越慢,到最后,已经是一寸一寸挪向入口处。那魂魄的强大,威压足以崩坏六道轮回,那道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入口处,静默片刻,忽然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竟是这样……原来我是这么……” 一边说,那道人一边捧着那团魂魄,忽然整个人跳进了六道轮回里面。毓夙在后头看得大惊,险些叫出声来。那六道轮回可不是轻易能进去的,魂魄状态也就罢了,但是肉.身进去了,那可是活生生把魂魄和肉.体剥离开,受罪得很呀!说不定还会损伤魂魄呢。 毓夙愣愣地站了一会儿,那道人和他捧着的紫色魂魄早就消失不见了。等毓夙回过神,把奎木狼的魂魄做了个记号,也丢进六道轮回里头,他这才想起来,那道人之前答应给他的龙须草,还没交货呢!这可真是……原来圣人也会给人打白条,说话不算话! 正想着,毓夙却觉得腰间的乾坤袋跳了跳,毓夙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来看,却是那个小玉瓶自己跳了出来。毓夙打开瓶口,神识朝里探去,这玉瓶赫然是一个须弥空间。一半装满了龙须草,果然就是之前那道人答应毓夙的量,另一半却装着一种有些粘稠的液体。 那灵液看着不像是普通的灵泉水,反倒有点像是……那时候观音救活人参果树,滴在树根上的水。里头灵气倒不是很多,却自有一股生生不息之力。毓夙看了先是高兴,随即又觉得发愁了。温养赵朗的魂魄到底需要耗费多少精神?那道人竟然给了那么多灵液! 有些愁眉苦脸地回到天庭,毓夙直奔蟠桃园,把自己的树找了出来。拿出那桃枝,那桃枝自动地飞向毓夙的本体,直接就长了回去。从桃枝的尖端,有一个小小的光球顺着桃枝飞快地移向桃树的主干,等那个光球消失了,那桃枝又从树上脱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桃枝一落地,就化成一缕尺长的乌黑发丝,毓夙看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梢,脸上有些发烫。他赶快转过头,又看着自己的那棵树,心里想着,这树不能继续种在蟠桃园里了,总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树挪过去,免得哪天天庭覆灭,这树跟着遭殃。 本来,此时毓夙已经晋位大罗金仙,可以完全炼化了本体,或者可以完全舍弃了本体,但现在赵朗的魂魄在里头,等于是毓夙把本体的桃树给了赵朗做舍壳,那自然就不能再将本体炼化了,不然赵朗要怎么办呢,甚至于毓夙也不能再使用本体了,免得影响了赵朗。 而这样一来,本体的安置就成了问题。毓夙本来是打算,灵脉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回去跟神农一起,在火云洞铺设转换灵气的阵法,然后以火云洞作为中心,建立儒教的道场,正式跟人教、阐教、截教和佛教分庭抗礼。可现在,这打算就不成了。当着神农的面跟神农作对,毓夙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担心神农看出来他藏匿了赵朗的魂魄。 所以,还是应该回人间界去?毓夙忽然想起绥山那里,开了那么大的一个洞,还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总觉得应该去看看,才算是过得去。此时赵朗死了,他们等于也就没了大靠山,又失去了大灵脉……毓夙忽然觉得,还挺对不起绥山正一派的那些道士们。 等毓夙又回到了绥山,正一派供奉的教祖姚少司已经先一步去了,那么大的动静,盯上绥山的人绝不在少数。被劈出来天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天坑里头的小黑球,那个“新世界”的雏形,此时已经有排球那么大了,显然是吸收了正一派结界之中的能量。 姚少司冷着脸吩咐正一派的掌教收拾家当搬家去终南山,掌教垂头丧气,已经能料想到离开仙山福地,去往人境之中的结局。只是此时哪还有别的仙家地界?凡是大灵脉,无不是与绥山这里相同的情况。中小型的灵脉装不下他们这么多人,且基本上也都是有主的了。 见姚少司在这里,毓夙本来想着他可以走了,不过又想了想,毓夙还是现身出来。姚少司想必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了毓夙之前的所作所为,一见毓夙的面,顿时脸就黑了,勉强见了个礼,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毓夙问道:“帝君在终南山上,留的有人手吗?” 毓夙见他,也是为了这个。终南山虽然也属于正一教教派,但之前由奎木狼挑拨,扶持其中一支,另传下来更适合在世俗中修行的法门,终南山已经渐渐脱离正一派。只不过后来奎木狼又发展出龙虎山一支,这才没有彻底把终南山那边划成他的地盘。 就算没有这个原因,绥山这边的人贸然要去终南山,终南山的土著也不会乐意呀。绥山一脉一向自恃是修道正宗,看不起终南山入世的一派,终南山自然也不会对绥山一派多么有好感。现在绥山遭难了,骤然过去,终南山那边想必不会欢迎的,这是在竞争生存空间呀。 所以,要么是另谋他路,要么就要有上层人物,表示愿意接受绥山一派。毓夙不觉得这些修道者们能有本事另谋他路,他就只能提供一个“上层人物”。 毓夙就点头说:“终南山上如今也分两派。一派亲近龙虎山,为首的是掌教;一派则自持苦修,为首的是执掌藏经阁的长老。那长老便是我门下的再传弟子,你们可以去找他。” 姚少司也点了点头,又看了毓夙一眼,终究忍不住,问:“帝君,恕我冒昧,我却是极想知道,我师尊此时身在何处?可还安好?帝君与我师尊是一处不见了踪影,此时却只有帝君一人现身……我实在是难以抑制,只想疑心是否是帝君暗害了我师尊!” 他说话又直又冲,毓夙听得只能苦笑。虽然不是他干的,但神农杀的人,和毓夙杀的,又有什么区别?最终毓夙也只能叹了口气,笑了笑说:“真君他受了重伤,此时正在养伤。他仇家也不少吧?是以我不能让旁人知道了……他和我,在一处呢。我是不会害他的。” 姚少司脸上的神色十分怀疑,可他此时打也打不过毓夙,身份上也低毓夙一头,更兼还有绥山众人,要请毓夙帮忙安置,也只好闭了嘴。毓夙又朝他笑了笑,忽然想到,其实,他完全可以把树种在正一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完结了…… 新坑大家想看明朝背景的鬼故事呢,还是想看红楼同人呢? 166最新章节网 第一百六十五章  正文完结了 正一教龙虎山一脉,假托汉代时张道陵之名,自称是天师,而非玄之又玄的修道者,由此得以在凡间发展壮大。不过时间长了,教派之中鱼龙混杂,跳大神的,请五仙的,鬼上身的,观落阴的,也都算是天师一类了,因此名声还真不见得很好。 此时就显着那些仍旧一意修持道门正宗的修道者分外仙风道骨了,终南山上那些道士,即便修行不怎么样,好歹还有一分道家气质,其实以毓夙看来,他们起码还是规规矩矩的道装打扮,反而比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法衣、宝衣的修道者们显得庄重多了。 