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宠之特工皇妃》 特工第一人的任务 大漠孤阳,细长的沙漠公路上,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一个一身迷彩军服的女子,一张俊俏美丽的脸,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时尚的墨镜,短发随着窗口刮进来的风在摆着,斜斜,短短的刘海在帅气摆着。 路的尽头,一个临时的帐篷前,车子停下,她拉开门下了车,甩车门,随着里面走出来的,拿着枪的军人,走进了临时营区。 简单的营区,并排列着4排一连6间的简易房,中间的一条大路把它们为别了一边3间的设置,一直走到最后一旁,她随着前面警卫的带图,走向了左边最大的一间,房间里巨大的屏幕跟地图显示着,这里是她们的作战部。 “陆珈”巨大的屏幕前,一个身着迷彩服军装的老者,看到她,惊喜的开口“你终于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还好”陆珈拿掉了遮住眼睛的墨色眼镜,平静坚定的眸子出卖了她的性格。 “那边有消息了吗”老者着急的开口,示意陆珈在他对面坐下。 “是的”拿出腰间的笔记本电脑,陆珈插上了手中的卡,资料在对面的大屏幕上一点点的浮现。 她,陆珈,国家情报局的特工,对面坐的这一位是陆军作战部的总指挥长,这一次军部跟特工部合作,为的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一个星期前,国外代号‘鲸鱼’的恐怖分子,劫持并绑架了某军区作战部的司令员以及其家属,一时间,这件事在情报局以及军区炸开了锅。 一个星期前,她作为情报局首席特工,接受了这个任务,这几天来,她分析了所有的局势,跟踪了所有的地点,为的就是两天后迎战的这一战。 “军区一再问我们有多大的把握”资料播放完毕,对面的指挥官满脸的焦虑“对不起,恕我冒昧,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毕竟,司令员一家的性命,我们是要有个评估的” “万无一失”低头,她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合上了电脑,站起身,对着对面的指挥官礼貌的伸出了右手“辛苦了” “额”对面的指挥官明显的愣了一下,只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迅速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诚恳的开口“为国家人民,这是我们的责任,您也同样辛苦了” “…”无声的淡笑,她收回手,单手抚着右边的肩膀,对着对面的指挥官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关起,好半晌,陆军部的指挥官秦天龙才反应过来,皱着川字眉头,看身边的警卫“情报处的特工人员都这么有礼貌吗?” “应该是吧”警卫走过来,标准的军姿敬礼,秦天龙见状,无奈的摆手让他下去。 “确实很奇怪”外面有声音传来,秦天龙闻言,顿时高兴的转头,门外,陆战军的参谋长李立走了进来,一个微胖的老人,圆胖的脸上,满满的慈祥,走进来,看着还在亮着的屏幕,转头看身边的秦天龙。 “刚刚过来的是情报局特工部的吗?” “是”秦天龙倒了杯茶递过来给李立“首席特工,陆珈,据说是十项全能,多年来零瑕疵的成绩,特工界被称为常胜将军,据说相当靠谱” “你觉得呢”接过茶,李立笑着看秦天龙“你感觉如何” “还能怎么样?”端着茶笑着,秦天龙看着门外的,无声的叹气“情报局的特工部,虽说跟我们同属一个工种,但性质总是不一样,那里大多是可怜的孩子,也大多是身不由己,这个孩子能有这个气场,也属难得” “这个你说错了”李立笑着,顺着秦天龙的眼睛往外看“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天龙开口,满是不解“据我们所知,特工部不都是这样吗?残酷训练,大多是无父无母的孩子” “不不不,这个孩子不一样”李立摇着头,转眼看秦天龙“这个陆珈恰恰相反,根红苗正,父亲是军区司令,外公虽退休,却也曾身居要职,家里的成员,有父亲,母亲,祖父母尚在,外祖母尚在,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 “等等”眉头拧紧的秦天龙突然出声,打断了李立的话,仔细的墙面巨大的屏幕上对比,突然回首看李立,恍然会晤般瞪大了眼睛,结巴着开口“你,你是说?” “没错”坚定的点头,李立看着屏幕前的秦天龙“所以说,首席说万无一失,那就是万无一失,你我只管配合就是了,这件事,没有比此人更值得信任,更好的人选了” “哦”木纳的点头,秦天龙看着远方的落日,好半晌开口“此人的心理素质,绝非一般人能比的,能这么淡定的对着我们分析局势,没有半分慌张,可见此人,心理素质多么的强” “她强的不但是心里素质”李立开口,在秦天龙对面坐下“陆珈曾经单身匹马独自一人闯过缉毒穴,并且完好无误的全身而退,身手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曾经,她曾部署一个连,解救困在山区屋里的人质,所以,指挥作战方面,她也是佼佼者,可以说,她一直是我们各个军区积极争取的人才,只是苦于情报局那边不放人” “此人这么强大的背景,怎么去了情报局特工科呢”秦天龙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李立也只是无声的摇头“这个,也是军区多年来的疑问跟不解,至今无人能猜透” ** 宽阔的沙漠公路上,陆珈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的水泥路,两侧黄沙灼灼,泥灰色的公路蜿蜒不止,视频在脑海里像电影般一幕幕闪过。 抬起手,她从左边的领口,拿起眼镜戴上,无声的扬起了头,眼前只剩下一种颜色才能让她冷静下来。 7天来,她很少摘掉眼镜,因为她必须得让自己静下来,那架飞机上劫持的是她所有的亲人,她的爸爸妈妈,祖父祖母,外公外婆,还有她的弟弟。 年纪最大的外祖父今年已经83岁,年纪最小的弟弟今年才17岁,所有她不能有一丝的放松怠慢,她得完全确认他们是安全的,平安的,没事的,所以她得努力。 几天来,她做着所有的努力,为的就是后天一早的营救,可是不幸的消失还是传来了,今天下来4点半左右,飞机上的恐怖分子录下视频,81岁的祖父,她的亲爷爷,极度恐慌着急之下得了中风,现在只是在急救维持着生命,只靠一个氧气管维持着生命。 那一刻,她想冲出一切跑过去,可是她压住了所有冲动,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冲动,她必须冷静,她有能力救别人就有能力救出自己的家人。 视频里,她的爸爸妈妈的脸显现出来,满脸的灰尘,眼里却清澈透亮,她看到她的妈妈,伸手小心的触摸着屏幕的,小声的说着话,小声的,任何人都听不到,看不懂的,只有她看懂了,她妈妈说:妞妞,妈妈爱你,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好好的。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这是妈妈的愿望,但是她不能做到,为公为私,这一仗她都得打,这一战,她都得上。 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她被爸爸妈妈像公主一样疼爱着,爱护着,但是,她知道爸爸心里小小的愿望,所以,她在高考的志愿上填上了军校。爸爸虽然开心,却也很担心,妈妈更是如此,所以,为了爸妈放心,她在不懂任何事情的情况下,选专业的时候没有选部队,错选了情报局特工部。 事后爸爸虽然震惊,却也没有说什么,尊重了她的选择,而她也因为外公跟爸爸在军区职务的关系,不想让别人说闲话,就没有再去更改,就这样,一呆10年,她在特工部干的非常好,别人都称她为情报局第一人,她大大小小的处理了无数的案子,解救了很多人质,破获了很多团伙,可这些,都比不了,爸妈看到她的那些笑容。 一个灿烂帅气的笑脸在她面前浮现,她弯起唇边,欣慰的笑了。 她的弟弟,今年17岁,刚考上国外的一所知名大学,美好的人生刚刚开始,那一张跟自己多处相似的脸庞,多处相似的笑脸,她必须得保住,她不能失去他。 她比弟弟大十岁,弟弟小时候就常常抱怨她,为什么总没有时间跟他玩,陪陪他,错过了他所有的毕业典礼,弟弟曾经哭着说,那是他的重要时刻,所以,在知道弟弟出事的那一刻,她告诉自己,命令自己,过了这一场事情,她要亲自送弟弟去英国,她要看着弟弟进学校,她要亲自经历弟弟以后人生的每个重要瞬间,她发誓,以后,绝不因为任何事情错过弟弟的每一件重要事情。 奶奶跟外婆,那两张一样苍老却慈祥的脸庞,她们在视频里一直在笑着,她知道,她知道奶奶跟外婆一定知道她会看,所以,她们把最美的笑容展现给她,可是她们不知道的是,她有太多太多的愧疚,愧疚自己没有好好陪陪她们,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没有好好孝顺她们,甚至,好久了,她都不曾去倾身抱抱她们,所以,她不能让她们出事,她必须保护她们。 外公最后一个出现的,还是那样的慈祥,笑的那样的有威严,却也那样的慈祥,外公一直在对着屏幕用唇语说我爱你,她知道,那是发自内心的,那双坚定的眼睛,跟她一样的坚定的眼睛,说着她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想对他说的话,想对他们说的话。 我爱你。 我爱你们。 我爱你们每一个人,我爱的你们,等等我,等我救出了你们,亲爱的们,我们去环游世界。 第二章 遗憾,岂止是遗憾 夜,如墨染,一行队伍在茂密的森林里穿梭,动作小到树枝上的鸟儿都不曾惊醒,森林中间的位置,队伍最前头的人停了下来,无声的对着后面挥手,一队人齐刷刷的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的都蹲了下来,瞬间掩饰在了茂密的树林密草间。 最前头的领头人用带着黑手套的手,对着空中用大家都能看到的角度用哑语打了几个手势,之后,挎着手中的长枪,转身走进了树林中。 这里是此次恐怖分子交换的地点,房子就改在一座峭壁山石上,上去只有一条路,三面的临悬崖,这对他们营救来说,可以说是难上加难。 她带着的特种部队到的地方,离恐怖分子头目所在的交换地点,只有不足百米的位置,所以,她得谨慎谨慎再谨慎,她得做到最最小心,现在,她得尽快赶回去,参加天亮以后的新一轮谈判和营救行动。 身形快速的在树林中穿梭着,顺着蜿蜒的山道台阶,渐渐地,天渐渐的发蓝了,她加快了脚下的脚步,在天边发出浅蓝色的时候,跳下了最后一个台阶,跑向了山脚下的指挥帐篷,现在,这里早已部署准备完毕,只等天亮的救援行动。 “你好”陆珈走了进去,拿掉了防护眼镜,握住了陆战队长秦天龙的手,深深地鞠躬“您辛苦了,感谢您” “应该的应该的”握着陆珈的手,秦天龙几欲张口,却也最终没有出声,他实在不知道这时候开口该说些什么,安慰,还是鼓励,在全部的至亲都面悬一线的时候,他能说什么,怕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您忙了一夜了,先歇歇吧”看陆珈再一次做到了监视器旁,秦天龙端了杯水过来,递给她,和蔼的开口“毕竟天亮还有硬仗要打” “呵”接过茶杯,陆珈的眼睛看着监视器的小屋,双手握着杯沿,眼睛里闪着坚定“我弟弟今天才17岁,是个特别帅气的小伙子,今年刚高考上了英国的牛津,高分录取的” “是”秦天龙闻言在陆珈身边坐了下来,李立走了进来,顺着显示器显示的方向也走了进来,看着正在喝茶的陆珈,心里一紧,叹着气看着监视器里的小屋。 “有时候真后悔”双眼闪着晦暗的血丝,陆珈双手握着杯子低头“人在的时候,什么都想不到,真的到了这一步,反而心慌得厉害,我自认现在的表现,真不像个执行人员该做的事儿,但是请原谅,我心里实在慌张” “没事没事”李立接口,声音里有安慰,有鼓励“你向来没有败绩,相信这一次也一样,你的家人一定会没事的” “会的会的”握紧杯沿,陆珈看着电脑闪烁的屏幕,神情愈加凝重的抿唇“一定会的” “首长”一旁的情报员高喊“小屋那边有动静” “哦”监视器前的三人同时起身,同时跑向连线处,正对面的大屏幕闪烁,几秒钟后,大屏幕上一个穿着白色条纹西服,叼着雪茄的中年男人出现,对着屏幕打了个手指向下的手势,屏幕闪了几闪,几个蒙着黑面的男人,拖压着她的父亲跟弟弟跪在最前面,父亲跟弟弟的嘴角挂着血丝,明显是被打过的痕迹,大屏幕闪了几闪再次关闭,陆珈的双手无声的握紧,终究还是没有说话,服从命令是她现在能做到,也是最保险的事情,最终,还是因为她现在的混乱,做不了判断。 “准备营救”总指挥开口,陆珈打了个军礼,拿起一旁的机关枪,挎在身上,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出车的队伍,她带着人走向了山的另一端,不同于小屋附近的特种兵驻防,飞虎队在这里可以考陡峭的山壁,靠着索道下去,可以在几分钟内直达周围的位置,这样跟小屋附近的特种部队会首,这样的部署,对于救人来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早上7点50,太阳渐渐升起,而她的额头早已被汗水浸透,分不清是紧张还是热,她在不停的出汗,这种情况很少有,她从事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一个氢弹在空间绽放,在山谷中发出轰鸣的响声,几乎是一瞬间的迟疑,她滑动了手里的铁锁链,非一般的,3分钟,毫秒误差的到了对面,脚沾地,她熟练的撤掉了腰间的绳索,飞奔向了小屋,几乎是氢弹发出的当时,小屋附近的特种兵队伍已经发动,现在的枪声已经十分的激烈。 敌方靠着有利的地形,靠着窗口的火舌枪,打的十分的激烈。 靠着后方特种部队的枪火掩护,她带着人靠近了小屋院子的周围,快速的翻身进院子,迎着跑出来的人打了进去,几番战斗后,敌方的火力越来越弱,接着,特种兵直面活力打了进来,接着很快的,地方人员被全部控制,原本的院子早已被重武力打的破烂不堪。 10点钟,父亲被人簇拥着迎了出来,接着妈妈出来了,接着姥姥跟奶奶相互搀扶着出来了,接着弟弟扶着外公出来了,爷爷也被人抬着走出了屋子。 带着厚重的防弹头盔,她透过两个防弹玻璃片看着往外走的一家人,眼前模糊了一片。 这9天她是怎么过来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她在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已经跑上了台阶,推着抱着炸弹跑出来的人跳进了墙头豁口一侧的山崖,哄的一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太阳从云间露出了脸,撒向了高山峻岭,带着山间薄薄的雾,美得像是来自仙界的天境。 遗憾岂止是遗憾。 不安岂止是不安。 想念,岂止又是想念。 我爱你们,不要责怪自己。 我爱你们,好好地照顾自己,我们来世再见。 第三章 冷宫重生 “娘娘,娘娘”悲戚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带着绝望跟恐惧。古色古香破旧的大殿上,一名身穿粉红色侍女服饰,梳着两把刷子发髻的小女孩,哭啼着扒着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女子。 “来人,看看还有气没有”轻蔑的女声来自坐在楠木椅子上,一身大红彩凤鸾袍,头戴华丽发饰的女子,只见那眉眼如画,瞄了一眼倒在柱子旁,衣衫染血的女子,轻撇嘴,眉眼间不屑沉沉“死了就拖出去埋了,省的留在这里让人晦气” “芸妃娘娘,不要啊,娘娘不要啊,求您传太医,求您了,再让太医看看,求您了”一旁的小丫头看着有人过来拖尸体慌张的扑了上去,苦苦哀求。 “滚下去”名唤芸妃娘娘的美艳女子凝眉,怒斥正在哭泣的宫女“再敢造次,打烂你的嘴,把她拖下去,真真的太烦人” “是”身后的太监领旨福身,往前走,被扑在尸体身上的小丫头拦住,胀红的小脸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闭着眼睛大喊“皇上,皇上还没有下旨,你们,你们不能” “哼”软椅子上坐着的芸妃娘娘轻蔑到笑出声,斜眼瞄着那个小丫头“你也不看看你主子是个什么东西,还期盼着皇上的隆恩,在位五年刚被废后打入冷宫,身居皇后主位的时候,皇上都不曾正眼瞧过她,何况是现在这个冷宫的弃妃,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废后并不是皇上…” “闭嘴”芸妃娘娘厉声,打断那小宫女的话,秀眉倒立,转正身子看着那胆小却在挣扎的人儿“绿珠,你是活腻了吗?既然如此,来人,吩咐下去,静妃娘娘逝世,宫女绿珠自愿陪葬,来人,现在就全部拉出去” “不,不”绿珠慌张的趴在地上斑斑血迹的尸体上,哭的凄厉绝望,前面的宫女太监一步步的逼近,就在拉着她的瞬间,她觉得护在身下的身子动了动,在她发愣的瞬间,身下护着的身体拨开她,翻身而起,干净利落。 只是一瞬间的错愣,破旧的大殿中发出一阵惊呼声,宫女太监包括那软椅上坐着的芸妃娘娘都吓得站起身往后退了数步,因为刚刚已经气绝身亡的前皇后,如今被贬入冷宫的静妃娘娘,现在正满脸惊诧的站在她们面前,那一双眼睛里,不见之前的仇恨无奈,而是慢慢的迷茫不解,却比刚刚更令人可怕。 “娘娘”绿珠爬起来,抓着她的衣角,圆圆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瘪着嘴看着眼前的人,委屈的开口“芸妃娘娘,现在娘娘已经醒了,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请回吧” “你…”惊诧过后,芸妃娘娘终于反应过来,轻蔑的瞥了跟石膏一样站在原地的女子,冷哼着开口“娘娘醒过来也是好事,妾身再您说一声,陆夫人已于傍晚时分在牢里服毒自尽了,陆家小公子,因为死罪被判了刑,于十日后在西市执行绞刑” “娘娘”绿珠担心的扶着她的胳膊,脸上挂着泪珠,满是悲痛委屈的看着门口还在滔滔不绝说话的芸妃娘娘。 “没什么事我也就走了”不屑的嘴角轻扬,芸妃娘娘在转身的瞬间转头看还在原地发愣的女子“哦,还有,皇上有旨,没有通报,你不得擅闯宫门,否则,杀。无。赦” “走”终于宣泄够了一般,芸妃娘娘领着人转身,身后一直站着不动,痴傻了一般的女子,身子晃了晃,堆在了地上。 “娘娘”绿珠慌乱的哭声传来,走在门外的女子冷冷的瞥眼,甩着衣袖走出了冷宫的大门。 ** 头疼的像是要裂开一样,陆珈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完全的没有头绪,她努力的回想着,想了无数的遍,都在一遍遍的确认,她的确是牺牲了,跟山间屋子里的恐怖分子同归于尽了,怎么转头就到了这里,完全陌生的时空,完全陌生的人事,完全陌生的时代。 今天中午,那个红衣女人说的几句话她大概听懂了,却也是云里雾里,到她反应过来,那女人转身往外走,她也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头,疼的厉害。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绿珠的惊呼声伴着门外嘈杂的声音传来,她睁开了双眼。 “干什么,死人不能放在宫里”外面几道冷厉的声音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她的眼睛睁大,清醒了几分。 “娘娘并没有死”脚步越来越近,夹杂着绿珠的呼喊声“娘娘并没有死” “死了就是死了”脚步声就要到房门边,那道狠厉的声音也愈加的近“不但娘娘死了,娘娘的婢女绿珠也死了” 说话到切近,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个一身太监服饰,拿着拂尘的老者,面目狰狞的总管模样的老者,领着人走了进来,嘴角轻动,蔑视的看着坐在床上一脸清冷的女子,尖细着声音,大声的开口“来人哪,静妃娘娘暴毙,现在有旨,拖出宫去” “是”几个膀大腰圆壮硕的宫女上前,伸手要拉她,被她反手抓住手腕,只是一错神的功夫,为首的宫女发出凄厉的痛苦声,翻身倒地,捂着手腕哀嚎,几乎也是同一瞬间,她从床上翻身跳下,几个宫女同时上前,只是三招两式的功夫,已经被全打翻在地,都躺在地上捂着胳膊哀嚎。绿珠从门口跑了进来,吓糊涂一样,躲在她身后,拉住她的衣袖“娘娘,娘娘” “你”为首的太监明显楞了一下,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平时在宫里唯唯诺诺,从不出宫门的前皇后娘娘,有这样好的伸手,不过那又算的了什么,在这深宫里,从来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细长的眉毛动了动,脸上狰狞的神色加重了几分“贱蹄子,今天还拿不下你,来人,传羽林卫进来拿人” “是”外面有人应声,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外面盔甲碰撞的声音,接着齐刷刷的一旁分立6个男子,一身金盔金甲,握着腰间的佩刀走了进来,那为首的公公带着人转身走了出去,转身之际,恶狠狠的开口“旨意下,只要死静妃,不要活弃后” “是”10几个羽林卫应声,房门被人关起,屋内一时间冷静了几分,绿珠躲在她的身后,绝望的哭红了眼睛,全身在瑟瑟发抖。 “娘娘”绿珠握着她衣袖的手抓紧,带着哭腔拦在她面前,作势往前冲“奴婢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给您引路” “你回来”她开口说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抓住绿珠的衣袖甩到了身后,暗哑的声音,坚定的开口“到床上坐着,这几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第四章 绝地反击 “娘娘”绿珠吓傻了一般,长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瞬间觉得陌生异常,娘娘想来淡泊,从不与人争执,也不爱多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优雅的站着,得体的聆听着,从没有过这样的神色,难道,是伤心过度,傻了吗?! “娘娘,得罪了”十几名羽林卫对视一眼拱手后,齐刷刷的抽出了佩刀,陆珈朝四周看了看,墙角的一个碗口粗细的顶窗户的长棍引起了她的注意,冷静的转身,她拿起长棍在手里掂了掂,粗细正好,手感也正好,真是个趁手的兵器。 对面的羽林卫们明显的愣了一下,但专业的素养让他们还是没有多花,只是跟身上前,挥刀而至。 握着手中的长棍,陆珈迎面而上,避开羽林卫手中锋利的冰刃,侧身跟上上前,棍尖直奔那侍卫的面门,霎时的错神,那侍卫侧身躲过向后,棍的另一头已经到了,只是一霎那的功夫,那侍卫的身子随着棍子的起落倒地,‘砰’的一声响,屋子里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这一伸手,屋里的羽林卫明显的震惊愣在当场,但是陆珈手里的棍子并没有停下,而是直奔另一名切近的侍卫的腿部扫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疾风扫落叶一般,闪神的功夫,棍子已经到了,再回神,那名侍卫已经倒了,震惊之余,其他的侍卫已经反应了过来,提着刀过来战,只是收势已经晚了,几个插招换势的功夫,又有两个人已经栽倒在地,打到的部位,骨头尽断,一时间屋里哀嚎一片,只是战斗仍在继续。 陆珈说的没有错,这几个人不会是她的对手,她是千万人中选出的特工第一人,这个名声不是浪得来的。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她曾经进修过日本的跆拳道黑带,她也曾拜访过民间的各大武术家,也曾拜访过拳击手,也曾为了训练自己在黑市打过拳击赛,这些都是她多年积累来的经验,本来是想保命的,现在看,真的用在了保命上,这几个人现在与她,就是你死我活的状况。 尽管,她现在完全不了解状况,完全在状况下,但是这些人要杀她是千真万确的,所以,她必须得还手,最后一棍下去,最后一个人倒地哀嚎,收住手里的长棍,陆珈冷着脸,看着屋里东倒西歪的人,抬头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外面的火把已经亮起,照亮了屋里已经要暗下来的天色。 握着手里的长棍,陆珈伸手拉起坐在床上,惊吓到满脸苍白的绿珠,重重的推开了关闭着的房门。 伴随着门外的一声惊呼,陆珈拉着绿珠出现在了门口,一身蓝色染血的衣裙,发髻松散,几缕长发垂在脸颊的两侧,一双闪着光的眸子在火把中透射着光芒,左手拉着瑟瑟发抖的绿珠,右手握着带血的长棍,那气势,气吞山河一般的存在。 “你…”院子里,那太监总管明显的吓傻了,瞪大了眼睛,伸出兰花指,结巴着看着门口站着的陆珈“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啊——啊——”伴随着一声太监总管的一声惨叫,陆珈手里的长棍已经插在了太监总管的面前,准确无误的,就在太监总院的脚下的泥土中,只有一寸的距离,棍子就要穿在太监总管的脚面上。 “这个老东西留在这儿,叫你们管事的人过来”陆珈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伸手捡起了门内的一把刀,指向满院子站着的太监宫女“叫你们要杀我的人过来,过来说清楚,否则,我就杀过去” “啊——”院子里一阵惨叫,陆珈无声的咬牙,拉着绿珠的手,直直的走向太监总管,手起刀落间,太监总管的半截帽子连带半边的发髻随刀而落,帽子的另一半连带被削掉的发髻掉在地上,另一半的帽子尚在,只是松散的头发已经松了下来,遮盖住了半张脸。 “啊~”一阵的惨叫声响彻冷宫,只是一霎那的功夫,院子里的人一哄而散,而被削掉半个发髻的老太监只是翻着白眼,晃着身子昏死了过去。 瞄了那太监一眼,陆珈掂着刀,转身走向台阶,丢开已经吓傻的绿珠的手,陆珈坐在门口五层台阶上,握着刀把,抬头看还在瑟瑟发抖的绿珠,无声的摆了摆手,暗哑着声音开口“什么都别问,把这里面的事儿跟我说说” “娘娘”绿珠吓白了脸儿,小心的开口,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别问,时间有限,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说,要活,就不能有隐瞒,快说”陆珈语速惊人的开口,抬头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快说,他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我得知道情况” “娘娘”绿珠哭出了声,瘪嘴泪如雨下“您别吓我啊” “快说”刀刃碰撞着石阶,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泄露着她的着急。 “是是是”绿珠带着哭腔抹了把泪开口“可是从哪里开始呢” “从为什么要杀我开始”透着着急跟不耐烦,陆珈坐在台阶上凝眉看着绿珠“为什么要杀我,还有那红衣服的女人说的,陆夫人,陆公子,从头到尾跟我说,不能隐瞒,不能遗漏,快说” “是是是”看着陆珈的着急,绿珠抹着泪,慌忙的开口“是半月前,陆昱公子跟陆瑜公子在陆府后花园相遇,几个话不和,陆昱公子不小心把陆易公子推进了河里,结果陆易公子就被淹死了,事后太后大怒要杀陆昱公子,不小心把二小姐陆雪杀了,事后老夫人不能释怀,要摆宴杀太后,被咱们老爷知道,咱们老爷就揭穿了陆夫人,陆夫人被打入天牢,您知晓后就去求情,结果皇上不见,太后不依不饶,您就在太后的永福宫说了几句出气的话,就被太后打入冷宫了,结果只是一天的时间,芸妃来跟您说,陆夫人服毒自尽了,您听了,大骂太后后,就砰柱子了,后来,永福宫的主管就带着人就来了,然后就打起来了…” “等等”满脑子的混沌,陆珈抬手拦住绿珠的话“这么混乱的关系,首先我问你,第一个你说的人名,陆昱是谁?” “陆昱是您的亲弟弟”也是满满的不解,绿珠疑惑着凝眉看着她。 “第二个人名,陆易是谁?” “这”绿珠闻言明显愣住了,欲言又止的看着陆珈,维诺的开口“娘,娘娘你。” “说”厉声,陆珈真的有些急了,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对方的人马上到了,她还完全不了解情况。 “陆易也是您的弟弟,不过,不过,是陆老爷,陆老爷跟太后生的。” “什,什么?”明显的陆珈也愣住了,她可以完全不理太后皇上这个问题,但是这个复杂的关系她必须得理顺,但是现下的这个关系,未免也太复杂。 “娘娘”绿珠担心的走了过来,着急的看着她“娘娘,您,奴婢,奴婢多嘴了,奴婢想着您也是知道的吧,要不然,您也不会当日在永福宫大骂太后不是” 第五章 “那件事过去”单手抚着额头,陆珈冷静下来,闭着眼睛镇定的开口“那你说的二小姐,还有老夫人都是我的亲人吗?那我叫什么名字,这件事里的陆老爷是谁” “小姐”绿珠胆怯的开口,被陆珈不耐烦的打断“快说” “是是是”着急的开口,绿珠看着陆珈着急的样子,也是心急如焚“二小姐叫陆雪,是您的胞妹,二小姐出嫁前一晚,碰到有人正要刺杀小少爷陆昱,二小姐就替小少爷挡了一剑,当即就命丧黄泉,本来这件事是被压下去,可是老夫人过不去,就设宴要毒死太后,结果被老爷给揭穿了,当日陆夫人就被太后打入监牢了,这不…” “现在老爷在哪里”坐在台阶上单手扶住额头,陆珈闭着眼睛冷静的开口“还有那个红衣服的女人说,小少爷十日后上绞刑,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小少爷” “是…是”绿珠为难的开口,看着陆珈的神色“娘娘,您,您别难过,别激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抬起头,陆珈盯着绿珠,再次,坚定的开口“我还问了你一句,现在,陆老爷在哪里?” “娘娘”绿珠为难的开口,睁圆了眼睛“您,您别难过” “我再问你话”无声的咬牙,陆珈也瞪圆了眼睛,也是因为此刻心里的愤怒。 “在太后的宫里”绿珠的声音小小的,担心的斜瞄着陆珈“娘娘,您。” “陆夫人的尸身呢?”好半晌,陆珈才反应过来,压着心里的怒意开口“在哪里?” “在,在大牢”绿珠开口,声音小小的“不过,听说,已经被人运出去了,据说,投在了乱葬岗” “*”咒骂出声,陆珈掂起手边的刀起身走,被绿珠拉住了胳膊“娘娘,娘娘您息怒啊,您息怒啊” “息怒有什么用”甩开绿珠的手,陆珈转头,眼睛里因为愤怒都是血丝“你以为坐在这里就没事了,你没有看出来吗?太后这个贱人是要灭陆府的满门啊,坐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带着我去永福宫,快” “娘娘”绿珠再次上前拉住陆珈的衣服“为了小少爷您也得忍啊,小少爷再过几天就要被绞死了啊,娘娘,您要三思啊” “怎么三思”瞪着绿珠,陆珈无声的咬牙“坐在这里三思就是在等着所有人死,你现在带我去永福宫找陆老爷,我要看看那副人皮是不是狼做的,做这么狠,看着太后那个贱人把他所有的亲人都杀了,我要亲口问问他,他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娘娘”绿珠再次哀求,陆珈已经愤怒的大声开口“快走” “是”绿珠没有办法只好福身,陆珈无声的咬着牙,掂着刀跟着绿珠走着。 黑下来的天色,沿着青石子,顺着两旁的宫灯往前走,深秋的天夜晚已经初现冰冷,摇曳的灯光打在她跟绿珠的身上,将她们单薄的身形拉的很长,却也凄惨。 怎能不凄惨。 无意间瞄见身后细长的影子,陆珈在心里轻叹。 这个身体,在这半月期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跟她恰恰相反,她救了所有的亲人,而这个身体,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她们是一样的吧,爱自己的家人,想保护自己的家里,但是发现,她自己的母亲死去,弟弟就要上绞刑,而她却无能为力,所以,她才会碰死在柱子前。 其实是个可怜人,不过,她既然借住这幅躯体重生了,就得管人家的事儿,最起码,得帮她救回弟弟,得帮她找回母亲的尸体,不至于被暴尸荒野。 “绿珠”她想起一件事,开口问前面走着的小丫头,现在跟她几乎是一条命,也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娘娘”绿珠回头,圆圆的小脸上挂着泪珠。 “我在迷迷糊糊间听到那个红衣女人说,我进宫五年,跟皇上感情并不好,还有,这个芸妃娘娘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是她来告诉我母亲逝世这件事” “娘娘”绿珠也习惯了,也不再疑问,只是顺着她的话说“娘娘是进宫五年了,期间,跟皇上是不甚和睦,芸妃娘娘是太后的亲侄女,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以…” “我懂了”大悟般的点头,陆珈不再说话,跟着绿珠走。 这么说,这件事就通顺了,太后的亲侄女是芸妃,当今最受宠的妃子,太后跟陆老爷有私情,甚至生下了孩子,甚至寄养在陆府,这么一看,太后想置他们陆家满门灭族也不是奇怪的事儿,话说回来,就算,那个太后的私生子不死,那陆家被太后灭族也不奇怪。 “皇上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绿珠在前面嘟囔着,一步步的走着“太后一直想让皇上休了您,让芸妃为后,可是皇上看着陆丞相,就是您父亲的面子上,一直没有废后。” “那这也算是一举几得了”冷笑着,陆珈掂着刀在后面跟着“那个杂种死的也算是遂了太后这个贱人的心了” “哎”绿珠轻叹着,转了一个路口,一座高大的朱红宫门前,绿珠停住了脚步,转头看陆珈“这就是太后的永福宫” “哦”抬头看高大的宫腔内,通亮的夜空,陆珈无声的轻笑,掂着刀往前走,再次被绿珠拦住“娘娘,您…” “绿珠”转身看绿珠,陆珈的神色决绝“还没有看出来吧,这么亮的夜空,那里面的火把必定不少,这是在为我们准备的呀,绿珠,我们现在回去也躲不掉,不如闯进去,问个明白也好啊” “娘娘”圆圆的脸上挂着泪珠,绿珠几经思索,还是放下了手,深吸口气,陆珈掂着刀转身走向那朱红色的宫门,对着微闭的大门就是一脚,‘哐’的一声响,大门被踹开一扇,果不其然,大门内满满的官兵侍卫,个个手拿冰刃,高举火把,像是就等着那一声令下。 只是陆珈掂着刀出现,永福宫里的人却静了下来,个个转头看着门口,拿着刀,满身是血的陆珈。 “娘娘”绿珠跑了进来,站在她身后,侧头看满院子的兵马“老爷就在这里” “老爷叫什么?”小声的开口问绿珠,陆珈不动声色跟满院子的侍卫对视。 “老爷叫陆乘丰”绿珠小声的开口,抓紧陆珈的衣袖,胆怯的看着院子里整装待发的人们。 “陆乘丰”迎着亮如白昼的光,陆珈大声的对着正殿的门喊“陆乘丰,带着你的姘头老女人出来,让我看看你这张老脸还有没有,你为了这么一个贱人,不顾妻儿死活,陆乘丰,你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让大家看看你的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你这个老贱人,你算什么太后,你就是不要脸的贱人,婊子,水性杨花的死贱货” “陆珈”正殿里一声怒斥,一个一身黑衣,花白胡须的老者从永福宫的正殿走了出来,剑眉倒立,虎目圆睁,满脸的怒容“你这个孽障,你住口” 初次相见 “…” 灯火中,陆珈还是被走出来的老者震了一下,老者看上去五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黑色官服,花白的发髻,一脸的正气,一双豹眼圆睁,里面蕴藏着满满的怒意。 “陆珈”老者再次开口,举起手指着掂着刀的陆珈,愤怒的开口“你如此辱骂你生身之父,你不怕遭天谴吗?” “我呸”反应过来,陆珈气的全身发抖“你还敢提天谴,有天谴第一个让雷劈了你这个老畜生,你说什么为人父,你配吗?你为了这么个老女人,你让你的结发妻子葬身乱坟岗,让你独子上绞刑台,让你就要嫁人的二女儿惨死那老贱人手中,今天还让那老贱人带着人置你大女儿于死地,老匹夫,你有脸说你为人父,你配吗?” “你…” “你这个贱人”正殿内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出来,这个所谓的太后同样五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金丝凤袍走了出来,满脸满眼的红,面目狰狞,指着站在宫门口的陆珈“若不是你父拦住不让我发兵,你以为你活的到现在吗,我本想让你再活两天,没想到你这个贱人,主动来送死了,来人哪,给我那她杀了” “你这个贱货”咬碎了牙,陆珈的声音大到响彻夜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货,贱人,死女人,你明目张胆的在这宫里养着这个老匹夫,天下没有认了吗?皇帝呢,皇贵妃呢,皇亲国戚呢,怎么,都死了吗?都不在了吗,任由你这个女人为所欲为” “陆珈”陆乘丰明显的怒了,伸手拿过一把弓箭,搭弓上箭对准陆珈“你这个不孝女,今天为父就亲手解决了你”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甩开绿珠,陆珈跟身上步上前,只是走了几步的位置,陆乘丰手里的弓箭已经射了出来,直奔陆珈而来,陆乘丰身边太后的笑容,像激光一样灼伤了陆珈的双眼。 “那就了结吧”闪身躲过弓箭,陆珈掂着刀一跃而起,直奔台阶上,正殿门口的陆乘丰,劈头盖脸而下就是一道,直直的劈了过去。 院子里一阵的惊呼,陆乘丰侧身闪过,却没有完全闪开,刀挂着陆乘丰的肩膀下来,生生的刮掉了陆乘丰肩膀上的一块肉,顿时雪溅四周,染红了一帮白玉狮子头。 “来人哪”看着满身是血的陆乘丰,太后也失去了理智“给我把她杀了,杀了” “是”身边的人一拥而上,把陆珈团团围住,人群中间的陆珈挥着刀,杀的混天动地,血侵透衣衫,永福宫变成了一个战场,不断有人倒下,有人扑上去,再有人倒下,昏天暗地的厮杀中,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里的混乱。 “住手”宫门口,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顿时停下了手,慌张的跪倒“皇上” “原来你们眼里还有皇上” 说话的人从黑暗中走向了光明处,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金黄色滚龙袍,头上是一定龙冠,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冷厉的眼眸,一张脸挂着冰冷,俊俏的五官此刻表现的是雷霆的震怒,斜眼看周围的一切,这位终于出现的天子,只是冷冷的扫过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被染成血人的陆珈“你们这是做什么,把我大楚的皇宫当成战场了吗?” 皇帝楚飏 “皇上恕罪”跪倒在地的人纷纷低头请罪,这位大楚天子只是冷冷的抬头看着正门口,相互搀扶着的陆乘丰及太后娘娘“母后你也愈加的过分了,这件事了了也就了了,你非要闹到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你是觉得你的丑事天下人都不知道是不是” “楚飏”太后怒声开口“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命令你马上把这个贱人给我杀了,我要是出了事,你以为,你会那么好过吗?” “有谁想让你出事吗?”冷声,楚飏转头,冷厉的眸子射向太后“是你自己非要出事,非要让自己难堪,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所有的作为,但是现在,火光震天,杀了半夜,闹到全京城皆知,这件事还能这么顺利过去吗?” “怎么会京城皆知”太后扶着陆乘丰喊道嘶声力竭“深宫内院的事儿,怎么会闹到满城皆知,楚飏,你是当别都耳聋眼瞎吗?我不管,今天你不杀了这个贱人,我定不饶你” “你真是疯了”回以同样的声音,楚飏举起手指着太后跟陆乘丰“到底是谁别人当聋子瞎子,你公然杀了陆家就要出嫁的二小姐,毒死了关在天牢的陆夫人,现在又要绞死陆家的幼子,更是把当今皇后打入冷宫,太后,是你把天下人都当聋子瞎子了” “你…”太后气瞪圆了眼睛瑟瑟发抖“你,楚飏,你,你可别忘了” “来人”楚飏厉声打算太后的话“把这里的人全部抓起来,太后囚禁在永福宫,等候发落” “是”皇帝带来的人应声,走进去开始绑人,太后气的瞪大着眼睛,全身发抖,抬手指着楚飏,结巴着开口“孽子,孽子之心,中山狼也——” “带陆太傅走”恨恨地咬牙,楚飏看着气的满脸青紫的太后“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永福宫,违令者,斩” “是”来人应声,楚飏冷笑着转身,眼角的余光瞄到掂着刀站在原地的女人,无声的对着身后招手,有人上来,附耳领命后躬身,楚飏带着人走出永福宫,有人走过来,对着陆珈一躬到底“皇上请您回去休息,明日宸阳宫觐见” “谢皇上”绿珠跑过来,拉住陆珈的衣袖,独自跪下叩头“感谢皇上隆恩” “起身吧”传话太监看了一眼,木桩一样愣在原地的陆珈,轻摇头转身往外走,绿珠也扶着陆珈往外走。 “绿珠”回转宫的路上,陆珈终于反应过来一般,疑惑的开口“皇上,似乎并不怕太后” “是的娘娘”扶着陆珈走,绿珠开口“皇上十分的敬重太后,只因皇上是太后一手扶上大位的,天下人都知道是太后里里外外的帮衬着皇上,现在皇上主政了,对太后敬重的很,对太后很是爱戴” “是怕做得不好,落一个忘恩负义的罪名吧”陆珈低喃的开口,绿珠赶紧捂住了陆珈的嘴,小心的,小声的开口“娘娘,可不敢胡说” “呵”冷笑出声,陆珈略有所思的开口“看来这件事真正受益的人在这里啊,这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烂摊子” 新的开始 回到那座简陋的院子,绿珠打了水过来,清洗了身子,又换了床新被褥,陆珈换上一件白色的内衬衣坐在床上发呆。 这一天,风云变幻的,跟一场梦一样,事情一件连着一件,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就这么赶着一样,把事情做完了。可是,真的完了吗?! “娘娘”绿珠端着水盆走了进来,放在床下给她泡着脚“您太累了,就歇着吧,明天皇上让您觐见,太后的事儿也了了,那咱们小少爷也有救了,娘娘,您做的是对的,您救了小少爷,说不定,还能把夫人的尸身找回来呢” “…。”坐在床上放空,好一会儿,陆珈点点头“说得对,也许,这就是这件事的结果,起码救了一条人命” “是啊娘娘,您歇着吧”收起了盆子,绿珠叮嘱她后,转身走了出去,合上了门。 再次回到了她一个人,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太累的原因,她昏昏沉沉的睡下,始终不能安眠。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栓声,霎时睁开了眼,转头看到绿珠端着净脸水走了进来。 “娘娘”绿珠满是歉意的开口“知道您很累,但是宸阳宫总管周成周公公已经来催了两趟了,皇上请您过去” “好”坐起身,陆珈揉着太阳穴,绿珠准备好洗漱用品后,走出去,拿了几件衣服进来“这是皇上派人送来的,娘娘,咱们梳洗穿戴吧” “嗯”陆珈起身,净脸洗漱后,绿珠给她梳上发髻,换了一身衣衫后,给她对着镜子整理衣衫,转头看镜子里的人,陆珈微微的叹了口气。 镜子里的人,一身白色的衣衫,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纤纤细腰上盘着一根玉带,绣着凤纹,秀美的鹅蛋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眸,精美的鼻子,漂亮的樱桃小口,虽称不上倾国倾城,足以是美貌佳人。 此刻,绿珠伸手帮她佩到华丽的发饰,被她伸手拦住,随意的在梳妆盒了拿起一个银色珠花插在挽起的发髻间。 “娘娘”绿珠小声的开口,声音里都是无奈“您看,往年您一直盼着皇上来看您,怎么今日皇上主动要见您了,您却不甚在意了呢,您应该扮的更好看一些不是吗?您以前总这么说来着” “娘娘进宫五年了”看着镜子里的脸,陆珈喃喃的开口“娘娘至少二十几岁了吧” “娘娘二十二岁”绿珠福身,慌忙的开口“可是娘娘还是美丽的,比她们都要美丽” “哎”一声叹息,陆珈看着镜子里的人儿“五年了,二十二岁,十七岁的花样年纪,在这冷宫一般的地方,蹉跎了五年,娘娘的心,该有多苦啊” “娘娘”绿珠红了眼睛,帮衬着她打理着衣服“您别伤心,您看,这不,皇上不是记起您来了吗?您看,您不是还是盼到了吗?” “呵呵”苦笑,陆珈拿掉了头上那只银色珠花,伸手拿了一直草头钗子插进了发间,对着镜子里的人笑“她应该早就放弃了吧,要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皇上,而是单枪匹马去永福宫直接找太后” “娘娘”绿珠低头,泪涟涟“绿珠知道您心里苦,您进宫来,皇上一晚都没有留在您这里过,从来不来看您,可是,苦的日子都过去了,您看,您现在不是皇后了,皇上愿意见您了,这也是好事不是,娘娘,您别难过了” “呵”闻言再次苦笑出声,陆珈看着镜子里那张脸,喃喃的开口“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就不能按照你的人生来活,我要活出我自己的人生” “娘娘”外面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两人转头,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周成,四十几岁的年纪,瘦高的个子,一个身着太监衣衫,拿着拂尘,弓着身子,恭敬地开口“皇上有请” “带路吧”跟绿珠对视了一眼,陆珈带着绿珠跟着周成往前走。 谈判.条件 北楚的宫廷特别的大,处处雕梁画栋,精致卓绝,踩着脚下的青石板路,跟着前面的太监总管周成,几个转弯,她们来到了一座朱红色宫苑前,周成在前面紧赶几步,跟门口的太监说了几句话以后,转身回来,对着陆珈施礼后,继续带着陆珈往里走,直直的通过宫苑里的白玉石阶,走向了正殿。 正殿门口,绿珠被人拦了下来,殿里里面出来人引着陆珈一人往里走,站在原地只是愣了一下,陆珈便跟着来人往里走,穿过前厅,在后面的房门口站了下来,来人又去做了通报,正面的方面被打开,这里的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站在门口,陆珈看着正门口的一个绣着八骏图的挡风,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 她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她来是有目的的,还有个孩子被关在牢里呢,这是她的责任,她得救。 “皇后来了”屏风后有人说话,说话间,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的男子,挽着刚干的头发走了出来,不得不承认,皇帝是俊俏的人儿,皮肤通透,明眸皓齿,许是刚洗过澡的关系,变得不是那么不容易亲近。 “皇后”看到陆珈没有回答,楚飏再次开口,剑眉微扬显示了他的不悦。 “皇上记错了”陆珈开口,声音淡淡的“已经没有皇后了,只有前皇后” “呵”冷笑,楚飏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戴了一枝草头钗来见朕,你是第一人” “皇上不忙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梳理”冷声回应,陆珈始终盯着他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 “…。”盯着陆珈的眼睛半晌,楚飏微扬唇角“那就不必了,不过,朕记得你会抚琴,给朕抚一曲来助兴” “皇上记错了吧”再次回声,陆珈的神色始终未变“皇上什么时间见过我抚琴了,未出阁的时候我没机会见你,进宫以来,更没机会见你,不知道皇上说的,会抚琴的,是不是我” “…。”再次盯上陆珈的眼睛,楚飏站了起来,一步步的走向陆珈,声音力道不轻不重的开口“即便如此,朕也断定,你不会有那种身手” “那你真是高看你自己了”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陆珈无声的亮开了战场,轻扬眉看着眼前冷峻的男子“说不定就是你料错了,这个也说不清不是” “你知道朕会怎么对你吗?”楚飏往前跟了一步,原本冷酷的脸,更加的难看“朕有的是办法对付你,这个你该知道?!” “你同时也知道我没有那么好对付”同样的脸色迎上他的眼睛,陆珈声音连同脸色一样冷静“不过,我猜你不会把我怎么样?现在太后就被关在永福宫,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就不是太后所做的事儿了” “你出了什么事儿又怎么样”讥讽的开口,楚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你不过是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后,就算你出了什么事儿,有什么人会在乎” “当然有”回以同样的冷笑,陆珈扬眉看着他“你以什么名义推倒的太后,天下人可都看着呢,我要是在你手里出了事,那你这点正义出兵理由可就没有了” “…。”楚飏无声的咬牙,微微的仰头看着眼前低了他半头的女子,双手在无声的握紧。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背起手,陆珈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楚飏的愤怒“但是我奉劝你现在千万别动我,再给您个建议,把牢里那个小少爷给放了,这样更能凸显你的大义” “当然”愤怒中笑开了眼,楚飏同样背起手,眯着眼看她“不过我也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答应” “你说说看”谨慎的开口,陆珈仰头看着他“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考虑看看” “不”冷笑,楚飏背着手朝着她走近一步,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必须答应,否则,朕就让那小少爷死于非命,你知道,朕有那个手段跟办法,朕相信,皇后你并不想试,对不对” “…。”抬起了头,陆珈眯起了眼睛,美目里初显微怒,只是很快的隐藏了,再次往后退,在心底吸了一口气,展开笑容开口“说说你的建议” “今天回去以后,三更时分在你宫里上吊自杀,救不救你,看朕的心情,遗书朕给你备好了,你选” “你还是要害我”眯起眼睛,陆珈眼里的愤怒已经掩盖不住。 “朕说了,你不同意朕有办法让小少爷死于非命”笑意不减,楚飏背着手再次上前,低头看着眼前面色憎恨的女子“若在永福宫真的是你的手段,朕相信你是有办法不死的,但是若你想不出办法,朕也只能看着你死,但是朕能保证的是,你死后,朕一定会善待你的兄弟,随他高官厚禄或是享受民间富贵,都由他个人选择” “这不够”迎着他的眼睛,陆珈强硬的扬眉“我可以听你的安排,但是我要你的一个亲笔书信,盖上你的章,否则,我绝不会做,我相信,凭我的本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救出我家兄弟的” “朕相信”背在后面的双拳握紧,楚飏转身走向书案,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着,最后盖上了章,扬手递给陆珈“现在你满意了吧” “谈不上满意”接过楚飏手里的书信,陆珈低头审视着,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不过就是个双赢的买卖,我赌的是我家弟弟安然无恙的归来,你要的是名正言顺的推倒太后,说不上谁更称心如意” 谈判.惊喜 “你倒想得开”坐在书案后,楚飏抬头看着眼前一身蓝衫,一脸冷静的女人,不觉间出了神,他是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兴趣,一个是这个女人是太后反感的人,他跟这个女人太亲近,只会让太后对他心有隔阂。 第二,他从心里排斥这个父亲跟太后有染的女子,直觉,看到这个女人,就让他全身的不舒服,所以,除了成亲那一晚,去她宫里坐坐,平时偶尔在宴席上见到她,其他单独的时候,从没有跟她说过话,想来,今天这样说话,也是第一次,不过,也真真的让他有心惊喜,原来这个女人,心思这样的活,分析局势这样的透彻。 不过话说回来,这并不奇怪,这个女人在未出阁之前,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过,并未听说,这女人有那样好的身手。 思至此,楚飏再次抬起了眼,刚好与前面正在叠着书信的女人四目相对,眼睛一着,他仰起头,看进了这女子的眼底“朕记得,皇后叫什么来着?” “…。”叠着书信塞进怀里,陆珈冷着眼对他对视,并不想接他的话,没有信息量的对话,对她来说,每一句都是在浪费时间。 “陆珈”楚飏靠在椅子上,翘起腿,咬着毛笔杆冷笑着开口“朕记得,当初的封后的注解怎么说来着,珈蓝泛以伽蓝为辅音,通固守家园之用,意在为朕守住家园,守住后宫,又以珈字首饰精美之意,由于头为六阳之首可代指王权中心,故而珈字也有王殿之意” “你记错了”往前走了一步,陆珈双手撑住桌面,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讥讽“即让伽蓝菩萨为辅音,就该怀着菩萨普度众生的旨意善待他人,而不是按照你们个人的恩怨喜好,置他人于不顾,任由其生死不管,这实在是不像你帝王家作出的事儿,不过,也太像你帝王家作出的事儿,话已至此,我也多说一句,此事一了,但愿你我真的再无交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伽蓝菩萨的去处,写一个和离文书,上香拜祭呢?!” “是个不错的主意”他隔着桌子对着她笑,却没有一丝的温度“朕可以考虑考虑你的建议,那么,现在请你去准备朕说的事儿吧” “…。”冷笑着双手离开桌面,陆珈哼笑出声“你说,我今天下午刚见过你,晚上就回去上吊自杀了,别人会怎么想?!” “是吗”笑着支起身子,楚飏站起了身,扶着桌子扬眉“有谁在这宸阳宫见着朕了,忘了告诉你,朕今天应该在郊外拜祭先皇呢,所以,你今天根本见不到朕,也是因为你今天没有见到朕,你感觉无望,才回去自杀的,朕的这个介绍,皇后可还满意” “…”气得笑出声响,陆珈讥讽的笑着,对着楚飏双手抱拳,咬着牙扬眉“今天真是领教了,告辞” “…。”看着那道气愤的背影走出门外,楚飏的眼眸慢慢的深沉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握着手中的毛笔,笔尖在宣纸上点墨成花,墨染一片。 “皇上”太监总管周成躬身,小心的问出声“奴才们,可是三更时分去候着,还是…按着原来说的,晚去一刻钟…” “…。”握着笔尖,楚飏的手几次握紧有松展“按着原来的计划,晚去一刻钟,是死是活,尽是天命” “是”周成躬身退下,楚飏手上使劲,折断了手上的毛笔,嘴角上扬“想跟朕去伽蓝菩萨面前去签和离,那就把你的脑袋放聪明一点,让自己活下去” 芸妃的挑衅 从宸阳宫内院走出来,绿珠慌忙的迎上去,扶着她的胳膊往台阶下走,紧张的开口“娘娘,怎么这么快,见着皇上了吗?” “没有”抚着胸口,陆珈吐着气“皇上今天去郊外祭祖了,我等了会儿,看没有回来,就先回来了” “哎呀,娘娘”绿珠着急的开口“您好不容易才能被皇上召见一次,怎么能这么快就出来呢” “反正已经等不到了”低头叹息,陆珈扶着绿珠往前走“走就走吧” “那是谁?”一道冷厉的女声打断了她们的脚步,陆珈抬头,看到一个一身绣着凤衣,头戴凤冠的女子,愣了一下,她记了起来,这位就是那天的芸妃娘娘,太后的亲侄女,这个时间遇到这个女人,十之*是皇帝安排的吧。 哼。 嘴角上扬,陆珈微眯眼看着那个芸妃娘娘走过来,拉住绿珠的手站住,等着芸妃走近。 “你来干什么来了”芸妃走到切近,不屑的嘴角轻扬,满脸的轻蔑“你来这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还有资格跟皇上闹,告诉你,皇上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不识大体,只会给皇上找烦心事” “…。”站在原地听着芸妃说话,陆珈思考着自己该从哪一句插进去,不显得突兀,又觉得合情合理,当然,如果这个皇帝的安排,从这个芸妃娘娘入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说得过去,也合情合理,来见皇上的时候,皇上不在,刚好在殿外撞见芸妃娘娘,被芸妃娘娘羞辱到上吊自尽,这是个太好的方案。 不得不夸一下,她的对手,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 “你是聋了不是,装的什么清高冷艳”说破了嘴的芸妃娘娘终于发怒,伸手推了她一下,脑光中闪了一下,陆珈顺着芸妃的手劲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芸妃吓了一跳,绿珠也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扶她“娘娘,您怎么了,没事吧” “哟”芸妃惊愕了一下,反应过来,举起双手看着手掌,斜眼撇着倒在地上的陆珈“怎么,你还演上戏了,我还没使劲你就倒了呀,你装给谁看的啊,你以为皇上会护着你啊,不要脸的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娘娘”绿珠大惊失色的上前拉被芸妃身后的几个宫女按住挣脱不掉,芸妃上前狠狠地拽住陆珈的衣领,陆珈挥着手挣脱两人扭成一团。 “娘娘”宸阳宫的宫女太监跑了出来,伸手要拦被芸妃呵斥“都退下,谁敢上来拦,拉出去掌嘴” 宫女太监吓得纷纷后退,芸妃咬碎了牙深受再次揪住了陆珈的衣领,举起了手掌“今天本宫就替皇上教训你这个贱货” “娘娘”绿珠哭红了眼睛使劲的挣脱,被被几个人压的紧紧地,只得拼命的往前扑,凄厉的喊“是皇上让娘娘来的,是皇上让娘娘来的” “打的就是她这个贱货”闻言芸妃被彻底激怒,揪着陆珈的衣领拉近“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要脸的妄想勾引皇上,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家里是什么货色,不要脸的东西” 芸妃亮起巴掌甩向陆珈的瞬间,陆珈貌似拼命的挣脱,却暗中对着芸妃的腰部重重的撞了一下,感到疼痛的芸妃娘娘,疼痛之下,顿时失去了理智,揪起陆珈的衣领对她着脸,啪啪就是两巴掌,顿时宸阳宫门口一阵大乱,更多的宫人涌了过来,有年长的宫女从后面跑过来,拉开了芸妃,四周的宫人看着被打的躺在地上的前皇后,一时间议论纷纷。 “都闭嘴”嫌恶的甩着锦帕,芸妃娘娘怒目看着四周偷看的宫女太监“一个被废弃的前皇后,不得宠又无出的废人,今天我莫说是打她,就是杀了她,又有人说什么?!” 将计就计 “都闭嘴”嫌恶的甩着锦帕,芸妃娘娘怒目看着四周偷看的宫女太监“一个被废弃的前皇后,不得宠又无出的废人,今天我莫说是打她,就是杀了她,又有人说什么?!” “可是废后并不是皇上提的”哭花了脸的绿珠拦在陆珈身前,拼了命一般的还嘴“娘娘已经够可怜的了,同在宫里为妃,芸妃娘娘何苦苦苦相逼” “她也配”不屑的冷哼,芸妃娘娘对着伏趴在地上的陆珈啐了一口,轻蔑的翻着眼“她一个无出不得宠的贱货,还配跟我站在一起,拉着你的主子回到你的破房子里去,从此以后别出来,出来只会让人徒增厌恶” “你”绿珠刚要说话,伏趴在地上的陆珈,翻身站起,捂着脸跑向远处,绿珠追了过去,芸妃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看着跑远的人儿,嫌恶的用手帕擦着手“这个贱人,皇上怎么可能让她来” “娘娘”芸妃身边的管事太监王安打探后跑过来躬身“皇上今日并不在宸阳宫,今天皇上去了郊外祭祖” “我说皇上也不可能见这个贱人”冷哼着,芸妃轻蔑的看着陆珈她们走远的方向“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皇上怎么会见她,自不量力” “娘娘,那咱们”芸妃身边的总管太监王安小心的开口,芸妃嫌弃的甩着帕子,抬头看着当空的太阳,嘟嘟囔囔的开口“我们当然得见到皇上,今天让皇上去咱们和溪宫吃饭,这永福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宫可不能被太后连累了,太后真的,好好地太后不做,一个陆乘丰老匹夫有什么留恋的,为了那个老匹夫,闹出这么大的事儿,真是,我都嫌丢人,还有,我家里怎么说,来信了没有?” “回娘娘”总管王安躬身,谨慎的开口“您娘家来口信说,让您万事小心,万不可轻举妄动” “我能出什么事儿”甩着帕子,芸妃转身往回走“走吧,晚上那会儿再来,姑姑,不对不对,太后的事情,想起就心烦,自己出事也就算了,可千万别连累我,我现在跟那个水性杨花的太后,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是是是,娘娘说的是”王安随声附和着“皇上跟娘娘这么恩爱,皇上一直是最懂娘娘的,娘娘不会有事的” “多嘴”芸妃厉声打断王安的话,声音陡增“你说没事就行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是是是”王安再次鞠躬俯首,跟着芸妃走远,宸阳宫的殿的二楼窗口,楚飏背着手看着窗外发生的一切,刚毅的唇角扬了扬,眯起的眼眸玩味越来越重。 “皇上”周成走了过来,躬着身谨慎的开口“太后的家族萧家来了请罪书,皇上您的批示是?!” “放在桌子上”背着手,楚飏无声的扬起了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稳住萧家,这样,太后就算想异动,萧家不愿出声,她也无计可施,信放在那里就好,不要走漏消息,也不批复,让萧家悬着一颗心,这样对事情更有利” “是”周成躬身,拿着手里的奏折本躬身往后退。 “哦,对了”楚飏再次开口,周成站住了脚步“皇上” “芸妃是你叫来的吗?!” “啊~”周成明显的愣了一下,楚飏见状,对着周成摆手“你下去吧” “是”周成再次躬身施礼转身走,楚飏看着窗外深深地出了口气“能见机行事,倒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儿,但愿你也有脑子能保全自己” 履行自杀诺言 破旧的冷宫里,看着墙角那一堆粗壮的麻绳,这是她回来就在卧室里看到的,她当然没有跟绿珠说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件事演的真就得靠绿珠,所以,她还得靠珠离配合,本色演出,才能演的最真。 不过。 蹲在墙角握着那一团麻绳,陆珈在心里咬牙。 这绳子足有碗口粗细,这要是吊在了梁上,绝对是死路一条。 握着麻绳,握了几握,陆珈的眼睛亮了一下,握着绳子搓了几下,计算了一下时间,按照逻辑来说,40秒会窒息,所以吊上去一分钟,争取就得掉下来,掉下来,怎么会掉下来呢,绳子是不可能了,那屋顶呢,抬头看屋顶,陆珈背着手在屋里算,那发出大的动静不就没事儿了吗?! 绝不能吊上去。 陆珈背着手在梁下转着,上吊被救回来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因为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颈椎的原因,就算会救下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瘫痪,这绝对不行,这个险不能冒。 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再转着,那把现场做的真一点怎么样,抬头看梁头,陆珈暗暗点头,应该可以,可以从梁上掉下来,头要是着地的话,那一定会昏迷,依照绿离的反应,在看到她从梁上掉下来的一瞬间,可能就懵了,肯定会大喊大叫,脖子上的伤,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对,打定主意,陆珈把绳子扔到了梁上,站在桌上上挽了个结,抓着绳子拽了拽,跳下了桌子,坐在桌子边等着三更的梆子响起。 撑着下巴打了个盹,外面的梆子敲了三下,陆珈站起身,拽着绳子上了房梁,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么直直的摔下去,肯定会晕倒。 不过话说回来,比着按照那昏君的上吊计划,这算是最保险的了。 小少爷。 陆珈在心里喊,在梁头上站起身,抱着胳膊往后仰,又觉得不对,翻身下了梁头,把床上的被子拉下来,铺在地上,这样碰不到尖锐物,就不会造成死伤。 这下好了。 陆珈再次爬上房梁,背着胳膊往后仰,咬着牙蹬着脚下的木头:小少爷,我这都是为了救你啊。 ‘咚’的一声响,头着地的瞬间,尽管身上垫着厚厚的被褥,陆珈还是感到一阵的头懵,头昏昏沉沉,头撞击地面,这一招还是要不得的,大家请勿模仿。 房门随即被打开,绿珠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脑中的血往后流,完全失去了理智,尖锐的声音响彻耳膜,声音响出去之后,陆珈歪头,昏迷了过去。 深宫一阵大乱,前皇后自杀,遗书就在身边,遗书上字字句句的控诉当今太后的罪行,多年来在皇宫受的迫害,以及多年来陆家受到的迫害,如今母亲被杀,亲弟被上了绞刑,二妹被毒杀,家族全灭,实在生无可恋,唯有一死,与家人共赴黄泉。 前皇后身边的侍女绿珠发现皇后上吊以后,这皇宫的深夜大喊,几乎惊动了半个皇宫,随着皇上的亲自到来,这件事惊动了整个皇宫,众太医赶到,忙了半夜才将前皇后救起,一时间宫里宫外脑纷纷,谣言四起,所以天未亮,太后及芸妃的母家众男丁就跪在宫外,呈上了请罪文书。 皇帝对这件事的处理很淡,只是收了谢罪文书,让萧家回去。只是并未像以往一样出去迎接,或者说句了结的话,这样一来,朝内外的猜测更是大起:关于芸妃唾手可得的后位,会不会因为太后逼死前皇后一家受到影响? 皇上会不会因为受不了压力取消芸妃封后之事? 若萧家失去了后位?那萧家会怎么面对这件事?会不会对外宣称跟太后划清界限?! 一时间,成为京城街头巷尾谈论的对象。 后续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陆珈一身乳白色绣着梅花的短褂衣衫躺在内室的床榻上,伸手摸着后脑生疼的位置,尽管做好了准备,但是她还是失策了,从房梁上下来的撞击远远超出了她心里的预算,真的到了现在,她真庆幸自己没有由着性子,而是在地上铺上了厚重的被子。 嘶 躺在床上摸着后脑,陆珈疼的皱眉。 听绿珠说这两天宫里不太平,萧家请罪,芸妃娘娘天天的请罪,不过这些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皇帝能不能兑现,把那陆家小少爷给放了,还得赶紧把陆夫人的尸身找回来。 “娘娘,娘娘”绿珠笑眯眯的跑了进来,满脸的欢喜“皇上让人来请您呢” “好”摸着后脑勺,陆珈坐起身,绿珠扶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妆,笑眯眯的开口“皇上对您可好着呢,那一天您上吊,皇上吓得脸都白了,这不,这几天因为芸妃娘娘羞辱您的事儿大发雷霆,吓得芸妃什么话都不敢说,在宸阳宫跪了几天,皇上都不见她呢” “…。”看着镜子里的人,陆珈的嘴角掀了掀,尽量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 她不能告诉绿珠,皇帝这么做不是为了她。 脸都吓白了是装出来给人看的,向别人昭示他比太后仁慈。 不见芸妃也是给别人看的,是向人们昭示,其实他跟前皇后的感情极好,不可能打前皇后入冷宫,也在另一方面向别人说,他这些年基本上处处受制于太后,这是借助她跟人们说,这些年,他在太后这里受的委屈,搏天下人同情呢! “娘娘”帮她梳好发髻,绿珠趴在她的肩头,期待的跟她在镜子里对视“您说,皇上会不会恢复您的皇后身份呢,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笑而不语,陆珈看着镜子里绿珠笑嘻嘻的小脸,伸手拍了拍绿珠的小脑袋,示意她起开,伸手拿着首饰盒里的草头钗戴上。 当然不会。 陆珈在心里回答。 她所在的这个身份,这个人,前皇后陆珈,可以算是这个皇帝心头的一根刺,摆在原地看着都能让他恶心的刺。 前皇后的存在,就是在跟天下说,太后跟前皇后父亲的奸情,作为一国之君,虽说不是前皇后的生子,却也是一国的君主,太后*后宫,皇帝视而不见,这个脸丢的不光是太后的,还有这个一国之君的。 有前皇后在,不管过多少年,人们都不会忘记,皇家的这个丑事,就是说,一旦这件事了了,莫说是恢复皇后之位,她这条命能不能留着,都是后话。 所以,这一点也说明,她得早作准备,起码在皇帝动手之前,她得走出这皇宫。 “娘娘”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周成来了,弓着身请她“皇上有请,请您移驾宸阳宫” “好”陆珈站起身,绿珠赶忙帮她抚平衣裙,扶着她跟着周成往前走。 深秋的天,逐渐的冷了,即便是上午时分,依旧有些凉意,拉了拉外罩的衣领,陆珈扶着绿珠的手往前走,宸阳宫的门口,远远地,她看到芸妃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手举着请罪书在宫门口跪着。 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陆珈扶着绿珠的手,径自从芸妃身边走过,走至宫门口的时候,陆珈站住了脚步,微微转头,正对上芸妃愤恨的眼神。 抬了抬脚,陆珈站住脚步,扶着绿珠转回身回到芸妃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愤恨跟她对视的芸妃。 “跟你说一件事”展开笑脸,陆珈高傲的扬眉看着跪在地上,因为气愤而狰狞的女人“皇上要复我的正宫皇后大位,你听了,心里是什么感受” 惩治芸妃 “这不可能”芸妃闻言失控的吼“皇上根本不喜欢你,绝不可能恢复你的皇后之位,再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皇上恢复你的皇后位置,你陆家已经倒了,你还当你是陆家的大小姐呢,你家对皇上有什么作用,皇上怎么可能恢复你的位置” “看来你是懂的”讥讽的笑着,陆珈看好戏般看着跪在地上失控的女人“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在做白日梦,你还没有看明白,陆家倒了你萧家也倒了,我复不了的正宫主位,你也上不去,因为你跟我一样,你不会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是你萧家的主靠山吧” “你住口”芸妃狰狞的怒吼“我萧家跟太后那贱人现在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别忘了,太后是你爹的姘头,要不是你爹你能坐上皇后的主位吗?要不是太后是你爹的姘头,你能坐上皇后的主位吗?论这件事的利害程度,你处处大过我的” “原来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讥笑出声,陆珈蹲下身子,不顾芸妃的挣扎,使劲的捉住芸妃的下巴,冷冷的开口“那我真同情你,太后为了讨她的姘头欢心,压下你这个亲侄女扶姘头的女儿上皇后大位,现在太后倒了,连累的最厉害却是你” “根本不是”甩掉陆珈的手,芸妃喊得嘶声力竭“你胡说,怎么会是我” “太后姓萧啊”再次捉住芸妃的下巴,陆珈笑的得意“芸妃娘娘你也姓萧啊,你是太后的亲侄女,这个全天人都知道,芸妃你不会选择性的把这件事忘了吧,不过,我敢保证,全天下谁都不会忘,皇上也不可能会忘” “你”芸妃气的瞪大了眼睛,全身发抖,嘴唇哆嗦着挣脱着陆珈的手“你…。你胡说” “哼”满意的看着芸妃的神色,狠狠地甩开芸妃的下巴,陆珈得意的站起身,优雅的转身走进宸阳宫的大门,瞥了被气疯的芸妃一眼,对着身后的太监挥手,朱红色的大门被重重的关起,也关住了芸妃发狂的叫声。 冷哼着,得意洋洋的往里走,不用想也知道,前皇后这些年没少受这个芸妃的气,要不然芸妃也不会在萧家到这一刻,还对陆珈这么嚣张,芸妃这种人,就得给点教训。 大殿的门口,绿珠依旧被留下,她提着乳白色的裙摆走进大殿,这一次,没有人领着她走,她顺着上次的记忆,一直走到了那间寝室的门口,站住正厅内,跟上次一样,她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绣着八骏图的屏风后面发出哗哗的水声,她只是仰着头,背着手审视这里的布置,上一次来行事匆匆,她也没来得及看,今天这一细看,这里可算是一处雅致之地,虽说地方相较其他的主殿要小很多,但这里布置的相当的精致。 正殿正前方是一个长方形的象牙白的书桌,书桌上笔墨纸砚齐全,左角边毛笔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长短不一的毛笔,右桌角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白色的上等宣纸。 大殿的左墙角处放着檀香木制成衣架,上面整齐的挂着几件衣服,架子下面摆着叠的整齐的白色衬衣,大殿的正中间右边的位置摆着一个小方桌两边放着两把椅子,象牙白的桌子配着朱红色的雕刻梅花的椅子,却倒是另有一番雅致。 正殿的屏风动了一下,她收回眼,背着手,等着里面的人走出来,果然,楚飏走了出来,却不是前一次那样穿着睡衣随意走出来,而是换了一身淡蓝色的绣着暗花的长跑,头上一只镶嵌着梅花钻的圆形发髻,将他的发髻高高挽起,将他光洁的额头,俊俏的脸庞衬托的完美极致。 “来了怎么不叫朕一声”楚飏走出来,闲话家常一般,走到书桌前,整理着奏折“来了多久了?” “…。”背着手,陆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收拾书桌的动作,明显不想答话。 “朕在问你话呢,来了多久了”在书桌案后面坐下,楚飏仰起脸看着她“你能不能不像个哑巴一样,朕问你话,你要答” “我当然答”扬眉,陆珈背着手上前,站在书案前跟他对视“不但要答,还要问,你是不是打算食言,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只要我自杀你就放了小少爷的,怎么,三天过去了,你问都不问,你是要打算赖账吗?” “朕没记错,是你记错了吧皇后”靠在椅背上,楚飏同样扬眉“咱们说好的是上吊,但是你是从梁上跳下来的,而且地上还铺了4床棉被,皇后,是你食言还是朕要耍赖,你心里很清楚吧?!” “你这样就没多大意思了”抬眉眼,陆珈抱着胳膊抿唇跟坐在对面的人对视“你要我死,直接说不就好了,何苦还转那么大的圈子…” “朕说的很清楚啊”回以她同样的神色,楚飏坐着敲着二郎腿抱着胳膊看她“朕说的意思就是一命换一命啊,怎么皇后这么聪明的人没有听明白,朕不相信” “…。”无声的咬牙,陆珈眼眸的火焰越烧越炙“你耍我” “是啊”扬眉,楚飏抬起下巴点头“下一步你想怎么样” “你说我会怎么样?”咬着牙,陆珈靠近桌子拧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该相信我随时可以让这个国家改国号” “哈”坐在椅子上,气的笑出了声,楚飏再次挑衅般的扬眉“你可以试试啊” “你个王八蛋”盛怒之下,陆珈伸出了右手直奔楚飏的脖颈,只是手未到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侧身躲过,在她来不及收手的时候,伸手就要握着她的手腕,情急之下,陆珈伸手左手直奔他的面门,他伸手右手挡的时候,陆珈才慌张的收手,往后跳了一步全身而退。 混蛋,他会武功。 跳出一米远,陆珈握着手腕,怒视着眼前一脸沉静的男人。 幸亏躲得快,要不然就被他下了套了,这个男人,居然耍诈,差一点栽在他手里。 “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微扬嘴角,楚飏从桌子里走出来,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向她“但是跟我,还是要差一点” “少说废话”气的胸闷拧眉,陆珈看他“放不放你就说句话,我告诉你,我也不是吓你,你真的弄急了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我就告诉别人是你让我自杀嫁祸给太后的,只要小少爷有个什么意外,你看我跟你怎么闹,你想跟我黑吃黑,你别忘了,我才是光脚的,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呵”背着手,楚飏因为她的喋喋不休气笑了脸庞,之后喘口气,正色看着她“你把局势其中利害都看的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要逞强去招惹萧家” 半幅身体找回,陆珈崩溃 “…。”一时的语结,陆珈站在原地半晌,领悟般冷笑出声“闹了半天你我是看我教训芸妃你心疼了啊,那也可以告诉你,告诉芸妃,以后见着我客气点,再敢对我动手,教训比这次大” “少胡说”冷声,楚飏转回身坐到书案后面,声音跟脸色一样冷“陆少爷的事儿确实有些棘手” “你…” “不过”快速的安抚住就要暴走的陆珈,楚飏开口“朕把陆夫人的尸身给你找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站在原地,陆珈情绪冷静了下来,双拳慢慢的握紧。 如果是真的陆珈她此刻会怎么做,也许她不只流两行泪那么简单,那是她的生身之母,被害死后背丢到乱葬岗,足足几日后才被人找回。 “不过”看着陆珈的神情,楚飏顿了一下开口“朕希望你不要见!” “为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陆珈拧眉看着他“什么意思?!” “因为”再次停顿,楚飏思考着开口“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之久,陆夫人的尸身已经被野狗破坏…” “带我去”全身的血液倒流,陆珈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发冷,双拳握的能滴出血来。 “好”几经思索,楚飏站起身,对着外面招手,周成从外面进来,对着他们躬身,楚飏带着她出去。 在门外坐上车,一路上,她都脸朝外看着外面的风景,深秋的落叶将大地的各个领域占满,一片片的落下,被人们像垃圾一样扫除。 飘零的落叶啊,它们已经那样可怜,那样的孤苦伶仃,却也得不到人们的半分怜悯,仅仅是因为宿命。 京师的大牢里,她终于见到了那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随着牢头的脚步,她来到了尸身前,颤抖的手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白布下那张青紫的脸慢慢的浮现,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凌乱的发髻掩盖不在她慈祥的脸庞,布角越来越大,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惊慌之下,她掀掉了白布,露出的整张脸,让她瞬间退了数步,楚飏上前扶住她,才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捂住胸口,她的心痛的像被挖空了一样,低头,她泪如雨下。 木板上,白布下的那个老人,被狗要掉了半张脸,在晦暗的牢房里面目狰狞,触目惊心,让她瞬间觉得痛不欲生。 “陆珈”楚飏在后面扶住她的双臂,轻声安慰着开口“不要看了,走吧” “不”她开口,哭出了声响,她分不清是她在哭,还是她的心在哭,只是泣不成声,只是泪如雨下,挣脱开身后的人,她坚持着上前,咬着牙才能控制着颤抖,扬手掀掉了盖在老人身上的白布单,顿时觉得身体没了呼吸。 木板案子上被狗咬掉了双腿,只剩下了半个胳膊,内脏全被掏空,一阵的天旋地转,陆珈再次往后退,眼前一片空白,身体重重栽倒。 “快请御医”身后的楚飏惊呼中,她歪头,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恨,痛在蔓延,她的双手握紧再握紧,牙齿不停地打架。 猛地睁开了双眼,她像坐起身子,像行尸走肉一样走了出去,顺手操起了门口的长棍,盯着前方走了出去,直直的往大门外走,吓得绿珠丢掉了手里的水盆,紧紧地拽住她,苦苦哀求“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无声的,她推开了绿珠的手,掂着棍子顺着记忆,沿着落幕的余晖,直直的往太后的永福宫走,绿珠吓得掉了魂,转身跑向宸阳宫。 陆珈走着,脑子像是被人掏空一样,老妇人被狗吃的剩半幅架子的尸体一遍遍在她脑海闪着,她握着手里的长棍一脚踹开了永福宫的大门,永福宫的太监总管跑了过来拦,只是一个照面,被陆珈一棍子打到了墙角,几个宫女跑出来,看着陆珈充血的眼睛,吓的不敢靠前,尖叫着往外跑。 魔怔了一般,陆珈手里横着棍子,一脚踹开了永福宫的殿门,几个堵门的宫女当场昏死过去。 正殿的正中央的书案后,太后一身黑色黄花锦袍握着书本端坐着,抬头看到她到来,只是笑笑,不慌不忙的起身,跟她对视“你还是来了” “贱人”陆珈开口,双眼充满血丝,恨意在胸口蔓延“你个禽兽不如的蛇蝎女人” “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仰起头,太后看着她,嘴角带着嘲讽“哀家记得,选你为后的时候,哀家是不愿意的,不过看那刘氏那么反对你入宫,我反而答应了,因为我想通了,既然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那我就让那刘氏尝尝看着女儿受苦是怎么滋味,她痛,我的痛才能少一些,果然,看你痛,她那么痛,我的心里无比的畅快” “你这个贱人”陆珈上前伸手甩了太后一巴掌,声音震彻正殿。 “贱人”被打的倒在地上,太后捂着半边肿起的半边脸,血丝从她唇角滑下,近乎平静的缓缓开口“谁愿意做贱人,是我愿意,还是你娘刘氏愿意,最贱的是天是你知道吗,是天,天是贱人,天它不遂人愿,你以为我想权势滔天吗,你以为我想权掌天下吗?不,我不想,不想,我只想跟你父亲逍遥快活的做一对夫妻,哪怕贫贱,哪怕亡命天涯,可是,不能,却不能——” 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太后瞪圆了眼睛,嘴角挂着血,痛苦的揪住衣襟,大声的开口“你不知道的是,手握重兵坐拥天下,荣华富贵万人尊重都比不得在你父亲怀里一时一刻的痛快,一丝的逍遥” “那是你们的事儿”同样红肿着双眼,陆珈的声音大于她“那是你们的事儿,为何要那样对陆夫人,你可想过,她是一个多可怜的人,你知道你自己的苦,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我看不惯她——”疯了一般,太后揪着衣领大吼“我讨厌她,我恨她,她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爱人,我不快活,不好过,凭什么让她好过,我要让她难过,我要让她痛不欲生,我要让她一辈子都过得不好活,生死都过得不好,活的时候活的难受,死了就让她在乱坟岗被野狗分尸” “你这个畜生”冲昏脑浆,陆珈抡起了手里的棍子,横着扫在了太后的背上,十足的劲道让太后的身子随着棍子飞了起来,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撞上门框落地,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地面。 盛怒中的陆珈跟身进步,刚举起棍子,只觉得门外一阵光亮,抬头往外看,永福宫的院子里霎时齐刷刷的并列一排弓箭手,搭弓上箭对准了她,没有一瞬的犹豫,陆珈伸手拉起了太后挡在身前,大声地喊“谁敢动手,我就杀了她” 挟持太后 “陆珈”人群后,楚飏慌张的走了过来,对着她摆手“你先放了她,朕一定给你主持公道” “娘娘”绿珠跑了过来,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娘娘您息怒啊,娘娘,您别冲动啊,娘娘——” “叫陆乘丰”双眼充血,陆珈几乎咬碎了牙,全身在瑟瑟发抖,她知道因为愤怒,她知道现在她被这个身体支配了,但是她并不想反抗,因为她心里的愤怒也不亚于这个身体。 “陆珈”楚飏开口,试图劝说。 “叫陆乘丰”陆珈手里的棍使劲,太后的脸顿时显现青紫。 “好——”楚飏摆着手,对着身后的人挥手“去牢里把陆乘丰压来” “是”后面的人应声,转身跑出去,陆珈咬着牙,手里的棍子愈加的紧,而太后的脸越来越紫,接着初现惨白,气息也愈加的微弱,深秋的风中,楚飏在漫天的火把中,迎着她走了过来,让她看清他的脸。 “陆珈”楚飏开口,神情真诚“她死了对你没什么好处,她什么罪,朕会给她定,天下伦理道德会给她定,你放了她,时间会给你一个公道” “什么是公道”崩溃了一般,陆珈加紧了手上的力度“还有什么公道,公道就是人死了,还被投到乱坟岗,你们用什么公道能把那个尸体拼全,你跟我说什么公道,公道在你们眼里到底是什么?这个女人死十次都赎不了她犯下的罪” “陆珈”一道苍老慌张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冷风中,陆乘丰来了,脏乱的囚衣,凌乱的头发,悲切的神情,对着她重重的跪在地上,明亮的火把照着陆乘丰眼里的泪光闪耀“求求你,放了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你这个畜生”陆珈愤怒出声,重重的丢开手里半昏迷的人,掂着棍子走向了陆乘丰,众目睽睽之下,掂起棍子重重的打向了陆乘丰的后背,‘砰’的一声闷声后,陆乘丰被打的趴在了地上,血从陆乘丰嘴里流出,可见陆珈下手之狠。 “这一棍是给我娘的”陆珈大声开口,眼泪模糊了视线,牙齿打着架“她现在就在牢房里,四肢被野狗吃掉,内脏被狗吃掉,半张脸被狗吃掉,整个人残破的尸体躺在木板上,这就是跟了你一辈子,给你生儿育女的女人,这就是她落得下场,陆乘丰,你这一条命,你这一辈子算不算的是一个人,配不配披上这一张人皮” “额,呜呜呜”满嘴的鲜血,陆乘丰趴在地上,带着手铐的双手握紧,悲痛出声,大声呜咽的哭声。 “丰哥”台阶上的太后苏醒过来,艰难的爬着过来,悲痛的喊“你不许哭,我不许你为刘氏那个贱人哭,我不许” “你才是贱人”陆珈在痛哭中把爬过来的太后踢了出去,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低头看着地上趴着的两人“你们两个都不配,谁都不配披上这一张人皮,为了你们心中的爱,任何人都可以是你们的牺牲品,亲人,儿女,人性都是,若是这样,你们何苦来这一世,你们早死了多好” “陆珈”趴在地上的陆乘丰泪流满面的抬起头,噙着满眼的泪水抬头看陆珈,慢慢的起身,整理衣衫后,端正的跪下来,给陆珈磕了三个头。 “丰哥”不远处趴在地上的太后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睛里都是慌张“丰哥,你要做什么” “晶妹”看着太后,陆乘丰跪着恭恭敬敬的对着太后磕了一个头,起身,意味深长的看着太后“我就陪你这最后一层了,下辈子,别见了” “丰哥”太后嘶吼着,陆乘丰跪着回神抽出了身后侍卫的刚到,反手放在了脖子上,加重收紧,血溅当场。 “丰哥——”太后瞪大了双眼,颤抖着双手捂住嘴,爬着上前被陆珈拦住,重重的踢了回去,陆乘丰的身体倒地,太后的身体也重重倒地。 时间静了下来,血从陆乘丰的架着刀的脖子里流了出来,一直流到她的脚下,浸透了她的鞋底,浸透了她的心底,浸透了她的灵魂。 鬼使神差一般,她蹲了下来,伸出手拨开了陆乘丰被血染透的花白头发,用袖口擦着那张满是血的苍老脸庞,把那还在温热的身体抱在了怀里,泪水从她眼里滑落,落在那张满是血渍的脸上。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太后满口是血,疯魔了一般站起身,指着陆珈大吼“你逼死了你爹,你会遭天谴,你会遭天谴” “住口,你闹够了没有——”楚飏冷厉的开口,拦在她身前,愤怒的看着太后“怪谁有天看着,公道自在人心,来人啊,把她关起来,听候发落” “楚飏”太后撒泼一样的大吼“你把她杀了,你把那个贱人杀了,你听到没有,你把她杀了” “关进去”楚飏愤怒的扬手,几个人上前去架着太后往正殿走,太后叫的嘶声力竭“陆珈,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等着,我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五马分尸,凌迟处死” “堵上她的嘴”楚飏忍无可忍,扬手间,正殿里没有声音。 有风起,刮动了火把,院子里一片静,陆珈抱着已经冷透的尸体,无视身边的哄闹,身体在火光中因为痛哭在颤抖,风刮过,呜咽一片,不少侍卫都无声的别过了头。 母亲尸身不全的躺在牢里,最应该的死的父亲现在就倒在她的怀里,她的悲痛那样凄厉,让天地动容。 “绿珠姑娘”周成含着热泪走向了跪在一旁呜呜的苦的绿珠,小声的劝着“您劝劝皇后,别让皇后太伤心了,不管怎么着,还有个小公子不是,皇后的身子倒了,小公子可怎么办哪” “是,是,”哭的结巴着,绿珠跪爬着到陆珈身边,泣不成声的拉着陆珈的衣袖,劝着“娘娘,您别这样,您要是倒了,小公子,小公子可,可怎么办哪,您,您节哀啊” “陆珈”一直站着没有动的楚飏转身,几次平静心神后,对着陆珈开口“绿珠说得对,还有个小公子呢,你还不能倒” “…。”哭泣中的陆珈直起了头,艰难的抱起陆乘丰的尸体,一步步的走出了宫门,绿珠哭着在后面追着。 “皇上”周成含着泪躬身,楚飏转过身不看陆珈走的方向开口“带她去大牢” “是”周成躬身领命,带着小太监们跑向宫门口,耳畔绿珠‘啊~’的一声叫,楚飏回身跑向了陆珈所在的方向,宫门口,陆珈抱着怀里的尸体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血霎时冲上了心口,楚飏伸手抱起地上的陆珈,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靠近了心口的位置。 冤家路窄 混乱的梦境,白茫茫的一片,薄雾一层,山水一层,不知身在何地,也不知道要走向何处,她只是在走着,跟着前面人们的步伐走着,她不太认识也不甚熟悉的人,可以看得出,是一对夫妻带着两个女儿,一家人说说好话的走着,而她,就在后面跟着,云开雾散,山清水秀,前方走着的人回头,站在崖口处,薄雾间,对她挥着手。 淡笑,她抬起了手,认出了人,那一对夫妻她应该认得,那一对姐妹她也应该认得,他们的笑容那样的真挚,神色那样的可亲,就像她一直在他们中间一样。 薄雾起的瞬间,他们的身影被淹没,她站在悬崖处挥手再挥手,是的,她是从悬崖深处来的,那么,会不会,她跟陆珈皇后也是在悬崖口处相逢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算不算对的上让她重生的这副身体,耳边有唢呐声响,她睁开了眼睛,是郊外的荒地,白色的灵幡随风飞扬,僧乐鼓钟鸣响,空阔的地上那一座高起的坟墓上,花圈燃烧,火焰烧的很高,白烟袅袅,梦境中的情境一般的模样。 在软轿上坐起了身,她看着那团升高的火焰,不觉间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娘娘”绿珠走了过来,扶着她所乘的轿子,担心的开口“您醒了” “怎么在这里?”她开口,声音嘶哑“是老爷夫人吗?” “是”绿珠开口,低头两行热泪“娘娘您别伤心了,皇上隆恩,让老爷夫人合葬” “嗯”抬头看着高升的火焰,陆珈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若是你们一起走了,给我一个提示吧,让我安心” 火光霎时冲天而上,顺着山风的势头,闭着眼睛,陆珈感觉着拂面的热浪,弯起唇角微微的笑了,双手合十,再次喃喃自语的祷告“放心的走就是了,小少爷我一定如亲弟一般对待” 热浪再一次升高,不少人往后退,陆珈只是迎着火光抬起了脸,看着紫色的火头越升越高…… 她得感谢皇帝,她知道皇帝顶了很大的压力才让陆夫人跟陆老爷合葬。 ** 转眼过了九月,大楚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初雪,洋洋洒洒的从后半夜一直吓到了早上,抱着被褥,陆珈坐在床上透过破旧的窗口看着外面的飘雪,内心跟房间燃烧的炭火一样焦躁。 事情过去了足有一月之久,她至今没有见到陆家的小少爷,更可气的是,事情已经进展到皇帝避着她的地步。 虽然隐约的她也感觉到一阵阵的不对劲,因为每天宸阳宫的大门口,总是来来往往的走动着各种上了年岁的重臣,每一次离开都是垂头丧气。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皇帝说过的话不算话吧。 后来她索性就去堵他,可是那个混蛋皇帝也换了策略,每次见她都是一大帮人跟着,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一群人就开始围着他说公事,弄的她根本就插不上嘴。 最好她破釜沉舟就晚上蹲在宸阳宫门口,可是每一次都上前没有说两句话,他就转身就走,想想真是气愤,作为一国之君,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不行。 在心里暗暗诅咒,陆珈掀起了被子,拿起棉服穿上,套上厚靴子,简单的挽起发髻跑了出去,今天她非得堵住他,起码她得知道,这个小少爷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在牢里,还是已经出去,起码得让她见一面吧。 揣着手在宸阳宫门口转着,陆珈踢着脚下薄薄的积雪,来来回回的转着,抬头看着下了一夜的雪白,吐着白烟转着。 不会是那个小少爷出了什么事儿吧。 这个念头再一次从她脑海中闪了出来,陆珈站住了脚步,哈着气的手紧紧地握住,转头看宸阳宫的方面,眼睛里射出一道光芒。 如果真的这样,她会让这个朝代换国号,混蛋。 “娘娘,娘娘”周成跑了出来,怕了一件粉色的绣花披风,恭敬的递上去“这是皇上给您的,您披上吧,皇上口谕给您,让您回去等等,今……” “我不等”冷着脸,陆珈打断周成的话,瞄着周成手里的披风,思索了一下,歪着头问出了口“你老实说,我家弟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哎哟娘娘”周成闻言连连躬身“您看您想到哪里去了,您家弟弟好着呢,好着呢,吃得好住得好,还长高了呢,您别担心了” “没事为什么不让我见”冷声,陆珈斜瞄着周成“你可不要骗我”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周成连连躬身“娘娘,您先回去吧,皇上今天在会见阁老们,事儿确实有点多,您听老奴的,您先回去,别在这冷天里冻着了,等会儿,老奴让人给您送点花炭火去,保证您那里暖暖和和,舒舒服服的” “能舒服吗?”一道讥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珈不耐烦的转身,正好对上芸妃那双不屑的眼睛。 谁要你的赏赐 芸妃娘娘一身大红色的棉服,宽大的衣摆绣着凤纹,全身上下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头上那个吐着珍珠的凤头,晶莹剔透的珍珠垂下来,直到眉间,举手抬足的皇后范儿,身后跟着几个衣着华丽的青涩女子,个个容貌秀丽,身姿窈窕。 “你还不认识吧”讥讽的笑着,芸妃拖着宽大的,绣着凤纹袖口万种威严的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一般的挑眉“这几位是皇上新选秀进宫来的宫人,只等着皇上封宫化位呢,哎呀,我想多了,你一个深宫弃后怎么有资格知道这些,呵呵,姐妹们…”芸妃讥讽的笑着回身,招呼着那几个女子上前。 “来来来,本宫跟几位姐妹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的前皇后,姿色衰退的圣孝贤皇后陆珈,来,你们都来看看,咱们这个人老色衰的皇后是怎么样的” “是” 几位小姑娘低着头胆怯的走了过来,对着陆珈施礼,陆珈翻眼看着一边,在心里讥讽的笑:说什么公务繁忙,不就是为了男女这点事儿吗?这么看还是不忙,忙了还有空做这个。 “哼”芸妃看陆珈没有吱声,讥讽继续“听说你天天在这里转,皇上都不见你,你也不想想,皇上会放着这些细嫩的人儿,见你这个人老珠黄的树皮吗,真是笑话” “你在说你自己吧”转身,陆珈抬眼看洋洋得意的芸妃“你可别忘了,这话说我说你都合适,我是不在如她们细嫩,你同样也是,还没有见过你这种自己说自己说的这么难听的,也是奇葩” “你”听到身边的太监宫女一阵低头掩唇忍笑,芸妃顿时眉毛倒立,走上前拦住陆珈的去路“我一早就告诉过你,这个宫里,有你没我,你给我等着,我绝不容你” “那是你的事儿”毫不在意的抱着胳膊,陆珈懒懒的抬眼看芸妃“我可警告你,别惹我,我要不是有事求着他,我根本不会让你,你也别在我面前嘚瑟,免得动了手,皇上又跟我不依不饶的” “你也知道”芸妃闻听陆珈的话,得意的扬着下巴,蔑视着陆珈“你也知道皇上心疼我,所以你最好别惹着我,免得你脱不了身” “切”轻嗤,陆珈抱着胳膊转身往回走“你们玩去吧,姑奶奶才没时间管你们的事儿” “娘娘”周成殷勤的跑过去,把披风再次递过去“皇上赏下的,您拿着吧,皇上还有口谕说,让您顾着点身体,别冻着了” “切”在芸妃一阵嫉妒的眼色里,陆珈伸出手接过披风,拿着披风在手里转了转,抡起了胳膊,挥手隔着高大的宫墙扔进了宸阳宫。 赏你个大头鬼。 拍着手往回走,陆珈冷哼着扯着唇角,姑奶奶才不稀罕呢! “你——”芸妃在后面惊呼“你大胆你” “胆有的是”抱着胳膊往回走,陆珈悠哉的看着四周的雪景,顺着路的台阶走。 一路的赏着雪景,陆珈晃晃悠悠的从外面走回来,这个看似破旧的院子,其实用品还是全的,楚飏调过来几个宫女,又被打发回去了,这个院子本来就不大,她跟绿珠两个人正好,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人多嘴杂的,她反而不习惯。 “娘娘”绿珠看到她回来跑了过来,满脸的着急“您去哪儿了啊,我去前面找人修房顶,回来就发现您不见了,吓死我了” “怕什么”拉着绿珠的手往屋里走,陆珈在正殿中间的椅子上坐下,绿珠拿来了水递给她“娘娘喝点热茶,外面很冷吧” “还好”接过热茶喝着,陆珈抬头看四周,这个宫殿虽然比不得其他宫殿大跟华丽,却也被绿珠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大殿内的几间房子都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这么看,还有点家的意思。 “娘娘”绿珠搬了个小凳子过来,笑眯眯的坐在她腿边看着她“今天我去前宫找人,宫里的各个司位的公公都说了,皇上都吩咐过了,只要您需要的,他们都会送过来,娘娘您看,皇上多疼您啊” “哼”握着茶碗轻哼,陆珈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茶。 “娘娘”趴在陆珈腿上,绿珠劝慰着开口“您要是因为刚进宫的那几个秀女生气就更不必了,您想想,哪个皇上不说三宫六院的呢,只要皇上心里有娘娘,那就什么事儿都好了,您说对不对” “对对对”终于受不了绿珠的轰炸,陆珈伸手捏住绿珠粉嫩的脸蛋,笑着开口“被你说怕了行吗?现在,去,弄点饭来,我要吃饭,可以吗?!” “好嘞”绿珠俏皮的起身,转身跑出去,陆珈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出了口气,看着外面有扬起的雪花轻叹。 “娘娘”绿珠收拾桌子,放着碗筷,很不解的开口“奴婢今天出去,在宫门口看到好多人,听修缮司的说,是他国的使臣来了,弄哄哄的,闹了两天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事儿” “管他什么事儿”在桌边坐下来,陆珈不在意的开口“我只要小少爷,其他的都不关心” “嗯”也不知道绿珠是不是听懂了,只是站起身去外面端菜。 坐在椅子上看着绿珠殷勤的身影,陆珈有点发愣。 这终究不是个事儿,她还是得尽快的见到陆家小少爷,最好是能带着小少爷走,不过,陆珈靠着椅子思索着,是不是,也考虑带着绿珠这丫头走呢! 情动.心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得选一个万全的时机,有一个特别安全的方法离开。 绿珠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陆珈起身帮衬摆碗,外面的风雪又起。 冬天的天,亮的晚,黑的却很早,很早的吃了晚饭,绿珠帮她倒了洗澡水,又放了炭火,就出去拿衣服了,隔着屏风,陆珈在宽大的木桶里泡着身子,虽然外面下着雪,但是因为屋里有炭火的原因,并不觉得冷,沾湿了长发,用皂角洗了洗,陆珈擦洗着身子。 只是坐在桶里泡了许久,就是不见绿珠拿衣服过来,外面有寒风呼啸,水渐渐地凉了,坐在浴盆里,陆珈打了个喷嚏,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绿珠,怎么还没把衣服拿来啊” “…。”外面没有声音,门吱呀的被推开,接着脚步声传来。 抖着身子,陆珈抱着胳膊从桶里站起身,拿起木架上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感觉身后的人不动,冷的哆嗦“你别愣着啊,赶紧把衣服给我啊,冻死我了” 感觉身后还是没有动静,陆珈觉得不对劲转身,顿时瞪大了眼睛,伸手拿起床上的被褥围在身上,心漏了几拍,好半晌吼出声“楚飏,你……” “我怎么了?”握着手里的棉衣袍,楚飏轻咳着掩饰着来自心底的慌张。 他得承认,看到她身子的那一刻,来自他心底的悸动,那种心跳跟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是一个初识*毛头小子,血液在身体里喷张,让他进退不得。 “你,你…”脸霎时红的要滴出血来,陆珈握着被单挡在胸前,拿起枕头丢了过去,大声的斥责“你混蛋你,你不要脸” “……”站在门口多开枕头,楚飏看着眼前围着被子的女人,洗过的长发还在滴着水,一张娇俏通红的脸,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滴到她好看的鼻梁下巴,再落在被褥上,一滴滴的浸透被褥花絮,惹的他的心一阵阵的躁动,让他想扑过去…… “把衣服给我,转过去”站在床边围着被子的女人发出怒吼,打断了他的躁动。 “……”哆嗦了一下,他彻底醒来,抬手把手里的棉袍丢给她,快速的转过身背对她,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朕只是来看看”压着心口的悸动开口,楚飏背对她“看你为什么把朕赏你的披风丢进来,朕来问问你怎么回事,也来看你究竟有多大的胆子” “我胆子大着呢”快速的丢掉被褥换上白色的棉内衣,陆珈快速的翻身坐到床上盖住腿“谁让你总躲着我,我告诉你,我就要见我家弟弟,你赶紧让我见,要不然我天天去堵你,不对,我改变主意了,我天天去气芸妃,让你心疼,不信你试试” “…。”被她气得喘着气,楚飏转过头,看着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的女人,顿时皱起了眉,压下了想说的话,责备的看她“你的被褥刚才被你弄湿了” “不关你的事”气愤的皱眉,陆珈坐在床上扬眉“少岔开话题,我说的你懂了没有,我要见我家弟弟,要不没完,听不懂是不是” “你”气的哽住声音,楚飏的眼睛至始至终停在她的湿被子上“你先拿下来说” “就不”围着被子坐着,陆珈倔强的扬眉“我要见我家弟弟,听到没有,要见我家弟弟” “……”气的闷堵,楚飏背着手走过去床边,低头看她“现在听好,听清楚,立刻马上穿上衣服给我起来,要不然我立刻就走,你什么也别想” “什么?”错愕的瞪大眼睛,看楚飏转身要走,陆珈上手拉住了他的衣袍,半惊喜的开口“等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对”抱着胳膊,楚飏扬眉看着陆珈惊喜的神色“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那好”快速的起身,陆珈拿起一旁衣架上的衣服穿戴,拿起毛巾擦着滴着水的长发,对着楚飏摆手“你等等,等等,我一会儿就好,绿珠——” “娘娘”绿珠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福身施礼后,走向陆珈“娘娘” “绿珠有没有办法把我的头发弄干”陆珈小声的开口“给我绑个头发,我有事要出去” “好”绿珠小声的,开心的应着,帮她擦拭着发上的水,又让她往炭火旁坐了坐,去准备另一条干毛巾,接着帮她擦拭。 楚飏始终抱着胳膊看着她,一个笑颜如花,在他面前孩子气十足的女子。 他的前皇后陆珈,以前唯唯诺诺的女子,现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女子。 敢跟他吵架。 敢跟他顶嘴。 敢跟他说真话。 会不顾众人的眼光跟着他跑。 会不顾虑任何人的目光蹲在宫门口的石狮子上等他回来。 会不管不顾的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拉住他,耍赖不让他走。 会孩子气的拽着他要答复。 这一切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想过的。 其实她是个特别坚强的女子,她可以一个人面对所有人的责难。 其实她是狠角色,她可以一个棍子搅得永福宫天翻地覆。 其实她是个让人提起来心惊胆战的人物,外面都在传她的神勇。 可是在他面前,她有着前所未有的放松,她跟他闹,跟他笑,跟他肆无忌惮的耍赖甚至若有似无的撒娇。 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逗她,也喜欢被她气,想着法儿气她,跟她生气斗嘴。 眼前她的头发干了,正在绑着头发,高高的挽起的发髻下,是一张娇俏漂亮的脸蛋,笑的那样开心。 背在身后的拳头无声的握紧,楚飏无声的抿着唇,压抑着心口涌动。 天知道,他想看她的笑,永远的,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这样笑。 可以跟他斗嘴甚至打闹。 可以跟他生气甚至冷战。 永永远远,一辈子这样。 “哎——”陆珈再叫了三声以后终于爆发,也惊醒了沉在思绪中的人。 看着对面的男人明显的吓的一哆嗦,陆珈忍不住笑开了眉眼“我问你什么时候走” “跟着就是了”反应过来后,楚飏转身往外走,因为窘迫,嘴里不耐烦的喊着“你跟上就是了,跟丢了就算了” 山洞.隐情 跟着他走着,因为下雪的原因,夜并没有那么恐怖,反而多了一丝敞亮,出奇的,月牙探出了半张脸,若隐若现的探照着大地。 暗色微白的夜里,陆珈跟楚飏一前一后的走着,在微起的北风里摇曳着,陆珈一身灰白色的暖袍,为了方便走路,腰间系了一条白色绣花的腰带,高挽的发髻,让陆珈显得更加的利落清爽。 楚飏也是一身浅紫色衣袍,脖子里一团狐狸毛的围巾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俊朗细腻,腰间一条麒麟腰带,脚上一双灰黑色龙纹马靴,整个人利落轻快,脚踩着积雪发出吱吱的响声。 朱红色的宫门口,周成一身黑,躬着身身子走过来,递给他们披风后,对着他们躬身后,牵了两匹马过来,又转身回去,楚飏转头系好披风,看了陆珈一眼,翻身上马,陆珈微愣,并没有多做停留,翻身上马,紧跟其后,跟着前面的马匹走。 转过几条街,他们的马匹往郊外跑去,随着人烟愈加的少,他们的马匹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雪依旧是洋洋洒洒的吓着,楚飏翻身下马,拉着马匹走向了山壁前的一个洞口处,把马拴好,陆珈紧随其后而来,跟他一样拴好马。 楚飏解下脖子里的披风,走进洞中,到这时候,陆珈着实愣了一下,抬头看四周,虽然在深夜,可以清楚的看清楚,他们在深山中,只不过此处道路通顺一些,且,四周并没有人家,那,皇帝要做什么?! 管他呢! 在心里暗笃,陆珈解下披风转身走进洞里,他真想把她怎么样,还用费这个周折来这里,在宫里多少有利的条件不能下手。 陆珈进去的时候,楚飏已经点着了干柴,不算大的山洞里已经是暖融融的一片。 站在洞里,陆珈抬头打量里面的情况,洞中虽然简陋,却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个石凳子,并且墙壁打磨的很少平整,一看就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抱着胳膊,陆珈神奇的发现,楚飏拿了一个水壶进来,正在架在火柴上烧水。 “呵”轻笑出声,陆珈声音里满满的不屑“看你这么熟练,别告诉我你有这嗜好,还闲暇没事来这里忆苦思甜” “你说对了”架好水,楚飏拿了两个凳子,坐下后,扯动唇角轻笑着开口“这里确实是我住过的地方” “哦”惊呼出声,陆珈的讥讽更加的明显“那我真佩服你的毅力,这前不着村后不店的,你一个人也不怕被狼叼走喽” “呵”轻笑出声,楚飏迎着火光抬头看着陆珈“你真说对了,我曾经在这里,一个人对抗一群狼,最后我赢了” “切”懒得再跟他扯皮,陆珈抱着胳膊看一边,不想再跟他说话。 “我是先皇外面行宫生的孩子”没有看陆珈,楚飏看着熊熊的火堆,声音很是平淡“当年先皇病重,太子的母妃华氏想除萧太后,取其太后之位,我就被太后从行宫里找了回来,可是那么不巧,先皇突然病愈了,我就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整个宫里都在讨论如何安放我,于是,我就有了这个住处,在这里,我一住就是两年,刚来的时候,没有吃的,没有用的,没有人来看我,我像是一个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猴子,食草饮露,任其生死” 山洞.隐情2 转过身,陆珈沉默下来,第一次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脸色那么沉静,声音那样平稳,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也是天不灭我,我在这里三个月的头上,我偶然间结识了一个来这山里采青的老者”陡然发笑,楚飏抬起头看着陆珈,那语气像是在炫耀“那老者看到我第一眼,就跟我说,我有天子之相,于是三三两两的,每日会送些饭菜来,我的日子总算过得好了一些,他还请人交给我了一些防身之术,给我看些兵书,治国之术,我,一个人,在这个山洞里,一盏油灯,一堆书卷呆了两年之久” “…。”站直身子,陆珈沉默着,看着眼前的男子。 “后来我还是走了出去,两年以后,先皇真的病重,朝中大战一触即发,我真的派上了用场,出去我才知道,那个采青的老者,不是别人,是你的祖父,辅国右丞相陆仲礼,之后,我一直师承你祖父陆太傅,一直到大傅去世,你父亲陆乘丰接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尊你父亲一声大傅” “后来,随着先皇的病愈加的重,我也真的卷入了争斗”接着开口,楚飏看着陆珈,一瞬不瞬“我与萧太后之间是一个互利互助的关系,她利用我取代当时的太子,保住她太后的大位,我利用她翻身,不再重回这个地方,而且能一举取得大位,君临天下” “嗯”抱着胳膊,陆珈认真的听着,看着楚飏的眼睛“可以确定的是,太后的身后的势力一定不简单,要不然,绝不可能赢当时的太子” “当然”轻笑,楚飏看着火堆,也照亮了他的侧脸“萧太后的母亲是邻国大梁的嫡公主,嫁到楚国来和亲,因为那一世的皇子相继去世,萧太后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不知是男是女,且,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先皇是侄系里推出的皇子,但是唯一的要求就是,先皇必须取嫡公主,就是当今的萧太后为妻,萧太后那一脉的人,跟着梁国的嫡公主,当时的太后,姓萧” “…。”陆珈这一次真的沉默了下来,她听懂了楚飏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并不是怕大梁的国力”挑着火堆,楚飏垂着眉眼开口“其实它跟我大楚并没有多大的悬殊,当今三分天下,我大楚算是跟大梁平肩而立,只是,萧太后现在有意将我摒除在外,不让我插手……” “我懂”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陆珈展开眉眼,十分的理解开口“你说就是了,我都能理解” “…。”停顿了下来,楚飏盯着火堆半晌后开口“就在三天前,梁国的皇子萧振曦拿来了梁国君主的亲笔文书,要接萧太后回母国,萧太后走之前,带走了陆家小公子,且点名要见你,你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 “我明白”吐了口气,陆家抬头笑着看楚飏“我清楚,这件事你还是观望的好,我理解你,你也确实没有办法,你做得也对,是要稳住萧家,因为萧家另一方面说,才是这北楚的正宗脉系,你我都明白,当年的朝堂,看似你跟太子相争,其实是三派相争,其中就有正宗皇室的萧家,萧太后到最后一刻,倒戈向着你,那是她觉得,萧家上位,她不可能是太后,所以才落到了你身上,你现在跟太后正面闹翻,萧太后很可能联合大梁,以立正宗皇脉之名讨伐你,所以,你不出声的好,你不出声,这件事闹出大天去,也是姘夫跟姘头的家庭战争,涉及不到国家政治” ------题外话------ 善解人意的菇凉谁不爱,下一章貌美惊人的萧皇就会粗来吧,秋哥哥跟大家一起期待。 独自救人 “陆珈”楚飏抬起头,迎着火光看她“我并非有意骗你…。” “我明白”打断楚飏的话,陆珈站起身,笑的毫无责怪“你能护着我没让萧太后带我走,不知道你费了多少脑筋呢,这就很感谢你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不用再出声了” “…。”火光里楚飏低下了头,好半晌不曾抬起“梁国的人马就驻扎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山寨里,萧太后今天传话来,从今天起,七日内,若见不到你,就把陆家小公子凌迟处死…。”楚飏说完一阵的沉默,外面有寒风吹进来,吹歪了火堆,火苗倾斜,楚飏再次低头“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已经尽力了” “呵呵”轻笑两声,陆珈往后退了两步,对着楚飏一躬到底“非常的感谢你,请原谅,这段时间,我还误解了你,我代陆家感谢你的援手,起码你已经尽力再护着陆家少爷了,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援手相助,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接下来都是天命,是陆家的天命,决不能让你赌上楚国的安危陪我走上这一程,还是很感谢你,那么,就此别过吧” “陆珈”看着陆珈往外走,楚飏坐着没动,开口叫住她“地图在马匹身上挂着的口袋里” “告辞”陆珈再次躬身转身往外走,楚飏握紧双拳再次开口“陆珈” “…。”山洞口站了下来,陆珈稍沉思,转身看着火堆旁坐着的男子,几次思索后,还回身走了两步,对着楚飏躬身拱手,说的义正辞严“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或是心里有愧,你做的没有错,任何一个有责任心的人都该这么做,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在退一万步说,这件事确实本质上跟你没有一点的关系,确实是陆家跟萧太后的恩怨,你不出声也没有人怪你” “…。”坐在火堆旁不再说话,楚飏垂着眼,看着眼前的火苗烧的更盛,站了站,陆家抿唇后,再次对楚飏躬身,转身走出了山洞,系上披风,从马匹的袋子里找出图纸,之后翻身上马,策动马匹消失在风雪里。 “…。”楚飏迎着风雪从洞中走了出来,看着那匹马远走的方向,眼眸迎着风雪怅然一片。 “皇上”周成从一旁的山脚走了出来,替他披上了披风,安慰的躬身“您珍重啊” “周成”迎着她远走的方向,楚飏喃喃的开口“她说跟朕没有关系,当真的没有关系吗?!” “皇上”唉声一叹,周成再次躬身“娘娘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娘娘圣明,不怨您” “不怨朕”低喃着开口,楚飏伸手接着落下的雪片,抬头看着因为下大而暗下来的天空,闭上了眼睛“还是不想怨朕,还是,从没有想过,有朕这么个人。” “皇上”大片的雪花落下,周成用伞撑挡着雪花,劝慰着开口“皇上,马车就在山口处,老奴跟您叫过来” “不了”失落的摆手,楚飏迎着冷风走进了风雪“让朕陪她走一程吧” “哎”看着风雪中皇上的身影,周成撑着伞跑过去,一声的叹息。 ------题外话------ 噢噢,没有出现。 山洞赶狼群 迎着风雪。 马在风雪中跑着,顺着图纸上的方向,她策马奔着,不是她着急,是她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那个山寨的附近,下一步再议,如论如何,她也得尽力,真的到了无能为力的那一步,无非就是一命抵一命嘛,反正,她这一条命也是捡来的,丢了也不可惜。 一路的狂奔,大概到后半夜的光景,她终于到了那座山寨的切近,楚飏给的图纸上,写的山寨的名字叫:盘山寨。 也是有说道的,因为,这个山路都是盘山而上的,好在路还是很顺畅的,盘山寨的出山口,陆珈下了马,在临近的一个小山洞停了下来,往洞里走拴住马,在里面背风的石头上坐下来,用披风盖住腿,只觉得瑟瑟发抖。 风雪再一次袭来,她抖的厉害,站起身走向马匹,伸手去摸马身上的口袋,发现羊皮袋子里装着热水,里面有个包裹,像是一些衣物跟一些散碎的银子,在心里叹了一声,拿着东西转身坐回原地。 外面的风雪似乎更大了,洞口外呼啸着,热水下肚有些暖意,却不能起保暖的作用。 强压着寒意,她再次灌了一口热水。 说起来,这个皇帝还算是不错的,起码给她预备了这个,要不然,真是够难过的。 次吹过,陆珈再次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经意间,她望向离她不远的马匹,借着雪的亮光,发现马身后还有一个袋子,刚才心急没有发现,像是一个包裹,疑惑着,她站起身过去,伸手摸后当下一喜,这个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包着的是一个被褥,而且是加厚被褥。 “这就真得感谢人家了”冷的哆嗦着笑着开口,陆珈解下被褥,打开盖住腿脚,暖意一阵阵袭来,全身打着哆嗦着,听着洞口外的风雪呼啸声。 身上渐渐暖了,她抬头望着暗黑的山洞,心里计划着天亮以后的行程,许是太冷太累的原因,她迷迷糊糊间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口的马匹一阵的嘶鸣,陆珈反射性的翻身而起,伸手去拉身边的东西,发现空空如也,心下一慌,她起身,条件反射的去拉马身后绑着的袋子,也不负众望的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宝剑,亮开了架势紧走几步出去,不出去不知道,一出去陆珈吓了一跳,洞外面是一群闪着绿眼睛来回走动的灰白动物,不用看就知道——这是狼。 马儿再次嘶鸣,陆珈握着宝剑往后退了两步思考着是不是回洞口,但是为时已经晚了,因为洞口外的几匹狼听到她的脚步声,头齐刷刷的望向了她,旁边的山壁处‘咚’的一声响,陆珈转头才发现,洞口的左侧靠着一位握着胳膊的男子,虽然天色还是有些暗,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到,那人已经被狼咬伤了。 “嗷~”几匹狼不同程度的发出嘶鸣声,左边靠着山壁的人看着陆珈出来,握着胳膊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站在了陆珈身边,虽然气喘吁吁,但不能听出那人很是斯文“抱歉,连累了您” “算不上”陆珈开口,还没有来得及客套,正对面的一匹狼已经一跃而起,直奔陆珈而来,大惊之下,陆珈本能性拿起手中的宝剑劈了过去,只听得‘哧’的一声响,剑锋所到之处,狼身皮开肉绽,宝剑落下,正面而来的狼被一分为二的劈成了两半,血溅了一地。 一时间,只有风吹过,旁边的男子愣在原地,另外几匹狼愣在原地,连陆珈自己也愣在原地,她虽见古兵器见得不多,但也是见过几个的,反而这么快,这么锋利的,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嗷~’一声咆哮后,离陆珈最近的两匹狼同时跃起上前,陆珈只是抡起宝剑左右的摆动着,跟上一次一样,宝剑落下之处,狼的四肢皮毛落了一地,两匹狼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瞬间的错愣,另外的三匹狼一跃而起,直奔陆珈而来,陆珈左右躲闪挥着剑,一顿乱砍之后,雪地上毛屑乱飞,血溅的到处都是,几匹狼被砍掉四肢,劈掉长嘴躺在地上,另外的两匹狼,看到眼前的状况,转身,四散而逃。 剑柄,陆珈保持着砍的姿势气喘吁吁,是害怕,也是震惊,她真的不知道,这世上,竟真有比现代火器还要锋利的武器。 绝世美男子 “感谢,感谢您的援手”好半晌,男人才反应过来,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打亮,整个山洞也亮了起来,陆珈转头,也跟着愣了一下。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象牙白的棉袍,绣着青色竹叶,发髻高挽用翡翠镶玉的发箍固定在头顶,二十几岁的年纪,一张如到刻一般完美好看的脸庞,微微一笑,足以有使白花盛开的仙姿,若不是经过刚才的基站,若不是几头狼就躺在眼前,她真觉得自己在梦境中,而眼前的人,正是天空瑶池的仙人,怕是仙人也没有这等容貌吧。 “您”那人看陆珈握着剑柄,保持着姿势愣在原地看自己,一时间也有些局促,丢掉捂着伤口的手,对着陆珈一躬到底“在下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额”终于反应过来,陆珈低头看身上的衣衫,确实是一身女装,回过神也觉得不好意思,岔岔的笑着,握着剑柄还礼“您不必,不必,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对不对,我也是在自保,只是顺手而已,顺手而已” “呵”那美男子像是见惯了这花痴见面的场面,低头笑着对着陆珈拱手“还是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在下萧振曦,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陆珈”拱手,陆珈被他的笑弄得一阵发毛,脑子里一阵阵的迷糊,只是拱手答话,回神后,不免嘲笑自己,不过请原谅,她也是真的一时被这男子的容貌给唬住了,她也是真的第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男子。 楚飏,楚飏跟这个男子比,只能说,还算可以。 等等,陆珈脑子闪了一道光,睁大眼睛,借助火折子的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等等,他说他叫什么?她临行之前,楚飏说,梁国的皇子叫什么来着? “敢问您的尊姓大名”冷静着情绪,陆珈谨慎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在下萧振曦”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在心里欢呼着,陆珈用尽力气挡住自己跳起来鼓掌的冲动,这下子,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最起码,混进山寨不愁了。 “还没有请教姑娘”萧振曦再次拱手,略微疑惑的开口“您怎么在这样的天气在山上呢” “我”陆珈开口,脑子灵光了一下,在心中暗趁:上天安排这么个机会,她决不能错过,只要能进山寨,用什么办法都行。 “哦”思索着,陆珈看着眼前的男子:能不能说自己是狐仙转世,专门在这里等他的,然后让他带着自己进山寨。 不行。 在心里暗暗摇头,陆珈盯着眼前的男子:若他真是梁国的皇子,就算是古人也是学富五车吧,万一是个不信怪力乱神的,把她当成异类,转头就走,那可怎么办?1 不过,该怎么说呢?! “姑娘”萧振曦首先的忍不住了,温和的笑着看着看着远处思趁的陆珈“姑娘可是山下的猎户上山打猎来的,风雪堵山困在了这山洞里” “额”听到他的说辞,陆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也顺着点了点头,不过萧振曦却疑惑的皱起了眉,看着陆珈手里的宝剑“不过姑娘手中的宝剑却不像是寻常人家有的,姑娘手中的剑,黄白杂则,刃道犀利,绝佳上乘之品,天下间,有这种剑者,也只寥寥几人,姑娘,这个剑…。” “捡的”果断的开口,陆珈把宝剑扔在了地上,岔岔的笑“我,有一天上山打猎的时候,在一个山沟里捡的,我看着还不错,就拿着护身还有当砍柴的刀使了,结果真的还不错,呵呵呵” “呵”低头轻笑,萧振曦笑容里满满的无奈,抬头看已经亮起的天色,又转头看她“天亮了,在下让人送姑娘回家吧” ------题外话------ 萧皇粗线了,哎,真难得,撒花吧。 承诺 “不,不行”几乎是慌忙的打断萧振曦的话,陆珈在脑海里飞转着注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是逃婚出来的,我不能回去” “…。”萧振曦闻言愣了一下,微皱眉头看着她“姑娘您…。” “这么跟你说吧”狠心咬牙,陆珈索性破釜沉舟“我就是在这山洞里等有缘人的,等了几天了,你是第一个出现的,我就得跟你走,要不不吉利” 什么破借口,陆珈在心里咒骂,要我我也不相信,真是失败。 “呵”很意外,萧振曦被她生硬的借口弄笑了,只是点了点头,笑着看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看到希望,陆珈有些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他近前,尽量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开口“千真万确的” “…。”低着头,萧振曦用迷倒众生的脸,不动声色的愉悦的笑,之后抬头看她“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万一我是江洋大盗呢” 去你个大头鬼,你还唬我。 “那我也愿意跟着你”何其无辜的睁着大眼睛,陆珈含羞带怯的开口“天涯海角,我都愿意相随” “我若身败名裂无处容身呢,你也愿意”看着陆珈的神情,萧振曦落下笑容“不要想,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愿意”当然愿意,陆珈在心里大呼:只要能进盘山寨,刀山火海我都愿意,还管什么身败名裂不名裂的,命丢了也没办法。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一次,萧振曦的笑容真的落下了,眼里的认真愈加的强烈“我从不轻易相信他人,可不知能否信任你” “当然”跟打保票一样,陆珈对着天伸出了四指,大声的开口“我对天发誓” 哎哟,我天你信了吧,陆珈在心里急喊: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啊,错过了这个机会,她得去死,笨死。 “好”萧振曦再次笑了,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举在空中,笑开了脸开口“你发誓,若负我,天诛地灭” 去,陆珈在心里暗骂:这男的什么口味,不过,为了盘山寨,拼了。 “我发誓”被他抓着手,陆珈伸出了四指,无比坚定的开口“就算你是个江洋大盗,就算你身无分文,就算你身败名裂,我也跟着你” “若负此言”萧振曦笑着接着开口。 “若无此言,天诛地灭”咬碎了牙,陆珈定着声音开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眼睛:这算什么事儿。 “我也是”合住她的四指,萧振曦握着她的手掌轻吻,笑开了眉眼“你救了我,我收了你,在这天寒地冻的山洞里,在我万分绝望的时候,你出现,我信,这是宿命,是上天的安排,但是你听好了,既然你是天赐给我的,就不能离开我,永远不能” 额,陆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口的一阵马蹄声袭来,有人在洞外喊“东诚殿下,您可在里面” “在”握着陆珈的手,大梁东诚王萧振曦应声,陆珈睁大了眼睛,因为萧振曦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身,那感觉怪怪的,让她很是不舒服,而在萧振曦眼里,这是陆珈震惊的表现,而他对陆珈的这种震惊很是满意。 “殿下”东门口,为首的一个身着盔甲,满面胡须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萧振曦拱手“您无恙就好了,属下们真是紧张” “没什么大事”拉住陆珈的手,萧振曦看了看身边的人,有看了看右边胳膊上的血迹,对着队伍摆手“你们带路,回营寨” “是”来人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拱手后,翻身上马,分列两旁,陆珈被他拉着走了两步,有些心事的转头看被她丢在洞里的宝剑,又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挣开了萧振曦的手,跑进洞里,把宝剑入鞘,取过马匹身上的包袱,护在怀里跑了出来,跟在萧振曦身边,萧振曦只是笑了笑,扶着陆珈上马,又翻身上马,拉着缰绳,策马往山寨的方向跑。 为首的那一员身着盔甲的战将,瞄了一眼洞口栓的,陆珈骑来的马匹,勒着马的缰绳围着马匹转了两圈,转头看萧振曦走的方向,打马踢蹬追了过去。 马匹绝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想对策 马匹往前跑了几步,他在一个士兵的马前站定,走动的过程中,用那名士兵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开口“把那匹马放开,跟着那匹马,看马匹去的方向” “是”那名士兵勒住马匹,侧身回转向洞口的方向。 眼角的余光,陆珈看到那名士兵回去,心里暗暗的着急,确实是她大意了,她该拽着马匹走,马是认识路的,万一马顺着路走回皇宫去了,那就麻烦了。 不行。 在心里暗趁,陆珈下定决心:必须速战速决,赶紧救出小少爷,赶紧走。 坐在萧振曦的马上,马匹一路跑进了盘山寨,一个大型的山寨,山寨中房间林立,分前后左右是个院落,中间青砖路直通大厅,大厅上有个宽大的牌匾,上面写着——聚义堂。 萧振曦拉着她的手走进聚义堂,外面有人进来,在正中间跪倒叩拜,萧振曦挥手,冷静的开口“太后口谕,让咱们在这里等,只要萧家那边的事儿一了,我们就用扶正统的名号发兵,直逼大楚的皇宫,取掉大楚皇帝的名号” “可是殿下”为首的将领,看了陆珈一眼,很是谨慎的开口“但不知,萧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毕竟萧家的长女还在宫中,据说即将有掌宫之势,怕是萧家不见得同意” “这是太后的事儿”冷静的开口,萧振曦看了将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陆珈,对着殿里的众人挥手“都下去吧,还有,这位是陆姑娘,我回大梁就要迎娶的正妃,往后见面要施礼” “是”殿中众人应声,陆珈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正妃,什么迎娶,你还当真了,这婚事,也太唐突了呀。 “殿下”一片附和中,那位将领还是发了话“请问您几时认识的这位姑娘,怎么有如此急促的决定” “并不急促”萧振曦开口,伸手揽住了陆珈的纤细的腰身,抬起脸看着殿中疑惑的人们“本王跟陆姑娘自幼相识,本王此次行程之一,就是来接陆姑娘回大梁成亲” 我去 陆珈在心里惊叹:这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的,名正言顺的让人无法反驳。 “殿下” “文颐通”萧振曦很是不满的拦住首将文颐通的话,沉下脸开口“我晓得你是首将监官,但本王的私事不在你管的范围之内吧” “末将不敢”文颐通拱手躬身,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一躬到底“一切听殿下吩咐” “行了,下去吧”萧振曦挥手,殿内的人散去,陆珈转头看他手臂上的血,有点惊讶的睁大眼“怎么,还在流血,得赶紧包扎啊” “好”温和的笑着,萧振曦看着她,伸手拉着她的手走向内室。 忍住抽挥手的冲动,陆珈低着头偷偷地打量着这个山寨的内部构造,跟她预想的不同,外面的房屋不是木头做的,反而都是青砖瓦造的,那这么说,火攻逃跑是不行了,只是不知道,墙头外面是什么,是山路,还是悬崖峭壁。 ‘咚’的一声响,陆珈捂住头站在当场,只觉得头一阵发懵,抬头,才发现撞到了门框上。 *。 在心里暗骂,陆珈抚着痛处看着门框,气得皱眉,屋里发出一阵笑声,捂着额头看笑声的来源,陆珈忍住揍他一拳的冲动,这个混蛋,要不是对她有些用处,现在真想暴打他一顿,混蛋的笑容,真是刺眼。 “清醒了吗?”萧振曦笑罢,走过去,宠溺的抚着她磕红的额头,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语气轻柔的晃着她“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碰着,但是你一直在错愣神游,我只是想让你碰一下,疼一下,让你真切的体会到你所经历的是真的,你赌对了,我不是江洋大盗,不是身无分文,没有身败名裂,反而跟你想的都相反,我功成名就,富可敌国,且名震四方,你说,你该不该高兴” 真是无语。 翻着白眼,陆珈揉着磕的发懵的头,这男人白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这浪漫的招式,真令人无法接受。 “现在呢”推开怀里的人,萧振曦伸手抚着她磕红的伤处,柔声开口“敢相信了吧” “不,不是”虽然用尽了全部力气,陆珈还是没有忍住往后退了两步,尽量的显得无辜无助的开口“你,你这种身份,我这种身份,我怎么配得上你呢”对的,我要的只是进来,谁愿意跟你成亲,做你的王妃,哪有出了龙潭还想入虎穴的,我疯了! “怎么了”萧振曦疑惑了,站在原地看着抗拒的陆珈“我孑然一身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愿意跟我的” “对,对啊”这是个不错的错口,陆珈心里暗喜,接着貌似慌张的开口“那,那是因为,因为你是一个平凡的人,我也是一个平凡的人,这样,我们就能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可是现在看,你并不是,那这么看的话,就不行了啊,我,我虽说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但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王爷,你给不起的” “你怎么知道我给不起”萧振曦紧张的往前走了一步,急急地开口“你没试,怎么知道我给不起,我若是给得起呢?!” “对,对不起,我,我想,我需要冷静冷静”陆珈貌似慌张的开口,转身往外跑。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慢慢找小少爷,现在看这个方案才是最安全的。 困难重重 “陆珈”萧振曦紧张的喊出声,跑了出来紧追在后,陆珈咬着牙在前面跑着,转弯抹角的在走廊上跑,迎面走来的几个女人让她转头跑了回来。 迎面走来的是跟着太后的几个宫女,能不认识她吗?!这么看,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还是晚上出来形事吧。 “陆珈”萧振曦跑过来,迎面跑过来将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微喘吁吁“对不起,我以后绝不在做这样的事儿,绝不会看让你用受伤来证明自己的心境,我发誓,我会好好的珍视你” “殿下”永福宫的几个宫女施礼,陆珈紧紧地缩进萧振曦的怀里,挡住眉眼,小小的身子因为紧张在微微的发抖,这样让萧振曦更是心疼,对着永福宫的几个宫女摆手,之后拦腰抱起陆珈,转身往卧室里走。 “那个是谁?”永福宫的宫女之一疑惑的开口“殿下怎么会这么紧张她” “听文统领说是殿下今早带回来的女子”另一个宫女开口。 “这样啊”宫女们闲谈着走着“不过现在的女子,真是不知道羞耻,才不过认识一天的时间,就这样亲密了” “这算得了什么”宫女中有人讥笑出声“说不定,昨天晚上就献身了呢,那今天这样的举动就算不得什么了啊!” “还真是个贱蹄子”宫女中一阵讥笑,被一道声音厉声喝止“住口” 永福宫的宫女转身,看到身后站的人后,吓得慌忙跪倒在地“殿下,殿下恕罪” “混账”萧振曦愤怒到眉眼倒立,看着眼前一群长舌妇“本王的女人岂容你们这样说,别以为你们是永福宫来的,本王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拉出去掌嘴,打到她们学会说话为止,再有下一次,本王会割掉你们舌头,今天的事儿,给所有人一个告诫,以后,谁敢明里暗里的说对本王的女人不敬的话,本王决不轻饶” “是”一旁有人领命,永福宫的几个宫女连连叩头,接着被人拉出去掌嘴,站在尽头的房间内,陆珈远远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内心一阵的短叹:真是个好命的女人,起码有人撑腰,不像她,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撑着。 等等,陆珈心里闪了一下,皱着眉头思索:什么叫不像她,她怎么了,不就是楚飏没管吗?没管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应付不了,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撑起半边天了,笑话,她可是一等一的特工,跟那些平凡女子是不一样的。 不过,细品,她也疑惑了一下,她这来来回回的,是跟谁比的呢? 看着萧振曦走过来,陆珈反手关上了门,说真的,她真的接受不了他的怀抱,闹着玩,不能玩的这么真,那让她全身的不舒服,她不喜欢这种感觉,特别不喜欢。 “陆珈”萧振曦在外面拍门,陆珈背对着门堵着,不声不响。 “你累了就先歇着吧”门外萧振曦在叹气“我让人给你送热水来洗漱,你歇歇吧,等过了这件事,我跟你下山去见你的家人,然后我们就成亲,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闲话了,还有,成亲之前,我绝不会在对你,再碰你,你放心吧” “好”这还差不多,陆珈在心里诅咒,嘴里还是尽量温柔的答话“那,我,我谢过你了,我好累,先歇着了” “好”萧振曦叹着气,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陆珈在心里诅咒着,解下斜系在身上的包袱,里面是几件粗布衫寻常人家的衣衫,包底下是两根草头钗,只是顶端不显眼的地方,镶嵌着一颗很小的珍珠。 握着草头钗,陆珈转头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宝剑,走过去拿起抽出来,仔细的审视着上面的质地,低喃的嘟囔“真的黄白相间的,不会是楚飏那混蛋的随身宝剑吧,应该不会,那混蛋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呢,怎么会送这个给我防身” 晚上探路被发现 门口传来敲门声,陆珈慌忙的收起宝剑,连同包裹一起放起来,走过去打开门,进来几个低着头的丫鬟,给她拉好屏风,摆好木桶,倒上热水,搭上毛巾,之后退着出去,再次关上门,陆珈解下身上的棉服,搭在屏风上,侧头看四周的动静,之后快速的擦洗,从包裹里拿出衣服换上。 一刻钟后,几个丫鬟进来,看到她穿好衣服坐着,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收拾好东西,弓着身子退出去,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弓着身托着衣服进来,转身走的时候被陆珈叫住“欸,你等等” “姑娘”那个丫鬟低着头谨慎的开口,对着陆珈福身“姑娘有何吩咐” “哦”陆珈思索着开口“我想问一下,这山寨里地势险峻,咱们出去有几个门啊,你们都是怎么出去的啊” “回姑娘”那丫鬟谨慎的低着头开口“咱们这里有东西南北四个门,东门跟南门是咱们女眷家属住的地方,西门跟北门是兵丁守卫跟牢房的地方” “哦”陆珈显得毫不在意的挥手,转身回到床上“你下去吧,我先休息会儿” “是”那丫头躬身出去,陆珈躺在床上,闭着眼强迫自己闭目养神,晚上,她得去先探探路。 一下午无事,陆珈在屋里一天没有出去,晚饭后早早的睡了,在床上捱到四更时分,陆珈起身,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套深颜色的衣服穿戴上,从屋里起来,透过门缝看外面的天色。 此刻雪已经停了,天空漫天的星辰,一弯残月,天空碧蓝,微微的打开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拉了拉衣领,陆珈冻得上下牙齿打架,探出脚发现,是厚厚的冰层。 小心的从屋里出来,陆珈踩着接着冰的雪渣,尽量的不发出声音,一步步的往北门走,直觉告诉她,那丫鬟说的北门西门,她断定北门的院子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今天就先去那里探探路,看看人是不是在那里,然后慢慢的再想办法。 小心翼翼的,她轻巧的翻过北院的墙头,缩着身体溜着墙根走,一直走到了房间的墙根处,她所在的位置是后墙的位置,压低着身子,她溜着墙根走,转过弯,贴着冰凉的墙根一直到了前院,前院是不大,点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灯芯在寒风中晃着。 再侧头往正门看,房檐下是一个窝棚,窝棚里拴着几匹马,正在呼哧的倒着沫,青砖的房子瓦舍,破旧的窗户糊着油纸,风吹过,油纸哗哗作响,低着身子从马槽下面爬过去,陆珈用手指捅破油纸往里看,一张破桌,一张破床,一盏豆大的油灯,一个抱着腿满身脏乱瑟瑟发抖的少年。 心里一紧,陆珈捂着嘴在窗外蹲了下来,这个,应该就是陆家小少爷,因为那有一张跟她十分相似的脸庞。 “谁?”屋里的少年紧张的开口,听得出声音里的惊慌,因为那稚嫩的声音带着颤抖“谁?是谁?” 躲在窗户下,陆珈含着泪雾捂着嘴不发出声响。 等等我,等我来救你,再也不受这样的惊吓,这样的苦。 从马槽底下爬出来,陆珈转回墙后,扶着墙想原路回去,扶着墙头的瞬间,她静了下来。 转身看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如果今天这样静,那她何不找到门的位置,带着这个小少爷走,如果真的能走,什么时候不是走,也许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如果是这样还墨迹什么?! 心思一动,陆珈转头看向四周,顺着墙头摸索着,连着跳了两个院子,黑暗中的一个宽大的大门让她心下一喜,快速的跑过去,伸手要去触碰大门,觉得背后一凉,陆珈慌忙转身后躲,一个弓箭略过她的肩膀,‘嘭’的一声扎在了大门上。 心里一惊,陆珈转身,瞬间整个院子被照亮,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正督统领文颐通,灯光中一身暗红色盔甲,满脸的胡子,拧着眉,一身的正义,举起手中的弓箭,对着她大声呵斥“奸细,看你还往哪里去” “你”陆珈心里一惊,但是很快的静了下来,冷起脸抬头看着眼前的文颐通“你跟踪我” “琪香说你问门口,我就奇怪,原来你真有想法,现在人证物证俱全,看你还有什么说法,来人啊,请王爷” “是”有人领命回去,文颐通拧着粗重的眉,冷笑着的看着陆珈“我早看你可疑,你看似平常,却有一匹宝马良驹,你可知道,你那匹马,天下间多少人花重金都买不到,真如王爷所说,你一个小小的猎户之女,怎会有那种马,还有你现在身上这身衣衫,别人不知道,我家掌管织造司,我看的一清二楚,你这身衣服看似粗布衣衫,实则是用天蚕丝织成的,可以防火御寒,甚至上等是可以防身的,跟金丝甲一样的用处,你一个小小的女子,怎能有这样宝贵的衣服” “哦”陆珈恍然大悟般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半晌后笑了,抬头看文颐通“我这衣服有这用处啊,你不说我都不知道,我还真得感谢你,我自己都不知道,真的” “休要狡辩”文颐通眉眼倒立,怒上眉头“小小的女子,有这样的心计,迷惑了我家王爷,我派去跟踪你马匹的侍卫到现在还未回来,我那侍卫身手是一等一的,能遭了你们的毒手,想必你们的背景何等厉害,你不是不知道,你身上金丝衣的功效吗?跟我过几招不就知道了!” “文颐通”人群后一阵怒斥声,文颐通停下了手中的兵器,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对着来人施礼“王爷” “都在这里做什么”萧振曦显得很生气,冷着脸看着众人“这个时分,不用睡觉吗?” “王爷恕罪”文颐通走过来躬身拱手“今天奴婢琪香说起,陆姑娘问咱们山寨的出处,属下觉得奇怪,就暗暗跟着陆姑娘,不想,这个时分,就跟到了这个门口,若是属下晚一步,那陆姑娘就必定走了” “谁跟你说的”冷着声音,萧振曦转头看文颐通“谁跟你禀告的陆姑娘的事儿” 萧皇有情 “回王爷,是琪香”文颐通答,使眼色间,琪香跑过来,跪在地上叩首。 “王爷”琪香回禀“是奴婢说的,今天奴婢去给陆姑娘送衣服的时候,陆姑娘突然问起奴婢门口的事儿,奴婢觉得奇怪,但还是跟姑娘说了,就是想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诈,就随后告诉了文统领,不想陆姑娘真的有鬼,半夜时分到了这里…。” “来人”萧振曦打断了琪香的话,冷厉的开口“把琪香丢出去” “王爷” “王爷”相较于琪香瞪大的双眼,文颐通也惊的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开口“王爷,您,您,” “丢出去”愤怒满腔,萧振曦的声音提了一个调,连同陆珈在内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人上前,架着满脸错愣的琪香打开门丢了出去。 咚的一声响,陆珈吓得一哆嗦,侧头看门外,捂住嘴瞪大了眼睛,我天,门外是万丈渊崖。 随着琪香凄惨的叫声,陆珈的直觉的后背汗毛全数立起。 这,这琪香跟她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这就是文颐通不来,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打开这道门踏出去,那也是粉身碎骨啊。 “王爷”文颐通满脸的不置信看着萧振曦“琪香可是您收了房的人啊,您怎么?!” 这就说得通了。 在心里惊叹,陆珈拍着胸口,这真是个人吃人的世界啊。 她没猜错的话,除了正门有路,其他几个门门外都是悬崖峭壁,这个琪香明知道她不可能从正门走,才会故意说给她听啊,天哪,这是个什么世界啊。楚飏跟他们比,简直就是圣人啊。 真是没有对比,就看不出好坏啊。 “就是要告诉你们”冷厉的眼睛扫向四周,萧振曦看着满院子低着头的人“陆姑娘是我的女人,是天赐给我的,我认定了的人,谁敢再在她面前耍心眼,本王定会双倍奉还,听到没有” “是”院子里的人瑟瑟发抖的回应,萧振曦愤怒的再次开口“今天所有的参与者,文颐通在内,不分男女,每人领五十军棍,生死自负” “谢王爷不杀之恩”院子里顿时跪倒一片领罪。 萧振曦走向陆珈,拉着陆珈的手腕穿过小门,走向房间,后面的棍子声响起,陆珈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虽然短短的一天时间,她似乎了解了这个初见惊为天人,温文尔雅的男子,这副皮囊下,是一个残暴的灵魂。 可以因为一句话暴打宫人,可以因为一件事眼都不眨的把一个人投入万丈悬崖,这,这,抱歉她接受不了。 拉着她的手的手掌是潮湿的,从他的步伐看得出他的愤怒,她突然有点害怕,这个残暴的狂人,会不会一怒之下也对她一阵暴打,或者是直接杀掉,那她岂不是又是一场恶战。 重重的打开门,萧振曦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进去,丢开她的手,紧绷着脸跟她对视,不说话不开口,像个石桩一样站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紧盯着她,无声的,陆珈往后退了一步,斜眼看着他,背在伸手的双手张了几张,握了又握。 若逃不过去是一场硬战,那就打一场又如何。 “为什么要走”他开口,看得出压着怒火,那双充血的眼睛,随时能喷出火来。 “我”愣了一下,陆珈松开了背在身后的手,心里一喜,随机收回眼尽量委屈的嘟囔着开口“我当然要走,我是配不上你的,我只是一介贫民,你是一个王爷,咱们天壤之别,我不走还能怎么样?!” “我们是对天起过誓的”萧振曦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完全没有了儒雅“本王从来没有跟人起过誓,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本王起过誓,你是第一个,你开了头,就由不得你喊结束,既然起过誓,不管多难,都得执行,本王说要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至于有多难那是本王的事儿,本王只管做到就好了,你只管记得一生一世对本王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其他人都不重要——” 陆珈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带喘气的把这些话说完,不对,是吼完,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所以”萧振曦咬着牙,伸手抓住了陆珈的手腕,狠狠地开口“以后你再说走一个试试” “…。”不顾手上的生疼,陆珈坚决的拉掉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坐在床边抱住了宝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半晌,好半晌才开口说出话“可是,我们不过是刚刚认识的人” “本王说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往前走了两步,萧振曦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火折子打亮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上天赐给我的人,所以,你说的那些话,也是我想说的,无论是你九天仙女,还是地狱的恶魂,无论是富贵九天,无论是贫穷歹毒,你都是我的女人,我,都不会放你走” 咽了口吐沫,陆珈抱着宝剑往床里挪了挪,拉住被子盖住身子,颤抖的开口“你,你先走吧,我,我先歇着了” “…。”看着陆珈把头埋进被褥,萧振曦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出了屋子,屋子里,陆珈重重的捶打着被褥,在心里千万倍的咒骂自己。 “…。”埋进被子里,陆珈闷堵心疼,眼看着天就要亮了,亮了以后,就是第三天,看今天晚上这个状况,这个山寨里的人对她的敌意,她想在下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可再这么耗下去,时间一点点的过,最棘手的是,如果萧太后回来,那她必定功亏一篑,小少爷跟她都得死在这里。 她知道,楚飏为什么选现在这个时候让她来盘山寨,因为萧太后去游说萧家夺正统之位,她这个时候混进来,最起码能避开萧太后,这样能更好的行事。 楚飏的计划是对的,这个时候是救走小少爷最佳的时候,虽然艰难些,但比起萧太后的阻挠确实小巫见大巫。 所以,她必须得想办法在萧太后游说回来之前,把小少爷救出去,否则只会难上加难。 可是眼下… 屋顶发出细微的响声,陆珈瞬间起身抽出了身边的宝剑,转身发现三个蒙着黑面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心里一惊,陆珈把宝剑对直了为首的人,严肃的开口“谁?来这儿做什么?” 利用筹码(首推二更求收) “您别误会”为首的男子拉下黑色的面巾,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黑色夜行衣衬托着他修长的身形,头发黑色竹簪束起,白皙俊朗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儒雅,尽管在微亮的灯光里,可是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来人的儒雅跟礼貌。 “在下秦俊卿”来人自报家门,声音不大,透着温和“实不相瞒,自您一进来,我们就一直在暗暗地观察您” “你想干什么?”满身的戒备,陆珈抿唇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们是什么人?!” “如果在下没有猜错,在下跟姑娘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在下也是来救人的,来救陆家公子的” “…。”闻言真的一愣,陆珈抬眼仔细打量着来人,心里疑惑满满,现在这个时候危险重重,什么人都不能轻信的,她在考虑着要不要喊出声响,让人把这几个人请出去。 “敢问”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那人率先开口“在下大胆猜测一下,您可是陆家的大小姐,前皇后?” “…。”陆珈还是没有动,只是握着宝剑满是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 “恕在下冒昧”那人拱手“我听说了前皇后的事儿,也从宫女侍卫宫人那里听说您身手了得,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虚传” “说说你的身份”心下一横,陆珈冷声开口,宫里来的?反正已经这样,索性就赌一把,成败的,就听天意吧,说不定赌对了呢。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这里?”握着宝剑陆珈冷冷的开口,万一这个人要是大喊出声,那她就手起剑落,先把他杀了! “实不相瞒”秦俊卿对着陆珈再次躬身,坚定的开口“在下确实是为了陆公子而来,陆家二小姐虽然未过门我秦府,却也是与我秦府通过婚,下过喜帖的,横死府中,秦府虽不能做些什么,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家家破人亡,在下一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别人不管,不敢管,但是在下得管,得救下陆公子,所以在下就来了” “哦”上下打量着这个叫秦俊卿的人,陆珈的心里嘀咕,二姑爷?! “那你几时来的”再次询问盘点,陆珈始终看在他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比你早来一天”秦俊卿开口“我是跟着太后来的” “那就是说,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心里一惊,陆珈皱起了眉头“就是说,天一亮,就是第五天了?” “对”秦俊卿坚定的点头,也是满满的着急“可是直到现在,在下还是一筹莫展,除了正门以外,西门,北门,南门,门口都是这悬崖峭壁,我们有意在北院悬崖下设索道,但奈何那里的守卫实在是严,根本无从下手” “…。”皱紧眉头,陆珈转了一下秦俊卿的话,惊喜的抬头“你说,你可以在山壁外下索道” “是”秦俊卿点头,直直的看着陆珈“长姐可有办法” “…。”反应过来,陆珈暗自失落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宝剑入鞘,无声的叹息,有什么办法,能有什么办法?! “其实有办法的”秦俊卿盯着陆珈的眼睛,认真的开口“从今天晚上的事情看,东城王对您甚有好感,若……若真如此,这不失为一个好的筹码” “…。”站在原地,陆珈满脸不置信的看着秦俊卿“这……” “长姐”秦俊卿再次躬身“恕俊卿直言,若这是一个办法不妨试试,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因为我们不确定萧太后什么时候会回来,因为已经过去四天了,明天就是第五天,一旦萧太后回来,我们再想救出小少爷,那绝不可能了,到时候,陆家的根就真的保不住了,当然,俊卿相信,长姐比任何人都要着急,长姐,没有时间时间犹豫了,您且试试吧,成与不成,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可是你该知道,我跟东城王认识不过短短两三天时间,能有什么,能谈得上什么情谊,若我做的太过明显,只怕会弄巧成拙” “长姐不试如何知晓”皱紧眉头,秦俊卿再次拱手“长姐且试试,只要有机会,我们现在得想尽一切办法把小少爷救出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长姐,您就试试吧” “…。”心乱如麻,陆珈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一阵纷乱,他说的有些道理,试试总是对的,可是这么试的话,是不是……有些……。 “长姐”秦俊卿往前走了一步,拱手开口“明天你让东城王带你亲北院,然后你想办法带走北院看守的人,我们会做部署,我们下了绳索的扣子,只需要一会儿就好,不需要太长时间,长姐且放心,且一试吧,萧太后回来之前,我们想办法把陆少爷救出去,长姐,俊卿实在无法看着陆少爷小小年纪被凌迟处死,您也不愿意对不对,您试试又如何” “……”经常长时间的挣扎,陆珈终于开口“我会尽力试试,你明天抓紧时间,给我个暗号就好,希望一切顺利” “好”秦俊卿欣喜的拱手,身后的两个蒙面人也激动的击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珈侧身,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们会在北院附近守着”秦俊卿拱手“到时候等着长姐行事” “好”陆珈开口应承,心里乱成一片,身后的人躬身后,从房顶窜出,单手抚住额头,陆珈坐在了床边。 东诚殿下! 如果东诚殿下是一个筹码,这也是一件幸事,这确实是一条生机,虽然不甚地道,但她此时确实已无计可施。 一夜的昏沉混乱,陆珈睁开了双眼,此刻,天光大亮。 清冷的日光隔着窗户照进屋里,紧抿唇,陆珈从床上坐起身,仰起头,深深地叹息,她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默默祷告“菩萨恕罪,陆家只有这一条血脉,我不能坐视不管,无论是多大的错,都请您务必原谅,菩萨普度众生,保佑我你救出陆家小少爷,以后必定对您日日朝拜,朝朝贡献” “小姐”外面有丫头谨慎的开口,轻敲着门框“您醒了吗?” “醒了”放好枕边的宝剑,陆珈应声从床上下来。 门口推动,两个梳着鞭子的丫头低着头走进来,伺候着她洗漱,洗漱完毕后,陆珈转头看着桌子上放着几套衣衫,无声的抿唇,几经心里斗争,还是站起身走向了那些的锦服。 中午时分,陆珈打扮好以后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带着两个随身的丫鬟,从走廊的尽头,走向了正院的聚义堂。 她知道姿色诱人是最低级的手段,但是抱歉,这寥寥无几的时间里,她得用尽一切办法,为的也是一个生机。 萧振曦的深情 聚义堂里,萧振曦面对着事态也是一筹莫展。 萧太后跟萧家的沟通出现大问题,萧家因为长女就要封后的原因并不愿意参与这次争斗,萧太后的游说,对萧家来说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下,他们梁国就处在了非常尴尬的位置,本来萧太后跟他们说好的,楚国正统萧家上位以后的城池遥遥无际,更尴尬的是,他们这次的出兵费用,兵马粮草,沿途的开销,这么庞大的数目,萧太后根本拿不起。 这些反而都是小事,楚国君主对这件事的态度才是让他们最头疼的,从出事至今,楚国君主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根本不关心这次的事态发展,现在完全变成了萧太后跟陆家的恩怨,跟楚国皇帝没有一点关系。 更让他烦心的是,萧太后的重点关注的事情,萧太后上次让他带着大批使臣觐见楚国皇帝,本以为是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当殿谈萧家正统的事儿,可这一次唯一一次楚国君主对话的机会,居然不是用在谈正统君主血脉的事情,而是放在了要楚国前皇后,陆家大小姐的事情,他实在想不通,萧太后这是演的哪一出,就算真的要到了前皇后,对立正统君主有什么用处。 更荒唐的是,萧太后没有在后宫没有找到前皇后,居然用这次的筹码,强行带走陆家小少爷,这件事让他着实恼火,这不是明摆着让天下人看笑话吗?这萧太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丑事吗?! 而且这次修书来,态度强硬的要求他,若是七日后楚国前皇后要不来,要他凌迟处死陆家小少爷。 这让他很是烦躁,他一个大梁的东诚王,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千里迢迢的来到楚国,是来解决萧太后跟她姘头家事来了吗?这是若传出去,那他东诚王的脸往哪里摆,岂不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若是这样,那他一定会提前撤兵回梁国,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他不愿阻挠萧太后的意愿,但也绝不会陪着她胡闹,至于萧太后回不回大梁,那也是她的事儿,因为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至于回去怎么说,那是回去的事儿,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了。 “殿下”有人提醒,东诚王萧振曦不甚烦躁的抬起眉眼,外面往这里走的人让他的眼睛胶着在当场。 正在往这里走的陆珈,一袭浅橙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绣着金色的暗花纹,点缀着和田玉,在雪地里闪闪发着光,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金色红色的珠花流苏,趁的清丽绝伦的脸庞甚是妩媚,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见她的羞怯温柔衬托的娇嫩无暇。 身旁的人识相的退下去,陆珈带着两个丫头走过来,双手叠在腰间,翩翩下拜“殿下” 看痴了一样,萧振曦对着身后的两个丫鬟摆手,两个丫鬟福身低头退下,萧振曦走了过去,背着手看着眼前的陆珈,好半晌开口,声音暗哑“抬起头来” “是”忍住心口的不满,陆珈尽量笑的美好的抬起头,唇畔带笑,含羞带怯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银妆,俊美得像天人。 “…。”对上陆珈的眼神,萧振曦扯动嘴角微微的笑了,身边明亮了一片,看着他的笑容,陆珈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也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看着她的欣赏的眼神,他笑的更加灿烂,歪着头,等待着她的回答。 “什么是美好,漫山漫天的盛开的花朵,也不过是你的一个笑容” “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很是愉悦,听得出他对这句话的受用,心里惊了一下,陆珈低下头懊恼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这句话说完更解释不清了。 “干嘛躲”他的大怒跟烦躁郁闷,被她一句话神奇的消失的无影无踪,非常非常的开心,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肢,低头看她的局促的侧颜,取笑的开口“说都说了,怎么这会儿害羞了” “我我我”因为他的亲昵,因为心里的懊悔,陆珈一时间居然说不话来,想推开他觉得不妥,不推开他,这样让她实在有些,有些不舒服。 “你什么”侧头俯身,他用鼻子蹭着她的侧脸,调笑着开口“你什么,你说说看” “我,我不是故意的”挣扎的撇着头躲着他的碰触,陆珈慌张的解释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了,就说出来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哈哈哈哈”再一次萧振曦的笑声响彻偌大的厅堂,陆珈懊恼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懊恼不已。 “不许”他笑着拉住她的手,责怪的开口“我珍视的,谁也不能动,包括你自己” “不,不是”结巴着开口,陆珈小小的挣脱着,心慌慌的乱的“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刚才那句话,你别当真” “听见了为什么不当真”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身,萧振曦笑的甚是愉悦,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开口“你今天多美你知道吗?” “…。”脑子‘哄’的一声陆珈站住不再挣扎,她终于知道今天是干什么来了,稳住心神,她尽量的让自己自然一点,美好一些,双手试探性的扶着他的双肩,柔声开口“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萧振曦的心情非常好,从来没有的好,因为眼前这个女人。 “我,想问你”组织着词,陆珈思索着开口“我们认识,加上今天,也只有三天的时间,你,你那么肯定,你就那么喜欢我” “嗯”双手揽着她的腰身,萧振曦扬眉,坚定的开口“以前只是确定,现在肯定了,我确实非常的喜欢你,不对,非常的爱你” “呵”听到他这么说,陆珈心里没来由的愧疚了一下,再次组织着词语开口“那,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这么肯定?!” “天下的恩爱夫妻都是从第一天认识就开始的”浅笑着,他侧头看她的侧颜,说的铿锵有力“我是从你提议跟着我的时候开始决定的,既然你等到了我,我就有责任收了你,何况你还救了我” “可以不在意我救你的事儿”摆着手,陆珈慌着开口“可以除去那件事” “你是天赐给我的”抵着她的额头,他笑着,美好极了“我也是天赐给你的,我们注定要携手走完一生,谁也阻止不了” “…。”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自己的自私,最后的最后,陆珈还是咬了咬牙,伸手搂住了他,貌似非常郑重的点头“记住你说的话” “记住了”搂紧她的腰身,萧振曦发誓般的重重的点头,抱起她在厅堂里转圈,笑声在她耳边盘旋,陆珈只是搂紧他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飞翔。 东诚王,请原谅,我这真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你不要当真,希望你今天说的话,只是逢场作戏,过了就不再记起。 烈马伤人,人更伤人(二更求收) “我想去山寨里走走”萧振曦放她下来,她试探性的提出了这个要求,以及下面要应对的话,可以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没有用到,因为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男子只是说了一声好,就带着她,走了出去。 白茫茫的天地中,他拉着她的手走着,走走停停的说着话,或高或低的声音,里面充满着愉悦,压着来自心底的内疚,陆珈任由他拉着手走着,院落里召集了所有的人,骄傲的介绍着她。 北院里,他们推门进去,院子里的人看到他进来,慌忙的过来跪倒,任由他拉着手,陆珈的眼睛在院子里搜索着,这个院子比她在夜里看到的还要破旧,正中间的四间青砖房,两扇破旧木头窗户,两扇破旧的已经生虫的大门,门上的锁锈的只剩下一个环。 她的眼睛在搜索着,搜着她想看到的身影,马槽下面的位置,她看到一个一身破布露着棉絮的黑棉袄,满头稻草的身影,那个身影小心的抬起头轻描,在跟她对视的瞬间,那个小小的人儿顿时瞪大了眼睛,只不过很快的把头低了下来。 低下了头,陆珈心里一阵痛,虽然只是一眼,她看到的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她清楚的在那孩子眼里看到了对她的保护,在这个时候,那孩子不愿意认她,其实在想保护她吧。 “这里是饲马监”拉着她的手,萧振曦带着她转了一圈,眼睛也在马槽旁的那个小身影旁落了下来,神情出现了烦躁,对着那孩子招手“你过来” “是”那孩子懂事的跑过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脸的稚气,小小的脸蛋上都是泥垢,满头的稻草,到萧振曦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请问殿下有什么吩咐” 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孩子,陆珈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孩子头上的稻草,被那孩子爬着往后退了两步,对着地上连连叩头“贵人,小的脏,小命不足惜,别脏了您的手,您小心,山路湿滑,小的祝愿您福寿安康,富贵无双” 抬起头,陆珈看着趴在地上的孩子,抿着唇,才忍住没有打湿眼角。 “今天赏下了”萧振曦很是高兴,伸手拉起陆珈的手,转身走向门口,走向另一个地方。 压着心口的波动,陆珈握着他的手,在西院门口站了下来,萧振曦一愣,转头,不解的看她“怎么不走了?” “我不想看了”低头,她看着脚下的积雪,强压着心底的痛,好半晌抬头看他“你一句话都不问就带我来看你的山寨,你真的不怕,我像文将军说的,是奸细吗?!毕竟我们刚刚认识” “你会杀我吗?”他也微落下笑意开口,认真的看着她“你会不会杀我” “不会”她开口,这句千真万确,她绝不会杀他。 “那这就够了”伸手揽住她的腰身,萧振曦带着她往前走,看着四周的大山“不杀我就不是奸细,再者,我真的想不到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需要刺探什么情报,这种种件件,没有一点能成立的地方,我有什么担心” “…。”这一次她真的站住了脚步,愧疚满溢,她拉住他的胳膊,笑着看他“我说的也是真的,我不想看了” “也行”握着她的小手,他笑的愉悦“那我带你去看看这里风景” “嗯”握着他宽厚的手掌,陆珈站在他对面,娇笑着看他“我想骑马去” “……”萧振曦站住,为难了一下“现在的路太滑,我怕你摔着” “不要”娇嗔着拉着他的手,陆珈娇笑,同时也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自己“我想跟你骑马出去看看,这里太闷了” “呵”宠溺的笑着,萧振曦伸手抚着她的脸颊,伸手拥她入怀“不是不让你去,是山风太硬,山路太滑,我不想你出去,以后的日子很多,等我们回去以后,我一定陪你玩到腻为止,好不好” “不好”几乎是暗暗咬碎了牙,陆珈忍住扇自己脸的冲动,压着自己的良心开“我今天很想骑马,我想骑马!” “好吧”缠不过她,他抚着她的背,对着北院里的人挥手“你们牵一匹马出来” 陆珈转头看北院,一个身影闪了一下,陆珈的心头动了一下,看着北院的养马人牵出来的马。转头看萧振曦,很是不满意的摇头,萧振曦挥手,对着北院的人开口“把马匹都牵出来” “是”北院的人拱手,陆珈低头,心里放松了一下,马匹陆陆续续的出来,足有上百匹之所,排成长长的队伍,萧振曦拉着她的手,走向那些站的整齐的马匹“这些只是咱们的一部分,你看看有喜欢的吗?以后我给你弄最好的来” “嗯”任由他握着手浏览着马匹,陆珈的眼光至始至终关注着北院里的情况,秦俊卿一定在想办法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的久一点,拖的远一点吧。 面前一个马匹的嘶鸣打断了她的思绪,回神陆珈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萧振曦愣神间,身后拉陆珈入怀,伸手拉出了腰间的宝剑,手起刀落间,马匹的头落地,血溅了一地,时间一片静,接着霎时间所有人的养马人跪倒在地,萧振曦怒红着眼拿起宝剑,被回过神的陆珈,紧紧地拽住了胳膊。 “……”被陆珈抓住了手腕,萧振曦转头看陆珈,眉眼间都是不解“怎么了?” “我……我”震惊中的陆珈,手上的力道不轻的抓住萧振曦的手腕,反应过来后,也暗暗恨自己,怎么能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如果闹僵了萧振曦要回去怎么办,秦俊卿没有部署好,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可是现在该怎么做?可是能由得他杀人吗?! “怎么了”宝剑入鞘,萧振曦担心皱紧眉头,抚着她的脸颊“这畜生不懂事,惊吓了你” “……”尽量保持冷静,陆珈躲开他的手,稍低头,看着脚下的积雪,半晌后开口“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我想说的是,每一条生命都是应该被尊重的,由不得我们按照我们的意识来定他们的生死,国之将国,是因为有它的纪律在,强者,本就是为了弱者而存在的” “……”时间像是静止了,所有人包括动物都没有动静的在原地,风又起,擦着每个人的面过,时间被尴尬的气氛凝固住。 满满的懊恼,陆珈坚持不住,转身向一旁,皱着眉头看着远方叠起的山脉! 她把这件事有办砸了,如果萧振曦现在气的转身离去,那她用什么拖住这些人不让他们回北院。 哎,在心里重重的一叹,陆珈暗暗咬牙,伸手拽过了就近的一匹马! 既然如此,就来破釜沉舟,骑一匹马出去,马受惊后,肯定会跟着跑的,没办法,现在的情况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心下定主意,陆珈的心一横,伸手抓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 拉住缰绳的瞬间,陆珈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胯下的马野性十足,直觉她可能根本驾驭不了,果不其然,那匹马瞬间惊着了一般,前蹄扬起,情急之下,陆珈死死的扯住了马的缰绳往后拉,可是不拽还好,一拽,马受惊之下,扬起蹄子,往前直冲,坐在马上,陆珈顿时吓白了脸,马匹直冲北门,外面是悬崖峭壁。 几乎是同一瞬间,萧振曦一跃而起生生的抓住了骏马的脖套,用全身的重心,拽着马往下落,可是萧振曦落地的瞬间,马蹄也重重的落地,稳稳地,重重的踩在了萧振曦的左肩上。 心里咯噔一下,陆珈从马上利用时机从马上跳下来,骏马随着陆珈下马的重量扬蹄,陆珈大惊之色之下往后躲,萧振曦已经翻身站起,挡在陆珈身前推着陆珈往后走,伸手抓着马匹的头部,一切发生的时间非常短,短的像是一霎那的事情经过,却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站住萧振曦身后,陆珈一直在发懵,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经过发生。 身边的马夫纷纷跑过来,往前跑拉住马匹,再次纷纷下跪,萧振曦只是抖着紧抓着陆珈的手,对着这些人摆手“把马匹整顿一下,这么野的性子,是要伤人的” “是是是”马夫们纷纷叩头,站起身拽着马匹往院子里走,陆珈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等等” “……”仍然是惊魂未定,萧振曦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握着萧振曦的手,陆珈有意无意的看着萧振曦刚刚被马踩踏的肩膀,想说话终究还是不忍心?! 怎么了! 北院准备的怎么样?! 现在还能不能让这些马夫马匹回去。 可是不回去,看着萧振曦肩膀的上的淤泥,陆珈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人,可是没有办法,她,她得把控全局。 北院里的暗影闪了一下,没来由的,陆珈在心里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手,轻抚掉他左肩上的污渍,担心的开口“我是说,不如骑马到山下,带你去看看吧,马踩了一下,看看严重不严重” “……”重重的短叹,萧振曦对着身后的人挥手,示意他们回去,然后伸手拉着陆珈往前走。 跟着他的脚步走着,陆珈心情沉重,在正门的位置站住,看着远方叠起的层层山脉,尽管是隆冬,却也不乏青松绿柏挺立山头。 “我们梁国的景色比这里美”揽住她的腰肢,萧振曦的笑容里都是想念“我们的梁国山川比这里秀美百倍,你一定不会失望” “…。”跟他依靠着站着,陆珈看着叠起的山脉,心里十分的不好受,半晌后低头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到你杀人,没有事实根据,不应该那么说你” “傻瓜”浅笑,他伸手拥她入怀,轻叹“我知道你担心我,我都明白,没有人跟我这么说过话,他们说的都是奉承的话,虽然好听,但是听多了,也就乏了” “……”靠着他的胸膛,陆珈满满的愧疚,用手弹着他左肩上的淤泥,心里五味杂陈。 “我总说我跟别人不一样”看着远方的山脉,萧振曦静静地,沉思着开口“因为我懂事就有人跟我说,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大事的人,做大事就不能手软,就不能被任何事物牵绊,所以,我从没有被任何事牵绊过,直到你出现之后……” “……”靠着他的胸膛,陆珈低垂着眼睛,说不出任何的话。 “其实我也不明白”低头看陆珈的侧脸,萧振曦苦笑“为什么我会那么迷恋你,现在我知道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只有你,愿意跟我说真话,所以我爱你” “……”单手捂住了眼,陆珈单手握拳才忍住没有抽自己俩嘴巴,内疚,歉意几乎要从心口涌出来将她湮没。 “殿下”门口有人跑出来,拱手后,看着陆珈很是犹豫,最后还是在萧振曦冷下的神色里拱手“这里冷,您回去吧” “多嘴”冷声下来,萧振曦拥着怀里的人,看着跪在前面的侍卫“回去告诉你们的文统领,若不想找不自在,就不要再生事端” “是”那士兵躬身爬起来跑回去,萧振曦揽着她的腰身在山口站着,展开笑颜指着不远处的方向给她看“看,那个方向,就是梁国的位置,最多后天,我就带着你回去,明天我们再观望一天,后天我就去你家提亲,大后天我们就回大梁去” “嗯”任由她揽着,她至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向任何地方。 身后,一个脚步声走到门口,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靠在门口墙壁的石壁上,恶狠狠的咬牙后,转身走回山寨。 蜃楼.山盟海誓 晚饭过后,萧振曦送她回房,回到房里,陆珈坐在桌子旁发呆。 房顶上动了一下,陆珈在桌子前坐定,等着人从房顶上跳下来。 “长姐”秦俊卿满是惊喜的拱手“看来咱们赌对了” “嗯”倒杯茶,陆珈应着,没有答话。 “不过,您好像有麻烦了”秦俊卿再次开口“文颐通明天做了局,要害你” “…。”端着茶杯,陆珈瞪大眼睛,满脸的惊讶“要害我” “长姐有所不知”秦俊卿拱手“文颐通有意跟东城王结亲,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却无端的出了您这档子事儿,文颐通岂能善罢甘休,所以,文颐通谋划着,明天晚上打算骗走东城王,把你*到在房里,放火烧了您的房子,让你一命呜呼” “哦”气笑了出来,陆珈轻叹了口气“我正愁着怎么走呢,这是一个绝佳的办法,很不错,那咱们就趁着这个档口,将计就计,明天晚上趁乱救出小少爷,我也躺在这个房子里,索性死一次,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长姐说好就好”温润如玉的笑,秦俊卿再次拱手“明日一切就绪后,我们会趁乱先救小少爷走,北院东面墙下有个索道,索道护身衣设备在您床下放着,您弄好后,穿着衣服过去,不用害怕,往下滑就是了,我们在下面等您” “好”无声的叹息,陆珈笑着对着他举了举茶杯“那咱们山下喝庆功酒” “一切随长姐的意思”秦俊卿笑着开口,陆珈跟着笑开了眉眼。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陆珈早早地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间,发现萧振曦就在门口等着她,转头看走廊一旁的文颐通咬牙切齿的神色,陆珈暗暗的轻笑,上前去拉住了萧振曦的手,引来文颐通一阵暴怒。 抓着萧振曦的手,陆珈暗暗转头跟文颐通对视,没错,不彻底激怒文颐通,这件事怕成不了,抬眼看人群中,陆珈在心里暗暗呼气,但愿秦俊卿办事得力一些,这样还能少费点周折。 “陆珈”萧振曦捉着她的手,转头看她,笑的颠倒众生“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哦”回答的很是真诚,陆珈轻笑着应着,心里却在打鼓,这个时候,可不能走远,不能因为萧振曦打乱今天的事儿。 “殿下”在陆珈还在想办法的时候,文颐通跑了过来,对着萧振曦拱手“王爷,今天太后有消息来,让咱们待命” “待命?”冷哼,萧振曦瞥眼看文颐通“她当本王是什么人,由得她待命就待命” “殿下”文颐通再次拱手,暗地里狠狠地蔑视陆珈“就算您不待命,但是这毕竟是楚国的地境,为了王爷的安全,您还是不不出去的好” “文将军是什么意思?”萧振曦的声音很是不好“在教训本王吗?” “属下不敢”文颐通瞬间跪倒,连连请罪“王爷息怒,属下只是太担心王爷的安危” “你” “王爷”拉了拉萧振曦的手,陆珈拦住了萧振曦的话,低头看文颐通,也很是不满的开口“那么文将军,我不跟王爷出去,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吗?!” “你”文颐通想发怒,抬头看萧振曦渐起的怒意,也只好压下火,拱手,起身退到一旁,瞥了文颐通一眼,陆珈拉着萧振曦转身往门外走。 没用的东西,什么事儿都逆着来,萧振曦这么个拧的主儿,你真把他弄恼了,他跑了怎么办?还不坏了大事! “陆珈对不起”握紧陆珈的手,萧振曦抱歉的开口“等我们回到梁国,我一定带你出去转转,不带任何人,只有我们两个!” “…。”轻笑,陆珈握着他的手走着,四周是叠起的山脉,云山雾境的仙境,山峦被积雪覆盖,风在耳边刮过,不由得人一阵阵的发抖。 “…。”猛地,陆珈愣了一下,因为萧振曦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山风再次吹来,明显的,萧振曦的身子抖了一下,心下有一丝不忍,陆珈伸手解着披风开口“天这么冷,你怎么把衣服给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不要”用后面拥住她,萧振曦侧头笑的开心“我就愿意跟你这么站着” “可是天太冷了”感受着寒风,陆珈碰了碰他的手,果然冰凉。 “抱着你就不冷了”侧头看她的侧颜,萧振曦用冰凉的鼻尖轻触她的脸颊“只要你是暖和的,我就不会寒冷,夫妻不就是这样吗?作为丈夫不应该吗?!” “…。”心里没来由的暖了一下,陆珈轻叹口气,轻笑着侧头看他“你说的这么肯定,你可别忘了,你可是王爷啊,日后三妻四妾的还不是寻常的事儿,到时候让你暖和的,怕不会是一两个人吧” “说的什么话”用额头轻撞她的额头,萧振曦笑着责怪的开口“有你谁还需要其他的人” 在心里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陆珈抬头看着远方的景色,抬头发下雪再次下了起来,有些惋惜的转头看他“看来是真的要回去了,要不然你会冻着的” “回去就不是我们两个人了”在后面拥住她,萧振曦摇头“我没事,咱们再看一会儿山景” “…。”轻笑,陆珈转头看他“你先放开我” “…。”抬眉,萧振曦疑惑的开口“怎么了?!” “你先放开我”完全笑开了眉眼,陆珈扬眉“或许我有办法呢!” “…。”带着宠溺的笑容,萧振曦松开了她,按照她的手势往后退了一步,笑着解开系在脖子里的带子,陆珈把披风解下来,走过去给他披在身上,看着萧振曦因为疑惑而落下来的笑容,陆珈轻咬唇,调皮的眨眼钻进了他宽大的披风下,得意的转头看他“看,这样两人就都不冷了” “呵呵呵呵”愉悦的笑出声,萧振曦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紧靠着他的侧脸,高高的把她抱起,愉悦开怀的看着怀中的她开口“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暖和” “呵呵”双手揽住他的脖颈,陆珈这次的笑不自觉的溢出“只要你不嫌累就好” “怎么会嫌累”跟她的鼻尖相撞,萧振曦的笑来自内心“一辈子都不会累,我愿意一辈子这么累着” “呵”这一句话让陆珈从梦境中拉了回来,低头看萧振曦的笑脸,陆珈的笑容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尴尬。 “我跟别人不一样”抱着她,萧振曦看着白茫茫的山川开口“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事物,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事物中的第一个,我无数次跟上苍祈求,让上苍给我一个我喜欢的,人事物都可以,让我感受一下喜欢的感受,现在我感受到了,而且不止喜欢那样简单,你知道吗?你是我心爱的,从心里珍爱的,我要跟你一生一世的在一起” “…。”这一次,陆珈的笑容完全撑不住了,因为萧振曦的神色太过认真,太过真诚,让她觉得,反驳是一种罪恶,让她觉得,她做的事,其实也许很混蛋。 “你说的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萧振曦转头看她,紧盯着她的双眼,认真的开口“我想了很久,我是能做到的,我愿意为你做到,我想了想,其实那是一件太美的事情,等你我都老的时候,一间屋,一张桌,两条凳,一个铺着棉絮整洁的床铺,一圈长着青苔的青砖墙,我在院子里架起四方的葡萄架,书上搭上一个秋千,春夏的时候我们在葡萄架下纳凉聊天,冬天的时候,我们坐在秋千上取暖话家常,平平常常,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哪里都是笑容,哪里都是幸福” “…。”陆珈的笑容完全落了下来,心像是被人掏了一个大窟窿,透着凉风让她止不住全身发抖。 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做了一件特别混蛋的事儿,也许她真的不该这么利用别人的感情,不该利用这个人的感情。 本来,她只觉得,几天的时候,这个完美的像仙人的男子不会这么上心,可是,她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这样的用心。 可是谁知道呢?! 转念一想,她吐着气,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也许这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这件事,在这个男人心里会快速的隐去,一定是的。 “不要太感动”轻笑着,他把她的头扶进自己的肩头,温柔的开口“因为这不是一个梦想,这是我们即将要做的事儿,因为也不会像我说的那么美好,到时候我们肯定也像天下间无数的夫妻一样,也会吵架,也会冷战,你也可能会因为琐事被我气的离家出走,我也可能,会被你气的躲在酒馆里喝的酩酊大醉,但是最后的最后,我保证,我们还是会同塌而眠,因为,我们也跟天下间的夫妻是一样的,因为,夫妻没有隔夜仇,我们也不会有隔夜仇” “…。”单手捂住了唇,陆珈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她发觉眼眶在湿润,因为这个男人的描述太美好,山风带着雪朝他们袭来,雪片在他们周遭落下,陆珈硬着嗓子说不出一句话,发不出一个声响。 “天公真是不作美”萧振曦孩子般的抬头看着落下的雪片,低头看她“那么娘子,我们回去吧” “…。”机械般的,她点了点头,心口的那一块窟窿越来越大。 抱着她转身,他孩子气的踩着来时的脚印,说笑着一步步的往回走,山寨的门口,一匹马跑了过来,在他们身边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举着手中的黄绸缎“殿下,太后有旨,请您带着兵马去楚国皇宫” 闻言,陆珈的心沉了一下,微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去楚国皇宫?! ------题外话------ 大家好,我是楚飏,好几天没有出来了,大家是不是想我了,萧皇很美,但是我也不差啊,不过大家别急啊,也许明天我就粗来了,大家的掌声响一些,给秋哥加加油,让她明天把我放出来。谢谢大家。 救出人,离开山寨 “带人去皇宫”萧振曦闻言也是一阵的疑惑,抱着她站住脚步低头看那侍卫“这怎么可能,楚国皇帝怎么会答应” “殿下不知”来人禀报“太后联合以前的旧部以出师表的名义跟楚国皇帝交谈,楚国君主今日决定会谈,太后让咱们扮成楚国的守卫进去,必要的时候,杀掉皇帝,取而代之” “这怎么可能”萧振曦满脸的疑惑,紧皱眉头“楚国皇帝日前的态度那般强硬,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探报回话“今日太后要回转的时候,楚国君主突然答应的,属下也想,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陆珈的眼眸紧了紧,抿起唇,旁人不懂,她怎能不懂这其中的意思,楚飏是在给她争取时间,他算准了太后出来的时间让她来盘山寨救人,今天在太后要回来的时候,才出了这个计策,可楚飏知不知道,这个举动有多冒险,一旦外人混入楚国皇宫,那也是非常危险的。 “殿下”看楚飏若有所思的不说话,那探报有些着急的开口“太后说,此次必定万无一失,一旦事成,保证把咱们谈好的城池给咱们,殿下,属下觉得,咱们还是赌一次好,要不然,咱们这次出兵的费用都打不齐,回到朝中,必定被人嘲笑,若成了,拿回了谈好的城池,殿下又是首功一件” “若成不了呢”萧振曦镇定的开口,看着那禀告的人“再者,本王带着人去楚国逼宫,会被天下人怎么评说,怎么看待本王,再退一步说,我们跟楚国君主打交道多时,楚国君主有多不简单你我都知道,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同意太后带人进去,他会不知道太后会打什么主意,如你所说,若凑不齐粮草费用,会被人耻笑,但若是被人捂在楚国皇宫,被人堵在翁中,那我们丢的就是命了” “那殿下”探报闻言皱着眉头开口“我们要如何回复太后” “不必回复”背起手,萧振曦看着远方的山脉“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拔营回朝” “可” “不必再说”萧振曦冷声,对着探报挥手“留下该留下的人,带着我们的人走,一切事物,回到梁国再说” “殿下”文颐通冒着雪,坡着脚跑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接过那侍卫手里的黄绸“殿下,这是当年嫡公主出嫁时,当年的先皇亲手书写的手谕,手谕上写的是,见到此谕,梁国的任何人等,都得答应这个要求,所以…。” “真是糊涂”萧振曦拧眉闷堵的开口,陆珈示意萧振曦放她下来,拉住了萧振曦的胳膊,劝慰着开口“去去看又如何” “哎”一声叹息,萧振曦转头看陆珈“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一言难尽” “就去吧”拉住他的手腕,陆珈心里五味杂陈,她非常的清楚文颐通的计划,她这个时候必须配合文颐通,因为只有萧振曦走了,她才能有机会把陆小少爷救出去,可是这一刻…。 风雪又起,洋洋洒洒,萧振曦几经思索后,对着文颐通摆手,闷堵的开口“集合兵马,但我们不能进宫,只在宫外候着” “是”文颐通闻言惊喜的拱手,起身后跟探报转身跑进去,萧振曦转头看陆珈“你等我回来” “嗯”看着萧振曦,陆珈重重的点头,又点了点头,哎了一声,慢慢的不舍,萧振曦拉着她往里走,聚义堂的屋檐外,萧振曦至始至终握着她的手,直到人马聚齐,萧振曦丢开她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拥住她,紧紧地,坚定的开口“等我回来,我们就回家” 心从心口落了下来,陆珈被满满的歉意占满,看着萧振曦松开她走向马匹,陆珈转头喊出声音“萧振曦” “…。”满满的疑惑,萧振曦站住了脚步转头。 心口紧了一下,陆珈展开最美的笑容走过去,给他整理了披风的白茸毛衣领,抬头看着他“路上小心” “…。”他笑,用那绝美的笑容,倾身轻吻她的额头,亲昵的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开口“回房去吧,外面冷” “嗯”笑容不减,陆珈看着萧振曦翻身上马,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雪景里,在心里说着再见,不对,是永远不可能再见,但希望你万福永享寿与天齐,衷心的祝愿你。 “小姐”身边有人轻唤她,转头,她发现偌大的盘山寨真的只剩下了寥寥数人,这样安排也是对的,因为这样是失火不是暗杀才更有信服度,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更利于他们救人。 几个人打扫的人出现在院子里,她看到带头的人后,收回了眼眸,转身走回了屋里,外面风雪更盛。 在屋里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因为晚上要行动,她得保存体力,约莫是傍晚时分,几个丫鬟进来,放了一壶水进来,看着那壶水,当着那两丫鬟的面,陆珈倒出来喝了一口,示意她们出去,关上门后无声的吐到了地上,之后大动静提起水壶,接着侧头听门口的动静,走到桌子边倒在了地上,门口的脚步声动了动,门缝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后,门被关起,并且上了锁。 慌忙起身,陆珈从床下拿起包裹,穿戴整齐,带上宝剑从后面的小窗户跳了出去,出去的瞬间火已经从屋里燃烧了起来,熊熊火光震天,整个山寨一片大乱,顺着大乱,陆珈顺着她跟秦俊卿商量好的路线跑向了北院,东墙跟翻身过去,陡峭的岩壁下果然挂着一根粗壮的铁索,没有过多的犹豫,陆珈把护身衣的铁索扣挂在索道上,顺着崖壁一直到了山底的一条小山路,脚刚沾地,秦俊卿就拉着马匹跑了过来,随手撤掉了绳索,没有过多的犹豫,陆珈翻身上马,一行人顺着这条小山路跑下山。 不多时,迎着他们走的方向,正中间的大道上,她看到萧振曦带着大队人马奔了回来,无声的咬牙,她拉着马的缰绳策马狂奔。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没有幡然醒悟撕心裂肺的欺骗,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解释,文颐通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给了她跟萧振曦这桩孽缘,画了一个完整的标点,就当死了吧,也许这就样死了,也比真相来的时候,那个心境要好太多。 拉着马疾驰着往前奔,迎着扑面的风雪,陆珈重重的出了口气,一切,总算有了了解。 ------题外话------ 偶偶,楚飏还是没有露面,那就等等晚上吧,说不定就粗来了呢,加油加油。 风雪夜,楚飏来了(二更求收)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他们一行人在山脚的一个集镇上停了下来,秦俊卿带着她走进了一个客栈,风雪风雪正盛。 客栈里面有人迎出来,带着他们往里走,后面的大堂正厅中,他们停了下来,刚站定,陆家小少爷陆昱就从内间跑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身,呜咽出声“长姐,娘亲死了,娘亲死了” “…。”心里泛着痛,陆家伸手抚着陆少爷的发髻,看着陆昱身上那身干净的棉衣,对着秦俊卿拱手“大恩大德无以言报,请受我姐弟一拜” “可不能”秦俊卿慌张上前拦住她,接着开口“这件事不光是我一个人,我是为了秦家跟陆家二小姐的婚约,最主要的还是皇上的嘱托” “皇上”陆珈疑惑的开口,满满的不解“你说,你是皇上派来的” “确是”秦俊卿拱手“萧太后带着陆少爷走,皇上就暗中对我下口谕保护陆少爷,适当的时候,救小少爷出来” “那秦大哥,若是这样,那为何还要长姐出来涉险”陆昱童言无忌的开口,被陆珈堵住了嘴,对着秦俊卿拱手“还是感谢您的援手,万分感谢” “不妨事,应该的”秦俊卿儒雅的抱拳开口,对着陆珈笑“不过,对付梁国皇子的主意确实是我出的,因为皇上那天口谕于我,若保不住您跟陆少爷,要我们都死在山寨上,俊卿也是别无他法,希望您不要见怪” “哪里”陆珈轻笑,拉着陆昱的胳膊站着,对着秦俊卿拱手“大家都累了,歇着吧,明日一早,我就不辞行了” “长姐”看陆珈拉着陆昱转身,秦俊卿再次拱手开口“皇上还有一道口谕,若俊卿没有留住您,就要了俊卿的命,所以,无论如何请您明日等到皇上到来,俊卿万分感谢” “…。”无奈的轻笑出声,陆珈对着秦俊卿拱手后,带着陆昱跟着小二走向了后院的房间,住在了陆昱的隔壁,跟陆昱道别,告诉他明天一早走,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宝剑放到了桌子上,灯光下,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剑柄。 为什么要她来涉险?! 也只有陆昱小孩子纯净的心才能问出这句话。 当然是想她死在山寨里。 想她死在山寨里为什么要安排在太后不在的时候?! 想她死在山寨里为什么要秦俊卿最后不惜一切代价来保住她?! 这个也只有楚飏本人才知道! 外面的风咆哮的昏天暗地,风雪不止,坐在床头陆珈看着床上的包裹跟桌子上的宝剑。 宝剑,金丝护身衣,楚飏,你到底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靠着被子和衣而眠,陆珈昏昏沉沉的闭着眼,外面鼓打四更,外面的风雪吹得窗台呼呼作响,摇摇欲坠。 卧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陆珈睁开眼坐起,一身冰冷的身体抱住了她,身上衣衫结冰,脚下是厚重的雪,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这个人在抖,筛糠一般的抖,抖的她不得不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才能让他稍稍的冷静。 “皇上”周成从外面跑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况后,放下怀里的衣服关上门躬身退了出去。 “该死的”楚飏开口,声音颤抖的牙齿打架,推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仔细的打量她的周身,确认没有受伤后,猩红着双眼看她“该死的你,该死的” “该死的偏偏没有死”冷着声音冷着脸推开他的手,陆珈站起身走向桌边,把干衣拿过来,丢在床上,冷着眼看他“现在你不想冻死就把衣服换了” ------题外话------ 好吧,虽然我对秋哥很有意见,但是我还是出来了,很想大家,请大家一定要记住啊,我是楚飏,我是男主。(哇咔咔) 接你回宫 “该死的偏偏没有死”冷着声音冷着脸推开他的手,陆珈站起身走向桌边,把干衣拿过来,丢在床上,冷着眼看他“现在你不想冻死就把衣服换了” “…。”无声的咬牙,楚飏伸手解掉披风丢在地上,因为结冰发出重重的声响。 没有理会他没来由的怒意,伸手捡起他丢在地上的披风,丢在地上的棉袍,丢在地上的白色衬衣,衣裤,整理起衣服后,陆珈拿着衣服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而后回身从墙架上拿起毛巾,转身丢给他,此刻,他已经穿戴完毕,接过陆珈丢过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因为屋里炭盆的关系,原本头发上的结冰被化开,随着热气冒着白烟,依旧没有理会他,陆珈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垂着眼看着不远处的炭盆,火红的炭火冒着紫色火焰头,挥发着它的热量。 “萧太后倒了”楚飏走了过来,貌似平静的开口“现在已经再也起不了风波了,萧太后身后的势力也倒了,现在,天下太平了” “那恭喜你心想事成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陆珈始终没有抬眼间“不过也有遗憾,我的事儿没有遂了你的心意,要是我的事儿也成了,那就真的完美了” “…。”站在原地,楚飏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女子,唇抿了几抿,最终还是没有出声,只是转身走回床铺,坐下来看着手中的毛巾“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回宫” “呵”陆珈确定自己是被气笑的,抬头看坐在床边的男人,陆珈扬眉“你还睡醒吧,那你睡吧,我不奉陪了” “朕睡醒了”看着陆珈站起身往外走,楚飏大声开口“而且十分的清醒,朕还知道,隔壁已经没有人了” “…。”猛地转头,陆珈愤怒的瞪圆了眼睛看着床上坐着的男人“楚飏” “朕答应的”站起身,楚飏看着她的愤怒“只要你应了朕的事儿,高官厚禄或者民间富贵任其选择,小少爷很聪明,选了民间富贵” 陆珈气得转身跑向门口,楚飏在身后大喊“现在已经走远了,朕劝你最好想清楚,是不是要拉开门出去,因为这里山路崎岖,朕不知道,这夜黑风高,风雪交加中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混蛋”咬碎了牙齿,陆珈转回身冲着楚飏飞起来就是一脚,楚飏侧身闪过,陆珈回身出掌被楚飏伸手抓住,低笑着开口“这么大的手劲,看来并没有受伤,秦俊卿该赏” “赏你个大头鬼”愤怒至极,陆珈抽回手,用肘击打他的脖颈被他再次闪过,翻过身陆珈再次出脚,被楚飏拉住手带到身边,轻笑着看她“还能顶嘴,确实该赏” “放手”甩开楚飏的手,陆珈甩着手腕翻眼看他“现在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再回到那里去,你当我死了不成吗?我走了你也清闲”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朕会怎么做”往前一步,楚飏低头看她“因为萧家跟萧太后的原因,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朕会如何对待前皇后,就是你,所以,你还得跟朕回去一趟” “说到底还是在利用我”嗤笑出声,陆珈坐在椅子上不屑的哼哼“不就想显示你的大义,不就想像天下人昭示你比萧太后仁义吗?说的那么好听干嘛” “随你怎么说”转身坐回床上楚飏开口“反正你随朕回去就是了,朕保你周全就是了,其他的你都不要管” “那可是我的命”坐在椅子上瞥他,陆珈冷哼“到时候你保不住的时候,手起刀落,你轻快,我的命就没了,我那么傻跟你回去,你别逗了” “朕说能保你就能保你”拧眉,楚飏抬头看她“你就当帮朕这一次,什么事儿过了这个风波再说,不行吗?” “……”坐在椅子上,陆珈看着床上坐着,满脸急躁的男人,瞥眼上下打量他“这是你说的啊,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到时候事儿一了,你得让我走”看在他这次帮了她的份上,哎。 “随你都随你”很是不耐烦,楚飏翻身躺在床上盖住被子,翻身朝里。 “欸”好半晌陆珈才反应过来,站起身走过去“这是我的床,你给我起来,找秦俊卿去” “你睡旁边就行了”翻身朝里,楚飏开口“床又不是很小,睡得下” “你有病吧”几乎是惊呼出声,陆珈看着翻身朝里明显在耍赖的男人“你赶紧起来” “快睡觉”满满的不耐烦,楚飏回身,伸手点住了陆珈的腰窝穴位。 陆珈顿时觉得全身松软,脚下失衡,楚飏上前伸手接住陆珈往前倾的身子,伸手接着她拥进怀里,叹息“睡吧,这几天你一定很累” “不用你管”虽然全身不能动弹,但是陆珈的怒意始终无法熄灭“你这个小人,卑鄙小人,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愧为一国之君” “没良心的小东西”用头重重的撞她的额头,引得她一声尖叫后,楚飏笑出声,也叹息出声“你真是没良心,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冷,风雪有多大,但是多冷都挡不住朕,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怒意不息,陆珈不假思索的问出口“想看我死了没有啊” “真想看你死了”咬牙切齿跟她对视,楚飏看着对面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再次撞向她的额头“你死了朕就不用再受你的气了,没良心的东西” 他的担心 “你”被撞的头昏脑涨,陆珈气得皱眉大嚷“给我解开,快点” “干什么”依旧的愤怒,楚飏冷着脸问“你还想跑啊” “跑什么”陆珈气得大喊“我身上痒” “哪里”楚飏伸手被陆珈嚷开“不许碰我臭流氓,给我解开” “真是烦人”满满的愤怒伸手帮她解开,看她没动,楚飏又坐起身从床上下来,拿了毛巾沾了热水帮她擦拭着脸,低头细声的询问“怎么样,好点没有,谁让你不听话” “…。”感觉能动了,但是身上还是很疲软,陆珈恼怒的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毛巾,重重的丢在地上,翻身躺回床上背对他。 站住原地狠狠地瞪了陆珈一眼,楚飏低身拾起毛巾放在架子上,转身在她身边躺下,感觉身边的人没有动静,突然有点担心“怎么,还不舒服吗?哪里不舒服?!” “滚”陆珈闭着眼睛躺着,许是精神放松的原因,直觉周身,特别是腿上酸软的不行,闷堵的开口“有你我能好吗?早晚气死在你手里,你居然做这么卑鄙的事儿,挟持人质,是你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儿吗?你不觉得丢人吗?你有脸做这种事儿吗?” “闭嘴”从后面重重的拥她入怀,楚飏气急的开口“你再敢说一句试试,陆珈,给你胆子了啊,你信不信朕让陆昱的车子出事” “卑鄙”咬牙切齿,陆珈闭着眼重重的撞着他的胸膛,却惹来楚飏一阵闷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之后疑惑的开口“这个不是朕给你拿的衣服,谁的?!” “有人送的”躺在他怀里,陆珈闭着眼睛语带得意的开口“那人比你好百倍,温柔又善良,处处护着我,又不会对我凶,又不会胁迫我,又不会害我——啊——”陆珈冷不丁被撞的眼光缭乱,痛的喊出声伸手捂住了额头,抬头看对面气得红了眼睛的男人,大声的吼“你又用头撞我,你混蛋,你去死——” 门外,周成听着屋里的高高低低的动静,抱着衣服焦虑的往里看。 皇上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看来今天又睡不好了,明天还是不叫他们的好,睡到几时算几时吧! 次日一早,陆珈从睡梦中醒来,多少天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那堵胸膛,想到昨天的事儿,没来由的,陆珈的气不打一处来,翻身坐起,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宝剑,指着床上的男人,咬牙切齿“你给我醒来” “干什么”躺在床上,他枕着胳膊看她“睡醒了又想找事啊?” “卑鄙无耻”咬牙切齿,陆珈瞪圆了眼睛“用我弟弟胁迫我也就算了,还敢点我,楚飏,今天我就让北楚换国号” “认识你手里的剑吗?”枕着胳膊,他毫不在意来自她的威胁“那是上古玄铁制成的,君主护身带的,你用君主的护身剑,让君主改国号,也是你的本事” “哦”微愣了一下,陆珈新奇的拿起宝剑看着,嘟囔着开口“直说是黄白杂陈,没想到还是上古神器,也是神奇哈” “当然神奇”舒适的枕着胳膊,楚飏懒洋洋的开口“削铁如泥,你试了没有” “当然试了”般视着手里的剑柄,陆珈扬眉得意的开口“我刚上山就碰着了几匹狼,然后……”想到萧振曦那张脸,陆珈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垂下了眸子,也垂下了手中的宝剑。 萧振曦,应该回梁国了吧! “然后怎么了?”担心内疚让楚飏落下了笑容,看着陆珈的落下的脸色“你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收拾好心情,陆珈几乎是炫耀着比划着手中的兵器“我一剑下去,狼被劈成两半一分而二,再一剑挥出去,狼的四肢落了一地,另外的几匹狼看到转身就跑了” “…。”轻笑,楚飏看着陆珈的神态,舒适的枕着胳膊,看着眼前的女人。 他心心念念牵挂的女人。 马匹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若不是周成拦着他,他一定会立刻冲到山上去,那一刻,他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秦俊卿传信来说萧振曦带着一个女子回山寨,他情急之下发出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全她! 她只知道他让她上山来,却不知道他下了多大的决心。 直到萧太后带着人逼上宫廷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做对了,若是当初她在宫里,来自众臣的压力,他不敢保证能保住她,那一刻,他庆幸自己做对了。 事情一了他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漫天风雪的夜里,他的心那样害怕,他怕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感谢上苍,她把自己保护很好,毫发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陆珈”他开口,在床上坐起身看着坐在桌边擦宝剑的女人“把宝剑还给朕” “什么?”闻言陆珈一惊,本能性的把宝剑搂在怀里,满脸的不置信看他“你不是送给我的吗?” “谁要送给你”气到发笑,楚飏瞥眼看她“这可是我大楚的镇国之宝,平时都是放在披香殿供奉的,岂能随便送给你” “你不是说是你随身佩戴的吗?怎么成了镇国之宝了”陆珈明显的不想还,护住宝剑不撒手“这说到底儿也就是个物件,你打个一模一样的不就好了” “别说无用的”楚飏从床上下来,伸手“快点拿来,不能被别人看到了” “换个剑鞘就行了”陆珈非常聪明的说着建议“要不你再打造一把装进剑鞘里,我也再做一个剑鞘,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拿来”不想再跟她纠缠,楚飏背着一只手,伸手对她“不许胡闹” “我”十分的不舍得,陆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宝剑,抬起头看前面一脸严肃的男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舍得还“这也,你,借我玩两天” “胡闹”楚飏皱紧眉头呵斥“拿来” “这是你说的啊”抱着宝剑往后退了一步,陆珈铁了心不还“我就不” “你”气的语结,楚飏上前一步去抢,陆珈转身闪过,楚飏反手再次伸手,陆珈往后转侧身跳出一米多远,抱着宝剑得意的扬眉“你这两招套路我早看穿了,对我没用了” “陆珈”楚飏站住脚步,脸上初现缊怒“拿来,不许胡闹,昨天萧太后的党派在大殿上,逼着朕拿出震国宝剑,朕费了很大的口舌遮掩过去,现在朝里的人都将信将疑,这个宝剑,今天必须回到披香殿” “…。”抱着宝剑站住原地,陆珈沉着脸对前面的男人对视,好半晌后,重重的把剑拍在桌子上,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的周成一阵慌张,对着陆珈躬身“娘娘,娘娘您去哪儿…。” “…。”站在屋里瞪着陆珈气愤的身影,楚飏走过去拿起宝剑,对着周成招手,周成慌忙的拿着剑盒进来,端正的把宝剑装进盒子里,招手外面两个太监进来,把宝剑恭敬地请出去。 “皇上”周成对着外面招手,有人端着热水进来,楚飏洗漱,换了身银白色花纹的衣袍,抬头看外面素白“雪停了吗?” “回皇上”周成躬身答“雪停了” “哦”收回眼,楚飏绑着身上的带子,不甚在意的对着周成开口“带上一身衣服看皇后去哪儿了,伺候皇后洗漱更衣” “是”周成躬身走出去,楚飏背着手走向门口,看着满院子厚重的积雪,想到陆珈刚才的神情,嘴角微微的上扬。 萧振曦伤心坠马,命在旦夕 客栈后院的走廊上,陆珈抱着胳膊走着。 天还真是冷,特别是靠近山的地方,山风真不是一般的犀利,身后有人叫她,她转头看到周成带着人跑过来,也识相的站住了脚步,主要是身上的这身单衣太冷了,这个不能逞能。 “娘娘”周成带着人跑过来,身边的人赶忙打开就近的一个门,陆珈走了进去。 有太监抱来了炭盆,宫女们陆陆续续的端着热水毛巾跟衣袍进去,洗漱完毕后,陆珈穿好了白色净面的袍子,简单挽发成髻固定在头顶,又拿了一个白色狐狸毛的外衫套在身上,这才感觉暖和了起来。 一切收拾完毕,陆珈从屋里走了出来,正好一股寒风吹来,虽然穿的足够暖,还是打了个寒颤。 “娘娘”身边有人说话,陆珈转头看着一身锦缎蓝袍的秦俊卿,上下打量了他,转身看向一旁。 陆昱被送走,少不了是他干的,亏她还把他当好人看,现在反应过来想想,这一切不过就是个局,秦俊卿嘴里的话,几句真几句假还有待商榷。不过她没有兴趣知道! “娘娘莫要生气”秦俊卿走过来,笑着对着她一躬到底“臣下也是尽忠罢了,万望娘娘见谅” “陆昱去哪儿了?”冷着脸,陆珈转头看秦俊卿“什么时候送走的” “陆少爷好得很”秦俊卿殷勤的笑着拱手“现在吃得好穿得好,有学堂,有家用,过的非常好” “…。”狠狠地瞪了秦俊卿一眼,陆珈侧头转身往后走,秦俊卿在身后无奈的苦笑。 后院的大门口,有侍卫慌张的跑进来,对着秦俊卿拱手紧张的开口“启禀秦都尉,朝里有事,请皇上速速回朝” “出了什么事儿”秦俊卿不解的开口。 “梁国使臣来求助,梁国皇子坠马吐血,命在旦夕” 瞬间站住了脚步,陆珈直觉的全身冰凉,手掌不能开合,背后一阵阵的窜着凉风。 “这么严重”秦俊卿看了一眼站在走廊上的陆珈,思索后对着侍卫摆手“速禀报周总管,请皇上定夺” “是”那侍卫往里跑,陆珈站在原地始终未动,秦俊卿叹息一声,走过来,对着她拱手“娘娘,您保重” “…。”站在原地好半晌,陆珈转身,神情严肃的看秦俊卿“你觉得我们做的对不对?!” “这没有对错”再次拱手,秦俊卿抬头严肃的开口“这只是缓兵之计” “…。”往后退了一步,陆珈转身往后走,大步流星,脚步愤怒。 看着陆珈的身影,秦俊卿的唇抿了抿,身后又有人走过来,秦俊卿转身看着来人,无声的叹息。 “都尉”过来的两人拱手,担忧的开口“听说梁国皇子出事了” “…。”无声的点头,秦俊卿抬头看他们“皇后那时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我都知道,所以这件事必须烂在肚子里,就是死也不能说出去,更不能对皇上透漏半句,否则,你我都是同谋,你我的人头都将不保” “属下明白”两人对视一眼,低头拱手,秦俊卿对着他们摆手“张成,刘干,你们先下去,跟一步看着是怎么回事,我去看看皇上” “是”两人拱手往后退转身跑出大门,秦俊卿又是一声叹息,撩起衣袍走向后面。 后院正中间的大厅里,皇上一身银白色暗花纹衣袍,正在喝茶,周成在皇上身边站着,相比较周成的皱紧的眉头,皇上显得轻松许多,丝毫没有急躁的意思。 提着衣袍往前走了两步,秦俊卿走进去俯身下跪“皇上万岁” “起身吧”楚飏没事人一般,方向茶盏招手秦俊卿坐在一旁,周成摆手,有太监奉茶过去。 “皇上”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秦俊卿思索着开口“打算如何处理梁国皇子的事情” “…。”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楚飏放下茶碗,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与朕可有相干,与楚国有何相干?!” “毕竟梁国皇子是在出国的地界出的事情!”尴尬的开口,秦俊卿看着楚飏“我们若不出手…。” “梁国皇子?手谕上的印章盖着,早就走了,几时又来的”打住秦俊卿的话,楚飏冷笑“可有朕的请帖,可有使臣朝善手谕,两者皆无,那梁国皇子在哪里” “这…。”秦俊卿顿了一下,楚飏冷哼着扯动唇角开口“既然朕都不知道梁国皇子到楚国的事情,哪来的要处理的事情!” “皇上”秦俊卿小心着再次开口“若,梁国皇子死在咱们楚国,怕是,怕是楚梁两国会因此出事端,重了怕是会有战火之灾” “随它”说的毫不在意,楚飏接过周成递过来的茶杯,轻啄了一口,淡然的开口“不妨跟你说,朕早有意会会梁国的兵力,若因为这个事儿发兵,正和了朕的意,免得朕落一个滋事的罪名” “皇上”秦俊卿再次开口,抬头看楚飏心意已决的神情,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饮下了手中的茶盏,外面有风吹来,秦俊卿转头看外面,心里一阵哀叹。 并非他对萧振曦心有不忍。 也不是对于这件事他心有愧疚。 是实在不想因为他的这个主意导致一场战祸,若真是这样,那他真的是北楚的罪人,楚国现在虽然走上正轨,但若是真的跟号称东洲第一大国的梁国,现在贸然正面对抗,胜负也是未知数。 跟皇上说了一会儿话,秦俊卿走正厅出来,走廊上碰到了无精打采的陆珈,心里动了一下,秦俊卿走过去,对着陆珈拱手。 陆珈只是瞄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的意思,侧过身往前走。 “娘娘”看陆珈走过身边,秦俊卿叫住她,紧走两步到她身边,再次拱手“梁国皇子快要死了” “…。”站住脚步,陆珈转身瞪着眼前的男子“你想说什么?你想要我说什么?” “娘娘”秦俊卿再次拱手“娘娘您有所不知,这位梁国皇子是梁国储君,若在咱们楚国出了事,怕是难逃战祸” “所以呢?”冷着脸,陆珈转正身看着秦俊卿“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认为我每次都得入你的圈套啊” “娘娘恕罪”躬身拱手,秦俊卿再次开口“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娘娘去劝劝皇上,第一可以免去一场战祸,第二梁国皇子对您还算不错,虽说日子不久,却也对您至情至盛,还望娘娘看在这两点上,跟皇上求情救一救梁国皇子,请娘娘三思” 看陆珈转身离开,秦俊卿急的在后面大喊“娘娘三思啊,娘娘三思啊” “…。”在心里暗骂,陆珈快步往前走,屋檐外雪粒洋洋洒洒的下起,被北风刮的在空中打着漩涡,看着雪花,陆珈的脚步慢了下来,转头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风雪。 萧振曦要死了! 如果萧振曦死了,她会不会有愧疚! 如果她有办法救萧振曦一命,那为什么不能伸出援手! 回宫遇芸妃挑衅(加更求收) 风雪更盛,她站住脚步,很快的,雪粒沾满全身。 一条白色绒毛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转头,她看到楚飏带着一群太监站住他身后,突然有些迷茫,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下雪了就进屋去”看着她懵懂的神色,楚飏往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开口“这里冷,别站在这里” “皇上不是要回宫吗?”几乎是脱口而出,陆珈看着面前蓝色衣袍的男子“什么时候回宫,要什么时候启程” “不用回宫了”抬头看她,楚飏伸手帮她弹掉发上的雪粒“你先去歇着吧,等两日,朕有事先到前面去” “皇上”陆珈往前走了一步,拦住楚飏的路,急急的开口“若只是举手之劳,何不请御医上山救治,第一能彰显北楚的仁义,第二也可以让大梁欠我们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站住脚步,楚飏微眯着眼睛看她“秦俊卿要你来的?” “皇上”急急的,陆珈接着开口“去救救他又怎么样?对楚国,对你,都没有坏处,反而百利无一害,皇上何苦执着,救了又如何,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大梁对萧太后彻底的失去信心,那与你不是有利不是” “…。”站住原地看着前面的女人因为焦虑满脸通红,楚飏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些都不重要,朕只问你一句,你是为朕还是为北楚?” “什么?”一时间有些错愣,陆珈惊讶的看着他,再次询问“你说什么?” “明白了”满意的扬眉,楚飏扯开嘴角,对着周成摆手“快马加鞭去盘山寨通报,立刻调御医是盘山寨,还有即刻修书去大梁,朕要与梁国的君主商议,临近北楚的七座城池的归属问题,修书特别注明:七日后,要他们的使臣,带着城池的地图跟官印,来交接以及接皇子回国” “是”周成高兴的拱手,转身对着陆珈鞠了一躬,转身往一边跑,楚飏只是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哼笑着开口“在我北楚想来想走,没那么容易,不死,也得脱层皮” “…。”暗暗地陆珈在心中吐了口气,只要不死能活着,脱层皮也好啊。 “准备回宫吧”楚飏转身往回走吩咐着,身边的人应声,陆珈站住走廊上看着楚飏的身影,不经意转头看到不远处的秦俊卿,四目相对时,秦俊卿跟着她深深的一躬到底,没有理会,陆珈转身跟上了楚飏的脚步。 身后,秦俊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回宫的马车在山林中穿行,陆珈一个人坐在铺满被褥的车子上,透过小窗口看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经过短暂的整顿后,拉着她的马车再次启动,车子在一座宫苑前停了下来,车帘打开,绿珠圆圆的小脸探了进来,满满的高兴“娘娘,您回来了” “嗯”握住绿珠伸过来的手,探身出车,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笑容立刻落了下来。 芸妃娘娘,一身红色的凤袍,带着凤冠,披着白色的貂狐披肩,威风凛凛的带着人站着一座朱红色宫门的门口,眼神居高临下一般的蔑视着她。 扶着绿珠的手,陆珈仰着头,大摇大摆的下车,丝毫不胆怯的跟芸妃对视,她明白芸妃在这次跟太后的战斗了起了关键的作用,要不然靠皇帝一个人,不可能赢得这么顺利,但是又如何?!与她有何干系?! 想找事,那就奉陪到底。 ------题外话------ 咱们的珈也不是好欺负的,一定狠狠地虐虐她。 教训芸妃 “这是皇上赐给你的静养阁”芸妃开口,高高在上“不过你也不用得意,皇上之所以把你从冷宫放出来,不过是因为不想落口实,你可不要异想天开,以为皇上对你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哟,这是谁?”扶着绿珠的手,陆珈上下打量着芸妃的凤袍,转向芸妃,不顾芸妃的躲闪,伸手捏着芸妃身上的凤袍,轻蔑的笑着开口“这衣服你穿着可不合身啊,不会是我以前穿剩下的吧” “你住口”芸妃气的哆嗦,使劲的挣脱开陆珈的手,喘着开口“我可是未来的一国之母,你算什么东西跟我比较” “未来的啊”讥讽的笑着,陆珈拍了拍手扬眉“真不巧我是以前的,但是这可是大大的不同的,以前的,就是,是实实在在,铁打铁实做过的,你这个未来的,说白了就是还没有做过的,这就是两码事了啊,你说,这么说的话,是我不配跟你比较,还是你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啊,你的脸皮得多厚啊” “你住口”芸妃气的全身筛糠一样,抬手指着她“静妃跟对本宫不敬,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嘴” “谁敢”看芸妃身边的太监过来,陆珈厉声呵斥,瞥眼看走过来的太监“如芸妃所说,我是静妃,她是芸妃,同样的级别,你们作为芸妃身边的几条狗敢打跟芸妃同级别妃子,是你们觉得自己活的时间太久了,还是你们觉得自己是打不死的不死神啊” “娘娘”几个太监吓得往后退,芸妃气的面目狰狞,哆嗦着抬起手对着陆珈“今天,今天我就亲手撕了你的嘴,我看谁跟你揭的下来” “娘娘”芸妃身后的几个婆子同时上前,貌似拉架,实则狠狠地压住了陆珈的胳膊后背,甩了甩手,陆珈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只是眨眼的功夫,芸妃伸着巴掌已经过来,情急之下,陆珈伸出了脚,一脚踹过去,芸妃的身子飞了起来,‘嘭’的一声在两米远的地方落了下来,时间静了下来,芸妃翻眼看了一眼陆珈,翻眼昏死了过去,人群顿时一阵大乱。 甩开身边压着她的身拍了拍手,陆珈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用手指着她们,那些人吓得下跪,陆珈重重的哼着,转身走进宫殿,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大门重重的关起,发出大力的响声,显示着属于她的胜利与兴奋。 真是无语,非得一天天的来找她的事儿,也不想想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娘娘”绿珠跑过来扶着她,小脸仰的高高的,解气的开口“您做的对,就得这么做,以前啊,芸妃仗着皇上对她宠爱,跟你面前多嚣张啊,奴婢都看不惯,您总说要忍着,今天看呢,真是解气呢” “呵”扶着绿珠的手,陆珈在五层台阶前抬头看正殿门头挂着的字“静养阁,这是个什么名字?听着真别扭” “是皇上封的”站住脚步,绿珠委屈的开口“说是让娘娘看着这个匾额,静思己过,韬光养晦,静思已过”绿珠后面的声音很小,扶着她的胳膊,小心的看着她的神色“其实娘娘,咱们能出冷宫已经是皇上的大恩了,在宫里,多少人,进了冷宫就再也出不来了,疯了傻了的比比皆是” “所以呢”盯着牌匾,陆珈无声的扬眉“我还得跪下来谢恩吗?!” “娘娘”绿珠小心的劝着,拉着她的胳膊“您别气,您这样想,现在您能见皇上了呀,您想想以往,每一年,您都做好四季的衣服给皇上送去,每次皇上都没有穿过,可您哪一年都没有落下过,您总跟奴婢说,能感动天地,能焐热皇上的心,现在看,是有成效了不是” “…。”轻咬牙,陆珈看着头上的牌匾,轻推着绿珠往后站,转身看四周,最后在东边花坛处拿起了一把笤帚,做了一个跳跃的动作后,手中的笤帚直奔门头的匾额,‘嘭’的一声后,牌匾‘嘭’的一声落地,‘静养阁’几个大字顿时四分五裂,门口伺奉的几个宫女太监吓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顿时齐齐的下跪,不敢抬头。 “娘,娘娘”绿珠吓得捂住了嘴,走过去拉住陆珈的衣袖,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风,风太大,刮下了牌匾” “去告诉皇上,这个牌匾我看着不舒服,砸了”打断绿珠的话,陆珈拉着绿珠的手往往屋里走“别愣着,快按着我说的去禀告皇上” “是是是”几个宫女太监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起身往外跑,绿珠想去拦被陆珈拉住了手,示意她去泡茶。 “娘娘”绿珠担心的开口,陆珈抚着她的头笑“没事的,不用担心,相信我,快去泡茶,我喝口茶暖和暖和” “好”尽管很担心,绿珠还是拿着水壶走到一旁泡茶,外面的风吹进来,绿珠赶忙跑过去放下门口的厚布帘,转身拿着水杯给她“娘娘,还好您这几天不在宫里,要不然就麻烦了” “…。”接过茶,陆珈看着绿珠不解的开口“怎么了?” “您不知道”绿珠后怕的开口“您出去的第二天萧太后就带着人来逼着皇上把您交出来,皇上是没有理会,但是芸妃娘娘居然带着人来了,搜了一圈没有找到您,气得打了奴婢一顿走了,那模样太搞笑了” “她打你了”陆珈抬头,细看,绿珠额头的青紫还是很明显。 “不妨事”绿珠笑的好不得意“可笑的是她翻遍了宫里都没有找到您,气的不得了,后来萧家的人也来了,也在宫里翻找,依旧没有找到,再后来,他们就不找了,反正气的不轻” “那皇上呢”盯着绿珠得意的神色,陆珈开口“皇上怎么说?!” “皇上把您带走了呀”捂住嘴,绿珠难掩得意的笑“后来他们才知道,皇上把您带到以前皇上闭关的山洞里去了,虽然生气,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哈哈,娘娘,还是皇上的计策好不是,气死他们” “哦”收回眼神,陆珈低头饮着茶,在心中暗动:难怪芸妃跟当朝的人对她的失踪没人问,原来玄机在这里,其实细想想是说得通的,那一天确实楚飏带着她大摇大摆的走出的宫门,楚飏带着她出去,各个地方都找不到,那山洞是唯一的可能。 楚飏。 饮着茶,陆珈无声的抿唇:此人的心机远在所有人之上,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题外话------ 好友的文,非常好看,大家亲收藏哈。 全能影后的花式撩法/淡粥 外星女将军伊芙为报恩,来到地球化身为少女谢伊芙。 于是,娱乐圈多了一股名为“伊芙”的清流,粉丝们多了一个不知道该叫男神还是女神的爱豆…… 不想当运动员的将士不是好艺人。 从娱乐圈撩到体坛,再从体坛撩到医药界,女神,你怎么这么会撩? 本文又名《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帅》《影后来自银河外》《女神她总在一本正经地撩我们》…… 标签:女强男强,双洁,娱乐圈 主仆情深 “娘娘”绿珠给她换了杯茶,搬了把凳子坐在她面前,笑的甜甜的开口“听说是秦俊卿,秦都尉” 秦都尉,陆珈的心思活了一下,转头看绿珠“这个秦都尉,是个什么官衔,跟皇上很亲近的样子” “哎呀娘娘”绿珠拉着她的衣角,状似撒娇的开口“秦都尉是当朝尚书秦延陵的儿子,是皇上的伴读,出征边疆立下过赫赫战功,现在也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呢,是皇上最信任的人,现在是皇城根皇宫的守卫队都尉,所以大家都叫他秦都尉,秦都尉为人和善,武功高,人也俊俏,是京城众家女子的梦中人呢” “…。”无声的扬眉,陆珈低头看绿珠崇拜的神情,调侃着开口“听你的语气,怎么这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双手捂住脸,绿珠霎时红了脸,往后缩着身子,嘟着嘴看陆珈“小姐,你别说我” “…。”笑着坐直身子,陆珈再次端起茶碗,不理会绿珠的急促。 “不过娘娘”站起身帮陆珈续茶,绿珠担心的开口“您见了秦都尉,问没问秦家大少爷,咱们二姑爷的情况啊,二姑爷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端着茶杯,陆珈这一次是真的愣在了当场:绿珠这句话说得是什么意思?秦家大少爷,陆家二姑爷,是什么情况?! 难道秦都尉不是二姑爷吗?! “哎”绿珠一身叹息,落寞的开口“二小姐的离世对秦家大少爷的打击太大了” “绿珠”几经思索,陆珈还是决定问清楚,放下茶杯,拉着绿珠过来坐下,坚定的开口“来跟我说说秦家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二小姐的情况,别问为什么,你只管说” “娘娘”绿珠虽然疑惑,却也习以为常了,坐在她对面细细道来“秦家大少爷叫秦翰卿,自幼跟咱们家二小姐定亲,在二小姐成婚的前夜,萧太后派人去杀害小少爷,二小姐替小少爷挡了一剑命丧黄泉,秦家大少爷秦翰卿接受不了这件事,当日提着宝剑闯宫辱骂刺杀太后,被太后打进大牢,后来被秦家救出去,人也疯傻了,听说啊,现在整天一个人待在屋里,不是哭就是笑,怪可怜的” “…。”