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医邪妃,擒上假仙夫》 001 有人要杀我 青云遮月，暗夜无风。左相别院内，守夜的婢女歪斜地靠在门边，整个别院静谧得诡异。 汀兰苑的主房中，两盏烛灯透过莹白的灯罩，灯光摇曳，忽明忽暗。 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十指怪异地扭曲着，死死地抠着床板。玲珑大眼中满含着怨恨和祈求，嘴中“呜呜咽咽”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床头边上立着一个人影，惊惧地望着床上垂死挣扎的人儿，却没有上前的意思。她手中捧着一只空碗，手指狠狠地抓着，仿佛想从这只瓷碗上得到一点儿支撑的力气，双手苍白地连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终于，她实在是受不住了，弱弱地望向屏风后面。 “怎么样，她断气了没有？” 声音来自屏风后面的椅子上，那里歪坐着一妙龄少女，眼皮微阖着。头上梳着芙蓉归云髻，身着雪锻云烟裙。容貌如云间皎月，声音若谷中流莺。只是慵懒地坐在那里，却宛如明珠莹玉，九天仙子。但这说出的话，却冷凝如冰，一条人命在她面前似乎什么都不是，轻如尘埃。 “没，还没，没有。大小姐，这，这三小姐死后，会，会不会？”一句话不知道抖了多少次，声音都变了调。小丫环抖着腿，眼睛不敢再望向床上。 “兰儿，你在害怕什么？她苏沫鸢活着是个废物，你还怕她变成鬼后能厉害到哪儿去不成？哼，没用的东西。你是辛妈妈的女儿，现在也算是我的心腹了，想想今后的日子。” “谢，谢大小姐，恩赐。兰儿愿为大小姐，赴，赴汤蹈火。” 兰儿虽然害怕，但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跟在三小姐身边，被她随意打骂，还能回去跟在大小姐身边，害怕的心终于硬了下来。况且她明白大小姐的意思，能被看上为她办事，都是看在自己的娘是夫人奶妈兼心腹的面子上。 “嗯，明日该怎么做，你都清楚吧？” “清楚。明日是李大夫看诊的日子，奴婢会和竹儿一起来伺候三小姐起身。竹儿贪睡，没有发现三小姐的呼救，导致三小姐病重身亡。然后……”兰儿将事先套好的词一点儿一点儿说着。 “好了，你清楚就行。” 兰儿感觉身边突然安静了，大着胆子往旁边瞟了一眼。就见床上的人已经不动了，只是姿势扭曲，大睁着眼睛，不甘地瞪着。 “啊！”兰儿才喊出声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大小姐，三小姐咽气了。” 屏风外的椅子动了，少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碎步朝着屏风后面走了过去。她先是用寒凛的眼刀刮了兰儿一眼，才望向床上的少女。 “兰儿，将她的眼睛合上，然后让她躺好。”只是瞥了一眼，她就挪开了眼睛，唇角上牵，显然很是得意。 兰儿没有办法，将手中的碗放到了桌上，然后咬着唇走到了床边，将她的眼睛合上，又动手扳她的胳膊。可是她的手指扭曲地厉害，一不小心将左手的两根手指掰断了。狠了狠心，好不容易都捋顺了，给她盖好被子，放下床帏，终于松了口气。 “苏沫鸢，你也别不甘心。要怪只能怪你那死去的娘，不甘心为妾，偏要哄骗爹爹抬什么平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安安心心做个草包，说不定还能好好地多活些日子。偏要去求爹爹为你去请圣旨赐婚，对象还是我妹妹看中的三皇子。本来我还发愁怎么除掉你，谁知你自己生了怪病，你说，这是不是老天都在帮我呢？” 一段话说完，少女没有再多留一刻，转身出了房间，朝着别院的后门走去。 兰儿跟着少女往门外走，走到门边时顿了一下。“三小姐，你别怪兰儿！冤有头债有主，你变成鬼也不要来找我。” 兰儿送走了人，又看了看被迷药放倒的丫环竹儿，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黑暗笼罩着汀兰院的主房，本来应该寂静无声的房中，响着轻弱的呼吸声。而已经被合上双眼的人儿，猛地撑开了眼皮。 “嘶”，一声抽气。苏玲珑迷迷糊糊地听完话，刚想动就感觉到了左手两个被掰断的指头带来的疼痛。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骂娘。 这叫什么事儿啊？她魔医苏玲珑，黑道响当当的人物，就算是死也绝不死在别人手上。没想到穿越一次，竟然重生在一个废物身上。她只是粗略一检查，就知道这身体中有隐毒，只是还没发作。而不久前又中了一种毒，想来这前身就是死在这种毒上。还有刚才朦胧间听到的那番话，她只能无力地翻个白眼。 现在怎么办，是走还是留？走，她能走去哪儿？人生地不熟的，她实在无处可去。况且她苏玲珑从来都是有仇必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不是她的性格。苏沫鸢是吧？以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的仇我帮你来报！ 苏沫鸢撑着身子起了床，刚走到门边，就发现了歪斜在旁边的丫环竹儿。从前身断断续续地记忆中得知，这个小丫环是从小就服侍在自己身边的。她是前身的母亲救下的，是个绝对忠心的丫头。从她中了迷药而不是毙命的毒药上看，恐怕那个人事先安排好的戏码还需要她，要不她早在自己之前就被害了吧？ 苏沫鸢正望着竹儿感叹，猛地一眯眼，转头望向外面。有杀气，会是什么人？顾不上多想，将竹儿拖到安全的地方，从她头上拿下一根发簪捏在手中，隐在了角落里。 “嗖，嗖，嗖……”，几道破风声划过夜空，一道道黑影无声地跳进了院内，朝着汀兰苑的方向行来。 苏沫鸢，看来想你死的人还真是不少！哼，一个下人都没有，竟然没有家丁巡夜。 “这黑灯瞎火的，几位不睡觉，跑到这相府别院是想做什么啊？莫不是也跟我一样，失眠睡不着？”苏沫鸢将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斜靠在门边上。这时一轮弯月正好移出云层，银色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霜。 “哼，果然是个草包。”一人轻斥道。 “别跟她废话。”另外一人亮出手中钢刀，冰冷的刀锋朝着苏沫鸢的方向，整个人冲了出去。 苏沫鸢也不恼，唇角往两边一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职业的杀手，人未到杀气先至，做杀手根本不合格。 “这么好的月色，你们却在这里喊打喊杀的，真是扫兴！”苏沫鸢嘟了嘟粉唇，朝着旁边的下人房挪着步子。不是没人巡夜吗？就她一个人在这里被砍多没意思！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几个人朝着苏沫鸢的方向飞来。她也没有逃命，只是不远不近地躲着，弄出的声响越来越大。 “谁啊，这么晚不睡觉？” 一声咕哝，却让苏沫鸢眼睛一亮。这声音她刚听过，自然知道是谁的。 就在这时，一人举刀砍向苏沫鸢。她双腿一岔，身子一低。接着身体一旋，转到了那人的身后。就在那人转过身子要继续追杀的时候，苏沫鸢的眸光一凝，他的动作猛地怔住了。接下来他仿佛没看到面前的苏沫鸢一样，冲进了刚才的下人房。 “啊，你是什么人，你别过来！”兰儿的嘶喊声传了过来，然后是“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碎裂了。再然后就是一声凄厉地惨叫，一切归于了平静。 等那人再走出房间时，手中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其他的几人同时顿住了，他们不明白自己的同伴是怎么回事。苏沫鸢明明就在他的不远处，他怎么就像没看到一样，还冲进房间杀了别人，莫不是他疯魔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带头的黑衣人问道。 苏沫鸢莞尔一笑道：“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提着人头的黑衣人又是猛地一怔，看了看苏沫鸢，又望了望自己手中的人头，扔了人头，朝着苏沫鸢冲了过去。 哼，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有人出来，好，很好。 苏沫鸢朝着其他的下人房躲去。可惜催眠术没有机会使用了，那些人都不敢再盯着她看，皆有了戒心。不过在她的努力下，管家和别院中的几个家丁都血溅当场了，她也“很不小心”地沾了一身的血。 别院离左相府有一段距离，看时机差不多了，苏沫鸢就朝着别院外跑去。有个这么好的机会回府，她怎么能不把握呢？ 别院靠在城边，环境清幽。此时街道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一面喊着救命，一面朝着记忆中的左相府跑去。 苏沫鸢在前面没命地狂奔，后面的杀手紧追不舍。经过一路上的呼喊，已经惊动了一些人家，将那些人逼得更急了。 一人追上了她，苏沫鸢反身一旋，躲过了一刀。身体猛地一用力，扳住一人的肩膀，发簪划过脖颈，一条血线飙出。 后面的人看到自己同伴倒下，身上的杀气更盛，同时举刀向她砍来。明晃晃地刀片擦着她的发际线而过，她顾不上哀悼自己飘散下落的碎发，猛地下腰躲了过去。同时一只手拽着那人的胳膊，身体借力一转，又是一簪落下。 一路上，十几个黑衣人，愣是没有将苏沫鸢拿下。剩下的黑衣人显然有些急躁，发了狠地朝她砍去。可惜实力悬殊，苏沫鸢总是在关键时刻躲开，就像逗着他们玩儿一般。 离着左相府越来越近，黑衣人权衡之下没有再追，而是扶起自己倒地的同伴遁走了。苏沫鸢就那么看着众人离开，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这些人要解决很容易，但她可不想让有心人起疑。 苏沫鸢走到左相府门前，望了望上面的牌匾，开始“疯狂”地敲门，口中不断喊着“救命”二字。经过她的努力，很快一群人涌了出来。大门一开，她抓着其中一个家丁喊道“有人要杀我”，接着适时晕了过去。 －－－－－－题外话－－－－－－ 兰兰有话说，新书来了，希望大家多多关注！ 002 幸好藏了支簪子 “李大夫，小女的身体如何？” 苏沫鸢醒来时，就听到了一道沉稳温润的声音。从他语气中的关切和焦急程度来看，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她爹，左相苏瑾。 “三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左手有外伤，已经包扎好了。另外，三小姐前几日身上的奇怪症状也消失了，只要喝几副安神补气的药即可。”李大夫回道。 苏瑾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哦，那就好，那就好。夜深了，还劳烦李大夫跑这一趟。陈管家，一会儿的诊金按双倍算。” “是，相爷。”静立一旁的陈管家应道。 李大夫有些犹豫，“左相大人，这都是医者应该做的，诊金按平常的算就好。” “您就别推辞了，过两日还要麻烦您呢！鸢儿这孩子前几日就生着病，没想到短短几日又赶上这种事，哎，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回答李大夫的是一道温婉如水的女声，苏沫鸢听到这个声音蹙了蹙眉。这个声音在她的记忆中已经根深蒂固，是属于大夫人孟轻烟的。 “那，多谢左相大人了。”李大夫踌躇了半响，还是答应了。拱手告辞，背起自己的药箱朝外厅走去。 孟轻烟见势，对一边的陈管家嘱咐道：“陈管家，送送李大夫，顺便把药抓回来。” 苏沫鸢躺在床上，纱帘外影影绰绰，本来不小的内室中，此时已经站满了人。听着纱帘外的对话，她不自禁地撇了撇嘴。这个李大夫听着倒是不错，可惜医术还不到家，连她曾经中过毒都诊不出来，更别说身体里潜伏着的那种隐毒了。不过到底是诊不出来，还是已经被人收买了，这就难说了。 反正也醒了，苏沫鸢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发现身上的血衣已经换过了，左手也已经处理好了。撩开纱帘，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 苏沫鸢在记忆中搜寻了一下，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大夫人孟轻烟。不得不说，这古代的水土就是好，三十多的女人，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水嫩娇柔。她头上的发髻一丝不苟，插着两支通体透绿的玉簪，戴着镶玉的珠花。身着绛紫色碧烟罗裙，青葱玉指间捻着一串佛珠。如果忽略那黑沉如水的双瞳，光看那眼角未干的泪痕，俨然就是一个心疼女儿的慈母。 她的身边站着一身青衫的男人，也就是苏沫鸢的爹苏瑾。他眉目清秀，看上去就是一个文人书生，但是眼中偶尔流泻的精光，还是不难看出几十年官场中浸染的城府。 苏瑾见床纱轻动，苏沫鸢探出了头，向前几步扶住她仔细端详道：“鸢儿，你醒了？怎么样，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放心，今晚的事，爹一定会好好调查。不管是谁，敢动我苏瑾的女儿，就要付出代价。” 孟轻烟送李大夫到内室门口，听到声音转身正看到苏沫鸢探着半个身子看向她。那双眼睛晶亮有神，幽深的眸光闪着洞悉人心的光芒。虽然眉眼微弯，像是在笑，却并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冷然清寒。那眼中的流光轻转，似是一扇明镜，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她诧异的同时，心思微沉。 苏沫鸢的视线只是在孟轻烟身上停了一瞬，转而回到了身前的苏瑾身上，轻柔一笑道：“爹，我没事。” 苏玲珑是孤儿，印象中从来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子。虽然二十多年过去，早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的生活，但是骨子里对于父母还是有着幻想的。她医术精湛，但是性情古怪，凡事随心所欲，因此才得了个魔医的称号。可是和她亲近的几个人，都知道她是个护短、又重情的人。只要被她认可的人，她就会倾心相待。苏瑾是真心疼她的，这点她看得出来。 “爹，时候不早了，让三妹早点儿休息吧！” 声音一出，苏沫鸢望向了站在后面的几个姐妹，其中站在首位的正是苏沫莺。她此时就如真的关心自己一般，看来是料定了自己拿她没办法了。眉梢一挑道：“爹，女儿没事，让大家担心了。只是可怜了我的婢女兰儿，还有别院中的那些家丁，为了保护女儿，都死在了黑衣人的手上。”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沫鸢话落，就看到苏沫莺和孟轻烟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着些微的变化。 苏沫莺没想到兰儿竟然这么快就死了，还有别院中的那些人。这苏沫鸢似乎有些不同了，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像是冲着她说的。 苏瑾又轻轻拍了拍苏沫鸢的后背，轻叹了口气道：“哎，都过去了，鸢儿别哭了。好了，你好好休息，爹明日再来看你。” “老爷，既然兰儿那丫头没了，竹儿又不在身边，鸢儿这边正缺少丫环伺候，不如再添两个吧？” 苏沫鸢听到孟轻烟的提议，抬头望向了她。这个女人还真是个角色，刚刚微变的脸色瞬间就恢复了不说，这么短的时间就又想到了往她身边插人。开玩笑，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些人，怎么可能再让她得逞呢？ “爹，竹儿还在别院，女儿一直都是她伺候的，麻烦爹派人将她接回来。家里的丫环都是定了数的，一时间也不好抽调，这大晚上的就别折腾了。不如明日买几个丫头进来，女儿挑个可心的就是。”苏沫鸢表现地很是为他人着想，让孟轻烟的心里又是一沉。 苏瑾听了苏沫鸢的话，心中可是满意地很。他心中一直为云晴柔，也就是苏沫鸢的娘早逝伤怀，因此对苏沫鸢就偏疼一些。奈何这个女儿一点儿都不像她娘，平日刁蛮任性、名声极差，他虽然不说，但是多少是有些失望的。没想到经过这一劫，竟然有了一些改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苏瑾眉目舒展道：“好了，就依鸢儿所言吧。别都站在这儿了，都回去休息吧。” 苏瑾的命令一下，屋中的人虽然各安心思，但都陆续往屋外走去。苏沫鸢靠在床头观察着人群，眸光忽明忽暗。 本以为今天的闹剧结束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谁知道苏沫鸢刚躺下不久，还没睡稳，就听到屋中传出了别的动静。刚开始以为是自己的贴身丫环竹儿回来了，可是想想又不对。幸好她藏了支簪子在枕边，手中握紧簪子，缓缓起身。 －－－－－－题外话－－－－－－ 苏沫鸢手执簪子道：“路过的都要收藏，不然，哼哼！” 003 收服暗卫 侧耳倾听，苏沫鸢知道屋中有两人。呼吸绵长，步伐稳健轻盈，明显是武功卓绝的好手。