终南山毕竟是在凡俗之中,地方就那么大,就算设置阵法,也得本身就有足够的地盘,不然总不能凭空搬来几座山头给修士们居住。好在,一路上悄悄走了不少修道者,他们都看着绥山正一派没了大本营,眼见式微,就想着另攀高枝了,甚至还走了俩长老级的人物呢。 是以姚少司的脸黑得跟炭球似的,毓夙看着,觉得分外可乐。李白还写过“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诗句呢,姚少司怎么就不懂呢?同甘共苦、同甘共苦,不论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或者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人,都不是合格的同伴,留着他们又有什么用。 在终南山脚下的时候,毓夙还想着,不知道会不会在山上看见刻着一阕词的石碑,或者影影绰绰的坟头之类的东西,毕竟这地方是金庸大侠射雕三部曲的重要场景嘛。可等他一直走到山顶,看见了立着赵朗神像的道观主殿玄坛金顶时,这才记起来这是个神话的世界。 赵朗已死,他的神像自然也就没有了神念寄托在其中,顿时光华尽销,就成了普通的木雕泥胎,显出几分破旧。毓夙撩起掩着神像的帷幔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想了想,他将自己的神念抽出一丝,寄于其中。在赵朗活转回来之前,他就先替赵朗看护着这里吧。 一座道观,或者一座寺庙,最要紧的就是依附着神明神念的那座神像、神龛。如果神明有灵,就算只是破败的小土地庵、坍塌了大半的山神庙,那也自有灵性。可如果神像之中没有了神明的神念,或者是神明陨落,就算是盖再华丽的庙宇,供奉再多的牺牲,也没有用。 所以,毓夙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把树种在终南山上的想法。这座山,此时等于已经没有神明庇护了,就算此时迁来这么多修道者,过不了多久,一百年或者两百年,这里终究还是要败落的。毓夙顶多就是分神看一眼,使这地方不至于被别的势力杀灭根苗,却没法越俎代庖,连他家的兴旺发达也一并扛下来了,而姚少司毕竟不是他们主祭的神仙,更不能管了。 也因此姚少司有些发愁,让他眼瞅着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渐渐风流云散,这也挺难受的。毓夙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把他介绍给终南山的那位长老,随即就告辞了。 其实,姚少司完全可以另辟蹊径,让徒子徒孙们改出世为入世,然后供奉财神。世人所谓人为财死,为了财,死都不怕了,去拜个神仙又算什么?与其让凡人们去拜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关公,姚少司才是正宗的财神座下大弟子嘛。 只不过,毓夙是不会提醒他的。点醒了姚少司,毓夙又要从哪里给赵朗找齐滋补他神魂的好东西呢?没错,毓夙已经想到了,凡人的香火,也是能润养神魂的呀! 所谓鬼仙,就是人死了之后,灵魂修炼成仙的,他们就算有恰当的法门,但就像修道者必须吸收灵气才能修炼,鬼仙也总得有什么必要的东西给他们修,才能修得成就吧? 那东西就是香火了。或者说得更明确一点,香火一则是制那些社火祭香的时候,材料里头本身含着有仙灵之气,再加上一些特殊的辅料,烧化之后,就转化成了魂魄能吸收的阴性的灵气;二则就是烧香祭拜之人的诚心,对其祭拜的神仙来说,就是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有好处,自然也有不好的地方。不过,毓夙觉着,随着时代的发展,凡人肯定只有越来越拜金,很难发展到哪一天,人人都视金钱如粪土。而人越是有钱有势,就会越怕失去手上已有的东西,就算他们不信财神,也会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去拜。 完全不必担心某天财神也会没了香火,所以何妨利用一下呢?毓夙自终南山离开,就飞快地跑回了自家在杭州的道场,对看守道场的黄桥小仙说了要增设财神的神龛的事。 此时朱元璋已经在应天府登基,按照毓夙之前的规划,他们现在应该悄悄地前往北方发展了,趁着朱棣还没去北京,先在北京站一片地盘再说,所以杭州的道场之中有些忙乱。 而黄桥小仙一听毓夙这说法,顿时就愣了,抬起头,瞪着眼问毓夙:“陛下是想要和赵真人合籍?不然怎么能……怎么能代赵真人设神龛呢?” 黄桥小仙虽然不是很明确地知道毓夙和赵朗之间的恩怨,不过他跟着毓夙这么多年,他又那么八卦,□消息总也知道个一二三。他早就知道,毓夙和赵朗虽然是道侣,但毓夙对赵朗颇有怨念。此时毓夙却要替赵朗设神龛,收香火,黄桥小仙就觉得受不了了。 被下属这么一问,毓夙也尴尬起来。所谓合籍,就像是后世两口子结婚之后,把户口迁到同一个户口本上一样,从此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此后再买房买车,存款神马的,都属于婚后财产,就算再离婚,也是要平分的。之前毓夙和赵朗只是挂名的道侣,自然没有合籍。 然而此时双修都修过了,赵朗的魂魄也进到了毓夙的本体里头了,合籍不合籍,还很重要吗?早就不是挂名的了。毓夙就有点忌讳会不会背上借着赵朗的名头,贪了属于赵朗的那份香火的黑锅,别的,他早就不在乎了。里子都没了,还计较面子,不是活受罪吗? 毓夙只对黄桥小仙摆了摆手说:“是呀……你还想问什么?不就是合籍吗?大惊小怪。你快点把事情办妥了吧……说起来,赵朗之前在人间界,可没多少人拜他吧?” 黄桥小仙还在震惊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凡人们多拜土地,或者拜关公……好笑那关公其实是镇门的,什么时候又成了财神……” 毓夙又挥了挥手说:“你又啰嗦!还不快去办你的事!我这里还有急事,不能久留。” 黄桥小仙连忙跑下去了,毓夙才叹了口气。设好赵朗的神龛之后,他就不准备留在这里了。被神农知道了这件事,神农必定能猜得出来,是他把赵朗又救了回来,还忙活着准备把赵朗弄活过来,神农还不知要有多生气呢。自然,那棵树也不能留下来了,毓夙还得带走。 好在,香火只要有神念寄托其中,就自然能顺着那一丝神念被收过来,就算毓夙带走了那棵树,也并不妨碍赵朗得到香火。只是但愿神农不会狠到跑去把毓夙留下来接收香火的神念挨个掐断,不然……毓夙愁眉苦脸地又叹了口气,不然他就只能更加得罪神农。 至于要跑到哪里避难,躲开神农,毓夙也已经想好去处了。之前神农不是谋划着,让毓夙把自己的神念留在了一方新世界之中吗?那里自成一界,完全是新的一方天地,此时就算尚未开天辟地,里面应该也很有一番气象吧。 特别是,那里只能接受毓夙一个人,神农是进不去的,那就更好了。毓夙想到这里,这才终于有点轻松的表情。随即又觉得,此番神农想必会气个半死。他也是自作自受了。 想到高兴处,毓夙把自己的本体,那棵桃树拿了出来,捧在手里看。那棵树通体如同玉石一般,却是灵气内敛,昭示着主人的不凡。