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宝逆天,爹爹太无耻》 001 矮油,乱伦是不对滴! 月黑风高夜,偷鸡摸狗时。 南齐国皇宫上空掠过两道黑影,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一大一小两抹身影便轻盈地落于国库上方的屋顶上。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去偷那颗什么用都没有的破珠子?”趴在右侧的那道小小身影开了口,稚嫩的嗓音绵软低沉,月色下,那双掩在黑色面巾下的双眸,亮得好似能发出光来。 慕容朝夕侧过头,拍了一记身边儿子的小脑袋,说:“肤浅!东海夜明珠怎么会是颗什么用都没有的破珠子呢!”那可是颗宝贝!值很多银子的! 慕容衍不满地嘟起小嘴,摸着刚刚挨了揍的小脑袋皱眉道:“不是破珠子吗?那娘亲你说它能做什么?”又不能吃,也不能穿,还不就是颗破珠子嘛! “它也许还能带我回……”慕容朝夕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了,却还是硬生生地刹了车,幽幽地侧头看了儿子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稍纵即逝。 “回什么?”慕容衍仰着小脑袋,眼中写满了求知欲。 回现代啊!当初就是这颗该死的夜明珠,害得她一代神偷居然陨落到了这个鬼地方!还接手了一具有着一堆烂摊子的身体,这不,眼前这个拖油瓶,就是历史遗留问题之一。 虽然在听到这颗夜明珠在南齐皇宫的消息时,她真的很激动,但是冷静下来一想,若是真的让她回现代,她绝对是舍不得的,特别是眼前的这只小怪兽,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朝夕相处六年之久,就算是头猪,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是个这么懂事乖巧的萌娃呢!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仰天,对着月色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是好无私啊有木有! 这一刻,慕容朝夕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娘亲?”慕容衍伸出一根白嫩嫩的小指头,戳了戳慕容朝夕的胳膊。 “干什么?”臆想被打断,慕容朝夕倏地扭头,不满道。 她这个便宜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了一点,什么事情都要问为什么,搞得她压力很大啊! “娘亲刚刚说它可能带你回什么?回家吗?”慕容衍眨眨眼睛,修长柔软的睫毛上下翻动,直直地软到人心里去,“可是没有它我们也可以回家呀!” 慕容朝夕扶额,这孩子怎么这么执着? “回什么?娘亲刚刚有这么说吗?没有吧!”慕容朝夕装傻,然后一脸“你还小,你不懂,这个世界很复杂”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特别是看上去很纯良很无害的人,这种人最坏了,满肚子的黑水,专门拐骗像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萌娃,打断了腿去做小乞丐,所以你要好好记住娘亲说的话,珍爱生命,远离坏蛋!” “哦……”慕容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人呢?” “废话!那就更不是东西了,相由心生听说过没?这种人简直就是坏透了!”慕容朝夕想也不想地回答,在她扭曲的三观里,除了她自己,这个世界上就没一个好人。 慕容衍闻言,抬头对上慕容朝夕精致妖冶的脸,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些婶婶们老说娘亲是只狐狸精呢! 大约是身边小怪兽诡异的注视太过突兀,慕容朝夕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警觉地侧头,将某只小怪兽来不及收回的表情收入眼底,脸瞬间黑了一大半,痛心疾首地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娘亲生你养你,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看娘亲的?你对得起娘亲吗?还有,娘亲是‘别人’吗?” 小怪兽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声音香甜软糯地好比棉花糖:“当然不是!娘亲最好了!娘亲是这个世界上,小衍最最最最爱的人!” 慕容朝夕听了这话,立刻多云转晴,脸上绽开了花儿一般的笑容,故作娇羞地捂脸道:“矮油,你怎么能跟娘亲告白呢?**是不对滴!” 小怪兽黑线:“……”娘亲,你想的太多了啦! ------题外话------ 南瓜v:新文求收藏哦!第一卷#我的儿子是极品#起航啦~谢谢支持!么么哒!╭(╯3╰)╮ 小怪兽v:撒花花!#我的娘亲是极品# 慕容朝夕v:臭小子,乃这是在找抽么!(╯‵□′)╯︵┻━┻ 小怪兽v:#我的娘亲是暴力狂# 慕容朝夕v:……这熊孩子是教不好了!孩子他爹快来管管! 小怪兽v:#找爹爹#tvmtvel—vs—mg110 慕容朝夕v:……#我的儿子是极品# 002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 慕容朝夕和小怪兽说话间,不远处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接着隐隐地传来一列齐齐的脚步声,母子俩默契地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种戏谑的情绪:好准时哦! 母子俩双双压低了身形,将气息隐匿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待那一整队巡逻的侍卫队走开之后,慕容朝夕这才转头,朝儿子递了个眼神。 小怪兽即刻会意,小手从腰间的小布包里掏出一管迷药,对着下方轻轻一吹,那守在门口的两个太监便齐齐倒地。 慕容朝夕见状,毫不吝啬地给儿子竖起了拇指,递了个“好样的”的眼神,然后一个纵身跃了下去。 睨着眼前这道门锁,慕容朝夕眼角一抽,这种程度的小破锁就想阻挡她前进的脚步?是在鄙视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第一女神偷的智商吗? 一边鄙视着,一边伸手从发间拔下一根细簪,对着门锁捣鼓两下,只听“啪嗒”一声,锁开了,慕容朝夕轻轻一推门,朝身后做了个手势,然后闪身进了屋内。 接到娘亲给的暗号,小怪兽狡黠一笑,眉眼弯弯,黑布下露出几颗白森森的牙。 从布包里掏出一件黑色圆筒状的物事,三两下便将它按到了下方的屋檐上,然后小小的身影一跃,也闪身飘了进去。 “都按好了?”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屋内的慕容朝夕低声懒懒地道。 小怪兽确认了慕容朝夕的身形,快步移到她身边,邀功似的笑道:“是的哦,娘亲。” “乖!回去赏你一株百毒草。” 一听“百毒草”,小怪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是娘亲亲手培育的百毒草哦?” 不过喜悦之情并没有冲昏小怪兽的头脑,他反而狐疑地打量着慕容朝夕,心中暗暗琢磨着,娘亲平生最爱的三样东西:毒草、毒虫和银子,但凡碰上这三样东西,向来“和蔼可亲”的娘亲就能瞬间炸毛,翻脸不认人。而这百毒草更是她亲自培育出来的毒中圣草,成功活下来的一共就那么十株,平时他连瞄一下,都会被娘亲训斥的狗血淋头呢。 “当然!娘亲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过?” 小怪兽黑线,娘亲你说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假的,这个承诺,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啦! 转眼的功夫,慕容朝夕已经移步到了那颗装着夜明珠的锦盒跟前,眼冒精光,然后转头朝小怪兽招招手:“好了,不说这个了,快点过来。” “哦!”小怪兽撇了撇嘴,迈开小腿乖顺地跟了上去。 天大地大,娘亲最大! 慕容朝夕伸手,触上面前这只雕着龙纹的镶玉金漆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细缝,霎那间,漆黑昏暗的库房内,瞬间彷如天地初开般地,被一道耀眼慑人的光华所笼罩。 慕容朝夕瞪大了眼睛,舔了舔口干舌燥的樱唇,咽下一口口水,就连先前对这颗夜明珠很不屑的小怪兽慕容衍,都禁不住睁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 “娘、娘亲,这颗珠子好漂亮哦!”虽然他并没有看清那颗珠子到底长什么样,又到底有多大,但是光看它散发出来的光芒,就知道这颗珠子绝非凡品。 小怪兽稚嫩的语调,让慕容朝夕陡然清醒了几分,意识到这颗珠子影响力和所可能造成的后果,连忙“啪”地一下阖上了盖子。 看着库房内的光华瞬间消失,慕容朝夕暗暗松了口气,心中却更加疑惑起来。 她不是第一次见这颗夜明珠了,她穿到这里之前的最后一次任务,就是盗取这颗夜明珠,她当时见过、也曾触碰过这颗夜明珠,可那时候在展览馆里,这夜明珠压根儿就没有散发出那么强烈耀眼的光芒来啊。 难不成此夜明珠非彼夜明珠?发光也要看风水?还是说,这颗夜明珠原本就属于这个大陆? 慕容朝夕直觉她穿到这里与这颗珠子有着莫大的联系,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可是回过头去细细琢磨,却又什么都抓不住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明白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的。慕容朝夕甩甩头,将脑中千头万绪的疑惑挥开。 “走吧。”慕容朝夕纤手一伸,将锦盒揽进了怀里,对着儿子扬了扬手。 小怪兽低低地应了一句,那双黑亮的眸子里难掩闪烁的精光,笑眯眯地凑上去说:“娘亲,我们这是要发了吗?” 慕容朝夕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臭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刚刚你不还说这是颗破珠子吗?值得了多少银子?” 小怪兽却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眸中精光一闪,不屈不挠地跟上慕容朝夕的脚步,扯着她的衣袖说道:“娘亲娘亲!反正这珠子也没什么用,不如我们把它放进黑雾林里照明吧?” 这样娘亲去采集草药的时候就不会迷路了!而且他觉得这颗珠子很有灵气,放进黑雾林中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题外话------ 南瓜v:继续厚脸皮求收啦!小怪兽v慕容朝夕v 小怪兽v:南瓜外婆要给出场费哦!(*^__^*) 南瓜v:……抠门!窝么有钱啦!窝很穷的! 小怪兽v:米有关系,钱债,肉来偿啦╮(╯▽╰)╭ 南瓜v:……这谁家的娃啊!快叉出去! 慕容朝夕v:我家养的,有你意见?<(‵□′)>───ce(┬_┬)3 南瓜v:好……好凶残的一家人!(⊙o⊙)! 003 抓到野生怪蜀黍一只! 慕容朝夕闻言,刚欲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 对哦!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黑雾林中盛产毒花毒草,可惜沼气太浓太重,常年都黑雾蒙蒙的,让人辨不清方向。每次她进林中采药的时候都会迷路,要不是小怪兽天生方向感比较强,又给她下了追踪香,恐怕她早就迷失在黑雾林中,成为深山野人了。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不禁垂首,看了身边的小怪兽一眼,一股自豪感陡然从心底升腾而起。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娃呀!怎么就那么聪明!那么牛逼呢! “嗯,娘亲也是这么想的!”慕容朝夕点了点头,很无耻地说道。 小怪兽抹汗,算了,娘亲的人生已经很艰难了,就不要再拆穿她了。 这么想着,小怪兽又嘿嘿笑起来,狗腿地奉承道:“娘亲英明!” 慕容朝夕对儿子这般盲目的崇拜很受用,刚欲指挥小怪兽撤退,就听见门外传来的急匆匆的凌乱的脚步声。 母子俩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一种讯息:有人来了! “快!” 不等慕容朝夕开口,小怪兽已经启动了先前装在屋檐上的机关,几乎在慕容朝夕话音落下的同时,屋檐上方突然弹出一根玄铁细丝,慕容朝夕想也不想地伸手,稳稳地将细丝接住,然后往腰间一扣,再顺手将小怪兽揽进怀里。 同一时间,细丝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回升,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门外的脚步声渐进,领头的侍卫见到那两个倒在门口的太监的身影,低咒一声道:“不好!国库失窃了!” 接着,一道劲风袭来,库房门被重重地推开,那侍卫头领第一时间赶到放置夜明珠的架子上确认夜明珠的情况,看到空空如也的架子,他面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回头嗓音低沉地对身边的属下道:“夜明珠失窃了!快派人通知陛下!”说罢,修长的身形一闪,往门外追了出去。 其余属下只觉一阵清风拂过面庞,头领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房里。众人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往御书房奔去,没人注意到,跟在最后方的一名辨不清面容的年轻侍卫,却在路过某处时,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在看不见的阴影里,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趴在房檐上方的慕容朝夕见房中的侍卫散去,也未露出什么轻松愉悦的表情,只是眉心微微皱起,想着估计是被刚刚那道耀眼的光芒惊动了,所以这些侍卫才来的那么快,不然以他们母子俩的身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这些小虾米们发现呢。 可是,真的只是这样吗?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慕容朝夕眉心的褶皱更深了几分。 “娘亲,他们好笨哦!”小怪兽眼见着一众侍卫往屋外跑去,不禁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地说道。 “对呀,实在是太笨了,与他们交手,简直就是侮辱娘亲的智商。”慕容朝夕懒懒地说道,接着一个轻盈地落地,与小怪兽两人一起闪身出了库房,飞身上了屋顶。 慕容朝夕看着小怪兽动作娴熟地收起了装备,不禁露出了一道赞赏的笑容:“儿子,有进步哦,你的这些小暗器啊,小机关什么的,设计的是越来越精巧了。” 虽然以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借助这些东西,但是儿子的场还是要捧的!况且这些东西虽然设计简单,但在关键时刻的作用,还是不容小觑的。 “那是当然啦!娘亲是天才,娘亲的儿子自然也是个小天才啦!”收好心爱的装备,小怪兽抬起头,朝慕容朝夕露出了一道甜甜的笑容。 “说的不错!我慕容朝夕出品的,必属精品!”慕容朝夕毫不谦逊地道。 “娘亲威武!”小怪兽适时地上前卖乖。 立在屋顶不远处,刚刚趁乱离开人群,跟上这对母子的陆锦玉听了这段对话,忍不住嘴角抽搐。 真是好无耻的一对母子啊! 又想到那颗东海夜明珠,想必已被这对母子收入囊中了,陆锦玉清隽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散漫和慵懒,虽然依旧穿着一身侍卫的服饰,却依然难掩周身翩然华贵的气度。 而正在陆锦玉这短暂的思量间,一道小巧灵动地身形犹如一道幻影般,眨眼功夫便闪身立在了他面前,他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眼前这小奶娃的身手竟如此了得。 不待陆锦玉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奶娃就已经从他的百宝袋里掏出一副特制的古代版手铐,“啪啪”两下,将陆锦玉的双手拷了起来,转头笑眯眯地向慕容朝夕邀功:“娘亲!抓到野生怪蜀黍一只!” 陆锦玉感受到手上冰凉的触感,低头看着拷在自己双腕上的诡异“暗器”,立即运起内力想要挣开,却悲催地发现他用了十成的功力仍不能挣脱,顿时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想他堂堂锦玉公子,以一把折扇、一手暗器闻名江湖,自问以他在暗器上的造诣,这辈子见过的暗器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了,可眼前这玩意儿他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正当他困惑郁闷之际,恰巧听到小怪兽那一句愉悦又稚嫩的邀功的声音,陆锦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鬼?怎么就这么邪门、这么可恶呢! 陆锦玉咬牙,瞪了小怪兽一眼,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奶娃,快给我把这个鬼东西解开!不然等叔叔挣脱开了,就打烂你的小屁屁!” 小怪兽听了陆锦玉这番毫无震慑力的威胁,鄙夷地抽抽嘴角,木着小脸道:“叔叔,你这是在以大欺小,吓唬小孩子吗?” 陆锦玉一噎,他的确是想吓唬他来着,可是他这幅模样哪里像是被吓唬到的样子?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陆锦玉觉得自己太特么无辜,特么倒霉了!他到底招谁惹谁了? “我……” “小衍,不得无礼。”陆锦玉刚欲开口,一道纤长窈窕的身影,伴随着清润甜美如山涧清泉的空灵嗓音,飞身来到他的面前。 ------题外话------ 南瓜v: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能轻视小孩子的武力值哦!否则会被整得很惨! 锦玉公子v:今日大凶!忌出门! 小怪兽v:小样儿,就这点水平还来混江湖,不知道人心险恶吗?(‵′)凸 慕容朝夕v:儿子,乃扭曲的三观吓到人家了→_→ 004 这只是个备胎! 慕容朝夕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夜行衣,显出她那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一头青丝高高地在头顶盘成一个髻,露出高洁饱满的额头,鬓角有几缕发丝顺着白皙剔透的脸颊轻轻垂下,那修长挺翘的睫毛之下,一双盈盈的水眸好似温泉暖玉般,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熠熠生辉。 陆锦玉看着那个如黑夜精灵般,自月光下缓步而来的女子,饶是阅女无数的他,也不禁有些痴了! 小怪兽见面前的怪蜀黍居然对着自家娘亲犯花痴,软软的小嘴一嘟,粉嫩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骚年!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觊觎我娘亲的美貌,真当我是死的啊! 慕容朝夕见陆锦玉盯着自己的容貌目光涣散的模样,额角禁不住抽了抽,心中暗骂一句“臭男人”,掌下蓄起一道劲风,向他的面门袭了过去。 蓦地感受到身边袭来的凛冽掌风,陆锦玉这才惊觉自己失了态,忙身形狼狈地一闪,断了半截衣角,堪堪躲过了那一掌。 心有余悸地将视线从掉在脚边的衣料上移开,陆锦玉心中暗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越是美,就越是毒啊!那一掌要是挨上了,不死,也得残! “我知道我长得很美,可是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慕容朝夕像是没见到陆锦玉恼怒又控诉的眼神,神情慵懒地掖了掖额角散乱的发丝,倏地,话音一转,眼神凌厉地扫向陆锦玉,“更不喜欢‘狐狸精’这个称呼!” 狐狸狡猾而貌美,可她明明是那么的纯良正直! 陆锦玉一怔,显然是被慕容朝夕突如其来的那一眼给震慑到了,可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女人又恢复了慵慵懒懒的模样,这不禁让陆锦玉怀疑,刚刚那一眼不过是个错觉。 待回想起慕容朝夕方才的话,陆锦玉在心中暗骂,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过是被她的美色小小地惊艳了一下而已好吧?要是早知道这是条美女蛇,他一定会绕得远远的! 不过…… 陆锦玉皱眉,那东海夜明珠还在这个女人手里,他还真就没法绕开这对极品母子了! “这位姑娘,刚刚在下只是一时被姑娘的美貌所慑,情不自禁才失了礼,还望姑娘莫怪!”陆锦玉转眼便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对着慕容朝夕拱手作了个揖,动作是很标准很风骚,但奈何此时他的双手被拷,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慕容朝夕听了嘴角一抽,眼风一扫,给了小怪兽一个眼神示意,小怪兽立刻会意,上前两步从百宝袋里掏出钥匙,三两下就解开了手铐。 陆锦玉正诧异着这东西设计的精致,就听慕容朝夕那轻轻润润地嗓音又响了起来:“小衍,快给叔叔道歉。” 小怪兽虽然不太明白娘亲的用意,但还是乖顺地听从娘亲地吩咐,十足十的一个孝顺儿子的姿态,朝陆锦玉一礼,模样优雅绅士的不像话:“刚刚是小衍顽皮了,小衍给叔叔赔个不是,还望叔叔不要怪罪。” 给他道歉?这对母子有这么好心?他怎么就觉得这女人不怀好意呢? 陆锦玉这么想着,却还是摆摆手干笑道:“没事没事,叔叔不怪你。”开玩笑,跟一个小奶娃计较,他锦玉公子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谢谢叔叔!”小怪兽立刻甜甜一笑,天真又纯良。 慕容朝夕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嘴角展开一抹灿烂的微笑:“既然公子已经不怪罪我儿子的失礼了,那我们就来清算一下公子你的‘失礼’吧?” 陆锦玉一愣,接着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好说话! “首先,公子你伪装成侍卫的模样,又故意把那些人引来库房……” 说到这里,慕容朝夕顿了顿,眼梢扫向陆锦玉,只见他张大了嘴巴,面露惊讶,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他明明做的那么隐蔽!况且这对母子不是一直在库房里吗?难不成还有千里眼? 果然!那夜明珠的光辉虽然耀眼,但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将那些侍卫引来? 慕容朝夕抬眸,灵动地眸子扫了过去,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来:“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诈我!”陆锦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恼怒道。 “你自己笨怨谁呢?”慕容朝夕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来懒懒地看指甲,“虽然你的行为对我们母子俩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影响,可是却在精神上给我们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所以你要赔偿我们一笔精神损失费!”小怪兽听到这里,立刻领悟了娘亲的意思,连忙接口道,敲诈勒索神马的,他做的不要太顺手哦! “精、精神……损失费?”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精神损失费,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安抚我们母子受伤的心灵,而赔偿的一笔费用。”慕容朝夕睨他一眼,视线幽幽地落在他腰间的那把镶着玉珠的折扇上,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不多,就五千两银子吧!”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抢!”陆锦玉算是明白了!这对母子根本就是想趁火打劫!简直是坑死人不偿命! 小怪兽瘪瘪嘴,他们这不正在抢吗?还有,才五千两而已,就这么大惊小怪的,要知道他娘亲随随便便一出手,那可都是以万计价的!这个叔叔可真小气! “叔叔,你很穷吗?”小怪兽抬起小脑袋,上上下下地将陆锦玉,如同打量货物一般打量了一番,最后视线落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表情,“没有钱,可以肉偿的!” 陆锦玉吐血,这不是重点好吗!还有!小奶娃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他堂堂锦玉公子,多少名门闺秀、江湖侠女使尽了浑身解数,巴巴地盼着他能回眸驻足,多瞧上她们一两眼呢,如今可倒好,难不成还被嫌弃了?!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被嫌弃了。 “儿子,你觉得娘亲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慕容朝夕斜睨他一眼,哼道。 “当然不是!娘亲含辛茹苦地教养小衍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现在小衍长大了,当然要投桃报李,找个爹爹来孝敬娘亲啦!” “所以你就随随便便找了这么个货色?”慕容朝夕炸毛!她这是嫁不出去吗?她明明是看不上好不好! “当然不是啦!这只是个备胎!”小怪兽从善如流地给慕容朝夕顺毛。 “这还差不多!”慕容朝夕地脸色缓和了些许。 陆锦玉听全了这段这对奇葩母子无耻之极、不要脸之极的对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咆哮道:“你们母子俩这是当我不存在吗!” ------题外话------ 锦玉公子v:#这对母子是极品#老子不干了!某到现在还没露脸的无耻妖孽男主角 某到现在还没露脸的无耻妖孽男主角v:放着,我来! 005 我的眼睛又没有长歪! “你有意见?”慕容朝夕挑眉。 “当然!”陆锦玉也顾不上他那翩翩公子的风度了,想也不想地吼道,“你们母子俩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我的面讨论这种事情?!还有!谁要娶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我的眼睛又没有长歪!” 长歪……歪…… 一阵阴风刮过,余音袅袅不散,陆锦玉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他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那对面色依旧平静如水的母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儿子!”慕容衍清冷的嗓音掷地有声。 小怪兽连忙配合地举起小手:“有!” “这个家伙故意引来侍卫,害得我们母子俩差点儿无法脱身,是为罪状之一;跟踪我们母子,意图不轨,此乃罪状之二……”慕容朝夕顿了顿,目光淡淡地扫过陆锦玉僵硬的脸庞,阴恻恻地勾起嘴角,柔情绵软如莺啼般的连珠妙语,自嫣红的薄唇吐出,“色胆包天,觊觎你娘亲的美貌,这是罪状之三。你说,身为娘亲的好儿子,你是不是该好好地‘招待’一下这位叔叔呢?” “这是当然啦!天色已经很晚了,小青和小白还饿着肚子呢!”小怪兽连忙点头附和,歪着脑袋看向陆锦玉,见他一脸迷惑,便笑眯眯地开口解释道,“对了,小青和小白是两条用十大毒草和十大毒虫喂养长大的小青蛇和小白蛇哦!它们可乖,可听话了,小衍让它们咬哪里,它们就咬哪里!叔叔你说,它们是不是很乖,很听话呀?” 陆锦玉瞪眼:“……” 眼见面前的小奶娃,用那么天真单纯的语调,将那么阴狠毒辣的威胁说出口,陆锦玉顿时一个激灵,身上的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地冒了出来,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语了,心中不禁暗暗疑惑,这对母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那么轻易地潜入南齐皇宫,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夜明珠,现在又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威胁敲诈他,江湖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号人物了? 陆锦玉深深地皱起眉来,敏锐地感觉到这对母子不简单,若不是那颗极为重要的东海夜明珠在他们手中,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只可惜,没有如果,夜明珠还在他们手上。 “呵呵呵,姑娘莫恼,在下刚刚只是同姑娘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陆锦玉转了转眼珠,眸中折射出一抹算计的精光,收起了凝重的心思,露出一抹惯有的风骚笑容,厚颜无耻地凑上前道,“不知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家住何方?在下也好择日去提亲啊!” “……” 慕容朝夕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穿越了吗?被附体了吗?变脸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母子俩相视一眼,心中的想法出乎意料的一致。 “叔叔,你刚刚没听清吗?”小怪兽撇了撇嘴角,一脸的“你好笨哦是提前患上老年痴呆症了吗”的表情,朝陆锦玉眨眨眼,“娘亲让你赔五千两银子,若是赔不了,才肉偿,而且只是备胎哦!备胎只负责暖床,是没有名分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 陆锦玉再一次被这小奶娃出口的话语给震撼到,究竟是怎样的奇葩,才能教导出这样“特立独行”的娃啊! 瞠目结舌了半晌,陆锦玉才僵硬地将头转向慕容朝夕,那眼神的含义很明确,赤果果地在质疑她的人品和对孩子的教育方式。 慕容朝夕接收到他的目光,猛地一个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怎么?你又有意见了?” 虽然她也对儿子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很无语,什么肉偿备胎暖床名分的,她根本没有教过他好不好!但是当着陆锦玉的面,她当然要给儿子几分面子,一致对外了。 她慕容朝夕的儿子,自然是天底下最聪明、最优秀的孩子,哪里轮得到这些凡夫俗子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的? 况且小怪兽这话听着虽然别扭,到也句句在理嘛!一个暖床的小白脸,自然是不需要什么名分的嘛! 对于儿子能由此及彼、举一反三,慕容朝夕觉得很是欣慰! 她的儿子,就是聪明! 被慕容朝夕那么一瞪,陆锦玉瞬间偃旗息鼓地败下阵来,声音透着浓浓的幽怨。 “不敢。” 谅你也不敢!慕容朝夕冷冷一哼,目光尖锐地似要将陆锦玉看穿,莹润的粉唇微张道:“既然如此,那么以三日之期为限,三日后,公子便凑齐了五千两银子,送至建阳城中的胭脂楼吧。” “胭脂楼?!”陆锦玉的目光一闪,难掩眸中的诧异,有没有搞错?那可是建阳城中最有名的小倌馆!这女人竟还与胭脂楼有关联?难道说…… “你就是胭脂楼的幕后老板?”陆锦玉用的几乎是肯定句,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样的猜测,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不顾三纲五常、礼义廉耻,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可若是这个女人换成眼前这位,他却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可能了,毕竟都能教出眼前这么一个奇葩儿子的女人,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锦玉公子。” “你……” 陆锦玉接下来的诧异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觉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只眨眼的功夫,慕容朝夕的手上便多出了一把骨玉折扇,正懒懒地夹在指间把玩。 陆锦玉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眉心顿时骇然地皱起,果然! 这个女人居然能看穿他锦玉公子的身份!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这把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的折扇地偷到手!这等神乎其技的身手!这天下也找不出几人了吧?她的武功究竟到了怎样一种境界? 来不及多去感叹,陆锦玉的眸中积蓄着一团意味不明的暗沉和灼热,不复先前的散漫与随性,就好像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毫不留情地朝慕容朝夕出手,低吼道:“还给我!” “娘亲小心!”小怪兽见状,忙焦急地大声提醒道。 ------题外话------ 慕容朝夕v:卧槽!这个家伙是有双重人格吗?!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吓死窝了! 小怪兽v:娘亲,给你点个蜡!【i】 锦玉公子v:哼,人家也是有脾气的╭(╯^╰)╮ 006 小衍牌改良版催泪弹! 慕容朝夕心下大惊,显然是没料到陆锦玉这个家伙,居然会那么容易翻脸不认人地突然出手袭击她,只险险地侧过身,避开了他那运了十成内力的狠戾掌风。 这家伙是疯了吧?不就顺了他一把破扇子吗?至于这么不要命的、跟杀父仇人似的追着她,对她出手吗?! 慕容朝夕一边在心里将陆锦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一边被动地应付着对方的攻势。 本想着以她的身手,应付下陆锦玉这几招攻击,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接下来越与他缠打下去, 慕容朝夕就越是心惊,果然,锦玉公子在江湖上的威名也并非空穴来风,他的内力十分浑厚,出招也甚是狠辣精准,先前表现出来的散漫,也不过只是表象。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不禁开始正色起来,身形一移后退了几步,夜风拂过她略显冷厉妖娆的面庞,鬓角地发丝凌乱地飞舞四散起来,整个人犹如黑夜中绽放的血色玫瑰,妖冶而惑人。 她没有错过刚刚那一瞬间,陆锦玉那墨色的瞳孔中一闪而逝的妖冶古怪的红色火光,慕容朝夕心中暗惊,这家伙这是-- 走火入魔了?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蹙紧了眉宇,集中精神,调动了全身的精力来与陆锦玉过起招来。 矫月寂寂,夜色融融,南齐皇宫上空,衣袂翻动,劲气如风,两道身形如鬼魅般迅敏轻盈的身影,如焦如灼地缠斗在一起,出手的招式层出不穷。 小怪兽见那陆锦玉就跟着了魔似的,用运起内力的掌风朝他家娘亲劈去,而且还招招致命狠辣,虽说以娘亲的身手,应该不至于被他伤到,但看这情势,再打下去似乎对娘亲很不利,小怪兽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顿时写满了担忧和焦虑。 皱着眉观望了一阵,小怪兽漆黑晶亮的眼珠骨溜儿一转,忙低头从跨在腰间的百宝袋中掏出一枚如药丸般大小的圆状物体,然后抬头,对着慕容朝夕大喊一声:“娘亲!快点让开!” 慕容朝夕耳尖一动,听到儿子的喊叫,连忙脚尖轻轻一点,纤长柔软的身段,便如柳条般朝后方疾速退去。 陆锦玉见状,微微一怔,眸底汹涌的红光顿时退散了不少,刚刚恢复了些许神志,意识到自己又失了控,还来不及闪躲,一股辛辣刺鼻的烟雾便迎面扑来,直呛得他眼泪直流,睁不开双眼。 “咳咳……这是什么……咳,鬼东西?!”陆锦玉微微下腰,咳得很是辛苦。 小怪兽见他果然中了招,这才收起了担忧的神情,恢复了他一贯的优雅纯真,笑盈盈地走上前,抬眸看着陆锦玉的朦胧泪眼,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自制的怪物勋章,扣上毫无反抗之力的陆锦玉的胸口,然后满意地竖起一根手指,解说道:“这是小衍最新的改良版催泪弹哦!叔叔你可是第一个试用对象,奖励你怪物勋章一枚!如果你在观察期内产生了什么不良反应,记得凭这个,到胭脂楼来找小衍哦!” “咳咳咳咳咳……” 陆锦玉正擦着那如潮水般汹涌地从眼眶里冒出来的泪水,听了小怪兽这一番话,咳得更厉害了,就差吐出一口老血来了! 苍天啊!大地啊!救命啊!他这到底是遇上了什么奇怪的物种啊!还有!催泪弹又是什么玩意儿?! “儿子,干得好!”慕容朝夕身形一纵,从不远处的上空掠了过来,足尖轻点房顶的瓦片,轻盈地落在小怪兽身边,递给他一个满意且赞叹的眼神,然后伸手,“givemefive!” 小怪兽会意,伸出软绵绵地小手击上了慕容朝夕的手掌,露出了几颗亮闪闪的小白牙。 陆锦玉对他们母子诡异的对话和怪异的举动,已经丝毫提不起兴致来了,只是敏感地从刚刚小怪兽的话语里捕捉到了“观察期”这个词,不知为何,让他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咳咳……小奶娃……咳咳……观、观察期……咳咳咳咳……”又是什么玩意儿!陆锦玉咳得很吃力,好半晌都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抬起那双水雾朦朦的泪眼,瞪向小怪兽,即使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小怪兽聪明地领悟了他的意思,眼睛弯成两颗可爱的腰果状:“观察期,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年,不过小衍这次没有在催泪弹里加太多毒药,所以也就三五月吧!” 那就还是有下毒的意思吧?陆锦玉内心十分憔悴且无力地想着。 两人这么磨磨唧唧的,一旁的慕容朝夕看不下去了,哼了哼,催促道:“不就是双目发炎,喉咙灼伤吗?又死不了人,儿子你跟这家伙磨叽这么多做什么呢?” 小怪兽摇头,解释道:“不是哦娘亲!小衍还在这个改良版催泪弹里加了小青和小白的唾液!” 慕容朝夕愣了愣,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那还的确是需要好好观察观察。”而且也不用怕这家伙赖她那五千两银子了!好棒! “嗯嗯!”小怪兽猛点头。 陆锦玉半死不活地抬头,惊悚地扫了他们母子俩一眼。 慕容朝夕掂了掂手中的折扇,想起刚刚这家伙爆发出来的诡异状态和眸中那不太正常红光,嘴角弯了弯,这个锦玉公子,似乎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转头看向半弓着身子,在那儿垂死挣扎的锦玉公子,慕容朝夕右手手腕一个翻转,手中的折扇便飞了出去,正中陆锦玉的下怀,后者一个激灵地接住,不解地抬眸看过去。 “这把破扇子还给你,这块玉佩嘛,我就勉强留下了。”慕容朝夕悠悠地抬起左手,指尖夹着一块不知何时从陆锦玉身上顺来的,刻着“锦玉”二字的暖玉,仰头映着月光细细打量了一番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转头看向陆锦玉,“三日后,胭脂楼,五千两,锦玉公子可记住了?” 不待陆锦玉反应过来,慕容朝夕上前牵起小怪兽,道了句“儿子,我们走”,便一个纵身消失在了陆锦玉的视线里,只留下了身后屋顶上,陆锦玉那一连串无限沧桑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他的玉佩-- ------题外话------ 小怪兽v:请教我爱迪·衍!╮(╯▽╰)╭ 慕容朝夕v:点个赞!╮(╯▽╰)╭ 南瓜v:亲,点个收藏吧!╮(╯▽╰)╭ 007 胭脂楼四大美男! 所谓胭脂楼,乃是南齐国的国都,建阳城中最负盛名的小倌馆,但凡是生活在建阳城的百姓,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小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只要提起这胭脂楼,众人便会无一例外地想到楼中那拥有着花容月貌、倾城之资的四大妙龄美男-- 花寂、花泽、花倾和花晏。 四人之中,花寂眉目如画、雌雄莫辨;花泽面如冠玉、清冷俊逸;花倾丰神俊朗、温文尔雅;花晏皓齿明眸、神采奕奕,胭脂楼的幕后老板将他们四人称之为“f4”,且都立下了卖艺不卖身的规矩。 虽然众人不知“艾佛四”究竟为何物,然,凡是有幸亲眼目睹过那四大美男姿容的人,无一不被他们四人虽然颇为迥异,却各有千秋的美貌所震慑。 此等姿容,比之女子,又何逊之有? 因此,虽然这四大美男标榜着卖艺不卖身,但来往于胭脂楼的客人仍然络绎不绝,其中更是不乏慕着“胭脂楼四大美男”之名而来的文人雅客和权贵名流,加之南齐国民风相对开放,甚至是一些胆大的名门闺秀,也争相着参与其中,掷果盈车、一掷千金,只为求能博得那四大美人的一个回眸,这也因此造就了如今这胭脂楼门庭若市、日进斗金的全盛景象。 众人只知这胭脂楼的幕后老板是个极具商业头脑且极其精于算计的商人,却不知这家在建阳城中,生意最为兴隆的小倌馆,竟是由一名刚过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所一手打造的,而这个人,正是慕容朝夕。 虽说胭脂楼是家做钱色买卖的小倌馆,但慕容朝夕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穿来的新新人类,又恰巧保留了那么点所剩无几的节操,因此,胭脂楼中虽然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却也有着亥时准点歇业的好习惯。 慕容朝夕和小怪兽回到胭脂楼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大厅内已经漆黑一片、熄灯打烊了,只有后院的厢房中,还亮着几盏昏昏暗暗的烛火,里间的窗户上还倒影着几抹来回踱着步的纤长身影,显然是有人在等着他们母子二人的归来。 “小怪兽,小夕夕,你们可算回来了,偷颗破珠子都能耗那么久,奴家还以为你们被抓去蹲大牢了,正召集了小晏晏和小月月,想法子去解救你们呢!” 慕容朝夕刚刚推门进去,屋内就传来花寂那道无比风骚的嗓音,接着慕容朝夕只觉一阵清风拂面,再看身边的小怪兽,已经被某人掳了过去。 “花寂叔叔,麻烦你下次抱小衍的时候,先打个招呼成吗?”小怪兽被花寂抱在怀里,面瘫着斜睨他。 “为什么?花寂叔叔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没有不喜欢,只是……”小怪兽小幅度地瞥他一眼,然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袖珍版怪物口罩,戴好,然后转头与黑了脸的花寂对视,“你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及时把口罩戴上啊。” 花寂很受伤,作捧心状,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花寂叔叔抱你吗?!奴家好伤心!”他那么高大俊美风流倜傥!难道还被这小家伙给嫌弃了?! 花寂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不是哦!是花寂叔叔上身的脂粉味太浓了,小衍自己倒不要紧,就是怕熏坏了小蓝,它不喜欢这个味儿。”说着,小怪兽小手一摊,掌心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全身通透,且呈冰蓝色的、正蠕动着的小虫,一脸得意地向花寂献宝,“看,这就是小蓝,它是一条天山冰蚕,可厉害了!能吸一百多种毒呢!小衍花了好久才抓到的。” 在小怪兽的心目中,他的地位竟然还没有一条毛毛虫的地位高?!还有!既然是小蓝不喜欢这个味儿,那你戴口罩干嘛! 花寂的脸瞬间扭曲了。 “噗嗤--”一旁的花晏和霁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了这一大一小的对话,慕容朝夕眼角抽了抽,提步进了房内,发现除了花寂,就只有花晏和霁月在,不禁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正逗着小怪兽的花寂,道:“小寂寂,阿泽和倾他们去哪儿了?” 听到慕容朝夕对花寂的称呼,花晏和霁月又险些忍不住地笑出声,但在接收到花寂警告的眼神刀子之后,识时务地憋了回去。 眼见自己被这几人嘲笑,花寂雌雄莫辨的妖冶俊脸瞬间黑了一半,抬起头幽怨地看了一眼慕容朝夕:“小夕夕,你就不能换一个爱称吗?”这个称呼很容易让人想到某个很不雅的部位好吗?!虽然他知道慕容朝夕这死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花晏哈哈大笑两声,双颊的酒窝深得醉人,他上前几步拍了拍花寂的肩,嬉笑道:“小寂寂,别再挑三拣四了,你知道跟小朝夕讨价还价的后果。”绝对讨不到半点儿好处,十有**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完,花晏对着花寂怀里的小怪兽伸手:“来,小晏叔叔抱抱,小晏叔叔洗过澡了,身上没有脂粉味儿。” 花寂的脸顿时黑透了,心中暗骂,这臭小子,损了他的名,还想来抢他的娃?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吗? “滚!”花寂想也不想地朝他吼道。 慕容朝夕翻个白眼,直接将这两人的唇枪舌战给无视了个彻底,摊了摊手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去!闪一边去!别在老娘面前碍眼,瞧你这副德行!装小倌儿还装上瘾了!”霁月嫌弃地将花寂赶到一边,径自走到慕容朝夕身边,正色道,“主子,之前我们接到繁星的急报,说是在黑雾林附近发现了几道行踪可疑的黑影,寒日她们怀疑是五毒教的人趁夜偷袭,花泽和花倾已经先一步赶回碧凌阁了。” “五毒教偷袭?”慕容朝夕闻言,柳眉微皱,大步走到桌边坐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那只装了夜明珠的锦盒,一边翻手掀开,一边抬头望向霁月,“你确定是五毒教?消停了两个月,智商渐长嘛,都晓得趁夜偷袭了。” “基本可以确定……”霁月出口的话,在见到眼前这颗夜明珠散发出来的耀眼光辉时,瞬间卡在了喉咙口,睁大了眼睛赞叹道,“好慑人的光华!” 一旁的花晏和花寂也被这道光华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竟都忘记了呼吸,房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小怪兽见到众人的反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很好!这些人的表现比他之前还要怂!他心理平衡了! 慕容朝夕“啪”地一下合上盖子,光华瞬间消失,众人才从刚刚的惊艳中回过味来。 “这、这就是那颗东海夜明珠?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果然名不虚传!”花晏回味起刚刚那惊鸿一瞥,仍有些回不过味来,啧啧赞叹道。 “何止是如星如月啊!简直是日月齐辉啊!”花寂同是感慨道。 小怪兽鄙夷地斜了花寂一眼,很无耻地盗用慕容朝夕的原话打击道:“花寂叔叔你能有点出息吗?刚刚不还说是颗破珠子吗?” 慕容朝夕默默地瞥了小怪兽一眼,很给面子地没有拆穿他,淡淡地道:“如今也不知这夜明珠究竟有何用处,暂且先带回碧凌阁,放进黑雾林中照明用吧。” “……” 这么一颗极品珍宝,只用来照明?!暴殄天物也不是这么玩儿的吧老大!花寂花晏和霁月齐齐在心中咆哮。 ------题外话------ 小怪兽v:即使不拼爹,窝也是土豪!(╯▽╰) 花寂v:↑↑↑瞧,没爹的孩子在自娱自乐呢! 南瓜v:即使没有收藏,窝也是土豪!(╯▽╰) 花寂v:↑↑↑瞧,没收藏的作者也在自娱自乐呢! 008 有本事抢回去啊! “照、照明?”花寂瘪瘪嘴,一脸无语地瞥向慕容朝夕,语调婉转悠扬,“小夕夕你确定?” “当然!”慕容朝夕很肯定地点头,“黑雾林的视物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见度几乎为零,每次进黑雾林采药,都是靠追踪香和小怪兽强大的方向感,才能成功地走出来……以上,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花寂彻底被她打败了,将小怪兽安置到座椅上,衣袍一撂,也坐到慕容朝夕身边,耸了耸肩,表示妥协地说道:“好吧,可你打算将它放在哪儿呢?虽说在黑雾林入口处,寒日布下了几道阵法,可这江湖上不乏能人异士,想要破了那阵法,也并非完全不可能……而且,你该不会忘了这颗珠子,是怎么到手的吧?” 花寂话音一落,便抬眸,暗示性很强地扫了眼慕容朝夕身上的夜行衣,扯扯嘴角,言外之意很明显,你偷了人家南齐皇帝的宝贝夜明珠,没有被抓包已经很不错了,还这么嚣张、这么明目张胆地将珠子直接搁进黑雾林里,这不是敲锣打鼓地告诉人家“珠子是我偷的快来追杀我”的节奏么? 霁月听了花寂的一番话,也紧锁了眉,思索着点头,表示赞同:“花寂说的对,若是将夜明珠放进黑雾林中,那不是等于告诉全天下,珠子在我们手中么?这样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好!甚妙!甚给力!” 花晏上前几步,打断霁月的话,脸上的神情甚是轻狂张扬,口吻极其嚣张地道:“这天底下的宝物,自古以来都是能者得之,他南齐景炎帝自己没本事守住这颗东海夜明珠,还能赖我们太能干?再说了,我们就是将夜明珠搁黑雾林中怎么了?黑雾林的最深处毒物密集、毒性强烈,也是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能随随便便就闯入的?” 花晏这番话说的很是无耻无赖无节操,但却甚得慕容朝夕和小怪兽之心,就连先前还提出反对意见的霁月和花寂,也在这瞬间醍醐灌顶、福至心灵。 对啊!他们自己没本事赖谁?我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告诉你,珠子在我们手上,又怎么样?不服?气不过?谁睬你!有本事抢回去啊! 不得不说,慕容朝夕这一窝蜂的上司下属,果真都无耻不要脸到一块儿去了。 慕容朝夕见众人的意见这么快就达成了统一,嘴角满意地勾起,食指勾起,轻敲着桌面,语调轻松而悠长地道:“急什么?我有说要昭告天下这颗夜明珠是我偷的么?” 她慕容朝夕行事向来嚣张轻狂没错,可她又不傻,没事儿平白给自己找一堆麻烦来做什么?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麻烦,傻子才会自己送上门去找事儿。 “主子你有什么好主意?”霁月闻言一愣,接着好奇心爆棚地凑上前求真相。她跟着慕容朝夕见证了太多的奇迹,因此对慕容朝夕的话,霁月向来是毫不怀疑其真实性的,当然,这个前提只是在针对某些“大事”上。 花晏也眼睛亮了亮,凑过身子来,说道:“对啊,小朝夕,这夜明珠的光华,可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话是这么说,可花晏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的质疑,唯有好奇和期待。 花寂懒懒地倚靠在座椅上,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来,他媚眼一弯,风情无限地笑道:“小夕夕,你也太坏了点儿,既然早就有了主意,何不早些告知我们,看我们在这儿忧心跳脚,很有趣?”他可没有错过慕容朝夕这女人眼中的精光,以及嘴角那抹胸有成竹的微笑。 慕容朝夕闻言,朝他露出了一道春风化雨般美好的微笑,悠悠地道:“这不是有了你们的衬托,我就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自己在智商上的绝对优越感么!” “……” 啊呸!太特么不要脸了!不要以为他们不懂“智商”为何物,小怪兽早就给他们普及过了! 三人面上的表情都十分囧囧有神,有这么一个上司,他们觉得压力甚大! “娘亲,究竟是什么办法?”小怪兽早已摘了口罩,爬上了一旁的桌案,适时地开口将越跑越偏的话题拉回正轨。 花寂花晏和霁月齐齐点头,比起腹诽慕容朝夕,他们更关注她如何避免夜明珠在他们手中的消息泄露出去的方法,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们碧凌阁再强大,也经不起那些江湖人士的集体围攻,更何况这夜明珠原本就是他们伟大的阁主殿下偷来的! 身不正,影子更歪。 这便是他们碧凌阁如今的真实写照……算了,不提也罢。 慕容朝夕卖够了关子,这才转头,看向小怪兽,说道:“还记得娘亲跟你说过的折射原理么?” 小怪兽闻言一愣,眼珠转了转,然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娘亲我明白了!” 夜明珠的光辉虽盛,但只要保证它的光芒不随意地四散开来,就不会引来别人的注目,更能在黑雾林中为他们所用。 小怪兽想通了关键,便将娘亲教过他的折射原理一并复述了一遍,听得花寂三人一愣一愣的,他们一直知道慕容朝夕懂得很多,可乍一听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什么反射折射的,真的行得通? “所以,为今之计,只需要制作几面小衍口中的‘玻璃镜’?” 这个时代镜子还未盛行,只有少数的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相对模糊粗糙的铜镜,因此,首先制造出玻璃镜,才是关键。 “不错。”慕容朝夕点头,连手铐小怪兽都能制出来,玻璃镜又有什么难度呢?她托着腮,若有所思地嘀咕道,“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镜子制造商什么的,一定很赚钱啊!” “娘亲放心,这个就交给小衍吧!”小怪兽一眼就看穿了他家娘亲的心中所想,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 “嗯!就这么办吧!”慕容朝夕点点头,刚欲起身离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霁月,说道,“对了,刚刚好像是在说五毒教趁夜偷袭的事?” “……” 霁月三人齐齐黑线,敢情老大你是把五毒教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啊?他们到底是有多没存在感,才会被你无视得这么彻底啊? ------题外话------ 景炎帝v:窝能说呵呵吗?没见过抢劫还能抢得这么无耻嚣张不要脸的! 慕容朝夕v:皇帝哥哥,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小娉婷吗→_→ 景炎帝v:……卧槽!窝能说窝不记得吗! 南瓜v:剧透!剧透!小朝夕乃这是赤果果的剧透!(‵o′)凸 (小剧场仅供参考和yy,请以正文为准,如有误差,作者概不负责。) 009 真特么的一对狗男女! 说起这五毒教,在江湖上,曾经也是盛极一时的第一魔教。 数十年前的五毒教,势力遍布了整个盛世大陆,甚至于都渗透到了四国的内部,统领着整个武林黑道,翻手云,覆手雨,几乎到了呼风唤雨的境界。 只可惜盛极必衰,五毒教这般全盛的光景并未维持多久,经历了几代世袭的更替,以及武林其余教派的兴盛和发展,五毒教如今的地位每况愈下,势力范围也在各教派的打压之下,不断地缩减,到了如今这一任教主手中,更是衰败没落地沦为了武林中的三流教派。 慕容朝夕之所以如此看轻、鄙薄五毒教的缘由,其实与那位好色又无能的现任教主以及那奇葩又脑残的圣女唐紫嫣不无关系。 五毒教现任教主名讳唐岐山,如今也不过而立之年,却生性多疑暴戾,并且贪淫好色,这些年强掳了不少良家妇女,使得百姓们对五毒教怨声载道,后来有不少武林正道人士也看不过去了,都相继组团上门讨伐。 五毒教早年打下的那些根基,这些年在唐岐山的手中,早就被挥霍地差不多了,再加上唐岐山这人,平日里只顾着寻欢作乐、欺压百姓,武功更是荒废已久,如何禁得起那一波又一波武林人士的围剿?若不是后来那五毒教的圣女唐紫嫣出面解了围,这货早就被死在那些武林人士的棍棒之下了,哪里还能跳出来乱蹦跶。 不过经此一役,这唐岐山被打断了三根肋骨,膝盖骨也错了位,卧床修养了几个月,伤愈之后老实了不少。 对此,慕容朝夕只有四字评价:“活该!欠虐!” 一想到这货曾经死不要脸地盯着她那张戴着半截紫金面具的脸流口水,慕容朝夕就觉得有些反胃,虽然她事后也送了他一点儿回礼,让这货不举了大半年,但这却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碧凌阁与五毒教的结仇。 再说这唐紫嫣,慕容朝夕觉得“奇葩”二字已经不足以概括这女人的脑残程度了。 唐紫嫣是五毒教前任教主收养的义女,长得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双媚眼更是眼含秋波,盈盈动人,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早年这唐岐山就曾贪图过她的美色,奈何这唐紫嫣看着柔柔弱弱的,一身本事却尽得前任教主的真传,用起毒来更是毫不手软,差点儿没将唐岐山的命根子给废了,这也是后来唐岐山再没对她动过歪心思的原因了。 按说唐紫嫣本和慕容朝夕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无奈这女人是个花痴,疯狂地爱慕上了江湖上“四公子”之一的绝尘公子风绝尘,没日没夜地跑去人红枫阁外蹲点,一番痴情缱绻的告白之后,绝尘公子虽然十分感动,却还是果断地拒绝了,还火上浇油,委婉地表示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并且还订了亲。 然后…… 然后唐紫嫣这女人就疯魔了,在几番追查绝尘公子的意中人未果之后,回五毒教研究情毒去了。 再然后……绝尘公子中了情花毒。 再再然后……慕容朝夕偶然之下帮他解了毒。 再再再然后……唐紫嫣就把慕容朝夕给恨上了。 她那颗如三叶虫般远古又单蠢的脑子,坚定且固执地认为是慕容朝夕破坏了她和风绝尘的姻缘,阻碍了她追求幸福的前进脚步,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唐紫嫣与唐岐山达成了统一战线,结成了战斗联盟,狼狈为奸且不遗余力地打击碧凌阁,专注给慕容朝夕添堵一百年不动摇。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心中犹如百万头草泥马大军呼啸着过境般雄壮而**。 真特么的一对狗男女!还让不让人消停了!啊?! “这次又是谁?那个熊腰虎背,体重和智商严重成反比的二师兄左护法?还是那个满脸麻子,成天顶着张精尽人亡的憔悴老脸的猥琐二长老?” 慕容朝夕的语气很不耐,虽然她言语之中对这两货极尽所能地鄙视诋毁,但却不得不承认那两人的武功都很高深,也很难缠,花泽和花倾两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都不是。”花寂挑了挑眉,见慕容朝夕看过来,才幽幽地道,“是唐紫嫣。” 慕容朝夕一愣,眸中闪过一丝清浅的惊讶:“她亲自来的?” 论身手,唐紫嫣自然是比不上那左护法和二长老的,但论身份地位,唐紫嫣是五毒教的圣女,通常不会轻易露面。 而自从唐紫嫣第一次带着一众教徒闯碧凌阁,被慕容朝夕一把粉末整得满脸红疮,躲在教中大半个月不敢出门之后,她也只是派些小喽啰来给慕容朝夕添堵,本人是未曾再敢踏入碧凌阁的势力范围之内,而这次……她居然亲自来了? “是的,主子。”霁月在一旁点头,她心中也很是疑惑,难道这个圣女好了伤疤忘了痛?又跑来找死了? 慕容朝夕沉眸,她并不认为唐紫嫣是这样一个鲁莽的女人,虽然在风绝尘这件事情上,她表现得跟个脑残花痴没什么区别,但女人嘛,一旦坠入爱河,智商就为负数了。 但是从她能不费一兵一卒,只身劝退了围剿五毒教的武林高手来看,唐紫嫣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再者,当初她带人围剿碧凌阁吃了暗亏之后,唐紫嫣就再未与慕容朝夕正面交过手,由此可见,唐紫嫣是个极为聪明,又懂得隐忍的女人,这样一个狡黠的人物,又怎么会贸贸然地带人来偷袭碧凌阁呢? 那究竟是什么让她这般有恃无恐呢? 慕容朝夕皱了皱眉,想着先前霁月的话,脑中蓦地闪过一丝精光,转头看向霁月道:“你刚刚说,繁星她们是在黑雾林附近发现的五毒教的踪迹?” 黑雾林位于碧凌阁的主殿后方,林中常年沼气浓重,更是培育着不少毒花毒草,寻常人连躲还来不及,他们居然还敢跑去黑雾林附近徘徊? 难道说,他们的目标……是黑雾林?或者说,是黑雾林中的某样东西? ------题外话------ 南瓜v:非正统江湖文,会回归朝堂的么么哒! 慕容朝夕v:么么哒你妹啊!老娘一点儿也不想应付这两傻x!快给我撸快进! 唐紫嫣v:本座才不是傻x!你才是傻x!你全家都是傻x! 小怪兽v:圣女婶婶,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哦! 010 只有银子靠得住! 霁月听了慕容朝夕的问话,不禁微微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敏锐地察觉到了慕容朝夕话里的意思,柳眉微蹙,启唇道:“密报中的确是这么说的……主子你是怀疑他们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花晏闻言,也不解地看向慕容朝夕,凝着眉沉声问道,“难不成他们是想潜入黑雾林?可那片林中除了小朝夕的那些毒花毒草,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般冒险?” “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那些毒花和毒草?”沉默许久的花寂懒懒地抬眼扫了下花晏,修长剔透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啜一口,淡淡地开口道,“黑雾林中的那些花花草草,可都是小夕夕亲自培育的,独一无二,千金难买,外面可寻不到。” 花晏一愣,明显是将花寂的话给听进去了,蹙紧了眉宇,思索半晌,才不解地懦懦道:“莫不是那唐紫嫣对风绝尘还未曾死心,又开始琢磨着研制情毒了?” 他可没忘记当初唐紫嫣为了虏获那绝尘公子的心而研制情毒,命人到处搜寻这世间至毒的异宝,最初碧凌阁黑雾林中培育的不少毒物,就是被这位圣女大人给高价买了去。 所以,要真严格地说起来,碧凌阁能有如今的发展规模,这圣女唐紫嫣,可谓功不可没啊! 花晏这一席话,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绝尘公子还真是可怜。”花寂耸耸肩,感慨一声表示同情,唐紫嫣这般的眼福,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啊!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而又似想到了什么,八卦地开口道:“不过听说那绝尘公子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藏的可真够深的,连五毒教的圣女都挖不出来。” “花寂叔叔你好八卦哦!而且人家红枫阁原本就是做消息买卖的,想要刻意隐瞒一个人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啊。” 小怪兽撇撇嘴,用一副“花寂叔叔你好笨哦”的表情扫了花寂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垂下眸子,漆黑的眼瞳闪了闪。 接着小怪兽又从桌案上跳了下来,走到慕容朝夕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软软地道:“娘亲,我们不回碧凌阁看看吗?花泽叔叔和花倾叔叔两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嗯,小怪兽说的是,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看来我们还是得回一趟碧凌阁了。”慕容朝夕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怪兽一眼,掸了掸衣袍,起身往里间走去,“我先去换身衣服。” 待慕容朝夕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身上原本的那一身夜行衣已经褪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袭火红的绣着凤凰图纹的广袖曳地长裙,袖口以金丝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图纹,精致艳丽得直晃人眼。 而她的腰间则缠绕着一条精致的红色软鞭,将慕容朝夕窈窕纤细的腰身显得愈发的不盈一握,那张巴掌大小的俏脸上,此刻多了半截凤纹图案的紫金面具,将她原本白皙精致的面庞,衬出了极致的妖娆妩媚,真真如暗夜中的精灵般,优雅而神秘。 在场的众人皆不是第一次见到慕容朝夕这一身行装,却还是深深地被她的美艳妖冶给惊艳到了。 “小夕夕,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身红衣,虏获了这世间多少儿郎的一片痴心?要不是哥哥我素来自制力惊人,恐怕早已招架不住地缴械投降了。”花寂狭长的桃花眼似潺潺的春水,蕴着他独有的妖冶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 “痴心?”慕容朝夕凉凉地瞥他一眼,冷嗤道,“值多少银子?” 无论在哪个时代,男人的痴心都是浮云,只有银子最靠得住。 没有给花寂反驳的机会,慕容朝夕将视线落到小怪兽身上,小怪兽一怔,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忙裂开嘴,谄笑道:“娘亲,你不可以丢下小衍哦!” 慕容朝夕扯了扯嘴角,不容置喙地道:“你想都不要想,天色已经很晚了,小孩子不可以熬夜,快点回去睡觉!”然后转头看向霁月,“霁月你也留下。” “是,主子。”霁月虽然不太满意这个结果,却还是点了点头,遵从慕容朝夕的命令。 “是,娘亲。”小怪兽见霁月妥协,也只能无力地应下,他就是个十足十的二十四孝乖儿子,娘亲的命令,是绝对不会忤逆的! 见这两人都很乖顺地应了下来,慕容朝夕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花寂和花晏,袖袍一挥,以她清冷的嗓音道:“我们走。”接着整个人如一道红练般,纵身自窗口飞了出去,速度快的惊人。 这变态丫头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花晏和花寂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也纷纷运气,一个纵身,紧跟着慕容朝夕,追了出去。 厢房内,霁月和小怪兽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霁月首先败下阵来,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开口道:“小少主,夜已经深了,我带你回房歇息吧?” 小怪兽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他摊摊手,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道:“可是霁月姐姐,小衍一点也不困呢……娘亲说小孩子不可以熬夜,可是小衍已经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一定是觉得小衍的武功太低,太碍事了才不让小衍跟着。” 小怪兽的话,让霁月一怔,随即有些感同身受地垂下眸,是啊,主子将她留下的原因,可不就是因为自己的武功不如花寂和花晏他们么?可是她也很想同花寂花晏他们一样,跟在主子身边,而不是被留下,照顾小孩子。 而且还是个很难缠的小孩子。 几年的相处下来,霁月深知小怪兽的脾性,这小家伙看着很可爱又天真,粉粉嫩嫩跟糯米团子似的,其实鬼点子特别多,一不留神就会着了他的道,这一点,从小就开始照看他,并吃过暗亏的花寂、霁月等人最是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霁月默默地瞥一眼小怪兽,这小家伙今天晚上特别乖巧顺从,虽然在慕容朝夕面前,小怪兽向来很听话,可霁月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小少主……” “突然觉得有些困了呢。”小怪兽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雾蒙蒙的大眼睛看向霁月,“霁月姐姐,我们回房歇息吧?” 诶?! 霁月一怔,瞪大了眼睛,心中那股违和感越来越强烈了,总觉得……有些不安呢。 “嗯,那我们走吧。” 她甩甩头,将那瞬间奇怪的错觉挥开,提起搁在桌案上的那盏灯笼点亮,接着吹灭了房里的烛火,然后牵起小怪兽的手,往另一处的厢房走去。 而在霁月看不到的地方,小怪兽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题外话------ 南瓜v:掉收了,心情不好,木有小剧场。╭(╯^╰)╮ 小怪兽v:南瓜外婆,是乃写的太抽风把读者吓跑了吧→_→ 011 行走江湖的马甲! “霁月姐姐,小衍的维尼熊抱枕是不是在你的房里?”走了一段距离,小怪兽突然仰起小脸,看着霁月开口道。 霁月一愣,有些不确定地挠了挠头,道:“唔?是吗?在我房里?” “是呀,那天花晏叔叔带小衍去姐姐房里商量事情的时候,小衍不小心落下的。”小怪兽一脸确定地点点头,然后抬起那双雾蒙蒙的可爱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道,“平时有娘亲陪我睡,可是今天晚上娘亲不在,没有维尼熊抱枕,小衍睡不着。” “这样啊……”霁月被小怪兽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盯得心也软了下来,抬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顶,道,“好吧,那就先去我房里,把那抱枕取了来吧。” 小怪兽听了,立即眉眼弯弯,笑容甜甜地道:“谢谢霁月姐姐!” “走吧。” “好!” 跟着霁月进了房间,小怪兽却突然抬起头,对霁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霁月被小怪兽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住,接着脑中快速闪过一丝警觉,刚欲退后几步,却仍是慢了半拍,小怪兽软乎乎的小手一扬,霁月纤细的身躯便如柳条般软软地倒了下去。 昏过去前,霁月仅有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么一句充满了悲剧色彩的感叹-- 我去!又被这小家伙给阴了! 小怪兽伸手挥散了面前剩余的粉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低头打量了霁月的睡颜半晌,皱了皱眉,迈着小腿走到床边,抬手,吃力地将床上的锦被扯了下来,拖着背角覆到霁月身上,接着用低低的,带着些许愧意的嗓音念道:“抱歉哦,霁月姐姐,又让你睡地板了。” 念完以后,小怪兽拍了拍微微有些汗湿的手心,然后绕过霁月,趁着月色推门走了出去。 ===============★★小怪兽秘密的分割线★★=============== 夜深,人未静。 慕容朝夕和花寂花晏抵达碧凌阁之时,唐紫嫣正手持火把,带着一众五毒教的教徒,立在碧凌阁主殿门口与花泽等人对峙。 慕容朝夕一袭火红的衣袍,如一道血色的残影般掠过众人的头顶,稳稳地在花泽身前的台阶上落定,花寂花晏早已在赶来的路上贴上了人皮面具,此刻也紧随其后地降落在慕容朝夕身后。 花泽瞥见身边火红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一松,然后退后一步,朝慕容朝夕躬了躬身子,一字一句,恭敬地道:“恭迎阁主!” “恭迎阁主!” “恭迎阁主!” …… 随着花泽的声音落定,慕容朝夕身后一众碧凌阁的属下,亦齐齐如涛声般地大声喊道。 慕容朝夕见状,紫金面具下的红唇满意地勾了勾,运了几分内力,抬手将宽大的袖袍一扬,身后的众人便齐刷刷地禁了声。 台阶下的五毒教众人,被碧凌阁骇人的气势给惊到,纷纷下意识地向后挪了半步。 唐紫嫣身穿一件鹅黄色的裙衫,肩头绣着一朵巨大的祥云,一头青丝在头顶挽成个飞仙发髻,簪着朵雪梅珠花,脸上薄施粉黛。见慕容朝夕现身,唐紫嫣的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莫名的惧意,却很快克制住那种怪异的情绪,娟秀的眉目微微蹙起,俏脸上写满了不快。 她对着慕容朝夕站立的方向,大声喝道:“毒小妖,你不要欺人太甚!” 毒小妖,乃是慕容朝夕行走江湖的马甲。 慕容朝夕无语,拜托,她刚刚就只是往这儿一站,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欺人太甚了?!要不要这么血口喷人啊!亲! “欺人太甚?圣女大人你有没有搞错啊?趁着月黑风高,干这偷鸡摸狗之事,还被抓包的,又不是我们碧凌阁。”慕容朝夕扯了扯嘴角,用慵懒而痞气地口吻,缓缓地道,那理直气壮的口吻,就好像她自己从来没干过这么不入流的事情一样。 “你!”唐紫嫣闻言,脸都绿了,嘴唇开开合合,好半晌也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这个毒小妖,嘴巴要不要这么犀利啊?有这么一位圣女大人,他们也很难做的好不好?唐紫嫣身后的五毒教众教徒们闻言,纷纷低头看脚尖,最好低到尘埃里,再开出朵水仙花来。 “不要再‘你你你、我我我’的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这次来,到底想做什么?”慕容朝夕不耐烦地瞥了唐紫嫣一眼,接着道,“不要跟我说你们五毒教大半夜的不睡觉,兴师动众地跑来我们碧凌阁的黑雾林附近,溜达散步消食?” 慕容朝夕的话一落,她身后的碧凌阁众下属们,再也忍不住地嗤笑出声,有这么一位老大,真心很给力啊有木有!再看向五毒教众人的眼神,也由先前的恼怒,转换成了戏谑和同情。 五毒教众人继续低头看脚尖。 唐紫嫣深吸两口气,努力克制住额角隐隐暴起的青筋,沉着脸抬头看向慕容朝夕,隐忍着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次我不是来找茬的,我们五毒教内部清理叛徒,还请你们碧凌阁的人不要插手!” “哦?清理叛徒?”慕容朝夕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显然是没有想到唐紫嫣搬出这样的说辞来。 慕容朝夕身后的花寂花泽等人也都若有所思地凝眉,眸中尽是怀疑和思量,显然他们也觉得,唐紫嫣的话,不能全信。 “正是!”唐紫嫣见慕容朝夕这般神色,也辨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是一口咬定了原先的说辞,“三天前那个叛徒从五毒教的地牢中逃脱,我的人查探到的消息,便是这叛徒逃入了你们碧凌阁的黑雾林中!” 唐紫嫣的话落,站在她身边那位相貌猥琐的二长老,紧接着敷衍地朝慕容朝夕拱了拱手,语气甚是倨傲地开口道:“圣女所言丝毫不差,还请姑娘通融通融。” 二长老对慕容朝夕的称呼是“姑娘”,而非“阁主大人”,这分明是没有将他们碧凌阁放在眼里,碧凌阁的众人登时对那个二长老怒目而视! 连向来清冷如水的花泽,也不禁不悦地蹙了蹙眉。 ------题外话------ 小怪兽v:娘亲!乃掉马了!(⊙o⊙)! 慕容朝夕v:安啦!这个时代信息闭塞,人肉不到→_→ 绝尘公子v:客户至上,诚信服务,红枫阁,您的选择!求转发慕容朝夕v小怪兽v某到现在还没露脸的无耻妖孽男主角v 慕容朝夕v:……卧槽!绝尘公子,乃的节操何在啊啊啊! 小怪兽v:这年头倒卖信息已经那么艰难了吗?连ceo都要自己出来打广告→_→ 某到现在还没露脸的无耻妖孽男主角v:一千两黄金,让窝出来露个脸。 012 太傻!太天真! 碧凌阁的一众属下皆是义愤填膺,而当事人慕容朝夕,却似是毫无察觉般地,浅笑盈盈地道:“老人家,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们五毒教清理叛徒是你们的家事,我们碧凌阁的确不容置喙,可你让本阁主‘通融通融’又是什么意思?若是个人就跑来碧凌阁,要求闯入我们黑雾林‘抓叛徒’,那我们碧凌阁都成什么地方了?养鸡场吗?”随便来个人,就说要捉“鸡”? 慕容朝夕绵绵软软的一席话,让唐紫嫣的脸瞬间煞白,垂在身侧的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可见她此时是有多气愤了,那二长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的,懊恼地瞪眼看向慕容朝夕。 而慕容朝夕,就像是没看见台阶下那两人青青白白的脸色似的,乘胜追击地刺激他们道:“况且,我这黑雾林中的花花草草,那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万一你们的人进去踩坏了那么几株小花小草,亦或是见财起意,偷了那么几颗蘑菇灵芝的,我可找谁说理去?” 唐紫嫣被慕容朝夕这一番明朝暗讽的,额角的青筋直跳,实在忍无可忍地反驳道:“不就是几株破草几颗破灵芝!我们五毒教有的是银子!还用贪你这点蝇头小利?笑话!” “笑话?”慕容朝夕懒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吹了吹指甲,“你唐紫嫣,的确是个笑话。” 唐紫嫣被慕容朝夕那道轻飘飘的、讽意十足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怒火如泉涌般喷薄而出,破口大骂:“你!毒小妖!你这个未婚先孕、道德败坏的刁妇!破鞋!你儿子也不过是个没爹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看我今天不平了你这碧凌阁!” 唐紫嫣口中的“刁妇、破鞋、野种”这几个词一出,慕容朝夕身后的花泽、花寂、寒日等人齐齐地皱眉,眼含杀意地扫向唐紫嫣。 “贱人!你骂谁呢!我们家阁主和小少主也是你这种货色能随随便便羞辱的?!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繁星是个暴脾气,一点就着,唐紫嫣这么口无遮拦的咒声骂语,显然将她给惹恼了,若不是身边的花倾给拦着,她早冲上去揍人了。 而繁星身后,一众碧凌阁属下心中的怒火也被挑了起来,齐刷刷地朝唐紫嫣怒目而视! 虽然慕容朝夕是个女人,但她的魄力和铁血(无耻)手段,比之男子丝毫不逊色,所以碧凌阁的一众下属,对慕容朝夕这位阁主向来十分敬重。而他们的小少主慕容衍,虽然不常在人前露面,但凡是接触过他的人,几乎没有不被这小家伙收服的。 现在这个什么劳什子的五毒教圣女,居然当着他们的面,这般辱骂他们的阁主和小少主,真当他们碧凌阁都是死人吗! 比之众人的恼火,慕容朝夕却相对表现的冷静的多,幽深的瞳孔中隐隐闪过一丝寒光,转瞬即逝。 唐紫嫣似是没有察觉到自己引发了众怒,听了繁星毫不留情的唾骂,恼火不已,又见慕容朝夕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就好像在这世间,压根儿没有能够让她动容的清高姿态!她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的妒火和恼意!怒火更甚!随即猛地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狠辣的剑气,瞬间朝着慕容朝夕直挺挺地逼来。 “嫣儿!不可!” 见唐紫嫣这么冲动的飞身而去,她身侧那位一直沉默着的白发蓄胡的老头忙一抬手,喝止住唐紫嫣的同时,也制住了她纵起的腰身。 “大长老!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快松手!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唐紫嫣被大长老拦下,憋了一肚子的气,发作不得,脸色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慕容朝夕,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慕容朝夕早死了不下几百次了。 “嫣儿切莫冲动!”大长老掌下一个用力,死死扣下了唐紫嫣的手,给她递了个眼神,唐紫嫣虽然仍是气愤不已,却是出乎意料地忍了下来。 大长老见她老实了,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看向慕容朝夕,拱了拱手,语气甚是诚恳地道:“嫣儿年纪小,行事冲动了些,并无恶意,还望阁主海涵。” 慕容朝夕嘴角抽了抽,果真无论在什么年代,“太傻太天真”都是个很好的借口,不是么? 随即转头看向那位大长老,慕容朝夕心中暗忖着,原来这只老狐狸才是五毒教的正主啊,看来之前她还真是太高看唐紫嫣了?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才微微正了颜色,笑盈盈地道:“大长老言重了,这好话都被你说尽了,我若是再怪罪,那不就成了我蛮不讲理了么?” 那大长老闻言,老谋深算的眼底闪过一丝暗光,转瞬即逝,又对着慕容朝夕言笑晏晏道:“阁主这是哪里的话?老夫是万般没有这意思的!若是以往嫣儿有过什么不当的举止,开罪了阁主,老夫在这里给阁主赔个不是,还望阁主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嫣儿一般计较。” 果然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慕容朝夕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道:“计较倒是不会,一般有仇本阁主当场就报了,所以本阁主与你家圣女大人之间,从来都不存在什么新仇旧恨的。” 说罢,慕容朝夕眼神一凛,掌心蓄起内力,接着一道罡风,朝着唐紫嫣扑面而去,那大长老见状,刚想阻拦,就听慕容朝夕风轻云淡地嗓音又响了起来:“这不过是她刚刚骂我儿子‘野种’的小小回礼,大长老还要阻拦吗?” 真当她会就这么算了吗?怎么可能!她像是这么以德报怨的圣母玛利亚吗?! 世人怎么看她慕容朝夕,她都无所谓,可骂她的宝贝儿子?绝、对不可饶恕!打她一巴掌还算是轻的了! 大长老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恼怒的暗火,可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刚刚抬起的拳头松了松,垂在了身侧。 “啪--” 紧接着,空气中响起了一道剧烈的巴掌声,唐紫嫣被打得偏过了头,白皙的俏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嘴角噙着一丝鲜红的血迹。 她捂着脸抬头看向那个站在台阶之上的红衣女子,暗灰色的瞳孔中,折射出浓浓的恨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毒、小、妖!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今日的欺辱,他日,她必百倍还之! ------题外话------ 慕容朝夕v:如果有一天窝shi了,那窝一定是忙shi的╮(╯▽╰)╭ 南瓜v:为什么? 慕容朝夕v:因为每一个被窝虐过的jian人,都会说“你给我等着!”╮(╯▽╰)╭ 南瓜v:…… 013 绿化建设维护费! “哦,是吗?想报仇?本阁主扫榻欢迎!” 这女人眼底的恨意那么强烈,慕容朝夕怎么可能感应不到?不过,恨她的人海了去了,多她一个唐紫嫣,又算得了什么呢? 唐紫嫣胸腔起伏,恼怒却不敢再多言,生怕真惹恼了这个疯狂又变态的女人,毕竟她的身手的确不如毒小妖这个妖女,况且今日,她有着非入黑雾林不可的理由! 大长老眸中的精光一闪,见慕容朝夕似乎并未对唐紫嫣的挑衅太过在意,心中也隐隐松了口气,暗暗思忖着,这臭丫头年纪虽轻,可心思却深得连他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看不透彻。 这个妖女,将来必定是个了不得的狠角色,此人,绝对留不得! 心念一转,大长老又换上了和蔼亲切的模样,朝慕容朝夕笑着拱手道:“既然阁主并未怪罪,那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入这黑雾林,寻回那个孽障?” 慕容朝夕翻个白眼,她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老头是选择性失忆还是怎的? “大长老是不是人老了,理解能力不大好了?本阁主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们五毒教要抓叛徒,尽管抓,要闯我这黑雾林,也尽管闯,你们是死是活,本阁主可没功夫搭理,可我那些花花草草的,可都精贵着呢,你们要进去……”慕容朝夕话音一转,看向台阶之下的大长老,伸手捻了捻,幽幽道,“怎么着,也得交个绿化建设维护费不是?” “……” 绿化……建设维护费?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五毒教众人纷纷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色,而慕容朝夕身后,一众深知自家阁主贪财尿性的下属们,抬头看月亮的看月亮,低头看脚尖的看脚尖,十分默契地不做声。 