不是吧，这前身到底有多少敌人，这么短短的一晚，竟然遇到了这么多杀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没感叹完，苏沫鸢轻轻蹙眉，这两人和刚才那拨人不同，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不好对付。略一思量，她手中紧握着发簪，尽量压抑着呼吸，身子缓缓变换着姿势，准备从右边动手。 之所以选择右边，则是粗略地衡量了一下两人的实力得出的结果。没有等他们靠近床边，她足下一蹬就激射而出，一只手点向对方的麻穴，一只手横在她的颈间动脉上。 右边的人身子一僵，似乎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快的身手，只感到身体一麻，已经落在了对方手上。左边人的呼吸明显漏了一拍，他低沉开口道：“主子，请慢！” 左边的人点燃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围。屋中除了苏沫鸢之外，还有一男一女。看年龄都比苏沫鸢要大一些，每人都是一身利落的黑衣打扮。 苏沫鸢扣着那名女子往后退了两步，这时另一人要动手的话，最起码还有个缓冲的时间。一双凤眸凌厉地扫视着对面，见他身上没有杀气，她的呼吸放缓了一些。属于少女的声音清脆低缓，“给你一个机会，说吧！” 男子沉稳的声音流泻而出，“主子，我们二人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前来，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想尽快见您一面。另外您身上的隐毒也很危险，属下这里有暂时压制的药。” 苏沫鸢手上的动作又紧了一分，丝毫没有放松。“你们奉了哪个太子的命令？据我所知，太子表哥的身体硬朗得很。还有，为什么叫我主子？证明身份的凭证，还有名字来历都报出来。这么巧，我前脚回府，你们后脚就来了，是你们运气好还是？” 男子的眸光一闪，虽然他的目光变幻的很快，还是没能逃出苏沫鸢的眼睛。哼，说是刚到，不如说早就跟着她了。她遭遇刺杀的时候不出来，这会儿怕也是试探吧？最好她中毒的事这两人不知道，不然就凭他们见死不救，哼！不过心中她也理解，看这两人的气质，应该都是一方的人物。她不过是一个花痴草包，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保她的话，是谁都难免不甘。 男子郑重地走到苏沫鸢身前，弯身单膝跪地，从怀中拿出药瓶，双手捧上道：“属下二人一直都在，只是不曾近身保护。属下被首领召回，冬雨留下保护。属下半个时辰前回来，商量过后才……不论如何，是属下保护不周，请主子责罚！” “起来说话！”苏沫鸢见这个男人反应倒是够快，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 “是！我们本来是四人，都是夫人所救，发誓一生为夫人效力。夫人，也就是您的娘亲，当年身中蛊毒和隐毒，蛊毒转到了太子，也就是您的哥哥体内，而隐毒则转到了您的体内。这些年来，我们四人一边在外面建立势力，一边寻找解蛊和隐毒的方法，可是只找到了压制的药，却没找到彻底解决的方法。属下紫电，她是冬雨，随风和惊雷跟在太子身边。属下这里有夫人当年留下的手札，您看了自然相信。”紫电说得很简单，说完就掏出了一本精致的手札。 苏沫鸢开始回想，印象中，她娘的身体一直都很弱，想来是被那个蛊毒和隐毒给掏空了。虽然印象中她的模样已经很模糊了，但是那苍白和无力却还很清晰，看来必须快点儿解了这隐毒才行。 苏沫鸢伸出一只手拿过了手札和药瓶，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点儿变化。唇角微微上牵道：“既然你们是娘留下来的暗卫，就应该明白暗卫的职责吧？晚上的事……” 被苏沫鸢制住的冬雨道：“主子，是属下的错！在您遭遇刺杀的时候，属下没有出手援救，请您责罚！” “你只看到了刺杀？” “主子，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冬雨确实没将苏沫鸢放在心上，甚至还埋怨过太子，为何让她来保护一个草包。也许是一开始的抵触情绪，她即使留在这里，也从没上心。今日的刺杀，其实她犹豫过，但是她也想看看这个草包到底值不值得她保护。有了试探之心，她在那些人到来时就没有出手。不过也因为这样，让她看到了一个不同往日的苏沫鸢。 “记住，我不需要不忠的手下，即使你们的本领再高也是一样。冬雨，你的心中可有不甘？我要听实话！”苏沫鸢大概心中有数了，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话气中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紫电和冬雨的心中都有着不小的震撼，觉得他们以往真是错的离谱。以主子的处境，怕是以往的一切都是用来麻痹人心的吧？只有那样才能平安地长到十五岁。要不是主子及笄之后就要嫁给端王纳兰俊驰，那些人也不会动手。尤其是冬雨，从之前的刺杀到现在，她心中的震撼越来越大。 屋中有一时的寂静，冬雨咬着唇有些愧疚。她苦笑道：“主子，冬雨以往确实不甘，但是今日才知道自己错了。冬雨任凭主子处置！” “很好！紫电，以冬雨今日之错，该如何责罚？”苏沫鸢抬头直视着对面。 “处死！”紫电平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心中却有些难受。冬雨就像他的妹妹一般，可是错了就是错了。不只是冬雨，他也曾看轻主子，平日里从没有真心守护过。 “主子，冬雨请求自裁！”冬雨也没有求饶，只是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苏沫鸢笑了，笑声清脆悦耳。“我有说要处死你吗？你这么急着送死做什么？” 她虽然在笑，但是冬雨和紫电却没敢放松一分。 苏沫鸢放下了手中的簪子，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冬雨，你这条命先记在我这里，接下来的日子如果再出现什么差池，那么你就自裁好了。” 倒不是苏沫鸢仁慈，而是因为她现在手上正缺人手。冬雨毕竟是女子，跟在她身边也比较方便。不过她绝不会将自己的命交在别人的手中，对这两人她也没有多少信任。 冬雨一听，立刻单膝下跪道：“谢主子不杀之恩。” “以后你们跟着我的日子不会轻松，都做好准备。冬雨，明日左相府会选婢女，你设法混进来。紫电，你从今日起就隐在暗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吧？好了，现在说说，太子是怎么回事？”苏沫鸢斜靠在床帏上，敛上了眸子。 冬雨和紫电对视了一眼，由紫电开口道：“属下口中的太子，并不是您的表哥纳兰鸿宇，而是璃雪国太子北溟煜，也就是您的亲哥哥。” －－－－－－题外话－－－－－－ v587的苏沫鸢来了，大家鼓掌欢迎。 “小样，不就是两个手下吗？收服不了你们，老娘还混什么？” 我们的小沫鸢，也没有那么简单哦！ 004 冬雨进府 “主子，恕属下多嘴，太子这些年过得真的很苦，在这个世上，您就是他最亲的人了。太子之位虽然尊贵，但是明里暗里的刀子实在太多，他身体本就不好，撑到现在实在不易，求主子去见太子一面。”紫电说到这里，声音隐隐有些哽咽，明显在他的心中，北溟煜的地位要比苏沫鸢来得高。 苏沫鸢倒是没多计较，她也没立场计较。说白了，人家才是正经的主子，她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冒牌货。点了点头，低声道：“好，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主子，过几日就是临风皇五十寿辰，各国使臣都会来朝贺，太子殿下会随璃雪使臣同往。”紫电说完不再开口，俯首站定。 苏沫鸢阖上双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她占的这个身子不简单，以后还指不定会有多少麻烦事。不过转念一想，有个亲哥哥在，还是尊贵的太子，也许并不全是坏事。算了，将来事将来再说。“时候不早了，我累了。” 紫电和冬雨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苏沫鸢的房间。苏沫鸢睁开眼睛，感觉到了暗处的一道气息，知道是紫电留在了暗处，满意地睡了下去。 翌日一早，竹儿双手捧着洗漱的物什来到了苏沫鸢的门外。“小姐，奴婢来伺候您起身了。” 苏沫鸢前世是黑道魔医，基本工作时间都是在晚上，她一向都没有早起的习惯，听到门外的喊声，不耐地蹙了蹙眉。 竹儿喊了一声见屋中没有动静，停了下来。想起昨夜，她守夜的时候竟然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真是太不小心了。听说小姐遭遇了一场刺杀，吓得她魂儿都丢了。幸好最后小姐没事，不然她的罪过可就大了。昨夜她被接回相府的时候，见小姐已经睡了，也没敢再去打搅。本来今日想让小姐多睡一刻，奈何大夫人说一会儿要让小姐挑选婢女。 “小姐，奴婢来伺候您起身了。待会儿要挑选婢女，您不能再睡了。”竹儿这话也是大着胆子说的，小姐的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非打即骂。可是为了让小姐不遭人白眼，她就算被骂也豁出去了。想到这里，竹儿挺了挺胸，有点儿英勇就义的意思。 屋中的苏沫鸢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要是知道叫个早也可以这么悲壮，又要对天翻白眼儿了。睡觉是睡不了了，想起今日冬雨会进府，苏沫鸢索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进来吧！” 竹儿没有听到小姐的咒骂声，心里还有点儿奇怪。愣了一瞬，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洗漱的物什放好，就找了套裙装走到了苏沫鸢身边，准备伺候她更衣。 苏沫鸢昨天晚上并没有看仔细，今日才好好打量了一下竹儿。没想到这个忠心的小丫环，长得还挺清秀。“竹儿，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毕竟她昨晚中了迷药，对身体还是有些伤害的。 竹儿早上的时候确实有点儿头疼，可是当丫环的，一点儿小病小痛根本就不算什么。她有点儿惊疑地望了眼苏沫鸢，见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关切，心里有点儿不知所措，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怎么了？干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连你家小姐都认不出来了？还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舒不舒服？”苏沫鸢没想到自己关心别人一次，竟然是这种反应，弄得她有点儿无奈。 竹儿赶紧摇头，两个长辫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好像生怕苏沫鸢看不见。“小姐，竹儿没事，竹儿很好。” “哎，算了，更衣吧！”苏沫鸢深深以为，这小丫环被原身欺负惨了。瞧瞧，明显脑子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 竹儿给苏沫鸢穿了一套浅紫色的雪纺纱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荷花。头上绾了个随云髻，后面斜插着一枚镶金的步摇。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小小的瓜子脸，心中还是比较满意的。狭长的凤眸，漆黑如墨的瞳眸闪着璀璨的流光。白皙的脸上，五官精致，樱唇如丹。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年纪，还不到十五，真是赚大了。 洗漱收拾完了，苏沫鸢对身边的竹儿道：“走吧，去看看新选进来的婢女。” 苏沫鸢走出房间首先就看到了满园的梅树，怪不得叫映雪院。想象着冬日里寒梅盛开，红白相映，风景肯定煞是迷人。可惜现在是盛夏，还看不到那样的美景。不过从这个园子不难看出，昔日里，她爹对她娘是极其宠爱的。 轻叹了口气，苏沫鸢走出了园子。左相府中，亭台楼阁，雕廊画栋。一条长廊曲折迂回，中间有个专门修缮的花园，景致宜人，不算奢华，却大气风雅，不愧是丞相府邸。 苏沫鸢漫步走入前厅，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大夫人。她下首位置坐着大小姐苏沫莺，她的胞妹四小姐苏沫鸯，然后是秦姨娘所出的苏月瑶和林姨娘所出的苏月音。看到这里，苏沫鸢觉得苏瑾还是很正派的，最起码不像大部分男人那样姬妾无数。大厅中间站着两排少女，想来是新进府候选的婢女。 苏沫鸢一进厅，就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苏月瑶笑着起身道：“呦，今儿个三妹怎么来得这么早，想来是急着挑婢女的吧？爹爹真是疼你，连个婢女的事都记挂着。看看，这么多婢女等着你选，二姐真是羡慕。” “怎么，二姐也缺婢女吗？没关系，反正人这么多，二姐看上了带走就是。只是母亲一向都不会亏着我们姐妹，难道二姐的婢女也没了？”苏沫鸢轻笑着说道。 要是原来的苏沫鸢，一定会高傲着头把这些话当嫉妒，哪儿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可惜她这具身体已经易主了，苏月瑶这点儿把戏，还不够看的。就冲前面那几位没说话，她就上蹿下跳的，就是个没脑子的。还想挑拨别人，先顾好了自己吧！ 果然，苏沫鸢的话一落，孟轻烟的脸色就沉了一分。苏月瑶没想到苏沫鸢跟变了个人似的，面上淡然如水，沉稳有礼，倒显得她像个小丑似的，脸上臊的难受，悻悻的坐了回去。 孟轻烟到底是老姜，马上调整了一下脸色，笑看着苏沫鸢道：“鸢儿，你看看这些里有没有可心的，如果不满意，母亲再给你安排。” 苏沫鸢点了点头，往前头走去。感觉有一道怨恨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瞟向她，唇角微微上扬。这道目光来自孟轻烟的身后，想来就是兰儿的娘辛妈妈了。 无视了各方的目光，苏沫鸢扫视了一下两排婢女。冬雨就站在第二排，看上去并不是很显眼，这点儿让她很满意。等了一会儿，她转身对孟轻烟道：“母亲，鸢儿已经选好了，就是后面穿蓝色裙子的那个，鸢儿觉得和她很投眼缘。” －－－－－－题外话－－－－－－ 府里府外的斗争就要开始了，有了帮手好战斗啊，哈哈 005 一唱一和 孟轻烟朝着苏沫鸢指的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伸手又点了几个留下，剩下的少女就被陈管家带下去了。“鸢儿，这婢女母亲帮你调教好了，再给你送过去，现在先让母亲这里伺候的灵芝跟着你吧。这孩子做事仔细，伺候地也比较舒心。” 苏沫鸢心中冷笑，敢情还没放弃往她身边塞人呢？留下冬雨是不放心她的身份吧？“不用了，区区一个婢女，还要劳烦母亲亲自调教，那真是鸢儿不肖了。灵芝跟在母亲身边有段时间了，母亲用着也顺心，女儿可不能抢了去。这要是爹知道了，又要骂鸢儿了。鸢儿索性在府中也无事，最多的就是时间。” 一席话说得孟轻烟一时语塞，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再坚持倒好像是为难小辈了。她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自然不能留下话柄。笑着拉过苏沫鸢的手，轻轻拍了拍道：“鸢儿真是懂事了，那母亲就不多说什么了。” 人已经领到了，苏沫鸢也懒得在这里扮演母慈女孝的戏码。轻轻抽出手，笑着道：“母亲事忙，鸢儿就先回去了。” 苏沫鸢转身朝厅外走去，苏沫莺轻柔一笑，开口道：“三妹，两日后就是十五公主生辰，既然你回了府，到时就和我们一起进宫吧？在别院闷了那么些时日，正好趁着这喜事散散心。” “三姐，十五公主及笄，这回可是大办，而且三姐还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听说最近端王殿下去右相府去得勤，三姐可要抓紧些才好。”苏沫鸯见自己姐姐开口，连忙在一边帮腔。 要不是场合立场不对，苏沫鸢真想给这姐妹两个鼓鼓掌，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尤其是苏沫鸯，明明自己倾心那人，这会儿好像多为她考虑似的。转眸笑看那两姐妹一眼，苏沫鸢似乎还在考虑。 苏沫莺见苏沫鸢不语，也拿不准她的想法。这个妹妹似乎不同了，隐隐脱离了她的掌控。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通，明明断了气的人，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虽然不怕这个妹妹，但是她一向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看来要快点儿动手才行。