虽然树是歪的,只有半边,且那半边的树,也是呈现两种不同的姿态,可正是这样,这树别有一种特殊的奇秀,毓夙看得十分自得。 特别是,当赵朗的魂魄入住这棵树之后,树顶上又发出了新枝,这新枝和下头的那两支老的枝干都不一样,叶子略圆,叶尖是淡淡的青色,赵朗的魂魄就在新芽里头。 毓夙伸出手摸了摸位居中间的那根枝条,原来它长得和下头的枝干不一样,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毓夙魂魄寄居的地方……毓夙又忍不住用手指拨弄了一下赵朗魂魄所在的那个小芽,咕哝着笑了:“等你哪一天,也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那就好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死命地抽了一周了orz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正文完结了嗷嗷嗷!!!! 对了,上回说新坑的时候,手误了……不是明朝背景,是宋朝背景……擦汗 而且,我仔细想了一下,其实也不能算纯粹的鬼故事……还是同人了,而且同人的背景估计大家也不会陌生嗷~ 然后我的编.辑说,其实你应该告诉读者,是综武侠……远目 嗯,就是这样一个文…… 第166章番外第一章 番外第一章 刚刚接手家里的生意不到两个月,林希和几个供货的老板还不怎么熟,正好趁着农历新年去拜年的时候认识认识,以后见面好说话。从初一到初八,跑了十几二十家,大部分都是他祖父的老相识,彼此生意往来,也都和气生财,只剩最后一家,林希却有点犯难了。 那位姓黄的老板他们家,似乎来头不小,并不缺钱,事实上他家的货也不是拿钱换的。而他家的东西,虽然以往用到的次数少,但也总会遇上那么一两回不得不接的麻烦茬子。 可这黄老板脾气有点怪,上他家的门,必定要给他送礼,当然他不是要多贵重的东西,偏偏就是这不贵重的礼最不好送,因为黄老板要合心意的——谁知道他是什么心意呐? 在和林希说这话的时候,白苏一边笑一边撇嘴:“我就是有一回要用到月实,去他家求他的时候送错了东西,结果被他当着几个朋友的面赶了出来。我觉得丢了面子,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登过他家的门,月实也是另走了别人的门路,费了好大劲才弄到。” 林希听着就有点犯愁。这黄老板既难讨好,又这么古怪,万一他也得罪了人家,丢脸倒是小事,怕就怕黄老板不答应继续供货,那样的话,以后家里的生意就少了一项招牌手艺。 挂着丧葬公司的招牌,林希家里祖传的生意,就是扎买社火,吹送白事,兼给人做点法事,瞧瞧阴宅的风水。生意传了好几代人,也有个二三百年,老城区都是有名的。 现代人说是破除迷信,但家里有人过世,都还是照老一套来,务必办得风光敞亮。而且那些有钱人,谁能没点亏心事,别管有没有文化,越是赚得多,越是相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遇上风吹草动自然就疑神疑鬼,林希的生意,社火花圈、捉鬼请神,一直都挺不错。 前者靠的是伙计们的手艺,薄利多销。后者轻易不开张,一开张就大赚一笔,靠的,却是老师傅的真本事。林希父亲早逝,祖父刚过世不久,姑父和表弟又接连出事,家里能顶得住的男人就剩他自己了,偏偏他又是个刚入门的三脚猫,幸好还有白苏给他支招。 白苏告诉林希,他们修道的人向来都是等级不够,装备来凑。毕竟修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一蹴而就的,就算有名师指导,也得点滴水磨工夫慢慢来,着急是着急不来的。 但法器就不一样了,好的法器、材料,就算是普通人拿着,也能起到两三成的效果,要是有那样的装备,林希也能忽悠忽悠客人,反正他们也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看不出林希的真实水平。只要别接那些难度大的生意,把瞧着玄乎的几个招牌挂出来就行。 招魂,就是家里的招牌手艺之一。这里所说的招魂,可不是家里小孩丢了魂,老是闹着哭,就让人到家门口,大街上去喊喊魂,小孩就安生了的那种招魂,而是真正把死去的人的魂魄召唤回来,死者能像生前一样,和亲人谈话,叙说别情,或者交待未完之事。 这样的招魂生意,虽说一年也不见得会遇见一次,但每次只要有客人上门要求招魂,一般都是拒绝不了的生意——知道他们家能招魂的客人,财力也好,势力也罢,甚至是权力,都是不能林希这么一户小小的扎买社火,兼做白事的人家对抗的。 好在招魂听着诡奇,实际上做起来倒是不难,只不过必须用到一种高级材料,一般人拿不到手,那就是黄老板家独家供货的月实。要是拿不到黄老板家的月实,林希要么把招魂的牌子摘下来,要么就得另想门路去弄到月实——只是白苏刚才也说了,难得很。 倒是不知道,白苏当年是怎么没通过黄老板弄到的月实。听说月实其实是一种植物上生长出来的果实或是结晶,如果能弄到一两棵那种植物就好了。 林希想着想着,不由走神,白苏推了推他胳膊:“我正说要紧的事,你好好听着呀——黄老板那儿你不用担心,我那次丢人之后就打听了黄老板那儿的规矩和黄老板的喜好了,备给他的礼,最关键的那部分,家里都有,剩下只需要你明天再现买就行了。” 一边说着,白苏站起来,从旁边的柜子下层拿出来一只没有包装的礼盒,放在桌上,打开盒盖,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向林希解说:“这个,是家里最好的黄表纸,我已经裁好了,黄老板家住在城北的山上,山头不高,所以山门也不明显,你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些纸是要在山门烧掉的,不然守山的小鬼和地神不放你过去,你也拿他们没办法。” 林希还没反应过来,白苏就已经叹了口气,瞟了林希一眼:“要是别人,哪还用讨好那些小鬼?你——唉,接着说——下面还有一沓黄表纸,是进门的时候给门神的,你别都在山门烧了。这个小盒,进门之后你从门里往门槛下头看,有个凹槽,你就把这个盒子放进去,里头就是用来买月实的‘货款’,如果没给你退回来,下次你就可以直接过去拿货了。” 那个礼盒不小,除了两沓黄表纸和那只装了货款的小盒子之外,还装了两个没有拆包装的最新款水果手机,林希才看了一眼,白苏就说:“这两只手机是送给黄老板的两个徒弟玩的,如果你去了,黄老板不在家,那就最好,你把手机给他徒弟,就说是新年礼物,他徒弟反而好说话;如果黄老板在家,你把路上买的东西给黄老板,黄老板也就高兴了。” 林希有点眼馋地多看了那两个水果手机一眼:“路上能买到什么好东西?” 白苏笑得有点高深莫测:“去城北肯定要从北庙街过,那儿不是小吃一条街吗?里面有家云南人卖炸虫子的,你去买两盒炸蚕蛹,炸蝎子送给黄老板,就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 虽说摸不清头脑,但林希对白苏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就算不明所以,他第二天上午果真买了几盒云南人卖的油炸昆虫,拎着打包盒去了城北黄老板的家。 