静静地听着绿珠讲完,陆珈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动,怪不得陆昱见到秦俊卿叫他一声秦大哥,原来是这么来的,那么就是说,当初在盘山寨,秦俊卿说的每一句都是假的,可是,秦俊卿就没有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吗?毕竟,她没有认出他来。 “也是可惜”惋惜的开口,绿珠再次开口“再有一天您就能出宫看到二小姐嫁人了,您心心念念的想见见二小姐的夫婿,哎,始终没有见到,可是怎么办呢,那时候,您每次出宫,芸妃娘娘都不同意,哎”话说到一般,绿珠看陆珈坐着一动不动,顿时也觉得自己说多了,自己掌嘴,伸手拉住陆珈的手,责怪自己的开口“对不起娘娘,我笨,惹您伤心了,您别伤心” “我伤心什么”拉住绿珠的手,陆珈联系的抚着绿珠青紫的额头“我不伤心,也不是你伤了我的心,索性,谁伤的,找谁讨回来就是了,没事,不怪你” “娘娘”握着陆珈的手,绿珠的眼睛里含着泪“咱们府里当初陪侍来的,只剩下奴婢了,可是奴婢太小不懂事,不能为您分担,奴婢太不好了” “傻瓜”伸手拥住绿珠,陆珈的心里暖暖“这乱世里,我唯一能说话的人就是你了,你懂不懂事,能不能为我分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是绝对衷心的,这就够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小姐”绿珠哽咽出声,陆珈收紧了抱着绿珠的手臂,抬头看着外面呼啸的风雪“我特别高兴,最起码,这陌生的国界里,还有你真心真意的对我,这是我的福分” “小姐”绿珠哭着出声,陆珈轻笑,门外一阵风吹来,刮动着棉布帘,惹得陆珈一阵叹息。 结局大大的出乎了绿珠的意外,从早上打破牌匾开始,绿珠就候命一般站在大殿里,探着身子向外,做着随着跪地施礼请罪的动作,可以整整一天的时间,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呼啸的北风,终于到掌灯时分,绿珠坚持不住蹲坐门口的垫子上继续守候。 坐在内室屋里,陆珈看着绿珠的动作神情,又好气又好笑,敲了敲桌子,绿珠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娘娘,怎么,要加炭火吗?!” “你赶紧去睡觉,我也要睡了” “娘娘”绿珠小小的抗议着摆着手“可是不行的,今天皇上一定会来的,我们是不能大意的,毕竟咱们这边今天闯了两个祸,我听回来的宫人说,今天因为芸妃娘娘的事儿,萧家的人都来了,所以娘娘,咱们还是小心点好” “现在都快二更了”没好气的开口,陆珈看着绿珠“天这么冷,皇上不会来了,再说,按照你的说法,萧家的人都来了,那皇上肯定在芸妃的宫里陪着芸妃呢,哪还顾得上咱们,你赶紧的,快去睡觉” “娘娘”绿珠过来给陆珈宽衣,还是不放心“咱们还是先别睡的好,万一皇上来了呢,咱们可是不敬啊” “你去外面感受感受去”气得语结,陆珈指着窗口“这天多冷,窗口都打的合不住,皇上傻啊,冒着这么冷的天来我们这儿,你赶紧去睡觉,站了一天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娘娘” “睡觉去” “…。”绿珠嘟着嘴看陆珈搬起的脸,替陆珈拿着衣服转身往外走,又想转回来,被陆珈推着走出了大殿关上了殿门,转身往内室走,陆珈关上门,散下了头发,洗了把脸后,收拾了一下,转身躺在床上,在心里感叹:还是被窝里舒服啊。 大殿的门再次响了一下,陆珈有点生气的皱眉,不过也没有大声说话,只是等着人进来,她想听听绿珠这次的理由是什么?! 内室的门打开,看到来人,陆珈皱起的眉落下,连带着脸色起了变化,看着楚飏走进来,在她床前站定。 牌匾风云 “说吧”站在她的床头,楚飏的神色有点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壮“你这次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反应过来,快速的坐起身,陆珈无所谓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在她床沿坐定,楚飏盯着她。 “不知道”对上他的眼睛,陆珈索性装无知,看在他对她还算不错的份上。 “那好”轻点头,楚飏喘口了气“为什么把芸妃打昏?” “是她要打我”转头顶撞回去,陆珈抬着眉眼“我好好地刚下车,她就带着一群女的来示威,我就回了她几句,她就带着几个老太婆要打我,我才出手的” “那是拉架的” “有那样拉架的吗”说的理直气壮,陆珈振振有词“就那样几个人压着我的胳膊后背不让我动,那是拉架吗?就是打群架也就那样吧,宫里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就找不出一个人敢说实话吗?” “好好好”摆着手不再跟她理论,楚飏再次开口“那牌匾呢,牌匾你怎么说?” “我不喜欢那几个字”同样的不服气,陆珈侧眼看他“什么叫静养阁,还静思己过,我有什么过,我杀人放火了还是作奸犯科了,这件事里我才是受害者,我都家破人亡了,你现在还要我静思己过,你居心何在啊” “不过就是一个说辞罢了”被她的喋喋不休说的烦躁不堪,楚飏厉声“这有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牌匾,你到时候静不静思不思有谁来监官你吗?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我凭什么看明白”同样梗着声音还回去,陆珈大声开口“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凭什么要我将就着,我为什么要将就着,我自己有错也就罢了,别人的错,凭什么也要我将就着” “为了朕不行吗?”楚飏大声呵斥,拧眉看她“只为了朕,你就不能忍一下吗?” “不能”回答的毫不犹豫,陆珈同样拧着眉“你愿意怎么样怎么样,把我打入冷宫或者赶出宫,我都受着,但是牌匾,绝不要” “你”楚飏气得站起身,陆珈仰起头跟他对峙,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狠咬牙,楚飏拧眉看她“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你不说话,不出声,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那是你的事儿”扬眉,陆珈顶上去“你能保护就保护,保不住我就走,也把你自己说的那么憋屈,别把我说的,离了你跟不能过一样” “你”楚飏气结,盯着眼前理直气壮的女人,半晌后转身往外走。 看着楚飏的怒意,陆珈扬起胜利的声音在背后喊“我要昭宫的牌子,明天让人挂上去” 内室的门被楚飏大力的关起,正殿的门也被大力的关起,发出一连串重重的响声,不一会儿绿珠跑了进来,坐在她床边给她挑了大拇指“娘娘真棒” “棒什么”半躺在床上,陆珈不解的扬眉“怎么了?” “昭阳是皇宫的正宫啊,朝阳正宫啊,娘娘您真高明,若真的是这样,就算芸妃做了皇宫,住进了昭阳宫,那牌匾还是挂在咱们这里,娘娘您真是太高明了” “是吗?”后知后觉的失笑,陆珈躺在床上轻笑:她就是今天回宫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朝阳宫的牌匾,觉得挺好听的,刚才顺口说出来的,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没错,她就是要气芸妃。 她们俩的战争才开始,以后长着呢,不打败这个女人,她不打算带着绿珠离开,为了绿珠头上的青紫,她也不能罢手。 “睡觉”拍拍绿珠的头,陆珈心情愉悦的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笑着“跟我斗,想赢我,没那么容易” “是的是的”笑眯眯的,绿珠福身后,收拾了屋子转身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洗漱早膳后,陆珈坐在正殿的躺椅上看书,绿珠跟宫里的几个小丫头在围着炭火盆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绣花,门口的两个太监坐在门口聊天。 这就是她宫里配的人,除去绿珠外,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四个宫女都是随着绿珠,绿字开头:绿菊,绿荷,绿柳,绿梅,年纪都是十五六七岁,含苞待放的小花朵,个个娇俏可人。 她的掌宫太监叫刘正,周成的徒弟,年岁不大,二十一二岁,自幼净身入宫,一张圆圆的脸透着敦厚,却也透着激灵,另一个太监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一脸的稚嫩,总的来说,是个很年轻的团队。 听绿珠说,刘正是皇上钦点的,这些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从昨天到今天的两天的伺候来看,这个刘正管理人和处事头头是道,是个很不错的总管。 几个丫头也都是不谙世事的女孩子,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绿珠十八岁,在她们中间算大的,所以自然而然的成了她们的头头,几个人叽叽喳喳的相处的可好了。 她也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日子绿珠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所以她们特别熟悉,今天他们本来是在门外站着呢,眼看着外面的风雪大作,陆珈让绿珠把他们叫进来,所以才有了陆珈在藤椅上看书,她们几个围着火盆研究绣花,刘正带着小春子在门口聊天的画面。 眼瞧着中午了,绿珠走了过来,一身粉嫩的宫装,连带着圆圆的脸蛋也透着粉嫩“娘娘,中午我们要吃些什么?我们去准备,要不我们给您做冰糖燕窝跟莲藕香粉吧,给您补补身子,补补气色” “随便”握着手里的书,陆珈看着绿珠笑“你做主” “好嘞”绿珠开心的笑着,带着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起身跑了出去,刘正带着小春子过来忙着沏茶,门外寒风呼啸。 半个时辰左右,绿珠带着几个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刘正跟小春子摆好桌子,陆珈坐在桌边,掂起筷子,抬头看站在身边六七个跟木桩一样的人“不是说了吗?咱们这里不分尊卑,不搞资本主义拿一套,来,坐下吃饭” “可不敢”刘正慌忙的摆着手,一张憨厚的脸带着笑“娘娘您吃饭吧,咱们是奴才,奴才不能跟您坐一桌吃饭的” “别说没用的”陆珈用筷子敲了敲桌面“坐下,吃饭” “这不合体统啊”刘正谨慎的开口,看着陆珈的神色“娘娘您还是先吃吧,咱们做下人的…。” “我让你们坐下来吃饭”有些不耐烦,陆珈抬头皱着眉看以刘正为首的人“我宫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你们谁觉得不适应,就另谋去处,要不就坐下来吃饭” “是”好半晌,他们才应声,胆怯的坐下来,绿珠又跑出去拿了碗筷,几个人哆哆嗦嗦的看着陆珈,也没有理会他们,陆珈只是低着头吃饭,过了一会儿后,刘正没有办法,首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盆菜,另外几个人也跟着夹了那一盘菜,一顿饭下来,包括绿珠在内的7个人,只吃了一盘绿色的芹菜。 也没有多说什么,吃过饭,绿珠带着丫头去收拾,刘正带着小春子去前宫要炭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重复着第一天的模式,第三天跟第二天一样,宫里的人一起吃饭,一起做事情,只是慢慢的,敢在饭桌上说话了,虽然还是只吃那固定的两盘菜,但是总体好了很多。 第四天过去,第五天头上,吃过午饭,陆珈颓废的躺在软椅子上,无精打采的翻着手里的书,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这一走都五天了,宫里跟没有消息了一样,她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看,没有人来问,关键是门头光秃秃的,这么看,楚飏是没把那天她说的话当回事啊。 不过也有个可能,就是芸妃那个贱人。 想起芸妃,陆珈从软椅上翻身坐起,吓得正在围着火盆绣花的丫头们一跳,也让正在门口站着的刘正一跳,刘正愣了一下赶紧跑过来伺候着“娘娘,您怎么了?有事吗?” “有事”陆珈起身,拿起身后衣架上的披风,绿珠赶紧起身,着急的开口“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去要牌匾啊”没好气的开口,陆珈接过刘正手里的棉衣,套上棉靴嘟囔着开口“我这门口光秃秃的,算怎么回事啊” 看热闹,被挤掉进冰湖 “娘娘”刘正闻言顿时白了脸跟绿珠对视了一下,躬身过去拦住了陆珈的去路“您看,您看,这外面天儿冷,要不,您歇着,您歇着娘娘,奴才去,奴才去问问,您歇着” “不行”断然拒绝,陆珈戴上披风上的帽子往外走:她确实是被闷坏了,出去走走才是目的。 “娘娘”刘正看了绿珠一眼,绿珠哭丧着脸,刘正头上冒着冷汗小跑着出去,躬着身子,急急地开口“您等等,您等等,奴才去备车,去备车” “不用了”感觉到不对劲,陆珈转头看绿珠哭丧着脸站在门口,这么冷的天儿,刘正的额头都是汗,稍愣了一下,陆珈转身走出宫门,身后,刘正急的跺脚,绿珠直接被急哭,带着几个丫头跑过来跟刘正要对策“刘公公,怎么办啊?怎么办才好” “哎”一声叹息,刘正跺脚后,看着他们“小福子,你快快去告诉周公公这边的情况,绿珠你也别哭了,你在宫里看着,我去看着娘娘,你们在家里准备着,随时等着娘娘” “是”几个人应声,小福子从后门跑出去,刘正加紧脚步在后面追,绿珠带着几个丫头转身回殿里,都哭红了眼睛。 一路走一路看,陆珈沿着青砖小路走着,四周一片的银装素裹,映衬着朱红色的宫墙宫门,别有一番美景。 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她所在的算是深宫最后的位置,往前走,越靠近宫中心的位置,四周开始多了红色的丝绸跟灯笼,再往前走走,唢呐声在响,而且人越来越多,最奇特的是,每个人都是一身红装。 顺着鼎沸的人声,陆珈悠闲的走着,人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乘坐着马车来的,可以看得出,来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且人都集中在一个宫苑的门口。 太和殿 仰头看门头的牌匾,陆珈被陆续往里进的人推了进去,里面更是别有一番天地,偌大的院子里中间是一条银色瓷砖排成的白玉大道,大道中间每隔两米一处就摆着一个红色的火盆,正中间是一个九层台阶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一个铺着红绸的四方桌子,桌子上摆着天地蜡烛,戒尺跟香炉,香炉中插着大把的香袅袅的冒着白烟。 天地桌两边摆放着两把裹着龙凤绸缎的椅子,椅子的后背镶嵌着龙凤的雕像。人群外一阵敲锣声,随后一阵喜庆的管乐唢呐响起,一定通红喜庆的花轿从太和殿的门口抬了进来,八名身着华服的少爷引着轿子往前走,八名大臣的夫人在两侧护轿,顺着前面少年的引路,一步步的往前走,跨过熊熊的火盆,一步步的走向正中间的天地桌,唢呐管乐声震天。 风雪又起,陆珈站在人群里,鼎沸声中仰着头垫着脚看着大道上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心里感叹,这皇家的排成,还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只是天空并不作美,刚才还还算晴朗的天地,却慢慢的被黑云覆盖,雪慢慢的大了起来,风也慢慢的大了起来,与此同时,门口的礼炮声响了‘咚’的一声响射向天空,在空中绽放出一朵花,‘咚’的又是一声响,又一朵花打向空中,一个龙的形象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空中,人群中一片赞叹,包括在人群中看热闹的陆珈,她是真没想到,古代有这种工艺。 又是一声声响,一个礼炮打出去,凤凰展翅九天,人群中发出一阵掌声,陆珈也惊讶的跟着鼓掌,厉害厉害,真的难以想象。 ‘咚’的一声响,万朵桃花开,照亮了整个天空,人群中一阵惊呼,陆珈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漫天的桃花,跟着鼓掌。 带着花蕊的花瓣跟真的一样在空中绽放着,那技艺,那手工,简直神乎其技,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就是在现代,这种工艺也让人叹服,所以说,古人的智慧是让人无法预估的,这工艺真是神乎其技啊。 唢呐声再次响起,一阵鞭炮声响起,噼噼啪啪的预示着喜庆,身边的许多人都捂起了耳朵,陆珈也跟着捂起了耳朵,眯着眼看炮竹燃尽,喜庆的红纸遍地开花铺满院子,印的雪地一片喜庆的红。 “一拜天地”偌大的,喜庆的台子上,一男一女,喜庆的华服,都带龙凤冠的男子手执喜带同时弓身。身边的人都在鼓掌,很是被动的,陆珈也跟着举起手鼓着,她得鼓掌,要不会显得很不合群。 不过,这古代皇家的婚礼,礼花手工艺,真让她大开眼界。 “有请国老”喜台上,司仪一声高唤,人群一阵骚动,接着人群开始喃喃低语不断,大概是议论着这几个国老的光荣事迹,就是立了多少多少战功,如何如何的受尊重一类的,跟着人群的脚步往后移动,台上的声音也越来越听不清楚,司仪接着开口,大致的意思是请分开道理,请国老们往前站。 人群再次骚动,她愣生生的被人群推着再次移动,有侍卫过来,扒着人群往一旁站,中间让出一条路出来,这也让她在人群中移动的速度加快,中间人群分开的小路上,几个身着官服,雪白须髯的老者,由太监领着,个个满脸激动的,有序的排着队往前走着。 雪伴着风,挂着雪粒开始下,尽管在人群中,犀利的冷风还是有刮脸的感觉,缩了缩头,陆珈抬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行,穿的太少了,还是早早回去加衣服吧,这么下去,照这个雪势,真的下大了,今天可够她受的。 “请皇亲”喜台上的司仪声音,在她这个位置,已经算的是隐隐约约了,因为她已经随着人群,从人群中间,退到了最靠后的位置。 人群中又是一阵低语,议论纷纷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侍卫再次领着人出来,人们开始探头往小路中间看,人群霎时一阵骚动,陆珈也再次被人群推动,脚步再次往后退。 可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因为她被人群往后挤着,而且越挤越远,直到脚下一滑,陆珈扶着一旁的小树站了下来,把着小树转头看,陆珈心里一惊。 好不好的,她被挤到了宫苑的人工湖的栏杆旁,正好那么巧,人工湖的栏杆位置有一个缺口,那么巧,她就站在这个缺口旁,侧了侧身子,陆珈往一旁站了站,看着湖水发憷。 我天天,这可是冬天,风雪交加的,这真掉下去,砸出个冰窟窿,哎哟,我天,想想都后背发紧。 在她对着冰湖愣神间,空中‘嘭’的一声又响,一个礼花弹飞向空中,万只喜鹊架起一座鹊桥,在空中飞舞,美丽的仙境一般,大红的双喜在鹊桥上亮起,人群中一片惊呼,接下来更精奇的事儿来了,大红的双喜字暗下来,变成了无数的喜糖从空中落下,人们在惊呼中伸手去接,人群再次大暴动。 脚下彻底湿滑,陆珈生生被从缺口处挤了下去。 ‘嘭’的一声响后,冰层被陆珈砸了个大窟窿,那么的不巧,刘正带着周刚刚好成跑到河边,见状刘正几乎吓掉了半条命,撕心裂肺的喊“娘娘——娘娘——” 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个项目的躁动都大,所有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转头看向了她掉下去的方向,短暂的平静后,人群中再一次人声躁动。 “娘娘,娘娘”看着湖里的冰窟窿没有了动静,刘正站在岸上哭了出来,扑腾一声跪倒,磕着头求着站在一旁吓傻了眼的周成“师父,师父,求您了求您了,救救娘娘,救救娘娘,娘娘是好人哪,娘娘是好人哪” “来,来人”周成吓得魂飞魄散,对着身后招手,几个太监刚要往下蹦,就看到人工湖的另一边门口的位置,有人在水底下砸破了冰层,满身是水的爬上岸,抓着栏杆,不顾浑身湿透,用袖子遮着脸推开人群往外跑。 人群中一片安静,雪在此刻又开始下,顷刻间,大作。 礼炮声中,喜台上的新郎丢下了喜带跑了下来,人群分散两边,楚飏跑了出去。 天地桌前,新娘蒙着盖头发出凄厉的叫声,院子里的人纷纷低头,之后有序的排着队走了出去,雪把院子染白,盖住了刚才的一片喜庆的红。 芸妃蹲坐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 ------题外话------ 看个热闹能被挤进湖里,也是没谁了,不好意思,我没忍住,哈哈。ps:今天有二更。今天pk,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啊。 吻乱她心(pk二更求收) 拖着湿透的棉衣,陆珈没命的往前跑,全身湿透结冰都没有盖住陆珈的发烫的脸。 丢人,真丢人啊,怎么那么倒霉,院子里那么多人就她被挤到了湖里,这以后怎么见人,那么多人面前,她就这么掉下去了。 还有就是刘正,你不说话不就好了,你叫出来,大家都知道是谁了?以后要怎么见人,哎哟,这所谓的大人物也是没出息,什么没见过,没见过糖啊,为了个糖把她挤到了湖里。 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她今天就不该出去,不出去就不会丢这么大的人。 跑回宫里,陆珈略过所有的人跑进了大殿,跑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绿珠带着四个宫女看着满身结冰的陆珈,顿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跟着往里跑,拍打着门,哭的凄厉“娘娘,娘娘,您开门啊,您开门啊” “人呢”楚飏跑了进来,气喘吁吁,一身喜服,看到紧闭的门后,紧张的使劲的拍打“陆珈,陆珈你开门” 当然不是能开门 脱掉衣服披着棉被坐在床上瑟瑟发抖,陆珈全身哆嗦着看着门口,牙齿打着架。 她快冻死了好吗?!这怎么着也有零下十几度,她就那样拖着结着冰的衣袍跑了几里地,你们试试还能不能站起来,我天,要冻死了好吗?! “陆珈”楚飏在门口紧张到声音发抖“你开门,有什么事慢慢说,你先开门” 有没有搞错,围着被子,陆珈牙齿打着架抬头看门口“你不是在成亲吗?出来干嘛,你想让芸妃恨我啊,还是觉得芸妃不够恨我啊” “娘娘”绿珠哭了出来,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哭了出来,一时间门口哭声一片,围着被子坐着,陆珈对着门口喊“大喜的日子你们哭什么,都不许哭,赶紧送皇上回去,典礼还没完呢!” “娘娘”刘正在门口开口,哭声明显“您先开门,让奴才们看您怎么样了?您让奴才们安安心,娘娘,求您了” “都先出去,我静静” 当然要静静,关键是她得等先不冷了,把衣服穿上,开玩笑,现在这个情况能让他们进来吗?肯定不行啊,谁能全身上下围着一个被子被人参观。 “陆珈”楚飏在门口再次开口,手放在门上,稳定着情绪开口“你先开门,我们谈谈好吗?!” “你还是回去吧”陆珈发誓,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我没事,暖暖就没事了,别耽误了你的大事,新人等着呢” “陆珈”打断了陆珈的话,楚飏击打着门框“你开门,开门再说” “我说让你走”围着被子,陆珈看着不远处的棉衣,考虑着怎么过去拿好,拖着被子去,还是丢开被子去,最后决定还是拖着被子去,这样好一些。 “开门,开门”门口,楚飏真的生气了,使劲的拍打着门框,气得陆珈走了两步又回到床上,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门口喊“你有完没完,你走,赶紧走,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我不需要你,有人更需要你” “你开门”楚飏真的生气了,站在门口喊“就是生再大的气,你先把门开开,你这样躲躲闪闪,遮遮掩掩的真让人厌烦,让人生厌” 去。 陆珈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躲躲闪闪,遮遮掩掩,说谁呢?! “开门”听到屋里没动静,楚飏心急之下使劲的拍打着门“听到没有,开门,快点开门,别让朕来硬的,你听到没有,开门” “…。”无声的咬牙,陆珈围着被子取回棉袍坐在床上穿戴整齐,把湿透的长发打散,站起身套上鞋走向门口,伸手去拉门。 谁怕你。 只是手刚到门闩的位置,门‘嘭’的一声被撞开,陆珈惊得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看着门外的人,心里一阵气恼。 这是她躲得快啊,躲的慢,这一门板拍在脸上,那得是什么后果! “你,你,你干什么?”后怕着,陆珈对着门口一脸怒色的人大吼“你不是在成亲吗?迎娶皇后吗?你怎么这么闲啊,你那么有精力回去施展去啊,你逮着我不依不饶的你要干什么…。唔”瞬间陆珈的吼声停了下来,因为门口站着的人猛地进来用嘴堵住了她的话,已经出声的,未出声的全部被堵在了嘴里。 瞪大了眼睛,陆珈几乎是愣住原地承受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吻那样的炽烈,像是要把她燃烧殆尽,击打着她的情绪节节后退。 脚步往后退了数步,陆珈靠着梳妆台站定,回神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推眼前的人,却被他紧紧地固定住,继续的攻城略地,脑海中一片空白,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陆珈伸手使劲的推着他,退无可退之时,狠狠地咬了他的唇,在他松懈的瞬间,重重的将他推开。 脚步再次连着退了数步,睁大了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对面唇上沾着血的男子,再次连退两步,转身逃命似的跑了出去,把自己关进了另一间房,捂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 不,不行。 她在心里提醒着自己。 绝对不行。 门口再次有响动,她紧张的瞬间站直身子,惊恐的看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 “朕,不成亲了”门口来自楚飏低沉的声音“朕已经成过一次亲了,怎么有第二次呢,皇后歇着吧,朕明日再来” 门口的脚步声走远,陆珈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靠在墙壁上,伸手占着嘴角的鲜血,心里的恐惧更大。 “娘娘”绿珠过来敲门,带着哭腔“您开门啊,让我看看您,您…。” “绿珠”刘正走了过来,拦住绿珠的话,轻敲门开口“娘娘,您想睡就睡吧,这里的几床被子都是新的,奴才们都没有住正殿,这几床被子都是备用的,都没有睡过,您累了就先睡下吧,炭火您别担心,您睡着了,奴才给您续上端进去,外面您也别担心,您只管睡,想睡多久睡多久,外面奴才帮您照看着,您睡吧,奴才们在后面候着” 刘正领着人的脚步声走远,陆珈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床上崭新的白色被面,踉跄了两步,扑倒在床上,睡意渐浓。 真的一睡不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再次醒来还是黑夜,桌子上摆着温热的饭菜,但是她毫无胃口,又一次醒来,她暗自惊喜,好在不是黑夜里,现在是白天,而且听得出风雪停了,耳边一阵轰鸣,她坐起了身。 “娘娘”绿珠进来,看见她坐起来,顿时哭红了眼眶“您总算醒了,您吓死奴婢了” “我怎么了?”疑惑着开口,陆珈皱紧眉头“我就是睡了两天而已” “娘娘您起了高烧”哭泣着,绿珠握着她的手“一直高烧不退,一直在呕吐,之后就开始昏迷,吓死我们了,皇上也吓坏了” “哦”应声,陆珈自动忽略掉那个关键词名字,抬手摸了摸额头“不烧了,绿珠给我倒杯水,我嘴里发苦” “好”抹了把泪,绿珠站起来倒杯水递给她“娘娘,慢点喝” “嗯”放下水杯,摸了摸嘴角,陆珈深吸了口气,门口有动静,她抬头看到来人,瞬间低下了头。 楚飏,一身蓝袍出现在门口。 跟朕相爱一场如何? “皇上”绿珠看到楚飏,慌忙的下拜,楚飏始终盯着床上坐着的人,对着绿珠摆手,绿珠拱手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气氛也在慢慢凝固,最终楚飏走了过来,背着手站在她的床头,半晌后开口“好了就好了,等会儿再让御医过来看看” “哦,我已经没事了”低头看着白色的被单,陆珈说的声音并不大“没事的,我没什么事儿了” “哼”看着她的窘迫,他走近她,低头看她的隐忍的慌乱,嘴角的笑意在扩散“没事抬起眼来看看朕” “你有什么好看的”抱着被子垂着眼,陆珈嘟囔。 “好不好看你不抬头怎么能看见”他因为她的举动轻笑出声,在她身边坐下,侧头看她,逗着她开口“让朕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 “我,不要你管”推着他的手,她把脸往一边挪,心快速的跳着。 的确,她的心被他的那个吻打乱了,在她从盘山寨回来之前之后,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似乎摆在她面前了。 “吃药了吗?”他笑着开口,拨着他而后的长发“好点没有?” “……”心快速的跳着,她往里面挪了挪,面朝里始终不看他“我好没好都不是你该关心的,我也不需要你关心,该你关心的也不这儿” “怎么听着这么大的酸味”调笑着侧头看她,他笑的开心“跟朕说,你是不是真的这么生气,可以用跳河自杀来要挟朕” “我才没有”急急的开口辩解,她转正身忙着解释“我就是出去转转,正好碰到那么多人,我就跟着进去了,谁知道他们挤挤挤,就把我挤掉河里了,我根本就没有跳河” “……”听着她的解释,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侧脸,她转头逃走,被他再次拉住,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近身建议的开口“跟朕相爱一场如何,什么都不管,只管跟朕相爱,你可愿意?” “……”垂着眼挣脱他的手,她低头看着被面“我要的你给不起” “你要什么?说出来看看,朕是否给的起”盯着她的侧脸,他动心的开口“说不定,朕答应了呢!” “……”心动了一下,她抬头看他“我要两个人的生活” “……”闻言楚飏就算一愣,清澈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的光在慢慢散去。 “嗨”苦笑,陆珈对着他摆了摆手“这根本就不可能,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所以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罢,不说了……” “……”他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倾身拥住了她,让她靠在肩头,紧紧地拥着她,外面风雪又起。 陆珈垂在两侧的手抬了几抬,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不过朕可以找一件朕现在能做到的事儿”拥住她,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朕能保证,一生一世在你身边,永不言弃” “哦”伏在他肩头,她虽然极力的隐忍,但是心里的花还是动了一下,却依然嘴硬的开口“我以为你带我去见我家弟弟呢” “你家弟弟很好”拍着她的后背,他轻笑“朕不倒,他就没事,你也没事” “……”伏在他肩头轻笑,她倔强的出声“相信你就怪了” “朕还可以带你去看看那宝剑”抚着她的长发,她的语气轻柔“不过,你不想看朕就收回那句话” “天子不是一言九鼎吗?”抗议着,她不满的开口“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那就好好的把身子养好,什么时候想看,什么时候见朕”疼惜的揉着她的头顶,他温柔推开她“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为难的皱起眉,她颓废的坐在床上“真的一点点都不饿” “胡说”楚飏招手,绿珠端着粥进来,又躬着身子退出去,门再次关起,陆珈坐在床上双手托住了脸,仰头看他“你国事不繁忙吗?你去忙吧” “等你吃过饭再去”楚飏舀了一勺子递给她“快点,几天都没有进食了,再不吃就饿死了” “饿死了不遂你的心意”明显的抗拒,陆珈看着碗里的冰糖燕窝粥,嫌弃的瞥眼“正好给你了解了一桩心事,不是更好” “少胡说”冷下脸,楚飏瞪着她“快点吃,要不然,朕就在这里不走了” “你爱走不走”别扭劲上来,陆珈瞥他“你能吓唬谁啊” “想想,你的弟弟”楚飏一字一句的开口,陆珈瞪了他一眼,楚飏忍住笑接着开口“他会不会有吃的,你想试试吗?!” “混蛋”伸手夺过碗,陆珈咬牙切齿的喝着。 “皇上”周成在门口喊,楚飏抚了抚她的头不舍的站起身“朕先过去,你好好休养” “走吧”十分的不满,她开口“赶紧走,赶紧走” “按御医的吩咐”往外走对着门外喊“给皇后再弄一碗粥来,看着她吃完” “是”外面有人答应,陆珈气的把枕头丢向他的走向外面的背影,气的呼呼作响:卑鄙,下流,无耻,败类。 “皇后”绿珠从外面进来,小脸笑嘻嘻的把碗收起来“您别气了,皇上也是为您好” “哼”气愤的闷堵,陆珈拿过毛巾擦着嘴角,抬头看门外“外面的雪停了吗?” “停了”绿珠招手,有宫女又端来了一碗粥,绿珠调着吹凉“这两天都是晴天,您再休息几天,等您身体好了,咱们出去转转” “嗯”接过粥碗,陆珈舀了一勺喝着,抬头看绿珠“芸妃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动静”绿珠歪着头开口“听刘正说芸妃那边闹了一阵就不闹了,好像还说芸妃要自杀来着,后来没有自杀成,被拦住了,现在没有皇上的口谕,虽然她住着朝阳宫,但是大家还是叫她娘娘,芸妃气的不行了” “哦”点头,陆珈细细的听着。 “听说芸妃娘娘有意让胞妹进宫,皇上不答应”绿珠再次得意的开口,陆珈轻笑。 “娘娘”绿珠凑过来神秘的开口“你说,皇上是不是根本就不愿意芸妃为后啊,奴婢看像是的,哈哈” “闭嘴”轻笑着拍着绿珠的头,陆珈低头喝着粥,心里愁绪淡淡的 “娘娘先休息,我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有”绿珠娇俏的笑着扶着她躺下,福身退出去,房门关起,她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天一黑一白,相安无事,次日傍晚时分,一个宫女端来了药汁,她皱着眉喝下,抬头看门外,两天了,依旧没有见人影,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心里没来由的失落渐渐浓烈。 楚飏没来,天现在又已经快黑了。 听刘正说,好像因为萧太后的事情,前朝的重臣联名上书,这些日子楚飏都忙的焦头烂额,不得不承认,就算她想过楚飏提议的那样的生活,也未必如愿。 皇帝的婚姻本身就是身不由己,关系重大,他也不可能随意支配他的感情,大婚那一天,他误以为她为他跳河了,才跑出来的,她心里知道,楚飏是下了些决心的,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楚飏,现在绝不可能离开萧家这一脉的支持,或者说,无论是新部还是旧部,都不可能放弃皇帝跟芸妃的联姻,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芸妃才是这个皇朝的正统,嫡系血脉,她必须要跟皇帝在一起的,这个后位,必定是芸妃的囊中之物。 至于,她这个皇后,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想当初,萧太后扶陆珈上位不定承受了多少压力,这压力不但来自皇室,还来自朝堂,就是说,陆家小姐的这个皇后是萧太后一力促成的,这也就是,前皇后被废,被杀,不管是皇室宗亲还是朝野众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的原因。 现在萧太后倒了,一切回归正统,皇帝娶嫡系正统公主为后,一切顺利成章,皇室血统归一,普天同庆,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皇帝为什么还要举办一次大婚,因为在皇室宗亲,天下大臣心中,这一次才是皇帝真正的大婚。 可惜的是,她的出现,打搅了这个普天同庆的盛事,也可能打搅了这个帝王的心。 可是误会就是误会,再美好也是误会。 她跟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在一起,萧家的身份背景全国都知道,楚飏这一辈子就注定要跟芸妃在一起,而她清楚的记得芸妃提醒过她,这个宫里有她没她,就是说,这个宫里注定只有一个人,那这个人绝对是芸妃。 陆珈那五年无奈的皇后时光,是从所有人的手里夺来的,所以,丢的时候也是大快人心。 同样的,不管是她还是楚飏,都无比的清楚这件事的利害性,换句话说,有萧家正统皇后的位置的楚国,才是真正的楚国政权,他是一个皇帝……一个女人跟一个国家的权威,哪个更重要? 其实,楚飏不应该跟她说那些话,也不应该做那些决定,那样的话,万一到了那些个时刻,他们都不必做痛苦的抉择,因为在萌发的那一瞬间被拦腰斩断,连根拔起,这样就不会有感伤痛苦,就不会有悲春悯秋的情怀作祟,一切就会来的特别顺利。 几个月之后,在所有人都把萧太后这件事差不多忘掉的时候,她就会遗忘到这个宫里,然后顺着时间慢慢累积,多则三五载,快则几个月,她就会历史淹没在尘埃里,那个时候她就能走了。 这也算变相的报答了皇帝对她的帮助,她以后无论怎么走,心里也就没有牵绊,没有负担,那时候,一切都好了,就如现在的天气一样,看吧,天也终于放晴了… 可是心,怎么突然这么痛呢?! 单手抚住胸口,突然而起剧痛让陆珈抵抗不住,从床上栽了下来,剧痛在胸口蔓延,陆珈伸手拽住一旁椅子的腿,把椅子推倒,绿珠跟刘正跑了进来,看到痛昏在地上的陆珈,吓得尖叫,眼睛闭上之前,她看到了绿珠尖叫着跑了出去,接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题外话------ 中毒喽,哎,真可怜。 护你周全(二更求收)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时分,内室里的灯亮着,屋里静悄悄的,转头,她发现楚飏趴在她床边睡着,翘挺的眉眼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的,带着无尽的心事。 伸出手,她想触碰他皱紧的眉头,半途中却停了下来,他睡的这样香甜,让她不忍心打搅他。 “娘娘”绿珠端着水盆进来,看到她醒来,惊喜的开口,被陆珈以食指点唇制止“嘘,不要大声,别吵醒了皇上” “是”同样发出细小的声音,绿珠把水盆放下,拿过一旁放在炉边的粥碗过来“娘娘,您总算醒了,把我们都吓坏了” “我怎么了?”小心的坐起身,接过粥碗,陆珈小声的开口“我好好的,怎么会腹痛难忍呢?!” “是”欲言又止,绿珠看了看趴在床边熟睡的楚飏,声音小到极致开口“是前朝的旧臣买通了咱们宫里的绿霞,在您的茶碗里下了毒,好在您平时对丫头不薄,那丫头于心不忍,放药的时候轻了点,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哦”喝了一口粥,陆珈侧头看门外“那绿霞呢,皇上怎么处置她的” “皇上没有处置她”绿珠小声开口“绿霞那丫头在您中毒不醒的时候,心存内疚,就跳河了,刚被救起,皇上打发她出宫了” “哦”点头,陆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门外“刘正呢?刘正没事吧”刘正作为这个宫里的掌势总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会受过的。 “刘正被他师傅周成叫走责罚了”嘟着嘴,绿珠接过粥碗,用手绢帮陆珈擦着嘴角,自责的开口“确实是我们大意了,下次吃食,可不能随意的进了,对不起娘娘,让您受苦了” “说的什么话”轻笑着,陆珈开口“没事就好了,你也别自责,你也过去吧刘正叫回来,别罚了,我也没事儿了” “是”绿珠福身后欣喜的转身出去,陆珈低头看着红色的被面,轻声叹息,不经意抬眸间,发现趴在床边的人眼睛睁着,抿唇笑,她对着他扬眉,调侃着开口“很失望吧,我命大,还是没死” “……”宠溺着笑着,他伸手轻弹她光洁的额头“没良心的小东西” “哎呀,好疼”捂着额头,她抗议着开口“很疼的” “有我疼吗?”他坐在床上,他盯着她的眼睛跟她对视,声音里起着波澜开口“你知道我看到你躺在地上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把她的手扶到心口的位置,他低头看她“它,差一点,就停止了” “胡说”她笑,手抚着他的胸口“你看,跳的多健康” “我确实差一点把你宫里那个丫头,还有刘正杀了”他说着话,心在她掌下如擂,引得她的眉眼展开,听他娓娓道来。 “可是我还是忍住了”他继续说着“我想着,你也会这么做,看来我猜对了” “那那些旧臣呢”收回放在他的胸口的小手,她开口问他“他们你打算怎么处理?” “总要有个根源”他的声音很冷,怒意满满“朕一定要给他们些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厉害” “打入大牢了”狐疑着,她睁圆了眼睛看他“全都进去了” “没错”他说的很是坚决“朕说过,朕要护你周全,朕不倒你就没事,他们敢这样动你,朕绝不饶他们” ------题外话------ 我们的小楚也不是吃素滴。 求情旧臣 “好啊好啊”拍着手,陆珈鼓励般的开口“恭喜你啊皇上,你朝着昏君的方向大踏步的迈进了一步啊,朝着这么劲头下去,直逼夏桀商纣啊,好好好好” “……”被她夸的得意了一下,楚飏的脸色就落了下来,看她的笑容“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笑着开口,陆珈对他称赞有加“您多厉害啊,您关起来的是谁?前朝旧臣,到现在还能称前朝旧臣的,会是简单的人物吗,十之*得是先皇的嫡系亲属啊,你一举拿下了,外面多赞赏你啊,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但是”郑重的摆手,陆珈撇清关系一般的开口“你那个红颜可别是我,我受不住的,这弄不好,我就得背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这帽子太大,我顶不住,前朝的嫡系亲属啊,那就是王公旧臣啊,到现在还吃着俸禄,那肯定是对国家有建树的啊,在民间有影响啊,这要是因为我把这些人囚禁了再严重一点,死在牢里了,那些人的根基也深厚,门生估计也多,哎呀,想想太吓人了,万一一怒之下谋反,你收势不住带着我跑,要是跑到哪个坡前,你顶不住压力给我一条白绫,哎呀,我的天哪” “你给我闭嘴”嗤笑出声,楚飏抬手,陆珈忍不住笑侧身躲开,轻笑出声。 “我可不是吓你的”忍住笑声侧头看他,陆珈笑着开口“你聪明的话,最好现在就把人放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这口气你能出”笑容渐渐落下,楚飏看着坐在床上毫不在意的女人“你不生气?!” “生气得分几方面的”坐在床里微笑着开口,陆珈侧头看他“但是凡事得看两面性,从大局看,这些人的想法没什么错,我的存在,本来就意味着北楚的一件国丑,我的父亲跟你的皇太后娘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我跟你,哎呀,想想都羞耻,他们作为前朝嫡系亲属,是你爹的旧部,是萧太后的亲人,他们当然要保一个,杀萧太后对不起萧太后的爹前先皇,不杀萧太后对不起你爹前先皇,这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当然是牺牲我,除掉我,没有我在这个位置上提醒,人们就不会记得那么清,慢慢的就忘了,所以合情合理啊,起码,他们对你,对北楚是忠诚的,尽心尽力的,所以——不能囚禁不能杀” “……”坐在床边,他看着她,静静地,定定的,直直的看着她,就是要把她刻攥进心里一样,很久之后,他对她伸出了手,轻扬唇角开口“到我怀里来,我永远保护你,用尽我所有的力气” 坐在床的另一边跟他对视的她,挪动的瞬间却定住了身子“用尽力气也保不住呢?!”她问,看着他的眼睛。 “那我就跟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他答,同样看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 “……”坐在床角她笑了,发自内心“谢谢” “不用谢”他笑,倾身过去拥住了她,嗅着她的发香“都是我该做的” “呵呵呵”在他怀中笑了,她轻轻地推开了他,小手整理了他的衣领开口“那我也做我该做的事,你现在出去下旨,把对我下毒的那些元老放出来吧” “皇上”周成在外面喊,楚飏重重的叹息,轻拥她入怀,拍了拍她的后背,叹息着开口“答应你,但朕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朕一定把你护的好好地,永远永远” 手圈上了他的腰身,她承认这是她听过的最动听的话,最美好的话,前世今生,都没有这么心动过,让她想,把眼睛闭上,把眼睛蒙上,跟着他,站在他身后,好好地,永永久久的过一辈子。 “好了,你先休息,我天亮就来看你,先躺下,御医说,你的身体还是有些弱”扶着她躺下,楚飏站起身走向外面对着外面的宫人冷声警告“以后皇后吃的所有事物,用的所有都要先验毒,再有下次这样的事儿,朕决不轻饶” “是”几个宫女福身低头应着。 看着那个身影在灯光中走远,躺在床上,陆珈的嘴角在上扬,这么美得梦境,美得让她有点不敢相信,不太真实。 前世,她忙于工作,很少碰触感情,父母不仅一次跟她说起归宿问题,每一次,都被她草草带过,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跟一个怎样的人过完这一生,对爱情,她那样的不确定,那样的不上心,可是这一次,似乎不一样了。 这个可以跟她聊天,可以跟她斗嘴,可以跟她谈理想理念的男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来到了她的生命中,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梦幻一般的不真实。 “娘娘”楚飏的背影走远,几个宫女走过来难掩欣喜的开口“娘娘娘娘,您听到了吗?皇上叫您皇后,叫您皇后呢” “口误别当真”笑着开口,陆珈哄着几个女孩去外面“快去外面看看绿珠跟刘正回来没有,别愣着了,快去快去,都半夜了,这么冷的天儿” “是,娘娘”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笑着往外走,陆珈坐在床上抿唇低头轻笑:好吧,如果是梦,就让她再沉浸一会儿吧。 “娘娘”绿珠端着药碗进来,递给她,笑着开口“娘娘真是仁慈,娘娘也做的好” “哎”接过药碗叹息,陆珈看着褐色的药汁皱眉“做得再好,药汁还是一样的苦”是啊,如同她所做的事儿一样,以德报怨都会,但是做起来,实在是太困难,如同这一碗药汁一般难以入口。 “其实那些旧臣也不易”拿着蜜饯,绿珠接着开口“那些老臣都是几朝的元老,忠心耿耿,这些年年事大了,都住在西郊的黄陵行宫,给先皇守陵,奴婢听说,他们也是被太后逼着来的,帮助太后也是为了对前太上皇的忠心,其实也不易呢,打入天牢那一天,奴婢也去看了,跪在地上,满头白发,老的站都站不起来了,看着也着实可怜” “那些旧臣没在京城吗?”握着药碗,陆珈不解的皱眉。她可以确定是萧太后干的,因为当今世上,最想把她挫骨扬灰的,萧太后绝对首当其冲。可是,听绿珠的意思,这几个人似乎平时不在京城里?! “没有”绿珠接着开口“那些老臣,很多年前就住在西郊行宫守陵了,他们顺着太后的意思针对您,也是为了对前先皇尽忠吧” “哦”苦涩药汁入口,陆珈苦的摇头“萧太后还真是恶毒之人,为了弄死我,不择手段,不过,也着实不地道,想宣战直接来不就是了,何必连累他人”不过,这些前朝旧臣,也是为了报答萧太后的父亲,前先皇才会对萧太后这般维护,这般言听计从吧。 不过,萧太后,这次做的着实的不地道,这一招,明显是弃卒的做法,害死她的凶手,皇帝怎么可能不查,查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那就是说,这些旧臣是奔着死去的,萧太后这么做,也不怕寒了那些老臣的心,可能更直接的,这些旧臣寒心会弃其而去,着实的得不偿失。 更何况,她还没有死,这萧太后得气成什么样。 但愿,这几个老臣,经过这件事,能够看明白这其中的事儿,幡然悔悟,不再受命于萧太后,在西陵那边安度晚年,不再牵连于宫斗中。 “娘娘放心吧”看着陆珈沉思的神色,绿珠宽慰着她“萧太后再也不敢了,皇上这次可生气了,说再有下次,决不轻饶,太后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哈哈,想想都开心” “你啊”嗔怪的笑着看了绿珠一眼,陆珈把药碗递给绿珠“小心祸从口出,还不赶紧去给我弄碗粥来,药汁太苦了,蜜饯根本遮不住” “是”娇俏的笑着,绿珠福身,开心的转身往外走,陆珈坐在床上笑着抿唇,看着透明小窗口处洋洋洒洒的雪粒。 明天或许就天晴了。 ------题外话------ 作者君最喜欢的就是陆珈儿善解人意,独独最爱的也是我珈的心胸豁达。厉害了我的珈,善良的女孩运气一定不会差,加油。 再斗芸妃(二更求收) 次日,天真的晴了,从宫殿里往外瞧一片银白,几乎看不到其他的颜色,朱红色的宫墙绿瓦成了冬日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不觉间,又过了几日,她的身体在慢慢的恢复,她也在这里过上了以前从未有过的生活,每一天无忧无虑的,躺着欣赏雪景,闭目养神,偶尔的跟着绿珠他们笑。 门外的是雪,室内的笑语欢声,她的心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定,以至于这段生活,成了她日后上百个梦里经常出现的一幕,平和,宁静,安定,平稳。 是她一生的想往。 楚飏每天也会过来坐一会儿,每次都是行色匆匆。 前朝的事情他不说,她也不想问,其实不问也知道,楚飏要承受的压力,可能不是她能想象的,可是楚飏从来跟她说过一句,每天来看看她是否吃得好,住的暖。 慢慢的,她也开始体谅他了,比如说,门口光秃秃的牌子,昭阳宫的牌子,他没有提起,含糊而过,她也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要,只是,静养阁,这个牌子,她着实的不喜欢,两人心照不宣的,就让门头秃着,她跟宫里人说: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无名宫。 楚飏听到以后,大赞她起得好,当然,她才没有无聊到跟他打哈哈,只是还以白眼相对。 就这样,不觉间,几日又过去了,日子如常,生活照旧。 这一日,如过去的日常一样,她正殿里,中间放着一个炭盆,绿珠跟绿梅跟绿珠在研究刺绣,刘正带着小徒弟王福在研究菜式,陆珈一身白衣,干净利落的发誓,躺在火塌上闭睛浅眠。 “娘娘”绿荷从外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惊醒了她,也惊动了殿里的人,殿里的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绿珠带着一个绿荷快速的起身带着她往内室走。 刘正紧张的带着王福跟两丫头快速的收拾着殿里,随后朝门口看了一眼,转身到内室门口问“绿珠,娘娘好了没” “好了好了”帮陆珈弄好发饰,戴上珠钗,另外一个丫头帮陆珈配了一件粉绿相间的白梅外衣,对着门口喊“好了好了,快呀了” “干什么?”满头的雾水,陆珈站在原地被她们上下其手的打理着衣服,皱着眉头开口“怎么了这是?!” “娘娘别说话”绿珠耳朵贴着门口小声的提醒着她“绿梅跟绿柳今天去传膳的时候就听朝阳宫那边的人说,今天芸妃娘娘要来,所以我跟绿荷做着准备呢” 绿梅绿柳是外面的那俩丫头,绿荷是她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再一次,陆珈在心里默念,她们的衣服发饰都一样,都是圆圆粉粉的小脸蛋,弄得她总也记不住她们的名字。 “娘娘”门口有动静,屋里站在她身边的绿荷,紧张的帮她打理着衣摆袖口“您先别出去,奴婢先出去看着” “对对对”绿珠急急地开口,打开门让绿荷先走出去,陆珈站在原地翻着白眼:宫心计就是这么来的,这几个丫头的主意正着呢! 不过芸妃这么长时间不来,她都快忘了芸妃这档子事儿了,今天又来了,不用想,又是来找事了,不过,她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原数奉还,还有加倍奉回,这样的人,就不能惯着。 “绿珠”外面是刘正的声音,绿珠慌了一下,镇定后应着“谁啊,刘总管有事吗?!” “芸妃娘娘来了,请叫一声娘娘吧”刘正在外面恭敬的开口,绿珠贴着门口,尖细着嗓子开口“这样啊,好吧,请稍等” 绿珠喊完跑过来,再一次帮着陆珈整理衣角袖口,整理的珠花,小声的开口“娘娘我们出去吧” “……”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陆珈跟着绿珠走,转过殿前的屏风,她看到芸妃娘娘。 正殿内,带着十几个宫人,一身大红色的凤袍,都上带着吐珠的凤冠,好不气派,此刻正斜瞥着眼看着她,脸上的不屑满满“哟,静妃娘娘睡觉也这么整齐吗?真是令本宫大开眼界” ------题外话------ 又来了,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芸妃失足趴在火盆上 “这是自然的”一旁的绿柳丫头恭敬的开口“皇上一向欣赏咱们娘娘的稳重,所以咱们做下人的一直都很慎重” “闭嘴”芸妃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下一个下人插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说话,来人,掌嘴” “是”芸妃身后的人应声,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陆珈的眼神后,都弓身退了回来。 “没用的东西”气得瞪眼看宫里的人退回来,芸妃再次抬头怒气满满的看着陆珈“你的命也是大,怎么三番两次都弄不死你” “是啊,非常的幸运”哼笑着,陆珈扬眉故意气她“最气人的是,我一次又一次死不了,一次比一次受皇上的宠爱,想想真是没天理啊,这有人削尖了脑袋,用尽了心计,到最后就只落了个拜了半个堂,住在昭阳宫却不是昭阳的名位,想想还真是不公平” “你”芸妃娘娘气炸了肺,指着陆珈,颤抖着开口“你,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以为你好啊,你也不看看,每天联名参奏你的折子有多少,你是什么一个祸国妖妃,一个身世为人不齿的贱人” “你身世好”丝毫的不生气,陆珈甩开绿珠的手走向芸妃“你倒是让人喊你一声皇后啊,我身世不好,我也是做过皇后的人,说到底儿,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积德,你没积德的原因啊,所以嘛,你少害些人嘛,是不是”来干仗,拜托,小妹妹,你找错地方,找错人了。 “你说清楚”芸妃闻言,眉目倒立,大力甩开身边搀扶的人往前走了一步,气得声音发直“谁害人了,你看见谁害人了,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害人了,你今天说清楚还好,说不清楚,我们就去见皇上,非要争出一个是非来” “谁害人谁知道”同样扬着声音,陆珈丝毫不示弱“你没害人你说那么大声干嘛,你跟我非争个是非曲直干嘛,你无不无聊” “陆珈”芸妃娘娘喊直了声音,双手握成拳怒吼“你以为我真怕你吗?上次你打我的账咱可还没算呢” “那就再来一次一起算”陆珈撸起胳膊上前被刘正拦住,对面的总管也慌忙的拦住了芸妃,连连相劝“娘娘,娘娘,息怒息怒” “我偏不息怒”喊直了声音,芸妃完全没有了形象,撸起袖子冲着向前冲,带来的人拦的拦拉的拉。 十几个人的推搡中,也不知道谁绊着了谁,脚下失衡往前倒,连带着把前面的人往前推,就这样一个推一个往前,最前面拦着芸妃娘娘的总管好巧不巧的摔倒,后面的推挤直接把芸妃娘娘推了出去。 身不由己的芸妃娘娘在来自后面的助力奔跑中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要着落的点是墙角的那个炭火盆。 ‘嘭’的一声响之后,殿里所有的人都捂住了眼睛,芸妃娘娘直接趴在了火盆上,殿内烧焦的味道传来,陆珈眼疾手快的上前,伸手抓起了芸妃娘娘的衣背,挥着手对着外面丢了出去。 力度那么正好,芸妃娘娘面朝下,稳当的落在了院子里的雪地上,活遇着雪,霎时灭了,只有一股黑烟飘出。 这一系列的慢动作火急火燎的上演完以后,芸妃带来的宫人发出了一阵杀猪式叫声,接着跑了出去。 接着芸妃宫里的总管也跑了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一群御医挎着药箱来了,皇上带着芸妃的父亲萧弘扬也来了,看着趴在地上,全身冒着黑烟的芸妃,萧弘扬吓傻了眼,想过去扶又不敢,转身面向楚飏,悲戚的开口“皇上,宽恕臣调教不周之罪” “都愣着干什么?”瞥了一眼带着人站在宫殿台阶上的陆珈,楚飏压着声音厉声转头看跪在地上的御医们开口“还不扶芸妃起来” “是”御医们为难的应着,芸妃身边的宫人不扶起芸妃,他们怎么上手,所以就算早到了也只好干着急。 芸妃身边的人常年熏陶,怎么不知道见机行事,眼看着皇上来了,都难忍悲痛,哭泣着扶起趴在地上的芸妃。 芸妃翻了过来,凤冠也摔的歪斜了,发髻也散了,几缕发因为炭火烧的参差不齐,胸下腹部的凤袍被烧的露着黑色的棉絮,脸上更是一片炭黑,风吹过,芸妃正眼看着眼前站的皇上,顿时嚎啕大哭,泪把脸刷的一刀一刀的,凌乱的发,漆黑带白道的脸,让在场的御医都低下了头,站在陆珈身后,几个丫头忍不住笑,被刘正狠狠地掐了胳膊,缩着身子往后躲,几个丫头的头低的不能再低。 “这是怎么回事?”瞪了芸妃一眼,芸妃的父亲萧弘扬首先开口,沉着脸问芸妃身边的总管“朱洪,你说” “是是”朱洪组织着词,看了看台阶上的陆珈,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芸妃娘娘,张嘴却说不了任何话,他是能说出个花儿来,但是刘正也不是吃素的啊,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宫苑里,万一被反咬一口,怕是难落个全身而退,不如不说的好。 “说——”萧弘扬明显的怒了,低着头等着朱洪“把你实话说出来就行了” “这”转头看四周的情况,朱洪却开不了口。 “皇上,大人”刘正在适当的时候,从台阶上小跑走了下来,躬身开口“奴才斗胆说吧,是这么回事” 在众人的注目里,刘正躬身不慌不忙,有理有据的开口“芸妃娘娘带着人来找我家娘娘叙旧,本来说的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芸妃娘娘宫里的人突然起了争执,芸妃娘娘仁心,不忍见宫里不和睦,就去劝架,结果在推搡着,力度中,芸妃娘娘被推到殿角的火盆上,幸得我家娘娘伸出援手,及时替芸妃娘娘扑灭了火,才没有酿成大祸,真是惊险啊” “是这样吗?”咬牙切齿中,萧弘扬看着朱洪“是不是这样” “是,是”朱洪低头应着,硬着头皮点头“确是如此,感谢静妃娘娘援手” “朱洪——”芸妃娘娘气的大喊,朱洪回身跪在了芸妃面前“娘娘,咱们回去吧,治伤要紧,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娘娘息怒” “你”气得泪流不止,芸妃握紧双拳等着朱洪,却被一旁的萧弘扬打住了声音“请皇上恩准,送娘娘回去验伤吧” “嗯”楚飏的声音很淡,看着坐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芸妃,对着他们挥手,芸妃宫里的人,带着芸妃回宫,萧弘扬也拱手,跟着出了宫门。 看着芸妃那边的人跟御医走远,楚飏挥手,身边的人退下,院子里再一次只剩下他们俩。 萧振曦出事 转头看站在台阶上的陆珈,楚飏背着手一步步走近她,开始的时候,陆珈还坚持着跟他对视,最后想了想,还是走为上策,在他踏上台阶的瞬间转身跑进走廊里,摆着手阻止他靠近“我跟你说啊,你要动手,我可不客气,本来这事也不怪我,是她非要逼我” “你给我过来”伸手抓她的手腕,楚飏开口,笑意难忍,一步步的逼近她“站住,听到没有” “没有”胡乱的挥着双手,陆珈跟着他笑“跟你说,真的过招,咱俩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你再逼我,别怪我不客气” “你这个人精”笑出声,楚飏在走廊的拐角处把她堵到了三角地带,伸手拉住她的手往前带,笑着开口“惹了事就跑,是你的作风吗?!” “问题是我没有惹事”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陆珈有些迷惑了“还有你这个笑,是气的吗?!” “是气的”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固定在怀里,楚飏笑的别过了头,转头用额头撞她“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 “唔,干嘛”额头被撞的生疼,陆珈气得开口“我那是救了她,你应该感谢我” “谁信你”笑出声,楚飏松开她抬起右手捂住鼻口“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 “你说了两遍了”恢复了自由,陆珈看着他的笑容,有些纳闷也有些不舒服“看你一直说,一直说,心疼啊” “胡说”忍住笑意,楚飏在一旁的走廊栏杆上坐下,单手掩住鼻口,笑意难忍。 “你怎么那么高兴”狐疑的看着他止也止不住的笑容,陆珈走过去靠近他开口“你不是因为伤心心疼吗?芸妃不是你最疼爱的女人吗?怎么,不是啊?!” “我最疼爱谁你不知道”忍住笑容,他抬头看她“要我跟你说说吗?” “谁信你”闹了个大红脸,陆珈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对面的栏杆上“你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朕确实不喜欢她”落下笑意,楚飏低头看着脚下带过来的积雪“因为那一年朕成废棋子的时候,萧太后起先把朕安排在了他们萧家,在那里朕受遍了这个娇小姐的虐待,鞭子抽打,火钳烫胳膊腿都是常发生的事儿,她说朕是废物,废子,小小年纪,甚至当着朕的面建议萧太后杀了朕,后来她进了宫,每每跟朕说起,都说是闺房之乐,可是朕从没那样认为过,而且她要嫁的本来就是楚国的皇帝,不管皇帝是谁,她就是皇后,因为她要维护皇室的正统……” “所以你就顺着萧太后的意思,就是不让她做皇后对吧”顺着他说完,陆珈的笑容落了下来,心慢慢的起了变化,揪着微疼。 “不完全是”盯着她的眼睛笑,楚飏看着她的情绪变化开口“也是朕那时候确实需要给萧太后一个面子,毕竟扶朕上位是萧太后不是萧家……” “……”不想再听下去,她站起身往回走,被楚飏站起身拉住了胳膊,调笑着开口“这样就受不了了,朕还没说什么不是吗?!” “……”别着脸,她阴沉着脸,不开口,也不看他。 “小气”拉正她的身子,他伸手拉正她的脸面对自己,坚定地开口“但是,朕,现在,心里有你,很重很重,听清楚了吗?!” “谁愿意理你”终于松动了笑容,眼角的余光看到周成在门口探头,她伸手推开他“好了,你的事儿还没了呢,赶紧去烦吧” “……”笑着看她的背影走远,楚飏展开了笑容,转身走向门口,跟着周成消失在门口。 一旁的殿角,绿珠带着三个小丫头跑过来,给她披上披风,簇拥着她往殿里去。 一天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二天上午,刘正急匆匆的跑回来,跟她说了一个大消息,永福宫里挂满了白色的挽联,并且传来萧太后的哭声,想了半夜想不通,她决定天一亮去宸阳宫看看去,就算不问,探听一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呢! 第二天一早,她带着绿珠跟刘正去晨阳宫。 到的时候,周成出来迎她,带着她进去,在院里两边的偏殿里等着,因为正殿里皇上正在议事。 微微侧头往里看,可以清楚的看到殿里左右的椅子上,坐了好几个人,像在说着什么事情,不时地谈笑出声,收眼的瞬间,她刚好跟一道目光四目相对,是秦俊卿,一身暗红色暗花袍,白色的内衬衣领,发髻高挽成髻,衬托着光洁的额头跟俊朗的脸庞。 不过,陆珈暗趁,有什么用,这个人的心计远超那张与世无争的脸。 殿里又发出一阵笑声,陆珈缩回头,控制不住满满的好奇心。 “周成”陆珈还是决定问问什么事儿“皇上跟大家说的是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今日有使臣送帖来,大梁的新君上位,先国君病逝了”周成的声音也透着愉悦。 “哦”心里咯噔一声,陆珈侧头看殿里谈笑风生的君臣,再也没有刚才的心情。 “不止这样”周成的声音很是愉悦“新君上位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灭了重臣‘文氏’一族,文氏一族可是大梁历朝历代的顶梁柱,功在朝野,所以,因为文氏一族的事情,现在引起了大梁朝纲内大面积的混乱,大梁的新君上位就惹了这么大的祸,怕是难收拾,而且不仅此事,新君还杀了,他常年近身的所有侍卫参军,这种自断双翼的举动,令天下咂舌” “……”安静了下来,陆珈看着屋里笑出声响的人们,心里空落落的一片,有风吹过,她站在侧房的门口,不觉中垂下了双眸。 这时候,大臣们陆续的从晨阳宫的正殿里走了出来,看到她在,都是纷纷躬身,她在躬身的人群里盯着秦俊卿的身影,一直盯着她,用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满满的怒意,直到秦俊卿从她身边走过,握紧了双拳,陆珈望着秦俊卿的身影咬牙。 “娘娘”周成过来躬身“皇上请您进去” “……”无声的仰起头,陆珈随着周成的脚步走进大殿。 “来了多久了”楚飏从正殿中间的台阶上下来,笑着走向她,拉了拉她的衣领“外面冷吗?” 给她准备惊喜 “还好”实在是有些笑不出,陆珈低了低头,看着衣袖,半晌后开口“我来的时候,听你们说大梁的事情” “嗯”楚飏的声音很愉悦“对咱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只说咱们的共事因为先帝末几年的纷乱,跟大梁差了些气候,现在好了,大梁新君上位后,杀了文氏一族,又杀了跟随他多年的侍卫军,再培养新人肯定需要时间,这样也算是大梁被北楚齐肩可,最关键的是” 笑的开心,楚飏看着她“起码朕在大梁帮助萧太后这边放心了,现在大梁的新君,就算顺着当时的旨意,大兵压境救萧太后,朕也不怕了,大梁的新君,本来名声已经不好了,现在在违反了当初大梁对萧太后这一门的保护,哈哈,朕倒要看看,这大梁能闹成什么样!” “皇上”听着楚飏的得意,陆珈冲口而出“不如把萧太后放了吧!”放了萧太后,萧振曦,我也就不欠你那么多了! “为什么?”很是不解,楚飏侧头看她“现在她已经起不了风浪了” “就是因为她起不了风浪了”撑着笑容开口,她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那不如送她个顺风人情,也正好顺遂了那些元老旧臣的心,对你也有利,对我,你也说了,她起不了什么风浪了,她不能把我怎么样了,所以放了又如何!” “只是,委屈了你”拉过她的手,他声音是满满的不舍“感谢你替朕顾虑这样多,朕发誓此生绝不负你” “……”笑开了眼,她看着他,看着她的笑脸,她不觉得,痴了,低头凑近她粉嫩的唇,要碰触到的时候,被她用手拦住,侧身往后退了一步,背着手歪着头看他“我记得,还没有圆房是吗?” “……”被她一说,他当时就愣了下来,随后气得失笑“还真是个够奇怪的女子” “那就不急”再次往后退,她躲着他的手“那就跟我谈场恋爱吧” “什么恋爱”他笑着逼近她,她笑着往后躲“可以慢慢教你,但是今天到此为止了” “那我就静候你喽”他笑,跟她对视“只是不知道你这师傅的技艺如何,能否胜任” “这你就放心吧”背着手往后退着,她扬眉笑着看他“我有信心” “呵”轻笑出声,他的心情好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的俏皮模样,他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天,跟一个女人,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斗嘴,也可以这样的幸福满足。 “皇上”周成谨慎的躬身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元老们,又来了” “把钥匙给他们吧,让他们去接萧太后出宫”轻垂眉眼,楚飏的神色透着一股光芒,淡淡的失落着开口。 看着楚飏的神色,陆珈无声的抿唇,透彻的观察力,让她发现了一个情况,楚飏每一次说到萧太后的时候,眼睛里总透着这样一道光,淡漠,忧伤,又无能为力,甚至有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感伤。 “是”周成疑惑的开口转身。 “还有”楚飏接着开口,叫住“告诉他们,是前皇后求得情,前皇后为了朕愿意摒弃前嫌,放萧太后出宫,朕只是做了中间人,这个一定要说!” “是”周成躬身,转身被陆珈再次叫住。 “还有”陆珈开口,周成再次停住脚步“放了太后让元老们回去吧,就说,以后非召,不得入宫” “是”周成躬身转身往后走,陆珈往前走了一步,站着门口看着大门外几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迈身影,白茫茫的雪地上,朱红色的墙壁旁,跟他们的疲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口处,那几几个年迈苍苍的老人,听完周成的叙述后,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只是无奈的低头,对着里面拜了拜,转身走出大门,走进茫茫的白雪中。 “哎”一声短叹,陆珈看着那些身形弯曲的人影艰难的走远“这把年纪了,就去落个清静,享受晚年吧” “确实该如此”站在她身旁,楚飏站在她身边也是生生短叹“你猜的没错,这些都是前朝的重臣,他们其中有前朝嫡系亲属,也有前先皇死忠战将,他们都是曾在前先皇病危榻前发过誓,誓死保护前先皇的妻儿的,所以他们才会对萧太后的话言听计从,朕,也是敬他们这份忠诚,只是,用错了地方,用错了人” “……”无声的转头看楚飏,陆珈抿唇轻笑“可是他们遇对了人,赶上了好地方,你,是个不错的君主” “……”转头看她,楚飏无声的扬眉,笑意满满“我接受你的奉承,而且,我背你奉承的心情很是不错” “皇上”秦俊卿出现在门口,周成端着折子躬身走过来,楚飏收住笑意,转头看她,脸上也是满满的无奈。 “无聊”嗤笑,陆珈转身往后走,扬起手对着他摆手“忙你的吧,我不打扰了,再见” “皇上”看着陆珈的身影走远,周成抬头看楚飏不舍的神色,很是恰当的躬身开口“上次您让奴才找钦天监合的八字,奴才今天拿来了,您过过目” “嗯”难掩欣喜,楚飏背着手往内走,在长桌旁坐定,伸手接过周成递过来的折子,展开来,抿唇笑着看着上面的日期“正月二十,是个不错的日子” “是的皇上”适当的,周成开口躬身“奴才觉得是个好时候,这双十意味着圆满,也意味着皇上跟娘娘的姻缘完满,着实的吉利” “说得好”端详着折子,楚飏的眉眼笑着“那就趁着年前这个空隙,把行宫旁的那座别院收拾出来,喜房要装的好一些,朕要给她一个惊喜” “是”周成躬身“奴才这就去找刘正,让他带着他宫里的人先去准备” “去吧”楚飏挥手,合住折子,周成躬身施礼后离去。 “皇上对娘娘真是好”看着周成走远的背影,秦俊卿由衷的感叹“娘娘是有福之人啊” “……”笑而不语,楚飏拿起桌子上的折子,抬头看秦俊卿“找你是要跟你说一件密事” “皇上请讲”秦俊卿拱手,看着楚飏。 “萧太后手中有十五座城池这件事你知道吧?!”楚飏问,声音里不乏严肃。 “知道”秦俊卿闻言也是一愣“是萧太后的娘亲当初和亲带来的城池,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嗯”完全落下了笑容,楚飏开口“现在大梁的国君要来商议这十五座城池的归属权,你知道,这些城池这北楚近百年,若在朕这里丢了,朕如何跟天下人交待” “这件事并不难”秦俊卿开口,微皱眉开口“这是萧太后的所属物,自然是萧太后说了算的,只要萧太后说句话,这件事很容易就解决了,萧太后说是楚国的,那大梁也没有话说!” “问题就在这儿”严肃的开口,楚飏皱眉“朕若是因为这些城池去跟萧太后交涉,萧太后一定会借机说起陆珈的事儿,朕不想去找萧太后开口” “哦”赞同的微点头,秦俊卿也是一筹莫展“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这真是朕最近愁的事情”睁目,楚飏坐在抬头看秦俊卿“大梁那边来信件,大梁国君七日前已经出发,预计五日后会到北楚” 同去行宫 “那”秦俊卿愁绪不展“微臣觉得,大梁的新君这次绝对是有备而来,我们都知道,这次新君因为登位大开杀戒的问题,大梁朝堂民间对这位新君都颇有意见,大梁国君现在急于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所以,咱们一定做好防备才是” “哼”楚飏哼笑出声,无声的扬眉“做什么准备,无非就是一战嘛,还能有什么?!” “皇上”半晌,秦俊卿试探着开口“若,此事收不住,朝堂要拿娘娘找太后要对策呢……” “没有这件事”神色严肃,楚飏微眯起眼睛“朕说过,真不倒,陆珈就没事,想拿陆珈出去换对策,除非先搬倒朕,否则,一切都免谈” “是”秦俊卿闻言躬身,低垂的脸庞,也是一筹莫展。 萧振曦要来了,那…… “你提前一步先去部署”书案后,楚飏接着开口“五日后,在西郊的行宫接待萧皇,安排下去,准备三座行宫” “是,芸妃要跟去,还有谁吗?”问的很是小心,秦俊卿拱手抬头看着楚飏“还有哪位娘娘要去吗?!” “还能有哪位娘娘要去”轻笑,萧振曦对着秦俊卿摆手“你别问了,下去吧,去准备,顺便把那些元老送回行宫去,再准备一些祭祖的用品,到时候我们就用带着新后祭祖的名义去,好了,不说了,你赶紧去吧” “是”再次拱手,秦俊卿躬身退着出去,脸上的愁绪加深。 ** 时间一天天的过得很是快,宫里似乎太平了很多,芸妃经过上一次再也没有来过,萧太后也静的出奇。 她也过得很平静。 楚飏这几天似乎比以前还要忙,连看她的时间都没有了,每一次来坐一会儿就走,周成时时刻刻在后天跟着提醒着,到了固定的时候就要走,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适应,后来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无聊的时候就做些手工打发着自己的无聊,虽然不好看,但是也是一种消遣不是。 又过了两天,他们正在扎宫灯,楚飏来了,一身白色的戎装,走进来,刘正他们要站起来,被他拦住,之后在陆珈身边的裹着棉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侧头看她手里的宫灯“扎的一点都不好看” “也没人非要你看”冷哼着开口,陆珈满满的不屑“自己不会,还嫌别人做的不好” “这个朕还真的不会”盯着她手里被捏变形的灯笼架,楚飏轻笑“不过朕不会这么虐待它们” “你什么事儿吧”终于因为弄不好灯笼的丧气,跟楚飏的喋喋不休而被磨光了耐性,陆珈丢掉灯笼架转头怒视他“有事快说” “总是这样”拾起灯笼架,楚飏看着上面飘着的红纸,对着她扬了扬手“恼羞成怒,很像你的作风” “你”陆珈气得伸手去抢,被楚飏背到身后,笑着看她“有两件事跟你说” “什么?”停住手,陆珈狐疑的看着他“不好的事儿不听啊,不听” “当然是好事”放好灯笼架,楚飏笑着看她“明天朕要出去一趟,随行的还有芸妃,去西郊黄陵觐见先祖” “哦”手里的活没停,陆珈垂着眼,声音很是不好“不过,管住你的芸妃娘娘别让她再找事儿,否则我还是不会手软” 她还是在意的,而且越来越在意,虽然不想去想,但是有件事,还是像根刺一样在她心间,让她越来越在意,越来越无法忽略。 “其实你也没什么错,本来就不是只有两个人”垂着眼,她起身走向室内,他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她走远,转头看身边的人。 “皇上”刘正会意带着他们几个走过来,下跪叩首“一切奴才都准备好了,没有给娘娘知道” “做的很好”楚飏笑着,抬头看室内的身影“务必保密好,朕要在那一日给她一个惊喜” “是”刘正带着他们再次俯身“奴才们一定做得非常好,保证皇上娘娘满意” “唔——”绿珠感动到捂着嘴哭出了声,刘正赶紧拉住绿珠,楚飏以食指点唇,示意绿珠不要出声“做得好就行,不过这之前一定要好好保密,走漏了风声,朕可不饶你们” “嗯嗯嗯”刘正带着他们连连点头,绿珠早已哭成了泪人。 “那就好”楚飏满意的笑了“明天绿珠一个人陪着她就行了,你们就不用去了,有空的话,去看看那边做的怎么样了!” “知道知道”刘正带着人激动的回应,楚飏直起身,对着他们摆手“快起来,别让她起疑” “是”刘正带着他们起身,楚飏站起身,走向室内。 看着楚飏带着人走远的背影,绿珠再也忍不住,哭的泪流不止,娘娘这些年受得苦,只有她清楚,只有参与的人才能懂,庆幸的是,娘娘终于熬出来了。 陆珈听到外面的动静,转头看正好看到楚飏走了进来,低头收拾着手里的衣衫,陆珈始终不想说话。 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准备准备,准备就准备,又能怎么样! “干嘛生气” 笑着贴近她,他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朕心里有谁你会不知道” “……”整理衣衫包裹的手动作停了下来,她低头握着衣衫,心里揪成一团: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她终究高估了自己,原来只承诺一生一世在身边是不够的,她要的感情空间太小,容不下第三个人的身影,而且越来越容不下,这让她很不舒服,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尽管,她是那样的不高兴! ------题外话------ 脚步越来越近了,作者君都有点害怕了呢。 随行西行宫 第二天一早,启程的时候,京都出了除夕以来的第一个太阳,日照千里,天空湛蓝,云层里霞光万丈打亮了整个盛京城,人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观赏漫天的霞光,京城的街道上站满了百姓,第一是欣赏难得的云霞光,第二是今天是皇上带着新后祭祖的日子。 队伍从皇宫出来,红黄紫白的彩带飘扬,浩浩荡荡几里地之远,中间的皇家车子上坐着一身龙袍的皇上跟一身凤袍的新后,车子后面走着随侍的几辆马车,跟随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走着,绵延几里远的路程。 “听说这次随侍的妃子是前皇后”人群中议论纷纷。 “哎哟”有人痛惜着答话“这前皇后也怪可怜的,你看这短短的时日陆府全家灭门,现在皇后的大位也没有了,听说还被打入了冷宫” “是吗,那真是可怜”人群中又一人答话“听说啊,前段时间,皇上跟新后大婚,前皇后受不了打击,大婚的典礼现场跳进了冰湖里” “哎哟”人群中的人打着哆嗦“我的天哪,那得多冷啊,前皇后也真是太可怜了” “听说昏迷了两三日才醒来,想来,真是可怜”人群中发出一阵叹息。 “可是”很快的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问“既然前皇后这么在意,那这次为什么要前皇后随侍呢?!” “那还不是新后的主意”有人说出口,赶紧捂住了嘴,人群发出谜一样的静默声,各自看了一眼后,转头看向路中央,看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过。 “…。”马车上,陆珈抱着胳膊坐着,一旁的绿珠从昨天哭到现在,哭的声音都哑了,眼睛都肿了,还是没有停住悲泣,一路上抽抽搭搭的顿着,问的久了,问的多了,陆珈也就不想问了,只是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看着绿珠“哭够了吗?” “娘娘——”哇的一声,绿珠的眼泪再次爆发,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奴婢是为您高兴为您高兴,您总算守到了,总算守到了!” “说的什么”再次闭上了眼,陆珈决定放弃询问“你别哭了,你看你眼睛肿成什么样了,快擦擦,别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失礼” “好,好”抽抽搭搭的,绿珠用手帕抹着泪,陆珈责怪着笑着过去,用手绢帮她擦着鼻涕“看你一个大姑娘是什么样子,你这样什么时候能嫁的出去” “娘娘——”绿珠抗议的出声,哭的更凶了“您别说了,别说出嫁了……” “随你随你”给绿珠擦着眼泪鼻涕,陆珈笑着开口“只要你不哭,怎么都随你,你愿意就让你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哪儿不去,也不嫁人” “哇——”绿珠再一次哭出声,响了很远,车外的护卫纷纷侧目,两旁的百姓听到哭声纷纷低头,高高低低的议论着,陆珈完全无奈状帮绿珠擦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以至于到了西郊行宫的时候,晚宴都没有参加,就带着绿珠回了他们住的宫苑,又是冰敷,又是鸡蛋敷的消肿。 匆匆的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陆珈一身浅蓝色水仙棉袍,套着白色狐皮的毛绒领带着绿珠往前厅走,一路上责怪绿珠,命令她不能再哭,因为绿珠哭的事儿,连早膳都耽误了。 此时,皇帝跟芸妃正在正殿里坐着跟此处的高僧守卫谈笑寒暄,随着宫女的代领,陆珈在第二排末位的空位置坐定,抬头看主位上的人。 楚飏一身红色绣黄色龙纹的衣袍,头戴皇冠,一脸笑意的坐着,身边的位置,芸妃一身大红色绣着凤凰的衣袍,头上的衔着成串珍珠的凤凰展翅凤翔,那一身的装扮好不气派。 有什么了不起。 端起面前的茶杯,陆珈收起笑脸,静静地喝着茶,听着宫乐一片喜庆。 宫乐停止,有宫女一致出来奉茶,芸妃抬起头,刚好跟她四目相对。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芸妃站起身,倒了一杯酒,优雅拖着裙摆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端着酒杯,穿越桌椅,满脸带笑的一步步走向陆珈,慢慢的惊愕,陆珈在芸妃来到之前,也端起果酒站了起来。 “娘娘”当着众人的面,芸妃端着果酒对着陆珈福身下拜,脸上的笑意不减“你我姐妹多年,多有隔阂,都是做妹妹的不懂事,今日,妹妹是来给姐姐请罪的” “…。”端着酒杯愣在当场,寂静的大殿里,陆珈半晌回神后,显示大度啊,谁不会。 浅笑着弯起了眉眼,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接过芸妃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之后对着众人反手亮着杯底,伸出双手扶起芸妃,转身看向殿内的众人,笑着开口: “众位,多年来,宫廷内的事儿,或多或少的众位都多少有些误会,本宫退位的事儿,众位都知道,跟皇上无关,跟芸妃妹妹更是无关,这风波散去,本宫却觉得无颜再续皇后之位。 第一本宫进宫伴驾数年,却无出一儿半女。 第二,经年来,本宫身体愈加的差,特别是这两年,每每的都力不从心,实在无法再提皇上分担,所以,本宫主动禅让了皇后的大位,芸妃娘娘贤良淑德,心地仁慈,是绝佳的皇后人选,众位,印过这一杯后,本宫就有要走了,不过众位千万不可误会,确实,跟本宫的身体有关” “娘娘圣明”只是一瞬间的迟疑,殿里再次发声,众人对着陆珈拱手,陆珈优雅的笑着,对着众人摆手后,扶着芸妃回到中间主位的位置,有对楚飏福身下拜后,扶着绿珠的手,转身走出了正殿。 正殿中,芸妃扶着人站在原地,显然没有料到陆珈这个反应,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瞬间在心里咬碎了钢牙:陆珈,你等着。 主位上,楚飏看着陆珈走远的背影,抿唇笑,有人来敬酒,很快的扬起了唇角跟众人回话。 殿外,远离了大殿的喧嚣,陆珈扶着绿珠的手,走到院子长亭里的石桌子边坐下,不屑的开口“我本来不想跟她计较,没想到她这么毒,想这么诋毁我” “娘娘”绿珠走过去,扶着她在石桌旁坐着,不解的开口“奴婢没有明白芸妃娘娘的意思,她今天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跟别人说,我从后位上下来,是我善妒被贬下来的”无声的咬牙,陆珈轻哼“这个芸妃,脑子都没长齐,还学人家宫斗” “娘娘”绿珠疑惑的开口“娘娘的意思不是禅位的吗?跟她说的刚好不一样” “我当然得这么说”陆珈瞥眼“我不能让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啊,我要光明正大的,退位也得光芒正大的” 对,她得对得起这副躯体,人家在的时候是光芒正大的,她退的时候,也必然得是光明正大的,这也算有始有终。 “娘娘圣明”亭子外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陆珈侧头,看着秦俊卿一身青色绣花棉袍,腰间佩戴着宝剑从外面走了进来,高挽的发髻下一张温和俊朗的脸庞,对着她跟绿珠一躬到底“娘娘圣安” “秦,秦都尉”绿珠的脸霎时成了红布,紧张的不知所措,低着头福身“秦都尉” ------题外话------ 这一趟,哎。 跟随秦俊卿出宫 “呵,请起”秦俊卿扬起那张牲畜无害的脸,对着陆珈再次拱手“娘娘别来无恙啊” “嗯”坐在石凳上,陆珈审视着绿珠花痴的神色,最后决定跟秦俊卿说会儿话,完成以下绿珠小小的愿望“还好,正好有一事找你呢” “娘娘请讲”再次拱手,秦俊卿笑的俊朗。 “我想说的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随了你的心愿”在秦俊卿不解的神色里,陆珈扯开唇角轻笑“我记得,你我初见,你曾跟我诉说过你对二小姐的深情,这段时间在宫里,每每想起,我都觉得心痛,我想着,既然你跟二小姐如此相爱,那就由我做媒,给你跟二小姐主持一场冥婚如何,想必你会很高兴吧” “娘娘”听的云里雾里,绿珠瞪大了眼睛发声,随即被陆珈拽着手坐下,暗中示意绿珠不要出声,等待前面的笑容满面的男子回话。 “呵呵”果然,秦俊卿干笑两声,对着陆珈一躬到底“娘娘,就不要打趣在下” “这怎么敢”甚是严肃的开口,陆珈扬眉正经的开口“此事岂能儿戏,还有你不用担心,我说能办到,绝对能办到,你看,你是不是去准备准备什么的,冥婚什么时候办,还要合个八字,还要见个家长什么的” “娘娘”这次真的有点撑不住了,秦俊卿笑着再次对着陆珈一躬到底,讨饶的开口“在下认输就是了,在下认输,娘娘息怒” “…。”扯动着唇角,陆珈抬头盯着眼前的男子,揶揄的开口“秦都尉说的哪里话,要说输,要说眼拙糊涂,还有比我更笨的人吗?一直一直我不都被你牵着鼻子走吗?你说输,是在嘲笑我吗?” “娘娘”秦俊卿再次一躬到底,认输的点头开口“娘娘说的都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下的错,还望娘娘恕罪,恕罪” “哼”冷哼,陆珈坐正身子,瞥眼看他“怎么,殿里不热闹,你怎么出来了” “娘娘不是出来了吗?”笑的灿烂,秦俊卿看着陆珈“娘娘出来了,在下想着,多日没跟娘娘叙旧了,往日也没有机会,这不正是个机会吗?就跟着出来了啊” “你胆子倒是不小”嗤笑出声,陆珈抬头看从云朵里露出脸的太阳,用手遮住眼,不乏讥讽的开口“不过我警告你,我就是废后,那也是皇帝名正言顺的内人,你这么赤果果的跟着我,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感谢娘娘的好意”秦俊卿的笑容始终未减,往前走了一步,神秘的笑着看着陆珈的眼睛“娘娘,在下想带你去见一个人,在下保证,娘娘一定十分的想见” 一霎那,陆珈的脸色落了下来,只是抬头看清秦俊卿的笑脸。 谁?陆昱,的确如此,她是很想见,不过…… “娘娘,在下保证绝对万无一失”再次往前一步,秦俊卿笑的无害“今日是皇上祭天祭祖的日子,朝中重臣跟外邦道贺的贵客都在,属下认为,皇上一定不会注意到您在不在,属下知道,您十分想念那个人,所以属下认为,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娘娘,不如,您跟属下走,属下一定有办法让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行宫,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坐在原地愣着,陆珈只是抬着头看清秦俊卿的眼睛,没有回话,也没有拒绝,她在考虑秦俊卿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毕竟不是第一次上当了,她得慎重。 “娘娘”绿珠听着他们的对面一头雾水,拉着她的衣袖,担心的开口“您去哪儿啊?我跟您一起去吧” “绿珠姑娘一定不能去”再次上前,秦俊卿笑着开口“因为宫里需要一个人守着,这样好接应” “…。”好半晌,陆珈缓缓地点头。 好吧,她还是决定去了,因为她真的很担心陆昱过的怎么样?看一眼也是好的,要是见不到,她这次绝对跟秦俊卿没完。 “是”秦俊卿很是惊喜的拱手,弓着身子抬手请着陆珈起身“娘娘要快些了,我们得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出去,快去快回,省的被人发现” “好”虽然经过挣扎,陆珈还是站起了身,在绿珠目瞪口呆里,拉着绿珠往她们的院子里走, 秦俊卿从一旁拿了一个包裹给她,瞪了秦俊卿一眼,陆珈拿着包裹进屋,从包裹里拿出一件素色蓝袍穿上,挽起发髻,套上棉靴,一身男装的打扮走出了院子,门口处,秦俊卿在一辆马车上坐着,依旧笑的开朗,没有过多的理会他,陆珈往前走了一步上车,车子启动,缓缓地往外走。 行至正面大门口的时候,正面迎了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秦俊卿赶着马车往一旁靠着,转头笑声的提醒着车子里的陆珈“娘娘,不要抬头看,不要往外看” “…。”无声的点头,陆珈低下头,等着车外的人经过。是的,她必须得注意,万不可被人发现了。 浩浩荡荡的人群过后,秦俊卿赶着车子往外走,走进宫殿的人群中,走在最前面的人听到马蹄声猛地站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马车走远的方向,绝美的脸上是一阵阵的迷惘。 “皇上”有人过来拱手“时间不早了,您请吧” “好”收回眼,萧振曦转过头,提着银白色的衣袍往前走,阳光从云层中再次窜了出来,照亮了大地,照亮了山川,照亮了他耀眼的容颜。 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她那么近过。 她一定恨恨自己吧,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丧命在文颐通手中,这么久以来,他都在自责中度过,他夜夜祈祷上苍,可否让她来梦中,哪怕是一面也好,可是从来没有过,一次都没有,他知道,她在怪他,怪到连梦里的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 可是,不知怎的,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应该来北楚看看,或许离她近了,她或许会来梦中见他一面,跟他相约来世,哪怕说一声再见,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夜夜锥心,不能成眠。 ------题外话------ 秦都尉用心良苦啊,只是不知道此行是福是祸啊。 西街口抱打不平 马车上一里一外坐着两个人,陆珈坐在马车里,秦俊卿赶着马车在外面,门帘拉起,一路闲逛的走着,秦俊卿一路上都在说着话,天晴的很是好看,万里无云,风也没有以前那么冷了,车子沿着京郊的道路,一路晃晃悠悠的走着,最终在中午时分,到了京城的郊外边缘的一座小镇。 中午时分,不大的小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完全忽视陆珈的不高兴,秦俊卿悠哉的赶着马车,穿过人群往前走,一座酒楼前站住了脚步,店里面有人来牵马拉车,陆珈也顺着酒楼小二的引进下车,跟着秦俊卿走进了酒楼,看得出,秦俊卿对这家店很是熟悉,因为一路上都有人引见着往二楼走。 冷着脸,陆珈背着手走在秦俊卿的身后,出门来,一路上,她从期待到怀疑,从怀疑到烦躁,现在已经从烦躁进化到了愤怒,一直到雅间前,秦俊卿走进去,吩咐后,小二出去准备,秦俊卿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搭躬示意陆珈进来“娘娘,进来啊” “…。”满满的怒意,陆珈拉了拉袍子,冷着脸往里走:若不是为了看看陆少爷是不是过得好,她真想转头就走。 “…。”门外有敲门声,小二小心翼翼的提了壶茶进来,之后躬身退出去。 坐在桌子边,陆珈一言不发的瞪着坐在她斜对面倒茶的男人,她相信,如果眼睛能杀人,那前面这个人,早就死于非命了。 “娘娘,来尝尝本地的清茶”笑的很是惬意,秦俊卿给她倒了一杯,笑着看她“您尝尝,跟咱们的是不同,这里的茶都是附近的居民去山上采的,所以清茶也叫野茶,不同于咱们的茶香温和,这个茶拙,后劲大,您尝尝,口感很不错” “少跟我来这套”终于忍无可忍,陆珈重重的推开茶杯,茶水洒了一片“我今天是来见我家弟弟的,不是来跟你喝茶的,你跟我绕什么弯子,谁有心思跟你喝茶,赶紧走” “哎哟哟,哎哟哟”秦俊卿笑着赶紧起身赔笑,用手巾擦着桌面“您瞅瞅您瞅瞅,您这是跟谁,生这么大的气,您看,您先做什么重要的事儿,也得吃饭不是,先吃饭,先吃饭” “你拉着我东转西转的转了一上午了”陡声出声,陆珈的眉眼微立,忍耐力也消磨殆尽“我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冒这么大险,我陪你玩来了,我警告你,要么见我家弟弟,要么我现在就回去,谁有心情在这里跟你打哈哈” “娘娘”看着陆珈愤怒的站起身,秦俊卿脸色微变上前去拦,正在这时,就听到楼下一阵的唢呐叫嚷声,越来越近的还夹杂着一阵哭泣声。 满满的不解,陆珈重重的甩开秦俊卿的手,到临窗的位置往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楼下正中间宽敞的大道上,浩浩荡荡的走着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头大马,一个男子披红挂彩,看着像是娶亲的模样,只是越往后看,越觉得不对劲。 马后面跟着的不是一个花轿,是一个四角八仙桌,八仙桌四角朝上被人抬着,最让人震惊的是,有位年轻的女子被分开手脚分别绑在是个桌角上,嘴里被塞着白布,摇晃着已经凌乱的发髻,哭的梨花带雨。 可是前面骑在马上的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队,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跨着马大摇大摆的走着。 “娘,娘——”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两个幼子,不顾身边大人的阻拦直直的跑向桌子,只是还未靠近就被走在两边护送的人掂起来丢进了人群,伴着女子绝望的闷哭声,唢呐声继续,走在主路上的人群继续。 “干什么?”陆珈睁大了眼睛,满眼的震惊转头看秦俊卿“这是干什么?土匪来抢亲吗?” “哎”重重的一叹,这件事显然不在秦俊卿的预测范围内,只是对着陆珈鞠了一躬,继续笑着开口“娘娘,我们先吃饭,吃过饭我们去找少爷,娘娘请……” “你,你不是秦都尉吗?据说是保护皇上的,官不小吧”睁圆了眼睛,陆珈声音都都是震惊“看到没有秦都尉,下面的人在抢亲呢,土匪抢亲呢,你干嘛呢,你是个官吗,你不该管吗?” “娘娘”因为陆珈的声音不小,秦俊卿急的对陆珈鞠躬,伸手去关窗户被陆珈伸手拉住,继而气得笑了出来。 “干什么” 伸手挡住窗框,陆珈气到发笑“你这是干什么?!下面的事情你看到了吗?” “娘娘”秦俊卿刚开口,楼底下又起了动静,人声繁乱,两边看热闹的人人头攥头。 “站住”队伍迎面被一个男子拦住,那男子拿了一把砍柴刀跑了出来,头上缠着白布,满眼的血丝举着砍刀拦住了队伍,喊的嘶声力竭“萧毅,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反了你了,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服为止”马上的人一脸的奸相,冷笑着对着两边摆手,几个人高马大的人上前,几下把来人按在地上,一顿拳脚相加。 陆珈气的往前冲,被秦俊卿拉住了胳膊,使劲的往后拽,急急的开口“娘娘不可,万万不可” “一条贱命”这时候,路中间骑在马上的那人开口了,声如洪钟,满满的的不屑看着趴在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看上你媳妇儿是你的福气你知道吗?再说,老子又不是没有给你们钱,一千两呢,够老子在青楼玩多长时间的,再说,这还是被你玩剩下的呢,老子都没嫌弃,你倒不愿意了,别说老子没有提醒你,你给老子老实点,你把老子弄不高兴了,老子找人把你那兔崽子连带你家里的老东西都给你弄死” “你”那男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指着马上的人,被身边的侍卫再次踢了一脚,手顿时垂了下去。 “你什么你”扬起头看着中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的话,骑在马上的那位自称为爷的人,撇着嘴不屑冷哼“别说老子狠,老子再跟你一次机会,给老子挪开,让老子过去,否则,老子这就杀了你” “我,我跟你拼了”趴在地上男子突然起身,满口是血,用尽力气举着砍刀跑向骑在马上的人。 那人冷笑着,对着左右摆手,两边的护院举着手里的跑对着跑过去。 楼阁上,陆珈重重的推开秦俊卿,抽出秦俊卿腰间的宝剑,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去,直奔马上的男子,只是一霎那的功夫,马上的男子被陆珈一脚踹了下来,躺在地上哀嚎,正在举着刀向路中间那名丈夫的护卫们,转头看情况,举着刀跑回来直奔陆珈。 大战一触即发,陆珈拿着明晃晃的宝剑在人群中挥舞,几个回合后,冲上来的护卫全部被砍倒,捂着不同流着血的位置在地上干嚎,后上来的侍卫看着眼前的情况,举着刀踱着脚步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躺在地上的男子对着人群喊“给我把这个人杀了,否则老子灭你们九族” “畜生”咬碎了牙,陆珈猩红着眼,重重的朝那男子跺了一脚,顿时那人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一阵哀嚎,身边的侍卫举着刀往前,陆珈反手用剑对准了地上的人喉咙,厉声开口“谁敢上来,我就杀了他” ------题外话------ 我喜欢珈儿的耿直,珈儿的好就是她心里有善良,珈儿的不好也是太善良,总是招来祸事,可是作者君爱的还是那个心里有爱,心里有善意的陆珈。 善良的女孩运气一定不会差。 萧家公子行凶 “都退下,都退下”剑下的人一阵惊呼,上来的侍卫都举着刀纷纷后退。 “把人给我从桌子上解下来,快点”怒意满腔,陆珈把剑尖往下推“不放我现在就杀了他” “是,是是”地上的人吓得顿时丢了半条命,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对着身边的人喊“快,快解下来,快” “是是是”身边的侍卫跑着把绑在桌腿上的女子解下来,那女子得到自由后,跑着向正中间躺在地上的丈夫,顿时两人抱头哭成一团,两个幼子从人群里跑出来,一家人哭的昏天暗地,两旁道上的百姓,纷纷低头垂泪。 “你,你”两边的侍卫纷纷退让,举着刀围着她转“人已经放了,你赶快把世子爷放了,你,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你用剑指着的是何人” “人”冷笑,陆珈愤怒的转头看四周围着她转的人“这是人吗?这是一张披着人皮的畜生” 人群中一阵骚动,护卫们紧张的结巴,有一人再次开口“告诉你,这可是萧家萧府的大公子萧毅,我们老爷可是当朝右丞相,小姐是当朝皇后,我们萧家也是你敢惹得,奉劝你赶快把我家少爷放了” 难怪,从心底发出讥讽的笑,陆珈手里的宝剑握紧,怒意撑的让她心口发着疼。 “识相的快放人”看陆珈停住了收,那些侍卫以为陆珈怕了,不觉间,叫嚣的声音渐高“要不然诛你九族” “好大的口气”用咬碎了牙的力度,陆珈侧头怒视眼前的侍卫“放了他?我把他手脚剁了放了给你如何,还有天底下那一条律法规定皇亲国戚是可以杀人,哪一条规定大臣的儿子能如此横行霸道,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你,你”护卫们瑟瑟发抖,正在此间,一行人马从大道上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员身着暗红色盔甲的战将,身后带的是满身装备的士兵朝着她这个方向疾奔而来。 看着人马跑过来,有乡邻跑过来,把路中间的一家四口拉开,接着两旁的百姓纷纷往后退。 为首的将领,马匹疾驰,瞬间到了切近,勒住缰绳,带住战马举起手里的长枪,怒声对着陆珈“放开萧少爷,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咬牙切齿,陆珈气的胸口要炸裂“我今天就送这个畜生归西,我就要看看你怎么饶我不死” “你敢”来人怒吼,对着身后招手,一排弓箭手一字排开拉满弓箭对准陆珈,马上的将领恶狠狠的对着陆珈开口“你敢动一下,本将就让你成靶子,本将要灭你九族” “真真的好大的口气”陆珈怒吼出声,瞪着满是红丝的眼睛看着来人“报上你的名字,我让你死的明白点” “你”那人勒着马匹,咬紧牙举起手里的长枪对着陆珈“爷爷是京师守卫张大温” “秦俊卿”心口气的胀疼,陆珈转头对着二楼喊“你还不出来,再做缩头乌龟吗?” “…。”骑在马上的张大温闻言一愣,见楼阁上没有动静,陆珈扯开嗓子又接着喊“秦俊卿,你敢做缩头乌龟,我有办法对付你,我今天杀了手里这个畜生,我就说你让我杀的,我跑不掉,你也跑不掉” 楼上一道青色的身影飘了下来,前面的兵士一愣,瞬间收回了弓箭,为首的张大温也瞬间从马上跳下来跪倒在地“都尉” “放肆”站在两派中间,秦俊卿背着手,冷着脸开口“谁让你来的,你来做什么来了” “回都尉”张大温拱手“是萧丞相亲命,皇上允许的,皇上口谕,救下萧公子,先斩后奏” “你”秦俊卿闻言,稍转头看了陆珈一眼,怒斥张大温“胡说的什么话,现在是什么时候,特别是今日,皇上如此的忙,岂能有空管你这种事” “回都尉”张大温跪在地上,再次坚定地开口“确实是皇上的口谕,是属下亲自领的命” “可是这么远的距离”秦俊卿话说到一半儿停了下来,转头看陆珈,确实,这里到行宫按着专业行军的速度,也只是这一会儿的时间足够了。 “都尉”张大温跪在地上,看看秦俊卿,看看前面的陆珈,一时也觉得事情不简单,谨慎的开口“您看,我们…。” “…。”狠狠地瞪了张大温一眼,秦俊卿转头看陆珈,硬扯出笑容躬身“您…” “啊~”秦俊卿话没出口的当口,陆珈突然转了剑尖,地上的萧家少爷一阵哀嚎,萧家少爷的两只耳朵生生的被划掉,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血流了一地。 瞬间,秦俊卿的脸色苍白,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无以复加看着陆珈“您,您您” “谁敢动”有人上前营救被陆珈呵斥住“谁敢往前一步,我就割掉他的鼻子眼睛” “啊”瞬间,守卫跟兵士都惊在当场不敢再动,不用想他们也知道来人是什么人?能跟秦都尉这么说话,能眼都不眨的削掉萧家公子的耳朵,此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秦俊卿”收回宝剑,陆珈猩红的眼睛看着秦俊卿“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能不能带我去见我家弟弟?” “不,不能”震惊中回神,秦俊卿苍白着脸摇头,得到答案,陆珈无声的咬牙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开口问秦俊卿“我再问你一句,我家弟弟现在可还在北楚” “没有”依旧诚实的回答,秦俊卿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一阵阵的发抖。 “很好很好”握着宝剑陆珈稍稍平静,微转头看着站在街道两边的百姓,那一张张惊恐的脸在她面前闪现,突然之间,陆珈笑了,把手中的剑丢给秦俊卿,失望的转身走向人群外“这是我家弟弟的福气,北楚现在不过就是一座人间炼狱” “您…”秦俊卿转身,看看昏死在地上的萧公子,又转头看看两边的守卫兵将,温怒着声音开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着萧家公子回去!” “是”终于回神,两边的将士跟守卫抬起萧家公子,快速的离开了现场,秦俊卿也翻身上马追上往前走的陆珈“娘娘息怒” ------题外话------ 我皮好友pk,希望大家快快去收藏,皮皮向来是好文的保证,大家快快去哦。 推荐好友赖皮新书,快来勾搭哦 《嫡女医妃之冷王诱爱》 喜欢看医妃的亲们看过来,看过来,皮皮等你们哦。 首席医官一朝穿越成侯府弃于祖宅的嫡女,嘿嘿,看我如何利用医术赢得银两。 男装行走,勾搭万千美女。 高冷男神,战场之王,也来凑凑热闹。 生活太无聊,虐虐渣渣很不错,撩撩美女很悠哉,汉子,恩,好像也可以撩一撩。 质问楚飏 “息怒,怎么息怒”怒声,因为心口的愤怒跟失望,陆珈的眸子始终猩红“这种情况,你告诉我怎么息怒” “娘娘”秦俊卿拉住她的衣袖,欲言又止,急的眉头紧皱“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们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娘娘听微臣的,暂息怒,把这件事压下去,万事以后再说” “真让人恶心”甩开秦俊卿的手,陆珈的怒意满满“君臣一样的恶心,什么事儿,能比人命重,人命大,这就是你们北楚民众的生活,我算见识了” “娘娘”秦俊卿追着她再次向前,身后有人牵来了马匹跟马车,陆珈没有再理会身后的唤声,策马前奔。 一个人,踏着厚重的冰雪,迎着冷冽的风,陆珈一路上心乱如麻。 她不相信楚飏治理的北楚是这样的,但是她真切的看到了北楚现实的情况。 皇帝,多么伟大的称谓,她可以原谅理解他对她的态度跟处理方式,却绝不能认同他为了所谓的皇位人心,让自己管辖的国家发生这种事。 就算那人是皇亲国戚,就算那人是正统后裔,就算那人如何的尊贵都不能如此的践踏人命。 这一刻,她承认,她无法在继续下去,她没有信心在继续下去!因为在这样的国度里,她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像今天一样。 她知道,她无力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那她只有全身而退,起码,保住那份的善良。 一路的走,迎着北风,兜兜转转,直到天黑时分,她才回到了行宫。 是的,回到了行宫,其实她应该走的。、 没错,这一下午,她都在马上挣扎着是否转身走掉。 不过,她还是回来了,原因很多,为了绿珠,为了她的银两盘缠,为了……想跟楚飏再说几句话。 萧家会不会善罢甘休,楚飏会不会顶不住压力。 她,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问题,这一路她都想了,但是心底的答案是她必须得回来,她回来,想跟楚飏说几句话,说几句不中听的话。 她也想了,若,真的失败了,那她就算今天走不出去,起码比转身走开心里要好受的多,所以她回来了。 灯火通明的宫苑,她所在的宫苑,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翻身下马,陆珈冷着脸走了进去。 身后,秦俊卿跟着她跑了过来,护在她身边,院子中间,大殿正面的位置,楚飏,一身蟠龙袍,一把椅子,一脸冷厉的站在正殿五层台阶下正中间的位置,怒红着眼睛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两人。 “皇上”看着势头不对,秦俊卿慌忙几步走了过去,对着楚飏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混账东西”楚飏举起了手,把秦俊卿重重打趴在地上,顿时秦俊卿脸上青紫一片,又赶紧爬起来跪直“皇上,皇上恕罪” “恕的什么罪?”楚飏的声音响彻了院子“恕你跟皇后偷出去幽会的罪吗?朕问你”楚飏走过去,重重的揪起秦俊卿的衣领,厉声开口“你跟她两个人出去干什么去了,说?!” “皇,皇上”秦俊卿被揪的喘不过气,脸色青紫的开口“皇上恕罪,属下,属下跟,跟皇后,皇上给属下十个胆子,属下也不敢啊…” “你放下他”冷着声音,陆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楚飏“我跟他没有关系,我们来谈另外一件事” “你”重重的丢开秦俊卿,楚飏猩红着眼看陆珈“你想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你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回来了,你还觉得不够丢人吗?!” “丢人的是你!”盛怒之中,陆珈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跟我说你江山来的不易,我同情你!你跟我说你不易,我同情你!你在陆家为难的时候坐视不理,为了北楚,我理解你!你在陆昱被抓的时候坐视不理,你说为了北楚,我理解你!我一个人历经艰难救陆昱,为了北楚,我理解你!但是,我今天发现,你为的不是北楚,你为的就是你的皇位” “皇后”爬着,秦俊卿过来,劝着陆珈不要再说。 “知道我出去今天看到了什么吗?”厉声,陆珈站在楚飏对面,撕裂到沙哑开口“一个女人,四个手脚被绑在桌腿上被人抬着走!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浩浩荡荡的大街上,就那样走着,没有一个人阻拦,没有一个人开口,女人的丈夫出来阻拦,居然要被强抢他妻子的人乱棍打死!你跟我说,这是什么地方,你管理治理的是个什么地方?是地狱,如地狱吗?楚飏,这是你的国家吗?你费尽力气争来的就是这样的国家吗?!” “娘娘”秦俊卿爬起来,伸手抓住她的衣襟,急急地开口“求您,求您别说了” “你放开我”愤怒的甩开秦俊卿,陆珈咬紧牙关往前一步,跟楚飏对视“知道那人是萧少爷,知道那人是皇室正统,知道那人你得罪不起!那敢问你,你夺这皇位做什么?你穿你身上这身衣服做什么?唱戏吗?跳大神吗?你坐皇位不遵执法者的本分,你执法你不去纠法执正,你干什么的?你算干什么的!” “娘娘” “娘娘” 秦俊卿跟绿珠同时出声,被楚飏扬手拦住,盯住陆珈的眼睛,冷静的开口“你以为,朕没有管吗?!” “你管的什么?”瞪圆了眼睛,陆珈气的在瑟瑟发抖“你的百姓可都看着呢,你的臣子都瞧着呢!你管的什么?这就是你管的结果吗?呵,别跟我说你身不由己,别跟我你有多为难,这些都不是让萧家残暴百姓的借口” “陆珈”冷静了下来,楚飏看着她的愤怒“你给朕好好看着,你看朕如何治理他!” 等着,朕就给你交待 “…。”无声的咬着牙,陆珈看楚飏转身往外走,站在原地狠狠地瞥了他的背影,嗤之以鼻。 “跟过来”走到门口的楚飏站住脚步厉声开口“好好地跟着,今天朕给你个交待,你要是给不了朕交待,朕会把你挫骨扬灰” “…。”怕你,无声的咬牙,陆珈大步的跟着楚飏往前走:今天就看你怎么交待?! 寒夜里,跟着前面愤怒的步伐,绕过几条路走向了其中的一个宫苑,这间宫苑里,同样的灯火通明,只是多了哭声震天,看到楚飏进来,哭到满脸花妆的芸妃扑在楚飏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皇上,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 “…。”无声的推开芸妃,楚飏愤怒的转头看走在身后的陆珈。 芸妃在看到陆珈的那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理智往前扑,被楚飏用冷厉的眼神制止,感受到楚飏的怒意,芸妃停了下来,之后只是趴在一边哭,正面屋子里,尚书大人箫弘扬,一身黑蓝袍从内屋跑了两步出来,急急慌慌的在楚飏身前跪定“皇上” 依着院子里的柱子,陆珈斜眼瞄着跪在楚飏脚下的男子,五十几岁,身高八尺,三缕须髯,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这个,才是这个皇朝的正统皇裔,所以楚飏惹不起他。 是这样吧! “起身吧”楚飏冷着脸,背着手走过了箫弘扬的身边,眼睛都没有扫过,走向了殿中正中间的位置,周成挥手,一旁的太监慌忙搬了椅子过来,楚飏坐了下来,冷着脸看院子里萧家的人“朕问,你们答” “是”萧家的人纷纷跪倒,紧张的应声。 “萧爱卿只说萧毅去西郊边镇了,萧毅去西郊边镇干什么去了”楚飏的声音很冷,几乎没有温度,陆珈就在一旁的站着,冷着脸转头看一旁。 “皇上”看着眼前的架势,芸妃稍愣了一下,跟萧丞相对视一眼后,慌忙的跪着往前爬了两步,哭泣“皇上为萧毅做主啊,萧毅被人残忍的割掉了耳朵,这以后,人就废了呀,皇上,皇上为萧毅做主啊” “朕在问”冷着声音,楚飏看着萧家的人,再次,不容忽略的开口“萧毅去西郊边镇干什么去了” “皇,皇上”萧丞相叩头,犹豫着开口“犬子,犬子,去……去” “去做什么了?”冷着声音,楚飏面沉似水“萧大人好好说说,朕好好听听” “皇上恕罪”完全没了底气,萧弘扬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微臣教子无妨,微臣,罪该万死” “朕说没说过”声音如冰,楚飏盯着跪在地上的萧家的人“朕说没说过!要你让萧毅收敛性子,朕说没说过,再犯决不轻饶” “皇上恕罪”额头汗水如瀑,萧丞相连连叩头“皇上恕罪” “你当我北楚是什么地方”冷厉的声音高扬,楚飏盯着眼前的萧丞相“你是不是想让天下人都觉得朕怕你萧家,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动你萧家” “皇上恕罪”瞬间扑倒在地上,萧丞相叩头,头头碰地“皇上恕罪,臣该死该死” “给朕看清楚”猛地站起身,楚飏冷眼看着萧家的众人,包括芸妃在内“这里是我楚飏的天下,你们给朕收敛点,要不然,别人不割掉你们的耳朵,朕也会割掉你们的耳朵鼻目,今天,朕再说最后一次,你们给朕好自为之,否则,朕就把你们囚禁起来,让你们好好地反省” “是是是”萧家人个个磕头如鸡啄米,楚飏甩袖厉声“来人把萧毅打入大牢,回去给大理寺审判,谁敢阻碍刑法,同罪论处” “是”身后的人应声,楚飏拂袖转身而去,留萧家一门愣在院子里大惊失措,有侍卫从屋里拖着白布包头萧毅出来,院子里一阵哀嚎,箫弘扬趴在地上无声的闭眼,芸妃趴在地上吓白了脸,一动不敢动。 在萧毅的一片哀嚎,跟萧家人的无能为力里,陆珈瞥了一眼他们,转身往外走。 清冷的雪天,清冷的院子里,青砖的路上。一前一后,陆珈跟着楚飏走着,一颗桐树下,楚飏站住了脚步,陆珈跟着站在脚步,看着前面的男人回身。 往后退了一步,陆珈仰着头倔强的看着前面的男子一步步的走过来,也扬起了脸,丝毫不退让。 “朕说了,朕给你答复,你也必须给朕一个信服的理由”猛地伸手抓住了陆珈的手腕,楚飏咬牙切齿的开口“你给朕说清楚,你跟秦俊卿今天出去干什么去了?!” ------题外话------ 高冷范儿的各位,留个言给作者君一些动力吧,么么哒。 楚飏的怒意 “我”着实愣了一下,陆珈抬头看眼前的男子,狠狠地甩手往后退了一步,不觉的,有些心虚“我,我又不是做坏事去了,你别问了” “反了你了”再次上前,他伸手拽她的手腕拉近,咬着牙开口“朕说了,给不了朕合理的解释,朕把你挫骨扬灰” “你扬你扬”松懈了心房,心底没有顾虑,人也顿时恢复了从前的状态,陆珈欺身上前,仰着小脸倔强的开口“你扬一个我看看” “你”楚飏气的往后退了一步,因为她的无赖,也有点手足无措,狠下心,握着她的手腕加紧。厉声“你少岔开话题,你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朕就让你好看” “疼——”她急呼,楚飏闻言脸色霎时丢开了她的手腕,站着一旁气的拧眉,狠狠地甩着手腕,陆珈生气的跟他对峙“你可以把我怎么样?” “朕会杀了秦俊卿”气得不行,楚飏厉吼,气喘吁吁。 “你去你去你快去”握着发疼的手腕,陆珈毫不在乎的回吼“你可是一国之君,你说话得算话,你赶快啊,你别说杀了他,你灭了他满门你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你”楚飏气的语结,不远处门口趴着的秦俊卿暗暗呼救:这是一致对外的节奏啊。 “你赶快啊”抱着胳膊,陆珈讥讽的看在楚飏“你怎么不下旨啊,快点啊,都等着你呢,无聊,懒得理你” “你给我回来”看陆珈转身走,楚飏上前再次把她拉回来,冷厉的神色已经缓和不少,只是依然余怒满满“那你们今天是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去西郊?” “我怎么知道”怒声,陆珈握着还在发疼的手腕“我早上从厅里出来,秦俊卿那混蛋说要带我去见我弟弟,不过也是我愿意去的”扬起下巴,陆珈略带委屈的看他“你带着你的新后去祭祖,我干什么去,去给芸妃机会羞辱我啊,我想了想就去了啊,反正我不想跟你一起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捂着胳膊,陆珈气的嘟囔“就那么不巧还顺道解决一件奇冤” “你啊”松懈了语气,楚飏满满的无奈看着她,伸手拉着她的手腕看着,声音带着心疼的责怪“你知不知道,朕为了保护你花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就等着找你的把柄呢,朕那么藏着你,不让你露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今天的事儿,你就不能过来跟朕说吗?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动手,你可知道,朕多怕你受伤,多怕你出事?以后不这么逞强了好吗?有朕呢不是吗?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怎么才算是懂呢?怎么样才算聪明呢”任由他揉着手腕,想起那一家人抱着痛哭的画面,心里不是滋味,陆珈垂着眼眸开口“坏人那么坏,民众那么可怜,这样的事儿,谁看到都会伸手援手的吧,再说,告诉你有什么用,萧家的正统,你敢管吗?!” “朕从来没有怕过谁?”揉着她的手腕,楚飏很是不满的抗议。 “切”隐忍着泪花,陆珈翻眼看他,不屑的开口“这是好巧不巧的被我发现了,要是这件事不被我发现了,今天又多了两条人命,当然,你依然还可以这样说,你从来没有怕过谁,只是不愿意理他们” “朕说的是真的”楚飏冷声,看着她的侧脸,保证似的开口“朕从不说谎” “那首领张大温说旨意是你下的,你承不承认”她倔强的仰头问。 “没错”他答,理所当然的语气。 “切”被他的态度气的转身走。 楚飏见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急着开口“只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很是重大,朕不想节外生枝,想着缓一缓事态才让萧弘扬自己解决的” 看陆珈满脸不相信的神情,楚飏急的开口“梁国的国君来谈事物,我总不能丢开这么大的事儿,去管萧毅这件事吧…”闻言陆珈猛然一愣,却也猛然幡悟,她大概明白今天秦俊卿为什么要带着她出宫,不让她参加祭祀了。 “所以,朕才会下了那道命令”抓着陆珈的胳膊,楚飏急急的解释着,感觉到陆珈冷静了下来,也舒了一口气,继续开口“所以,朕并没有包庇谁的意思,萧家,莫说是现在,就是萧太后时期,朕也没有顾忌过他们,而且,朕确实听过一些萧毅的恶行,却不知道如此的恶劣,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说的你想的那些情况” “…。”若有所思的转头,陆珈看向了门口秦俊卿在的位置,四目相对时,秦俊卿无声的低下了头,轻抿唇,陆珈站在了原地,内心一阵乱。 “传张大温”看陆珈表情的转换,楚飏厉声开口,门外张大温被两个人压了过来,按在地上,张大温早已吓白了脸,连连叩头“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属下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跟萧弘扬那些勾当”看着张大温,楚飏厉声开口“平时小恩小惠也就算了,面对人命这么大的问题,你居然敢擅自做主,草菅人命,张大温,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为百姓,只会攀附权势,把张大温拉出去打一百大板,割除官职永不录用,在西郊街市游街三日,带上萧毅一同游街示众” “是”身边的领命,门口的秦俊卿闻言,急急地跑了出来,跪倒在地“皇上息怒,张统领也是奉命行事,请皇上三思” “不必求情”楚飏厉声“朕这次一定给萧弘扬一党颜色看看,否则,怎么服众,大梁的国君也在,这件事,朕若不处理,岂不被他国笑话,也趁着这件事,告诉大梁的国君,现在萧家之于朕,不过是一个门臣,任何作用都没有,愣着做什么,还不推下去” “是”旁人的人领命压着张大温往外走,秦俊卿急的抬头看陆珈,眉头紧锁:这张大温是张成的亲哥哥,这件事,怕是不好办了! “周成拟旨”楚飏再次开口“传秦俊卿传旨,西郊的案子交由左部侍郎连同大理寺监程一同办理,全部赏罚透明化,告诉他们,借助这件事给朕震个视听,朕要公正办理,给朕好好的办,天捅破了,朕来补,按在我的原话写” “是”周成跟秦俊卿领旨出去,楚飏转身看她“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嗯”她低头看着地面,压着心中的五味杂陈,好半晌抬头看楚飏,认真的解释着“我今天出去,确实是想见见我家弟弟,因为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我非常的挂念他,毕竟陆家就剩他最后一个了,我真的非常的挂念他” “陆珈”很是不忍心,楚飏走过去拥她入怀,柔声开口“相信我,我不让你见他是为了保护你们俩,因为陆昱的身份特殊,见的人越少,对他来说越安全” “我知道”心里一暖,她隐忍着泪花开口“可是我知道想见见他,他一个人,一个孩子,独身在外面,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我只是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可有……可有人欺负他” “朕跟你发誓不会”因为她的哽咽,楚飏的心揪成一团,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开口“朕发誓,你家弟弟很好,穿得好,住得好,吃的也好,再等几年,再等几年,等他长大了,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了,那时候也是你们姐弟相见的时候了” 靠着他的胸口,她不觉得打湿了双眼“你说我家弟弟会不会怪我,怪我没有把他护在身边保护他” “不会的”低声安慰她,楚飏的声音低柔“他走的时候,没有一句抱怨,只是央求秦俊卿好好保护你,这么久以来,他每天刻苦读书练功,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听照顾他的人说,陆昱他,很担心你,每天都会问你的情况,陆昱,是个好孩子” 泪水沾湿他的衣襟,陆珈轻轻地点头。 她能理解楚飏的用意,这天下间,萧太后最恨的除了她就是陆昱了,楚飏或许能用皇帝的身份护得住她,却护不了陆昱,一旦发生什么事儿,在朝中,在明处,陆昱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如果是这样,不如在暗处,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荣华富贵,功名利禄,都不如一个平安健康来的实在。 也许数年后,他们姐弟,还有见面的一天,只是……漫漫人生路…… 萧家父女的计谋 次日,萧弘扬的院子里。 “陆氏那个贱人”行宫的别院里,芸妃一身凤袍,秀眉倒立摔碎了桌子上的茶杯,几乎咬碎了钢牙。 “芸儿”坐在正中间,一身官服的箫弘扬,疲惫的低声呵斥芸妃“你这样哪有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 “爹爹”芸妃急的跺脚,走过来看箫弘扬“您没有听到皇上的旨意吗?这样处罚萧逸,这明摆着不就是要我们萧家难堪吗?说到底还是陆氏那个贱人所为,那个贱人决不能留” “我儿说的也对”坐在主位上,箫弘扬看着外面的天色“老夫本来想着再给她些时日,等到风波停了再除掉她,现在看没有必要了” “爹爹说的对”芸妃走过去咬牙切齿“这个贱人最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蛊惑之术,让皇上如此着迷,决不能留下她,得让她死,必须得死” “嗯”箫弘扬应声,侧身端起茶碗,恨恨地开口“不过也要找一个完全之策” “父亲”芸妃急急地开口,这时候一个宫人走过来,躬身禀告“督卫对张成求见” “谁?”箫弘扬闻言微皱眉抬头看芸妃“此人你认识” “谁会认识他”不耐烦的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芸妃满脸的不屑“一个小小的侍卫,他来求见什么?!” “张成说,他有关于陆氏的把柄”宫人再次发声,厅中的父女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都是眼睛一亮,同时发声“让他进来” “是”宫人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张成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叩拜“小的张成,拜见芸妃娘娘,萧大人” “免礼起身”箫弘扬对着一旁招手“来人赐坐看茶” “谢大人”张成站起身,却没有敢坐下,再次对着箫弘扬跟芸妃拱手“小的张成,小的的兄长是张大温,我家兄长不过是去执勤,被陆氏诬告,被打的丢了半条命,现在正在跟萧公子一起在西郊游街,在下不服,在下手里有陆氏的丑事,在下豁出这条命,也得跟陆氏拼个鱼死网破” “什么丑事”芸妃率先开口,看着张成“你且说来” “是”张成拱手“想当初在盘山寨,皇上派我们去营救陆家公子” “什么?”芸妃闻言瞪圆了眼睛看箫弘扬“父亲,您听到了吗?陆家公子是皇上让救的!” “我儿莫声张”箫弘扬沉下眉头,示意张成接着说“你且慢慢说来” “是”张成再次拱手,面对殿中的父女,一脸的谄媚“我们跟秦都尉刚上山就听说,梁国皇子,就是现在的梁国新君萧振曦,从外面带进来一个女子,秦都尉一看,说是前皇后,于是我们就在当夜潜入萧振曦房中,果然前皇后陆氏就住在那里” “那贱人住在别的男人房中”芸妃捂住了嘴,难掩兴奋“若是这样,十条命陆氏也得死” “我儿不要插话”箫弘扬抬手制止住芸妃,扬手对着张成“你接着说” “是”再次开口,张成满脸的得意“后来为了能顺利的救人,秦都尉就给陆氏出了个主意,让皇后以美色诱惑梁国新君,然后伺机救出陆公子,后来陆氏真的那么做了,跟梁国国君卿卿我我,同吃同进两三日,后来梁国的国君还说要带陆氏回大梁,文颐通就想了个毒计,要骗走梁国国君放火烧死陆氏,于是秦都尉就想了个办法,就将计就计,让山寨失火,然后就当陆氏被烧死了,趁机救出了陆家少爷,就跟着回来了” “……”正殿内发出一阵沉默,张成看着目瞪口呆的两父女,再次躬身拱手“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祭天那日因为梁国国君在,秦都尉才带着陆氏出宫,才遇到了萧公子,出了祸事” “父亲”芸妃小心翼翼的开口,转向主位“您看……” “你且下去”对着张成挥手,萧弘扬对着两旁的人摆手“老夫只有办法,一定给你兄弟一个公道,来人,护送张大人出去,别被人发现了” “是”两旁的人应声,带着张成出去,殿内芸妃急急地开口“父亲,咱们这就去告诉皇上吧!” “当然不能”摆手开口,萧弘扬皱眉思索“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这件事涉及三个人,到时候张成说有,秦俊卿跟刘干一口咬定没有,那我们只能落一个诬陷的罪名” “那怎么办啊”急的跺脚,芸妃站起身仪态全无“难道就让那个贱人这么瞒下去吗?陆氏那个贱人,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绝对不能让她好过!” “芸儿,坐下”冷声开口,萧弘扬瞪着芸妃“你这毛躁的性子,也难怪皇上越来越不愿意见你” “才不是”芸妃闻言戳到痛处一般的喊“以前我也是这样,皇上夸我直爽可爱,怎么现在就看不进去了,还不是因为陆氏那个贱人,都怪陆氏那个贱人狐媚惑主” “坐下”萧弘扬真的生气了,阴沉着脸看着芸妃“好好的给为父坐下,不能再说话” “哼”气红了脸,芸妃满满的不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气得眼圈发红,泪水涟涟。 “为父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比咱们更恨陆氏”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为父相信,这件事,天底下有一个人知道以后,有一千种办法除掉陆氏,我们只要做一点事,就能片叶不沾身的全身而退” “父亲的意思是,要告诉姑姑”微皱眉,芸妃有点担忧的开口“可是经过那件事,萧太后跟咱们早就不一心,怕是不愿意帮咱们啊” “为父当然知道”冷笑着,萧穆瑞看着芸妃“不过,对于除掉陆氏这件事,太后比你我,比所有人都乐意” “那,要怎么做?”芸妃疑惑的开口“给太后去送信吗?” “不妥”萧弘扬扬眉谋算的开口“太后因为上次逼宫的事儿,对为父恨之入骨,若由我们去告知她,难保太后不会告诉皇上,或者直接把这桩祸事推到我们身上!” “那怎么办?”皱紧眉头,芸妃急急的开口“父亲你快想想办法,必定不能轻饶了那个贱人” “莫急”箫弘扬扬手,皱眉思索着“有一个人非常合适” “谁?”芸妃急切的开口“父亲说说看” “那大梁国君是来商议太后陪嫁的城池的事情来了”接着开口,箫弘扬扬起狠厉的笑“我们可以派人给大梁国君出个主意,让他暗地里去找太后,只要太后愿意出来一见,不用想,太后最想要的也是陆氏的命,若此事,真如张成说的那样,那陆氏跟萧皇见了面,的丑事就不用我们告知太后了,太后自然也就知道了,证据确凿,太后还能放过她” “父亲这么笃定”芸妃闻言,有些担忧的开口“万一太后不来怎么办,毕竟,太后跟大梁国君,因为上次是有些过节的” “太后不会不来”说的很是坚定,箫弘扬轻笑“太后能坚强的活下来,就是为了除掉陆氏这一天,所以,她一定会来” “父亲高明”芸妃由衷的赞叹,萧弘扬微扬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门口的天色:陆氏,休怪老夫心狠手辣,是你命该绝于此。 ------题外话------ 哎,陆珈太坎坷了。 毒计的漩涡 慈宁宫 掌灯时分,萧太后一身黑袍,微着发誓,肃静的坐在偏殿的软塌上,手里握着佛珠,突然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透着仇恨的光。 “太后”慈宁宫总管李福手拿拂尘躬身过来,看着萧太后,谨慎的开口:“您……” “……”微闭着眼,萧太后微微的仰起头,深深地喘着气:“陆氏那个贱人,残害生父,有悖人伦,哀家绝不放过她,哀家要她碎尸万段” “太后”躬身,谨慎的思索着,李福看着太后:“您保重身体啊,奴才听说,萧家似乎出事了!” “该,报应”萧太后睁眼,眼里射出一道冷厉的光线:“萧弘扬以为放弃哀家,跟了楚飏那狼崽子就能过好日子,现在看看过得是什么,女儿拜了半个堂,儿子被捆着当众游街,让他做皇帝不做,非要做个臣子,没出息的东西,这是他背叛哀家的报应,应该让他们萧家全死光,楚飏那个畜生,早晚把他们萧家全弄死,看着吧。” “太后息怒”再次躬身,李福说的小心翼翼。 “怎么息怒……”牙咬的‘咯咯’作响,萧太后猩红着眼睛开口:“楚飏那个昏君,这次拜祭居然不带哀家去,他还有没有哀家放在眼里,萧弘扬也不是个东西,以为芸妃做了后位,就弃了哀家这颗子,他也不想想,他那个脑子都没长全的女儿,能有什么大用,哀家就看着他们萧家是怎么死的” “太后”额头上冷汗津津,李福再次躬身:“太后,若实在气不过,现在陆氏正好在西行宫那边,太后何不再召集前朝的旧臣,他们在那边那么多年,四周都是他们的人,死人,其实很容易,有时候,也不过是一盏茶的事儿,太后说奴才说的对不对?!” “别提那群没用的东西”萧太后愤怒到拧眉,厉声:“上次本来想用他们的老命给陆氏好好地安一个罪名,没想到陆氏那个贱人狐媚祸主,建议把他们那群老家伙给放了,自从放了以后,他们在行宫跟死了一样,没有了任何的动静,也不想想,他们现在的高官厚禄是怎么来的,也不想想,他们当初在我父皇龙塌前是怎么保证的,现在一个个的做了什么?!” “太后息怒”李福再次福身,小心的开口:“那几位大人一定不会的,容奴才再去传懿旨” “去吧去吧”不耐烦的挥手,萧太后转身朝里,几乎要捏碎佛珠:“陆氏,哀家就是死,也得把你挫骨扬灰” 次日一早,京郊的宫殿内,一张宫廷雕花的圆桌旁,五六个白发皱纹的老者,盯着桌子中间的那一封信,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两三个无声的低头。 “花大夫”旁边的一个老者开口,声音苍老:“这太后如此急躁的叫我们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一个侍卫进了芸妃的行宫别院”其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老夫猜,他们父女所商议的,无非就是陆氏的问题” “说起陆氏”另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拄着拐棍沙哑的开口“听说日前萧家那个孽障又去鱼肉百姓,不知怎么着被陆氏遇着了,被割掉了耳朵,想想也只是大快人心哪” “哈哈哈”一阵愉悦的笑声开口,左边的一个老者开口:“老夫看,这陆氏并非歹人妖妃,上次那件事,若是放在芸妃萧氏身上……” “大人大人”那老者的话被众位大人抬手拦住:“不可不可,不可言也,毕竟你我都是在先帝病榻前发过誓,领受过嘱托的人,无论如何,你我天命之年,芸妃是不能废的呀,太后,是要保的” “哎”几个大人一声叹息,同时低头,都不再说话,好半晌其中一个大人还是开了口:“只是这次萧太后邀我们的事儿” “大人说什么”其中的一个大人扬起宽大的袖摆,信被挥掉了地上,屋里的人一阵的沉默。 “哎”其中的一个大人,状似无意的低头捡起了地上的书信丢进了火盆,火遇着纸火苗立起,光亮了一片,那位大人貌似责怪的转头看着身后的老头子们:“你看看你们,真是都老糊涂了吧,这炭火没了也不知道叫人来添加,你看看,哎,瞧着天也黑了也凉了,各自回去吧。” “哦哦哦”恍然大悟一般,几个老者拄着拐棍往外走,踏过门槛,相互说着话:“您说这太后叫了我们来,也不没有人来知会,白白的害我们等了这么久” “算了算了”其中一个大人摆着手打着哈欠:“老夫不等了,老夫先回了” “好好好,老夫也回,老夫也回” “告辞” “告辞” 直到这些大人的马车走远,永福宫的总管太监李福才在一旁的偏殿里反应过来,惊愕的三步并两步跑过去,转了一圈没有见书信,最后眼睛在炭火盆里定着下来,好半晌对着身后挥手:“快,快回永福宫” “是”外面的应声,永福宫总管转身往外跑,本以为会顺利的事情,没想到会出了这个岔子。不知道这几个阁老是没看到信,还是另有目的,现在还在先回去知会太后一声为好。 ** ‘啪’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从永福宫传来,萧太后一身黑色绣金花的袍子,愤怒狰狞了脸色,听着总管李福的回报。 “他们烧了哀家给他们的信”萧太后气得眉眼倒立:“他们是嫌自己死的晚了不是” “太后”李福躬身:“那几人会不会是因为陆氏上一次救他们的事儿……” “愚蠢”萧太后气得瞪圆了眼睛,周身要喷出火来:“这样的小恩小惠就把他们打发了,真是可笑,可笑之极,还有陆氏那个贱人,最好别落到我手里,落到我手里我活剐了她,那个贱人,凭着楚飏对她的宠爱,四处的发着小恩惠,耍着小聪明,生怕自己能多活一天一样” “太后英明”李福躬身,想起什么似的再次躬身禀报:“大梁的新国君邀您行宫院一见,皇上已经答应了,您看……” 萧太后与萧皇的交涉 “那个昏君”冷哼着,萧太后的眼角眉梢满满的不屑“上次就是因为他坏了哀家的大事,若不是他在逼宫的时候撤退兵马,哀家怎能落得这样的境地,这次回去听说活活气死了大梁国君,上位后又杀了在朝在国中举足轻重的文氏一族,他是嫌自己的皇位做长了,真是败家子” “太后”李福再次拱手,奸笑着开口“或许,大梁君主是个不错的人选” “……”站在原地,太后愣了一下,随后唇角溢出残忍的笑“李福,拿上哀家格子里的包裹,今天晚上,我们去会会大梁的君主” “是”李福躬身,也在暗暗咬牙,上一次那一棍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看,报仇的时候是到了。 ** 黑暗中,有一队人马在行动,行宫西边的小树林河边,两队人马站定,有火光亮起,微微的亮光里,萧振曦的脸露了出来,一身黑色锦缎衣袍,发髻高挽,一脸的严肃,灯火中那张脸俊俏的泛着光芒。 对面蒙面黑衣人分散两边,一辆四人抬的轿子从后面抬了过来,轿子落下,轿帘拉起,萧太后一身黑色绣凤袍出现在光线里,一头白发,满脸的皱纹,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风声打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响声,众人的视线里,萧太后扶着轿子拄着拐棍走了出来,拒绝任何人的搀扶。 看着萧太后的神色,萧振曦往后退了一步拱手“太后” “你成了新君了啊”萧太后开口,声音沙哑“哀家听说,你上位就把大梁搞得人仰马翻,可是真的” “…。”无声的冷笑,萧振曦躬身,开口声音里也不乏嘲笑“没想到太后囚禁在宫里,对宫外的事儿还这么了如指掌,看来楚国的君主是仁慈的,让你还可以关心别人的政要,如果是我,我就不会” “哼哼”冷冷的笑着,萧太后拄着拐棍哼笑着看着萧振曦“哀家早知道你靠不住,不过哀家也不想靠你了,哀家想跟你做笔生意” “哦”轻笑,萧振曦抬头看眼前强势的老者“不知太后要跟我做什么生意,您说说,我看看您的诚意如何,还有,我不觉得,您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做生意” “当然是有的”笑的和蔼,太后再次往前,跟萧振曦对视“没有你冒着冷风干嘛来了,我手里这十五座城池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想靠拿回我手里这十五座城池,在你大梁重拾一点点威信吗?萧皇,你也是悲哀啊” “……”站在原地,萧振曦始终冷笑着,没错,他次来确实为了萧太后手里的那十五座城池。 当年大梁嫡公主出嫁的时候,梁国君主陪嫁了梁楚边界的十五座城池,并且吩咐这十五座城池一代代传下去,所以,现在这个萧太后出嫁的时候,萧太后的母后曾亲自拟懿旨,将十五座陪嫁给了萧太后,他这次来,也是为了要回这十五座城池,因为萧太后说的没错,现在大梁的朝堂,确实因为文家的事儿一片嘈杂,他确实需要拿回这十五座城池,充充门面。 “这个我是有文书的”萧太后接着开口,冷笑满满“所以,只要你帮我完成这件事,哀家就将这十五座城池给你,陛下,您觉得划算不划算” 耐着性子看着萧太后的冷笑,萧振曦背着手扬眉“确实很诱人” “不过”笑的淡淡的,萧振曦看着前面一头白发的老人“也得看是什么事情,若是为了这十五座城池要我们刺杀楚国皇帝,或者交涉出兵,那就不值了” “当然不是”冷笑,萧太后拄着拐棍往后退了一步,灯光里让萧振曦清楚的看到她眼里的仇恨“用不了那么大的阵仗,我只要你把前皇后给我抓出来,我要亲手刮了她” 黑衣人劫持绿珠 “…。”闻言萧振曦抬起了头,震惊疑惑的看着萧太后:“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狠狠地咬牙,萧太后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亲手将那弑父的贱人千刀万剐,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个难是不难”轻笑着开口,萧振曦看着萧太后的仇恨:“我听说,这个祭祖大典前皇后也跟了来,所以弄皇后出来并不难,只是不知道,我该怎么相信太后的话” “这个简单至极”咬牙,萧太后像是还没有从仇恨中出来,转头看萧振曦:“就在前面的院子里,只要你把那贱人带来,你一手交人,我一手交城” “…。”盯着萧太后很久,萧振曦背着手走过去,低头,低声对着萧太后开口:“你最好给我别耍花样,否则,在你千刀万剐前皇后之前,你拿不出十五座城池,我就先把你活剐了,我可不是楚君,我可是敢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冷着声音,萧太后等着萧振曦:“只要你把事情做好就行,不用我告诉你,前皇后在行宫的具体位置吧!” “这个不劳您费心,那就请吧”往后退了一步,萧振曦讥讽的笑着,转身往回走,萧太后在后面冷冷的笑,将手中的拐杖握紧的紧了又紧。 “请”萧太后开口,大部队开赴不远处的大院。 夜风中,萧太后能把拐杖握出血来。 陆珈,今天我非要活刮了你。 ** “娘娘”夜幕中,绿珠端着水盆走进卧室,放在陆珈的脚边:“您烫烫脚吧,您跟皇上是不是不生气了” “能生什么气?”摸着脖子,陆珈一身白袍坐在床上,发髻高挽,白皙的脸庞在灯光下,整个人显得很是懒散秀丽。 “不生气就好了”笑嘻嘻的,绿珠帮她捏着腿:“再说,您跟皇上,哪次吵架,不是很快就和好了呀,所以啊,这次一定没事的” “……”低头暗暗地叹口气,陆珈伸手抚着绿珠的头发,低头轻笑。 “娘娘”绿珠抬头看她:“皇上那天可生气了?听到您跟秦都尉出去了,脸都气青了,一幅要吃人的样子,把奴婢吓死了” “…。”笑着转身整理着被子,陆珈心里是暖甜的,这两天楚飏一直在外面忙碌,她一直想着,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他呢,其实应该去看看,可是又怕遇见萧振曦,所以就一直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敢去。 现在就希望能快快的回宫去,回宫了,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奴婢觉得,皇上越来越喜欢娘娘了”绿珠接着开口:“您看,要是不在意您,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呢,就是因为在意才会这么生气呢,娘娘您说对不对?!” “…。”依旧没有说话,陆珈坐在床上,嘴角始终带着笑。 “娘娘”看着陆珈的神色,绿珠受了鼓励一般,笑着接着开口:“奴婢一直都这么觉着啊,您一直虽然表面上不在乎皇上,其实您对皇上还是有感情的,您看啊,就像这次,您生那么大的气,不还是因为在乎皇上吗?不如不在乎,您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啊,您说是不是?” “好了”陆珈开始,示意绿珠把水端出去:“就数你最懂了,就数你最聪明了好吗?鬼丫头” “是”绿珠娇俏的福身,端着水过来给她放下,开心的开口:“以前您总说什么,您不属于皇上,皇上也不属于您的,看,现在不是属于了吗?哈哈,奴婢真为您高兴” “娘娘说过这种话吗?”陆珈停住动作发问,低头看绿珠:“我,以前说过这种话吗?!” “说过啊”嘟着嘴,绿珠开口:“您总说是宿命,宿命的,奴婢不懂,问了几次您也不说,奴婢后来就不问了,可是您嘴上虽然那么说,却还是每年都废寝忘食的为皇上准备春夏交换的衣物,有时候,做着哭着,奴婢们看着都心疼呢” “…。”沉默了下来,陆珈叹口气,低垂眉眼:“你们娘娘到最后参透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境,或许也想过转身离去,也想过隐居不出,只是那春夏交替的衣物出卖了她的内心,爱而不得的心境,是怎样的凄凉” “娘娘”心疼的看着陆珈的落寞,绿珠握着她的手:“现在不同了娘娘,皇上看到您的好了,您熬到头了娘娘” “呵”苦笑,陆珈握紧绿珠的手,微微轻叹:“哎” “娘娘”绿珠不解的开口,安慰般的趴在了陆珈的腿上:“娘娘别叹气了,现在都好了啊,都好了不是吗?奴婢真替娘娘高兴” “哎”再次哎了一声,陆珈伸手抚摸着绿珠的头发,抿唇沉思:皇后陆珈,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珍视的人,这是我用你的身子获得幸福的代价,我一定拿你的亲人当成我的亲人来保护,你就放心吧。 夜色深沉,他们又说了会儿话。 绿珠端着水盆出去,陆珈也准备睡觉,只是刚起身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她所在的屋子两面的窗口同时被打来,只是刹那之间,十几名黑衣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只是霎那间的犹豫,陆珈在黑衣人扑向她的瞬间推到了盆架烛台。 扑上来的人扑空,陆珈伸手操起了床边的蜡台,挥动着阻止来人的靠近,张嘴想喊,却生生的压住了声音,现在整个院子里只有她跟绿珠两个人,一旦她喊出声,绿珠跑过来,一定凶多吉少。 暗自咬牙,陆珈在最前面的人稍不注意的瞬间,一脚踹住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手里的大刀落地,陆珈瞬间拾起,挥刀间攻上来的人往后退了两步,战场亮开,陆珈瞪圆了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十几个黑衣人,没有说任何话,挥着刀跳出了窗口,身后的十几人紧追其后跟着跳了出去,只是刚到院子里,她就被一个声音叫了住。 “站住” 提着刀回身,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后,瞪大了双眼,其中的一个蒙面人,手里提着被打昏的绿珠,明晃晃的刀就架在绿珠的脖子上,只要那人一抬手,绿珠的人头就要落地。 “放手”提着刀,陆珈咬牙切齿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十几个黑衣人:“伤了她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有在意的东西就好办”冷笑着说完,那黑衣人弯身背起绿珠,诡异的笑着看气红了眼的陆珈:“娘娘可以选择跟着过来,还是直接去报信,我不过我能保证,只要我们回身看不到娘娘跟过来,咱们兄弟十几个,好好好地招呼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明天西郊的河沟里,您去给收尸” “你”看着那些人往外跑,陆珈慌得抬步跟上,跟着黑衣人的脚步往前追,一路的疾驰,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宫门岗哨的时候,陆珈转头看着门口带着人巡视的秦俊卿,伸手拿了一个石子投向秦俊卿,秦俊卿愣了一下,转头看正沿着墙头走的陆珈,举手拦住身后的人,抬脚追了上了。 再次遇到萧皇 沿着冷厉的寒风,陆珈一直跟着前面的人群跑着,直到郊外的一座青砖大院前,跟着前面的人群翻身跳过大院前,陆珈示意身后的秦俊卿不要跟过来,自己搭手墙壁跳了进去,真的跳了进去,陆珈愣的站在了原地。 偌大的青砖曼地的院里,正中间是四间青砖房,左右两边是三间房子,中间的位置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黑衣人举着火把站在两边,宽阔的大院子里照的亮如白昼一般,可以看得清楚院子里每个人的表情。 “陆珈”正位上,那个身着黑衣的老人站了起来,咬碎了钢牙“你这个贱人,哀家今日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来人啊,给我杀,给我活剐了这个贱人” “贱人”同样的猩红了眼睛,陆珈怒视着萧太后“死性不改,真该让你困死在永福宫” “你也配”萧太后拄着拐棍过来,怒红着眼睛“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败家之犬,不过就是我手里的一只蝼蚁,让你活一回儿是我对你的恩赐” “呸”重重的反击回去,陆珈轻蔑的看她“你真会高看你自己,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尊你一声太后就是为了打你的脸,不要脸的东西,你就是北楚的耻辱,贱人,水性杨花的贱人” “给我把她杀了”被骂的失去了理智,拐棍狠狠地戳地,萧太后对着身边的人挥手“给我杀,给我杀,杀——” “…。”无声的亮起了刀,陆珈咬着牙看着举着刀过来的人,真没想到,今天会死在这个地方,不过,换个方位,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最起码,她还是死在了,萧太后跟陆家的争端里。 这样,跟楚飏还是没有直接的关联,这,也算是个好的结局。 “慢着” 在她挥刀迎战的瞬间,人群后一道男声响起,陆珈横着刀立在原地,人群慢慢的散开,从人群后走出一个人,在看到来人后,陆珈惊得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刀瞬间落地,又被她瞬间捡起,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越走越近。 萧振曦出现在人群中,从他脸上的震惊可以看得出他的惊讶跟不确定。 “陆珈”萧振曦开口,一身银白衣袍,发髻高挽,眉眼好看的如同墙壁上的画像“是你吗?” 掂着刀,陆珈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能一人独对千军万马,却还没做好面对这个人的准备。 她自认前世今生,从没有对不起过人,却用最极端的方式对不起过这个人,对这个人,她用完了此生能用的所有愧意,所以,这一刻,她才会如此的慌张,如此的失措,如此的不知如何面对。 “陆珈”萧振曦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再次往前,一步步的走向她,看清楚她的眉眼“是你,是你,你…。” 萧振曦的极喜在看到陆珈手里的刀后落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你,你为什么手里拿着刀,怎么是你来到了这里” “皇上”身后有人过来,跟着解释“皇上,这,就是楚国的皇后” “不,不对”愤怒出声,萧振曦转身看着全院子的人“这不是,她是陆珈,是我的爱人,你们认错人了” “哈哈哈哈哈”一旁一阵错愕后,一阵响彻夜空的笑声传来,萧振曦转头,萧太后大笑着拄着拐杖,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陆珈开口“你还说我水性杨花,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当我老了耳背了吗?只是没想到啊,陆珈,你有本事啊,楚国跟梁国的皇帝你都睡了” “住口”在陆珈愤怒出声之前,萧振曦猩红着眼,重重的甩了萧太后一巴掌,咬牙切齿的开口“老东西,你给我记住,我的女人,不许任何人说,谁敢多说一句,管你是什么?手里有什么,我即刻让你身首异处” “你”捂着半边脸,萧太后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振曦“你,疯了吗?这是楚国的前皇后,是你们拿来给我交换的人,你可别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这十五座城池你不要了?” “不要了”满眼的红丝,萧振曦怒视着萧太后“什么朕都不要了,但是,只要朕听到一句关于陆珈不好的话,朕就割了你舌头,挖了你的眼睛,断了你的手脚,让你永远躺在床上,不信,你试试” “你”震惊的往后退了数步,萧太后看着眼前的萧振曦“真是一个昏君,没有这十五座城池,你用什么在大梁改变你的现状,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样的一次大好机会,你真是疯了……” “混账——”萧振曦怒吼出声,萧太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瞪了陆珈一眼,在心里暗骂:你等着。 萧太后领着人转身走,在心里咬碎了钢牙,却也没有妄动。 萧振曦的手段她有耳闻,也见识过,没有这个小子不敢干的事儿,在回国登基之初,他就斩杀了文颐通文家的满门,文家在先梁王在位的时候,是何等威风,在萧振曦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句满门抄斩,文家对梁国立下赫赫功劳尚且如此,更何况,她一个别国的太后。 “私下给箫弘扬一封信,让他带着芸妃去陆氏的宫里”门口处,萧太后站住脚步,冷哼着开口“就说,哀家说的,一定有惊喜” “是”门口的人应声,墙根的阴影处,有个人影晃动,跟着那个人的脚步往外跑。 不过,好戏长着呢,她得慢慢唱。 “太后”身边的总管开口“为何不直接找皇上过来” “糊涂”萧太后怒斥“让皇上来,是要明摆着告诉皇上,哀家暗自把城池给了大梁了,你不要命了” “奴才糊涂”太监总管躬身,萧太后冷哼着,稍转头,萧太后侧身看着陆珈站在院子里的背影,声音带着恨“陆珈,你等着,我一定要你碎尸万段” “还有”萧太后沉思后,再次开口“找人交接大梁使臣,就说,哀家愿意帮助他们解决了他们的*,问他们是否愿意,愿意的话,哀家就派人去” “是”一旁的太监躬身领命,萧太后拄着拐杖往前走,冷笑声声“丰哥,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萧皇的伤心 通明的火把中,短暂的震惊局促后,萧振曦伸手拉起陆珈的手腕,重重的拉着她走进了正屋,重重的踢开门,拽着她的手腕重重的丢进去,又重重的关上门。 灯火通明的屋内,陆珈被他的关门声震的一惊,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满身戒备的往后挪着脚步,陆珈掂着刀转身看站在门口垂着头的男人,又转头看四周,心里暗暗的责备自己,不该跟他进屋,这下从哪儿跑都是个事儿。 “我只问你一件事”在门口喘着气,萧振曦开口“萧太后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楚国的前皇后,我只听你说,你说不是,我就信,你说” “我”掂着刀,陆珈戒备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我,我” “你是不是”萧振曦抬起了头,还是那张美如花样的脸庞,带着祈求,直直的看着她“你说,你说我就信,任何话,我都信,我发誓” “对,对不起”她还是被自己的内疚打败了,手里的刀也不再冷厉,慢慢的垂了下来“我,我当时,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 “你没有办法”满满的震惊,萧振曦靠着门框看着她,慢慢的走近她,逼的她步步后退“你的没有办法对我是什么伤害你知道吗?我,因为你,没有及时出兵帮助萧太后,又身负重伤,回去后,悲伤难以自抑,非要回来找你,结果,活活气死了我躺在病榻上的父皇”萧振曦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带着浓浓的悲伤。 “我,因为不能纾解心中的愤怒,上位的第一件事,是亲手杀了对大梁立了赫赫战功的文家”揪着胸口的衣服,萧振曦哀痛的开口“我,因为你的死,硬生生的砍了我身边跟随多年的贴身侍军,现在,我是一个暴君,天下人都知道的暴君,很可能会成为梁国史上的赫赫恶名的暴君,可是,你现在跟我说,只是因为你的没办法,你现在跟我说,你没办法,你说你没有办法,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不直接用刀穿透我的胸膛杀了我” “…。”心被撞击出了一个大洞,陆珈握着刀柄看着眼前吼的眼睛蓄满泪水的男人,只觉得心越来越疼,眼睛里也不自觉的升起一层细雾,承不承认,她对这个男人的愧疚,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萧振曦笑着看她“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你想没想过,我怎么挺过来的,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觉得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觉得我是一个混蛋……”被他吼的连退了两步,陆珈定着脚步站住,握着刀柄的手在颤抖。 她想说对不起,可是这一刻,她觉得对不起,起不了任何作用,相较这个男人这一刻的失望心酸而言。 “你赢了”他在笑,确实那样的苦涩“你做到了,我现在是暴君,远近都知道的暴君,你成就了我,知道吗?这些日子,每一天,每一个时刻,我的心就是被人用针扎一样,我疼,我疼的无法自己,为了发泄,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顾新君上位,我不顾满朝反对,我亲自监督杀了文颐通全家” “…。”闻言,陆珈瞪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觉得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 “一家六十口,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接着开口,萧振曦朝她走来,举起手握成拳“就这样,一个一个,在我面前,我亲自看着,一个个的倒在法场上,血流的到处都是” 往后再次退了数步,陆珈全身发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可是我还是不能释怀”往前走着,他一步步的逼近她“我无法释怀,他,害死我的妻子,我最爱的女人,他该死,死不足惜” “……”背后发凉,陆珈哆嗦着,一步步往后推着看着眼前的人靠近,只觉得一阵阵的全身发冷“你……” “六十六口”盯着她的眼睛,他重复着她的话,看着她的惊恐“他们的血把法场染红,也染红了我的政绩之路,现在所有人都恨我,我每一天如坐针毡,可是为了给你报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只觉得你的灵魂会安息,我只想你的灵魂能安息” “不”全身哆嗦着,陆珈往后退,拒绝他的靠近“不……” “我那么爱你”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萧振曦防止她的后退“我那么爱你,我那么爱你……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夺走你,他们该死,该死。” “不…。”推开他的手,陆珈全身哆嗦着往后退,一步一步,如避瘟疫一般的避开他的碰触。 没有任何的原因,她接受不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行为。 “跟我走”软下了声音,萧振曦一步步的逼近她,哀求的开口“求你跟我走,我爱你,我爱你” “不……”脚下后退的脚步始终没停,陆珈在全身发冷,颤抖着开口“不……” “跟我走”再次逼近她,萧振曦再次开口,乞求着“不管你是谁,你是陆珈就好了,跟我走,跟我回家去好吗?” “不”挣脱着他的手往后退着,陆珈的牙齿在打架“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颤抖着声音,陆珈第一次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眼里的责备明显“这不能成为你滥杀无辜的理由,你作为一个君主,这绝不是你该做的事儿,这太可怕了你知道吗?!” “你在怪我!”惊讶到气笑,萧振曦看着她“你在怪我,他们都是要害死你的人,你不去怪他们,你来怪我——” ------题外话------ 推荐好友娱乐圈pk文: 全能影后的花式撩法/淡粥 外星女将军伊芙为报恩,来到地球化身为少女谢伊芙。 于是,娱乐圈多了一股名为“伊芙”的清流,粉丝们多了一个不知道该叫男神还是女神的爱豆 不想当运动员的将士不是好艺人。 从娱乐圈撩到体坛,再从体坛撩到医药界,女神,你怎么这么会撩? 本文又名《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帅》《影后来自银河外》《女神她总在一本正经地撩我们》 标签:女强男强,双洁,娱乐圈 坑品保证,欢迎收藏哟! 请你让我回去 “事情不是这样说的”顶着回去,陆珈压着震惊看着他“你是天子,你是民众的希望,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我不用你说”大声的回击,萧振曦喊道声音耿直“我比你明白” “可是你做了什么?”毫不示弱,陆珈颤抖着盯着眼前的男人“你口口声声为了我,那你想没想过,我同不同意你这样做” “怎样做才好,就像楚君那样吗?”大声的回击,萧振曦瞪着眼睛看着她“随时准备把你推出去吗?!置你于不顾算是好的吗?” “那也比你滥杀无辜强,起码他心里是有人性的”同样回击,陆珈瞪着眼前的男人“这一点,他是比你强的” “所以呢”站在原地,萧振曦满眼的受伤看着眼前愤怒的女子“你在利用我,你在帮着楚国皇帝利用我…” “并不是这样”被他这么一说,陆珈顿时也没了底气“我……我并不是为了楚国皇帝,事实上我遇见你时,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那是为什么?”睁圆了眼睛,萧振曦看着她“怎么那么巧,你就在洞里?” “其实并不巧”仰起脸,陆珈深吸口气决定说清楚“你是来帮萧太后的,你该知道陆家跟萧太后的事情,事情从萧太后带着我家弟弟去盘山寨开始,我的目的是去盘山寨救人的” “你自己”萧振曦闻言满脸的震惊跟怀疑“被我说对了,那楚国皇帝呢?我猜着了吗?他没有管你吗?!” “前后的事情你也在经历着,你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不觉间弱了下来,陆珈低头看着手里的刀“事情出了以后,我得到的是楚国皇帝为我争取的时间,救人还得我自己去,实际上,我遇到你的时候,我是前一天晚上到的,在那个山洞里住了一夜,正为如何进入盘山寨发愁,正好遇见了你” “所以你骗我说你是天赐给我的”往前走了一步,萧振曦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跟说誓言的时候,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很抱歉”低头回避他的眼神,陆珈看着地面“很抱歉,那时候,我不得不那么做” “呵呵呵”低头,萧振曦笑出了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她,笑声越来越大“你知道吗?我居然信了,我居然信了你是天赐给我的,因为那么真实,你让我感觉你那么爱我,呵呵呵”单手抚住额头,萧振曦笑着,眼里是满眼的热泪“荒谬,真是荒谬,我回去发现你死了的时候,我心疼的从马上掉下来,我想追随你而去,我觉得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直到你出现的前一刻,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场骗局,更没想到的是,我为了你,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结果换来的是你的责备,你说我该多愚蠢,多愚蠢” “抱歉”满腔的愧意让陆珈低下了头“我非常的抱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过认识区区几天的时间,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 “不要用你的想法来衡量我”愤怒的打断陆珈的话,萧振曦的眼睛里散着泪花,手抚着自己的胸口“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有心的,你是没有的,你怎么跟我比” “…。”低头抿唇,陆珈把手里的刀垂下,陆珈再次再次抱歉“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楚飏并不知道,所以,不要牵连上他” “…。”抚着胸口,萧振曦慢慢的不置信,噙着薄薄的泪雾看她“你说什么?你还想着他,还这么的想着他,他对你并不好,你为什么还这样一心一意的对他,你说的,他在那么难的时候都没有帮助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站在原地,无尽的沉默后,陆珈再一次开口致歉“很抱歉,我非常的抱歉,我对不起你,非常对不起” “陆珈你疯了吗?”拧着眉,萧振曦满是震惊的看着她“你是没看明白吗?他不爱你的,你知道吗?他只是在利用你的存在,让天下人都觉得,北楚的皇帝是有情有义的皇帝,他在用你,证明着他跟萧太后不一样,他是仁义的,可是你不比谁知道,你一家被萧太后灭门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弟弟被太后挟持的时候他在哪里?他什么都没有为你做,你为什么还要顾恋他,为什么?” “并不是这样的”急急地否认,陆珈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事实上他并不是没有帮我,他给了我护身的宝剑,给了我护身的衣物,为我争取了时间,我特别的感谢他,他确实是一个圣明的君主,他勤政爱民,他心怀天下苍生……” “然后呢”打断她的话,萧振曦满满的不置信看着她“然后呢?然后呢?作为你的男人,他为你做了什么?勤政爱民里的民包括你吗?心怀的天下里包括你吗?你能不能不这么傻,你以为你陆家的事情被人淡忘以后,你会是什么后果,你知道你是个怎么样尴尬危险的存在,陆珈,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能安稳的老死在这皇城中,作为一个帝皇我告诉你,你死了,比什么都彻底,陆珈你没有想到吗?” “…。”凝眉呆在原地,陆珈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好半晌,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想到没有,想到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在默默地让自己淡化这个想法,但是无疑,这个问题是存在的。 萧太后只是囚禁而不杀,为的不光是皇家的面子,还因为萧太后是北楚正统皇室。 那前皇后是什么?是萧太后姘头的女儿,说白了她现在的存在是北楚皇室的一个污痕,且是必须除掉的污痕,她不死,这个污痕多少年都是存在的。 而萧振曦说得对,她现在不死是因为皇帝需要她来充门面,一旦失去这个功能,一旦她姿色老去,那她很有可能不能善终。 “你往门口看看”萧振曦开口,盯着她的迷茫“现在什么时辰,你以为萧太后回去后,发现了这件事就完了吗?告诉你,你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门口一阵骚动,陆珈的眼睛亮了一下,萧振曦痛苦的转头看着门外的骚动,萧振曦大步的走出去,大力的拉开门,秦俊卿一个人一把剑被围在人群中,额头上,脸颊上冷汗津津,转头看萧振曦出现在门口。 秦俊卿对着萧振曦大声开口“这件事跟陆珈无关,当初在盘山寨,主意是我出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使的,你要杀,过来杀了我就是” 趁乱回宫 “呵呵”笑的痛心,萧振曦转头看陆珈“说说你的选择,你现在愿意跟我走,我什么都不计较,我们一起走,我保证做到我为你承诺过的任何事” “……”张嘴要反驳,陆珈最终在萧振曦的冷厉悲痛的眼神里闭上了嘴,可是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给了他决定答案,尽管她没有忍心开口,可他已经看得明白。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看着陆珈眼眸中的坚定,萧振曦压抑着心里的痛开口“门就在那里,你出去,我要跟你说的是,你跟我,我不管是你谁的前皇后,谁的妻子,我愿用大梁跟我的命赌你一世的安稳,但是,你如果走,走出这个门槛,就是我跟你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我就当你真的死了,日后,山高水低,永不再见,你自己保重” “…。”拿起刀抿唇,陆珈闭上眼低头,双手抱拳对着萧振曦一躬到底,开口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愿你,千秋万世永享富贵”她是真的,非常的真心,就是现在有人拿刀架着她,她也不会改口。 “立刻撤兵,即刻”压抑住心口的剧痛,萧振曦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对着萧振曦消失的方向,陆珈久久没有抬起头,起身眨眼的瞬间才发现泪水滑过脸庞,她眼里的泪早已模糊了视线。 “娘娘”秦俊卿跑到屋檐下,把绿珠架起来,趁着冷清的灯光,走向陆珈急急地开口“咱们要快点回去,太后派人给芸妃娘娘送了信,我找人尽可能的拖住他们,我们从后门走,不过要快点,万一他们到了,娘娘您不在,那就麻烦了” “我又欠了萧振曦一次”架着绿珠的另一只胳膊往前走,陆珈的泪意明显“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欠他的” “娘娘”架着绿珠往前走,秦俊卿加快了步伐,没有接陆珈的话,在外面拉过马车,扶着昏迷的绿珠上车,扶着陆珈上车“别想了,现在什么都别想,跟我走” 别想了,她怎么能不想了,萧振曦这次用唯一的筹码放了她。 她恨自己,这么久以来,萧振曦的事情压在她的心里,她不敢看不敢碰,她不敢想象萧振曦会怎么样,因为她不敢想,可是结果在眼前的时候,她的心痛就是被人用锤重击过一般。 秦俊卿一路上风驰电掣一般,行宫的后墙小门处,有侍卫跑过来对着秦俊卿拱手,对着身后指了指,秦俊卿看到后,慌张的跳下车,拉着车子往前走,在一个墙壁上,拍打了两下,神奇般的,墙壁上开了个小门,有几个侍卫从里面跑出来,秦俊卿摆手,几个侍卫一言不发的抬着昏迷的绿珠走, 秦俊卿扶着陆珈下车,拉着她往里跑,一座后墙小小的角门出,两个侍卫抬着绿珠进去。 门口处,秦俊卿转头看陆珈失魂落魄的表情,慌忙中伸手拉住了陆珈的胳膊,强装镇定的开口“听我说,听我说陆珈,现在你万分危险,你要振作,你什么都别想,记得张大温吗?知道我为什么那时候给张大温求情吗?” 依旧的双眼空洞,陆珈抬头看秦俊卿,满脸的迷茫。 “张大温是张成的亲哥哥”抓着她的衣袖,秦俊卿急的满头是汗“张成就是那时候跟我去山寨,在房中的其中一个,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接到通报,张成昨天去了萧弘扬的住处,跟芸妃也会了面,所以,今天的事儿绝非表面这么简单,所以我才没有去搬救兵,我觉得这件事跟芸妃跟萧家一定脱不了关系,所以,你一定得镇定,还有,无论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你记得吗?!” “……”木纳的点着头,陆珈脑海中一片混乱,原谅她不能尽快的从萧振曦的震惊中尽快的脱离,因为那颗心实在是太愧疚,太内疚。 “芸妃已经带着萧家的人在路上了”急着开口,萧振曦看着她的抹不去的悲伤“你得镇定,你得振作,无论如何,这一关你得过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着你做的,我得救你,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再次木纳的点头,陆珈抬头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嘴一张一合,嘤嘤如蚊蝇的声响,是的,她心里乱的听不见一句完整的话。 “对不起陆珈”看着眼前失了魂魄一般的人儿,秦俊卿的内疚越来越深“求你振作起来,求你无论如何记住我的话,现在是你性命攸关的时候,你知道,一旦这件事败露,萧家跟萧太后一定会想尽办法逼死你,皇上也保不住你,陆珈我说的你懂吗?!” “……”抬头迷茫的看着眼前急的满头是汗的男人,陆珈只是机械性的点头。 “督卫”里面的侍卫紧张的开口,秦俊卿着急的皱眉,他不确定眼前的人儿是不是在听他说话,因为她现在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站着,只会点头眨眼,他感受不到一点的回应。 “好了不说了”看里面的又有两个侍卫出来,秦俊卿颤抖着,忘了礼数,伸手揽住她的头靠在胸口,紧紧地抱了抱她“加油陆珈,我知道你无所不能,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去吧” “督卫”里面的侍卫出来躬身,秦俊卿狠心的推开她,推着她走进门内,看着小门关起。 陆珈满脑子懵着,她的耳边是轰鸣的,满脑子都是萧振曦痛苦的神色,他说,我用尽了一切,我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暴君,到头来,只是为了这一场骗局。 她想解释的,可是张口她发现,她辩解不了一句,这真的是一场骗局,是她把这个骗局,做的那样真。 走进门口,她一个人沿着小路在走,魔术一样,她进来的瞬间转头后面的小门居然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过一样。 顺着狭窄的道走出去,她才发现是行宫正殿旁边的一条过道,一人窄的地方,院子里空荡荡静悄悄,屋里的灯光照着空荡荡的院子,地上没有丝毫的痕迹,就像她下午回来时一样。 只是,静,静的让她害怕。 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屋里,干净的正殿,整洁的内室,完整的桌椅蜡台,一切如初,玩魔术一样,神奇的好了。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大门被人踹开,接着大批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萧太后刺杀萧皇 “娘娘”躺在外面屋里床上的绿珠醒了,披上衣服跑出来,惊恐的站在外面的台阶上喊着“娘娘,您看……” “……”稳了稳心神,陆珈整理了长发,只是穿着白色棉衣,只是简单的批了个外套就出来了。 果然,刚才还空荡荡的大院里,此刻站满了人,芸妃一身红凤袍,侍卫的火把下,凤冠金闪闪的发着光。只是当芸妃看到陆珈出现门口时,满脸的不置信,而一旁的萧弘扬,一时也没有了主意。 “干什么?”搜索了一圈没有楚飏的身影,陆珈的心里也微微的好受了些,还好楚飏没有来,这样,她就不用再解释。 “你们来干什么”稳住心神,陆珈冷着声音开口“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来干什么来了?!还有你”伸手指着萧弘扬,陆珈的语气很不好“你一个男子私闯我的宫殿,这个时分,你要做什么,你要反吗?!” “休要狡辩”芸妃气得唇发紫“你你你,你休想倒打一靶,明明是你做贼心虚,你别以为你的好事能瞒住,告诉你陆珈,今天我要打你回原形” “你敢吗?”冷笑出声,陆珈看着芸妃往前来的脚步“你挨的打还少吗?还少你挨打上瘾啊,还是你皮又痒了啊” “你敢!”芸妃虽然叫嚣着,脚下却诚实的停了下来,对着陆珈吼“你敢动手……你试试” “我不用试”哼笑着抱着胳膊,陆珈看着院子里拿着冰刃的士兵,以及立着眉毛微怒的萧弘扬“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打得过我,你们敢在这里动手吗?在我的宫苑里对我动手,你们的九族不要了啊!” “你”萧弘扬发声,身边的侍卫齐齐的跪地,芸妃气得瞪大了眼,身后一片骚动,楚飏一身紫袍,带着秦俊卿以及一对侍卫一脸严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院子里的侍卫齐刷刷的叩头,楚飏冷着脸掠过芸妃跟萧弘扬,走上了台阶,站在了陆珈身旁,抬眼看台阶下的人群。 “谁来说说怎么回事”面沉似水,楚飏看着下面的人群“站出来说清楚” “皇上”芸妃开口,被萧弘扬拦了下来,对着楚飏跪下,满满的自责开口“微臣相信了女儿家的话,带着人就来了,扰了娘娘的清休,还请娘娘恕罪” “知道错了就好”暗暗拉住了楚飏的衣袖,陆珈对着芸妃抬眉“没事就走吧,别在这里找不自在了” 她不能让楚飏再因为她做出任何对楚飏本身不好的事儿,她不能再做任何不利于任何人的事儿。 “你” 芸妃刚要开口,被萧弘扬拦住,对着他们再躬身“请皇上恩准” “……”满满的怒意,楚飏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是不要命了” “算了”拉住楚飏的衣袖,陆珈对着那些侍卫怒斥“再有下次,决不轻饶,还不赶紧走”她的心里太乱,她想清静一会儿。 “是”那些侍卫起身退着往外走,楚飏烦躁的对着萧弘扬挥手,萧弘扬领旨后拉着气哭的芸妃走,看着又恢复了安静的院子,陆珈转头看台阶下垂着头的秦俊卿,之后垂了垂眼眸,楚飏的手拉过来,她跟着楚飏走回内室。 “皇上”周成走过来,为难的开口“大梁的使臣求见” “使臣?”楚飏闻言一愣,眉头皱起“他们找我们什么事儿” “这……”周成还是顿了一下,看了陆珈一眼,很识相的陆珈转身向一旁,楚飏对着周成摆手,周成躬身开口“使臣带着世子来了,他们说,要弑君” 猛地,陆珈转回了身,满脸的不置信,看着眼前的人,灯光下是一张惶恐的脸庞,她不知道该如此对待这件事,或者说,她说不出应该如何对待这件事。 “世子说,只要咱们答应合作,加上萧太后手里的十五座城池,还有另外附送边界的三十座城池”显然周成并没有发现陆珈的异常,径直说着“只要咱们当做不知道就好了,他们的人马就在行宫萧振曦的住处包围着呢,预计明晚行动” “……”楚飏明显的愣了一下,眉结小小的皱着“确是为何?” “跟大梁国内的政治有关”周成躬身开口“萧皇上位后几件事做的都不得人心,特别是文家的事儿,再者,萧皇上位许久,皇后大位迟迟未定,身后的背景自然上不去,所以,这次世子带人来弑君也不足为奇了” “其实萧皇虽有过错,但政治手段还是可取的”楚飏开始,颇有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大梁的局势看似稳定,其实极为复杂,大梁先皇的深厚影响注定了萧振曦的政治之路不顺畅,从某一方面来说,朕自问,做到他这个位置,在他的处境,会不会跟他是一样的手段,这个也不敢确定” “皇上”周成试探的开口“奴才觉得,应该顺着他们的意思走,其实,我们不费一兵一卒,第一可以除去大敌,第二可以坐收其成,两全其美,一劳永逸,岂不美哉” “……”皱眉,楚飏抬头看着外面的夜色,背着手走向门口,半晌后开口“朕最见不得的,还是这些乱臣贼子的勾当” “皇上”周成再次躬身,谨慎的开口“您看,要如何形事?” “……”站在门口半晌,楚飏看着天边的点点星辰,寒冷的夜色里泛着光点,许久之后对着周成摆手“回话,我们只能做到闭门不出,其他的一概不管” “是”周成高兴的躬身出去,转身往外跑,看着周成跑远的背影,陆珈耳边是一阵阵的嗡嗡作响,站在室内看着。 “萧皇是个不错的帝王”站在门口,楚飏的身形未动,抬头看着星空开口“虽说治理的方式不同,却也是圣明的帝皇,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安定中来自朝堂的内乱,来自皇亲的暴动,也是个精明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只是,可惜了……” “皇上”脚上被推着一般,陆珈来到了他身旁,试探性的开口“既如此,为何不助萧皇一臂之力呢?!” “就是因为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低眸,楚飏微叹“这个世上,朕不需要这个不错的对手,再者,这也非朕所为,朕也算是问心无愧” 萧皇有难 “皇上”周成再次躬身,谨慎的开口“您看,要如何形事?” “……”站在门口半晌,楚飏看着天边的点点星辰,寒冷的夜色里泛着光点,许久之后对着周成摆手“回话,我们只能做到闭门不出,其他的一概不管” “是”周成高兴的躬身出去,转身往外跑,看着周成跑远的背影,陆珈耳边是一阵阵的嗡嗡作响,站在室内看着。 “萧皇是个不错的帝王”站在门口,楚飏的身形未动,抬头看着星空开口“虽说治理的方式不同,却也是圣明的帝皇,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安定中来自朝堂的内乱,来自皇亲的暴动,也是个精明的人,也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只是,可惜了……” “皇上”脚上被推着一般,陆珈来到了他身旁,试探性的开口“既如此,为何不助萧皇一臂之力呢?!” “就是因为他是个不错的对手”低眸,楚飏微叹“这个世上,朕不需要这个不错的对手,再者,这也非朕所为,朕也算是问心无愧” “这世子是什么人,怎么在北楚有这个势力呢,这不应该啊”惊讶过后,陆珈提出了疑问“虽说远在他朝,但也不至于可以聚人弑君啊” “当然有人帮助”楚飏的眸子冷了起来“这个萧世子是萧太后的远亲,一向跟萧太后过从甚密,甚至上一次合意营救萧太后,也是这个世子提出来的” “……”皱眉,陆珈愣在当场,她也许早该想到是谁所为,但也真的没有想到,这萧太后有这样的心计伎俩,这通天的手段。 “萧振曦来的时候朕就想到了”楚飏接着开口,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夜空“萧太后因为上次萧振曦在逼宫的时候突然撤兵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朕想着,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 震惊中,往后退了一步,陆珈靠着门框站住脚步,只觉得耳边片片轰鸣,她当然知道,萧振曦上次为什么会突然撤兵,她当然知道,萧太后为什么会恨萧振曦入骨。那么,接下来,他要怎么做?! “不说了”收拾心情,楚飏转头看她,笑着开口“陆珈,明天十九了,朕就不来看你了,你也准备一下吧” “……”一脸的懵懂,陆珈看着眼前笑的好看的男人。 “啥样”宠溺的笑着,楚飏揉着她的发顶,笑着转身往外,对着她摆手“回去歇着吧,朕先走了” “……”站在门口看着楚飏走远的方向,陆珈怔怔的站着,突然有一种就要失去的错觉,仿佛他们的相见,这是最后一次一般,让她想奔过去,拦住他远去的脚步…… 可是,不能。 她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的身影走远。 萧振曦,她,作为一个人来讲,她不能不救,她得救。 “娘娘”绿珠又哭着走了过来,拉着她的衣袍“恭喜娘娘了,娘娘,绿珠不会撒谎,绿珠想跟你说,呜呜呜” “……”心里揣着千斤的心事,陆珈转头看着绿珠哭花的脸,伸手帮绿珠抹掉了泪珠:做了这个决定,她们主仆还有没有这样站着叙话的机会。 “娘娘休息吧”哭的泣不成声,绿珠转身跑回屋里,剩下陆珈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光把她的身影拉长,慢慢的,她转头往回走,在正殿的主位上坐下,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感受着冷风的侵袭。 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萧振曦痛苦的脸庞在她眼前闪着。 每一天每一刻,我的心都像被针刺着的疼。 我觉得我对不起你。 他的声音都带着痛苦。 我没有保护好你,我的失责,他们把你害了。 我们大梁的风景比这里美一百倍。 山峰前,他笑的那样开心。 那个方向就是我的国家,我的家乡。 她知道这是萧振曦最真心的话,这么爱家乡的人,怎么会是人们口中的暴君呢?! 楚飏说的对,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所在的位置不同,所以对待事物的方式,总归是不一样。 她一直在训斥别人,可她也一直在犯着错误,因为从一开始,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暴君,他就是不可饶恕,所以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才会没有一丝的犹豫,甚至没有想过给他一个解释,哪怕是一张纸条也好,可是没有,她想的草草结束,最后变成了萧振曦人生得梦魇,她该不该,负这个责任?! 有风吹来,她坐在殿中,影子逐渐的倾斜黯淡…… 十九,是个什么日子?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就趴在桌子上,殿中的火炭已经燃尽,她的醒来,是因为身上的凉,松油灯就要燃尽,此时只是一个豆大的光芒在晃动,外面的天色已经微亮,天边是层层的白云层,淡黄色的光线在云层里努力的伸展着,急迫的照向大地。 大门吱吱呀呀的开了,刘正领着绿荷绿柳绿梅走了进来,迎面碰到陆珈,再想藏身后的托盘已经晚了,渐渐亮起的天色里,陆珈稍愣的看着他们手中的物件,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手上拿的是红色的喜服跟收拾,绣鞋,这是,拿着这些来这里做什么?! “娘娘”绿珠从一旁的屋子里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况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慌张的摆手“没有没有,我没有告诉娘娘,今天是皇上跟娘娘成亲的日子” 几乎是爆炸的响声在她耳边炸起,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绿珠,绿珠看着她震惊的神色,再次连连摆手“皇上,皇上说要给娘娘一个惊喜,不让我们说的,娘娘,您可别怪我啊,我是想说的,我不会撒谎的,我是太为娘娘高兴了”绿珠笑中带泪摆手,陆珈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知道绿珠为什么这一路来动不动就哭的守不住了。 她知道为什么昨天出院会说今天是十九的意思了。 她知道绿珠为什么跟她说恭喜了。 可是。 摇晃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她失了魂魄一般转身走回正殿,重重的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她还有机会获得这些吗?! “娘娘”刘正走进来,示意绿珠他们把灯点上,把炭火弄好,托着喜服走过去,对着陆珈躬身笑“您别生气,奴才们也是希望娘娘高兴,皇上半个月前就吩咐奴才们在这边装饰了一座新房院落,就等,给娘娘您一个惊喜,您看,您知道了,反正也到了日子口了,这是好事,是不是,这是好事!” “……”单手扶住了额头,陆珈闭上眼忍住眼中的热泪,无声的对着他们摆手“你们先下去,我静静” “是”看着陆珈的神色,刘正转头示意绿珠她们出去,同时也把乘着喜服的盘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躬身施礼后,躬身退出去,关门声音响起,陆珈缓缓地睁开眼,两行热泪滑下眼眶,转头看桌上红的刺眼的喜服,陆珈觉得全身在颤抖。 伸手向喜服,陆珈忍住眼中的泪,碰触着那抹鲜红。 能不能装作不知道,穿上它去嫁人,然后一生一世的,站在楚飏身边,哪儿都不去。 “当然不能”她木纳的开了口,泪水扑簌而下,语带哽咽“萧振曦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他今天的遭遇都是因为你,你得为你的行为负责,他死,你成亲,你还算是个人吗?” 对,她不能这么做。 抱着喜服在胸口,她低头,哭出了声音。 她不能这么做。就算她会万劫不复,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振曦死在她眼前,她做不到,她不能做。 可是,请允许她哭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太阳升起,闭着门的殿内是陆珈的哭声,前世今生,从未有过的悲痛声。 “娘娘”扶着门框,绿珠在外面跟着哭,鼻涕眼泪一起流“娘娘这是高兴的,娘娘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都过去了”安慰着绿珠,刘正的眼眶也泛着红,同时也对着其他三个丫头摆手“快别哭了,我们还得且准备呢,你们去周总管那边候着,花轿来的时候过来晓一声,我们得准备给娘娘梳妆啊” “是”绿荷绿梅抹着眼泪往外走,绿柳走过去扶着绿珠往一旁走,刘正站在门外重重的叹息。 站在门口,看着太阳看着往上移动,看着中午过,看着日头往西移动,等到太阳往下落的时候,刘正觉察出了不对劲,刚刚虽然着急,但是殿内没有动静,因为时间尚早,他也没有问,可是这时分了,怎么,殿内闭着的门里,还是没有动静。 “绿珠”刘正急慌慌的喊,跑过去看着侧屋的里间内,绿珠跟绿柳正在跟绣鞋绣珍珠“没有给娘娘送吃的吗?”刘正问,瞪大的眼睛显示着慌张。 “没有啊”咬着针线,绿珠也是一头的雾水看着刘正“不是你在照顾吗?我们正准备剪纸呢!” “啊——”刘正发出了震惊的声音,转身往外跑。 “怎么了?”绿珠满满的不解,放下针线起身往外,到的时候,刘正已经推开了大殿的门,门外一切如旧,喜服整齐的叠着在红色的托盘上,油灯燃尽,炭火已熄,屋里是一阵阵的清冷。 “娘娘”刘正的声音带着惊恐,跑过来推开内室的门,依旧空空如也…… “娘娘,娘娘”刘正惊恐的喊着,打开着各个房间的门,可是皆空无一人,吓白了脸,刘正站住脚步,好半晌往外跑,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楚飏带着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找遍了整个大殿的屋子,却没有找到一个人影,脸色也是震惊到惨白。 “娘娘几时失踪的?”楚飏的声音在颤抖“中间可有什么人来过?!” “或许哀家知道她在哪儿”门口,萧太后一身黑色绣金花袍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满脸得意的看着楚飏“哀家知道所有的事儿,你可愿意听听?!” ------题外话------ 非常抱歉,今天删除广告留言的时候,把第oyminy亲亲的留言给删除了,非常抱歉,亲看到以后表生气哦,作者君不是故意的,么么哒。 解救萧振曦 一个身影终于在一座宫苑前停了下来,来着一身白色衣袍,外趁着一件绿色的外衣,头发以竹簪束起,一双眼睛始终带着惊恐,来来往往的打量着这座宫殿的墙。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她的的脸色愈加的惊恐,躲在墙边看着门口来来往往的队伍,孤瘦身姿始终是隐藏,灵动眸子看着门口的动静,又一队人走了过去,一身盔甲,手里拿着兵器,寒光凛凛。 闪身往后,陆珈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身后的墙壁。 她勘察了很长的时间的地形,可以确定的是,这座墙翻过去,离萧振曦所在的屋子是最近的,现在只等着这一拨人过去,她就能翻身过去。 话说间,又一群人走过,她算准了时间,闪身到窄巷内,翻身上墙,探头往里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刚才一队队走出去的都是这座院子的守卫,那就没有错,这座院子里住的一定是萧振曦。 趁着渐渐落下的夜幕,陆珈翻过墙头,贴着墙根跑向了那座院落,顺着侧墙翻身过去,果真,院子里空无一人。 大殿的门敞着,压低着身形,陆珈迅速的闪进大殿,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微皱眉,陆珈顺着酒味找来源,大殿柱子的一角,躺着一个一身暗花白袍的身影,快速的过去,陆珈低下身子,拉着躺在地上睡的人,急急地开口“萧振曦,萧振曦,你醒醒,醒醒” “谁?”半睡半醒间,萧振曦满身酒气艰难的抬着眼皮,看到她以后,顿时眼睛里冒出一道光,随即倾身抱住了她,紧紧地,激动的开口“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我梦中了,你终于愿意见我了……不对” 萧振曦的身子一震,想起了什么似得,猛地推开她,瞪着眼睛,满眼的惊慌往后退着“一定是幻觉,是幻觉,你不可能来,你怎么会来,在我知道所有的事儿之后,怎么还会有妄想,怎么还会有幻觉” “萧振曦”夜色就要暗下来,房间里已经开始昏暗,陆珈转头看门口,急的几乎说不出话,上前不由分说拉着他走“什么都别说,跟我走” “我要去哪里?”甩开陆珈的手,萧振曦感受到温度以后,也带来了无尽的怒意“你来做什么,你来招惹我做什么?你耍我耍的还不够吗?!” “谁愿意跟你解释这些?”陆珈的火大,声音也跟着不小“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时间跟你解释了萧振曦,你识相的赶快跟我走,快点” “我不走”瞪着眼睛往后一步,萧振曦执拗的看着她的着急“你先说说你干什么来了,你要我去哪里?!” “萧太后要杀你,有个世子要杀你取而代之明白了吗?”陆珈急的闷着声音喊出了声,眉头紧皱“别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这里的守卫全被调走了,你就要成为别人的瓮中之鳖了,所以现在不是你跟我耍脾气理论的时候,你赶紧跟我走” “……”拧着眉头,萧振曦看着她的着急,始终脚步不往前。 “赶紧走”急的满头是汗,陆珈上前拉着萧振曦往外跑,拽着他的手,几乎是拖着他行走。 穿过院子的门,急急地冲向宫墙一处的小门,拉开门推着萧振曦出去,几乎是小门关起的瞬间,又一波人马过来,多么惊险,只差了一点点的时间。 拉着萧振曦靠着墙站着,陆珈劫后余生一般的闭着眼睛轻喘着气,平息着胸口的慌张。 感觉手掌被握紧,她不解的转头,对上的是萧振曦的目光。 “你担心我?”萧振曦在发问,手掌是收紧“你担心我!”握紧她的手,萧振曦的眼睛恢复了光芒“你是爱我的对吗?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平静的呼吸,陆珈握着他的手“听我说,把你的外袍脱给我” “你要做什么?”皱紧眉头,萧振曦震惊的看着她“你要进去?” “我必须得进去”安抚着着萧振曦,陆珈尽力的保持着语气的平稳“屋里有人他们才不会怀疑,我在门口的看的清楚,他们的人很快会围住这个院子,他们想半夜动手,所以你有时间走,你赶紧走,我知道你一定带了兵马,你赶紧去找你自己的人……” “你怎么办?”握紧陆珈的手,萧振曦急的失声“你在这里,楚君一定会知道这其中的事儿,到时候,你如何脱身?” “感谢你为我着想”握紧萧振曦的手,陆珈心里满满的感动,喘口气低声开口“我这一辈子都感谢你,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所以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不让我那么内疚了,现在没有时间了,你把衣服脱了给我” ------题外话------ 亲们收藏一下哦,踊跃发言哦。 楚飏发现真相 “不……”萧振曦开口,极力隐忍的悲切把她拥进了他的胸口,紧的让她的双臂发疼“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们一起回家去!你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归隐,我就跟你一起归隐,跟我走,跟我回家去好吗?!” 要开口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她的手慢慢的抬起,搁在他的腰间,她梗着声音,因为他的话。 “萧振曦”她的声音隐忍着哽咽“你听我说,你赶紧走,现在不能耽误,已经过去了一对人,另一队人马上就要来了,不能让他们发现异常,要不然以寡敌众,你就走不了了” “我不走”抱紧她,萧振曦的身子在颤抖“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不要再说了”狠下心推开他,陆珈伸手解掉他的外衣,吼间发紧泛着哽咽“现在什么都不要说,赶紧走” “我不走”他抱着她,痛苦的开口“走不掉,死在这里又何妨”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厉声,陆珈拽掉他的外袍,气喘吁吁的瞪着他“想想你的国家,想想你的大梁,想想你的锦绣河山,要这些,首先你得保住你的身家性命,还有就算你先救我,也得把想办法出去再说,快走” “……”怔忪的愣在原地,声音痛苦“你等我,等我来接你,我们一起走,永远永远不分开,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没有理会他的话,陆珈走到一边,从背影处牵了一匹马过来,拉着萧振曦上马,坚定的开口“走,不要回来,我有办法,你相信我” “你等我”坐在马上拉住陆珈的手,萧振曦微微哽咽“我发誓,我一定来救你,你等我” “以后要善待黎民”哽咽着声音,陆珈挣脱着他的手“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君王,不要按照自己的喜恶再去杀人,要好好地活着,要好好地建设你的国家……” “不要你再说,不要你再说”俯身抱紧她的身子晃着,萧振曦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要你说,不许你再说,你要等我,等我回来” “走吧”狠狠地推开萧振曦,拍打着马匹,陆珈抬头看着马上的人“你得好好地,不找到队伍不许回来,为了你的大梁,为了你的锦绣山河,你多不情愿都要忍着,知道吗?!” “陆珈”萧振曦伸手抓她的手,陆珈狠下心,狠狠地重击了马匹,马声嘶鸣绝尘而去,陆珈看着夜幕下那个走远的背影,含着泪失笑“走吧萧振曦,可千万不要回来,要做一个好皇帝” 但愿日后你能过得一帆风顺,再无波折。 在心里默念着,夜色里,她转身披上萧振曦的衣袍,翻身跳过墙头,快步的走向大殿中,在中间的位置上背对着门口坐下,听着门口的动静,等着事情的来临。 没错,她得回去,谁都不为,为了不让楚飏为难,毕竟那个男人那样的爱她。月转星移间,转眼是二更时分,门口一站嘈杂,大门被重重的踹开,陆珈转头,楚飏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从地上站起了什么,陆珈毫不怯让的对楚飏对视。 “把她给我带回去”楚飏的眼睛是红的,可见怒意有多大,声音响彻大殿,再次扬起了头,陆珈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她想把这张脸记下来,因为她隐约觉得,他们的日子,到现在,真的算是到头了,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可是楚飏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只是愤怒的转身,走出了宫殿。 几个太监走进来,陆珈跟着他们往回走,一路上趁着夜色,感受着冷风,一步步的走着,每一步都是千斤重。 回到宫里,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殿中,等待着天亮。 日头初上,外面走进来几个宫人,站在了她的门口,领悟了他们的意思,陆珈对着他们摆手,转身进屋,打了水净了面,把发髻打散挽起,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之后走出来。 一身素净的跟着他们走着,走过宫苑,走过跪满大臣的宫门口,走向敞开大门的正殿。 行宫最主位的正殿里,陆珈跟随着来人的脚步走了进去,一身白衫,高挽发髻,干净的像是初生无牵挂的婴孩。 跟着来人往前走,第一眼看到的是宫门口的大批宫女跟宫女身后带着各种的刑具,那刑具在寒光里闪烁着光芒。 在门口站定,等着宫人们去通禀,陆珈素手站着,看着四周的白雪:命运,终究还是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动荡格局的大时代里,前皇后躲不掉的悲哀,她同样躲不过。 不过,索性这样走了也好,起码,走的也算无牵挂。 三堂会审 里面的人出来宣旨,她跟着人走了进去,她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并排坐着的三人。 中间坐着楚飏,一身的皇袍,头戴龙冠,一脸的严肃冷厉。 左边的芸妃,一身凤袍看着她一脸的蔑视,右边的萧太后瞪着她,更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无声的浅笑,陆珈的笑来自心底,她要他记着,记着这个笑容。 “陆氏”主位上,芸妃开口,声音冷冰“你可知罪”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要把印在脑海里。 此刻现在,今天此时,是此生的最后一面,她此刻承认,但是这个男人确实曾在她心里待过,他的好,他的不好,都在她心里,她还是希望,前世今生第一个,她动过心的男人,能在她心里,日后有一个影子,就算记不住,以后想起的时候,能有个念相。 “陆氏”一旁的芸妃对于她对萧振曦的凝视很不满意,因为皇上的身子在明显的颤抖,而且很是厉害。 “…。”嘴角微微扬起,陆珈转眼看芸妃,唇角的笑,化成讥讽“说吧,有什么罪讲出来就是了,我就在这等着” “你”芸妃气得气结,因为楚飏在又不好发作,就对着外面甩手“宣张成刘干” “是”外面的人应声,张成从外面跑了进来,刘干被打的满身是血从外面拖进来,转头,陆珈看来人不由得笑了,这两人她认识,当初一起在盘山寨救人,跟着秦俊卿的两个护卫。 她似乎隐隐约约想起那一天秦俊卿说的话了,为首的,状告她的是张成,张大温的兄弟。 “皇上,娘娘”张成俯身跪下叩头。 “把你们知道的说说”芸妃不屑的瞥着陆珈,嫌恶的开口“大胆的说,说全了,不用顾忌” “是”张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干,再次叩头后开口“那日我跟刘干跟随秦都尉去了盘山寨,却在盘山寨梁国储君萧振曦的卧房里发现了前皇后,询问了才知道,前皇后是储君从外面带回来的,还说是他的女人什么的,于是那日,我跟张成就随着秦都尉去了储君的房间,果然,前皇后就在那里,后来,前皇后就对储君使了美人计,才让我等顺利的救出了陆家少爷陆昱” “贱人,不知廉耻的贱人”右边的萧太后第一时间坐不住了,怒红了眼睛上前被楚飏抬手拦住,对着四周冷声开口“都出去,出去” “皇上”芸妃急急地开口,只是看着楚飏的脸色,也只好福身出去,萧太后看着楚飏的脸色,也不敢造次,瞪着满是血丝的眼,愤恨的甩袖出去。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有风吹来,虽然伴着日光,却没有一丝的温度,反而多了一股冰冷。 “他们说的可是真的”背着手,楚飏平静的开口。 “是”仰头,陆珈平静的开口,直视着他的眼睛,时间不多了,她得记住他,好好地看看他“萧太后来了,她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吧,外面那些大臣,是要你杀了我的吧?” “这个你不用管”楚飏隐忍着怒意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是点点的血丝“朕只是想知道,是真是假,那天在盘山寨山下,你那么急的劝朕,是为了朕,还是为了萧振曦,你要朕放了萧太后是为了朕,还是要萧振曦落一个安心”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他印在脑海里“我不能看着他死,因为我欠他的……” “别让我听到他的事”愤怒的开口,楚飏低头看她“更别让朕听到你喊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很累”垂下眼,陆珈静静地笑着开口,有点答非所问“其实我也很累,其实我很在意芸妃还有吉他妃子的存在,而且越来越在意,我真的好累好累,跟你一样的累,所以,不如,我们就这么散了吧,这样大家都好了,不好吗?” “说的什么胡话”楚飏愤怒的急着出声,伸手拉她,她往后退了一步,闭上眼睛,疲惫的开口“放手吧,让我走吧,也许我走了,不见面,你心里静了,身边也静了,我的心也就净了” “你一句都不愿意跟朕解释吗?”痛苦的看着陆珈的神色,楚飏的双手紧握“你给朕解释一句也好,你说一句不是,说一句不是朕就信” “我确实认识他”陆珈的眼神开始漂浮,满眼的内疚“上山的第二天我在山洞口遇着了他,你不是问我有没有遇着过狼吗?我说遇到过,就是遇到他的时候遇到的,为了上山,我骗他说,我是天派来的,我跟他起誓,我说,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若负此言,天诛地灭” 无声的闭上了眼,陆珈低下了头,难掩的痛苦内疚“没错,一直以来,萧振曦,就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但凡他有点事,都能带动的我周围的骨血疼痛不已,走出山寨时,风拍在我的脸上,就像耳光扇着我的脸,提示着我有多卑鄙无耻,你不会知道,你永远不会知道,他那么认真跟我说未来的时候,我的心,内疚到撕裂的疼,我觉得,我此生做的最卑鄙,最无耻,最天诛地灭的时候,就是利用欺骗了这个人的感情” “所以呢?!”楚飏的声音在颤抖,因为她的声音跟表情“所以你要跟我说什么?!” “所以还能有什么所以”苦笑,陆珈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想什么所以,我从不说谎,我也不想跟你说谎,进入山寨的那三天,我认识他三天,足够我内疚一辈子,我没有说谎,句句是真” “……”巨大的震撼使楚飏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所以,你,今天要说的是,就算有了今日,也是我造成的,是这样吗?!” “……”闭上了眼睛,陆珈转头向一旁,不再言语,也给了他最坚定的答案,楚飏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转身跑出去,两行泪从陆珈眼中滑出。 “把她囚禁在这里,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能动” 楚飏出去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陆珈背了背脸,任细小的风吹干泪痕。 对不起,这个时候,她只能说这个,爱恨若是只隔着一层纱,那就隔开爱的那一面,也许在未来的数十年里,都过得好一些,只有不相念,才能相忘,忘了便静了,静的久了,心就净了,净了就净了,净了就不痛了。 萧太后看着楚飏跑出去,阴笑着摆手,带着人走出了宫院。 萧太后的前尘往事(必看章) “爹爹,爹爹”次日清晨,芸妃拖着凤袍跑进萧弘扬住的院子,急急地开口“您听说了吗?大梁的君主带着人来了,皇上今天迎了出去,两拨人马打起来了!” “嗯”主位上,萧弘扬深沉“萧太后果然破釜沉舟了” “爹爹的意思是?”芸妃满满的不解“孩儿听不懂呢” “太后在做最后一搏啊”轻笑着,萧弘扬眯着眼睛透着哀伤“为父只说借助她的手推一把,不想她竟是这般的不顾首尾” “那”芸妃担心的开口“皇上不会有事吧,可别伤着了皇上啊” “皇上”萧弘扬的声音很疲惫“萧太后还记得什么皇上,她早就把皇上弃了” “这怎么行”芸妃急的直哭“这怎么能行,这不行的,皇上受伤了怎么办,皇上要是战死了怎么办,战死了,我这个皇后还是什么,这是肯定不行的” “哎”叹息着,萧弘扬看着外面的天色“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等消息来了” “不行的,我要出去,我要去看皇上”芸妃哭着,转身往外跑,被萧弘扬示意一旁的侍卫拦住,几番挣扎后,芸妃嚎啕大哭的蹲坐在门口的雪地上。 屋里,萧弘扬仰起头闭上了眼睛。 福祸都是一劫,劫数都是天定的,姐姐,你为何如此的执着。 ** 三更时分,陆珈一个人蹲坐在正殿内,两边的火烛使得殿内亮如白昼,只是静,院子里屋里静的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地步,她在白色圆形的毯子上坐着,抬头看着天色,心中茫然一片。 门外有动静,接着大殿的门开了,萧太后一身黑色绣花袍,绢着发,头戴着蓝色的布巾,带着人,搬来了一张桌,摆了酒菜,走过来坐在她对面,抬头对着她招手苍老的脸,抿唇笑,抬手让后面的人退下,抬头对她招手“来,坐” “……”冷着脸,陆珈坐在原地,始终没有动,她实在不想再跟这个女人说任何一句话。 “只有我一个人”倒了一杯酒,萧太后细细的品着,抬眼看她“你身上有功夫,我一个老太婆能把你怎么样,坐下来,我们聊聊” “……”依旧冷着脸,陆珈看着大门关起,灯光里看着萧太后对着她独饮。 “来,尝尝这个酒”萧太后给她斟了一杯酒,笑着开口“尝尝香不香,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爹爹,前先皇为我亲手埋下的,要我成亲的时候拿出来的喝的” “……”依旧阴沉着脸,陆珈依旧不说话,她想,她知道萧太后接下来要说的话,三观尽碎的观点。 “那一年,我才12岁,娇滴滴的公主呢,我父皇突然就驾崩了,我害怕啊,我就开始哭,第二天我的母亲跟我说,等我16岁碧华的时候,要我跟新皇成亲,我问我娘,新皇是谁,是丰哥吗?不是丰哥我不嫁,我娘哭了我笑了” 吃吃的笑着,萧太后迎着一盏孤灯看着她“可是新皇不是丰哥,我也必须要嫁,出嫁那一晚,我跑了,在皇宫的后花园,丰哥在那里等我,我们还没走,就被丰哥的爹爹抓住了,我娘要我回去成亲,我不愿意,我嚎啕大哭,我说,我只能嫁给丰哥,那时候,你的祖父,丰哥的父亲,扬起鞭子就开始打丰哥,也不说话,就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眼看着,丰哥就要被打死了,我屈服了,我说别打了,我愿意,我愿意,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只求您别打了,别打了” “可是我没有拿出女儿红”微闭着眼睛揽着酒坛子,萧太后珍宝一般的护着“我的女儿红是跟我的丰哥喝的,不是给那些人喝的,皇宫的生活真是难啊,我母亲催促着我生孩子,我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我的身子是丰哥的,只能给丰哥,只能给丰哥生孩子,可是偏偏的,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一天早上我醒来,我身边躺着先皇帝,身下是点点的落红,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我的亲生母亲给我下了药,让我失了身,我恨啊,我恨啊,所以,我在知道我怀了孩子之后,亲手用堕胎药了解了那个孩子” “……”这一次,陆珈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那夜陆乘丰死的时候的画面跟她的话重合,陆珈发现,一时竟然给不了这个女人定论,说到底儿,也不过是个政治的牺牲品,若不是她是嫡系公主,她不必维护皇室正统,也许她也是个幸福的女儿家。 “可是这时候你出生了”笑的苦楚,萧太后抬头看着她“你的祖父,那个老匹夫,故意的,抱着那么大,小小的一个孽畜来到我面前,让我看着你,我用尽了力气才没有伸手掐死你,你娘也是个贱人,她明知道我不好受,还在我能跟丰哥好不容易见面的时候,拖着丰哥不让丰哥来见我,我恨她,我从心里恨她,我恨不得她死,我发誓让她死” “……”看着萧太后恶狠狠地语气,陆珈心里刚才那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也因为她的这番话,消失殆尽了,毒人就是毒人,毫无道理可讲。 “上天有眼啊”得意的开口,萧太后抱着酒坛扬眉“那个混蛋皇帝终于要死了,我终于自由了,可是更大的事儿来了,太子跟她母亲那个贱货,居然取代我太后的位置,取代我太后的位置,我还能活吗?我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了,我好不容易可以毫无顾虑的跟丰哥在一起了,我怎么能死呢,所以我找到了楚飏这个孽障” 牙齿咬得‘咯咯’响,萧太后握着酒杯“这个畜生,我见他的时候,他才7岁,跟着他那个卑贱的娘亲,在行宫的马场里喂马,卑贱的下人,破衣烂衫,吃喝不饱,我看他第一眼我就烦他,但是没有办法啊,我想从太子手里夺回大位,我得靠他啊,所以我就把他抓了回来,然后一把火把马场跟那座行宫都烧了” “你把他母亲烧死了”瞪大了双眼,陆珈已经分不清是震惊还是心疼“你把他母亲给烧死了” ------题外话------ 亲们,楚飏也是个好孩子,求关注。 宣传好友新文。 嫡女医妃之冷王诱爱文/赖皮 医术,宅斗,宠文,一对一,欢迎跳坑,不弃坑,不烂尾,不断更。 ◆◇◆◇ 颜雪,首席医官,意外穿越成架空王朝侯府嫡女,出生就背负煞星之名被弃于祖宅,既然来到异世,我才不要那么憋屈。 银子,哼,疑难杂症手到擒来,诊费怎么也得翻倍吧!主动让我坑,还能不坑吗? 侯府里,继母恶毒?巧计送你上黄泉! 嫡妹伪善?狠狠揭开你的真面目! 庶妹陷害?嘿嘿,看我的毒药,让你面目全非! 你不让我好过,我让你更不好过! 你死就好了 “对”笑的得意,萧太后看着她“我的儿子怎么会有两个母亲,这不是笑话吗?我的儿子只能有一个母亲,你很震惊吧,你看这么多年,楚飏那畜生跟我演的母慈子孝的,有时候我自己都相信了,可你不知道,那天他在马场外面哭的有多伤心,可是一到京城,就叫我‘娘娘娘’的叫的不停下,为我端饭端水,给我捶肩捶腿的,我也是迷了心窍了,居然就信了,信了这个是我的儿子了。 后来先皇那个死鬼突然就好了,他也就没有用处了,所有人都劝我杀了这个小子,再生一个,可是我居然没有舍得,把他放了,也是万幸,先皇没过两年就又病重了,我还是没有怀上孩子,我就又把他接出来了,跟我共同作战,跟我同进同出,好的让我自己怀疑,这个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吧” “可是不是就是不是”手捏着酒杯捏的青紫,萧太后的脸色大变,一脸的暴戾“从他大婚我把朝政交给他之后,我才发现,他没事盯着我看的时候,是仇恨,眼里喷着火的仇恨,后来这种仇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虽然那个孽畜没说明白,我看得到,我清楚的看得到” “……”咬着牙,陆珈的身子在发抖,眼睛里有点点血丝。她不敢想象,这些年楚飏到底经历了什么?很感谢上天,在这么苦难的环境里,楚飏还有一颗仁爱之心,这是多么的难得。 “可是,可庆贺的是我还在这里”满意的看着陆珈的怒意,萧太后再次斟了一杯酒“可是,大快人心的时候,他不敢杀我,因为我保的他坐上的皇位,我带着他走进的大殿,我是他的母亲,她杀我就是忘恩负义,就不不仁不义,就是畜生不如” “你简直可恶,简直可恶”浑身颤抖,陆珈打断萧太后的话,陡声开口“你……简直丧心病狂” “这才到哪儿”笑的得意,萧太后冷眼看着她“这不过刚刚开始,知道楚飏去那里了吗?萧振曦带着人来救你了,楚飏迎出去了,两国的战争就要开始了因为你……” “……”坐在原地,陆珈无声的扬起了头,心像灌了铅一样,让她无法通顺呼吸。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你成了千古罪人了”笑的很是痛快,萧太后盯着她“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的大快人心了,就要因为你天下生灵涂炭了,看你还怎么装大义凛然,看你还怎么装仁义,你现在就是个祸国妖姬,在北楚,在大梁你都是,你还能去哪里,在哪里你都将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想,怎么能不让人激动,哈哈哈” “萧振曦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吗?”颤抖着声音,陆珈红着满是血丝的眼眶看她“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局,你要引我?”就算是死,她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 “对”扬眉,萧太后笑的冷厉“不过就算你不去也好,我早想就让他死,想当初若不是他在逼宫的时候临阵转身撤兵,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萧振曦他就该死,他死了也顺应民心” “你闭嘴”咬牙切齿,陆珈气的全身发抖看着眼前的女人“你简直不能称之为人,所有跟你对面都是你的敌人,不管别人以往怎么帮过你,还是忠诚于你的人,都不过是你的武器,你……根本不值得同情” “我需要你同情”拍着桌子,萧太后的神色开始凌厉“你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有心同情我,先顾好你吧,告诉你,明天一早,就要有重臣来,拿白绫毒酒给你,再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要你死,我要你永世不得翻身,你逼死了我的丰哥,我要你死,我要你万劫不复,我让你死——” “若真是那样反而好了”颤抖着声音笑了,陆珈冷着声音看着萧太后“如果我死能够平息战争,那有何不可” “有你充大义的时候”冷笑着起身,萧太后拄着拐棍起身,笑的得意“当然,你现在也能选择跳窗而逃,谁不知道你的本事,谁拦得住你啊,你想走就走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宫中铜墙铁壁,我保证你出去是死路一条,不信你可以试试啊,这样你还能落一个私逃的罪名,正合我意” “滚……”忍无可忍的陆珈吼出声,拿着一旁的茶碗重重的丢向萧太后的后背,并没有在意,萧太后只是侧身弹了弹衣服上的水渍,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拄着拐杖转身走向门外,外面的人低着身子进来把酒菜连同桌子一并搬走,也顺手带上了门,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陆珈低着头在垫子上坐着,心思复杂。 打起来了?!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外面寒风呼啸,她低坐着心思深沉,因为长期的疲劳,她开始意识昏沉,神志迷糊,坐在垫子上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门口有动静,霎时间清醒,抬头看门口。 秦俊卿一身夜行衣,握着长枪出现在门口,看到她,顺手拉下黑色面巾,拿着手中的黑色衣服走向她,急急的开口“快起来,跟我走” “秦俊卿”按住秦俊卿的手,陆珈急急的开口“是不是真的打起来了” “那是男人之间的事儿,你不要管,现在赶紧走,什么都不要问” ------题外话------ 哎,楚飏也是个好孩子。 地道出宫 “不”陆珈按照他的手,明眸清明坚定“这件事我一定要管,不能因为我起战争”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秦俊卿的声音很急“现在不是你想这个的时候,是你保命的时候,你别说了,赶紧走” “不行”再次按住秦俊卿的手,陆珈坚定地摇头“我不能走,正好你来了,我写两封信你带去给他们,让他们无比停止战争” “可是你怎么办?”急的眼眶发红,秦俊卿拉着她的胳膊急急的开口“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大臣已经起了主意,他们要趁皇上不在的时候逼死你,陆珈,你不要任性,保命要紧” “保我自己的命吗?”压住心口的起伏,陆珈看着秦俊卿着急的脸“战争的可怕,你我都知道,你比我更清楚,北楚是不能经历战争的,所以,请你走这一趟,务必请你走这一趟” “可是你怎么办?”心如刀绞,秦俊卿拉着她的胳膊“怎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这或许是我的宿命”平复着情绪,陆珈尽量的说的平稳“如果只有我能平息能止住这场战争,天下太平跟我死做个选择,我选择后者,这是我的选择” “娘娘”握着她的胳膊,秦俊卿痛苦的低头“说到底儿,都是我把你给害了,若不是我当初献计,你怎么会有今日的被动遭遇,我真的难辞其咎” “你不用愧疚”拍着秦俊卿的胳膊,陆珈平复着心境开口“我其实是有事是跟你托付,日后,我宫中的人还有我的弟弟,秦都尉一定要保住他们,万不可遭了毒手” “娘娘”心痛的不能自抑,秦俊卿对着她抱拳“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他们出事” “那就好”安心的笑了,陆珈转身向正中间的书案,挥挥洒洒的写了两封信:无论如何,天下为主,天下为重,决不能起战争,坚信速回,望见最后一面。 折好信纸,陆珈走过来交给秦俊卿,安慰的笑着看他“快去吧,现在天快亮了,去的早了,或许你们能回来救我呢” “娘娘”抱拳,秦俊卿想起了什么开口“您也可以闯宫出去试试,只要皇上回来,一切都好说” “我知道”苦笑,陆珈拍着秦俊卿的胳膊“快走吧” “好”秦俊卿转身开口带着人出去,陆珈站在屋里苦笑叹息出声:闯宫,让天下人都知道楚飏的前皇后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皇帝的爹爹是?皇帝也是吗?现在人们只是猜测,一旦她闯了宫门,那就是真的了,所以,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让楚飏丢人。 楚飏。 泪湿眼眶,她低头看着手上沾染的墨汁。 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就让她,这一次,在她的有能力范围之内,给他分担一次。 次日,雪停,日照当空,陆珈一身白衣袍挽着发髻,依旧干净的坐在殿中,透过窗口的光看着外面的雪景,等待着结果,接着是漫长的日出日落,太阳西移,她脚边放着宫女送来的简单的吃食,一整天她未动碗筷。 终于,晚上时分,落幕下来,天色黑了下来,陆珈一个人坐在正殿的白色圆形棉垫上,隔着窗口细小的缝隙看着外面清冷的月光,小门处有动静,稍愣,她转头,看到萧太后拄着拐杖,一身黑衣,盘着雪白的发髻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端着盘子宫女,那宫女顺着太后的步伐,把托盘在陆珈面前放下,福身后,转身走出了,暗下来的光线里,她看着上面的用具,匕首白绫鹤顶红。 “聪明的女娃”萧太后笑的很是得意“跟你那个贱人娘一样,很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只是你娘没你的本事,你两条船都能站稳,你娘一个都站不稳……” “闭嘴”闷声厉吼,陆珈抬头瞪着萧太后“再敢多说亡人一句,我就对你不客气” “呵”不屑的笑,萧太后拄着拐棍蹲在她对面,挑眉看她“为什么不去找萧振曦,那昏君能冒着这么大的大不为来救你,还有什么不能的,我还期待着,你能为那昏君的恶绩上再添一笔呢!” “你何故如此恨他”瞪着眼睛低声怒吼,陆珈的眼睛通红“他可是帮过你的人……”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输得这么惨”同样怒吼,萧太后眼睛里都是恨意“那时逼宫说的好好地,该死的昏君在出使楚宫的途中突然撤兵回转,害我白白规划了一场,更害的我因为那一场事,被楚飏那个混蛋砍掉了所有亲信,害我到现在成了孤家寡人,哈哈哈,不过,哀家今天痛快了,你们都青史留名了呢,哈哈哈,这戏多好看哪,哈哈哈,哈哈哈” “偏偏就不如你的意”看着萧太后的笑容气炸了肺的陆珈,咬着牙,哼笑着反击“我就愿意死,我愿意死,也不愿意让你这个贱人看好戏,像你这种谁都不爱你,谁都恨透你的贱人,你懂什么是情义,你懂什么爱情,你懂什么大义” “你懂”无声的咬牙扬眉,萧太后冷笑着看着陆珈“可你什么都得不到,你懂情义,但萧振曦不会理解你的情义,你懂爱情,但是你会是楚飏此生最恨的一个女人,你懂大义,天下人谁知道你是哪根葱,告诉你,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可悲的女人,谁也不会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事儿,萧振曦恨你,你利用了他的感情,楚飏恨你,你给他带了绿帽子,天下人,哼,天下人管你是谁?天下人管你的尸体会被什么叼走,对,没错,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的尸体一定会被叼走,会被乱葬岗的狗叼的一块一块的五马分尸” “你给我滚”双手握拳,陆珈赤红着眼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手掌一松开,就能生生的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我当然滚”哼笑着扬眉,萧太后转头看陆珈“我可不想看你七窍流血的样子,我,会做恶梦的” “哦,对了”萧太后推开门走出去之前,转头得意的笑着看满眼赤红的陆珈“你可别关键时刻打出去啊,让老身看戏啊,你一定要重情义,你一定要重感情啊,你一定要为天下啊,你可万万不能让老身失望啊” “……”怒红了眼睛,陆珈手指入掌能滴出血来,小门重重关起。 陆珈的身子晃了一下,光亮的大殿里又静了下来,身边是光,耳边是风,静静流淌的光线里,她静静地低头看着托盘上的匕首,白绫,毒药,低头,她笑了,只是又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伸手拿起了白绫,她抬头看着横着的梁顶,扬手挂了上去,仰头的瞬间泪水滑着她的眼睛滑落,顺着脸颊落在肩膀的白衣袍上。 “跟朕谈一场情爱如何”他说“什么都不想不管,只管跟朕相爱就好了” “朕像个被人遗忘的猴子”他在笑,眼里的苦楚那样的明显“被压在五行山下饮风食露任其生死”握着白色的绳结,她低头哭的泣不成声:只愿你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儿,只愿你,此后的人生万事顺遂,福寿安康。 “他母亲被烧死的时候,他哭的那么伤心”是萧太后恶狠狠的声音“可是回到盛京,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口口声声的喊我娘”打理着绳结,她抬手抹干了眼泪,让视线清明: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在选择一次了,无论怎样,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再去喊她一声娘,和着血,忍着泪,再去做一次违背心意的事儿。 站在了板凳的瞬间,大门口‘当啷’一声响,门外一阵慌乱,陆珈略惊的抬头,感觉胳膊被人拉住,略转头,惊讶的看着身边站的人。 “娘娘”一个女孩,跟她一样的发饰,一样的妆容,甚至是一样的面庞,紧接着几个年迈的大臣从后面走了出来,不由分说,拽着陆珈往后走,推着陆珈进了后面屏风后面的一个隧道。 “是绿菊吗?”被几个老人极力推进洞口之前,陆珈终于反应过来开口。 “快走吧”几个老者急喘吁吁“你跟萧太后的对话我们听得一清二楚,她以为这里僻静,其实是我们平时的住处,你快走吧,别问了” “绿菊怎么办?” 梁头上‘嘭’的一声响,陆珈瞪大了眼睛,几个老臣着急中拉下来洞口,陷入了黑暗。 几个老者转身往一旁走进了身后的窗帘后,很快的消失不见。 几双眼睛在慌乱过后,透过门缝看着吊在房梁上的人,相互点头后,转身跑开。 不一会儿萧太后走了过来,透过门缝清楚的看到吊在房梁上那个张脸后,冷笑着摆手,有人从她身边跑开,萧太后拄着拐杖往一旁走,眼角眉梢的散着恨意:贱人,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斗转星移,时间慢慢的流淌着,天色微蓝,天色初亮,初阳升起,天光大亮,阳光照进大殿,蜡烛只剩下了垒砌的泪台,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笔直的挂在房梁上,孤零零的挡在空气中,直条条的垂着,早已没有了气息。 大门被重重的推开,秦俊卿带着萧振曦跑了进来,抬头看陆珈挂在梁头上吊着的人,萧振曦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倒下。 秦俊卿蹲坐在门边,单手捂住了眼。 楚飏跑了进来,看着梁头上吊着的人,瞪大了眼睛,身子摇晃着,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听我说我最后的决定,我决定相信你,什么都相信你,只要你在我身边” 大殿门口爆发出一阵嚎啕的哭声,绿珠跑进来看着挂着梁头上的陆珈,拿起了地上的匕首,被秦俊卿站起身拦住“绿珠姑娘,不要,不要,娘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 “我要伺候小姐去”挣扎着,绿珠不顾被匕首划得满手的血往胸口扎“我要去伺候小姐”秦俊卿抬手绿珠被敲晕,刘正哭着带着绿荷绿柳绿梅过来,哭着扶着着绿珠回去。 正倒在地上的萧振曦突然起身踹出来随身宝剑,直奔正赶来的萧太后而去,外面一阵大乱。 “……”有人把尸体从梁上取下来,楚飏悲伤难抑伸手去接,抱在怀里的瞬间,他愣了下来,忍住悲伤低头看怀里的女子,他的手抚上了女子的脸,一层薄薄的膜乍起,把尸体抱在怀里,楚飏对着哭的泣不成声的秦俊卿开口“俊卿把门关上,让所有人都出去” “是”也觉察出不对劲,秦俊卿以皇上悲伤为由推着所有人出去,关上了门,再抬头,屏风后面走出了六个白发苍苍常年住在这里的大臣。 一切真相大白,可是洞口打开,早已没有了人。 ------题外话------ 明天7号上架万更,苍茫北界的卷开始。 苍茫北界卷简介:当今天下三分:大梁,北楚,西秦,西秦百年动荡被瓜分为东南西北四界,陆珈误打误撞去到的就是北界。 拍着良心说,苍茫北界的长卷特别的精彩。如果北楚宫闱限制了女主的发展范围,那苍茫北界就是女主一展身手的时候,欢迎大家继续相随,或者,感谢大家义无反顾的跳坑。 总之一句话:秋哥哥的坑品,绝对有保障,欢迎亲们跳坑哈。 ps:从此以后,520小说的更新榜见,天天见,天天期待亲们的跳坑行动,么么哒亲爱的们,iloveyou。 第一章 解救北界军,误升北界王 往北走。 陆珈一个人,一匹马,一身藏青色的衣袍,高挽发髻,白皙的脸蛋,光洁的额头下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精致的唇,斜挎着一个蓝色的包裹,一个人一匹马走在看不到尽头的宽阔大道上,北风依旧,吹得她不时地捂着脸庞。 从那个山洞口出来,她顺着洞口,找到了一个大的包裹,包裹里有散碎的黄金跟一些银锭子,还有几身男装的衣服,虽然不太合身,也不太新,但是她仍然心存感激。 