想到这里，她给苏月瑶使了个眼色。 苏月瑶一直都是苏沫莺一国的，见她使眼色，立刻劝说道：“三妹还犹豫什么，我也听说近日端王频频出现在右相府，想来这消息可不假。说来也真是的，三妹及笄后是要做端王正妃的人，这闻冰馨现在这么做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三妹要是再不抓紧点儿，正妃之位虽然跑不了，这端王的心可就不好说了。” “二妹！”苏沫莺板着脸阻止道。 苏月瑶努了努嘴不再开口了。 这一唱一和的，就是想让自己进宫。苏沫鸢当然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到时候真和闻冰馨打起来，她们好在旁边捡乐子。而且看苏沫莺这么极力劝说，八成到时候还有后招等着自己。反正逃了这回还有下回，索性陪她们玩玩儿，她也想看看，这些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对付她，希望别让她失望。“多谢几位姐妹提醒。十五公主生辰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不去呢？说来，也好久没去看望皇后姑母了。” 苏沫莺见目的达到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苏沫鸢领着冬雨和竹儿往外走，竹儿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犹豫了半天道：“小姐，您真的要进宫？”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苏沫鸢没想到这个小丫环还挺可爱，一面害怕她，一面还担心她。 竹儿不知道怎么劝说，怕自己嘴笨又惹小姐生气，但是她总觉得小姐进宫会吃亏的。以往小姐因为端王，已经和闻小姐的关系闹得很僵了。其实不只是闻小姐，几乎那些小姐公子们都和小姐的关系不好，就连皇子公主们也…… 苏沫鸢也不想再为难这个忠心的小丫环了，轻笑道：“走，今日天气这么好，在府中呆着太可惜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出了左相府，苏沫鸢才对身边的竹儿道：“竹儿，你害怕小姐我吃亏？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家小姐已经脱胎换骨了。你只要记住，不管以后如何，你忠心于我就好。” 竹儿虽然担心，也不是很听得懂小姐的意思，但是她绝对是忠心的。“小姐，竹儿这辈子，只有小姐一个主人。小姐让竹儿做什么，竹儿一定会做。小姐就是要竹儿去死，竹儿也绝不会犹豫。” “噗嗤，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要你这小丫环的命干嘛？好了，好不容易出来散心，我们要专心逛街，你说是吧，冬雨？”苏沫鸢见竹儿一脸严肃的神情，绷不住笑了出来。 冬雨对竹儿的印象也不错，附和地点了点头。 苏沫鸢转头望着冬雨，收敛了笑容道：“虽然进了府，但是能不能留下，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冬雨明白主子的意思，那大夫人明显不放心她的身份，接下来如果收买不成，大概就要打压了。 竹儿聪明的没有插嘴，苏沫鸢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三人朝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行去。竹儿也不认生，一会儿的功夫就和冬雨混熟了，三人在街上有说有笑。她们在街市上逛得正开心，就见长街上围满了百姓，一时心中好奇。 “大娘，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做什么啊？”竹儿好奇地往人群中望去，拉住一个中年妇人问道。 中年妇人见竹儿一个小丫头，笑着回道：“今日国师回朝，大伙都是来恭迎国师的。” 中年妇人身旁的书生闻言，满面崇敬地道：“国师这次上山，乃是为百姓、为临风祈福。有这样的国师，真是临风之福，百姓之福。小生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是啊，是啊，国师那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能见上一面，那可是我王老三的福分！”一壮汉附和道。 “是啊，咱们能有这样的国师，真是福气啊！” 苏沫鸢听着人群中越来越多的议论声，心中对这个国师有了点儿兴趣。她臆想的国师，应该是得道高僧一类，可是临风国的这个却不是。听闻他师承天机老人，擅长占星卜卦。不过双十年华，已然闻名天下。不止如此，传闻临风国之所以能成为四大国之首，全赖这位国师的文韬武略。他可谓才震四国，艳惊八方。 “主子，小心。”冬雨一直关注着周围，从刚才就感觉到暗处隐藏着一批人。本来以为人多他们不敢动手，但是那些人不但没散去，还有些蠢蠢欲动。 苏沫鸢对危险的感知一直都很敏锐，自然也发现了暗处的人。这些人应该不是孟轻烟和苏沫莺派来的，她们还不至于现在动手。大白天的，也不惧人多，看情形像是一批杀手。 “国师的队伍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 苏沫鸢拉过竹儿道：“竹儿，听着，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准靠近，保护好自己。” 话落，苏沫鸢和冬雨对视一眼，已经做好了准备，那些人终于动了。 －－－－－－题外话－－－－－－ 明天假仙就要出现了，吼吼。 006 珍爱生命，远离假仙 “唰，唰，唰”，几条黑影从高处飞落，朝着苏沫鸢等人冲去。 黑衣人一动，苏沫鸢就让竹儿在人群中躲好，她和冬雨则一边往人群中躲闪，一边和追上的黑衣人过招。 只见前方一队车马缓缓驶来，为首的是皇家的两队御林军，后面跟着一辆华丽的篷车。篷车四围是上好的紫檀木，四面挂着纱帐。纱帐随风轻摆，朦胧间透出里面的人影。人影端坐正中，虽然半遮半掩，却绝对够得上风华无双这四个字。 百姓见车马行来，纷纷往道路两旁散去。这时整条街上最显眼的就是在人群中穿梭的苏沫鸢主仆和一队蒙面黑衣人了。黑衣人一个个手持钢刀宝剑，本来想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对方，在车马行来前撤退。哪知对方滑地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躲来闪去，他们根本就抓不住。再加上有个武功高强的婢女挡路，让他们的行动受到了阻碍。 “速战速决！”领头的黑衣人和冬雨缠斗在一起，冷声道。 剩下的黑衣人分两拨从左右包抄，打算一举擒住苏沫鸢。两方人你追我躲，人群时不时爆发出尖叫声，刚有些秩序的队伍瞬间变得凌乱不堪，御林军已经行至，还没搞清状况，赶紧围住篷车，以免人群冲撞了车中的人。 苏沫鸢见竹儿那里没有黑衣人，心中的担心放下了一些。她倒也机灵，知道就算冲过来也是徒劳，索性找到空子藏了起来。冬雨那里和黑衣首领打斗着，但是从她游刃有余的情况看，也用不着她这个主子操心。她钻过人群看到前面的车马，高声喊道：“快保护国师，有刺客！” 御林军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黑衣人，一队人留下保护，另外一队人朝着苏沫鸢的方向行去，显然是去捉拿那些刺客的。苏沫鸢一边喊一边朝着车马处行进，一时间倒是躲开了追杀。 车中人望着人群中那抹紫影，看着她一边喊叫一边朝着自己的方向躲来，璨如星辰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轻扬。她倒是聪明，自己被追杀，还懂得利用别人。 苏沫鸢这时已经跑到了篷车附近，几个追杀的人要不被她刺伤，要不被她甩在了后面，只有一人离她的距离最近。她握紧手中的步摇，准备给那人致命一击。就在黑衣人举刀之时，篷车中弹出一道劲气，他连人带刀飞了出去。 “撤！”首领好不容易摆脱了冬雨的纠缠，就看到车中人动手，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得到的消息，国师凤清熙并不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本来存了侥幸心理，今日的任务只要他不出手，他们得手也就是时间问题，谁曾想竟然出了意外。 苏沫鸢见黑衣人组织行动有序，首领的命令一下，人就立刻撤退，看来这些并不是昨晚的那帮人。不过虽然这些人明显强于昨晚的人，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同一人指使。正在分析思虑间，就感觉斜前方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她，一抬头，正好篷车的纱帐被风吹起。 苏沫鸢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当她看到车中人的时候，心脏却实实漏跳了一拍。那人一身银丝雪缎锦袍，裹着修长身段。腰间虽然没有扎着玉带，却没有一点儿邋遢之感，反而多了一丝慵懒随意。如墨似锻的青丝柔柔地散到腰间，衬得一张宛若玉雕般的容颜更加白皙。修眉斜飞入鬓，双眸浓黑深邃，鼻若悬胆，淡粉薄唇。最惹眼的还是长眸下的一点泪痣，芳华滟潋，气韵天成。 光看外表，这人确实担得上谪仙一词，雪莲般的人物。不过苏沫鸢在看到他那双无情的寒眸和轻扬的唇角时，脑中却迸出了“假仙”一词。没错，她苏沫鸢识人无数，面前这人绝对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神仙，根本就是一只披着神仙外衣的黑心狼，而且还是非常危险的那种。这人还是不认识为好，有了定论，她抽了抽嘴角，转身要去找冬雨和竹儿。 “怎么，利用完了就想走？”凤清熙任由苏沫鸢打量，见她惊艳过后抽搐着嘴角，黑曜石般的眸色又重了一分。从来没有女人入得他的眼，但是眼前这人倒是引动了他一丝兴趣。 苏沫鸢没想到这人长得好看，声音也是清朗华美。可是既然打定了主意远离，她就没有再回头。只是扔下一句“今日相救之恩，苏沫鸢他日一定相报”就往人群中去了。 苏沫鸢吗？凤清熙眼中流光一转，启唇道：“起程。” 苏沫鸢转身走出了一段距离，心脏跳动地还是有些失衡。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一个能让她倍感压力的男人。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没受伤吧？”竹儿这时已经挤出了人群，担心地跑了过来。冬雨跟在竹儿身边，眼中也有着关切。 苏沫鸢长吁了口气，轻笑道：“你小姐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受伤呢？竹儿，你今天表现不错。时辰不早了，走，我们先去大吃一顿。” 凤清熙所坐的篷车缓缓驶离了街道，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苏沫鸢带着竹儿和冬雨走进了京城最大的酒楼，凤阳楼。 凤阳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此时正坐着一名身穿绯色华服的年轻公子。银冠束发，宽肩窄腰。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正执着瓷杯轻轻晃动。桃花媚眼望着下面，笑得妖娆惑人。真是艳比桃花，魅惑似妖。 传闻临风最出名的人物，共有三人。一是国师凤清熙，风华绝代、才智无双。二是康王府小王爷纳兰烨华，邪肆乖张、叛逆风流。三是左相嫡女苏沫鸢，嚣张毒辣，蠢笨花痴。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一下见到其中两人，这顿饭吃得有趣。 绯衣公子对面坐着一蓝衫大汉，看着主子的笑颜吞了口口水，赶紧转移视线道：“主子，王后要找的女人，至今还没有下落。不过这次临风皇寿辰，北溟煜也会随使节同来，到时候找机会除了他，王后知道一定开心。” 绯衣公子转眸望向杯中清酒，幽声道：“该怎么做，本王子心中自有计较。” 大汉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低头看着面前的饭菜闭上了嘴。他可不敢忘记，王子才是他的主子。虽然来中原之前王后下了命令，但是到底怎么做，还是王子说了算。 苏沫鸢在一楼大厅叫了一桌饭菜，主仆三人吃得津津有味。吃过饭后继续逛街，一路上买的小物件和糕点零食，都交在了竹儿和冬雨的手上。不过苏沫鸢也没忘了出府的初衷，去药铺买了些药材、又去铁匠铺打造了一套银针。本来准备打道回府了，她突然想起十五公主的生日礼物还没买，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玉器店，抬步走了过去。 －－－－－－题外话－－－－－－ 假仙出场了，大家鼓掌欢迎。人物会慢慢出场，然后拉开帷幕。 007 我们有缘 苏沫鸢走到玉器店门口，抬头看了眼招牌，“金玉斋”。记忆中这家店以出售金器玉件出名，其中最受众人追捧的，就是出自天下第一公子清月公子亲手设计雕琢的物件。据说金玉斋开遍诸国，每家店定期出几件清月公子的作品，已经成了富家千金、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的对象。 “不知三位贵客想看点儿什么？”三人一走进店中，立刻有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金玉斋不愧是闻名诸国的玉器店。掌柜行事中规中矩、不卑不亢，店中的物件质地上乘、设计独特。 苏沫鸢先望了一眼柜台后面架子格中的各种玉器，又看了看下面的小件首饰和挂件，虽然各个皆属上品，但是却没有她特别满意的。 冬雨跟在苏沫鸢身后没有说话，反而是竹儿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似乎每个都喜欢得不得了。 “这对紫色的耳坠好漂亮啊，小姐若是戴上，一定特别好看。”竹儿指着一对紫玉雕琢的耳坠，玲珑大眼泛着亮光。 苏沫鸢嫣然一笑道：“你喜欢吗？小姐送给你。” 竹儿小脸儿泛红，摆摆手道：“不，不，不，竹儿只是一个小丫环，哪儿配得上这么贵重的首饰？” 苏沫鸢摇了摇头，伸出右手曲指弹向竹儿的额头。“傻丫头，不许在我面前这么说自己。什么配不上，我苏沫鸢的人，岂能配不上一块玉石？以后只有你想不想，没有配不配。” 竹儿听到这番话，知道小姐这是将她当做自己人，心中感动不已。她总觉得小姐哪里和从前不一样了，但是不论如何，小姐都是她最重要的人。“小姐，竹儿明白了。” 冬雨突然有些羡慕竹儿，她心里清楚，主子对她还没有放下心防。但是她有自信，早晚有一天，她也一定会成为主子的“自己人”。 掌柜听到“苏沫鸢”三个字，面上有着些许的惊讶和不解，却没有鄙夷和唾弃，不过转瞬就恢复了常色。 苏沫鸢对掌柜的反应很满意，指着那对紫玉耳坠道：“掌柜，麻烦帮我把这对耳坠包起来。”转而看了眼冬雨，“你要是有看上眼的，也叫掌柜包起来。” 冬雨没想到主子会看出她的那点儿心思，有点儿无措，更多的是激动。“谢主子。” 苏沫鸢微微颌首，转开了目光。 掌柜看出苏沫鸢没有看上这里的物件，建议道：“这位小姐，如果这里没有合适的，不妨上二楼看看。” “你们在这里先看着，我上楼看看。”苏沫鸢扔下这句话，抬脚往二楼行去。 楼梯分两截，刚走过第一截，苏沫鸢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两人的谈话声。真是冤家路窄，这谈话的两人，可以说都是她记忆中非常“特别”的人。 “真是可惜，下批物件竟然要三日后才能到。本以为十五公主生辰，可以送上清月公子设计的首饰，现在可怎么是好？”温言软语，犹如莺啼，这声音正是来自前身的情敌，右相嫡女闻冰馨。 “馨儿别急，皇妹一向与你交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实在不行，就将她先前看上的本王的那套青玉杯送于她就是了。你是她未来嫂子，她巴结你还来不及，呵呵……”男子温润的嗓音轻笑道。 这声音一出，苏沫鸢的心脏猛缩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反应不是她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对前身的影响这么深，即使死了，连身体都记得这个人，端王纳兰俊驰。 “王爷……”闻冰馨俏脸绯红，娇嗔一声，腰身轻扭。 苏沫鸢的记忆中，左相和右相嫌隙很深、立场不同。左相苏瑾属于太子党，而右相闻承司则拥护端王。虽然临风皇纳兰正德已经立嗣，但是一日没登基，这夺嫡的戏码就不会落幕。 纳兰正德早年得的都是女儿，一直为子嗣之事担忧。后来雪妃苏凌雪，也就是苏沫鸢的姑姑生下了第一个男孩儿纳兰鸿宇，又赶上先皇后殁了，纳兰正德一高兴，当即册封雪妃为皇后，纳兰鸿宇为太子。虽然先后又得了几个儿子，但是太子之位一直都没有变化。 之后得子的几位妃子心中自然不服，她们不过是时间上晚了一些而已，她们的儿子就永远和龙椅失之交臂了？