黄老板果然不负他在圈内的名声,的确十分土豪。他家所处的那个山头紧邻着离藤山风景区,和市区相距也不远,本来是必定要规划到游览区的范围内,但这片山坡却被天然林圈了起来,归在私人名下。山头上隐约可见的古建筑,远远瞧过去就气度不凡。 照着白苏的吩咐,林希在山门、大门都烧了纸钱,贿赂了拦路的,顺利踏进了黄老板家的门。他家的门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林希本来还想着贸然进去不礼貌,在外头敲了门,等了两分钟,可怎么等也始终没人应门,他也就只管推门进去了。 进门之后,回头一看,门槛下面真有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进去个小盒。林希掏出来白苏准备好的小盒子,正要放进去,忽然好奇心发作,忍不住想知道,里头到底放了什么。 既然黄老板出售月实,并不是为了钱,那这里面应该就是别的什么稀罕东西,比如,修道者们视为珍品的晶石,或者……药材?林希盯着小盒子,看了好一会儿。 要是晶石,那还好说,家里虽然也只有几块,但林希没准备修炼成仙,也不在乎修为高低,用不着那些东西,拿出来交换点更有用的材料也没什么不好。 但如果是药材,那就是白苏拿出来的,他自己的东西,家里可没有一丁点儿珍稀药材。林希不想让白苏替他想那么多,付出那么多,就算白苏欠了祖父的人情,也不必千倍偿还。 如果真的是药材,那就不换了,下次再上门吧,反正今天也只是想来拜个年,认个脸熟而已,没想着要做成生意。林希伸手就要打开小盒,却忽然有另一只手按在了盒盖上。 那是一只相当漂亮的,男人的手。手很大,手指修长白皙,指节有力,指甲饱满,按在盒盖上的力气很大,林希吃惊的时候,那只手已经十分有技巧地把盒子从他手里拿了过去,分明是抢夺的实质,但那只手做出来的时候,却像是帮助林希拿住了要掉落的东西似的。 林希立即转过身,看到了那只手的主人。那是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身材十分挺拔,个子比林希高出一个头,林希不得不仰视他,才能看得清他的模样——长相倒不是特别出众,却也称得上是俊朗,只是在修道者当中就不那么起眼了。 那个人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小盒里传来一阵粘稠的液体被晃动的声音,像是装了半盒蜂蜜,那人听着这声音就笑了,似乎已经知道了里面是什么。随意地把盒子放进口袋里,那个人才朝林希看了一眼:“你是李白苏新收的弟子?怎么今年他不亲自过来拜见?”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是早就说好了的,但是我去年下半年整个忙得要死,刚工作的新人不得不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当中,虽然对工作各种无爱各种厌烦,但谁叫我不能反抗太后,想全职写文的念头被全家人闷死在了被子里呢…… 嘛,借口不多找了,终于放假了,于是迟到了半年多的番外奉上~~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了…… 争取日更!握拳! 第167章番外第二章 番外第二章 难道这就是黄老板?林希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白苏之前说,他从某次得罪了黄老板之后,就再也没有登过黄老板家的门,这次林希本来想请他陪自己走这一趟,白苏也拒绝了,而面前这人,似乎每年白苏都要来……拜见?可能他是白苏的长辈? 虽然林希自己只是个刚刚入门的半吊子,但一些基本的常识他也不是不清楚,就好比,对待那些修道的人,不能从外表判断他的年龄。这人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六岁模样,但实际年龄有多大可不好说。 修道者分很多流派,不同门派有不同的规矩,见面行礼,说话举止,忌讳不少,林希也不知道面前这人什么来头,就干脆把自己当成普通人,也不讲究那么多,只笑了笑,说了声“新年好”,然后就说:“我是老赵家的新掌柜的,赵声的孙子,我叫林希。白苏是带我入门的人,不过我没有拜他为师。他今天的确没有和我一起过来,但他来不来我不知道。” 扎卖社火的人家因为做的是死人生意,所以不管赚钱多少,卖货的时候都只叫掌柜的,出去给人搭台吹响器,乃至做道场法事,都只叫大师傅,林希继承了他祖父的生意,也就继承了他祖父“掌柜的”的名头,继续和老客户来往,如果面前这人懂行,就一定明白。 林希本以为,面前这男的既然认识白苏,应该也知道他祖父赵声,谁知男人听了,却皱着眉头说:“什么赵声,我不知道。你如果不是李白苏的弟子,那就回去吧,东西让他自己来拿。这可真是够随便的,找来个人就让他给捎带回去吗?也不亲自恭恭敬敬来迎。” 说到后头,这人已经是自言自语了。林希有点郁闷,这男的也未免太不把人看在眼里了吧,如果这真是黄老板,那也怪不得白苏会说他古怪。 眼见那人拿着盒子已经转身要走了,林希赶快跟在后头,走上去说:“我是来找黄老板的,我家跟黄老板有生意往来,今年我刚接手,过来拜个年,顺便定个货。” 那人听了,转过身,皱着眉说:“黄老板?什么黄老板?我们这儿没有黄老板。” 林希惊讶了:“这不是黄老板家吗?难道他今年搬家了?” 那人更是一脸不悦:“这儿一直都是我家!我家可从来没有什么黄老板。” 因为他的表情,林希瞬间以为,自己真的走错地方了。但是转念一想,他上山的时候,进门之前,见到的山门的模样,门口的抱鼓石,进门之后门槛内的凹槽,都和白苏跟他描述的一模一样,这里绝对是黄老板家没错。林希就问:“但是我听朋友说,这就是……” “你听说什么就是什么?”男人一脸讽刺的嘲笑,打断了林希的话,“强词夺理也不是这么个强法吧?要是我听说太阳是我的,那它是不是就真是我的?” 这人才是真正的强词夺理!林希一时气愤,转身就要走。走了两步,他又赶快走过去拦在男人面前:“你说这没有黄老板就没有吧,我不找了,你把那小盒还给我。” 男人两只手背在身后,连动也不动,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林希:“你要走就走,何必跟我汇报?那盒子是李白苏的供品,怎么现在的人竟然连别人的供品都要拿?” 林希气笑了:“你也知道那是白苏的?白苏的就是我的!我自己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拿?再说了那也不是什么供品,是我买东西的货款!我现在不买了不行吗?” 男人神色之中又添了一丝鄙夷:“已经供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拿回去!” 林希只觉得跟这人完全搅缠不清:“我不是说了那不是什么供品!那是我跟黄老板交易的货款!我现在不买了,你把东西还给我!” 男人只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那不是供品你为什么要往门槛下面放?” 林希立即回说:“我没有往那里放!是你从我手里抢走的!” 男人顿时语塞,随即又狡辩道:“我不拿,你也是一定要往那里放的。” 