独独花寂和花晏这两唯恐天下不乱的货,戏谑地对视一眼,然后花晏上前一步,笑嘻嘻地看着那五毒教的大长老道:“我们家阁主大人的意思是,你们要进这黑雾林,我们不会拦着,但是得交一笔银子作买路费!” 花晏的话音刚落,台阶下的五毒教教众们不淡定了,心中暗骂这毒小妖缺德!这等行为与那山野倭寇有何区别?女人啊,就是上不得台面! 花寂听了花晏的解释,也风情万种地捋了捋墨黑的发丝,以他那性感魅惑地嗓音款款道:“老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啊,阁主大人说的明明是那些名贵花草的维护保养费,什么买路费,阁主大人是那么俗气的人吗?” 众人无语,还不是一个意思么?总之就是要银子就对了! 慕容朝夕听了,满意地朝花寂递了个鼓励的小眼神,赞叹道:“看来还是小三儿最懂本阁主的心啊!” 花寂听到慕容朝夕对他的“爱称”,嘴角情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 世风日下!道德败坏!不要脸!太特么不要脸了!五毒教的众人目睹了这碧凌阁阁主与护法间的“暗送秋波”、“眉目传情”之后,纷纷在心中咒骂,怪不得传闻中碧凌阁惊才艳艳、器宇轩昂的四大护法会屈居人下地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原来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毒小妖这妖女的裙下之臣啊! 那大长老不愧是五毒教的元老级人物,人精的跟千年老狐狸似的,狭长的眸子一眯,朝唐紫嫣递了个眼神,唐紫嫣虽心有怨气,却还是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运了气,朝慕容朝夕道:“好!本座答应你就是了!” 慕容朝夕得到她的回复,心情很是愉悦地勾唇一笑:“圣女大人果然爽快!那么本阁主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一千两黄金了。” “一千两黄金!毒小妖你怎么不去抢!”唐紫嫣的脸瞬间扭曲了,她心里明白这毒小妖是趁火打劫,可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妖女,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两!还是黄金! 慕容朝夕撇了撇嘴角,怎么这些人就只会这么一句台词?拜托有点新意好不好?!她耳朵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不想付银子?那就好走不送了。”慕容朝夕懒得再与她多言,挥挥手,作转身的姿态,朝花泽道,“阿泽,送客。” “是,阁主。”花泽极是配合地点头。 “阁主请留步!”眼见慕容朝夕真就要甩手走人了,大长老连忙开口挽留,慕容朝夕浅浅地勾唇,收回刚刚迈开的那条腿,转身看向大长老,轻笑道:“大长老还有何事?” 你会不知道我有何事?大长老额角的青筋暴跳,可毕竟有求于人,只得耐住性子,朝慕容朝夕扯出一抹扭曲之极的笑来:“这一千两黄金,我们五毒教自然是不会赊欠的,只是我们来的匆忙,这短时间内也无法筹集这一千两黄金,阁主您看……” “哦,这样啊。”慕容朝夕作恍然大悟状,然后摆摆手,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道,“没事,这天色还早,本阁主有的是时间,繁星晚辰,去搬几把软椅,再沏几壶雪山龙井来,咱们喝喝茶,赏赏月,慢、慢、等。” “是,阁主。”繁星和晚辰掩嘴偷笑了一下,然后应声果真回殿中去沏茶搬椅子去了。 此时唐紫嫣和五毒教的几位长老的脸,已经快黑成炭了!二长老正要发作,却被大长老给伸手拦住了,蹙着白眉朝他摇了摇头,给身后的左护法递了个眼神,开口道:“左护法,你带几人回五毒教去将那一千两黄金取来。” 那左护法领命,朝大长老躬了躬身子,然后领着身后的数十名教徒,纵身往五毒教的方向掠去。 “阁主大人,如此安排,您可还满意?”大长老深吸了口气,长袖一拂,凝眸看向慕容朝夕。 “嗯,贵教果然诚意十足,本阁主甚是满意。”轻轻松松一千两黄金到手,连称呼都改成“贵教”了,她还能不满意么? 不过…… 慕容朝夕沉眸,不过一个叛徒而已,居然能值得他们花一千两黄金来求得一个进黑雾林的机会,这叛徒也忒值钱了吧? 看来这里头,还大有玄机呢! 慕容朝夕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既然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那就怪不得她慕容朝夕追根究底、一探究竟了,反正最近这日子也着实无聊了些。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又笑盈盈地抬眸,对着台阶下的一众人等道:“既然贵教交了那一千两黄金的绿化建设维护费,那本阁主自然不好太过苛刻了。所以,为了表达我们碧凌阁与贵教友好相交的诚意,本阁主决定,待会儿亲自陪同贵的教圣女大人和诸位长老一同进这黑雾林。” ------题外话------ 南瓜v:读者们都是磨人的小妖精,不管窝怎么撩拨,她们都无动于衷(ˉ﹃ˉ) 慕容朝夕v:要不……虐虐? 南瓜v:虐乃么→_→ 慕容朝夕v:啊,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小怪兽v:南瓜外婆,放窝爹爹出来溜溜吧~\(≧▽≦)/~ 南瓜v:啊~好主意,窝再考虑考虑╮(╯▽╰)╭ 014 回光返照的鸽子! “这……” 大长老听了慕容朝夕的话,有些为难地蹙了蹙眉,低垂着眸子,似乎在衡量着什么利弊,慕容朝夕敏锐地察觉了他神情中的异样,心中越发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一旁的花倾也发现了异样,挑了挑眉,薄唇轻勾,笑容温雅地上前一步,道:“黑雾林中常年沼气弥漫,毒物遍布,若是没有熟知黑雾林地形之人的带领,恐怕……” 清润的嗓音戛然而止,却是余音绕梁,花倾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叹息一声。 花寂和花晏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什么声音来,只是双双在暗中,朝花倾竖起了大拇指。花倾这家伙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的模样,其实腹中的黑水比他们还盛,十足十的笑面狐狸。 一旁素来清冷面瘫的花泽眼中,也隐有笑意。 花倾平平淡淡的一席话,却如一颗石子掉进了平静的湖水之中,在五毒教众人的心口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其实花倾说的句句属实,这么多年来,觊觎黑雾林中天材地宝的鸡鸣狗盗之辈,可谓是数不胜数,可那些贸贸然闯入黑雾林中的,几乎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来的,这也正是后来,未有人敢轻易靠近黑雾林的原因。 此刻慕容朝夕道出了这般的提议,虽然明知她心怀不轨、另有企图,可唐紫嫣等人都隐隐有些被说动的趋势。 “好!本座接受你的提议!”与众长老传音入密商量了一番,唐紫嫣还是做出了决定,同意了慕容朝夕的跟随。 “如此甚好!”慕容朝夕愉悦地勾唇,很满意唐紫嫣等人的识时务。 恰巧此时繁星和晚辰将座椅和茶水端来,慕容朝夕便悠哉悠哉地掀起衣袍,从容地坐下与花泽等人一起喝起茶来。 台阶下,五毒教的一众人马脸色顿时黑的跟锅底似的。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碧凌阁这一窝子的土匪山贼,就没一个正常人! ====================★★小怪兽秘密的分割线★★==================== 小怪兽出了霁月的卧房,便绕到胭脂楼的后院,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厨房。出来时,小怪兽腰间的百宝袋已经变得鼓鼓囊囊的了,接着他抬头望了望月色,轻盈的小小身躯便纵身一跃,目的明确地往碧凌阁的黑雾林飞掠而去。 黑雾林深处依傍着黑雾山,山涧有泉,名为暖玉泉。 因着暖玉泉周边生长着的天材地宝不知凡几,又加之这些年来慕容朝夕常以优质药材温养,这暖玉泉往高了说可以淬炼经脉、洗筋伐髓,往低处说可以强健体魄、温养生息,其价值已经不可估量。 小怪兽马不停蹄地赶到黑雾林中,轻车熟路地穿过重重浓雾,轻巧地飞身落在了黑雾林深处的某个角落,他毕竟年龄还小,功夫还不到家,长时间的赶路已经有些吃力了。 小怪兽暂时扶着身边的树干喘了几口气,感觉歇息地差不多了,又运了气,刚欲再接再厉一口气抵达暖玉泉边,就被头顶上空的一只小鸽子吸引了注意力。 鸽子? 小怪兽不解地皱起了眉头,黑雾林中怎么会有鸽子? 这么想着,小怪兽直觉不对劲,迅速地抄手,从腰间的百宝袋里掏出一把弹弓,刚刚拉开皮筋瞄准了目标,那只小鸽子就好像感应到了危险似的,黑漆漆的绿豆眼一转,接着扑腾了两下翅膀,头一歪,就这么直直地从上空掉了下来,倒在小怪兽脚边,翻起白眼来。 小怪兽:“……” 好……奇葩的鸽子啊!小怪兽嘴角抽了抽,然后上前半步,打量了半晌之后,眯了眯眼,接着抬起小短腿,用脚尖踢了踢那只倒在地上“装死”的小鸽子。 踢一下,没反应。 再踹一脚,还是没反应。 小怪兽恼了,露出一抹与慕容朝夕如出一辙的阴恻恻的笑容,然后蓦地抬起小腿,重重地踩下去。 那只“没死透”的小鸽子就这么瞬间回光返照了,扑腾着小翅膀,徘徊在小怪兽周身,那对绿豆眼炯炯有神,似乎在控诉着小怪兽的罪行。 “走开。”小怪兽哼哼两声,不耐烦地抬手拍开,提步往前走,而那只小鸽子却似乎跟小怪兽杠上了,不依不挠地扑扇着小翅膀跟了上来,瞪着一对绿豆眼,盘旋在小怪兽身边。 小怪兽黑线,却也懒得理会,运气,然后纵身朝暖玉泉飞掠而去,那只鸽子见状,微微一愣,也赶紧扑扇起翅膀,跟了上去。 暖玉泉边,绿竹红花,杨柳垂岸,烟雾缭绕。 小怪兽轻盈的小身子稳稳地在岸边落定,抬眸,远远的,就见那袅袅烟雾间,有一抹修长而英挺的身形,正**着上半身,盘坐在暖玉泉中运气打坐。 小怪兽瞪大了眼睛,脚步放轻,慢慢地走近泉边,那抹朦胧的身形,也随着小怪兽的靠近,而越来越清晰。 那是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形容俊美妖孽,瑰丽绝世,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樱花,乌黑的墨发披在圆润**的肩头,蕴着袅袅升腾的水汽,如海藻般顺滑绝美。 此刻他正紧闭着双目,眉心微皱,凑近了看,小怪兽清晰地发现他挺翘修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沾染着几朵霜花。 “小家伙,你来了?”语气熟稔得犹如认识了数十年的老朋友。 小怪兽还未从怔愣中回过神,就见那俊美男子已经睁开了双眸,瞳孔之中似乎含着雪山之巅的高旷之气,清新却逼人。 男子的话,瞬间将小怪兽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嘟了嘟嘴,上前几步朝那俊美男子走了过去,漆黑晶亮的眼瞳似乎还含着些许希冀,熠熠生辉。 仔仔细细地注视着那男子俊美而精致的脸庞良久,他才开口道:“我是来给你报信的,外面有一群自称五毒教的人,说是要抓叛徒,他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题外话------ 南瓜v:累觉不爱!不仅留言木有!连收藏都涨停了!过年开新文真心伤不起!坐等扑文文文文文文…… 刚刚露脸的无耻妖孽男主角v:卧槽!亲妈!乃真的是亲妈啊!窝刚刚露脸乃就累!觉!不!爱!(╯‵□′)╯︵┻━┻ 015 你好有眼光哦! 小怪兽可没有忘记,三天前,他原本在黑雾林中设法捕捉那条天山冰蚕,却意外地在林中的某棵大树下,发现了这个如天神般俊美的男子。 当时的他浑身浴血,好似刚从炼狱中爬出来的那般,脸色苍白的惊人,而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慑人的冰寒之气,居然与娘亲每当月圆之时,寒毒发作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模一样!甚至比娘亲的更甚! 小怪兽原本并没有善心大发地想要救他,只是待他因那股似曾相识的寒气,而多了几分好奇地走近,又细细打量了这个男人一番之后,才发现他的容貌居然与自己有着那么几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小怪兽惊骇了许久,等到他缓过神来时,面前的男子已经睁开了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子,他在发现面前站着的,面容与他有着几分相似的小奶娃时愣了愣,然后嘴角绽开了一道绝美的弧度,用诱骗小孩一般地口吻,对小怪兽开了口,声音磁性优雅,十分动听。 “小家伙,叔叔身上有些脏,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叔叔洗个澡的?” 然后…… 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将这个才见了一面的美人叔叔,带到了这片娘亲月圆之夜用来压制寒毒的暖玉泉中疗伤。 想到这里,小怪兽不禁深深扶额掩面,要是被娘亲知道他竟然带了个陌生男子进入这片娘亲的私人领地之中,他会不会被娘亲一巴掌拍死啊? “五毒教?”那面容绝美妖异的男子听了小怪兽的话,秀美的眉宇轻轻皱起,深邃幽暗的双瞳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讽,勾了勾被蒸汽晕染得愈发妖冶的薄凉的唇角,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呵,他居然只派了这么些小喽啰过来对付本尊,这是在藐视本尊的人格?” 小怪兽:“……”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嚣张又狂妄的语气甚为熟悉? 还有,他口中的‘他’又是谁? 小怪兽正百思不得其解,刚欲开口询问,便感觉到眼前掠过一抹小小的黑影,待他再定睛细看时,发现暖玉泉中的那个男人的肩头,正栖息着那只先前在林中与他纠缠过的小鸽子! 而此刻这只小鸽子,正扑扇着它那对轻捷的翅膀,绿豆眼亮闪闪的,时不时地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似乎在对着身边的男人控诉着什么。 男人嘴角弯起一道极好看的弧度,然后抬手,修长剔透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然后对着小鸽子的脑门轻轻一弹,那小鸽子顿时眼冒蚊香,纤细的双脚一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胡闹。”声音宛若被细砂打磨过般优雅低沉,充满磁性。 小怪兽瞪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这只小鸽子的归属,抬起墨黑晶亮的眸子,指着那只丢入泉中的鸽子,对着那被水汽氤氲着的暖玉泉中的貌美男子道:“这是鸽子,是你的?” “不错。” 美男眉眼一弯,从水里将那只扑腾着翅膀装死的小鸽子捞起,掌下运气,蒸汽升腾,没一会儿的功夫,小鸽子身上湿透的雪白的羽毛便恢复如初,它再次扇起翅膀,“咕咕”地叫了两声,然后谄媚地往美男弧线优美的胸口蹭了蹭。 小怪兽看得眼角直抽,然后撇撇嘴,嘟起粉嫩嫩的小嘴,低低地哼了哼:“它一定是只母的。” 美男怀中的小鸽子闻言,立刻炸毛了般从他胸口探起小脑袋,扑扇着雪白的翅膀,“咕咕咕”地朝小怪兽瞪起那双绿豆眼,似乎在表达着什么不满。 小怪兽自然也发现了小鸽子的怪异举动,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这只小鸽子竟如此有灵性,小小的黑眸中却快速地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然后把一双精致的眉眼,弯成两颗漂亮的小腰果,微微俯下身,对着美男怀中的小鸽子眨眨眼:“难道不是?你是公的?小帅哥?小美男?” 小怪兽一连串的问号,让小鸽子的绿豆眼顿时呈一圈圈的蚊香状,呆滞了半晌,才慢慢地缓过神来,虽然不太懂“小帅哥”是什么意思,但“美男”两个字,它显然是听懂了,竖起一只翅膀,戳了戳身边美男的胸口,然后转头,小翅膀指了指自己,对着小怪兽如小鸟啄食般点点点头,那绿豆眼中闪着璀璨的精光,仿似在说“小奶娃你好有眼光哦”的样子! 小怪兽黑线,好自恋的鸽子! 心里这么腹诽着,小怪兽粉雕玉琢的小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极为纯真可爱的笑容,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枚雪白的小药丸,身子弯下得的弧度更深,凑近了小鸽子,摊开手心,笑眯眯地诱骗道:“哦!小美男,哥哥请你吃糖!” 一旁的貌美男子,在看到小怪兽掌心的那枚如冰雪般剔透的药丸时,眸光闪了闪,嘴角勾起一道玩味的笑,抬手将怀中的小鸽子往外丢了出去,小鸽子立即扑扇着翅膀,眼带控诉,不满地瞪向美男。 “咕咕”了两声,转头看到小怪兽掌心的白色药丸,绿豆眼顿时发亮,扑腾了两下落在小怪兽小小的掌心,脑袋轻啄,“咕咚”一下,就将那颗小药丸吞了下去。 鼓鼓的小肚子瞬间凸了起来,小鸽子似是十分害羞的样子,连忙用雪白的羽毛一遮,再移开时小肚子已经平坦一片,小鸽子的小脸上则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神情,兴奋地扑扇着翅膀,落于小怪兽的肩头。 “咕咕咕咕!”我还要吃! 小怪兽居然奇迹般地听懂了小鸽子的话,他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转头看向暖玉泉中的美男子,朗声道:“叔叔,这只小鸽子叫什么名字?” 美男嘴角噙着浅浅的笑,烟雾缭绕间,竟宛若谪仙般脱俗俊美,他扫了眼落在小怪兽肩头的鸽子,再看向小怪兽纯真精致的面庞,淡淡道:“闪电。” “闪电?”小怪兽下意识地蹙眉,扫了眼肩头正对着自己撒娇卖乖的小鸽子,小鸽子似是察觉到了小怪兽的注视,小翅膀扑扇得更加卖力了,小怪兽见状,撇撇嘴,心中暗暗腹诽,这么一只毫无节操的鸽子,怎么就取了个这么霸气的名字? 016 逍遥宫!离叔叔! 不过转眼之间,那美男已从暖玉泉中起身,乌墨般的长发垂在胸前,水珠从他圆润壮硕的肩头,顺着紧实有力的胸膛的曲线滑下,瑰丽绝世,美轮美奂。 他大手一挥,不远处散落在泉边的衣袍,便被一道罡风卷了过来,美男长臂一伸,一个疾速炫目的转身,再笔直地挺立于小怪兽身前时,已经穿戴整齐了,金丝镶边的玄色长袍,将他整个人彰显的英俊而挺拔,妖孽而贵气。 “你喜欢它?”语气甚是笃定。 小怪兽呆呆地阖上张成o型的嘴巴,眨了眨墨黑的眼睛,点了点头。虽然这只小鸽子没什么节操,是个吃货,还很好拐骗,但是它却很有灵性,与他似乎也很有默契,所以小怪兽的确很喜欢。 “那本尊把它送给你,如何?”美男见小怪兽点头,那黑黑亮亮的眸中露出些许渴望,不禁勾起了薄唇,扫了眼闪电,声音低沉,略带纵容地说道。 “送给我?真的?”小怪兽眼睛一亮,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叔叔这么好说话,亏他之前还在盘算着怎么诱拐这只小鸽子呢。 “当然,就当做你这小家伙帮了我的谢礼。”美男轻笑,接着大手在腰间一抹,瞬间解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递到小怪兽面前,“还有这个。” 小怪兽狐疑地接过玉牌,握在手中细细打量,发现那玉牌上刻着一个“离”字,而背面则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蟠龙,蟠龙的下方刻着极小的“逍遥”二字,煞是精致。 跟在慕容朝夕身边见识的多了,小怪兽自然能辨别出这块玉牌的价值,但让他更为诧异的并非这块玉牌本身,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 小怪兽意识到这一点,心下大惊,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美男子,眉心一皱,多了几分严肃之色:“你是逍遥宫的人?” 逍遥宫,那个在江湖上最为神秘、势力最为庞大的帮派组织,娘亲花了三年的时间,都没能摸清他们势力的脉络,甚至连他们所处的大致方位都没能弄清楚,而眼前这个美人叔叔,竟然是逍遥宫的人?而且他看上去,在逍遥宫的地位似乎并不低的样子。 小怪兽咋舌,心中腹诽,他的人品会不会太好了一点?随随便便救了个人,就与那传说中最神秘的逍遥宫有关联?还轻易得了这么些好处。 不过,这也是他应得的嘛,毕竟救命之恩,难道还抵不上一只小鸽子和一块玉牌?小怪兽如此心安理得地想着。 美男并没有被小怪兽的问话而惊道,似乎在他眼中,这个小家伙就该这么聪慧敏锐,他清冽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欣赏,沉声道:“不错。” 小怪兽转了转黑漆漆的小眼珠,沉着小脸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片刻后他抬头,恢复了优雅纯真的模样,对着面前的美男微笑:“那就谢谢叔叔了!” “你救了我,这是你应得的。还有,我叫君离,你可以叫我离叔叔。” 君离自然没有错过小怪兽眼底算计的精光,不过他并未因此而感到气恼,反而心底有些愉悦,言语之中,也尽是种难以言说的纵容。 “离叔叔!”小怪兽立刻笑眯眯地,从善如流地喊道。 君离愉悦地勾了勾嘴角,随即想到了些什么,定心运气,感受着浑身毁损的脉络已恢复了七八成,不由得侧头看了眼身侧的暖玉泉,由衷地赞叹道:“这暖玉泉,倒是件难得的宝贝。” 他先前身上所受的伤很重,且都伤及经脉,若是以往,哪怕用了最顶级的药材,没有十天半月,也绝对恢复不了两三成。而如今经过这暖玉泉的温养,仅仅三天时间,他身上的伤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最让他诧异的是,连他体内向来霸道无比的寒毒,竟也隐隐被这暖玉泉中的温泉水给压制住了。 想到这里,君离的眸色愈加幽深起来。 小怪兽瞥见面前的男子眸色深深,大约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以为他与别人一样,在觊觎他家娘亲的暖玉泉了,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不悦地嘟了嘟小嘴:“这暖玉泉是我们家家传的,不对外出售。” 家传?君离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小家伙倒是敏锐的很,知道这暖玉泉是个宝贝,以免他打这暖玉泉的主意,用这么委婉温和的方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他并没有对自己翻脸相向,这是不是也变相地说明了,他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想到这个可能,君离眸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暖色。 “你这小家伙倒是精明的很。”君离轻笑,见小怪兽一脸的警惕,心中莫名地柔软成了一片,竟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抬手摸了摸小怪兽毛茸茸的脑袋,眼含宠溺地道,“放心,本尊还不至于这么不知廉耻地去觊觎别人家的‘家传’宝物。” 特意咬重了“家传”二字,小怪兽的小脸不自然地一红,旁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么?虽然后来是娘亲亲自温养,且提升了这暖玉泉的效用性能,可当初也不过是他家娘亲“占山为王”时强占来的,可眼前这位美人叔叔,竟好像看穿了他的秘密似的,连眼神都是洞察一切似的犀利和戏谑。 大约是有些不适应,小怪兽微微偏头避开了君离亲昵的举动,君离察觉了小怪兽那细微的排斥,微微一愣,眸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抹灰暗。 “咕咕咕……” 大约是被忽略得久了,小怪兽肩头的闪电忍不住发出了不满地叫声,忽地飞身而起,扑扇着翅膀,围着两人转个不停,企图引起这两人的注意。 小怪兽瞥一眼闪电,小脸扬起了愉悦地微笑,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肉呼呼的小手从腰间的百宝袋里取出了一个类似“饭团”一样的东西,献宝一样地递到君离面前,笑眯眯地道:“离叔叔,这个给你。” ------题外话------ 君离v:世界上最悲催的事就是你明明知道你的儿子站在你面前他却只叫你叔叔! 锦玉公子v:矫情!(‵′)凸 绝尘公子v:矫情!(‵′)凸 慕容朝夕v:矫情!(‵′)凸 花泽v、花寂v、花晏v、花倾v:矫情!(‵′)凸 017 知母莫若子! “这是什么?”君离抬手接过小怪兽递过来的饭团,握在手中认真地打量了半晌,不解地皱了皱眉。 小怪兽小脸一红,不自在地别过脸,声音小小的如蚊蝇般道:“这是饭团啦,我看娘亲都是这么做的,应该错不了……” “饭团?”君离蹙眉,这东西倒是新鲜,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目光从小怪兽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掠过,似乎明白了什么,轻笑道,“这是……小家伙你自己做的?” 被君离那戏谑的眼神看得有些许窘迫,小怪兽懊恼地抬头,推了推君离的手,示意他快点吃:“这是小衍第一次做,手法有些不熟练,下次有经验了,就不会做的这么难看了,离叔叔你快点吃啦!” 这可是他的一片心意!连娘亲都没享受过这么好的待遇! 感觉到小怪兽柔软的小手抵着自己的手背,君离一怔,体内似乎划过一道异样的暖流,他垂眸,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小家伙,漂亮的眉宇轻轻蹙起,不过是见过几面的小家伙而已,为何他会有这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 “离叔叔?”察觉到君离的走神,小怪兽眸子睁得大大的、亮亮的,软嘟嘟的小嘴张了张,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 君离眸光一闪,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小怪兽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中辨不清形状的“饭团”,动作优雅地递到嘴边,张口咽下。 虽然已经有些凉了,但并没有影响到米饭的软糯和馅料的香甜,君离挑了挑眉,似乎并没有想到这“饭团”的味道竟是这般可口,毕竟,这只是小怪兽第一次下厨的“试验品”。 “好吃吗?”小怪兽有些期待地眨眨眼,探头看向君离。 君离点点头,沉声道:“不错。” 小怪兽听了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接着蹙起眉头,想着莫不是离叔叔是在哄他高兴,才这么说的?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真的?” “叔叔还会骗你不成?”君离将整个饭团都吞咽了下去,然后抬手摸了摸小怪兽的脑袋,一脸宠溺地道,“很好吃。” 小怪兽听了,小眼立刻眯成了一条缝,忙从百宝袋里掏出另外几个不同口味的饭团,塞到君离怀里,十分大方地道:“离叔叔,这些统统都给你!” 君离一怔,接过那些形形色色的饭团,眼里溢满了笑意:“谢谢你,小家伙。” “离叔叔,不要叫我小家伙啦,我叫慕容衍,叔叔你可以叫我小衍!”小怪兽可不喜欢离叔叔老“小家伙小家伙”地叫他,想起自己还没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立即开口纠正道。 “慕容衍?”君离闻言,眉心微蹙,这小家伙姓慕容? 他不是没猜测过这小家伙的身份,虽然没有见过,但这江湖上早就有着传闻,碧凌阁阁主毒小妖未婚先孕,有一个父不详的儿子,而他此次又是在碧凌阁的黑雾林中遇见的这个小家伙,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君离深知这小家伙对这黑雾林中的一草一木都甚为熟悉,因此他便猜测,甚至说是笃定,这小家伙就是这碧凌阁的小少主、毒小妖的儿子。 既然这小家伙姓慕容,那么,也就意味着那位毒小妖,也是姓慕容的? 碧凌阁的阁主居然复姓慕容,这倒是件有趣的事。 君离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来,抬眸看向面前的小家伙,眸中带着笃定,轻笑道:“小衍,你带叔叔来这儿,是瞒着你娘亲的吧?” 小怪兽闻言一愣,随即又快速反应过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刻意隐瞒、回避过什么,离叔叔猜到他的身份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么想着,小怪兽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娘亲……的确不知道。” 随即脑中又快速地闪过什么,抬头对着君离道:“对了离叔叔,你快点离开这儿吧,那些五毒教的人待会儿就该进来了!” “哦?你娘亲会放他们进来?”君离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据他所知,这个毒小妖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然这小家伙也不会将救了他的事瞒了下来,她真的会放五毒教那些人进这黑雾林? 小怪兽故作深沉地叹口气,用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君离,似是有些无奈地摊手道:“离叔叔你太不了解我娘亲了,以她那雷打不动的做事原则和作风,一定会先狠狠地敲诈他们一笔银子,然后再放他们进黑雾林,不过,是死是活,就完全不关她的事了。” 不得不承认,知母莫若子,小怪兽对他家娘亲的尿性,已经看得十分透彻了!只可惜有一点他没有料到,那就是慕容朝夕会同五毒教众人一同进林,当然,目的不纯。 “哦?” 这毒小妖行事作风倒是有趣的紧。君离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 其实他对这毒小妖也好奇已久了。 一个女人,从前任阁主手中接过碧凌阁也不过三四年,仅仅凭借着一己之力,便力挽狂澜,将当初一蹶不振沦为三流教派的碧凌阁,打造成了如今这般欣欣向荣、日进斗金的全盛之态。 若论实力,碧凌阁绝对及不上逍遥宫,但若论财力,那恐怕就不好说了。君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能力之高强、手段之彪悍,丝毫不逊于男子,甚至有过之而不及,也难怪那傲骨铮铮的四大护法,会甘愿为一名女子所驱使了。 思及此,君离的眸中隐有波光流转,他抬眸看向小怪兽,温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久留,小家伙,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君离袖袍一动,一个纵身,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玄色的流光,飞跃而起。 小怪兽见状,眸中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光,心中一紧,忙抬头看向上空的那道轻盈的黑影,嘴巴动了动,却终究没能开口说些什么。 后会有期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小怪兽有些失落地垂眸,摩挲着手中玉牌上的纹路。 “咕咕咕……” 小怪兽正心情低落地发着呆,那只不知何时又回落在小怪兽肩头的闪电发出了一阵低低地叫声,小怪兽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它那双黑漆漆的绿豆眼,正可怜兮兮地盯着小怪兽,似乎在抱怨它那狠心地原主子,竟就这么把它随随便便地当礼物给送了。 小怪兽感同身受地抚了抚闪电的小脑袋,再次掏出一颗雪白的药丸,递到闪电面前,安慰道:“闪电乖,我会好好对你的。” 闪电一见那白色药丸,立刻像打了鸡血般,神也不伤了,幽也不怨了,满血原地复活了,扑腾了两下翅膀,脑袋一低,嘴巴一啄,将那药丸吞了下去,接着露出了极为满足的神情,往小怪兽颈间蹭了蹭。 “咕咕咕!咕咕咕咕!”你真好!我还要吃! 小怪兽黑线:“……” ------题外话------ 小怪兽v:窝可以退货吗→_→ 君离v:儿子,不要小看它,闪电可是会变身的! 小怪兽v:变身?变成烤卤鸽吗→_→ 闪电v: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018 润润喉!去去寒! 碧凌阁主殿前,慕容朝夕正同花泽花寂等人,赏着月,聊着天,品着雪山龙井,而台阶之下的五毒教众人,脸色已经不能仅仅用黑来形容了。 这个毒小妖,真是太可恶了!居然只顾着自己优哉游哉地喝茶赏月,任由他们干站着在这里吹冷风!这摆明了就是完全没有把他们五毒教放在眼里! 二长老一张猥琐的老脸实在绷不住地沉了下来,他作为五毒教的二长老,教中之人哪个不是捧着他、敬着他、奉承着他?被慕容朝夕这般晾着,绝对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越想,二长老心头的怒气和怨气就更是浓重,再也沉不住气地上前一步,指着慕容朝夕诘问道:“毒小妖,你们碧凌阁就是这般待客的?!” 再怎么说,这个毒小妖也是收了他们五毒教一千两黄金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怎么好意思就叫他们在这儿干等着! 慕容朝夕正撵着一块晚辰刚刚端上来的桂花糕,还没放进嘴里细品呢,就听见台阶之下的二长老怒气冲冲地指责她,她不禁有些好笑,转头居高临下地扫了过去,眼底溢满了漫不经心的情绪,懒懒地开口道:“二长老莫不是晚膳没吃饱?” 慕容朝夕轻笑一声,接着将手中的那块桂花糕放回盘子里,抬手招来晚辰,吩咐道:“晚辰,将这盘桂花糕给二长老端过去,不要让人觉得是我们碧凌阁怠慢了人家。” “是,主子!”晚辰抿唇一笑,然后端起桌上的桂花糕,往台阶下走去。 “等等。”一旁正品着茶的花倾突然抬头,开口叫住了晚辰,晚辰不解地看着他,花倾温润一笑,指了指手边的茶壶道,“这壶雪山龙井也端了过去吧,这更深露重的,给圣女大人和诸位长老们润润喉,去去寒吧。” “是!”晚辰眉眼一弯,朝花倾眨了眨眼,然后抬手将他手边的茶壶也放到托盘上,转身走下台阶去了。 慕容朝夕和花倾的声音虽然都不算大,但台阶之下的,都是习武之人,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暗恨,他们这一搭一唱的,表面上听着倒是客气关切的很,可实际上却是将他们当成乞丐给打发了!这花泽和毒小妖竟然如此羞辱他们!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转眼的功夫,晚辰已经端着托盘走下台阶,立于唐紫嫣的面前了,她清秀温婉的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如一朵开在山间的山茶花,飘散着淡淡的清香。 晚辰对着唐紫嫣等人,煞是恭敬地开口道:“这是我们阁主请圣女大人和诸位长老品茗的雪山龙井和桂花糕,我们阁主大人说了,这夜里风大,还望诸位保重身体。” “你们家阁主还真是有心了!”二长老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地道。 唐紫嫣则黑着脸,看也不看那托盘上的茶水和糕点,素手一挥,似是找到了宣泄口般,就往晚辰身上袭去。 她在毒小妖手上吃足了亏,却碍于自己技不如人,不敢轻易招惹她,可晚辰不同,就算再得宠,说白了,不过是毒小妖身边的一个婢女,身手也远远及不上她唐紫嫣,再说了,她堂堂五毒教的圣女,难道还教训不了一个小丫鬟了? 唐紫嫣在慕容朝夕身上积了满肚子的郁气没处发泄,这会儿,晚辰自己送上门来,自然就怪不得她唐紫嫣下手没个轻重了! 晚辰繁星等人,虽然明面上是慕容朝夕的贴身婢女,但私下里,慕容朝夕从救下她们那一刻开始,都是将她们当成妹妹对待的,不说吃穿上与自己无异,就是武功上,慕容朝夕对她们也绝对是严格要求的,竭尽所能地帮她们提升的。 而跟在慕容朝夕身边多年,晚辰的实力虽然及不上唐紫嫣,却也是不容小觑的,再加上从台阶上下来之前,她就对他们有所防备了,因此对于唐紫嫣的突然袭击,晚辰只是轻轻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没有殃及到托盘上的茶水与糕点一丝一毫。 “圣女大人这是何意?”晚辰依旧保持着十分得体的笑,对唐紫嫣的怒容视而不见,浅笑道,“莫不是这雪山龙井和桂花糕不合胃口?” 唐紫嫣见晚辰这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敢避开她的攻击,此刻还摆出这么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心中怒火得不到宣泄,反而更甚! “岂有此理!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见到本座不行礼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直视本座!看来你的主子没有好好地教导你!既然如此,那今日我唐紫嫣,就代替你家主子,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目无尊卑的臭丫头!看招!” 动不了她毒小妖她认!可她就不信她还伤不了这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 亏得唐紫嫣此时满腔的怒火,还能这么振振有词地指桑骂槐,这会儿话音落定,便拔出腰间的软剑,整个人如一道疾风般朝晚辰扑身而去。 晚辰虽早有防备,却不想这个唐紫嫣出手竟然这般狠辣,丝毫不给她回旋的余地,她眉心一皱,手中的托盘一扬,精准地落入唐紫嫣身后的某个教徒怀里,接着她整个人如柳条般弯下腰,避开唐紫嫣那道强劲狠毒的剑气。 “圣女大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虽是恼怒唐紫嫣的胡搅蛮缠,晚辰却仍是面色平静,好声好气地劝说道。 “就凭你?一个贱婢?也配与本座说三道四?!”唐紫嫣冷哼一声,丹田提气,手腕一个翻转,带着劲气的剑锋,就再次朝着晚辰直直地刺去! 一旁的大长老、二长老等人,心中早就对慕容朝夕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眼下见唐紫嫣拿这慕容朝夕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出气,心中也觉得畅快、解气,都纷纷装作没看见似的,视而不见,作壁上观。 台阶之上的慕容朝夕见状,原本慵懒的眸色陡然冷了下来,看着唐紫嫣那招式狠辣、招招毙命的出手,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转头朝寒日使了个眼神,寒日即刻会意,一个纵身跃下台阶,朝晚辰、唐紫嫣打斗的那处掠去。 019 教养?完全不需要! 台阶下,晚辰和唐紫嫣两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更确切地说,是唐紫嫣单方面步步紧逼的进攻,而晚辰,则是在对方那蕴含着不断升级的杀气的剑气下,一步步地退后防守。 一方面唐紫嫣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晚辰的每一次出招都被她压制住,她显然不是她的对手,而另一方面,五毒教圣女的身份也的确容不得她一个小小的婢女放肆,毕竟慕容朝夕还没有打算与他们撕破脸。 可晚辰一味地防守忍让,并不代表唐紫嫣会有所顾忌保留,此刻她把晚辰当成了撒气桶,所有的怒气都化作一道道杀气凛冽的剑气,往晚辰身上招呼,因此,很快晚辰就有些顶不住了。 唐紫嫣见晚辰已经承受不住她凌冽逼人的攻势,逐渐呈现出疲态来,嘴角勾起一抹狠戾嗜血的笑,提起,手中的软剑一个翻转,殷红的薄唇开阖着喝道:“落叶飞花!” 落叶飞花!唐紫嫣的成名技! 原本正飞身躲避着唐紫嫣的晚辰见状,心中陡的一凉,那凛冽的剑气已经及至面门,而她整个人,就像是被唐紫嫣那极致的内力威压,定在原地般挪不动半步,以她如今的身手,根本躲不开! 已经将将要赶到晚辰身侧的寒日,见唐紫嫣竟使出这一绝招,瞳孔蓦地一缩,心中暗道不好,连忙提气,加速飞掠到晚辰身边,掌下也一个翻转,袖中的红绫如一条红练般疾速飞出,层层缠绕于晚辰的纤腰之上,寒日沉了一口气,手上再一个用力,那红绫便将晚辰的整个身子陡然卷起,朝寒日那处飞掠而去。 而就在这惊险的一瞬间,唐紫嫣的飞花软剑也如期而至,那道阴寒强劲的剑气,堪堪划过晚辰的耳鬓,割落了一缕墨发。 眼见好事被打断,唐紫嫣整个人被如火的怒意所包裹,周身不断地散发着一股诡异的阴寒之气,她紧锁着柳眉,暗含着愤恨的眸子火辣辣地扫向中途出现的寒日! “贱婢!本座教训这个目无尊卑的小丫鬟,你也敢拦!” 寒日搂着晚辰,将她推置于身后,抬起清冷的眸子,扫向唐紫嫣,冷声提醒道:“圣女大人莫不是忘了,这里是碧凌阁,不是五毒教。” “你!”唐紫嫣被眼前这面色冷寒的女子噎了一下,却也只是睁着那双喷火的眸子瞪着她,这个寒日她有些印象,知道她的身手不俗,在碧凌阁众,仅次于毒小妖和花泽,因此并没有贸贸然对她出手。 可尽管如此,唐紫嫣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身手再强又如何?还不是区区一个贱婢?想到这里,唐紫嫣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看向那台阶之上的慕容朝夕,运了气,大声喝道:“毒小妖,我看你这碧凌阁的丫鬟,简直一个比一个没教养,若是你不懂得如何调教,本座不介意为你代劳!” 说着,唐紫嫣那双阴鹜的眸子狠狠地剐了身侧的寒日一眼。 慕容朝夕闻言,嘴角微微勾勒,修长纤细的玉手,端起手边的茶盏,递到嘴边,轻啜一口,这才抬眸扫了唐紫嫣一眼,悠悠道:“这就不劳圣女大人操心了,教养?那是什么东西?本阁主的人,不需要这些俗气的东西。” 教养?能吃吗?能穿吗?她的属下,完全不需要! 唐紫嫣再次被噎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高台之上,那抹红到极致妖冶的身影,她刚刚听到了什么?这个女人,居然说“教养”是件俗气的东西?!她的人不需要有教养?!她究竟是怎么产生这种惊世骇俗的观念的?! 毒小妖,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唐紫嫣垂眸,掩去眼底的异样情绪,刚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身后一众教徒中有人喊道:“快看!是左护法他们回来了!” 唐紫嫣闻言,也抬头望过去,果然,那左护法一袭灰袍飞身在前,身后数名属下气喘吁吁地扛着几只箱子跟在后头,正往这边赶来。 慕容朝夕听到那人的叫喊声,身子微微前倾,抬起那如水般剔透的眸子望过去,目光在扫过那几只大箱子时,蓦地锃亮,嘴角的弧度也逐渐拉伸。 花寂正懒洋洋地倚在软椅上喝着茶,见众人纷纷都将视线移了过去,他也顺势扫了一眼,见那左护法带着下属飞身赶过来,不禁啧啧嘴赞叹道:“啧啧!这五毒教左护法的效率还是真高啊!这么快就把这一千两黄金给抬了过来!” 慕容朝夕闻言,阴恻恻地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刺他一句道:“所以你得好好向人家左护法学习学习,若是小三儿你做事也这么高效率的话,那咱们碧凌阁的营业额,可得翻好几番了。” 一旁的花泽花倾繁星等人闻言,十分不厚道地偷笑出声来,花寂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懒,就像慕容朝夕之前说的,整个一算盘珠子,你不去拨他,他压根儿就不会动一动,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做小倌儿做得那么得心应手。 “小夕夕,你这女人整个儿就是掉钱眼儿里了吧?”这张口闭口的,全都是银子!花寂撇撇嘴,没好气地斜眼看她。 “小三儿你的胆子也忒肥了点儿,阁主大人的爱好也是你能质疑的?”花晏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添油加火道,“再说了,掉钱眼儿里哪儿不好了?若不是小朝夕这爱财如命的性子,咱们碧凌阁哪儿有今天这般的辉煌成就?” 繁星原本正撵着块芙蓉糕,刚刚想塞进嘴里,就听得花寂的那句“掉钱眼儿里”的话,她顺手就将手中的芙蓉糕放回盘子里,抱臂站到慕容朝夕身边,附和着花晏,对着花寂没好气地道:“就是!要不是主子,你花寂今儿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品茶赏月?大概早被人给剁成七八十块儿地喂狗去了!” 碧凌阁原本就是个杀手组织,做的是人命买卖,若是当初慕容朝夕没有接手,这花寂自然是要去卖命地出任务的,他的功夫又不到家,就被仇人给砍成七八段儿什么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听了繁星这番话,花寂的俊脸陡的一黑,不满地横了她一眼,哼道:“小星星你这是在诅咒小爷呢?” “诅咒?怎么会呢?我是会做这么低级愚蠢的事儿的人吗?”繁星故作吃惊状,接着眉梢一挑,道,“我这明明是在鄙视你啊!” “噗嗤——”花晏听了禁不住笑出声来,而花倾和花泽也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花寂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捂着胸口道:“小星星,你这招也太狠了!” 繁星“嘁”了一声,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被慕容朝夕一扬手给打断了,她眯了眯眼,望着台阶下那几只大箱子,心情甚好地勾起嘴角道:“行了,别闹了,正事儿要紧,走,跟我下去验金子去。” 慕容朝夕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如一道红练般飞身掠了出去,衣袍翻飞间,稳稳地落于那左护法身前。 而台阶之上的花寂花倾等人见状,纷纷对视一眼,也一个纵身跟了上去。 ------题外话------ 慕容朝夕v:落叶飞花?乃的绝技名称还能再土鳖一点么→_→ 唐紫嫣v:这是本座能控制的吗!魂淡作者(╯‵□′)╯︵┻━┻ 南瓜v:啊,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020 黑雾林!名不虚传! “主子!” 见慕容朝夕现身,晚辰和寒日对视一眼,接着齐齐地赶到她身边,躬了躬身子,行了一礼。 慕容朝夕扬了扬手,示意她们起身,然后转头看向晚辰,面容清冷,但眸中却含着隐隐的关切之色,开口道:“怎么样?没事吧?” 晚辰心头一暖,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主子不必担心。” “没事就好。”慕容朝夕点点头,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紫嫣,眸中划过一抹阴鹜之色,若是这女人真敢伤了晚辰,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阁主大人,既然这一千两黄金已经取来了,可否让我们进这黑雾林了?” 也不知何时,那大长老已经来到了慕容朝夕的身边,瞥了眼地上的箱子,对着慕容朝夕温声道。 慕容朝夕浅笑盈盈地扫了大长老一眼,缓声道:“不急,等本阁主验过这箱子里的黄金再说。” 就暂且让这妖女得意一阵子!待他寻到了那人之后,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目中无人的臭丫头! 那大长老心中暗暗计较着,一双精明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狠戾和阴鹜之色,转瞬即逝。 “毒小妖!你太得寸进尺了!”开箱验黄金?唐紫嫣就知道这个女人没这么好打发,双眸炯炯有神地死盯着慕容朝夕,道,“你这莫不是在怀疑我们五毒教以次充好,作假糊弄你不成?!” “非也,这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慕容朝夕一边抬手掀开了箱子的盖子,一边对着唐紫嫣巧笑道,“当面点清了数额,公开、透明,对你我都有好处,免得日后出了什么问题,却说不清楚。”她慕容朝夕做事,可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当面解决了最好。 唐紫嫣一听也是,当面点清了数额也好,免得这妖女事后不认账,反咬他们五毒教一口说金子数量不对。 这么一想,唐紫嫣便冷哼一声,抱臂站在一旁,张口不满地催促左护法身后的那几个下属道:“你们几个还磨磨蹭蹭地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协助碧凌阁主早些点清这千两黄金的数额?!” “是!”那几个属下微微一怔,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躺着都能中枪,可虽然心有不忿,但碍于圣女大人的尊贵身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便只得点头称是。 双方的意见达成一致,在慕容朝夕的指挥下,一千两黄金很快就清点完毕。 看着这几箱子金灿灿的金元宝,慕容朝夕眼底溢满欢喜之色,抬手吩咐完了属下将这几只大箱子抬进碧凌阁的库房之中,便挺直了身子,笑盈盈地朝着唐紫嫣和五毒教的众位长老开口道:“如此,我们这便进林吧!” 众人听这尊大佛终于松了口,皆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都有些筋疲力尽之感,心中难免暗恨这毒小妖太会折腾人,这一圈下来,他们都有些略感疲乏了,若不是此次情势严重,谁还会有心思再进这黑雾林?! “如此甚好!阁主大人请!”大长老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不满之色,仿佛真的对慕容朝夕十分感激似的,对着她躬身作了个请的姿势。 慕容朝夕微微一笑,吩咐晚辰繁星花倾寒日等人留在碧凌阁善后,带着花泽花寂和花晏三人进了黑雾林。 带上花泽,是因为他是碧凌阁之中,除了小怪兽以外,唯一一个不会在黑雾林中迷路的人,而花寂和花晏嘛,作为顶级好事分子,有好戏看的地方,怎么可能少了他们呢? 况且,慕容朝夕正有带上他们的打算。 于是乎,慕容朝夕便带着五毒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黑雾林的方向走去。 ====================★★黑雾林探险的分割线★★==================== 黑雾林入口处,五毒教众人看着面前那黑雾弥漫,犹如幽冥地狱般延伸开去的黑雾森林,只觉得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耳旁偶尔刮过的阵阵阴风,就如一只只从炼狱中爬出来的触手,张牙舞爪地欲将他们的精魂尽数吞噬! 这黑雾林的恐怖,果然名不虚传! 心中骇然,五毒教众人身上一阵哆嗦,眼底是难以遮掩的惧意,纷纷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眼含希冀地看向正施施然立在一侧的那抹血色红影。 见慕容朝夕只是含着笑,静静地站在那儿,没有丝毫的动作,五毒教众人不由有些急了,其中尤以唐紫嫣和二长老最甚。 他们早就对慕容朝夕积蓄了满肚子的怒火发泄不得,此刻又遭受着这黑雾林,所散发出来的诡异之气的这般难以忍受的折磨,心中更是焦躁怨怼难忍。 “这气息怎么如此诡异!毒小妖你这是故意想害死我们是不是!”唐紫嫣一边沉着气运转内息,一边斜眼瞪向慕容朝夕。 “早就听闻这黑雾林凶险万分,传闻果然丝毫不差!”二长老阴沉沉地感叹一声,然后抬起尖利的眸子,扫向满身淡然的慕容朝夕,以及她身后同样面色平静的花泽等人,阴郁着脸道,“何故你毒小妖与身后那三位护法安然无事?莫非真如圣女所言,是故意致我们于死地了?!” 慕容朝夕淡淡地瞥他们一眼,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只维持着那道恬然的笑意,那微微上挑的眉梢,清高倨傲,仿似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们又奈我何啊? 饶是素来以冷静淡定自持的大长老见状,都有些摸不透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想法,而这黑雾林中所散发出来的诡异气息,也让他的心头感到一阵窒闷,丹田中的内息竟隐隐有些紊乱,终于沉不住气地开了口。 “阁主,你看这……” 慕容朝夕嘴角一勾,脸上露出灿然一笑,似乎就是在等待着他开口的那一刻,你们五毒教既然敢闯这黑雾林,那么不给点颜色看看,怎么对得起这天地精华孕育而生的黑雾林呢! “大长老莫慌。”清冷幽然的嗓音,自慕容朝夕那半张妖冶的紫金面具下的嫣红薄唇中吐出,竟奇迹般地让身后的众人的心,纷纷安定了下来。 随着话音的落定,慕容朝夕缓缓地敛下了眸子,面上变得沉静一片,若是细看,便会发现她的周身正袅袅萦绕着一层浅浅的气晕。 晶莹剔透的樱唇快速地上下开阖,一双纤细修长的玉手也在随之翻转,结出不同的奇怪的手势,众人见状,纷纷屏住了呼吸,凝神看着慕容朝夕的一举一动。 大长老则更是看的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不用说,他也知道这黑雾林的入口处大约是下了什么奇怪的阵法,而毒小妖此时的一举一动,正是破阵的关键! 若是能将这手法记住,那…… “开!” 正当大长老私底下打着如意算盘之时,慕容朝夕蓦地睁眼,一声冷喝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伴随着疾速盘桓而至的阴风,骤然回旋在黑雾林入口处的上空。 与此同时,那股将五毒教众人压得内息紊乱、胸口窒闷的诡异气息倏地散去,还来不及待他们运气调息,更骇人的一幕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题外话------ 南瓜v:窝才不会告诉乃们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021 无与伦比的售后服务! 慕容朝夕那道冷喝落定,黑雾林外围的黑色浓雾,瞬间犹如经过圣光洗涤般,尽数以极快地速度,向黑雾林的内围退去,而原本矗立于黑雾林入口处的,那数十棵枝叶葳蕤繁茂的参天大树,竟如幻像一般,随着那疾速退去的浓重黑雾团,渐渐模糊成支离破碎的雾气,直至最后,竟完全消融于那急剧旋转着退后的黑雾之中! 而随着古树的消散,浓雾的褪去,众人还来不及呼出一口惊诧之气,眼前赫然又显现出一道足足三四人高的墨黑城墙!而他们的正前方,蛟首龙身的巨型雕塑,正如恶灵般张着那张血盆大口,似要将所有人的魂魄,都悉数吞尽! 而这蛟龙之口,才是真正的黑雾林入口! “这、这是……” 五毒教的众人此刻纷纷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幕,难以置信这黑雾林竟还有这样的玄机!难怪这么多年来,众多企图闯这黑雾林的能人异士,都只能有去无回! 毕竟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平日里所见到的黑雾林的入口,竟然只是一抹虚无的幻像! 大长老也万般诧异地看着眼前雄浑诡谲的入口,那巨大而凶恶的蛟首,正睁着一双慑人的血色双目,瞳孔之中仿似注入了天地灵气般,竟隐隐地泛着嗜血的光芒! 大长老的心陡然一颤,分不清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在先前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那双血瞳,正睥睨着将他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番! 诡异!太诡异了!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垂眸,敛去眼底的那一片惊涛骇浪。 “如何?这黑雾林,没有让诸位诸位失望吧?”慕容朝夕眉梢轻扬,视线轻飘飘软绵绵地扫过老长老、唐紫嫣等人,嘴角那抹张扬的弧度,在那张紫金面具的勾勒之下,显得分外妖异惑人! 大长老、唐紫嫣等人闻言,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失望?怎么会失望!没看到他们差点儿被吓出一身冷汗吗?! “这黑雾林,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神秘诡谲!”大长老抬手,捏着白色的袖袍一角,抹了抹额前的细汗,心中有些庆幸先前没有拒绝这毒小妖相随的请求。 如此想着,他微微侧过身,对着慕容朝夕抱拳一礼,笑着道:“看来此行凶险万分,多亏了有阁主大人随行相护,老夫在此谢过了!” 慕容朝夕闻言,忙俯身将那老狐狸虚扶而起,言笑晏晏道:“大长老做什么如此客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本阁主应该做的,你们说是不是?” 眼神扫过花寂花晏,两人接到了慕容朝夕递过来的小眼神,忙嬉笑着开口道:“当然!当然了!做生意最紧要的便是‘诚信’二字,江湖上凡是与咱们碧凌阁有过商事往来的,谁人不知,我们家阁主大人可是最讲究‘信誉’二字的!” “没错!既然收了贵教的千两黄金,那我们碧凌阁,自然是会负责到底的!这就叫做……”花晏拧着眉,从记忆的宝库里拼命地思索着那个词汇,花寂斜他一眼,见这家伙苦思冥想的样子,目露鄙夷,扯着嘴角悠悠地接口道,“售后服务。” 花晏并没有察觉到花寂对他鄙视的那一眼,此刻见花寂道出了那个词,兴奋地双手合十,拍了一掌,道:“对!没错!就是售后服务!我们碧凌阁自然会提供无与伦比的售后服务!” 花寂:“……”眼角隐隐跳动。 无与伦比?这是什么鬼形容词? 慕容朝夕听了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诚信经营”那可是她立足商界的根本!要不然碧凌阁哪有今天的成就? “售后……服务?” 唐紫嫣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不禁有些好奇,细细一咀嚼,也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不禁嘴角抽搐,这个毒小妖,还真够无耻的! 与他们一同进这黑雾林,明明是自己另有企图、心怀不轨,他们彼此之间心照不宣也就得了,居然还搬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奸商做到她这个份上,也算是一朵奇葩了!这奸猾狡诈、黑心黑肺的都快修炼成精了! 嗯,还是只狐狸精! 另一侧的二长老心情本就抑郁难平,眼下也见不得这几人磨磨唧唧的样子,一拂袖子,不耐烦地斜眼催促道:“客套话就莫要再说了,时辰也不早了,赶快进林吧!” 二长老话落,他身后的一众五毒教弟子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这时辰都快过子夜了!他们真的很困很累很疲惫啊! 慕容朝夕精致的凤眸一眯,弯成一道诡谲的弧度扫向二长老,二长老心中陡的一震,莫名地被她那一眼震慑住,慕容朝夕见状,嘴角一扬,悠悠地收回视线,对着大长老、唐紫嫣等人道:“二长老说的是,天色的确不早了,若是早些进去,应该还赶得及回来吃宵夜。圣女大人、大长老,请吧?” 唐紫嫣和大长老的眉宇紧紧地锁成一团,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犹疑,不过短短一瞬,便微微颔首点了点头,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大长老眸中的精光一敛,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着慕容朝夕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道:“客随主便,自然是阁主大人先请。” 真是只不要脸的老狐狸!分明是自己胆小怕死,对这黑雾林中未知的危险而有所忌惮,却还偏偏搬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的好像他有多尊重她慕容朝夕一样,暗地里恐怕是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几十遍了吧? 如此想着,慕容朝夕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灿然一笑,声音犹如被雪山之巅的空灵之气洗涤过般悠远而高旷地道:“既然如此,那本阁主就却之不恭了。” 话落,慕容朝夕抬手一拂那翩翩红袖,后背笔直,姿态悠然地迈步,衣袂飘动间,缓步从容地走向那让人毛骨悚然、血脉喷张的蛟龙之口。 花寂和花晏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贼兮兮地一笑,提步跟了上去。 花泽抬头,清冷的眸子看着那睁着一双嗜血的血瞳,面相凶恶的蛟首,眼含笑意,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须臾,他凝着正前方那抹姿态雍容高贵,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眼底含着淡到几乎不可见的暖色,似是无奈地低低叹了口气,玉手一拂胯间洁白如雪莲的锦袍,也抬步跟了上去。 022 绝非池中之物! 留在原地的唐紫嫣和五毒教的诸位长老,眼见这几尊大佛,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走进那阴森诡谲的入口,虽仍然有些心有余悸,但想到这次进林的原因,还是咬了咬牙,狠下心,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黑雾林,竟是如此诡异!光是这入口,也另有玄机,若是进到林中,此间凶险程度,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大长老身后,穿着一袭肥大的青衫,长得肖似弥勒佛的圆脸长老,一手捋着胡须,惊叹着开口道。 他身边另一名长着山羊胡的矮个子老头也跟着感慨道:“是啊!也难怪毒小妖这么有恃无恐,这黑雾林凶险万分,这么多年,老夫竟从未听说有人擅闯黑雾林,还能活着出来的!” “行了,快进去吧!不要忘了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大长老适时地打断他们的感慨,阴鹜老眼一眯,语气之中隐含着一丝戾气,道,“那小子那日恰逢寒毒发作,且又被尊上重伤,若是真在这黑雾林中,任他一时半刻也跑不了……龙困浅滩,还不是任我们摆布?” 那山羊胡的矮个子长老一双贼兮兮的老眼,骨溜溜地转动闪烁着,上前一步开口道:“大哥所言极是!可那毒小妖也不是好糊弄的,她这次主动提出与咱们一同进林,必定另有企图,依我看,她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大长老闻言,眸色微沉,面容也隐隐有些凝重地道:“老三说的不错,这毒小妖年纪轻轻,可心思却深沉难测,就连老夫,也有些看不透,此番她主动跟随,必定有所图谋,指不定还会坏了我们的好事,进林之后,对她多加留意,还是要多加小心为上。” “嗯,一切就依大哥所言!”三长老和四长老异口同声地道。 “哼!那毒小妖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大哥你们何以如此忌惮?” 二长老见他们三人言语之中竟对毒小妖那个臭丫头甚是警惕忌惮,心底有些不屑,觉得他们也太高看那毒小妖了,不过是个毛还没张齐的臭丫头,年纪轻轻,武功也不见得有多高,饶是再厉害、再不凡,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说到底,二长老的骨子里还保留着极度夜郎自大的大男子主义,十分地轻视女性,他压根儿就不相信慕容朝夕能以一介女流的身份,撑起整个碧凌阁,在他的观念里,碧凌阁能在仅仅三四年的时间里,从一个没落的三流教派,一步步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必定是那四大护法的功劳,与慕容朝夕根本没有多大关系。 所以,在他的眼里,慕容朝夕只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花瓶而已,顶多是有些小聪明,成不了大事。 “二弟,你莫要小看那毒小妖,此女,绝非池中之物!”大长老眯起眼睛,眼含不赞同地看向二长老,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十分客观地评价道。 “大哥说的没错,二哥你千万不要小瞧了这毒小妖,这丫头虽然不过双十年华,但经我观察,发现她下盘稳健、内息浑厚,虽然实力看不透彻,但依我看,她的功夫,绝非在你们之下!”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大哥四弟你们也太过杞人忧天了!”二长老压根儿就不相信四长老的话,她毒小妖才多大?习武才多久?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混不在乎地摆摆手,二长老也不愿再多与他们辩驳,正了脸色道:“此番进这黑雾林凶险未卜,有那丫头带路,我们相对也会安全的多,待找到那小子之后,我们再……咔!” 说到这里,二长老话音一转,一双猥琐的老眼中,满含着阴毒狠辣的厉色,伸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二长老的话让众人心头一怔,纷纷对视一眼,眸色深沉阴鹜,似乎在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见大长老几人还犹豫不决的模样,二长老不耐地皱起浓黑的眉毛,面露不满,随即老眼一转,目露精光道:“大哥你也说了那个丫头绝非池中之物,若是让她带领着碧凌阁成长起来,以后恐怕会对尊上的大业所有不利啊!再说了,合我们兄弟四人之力,难不成你还怕降不住一个小丫头么?” 二长老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大长老等人的心口,是啊,这个道理,他们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个毒小妖,真是这么好对付的? 凝眸思索了片刻,大长老泛着精光的老眼微眯,伸手抚向扣在腰间的竹筒,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终于一拂袖,拍案道:“好!就依二弟说的办!”这毒小妖,必须得趁早除掉! 见大长老都松了口,三长老和四长老心中虽然仍有顾虑,但还是跟着附和道:“就这么办吧!” 一旁始终沉默不言的唐紫嫣此刻眸色深暗的惊人,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那抹讥嘲,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了本来的神色,看向诸位长老,提醒道:“毒小妖和她那三位护法已经走远了,诸位长老还是赶快进去吧!” 经唐紫嫣这么一提醒,众位长老才恍然发现他们已经看不见慕容朝夕的身影了,忙敛去了肚子里的龌龊心思,指挥身后一众教徒,往黑雾林的蛟龙入口处掠去。 ====================★★诸长老作死的分割线★★==================== 就在五毒教的诸位长老商量着如何对付慕容朝夕的同时,率先进入黑雾林中的慕容朝夕和花泽花寂花晏几人,也聚在一起开着小会。 “小夕夕,你这小心眼儿也太坏了点儿,竟然这么耍着那帮老家伙。”花寂衣衫半开,懒洋洋地倚在身边的一棵古树旁,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轻飘飘地瞥向身后那筑散发着诡谲之气的黑色城墙,笑得分外荡漾。 慕容朝夕懒懒地瞥了花寂一眼,嘴角扯了扯,风轻云淡、无限装逼地道:“人生似幻化,终当归虚无。这世间万物万象,也不过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人梦蝶还是蝶梦人,关键在于,你自己的心。” 花寂花晏:“……” 听了慕容朝夕这如天书般的一席话,花寂和花晏就如痴傻了一般,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木愣愣地看着慕容朝夕。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面前艳丽无双的红衫女子身后,笼罩着一层圣洁的佛光,好似下一刻就要羽化而登仙般,散发着金灿灿的、如仙如画的谪仙之气! 而花泽听了这一番话,眸中却是波光涌动,随即凝重地敛下眸子,似乎在深思着那话中的含义。 人生似幻化,终当归虚无,而关键在于,自己的心? 023 你能说人话吗?! “小朝夕,你能说人话吗?” 好半晌,花晏才闭上了他那张的跟鹅蛋似的浑圆的嘴巴,干咳两声,黑着脸幽怨地看向慕容朝夕。 果然,世外高人什么的,实在是不适合她么?慕容朝夕朝天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摊摊手,状似无奈地道:“连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的傻叉,活该被我耍。” 花寂花晏听了嘴角齐齐抽搐起来,老大,明明是你自己把那阴森森的黑色城墙,幻化得太过逼真了好吧?就连那蛟首上的那对眼珠,都幻化得那么活灵活现! 就是明知那是慕容朝夕幻化出来的幻象的他们,初初看到那一幕时,也隐隐地心生骇意,这也就难怪那几个老家伙要给她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想到之前在黑雾林外看到的那一幕,花寂胳膊上陡然起了几颗细小的鸡皮疙瘩,抬起那双魅惑的眸子,捧着心口,朝慕容朝夕抛了个媚眼道:“小夕夕,下次你要干这种缺德事儿的时候,记得提早通知我们一声,不然,我的小心脏早晚有一天会支撑不住,提前衰竭了!” “得了吧,就算铁杵真的磨成针了,你那颗如磐石般顽强的小心脏也不会枯竭。”慕容朝夕眉梢一扬,不愿再与花寂多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转头朝黑雾林入口处瞟了一眼,却仍旧不见五毒教那些人的身影,慕容朝夕挑了挑眉,手指卷起发鬓处那一缕乱发,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指尖,眼角多了些妩媚之色,道:“你们说,五毒教那几个老头儿,会想出什么法子对付我呢?” “就凭他们那几颗榆木脑子,还能想出有什么好法子?十有*就是以多欺少,几个老头儿一起围攻,死缠呗!”花晏想也不想地道,语气中暗含着浓浓的嘲讽之意,“简单粗暴,倒是个好法子,只可惜他们太小看小朝夕了,所以注定会成为炮灰。” “啧!真可怜!小朝夕的修为,也是那几个老家伙能参透的?” 花寂也很配合地接口,接着深深地瞥一眼慕容朝夕,漂亮的眉宇深深皱起,心中暗忖着,小夕夕那一身浑厚得诡异的内力,连他都不清楚究竟是从何而来,如寒潭之水般深不见底,也看不透彻。 “若真是这样,我们大可不必太过担忧,怕就怕他们私底下还玩些小动作。”一直静默地立在慕容朝夕身侧的花泽,突然面色沉沉地开了口,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浅浅的提醒和关切。 感受到了花泽投来的视线,慕容朝夕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道:“无碍,要真比起阴人这一招来,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五毒教那几个老家伙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 “不要大意,一会儿记得小心那个大长老。”那老头能屈能伸,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单论武功,也许不用太过担心,但,就怕他还有后招。 “放心,我会小心的。”慕容朝夕淡淡一笑,一脸认真地道,转而微一凝眉,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继续道,“不过更让我在意的是那个唐紫嫣,她似乎,并没有我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唐紫嫣?那个白痴女人能有什么能耐?小夕夕你这是想多了吧?” 花寂一听慕容朝夕提到唐紫嫣那个疯婆子,嘴角不屑地撇了撇,在他看来,那个女人就是个遇事冲动、没有脑子的花痴加泼妇,小夕夕居然在意这么个人物,不得不让他怀疑,最近她是葵水来袭了,才会这么疑神疑鬼的! 花晏也点头赞同花寂的观点:“对啊,小朝夕你太杞人忧天了吧?就凭她刚刚随随便便对着晚辰出手泄愤的行为来看,这分明就是个只会撒泼的花瓶而已,用不着太过在意吧?” 算了,她本来也没对这俩头脑简单的家伙抱什么希望。慕容朝夕扯了扯嘴角,抬眸看向花泽,道:“阿泽,你怎么看?” “就目前我们所接触到的唐紫嫣来看,她的确是个脾气不好、冲动、易怒,又没什么能耐的女人。”花泽面色淡淡,眼底却泛着晶亮的光华,紧接着沉声道,“但这并不排除这样的一个‘唐紫嫣’,仅仅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唐紫嫣’,而且,我与朝夕有同样的感觉,唐紫嫣这个女人,远远不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她,一定有着更深的秘密!” 花泽的话,让花寂和花晏倒抽一口凉气,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苦笑,看来的确是他们想得太过简单了,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中,哪有什么简单的人和事呢? 慕容朝夕嘴角噙笑,眼含欣赏地看向花泽,这个男人素来清冷如玉,可他的智慧,他的谋略,他的细心,从来都不逊旁人分毫。 “阿泽所言,与我所想的,几乎不谋而合,看来这五毒教之中,还大有玄机在呢。”慕容朝夕抬眸,瞥向入口处那几道正飞掠而来的身形,嘴角浅浅地勾勒,目光也逐渐幽深起来,声音缓慢而绵长,在这深深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空寂悠扬,“看来,他们是想好怎么对付我了。” 慕容朝夕话音刚落,唐紫嫣、大长老等人便已带着五毒教一众教徒,飞身来到了他们面前,落定之后,朝慕容朝夕施了一个抱拳礼:“阁主。” 慕容朝夕淡淡地瞥了眼他身后,随之而至的唐紫嫣以及另外三位长老,然后收回视线,看着大长老,盈盈一笑,故意歪曲事实地调笑道:“诸位长老和圣女大人莫不是迷路了?” 大长老的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眸中快速掠过一丝怨愤,不过轻易被他掩去,干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这黑雾林中的草药毒物实在稀有罕见,遍地都是珍宝,老夫是怕教中弟子粗心大意,行事不慎损毁了贵阁的灵药灵草,因此才多吩咐了几句,耽误了些许时候,还望阁主海涵。” “哦?是么?” 慕容朝夕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大长老被她那犀利透彻的目光盯得心头一颤,眸光微闪着别开视线。 024 小蓝是不能吃的! 慕容朝夕见状,嘴角一扬,接着声音轻缓悠长地道:“大长老真是有心了!” “有心”二字被慕容朝夕刻意咬重了,大约是做贼心虚的缘故,这一番绵里藏针的盈盈软语,直刺大长老的神经末梢,心中竟升起一股骇然之感,暗暗讶异道,这毒小妖,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可是,这可能吗? 心中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卖笑道:“阁主大人客气了,这会儿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慕容朝夕隐晦地抽了抽嘴角,心中猛翻白眼,难道她看上去像是那种,被卖了还会帮你数钱的冤大头?要不然这老家伙怎么就一边觍着脸来寻求庇护,一边又在盘算着怎么弄死她呢?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觉得,自己的无耻程度还远远及不上这个老家伙,看看人家,那才叫做真、无、耻! “嗯,大长老说的是,趁早将贵教那名叛徒逮到,本阁主还等着吃宵夜呢!”慕容朝夕不咸不淡地说着,目光却自大长老身上移开,状似不经意地落在唐紫嫣身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 唐紫嫣被慕容朝夕嘴角那道意味深长的笑,盯得一个激灵,心中警铃大作,蓦地低头,企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开慕容朝夕那道似乎洞悉一切的打量视线。 她凝重地眯起美眸,心中暗忖,这个该死的毒小妖,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慕容朝夕将唐紫嫣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嘴角愉悦地勾起,对自己这一招“敲山震虎”的效果十分满意。 给花泽递了个眼神,花泽立即会意地走到慕容朝夕身边,对着五毒教的众人,音色清冷地开口道:“黑雾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含着极高的毒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过会儿无论各位看到了什么,都不要轻易靠近甚至触碰,否则,后果恐怕不是诸位能够承受的。” 花泽这一席清清淡淡的告诫,如千斤巨鼎般重重地压在众人的心口,更是对即将看到的一切,充满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惧。 见众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慕容朝夕灿然一笑,语调轻松悠然地道:“其实黑雾林也没有各位想的那般恐怖凶险,大家只要牢牢记住青龙护法的话,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了慕容朝夕这般承诺,众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太过放松警惕,毕竟,他们现在可是身处于吃人不吐骨头的黑雾林之中! 慕容朝夕面色淡淡地收回视线,对着花泽道:“走吧。” 花泽点点头,带着众人往黑雾林内围走去。 ====================★★小怪兽整蛊的分割线★★==================== 黑雾林深处,小怪兽一边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垂着头,心不在焉地往回走,闪电时而扑扇着小翅膀盘桓在他身侧,时而栖息于他的肩头,发出“咕咕咕”的不满的叫声,大约是在嫌弃小怪兽行进的速度太慢。 “咕咕咕……”闪电懒洋洋地趴在小怪兽肩头,叫声之中似乎带了点儿幽怨和伤感。 小怪兽见闪电有气无力的样子,侧头斜睨它:“你在埋怨离叔叔太狠心了?” “咕……咕……”闪电两颗绿豆眼无神地抬起,对着小怪兽点了两下头,然后又懒洋洋地趴了下去。 虽然它也很喜欢现在这个小主人,更喜欢它百宝袋里的白色药丸,可是毕竟是跟了那么多年的主人,就怎么风轻云淡地把自己给抛弃了,怎么可能不伤感不埋怨呢? 闪电觉得十分憋屈! 小怪兽见闪电这么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疼惜感,安抚地摸了摸闪电的鸟头,嘟着小嘴哼哼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他实在是太坏了。” 居然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留恋的样子,虽然小怪兽心中隐隐地预感到他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可是离叔叔走的那么干脆,还是让他觉得很不爽! “咕咕!咕咕!”闪电抬起水汪汪地绿豆眼,十分赞同地叫了两声,然后努力往小怪兽颈间蹭去。 “咕?” 一声单音节,带着些许上扬的声调,成功地吸引了小怪兽的注意,顺着闪电惊奇不解的视线望过去,小怪兽发现一直躲在自己腰间的筒状玉器中的冰蚕小蓝,不知何时竟冒出了头,一双豆丁小眼直愣愣地盯着小怪兽肩头的闪电。 “咕咕咕!”闪电的叫声中带了点儿兴奋的味道,扑腾了两下翅膀,势在必得地俯身,朝小蓝那冰蓝色的小身躯啄去。 小蓝见状,一双豆丁眼儿猛地一凛,晶莹通透的小身躯一僵,身上那小小的、纤细绵软的白色绒毛陡的竖了起来,骤然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寒气!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怪兽猛然反应过来,小手一抬,指尖注入些许内力,迅速地捏住了闪电扑扇而起翅膀,用力地扯了回来,嘴上不满地呵斥道:“闪电!小蓝是不能吃的!” 这只不要命的吃货!连小蓝的主意也敢打! 被小怪兽冷声呵斥,小翅膀还被他束缚住,闪电一个愣神之后,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绿豆眼,可怜巴巴地望向小怪兽:“咕……咕……” 这次闪电装可怜这一招完全失效了,小怪兽一点儿动容之色都没有,反而沉了小脸,束着闪电的小翅膀,指了指还在瑟瑟发抖的小蓝,一脸凝重地道:“这是小蓝,我的好朋友,你不能吃它,知道吗?” “咕咕咕……” 闪电敏锐地感应到了小怪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认真严肃的气息,也明白了刚刚自己差点儿闯了祸,惹得小主人不开心了,于是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小眼神悄悄地瞥了一眼小怪兽腰间、那只全然不见了先前的惊慌恐惧之色,还隐隐朝它得意地扬了扬脑袋的冰蚕小蓝,心里顿时憋屈的要命,但见小怪兽态度坚决,还是十分诚恳地认了错。 小怪兽并没有发现小蓝的异样,见闪电态度很好地承认了错误,也点了点头,放开了闪电,戳了戳它的小脑门道:“小蓝是我们的小伙伴,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不许欺负它。” 鸟儿吃虫是天性,因此,小怪兽丝毫没有怀疑闪电之所以做出那番举动来的原因。 “咕咕……”闪电有气无力地应声。 “乖!这样才对嘛!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小怪兽这才露出了灿烂友好的笑容,奖励似的摸了摸闪电的鸟头。 ------题外话------ 南瓜v:有木有人猜猜为毛闪电要袭击小蓝╮(╯▽╰)╭ 025 七彩圣雪莲! 见警报解除,闪电又被小怪兽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小蓝满意地晃了晃小脑袋,小小的身子一缩,又钻回了小怪兽腰间的筒状玉器里,补觉去了。 “走吧,我们回……”小怪兽见闪电老实了,一扬手,刚刚准备纵身跃起,就敏锐地感觉到周边的雾气剧烈地涌动着,身边繁茂葳蕤的树叶也跟着发出剧烈的沙沙声。 而身边的闪电似乎也隐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小翅膀一振,扑腾一下就往小怪兽怀里钻去。 小怪兽眉心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丹田微微提气,一个纵身跃上了身侧的一棵参天古树。 攀着树枝,立于古树顶端的树干之上的小怪兽,凝眸眺望远处,锁定了黑雾林的入口处,果然发现那里气息涌动,黑雾急剧地向着内围退散。 那是五毒教的人进来了吗? 小怪兽眉梢一扬,眸中闪过一丝诡异地精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对着怀中的闪电,一派天真地开口道:“那些坏蛋好像是来抓离叔叔的呢,那离叔叔身上的伤一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闪电,你说,我要不要帮离叔叔报仇?” 听到小怪兽的问话,闪电从他怀中露出一颗小脑袋,绿豆眼转得骨溜儿骨溜儿的,须臾之后,对着小怪兽重重地点了点头:“咕咕咕咕!” 虽然那个狠心的主人把它给抛弃了,但是它还是很善良、很念旧、很有良心的!就如小主人所说的,主人的伤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关系,怎么能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那些坏蛋呢! “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做点什么吧!”小怪兽与闪电对视一眼,然后眉眼弯成两道漂亮的小月牙,嘴角的弧度拉扯开来,一抹分外璀璨的精光,从他那几颗白森森的小牙上掠过。 ====================★★小怪兽整蛊的分割线★★==================== 慕容朝夕和花泽等人,带领着五毒教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行走在黑雾林中。 由于花泽神一般的方向感,以及慕容朝夕对黑雾林中一草一木的熟悉程度,五毒教众人在他们的带领之下,自动地避开了不少未知的危险,一路走来也并没有碰上什么特别大的麻烦,不由得都放下了先前的那颗戒备之心,更有些胆大的心中暗忖,这黑雾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众人就这么一路无惊无险地向着内围行进着,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惊叹声。 “快看!是七彩圣雪莲!” “真的是七彩圣雪莲!” “嘶--居然有这么多!” …… 这一路走来,五毒教众人从最初见到那些遍地价值不菲的毒花毒草毒蘑菇的诧异,到后来就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黑雾林盛产这些毒物是出了名的,而这些东西虽然值钱罕见,但外面的药铺也是可以买的到的,可这七彩圣雪莲就不同了! 这七彩圣雪莲的生长对环境的要求极为苛刻,且生长周期极长,几百甚至上千年才会长成那么一株,因此七彩圣雪莲也就成了极为的稀有罕见之物,根本就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哪怕是碧凌阁,每年也只提供一株七彩圣雪莲进行拍卖,且每一次最后的成交价都超过千两黄金! 