尤其是萧妃萧云薇，她哥哥是镇远大将军萧毅，手握临风几十万兵马，心中不甘更甚。纳兰正德也有顾虑，因此册封萧妃为萧贵妃，其子纳兰俊驰封端王。要知道除了太子，他是第一个封王的儿子。 想想这前身也真是够蠢的，竟然央求她父亲去求圣旨，说非纳兰俊驰不嫁。萧贵妃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满意这桩婚事？就算碍于圣旨接纳她，也肯定会找机会除了她。纳兰俊驰心中的正妃人选一直都是闻冰馨，突然被她给搅和了，对她也是厌恶憎恨。就算这些理由都放下，就凭她这些年跋扈狠辣、花痴草包的“美名”，哪个男人会真心迎娶？最不值的，为这事还得罪了皇后。 苏沫鸢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既然她现在占了这具身子，就要在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将它扼杀在摇篮里。抬头，深呼吸了一下，继续往楼梯上迈步。越往上走，她心中的惊讶越大，没想到这二楼竟然有隔音效果，一楼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到。 苏沫鸢一上到二楼，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一个是二楼专门的掌柜，另外两个就是闻冰馨和纳兰俊驰。还真是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就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这俩人才是绝配。只见闻冰馨眼刀如风，满目怨恨，纳兰俊驰则浓眉深锁，厌恶嫌弃。 苏沫鸢眼角微抽，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一定是千疮百孔，支离破碎了。顶着两人异样的眼光，她轻笑着往前走去。“真巧，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 别说她虚伪，虽然是孽缘，但是除了这个开场白，苏沫鸢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首先，她是不会逃走的，因为那不是她的性格。既然不能逃走，除了硬着头皮上前，她还能怎么做？其次，她才是未来的端王正妃，这两人背着她偷情，为什么让她躲？于是左右衡量了一下，这句“有缘”就脱口而出了。 纳兰俊驰轻嗤了一声，不满开口：“你来干什么？莫不是跟踪本王而来？” －－－－－－题外话－－－－－－ 冤家路窄，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到底会是谁倒霉呢？各位亲猜猜！ 008 三百六十度圆周运动 苏沫鸢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非常佩服纳兰俊驰的想象力。不过，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前身确实干过这种事。 闻冰馨伸出柔荑轻扯纳兰俊驰的衣袖，柔声道：“王爷，想必沫鸢妹妹也是为了十五公主的寿礼而来，我们就不要打扰她了。馨儿也有些累了，不如送我回府吧？” 纳兰俊驰忍着怒气拍了拍闻冰馨的手，“馨儿，你就是太善解人意。好，本王送你回府。” 纳兰俊驰走在前面，路过苏沫鸢的身边低声警告道：“本王今日郑重告诉你，即使你得到了正妃的位子，本王也永远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你入门之日，就是本王纳馨儿之时。识相的，本王还能给你在府中留个位置，要不然，哼！” 纳兰俊驰拂袖冷哼，往前走了。闻冰馨跟在后面，故意落了一段距离道：“有时候嚣张跋扈是帮不了你的，这辈子你注定会输在我的手上。” “没定论的事，还是别说得这么死比较好。你只要记住一句，不招惹我兴许你还能做你的端王侧妃，否则会发生什么事，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苏沫鸢心中好笑，以为她还是那个草包不成？ 闻冰馨望着苏沫鸢似笑非笑的凤眸，一下子仿佛掉进了黑沼，惊得她身子微颤。不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心中一发狠，朝着她的身子碰去。 闻冰馨碰撞的同时，抓住苏沫鸢的衣服喊道：“沫鸢妹妹，你已经得到了正妃之位，你还想怎么样，为何要打我？” 苏沫鸢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眉梢轻扬。既然有人不想好好活着，那么她不介意送上一程。眨眼间，出手点向闻冰馨的麻穴，让她使不上力气。后面就是楼梯，她抬脚一勾，同时高喊：“闻姐姐，你别后退，后面是楼梯！” “啊！”一声惨叫，闻冰馨成功地在楼梯上做起了三百六十度圆周运动。前面刚走不远的纳兰俊驰一惊，迅速往回赶，就见一个粉色的团状物从自己身边滚了过去。他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赶紧提气下去拦截。 苏沫鸢拍了拍手，展了展自己的衣服，转头就看到掌柜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眼角又是一抽。她怎么就忘了，旁边还有个“目击证人”呢。“掌柜，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这少女实在是太恐怖了，掌柜拼命地摆手以示自己的立场。 苏沫鸢摇了摇头道：“错，你全看到了。粉衣少女突然冲向对面，抓着对方的衣服，一边喊叫一边殴打。而紫衣少女则一边后退，一边躲闪。眼看粉衣少女就要摔下楼梯，紫衣少女出声提醒不及，她还是摔了下去。” 掌柜咽了口口水，心中又是一惊。这少女何止是可怕，简直就是魔鬼。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最可怕的是，这套说辞貌似就是“事实”。这少女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也就是他的主子，他们简直太像了，连某些神情都一致。他心中发誓，就是得罪谁，他也不要得罪这个少女。 “好了，现在不是你发呆的时候，我刚刚受到了惊吓，你要负责把我送回家，顺便将事情的经过告知我的家人。我的两个丫环就要上来了，你好自为之吧！”苏沫鸢说完，哪儿还有半点儿冷静的样子，哆嗦着靠在墙边，抖成一团。头发散乱，神志不清。“闻姐姐摔下去了，闻姐姐摔下去了。” 掌柜望着地上“受了惊吓”的少女，无语地走上前去。竹儿和冬雨这时正好往楼梯上冲来，竹儿将手中的东西一扔，大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儿？” 苏沫鸢脸部抽搐，心中狂吼，“你这个败家的丫环，那都是老娘花银子买回来的。”哀嚎同时，没忘了找机会给冬雨使个眼色。 接下来，闻冰馨生死未卜，纳兰俊驰一时也没想起来要找苏沫鸢报仇。苏沫鸢被好心的掌柜送回了左相府，一路上竹儿失声痛哭，冬雨在心中猛翻白眼。闻右相找上金玉斋的掌柜问话，知道自己这边不占理，也只能忍气吞声，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再观苏瑾，一面给自己的爱女找大夫，一面怒发冲冠地进宫要让皇上评理。 至于结局如何，闻右相一千万个不愿意，却只能上门赔罪，并送上价值不菲的赔礼。纳兰俊驰暗地咬牙切齿，明面上还是要“情真意切”地去探望苏沫鸢这个“受害者”，且还要送上一堆补品。而我们的主角苏沫鸢，则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吃着纳兰俊驰送来的水果。 国师府，花园亭中，四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吊于四角，散发着淡淡光晕。 凤清熙弹着古琴，听着属下禀报苏沫鸢的“成功事迹”，雪颜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负责禀报的人一瞬间仿佛看到雪莲盛开，百花齐放，讷讷的呆住了。 “继续。”谪仙般的人儿修眉轻蹙，唇角的弧度扯平。 清朗如溪、冷冽若冰的声音让呆愣的下属身子猛地一颤，回归了现实。真是该死，他竟然望着主子看呆了。主子可是最讨厌别人盯着他的容颜，这次没有惩罚他，想必是心情好的关系。他可不能再犯错，不然谁都救不了他。 整了整心情，下属接着禀报。当说到苏沫鸢如何“教唆掌柜”，“受惊倒地”时，青葱玉指一抖，勾错了一个音。摇了摇头，凤清熙抚平琴弦开口道：“她去金玉斋是准备挑寿礼的？” “是，姚掌柜是这么说的。” “这批要送到金玉斋的物件中，挑件合适的，你遣人送到左相府去。” “主子，您这是？”下属有些犹豫，贸然送件东西，凭着那丫头的机智，怕是要起疑的。况且主子吩咐的东西，是清月公子雕琢，那价值是不能用金银来衡量的。 凤清熙思索了一下，也觉得有些不妥。他只是听了点儿趣事，就可能有暴露身份的风险，这个可是划不来。“放出话去，清月公子这次的物件有缘人可得。记住，只有一件。至于能不能得到，就看那丫头的本事吧！” －－－－－－题外话－－－－－－ 苏沫鸢摊开两手，耸了耸肩道：“哎，有些人就是jian，明明警告过她了，她还非要亲身试验，真是没办法，好人难做啊！” 闻冰馨半死不活，呼天抢地，捶胸顿足，大呼后悔。“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去得罪这个魔鬼！” （苏沫鸢，差不多就行了，别得瑟了）正义的作者看不下去了！ 扔板砖，苏沫鸢继续得瑟。突然，她心中有点儿毛毛的，好像被谁盯上了。 凤清熙摩挲着下巴道：“丫头，能不能成为有缘人，得到那件寿礼，就看你的本事了。” 009 刁钻的题目 下属俯首称是，看来姚掌柜这次有事忙了。本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原则，他准备将这件事全权交给姚掌柜来做。虽然主子说能不能得到那件物什全看那丫头的本事，但是他心中明白，主子有心送出去的东西，就是毫无可能，他们也要送出去。简言之，这件事既不能让苏沫鸢看出破绽，还要将东西送到她手上。 凤清熙低首接着抚弄琴弦，下属这回倒是没用提醒，明智地继续汇报情况。 直到汇报结束，凤清熙一共弹错了三个音，最后只好作罢。他轻笑一声，起身步出亭外，抬头仰望着星空，薄唇轻启道：“希望这颗凤星能够长明，也算给这寂寥的人生一点儿慰藉。” 与此同时，左相府内。 苏沫鸢整理着完好无损的药材，满意地望着冬雨。“关键时刻，临危不乱，值得表扬。从这点来看，竹儿还须努力。”她的话音一落，就见竹儿一脸不能认同的样子，赶紧伸手制止道：“你先别急着反驳，今日我们买的东西，大部分都被你扔了，你承不承认？” 竹儿虽然不甘心，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虽然我爹是丞相，但是他一月的奉银就那么点儿，还要支撑一大家子人生活，等分到我们这里，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产业，生活上绝对不能大手大脚，你自己说，要是像你今天这样，动不动就将买来的东西全都扔了，长此以往，我们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吗？”苏沫鸢继续谆谆教导。 竹儿越听越觉得自己今天确实不对，但是总觉得哪儿有问题，可是一下子又想不出来，只好低着头受教。 冬雨听着苏沫鸢的话，心中无比同情竹儿，她轻咳一声道：“那个，主子，其实我们有自己的产业，用不着那么节省。” “有自己的产业，那就更不能……，等等，你说什么？我们有自己的产业？快点儿说说。”苏沫鸢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当反应过来时，双眼放着狼光紧紧盯着冬雨。她想起来了，好像紫电说过，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发展自己的势力。 冬雨被苏沫鸢“殷切”的目光盯得有点儿发虚，往后退了两步道：“主子，这些年来，属下四人一直在外发展势力。除了江湖上闻名的杀手组织‘影煞’以外，还在各国建立了‘水云楼’。首领随风和惊雷负责杀手组织和暗杀任务，属下和紫电负责水云楼的生意运营和建立情报网。” “你说的‘水云楼’可是青楼？” “是，青楼虽然三教九流、藏污纳垢之所，但也是建立暗桩、搜集情报最容易的地方。经过这些年的努力，虽然还比不上第一青楼‘风月阁’，但是也算小有所成。” 苏沫鸢摩挲着下巴听着冬雨的汇报，不时点点头。转头见竹儿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模样，伸手弹向她的额头。“傻丫头，这些你不用明白。既然你是自己人，该见的还是要见。紫电，你出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暗处“唰”的一闪，一道黑影立到了苏沫鸢的面前。 苏沫鸢点了点头，对竹儿嘱咐道：“竹儿，你也知道，小姐以往树立的敌人不少，必须想办法保护自己。今后可能还有很多你不能明白的地方，但是你要知道，只要真心对你家小姐的，你家小姐也一定回以真心。以后你跟着紫电学点儿拳脚功夫，我也不指望你能成为武林高手，可也不能太弱不禁风。等我做好毒药，再给你点儿防身。” 竹儿想着小姐现在的处境，听到这席话，她心中的担心也稍微放下了一些。“小姐，竹儿明白，竹儿绝对不会拖小姐的后腿。”话落，她转身对着冬雨深深鞠了一躬，又冲着紫电鞠了一躬。“竹儿只是个小丫环，除了伺候好小姐，别的忙也帮不上什么。以后小姐还要靠你们保护，竹儿在这里拜托你们，千万别让别人伤害小姐。” 苏沫鸢感觉胸中有股暖流涌动，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了。耸了耸鼻子，给了竹儿一个“炒栗子”。“死丫头，没事搞得这么煽情干嘛？好了，你去跟紫电练习基本功，冬雨给我打下手，我要炼毒。” 竹儿“哎呦”一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跟着紫电走了。苏沫鸢开始了她的老本行，冬雨在一旁帮忙。 哼！纳兰俊驰，苏沫莺，孟轻烟，苏沫鸯，还有苏月瑶，对了对了，还有那个半死不活的闻冰馨，你们都给我小心着点儿！惹得姑奶奶不高兴，你们就等着承受姑奶奶的怒火吧！桀桀……苏沫鸢一边制毒，一边在心中猥琐的发泄。好像这些毒药已经倒进了这些人的嘴中，看到了他们中毒后的惨状。 一边的冬雨总觉得有点儿头皮发麻，身边有阵阵阴风拂过。 第二日一早，苏沫鸢就听紫电汇报，说金玉斋传出消息，这次清月公子的作品提前面世，而且不是价高者得，而是送给有缘人。一听不用掏钱，苏沫鸢两眼又开始放光。 “走，我们去看看，以你们主子我的人品，这物件非我莫属，舍我其谁啊！” 苏沫鸢兴致勃勃地领着冬雨和竹儿来到了金玉斋，此时的金玉斋门前，已经是人满为患，马车纵横交错。她没想到，这清月公子的大名竟然这么好用，一大早就有这么多富家的公子、小姐来排队了。看来形势不妙，实在不行的话，可能要用点儿非常手段了。反正今天这物件，只能是她的，别人就别想了。 就在人头攒动，语声震天的时候，金玉斋的姚掌柜走了出来。他站在高处一挥手，“大家静一静！” 喧闹的街道彻底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仰着头等着姚掌柜的下文。 “想必大家能聚在这里，都是明白今日这物件的价值的。再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清月公子此次出了一道题目，谁能答出他满意的答案，这物件分文不收。既是寻找有缘人，这问题的答案就不是唯一的，权看各位的运气了。” 姚掌柜说完，下面又议论开了。他给身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几个伙计拿着笔墨纸砚分了下去。 苏沫鸢等了一会儿，也成功拿到了写着题目的纸。只见上面写着这么几个字“国师在你心中是何人物”。这个题目很刁钻啊，不过可难不倒她。 －－－－－－题外话－－－－－－ 你们猜猜鸢鸢会怎么回答？看到那个答案，我们的国师大人会有什么反应？ 010 寿礼到手，有人倒霉 苏沫鸢虽然很有信心，却没有立刻提笔，反而开始东张西望。偷看了几眼别人的答案，竟千篇一律都是歌功颂德的字眼。唯一的区别，无非就在于文采的高低和辞藻的华丽程度。 难道这清月公子出个题目就是为了看看谁的文采好？答案显而易见，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听说这次的物件是一支彩蝶步摇，弄得这么大张旗鼓，这答案一定要与众不同才行。苏沫鸢思索了半天，决定反其道行之，与其和众人一样，不如兵行险招。 只是略微停顿，苏沫鸢就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好答案，她又仔细看了一遍，心中满意。将自己的答卷递到金玉斋的伙计手中，静等着最后结果。 姚掌柜望着下面的人群，对于自己苦思冥想的这个办法甚为满意，微胖的脸上愣是笑出了几道褶子。他随意浏览着众人的答案，等着伙计将苏沫鸢的答卷送上来。