她从洞口换上男装走出来,连夜逃到附近偏僻的一个小集镇上,因为几天过度紧张跟休眠不足,刚住下就病了,起了高烧,修养了半个月之久,病才痊愈,可是也留下了后遗症,她的喉咙因为发烧严重,声音沙哑了,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码,对于隐藏身份性别,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病好后,又在那里住了几天,买了一匹马,漫无目的的一路北上风驰电掣的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来到了这里,早上刚进城门就起了大雪,按说,已经过了年,不该有雪的,可是这里的天气丝毫没有转暖的意思,北风呼啸,寒风刺骨。 而且,一天走下来,这个地方,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自从早上进了这个地界,无论是村落还是集镇几乎看不到人影,周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宽阔的道路两边土壤连同树木都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下午傍晚的时分,雪随着北风淅淅沥沥的又落了下来,坐在马上拉了拉衣领,陆珈觉得有些冷,抬头看四周,顺着这条路的终点是一座大山,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得到,靠近大山的位置,影影绰绰的是一片房子,应该是一座集镇。 缩着脖子,陆珈催着马往前跑,到前面的那个集镇,得赶紧休息一下,这里的天太冷了。 一群人马由远及近的从后面追来,勒住马匹,陆珈转头看着兵丁跑过来的方向,是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手里的拿着冰刃,拉着马的缰绳站在她对面,奸笑的看着她“你,从哪里来的?” “我”暗暗摸着腰间的佩刀,陆珈刚要开口被身后一个苍老急促的声音打断“儿啊,你且等等为父的” 陆珈闻言转头,宽阔的大路上,一个老者驾着一头驴拉着一个简陋的板车,急匆匆的跑到她面前,一身黑色棉布服,头戴着黑色瓜皮棉袄,脸上带着黑布棉口罩,满是皱褶的眼部都是着急,跳下车后,拉掉口罩,对着几个骑在马上士兵连连作揖“军爷军爷,我父子去驿站,这不刚刚走到这里,我儿子比我远走了一步,这不,到了这里,军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老东西”骑在马上为首的人瞥了一眼老者,不屑的开口“看来你很有本事嘛,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大一个儿子在身边,还敢带着你的儿子去驿站,怎么想逃跑啊” “军爷说的哪里话”老者说着,慌忙的转身从身后的车上的包括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出来,躬着身子递给为首说话的士兵“在下是不远永福村的村长,跟你们督军的刘阳军爷有点交情,这个小小的意思,给几位老爷喝喝茶,您请您请” “老东西”为首的人闻言思索了下托了托袋子,又瞥了眼陆珈的马匹,对着老汉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你个老东西,有个破车了,还要马匹做什么?让你儿子下马,快点滚” “是是是”老汉紧张的说着话,跑过去伸手去拉陆珈,暗暗挤弄着眉眼“孽子,还不下马,快跟为父走” “……”陆珈愣了下,抬头看眼前的士兵,最终还是翻身下马,老汉急忙忙的拉着陆珈上了板车,对着几个当兵的千恩万谢,之后爬上驴车,驾着驴车往前跑,身后是一阵讥讽的笑声,身后的马蹄声向一旁的岔路跑去,坐着驴车上的老汉,气喘吁吁的转头看那队人远走的方向,转头看板车上一脸懵懂的陆珈,无声的摇头,加快了速度。 “感谢老伯援手”陆珈坐在车上拱手“不过,我到前面的集镇停下就行了” “哎”老者赶着马车无声的短叹,错开了去集镇的道路,转头看她“你看这眼瞧着,天就要黑了,加上你又没有马匹代步,步行就是到了天完全黑了,也不好投宿,不如跟老汉走” “…。”陆珈闻言虽然感激,但是还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老者。 “你不要怕”老者赶着驴车丝毫没有放慢脚步,紧张的看着四周“我看你身子这样薄弱,你就别去了,我家就在前面山脚下的村寨里,你到我家休息一晚,明天一早,过了这场风雪走也不迟” “感谢您”抬头看老者的朴实,陆珈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对着老者拱手。 看着陆珈躬身,再次短叹“早上看你从北楚那边过城门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寻亲的吗?!” “是……是”陆珈顿了一下,拱手开口“我来找人的” “哎”一声叹息,老者加快了鞭子,迎着风雪跑向山脚的方向,真的如老者所言,经过几道弯路,他们真的来到了山里的一座村寨里。 村子不算很大,依山而立,房屋零散的并排列着,约有几十户人家,破旧的屋檐,进村只有一条山路,四边的山凹顶上都是悬崖,四周环山峭壁,头顶只有一条细长的天空,因为下雪的原因,四面绵延的山壁上起着白雾,白雪皑皑。 “下车吧”老者顺着凸凹不平的山路,把驴车赶到一户门院旁,拴住驴子,推开了两扇木门,怀着忐忑,陆珈下了车,跟着老者往里走。 “回来了”正面一座破旧的三间石头砌口的房子里,一个身着粗布衫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头上顶着蓝色的粗布头巾,抬头看到陆珈,满是不解的看向老者,老者哀叹了一声跟老夫人说了几句什么,背着手走进屋里。 老妇人用身上的围巾擦着手上的水,引着陆珈往屋里走“看你这么瘦弱,你是要去哪里啊” 带着陆珈在正堂屋里坐下,老妇人端来了一个火盆,忧心忡忡的看着陆珈冻红的小脸“你一个人吗?!” “额”转头看四周,陆珈在心里大大的打了一个问号,抬头看蹲在门口抽着旱烟的老者,跟眼前一脸慈祥的老妇人,陆珈还是站起了身,对着他们拱手“我想问一下大婶,过去这座山是什么地方” “是北界”老妇人担心的看着她“你一个人来北界的吗?!” “我”眉头皱了一下,陆珈在心里咯噔一下,她之所以往北走,是因为北方是她前生待的最长的地方,她总觉得,这这个地方,也许能找到新生,却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叫北界的地方。 “后生”坐在门口的老者开口,磕着烟袋转头看她“不管你来自哪里,听大伯一句话,明天一早,大叔带着你走山路绕回原路去,你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别留在这里了” “大伯”满满的疑惑,陆珈再次对着老者躬身“我,我初来乍到,确实不太懂得,这,北界,是什么地方?!” “哎,你来自外边,你不知道”再次哀叹,老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无奈的开口“咱们当今天下三分,除了北楚跟大梁之外,就是西秦,咱们这里就是西秦,但是现在西秦动荡百年,早已不叫西秦,因为西秦的朝纲大乱,西秦被朝中重臣瓜分,将西秦整个分成东南西北分割,分别在东西南北的方向,又以界为点,就成了东南西北四个界,这里,就是北界” “北界?”呆愣在原地,陆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开口“我来的时候确实经过一个城门,但是那里的兵士并没有人查问我的去处,所以,我并不知道,这里是北界,我并不知道,我踩了界了” “哎”再叹一声,老者身边旱烟袅袅“你不知道,老夫却看得清,守卫放你进来,只是为了抓你” “啊”惊讶,陆珈不敢置信的拧眉“那这北界的秩序,是谁来守的呢,怎么会如此的混乱” “后生别问了”老妇人端来一碗面汤,递到她手里“喝下暖暖身子,明天一早,让你大伯送你出城去吧” 道谢着接过面片汤,陆珈疑惑匆匆的喝着热汤,清冷的天气里,外面的雪停了,只有风呼啸着,老妇人给陆珈在狭小的厨房里放了一双被子,又拿了个炉子,领着她进去“进去睡吧,明天一早,我来叫你” “好”看外面渐渐暗下的天色,陆珈对着老妇人一躬到底,老妇人满脸愁容的对着她摆了摆手,关上了破烂裂缝的厨房门,也回了房。 靠在厨房漆黑的墙壁上,陆珈围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色。 从那里出来好久了,感觉好久了,久到让她的思念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因为对北楚的人来说,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死人,就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了,其实,这样,也甚好。 那一天,她被那几个元老推进了地道,她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她时时刻刻的在抑制来自自己心底的思念,纵然被思念湮没,她也不能回头,因为那里没有她的位置,出来是唯一的选择。 她的存在,只会加重楚飏的负担,只会加重自己的负担,楚飏清楚明确的跟她说,这一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可能的,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接受不了两个人以外有人存在这件事,所以,这也是他们两个人的症结所在。 怨不得任何人! 出来以后,她经常这样想。 楚飏没错,他要维护朝堂天下。 她也没有错,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接受不了一夫多妻制。 当两个人都没有错,却生活不到一起时,只能说明,他们是真的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就得早早的终结,这对谁,都是一件好事,那也没必要再伤心了。 哎。 在心里低叹,她压下心中的酸楚,抬头看着窗口的月色。 她的路,在何方?! 北界! 又是个什么地方,看这老夫妇的反应似乎不太妙,其实,她也感觉到了。 今天早上,她骑着马到城门口的时候,查都没查,就把她放进来了,她本来想的是,这里的人和蔼善意,却不想,刚到这座城池,就遇到了这种事。 不过,听着大叔的话,她是有点迷茫了,如果这北界这么危险,那她去不去?! 可是,不去能去哪儿?! 哪里还有她隐身的地方! 在北楚,她的仇家都在那儿,芸妃跟萧太后都知道她没死,被她们找到,她就是死路一条。 大梁?! 那更是个尴尬的存在,她不曾在大梁待过,但是能保证,如果她到大梁,萧振曦一定会善待她,到时候传到北楚,楚飏愤怒,到时候,大梁的子民知道她这个狐媚惑主的女人,到时候在他们心中,她是能比褒姒妲己的,到时候,她在大梁跟北楚又是一样的身份,这个,她是万万不要的。 哎。 在心里叹息,陆珈看着外面的天色。 她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不过,想想还真的感谢有西秦这么一个地方,虽然危险,但是有她藏身的地方啊,最起码,大梁的子民,北楚的后宫是够不到这儿的。 迷迷糊糊间,一阵犬吠声打断了她的瞌睡,反射性的,她翻身站起,伸手拉门出去,刚走到大门口,就被身后的一个手拉住了胳膊。 “后生后生”是老妇人,满脸的焦急拖着她的胳膊“不可出去,不可出去” “怎么了?”满是不解,陆珈转头看老妇人的着急“听着像是你隔壁发出的声音” “后生有所不知,还是不管的好,快回去,快回去” “什么?”被老妇人拖着,陆珈听着隔壁院子里凄厉的哭声越来越大,伸手拉住了老妇人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是兵丁来抢这家姑娘的,你快,你快进来,不可,不可出去” “什么?”这次是陆珈真的震惊到瞪大了眼睛,在隔壁的大门破之后,甩开了老妇人的手,拉开大门走了出去,果然隔壁的门口站在十几个说着盔甲的士兵,举着火把,拿着佩刀,踹破隔壁的门走了进去,满嘴的污言秽语。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次你们别跟我争我先来” “你急什么,这家有两个娘们儿” “那我要嫩的那个,据说才十三岁,刚开的花儿,今天好好爽爽,哈哈哈” “哈哈哈,便宜你了” “你们,你们”破旧的屋里跑出来两个老者,手里举着锄头,阻止着他们靠近。 “你去把他们都杀了,影响心情”其中一个兵士不耐烦的开口,对着身后的人挥手“影响了我们的兴致,快点,要不今天没你的份儿” “行”那人上前,手里的刀刚举起来,陆珈就拉开门翻墙而入,一脚正中那人的太阳穴,‘当’的一声响,人倒地,几个举着火把的官兵一愣神的功夫,陆珈已经弯腰拾起了地上的刀,在那些兵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已经挥手上前,直奔正对门那士兵的胸口。 门口站着的兵丁,明显的被吓傻了,等到要反抗的时候,刀已经到了,最后一个人倒地,陆珈拿着刀,转身看着脚下的尸体。 破旧的院子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声,屋里面两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无助的扑进父母怀里哭。 门外,那老者跑了进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吓白了脸“后生,你,你把他们杀了,天亮他们就会过来把我们村里的人都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门外站满了民众,期期艾艾的发着哭声,陆珈转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群。 门口聚满的人群中,居然没有一个年轻的后生,全是跟那对夫妻一样的老头老太,年长的七八十岁,年幼只有一两岁的幼儿,拄着拐杖,拉扯着幼儿,站在门外的雪地里,衣着破烂,发髻蓬松,一个个哭的好不可怜。 “这跟你们没有关系”回过神,陆珈也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我来想想办法,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这一刻,陆珈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这一村子的老弱,怎么去对抗他们后续而来的兵马,她看似做了一件好事,也许对他们来说,是一桩大祸。 “仙人”苍老的人群中发出一道声音,有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者,拉着身边的幼子跪了下来,声泪俱下“你是菩萨派来救我们的吗?” 老者的话很快的得到了响应,霎那间,门口的人都跪了下来,哭声一片“仙人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站在原地,陆珈掂着刀看着门口一群的老弱,一时间没有了方向。 “您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她身边的老者也后知后觉的跪了下来,对着她叩头“请你,请你救救我们啊,救救我们啊” “发生了什么事儿”收起刀,陆珈伸手扶起老者,陆珈决定管管这件事“您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哎”老者一声叹息,泪流不止“几月前,北界换王储,西界趁着这个时候突然发难,加上新任北界王领导无方,一路被西界打着倒退,步步紧逼一直到了这儿。 咱们这儿叫永福寨,共有村落十几座,全在山里,出山离此20里是咱们北界北临城,是北界的倒数第二座城池,月前,北界王带着人来到这里,西界的人马很快的杀到,临城被西界的人所破,北界王丧命,所有的战俘被拉到了东面山凹,从此以后,西界的人再无顾虑,到处的烧杀抢掠,整个北界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西界的兵马所到之处,十至五十岁的男丁不留,女子只要见到必定会被糟蹋,西界的人到了之后,我们这里的人藏的藏躲的躲,却还是抓住了不少,全绑在东山的山坳,放出话来,拿钱去赎,没有钱就用女孩去赎,否则,七日后就跟所有的战俘一同被杀。 实不相瞒,老夫的犬子也被抓住,老夫今日就是想去北楚的亲戚那边筹钱,结果被守门的挡回,所有才在路上遇到的您~” “那,就是说,那些战俘跟男丁都还没有死”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才是真的地狱。 “还没有”像是看到了希望,老者拽着陆珈的衣摆“不过人现在已经被他们推到了崖口上,七天前跟我们放出了消息,有银子的拿银子赎,没银子的,拿女孩赎,要是什么都没有的,就只有死,我今天在路上,看你的背影如此的瘦弱,一个人走在路上,也是想到了我的儿子,起了恻隐之心,才把你从路上带回来” “…。”无声的抿唇,陆珈看着满眼的老弱病残。 老者在这般困难的情况下,都没有打掉那颗善心,她为什么不能伸出援手,能不能救,试一试又能怎样,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既然事已至此,她留下来试试又怎样! 说不定,真的是菩萨的旨意。 她记得,他怎么说来着。 珈蓝泛以伽蓝为辅音,同以固守家园之意。 伽蓝菩萨普度众生,她糊涂的来到这里,冥冥中是不是也是菩萨的旨意,若如此,她应了又如何。 “后生你的大名”扶着陆珈的胳膊,老者擦了把眼泪“未请教” “我叫陆珈”看着老者开口,陆珈的语气坚定“珈者,伽蓝为辅音,珈者,同以固守家园之意,我叫陆珈” “是仙人是仙人”老者激动的满眼含泪,伸手抓紧陆珈的衣角,转头看门口,哭着喊“是菩萨来了,是仙人来了,乡亲们,我们有救了” 门外一阵哭声,陆珈的心里也是一阵不是滋味。 暗下决心,陆珈索性豁出去,伸手拿起地上还未熄灭的火把,高高的举过了头顶,照亮了一群老少满是泪水的脸,坚定地,大声的开口“没错,我是菩萨派来的,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现在听我的,我把人给你们救出来,现在,把你们藏起来的后生叫出来,我有话说,快,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好好” 门口的人应着,起身往回跑,门口外,那个老妇人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到陆珈身前,拉着陆珈的衣摆失声痛哭“仙人,救救我的孩子吧,救救我的孩子吧” 忍住眼中的泪花,陆珈伸手拉起那妇人,安抚着老人开口“大婶,不要哭,我有办法救出你的儿子,我们先回去,坐下来慢慢商议” “好好”抹着眼泪,老妇人站起来,他们一起回到老者的院子里。 不一会儿了,老者的院子里站了二三十个年轻人,这是村子里唯一剩下的年轻人,个个脸上充满惊恐,带陆珈过来的老者安抚着他们进屋坐下,陆珈了解了情况。 这家的老者姓邢,邢老汉算是这里的村长,村里大小的事物,都是邢老汉代理,月前西界的人打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是北界的最后一站,所以,他们打算在这里杀掉他们抓的壮丁,以及北界的俘兵,行刑地点就在西北山峰的峭壁前,也跟邢老汉说的一样,有钱的交换,没钱的就杀掉,行刑日期,就在三日后。 坐在屋里的椅子上,陆珈呼着气,抬头看门外的微微亮的天色,暗暗地咬了咬牙,转头看邢老汉及身边二三十个男丁: “你们找绳子,把这些兵丁,掉在山壁上,就让那些老者在四周散播,就说是菩萨派来的仙人杀的,让他们别在杀人了,这样既能散播信息,也能让别的村子的人觉得,你们这里安全的,你们这里聚集的人越多,有用的人越多,你们就越有能力跟他们对抗,再者,有伽蓝菩萨做保佑,他们就算杀人,心里也会有顾虑,只要他们有顾虑,一切就好办了” “嗯嗯”屋里的人对陆珈的话很是赞同,邢老汉首先站起身“我们这就去” “邢老”陆珈喊住邢老汉“你快去快回,然后我们一起去他们入村必经的山口” “嗯,好”邢老汉带着几十个年轻壮丁,去把那十几个兵丁的尸体吊到山壁最显眼的位置,又放出来谣言,说菩萨派来的仙人来了。 然后就带着陆珈跟几十个壮丁一起在山口守着,果不其然,第二日,刚刚日上三竿,百十个队列整齐的兵丁,以一匹马为首直奔永福村而来。 “他们是来屠村的”邢老汉吓得颤抖“别的有几个村子不屈服,就是这对人来的,他们不是人,见人就杀” “分散两边”在人马靠近的时候,陆珈对着两边的人小声开口“分散到两边的小山上,看我的行动,我把他们引到一边的山坳里,你们就往下砸石头,不要留情” “是”两边的人坚定的点头,分散开来。 陆珈在那队人马过来之前,拿起了手中的一块石子,对准了骑马疾驰而来的人,扬手用十足的力度,丢了个石子出去,出其不意的直击为首马上人的面门,嘭的一声响,坐在马上疾跑,毫无防备的人人应声而倒,落在马上,身边的队伍瞬间吓傻,向左右探视,乱做一团。 没有给他们喘息错愣的机会,陆珈提着刀冲了过去,手起刀落间,队伍最前面的几个士兵尸体倒地,在后面的兵丁回神还手的时候,陆珈转身跑进了一旁三面环山的一个小山坳,兵丁回神不疑有诈追了进去,陆珈顺着先前准备好的藤绳子往上攀爬,对着山上的人喊“快扔石头” 话落间,大大小小的石头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山谷中顿时一阵哀嚎,只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山谷中被血染红,死尸全被压在了石头下面,顺着石壁爬了上去,陆珈快速的带着他们跑向路口。 果然,马上落下了的首先正在迷迷糊糊的起身,咬牙间,陆珈提着刀走了过去,一刀直奔那人的心脏,那人回身瞪大了眼睛,血顺着嘴角流出,尸体重重的倒地。 整个战斗时间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个队伍的人全部被杀,全军覆没。 好一阵的错愣后,山谷中发出一阵欢呼声,没有理会他们的欢呼,陆珈走过去,捡起倒在地上那头目的佩刀,拉着他的战马。 “把他用绳子吊下去”陆珈冷静的开口,转头看着山谷的方向“把你们的人扒出来,全部用绳子掉在东面山壁昨天那几个人身边去,把这个头目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是”身后的人应声,七手八脚的把地上的死人拉起来,用绳子拖着那首领掉在了这座山峰最高的位置。 回到村子里,陆珈让邢老汉绘制了地图,一直忙碌到天黑时分,邢老夫人送来碗面条,没有打扰她,关上门出去。 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天微亮时分,门外有动静,她急切的拉开门出去,会心的笑了,她预想的事情出现了,门外来了许多的人,许多的壮丁带着家眷家属守在门外。 邢老汉带着他们没有住的人家暂住,前前后后的忙活着,陆珈站在微亮的天色里看着不远处的山峰,背着手在冰冻的地面上走着,眉头紧皱。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今天必定有一场大战,今天的战果关系到以后的每一战的情况。 “仙人”邢老汉带着几十个年轻壮丁跑过来,高兴的颤抖“你看,你看,外村来了很多人,你的猜测对了” “嗯”陆珈坚定的点头,看着站成几排的男子们,转头看邢老汉“咱们这里有炸药吗?” “开山的时候用的”邢老汉开口“不过很少” “没事,我们也不能炸了我们出村的路,用我们自家用逮捕猎物的黑雾弹”陆珈思索着,转头看着外面的山脉“您带着所有人,把所有的炮仗埋在进村两边的路上,掩藏的好一些,村口找两个最大的雷管炮捆,埋的明显一点,人马全部分布在两边的山顶上,他们人到的时候,先用石头往下砸,等他们想跑的时候,就朝他们扔黑雾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邢老汉应声,有些激动的开口。 “还有,上次跟我出战的人,全部跟在我后面,我们在村口,正面迎敌” “是”前面的人拱手,陆珈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事不宜迟,赶紧去,我们就漂亮的打这一仗,这一仗打好了,那些人就有救了” “是”那些人转身出去,陆珈转身进屋,接着看图纸部署。 都说草木皆兵,那这次就来一个草木皆兵。 果然,敌人按照她的想法来的,没有丝毫的误差,临近中午时分,一大队足有上百人之多的人马朝着这个村子来了, 不过好在经过昨天一战,这里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都站在她的身后,背着手昂着头在村口等着那些人的到来,只是人马走到村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对方为首的人看着村口两边的成捆的炮仗,满脸的惊讶。 为首马上的人抬头看为首的陆珈,怒目圆睁对着身后招手,顿时弓箭手上前搭弓。 扬眉冷笑,陆珈对着身后招手,两边的人分散,顺着小山路爬到了山道顶端的位置。 迎着山风,陆珈对着天空挥手,霎时战鼓震天响彻山谷,在对面的人稍愣的一刹那,山两边的石头如雨点落下,猝不及防的,人群往后退,只是刚往后转,后面的炮仗已经响起,白烟滚滚将人群淹没。 山道口的人马早已慌乱成一片,陆珈再次招手,山顶处的石头再次落了下来,大大小小,雨点一般,那些人想转身想冲出去,左侧山谷中发出一阵雷管的响声,真的天地动摇。 陆珈再次挥手,身后的人举着刀冲杀了过去,黑烟滚滚中,天地动摇间,那些剩下的兵丁已经被吓掉了半条命,哪里还有机会还手,尸体一个个的到地,浓烈的黑烟散去后,西北的山壁上吊了更多的尸体。 一系列短暂的交锋后,又是一场大胜仗。 夜晚还没有降临的时候,已经有大批的人陆陆续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逃难一样相搀扶着来到了这个山村,村户已经住不下,露天的帐篷,山根下住满了人。 当晚后半夜时分,邢老汉突然急急地敲开了陆珈的门,说有个人看到了后山有明火的亮光,跟着邢老汉出去,陆珈带着人去明火出现的方向,沿着崖口的位置勘察着地形。 说他们元气大伤,她信,这两天打了对方不少人,相信也挫了他们的锐气。 但是说把对方打服了,这也不可能,对方一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可是不代表对方不会异动,可若选择偷袭,那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秦俊卿当时在盘山寨北墙的那个绳索,大步的走出去,陆珈带着人在村口的山壁口巡视着,山口的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钉扣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他们钉口的位置,这说明……他们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来回的在山口处走着,陆珈看着下上的悬崖峭壁,没有猜错的话,下面看似平缓的地方,是有一个小山口的,唇角掀了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准备油跟火把”陆珈回身,小声的对邢老汉开口“油要顺着山壁往下淋,然后往下丢火把” “好”虽然有疑问,邢老汉还是招手,身后的人拿来的油跟火把,油淋下去后,陆珈拿过身后人递过来的火把,顺着山壁丢了下来,接着所有的火把纷纷往下投,山壁上一阵惨叫声,一团团火球出现在他们实现里。 轻笑,陆珈背起手转身往回走,邢老汉也带着人往回走,山底下发出一阵痛苦的喊声“有种的就报上名来,遮遮掩掩的算什么英雄!” “…。”站住了脚步,陆珈转身到山壁口,看着山崖半腰烧成火球的人“让你死个明白,我姓陆,叫陆珈,是天派来的” 在一片凄惨的叫声里,陆珈冷笑着回转到屋里,陆珈半躺在床铺上闭目养神,门外邢老汉的脚步来来回回的走着,她知道邢老汉紧张的是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不能主动开口,因为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能跟山那边的抗衡,现在只有等。 她知道天亮了就是第三天了,但是她必须压这一把,她心里也有些相信,经过这两天的鏖战,对方那边已经摸不透他们这边的实力,现在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他们这边的实力,她是清楚的,所以,她在赌这一次,赌这个空城计能够奏效。 门口有动静,邢老汉轻推门往里走了走,又转身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着躺在床上单手搭着眼睛,陆珈也是内急如焚:如果对方唬不住,明天真的开了杀戒,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天眼看着微微的亮了起来,一个人闯进了院子,声音急躁的开口“那边山头有信,要见我们的仙人” 院子内一阵惊慌,陆珈快速坐起,拉开门走了出去,院子里的人围了上来,陆珈单手打开了信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对着邢老汉招手“老人家,你准备召集人马,我们今天去救人” “好”邢老汉激动的开口,跑到外面召集人,陆珈转身回去,换了一身衣衫从屋内走出来。 清晨,初生的太阳中,陆珈穿一身淡蓝针罗衣,外罩淡灰色的短铠甲,头发以竹簪束起,额头的光洁,眼睛的清澈,在晨起的山中的光线里,完全是一个入画出来的仙人。 没有理会众人的错愣,陆珈拿着佩刀,走到门口的战马前,翻身上马,拽着坐骑直奔山口的方向,后面的人在跟随,浩浩荡荡的几百人直奔山崖,对面要谈判的方向。 山里的风是外面平原的几倍强劲之多,打在人的脸上是生硬的疼,一个山峰之隔,两座山崖上,陆珈勒住战马跟对面战马上一身盔甲的男子,鼎立而站,冷着脸遥遥相望。 “阁下报上名来”对面战马上的人开口,陆珈仰起头。 邢老汉在牵着马,在一旁介绍着“这人叫郑通,西界的那边派来剿灭我们的先锋官,此人素有‘吃人通’的别名,杀人不眨眼,杀了很多的人” 听着邢老汉的介绍,陆珈握着马的缰绳,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无声的笑了“我看就不必了,你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必要了” “…。”对面的西界先锋郑通一听,先是不解,随后就是眉头皱起“小儿,你以为本将会怕你不成,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什么东西,让你死的明白一些” “后面这句话是我送给你的”不动声色的笑,陆珈握着缰绳看着对面山口的人们“也是送给你们的,不妨告诉你们一句,手上沾血的,我是不纳降的” “仙人”邢老汉紧张的拉着陆珈的马轻喊“不要激怒他们,他们会杀人的,壮丁跟俘虏就在他们后面” “我知道”伸手不动声色的回话,陆珈再一次直起身看着对面的人群,抬起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人“那他们放了,或许我可以记你们一笔” “哈哈哈哈”对面的郑通发出重重的大笑声,接着举起刀对着陆珈“黄口小儿,我当你有什么能耐,你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啊,你今天来的目的不就是救人的吗?现在隔着鸿沟,你有什么办法把人从我手里救走,小子,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着,老子一刀一刀的把这些人都剁了,让你亲眼看着,让你痛快的看着” “你敢吗?”隔着山脉,陆珈出声,声音足够大,却不显急躁,足够冷笑冷酷的看着对面的人“看看山壁上挂的尸体,就知道我也不是善良的主儿,我发誓,你今天敢一刀一刀的把这些人剁了,我跟您发誓保证,郑通,还有你身后每一个西界的兵士,我会把你们的家人,一个,一个,吊在这儿的山壁上,我也让你们好好看着,痛快的看着” 对面一阵紧张,郑通接着也发出吼声,声音明显的紧张“你出得去吗,你骗谁呢” “第一我肯定是敢的”握着缰绳往前倾身,陆珈笑的残忍“第二,我是绝对能走出这个山的,并且,我绝对是能找到你的家小的,我跟你们再次发誓保证,我会把你们家人的尸体,一个,一个,挂在这座山壁上,上至七十古稀老人,下至几月的襁褓婴童,大大小小的并排挂着,你们好好想一下,有多么的壮观,就是不知道,是我看的痛快,还是你们看的痛快” “你畜生”郑通惊呼出声,响彻山脉,陆珈坐在马上笑,眼睛里却满满的寒意“没有做你都觉得我畜生了,我要是这么做了,你们都趁着现在赶紧想一下感受,不妨告诉你们,我历来最不怕的就是黑吃黑,说真的,你杀了你身后的这些人,于我,至多是同情的痛,可是山壁吊着你们的家小,于你们,怕就是痛不欲生了吧” “你…”郑通颤抖的举起手,晨阳里,陆珈却笑出了声。 “听我一句话,把那些人放了,我保证”举起了右手,陆珈坐在马上扬眉“我放你们一条生路走,起码,走出这个山脉你们是安全的” “你放屁”猩红了眼,郑通抽出了刀对着陆珈“老子偏不信你这个邪,老子就杀了,老子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随你”拽动马头往回转,陆珈对着山对面喊“敢伤一个人,我把你们家里的人都挂了,不服气的跟我赌一赌,服气的拉住他的刀,天黑之前给我滚出山去,否则,就别怪我心黑手毒,还有……” 拉住战马,陆珈再次略转头看对面的人“你们每一个人叫什么,家里几口人,几个人是活的,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服气的,就跟我赌赌,我说的,记住了,只要这里的人伤了一个,老子让你们知道,老婆儿子老爹老娘挂在这山壁上晾干是什么滋味” 对面一阵骚动,陆珈拉着马头强硬的转身,身后的人有序的跟着跑了过来,马匹疾驰着,始终没有在路上停下,后面的人也一直没有停下来,回到邢老汉的住所,陆珈翻身下马,大步的往里走,被邢老汉拦在了门口。 “仙人”邢老汉老泪纵横的跪在门口,仰头看着陆珈“救救我们,救救我的儿子” “他们不敢怎么样”连陆珈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你放心,他们敢怎么样,我就真把他们的亲人吊上去,给你们报仇” “仙人”趴在陆珈的脚下,邢老汉痛哭失声“仙人救命啊,仙人救命啊” “没事”伸手扶起邢老汉,陆珈看着邢老汉满脸的泪水,拍着他的肩膀“叫我仙人就信我,他们不敢怎么样,现在等,太阳落山,我们去山里接人,在此之前谁也不能出去,听我的,等,等落日,等希望” “嗯嗯”抹着眼泪邢老汉转头看泪目中的众人“我们等,我们信,我们信天是有眼的,信天是有眼的” 院子里一片哭声,陆珈转身走进屋里转身关上门,扶着破旧的门口抵着头闭眼,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也信,这一刻,她也信,天是有眼的,天能看到人们的疾苦,天不会一味的纵容恶人持强行凶。 天上的诸神,能保佑,保佑他们过了这一关。 陆珈生命中最长的一天,每一分一秒都是那样漫长,站在破旧的窗口,她看着天上的日头一点点的转移,正上,正中偏西,终于,熬到了落日时分。 抓起桌子上的刀,她拉开门走出去,外面的人群早已集结好,只等陆珈出来上马。 没有说话,更没有犹豫,陆珈翻身上马,邢老汉带着几个老者在前面跑着,转过几条山路,几个转弯,他们在一个石洞口停了下来。 后面的人蜂拥而去,陆珈勒住战马,控制着心跳站在洞门口,洞里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陆珈的心顿时掉到了地上,握着马的缰绳,胸口痛的想大声叫出来。 人被杀了吗?! 这,就是世道吗?!这就是天命吗?! 她不服,她不甘。 天在做什么?! “天啊”邢老汉从洞里跑了出来,带着几个年岁的老者,满脸的泪在洞口跪了下来,对着山脉大声的喊“天啊,你开眼了啊,感谢上苍啊,感谢上苍” 猛地抬头,陆珈欣喜的看到人陆陆续续的从洞里走了出来,接着在洞口跪成一片。 大起大落的心情,让陆珈坐在马上低头闭上了眼,平复着心口的长久的闷痛。 “感谢仙人的救命之恩” 洞口一片欢喜,陆珈再一次,抬头看着山口密密麻麻的人群,太过激动的心情,让陆珈艰难的咧嘴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可是稍动,她发现自己的眼睛里居然有泪花,单手扶着额头,她平复着心情,心抖的厉害,用她不敢相信,不敢想象的频率。 “仙人”邢老汉哭着走过来,拉住她的马头“我们回去吧,我们回去吧仙人” “好”平静了声音,陆珈拉着缰绳回转马头,沿着天边的一道昏黄往回走,村口的位置,站满了人,只是一霎那的平静,整个永福村陷入了撕裂的哭泣中。 拉住马站在村头看着眼前的情景,陆珈在心里叹息:三天前她来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情景,能做这样的事情。 被簇拥着回到院子里,陆珈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上苍保佑,人救回来了! “将军”身后有人唤她,陆珈转头,看到一个一身破旧盔甲,发髻凌乱,满脸淤青,三十几岁的男子,带着身后士兵对着她拱手“受我等一拜” “不用”看着面前的人稀稀拉拉跪满了院子,陆珈摆手看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你们的装束,你们就是俘兵吗?” “是”男人拱手,抬起眼,眼泪湿润“我们是北界的兵马,西界的人趁着我们北界王病故,趁乱占领了我们的城池,杀了我们的军队,杀我们的百姓,北界现在已经没有人执掌,他们的杀戮还在继续,我们想保卫我们的家园,但是,我们的王已经去世,现在我们有意让您来做我们的王,代领我们收复河山,代领我们拯救黎民” “…。”站在原地,陆珈听着那人的话,在心叹息开口“你们大可以推出来一个人来带领你们守卫你们的家园,我毕竟是一个外人” “将军”那人再次叩头“都说您是天派来的,既然是天派来的,请您接下这个重任,带领我们保卫我们的民众,恢复我们的河山家园,不瞒将军说,在您出现之前,我们都以为北界完了,因为这里已经是我们北界的最边缘,整个北界只剩下了一座城池了,我们现在所剩下的兵将,都在这里,我们以为,我们的北界就此完了,可是您出现了,救了我们,让我们看到了希望,让我们相信了希望,仙人,您应了吧,不要在推脱了” “仙人”邢老汉带着人跪满了院子院“您应了吧,您走了,您不在,我们就完了,仙人,他们会过来把我们都杀了,仙人您不要推辞了,您带领他们打回去吧,仙人,把他们打回去吧” 犹豫着看着眼前跪了一片的人,陆珈皱紧眉头握着腰间的刀,满心的犹豫。 他们说得对,既然到了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无路可退了,可是她真的要这么上去吗?! 可是不去又能去哪里?! 转念一想,陆珈释然的喘着气看着跪满地的人们,其实,她也没有去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她就应了又能怎样,这样只有几百人的一个北界,谁知道明天在哪里?那她能随着北界的命运颠伏,也是她的造化不是,说不定有奇迹呢!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吧! “将军”地上跪着为首的人再次开口,跪着往前一步,恳切的开口“将军应了吧” “将军应了吧” “将军应了吧” 此起彼伏的呼声里,陆珈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在满院的火把力展开了唇角的笑意“好吧,既然是天的旨意,那就由我来带你们一程” “谢北界王” “谢北界王” 呼喊声响彻山谷,陆珈看着他们无声的苦笑。 北界王,好威风的名字,可谁知,这时候是怎样烫手的山芋。 不过,国破山河在,一直不就是一种信仰吗?! 既然有信仰,那就冲着信仰而去,也是一种造化。 事情会怎样,她用尽全力做就是了,问心无愧,就好了。 至于北界的命运会怎么样?!那是造化了。 ------题外话------ 感谢亲亲183**3105美丽的花朵,我好喜欢,感谢大家留言给我的动力,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第二章 三界争乱 经过一整夜的休整,陆珈在第二天一早带着北界仅剩的兵马,回到北界仅剩的最后一座城池。 经过一路详述了解,她大致明白了这里的状况。 北界的老王在两月前骤然离世,新王上位后不理政务终日沉迷女色,新王上位一个月后,西界突然发兵打了北界一个措手不及,北界王一怒之下决定御驾亲征,也是因为这一举动加速了北界的劫难,指挥中,北界王刚愎自用,全军大乱,一步步的败退,北界跟其他三军的四分之一一百零四座大大小小的城池,短短的两三个月,就打的只剩下了最后的一座城。 青砖红门萧条的城池前,陆珈勒住战马仰头看这座空城一样的城池,大门微闭,大部队到了都没有一点动静,明显的,这是一座空城。 “殿下”昨天为首的那个将军在叫她,那人叫卢炎,北界的督卫军首领,为人很是忠诚,北界王死后,一直在卢炎在维持军心,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卢炎都没有放弃。 “卢炎”陆珈开口,转头看卢炎“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卢炎驱马过去,用枪戳开城门,转头看陆珈“殿下,没有守卫” “……”重重的叹了口气,陆珈对着身后摆手“来,进城” “是”身后的人应声,卢炎在前面打开门,陆珈领着人往城里走。 果然,整个城池没有百姓,没有兵将,冷冷清清的像是一座鬼城一样,破旧绣着‘北’的旗帜在一旁倒着,破破烂烂被白雪掩盖,卢炎看到后,下马珍惜的拾起旗帜,抬头看陆珈,小小的眼睛里含着泪花“大王,属下想亲自把北界的旗帜插到城墙上去” “可以”看做卢炎的激动,陆珈抿唇“不过,换一个新的去,新的旗帜,新的开始” “是”激动的含着泪水,卢炎把旗帜搂进胸口。 “不过,我想明天打完第一仗再风光的插上去”陆珈接着开口,拉动马头看卢炎“卢将军先把旗帜放下,跟我进来部署” “是”卢炎激动的开口,抹了把泪水放下旗帜翻身上马跟陆珈走。 跟着部队走进他们的军政大厅,长形桌放着沙堆的地形,陆珈在中间坐下,看着沙雕地形图,看着前面三座城池的距离“这三座城,如此的近” “殿下有所不知”卢炎走过来介绍“这里是咱们西秦以前的靠山城,顾名思义就是山势多,也是因为山势多且陡峭,易守难攻,所以这里也被称作‘三城一将’处,因为离得最远的城池,只有一百五里,最近的不足百里,所以很好治理,所以,这里三个城池一个将领,一直到靠山城终端,一共是21座城池” “所以只有7位将领在列”思索着,陆珈围着沙雕转着“那这里派来的是哪一个?” “这里就是郑通”卢炎开口,看着卢炎“郑通原本要代领的是以这座城池,前面的两座城” “呵”冷笑,陆珈看着那三座城“那就是说,郑通经过前面这一仗,人数也折的差不多了” “对”卢炎笑着,小眼睛里发着光“一座城的配置是三千兵马,在山里的几仗,郑通折损了差不多也有一半了,不过,现在西界的兵马紧张,郑通根本不可能美成配备三千兵马!” “那就是说,其他的城池可能连郑通折损的都没有”陆珈开口,转头看卢炎“因为如你所言,这里算不得重要地带” “对”卢炎高兴的开口“殿下分析的对” “那如果是这样,他今天不杀过来,我今天也得开拔过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就一鼓作气拿下这二十一座城,先震他们一下” “是”卢炎激动的开口,转身看身后的将领,个个激动的眼含泪花。 “殿下”外面有探报“外面有动静,郑通带着人来了” “正好”陆珈站起身,握着佩刀往外走,被卢炎紧跑几步躬身拦住“殿下不必亲自出战,一个小小的郑通,交给属下就是” “也好”经思考,陆珈开口“你小心” “殿下上城观战就是”卢炎咬牙切齿的一身盔甲,挥手带着人出去,陆珈带着人上城,看着下面的人马,冷笑的掀起唇角。 二三百人的队伍,比她想象中还要差。 门口的郑通抬头看到她出现在城墙上,顿时吓白了脸,他马不停蹄的来到这里接手,却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对头,这小儿怎么会在这里?! ‘吱呀呀’城门打开,卢炎举着长枪带着人马跑了出来,看着郑通血红了双眼“郑通,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你”看着卢炎跑出来,看着城墙顶的人,郑通在震惊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卢炎的长枪已经到了,郑通左挡右挡的闪躲,不过三四个回合,卢炎一枪正中郑通的胸口,生生的把郑通的尸体挑了起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是一瞬间的静,对面的人马一阵大乱,而这边的人早已举刀砍了过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元素,郑通带来的三百人全部阵亡。 经过短暂的城防部署,陆珈带着人马不停蹄的往前面的一座城池跑,出奇的顺利,她到的时候,先到一步的卢炎已经带着人打进了城里,门外的兵丁,正在门口迎接她。 进殿的时候,卢炎兴奋的告诉她,这里有北界俘兵,加上原来北界的兵马,足有两千人之多,这次,他们有人了,也有本了。 天亮时分在这个城里部署好,他们走向下一个城池,三城两将这座城里,因为将领早已被前两座城的战况吓破了胆子,所以人马没到,城里的首领就已经举着白旗投降。 走进这座城,这个被西界俘虏了的北界,牢里是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妇人,大大小小的河堤半坡是累累白骨。 所以,进城的第二天,陆珈下令,杀了这个城里所有的守城士兵,尸体全部吊到四周的城墙外,示众三天。 接下来的三城一将的第三位将领,兵马没到,就吓的带着兵马跑了,留下了一座伤痕累累的空城。 三城一将的第四位首领,早早地出战迎敌,只是哪里还敌得过陆珈万人的军队,攻城打了一个时辰就被攻破,同样的情况出现在眼前,都是累累的白骨,虽然经过刻意埋葬,所以陆珈走过,守城的士兵尸体依旧吊满城墙的四面墙壁。 三城一将的第五个将领,陆珈的队伍没有开赴到,就带着人逃跑,被卢炎追上去,杀的片甲不留。 三城一将的第六个将领,在数万人的队伍到之前,因为求救失败,带着人跳井自杀,并将四窜逃走,被民众打死打伤抓回过半。 第七个将领在陆珈到第六个将领那里的时候,早已带兵逃窜关里,卢炎要去追被陆珈拦了下来,走一个,去报信,也是最有利的,起码,她现在让人知道,北界已经不再是任由鱼肉的地方,这样,这二十一座城,她夺的就值得。 所以,最后一座城,兵马未到,通往城池的路两边早已跪满了人,汇集了百姓,沿路的叩拜。 出奇的顺利,他们接连收复了二十一座城,歼灭了上万人,她的人马已经从开始的几百人,达到了几万人,而且还在继续增加。 同时,她的声望早已也响彻四海。 …… 新的北界王,叫陆珈,据说是菩萨派来解救凡人的。 新的北界王手段狠厉,不接受投降,现在还有西界并将的尸体在城墙上挂着。 新的北界王冷面无情,杀人从不眨眼,短短的十日内,接连收复了北界靠山城的二十一座,现在正在往中部的二十一座城出征,且出师顺利,场场大捷。 “大王,前方有消息来” 西秦南界的宫殿里,南界王普若水,六十几岁的年纪,花白着头发胡须,一身金色皇袍,坐在宫殿里的,闭着眼睛微笑着听着身边太监的禀报,一脸的轻松自在。 “大王”身边美人儿靠过来,倾国倾城,妖媚的扭着腰肢靠向他,嗲着声音开口“这北界出了这么个人物,据说又打的离收复北界只剩两座城池了,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样下去,北界就被他收复了啊,据说新界王手段极其毒辣,人过必有尸体成堆,口碑很是不好,会不会对我们南界有威胁啊” “一个毛孩子罢了”捋着花白的胡子,南界王普若水冷冷的笑“你以为北界王能打的这么顺利,完全是北界王的功劳吗?这个北界王是有些手段,但是也不至于所向披靡这么厉害” “难道有人帮?”美人凑过来,疑惑的开口“谁会帮他呢?” “当然是西界跟本王以外的那一个”不屑的笑着,南界王普若水捋着胡须开口“不过,本王瞧着,东界王这次要玩砸,他只想着利用一个毛孩子的手段,却没想到北界王这个手段如此的辛辣,怕是东界王这个老大不好收场了” “大王的意思是?”美人靠过去再次开口“东界王想插手吗?” “何止想插手”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美人,南界王讥笑“东界王虚伪惯了,他是想借着这个毛孩子的手灭了西界融为三城,然后再安一个残暴的罪名讨伐了北界王,这样他就得了大半个西秦了,却不想这个北界王手段有,人心也是有的,兵马越积越多,投靠的人也越来越多,又善于用人,越来的越所向披靡,远远地超出了东界王的预想,哈哈,这样下去,本王倒想看看东界王想怎么收场” “大王”美人担忧的开口“如您所说,那北界王如此厉害,那对咱们…” “别怕美人儿”捏住美人儿的下巴,南界王笑的开心“北界王虽说有手段,却也不过是个毛孩子,能有什么本事,这老狐狸还斗不过老猎手呢,何况是适当的时候,本王也会出去,对付一个这个小狐狸,这两个老猎手,还能斗不过一个刚出窝的小狐狸” “大王英明”美人娇嗔的开口,送上香吻。 南界王哈哈大笑,之后也捋着胡须赞叹“不过这北界王,能从边缘打回北界可不是东界王随手帮忙能做到的,这说明北界王是有点能耐的,想想还真有点可惜,西秦,很久没有出这样的人才了,不过,出的却不是时候,也不能留,不过,现在本王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如果西界王死了,北界王去接手的时候,说不定,咱们南界不费一兵一卒还能分一杯羹呢,岂不美哉” “那大王不是又帮了北界王一把吗?”美人皱着眉开口“我们何不等着北界王打过来呢?!” “那本王要分西界这一杯羹,总要有份厚礼吧”南界王笑着开口“总不能到时候得利的话都让东界王说了去,本王说不上一句话也不好啊,那就不如,本王做一个最大的,到时候说不定声音也能更大一些,美人儿说对不对!哈哈哈” “大王说的是”美人娇嗔的开口,换来南界王一个吻,一阵咯咯的笑声中,天地迎春,枯树生枝丫。 漫长的冬天过去了。 …… 外面的炮竹声惊醒了书案边研究地图的陆珈。 抬头看侍女端着果盘进来,陆珈放下笔揉了揉眼睛,示意侍女出去后,陆珈站起身走了出去,一身蓝色的棉袍,头上发髻高挽成髻,正殿门口看着当空升起的焰火。 除夕夜,她站在门口看焰火。 一年多的时间,她拿回了北界,做了名副其实的北界王,这是她的第二个除夕,却如置梦中,在她自己造出的王国里度过。 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总觉得不简单,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就是一路的打着,走着,就收复了北界,势如破竹,神话一般。 最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昨天有人来报,昨天西界王急怒攻心暴毙于西界王宫,明天一早,她要去西界王宫接手。 中间会不会有诈,她也想过,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她想退也不成了,索性就冲上去吧,看看这里面的玄机到底是什么?! “大王”外面有人唤她,她转头看到卢炎跟仲长繁出现在身后,对着他们摆手,示意他们进来,陆珈转身往大殿内走。 “今天我收到了东界王跟南界王的联名书信”大殿内坐下,陆珈把两封信递给他们“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卢炎现在是她的禁卫督军卫,跟着她出生入死打过来,对她极为忠心,她对卢炎也极为放心。 仲长繁是打回击战中解救出来的军师,智谋超然,精通阵法,素有‘小诸葛’之称,她承认这一路走来,她身后的智囊团功不可没。 “大王”拿着书信阅读后,仲长繁一脸忠厚的笑着,捋着花白的胡须开口“属下认为,见他们之前,我们还是先把西界的地界兵符收了,至于以后怎么样,再看再议” “军师说的对”卢炎接着开口“总觉得他们来者不善,但是如若我们握有西秦一半的兵马城池,晾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主位上,陆珈悠悠的开口,声音微哑依旧。 “天下,本就是智者相容的地方”接着开口,陆珈合住了折子“只是看他们的举动是什么?不过你们说的也对,现在这个时期,正是西界百姓最恐慌的时候,我们必须先出手,安定民心,明天去接收西界的事宜,待我修书,三日后,让两界王来这边相见” “是”两人拱手回去,有宫女进来掌灯,被陆珈抬手退出去,之后一个人走向了后面的内室。 解开衣带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鞭炮声。 今天是她来到这座宫殿的第六天。 六天前,她才完全的收复了北界,如今想来,梦一般的不真实,这一路走来,她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着,一座城一座城的打着,只觉得会没有尽头一样,不想恍然间,也到了尽头,以至于进驻到这里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状态是懵的。 这么久以来,为了掩饰身份,她一直不让人靠近,身边随行的太监也是过来以后挑选的,平时身上的隐处,她也处理的很好,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异常。 平时的小疾病,也是她自己处理,为了这个,她请教了随行的医生,也研究了医书,虽不算太精通,但是小病小痛是可以处理的。 同样庆幸的是,谨慎是每个领导者的通病,所以人们只当她是怪癖,并无人怀疑,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到现在为止,她身份掩饰的好,她的军队一路以来的走势好。 可是,接下来,似乎到了关键的问题! 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几天她脑子里一直在回响这个问题。 是走,要走,要去哪里?!在哪个时候走。 其实既然天下安定了,她的使命也完成了,她对权势,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混混沌沌的到了天亮时分,大年初一的早晨,北界的宫廷中灯笼挂满每个角落,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不觉得,她也被感染了。 顺着脚下的路,她一个人背着手到了街上,宽阔的街道两边是热闹的叫卖声,热气腾腾的小吃摊老板对着来往的客人迎来送往的招呼着,小贩在路两边叫卖着,路上人们提着篮子,拉扯着孩子相互寒暄着,热闹的让人好生感动。 看到这个情景,谁能相信,七天前她打进来的时候,这里是一座死城,偌大的城池空无一人,门口路边堆满了枯黄的树叶,随着寒风飘零。 沿着街道走着,她背着手看着对面的日头,那边应该是南边吧,那身后就是北了吧。 北,那么近,却也那么远,天涯海角的距离一样。 这几日,许是安定了原因,她常常想起那个模糊的身影,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张脸,可是才一年多的时间啊,她竟健忘成这样。 “大王”身后,她的贴身守卫军首领陈滨白过来躬身“中午了,您回去吧” “好”迎着日光,陆珈发自内心的嘲笑了自己,转身往回走。 朝北的方向,一个紫色的身影站在城头,看着迎头的日头,思绪深沉。 一年四个月的北楚殿中。 这漫长的岁月了,他找遍了北楚,没有关于她的半点的消息,就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曾那样的憎恨自己,每当午夜梦回,他不能入眠时,总会去她那个没有名字的宫殿里去坐坐,站站,就像她还在一样,在心里跟她默默的说说话。 请求她的宽恕,请求她的原谅。 她曾说从未怪过他,他信,他信的,可是就是因为她不会怪他,他才会在那个时候,相信她会等他回来,可是没有,她走了,之后,没有半点的消息。 雪又飘了下来,他伸出了手,喃喃的开口“你在哪里,雪是否在下!” 北界,雪下的更大了。 大年初四,陆珈一身白色戎装站在西界皇宫的门口,偌大的宫殿内青石板的路上早已下得斑白,她白色的绒衣棉袍上被雪片覆盖,白花花的一片。 此刻的西秦皇宫站满了人马,三界的人马都在,怎么回事?! 三天前,北界开始收复西界的城池,就在昨天到西界圣都的时候,发现东南两界的人马驻扎在西界的皇宫里,得到这一消息,陆珈随即召开朝议,最终决定来到此处会见东南两界王。 “哎呀呀”南界王花白着须髯,圆脸笑的灿烂的迎着她跑出来,连连拱手“这就是北界王吧,果真的年轻有为啊,俊朗非凡啊,本王有幸啊有幸啊” “这是南界王普若水”南界王出来的瞬间,卢炎在一旁低声介绍“此人作风奢靡,手段毒辣,素有‘南真小人’的称号” “…。”掀动嘴角,陆珈听完卢炎的话,不动声色的拱手迎了上去,笑着开口“早两天收到了南界王的书信,这不,刚到此处,尚需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一直到今天才来得及拜访您,还望见谅见谅” “哪里哪里”雪地里,南界王如老友一般跟陆珈寒暄“怎么不知北界王的繁忙之处,请请请,里面请,东界王就在里面,我们一起去见见” “哦,好”展开笑容,陆珈任由南界王亲昵的拉着她的胳膊走,岔岔的笑着。 “您可别见外”往里走着,南界王笑开了眼,低声说着“您刚来不知道,咱们东南西北,一项是以东界王马首是瞻,为什么呢?!因为东界王是四界中的地界最大的,兵力最多的,小王我众位抬爱屈居第二,这不,也是因为这样,西界王才想了这么个主意,您瞧,这不,尸体昨天我跟东界王来了才下葬,哎哟,您可不知道,上吊死的,都臭了哦,您说,好歹的,也是一界之王,最后却落了个这么下场,这说到底儿还是心太大不是,哎,想想真是可怜哪,可怜哪” 跟着南界王的脚步走着,陆珈始终保持着笑容,南界王的每一句话她都听懂了,威胁,恐吓,威逼,她一样没有落下都听懂了,但是那又怎样! 走进殿中,她看到正殿的主位上坐着的东界王,并非想象中的老者,反而是一位岁数不算大的男子,看上去年近四旬,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成熟,一身黑衣下是卓尔不群英姿。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此刻,主位上的人看着她走进来,冷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迎着那人的笑容,陆珈还以不屑的笑容,跟随着南界王携手往里去。 “哎哟哟,老哥老哥”南界王进来,热络的叫着,三步并两步跑上前,站在东界王面前开口“您看,这北界王不是来了吗,您就别再生气了,来来来,北界王,叫东界王一声哥哥,您看,打破天去,咱们还是一家人不是” “哼”东界王握着宝剑重重的哼,陆珈站在原地扬眉轻笑,没有拱手也没有动,只是转身坐在了左边的位置上,卢炎跟着站在身后。 “奉茶来”坐在椅子上,陆珈微笑着,对着对面站着的瑟瑟发抖的宫女抬手“给我奉茶来” “是……是”宫女瑟瑟发抖,低着头看着托盘走,刚走一步被身边的一个侍卫,拉住了头发,扬手打在了那宫女的脸上,抬脚重重的揣着那宫里的胸口,嘴里骂骂咧咧: “贱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谁说了算,你给我等着,等会儿送你去妓营,今天就弄死你” 陆珈身后北界的侍卫一阵骚动,被陆珈抬手拦住。 “……”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陆珈站起了身,在卢炎的惊讶里,对着卢炎开口“把刀给我” 陆珈的声音不大,但是殿里陷入了一阵安静。每个人的情绪大为不同,但是每个人心态也极不一样。 南界王转头向里间是不屑的笑:小儿,我不信,你敢在这里杀人! 东界王的眉毛一直倒立着:今天要领教领教传说中的所到之处,牲畜难留的北界王,看北界王是个什么手段。 殿中的战士也是一阵错愣,伴着东界王的眼色,陆珈对面的那名士兵,丝毫没有惧意,直直的看着陆珈,面带着不屑的笑容“怎么,北界王喝不了茶,想喝血吗?那就把着贱人放了血,给你接一碗有何难” 殿中东南两界的侍卫发出讥讽的笑声,卢炎气得想拔刀,被陆珈拦住。 淡淡的笑着,陆珈伸手拽出了卢炎的佩刀,直直的走向了对面的那侍卫,只是霎那间的光影晃动,那口刀,直直的穿过了那侍卫的胸膛,那侍卫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血顺着那人的嘴角滑下。 无声的咬牙间,陆珈抽出了刀,对着那人的腹部再次重重的扎了下去,笑的云淡风轻“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话多的人,也不去打听打听,本王走过的地方,莫说是人血,就是动物能带血的都没有,喝人血这种事,本王早就厌了” 重重的抽出刀,那人的尸体重重的倒地,陆珈在那人身上蹭了蹭刀上的血,掂着刀,围着两边站立的侍卫转着,扬眉笑着开口: “对本王来说,杀人像家常便饭一样的平常,本王过后,四周城池上挂满尸体那都是常事,说什么喝血吃肉的,那都是本王玩剩下的,怎么,不信,本王可以给你们看看,让外面的人看看本王的手段,本王相信,你们的尸体挂出去,外面所有不服的人都得服了” “陆珈”东界王怒斥出声,两排侍卫吓得白了脸,手握着刀柄瑟瑟发抖。 “什么事?”掂着刀转身,陆珈落下了笑容看着主位上的东界王。 “哎哟哟,哎哟哟”刚刚好的空隙,南界王稍楞后,适当的站了出来,打着圆场“您看,您看,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哟,别伤了和气,别伤了和气,都是自家人都是自家人” 暗暗对着东界王使了眼色,南界王转身朝陆珈走,扶着陆珈坐下“北界王,北界王,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跟一个小小的奴才,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你……” 南界王对着蹲坐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被打的侍女挥手“还不赶紧去沏茶,你看看你,也不知道感谢北界王的救命之恩” “是是是”那侍女慌忙的坐起身,捂着肚子弓着身出去,南界王坐在陆珈身边的椅子上,笑着开口“北界王别生气,您看,咱们的老大哥这位置坐的惯了,难免的一时半会儿过不来,要不这样,您跟我来,老大哥也跟我来,我们一同去个地方” “……”站在椅子上微愣,陆珈抿唇,神色很是疑惑。 “哎哟北界王”南界王笑的毫无敌意“老哥哥我能把您怎么样,您刚才都说了,杀人您是祖宗,您跟我来,包您高兴” “……”很是疑惑的,陆珈站起了身,主位上的东界王也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他们往里走。 后面是一座大殿,空荡荡的大殿中,中间挡着的红色布帘掉了下来,一群全身仅剩肚兜,披着薄纱的女子出现在视线里,女孩子们个个低着头,双手垂在前面,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全身紧绷的如惊弓之鸟一般相互缩站着。 “看到没有北界王”南界王笑着,开口介绍“这些女子都是雏,都是我跟东界王为您准备的,您看,您跟我们不一样,你,年轻气盛,肯定是有需求的,这里是49个女孩,你先用着,捡好的用,觉得不好的,用着不顺心的,就赏给手下,不碍事,咱们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女子,抬头抬头,快抬头” 随着南界王的怒斥,那些女子恐惧的抬头,紧张的看着面对的大队人马,身边的不少侍卫,眼睛不老实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们的胸跟腿,一脸的色相。 站在正堂中的女子们,像是待宰的羔羊惊恐的望着,眼里是满满的绝望。 有一瞬间,陆珈心软了,大内宫殿尚且是这种情况,那外面该是怎么样的状况,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是地狱吗?如地狱吗?! 现在这句话,她该去怒斥谁?! “你选的”半晌,陆珈才发出声音,身边的南界王听到陆珈的反应,欣喜的跟陆珈对视,小声的附耳开口“您放心用吧,咱们这儿啊,就是女人多,钱多,保管您要啥有啥” 呵,站在原地陆珈笑了,绝望中带着气愤的笑。 这个位置,她不让了。 “哦,对了”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陆珈笑着转身看南界王跟东界王“你们这次找我来,主要的意思是什么?” “您看您看”看着陆珈的反应,南界王拉着东界王的衣袖,高兴的开口“我都说是一家人了吧,北界王是懂的,我们的意思啊,你看,这西界,说白了算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的就由我们来继承了呗,一界108座城池,加一座都城,这都城,老哥哥我做主了,我也不要,北界王你也不要,咱们给了咱们的老哥哥,给咱们的老大,给东界王了,您看成不,我觉得成,就这么定了,就这么定了老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握着手中的刀,陆珈大笑不止,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失控,收都收不住。 南界王也从陆珈的笑声里,笑容慢慢的落下,却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懂,东界王的眉头凝成结,瞪着陆珈的大笑。 “北界王,北界王”南界王恢复了笑意,拉了拉正在大笑的陆珈的衣袖“您看,您同意了吧,就这么定了,来人……” “给我住口”霎时收住了笑容,陆珈转身,笑意瞬间被愤怒代替“你们他妈还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了,我能从北界边关打到这里,我能从最后一座城打过来,我还怕打不过你们。 告诉你们,我的东西,谁他妈也别想动,还有,把帘子给我拉上去,谁他妈再看一眼,老子把你们眼珠子挖了,你们当老子是什么人,你们当老子的队伍是什么?想主意前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的队伍在什么地方,凌辱过百姓,明确告诉你们,北界的军规第一条,凌辱百姓者,无论官职,无论地位,一律杀无赦” “你”东界王气得颤抖,南界王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珈的愤怒。 “把布帘拉上去”陆珈的怒声震彻宫殿,两排的宫人吓得哆嗦,慌张的拉上了布帘。 陆珈怒红着眼,握着刀柄,一步步的走向中间,瞪着站在中间的东南两界王“想要我的城池百姓,首先你们得看看你们能为百姓带来什么,杀戮凌辱,我为什么要给你们,我们打仗就是为的是安宁,我为什么要把他们给你们,让你们去凌辱,现在给我回去,好好的,别让我知道,你们有百姓受凌辱,要不然,我会亲自领兵过去,还有你们这些士兵,以后做坏事以前,想想我说的话,想想满城挂满尸体是个什么景象,说不定你的尸体就在墙上挂着” “北界王”东界王气得颤抖“你可别以为,我现在不敢跟你决一死战” “我也不介意”暗暗咬牙,陆珈盯着东界王的眼睛“我也奉劝你一句,现在立刻给我退出西界去,因为西界除了这个圣都意外,全是我的兵马,我心情不好手起刀落,我也能把东南两界都收了” “你敢”东界王愤怒的大吼“你当我东南两界的兵都是草包吗?就是真打起来,胜负还未可知” “那就打一仗,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打到现在了,我也不缺这一仗”怒声冲破屋顶,陆珈的双眼猩红,东界王气的紫了脸,咬碎了牙关,手中的佩刀我的咯咯发响,南界王见势不好,赶紧冲过来拉住东界王的手,不让东界王动。 “告诉你”掂着刀,陆珈笑的危险“本王打红了眼,这打仗的劲儿还没有过呢,我的兵将跟我一样都打红了眼,手都痒痒着呢,我这百废待兴的,跟你们那里可不一样,打一仗对我没用损失” “北界王,北界王”南界王再一次站了出来,拦在两人中间,笑哈哈的打着圆场“别动气,别动气,今天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就这么算了就这么算了,咱们来日再聚,来日再聚” 南界王拉着东界王往外走,陆珈站在殿中再次开口“慢着,东南两界,在这里犯事儿的人给我扣下来” “这……” “你……” 东界王跟南界王同时停住了脚步,在陆珈出来之前。 南界王拉着东界王的胳膊,没有停留往前走,东界王挣扎被南界王小声的警告“我的东界王,龙头大哥,这个毛头小子是个杀人狂魔,他杀红了眼了,管的什么利害冲突,今天弄恼了他,真的杀起来,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少的人,我们俩带的这几个人能拦得住吗?现在我们赶紧走,在他还没有毛楞冲动之前,回去再做商议吧” “真是混账”南界王推着东界王上车之前,东界王还在愤怒的喊,南界王上车赶紧捂住了东界王的嘴,对着外面的人喊“快快快,快点出去,外面的守着,务必不能离开车边一米的位置” “是”外面的人应声,车里急速的走着,东界王气炸了肺“就这么算了,我们的人该怎么办?” “东界王放心”南界王抹了把汗,转头看正殿门口跪成三排的东南两界的侍卫“这毛小子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北界中总有人懂的,他们不敢把这些人怎么样,保管他过两天给我们好好的送回去,这样我们的面子也保住了,也能杀杀这北界王的野蛮,本就是野路子,还指望他懂的什么情理” “是你说的,北界王一定中意这些”东界王责备道“看看今天是什么事儿,这件事传出去,威信何在,脸面何在” “不妨事不妨事,今天就当是探路了,东界王别生气,别生气”安抚着东界王,南界王转头看后面正在被鞭打的人群,也是怒在心头。 北界王,你,一定会后悔的。 整顿了那些人,陆珈带着侍卫回北界的皇宫,刚到宫门口,就看到以仲长繁为首的一批谋士站在门口,还有一批武将正在门口站着,都是一脸的焦急,看到她回来,都迎了上来。 “大王” “大王” “都进来”翻身下马,陆珈带着他们往里走,心口仍就怒气不息,他们进来短短的两天时间,杀人越货,烧杀抢掠,比比皆是,真是令人气愤。 “大王”主殿内坐定,陆珈喝口茶,示意他们坐下,抬头看他们“有什么事儿要议吗?” 这是陆珈定的规矩,她手下扬着数十位谋士,若有紧急事件,谋士出来聚首,她不管有什么事儿都得放下,听取谋士的意见,这一路走来,她都是这样做的。 陆珈重武力,但文人的地位,她这边也是奇高的,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参政,就是民主选取意见。 “大王”仲长繁作为首院首先开口“今天的事儿,臣下们都听说了,恕臣下们直言,大王今天的事儿做的过于冲动” “……”微微扬眉,陆珈坐在正中间看着仲长繁,并没有打断仲长繁的话。 “事实上,东南两界联合的兵马只在我们之上,因为四界分的时候,东南最难,西北是最小的,虽说,咱们现在统一了西北,但是大王今天这般动作,若促进了南北的结盟,对我们绝对是一件祸事” “仲大夫说的哪里话”明显的,一旁的武将很是不服气“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们也是敢一战的,我们还能怕他们不成”她的武将,屡屡胜仗,傲气早已不是战败时那样,根本不怕任何的士兵首将。 “将军说得对”仲长繁对着那位将领拱手,再次面向陆珈开口“属下相信咱们的实力,但是咱们不能由咱们来促进东南两界的合作啊,属下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时候,拉拢其中的一方,起码让他们不能结合,这样也好啊” “我看不必”另一边的将领们义愤填膺,对着陆珈拱手“大王,就跟他们打一场又如何” “不行”陆珈摆手,沉思着开口“话是那么说,但是我国现在这样的情况,百废待兴,能不战,还是不战的好,话说到头,东南界的百姓也是西秦的百姓,都是同宗同族,能不起冲突,就不起,起码,不能由我们引起来,若是东南两界王愿意跟我们相处,共同统治也无不妥,主要的,还是一个国安,民生安,才是为君,为天下之道” “大王说得对”下面的人拱手,陆珈摆手,叹了一口气,对着仲长繁开口“仲大夫,你在班房中找几个人,接任西界各都区的位置,跟往常一样制定律法,还耕农田,开放集市,尽快的恢复秩序” “是”仲长繁拱手应下。 “卢炎”陆珈对着卢炎招手“你再去详细查查东南两界王的底细,列一份更精准的表格给我,还有,再去给我备一份礼,暗自给南界王稍信,后天我去拜访南界王” “是”卢炎拱手,仲长繁在一旁点头笑。 陆珈笑着对着众人开口“仲大夫,众位放心,我心里明白的,今天虽然莽撞了些,但是我心里还是有分寸的” “大王英明”众人拱手,陆珈深深地叹口气,站起身背着手走下了台阶“我今天确实气坏了,但是我却也有意给东南界王看场好戏,今天这场戏,必须得吓住他们其中的一个,吓住一个就好办。 东界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想,东界王执掌龙头老大这么多年,跟某个势力相依附必定有不可推卸的联系,想想,当今天下三分,大梁是国力最强的一个,又依邻东界,依靠大梁的几率非常大,东界王这么大的势力依靠,所以,这次我们就算我们有意求和,东界王一定不肯,不过,东界王也会觉得我们一定去他那边,因为那里的保护山强,不过,我们这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去找南界王” “南界王虽生性精明,但是为人十分的敏感多疑”接着开口,陆珈看着殿中的人们“他就怕我们去找东界王灭了他,所以,他一定会极力的靠东界王,这无疑对我们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但是我们去拉拢他就不一样了,因为跟我们站在一起,可比东界王站在一起要安全的多,因为东界王身后的靠山太强大,看得上东界王,可不一定看得上南界,必要的时候,东界王会毫不犹豫的把他舍掉,这是南界王的顾虑,也恰恰是我们的筹码” “大王英明”殿中的人再次拱手,陆珈淡笑着对着他们挥手“下去准备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众人散去,独自坐在书案旁,陆珈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密报,看着写着的东南两界无声的皱眉。 东界王,屠无天,真名叫什么无人知晓,这个名字自他控制东界以来,一直被人传教。 屠无天自认有屠天之力,多年来执掌东界,自认是四界之中的老大,为人傲慢,弱点。 坐在书案后,陆珈盯着眼前的人物简介深思,上面的备注是:无。 无,无声无相,恰恰是最难对付的一种人,恰恰是因为无所顾虑,善者成佛,恶者皆是魔,眼前的东界王,绝对属于后者的范畴。 南界王。 抽出下面的一张,陆珈看着上面的简介。 南界王,普若水,自认是普度众生者,跟东界王的白手起家不同,南界王是原西秦留下来的唯一宗亲,虽说远些,却也算是跟原西秦皇室挂点勾的,所以,南界王一直以西秦的宗亲自称,也因为如此,其他几界,多多少少都会给南界王一些面子。 南界王,原来算是在这个地界最说得上话的人,也是常年游说在四界之间的和事佬,这也就能说得通那一天南界王说话最多的原因了。 弱点。 握着手中的纸张,陆珈看着信纸左角的字皱眉——普兰馨。 普兰馨,女,十六岁,南界王的独女。 南界王普若水膝下唯一的孩子,普若水一生骄奢淫逸,一生子女缘分薄弱,在四十几岁才有了一个女儿,所以,这个女儿普若水十分的看重,保护的一向稳,不让任何人接近。 不过。 收着纸张,陆珈把它丢向了一旁红彤彤的火盆,看着它燃尽:这个缺点,她不想利用,因为太见不到光。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累,但她不能喊累,因为太多的人需要她的精神支撑,所以,她必须得扛起来。 南界王是吧! 握着手里的信纸,陆珈微微的睁开眼:会会他去。 第三章 风雨不息 次日天明,她起身净面,穿戴一身灰白袍,腰缠玉带,蹬着雪靴,束起长发,拉开门让人进来,然后打水梳洗。 这是她不成文的规定,这些年一直到现在都是同一批人在伺候,她没有换过人,掌势太监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圆圆的脸蛋透着慈祥,也透着精明,是她在西城跟北界的大夫一起解救出来的,解救出来以后,这个掌势太监就领着一帮同样被囚禁的太监跟着她了。 据说这个太监以前是跟着前东界王的,就是被现在东界王灭掉的那个原东界王,后来辗转成了北界王的随身太监,据说人际关系直通西秦四界,时分复杂。 但是跟着她这么多年,这个老太监的身份也只是个端茶递水的,而且她总叫错这个掌势太监的名字,时间久了,都是她叫什么,这个太监应什么,也不纠正了。 总的来说,这个太监就是,对她极为忠心,对事极为用心,对物极为上心,总之,她十分满意的一个掌势,有这个掌势太监在,她的事儿永远处理的井井有条,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同样的,她对这个太监也不错。 久而久之就是,两好搁一好,默契也形成了。 洗漱后,陆珈拿起暗红色的白狐绒领的暗红色披风出门,身后的太监跟着在后面送,大门口处,陆珈摆手让他们停下,转身往前走。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打理自己的事物,很少找人插手,原因,当然她自己最清楚,开始是她不太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后来,人们的固定印象形成以后,她也懒得解释,索性的,就这么一直误会下去了。 在门口翻身上马,卢炎带着守卫在她身边守卫,陆珈拉动着马缰绳往前走,看着街道两旁的片片白雪,年过了,这就意味着,春天很快要来了,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切也就好了。 “大王”队伍浩浩荡荡走了一段时间,他们的队伍在一座边城前停住,卢炎上前交涉,陆珈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子:西界,不用说,另一边一定是南界。 马匹驱动,队伍慢慢的前行,经过门楼时,陆珈微转头看着头顶上的南界的字样,心里一阵短叹。 短短的四个字,是一个个统治者的野心,确实数万百姓的心头伤,南界北界相隔的是两个不敢相认,不敢越界的心,想想,他们该多么的可怜。 远远地棕红色大门前,南界王一身金丝跑,梳着干净的发髻,花白的胡须,远远地看见她,貌似开心的跑过来,双手抱拳,亲热的开口“哎呀呀,北界王,北界王,惶恐啊,惶恐啊” “……”不动声色的笑,陆珈翻身下马,拱手上前“早该来拜访,上次闹得不愉快,这次特地来赎罪” “哪里哪里”南界王笑着,眼角扫到陆珈带来的几箱珠宝,也顿时眉开眼笑,迎着陆珈往里去“请请请,今天让哥哥好好招待招待你” “那就有劳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陆珈笑颜,眼角打量着南界王宫殿中的建筑,果真是骄奢淫逸。 脚下长长的通道是红色鸡血石砖铺成,整个大殿是用来人抱的柱子立起来的,根根柱子用铂金涂就,阳光下散着光,正殿中的用具更是不在话下,单就正殿中的几把桌椅,就是上等橡木制成,茶碗杯具全是上等的玉器制成,碰撞声透着清脆,看来密探书信,绝非虚言,南界王的骄奢确实是真。 至于这些钱财的来历,从刚才入南界一路走来,民众的神态,她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些都是南界民众的民脂民膏。 “北界王,来,尝尝老夫新淘来的茶”南界王的兴致似乎很高,跟陆珈带来的两箱珠宝有关“这是数十年的野山茶,是樵夫攀壁采摘的,香的很香的很,您尝尝” “……”始终带着笑容,陆珈端起茶碗闻了闻,抬头淡笑“确实有所耳闻,据说,这种茶又叫鬼手茶,因为十个人同时下去采摘,能上来三四个也属幸事,所有是经过鬼之手,故而得名‘鬼手’” “……”南界王倒茶的手连同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的话,一点点的落下,最后放下了茶壶,恢复了笑意看着陆珈“恕老夫年迈耳拙,老夫真没有听懂北界王的言外之音” “很简单”放下手中的茶杯,陆珈抬头看他“我不想喝这种带着血腥的东西,这让我很不舒服” “哈哈”半晌后,南界王听到笑话一般大笑出声“北界王真会开玩笑,北界王这般踩着尸体过来的人,居然闻不得血腥味,确实也是天下一奇谈啊” “……”淡笑不语,陆珈平静的看着南界王的开怀大笑,只是静静地,像是局外人一般。 “其实也没有什么嘛”似乎很是艰难的忍住笑意,南界王拍了拍陆珈的肩膀,安慰的开口“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哪个王不是染着鲜血过来的,这不稀奇不稀奇” “我不这么想”不动声色的推了推茶盏,陆珈抬头认真的看着笑出眼泪还停不下来的南界王“王之所以为王,不单单是看他手上染了多少鲜血,还看他作为王,能为他的民众做些什么?” “怎么?”南界王停下了笑容,难得落下了神色盯着陆珈“难不成,北界王要告诉我,你之所以做北界王是为了造福苍生,你别跟我说,因为我有要发笑了,北界王,你不会认为,你能以一人之力造福民众吧,小毛头,你的愿望是好,但是太不现实” “有何不现实”彻底的落下了笑容,陆珈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我们若不造福民众,如何撑得起别人唤一声王” “王”南界王的笑容也在脸上隐者,抬眼看着陆珈闫肃的神色“北界王以为王是什么?造福苍生还是福泽黎民,北界王,那只是你一个小子的假想,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跟你不一样”严肃始终未变,陆珈看着眼前的南界王“如你所说,我从最边境,踩着敌人的尸体,也踩着自己人的尸体走了过来,我经历了千难万险,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一个‘王’造福苍生,福泽万民的王,要不然,我何必经历这些险峻” “其实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彻底隐去了笑容,南界王站在桌子的另一边,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珈“你已经得到了北界,跟我们分了西界你又能吃多少亏,你真以为,你一路通到西界的宫殿是你北界王一个人的功劳,北界王,你错了,这里面参与的人太多太多了,现在事成,你想一个人独吞功劳,那些参与的人会善罢甘休吧” “听老夫一句”南界王的笑容再次展开“回去吧,把西界的108座图纸印章拿出来,按照大家的意愿分了,既然东界王愿意了你拿三分之一,你就拿着吧,其他的,不要想了” “然后呢”静静地听着南界王说完,陆珈抬眉“然后我就眼睁睁的看着西界的民众,再次落到那些暴徒手中,南界王知不知道,东界统治西界都城三天,发生了上百件烧杀抢掠的事件,如果我把西界交到东界手中,那我还从北界变成打回来做什么,我不如什么都不做,这样起码也不会感到愧疚” “你为何愧疚”南界王的笑容挂在脸上,但是看不到笑意,几乎带着点点的落寞“这跟你无关,这都是命,是谁的命,谁受着,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得看着他们受着,这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儿,谁能拦得住” “我拦”倾身往前,陆珈坚定的对上南界王的眼睛“我拦,而且我也不是现在才开始拦,从一开始我一无所有接下这个烂摊子开始,我就在拦,那么现在,我接着拦” “今日非同那时”盯着陆珈的眼睛,南界王的落寞明显“那时你孑然一身,可今时你是万众瞩目的王,你有你自己的地处,你有你自己的羽翼,你何必为了这个,搭上你的所有” “我没有打算搭上所有”盯着南界王的眼睛,陆珈接着开口,坚定无比“因为我搭上所有就意味着所有跟随我的民众也搭上所有,所以我今天来求你了,求你老哥哥跟我联手,只要你跟我联手,东界王通天的本事,他能靠一人之力扳倒大半个西秦吗?” “……”一瞬间,南界王愣在了当场,苍老的脸上闪烁着各种的情绪,最后还是定格在了大笑上“哈哈哈,果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老哥哥欣赏你的勇气,欣赏你的大义,但是老哥哥跟你不一样,老哥哥太爱惜自己身上这身羽毛,这个头顶的‘王’老哥哥老了,孤家寡人一身,还能有几年的好时候,老哥哥只想落一个善终,还望北界王成全啊” “……”无比失望的坐直身子,陆珈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南界王,无声也带着无奈抿唇“我相信南界在南界王的管辖下,虽然生活拮据些,但是绝对不会有灭顶之灾,我信这也是南界王你心中的善意,话已至此,我就不再打扰了,今天就不多留了,下次邀南界王到北界,我一定喝个尽兴” “一定一定”笑容始终在脸上,南界王拱手礼让,跟着陆珈往外走,大门口处,一个敏捷的身影跳了出来,张开胳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俏皮灵动的眸子显示着她的天真无邪,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模样甚是可爱。 “馨儿”南界王首先说话了,无声的用身子遮住了陆珈毫无遮拦的视线,怒视着眼前的少女“不要在这里胡闹,赶快内院去” “我不”女孩蹦跳着过来,背着手站在陆珈面前,俏皮的眨眼“我叫普兰馨,你叫什么名字” “……”站在原地,陆珈的眼睛在这个女孩子身上流转,这个就是南界王普若水的致命弱点,他的女儿普兰馨,从这个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眸看,这个女孩确实被保护的很好。 “还不回去”南界王再次上前,再次不动声色的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站在南界王身后,陆珈背着手,无声的笑了:这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反应,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性别不同,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没有哪个父亲能忍受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父亲的面,可以肆无忌惮被人审视的,这么看,其实,也许,这个普兰馨,有一天真的能排上用场,如果可以那么做的话。 可是想必没有那么容易,这繁乱的四界争执中,都知道南界王的弱点是她,但是这个公主依然这样的美好天真,可见南界王的手段跟功夫。 再者。 在心中低叹,陆珈稍稍低头。 确实也不想这么做。 都说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拿子女开刀,是最见不得光的手段。 当然,她第一个是不屑的。 看南界王拦住中间,普兰馨娇俏的嘟起了嘴。 “爹爹你起开”普兰馨很是不满意,可是见南界王依旧不懂,生气的嘟着嘴推着南界王,隔着,踮着脚跟陆珈对话“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你是人们说的北界王吗?我觉得你说的对,你是个英雄,你是一个大英雄” “馨儿”南界王真的怒了,推开普兰馨,对着两旁的人怒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公主回宫” “是”两旁的人紧张的弓着身过来,被普兰馨抬手拦住“我看你们谁敢,谁敢过来,我就绝食,看你们谁敢” “你”南界王气得面红耳赤又因为陆珈在不好发作,只好转身跟陆珈拱手,领会了一般,陆珈轻笑,拱手还礼后,抬步往前走,只是刚走了一步就被普兰馨拉住了胳膊。 “北界王”普兰馨拉住陆珈的胳膊,天真的开口“你带我走吧,我也可以上战场的,我也可以为民谋福祉的,我不要跟爹爹一样,我要跟你走,我也要做个英雄” “胡闹”南界王真的怒了,大步上前拽开普兰馨的手,对着两边的人怒斥“还不送公主回宫,愣着做什么?” “是是是”两边的宫人吓得哆嗦,上前拽着普兰馨往回走。 陆珈再次拱手后,带着门口的侍卫走出了南界的宫殿,南界王跟着相送,大门口看着陆珈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站了很久才转身往宫殿里走。 大英雄,谁都想做,可是,这个英雄的代价实在太大,大的让人想都不敢想。 一路的往回走,迎着北风,陆珈有些淡淡的失落。 虽然做了被拒绝这方面的准备,但是,突然来了,她还是有些慌乱,因为她确实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做,东界王不可能坐着不动,等着她来部署。 特别是,这一次拜访了南界王之后,她明白,东界王一定会加紧打垮她的步伐,可是她这次明着来这一遭,也确实是无奈之举,她得让东界王摸不清底细,到底,南界王是不是已经被东界王说服了,也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些胜算,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些底细。 危险,确实危险了些,却也是值得的。 “大王——”他们的人马刚到宫门口,仲长繁已经带着一众大夫走了过来,拱手被陆珈抬手拦住,招手示意仲长繁自己走进来,又招手卢炎,两人跟着她往里走,留外面的一群人议论纷纷。 正殿里,陆珈走向主位,书案后坐定,看着桌上的折子,低垂下了眉眼:果然,东界王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大王”仲长繁拱手开口“东大梁那边有使臣折子来,他们说,当初西界王攻打北界之时,找大梁援兵,西界王承诺给他们二十座城池,他们现在来要城池来了” “噢……”拿起折子,陆珈半是疑惑的开口,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这么看的话,密探还是有误的,这东界王的身后靠山北非大梁,要不然大梁绝不会在这时候来折子,他们大可以靠东界王一点点的跟咱们斗” “大王分析的有道理”仲长繁思索着皱紧眉头,可是仍然紧张不不减“这么看的话,应该是西界王跟大梁达成的协议,而东界王的靠山,很有可能不是大梁,那会是谁?”仲长繁拧眉,一旁的卢炎紧接着开口“会不会是北楚” “不会”这个说法很快被仲长繁否决了“北楚连年内斗,东界王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打入到北楚内部,这么看的话,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 “谁?”卢炎开口询问,陆珈也跟着抬头看。 “西边大漠的狼主”仲长繁思索着开口“虽说三分天下,但是西边大漠的势力这些年渐渐崛起,而且,我们久有耳闻,说,西漠的狼主时常来往于东界之间,据说,现在更加的明目张胆,看来是真的了” “……”坐在主位上,陆珈看着手上的折子,也是一筹莫展,现在也算腹背受敌吗,现在大梁来这里要城池,那她现在要如何应对,弱了,直接关系的是现在朝中的士气,可是来硬的,大梁是得罪不得的。 这件事,她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要不然,门外那些人也不会这么着急。 毕竟三分天下中,大梁的国力是最充裕的,她半个西秦,残垣断壁,跟大梁的实力实在太悬殊。 “大王”卢炎拱手谨慎的开口“不如,我们就碰上一碰又如何” “万万不可”仲长繁急急地开口阻拦“这可使不得,我们的国力跟大梁差的太悬殊,可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万万不可” “那怎么办?”一向温吞的卢炎也怒了“难道我们真的要给大梁二十座城池吗?” “将军”仲长繁虽然为难,却还是开了口“大王,就怕到时候西漠的狼主跟大梁同时想我们进攻,我们腹背受敌,怕是,怕是,到时候……”在陆珈的直视里,仲长繁躬身“臣的意思是,不如……舍了这二十座城池,起码可以先稳住大梁,大王,大王,您三思啊!” “你……”卢炎气得面红耳赤,伸手拔刀,被陆珈抬手拦住“卢炎,不可造次” “是”气得轻喘,卢炎低头背着身子朝外,气的急急喘息。 “……”陆珈坐在书案后,抬眼直视仲长繁,问的认真“仲大夫,给了大梁这二十座城池,是否还要给西漠狼王二十座,不给的话,狼王会不会愿意,你考虑过吗?” “大王恕罪”仲长繁再次躬身,额头上冷汗不断,着急的开口“微臣,这也是,权宜之计,请大王恕罪” “一路走来,你看到的什么?”靠在椅背上,陆珈严肃的开口“累累白骨,杀人成魔的士兵,我们亲手把城池送上,跟亲手把民众交给他们屠杀有什么区别,我不反对你的权宜之计,但是你权宜的只是你的自身,而非咱们的子民,所以我不同意” “大王恕罪”仲长繁再次躬身,无奈的闭上了眼“并非臣下不懂这些,只是因为,我们要进就得要退,这也是我们为万民所作的事儿,放弃那些人,是为了保住更多的人,为了更多的人的身家性命,大王,微臣斗胆,请您三思啊!” “不进则退”扶着书案,陆珈的声音冷厉“可是没有做任何努力就退,这就是错,天下人,谁的命都是命,由不得任何人定三六九等,你,作为文班长大夫,看到信使信折,第一反应居然是妥协。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举动对整个朝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要投降,意味着你在明摆着告诉大梁来送信的使者,我们从心里怕他们,而且直到现在,你还在喋喋不休你的权宜之计,仲长繁,你可知罪?” “大王恕罪”仲长繁撩袍跪倒,陆珈扶着书案站起身,挥掉了书案上的所有折子,怒声开口“来人啊,把仲长繁给我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告诉大梁的使官,想动我的城池,绝无可能” “是”殿外洪亮的声音响起,有两个侍卫走过来拉着仲长繁往外走,陆珈坐在书案后,冷着脸看着外面的一切。 没办法,撑她也得撑下去,这一次,她有丝侥幸,会不会见到萧振曦,也许见到萧振曦,一切还有希望,可是她心里无比的清楚,对于大梁那样的国力来说,打掉西秦半个国家,根本就不需要萧振曦露面,就是说,她心里的预想是绝无可能发生的事情。 那么接下来,她要怎么办?! 外面的板子声响起,陆珈面沉似水坐在书案后,卢炎掂着大梁信官的衣领提了进来,那信使看到殿中间坐着的陆珈,慌忙跪倒,一再的叩首“大王,大王” “送他回去”很是不耐烦的开口,陆珈把脸转向一边,卢炎拽着信使的衣领出去。 刚才一进门她就看到这个使臣耀武扬威的在殿门口坐着,好不威风。 她生气,是因为仲长繁无形中滋长了别人的威风,虽然仲长繁考虑的是对的,但是两军阵前,亮剑时分,岂容仲长繁这样的惑乱军心,所以,这一顿板子打掉的是颓废,涨起来的是志气,什么都能丢,志气是丢不得的。 换个方位说,她若是真的给了大梁这二十座,那西漠的狼主一定会趁机而来,到时候,一样的是腹背受敌,与其这样,还不如这一次索性拒绝个痛快,不扭扭捏捏拖泥带水,告诉天下人,她这一杯羹是不好分的,至于以后,反正横竖的,都是一场一战,打了又如何?! 外面的板子声落下,门外一片静,仲长繁爬到门口叩头,陆珈烦躁的站起身走向内室,解掉了腰上的玉带,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倒茶,却发现壶里空空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扬手重重打碎了茶壶。 碎片声响起的时候,陆珈反而后悔了,门外有太监小心的跑过来,看到陆珈的神色跪在门口。 愣了好半晌,陆珈对着那太监挥手,示意他过来扫掉碎屑,那太监跑过来,慌忙的扫着碎屑。 站起身背手看着窗口,恍惚间,陆珈似乎想起了某一刻,有一个人,也是跟她一样,就这样,盯着天空,久久的不能回神。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那时候跟她有说有笑斗嘴的男人,其实心里压着那么多的无奈跟烦心,只是不愿意跟她讲。 只是,日子总得要过,事情总是要处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得起来,因为她身后有上万双眼睛在盯着,她不能倒下。 转身走向殿外,仲长繁已经走了,门外也恢复了平静,无声的叹息,她在书案前坐定,泄了气一般看着书桌上的折子,伸手打开,审批着,不觉间,已经到了落寞时分。 直觉身后有动静,陆珈猛地转身防备,身后一个身影毫无预兆的一个粉色身影跳了出来,蹦蹦跳跳的在她面前,摆着手笑道“北界王,没想到是我吧!” “你”看到眼前的女子,陆珈的心里一动,只是很快的压下了这个念头,直觉跟她说,这是不行的。 “哎呀,我是普兰馨啊,这么快你就忘了”很是不满意,普兰馨嘟嘴趴在她的桌子边上,眨着眼睛看着陆珈“你抬头看看我嘛,可别说你四大皆空我不信的哦” 哎,心里低叹着,陆珈始终批示着折子不敢抬头。 这么一个危急的时刻,她只要一句话,扣了这个公主,什么事儿都解决了,三界合一,大半个西秦在她手里,东界王算什么?西漠苍狼算什么?! 就是大梁发兵,心里也得有点发怵。 可是! 合着折子放着,陆珈在心里重重的咒骂自己:活该你愁死自己,没胆没谋,心不黑,手不毒。 “算了,不理你了”天真烂漫的蹦跳着,南界公主普兰馨在她的殿里转着,伸手拿着一旁果篮的水果啃着,好半晌看陆珈一直不抬头,疑惑着瞪着无辜的眼睛看她“你不会真忘了吧” “你怎么出来了?”合住折子,陆珈手中的动作没停下,始终不敢抬头“你爹爹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拿着水果四处转悠着,普兰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的自在“我会功夫的,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来看看你啊” “……”低着头,唇畔带着无奈的笑,陆珈敲了敲桌面,外面有侍卫进来,陆珈对着侍卫摆手“找个马车,送南界公主回南界,务必送到南界王宫中,不得有半点差池” “我不走”两只小手扒着桌角,普兰馨嘟着嘴委屈的看着陆珈“你知道我出来见你多难吗?我不走不走” “……”无奈无声的摆手,有两个宫女上前拉着普兰馨走,陆珈低头翻着折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哦,对了,让卢炎护送,这两天咱们这里不太平,千万不能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是”门口的人应声,院子里传来普兰馨的叫喊声,陆珈翻着折子低叹“你不愿意走,我何曾愿意让你走,你可知道,你是多大的筹码啊,有你在,你爹屈服了,我还用这么愁吗?哎,人啊,不能像我这样做的,处处只会为难自己,就应该听你爹的” 外面的声音走远,陆珈继续翻看着折子,时间一点点的过着,思绪深沉,折子在手中转动着,等吧,等大梁的反应,见招拆招吧! …… “什么?”东界宫殿,东界王一身天蓝暗花袍,外披白色狐裘外罩,一双深邃的眼睛充满震惊,只因为此刻密报通报的事情。 “大王”一旁的谋士过来拱手,一张苍老的年,带着精明“何须如此震惊,不是说,那北界王遣走了大梁的信官吗?北界王得罪了大梁,这对我们来说,是大大的有利啊,我们何不现在就行动呢?不给北界王喘息的机会。” “你只想到了这一层”转头,东界王紧皱眉头看着身边的谋士“还有一件事你没有听到吗?北界王亲自派人把南界公主送回了宫里,我们都知道南界王对南界公主的珍爱,本王看今日北界王敢公然遣走大梁的信使不是没有原因的!” “大王的意思是?”殿中另一位谋士走过来,思趁着试探性的开口“南界王或许早就跟北界王认识?” “本王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转身大步的走回主位,东界王的眉头打成结“本王一直在奇怪,怎么北界王刚到,南界王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主动要求撮合,想想往日往时,四界有点什么事儿的时候,南界王何时有过这样的热心,每次有事找他来调和,都是磨磨唧唧诸多借口,怎么这一次就主动来了,本来,本王以为,这老匹夫只是为了分西界一杯羹,现在看不单单是这样,这老家伙早有预谋啊” “大王”谋士近前,谨慎的开口“若是这样的话,那咱们须慎重啊,只是这件事,容属下斗胆猜测一下,南界王是有意招北界王为婿,若是这样,那南界也算是北界王的囊中之物了,这对我们是大大的不利啊,我们要阻止这次联姻啊” “阻止?”南界王愁绪的皱眉“这如何阻止,你可有计策?” “大王”那谋士试探的笑着上前开口“咱们这里可有一位绝世美人儿啊,何不……” “混账”东界王闻言怒声喝止,殿中的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同时躬身。 大殿中顿时没有了声响,都同时低头垂首站着:这谁都知道这个美人儿是东界王的心头好,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会有人出这样的主意,这也难怪东界王会这般生气。 “东界王”门外响过一声嘹亮的笑声,打破了殿内的高升的怒焰,殿里的人再次躬身。 门外走进来一个壮硕的男子,一身外邦的打扮,一身驼色的狐皮制成的衣袍,一头长发随意的绑起垂在身后,粗犷的胡须,眼如铜铃,透着北方汉子的不羁跟豪放,一双虎皮靴子走路带动着风声,大笑着在殿中站定,对着主位上的东界王稍稍拱手。 “怎么东界王不舍得啊,还是已经开过苞了,不好往外送啊” 殿中的人同时低头,东界王闻言也是一时的短促,这么私密的话,在这样的场合里,也只有大漠外邦的人能说出来。 “东界王是被我说中了吗?”来人笑的很是粗狂,大圣粗犷的对着东界王调笑“说什么你坚定如石,也不过如此” 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主位上东界王首先坐不住了,难掩急躁的对着下面的男子挥手“狼王说的什么话,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 “哈哈哈哈”西漠狼王大声笑,在殿中回荡。 东界王烦躁的对着殿中的谋士挥手,众人躬身退去,有宫女上来奉茶,东界王懂主位上走出来,跟着狼王并排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宫女把茶具放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躬身退出去。 “我觉得那个人说的是个好办法”西漠狼王拿起中间桌子上的茶盏,翘起二郎腿调笑的开口“男人嘛,都喜欢好看的女人,你我都是,那北界王又怎么能逃脱,你把你私藏的美人儿献给他,就不信北界王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还是因为你那美人太美,本王见了都把持不住” “狼王”东界王闻言很是不满意,端着茶盏稍转头怒视西漠狼王,声音不乏警告。 “东界王忘了收容这个女子是做什么了吗?”端着茶杯,狼王的笑容也在慢慢落下“不就是一颗棋子吗?最近几年,你对这棋子越来越上心了,越来越不像你东界王的作为了,你能陷入儿女私情,本王不信,这么多年,本王从未见过你对女子上心吧,这个女子也不会” “当然不会”东界王的神色在慢慢收紧,眸子也在收紧“只是觉得,就算把蝶舞出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作用,而且蝶舞的身份特殊……” “再特殊北界王合了南界也是废棋”不动声色的笑,西漠狼王转头看着一脸凝重的东界王“但是,用她打垮南界王跟北界王的联姻,就是搁对了位置,几全其美的事儿,大王不要犹豫了” “何以见得沈蝶舞能打垮南北两界联姻”东界王显得很是不淡定,把手里的杯子攥紧“我真没有看出来!” “呵,还有东界王看不明白的时候,那我就说说”西漠狼王调笑着斜身向他“你想啊,南界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搭上一切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女儿家的一个安稳吗?可是若北界王在尘埃落定的时候,违背了他们的诺言看上了别的女人,你说,南界王会不会愿意?!”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手中攥着酒杯攥到手掌发红,东界王的怒意不息“你可别忘了,今天北界王就谴退了大梁的信使,大梁能出得这口气?我们又不是没有办法,不必走这一步” “老哥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撤回身子笑,西漠狼王依靠在椅背上散漫的开口“大梁不过是在试探西秦新政权的手段,你我都明白,虽然西界王当时依靠大梁,但是真正打仗的时候,大梁根本就没有插手,更是没有投注丝毫的兵力,这次不过就是来走个形式,一是试探,二是想给北界王一个下马威,也就是说,大梁要不要得到这二十座城池,今天都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来,只是来试探” 握着酒盅,东界王全身散着怒焰,西漠狼王的分析越来越让他愤怒。 “更何况,大梁的君主会不通透这里面的事儿”接着开口,西漠狼王丝毫不理会东界王的怒意“他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合作和你我的关系,对大梁来说,不管是你我,还是北界王,我们谁取得了西秦,对他都没有威胁,那么他何必卷进这个漩涡里来,但是你我就不同了……” 语气一顿,西漠狼王靠着椅背上,斜身看怒气不止的东界王“为了拿下西秦,我们先帮助西界打北界,又帮助北界王打回来,我们投注的兵力是你我都知晓的。 北界王一手拿下西界,已经是我门意料之外了,要是再让北界王拿下南界,东界王,到时候,你可别怪我这个做兄弟的不讲道义,不来帮助你,那这所有的后果就得你来扛了,人的心是不能满足的,北界王能拿下西南两界,会放的过你东界,这是现实你得看清楚,到时候,大半个西秦就在北界王手里了,你东界王通天本事,能以一己之力斗得过大半个西秦” “有何不可”怒声,东界王猛地转头看着西漠狼王“那北界王不是一步一步打过来的,我一世英名,会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你知道这不是他自己”顶着声音上去,西漠狼王丝毫的不退让“你知道这中间的所有事,灭掉西界,不过是找他做一个顶缸的,可谁会知道这个顶缸的顺势而上,顺手收了西界,谁又能想到,我们以为的这个顶缸的身后站着的是南界王,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怨不得” “……”愤怒阴沉着脸,东界王看着前面斜靠在椅背上的西漠狼王,心中做着强烈的挣扎,舍得不舍得,千千万万的不舍得,可是西漠狼王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北界王能收了西南两界,怎么会放过他的东界。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依靠着椅背,西漠狼王冷声调笑“这北界王说是菩萨转世,但是做的可不是菩萨普度众生的事儿,屠城的事儿,十个占七八。 所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可以说,就算这个美人儿,你现在不献出去,他也有办法给你弄走,你说你又何必呢,反正女人嘛,多得是,话再说回来,你现在献出去,到时候你赢了,照样还能找回来,旧的新的熄了灯,不是一样的用……” “住口”东界王愤然起身,西漠狼王依旧笑而不语,只是抬头看着东界王,挑眉建议“东界王想想我的建议,三日后,我们请南界王做东,把这件事做了,说不定会有大的惊喜也说不定” “……”东界王愤然起身往室内,留下西漠狼王一阵讥笑“东界王,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儿,你要衡量好啊” 东界王愤怒的转身往里,西漠狼王端着茶盏细细的品着,抬头观赏着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不禁的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很是不错” ** “大王”次日刚过早膳,陆珈正在审查折子,卢炎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匆匆的脚步,恭敬的把一封迷信递了上来,兴奋的拱手“东界王的底细查出来了,大王看看” “哦”稍愣,搁住笔,陆珈拆开信封,细细的审视着,眉头在紧皱。 密信上说的很是详细。 东界王,屠无天,来自西北大漠,大漠苍狼主的长子,于二十年前追随挚爱来到西秦,后来除掉东界王,做了新的统领着,那就能确定东界王身后的势力是西漠苍狼了。 也就是说,真正想一统西秦的,其实是西漠苍狼,看来这数年来各执一方不过就是个假相,不过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西秦这么大的肥肉,又是这么分散的族群,谁没有兼并的心,只是当今三分天下中,其他两国近些年都不平稳。 大梁虽国力昌盛,但是大梁的先皇,在十年前就身负重病,这些年,一心栽培萧皇,根本无心顾及其他。 北楚更是连年的宫廷内斗,也不过才安稳短短十几年,连年的内乱中,怎么有精力去管别家的事儿,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 这时候西漠苍狼能来拿西秦这一块肥肉就不稀奇了,因为调查显示今年来,西漠苍狼那边雨季充足,牛羊肥硕,人口陡增,连带着兵力大增,这时候不拿下西秦,还等什么时候?! “大王”卢炎掩饰着激动再次躬身“南界王的请帖来,请您三日后去南界行宫一叙,随宴的还有东界王,跟西漠狼王” “嗯”审视着密折,陆珈答得很是随意,对着卢炎挥手“你下去准备着,三日后随我去南界” “是”卢炎躬身退出去,脚步轻快:东界王能来谈和,不管为了什么,都是好事,起码说明东界王这边不会紧逼,这就是好事。 门口处,遇到了扶着人一瘸一拐的进来的仲长繁,卢炎停下来冷下脸拱手,仲长繁跟着拱手,打完招呼后,仲长繁丢开扶着他的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在殿中间跪下,对着正中间的陆珈深深地叩头。 停住手中的批阅的动作,陆珈平静的看着跪在殿中间的人,只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大王千秋”仲长繁趴跪着抬头,泪水打湿花白的须髯“老夫愚钝,想到的都是些糟耙,下臣应该知道,大王您跟西界王是不一样的,西界王用的,大王必定是不屑一顾的,属下愚钝” 轻靠在椅背上,陆珈看着趴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老人。 仲长繁是她收西城的时候,解救下的一批朝中重臣中的一个,她打进去的时候,西界重臣都在这个都城里修葺城墙,强大的重体力,早已领这些前朝老臣,死伤大半,没有死的也是奄奄一息,骨肉如柴,仲长繁就是这些人其中的一个。后来也一直跟随效命于她。 不得不说,仲长繁是个难得的人才,治理受降城池,安抚民心都是佼佼者。 但是过往的苦难,却在这个老人心中留下了巨大深刻的阴影,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一直觉得问题不大,直到那天大梁信使到来,仲长繁恐惧的模样,让她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当众打了仲长繁。 她要打掉的不光是松散的文臣信心,还有仲长繁这颗不安定的心,她作为一个领路者,得让仲长繁知道,跟着她是安全,是不需要去经历那些苦难的,或者说,是愿意跟她一起去经历那些已知的苦难的。 “仲大夫起身吧”轻靠着椅背许久,陆珈对着仲长繁挥手“去看看那些未来得及查的公务,务必做好后天拿过来给我看” “是”仲长繁泣着,艰难的站起身,躬身后,拄着拐杖退了出去,靠在椅背上看着仲长繁的背影,陆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说国之存心之存,心存着,臣安者,果然所言非虚。 所以,她也在一直学习中。 第四章 见招拆招 “北界王好棒啊”身后一道俏皮的声音响起,陆珈握着笔的手动了动,无声的抿唇,透着深深地无奈。 南界公主又来了,这些天每一天都是这样,送了来,来了送,几乎每一天都有一个来回。 这个大殿像成了这个公主的必通场所一样,每天必须来一趟,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公主是从哪里进来的。 其实这个公主不知道的是,每一天她都得忍住全身的冲动,找人把她囚禁起来,因为这么紧手的时候,把这个女子控制了,也就等于把南界王控制了。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她不能做这么不光彩的事儿,可是这个公主显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挣扎,只是一味的在她眼前晃,就这么每一天一趟的来来回回的折腾,她敢保证,现在整个西秦都知道,南界公主自由进出他的宫殿了。 “欸”看陆珈依旧跟以往一样批着折子没有理她的意思,南界公主跟以往一样的先急了,说的还是同样的话“你为什么不理我,你看看我,我跟你说话呢?” “……”依然低垂着眼批示这折子,陆珈在心中默念着语句,十句之内,她就得把公主请出去,每一次都是这样,要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 “是我让我爹请你去的”趴在她的书案前,公主歪着头看着她沉着的脸“我今天来是来跟你说,你要在宴会那一天当众跟我爹提亲” ‘啪’的一下,陆珈手上一抖,手下失衡,笔尖落下,墨染了大半的折子,回神间,陆珈慌张的用一旁的软纸擦拭着墨汁,仔细的审视着折子上的内容。 不得不说,她确实被南界公主的话给吓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一天得应付这样的事儿。 而且,她没打算遇到这样的事儿。 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儿。 “不要太担心”把玩着垂着前面的小辫子,公主笑的娇俏“我一定会说服我爹爹的,我爹爹最疼我了,所以一定回同意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啊,这次就不让你送了,我走了,再见大王。” 娇俏的福身开口,南界公主不顾陆珈满脸的错愣,蹦蹦跳跳,大摇大摆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跑出了正殿,路上,还客气的跟来来往往的守卫打着招呼。 惹得一众守卫站住俯身低头。 “呼”呼着气,陆珈回过神看着南界公主走远的背影,靠坐在椅背上,再次抬头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手下一滑,笔尖再次染上折子,陆珈赶紧擦拭,心中懊恼不止。 ** “胡闹”南界王宫中,南界王看着南界公主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回来,气得胡子崛起“你又干什么去了,你是想气死为父吗?” “我哪里气你了”把玩着小辫子,南界公主娇俏的嘟着嘴反驳着“我是替爹爹去给北界王送信去了啊,爹爹不是让人家来咱们宫里参加宴会吗?不得找人通知啊?” “你你你”南界王气得结巴,抬手指着南界公主“你,你不小了,你一个大姑娘家,怎么天天的出入北界王宫,每天的就这么来来回回的送,他北界王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看上我的女儿了吗?