林希彻底无语,正气得没话说,努力想辙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咳嗽,抬眼一看,一个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胡搅蛮缠的男人身边。那青年看起来和林希年纪相仿,可能还要小个一两岁,长相很清秀,身材有点单薄,只比白苏高一点,文文弱弱的样子。青年笑得有些尴尬,见林希看他,就连忙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家赵朗脾气有点急。” 一边说,青年一边朝那个男人伸了伸手。叫做赵朗的男人不是很情愿地把那只小盒取了出来,丢给青年,然后又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青年脸上有点挂不住,又朝林希笑了笑,把盒子递还给林希:“因为平常客人都是把东西放在那儿的,他也就习惯了,真的不是故意想占你便宜……呐,物归原主。” 林希接过盒子,倒是不好跟笑脸人生气,也就收起了横眉竖目:“这也没什么……主要我也是急性子的人,话赶话就吵起来了。唉,没事,我也不好意思啊。” 青年又笑了笑:“你是来买东西的吧?是要什么草药?有单子吗?” 林希一愣,摇头说:“不是……唉,不对,我是来买东西的,不过不是买草药。我是来买月实的……你是黄老板吗?” 青年也一愣:“月实?那东西可不常有人买。我记得就三家要货,海原市的沈家,嘉衡市的柳家,还有本市南边寿恒的赵家……你是哪一家的?” 林希笑道:“我就是老赵家的,我祖父前几个月过世了,现在是我接生意。” 青年听了,叹着气看着林希说:“赵声没了?这可真是……我听说你从小不跟你爷爷长大?现在忽然接下来生意,有点吃力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林希连忙道谢。虽然这青年这么说,但听语气也能听得出来,这只是客气话,林希也就那么一听,他倒是更关心月实的事情,又把盒子递到青年面前:“那个,黄老板,刚刚虽然闹了点小矛盾,但是月实我还是真心要买的……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青年看了看那小盒子,笑了:“我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故意不给你东西……” 他把小盒子又推给林希,摇头说:“这就不必了。你爷爷刚过世不久,家里肯定困难,这是好东西,你留着修行上有用。这次的月实你只管拿走,下回来了再说生意。” 说完,他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木质的盒子,比林希手上的那个小盒还小得多,也就是和装戒指的盒子差不多大。把那个盒子递给林希,青年又说:“九为极数,不可十全,所以这里面正好装了九颗。不多,就当我道恼了,够用一阵子。可别说我小气。” 林希连忙说“不敢不敢”,心里已经好奇极了,真想立刻打开那小盒看看月实究竟什么模样,那么小一盒,里面装九颗,那一颗月实该有多小啊。 青年像是看得出他在想什么,笑着说:“月实的确不大,你想打开看看也行。不过你拿来的那个盒子,你最好别自己拆开。要是我想的没错,那是别人给你的吧?” 林希点头:“是这样没错。这是白苏装好了给我的——就是李白苏。” 青年“哦”了一声:“是他啊,那怪不得。你不知道这盒子是什么吧?也是种特别珍贵的地宝,在灵气特别充裕的深山密林当中才会有的,按照网络游戏的说法,嗯……就是木之精华。你手里这些都液化了,是最上等的,还有那么多……不是李白苏,别人拿不出来。” 林希惊讶地看着手里的盒子,他本来想着,一些珍稀药材就已经够珍贵了,谁知道白苏竟然给了木之精华这种一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对面青年又嘱咐说:“你可千万不要自己随便打开盒子,一开盒盖,那东西就会气化,然后就没了。就算是李白苏,收集那么多木之精华也得个一年半载,千万别白费了。” 说着,他又赞叹似的咋舌,林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走掉的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忽然又从照壁后面走了出来,哼了一声说:“那你为什么不收下?咱们的月实也不是白来的,李白苏知道孝顺,给咱们送来了,那你就接下来,用掉了才不算是浪费。” 青年立即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用得到那东西?你别……” 林希就站在一边,青年说到一半又连忙闭嘴,一边把那个叫做赵朗的男人重新推回照壁后面,一边对林希笑:“你别听他的。过年呢,都忙着走亲戚,我就不留你了。” 这么说着,他单方面下了逐客令,迅速地把林希送到了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好~~~ 基于我的啰嗦,今天终于让小树苗出现了 第168章番外第三章 番外第三章 按照毓夙原本的打算,赵朗应该是在那个环境更好,并且能够完全被他掌握的新世界里进行第一步的化形。 毕竟自从九大灵脉被尽数斩断之后,人间界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不到百年,规模在方圆五十里以上的灵脉都被抽干了,人间界与地仙界的联系通道完全关闭,一些秘境、福地要么封锁起来,要么也转移阵地。人间界,已经不再适合修行者了。 对于这样的人间界,毓夙虽然仍旧有些许的留恋,但他绝对没有热爱家乡到愿意放弃自己的一身修为而留下来。要知道,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没有足够灵气供应的地方,也是会掉落修为境界的。灵气对于修行的人来说,比空气还重要,那是一刻也离不了的。 再加上,那个新生的世界虽然不是毓夙一心谋划来的,但已经是自己的东西,就要好好珍惜,更何况是那么重要的好东西呢。 所以这么多年来,毓夙其实一直都在那个新生的世界,和神农现在居住的三十三天外这两处来回打转,他的那棵树却是一直都在新世界里灵气最充裕的地方老老实实地待着。 毓夙其实一直怀疑,神农从最初就知道赵朗没有死干净,并且是毓夙救了他。不过既然神农从来没有表示过什么,毓夙也就权当他不知道,当然也不会让那棵树出现在神农面前。 赵朗的魂魄受损并没有毓夙所以为的那样严重,神农杀他的时候,用的是他师父通天教主的法宝,通天教主身为圣人,早就知道赵朗有此一劫,甚至赵朗还没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布置好了后招,并且借此替赵朗谋划了不小的好处——其中之一就是,等赵朗再活过来的时候,成圣的三重劫数之中的轮回苦劫就可以算他过去了。这简直就是福不是祸了。 没有多少年,赵朗的魂魄就凝实成型,又恢复了意识,可以自主进行修炼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毓夙的日子不好过起来。 