他已经想好了，不管苏沫鸢的文采好不好，今日这“彩蝶翩舞”都将是她的。这样既完成了主子的交代，又能让主子高兴一下，简直太完美了。 可是有些事往往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发展，显然姚掌柜开心的太早了。当他拿到苏沫鸢的答卷，淡然地展开时，就见他红光满面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接着又惨白如纸，笑颜慢慢龟裂，和心脏一起碎落满地。他手指颤抖，咬牙望着上面的文字，恨不得立刻晕死。 只见答卷上写着隽秀的蝇头小楷，文采也不俗。从文言翻译成白话就是：我深深认为，有些人是不能只看外表来下定论的，国师就是代表人物。他无疑就是道貌岸然的样板，黑心肝中的翘楚。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沽名钓誉的神棍。我以为，清月公子一定与我见解一致，同道中人，大家都懂的。 姚掌柜的神智在外飘荡了一圈，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醒来。他忍着满心的苦涩，将答卷折好收在了袖中。自己酿的苦酒还是要自己喝，他心酸地看完剩下的答卷，最终宣布道：“各位请静一静！诸位的答案本人都看过了，这次所寻找的有缘人已经找到。稍后会有伙计将‘彩蝶翩舞’送上，没有得到的人请等待下次机会。” 没得到“彩蝶翩舞”的人虽然心中不甘，可也不敢找清月公子的麻烦，嘟囔几句，先后离开了金玉斋。苏沫鸢当然如愿以偿的拿到了寿礼，心满意足地带着冬雨和竹儿走了。于此同时，姚掌柜心中默默淌着眼泪，准备去迎接自己的悲惨结局了。 一路上，苏沫鸢轻声哼着小曲，显然心情不错。她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赌赢了，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竹儿见小姐心情好，她也跟着高兴。“小姐，您太厉害了。早上才说这物件一定是您的，结果真的拿到了。” “那是，你家小姐看上的东西，怎么能让它跑了？” 主仆三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左相府走去。路过正厅的时候，苏沫鸢被苏瑾叫住了。 苏沫鸢见孟轻烟和那几个姨娘姐妹都在，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走到苏瑾身边开口道：“爹，您下朝了？叫住女儿有事吗？”她现在十分感谢前身，幸亏一直以来都没有行礼请安的习惯，倒让她省了麻烦。 苏瑾端详了片刻，关切地问道：“昨日刚受了惊吓，不在府中好好休养，一大早跑出去做什么了？” “明日就是十五公主生辰，女儿出门就是为了寿礼的事。现在问题解决了，今日就可以好好休息了。爹爹政事繁忙，还要分心在这些小事上面，是女儿的不是。” 苏沫鸢知道，一定是某些人闲着没事，又在她爹面前嚼舌根了，看来是她表现得太柔顺了。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定在了苏月瑶和秦姨娘的身上。孟轻烟母女是不会为这种小事开口的，林姨娘和苏月音几乎就是透明的存在，只有那母女俩最可疑。 秦姨娘的爹是三品侍郎，可她是个庶女，也只能嫁进府做个妾。为了将来给她女儿找门好亲事，这些年一直都是看着孟轻烟的脸色行事，就连苏月瑶也成了苏沫莺姐妹的爪牙。 果然，苏沫鸢的话音刚落，就见秦姨娘开口道：“老爷，依妾身看，也不是三小姐的错，要怪应该怪那两个丫环。作为一等的丫环，不能为主子分忧，还让主子拖着病体去办事，这种没用的东西，就该拉出去打杀了或者找人牙子贩卖了。” 苏沫鸢似笑非笑地望着秦姨娘，直望得她不敢直视，有点儿坐不住了，才轻笑道：“秦姨娘很清闲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姨娘院中的紫鹃和芍药……” “紫鹃和芍药怎么了？”苏瑾追问道。 “老爷，妾身突然感觉有些不适，这就先回去了。” 前些日子，秦姨娘院中的紫鹃和府中的一个家丁私奔了，最近又查出芍药这些年偷了她不少首饰拿出去变卖，为这两件事她是大动肝火。可是她已经封了下人的口，苏沫鸢是怎么知道的？ “嗯，既然不舒服，就好好在院中休养吧，少操些闲心。有时间就多花些心思在月瑶身上，她也不小了。” 苏瑾并不糊涂，但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看在她为自己生养了女儿的份上，只要不是太过分，有些事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秦姨娘扭捏地福了福身，给身边的苏月瑶使了个眼色，两人相携着走出了正厅。 “爹，如果没别的事，女儿就先回去了。”苏沫鸢起身道。 “嗯，下去吧。” 苏沫鸢临走有意无意地看了孟轻烟一眼，带着竹儿和冬雨回映雪院了。 苏沫鸢这边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另一边国师府中，凤清熙看着手中的答卷，笑得意味不明。姚掌柜知道自己这回惨了，往往主子出现这个表情时，就证明有人要倒霉了。很显然，这回倒霉的那个人就是他。 “很好。昴，临风的风月阁即日起交给姚掌柜，下次账本送来时，我要看到利润提三成。” 姚掌柜心中哀叹，我命休矣。被点到名的昴，也就是将寿礼的事交给姚掌柜处理的那个人，此时在为自己庆幸的同时，也为姚掌柜鞠了一把同情泪。 －－－－－－题外话－－－－－－ 哎，可怜的姚掌柜啊！下面该进宫了，吼吼 011 亲娘不简单 苏沫鸢回到映雪院，将寿礼交给竹儿，对着虚空问道：“紫电，那两批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一道黑影落地，紫电俯首立于苏沫鸢的面前。“第一批出自右相府，乃是右相身边的护卫。第二批来自江湖的杀手组织‘暗堂’，雇主不明。主子，属下请命前去剿灭。” 竹儿刚接手递过来的礼盒，抬头就看到紫电出现在了眼前，吓得她手上一抖。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这紫电平时都躲在哪儿。不过疑问的同时，心中又多了点儿仰慕。 苏沫鸢对紫电的办事效率很满意，思索了一瞬道：“右相府那边先盯着就好，等我得空了慢慢陪他们玩儿。至于那个杀手组织，他们的实力如何？” “主子，‘暗堂’不过是三流势力，对于‘影煞’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冬雨适时补充道。 苏沫鸢点了点头，“嗯，那这件事就交给紫电吧，别忘了查明雇主。孟轻烟母女有什么动静？” “目前没有可疑举动。”紫电回道。 没有动静？苏沫鸢可不相信那母女三人会那么老实，看来等到明天进宫就知道了。“行了，你下去办事吧！” “是。”紫电接受命令，消失在了屋中。 苏沫鸢伸了个懒腰，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从怀中掏出了紫电送上的那本手札。竹儿收好寿礼，主动去给她家小姐沏茶了。冬雨见两人都有事做，只好静立在一边。 苏沫鸢将手札展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娟秀工整的小字。都说从字迹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些字迹虽秀美却不失力道，大气稳重。想来她娘一定是个温婉沉静又洒脱不羁的女子。 手札前面记载的都是一些医术上的见解，很多都是苏沫鸢没有见过的，对她在医学上的进境很有帮助。映雪院的书房中有不少医书，看来她娘是个医道圣手。手札后面记载了一套武功，从内功心法到手法招式都有注解，显然是适合女子练习的功法。她越往后看惊喜越多，心中对她那个去世多年的娘很是钦佩。 很快手札就到了最后几页，苏沫鸢发现那竟然是她娘特意写来留给她看的。 “鸢儿，很抱歉不能陪你长大，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当你看到这本手札的时候，想必已经到了可以明辨是非的年纪，也应有了自己的主见和看法。” “云晴柔这个名字，只是娘万不得已所用的化名，有些事你们兄妹可能早晚都会查到，就让这个名字保留下去吧。” “娘这一生爱过、怨过，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陪伴着你们兄妹俩。有可能的话，帮娘照顾好你哥哥，是娘对不起他。” “手札前面所记的内容，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至少多一些保命的手段。另外，紫电等人娘已经留给了你们兄妹，他们四人可堪大任。” “你身上有娘封印的内力，加上控制毒性的丹药，隐毒已经没有大碍。好好孝顺你爹，他是个好人。” 最后，“小心栖霞，不要被她注意到。” 苏沫鸢看完最后几个字，黛眉轻蹙。看来她这个亲娘的身份不简单啊，只是短短的几行字，耐人寻味的地方太多。尤其最后，让她小心的人竟然不是孟轻烟母女，而是这个叫栖霞的人，实在让她不解。栖霞一看就是女人的名字，看来要好好查查才行。 由于苏沫鸢一直望着手札凝思，导致深夜才睡下。等到她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参加十五公主寿宴的日子。 一大早天还没亮，苏沫鸢就被竹儿叫起来了，以至于她一直嘟囔某人没人性。竹儿也不容易，苏沫鸢困得浑身瘫软，自然也不会配合她的工作。一直到天边放亮，她才给她家小姐换好了衣服，梳好了头发。 苏沫鸢身上穿着青色的宽袖褶裙，头上梳着朝月髻，依然是一支步摇拢发，稍一挪动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苏沫鸢还是很满意的。要说竹儿还算知心，这身装扮既会让人眼前一亮，又不会太过高调。 苏沫鸢起身正要吩咐竹儿去备车，就听到映雪院中负责打扫的如意说陈管家来了。 不一会儿，陈管家就大步走了过来，见苏沫鸢已经装扮好了，面上带笑道：“三小姐，大小姐和四小姐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陈管家，让大姐她们先走吧，我还有点儿事，兴许要晚点儿出门，一会儿我自己进宫。”苏沫鸢可不想跟那两姐妹一起上路，光看着都心烦。 陈管家有点儿犹豫，可是又不敢得罪三小姐，要知道她的狠辣可是出了名的，他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折腾。只是踌躇了片刻，就点头道：“行，老奴这就去通知大小姐先走。” 待陈管家一走，竹儿好奇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事没办啊，竹儿帮您去办。” “帮我准备辆车。”苏沫鸢摇了摇头道。 竹儿见小姐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有点儿搞不懂。冬雨解释道：“主子只是不想和她们一起上路而已。” 苏沫鸢心中哀叹，自己对这个丫环的期许还是太高了。看来老天真是公平的，给了她一个忠心的丫环，却没有给她的丫环一个聪明的头脑。不过傻傻的也好，至少活得开心。 过了一阵，苏沫鸢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冬雨去准备了马车，她们主仆三人上路了。 通往皇宫的路上，建筑商铺林立，鳞次栉比。苏沫鸢撩着帘子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马，觉得有些无聊。如果不是那对姐妹极力劝说，她又想看看她们玩儿什么把戏，还真是不想来参加什么寿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倒是看到了不少豪华精致的马车，想来都是去参加寿宴的。 突然，马车“砰”的一声停住了，马儿一声长鸣，苏沫鸢差点儿没从车中摔出去。 “怎么回事？”苏沫鸢蹙了蹙眉。 车夫赶紧下车检查，转而陪着小心回道：“三小姐，我们的马车怕是坏了。” －－－－－－题外话－－－－－－ 有些事先做个铺垫，以后慢慢揭晓 012 搭便车，交朋友 苏沫鸢叹了口气，撩开帘子从车上跳了下去。她先是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是不能继续上路了，只能另想办法。 冬雨就站在苏沫鸢身后，自告奋勇道：“主子，让属下试试。一路上去参加寿宴的马车不少，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车。” 苏沫鸢点了点头，现在再去找辆车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先试试这个办法。结果竹儿和冬雨努力了半天，虽然成功停下了几辆车，但是一认出苏沫鸢，一个个都找理由拒绝。更有甚者，见到她就像见到瘟疫似的，跑得比兔子都快。 苏沫鸢心中悲叹，她是有多招人恨啊？她既没杀了他们家人，也没掘了他们祖坟，这些人至于吗？就算她跋扈狠辣，也和这些人没什么关系吧？ “这位姐姐，你可是准备进宫？”就在苏沫鸢无语的时候，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她身旁，无视了先前众人的反应。 苏沫鸢闻声转首，只见马车中人探着半个身子，正眼含询问地望着她。 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个脸色有些苍白，柔弱入骨的神仙美人。她穿着一身鹅黄宫装，衬得整个人更加玲珑娇小，虽然一看就身体不好，但丝毫不折损那满身的仙气。她不是闻冰馨那种装出来的柔弱，而是骨子中透出来的娇柔。不得不说，就连苏沫鸢心中都生出了几分心疼。 少女见苏沫鸢没有回话，嫣然一笑道：“姐姐别误会，我见姐姐似乎想搭个便车，才会冒昧上前询问。正好我也要进宫，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就一同前往吧。” “我家小姐可是康王府的灵嫣郡主，能搭上你们，可是你们的福分，别不识好歹。”小丫环听到自家小姐问话，对方竟然不回答，气不过从车中跑了出来。 竹儿一听小姐被骂，就要上前和她理论，却被苏沫鸢一个眼神制止了。 少女闻言秀眉微蹙，不赞同的望了自己的丫环一眼。“雅儿，不得无礼。”接着，歉意地看着苏沫鸢道：“小丫头无心妄语，还望姐姐莫怪。” 雅儿一报出她家小姐的名号，苏沫鸢心中就有了计较。康王乃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是唯一留在京城的亲王。他的儿子辈倒是不出名，但是孙子纳兰烨华却是家喻户晓。其实说起来，他的孙子和这身体的主人名声差不多，只不过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这几天，苏沫鸢将各国的局势和人物关系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也多亏了紫电等人多年积攒下来的资料。纳兰烨华有个亲妹妹，听闻才艺俱佳，貌美如仙，只是身子骨不好，常年足不出户。以她的观察，这少女应该就是和苏沫莺、闻冰馨、萧贵妃的侄女萧曼萱并称京城四姝的纳兰语嫣。哎，和她那嫡姐和闻冰馨齐名，还真是可怜。 苏沫鸢心念一转，见纳兰语嫣看着她，赶紧摆摆手道：“没关系。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上路再聊吧。” 纳兰语嫣的马车很大，即使加上她们主仆三人，整个空间也不显拥挤。苏沫鸢观察着车内的布置，只感到了一个字，就是“热”。车内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四周围子也是加厚的。现在正是盛夏，可是纳兰语嫣穿着的宫装却裹得严实，看来她的身子果然很弱。 纳兰语嫣见苏沫鸢四处张望，淡笑着解释道：“这马车是家兄准备的，就为了照顾我这病弱的身子。外面天气炎热，让各位跟着我受苦，真是不好意思。对了，还不知道姐姐怎么称呼？” 竹儿有点儿担心，局促地望了苏沫鸢一眼。她还真害怕小姐说出名字后，她们三个会被人家从车上赶下去。 苏沫鸢摸了摸鼻子，自然看到了竹儿的动作。“我姓苏，名沫鸢，家父正是左相。”虽然这时候说名字确实有点儿尴尬，但是她也不想因此欺骗。大不了就是被扔下去，反正前身丢的人也不少。 出乎预料的，雅儿听完苏沫鸢的话，只是撇了撇嘴却没有开口。纳兰语嫣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淡笑着。“我姓纳兰，名语嫣。想来我应该虚长你一岁，倒是要叫声妹妹了。” 苏沫鸢还真没想到，纳兰语嫣会是这个反应。她话中意思，显然是听说过自己的，甚至连自己的年纪都知道。她到底是有目的的来接近，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妹妹不必多想，与其人云亦云，先入为主，不如自己观察来得可靠。”纳兰语嫣轻笑道。 苏沫鸢望着对面清澈如水，慧敏含笑的瞳眸，心中一动。此刻，她是真心想交下纳兰语嫣这个朋友。 “咳咳……” “小姐，您赶紧服颗药吧。”