而他们现在看到了什么?! 那一颗颗十几人环抱不住的参天古树的周围,那成片成片的盛放着七彩光芒的雪莲花,不是七彩圣雪莲又是什么?! 这一刻,众人只觉得那耀眼炫目的七彩光辉,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眼! 这时有人方才明白了先前慕容朝夕说的那什么“绿化建设维护费”,恐怕还真不是为了银子而故意忽悠他们的! 看到这里的一切,他们才知道先前那毒小妖要求他们五毒教交的那一千两黄金真的不算什么,这里随随便便一株拿出去,那都是超越千两黄金的价值,人家毒小妖这么有钱,还用坑他们那区区一千两黄金?! 话虽如此,但慕容朝夕就偏偏是那么一朵奇葩,她还真就是故意的!毕竟对慕容朝夕来说,有银子不坑,那不是傻叉吗?有哪个蠢货会嫌银子少的? 众人一边在感叹碧凌阁财力雄浑的同时,心中难免对那些七彩圣雪莲产生了惊羡甚至是觊觎之心,毕竟那可是七彩圣雪莲!比之天山雪莲的价值更甚百倍,千倍! 这么想着,不少人眼中都泛起了贪婪之色,显然,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们早已将先前花泽和慕容朝夕的警告抛之脑后了! “哈哈哈!真的是七彩圣雪莲!哈哈哈!七彩圣雪莲是我的了!”人群之中,有被贪婪和*冲昏头脑的人,首先爆发出一阵极度欢欣雀跃的大笑,接着一道黑影腾空跃起,朝着那片七彩圣雪莲疾速飞去! 有一必有二,若说先前他们还忌惮着毒小妖和那三位护法,那么此时,他们见有人率先朝那七彩圣雪莲飞掠而去,心中生怕自己去晚了就没自己的份了,被*和贪婪冲昏了头脑的他们,自然管不了那么多了,纷纷提气,不甘落后地朝那片七彩圣雪莲蜂拥而去! 花寂和花晏见这些蠢货居然敢觊觎他们的七彩圣雪莲,眸中瞬间溢满了浓重的不悦和愤懑,刚欲上前阻拦喝止,却被花泽抬手拦了下来,花寂花晏双双抬眸望过去,发现此刻花泽那清冷如水的眸中,似蕴含着千年寒冰一般,冰凉一片! 两人心中骇然地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既然那些人想要找死,他们又何必要阻拦? 而目睹了这一幕的慕容朝夕,只是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静静地抱臂立在一侧默默地看着,似乎在看一场精彩有趣的戏剧一般,眼底不见一丝一毫的不满和恼怒。 一旁的大长老等人,虽然他们也有被那七彩圣雪莲诱惑到,眼底隐隐地浮现出贪婪之色,但,也仅仅限于想想而已,他们可不如那些无知的教众一般没有眼色,他们没忘记慕容朝夕和花泽先前的警告,暗暗忍了下来,心想着,等他们将这毒小妖铲除了,这些七彩圣雪莲还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因此眼见身后的一众教徒眼底红光一片,不要命地冲过去争抢那七彩圣雪莲,心中也直觉不好,但根本来不及抬手阻止,转头瞥见慕容朝夕那一派淡然的神色,就隐隐预见了那些教徒的下场了,七彩圣雪莲虽然药效极高,但毒性也是极强的,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弄到手的? 026 所谓神补刀! “啊--我的手!我的手!” 长老们心思流转之间,就听得不远处有五毒教的弟子正撕心裂肺地狂吼着,他们身后那些还剩余一些理智,没有冲出去的教徒们纷纷抬眸看过去,发现最先冲过去的那名教徒,正死死地抓住那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速度发黑腐烂的右手,面目狰狞,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心中骇然惊恐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刚刚没有被*冲昏头脑,否则连自己这条命也得搭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 “啊--” “啊!我的手!救命!” “不!我不要死啊!” …… 接连都有不少五毒教的教徒中招,陆陆续续地发出剧烈而惊恐的嘶吼咆哮,响彻上空,让整个黑雾林,瞬间犹如炼狱一般,散发着浓浓的死亡的气息! “这……”眼看着教中弟子一个个地面露狰狞,发出惨烈的嘶吼声,四长老心有不忍地蹙眉,求救似地看向慕容朝夕,欲言又止。 这个女人四长老虽然了解的并不多,但他也知道她绝对不会是个以德报怨的人,再者,毒小妖实现也已经有所警告,是五毒教的弟子心生歹念在先,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自然也怨不得人家碧凌阁。 这么想着,四长老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重重地叹了口气,肉呼呼的脸上写满了痛惜和无奈。 虽然四长老还算厚道地将这次的事故归结于教中弟子的贪婪,可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像他这么有自知之明地反思己过,显然二长老就是其中的典型。 他认为毒小妖这个妖女就是故意将他们引来此地,然后害得他们五毒教一众弟子身中七彩圣雪莲之毒,危及生命,压根儿就没有反省过,若不是你们自家的弟子心生贪念,又将慕容朝夕和花泽的警告抛诸脑后,去触碰了这七彩圣雪莲,又怎么会中毒? “师父!您向来最疼我了,救救徒儿吧!徒儿不想死啊!”一名脸色青白、身着蓝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死死地抓着那条中了毒,泛着黑紫色的手臂,飞身来到二长老身前。 他是受了二长老的指使,才会加入那争抢队伍之中的,此刻虽然心中将这老家伙恨了个半死,却不得不放下了身段,来祈求二长老向毒小妖开口求情,毕竟只有这样,他才有一线生机! 二长老见平日里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此刻青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宇之中还压抑着极为痛苦的情绪,那一声声地哀求声,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若是连一个弟子都护不了,那他二长老的面子往哪里搁? 这么一想,二长老对慕容朝夕的恼恨又上了一层,转头目光凛冽地射向慕容朝夕等人,语调阴冷尖锐:“老夫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毒小妖,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哼!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不远处那些中了毒的弟子们见二长老率先开了口,纷纷忍着剧毒,飞速赶到他的身边,跪了一片,哭丧道:“二长老!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这碧凌阁分明是故意针对咱们五毒教!其心可诛啊!” “没错!二长老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二长老……” …… 花寂和花晏看着面前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歪曲事实、睁眼说瞎话,气得都笑了!他们自认被慕容朝夕熏陶了这么多年,无耻程度已经是人上人了,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无耻之外,还有更无耻的!他们算是彻底服了! 慕容朝夕也很是无语,她其心可诛吗?好吧,本来她也的确没安什么好心,就算是其心可诛吧,不过,你们奈我何啊? 慕容朝夕觉得她被人这么倒打一耙,都能这么宽容淡定,实在是太大度、太善良了有木有?!这个世界上还找得到比她更上善若水了人吗?! “那个……” 慕容朝夕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大长老伸手扯了扯二长老的胳膊,皱着眉心面露不赞同地给予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转头,一脸歉疚地看向慕容朝夕开口道:“子山是二长老最疼爱的弟子,二弟关心则乱,一时情急才会口出妄言,还请阁主大人不要介怀。至于这七彩圣雪莲之毒……的确是我教中弟子心生歹念在先,才会受此无妄之灾,怨不得别人。” 慕容朝夕撇撇嘴,她刚刚还想说,那毒也不是不能解,只不过要交点银子破破财而已,不过看样子,这个大长老已经是做好打碎牙齿血吞的准备了,那她还多什么嘴呢?毕竟这些家伙刚刚还骂她“其心可诛”来着。 “嗯,大长老言之有理,谁叫他们先觊觎我家七彩圣雪莲的来着,废条手臂,也算是小惩大诫了。”慕容朝夕仿似十分赞同地点点头,那若有所思的认真模样,差点没将五毒教那几人给气死! 打蛇随棍上,说的就是她毒小妖吧! 不过……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废……废条手臂?阁主大人的意思是?”三长老心中一紧,率先将众人心头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意思就是,想要保命,就趁毒还没蔓延之前斩断手臂呗!不过……” 慕容朝夕状似随意地耸耸肩,笑眯眯地看向三长老,声音刻意放低、拉长,三长老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等慕容朝夕把话说完,就听“刷刷刷”的声音,对面的一众中了毒弟子,听得慕容朝夕的话,心中大喜,纷纷急不可耐地挥刀,闭着眼睛咬着牙,砍下了一截截鲜血淋漓的断臂。 “啊--”仰头大吼一声之后,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一条手臂和一条命,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花寂花晏和花泽见状,也不由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些人动作如此迅速,而且居然真的硬生生地砍断了一条手臂。 “嘶,看着都疼!”花晏惊悚地抚了抚胳膊,就好像砍断的是他的手臂一样。 “啧,还真是惜命如此啊,看这挥刀断臂的样子,都不带犹豫一下的。”花寂看着这满地的血腥,也不禁高挑着一双惑人的桃花眼,慵慵懒懒地感叹道。 慕容朝夕见状,也略略诧异了一下,接着眼角不由抽了抽,不知道等她说出接下来这一番话之后,这些人会不会恨得想掐死她啊? 不过,补刀这种事,她向来做的很顺手,而且一点负罪感都不会有。 三长老看着那一个个倒在地上挣扎的弟子,心有不忍地别开眼,想起刚刚慕容朝夕的话似乎还没说完,眉心突然隐隐跳动,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转头对慕容朝夕道:“阁主,你刚刚说,‘不过’什么?” 慕容朝夕见那三长老开口询问,突然灿然一笑,耸了耸肩道:“本阁主本想说,若是他们受不了这断臂之痛,咱们碧凌阁的解毒丹也是可以解这七彩圣雪莲之毒的,不过我看贵教的弟子们各个都是英雄豪杰啊,看这手起刀落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本阁主佩服!佩服啊!” 诸长老&诸断臂弟子:“……” ------题外话------ 五毒教v:史上第一jian人——毒小妖 慕容朝夕v:随意啦,反正那只是件小马甲╮(╯▽╰)╭ 027 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若说上一秒,那些弟子们还在庆幸自己能捡回一条命,那么这一刻,巨大的心里落差,无疑是让他们从天堂直接坠落到了地狱,心中怄得都快要吐血而亡了。 “噗--”大概是受不了打击,那二长老的弟子直接一口郁血喷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子山!”二长老急切地唤了一声,见自己最最心爱的弟子,就这么生生给气昏了过去,对慕容朝夕的恨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毒小妖!都是你!你明明知道解毒之法,却故意隐瞒,害得老夫爱徒和一众弟子平白断了一臂!今日,老夫必要你血债血偿!” 二长老所有的怨气在这一刻尽数喷发,他早已顾不得先前与大长老等人商量的内容,一声怒喝,便提剑,朝着慕容朝夕狠狠刺去! 慕容朝夕见二长老疾速提剑朝自己刺了过来,眸中寒光一闪,一个侧身,轻巧地避开了,声音冷冷地道:“二长老何出此言?若是本阁主故意隐瞒,你如今可还有知晓真相的可能?方才本阁主可正要说出这解毒丹的存在呢,谁叫你们五毒教的弟子太过心急,不等本阁主把话说完呢?” 二长老丝毫没有将慕容朝夕的话听进一星半点,眸中似盖着层层阴霾,手执长剑,冷笑出声:“哼,休要狡辩!老夫今日就替天行道,妖女!速速受死吧!” 话音未落,二长老便调动了全身的内力,再次提剑朝慕容朝夕刺去! 大长老等人纷纷对视一眼,心知此时已经阻止不了二长老了,今日这一战也避免不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提前动手,只要这毒小妖不死,他们何须惧怕走不出这黑雾林? 这么一想,几人暗暗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便齐齐提剑朝慕容朝夕和二长老缠斗那处飞去! 花寂花晏和花泽见状,纷纷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到了凝重之色,三人眼神交换,不约而同地朝打斗出掠去。 五毒教的左右护法见花泽三人正欲上前帮忙,那左护法早已接到了大长老的命令,迅速上前下令道:“拦住他们!” “是!”其余还保留着战斗力的弟子齐齐应声道,接着与左右护法一同,将花寂花晏和花泽三人团团围住! 而一旁的唐紫嫣见众人都齐刷刷地出了手,战斗一触即发,柳眉微微蹙起,眸光微闪,眼底暗沉一片,悄无声息地往暗处隐去。 “小晏晏猜的果然不错呢,还真是简单粗暴啊!”慕容朝夕看着这团团将自己围住的四个老家伙,嘴角勾起了一道妖冶的弧度,抬眸看向正对面的大长老,轻笑道,“怎么?大长老装不下去了?” 大长老冷笑一声,道:“原来阁主大人早已将老夫的用心看透了,不过,如今说什么也晚了,毒小妖,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若你现在束手就擒,老夫可以看在你年少不更事的份上,放你一条生路!” 慕容朝夕撇了撇嘴角,抬手捋了捋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语气甚是慵懒地道:“呵,本阁主可不是你们那‘很傻很天真’的圣女大人,大长老你这一套对本阁主可不管用,既然你们还想安然出这黑雾林,就无法对本阁主下杀手,不过……杀不杀得了,还两说呢。” “哼!毒小妖别得意的太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二长老阴森森地开口,然后侧头扫一眼大长老,道,“二哥你与这个妖女废那么多话做什么呢,直接动手吧!” “看招!” 四人意见达成一致,下一刻,凛冽如霜的剑气,齐刷刷地朝慕容朝夕逼来。 另一边,左右护法带着其余教徒,也虎视眈眈地围上了花泽三人。 “这是要以多欺少,群殴啊!”花晏看着对面的五毒教众人,虽然托七彩圣雪莲的福,残了一大半,但他们的人数仍然远远超过他们三人,不禁撇了撇嘴角抱怨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些小喽啰而已。”花寂吹了吹额前的几缕发丝,狭长的桃花眼一勾,分外魅惑地扫了花泽一眼道,“阿泽,那什么左右护法是你的了,其余的就交给我和小晏晏吧!” “好。”花泽并没有在意花寂十分不厚道的战略安排,只淡淡地点了点头,清冷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波动。 “好久没运动,也不知道有没有生疏呢。”花寂懒洋洋地扭了扭腰,然后正了脸色,朝对面的众人看去,勾了勾手指道,“一起上吧,就让小爷会会你们!” “上!”见花寂这么明目张胆那的挑衅,那左护法冷笑一声,对着身后众人下令。 话音刚刚落下,双方便乒乒乓乓地战成了一团。 同一时间,小怪兽带着闪电,一人一鸟快速地在古树之间跃动着,正朝着慕容朝夕等人的方向靠近。 “咦?前面好像有打斗的声音。”栖息于一棵古树之上,小怪兽微微地喘了口气,竖起了耳朵聆听了一阵,低声道。 “咕咕咕!” 小怪兽听到叫声,侧头看向肩头的闪电,眨了眨如葡萄般漆黑晶亮的大眼,道:“闪电你也听到了?” “咕咕!”闪电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怎么会打起来呢?难道他们起内讧了吗?”小怪兽不解地蹙眉,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顿了几秒后,小怪兽甩了甩头,对着闪电道:“我们还是过去先探探情况吧!” “咕咕!” 得到闪电肯定的回复,小怪兽提气,却是尽量放轻了身形,朝发出声响的那处掠去。 “是娘亲!”待靠近,看清了那处缠斗着的两拨人,小怪兽瞳孔蓦地放大,自不觉地低叫出声。 那四个可恶的老头,居然以大欺小、为老不尊地围攻欺负娘亲一个“弱女子”!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小怪兽的眼底顿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028 毒小妖!去死吧! “没想到区区一个黄毛丫头,功力竟这般深厚!” 几人缠斗了一阵,慕容朝夕在以一敌四的情况下,竟完全没有落于下风,也丝毫没有呈现疲惫之态,至此,五毒教的四位长老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神也隐隐发生了些变化,心中亦是惊讶不已! 大长老略显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如毒蛇般阴毒的寒光,暗中朝另外三位长老打了个手势,三位长老立刻会意,同时提气,倏地挥剑朝慕容朝夕团团围去! 狠戾如风的剑气及至面门,慕容朝夕冷眸一凝,素手迅速伸向腰间,抽出那条红如烈火般的软鞭,“啪”地一下,如一条赤练蛇般口吐蛇信地,将那凛冽的剑锋层层缠绕! 慕容朝夕凤眸微眯,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接着手腕轻轻一个翻转,下一秒,就听得利剑寸寸断裂的声响,在空气中膨胀撕扯! “咔咔咔--” 二长老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宝剑,在慕容朝夕的软鞭之下裂成数段,瞳孔一阵剧烈的收缩,心中骇然不已,这个毒小妖,竟然…… 这怎么可能?! “你……” “五毒教的二长老,就这点能耐?也不过如此嘛!”慕容朝夕手腕一扯,收回软鞭,另一只手轻柔而缓慢地捋过鞭身,彷如在给小宠物顺毛般优雅而温柔。 另外三长老和四长老的眸中亦难以诧异之色,出手的剑锋微微一顿,但紧接着又接收到另一侧大长老投来的眼神示意,强忍住那股缠绕在心间的怪异情绪,眸中划过一抹坚定而嗜血的光芒,手腕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慕容朝夕狠狠刺去! “妖女!受死吧!”三长老和四长老同时冷声喝道! 与此同时,早已趁机退至慕容朝夕身后的大长老阴沉的眸中,闪过一抹得逞似的冷芒,趁着慕容朝夕与三长老和四长老缠斗之时,迅速解下腰间那只竹筒,对着慕容朝夕翩然跃动的火红背影,露出一抹得意而阴狠的笑。 毒小妖,去死吧! 嘴角阴冷的笑意蓦地一敛,大长老抬手,拇指轻叩竹筒盖,一条通体黑紫色、指甲盖大小的纤细蠕虫,赫然从竹筒中探出头来! “居然是条蛊虫!”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小怪兽漆黑幽暗的瞳孔蓦地一缩,眸中划过一道阴鹜的暗芒,他斜看了肩头的闪电一眼,小手一扬,沉声道:“闪电,快去!” 可恶的老头!居然用这种阴险的暗招对付娘亲!你就等着接受小衍的怒火吧! 闪电似乎也感受到了小主人周身笼罩着的愤怒和暴戾的气息,极通灵性的它,敏锐地意识到了此刻情况的严重性,因此不等小怪兽的话音落下,便扑腾两下翅膀,一个纵身自小怪兽的肩头跃出,紧接着果真如一道闪电般疾速朝着大长老手中的黑紫色蠕虫,俯冲而下! 啊呸!这小破虫子!居然当着它的面,帮那可恶的老头欺负小主人的娘亲!胆子也忒肥了!看小爷我不把你嚼碎了吞掉! 与此同时,大长老刚欲趁机将手中的蛊虫甩出手,就见一抹急速而来的白影自眼前快速划过,只一眨眼的功夫,他甚至还没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低头时,便发现竹筒中的那条蛊虫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刚刚已经甩出去了? 大长老低头,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竹筒,浑浊的老眼中满是疑惑之色,还来不得有所反应,就听“噗噗”两声,那三长老和四长老几乎是同时喷出一口鲜血来,狼狈的身形一歪,双双倒地,竟就这么昏死过去。 大长老这才心生惶恐地抬眸看过去,只见慕容朝夕那张精致妖娆的脸上,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那一袭火红的长裙无风自动,半张紫金面具在月色之下,泛着灼人的熠熠光辉,而她整个人,宛若一朵霸道而贵气的血色玫瑰,傲然地绽放在这浓浓的夜色之中。 下一秒,那朵霸王花略带不满的抱怨嗓音,如一道魔咒般钻进了大长老的耳朵里。 “什么嘛,还没打过瘾就领盒饭去了,这俩老家伙也太弱了吧?” 话音刚落,两道蓄满了内劲的掌风,便势如破竹般地朝着那躺在地上的两具活死人攻去! 确定这俩老家伙已经死透了,慕容朝夕这才懒懒地收回手,对身后的一切,好似一无所知地掸了掸衣袍,心中暗自庆幸着,幸好她穿的是一身红衣看不大出来,不然这俩老家伙喷溅在她身上的血迹,岂不是很碍眼? “你……”大长老怔怔地看着一身悠然地站在那儿的慕容朝夕,心中犹如被狂风骤雨席卷过般惊骇不已,他早已料到这个毒小妖身手不凡,可他却没想到她的功力竟到了这般境界,三长老和四长老联起手来,在她手中,竟也过不了十招! 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怪物,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么想着,大长老的心,竟隐隐颤抖起来,那种濒临死亡般的恐惧感,如毒蛇般在他的胸口寸寸缠绕! “嗯?” 听见身后大长老那略带颤抖的嗓音,慕容朝夕缓缓地回头,发现那大长老正手握着一只细长的竹筒,目光涣散地呆立在那儿,她的嘴角倏然勾起一道优美的弧度,脚下轻而缓慢地迈步向他走了过去。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这个老家伙居然想趁机暗算她,这笔账,她会好好地、慢慢地跟他算算清楚的。 大长老被慕容朝夕那略带鼻音的声调,以及那道尖锐透彻的好似洞悉一切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激得一个冷颤,手中的竹筒就这么失手掉落在了脚边。 他,不是她的对手。 清楚地知道彼此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大长老缓缓地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叹息声中带着浓浓的疲惫,再抬眸时,却视死如归般淡定从容了:“成王败寇,老夫认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容朝夕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似是没想到这只老狐狸倒是挺有骨气,而就在她这分神的一瞬间,大长老原本平静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意,下一秒,整个人便如一道疾风般朝慕容朝夕扑了过来,声音宛如被毒药浸泡过般,狠戾而充满杀气-- “毒小妖!去死吧!” ------题外话------ 这几个老头子写得窝快要吐血了!(ˉ﹃ˉ)不出意外还有两章就把这些渣渣全部解决了,然后拖男主粗来溜达溜达~ 029 死不瞑目! 汇聚了大长老这一生,数十年功力的掌风迎面袭来,慕容朝夕眸光一动,饶是动作敏捷迅速,也仍是慢了半拍,堪堪侧过身,避开要害,击在了慕容朝夕的左肩上。 “唔--”一丝黑血自慕容朝夕的嘴角溢出,积蓄着浓浓的杀意的暗沉眸光微凝,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弧度,掌下气息涌动,下一秒,大长老整个人的身形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远远地被击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凑巧地撞在小怪兽栖息的那颗擎天古树的树干之上,紧接着,一口更加浓重的鲜血自大长老口中喷出,整个人又重重地弹了回去,倒在不远处的七彩圣雪莲旁,双目睁得浑圆,空洞无光地仰天,不复生气。 而他的身下,那一滩滩、一抹抹鲜红的血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那朵七彩圣雪莲,自根部尽数吸收,接着散发出更为耀眼夺目的七彩之光! 目睹了这一幕的五毒教教众,整个人就如见了鬼一般,睁大了眼睛惊恐不已,甚至都忘记了反抗,忘记了呼吸!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七彩圣雪莲,竟是以鲜血喂养的! “朝夕!” “小夕(朝)夕!” “娘亲!” 同一时间,四道关切焦急的声音自不同的方向传来,而伴随着这四道嗓音而至的,是四抹高低不同的身形,齐刷刷地将慕容朝夕团团围住。 “放心,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慕容朝夕摆摆手,打断了这几人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蹙着眉稳了稳心神,目光淡淡地掠过他肩头的那只白鸽,慕容朝夕低眸扫向那一抹正打算缩小身形,降低存在感的小小身影。 “咦?小怪兽你怎么在这里?”花寂花晏得到了慕容朝夕十分肯定的回答,微微松了口气,转头见到小怪兽的身形,顿时诧异地问出口。 小怪兽小幅度地瞥了眼花寂和花晏,冲他们咧嘴一笑,但见娘亲那不咸不淡的目光扫了过来,心头颤了颤,生怕自家娘亲责怪,弯着眉毛,讨好地看向慕容朝夕,糯糯地放低了声调,软软道:“娘亲……” 而趴在小怪兽肩头的闪电,自然是与小主人沆瀣一气,“咕咕咕咕”地,绘声绘色地说着只有它自己,或许还有小怪兽能听懂的鸟语,以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对小主人的支持。 慕容朝夕见小怪兽一副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的模样,想起刚刚那千钧一发之际,就是他肩头的那只小白鸽帮了自己,心间蓦地一暖,眼底隐有笑意,却还是故作严肃地干咳一声,沉声道:“下不为例。” 小怪兽见自家娘亲并没有训斥自己,葡萄般的大眼瞬间亮了起来,心情大好地扑进娘亲的怀里:“谢谢娘亲!” “嘶--” 大约是不小心拉扯到了中伤的肩膀,慕容朝夕眉头一蹙,不自觉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花寂花晏同时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明白慕容朝夕受的伤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毕竟那大长老的功力并不低,虽谈不上致命,但其破坏力却也不容小觑。 花泽清冷的目光自慕容朝夕皱起的眉间掠过,不经意地停留在她那张略微褪去了粉红色彩,而稍显苍白的樱唇上,光洁细腻的眉间染上了些许凝重之色。 下一秒,他整个人便身形一移,及时来到慕容朝夕的身边,接住了这具如杨柳般软软倒下的娇躯。 “娘亲!” “小夕(朝)夕!” 见慕容朝夕竟这么晕了过去,花寂花晏和小怪兽再次不受控制地喊叫出声,眸中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与此同时,先前被慕容朝夕的软鞭所夹带的劲气伤及肺腑的二长老,正悄无声息地倚在一旁古树旁,眸色阴沉地观察着慕容朝夕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到慕容朝夕被大长老所伤,嘴角勾起一抹岑冷的笑意。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慕容朝夕身上,他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眸中闪过一抹狠戾,掌下一枚淬了毒的飞镖自二长老的袖中划出,堪堪瞄准慕容朝夕的心口。 “刺啦--” 还来不及将掌中的毒镖飞出,一道利刃穿透血肉的清脆声响,便直直地穿透二长老的耳膜,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心房! 怎么可能?!是谁?!到底是谁! 二长老目眦尽裂地瞪圆了双目,看着对面那围聚在一起的几人,难以置信刚刚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心脏便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而不远处,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担忧慕容朝夕身上的几人,却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危险距离他们仅仅不过一个呼吸之间。 花泽掌下一个用力,一手自慕容朝夕膝下抄起,将她整个人打横抱在怀里,转头看了眼花寂和花晏,向来冷冷淡淡的声音中,竟隐隐带了一丝焦灼:“我先带朝夕回碧凌阁,你们留下善后。” 接着不作任何停留,便掀起雪白的衣袍,抱着慕容朝夕,纵身往外掠去。 “现在该怎么办?”被留下的花寂和花晏两人面面相觑,默了一阵之后,竟不约而同地望向身边的小怪兽。 两道诡异的目光骤然落到小怪兽身上,小怪兽眉心一跳,下意识地斜眼看过去,木着一张小脸汗涔涔地道:“花寂、花晏叔叔,小衍脸上是有花吗?你们看着小衍做什么?” 花寂眼珠一转,随即弯腰,捏了捏小怪兽软乎乎、粉嫩嫩的小脸,笑嘻嘻地道:“阿泽说让我们留下善后,你是小少主,我们自然是听你的!” 说着,朝还愣在那儿的花晏递了个眼神,花晏立刻会意,也笑眯眯地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小衍你是小少主,我们听你的!” 小怪兽黑线,拜托!这两位叔叔能不能靠谱一点?什么叫听他的啊?他还是个小孩子好吗! 话虽如此,但同时被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盯着,小怪兽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就连肩头的闪电都被严重“辐射”到了,小脑袋一缩,钻进小怪兽怀里补觉去了。 “要不……都杀了?”花晏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纠结地开口。 小怪兽和花寂顿时用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了花晏一眼,后者一阵心虚,识相地闭了嘴,眼神装模作样地四处乱瞟。 小怪兽再懒得理他,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五毒教的四位长老都已毙命归西了,留下的众弟子们也非死即残,小怪兽淡淡地收回视线,黑漆漆的眼珠骨溜儿一转,一道精光自眸中闪过,接着小怪兽挑起嘴角道:“放他们出黑雾林吧。” “为什么?!”花晏不解地开口,接着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倒在地上,模样凄惨的众人一眼,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小衍你可不要因为他们残疾了就心生怜悯!” “花晏叔叔你好笨哦!”小怪兽眨了眨黑黑亮亮的大眼睛,一派天真地开口道,“如果杀了他们,就浪费了娘亲的一片良苦用心了!” “啊?”花晏眨了眨眼睛,依旧一脸迷茫的样子。 花寂听了小怪兽的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再看向小怪兽时,眸中满是欣赏:“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我们家的小少主就是聪明啊!” 这心啊,跟小朝夕一样,都是黑的! 030 食人蜂!小怪兽的狠! “那是当然!我可是娘亲的儿子!”小怪兽得意地扬了扬脑袋,随即抱起怀中的闪电,脸色有些凝重地对花寂花晏道:“我们快点行动吧,娘亲还在等我呢!” 想到娘亲身上的伤,小怪兽眸中顿时溢满了担忧之色,迈出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看向不远处那具大长老的尸体,眸色暗沉一片,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沉着阴冷的气息。 “伤我娘亲,还想留全尸?”小怪兽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残忍的弧度,接着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拇指轻叩着打开盖子,上前几步,将瓶中的粉末尽数洒在大长老的尸体上。 不过须臾,黑雾林深处突然气息涌动,四周的树叶相互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自远及近地传来。 这是…… 花寂和花晏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惊骇,下一刻,那宛若飓风般呼啸着成群而来的紫毒蜂,便坐实了他们的猜想。 紫毒蜂,黑雾林中独有的食人蜂! 那群紫毒蜂似是被那些粉末所吸引,密密麻麻地将大长老的尸身团团笼罩,形成了一道天然紫色屏障,紧接着,不过短短的数十秒,那群紫毒蜂便如狂风过境般,席卷着将那具尸身蚕食殆尽!连渣都不剩! 小怪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始终面色平静,眸色清冷,稚嫩的小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待到那群紫毒蜂完成了任务,他蓦地抬起小手,食指弯曲置于嘴边,轻轻一吹,一声清脆的口哨声骤然回荡在黑雾林的上空。 而那些凶残的紫毒蜂,似是接受了命令般,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之后,又齐刷刷地向着原路返回,消失在了黑雾林深处,就似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小……小衍……” 花晏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原本躺着大长老尸身的那片空地,想起刚刚所见那骇人的一幕,心中仍有些惊魂未定,再看向小怪兽时的眼神,也隐隐发生了些变化。 这……真的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吗?他的冷静、他的果决、他的狠辣,完全不应该存在于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上! 花寂眸色沉沉,上前扯了扯花晏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对他们来说,不管小怪兽是什么样子,残忍也好,嗜血也罢,他都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也是他们用尽生命都要守护的人。 更何况,小怪兽的狠,只针对敌人。 不作死,就不会死!大长老,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花寂、花晏叔叔,我们回去吧!”事情解决完了,小怪兽蓦地回身,对着花寂和花晏灿然一笑。 “好!”花寂点点头,上前两步,一把将小怪兽抱进怀里,抬手揉了揉他脑袋上的乌发,对着小怪兽露出了一抹风情的笑,似是安慰地开口道,“放心吧,你娘亲向来命大,当年连寒毒都没能要她的命,这次的小伤,绝对不会有事的。” 花寂很清楚,慕容朝夕是这小家伙的逆鳞,绝对碰不得,否则,下场就如那五毒教的大长老,或者更甚! “恩!”小怪兽垂着眸子,似有些疲惫地趴在花寂的肩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花晏见到此刻乖乖巧巧地趴在花寂怀中的小怪兽,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甩了甩头,将心中那股怪异地情绪抛诸脑后,迈步跟了上去。 “喂!你们两个倒是等等我啊!这些五毒教的家伙,你们是不管了吗?喂!” 被无情地抛弃了的花晏扯了扯嘴角,转头看向那群正倒在地上哼唧的五毒教教众,烦躁地甩了甩手,声音带了些许不耐:“不想死的就快点跟上。” 众人愕然,显然是没想到碧凌阁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还是拖着残缺而疲惫的身子跟了上去。 一行人渐行渐远,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后方,一抹纤长的身影自阴影中走出,她娇俏的面容稍显苍白,视线自远去的众人身上收回,淡淡地扫过那三具倒在地上的尸体,眸中冰凉一片。 眼角不经意地扫过原先躺着大长老尸体的位置,唐紫嫣蓦地想起刚刚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心中骇然不已! 那个孩子…… 唐紫嫣闭了闭眼,将脑中凌乱的思绪挥去,身形一隐,转眼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夜色之中。 ====================★★欠了债要还钱的分割线★★==================== 三天后,胭脂楼后院。 “葡萄。” 一道清润的女声淡淡地响起,随着她话音的落下,一颗剥了皮、去了籽,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便递到了唇边。 “娘亲,给!”小怪兽一张肉呼呼的小脸笑眯眯的,一脸讨好地看着那个倚在躺椅上,正晒着日光浴的美貌女子。 慕容朝夕张嘴,一口将那颗葡萄果肉吞下,眯着眼睛懒洋洋地晃着身下的躺椅,红润剔透的俏脸上,看不出一丝受过伤的痕迹。 “好甜。”嚼了两下,吮吸其中津甜的汁液,慕容朝夕十分客观地评价道。 “娘亲喜欢吃吗?太好了!小衍再剥给你!”小怪兽见自家娘亲似乎对这颗葡萄十分满意,两颗漂亮的大眼即刻弯成了月牙状,手上更加卖力地帮娘亲剥着葡萄。 慕容朝夕闭着眼睛摇着躺椅,再次将小怪兽递到唇边的果肉吞下,淡淡地应了一声,嘴里轻轻哼着曲子,这日子过的,别提有多惬意了。 “水蜜桃。”慕容朝夕啧啧嘴,很无良地继续压榨起儿子的劳动力来。 小怪兽得令,连忙放下了手中那串葡萄,叉起手边水果盘中的一瓣水蜜桃果肉,递到娘亲唇边,狗腿地讨好道:“娘亲 ̄” 立在他们身后的窗沿上,正晒着太阳的闪电,敛着一双绿豆眼,十分无语地看着对面那一对极品母子,更是对自家小主人的恋母属性十分鄙夷,狗腿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哦不,连鸽子都不忍直视了!快点还他先前那个腹黑狡诈、冷酷霸道的小主人啊啊啊! “乖!”慕容朝夕一口将桃肉吞进肚子里,眯着眼睛,闲适地伸手摸了摸小怪兽毛茸茸的小脑袋。 得到娘亲的嘉奖,小怪兽整个人的气场变得十分惬意愉悦,像只小猫儿似的往慕容朝夕怀里蹭了蹭,就差摇着小尾巴叫一声“喵呜”了。 闪电额角滑下三道黑线,默默地别过头去。 这个宁静而祥和的午后,心境何不相同的两人一鸟,构成了一副十分和谐的美好画面,直到院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打破了这片短暂的安宁。 “主、主子!”霁月一边喘着气,一边小跑步来到慕容朝夕的身边。 “跑这么急做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慕容朝夕咽下口中的水果,摆了摆手示意霁月镇定下来。 “外、外面……”霁月一手抄起茶几上的水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嘴巴,重重吐了口气,接着红扑扑的小脸正了正道,“外面有位自称姓陆的公子,带人抗了好几只大木箱子进来,也不说怎么回事,只说要找管事儿的,可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跟花晏那小子打起来了,主子你快去……唉?人呢?” 霁月只见面前那张还在原地晃动的躺椅上已经空空如也了,一脸错愕地眨了眨眼睛。 小怪兽无奈地摊摊手,一脸“我也拿她没办法”的表情道:“娘亲……应该是讨债去了吧。” 然后小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摇摇晃晃地跟了上去。 ------题外话------ 南瓜v:不知道小怪兽的鬼畜属性会不会吓跑读者→_→ 小怪兽v:鬼畜?娘亲我是鬼畜吗?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v:滚蛋!我儿子明明是治愈系小正太一枚!(╯‵□′)╯︵┻━┻ ps:男主……好吧我有罪!男主应该还有两章才出场>_ 031 自恋是病!得治啊骚年! 胭脂楼大堂内,众宾客们似乎都忘记了寻欢作乐,只伸长了脖子围观着大堂中央,一言不合,正剑拔弩张的两位美男子。 “姓陆的!你有种给小爷再说一遍!”花晏正满脸通红,捏紧了拳头气势汹汹地指着对面那一袭白色锦袍的俊美男子嚷嚷道。 陆锦玉似对花晏的怒气视而不见,一手“刷”地一下,优雅地展开了手中的折扇,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吻淡淡道:“卿本铁骨铮铮男儿身,奈何似水柔情女儿心,唉,可惜!真可惜!” 花晏听了这番话,娟秀的俊脸再次皱成了一团,浓黑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拳头握得咯啦咯啦响,气得都快呕出一口血来了,大喝一声道:“哼!不见棺材不掉泪!小爷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铁骨铮铮男、儿、身!” 话落,花晏顺手抄起手边花瓶中的鸡毛掸子,朝着陆锦玉猛攻而去! “公子……”陆锦玉身后的小厮,见那花晏公子居然对自家公子动真格的了,眸子瞪得浑圆,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面露担忧地道。 “无碍。”陆锦玉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厮退后,视线无意识地扫过身侧的那几个木箱,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对母子的恶劣行径,眉心抖了抖,紧接着,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五千两……本公子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亏给吃全了!” 这个叫花晏的小白脸,可是自己先送上门来招惹他的,不打白不打!就当是给自己报仇了! 这么想着,陆锦玉眸光一闪,抡起门边的扫把,毫不客气地纵身,与那花晏缠打在一起。 慕容朝夕来到大堂时,看到得便是两个气质不菲的俊美男子,又是扫把,又是鸡毛掸子地扭打在一起肉搏,十足十的泼妇相,哪里还有翩翩贵公子的影子? 慕容朝夕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却也看出了这两人只是发泄般地打闹而已,出不了人命。另外,这两人打的虽然异常激烈亢奋,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愣是没有殃及到她店里的一桌一椅。 弄不出人命,也破不了财,慕容朝夕便也很给面子地没有打扰他们打架斗殴的兴致,绕过了这两人的作战区域,来到了原先站在陆锦玉身后的小厮边上,目光却灼灼地盯着他身后的那几只木箱子,眸中闪烁着“¥”这样的金灿灿的光芒。 那小厮原本正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家公子和那花晏公子的打斗,却不想,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站着一位身着鹅黄色裙衫、长相异常甜美得跟仙女似的美丽女子,脸上正带着温柔笑意地看着他,心脏便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起来,脸也涨得通红。 “姑、姑娘……”说出口的话,也结巴了。 慕容朝夕似是没在意小厮的局促,冲他甜甜地笑道:“开箱吧。” “啊?”小厮含羞带怯的小眼神顿时一滞,不解地抬头看向慕容朝夕,“开、开箱?” 慕容朝夕点点头,指了指那几只大木箱子,将从耳鬓滑落的发丝捋了回去,笑盈盈地道:“开箱验银子啊,怎么?你家公子没跟你说么?” 那小厮闻言,嘴巴瞬间张成鹅蛋状,难以置信眼前这位美如天仙般的女子,竟然就是公子口中,胭脂楼那位奸诈狡猾、蛇蝎心肠的幕后老板! 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会去做小倌馆的老鸨!小厮觉得他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幻灭了! 见这小厮还呆呆傻傻地愣在那里,慕容朝夕不耐烦地沉了脸,没好气地道:“快开箱啊!还愣着做什么!” 小厮被慕容朝夕冷喝得缩了缩脖子,心中暗忖,这位姑娘变脸也太快了,刚刚还春风和煦晴空万里呢,这会儿就乌云密布寒风四起了! 公子说的对,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良知是路人!江湖险恶,人心善变,他还得好好适应才行! “是是是!小的这就开箱!”想通了这一点,小厮原先那点儿心猿意马,立即碎成了渣渣,连忙一边躬身给慕容朝夕这位姑奶奶赔不是,一边指挥着身后的众人开箱,验银子! “咔咔咔--” 连续好几下的开箱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好几箱散发着熠熠光辉的银子,瞬间将整个胭脂楼大厅都照的亮堂堂的! “这、这是……” “都是银子?!居然有这么多?!” “老子还当他们抗着这么几只大箱子做什么呢,原来是银子!” “有银子也不用这么炫耀吧?!” …… 银子所散发出来的光辉,让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视线再也挪不开了! 在场的宾客也不乏商富巨甲、权贵名流,他们也不见得瞧得上这区区五千两银子,只是这么大笔的“巨款”,一般人只会用银票代替,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土豪,会扛着几大箱子的现银招摇过市的! 慕容朝夕在见到那几只大箱子时,就已经将陆锦玉的小把戏看穿了,看来这家伙的怨念很深啊,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只可惜,他料错了! 慕容朝夕不喜欢银票,只爱现银! 江湖上谁人不知她毒小妖交易只收现银的规矩?不然五毒教那几个老家伙哪还用派人累死累活地将那几箱金子扛到她面前?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监督着将银子清点完毕,刚欲转身指挥他们将箱子搬进库房,一道白影自眼前闪过,紧接着,面前出现了一把精致的骨玉折扇,堪堪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容朝夕抬头,看着陆锦玉那张风流英挺的俊脸,也不知他何时停止了与花晏的打斗,弯了弯嘴角道:“锦玉公子果然讲信用,五千两银子整,不多不少刚刚好,不过既然银子都算清了,那么就好走不送了。” 说完,便拂开陆锦玉的手,眼梢都吝啬地懒得再瞟一下地往前走。 陆锦玉闻言脸一黑,虽然早有准备这女人不会对他笑脸相迎,但也不至于刚刚拿到这五千两,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把他一脚踹开吧?他锦玉公子何时变得这么没有魅力可言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光洁细腻的脸颊,陆锦玉心中困惑不已,他明明风华依旧,为何这个女人就是无动于衷呢? 若是慕容朝夕知道陆锦玉此刻心中所想,一定会很乐意为他解惑-- 自恋是病!得治啊!骚年! “等等!” 见慕容朝夕就这么挥一挥衣袖,带着五千两银子走了,陆锦玉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连忙上前一步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从袖中掏出那枚怪物勋章,递了过去,眉毛微挑,一脸怀疑地道:“姑娘莫不是忘了在下所中的毒了?” 看到陆锦玉手上的勋章,慕容朝夕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这家伙被小怪兽用催泪弹给“招待”过了,恍然大悟道:“哦!你不说,本姑娘倒还真是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陆锦玉的眉毛抖了抖,强忍着咆哮的冲动继续道:“既然姑娘想起来了,那么……”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得找我儿子去。” 打了个哈欠,慕容朝夕摆摆手,打断了陆锦玉的话。自从那晚被那老家伙打伤之后,她整日整夜都泡在暖玉泉里疗伤,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皮,慕容朝夕再懒得招呼陆锦玉了,身子一纵便消失在了大堂之中。 ------题外话------ 男主会粗线的啊乃们不要急嘛~情节素需要循序渐进滴~伦家陆公子也素重要滴配角之一啊~【不过貌似被嫌弃了撒╮(╯▽╰)╭ 032 只要一点小小的住宿费! 陆锦玉还保持着原先递出勋章的动作,可眼前的人,竟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还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鬼话?! 那可是你儿子! 陆锦玉在心中怒吼!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娘?那小子一定不是她亲生的吧?! “哈喽!陆叔叔,好久不见!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陆锦玉正在心里唾弃着慕容朝夕,一道带了些许童真的稚嫩嗓音就迎面飘了过来,陆锦玉下意识地垂眸看过去,发现那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肉呼呼地小手跟招财猫似的,笑眯眯地跟他打着招呼。 见到这抹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先前早在小怪兽手上吃过暗亏的陆锦玉,顿时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退后半步,干笑道:“呵呵呵,小家伙,真是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小怪兽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却是不给陆锦玉退后的机会,上前一步将他手中的怪物勋章夺了过来,抬起粉嫩嫩的小脸,四十五度角扬起下巴,一派天真地开口道:“叔叔,小衍不是说过了吗,你还在观察期,只要凭这枚勋章就可以随时来找小衍哦!” 陆锦玉斜眼瞥向小怪兽,心里琢磨着,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他托着下巴纠结了一阵,然后一脸豁出去的模样,弯下身,扶住了小怪兽的肩膀,一副企图诱骗的口吻道:“小家伙,你刚刚也说了,叔叔中了毒,还在观察期,是很危险的!而且你也不想闹出人命是吧?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应该在你身边,就近住下来?也好方便你观察不是?” 小怪兽默默地抽了抽嘴角,这位叔叔这样一种“灰太狼诱拐喜洋洋”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虽然不知道他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可是他也没必要把“我是坏人我在诱拐你”写在脸上啊!这样会让他很为难的! “我们胭脂楼的厢房的确很空,叔叔你要在这里住下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小怪兽的小嘴瘪了瘪,摇摇头,摊摊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敏锐地捕捉到小怪兽口中那句“住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之后,陆锦玉的眸子像是看到了希望的灯塔般噌地一亮,声音带了些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不过什么?” 小怪兽自然没有忽略陆锦玉那激动地有些异常的情绪,眸中的精光莹莹闪烁着,学着慕容朝夕的样子,捻了捻手指,一脸无害地笑道:“不过需要一点小小的住宿费哦!” 陆锦玉:“……” 两人默契地达成了协议之后,小怪兽一脸愉悦地便领着陆锦玉往后院的厢房走去,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大厅里,依旧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原地的花晏,那黑得都快滴出墨水来的俊脸-- 姓陆的你先给老子回来解穴啊啊啊啊啊! ====================★★朝夕偷鸡摸狗的分割线★★==================== 夜渐深,胭脂楼后院的某处厢房内,却是人影攒动,烛火通明。 “娘亲,真的不带小衍一起去吗?” 小怪兽一脸无辜地眨了眨墨黑的大眼,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眼前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娘亲。 他知道娘亲还在怪他自作主张,将那位陆叔叔留了下来,可是他这不也是为了帮娘亲多赚些银子嘛!那几张价值百两的银票,他还不是在第一时间就上缴给了娘亲! 难道,娘亲是怀疑他私藏了? 想到这个可能,小怪兽的小脸耷拉地更长了,瘪了瘪嘴吧,委屈地快要哭出来了:“娘亲,小衍真的把银票都给你了!不信娘亲可以搜的!” 说罢,小胳膊直直地敞开,一副行的端做得正、任君检查的大无畏姿态。 慕容朝夕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臭小子,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是这么爱财如命,连儿子都不相信的人么?!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花寂花晏霁月等人齐刷刷地额冒黑线,同时又纷纷在心中感叹,有儿如此,夫复何求啊!紧接着,又悄悄地在心里为小怪兽点了根蜡! “臭小子!娘亲是这种人吗?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慕容朝夕绑着面巾的手微微一顿,抬手敲了小怪兽的脑门一击糖炒栗子,接着放缓了声调道,“放心吧,娘亲去去就来,不会有事的。” 不是她不想带小怪兽,只是这次她受了内伤,虽然恢复地差不多了,但右肩总感觉有些不适,带着小怪兽总归不太妥当。况且此行她只是去探探虚实而已,对那玉璃轩中究竟有没有她要的东西,她并没有多大把握。 “好吧,娘亲要小心哦!”见娘亲主意已定,小怪兽也很明智地不再多做纠缠,只乖乖巧巧地上前,给了慕容朝夕一个大大的爱的拥抱! “小夕夕,这消息也不知可靠不可靠,但晚辰曾说过,这赤炎火龙果乃属性热之物,其保存方法也十分特别,你届时要多加小心。”花寂沉默了半晌,终于抬眸,面色凝重地朝慕容朝夕开了口。 慕容朝夕点点头,应道:“我明白的。” 这赤炎火龙果乃是她体内,盘踞了多年的寒毒的几味罕见的解药之一,虽说晚辰这味古怪的药方也不知是否有效,但聊胜于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会去试的! 霁月也眼含担忧地看着慕容朝夕,万般叮嘱地唠叨着:“再过几日就是月圆之日了,如今主子你又受了内伤并未痊愈,待会儿记得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动了真气!” “知道啦,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罗嗦?凭你们阁主大人的本事,还能被发现了不成?”慕容朝夕一派轻松地摆摆手,转而想起他们的死对头玉璃轩,眸中多了一丝不满,“又是这玉璃轩,老娘这辈子一定是跟这玉璃轩八字相克!” 众所周知,在整个盛世大陆,这玉璃轩是除了碧凌阁的之外,最大的拍卖行,产业分支同碧凌阁一样,遍布东盛、南齐、西陵、北岳四大国,大有与碧凌阁分庭抗礼之势。 不过不同于碧凌阁主打毒草毒虫毒药,玉璃轩则是搜罗了这世间的各种奇珍异宝进行拍卖,什么玉器古玩,什么珠宝首饰,什么美酒佳酿,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是宝贝,他们什么都卖! 更甚至在半年前,玉璃轩还很没节操地公开拍卖了好几位绝色美女,让慕容朝夕没想到的是,在她眼里这么禽兽不如的做法,最后反响居然还十分热烈,并且赢得了满堂宾客的一众好评! 想到这事儿,慕容朝夕就发自肺腑地鄙视起了那位玉璃轩的幕后老板,虽然这世道的百姓法制意识十分淡薄,人命也的确十分廉价,但她慕容朝夕好歹也是穿来的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吧?再黑心黑肺无耻无节操,她也知道贩卖人口这事儿是不道德的,这种反人类的事儿她这种良民才不会干! 所以玉璃轩凭着几位绝色美人,获得了满堂彩的第二日,便有消息传出说,胭脂楼失窃了!四大美人房里的衣物首饰不翼而飞了!整个建阳城的少女们愤慨了! 紧接着,胭脂楼失窃的第二日,碧凌阁展出了当日的拍卖物品--美人的亵衣!美人的墨宝!美人的贴身玉佩!美人的一缕墨发! 于是整个建阳城的少女们激动了!沸腾了! 而碧凌阁那一日的营业额,又刷新了历史之最!库房里,慕容朝夕清点着刚刚入账的银两,嘴角的弧度拉得很长很长…… 经此一役,碧凌阁完胜玉璃轩! 将思绪从回忆中抽回,慕容朝夕嘴角勾起一抹邪笑,一想到要去玉璃轩中偷那赤炎火龙果,不知为何,她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暗爽感! 废话!偷死对头家的宝贝,这种感觉能不爽吗! 033 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 玉璃轩坐落于建阳城东,地理位置靠近南齐国皇宫,距离胭脂楼大约三条街的距离,处于建阳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而此刻正值深夜,百姓们都已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城中更是万籁俱寂,漆黑一片。 乘着溶溶的月色,慕容朝夕脚尖轻点,那一身黑色夜行衣所束出的曼妙轻盈的身形,如鲤鱼游水般穿梭于空寂的民居巷口之间。 “锵锵--” 有人? 慕容朝夕的耳尖敏锐地动了动,听得前方那不同寻常的声响,心中警铃作响,疾行的身形倏地一隐,整个人便如猫儿般轻灵地趴在某幢视野极佳,且能近距离观察到前方情况的民居的屋顶之上,接着警觉地竖起耳朵,仔细地辨别观察着前方的动静。 慕容朝夕抬起清澈而灵动的眸子,顺着发出声响的源头望过去,果然见得一群大约五六人,看身形骨骼应该都是成年男子,且各个都将全身用黑色密密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双如毒蛇猛兽般淬了毒的阴鹜眸子,正与一名身形傲然地位于中央,身着一袭黑紫色龙纹锦袍的高挑男子战成了一团。 那名高挑男子的面上戴着一副做工精致且薄如蝉翼的血色面具,辨不清真实容貌来,而那如烈火般耀眼的红,在他那身黑紫色锦袍的映衬下,愈发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显得如地狱煞神般霸道而嗜血,孤绝而冷傲。 慕容朝夕挑了挑眉,嘴角勾勒出一抹兴味的弧度,建阳城中何时多了这么一号气场强大霸气的人物了?她怎么没听说过? 慕容朝夕正脑核飞速运转着搜索与这号人物相匹配的相关信息,那名高挑男子醇厚低沉,且略显霸气嚣张如大提琴般充满磁性的嗓音,便自她的正前方响了起来。 “就这点伎俩,还妄想来伏击本尊?简直找死!”男子面具下的唇形宛如三月里的樱花瓣一般轻薄而优美,而说出口的话语,却如雪山寒潭般冷冽而刺骨。 本尊?虽说这年头有些本事的人,都爱自称“本尊”,但这两个字从这个男人口中吐出,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压,和高人一等的尊贵,并未显突兀,倒是挺符合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 慕容朝夕挑眉,一时却也有些辨不清这人的身份。 随着男子话音的落下,他的掌下倏然蓄起一股夹带着狂风骤雨之势的劲风,黑黢黢的衣袖翻动间,便朝着对面的几名黑衣人势如破竹般地席卷而去! “不!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 不可能!那日尊上重伤这小子之时,他在场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分明已经经脉断裂,内息微薄得只剩一口气!眼下这不过才短短三日,他怎么可能恢复得这般迅速! 为首的那名黑衣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眸,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那抹冷傲高旷,且周身萦绕着王者之气的颀长身影,而下一秒,那瞳仁剧烈一缩,一抹红光自他那眼仁中一闪而过,那人的脖间骤然迸射出一条粗长而剧烈的血柱,整个人便带着他那还未说出口的诧异,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招毙命!那黑衣首领即使身手不俗,在这男人面前却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抵挡都措手不及! 慕容朝夕看得心惊不已,瞳孔蓦地放大,呼吸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不过短短一瞬,慕容朝夕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敛去了气息,身形往屋脊后隐了隐,心中有些忐忑地往那个男人那处瞥了一眼,见他并未有任何异样,应该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其余几名黑衣人见他们的首领被那男子一击击杀,顿时群龙无首,无措地面面相觑,眸中都难掩惊骇恐惧之色! 连首领都没法挡住这人的轻轻一击,他们若再不知死活地冲上去硬拼,岂不是去送死? 心中暗暗度量着此刻的情势,脚下已蓄了力,警惕地防备着男子的袭击,见对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儿,血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再也顾不得尊上下达的命令,众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逃命! 脚跟一旋,几名黑衣人不约而同地转身,拼尽了全力向着巷口狂奔而去! 君离面色平静,眸色冷冷地看着那几名身形狼狈,落荒而逃的黑衣人,嘴角挑起一道极其细微而冰冷的弧度,他缓缓地抬手,五指微张,感受着自掌心处盘旋着升腾而起的无形之风,露在面具之外深邃幽暗的黑眸,似点缀着钻石般耀眼的光芒,蓦地抬眼,朝着那几人的方向一掌挥了过去! “噗噗噗--” 几道惨烈的吐血声同时在这条狭长昏暗的小巷上空响起,夹杂着空气中一丝丝鲜红的血腥,无限悠扬而悲壮地回荡着。 四道黑色的身影齐刷刷地倒地,徒留一人,面色苍白、双腿打颤,还依旧保持着原本那逃跑的姿势,神色呆滞地立在原地。 君离身形一移,轻盈地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负手,一头用紫金冠玉竖起的墨黑乌发无风自动,似风轻云淡地道:“知道本尊为何不取你的性命么?” “为、为什么……”那名黑衣人牙齿都在打着颤,看着君离的眼神,就好像见到了死神一般,充满了畏惧之色。 “蠢货。”君离大约是觉得甚是无趣,眼含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正了颜色,口吻张狂地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本尊迟早会去将他的狗命取了来!滚!” 黑紫色的袖袍一拂,那名黑衣人便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如一道残影般飞了出去,再不见踪迹。 目睹了全过程的慕容朝夕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道:这叫什么事?她不过是想去玉璃轩偷颗火龙果而已,为毛要让她撞破这种血腥又暴力的场面?这会让她那颗幼小而纯洁的心灵,受到十分严重的创伤的! 暗骂一句“倒霉”,慕容朝夕再往暗处隐了隐身形,心中祈祷着,现在这个男人人也杀了,狠话也撂了,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她也好早点去将那颗火龙果偷回来啊! 只可惜事与愿违,慕容朝夕这一刻还在百无聊赖地拔着墙头的杂草,下一刻,却蓦地察觉到一股阴风划过自己的后颈,慕容朝夕心中警铃大作,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衣领似被一股大力拎起,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自己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拎了起来! 看着脚下空荡荡的一片,慕容朝夕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待回过神来之时,人已经脚踏实地,回到了地面上。 “在上面看了这么久,不知姑娘可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君离负着手,血色的面具下的薄唇,噙着浅浅的笑意,一双幽深清冷如黑曜石般耀眼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这个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狡黠灵动黑眸的娇小女子,平静的眸光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特别情绪来。 034 为什么不是夫君?! 慕容朝夕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抓了包,面巾下的樱唇猛地抽搐了一下。 回想起先前这个男人如鬼魅般杀人不眨眼的身手,慕容朝夕黑黢黢的眸中闪烁着别样的精光,她蓦地抬眸,眨了眨那双灵动而清澈的大眼,看似一脸纯良而无辜地开口道:“那个,我就是个路过的,什么都没看见……” 她就是去偷颗果子而已,真的真的只是路过好吗!慕容朝夕郁闷地想挠墙。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同一个武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家伙发生冲突。 “路过?”君离的视线自慕容朝夕面上的黑巾下移,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她那一袭夜行衣包裹之下的窈窕紧实的身段,深邃的墨瞳之中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来,“路过需要穿成这样?” 被人用这种质疑的目光鄙视,慕容朝夕很不爽,心中暗骂这货多管闲事,老娘爱穿成什么样就穿成什么样,你管得着吗! “穿成这样怎么了?我觉得很好啊,凉爽、轻便还透气!”慕容朝夕翻了个白眼,心中惦记着那颗火龙果,也不打算与这个危险的男人多做纠缠,抬头一脸问心无愧与这个男人对视,非常识时务地用十分坚定的口吻道,“你放心,本姑娘有间歇性失忆症,刚刚看到的不该看的,绝对会忘得一干二净!” 君离依旧神色淡淡,那双打量着慕容朝夕的深邃莫测的黑眸,却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幽光,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地笑意来,他挑了挑眉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这是在威胁她还是调戏她?慕容朝夕无语,她不是都跟他保证了会忘得一干二净的么!这货还想怎么着啊! 慕容朝夕一脸“你随意”的表情,耸了耸肩,托着下巴头头是道地分析道:“你又不会因为我怕或不怕而改变主意,那我又何必多操这份闲心?再说了,若是你真的想杀我,刚刚抓到我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还用跟我讲那么多废话拖到现在么……哦,不对,也不能排除你是变态扭曲的鬼畜属性,喜欢从别人的恐惧中得到快感。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属于哪一种了么?” 慕容朝夕眸中蓦地折射出一抹耀眼而炫目的精光,那熠熠闪烁着的神采,比之那东海夜明珠,竟还要耀眼的多! 君离被她那双黑亮的眼眸中飞舞着的张扬色彩,晃得一瞬间竟失了心神,待回过神来时,便发现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正暗含着一丝戏谑,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虽然不太明白她口中的“鬼畜”究竟是何含义,但从她的话语中,君离基本能猜测到那并不是个什么好词。 伶牙俐齿。 君离轻轻一笑,迎上她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淡淡地道:“嗯,我的确不会杀了你。” 慕容朝夕听到这个答案,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其实她也不太确定这个家伙会不会喜怒无常地把她干掉,不过就是赌了一把而已。 看这个男人的态度,自己基本上是性命无忧了,慕容朝夕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暗道这难缠的家伙终于松口了,她终于可以去干正事儿了!那颗赤炎火龙果还在等着投入她的怀抱呢!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此别过吧,后会……无期!”慕容朝夕装模作样地朝君离抱了抱拳,接着身形一纵,便往玉璃轩的方向跃去。 只是还没来的及飞身而起,腰身就被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扣住了,慕容朝夕蹙了蹙眉,面色不悦地瞥了那只“咸猪手”一眼,小眼神凉飕飕地向那罪魁祸首剐了过去,眼含着十万福特的火花,不满哼道:“这位大哥,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君离似是没有察觉到慕容朝夕眼底的怒火,掌下的力度丝毫没有松懈,反而倒是觉得,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摸起来手感十分不错。 温香软玉在手,难免心神荡漾,于是君离便心安理得地遵从了内心的渴望,顺手多捏了两把。 手上十分无耻地吃着慕容朝夕的豆腐,面上却一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模样,淡淡地开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这货分明就是将她的愤怒和质问给无视了个彻底! “本姑娘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不成?你是我爹啊,还是我儿子?”慕容朝夕翻个白眼,没好气地低头,伸手用力将那只扣在自己腰间的爪子掰开。 君离扣着慕容朝夕的动作,丝毫没有被她手上那粗暴的行为影响到,反而手腕一个轻巧的用力,慕容朝夕整个腰身便顺势被他往上一提,更加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听了慕容朝夕的反问,君离漂亮而精致的眉宇轻轻扬起,饶有兴致地凑上前,盯着慕容朝夕那双唯一暴露在空气中的水眸,戏谑地开口,扬声道:“为什么不是夫君?比之父亲和儿子,你难道不觉得这个身份更加合适我们么?” 慕容朝夕黑了脸,黑色面巾下的脸皮抖动着,心中暗暗腹诽,她这是一不小心碰上了个臭流氓么?古代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下意识地运了气,挣了挣腰间的束缚,慕容朝夕却悲催地发现这个男人依然如泰山般纹丝不动,她根本不能撼动他一丝一毫! 慕容朝夕郁闷地简直想砍人!无论是在现代,还是穿越后来到这片盛世大陆,这都是她第一次受制于人!这种感觉还真特么的不好受! “不过打个比方而已,至于这么较真吗?”慕容朝夕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他扣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上,声音染上了些许不耐,“还有,这个……你可以松开了吗?姑娘我很忙,真的没有那个美国时间陪你继续这么无聊的话题。” 君离面色从容,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开了,目光灼灼地看着慕容朝夕,那张戴着血色面具的妖冶面庞,毫无征兆地倒映在她那盈盈如水的瞳仁里,晃得直醉人心。 “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就放开你,如何?”那声音低沉而暗哑,带了些许哄诱的味道,如绒毛般搔弄着慕容朝夕的耳廓。 “玉璃……啊呸!” 慕容朝夕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险些陷入对方的温柔漩涡之中,只是短短一瞬,慕容朝夕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的摄魂术,堪堪在第一时间抽离,却还是慢了一步,成功地被对方套了话,她怄得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来了! 她总算知道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的滋味是多么的*了!而且平生绝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玉璃轩么?” 如愿地从慕容朝夕口中,得知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君离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光,兴味地抬眸,重新审视起面前身材娇小的女子来。 035 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勾搭! 面前的女子长得并不算太高挑,但身材比例却出乎意料的好,尤其是在那黑色紧身衣的包裹之下,愈发显得前凸后翘,腰肢纤细不盈一握。她的眼睛很美,清澈而灵动,偶尔还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至于那张遮掩在黑色面巾之下的容颜,君离几乎能凭着想象,将那张带着风华绝代的绝世容颜描绘出来…… 这种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连君离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他会这般的确定。 “我警告你,离我远点!否则就别怪老娘不客气了!” 自觉被这家伙戏耍了,失了颜面的慕容朝夕彻底炸毛,趁着君离愣神之际,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挣脱了他的束缚,退开一段安全距离之后,对着那该死的家伙,狠狠地竖起一根中指! 三番四次地踩她的地雷,再好脾气的人也会爆发吧?更何况慕容朝夕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君离神思一晃,再抬眼时发现对面的女子正对自己做着十分奇怪的手势。 中指?那是什么意思? 疑惑了不过一瞬,君离蓦然轻笑,根据那丫头此刻正喷着火的愤怒小眼神来判断,料想这也绝不是什么褒赞他的意思,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面对终于露出爪子来挠人的慕容朝夕,君离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和愤怒,反而觉得有些得意,也不甚在意对方不太友善的粗暴态度,挑了挑眉,凑上前去,不怀好意地揣测道:“这夜深人静的,姑娘你又是这身装扮,难不成是去做那梁上君子的?” 慕容朝夕懒得理他,一掌拍开君离凑过来的胸膛,径自迈步往巷口外走去,嘴上振振有词地道:“本姑娘正直善良,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请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来度我的君子之腹。” 嗯,梁上君子也是君子! 慕容朝夕那轻轻的一巴掌并没有打退君离纠缠她的决心,反而不依不挠地跟了上来,步履轻松地与她并肩而行,侧头温声道:“哦?既然如此,那我就一同前去凑个热闹,姑娘你不介意吧?” 这话是说的十分客气,可观这家伙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分明就是赖上她了吧? 慕容朝夕嫌弃地斜他一眼,冷冷道:“我若说介意,你怕是也会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的吧?既然如此那还问什么?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没想到姑娘你竟然这么懂我的心啊!”君离作吃惊状,好看的眉宇挑了挑,十分不知廉耻地道,“这是不是正说明了我们之间……心有灵犀?” 这货居然比她还要无耻!慕容朝夕眼角抽了抽,面色扭曲,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她到底是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块儿粘手的牛皮糖的?仗着自己的武功比她高,料定了她打不过他,不会跟他动手是吧? “你要跟着也行,但前提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侵犯、互不妨碍,还有……”慕容朝夕前行的脚步一顿,抱臂侧过身看向君离,板着脸义正言辞地道,“本姑娘是良家妇女,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勾搭调戏。” 君离:“……” 又轻轻地哼了一声,慕容朝夕再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往玉璃轩的方向走去,算是默许了他的跟随。 既然甩不掉,那么只要他不碍着自己的事儿,就干脆把他当成空气得了,也省得闹心。 看着黑衣女子逐渐远离的窈窕背影,回味着她刚才撂下的警告的话语,君离蓦地笑了,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女子方才说话时,那双如泉水般清澈、月光般皎洁的灵动眸光,再看向慕容朝夕的背影时的眼神,就如同猎豹锁定了猎物般,散发着意味不明的浅浅幽光。 ====================★★玉璃轩盗宝的分割线★★==================== 小巷距离玉璃轩不过一条街的距离,慕容朝夕索性放弃了轻功,改为徒步,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玉璃轩的店门前。 于门口处驻足,慕容朝夕抬眸,扫向头顶那刻着“玉璃轩”三个金灿灿的、龙飞凤舞的大字的镶金牌匾时,眸中闪过一抹浓重的鄙夷和不屑,心中暗自腹诽,只有暴发户才会镶金戴银的,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家很有钱似的,哪里像他们碧凌阁,向来内敛低调(抠门),这才是真正的大财阀作风好吗? 向来不知谦逊为何物的慕容朝夕,如此理所当然地想着,打量着那块镶金牌匾的眸中,不期然划过一抹精光,原本鄙夷不屑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丝奸邪之意。 嘴角的弧度悄无声息地拉伸,慕容朝夕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接着掌下运气内力,猛地朝着那块牌匾挥去! 跟随在她身后而至的君离,乍然之下见慕容朝夕出手,以为她这是要毁了玉璃轩那金字牌匾,心中犹自疑惑着,看她那贼精贼精的精明样儿,也不像是被人坑了银子的,那这丫头究竟与玉璃轩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做出趁夜砸人招牌这种极端幼稚的缺德事儿? 君离对此好奇不已,垂眸暗自思索着,待他再次抬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块牌匾时,那张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俊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只见那方形的巨型牌匾依旧高高地、纹丝不动地悬在店门之上,然而上面那三个金色的大字,乃至牌匾上用来镶边的金漆,都被慕容朝夕给抠得连渣都不剩! 饶是君离再淡定,也不禁被慕容朝夕的奇葩行为雷的不轻,嘴角微微抽搐着瞥向身边的黑衣女子,那漆黑晶亮的眸中,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一切都显得理所当然。 君离很快便敛去了眸中的诧异,静静地立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慕容朝夕,只见她快速地从袖中扯出一方锦帕,然后将那刚刚从牌匾上抠下来的金子粉末包进锦帕,揣进怀中,接着又恢复了一派淡然的模样,整个动作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秒,一气呵成,若不是头顶那漆黑一片的空白牌匾,昭示着面前这个女子的所作所为,几乎都要让君离以为刚刚所见的那一幕,不过就是个错觉。 036 放她进去,然后再拍死! “你很缺银子?”待慕容朝夕流畅地将那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君离这才抬眸,眼含戏谑地道。 慕容朝夕本不想理会他的,奈何这家伙说话的口吻实在欠扁,于是便抬起头,眼风凉飕飕地扫过去,没好气地翻个白眼道:“你懂什么?银子都是一点一滴攒出来的,你以为人人都是暴发户吗?” 君离闻言微微一愣,眸中波光流转,嘴角泛起隐隐的笑意,抬头看了眼那块空白牌匾,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的确是该换了。” 慕容朝夕古怪地看他一眼,脑中瞬间闪过什么,却快得让人抓不住,便也没有投入过多在意的情绪,转身身形轻盈地一纵,便越过那扇形同虚设一般的大门,翻入了院墙之内。 君离只觉眼前黑影一掠,慕容朝夕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他微微勾了勾唇,衣袍拂动,也纵身跃了进去。 围墙之内,慕容朝夕眯着眼眸,目光细细地环视四周,打量着这院落之中的格局。 按说这玉璃轩是碧凌阁的竞争对手,加上身为神偷的她,连皇宫都能如入无人之境,慕容朝夕多多少少也应该对玉璃轩有些了解,但这玉璃轩后院,她倒真的是第一次光顾,更没想到这里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规模几乎是胭脂楼的两倍! 慕容朝夕抽了抽嘴角,心中暗暗腹诽,这个地段的房价可比胭脂楼贵多了!特么的这个玉璃轩果然是个暴发户啊! “在想什么?” 正想得入神,身侧骤然响起了一道略显低醇的浑厚嗓音,慕容朝夕的小心脏猛地一跳,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向身边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心中暗忖,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想到这家伙高深莫测的武功,慕容朝夕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看这男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吧?怎么一身功力高深得这么邪门呢? 心里极度不平衡,慕容朝夕没好气地开了口,语气中隐含着淡淡的酸意:“你走路都不出声的么?想吓死人啊!”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与君离相处只不过短短几刻而已,她最初的那一丝丝敬畏与警惕,此刻早已消失无踪了。 或许潜意识里,慕容朝夕没有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恶意,也并不认为他会伤害到自己。 “吓死人倒不会,但若非故意而为,我走路的确不习惯出声。”君离笑意浅浅,一脸认真地温声解释道,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带了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纵容。 这货是故意的吧?慕容朝夕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不过……”尾音拉长,君离一双充满魅惑之色的黑眸不期而至地落入慕容朝夕瞳孔之中,他薄唇微勾,意味深长地浅笑道,“卿卿,若你不喜欢,我会改正的。” 慕容朝夕:“……滚。” 卿卿?卿你妹啊!慕容朝夕翻个白眼,视线外放,眯着眼打量了一阵之后,便提步往面向南边的那拐角处的厢房走去。 实践证明,高深莫测的武力指数绝对是泡妞的必备法宝之一,此刻这般轻佻之语若是出自花寂唐岐山之流的口,恐怕早被慕容朝夕一巴掌拍上去了,哪像如今,就算骨子里的暴力因子再蠢蠢欲动,慕容朝夕碍于对君离实力的忌惮,也只敢在口头上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而已。 慕容朝夕的恶言相向,丝毫没有对君离造成任何影响,他微挑的眉梢和微勾的唇角,无不昭示着此刻的好心情。 抬眸看向慕容朝夕正大步迈向的那处厢房,君离那双幽深莫测的黑眸之中闪过一丝清浅的讶然之色,接着眸光一动,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气息,眼角敏锐地扫向身后墙头的某个角落,一手背在身后打了个手势,然后一拂黑紫色的锦袍,挺直了脊背跟了上去。 而他的身后,两名黑衣人接收到自家主子传来的稍安勿躁的讯息,彼此对视一眼,虽然眼中皆是困惑和不解,却还是遵从主子的命令,敛了气息,将身形隐了回去。 “那个女人是谁?主子怎么不但没有拍死她,反而放她进去了?” “你问我我哪知道?不过主子应该是打算放她进去,然后再拍死她吧。” “……有道理!” …… 已经走远了的慕容朝夕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那两个黑衣人的眼中,被打上了“死人”的标签。此刻她正站在那间厢房门口,低垂着眉宇,打量着面前的这把玲珑锁。 不愧是网罗了天下至宝的玉璃轩,这锁比起南齐皇宫来,要精致的多,不过前世作为神偷的她,可没少与各种防盗锁电子锁打交道,像这种古老的锁头,在慕容朝夕眼里,不过就是个摆设而已。 轻易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细簪,对着那把玲珑锁的锁孔捣鼓了几下,正勾着薄唇准备推门而入的慕容朝夕,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听到那意料之中的“嗒”的一声。 嗯?怎么回事?慕容朝夕并未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微微的惊讶之余,也产生了些许好奇,眉毛微微一挑,再次垂眸看向手心的那把锁。 打量了一阵,慕容朝夕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那玲珑锁一侧的镂花图案上,接着恍然一笑,从怀中掏出那方锦袍,取了些许黄金粉末,捏成一个小小的丸子,扣上了那朵花纹的花心,接着慕容朝夕如愿听到了“嗒”的一声,锁开了。 收起那颗丸子,慕容朝夕这才推门进去,眼中难得的多了那么一抹趣味,这玉璃轩还真是不能轻易小看了。 慕容朝夕身后君离,目睹了她开锁的全过程,眼底隐隐浮起一层浓浓的笑意,这丫头,倒还真有两把刷子。 目光不着痕迹地自那把玲珑锁上移开,君离提步跟了上去。 037 我开路,你掩护! 进了屋子,慕容朝夕大喇喇地环视着屋内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饶是早有准备,在看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宝物时,也不禁心中讶然不已。 啧啧,这么多宝贝,得值多少银子啊? “你怎么知道开锁的关键是那朵花心?”君离三两步就走到慕容朝夕身边,眸中带着浓浓的追究的兴致。 正当慕容朝夕眼神直勾勾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副绝世名画,面露惊艳之际,却不期然听到身边君离的问话,便有些不耐烦地敷衍道:“直觉。” “直觉?”君离挑眉,显然是不相信她给出的这个答案。 视线从那副古画上移开,又将屋里的宝贝全部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发现赤炎火龙果的影子,慕容朝夕这才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耸了耸肩,也并不打算隐瞒地道:“熟能生巧而已,看的多了,自然是会有这种直觉的。” “熟能生巧……”君离托着下巴低低地呢喃着这意味深长的四个字,再看向慕容朝夕时,眼中多了几许了然的笑意。 什么样的人会对这种东西熟能生巧?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慕容朝夕先前否认自己是“梁上君子”时的义正言辞,君离眼底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明明是个满口胡言乱语、不着边际的小丫头,可为何他就是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她很可爱? 摇了摇头,君离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挥开,静静地抱臂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慕容朝夕见他事不关已地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打算插手,也懒得去管他。 要围观就围观好了,反正这里的宝贝多的数不清,只要不跟她抢赤炎火龙果,一切都好说。 收回目光,慕容朝夕突然提步,走到一边的木架旁,抬头,蹙着眉宇,打量着面前木架上的这尊鎏金铜佛。 见慕容朝夕的注意力落到这尊佛像之上,君离眼底隐有流光闪过,提步走到她身边,扫了一眼这尊平凡无奇的铜佛像,浅笑着看向慕容朝夕,柔声道:“这里这么多宝贝你都懒得再多瞧上一眼,这尊也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偏偏就入了卿卿你的眼了?” 慕容朝夕直接将他那句“卿卿”的称呼给无视了,眼中含着浅浅的笑意,托着下巴一脸莫测地道:“你说对了,这里这么多绝世珍宝,为何唯独这尊佛像会毫无特别之处?再观这玉璃轩主事之人谨小慎微的严谨作风,这根本就不合理,所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说罢,慕容朝夕抬手覆上那尊佛像的底座,手腕微微用力,轻轻地将那尊鎏金铜佛一转,掌下便不出意外地传来齿轮相接后运转的触感,薄唇不经意地微微勾起。 果然有暗格! 拐角处的厢房是最容易设计机关的,而她观这房里的格局,明显地与其外观不相称,因此慕容朝夕便猜测,这房中必然存在着一道暗格。 机关松动的那一刻,君离的眸中闪过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在慕容朝夕踏进这间房之时,他便知道以这个女子的聪慧狡黠,定能发现这道机关,再看她对这满屋子宝贝都无动于衷,却偏偏执着地搜寻着某样东西的模样,他便隐隐地猜出了她的目的。 赤炎火龙果吗?她要赤炎火龙果做什么?难道…… “咔咔咔--” 机关运转的声响将君离飘忽的思绪拉回,他定神看过去,果然木架已经正自中间开启一道细缝,逐渐自两侧拉开,一条通下地下的阶梯,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慕容朝夕取下阶梯入口处的火把,率先一步踏了进去,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后戴着血色面具的男人,挑了挑眉道:“一起吗?” 大约是没有料到这个女人还会想起自己,君离蓦地一愣,随即勾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容来,“卿卿的邀请,我怎么可能会拒绝?” 话落,君离提步,背在身后的手,却在慕容朝夕看不到的暗处,轻轻地在某个地方按了一下,然后勾着嘴角,若无其事地走到慕容朝夕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慕容朝夕眼角抽了抽,也懒得理这个言辞轻浮的家伙,转头举着火把走下阶梯。 一路顺着这条阶梯往下走,慕容朝夕的眸色却越来越深,这条地道挖得极深,且一路走来,她也没有感觉呼吸又任何的不适,由此可见,他们这挖地道的技术,绝对属于上乘的。 不过这也难怪,玉璃轩的宝贝实在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惹来了别人的觊觎目光,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样,视宝物如粪土的。 显然,慕容朝夕十分理所当然地没有将自己想要偷人家果子这件事,归入“觊觎人家宝贝”这一行列。 “小心--” 慕容朝夕正想得入神,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一不小心便踏空了一步,身形一个失了重心地向前倾去,腰间便多了一股力道,手中的火把已安然地转移,稳稳地将她往身后的那个怀抱带去。 鼻间萦绕着强烈的男性独有的气息,还有一股子略显熟悉的淡淡的、说不清的,如雪山般高旷的清冽之气,一点点地自慕容朝夕的毛孔中侵入。 慕容朝夕按了按胸口,大约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惊得扑扑跳动的小心脏,倏然察觉头顶男人微微喷洒着的温热气息,连忙抬手轻轻一推,退开了君离的怀抱。 感受着怀中的温软馨香突然消散,君离虚空握了握骤然恢复了冰凉的空荡荡的手心,眸中的灰暗一闪而逝,侧头眼含温色地看向慕容朝夕,缓声道:“没事吧?” “没事。”慕容朝夕摇摇头,嘴巴开开合合了半晌,才一脸纠结地道,“刚刚……那什么,虽然不需要,但还是谢谢了。” 虽说以她的身手,刚刚这个男人若是没有出手,她也不见得会摔倒,况且自己还因为他的“多管闲事”,莫名其妙地被吃了豆腐,但无论怎么说,人家都是出自一片好意,慕容朝夕自然也不好去指责什么。 君离轻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手中的火把靠近慕容朝夕的脸庞,火光将她干净剔透的眼眸照得通亮一片、熠熠生辉,君离眼底流光微闪,目光一顺不顺地盯着她的面上的黑巾,挑眉道:“这里不通风,卿卿你若还是蒙着面,会呼吸不通畅的。” 不通畅你个鬼!居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 慕容朝夕面巾下的嘴角抽搐,斜眼看他,冷哼道:“是吗?可我觉得还是蒙着面好,防火防毒防色狼。” 特地咬重了“色狼”二字,慕容朝夕收回目光,顺手将他手中的火把夺了过来,转身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扫了眼未知的前路,也不知有着怎样的机关和危险,皱了皱眉,慕容朝夕还是转头对着君离淡淡道:“我开路,你掩护。” “好。”君离也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眯着眼眸看向前方,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038 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朝夕和君离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走在幽暗狭长的地道里,手中的火把,燃着一簇暖黄色的火光,将他们所到之处照得通亮的同时,也在慕容朝夕那小半张精致的面庞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将她整个人映衬得柔和了不少。 君离无言地走在慕容朝夕的斜后方,映着微弱的火光,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她那片纤细雪白的后颈之上,眼底不期然闪过几许深幽的暗火,脑中竟莫名地浮现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虽然并不完整,但依旧能够拼凑出一男一女抵死交缠香汗淋漓的画面。 君离蹙眉,轻轻地垂眸,将这种怪异的情绪掩去。 这一段路出乎慕容朝夕的预料,除了目睹了地道的石壁两侧中,镶嵌着的各种古画玉器珠宝之类的绝世宝物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陷阱的,这不禁让慕容朝夕心中生出了些许疑惑来。 不会吧?这玉璃轩的主人,不像是那种放任那么多宝物在这里,却一点措施也不采取的人啊。 微微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慕容朝夕将视线自手边的那颗,比之鹅蛋还要大上许多的鸽血红宝石上挪开,眼角不自觉地一顿狂抽,这要是放到现代,那还不得闪瞎了全世界人民的钛合金眼? 见识到了这条地道中的绝世宝物,慕容朝夕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世”,外面那库房中的那些字画古玩,与这里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见慕容朝夕的视线在那颗红宝石上多停驻了两秒,君离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边,眸色平静地扫了眼身侧的那颗红宝石,眼含纵容地看向慕容朝夕,问道:“喜欢?” 慕容朝夕点点头,不置可否地道:“那么耀眼,还那么大颗的红宝石,是女人都会喜欢的。” 话是这么说,可眼底却并没有露出那种强烈的渴望来。君离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眼睛的平静,轻轻一笑,似有些惋惜的道:“只可惜,却没能入了卿卿你的眼。” 慕容朝夕怪异地看了君离一眼,总觉得他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更深的含义,可惜她一时也琢磨不透,只淡淡地道:“各花入各眼,有什么可惜的。” 宝物对慕容朝夕来说,只是银子的代名词,而此刻她满心想着的都是那颗赤炎火龙果,才没有心情去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况且她可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偷儿,不在名单上的东西,就算再值钱,她也不会多动一丝念头。 君离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却不作回应,心中暗忖道,这丫头还真不是一般的敏锐。 两人又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距离,眼前的视野却突然开阔起来,紧接着,一股剧烈的热浪,伴随着蒸腾的水汽,突然朝着两人扑面而来。 慕容朝夕心中微讶,感受着眼前的氤氲,抬手轻轻挥散了面前的雾气,待浓雾消退,慕容朝夕定睛向前方看去,赫然见得那一湾温泉中央,缠绕在枝蔓上的那颗赤红色的果子! “真的是赤炎火龙果!”慕容朝夕眼睛蓦地发亮,大脑一时不受控制地惊叹出声,但随之而至的却是浅浅的疑惑和担忧。 晚辰只说了赤炎火龙果的保存方法特别,可她却不知,这果子竟是连根生长在这温泉之中的,若是贸贸然将这颗果子摘了,会不会就此失去了效用?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眼底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愁色。 君离瞥了眼身边陷入深思的女人,微微诧异地挑了挑眉道:“你的目标就是它?” 赤炎火龙果因受生长环境的限制,而变得十分的稀有珍贵,知道它的存在的人也是极少数,更不用说它究竟身处何地了,而面前这名女子,从一开始进入玉璃轩便目标明确,直指这颗赤炎火龙果,分明就是早已得知了这赤炎火龙果在玉璃轩的消息! 君离微微凝眸,连这消息都能查探到,看来这丫头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慕容朝夕听闻身边男人的问话,眸中多了一丝警惕,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似有些探究地道:“怎么?你也对它有兴趣?” 君离见面前的小女人顿时变了脸,一副警戒的模样盯着他,心中有些好笑,却完了弯嘴角,看向那温泉中央的赤色果子,答非所问地道:“听闻这赤炎火龙果乃是千年暖泉所孕育,吸收其中的矿物而结成的天地精华,有驱寒活血,改善静脉的功效,而习武之人若是得了它,亦可内力大增、稳固根基,还有……” 说到这里,君离的话锋一转,嘴角噙着一抹莫测的笑意,视线淡淡地扫向身边的黑衣女子,语调悠长而缓慢地道:“它还是驱除奇寒之毒的其中一味重要的解药之一,卿卿你要用它做什么呢?” 慕容朝夕闻言,心中骇然不已,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知道赤炎火龙果能解奇寒之毒?! 慕容朝夕很早便从她那位不靠谱的师父口中得知,她体内的寒毒与普通的寒毒不同,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异,转为了比之寒毒更霸道数十倍的奇寒之毒。 当年晚辰也是为了帮她寻求解毒之法,翻遍了各式药典,才终于在一本古籍之中,找到了相关的记载,而这个男人,他竟然会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朝夕沉眸,黝黑的眼底沉淀着不具名的幽暗情绪,她目光灼灼地凝着面前戴着血色面具,着黑紫色锦袍的高挑男子,探究的目光,似要将他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 开始她一心想着这颗赤炎火龙果,又苦于摆脱不掉这个男人的纠缠,便也并未多在意他究竟是何身份,可是细细将先前的一切都回想了一遍,慕容朝夕便从中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来。 039 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阻碍你做你想做事,不过……”君离的语调轻缓淡然,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中,似包含着无限的纵容和宠溺,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不远处藤曼上的赤炎火龙果,他如沫春风地微笑道,“这株赤炎火龙果若是摘下,十天之内便会失去效用,卿卿你确定在三天之内用得到它吗?” 慕容朝夕闻言愕然,虽说这个男人说的并不一定全是真话,毕竟他们不过萍水相逢,相识才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彼此之间可没有什么情谊在,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她直觉这个男人并没有撒谎。 十天么? 慕容朝夕苦笑,且不说那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圣龙精血,单单就是那千年火灵芝,她寻了这么多年,连个影子都没瞧见,更别说在这短短十天之内将这些解药都找齐了,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眸中流转着暗沉的光芒,慕容朝夕抬眼,神色坚定地看了那颗位于温泉中央的赤炎火龙果一眼,然后转身,向出口走去。 君离见状,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真的会走的这么干脆,连一丝丝留恋都没有。 不过他可不认为这丫头会就此罢休,看她刚刚那神情中流露出来的那抹势在必得,想必是还在打这赤炎火龙果的主意吧? 待到日后时机成熟了再来取吗?敢情这丫头是把这玉璃轩当成她家后花园了?想来就来、想取就取? 敛去眸中的光芒,君离望着前方那道娇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堪堪欲将视线收回,目光却在触及她左边肩膀的那抹暗色时,微微闪过一丝凝重。 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走在前头的慕容朝夕,似乎感应到了君离灼热的注视,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身不解地看过去,低声道:“怎么了?” 顺着他的目光,慕容朝夕低头,正欲提起左肩看个仔细,就听得那人低醇的嗓音沉声喊道:“别动。” 与此同时,慕容朝夕那轻轻的一提肩,似是扯痛到了原先的伤口,肩上蓦地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疼得慕容朝夕蹙紧了眉宇。 当日那只老狐狸的那一掌,几乎将她整条胳膊都打残了,好不容易在暖玉泉中泡了几天,才将那些被那老家伙的内劲震裂的碎骨愈合。可眼下她也没有怎么动用真气,肩上的伤口怎么就复发了呢? 慕容朝夕一手扶着肩膀,丹田内暗暗运气调息,脸上是一片若有所思。 难道……是刚刚那阵扑面而来热浪?直觉地抓住了关键所在,慕容朝夕细细一想,便也心生了然,心中暗道倒霉,此行这赤炎火龙果没偷成,就连好不容易恢复了几成的伤口也复发了,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果然这玉璃轩就是来克她的!心中恨恨地想着,慕容朝夕黑布下的面色,黑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心中正阴郁成了一片,肩头却倏地传来一股异样温和柔软的舒适感,慕容朝夕感觉到一道涓涓暖流,正顺着她的血液、沿着她经脉,如春风化雨般在她的体内流淌,温润地修复着她那受了损伤的经脉和骨血。 这是…… 慕容朝夕蓦地抬头,看向身侧这个一身清冷傲然,却丝毫不显冰冷阴鹜的男子。他戴着一张略显张扬血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容貌,只余一双深邃如深潭般望不见底的黑眸,以及那张稍显冷峭的薄唇。 此刻他正低垂着眉宇,眉心轻蹙,薄唇紧抿,一只修长如美玉的手覆在她的左肩,一脸专注地输送着精纯的内力,润物细无声地为她修复着肩头的暗伤。 慕容朝夕的心底不期然地泛起一丝细小的涟漪,眸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波动,心中微微有些不解,他们也不过是今晚才见了一面而已,甚至彼此之间连真实样貌和姓名都未从得知,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为自己做这些事的? 一见钟情吗?慕容朝夕轻笑,她根本不相信这所谓的一见钟情,更何况是建立在连面都没见到的前提上,那么,究竟是为什么? 肩头的暖流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温润了经脉的同时,也缓解了那刺骨的同意,慕容朝夕舒畅地松了松蹙紧的眉宇,看着身边男人精致的下巴,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心中顿时纠结成了一团。 须臾,肩上的温度骤然消失,慕容朝夕猛地抬眸,就见眼前男人线条完美、略显刚硬的面庞赫然放大了几分,彼此之间的距离,近得只要慕容朝夕微一踮脚尖,额头就能碰到他高挺的鼻尖。 “在想什么?” 一道略带笑意的低沉嗓音,自慕容朝夕的头顶响起,她微微闪神地炸了眨眼,额上却突然传来一抹微凉柔软的触感,如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却搅动了一池春水。 感受着那道隐隐的、带着强烈男性气息的压迫感的消失,慕容朝夕才后知后觉地抬手,用力将面前的男人推开,目光不自在地微微闪动,一手下意识地覆上额头上,那被某人的薄唇亲吻过的滚烫肌肤,面巾下的脸,几乎烧成了一团火球。 “你、你干嘛!”因为羞窘而略显沙哑的嗓音,隐隐地打着颤,原本满腔怒意的指控,也因此失了几分气势,倒显得有些像是小女儿家娇羞的撒娇了。 慕容朝夕此刻囧得不行,活了两世,如今更是连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却还是一个没有一丁点儿恋爱经验的菜鸟,仅仅一个额吻,就能把她败得丢盔弃甲,怂到不行,自己会不会太没出息了一点儿? 也幸好此时她正蒙着面,对面的男人看不到自己脸上的怂样。这么想着,慕容朝夕心中微微好过了些,默默地别过脸,轻轻地干咳两声,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一脸的高贵冷艳,口吻略带鄙夷地开口道:“这位大哥,你难道不知道轻薄良家妇女是要浸猪笼的么?” 良家妇女? “你成亲了?”君离眼底闪过一抹短暂的诧异,很快便被一丝微涩和薄怒所取代,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懊恼和不甘。 叫你胡乱勾搭小姑娘,这下提到铁板了吧?慕容朝夕对君离此刻的反应很是满意,眉梢微扬道:“你说呢?本姑娘的儿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儿子?她竟已经有儿子了? 君离垂眸掩去眼底的暗光,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是何滋味。 040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慕容朝夕微微侧头,小幅度地瞥向身边这个男人,察觉到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莫名其妙的低气压,心中不由一怔。 呃,她刚刚似乎……干了一件十分缺德的事儿? 耸了耸肩,慕容朝夕心中暗道,不过她可没有说谎,虽然直接跳过了怀孕生子这一阶段,但小怪兽的确是她亲生儿子来着。 若是连她有个儿子都接受不了,那还谈什么真心喜欢? 嘲讽地勾了勾唇,慕容朝夕的眼底清冷一片,淡淡地扬眉道:“你走不走?”说罢,也不等对方的回应,便提步往出口处走去。 君离目光微闪,再回过神抬眸看过去时,那人已经走远,娇小却挺直的脊背渐渐地融入那幽暗的暖黄色火光中。 已经成亲了?还有一个儿子?君离沉眸,眼底却突然泛起浅浅的笑意,那丫头的话可不能全信,真假还未可知。 况且,就算真的成亲了又如何?他君离看上的人,就算是抢,那也是要抢到手的。 走在前头的慕容朝夕,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某个“无耻之徒”给惦记上了,一路无虞地出了地道。 将手中的火把放回原处,她这才想起来那个男人竟被自己落在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不过以那家伙的身手,那点小小程度的黑暗,应该还不至于难倒他吧? 这么一想,慕容朝夕便又心安理得了起来,下意识地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出口,眸中晕染着一丝异样的波动,紧接着回身扫了眼木架上的铜佛,嘴角轻勾,抬手覆上底座蓦地一拧,便听得“咔咔咔”的声音,机关运转,原本敞开的木架,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慕容朝夕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眉梢一扬,淡淡地哼了一声,再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推开库房门走了出去。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她倏地眉头一蹙,运气,足尖轻点,朝着胭脂楼的方向纵身一跃。 隐在暗处墙头的两个暗卫见慕容朝夕完好无损地推门出来,而后飞身离开,下意识彼此对视一眼,眼底浸满了浓浓的诧异和不解。 这个女人居然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了?!难道主子突然转性了?!这也太邪门了吧! “主子怎么还没出来?” “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 “……” 良久。 “呃,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说实话,我也有。不如……咱们进去看看?” “好!” 意见达成了一致,两名暗卫两两相视,点头确认了之后,便飞身而起,身形轻盈地自房门口落定,推门走了进去。 两人环视四周,确认了房内的所有宝物安然如初之后,才神情微凝地将目光落都木架上的那尊铜佛之上,两人再次对视一眼,眉心抖动,那种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你去!” “不,还是你去吧!” “不行!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谁让你是老幺,怎么?不服气?那就单挑啊!”影七捏了捏拳头,挑眉。 “呃……那好吧。” 影十八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搭上那尊佛像的底座,手腕轻轻一转,机关启动,那木架再次缓缓地往两侧移动。 影十八见状,连忙脖子一缩,后退两步,站回到影七身边。 机关门缓缓打开,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出口处,影七和影十八眼角微微抽动,丝毫不敢去打量自家主子的脸色,连忙诚惶诚恐地躬身低头,道了声:“主子!” “你们俩这么紧张做什么?本尊又没说要罚你们。”淡然优雅的嗓音在两人耳畔响起,影七和影十八还来不及思考主子话中的含义,便觉一道劲风拂过,两人就被一股力道强行拉直了身子。 两人下意识地抬眸,朝着君离的方向望过去,乍见自家主子俊美的脸上正噙着一抹冰雪初融般温和的笑意,唇角高高的扬起,心情仿似很好的样子,浓浓的愕然之色不由僵在了脸上。 他们看到了什么?被人摆了一道、差点被关在地道中出不来的主子,居然还笑得这么欢快?这还不是那种暗含算计,不怀好意的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的笑!这是他们家主子么?该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影七和影十八对视一眼,深呼吸,而后异口同声道:“主子……属下惶恐啊!” 他们当真是惶恐的不得了啊!主子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气得疯魔了吧?这太不正常了! 听得身边的两名属下跟见了鬼似的哀嚎,君离这才敛了笑,神色恢复如初地抬眸,干咳一声,淡淡道:“今夜这事儿纯属意外,也怨不得你们,嗯……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们继续回去值夜吧。” 说罢,君离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两人退开,然后转头,面色凝重地看向那尊铜佛,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嗯,看来这机关也得改了。” 话落,君离便一拂袖,魅影浮动间,人已如一道清风,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影七和影十八却依然保持着目光呆滞的模样怔在原地。 “主子……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影七摩挲着下巴,一脸正色道:“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影十八大惊:“可主子是男人!” “白痴!胡想些什么呢!”影七“啪”地一下,往影十八的后脑勺上拍了一记板栗,“我说的是寒毒!马上就要到月圆了,主子的寒毒又该发作了!” “嘁,谁让你不说清楚的。”影十八沉着一张正太脸,一手轻轻地揉着挨了揍的后脑勺,嘴里小声嘟囔道,可转念想起主子的寒毒,脸上又染上了些许愁色,“以前还只是每月发作一次的,可眼看这几年主子的寒毒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在这样下去,恐怕……唉,你说,主子的寒毒到底何时才能解呀?” 影七闻言,也沉沉地叹口气,接着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多了一丝神采,“那几味药不是都找齐了,就只差那圣龙精血了么?影四的情报绝对不会有误,这圣龙精血,一定就在南齐国,届时主子就一定能康复的!” 影十八也一脸坚定地点点头,握了握拳道:“嗯!对!主子吉人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到时那些企图戕害主子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题外话------ 小剧透~男女主下次见面在月~圆~之~夜~ 咳咳,大家自行想象哈~ 041 智商真的很捉急! 翌日清晨,慕容朝夕是被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吵醒的。 “陆锦玉!我知道你在这里!快点给本公主滚出来!” “陆锦玉!你若是还不出来,本公主就一把火烧光这胭脂楼!” “陆锦玉!出来!” “陆锦玉--” 伴随着女人尖锐的嗓音,一道又一道的踹门声由远及近,陆陆续续地响了起来,其间还夹杂着楼中小厮略显忐忑的细小劝阻声。 “公主……公主殿下啊,您就行行好,别为难小的了成不?陆公子他真的不在这里……”至少不在这个院落里…… “放屁!那天本宫的属下可是亲眼看着他领着几个小厮,抬了几只木箱进了这胭脂楼,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不在这里?哼!依你的意思,莫不是想说本宫的属下一个个的都瞎了眼不成?!”寒清宁叉着腰,眉宇间一片厉色。 “不不不,奴才怎么敢?只是……”小厮低眉顺眼,姿态十分卑微的样子。 “你知道不敢就好!否则……哼!就凭你刚刚对着本宫更加阻拦,就足够定你个藐视皇族的大不敬之罪,今日本宫就算是削了你这狗奴才的脑袋,那也是无可非议的事儿!” 笑话!她堂堂南齐国清宁公主,当今太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闺女,景炎帝唯一的嫡亲妹子,哪个不要命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敢去非议她?这不是找死么!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慕容朝夕眉心蹙紧,修长而柔软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被外面的声音扰乱了清梦,躁动地翻了个身,紧接着,一双略显迷蒙的双眸蓦地睁开,没好气地从床上“噌”地坐起,耳边还袅袅盘旋着屋外某位公主的魔音。 “外面怎么回事儿?大清早的,乱嚎些什么呢!”房门“碰”地一下被拉开,慕容朝夕没好气地朝着屋外吼了一嗓子。 昨夜回来的晚,到了胭脂楼她便直接进了卧房,连梳洗都没来得及梳洗,就倒头睡过去了,直到现在慕容朝夕还困的很,这会儿莫名其妙地被某个女人的大嗓门儿给吵醒了,她能有什么好脸色?没有直接一巴掌拍过去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你是谁?” 那小厮见这位任性刁蛮的公主果然主动招惹上了,心中为她默哀了一阵,然后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还放在彼此身上,立刻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转身跑了。 抹了抹额角的细汗,心中将花寂花晏两位公子骂了个遍,这种差事儿,凭啥不找别人就找上他了呢?他可没这个胆子去惹朝夕姑娘! 慕容朝夕一脸惺忪地揉着头顶凌乱的发丝,正闭着眼醒神,不期然听得一道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的倨傲质问自耳畔传来,这才眯着眼睛抬眸看过去。 慕容朝夕的起床气很严重,花寂霁月那几个和她相处久了,又加上吃了几次苦头,自然都是清楚的。所以平日里若非有要紧事,寻常他们都是不敢冒着被慕容朝夕狠虐一顿的风险,在这个时间段轻易踏足她这应惜院的,可是眼下……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居然把这个女人放进来了? 若说他们不是故意的,慕容朝夕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且不说这个女人的三脚猫功夫,就连众人之中武功垫底的霁月也能轻易撂倒,就是她口中所谓的公主身份,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放在眼里的。 所以…… 哼,这一个两个的,武功不见长,胆子倒是越长越大了,居然把如意算盘打到她头上来了! 很好! 慕容朝夕凤眸危险地眯成一条缝,视线自应惜院门后凉凉地一扫而过,接着神色慵懒地歪了歪脑袋,抱着双臂懒洋洋地道:“我是谁?呵!我没听错吧?这位大姐,你的脚踏在我的地盘,居然还问我是谁?” 慕容朝夕口中的“大姐”两字一出口,寒清宁清丽的面庞立刻扭曲成了一团,美眸中的怒火赫然升腾起来,死死地盯着慕容朝夕,若是目光可以杀人,她早死了不下百次了。 “大胆!你这个贱婢!居然敢叫本宫‘大姐’?!”葱白的手指恨恨地指向慕容朝夕,寒清宁大喝出声。 没叫你大妈已经很客气了好不?慕容朝夕翻个白眼,很是无语,这清宁公主的智商,真的很捉急啊! 虽然不认得她的长相,但观其言行举止,以及身旁小厮对她的称呼来看,慕容朝夕很容易便得知,眼前这位刁蛮的大小姐,正是南齐国唯一的一位公主,寒清宁。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公主你想得未免也太多了。”慕容朝夕懒懒地翻了翻眼皮,将跑到额前来的乱发捋顺之后,掖回耳后,露出一张精致无暇的白皙小脸来。 “混……”骂人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寒清宁看着慕容朝夕的目光瞬间一滞,眼底快速地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慕容……朝夕?你是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淡淡地瞥她一眼,平静的语调中,似蕴含着更深层的情绪,“自然,整个南齐国还有第二个娉婷郡主吗?” 娉婷郡主。 那个功勋卓越、德高望重的平阳王和平阳王妃唯一的女儿。 十五年前,平阳王府一夜之间被人屠尽满门,却唯独她一人死里逃生,后来被南齐百姓称作是天煞孤星的慕容朝夕! 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个长得比南齐第一美人顾绮梦还要美上几分的女人,居然是那个未婚先孕、离开了近六年的慕容朝夕?!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美了?!虽然整体轮廓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了!就连皮肤也变得更加瓷白光洁,更加干净、不染纤尘! 寒清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那张绝世倾城的脸,脸上的神情来回变了几变,惊艳、诧异、不解,直至最后的不甘和嫉妒。 这个小贱人!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婚前失贞、未婚生子,又被退过婚,这桩桩件件的,对女人来说,哪一样不是致命的打击? 这么一想,寒清宁的心中平衡了许多,以前她瞧不起那个整日郁郁寡欢、胆小懦弱,又上不得台面的慕容朝夕,如今,对于这样一个名声败坏、不知廉耻的女人,她更是嗤之以鼻。 就算变得再貌美又如何?还不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 042 带着你生的野种滚回枫城! “大胆!慕容朝夕,你既然知道了本公主的身份,为何还不给本宫跪下?!这藐视皇族之罪,你可担当的起?!”寒清宁的思绪在斗转星移之间,蓦地开了口,指着慕容朝夕,盛气凌人地指责道。 慕容朝夕眯了眯眼睛,她明显地察觉到了这个清宁公主对自己的厌恶和鄙夷。 当年平阳王府一夜之间满门灭尽,“慕容朝夕”便成了一介孤儿,又被世人冠上了个“天煞孤星”的名头,生活举步维艰,是当今太后仁慈,念其年幼无辜,也感念平阳王对南齐的赫赫功绩,便将“慕容朝夕”带在身边扶养。 按理说,这个清宁公主和原身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她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和鄙夷,却是刻进骨子里的。 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自己未婚先孕给她的二哥戴了绿帽子,让南齐国风流倜傥、惊才艳艳的睿王殿下丢了面子,因此而迁怒于自己。 不过……真的只是这样吗?恐怕不止。 慕容朝夕浅浅地勾唇,似是对寒清宁的咄咄逼人毫不在意,目光平静地看过去,缓缓道:“娉婷离开皇都近六载,也难怪公主不记得了。当年娉婷诞辰之日,先皇便下旨册封郡主之位,赐封号娉婷,免跪拜之礼。如此……公主,你可记起来?” 慕容朝夕看似绵软温和的一席话,使得寒清宁的脸色一阵发青,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灼热异常,似要将她烧出个洞来! 可恶!这个女人何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的了?!若是换作以前,被自己这么一训斥,早吓得脸色发白,老老实实地匍匐跪地了! 难道六年枫城的放逐生涯,真的让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了? 寒清宁蹙着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慕容朝夕!不要以为你这次回来能改变什么!麻雀始终就是麻雀,再怎么改变也成不了凤凰!我二哥是不会看上你这种残花败柳的,你趁早给我死了这份心,带着你生的野种滚回枫城!” “野种”二字甫一出口,寒清宁便察觉到面前原本慵懒的女人,骤然散发出一股剧烈的阴寒之气,心底顿时骇然不已,刚欲张口厉声呵斥,胸口已被一股强劲力道击中,整个身子如同一片残破的抹布,直直地飞了出去,刚好跌落在院门口的台阶上。 寒清宁捂着生疼的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觉得整个身子如同散架了一般,难受的厉害,她微微侧身,一双充满憎恨的美眸,如淬了毒,死死地瞪向不远处那个一派淡然的女人,刚张了张口想骂人,却发现胸腔一阵剧痛,再发不出一个音节。 慕容朝夕!你给我等着!本公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寒清宁在心中设想着如何将慕容朝夕千刀万剐、车裂凌迟的同时,慕容朝夕那道清冷高华的嗓音再度响了起来:“念在你是太后唯一的女儿,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若是在被我听到‘野种’两个字,那后果……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明明是平平的语调,却听得寒清宁汗毛直立,一阵哆嗦,她捂着胸口,全然将今日来胭脂楼的目的给忘的一干二净,满脑子想的都是报仇!杀了慕容朝夕这个贱人! 慕容朝夕却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风轻云淡地转身进了卧房。 她刚刚出手的内力至多不过一成,绝对死不了人,也伤不了五脏六腑,顶多就是胸闷郁结个几天而已。 不管怎么说,寒清宁也是南齐国的公主,太后唯一的宝贝闺女,念在太后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的份上,她也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 当然,前提是她自己不作死。 她慕容朝夕可不是什么圣母,就算是养育之恩,那也只是对原身的,若是这个寒清宁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她不顾念那点儿微薄的情分了。 另一边,自寒清宁被慕容朝夕一掌击飞了出来,满在院门后的那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心头不由一颤,接着心中皆都生出了一股暗爽。 啧啧!果然是他们敬爱的阁主大人,这出手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个刁蛮公主立马就焉了,简直大快人心啊! “我就说了吧,这种刁蛮公主,交给小夕夕来教训,最合适不过了。”花寂扬了扬眉,得意洋洋地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身边那位叫“小豆子”的小厮,“不错啊小豆子,够机灵的啊!下次有这种好事儿,爷还想着你。” “谢谢花寂公子。”小豆子抹汗,战战地接过那锭银子,“爷要是没别的事儿了,小的就先去忙了。”心中暗道,别!爷啊!小的给您跪了!下次可千万别再想着我了! “嗯,去吧!”花寂挥挥手,十分满意的样子。 小豆子得了特赦,连忙撒腿溜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么?主子的身份还没公开,就把这清宁公主给得罪上了,万一她日后打击报复……”不同于花寂的愉悦,霁月则显得有些忧心。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安分守已,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了吧?”花寂眉梢挑了挑,抱臂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面目扭曲的清宁公主,声音陡然沉了下来,风流妩媚的眼底,岑冷一片,“小月月,你太天真了,且不说十五年前平阳王府的灭门案,就是当年在凌云寺,小夕夕莫名其妙地失了身这件事,就值得探究。虽说小夕夕不记得当年的事了,可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她?” “阿寂说的没错,就算小朝夕不主动招惹,那些人也会找上门来的。况且据我所知,当年这个清宁公主,可没少欺负过小朝夕。”花晏一脸认真地附和,说到最后,那张干净清澈的正太脸上蓦然浮起一丝森寒之气。 他们怎么可能容忍被他们放在手心里爱护疼惜的小朝夕,被那些人欺负了去? 经花晏一提醒,霁月心思一动,蓦地想起了什么,一扯花晏的袖子,开口道:“对了,上次主子不是吩咐你派人去枫城,将苏嬷嬷她们给接回来么?如今可有消息了?” 苏嬷嬷是原身的奶娘,早年受过平阳王妃的恩惠,平阳王府被灭门的那天,她刚好回乡探亲,堪堪逃过一劫,之后怜惜原身的遭遇,便一直跟着进宫服侍,对原身十分忠心尽责。 而六年前原身因被诊出怀了身孕,又不忍打掉,便随着原身一同离开建阳,去了枫城的别庄养胎。 后来原身难产魂灭,慕容朝夕魂穿而来,也是她一直陪在身边耐心照料,悉心呵护,所以这个苏嬷嬷,在慕容朝夕心中,是占据了一定的分量的。 ------题外话------ 前面好像有点慢热,到这里应该算是进入正轨了→_→ 043 陆公子是台自动取款机! “嗯,算算时间,这两日就该到建阳了。”花晏想了想道。 得到花晏的回答,霁月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如今主子对过去的记忆全失,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照顾,终归是好的。”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丝毫没有在意不远处倒在地上,痛得闷哼的清宁公主。 大约是察觉到了点院里的动静,寒清宁身边的护卫见她进去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担心出了什么事儿,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踏进院门,就见他们家主子倒在地上呻吟,胆儿一颤,连忙快步上前,来到寒清宁的身边,顿下身给她检查伤势。 “公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个胆子对清宁公主动手?难道……是锦玉公子? 想到这里,这些护卫们纷纷对视一眼,接着面露了然地将寒清宁抱起,转身快步往胭脂楼外走去。 清宁公主心仪锦玉公子,这是整个南齐都知晓的事儿,如今这清宁公主居然为了锦玉公子,进了这花柳之地不算,还被对方一掌打伤,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她清宁公主的闺誉,也算是毁了。 只可怜的陆锦玉,莫名其妙地就为慕容朝夕背了这等黑锅。 花寂等人远远地瞧见那几名护卫抱着寒清宁离开,眼底皆含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清宁公主难道不知道男人都喜欢温柔娇俏的女子么?她这么野蛮,那陆锦玉会看得上才稀奇了。”花寂摩娑着下巴,桃花眼微眯,突然八卦地开口道。 “哼,依我看,也只有这种刁蛮恶毒的女人,才会瞎了眼地去看上那个姓陆的。”一提到陆锦玉,花晏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语气也十分的不友善。 那日两人缠斗之际,花晏一个不留神被陆锦玉耍诈点了穴道,害得他在胭脂楼大堂做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门神,期间更是被不少楼里的宾客时不时地偷摸两把,现在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反胃恶心。 花寂和霁月十分默契地斜眼看过去,花寂眯起桃花眼来,笑得风华绝艳,“小晏晏你似乎对那陆锦玉有着很大的敌意啊?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把你气成这样?” 他当时不在楼中,因此错过了那一幕好戏,但观花晏此刻的态度,似乎……当时事态十分严重啊? 花寂摩娑着下巴,心中微微有些遗憾,那一幕,应该是相当精彩的,他怎么就这么错过了呢? 想起昨日在人堆里发现花晏时,对方那一脸狼狈的模样,霁月就忍不住偷乐了起来,她微掩着唇,瞟一眼花晏,然后对着花寂笑道:“昨日你没看到还真是可惜了,我想那一定是花晏有生以来最窘迫、最想从生命中抹去的一次经历了,他……” “霁月!”眼看霁月这丫头又要口没遮拦了,花晏黑着脸,沉声呵斥了她一句,接着阴恻恻地睨着霁月道,“看你如今武功都没啥长进,需不需要哥哥帮你操练操练?” 被花晏这般一威胁,霁月连忙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耸肩道:“呃,我什么都没说。” 操练?这对霁月来说,简直就是要命的事儿! 大约是没有练武的天分,霁月的武功在几人之中是最差的,就连平时多走几步路,她都喘的不行,更别提什么操练了。 “哼,这还差不多。”见霁月很识时务地闭了嘴,花晏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花寂抱臂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妩媚的眸子眯成弯弯的一条,嘴角轻勾,心中暗忖,获得信息的渠道又不止霁月这一条,回头他可以去找小豆子,那小子的消息,可灵通着呢。 “对了,那姓陆的死那里去了?这什么清宁公主的,弄出这么大动静,怎么也不见那小子的人影?”花晏环视了下四周,果然不见陆锦玉的身影,便冷冷地哼道,“我就知道,那小子就是只缩头乌龟!连一个女人都能把他吓得躲进房里半天不敢见人影,居然还敢说小爷不是男人,我呸!” 霁月无语地扯了扯嘴角,斜睨花晏解释道:“陆公子一大早就和小少主出门去了。” “什么?小衍那臭小子居然跟那姓陆的出去了?!”有没有搞错!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这待遇!花晏心中极度不平衡起来。 花寂桃花眼一眯,挑眉看向霁月,“你知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 霁月支着下巴,仰头回忆了片刻,摊了摊手道:“这个我也不是不很清楚,不过我有听到小少主偷偷嘀咕着,什么‘陆公子是台自动取款机’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自动……取款机?”花晏皱着眉,慢慢地咀嚼着这几个字,然后略一思索,喃喃道,“这个词有些耳熟,我好像听小朝夕叨念过。” “自动取款机就是移动钱庄的意思。”花寂眉眼含笑,一脸得意地瞥了霁月和花晏一眼,挑了挑眉,显摆似的耸了耸肩解释道,“这个很早之前我就问过小夕夕了。” “移动钱庄?”霁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微微愣了愣,接着细细一琢磨,觉得这个词用得很是恰当,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少主太坏了!” 经花寂这么一解释,花晏也明白了“自动取款机”的含义,不由眼角微抽,状似感慨地道:“果然是小朝夕的儿子,这娘俩儿一个德性。”不过,此举却甚得他心啊! 想象着那姓陆的被小怪兽坑得连渣都不剩的模样,花晏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眉宇间的幸灾乐祸,怎么也遮掩不住,“反正那姓陆的银子多得花不完,小怪兽帮他散点财,也算是福泽百姓了!” “对!天下第一钱庄别的没有,就是银子不愁!” 霁月也掩唇轻笑着附和,锦玉公子被誉为“江湖四公子”之首,靠得可不仅仅那一手暗器和那把骨玉扇,其实更多的是因为他身后丰厚的财力,这享誉四国的天下第一钱庄,便是陆锦玉名下的财产。 花寂也跟着笑,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地扫向那清宁公主和她那些护卫离开的那处,眸中露出了一丝凝重。 044 古代也拼爹! 这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建阳城中的长雀街上,贩夫走卒,车水马龙,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怪兽左手一根冰唐葫芦,右手一根小糖人儿,肩头立着兴奋地咕咕叫的闪电,两颗葡萄般的水晶大眼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缝。而一袭白衣如雪的翩翩公子陆锦玉,则抱着一大油纸袋的瓜果和糖炒栗子,一脸黑沉地走在他的身后。 他堂堂江湖四公子之首的锦玉公子,居然沦落为了眼前这个小屁孩儿的小跟班?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面恐怕是要丢尽了! 睨了一眼走在前头的臭小子,见他吃得满嘴糖水,不由抽了抽眼角,心中嗤道,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再怎么聪明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吃个糖葫芦,居然还能吃得满嘴都是黏黏腻腻的糖水! “陆叔叔,你要吃吗?” 没料到在前头走得好好的小怪兽会突然回头,陆锦玉歪着嘴角,对小怪兽嗤之以鼻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呃……呵呵呵,叔叔不吃,你自己吃就好。”陆锦玉愣了半秒钟,然后立刻收了表情,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来。 虽然最近没有感觉身体有何不适,可难保日后不会有麻烦,当日那什么催泪弹的解药,还握在这个小屁孩的手中呢!他可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小怪兽眯着眼睛,嘴角浅浅地勾起,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咬一口糖葫芦,满足地啧了啧嘴巴。 “咕咕……”肩头的闪电发出两声邀宠的叫声,往小怪兽颈间蹭了蹭。 小怪兽会意,掌心一摊,喂了闪电一颗白色丸子,闪电立刻打了鸡血似的扑扇两下翅膀吞了,愉悦地绕着小怪兽飞了两圈。 小怪兽弯了弯嘴角,抬手拍了拍它的脑门,转头继续逛起街来。 娘亲说得对,有一台自动取款机,真的很方便! 身后的陆锦玉看着面前那一人一鸟互动的场景,不禁有些好奇地多望了闪电两眼。 这只鸽子怎么……有点眼熟? 这种念头刚刚升起来,陆锦玉便甩了甩头,暗道自己太疑神疑鬼了,这天底下的鸽子,还不都长一个样么? “表哥,那只鸽子好可爱,我要!”一道清脆稚嫩,却带着些许霸道强势的童音,自小怪兽和陆锦玉身后响了起来。 陆锦玉和小怪兽下意识地转头望过去,只见对面站着两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孩儿,一男一女,两人皆着锦衣华服,腰间佩戴着上等质地的玉佩,身后还跟着几个健壮的护卫,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而说话的那个,便是站在右侧,穿着一身桃红色裙衫,梳着一对双丫髻的俏丽小女孩,虽然人还没长开,但言行举止间却透着股浓浓的高傲和蛮横,显然是被惯坏了。 此刻她正眼神炙热地盯着小怪兽肩头的闪电,眸中是一片势在必得的倨傲神色,似乎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别人就必须双手捧着供奉到她的面前一般。 陆锦玉见状,微微挑了挑眉,抱着油纸袋几不可察地往旁边退了几步,饶有兴致地摩娑着下巴。 小孩儿之间的斗法,他一个大人可不便插手,况且他也想看看这小奶娃会怎么应付着两个明显不是善茬的娃娃。 小怪兽见那小女孩盯着自己肩头的闪电的目光中,充满了占有欲,精致漂亮的眉宇微微眯了起来,但他此刻嘴里还嚼着一枚山楂果,脸颊处鼓鼓囊囊的一片,因此那种暗含危机的神情,也被他那一脸萌相给掩盖住,让人难以察觉其中的深意了。 周围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心中纷纷为小怪兽担忧起来,他们常年生活在这建阳城中,自然是认得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的。 那男孩儿名唤顾琪远,是丞相家的嫡系小公子,那南齐第一美人顾绮梦就是他的嫡亲姐姐,据说是要进宫给景炎帝做贵妃娘娘的。而那女孩儿,正是顾琪远的表妹,刑部尚书楚江雄的嫡亲孙女,楚月。 顾琪远和楚月这两个小孩儿,仗着城中百姓对丞相府和尚书府权势的忌惮,经常在建阳城中招摇过市,横行霸道,而眼下这个清秀俊俏的小娃娃,竟被这两位小霸王给盯上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月儿喜欢?一只鸽子而已,表哥帮你抢过来就是了。”顾琪远也不过七八岁,却恁是给养成了一副纨绔公子的派头,见自家表妹对那只鸽子欢喜的紧,心中虽然对一只破鸽子十分不以为然,却还是用十分不可一世的口吻向楚月保证道。 然后上前两步,高昂着下巴,一副鼻孔朝天盛气凌人的模样,对小怪兽颐指气使地道:“喂,小子,本公子看上你的鸽子了。” “哦?然后呢?”小怪兽风轻云淡地开了口,而肩头的闪电,大约是因为被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个给觊觎了,整只鸟显得十分暴躁,时不时地用那尖尖的鸟嘴轻戳小怪兽的肩膀,眼带控诉地瞪向对面那两个熊孩子。 小怪兽舔了一口手中的小糖人,瞥了面前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的顾琪远一眼,心中很是不爽。 他真的很讨厌仰视别人,特别是这种狂妄自大的小屁孩儿。 见小怪兽如此不识趣,顾琪远的脸色一沉,小小的眸中染上了一丝狠戾,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臭小子,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建阳城中居然还有不认得他的人?这小子外乡来的,刚进城吧?! “不知道。”小怪兽继续舔着小糖人,十分无辜地眨眨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哼!说出来吓死你!”顾琪远料定了他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得意地扬了扬脑袋,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眼神如看待蝼蚁一般看着小怪兽,“我爹可是这南齐国的丞相大人顾青云!识相点的就赶紧把这只破鸽子交出来,否则……哼!有你好受的!” 听着这一番威胁,小怪兽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心中暗暗感叹,娘亲说的果然没错,这就是个拼爹的时代,像他这样没有爹爹的孩子,当真是亏大发了! 想到这里,小怪兽若有所思地转了转黑漆漆的眼珠,心中寻思着,似乎是时候去给娘亲找个相公,给自己找个爹爹了。 045 这小子,焉坏! 见小怪兽垂着脑袋不吭声、一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顾琪远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搬出了爹爹的身份,成功地把这小子给吓住了,这会儿是连话也不敢说了,脸上更是得意了,用一副施舍的口吻道:“现在知道怕了吧?那还不快点乖乖地把这只鸽子给本公子呈上来?说不定本公子心情一好,收了你当个小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他带在身边也是件很有面子的事,而且这个小子看上去也挺机灵的,比起他之前那些愣头愣脑的小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所以,若是这小子够聪明的话,他是不介意给他这个机会的。 而能跟在他相府公子身后,那是件何等荣耀的事儿,顾琪远压根儿没想过面前这个小子会拒绝他。 小怪兽刚刚从“给娘亲找相公、给自己找爹爹”的念头中缓过神来,瞬间被眼前这个家伙的狂妄之语给逗乐了,眸中蓦地闪过一丝灼热的精光,黑亮的眼珠骨溜儿一转,一派天真地开口问道:“小弟?我若是做你的小弟,可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的事儿,他可不干! 一旁一直听着这两个小娃娃对话的陆锦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似乎没想到这小子会说出这么没有节操的话来,可微微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小子会这么好说话?八成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这小子,焉坏! 想到这里,陆锦玉突然觉得,虽然这次出门被这小家伙剥削了不少银子,可总体来说,还是很值得的,毕竟他无聊的太久,已经好久好久都没碰上什么有趣儿的事了,这小家伙刚好就满足了他这么一点乐趣。 听了小怪兽略带妥协的口吻,顾琪远顿时觉得刚刚没有直接上前去抢那只鸽子,而是循循善诱地哄骗那小子,真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这不,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鸽子弄到了手,还多了个忠诚的小跟班!他真是个天才! “好处?做本公子的小弟,好处可多得是!先不说其他,就说以后在这建阳城,有本公子罩着,就没人敢欺负你,你想横着走都没问题!” 喂喂,说得好像这建阳城就是你们丞相府家的一样,这样不把皇帝老子放在眼里,真的没有问题? 小怪兽眼角微抽,却还是故作惊喜,眼冒亮光,不遗余力地忽悠道:“真的吗?我听说丞相府很大很漂亮,你也可以带我进去参观吗?”嗯,丞相府的库房,应该有不少宝贝的! “这是当然!只要你跟了我,本公子自然可以带你进府参观!”顾琪远只当小怪兽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唔……那好吧!”小怪兽拧着眉,状似纠结地思索了一阵,然后咬了咬牙,答应了。 围观的众人见事态居然这般发展,不由摇了摇头,散开去了。只有陆锦玉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心中腹诽道,这丞相家的小公子这等行为,岂不就是引狼入室么?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心眼儿多着呢。 刚欲抬步上前,街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陆锦玉下意识地抬眸望过去,发现一队官兵正手执长枪,往他们这处走来。 “他在那儿!快!别让人给跑了!”领头的官兵一展手中的画像,对着前方打量了一阵,顿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某一处,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喝一声,便疾步撇开人群,冲了过来。 陆锦玉正好奇地探着脑袋观望,就见一队人黑压压地往自己这边扑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那群天杀的官兵地压倒在了地上,怄得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叫什么事儿?他不就看个热闹而已么?这到底是犯了哪门子的法?! “陆公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官兵上前一步,声音淡淡地开了口,以陆锦玉所处的视角,仅能看到一双黑色镶着金丝边的短靴,和那人别在腰间刻着“昭和”二字的腰牌。 昭和宫?太后的人?陆锦玉蹙眉,他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个老太婆了? 清楚了是什么人对他下手,陆锦玉反倒是镇定了,虽然背上还压在某个跟肥猪似的官兵,声音却依旧如玉般风雅而不失风度,“太后娘娘以这种方式召见在下,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听到“太后娘娘”四个字自陆锦玉口中吐出,那头领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下意识地低头,视线落在腰间的腰牌上,心中了然,想必这锦玉公子是见到了他的腰牌,便也不做隐瞒,只是皱了皱眉道:“陆公子当真不知?” 本公子要是知道,早就跑路了!还能站在这儿被你们压么?!陆锦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恨恨道:“不知!” 难道……真的弄错了?清宁公主不是陆公子打伤的? 那头领心中困惑不已,可碍于太后的命令,他也不好擅自放人,只能恭敬地道:“陆公子得罪了,一切待见了太后,自会有分晓。” 随即一声令下,陆锦玉便被人点了穴道,提了起来押往昭和宫去了。 “等一下!”一声略显稚嫩的嗓音自他们身后响起,陆锦玉心中一喜,暗道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抓走,终于晓得出手了。 虽然他不指望这小子能将这些官兵都打趴下,但这小鬼鬼点子多得是,将自己从这些人手中解了穴,还是有可能的。 那头领一转头,赫然见得一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儿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正睁着一双黑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他干咳两声,一脸威严地道:“小娃娃,你还有什么事?” 一旁的顾琪远见小怪兽居然敢开口喊住那个官兵头领,一脸的难以置信,虽然寻常官兵他还不放在眼里,可那人是太后娘娘的亲卫!这小子明知道这一点,居然还敢上去叫住他?这不是找死么! 顾琪远暗骂一句蠢货,想着自己刚刚是看走了眼,这小子不但不机灵,还是个极蠢的!惹上了太后娘娘的人,就是他爹爹也救不了!更可况这小子只是个他半路认来的小弟,他才不会为了这么个蠢货,向爹爹开口求情。 046 把陆公子给卖了! “表哥……”一旁沉默了许久的楚月,终于扯了扯顾琪远的袖子开了口。 她刚刚自小怪兽转过头来,看清了他样貌之时,就被小怪兽那张俊俏的脸蛋给迷住了。 楚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精致的男孩儿,比她表哥不知俊俏了多少倍,痴迷地看着小怪兽的脸蛋,楚月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这样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她才不舍得让他去死呢! 顾琪远见身边的楚月小脸泛红地看着自己,瞬间明白了他这表妹是看上那小子了,心中不由冷哼,那穷小子有什么好的?表妹居然喜欢他,不喜欢自己? 这样一来,顾琪远看向小怪兽的眼神,充满了嫉恨和不友善,恨不得当场就将那小子给凌迟了!表妹是他娘亲给他定下的未来娘子,虽然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但是却容不得别人觊觎! 若说刚刚顾琪远还存了一份收了他当小跟班的心,那么现在,他就恨不得立刻让他去死! “哼,现在是这小子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咱们!”顾琪远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阴狠和淡漠。 而另一边,面对那官兵头领略显冷酷的问话,小怪兽就如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般,毫不胆怯地直直与他对视,口齿清晰地道:“陆叔叔他是跟我一起出门的。” 那头领微微愕然,要知道很多就算是成年人,在他面前,也很难做到这般的面不改色,而眼前这个小娃娃,居然能不卑不亢地与他对视?他到底是什么人,能培养出这样满身的高华气度的,绝非普通人! 细细琢磨着这个小娃娃的话,头领似乎不解地蹙了蹙眉,不太明白这娃娃说这话的用意。 见那头领不明白,小怪兽又甜甜地解释道:“陆叔叔是跟我一起出门的,可是我身上没有银子。” “……” 陆锦玉内伤了,他就要被这些人抓走了,这小子居然还只惦记着他的银子?! 那领头冷酷的脸上微不可察地滴落几滴黑线,接着伸手在陆锦玉身上摸了两把,接着一张百两银票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递过去道:“这些够了吗?” “够了!”小怪兽笑眯眯地接过,满脸微笑地朝他鞠了一躬,“谢谢叔叔!叔叔幸苦了!慢走哦!” “……” 一旁围观的顾琪远、楚月和其余官兵皆是膛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难以置信这小子就这么把陆公子给“卖”了!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看着官兵们羁押着陆锦玉渐行渐远,楚月回过神来,一脸心动且崇拜地看向小怪兽,眼神变得分外炙热,比之先前看着闪电的眼神更加灼热百倍、千倍!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孩儿不简单!而他,一定会是她的! 小怪兽对楚月心中所想的一切一无所知,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悲催地被人给盯上了。他看出了那个头领对陆叔叔丝毫没有恶意,因此才这么心安理得地敲诈了他一笔,然后再将他送走。 反正陆叔叔功夫厉害着呢,寻常人也伤不了他。 小怪兽将一百两银票塞进怀里收好,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顾琪远和楚月,察觉到这两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心中顿时毛毛的,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觉得这两人突然变得怪怪的? 挠了挠后脑勺,小怪兽心中生出一丝警惕,脸上却是微笑着看向顾琪远道:“你们还不走吗?” 原本还想去丞相府逛一圈,顺便摸点儿宝贝回来,可是现在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两人看着他的眼神太过古怪,不由得让他心生警惕。 娘亲说,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好不要轻易冒险,如今陆叔叔不在,他的功夫也不到家,可不能随随便便地涉险其中,反正来日方长,丞相府……他一定回去光顾的! “你不是说我丞相府很大很漂亮,很想去参观参观吗?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便许了你随我们一道去相府做客。”一副施舍的口吻,几乎让人觉得拒绝他就是一件天理难容的事。 原本他说让小怪兽去参观,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堂堂丞相府,又岂是他这一届平民小子能有资格进入的? 不过现在嘛……顾琪远微微眯起眼睛,一双略显阴鹜的眼睛里满是算计的神色,等到了相府,再除掉这小子,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哼,他讨厌比他优秀的人,更讨厌月儿表妹看他的眼神,这会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小子给掐死! 楚月丝毫不知自家表哥心中所想,听他邀请小怪兽去丞相府,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丞相府可好玩了!姑姑长得又漂亮,待人又和善温柔,小哥哥你就同我们一起去吧!” 小哥哥?小怪兽嘴角抽了抽,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转了转眼珠,小怪兽忽然一脸沮丧地道:“可是陆叔叔被那些官兵抓走了,我娘亲他们会很担心的,我得先回去一趟通知他们一声……”接着,小怪兽话音一转,抬眸继续道,“要不,等过两日我再去丞相府找你们,可好?” 小怪兽拒绝的理由似乎十分合理,无可挑剔,可顾琪远和楚月总觉得怪怪的,似乎哪里不对劲? 不过到底还是两个孩子,又没有小怪兽的变态基因,自然是想不到那么多的,见小怪兽答应了日后再会,便也就妥协了,楚月目光灼灼,如锁定了猎物般地盯着小怪兽,问道:“我叫楚月,他是我表哥顾琪远,你叫什么名字?” 小怪兽略一沉吟,便笑眯眯地回道:“你们叫我小衍就好。”想了想,瞥了眼趴在肩头昏昏欲睡的闪电,挑了挑眉道,“对了,我的鸽子……” “刚刚是我不对,小衍你别生气!”见小怪兽提到这茬,楚月急了,生怕小怪兽因为这个而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连忙开口道了歉,“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小衍的宠物,我是绝对不会抢的!” 言外之意就是,别人的宠物你就会抢了对吧? 小怪兽撇了撇嘴角,对这位大小姐真心欢喜不起来,只敷衍地点了点头,朝他们微微一礼,一副翩翩小公子的模样,道:“那小衍就先告辞了。” 看着小怪兽转身离去的背影,楚月依旧恋恋不舍的望着,眼里是一片势在必得的坚定。 而她的身边,顾琪远阴郁的视线堪堪自自家表妹脸上收回,低下眸子,侧头对着身后的一名护卫吩咐了几句,转眼,那名护卫得了命令,一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楚月见了,不解地道:“表哥,你让他去干嘛了?” “取银子。”顾琪远微笑着道,“听说今日玉璃轩有几只雪狐会拍卖,月儿要不要去看看?” “真的吗?”小女孩就是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宠物,一听雪狐,楚月眼睛都发亮了起来,忙缠上顾琪远的胳膊,撒娇似的道,“表哥你真好!你对月儿最好了!” 顾琪远任由楚月揽着自己的胳膊,嘴角浅浅地勾起一道阴森的弧度。 ------题外话------ 副标题:小怪兽的烂桃花~ 047 电光石火!闪电的力量! 远离了人声最为繁华的长雀街,小怪兽沿着小巷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敏锐地发现身后有一丝异样,他眉心动了动,前行的脚步微微减慢半拍。 与此同时,肩头原本趴着假寐的闪电似乎也发现了异样,一双绿豆眼陡然睁开,轻轻地扑扇了两下翅膀,尖尖的小嘴,对着小怪兽的肩膀轻啄了两下。 小怪兽听懂了它的意思,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闪电的脑袋,示意它稍安勿躁,脚下的步子在最初的微顿之后,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多余的变化。 而他那只隐在暗处的小手,却默默地伸进腰间的百宝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状物体,握进手心里。 这枚药丸正是小怪兽特制的加强版催泪弹! 继改良版之后,小怪兽又将那日娘亲奖励给他的那株百毒草,分别喂给小青和小白,又以它们分泌的唾液,制作了如今的加强版催泪弹。 若说那日陆锦玉中的分量还远远不足以致命,那么这一颗的威力,便不只是致命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里,小怪兽的嘴角微微勾起,心中隐隐有些期待着这改良版催泪弹的第一个试用者!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的成果了! 随着小怪兽越来越深入这条深巷,他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异动越来越清晰,那人似乎并没有把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奶娃放在眼里,连跟踪最基本的隐匿气息,也不屑对他运用,直至最后,那人索性一个纵身,轻盈地落地,拦住了小怪兽的去路。 果然是他!当时站在顾琪远身后的护卫之一! 小怪兽眼眸微眯,知道自己先前的警惕是对的,虽然不知道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又是为了什么对他起了杀念,但,的确就是那个顾琪远要自己的命! 哼,原本他还以为那家伙只是个被惯坏了的公子哥,还不至于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可就目前来看,他倒是想错了!那顾琪远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坏!居然还对他动了杀心! 娘亲说的对,不是所有的变态都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有些变态是天生的,强生的! “大叔,好狗不挡道,听说过没?”小怪兽懒懒地抬眸,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用一脸天真的表情,说出令人发指的话来。 气死人不偿命这一点,小怪兽很好地遗传了慕容朝夕的天份,甚至比她更甚。 那名护卫脸色一沉,虽然他与这个臭小子没什么深仇大恨,自己一个成年男子对一个毫无缚鸡之力(大雾)的小奶娃动杀手,也的确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但少主子的命令他也不得不遵循!这是他身为丞相府护卫的职责! “小娃娃,念在你还是个孩子,我也不会对你下狠手。若是你乖乖的不做反抗,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 那护卫自以为自己宽宏大量地手下留情了,那么别人也就应该感恩戴德地欣然接受死亡,若是换做以往,他的如意算盘可能还奏效,可是如今,他面前站着的这位,可是连江湖第一公子陆锦玉都栽在他手中,毁起五毒教大长老的尸体来,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小怪兽慕容衍,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 “不反抗,就可以让你死的痛快点?”小怪兽状似天真地眨眨眼睛,明明是在复述着那护卫的话,可就是让人觉得别扭的紧。 那护卫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来,望着面前这个小娃娃清澈的眼睛,总有种眸深如潭的错觉,他敛了敛眸,将这种怪异地情绪抛诸脑后,厉眸一眯,冷声道:“是你死!” “对啊!就是‘你死’嘛!”小怪兽嘿嘿一笑,再次很好玩似的重复道,就好像完全不知道面前这个脸色微黑的冷脸大叔,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一样。 这样的孩子,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可是如今,这名护卫已经没有这个耐性去揣测他究竟是属于哪一种了,不管聪明与否,在他眼中,还不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大能耐? 这么想着,那护卫眼中猛然迸射出一抹凛冽刺骨的杀气,接着蓦地提剑,直直地朝小怪兽俯冲而去! “臭小子,受死吧!” 小怪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利芒,肩头的闪电也似感觉到了那抹强烈的杀气,周身如同炸了毛似的,全身都警戒了起来,雪白的羽毛一根根直直地竖起,在巷口阴风中,隐隐起伏着! 随着那抹冒着寒光的剑气渐渐地靠近,闪电整个小小的身子,真的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唰”地飞了出去,接着,电光石火间,只听得“咔擦咔擦”两声,那护卫手中的宝剑,瞬间断成几截光滑的铁块,啪啪啪地掉落在小怪兽脚边的地面上。 那名护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还保持着持剑出手的姿势,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看到了什么?一直立在这个孩子的肩头,那只毫不起眼的白鸽,居然只用一瞬的时间,将他的宝剑,悉数断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真的只是一只鸽子?! 目睹了眼前这一幕的小怪兽,眸中也难掩诧异,他早就见识过闪电如光一般的速度,却是不知道闪电的嘴,居然能瞬间斩金断铁? 闪电……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鸽子?怎么能这么厉害?! 小怪兽晕晕乎乎地思考着,并没有注意到咬断宝剑的闪电,已经转移了目标,对着那还呆立在远处的护卫的脑袋,一顿猛啄。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叫你伤我的小主人!叫你伤我的小主人! “啊--别--别--”头顶刺骨的痛意传来,那名护卫早已忘了自己的初衷,连忙抱着自己的脑袋,四处逃窜,可闪电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伤它小主人的家伙,都该死! 048 变异血鸽! 于是待小怪兽回过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一人一鸟,一个抱头逃窜、一个扑腾追逐的喜感画面,视线自那名护卫头顶、被闪电啄得狼狈不堪的脑袋上收回,小怪兽嘴角微微抽搐,掂了掂掌心的催泪弹,对着闪电唤了一声:“闪电,回来。” 随着小怪兽的话音落下,闪电立刻停止了对那护卫啄脑袋的报复,扑腾两下翅膀,一脸谄媚示好地往小怪兽的脖间蹭了蹭,水汪汪的绿豆眼轻轻闪烁,拳头大小的脑门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求表扬! 小怪兽拍了拍它的脑袋,从百宝袋中掏出一颗雪白的药丸,喂进闪电嘴里,闪电闪烁着星星眼,扑腾这翅膀,兴奋地绕着小怪兽“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它最喜欢这颗白色药丸了! 小怪兽见闪电欢腾的小模样,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可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瞄见不远处那抹弓着身子,轻手轻脚地正欲逃跑的狼狈身影,小怪兽眸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暗芒,脚下一移,整个身子如离弦的剑般,飞身来到那护卫面前。 这、这速度!怎么可能?! 那护卫原本还暗自庆幸这小子正与那只鸽子互动,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可一转眼,他居然瞬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由于小怪兽的年纪尚小,因此慕容朝夕等人自然不可能教他太多深奥玄妙的武功,反倒是轻功,因着经常与慕容朝夕走南闯北地在夜间飞檐走壁,也加上慕容朝夕的刻意训练,早已被小怪兽练就得出神入化了,若不是年龄小,肺活量和体力都及不上成年人,恐怕连慕容朝夕都及不上他的速度。 “想跑?”小怪兽天真稚嫩的小脸上,勾起一抹如恶魔般的诡异笑容,在那名护卫惊恐地目光中,轻轻一扬手,那颗催泪弹便朝着他铺面而去! “不--”一声暗含着极度惊恐的惨叫声,袅袅地回旋在小巷上空,惊动了飞鸟无数。 “大叔,你这还没死呢,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小怪兽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的样子,心中暗暗腹诽,这位大叔也太不经吓了吧?这表现,比之前陆叔叔可差太远了! 若是被陆锦玉知道这小子居然将他和这么个狗腿子作比较,非得气个半死不可!他可是江湖第、一、公、子! “呃--我、我居然……没死?”那护卫只觉眼睛灼烧地睁不开,肺部亦是如被火烧般难受的紧,好半晌才挣扎着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蓦地生出几许庆幸来,可放松的心情并没有保持多久,小怪兽那魔鬼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应该很快就能死了……吧。”小怪兽托着下巴皱眉,他也不知道这加强版催泪弹的效果,但若是他没估计错的话,这位大叔的肺在被那些药物灼烧腐蚀殆尽之后,就该去领盒饭了。 那护卫此刻已被身体的极度疼痛所包裹,又加上小怪兽那足以击退他所有生存意志的绝望话语,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在地上打滚,由于声带被灼烧焚毁,他很快便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低低的哀鸣。 许久,那人最后蹬了蹬腿,整个人便就此失去了生气,静静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团腐肉,再辨不清样貌和身形。 小怪兽由始至终都脸色平静、不带一丝情绪地看着,放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小白鼠。 观察结束,小怪兽静静地移开视线,望了眼渐渐西下的日头,抬手给肩头的闪电顺了顺毛,一脸柔色地道:“太阳下山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距离小怪兽不远处的楼阁上,有一男一女静静地立在窗边,将刚刚小巷中发生的那一幕,悉数收于眼底。 “师父,那只鸽子……”说话的是站在右侧的白衣女子,她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细簪绾起,淡上铅华,那绝艳盖华的容貌,有着二十岁的娇俏,三十岁的妩媚,与四十岁的韵味,眉宇之间有着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让人猜不透她的真实年龄来。 “是变异血鸽。”不过还未完全长成,因此它的能力还未能完全施展。 白衣女子身边的银发男子负手而立,俊美如谪仙般的脸上,透着看穿红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平静与淡漠,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浅浅的银色光晕,银色发丝无风自动,素白袍子的襟摆上绣着银色的凤凰图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 “变异血鸽?”白衣女子略显诧异地开口,下意识地抬眸往小怪兽肩头的闪电看过去,低低地赞叹道,“血鸽已是极其罕见难得了,这孩子,居然拥有一只变异血鸽。” 而且据她的观察,那只血鸽与那孩子之间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默契,这对寻常人来说,是极其难得的。 “那孩子很有天分,倒是个可造之材。”银发俊美男子语调平缓,不见一丝波澜地说道。 拥有这般驭兽天份的孩子,若非天赋秉异,那就是…… 银发男子微微侧头,淡淡地瞥了身边的白衣女子一眼,察觉到师父的注视,那白衣女子不禁抬头,清澈的眸中带了一丝不解,“师父为何这般看着舞儿?” 银发男子轻轻摇头,淡淡道:“无事。” 049 你可愿拜他为师? 虽然心中仍是有些疑惑,但见身边的师父似乎无意多谈的样子,那白衣女子便识趣地闭了嘴,只是俯首往窗外看去,视线落在小怪兽那小小的身躯之上,轻灵的眸中蓦然闪过一抹耀眼的光芒,眉宇间瞬间晕染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转头对着身边的银发男子道:“师父既然觉得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材,为何不收了他做徒弟?舞儿也很想要个小师弟呢。” 师父一个人寂寞孤清的太久,若是身边有一个这般天真可爱的孩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白衣女子心中如此想着,眼底浮起了一丝温柔之色。 银发男子似乎有些诧异她有这样的想法,垂眸缓声问道:“舞儿喜欢那个孩子?” 被称作“舞儿”的白衣女子点点头,眸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柔色,轻笑道:“是啊,那孩子长得很可爱,而且还很聪明呢。” “舞儿不会觉得他那样对那名男子,太过残忍了么?”银发男子试探性地开口,在他的印象里,他的这个徒儿应该是温柔善良、悲天悯人的,可她却并未对那个孩子的作为产生反感…… 舞儿摇头,正色道:“不会啊,物竞天择,生死有命,若那男子心存善念,没有主动去招惹那个孩子,那么自然就不会遭此报应,最后反误了卿卿性命。” 银发男子闻言,眸中掠过一抹讶然,仅仅一瞬,就被那浅淡到几不可察的笑意所替代。他的乖徒儿,终究是变了。 “既然舞儿喜欢,那师父就收了那个孩子,可好?” 舞儿微微有些诧异,师父不是个轻易被他人的思想所左右的人,而现在,他居然因为自己的“喜欢”,而改变了主意? 想到这里,舞儿的眼底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暖色,微笑着点头,“好!” ====================★★小怪兽拜师的分割线★★==================== 巷口,小怪兽一身轻松地从那条狭长的小巷中走出,正欲转向另一条街道,往胭脂楼的方向走去,却突然察觉眼前一道清风拂面,再抬眼时,面前已经多了一对姿容绝色的男女。 他们皆着一身白衣,并肩而立,男子一头银发随风浮动,气质如仙如尘,女子清素淡雅,望着小怪兽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之色。 “你们是……”虽然没有在他们身上察觉到任何恶意或是杀气,小怪兽却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女。 而他肩头的闪电,在那对男女出现的,便“唰”地一下自小怪兽的肩头飞起,扑腾着翅膀往那名男子怀里飞去,那兴奋的模样,比之见到小怪兽手中的白色药丸之时,更甚! 怎么回事? 小怪兽看着闪电毫无节操地往那名银发男子怀中蹭去,样子亲昵的好似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嘴角不禁抽了抽,心中暗骂,亏他之前还对它那么好!还喂了它那么多白色药丸!敢情这小东西就是只吃里扒外的货色!哼! 银发男子见闪电直愣愣地扑了过来,平静无波的眼中多了一丝柔色,修长白皙如骨玉般剔透的手指缓缓地揉上闪电背上的羽毛,轻轻地抚娑着,而闪电则是神色轻松,舒服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地享受着银发男子的爱抚。 呸!不要脸! 小怪兽脸色不太好地哼了哼,看向银发男子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友善。 废话,对于自己的小伙伴被横刀夺爱的对象,他能有好脸色才怪了。 舞儿见小怪兽鼓着一张小脸,对身边的师父怒目而视的可爱模样,不由掩唇轻笑起来,抬手推了推身边的银发男子,柔声道:“师父,你再这样霸占人家的爱宠,那孩子可要生气了。” 银发男子闻言,抚弄着闪电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地瞥一眼舞儿,眸中掠过一丝温色,接着素手一扬,闪电便从他怀中飞回了小怪兽的肩头。 小怪兽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那名女子,总觉得她眉宇间似乎有些熟悉,却也不知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便也没有再多做深究,移开目光,继续对着肩头那只刚刚被丢回来的、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怒目而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小怪兽眯起眸子,一脸警惕地开了口,屈指嫌弃地弹了弹一脸讨好谄媚地缩回自己颈间地闪电。 哼,刚刚还在乱抱大腿,现在倒是知道谁才是它真正的主人了! “小弟弟你别担心,我们没有恶意的。”舞儿见小怪兽全副警戒的模样,不由轻笑着解释道,“你的驭兽天赋很好,也很有兽缘,所以我师父他想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 面前白衣女子的话,让小怪兽微微一愣,驭兽天赋?兽缘?那是什么东西? 见小怪兽一脸迷茫的样子,舞儿轻笑,扫了眼他肩头的闪电,继续问道:“你可是能听懂这只血鸽说的话?” “血鸽?”小怪兽第一时间抓住了这两个字,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闪电,见它闪烁着绿豆大小的黑色眸子,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眉头不由轻轻地蹙起,心中暗自思索着,这名女子居然知道闪电的品种?血鸽吗?为什么他不知道鸽子居然还有这种类的? 略略回神,再思索着她刚刚的问话,便点点头,据实回答道:“我只能听懂一点点。” “这就对了,寻常人可完全不能听懂它说的话。”舞儿微笑,循循善诱道,“我师父他能教你驭兽之术,你可愿意拜他为师?” 听了白衣女子的话,小怪兽下意识地看向她身边神色冷清的银发男子,他的清冷不同于花泽叔叔,是一种完全超脱世俗的空寂孤绝,周身笼罩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之气,就好像下一秒,他会就羽化而登仙一般。 050 拜师,见面礼! 见面前的小家伙正在凝神打量着自己,银发男子淡淡地抬眸,神色平静无波地与他对视。 小怪兽被他那极具震慑力的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微微诧异地转头,看向银发男子身边的白衣女子,眸中带着明显的审视和疑惑。 “他是……你的师父?”他们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吧?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这么年轻,真的靠谱么?小怪兽歪着头,一副纠结怀疑的模样,显然是觉得面前这个银发男人的面容太过年轻了。 大约是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了小怪兽的怀疑和不解,舞儿抿唇轻笑,接着俏皮地朝小怪兽挤挤眼睛,用十分神秘的口吻道:“小弟弟,别看我师父不过二三十岁的容貌,其实他的真实年龄……说出来可是会吓坏你的。” 银发男子闻言,侧头平静地扫了舞儿一眼,后者连忙讨好地吐了吐舌头,咧嘴一笑,模样说不出的温婉娇俏。 银发男子见状,状若无奈地摇摇头,眼底浸染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和纵容。 而小怪兽在听了白衣女子的话之后,微微一怔,随即便垂眸陷入了沉思。 他并没有在这对男女身上察觉到任何恶意,也隐隐地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份和实力都不简单,况且,他们所说的驭兽之术…… 想到这儿,小怪兽下意识地低头扫了眼肩头的闪电,后者察觉到小主人的打量,立刻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睁着一双水汪汪地绿豆眼,卖起萌来。 小怪兽额角划过三道黑线,默默地移开视线,无视之。心中却是暗暗权衡思量着,他跟着娘亲走南闯北也有数年了,毒术、蛊术、幻术,甚至是巫术,他都有所耳闻,可这驭兽之术,他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世间,真有这种术法? 不过转念一想,这大千世界,何奇不有?娘亲说过,我们的思维是不该被现有的意识有局限的,而且面前这个银发男子,给他的感觉就是神秘莫测、深不见底,这个人,一定很厉害!有这样一个师父,他也不吃亏! 思绪不过转瞬之间,小怪兽便做出了决定,他,要拜这个银发男人为师!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小怪兽面上却仍是丝毫不显,一双干净、充满童真的大眼睛闪烁着看向对面的那对男女,声音软糯地道:“可是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至少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 “我叫凤舞,我师父他……”凤舞见小怪兽松了口,心中一喜,十分愉悦地自我介绍,刚刚点到身边的银发男子时,便被一道清幽冷淡的嗓音打断了。 “凤修。”银发男子望着小怪兽的眸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至于我们是什么人,小家伙,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说罢,他手腕一转,掌心中蓦地多了一支如冰雪般剔透逛光洁的玉笛,在淡淡的夕阳折射下,散发着浅浅的银色光晕,接着他伸手,将那只玉笛递到小怪兽面前,声音依旧平静如水,“这是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 小怪兽黑线,他这还没拜师呢,这个男人就以“为师”自称了?他就这么笃定了自己会拜他为师吗? 不过,心里这么想着,但行动上,小怪兽却是正了脸色,规规矩矩地跪下,给那名叫凤修的银发男子行了个拜师礼,用稚嫩的嗓音,恭恭敬敬、一字一句地道:“徒儿慕容衍,拜见师父!” 虽然这个师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但既然决定了要拜他为师,那么小怪兽就会把他当做师父和长辈来尊敬、来敬重。 中规中矩地行了礼,小怪兽这才直起身,伸出双手去接凤修手中的玉笛。 凤修见此,如千年寒潭般沉寂无波的眸中,微微泛起清浅的涟漪,眼底浮起一丝赞赏和满意,在小怪兽接过玉笛之前,掌心处涌现出一丝由弱渐强的银光,如赋予了生命力一般,争先恐后往那玉笛中钻去。 片刻后,那银色气息才渐渐归于平静,小怪兽的指尖在刚触到那只玉笛的笛身之时,直觉一股微凉的气流,顺着自己的指尖涌入自己的体内,那气流流经之处,舒畅异常,心中微微诧异的同时,小怪兽便觉脑中似乎多了一些说不清、也道不明,但却真实存在着的东西。 待到那丝异样消失,小怪兽再抬眸时,只觉识海中似乎清明了不少,虽不知缘由,但他知道,这种改变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多谢师父!”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改变,小怪兽并没有因为自己提高一点能力而忘乎所以,镇定下来之后,便朝着凤修躬身道谢。 对这个孩子不骄不躁的沉稳气度十分满意,凤修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小怪兽手中的那只玉笛之上,淡淡道:“你与舞儿不同,不能长年跟在为师身边,不过衍儿,你的天赋很高,又有这支玉笛在,便能很好地引导和帮助你成长。” 乍一听师父喊他“衍儿”,小怪兽似乎有些不太适应地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便缓过来,这声“衍儿”,师父叫起来完全发现丝毫的违和感,只觉得亲切。 “是,徒儿明白了。”有这样一位谪仙似的师父,他真真是赚到了。 小怪兽成功拜师,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凤舞了,她眉眼间满满的都是愉悦之色,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舒适温和,“慕容衍?小师弟原来叫慕容衍?这个名字可真好听。”不过,慕容?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慕容吗? 没有多想,凤舞很快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看着小怪兽笑盈盈地道:“我也终于有一个小师弟了,太好了!衍儿,快叫一声‘师姐’给我听听!” “师姐!”小怪兽从善如流地喊了一声,眼眉弯弯,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这个白衣女子给他的感觉很亲切,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亲近。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最近掉收掉的惨不忍睹,好忧桑~是男主不粗线的原因么→_→ 051 凝雪丸! 小怪兽甜甜软软的语调,让凤舞的心瞬间好似化了一般,一把挽上身边人的胳膊,眉开眼笑地道:“师父!你听到了吗?终于有人喊我‘师姐’了!太好了!” 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凤舞,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的手挽上对方胳膊的那一瞬间,凤修的身体本能地一僵,他微微垂首,目光定定地落在那只挽着自己的芊芊玉手上,眼底有着化不开的浓雾。 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凤修看向面前的小怪兽,正巧瞥见他掌心里的白色药丸,目光一凝,似有些意外地道:“凝雪丸?” 小怪兽一愣,摊开手心,露出了那颗原本打算喂给闪电的白色药丸,接着抬头,目光中又流露出些许不解,“师父认识这颗药丸?” 它叫凝雪丸吗? 这白色药丸的方子是他偶然从一册残缺的古籍上得知的,是专门针对动物和昆虫的一种药物,具体功效和药丸的名称他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个药丸对小青、小白、小蓝,包括闪电,都具有十分强大的吸引力。 当初小青因为误食了娘亲的草药而奄奄一息,小怪兽死马当作活马医地给它服用了这种药丸之后,小青居然奇迹般地恢复了,而且精神状态似乎比之从前好了很多,于是小怪兽便炼制了许多带在身上。 凤修对小怪兽眼中流露出来的不解有些奇怪,随即目光又在他掌心的那颗药丸中停留了一瞬,接着面露了然,虽然这颗药丸与凝雪丸很像,但似乎其中有几味药有所不同,不过,也并没有什么大的差别。 “不错,它叫凝雪丸,倒是能够帮助你的血鸽成长,提高它的资质。”凤修语调依旧平缓而清冷,看向小怪兽时的眼神,却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凝雪丸,只有他们族中之人才会炼制,却不想今日他竟然在一个小娃娃手中见到了,这大约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原来如此。”听了凤修的解释,小怪兽面露了然,难怪闪电它们见了这丸子会那么如饥似渴的,原来这凝雪丸竟对他们有那么大的好处,他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呢? 心思不过转念之间,小怪兽便回过神来,对着凤修又是恭恭敬敬地一拜,道:“多谢师父教诲。”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凤修绝对担得起他这一拜。 凤修脸上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柔软之色,接着,素白的袍子轻轻一拂,小怪兽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扶了起来,心中暗暗赞叹,他的师父,果然很厉害! “做为师的徒儿,无需在意这些虚礼。”凤修并不是个拘泥于形式的人,对于这个徒儿,他还是很满意的。 “嗯,衍儿明白了。”小怪兽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冲凤修和凤舞两人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灿灿的小白牙。 凤舞掩嘴轻笑,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卷陈旧的手札,递到小怪兽面前,温温润润地道:“初次见面,师姐身边也没有什么宝贝,自然也及不上师父的大手笔。这是我平日里的一些笔记和心得,对衍儿应该有些帮助。” “谢谢师姐!”微怔之后,小怪兽便小心翼翼地从凤舞手中接过那卷手札,心中是沉甸甸的感激和暖意,并没有觉得这份礼物比之师父的那支玉笛简陋多少。 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就算拜了师,也完全没必要对他倾囊相授,显然,他这两位便宜师父和师姐,是出于真心对他好的。 “时辰不早了,舞儿,我们该离开了。”凤修向西边望了一眼,转头对着身边的女子淡淡道。 凤舞闻言,看了眼渐渐西下、躲藏在朝霞之后的夕阳,眼神中流露出不舍,看着小怪兽道:“小师弟,那我们只能下次再见了。” 小怪兽一愣,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留恋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能见面呢?”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还会与师父和师姐再见面的,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多久之后了。 “有缘,自会相见的。”凤修说罢,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在凤舞身上一扫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嗯!小师弟,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凤舞看着小怪兽的眼睛,朝他粲然一笑。 随着凤舞的话音落下,两人的白衣同时飘动起来,不过转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怪兽愣愣地看着眼前突然变得空空如也的地面,一时还未缓过神来,直到肩头的闪电发出“咕咕咕”的轻呼,才眸光一闪地回神,似有些怅然若失。 要不是师父和师姐送的玉笛和手札还在他的手中,小怪兽几乎要以为刚刚这两人的出现,不过是他的一场错觉。 “驭兽之术吗?不知道娘亲有没有听说过……”摩挲着手中的玉笛,小怪兽目光定定地看着手中的两样事物,嘴里喃喃出声。 这个念头一过一瞬,就被小怪兽否定了,他甩甩头,又自言自语地道:“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娘亲好了。” 要是被娘亲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地就拜了一个陌生人为师,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052 幸灾乐祸是不对滴! 小怪兽回到胭脂楼的时候,受到了花寂花晏霁月和他家娘亲的“集体列队欢迎”。 可他却丝毫没有享受到“宾至如归”的舒适感,反而有些忐忑地退后一步,警惕地抬眸,舔了舔嘴角已经干了的糖渍…… 糖渍?糟糕! 舌尖传来甜甜的味道,小怪兽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平日里娘亲对他的零嘴那是严格控制着的,要是被她知道今天自己吃了那么多…… 那后果,呃,还真不好说。 慕容朝夕将小怪兽的反应尽收眼底,凤眸微微眯起,环胸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逼问道:“臭小子,你今天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小怪兽眼珠骨溜溜地转着,接着一脸讨好地抬头,对着慕容朝夕笑眯眯地道:“陪陆叔叔逛街去了!”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我真的干了什么不好的事,那也只能算是个从犯而已! 可慕容朝夕是谁?慕容衍的亲娘!这小子的那些小花招、小把戏的,还不都是跟她学来的? 一眼就看穿了小怪兽心中的小九九,慕容朝夕却也不打算拆穿他,眼神轻飘飘地往外面瞟了一眼,问道:“陆锦玉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慕容朝夕的问题一出口,她身后的花寂花晏和霁月也纷纷点头附和,显然,他们关注的重点都是陆锦玉。 毕竟他们都没忘记,今天早上那清宁公主之所以进这胭脂楼,就是为了陆锦玉。当然,那清宁公主被慕容朝夕打了是事实,而她那些自以为是的护卫,又将这笔账胡乱扣到了陆锦玉身上,也是事实。 听了慕容朝夕的话,小怪兽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陆锦玉”这么一个人,恍然大悟似的道:“哦!陆叔叔啊,他被太后的人抓走了。” 那语气,轻松得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还不错”这样不咸不淡的话题。 “被抓走了?”慕容朝夕挑了挑眉,回头和花寂花晏和霁月等人对视了一眼,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太后宠爱清宁公主,那是全南齐的百姓都有目共睹的事。 如今这清宁公主又是在找陆锦玉的途中受的伤,不管清宁公主是不是他打伤的,都和陆锦玉脱不了关系。而那些护卫回去后,必定会将这事儿禀明给太后,那么以太后对清宁的宠爱程度来看,虽然还不至于因此而要了陆锦玉的命,但也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依慕容朝夕的估计,那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知晓真相的寒清宁,一时半会儿又是开不了口的,所以,陆锦玉这黑锅,还得多背两天。 真是个悲剧啊。慕容朝夕仰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噗哈哈哈!陆锦玉!陆锦玉!这家伙笑死小爷了!”花晏第一个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乐得捶桌道,“让他还敢欺负小爷!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啊,要是倒霉起来,喝水都能塞牙,不过像陆锦玉这种程度的……应该是衰神附体了吧?”花寂一双媚眼高高地挑起,一脸的笑颜如花,似要勾人魂魄。 “噗嗤!”霁月掩嘴轻笑一声,然后虚推了花寂一把,道,“别这样说,陆公子已经够可怜的了。”看在他帮主子挡了灾的份上,霁月还对他保留了那么一点点同情心。 慕容朝夕听了霁月的话,点了点头附和道:“嗯,霁月说的对,你们两个,不要幸灾乐祸,这是不对的。” 花寂和花晏两人齐齐地抽了抽眼角,这种话从小夕夕(朝夕)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违和呢?! 小怪兽自己是不知道胭脂楼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此刻看这几个大人的神色,似乎在他不在胭脂楼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而且还和陆叔叔有关? 小怪兽摸了摸下巴,看着他们几个,一脸疑惑不解。 不过屋里另外几个知晓真相的当事人,却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慕容朝夕的一句话,成功地终结了这个话题。 望了望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慕容朝夕敛去了脸上的神色,看向花晏,微微有些凝重地开口问道:“苏嬷嬷她们可到建阳了?” 花晏一怔,显然没想到慕容朝夕的思维会这么跳跃地突然问这个,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正色道:“嗯,今日刚到,晚辰把她们安排在城西的别庄里,和繁星两人也在别庄中留了下来,一切都很妥当,朝夕你不必担心。” 慕容朝夕闻言,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吩咐道:“今日对付寒清宁的那一掌,我并没有使多少内力,她修养几日,应该很快就能痊愈,届时我回来的消息应该会传入宫中。过两日就是月圆,我要回碧凌阁做些准备,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乍一听慕容朝夕提到月圆,屋里众人的脸色齐刷刷地沉了下来,面露凝重和疼惜,霁月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开口道:“嗯,主子你放心,我们会好好处理,等你回来的!” 慕容朝夕微微一笑,手心覆上霁月的头顶,声音多了些许柔色:“嗯,你们做事,我向来放心。” 然后转头,看向小怪兽,目光在他肩头的闪电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嘴角弯了弯,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有些事她不问,并不代表她没有察觉,只是儿子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和秘密了。 “娘亲……”似是感觉到了娘亲眼神中的深意,小怪兽弱弱地叫了慕容朝夕一句,上前几步,往她怀里蹭了蹭。 感受到怀中小怪兽软软的小身子,慕容朝夕的心口蓦地一暖,眼底浮现起一抹柔色,揉了揉他头顶的毛发,温声道:“娘亲要回碧凌阁为寒毒做准备,你就留在这里,有时间就去看看苏嬷嬷,这么久没见了,她一定很想你。” 自从慕容朝夕接手碧凌阁之后,他们母子便很少留在枫城,虽说偶尔也会回去看看苏嬷嬷,但终究是聚少离多。 “好。”提到苏嬷嬷,小怪兽眼中也多了一丝动容,虽然他年纪小,可哪些人对他好,哪些人对他不好,他可都是清清楚楚的,而苏嬷嬷,就是那个除了娘亲之外,最疼他的亲人了。 见小怪兽妥协,慕容朝夕也松了口气,又多吩咐了花寂和花晏几句,便趁着天色还没黑透,往碧凌阁赶去。 053 闭关!(含入v公告) 回到碧凌阁之后,慕容朝夕便开始着手为月圆之夜寒毒的发作做准备了,而花泽、花倾,还有寒日三人,处理完了阁中的事务,也都纷纷来到了慕容朝夕房中。 “朝夕,那颗赤炎火龙果……”花倾想起之前花寂花晏递来的慕容朝夕夜闯玉璃轩的消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经花倾一提起,慕容朝夕面色一怔,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个戴着耀眼精致的血色面具、一身华贵清傲的黑紫长袍的高挑男子,清冷平静的眸中,好似跌落了一颗小石子,不期然地掠过一丝异样的波动。 神思一晃,慕容朝夕很快便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敛去了眼底的异样,看向花倾,沉声道:“出了点小意外,不过倒是可以确定那颗赤炎火龙果的确在那玉璃轩的地窖之中。” 在场的三个,都是心思异常敏锐之人,只是那么一眼,便确定了慕容朝夕有什么事瞒着他们,见她不愿多提,即使心中再好奇,也不会再多问。 他们信任慕容朝夕,也尊重她的想法和决定。 “既然能确定赤炎火龙果在玉璃轩,那就好办了。”花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论如何,能确定东西在玉璃轩,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就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慕容朝夕点点头,很好地掩去了眸中的那一丝凝重,而这如昙花一现般短暂的异样情绪,却被一旁沉默不语的花泽,敏锐地收入了眼底,清冷淡漠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微弱的起伏。 慕容朝夕并不想他们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恰巧想起了不久之前让他们着手准备的制作镜子的材料,便借机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我之前让你们找的材料,可都找齐了么?” 那些材料也并非什么稀罕之物,在这个时代应该不难找全。 “嗯,已经可以着手练制了。”花泽声音淡淡地道,手中却轻轻一个翻转,从袖中滑出一只锦盒,递到慕容朝夕面前,“朝夕,这颗东海夜明珠,还是交由你来保管吧。” 慕容朝夕乍一见到花泽手中熟悉的锦盒,微微一愣,要不是花泽此刻提起,她都要将这颗珠子给忘了。 抬手从花泽手中接过锦盒,慕容朝夕的心情微微有些复杂,当时得知这珠子在皇宫的消息,她整个人就头脑发热,被胸中的那股子冲动所驱使,一心只想着将这颗夜明珠偷到手。可如今它真真切切的落到了她的手中,慕容朝夕又不知该拿它怎么办了。 “好。” 轻叹一口气,慕容朝夕将锦盒收回袖中,突然想起夜明珠也失窃好几日了,宫里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想来是景炎帝封锁了消息,毕竟国库被盗,绝对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儿,更何况被盗的还是这颗价值连城的东海夜明珠,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丢的可不仅仅是他景炎帝的面子,而是整个皇家的脸面。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轻笑,这个景炎帝,倒也不是个蠢的。 “我闭关这几日,就辛苦你们了。”慕容朝夕倏然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人,嘴角带着温和而轻松的笑。 说是闭关,可花泽他们却都是清楚的很,月圆之夜,寒毒入体,那种被阴寒侵蚀包裹的非人折磨和痛苦,又岂是她所表现出来那么轻松的? 平日里最是少言寡语、冷心冷情的三人,此刻脸上都无一例外地染上了一丝担忧和疼惜,目露不忍地凝视着面前浅笑盈盈的女子。 每一次寒毒发作,都是一场与死神的博弈,若是一个挺不过来,慕容朝夕都有可能因此而殒命,而被寒毒折磨了整整六年,她……到底是如何熬过来的? “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不好?”慕容朝夕见他们一个个的都神色严肃悲壮,好像下一秒她就会随风而逝一样,突然粲然一笑,状似轻松地耸耸肩,“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她可怜吗?不,一点也不!“可怜”这么卑微、软弱,又充满着对命运的妥协和无力的词,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慕容朝夕的字典里? “朝夕……”花倾看着慕容朝夕愈发灿烂夺目的笑脸,胸口也愈发地攒紧苦涩起来,他动了动唇,千言万语,终究只化为了一句低低的呼唤。 “好了,别搞得好像生离死别一样,你们这是在诅咒我活不过十五月圆吗?”慕容朝夕握拳,轻轻地捶了他一记,挑了挑眉道,“放心吧,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而且有暖玉泉在,我不会有事的。” 听慕容朝夕这般说,花倾三人的心中也微微好受了些,寒日抿了抿唇,低声道:“主子,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嗯,一定。”慕容朝夕轻笑,目光坚定。 她寒毒发作时不喜别人在场,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寒日他们就算内心再着急,也不会贸然去打扰她,毕竟若是被干扰,一个不慎就会酿成十分严重的后果。 显然,这是他们都不愿见到的。 夜,渐渐浓稠起来,花倾花泽和寒日也都各自回了房间歇息了,慕容朝夕独自坐在窗边,看着夜空中那轮几乎趋于完整的明月,好看的眉宇,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 据苏嬷嬷所说,虽然当年的平阳王和平阳王妃都是会武之人,且夫妻二人都实力非凡,但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慕容朝夕”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武学白痴。 可当年她魂穿而来,占据了这具身体后不久,便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有那么深厚的内力?而且若不是有那股内力无形中的保护,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小怪兽的存在了,而她慕容朝夕,也早该在六年前,初到异世的第一个月圆之夜,就死于寒毒的侵蚀之下了! 而当初也正是因为得知了自己体内的寒毒,慕容朝夕才会痛定思痛,下定决心跟师父学武,毕竟丹田中的内力浑厚一分,她活命的机会也就多了一分,这笔帐,还是很容易算的。 师父…… 想到那个性情古怪的师父,慕容朝夕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老头儿去哪儿了,当年在联合了花寂花晏花泽花倾四人阴了她一把,将碧凌阁丢给她之后,那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饶是她费了不少精力和人力去查探,都得不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算了,他爱玩就让他去玩好了,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娶上媳妇儿,说不定哪天就给她带个师娘回来了。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无意识地轻笑出声,而伴随着她这一声轻柔悠扬的笑声,窗外的竹叶突然沙沙地摇曳起来,慕容朝夕眉心一蹙,身子下意识地便一纵,飞了出去。 ------题外话------ 文明日会入v,会万更,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冒泡的很少,但是南瓜知道有很多亲都在默默看文~ 南瓜是个很新很新的新人,文笔不是最好的,剧情也不是最吸引人的,但是南瓜会认真负责地把它写完!~\(≧▽≦)/~ 知道入v后会有很多读者离开,或是看盗版,南瓜不会也不能阻止╮(╯▽╰)╭不过南瓜会努力让每个看正版的读者觉得钱没有白花,这也是南瓜写文的目标。 至于文本身,可能前面有些慢热,情节也不够紧凑,后文南瓜会纠正这一点,有意见的亲也可以提~南瓜会虚心接受╭(╯3╰)╮ 最后的最后,今天是女生节~每个留言的妹纸豆油红包~请不要大意地用留言砸南瓜吧~\(≧▽≦)/~爱乃们~ 054 卿卿,你的身材可真好! “阿泽?” 于窗外的空地上落定,看着面前一身如雪白衣,身形如松挺立的清冷贵公子,慕容朝夕的心中微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花泽清冷的眸色微微一滞,大约是没有想到慕容朝夕对外界的反应竟是这般敏锐,他这才刚刚走近她的卧房,就被她给发现了。 不过转念一想,花泽便也释然了,这丫头若是不敏锐,那她就不是慕容朝夕了。 他面向慕容朝夕站定,微微侧首,垂眸浅笑地看着她,语调平缓,不经意间透着股温柔之色,“你不是也没睡?” “呃……”慕容朝夕被他的话一噎,触及花泽那满含疼惜的目光,心中莫名地一刺,几乎是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看向前方不远处那片望不见底的幽幽竹林,语气中带了一丝淡淡的惆怅,“睡不着。” 平日里,花泽看似是几人之中最冷心冷情、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的那一个,可慕容朝夕却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一颗极其敏锐和细致的心,她那点儿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花泽神色如初,笑容纯净清澈如雪山之巅的初雪,“朝夕既然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那个人?” 那个人? 哪个人? 慕容朝夕下意识地转头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浓重的迷惑和不解,显然是不明白花泽口中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花泽自然是读懂了她眼中的疑问,含笑解释道:“就是那个让你染上寒毒的人。” 他虽是在笑,可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反而在说到“寒毒”时,浮起了一层浓浓的冰寒之气。 乍然提及这件事,慕容朝夕微怔,目光微动,显得有些闪烁不定,随即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脸色蓦地一沉,眼底骤然积蓄着一股疾风骤雨般的汹涌情绪,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不善与愤恨,恨恨地道:“不记得了。” 不是不记得,是完全不知道。 她不是原来的那个慕容朝夕,自然没有对那个人的记忆。 其实花泽问得还算委婉,他并没有直接问她“小怪兽他爹是谁”或者是“当年是谁毁了你的清白”这种相对来说比较尴尬和难堪的问题,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顾及了此刻慕容朝夕的心情。 不过在慕容朝夕看来,这些问题都是等同的。 当年她的师父曾告诉过她,染上寒毒的原因有很多种,有可能是被人下毒,也有可能是遗传,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与人交合。 而慕容朝夕从苏嬷嬷口中得知,平阳王和平阳王妃生前身体一直都很健康,没有听说有谁染上过寒毒。再者,原身当年也是自从凌云寺回来之后,身体状况才开始发生异样的,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寒毒在原身体内潜伏了一年,伴随着时不时的手脚冰冷、出冷汗、浑身发寒的症状,直至小怪兽出生,慕容朝夕魂穿而来之后,才彻底地爆发。 综合了以上种种信息来看,遗传这种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而至于另外两种……慕容朝夕冷笑,原身当年在凌云寺莫名其妙地失了身,可不就是遭人设计的么?而且她有种近乎诡异的直觉,几乎可以断定,她身上的寒毒,一定是原身当初在凌云寺与某个野男人交合时才染上的!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色黑沉得如同一潭死水,似乎只消一眼,就能让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慕容朝夕从来不是个悲天悯人、有同情心的人,但或许是有了小怪兽,又或者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原因,她能够感同身受地体会原身那种绝望孤独和怨恨的心情,所以,这些妄图陷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而当初那个害得她身受五年寒毒之苦的混球,她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朝夕……” 花泽轻唤出声,感受到慕容朝夕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浓浓的寒意和恨意,他的心倏地一紧,满含心疼地看着她那攥得死紧的拳头,无意识地抬手,想要覆上她那因为愤怒,而隐隐颤抖着手背,企图给予她那点微薄的温暖,以缓和她心底那股浓烈的恨和怒。 而花泽伸出去的,那如玉般剔透的指尖突然一颤,下意识地收回。他微微抬眸,视线所及,一片碧绿而细长的竹叶,自手边轻舞着盘桓而下,明明飘落的弧线是那般优雅而轻缓,花泽却清晰地感觉到了竹叶侧边的锯齿,划破指尖所带来的尖锐的刺痛感。 不着痕迹地抹去指尖渗出的细小血珠,花泽精致而清冷的眉宇微微蹙起,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慕容朝夕身后的某处,寂静深邃,没有任何异常。 是他想多了么?花泽目光微闪,轻抚着指腹上的细小伤口,淡淡的收回视线。 “怎么了?”大约是花泽此刻所散发出来的情绪太过古怪异常,慕容朝夕敛去了那满身尖锐鲜明的寒意,拳头一松,不解地侧头问道。 “没事。”花泽脸去眸中的异色,轻轻摇了摇头,看紧慕容朝夕清淡的眸,问道,“那个人,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毕竟,那个人是小衍的亲生爹爹,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朝夕她……真的一点其他的想法都没有吗? 花泽心中打着鼓,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也愈发的深邃。 “完全不记得。”慕容朝夕似是对花泽逼人的视线毫无所觉,只是摇了摇头,对上花泽那双墨玉般黑沉的眸子,语气肯定,还带了一丝坚决,“不过我迟早会把他揪出来的。” 就算他是小怪兽的爹又如何?不但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连抚养费的影子她都没瞧见,更甚至连小怪兽的存在都不知道,这样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当她儿子的爹爹? 更何况慕容朝夕是接受着现代教育长大的穿越人士,贞操观念相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要淡泊许多,也绝对不会因为那个男人是自己儿子的爹,而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花泽淡淡地看了一眼此刻满眼坚定的慕容朝夕,不语,眉宇依旧紧蹙,那蕴含着浅浅柔光的双瞳中,暗含着意味不明的深幽。 “夜深了,早些睡吧。”好半晌,花泽才移开视线,轻轻地叹了一声,幽幽地道。 慕容朝夕深深地看了一眼天边隐藏在云层之中的淡淡月光,转头看向身边的花泽,此刻的他,一身胜雪白袍,融着清冷的月色,整个人越发显得如雪莲般圣洁高华,不可侵犯。 此情此景,她突然就想起了初见花泽时的惊鸿一瞥,他也是这样一袭胜雪的白衣,身形挺拔地立在月光之下,那么孤清,那么冰冷,那么……寂寞。 心莫名地一颤,慕容朝夕微微正了脸色,目光认真且坚定地道:“阿泽,不要为我担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还有,不管那个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毁了‘慕容朝夕’是事实,又害我白白经受了五年寒毒之苦也是事实,就算他给了我小衍,这也不能改变什么。” 只不过提供了一颗种子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深了,阿泽,你也早点睡吧。” 说罢,慕容朝夕也不再去看花泽的神情,直接脚尖一点,回身飞入房中。片刻后,屋里的烛光突然暗了下来,昭示着屋内的主人,已熄灯入睡了。 屋外,花泽仍静静地立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那片慕容朝夕站过的空地,眸中复杂一片。 良久,他幽深的目光突然一动,视线落在脚边的那片竹叶上,若有所思。又是片刻的沉思,花泽轻轻地弯下身子,将那片竹叶拾起,拈在指尖把玩。 果真是他太过敏感了么?花泽眉心微皱,捻着竹叶思索了一阵后,便淡淡地转身,素白的袍子隐隐翻动,花泽那道高挑颀长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就在花泽离开后不久,慕容朝夕窗前不远处的那片竹林里,两道颀长的黑影蓦地现了身。 “慕容朝夕……毒小妖……呵,有意思。”立在前方,着黑紫色长袍的男子,目光深邃地望向不远处那扇映着点点月光的窗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而令人兴奋的事情一般,声音低沉而兴味地道。 “主子,你刚刚为何……”影十一盯着花泽背影消失的那处,一脸的迷惑不解,实在不明白刚刚主子为何要突然出手,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隐匿了气息,他们刚刚差点儿就暴露了。 “为何?”君离幽幽地回头瞟了影十一一眼,声音低醇浑厚地重复着影十一刚刚的问话,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阴恻恻地道,“你说为何?那小子居然想要吃你家主母的豆腐,你觉得本尊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要以为他看不透那个家伙的用心,同样是身为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家伙看似冷清、无欲无求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对慕容朝夕的觊觎之心!他看着那丫头的眼神,分明就是包含爱慕、图谋不轨的眼神! 这种以朋友为名,抱有这种龌龊心思的家伙,最无耻了! 君离心中哼道。 “主母的……主、主母?!”影十一细细地咀嚼着自家主子的话,却在回味过来之时,猛地被吓了一跳,差点儿咬了舌头! 主母?!他没听错吧?!主子的思维要不要这么跳跃啊?!他什么时候有个主母了?!况且这个“主母”,还是碧凌阁的阁主、江湖上臭名昭彰的妖女--毒小妖!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本尊的眼光?”君离阴森森地剐了影十一一眼,眼底是浓浓的威胁之色,那气势,大有一种你敢说有,本尊就直接用眼神杀死你的趋势。 影十一被自家主子那锋利的眼神盯得心肝儿一颤,连忙态度坚决地表明立场道:“没!当然没有!主子您的眼光,向来是独具一格!独树一帜的!特立独行!”所以才会看上毒小妖啊! 君离自然不知道影十一心中的腹诽,十分满意他的识时务,微微地点了点头,抬眸看向慕容朝夕所在的那处卧房,眼底满含愉悦之色。 原来那晚那个行事古怪独特的小丫头,居然就是碧凌阁的阁主毒小妖。 难怪!难怪她会对玉璃轩抱有那般的敌意,难怪她会打他们牌匾上的金漆的主意,难怪她会说她有个儿子! 不过,若是小衍那个小家伙,他倒是真不介意直接拐来做儿子的。 想到那日在暖玉泉边,那个目光灵动、头脑聪慧、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君离的眸中隐隐地泛起一抹柔光,暖得醉人。 果然是母子俩,就连那双清澈狡黠的眸子都是那般的相似。 也正是那双眸子,才让君离在刚刚那惊鸿一瞥之下,将毒小妖这个恶名昭彰的女人,与那夜那个像狐狸一般狡猾黑心的小丫头给联系起来,再加之她本来就没有刻意掩盖过自己的声音,因此君离很容易便认出了她的身份。 原先还想着,要找到那个丫头得花费不少功夫,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今夜这一遭,他还真是来对了,没想到还有这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他们口中的“寒毒”是怎么回事?这便是她那晚夜探玉璃轩的原因么? 君离刀刻般的眉目微微拧起,眼中闪过千万种思量。 不过那点儿疑惑并没有影响到君离的好心情,片刻后,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心情似乎格外愉悦,连带着对影十一说话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走了十一,跟爷回去了。” 对于自家主子突然放柔了的语调,影十一却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因为往常当主子用这种语气同他们说话时,就意味着他们之中有人要倒霉了,现在猛然听主子这么说话,影十一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呃,主子,咱们不去那黑雾林了?”影十一战战兢兢地问道,虽然忌惮着自家主子的脾气,但他也没忘了今夜来这里的目的。 他对主子提到的那湾能压制寒毒的泉水十分感兴趣,而更重要的是,若是能弄清楚那泉水中的物质,那么对主子体内的寒毒会有很大的帮助。 影十一原本就是十八影卫中,对医术最为精通的那一个,所以才会在听闻主子提到这碧凌阁的暖玉泉后,央求主子带他来这里一探究竟。 可是,现在主子居然连提都不提那暖玉泉,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君离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目光幽幽地看了影十一一眼,轻笑道:“嗯,回去,待月圆之夜再来。” 原本他并不想多与碧凌阁发生什么交集,就算明知那暖玉泉对自己的寒毒有益,也不想贸然地与毒小妖这个女人打交道,所以才会趁夜带影十一来探一探这暖玉泉,取一些样本回去给他做研究。 可是如今…… 既然知道了这毒小妖就是他君离看上的女人,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任何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影十一默默地瞥了自家主子一眼,心中暗暗腹诽,主子你真的确定么?那毒小妖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可不像那些寻常的闺阁小姐那般好糊弄的,她可是个吃起人来,都不吐骨头的主! 色令智昏啊!虽然他也远远目睹了那毒小妖的姿容,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这美人美则美矣,却是含着剧毒的,所以为了性命安全,他还是要和这个毒美人保持距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过……影十一转念一想,自家主子也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黑心黑肺黑肝的,倒是正好可以跟这毒小妖凑一对了,绝配! 影十一兀自想得出神,待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家主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这才急了,跟无头苍蝇似的四处张望了一阵,提起气来,纵身一跃,向着不远处的那道黑影掠过的方向追去。 ====================★★月圆夜抑寒毒的分割线★★==================== 十五月圆日。 慕容朝夕自早晨起来,便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寒毒正在蠢蠢欲动,因此她没有多作流连,便纵身往黑雾林深处的暖玉泉飞去。 暖玉泉边,一如往常般烟雾缭绕,如梦如幻,慕容朝夕微微俯身,脚尖轻点身下的枝桠,身形轻盈地落于泉边。 从怀中取出那只装着夜明珠的锦盒,慕容朝夕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缝,那耀眼的光辉瞬间从那细小的缝中溢出,穿透袅袅烟雾,将周围照得通亮一片。 掀开锦盒盖子,慕容朝夕凝眸,缓缓地伸手抚上那颗冰凉剔透的夜明珠,在指尖触上夜明珠的一瞬间,慕容朝夕只觉一股刺骨的寒意,如一条附骨之疽般,从指尖钻进身体,肆意地在她体内游走,竟如一条导火索般,将她体内还未完全苏醒的寒毒,彻底唤醒了! “嘶--”慕容朝夕被那股蚀骨的寒意包裹,身子猛地一震,手中的夜明珠也随即滚落在脚边,顺着暖玉泉边沿的自然坡度,“咚”地一声滚落进了暖玉泉中。 此刻的慕容朝夕无暇分神去在意那颗夜明珠的去向,她只觉体内的寒意越来越盛,嘴唇越来越苍白,呼吸也已经有些凌乱,长长的睫毛之上,已开始凝结起了细小的霜花。 怎么会这样?这颗夜明珠,居然能促使她的寒毒提前发作? 慕容朝夕一边压抑住体内四处流窜着的寒气,一边抬手,抑制住渐渐僵化的四肢,动作迅速地解起腰间的衣扣和衣带。 就在刚刚那一刻,她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颗夜明珠,似乎与自己体内的寒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种念头只是在脑中一掠而过,慕容朝夕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被那股慑人的寒意所侵蚀,她双唇已隐隐染上了薄霜,手指近乎本能地褪着身上的衣物,来不及褪尽衣衫,慕容朝夕便直接一个纵身,跃进了暖玉泉中。 温热的泉水自四面八方将她层层包裹住,稍稍地缓解了她体内的寒意,也让慕容朝夕微微僵化的四肢,得已舒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慕容朝夕紧蹙着的眉宇,也随着暖玉泉水的滋养而渐渐平缓放松,她能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那股寒气在暖玉泉的压制下,已渐渐被压制了狂躁的气焰,流窜在体内的速度明显减慢。 但这毕竟是盘踞在她体内多年的寒毒,霸道无比,虽然有暖玉泉水的压制,慕容朝夕仍被那蚀骨的冰寒,折磨的筋疲力尽。 疲惫倦怠地倚在温泉壁上,慕容朝夕双目紧闭,尽量克制住倦意,提息运气,调转内力与那股霸道的寒流做抵抗。 不能放松!放松的后果,只有死! 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慕容朝夕凝神敛目,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寒毒的对抗之中,自动地将外界的一切全部屏蔽于意识之外。 对于暖玉泉所处的地理位置,慕容朝夕向来很放心,没有人敢擅闯危险重重的黑雾林,而位于黑雾林深处的暖玉泉,那更是不可能了,因此每次寒毒侵体,她都没有让花泽寒日他们护法的习惯。 暖玉泉中,慕容朝夕盘膝而坐,墨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她光裸圆润的肩头,挺翘的睫毛上霜花不断地积聚,又不断地溶解,温热绵缓的泉水将她细腻光洁的身子紧紧地包裹环绕,中和着源源不断地从她体内涌现出来的寒气。 一冷一热,两股气息相生相克,如火花般相碰撞融合,最后汇聚成一缕缕袅袅升腾起来的白色烟雾,将慕容朝夕笼罩其中。 而慕容朝夕没有注意到的缭绕的烟雾之外,有一双幽深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那雾气中心的女子,眼底是一片汹涌的暗沉之色。 暖玉泉中那个盘膝而坐的美丽女子,她身上的衣物已尽数褪去,长发如瀑般地下垂在水中,泉水将她洁白无瑕的身子悉数包括,水面堪堪漫过她的胸口,露出了一大片凝脂般的如雪肌肤。 可面对这般香艳氤氲的画面,君离此刻却丝毫生不出任何不该有的旖旎想法来,他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紧紧地锁定着烟雾之中,女子那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双唇,以及她眉宇间因痛苦而形成的深深的褶皱。 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紧,君离的眼底,满是疼惜和痛意。 寒毒。 没有人比君离更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了,而眼前的女子,正是在经历那种极致的痛苦,饶是被暖玉泉所包围,被暖玉泉水温养压制着,却依然能从她那张苍白虚弱的脸上,看出她此刻的挣扎和折磨。 君离远远地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指甲嵌进掌心。 难怪!难怪她要夜闯玉璃轩盗取那颗赤炎火龙果,这个丫头,居然也染上了寒毒!不,更确切的说,是与他体内的寒毒,同出一脉的奇寒之毒! 君离的眸中闪过一抹讶然,接着脑中蓦地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场意外,再看向暖玉泉中的女子时,再难掩眼底的震动。 居然是她?! 这一瞬间,震惊、诧异、惊喜、心痛、疼惜、懊恼,种种情绪汹涌如潮地冲击着君离的胸口,而那些常年在他脑中浮现的零零碎碎的画面,此刻却异常清晰地串联成了一条线,在他眼底一幕幕地掠过,记忆中那个女子的面貌,也渐渐地成形,最后赫然与眼前这个女人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君离,此刻也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脑中蓦地想起小衍的那张与他极其神似的脸,此刻的君离,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的儿子! 难怪见小衍第一面时,他就有种异常熟悉和温暖的感觉,那正是父子之间的血脉联系! 一*地惊喜朝着君离汹涌而来,冲刷着他那颗被现实磨砺得只剩冷酷的心,但随着那股激动和热切褪去,理智渐渐回笼,君离那黑曜石般的眸中只剩下了心疼和自责! 他没有忘记,她所遭受的寒毒之苦,都是因为他! 当年他被仇家追杀,又恰逢体内的寒毒发作,因此深受重伤,误入了南齐境内的凌云寺中,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他已经记不清了,记忆只停留在倒进寺中某间厢房的那一刻,再醒来时,自己已被接到信号的影一等人接回了逍遥宫。 那些凌乱的片段,也只是事后才断断续续地浮现在他脑海中的。 但有一点他可以从那些片段中得出结论,那就是六年前那一晚,分明是这个丫头主动的。确定了这一点,君离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固然当年他有错,但应该,还不至于罪该万死。 想到这里,君离的视线再次聚焦在温泉中央的那个女子身上,此刻她脸上的痛苦之色已减缓了不少,眉心也隐隐放松,想来体内的寒毒已经有所压制。 君离见状,那颗高高悬起的心,也微微地放下了。 抬头看了眼空中早已升高的圆月,他的眸中多了一丝凝重,体内也已隐隐地察觉到了寒毒发作的迹象…… “谁?” 体内的寒毒被压制,慕容朝夕的神智终于恢复了几许清明,脑中也多了一丝警觉,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气息,下意识地厉喝出声。 可到底是刚刚与寒毒抗争过,身体明显虚弱很多,出口的冷喝也因少了几分气势,而让声音显得绵软的不像话,同时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柔之态。 确定了这个丫头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君离的神态又恢复到了初见时的清傲与张扬,此刻听到慕容朝夕那声媚态十足的娇喝,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一拂衣袍,三两步上前,君离脊背挺直如松地立在暖玉泉边,眼带笑意地看向那个全身只被泉水和烟雾包裹着的女子,细细将她那暴露在他视线中,那如玉般光洁无瑕的肌肤,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一遍,接着,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用略显轻佻的口吻道:“卿卿,你的身材可真好。”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慕容朝夕瞳孔蓦地一缩,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对面的男人,惊呼道:“是你!” 这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完好无损地闯进黑雾林!还直闯她这暖玉泉! 因慕容朝夕激烈的动作,泉水被她骤然划出的手带起了一连串的水花,水珠点点地落在她淡粉的脸上和墨黑的发丝上,更是将此刻的慕容朝夕映衬的如一颗刚刚成熟的水蜜桃般鲜嫩欲滴。 君离看着他的眸色陡然一暗,目光略显僵硬地自慕容朝夕胸前如樱花般娇艳妖娆的某处微微挪开几寸,颈间性感的喉结微微翻滚,俊俏英挺的脸上染上几抹违和的红晕。 他……真不是故意的。君离心中默念,可脑中却依然不自觉地浮现起刚刚看到的那香艳的一幕,胸中更是如火烧般灼热难耐起来。 慕容朝夕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此刻的异常,脸上还维持着初见君离时的惊讶之色,脑中在这一瞬间掠过了无数个疑问,最后,满脑子终究还是被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给彻底地占据了-- 他看到了多少?! 慕容朝夕下意识地压下手臂往胸前拢了拢,一边压抑着寒毒的入侵,一边用眼神刀子狠狠地剐向站在泉边的那个衣冠楚楚、面露绯色的男人! 而他的脚边,正是她褪去的那些干净衣物! 可恶!这该死的登徒子!他一定是故意! 她的寒毒还未完全压制,根本就不能离开暖玉泉,只能眼睁睁地由着这个男人用眼神侵犯自己,全无反抗之力! “是我,卿卿,你的心里果然是有我的,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君离似乎对慕容朝夕的怒目而视毫无所觉,十分愉悦地道。 慕容朝夕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要不要脸了?明明就是他那句“卿卿”的称呼太具有标志性了!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不禁抬眸,正色地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的容貌来。 他眼角轻挑,眉目如画,每一笔都好似雕刻出来的一般精致无暇,皮肤的光洁细腻程度,更是不逊于慕容朝夕分毫! 此刻他的脸上并未戴着那副血色面具,但眉宇间的妖娆和贵气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弱,反而让慕容朝夕平白生出了一丝赞叹来-- 跟他儿子一样帅…… 哎?她为什么要把这个男人跟自家儿子作比较? 细想这个原因,慕容朝夕突然就惊悚了!这个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她儿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毒入体的缘故,慕容朝夕此刻的脑袋昏乎乎的,一阵头昏脑胀,下意识地闭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而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原本还在岸上的那个家伙,竟不知何时褪了衣物,下到泉中,嘴角含笑地立在了她的面前! 慕容朝夕顿时大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双臂拢在胸前,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朝夕此刻的脸色十分不好,这个家伙口头上占她点儿便宜也就算了,她懒得多去计较,毕竟也没怎么吃亏,但现在他是想怎样?乘人之危?动真格的了? 慕容朝夕一双凤眸危险地眯起,睨着面前这个姿色绝艳的俊美男子,眼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毒的原因,而染上了一股凛冽而摄人的寒气。 若真是她想得那般,慕容朝夕真的不介意帮他断子绝孙。 “别动。”君离的声音伴随着一股热气,自她颈后传来,低淳沙哑,又性感,慕容朝夕竟无端端地打了个冷颤,刚欲开口说着什么,就感觉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自后腰穿过,环上了她纤细柔嫩的腰肢,有些无赖地强硬道,“给我抱一会儿。” 慕容朝夕一怔,瞳孔蓦地一阵剧烈收缩!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身上那种该死的熟悉的温度! 寒毒! 这两个字如魔障一般侵入慕容朝夕的脑中,将她整个人都震在了原地。 为什么他身上也会有寒毒?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 身后源源不断的寒气从那人身上涌现出来,慕容朝夕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身子却仍是僵硬着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刻她身上为着寸缕,若是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 慕容朝夕瑟缩了一下身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更是将身后某只树袋熊般攀在自己身上男人的某个功能诅咒了个遍。 “你若是敢乱来,就不要怪我乘人之危。”抬头看了看那轮初露头角的满月,慕容朝夕想了想,还是冷冷地出口威胁道。 既然这家伙也中了寒毒,那她就不需要太过忌惮。 “唔。”身后的男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算是应了她的话,接着慕容朝夕便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阵更比一阵汹涌的寒意,比之自己身上的更甚! 可奇怪的是,那么浓烈的寒气,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 体内肆虐的寒毒,好像又重新归于平静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慕容朝夕下意识地侧头,感受着身后,那个男人渐渐加速的呼吸和心跳,胸口蓦地好似被重重撞击了一下。 他……这是在吸收她体内的散发出来的寒气? 慕容朝夕抿了抿唇,目光闪烁不定,眼底复杂一片。 闭了闭眼,慕容朝夕将胸口那种压抑的窒闷感撇开,再再睁眼时,眼底已恢复了平静。 感受着身后那逐渐趋于轻缓的呼吸和心跳,慕容朝夕心头没来由地一松,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她不想欠这个男人的,再者,若他真的是那个害她承受寒毒之苦的男人,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地死去,她还没好好报仇呢! 如此心安理得地想着,慕容朝夕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泉底的那自成一片奇异的光辉,心中不禁愕然,是那颗夜明珠?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温泉中的某些物质能阻隔这夜明珠的光芒? 慕容朝夕对这个发现好奇不已,却碍于身后这个男人的原因,而不便轻举妄动地去将那颗夜明珠捡回来,只能远远地观察着。 而更令她诧异的是,这暖玉泉中的泉水,好似能吞噬光芒一般,那颗夜明珠盛放出的幽幽绿光所折射的区域,竟在一寸寸地缩减消融! 慕容朝夕还未将惊愕的神情收敛,便察觉身后的男人略显僵硬的身子动了动,在自己的颈后长长的舒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悉数喷洒在她的颈部,痒痒的,挠人心扉。 “你……没事了?”慕容朝夕错愕地转头,明显地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原先那股慑人的寒意已经褪去了,那张暖泉雾气蒸腾之下的俊脸上,还挂着薄雾凝结而成的细小水珠,性感而魅惑。 君离并没有正面回答慕容朝夕的话,许是刚刚经历了寒毒的折磨,他的脸色还稍显苍白,他目光淡淡地瞥了眼不远处泉底的那颗夜明珠,而后瞳色深深,一瞬不瞬地锁定着面前还面露着诧异的女子,那双墨黑如玉的眸子,好似点缀着无数星辰,耀眼而夺目,暗含着难以言说的愉悦,揽在慕容朝夕腰间的双臂猛地收紧,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勾唇道:“卿卿,你真是我的福星。” 君离这突然出口的话,听得慕容朝夕莫名其妙,略显呆滞的神色还僵在脸上,就见面前的男人趁胜追击地上扬嘴角,蓦地俯首,往她那经过温泉滋养,而显得格外鲜艳欲滴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而后含住,舌尖顺势一扫,在那片温软甜腻的绯红上,留下了一连串湿润的印记。 在慕容朝夕反应过来之前,君离及时地撤开一段距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眼眸幽深如潭,似含着无限风情,一副餍足的模样,凝视着怀中的女人,“真甜。” 慕容朝夕:“……” 还要不要脸了? 不悦地皱眉,慕容朝夕下意识挣了挣环在腰上的禁锢,刚刚抬手抵向他那片紧实有力的蜜色胸膛,就听头顶那道暗沉沙哑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似乎还夹杂着浓浓的情动-- “别动。” 055 就缺你这一型的! “别动。”君离的双臂一收,阻止了慕容朝夕不安分的举动。 他低头,眼中闪烁着暧昧的火光,戏谑地挑眉,“卿卿,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忍耐力么?” 此刻慕容朝夕身上不着寸缕,唯一的遮掩也只有这袅袅升腾的雾气所凝结而成的天然屏障,相比之下,君离却好的多,毕竟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在慕容朝夕面前脱光的地步,只是象征性地褪去了外套和上衣,露出精壮紧实的胸肌和精致性感的锁骨来。 这种视觉上强烈的对比,在慕容朝夕身上,直接转化为了怒火。 “谁是卿卿!别他妈乱攀关系!”没好气地拿眼横他,慕容朝夕的眼神,锋利好似一把尖刀,直戳他那双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怒火飙升,似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放不放?信不信老娘一刀切你个性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她的思想并不算封建,被人看光了还不至于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般寻死觅活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完全不介意。 她自觉对这个男人已经很容忍很克制了,没想到这家伙非但不知道适可而止,反而得寸进尺! “你生气了?”见慕容朝夕怒极了的模样,君离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拧,眼中带了点儿迷惑和不解,不明白这个丫头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这是发的哪门子的脾气? “废话!你这是性骚扰!要坐牢的!”慕容朝夕眉毛一横,一双美眸狠狠地瞪了过去,目光却在触及他嘴角那一抹微不可见的苍白之时微微一滞,不自在地别过眼去,声音也无意识地放柔了,“你先放开我。” 君离见了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轻笑起来,“好。” 他的卿卿,害羞了。 双臂一松,君离十分配合地松开了对她的束缚,怀中温软香甜的触感消失,君离不自觉地虚空握了握空荡荡地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滑腻温软的余韵。 还算识相。 感受到身上的束缚消失,慕容朝夕心中冷冷一哼,第一时间退到了距离君离最远的温泉边沿,一脸警惕审视地盯着他。 见他只是敛眸轻笑着睨着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慕容朝夕这才轻咳两声,扬声道:“你,转过去。” 体内的寒毒已经平复,她也没有必要再泡在泉中,尴尬地与这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了。 君离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意,来日方长,他可不想把他的卿卿给吓坏了。于是听到慕容朝夕带着命令式的强硬口吻,他但笑不语,很配合地转身,将那片自由的空间留给了她。 慕容朝夕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君离,见他乖乖地背过身去,脸上更是一丝不情愿的表情都没有,狐疑地挑了挑眉,见他果然只是脊背挺直,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没有什么偷窥的猥琐动作,这才收回了视线,丹田提起,纵身一跃,整个人便如一朵清新脱俗的出水芙蓉,带起了一连串晶莹的水花。 慕容朝夕凌空跃起,掌心发力,岸上的干净衣物立刻如被一条无形的丝线所牵引,在空中微展,慕容朝夕顺势伸出玉臂,一个轻巧的转身,火红的裙衫已完好地穿在了她的身上。 再稍作整理,慕容朝夕看着泉中的那个男人勾唇一笑,足尖轻点,纵身跃了过去。 “说吧,你到底是谁。” 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水中俊美妖冶的男人,慕容朝夕一袭如火红装分外妖娆,神色倨傲优雅,高贵地宛若女王,令人匍匐膜拜。 君离微微抬眸,目光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眼底隐隐含着一丝骄傲和纵容,薄唇微张,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好贵之气,“君离。” “君离?”慕容朝夕微微蹙眉,湿漉漉的发丝自发鬓下滑,调皮地附着于她光洁的脸颊侧,使得此刻的她看起来,带了一丝刚出浴的天然媚态,“没听说过。” 的确是没听说过,不过,君这个姓氏…… “没关系,以后记住便好。”这个回答在君离的预料之中,他并不介意。 慕容朝夕“嗤”了一声,对这个男人盲目的自信十分鄙夷,他算哪根葱?凭什么觉得她一定会记住他? “你身上的寒毒……是怎么回事?”比起他的身份,慕容朝夕更在意他身上与她体内同出一脉的奇寒之毒…… 说到这里,慕容朝夕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抖,手心微微汗湿,垂在身侧握紧。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这个丫头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只是……她竟记不得自己了? 这个发现让君离的心一沉,眼底明显地浮起了一起幽怨来,这个该死的臭丫头,竟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记得了?难道她把那一夜给忘了? 慕容朝夕瞳仁蓦地一缩,身侧的拳头微微收紧,看着面前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意的男人,眼底几乎要喷火了! 是他!一定是他!这个该死的渣男!居然还敢这么嚣张!她没去找他算账,这货居然还敢找上来?! 欠虐! “你找死!”慕容朝夕美眸一睁,掌下蓄力,猛地朝君离妖孽的俊脸上拍去。 掌风刚刚及至面门,就被君离抬手轻松地截住,他目光微动,眼底带了一丝痛意,“你恨我?”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慕容朝夕气笑了,手腕一动挣了挣,却没挣开,也不再做无用功了,任由他钳制着,语含嘲讽地道:“你说呢?对于一个毁我清白、败我名声,更甚至害我遭受五年寒毒之苦的罪魁祸首,我不该恨吗?” 慕容朝夕以为自己不会动气,可话说出口时才发现,那股子憋屈简直难以抑制,想到过去那五年里所遭受的折磨,心中对这家伙的恼意更甚。 平静无波的语调,让君离的心口莫名一刺,眉心蹙紧,薄唇紧抿,心中似有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曈眸微敛,好半晌君离才嗓音干涩地开口:“以前都是我的错,从今以后,我君离定不会让你再受分毫的委屈。” 若是平时,慕容朝夕定然会对这种毫无信服力的承诺不屑一顾,可是此刻,凤眸深深地望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瞳之中,慕容朝夕看到的是分外认真执拗的坚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所要遵循的山盟海誓。 看着这样一双分外执着的眼睛,慕容朝夕到口的那句“不需要”,生生被咽了回去。 深吸一口气,慕容朝夕恨恨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嗯,不要放过我。”君离打断她的话,笑容宠溺而邪肆。 慕容朝夕:“……” 烦躁地别过眼,目光闪烁,底气似有些不足地继续道:“本姑娘也不是个趁人之危的人,看在你寒毒侵体的份上,今日就饶你一条狗命,下一次……” 慕容朝夕的话还未说完,又被某人打断了,“卿卿放心,我一定随叫随到。” 慕容朝夕:“……” 凡事可一不可再,特别是话到一半就被打断,慕容朝夕很不爽,没好气地瞪了君离一眼,“谁让你乱插嘴了?!” 君离看着面前炸毛跳脚的小女人,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是,不插嘴。” 慕容朝夕简直要抓狂了,这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真的是很憋屈! 不爽!从头到脚,甚至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滚吧!” 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无视。 慕容朝夕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懒得再理会这个可恶的男人。 只是下一秒,刚刚转过去的身子,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强行扳过,慕容朝夕眼睫一抬,那个原本泡在暖泉中的男人,此刻已带着满身湿漉的水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其他的要求我都答应,就这一点不行。”语气坚决霸道,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你……”慕容朝夕愣愣地看着*的某人,一时竟未缓过神来,“寒毒,好了?” 不会吧?这么快?这不科学! 君离粲然一笑,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越发炙热了,“嗯,所以说卿卿你是我的福星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慕容朝夕翻个白眼,丝毫没有在意某人的恭维,这一点她很清楚,就算是暖玉泉,也没有这么霸道的功效。 知道她是不信的,君离只是轻笑,抬手伸向不远处的泉底,掌心蓄力,一道无形的掌风祭出,那颗隐于泉底的珠子轻轻震动起来,随后被那道霸道的罡风吸出水面,直奔君离的掌心。 摊开手心,君离低笑,“这个。” 这颗夜明珠他寻了很久,前阵子才听闻这东海夜明珠在南齐皇宫,没想到短短几日就落到了这丫头手中。 呵,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下手就是快准狠。 看着他手中那颗散发着诡异红光的夜明珠,慕容朝夕微微蹙眉,心底讶然,这颗珠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见慕容朝夕一副迷茫的样子,君离心中微微不解,这丫头,该不会还不知道东海夜明珠可以压制寒毒吧? “你不知道它能压制寒毒?”君离看紧她,试探性地开口。 慕容朝夕闻言一怔,目光下意识地落到君离手中的那颗泛着红光的夜明珠之上,眼底写满了怀疑。 这珠子可以压制寒毒?刚刚明明就是它提前催发了她体内的寒毒! “我刚刚寒毒提前发作,就是拜它所赐!”慕容朝夕睨着那颗珠子,咬牙切齿地道。 君离闻言轻笑,眼底溢满柔色,“这颗夜明珠出自东海,自然带着寒气,如今经过了这暖玉泉水的洗涤,又吸收了其中的精华,这净化的功效,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 不然他也不能这么快恢复过来,所以说,她是他的福星,一点儿也不夸张。 六年前他身受重伤,遭仇人追杀,又恰逢寒毒发作,几乎就要陷入了死局时,是她的出现才致使自己避免了殒命的结局。 不过,在将他体内的寒毒渡走一部分的同时,她也顺便将他的数十年的功力也一并吸收了,因此在被影一他们带回逍遥宫之后,他才不得不闭关修炼,直至最近不久才出关,自然也就没有那个空闲去调查当年之事了。 “你是说真的?”慕容朝夕已是信了君离的话,伸手从他手中接过那颗夜明珠,嘴角不禁一顿抽搐,对她来说这么珍贵宝贝的东西,她先前居然只想着用它来照明?果然,无知是罪!她有罪! “自然。”君离点头,一脸纵容地看着面前两眼突然放光的女子,“我不会骗你。” “谅你也不敢骗我。”