他安的是什么居心……” “爹爹”南界公主羞红了脸,跺着脚,娇羞的转身往回跑,南界王气得几乎要昏厥,被一旁的太监扶住了身子“大王大王,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我怎么息怒”甩开老太监的手,南界王气得五脏六腑爆炸“你们懂什么?这北界王就是明摆着要告诉天下人,告诉东界王,他北界要与我南界联姻,那东界王是个什么鬼神,别人不知道,本王还不知道吗?! 东界王现在因为半个西秦不敢明着动北界,他还不敢动我南界吗?一旦东界王犯了混蛋,联合西漠苍狼跟我动手,我们岂会是东界跟西漠苍狼的动手,这北界王是故意的,他是想借助东界除掉我啊,除掉我分我的地界啊” “大王”老太监慌张的上面,扶着南界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递着茶上去,也略显焦急的开口“那大王何必同意东界王邀请北界王在咱们这边宴席,咱们知道北界王的居心,退了不就是了” “你懂个屁,东界王这次摆明是带着西漠狼王来的,这意思太明显了”重重的放下茶盏,南界王翻眼看那太监“这是东界王试探我呢,我若是不同意就说明我要跟北界王联姻了,立刻就得打我啊,我当然得同意,还有就是,我也要借助这次宴会让东界王知道,我丝毫没有想跟北界王联姻的意思,他们爱斗就去斗去,我就愿意守着我这块小地方过活,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跟我没关系”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那太监连连躬身,南界王气得喘气再次端起茶盏,抬眼看南界公主去的方向“这馨儿,越大越不让我省心,谁不好招惹,去招惹北界王那个夜煞,净会给我找麻烦” “大王”思趁着,老太监再次开口“就是不知道,公主她同意不同意” “由不得她”闷声,南界王端着茶盏,恶狠狠地开口“天上的蟠桃我都给她摘,唯独北界王不行,我嫁了闺女,就等于禅让了南界,这个北界王一开始就憋着坏水呢,你想想,那天他看我女儿的神情,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所以我绝不同意” “大王英明”老太监再次躬身,南界王端着茶盏气得呼呼作响“好你个北界王,你胃口真不下啊,你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有这样的心计,好啊你,好啊,你,你等我缓口气,你给我等着你……”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老太监举着茶杯劝慰着,南界王气的吹胡子瞪眼坐着,对着一遍的人怒吼“还不去看着公主,再让公主跑出去,本王就打断你们的腿” “是”两旁的人往里跑,南界王气的自己用手给自己顺着气儿“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三日之期一晃而过。 早上陆珈倌发成髻,身着银白色白色暗花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南界王宫。 宽敞的大门前,南界王看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过来,看着马上一身银色花色袍子的陆珈,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臭小子,也就生了一副好皮囊,除了这身好皮囊你还有什么?! 瞅瞅那张脸,哎哟,真是生气,想想女儿被这张脸骗了,真想过去抽俩大嘴巴子。 “南界王”陆珈下马,一笑笑意的拱手,南界王反应过来,抱着拳一脸笑容的相迎“哎哟哟,哎哟哟,您来了,您来了,请请请……” “好”跟对着南界王拱手,陆珈陆珈看着南界王的热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也只是跟着南界王并肩往里走,迎面,东界王一身紫袍,旁边带着一个外邦装束的男子早就在大殿门口等了,看到陆珈进来,东界王扯开笑容,拱手出来相迎。 稳住笑容,陆珈拱手迎过去,寒暄后,陆珈跟着东界王南界王并肩往里走,身后跟着那个外邦服饰的男子,不用猜,这个人就是来自西漠苍狼国的狼王。 这东界王跟西漠苍狼的合作,看来是没有打算再瞒住了,这次来,就是明摆着,要给她个下马威,可是没什么关系。 笑着往里走,陆珈的嘴角带着笃定的笑意。 这几天大梁虽动作大,但也只是在边关不断兹事,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双方的兵马,也仅仅是出兵相抵触,连着几天,大梁跟北楚来往的密折,一道道的传着,火药味甚浓,却也只是甚浓,并没有太大的动作。 昨天晚上,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大梁忽然收兵,听说大梁跟北楚像是有了什么事儿。 她也没有多问,他们什么事儿都不重要,重要的事儿,她能有口气缓缓准备一下,后来她跟朝臣分析了一下,如果北界能用西秦的名义来迎敌谈判,那就好办多了。 但是,谈何容易,这些年,代表西秦的,一直是东界。 可是,如果北界能代表西秦,那就是三分天下的事儿了,因为他们之间,就有北楚做牵制,那一切也就办了。 特别是,最近又截获了一个密折,密折发现,北楚虽然这些年在外交上几乎没有任何异动,但是几乎每一年,萧皇都有一笔亲笔书信送往北楚皇室,而且态度十分的决绝。 以至于,后来,她都觉得,大梁之所以没有发兵,是因为大梁有更重要的人对付,只是想将她这半个西秦先放放。 总之反正,大梁那边现在暂时的情况,也算是好的了。 现在,就让她腾出手,好好碰碰这个东界王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吧! “请请” 正殿分立两边的矮桌后,陆珈跟东界王南界王寒暄后,在矮桌后的棉垫上坐下,对面坐的是东界王南界王,跟她一排坐着的是西漠狼王。 没有过多的问,陆珈在桌子后坐定后,并没有询问西漠狼王的情况。 这,也是侧面的告诉东界王,她早就了解了西漠狼王的情况,不用说暗话。 显然东界王也并没有打算介绍,就这也黑白不提的遮掩了过去,侍女们摆好了酒菜,东界王端起酒杯,对着陆珈举起。 “北界王”东界王举起酒杯,笑着开口“哥哥我上次鲁莽,先自罚一杯” “……”愣了一下,陆珈迅速的端起酒杯,也笑的惭愧“希望哥哥不要跟我一个毛头一般见识,这杯酒我干了” “哈哈哈”南界王适当的笑了出来,看着陆珈喝干亮出杯底,大力的鼓着掌“好好好,好,少年英雄也,来来来,你我畅饮,畅饮,今天不醉不归” “这个可不行”拦住南界王的话,东界王对着南界王笑的意味深长“本王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北界王呢,今天北界王是不能醉的” “哦”南界王的笑容缰在脸上,心中暗暗的颤抖,若是今天东界王当众责难与他,他该如何应对。 可是转念一想,索性也放下了酒杯,真的到了这一步,老夫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大不了老夫就给你们来个大网撒鱼,大家一起翻船,谁怕谁! “稍等”对着南界王笑着,东界王伸出手掌在空中重重的击打了两个。 声乐声响起,白色的烟雾升起,一群衣着霓裳的女子在白雾中翩翩起舞,婀娜的身段在声乐中舞动,眼角眉梢是道不尽的万种风情。 乐器戛然而止,在众人的错愣中,大殿中央花瓣如雨般落下,随着花瓣雨,一个女子从天而降,宽大的袖衫随着顿起的乐器舞动,身形美丽的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只是可以清楚的看得到,这女子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东界王身上,而东界王一直在笑着跟身边的南界王寒暄,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得到东界王脸上的笑那么的不自然。 收回视线,陆珈淡笑着看着眼前,舞动着衣袖带着白色绣花面纱的女子,单从那双露出的眼睛,就能看出那女子不同寻常的美,但不知面纱下,这张脸,该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乐声停止,舞曲也终止,那女子风情万种的福身,领着众舞女躬身退下,南界王带头鼓掌,陆珈反应过来,也跟着鼓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女子的背影。 现在她很好奇,东界王今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东界王”南界王不解的开口,被东界王抬手拦住: “南界王,别急,好戏刚刚开始” “哦”南界王稍愣,之后很快的了然一般的笑着点头,看笑话一般的端着酒杯看着门口的方向:看来,真有好戏看,管它什么好戏,只要不要我唱,我就喜欢看。 “……”坐在原地,陆珈看着南界王的笑容,心中大概也了解了一些,只是她有些不解的是,南界王怎么会这个笑容! 说话间的功夫,一个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朵牡丹碧霞罗衫,拖地粉色兰花绿叶裙,身披金丝纱丝绒短外套,鬓发挽起,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面颜娇如花,一静一动美如画,一颦一笑勾人心魄。 美,又岂止是美,应该是绝美,绝美到落雁沉鱼,闭月羞花。 殿中‘啪嗒’一声响,南界王的杯子从手中滑落,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南界王仓促的拾起杯子干笑化解尴尬,陆珈则盯着那女子的脸庞无声的浅笑。 她大概想到东界王要做什么了,只是,只是看眼下这个情景,这女子跟东界王的关系绝非一般,因为这女子从进来起,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东界王。 “蝶舞”东界王笑的极其不自然,对着那女子开口“给北界王敬酒” 那女子明显的愣了一下,只是还是同意了,摆动着腰肢,走过来给陆珈斟了一杯酒,笑意盈盈的福身“大王请” “……”但笑不语,陆珈端起酒杯对着女子扬了扬一饮而尽,一旁的西漠狼主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蝶舞跳的好吗?”笑的真诚,东界王对着陆珈。 “极好”由衷的赞叹,陆珈始终笑着。 “那本王送给您可好” 东界王开口,本来站在原地笑的女子突然转身,满脸不置信的看着东界王,美丽的眼睛里都是惊讶。 “哦”轻笑着,陆珈看着那女子的反应,笑的也有点了然于胸的感觉,这女子明摆着就跟东界王关系寻常,东界王是拿她当瞎子啊! “北界王是同意了吗?”东界王笑着,对着那女子抬眉“蝶舞,还不谢过北界王,北界王要立你为妃呢” “谁说的”后面,一道气愤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普兰馨一身粉色红袍,气得小脸通红从后面跑了出来,直直的坐在了陆珈的旁边,怒视着眼前名唤蝶舞的女子“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妄想做王妃” “馨儿,你给我住口”南界王急的怒吼,对着身边的人摆手“还不把公主拉回去,快” “我不”挎住陆珈的胳膊,普兰馨气得双眼含泪“我是南界公主,还比不得一个舞女吗,我不依不依” “馨儿”南界王震怒,刚要开口,一旁的狼王说话了。 “看来北界王是嫌弃蝶舞的身份啊,既然北界王不要,那就把沈蝶舞拖出去打死吧” “对,打死,打死,拖出去打死”普兰馨气得怒吼,死死的拽住陆珈的胳膊“不过是个狐媚的妖女,把自己当什么了,还妄想做北界王妃,真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 “普兰馨”南界王气的瞪圆了眼睛,手都发抖“你,你给我,给我回去你” 东界王至始至终不说话,沈蝶舞始终木桩一样,满满不置信的看着东界王的方向。 看着殿中的情况,几次示意东界王无效后,暗自咬牙,西漠狼王对着身后招手“来人,把沈蝶舞拖出去”拦住他的发展之路的,都得死。 “慢”侍卫上前之前,陆珈抬手开口,笑着看着东界王“东界王送的,我哪有不收的道理,收了” “你——”普兰馨气得发抖,一旁的南界王拍手称快“好好好,好,大喜一桩啊,大喜一桩啊,择日不如撞日,就择日成婚吧” “这个我自会安排”对着南界王扬杯,陆珈笑着开口“就不劳南界王劳心了,来人,带蝶舞姑娘先回去,本王随后就回” “是”一旁的卢炎应声,有人过来请着沈蝶舞出门,陆珈的笑容始终都在。 或许,她找到了解决这次危机的方法。 “你”普兰馨看着沈蝶舞被带走,气得全身发抖,站起身往外跑,被陆珈拉住了胳膊“兰馨” 陆珈出声,大殿里一片静。 南界王更是惊讶道下巴都合不上,这么亲昵的称呼,不用想,也能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不用猜了,一锤定音了。 东界王忍着心痛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切: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西漠狼王则笑着挑眉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好事,真是好事。 “不要理我”普兰馨气得转身跑走,陆珈貌似着急的站起身,看了看东界王,又看了看南界王,之后还是很为难的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饮尽。 “那咱们就不耽误北界王的良辰美景了吧”西漠狼王笑的开心的站起身,招手东界王,东界王勉强的撑着笑容,走过来对着陆珈拱手,陆珈也很快的起身拱手还礼。 “那我等就先告辞了”东界王拱手,西漠狼王拱手,陆珈拱手还礼后,两人走出门外,而南界王至始至终坐在原地,睁大眼睛惊讶的回不了神。 待东界王西漠狼王走远,陆珈招手卢炎,紧跟着走出大殿,在门口上马一路狂奔回北界。 真是意外之喜,现在,总算是有些眉目了,现在就算是大梁的人来寻衅,她也有对策了,真是个大好的讯息。 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带着人马在王宫前翻身下马,陆珈几乎是跑进的主位殿,进殿之前对着身后的卢炎吩咐“请仲大夫过来议事” “是”卢炎在门外拱手,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吩咐下去,一切弄得停当以后,转身走进殿中,此刻,主位的陆珈正在翻找着折子。 “大王”卢炎拱手,很是不解的开口“敢问大王,可需要臣下帮助?” “不需要”翻找着,抽出压在折子下的一个信封,陆珈呼了口气笑“终于找到了,仲大夫到了吗?” “快了”似乎被陆珈感染了,卢炎的心情也不再那么紧张,侧头看门外,正好仲长繁被人扶着拄着拐杖进来,卢炎迎着上去扶着仲长繁往里进“大王正要找您” “哦”仲长繁闻言,笑着开口,走过去拱手“大王这么急的找微臣何事?” “那几天我无意间看到一个密折”对着仲长繁挥手示意一旁赐坐,陆珈开口“说了这样一件事,仲大夫听听” “好”拄着拐杖由卢炎扶着坐下,仲长繁抬头看陆珈“大王请说” “说西秦灭族以后,四界王分界的时候,为了堵住天天悠悠众口,也为了名正言顺即位,立了西秦的嫡公主为护国神女,后来一直传着这样一个规矩,每一代都要有个护国神女,这可是真的” “这个确有此事”仲长繁闻言点头,不过随后皱眉“不过,这一代的护国嫡女立的时候,还是襁褓中的婴儿,而且多年来都没有明确的消息” “我想问的是,这个护国公主是不是后来一直在东界”谨慎的开口,陆珈很是期待,也不乏忐忑“是不是一直寄养在东界” “这个倒是真的”仲长繁显得很疑惑“确实一直在东界王在抚养” “这就对了”重重的击掌,陆珈如负重释的笑“今天东界王送给了我一个绝世美人,叫沈蝶舞” “大王好福气”仲长繁闻言显示一愣,随后羡慕的开口“这沈蝶舞是天下第一美人儿,舞姿卓越,姿色倾城……” “我说的不是这个”急急地打断仲长繁的话,陆珈对着殿下的两人摆手“我要说的是,这个密折里,介绍到东界王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说东界王是随挚爱来到此处,我们都知道,东界王是西漠苍狼国的大皇子,能放下一切来到东界王,这个挚爱必定不是一般人,还有一个疑点是,东界王作为苍狼国的大皇子,掌位之人,为什么会来到西秦,主意是,来,而非私奔,这就说明了一个道理,他来,是为了一个女人,仲大夫想想,这东界里面可有什么花边新闻” “哦”仲长繁思索后,了然了一般点头开口“顺着大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二十多年前,前东界王在的时候,跟西漠苍狼那边的关系就不错,当时,护国嫡女确实寄养在东界,后来做了前东界王的妃子,但是这女子生下一女后,就仙逝了,过了几年后,现在的东界王灭了原来的东界王,在东界称王,不过,护国嫡女一说,向来都是外交辞令,对内很少提起。” “这就对了”拍合住折子,陆珈微眯着眼睛,暗暗咬牙“东界王一直在算计我,却不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把护国神女给我送来了,有了这个神女,我就能名正言顺的占用西秦的名号,就算大梁到时候不依不饶,我也能把西秦搬出去,那时候不是北界王在跟大梁谈判,是西秦的王在跟大梁的王谈判,到时候我们的筹码就多了” “是,大王说的有理”欲言又止,仲长繁坐着拱手,只是好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只是,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哦”反复翻看着密折,陆珈心情很好的开口询问“何以见得?” “那南界公主”仲长繁的话说一半,陆珈的笑容也在脸上停住,仲长繁适当的躬下了身。 “哎”重叹了一声,仲长繁从椅子上拄着拐杖站起身,对着陆珈拱手“臣下多嘴了,大王恕罪,不过,大王没事的话,那臣下就先下去了,确实有诸多的事情要处理,明天臣下把折子递给大王看,再跟大王想对策” “好”手上开合着折子,陆珈对着一旁的卢炎摆手“送仲大夫回去” “是”卢炎领命,扶着仲长繁往外走,两人对视,都摇头无奈的笑。 坐在主位上,陆珈握着手中的折子,无声的抿唇。 她今天拉住普兰馨也确实是故意的,她很明白今天东界王献美人的意图,所以,她得故意做给东界王看,可是她心里同时也无比的明白,南界王对这件事不一定会善罢甘休,现在,该怎么办呢?! 呼。 仰靠在椅背上,陆珈单手遮住眼睛,慢慢的吐气呼吸。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为难?!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领导一个方是如此的难,腹背受敌,无依无靠,军心晃动的时候,她得牺牲多少才能稳住它。 “大王”门外有侍女急慌慌的跑进来,满头的汗,急的跪倒开口“不好了,蝶舞姑娘,蝶舞姑娘割腕了” “……”几乎是弹起,陆珈站起身急急地走向了后宫,身后宫女低着头紧紧跟随,跑在前面给陆珈带着路,走过月亮门,绕过长长的走廊,那宫女推开了一个院落的大门,大院里早已纷乱一片,噪噪杂杂。 疾奔的步伐,陆珈直直的略过所有人的施礼,直直的走进了大殿,慌忙的寻找着那女子。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的局势,决不能毁在这里。 大殿中,一个女子,一身白衫,披散着垂直的长发,苍白的脸,苍白的唇,鬼魅一般的坐着,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巾,看到她到来,那女子仰起头淡淡的笑了,却满满的愁苦“大王,可还觉得蝶舞美丽吗?蝶舞不介意在脸上划上几道给大王观赏” “……”无声的抿唇,陆珈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大概能猜到这女子的遭遇,但是她现在还不想猜这女子的遭遇,因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这女子的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解决,不急于这一时。 “大王还要跟我成亲吗?”那女子站起身,身子摇晃着,眼睛里蓄着泪花“大王不嫌蝶舞脏吗?蝶舞除了身子没给别人,其他什么地方都是不干净的,大王还要吗?” “……”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陆珈跟沈蝶舞保持了两步的距离,冷眼看着沈蝶舞凄苦的笑容,始终不曾说话。 “呵”沈蝶舞笑了,眼泪顺着滑下眼眶,低眉时哭的欲罢不能“为什么女人就是你们交换权利的工具,为什么我沈蝶舞终究还是一个工具,我沈蝶舞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笨蛋,最蠢的女人,我恨他,我恨你,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我不会勉强你”再次往后退了一步,陆珈看着屋里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我永远不会勉强你,你只管在这里住着,我说到做到” 她当然能说到做到,因为她……着实的有心无力,不对,无心无力。 “……”沈蝶舞闻言抬起泪眼,苍白的脸泪流不止的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低头避开沈蝶舞的目光,陆珈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远远地看着沈蝶舞“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从现在起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儿,只要你答应以后听我的做,我保证,过了这件事,我随你愿意去留” “做什么”沈蝶舞明显的很是害怕“你咬我做什么?” “这个你尽管放心”强迫自己强硬起声音,陆珈接着开口“我保证,绝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儿” “你可要说话算数”戒备的看着她,沈蝶舞往后退着,明显的不是很相信“若,若你骗我,我也不介意再次死一次,反正……” “你放心就是了”拦住沈蝶舞的话,再次往后退了一步,陆珈跟沈蝶舞之间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距离,几乎是遥遥相望。 “你也别再倔了”站在门口处,陆珈轻咳着掩饰着对着沈蝶舞开口“好好养着吧,除非有事,否则我绝不会来打扰你” “……”沈蝶舞张口间,陆珈已经转身走了,往前走了两步,沈蝶舞看着陆珈走远的方向,美丽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姑娘”一旁的宫女走过来对着沈蝶舞福身“我们为您梳妆” “你们大王没有其他的妃嫔吗?”顺着宫女的引导坐在镜子旁,沈蝶舞看着镜子里为她梳妆的宫女“怎么你们这里的人这样的少” “姑娘有所不知”那宫女为沈蝶舞梳发,细细的开口“大王这几年连年征战,身边一直没有人,后宫也是到了这北界以后,仲大夫为大王设立的,不瞒您说,自设立以来,大王这是第一次进来,以往都是在前殿的书房睡” “哦”沈蝶舞闻言,不解的皱眉,看着镜中的人儿,喃喃自语“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大王是个好人”那宫女接着开口,充满崇拜“大王正直勇敢,愿意为民请命,是我们所有人的救星,是所有人的英雄” “是吗?”狐疑的态度,沈蝶舞的眼眸越来越黑暗“就算是又如何,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是个无可救药之人” ** 不觉间又过了几日,陆珈担心的事儿一直没有发生,大梁像是没了音讯一般,迟迟没有回音,她的心每一天都在悬着,放也放不下,她实在不知道,大梁哪一天就突然发飙了。 当然她也想好了所有的对策,不过后来想想,用不上其实也是好的。 这几天也算不上太平,大梁的书信没有来,南界王的书信来了,信中非常明确的告诉她,绝不可能跟她联姻,让她死了这份心。 据说,普兰馨被囚禁了,其实想来也是好事,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能懂的什么是爱慕,不过是一时的兴起罢了,时间一长,玩孩子的兴致起了,也就忘记了。 东界王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大概也是在观望她跟南界王的动态发展,准备着动手,她没有先打算对付南界王,她得先把外面的事儿解决了,然后一块来解决东界王这个祸端。 许是她高兴的太早了,次日一早,卢炎来报,大梁的使臣来了,顿时,她多多少少有点乐极生悲的感觉,看来,有些事还是不能念叨的。 吩咐了下去,告诉卢炎,明天一早请大梁使臣东偏殿相见。 傍晚时分,她一个人,一身蓝衫走向了后宫,走向了沈蝶舞的住处。 没错,现在是用得上这个护国后裔的时候了,沈蝶舞是她的王牌,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出的王牌。 大门口,陆珈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大门口的牌子。 梅香阁,确实个雅致的名字,淡淡的梅香扑面而来,颇有现在乍暖还寒的意境。 站在大门口,她听着院子里欢乐的笑声。 在夕阳的余晖中站了下来,仰起头,看着门口的牌子,听着院子里的笑声,恍然间,有点隔世的感觉,当年她带着人在院子里笑的时候,或许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也有被关在笑声外的时候。 她的思趁间,大门‘嘭’的一声开了,晃神间,陆珈很是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眼前一身梅花袍倌着长发的女子,多日未见,沈蝶舞依旧美得超凡脱俗。 “大王来了为何不进来”感受到陆珈炙热的目光,沈蝶舞也无声的低头,身体还是抗拒的“好些日子了,大王怎么想起来蝶舞这边了” “哦”好半晌,陆珈才反应过来,说话,声音僵硬不堪“我…我,我来找你有事,明天大梁的使臣来,你随我去一趟接宴” “……”霎时抬起了头,沈蝶舞怀疑的皱眉“大王说的可是真的,真要蝶舞前去接宴” “只有你一个女人,还能找谁去”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陆珈低下了头,好吧,这句话,她说的确实有点心虚,不过也没办法了“我…我明天派人来叫你,你收拾一下,明天上午” “……”始终站着,沈蝶舞看着她,满满的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我先走了,你回去吧”余晖中,陆珈转身,逃也似的顺着来时路往回走。 还在震惊中的沈蝶舞,站在门口处看着陆珈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从不知道,还有别人带出去见人的一天,想一想,当时她的爱是多么的悲哀无助,那么的可悲。 她,永远作为一个影子在活着,还是一个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要被送出去的影子。 经过一整夜的准备,第二天一早,陆珈早早地来到了东宴厅,随后差人去叫沈蝶舞,一炷香的功夫,沈蝶舞带着四个婢女过来,渐起的骄阳里,陆珈抬头,看到一个女人,披着万道光芒而来,美得像是来自天界的瑶池仙女,让人时时刻刻收不回眼。 “大王”被陆珈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沈蝶舞福身施礼“大王金安” “罢了”陆珈收回眼,有些不好意思的,额首示意沈蝶舞坐在她身边来。 “是”虽然疑惑,沈蝶舞还是款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到了主位,坐在了陆珈的旁边,看着大殿两边摆着的矮桌,做了挣扎后,沈蝶舞还是开了口“大王,不知今日唤妾身来,所为何事” “大事”倒了一杯茶品着,陆珈的眼睛至始至终盯着门口的位置。 “什么大事?”转头看陆珈担心的神色,沈蝶舞再次追问“大王可否先告诉妾身,这样妾身等会儿也好应对” “昨天就跟你说了,今日是大梁的使臣过来”喝着茶,陆珈闲话家常一般的开口“上次他们来找我要西界的二十座城池,我没给,那信官太仓狂,被我打回去了,今天是他们来找事的日子” “哦”沈蝶舞听着,微皱眉转头看她“那我来是做什么?” “你”顿了下,陆珈端着茶杯看着沈蝶舞,想告诉她真相又觉得太残忍,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喝茶。 门外卢炎适当的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大王,大梁使臣来了” “哦,好”坐直了身子,陆珈摆手“请” “是”卢炎躬身退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一身官服,面容猥琐的男子走了进来,在殿中间只拱手不跪,抱拳开口“见过北界王” “免”冷着声音,陆珈看着眼前的男子,三十几岁的年纪,刀削脸,八字胡,一脸的奸相,派了这么个人来,主要的是,这人的不屑就挂在脸上,明显的没有把北界放在眼里。 “大王”那使臣再次开口,因为陆珈没让他坐下。 “一旁就坐吧”陆珈的声音很不好。 因为这使臣的不恭敬,第一进来没有称呼,第二进来没有施礼,她现在开始考虑是不是把这个人请出去,或是乱棍打出去。 “好”那使臣说的很随意,没有称谢,没有拱手抱拳,就直愣愣的走向了一旁的矮桌前坐下,眼光飘在了陆珈身边的沈蝶舞身上,嘴角上扬,露出满满的不屑。 “大王”那使臣开口,声音里不乏讥讽“您带着歌姬舞女来,是要给咱们舞上一曲助兴吗?” “……”主位上,沈蝶舞的身子一僵,脸上是满满的受伤:难道,这就是她今天来的用处吗?! “既然如此,那就请这女子舞一曲吧,这女子谁不认识,谁到东界,东界王都会让她出来跳舞的,这个虽然乏味可沉,但这女子的姿色还是很令人开怀的,哈哈哈,来吧,别愣着了,舞吧……” “……”主位上,陆珈听着那使臣轻浮的把话说完。 不动声色的,对着那使臣抬了抬手,那使臣看到后,满满的不屑,抬手抱拳,陆珈轻扯嘴唇,抬手再次示意,那使臣看到后,再次不屑的扬眉,仰起头再次拱手,陆珈再次抬了抬手,那使臣迷惑的更重,再次跟着陆珈的手势抬头。 “嗯,很好”微笑,陆珈握着手中的杯子在空中扬了扬,在那使臣落下的笑容里,笑着指了指那人,警告性的开口“别动,敢动一下,我立刻砍了你” “啊~”那使臣明显被陆珈的语气给吓住了,只能呆坐在原地,看着陆珈在主位上举着手比划着杯子,认真的瞄准对比。 “大王”那使臣额头上开始有冷汗滑落。 陆珈笑着扬手丢出,那杯子直直的朝着那使臣砸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候快,‘啪’的一声响后,那杯中正中那使臣的额头,应声而碎,落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哎呀,可惜”惋惜着开口,陆珈转头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沈蝶舞“夫人,本王看你跳舞都看厌了,本王想看你丢刀,你去丢丢看” “大王”沈蝶舞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珈,小声的凑近开口“这可是大梁的使臣,可得罪不得的” “哦”陆珈了然一般的点头,答非所问开口“你嫌这里地方小啊,这好办,来人啊” 外面的侍卫应声跑进来,陆珈好无所谓的对着来人招手“把他拖出去,夫人想在他头上丢水果,哦,对了,找个木桩绑上,免得他乱动惹得夫人不高兴” “是”侍卫迟疑了一下。 走过来压着那使臣出去,陆珈站起身的瞬间,被沈蝶舞拉住了蓝色的袍子,担心的开口“大王不可,不可如此,东界王尚不敢得罪他,大王不能为了妾身做这样的事儿,妾身不介意的” “你起来”低头看着坐着的人,陆珈冷下了声音“你想别人看得起你,就得先看得起自己,现在走出去,天大事儿我给你兜着,你只管去丢飞刀,死了,算我的” “大王”沈蝶舞站起身,满眼的焦虑“大王有今日不容易,何必为了我一个女子……” “站起来,出去”打断沈蝶舞的话,陆珈冷声命令“我说了,死了,算我的,你怕什么,出去,拿出你的气节来” “大王”沈蝶舞着急的开口,拽着陆珈的胳膊站起来,几乎是拖拽着跟着陆珈走向了门外。 此刻,门外站满了文臣武将,个个交头接耳,院子的正中间,那使臣双手被双手伸开,绑在十字架上,头顶着一个苹果,吓白了脸,满脸的汗,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陆珈跟那个舞女出走来。 他来时听说这个北界王是个愣头青,没想到是这样的愣,两国交战是小事,他死在这里就是大事了,而且他现在无比的信,这个北界王完全干得出杀了他这种事来的。 早知道,这个愣头青是这样,他这次就不来了,或者说,他刚才就不那么挑衅北界王了。 “大王”大梁随行的使官跪过来求情,被陆珈抬手拦住,笑着看着眼前跪着的一片乌压压的人头,陆珈笑的风轻云淡。 “你们的使官大人要看我夫人跳舞”陆珈的声音不小,全场都能听到“可是我夫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跳,我就问我夫人想做什么,怎么才能高兴,后来我猛地想到,我夫人就喜欢丢飞刀玩,所以我就借着你们的使官大人用用,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哈,我已经先试过了,你们的使官大人头硬着呢,不用怕” “大王”使臣跪倒一片叩头,陆珈笑着对着仲长繁开口“仲大夫,你看你,这不是待客之道啊,快去搬些椅子来,给众人使臣坐着,好好看我夫人丢飞刀,诸位放心,我夫人丢的可好了” “大王”大梁使臣们一阵哀嚎。 仲长繁不失时机的拄着拐杖过来,指挥着其他几个人搬着椅子,挨个请那些使臣连同随行起身坐在椅子上,而绑在十字架上的使官,脸早已没有了血色,裆下早已流成河。 “大王”挎住陆珈的胳膊,沈蝶舞吓白了脸“不要了,不要了,我没事的,没事的……” “呵”轻笑,陆珈拉住沈蝶舞往前,拿起一旁桌子上的飞刀,握着沈蝶舞的手,笑着开口“夫人要跟我一起丢,那就丢丢看,来,我喊一二三,你闭眼,松手,一,二,三……”飞刀应声而出,院子里一阵惊呼,飞刀‘啪’的一声响,正中那使官头顶上的苹果,苹果带着刀子落下,那使官侧头昏死了过去。 笑开了眼,陆珈顺手拍了拍沈蝶舞的肩膀,对着身后的宫女挥手“夫人也累了,先带夫人回去吧” “是”宫女小跑着过来,扶着一直抚着胸口的沈蝶舞往后走。 陆珈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步,转头看一旁坐着,同样吓得满脸毫无血色的随行使臣们“我夫人千金之躯,护国嫡裔,娇贵惯了,所以今天也着实累了,就不随坐了,让她先回去,接下来的事儿,本王跟你们谈” “是”大梁的使官齐刷刷的站起身躬身。 陆珈无声的笑,对着一旁的人招手,众人再次回到了殿中。 想给我下马威,没那么容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王”卢炎紧跟着走了过来,躬着身子递上了大梁使臣团递上来的文书,微笑,满满的不屑,陆珈随手把文书丢在书案上,走到主位上,对着两旁的人挥手“都坐吧” “谢大王”众位使臣都暗暗的擦汗,谨慎的在两边的矮桌前坐下,谨慎的低着头,不少人都瑟瑟发抖。 都说北界王初出茅庐的一个毛头小子,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现在看,所言非虚,今天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这个时候,谁愿意站出来讨这个霉头。 “大王”最前面的一个稍微上点年岁的使臣站起身,对着主位上的陆珈拱手“臣下们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上次信官的事儿,大梁的君主让臣下们来一趟,一来,是避免两国的误会,二来是,了解一下情况,还望,大王见谅” “好说”但笑不语,陆珈看着站在最中间的老者,和善的开口“第一,我们这边并没有打你的信使官,至于信使回去怎么说的,那是他的事儿,本王说没有打就是没有打,第二,本王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本王若是打了肯定会承认,这一点,本王今天已经用真实行动表示过了。 第三,回去如实告示你们的君王,本王今天为何要打你们的主使官,他一个小小的使臣,当殿要求本王的夫人给他献舞,公然侮辱我夫人是歌姬,也不妨告诉你们,本王今天没有要了他的命,已经是给了大梁君主面子,下面的事儿,我也就不说了,本王签了这份文书,你们就准备回程吧,就不远送了” “是是是”那使臣躬身,殿中的众位使者都起身躬身,陆珈利落的从主位上站起身,对着一旁的仲长繁招手“仲大夫,招待众家使臣,本王去看看夫人,你们先叙旧” “恭送大王”殿中的人同时躬身,陆珈挥动宽大的衣袖,离座,转身走向内室。 内室的一扇门打开关起,陆珈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内殿里,兴奋的跳了起来击掌。 终于,她把这个危机渡过了,虽然不容易,虽然凶险,但好在过了。 她也曾担心过,大梁使臣团在看到那人被推出去以后愤怒抵抗,她确实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但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得赌这一次,因为这次是个绝佳的机会,攘外还是安内,她觉得,震慑住外敌,在安定内部,无疑是最好的方案。 “北界王——”门口发出一声娇叱,陆珈转身。 普兰馨满脸通红站在门口,发髻凌乱,粉红色的衣袍扣子系的歪歪斜斜,脚上粉红色的靴子上沾满了雪水,此时,正瞪圆了眼睛瞪着她,声音倒着娇喘,呼呼作响。 “……”陆珈看着普兰馨的神色,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心虚的对着门外喊“来,来人……” “没有人——”普兰馨跟疯了一样尖叫着打断了她的话,直直的冲上来,尖叫着质问“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去看我,你说,我哪里比不上沈蝶舞,沈蝶舞她就是个舞女,我是南界公主,我堂堂的南界公主,她沈蝶舞除了漂亮,还拿什么跟我比,你想见异思迁,喜新忘旧,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死在这里,我死在这里,我看我爹爹会放过你,我看你怎么交待” “你。你冷静,冷静”转着圈躲着普兰馨的头,陆珈稳着大殿转着圈,连连后退,着急的开口“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也不看看外殿做的都是什么人,不许胡闹” “我管你坐的什么人”普兰馨气得原地跳脚,哭喊的更大声“你今天不给我个交待,我今天绝对跟你没完,没完,你赶紧把那个贱女人赶出去,快点赶出去,我讨厌她,讨厌她” “大王”仲长繁出现在门口,为难的皱眉“外面的使臣还在,可否……” “还在不是更好”普兰馨闻言,提着凌乱的裙摆,转身跑向门口,陆珈看到后一惊伸手去拉,普兰馨已经跑了出去,门口处,还撞倒了拄着拐杖的仲长繁。 陆珈慌忙的跑过去,在门口拉起仲长繁,紧跟着普兰馨的脚步跑着,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普兰馨跑到正殿的主位上,大声的对着殿中的人喊“我才是北界王的王妃,我才是这个地方的女主人,沈蝶舞算什么东西,她就是个贱人,就是个妓女” “普兰馨”陆珈出现在殿角的门口,声音冷厉,怒视着主位上站着的普兰馨“住口” 这个丫头片子什么都不懂,她把沈蝶舞按着护国嫡女的身份供起来,这个丫头居然想给沈蝶舞拉下来,真是胡闹。 “怎么这么就心疼了啊”站在主位上,普兰馨拨着凌乱的头发哇哇大哭“那我呢,我从南界王宫跑过来的,我爹还派人追我,我为了躲避那些人我跑了两天两夜,我晚上躲在暗巷子里,为了不让我爹找到我,我捡人家不要的东西吃,我这么做为了谁啊,你现在来吼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看到我的脚了吗?我的脚在流血你看到了吗?你什么都看不到,你只看到了你的美人儿,我恨你,我恨你……” 顺着普兰馨的腿脚往下后,果然普兰馨走过后,是点点的,不起眼的血渍,只是因为鞋上的水的关系,并不是很明显,所以,她刚才并没察觉,现在普兰馨停了下来,血流的更加的明显,在桌下囤积着,随着小脚成了一个小小的形状。 再次抬头看普兰馨凌乱的长发,满是灰尘的小脸,歪歪斜斜的衣袍,还有那双被血浸透的粉色长靴,一瞬间,陆珈的心软了。 在满殿的沉默中,陆珈走上前对着普兰馨招手“你先下来,跟我去后面” “我不”哭泣不止,普兰馨倔强的站着“你说,你要不要那个贱人走” “你先下来”眼睛盯着普兰馨的脚,陆珈急的拧眉“先把脚包扎了,快点” “就不就不就不”看着陆珈担心的神情,普兰馨哭的更急了“你既然这么久都不去找我,都跟这个贱人卿卿我我,你就让我死了吧,不正好顺了你的心意” “不要胡闹”陆珈陡声,因为普兰馨的脚“快点过来跟我去后面包扎”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不听你的”退着往后,普兰馨哭着往后退,结果脚下不稳重重的跌下主位上的三层台阶。 殿中看热闹的人一阵惊呼,陆珈抢了几步,伸手接住了到来的身子,却因为体力不支重重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旁的太监跑过来,扶着两人站住。 “扶她回去”很是无奈的,陆珈侧头看殿中,都低着头看着地面的人们,也是觉得一阵阵的局促,果然,宫中最难解决的还是女人这一环,比处理国家大事都难。 “大王”仲长繁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过来,真诚的笑着拱手“您去忙吧,剩下的事儿,就交给臣下吧” “也好”转头看那几个太监用椅子抬着普兰馨往后走,陆珈也是无奈的对着殿中的人挥手,随后转身跟着跑向了普兰馨的方向。 她当然得紧张,普兰馨是南界王的命脉,打发走了殿中的这些人,就是南界王了,她虽没有利用普兰馨的意思,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得罪南界王啊。 “众位请”正殿中,仲长繁对着大梁的使臣不好意思的笑着“我们大王年少,血气正盛的时候,难免的因为这些俗尘韵事烦恼,你我大部分都是过来人,应该是晓得的,见谅,见谅哈” “哪里哪里”大梁的众人拱手,相会看了一眼,同时无声的挑眉。 看来,这个北界王这么嚣张却有道理。 这个女子就是传闻中的南界公主,南界王的命脉,听他们刚刚的对话,应该早就是认识的,这么说的话,北界王收复南界不过是时日的事情。 更何况,北界王这次请陪宴的是护国嫡女,也就是说,北界王这次接待他们,用的不光是北界王的身份,还有西秦的身份。 那这么说的话,东界王的地位已经不保了,三界合一,就算东界王有西漠苍狼的帮助,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看来,西秦就要进入内战了,那么,这次内战,他们的大梁君主会不会参与呢,这个就看大梁国君的意思了,也看国君,最后的裁定了! ** 内殿的内室寝宫里,普兰馨在陆珈的床上坐着,洗漱干净了,披散着长发,一身白袍,头抵着床柱呜呜的哭着,诉不完的委屈一般,泪如雨下。 过了好长时间,殿中的随侍宫女从内室出来,对着陆珈躬身后离去,身后另一个宫女端了粥过来,被陆珈伸手拦住,端起粥碗,走向内室寝宫。 坐在床上的普兰馨抬头看陆珈进来的,气得哭着嘟嘴转身朝里,无奈的笑,陆珈对着门口两旁的人挥手,之后端着碗,走了进去,把粥碗放在床头的矮桌上,站在原地看着普兰馨哭的委屈的背影。 现在她也在发愁,她该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特别是,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期,更加的不能,她不敢确定,这些人会不会愿意跟随者一个女人打天下,所以,身上这身男装的皮,还是她不能丢掉的保护伞。 可是,此刻,现在,她要如何安慰床上这个因为她而难受的女人呢?! 搂,抱,甜话奉承,还是示弱认输…… “大王”门口的一道甜腻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转头看门口的人,陆珈也喜了一下,沈蝶舞一身白袍,带着侍女出现在门口。 心里有些激动,陆珈不假思索对着床上哭泣的背影开口“沈蝶舞来了,你问问她,我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对啊,她说的是真的,而且完全没有条件能怎么样嘛。 “……”沈蝶舞闻言,原本笑着的脸僵了下来。 镇定后,落下笑容,款款的走向陆珈,微微福身,声音平静无波“大王的意思是,要妾身跟南界公主解释吗?解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大王跟我完全是逢场作戏,所有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是吗?” “什么?”普兰馨闻言,激动的转身,睁着泪眼仰头看着陆珈“她说什么?什么恩爱,什么装出来的,你怎么跟她恩爱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都没有”头嗡嗡作响,陆珈投降似得举起了双手,讨饶的往后退“好好好,我走,我走,我走好吧” “你不用走,我走”坐在床上,普兰馨突然站起身,通红的眼蓄着悲伤,套上靴子伸手拿起粉色的外衣,泪顺着眼眶往下淌,恨恨的看着陆珈开口“我走,我走,而且永远不再来烦你,你跟你的美人儿好好过吧,我祝你断子绝孙” “你”陆珈闻言气结,愣神间,普兰馨已经跑了出去,边跑边抹泪,抽抽搭搭的跑向大门。 “还愣着干嘛?”回过神,陆珈对着身后的太监怒斥“还不去拉马车送公主回南界,对了,通知卢督卫随行保护,务必保证公主安全” “是”那太监领命后,急的跑出去追普兰馨,陆珈急的眉头皱成一团,转头看床边那双新靴子,陆珈招手另一名太监“你,拿着这双靴子,赶紧给公主送过去,公主脚上有伤,不能走太多路,快去快去” “是”那太监领命往外跑,陆珈急的背着手在屋里转,这要是给南界王看到他女儿狼狈的模样,估计一切计划都得泡汤。 当然不能泡汤,她还得靠着南界王手里的兵力跟东界王,跟东界王背后的西漠狼王斗一斗呢,虽然西漠苍狼国厉害,但是毕竟国力还是跟大梁北楚相差悬殊的,所以,收复南界,或许有南界的帮忙,也是有筹码跟西漠苍狼跟东界王他们斗一斗的。 所以,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能在南界王这里出了事儿,要是把南界王弄得恼了,南界王跟东界王联盟,那她就真的惨了。 “大王这般急躁担心,追过去不就是了”身边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陆珈猛地转头,看到沈蝶舞面沉似水的站在她身后,刚要说什么,沈蝶舞带着宫女福身,冷硬的转身走出了屋子。 急的重重的叹气,陆珈看着身边的个个低着头的太监宫女,急躁的挥手“还不赶紧去伺候着,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这两个祖宗咱们谁都得罪不起,还不快去” “是是”内室里宫人散去,陆珈气得转身坐在床上,双手捂住头。 普兰馨一路哭着跑着走出北界王宫,卢炎在后面追上来,普兰馨甩开身后的人,一瘸一拐的跑,卢炎带着人在后面跟着,普兰馨实在气不过,转头跑向了一边小巷子,卢炎带着人慌忙的走着,跑进小巷子,发现人不见了,顿时也傻眼了。 转头看身后的士兵,也是个个惊恐,跑进去走了几圈后,无果后,卢炎带着人跑出巷子,急急慌张的往回跑。 小巷子的转角处,普兰馨抹着眼泪出来,看着过来的路,哭的更委屈了。 一路哭,一路走,普兰馨在北界的集市上走着,对面酒楼上几个身着外邦服饰的人,看着楼底下一个一身白衣,披散着长发,边走边哭的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后,相互点头下楼。 刚走两步,被身边的人拦住了去路,摇头“这是南界公主,动不得” “怎么动不得”十分的不耐烦,其中的一个外邦的男子,醉醺醺的开口“老子急了,还让老子忍着吗?你可别忘了,这里的太平日子,都是老子挣的,老子还动不得了,真是好笑” “说动不得,就是动不得”紧紧地抓住那人的衣衫,旁边的男子,一脸严肃的开口“东界王有令,你们可以前任何地方闹,唯独西北两界,北界王的管辖地不行,西北两界的百姓都不行,南界公主就更不行了,她是北界王心爱的女人,你们招惹了她,只有死路一条” “谁他妈相信”外邦的人真的醉了,一把推开东界的乔装侍卫,摇摇晃晃的下楼,东界的侍卫在后面追着下楼。 楼底下,众目睽睽之下,那醉醺醺的外邦男子紧走两边,伸手抓住了普兰馨的衣服“你,站住” “干什么?”哭的哽咽的普兰馨哪里能听他的,胡乱的挥着手,抹着眼泪开口“丑八怪,把你的手拿开,再碰我一下,砍掉你的手” “哎哟”那人闻言,转头看身后的人,哈哈大笑“哎哟,够劲够劲,都说嘴上泼辣的女人,床上也够劲,今天我就试试,小美人,你跟我来吧” “你干嘛——”普兰馨尖叫着胡乱的挥着手“走开走开,走开——” “女人的话都是反的”身后的人在大笑“她说走开,就是让你上呢” 身后又是一阵大笑,为首的人一脸猥琐,邪佞的笑着伸手,只是手刚伸出去,就被一条鞭子打的落了下来。 手上一阵痛,为首的男子,立刻横眉,怒视着四周“哪个不要命的敢打我” “不要命的是你”一阵马蹄声靠近,陆珈从红色战马上一跃而下,伸手利落的把普兰馨拉到身后,伸手揪住了为首人的衣领,怒红了眼睛开口“我看你是活腻了吧,你也不看看她是谁?我这就砍了你的手” “北界王”楼梯旁暗中观察的男子跑了过来,拱手跪下“北界王息怒,这是西漠苍狼的……” “我管你是谁?”重重的揪着那男子的衣领,陆珈余怒不减“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杀你,我就不姓陆” “对,杀了他”普兰馨惊吓中反映过来抹着泪,躲到陆珈身后,小手揪着陆珈的衣服小声的开口“他,就是他,刚才他还出言羞辱我呢?就是他,杀了他” “给我刀”气愤到顶点,陆珈对着身后喊,卢炎犹豫着过来,被揪住衣领的人瞪圆了眼睛,想反抗,被陆珈抓的更紧,伸手前接刀的瞬间,被一道声音拦住。 “北界王” 听到声音,陆珈冷静了下来,揪着那人的衣领外人群外看,东界王一身紫袍从人群外走了进来,满脸赔笑着对着陆珈拱手: “这,确实是西漠苍狼的人,孤远地区,没见过市面,也不懂礼数,对公主多有得罪,北界王看在本王的面子上,算了吧” “不要”普兰馨揪着陆珈的衣角,委屈满满“他刚才对我污言秽语,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普兰馨——”人群外又一个声音响起,南界王一身黄袍带着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对着陆珈摆手“快,快手” “爹爹——”普兰馨不敢置信的开口,瞪圆了眼睛“这个畜生刚刚羞辱我……” “你给我住口”南界王拦住普兰馨的话,对着陆珈沉起脸开口“放了他,快点” “……”拧着眉,陆珈余怒难解,手上的力度加大,揪紧了那人的脖子,眼看着,那人的脸色开始青紫,东界王的脸色霎时变了,南界王也急的对着普兰馨开口“你快让北界王住手,这个人是西漠苍狼的先锋,因为这点事,别让北界王惹上麻烦” “啊~”闻言,普兰馨也吓坏了,伸手拉住陆珈的胳膊,着急的哀求“不要不要,不要,我没事的,没事的,你不要杀他,放了他吧,快点放了他啊~” 普兰馨急的哭了出来,因为那个先锋官在陆珈的手掌下,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一口气上不了也就死了。 “我没事的,我说我没事的~”情急之下,普兰馨转到正面环住陆珈的脖子,哭的着急“我说我没事的,我没事,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我没事的,没事的~” ‘啪’的一声,随着陆珈的松手,那人的身体倒地,只剩下一口气,躺在地上喘息,四周的人都不敢动,都低着头,等着眼前满身怒焰的北界王消气。 “还不谢过北界王”东界王依旧笑着,对着那几个人开口“小心你们的命不保” “谢过,谢过北界王”那几个人开口,陆珈猩红着眼扫了他们一圈,对着东界王拱手后,拉着普兰馨往一旁走,身后卢炎带着大批的队伍相随。 被陆珈握着手,普兰馨侧头看陆珈刚要开口,南界王就走了过来,一把断开两人的手,狠狠地瞪了陆珈一眼后,拽着普兰馨往前走。 “爹爹——”普兰馨抗议的挣扎着“你放手,放手,疼——” “你个孽畜”南界王气的气喘吁吁“你给我回家去,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爹爹,我不要——” “走,回家,你永远别想出来你——” 伴着普兰馨跟她爹爹一言一和强拉硬拽的走远。 宽阔的大街上,看着普兰馨被南界王拽着走远,陆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 大梁的偏殿,萧振曦一身明黄龙袍,美貌动人的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听着下面人的回报,看着手中的折子,不时地扯动唇角,带着不屑的笑。 “皇上,事情就是这样”禀报的人拱手,是那位出使北界最后出来的老者“臣斗胆以为,此事还是缓一步好” “哦”低头看着折子,萧振曦始终不曾抬头,笑的淡然“爱卿说说看” “是,皇上明鉴”那使臣躬身“臣以为此时我们不宜出兵的理由是,现在西漠狼王就在东界,包括东界王在内,都在看着咱们的反应。 咱现在出兵,第一是为西漠跟东界王做了嫁衣,第二,咱们大举进兵,只会给天下人落一个欺凌弱小的口实,再者,我们出兵的代价比我们收回的代价多得多,臣下以为,大可不必” “爱卿说的有道理”合上折子,萧振曦微笑着扬眉“朕这次本来也是去试探一下西秦的新政权,本来也没打算这时候去趟这趟浑水,现在的东界王跟西漠狼王巴不得朕去,可是朕为何要去。 北临北楚,北楚国君不比谁在意临界城池的归属,可是北楚国君从北界出事到现在都毫无动静,你以为楚君不想动,楚君为的也是要个由头出兵,朕这么傻挑这个头。 再者,现在的北界王可是从北界边界打回去的,别人不知道我们会不知道,西界王说是依仗了我们,其实我们未发一兵一卒增援,北界王若不是有过人的本事,怎会两三年就打回了北界,并且并吞了西界,现在还是观望的好” “皇上说得对”那老者再次躬身“而且依臣看,事情还不止这么简单,老臣这次去,那北界王带的是护国嫡女出席接待,还有就是,这北界王跟南界公主的关系也非同寻常,老臣看着,与寻常夫妻无异,绝不像是一两日的恩情” “这就说得通了”放下奏折,萧振曦讥讽的笑着开口“其实所谓北界王不过就是南界王安排的人,你我都知道南界公主对于南界代表着什么,怎么那么巧,南界公主刚好跟北界王认识。 朕认为,北界王也许就是南界王选来的乘龙快婿,不过是趁着祸乱的由头,暗中资助北界王,让北界王打回来,名正言顺的做了北界王,顺手收了西界。 这也就说得通,北界王怎么就势如破竹打回了北界,怎么就毫无阻力的接管了西界,东南两界毫无表示的理由了。 南界王,下得一手好棋啊” 由衷的赞叹着,萧振曦闲闲的笑“朕现在真想看看,西漠狼王这次是怎么跟西秦的新政权斗的,索性就坐山观虎斗好了,反正,莫说是个破碎的西秦,就是完整的时候,也构不成咱们的威胁,北楚都不趁着这个时候动,我们作为首位之邦,为何要动” “皇上英明”那老臣躬身,赞同的笑着“不瞒皇上,臣一直是这么想的,皇上英明,我主万岁,只是,梁武池……” “不必理他”萧振曦说的不甚在意的开口“朕也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使者跟西秦挑起战争,再者,也是他自己的问题,当殿让别人的女人献舞,北界王没杀他已经,若是朕……”顿了一下,萧振曦的眸子暗了暗,抬起手挥手“你回去让他养着吧” “是”那老者退着出去,萧振曦拿起一旁的折子,看了看上面的印字,随手丢在了地上,一旁的太监哀叹着把那个折子捡起来,要递上去被萧振曦抬手拦住,冷淡的开口“以后这个选秀的折子,不必再递上来” “是”那太监躬身,无声的低叹,把奏折再次塞进了袖子里,站在一旁躬身,再次暗暗短叹。 皇上从北楚回来三年了,三年来没有近过女色,除了处理国事还是处理国事,累得时候,总是对着天边发呆。 喝醉的时候,总是喃喃自语,含糊的叫着一个名字,持续到酒醒为止。 有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画些画像,画了以后换来更多的沉默,从北楚回来转眼三年了。 每一年,皇上都亲自修书北楚要萧太后,不顾众臣的非议反对,誓要要回萧太后,每一次北楚拒绝后,皇上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听人说,皇上要杀萧太后报仇,可是为什么要报仇,皇上没有说过,但是看得出皇上很难过,以至于回来这三年来,后宫之中没有一个女眷,诸多的非议流转,皇上从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有一年议政殿被逼急了,皇上对众臣说:杀了萧太后那一天,就是我娶亲的那一日,杀不了萧太后,朕终身不娶。 可是北楚岂能同意杀了当朝太后,前朝嫡公主,事情就这么拖着,皇上不放弃,北楚不放人,事情就这么僵持着一年又一年,可是一天天的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这些日子,皇亲国戚开始壮着胆子为皇上物色女子,皇上的态度是不责怪也不看,只是将秀女的画像随手丢弃,从来不看不谈,只是在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什么时候是个头。 ¥¥¥¥ 猛地坐起身,陆珈在床上惊醒,此刻才不过四更时分,开春的天气里,天色还在墨黑中,风虽不那么凉了,却还是透着丝丝的凉意。 抬头抚着额头上的汗,陆珈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披上衣服,倒了一杯水,套上靴子走向了外面的内殿。 她常年批阅奏折的地方,她,常年战斗的地方。 在中间的主位上坐定,她闭着眼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回想着她刚才的梦境。 关于楚飏的一个梦境,梦里,楚飏得了一个孩子,梦境真实的让她如临现场一般的真实,只是楚飏转头的时候,她慌张的转身跑了。 或许,她不敢面对这个现实,她已经离开了他,永远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而他的生命中永远不断的进着新的人,新的事物,而且永远让人无法反驳,他可以是为了江山,为了子嗣,为了稳固,为了一切一切她永远反驳不了的理由。 唯独能让她为自己的难受找到源口的是,是她本身的不懂事,本身的不懂大体。 她不敢反抗是因为怕碰触这些,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恰恰是她内心最痛的事儿。 桌角旁的一个折子随着她抬手扶额的动作顺着桌角应声而落,挪开手,她顺着那个声音望去,奏折上黑纸红色的字体引起了她的主意,上面写的是——北楚,储君敬。 心里咯噔一下,陆珈机械似得倾身拾起折子,翻开内页,上面强劲的字体在喜庆的红色扉页上写着几个大字——普天同贺,喜获麟儿。 手里的折子应声落地,陆珈扶着胸口趴在了桌子上。 这个字体她岂能不认识,她的字就是仿于这个笔迹,咋看之下,两人的字体几乎毫无区别。 那么讽刺的事情,她的梦境居然还有成真的一天,多么讽刺,梦境成真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口痛的几乎趴在书案上起不了身,她想睡上一觉,浑天浑地,不顾所有的睡上一觉。 可是多么讽刺。 忍着心口的刺痛,她苍白着脸抬起了头,低头把那道折子拾起,郑重的在上面画了‘阅’字,放在一边,接着翻看其他的折子。 她现在没有时间做这个事情,她不能睡上这一觉。 因为东界王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因为西漠狼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带着兵将在这里,西秦的百姓,每一天都在煎熬着,她每一天都能听到不同的探报,西漠的人又做了什么事儿,又害了什么人,可是,能力有限,她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焦急的坐着,看着西漠的人残害百姓。 她的心,并不比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好受多少,所以,她没有倒下的权利,她倒下了,整个西秦都得落入那两个魔头手里,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事儿,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一盏孤灯,孤独的身影,陆珈一直持续批阅到天亮。 早上的时候,掌事的公公进来看到陆珈在主位上坐着批阅,吓得赶紧跑过来,找人准备打水净面,万分的责备自己的失职,并没有多加的理会,陆珈吩咐他们把奏折整理好,分批分下去,去到后面净面装束。 早上刚过,陆珈还没有坐下,卢炎带着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焦急的开口“大王,不好了,西漠苍狼的士兵昨天来了西界,趁着酒意欺辱妇女,那妇人不从,几个士兵杀了他们全家,趁着酒意,屠了他们临近的十几户人家,巡城军到的时候,不明真相,打斗了很久,把他们都抓了,现在西漠狼王来信,要您看着办,您看……” “……”震惊下,陆珈放下手中的折子,迈开步往外走。 卢炎跟着往前走,门口大批的文臣武将在守候,看着陆珈出来,都跟着陆珈走,浩浩荡荡的走出王宫。 案发现场,血腥阵阵,断壁残垣的院落里躺着大大小小的尸体,七旬老者,三岁孩童,死状各异。 冷风吹过,火烧过的顶梁上冒着白烟在空中盘旋,像是一个个不肯离去的亡魂,像是一股股怨灵在她身边围绕,嘶吼的风声,在她听来,更像是一个个哭泣的鬼魂。 蔚蓝的天空下,陆珈仰起头闭着眼感受着风中的血腥,跟人们预想的不同,陆珈这次表现的非常的镇定,甚至不曾大吼出声,不曾咬牙切齿。 “把那些人给我绑到正中间的菜市口”仰着头闭着眼,陆珈平静的开口“示众三天,三天以后,把这些人给我挂到东界的城门口去,传命下去,晓于天下,不许任何人来求情,迎接一切的挑衅,不许和谈,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是”身旁的士兵躬身领命,转身往回走,陆珈转身走向来时的路,一双眼睛因为愤怒满是红色的血丝。 城中正中间的邢台上,十几个身着外族服饰的士兵正在被人推着往上走,陆珈带着人目不斜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偌大的广场上早已站满了民众,翘首期盼着,有期盼也有失望。 他们不敢确定他们的大王,是不是敢动台子上这些士兵,因为长久以来,他们受够了这些蛮夷的骚扰,但是历届的王都没有出来说过什么,每一次出了什么事儿,都是黑白不提的掩饰了过去,或者就直接当做没有看到。 像今天这样把这些人直接绑起来,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所以,民众心理有期待,也有担心。 “北界王”正中间的邢台上,绑在正中间的一个男子开口,一脸的胡须,豹头环眼,一身的凶狠,瞪圆了眼睛看着陆珈“你站住,本将军有话跟你说!” “……”人群中一阵喧哗,陆珈领着人站住了脚步,微转身冷着脸看着邢台上狠厉不屑笑着的男子。 “他叫东里天,是西漠苍狼的先锋官,跟昨天欺负公主的是一个营的”卢炎在一旁低声介绍着,谨慎的开口“西漠狼王对他很是器重,此人残暴凶狠,手段毒辣,他就是因为昨天那个先锋,所以带着人故意来滋事报仇的” “北界王”东里天仰着头扯着嗓子狂妄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不就是玩了你们几个女人,杀了几个人嘛,算的了什么?就算我想玩你们的女人,你不是还得给我送吗?现在爷爷亲自来了,不劳你送了,你反倒不高兴了。 真是,听我的,赶紧把老子放了,再送几个美女跟老子走,让老子们爽爽,老子就不追究了,老子在这个地界玩了那么多女人,还没被人绑过呢,老子今天很不高兴,老子说话,你们听到没有,快点把老子放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陆珈背着手站在原地,看着一米高台上,绑在石柱上狂妄的人,心中的怒意,让她霎时睁不开了眼睛。 微转头瞄了瞄卢炎腰间的挎刀,陆珈伸手去拉,被仲长繁瘸着腿扑过来,按住了陆珈的手,着急的开口“大王,不可啊” “让开”无声的咬牙,陆珈怒视着仲长繁“大夫,你的皮又痒了吗?” “大王息怒”仲长繁急的满头的汗,哆嗦着地开口“大王息怒,反正人已经抓了,我们先回王宫,一切从长计议” “切”高台上的东天里看着他们君臣的拉扯,脸上的不屑加深,对着柱子蹭了蹭身子,得意的开口“就是你们敢把我怎么样?识相的赶紧回去商量,还有赶紧把老子们放了,给老子们找几个女人来玩玩,老子们可以边吃边等你们” 人群一阵躁动,大部分的人纷纷惊恐的往后退,东天里满意的看着人群的恐惧,跟陆珈的不动,语气更加的狂妄“你们怕什么,老子会经常来的,老子会把你们的女人一个个的睡了,哈哈哈哈” 邢台上绑着的人同时发出一阵大笑声。 盛怒之下,陆珈狠手甩开了仲大夫,提着宝刀从侧面的梯子走上了邢台。 仲大夫被甩的趴在地上,爬着阻止陆珈往前走,被一旁的侍卫队拦住,个个愤怒的转头,看陆珈走上一米高的邢台,直奔笑的大声的人。 “北界王……”东天里看到陆珈掂着刀走过来,只是说了一句,就看着到直直的插进了自己的胸口,口中腥咸,东天里瞪大了眼睛,满眼不置信的看着眼前咬牙切齿的北界王,张开发生,血从口中喷泄而出。 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 “北……北界王”嘴里喷着血,东天里眼睛睁大最大,盯着陆珈愤怒到扭曲的脸“你,你好大,好大的胆子” “本王什么都没有”狠狠地开口,陆珈重重的抽出了刀,血顺着刀窜出,沾染了陆珈的银色袍子“本王最不缺的就是胆子”只是抬手间,陆珈反手刀口,横着切下了东天里的头,顺手接住随手丢下了高台。 台子下惊呼声比刚才更加的强烈,只是看着头颅扔下来,没有人在往后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都抬着头看着,看着台子上,他们满身是血的王,他们的王,切掉了欺辱他们的贼寇的脑袋,为了他们,不惜跟西漠苍狼正面应战。 这一刻,动荡了百余年的西秦人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跪了下来,接着大批的民众跟着跪了下来,强烈的艳阳中,陆珈转头瞄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的其他人,那些人早已吓掉了魂魄,站在柱子旁一动不敢动,脸色白的像蜡纸一样。 “给我好好站着”掂着刀,陆珈咬着牙走向他们,那些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瞪圆了眼睛。 “听着”陆珈接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眼前的人听见“天老王子也救不了你,天王老子来,你们也得为我的民众偿命,给我站在这里好好看着,给我等死,给我好好数着日子,三天以后,我会把你们一个一个调到东界的城门上去,我让你们给我好好的称老子去,现在……”陆珈转头看向台上的侍卫“把他们的耳朵割掉,顺着墙给我丢到东界去” “是”台上的人一阵激昂,陆珈愤怒的转身往下走,身后一片哀嚎,对着身后的人摆手,陆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向了西王宫,身后的大批重臣跟着,走过王宫的大门,跟着她走进正殿。 西王宫她很少来,办公她都在北界王的王宫,但是这里的王宫仲长繁为她保留了原样,目的也是为了在西界办公方便。 大殿中间主位上坐定,陆珈冷着脸看着殿中文臣武将分立站在两边,招手示意仲长繁开口。 “是”仲长繁从文臣里面站出来,对着陆珈躬身“臣下以为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在顾虑其他,后来想想,大王做的也对,那西漠先锋官敢如此的叫嚣大王,我们若不出手,只会让人笑话咱们,大王今日做得对” “不要说这么,想想你的想法”挥手,陆珈微皱眉头。 示意仲长繁接着开口“大王,臣下的意见是,咱们先按兵不动,看东界王跟西漠苍狼那边怎么说,臣下以为,东界王这次并不一定能参与进来。 因为咱们正面对抗的是西漠苍狼,东界王肯定不会贸然出手,因为天下公里在,若东界王此次与我们为敌,天下人一定以为东界王是跟西漠苍狼一伙的,东界王一心想统治西秦,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犯迷糊,臣下赌东界王不会插手” “可是,东界王若以维护外邦声誉来寻衅如何是好”文臣中有人问话,殿中陷入一阵沉默。 “这也不难”文臣中再次有人开口“那东界王若是以这个理由来,那咱们索性就按照轻内寇的对策去迎战他,只要南界王不插手,咱们对抗东界王根本就不在话下,同时,西漠狼王敢出手,那我们就以清君侧的名义出去,打他个名正言顺” “对对对” “对对对” 全朝的附和中,陆珈对着那人招手“你出列来” “是”那人走出了班列,四十多岁的年纪,三流须髯,清瘦的身形,走出来对着陆珈躬身“大王” “史大夫说的很有道理”陆珈开口盯着眼前的人“本王找你出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你去办” “大王请吩咐”那人躬身“臣下只当鞠躬尽瘁” “你有游说经历,三日后,你带着本王的书信到东界去,面见东界王,谈谈他的口风,你放心,本王会派重兵护送你去” “大王放心”那位大夫再次躬身,笑的坦然“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那一天臣一个人都不带臣自己去,臣相信,他们杀了我,大王一定会为臣报仇的,臣愿往” “下去吧”闻言,陆珈抿唇挥手。 史卫中,她们收复北界的过程中,中途来投靠的史学家,精通天文地理,占卜星象,多年来跟着她兢兢业业,走南闯北,颠簸流离,此人大家之象,不争不抢,不显不漏,却也武韬武略无所不能。 其实,她麾下这样的人才不计其数,这也是她这些年打回北界的重武力之一。 “都下去吧”单手扶住额头,陆珈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着朝堂上的人挥手“就按史大夫的做,这两天去做准备,随时准备应战” “是”朝堂上的人躬身退下,陆珈抚着额头闭眼,脑海中一阵的嗡嗡作响。 是她今天太过愤怒。 是她对今天发生的事儿太过震撼。 可以说,这么久以来,她今天是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西秦民众的悲哀。 尔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日子,他们过了百余年,几代人。 他们无助。 他们悲凉。 他们无法脱离! 而她,现在也置身这座孤城中,她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像今天这样的愤怒,怎么做,才能解救来自西秦民众的绝望。 计中计,两姝出动烧军营 “大王”门口处一道女声传来,陆珈抬头,看到沈蝶舞一身素白带着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暗花袍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福身柔声开口“妾身给您送一件衣服来” “嗯”揉了揉眉心,陆珈微闭着眼睛对着她摆手“放下就好” “是”看着陆珈的神情,沈蝶舞对着两旁的侍女摆手,托着衣衫走上前,站在陆珈身边,柔声开口“大王累了吧,累了就歇着吧” “嗯”再次单音节发声,陆珈始终捏着眉心,是因为沈蝶舞的声音太轻柔,也因为感觉到沈蝶舞关心是真切的,陆珈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愁绪加深。 “大王”站在一旁,沈蝶舞试探性的开口“不如,让妾身去一趟东界,或许……” 话说到一半,沈蝶舞看到陆珈转过了头看她,顿时觉得唐突,低头福身“妾身绝没有其他的意思,妾身虽说长在风月里,却也知道三从四德,妾身保证,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大王的事儿,大王只管放心,只是妾身觉得,事情闹到这一步,也许妾身是最好的人选……” “算了,这个办法不议”打住沈蝶舞的话,陆珈再次用手扶住了额头。 好吧,她承认自己太自私了,就在刚才,她有一瞬间居然觉得沈蝶舞出了一个好主意,不过看沈蝶舞对自己的事儿这么上心,陆珈突然就心软了。 说到底儿,沈蝶舞也是一个女人,两地的战争纠纷,用一个女人去冒险游说,这个议题还是不议了,因为实在丢人。 “大王”沈蝶舞看着陆珈犯愁,也跟着紧皱眉头“就让妾身去试试吧,说不定有好的收获呢” “我说不行就不行”扶着额头陡然出声,陆珈对着她摆手“回宫里去,外面的什么事儿都用不着你,你保护好你自己就好” “大王”沈蝶舞着急的开口,陆珈疲惫的坐起身靠在椅背上,对着门口招手“来人” “是”门口的侍女跑过来福身,陆珈对着她们挥手“带夫人回去,路上多加件衣服” “是”门口的宫女福身,沈蝶舞闻言着急的伸手扶着陆珈的肩膀“大王,就让妾身一试吧” “你的出身不卑贱”闭着眼,陆珈懒懒的开口“你是护国嫡女,千金之躯,一点也不卑贱,而且你还是北界王的夫人,岂能妄自菲薄” “大王”心里堵了一下,沈蝶舞转身从侍女手里接过一盏茶,柔声递过去“大王,喝杯茶,稳稳神吧” “好”疲惫的开口,陆珈喝了一口茶,随后对着沈蝶舞摆手“回去吧,我有空过去看你” “是”沈蝶舞福身,低头看着靠在椅子上疲惫的人,伸手去抚陆珈的眉心,中途还是停了下来,垂下手福身后,带着几个丫鬟走出了大殿。 外面暖阳高照,暖和的光线洒向了殿里,一缕阳光照进了她的脸上,阳光中,她在笑着,熟睡中的她在笑着。 大殿外,沈蝶舞对着老刘正招手,低声开口“把门窗闭起来,不要打扰大王,我给大王喝了盏安神茶,不要出太大的动静,大王能多睡会儿” “是”老刘正低声应着,福身,带着一旁的小太监,小声的把四周的窗户赌起来,省的阳光洒进来。 殿门口,沈蝶舞走向了门口的仲大夫跟史大夫,微福身,两位大夫同时拱手“夫人” “两位大夫不必多礼”沈蝶舞福身,谨慎的开口“开门见山的说,其实这件事也好办!” “请夫人明示”两人同时拱手,沈蝶舞思趁着开口。 “其实东界王对西漠狼王早有意见”沈蝶舞接着开口“西漠狼王自视甚高,总觉得东界王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其实带来兵马并不多,就算这次大战,那主战还是东界王,我们,只要让东界王知道这次大战,东界王能得到什么就是了!” “夫人说的是”两位大夫了然的对视一眼,同时拱手“只是,我们,要如何形事” “我明白两位大夫的意思”低叹,沈蝶舞看着眼前的两位大夫“大夫有什么好主意跟我说就是,大王不同意我去,我已经给大王喝了盏安神茶,大王会睡上一觉,足够形事的时间了” “夫人千秋”两位大夫拱手,很是内疚的开口“我等,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还望夫人体谅” “我知道的”沈蝶舞开口,眼睛里闪着光“我也心甘情愿,大王刚刚说,要我回内宫去,不让我管,我觉得,我是应该管的,毕竟,这也是我的家事” “夫人英明”两位大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躬身“大王英明” “你们说吧”沈蝶舞坚决的开口,而后又保证似得看着眼前的两位“就算这次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会把两位说出去” “夫人英明”两人再次开口,再次对视了一眼后,仲长繁首先开口。 “夫人”仲长繁躬身开口“我们的计划是,由夫人您,去一趟东界,面见东界王,把跟西漠狼王合作的不好之处,跟东界王说说,还有,想尽办法,最好能离间东界王跟西漠狼王的关系,夫人恕罪,我们,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您也看到了大王的为难,我等臣子,愿意鞠躬尽瘁辅佐大王,因为大王,是我们的希望” “我知道了”悠悠的,伤感的拦住仲长繁的话,沈蝶舞悲伤的低头“这个我会做到,只是,我要说的是,南界王,也是个关键,因为,现在,东界王,唯一信任的人,或许就是南界王了,如果南界王,愿意帮助我们的话……” “这个事情夫人尽管放心”一旁的史大夫开口,对着沈蝶舞一躬到底“我等一定不辜负夫人跟大王的期望” “好吧”沈蝶舞低着头绞着衣角,微转头看着身后的大殿,下定了决心一样,对着两位大夫福身后,抬脚往前走,走向门口的马车。 站在大殿中,两位大夫看着沈蝶舞的背影,也不住的摇头。 “没想到你我也有用这个计策的时候”仲长繁叹息“也是,羞于见人啊”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史大夫接着开口“我们接下来也做的,就是悄悄地把这夫人弄出去,悄悄地把这夫人弄回来,可万万不能被大王知道啊,这,可是杀头的罪过啊” “哎”两人相互唉声叹息看了一眼,背着手往外走,史大夫接着开口“我去南界王那边看看,仲大夫就别去了,在这里守着大王,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也好”仲大夫站住身子,两人相互拱手后,史大夫向外走,仲大夫往里走,站住殿门口,看着当头的日头,心里一阵阵的叹息。 现在的门窗都是护着的,殿里面,他们的大王正在睡觉,这么长时间,能这样睡觉的时候,真的太少太少。 这件事不是一定要拦着大王,而是大王一直不愿靠他们,或者说不愿靠沈蝶舞,而这件事,只有沈蝶舞能解决,所以,只有委屈了这位蝶舞夫人。 但是委屈蝶舞夫人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大王知道的。 哎。 站在门口叹息,仲长繁束手摇头:也是为难。 ** 沈蝶舞乘坐着车子在东界王宫门口停了下来,遣退来人,戴上白色的斗笠,跟赶车的人使了眼色后,车子回转,沈蝶舞迈步走进王宫。 沿着平坦的大理石主路,慢慢的走向宫殿,同样的路,同样的数,同样的景,如今再来,早已物是人非…… 随着宫女禀告,东界王一身紫袍急匆匆的从主殿内跑出来,紧紧地抱住了她,紧紧地,紧到她的骨骼都在发疼。 可,再也到不了她的心里。 从前他也是这样,每一次,他都这样紧紧地抱住她,哪怕不说一句话,也足以让她泪流满面,因为她感觉的到,她感觉的到他的心疼跟不舍,所以,一次又一次,她都选择原谅她。 可最后受伤的总是她。 她一次又一次被他伤害。 那时候,他总是说,为了两个人的将来,为了两个人的安稳,要她再委屈一下,再委屈一下,他们的好日子就会到来。 他说:再去一次,再去一次,你以后就居住在宫里,只需要陪我就好,哪都不要去你去,那也不需要你去。 他说:我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真的别无他法。 他说:相信我,我会把那个混蛋杀了,让他永远不敢在用那样的眼神看你。 他说:我把蝶舞送给你吧。 不能否认,这是多年来,最伤她的一句话,最伤,最伤她的一句话,那一句话,让她有了死的心。 也让她,彻底的死了心。 “那个混蛋有没有怎么样你”东界王推开她,紧张的抚着她的身子,急急地开口“那个混蛋,有没有……” “有”沈蝶舞木讷的开口,眼里含着热泪“北界王……每天每夜的缠着我,爱着我,像你一样的……” “住口”东界王突然推开了沈蝶舞,愤怒到失声“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反抗……”两行泪水在美目里淌下,沈蝶舞看着眼前失控的男人,她曾经爱到死的男子“你忘了是你把我送出去的,送给他的……” “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东界王失控了一般,走过去俯身咬住了沈蝶舞的唇,直到鲜血流下,沈蝶舞伸手重重的推开他,哭泣着开口。 “你不要这样,我还要回去见北界王呢,你要我怎么交待” “我要你住口”东界王疯魔了一般狂喊着“你那么舍不得他,你来做什么……” 话出口,东界王就后来了,可是再想收回似乎不可能了,只能张大眼睛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沈蝶舞,诺诺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蝶舞,我……” “是我犯贱”点着头,沈蝶舞受伤的一点点的往后退“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来” “蝶舞”东界王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沈蝶舞,自责的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的失控” “我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沈蝶舞开口,眼角的余光看到西漠狼王从殿内出来,暗自的动了动心思,无限委屈的从东界王怀里转身,无比委屈的环住东界王的腰身,哭的凄凉无比。 “北界王根本就不喜欢我”环着东界王的腰身,沈蝶舞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殿门口依着柱子站着的西漠狼王“北界王只是在利用我护国嫡女的身份,根本就不喜欢我,北界王心里只有南界公主,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所以,我的出现根本起步了什么作用” “我知道,我知道”抱紧沈蝶舞,东界王心疼的开口。 “你知道为什么把我送过去”哭的十分委屈,沈蝶舞抱紧东界王的腰身“你知道为什么要把我送走,把我送走,给你带来了什么,除了两地相思,还带来了什么?!” 切。 依靠着柱子站着,西漠狼王暗暗翻着眼睛:还真是妖精,几句话,把东界王迷惑成这样。 “我们也没有想到”心疼的开口,东界王抚着沈蝶舞的后背“本想南界公主,会因为此事跟北界王彻底翻脸,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帮助了北界王,这真真的人算不如天算” “我看就是人算吧”委屈的垂泪,沈蝶舞推开东界王,让东界王清楚的看到她的委屈“蝶舞看,这次你我的分离,是有人故意为之” “……”东界王闻言愣了一下,屋檐下靠着柱子的西漠狼主,直接气得瞪圆了眼睛,而沈蝶舞更是火上浇油一般接着开口“蝶舞不信,若不是有人献策,大王怎能忍心把蝶舞献出去……” “你什么意思”西漠狼王终于听不下去,直接跳出来对着沈蝶舞破口大骂“你这个贱货,少在这里蛊惑人心” “你说谁是贱货”沈蝶舞迎了上去,好不怯弱“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若不是你,我跟大王怎会夫妻分离” “我呸”西漠狼王开口,嫌恶的开口“你个万人骑的贱货,你以为东界王当你夫妻吗?你记住沈蝶舞,你就是个破鞋,别人丢了都不相捡的破鞋,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真会给自己贴金……” “狼王——”东界王愤怒到吼,西漠狼王抬头,不屑的冷笑。 “怎么,我说错了吗?”西漠狼王嗤笑着看着沈蝶舞“这贱人不就生了一幅好皮囊吗?不过话说回来,没有这副好皮囊,也不会有人愿意看她” “住口”东界王真的怒了,怒目圆睁“狼王,你不要太过分” “哼”冷哼着,西漠狼王看向一边,满脸的不屑。 “大王”没有理会西漠狼王的不屑,沈蝶舞貌似很担心的站在东界王切近,满脸的担忧“我听说要打仗,是怎么回事?!” “蝶舞”东界王伸手拥她入怀,心疼的开口“我想,把北界王赶走,把你要回来” “大王”沈蝶舞悲痛的哽咽着,环住了东界王的腰身“您不知道,这才是我所担心的” “怎么了?”东界王心疼的帮沈蝶舞擦着泪“蝶舞想到了什么?” “大王”靠在东界王怀里,沈蝶舞泣不成声“您不觉得巧合吗?您真的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蝶舞”东界王显然没有想到,低头看沈蝶舞“蝶舞说出来,说出来,本王听听” “大王”沈蝶舞哽咽着“为什么有人就那么急不可耐的让您把我送出去,为什么把我送出去以后,他们的人就去西北两界闹事,难道他们不知道北界王的脾气吗?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为的就是大王想要回我的心,大王,出兵也是以东界的兵马为先,输了,他们跑了,不费一兵一卒,赢了,他们同样不费一兵一卒,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 “沈蝶舞——”西漠狼王再也听不下去,怒声走过来,指着沈蝶舞“你休要在这里挑拨,你别以为看不懂你的野心” “我能有什么野心”毫不退让,沈蝶舞迎着上去,决绝的扬起了头“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野心,我看是你有野心才对吧,我看你就是想利用大王帮你打天下,我看你就是不想费一兵一卒的想夺了西北两界” “你胡说”西漠狼王气得面红耳赤“贱人,休要胡言乱语的挑拨” “你才胡说”豁出去一般,沈蝶舞错开东界王往前走了一步,直视西漠狼王“你没有胡说,到现在了,你的兵马呢,的人呢?你的承诺呢?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你——”西漠狼王愤怒的抬起手,被东界王霎时拦了下来,低沉着怒声开口“狼王,你要做什么?!” “东界王”西漠狼王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东界王“你别告诉我,你信这个贱人的,你可别忘了,你可是西漠苍狼的大皇子” “你说,打下西秦,大王坐江山吗?”沈蝶舞给出了最有力的的回击,铿锵有力“你敢这样承诺吗?你敢这样承诺吗?” “你”西漠狼王显然没有想到沈蝶舞会这样问,一时间又气又恼,再次抬手被东界王再次架住了手。 “狼王”东界王的脸色很不好“希望你不要太过分” “东界王”西漠狼王几乎是用急疯了的态度看着东界王“你不是要告诉我,所有都准备齐的情况下,你要撤吧,撤了,是要被天下人嘲笑的啊” “嘲笑也不是嘲笑大王”沈蝶舞在一旁适当的开口“是你跟北界王的矛盾,是你西漠苍狼跟北界王的矛盾,关大王什么事儿” “你闭嘴”西漠苍狼愤怒到失声怒斥沈蝶舞,随后转头看东界王“东界王,你不是要听这个贱人的话吧” “……”东界王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思绪深沉。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啊”沈蝶舞站在东界王身旁,再次开口了“拿出你的诚意来,你的兵马呢?” “我的兵马在大漠草原,大战在即,现在调度来,也来不及了……” “那就拿出你的粮草啊”再次打断西漠狼王的话,沈蝶舞再次开口堵住话口“你别再说,你给不了粮草吧,那你还能给什么?!” “你住口——”西漠狼王真的被激怒了,厉声怒斥沈蝶舞,气得气喘吁吁。 转头看了一眼门口,沈蝶舞无限委屈的走到东界王身边,委屈的埋头在东界王的胸口“大王,我要走了,你保重啊” “蝶舞”东界王依依不舍的拉住沈蝶舞,痛心的开口“蝶舞等我” “大王”美目中滔滔落泪,沈蝶舞万分委屈的抬头看着东界王“蝶舞只是希望您好好的,不要被人利用了,蝶舞不想你被人利用了,相信蝶舞的话,没有兵马,有粮草也行,可不能被别人空手套白狼,设计了您” “你——” 看西漠狼王又要发飙,沈蝶舞委屈着,下着决心狠狠地推开东界王,流着泪开口“今天北界王心情不好,我说我替他来祈福才跑出来,现在,我出来的也够久了,我就先回去了,大王,您保重” “蝶舞”东界王伸手过来拉,沈蝶舞推开东界王,伤心的跑了出去,东界王紧走几步追出去。 沈蝶舞快速的爬上了车,对着赶车的开口“快走,别让他追上来” “是”赶车的领命后,挥动着马鞭急急地赶着车走,东界王出来,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顿时悲从中来,站在门口,止不住的悲伤。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西漠狼王走出来,不屑的开口“再说,你爱的也不是她,你爱的是她的母亲,你可别弄混了!” “蝶舞说得对”扶着门框,东界王看着远走的车子,心被掏空了一样,慢慢的转身往里走,同时也在开口“没有兵马,就拿粮草来,我等着,你的粮草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开战” “你”西漠狼王气到语结,看着东界王走的方向,转头看沈蝶舞走远的方向,暗暗地咬碎了牙:沈蝶舞,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我绝不放过你。 她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用她读不懂的方式。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美美的梦,虽然不确定在做什么,但是她是开心的。 梦中她掂着扫帚在那座无名宫中开心的跟绿珠刘正追逐着,她在笑,笑的那样的无忧无虑,那样的无牵无挂。 梦中,她一个人拿着小棍蹲坐在宸阳宫的石狮子上等着某人的归来。 他一身白色的绒球衣归来,他的脸第一次在她梦中清晰起来,逼真到就像在当时一样,他拉着她的手在嘴边哈气,热度都是那样的真。 但是她知道是假的,因为这一切,她都在一旁看着,像是一个看电影的人,看着以往的一幕幕发生。 过电影一般,楚宫的小路,假山,池塘,花园,一幕幕,一条条的在她眼前闪现,唯一不见了的,是那个人,那个再也清晰不起来的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幕时分,正殿里,她的随侍太监,她还叫不出名字的老人,正在小声的吩咐着别人加炭火,对面的门口,跟侧面的窗口都堵上了黑布。 无声的笑,陆珈懒洋洋的依靠在椅背上。 什么都不为,只为这些人都她的上心,就值得她拼尽全力去奋斗。 “刘正”她再次脱口而出,殿下的老者闻言,很快的反应过来,躬着身跑过来“大王,您醒了” “哦”失笑,轻拍着额头,陆珈看着殿下的老太监“你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老奴都可以”老太监躬身“大王喜欢喊老奴什么就喊老奴什么吧,大王觉得喊刘正顺口,那就喊老奴刘正吧” “呵”轻笑,陆珈叹口气坐起身,伸了懒腰坐直身子,对着那老太监招手“那么刘正,把奏折递上来吧,我还得赶紧处理” “大王”老太监刘正为难的开口“要不,大王今天就不要看了,先休息吧,今天的不多,明天再看吧” “也不多,就拿来吧”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陆珈振作精神开口“反正我也睡了一天了,现在很是有精神,说不定今天会快一点,去吧,别耽误时间” “好吧”很是为难心疼,刘正对着身边的太监使眼色,两个太监跑出去拿折子,刘正跑着上前过去研磨。 两个小太监拿来折子,陆珈开始今天的工作。 “……”手碰触到了桌边的小香炉上的茶盏,陆珈拿起来喝,被老刘正拿过老拦住,急急地躬身开口“大王不可” “怎么了?”不解的开口,陆珈拧眉看着老刘正“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喝” “这,这……”老刘正一时间说不出来,陆珈指着一边的小太监“你说” “是,是,安神香”小太监哆哆嗦嗦的开口,在老刘正的怒色里跪了下来“大王恕罪,总管恕罪” “你没罪,你说”陆珈的笑声彻底落了下来,冷着脸开口“你只管说” “是,是蝶舞夫人,是蝶舞夫人”那小太监叩着头开口“是,蝶舞夫人,蝶舞夫人下的” “小犊子”老刘正气到怒斥,那小太监赶紧叩首“大王恕罪,总管恕罪” “你没错,谁也不许罚”落下笑容低头,陆珈看着手中的折子,半晌后对着老刘正摆手“去请蝶舞夫人” “是”瞪了那小太监一眼,老刘正起身往外,陆珈对着那小太监摆手“你不用怕,我说不罚就不罚,你下去吧” “是,是是”那小太监惊恐的弓着身子退出大殿。 大殿内,主位上,陆珈握着手中的折子,翻了几番,毫无心思的放了下来,心思复杂。 一盏茶的功夫,沈蝶舞从殿外走进来,神色很不自然,低着头,远远地,陆珈看到了她嘴唇上的伤口。 低下头看着手里这盏茶,冉冉升起的白烟,跟她的心情一样复杂。 这一刻,她突然后悔让沈蝶舞来这个决定,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只想到了沈蝶舞可能是要帮她,但是她却忽视了沈蝶舞在东界王身边日子。 她不觉得,就算是做男人来说,她不觉得跟东界王有什么可比性,沈蝶舞选择帮助她,其实没有什么依据。 “大王”看着陆珈在书案后低下了头,沈蝶舞欲言又止:因为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特别是嘴上这个伤口,她也确实百口莫辩,就算北界王问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清楚的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她今天下午去东界王宫的决定对谁都是一个羞辱。 可是,她真的不能不管,她真的很想管,可是,她现在,这一刻,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没什么事”低着头,陆珈对着她挥手“下去吧,我有空去看你” “是”沈蝶舞福身,低着头退下,陆珈翻看着手里的折子,也是心情复杂。 “大王”殿门口,仲大夫跟史大夫走了进来,在殿中跪下“大王恕罪” “……”低头翻着折子,陆珈始终没有表情,显示着她的愤怒。 “大王”两位大夫相互看了一眼,再次跪着躬身“恕臣等多言,这件事,没有比蝶舞夫人更合适的人选了,因为我们想解决掉这次危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东界王跟西漠狼王决裂,而最快的办法,就是蝶舞夫人出马!” “大王”史大夫接着开口“这次就是有成效的,他们本来准备明天就跟我们宣战,但是东界王突然反悔,西漠狼王现在去调粮草去了,这样,我们就有别的办法了” “是啊大王”仲大夫紧接着开口“这样,我们就有时间了啊” “大王”史大夫接着开口,看着陆珈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心里也是一阵阵的为难,再一次叩首“大王息怒,微臣们罪该万死,微臣们领罪,但是,我们派了人去保护夫人,夫人绝没有受到侵害,微臣们用性命保证……” “我不想让她参与这件事”低头半晌,陆珈低沉着声音开口“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任何时候,你们都不能让她出去” “大王”史大夫再次开口,试探着“蝶舞夫人常年在外交圈,对外交上很有手段……” “这个我听说过”合住折子,陆珈拉下脸抬头看着殿中的两人“我没有限制女权的意思,但是,若是单单说外交上,若是国泰民安之时,我放手让她去做,因为在我掌控之内,但是现在不行,我不让她做,因为我们的事,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所以,这是最后一次。 晓谕所有朝臣,以后遇到天大的事儿,不能再让沈蝶舞出去,否则,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大王恕罪”两位大夫躬身领罪,陆珈对着他们摆手。 “你们就起来吧”对着两人摆手,陆珈抬头看着他们“事已至此,就不说了,我们来说说,下一步的计划” “大王”两人相搀扶着起身,对着陆珈拱手。 “我们准备下一步把西漠狼王的粮草劫了” “嗯”陆珈赞同的点头,但是同时也发出了疑问“这个事情不能我们做,东界王也在看,我们会不会利用这个时机离间他们,所以这个事情,不能由我们做” “大王说的有道理”仲长繁开口,也是眉头紧皱“可是,我们暂时没有人选!” “……”稍楞了一下,陆珈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口“天色不早了,明天来议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两人拱手出去,陆珈在殿中翻看着折子,眉头紧皱。 怎么样的万全之策,才能不动声色的把西漠的粮草给劫了?! 殿门口处,沈蝶舞站着,愁眉不展的转头,刚回头就被人嘟着嘴拉到了一边的背影处。 “……”不停的挣扎,沈蝶舞在得到自由后,转身要喊,看到眼前的人后,瞪圆了眼睛“你,普兰馨——” “是我啊”背影墙边上,普兰馨一身蓝色衣袍,骄傲的仰起头“怎么了,这是我的地盘,你看到我惊讶什么?” “你……”沈蝶舞皱眉,不解的问“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从哪里来的” “我就没走怎么了”骄傲的叉着腰晃着身子,普兰馨趾高气扬“我一直在大王屋里睡着呢?你不知道吧,你知道为什么大王不愿意去后宫了吧,知道你自己的存在多讨人嫌了吧,哼” “……”心中一阵刺痛,沈蝶舞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有些哆嗦的开口“你跟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依旧的很骄傲,普兰馨骄傲的仰着小脸“主要就是想告诉你,别痴心妄想当什么王后王妃,告诉你,不可能” “……”忍住眼角的泪花,沈蝶舞扬起了脸,深沉了口气,稍转心思,挑衅的开口“我做不了王妃王后,你是啊,可是也没见你帮助大王啊” “……”普兰馨闻言脸色一怔,哪里收的住性子,叉着腰仰着头开口“你什么意思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蝶舞比普兰馨稍稍的高了半个头顶,站着贴近,却也有居高临下的意思“就是你整天自称爱大王,却不见你哪里爱大王了,你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 “你……”普兰馨气的咬牙,瞪着眼看沈蝶舞,却也觉得沈蝶舞说的对,一时间又气又恨,只能站着原地呼呼喘气。 “其实你也不用气”眼珠稍转,沈蝶舞看着眼前翻着白眼看着自己的普兰馨“你也听到了,大王正在为如何劫持东界王粮草的事儿发愁,大王说我们出手不合适,我也觉得不合适,不过我觉得你们南界是最合适的” “我……”普兰馨站着原地,稍楞了一下,心胸直率的小女孩,也是有些顾虑的。 “我不是不愿意,但是我不能代表我爹爹”普兰馨开口,耿直里带着为难“如果是我自己,怎么都可以,但是带上我爹爹不行” “切”沈蝶舞闻言嗤之以鼻,甩动着宽大的袖子转身走“那就别说爱大王,因为你的爱不值钱” “我没说不帮啊”气愤的拽住沈蝶舞的衣摆,普兰馨气的面红耳赤“你不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你说你有什么办法吧,你说吧,我听着呢!” “……”站住了脚步,沈蝶舞微转身,看着身后一脸怒意的普兰馨,心里动了动,转过身,走近普兰馨,谨慎的开口“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事儿……” “不用你管”伸手推开沈蝶舞,普兰馨很是不耐烦“那是我的事儿,你不要烦,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那好”沈蝶舞站直身子,对着普兰馨开口“你跟我来” “哼”在后面不服不忿的跟着,普兰馨跟着沈蝶舞走着,避开大路,走小路到内宫院,走僻静的院子,从贴墙根的小门走出去,直到走出去,普兰馨都是懵的。 这,这深宫内院,是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嘛,这走的也太轻松了吧! “你也不用惊讶”苦笑着,沈蝶舞把小门掩饰住,转身带着沈蝶舞往外走“这个门是我请示过大王开的,地点偏僻,可笑的是,大王听了以后,直接就准了,连问干什么都没有” “哦”普兰馨几乎是惊讶的,侧头看那个小门,突然笑了“这是让你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想怎么偷人,怎么偷人啊,看来,也真是不爱你” “……”没有开口反驳,沈蝶舞带着普兰馨转过几个巷子,在一家成衣铺前停住脚步。 抬头看了看门头的匾额,带着普兰馨往里走,一个人拿了一身夜行衣,成衣铺的老板也见怪不怪,把衣服给了两人。 两人走出铺子,就近找了一间客栈,在房间里换上夜行衣。 穿戴整齐后,普兰馨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儿“我们到哪里去找粮草啊,粮草来了吗?” “西漠苍狼的现在驻扎的兵营啊”系着身上的腰带,抬头看普兰馨“你如果真的想帮大王,就听我的,一定没错” “我不要你说”普兰馨气到怒吼“我不要你一遍遍提醒,烦人,烦死了了” “……”瞥了普兰馨一眼,设蝶舞推开小窗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西漠苍狼的人就驻扎在城外,他们那里的人,每天都会叫女人过去,我们就趁那个档口过去” “你扮舞女这身儿也不行啊”嘲笑着看着沈蝶舞,普兰馨满满的不屑“你可以穿的暴露一点,正好发挥你的特长嘛” “我们是混进去”没理会普兰馨的嘲笑,沈蝶舞翻眼看了普兰馨一眼“只要你不出声,就出不了事儿” “我堂堂一个公主会出事”嗤笑着,普兰馨骄傲的叉着腰翻着白眼“管好你自己吧” “那走吧”也不想跟普兰馨再理论,两人穿着夜行衣下楼,到楼下大门口上车。 车子开始走的时候,普兰馨再次发出了疑问“不对啊,今天晚上怎么这么顺利,衣服在也就罢了,车子也在就不对了吧,沈蝶舞,你在算计我啊” “我没有打算算计你”坐在车子上,沈蝶舞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夜色,幽幽的开口“今天晚上就是你不来,我也得来,这是我为自己预备的” “……”坐在车的另一边看着对面脸色幽幽的沈蝶舞,普兰馨想开口讥讽她,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转头看向一旁。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低着头,沈蝶舞的声音低低的“我也想过能跟大王举案齐眉,夫妻和睦,可是看来是不可能的,大王知道公主你不见了的时候,那么着急焦虑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哼”闻言普兰馨骄傲的扬起小脸,笑着骄傲的开口“那当然,北界王最爱我了” “所以我想为他做一件事”沈蝶舞的眼睛里带着落寞,声音里透着伤感“我想,让他记住我,就算不爱,也能记住我,记住我的好,往后的岁月里,能想起,有我这么个人” “你……”十分的不满,普兰馨转过头,娇俏的小脸气的通红“告诉你不可能,你怎么样北界王都不会记住你,你死了心吧” “哎”叹息着,沈蝶舞低头,脸上都是苦笑“如果我死了就可能了,如果我为北界王死了,北界王,就能记起我” “你要我来,是要我看着你死吗?”斜瞥着沈蝶舞,普兰馨的不屑加深“你死了我也不会内疚,对我来说正好,你死了我也干净,哼——” “等下我们后门进去”避开普兰馨的话题,沈蝶舞看着外面的夜色“如果没什么意外,就不会出什么事儿,你不要逞强就好” “懒得理你”抱着胳膊靠着车子,普兰馨闭上眼睛烦躁的开口“你不要再说了,我也不想听了,烦死了,烦死了” “……”看着普兰馨的态度,沈蝶舞低头看着车板,小声的开口“希望,大王听我出事的消息,也能,跟你一样着急” “……”抱着胳膊烦躁的往里挤了挤,普兰馨别开脸不想说话。 车子一路疾驰着,最后在城门口停了下来,过了安检,接着往前走,在一座平地搭起的营帐前,她们停了下来下车,趴在一边的暗影里看着正门口的动静。 此刻,正好有一批烟花女子,坐着五彩的轿子往里走,身边走着几个上了岁数的女子,跟门口的守卫嘻嘻哈哈的调笑着,沈蝶舞看了看四周,发出一声虫鸣声,接着一边的暗影里,同样有个虫鸣声作为相应。 接着,在普兰馨惊讶到瞪大的眼睛里,沈蝶舞拉着沈蝶舞顺着影背墙往前走,一个地道口闪现,沈蝶舞扒了扒,不由分说,带着普兰馨往里钻,普兰馨娇嫩嫩的小公主哪见过这个,从这边钻到那边一头的枯草,也气红了脸,刚要开口被沈蝶舞捂住了嘴,趴在地上等着一对巡防的人群过去。 听着人群走远,沈蝶舞站起身,拉起普兰馨顺着墙根往前跑,直到最后一层,沈蝶舞带着普兰馨再次在一个草堆前趴下,一对人马从一旁的小路上再次经过,沈蝶舞不由分说,再次拉着普兰馨走,最后在一个大大的圆圈画着‘粮’的库房前停了下来。 也没有多说话,沈蝶舞丢开普兰馨在一旁的草堆里找,神奇一般,找出了几桶油,打开盖子,吃力的往草推上倒。 普兰馨是傻掉的,她万万没有想过沈蝶舞有这样的本事,跟个变法术的一样,一点点的能拿出所有需要的东西。 “普兰馨”气喘吁吁的倒着油,沈蝶舞丢给普兰馨一个火折子,对着普兰馨急急的开口“快,来不及了,把火折子丢到上面,赶紧顺着来的路走,有人接应,你别害怕,快走” “哦”手忙脚乱的,普兰馨打亮火折子丢了上去,火苗窜起,普兰馨走了两步突然站住了脚步,转身看着烈火前的沈蝶舞,突然心情有一丝复杂,快步走过去,推着沈蝶舞到影背墙后,非常不满的开口。 “凭什么给你这样的机会,我傻啊,我让北界王记住你”普兰馨开口,听着脚步声四起,急的跺脚开口“你快走快走,北界王不一定救你,但是倾尽一切也会来救我,你快去报信,快走,要不咱俩谁也活不了——” “可是”沈蝶舞也是急的满头是汗,她没想到普兰馨会做这个决定,急躁的双拳握紧“你怎么办?” “谁要你管我,你快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普兰馨直蹦“走走走,只要你能出去,我就有救,你可别死了,你快走听到没有,快走” 火焰更高,脚步近到咫尺的距离,沈蝶舞无奈的转头,瞬间消失在影背墙的暗影里,站住大火前看着遁地一般消失的背影,普兰馨张大了嘴:这沈蝶舞真的狐仙转世吗?这也太快了啊。 稍楞的瞬间,人马瞬间到达现场,只是一霎那的光景,院子里围满了人,火把亮如白昼一般,刺眼的光线让普兰馨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满的嚷嚷“干嘛干嘛,要死啊” “是南界公主”人群里突然发出一个声音,普兰馨拿开手,看向说话的人,果然认识,就是那天在街上调戏她的那个人。 “知道就好”骄傲的叉着腰,普兰馨得意的开口“好吃好喝的待着我,要不然北界王来了,有你们的好” “你”对面的人气到语结,为首的人想上前,被那个人拉住衣角,谨慎的开口“不可,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那北界王的手段你我都见识过,而且看这女子极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大王回来的决定好” “哼”傲娇的叉着腰,脸朝向一边,普兰馨傲娇的开口“敢动我,吓破你们的胆,赶紧给我找个营帐,我要睡觉” “哼”为首的将领重重的哼,气的脸色发白带着人转身走,普兰馨在后面跺着脚喊。 “给我把椅子也行啊,听到没有,给本公主一把椅子,你们聋了吗?” “把她给我看好”为首的统领气的转头,通红的眼睛指着普兰馨“一步都不能让她动,立刻请示大王,请大王定夺” “是”两旁的人应声,那首领气的脸色发紫,带着大批的人往前走,留下一批人举着火把围着普兰馨,木桩一样怒视着叉着腰站着的普兰馨。 看这个公主的架势,哪里像是一个囚徒,分明就是一个主人的姿态。 “给我倒茶”站了一会儿,有点冷,普兰馨席地而坐,对着两边的人趾高气扬的开口“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公主,也是北界王的王后,你们谁也惹不起知道吗?北界王的英名你们听过吧,可是会杀人的,不对,杀的都是坏人,都是你们这些坏人,快点给我拿炭火盆,拿被子,拿茶,拿点心,快点快点,这样,我可以给你们求情,给你们留个全尸” 四周举着火把的人气的一阵出硬气,普兰馨翻了翻眼,看着四周举着火把的士兵不动,妥协了一般摆手。 “好吧好吧,剁掉你们两只手” 四周又是一阵出硬气声,普兰馨天真的瞪大眼,试探的开口。 “那就剁掉两条腿,这样你们还有两只手可以劳动好了吧” 四周有一阵硬气声起,普兰馨盘腿坐着,嘟着嘴妥协似的开口。 “那就一条腿,你们别不知足啊,一条腿也是腿啊,起码可以拄着拐棍走啊” 四周的举着火把的人开始翻白眼,普兰馨也怒了。 “不要得寸进寸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啊,不要太过分了啊” 那些士兵闻言转着头看着天边的方向,白眼翻到天际,普兰馨气的呼呼喘息。 “好吧好吧,不杀你们行了吧,快点把我要的东西都给我” 计中计,你有千条,我有过墙 沈蝶舞几乎是飞奔进了主殿,这时候二更时分,陆珈正在整理分卷,批阅奏折,抬头看沈蝶舞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先是一皱眉,看到沈蝶舞身上的夜行衣后,更加紧张了起来。 “大王”不待陆珈开口,沈蝶舞跑了过来,扶着桌角,气喘吁吁,语不成句“快去,快去救公主” “救公主?”陆珈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瞬间起身“公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大王”扶着桌面,沈蝶舞喘的说话语不成句“公主,公主现在在,在西漠城外的军营里” “什么?”几乎是惊呼出声,陆珈瞪圆的眼睛显示了着急,说话也没有了轻重“沈蝶舞,你做了什么?公主怎么会去西漠的营帐里” “大王息怒”被陆珈一吼,沈蝶舞的眼泪瞬间蓄满眼眶,哽咽着开口“本来我想让公主先回来,我在那里的,可是公主不听……” “不要说了”着急之下,陆珈往下走,沈蝶舞来拦“大王冷静啊” “让开”几乎是不假思索,陆珈推开了沈蝶舞,直直的奔向门外,沈蝶舞急急地起身,扑倒在地拉住了陆珈的衣摆。 “大王”沈蝶舞声泪俱下“就是去,也得着急卢督卫啊,您不能一个人前往啊” “我说让你让来”陆珈挣脱着甩开沈蝶舞,挣脱间老刘正急急地跑了进来,慌忙的躬身“大王,这是怎么了?” “叫卢炎”陆珈急急地开口“快点,现在找人通报东界王,若是公主有个闪失,本王绝不罢手” “是”门口的侍卫闪身跑出去,老刘正派人去找卢炎,也走过去扶起沈蝶舞“蝶舞夫人,您起来吧” “对不起”哭着,沈蝶舞委屈的捂住脸“我,我,我不该让公主跟我一起去,我,我,我本来不想让公主跟我一起去的,我,我真的,真的迷了心窍了” “夫人”老刘正走过来,递着手绢安慰“不怪您,不怪您” “大王”看着陆珈一直脸朝外僵直着背影站着,沈蝶舞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被陆珈冷声拦住。 “不要过来”始终没有回头,陆珈冷声开口“请你现在就回去,不要在我面前” “大王” “大王” 沈蝶舞跟老刘正一起开口,老刘正的震惊,沈蝶舞的痛苦。 “大王在怪我”沈蝶舞的泪始终不干“大王,在怪我吗?” “卢炎怎么还没有来”哪里有心情听沈蝶舞解释,陆珈厉声对着门口开口“怎么通报的,怎么这么慢” “大王息怒” 看着沈蝶舞晃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老刘正走过来,劝慰着陆珈“大王等等,卢督卫一会儿就来了” “大王” “蝶舞夫人”沈蝶舞开口之前,老刘正开口阻拦,对着沈蝶舞躬身“夫人先回去吧,等会儿兵荒马乱的,别伤着您” “……”无声的摇头,沈蝶舞看着门口站着的愤怒的背影,悠悠的,伤感的开口“若是公主出了意外……” “闭嘴”门口一直站着的人终于说话了,却说出了最让她痛的话。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说话”这是陆珈转过头说的第二句话,从那双愤怒到猩红的眼睛可以看出陆珈的愤怒。 再次往后退了一步,沈蝶舞看着眼前的人,从来到现在,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今天,是第一次,为了南界公主的第一次。 “大王”卢炎带着兵马从外面跑进来,也结束了两人的愤怒对视。 愤怒的转身,陆珈跑出大殿上马,毫不犹豫的疾奔而去。 大殿中,沈蝶舞看着走远的背影,心痛的像是裂开了一道缝,怎么也合不上,晃着身子要倒被老刘正扶住,安慰的开口“蝶舞夫人,大王只是急了,您可千千万万的别见怪” “刘正”泪流如注,沈蝶舞扶着老刘正的胳膊,哽咽着开口“让我去,如果公主出了什么意外,我就去给公主殉葬” “夫人”老刘正为难的开口,沈蝶舞哭的全身颤抖“求你,求你了,让我去吧,你还没有看懂大王的意思吗?若是公主出了意外,那我,也就没有脸在这里了” “夫人”老刘正为难的开口,看着沈蝶舞悲戚的神色,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招手外面“备一辆马车,我随夫人一同前往” “是”外面的太监应声,老刘正躬身劝慰沈蝶舞“夫人不要难过,大王,大王会懂夫人的心的” “哎”一声叹息,两行清泪,沈蝶舞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喃喃自语“这都是命,万般皆是命,我不怨,无悔” “夫人”老刘正再次躬身,太监赶着马车过来,老刘正扶着哭的身形不稳的沈蝶舞上车,马车随着前面的队伍跑着。 ** 陆珈一马当先,几乎是飞奔向西漠郊外的大营,队伍到的时候,西漠那边的人马也吓坏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北界王的人马会这么快。 他们以为,北界王听到这个消息后,会第一时间跟东界王或者是西漠狼王交涉,没想到直接就杀过来了。 驻守大营的是梁丘阳,西漠唯一的一支正规军,说他正规是因为,这个人的军纪鲜明,统计记录,在东界的西漠统领军里,梁丘阳是为数不多的几个队伍里的其中一个。 也是因为这个,陆珈才带着人马站在了门外,要是依陆珈现在的心情,换了人是要直接冲进去的。 木制的城墙上,梁丘阳一身盔甲,火把中,面沉似水的低头看着为首马上的陆珈,声音带着讥讽。 “北界王来做什么来了,在下怎么不懂呢” “不需要你懂”坐在战马上,陆珈抬起头看着梁丘阳“把人给我就行了” “北界王说的哪里话”嗤笑着,梁丘阳满满的不屑“这里是我西漠的大营,我这里能有你什么人?” “我不想跟你打哑谜”陆珈明显怒了,猩红着眼看着墙上的人“梁丘阳,我给你面子才没有打进去,就你这点人马,你抬头看看我的人马?我告诉你,你逼急了我,别怪我犯浑” “你……” “将军” 梁丘阳刚要说话,被一旁的军师拦住,低声开口“不要硬碰硬,依照北界王现在的心情,如果硬碰硬,对我们没有好处,就让北界王进来吧,反正,我们也没有损失” “可是”梁丘阳温怒“北界王的女人烧了我的粮草,就这么算了吗?我的脸往哪儿搁” “粮草我双倍还你”坐在马上,陆珈对着城墙上喊“把人给我,别吓坏了她” “……”城墙上的士兵闻言,都暗暗地翻白眼:吓坏了她,开玩笑的吧!她把我们吓坏了好吗?! “开城门”几经考量,梁丘阳闷声开口,随后对着城下的陆珈开口“但是你的队伍不能都进去,你可以带着人进来,你愿意的话,我就开” “行”毫不犹豫,陆珈举手阻止住身后人的阻拦,对着梁丘阳开口“我只带随身侍卫,你开门吧” “好”咬着牙,梁丘阳对着两边的人摆手,大门敞开。 陆珈对着身后的人摆手“你们在外面等着,陈滨白带着,随时见机行事,卢炎带着人给我进去” “是”身后的人应声,陈滨白提着马上前,卢炎跟着陆珈翻身下马,带着几十人的随从跟着陆珈急匆匆的往里走。 