雅儿见纳兰语嫣咳地厉害，赶紧一手递上水杯，另一手给她顺气。 纳兰语嫣咳得说不出话，只是摆了摆手，叫她们不用担心。 苏沫鸢皱了皱眉，伸手拉住纳兰语嫣的手开始号脉。经过探查得知，她先天体弱，心肺不全，但是还不算太严重，如果好好调理的话，不至于这么弱才对。 雅儿见苏沫鸢脸色凝重，倒是没出声打断。给纳兰语嫣服过药后，她的咳嗽渐渐收住了，但是面色很是苍白，疲倦地厉害。 “将你手中的药拿来给我看看。”苏沫鸢看向雅儿。 雅儿犹豫了一下，将药递了出去。“这是神医柳元丰给我家小姐开的药，本来柳神医嘱咐小姐要好好静养的，要不是为了……” “雅儿。”纳兰语嫣制止了接下来的话，轻笑道：“没想到妹妹还懂医术，不知这药如何？” 苏沫鸢倒是没在意纳兰语嫣的动作，毕竟她们也是刚刚相识。“这药确实是好药，药效温和，效果显著，可以帮助姐姐调养身子。恕我多言，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还希望姐姐好好保重。” 纳兰语嫣赞同地笑笑，“柳神医和爷爷私交甚好，也没少为我这破败的身子费神。现在又要劳烦妹妹费心，这是姐姐的不是。” “如果姐姐信得过，不妨让妹妹试试，配上柳神医的药，兴许能让姐姐的身子更舒服一些。”苏沫鸢并不是多事的人，现在是拿纳兰语嫣当朋友，才会主动开口。 纳兰语嫣轻轻摇头，“不是信不过妹妹，也许身子不好，现在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苏沫鸢见纳兰语嫣不愿意，倒是也没有再提。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前。 －－－－－－题外话－－－－－－ 这也算是小鸢儿交下的第一个朋友了，朋友嘛，以后是要互相帮助的 013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马车停稳，苏沫鸢等人先后下了车。此时，宫门外井然有序地停放了不少马车，各马车前站着守候的小厮和车夫，看来参加寿宴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想想今日的寿星，苏沫鸢也就释然了。十五公主纳兰妙彤乃是萧贵妃所出，先不说她在众公主中的地位，就冲着其母和其兄端王，这参加寿宴的人也不会少，而且身份都是极其尊贵的。 进宫参加寿宴，每人只能带一名贴身丫环或者小厮，苏沫鸢考虑了一下，将竹儿留了下来。她携着纳兰语嫣，后面跟着冬雨和雅儿，一起进了宫门，径直朝着琼华宫的方向走去。 琼华宫，占地在后宫中仅次于皇后的凤栖宫，从这点就不难看出，萧贵妃在后妃之中的地位。 宫中有一座人工开凿的清湖，湖上有一条蜿蜒小道，直通中间凉亭。正值盛夏，湖面上开满了蓝色睡莲，其他地方也摆放着各种名贵花卉。一时间清风送爽，百花齐放，使人心旷神怡。 寿宴就在湖边的空地上举行，四周已经摆满了八仙桌。由于宴会是给十五公主庆祝生辰，因此来的多是众家贵女和世家公子。宴席也分成了两边，中间用十几张花鸟磨砂屏风隔开。 此时男女宾客已经到了不少，后宫的妃子公主也有不少出席。因为寿宴还没开始，湖边、席间满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各种八卦新闻聊得火热。 偏殿内，铜镜前。 一妙龄少女端坐在那里，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显然很满意。她身后站着四五个宫女嬷嬷，正忙着给她上妆。 少女头上梳着双鬟望仙髻，身上披着紫红色的薄纱，里面穿着配套的齐胸襦裙。裙摆上绣着鸾鸟衔绶纹，在殿中投进的阳光下闪着片片金光。 “表妹，你今日这身装扮真是美极了，待会儿保证艳压群芳。”萧曼萱掩唇一笑道。 镜前少女，也就是十五公主纳兰妙彤，闻言眼中含着得意，轻笑一声道：“我可不敢在表姐这个京城四姝之一的美人面前自得，更何况今日来的千金贵女里，还有苏沫莺和闻冰馨在呢！” “她们？苏沫莺要不是有那么个妹妹对比着，四姝哪儿轮得到她啊？那闻冰馨更是个蠢货，听说前些日子从楼上摔下去，到现在还半死不活的。要我说，这四姝的名头给表妹倒是名副其实。”萧曼萱一提到苏沫莺和闻冰馨，语气中满是不屑。 “哦？表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有句话说得好，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纳兰妙彤一听到新鲜事，转过身子殷切地望着萧曼萱。 萧曼萱前倾着身子，凑到纳兰妙彤身边低声道：“前些日子，表哥和闻冰馨在金玉斋和苏沫鸢偶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闻冰馨和苏沫鸢就打了起来。听说啊，最后闻冰馨失足从楼上滚下去了。这事儿说来也奇怪，她们俩打起来了表哥也没阻止，而闻冰馨摔下去的时候，苏沫鸢还出声提醒来的。” “真的假的？亏我还以为闻冰馨挺聪明的，更将她当成了未来嫂嫂，没想到连个草包都斗不过。”纳兰妙彤失望道。 萧曼萱嗤笑了一声道：“可不是嘛，刚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为这事我还特意打听了一下。金玉斋的掌柜都作证了，想来是假不了。闻冰馨今儿个是来不了了，不知道能不能见着苏沫鸢。” “听说前阵子苏沫鸢病了，我还有点儿失望呢。这下好了，她要是来了，这寿宴就更有意思了。” 纳兰妙彤和萧曼萱对了个眼神，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了。有苏沫鸢存在的地方，总是能让她们捡到些乐子。要知道，不管是大家千金还是宫中的公主，平日的生活都很单调，最喜欢的就是看别人的笑话，从中找点儿乐趣。 “你们姐妹俩聊什么呢，说得这么高兴？”两人聊得正高兴，萧贵妃走了进来。因为寿宴，她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过的，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从外表上看，依然是雍容华贵，美艳动人。 “母妃，儿臣在听表姐说宫外的趣事呢。”纳兰妙彤从凳子上起身，拖着长裙走到萧贵妃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 萧贵妃望了萧曼萱一眼，莞尔一笑道：“是吗？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你父皇和你兄长他们就来了，先出去吧！” 几人刚要动身，萧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章良快步走了过来，凑近萧贵妃耳边道：“娘娘，皇后带着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已经快到了。” 萧贵妃顿住步子，对身边的纳兰妙彤道：“你和你表姐先出去，母妃去迎一迎皇后。”说完，首先走出了殿门。 萧贵妃的琼华宫离皇后所住的凤栖宫很近，两宫中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对方都能很快知道。萧贵妃和皇后都盯着对方，就等着对方出点儿错，能让她们抓到把柄，哪怕是闹点儿笑话，对她们来说都是好的。也就是这样，因为苏沫鸢的“大名”，萧贵妃没少看皇后的笑话。 通往琼华宫的路上，皇后的队伍刚走到宫门口，萧贵妃就面带笑容地迎了出去。 “姐姐怎么亲自来了？听说姐姐身子不爽，妹妹还想着等寿宴结束去探望姐姐呢。”萧贵妃快走几步，走到了皇后身边。 皇后雍容一笑，“今日是十五公主及笄的大日子，本宫怎么能不来呢？瞧瞧这宫中的布置，妹妹这几日没少操劳吧？” “呵呵，都是皇上宠着那丫头，说是一定要大办，妹妹这个做母妃的，自然要多花些心思。” 萧贵妃这话一出，皇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她的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及笄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操办过。说来也是倒霉，前年正好赶上洪涝灾害，宫中的一切开支都被减缩，因此及笄的寿宴也办得很低调，这一直都是她心中的遗憾。现在萧贵妃的这番话，她听着无比的刺耳。 十二公主纳兰婉清和十三公主婉婷是孪生姐妹，两人一听萧贵妃的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们和十五公主的关系一直不好，现在见她这么受父皇重视，心中既羡慕又嫉妒。 一行人走入宫门，章良尖细的嗓音通报道：“皇后娘娘驾到，萧贵妃娘娘驾到，十二公主驾到，十三公主驾到。” －－－－－－题外话－－－－－－ **铺垫中，公众章节，字数比较少，看官们耐心等待哈。 014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男女宾客和后宫的妃嫔公主们一听到通报，纷纷上前行礼。 “免礼。”皇后一抬宽袖，首先朝着前面设立的位子走了过去。端坐正中，威仪尽显。 一行人落座，开始闲聊了起来。当然，萧贵妃和皇后的闲聊，不过是抓住机会给对方添点儿堵而已。 苏沫莺和苏沫鸯早就到了琼华宫，这会儿见皇后来了，起身走了过去。 “沫莺（沫鸯）给姑母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萧贵妃点了点头，算是给了个反应。至于皇后的这两个侄女，就是再好她也喜欢不起来。 皇后对于这两个侄女，还是很喜欢的。尤其是苏沫莺，品貌出众，才情也佳，一直是她未来的儿媳人选。她点了点头道：“你们这俩丫头来了？来，上姑母身边来。” 苏沫莺上前了一小步道：“父亲让沫莺向姑母问好，说家中一切都好，让姑母不用费心惦念，保重好身体。” “嗯，代本宫向哥哥和嫂嫂问好。”皇后满意地笑道。 这时候，苏沫鸢和纳兰语嫣等四人走进了琼华宫。由于纳兰语嫣身子比较弱，平日根本就不出门，基本认识她的人很少。但是她容貌如仙，经过的年轻公子都争相来看。可是当认出旁边的苏沫鸢时，望着她们的目光都有些怪异，还时不时得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不是苏沫鸢吗？听说啊，她前几日跟踪端王殿下去了金玉斋，还出手打了闻小姐，真是个泼妇。”一少女用帕子捂着嘴，嫌恶地说道。 “嘘，你不想活了？人家可是未来的端王正妃。”另外一个少女斜了那少女一眼，娇笑着回道。只是看着苏沫鸢的眼神中，全是鄙夷之色。 “哎，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和苏沫鸢那个花痴走在一起？”一年轻公子手持折扇，自诩潇洒地扇了扇，惋惜地摇着头。 他身边的几个公子显然和他的感想一样，齐刷刷地摇头叹息。 苏沫鸢早就料到众人会有这个反应，因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可是因为她而让纳兰语嫣一起受白眼，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纳兰语嫣捏了捏她的手，笑得柔若春风，用眼神安慰着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苏沫鸢心中一热。她果然没看错，现下心中更觉得这个朋友值得相交。 苏沫鸢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心中冷笑。她两日前刚教训了闻冰馨一顿，没想到现在就满场皆知了。本想着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儿，看来有些人是不满意这个结果。既然她不消停，她不介意“送佛送到西”，回去之后慢慢陪她玩儿。 苏沫鸢没有猜错，她今日之所以得了这么多的白眼和嫌恶，除了她的“美名”外，其中还有闻冰馨的功劳。 闻冰馨前几日摔下楼梯，右相为了她找遍了名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如今躺在床上，依然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伤地这么重，她怎么可能甘心？可是偏偏自己不占理，后来听说右相为了她还去跟左相道歉，心中更是不忿。于是，就找人散播消息，说苏沫鸢是跟踪端王才去了金玉斋，并且因为她和端王一起出现还动了手。 苏沫鸢面色一冷，如刀锋冰刃般的眸光一扫，刚才还议论得热火朝天的几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皆是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那是什么眼神？仿佛他们再多说一句，就要被活剐了一般。 这边安静了，苏沫鸢也懒得再多理会。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闭嘴。穿过人群，自然就看到了端坐在上首的皇后和萧贵妃，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纳兰语嫣挽着苏沫鸢的手，走到了皇后等人面前。“语嫣（沫鸢）给皇后娘娘（姑母）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嗯。”皇后淡淡地回了苏沫鸢一声，转而望向纳兰语嫣，语气柔和道：“语嫣丫头，你身子可好些了？” “有劳柳神医的费神调养，语嫣已经好多了。” 萧贵妃根本就无视了苏沫鸢，拉过纳兰语嫣握住她的手，面上笑得和蔼。“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还亲自来了？瞧这气色倒是比原先好了些，不过也不能大意了。你妙彤妹妹的生辰，可没你的身子重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面上的喜色更甚。 不过萧贵妃高兴，也是有原因的。纳兰语嫣可是康老亲王的命根子，就连皇上都特许她不用进宫参加任何宴会，地位比有些公主都要尊贵。如今许久未曾出府的人，来参加十五公主的寿宴，萧贵妃心里自然得意。 纳兰语嫣莞尔一笑道：“多谢娘娘关心。” 苏沫莺两姐妹现在的脸色，可就没有皇后和萧贵妃那么好了。刚才见一个美貌少女和苏沫鸢走在一起，本来并没上心，只是在心中骂了句没眼光而已。但是，当听到皇后叫出少女的名字，她们的脸色就变了。名叫语嫣，身体又不好的，除了康王府的灵嫣郡主，她们也不作他想了。 苏沫莺心念一转，面上带笑地对苏沫鸢道：“三妹，你可是终于来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座位吧。” 苏沫鸢还没说话，纳兰语嫣就望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语嫣久未出门，如今倒有些怯场。不知可不可以让沫鸢妹妹留下来，和语嫣做个伴？” “这……”皇后犹豫了一下，但只是衡量了一瞬间，就点了点头。“好吧，这丫头可不是个省事的，语嫣也帮本宫看着她些。” 苏沫莺和苏沫鸯闻言，面色又是一变。这苏沫鸢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被灵嫣郡主看上。要知道，参加宫宴时，座位的安排是有讲究的。她们出自左相府，本应该坐在公主和各妃嫔之后，现在因为纳兰语嫣一句话，她们就生生矮了苏沫鸢一截。 苏沫莺和苏沫鸯愤恨地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苏沫鸢和纳兰语嫣也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就在几人相继就位的时候，就听到了太监独有的尖细的通报声响起。“皇上驾到，国师大人驾到。” 众人闻声，纷纷起身行礼。各妃嫔以皇后为首，朝着皇上的方向迎去。苏沫鸢只看到一片乌泱泱的人头攒动，不得已只好跟着行礼。 皇上大袖一挥，朗声回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众人齐声回道。行过礼，各归各位。 苏沫鸢回到自己的座位，朝着皇上一行人看去。只是当她望向那行人的时候，眼中最先注意到的却不是皇上和众皇子，而是跟在皇上身后的两道身影。 当那两道身影进入眼帘的时候，苏沫鸢的目光瞬间就凝住了。不止是她，在场的宾客和公主妃嫔们，眼中都只剩下了两种颜色，一绯红一银白，仿佛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 015 进宫抄经文? 在这绯红和银白的面前，众人再也看不到满园的奇花异草，就连湖中漂浮的那些蓝色的睡莲，也都黯淡地失了颜色。 那抹绯红的身影，就如绚烂的樱花般，夺人心魄。他一举手一投足，不知牵引了多少女子的芳心，桃花美眸一转，不知又有多少女子醉倒在那流光氤氲间。苏沫鸢心想，如果世间真有妖孽之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银白的身影，自然就是国师凤清熙了。他今日穿了一身宽松的雪缎锦袍，衣襟上绣着华丽的云纹图案。衬得人如云间皎月，貌若冰山雪莲。那眸下的一点泪痣，让他多了一丝忧郁，却绝美倾城。