慕容朝夕从善如流地接口,轻轻抚娑着夜明珠光华的表面,感受着一股温润之气自她的指尖钻入,一点点地游走在全身的脉络之中。 轻舒一口气,慕容朝夕心中赞叹不已,果然是好东西,若不是君离这个家伙,指不定她还真会错过了。 将珠子揣进怀里收好,慕容朝夕看向君离的眼神少了几分敌意,很大度地对他的冒犯既往不咎了,“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擅闯黑雾林的罪过了,你走吧。” 若是真计较起来,她也打不过啊,所以这个决定,还是相当明智的。 只可惜,对于她这个明智的决定,某人却不乐意了,“可我无处可去,卿卿可愿意收留我?” 慕容朝夕挑眉:“……无处可去?” 这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招?不过…… 视线从上自下地将他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遍,凤眸微眯,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阴恻恻地道:“行啊,胭脂楼还就缺了你这一型的。” 君离:“……” 胭脂楼?是他所知道的那个胭脂楼吗? ====================★★君离卖身的分割线★★==================== 翌日清晨,胭脂楼。 书房外,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齐刷刷地挤在门边,各个探着脑袋,伸长了脖子,拼命地往门缝里张望。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看背影还挺有型,小夕夕把他带回来……该不会是抢他们的饭碗吧?想到这个可能,花寂眉毛一抖,挤着花晏的身子,愈发用力了。 霁月掰开花寂凑过来的脑袋,“昨晚主子将他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了,大家都睡下了。” “小朝夕不是去闭关了吗?怎么还带个美男回来?”花晏挤开花寂的身子,拧着眉毛往里张望,刚刚他一不小心瞥见了那个男人的侧脸,真是……居然长得比花寂还妖孽? 花寂黑着脸,嘴角抽搐,抬腿踹了花晏一脚,“她真的是去闭关了吗……” “阿寂!你太过分了!”花晏跳脚,“因为那个男人长得比你好就嫉妒人家!还把火气泄在小爷身上?!” “有么?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花寂无赖地扬了扬眉,完全视花晏的指控为无物。 “你……” 站在最后方的小怪兽嘴角抽了抽,抬起一脚就往花寂和花晏两人的屁股上踹去,两人立刻禁了声,不过这也怪不得小怪兽,以他如今的高度,这个部位踹起来最方便。 “你们不要吵了!真幼稚!” 花寂花晏闻言,齐刷刷地黑了脸。被一个小屁孩说幼稚,他们还要不要脸了?霁月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心中为小怪兽喝彩,小少主就是犀利! “等娘亲他们出来不就知道了。”小怪兽鄙夷地瞥了两人一眼,然后挤开两人高大的身躯,扒着门缝往里张望了起来。 刚刚是不是他看错了?娘亲带回来的那个叔叔,怎么那么像离叔叔? 花寂花晏霁月三人见状,嘴角顿时狂抽不止,这小家伙要不要言行不一得那么离谱? 而此刻,书房之中,慕容朝夕端坐在书桌后方,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啪”地一下,将一纸合约书拍在君离面前,十足十的一个逼良为娼的额度老鸨,“想要留下,可以,把这个签了。” 君离面带微笑地接过,一目十行地将那一条条霸王条款扫过,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浓郁了,片刻后,他将那张“卖身契”挪开,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缓声问道:“甲方,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点了点头,扬眉道:“不错,正是本姑娘,有什么问题?” 君离幽幽地道,眸光熠熠,好似蕴含着万千星辉,“没,完全没问题。”说罢,便提笔,在右下角落下了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慕容朝夕被他嘴角那抹古怪的笑盯的头皮发麻,晕晕乎乎地看着他在那张卖身契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时间竟有种他们签的不是君离的卖身契,而是自己的卖身契的错觉…… “好了。”君离醇厚的嗓音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那张签了名、按了手印的卖身契被他刷地提起,递到了慕容朝夕的面前,嘴角倏然绽开了一抹如烟花般绚烂的笑容,“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慕容朝夕:“……” 这话虽然也没有什么错,但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狐疑地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而对方就只是温柔地含笑看着她,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让人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劈手夺过君离手中的卖身契,慕容朝夕仔仔细细地将合约条款从上至下地阅览了一边,确定了上面没有被这家伙做了什么手脚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微微放下心来。 这卖身契上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谅他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儿。 慕容朝夕冷哼,她慕容朝夕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慕容朝夕突然站起身,抬手,面带微笑地看着君离道:“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本合约即时生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了,合作愉快。” 乍见慕容朝夕的动作,君离目光微滞,有些不明所以地垂眸,望着她那双白皙而修长的小手出神,脑中无意识地浮现出昨晚在暖玉泉中,掌下那暖滑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微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虽然不太明白这丫头做这个手势的含义,不过,有便宜不占,那可不是他君离的作风。 这么想着,君离便抬手,遵循着生物的本能,朝着那双小手握了上去。 不同于昨晚的温热,此刻慕容朝夕的手带了一丝微凉,君离的指尖恰好抵在她的掌心,那里不似细长的指节,却如婴儿般绵软滑腻,将君离的心口熨烫地温软一片。 于是他想都没想地用力,将那只玉手紧紧地包裹在掌心之中。 而后餍足地抬头,眉梢轻扬地看向慕容朝夕,笑容优雅魅惑,“合作愉快。” 慕容朝夕低头,微愣地看着那只握着自己的大手,心中暗暗诧异,这家伙真的是古人么?看他那标准、又毫不迟疑的动作,还有那种自信沉稳的语调,优雅娴熟的程度丝毫不逊于现代那些纵横商场多年的商界精英,她几乎都要以为这家伙同样是穿越来的了。 怔愣不过片刻,慕容朝夕缓过神来,同他象征性地握了握手,便顺势抽了回来。 掌下的触感骤然消失,君离的手微微一顿,然后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垂在身侧虚空握了握,眉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 虽然心中隐隐有些遗憾,但是不急,对于慕容朝夕,他有的是耐心。 “你们可以进来了。”闪神不过一瞬,君离就听得面前的女人清脆而平静地嗓音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下一秒,书房门被推开,四道身影你推我搡地挤了进来,面色讪讪。 “嘿嘿,小朝夕,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花晏在其余三人的眼神威胁下被推了出来,无奈只得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来,谄媚地看向慕容朝夕。 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余两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过去!眼里的意味出乎意料的一致-- 这个二货! 小怪兽浓黑的眉毛下拉,鄙夷地斜了花晏一眼,然后迈动两条小短腿,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歪着头,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向慕容朝夕,“小晏叔叔说娘亲昨晚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美人叔叔要给小衍做后爹,娘亲,是不是真的?” 说着,小怪兽微微侧头,将视线移到慕容朝夕身边的高挑男子身上,而就是这一眼,小怪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056 丞相府的请帖! 君离与慕容朝夕相对而立,而小怪兽所站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张挺削精致的侧脸,但就算只是侧脸,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离叔叔!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娘亲在一起? 小怪兽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道挺拔桀骜的背影,一瞬不瞬,似要将君离看出个洞来! 那道目光灼热异常,君离下意识地抬眸望过去,眼角含笑,暗中却手掌一翻,给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悫鹉琻浪 小怪兽微怔,虽不明白他的用意,却还是心领神会地收回目光,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家娘亲大人。 不知道离叔叔和娘亲之间是不是他想的那回事,但对于这个结果,他却是喜闻乐见的。 没办法,这年头,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后爹,可是很不容易的! 而恰好,离叔叔满足了他对父亲所有的幻想。 慕容朝夕狐疑地瞟了身边的君离一眼,然后转头,一脸审视地看着小怪兽,“你认识他?” 虽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慕容朝夕口中的“他”是哪个。 小怪兽从容地摇头,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不认识。但是小衍觉得这位美人叔叔很帅,是小衍见过的最帅的男人,而且看他身上的穿着和气度也应该很有钱,娘亲要是想让他做小衍的爹爹,小衍一定不反对。” 爹爹是个高富帅,带出去也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儿! “……” 在场的除了君离在听了小怪兽这一番论调之后露出了满意和欣慰的笑之外,其余人的额角都不禁滑落下三道黑线来。 慕容朝夕更是无语,这死孩子,光凭这两点就可以把自己的亲娘给卖了?这都跟谁学的? 心中抑郁不已,慕容朝夕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君离,顿时想起来自己还没向他提过儿子的事儿,这家伙,该不会跟她抢孩子吧? 思及此,慕容朝夕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眯着眼睛,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君离。她心中断定了这个男人接近自己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若他打的真是这个主意,那么不好意思了,抢她儿子?这辈子都不可能。 察觉到了慕容朝夕的注视,君离略略垂眸,脸上未露出任何的不悦,笑容依旧温润得如同三月里的春风,“卿卿,低调一些,这里这么多人,你会吓坏他们的。” 君离此话一出,花寂花晏霁月和小怪兽立即“唰”地一下转头看向慕容朝夕,不能怪他们太八卦,分明就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和话语太内涵了,由不得他们想歪了。 接收到猛然投过来的四道求证的目光,慕容朝夕的眼心直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一副置身事外模样的君离,可恨这个罪魁祸首浑然不觉她此刻的恼意,见慕容朝夕望过来,竟对着她咧嘴一笑,无辜又无害。 慕容朝夕努力压制着心头的那股蠢蠢欲动的暴躁情绪,深吸一口气,对着花寂等人挑眉,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身边的男人,不怀好意地道:“你们想多了。这是君离,新人,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记得‘好好’关照人家。” “呃……小夕夕,你确定?”花寂悄悄地瞥了眼那个周身都散发着尊贵的冷竣之气的俊美男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神色诡异地看着慕容朝夕。 这丫头是疯了吧?这个男人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居然还敢把人往胭脂楼里塞?就不怕走火躺枪么? “是啊,小朝夕,还记得师父对你说过的话么?凡事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啊!” 在花晏看来,此刻这个男人虽然不言不语的,偶尔看向小朝夕的眼神也会流露出几许柔色,但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啊!小朝夕就算垂延人家的美色,也不至于把这么一颗炸弹埋在自己身边啊!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呢! 霁月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接收到对面飘来的冷冷的目光,心肝儿蓦地一颤,连忙低下头去,努力减小存在感。 心中却不停地打着颤,妈呀!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主子从哪里带回来的?这眼神也太吓人了!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霁月有理由相信,刚刚花寂和花晏两人挑唆主子的行为,一定会遭到这个男人的事后报复!幸好她什么都没说。 “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慕容朝夕抱臂,挑眉看着他们,冷冷地斜了眼君离,“况且我可没逼迫他,这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不信你们问他。” “卿卿说的不错,我是自愿的。”君离立刻从善如流地接话,笑容温润,让人如沐春风。 慕容朝夕耸肩,微挑的眉梢似在说“你们看我就说吧”的样子。 霁月把脑袋垂得更低了。 花寂花晏却一无所觉,但面对慕容朝夕的决定,他们也无话可说。 小怪兽默默地立在一旁,目光在自家娘亲和离叔叔之间来回打量着,片刻后,似是发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抹灼人的精光,摄人心魄。 “不说这个了,最近几日我不在,城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慕容朝夕摆摆手,示意他们到桌边落座。 花寂瞥了眼旁边的君离,见慕容朝夕竟没有要避讳他的意思,眉头皱了起来,没好气地道:“怎么可能没事?如今‘慕容朝夕’这四个字,已经成了建阳城中最热门的话题了!” “哦?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慕容朝夕饶有兴致地挑眉,示意花寂继续说下去。 “还能怎么回事?”花寂睨了她一眼,然后干咳两声,学着城中百姓的口吻,一本正经地道,“当年那个不知廉耻地在佛门圣地与野男人苟合,未婚生子,害得南齐器宇轩昂、风华绝艳的睿王殿下颜面扫地的慕容大小姐,居然带着她那个私生子回城了!而且刚一回建阳,就迫不及待地住进了胭脂楼那种花柳之地!这种女人真是伤风败俗!无耻之极!” 说罢,花寂顿了顿,悄悄地瞥一眼慕容朝夕,见她面色如常,绝艳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动气的端倪,这才松了口气,耸了耸肩,对着慕容朝夕摊手,“诸如此类,你懂的。” 慕容朝夕平静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眸色平静无波,就好像花寂口中那些建阳百姓们所谈论的主人公,根本不是她慕容朝夕一般。 与慕容朝夕恍若未觉的态度不同,君离听了花寂这一席话,忍不住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恼意。虽然明知花寂这是在复述着城中百姓的言谈,这一瞬间,他还是有想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他的女人,也是能随随便便议论的?这些人,配吗?! 敛去了眸中恼怒的暗火,君离抬眼,默默地瞥了眼身边的女人,只见她面色淡然,眼角含笑地看向花寂,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嫣红的薄唇轻启,“寒清宁做的?” “你觉得呢?”花寂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反问,可下一秒,慕容朝夕警告的眼神刀子飞了过来,他忙收了得意的表情,一脸正色地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陈述了一遍,“那日清宁公主被小夕夕你出手打伤,心中定是憋了口恶气的,依平日里那清宁公主蛮横霸道的性子,早向太后或是皇帝告状,将此事搅得满城风雨了。可这次她却愣是对小夕夕你闭口不提,反而倒是一口咬定了自己被打伤这件事,是陆锦玉的失手误伤,最后太后在她的央求下,便下令让那陆锦玉入宫侍疾,直至她清宁公主康复为止。” “哦?还有这种事?”慕容朝夕微微诧异地挑眉,自然不相信以寒清宁的智商,能做出这种事儿来,凤眸浅浅地眯起,声音似一抹云般飘渺而悠扬,“看来她身边还有个脑子不错的在帮她出谋划策呢,就不知道是哪一个了。” 当年太后携着一众女眷上凌云寺祈福,凡是三品以上诰命的夫人和官家小姐基本都随行在侧,其中爱慕着睿王,从而对她怀有敌意的小姐们更是数不胜数,不过能与寒清宁如此亲近的,那可就不多了。 眼下她这才刚刚回建阳,某些人就忍不住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呵,她还就怕对方按兵不动呢! 听了花寂的那一番叙述,一旁君离的眸中快速地闪过一抹异色,稍纵即逝。 “主子,你的意思是……”霁月在一旁听着花寂的复述,也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现下听慕容朝夕提到寒清宁,脑中灵光一闪,似想通了些什么。 “那清宁公主可不是个有脑子的人。”慕容朝夕的猜测正是花寂心中所想,此刻见霁月出声询问,花寂便顺势开口道。 “阿寂你这话就不对,那清宁公主自然是有脑子的,只不过她的脑子里头装的全是稻草和男人!”想到陆锦玉那小子被这么个刁钻又蛮狠的公主给盯上了,心下一阵爽快,幸灾乐祸地插嘴道,就连那日被阴后的郁气,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果然,最纯粹的快乐,还是得从敌人的痛苦中汲取,小朝夕的箴言,果然是句句经典。 慕容朝夕微敛着眉宇,垂着眸子思索了片刻,抬头问道:“那陆锦玉是什么反应?”对于寒清宁污蔑,以陆锦玉这家伙的性子,会一点儿反抗都没有地全盘接受? “这个问题问的好。”花寂乍一听慕容朝夕的话,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狭长的桃花眼细细地眯成一条缝,风流无双,“陆锦玉居然默认了清宁公主的指控,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 说罢,花寂挺拔妖娆的身段一歪,整个人柔弱无骨般懒洋洋地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妖冶的眸子向慕容朝夕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慕容朝夕凉凉地翻个白眼,对于花寂那暧昧的眼神视若无睹。 虽然她不清楚陆锦玉那家伙自愿替她背下这口黑锅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是花寂想的那一种,这一点她还是能够确定的。 慕容朝夕敛眸,脑中蓦地浮现起那晚在南齐皇宫初次与陆锦玉交手时,他眼底骤然迸射出的那抹红光,眸色愈发深了起来。 陆锦玉这个人,绝对没有他们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另一边,自与君离打过照面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怪兽,却无心听自家娘亲和花寂花晏叔叔他们的交谈,一门心思地将注意力放在娘亲身边的离叔叔身上。 他歪着脑袋,悄悄地抬眼打量着君离,只见对方倾斜着身子,笑容浅浅地坐在自家娘亲身边,他似乎是在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交谈,一双眼睛始终含着淡淡的、细碎的柔光,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离叔叔似乎不想让娘亲知道自己和他相识,可是为什么? 小怪兽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君离,一边嘟着小嘴,浓黑漂亮的眉毛拧成了毛茸茸的一团,可爱粉嫩的小模样,简直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他一把。 似是察觉到了小怪兽注视的目光,君离眸光一闪,微微侧头朝他望了过来,小怪兽的目光微微一滞,一双葡萄般晶亮的黑色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清澈的眼底不见一丝杂质。 四目相对之时,君离的心中蓦地淌过一股暖流,顿时柔软成了一片。 小怪兽感受到君离眼神之中的亲切,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咧嘴一笑,朝他挤了挤眼睛。 君离见他那可爱的小模样,眉梢一挑,放置在暗处的掌心一翻,一股无形的气流便缓缓地朝小怪兽那处飞了过去,仿佛一只大手,温暖柔软地抚上了他粉雕玉琢的精致面庞。 感受着脸颊上的痒痒的暖暖的轻抚,小怪兽的眉毛瞬间弯成了两颗小月牙,无声地笑了起来。 君离看着小怪兽纯真的笑脸,嘴角的弧度也深深地向上拉长。 这是他的儿子啊。 君离清寒的眸中闪过一抹骄傲之色。 父子俩正偷偷摸摸地玩得不亦乐乎,身边却冷不防传来了慕容朝夕清脆的嗓音,“你们在干嘛?” 慕容朝夕无语,她跟花寂他们正谈着那么严肃的正事儿,可这两人倒好,眉来眼去地还玩上瘾了? 挑眉看向小怪兽那一脸荡漾的小表情,慕容朝夕眼角微抽,君离这家伙到底对她儿子做了什么? 还有,慕容朝夕一扬眉,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忖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猛地接收到慕容朝夕投来的那道审视的目光,小怪兽的小脸蓦地一收,讨好地看向自家娘亲,一本正经地开口解释道:“美人叔叔长得太好看了,看得小衍春心荡漾!” “……” 慕容朝夕额角突突直跳,心中暗骂,这臭小子,知道“春心荡漾”是什么意思就乱用成语?这么烂的语言表达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一定不是她! 君离乍一听小怪兽的解释,脸色怔了怔,接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看着小怪兽的目光,愈加柔软了起来。 被自己的儿子夸赞容貌出众,君离的心中自然是既欢喜又得意的。 相比较慕容朝夕和君离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花寂花晏和霁月则是直接“噗嗤”笑出声来,对小怪兽的成语运用手法是无限膜拜。 “什么‘春心荡漾’?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就乱用?小孩子不要乱用成语。”慕容朝夕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训斥道。 小怪兽从善如流地点头,“哦!小衍知道了!” 对小怪兽的乖巧很满意,慕容朝夕移开视线,这才将目光投放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君离身上,她抿了抿唇,凝眸打量了这个男人片刻,刚欲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朝、朝夕姑娘,您在不在?”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最后止于书房门外,与此同时,小豆子的声音也微喘着透了进来。 眉心一蹙,慕容朝夕扬声道:“你进来吧。” 话音落下,小豆子得了允许,便推开了房门往里探了探,见花寂花晏霁月和小怪兽他们都在,眼底倒是习以为常的平静,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小豆子的视线甫一触上慕容朝夕身边那道幽冷的目光时,微微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却很快掩饰了过去。 转头看向慕容朝夕,将手中的请柬递了过去,态度恭敬地道:“朝夕姑娘,这是刚刚丞相府的小丫鬟送来的请帖,说是邀您参加三日后峒湖的赏花诗会。” “丞相府?”慕容朝夕眉毛一挑,从小豆子手中接过一张烫金请帖,信手翻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便随之弥散开来,混入空气中,馥郁的香气熏得慕容朝夕直想打喷嚏。 蹙着眉,抬手摸了摸鼻子,慕容朝夕扫了眼请贴上的簪花小楷,目光落在尾端的署名上,眼底染上了一丝浓厚的兴致,“顾绮梦?那个南齐第一美人?” “不仅是第一美人,还是第一才女呢!”花寂唯恐天下不乱地接口,淡淡地瞥了眼慕容朝夕手中的请帖,嘴角不经意地勾起,戏谑地看着慕容朝夕,不遗余力地添油加火,“诗会?放眼这整个南齐,谁人不知娉婷郡主文不才、武不就,是个名副其实胸无点墨的草包呢?这第一美人居然还邀请你去参加那个什么诗会,小夕夕,她这是在变相地埋汰你呢!” 花晏一听这三日后的峒湖赏花诗会,也来了兴致,笑嘻嘻地望着慕容朝夕,起哄道:“阿寂说的对,小朝夕,他们这是在等着看你的笑话呢。” 只是,小朝夕的笑话也是那么好看的?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呢? 花晏不怀好意地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期待。 “娘亲,这个什么诗会的,是不是很好玩?”小怪兽默默地聆听着他们的对话,黑漆漆的眼珠骨溜儿一转,蓦地抬头,一脸好奇地问道。 君离想着刚刚花寂口中对慕容朝夕“文不才武不就、胸无点墨的草包”的形容,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幽光,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笑看着小怪兽道:“小衍想去?” 小怪兽点头,“听起来还不错!” 丞相府?小怪兽心念一转,想起了那日长雀街上碰见的那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不禁扬了扬眉,那个顾琪远,就是丞相府家的嫡系小公子吧? 小怪兽耸了耸肩,轻叹一口气,这可如何是好呀,他得罪他了呢!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慕容朝夕嘴角微抽,似有些无奈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小姐就屈尊去一趟吧。” “娘亲也要带上我和离叔叔哦!”小怪兽见自家娘亲松了口,连忙凑上前去抱大腿,十分自觉地给君离争取福利。 花晏一听小怪兽只让慕容朝夕捎上君离,却没有自己的份,脸色不由一黑,幽怨地看着小怪兽,口气酸酸地道:“臭小子,那个姓陆的也就算了,现在你又为什么要带上他?” 慕容朝夕对这个原因也很好奇,在她的印象里,这两人好像从刚见面到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怎么这小子就对君离这家伙的好感爆棚了呢?还有,离叔叔?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莫非……这小子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起那只白色鸽子的身影,慕容朝夕侧头,眯着眼睛看向小怪兽,一脸的审视。 小怪兽自动屏蔽掉花晏幽怨的小眼神,耸了耸肩,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没办法,谁让你们都没有离叔叔长得好看呢?小晏叔叔难道不知道,美男带出去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吗?” 花晏闻言,脸更黑了。 他长得还不够好看吗?你以为谁都像这个君离一样,长这么一张让人嫉妒的妖孽脸的? 慕容朝夕无奈,她儿子是个颜控。 被小衍这个小家伙给挤兑了,花晏很不服气,恨恨地瞪向慕容朝夕身边含笑不语、却莫名地散发着一股冷傲的威慑之气的君离,对上他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花晏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这家伙身上的气势,也太吓人了吧?还有,他的眼睛,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呢? 花晏皱着眉,再次悄悄地瞥了眼君离,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后脑勺。 真的是很眼熟啊…… 057 我未婚先孕,碍着你们了?! 近日里,沉寂许久的建阳城,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而突然热闹了起来,整个建阳城如被长风巨浪席卷过般,骤然掀起了一阵八卦狂潮。 其中,有三则八卦甚嚣尘上,为百姓们津津乐道。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娉婷郡主慕容朝夕带着儿子回城的消息了。 常年生活在建阳城中的百姓,大都清晰地记得当年的那场有史以来,闹得最为沸沸扬扬的皇家丑闻。 那一年南齐天灾*不断,太后便以身作则,率一众夫人小姐前往凌云寺祈福,而自凌云寺回来后不久,便有消息传出,娉婷郡主品性败坏,居然在凌云寺这种佛门圣地与男子苟合,后来竟还查出了身孕! 南齐的民风虽然相对其余三国较为开放,但对女子的贞节和德行,却仍是十分苛求和束缚的。因此这一消息已经传出,满城百姓便哗然了,他们记起了十年前的那场惨剧,记起了平阳王夫妇的仁心仁德,再对比如今他们的女儿的娉婷郡主,失望之余,更是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极尽所能地诋毁和唾弃,最后睿王殿下受不住舆论的压力,一气之下退了婚,将慕容大小姐撵出了建阳城,这才平息了这则丑闻。 而如今,那个未婚先孕、门风败坏的当事人,居然带着那个私生子回来了,这怎能叫他们不惊讶?毕竟当年她可是以最狼狈的姿态,被赶出的建阳城! 伴随着城中百姓对慕容朝夕的热议,另一则八卦也应运而起,那就是胭脂楼又新来了一位容貌绝艳,甚至胜过了四位花姓公子的美男子! 这位美男子往那楼阁上一站,那满身清傲慑人的风华,就算仅仅只是一个侧脸,就已经引起了城中官家小姐和富家千金们的疯狂追逐,千金散尽,只为搏美人一笑! 只可惜,这位公子对于自己造成的这般轰动的效应却丝毫不为所动,满身淡然出尘的气质,更是令人深深着迷,不可自拔。 然而,最令人奔溃抓狂的是,以上两则八卦的当事人竟然不顾世俗地勾搭成奸,那娉婷郡主慕容朝夕,居然一跃成了那位美男子的入幕之宾! 男盗女娼,活色生香,好不无耻下流! 众人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对此事议论纷纷,就连长雀街上大字不识一个、卖大饼的老汉,也能随口抨击一句:这样的狗男女,是要抓回去浸猪笼的! 而此般激烈辱骂的舆论,却未能撼动当事人一分一毫,依旧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好不自在乐呵。 就如此刻,一辆车顶冠着玉珠的金漆马车,丝毫不受外界的喧哗所干扰,自长雀街头徐徐地穿行而过。 宽敞的马车内,慕容朝夕神色慵懒地斜靠在车厢壁上,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素白的长锦裙,裙摆上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几抹祥云,一直延伸到腰际,勾勒出窈窕的身段,一头青丝则用一根翡翠玉簪随意地挽起,清新大方,却不失华贵妩媚。 小怪兽和君离与她对面而坐,两人皆着暗色系的锦衣华服,显示出挺拔修长的身形来。 而霁月则低垂着脑袋,端坐在慕容朝夕的身边,努力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卿卿,你饿不饿?” “不饿。” “卿卿,你渴不渴?” “不渴。” “卿卿,你……” 未问出口的话蓦地被慕容朝夕冷声打断,“叫我慕容。” “好的,卿卿。” “……” 慕容朝夕幽幽地翻个白眼,懒懒地倚靠在车壁上假寐,再懒得理会。 霁月汗哒哒地缩了缩脑袋,回想起这两日花寂和花晏频频遭遇的意外,不是这个一不小心崴了脚,就是那个不慎滚下了楼,亦或是吃饭咬了舌头、被二楼的花盆砸了脑袋,这桩桩件件的,虽说只是意外,要怪也只得怪花寂和花晏自己倒霉,可霁月却总觉得这事儿邪门的很,心中更是对君离这个男人发怵的厉害,尽量不去与他发生任何眼神或是语言上接触。 谁知道自己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得罪了这尊大佛,会遭到“神灵”什么样的报复。 小怪兽捂嘴偷笑了一阵,朝君离挤挤眼睛,然后低头逗着怀中的闪电。 原本他并不打算带着闪电出门的,奈何闪电是只耐不住寂寞的鸽子,加上前主人也在身边,一大早地纠缠了小怪兽很久,小怪兽缠不过它,便顺手将它给捎来了。 君离见慕容朝夕歪着脑袋,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轻轻一笑,也没有再开口打扰她,只是垂眸打量起了小怪兽怀中的闪电来。 鸽子还是那只鸽子,只不过这些日子在小怪兽的悉心照料下,体型比之从前,魁梧了不少。 君离眼眸微眯,敏锐地发现闪电头顶上,有一撮羽毛,似泛着淡淡的粉色,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闪电不是一只普通的鸽子,小家伙手中的药丸,能帮它快速成长,他有这么一只小宠物在身边,便也多了一份保障。 车厢内一时静谧无语,只有闪电时不时舒服的轻哼,和几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可是下一刻,这种宁静的美好,却被车厢外一阵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破了。 慕容朝夕听到了外面嘈杂吵闹的动静,下意识地睁眼,刚欲抬手掀开帘子探个究竟,外面一个球状的圆形不明物体,却突然扬起了一道抛物线,直直地穿透帘子飞了进来。 慕容朝夕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过,也顺手拽了霁月一把,那不明物体便险险地擦过她的下颚,击在了另一侧的车壁之上,溅开了一地黄白色的粘稠液体。 慕容朝夕下意识地侧头望过去,发现那正是一颗破碎了的鸡蛋,视线一移,落在霁月耳鬓的发丝上,那里沾上了混杂着黄色物质的浓稠蛋清,隐隐地还散发着一股腥臭。 是臭鸡蛋。 慕容朝夕凤眸危险地眯起,居然敢朝她的那车里扔臭鸡蛋? 坐在对面的小怪兽倒是在君离的保护下,第一时间避开了臭鸡蛋的侵袭,也没有被那股臭臭的液体溅到,此刻皆都缓过神来,看着那颗被丢过来的臭鸡蛋残骸,眼中闪过了如出一辙的淡淡幽光。 很明显,他们都不认为这起事故是场意外,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挑衅和羞辱,针对的,恐怕就是慕容朝夕了。 “停车。” 慕容朝夕的声音冷冷地向车厢外传出,车夫得了命令,立即一拉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他一直坐在前头专注地驾着马车,也没有注意到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此刻乍一听慕容朝夕的吩咐,便转头不解地朝里头试探性地道:“朝夕姑娘?”这还没有到峒湖呢。 慕容朝夕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素手一抬,直接撩开了帘子,起身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没有理会车夫疑惑的目光,一双妖娆的凤眸,如一台精密的探测雷达,三百六十度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到人群中一个下巴尖细、身形瘦小,面相带了一丝猥琐,身着藏青色袍子的青年身上。 那个青年见慕容朝夕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在这拥挤的人潮中将自己给认了出来,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但回想起往日里有关娉婷郡主懦弱无能的传言,心中便多了一丝底气,不以为然挺了挺脊背,眼神嚣张而挑衅,大剌剌地与慕容朝夕对视起来,大有一种“就是我做的你来咬我呀”的凛冽和无畏。 慕容朝夕自然是看到了他那道略带挑衅的目光,嘴角勾勒,脚下的步子大开,径直朝着那个人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稳健而轻盈,每一个步点都好似踩在众人的心尖尖上,形成了一串独特的步调和韵律,敲击震慑着众人的心房。 这个娉婷郡主,什么时候蜕变得那么有气势了?看她这个高雅又沉稳样子,哪里还有一丝懦弱和胆怯?难道说,传言有误? 这一刻,同样的疑问在众多围观百姓的脑中盘桓不去,至此,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此刻傲然脱俗的女子来。 而随着慕容朝夕一步步地走近,那个瘦小男子的眼中蓦地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惶恐之色,眼神不自在地开始四处乱瞟,有一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慌乱。 某一瞬间,他心中突然升起了逃跑的念头,可那个人的吩咐和提醒还犹言在耳,那笔巨额的诱人酬金也仿佛在向他小招手,男子定了定心神,大义凛然地注视着一步步逼近的慕容朝夕。 “是你扔的?”慕容朝夕睨了眼身后的马车,挑了挑眉尾,声音平稳而轻缓,却莫名地让人觉得气势逼人,直击人心。 那瘦弱男子被慕容朝夕平平淡淡的眼神看得一阵心颤,却还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嘴硬道:“是、是我扔的,那又怎样?像你这种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贱人,就该抓去浸猪笼!老子扔臭鸡蛋还算轻的!” 这名男子说罢,眼神飘忽地瞥向慕容朝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反应,此刻见她只是沉默,绝艳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动怒的痕迹,便立即释然了,心中不由冷嗤,果然,娉婷郡主还是那个娉婷郡主,一样的软弱无能、胆怯懦弱,他刚刚怎么就会觉得这个女人变得厉害了呢? 想到这里,瘦弱男子的底气又足了几分,挺了挺胸脯,似骂出了兴致,再接再厉地将原本就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六年前你妄顾道德伦理地与野男人苟合,还不知廉耻地生下了那个野种,睿王殿下仁慈,只是将你赶出了建阳城,如今你居然还有脸回来?不要脸到这个程度还真是平生仅见!平阳王夫妇一生仁心高义,怎么会生出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我真是为他们感到羞耻和不值!” 慕容朝夕眼神一暗,一抹冷然的幽光自眼瞳之中快速闪过,再抬眸看向那名男子时,目光变得尖锐而冰冷,嘴角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如融进了冰水般清冷幽寒,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你的主子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不喜欢‘野种’这两个字,极其的不喜欢,更不喜欢听别人议论我的父亲和母亲?如今这两天你都犯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平静轻柔的语调,直让她跟前的那名男子打了无数个冷颤,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一抹忌惮和惶恐。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娉婷郡主好似换了个人?那眼神冰冷锋利的犹如一把冰锥,仿佛下一秒就会插进他的胸口,还有她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摄人的压迫感,真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能拥有的? “我、我不明白你、你在说、说什么!”巨大的恐惧席卷而来,那名男子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凌乱起来,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隐隐地还带了一丝颤音。 慕容朝夕轻笑,蓦地上前一步,紧紧地逼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视线扫一眼他手中紧攥着的两颗臭鸡蛋,“不明白不要紧,你只需要知道踩着了我慕容朝夕底线的后果。” 话落,那名瘦弱男子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紧接着,他只觉嘴巴一胀,口腔里就被并排塞进了两颗臭鸡蛋,堵着咽喉,进退不得,难受的紧。 瘦弱男子连忙伸手去抠,却惊恐地发现无论如何都抠不出来,反而每一张嘴,那两颗臭鸡蛋就越往喉头滑了几寸! 这个发现令他惊悚不已,虽然只是两颗臭鸡蛋,但这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简直快要将他逼疯了,他倏地抬眸,看向慕容朝夕,眼神带着愤怒和不甘,大约是想咒骂什么,但一开口,却只能发出“唔唔唔唔唔唔”的低吟声。 一旁围观的众人见到那瘦弱男子的窘态,觉得好笑的同时,都生出了一丝不解,纷纷抬眼向慕容朝夕望了过去,心中暗忖着,这娉婷郡主,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种整人的方式,他们当真是闻所未闻! 相比较众人的好奇和惊讶,慕容朝夕则显得淡定的多,支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男子痛苦的神色,眸中露出了一丝失望,果然,鸡蛋的效果比起灯泡来,要差的多。 无趣地瞥了眼面前满目狰狞的男子,慕容朝夕深吸一口气,撩了撩袖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接着猛地提拳对准那名男子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一拳慕容朝夕并没有汇聚内力,却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十打十地揍上去的,她慕容朝夕的儿子和爹娘,也是这种货色能随随便便议论的?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挥出去泄愤的拳头又狠了几分。 而那名倒霉的瘦弱男子,口中的两颗臭鸡蛋在慕容朝夕挥过来的第一拳时就已经尽数爆裂了,那股浓郁的腥臭味,直把他恶心的口吐酸水,连反抗的*都没有了。 先前为了更好地羞辱娉婷郡主让主子满意,从而获得更多的奖赏,他特地挑选了几颗最臭最腥的臭鸡蛋。 原以为这是一份再轻松简单不过的差事,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果然就自食恶果了,眼下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绵绵密密的拳头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那瘦弱男子顿下身,蜷成了一团,无力地接受着慕容朝夕的怒火。 感受着脸颊,胸口乃至四肢传来的一波赛过一波的痛意,男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他原以为一个没有武功的柔弱女人的拳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是这个娉婷郡主的力气怎么就那么大?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挥过来每一拳,都砸在他痛感最强烈的部位! 所以,并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可是这一点,围观百姓们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个男人冲撞侮辱了这个娉婷郡主,然后被揍了,而且大约是心虚还是怎么滴,连反抗都忘记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对慕容朝夕存着几分同情怜悯,或是轻视的人,此刻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个女子来了,这么彪悍的女人,真的是当年那个慕容大小姐? 拳打脚踢地发泄了一阵,慕容朝夕心头的不爽消减了不少,神清气爽地收手,踹了地上缩成一团的男人一脚,冷哼道:“回去告诉你家那个幼稚无聊的主子,让她记牢了,下次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每次都这样,我的拳头也是很累的。” 说罢,慕容朝夕一撩长裙,潇洒地转身往马车旁走了过去,掀开帘子的手突然微微一顿,她转头,看向周围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倏地一笑,扬声道:“我未婚先孕碍着你们了?” 众人被慕容朝夕突然的问话震住,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心中却是思索起来,她慕容朝夕未婚先孕又不是给他们戴绿帽子,败坏的也不是他们家的门风,自然是没有碍着他们的事儿了。 不及众人回味过来,慕容朝夕又接着问道:“我带着儿子回家碍着你们了?” 这个问题却是直击了在场一部分心存良善之人的心房,他们蓦地想起来娉婷郡主已远离家乡,被放逐了近六年,就算是她慕容朝夕真的有错,孩子的确是无辜的,他们怎么也不能阻止别人回家吧?更何况娉婷郡主当年说是被赶出的建阳城,可到底皇上也没有下令说不许他们母子俩回来呀。 见在场有一部分人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慕容朝夕笑了笑,“既然我们母子俩并没有碍着大家,那这个人又何以对本郡主当众羞辱?他羞辱本郡主倒是无碍,本郡主也不会与他计较,但我的儿子和父母又何其无辜?特别是父亲和母亲,他们当年为景德帝鞍前马后,以一片赤诚之心为南齐平定祸乱十余年,临到了却死于非命,连遭何人毒手都未能查清,可谓死不瞑目!而这个男人,却出言不逊地非议我那枉死的父亲母亲,你们叫我如何不生气?不愤怒?” 越说越气愤,也愈加伤心,慕容朝夕抬手,用袖口拭了拭泪,十分悲痛欲绝的样子。 见慕容朝夕面露悲戚,又提及了当年的平阳王夫妇,在场的不少人想起了当年他们受过的恩惠,再看向慕容朝夕之时,以动了恻隐之心。 这名男子非议平阳王夫妇的做法委实过分了点,娉婷郡主仁孝,她的愤怒倒也在情理之中。 “郡主说的是,逝者安息,这名男子的做法,的确是有失妥当。”人群中有人附和出声,比话一出,不少人也纷纷附和,这样的说法,其实就算是认可了慕容朝夕打人的行为,就没差说“打得好”了,由此可见,平阳王夫妇在民间的威望和影响,是不容小觑的。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心中不禁有些惭愧起来,虽说她说的的确是事实,也是她的心里话,但毕竟平阳王夫妇并非她真正的父母,她这样利用他们,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没有来得及多想,周围的众人已经附和议论成了一片,大多是表示对慕容朝夕做法的谅解,慕容朝夕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朝着围观百姓微微鞠了鞠躬,言谈举止十分大方得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们的谅解,相信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定会十分欣慰和感激的,朝夕在这里谢过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了!” 说罢,慕容朝夕转身,慢悠悠地爬进了车厢,柔弱失魂的样子,与先前打人时判若两人。 进了车厢后,慕容朝夕立即接收到了三人六道灼热火辣的崇拜目光,她眼角抽了抽,不作理会地坐好,没好气地斜睨着瞥了他们一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花么?” “卿卿,我竟从不知你这么会演戏。”君离眉尾扬了扬,一脸欣喜地看着慕容朝夕,好似在看一本经典有趣的书籍,翻开的每一页,都有着意外的惊喜。 霁月也甚是激动地跟着附和,“是啊主子,你好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些人给哄得服服贴贴了!” “娘亲!小衍就知道娘亲最爱小衍了!”小怪兽是最激动的那一个,他的思想本来就早熟的厉害,自然是能听懂慕容朝夕刚刚字字句句的,都是对他的维护,心中更是温暖异常了。 虽然平日里娘亲对他总是没什么好脸色,偶尔还会凶他、鄙视教训他几句,但他却知道,娘亲是很爱很爱他的! 看着这七嘴八舌的三人,慕容朝夕额角突突直跳,什么意思?难道就没人看出来她刚刚是真情流露么? 深吸了一口气,慕容朝夕将目光别开,也懒得理会他们了。 君离见状,眼底似点缀着细碎的柔光,染上了一层氤氲之色,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个丫头是不忍责怪那些无辜的百姓,才会开口解释? 平阳王夫妇素有高义仁德的美名,就连并非南齐人的他,也对平阳王慕容祯和王妃云蔷的大名如雷贯耳,甚是钦佩,可见他们在南齐的威望,究竟到了各种地步。 她这样做,是不想让泼在自己身上的污名,影响了平阳王夫妇在百姓们心中的神圣形象吧? 想到这里,君离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神多了一丝心疼,十年前平阳王夫妇惨遭毒害,直至今日仍未能查清真相,揪出凶手,她的心中,定是不好受的。 这么想着,君离蓦地伸手,轻轻地握住了慕容朝夕略带着凉意的小手,传递给她丝丝温热。 慕容朝夕察觉到手上突然多出来的那股暖意,清冷淡然的眸子微微一动,下意识地就抬眸要过去,对上了君离那饱含深意和安抚的温暖视线,她似被一绢丝绸擦过心尖,心湖倏然漾起了一阵微弱的涟漪,一圈又一圈地延伸开去。 马车再次徐徐穿行在长雀街上,随着慕容朝夕的离开,众人也纷纷散去,长雀街上再不复先前的热闹和喧哗。 至于那名挨了打,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男子,自然没有人去在意他的死活。 而就在先前马车短暂停驻不远处的楼阁之上,一名身着湖蓝色锦袍,身形修长,面容阳光俊俏的年轻男子,堪堪地将视线收回,兴致盎然地挑眉看向同坐在包厢内,那穿着一件质地华贵的绛紫色锦袍的男子,戏谑道:“王兄,你的那个前任未婚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这样的聪慧狡黠,当真是当年那个低眉顺眼的娉婷妹妹么?”坐在紫衣男子身边的清隽男子也淡淡地收回视线,脸上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哼。”紫衣男子冷冷地一哼,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眸光微闪,接着被一抹不屑所掩盖,“变了又如何?本王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清隽男子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的那份婚书,似乎还未销毁吧?” ------题外话------ 更晚了>0 058 原来他就是你儿子的爹! 慕容朝夕一行人到达丞相府在峒湖的别院时,就见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华贵的马车。 慕容朝夕下了车,抬眼往那几辆马车上的标牌扫过去,赫然就见那数辆马车中混有太尉府的,将军府的,尚书府的,还有晋阳王府的。 目光在晋阳王府的那辆棕红色的马车上停驻了半刻,慕容朝夕回忆起了苏嬷嬷说与她听的有关晋阳王的信息。 这晋阳王当年与平阳王慕容祯是旧识,且两人素来交好,十年前平阳王府出事时,也是他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在王府后院的灶台旁,发现了从后方爬出来的满身灶灰的“慕容朝夕”。 后来“慕容朝夕”在凌云寺出事后,也是他极力地出言维护,才使得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保存下来。 由此可见,这个晋阳王应当是个人品还不错的人,只是不知他膝下儿女的品性如何了。 晋阳王姓萧,子嗣并不算多,原配夫人早逝,留下了一子一女,晋阳王重情,原配夫人过世之后竟也一直未娶,直至几年前,太后做主赐了婚,平阳王府才多了一个小郡主。 “娘亲,我们进去吧!” 慕容朝夕正看着那辆马车怔怔出神,身边就传来了小怪兽清脆的童音,她目光一闪,收回了思绪。 “走吧。”牵起小怪兽的小手,朝着别院大门走去。 小怪兽笑嘻嘻地点头,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攥住了君离,大手牵小手,一脸幸福愉悦的笑。 坠在他们三人身后的霁月看着那和谐得好似一家三口的背影,撇了撇嘴角,心中郁闷不已,如今倒显得她才是多余的那一个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像花寂和花晏一样待在胭脂楼里呢。 不过抱怨归抱怨,霁月还是三两步跟了上去。 别院门口的下人自慕容朝夕的马车远远地驶来时,便认出了她来,此刻见她牵着儿子,带着“男宠”信步走了过来,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心中冷嗤,看来传闻不假,这娉婷郡主,果然是个放荡的。 “请小姐出示请帖!” 慕容朝夕刚欲吩咐霁月将请帖递过去,就听一道带着倨傲和轻嗤的嗓音自对面传了过来,她这才正了脸色,凤眸微眯着抬眼扫过去。 只见对方一副鼻孔朝天盛气凌人的模样,眼底浮现着明显的不屑和蔑视,看着慕容朝夕等人的神情,仿佛在看一团肮脏的垃圾一般。 “霁月,给他。”慕容朝夕神色平静,打量了那个下人一阵后,便转头,眯了眯眼看向霁月。 “是!”声音清亮,带着跃跃欲试的亢奋之感。 霁月早看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不顺眼了,若不是碍于自家主子,她早挥拳揍上去了! 此刻见慕容朝夕这般的神情,立即心领神会,知晓主子这是在暗示她可以给这狗奴才点颜色看看,顿时心情大好,愉悦地弯了弯眉毛,取出那张请帖的同时,在上面抹了一把细细的粉末,笑盈盈地递了过去,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呶,这是请帖,小哥你可要看仔细了。” 那看门小童自是不明白霁月笑容里的含义,依旧高抬着下巴,将那张请帖接了过来,象征性地扫了两眼,侧了侧身子,“进去吧。” “多谢小哥!”霁月咧嘴一笑,忙引着慕容朝夕他们进去,低头悄悄地瞥一眼那门童的手,嘴角扬起一抹阴笑,心中冷哼,看不痒死你丫的!叫你狗眼看人低!居然鄙视我们家主子和小少主! 很明显,此刻君离在霁月眼中,还算不上自己人。 慕容朝夕再没多看那门童一眼,牵着小怪兽的手,一步步缓缓地迈进别院中。 这处别院临峒湖而建,亭台楼阁,水榭轩宇,修建的极为精巧别致,与湖边的假山相应成辉。 不愧财大气粗丞相府,就连这城郊的一处别院,都这么大手笔。 慕容朝夕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墙头屋檐的绿叶红花,嘴角淡淡地勾了起来。 “娘亲,离叔叔,这里好漂亮。”小怪兽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脚下碧绿无波的湖面之上,他清晰地看到水中成群的锦鲤和乌龟游戏于水莲之间,有趣的紧。 “小衍喜欢?”君离目光柔柔地看着他愉快的笑颜,宠溺的几乎能溺死人。此刻的他,就算是小怪兽说完天上的星星,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天入地帮他摘下来。 “喜欢啊!” 小怪兽想也不想的点头,虽然碧凌阁和胭脂楼也都很好,可是毕竟自家娘亲的抠门是出了名的,哪里有可能允许他花钱养那么多名贵的锦鲤和乌龟? 得到小怪兽的答案,君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琢磨着回去之后是不是该命人将他府上的后院和池塘都扩建一番? 慕容朝夕听着,古怪地看了身边的君离一眼,见他一副暗自出神的模样,眉梢微扬,心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注意?投其所好,拐带她儿子么? 哼,都签了卖身契了,还这么不安分,找抽么? “朝夕妹妹,你可算是来了,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心中正盘算着如何让君离这家伙看清现实,少打小怪兽的主意,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娇俏的莺莺软语,与此同时,一股冷冽的梅花香,如附骨之疽般地蹿进了她的鼻翼,萦绕在周身,挥散不去。 慕容朝夕转身,只见为首的那名姿容绝色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的绣花罗衫,下身配着一条珍珠白湖绉裙,头顶坠着设计精巧的发簪步摇,眉目如画,一双水眸顾盼生姿,熠熠生辉,而那白皙娇嫩的瓜子脸上抹着淡淡的胭脂,将两腮润色得如同一朵初绽的牡丹,娇艳逼人。 这等姿容,倒还真不负这南齐第一美人的名号。 “就是呢!咱们今儿可都是特地冲着慕容姐姐来的!”第一美人顾绮梦身后的一个穿着鹅黄色苏绣穿织蝴蝶,头戴珠花的艳丽女子,她用帕子捂着嘴,自以为高明地掩去了唇角的那一抹刻毒的冷讽和轻蔑,带了点儿刻薄的狭长眸子往慕容朝夕身边的小怪兽身上一扫,娇笑连连道,“哎哟,这就是慕容小公子吧?长得可真好看,不过我怎么看着,和姐姐你不大像呢?” 慕容朝夕目光一移,落到了自己故作惊讶的女人身上,脑中自动地将这张脸,与苏嬷嬷所描述的“苏薇”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苏薇,户部尚书家的嫡出千金。 “嗤,苏薇姐姐你糊涂了么?这还用问么?不像这个贱人,那自然就是像那个野男人了!” 一道尖酸的嗓音自后方传来,慕容朝夕饶有兴致地抬眸望过去,见那女子穿着一袭绿色裙衫,脸上薄施粉黛,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此刻一双眸子含着嫌弃和鄙夷,凉凉地看了过来。 “妹妹不得无礼!”这绿衣女子刚一出声,她身边的那名穿着月白色长裙,看上去十分端庄得体的美貌女子立即出声打断了,眉宇微拧似是不满自家妹妹的无礼,略有些歉意地看向慕容朝夕,“慕容妹妹可别介意,雪莲年纪还小,心性直爽,难免有些口无遮拦的,若是得罪了妹妹,姐姐在这儿先给你赔个不是了。” 说着,那白衣女子朝着慕容朝夕轻轻一礼,那大方得体的真诚模样,倒是让人看着,都有些不忍拒绝。 慕容朝夕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些个娇柔秀美、莺声燕语,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的女人,嘴角轻勾,却笑意不明。 她的身侧,君离的一张俊脸,早在苏薇开口之时便瞬间阴沉了下来,眉宇之间积蓄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而小怪兽和霁月就更不用说了,早已经沉了脸,朝着那两个女人狠狠地瞪了过去。 “十五岁可不小了,据我所知,雪莲妹妹上个月就已经及笄了吧?” 一道宏亮却略显沙哑的声音自不远处的入口传了过来,众人纷纷抬眼看过去,只见那女子一身亮眼的红衣,腰间朝着一条软鞭,墨黑的发丝用一根发簪轻轻挽起,举止不似寻常闺秀的小心翼翼,反而大开大合,眉宇间带着一股张扬和自信。 这是…… 慕容朝夕看着那名女子的装束,微微挑了挑眉。 红衣,软鞭,还有那股子肆意和张扬,竟有点像…… “主子,这个姑娘身上的装束跟‘毒小妖’很像呢!”霁月微微俯头,悄悄地在慕容朝夕耳边嘀咕道。 岂止是像,简直是如出一辙! “芊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顾绮梦乍一见那女子,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迎了上去,状似亲昵地挽上了那红衣女子的手臂,“快过来吧,大家都已经等很久了。” 对于顾绮梦的亲近,萧芊芊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毫不理会顾绮梦楚楚可怜的表情,脚下轻点,纵身朝着众人所占这处飞了过来,扬眉审视地看向慕容朝夕,“你是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笑了笑,“自然。” “我看不像。”萧芊芊抱臂看了一阵,撇了撇嘴。 “的确不像。”慕容朝夕耸耸肩,扬唇一笑,“因为我就是我。” 萧芊芊闻言,微微一愣,接着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毫不遮掩地透露出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实话告诉你吧,今日我来这儿就是想来看你的热闹的,看样子,我今日这一趟是不会白来了。” 萧芊芊平日里就是大大咧咧的,常年不着家地在外拜师学武,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同这些端庄得体的大家闺秀们自然谈不到一块儿去,若是往年,她才不会理这什么劳什子的诗会。 可今天不同,慕容朝夕的人影她还没见着,建阳城中关于她的八卦就满天飞了,这也就让萧芊芊愈发好奇这个慕容朝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今日一见,萧芊芊觉得,果然传言是不可信的。 一听萧芊芊点明了来意,那原先被她训斥了的沈雪莲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幸好,这个泼妇只是来找乐子,而不是来帮慕容朝夕的,否则有了这么一个帮手,要整治起她来,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而沈雪莲身边一袭白衣如莲的沈雪莹却是看着萧芊芊肆意的笑颜,若有所思。 “对了,朝夕妹妹,这位是……”顾绮梦的脸颊泛红地瞥了眼慕容朝夕身后站姿挺拔的君离,她在看到君离的第一眼,就被这个男人俊美的容颜给吸引了。 顾绮梦的这一问,成功地将众位小姐们的目光拉到了君离身上,在看清了他英俊的样貌时,皆都眼含秋波,脸颊微微泛红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比南齐第一美男睿王殿下还要俊美! 萧芊芊落落大方地抬眼打量起君离的脸,半晌看着慕容朝夕戏谑道:“这就是那个传闻中将你迷得七魂八素的胭脂楼里的小倌儿?看这姿色,倒真是有那个本钱啊!慕容朝夕,你的倒真是艳福不浅啊!” 听得萧芊芊那句“将你迷得七魂八素”的形容,君离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心情大好地多看了萧芊芊两眼,觉得这里这么多女人,除了他家卿卿,也就这个女人比较顺眼了。 相比君离的愉悦,慕容朝夕则有些无语,什么叫把她迷得七魂八素的?这传闻到底失真的有多厉害啊! 萧芊芊这话一出,在场的小姐们都反应了过来,再看向君离之时,已少了那抹惊艳和心动,取而代之的,是惋惜和鄙夷。 没想到这样一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俊美公子,竟是个小倌儿?!还是那个传闻中跟慕容朝夕这只破鞋勾搭成奸的小倌儿!真是可惜了这一身清隽的气度和那张好皮囊! “离叔叔才不是小倌儿。”小怪兽听了这红衣女子的话,小嘴不满地嘟了起来,心中冷冷哼道,离叔叔的身份,说出来可吓死你们!哼。 萧芊芊耳尖,加上常年习武,自然听到了小怪兽的这声细小的嘀咕,这才正眼看向这个先前被她忽略了的小家伙,乍一见这小男孩儿粉雕玉琢的精致模样,萧芊芊就手痒地想伸手去捏一捏。 “咦?”手指刚刚要触上小怪兽肉嘟嘟的小脸,却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奇怪地出声,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眼君离,眼睛亮了亮,抬手不顾小怪兽扭着眉的抗议,戳了戳他的小脸,侧头看向慕容朝夕,“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慕容朝夕,原来他就是你儿子的爹啊!” 萧芊芊的话如同一颗惊雷,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头顶! 什么?!这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和慕容朝夕苟合的野男人?! 众位小姐们闻言,目光灼灼地在小怪兽和距离之间来回移动,似乎是在对此着什么。 霁月听了萧芊芊的话,也不禁目露惊讶,随即原本脑中那呼之欲出疑惑也终于解开了!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位君公子很眼熟!原来……竟是因为长得像小少主?! 众人之中最为惊讶的,莫过于小怪兽了,他被这个消息震撼得甚至忘记了反抗萧芊芊那只捏在他脸上的邪恶的大手,瞪大了眼睛看向君离,又看了看他家娘亲,心中激动得难以言表。 “娘亲……这是真的吗?” 萧芊芊听小怪兽开口询问,微微一愣,古怪地看了慕容朝夕一眼,“你儿子竟然不知道?”接着敏锐地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面色呆滞的霁月,挑眉,“你的贴身小丫鬟也不知道?”敢情这个女人瞒了全天下的人? 萧芊芊无语了,这父子两长得那么想象,为什么他们一个都没有发现? 慕容朝夕黑了脸,没好气地死瞪了这个没事找事的女人一眼,就差没用眼神将这个女人叉出去了。 面对着小怪兽一脸期待的纯净目光,慕容朝夕突然觉得心头一颤,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汗湿,活了两世,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无措和紧张的感觉。 该怎么回答他?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隐瞒?慕容朝夕觉得,太阳穴涨涨的,好似要裂开了。 而就在此时,腰间蓦地多了一只大手,将她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接着就听到男人低淳磁性的嗓音缓缓道:“这是我们的家事,郡主好像管得太多了。” 萧芊芊,正是晋阳王府的嫡出大小姐,明月郡主。 一句家事,成功地堵住了众人的嘴巴。 萧芊芊眨了眨眼睛,歪头看着这个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的男人,再睨了眼此刻窝在他怀中不吭声的女人,嘴角轻轻地提起,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抹兴味的笑。 小倌儿吗?这个男人看上去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两人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秘密呢?萧芊芊此刻突然对慕容朝夕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兴趣。 “好吧,好吧,就算我多事了。”她耸了耸肩,转头看向顾绮梦,“这诗会,也该开始了吧?” 顾绮梦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悄悄地瞥了眼一旁的君离和他怀中的慕容朝夕,这才笑了笑,“是啊,各位姐姐妹妹,这边请。” 这诗会是建阳城中公子小姐们齐聚的一年一度的盛会,切磋才艺的同时,也好比一场高规格的相亲大会,而此次峒湖的赏花诗会,正是由丞相府主持的。 随着顾绮梦的牵引到了临湖的一座凉亭,只见会场内已坐满不少的年轻男女,男子居左侧,女子居于右侧,大家似乎都盛装打扮过,各个精神抖擞,神采奕奕。 此刻见顾绮梦领着一众小姐们走近,一个个的都将视线投了过来,最后竟都目光灼灼、齐刷刷地看向了慕容朝夕。 女人们在看到慕容朝夕身边的君离是眼底划过一抹短暂的惊艳,但细细一想便又明白了他的身份,初见那张谪仙般的俊脸时的热情也就褪去了,再看向他们身边的小怪兽,眼中露出了一丝轻蔑和嘲笑,捂着帕子低低地笑着,心中大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而男人们在乍一见到慕容朝夕时,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如狼一般的惊艳和贪恋,她的身边牵着小怪兽,因此身份很好辨认。 见过慕容朝夕大都有些诧异,不过几年时间,这个女人的变化竟如此之大,如今娉婷郡主的美貌,竟丝毫不逊于第一美人顾绮梦,甚至是比顾绮梦还要更甚一筹。没有见过慕容朝夕的更是惊愕不已,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如此不堪的女人,竟长得那般貌美! 倒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块美玉,竟染上了最致命的瑕疵。 在场的看着慕容朝夕的各色神情都有,慕容朝夕在这般热烈的注视下,却出乎意料地显得格外淡定自若。 她一手牵着小怪兽,一手挽着君离,神态从容而淡然地环视了一遍会场,然后抬步,往右侧的空位处走了过去。 此刻的小怪兽难掩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娘亲和离叔叔刚刚的态度,分明就是证明了那个红衣女子的猜测,离叔叔就是他的爹爹! 难怪离叔叔跟自己长得那么相似!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今以后有爹爹了!还是亲生的!不是后爹! 这个认知怎么能叫他不激动呢! “慕容小姐请等一下。”慕容朝夕刚欲领着儿子和“男宠”坐下身,就被一名样貌清秀的侍女给伸手拦住了,她挑眉看她,“何事?” 那名侍女被慕容朝夕那清冷的视线看得有些发怵,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小声怯怯道:“诗、诗会的规定是男子居左侧入席……”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气场强大的君离,又连忙低下头,“这位公子……不符合规矩的。” “规矩?”慕容朝夕扬了扬唇,她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人,“干我何事?如果我偏要让他坐我身边呢?” 侍女有些为难地垂眸,“这……” “慕容朝夕,几年不见,你的教养竟是堕落到了这般田地?”一道略显冰冷,夹杂着轻讽的男音,自他们身后传来。 059 那种沙文猪,老娘才不稀罕! 那道声音刚刚落定,慕容朝夕就感觉腰间突然一紧,她下意识地抬眸,目光堪堪落在君离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薄唇轻抿,眸中带着一股浑然自成的凛冽,此刻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眯着眼睛看着她身后的某一处,揽着她的举动也只是出于本能。 慕容朝夕微怔,视线下移,盯着那只横在自己腰间的手,干净修长,指节分明,却揽的极紧,好似一不小心,怀中的人就会从指间溜走似的。 慕容朝夕心头一动,眸光微闪,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却并未反抗君离如此亲密的举动。 君离眸子微眯地目视前方,打量着自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挺拔、容貌冷竣的紫衣男子,余光却是时刻注意着怀中的小女人,此刻见她并未反感自己的亲近,反而十分乖顺地任由他亲昵地将她揽在怀中,心头顿时掠过一丝欣喜。 她并不反感自己的亲近,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正在试着慢慢接受自己? 心思流转之间,君离扣在慕容朝夕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慕容朝夕自是不知道君离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她扭过头,便见睿王寒清睿一袭绛紫色锦袍,紫衣洌滟,清贵逼人,而头顶的墨发则用一根玉簪扣着,随意披散在脑后,将他整个人衬得玉树临风、气质斐然,难怪引得南齐那么多贵族千金趋之若鹜。 而与他同来的另外两名年轻公子,一个着湖蓝色锦袍,面容阳光俊美,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雅和贵气。 此人正是南齐三皇子,寒清尘。 而另一个则是晋阳王世子萧卓文,他一袭翩跹的纹竹白衣,清雅俊逸、风度翩翩。 这三人一进会场,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侧目。 “教养?”慕容朝夕见那睿王一入会场就来找她的茬,心中十分不爽,说出口的话自然就没了多少客气的成分,“我慕容朝夕的教养如何,与睿王殿下何干?” 言外之意就是,你大爷的吃饱了撑的,管得也太宽了吧? 慕容朝夕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全场齐刷刷的抽气声,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慕容朝夕,心道,这女人的胆子也忒肥了!居然敢这么跟睿王说话! 慕容朝夕身边的君离小怪兽等人则是不出意料地勾了勾嘴角,用眼神无声地支持着慕容朝夕。 他的女人(娘亲、主子),就是犀利! 而寒清尘和萧卓文在听了慕容朝夕的回应之后,十分默契地对视一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来。 这个女人果然变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寒清睿闻言,冷竣的眸中闪过一丝微诧,一脸审视地打量起那个虽在多年前与他有过婚约、却从未让他正眼瞧过的女子来。 对面的女子皓齿明眸、眉目如画,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细腻白皙的粉面上未施粉黛,如出水芙蓉一般不染纤尘。 她一袭简洁朴素的白衣,头顶玉簪轻挽,腕上、颈上皆都光洁无瑕,明明无丝毫多余的点缀与装扮,却愣是将她整个人衬得愈发清新脱俗,如仙出尘。 寒清睿看着这般清傲出尘的慕容朝夕,琉璃色的瞳仁骤然一缩,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记忆中的那个慕容朝夕,分明就是胆小怯懦、低眉顺眼的,每每看着他的眼神都闪烁着慌乱和不安,说话时也总是结结巴巴、语不成调。 可是如今这个女子,竟有着一双干净清澈,仿佛洞悉人心的眼睛,这双灵动的眸中,分明闪烁着敏锐而犀利的光芒! 此刻寒清睿的眸中难掩震惊,这样一个令人沉迷、移不开视线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当年那个连说话都不敢与人直视的慕容朝夕! 深吸一口气,寒清睿的视线不经意地移至那只揽在慕容朝夕盈盈一握的纤腰之上的手,赫然抬眸,竟对上了一双略显挑衅和睥睨的眸! 寒清睿的心中无端端地燃起一团怒火,掩于袖中的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哼,慕容朝夕,你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寒清睿冷哼一声,凛冽地目光自君离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慕容朝夕那张淡然慵懒的俏脸上,那目光中所积蓄的灼热温度,竟似要将慕容朝夕烧出个洞来! 慕容朝夕眼角微抽,这睿王脑子没病吧?虽然他们曾经的确是有过婚约,但也只是曾经而已,现在他这么一副好像自己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身份?”慕容朝夕耸耸肩,一脸无辜地道,“什么身份?我还真不知道,还烦请睿王殿下说清楚。” 寒清睿见她明知故问,还装得一脸无辜的模样,额角的青筋暴跳,眼神锋利地扫过去,直直地落在她的腰上,似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不过是一介小小的郡主,见到本王不行礼也就算了,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行事竟还如此的放荡!公然与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慕容朝夕,你还真是生性放荡,耐不住寂寞!” 若他当真遵循先皇的旨意,娶了这么一个女子,那自己的头上,还指不定会被她扣上多少顶绿帽,成为全天下最大的笑柄! 想到这里,寒清睿眸中蓦地闪过一丝清明,心中暗恨,这等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子,他怎么就会觉得她清新脱俗、气质出尘? 寒清睿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在场众人的嗤笑声,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果然,在这里,最为痛恨慕容朝夕的,就数睿王殿下了。当年这个女人未婚先孕,可是给睿王殿下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就算睿王殿下不喜欢她,但男人的尊严,可容不得别人践踏。 对于这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愤怒,慕容朝夕冷嗤,古代的男人果然都是霸道*又自大的沙猪,他们可以厌恶、冷落,甚至是抛弃自己的女人,却不容许她们背叛自己,宽以律己,严以待人的双重标准,真是让慕容朝夕打心底里鄙夷恶心。 “哦?是嘛?我还就是生性放荡,耐不住寂寞,那又如何?睿王殿下莫不是忘记了,咱们的婚约早已在六年前就解除了?如今你我之间再无半点儿瓜葛,殿下若是看不惯,大可以出门左转,好走不送。”慕容朝夕懒懒地扬了扬眉,转身拉过君离的手,两人款款地在右侧的席位上落座,完全无视了身后某人快要倾泻而出的汹涌怒意。 这对该死的狗男女!居然敢如此的不将他南齐睿王放在眼里! 寒清睿杀人似的冷冽目光灼灼地射向对面那一对不知廉耻,相携而坐的狗男女,半晌才一拂衣袍,冷哼一声,朝左侧居于首位的席位走去。 寒清尘和萧卓文相视一眼,嘴角皆都兴味地扬起,这才跟上了寒清睿的步伐,在他下首的席位落座。 萧芊芊见好戏暂时告一段落了,托着下巴,眼珠滴溜溜地一转,然后咧唇一笑,脚下生风似的往慕容朝夕那处走去。 只要跟着这个女人,绝对会有好戏看! “姐姐你看,我就说吧,睿王殿下恨不得将这个贱人抽筋剥皮,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想起刚刚那两人剑拔弩张的那一幕,沈雪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个贱人以为她自己是谁?居然敢那么嚣张地跟睿王殿下说话?哼!得罪了睿王殿下,日后有的她吃苦头的! “可是……娉婷她好像真的变了……”变得让她都看不透了。 沈雪莹柳眉轻皱,眸中好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愁色,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就算真的变了那又如何?睿王殿下还不是更加嫌弃她了?”沈雪莲扫向不远处浅笑盈盈的慕容朝夕,美眸中迸射出一抹厌恶,“看她那风骚的贱样,真是让人恶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贱人这次回来,就是还对王爷心存幻想,现在居然想到用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吸引王爷的目光,真以为睿王殿下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蠢货吗?” “雪莲!”听得沈雪莲对寒清睿的言语冒犯,沈雪莹连忙开口喝止,“睿王殿下岂是你我能够随便议论的?你日后要再这么口无遮拦的,难免不会祸从口出。” “姐姐你怕什么?这建阳城里谁人不知睿王殿下对姐姐你格外的青睐有加?虽然王爷嘴上不说,可凡是有些眼力的都看得出来,这睿王妃之位,迟早都是姐姐你的。”沈雪莲暧昧地朝沈雪莹挤挤眼,语气甚是阴毒地道,“到时候慕容朝夕那个小贱人,还不是由得我们踩在脚底下。” “雪莲,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了!”沈雪莹连忙抬手去捂她的嘴巴,一脸娇羞地瞥了眼不远处那道端坐着的紫色身影,眼底露出了一丝小女儿家的愁绪,“睿王殿下的心思,哪里容得我们去随意猜测?殿下他……大约只是拿我当做知己罢了。” 沈雪莲却不以为意,“男女之情不都是如此?什么红颜知己,那都是托辞罢了。就像咱们府里的那位玉姨娘,最初父亲不就是以‘红颜知己’来搪塞母亲的么?后来还不是纳了她进门?” 一听沈雪莲拿那个身份低贱的玉姨娘来与她作比,沈雪莹的脸立即沉了下来,不满地皱眉,“妹妹可是在故意笑话姐姐呢?就算姐姐再不济,也是断不会为人妾的!” 沈雪莲见沈雪莹面露不悦,知道自己拿玉姨娘那个身份低微的妾室打比方是膈应到她了,连忙摆手,改口道:“姐姐你别生气,刚刚是雪莲说错了!雪莲怎么会笑话姐姐呢?姐姐千金之躯,岂是玉姨娘那一介低贱的戏子能比得上的?雪莲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意在说明睿王殿下一定钟情于姐姐的,要不然,以王爷那高傲的性子,也不会与姐姐亲近了。” 经沈雪莲这么一解释,沈雪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脸颊更是泛起了一抹红晕,“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 “姐姐这可是害羞了?” “你这个小蹄子!就会胡说八道!”沈雪莹故作生气地去掐她的胳膊,“诗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快点入座吧!” 两人嬉笑着入了座,其余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也都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右侧的宾客席上,君离看着身边对着他笑容温柔的女人,掌心攥着那只绵软滑腻的小手,一脸的受宠若惊,“卿卿你今日这么主动,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了。” 