新世界里可没有天庭那种用阵法抽取灵脉的逆天地方,灵气充裕的所在,必定都是人迹罕至,一棵树孤零零地在深山密林里,倒是没有安全问题,但一棵树有了意识,再让他自己呆在深山密林里,他可不觉得日子有多么闲适,只会觉得无聊。 虽说赵朗可以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修炼,但不修炼的时候总还是有的。这人又不是好静的性格,一辈子当惯了老大,一向会指挥他人,并且需要有至少一帮小弟听从调遣,现在毓夙可没法把他的那群师弟师妹师侄弄过来,就只能独自一个人接受赵朗的呼来喝去。 时间长了,毓夙有时候竟然会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仔细想想,或许他对赵朗并不是没有好感的,只是,一开始是彼此身份的差异,后来则是利益横在中间,总是不能认真地去思考究竟对这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现在,在这个与其他世界隔绝的新生的世界当中,谁也不知道毓夙是谁,也没有人知道赵朗是谁,更没有人了解他们各自的过往,反倒能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单纯。 不过总还是不可能一直长相厮守不分离。毓夙要时不时地回去见神农,和他说一说自己的近况,免得他担心,也得回人间界去,瞧瞧那里的文星庙香火如何,那里总也是他的一派道统传承,在新世界出现之前,那也是他的根基所在。 就算是在新世界里,毓夙也有不少事情要做。一个新生的世界,维护它所花费的心神绝对要比创造它多得多。毓夙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手上的这个新生世界没有被人抢走。 这就少不了赵朗独处的时间。赵朗倒也不是耐不住寂寞,而是恋爱中的老男人本来就比较敏感,容易受到伤害,处龄长达几万年的终极法神的那颗少女之心是凡人所无法理解的。 无奈之下,这次毓夙到人间界来解决一些黄桥小仙不能处理的事情时,就只好带上了赵朗。谁又能想到,他一到达人间界,就触动了升级的契机,当即在这灵气稀薄的人间界迈入了修炼小成的第一个阶段——能以类似魂体的形式脱离桃树了。 只是赵朗此时的情况和毓夙还有所不同,桃树毕竟不是赵朗的本体,他化出魂体之后,也像毓夙当年那样,不能离开桃树太远,而与毓夙不同的是,他离开桃树之后,就不能再回到桃树里去了,并且,桃树现在竟然不能移动了,只能种在原处。 说起来也不巧,这次来人间界,毓夙把桃树种在了自家文星庙的后院里,本想着只是暂住而已,也就没多在意地点的选择,文星庙的后院灵气虽不少,但在如今的人间界也只是中上,当然不能与古时相比,甚至也不可与那些秘境福地相提并论。 可事出突然,也只能就这么滞留在这里,直到赵朗再次进阶,脱去凡体,重入仙谱了。至今已过了足足五十年,毓夙把手头上的天材地宝都堆给赵朗,这才终于现出一线曙光。 至于在这五十年里,文星庙遭遇拆迁,离藤山区旅游开发,驴友土豪纷纷翻墙到访,老对头兼老泰山私下带人组队前来嘲笑,赵朗表示,形势不如人,那都只能以绅士风度应对。 不过这五十年间,赵朗倒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黄桥小仙作为文星庙在这一片区域的负责人,也是有一些手段的,赵朗瞧着他和那些凡人、初入仙途的修道者们来往、交易,竟也颇有体悟,至于体悟的究竟是什么,毓夙就不清楚了。 李白苏也是与文星庙有来往的修道者之一。就毓夙所知,他原本是上古时小有名气的一名仙人,还曾在封神之战时应邀为姜子牙助声势,后来不知怎么得罪了瑶池王母,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再露面竟然勾搭上了一个厉害的妖族,与那妖族一道偷盗了王母的一件宝贝瑶台镜,逃了两百多年之后就被二郎神找到了,格杀当场,只是赃物却没追回来。 ——没错,当年赵朗第一次见到毓夙,拿来做借口抓毓夙,差点把他弄死的那件天庭失窃案,就是李白苏与其同伙干的,此人与毓夙可谓是早有渊源。 虽然身死,李白苏却幸得二郎神手下留情,念在当年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把他的魂魄放走了。修道之人只要魂魄无事,就算不上死了,李白苏不久就转世到了唐王李渊的宫中,只是命不太好,托生成了太子建成的儿子。好在他胎中迷破得快,一早脱身,重入仙途。 这番波折,对于修道者而言也不算什么,如今李白苏早就把当年的修为修了回来,境界也上了不止一层台阶,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留在人间界,不过毓夙倒是更乐意他留在人间界。王母的瑶台镜可没有被还回去,李白苏拿着那宝贝,别的好处毓夙不羡慕,唯独对他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木之精华眼红得很。就算是三十三天外的神农,也没有这样的法宝。 与李白苏的交易关系持续了多年,即便先前有一次他把黄桥小仙狠狠地得罪了,毓夙也难得没有护短,反而让黄桥小仙向李白苏道了歉,这也算是九大灵脉斩断之后的头一回,一下子就让李白苏成了人间界隐形之中的头号人物。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呀!赵朗可没有一点反省的态度。毓夙忍不住回头瞪了赵朗一眼,快步走进了内院,把那个与他纠缠了千年的男人甩在了后头。 ~~~~~~~ 现在仍然在人间界发展的,除了文星宫之外,就只有地府了。地府的业务范围比文星宫还要更广,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拜神仙能让自己成绩好,桃花旺,财运广,但是所有人都是要死的。陆压那厮在地府风生水起,联通人间界和其他界的通道断了之后,毓夙想要回三十三天外,或者去往别的世界,都要求到陆压头上去,好在他也不是特别为难毓夙。 只是这回该轮到毓夙还陆压人情,那却是怎么为难的事情也得答应下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人家每次都二话不说借路给他? 毓夙瞧着陆压阴沉沉的脸色,心里其实也有些同情。难得他这么多年都只为一件事而奔波,如今终于能看到终点了,却忽然冒出来个人说,不好意思此路不通,任谁都要崩溃了。 陆压自然还是为了他的叔叔东皇太一,东皇当年也没有死干净,还剩了一抹真灵,一直都在用转世的方式汲取先天之气,又多次投胎皇族,借用真龙之气来补足同样身为皇族的东皇的魂魄。这法子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下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就连这法子都行不通了,因为这世上早已没有皇族了——虽然还有君主立宪制下的王室,但那些王室哪有真龙之气。 八荒九界,仍旧掌权皇室并不是没有,但陆压所认识的界主当中,就毓夙最好说话。