望着他的人几乎都是一个表情，呆滞地目不转睛，生怕一眼不见，这人就羽化登仙了。不得不说，和身边的红衣妖孽相比，他真的如谪仙一般。 苏沫鸢在两道身影间对比了一下，虽然他们的气质样貌不同，但是那身气势和男女通杀的魅力，却是旗鼓相当的。 就在众人痴迷怔愣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落座。这时候，苏沫鸢才望向了坐在正中的临风皇，纳兰正德。一身明黄的龙袍，君王威仪尽显。年近五十的脸上，却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显然包养得宜。俊逸端正的脸上，一双龙睛透着运筹帷幄的算计和指点江山的霸气。只是脸色暗沉，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疲倦。 苏沫鸢没注意到，她观察纳兰正德的时候，凤清熙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望了过来。 “天啊，快看，国师大人看过来了！” “国师大人是在看着我吗？” “明明是在看我。” 由于参加寿宴的宾客比较多，大概一桌都是十人左右。苏沫鸢周围的几个女子纷纷羞红着脸，低着头偷偷瞄着前方，手中绞着帕子。 苏沫鸢听到周围的低语，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和凤清熙的目光撞个正着。只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唇角微微上扬，晃花了众少女的眼。苏沫鸢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挪开了视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难道是为了上次利用他的事？ 凤清熙摇了摇头，原来她也会怕。他转过身子，对身边的纳兰正德道：“陛下，臣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纳兰正德正和另一边的皇后交谈，听到凤清熙的话，脸上有了兴趣。“哦？不知凤卿所说的人选是谁？” “就是左相的爱女，苏沫鸢。此女福泽深厚，得天眷顾。若是让她来抄写经文，每日在陛下面前诵读，不出一月，陛下的睡眠定然安稳。”凤清熙悠然一笑道。 纳兰正德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凤清熙说的人竟然会是苏沫鸢。这苏沫鸢整日追着他儿子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听说她跋扈狠辣，毫无才德可言。就这么大字都不识一筐的人，能治疗他的睡眠？可是见凤清熙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不禁沉默了。 凤清熙的声音并不算小，坐在前排的众人基本都能听到。他的话一出，不止是皇上，其他人也十分奇怪。互相望了一眼，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苏沫鸢自然也听到了，脸色顿时就黑了。尼玛，这厮果然不怀好意，竟然让她去抄什么经文？抄你妹。不就是当初利用了他一回吗？至于这么害她吗？ 苏沫鸢趁着皇上还没开口，就想起身拒绝。凤清熙看到她的动作，接着道：“能为陛下祈福，想必苏小姐也是万分愿意的。臣愿意从旁辅助，一起为陛下分忧。” 纳兰正德望向身边的皇后道：“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虽然不喜欢苏沫鸢这个侄女，但是也绝不能在皇上面前拆台。“国师所言，想必一定有其道理。沫鸢这孩子能有幸为陛下分忧，实在是她的福分。” “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明日起，苏沫鸢进宫抄写经文，一切听凭国师安排。”纳兰正德解决了这件事，也不再闲聊，而是大袖一挥：“开宴。” 于是，苏沫鸢未来一段日子的命运，就这么被定下来了，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她夹起一块肉，凤眸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凤清熙，显然将那块肉当成了某人的替身。纳兰语嫣见了，心里不免为她担心。看来这些日子她要费点儿心思，不能让这个新认的妹妹吃亏。 坐在后排的苏沫莺和苏沫鸯虽然不是太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当听到苏沫鸢要进宫抄写经文，心里都是一乐。在皇上面前，只要出了一点儿错，那就有可能性命不保。更何况苏沫鸢是什么人，她们还不清楚？看来就算她们不动手，苏沫鸢的命也不长了。 宴席一开始，刚才紧绷的气氛就消失了。众人吃吃喝喝，等着接下来的节目。说是节目，其实就是一些常见的宫廷歌舞，还有就是千金贵女和青年才俊们展示才情助兴。 纳兰妙彤作为今日的寿星，望着盛大的场面，心里得意。尤其是见到纳兰婉清两姐妹的脸色，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几个歌舞过后，一直没有开口的红衣公子，给了随从一个眼色。随从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走到了纳兰妙彤身边。“公主殿下，这是我们王子送给公主的生辰礼物。” 大部分人的寿礼，在进琼华宫的时候，就给了负责登记的太监。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由于身份尊贵，礼物珍稀，都是当场送上的。 纳兰妙彤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座羊脂白玉雕成的玉像。玉像质地上乘，又是按照她的容貌雕的，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她娇羞地瞄了红衣公子一眼，柔声道：“让表哥破费了，妙彤很喜欢。” “表妹喜欢就好。”红衣公子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有了开头，一件件礼物相继送上。苏沫鸢见凤清熙没有上前的意思，嘴角弯出一个弧度，终于让她抓住了。她放下筷子，扬声道：“看了这么多礼物，还真是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国师大人准备了什么礼物。沫鸢很是好奇。” 016 这一局，完败 苏沫鸢话音一落，在座的众人齐刷刷地望向她。要知道，国师大人能来参加寿宴，就已经给了十五公主很大的面子了。平日除了国宴，国师大人可是从来都不参加任何宴会的。 此时，所有人的脑中都在想着，这苏沫鸢到底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同国师大人说话？果然是个草包，看来传言非虚。不过，众人心中虽然这么认为，但还是想看看国师大人怎么应付。 苏沫鸢知道众人都盯着她，也没放在心上。双眼只看着凤清熙，眸光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 凤清熙唇角一扬，似乎苏沫鸢的话对他一点儿影响都没有，转首微笑地望着纳兰妙彤，“臣就为十五公主弹上一曲，算是助兴吧！”清悦的嗓音华美逼人。 纳兰妙彤刚想开口，就被凤清熙这一笑弄得神魂颠倒，大脑一片空白了。周围的众人也都好奇地等着，能听到国师大人一曲那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谁也没注意，纳兰正德若有所思地望了凤清熙一眼，眸光暗沉。 凤清熙望着昴准备好的古琴，修长如玉的指尖先是勾出了一个长音，琴音绵长悠远，久久不息。只是这轻轻一拨，在场众人的新湖瞬间平静了下来。接着，他低眉信手拨弄，一串串如高山流水般激昂流畅的琴声飘扬而出。 随着琴声时而婉转，时而低沉，时而轻快，时而舒缓的变化，众人的脑中自然地浮现出了一幅画面，青山溪水间，池中浮白莲。仙人凭地坐，仙乐绕群山。琴音可谓容清纳垢，涤荡人心。 突然，一道滑音落幕，琴声戛然而止，众人还沉浸在琴曲编织的仙境中。 “不知十五公主可还满意？”凤清熙一声提问打破了众人的幻想，纳兰妙彤俏脸绯红道：“多谢国师大人，这支琴曲本公主很喜欢。” 苏沫鸢心中暗恼，该死的，她竟然听这假仙弹琴听痴了。不用说，这局是完败了。她愤恨地望着凤清熙，眼中满是不甘。死假仙，你给本姑娘等着，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一旁的萧曼萱见苏沫鸢的脸色不好，顿时心情美好。她今天本来就等着看苏沫鸢的笑话，心思一转道：“国师大人的琴声，说是仙乐也不为过，沫鸢，你说呢？咦，对了，沫鸢，你的礼物还没送吧？” 苏沫鸢将注意力转到了萧曼萱的身上，见她一脸等着自己出丑的样子，心中嗤笑。 萧曼萱一起头，坐在后一排座位的苏沫鸯轻笑道：“萱姐姐，我三姐这次为了给公主挑选寿礼，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说公主殿下若是见了，保准喜欢。三姐神秘地很，沫鸯可是好奇了很久呢。” 苏沫鸯料定苏沫鸢送不出太名贵的礼物，所以才敢这么说。她娘出身齐国公府，家底殷实。而苏沫鸢早早就没了娘，凭着每月的月例，根本买不起太贵重的礼物。她可是调查过，苏沫鸢并未从账房取过钱。 “是吗？那赶紧让我们开开眼呗！”萧曼萱也一脸好奇道。 很多贵女和萧曼萱一样，等着看苏沫鸢接下来怎么出丑。众所周知，萧贵妃和皇后这些年明争暗斗不断，都等着抓对方的痛脚。前段时间因为苏沫鸢和端王的事，皇后在萧贵妃面前丢了脸面，现在可是恼了这个侄女。如果今天苏沫鸢的礼物公主不喜欢，那她可就要倒霉了。 冬雨眸子一暗，没想到这些人的心思这么歹毒，绝对不能轻饶。幸好主子的寿礼不俗，不然今日岂不是丢光了脸面？她现在已经成了苏沫鸢的人，自然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要是放在以前，她估计也是冷眼旁观。 “冬雨，将寿礼送上去。”苏沫鸢一脸无所谓地道。想看她笑话？很好，看她的笑话可是要付出很高的代价的。 纳兰妙彤接过冬雨递上的礼盒，当场拆起了包装。古代的包装技术很简单，两下就将盒盖打开了。 只见盒中铺着一层棉丝，上面静静躺着一支步摇。步摇是以彩金屈曲成两只翩舞的彩蝶，其上缀以帝王珠玉点缀，晶莹辉耀，玲珑有致。尤其是那两只彩蝶，如同在花间飞舞，栩栩如生。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黄金已经很贵重，更何况彩金。步摇上的珠玉皆是极其名贵的玉石，光是材质就已经价值千金。 “天啊，竟然是清月公子的‘彩蝶翩舞’！”这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下面一下子炸开了锅。 “‘彩蝶翩舞？真的假的？难道那个有缘人就是苏沫鸢？” “真可惜，听说这次的物件是有缘人得之，我还去参加了甄选呢！” 闻言，苏沫鸯和萧曼萱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剩下想看苏沫鸢出丑的人，一个个也变了脸色。笑话没看成，倒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她们实在不能接受，清月公子找寻的有缘人竟然会是苏沫鸢。 其实不止是她们，苏沫鸢的心中也在流血。她后悔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能不能让紫电将这个步摇偷回来？这么值钱的步摇送给纳兰妙彤当寿礼，真是暴殄天物啊！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没提前看一眼？ 旁边的纳兰语嫣本来还有些担心，见盒中的步摇竟是清月公子所出，面上的忧色消散了。转头看了看苏沫鸢，见她一副心痛难当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解。 苏沫鸢虽然心疼，但寿礼已经送出去了，她也不能真的让紫电去偷回来。咬了咬牙又夹起一块肉，将它当成了清月公子。没事做那么贵重的首饰干嘛？烦人！ 步摇一出，纳兰妙彤望着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同时也没有再找苏沫鸢的麻烦。虽然心中有点儿疑惑，不过很快就忽略过去了。“原来是清月公子的作品，果然不同凡响。” “听闻清月公子这次的作品可是有缘人得之，不知道沫鸢妹妹是怎么得到的？说来听听，我可是好奇得紧。”说话的还是萧曼萱，她本来想看苏沫鸢的笑话，没想到却帮她长了脸。心里一口气压着，上不来下不去，堵得难受。 苏沫鸢听着萧曼萱阴阳怪气的语调，本来就不太美丽的心情，顿时雪上加霜。“实在抱歉，这有缘人是清月公子判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萧姐姐这么好奇，不如去问他本人。” －－－－－－题外话－－－－－－ 快要首推了，希望路过的亲不要忘记收藏哦！ 017 手滑了?好戏开幕 萧曼萱见苏沫鸢甩出这么句话，脸色更难看了。刚要出声，萧贵妃就出声打断了她。“好了，既然礼物已经送完了，还是接着欣赏歌舞吧。” 萧贵妃能和皇后斗那么久，自然聪明过人。她之所以出声阻止，则是不想让萧曼萱再争论下去。继续下去，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惹恼了皇上，搞砸了寿宴。来日方长，何必非要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萧曼萱见萧贵妃开口，只能将一口气闷在心中，也不敢再发难了。苏沫鸢瞥了她一眼，就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珍馐美味上。 坐在另外一边的几位皇子，对苏沫鸢今天的反应有些诧异，总觉得她好像有哪儿和从前不一样了。面对萧曼萱等人的刁难，她一直都能从容应对，要是以往，怕早就丢了脸面了。而且平日要是谁敢笑话她，肯定直接上去拼命，这回怎么如此冷静？ 要说其中最纳闷的，就属端王纳兰俊驰了。本以为见到他在，苏沫鸢一定会想尽办法接近，没想到她竟然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害得他想趁机给闻冰馨报仇都没有机会。 众皇子还没想通，丝竹声就响了起来，宾客们又开始互相敬酒。苏沫鸢也手执酒杯，笑着从周围的几人开始敬酒。众人对她的行为有些看不透，可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热情地敬酒，她们也不能拒绝。 一桌敬完，苏沫鸢执着酒杯走到了萧曼萱面前。她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萧曼萱面前的酒杯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萧姐姐，我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来，今日趁着十五公主寿辰，妹妹敬姐姐一杯。” 萧曼萱望着递过来的酒杯，没有接过去。这苏沫鸢傻了不成？平日里她们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真是不好意思，这两日身子不适，这酒就算了吧。” “哦？身子不适？那我就不勉强萧姐姐了，萧姐姐可要保重身体。”苏沫鸢话落，真的没有再多停留，而是朝着自己的两个姐妹走去。 萧曼萱实在搞不懂苏沫鸢的意思，见她真的没有过多纠缠，心里有点儿奇怪。尤其是“保重身体”几个字，怎么听怎么怪异。 苏沫莺和苏沫鸯看着苏沫鸢走来，心里暗自高兴。她们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本来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机会就来了。 苏沫鸢像刚才一样，给两人倒满了酒，然后举起杯道：“沫鸢平日多亏了大姐照顾，先敬大姐一杯，沫鸢先干为敬！” 苏沫莺自然不想碰那个酒杯，也想用身体不适推脱。苏沫鸢笑道：“大姐怎么不喝？难道也是身子不适？” 苏沫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呛了一下，周围的几个贵女低声轻笑。可就算这样，她也不想喝那杯酒，总担心苏沫鸢做了什么手脚。“咳咳，是啊，昨夜可能受了凉。” 苏沫鸯见自己姐姐被众人盯着，拿起酒壶走到苏沫鸢面前道：“大姐身子不好，还是妹妹来陪姐姐喝吧！来，妹妹给三姐满上。” 酒刚倒完，苏沫鸯手中一滑，酒壶“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酒水洒了苏沫鸢一身。“哎呀，手滑了。三姐，你没事吧？糟了，裙摆都湿了。” “哎，四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三妹，还是先去姑母那里换件衣服吧，你这样坐在前面也不好看。”