慕容朝夕翻个白眼,欲要抽手,“得了吧,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这是在做戏。” “做戏?”君离攥紧了那只小手,不让她抽回,脸上故作不解,有些受伤地道,“为何?莫非卿卿你还对那个睿王念念不忘?” 慕容朝夕冷嗤,“嘁,就那种沙文猪,老娘才不稀罕。” 君离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那一抹轻蔑,心情很好地挑眉,“沙文猪?那是什么?”他的卿卿,脑袋里总是装着那么多新鲜的词汇。 “就是自以为是的傻叉,看不起女人,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女人们都要服从他,忠贞于他……”慕容朝夕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抬了抬眼皮,打量起身边的君离来,半晌,眼底浮起一抹冷嘲,“不过这个时代的男人都是这样,三妻四妾,享尽齐人之福。” 君离的目光一闪,似是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抓着慕容朝夕的手愈发用力,一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女人,这辈子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妻子。” 慕容朝夕心微微一动,随即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下意识地想挣脱他的手,“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迟早会是的。”君离目光温柔而醉人,语气中带着一股坚决和自信,看向慕容朝夕的眼眸带了一丝希冀与忐忑,“卿卿,不要拒绝我。” 慕容朝夕低头,看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兀自出神。 她活了两世,这么无赖又霸道的男人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她有一点点动心了。 “滚蛋。”慕容朝夕猛地抽手,美眸横了过去,嘴角却浅浅地勾了起来。 君离自是发现了她嘴角那道细微的弧度,一扫心头在她抽手的瞬间一闪而过的失落,笑容宠溺而温柔。 一旁的小怪兽和霁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霁月姐姐,你帮我看看,我手上这些一粒粒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呀?” “小少主,不用看了,我手上也有呢!这个叫鸡皮疙瘩!” “哦!原来这个就是鸡皮疙瘩啊,霁月姐姐你快帮我看看,地上有没有我的鸡皮疙瘩!” “……” 慕容朝夕杀人似的眼神刀子,刷刷刷地飞了过去。 小怪兽脆生生地道:“娘亲,我们什么都没听见哟!” “……” 臭小子!这都跟谁学的! “噗嗤!”一道清脆的笑声从旁边传来,慕容朝夕下意识地侧头,发现正是那个一身红衣的萧芊芊。 “慕容朝夕,你儿子也太逗了!”萧芊芊对慕容朝夕眼底流露出来的不悦恍若未觉,盯着小怪兽粉嫩嫩的小脸看得欢喜,“好可爱的小娃娃,来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小怪兽斜眼睨了一眼她那一身山寨了娘亲的装扮,“阿姨,你这样装嫩,真的好吗?” 萧芊芊脸色一滞,迅速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着,然后用一脸“你是土鳖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装扮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是信仰!知不知道毒小妖是谁?是偶像!小娃娃,你这样鄙视我的信仰和偶像,真的好吗?” 小怪兽一呆,嘴巴张成o型,目光下意识地往自家娘亲那儿瞟去,“呃?” 慕容朝夕和君离也饶有兴致地挑眉看她。 萧芊芊见他们几人望过来,面露惊讶,“不会吧?你们刚从山里出来吗?居然不知道毒小妖是谁?” “毒小妖,碧凌阁阁主,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妖女,这个我们当然知道。”慕容朝夕面不改色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那语气淡然平静的好像压根儿就不是在说她自己一样。 君离垂眸看了眼身边的女人,眼角微微抽搐。 听慕容朝夕这么形容自己的偶像,萧芊芊的脸色沉了下来,“喂!慕容朝夕,虽说我现在还不讨厌你,可若是再被我听到你这么说她,可就别怪我翻脸了!” “郡主似乎对那个恶名在外的毒小妖十分……钦佩?”君离也来了兴致,挑眉道。 “哼,那些个肤浅的人自然是不会懂她的,那个女人是个人物,我萧芊芊服她!” 萧芊芊不以为意,说起毒小妖来,眼神竟有些发亮,“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这些都是江湖上的事儿。” 经萧芊芊这么一提醒,慕容朝夕倒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当日那几个五毒教的老家伙惨死,子弟们又都死的死伤的伤,若是以往,那唐紫嫣定然会借此大做文章,可这一次,除却了她意料之中对黑雾林渲染的更为神秘恐怖的传闻,竟未察觉到五毒教的任何异动? 慕容朝夕目光一动,那日唐紫嫣的古怪行为,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可后来被那只老狐狸重伤,也就无暇去顾及了,只是,唐紫嫣那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藏着什么秘密。 “喂?慕容朝夕,你发什么呆呢?”萧芊芊见慕容朝夕一脸出神的模样,伸手推了她一下,瞥一眼她身边的君离,朝她挤挤眼睛,“你的眼光还不错,这个男人比起寒清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哥最好,若是以后你们两掰了,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他,我想我哥是不会介意你有个儿子的。” “……” 慕容朝夕被她那番豪言壮语给噎了一下,眼角一顿狂抽,这个女人的思维要不要这么发散?有她这么坑害亲大哥的妹子么? 君离脸色一沉,亏他之前还觉得这个女人顺眼,现在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他的面挖墙脚?真当他不存在吗! 感受到君离射过来的冷冽的眼神刀子,萧芊芊缩了缩脖子,“呃,当我没说好了。” “离叔叔放心,除了你,我是不会答应别的叔叔做我爹爹的。”小怪兽悄悄地凑到君离耳边表达了自己对自家老爹的支持,十足十地二十四孝乖儿子。 君离欣慰地揉了揉的脑袋,“乖。” 这边几人正聊的火热,那头顾绮梦也摆着纤腰,步伐轻盈地走到了凉亭中央,在中央那五个席位中间的主座坐下,而在她之后,入口处的两男一女也陆续落座。 “那满头花白的老者是南齐第一书院靡山书院的院长陈老,他左手边那一脸正气刻板的是享誉四国的齐大师,他的山水画堪称一绝,顾绮梦右手边的那妇人,正是当年那个舞技超绝的司徒大家。”那几位大师依次落座,萧芊芊沙哑低沉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适时地替慕容朝夕解说道,“这还有一个大约是缺席了,怪不得等了那么久才开始。” 语气中多了一丝兴致,萧芊芊侧头看向慕容朝夕,眼神玩味,“看来这顾绮梦还真是下了一番狠功夫的,居然能请到这几位来作评判。” 慕容朝夕对萧芊芊的亢奋很是无语,“嗯,是挺厉害的,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 “慕容朝夕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你就这么头脑发热地来应邀参加这诗会了?” 慕容朝夕勾了勾嘴角,“她们打什么主意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们若是敢把如意算盘打到我慕容朝夕的头上,那么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萧芊芊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哈哈笑起来,“慕容朝夕,你这女人还真是狂妄!” “狂妄?不见得,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萧芊芊嘴角一抽,礼尚往来?亏这个女人想得出来! 另一边,丞相府的管家在顾绮梦的眼神示意下,声音如虹地开了口:“多谢各位公子和小姐们出席此次的峒湖赏花诗会,为了能让此次的诗会更加公平公正,我们丞相府还邀请了靡山书院的陈老、山水画大师齐大师和舞学大家司徒大家来作此次诗会的评判,这规矩还和往年一样,此次诗会中拔得头筹的,得彩头黄金千两!” 060 皮糙肉厚!耐劈! 黄金千两? 慕容朝夕扬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兴致。 君离微微侧目,刚好瞥见了她眼底璀璨的精光,心中不禁有些好笑,这丫头果然是个贪财的。 不过……他喜欢。 作为逍遥宫的主母,没有一点儿持家的手段,那怎么行? 轻勾的嘴角,微挑的眉梢,无不彰显着君离此刻的好心情。 “娘亲,你听到了吗?一千两黄金呢!”小怪兽登时眼睛大亮,摩拳擦掌地看向慕容朝夕。 “唔。”慕容朝夕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来,“虽说一千两黄金是少了点儿,不过聊胜于无,总比没有的好。这丞相府还不算太抠门,勉强还是能接受的吧。” 慕容朝夕说话时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因此在场的众人皆都听到了她这一番论调,诧异的同时,眼里都露出一丝鄙夷。 这个女人也太无知、狂妄了些,她以为一千两黄金是街边的大白菜吗?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地拿出手的? 沈雪莲一脸鄙夷地睨了慕容朝夕一眼,尖细的下巴一扬,语含嘲讽地扬声道:“我说慕容朝夕,你是不是在枫城那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待久了?久到已经分不清黄金和铜板的区别了?也是,十岁就没了爹娘,寄人篱下地讨生活,自然是没人教过你这些的了。” 沈雪莲此话一出,不仅是慕容朝夕、君离、萧芊芊等人,就连寒清睿也不禁不悦地蹙了蹙眉,沉下脸来。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说慕容朝夕寄人篱下没人教养?这岂不就是在讽刺母后疏于管教,没有教好她? 尤自对沈雪莲的口不择言不满的睿王殿下,显然已经忘记了刚刚是谁先质疑起慕容朝夕的教养来的,所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大约就是寒清睿这样的了。 沈雪莹在沈雪莲的话一出口时,即刻脸色煞白起来,忙暗中在她胳膊上掐了一记,眼神警告地瞪了过去。 “嘶!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有说错!慕容朝夕本来就是个没教养的贱货!睿王殿下刚刚不也是这么认为的?”说着,沈雪莲浑然未觉场上怪异的气氛,抬头看向对面首座上的寒清睿,面带讨好地道,“殿下你觉得雪莲说的可对?” 慕容朝夕眉梢抖动,差点儿就破功笑出了声,心中腹诽道,这女人是白痴吗?没看见那睿王爷阴沉得跟六月里的雷阵雨似的黑脸吗?居然还敢去火上浇油,问他这么愚不可及的问题? “卿卿,莫要顽皮。”君离眼睑微微下垂,精致细长的睫毛下映出一道漂亮的剪影,盯着那只搁在自己大腿上轻挠的小手,喉结一动,眼含纵容地伸手按住,防止她继续无所知地点火撩拨。 “呃?”慕容朝夕脸上的笑容一僵,察觉到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连忙抽了回去,眼角无意识地抽搐,她刚刚是做了什么? 对慕容朝夕此刻的窘迫仿若未觉,君离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微微颔首在她耳边轻吐气息,“这里人多不方便,卿卿你若是喜欢,等回去我再给你挠个够。” 慕容朝夕耳根一痒,脸颊发烫地缩了缩脖子,退开一道安全距离,瞪他,“你给我正经点!” 这个臭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调戏起人来一点儿也不见生疏? 莫非……这货是个惯犯? 想到这个可能,慕容朝夕眯起了眼睛,审视起这个男人来。 “我一直很正经啊。”君离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好似对慕容朝夕此刻的审视毫无所觉,“况且我这也是为你好。” 慕容朝夕:“……”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慕容朝夕的额角突突直跳。 另一头,沈雪莹自己的妹妹居然如此愚蠢,恨铁不成钢地剐了她一眼,秋水盈盈的美眸似含了千种柔情,楚楚可怜地看向寒清睿,急切地上前屈膝行礼,十足十的护妹心切的好姐姐模样,“雪莲年幼不懂事,一时口不择言冒犯了太后娘娘,还望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计较,这都是雪莹的错,是雪莹一时疏忽,未能管教好妹妹,请睿王殿下责罚。” 慕容朝夕挑眉,这将军府大小姐沈雪莹但是个聪明的,这一招以退为进,将过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既免了寒清睿对沈雪莲的苛责,又全了她贤良淑德的名声,真是好不高明啊! 果然,见座下那沈雪莹楚楚动人的娇柔之态,寒清睿蹙紧的眉宇微微放松,眸中闪过一丝柔色,“起来吧,本王不怪罪她就是了,但下不为例,若是再让本王听到她妄言母后的是非,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容易接过了。” 虽是开恩不作责罚,但也狠狠地警告威胁了一番,沈雪莲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刚刚自己闯了多大的货,顿时脸色惨白,薄唇颤抖着上前扶起沈雪莹,“姐姐……” “你给我闭嘴!”沈雪莹低低地斥了她一句,没好气地拂开她搀过来的手,瞪她,“差点儿被你给害死了!” “我……”沈雪莲喉头一梗,似要哭出来的样子,想起了这一切的源头正是因为慕容朝夕,心中对她的恨意更上了一层。 都是她!慕容朝夕!害得她被姐姐怪罪,又差点儿被睿王殿下责罚!这个贱人! 慕容朝夕再次无辜躺枪。 一旁目睹了这一幕闹剧的苏薇眸中闪过一抹暗爽,掩唇冷冷一笑,活该!这个沈雪莲就是个无脑的蠢货,仗着睿王殿下对她姐姐有几分青睐,就目中无人地以为自己是根蒜了!有这么一个白痴的妹妹,沈雪莹,你以为睿王妃之位你还有几分胜算? 会场中央的管家见状,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抬眸询问似的看向寒清睿,却见对方摆了摆手,冷冷道:“继续。” 相府管家这才抹了一把冷汗,朗声道:“这第一场比试乃是作诗,如今正值初夏,这峒湖的水莲池正繁花似锦,好看的紧。这莲花素高洁清雅、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名,因此请各位公子小姐以‘莲’为题,以数量和质量一并为评判标准,时间以一炷香为限。” 管家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旁侧的莲花池,果然见得那碧翠欲滴的荷叶丛中,如绸缎般的粉白花瓣,宛若笼着轻纱的少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 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这峒湖莲池,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赞叹的同时,丞相府的丫鬟们已陆陆续续地笔墨纸砚发放到了一众公子小姐们的面前。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将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慕容朝夕身上。 “素闻慕容姐姐才思敏捷文采斐然,刚刚听姐姐说话的语气,似乎对此次诗会的头筹势在必得呢!”说话的正是尚书千金,苏薇。 她慕容朝夕才思敏捷文采斐然?这女人反讽地也太过了吧?生怕自己不知道她这是来挑刺找茬的吗?慕容朝夕漂亮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苏薇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起来,“是啊,想必经过枫城的几年修身养性,慕容姑娘的才气,已经更胜当年了。” 更胜当年?坐在这里的谁人不知当年的慕容朝夕是个什么德性?这种拐着弯儿骂人本事,倒还真是不复他们才子佳人的身份。 “哈哈!娉婷妹妹,大家对你的期望如此之高,你可千万不要叫我们失望啊!”寒清尘旁观了许久,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凑起热闹来。 慕容朝夕这才抬眸,正眼打量起这位三皇子来。 不过十岁的年纪,却已经生得高大英俊,只不过那股子幼稚纨绔的脾性,倒是与他那位冷竣的大哥不大相似。 慕容朝夕沉眸,这才想起了苏嬷嬷与她说起过,这个寒清尘与寒清睿寒清夜两兄弟并非同母所生,是当年那个常年重病缠身的莲妃所出。 “娘亲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这一千两黄金,我们要定了。”小怪兽突然接口道,目光中的那股子坚定和自信的光芒,耀眼得让人难以忽视。 小怪兽清脆稚嫩的语调,顿时引起了会场上众人的注目,这个孩子自慕容朝夕进来之时,便一时乖巧地跟在她的身边,脊背挺直,气质出众,一袭玄色锦袍将他整个小身板衬托得愈发高贵逼人。 此刻听他开口,言语之中的霸气狂妄简直与慕容朝夕如出一辙,年纪轻轻,就已非池中之物。 评判席上的陈老捋着那花白的胡子,眯着一双泛着精光的老眼,灼灼地盯着场上那道小小的身影,微微勾起的嘴角,也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小奶娃好大的口气!”寒清尘被小怪兽初时的气场所震慑,但很快缓过神来,看着小怪兽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你可知道要想获得那一千两黄金可有什么条件?” “当然啦!”小怪兽脱口而出,指了指会场中央的那名管家,耸了耸肩,“这位老爷爷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在这几场比试中拔得头筹,就可以获得这一千两黄金。” “哈!没错!在诗会中拔得头筹自然能得到这一千两黄金的赏银,不过说得轻巧,小家伙你可知道,要想拔得头筹有多难吗?”寒清尘饶有兴致地逗这眼前这个小家伙,眉毛一挑,指了指会场中央的顾绮梦,“那位顾小姐是南齐第一才女,去年的魁首,哦……”再指了指身边的寒清睿,眸中闪过一抹不怀好意,“还有这位睿王殿下,你娘亲的前任未婚夫,他过去曾连任三年的魁首,去年因为某些原因并未参赛。嗯,小家伙,你现在还觉得那一千两黄金非你家娘亲莫属了?” 小怪兽歪着头,一脸纯真的道:“为什么不?我家娘亲可是最厉害的!”就算不能拔得头筹又如何?可谁规定他们不能用偷、用抢的了? 小怪兽打算的十分周全,就算娘亲没有拔得头筹也米有关系,到时候他和离叔叔两人,麻袋一套,伸手一拳,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抢过来不就行了? 小怪兽这话一出,众人只当他是对慕容朝夕的盲目崇拜,心中暗道这对母子真是不自量力,不过是一个草包,还妄想与睿王殿下和顾小姐相提并论?就凭她?也配? 寒清睿默默地横了寒清尘一眼,似在责怪他多事,接着目光一转,移到了台下的小怪兽身上,见他此刻面对满座的权贵名流,仍旧是一身不卑不亢的非凡气度,心中诧异地同时,不禁将目光移到了他身后那个一身淡然的白衣女子身上,见她此刻的注意力并未放在他们身上,反而面色红润地与身边的男子眉来眼去,不由喉头一梗,愣是憋了一股郁气在胸口。 真是好一对狗男女! 冷冷地哼道:“呵!真是好大的口气!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慕、容、朝、夕!” 最后四个字是一字一顿地念出口的,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慕容朝夕乍一听自己的名字,横了君离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到寒清睿身上,扬了扬眉挑衅道:“放心吧,朝夕定不负殿下所望。”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加些彩头,如何?”一直默默看着戏的晋阳王世子萧卓文突然微笑着开口道。 他心中隐隐有着预感,这对母子的表现定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彩头?这个有意思!”萧芊芊一听,立马来劲了,连忙附和着自己哥哥的话,摩娑着下巴提议,“我听说睿王殿下今日得了一匹极品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而不知倦怠。” “汗血宝马?”慕容朝夕眸光闪了闪,一匹汗血宝马已是难得了,更何况是极品?嘴角饶有兴致地勾起,询问似的看向寒清睿,“我觉得还不错,睿王殿下意下如何?” 寒清睿眼角一抽,凉凉地向萧芊芊瞥去一眼,后者连忙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的模样。 干嘛用这种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看着她?她不过是提议而已,最后的决定权还在他睿王爷自己手里好吧? 寒清睿心思一转,嘴角浅浅地勾起,“好,就这么定了,若是慕容小姐能拔得头筹,那本王就将那匹汗血宝马一同赠予你!不过……” 话锋一转,寒清睿眼中蓦地迸射出一抹精光,“若是你未能拔得头筹……” 未等寒清睿说完,慕容朝夕想也不想地街口道:“那我慕容朝夕就任凭睿王殿下处置!” 这话说的是不假思索、铿锵有力,几乎要让在场的众人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摔坏了? 要说在他们眼里,慕容朝夕拔得头筹,与太阳从西边出来和天上下红雨那是一个概率的。 “嗤,不自量力。”沈雪莲小声冷嗤了一句,但见身边沈雪莹警告的眼神又凉凉的扫了过来,这才垂下了眼睑,但眼底的鄙夷和不屑却依旧不减。 任凭睿王殿下处置?这个女人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又犯贱了,她以为自己这么倒贴上去,睿王殿下就会正眼看她了吗?哼!不要脸! “好!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寒清睿见慕容朝夕毫不迟疑地应下了,这才勾起嘴角,看向那名管家,“开始吧。” “放心,绝不后悔。”该后悔的人可不是她!这汗血宝马,她要定了!正好给她儿子当坐骑。 君离见慕容朝夕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还说什么“任凭处置”的话,一口气憋在喉咙口,差点儿上不来了。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对一个男人说出“任凭处置”的话,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暗示? 虽然心中有气,很想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压在床上狠狠蹂躏一番,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男人的“处置”是怎样一种方式,可是他却不能。 要是他真这么做了,君离可以保证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抱得美人归了。 对于这个女人,他打不得骂不得,最后只能剩下无赖卖萌这种招数了。 于是他只能放软了声调,一双眼眸清澈得好似初融的冰雪,修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剪影,纯净得挠人心脾,“卿卿,你可有把握?” 慕容朝夕抬头看他,目光不禁一滞,心隐隐地颤动了一下,声音也不自觉地放缓了,“……嗯,你放心,我不会输的。” 得了慕容朝夕的保证,君离这才释然一笑,笑容明媚地直晃人眼,直把慕容朝夕迷得一愣一愣的。 好忧伤,好郁闷,对着这张酷似小怪兽放大版的脸,她根本狠不下心对他放狠话…… 另一边,那名相府的管家收到了指示,点了点头,抬手打了个手势,身后便有两名小厮抬着香案上前。 “一炷香,限时开始。” 管家的话音一落,有一部分的公子小姐开始纷纷下笔,另一部分,也是盯着那潭莲花池凝眉沉思。 寒清睿冷眼望向对面还望着宣纸微微出神,尚未开始动词的慕容朝夕,轻嗤一声,接着提笔,下笔如神。 “慕容朝夕,你怎么不动笔?该不会是怕了?认输了?”萧芊芊早在那管家说开始时,便兴高采烈地起身往慕容朝夕这边走来,此刻见其余人都动了笔,只有她还一副风轻云淡地模样,眼角不由狂抽。 这个女人该不会只是说起来好听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该有多无聊! 慕容朝夕见这一身扎眼的红色又飘了过来,不禁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不去作诗,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她的热闹就这么好看? “我又不会作什么诗。”萧芊芊大大方方地承认,豪爽道,“舞文弄墨的有什么意思?哪里有我快意江湖自在!” 慕容朝夕看了她一眼,笑道:“嗯,作诗什么的,实在不太适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你。” 萧芊芊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怒道:“可恶!慕容朝夕你居然骂我笨!” 慕容朝夕耸耸肩,“是你自己说的。” 萧芊芊见她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怄得不行,胸脯起伏了两下,突然贼贼地笑了起来,“其实你也根本不会作诗是吧?刚刚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分明就是装出来的!” “谁说的?”慕容朝夕挑眉,“作诗这种小儿科的事儿,哪里用得着我出手?我儿子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慕容朝夕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小怪兽的斜眼,娘亲,你这样作弊真的好吗? 虽说抄袭者天打雷劈,可是为了那一千两黄金,被劈几下也没什么打不了的,所以…… 这种事儿还是交给小怪兽好了,反正他是男孩子,皮糙肉厚的,耐劈! 慕容朝夕十分心安理得地将自家儿子给卖了。 萧芊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小怪兽,“你儿子?”有没有搞错?这孩子才五六岁吧?能做什么诗?慕容朝夕这个娘,当得也太不靠谱了吧? 君离的反应倒是没有萧芊芊那么激烈,他的卿卿做事,看似不着调,却是向来有分寸的,不过乍一听她让小怪兽作诗,倒还真是微微诧异了一下。 “怎么?不信?我儿子一个人就能秒杀他们全部的人。”慕容朝夕一脸的自豪,丝毫不带心虚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儿子有多么牛逼呢,“小衍,快让这位阿姨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小怪兽黑线,一脸无语地看了眼自家娘亲,手脚并用地爬上了椅子。他人矮,只能站在椅子上,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提笔蘸了墨,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 不远处的陈老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小怪兽,因此首先察觉了这边的动静,见慕容朝夕竟让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上场参赛,诧异地睁了眼睛看过去。 其余众人也陆陆续续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诧异的同时,有人不满的出声道:“慕容小姐让儿子代为参赛,这不符合规矩吧?” 慕容朝夕犯规与否其实与他无关,真正让他不满的是慕容朝夕居然用一个五岁的孩子来糊弄、挑衅他们! 又是规矩!要知道慕容朝夕活了两世,最为痛恨的就是规矩! 在她眼中,规矩,就是用来破坏的! “哦?有那条规矩规定了不能让儿子代为参赛了?”慕容朝夕抱臂,抬手摁了一记小怪兽好奇探起来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乖乖“作诗”。 “这……”那人被慕容朝夕的无耻噎了一下,“的确是没有这条规定,不过……” “那不就行了?”慕容朝夕摊了摊手,十分不客气地打断他,挑眉道,“儿子是我教的,他的水平自然也就代表了我的能力,公子你这是在担心自己比不过一个孩子?” “你!”那书生模样的俊俏小公子被慕容朝夕的话逗了个脸红,气呼呼地瞪着她,却无法反驳,只能将目光投向了评判席上的几位大师级人物身上。 陈老眯着老眼,捋了捋胡子,“慕容大小姐说的不错,这小娃娃是她的儿子,自然可以代表慕容大小姐的水平。” 那齐大师也是一板一眼地道:“嗯,的确是没有这条规矩。” “既然陈老和齐大师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司徒大家明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来。 那俊俏公子差点没被这三位大师给怄死,一张白皙的俊脸涨得通红,却愣是无法反驳,只得怏怏地接受。 寒清睿笔下一顿,抬头扫了一眼慕容朝夕那处,见那个小奶娃一笔一划写得颇为认真,眉心不受控制跳了跳,握着毛笔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 这个女人…… “哈哈,卓文你看到了没?她居然让那个小奶娃上场!”寒清尘停笔,看着小怪兽站在椅子上,好像十分吃力地挥笔的模样,不禁捧腹笑起来,“慕容朝夕那个女人,我倒是很好奇,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 萧卓文笔下微顿,抬眸朝对面看了一眼,轻轻一笑,转头看向寒清尘,“你说,我们若是输给一个孩子,会怎么样?” 寒清尘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卓文,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就算他们文采再烂,可输给一个孩子?可能吗? “直觉。”萧卓文好笑地摇了摇头,淡淡道,“不过大约是错觉罢。” 寒清尘一脸肯定地道:“一定是错觉!” “姐姐……”沈雪莲也注意到了慕容朝夕那儿的动静,抬手碰了碰身边的沈雪莹,示意她看过去。 沈雪莹瞥了一眼,眼中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意有所指地淡淡道:“你可知睿王殿下所得的那匹汗血宝马,还尚未有人能驯化?” “啊?”沈雪莲不明所以,对她答非所问的回答很是不解。 沈雪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轻笑着低头,勾勒起那娟秀的字迹。 沈雪莲闹了个自讨没趣,也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动笔作起诗来。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了纸张刷刷翻动和笔触划过纸张的轻微声响。 须臾,一道洪亮的嗓音打断了正在奋笔疾书的众人—— “时间到!” 061 小衍是不是很厉害? 众人手下的笔触,随着管家那道洪亮的嗓音应声而落,纷纷抬头看了过去。悫鹉琻浪 小怪兽刚好落下最后一笔,此时正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地扬起嘴角,然后抬头,邀功似的看向慕容朝夕,亮闪闪的大眼睛似乎在说“娘亲我做的还不错吧那就快点来表扬我吧”。 慕容朝夕瞥一眼那几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予小怪兽一道赞赏的目光。 君离在小怪兽落下第一个字时,眸中便闪过一抹骄傲和欣慰。 字如其人,虽然小怪兽的笔锋尚且稚嫩,但字体却刚劲洒脱、自成一脉,从中更是隐约可窥见他海纳百川的广袤胸怀。 而随着他洋洋洒洒地写下那一首又一首的令人眼前一亮、拍案叫绝的诗句,君离眸中的颜色已经不能仅仅用惊艳来形容了。 不过,就算小怪兽再天才,可阅历尚且,君离虽是对儿子的优秀欣慰不已,可却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自然是不信这些诗词都是他所作的,只得将目光转向了慕容朝夕,“卿卿……” 慕容朝夕瞥见君离的眼神,自然知晓他心中的疑问,不自觉地捏了捏他的手心,低声道:“回去再跟你解释。” 掌中软软的触感,好似一根柔软的羽毛在心头轻挠而过,君离忽地低低一笑,“好。” 她的卿卿已经有如此自觉了,真是不错的进展。 另一边,相府的那名管家在宣布时间到了之后,便遣了几名小丫鬟上前,将一众公子小姐们的诗作标上号收了起来,递到了评判席上陈老的面前。 陈老接过那叠诗作,一双精明的老眼微眯,一页页地翻看起来,姿态悠闲,评头论足,时不时地还蹙蹙眉、摇摇头、叹叹气,似乎是对这些平庸落俗的诗作十分失望。 “词不达意,不知所云!”丢! “陈词滥调,味同爵蜡!”再丢! “无病呻吟,立意浮夸!”继续丢! …… 丢! 丢! 丢! 还是丢! 台下的众人随着那陈老每一扬手,额上的冷汗就甚一分,有些公子小姐瞥见自己的诗作,就那么被陈老批判了一通之后,信手一扬随意丢弃,脸上的表情更是红红白白,好不精彩。 都说陈老对待学问的态度严谨苛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朝夕见那坐在台上,如同丢杂耍一般丢着这些公子小姐们诗作的白胡子老头,眼底浮起一丝幽深的笑意来。 待到那位陈老拿起顾绮梦的诗作时,众人不禁都坐直了身子,正了脸色,目光灼灼,眼含期待地看了过去。 他们的呕心力作,皆都被陈老毫不留情地当成垃圾一般丢弃,说不懊恼是假的,在场有不少心高气傲的公子小姐,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满,认为是那位陈老的眼界太高,而不是他们的文采不好。 而顾绮梦被誉为南齐第一才女,连当今圣上都对她的才情称赞有加,自然成为了众人关注的重点,若是连她的诗作都入不了陈老的眼,那么他们的难堪,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而此时的当事人之一,顾绮梦则是胸有成竹地坐在那儿,明艳逼人的脸上浅笑盈盈,满是自信。 她自小就是在众人的称赞和喝彩声中长大的,是南齐公认的才女,虽然陈老素有严苛之名,刚刚又将那些个公子小姐们的诗作批判的一文不值,但,他们是他们,怎么能与她顾绮梦相提并论呢?以她的才情,难道还入不了他陈老的眼? 正当顾绮梦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就听身旁传来的一道略带沧桑的凉凉的声音—— “矫情。” 简洁有力的两个字,如同一道咒语般,盘旋在会场上空,挥散不去。 顾绮梦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瞪大了美眸,难以置信地看向陈老,只见他如同先前一般,漫不经心地将纸揉紧掌心,捏成团,顺手一扬,丢了出去。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个雪白中带了点黑色墨迹的纸团,被陈老这么一丢,竟一路滚落到了慕容朝夕的脚跟。 慕容朝夕在陈老道出“矫情”那两个字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个陈老,还真是有意思! 现下瞥见那滚落到自己脚下的纸团,慕容朝夕抬头看向那坐在高台之上的陈老,美眸一眯,似笑非笑。 那老头也正好抬眸看过来,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奸诈,笑得不怀好意。 慕容朝夕眼角一抽,抬脚轻轻一踢,顺势将那纸团踢进了莲花池中。 “诶呀!脚抽筋了,真是不好意思!”慕容朝夕故作歉疚地惊叹一声,偏头看向顾绮梦,粲然一笑道,“顾小姐不会怪罪吧?” 顾绮梦脸色一黑,笑容扭曲道:“怎么会……” “顾小姐不愧是第一才女,果然深明大义,善解人意啊!”慕容朝夕笑,瞥了眼池中那化作一团黑水的纸团,唯恐天下不乱地感慨道,“果然,能出淤泥而不染的,只能是白莲花啊!” 慕容朝夕这话来的莫名其妙,众人皆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而那台上的陈老,却在听得她那句感叹之后,精明的老眼眯成了一条缝。 明明是好话,可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多了一分别的意味呢? 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陈老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也没搭理身旁那一脸窘迫尴尬的顾绮梦,继续阅览起手中的诗作。 经此一遭,其余的一众公子小姐们心里平衡多了,有的甚至带了一丝幸灾乐祸,心中暗暗腹诽,什么第一才女?不过就是被世人渲染得过了头,还不是被陈老弃之如敝履?今日之后,恐怕第一才女就会被贴上“矫情”的标签了。 “嗯,终于看见一篇像样一些的了。”陈老眯着眼睛打量着手中的诗词,捋着白花花的胡须,点了点头,可眼中的笑意却还是很勉强。 众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纷纷探了脑袋望过去,好奇到底是哪位公子或是小姐的习作,居然得了陈老的青眼。 不错,正是青眼。 先前的每一个都被陈老批判得狗血淋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让他这般温和地评价,这不是青眼又是什么? “这是睿王殿下的诗作!”有眼尖的人已是认出了这篇诗词的作者,带了些崇拜地惊呼出声。 “原来是睿王殿下!难怪!” “睿王殿下惊才艳艳,文采自然不俗!” …… 赞叹和恭维声顿时如潮涌般此起彼伏,寒清睿却恍若未觉,冷眸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下意识地抬眸,往慕容朝夕那处望去,却见对方脸上挂着一抹淡漠的笑,并未有多余的表情。 寒清睿掩于袖中的手蓦地收紧,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懊恼。 “哼!”冷哼一声,寒清睿陡的收回目光,脸上写满了不悦。 众人见寒清睿被陈老肯定了,不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愉悦之色,反而但是冷了脸,心中满腹疑惑,却碍于对方的身份不敢贸然开口,只得悻悻地收回视线。 君离眸色幽深地瞥了寒清睿一眼,眼底浮起一丝不爽,心中冷哼,又是一个觊觎他家卿卿的野男人! 不过这个完全没有竞争力,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陈老的话锋突然一转,精锐的眸子看向寒清睿,语气甚是委婉提点道,“睿王殿下年少气盛,到底缺乏历练与磨难,若是一味地争强好胜,过于苛求,恐怕会适得其反。” 众人一时都对陈老的话摸不着头脑,而同样的话,听在寒清睿的耳里,就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心中炸开。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向陈老,见对方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不过他很快平复了心情,朝着陈老盈盈一拜,“多谢陈老提点。” 陈老抚摸着花白胡须,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抹无奈,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点到为止,至于日后如何,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淡淡地收回目光,陈老垂眸看向手中的最后一份诗作,目光触及纸上略显稚嫩的字体,略显混浊的老眼顿时一亮! “好!好诗!” 陈老一页页地翻看,脸上的笑意和眼底的惊艳愈发扩大,目光定在最后那两行字迹上,细细咀嚼,不住点头,“好!好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陈老的反应,顿时使得全场哗然! 众人纷纷抬眸看向那个身姿笔挺地站在慕容朝夕身边的小男孩,见他此刻一脸宠辱不惊的从容姿态,脸上都难掩震惊之色! 这诗……真是这孩子所作? 众人眼底浮起狐疑之色,但那般经典绝妙的诗句,他们的确闻所未闻,难道说…… 一道道探究的目光移向慕容朝夕,他们自然不会相信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能有这般才气,既然如此,那么这诗……就是慕容朝夕所作的了? 像是为了应证众人的猜测,小怪兽软软糯糯的童音适时地响了起来,“小衍所写的诗,都是娘亲教的!”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小怪兽暗暗吐了吐舌头,他可没有撒谎,虽然这些词不是娘亲所作,但的确是她教的来着。 小怪兽的话,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抽气声,再看向慕容朝夕时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短短六年的时间,竟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 寒清睿蹙紧了眉宇,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被欺骗了的怒意,看向慕容朝夕的目光灼热得似要将她烧出无数个洞来! 他完全不相信短短六年,会使得一个人的性格样貌气质,乃至才情发生这么颠覆性的变化,那么,慕容朝夕的转变,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那就是,她一直在伪装自己! 为什么要伪装?寒清睿心中顿时清明一片!他自诣聪明,却不想竟被这个女人当成猴子一般,戏耍了这么多年! 寒清睿眼底冒火,紧握成拳的指节隐隐发青,心中暗恨,慕容朝夕!算你狠! 人艰不拆!慕容朝夕第n次无辜躺枪。 君离侧头,看着身边一身清华的女子,清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柔软和骄傲,她的卿卿就好似天上的明月星辰,如此耀眼!而能一个人将儿子教得这么优秀,更是不易! 想到这里,君离眸中划过一丝隐晦的失落和遗憾,在他们母子的生命中整整缺席了六年,他该如何填补这段空白? 似是察觉了君离此刻的低落,慕容朝夕微微侧头,挣扎了半晌,终于伸手,勾了勾他做工精致的衣摆,见成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突然咧唇一笑,歪头道:“小衍是不是很厉害?” 君离微微一愣,被她明艳的笑容所震慑,随即低低一笑,“很厉害。”接着又补充道,“你最厉害。” 慕容朝夕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本姑娘最擅长的就是利益最大化,你就等着看吧,这一千两银子一定是咱们的。” 咱们…… 君离嘴角的弧度拉伸,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也愈发柔和,温润地似要滴出水来。 “原来如此。”陈老微微点头,笑盈盈地向慕容朝夕投去一眼,最后却是将目光落到小怪兽身上,半晌才捋着胡须道,“此场比试的结果,相信大家也已经有了定论,老夫就不必再细细言明了吧?” “自然!自然!”管家连连点头,转头向着众人宣布道,“此场比试,慕容大小姐胜!” 管家话音一落,场下立即响起了热烈的议论之声。 “可恶!”沈雪莲恶狠狠地瞪了慕容朝夕一眼,转头看向沈雪莹,见她也是微微蹙眉,便开口道,“这个贱人怎么可能作出那种诗来?一定是作弊了!” “可这般精妙绝伦的诗句,若真是他人所作,我们怎么可能没听过?”沈雪莹也皱起了眉,显然她也不愿意承认慕容朝夕有着这般出众的才情。 “没听过也不代表就是她所作的!”沈雪莲脱口而出地反驳,刚一出口也觉出了自己这话没什么说服力,阴沉着脸道,“指不定就是她身边那个小白脸作的!”总之就不可能是慕容朝夕所作! 沈雪莹对她的激动置若罔闻,只是淡淡道:“如今胜负已分,那首诗是否她所作已经不重要了。” 沈雪莲一听也是,却还是有些不甘道:“那怎么办?就由得那个贱人得瑟了?” 沈雪莹奇怪地瞥了她一眼,狐疑道:“妹妹为何对慕容朝夕这般怀有敌意?” “呃,我这不是在为姐姐抱不平么? ”沈雪莲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眸色微闪,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眼底迸射出一抹精光,“姐姐可别忘了,当年睿王殿下虽是表明了要与慕容朝夕解除婚约,但却没有将婚书收回!” 所以,严格来说,如今慕容朝夕还是睿王妃的第一顺位人! 沈雪莹闻言,瞳孔蓦地一缩,那张向来端庄优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沈雪莲见她终于被自己说动,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不禁微微松了口气,接着继续吹耳边风道:“睿王妃之位定然是姐姐的,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来与姐姐争抢?” 沈雪莹失态也不过短短一瞬,转头看向沈雪莲时的神色却隐隐发生了变化,似笑非笑道:“好妹妹,你可真是有心了!” 沈雪莲一怔,看着沈雪莹的笑脸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但再细细观察时,却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接着嬉笑道:“姐姐对雪莲向来是极好的,雪莲不过是想替姐姐分忧而已。” 分忧是假,分男人才是真吧?沈雪莹笑意浅浅地看着眼前这个她疼爱了十多年的妹妹,眼底划过一丝冷意,若是阻碍了她的幸福,就算是亲姐妹,她也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你看,大哥似乎对慕容妹妹很有兴趣呢。”沈雪莹收了心思,看向对面正色眯眯地盯着慕容朝夕的沈少秋,温温柔柔地笑道,“说起来,大哥也早已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 沈雪莲闻言,眼睛一亮,“姐姐,你的意思是……” 沈雪莹微微一笑,却是不作任何回应。 另一边,寒清尘听管家宣布完最后结果后,就怔怔地出了神,好半晌才缓过来,抬手朝萧卓文肩头击了一拳:“你这个乌鸦嘴!” “谁知道那么准?”萧卓文无辜地耸耸肩,侧头往寒清睿那处看了一眼,笑道,“睿王殿下此刻怕是气得不轻。”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那个丫头以前明明蠢得要死,还被王兄退了婚,如今却突然变得那么有才,还硬是压了王兄一头,这种事要放我,我也气啊! ”她害得王兄成了最大的笑话,王兄他能不气么? 萧卓文蹙眉,微微思索起来,六年时光真的能将一个人改变得那么彻底么?他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挥去散乱的思绪,萧卓文微笑道:“不知道接下来的比试,她还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惊喜。” “作画么?”寒清尘挑眉,“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作诗的才能还有可能后天弥补,但作画却不同了,观一个人的画功,是能很清晰直观地辨出这个人究竟有着多少年的功底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萧卓文浅笑着道。 “慕容朝夕,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竟然能得到陈老的认可!”萧芊芊诧异地盯着慕容朝夕,瞥了眼不远处咬着唇,愤恨地瞪着慕容朝夕的顾绮梦,嬉笑道,“看那个第一才女,估计是把你给恨惨了,看她那张脸,都快要气歪了,哈哈!” 慕容朝夕闻言抬头,刚好对上了顾绮梦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不禁有些无语,她就是个吸引麻烦的体质,走到哪里都能拉开一溜儿的仇恨值。 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她一个。” 萧芊芊无语,这个女人到底是做了多少缺德事儿,才会招来这么多人记恨啊? 正想着,那头相府管家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直接宣布了第二轮画技比试开始。 这场比试没有任何限制,允许诸位公子小姐们自由发挥,而慕容朝夕却是盯着眼前的笔墨怔怔出神。 062 看朝夕大师画素描! 见慕容朝夕垂着脑袋,盯着面前的画纸发愣,萧芊芊一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她扯了扯嘴角,一脸狐疑地歪着头看向慕容朝夕道:“那个,慕容朝夕,你该不会是……压根儿不会画画吧?” 慕容朝夕听了萧芊芊那道带着怀疑的口吻,眉心突突一跳,状似无奈地耸耸肩,“好像……是不大会。悫鹉琻浪” 她前世偷过不少名画,鉴定名画水平也是一流的,在这方面的研究丝毫不比那些个国际鉴定专家差劲,但鉴定能力一流,可她那一手国画的水平却只能算是一般般。 在场的这些个大家闺秀和富家公子,哪个不是从小就开始由名画大师教习作画的?她那点儿三脚猫的业余水平,放到这个时代那根本就只能算是个渣,完全没有一点儿的胜算。 萧芊芊&君离&小怪兽&霁月:“……” 不止萧芊芊,就连君离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暗忖,这丫头居然不会画画?那刚刚她在逞什么强?还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模样。 萧芊芊此刻很想劈开慕容朝夕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做的,“那怎么办?你这是准备认输了?” “谁说的?不战而败可不是我慕容朝夕的风格。” 想了想,慕容朝夕朝霁月低声吩咐了几句,霁月对此虽是十分不解,却还是点头应下,默默地退了下去。 “卿卿,你要炭条做什么?”君离离得近,自然听见了慕容朝夕对霁月的吩咐,心中好奇不已。 慕容朝夕扬眉,“当然是画画啊。” 她国画是比不过人家,可素描就不同了,这个时代的绘画技术远没有达到那个水平,对人物肖像的把握更是惨不忍睹,也难怪几百张通缉令发下去,一个逃犯都捞不回来。 听了慕容朝夕的回答,萧芊芊怀疑道:“炭条还能画画?”她怎么没听说过? 慕容朝夕斜她一眼,“当然可以,我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 萧芊芊见她一脸肯定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好奇了,用炭条画画?那画出来的画会是什么模样的? 比赛已经开始了,一众公子小姐们构思的构思,提笔的提笔,唯独慕容朝夕,由于画画工具不称手,在等待霁月的空档,十分惬意地喝着茶与萧芊芊和君离他们聊起了天。 众人见状,不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这个女人究竟是太自信了还是压根儿就不会画画?显然,抱着后一种猜想的人居多。 寒清睿敛着眸子看了过去,见慕容朝夕迟迟没有动笔,反而一派悠闲地与萧芊芊说着话,时不时地勾唇扬眉,又敏锐地注意到她身后的婢女失了行踪,眸色不禁一深,一时也摸不清这个女人在打着什么注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会场上的众人都已动了笔,唯独慕容朝夕还浑然不觉地坐着,神色轻松。 “慕容大小姐为何还不动笔?”管家扫了眼已经烧了一大半的香,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提醒道。 慕容朝夕抬头,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眼角就瞥见霁月急匆匆走来的身形,扬唇道:“多谢管家提醒,我这就动笔。” 霁月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渍,将手中的炭条递了过去,“主子,给。” “辛苦你了。”慕容朝夕安抚地拍了拍霁月的肩头,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炭条,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之后,在纸上试着划了两笔,见用着还算顺手,这才露出了满意的一笑。 小怪兽早已在霁月过来的时候,小脑袋就凑了过来,他以前没见过娘亲用炭条画过画,此刻也很是好奇,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 “娘亲要画什么?” 修长挺翘的睫毛眨呀眨,直直地漾进了慕容朝夕的心里,慕容朝夕低头睨了眼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娘亲画小衍好不好?” 说起来还挺遗憾的,古代没有照相机摄像机什么的,没法将小家伙的成长一点一滴地记录下来。 “真的吗?”小怪兽眼前一亮,“娘亲会将小衍画的很帅吗?” 慕容朝夕黑线,“你现在已经够帅的了。” 小怪兽对娘亲的回答很受用,兴奋道:“太好了!娘亲也要把君离叔叔画的帅一点,唔,也不用太帅,只需要比小衍帅一点点就好。”为了家庭的和谐美满,帮爹爹追老婆,他责无旁贷! 慕容朝夕:“……”她什么时候说要画君离这家伙了? 不过对于小怪兽难得的要求,她也不会拒绝,“好吧,我尽量。” 话音一落,小怪兽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悄悄地朝一旁的君离挤挤眼睛,换得对方欣慰一笑。 不亏是他君离的儿子,够机灵! 慕容朝夕撇了撇嘴角,装作没看到那两父子眉来眼去、狼狈为奸的眼神交流,执起了手中的炭条,一笔一划认真地勾勒起来。 素描没有那么多华丽的手法和技巧,靠得完全是扎实的基本功,所幸慕容朝夕前世没有任务的时候也会偶尔画上两笔,所以就算许久未曾动笔,她手上的笔法却丝毫不显生疏,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适应了手上的炭条上了手,她的手速越来越快,线条流畅无比,人物的轮廓和五官也逐渐清晰起来,看得一旁围观的萧芊芊等人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等技法,当真是绝妙啊!绝妙!” 几人正看得出神,不期然听到头顶一道宏亮却略显古板的惊叹声。 这个一身藏青色长衫,略显刻板的中年人,正是有画神之称的齐大师。 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慕容朝夕笔下栩栩如生、跃然纸上的人物形象,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这等画技,他当真是闻所未闻! 齐老的举动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少已经完成了画作的公子小姐也纷纷探头过来,却在看清她笔下的内容时,露出了震惊之色。 画中的女子倚树而坐,姿态闲适,发丝微扬,她的下巴微抬,目光慵懒之中氤氲着淡淡的柔色。而她目光所及之处,年轻俊美的男子身姿挺拔,衣袂拂动,宽阔的肩头坐着一名与他样貌相似小男孩,男孩正弯着眉毛,身体前倾,跃跃欲试地伸手去摘树上的樱桃。 三人的五官和神态刻画的立体逼真、栩栩如生,让人觉得仿佛下一秒,他们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天呐……真的好神奇!”有人禁不住赞叹出声。 “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画的如此逼真!”这一笔一划,就好似刻出来似的,将人的面部表情和五官描绘得那般精致细腻,就好像这个人,活生生地现在你面前似的,完全颠覆了众人对这个时代极度弱化模糊的人物肖像的认识! “是啊!一眼就能认出来!实在是太像了!” “我今儿算是真服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围在慕容朝夕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等到她终于画完最后一笔收工抬头时,赫然发现周围已经以她为全新,围了大半圈的人,看着她的目光也都充满了佩服或嫉妒,唯独没有了轻视。 “慕容小姐妙笔生花、巧夺天工,着实令老夫汗颜!”齐大师一遍又一遍地将那副画看了个透彻,细细咀嚼却仍旧未得要领,此刻见慕容朝夕抬头,堪堪将视线收了回来,对着慕容朝夕拱了拱手。 “齐大师这话可真是折煞朝夕了!朝夕这等粗劣的画工,如何能与齐大师相提并论。”慕容朝夕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的,她不过就是托了现代绘画技术的服,才能让这些人为之耳目一新,眼前一亮,要真论起画技来,她可绝对比不上眼前这一位。 “慕容小姐无需谦虚,老夫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这等精湛的画技,确是令老夫甘拜下风,只是不知慕容小姐……师从何处?”齐大师一脸认真地问道,那眼中所迸射出来的灼热,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慕容朝夕微汗,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来的吧?转了转眼珠,故作感慨地道:“家师不问世事,隐居多年,如今……已经仙逝了。” 隐居避世的世外高人,实在是块万能膏药。 “原来如此。”齐大师眼中露出一丝遗憾,转而再次目光灼热地看向慕容朝夕,“不知慕容小姐可有收徒的打算?” 慕容朝夕:“……” 这……么老的徒弟? 眼角微微抽搐,慕容朝夕却有些佩服起这位齐大师来,像这种有些本事和威望的人物,心中自是有一股傲气在的,更不能拜一位小辈为师了,可这位齐大师却甘愿拉下身段来向她求教,这等好学的精神,不是真的对画画太过狂热执着……就是脑子坏掉了。 不过看眼前这一位,大概是前者吧。 “收徒倒真没想过。”随着慕容朝夕这话说出口,齐大师眼中闪过一抹失望,慕容朝夕笑了笑,“不过朝夕看齐大师对这素描这般感兴趣,不妨找个时日与朝夕互相探讨探讨?” 听了慕容朝夕这番话,齐大师眼前一亮,慕容朝夕这话相当于说是答应了教他,却是顾及了他的颜面,只说是探讨,而不是以师徒的名义,这等聪慧剔透的女子,怎会是众人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慕容朝夕? 恐怕世人都错看了这位慕容姑娘! “慕容小姐既如此说,那老夫自然是却之不恭了!”齐大师眼中流露出一抹惊喜,“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我们就去探讨探讨慕容小姐口中的‘素描’之法?” 慕容朝夕汗哒哒,“……” 这个老头要不要这么迫不及待啊? “齐大师莫不是忘记了?慕容小姐接下来还有一场比试呢!”司徒大家适时地上前打断,目光饶有兴致地看向慕容朝夕,那眸中含着一丝隐隐的期待和兴奋,“慕容小姐才情过人,就是不知舞技是否也能艳冠群芳?”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令人期待! 司徒大家看着慕容朝夕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窈窕玲珑的身段,眼中迸射出一丝惊喜,这等完美的身体比例,简直就是天生的舞者! 慕容朝夕淡淡一笑,“艳冠群芳倒是未必,朝夕不过略懂而已。” 神偷这个职业,靠的就是灵活敏捷,柔韧性十足的身体,当年的训练,舞蹈对她来说是必修课,凡是能锻炼形体和柔韧度的舞种,就没有她不会的。 只不过,有些舞种太过奔放,实在是不适合这个时代,若是她真跳了,指不定明日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传闻来了。 毫无疑问,就连齐大师都甘拜下风了,慕容朝夕自然是获得了这场比试的胜利。 小怪兽抱着那张画作,笑得合不拢嘴,“娘亲,我要把他裱起来,挂在墙上!”这可是他们的第一张全家福呢!十分具有纪念价值! 慕容朝夕勾了勾嘴角,“随你。” 君离的眸中漾着一丝柔色,目光落在那副画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这样和谐而美好的画面,就是卿卿心中所期盼的吗? 果然很美好啊。 “王兄……”寒清尘呆呆地看着寒清睿手中扭曲得快要折断的毛笔,声音带了一丝无奈,这样的一幕,于慕容朝夕有多光彩,于他们的睿王殿下,就有多讽刺。 看吧,这支狼毫笔就是第一件牺牲品。 “啪嗒——”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寒清尘耸了耸肩,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哎,女人啊,就是祸水! 想他们英明神武惊才艳艳的睿王殿下,遇上了那个慕容朝夕,也就只有吃瘪受气的份了!悲剧啊! “这个贱人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拥有惊世绝伦画技的世外高人?为什么这等人物偏偏让慕容朝夕那个小贱人给遇上了?沈雪莲暗暗磨牙,心中极其得不甘。 沈雪莹的目光自寒清睿身上收回,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略略凝思,转头对沈雪莲道:“最后一场比试是在用过午膳之后。” 沈雪莲闻言,目光一亮,眸中闪过一抹阴毒,“姐姐说的不错,午膳……呵!我定要让那个贱人身败名裂!” -- 063 一家三口! 慕容朝夕觉得这相府的赛程安排十分的不科学。悫鹉琻浪 用过午膳之后比舞技,这还让人怎么吃的下去?不怕跳着跳着就颠出来么? “往年都是这样的么?” 一行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缓歩走在廊上,慕容朝夕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致,一边侧头问萧芊芊。 萧芊芊耸了耸肩,“不知道,往年我可不会参加这种聚会。”她这回也就是冲着慕容朝夕来的,哪里知道这些赛程安排? 身后的萧卓文听了她们的对话,上前一步为慕容朝夕解惑,“慕容小姐有所不知,往年的比试可没有舞技这一项。” 慕容朝夕饶有兴致地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哦?” 寒清尘见了,也兴致勃勃地凑上来,打断了萧卓文的话,帮她科普道:“整个建阳城谁人不知丞相家的大小姐顾绮梦舞技超群,其中尤数霓裳羽衣舞最为绝妙。”谁敢与顾绮梦比舞?那不是自取其辱么? 慕容朝夕歪着头,“绝妙?”&160; 寒清尘肯定道:“绝妙!” “当真那么妙?” “当真是绝妙!” 其余人黑线,这两人要不要这么无聊? 慕容朝夕却是点了点头,嘴角轻轻地够了起来,这么说,这位第一美人今日是一定会跳这霓裳羽衣舞了? 不过…… “那为何今年加上了这一项比试?” 萧卓文笑而不语,寒清尘刚欲开口,就被身边的萧芊芊抢了先,“自然是因为你回来了啊!她们这是想给你一个下马威呢!我说慕容朝夕,讨厌你的人怎么就那么多?” 萧芊芊这一番直白的话,听得众人脸上皆是一愣,然后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落在最后方的寒清睿身上。 寒清睿敏锐地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脸上立刻风云变换起来,好不精彩。 慕容朝夕扬了扬眉,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些女人针对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男人!都说红颜祸水,这个男人岂不是比祸水更甚? “可我怎么听说这顾绮梦是要入宫的?”慕容朝夕一句话,成功地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未来的皇后是太尉千金凌可蓉,婚期定在三月初八,顾绮梦就算入宫也只是个贵妃。”萧卓文淡淡道。 慕容朝夕点了点头,三月初八帝后大婚,这件事儿她还是知道的,届时三国来贺,一定很热闹。 三月初八么?快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便来到了相府后院的饭厅,慕容朝夕他们到时,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众人见寒清睿和寒清尘现身,立刻禁了声,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慕容朝夕眉心无意识地抽搐起来,若不是此刻见了这么壮观的一幕,她几乎要把寒清睿和寒清尘这两人的王爷身份给忘了。 “都起来吧。”寒清睿冷冷的声音想起来了,众人谢了恩之后,又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大家不必拘礼,都入席吧。” 得了睿王殿下的恩准,众人这才纷纷入席。 慕容朝夕牵着小怪兽的手,立在君离的身边,三人不卑不亢,满身淡然清华,在人群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寒清睿瞥了眼那“目无尊卑”的三人,冷冷一哼,拂了拂衣袖,往大厅中央的那桌席位走去。 莫名其妙地被敌视,慕容朝夕很无语,她惹到他了吗?这货脑子没病吧? 就连小怪兽也察觉到了寒清睿散发出来的敌意,此刻脆生生地道:“娘亲,你的前任未婚夫好像不喜欢你耶。” 萧芊芊听了他的童言童语,哈哈大笑,然后微微俯身凑到小怪兽耳边低低道:“他要是喜欢你娘亲,今日都没有你的存在了,所以小子,你该庆幸他不喜欢你娘。” 小怪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拽了拽君离,抬头看过去,“离叔叔,你喜欢我娘亲吗?” 君离闻言,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女人,见她此刻也蹙眉看着他,不由低低一笑,伸手揉了揉小怪兽的头顶,点点头,“喜欢。” 简单轻柔的两个字,却意外地触动了慕容朝夕的心弦,她眸色微动,对上君离那双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的黑眸,脸色不自觉地一红,不自在地别过眼去。 “娘亲,你脸红了!”小怪兽笑嘻嘻地叫道。 慕容朝夕恼羞成怒,抬手对着小怪兽的脑门就是一记糖炒栗子,“闭嘴!” 小怪兽立即捂了额头,鼓着脸委屈道:“本来就是嘛……” 君离见状低笑,大手一伸,将小怪兽揽进怀中,“虽然事实很明显,但是下次记得不要拆穿,不然你娘亲会害羞的。” 小怪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接着乖顺地点了点头,“哦!” 慕容朝夕:“……” 慕容朝夕黑线,却是懒得与这两人计较,领着儿子和“男宠”,在一桌靠边的席位上落了座。 萧芊芊眼珠滴溜儿一转,然后大步跟了上去。 “呃,卓文,我们坐哪儿?”寒清尘有些纠结地皱了皱眉,虽然按理说他应该与王兄同坐一席,不过……跟慕容朝夕他们同席,似乎更为有趣? 萧卓文微微一笑,却是对寒清尘纠结的目光视而不见,大步跟着他妹子,走了过去。 寒清尘想了想,也提步跟了上去。 于是,慕容朝夕这一桌又热闹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一个两个跟屁虫似的家伙,慕容朝夕地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堂堂楚王殿下、晋阳王世子、明月郡主,难道主席上就没有你们嗯位子了?干嘛要跟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起?” 一家三口…… 小怪兽笑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啊,娘亲这是不是等于承认了离叔叔是他的爹爹了? 君离乍一听慕容朝夕的话,心头微微一跳,随即也笑起来,如沐春风。 明明是那么简单的四个字,却是格外地暖人心脾。 “人多热闹嘛!”萧芊芊嘿嘿笑道,“再说了,论身份,你娉婷郡主可不比我们差劲,你不也没往主桌上坐么?” “这怎么能一样?”慕容朝夕翻了个白眼,“我倒是也想坐那儿,可是没办法,某人似乎特别的不待见我这个前任未婚妻,像我这么自知之明的人,怎么可能还凑上去找晦气?” 慕容朝夕说的是事实,主桌上的饭菜档次了要比他们高多了,她又不傻,好坏还是分的清的。 “你说我王兄不待见你?我看未必。”寒清尘不怀好意地挑眉,目光有意无意地往君离身上扫了过去,然后在他的脸上微微顿住,一脸疑惑地皱眉,“你这男宠长得倒是好,我看着竟有些眼熟。” 寒清尘这话成功地吸引了席上众人的视线,大家纷纷抬眸朝君离看过去。 “是不是因为他长得有些想慕容小公子?”这是萧卓文也发现了端倪,不由露出了惊讶地神色,扭头看向慕容朝夕,指了指君离,“他该不会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 慕容朝夕无语地点了点头,她想,恐怕今日过后,全南齐的百姓都该知道君离就是当年的那个野男人了,古代八卦的传递速度,也是不容小觑的。 寒清尘也惊讶不已,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不是吧?!”寒清尘下意识地低呼出声,“他就是你当年的那个姘头?” “姘头”二字一出,慕容朝夕和君离两人齐刷刷地黑了脸。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姘头”不“姘头”的?要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慕容朝夕沉了脸,似笑非笑地道:“说起来,我还真是要谢谢那个当年在我茶水里下药的人,若是没有她(他),我哪里能有小怪兽这么一个乖巧聪慧的儿子?” 慕容朝夕这话是刻意地放开声去的,目的就在于打草惊蛇,她其实也不清楚当年“慕容朝夕”中招的剧情情况,但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就是这几种方式,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在里面。 话音落下的同时,慕容朝夕的视线敏锐地自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除了惊讶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那个睿王殿下,脸上的表情倒是青青白白、精彩纷呈的,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慕容朝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说,你当年凌云寺的……呃,是遭人陷害的?”寒清尘一惊,就算他再迟钝也明白了慕容朝夕话中的含义。 随着寒清尘的话问出口,在场的众人纷纷将目光聚集到慕容朝夕身上,惊讶、疑问、鄙夷,应有尽有。 也对,就算是遭人陷害,她失了清白也是事实,众人只会同情、可怜她,却不会减少对她的鄙夷和不屑。 寒清睿也同样将目光移了过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慕容朝夕,眼神灼热,双拳紧握,似乎是急于求证着当年的真相。 可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难不成他还会娶她不成? 慕容朝夕对这个睿王很无语,实在不明白他现在一举一动所表现出来的含义。 “不然你以为呢?”慕容朝夕似笑非笑地看向寒清尘,“慕容朝夕天性放荡,耐不住寂寞地要急于在凌云寺这种佛门圣地与野男人苟合么?” 慕容朝夕信用了寒清睿的话,成功将众人震慑住,然后淡淡地挑眉,接着耸了耸肩道:“就算是我天性放荡好了,可我也不是傻子,明知道那一晚凌云寺中香客满盈,还要选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众人又是一怔,纷纷思索了片刻后,觉得慕容朝夕这话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 可慕容朝夕却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道:“就算是我慕容朝夕没有脑子,真选择了这种时候这种地点与人翻云覆雨,但……你们觉得凭着娉婷郡主当时的能耐,能在太后和御林军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么一个大男人带进层层防御得跟铁桶似的凌云寺么?” 当时的娉婷郡主没有这个能耐,但君离却有。 这一点慕容朝夕是清楚的,不过在场的众人不清楚,当然,除了那个陷害她的罪魁祸首之外。 慕容朝夕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划响! 对啊!当年的凌云寺被御林军层层包围,凭借着娉婷郡主一介女流的身份,怎么可能瞒过太后,将一个男人带在身边? 再说了,这娉婷郡主也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冒着被人发现名声毁尽的风险,去做那等子伤风败俗的事? 莫非……当年的事,真的是遭人陷害不成? 慕容朝夕的话,成功地在众人心中埋下的怀疑的种子,就算一时他们也不能相信慕容朝夕所说之话的真实性,但,怀疑就够了。 怀疑,往往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慕容朝夕!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少在那儿耸人听闻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淫荡犯贱与野男人苟合,还说什么遭人陷害!若真是陷害,当年的太后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你这是再质疑太后的处事公允了?” 说话的是突然站起来的沈雪莲,她一脸鄙夷地睨着慕容朝夕,说得是大义凛然义正言辞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有多么地尊敬太后她老人家了。 慕容朝夕勾了勾嘴角,这个女人倒是会活学活用,刚刚寒清睿还用太后堵过她的嘴,这会儿就会用太后来反击慕容朝夕了。 不过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慕容朝夕,以她如今对那个太后的了解,她应该是一个极为聪明,有手段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让先帝在后宫女人众多的情况下,仅仅留下了寒清睿、寒清夜、寒清尘和寒清宁这几个子嗣了。这样一个睿智精明的女人,又是看着慕容朝夕长大的,会不知道慕容朝夕的性子?不知道她是遭人陷害的? 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她明明知道“慕容朝夕”是遭人陷害,却还是任由众人对她进行诋毁,任由睿王与她解除婚约,将她赶出建阳城,所以的一切都说明了,太后疼爱娉婷郡主,不过是个假象! 想想也对,若是真疼爱她,怎么可能会放任自己的女儿清宁公主对她百般欺辱?当日那清宁公主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可不是假的,那种欺负人的娴熟姿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慕容朝夕眯了眯眼睛,看来,这皇宫的水,还很深…… 064 自食恶果!(万更!) 沈雪莲的话使得在场的不少人都暗暗地皱起了眉,刚刚慕容朝夕那一番分析已经在他们心中生了根,而这个沈雪莲,此刻居然还能这么无脑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不禁鄙夷,堂堂将军府的嫡系二小姐,脑子不好使也就算了,居然还张口闭口的“贱人”、“野男人”,真真是辱没了将军府的教养和她姐姐沈大小姐的端庄贤惠之名。悫鹉琻浪 沈雪莲心中还有些洋洋自得,但此刻见自己说完了居然没有接口附和,甚至连苏薇那个小蹄子也咬紧了牙关没松口,目光中还隐隐地流露出了对她的鄙夷和幸灾乐祸,沈雪莲暗暗咬牙,这才生出了些不好的感觉。 经过了先前的事儿,沈雪莹也算是看透了,这个妹妹居然存了跟姐姐抢男人的心思,此刻见她出丑,心中竟隐隐觉得痛快。 不过这种想法到底是有一瞬,就算沈雪莹私心里是乐得见沈雪莲闹笑话的,但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观念是扎进她骨髓里的,所以此刻为了保全将军府的颜面,她还是不得不站起来替沈雪莲解围。 慕容朝夕看着这“姐妹情深”的二人,修长的素手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来。 她向来洞察力极强,自然没错过沈雪莹眼中那一闪而逝阴鹜和不屑,心中有些好笑,看着这对姐妹,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齐心嘛? 至于这原因么…… 慕容朝夕有意无意地往寒清睿那儿瞥了一眼,看着那身姿挺拔地端坐在主席上剑眉星目的冷峻美男,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心中也是纳闷得很,这个男人除了长得还不错之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么多女人趋之若鹜? 难道仅仅因为他南齐睿王的身份?可若要论起身份来,景炎帝才是个中之最吧? 撇了撇嘴角,慕容朝夕兴致缺缺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而另一边的寒清睿,早在慕容朝夕将视线投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所察觉了。而就是这一道风轻云淡的目光,却盯得他脊背一阵僵硬,心口不自觉地砰砰跳动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那个女人仅仅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这般不知所措,寒清睿对自己竟然能被一个女人影响了情绪而懊恼不已,握着酒杯的手,捏的咯咯响。 “殿下……”寒清睿身边的一名贵公子敏锐地注意到了他此刻的异常,目光移到他手中的杯盏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中不禁为那只瓷杯默哀。 那位公子的轻唤倒是拉回了寒清睿的思绪,他猛地一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口饮尽,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没事!” “……”真的……没事? 君离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身边的慕容朝夕,此刻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深邃的眸子不禁微微眯起,眼底散出一抹冷冽的寒光。 他的女人也敢觊觎?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指节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君离心中正酝酿着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算计,桌下的衣摆却不期然被一只小手揪了揪,君离转头,恰巧对上了小怪兽那双亮亮的眸子。 他的手中正抱着先前那只自进府后便不见了踪影的闪电,肉呼呼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闪电的脑袋,而闪电则十分享受地蹭在他的怀中,似乎是在邀功。 先前进府时,君离便见这小家伙对闪电耳语了一番,接着闪电便扑腾了两下翅膀,飞进了别院中不见了踪影,而此刻,它却回来了。 挑了挑眉,君离道:“可有什么发现?” “咕咕咕咕咕……”一副委屈的模样。 君离和小怪兽同时黑线,君离好笑,“你是说你差点被人抓了炖汤?” “咕咕……”点头点头。 小怪兽安慰似的摸了摸闪电的头,然后压低了嗓音,神情难得地凝重了起来,悄悄对君离道:“有人要害娘亲。” 闪电说它看到了一个婆子进了厨房,偷偷地往一个小厮手中塞了锭银子和一包药粉,具体说了什么它没听清楚,但小怪兽一听就知道,这是有人要害娘亲。 小怪兽的话刚一出口,君离的眸中便浮起了一丝阴霾,脸色冰冷沉郁得能结出冰渣来,“确定?” 小怪兽一脸肯定地点头。 君离好看的眸子眯了起来,抬起头,视线状似不经意地一一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锁定了沈雪莲姐妹、苏薇和顾绮梦这四人。 虽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但不出意外就是其中之一。君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鸟,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更何况这四人都没少欺负数落他家卿卿。 要说数落倒是没错,可欺负……似乎还说不上吧? 可君离才不管这些,之前这几人的辱骂和刁难,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没有当场发作,已经是很仁慈的了。 眸中的波光微一流转,君离扬眉看向小怪兽腰间的那只百宝袋,小怪兽见他看过来,顿时咯咯咯地贼笑起来,看来离叔叔是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唔,就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真棒! 不等君离开口,小怪兽小手呼啦啦地从百宝袋中掏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瓶子,一一细数道:“这是泻药,这是痒痒粉,这是催泪弹,这是猪头丸,这是分筋错骨膏,这是……” 巴拉巴拉巴拉…… 君离面带微笑地看着,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欣慰和自豪(所以说变态是遗传的),直到小怪兽将一小红瓶子的合欢散取了出来,他额角才突突地跳了起来。 这臭小子…… 一把夺过小怪兽手中的红瓶,君离捏了捏他肉呼呼的小脸,没好气地道:“这东西也是你自己研制出来的?” 小怪兽的小手巴拉着君离的手,可怜巴巴地抬头,“才不是,这是我从花寂叔叔房里偷来的!” “……” 花寂?真是好样的。 君离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嘿嘿,离叔叔你要不要?小衍把它送给你吧?”小怪兽一愣,然后笑眯眯地朝君离眨了眨眼睛。 君离:“……” 他看上去像是那么没有魅力到需要用这种东西来抱得美人归的人么? 想了想,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多接触这种东西,于是君离在小怪兽贼兮兮地注视下,将那瓶合欢散揣进了自己的兜里,干咳两声,扫了眼那边的那几个女人,摆摆手,对着小怪兽道:“去吧,记得控制好分量,别把人给弄死了。” 虽然他的确很想弄死她们,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怪兽得令,“yes,sir!” 君离不解,这对母子口中似乎总会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词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小怪兽拧了拧眉,托着下巴思索着道:“唔,就是‘属下遵命’的意思。” 君离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嗯,去吧,小心点儿。” 小怪兽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吐了吐舌头,“知道啦。”然后跳下了椅子,扯了扯慕容朝夕的衣袖,“娘亲,小衍想去如厕。” 慕容朝夕之前早就瞄见了这对父子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这个时候见小怪兽说要去如厕,想也不想就知道这小子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不过这可不关她的事儿,她乐得看热闹,于是摆摆手,“去吧,别掉坑里了。” 小怪兽黑线,不过他也知道娘亲这是在嘱咐自己小心,于是点点头,笑眯眯道:“知道啦娘亲!” 周围的众人听了这娘俩的对话,顿时汗颜不已,这对母子也太奇葩了点儿,儿子不像儿子,娘亲不像娘亲的。 “慕容朝夕,那小子真是你儿子?该不会是捡来的吧?”萧芊芊看着那抱着白鸽蹦蹦哒哒的小家伙,明艳的小脸儿突然一皱,不解地道,“咦?你儿子手里什么多了一只鸽子?刚刚没看到啊。” 慕容朝夕闻言,也是微微一愣,那只鸽子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连她也没有注意到。 想了想,慕容朝夕突然眉宇一松,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自从那日黑雾林回来,她儿子身边便多了一只鸽子,这一点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不过而经过她的观察,这只鸽子似乎有些特别,再加之小怪兽也喜欢的紧,她便也没有多在意。 算了,随他去吧。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睨了萧芊芊一眼,“这么聪明可爱的儿子,当然是我自己生的,你若是羡慕,就自己去生一个呗!” 被慕容朝夕这么一堵,萧芊芊闹了个大脸红,啐了慕容朝夕一口,“呸!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的!而且就算是我想生,也找不到你男人这么好的种。” “……” 萧卓文被自家妹妹惊世骇俗的话给呛得一口茶喷了出来,抑制不住地咳了两声,这才抬手拍了一记萧芊芊的脑门,“你个死丫头,既然知道自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在这里胡说些什么!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萧芊芊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嘟着嘴满脸不服气地道:“嘁,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要嫁人呢!” 说着,像是找到了个很好的榜样,纤纤手指一指慕容朝夕,理直气壮道,“你看慕容朝夕!她连儿子都有了,可不也没嫁人么!”想了想,又一拍脑袋道,“对了!还是那个毒小妖!她不也是……” 说到这里,萧芊芊的话音突然一顿,看着慕容朝夕的眼神带了点儿探究,“说起来你跟毒小妖一样呢,都是未婚生子……” 慕容朝夕心里咯噔一下,然后风轻云淡地摊了摊手道:“连江湖第一妖女毒小妖都是如此,这说明了未婚生子是潮流,你们……out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不过…… “傲特?那是什么?”萧芊芊和寒清尘异口同声道,萧卓文则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慕容朝夕扬眉,“out的意思就是,土鳖。” “……!”你才土鳖!你全家土鳖! 这边众人被慕容朝夕这死不要脸的打击的吐血,另一边,小怪兽抱着闪电,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在了相府的别院中。 就在他不远处的假山后,一对丫鬟和小厮打扮的男女,目光鬼鬼祟祟地追随着小怪兽离去的背影。 “就是那个小子!大小姐吩咐了,一定要逮着那孩子,到时候那慕容朝夕丢了儿子,看她那气焰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那绿衫丫鬟盯着小怪兽的背影,折射出怨毒的光芒来。 “早就听说那慕容大小姐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小娃娃,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了。”那小厮闻言,盯着小怪兽的背影若有所思,看那模样倒真是粉雕玉琢精致的紧,只是,可惜了…… “小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绿衫丫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今日慕容朝夕那贱人害得小姐输了两场比试,在三位大师和睿王殿下面前丢尽了掩面,若是这最后一场不扳回一局,小姐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就是输了两场比试么?至于要害人家一个五岁小孩子的性命么?那小厮心中对顾大小姐的做法有些不耻,不过谁让他只是个下人呢?主子吩咐的事儿,当然得遵从了。 这么想着,那小厮点了点头,点头哈腰地道:“红英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不辱使命!”他一个成年人,对付起一个五岁大的小奶娃,那可是毫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儿。 叫红英的丫鬟满意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只要好好干,等事成之后,小姐一定重重有赏。” 狗仗人势!那小厮在心中啐了红英一口,这个女人仗着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也不把他们这些下人放在眼里,骄傲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小厮虽然心中不屑,面上却是不显,卑躬屈膝地道:“是是是!小的一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的。” “嗯,去吧。”红英挥挥手,对着小怪兽的背影,露出了一抹阴毒的笑。 小怪兽怀里抱着闪电,脚下踢着小石子,走得是很稳当很惬意,可此刻若是有熟悉他的人,便会发现,这小子是刻意放慢了速度的。 耳尖敏锐地动了动,清晰地将身后的对话听了个遍,小怪兽安抚似的挠了挠怀中骚动不已的闪电,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哼,这些人也太笨了吧?既然想暗算他,说话还那么大声? “闪电乖,不急,我们慢慢玩儿。” “咕咕!咕咕!”好的!老大! 而此时,假山的另一边的墙头,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正吃力踩着脚下小童的肩膀,攀着墙头,跳进了院墙之中。 没错,这华服小公子,正是丞相府的小少爷,顾琪远。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夫子布置的功课还没完成呢……”那布衣小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小碎步跟了上去。 顾琪远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一脚踹开了那跟上来的小童,“别跟着我!整理日就知道唠叨着功课功课!你给小爷我滚一边去!”要不是需要这小子的帮忙才能进来,他才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早就听说了今日这峒湖的赏花诗会十分热闹,还有那个据说当年很不要脸的贱女人娉婷郡主,带着那个野种回来了,这么有趣的事儿,他怎么可能错过? 功课?呸!那些“之乎者也”的破书有什么好念的?他爹爹是当今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用读个什么劳什子的屁书?! “少爷……”那小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脚下却是不敢挪动半步,生怕这为阴晴不定的少爷会一个不满地把他给打死。 想到这里,这小童心中有些恐惧,也有些难过,在他之前的那几个小童,无一例外地,不是被打死了就是被打残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滚!”顾琪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是被我发现你跟着我,回去小爷就叫来福咬死你!” 来福……那只大狼狗,之前有不少小童都活生生地被咬死在了他的血盆大口之下。 小童脖子一缩,小小的身子开始瑟瑟发抖。 “哼!知道害怕就好!还不快滚?” 小童闻言,立马点了点头,转身跑开了。 顾琪远看着那小童连滚带爬地跑开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心情很好地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在庭院里。 他倒要去看看那个野种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正悠闲地逛着,顾琪远瞥见前方那个抱着鸽子小小的身影,不禁脸色大骇,“是你!” 顾琪远这一声惊叫,不仅成功地吸引了小怪兽的目光,还将他身后那只罪恶地大手也给吓得缩了回去。 居然是这个小子?他居然没死?还出现在这个地方? 此刻的顾琪远心中掠过无数个疑问。 那日他派出去的那个护卫,后来竟一直都没有回来复命,他虽然心中怀疑,但也绝对不会料到小怪兽会那么轻松地解决掉一个武功还算不错的成年护卫,因此顾琪远猜测,一定是那个护卫自己跑路了,或者是中途被仇家给截杀了。 毕竟他自己做过的坏事也不少,这建阳城中要他性命的人也不在少数。 “是你?”小怪兽的小手正按在腰间,提防着身后那大坏蛋的突然袭击,此刻听到不远处的叫声,也抬头看了过来,在看到顾琪远的瞬间,眸子突然一亮,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嘴角的弧度拉长了几分。 这小子,他还没去找他算账呢,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小怪兽觉得自己真是运气太好了,刚刚开始打瞌睡呢,就有人来给他送枕头来了,而且这枕头还是他惦记了许久的。 “你怎么在这里?”顾琪远上前几步在小怪兽面前站定,目光在他怀中的鸽子上一掠而过,而后移到了小怪兽的脸上,面露不解。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居然给他逃过一劫。 这个时候顾琪远是断定了那个护卫是自己跑路了。 小怪兽歪头一笑,声音软软地道:“我来参加诗会呀。”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 顾琪远不屑地撇嘴,“就凭你?”这么个穷小子,居然会有诗会的邀请函?连他都没资格参加! 小怪兽点点头,突然神秘地眨眨眼睛道:“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次丞相府邀请了十多名天资优异的小孩,说是中途给睿王殿下他们做念诗表演的,现在他们正在中厅用膳,大概过了午时就该开始了。” 小怪兽的话让顾琪远蓦地一怔,他自然不会聪明到去质疑小怪兽的话,此刻满心想的就是爹爹为什么不让他参加这次的诗会,为什么不让他给睿王殿下念诗,难道他的天资不够好吗? 想到这里,顾琪远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爹爹老是骂他顽劣,孺子不可教什么的,敢情将他拘在府中做功课不让他来这次的诗会,正是为了不让他知道这次诗会上还有这么一出! 可恶! 顾琪远心中气愤不已,捏了捏拳头,看着小怪兽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去准备表演念诗?” 小怪兽被顾琪远这么一问,略有些尴尬地低下头,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有些害怕……万一在睿王殿下面前犯了错……” 顾琪远一听心中嗤笑不已,他就知道这么个穷小子上不得台面,这会子居然想着临阵脱逃! 哼!也不知道父亲和姐姐他们是怎么挑选的,放着他这么好的苗子不要,居然选中这么一个臭小子了? 这么一想,顾琪远心中一动,然后突然指着小怪兽义正言辞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临阵脱逃!若是被睿王殿下知道了,那可是要砍脑袋的!” 小怪兽一见他这反应,心中顿时乐了!艾玛这顾琪远太上道了! 于是他立刻露出了惊恐失措的模样,诚惶诚恐地道:“那、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被砍脑袋……” 顾琪远见小怪兽这般反应,心中更是愉快,故作老成地干咳两声,似乎很勉强地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了,朋友有难我怎么不能不帮忙,这样吧,你现在立刻去找个地儿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是少了一个人,很容易被发现的……”小怪兽期期艾艾地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替你上去表演就行。”顾琪远扬了扬脑袋,一脸的得意自信。 “真的?”小怪兽眼睛一亮,转而又露出犹豫的神色,“可是我们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呀,而且……你的衣服不行,会被认出来的。” “这有什么?”顾琪远轻嗤,上前两步指了指他的衣服道,“我们俩换下衣服不就行了?我保证不会被认出来。” 小怪兽心中笑得那叫一个欢快啊!这顾琪远也太笨了!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亏他还准备了好一番说辞呢! 偷偷地在心里比了个“v”,然后故作犹豫地抿了抿唇,纠结了半晌后,才干巴巴地道:“那……那好吧。” 顾琪远见这小子终于是松了口,心情顿时大好,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个假山缝,“我们去那里换衣服。” 两人都如愿以偿步履轻快地往那座假山走了过去,而他们身后的那个小厮却皱了皱眉,心下不解,小公子怎么到这儿来了?还有,他们俩什么时候那么熟悉了? 小厮做贼心虚,也不敢跟的小怪兽太近,怕被发现,因此他没有听清那两人究竟在交谈些什么,只知道这两人跟约好了似的往假山那儿去了,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可终究还是甩了甩脑袋,只要完成大小姐交代的吩咐就好,至于其他的,可不管他的事。 从怀里抽出了一只麻袋,小厮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 假山缝里,顾琪远对外面的阴谋毫无所知,催促着小怪兽与他交换衣服,小怪兽自得如此,手脚麻溜地脱了外衣和顾琪远交换。 半晌之后,两人如愿地换了装。 “你快去找个地儿躲起来吧,记得不到天黑不要出来!”顾琪远昂着下巴吩咐小怪兽,他也不知道诗会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不过看样子是要进行很久了,他一定要在睿王殿下面前好好表现,到时候千万不能让这小子出来坏了他的事儿! 小怪兽地按头如蒜捣,“恩恩恩,我知道了!”然后将闪电塞进袖子里,麻利儿地转身,从假山缝里钻了出去,余光往不远处的那个黑影处瞄了一眼,心中偷笑,接着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哎哟!这对顾家姐弟,就等着自食恶果吧!他慕容衍是那么容易给人算计的吗?哼哼。 隐在后方的小厮见那道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开了,不由怔了怔,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却也没有多做思索,想着只要慕容朝夕的儿子还在那儿就好,他的目标就只有他一个。 扯了扯麻袋,小厮放轻了脚步向假山口走了过去,而恰巧这时,顾琪远因为惦记着小怪兽的话,怕被人认出来,低头驼背地出了假山缝,可刚刚走出来,便觉得眼前一黑,刚刚准备叫骂两声,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块沾了迷药的抹布,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整个人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小厮见得手了,心中一喜,手脚麻利地将麻袋套好,用绳子封住,接着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果然没见着一个人影,心中暗道红英姑娘办事儿果然可靠,此刻早已安排妥当了,于是便扛起了麻袋,往别院的后门快步走去。 红英正在后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此刻见那小厮远远地扛着麻袋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来,“你可算来了!快点吧,都等很久了。”然后催促着小厮将麻袋丢到候在门口的那辆马车上。 一切安排妥当,红英这才转头看向那小厮,“没出什么意外吧?” 小厮脑中掠过自家少爷的身影,心中有些古怪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能出什么事儿啊?一个小奶娃老子还搞不定么?” “那就好,这是小姐赏你的。”红英将一锭金元宝递了过去,暗中阴恻恻地一笑,然后趁着小厮还沉浸在获得赏金的喜悦中时,袖中的匕首一个翻转,重重地刺进了小厮的胸口。 “你……”小厮还保持着咬金子的动作,感觉到胸中一刺,瞪圆了双目,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容色娇柔的红英,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娇柔的女子,下手居然这么干净利落滴水不漏! 与此同时,他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大小姐怎么可能放任着他一颗毒瘤不去除掉呢? “你也给我去死吧!”红英面目狰狞一笑,手腕一缩,那匕首便沾着血花,被拔了出来。 从袖中掏出手绢擦了擦,红英转头,神色阴冷地对着车夫道:“把这个也给处理了。”然后转身进了别院之中。 “是!” 隐在墙头,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的小怪兽心头蓦地一跳,瞳孔也不禁一阵收缩,看着红英离开的背影,眸色阴沉一片。 这个女人,也太狠了! 就连身边的一个小丫鬟都那么狠毒,由此可见那个什么第一美人、第一才女的,也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抖了抖身子,小怪兽摸了摸怀中闪电的脑袋,遥遥望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轻舒一口气。 顾琪远,要怪就怪你姐姐吧,自作孽,不可活。 利落地跳下了墙头,小怪兽这才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还有几个坏蛋没收拾呢。 小怪兽轻叹一口气,哎,为什么进了建阳城之后,他就越来越忙了呢? 最后,他将这个原因归结到了自家娘亲身上。 娘亲就是个招惹麻烦的体质,没办法,谁让自家娘亲太优秀了呢?总是惹来那么多坏阿姨的嫉妒和仇视。 这么想着,小怪兽便脚步轻快地在闪电的带领下,来到了相府别院后方的厨房,恰巧这个时候见得一个小厮正端着盅药膳汤迈出了门槛。 而乍一见那小厮,小怪兽怀中的闪电突然激动了起来,扑扇着翅膀“咕咕咕咕”地叫个不停。 小怪兽低头,轻声问道:“是他?” “咕咕!”肯定地点了点头。 小怪兽薄唇一抿,眼珠转了转,而后快步跑了过去,一个缓冲,撞进了那小厮的怀里,也顺势将那盅药膳汤给打翻了。 “哎哟!没看见老子正端着东西呢么?走路不长眼睛的?哪里跑来的野孩……”那小厮叽叽咕咕的抱怨声,在抬头瞥见小怪兽身上的穿着时,霎时咽进了肚子里,连忙陪着笑,一脸讨好地伸手在小怪兽被溅到汤渍的衣服上擦拭了一翻,“呵呵呵,是小的没长眼睛,冲撞了小公子。小公子……可是迷路了?” 小怪兽眼角抽了抽,心中对这个见风使舵的狗奴才不甚鄙夷,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歪头笑道:“哦!我没事!菜做好了吗?顾姐姐让我来催催。” 一边说着,小怪兽一边低头抹了抹身上的汤渍,沾在指尖,抬手伸到鼻下嗅了嗅,清澈的眸子陡然暗沉了下来。 这些个大坏蛋!居然敢给娘亲下药性这么烈的合欢散! 想着自己百宝袋中的那瓶合欢散已经被离叔叔收走了,心中就有些惋惜,早知道就不给离叔叔了!那瓶合欢散的药性,可比这汤里的烈多了! 那小厮一听“顾”这个姓,连忙正了脸色,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马上就可以上齐了!”瞥一眼那碗被打翻药膳汤,面露可惜,不过好在他袖中还有备份。 “好了吗?我进去看看。”小怪兽一歪头,往厨房里探了探,一副贪吃的模样。 那小厮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嘴馋,领着小怪兽进了厨房。 小怪兽私下里打量了一番,发现那些盆盆碟碟上都标了号,而刚刚那小厮端出去的汤盅上,正是娘亲他们那一桌的。 哼,这样一来,岂不是不仅要害娘亲,连其他人也会被连累到了? 而小怪兽不知道的是,刚刚那一盅是专门针对女性滋阴补气的药膳汤,一般男人可不会碰这种东西,他们那一桌,除了慕容朝夕,就只有萧芊芊这么一个女人,而萧芊芊可是从来都不爱喝这种东西的。 眼珠儿骨溜溜地一转,小怪兽轻易便发现了搁在桌上标着那几个女人所坐那一桌的记号,心中大喜,幸好这几个女人关系好,都坐在同一桌上,他还真省得一个个找出来了。 想了想,小怪兽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没放在身上,将泻药、痒痒粉、猪头粉统统倒进了那些汤汤菜菜里。 末了,小怪兽偷偷瞟了一眼一旁那鬼鬼祟祟的小厮,只见他偷偷摸摸地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正要打开往汤里倒去。 小怪兽大怒,拳头一握,用力朝他的后脑拍了上去。 可恶!居然敢害娘亲! “啊——”那小厮一声尖叫,身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 小怪兽见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他看过来,微微尴尬地抵唇,干咳两声道:“这小子对本少爷不敬,本少爷不过略施小惩,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摇头,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这种画面他们见多了,只不过…… 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公子?竟然力大无比,一出手就将一个成年的小厮给揍趴下了? 小怪兽见众人也没有追究的意思,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咬着牙往那小厮身上踹了几脚,泄了愤之后,小怪兽这才弯腰,将那包粉末从他手中抠了下来,悄悄地倒进了另一盅汤里。 等到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小怪兽这才眯了眯眼睛,抬手将身上湿答答黏腻腻的外衣扒了下来,团成一团,顺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娘亲说了,坏事做完了就要毁尸灭迹,不能让别人抓到任何的把柄。 解决了这一切,小怪兽心情大好,抱着闪电,哼着娘亲教的小调,慢悠悠地往回走去。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稚嫩的嗓音,配合着欢快而霸气的曲调,悠悠扬扬地飘荡在庭院之中。 在小怪兽没有注意到的身后,一道稚嫩的嗓音响了起来。 “上官叔叔,这个小男孩儿是谁?”说话的小女孩眼睛如葡萄般水水润润的,她穿着一身贵气的绛紫色裙装,腰间缀着一块凤纹玉佩,盯着小怪兽的背影,眉宇间是止不住的好奇。 立在小女孩身边的男子,一袭淡紫色的华贵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辉,他的目光亦追随着小怪兽渐行渐远的小小身形,脸上的表情淡到几乎看不见,“也许,正是主上要找的人……” 小女孩不解地歪头,“皇兄要找的人?是个小孩子吗?” 上官业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顶,“公主可是喜欢那个小男孩?” “喜欢!”小女孩想也不想地点头,咧嘴一笑,“他哼的小曲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很新鲜!” 上官业笑容淡淡的,却是沉默不再言语。 ------题外话------ 南瓜爬上来万更了t0t 昨晚码着码着就睡着了o(╯□╰)o今天一大早爬起来码字,手残党桑不起……万更求原谅!么么! 065 一秒钟变猪头! 小怪兽回到厅中的时候已经开宴了,他抱着闪电,迈着小短腿快步走到慕容朝夕身边,手脚并用地爬上椅子,然后朝君离眨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 萧芊芊自小怪兽一进门就注意到他了,此刻见他只穿着一件中衣,身上的那件外套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由挑了挑眉,不怀好意地抬头望过去,咧嘴笑道:“我说小子,你去了那么久,回来还把外衣给弄丢了,是不是真像你娘亲说的掉坑里去了?” 小怪兽早料到了他们会问起这事儿,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打好了腹稿,此刻听萧芊芊问题,粉雕玉琢的小脸扬起天真又无邪的笑容,圆谎圆的十分利索,“这个院子好大哦,小衍刚刚一不小心就迷路了,然后还在荷花池旁顺手救了一个落水的小童,小衍看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就把外套借给他了。” 十分认真而笃定的口吻,萧芊芊、寒清尘等人点了点头,对此深信不疑,但慕容朝夕却是似笑非笑地睨了这个说的头头是道、掷地有声的小家伙一眼。 这个理由忽悠忽悠萧芊芊他们还成,作为这小子亲娘的慕容朝夕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迷路?这小子的方向感精准得跟导航仪似的,怎么可能迷路?还顺手救了个落水的小童?他会这么好心? 不过不相信归不相信,慕容朝夕也不打算拆穿他,将一只盛满了米饭的白瓷碗递到小怪兽面前,“好了,快吃饭。” 小怪兽嘿嘿一笑,然后顺势结果娘亲递来的碗筷,侧头悄悄地朝君离挤挤眼睛。 君离心中好笑,这小子,还真是鬼精鬼精的。 这么想着,君离顺手夹了一只鸡腿递到小怪兽碗中,笑容宠溺,“多吃点。” 小怪兽立即对他咧嘴一笑,“谢谢离叔叔,你也多吃点。”然后小手夹起另一只鸡腿,放到君离的碗里。 慕容朝夕看着这一来一往、腻腻歪歪的父子俩,眼角突突直跳。 这小子有没有搞错?当她这个娘亲是死的吗?真真是没良心!白养他那么大了! “卿卿,你也多吃点。”慕容朝夕正愤愤地咬着筷子,耳边就想起了君离低低的嗓音,低头一看,发现碗里多了一块鸡胸脯,刚刚抬头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对方幽幽地在她胸前扫了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一笑,“以形补形。” “……”补你妹啊!她已经够大了好不! 慕容朝夕真想一筷子戳瞎他的眼珠子! “噗嗤!”一旁的萧芊芊见这“一家三口”的互动,忍不住笑出声来,贼兮兮地睨了眼慕容朝夕的前胸,不怀好意地朝君离挤挤眼睛,“其实我还知道有另外一种更快速更有效的方法,你想不想知道?” “咳咳!”萧卓文眼见自家妹子又要开始没个正经了,连忙干咳两声打断了她,抬手罩住了她的脑袋,硬生生地给她掰了回来,脸颊微微泛红地训斥道,“就知道没个正经!食不言寝不语懂不懂?” 萧芊芊吐了吐舌头,“我本来就知道嘛,又没有乱说。” 而另一边的当事人君离,则很给面子朝萧芊芊温和一笑,“多谢郡主挂心,若是有机会,我自会好好实践一番的。” “咳咳咳咳……”这下轮到慕容朝夕被呛了,抬头恶狠狠地瞪了君离一眼,这个该死的家伙!可不可以不要当着她的面讨论这种问题啊喂?!好好实践一番?她什么答应了?!要不要这么自说自话啊喂! “娘亲,喝水。”见慕容朝夕咳的厉害,小怪兽很体贴地递了一杯茶水过去,然后指着下巴乐呵呵地看戏。 “……”儿子养大不由娘啊,这臭小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边慕容朝夕几人聊得热火朝天的,另一边的饭桌上,却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啊!我的脸!好痛!” 其余人乍一听这声尖锐的尖叫声,纷纷顿下了手上的动作,抬眸看过去,只见沈雪莲抬手捂着脸,脸上的神情十分扭曲。 坐在她身边的沈雪莹堪堪停下伸出去的筷子,侧头看了过去,见沈雪莲眼泪汪汪地捂着脸,脸上还隐隐泛红泛肿,不禁有些疑惑道:“妹妹,你怎么了?” 沈雪莲急得快哭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好像被针刺了一样,好疼!” “针刺?”沈雪莹皱了皱眉,“可是你用的胭脂水粉出了问题?” “不可能!”沈雪莲想也不想地否定了,“我的那些胭脂水粉可都是秋水胭脂铺里的,用了那么多年也没出过什么事!” 沈雪莲说着,脸上的肿痛感愈发强烈起来,疼得她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唔,姐姐,怎么办,好痛……” 沈雪莹看着她那张以肉眼的速度越肿越大,越来越红的猪头脸,脸上难掩诧异的表情,瞳孔也不自觉地收缩,指着沈雪莲的脸,嘴里不自觉诧异地叫出了声,“妹妹,你的脸……” “噗嗤!”那一头的寒清尘首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沈二小姐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这脸怎的肿成了这样?” 有寒清尘这个王爷带头,很快厅中的笑声便陆陆续续地响作了一团,那些个名媛淑女们见沈雪莲的脸毁成了这样,脸上都抑制不住地捂着帕子幸灾乐祸起来。 让你平日里眼高于顶、嚣张跋扈,如今可是遭报应了吧? 慕容朝夕见状,不由挑了挑眉,食物过敏么?她可不信,这个症状,倒是很像小怪兽捣鼓出来的那个什么猪头丸的功效…… 下意识地往身边的小怪兽瞟去了一眼,对方察觉到慕容朝夕投来的目光,裂开嘴巴朝她粲然一笑,慕容朝夕心中顿时了然,沈雪莲如今这幅猪头脸,定然就是这小子的杰作。 无意识地抽了抽眼睛,慕容朝夕转头一脸乐呵地继续看戏。 不得不说,小怪兽这一手做的,真真是好极了!不愧是她儿子!甚得她心! 寒清尘的话倒是提醒沈雪莲,她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朝桌上的那盘子鲍鱼望了过去! 她刚刚就是吃了这个才有的反应! 可是不对啊!她平日在相府也经常食用,也没出什么问题啊! 这么想着,沈雪莲心头一跳,也不知是偏见,还是做贼心虚,想起刚刚和沈雪莹密谋好了要害慕容朝夕,转头自己就遭了毒手,因此她觉得自己遭的罪,绝对与慕容朝夕这个贱人脱不了关系。 “素里(是你)!慕农遭夕里则个贱冷(慕容朝夕你这个贱人)!一定素里害喔(一定是你害我)!”沈雪莲捂着一张猪头脸,说话也不利索,此刻她怒火中烧,理智早被她丢到爪哇国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慕容朝夕就喷。 不得不说沈雪莲的直觉还是很准确的,这事儿还真是和慕容朝夕有着密切关系的小怪兽干的。 慕容朝夕眼角一抽,她真是躺着也中枪! 一脸无辜地耸耸肩,“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说!沈二小姐你的脸变成这样,明明就是你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怎么无凭无据就赖到了我慕容朝夕的身上?再说了,就算这事儿真是我慕容朝夕做的,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药,可为何其他人没事呢?那看来这种随便朝人身上乱泼脏水的行为,沈二小姐做的是很顺手呢。” 下药这事儿小怪兽做的很给力,药粉混合在一起药效可能会产生混淆而减弱,而小怪兽一心想着让那几种药粉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因此撒药粉的时候只撒在了一只鲍鱼上,至于谁吃到,就看谁的运气了。 很不巧的,这沈雪莲居然第一个中招了。 阿米豆腐!小怪兽咬着筷子,嘿嘿一笑,默默地在心中给沈雪莲画了个十字架。 而慕容朝夕不咸不淡的一席话,立刻让众人想起了先前这沈雪莲对慕容朝夕的一番指控,因此大家心中都了然了,这沈雪莲讨厌慕容朝夕,就是自己吃坏了东西还要栽赃陷害,拖人家下水,这等子小家子气的作风,真真是有失将军府的颜面。 沈雪莲早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去慕容朝夕的那一番辩白?她心里是认定了这事儿就是慕容朝夕所为,此刻见众人还一脸鄙夷和幸灾乐祸地朝她看过来,脸上更是难堪之极,想着今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朝夕这个贱人,想也不想就地朝慕容朝夕扑了过去—— “里还敢一赖(你还敢抵赖)!云云奏素里做的搜脚(明明就是你做的手脚)!看喔今先唔撕暗里的嘴(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个贱人的嘴)!” 眼见这沈雪莲顶着一张猪头脸,不管不顾地朝自己扑过来,慕容朝夕眉心突突地跳了跳,然而动作敏捷迅速,一脸膈应地退开几步,跳到君离身后寻求庇护。 妈呀!要是被这么一张猪头脸给扑到了,这顿饭她还怎么吃得下去啊! 不过慕容朝夕预想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俗话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沈雪莲人品太差,恰巧就遇上了苏薇这么个猪队友,这女人看戏看得太兴奋,一时间忘了把伸出去的腿收回来了,沈雪莲就那么被她一脚,给绊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慕容朝夕小手正攀着君离的肩膀,此刻见到这么一幕,顿时满脸黑线,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就让我看这个? “啊啊啊啊啊——”沈雪莲的尖叫声,顿时回荡在大厅上空,盘桓不去。 苏薇看着脚边直直倒下去的沈雪莲,脸上微微愣了愣,接着眼底露出了一丝嗤笑,假惺惺地上去扶她,“哎呀,雪莲妹妹真是对不住啊,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也真是太不小心了。” “滚开!”沈雪莲此刻哪还顾得上应付这个女人的惺惺作态,抬手一挥就将苏薇伸过来的手给拍开了,抬头恶狠狠地瞪向慕容朝夕,“慕容朝夕!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慕容朝夕:“……”拜托,她什么都没做好吧?这女人是有病吧? “噗噗噗——” 沈雪莲撂下的那一句掷地有声的狠话刚刚落下,厅中突然响起了一连串节奏性极强的排气声,众人下意识地朝声音发出的源头——苏薇苏大小姐看了过去。 苏薇见众人的视线望过来,顿时脸色惨白,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了这么丢人的事! “我……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肚子又有些憋不住地叫起来,苏薇脸上青青白白的,忙捂了脸往门外跑去。 “噗!”萧芊芊一口汤水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哈笑了起来,“哎哟!笑死我了!今儿个是怎么回事?这一个个的都吃坏东西了么?” 寒清尘也捧着肚子差点儿笑抽,“胃口太差!太差!哈哈哈哈哈哈……” “……” 慕容朝夕嘴角一阵狂抽,转头朝小怪兽看了过去,对方见自家娘亲看过来,忙笑眯眯地回了她一眼,慕容朝夕立刻朝他竖起大拇指。 goodjob!太棒啦! 得到了娘亲的夸赞,小怪兽得意地扬了扬眉。 君离余光瞥见跟八爪鱼似的攀附在自己身上的慕容朝夕,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地拉长。 刚刚卿卿遇见“危险”的第一本能就是往自己身后躲来,这是不是说明了在她的心中,自己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呢? 这么一想,君离觉得今儿个的太阳特别的暖!月亮特别的圆! “咳咳咳……” 这一出又一出的闹剧,就连坐在主桌上的寒清睿也看不下去了,黑着脸干咳了两声,终于将众人的注意力给扯了回来,“大家继续用膳。” 然后将目光移到了那个趴在地上哼唧的沈雪莲身上,嘴角下意识地抽了抽,不着痕迹地移开,对着沈雪莹不悦地道:“沈大小姐还不快将你这个妹妹扶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还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怔怔出神的沈雪莹乍一听寒清睿暗含不悦的声音,这才目光一闪回过神来,忙心头一跳,朝寒清睿礼了礼,“雪莲吃坏了东西有碍观瞻,雪莹这就遣人将她带回去,还望殿下恕罪!” 说罢,沈雪莹俯身扶起了沈雪莲,然后朝身旁伺候的嬷嬷使了个眼神,那嬷嬷立即了然地点了点头,连拖带拽地将沈雪莲弄了出去。 “雪莲妹妹没事儿吧?”顾绮梦敛了敛眉宇间的笑意,故作关切地探头问沈雪莹,“我看她的脸,似乎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呢。” 沈雪莹淡淡一笑,“劳妹妹挂心了,雪莲应是不碍事儿的。” “那就好。”顾绮梦点了点头,恰巧这时小厮将那盅药膳汤端了上来,她顺势舀了一碗递过去,笑道,“听说这药膳汤对女人是极好的,前些日子我便向太医院的陈太医讨了个方子,补气活血、滋阴养颜,姐姐可要尝尝?” 沈雪莹见她手里端着的药膳汤,突然想起了先前沈雪莲从袖中拿出的那包药粉,接着沈雪莲的那张猪头脸在她眼前一掠而过,沈雪莹顿时失了胃口,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道,“不了,这么好的东西,还是妹妹你自己喝吧。” 顾绮梦见她居然这么不识货地拒绝了,心里哼了哼,也不再多说什么,自个儿端起汤碗喝了起来。 沈雪莹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进嘴里,不知怎地心中生气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抬头想慕容朝夕那桌望了过去,只见她那个宝贝儿子正挂着一脸的谄笑,卖力地劝说着她喝汤进补,看着慕容朝夕将那碗汤喝尽了,沈雪莹心中那股子不好的感觉愈发浓烈起来。 甩了甩头,沈雪莹将那盘踞在心中的怪异情绪抛开,瞥一眼隔壁桌正喝得醉醺醺的大哥沈少秋,眸子蓦地沉了下去。 另一边,慕容朝夕在小怪兽的劝说下,将那一碗药膳汤喝了个干干净净,而后疑惑地抬眸,狐疑地看着这个举止古怪的臭小子一眼,心里明白自家儿子绝对不会害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揪了他的耳朵道:“说吧,为什么一定要让娘亲喝这个?” 小怪兽鼓着腮帮子,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慕容朝夕,“小衍听说这个药膳汤能够滋阴养颜,娘亲喝了一定能变得更漂亮,所以才让娘亲多喝一点嘛。” 慕容朝夕眼角一抽,“除了这个呢?”她可不相信这其中没有什么隐情。 “那就没有了……”小怪兽脑袋一垂,摆明了是不打算告诉她实情了,“娘亲喝了就是了。” 说着,小怪兽的余光下意识地往沈雪莹她们那一桌瞟了瞟,果然见那女人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瞟,眼含探究之色,小怪兽心中了然,敢情下药害娘亲的是这对姐妹花! 哼哼,看来把那个沈雪莲变成猪头还是轻的了!那个药效只有半个月,他应该让她一辈子都成猪头! 066 玩得好嗨! 萌宝逆天,爹爹太无耻,066 玩得好嗨! 用过午膳,众人陆陆续续出了饭厅,到相府别院的后花园中小憩,也为之后的比试做准备。ai悫鹉琻 舞技比试,由于男女之间的差异,将整场比试划为了两个部分,男子比的是舞剑,女子比的则是舞蹈,其中最为惹人注目的,就要属顾绮梦了。 “顾姐姐,一会儿的比试,你可是要跳自己最擅长的霓裳羽衣舞?”一群打扮得莺莺燕燕的小姐们簇拥着顾绮梦闲庭漫步在花园的石道上,其中有人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她刚一出声,便有人接口道:“要说下午的那场比试,根本就没有必要嘛,这南齐谁人不知绮梦姐姐的舞技,那可是艳冠天下的,哪里是那些野花野草能够比的。”说着,便捂着帕子掩唇一笑。 众人心中了然,这女人是在拐着弯儿骂慕容朝夕呢,纷纷接话奉承道:“是啊,顾姐姐一舞倾天下,那魁首自然是非顾姐姐莫属了。” “就是,依我看,慕容朝夕赢了之前的那两场比试,也不过就是运气好了一点儿,要说真本事,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们的顾姐姐!”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顾绮梦听了,虽是没有接话,可眼底的愉悦和得意之色是丝毫没有遮掩的,微挑的嘴角,也充分地说明了她十分享受众人的恭维和赞叹。 “好了好了,你们莫要在说了,这魁首谁人莫属,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要司徒大家认可才是。”顾绮梦适时地打断了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脸上满是端庄得体的笑。 顾绮梦这一开口,众小姐们也识时务地闭了嘴,可其中却有人敛了眸,眼中是浓浓的鄙夷。 在场的谁人不知道?这顾绮梦明明十分享受她们的恭维,更是为了让慕容朝夕出丑而故意设了这一局,现在却还要装作这么一副虚伪的模样,真叫人恶心! 这些个官家小姐们表面上看着齐心,“姐姐妹妹”的叫的好不亲切,可暗地里也都偷偷较着劲呢,哪里真的服了谁。 慕容朝夕和萧芊芊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远远地就瞥见了那一幕,萧芊芊脸上丝毫不掩饰对那些小姐们的鄙夷,张嘴丢了颗葡萄进去,边嚼边嗤道:“这些女人真是虚伪,看着就让人想一巴掌拍过去。”幸好她是个异类,从小就不爱跟这些女人厮混在一起,否则今日她就是她们其中的一员了,想想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朝夕扯了扯嘴角,也丢了颗樱桃进嘴里,啧了啧嘴巴,神情悠哉地附和:“恩,太虚伪了。” 萧芊芊见这慕容朝夕一脸淡然,置身事外地模样,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瞥她一眼,“我说慕容朝夕,你这也太没心没肺了吧?这些女人可都在议论你呢,说你是‘野花野草’呢!这是骂你没教养呢!” 慕容朝夕身子懒懒的一斜,对此评价丝毫不介意,反而觉得很贴切,“野花野草有什么不好?生命力如此顽强,而且你难道不知道,野生的花花草草一般都长得比较娇艳美丽么?比这些个千篇一律、一碰就折的家花可强多了。”说着,慕容朝夕风情万种地撩了撩脖间的秀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萧芊芊差点儿将口中的葡萄给喷了出来,这慕容朝夕,还真的是好无耻啊……不过,她喜欢! “恩,你说得有道理。”萧芊芊说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慕容朝夕笑而不答,一双清冽的美眸微眯着望向不远处走来的那些莺莺燕燕,目光在顾绮梦身上微微一顿,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哎哟,她似乎知道小怪兽这小子干了什么坏事儿了。 另一边,顾绮梦正和众姐妹们慢悠悠地逛着花园,今儿的日头虽然也暖洋洋的,却并不是很晒,可此刻她却突然觉得浑身燥热,难受的厉害,很想将身上的衣服都解开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顾绮梦的不对劲,身边有小姐不解地开口,“顾姐姐可是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大好?” 这位小姐一开口,众人便将视线挪到了顾绮梦的脸上,见她此刻脸颊泛红,额间还溢着浅浅的汗珠,也纷纷开了口,“顾姐姐你的脸好红啊!” “是啊,真的好红,红得有些……”不太正常。 不过这话被那位小姐咽回了肚子里,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歪着头,狐疑地打量着顾绮梦的反应,她总觉得这症状有点像是…… 顾绮梦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忙摆了摆手,扯出一抹笑来,“没事没事,可能是今儿的日头太晒,休息一会儿就好。” 呃……今儿的日头,晒吗?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疑惑和不解,不过,她们自然是不会反驳顾绮梦的话的,纷纷点头称是,“也是,顾姐姐可能是乏了,要不我们去那凉亭里坐坐,休息一会儿?”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慕容朝夕和萧芊芊所坐的那个亭子。 顾绮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慕容朝夕一脸惬意地瘫坐在长椅上,一张俏脸立即沉了下来。 上两场比试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被众人嘲笑,此刻见了她一派悠然的模样,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咬着牙横了慕容朝夕一眼,然后对着身后的众人假意笑道:“不必了,若是众位妹妹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去后厨吩咐他们做碗解暑汤就好。” 说着,便朝着众人礼了礼,领着身后的小丫鬟与众人分道扬镳了。 顾绮梦一走,她身后的众人也丝毫不再掩饰先前的谦卑和恭维了,纷纷露出了尖酸刻薄的嘴脸。 “解暑汤?这才初夏,喝什么解暑汤!”有人不禁斜了眼睛微嗤。 “依我看,这顾大小姐不像是累着了,倒像是……”那位小姐说着,突然捂着帕子吃吃一笑,“思春了!” 可不是么,那一脸荡漾的模样,倒真像是发情了! 众小姐一听这话,都止不住地笑起来。 不远处的凉亭中,慕容朝夕和萧芊芊皆都是会武,且内力深厚的人,再加之那些个小姐们根本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那些嘲讽的话,自然是被她们听了全。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真真是用心险恶啊!”萧芊芊懒懒地瞥了一眼,语气悠悠地感叹着。 不似萧芊芊,慕容朝夕的重点却是放在了顾绮梦的异常上,精致的凤眸突然拉得细长,一脸兴味的朝萧芊芊递了个眼神过去,挑眉道:“我说萧芊芊,想不想看场好戏?” 一听“好戏”两个字,萧芊芊顿时来劲了,懒散的眸子即刻一亮,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大振,“什么好戏?说来听听!” 慕容朝夕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跟我来。” 且说顾绮梦带着小丫鬟避开了众人的目光,掩到了后院里的一座假山后,立即抬手挥了挥,将小丫鬟打发了出去,“你给我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过来!” 那小丫鬟一脸不解地看着顾绮梦,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胳膊就被对方狠狠地掐了一把,顾绮梦对这个木头木脑的小丫鬟十分不满意,狠狠地剐了她一眼,“还看什么看!叫你出去外面守着!听不懂人话?!” “奴婢该死!小姐饶命!”那小丫鬟见顾绮梦那道吃人的目光扫过来,立马脖子一缩,身子瑟瑟发抖起来,跪在地上求饶。 顾绮梦见了她这一副要死不活的畏缩模样,眼底更是不满了,要不是吩咐了红英更重要的事,她哪里会将这么个迟钝还碍手碍脚的臭丫头带在身边? 想到红英,顾绮梦突然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想了想,顾绮梦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这个后院十分偏僻,一般那些公子小姐也不会想到往这边过来,于是便大了胆子,抬腿踹了那小丫鬟一脚,语气不善道:“起来!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做给谁看?去,到别院后门去看看红英那丫头还在不在。” “是是是!奴婢这就过去找红英姐姐!”那小丫鬟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干了眼泪,按照顾绮梦的吩咐往后门那处跑去。 顾绮梦见那小丫鬟跟逃命似的背影,嘴角不禁一嗤,可与此同时,身体里的那股子燥热却愈发浓烈起来,她咽了咽干渴的嗓子,左右扫了一眼,确定了没什么人,这才挤进了假山缝里,解起了身上的衣衫扣子。 怎么回事?这天儿也不是很热,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地反应? 顾绮梦一边扯着衣领,一边晕晕乎乎地想着,嘴里也难以抑制地发出一阵又一阵古怪的呻吟声,这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刚刚溢出口,顾绮梦突然脑子一僵,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这哪里是热的!分明就是中了情药了! 她之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就是刚刚在宴席上的那一碗药膳汤! 这个念头在顾绮梦的脑中清晰浮现出来,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容朝夕那个贱人,可转念又一想,整场宴席这个女人都没有离开过厅中,根本没有下手的时间。 除却了慕容朝夕,那就只有…… 顾绮梦眼珠微微一转,骤然想起了刚刚在席上沈雪莹拒绝了自己递给她的那碗药膳汤,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出几分古怪来。 这个女人身边的那个嬷嬷中途是受了她的吩咐出去过一次,而沈雪莲中途也表现得鬼鬼索索的,她当时只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做在意,可现在心中却是清明一片。 沈雪莹!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害我! 顾绮梦咬着牙,恨不得将沈雪莹和沈雪莲这对姐妹千刀万剐! 原本她还以为这对姐妹和她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都是慕容朝夕那个贱人,却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剑走偏锋,暗地里阴了她一把!可恶! 顾绮梦越想,眸中的怒火越盛!她还真是小看了这对姐妹花! 不过……顾绮梦愤怒归愤怒,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她转而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之间迸射出一道惊恐的光芒! 既然这俩贱人敢给她下药,那么一定有后招! 顾绮梦眸子蓦地一阵收缩,想通了关键,忙强忍着心中的燥热和难耐,抬手想穿上衣服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想她刚刚伸手扣住自己的衣衫,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带着酒味的浓烈的喘息声,一只厚重的大手自身后将她给抱了个满怀! “美人儿!来给爷香一个!” 这道声音带着流气,顾绮梦立刻分辨出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沈少秋! 这个名字在脑中闪过,顾绮梦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果然是你!沈雪莹! 理智上她努力地想避开沈少秋的触碰,但无奈此刻她中了合欢散,身体燥热的不行,娇躯软软地被沈少秋抱在怀中,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来! 沈少秋的手自身后将她环住,罩住了她胸前的两团柔软,重重地揉捏起来,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句句带着挑逗的笑骂声。 “美人儿,你好香,好软……”那人将脸埋在她细嫩滑腻的脖间,顾绮梦心中羞耻恼怒的不行,可身体上的愉悦却是骗不了人的,竟在对方这般肆无忌惮的非礼和抚摸下,得到了强烈的快感,齿间也抑制不住地发出一阵低微的呻吟。 “唔……” 若说顾绮梦先前还保持着一丝理智,可渐渐地在沈少秋的侍弄和药物的作用下,她彻底地沦陷了。 于是*,一触即发,这对男女,就着假山的遮掩,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缠绵起来了。 一阵暧昧*,脸红心跳。 假山旁的一棵大树上,一红一白的两道声音正倚坐在粗壮的树枝上,盯着下方那两道白花花的,跟白斩鸡似的交缠在一起身影,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想比慕容朝夕的肆无忌惮,脸不红心不跳,显然萧芊芊小朋友还是很纯洁的,她脸红了红,用手肘子顶了慕容朝夕一下,啐她,“慕容朝夕!你说的好戏居然就是这个!” 此刻的慕容朝夕晃荡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飘飘如仙的衣摆随风而荡,漾起一波又一波优美的弧度,她托着盯着下方的男人看得起劲。 “对啊,这还不是好戏?真人版的春宫图,你几时看到过?”慕容朝夕啧了下嘴,斜睨了萧芊芊一眼,见此刻这小丫头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不由嗤她一句,“亏你还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呢,连这都没看过?” 那嗤之以鼻的表情,就好像没看过真人版春宫图是一件多么让人鄙视的事。 萧芊芊“呸”了她一声,小脸涨得通红,低下头有些娇羞地道:“我又不是你,连儿子都有了,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慕容朝夕见她这么一副无限娇羞的模样,嘴角抽搐的不行,却还是不怀好意地笑道:“没嫁人更要好好看了,这可关系到以后你们夫妻之间的和谐生活的。” 萧芊芊这才抬眸,一脸好奇地打量了慕容朝夕一番,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那你说说,你和那位君公子……嗯嗯?”语气十分猥琐。 “……”这货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慕容朝夕眼角一抽,实事求是道:“话可不要乱说,我们之间那可是清清白白的。” 萧芊芊鄙视她,“连儿子都有了,还能清清白白?慕容朝夕你骗三岁小孩呢!” 慕容朝夕睨她,“我儿子三岁的时候可比你聪明多了。” 萧芊芊:“……”不要脸!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得十分激烈,而树下假山缝里的那对男女此刻的战况也十分激烈,看得慕容朝夕都有些咋舌。 谁说古人保守来着?看看这一招一式的,难易程度不要太高哦!堪比前世她看过的那些岛国科教片了! “这对狗男女玩得可真嗨……”慕容朝夕十分中肯地评价道。 在经过了最初的害羞,和慕容朝夕的鄙视,此刻的萧芊芊已经被洗脑成功,就算下面的姿势再大胆放荡,也丝毫影响不到她了,还能适时地附和慕容朝夕评论一两句,“哇塞,看不出来这个顾大美人平日里端庄优雅的样子,没想到骨子里居然是这么的大胆奔放!” 萧芊芊看得出奇,就差吹个口哨,给顾绮梦和沈少秋两个助个兴喝个彩了。 慕容朝夕点头,“也难怪了,顾大美人舞技一绝,你看她那个姿势,平常人哪里能做到?这个沈少秋,还不真是走了狗屎运!” 说到这个,萧芊芊突然想起了什么,侧头向慕容朝夕看过去,“我说,这两人在这儿翻云覆雨的,该不会是你做的好事儿吧?” 见慕容朝夕挑眉不说话,萧芊芊以为她是默认了,张了嘴巴一脸惊讶地道:“我说慕容朝夕!你胆儿也太肥了吧?这个顾绮梦可是皇帝的女人!” 慕容朝夕无语,斜睨了她一眼,“我有说是我做的?而且就算是皇帝的女人又怎么样,她这不是还没入宫呢么。” “不是你做的?”萧芊芊诧异道,“那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一出好戏?” “很简单啊,因为原本这出好戏的女主角,就是我。”慕容朝夕一脸淡然地耸了耸肩。 “……啊?”萧芊芊也不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个中缘由,此刻一点儿也没有同情底下那两人的意思。 “来了。” 萧芊芊正托着下巴沉思着,蓦地听到身边传来慕容朝夕清清淡淡的嗓音,扭头瞥见她的视线正落在下方不远处,也好奇地抬眸看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看来那个要害你的人是摆明了要你身败名裂啊!” 慕容朝夕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刚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腰上一紧,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自她的腰间环了过来,牢牢地扣住。 下一秒,带着淡淡清香的温热气息突然喷洒在了慕容朝夕的头顶,垂下的宽大衣袖堪堪遮住了她的视线,“卿卿似乎对活春宫很有兴趣,不如有时间我们好好探讨探讨?”语气带了点儿细微的不满和不怀好意。 慕容朝夕被逮了个正着,顿时老脸一红,下意识地别开视线,抬手推了推他,“去!谁要跟你探讨!” 萧芊芊见君离出现后慕容朝夕的这一副,顿时幸灾乐祸起来,不怀好意地朝君离挤挤眼睛,“君公子你可有福了!你家娘子对活春宫可有研究了!” 慕容朝夕:“……”妈蛋!谁来把这死丫头给叉走! 君离被萧芊芊口中的“你家娘子”这个称呼取悦了,但听着她的后半句话,清冽幽深的眸子突然一眯,低头盯紧怀中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人儿,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哦?是么?卿卿?” 慕容朝夕偏过头,瞪他,“关你什么事儿?本姑娘博学多识,对这个有点研究又怎么了?”十分理直气壮的模样,指着假山缝里那对玩的正嗨的咿咿呀呀的狗男女,道,“再说了,是他们自己光天化日地圈圈叉叉,我和萧芊芊不是路过看个热闹而已。” 虽然不太明白她口中的“圈圈叉叉”是什么含义,但结合一下语境,君离和萧芊芊很容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萧芊芊不由扯了扯嘴角,这个女人,真真是牛逼,胡话什么的,完全是信手拈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路过?君离挑眉,脑中想起了初次见面时,这丫头也是这么理直气壮说着自己“路过”,连表情和语气都没有变化,还真是…… “卿卿若是想看,下次看我的就是了,不要让这些阿猫阿狗的污了眼睛。”说到底他还是介意他的女人看了别的男人的身子,君离眯了眯眼睛,目光下意识地瞥了眼下方那个男人身上的某物,脸上带了点儿不屑,收回视线,看向怀中的女子,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慕容朝夕:“……”我去!怎么说的她跟个变态似的?她什么时候有说自己喜欢看这种玩意儿?! 慕容朝夕剐了他一眼,突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接着手上一个动作,猛地朝君离下身攻去。 君离一愣,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目光诧异地盯着面前的女子,那火热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067 不许看别人! 慕容朝夕的手在君离的某物上快速地一捏一放,然后咧嘴笑得阴恻恻的,“矮油,好short!” 君离的脸腾地一下黑透了。 虽然不明白她口中的“short”究竟是个什么含义,但光是猜猜也能知道这并不是个什么好词! “慕、容、朝、夕!”君离黑着脸,扣着慕容朝夕的纤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下一秒就要将她塞进牙齿缝里给啃得连渣都不剩! 慕容朝夕扬了扬下巴,那只刚刚捏过某物的小手缩在袖中无意识地拢了拢,刚刚那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她也没有明显地感觉到什么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尺寸,但根据手感来看…… 嗯,还是很坚挺的。 “坚挺”二字在她脑中闪过不过一瞬,慕容朝夕立刻惊悚了! 我靠!这家伙该不会是…… 君离莫名其妙地被慕容朝夕这么袭击了一下,脊背顿时僵硬起来,体内的血液煞是汹涌地倒冲进了下身,扣在慕容朝夕腰上的手,滚烫一片。 这个死丫头,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君离的额角突突突地跳了起来,眸中赫然窜起了一簇小火苗,双目紧紧地盯着怀中的女人。 只见她此刻仰着下巴,嘴角溢着幸灾乐祸的笑,好似刚刚占了自己多大便宜似的,这样一副明明很蠢,却还以为自己很精明的模样,让君离恨不得卡她脖子! 这丫头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简直反了天了! 想到这里,君离盯着她那片樱红的薄唇,头脑一阵发热,也顾不上旁边还有个围观群众正托着下巴乐哉乐哉地看着热闹,修长地指节一抬,蓦地扣住了慕容朝夕的下巴,然后在她目瞪口呆的石化表情下,狠狠地吻了上去。 “……” 慕容朝夕眨了眨修长柔软的睫毛,神色呆滞,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调戏有风险,出手需谨慎!搞不好就跟她现在一样,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芊芊早在君离挤过来的同时就挪了挪屁股,退开了他们一段距离,此刻正乐呵呵地看着这俩“夫妻”的互动,乍见君离这家伙来了这么一出,差点儿就惊掉了下巴! 乖乖,这位君公子果然是个行动派,这也太生猛太奔放了一点! 萧芊芊同情地睨了一眼那个被君离扣着下巴啃得正*的女人,心中暗叹,不做死就不会死,慕容朝夕也是活该,没事儿去挑衅男人的x能力干嘛?这不找死么? 不过…… 他们这旁若无人地吻得激烈,还真是让人很不爽,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么? 萧芊芊干咳两声,以提醒这两人自己的存在。 君离想着也只是小小地教训慕容朝夕一下,让这个女人没事还敢这么胆大妄为地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因此他也只是象征性地在她的唇上啃了几口,再重重地碾了几下而已。 此刻听见身旁萧芊芊的干咳声,君离也恢复了几分理智,蓦地松开慕容朝夕,垂眸看着她那片被他浸润得更加嫣红的薄唇,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眼底露出了满意的笑。 “下次还敢不敢了?”声音有些低哑暗沉,宛若深夜酒吧的萨克斯轻鸣,格外的好听,令人沉醉。 慕容朝夕的神智还游移在异次元,此刻听见君离的问话,竟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这一副乖巧顺从的小媳妇儿模样,直把萧芊芊看得一愣一愣的。 萧芊芊侧头,向君离投去了崇拜的一眼。 君离很受用,十分难得地冲她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意,目光无意识地往下方瞄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好戏开始了。”然后一手扣住还在怔愣中的慕容朝夕的腰,一个纵身跃了下去。 萧芊芊见他们离开,撇了撇嘴角,也纵身跟了上去。 窝在君离怀中的慕容朝夕,在脚踏实地的那一刻才堪堪缓过神来,想起刚刚自己做的那件丢人的蠢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又中了君离的催眠术! 可恶! 想到这里,慕容朝夕蓦地抬头,恶狠狠地剐了君离一眼,换来后者一个清澈又无辜的笑,看得慕容朝夕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 对她用催眠术,居然还敢装无辜?! 慕容朝夕捏了捏拳头,算了,谁让自己先一时脑抽地去调戏他,就当是扯平了吧。 这么想着,慕容朝夕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抬眸往人群簇拥的那处望过去。 “啊——” 一道惨烈的尖叫声顿时划过相府别院的上空,慕容朝夕扯了扯嘴角,清晰地辨认出了这道声音的归属,分明就是那个顾绮梦顾大美人,这会儿她大约是清醒了。 与此同时,萧芊芊也从树上跃了下来,轻盈地落在慕容朝夕身边,此刻听到这么一声尖叫,立刻兴奋地拉起了慕容朝夕的胳膊,“走走走!我们快点儿过去看看!” 腰肢还被某人扣在怀里,萧芊芊这么一扯,慕容朝夕整个人都差点儿失衡了,转头狠狠地瞪了身边的罪魁祸首一眼,熟料对方对她的怨念毫无所觉,只是目光凉凉地朝萧芊芊瞥去了一眼,后者顿时虎躯一震,自发自觉地松了手,不怀好意地朝慕容朝夕挤挤眼睛,自己脚步雀跃地往前方走了过去。 “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君离紧了紧揽着慕容朝夕的手,声音淡淡地道。 慕容朝夕嘴角一扯,低声应了一句。 这个家伙,也太霸道了一点!而且力气还那么大! 另一边,顾绮梦和沈少秋两人刚刚结束了一番巫山*,正瘫软着身子倒在对方的怀中缓着神,对方的那只手还意尤未尽地搁在她的胸口,无意识地揉捏着。 顾绮梦此时脑中还未回过味儿来,余光不期然瞥见了身边数十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视线,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压着嗓子惊叫出声! 完了完了!她这次是彻底完了! “天呐!居然是顾大小姐和沈公子!”人群中有人惊叫! “没想到顾大小姐中意的居然是沈家公子,难怪迟迟不肯入宫为妃!” “我就说今儿个顾姐姐一脸娇羞,不对劲的很,原来是心里惦记着情郎呢!” “啧!真是世风日下!” …… “我说顾大小姐,沈公子哟,没想到两位的口味这么重啊!放着柔软舒适的大床不要,偏要在这种地方野战,啧啧!本小王都没有你们会玩啊!” 说话的是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楚王寒清尘,此刻他摩挲着下巴,一脸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那边两个浑身未着寸缕的男女,眸中是浓浓的兴味。 慕容朝夕刚刚走近,就听得寒清尘这么劲爆的一番评论,嘴角下意识地扯了扯,心中暗忖着,这个寒清尘还真是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而隐在人群之中的沈雪莹,在看清了那个女人是顾绮梦的一瞬,瞳孔蓦地一阵收缩,袖中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脸上是难掩的震惊之色。 怎么会是她?!为什么不是慕容朝夕?!到底是哪里错了?! 她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想到顾绮梦将来是要入宫的,眼下却被自家哥哥给上了,心中又是一阵汹涌的惶恐和不安!按照皇上的性子,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会将他们将军府如何处置? 沈雪莹咬着唇,简直不敢再继续想下去,这个后果……太可怕了! 顾绮梦忙扯过了丢在一旁的衣物盖住了自己,此刻被众人一阵又一阵的议论声和那些火辣辣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她低着头,嘴唇一片惨白,咬得快要滴出血来了,脸上更是青青白白的,一丝血丝都看不见。 而作为另一个当时人的沈少秋,这才堪堪从那一片*的滋味中回过神来,此刻目光一动,转头瞥见那么多人盯着自己,他顿时大骇,忙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着寸缕,一张还算周正的脸,顿时扭曲狰狞成了一片! “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勾引小爷!”脑子还未转过弯儿来,口中的话已经本能地出了口,第一时间将所有的过错赖到了顾绮梦身上。 “你什么意思?!”顾绮梦正抱着衣服瑟瑟发抖,此刻见沈少秋第一时间就将她推了出来,原本对沈雪莹和沈雪莲两姐妹的怨恨也由此转嫁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她顿时眦目欲裂,目光杀人似的盯着面前的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对着他的脸甩了过去,“沈少秋你这个畜生!明明就是你们沈家串通好了来陷害我!对我下药!夺我清白!如今你居然敢说是我勾引你?!” “顾绮梦你这个臭表子!居然敢打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记抽,沈少秋很愤怒,他脸涨得通红地死瞪着面前这个女人,原以为顾家大小姐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娇娘,没想到居然是个粗俗泼辣的悍妇!什么第一美人!什么第一才女!统统都他妈的放屁! “我呸!打的就是你!你这个人渣!混球!”说着也顾不上两人此刻身上不着寸缕的不雅影响,抡起拳头就朝沈少秋拳打脚踢起来。 “操!臭表子!看老子不抽死你!”沈少秋也火了,不过上了个女人?他堂堂将军府的嫡长子,从小就是被捧着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子鸟气? 火气上来了,沈少秋也顾不上什么理智不理智的了,抄起了胳膊就和顾绮梦两人对打起来。 众人:“……” 沈雪莹很想上前阻止,但她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此刻不止顾绮梦,连自家弟弟也赤着身子,她想上去也碍于男女有别,不敢贸然上前,因此她愣在原地,一脸纠结地拧着眉毛,脸上更是红里透白,精彩万分。 这种事的破坏性对男人本就没有对女人来的强,这会儿顾绮梦和沈少秋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这苟且之事,就算众人心知肚明这沈少秋绝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指不定就是他对顾绮梦用的强。 但明白归明白,他们却是不会因此而减少对顾绮梦的鄙视和不屑,毕竟在这个时代,失了清白的女人,是要受到所有人的鄙夷和唾弃的。 就跟慕容朝夕一样。 此刻的慕容朝夕,看着对面那裸奔着对打的男女,心情那叫一个无比的舒畅。 看渣男贱女打架,真的是……太爽了有木有! 这会儿慕容朝夕看得津津有味,身边的君离却是黑了脸,恨不得一巴掌罩到她的脸上!没看到这个沈少秋正在溜着鸟儿晃荡么?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羞呢? 好事者不知慕容朝夕一个,寒清尘就是其中之一,“哎哟顾大小姐,别只顾着打脸呀!踹他下面!踹他下面啊!” 众人黑线:“……”这位楚王殿下,真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还在乱起哄。 一旁的寒清睿冷着脸看着这一场闹剧,额角的青筋突突突地直跳,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好好的一场诗会,居然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情,偏偏他还是这些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这烂摊子,自己还真不得不去收拾。 “够了!都给本王住手!”一道带着几分怒意的威吓顿时穿透众人的窃窃私语,赫然回荡在这片院子的上空,与此同时,一道强劲的罡风从他袖中贯出,直逼对面那俩交缠在一起拳打脚踢的男女。 下一秒,两人皆被那股劲气击倒在地,目光却还含着恨地瞪着彼此,但碍于寒清睿在场,也强忍着怒意只是低着头,不敢再放肆。 寒清睿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手边的两个小丫鬟,“你们两个,伺候他们更衣!其余人,都给本王移步!” 话落,竟是在懒得看众人一眼,一拂袖袍,转身大步离开了。 慕容朝夕看着寒清睿愤愤离开的背影,眸中划过了一抹幸灾乐祸。 看渣男贱女打架很爽,看高贵冷艳的睿王殿下黑脸更爽!这次的诗会,果然是好戏连台,*迭起,她还真是没白来! 慕容朝夕正看得兴味,脑袋却不期待被一只大手给强硬地掰了过去,视线正巧与君离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对上,“不许看别人。” 慕容朝夕:“……” 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霸道越嚣张了呢?明明之前还签了卖身契,对她百依百顺的来着? 事实证明,君离就是一匹狼,却被慕容朝夕误当成小绵羊被圈养了,可惜后者不仅对此浑然不觉,还洋洋自得地以为自己讨了个大便宜! 068 我叫豆芽! 这边的一场好戏,因为睿王殿下的强行干预而暂时告一段落,众人碍于睿王殿下的身份和威严,不得不抑制心底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心,耐了性子尾随着寒清睿离开。 而另一边,小怪兽晃荡着两条小腿,惬意地坐在墙头逗着闪电玩儿,目光时不时地朝不远处人群簇拥的地方望一眼。 他所处的角度看不清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本想抱着闪电过去看看热闹,可想起了离叔叔离开前的吩咐,他还是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那儿真的有少儿不宜、看了以后会生不出儿子的东西? 小怪兽摩娑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就在小怪兽凝神沉思的空当,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听得出那声音的源头正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小怪兽耳尖一动,寻着声源看了过去,果然发现一个穿着布衣的小男孩,正躲在墙角低低地哭泣着。 小手无意识地抚弄着闪电柔软的羽毛,小怪兽精致的眉宇轻轻皱起,望着那个小男孩儿微微出了神。 他是谁?又为什么躲在这儿哭? 看那男孩儿的穿着,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小公子身边的书童,可是今日诗会上除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小公子啊…… 啊!不对,还有个顾琪远!而且看他的模样,像是偷偷溜进来的。莫非,这小童是顾琪远身边的小书童? 想到这儿,小怪兽心头猛地一跳,与闪电默默地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让他给遇上了,不然这小童对他来说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呢! 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小怪兽将闪电置于自己的肩头,一个纵身往那小童身边掠了过去,稳稳地落在那小童面前。 那小童正哭得入神,乍一见自己的面前多了一道小小的黑影,顿时吓了一跳,抱着身子往后缩了缩,一脸惊恐地看着小怪兽,“你……你是谁?” 小怪兽上前一步,半躬了身子,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一脸天真地道:“我叫慕容衍,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那小童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小小的身子堪堪抵住的身后的围墙,他打量着眼前这位穿着锦衣绸缎、满脸微笑的小公子,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惴惴地出声道:“我……我叫豆芽,是……是丞……丞相府家小公子身边的书童……” 果然是顾琪远身边的小书童!小怪兽眼底露出一抹了然,黑漆漆的眼珠骨溜儿一转,他低头直视那个叫“豆芽”的书童,“既然如此,你为何在这里偷偷地哭?” 豆芽怯怯地瞥了他一眼,抬手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渍,抿了抿唇,小眼通红,似乎在纠结着要不要对小怪兽如实相告。 这位小公子虽然衣着华丽气质斐然,但神色间却没有顾琪远的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和霸道,看着他的时候,视线是平视的,他看到的是满满的善意。他说话时也微微弓着身子,就好像他们是处于平等的地位,并没有因为他低微的身份而看不起他。 豆芽对小怪兽的印象很好,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很犹豫,毕竟顾琪远是偷溜出来的,若是让丞相和丞相夫人知道了,挨一顿毒打,那都是轻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把小公子给跟丢了! 小怪兽见他一脸的纠结犹豫,也明白他在避讳着什么,十分有耐心地歪头看着他,笑眯眯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循循善诱地开口道:“你不用害怕,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也会我可以帮你呢,而且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豆芽望着小怪兽甜甜软软,溢满柔色的笑脸,一张怯怯的小脸愣了愣,心中莫名地觉得这位小公子很可靠,很值得信任,而且一看他的穿着和气度就知道,这位小公子的身份必定非同寻常,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到自己…… 想到这里,豆芽咬了咬牙,将事情的始末,包括顾琪远如何避开护卫出了丞相府,又是如何翻墙进的这幢别院,一一地和盘托出。 “……可是如今,公子已经失踪好久了,我找遍了整个后院都没找着他,若是被夫人和老爷知晓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打死豆芽的!” 说着,豆芽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阵惊恐地瑟缩了下身子,看着小怪兽的眼神,充满了希冀。 小怪兽被豆芽那道蕴含着强烈情绪的视线所震慑住,心中蓦地一震,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就因为你跟丢了顾琪远,他们就会打死你?” 小怪兽眼底难掩震惊,他自小跟在慕容朝夕身边,而慕容朝夕对待霁月她们的态度,就像是好姐妹一般,就算犯了错,也不过是被那两句,至多就是被阴一把,他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寻常富贵人家里的那些腌臜事的。 “是……是的。”豆芽惊慌地点了点头,眸中是一片恐惧之色,显然是想起了先前那些小童们的遭遇。 小怪兽听到他肯定的答案,眼底是难掩的愤怒,堂堂的南齐丞相大人,居然是这么一个是非不分、手段残忍的人?不过这也难怪,能养出顾琪远这种无脑白痴的儿子和顾绮梦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的老头,心肠和人品又能有多高尚? 鄙夷地撇了撇嘴角,小怪兽突然看着豆芽,疑惑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逃跑?”宁愿躲在墙角自艾自怨地偷偷哭泣,也不去努力一把,逃离那个禁锢他生命和自由的牢笼? 豆芽似乎对小怪兽的想法有些诧异,“逃……逃跑?”拼命地摇头,否定了小怪兽的提议,“不、不行的!我的卖身契还在丞相大人手中,而且若是真的逃跑了,被抓到了会被折磨得更惨!” 小怪兽双眸一睁,随即了然地垂下眼睑,的确,凭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逃过丞相府那些护卫的追捕?那日被顾琪远的那名侍卫追杀时,若不是他身边恰好有闪电在,说不定他也讨不了好。 “可是如今恐怕你不逃不行了。”小怪兽无奈地摊摊手,“我刚刚恰好在后院看到一个小厮偷偷摸摸地扛了一个麻袋出去,那个麻袋里的,很可能就是顾琪远。” 豆芽闻言大惊,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怎……怎么会……” 他死定了!小少爷被坏人绑走了!若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他还活得了吗?! 见这小书童脸上霎时失了血色,小怪兽心中涌起了一滴滴的罪恶感,若是他今日没有遇见这小童,那么他设计坑害顾琪远的行为,很可能直接导致这个小童丧命! 想到这里,小怪兽的眼神刻意地放缓了一些,安抚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而且绝对不会被丞相府的人抓到。” 豆芽听了小怪兽的保证,脸色一滞,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目光忐忑地看着眼前的花衣小公子,“真……真的吗?” 他会帮他离开丞相府,并且保证自己不会被他们找到? “这是当然!”小怪兽一脸肯定地扬眉,拍了拍胸胸脯道,“你只管放心好了,我慕容衍向来说到做到!而且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我。” 豆芽望着小怪兽一脸坚定的目光怔怔出神,好半晌,他的脑袋才开始正常运转起来,心里默默地念着“慕容衍”这个名字,突然间恍然大悟地指着小怪兽道:“慕容衍!你是慕容家的小公子!那个娉婷郡主就是你娘亲!” 无怪豆芽会知晓小怪兽的身份,实在是最近慕容朝夕的风头太盛,加之整个南齐建阳城,姓慕容的并不多,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块儿去。 小怪兽黑线,原来他和他娘亲已经这么出名了啊,连丞相府的一个小书童都知道他们…… 扯了扯嘴角,小怪兽点点头,看着面前瘦瘦弱弱的豆芽道:“娉婷郡主的确是我娘亲,可是她人很好很好,一点儿也不像传言里的那样,那些说娘亲坏话的人都是笨蛋!” 豆芽微微一怔,随即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的确,这位慕容小公子人可好了,能教养出这么优秀儿子的娉婷郡主,一定也不是什么坏人。 所谓的爱屋及乌,就是如此了。 小怪兽对豆芽的识时务很满意,心情不错地道:“你既然知道我娘亲,那么也应该知道胭脂楼……” “胭、胭脂楼?”那不是…… 豆芽瞳孔蓦地一缩,眼底难掩震惊,这个小公子为什么会提到胭脂楼?他该不会是想…… 心蓦地一沉,豆芽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 小怪兽见对方这种反应,嘴角抽了抽,这个小子,该不会以为自己要把他卖去胭脂楼做小倌吧?这想得也太远了点儿……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而且胭脂楼的几位叔叔人还是很好的。”说着,小怪兽从怀里掏了掏,好半天才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枚备用的怪物勋章,递了过去,“呶,这个给你,带着我的勋章去胭脂楼找花寂或者花晏叔叔,他们会帮你安排的,一定不会让丞相府的人找到你的。” 豆芽半信半疑地将那枚怪物勋章接了过来,低着头细细打量了起来,突然惊艳地咋舌道:“小公子你这是哪儿弄来的?这个小玩意儿好新奇!好可爱!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小怪兽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啦!这可是我自己做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豆芽点头,给小怪兽竖起了大拇指,“小公子你真厉害!” 小怪兽的虚荣心顿时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题外话------ 抱歉!南瓜的曾外祖母去世了,这两天都在忙,每天都要守丧到好晚,根本木有时间码字≥﹏≤这是南瓜用手机码的,只有三千,明后天会补上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