两人说定了等东皇这次死了,就转世到毓夙的新世界当中。陆压终于松了口气,才要说道谢的话,却忽然有个小鬼闯进了他办公的元辰宫,大叫道:“不好了!那孙猴子又打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过年好……今天去拜年去了……已经木有红包拿了,好忧桑…… 第169章番外第四章 番外第四章 孙猴子大闹天宫,祸害地府的旧典故其实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足有两千多年了,但地府里当差的鬼员流动性很小,所以至今还有很多人记得孙悟空那凶神恶煞的脸。 陆压听见消息,也一时错愕,过了一会儿,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又笑了,恢复了一贯的半死不活,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他乐意进来就让他进来吧,你们看着点儿,别让他把重要的东西打坏了就成,谁不想魂飞魄散,也各自小心就是了。” 那个报讯的鬼差满脸黑线地下去向底下人通报陆压的命令,没过多久,元辰宫宫门被人“砰”地大力推开,一只金毛的猴子箭一样地窜了进来,口中嚷嚷着叫道:“判官!判官在哪儿?俺听说如今地府都是你说了算,俺正有一事请你给俺帮个忙!” 见到猴子,对毓夙来说也是个意外之喜。自从上回火云洞一别,虽然两人都没有囹圄之困,生命之危,但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毓夙就不必说了,孙猴子和女娲相认之后,也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那位圣母娘娘立志,要把猴子培养成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有文化有内涵有素质的新时代好猴子,毓夙听神农说,那种种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见识的。 两人相对激动不已,把陆压丢在一边说了足足一个时辰的叙旧话,猴子这才想起来他的正事还没有办,连忙转向被冷落了许久的陆压:“判官!今日俺可是真到了求上你大门的时候了!俺想借你六道轮回一条通路使一使,安排个人,好生转世投胎去。” 说着,猴子“嘿嘿”赔笑,又从身后拿出一篮鲜花,放在判官面前,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是俺好生让判官辛苦了!” 那鲜花当然不是普通的花朵,而是一百多种仙草开出来的灵花。虽说其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最难寻的也不过是当年瑶台莲池中的青莲花,但一下子集齐一百多种,也不是件容易事。想必猴子能找齐这么多种灵花,还要借助神农的药圃才行。 陆压瞧了那花篮一眼,微微一笑,道:“圣佛倒是消息灵通,怎么别人就不知道下官正在酿千花雪酿呢?好罢,那下官就多谢圣佛了。” 他只拿了好处,却只字不提孙猴子向他提的请求,猴子不由着急,抓抓耳朵,道:“那判官这是同意帮俺的忙了?俺要什么时候把那人的魂魄送过来?” 陆压便瞥了毓夙一眼,懒洋洋地说道:“这还要请问圣佛的好朋友——请问帝君陛下,我地府何时应当到您那新一界去领命呐?” 这话问得毓夙脸上一僵。他虽然不是喜好权柄的人,但既然那新世界已经成了自己的,就没有分给别人一份的道理。如果要求分蛋糕的是神农,那也就罢了,但陆压和他,既没有情分,也没有恩义,毓夙怎么可能让地府到新世界去,在新世界也发展他们的势力? 现在的新世界,由于毓夙的一些措施,种族繁多,虽然人族也已经出现了,但只是其中的一个种族而已。在那个世界,发展的方向更像是魔法奇幻小说里的魔法世界那样,人类绝非主宰。而地府的规则,六道轮回,则是先天就把不同的物种划分了高下尊卑,毓夙可不希望自己的世界也变成那样的,所以从最初他就制定了另一种完全不同于地府的轮回方式。 那样的轮回完全没有个人意志的干预,除了毓夙之外,没有人能决定一个魂魄在死后会投胎去哪里,整个体系是完全自主运行,这才能保证每个灵魂都是平等的。如果现在让地府的人跑去那个世界进行干涉,那就完全违背了毓夙的初衷,最终,那个世界会像现在的人间界、地仙界以及其他数个不同的世界一样,被地府,也就是陆压所控制。 ——他能决定一个人的寿命,一个魂魄来世的人生,有什么人不会为他所控制呢? 猴子显然不知道其中内情,立即一脸期待地看向毓夙。毓夙此时却早已不比当年心软,只笑了笑,又转向陆压:“大人可忘记了,咱们说定的,东皇的事情,可还没有办呢,大人就这么着急想过河拆桥了?我心里害怕,说不定就不敢再登门了。” 于是就轮到陆压脸上一僵,过了一会儿他缓过来了,又笑着道歉,半真半假的,这才算是把这件事混过去了。猴子此刻似乎也琢磨出什么了,不再提前头的话,只挠了挠头,继续缠磨着陆压,要他给个准话,不过态度却也没有之前求得那么恳切,想必是有了别的主意。 果不其然,最终陆压也只是含含糊糊,猴子也不见气馁之色,与毓夙一道离开时,才又问毓夙说:“俺虽说早知道你成了一界之主,却不得亲口跟你说句恭喜,现在补上了。方才那老儿说,他家管不着你的地盘,是真的么?你那方天地,是没有六道轮回?” 等毓夙点头,猴子高兴得翻了个筋斗,落地便说:“极好极好!既是如此,那俺便请你帮忙就是了!俺这已经找了那老儿十几回了,他就拿捏着老孙有事求他!” 毓夙不由得好奇,什么人的魂魄值得孙猴子这么上心?再转念一想,无非就是他师父。不过,最近却并没有听说旃檀功德佛坐化或者是遇劫的消息。 猴子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没等毓夙问他,就叹着气说道:“可不正是俺师父。那老和尚死了足有百年了。当初灵山上遭火焚,俺独身一个儿逃出来,只可怜他却被剩下。虽说那群秃头不至于刻意为难他,但那日子如何好过?后来天地巨变之时,便有人趁机将他排挤到了人间界与地仙界边缘,替佛门看守界门通道,没过一百年,就……” 说着他又叹气,时隔这么多年,仍旧颇为自责:“说起来,这可不都是俺老孙的错?” 毓夙却真有点心虚。说来说去,其实这事总要算到赵朗头上,那不就是他的事了吗?此时唐玄奘死也死了,毓夙只好做补救工作:“那就让功德佛转世到我那一界吧。我那里虽然并没有佛门,但那一界灵气馥郁,人心也比如今的人间界与地仙界淳朴得多,虽然生活上头免不了有些辛苦,不过若有些真本领在身,倒也不妨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随即,毓夙又向猴子说了些那个世界的种种事情,历险、寻宝、战斗,听得猴子心驰神往,连连说:“好地方,好地方!正如当年俺老孙的老家东胜神州,仙山秀地哩!” 说着,他竟自己也有些动心了,又说:“不如带俺一道过去玩耍一番如何?一来俺不放心那老和尚,要瞧他转世之后过得好不好,窥个时候点醒他胎中迷,免得他从此沉沦凡俗,二来俺憋在那三十三天外许多年,爹娘整日拘束得好不烦恼!唉,便带俺一道去吧!” 毓夙被他缠得无法,最终还是答应了。