苏沫莺假意嗔了苏沫鸯一句，拿着帕子就要给苏沫鸢擦衣服。 苏沫鸢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笑着摆摆手道：“没事，四妹也是无心的。这裙摆湿了确实不好看，那妹妹就先去换件衣服。” 苏沫鸯和苏沫莺同时蹙了蹙眉，这苏沫鸢中邪了不成？按着她的脾气，最少也要咒骂几句，怎么还能笑地出来？可是就算心中奇怪，也不能问出来，只好忽略了她的反应。 “咦，四妹，你的裙角也湿了。反正也是要去换衣服的，不如我们俩一起吧？” 苏沫鸯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湖水绿的裙子湿了一个角。她刚才动作很小心，没想到还是湿了一点儿。不过这点儿根本就不显眼，就是不换也没有关系。她摆摆手道：“不用了，不过是个裙角，不碍事的，三姐还是快去吧！” “那怎么行，虽然是个裙角，那也是块污渍啊。况且我要去换衣服，一个人也不是太方便，四妹就陪三姐一起去吧？”苏沫鸢不讨皇后喜欢，因此也很少去凤栖宫。她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苏沫莺想了想，就算沫鸯去了应该也没问题的，反正只要处理干净就没关系。“嗯，沫鸯，你和沫鸢一起去吧。” 一直跟着苏沫鸢的冬雨，心里有点儿担心。不过她相信，主子是不会被这些人算计到的。 苏沫鸢给冬雨使了个眼色，让她留下了。然后和苏沫鸯得到了皇后的允许，两人朝着不远处的凤栖宫走去。 众人都在忙着互相敬酒，应该是没人会注意有人中途离开的。可是有两个人例外，就是凤清熙和红衣公子。昴和同为随从的伊得到了主人的示意，跟着前面的两人一起离开了。 到了凤栖宫，苏沫鸯就吩咐一名宫女去准备两套新衣服，她则和苏沫鸢在偏殿内等着。 苏沫鸯看上去心情很好，苏沫鸢笑道：“四妹的心情似乎很好啊，有什么高兴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三姐，今日是十五公主生辰，乃是喜事，妹妹自然高兴。”苏沫鸯意识到自己表现地太明显了，赶紧收了收笑容。 苏沫鸢哦了一声，突然捂着肚子道：“哎呦，肚子有点儿不舒服。四妹，你在这里等会儿我，我去如厕。” 苏沫鸯闻言心里又是一番鄙夷，可是她也不好阻拦。想想她一会儿还会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点了点头道：“嗯，那三姐快些，公主寿宴，我们离开地久了总是不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沫鸢通体舒畅的回来了。没过一会儿，一个宫女捧着两套衣服进了偏殿。苏沫鸢和苏沫鸯换上了宫女递上的衣服，两人又一起离开了偏殿准备回琼华宫。 昴和伊一直在殿外潜藏着，见主子吩咐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两人也没有再耽搁，相继离开了。只是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怪异，似乎有些事想不通。 回到了宴席当中，冬雨首先迎了上去。虽然她相信苏沫鸢的本事，但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她低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冬雨，好戏马上就要开幕了！”苏沫鸢笑得高深莫测，悠然地拿起了自己的酒杯。 018 死无对证 冬雨虽然不解，但是看得出来，主子的心情似乎比刚才还要好，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苏沫鸢没有再和冬雨交谈，手中拿着酒杯，好整以暇地加入了行酒令的行列。 临风国处于东部，民风虽不似北方的璃雪国那么豪放，但也比南方的望月国要开放地多。女子在宴席中不光可以饮酒，还会在一起行酒令助兴。 苏沫鸯回到座位，和苏沫莺交换了一下眼色，示意事情已经办妥了。两人相视一笑，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就在众宾欢宴的时候，苏沫鸯突然觉得头有点儿晕，她摇了摇头，心想可能是喝醉了。放下手中的酒杯，她没有再继续喝。 苏沫莺见妹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鸯儿，你没事吧？” “没事。”苏沫鸯摇了摇头。 这时，她望着身边的苏沫莺，已经出现了重影，努力地眨了眨眼，想看得清楚些，可是却越来越模糊。又过了一会儿，她的脑子也不是很清楚了，感觉迷迷糊糊的。 “姐姐，我出去透透气。”苏沫鸯说着起身站了起来，心里想着，也许是这里酒气太盛的缘故，她才会觉得头越来越晕。 苏沫莺觉得苏沫鸯有点儿不对劲，想叫住她再问问。可是苏沫鸯已经起身离开，她只能回过头伸手拉她。刚一回头，就看到苏沫鸢朝着她看了过来，笑得诡异。 苏沫莺怔愣了一瞬，心里“咯噔”一下。糟了，一定是刚才的事出问题了。 谁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延误，苏沫鸯已经踉跄着走到了端王的那桌，突然哭喊道：“端王殿下，沫鸯真的好喜欢您，您不要娶苏沫鸢那个贱人好不好？殿下，沫鸯什么都可以给您，您不要娶那个贱人！呜呜，您一定要相信，沫鸯才是最爱您的那个人啊！”说着，她就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周围几桌的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后面的人后知后觉地望了过去。纳兰俊驰的脸，此时比浓墨还黑，看着苏沫鸯抓着四皇子纳兰明杰的衣服，疯狂的哭喊。她头上的珠钗歪斜，发髻散乱，衣服也被她自己扯得乱七八糟。 苏沫莺看着自己妹妹发疯，已经顾不上苏沫鸢了，提起裙摆朝着前面跑去。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疯狂出丑的人明明应该是苏沫鸢才对。 皇后和萧贵妃二人的脸色也阴沉地可怕，刚要出声，就见纳兰正德一掌拍向了桌子，大喝一声道：“够了！来人，将这个疯女人给朕拖下去。” 苏沫莺闻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完了，全完了。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虽然没想明白，但也知道和苏沫鸢脱不了关系。而那药的药性如何，她也是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妹妹这下完了，再也不可能恢复正常了。就算服了解药，也是痴傻一世。怪只怪，她们太希望苏沫鸢死了，连点儿余地都没有留。 在前面的凤清熙和红衣公子这时朝着苏沫鸢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各有所思。就在苏沫鸢二人没有返回宴席前，昴和伊就回到各自主子的身边，将刚才所见都禀报了一遍。所以看到苏沫鸯现在发疯的样子，他们倒是不觉得震惊。 苏沫鸢见热闹看得差不多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小跑到震怒的纳兰正德面前，一下子跪在地上道：“皇上，请您息怒。我四妹想必是喝醉了，绝对不是有意冒犯天颜，还请陛下开恩。” 红衣公子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对身边的纳兰正德道：“她应该是中了三尸癫狂散的毒。” “灏儿，你说什么？来人，宣御医。”纳兰正德起初并没有往中毒那儿想，可是听龙灏说出毒药的名字，心中又惊又怒。要真的是这等恶毒的毒药，他一定要彻查此事。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医背着药箱跟着太监总管林易跑了过来。苏沫鸢嘴角一抽，真担心这老头累得厥过去。 老御医是太医院院首华西春，医术高明，在太医院威望很高。只是岁数不小了，按说早就该告老还乡了。但是被纳兰正德留了下来，一干就干到了现在。 华西春的身子有些微颤，抖着声音道：“启禀陛下，这位苏小姐的症状，确实是中了毒。以老夫的经验，这应该是江湖中流传的三尸癫狂散。这毒所中的时间不久，如果仔细诊治，应该可保下一命。只是……” “说！”纳兰正德越听越愤怒，阴鹜的双眼扫视着在场的人。 华西春接着道：“只是命虽然能勉强保住，这脑子却是再也好不了了，注定一生痴傻癫狂。” “嘶！”众人闻言都是缩了缩身子，这毒药竟然如此歹毒，苏家这位千金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物？ “将人先带下去医治！来人，给朕去查！朕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朕的面前耍这些手段。” 此时纳兰正德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如泰山崩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苏沫鸢心中感叹，不愧是一代帝王。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在场的宾客都耐心地等着。他们也明白，这事儿要是查不到凶手，他们也别想回家了。 十五公主纳兰妙彤坐在那里，脸色又青又白。她好好的寿宴，现在全毁了。尤其是看到纳兰婉婷两姐妹幸灾乐祸的样子，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过了一会儿，御林军都统程罡回到纳兰正德面前禀报道：“启禀陛下，毒药是在苏小姐的衣领上发现的，衣服是凤栖宫的宫女巧莲送去的。” “将那个巧莲带上来，朕要问话。”纳兰正德忍着怒气道。 程罡的额头上浸出了一层薄汗，声音低了下来。“陛下，巧莲已经自尽了。” “什么？”皇后听到这里，可是绷不住了。她虽然还没肯定是谁做的，却也知道自己这下算是背了黑锅，气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沫莺这下更绝望了，巧莲死了，这事就算她想栽赃到苏沫鸢身上也不行了，这下算是死无对证了。 苏沫鸢同时也蹙了蹙眉，她本来用催眠术控制了巧莲，想着事情过后用她揭露苏沫莺姐妹俩的，怎么会死了？看来只能让苏沫莺多活两天了，真是可惜。 019 罢了，就解释一次 纳兰正德本来就一直在压抑着怒气，这下还没发作，就被告知凶手已经畏罪自尽了，脸色发青，暗沉地可怕。 在场的宾客倒是松了口气，以现在的情况看，这事八成是不了了之，不过皇后怕是要受些牵连了。 果然，纳兰正德眯着一双龙睛直看得皇后胆寒，沉声开口道：“皇后治下不严，才会纵容出如此胆大包天的奴才。即日起，就在凤栖宫好好反省一月吧！” “臣妾遵旨。”皇后心中苦涩，知道皇上这是迁怒了。就算她治下不严，也不至于禁足一个月这么严重。她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害她，今日她受的苦，早晚会偿还到那个罪魁祸首身上。 萧贵妃和纳兰妙彤这下心里可是得意了，纳兰妙彤刚才受的气也讨回来了。现在她不再纠结寿宴的事了，反而觉得能让那母女三人丢脸，真是太好了。 太子纳兰鸿宇见自己母后被罚，走到纳兰正德面前求情。“父皇，即便母后有失察之责，禁足一月也有些严重。更何况，这件事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请父皇从轻处罚。” 剩下的几名皇子也相继站出来为皇后求情，可是纳兰正德正在气头上，自然是听不进去的。“不必说了，此事到此结束。林易，摆驾御书房。” 皇上走了，寿宴肯定是进行不下去了，众宾客没有多久就散了。哎，这年头参加个寿宴也惊心动魄的，真是不容易啊。 出了琼华宫，苏沫鸢由于不能和纳兰语嫣同路了，准备在门口告别。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凤清熙带着昴走了出来。刚才的事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依然神态自若。 “苏小姐，明日辰时，本座在摘星楼等着你，切莫迟到。”凤清熙说完，也没有等苏沫鸢回答，就径自走了。 苏沫鸢这才想起明日要进宫抄诵经文的事，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灰暗一片了。死假仙，就看不得她高兴。 “妹妹，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用我帮忙的，可以随时去康王府寻我。”纳兰语嫣对苏沫鸢柔声告别。 苏沫鸢整了整脸色，勉强笑笑道：“好，有时间我会去看姐姐的，姐姐要保重身体。对了，我这里有一瓶调养身体的丹药，虽然没有柳神医的药有效，也有温补的作用。姐姐先服用，等我回去，再专门给姐姐配药。” 雅儿接过苏沫鸢递过去的药瓶，对她的脸色亲切了很多。纳兰语嫣也没有再耽搁，和苏沫鸢告别后就出宫了。 苏沫鸢望着纳兰语嫣消失在视线中，才悠悠转身。 “主子，那个苏沫鸯？”冬雨还真有点儿好奇。 “她是自食其果。好了，先回府再说吧！”苏沫鸢没有多说，带着冬雨去和苏沫莺她们汇合了。 再见面，苏沫鸯没有再哭喊，只是傻傻地呆着。而苏沫莺的眼睛有点儿红肿，显然是刚哭过。苏沫鸢见状也没说话，只是一路跟着她们。 一行人出了宫门，苏沫鸢就见竹儿正等在宫门口，带着她一起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苏沫鸢一直闭目养神。她实在懒得看那两姐妹，而且因为之前使用催眠术，她也有点儿累了。 苏沫莺现在已经缓过劲儿来了，盯着苏沫鸢的脸，越想越觉得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现在自己妹妹疯了，她也不想再装下去了。“苏沫鸢，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苏沫鸢睁开眼，见苏沫莺阴狠地瞪着自己，摇了摇头。她凑到苏沫莺耳边道：“还想看看你能装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真让人失望。还有，我做手脚？我还想问问，你们做了什么手脚？” “你……”苏沫莺被苏沫鸢的笑容震得有点儿心慌，而且听她的意思，她之前就知道衣服上做了手脚。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两人没有再交谈，到左相府门口的时候，苏瑾和孟轻烟已经接到了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提前等在了那里。 马车还没停下，外面就传来了孟轻烟的哭喊声。她几步上前撩开车帘，慌忙地去查看苏沫鸯的情况。“鸯儿，你怎么样？” 看着苏沫鸯目光呆滞，傻傻地坐在那里，孟轻烟身子一软。幸好后面跟着两个丫环，及时扶住了她。 孟轻烟没晕过去，哭喊道：“这是怎么了，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老天爷啊，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好了，别在门口哭喊，成何体统！你们几个，将四小姐扶进府去，好生照料着。”苏瑾也上前看了看，见自己的小女儿情况严重，心里也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苏沫鸢见众人都围着苏沫鸯忙活，带着冬雨和竹儿先回映雪院了。 一回到院子，竹儿就开始问东问西。“小姐，四小姐怎么了？您和冬雨进宫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您没伤着吧？” 冬雨见竹儿发问，也好奇地望着苏沫鸢。 苏沫鸢无语地撇了撇嘴，“你们别那么好奇不行吗？记住，好奇心越大，危险系数就越高，到时候好奇心可能会害死你们。” “小姐，竹儿保证以后再也不好奇了。不过，这次能不能？”竹儿看着苏沫鸢的脸色，讨好地笑着。 苏沫鸢想了想，罢了，就解释一回。“苏沫鸯在寿宴故意打翻了酒壶，目的就是想我去换件衣服。其实她和苏沫莺早就买通了凤栖宫中的丫环巧莲，让她将浸了药的衣服拿给我。不过我发现地早，和苏沫鸯去凤栖宫的时候，我借口如厕用催眠术改变了巧莲的记忆，就将衣服给换了。” “小姐，什么是催眠术？”竹儿接着问道。 “就是一种治疗手段，说了你也不懂。”苏沫鸢可不想再解释下去，天知道一个催眠术还要扯出多少东西。 冬雨这时也凑过来问道：“主子，那三尸癫狂散真的没救治的办法吗？” “没有。那两姐妹天天巴不得我早死，自然要用万无一失的法子，只是没想到这回倒绝了自己的希望。”苏沫鸢轻嗤了一声。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不过有那个本事的人，怕是不会出手救治的。毕竟用蛊救人，弄不好是会反噬的。苏沫鸢虽然知道，却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