话音刚落地,他忽然想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孙悟空在异世大陆吗?这么雷的情节竟然都能出现?这什么神展开…… ~~~~~~~ 答应了是一方面,动身又是另一回事。如果这回要把孙猴子送过去,毓夙少不得陪吃陪玩陪游览几个月甚至几年,赵朗是万万不能够答应的。要让他独自留在人间界,和一群凡人打交道,艰难修行吗?真是想也不要想了。毓夙只好先哄住了比较好哄的猴子,让他同意等赵朗进阶之后,几个人再一道去新世界旅游,这样也比较热闹,更有意思。 好不容易安抚了猴子,并且用人间界现在正流行的网络游戏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毓夙想想,反正此时离不了人间界,不如趁此机会做一件他许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时至今日,毓夙仍旧记得,当年在六道轮回入口处,护持着巨大的圣人魂魄,毅然跳入轮回的那个道人。他是谁,毓夙只是有所猜测,并不能确定,但毓夙却是真心感激他当年所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他的布局绸缪,恐怕如今赵朗仍旧是混混沌沌的一抹真灵而已。 这恩情必然是要还的,只是如何去还,毓夙本来不认为自己能帮得上一位圣人什么。不过再细想想,那道人自也有他烦恼的事情。他护持着那圣人魂魄落入六道轮回,所为的是什么?毓夙觉得,从那儿入手,就是了。 如此想着,毓夙一边走在人行道上,一边列出几种寻找那道人转世之身的方法。正思量着,忽然听见前头街道上传来一阵惊呼,毓夙瞧那儿看去,是一辆越野车正撞上一个青年。 那青年被撞飞出去十几米,一动不动地趴伏在地上,别人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毓夙却能看见,他的魂魄已经离体,没得救了。 不过……要不要这么巧?毓夙看着那团巨大的金色魂魄,心中只有一句话在重复播放: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连忙将一道法力打向那魂魄,却正与旁边不知是什么人的另一道法力撞在了一起。那人的法力浩瀚磅礴,比毓夙的力量还要大,毓夙心中一惊,怕是什么人想要攫走圣人的魂魄炼制法器,一时也顾不上那金色魂魄,反而将更多的心神放在与那人的斗法上了。 那人却显然不想和毓夙争斗,一味闪躲,仍然向着那魂魄截去。毓夙一咬牙,在闹市里祭出了法器,正是他收藏着的,赵朗的混沌钟。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毓夙是完全不能让那圣人的魂魄有所损失。 哪知道,混沌钟一出,竟然直接朝那金色的魂魄飞撞而去,带起了灵气的漩涡,顿时把毓夙和那不速之客的法力都卷入其中。漩涡越是旋转,就越是巨大,不过眨眼功夫,已经卷起了周遭无数游魂野鬼,成了中心处那圣人魂魄的补品。再过了一眨眼的时间,就连完全没有灵气,什么都看不到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那漩涡带起的风——那已经化作实物了。 没等毓夙想出来什么办法,忽然那漩涡中间出现一道裂缝,竟然是时空裂缝!毓夙在那个新世界演化的早期,也曾经见过几次那裂缝,每次都是极其艰难才将那裂缝合拢。 只是此刻明显没有时间留给他去合拢那裂缝了,因为那个漩涡,携裹着圣人金色的魂魄瞬间就被裂缝吸入了其中,随即裂缝又自行合拢,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毓夙看着眼前的一片平静,瞬间心里也是一片茫然。 而那忽然出现的大能力者,始终也没有露面,只留下了一声冷哼,就又莫名消失了。 及至晚上,毓夙回到家中,仍然没能从那场突发事件中恢复过来。赵朗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扶上他肩膀,问道:“你这是出了什么事?” 毓夙想了想,问他:“如果你现在办了一件事,本来是出于好意,但突发状况太多,还有别的人也插手了这事,人力不能及的情况之下,你把一个重要的人弄丢了,并且很有可能今后也找不回来了,那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呢?” 赵朗听了,立即不屑地说:“你既说了自己力所不能及,那要么束手,就此不再管这事,要么就等能管得上的时候再去管。而且,修道者既然踏上仙途,机缘什么时候来,谁也说不准,说不定这人莫名失踪,其实是得到了他自己的机缘,你也不必多想了。” 毓夙叹气,如果赵朗知道那个失踪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最敬爱的师父,看他还会不会这么说。不过再一转念,那圣人的魂魄走的时候带走了混沌钟,那样的宝物既然并不是对那位圣人存有恶意,就一定会在危急的时候保护他——说来,赵朗的混沌钟不也是从他师父那里的来的吗?想必,混沌钟其实一直都是对方的法宝,所以今天才会离开毓夙,投奔旧主。 他思考的时候,赵朗已经整个人都裹到了毓夙身上。毓夙虽然也知道,万年的魔法师开荤之后是很难拒绝某种行为带来的快感的,但他完全没有纵容某些人过分行为的必要。 于是他非常坚定地把此时修为不及自己的道侣推开,义正言辞地说:“今日我一位长辈过世了,此后三年,我需要为他守孝。孝中不行房事。” 说完,毓夙迆迆然朝后院走去,留下喷火龙在前院炸毛。 心中略有一分担忧,九分幸灾乐祸地想着,三年积累,那些精元就算尽数炼化了,估计也不够赵朗晋身上位。 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的天下啦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给某些已经忘记老早以前的情节的亲们: tip1:新世界总共有九个,九条灵脉,每条都塑造一个新世界,其中有一个被道祖征用了成为了,彻底划分开仙凡,另外还有八个落在不同的人手里,至于是谁我也懒得编了,大家只需要知道其中一个是小树苗的,然后他把它弄成了个传统西幻魔法的世界就ok了~ tip2:赵大仙死了之后小树苗在六道轮回入口处遇见了通天教主带着道祖的一半魂魄去跳六道轮回自杀,然后本章小树苗终于见到了转世之后的教主,但是教主已经死了╮(╯_╰)╭小树苗本来想把教主带走,但是教主他哥也想搞东搞西,俩人合力之下,教主就穿越鸟~~ 米错,这就是昔辞的开头了喵哈哈哈哈哈(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tip3:没有错此时赵大仙和小树苗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关系(这什么形容词 本文再也不是清水文了!!! 再次祝大家新年愉快,收拾烂尾的番外到此为止~明天应该会上西幻风的新番外,名字叫做孙悟空大闹魔法大陆! (其实我很想捏死我自己我特么真是个雷神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