进门口,营内的士兵跑过来,带着陆珈往里走,梁丘阳顺着楼梯下来,看着陆珈急匆匆的走,不断的出着气:真是岂有此理。 心急如焚,陆珈跟着前面领路士兵的脚步往前急匆匆的走,刚绕过后面帐篷的一条路,就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声。 主要的是,声音夹杂着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满满的不解,陆珈放慢了脚步,顺着声音往前走,看到前面的一幕,连陆珈自己都惊讶了。 他们的南界公主,一身黑色夜行衣,盘腿在厚实的棉垫上,身边放着红彤彤的火炭盆,面前放着矮桌,矮桌上摆满了点心,茶具。 再往前走几步,站在原地,陆珈彻底懵住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四周几十个人举着火把照亮院子,中间放着熊熊燃烧的篝火架子,十几个士兵正在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有的在表演摔跤,主位上,那个娇俏的小公主,不停地鼓掌叫好。 这,哪里是俘虏,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这搞娱乐节目呢! “这就是你的女人”梁丘阳气不愤的走过来,斜着眼看着坐在棉垫上笑的开心的女子“简直不可理喻” “呵”长久的紧张过去后,陆珈笑了,卸下心房,看着那个开心的女子,从心里发出的笑。 “北界王——”主位上正开心大笑的普兰馨,抬头看到陆珈,小燕儿一样扇着翅膀扑来过劳,当着众人的面扑进了陆珈的怀里,开心的呼喊“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你回来” “好了”抚着普兰馨的背,陆珈责怪的低声开口“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要吓死我吗?” “我才没有”嘟着嘴,挎着陆珈的胳膊,普兰馨笑的天真介绍着下面的人“我跟你说哦,这都是好人,你都不要杀了,他们也不愿意来的,他们那边可好了,我都听他们说了,来,你们也跟北界王说说” 普兰馨拉着陆珈往前走,陆珈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得被普兰馨拖着走,在主位前坐下,普兰馨切了一块羊肉递给陆珈“你尝尝,可好吃了呢,他们说,他们那里可美了,还连接着好几个国家呢,好几个国家的人都来他们那里做生意,真的” “……”翻了普兰馨一眼,陆珈拉着她坐在一边,抬头看站在人群中的梁丘阳,僵硬的扯开笑容开口“多有冒昧,感谢你把公主照顾的这么好,来日一定亲自向您赔罪” “不用了”梁丘阳也有点局促,对着一旁摆手,有人拿来了矮桌棉垫,梁丘阳坐了下来,对着陆珈拱手“本来,也不是囚禁公主,所以,回去也是应该的,只是,北界王既然来了,那么,我就,说几句话,北界王听听” “也好”陆珈对着带来的兵马摆手“你们随意,我跟梁将军聊聊” “是”卢炎拱手,带着人走到一边,梁丘阳也对着两边的摆手,士兵摆了火盆架,代替了火把,士兵也走到一旁,亮出了一片场地。 主位上,普兰馨头枕在陆珈肩膀依靠着,看着围着篝火跳舞的士兵,不断吃吃的笑,幸福满满。 看着南界公主幸福的表情,梁丘阳低头轻叹一声,举起酒杯对着陆珈一饮而尽。 “不瞒北界王”又自斟了一杯,梁丘阳开口“我们不想打仗,我们觉得没必要打仗,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是专业的士兵,他们都有家小,都有自己的草原牧场,这几年,天公作美,我们的草原在扩展,海上码头上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跟我们做生意,我们的生活正在美好,我们并不想打仗” 梁丘阳说着,愁绪难解的,又再次仰头喝了一杯,唉声叹气的开口。 “可是我们的王不这么想”梁丘阳接着开口“我们的王胃口大,他要一统大业,所以,他不顾我们的意愿,不理会我们的反对,一心一意的进驻西秦,可是西秦对我们来说,什么都不是,不是我们的草原,不是我们的大漠,不是我们的家,就是再繁华,也是一张皮囊,我们并不喜欢” “那你们就不要跟着他啊”普兰馨闻言,感伤的,天真的开口“你们回去啊,回去过你们的日子,不要跟着那个可恶的狼王了” “哎”梁丘阳无奈的开口“哪有公主想的那么容易” “怎么不容易啊”挎着陆珈的胳膊,公主天真的出着主意“你就带着人跑啊,你们不当兵了啊,就说不当兵了,他能把你们怎么样?” “公主不知道,我们的那里已经没有男丁了”梁丘阳的酒劲上来,忧伤的开口“男子十六岁就必须要参军,我们的牧场都是我们的祖父辈,六七十岁的老人在打理,我们在北界战场上,伤的伤死的死,有多少人能回去,看看家园,看看大漠的落日,有谁知道,那是我们爱的地方” “你们不愿意呢?”不等陆珈说话,公主气愤的开口了“你们就是不参军,他们能把你们怎么样?” “是有罪的”梁丘阳低头“他会杀了我们的父母跟妻儿” “太过分了”普兰馨拍案而起,陆珈拉都没有拉住,就看到普兰馨眼里闪着泪花跑到梁丘阳面前,哽咽着开口“你们走吧,有我爹跟北界王给你们做主,你们走吧,看他们敢把你们怎么样!” “公主” “普兰馨” 梁丘阳惊吓的抬起头结巴着开口,陆珈十分抱歉的对着梁丘阳抱拳,对着普兰馨摆手“回来” “哼”很是不满意,普兰馨转身做到陆珈身边,愤怒的开口“没想到西漠狼王这么坏,看他平时笑嘻嘻的,还以为他是好人呢,没想到这么坏” “好了”拦住普兰馨的喋喋不休,陆珈认真的开口“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你知道吗?” “……”嘟着嘴坐着,普兰馨低着头委屈的开口“我也是生气嘛,干嘛这么凶,我知道了啦” “……”翻了普兰馨一眼,陆珈对着梁丘阳抱拳,无奈的叹息着开口“那将军,现在是什么意思,我能做些什么?” “不打行不行”梁丘阳皱着眉开口“可不可以不打?” “不打?!”低头陆珈看着桌子上的差点,抬头看已经玩在一起的两拨人马,半晌后悠悠的开口。 “你知道在西秦,全西秦,每一年你们西漠苍狼有多少起命案,轻的不说,就像东天里在北界王犯下的那种命案” 陆珈抬头看着梁丘阳,认真的开口。 “三五百宗”认真的开口,陆珈看着梁丘阳的惊讶,接着开口“等于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你们西漠的人都在犯着人命案,这跟你们的王不是没有关系,就像你说的,你们不愿意打仗,你们爱你们的家园,同样,我们也不愿意打仗,我们也有自己的家园,跟你们的心态一样,我们,也想守卫我们的家园,所以,这一仗,不可避免” “我们退了还不行吗?”梁丘阳急急地开口。 “你们说了算吗?”陆珈紧接着跟问,而后无奈的摇头“你们说了是不算的,你们的王现在觉得你们依靠东界王,势如破竹,怎能听得到别人的话” “……”梁丘阳坐在原地,眉头在无奈的皱紧,只是看着陆珈,眼睛有无奈,有悲凉,有不甘。 “难道我们就注定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死去吗?” 梁丘阳开口,声音带着满满的无奈沧桑“我们只是想回到我们的家园,牧羊割草,难道这个愿望就这么难吗?” “不难”看着梁丘阳的眼睛,陆珈认真的摇头“一点都不难,我保证我能做到,我可以把你们的家园建设的更好,只要你们愿意相信我” “……”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梁丘阳的眼睛在闪着光“大王,说的可是,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认真的开口,陆珈看着梁丘阳“我发誓,是真的,我可以让你们回去,放马牧羊,妻儿老小团圆,身子比以前更好,你如果愿意相信我,召集一些,愿意回家的统领,把这件事解决,把你们的西漠先给我治理,我保证,我不是你们的王,我只是帮你们治理” 看到梁丘阳的疑惑,陆珈举起了四指保证“我保证,我不收你们的一兵一卒,谁的兵马谁带走,我只是帮助你们治理家园,治理的好了,功我不领,治理的不好,你们可以随时遣我走,关起你们西漠跟北楚的城门,用不来往” “大王,说的是真的”梁丘阳明显的很是不信,眼神里却也闪着光“我们可以回家吗?” “可以回家”陆珈保证着开口“我可以让你们回家,而且比以前过得好,公主不是说,你们那边连接海岸吗?我们可以开通四条路,通向东南西北,各个方向修建一个码头,沿途几里路建筑一个驿站点,你们本地人可以在那里经营。 我们可以用马车接送客人,从第一站到最后一站,一路直达,路上也可以在不同的驿站下车,来跟去的尽头,都有一个公交站,每一天定点发车,用合理的钱,或者最少的钱,服务民众。 我们还可以在沙漠戈壁深处建一个旅游点,我们可以种植树木扩建绿洲,我们可以搞生态养殖,修建水库,甚至做沙雕艺术展吸引外来的旅游客,这样,我们就有钱了,有了钱,我们就个月搞更多的项目,越发展越强,就不存在苦守沙漠草原这一说了” “好美好美”普兰馨感动的热泪盈眶鼓掌“好棒好棒,真的太美了,太美了,你好棒” “只要你相信我”拉下普兰馨的手,陆珈情真意切的再次开口“让我试试,就算我做的不好,你们起码可以回去,选你们自己的王,我保证,我绝不干涉” “梁丘阳” “梁丘阳” 身后十几个人影走了出来,个个披着盔甲,一旁正在观赏的卢炎,一看情况不对,慌忙的带着人马过来,被陆珈抬手拦住,看着眼前的人们。 “既然都在,我也不用再说第二次了”陆珈接着开口“你们觉得我的建议怎么样,我还是那句话,我保证,我,绝对不干涉你们的选举,只要你们觉得我代领的不好,我可以立即撤回” “梁丘阳”身后的人们再次开口,都带着期盼,梁丘阳站起身,转头为难的开口,看着眼前的将军们“我们要听北界王的吗?” “梁丘阳”眼前的人再次纷纷开口,梁丘阳也为难的低下头。 “我们听北界王的,就是在叛变”梁丘阳低着头,痛苦的闭着眼开口“可是,我们真的是不想打仗,打北界那一场仗,已经花了我们的大量的人力物力,再打下去,我们的老本就赔光了” “那就不要打了”普兰馨泪盈盈的,跑到梁丘阳面前,哽咽着开口“你们的女儿一定盼着你们回去呢,我爹爹这些年不愿意打仗就是不愿意离开我,我也不愿意离开我爹爹,我一定很想我爹爹,所以,你们的女儿一定很想你们,所以,你们别打了,你们回家吧” 普兰馨的一番话让前面的七尺热血男儿们都低下了头。 含着泪,普兰馨泣不成声的开口“刚才那个士兵说,他出来的时候,他的儿子才两岁,还有个士兵说,他出来的时候,他的女儿才刚满月,他的弟弟战死在沙场上,他弟弟的女儿才五岁,不要打仗了,你们回家吧,你们的家人一定很想你们,一定很想的,就像……就像,那一年我想我爹爹一样” 普兰馨哭的断断续续,切身经历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那一年我还小,我爹说要打仗,我哭了很久,我爹后来就没有去,我可高兴了,其实我爹爹以前也不是这样,我爹爹也会武功,也是英雄,但是为了我,我爹爹就不出去打仗,你不出去打架了,就在南界那个小地方守着我。 其实我很感动的,我知道我爹爹爱我的,我特别感谢我爹爹——” 普兰馨站在人群里哇哇大哭,营房外的小路上,南界王扶着身边的老太监也哭的泣不成声,对着身后的人摆手。 “我们走,我们走”含着热泪,南界王带着人扶着老太监的手往外走“你看那孽障回去,我不打断她的腿,这个孽女,就知道给我惹事” “是,大王”老太监也跟着泪眼涟涟,扶着南界王一边走,一边哭,身边的士兵,也有的在抹着眼泪。 站在营房后面,看着里面的一切,沈蝶舞也在哭,只是心情不同。 她有些嫉妒。 南界公主多好啊,天真善良,要是她,她也喜欢,那么美好,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 就算说出,吃不起饭,为什么不吃肉这样的话,都不会有人讨厌。 但是她不一样。 她从小就被所有人看不起,她练功练的伤痕累累,也不会有人心疼,不对,有一个人心疼她,宠她,却宠的不是她,宠的只是长得跟她很像的人。 人人都说,她外交手段了得,却不知道,她第一次接触的时候,那种无奈。 却不知道,一次次被不认识的人搂在怀里,她是那么的害怕无助。 没有人知道,她喝练酒量,喝不醉是怕自己*,她怕自己失了身,就真的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她讨厌这个词,她不是妓女,其实,她活的还不如妓女,妓女也能迎来送往的寻找赎身的恩客。 而她,连出路都没有,她像是一个没有人要,讨人嫌弃的人,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是在告诉她这件事。 她做好了死的准备,都比不上南界公主的一笑俏丽的笑容。 这就是命,这就是命。 谁也改变不了。 “夫人” 看沈蝶舞哭的止不住,老刘正也叹息的为难的扶着沈蝶舞,劝慰着“夫人别难过,您为大王做的,大王会看到的” “我们回去吧”泣不成声,沈蝶舞扶着老刘正往外走。 主位上,陆珈看着沈蝶舞哭的颤抖的背影,心里也有一丝丝的难过。 今天听到事情的第一反应是,普兰馨岂能是沈蝶舞的对手,一定是沈蝶舞陷害了普兰馨。 所以,她才会发了那么大的火,其实想想是不对的,她不该这样做。 如果沈蝶舞并没有恶意的话。 “大王”一旁梁丘阳拱手开口“我等决定一试” “好”在普兰馨开心的蹦跳里,陆珈笑着开口,眼角的余光看着沈蝶舞走远的方向,压住心中的难受,回神对着梁丘阳及众位将军拱手。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将军们在外面接应就好” “一切听北界王的”梁丘阳领着其他几位将军拱手,陆珈对着他们拱手还礼。 “那,什么事儿,就明天吧,明天一早,众位听我的信儿”陆珈再次拱手开口,梁丘阳带着他们还手回礼。 又多说了一些部署后,天微微发蓝,五更过的时候,陆珈带着昏昏欲睡的普兰馨,跟那几个将军告别后,带着普兰馨上车,准备回去。 只是刚上车,普兰馨就醒了,挎着陆珈的胳膊,笑的神秘兮兮“天快亮了,我们看完日出再走吧” “哎”一声叹息,陆珈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看日出” “你说你看不看吧”普兰馨嘟起嘴,威胁的眯起眼“告诉你,你要是达不到我的满意,我就不让你回去,哼” “……”跟普兰馨对峙了一会儿,陆珈决定投降,因为确实有太多的事儿要做,现在,虽然答应的好,却毫无头绪,她心里也是急的。 可是普兰馨显然不知道,只是拽着陆珈下车,甩开所有的人在路上跑着,越走越高,越走越高,一直到山坡上,普兰馨张开胳膊,对着远方的天空喊“唔~” “呵”慢悠悠的跟着普兰馨身后,陆珈看着渐渐升起的朝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清明了一片,却也不忘调侃普兰馨“你这么叫,也不怕把狼招来” “招来我也不怕”转身挎住陆珈的胳膊,普兰馨娇俏的开口“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多少狼你都能一剑下去,一分为二” “我一剑下去,一分为二” 脑海中闪过一个情景,让陆珈静了下来,看着远方的天色。 几年了,就在这一刻,她清晰的记起了那张脸,那个一脸宠溺的笑容。 那样的清晰,就像就在眼前一样,让她瞬间冷静了下来,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让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静。 整个身心都在放松。 我心里很乱。 听着身边普兰馨叽叽喳喳的话,陆珈在一个石头上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对面石头坐着的人,只有她才能看到的人。 这一刻,她突然很珍惜,她心里知道这是假的,可是她十分的不舍眼前这个人消失,她好想跟他说说话,就算她知道,这个人是假的,是不存在的,她也想说说。 忘记一切,只是说说话。 “为什么乱”对面的人说话了,俊美的脸庞被笑容带动着,那样的清晰透明。 “仿佛一切都不对了”她在心里默念着“好像一切都不对了,有时候会觉得很累很累” “那为什么不会到我身边来”对面的人在说着话,眼里放着光“你知道我有多想你,那你为什么不回来见我” “我回不去了”她在答着“永远回不去了” “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对面的人开口,认真的看着她。 “你可以吗?”知道是假的,她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话“你可以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可以吗?” 接着,她失望了,因为眼前的人,眼睛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为难。 转过头闭上了眼睛,她亲自送他离开“你爱的还是你的国家,你的民众,多于爱我” “大王——”普兰馨不满的推着她,陆珈也惊醒回神,再一次看向那个位置,是一堆空荡荡的石头。 “这是对的”低头,陆珈笑了,也说出了声“你的决定是对的,我理解你” “你在说什么?”普兰馨不满的开口,嘟着嘴看她“你陪我出来看落日,结果你却在睡觉” “我睡觉了”抬头看着大起的日头,陆珈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场梦啊” “是啊”嘟着嘴,普兰馨斜着眼看他“做梦梦到谁了,梦到沈蝶舞了吧,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看到沈蝶舞那个贱人哭,你看把你难过的,怎么你舍不得啊” “说起沈蝶舞”回过神,陆珈转头,在朝里看普兰馨“是沈蝶舞让你来的吗?” “是啊”把玩着辫子,普兰馨毫无心机的开口“那女人跟变魔术一样,出了你的后宫,找了家成衣铺买了夜行衣,又到一个客栈,没想到有人接应,更没想到,到西漠大营还有人接应呢” 听着普兰馨的话,陆珈微微的皱着眉:这么说的话,就算是没有普兰馨,沈蝶舞今天也一定会来。 “她想死呢”普兰馨继续开口,声音透着得意“说让你记着她,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我就不让她死,所以,火着了,她让我走,我偏不走,我让她走,我才不给她这个机会呢” 晨阳里,陆珈低着头站在原地,心里一阵阵的紧。 沈蝶舞哭的颤抖的背影一遍遍的在她眼前晃着,陆珈硬着晨阳转身往回走,普兰馨跟着身后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太阳,越升越高,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斜斜的在山路山。 路上送普兰馨回去,陆珈乘车回王宫,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王宫门口,老刘正远远地在等了,陆珈下了车往里走,貌似无意的开口“夫人……还好吧” “大王放心”老刘正了然于心的笑“没事,夫人也就是心里不舒服,过两天就好了” “嗯”应着声,陆珈低着头往正殿走,在主位上坐定,翻着折子,总觉得心神不定,抬手那香炉上的茶盏,抬着手又放了下去,脑海里总出现沈蝶舞哭的颤抖的背影。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陆珈压下心口的不适,接着批示折子。 现在似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浪费,她似乎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大王”老刘正站在门口,似乎看出了陆珈的心神不定,端着茶盏走进来,躬着身劝慰着开口“要不,老奴陪您去看看夫人” “……”被说中了心事,陆珈单手抚住额头,疲惫的开口“我总觉得我好像哪里错了,我是误会沈蝶舞了吗?” “大王英明”老刘正躬身,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这事儿老奴知道,大王愿意听,老奴给您说说” “噢~”陆珈抬头看着眼前的老刘正“你说说看,我是不是误会了” “大王英明”老刘正躬身,笑的和暖“日前,蝶舞夫人给大王绣了一件衣袍送过来,刚好听到大王在殿内议政,蝶舞夫人也是着急,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过了一会儿又来了,正好碰到史大夫跟仲大夫,就在门口说了些什么。 后来夫人进来,跟大王又说了会儿话,就出去了,夫人走了,大王就睡了,就睡了很久,仲大夫一直在门口守着,后来大王醒来,发现了茶盏的事儿,震怒斥责了咱们。 蝶舞夫人再次回去后,然后被招来,跟大王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据老奴所知,公主是后来的,而且是公主把夫人拉走的,然后两人就一起消失了,具体是去做什么?老奴也不知道了” 坐在主位上听着,陆珈的眼睛始终低垂着,真的没有想到她也有以人断事的一天。 听到沈蝶舞说普兰馨被抓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普兰馨被沈蝶舞算计了,其实,怎么能这么想。 现在想来,沈蝶舞在殿中站着的时候,神情那样的委屈无奈,她该检讨,她该审视自己的错误,却一时间完全没有头绪。 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是去劝慰,还是该躲起来。 心情压抑着,陆珈低着头翻着折子,一笔一笔的批示着,老刘正站在一旁察言观色,半晌后再次低头躬身“大王,要不,老奴去请夫人来” 看陆珈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刘正继续笑着开口“大王不知,夫人从回来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回去,刚才听他们掌势公公说,夫人一直在哭,滴水未进,看着……也着实让人心疼” 再次用单手扶住了额头,陆珈闭上眼睛,心里乱糟糟的一片…… “大王”老刘正再次躬身,和暖的笑着“老奴虽然天缘残缺,却也伺候的久了,懂得一些儿女情长的方式,老奴斗胆,您看看是不是这个理儿,您呢,也没有怪夫人的意思,只是因为几句话,夫人呢,一直伤心着,总觉着吧,大王对夫人有什么不满,其实,大王何不去瞧瞧,把话说开了,您的心开了,蝶舞夫人的心也开了,这不,一天云彩散了吗?您说是不是大王” “……”单手扶着额头,始终愁绪不展,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折子,殿门啪嗒一声响,笑呵呵的老刘正转头,看到门口的人后,几乎是惊呼出声“夫,夫人” ‘腾’的一声,陆珈坐直了身子,满脸惊讶错愣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沈蝶舞一身白衫,简单的倌发,一身素净的出现在门口,精致的脸蛋上因为哭过的关系,略显红肿,眼睛更是红肿不堪,手里托着茶具,款款的走过来福身,声音沙哑“大王,蝶舞来请罪” “噢~噢~噢”连续发了三个单音节,陆珈几乎是慌张的转头看老刘正,之后对着沈蝶舞慌张的摆手“不,不用,刘正,快,快赐坐看茶” “谢大王”沈蝶舞沙哑着声音福身,老刘正慌忙的跑过去接过沈蝶舞手中的托盘,笑着开口“夫人请坐,老奴再为您沏一盏新茶,您稍等” “有劳了”沈蝶舞福身,老刘正急急的摆手,之后端着托盘退了出去。 接着,大殿出现了空前的沉默,长久的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动静,沈蝶舞至始至终低着头坐着,不哭不动,不笑不怒,透着一股倔强,一股强硬。 主位上,陆珈偷偷地抬眼看着殿上左手边坐着的女子,也在心里思考着,她要怎么应对,或者说,该怎么打开话题。 打开话题要说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真相说出来会不会更伤人,那么,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跟着沈蝶舞一样不动不说话,那这算不算冷暴力! 何况,本来就是自己误会人家在先,如果这么坐下去,是不是就显得过分了! “时辰不早了”好半晌,沈蝶舞站起身,对着陆珈躬身“蝶舞告辞了” “埃”看沈蝶舞往门口走,陆珈反弹一般从主位上站起来开口“沈蝶舞,你……你等等” “……”沈蝶舞僵直着背影站着原地,木板一样的站着,硬着声音开口“大王什么事儿”只是并没有回头,一直脸冲着门口的位置,给陆珈一个后背。 “我……我”结巴着,陆珈站着主位上,绞尽脑汁的想着词“我给你道歉,确实,确实是我的不对,我,我应该,应该跟你道歉” “大王说的哪里话”沈蝶舞僵直着身体开口,声音尽是隐忍“大王不需要跟我道歉,我有自知之明,大王说的……北界王的夫人,我不卑贱,都是假的,我跟……公主是有区别的……公主,公主,我在大王不一定救,她在一定救,我开始不信,我后来信了,这……就是命,怨不得,怨不得任何人……”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站在主位上握紧衣角,陆珈结巴的语不成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我当时知道急了,你知道,普兰馨,她,她还是个孩子,她,她什么都不懂,我,我确实急了,我,没有其他意思,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大王的心里话”背对着陆珈,沈蝶舞开始哽咽“那,若是我,若是我在那里,大王会不会去救我……” “我当然……” “当然不会”门口一道娇叱打断两人的对话,陆珈一愣,抬头看普兰馨换了一身粉色的衣裙,蹦跳着走了进来,看着门口的沈蝶舞皱鼻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算了”翻着白眼,普兰馨斜瞥着沈蝶舞“幸亏我回来看看,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你果然在魅惑大王,告诉你,没用的,大王不喜欢,只喜欢我” “……”站在主位上无奈的翻着白眼,陆珈对着普兰馨摆手“你先去屋里等我,我等会儿过去” “我不……”傲慢的扬起头,普兰馨不依不饶“我才不给这狐狸精勾引你的机会,再说,我傻啊,我让你们俩单独相处,我才不会呢,你,快让她走,我要睡了” “你……”陆珈气到气结,皱紧眉头看着大殿中的普兰馨,又看看沈蝶舞,几度气结,最后对着普兰馨摆手“你快回屋去” “我说了我不”扛上一般,普兰馨背着手顶嘴“我就不,就不就不” “你真是……”转头看沈蝶舞的身影更加的僵硬,陆珈急的对普兰馨开口“我有话跟沈蝶舞说,你先离开” “我凭什么离开啊”普兰馨闻言惊讶的皱紧眉头“我可是你爱的女人,她是谁啊,她是个舞女,她什么都不是,她有什么资格给你谈,你凭什么让我走……” “蝶舞告退了”沈蝶舞始终没有转头,只是福身后,抬脚坚定的走向门口,但是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身影在颤抖。 “哭什么哭”站在门口嘟着嘴,普兰馨不满的对着沈蝶舞的背影喊“你哭我也不会内疚,你随便哭,真是烦死了啦” “大王”老刘正从一旁的花厅端着托盘进来,看着殿内的情况,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接着很快的反应过来,对着普兰馨躬身请安“公主,公主来了” “怎么你不高兴啊”普兰馨心情正不好,转头看到老刘正,接着揶揄“你巴不得我不来吧,这也你就能把沈蝶舞那个贱人安排到身边身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无时无刻的不想着把那女人弄到大王身边啊,看你这份尽心尽力,要不是看你是太监,还以为那贱人跟你睡了……” 老刘正端着茶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翻过去,陆珈也是瞪大了眼睛。 谁会想到这么一个这么个身骄肉贵,养在深宫的娇贵公主会大庭广众的说出这种话。 很明显的,老刘正吓住了,陆珈也吓住了。 安静的大殿里,两人就那么睁大眼睛站着,一时间没有了声响,老刘正瞪大眼睛转头看陆珈,手里端着托盘,也不知道该请罪,也不知道该退下,就那么站着,尴尬立现。 “干什么?”普兰馨倒是丝毫不尴尬,见怪不怪的从老刘正托盘上拿起茶盏,对着老刘正不耐烦的摆手“你下去吧,本公主跟大王要歇息了,没事别进来坏我们的好事” “……”又一次老刘正惊讶的合不拢口瞪大着眼睛躬身,然后缩着头躬身,对着陆珈也躬身后,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傻帽”看着老刘正的惊讶,普兰馨嗤笑着,端着茶轻品着,不停地点头赞赏“这铁观音就是香,真是香” “你说话,就,不能注意一些”主位上终于反应过来的陆珈不满的开口“你这样说话,你,你还是跟女儿家呢” “女儿家怎么了”毫不在意,普兰馨翻着眼看陆珈“他们不是总说没见我来过吗?那我就来一次让他们看看,无语死了,好吧,我要休息了,你偏殿有床吧” 普兰馨晃着走,陆珈瞪圆了眼睛,疑惑着开口“你睡偏殿” “我当然睡偏殿”瞬间转身环抱着身子,普兰馨瞪大着眼睛看着陆珈,紧张的开口“你……你别乱想啊,我,我还没有跟你成亲呢,我可不答应” “……”翻了普兰馨一眼,陆珈撇嘴“去吧去吧,还以为你多厉害的一个公主呢,也不过如此” “想激我啊,没门,我才不会上当呢”普兰馨皱着鼻子往内殿,嘟嘟囔囔的走着“要不是为了你,本公主才不愿意在你这里将就呢,本公主的房间被子暖着呢!” “……”心下一暖,陆珈走出书案,走到普兰馨房间的门口,看着房间内简单的陈设“我找人给你拿被子” “不要”翻着眼坐在床上,普兰馨嘟嘴“我劝我爹,我爹不愿意帮你,我才来骗他的,哼,就气他,谁让他冥顽不灵,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嘭’的一声,房门关起,陆珈被震得激灵了一下,抬头看着紧闭的门口,低头轻笑出声,叹息着转身回到主位,继续的批阅奏折。 南界公主,其实,是个不错的人。 就是,嘴坏了些。 计中计 瞒天过海,南界显神通 次日,日上三竿,普兰馨揉着眼睛起来,披散着长发,一身白色的内衬,迷迷糊糊的拉开门往外走。 外殿的讨论声让普兰馨停住了脚步,拉开外殿相隔的小门,她抱着柱子看着大殿上激烈的讨论声。 大殿,主位上的那个人,一身紫色绣金花的袍子,发髻高挽露出光洁的额头,漂亮好看的眉眼低垂着,手里的毛笔在宣纸上画着什么?! 那个就是北界王。 抿着唇笑着,普兰馨靠着柱子,满眼爱慕的看着殿中的人。 北界王,一个英雄,一个所有人都喜爱的英雄,当然她也不例外,更幸运的是,这个英雄也刚好那么爱她。 有时候,她自己都非常的感动,常常想,若干年后,他为王,她为后,两人举案齐眉,恩恩爱爱,想想多美的意见事。 老刘正急匆匆的从一旁跑过去,耳语了什么,到陆珈转头看,普兰馨气得嘟嘴,狠狠地瞪着老刘正。 真是烦人,影响我看这幅赏心悦目的美景。 陆珈转头,看到普兰馨一身白色内衬衣站在大殿角落的柱子旁,转头再看殿内几十人的朝臣,陆珈急的皱眉,暗中对着趴在柱子边的普兰馨皱眉额首示意普兰馨回去。 普兰馨看到动作后,傲慢的叉着腰仰着脸顶回去。 气的喘息,陆珈抬头看着殿中还在热烈讨论的大臣们,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快速写了一个纸条,紧紧地握在手心,貌似无意的看着朝臣,手在桌子底下,扬手投给了站在柱子旁的人。 抬头看没人发现,陆珈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只是刚松一口气,就感觉身上被砸了一下,再转头,发现普兰馨正站在柱子旁边蹦,对着自己做鬼脸。 气红了脸,陆珈暗自转头看普兰馨,示意普兰馨看身上的衣服,普兰馨低头看身上的衣服,得意的扬起下巴,还挑衅似得对着陆珈转了几圈。 气到喘息,陆珈转过头看着殿中的大臣,怎么也听不进去讨论声,眼睛的余光始终离不开殿角柱子边的人。 一个大姑娘家,众目睽睽的穿着内衬衣在这么多男人前转,像什么样子! 又一个东西砸在了陆珈身上,陆珈气得转头,看到普兰馨正握着手中的鹅卵石笑的蹲了下来,转头看殿角的花盆,陆珈坐在主位上扬眉以示威胁。 可是普兰馨哪里肯收手,手里扬着鹅卵石,一个个的砸过来,躲了一个又一个,终于在一个砸过来之时,陆珈伸手抓住,失手扬手丢了出去,丢出去陆珈就后悔了。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殿的人已经没人说话,都低着头站着。 气到拧眉,陆珈捡起桌子上的石子,对着普兰馨砸了过去,小声警告“回屋去,别在这里胡闹” “唔”殿上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声,陆珈反应过来后,百口莫辩的对着老刘正挥手,低声开口“送公主回去” “我不要”空荡荡的大殿里,南界公主傲娇阻拦的声音特别清晰“看你们谁敢过来拉我,过来我要你们好看” “公主——”老刘正为难的开口,公主倒是心安理得的开口。 “我等你们大王回去,你别管我” “公主”老刘正为难的声音再次响起,仲长繁非常识相的从朝班中走了出来,躬身“大王,今日,就,到此吧,时间也不早了,大王也该早膳了” “大王英明”众人开口躬身,陆珈也觉得局促,对着下面的人摆手“那好吧,仲大夫统计好给我,其他的事情明日再议” “谢大王”众人躬身往后退着出去,普兰馨蹦跳着从柱子那边出来,趴在桌案上,娇俏的开口“大王要带我吃什么,不好吃,本公主可不吃哦” “哎”合着折子,陆珈无奈的开口,抬手用折子轻敲普兰馨的头,若有似无的宠溺着开口“真拿你没办法” “活该你没办法”双手捧着脸,普兰馨趴在桌子上仰着头看陆珈“你们刚才是在说西漠狼王的粮草吗?” “是啊”低垂着眼,陆珈翻着折子“粮草很快就到城外了……”想想自己说多了,陆珈低头苦笑着开口“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们走吧,吃饭去” “我有办法呢”捧着脸趴在桌面上,普兰馨笑的很是笃定“我有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你能有什么办法”坐在椅子上,陆珈跟普兰馨对视,也是觉得这女孩子甚是可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我是南界公主啊”歪头趴在桌面上,普兰馨嘟着嘴开口“我身后还有我爹爹呢,怎么会没有办法” “……”陆珈坐在座位上沉默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了,东界王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粮草一到,就要开战。 她倒不是怕开战,只是她答应过西漠的梁丘阳以及其他的将领,她答应过他们,想办法制止这场战争。 可是显然,她或许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 东界王的野心,远远在她的预想之外。 “你找人扮成南界的士兵去把粮草劫了”普兰馨歪着头看着陆珈笑“然后,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陆珈真的犹豫了,她,不知道怎么想,心情极其的复杂,但是从心里不愿意普兰馨变成南界的罪人,不想普兰馨因为她跟南界决裂。 “哎呀,你想多了”普兰馨笑的很是开心,起身走过去拉着陆珈的衣袖撒娇着开口“粮草来了是扮成南界的士兵去抢劫粮草,然后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保证,这件事能平稳的度过” “去哪里?”陆珈疑惑的开口,普兰馨不由分说的拉着陆珈的衣袖往外走,走了两步被陆珈拉住了胳膊。 “怎么了?”普兰馨不解的转头,陆珈冷下脸开口。 “去把衣服穿上” “哈哈哈哈”被陆珈的神色逗得大笑,普兰馨娇俏的福身,转身走向内殿。 站在大殿中,陆珈的思绪是复杂的,太多太多的矛盾在挣扎,也像是由不得她选择,就这样一直被推着走。 普兰馨穿戴好以后,拉着陆珈大摇大摆的出门,在宽敞的马路上走着,骄傲的接收着所有人的目光,或祝福,或羡慕,或嫉妒。 一路上走走晃晃,两人走着,不觉间走到了一个大门口,抬头看门头的字,陆珈的眉头也皱起。 东界。 这是东界的地方。 普兰馨抬头看了一下,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拉着陆珈的胳膊,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东界的大街宽敞的街道上根本没有民众百姓,而是大批的士兵来来往往的经过操练。 普兰馨拉着陆珈的胳膊走着,没有一点惧意,一点点的走,不时地站在操练的士兵队伍旁边,赞扬钦佩的鼓着掌。 跟着走着,陆珈在心里一阵阵的冒着冷汗。 真不知道普兰馨是带着她来这里,要不然仲长繁跟卢炎肯定不会同意。 来来往往的军队在身边经过。 不过细想想,东界王应该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毕竟弑君也不是小事,东界王动手,对东界王本身没有任何的好处。 不过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在东界地界走,相信东界王很快就会出来了吧。 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东界王在她又走了几步之后,就带着人急匆匆的来了,一张脸带着温怒,脸色十分不好。 “东界王叔叔”普兰馨天真无邪的开口,看到东界王的时候喊着,拉着陆珈跑过去娇俏的福身“东界王叔叔” “哦”东界王看到普兰馨,犹豫了一下,还是客气的笑开了眼“侄女怎么有空来了,你爹爹呢” “我爹爹在家里啊”抓着垂在前面的小辫,普兰馨笑的天真无邪“我来是告诉叔叔,我跟北界王要成亲了,到时候喜酒您可一定要去哦” “哦,是吗?”慎重的抬头看了陆珈一眼,东界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侄女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是啊”普兰馨笑的单纯“我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当然第一时间要告诉东界王叔叔您了,这样才礼貌嘛,等这件事一了,我们就成亲,到时候,东界王叔叔一定要到场啊” 普兰馨蹦蹦跳跳的兴奋的说着,脸上难掩女儿家的羞涩,东界王脸上的肌肉动了动。 这普兰馨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来这里告诉自己这个是什么意思?! 挑衅吗?! 警告! “那我就先走了”对着东界王福身,普兰馨拉着陆珈转身往外走,轻松的就像是来过家家一样。 只是东界士兵的脸色早已大变。 南界公主这一遭,是来告诉他们,南界跟北界合为一体了吗?! 那他们一个东界能抵挡得住大半个西秦吗?! “大王”果然,陆珈跟普兰馨走远后,东界王身后的谋士,谨慎的开口“您看,我们,是不是,再等等” “……”站在原地,东界王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走远的两人,眼眸深沉。 “大王”东界王身后的又一个谋士开口“这可不是……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现在西漠苍狼参战的兵马少之又少,主要的就是我们东界的兵力,到时候,万一……” 在东界王的怒视里,那谋士再次躬身小声的开口“属下的意思是,不如,不如,等西漠狼王的人马吧,毕竟,我们要斗的是大半个西秦啊,我们,得心里有底啊” “是啊大王,是啊大王” 身后的人连连开口,东界王看着远方走远的背影,也无声的扬起了头,剑眉倒立。 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普兰馨敢这样带着人进来,就说明了一切。 南界王跟北界王联合了! 他心里也是犯嘀咕的,身边的谋士再次开口“大王,依照南界王的性格,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把南界让出去,可是不让出去,南界王会让这个宝贝女儿出来吗?!” “大王”另一个谋士走过来躬身开口“不如,我们再缓缓吧,咱们还是等,等西漠的人马来吧,还是先休战的好” 无声的扬起了头,东界王看着城门口走远的背影,抬头看来来往往的士兵,无声的举起手挥动,四周的人感应到了一般,快速的跑过去关闭了城门。 城门卡啦啦的关起,趴在城门外墙壁后的普兰馨不停地用手拍着胸口。 “哎呀,吓死了吓死了” “……”满满的疑惑,陆珈转头看身边的普兰馨“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普兰馨急急地开口,转头看了看陆珈“东界王是要去探我爹爹的口风,我就不陪你了,记住了,今天晚上去劫西漠的粮草,我不陪你了,我要回家了” “埃”陆珈抬手拦,普兰馨跑着转身,开心的蹦跳着对着陆珈挥手“不要太感谢我哦,你回去吧,现在没事儿了” “……”疑惑的皱紧眉头,陆珈抬头看着普兰馨跑远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落寞的转身往回走。 就算普兰馨不提示,今天这个粮草也得劫,因为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只是扮成南界士兵去……想想,是个不错的主意。 普兰馨这么笃定,那南界王一定有办法圆过去吧! 南界王宫的主殿里,南界王听着汇报,气得哆嗦。 “简直胡闹”南界王宫的正殿里,南界王听到禀告震惊的眉头紧皱“那孽女真这么说啊,她这是还气死我啊” “对”通报者开口,担心的开口“大王,就怕打起来,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本就是个两败俱伤的事儿”紧皱眉头,南界王坐在原地犯愁“本王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本王担心的是,那西漠狼王狼子野心,他要是联合东界王把北界王灭了,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肯定顺手也得把咱们灭了,不行,本王决不能让西漠狼王得手” “你”南界王对着通报者挥手“带上本王的令符,去看看东界现在的动静,记住,一旦觉得不对,立刻差人来报” “是”那通报者拿着令府往外走,南界王坐在殿中叹气。 黄口小儿,不知道轻重,西漠将士在这里杀伤人命的事儿,哪一年没有,可是也没见谁有他这么大的动静,还当今杀了西漠的先锋官,还把西漠的将士耳朵割下来丢进东界。 哈哈。 坐在椅子上笑开了脸,南界王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真是大快人心啊! “爹”身边有人喊,南界王吓了一跳,慌忙坐起身抬头看。 普兰馨一身粉色衣袍站着他面前,拍了拍胸口,南界王责备的开口“你这不声不响的,你想吓死爹爹啊” “谁要吓死你”普兰馨说着话,伸手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决绝的开口“你说,你帮不帮北界王” “你”吓白了脸,南界王慌忙的起身“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帮不帮北界王”大喊出声,普兰馨用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说不帮,我现在就死” “你给我放下”气的翘起胡子,南界王指着普兰馨“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好好好,你先把匕首放下,放下” “你帮不帮”普兰馨开口,匕首往前推了一下,刀尖划破了皮肤,血珠流出。 南界王吓得失声大喊“帮帮帮,帮,你给我拿下来,我帮,我帮” “你说话算话”普兰馨嘟着嘴,放下了匕首,单手抚着小腹“我孩子跟我都看着你呢,你要是救不活孩子的爹,我们三口就一起死,不对,是四口,双胞胎” “啊——”南界王闻言翘起了胡子,瞪大了眼睛,一口气没缓上来,仰着身子往后倒,被两旁的太监慌张的跑过去扶住,惊慌的喊着“大王,大王” “哼”娇俏的笑着,普兰馨傲娇的仰起头看着爹爹的反应,得意的晃着身子“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让北界王扮成咱们南界的士兵,把西漠的粮草劫了,你想躲也不掉了” “你……”南界王缓过一口气后,又一口气没上来,噗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半天缓过气,坐在椅子上嚎啕干嚎“孽女啊,孽障啊,你,你,你要气死我啊” “哼”普兰馨高傲的扬起头看着干嚎的南界王“反正你也有办法,再说,西秦的存亡你也有义务,你干嘛躲起来,你不出去,我就非要你出去” “你你你”南界王抬手点着普兰馨“你这个孽障,孽障,你要气死为父吗你?” “我当然不是要气死你”普兰馨背着手,娇俏的晃着身子开口“你气死了,怎么见外孙啊,你不是喜欢外孙吗?再过几月,我生给你,让你带着,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呢” “胡说八道”南界王厉声开口“我的孙子生下来就是王,还用考状元……不对”话出口又觉得不对,南界王抬手指着普兰馨,哆嗦着手“你你你,你,普兰馨,你给我回屋去,从今天开始,你一步都别想给我出去” “回去就回去”对着南界王扮着鬼脸,普兰馨开心的蹦蹦跳跳的往回走“我就当安胎了” “哎哟孽障啊”南界王气得火冒三丈,看着两边站着的宫女不动,又气得大喊“祖宗们,别站着了,去看着吧,别让她再蹦了,哎哟,我的外孙孙哟,啊,呸呸呸,什么外孙孙,哎哟,我的冤家孽障啊——” 一旁的太监看着南界王干嚎,端着茶盏来,躬身笑着开口“大王,别气了,这也是好事啊,您想啊,您就要有外孙孙了” “我大嘴巴子扇你”南界王怒斥,瞪圆了眼睛“闭嘴,再说牙给你掰了” 那太监吓得缩着头回去,南界王端起茶盏,皱着鼻子喃喃自语“这不经念叨的,念叨的多了,生出个丫头片子怎么办!” 一旁的太监往回缩,南界王端着茶嘟嘟囔囔的诅咒,外面的侍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紧张的开口“大王,不好了” “怎么了”南界王的脸色一怔,对着通报者开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报大王”来人急急的开口“小的们发现了一件怪事,东界的上千士兵从西后门分批走了,大王,这件事是不是很蹊跷” “……”南界王闻言瞬间没有了笑意,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我说东界王也不是这么容易就投降的主儿,这是在酝酿大招呢!北界王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北界王劫了西漠狼王的粮草车,不仁义在先,那东界王就有出兵的理由” “若,不劫呢?”那侍卫皱眉谨慎的开口“我们可以跟北界王透个信,今天的粮草先不劫了” “不劫了”冷笑,南界王低头看着手中的青花瓷茶杯“不劫了,东界王跟西漠狼王有了粮草,对北界更没有利,说起来,也是北界王大意了,两军阵上,怎么能靠着沈蝶舞的一条离间计行事” “大王说的有理”那来着单腿跪着拱手,犹豫着开口“大王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看着,东界王联合西漠狼王击垮北界王吗?” “说击垮是不可能的”握着茶杯抿唇,南界王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但是重击就肯定的了,就怕这次重击后,这个年少轻狂的王还能不能起来,不过,想想也是好事,最起码,让北界王看看这政治的水有多深,也给北界王一记警钟,让北界王好好涨涨见识” “大王英明”通报者拱手低头,只是语气仍然犹豫“那么,我们,南界,要不要做点什么?!” “哎”南界叹息,嘟嘟囔囔低着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不看北界王,我也要看那个孽障啊,我不看那个孽障……”话说到一半,南界王停了下来, “来人” “在” 外面的侍卫跑进来,南界王思索着,对着那侍卫开口“你今天晚上带着一队人,去挨个炸西漠的营门,最好把他们都吓出来” “大王”那侍卫迟疑着开口“夜行衣吗?” “不”南界王摆手“就穿你们的衣服,给北界王一个呼应,免得明天东界王来找,找不到人,其余的事儿,就别管了,你们把西漠所有营门都堵住,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打,就堵住,最重要的是,别出动静” “那西漠狼王回去查营……” “不会”打断通报的话,南界王讥讽的笑着开口“穷人乍福,挺腰凹肚,看的都是斗里肥肉,看不上那些贫瘠了,你们去就是了,本王,要好好地看看这场戏,你去吧!” “是”那侍卫转头往外跑。 南界王端着茶盏冷笑“好弓就得配好箭,两个大人跟一个小狐崽子斗有什么意思,跟我在老狐狸耍不是更过瘾,本王跟你们耍个过瘾的” ** 夜黑风高的夜晚,一行人在行动,悉悉索索的人影在郊外的路边埋伏着,不时地探头往大路上看。 早春的风透着寒意,两边的沟里趴满了人,只等着对方的一声令下。 “不好了”人群愈加的近,沟边有人在低声惊呼“押粮草的不单有西漠苍狼的人,还有东界的人,我们如何行事,劫不劫” “看到多少人了吗?”守卫军统领陈宾白声音焦急“仔细看清楚” “将军”通报探头后,急躁的开口“约有上千人的队伍,我们要如何行事” “什么?”陈宾白闻言,眉头惊讶的皱起“跟咱们的通报出入这样的大,看来我们是中计了” “那怎么办?”身边的人急急的开口“就让他们这么过去吗?过去了,东界王就有理由开战了啊” “那就一战”握紧腰间的佩刀,陈宾白招手,人马翻出沟,一拥而上,直奔粮草的车辆,大战一触即发,难分难舍。 战场不远的方向,两队人马,两个马头并列站着,东界王一身深紫色白绒领披风,西漠狼王,一身虎皮棉袍,一脸的不屑看着交战的方向,嘴里不屑的哼哼着。 “那北界王真的以为沈蝶舞那个贱人能撼动你我之间的情谊”西漠狼王得意的嘲讽“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女人,真当自己是个宝了” “……”东界王的脸冷了下来,抬头看着前方,兵器挥舞的战场,人声鼎沸,喊杀声不断,脸上是看不出的情绪。 “大王”前方通报者跑过来,在马前跪倒禀告“是南界的兵马!” “什么南界兵马!”坐在马上,东界王看着前方的战场“不就是北界使的障眼法,听我的号令,给我打,一直往里打,打到细节去,再接再砺,争取先夺两座城池,给北界王一个下马威” “是”前方通报激昂拱手,转身往后跑,击鼓声响起,大批的东界人马从东界王身后涌现,北界的战士不敌,纷纷败退,接着势如破竹一般,天亮时分,东界王带着人马连续夺了西界边缘的三座城池。 人马进城之时,经过一整夜的鏖战,城中的百姓早已撤退至临近的城寨,东界兵马大胜,旗帜插到了城池的顶头,但是却不是东界王的‘东’字,而是西漠画着狼头的‘西’字。 这一举动,令东界王以及东界的士兵大为不为不满。 从开战到现在,西漠苍狼只出了不到一千人,但是旗帜却插遍了他们东界打来的城池,虽然嘴上没说,但是东界的战将以及朝臣,已经开始不满。 这样下去,就是打到度城,打下北界,那也不是他们东界的地方。 冉冉的朝阳升起,东界王领着大批的将领及朝中重臣在站着城墙的门口,看着西漠的将士大快朵颐的喝酒吃肉,一个个脸冷的像是十月的隆冬。 “大王”有大臣在身后过来拱手,声音严肃“西漠狼王给您的手谕,让您准备部署,再接再厉进军下一城” “哼”身边的战将一阵闷哼“真是笑话,他有什么资格给我们手谕,我们又不是跟西漠狼王打天下呢” “就是,就是” “不要说了”东界王抬手拦住身后人的七嘴八舌,冷冷的对着身后下令“稍事休息,准备攻城” “是” “是” 身后的首领不敢再说,都纷纷低头。 东界王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城墙上的旗帜,无声的抿唇,暗暗地咬牙,终究是暗暗松了握紧的双拳。 ** 北界王宫主殿。 陆珈坐在书案后,一筹莫展的看着手中的折子,以及殿上嘈杂的议事声。 这样的神反转,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们包括陆珈,怎么也没有想到东界王跟西漠狼王会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紧急部署,边缘城寨的百姓定会遭殃,现在,东界跟西漠苍狼正在攻打临界的第四座城池,从早上开始,连番攻击,已经打到了现在,下午时分。 她不担心城池是否会打破,她相信自己战士的抵御能力,她现在担心的是西漠那些愿意归降的战士,会因为这件事跟着起来反抗,毕竟,那是突破西漠苍狼的唯一出口。 她不能放弃的出口。 “大王” 讨论持续着,一直到黄昏时分仍然没有定论,而陆珈一直坐着低头看着折子,脑海里想着一个又一个主意,又被一个又一个推翻,也是被下面的讨论声弄的头昏脑涨,但也没让他们停下来,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她也想听听不同的意见。 “大王”老刘正再次开口,终于把陆珈的思绪拉了回来。 抬头看老刘正,陆珈放下折子开口“有什么事儿吗?” “南,南界王来了” 陆珈闻言瞬间坐直了身子,北界的众臣闻言都停了口,面面相觑后都低下了头,站在一边都不再说话。 没有等任何的通报,南界王一身黄袍,翘着胡子,傲慢的背着手走了进来,眼角眉梢瞥着北界分列在两边的朝臣,满满的不屑。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北界的主殿是菜市场呢”嫌弃的瞥着两边站立的人,南界王翻着白眼,轻松自在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对着老刘正瞪圆“还不赶紧给我倒茶,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老刘正倒是识相,慌张的跑过去,躬着身子给南界王献茶“国丈,国丈喝茶” “滚一边儿去”南界王闻言顿时瞪圆了眼睛伸腿就是一脚,气愤的转头看陆珈“是不是你教的,是不是你教的,谁是你的国丈,你想侵占我的南界啊,我告诉你北界王,想瞎你的眼” “刘正”陆珈好半晌反应过来,摆手让老刘正下去。 两边的朝臣不住的暗挑大拇哥,老总管真乃高人啊,这一声国丈,叫的高明啊。 第一试探了南界王来的身份,是用南界王的身份来的,还是用北界王的老丈人身份来的。 第二给大王找了焦点,查清了身份,大王才好对症下药应对啊。 所以说啊。 不愧是几朝的元老,真真的了不起啊。 点赞。 “说啊,怎么不说了”喝着茶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南界王瞥着眼看着北界满朝的朝臣“刚才不都挺能说的吗?说啊,把你们的想法说出来我听听” “南界王恕罪”众人一起躬身,在仲长繁的暗暗挥手里,同时对着陆珈躬身,又对着南界王躬身。 之后弓着身子退出去,大殿里只剩下老刘正带着的几个随侍太监,还有就是站在书案后的陆珈,跟坐在殿角的南界王。 在主位的书案后愣了一下,陆珈慌忙的走出书案,到南界王面前鞠了一躬“南界王” “哼”满满的看不上,南界王把脸转到一边,瞥眼看陆珈“你也别问我来干什么来了,我就问你几句话,我问你,你回答,如实回答,别说虚的” “一定”陆珈拱手,有些紧张的看着坐在面前,泰山一般的老者,心莫名的紧张。 “为什么一晚上连失三座城,你不是很能打吗?这次怎么了?”南界王翘着二郎腿开口,拿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珈“你跟我说说看” “是这样的”陆珈拱手开口“因为边关临城的民众少,所有兵力也不多,东界王突然发起攻击,也是打了我们一个措不及防,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护着民众往安全的地方退,所以就没有跟他们抵抗,现在在第四座城池,陈宾白抵抗到现在,也只是用了三座城池,不足千人的兵力,所以,用兵调度上,我们是有信心的” “有信心为什么不直接打过去?”南界王再次开口,声音透着不相信,也透着不屑“打啊,你的筹码不就是打吗?谁不服,直接打服他,说真的,这么多年了,要是论鲁莽应战,我只服你,我就服你,你知道吗?” “南界王”听出了南界王话里的嘲讽,陆珈躬身“请南界王明示” “我有什么要明示的”南界王嗤笑的瞥眼看着陆珈“你统治半个西秦也有些时日了,你自己看看,你在这个时间里都做了什么,一天到晚的净瞅着南界公主了,其他的事情你做了吗?” “我……”陆珈为难的开口,结巴着看着眼前的老人“我……” “别跟我说你没有办法”南界气愤的开口“你明知道东界王不会善罢甘休,你对东界王的底细知道多少,你对东界王的经历知道多少?再说,退一步说,你把南界公主拿到手里,我没法,我得迁就你,那东界王会迁就你吗?你明知道有东界王这个隐患在,可是你迟迟没有动静,你这是等着挨打你知道吗?!” “……”站在原地没动,陆珈对着南界王鞠了一躬“南界王说得对” “我当然说的对”南界王继续开口,发泄一样的开口“你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大不了最后就是打对吧,现在看到了吧,这就是东界王的手段,这是还没有用尽全力呢,就打了你个措手不及,要是用尽了全力,有你收拾的” “是”陆珈躬着身谦卑的拱手,一直站着听训,站在一旁的老刘正于心不忍的搬了把椅子过来,被南界王怒斥“搬下去” “是”老刘正吓得一哆嗦,搬着椅子往一边走,小心翼翼的看着南界王的脸色。 “还有,我再说说,你这次处理这件事的事情”翘起二郎腿,南界耷拉着眼皮蔑视着陆珈“你第一反应杀了西漠的先锋,这件事没有错,杀多少人都没有错,但是你大可以换一种做法,你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你有人证有物证,有民心有政权,你完全可以让东界王过来,自己杀,可是你自己却先动手了,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是那些人实在是太过分” “谁都知道他们过分”南界王厉声开口打住陆珈的话,瞬间坐直了身体,责备着“西秦四界前前后后经历了七八位君主,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有,怎么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处理事情,北界王,这里是政治圈,不是战场,你拳头硬就可以称王,今天的事儿就是个教训,你觉得你再大的本事,可以斗得过三界吗?” “……”陆珈抿着唇躬身,南界王狠狠地白了陆珈一眼。 “再说,这些王,也不是完全没有建树的君主”翻着眼,南界王瞥眼看着陆珈“没有一点本事也坐不上王这个位置,但是没有一个王像你这个鲁莽行事,也别说你年少无知,也别说你年轻冲动,这都不是借口,告诉你,那东界王收复东界的时候,也是个小伙子,嫩着呢,但是这些年,这个曾经的少年能做西秦四界的老大,你当人家是吃素的啊” “……”低着头站在一边,陆珈低着头不说话,听着南界王的教训。 “你一个拳头能打天下,你一个拳头想治天下,北界王”南界王接着开口,嘲讽的看着低着头听训的陆珈“你做梦的吧,可以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普兰馨在你手里,我上去上去掺和一脚,这场仗够你打上十年八年的你信不信,十年八年以后,你早就把你的老本打光了,再加上外敌虎视眈眈,北界王,你够悬你信不信” “南界王教训的是!”陆珈躬身,心悦诚服的开口“我检讨” “哼”不屑的撇开脸,南界王拿眼洌着陆珈“检讨不检讨的先放一边,这件事说明白了,我跟你说说其他的事儿” “是”陆珈接着躬身,抬头看南界王傲娇的托着喝干的茶碗,陆珈慌忙的跑过去,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南界王不屑的接过来,骄傲的把脸转向一边。 “现在我跟你说说你接下来怎么做”喝了一口茶,南界王撇着眼“让你的人收拾东西,连着再让十座城池” “……”陆珈闻言脸色就是一边,躬身询问着开口“敢问……” “你别问我”打断陆珈的话,南界王看着陆珈“我就问你,你有没有办法再打回来,不对,你有没有本事再打回来” “我有把握”陆珈坚定的开口。 “那我再问你,有把握为什么不直接把城池夺回来,还在做抵抗”南界王接着开口,坐着抬头,认真的看着陆珈“你说,说” “实不相瞒”躬身,陆珈下定决心,豁出去一般开口“我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了哪里不对劲,总觉得这件事是有突破口的,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突破口,所以,就停在那里了” “那我跟你说说怎么回事”南界王接着开口,倾身盯着陆珈的眼睛“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你了解的不全面之处,你了解过东界王跟西漠狼王的关系吗?你了解过他们之间的矛盾吗?你现在没有发现这件事的端倪吗?”、 “我……”被南界王一再的发问,陆珈的眉头皱起,有点灵感在心头跃跃欲动,总觉得差一点就能想起来,可是总觉得想不起来,今天一天都是这样,所以,她才愁眉不展。 “回报有没有提到令旗”南界王接着开口,认真的看着一筹莫展的陆珈“你回报里有没有” “对”豁然开朗一般,陆珈转身回到书案上翻奏折,被南界王拦住。 “别看了,插的是西漠的军旗” “……”慌忙的翻到那一页的折子,陆珈突然笑了,转头看南界王,对着南界王一躬到底“感谢南界王的提点” “木头疙瘩”翻着白眼,南界王悠然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开口“东界王跟西漠狼王的关系特别微妙,特别是跟这一代狼王的关系,这一代的狼王总觉得东界王的江山是西漠打下来的,就算拿了西秦东界王也不过是个属下,可是东界王能听他这一套。 别的不说,就拿送沈蝶舞来说,东界王是根本舍不得的,可是西漠狼王为什么一定逼着东界王送来,第一想制造矛盾,第二就是想给东界王肃净心,让东界王好好地为西漠打天下。 如果这只是咱们的猜测,那这一场仗已经完全暴露了,这一场仗打下来,西漠只出了上千的兵力,而且后期全部是占领城池的,打仗的全是东界的队伍,换句话说,这口气东界王能忍,东界的臣子兵将都忍不了,因为他们效忠的是东界王不是西漠,西漠凭什么占他们的功劳” “对”陆珈认真的听着点头,看着南界王“那,南界王的意思是?” “退啊,就是我说的退啊”南界王接着开口,扬眉看着陆珈“你收拾好东西,保住百姓的情况下,好好地退,一座一座的退,让西漠的旗帜一杆一杆的插满城头,三座东界王忍得住,五座东界王忍得住,十座,十五座,二十座,东界王还忍得住吗?! 我跟你保证,就是东界王忍得住,西漠狼王那个土鳖样也忍不住,到时候,城池得的越来越容易,他们的矛盾就会越来越明显,到时候,就是你我出场的时候了。 只要东界王一撤出,西漠狼王算个什么东西,就他那点智商,还不够下酒菜呢,所以,你现在听我的,好好地收拾收拾,把民众安排出来,然后稳当当的把城池输出去,然后等着看好戏,时间火候,随你把握” “是”陆珈恭敬地躬身,南界王起身,对着陆珈摆手,警告的开口“不过,这件事了之前不许再见普兰馨,这对你迎敌有好处,对你自己也有好处,因为我已经忍你忍的够久了,我普若水的女儿,堂堂的南界公主,不黑不白的跟着你,说破天去我也不答应” “是”南界王往前走,陆珈在后面躬着身子送“我知道了,我一定把握分寸” “你能把握就好”南界王往前走着,殿门口处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稍转身对着陆珈摇了摇手指,暗暗指了指沈蝶舞。 “这个女人是福也可能是祸”南界王开口,声音充满调笑“你们总觉得这个女人了解东界王,但是你怎么知道,东界王不了解这个女子,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再者,论智谋,论狠毒,这女子虽是东界王教出来的,但是跟东界王还差的远呢!” “是”眼角看到沈蝶舞的背影在颤抖,陆珈躬身低头拱手“我一定注意” “注意就好”瞄了沈蝶舞的背影一眼,南界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宫殿,陆珈在后面跑着恭敬地送着,直到南界王做上车子走远,陆珈才直起身子,松了一口气,转头看身后的众臣,陆珈对着那些大臣摆手“走,议事” “是”那些大臣欢欣鼓舞的跟着陆珈走,一路上相互说着话,到大殿里。 陆珈在大殿上坐定,对着殿下的人开口“仲大夫,史大夫,晚大夫,清大夫,你们尽快找一个地方,安置一个地点,然后安排临近十五座城池的百姓进去,告诉他们,多则一个月,少则十几天,就让他们回家,不必惊慌” “是”几位大夫出位躬身领命。 “卢炎”陆珈接着开口,卢炎从朝班里走出来拱手“大王” “带着人好好的把这十五座城池,依次输出去,输的越难看越好,但是要保证的是,不要有人员伤亡” “是”卢炎领命躬身退下。 陆珈随意的翻着折子,一个一个的看着,最后确定没有什么事儿后,抬头,展开了笑容看着殿中的朝臣“没有什么事儿了,众位早上就来了,午饭都没有吃好,也着实的辛苦了,今天,我请诸位在宫里吃饭” “感谢大王隆恩”众人开心的躬身,陆珈对着一旁的老刘正招手。 “刘正,你带着众位大人请用膳” “是”老刘正开心的笑着躬身领命,躬着身子,领着众位大臣出去,陆珈一个人坐在殿中,看着手中的折子笑着,心里的漫天云彩散,脸上的笑容也带了许多,猛地想起什么,陆珈抬头看殿门口,刚好看到沈蝶舞领着侍女顺着路往内宫的月牙门走。 无声的低头叹气,陆珈收拾着桌子上的折子,眉心打了一个结。 被东界王反利用,对沈蝶舞来说,也是一个伤害吧。 终究,还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计中计 瞒天过海取离间 夜晚东界跟西漠的中军帐,因为夜幕时分打下了西界的第四座城,屋内外透着歌舞升平的意思。 但是只限于西漠,东界的朝臣战士都显得十分的不快,三五成群的在院子的角落里坐着,夜幕里点上一堆篝火,围着火堆而坐,或喝闷酒,或发呆。 而中军帐内跟西漠狼王狂欢的西漠战士,则显得兴致高昂,不时地举杯助兴,高谈阔论。 “东界王”中军帐主位上,矮桌后,西漠狼王显得十分的高兴“这次战斗给你记上一功,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奋勇攻城” “……”闻言,东界王身后的群臣一阵闷哼,东界王稍转头制止身后人的异动,之后对着西漠狼王举杯。 显然西漠狼王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得到承诺一般端着杯子哈哈大笑“但愿此后,我军势如破竹,奋勇往前,这杯酒,本王先干了,为西漠,为西秦” “大王英明——”西漠的将士疾呼,惹得西漠狼王又是一阵放声大笑。 坐在一边的矮桌后,东界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脸色深沉,东界的将士都低头不语,脸色难看之极。 门口一阵脚步声,西漠的探报快速跑进来跪倒通报“大王,不好了,南界王把咱们郊外的城门给炸了” 东界王闻言脸色一怔,转头看殿中跪着的探报,西漠狼王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得意的笑“看到没有,这是北界王被打怕了,这是声东击西呢,本王问你,可有伤亡” “并无伤亡”探报拱手禀告“那些人炸完城门就跑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现在军营里也无异样” “没异样就好”西漠狼王说的毫不在意,对着探报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探报拱手往回跑,西漠狼王握着酒杯冷笑“莫说不是南界王,就是南界王,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低着头,东界王看着手中的被子,一言不发,眼睛垂下,掩住了眼中的光芒。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军队简直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方,所到之处,几乎都是快速的迎敌,然后弃城而逃。 拿下第七座城池,是三天以后的黄昏时分。 西漠的旗帜依旧插在西界的城头,在黄昏中飘扬着,扎着东界人马的眼睛,扎着东界王的心。 但是扎东界王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走在空荡荡的西界城池内,东界王背着手沿着马路走着,抬头看着临路的一户户人家。 庄户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大件物品,商户的用具金银用具,富人的箱子马车,平民的驴车箱子,无一留下的。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这些人走的并不匆忙,也可以说,完全是收拾好以后,轻松的撤退的,要不然不会有这么稳妥的现象。 这种现象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问题。一定是个大问题。 “东界王”西漠狼王带着一群西漠将领欢天喜地的走过来,满脸的得意跟意气风发“你怎么来这儿了,赶紧走,去那边看看去,准备攻下一城” “狼王”看着西漠狼王带着一群人往里走,东界王突然开口叫住了西漠狼王“狼王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站住脚步,西漠狼王瞪圆了眼睛“东界王觉察出哪里不对了,我军势如破竹,三天之内连破四城,有哪里不对,不对,也是本王觉得不对,都说北界军王牌之师,今日一看,王牌饭桶吧,哈哈哈哈” 身后一阵大笑,东界王站着至始至终没有动,等着西漠狼王笑完,忍着性子,拱手开口“我觉得这里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西漠狼王突然拉下脸,转头看着东界王开口“你不就是想说你东界兵马累了,要休养吗?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一个队伍,打仗软绵绵的跟个绣花枕头一样,一样没一样,最可气的是,现在就开始抱怨,抱怨这,抱怨那,东界王,你有空也别在这里瞎琢磨了,有那个空,说说你的人,好好干,跟着本王,缺不了肉吃,否者……也别怪本王不客气” 西漠狼王甩着黑褐色的披风带着人转身离去,留下东界王一个人站在孤零零的大街上,抬头,无声的咬牙看着西漠狼王走远的方向。 身后,十几个将领跑了过来,拱手,气愤的开口“大王,这西漠狼王欺人太甚” “大王”另一个首领开口躬身“您去伙房看看,我东界战事吃的是稀粥,西漠战士吃的白面酒肉,打仗的是我们,吃肉的是他们,今天晚饭,我们就有战士抱怨了两句,被西漠的将军重责,现在还在营帐里趴着呢,这样,怎么去打仗” “……”出着硬气,东界王握紧双拳抬头看着西漠狼王的背影,也是怒上心头。 “大王”又一个将领开口,满满的不愤“今天,城门大破以后,我们有意插上我们东界的旗帜,那西漠的人说,哪里有什么东界北界都是西漠的,大王,西漠狼王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吞并我们东界吗?” “大王英明” “大王英明” 看着东界王一直站着不说话,东界的人都急的头顶冒汗。 在路上站了会儿,东界王转头看着城内的情况,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其他的事儿先不说,你们明日攻城的时候不必用全力,本王要看清楚这里面的端倪” “是”看东界王的脸色严肃,身后的人没敢多问,躬身。 “下去吧”东界王兴致缺缺的开口,仰头看着插在墙头的旗帜:就是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是福他该如何享。 是祸他该如何脱。 第二天的战况让东界王彻底看清了这件事,但是志得意满的西漠狼王哪里肯听劝告,接连的进攻,旗帜插上第十座城,只花了短短八天时间。 慢慢的东界王发现,战斗的异常顺利滋长的不单单是士气,还有西漠狼王跟西漠将领的傲气。 短短的时间,把他们培养成了目空一切的气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他,包括替他们打下西秦的东界士兵。 兵将驻扎妥当,黄昏降临时分,东界王背着手沉闷的走向城门,大门口,看着天边的落日,思绪沉沉。 城外一匹马车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东界王抖精神,抬头看迎面而来的队伍,队伍越走越近,东界王往前走了两步。 金黄绸布包裹的马车里,南界王一脸开心的探出头,对着东界王喊“东界王,东界王——” 迎着南界王的队伍,东界王难得的露出笑容,对着南界王拱手“南界王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车子停下,南界王笑着撩开车帘下车“你这阵势这么大,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哎”一声叹息,东界王难得的伸手搀着老迈的南界王下车,多日的压抑让东界王看到南界王的时候,突然有丝感慨“南界王还没说,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 “我说了来看看你”顺着东界王的搀扶下车,南界王笑着抬头看城头,眼睛在看到城头的旗帜的时候,笑容突然渐渐地落了下来,转头看东界王,不解的开口“这,这,军旗” “哎”再次低叹,东界王背起手,顺着南界王的目光抬头往上看,伸手请着南界王往城里走“这里说话不方便,南界王里面请吧” “也好也好”笑的开心,南界王啧啧称奇的看着城里训练有素的队伍“东界王好手笔啊” “哎,哪里”依旧惆怅,东界王背着手跟南界王并肩往里走“南界王这时候来,难道是有事吗?” “哎”南界王一声叹息,站在马路上对着东界王抱拳,笑呵呵的开口“老哥哥来赔罪来了” “赔罪”东界王闻言眉头一皱“南界王赔的什么罪” “东界王”南界王闻言,脸色一怔“东界王,这么说的话,是……” 南界王话一顿,之后唉声叹气的躬身开口“东界王,你我共事二十多年,老哥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老哥哥没有野心,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东界王,手下留情,就不要为难,不要为难老哥哥了,有什么事儿,你跟哥哥说,哥哥能改的,一定改……” “南界王在说什么?”东界王背着手,一头雾水的看着南界王“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南界王刚要说话,就看到西漠狼王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威风凛凛的走了过来。 看着西漠狼王带着队伍的阵势,南界王明显的不解,站在原地迷茫的看着西漠狼王过来,思索后,还是笑着拱起了手“狼王,别来无恙啊” “嗯”西漠狼王傲慢的站着,插着腰蔑视的看着南界王“南界王来干什么来了?!” “我……”闻言,南界王明显的有点不高兴,也冷硬的抬起头,看着西漠狼王“我来找东界王有公事要谈” “公事?”冷笑,西漠狼王斜眼看着南界王“公事跟我说就行了,不用麻烦东界王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南界王明显的怒了“我要跟东界王说的话,需要跟你说吗?你是什么人?一再的跟本王这样说话” “老头子,抬头看看城墙上插的旗帜”西漠狼王笑的狂妄“这是我西漠的地盘,你来这里谈公事不找我,找谁” “小子,你也抬头看看这城里的兵马?”南界王气得发抖“这里驻扎的是东界的兵马?你西漠才几个人,你敢说这里是西漠的地盘,你疯了吧你” “是你疯了,老糊涂了吧你”西漠狼王狂妄的开口“擦亮你的眼睛看看,这一切都是西漠的,什么东界西漠,都是西漠的”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南界王气得发抖,转头看站在一边生闷气的东界王“东界王,他,他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西漠的,是西漠的是什么意思,东界王,你,你,你倒是说话啊——” “南界王回去吧”东界王闷声开口,对着身后的人摆手“送南界王回去吧” “是”东界的将领过来,扶着南界王刚要转身,被西漠狼王拦了下来。 “站住”西漠狼王开口,气得颤抖的南界王站住了脚步,一旁背着手站着的东界王怒气的睁眼,一旁东界的将领更是瞪圆了眼睛,个个转头瞪着西漠狼王。 跟南界王共存这么多年,向来相安无事,虽然不算朋友,但也算不上置于死地的劲敌地步,加上,南界王今天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所以东界的将领对于西漠狼王今天的态度,可谓是不满到了极点。 “你叫住我做什么?”南界王一看,也来气了,轻推开东界将领的手,气愤的走上前,叉腰仰头开口“你说你要干什么?你想提前杀了我,统一西秦啊,西漠狼王,早看出你有野心,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啊” “你没看到的多着呢”西漠狼王这时意气风发,哪里会把南界王一个老家伙放在眼里,冷笑着的逼近南界王开口“你没看到,我就让你看看,你一个老家伙这么大岁数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也没什么损失,不如把地方给我腾了……” “你,你”南界王气得全身颤抖,抬起手指着西漠狼王“你,你,西漠狼王,你这么多年,你谋划着的啊,你,你,你,” “我怎么了?”一步步的逼近南界王,西漠狼王笑的阴狠“我只是在收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了?你不服气你打过来了,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你,西漠狼王——”南界王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身子往后倒被东界王伸手扶住,低声开口“南界王回去吧” “我,我,”气得全身哆嗦,南界王伸手抓住东界王的衣袖,颤抖的开口“东界王,你还没有看懂吗?西漠狼王,这是要灭我们哪” “南界王”扶着全身颤抖的南界王,东界王心里也不是滋味,只是千言万语只是说出了一句“南界王回去吧” “东界王”南界王哆嗦着,抓紧东界王的衣袖,着急的开口“我们,我们不能亲手把江山给他啊,不能啊东界王” “老匹夫”西漠狼王怒极,抬手就给了南界王一掌,南界王被打的身子栽歪,瞬间倒地。 “看来你是活腻了”西漠狼王怒极,伸手拽出了宝剑,被一旁的东界王抓住了手腕。 “狼王”东界王的声音很不好,抬眼温怒的看着西漠狼王“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南界王是来找我谈事的,你这是做什么?” “东界王”咬紧牙关,西漠狼王的眼睛充血“你真没听出来,这老匹夫是挑唆来了” “我怎么挑唆了”南界王坐在地上,气得怒斥西漠狼王“东界打来的城池为什么是你西漠的旗帜,看看这城里有多少兵马你就敢称这里是西漠,还有,你说,你为什么派人去打我南界” “我,我没有”西漠狼王闻言愣了一下,怒斥南界王“你少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南界王气得站起身子,气得大喊“从你城寨出来的,还能是别人吗?西漠狼王,你说别人开玩笑,你开玩笑的吧,从你西漠大营里出来的是拿着刀枪的影子吗?你还在这里狡辩,你简直恶劣” “老匹夫”西漠狼王握着剑往前,被东界王再次按住了手腕,低沉隐忍着怒意怒斥。 “够了”东界王的怒意满满“狼王,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甩开东界王的手,西漠狼王愤怒的开口“打完北界就挨着他了,你这个东拦西拦的,你想做什么?!” “狼王——”东界王真的怒了,挺身拦在南界王身前,对着身后的人开口“把南界王送回去,谁敢阻拦,杀无赦” “是”东界的将领怒声开口,过来两个人扶着南界王往外走,西漠狼王气得满脸通红,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东界王。 “东界王”西漠狼王开口,握紧手中的宝剑“你干什么?你这是做什么,你没看到南界王是来挑拨你我的吗?” “我没看到”瞪圆了眼睛顶着了上去,东界王咬牙看着西漠狼王“我看到的南界王是来问问你为什么去打他,我也不明白,好好地打着北界,你怎么派了兵马去打南界,还有就是,你打了南界王,就得允许人家来问问,人家来问问,有什么不对” “东界王”西漠狼王气得举着剑晃了晃“你是真没看明白,还是不想看明白” “随你怎么想”东界王愤怒到极点,甩动这衣袖转身走出门外,身后大批的将领追随,接着,大批的士兵跟随,短短的时间内,偌大的城池变成了一座几近空的城池。 “东界王”西漠狼王在后面喊,看着眼前的架势,明显的有点着急了“你去做什么?” 东界王明显没有理他的意思,在城门口翻身上马,直奔城门外而去。 守着空荡荡的城池,西漠狼王气得跺脚,对着身后的人开口“快去调兵马来守城” “是”身后的士兵躬身,跑到外面翻身上马直奔郊外。 路上,正在行走的东界王,看着跑向郊外的士兵,心里也在慢慢的变凉。 看来,西漠狼王真的是有备而来。 也许,他不该这也一意孤行。 或者,他有更好的去处。 西漠,他,再也不会是以一个统治者的身份回去。 那么,他还有没有必要再继续前行这条道路。 夕阳的余晖将东界王的身影拉的修长,东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回程。 城墙的另一边,南界王从胸口掏出软护板,赤牙咧嘴的咒骂“西漠狼王那个混蛋,给本王等着,早晚本王要加倍讨回来” “南界王”守在一边的陆珈带着人跑过来,担心的开口“您没事吧!” “我有事你不是更高兴”翻着眼看陆珈,南界王把手里的板子丢掉“我有事你不就直接收了南界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好心,你跟西漠狼王那混蛋没什么区别” “……”无奈的拱手,陆珈暗暗翻着白眼对着眼前的南界王。 这个南界王,对她的敌意跟天生来的一样,说话从来没有好好地说过,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的讽刺,虽然听惯了,但是每次听,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怎么,你不高兴啊”南界王似乎感觉到了陆珈的不高兴,顿时也来了脾气“老子为了你被西漠狼王那混蛋打了一拳,你不说安慰也就算了,还这个态度,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陆珈开口,甚是委屈:说我不关心,太冤枉人了吧,我关心了好不好,是你说了我一顿好不好。 “你什么你”南界王越说越生气“我看你就是狼子野心,我看你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我告诉你北界王,我不死,你休想拿到我的南界,我让你好好等,我活他两百岁,我耗死你我” “……”在心里深深出了一口气,陆珈无奈的略转头看向一旁,在心里喃喃自语:也是醉了,也是醉了,这老头对她哪来这么大的敌意,动不动跟要吃了她一样。 “没良心的东西”甩着衣袖,南界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往回走“好好守着去吧,听我的号令,不出意外,最慢后天你们就能往回打了,把能力拿出来,别让我失望” “是”陆珈在后面躬身,抬头看南界王走远的背影,也是一阵阵的叹气。 哎,哎,哎。 “大王”卢炎从一旁走了过来,拱手“我们什么时候往回打” “再等等”陆珈开口“等南界王的消息,这一次,我们等南界王的讯息” “是”虽然有些犹豫,卢炎还是拱了手,转头看不远处的仲长繁,仲长繁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王,也是太不容易。 南界王这种天生的敌意加注在大王身上,大王也是满满的无奈啊。 不过也是好事,有南界王做师傅,对大王来说,也是一种福气,一种成长。 背着手往前走着,南界王稍稍的转头打眼看着身后站着的北界王,撇着眼,嘴角带着笑意“这北界王,话还是能听几句的” “那是当然的大王”一旁的老太监恭敬的笑着躬身“北界王跟公主恩爱情深,自然对您也是尊重的” “说起这个事儿我就生气”背着手走着,南界王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笑容还是满满的“也是那个孽女不争气啊,要不是为了我的外孙孙,我……我能受这个气” “大王英明”老太监躬身恭敬的笑着“也是大王的福气啊,这小少爷小公主出生就是人中龙凤啊” “去,乌鸦嘴”南界王闻言立刻放下了笑容“呸呸呸,吐出来,我只要外孙孙,不要小公主,快吐掉” “呸呸呸”老太监赶紧吐着,南界王才满意的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嘴角的笑意再起。 ** “大王” 夜晚,西漠的探报急匆匆的跑进了中军帐,急的满头是汗的开口“不好了,大王,我们的大营被占了” “什么?”西漠狼王拍案而起“占了?什么时候占的,谁占的” “大王”探报犹豫着开口“是,是南界王” “岂有此理”西漠狼王气到七窍生烟“这老匹夫,果然有诈,你去,让东界王速速来见我” “是”探报犹豫着开口,躬身离去,西漠狼王气的坐在主位上哼哼。 早就看那老东西不顺眼,什么本事没有,单靠一张嘴在西秦这么多年,根本就是一幅绣花枕头,凭你说的再好,外形再漂亮,也就是一堆废棉絮。 东界王的举动他也越来越不理解,好好地一场仗打完,得了西秦的天下,他还会亏待东界王嘛,你看东界王整天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也是令人生气。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探报匆匆回转,满脸的青紫跪地回报“大王,东界将士阻拦,并未见到东界王” “反了他了”西漠狼王怒声,大力的站起身“走,随本王去东界,本王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阻拦” 西漠苍狼带着从马从城中疾驰而过,陆珈带着人在墙角隐蔽处看着,暗暗地挑着大拇哥。 南界王,了不起啊,神机妙算。 说不费一兵一卒,当真的没有费一兵一卒,西漠狼王就这么走了,高人啊高人。 “大王”卢炎兴奋的在身后拱手“我们要去阻拦吗?!” “听南界王的”探头看着西漠狼王的队伍,陆珈招手“去前面阻拦,打到天亮,撤回来” “是”卢炎拱手,带着队伍直奔西漠狼王的队伍而去。 站在身后,陆珈轻笑“西漠狼王,现在,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从此以后,你都别想在西秦横行霸道” 经过一夜的鏖战,西漠兵马疲惫至极,转回城中,陆珈带着人往回转。 初春的早晨,风的凌厉度没减半分,吹的每个人都低着头,陆珈亦然。 低着头,陆珈端坐在马上,带着人慌忙的回转北界,准备下一步的部署。 南界王宫的早晨,东起的烈日冲散了寒冷,每个人在宫苑里井然有序的忙碌着,浇花,打扫,小门进进出出的运送物品。 早晨映衬的阳光里,东界王来了,一身紫色长袍,眉心紧皱,透着淡淡的哀愁。 守着大殿门口的老太监,看到东界王过来,慌忙的跑进去报信“大王,东界王来了” “哦”正在吃水果的南界王闻言,对着身边的的挥手,收拾干净后,拿了一条白布绑在头上,哼哼唧唧的斜躺在一旁的藤椅上,暗暗斜着眼看着东界王从门口踏步进来。 “南界王”东界王进来,看着殿中躺在藤椅上的南界王,有些担心的开口“是昨天狼王那一拳打重了吗?没有大碍吧” “东界王来了”南界王头上绑了个白色手巾,站起身相迎,气息很是不强硬“没有多大的事儿,老骨头了,没气劲儿,连带着骨头也没起劲了,不碍不碍,请坐请坐” “哎”东界王一声叹息,在主位的另一边坐下,关切的开口“南界王就休息休息吧,好好养养伤” “我哪里修养的住”南界王扯开唇笑的很是勉强“那西漠狼王,昨天晚上硬攻我的城池,幸亏是我反应的快啊,慢一点,哎……” “……”东界王闻言皱眉,宫人递茶过来,东界王接过宫人送的茶,低头浅饮,心中怒火一片:那西漠狼王昨天晚上匆忙而来,被东界的将领打回,说是有重要的事儿,想必重要的事儿,就是这个吧,真是愚蠢之极。 攻打着北界,招惹南界,是怕两界不联盟吗? 还是西漠狼王觉得,他无敌,可以横扫几界啊。 “东界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南界王叹息着开口“我也就不遮掩了,我就开门见山了,当初听说西漠狼王要跟北界王开战,老弟弟你也要参加,老夫着实急的不行,就炸了西漠的营门给你提示,可是东界王没有回应,哎,老夫着急啊,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西漠跟东界联合,给北界一个教训,也无可厚非,刚好给老夫出了一口气” 在东界王的拧眉不解里,南界王满腔无奈的摆手。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挥着手,南界王痛心疾首“北界王那个混蛋,查清了我的底细,一开始就奔着我南界公主来了,也是我那孽女不争气,也不知道怎么着,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就……哎,老夫急啊,老夫就拦着,可是北界王那混蛋,偷偷地把我女给弄出去,不仅如此,北界王那劣人,还拉着小女招摇过市,哎,老夫的老脸啊,都给丢尽了啊” “南界王息怒”东界王一直盯着南界王的脸,直直的看着,一直没有挪开,细细的看着南界王的脸部变化,从变化看,着怒气不像是装的。 难道?这中间真的有误会。 “也不说我了”顿足捶胸,南界王气的脸色发白,对着东界王摆手“说说你吧东界王,你是真的要帮着西漠狼王打北界吗?” “嗯”饮着茶,东界王低垂眉眼开口“的确” “恕我直言,老弟你糊涂啊”南界王着急的开口,声音急躁 “噢~”停住喝茶的动作,东界王转头看南界王“愿听南界王一谈” “我的老弟弟”南界王急急的开口“别的老哥哥不问你,就问你,打败了北界王,城池怎么分,东界王,西漠狼王的人马没来,你都这样了,西漠的兵马来了呢,你怎么办,现在,你东界打一个,他西漠占一个,你打一个他占一个,你伤兵折将的,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这都不谈,且放一边,你看看西漠狼王对你的态度,就是咱们对下属,也就是这样了吧,这不过短短十几座城池,西漠狼王就这样,这要是把北界打过来,东界王,不是老哥哥吹风,你弄好了分几个城池,你弄不好,狼王的野心来了,你的东界,我的南界也保不住,这是其一,其二,要是败了呢?” 东界王停住动作,冷静下来听着南界王的话。 “北界王可不是吃素的”接着开口,南界王皱着眉头详解“从北界边关打回来,你知道北界王是什么兵力,什么队伍,老弟弟,这一仗打的这么顺利,你就没有怀疑过吗?若是北界王真的使了一个什么计策,这仗打败了,西秦,乃至北界王都不会留你啊,能不把你端了。 你可别不相信啊东界王,你好好想想,再退一万步说,这次为什么打仗,为了西漠兵士杀人的事儿,北界王出兵是什么?那是为了天下的正义之师,我的弟弟,你想想跟正义之师对着干,你成了什么?!这两头不落好的事儿,你图的什么啊,我的老弟弟” “……”重重的喘了一口气,东界王坐在原位上,面沉似水,暗暗喘气。 “也别怪老哥哥多嘴”靠在椅背上,南界王因为说话太快气喘吁吁“你我都知道沈蝶舞姑娘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送出去了,我不相信是你自己愿意的,不愿意为什么送出去,不用想也知道,西漠狼王在替你拔出杂念,好好地利用你呢?你真的没明白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东界王看着手中的茶盏“蝶舞,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是我……”没有接下去下面的话,东界王的眉头紧皱着。 看着东界王的神色,南界王趁热打铁的开口“再说,现在是什么时期特,这么重要的时期,他们明知道北界王得慢慢对付,怎么就跑去了北界王的地盘去了,闹的这么大。还让你来收场,东界王,这个场你能收吗?你收的了吗?再退一步,你收了场,他们胜败没有损失,你不管胜败都是西秦的罪人啊” “多谢南界王提醒”东界王紧锁眉头坐着拱手“我会考虑的” “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抚着额头上的白手巾,南界王唉声叹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那西漠狼王……反过手就打我啊,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我打成这样,这要是,因为西漠打胜了,收了你东界,还能放过我南界,到时候我的老命就交代了呀” “大王”一旁的太监悲伤的端着药过来“您该喝药了” “……”东界王看了一眼那碗药汁,硕大的碗盛了满满的一碗药汁。 “哎”南界王叹息着,端着药汁一饮而尽。 东界王在一旁看着侧身皱眉:这么大的一碗药汁,看来南界王的病不像是装的,不过,南界王说的句句道理,都是不争的事实,不管胜败,对他,对东界都没有好处,可是,能退吗?! 退了?!…… “……”唉声叹气,东界王低头“我现在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仗我已经打了,想撤回也难了” “你打了吗?”喝完药汁,南界王苦的皱眉,抬头看东界王“你的队伍不在啊,你什么时候去的呀,北界王有证据,没有证据可以乱指责人吗?再说,你的兵马也不是没有跟北界王碰过,北界王心里也清楚的呀,他会在这个时候,士气大跌的时候来找你的麻烦吗?” “放心吧东界王”在东界王的皱眉里,南界王摆手“老夫跟你保证,绝对没事儿,老夫也跟你保证,要是北界王敢动你,老夫第一个不答应,老夫说到做到,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老夫吗?” “哎”一声长叹,东界王低下了头。 现在这个时候,还由得他信不信吗?西漠狼王的意图已经十分的明显了,东界现在不过是他的附属地,西漠狼王高兴了给点骨头吃,不高兴骨头都没有。 短短的时日,西漠的士兵已经对东界士兵横眉立目了,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东界的好,这件事,他早就在考虑了,只不过今天南界王说的透彻一些罢了! “东界王”南界王几近哀求的开口“撤了吧,你别参战了,我知道,西漠对你有大恩,但是这十几座是你打的,插的也是他们的旗,够了,真的够偿还了,接下来,你就由他们西漠去吧,你做一方的王逍遥自在,何必去做一个受人管辖的臣子呢,况且,西漠狼王不一定把东界给你呢,到时候,你的天下,就是别人的了,还是你自己一点点的打过来的,何苦呢东界王” “我会考虑的”东界王拱手,抬头看南界王煞白的脸,低头叹气“南界王身体不好,歇着吧,我就告辞了” 东界王起身拱手,南界王招手老太监扶着他站起来相送,门口处,东界王拦住南界王,走向门口的骏马,带着队伍疾驰而去。 扶着老太监站着看着东界王的背影走远,之后叹着气转身,扶着太监手回来,招手把门关住,立刻就变了脸“是谁下了这么重的药,哎哟我天哪,我的这个头疼的呀,是谁,是谁!” “是我”普兰馨一身粉色衣衫蹦跳的跑出来,娇俏的笑着“药不下的重一点,爹爹演的不像怎么办,会穿帮的,不过,爹爹演的太好了,棒棒哒,我都相信了呢,爹爹谢谢你了” “你”南界王气的哆嗦,抬头看普兰馨往门口跑,抬手拦住她“你干什么去,你回来” “我去北界看看”晃着身子,普兰馨高兴的开口“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爹爹歇着吧” “你给我回来”南界王甩开老太监,三步并两步拉住普兰馨的胳膊,狠狠地往回拖“东界王刚走你就去北界,你是怕别人不怀疑啊你,老爹这么辛苦才让东界王相信,你要给我搞砸啊,我告诉你普兰馨,要是因为你搞砸了,爹可就不管了,他北界王,爱咋咋地” “好嘛”普兰馨听着南界王激动的话,停住了脚步,嘟着嘴瞥南界王“我不去就是了嘛,小气” “最少仨月不能见”南界王开口,普兰馨顿时转过了头,恶狠狠的看着南界王。 “我看出来了”瞥着眼,普兰馨上下打量着南界王“你是只想要孩子是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同意我的亲事,我就把孩子打掉” “你你你”南界王气的颤抖,普兰馨哼了一声,转身向里走,边走边说“我就忍着到北界王弄清楚,然后就去见北界王,还有,孩子只是让你带着,可不是让你培养南界接班人的,怎么你想我两个儿子南界北界的反目成仇啊,告诉你,没门” “哎哟我的天哪”南界王气的往后倒,招手一旁的太监扶着自己“那个孽女啊,孽女啊,她是要活活气死我啊她” “哼”普兰馨开心的蹦跳着走着,转头对着南界王做鬼脸“就气你就气你” “祖宗你别蹦了”南界王看着普兰馨的动作,急的在后面喊“你别蹦了你,你别蹦了你”看着普兰馨故意的往高处跳了几下,南界王气的倒在老太监身上,干嚎“哎哟我的外孙孙哟,普兰馨啊普兰馨,我的外孙孙有什么事,我跟你拼了我” “哼”开心的笑着甩着搭在肩上的辫子,普兰馨的笑容得意:跟我斗,重男轻女的老头,哼。 ** “什么?”东界王的王宫,西漠狼王愤怒到极致站起身,瞪着眼前来禀告的人“你再说一遍,东界王去哪儿了” “回狼王”禀报的人再次拱手“东界王去南界王宫看望南界王了”回话的人不卑不亢,脸色始终不放。 “真是混账”西漠狼王坐在主位上,狠狠地拍着椅子。 “大王”西漠的探报犹豫着开口“大王息怒,东里将军的人头已经被北界的人丢到东界来了,其余十几个人已经,挂在,东界城墙上了,并且,北界那边放出话来,明日起,要,拿回咱们攻下的城池” “真是岂有此理”西漠狼王气得全身发抖,大吼出声“他北界王真当我苍狼国是泥捏的啊,他真当本王不敢把他怎么样啊,他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靠侥幸上位的跳梁小丑罢了,本王会怕他,来人……” 西漠狼王愤怒的召唤人,正好看到东界王走进来,可是东界王像是没听到一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动不动。 盛怒中的西漠狼王,转头看一动不动的东界王,随即不满的开口“东界王,你可别忘了,你我可是一支的” “那是你的以为”端起手边的茶盏,东界王笑的不动声色“我跟你说过,你们可以在东界为非作歹,可以去南界横行霸道,唯独不要去碰触北界王的底线,可你们偏偏不听,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你什么意思?”转正身子对着东界王,西漠狼王满满的不置信“这个时候了,你跟本王说这个,你现在说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你不想管了,还是你想撒手!” “管?”冷笑,东界王抬头看着西漠狼王“本王用什么名义去管,你们做的什么事儿,当众说的那些话,无人不知晓,本王现在出去帮你们去打北界王,那是要让本王昭告天下,本王跟你们是一伙的吗,跟你们一伙儿残害西秦百姓吗?” “你别你们你们你们”怒声开口,西漠狼王挡住东界王的话“你可别忘了,你可别忘了,要不是你跟我们是一伙的,你没有西漠苍狼的资助,你也做不了东界王的位置,你也不可能做西秦最大的霸主” “就是我想做西秦最大的霸主”瞪圆了眼睛,东界王的愤怒在眼眸里闪现“就是因为我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才不能被你牵着鼻子走” “你疯了”西漠狼王瞬间明白了东界王的意思,满脸的不置信看着东界王的愤怒到扭曲的脸“都这个时候,你想退,有那么容易吗?” “谁说我想退”转头看西漠狼王,东界王的牙齿咬紧“你的什么事儿,本王都不知道,说什么进退,本王在这儿东界城中,动都没动,我需要退什么?” “说到底儿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西漠狼王愤怒的喊“你别以为我知道,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你居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恨我,那个女人不是你爱的,那个女人不过是她娘的影子,你居然对一个影子上心了,你疯了你” “是你疯了”恶狠狠地开口,东界王捏碎了手边的杯子“你们自作主张用我的恋人去换取前东界王的信任,现在又用我最爱的女人来控制我的行动,听清楚西漠狼王,现在我才是最大的输家,我的女人没了,以前的,现在的都没了,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西漠,而且到现在,我想要的权利也没有到手,我想要的一切都成了你们的战利品,你现在,还要求我跟你们一起去冒险,凭什么?” “东界王——”厉声,西漠狼王等着猩红的眼眸,像是要把东界王活吞了一般“你可别忘了,尸体挂在东界城墙挂着呢,你的脸在哪里,你不觉得丢人吗?” “丢脸?哼”冷笑着,东界王看着西漠狼王“丢脸也是你们的,北界王举兵讨伐的目的是你,不是我,你有本事你就带着兵马出去,好好的去打一仗,不过,我猜,你带的人马也不够吧,不够你敢出去吗?你口口声声说北界王是侥幸来的,那你就去撞撞这个侥幸的角色试试去,没人拦着你,还有,从今以后,你别想拦着我,我欠西漠的,用那些城池还了,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气得全身发抖,西漠狼王拿起水杯砸向了东界王,抬手颤抖的指着东界王“东界王,我走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跟北界王斗,东界王,你听着,我告诉你,我下一次来,给你收尸,我们走……” “哼”冷笑着看着西漠狼王走远,东界王坐着拂了拂伸手的水渍,低垂着眉眼冷哼“给我收尸,保住你自己的尸体吧,就你,还想碰北界,真是痴人说梦” ------题外话------ 南界王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是陆珈政治方面的启蒙老师,给南界王点赞。 南界王,好厉害。 开发西漠 群臣筹钱夸公主 “大王”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对着他躬身“果然被您猜对了,北界发起进攻,短短的时间里连夺了三座城池,西漠苍狼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 “哼”东界王重重的冷哼,脸色难看“西漠狼王不是要给本王收尸吗?那就让他好好收,听我的号令,把东界的门关上,不许西漠苍狼的人进来” “是”侍卫躬身下去,东界王背起手看着外面的天色“天堂有路你不走,这也是给你的教训” 一整天的大战,西漠苍狼从营寨里调不出队伍,加上人马又少,不过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所打出去的城寨被全部收回。 第四天,早上,她还是让史大夫去了东界跟南界,送了些贵重礼品,又说了这次事情发生的经过。 南界王跟东界王据说很是客气,回礼做了慰问,一切恢复平静。 但是那十几具尸体还挂在了东界的城墙上,据说,尸身上被东界的百姓丢满了菜叶跟鸡蛋,这也侧面说明了,这些蛮夷之人,平时是怎样的作恶多端。 不过,好在事情过了,次日下午时分,陆珈带着人接见了西漠苍狼的将领,安顿西漠的人马,让他们先回去,等待朝里的决定。 西漠狼王带着小部分的人跑了,也不知去向,陆珈也没有追,几百人的队伍,也成不了气候,现在她要关心的,是如何治理好西漠。 从西漠拿来的图纸看,这里确实一个不错的地方。 东西沙漠环着海,连着海外的国家,一条非常好的国际贸易线路。 翻着西漠的折子,陆珈一直低着头坐着,她大概想到了做什么,但是她还是想去现场看看。 西漠的将士已经先回去了,最慢明天,她就得去看看。 两方面,第一是在东界王反应过来之前,她得把西漠拿下。 第二,这是她答应的,所以,她得做好,不能让别人失望。 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陆珈坐在正殿书案后抬头,看到南界王一身黄袍,满脸严肃,一身怒气的从外面背着手走了进来。 老太监刘正在一旁跟着,南界王身后的太监在后面拦着,就这么推搡着走了进来。 只是愣了一下,陆珈从主位上走了下去,迎面对着南界王拱手,被南界王抬手拦住。 “我来只是告诉你”南界王开口,声音决绝,面沉似水“我馨儿你想都别想,我坚决不同意这个婚事,你死了这个心” “我……”欲言又止,陆珈对着南界王拱手,搜索着词开口“我是有夫人的,自然不能……不敢妄想,不敢妄想” “你”南界王闻言,顿时变了脸,咬牙切齿的开口“北界王,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你当我南界那么好欺负,你对我女儿始乱终弃,现在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你弄急了我,我就跟东界王联手,我看你怎么对付……” “别别别”慌忙的挥手,陆珈陪笑着再次拱手“这个,这件事,这件事,您听我解释” “不听”南界王决绝的挥手,对着陆珈喊“我告诉你北界王,想娶我女儿,要我的南界,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 “南界王”看南界王转身走,陆珈急的在后面追,被南界王甩袖阻止她跟随。 “哎”站在门口低叹,陆珈看着南界王的身影走远,无声的拧眉“他说的联盟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事儿可不能大意” “大王”一旁老刘正躬身过来,笑着开口“这事儿了了,不如老奴陪着您去看看兰馨公主去,老奴听说,兰馨公主现在每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人都瘦了好几圈了,您去看看公主,第一是为了您,第二也为了拉拢南界王,不让南界王跟东界王结盟啊,大王觉得老奴说的对吗?” 当然,主要还是给大王找借口,让大王去见心上人。 他早就看出来了,大王心里一直挂念着兰馨公主,要不怎么一直不去内宫呢,大王年纪轻轻地,一个人耗着,他看了也不忍心,索性就由他给大王一个借口,让大王去看看心上人,也算是,他作为奴才,给大王尽了心了。 “也好”思索半晌后,陆珈觉得有道理,对着老刘正摆手“你去准备准备,我们这就去” “欸,好”兴奋的躬身,老刘正直起身对着两边的太监摆手示意他们去做,心中暗暗夸赞自己机智,果然猜透了大王的心。 一路上无话,陆珈坐着马车带着刘正去南界。 她想了一下,赶早不如凑巧,不如今天上午看完普兰馨,就去西漠那边实地考察一下。 南界王王宫,站在宫门口让人去通秉,陆珈站在宫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商贩,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泛着暖。 对百姓来说,活着,生儿育女,平平安安的才是最主要的吧,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 “嘿”一个粉色的身影从大门里跳了出来,陆珈回神的时候,普兰馨的手已经挎住了她的胳膊,娇俏的笑“没良心,你终于知道来看我了” “普兰馨——”南界王从里面追出来,呼哧带喘“你给我站住,站住” “哼”普兰馨皱着鼻子,拉着陆珈就往外跑。 “埃——”被拽着走,陆珈转头看门内气喘吁吁跑出来的南界王,想停住脚步被普兰馨拉着走,转头对南界王说“爹,我跟我孩子的爹去逛街了,您就跟着去了” “呼”门口的人一阵惊呼,南界王气得翻着白眼往后仰,普兰馨娇俏的笑着,挎着陆珈的手往前走,街道两边的人都纷纷避让,私下都议论纷纷。 “说谎是不好的”被普兰馨拉着走,陆珈的身体排斥着“再说,我也没有把你怎么样?!”也不能怎么样?! “只要我们成亲就好了呀”蹦跳着挎着陆珈的胳膊,普兰馨娇声开口“怎么你还不愿意啊,我都没怪你收了那个贱女人,你还得寸进尺了” “你也别贱女人贱女人的”陆珈很是不满意的开口“人家也没把你怎么样?” “怎么,心疼啊”拉住陆珈的身体站住,普兰馨嘟着嘴瞪着陆珈“你知道这次西漠狼王为什么跑了吗?” “……”站住脚步,陆珈看着普兰馨,确实她心里也好奇。 “你看看”普兰馨拉开了高领,指着脖子上的那道疤“是我威胁我爹,他不帮你我就自杀,我爹才去说服的东界王,你真当你那么幸运不战自降的啊,我这么帮你,你要是对不起,你就是畜生不如” “把领子拉好”心中一暖,身边有人经过,陆珈伸手把普兰馨的领子拉好,没好气的开口“你这样的,做什么事都要回报的,也是少找” “你才少找”举手捶着陆珈,普兰馨生气的开口“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才少找呢,你说,你什么时候来娶我,说” “还真是少见”嗤笑着往后退着躲避着,陆珈左右躲闪着普兰馨的小拳头“哪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逼婚的,还是个大姑娘呢” “不用你管”普兰馨气急败坏的上前,陆珈往后闪着,两人一前一后在大街上追逐。 后面缓过气追过来的南界王看到眼前的情况,再次翻眼身体朝后昏死过去,几个跟随的太监抬起南界王慌忙往回跑。 东面的城楼上,东界王一身紫袍背着手看着南界这边的情况,一阵短叹:南界王……哎。 “大王”身边的谋士躬身开口“这不是南界公主跟北界王吗,看来,南界王不同意两人啊,可是看这两人这般亲密,这南界王也够头疼的了” “南界王当然是不愿意的”冷哼着开口,东界王看着城下两个年轻人嬉戏的身影“南界王的地盘谁也动不了,南界王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命,跟南界的印章,北界王想吞,根本不可能” “可是架不住南界公主的娇蛮任性啊”一旁的谋士再次开口“就怕到时候身不由己啊” “这个可能性很小”背着手,东界王看着城下“你没看南界王气昏过去了吗?再说,这也不关我们什么事儿,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休养生息,其他事情,都不要过问” “大王”身旁的谋士再次开口,声音透着犹豫“西漠狼王来信了,您看……” “哼”看着城下来来往往的人群,东界王抿唇间发出阴狠的笑“随他,不必回信,也不必理会,这次我们东界受重创跟西漠也脱不了关系,本王现在没有心情理他们,西漠狼王,北界王,等本王缓过这口气,有他们受的” “大王英明”身后的谋士再次躬身,东界王背着手转身看一旁的侍卫“送给蝶舞姑娘的信儿,蝶舞姑娘回了没有” “启禀大王”身边的侍卫拱手,有些为难的开口“信是送到了,但是蝶舞夫人,并没有回信,可能,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大王,您看,接下来要如何形事” “……”抬头看着天空,东界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眼叹息“再去送信,送些贵重的礼品过去,力请蝶舞姑娘出来一叙” “是”身后的人应声,东界王背着手往台阶下走,抬头看满目的春色,幽幽叹息“春多好啊,只是没有一同赏春的人” “大王莫要感伤”身后的人拱手开口“蝶舞姑娘跟大王情深义重,必定不要忘了大王跟姑娘往日的恩情,只是时日问题,大王放心就是了” “哎”微叹着,东界王背着手往下走“希望一切顺利吧,本王突然觉得很累,确实也想静静,就这么着吧,给蝶舞姑娘送信别忘了” “是”身后的人躬身,东界王带着人往下走,春日和暖的日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折射在城墙上,就是一幕幕闪动的电影画布。 ** 西漠,地处西秦的边界处,跟西秦的分割线只是一条细小的公路,两个地界,两种景象,这一边是绿玉葱葱,另一边是枯草横生。 跟普兰馨一起赶着车子走在西漠的路上,抬眼望去漫漫黄沙,一望无际,沙漠里几株枯黄的大树在黄沙中屹立着,坚强却也透着挣扎。 赶着车子往前走,陆珈顺着山坡上的一条小路顺势而上,最高点处往下看,山坡下是一个村落,稀松的几户一起,土砌风化的墙壁,破旧的土墙边几只吃草的牛羊,孩童在门前嬉戏,烟囱里飘着渺渺炊烟,虽然简陋,却也是一派烟火人间的景象。 “哇”站在山坡,普兰馨皱着眉看着山坡下“真破,这里这么荒凉,而且,沙漠埃,起码的水源都没有,怎么改造啊,我看你是说了大话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水的问题好解决”赶着车子,陆珈顺着山坡上的马路顺势而下,往沙漠里面走“沙漠尽是盆地,里面也有很多季节性河道,在沙漠中如果发现了茂密的芦苇,就意味着在地下一米多深的地方能挖出水来。 如果看到芨芨草,在地下二米左右就能挖出水来; 如果看到红柳和骆驼刺,就意味着我们下挖6—8米就有地下水; 如果发现胡杨林,则意味着地下8—10米的地方有地下水。 还有一种方法,据说,当年玄奘取经的时候,沙漠里,骆驼打掉了水袋,玄奘在沙漠里渴了几天几夜,最后绝望的时候,随行的老马,带着玄奘找到了水源,这也就是动物跟踪法,可以跟着马,骆驼,牛羊等动物去识别,当然得是野生的,这也效果会更好” “大王英明”老刘正在车内听呆了一般,对着陆珈拱手“大王真乃神人也” “嗨”握着马车的缰绳,陆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这算不了什么?这都是她作为特工必须学会的生存技能,况且,她工作的环境哪里都有,基地,就在沙漠区,所以,她懂的紧。 脑海中灵光闪了一下,陆珈握着马车的绳子停了下来,眉心皱了几皱,拽过马车的缰绳,顺着道路疾奔而去。 坐在陆珈身边,普兰馨吓得伸手抓住陆珈的胳膊,惊呼着开口“怎么了,怎么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车子疾奔着,陆珈难掩兴奋的转头看普兰馨“你先跟我回北界,晚上我送你回去” “好吧”握着陆珈的胳膊,普兰馨羞涩的笑着,低着头难掩开心的嘟嘴“这是你说的啊,可不许耍赖” “……”没有理会普兰馨的羞涩,陆珈赶着马车往北界王宫疾奔,中午时分,饭都没有吃,就直奔主殿,拿出纸笔画着。 普兰馨百无聊赖的背着手在殿门口瞎转,转着转着,转到了后宫的门口,听到门内有人说话,普兰馨愣了一下,伸过耳朵,贴着墙壁听着门里的对话。 “蝶舞姑娘,大王的信您收到了吗?”是个太监的声音,普兰馨不解的微皱眉头:大王,哪个大王?! “收到了”是沈蝶舞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厌烦,普兰馨皱着鼻子嫌恶的瞥眼:做作的让人恶心! “大王有意一见,只是不知道姑娘的意思”那太监小心的试探着开口,墙壁的另一边,普兰馨微张着嘴点头: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这个大王另有其人啊! “回禀大王”又是沈蝶舞的声音“最近北界王宫这边风声紧,等有机会吧” 红杏出墙啊。 普兰馨听懂了一切,开心的捂起嘴,防止自己出声,悄悄地走出墙根,转回前殿的大路上,心情的愉快让普兰馨的脚步轻盈了不少。 看来沈蝶舞对东界王还是不死心,那这样不是更好吗?不死心走不就好了,这样,她也不用烦了,沈蝶舞也不用两地相思的难受了,一举多得嘛! 开心的走着,普兰馨抬头看一对对朝臣,一对对结伴前行往主殿走,也开心的蹦跳着跟着过去,走进大殿中,走向一旁的柱子后面的小路,顺着小路往前走,走到最前面,趴在柱子后面看着主位上正在说话的人。 满眼的爱慕,托着下巴看着那个英明神武的北界王,当真的越看越好看,而且还学富五车呢! 感觉到有目光在看自己,陆珈握着手中的折子,微清着嗓子,装作不经意的往柱子这边看。 朝堂上,所有朝臣的目光都随着陆珈往柱子旁边看,在接触到一脸笑意的南界公主后,所有的朝臣都低下了头,装作毫不在意的低头,清着嗓子看着宽大的衣袖。 “大王说得对” “对,大王说的对” “对对,大王说得对” “对对对,大王说得对” “对对对对,大王说得对” “接下来,我们来说下一步”打断下面人的局促,陆珈稳住神握着手中的折子继续开口“我今天跟公主……哦,不对” 感觉话不对,陆珈顿了一下,接着开口“我今天去看了西漠那边的情况,我觉得那里是一处宝地,完全可以建一座旅游区,我实地勘察了一下,那里的绿洲水源充足,绝对是一个好地方,只看我们怎么开发了” “大王可否细细说说”仲长繁出列,制止住身后的窃笑,对着陆珈躬身“我等愚昧,大王受累了” “说不上”陆珈接着开口,瞪了下面忍不住笑意的武将一眼,低头看着折子继续开口“首先我的目标是,修一条沙漠公路,从第一站,直通最后一站的码头,我听说,码头时常有海外商人来往交易,正好,趁着这个档口,开发一处国际贸易链。 还有,我打算在沿途的盖上服务区,从西秦边界第一站,叫岸上对吧,就从岸上开始,每隔十公里一个服务区,左右两边建设客栈,小吃街,贸易区,一直到最后码头一站,十公里一处。 还有,我们要用宽大的马车代替步行,并且按每个站牌收费,按着,马车,草料,人工工资综合来收取费用,十公里,也就是每个站牌,叠加一个铜板,依次叠加,这样既服务了民众,也给朝廷带来了收益,两方都有好处,而且就算坐到最后一站,也比平时百姓穿过沙漠的费用少的多,所以,这是一个绝对服务民众的好项目,大家放心大胆的做” “大王说的有理”仲长繁跟所有人一样听入神了一般,吃吃的笑着听完,最后还是落下了笑容,拱手“可是大王,问题是,咱们的国库,实在是羞涩,所以……” “我爹爹有钱啊”普兰馨跳了出来,开心的摆着手“钱我爹爹有的是,你们只管说怎么做就行了,我想办法” “普兰馨”陆珈不满的开口“这里议事呢,你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啊”普兰馨开心的笑着,叉着腰站在北界大殿的中央,对着北界所有的朝臣摆手“快快快,叫我王后,我给你们筹钱去” “王后——”仲长繁闻言,首先跪倒在地趴在地上喊了出来“王后万福千秋” “王后万福千秋”北界的朝臣跟有感应一样,随着仲长繁跪倒趴在地上,喊声震破屋顶“王后万福千秋,王后万福千秋” “哈哈哈哈哈”叉着腰开心的大笑,普兰馨高兴地捂着肚子弯身“好了好了,都起来吧,被你们一叫,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王后洪福齐天,有王后是我等之福啊”仲长繁抬起头,跪在地上对着普兰馨拱手“王后也蕙质兰心,端庄秀美,更是我大王之福啊” “真的吗?”普兰馨闻言,开心的捧住脸,笑的羞涩“哎呀,哪里呀,被你一说,我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呢,我没有那么好” “王后说的哪里话”一旁的清大夫接着开口,由衷的赞美“王后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是我大王之福啊” “对啊,对啊”接词大赛一样,史大夫接着开口“王后聘婷秀雅,仪态万千,是我大王,是我北界之福啊” “对啊,对啊”后面的秦大夫看着有希望,接着开口,对着身边的人肯定的点头“我们的王后仪态万端,娥娜翩跹,是我北界之幸,大王之福啊” “是啊,是啊”晚大夫接着开口“王后倾国倾城,俏丽多姿,我大王之福,大王之福啊” “是啊,是啊”朝臣一阵的附和。 普兰馨早已笑的前仰后合,站在原地蹦着,捂着脸不停地转圈,拿开手大笑着着对着北界朝臣确认“真的吗,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王后”大殿中所有的朝臣跪着躬身,忠诚认真的开口“千真万确,王后千秋万福” “哈哈哈”开心的捂着脸笑着,普兰馨看着跪在前面的众臣,羞涩的大笑后,对着那些人摆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呢,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王后英明”众臣再次叩首,普兰馨开心的再次捂着脸大笑,这一片祥和的气氛里,陆珈只是低着头看着折子,眼角瞥着跪在殿中的朝臣。 现在说的这么开心,有你们哭的时候! 果然,陆珈的心思刚落下,普兰馨捂着脸开口了“那你们就再说几个,不用多,一个人说两个就行了” “呵~”在朝臣的一片哗然里,陆珈低着头握着笔,没忍住低笑出声。 一个人两个,北界左右文武两班,一边三十六人,两班就是七十二个人,一个人两个,词跟成语且不论,文班的还好说,武班的,看着就悬了,这么下去,光想词,从现在开始,就得想到后半夜。 该! 握着笔写字规划书,陆珈在心里笑:让你们拍马屁不分人,这南界公主的智商是你们可以随便拍的吗?今天有你们受的。 “快啊快啊”普兰馨很是受用,亲自搬把椅子坐在殿中央,对着下面跪着的众臣摆手“快点快点,谁先说完,谁先走” “这”仲长繁真是犹豫了一下,左边的卢炎抬头慌张的就开口了“公主国色天香……”仲长繁暗暗地翻眼。 “说过的就不算了”笑眯眯的,普兰馨把玩着辫子,笑的甜美“重新说” “公,公主……” “重新说”普兰馨闻言打住卢炎的话,不开心的开口“你叫我什么?” “王后,王后”卢炎紧张的开口,憋不出词,急的脑门冒汗,咬着牙脱出而出“王后美丽,大方” “算你过了”得意的扬眉,普兰馨当殿翘起二郎腿,对着下面招手“还有谁,来” “王后善良可爱”武班里的陈滨白开口,普兰馨有点不满意的嘟嘴,最后还是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武班暂停,说的不好听,文班先来” “是”仲长繁擦着额头的汗,微微抬头看着书案后,主位上一直写着字,只字不出的北界大王,也是在心里叫苦。 看来今天真不该跟这南界公主说这个,现在好了,砸手里了。 “快来啊”稳襟正座,普兰馨期待着看着下面的群臣“快来快来,我等着呢,快点” “是”赶鸭子上架一样,仲长繁直起身,思索着开口“王后美丽大方……” “停”普兰馨闻言立刻挡住手“我说了,说过的不算,重新说,快点” “是”仲长繁暗暗的擦拭着脑门的汗,拱手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后明目皓齿,清艳脱俗” “两个,仲大夫两个”身后的同僚一阵惊呼,忍不住提醒“您这是四个了仲大夫” “这个好这个好”普兰馨倒是很受用,对着仲长繁摆手“就按这个来,你过来,去一边吧” “哎”仲长繁在一片责备的唉声里,不好意思的起身站到一边,不好意思的对着后面的人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来啊,继续”在椅子上靠着,普兰馨开心的笑着看着众人“别停下,快” “是”清大夫跪着往前爬了一步,思索着谨慎着开口“王后风姿卓越,顾盼流转” “过”普兰馨开心的摆手,对着下面的人摆手“接着,快” “是”史大夫从后面往前爬,眉头紧锁,小心谨慎的开口“王后,艳冠群芳,剪水双瞳” “过”普兰馨开心的挥手,对着后面接着摆手“快接上” “是”晚大夫往前爬了几步,认真的思索着,排除着句子开口“王后……王后美艳绝伦,神仙玉骨” “过”笑的捂住嘴,普兰馨对着下面摆手“该谁了,别让叫了,自动过来吧” “是”秦大夫往前爬着,一路上在思索,终于到了切近,咬着牙豁出去一般开口“王后如花似玉,倾国倾城” “过”普兰馨开心的靠在椅背上,对着秦大夫摆手,秦大夫起身站到一边,不停地抹着额头的上的汗,对着身边的仲大夫无奈的摊手,仲大夫也对着秦大夫摊手。 “哎”同时无奈的摊手。 “倾国倾城说过了”普兰馨喝着茶,翘着二郎腿警告着跪在切近的佟大夫“重新说” “是是是”佟大夫用袍袖子擦着汗,谨慎慎重的思索着开口“王后神仙美眷,楚楚动人” “过”普兰馨喝着茶开口,佟大夫哆嗦着起身,用宽大的袍袖擦着汗,站在仲长繁身边,几个人相互作揖,也同时摊手。 “几个了”主位上,陆珈书写着折子,头也不抬的开口“普兰馨,你也别只问文班的,武班的也问几个,我带走去内殿议事” “好嘞”普兰馨开心的应着,跪在朝堂上的人暗暗的抖手:完了了,这是被两人算计上套了啊,这百十个成语,词语该怎么想啊。 “武班接着来吧”普兰馨喝着茶不满意的嘟着嘴开口“我也不期望听到什么好的了,我摆手你们就走吧” “谢王后”武班的人个个擦着额头的汗,跪爬两步开口。 美丽、善良、大方、优雅、文静、脱俗、纯洁、开朗、贤淑, 活泼、率直、可爱、天真、端庄、温柔、贤惠、多才、俊俏。 武将终究比不过文班,当然也没有文班的那么讨普兰馨开心,普兰馨烦躁的摆着小手“下去下去下去下去” 几个武将都擦着额头的汗,逃过大难一般站起身站在一边。 又有几个好不容易放过之后,陆珈停下笔,抬头看着左右两边站着的各个满头大汗的无臣武将,对着他们摆手“你们随我来,还有你们……”看着下面的人开口,陆珈强忍笑意“谁通过了,就到内殿来” “是”那些还在跪着的大臣,可怜巴巴的开口,陆珈拿着折子,转身走进内殿,左右两边站起来通过的人慌忙的跟着陆珈进内殿,跪在朝堂上的人都羡慕的巴望着进入内殿的背影。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错了,重新说” 普兰馨的责备再次开口,群臣都低下了头:哎,命啊。 “大王”内殿,仲长繁领着众臣躬身。 “嗯”在主位上坐定,陆珈打开折子,对着下面的人开口“我的计划是,我们先在沙漠路修一条公路,限于现在的条件所困,我们用青砖漫地,用水泥灌口,公路修约宽十米,公路要平摊,纯沙漠地段要修防护墙,墙高2米,建顶防护,防止风沙漫路。 并且尽快的,种植树木,尽快的绿化公路两边的绿化带,最好移植一些草过去,像芨芨草,沙刺,梭梭草等,这些在沙漠里能够坚韧成长的草类,并且,速度要快” “是”仲长繁躬身,在心里默记着,陆珈把手里的折子递给老刘正,老刘正躬着身给仲长繁,陆珈低着翻着折子开口“具体的都在上面记着呢,仲大夫看着记就行了” “是”仲长繁欣喜的拿着折子,如获至宝一般的紧握着,惹得身后的清大夫羡慕的探头。 “路段10米一处的站牌,跟打造宽大的马车这件事,就交给卢炎负责”陆珈接着开口,让老刘正把折子给卢炎。 “马车必须要宽敞”陆珈接着开口“上面至少要坐二十个人,配几匹马,你们自己酌定,车上面配两个人,一个赶车的,一个收钱的,这个人从你们兵营里抽,更容易保护乘客的安全,还有就是,每个站牌,必须写三种语言提示,我看主要贸易来源是沙皇,扶桑,高丽,就写这个三个,俄语,韩语,日语,具体语言,你把站牌名字交上来,我给你写下,你照着刻下来就行了” “是”卢炎躬身,陆珈无奈的开口“时间太紧,若不是时间紧,我们就推行一下全民的外语推广,这样更有利国际贸易买卖” “大王说的是”卢炎躬身,也是满满的激动“那,微臣就去了” “去吧”陆珈摆手,卢炎转身匆匆出去,陆珈接着翻着折子开口。 “仲大夫” “在”仲大夫激动上前拱手“大王” “你去找国内最好的建筑师傅来,就是盖房子的” “是”仲大夫拱手“不知,大王要的是,哪一类的,工匠类的,还是,盖房子的” “都过来”陆珈摆手,仲大夫躬身,握着折子往外走,坐在桌子前叹气,陆珈翻开一个折子,对着下面的人招手。 “史大夫” “大王”史大夫等了好一会儿,激动快步过来躬身“大王吩咐” “……”犹豫了一下,陆珈招手晚大夫“晚大夫你们一起去,去监官西漠的建筑情况,朝中的官员随你们带,十个八个都可以,但是,务必把这件事做好,我们迈出的第一步,一定的漂亮,不能有瑕疵” “大王放心”两位大夫躬身,信心满满“就交给我等吧” “好”陆珈摆手“你们先去准备着,等着公主把人放了,你们再走” “是”两位大夫相互看了一眼,躬身退着出去。 “嗯~”思索着,陆珈抽出折子,抬头谨慎的开口“清大夫,秦大夫” “大王”两位大夫上前,激动的声音有点抖,躬身“听从大王调遣” “给你们这件事,这件事一定要做好”陆珈开口,眉头紧皱,慎重再慎重“安定民心是一项大工程,我就交给二位了,同样的,朝中的大臣,十位八位尽管挑选,一样的要求,一定要做好,一定,要做好” “大王放心”两位大夫信心满满“我们一定不会让大王失望的,我们一定鞠躬尽瘁” “好”陆珈点头,对着两人拱手“去吧” “是大王”两位大夫再次躬身,退着往外走,陆珈翻了折子后,抬头看着殿中满脸焦急的人们,之后展开笑容开口“你们随时听候调度” “陈滨白,程山”陆珈开口,武班里,两个将军激动着慌忙的出来拱手“大王” “你们全权负责安检工作,务必杜绝一切闹事的根源,不能让在建设中有任何的不妥,记住,用尽全力,知道吗?” “是”两位将军声音震耳欲聋,陆珈无奈的摇头,对着两人摆手“去吧去吧,外面的将领随你们挑选” “是”两人接过老刘正递过来的折子,欣喜若狂的躬身退出去,站在殿中的大臣羡慕的看着退出去的大臣,一个个满脸羡慕。 合住折子,陆珈看着内殿中站着的人,思索着点着头开口“总之,还是那句话,都不要在职位上擅自行动,随时跟着我出去,建设也是打仗,而且,比打仗还要厉害,一定要随时做着准备,跟我打一场漂亮的仗,爱卿,加油” “是,大王”殿中的人躬身,呼声震天,陆珈合着折子忍不住轻笑“就得是这种士气” 合着折子,陆珈抬头数着内殿站着的人,有些不解的开口“怎么还有二十多个在外面,还没有对上来吗?!” “是的,大王”武班中,左大志躬身开口,羞愧的开口“公主嫌弃我们武班的说的不好听,让文班的先说,词,被前面文班的人说完了,后面的怎么说都不对,公主就不让走,都在殿里跪着呢”文班的人一阵翻白眼: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 “也真是醉了”合住折子,陆珈对着殿中的人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去前殿看看” “谢大王”内殿的众臣躬身。 陆珈站起身,离了座走向前面的主殿,打开门,转过屏风,看着普兰馨翘着腿在椅子上坐着,面前还跪趴着一个大臣,正一个一个的试着词,而普兰馨的脸都就扭到天际去了,白眼翻的都没有黑眼仁了。 “废物,下一个”普兰馨烦躁的开口,对着下面喊,跪在前面的人跪爬着退回去,后面的大臣爬过来,刚要开口,抬头看到陆珈出来,带着哭腔开口“大王,大王——” “叫大王也没用”普兰馨嘟着嘴,生气的开口“叫大王就没事了吗?!还要不要钱,快说,快——” “大王——”那大臣几乎哀求的看着陆珈“大王,救命啊——” “大王——”剩下的二十几位实在想不出词的,哀求的开口,陆珈叹口气,抱着胳膊站着,面带温怒的看着他们。 “废物”陆珈开口,对着那些人使眼色“连个词语都说不好,说不好公主就不给钱,要你们做什么,你们还能做什么?!” “大王”明白了一般,跪在前面的大臣,痛心疾首的开口“大王,微臣无能,微臣们只求一死” “大王,微臣们只求一死”殿中的人同时叩首开口,普兰馨也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些人。 “你们疯了吧”普兰馨瞪圆的眼睛显示着震惊“你们疯了吧” “领罪就对了”陆珈使着眼色开口“连个人都哄不好,连个词都对不上,要你们做什么?拖出去,拖出去,砍了砍了” “等等”普兰馨震惊着站起身拦住,惊讶着看着陆珈“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没有说上来词吗,至于吗?至于吗?” “那还不快走”陆珈冷着脸看着殿中的人“公主都发话了,还不快走,晚一步,就要你们的命,快走” “是”殿中的人慌忙的起身走,好半晌普兰馨才反应过来,转头,瞪圆了眼睛看着陆珈。 “好啊你,好啊你,你算计我” “我才没有算计你”忍不住笑开口,陆珈夺身往门口走“是你自己让别人走的” “你好啊你,你站住”普兰馨张开双臂在后面追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殿门口,内殿里的大臣走出来,无不竖起大拇指。 大王,高人也,高啊。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上坑认识娘们儿,下炕认识鞋。 咳咳咳。 众人低头咳嗽着清着嗓子。 后面那两句,谁接的,谁接的,谁—— 众臣低着头散去,大殿恢复了平静,老刘正慌忙的招呼着手下的徒弟,收拾屋子,收拾桌子。 按下北界殿里的事儿不提。 陆珈赶着车子,带着普兰馨回到了南界王宫,在门口通报了以后,南界王从里面连跑带喘的跑出来,一把拽住普兰馨,对着陆珈吼“你,给我进来” “是”恭敬的拱手,陆珈在心里暗暗叫苦。 这南界王,怨气也太大了。 “爹爹”被南界王拖着走,普兰馨气得吼“放手啊,放手啊,放手——” “你个孽女”大殿门口,南界王甩来普兰馨的手,气得哆嗦指着“你,你你,你给我回内院去” “我不回”叉着腰,普兰馨傲气的扬起小脸“我好好地,干嘛回内院,你是我爹,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啊” “你们到底想干嘛!”南界王气得跺脚“现在是你们儿女情长的时候吗?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今天跑出去,东界王就站在城墙上看着呢?我都跟你们说了,近期内别见面,别见面,怎么就不听,怎么就不听,想让东界王起疑吗?!” “……”陆珈微微低下头,觉得南界王说的很有道理。 东界王受了重创,需要休养才没有立刻出来,这不代表,东界王会善罢甘休,或者说,东界王这次想心安理得的静养,就是因为南界王说不与北界联姻。 所以,一旦东界王有觉得任何的不对,一定会反扑,所以,这也是近期内不跟普兰馨见面的原因所在。 “好吧”普兰馨难得的听懂了,嘟着嘴开口“我同意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南界王狐疑的开口“干什么?!” “要钱”普兰馨傲慢的扬起头“不要多,几千万两银子就够了” 陆珈站在一边点头:够了够了,加上国库里的钱,绰绰有余了。 “干嘛”南界王闻言要了命一般的缩着身子“干什么,干什么,要钱干什么,要我的命啊” “这是我的嫁妆”普兰馨傲慢的开口“还有我孩子的见面礼,我就问你给不给,给不给,不给我把孩子打了” “你敢”南界王吓白了脸,气得哆嗦抬手指着普兰馨“你,你,你好啊,你好啊普兰馨,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障” “哼”对着南界王做鬼脸,普兰馨犟着鼻子“治不了你” “你给我回去,回去”气得胡子翘起,南界王推着普兰馨回去,转头看陆珈,冷着脸开口。 “说吧”南界王开口“你要钱做什么?!” 闻言,陆珈稍愣,往后退了一步,躬身谨慎的开口“我,我想修建西漠,这是我答应西漠将领的,所以,我得做” “你说,你打算怎么做?”南界王坐在主位上的椅子上,翻着眼看陆珈“说出来理由,我给你拿钱,说不出来,钱死都不会出来” “是”陆珈拱手,恭敬的开口“我打算修出一条公路,修建连接海外的码头,接通国际贸易链增加西漠乃至西秦民众的收入,然后我还打算在沙漠修建一座旅游区,修建沙漠公园,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加大西漠国际贸易的推广” “所以你需要钱”南界王翻着眼看着陆珈“我现在要问的是,我给你这跟钱,你什么时候还我,打算怎么还我” “我……”陆珈开口,愣了一下:这南界王的意思,是要放高利贷吗?! “这么说吧”南界王开口“我看你的旅游业怎么样,好的话,我要加入,你得让我加,否则,我就不给你钱” “这是一定的”陆珈闻言立刻松了一口气:哎哟,吓一跳,没想到南界王会提出这么轻松的要求,还以为要提几成呢。 “愿意就好”南界王笑着,诡异的低头抿唇笑:反正早晚也得给,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捞一笔,捞一笔是一笔,所以说,女儿就是个赔钱的,还是儿子好,对他就不怕别人说重男轻女,他命里就缺男丁,所以,男丁就得他带。 脑海中闪过孩童姗姗学步的画面,南界王笑弯了眼:想想就开心。 看着南界王的表情,陆珈看似不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来一回南界,见一回南界王,就跟上过一次刑场一样啊。 “还有你注意一些”南界王状似无意的开口“西漠狼王可在暗处呢,你要时时注意啊!” “我知道……”陆珈躬身“一切,我都部署好了,南界王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南界王翻眼“你走吧,我这里没你的饭,走的时候别走大门,走小门,走吧” “是”陆珈躬身,心里叹着气,转身跟着一旁的老太监走向小门。 西漠狼王没走远。 这个她早就知道。 从小门里出来,陆珈拉着牵着马,拉着马车走着,一路走,一路赶着沿街的风光。 她也清楚的知道,西漠狼王现在的所在处,但是她现在确实没有经历去找西漠狼王,因为她有太重要的事儿要做。 绿柳成行的桥上坐着男男女女,高声低声的说着话,拉着马车走着,陆珈在低头在心里低叹。 为了眼前的一切,她觉得受多大的苦都值得,都值得。 不经意扫眼间,一个霓虹色的衣衫映入了她的眼帘,顺着那个衣衫,陆珈牵着马走了两步,在一座酒楼前站住了脚步,抬头看头顶的牌子——天香楼。 抬头看,正在上楼的女子露出了侧脸,不是别人,正是沈蝶舞。 在门口站住了脚步,头顶二楼的门窗关住,陆珈往后站了站,抬头看着关闭的门窗,两个东界武士轻功飘过来,站在房顶的窗口,守住了窗口。 低头,陆珈拉着马车往回走。 如果,沈蝶舞要求回东界! 她要怎么办?! 答应还是不答应! 拉着马车往前走,陆珈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哎…… 北楚来人 秦俊卿西秦寻人 拉着马车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抬头看河边的绿柳成行,欢声笑语,心头的滋味复杂。 她不知道这样对沈蝶舞算不算是残忍,她知道的是,如果沈蝶舞跟东界王郎情妾意,恩爱非常,她是不是要放手。 可是放了手,那她的筹码就没有了啊,没有护国嫡女,她怎么来维护外交,外交政权不在手里,那她立国谈何容易! 可是不放吗?! 牵着车子心事重重的走着,陆珈抬头看着街道两边热闹的人群叹息! 在她身边,沈蝶舞能得到什么?! 百年孤寂吗?! 身后一辆马车追来,直奔陆珈的方向而来,拉着车子往一旁躲,跟后面的车子,擦身错开,前面的马车贴着路沿,‘咚’的一声停了下来。 拉着车子,陆珈惊魂未定的站住,前面赶车的人下来,看到车上下来的人,陆珈瞪圆了眼睛,惊的合不上嘴巴。 沈蝶舞,发髻披散,衣衫松散,满脸青紫的朝她走过来,青紫的眼睛里满是热泪,松开的衣领是撕扯过的痕迹,肩膀上掉落着长发,明显是被人揪扯下来的,肩膀的袖子被人撕掉大半,斜挂在肩膀上。 “大王”沈蝶舞哽咽着出声,难言委屈悲伤“你要……把我送出去吗?” “……”陆珈闻言就是一愣,抬头看着眼前委屈的女子“你……说什么?” “蝶舞就问大王一句,大王要把我送出去吗?”沈蝶舞的两行热泪淌下,心如死灰的开口“大王说一句就好,蝶舞一定遵从” “你说什么?”微皱眉头,看着沈蝶舞的架势,陆珈这才发现不对事,只是说话间,一队人马从后面追来,惊的两边的行人往一旁躲,陆珈上前,本能的把沈蝶舞拉到身后,抬头看眼前骑着马围过来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小太监,驾着车首先来到了陆珈面前,只是下了车,也吓得蹲在了地上“大,大王” “……”冷着脸看着眼前吓得蹲在地上的小太监,陆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太监她认识,老刘正的徒弟,平时看着也伶俐,只是没想到…… “北界王”一队人站住对面,为首的两个人,一身盔甲,腰间配着刀,看到陆珈后,也是一阵错愣,相互看了一眼后拱手“北界王” “……”翻了两个人一眼,陆珈冷着脸看着堆在地上的小太监“说,怎么回事儿” “大,大王”那小太监堆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身后的队伍也站住原地,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大王”沈蝶舞也似乎明白了过来,伸手小心的揪住陆珈的衣角,小声委屈的开口“大王,我们回去再说,我们先回去” “我问你怎么回事”陆珈的声音增大,那小太监吓得哆嗦了一下,后面东界的人马也往后退了一步,面面相觑。 “大王,大王恕罪”那小太监跪趴在地上磕头“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我在问你是怎么回事”愈加的怒上心头,陆珈伸手揪住了那小太监的衣领,揪着往护城河的栏杆上推,怒不可遏的开口“我,在,问你,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 “大王——”背靠着10几米深的护城河,那小太监吓得嗓音发直“大王,大王救命啊,大王,大王饶命啊大王,大王饶命啊” “混账东西”眼角眉梢看到东界王站住人群后。 陆珈无声的咬牙,手上使劲往上提,那小太监被生生的丢进了十几米的护城河里。 随着短暂的惊恐的尖叫声,河下的水‘碰’的泛起浪花,岸上东界的人马被震得生生往后退了两步,两边河沿上的人发出一阵阵的尖叫。 随着河里‘扑腾’的浪花越来越小,最后趋于平静,接着尸身飘上来,短短的时间内,像是一霎那发生的事情,干净利落的让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甚至,北界王都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应该问问是怎么回事! 应该传证人,人证物证。 应该听听解释,然后分析事态。 可是没有,北界王什么都没有做,就揪着那个小太监丢进了河里,当着东界所有将领的面。 当着东界王的面,就这样把人丢进了河里,这一巴掌,打脸打的不可谓不响。 让东界的兵将站不住,让东界将士身后的东界王站不住。 “走”怒气不息,陆珈看着尸体从河里飘上来,拉着沈蝶舞上车,坐上马车赶着马车走出了人群。 “唔~”四周的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许多少女都捂住了嘴。 “那个是北界王吗?” “是啊” “好棒啊” “是啊,好像个英雄啊” 在人们的议论纷纷里,东界王背着手,扬起头往前走,脸色呈现青紫。 “大王”身后跟着的谋士惊魂未定的躬身跑过来“您,您别生气,蝶舞姑娘,蝶舞姑娘她……” “暂且随她去”东界王冷着脸背着手往前走“早晚有一天,本王让北界王把她送回来” “是”谋士低头,小心的看着东界王脸上的抓痕,小心的低下了头。 不敢问,当然不敢问,但是从沈蝶舞进屋的动静来看,沈蝶舞那么奋力的抵抗,大王脸上的抓痕,应该是沈蝶舞抓的。 不过,想想这女人也是疯了,连大王都敢抓。 都说女子心活,看也是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撇了大王跟了北界王那个小白脸。 那北界王,除了被大王年轻点,还有什么?! 再说年纪大点显沉稳。 比大王好看点怎么了?! 大王现在也不差啊,除了脸上皱纹多点,脸上的胡子长点,脸比北界王黑点,其他的,其他的…… 东界王感觉到谋士一直躬着身盯着他看,烦躁的站住身,冷着眼看,那谋士吓得赶紧低头。 东界王甩着袖子愤怒的往前走,那谋士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汗,暗暗思趁:这么比的话,那沈蝶舞变心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哈,也真是,沈蝶舞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哼。 北界王宫的门前,陆珈冷着脸无视所有人,赶着马车进去,马车直接赶到了后宫,里面的宫女进来,从车子里面扶出沈蝶舞,带着沈蝶舞进屋。 梅香阁的正殿,陆珈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前面跪着所有梅香阁伺候的宫女太监,个个哆哆嗦嗦不敢抬头。 “说吧”陆珈接过宫女奉上来的茶,冷着脸开口“今天是怎么回事?蝶舞夫人是怎么出去的” “回大王”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宫女低着头开口,声音里带着恐惧“今天,今天小橙子跟小安子送信来,说大王找夫人有事,在南界见面,咱们,咱们也是听说,您今天送公主回去,以为,大王要在南界见夫人,所以,不疑有诈,就,就让夫人去了” “一个人不带就去了”陆珈的声音很冷,眉眼立着“你们就这么放心” “大王息怒”那宫女跪着扣头“小橙子跟小安子都是夫人的亲信,我们,也是不敢劝得,也不敢跟的” “大王——”老刘正带着一群太监,急匆匆的进来,跪在殿里,连连叩头“都是老奴的错,老奴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放下茶杯,陆珈烦躁的单手捏着鼻梁,压抑着怒意“刘正,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事态多紧张,前朝的事都忙不完,还有心让后院着火,你这个总管是怎么当的”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老刘正连连叩头“老奴一定收拾干净,一定收拾干净,不让您烦心,不让您烦心” “都下去吧”沈蝶舞梳洗后,披散着长发,一身白衫走了出来,哭红着眼睛对着殿里的人摆手“你们都下去吧,刘正,大王日理万机已经够累了,至于这次犯案的人不必姑息,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是”老刘正叩头,对着身后的人摆手,带着一干宫女太监退出去。 空荡荡的大殿里剩下两人,沈蝶舞走过来,给陆珈斟了一杯茶,柔声开口“大王别气,妾身并无损伤” “哎”低头,陆珈抬手揉着额头“也是我大意了,让你平白受了这些委屈” “我没有委屈”带着笑,沈蝶舞含着泪“我看到大王转身离开,我以为……大王不要我了呢” “……”低着头没有说话,陆珈看着地板,半晌后开口“我想……如果,你想回到东界王身边,我是拦,还是不拦” “我怎么会呢”含着泪,沈蝶舞站着看着低着头的陆珈“只要大王要我,就算一辈子只能站在大王身后,我都不会离开,就算大王永远不看蝶舞一眼,蝶舞也无怨无悔” “……”单手扶着额头,陆珈内疚的闭上了眼睛“其实……我……我真的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明白的”沈蝶舞蹲下来,扶着陆珈的衣袍,认真的开口,只是含着泪“我后来想明白了,我不会感觉错的,我觉得大王对我有感情的,但是,公主那边是得罪不起的,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大王放心,蝶舞一定会乖乖的,一定不会给大王添麻烦的” “哎”依旧扶着额头,为难的闭着眼睛,胸口有千言万语,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扶着额头,低着头,不敢面对眼前的女子。 “这次我听到了一件事”沈蝶舞扶着陆珈的衣袍,认真的开口“东界王跟我拉扯,我能跑出来,是因为有人禀告了一件事,这件事对我们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事儿”陆珈抬头,也恢复了认真。 “说大梁好像有人造反”沈蝶舞皱着眉开口“好像说,是什么萧世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在北楚调来的人马!十五座城池还是怎么着的,我没有听懂,就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对咱们有没有好处” “噢~”陆珈闻言了然于心的开口“怪不得最近大梁没有一点消息呢,原来是出事了啊” “是出事了”扶着陆珈的衣袍,沈蝶舞说的认真“而且这个萧世子身份非同寻常,是当今大梁萧皇的堂兄,比萧皇年长几岁,政治外交也算是高人,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个人的野心极强,现在弄到大梁来找东界帮忙,不知道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若有所思的微皱眉头,陆珈盯着蹲坐在脚边的沈蝶舞,有些犹豫的开口“我是听说过,你以前做过外交事宜,只是不知道你做过多久” “很久”抬头看着陆珈笑,沈蝶舞接着开口“反正该知道的,我都知道,大梁的政治,北楚的政治,西漠的政治,包括,东南西北四界的政治风云我都知道” “哦”轻笑,陆珈看着眼前信心满满的女子,也许,这才是沈蝶舞的真面目。 “大梁的说说”陆珈笑“说说萧皇” “萧皇”沈蝶舞思索着“萧皇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沈蝶舞由衷的赞叹。 “当年他初登大位,朝政被大梁先皇的旧臣把守,根本就没有人听从萧皇的号令,一时间,大梁朝内外成了一盘散沙,那时候,好像,好像有个传闻,说,大梁先皇是被萧皇气死的” “……”陆珈闻言低垂了眉眼,伸手端起一旁桌子上的那杯茶,眼眸中若有所思的闪着光:她知道萧振曦为什么气死了大梁先皇,因为萧振曦当时以为文家在盘山寨烧死了她,所以萧振曦想报仇。 “也是因为这件事,大梁朝中对萧皇一直有异议”沈蝶舞接着开口“萧世子在大梁先皇在位的时候,就对大梁的皇位虎视眈眈的,也是萧世子,在萧皇初上位的时候,暗中发动了一场逼位战,也是在那一场逼位战中,萧皇先是杀了大梁的护国家族文家,又杀了许多朝中重臣,也是因为这件事,萧皇稳住了朝政,说起来,萧皇也是个厉害角色呢,那么动荡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把大梁稳住了” “嗯”陆珈点头,欣慰的开口“那大梁现在怎么样?萧皇……对人还好吗?” “可以啊”沈蝶舞接着开口“大梁依然稳立三方之首,国家富足,外交也好,不过,好像跟北楚近年来不好,据说是因为楚国的萧太后,具体为什么,没有传出来,这个秘密,东界王也打听过,可是大梁萧皇守的紧,北楚那边守的更紧,东界王也打探了很久,但是没有一点眉目,后来也就放弃了” “嗯”再次低头回应,陆珈依旧沉思着:守住秘密,为了保护她的名声吗?! “大王,大王”沈蝶舞喊了两声才拉回陆珈的思绪,抬头,陆珈看着蹲在眼前的女子。 “我的意思是!”沈蝶舞说的很犹豫“我们,要不要,先去打探打探大梁跟东界的交易是什么?或许有什么收获呢!” “能有什么收获”陆珈轻笑,脱口而出“他也不会是萧皇的对手,正好趁这个空,我们把西漠那边的旅游贸易区建设起来,其他的事儿,以后慢慢来” “大王说的对”沈蝶舞娇俏的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抚了抚青紫的眼睛,遮住眼睛站起来福身“大王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吧,我,我好了,再去见大王” “好吧”无奈的开口,陆珈看着背过身去的沈蝶舞,站了站“你去歇着,我去前面忙” “好”捂着眼睛皱眉沮丧的福身“大王慢走” “……”抿唇低笑,陆珈走出了正殿,和暖的阳光里,心情舒畅的顺着脚下的路往前走。 萧皇勤政爱民,这是她几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最让她能笑出来的消息。 门口传出板子声,陆珈背着手走进去,看着老刘正过来躬身,看着门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人,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穿过了圆门,走向了外面的正殿。 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有余辜。 “大王”看到她过来,仲长繁领着几个大夫紧张的过来拱手“听说大王在南界出了事,吓得微臣不行,大王您没事吧” “没事”陆珈笑着开口,背着手领着他们往里走“一点小事,内宫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诱骗着蝶舞夫人去南界,被我丢在河里了” “是”仲长繁拱手岔岔的笑“大王英雄,岂能受这样的气,只是,大王,日后若是有这样的事儿,大王一定要跟微臣商议一下,毕竟,现在天下初定,您也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出乱子” “我知道”在主位上坐定,陆珈扬起头看着殿中的人,轻笑“就是因为是非常时期我才把那个太监丢河里,要是在别的时期,我就把东界王丢进去了” “大王英明”殿中的人一阵笑,陆珈也跟着笑,抽出桌子上的折子,对着史大夫招手“我让你找的工匠呢,来了吗?” “来了大王”史大夫拱手“在偏殿里,依大王的意思,找了就京都的,其他地方的随后就到” “嗯”从桌子下抽出几张绘了图的白纸,陆珈对着殿上的几个大夫摆手,之后,浩浩荡荡的去偏殿。 偏殿里,几十个身着各式衣衫的泥瓦匠战战兢兢的站着,低着头,看到陆珈领着人进来,更是不敢抬头。 “别怕”陆珈在偏殿主位的书案后坐下,对着下面的人招手“你们过来看看这种房子,你们能建吗?” “是”那些人哆哆嗦嗦的走到正中间。 陆珈招手,有几个太监迅速架了个画板,白纸绘制房子图贴在画板上。 “别怕,抬起头看看”陆珈开口,声音透着和暖“这种房子结构叫门面房,就是搭起来的,我想这个对你们来说不难,但是,现在,这个房子,咱们要用砖垒砌,水泥钢筋灌口,主要是因为在风沙区,第一点就是得稳固,我要说的是,如何,节省这个成本,你们看一下” “是”下面的人好奇的抬头,看着图纸上的简化笔的房子,一个个点头,相互的交头接耳。 “大王”其中一个工匠师傅开口“我们问的是,这,要盖多大的合适,做什么用” “做客栈酒楼,在西漠”陆珈谨慎的开口,看着眼前一把年纪的工匠师傅“师傅可有信心” “不敢”那工匠师傅躬身,思索后点着头开口“草民一生都在房子是打转,这次,草民姑且一试” “好”陆珈笑,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下“那么就劳烦众位了,接下来,还有别的地方的师傅陆陆续续都会到,众位,一定要通力合作,把这个事情做好,又觉得不对的地方,互相的帮一把,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希望各位不会有嫌隙” “一定的大王”众人躬身,陆珈开心的拍了拍手。 “好就去吧,有什么要求,给史大夫回报” “是”众人躬身离去,陆珈坐在书案后吐着气,脸上难得的露出笑容。 几位大人躬身后告辞,都去风风火火的忙了。 一个人走在空了一般的正殿院子里,陆珈抬头看着天空。 湛蓝一片,三月的天,乍暖,微风吹佛,像是一双双的温暖的手,将大地拥抱,将每个人拥抱。 黄昏渐渐来临,她一个人走上了宫门的高层,一个人站着,迎着通红的一轮日头,背着手,静静的,眺望着北边的方向。 今天她特别想问问沈蝶舞北楚现在的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她停了下来,她心里也是觉得没有必要的,她也许没有,也不想再知道那边的事情。 楚君。 名字上了心头,陆珈的眼睛暗了下来。 多么可悲,现在,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叫了,现在他的名字叫楚君,人前,人后,都是楚君,就像是那个名字没有在心里待过一样。 这些年的动荡,她忘却了太多事,却时时的能想起楚君,但,也仅仅的楚君。 突然有些怕,若是有一天,她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那该如何是好! 通红的日头慢慢落下,剩下了漫天昏黄的晚霞,陆珈在城头站着,闭着眼睛,感受着黄昏的静宜,感受着心的静宜。 楚君,她在心里默念。 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对面一阵的空荡荡,只有风的回响。 楚君,她再次试探的开口。 可以跟你说说话吗?! 身边又是一阵净,只有风声在耳边经过。 低头,她忍不住笑了。 在心里狠狠地嘲笑着自己,抬着头望着北边的方向。 相隔千山万水,他怎么能听得到你说话。 真是个傻子…… 等吧。 陆珈叹息着,转身往下走。 等到时光老去,等着你在心间的身影抹去,会有那一日,那一日也许在春去秋来,在未来缕缕的时光里。 楚飏一个人在荷塘边坐着,炎炎夏日的黄昏独自一个人看着池塘里的鱼钩。 碧绿的荷叶上泛着水珠,几只蜻蜓围绕着刚刚冒尖的荷苞飞着,几只蝴蝶围绕着盛开的荷花翩翩起舞,几条跃跃欲试吃钩的鱼儿将这里带成了一幅画。 而他,静静的坐着,成了这幅画里最养眼的景。 夏天到了。 楚飏看着手中的鱼竿。 她像消失了一样,天地间踪迹全无,就像是荷叶上被晾晒干的水珠,干净的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而北楚,真的也像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现在已经找不到她的一丝踪迹,除了那座涨满了草的无名宫,她的踪迹已经没有了迹象。 任何人都把她忘了,后宫,前朝。 他也好像把她忘了,只是每每觉得忘记的时候,心里的思念就又加深了一层。 水中的钩子动了动,他慌忙拉起,笑容落在了他的脸上,还是一场空,就像她一样,每每觉得有希望,每每都是更深的失望。 “皇上”周成在后面走过来,高兴的开口“秦都尉求见” “宣”楚飏闻言,喜出望外,收起钩子,站起身,秦俊卿一身蓝衣衫从外面走进来拱手“皇上” “免”楚飏有点兴奋的开口“怎么样,西秦那边有没有动静” “皇上”秦俊卿犹豫着开口,为难的,小心翼翼的看着楚飏逐渐失望的脸色开口“皇后走的那一年,正好是西秦内战,只有西秦北界的人往咱们这里逃,咱们这边的人怎么会往那里去,而且,而且……” 秦翰卿犹豫着开口“而且,西秦这几年都连年内战,皇后进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楚飏低下了头,难掩满满的失望。 没有还是没有,这些年,他找了遍了西秦,找了大梁,甚至这次派人去找了西秦,却还是一无所获,她,能去哪儿呢! “皇上”秦俊卿建议性的开口“微臣这次去西秦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楚飏兴致缺缺“跟皇后有关吗?” “是的皇上”秦俊卿躬身“听说西秦北界王开发了西漠苍狼” “什么?”楚飏闻言眉头就是一皱“你说什么?” “北界王开发了西漠苍狼”秦俊卿接着开口“连接了周围的海外贸易……” “不是这一句”楚飏皱着眉打断秦俊卿的话“那是说,西秦北界王,开发了西漠苍狼,开扩了海外毛衣链” “是的皇上”秦俊卿再次躬身“微臣想着……” “北界王好本事啊”显然楚飏的关注点是另一个,秦俊卿停住了口,抬头看着楚飏“皇上的意思是?” “不是开发,是收了吧”冷笑,楚飏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看来,这个北界王不容小觑啊” “这倒是真的”秦俊卿接着开口“据说,就在开春的时候,北界跟西漠苍狼打了一仗,听说,是西漠苍狼跟东界联合的,十几天内收了北界十几座城池,可是,北界反击在五天之内就把十几座城池夺回来了。 西漠狼王受了重创,躲进沙漠,到现在都没敢出来,而且不止,据说,北界王跟南界公主有亲事,据说,南界公主还有了北界王的孩子,南界公主对南界的意义,我们都知道,北界王这个架势在兼并了三界,现在,又收了西漠……” “……”无声的抿唇,楚飏扬起了头,看着天边的落日“看来,西秦统一指日可待了,这未来西秦大王,这般的狠角色,也是,日后的一个对手啊” “皇上”秦俊卿拱手开口“微臣的意思是,西漠开通了海外贸易,哪里都找不到皇后,皇后会不会,通过西秦,去了西漠,甚至,去了海外” “……”站着一直没有说话,楚飏低下了头,眼里的痛苦加深“她要是,去了海外,都不愿意见我……那就是,不愿意见我了吧” “皇上”秦俊卿拱手,恳求的开口“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不如,让微臣去看看吧” “你去看看”楚飏开口,透着犹豫“就怕你的身份……” “皇上”秦俊卿拱手,叹息着开口“现在咱们北楚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朝政平稳,外交上也没事,我呢,现在也算是个闲差,这么多年了,微臣,一直在帮着皇上找皇后,已经找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战了,就让微臣去吧” “只是”楚飏还是很犹豫“你也说西秦刚把西漠的贸易链拉出来,想必也没有那么快她就过去了,而且,现在大梁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在我们北楚还行,要是在西秦,怕是……” “皇上放心吧”秦俊卿拱手“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而且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楚飏看着眼前的秦俊卿,欲言又止。 若是,秦俊卿能去一趟,也是好事,说不定,就在那里呢! “那事不宜迟”秦俊卿拱手“微臣就早早的动身了” “好”楚飏叹息挥手“多带些银两,要是感觉哪里不对,就赶紧回信” “是”秦俊卿拱手,之后想起什么对着楚飏躬身“那微臣的兄长就拜托皇上照顾了,家父刚刚仙逝,微臣有事出去,就怕兄长过不来,若是,微臣不在的时候,兄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万望,万望皇上担待” “放心去吧”楚飏叹息,拍了拍秦俊卿的肩膀“一切有我呢” “感谢皇上,那微臣告辞了”秦俊卿躬身往回走,夕阳里,楚飏看着秦俊卿的背影叹息。 两个月前久病缠身的秦尚书仙逝,秦家就剩下了两兄弟,秦俊卿,秦翰卿。 秦翰卿自从陆雪去世后,就疯疯癫癫的在府里,整日痴痴傻傻,所以,秦俊卿走到哪里,最不放心的,还是秦府里的兄长,这一点,他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秦尚书的去世,让秦翰卿的病更加的重了,据说,整日在府中疯魔的大叫。 清醒的时候跟正常人是一样的,疯魔起来,就是一个疯子,现在,秦翰卿被秦俊卿关在府里,说起来,秦家,也是…… 哎,又是一声叹息,楚飏背着手走向了后宫。 无论如何,日子总要过不是! 入夜的北楚皇宫,楚飏在正殿书案后惊醒,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夜色,额头上是冷汗津津。 他又梦到了狼烟滚滚的战场,他又梦到了陆珈在人群中站着,等他跑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这个梦境重复了很久了。 陆珈走了三年了,三年来,他重复着这个梦境。 最近梦境似乎变了,他的梦中,陆珈的是焦躁的不安的。 一盏孤灯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让人看上去那样的心疼,他想走过去,可是他越走那个背影离他越远,像是永远的,再也近不了她的身一样。 他把北楚建设的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朝堂上,北楚民生里,一切都过得很好。 朝堂上一切安稳,民生越来越富有,北楚一片鼎沸之声,总产值超越连年来自称强大的大梁,外御工事直线上升,直接逼平大梁。 他把北楚治理的非常好,国富民强,国泰民安,外御工事固若金汤,他成了一代盛名天子。 可是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人,而害死他的爱人的人,现在还被宫里囚禁着,他多想拿剑杀了那个老女人,可是他不能,那个是他固定朝堂的根本。 他多想什么都不顾,去游方四处找她,然后跟她一起游历四方,做一对神仙眷侣。 可是不能,他的楚国需要他,他的人民需要他,他的北楚需要他。 北楚有今天不容易,所以他更加的珍惜,他想要国富民强,他想要给天下百姓安康幸福的生活。 他心里知道,她一定会原谅他的,因为她善良,她看众生都是平等的。 他跟她,是一样的,甚至,他觉得,她是最了解他的,就算天下人不理他,她也会。 可他内心深处,他是迷茫的。 因为他需要的,没有人知道,他需要的,还没有找到,而且他现在越来越不敢确定,如果找到了,那个她还会不会,能不能还回到他身边来,特别是最近,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的。 手上的一个折子晃了一下,他拿了起来,看着手上的通关手碟,突然十分的不满。 西秦北界王,平常的通关手碟,连一封亲笔书信都没有写来,只是书印的一个通关文牒,这是什么意思?北界王连一封信都不能写吗?也是着实的令人生气。 随手把碟子扔向一边,抬手拿起另一本折子,眼睛却又飘向了那个被丢在一边的手碟。 说起这个北界王,也是一个传奇。 再次拿起折子,楚飏细细的翻着,看着上面红色的钢印。 细细的看着上面的模糊的名字——陆珈,很熟悉的名字,但他知道,这个陆珈跟他的陆珈是两个人,或者是两个世界的人。 北界王崛起的时候,他就有耳闻,伽蓝转世,普度众生,但这个菩萨做的却不是普度众生的事儿,所到之处也是尸横遍地,单就杀人的数量看,可以说,北界王绝对是一个残暴的君王。 但是有一点他很是欣赏,就是这个北界王是一个有胆量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呵。 轻笑,楚飏放下了折子。 没有胆量敢公然打走大梁使臣两次吗?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也不知道萧振曦是怎么想的,居然没有带兵打过去。 说心里话,他那时候,倒是很希望萧振曦能带兵打过去,这样的话,他也就有理由去看看这个传奇的人物了。 那西秦,分列百余年,东南西北四界鼎足而立,可是北界王去了立刻收复了西北,这就代表着这个北界王现在手里有了半个西秦了,今天秦俊卿说有消息称,北界王跟南界王的女儿有私情,那南界也算是北界王的囊中之物了吧。 南界王是什么人,他当然清楚的很,南界王是西秦的侧后裔,虽然远了一些,但就目前的形势看绝对是西秦最近的嫡裔,南界王一生无子,膝下只有一女,谁都知道,谁娶了他女儿,谁就是南界的掌管人。 且不论北界王的横空出世是不是南界王的阴谋,单就北界王短时间内打败了西漠,不费吹灰之力收了西南北三界,那就是大半个西秦了,不过想想,现在就算大梁没有内乱,这时候页绝不会贸然出兵,因为这时候出兵对抗的怕就不是北界王了,就是西秦了。 想想,大梁也算是错过了一个好时机,哼。 淡笑着翻着折子,楚飏一点点的看着上面的字。 当然,他也不会贸然出兵。 第一是他没有想扩充边疆的野心,第二他北楚国富民强,何必要打仗,打仗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第三,西秦对他北楚有没有恶意,相敬如宾也好,互不来往也好,对他都没有损失。 再者。 他清楚的知道大梁北楚的敌意跟好奇,一旦他跟西秦开战,大梁一定会以协助西秦的名义出兵,到时候打的就不是西秦了,就是大梁了,一旦西秦的北界王缓过神了,西秦跟大梁同时攻打北楚,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的决定是,按住不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是! 哎,依靠在椅子上,楚飏拉了拉披风,微闭着眼睛,疲惫的喃喃开口“要是陆珈就是陆珈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找到你了” 可是终究不是啊。 不想了。 捏了捏鼻梁骨,楚飏再次叹息,明天还要忙碌,还要为他的北楚忙碌,只是不知道,陆珈你在干什么呢?!你也在忙碌吗?! 你在哪里啊?! 朝阳里,因为昨天一天的巡视,陆珈一直没睡。 现在西漠工程刚刚落成,一切都还不稳定,所以,她的心一直是悬着的,所以昨天一天,她从岸上第一站走到最后一站的海外码头。 总的来说,建设的很不错。 古人的智慧,她从楚君成亲那天的焰火就见识到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更厉害的还在这里。 这些工匠师傅们,综合智慧,建成了所有服务区的三封小楼,门面房,加上西漠民众自己的智慧,每个服务区,都是一座小村庄,家家户户都是客栈。 本来仲大夫是不同意的,后来她想了想,民众自己盖房子成客栈,对朝廷是有好处的,因为第一朝廷没有出钱,但是每天的相关费用都是交着的,虽然对百姓来说不多,但是对朝廷来说,就是积少成多了。 这也是一项不错的收入。 疲惫的靠着车窗,陆珈撇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转眼夏去秋残,一年又要过去,这一年过得也是紧张。 东界王休养生息,跟没信儿了一样关闭城门。 南界王也是紧闭城门,因为普兰馨没有怀孕的事儿被揭穿了,所以南界王现在也不愿意帮她了,现在更是隔三差五的派人来要钱。 好在一切都是按照好的方向发展的,这也是她感到欣慰的地方,起码,她答应西漠将士的都做到了。 现在赶车的都是西漠战士,好多将士都回家了,在家里建了一座客栈,有的开个饭店,经营着自己的家业,妻儿绕身。 前天,她顺道去看了梁丘阳和那几位将军,看着他们一家人那样幸福,陆珈也觉得很是欣慰,走的时候给他们了一些银两,他们给带了许多当地的特产。 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回报吧,回报就是,西漠的民众好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这就是,对她辛苦最好的回报。 西漠狼王。 依靠着车窗昏昏欲睡,陆珈的眼睛一睁一合着。 西漠狼王像消失了一样,没有半点消息,时间长了,人们也把这事儿给忘了。 其实他跑了也好,永远不出现也好,反正她也没有办法什么通缉令,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眼睛慢慢的疲惫的闭气,眼睛里只留下了一道缝就要睡去的时候,车窗外一个人的身影让她瞬间惊醒。 猛地坐起,陆珈拉开窗帘,看着走过她车子的背影。 一个人,一身蓝色绣花单袍,长发挽起,那人站住身站在一个布摊前侧身,陆珈瞬间放下了帘子,顿时睡意全无。 秦俊卿! 秦俊卿怎么会在这里! 睁大了眼睛,陆珈坐在车子,稍转头看着车子后的身影越来越远。 秦俊卿干什么来了?! 一个念头在脑海升起,瞬间被陆珈打了下去。 对北楚来说,她已经死了,所以秦俊卿来找她的可能性根本没有,那么秦俊卿在这里做什么?! 做海外贸易,更不可能! “来人”坐在车里,陆珈掀开车帘,马车停住,卢炎走过来拱手“大王” “去查查那个人的底细”陆珈指了指站在布摊前的秦俊卿,小声的跟卢炎吩咐“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调查了跟我说就好” “是”卢炎拱手退到一旁,陆珈放下帘子,车子再次启动,一直往前走,车后,秦俊卿的身影越来越远。 一路上,陆珈的睡意全无,睁着眼睛,一直到回到宫里才睡着。 只是,老刘正并没有叫她,就让她躺在车子睡,一直在落日时分。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全部跟北楚有关,分不清在什么地方,分不清跟什么在一起,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在北楚。 因为她笑的那么开心,无忧无虑。 “……”睁开了眼睛,已经是落寞时分,她掀开薄被,从车里出来,看着漫天的红霞,仰着头笑着:多美啊。 “大王”卢炎看她从车里出来,拱手走过来“已经查到了” “好”伸着懒腰,陆珈带着卢炎往正殿走“什么信息” “这个人是谁具体不清楚,但是大梁的一队人正在暗中追杀他”卢炎跟在陆珈身后开口,陆珈闻言,几乎是震惊的站在大殿门口,转头震惊的看着卢炎“你说,有人追杀他” “是”卢炎拱手“来人我们认识,是大梁皇室的‘秃鹰组’注明的杀手组织,是萧皇铲除异己培养出来的杀手,手段残忍血腥,手下没有一条活命,这个人怕是悬了” “这个人可有带人来”陆珈急急地开口“有人马相随吗?” “并没有”卢炎拱手“探报说,这个人从入关就是一个人,入关也打探了,从三界三角关进来的,所以说不了是大梁的人,还是北楚的人” “……”皱着眉,心中焦虑的往前走,陆珈走上主位,眉头始终皱着。 帮,就是明着跟大梁叫板了,这个时候,她能跟大梁叫板吗?! 可是不帮…… “大王”卢炎试探着开口,拱手“微臣觉得,既然是大梁出大内杀手出来杀的人,一定是大梁内政上的人,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因为,对我们,着实没有好处,况且,我们何必去干涉大梁的内政,我们不帮助,也不插手比较好,因为前阵子有秘传,说大梁的叛贼像是混进了西秦,会不会是此人……” “不会……”低着头坐着,陆珈看着桌子上的一打打折子,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卢炎说的一句都没有错,顾虑猜测都没有偏差,但是,她却不能不管,因为是秦俊卿,所以,她不能不管! “大王”卢炎再次试探的开口,眼睛不安的看着陆珈“您看……” “派一队人马跟着那人”陆珈开口,坐直了身子。 “大王”卢炎皱眉为难的开口“可是大梁……” “在我们这里杀了人,我们也不光彩”陆珈坐直身子,盯着卢炎开口“你想想,这么大的事儿,出这么大阵仗杀人,会不走漏风声吗?一旦走漏了风声,我们的脸面也不好看,想办法把这个人弄出去,送到北楚去” “为什么?”卢炎脱口而出,之后慌忙躬身“大王恕罪” “没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陆珈吐着气稳住情绪“到北楚跟我们就没有关系了,就是大梁的人跑到北楚去杀人,那也跟我们没有关系了,我说的你懂吗?” “可是大王,此人到了北楚,若是北楚怕得罪大梁,跟我们发责难呢”卢炎拱手,谨慎的开口“大王,通知仲大夫清大夫议政吧” “不”陆珈摆手,说的坚定“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你快去,点齐人马,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个人保护起来,切记切记” “是”虽然很是为难,但是王命难违,卢炎急忙转身往外跑。 陆珈手抚着胸口,闷堵的喘息。 秦俊卿,平白无故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怎么会被大梁的人盯上,但愿这一次你能逃过一难,但愿这一次,你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不管为了什么,赶紧回去。 也是你太大意,出来一个人都不带,这是在西秦,若是换做别的地方,你的命休矣啊。 北楚寻人 晚去一步,秦俊卿被带往东界 秦俊卿在一个人,一身蓝袍,斜跨着蓝色包裹走在熙攘的集市上,他一路辗转到这里,已经是几个月以后,从春天走到了秋末,终于,他随着来往的行车商队,来到了这个现在名震天下西秦海外贸易市场。 搭车来的商队说,这里是最大的贸易市场,三分天下现在所有的商人都喜欢来这里做交易,北界王当初横空出世的时候,都说是个愣头青,没想到,北界王会有这样的才能。 从这一路走过来看,无论是外面来经商的商户,还本地的商人,对北界王的政策都赞赏有加。 在这里不分本国的还是外国的,不分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只要有相应的身份认证,到朝廷首领处交一些相应的银两,就能在这里驻站摊位。 这,也是北界王能吸引天下商户个个过来的原因吧。 今天在市集上,有人说,北界王今天来巡查了,其实,他还是有些期待的,若不是身上有事,真的想去会会北界王。 着实,是一个有才能的大王。 果然的,名不虚传。 单就这一个小小的地方来说,就有一二百户人家,除了门口一条通往大漠的大路以外,两边村里大大小小的的公路林立,各个小巷家家户户都是商户,卖着各种各样的特产,饭店客栈更是多不胜数。 在附近的摊位转着,临近黄昏时分,这里显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店家客栈门口的灯笼,将这个小镇装扮成了实力豪华长街,来来往往的人群跟小摊店面的叫卖声,装饰着这里的繁华。 沿着繁华的长街,他一个人,背着手沿着长长的街道往前走着,抬头望着就要下山的落日,秦俊卿的心中一片苍凉。 四年了,过了这个冬,她就走了四年了。 而他,也找了她四年了。 内心里,总觉得对不住她,总是有一种感觉,若是当年不是他出主意,她也不会有那样的遭遇。 其实,他也不知道找到她要做什么?!劝她回去,还是抓她回去,他心里明白,若是四年来,她都不愿意回到北楚,或许,她真的不愿意回去了。 他心里是矛盾的。 抬着头看着天边的一轮红日,秦俊卿的思绪深沉。 他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找到了人,就能带着回去,因为北楚,或者说,北楚皇宫,已经没有可以挂念的人和事了。 绿珠已经她死了,在她走的第二天在那座无名宫里上吊自杀了,等刘正跟那些宫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人已经凉了。 陆昱,在她出事的三天后,一个人,未带分文的走了。 他知道,这是一个小小少年的骨气,或许这个少年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报仇,但是唯一亲人离开以后,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离开那个人的庇护,生死有命,不愿再在仇人的羽翼下过活。 皇上知道这件事已经,加紧了调查的步伐寻找陆昱,但是一晃几年过去,毫无音信,前段时间,有人打听到,在一个渡口的码头,有一个很像是几年前失踪的陆家小少爷,那个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陆家小少爷,变成了一个在码头扛包做苦力度日的糙汉子,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被他姐姐知道以后,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可是想想有什么?!难道有比活着更好的事儿吗?! 活着吗?! 有一个念头,这两年经常在他脑海里转。 她还活着吗?! 活着为什么走遍天下都没有她的踪影,没有半点音讯。 可是后来想想,就是因为没有音讯,这才是好事吗?! 起码证明,她还没有死去,就算没有找到,但是她还活着。 站在那条路的尽头,秦俊卿看着漫漫黄沙中的脚下的公路。 听说这条路的尽头是码头,码头的船只通向好几个国家,如果这次还是还有消息,他就告诉皇上,他,就告诉自己:她去了海外,过上了平静幸福的日子,一个幸福安静的农妇,相夫教子,安居乐业,幸福平安。 不打扰了,再也不打扰了,其实想想,也许,她不用回去,就这么过着,知道该知道的,不用知道不知道的,何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不用知道绿珠已经死了,相信自己知道,弟弟过得很好,穿的好,吃得好,再过几年成家立业,然后为他们陆家开枝散叶,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不是她最想要的幸福吗?! 他记得,她在最危险的时候,还向他托孤,她把绿珠托付给他了,她把……陆昱托付给他了,可是,很抱歉,他做的不好,他……一个都没有做好。 哎,看着落日彻底隐去,他站在路口,迷茫的看着远方。 明天,再去里面看看,让他们看看,有没有见过她。 摸了摸腰间的画像,秦俊卿转身往回走,就近的一家客栈,秦俊卿抬脚走了进去,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秦俊卿亲和有加拿出银锭子放在桌子上,笑着看小二“给我收拾一间上房,还有,给我弄几个菜来” “好嘞”小二开心的收起银子,对着楼上喊“贵官一位,楼上客房一间,四菜一汤没有酒” “好嘞”伴着后院跟楼上的喊声,秦俊卿笑着,转头看着客栈的四周。 三间门面连起来的大厅,对着门口正中间是柜台,柜台昨天是挂着白布帘的后院传菜门,门口左边是通往二楼客房的楼梯,宽敞的大厅里,摆着二三十张大小不等桌子,桌面上都是铺着红色的单布,一切显得简单却也充实,就像在这里吃饭的老老少少每个人的笑脸,开心,朴实,安定。 “等我过了这阵子,我就挪过来,在这里开一家店”旁边的桌子上,一个老汉,带着朴实的笑容开口,正好传菜的小二过来,笑着开口“老人家,好啊,咱们大漠几十个驿站呢,随您去” “我们是大梁的”老人家笑的开心“就是不知道,你们西秦欢迎不欢迎” “怎么不欢迎”小二笑的亲善“我们大王欢迎任何人来经商驻地,再说,您不是西秦的,是大梁的,我们这里也不是西秦的,是西漠的,有什么关系,我们大王说了,天下一家亲,只要您们愿意来,我们西秦啊,就无上欢迎” “好——”大厅里发出一阵鼓掌声,小二连连的作揖躬身“献丑了献丑了,但是,这确实是我们大王说的啊,您看看,这有好多都拖家带口的来咱们这里定居了,西秦东南两界的就不说了,大梁跟北楚的都有在这里定居的,总之啊,众位就放心吧,我们这里,随时欢迎各位” “好——”又一阵掌声响起,小二不好意思的作揖躬身,看到又有客人进来,慌忙的去迎接。 秦俊卿坐在桌子旁,笑着看着小二的对话,心思突然活了活: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可能性大,所以,她在这里的可能性也大呢,这个也说不定呢! “客官你的菜来了”小二端着菜跑过来,秦俊卿点头致谢后,放了一锭银子在托盘上,在这个小二的惊讶的张大嘴巴的时候,秦俊卿笑着开口“让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兄弟过来,我要问他些事情,希望那个小兄弟方便” “好,好”小二激动的托着托盘往里跑,接着刚才说话的小二就被拖出来,送到了秦俊卿面前。 “客官您问吧”小二激动的介绍“他是我们这里的百事通,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那就好”秦俊卿笑着,示意那小二坐下,另一个小二离去,这个百事通明显的,也惯意了,大咧咧的坐下,笑着拱手“客官,要问什么,小的知道的,一定会说,你说商铺租金,还是地理位置,小的都知道” “好”秦俊卿依旧笑的不动声色,再次从怀里掏出一定银子,暗暗地塞进了百事通的手里,笑的亲和的开口“收着,我不让任何人知道” “好好好”受宠若惊的,百事通收好银子,露出大大的笑脸“客官,你说,您说” “跟您打听个人”秦俊卿笑着看着百事通“您常年在这里,见得人一定很多,我呢,跟您打听个人” “好好好”百事通开心的说着“您放心,附近的商家我都认识,你有画像吗?给我看看画像,要是我认识,明天我请假带您去找” “好,好”像是真的看到了希望一样,秦俊卿难得开心的笑着,解开斜挎在身上的蓝色包袱,解开的包裹,小心的拿出一个防水的盒子,小心的打开盒子,拿出衣服卷的整齐的话,抬头笑着看百事通“您看看,认识不认识,认识的话,您带我去找找” “你放心吧”百事通笑着,急的上手,被秦俊卿抬手拦住,笑着开口。 “请稍等” “好嘞”看着秦俊卿视如珍宝,一点点展开的姿势,百事通笑着开口“这个对客官很重要吧,斗胆问一下,是客官的爱人吗?!” “啊~”秦俊卿闻言顿时脸色苍白,大惊失色的摆手“不是,不是——哎呀” 秦俊卿站起身慌张挥手的瞬间,正好一个小二端着一盆蛋花汤出来,秦俊卿挥手那么巧打翻了盘子,一碗汤连带牌子正砸在那个画像上,时间凝固了一下,秦俊卿短暂失神,不顾热烫的汤水,扒掉盘子托盘,拿起画甩着上面还在冒着烟的水。 百事通跟另外一个小二也吓坏了,赶紧找抹布过来擦,旁边桌子上的几个人来帮忙,一切弄好以后,秦俊卿看着花了脸跟头的画幅,心也凉了半截。 伸手摸抚着那个已经被水晕花了的头部,秦俊卿在心里叹息:难道,这真的是命吗?! 还是冥冥之中,我此生,没有那个命找到你…… “对不起,对不起客官”老板听到动静从里面跑出来,连连躬身“对不住,对不住客官,有什么损失,小店赔小店赔” “没事”看着画,秦俊卿苦笑“也是我不小心,不关小二的事儿,没事,没事” “谢客官,谢客官”老板带着两个小二躬身,秦俊卿收起画,坐下来笑着对着老板摆手“老板去忙吧,我没事” “谢客官谢客官”老板带着两个小二再次躬身,转身往里走,边走边责备。 坐在桌子边食不知味的吃着菜,秦俊卿心疼的抚着桌边的画像,晚饭后,百事通带着他上楼,千万个赔不是,房间门口,在百事通开口的档口,秦俊卿万般不舍的把那副画丢在了房间旁边的垃圾桶里,背着手,仰头看着门板,跟着百事通进去,接过钥匙,关上门,才觉得,心疼的发紧。 原来,舍弃是这么难的事儿。 原来,放弃远比有希望来的痛苦。 原来,他是那么想再见她一眼,或许不只为说声抱歉,或者,只是想在想见的时候,能偷偷地看一眼,所以,他才那么想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是否好,穿的是否暖。 忍住心中的痛,秦俊卿转身看他的房间。 是一个不错的房间,非常的干净,他这里的是个单间,一张床,洗漱用品齐全,对面是隔着一堵墙的阳台,拉开门过去,就能看到外面的繁华大街。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洗了把脸,躺在床上许久,难解胸口的郁闷,站起身,推开阳台的门,他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灯火通明的长街,思绪深沉。 房顶的深沉的脚步声让秦俊卿一惊,只是一瞬间的光闪,十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秦俊卿愣了一下,快速的闪身进屋里抽出了床边的佩刀,举起刀跟十几个黑衣人对面而立。 门口的敲门声响起,站在对面一身黑衫蒙着面巾的人眉头一皱,提着刀往门口走,被秦俊卿横刀拦住,对着门口开口“谁” “客官,是我,百事通,客官,老板看你晚上吃的不好,也是我们不好,所以老板让过来问您吃什么”门外,百事通客气的声音。 “百事通”秦俊卿横着刀拦住了门口,用刀指着对面的蒙面人对着门外的店家开口“百事通,你先去吧,有需要我叫你” “好嘞,您随时说啊”门外百事通客气的开口,接着脚步声走远。 秦俊卿举着刀指着对面的一群黑衣人,轻蔑的开口“不管阁下是哪路神仙,在这满是百姓的地方打斗逞凶,累及百姓,都算不得好汉,要我的命可以,但是别在这里,我们去个僻静处” “不要你的命”对面的人闷哼,会动的手中的刀“我们手中密折,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命,识相的给我走,否则……” 黑衣人晃着手中的宝刀,门外走廊,店家又带着住店的人进来,商人们说说笑笑的谈论着今天的收益,抬头看着眼前一群穷凶极恶的黑衣人,秦俊卿暗暗地喘息后,收掉了手里的刀,冷着脸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能伤害这里的商户百姓” “可以”对面蒙着面的人冷哼“也不瞒你说,若非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动手,毕竟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只要你好好配合跟我们走,我们保证,这里就像你从来没有来过一样的平静” “那就好”秦俊卿收起刀,冷眼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拉下你们的面巾,跟在我后面走” “……”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对后。 “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北界”秦俊卿冷冷的开口“你们想必有耳闻,这里的百姓有的也不是一般的百姓,都是以前打仗的西漠将军战士,虽然退役,但是真的打起来,西漠的兵将召集起来,也够你们收拾后路的,不如听我的,跟在我后面走,出去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十几个人再次看向对方,冷笑着看着秦俊卿“秦都尉,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要是等会儿敢耍花样,我们可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有人给我们收拾” “当然,你们跟我走就是了”秦俊卿冷着脸回应。 他们的功夫从进屋那一刻他就清楚,毫无动静的进了内室,没有惊动任何人,可见这几个人的武功之高,而且,知道他是秦都尉,还说有人给他们收拾,想必这几个人的身份不同,要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大的口气。 所以,为了街上的百姓,他更不能轻举妄动。 “我再说一句”秦俊卿冷着脸,一字一句的开口“拉下你们的蒙面布,摘掉你们的帽子,跟在我后面走” 对面的黑衣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后,同时抬手拉掉面巾,摘掉黑色的帽子,秦俊卿拉开门出去,身后十几个人跟着,沿着楼梯走到柜台,刚好遇到了百事通,百事通殷勤的迎上去“客官,要出去吗?!” “对”秦俊卿笑着,从腰间又掏出一定银子递给百事通,笑着开口“感谢您的招待,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再来,找您喝两杯” “一定一定,客官这是要走吗?”随着秦俊卿走着,百事通担心的开口“这么晚了,客官要去哪儿” “让开”大门口处,后面的黑衣人推开百事通,跟着秦俊卿走向了停在外面路旁的马车。 百事通看着跟着出门的十几个黑衣人的队伍,也是惊的合不拢嘴,走到门口,看着外面的人接应着,那位公子上车,车子消失在长街里,老板出来,百事通迎过去跟老板汇报“那位爷被东界的人接走了,坐着东界的车走了……” “店家——”门口一个队伍急冲冲的赶来,对着门口疾呼一声,老板跟百事通吓得一蹦“哎呀,妈呀,谁呀,这么吓人” “是我——”门口的人翻身下马,老板跟百事通看清楚来人后,慌忙的上前相迎“是卢都尉啊,卢都尉怎么大驾来了” “我问你”拦住两人的话,卢炎气喘吁吁的开口“你这里可住了一个外乡人,大个子,长相清秀,身穿蓝色衣袍” “有啊”百事通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外面的大路“刚被东界接走” “什么?!”卢炎闻言瞪大了眼睛,百事通以为卢炎不信,接着详述。 “那位客官走的时候,身后还带着十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好不威风呢,是个不错的爷,脾气也好,人品也好,来寻人的,被我们打湿了画,也没有跟我们生气,还给了我们银两呢……” “这下麻烦了”卢炎急的满头是汗,哪里有心把话听完,往外跑,迅速的在店外翻身上马,领着队伍急奔北界王宫。 老板跟百事通一脸懵的站在店门前,挠着头“这是怎么了?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一出的” “小二”一旁有客人喊,老板跟百事通迅速转身,换了张笑脸“来了客官” ** 几乎是一路的疾奔,北界王宫门口,卢炎从马上翻身下来,一路跑进了王宫正殿,陆珈正坐在正殿批阅折子,抬头看卢炎跑进来,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响,不好的预感浮现。 “不好了大王”卢炎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拱手“那人,那人,被大梁的秃鹰队弄到东界去了,您看,我们……” “弄到东界”陆珈闻言就是一怔,眉头也立起“怎么接到东界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在刚刚”卢炎开口,躬身拱手“店家说,我们去的时候刚走,好像说是来寻人的,还有画什么的,微臣也没有听得太清,总之是被弄到东界去了” “……”瘫坐在主位上,陆珈木纳的睁着眼睛呆愣住:弄到东界去了,只晚了一步,这难道是天意,若是现在到东界去要人,这要对抗的就不是东界,而是大梁,现在,就是北楚,也不可能跟大梁硬碰硬的来,何况她这半个西秦,百废待兴。 可是不去吗?!…… “大王”平复着微喘的气息,卢炎躬身,认真慎重的开口“微臣在想,会不会是大梁的叛贼,不是早有说法,大梁的人面见过东界王吗?据说,说的就是大梁叛军的事儿,您看……会不会是大梁叛军,若是大梁叛军……我们,就不要管了” “不是叛军”陆珈皱着眉握紧信纸开口“不是大梁的叛军” “何以见得大王”卢炎急急的开口“叛军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万一,有个万一呢,再者说,我们,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得罪大梁,去招惹东界,因为,现在西秦刚刚稳定下来……而且,我们都在知道大梁的武力,大王,您三思啊” “我知道”抬起手,陆珈皱紧眉头思索着“这个我都知道” “可是大王”卢炎为难的拱手开口“我们真的要动手吗?别不是,中了什么人的计策吧!” “再想办法”拳头抵唇,陆珈眉头皱紧“我们再想想办法,卢炎” 陆珈抬起头声音略减紧张“部署人马,驻扎在东界的各个城门,不要影响东界民众的生活,但是,若是东界王把那人拉出来,立刻拦住,其他的时候,不要动,不要动” “是”尽管满满的不解,卢炎还是领命转身跑出去,坐在主位上,陆珈觉得全身在颤抖。 大梁怎么突然对北楚发动了攻势,而且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如卢炎所言,她会不会中了什么计策! 可是,她似乎没有时间想这些,因为秦俊卿一旦被带出西秦,那就更麻烦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是那句话,因为是秦俊卿,所以,她得救,她得救。 抚着慌到发抖的胸口,陆珈闭着眼睛坐着,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千万种思绪在比较,在斗争。 一夜慌乱的部署后,第二天一早,东界就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北界大批的人马,驻扎在他们都城的各个门口,虽然没有影响东界的民众,却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东界的大门。 这算怎么回事! 东界的大殿上,东界王坐在主位上,脸色发青。 他不知道北界王是什么意思?! 把兵马驻扎他东界的门口是什么意思,要做什么? “大王”殿中有谋士站出来,转了转眼珠后,笑着开口“这是好事啊大王” “什么好事”怒斥,东界的气的脸色发紫“北界王这是堵住我的城门是什么好事,找事呢?本王的脸都丢尽了,怎么,以为本王会怕不成,本王只是想休养休养,北界王以为吞了西漠这事就完了,本王没有出去找他北界,北界居然来找本王了,真是气煞人” “大王息怒”那谋士笑着开口“大王,何须如此生气,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好事”东界王静了下来,看着那谋士半晌,招手“你说说看” “大王”那谋士依旧笑的得意“您想想,北界王这个举动不一定针对的是您,还可能是是针对大梁呢!” “这,怎么可能”东界王不可思议的开口“你说的什么胡话,北界跟大梁八竿子打不着” “大王忘了,昨天那几个大内高手带来的人啊”那谋士开口,说的很是小心“微臣想,北界王这次无缘无故此举,会不会跟抓来的那个人有关” “哦……”东界王冷静下来,若有所思“这么看的话,确实是有些可能的,你接着说”对着下面的人招手,示意那谋士说下去。 “大王您想啊”那谋士接着开口,胸有成竹“北界的人在东界门口昨天夜里就驻扎了,到现在,快中午了,但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做,这是在干什么?意图应该很明显了,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十之*跟昨天大梁皇室同领军抓紧来的人有关啊,若是,真的跟大梁有关,那咱们东北两界的恩怨,也可以了了。” 那谋士笑的阴险“大王想想,那北界王用什么去对抗大梁,真的跟大梁打起来,根本就没有胜算,这个时候,只要我们表明态度,用西秦主宰的身份,坚决站在大梁这一边,坚决的口号是肃清内乱, 到时候,西秦就是您的了大王,那北界王所属下的一切都是您的,什么西北两界,什么大漠官道,都是您的,大王您,也算是坐收了渔翁之利了,岂不一举多得” “嗯~”东界王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有理,只是,我们怎么确认北界王是在针对本王,还是大梁呢?!” “大王”那谋士往前一步,狡黠的开口“北界王把营寨扎在这里,具体针对的是谁,就由不得他说话了,什么话,就是我们说了,就算他北界这次针对是咱们,咱们一样可以把大梁扯进来。 那大梁是个什么国家,三分之首,国富粮丰,三军傲气,萧皇是个什么人,年轻气盛,一代盛世君主,天下谁不知道,什么不敢做,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脸面,会允许北界一个弹丸之地,这么打他大梁的脸,大王,您就放心吧!” “嗯”心花怒放的点头,东界王笑着看那谋士“那下一步,就是让大梁这些大内侍卫自己的去辨别了” “辨别之前,我们,先给他们看场戏”那谋士得意的笑着开口。 东界王阴狠的笑着点头“爱卿说的有理” “大王,请北界王吧”那谋士狡黠的笑着扬眉,得意的开口“臣等,去请那些大内侍卫老爷们,希望北界王不要辜负咱们的期望啊” “哈哈哈哈”东界王放声大笑,对着外面的侍卫摆手“准备礼品,请北界王,就说,本王有事要说” “是”外面的侍卫进来躬身退出去往外跑,东界王再次大笑出声。 天助我也。 北界王,大道昭昭,恩怨道道,终于,这一战还是来了,就看你,天大的好运气,怎么躲过这一战。 新仇旧恨。 咬牙切齿,东界王握紧了双拳。 咱们到时候一块算。 ** 东界那边发现了不对,北界的朝臣早就发现了不对。 可是今天,大王第一次闭门不出,几个首臣大夫后半夜就来了,急的揣着手一直在门口转,老刘正一遍遍的过来奉茶,几个大夫哪喝的进去,一直在问大王什么时候出来。 什么时候出来?!哎。 抬头看着当空升的很高的日头,老刘正叹着气。 他也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回来,他甚至不知道大王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天天没亮,宫门口就站满了朝臣,可是不管外面是什么动静,大王的门一直都是闭着的,直到天一点点的变的大亮,他在朝臣们焦急的等待里,第一次去敲大王的门,可是上手门开了,里面却没有人,但是他也不敢说啊,就这么一直拖着,这眼瞧着就中午了,大王还是一点信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大王去哪里了”再次有朝臣发出疑问“大王不会不在吧!” “大王在,大王在”老刘正连连躬身,一直作揖“众位等等,众位等等” “大王在玩什么不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是啊,这个危急的时刻,大王为什么不出来” “对啊,大王怎么不出来说一下怎么回事” 焦虑的喊声此起彼伏,在殿中回荡,老刘正一直躬身却无济于事,眼看着事态就要哄乱,为首的仲大夫揣着手站着,眉头紧皱。 卢督卫不在,他也大概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大王为什么不找群臣商议呢! “干什么,逼宫吗?!”一道凌厉的声音从正殿屏风后传出。 殿上的人愣了一下,都停了下来,看着沈蝶舞一身金黄色彩凤宫装,带着繁华的发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撩起的眼妆让她的眼睛不再柔美,多了一分凌厉“大王常年劳累,缺一天都不可以吗?!” 沈蝶舞拖着长长的衣摆走到正中间,老刘正慌忙的上前躬身,抬手扶住沈蝶舞的胳膊,恭敬的开口“夫人万福” “夫人,万福”大殿上的人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同时躬身“夫人千秋” “谁敢接受你们的拜”沈蝶舞显得很是愤怒“刚才是谁再跟大王要说法” 沈蝶舞的声音很不好“又是谁在质问什么时候了,大王还没有出来,又是谁说,要大王出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殿里静悄悄鸦雀无声,沈蝶舞拖着衣摆,高傲的仰起头,怒视着当殿的人,厉声开口,震破屋顶。 “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凭什么跟大王讨说法,凭什么质问大王什么时候出来,又凭什么要大王站出来跟你们说是怎么回事儿”几乎是嘶吼着一口气把话说话,沈蝶舞瞪圆了凤眼看着躬身低头的大臣们,再次,狠狠地,一字一句的开口。 “你们是觉得天下安定了,不需要大王了,想造反了吗?!” 大殿的人闻言,都脸色一紧,慌张的跪倒“大王恕罪,夫人恕罪” “谁愿意恕你们的罪,谁敢恕你们的罪”沈蝶舞始终提着声音吼着“你们是谁,当朝大臣,众位士卿大夫,多起不了啊,我一个夫人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就算是大王在你们眼里又算什么?都敢当殿逼宫要说法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夫人息怒”为首的仲大夫跪下开口“夫人息怒,臣等,臣等,是真的着急” “一派胡言”沈蝶舞的声调始终不减,就如她的脸色始终愤怒一样。 “仲大夫”沈蝶舞咬着牙仰起头,让仲长繁清楚的看到她的怒意“本夫人希望,你好好去招呼招呼刚才叫的最响,要说法,要的最厉害的人,招呼不好,本夫人第一个不答应,再告诉你们一句” 沈蝶舞抬起头看着跪满殿的朝臣“给我好好听清楚,江山是大王打的,社稷是大王建的,大王愿意救谁就救谁,大王愿意跟你们商量你们听着,大王不愿意跟你们商量你们等着,像这样再来高声叫嚣的要说法的,下一次立刻给我滚蛋,还有这一次,叫的最大声的,去西漠赶马车去,干够仨月再回来,别去找大王,这是本夫人的主意,大王也更改不了” “夫人息怒”大殿中几个刚刚叫的最大声的人蹲坐在了地上,沈蝶舞烦躁的对着众臣挥动宽大的衣袖“下去,等大王在本夫人那里睡饱了再来” “是”当殿的人跪着躬身,起身弓着身依次退出去,直到最后一个人退走,背影走远,大殿的门关起,沈蝶舞虚脱的堆在了地上,老刘正吓得赶紧相搀“夫人,夫人——” “刘正”沈蝶舞堆在地上,抚着胸口脸色苍白的开口“我,我做的可好,我,没有怯场吧” “夫人万福”老刘正躬身,哀叹着开口“辛苦您了夫人” “我不辛苦”颤抖着扶着老刘正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着太监递过来的茶杯,沈蝶舞一直筛糠似得颤抖“为大王解忧是我应该做的,就怕我,我做不好” “夫人”老刘正唉声叹息,询问着开口“敢问夫人,大王真的在您那里吗?!” “……”握着茶杯抖着,沈蝶舞无声的摇头“没有,没有” “哎”老刘正急的跺脚“那,大王究竟是去哪儿了啊” 去哪儿了! 五更在群臣陆陆续续的来的时候,陆珈换了一身蓝褐色的长袍,从后门牵着马车走了出去,一路上,微微亮的天色里,一直漫无目的的走,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来到了西漠的岸上服务区。 因为世间尚早,晚上又经营的太晚,所以,她到的时候,微微亮的天色里,只有洒水车跟垃圾车一趟一趟的经过,几个店家早早地开门,把门口挂着的灯笼熄灭,在打扫大厅,一趟一趟的倒垃圾。 心情十分的沉重,陆珈驾着车子走着,一趟一趟的在宽阔的路上来来回回的走。 这里,是她的心血,她注重的地方,她投注心血建立的地方。 不对,应该说,西秦,她管辖到的地方,都投注了她的心血,她在她管辖的西北两界修了路,跟西漠这里的建筑一样,用上了公交车代步百姓,建立了工业商业,虽然地方小,她还没有完全施展拳脚,但是她的心血是在的。 在一个公交牌前站住,陆珈驾着车抬头看着这块木质的牌子,烫金色的大字,写着——岸上服务区,下面写着三个国家的文字,在微微亮起的红霞里,金色的字体闪着金光。 这一次,是她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若是…… 心里堵了一下,她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迎着昭阳。 若是她跟东界公然开战,那就是在跟大梁宣战了,跟大梁宣战,她的胜算有多少,就算北楚后来能进来,但是北楚什么时候能进来,这是个未知数不说。 关键是北楚现在国富民强,北楚会不会参加这次战役。 楚君,她太了解了,楚君爱护自己的羽毛,而且关键是,这次大战对楚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楚君为什么会参战,更有可能是,大梁跟她打起来,跟大梁多年持平的北楚,一跃成为三分首位,多大的诱惑力。 话说回来,就算是她,她估计也得考虑这个问题,可是,有这个问题在,她为什么要去救北楚的人,她完全可以硬气心肠,她完全可以把这个信儿送给北楚,让楚君来决定秦俊卿的生死。 这样,对她,对西秦都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就算她不救,谁又能说些什么?! 两国利益,国民利益,民生利益面前,谁又能说什么?! 她没有任何的错好嘛,她没有任何的错,她堵上国运本身也是错的,不是吗?! 仰起头对着东升的日头,陆珈闭上眼感受着刺眼的日光,喃喃开口“秦俊卿……” “埃,别走,还有一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陆珈睁开眼,看着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举着一筐垃圾往车上倒,一张画在车顶掉了下来,花卷长长的展开,刺眼的日光里,刺疼了陆珈的眼睛。 迅速的翻身下车,陆珈跑向垃圾车的方向,抢先小二一步拿起了那个花卷,看着花卷上模糊了面孔的人,全身发紧,有些微抖的看身边的小二“这个,这个是谁的” “是昨天一个客官的”小二掂着框子,拉着垃圾的马车走远,马路上,陆珈怔忪的握着花卷的身影被初起的晨光拉的细长。 “那客官是来找人的”店小二亲切的开口“是个好人,昨天我们打翻了不小心打翻了蛋花汤,把他的画给弄花了,人也没有找着,听我们住店的客官说,这个人春天就跟着商队,一路上换着队伍,找了快一年了,哪地方都去问过了,这不,刚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被东界王请走了” “百事通”店老板站在门口喊“你干什么呢,还不回来准备开张” “好嘞”店小二亲和的躬身后,转身往店门口跑。 晨光里,陆珈几乎是懵的,卷好画布,机械似得转身上车,驾着车一路疾奔往回走。 救,救,她必须得救,就算最后一搏,她也得救,她,去把秦俊卿救回来。 中午错,陆珈驾着马车跑回了王宫,小太监看到陆珈回来,几乎是奔走相告,老刘正急的从里面跑出来,哭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大王,您去哪儿啊?” “怎么了?”跳下车子,陆珈稳住心神皱眉看着老刘正“这是怎么了?!” “大王”老刘正第一次哭的说不出话“您不在,大臣们一直站着不肯走,在大殿上咆哮,跟您要说法,我们都吓坏了,最后还是蝶舞夫人出来制止了那些大夫,可是蝶舞夫人在那些人走后,就一直站不起来了,一直在起高烧,正在偏殿呢,把我们都吓死了大王” “这么严重”陆珈微皱眉,半信半疑的走进正殿,老刘正慌张的跑过去,推开的内殿偏殿,以前普兰馨住过两天的房间,果然,沈蝶舞正在床上躺着,全身发抖,脸色发白,牙齿在打架。 “怎么了?!”陆珈走过去,有些担心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沈蝶舞“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样!” “大王”沈蝶舞开口,眼泪纷纷下落“您总算回来了,您,总算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紧张到极点,陆珈哑然笑了,拉了拉沈蝶舞的被角,因为心里的慌乱,坚持着,撑着笑着开口“怎么吓成这样,谁把你们吓成这样?” “大王有所不知”沈蝶舞躺在床上哽咽的开口“我见过两次逼宫的事,第一次是前北界王的逼宫,群臣暴动,生生的把刚上位的北界王逼的当殿自杀,尸体就挂在大殿中,第二次是西界王,同样是群臣暴动,西界王不屈服,那些……那些臣子,硬是……硬是,抬着把……把西界王挂在了大殿的大梁上,大王……我怕……” “呵~”坐着握着被角,陆珈失笑,眼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泪雾。 好吧,她要好好解决,她得好好解决。 她不能孤注一掷的冲出去。 因为她死,不可能是一个人死,这里的人,可能好多人都得被她连累着跟着死。 所以,她得稳住性情,稳住心性,好好地,稳稳当当的把这件事,解决了,就算不为她自己,也得为了关心自己的人。 “放心吧”叹息着开口,陆珈坚定地拍了拍沈蝶舞的被子,坚定又有信心的开口“我无所不能,我一定把这件事解决好,完满的解决好,还有就是……” 陆珈转头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老刘正开口“我相信,我的朝臣,绝对不会把我挂在梁头上,你们就放心吧” “大王英明”老刘正哭着开口躬身,陆珈站起身,招手身后的宫女“再去请太医来看看,刘正跟我来” “好”老刘正抹着泪,跟着陆珈往外走,一直哭泣不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悲切的哭到站不住身,也是可怜。 坐在主位的书案后,陆珈坐着,等着老刘正平复着情绪。 这一点,她是可以理解的,老刘正服侍过北界王,想必亲眼目睹了经历。 谁经历过这样的苦难,心里不发憷,可以想象,当年,老刘正看着当殿逼宫的时候,心里是多害怕,那么的惊恐无助,也可以相信,今天看到这样类似的情况,老刘正心里是那么的害怕。 所以人们常常说,身上的伤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的上,老刘正就是心里的伤,比沈蝶舞更重更深的伤。 “师傅”有小太监哭着拿着毛巾过来,老刘正擦着眼泪,对着陆珈躬身“大王恕罪” “平复了就好”看着老刘正哭的那么伤心,陆珈也有些泪目,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招手,一旁的小太监又拿了毛巾过来,老刘正接着擦泪,却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一样,最后索性也不擦了,哭着走到一边,把折子递上去,哭的结巴的开口“大……大王……东界王请……请您去……去议事” “……”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老刘正,陆珈走下去,接过老刘正手里的折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刘正的肩膀,对着两边的小太监摆手“送你们师傅回去” “谢大王,谢大王”几个小太监跟着老刘正哭,拉着哭的瘫软的老刘正往里走,陆珈无奈的叹气,打开了折子。 东界王议事,看来…… 这场仗要开始了,不但跟大梁,还有东界。 也终于,拖了一年,终于要正面交锋了。 北楚寻人 妙计救俊卿 握着折子翻了一会儿,陆珈坐在回到书案后,拿着折子翻来覆去的掂量着,半晌后对着门口开口“来人,请众位卿大夫来议事” “来人”主位上,陆珈握着折子开口“请众位卿大夫” “是”门口的小太监往外跑,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以仲长繁为首的卿大夫们急匆匆的走来,一个个满头是汗,跑进来躬身“大王” “嗯”翻着手里的折子,陆珈有些思绪深沉的开口“众位有话要问我吧,说吧” “这……”仲大夫闻言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再次躬下了身“大王” “说吧”放下折子,陆珈抬头看着点下的卿大夫们“我听着呢!” “大王”史大夫从班子里走进来,撩袍跪在殿中,一头磕在地上,之后抬起头,拱起手,语重心长的开口。 “臣等知道大王重情重义,臣等也知道大王心思缜密” 史大夫开口,情真意切“臣等用性命保证,绝无半点反叛之心,臣等只是关心大王,也真的是替我大王着急,不想您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臣等,作为大王的臣子,食君俸禄,理当为君分忧,臣等,着急,慌乱,并不仅仅是因为大王的做法有何偏颇,重要的还是,臣等想为大王分忧,所以,千错万错,都请大王恕罪,请,大王海涵……” “大王”仲大夫也出列,跟着跪在地上,也是说的情真意切“臣等,今日确实鲁莽了,确实有些考虑,着实给了蝶舞夫人不好的错觉,臣等万死” “大王”清大夫走出来跪倒刚要说话,被陆珈抬手拦住。 “说其他的”合住折子,陆珈对着殿中跪着的三人摆手“你们起来” “是”两人暗暗相互看了一眼,担心的起身,陆珈低头拿起折子,对着殿中的人挥了挥手。 “刚才那个事儿,我们放在后面说”陆珈开口,手里的折子扬了扬“先说这个” “是”众人躬身,陆珈握着折子接着开口。 “我先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冷静下来,陆珈看着满殿的朝臣开口“昨天,大梁的密探在西漠的客栈抓走了一个人” “是”仲大夫应着,思索着词,小心的开口“据说是大梁的叛贼,大梁大内来抓人” “不”陆珈坚定的开口,看着满殿的朝臣“不是大梁的叛贼,是北楚的都尉” “……”大殿中一阵楞之后,发出一阵闷呼,之后开始小声的波动,个个面面相觑,终于,仲大夫呆愣之后,走过来,躬身开口“大王,说的是……北楚的都尉,可……有证据” “有……”长久的犹豫之后,陆珈看着下面的众臣,语气坚定无比“店家登记的姓秦,来自北楚” “只有这些吗?”群臣依然将信将疑“若只有这些,那,确实有些牵强” “众位”陆珈开口,有些严肃的开口“你们可以想想,北楚的人,姓秦的,谁能调的动大梁的皇家内卫队来,除了秦翰卿秦都尉还有谁。 如果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那么好,我们再退一步想,众位想想,若是我们放了放任了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众人一阵呆愣,同时拱手“大王” “我们腹背受敌”陆珈开口,脸色严肃“况且,此人就算不是北楚的秦俊卿,就算换做其他人,就这么在西漠被人抓走,北楚是不是要管我们要人,我们想装聋作哑,不声不吭,北楚不想跟我们追究还着罢了,北楚若是咬着我们不放,我们也免不了一场大战” “……”众臣卿大夫躬身,都若有所思。 “再说大梁”陆珈接着开口“大梁从一开始,找人面见的是谁,是东界,并不是我们,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人从我们手里走的,难道大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吗? 很显然,发现了,而且他们清楚的知道,但是他们转头走向了东界,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地界抓了人,却直接去了东界,而且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跟我们说一声,日后,北楚找过来,我们如何应答” “可是人是东界带走的”秦大夫,声音也有点懵,带着不自信“北楚就是来找人,也得找东界” “呵”陆珈几乎是气笑的,看着秦大夫“你说是东界带走的,在西秦人家给你分个东南西北界,在外人眼里你就是西秦,人就是在你西秦抓走的,你就得给我弄回来。 再者,东界敢公然替大梁抓人,那说明东界身后现在靠的就是东界,东界会怕我们去找事,找的轻了还好说,找的重了,人家直接找后台出来,那我们才是腹背受敌呢。 还有最关键就是,你们记住一点,东界也可以回击啊,你凭什么找我要,人是在你北界看管下丢的,你跟人家东界当面对质,你有多少胜算,你凭什么来跟我要人,到时候我们怎么对。 就怕到时候,我们在北楚跟大梁之间都不好做人,到时候,会比现在的局面难一百倍” “大王说的有理”仲长繁思索着皱着眉头出来,拱手,抬头认真看着陆珈“大王的意思啊” “……”被仲长繁盯的有点发毛,陆珈微微的扬起头,强迫对上仲长繁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感觉,仲长繁看透了她的举动,看透了她的心思。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无论如何,她都要顶上去,她得以倾国之力把秦俊卿救出来。 她相信她的朝臣有办法,只是看他们愿不愿意想,所以,她必须得把事情说到最严重。 她要在这些人发懵的时候,把他们唬住,然后在一起好好想办法。 “大王”像是犹豫了很久,仲长繁还是躬身开口了“微臣还是觉得,其实没有太麻烦,比如说,我们现在即刻就能通信给北楚楚君,楚君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肯定就要跟大梁交涉。 这样,与北楚,我们冒着与大梁决裂的风险给北楚送了信,北楚对我们怀着一份感恩,而且还是明面上的。 第二,就算大梁对我们有意见,但是我们并没有阻拦他们抓人,就如大王所言,人是他们在我们北界抓走的,我们通过社交给北楚送信,他们就算有气,也不会跟我们做的太难看” “可是”清大夫在一旁皱着眉开口“那北楚的人就被弄走了,到时候,北楚会不会……” “不会”仲大夫谦和的拱手,详详细细的讲解“第一,就如老夫刚才所言,我们的反应是发现这件事第一时间送了信,资料信息是第一手的,而且,现在我们的士兵还在东界把守,这就是我们最好的说辞,我们也同时告诉了天下,对于这件事我们尽力了,若是北楚再加责难,那对谁都说不过去” “再来还说大梁”仲大夫再次躬身对着陆珈“就士兵守城门这件事,他们也挑不出我们半分毛病,第一,我们没有明确的针对谁,再者,我们的兵马只是在城外,我们有一千个借口把这个事情推脱掉,练兵,操队,演练,或者直接告诉东界王,北界进了贼子,我们在替东界防卫,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借口,总之,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大王觉得微臣说的对吗?” “对” “对” 大殿上一阵小小的附议之声,仲长繁再次对着陆珈躬身,语重心长的开口。 “大王英明”仲长繁躬身,唉声叹息“臣等都知道大王重情重义,但是,这件事确实兹事体大,微臣也知道,大王做这件事之前,依然想了千百种对策,但是微臣的意思还是,还是请大王三思,毕竟,这件事,绝不是三两句话,或者说,三五千人能解决的问题,大王,这件事我们做的不好,到最终,只会落得前后不讨好,费心费力” “大王”站在一旁的晚大夫出来,躬身一躬到底,抬头看陆珈,也是意味深长的开口“臣等哪里说的不好,还请大王恕罪,但是这件事,确实,确实范围太大。 我们打进东界,或者逼着东界王交出人质并不难,但是难的是,后续的事情,后来的事情,绝对会发展到我们控制不住,毕竟,北楚现在跟大梁齐头并进。 就算我们真的为了他们的都尉跟大梁打起来,北楚出手的几率也不大,谁不想做三方之首,谁不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楚君到时候不仁义,实在是这个诱惑太大” “……”大殿上又是一阵附议之声,陆珈坐直身体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头,第一次觉得她的朝臣确实有点来头。 合着,以前都是跟着她说的吗?! 不过,这样也挺好。 心里浮现一丝安慰,陆珈扯开唇角看着下面的众臣,这么说的话,就算哪一日,她不在了,那这里也不会垮,百姓也不会受苦喽。 仲长繁领着人抬头看着主位上的大王,看着大王突然露出笑脸,心里也‘咯噔’一下,立刻躬身拱手“大王” “无妨”淡笑,陆珈低下头翻着折子,欣慰过后也是一阵阵的在心里叫苦:可是这时候太聪明却也不是好事,因为接下来,现在,马上,她要做出的反驳的词,也让人想的头疼。 “大王”很适当的,一想温和的秦大夫站出来,躬身,建议性的,小心的开口“不如,今天就到此处吧,什么事儿,等稍事休息,再谈也不迟” “是的大王”仲长繁很快的接着开口,解围一般跟着附和“秦大夫说的有理,不如,不如暂且散朝,稍事休息也好” “对对对” “对对对” 众位首臣史大夫连声附和开口,陆珈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看着殿下的人,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果然是一帮聪明人,在一切共事在几年,这十几个首臣士大夫,有先来的,也有后提上来的,一直以来,她对他们的了解都不深,因为,这些人,更多的时候,是她说,他们听。 今天,她算是开了眼了。 不过也有一个极好的暗示,就是这件事,只要逼到头上,这些士大夫一定能把办法想出来,而且稳妥的度过去。 可是,暂时用哪个方法呢! 这个得想想。 胳膊肘放在书案上拳头抵住嘴角,陆珈抬着头看着看着殿中的人们,脑海中的思绪一条条的过,又一个个被否决。 殿中的人有了默契一样,一言不发的站着,就像是等着主位上的大王想办法,一个个的或站着,或抬着头,或低着头,或看着衣角,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大王说话。 “有一件事情”沉思许久,陆珈拿开拳头开口“是我的私事,但是,是我非常重要的私事” “大王”众人躬身,了然于胸般的开口“愿为大王分忧” “南界公主”陆珈看着,很满意的看到群臣的脸色变化,之后唉声叹气的用手掩住脸,无奈的开口。 “众位也看到了,南界王现在完全不让南界公主见我” “大王”众人躬身,都很同情。 “而且最近还发生了一件事”陆珈开口,唉声叹气“北界王有意拉拢北楚,要把公主许给北楚楚君” “唔~”大殿中几乎是一阵惊呼,随后众臣感觉失态同时躬身“大王息怒” “我息怒也没用啊”用半只手挡住脸,陆珈营造出一种悲伤的氛围“现在南界王闭门不出,我有天大的本事,我怎么阻止南界王把公主送亲和亲,我总不能去抢亲吧,那不是更丢脸” “大王英明”众人再次躬身,都暗暗叹息,表示同情。 “所以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时机”拿掉手,陆珈认真的看着殿中的众臣开口。 “哦~”再次了然了一般,众人点头。 “所以,我确实想做做努力”再次用半手遮住脸,陆珈叹息着开口“我想着,我把北楚的人给救了,给楚君一个大礼,然后说说我跟公主具体的事儿,让楚君卖给我一个面子,哎,说起来惭愧……”陆珈为难着开口。 “我确实有这个方面的想法,众爱卿说的也有理,或许,我不该意气用事,毕竟比着国家大运,我的这些琐碎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哎,话我也说完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真的让走了,这些卿大夫也愣住了,都站在原地相互看着,陆珈再次哀叹一声。 “就按各位卿大夫商议的办”陆珈脸色沉痛的摆手,单手扶着额头沉痛的开口“众位下去吧,我静静” “这……”大殿中的人再次相互看着,半晌后,仲大夫领着众人要走,走了两步,史大夫突然回头,对着陆珈开口。 “大王,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陆珈闻言,迅速的抬头,有些兴奋的开口“史大夫说说” “大王”没有理会仲大夫复杂的责怪神色,史大夫认真的开口“我们可以先下手为强啊” “对啊大王”清大夫在一旁接着开口“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些抓人的是谁啊,他们又没有亮明身份,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谁,我们完全可以把人直接抢回来啊,然后以北楚那人是暴民为由,直接把人送到北楚去。 大梁来交涉,去北楚抓人啊,人已经在北楚了,是不是” “对”几乎是拍案而起,陆珈欣喜的看着两位大夫“说的有理,还有吗?” “还有啊”一旁的晚大夫也接着开口“人,先让东界王放走,我们不用跟东界王来硬的,只要人出了东界,他们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我们的手掌心” “说的没错”一旁的陈大夫接着开口“他们不是算计我们用什么理由抓人吗?需要什么理由,光天化日或者黑夜漫漫的,你不是我西秦的民众,浩浩荡荡大摇大摆的带着人走,还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吗?” “对啊大王”集思广益一样,秦大夫过来,笑着开口“刚才大夫说了,大王就说城门口的士兵是抓贼,这多好的理由啊,我们抓人就是在抓可疑的人啊,问起,就说,这人是北楚的,就送北楚去了,你有什么理由来找我们的麻烦” “对对对” “对” “对” 身边一边倒似的附和,仲大夫急的满头是汗,对着众人连连摆手“众位众位,你们只想到了这个,难道没有想想那萧皇是个什么角色,到时候就怕他不听我等的解释啊” “我们也不需要解释啊”史大夫转头看仲大夫,反驳的意味明显“我们哪一点都说得过去,他就算是萧皇,又用什么来反驳我们,用什么理由来找我们的麻烦,再者说,就算楚君不一定会出手,但是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这次明显在帮着楚君,那萧皇用什么辨别我们跟楚君没有合作,萧皇心里也该明白,他要是一出兵,很可能就针对的是北楚跟西秦,萧皇肯定有顾虑的” “若不顾虑呢”仲大夫对眼前的反转显然有点生气“这可是国家大事,你我都是朝中重臣,理当有理有据有节的来为民众负责,而不是在这里猜测” “仲大夫说的真有意思”一向耿直的史大夫直着当面就顶了上去“那仲大夫的意思是,公主不算是西秦的民众,大王也算是西秦的民众吧,没有哪一条规定,可以用某一个人的牺牲来成全多少多少人的,大王也是西秦民众,难道我们的考虑里,不该有大王这个选项吗?” “你”仲长繁对堵的哑口无言,又气又急,转头看着对面的同僚,又转头看主位上的陆珈,之后急急的对着陆珈躬身。 “臣相信大王知道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主位上,陆珈一言不发的点头,摆手示意仲长繁稳住情绪。 “仲大夫何须如此顾虑”清大夫出位,对着仲大夫拱手,笑着开口“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冒险一些罢了,不过,为了大王,冒一次险,也无妨” “可是……”仲大夫再次开口,一旁的秦大夫也走了出来,同样笑着开口“就算真的出了事,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只不过过程麻烦一些,不过,史大夫说的也没有错,萧皇定然不会,贸然出兵,因为他心里也会顾虑一些北楚的威胁” “哎……”仲大夫一声叹息,低下了头,一边的晚大夫笑着走出来,对着陆珈拱手“大王刚刚说,东界王有折子宴请您是吗?” “对”陆珈抬头开口,尽力忍着心中的欣喜“确实如此” “大王就去吧”晚大夫笑着开口“就当做不知道抓人这件事,这次去,主要是去解释,城门口为什么驻扎兵将这件事,而且要把抓贼人这件事说的云淡风轻,尽量不要人东界的人起疑,大王,你这次可要小心啊,臣想,东界王这次请您去,也是做好了准备的,您要慎重啊,大王” “我知道”终于还是没忍住展开嘴角,笑开了脸,陆珈一笑,北界朝堂的大臣同时也都跟着笑了,一旁唉声叹气的仲大夫,哀叹一声对着陆珈躬身: “大王,谨防东界王把您套进去,还有,尽量让东界王觉得我们毫无防备,让大梁的人赶紧走,这样我们也抓紧时间送人走,这样,北楚那边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就把他们的人救了,他们只会更感谢我们” “仲大夫说得对”陆珈忍不住笑意开口,感激似的对着仲大夫点头“感谢仲大夫” “……”朝堂发出一阵若有似无的笑声,仲大夫惭愧的对着陆珈躬身。 “惭愧,惭愧” 朝堂上再次发出一阵浅浅的笑声,仲长繁回神对着众人躬身拱手,众人跟着还礼,几个细小的笑声传出。 陆珈跟着笑着,眼角的余光看到沈蝶舞扶着门框站着,脸哭的浮肿,淡笑着对着沈蝶舞招手,沈蝶舞看到后,扶着宫女走出来。 众位大夫看到沈蝶舞走出来,同时躬身“夫人” “夫人吓坏了”走向座位,陆珈笑着开口“夫人以为众位要逼宫呢,你们走了夫人就起了高烧了,这不,刚刚好些” “夫人恕罪”众人躬身,陆珈僵硬的挤出笑容,低垂眉眼微微福身。 不过还是一场独角戏,任她再怎么担心,大王孤注一掷不惜跟大梁为敌,为的还是南界公主,就算她愿意效仿虞姬,大王也不会愿意跟她演绎一区霸王别姬,就算真的四面楚歌,能陪大王生死的也不会是她。 这是个太痛太痛的领悟,甚至让她不能呼吸。 “夫人不是很舒服”看着沈蝶舞一直低着头,陆珈笑着开口,招手一旁的宫女“夫人没事了,就送夫人回宫去吧,好好养着” “是”一旁站着的宫女上前,搀着沈蝶舞往后面走,屏风处,沈蝶舞微转身,看着大殿上跟群臣谈笑风生的北界王。 转过头往前走,泪水滑下眼眶。 能不能,有一天。 会不会,有一天。 大王也可以为她这样笑,这样开心,开怀。 可是,会吗?! 墙根处,一道粉色身影跳了进来,沈蝶舞转头,那身影刺痛的她两行热泪滑下,搀着人从另一条小路走向了内宫。 “无聊”看着沈蝶舞避着自己走,普兰馨嘟着嘴开心的蹦跳着顺着小路走向大殿,大门口处正好碰到士大夫们说笑着往外走,普兰馨站住身傲娇的叉腰“怎么不见礼” “王后,王后” 众人躬身,普兰馨开心的摆手“走吧走吧” “谢王后”众人像哄孩子一样的拱手,普兰馨很受用的摆手,蹦跳着往大殿中,正对面看着陆珈坐在主位上整理折子,笑着跳过去“嘿” “喔~”陆珈被吓得往后坐了一下,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着开口“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转着在书案上拿起水果啃着,普兰馨笑的天真无邪“我爹爹不让我来,他拦不住我” “这几天不太平,你小心点” “你放心好了,我有秘密通道”普兰馨笑的神秘,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着陆珈起身收拾桌子,瞪大着眼角开口“你要出去吗?” “嗯”收拾着书案上的折子,陆珈低着头开口“今天有事儿,你来了也好,老刘正今天有点事吓着了,刚才哭的不行,你去看看吧” “哦,好”普兰馨闻言也吓了一跳“什么事情吓得这么厉害” “嗨”把折子叠好,放在桌角,陆珈对着普兰馨摆手“你去吧,什么时候走,让陈宾白送你,我先出去了” “好吧”嘟着嘴,普兰馨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看着陆珈带着人匆匆离去,翻了翻白眼“忙忙忙,真是的” “公主”一旁的小太监过来躬身,被普兰馨抬脚踢了一脚,扯着嗓子喊“是王后,王后,再叫错把你牙掰了,刘正呢” “是,王后,王后,在右偏殿,在右偏殿” “还不带路,找死啊”普兰馨伸脚去踢,那小太监跑着引路…… 北界的大殿恢复了平静,缕缕的阳光就像是时间书写的见证者,一点一点的记录着,记录着属于她,属于它本身的喜怒哀乐。 …… 东界王宫,东界王听说陆珈带着人来了,顿时一阵欣喜,暗暗对着一旁隔层伺候的人使眼色,之后慌忙上前迎接已经走到院子中间的北界王。 “北界王来了”正在隔间围着桌子研究路线的大量‘秃鹰队’的大内侍卫,听到北界王这个名字,都抬起了头。 “北界王” “是啊”一旁的谋士小声的开口“众位都小些声音,委屈一些些,一会儿就走了” “这北界王是什么来头”其中一人开口,眉头紧皱“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神奇吗?” “也是难得”另外一个人听着脚步声进来,小声的开口“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见识见识神通” “是”那谋士低头笑的狡黠,对着两边的人招手,无声的亮出了一条路,十几个人侍卫,走近,隔着纱窗,看着外面的动静。 大殿里,陆珈带着卢炎跟东界王并肩走了进来,跟东界王客气的说笑着,在主位的左右两边就坐,陆珈领着侍卫站在陆珈的这一边。 东界王至始至终笑着,胸有成竹,对着陆珈拱手“北界王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迎接啊” “不用迎接”陆珈笑着,眼角的余光扫到左边的那一道隔层的门窗,嘴角溢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东界的宫女过来奉茶,陆珈道谢后,把茶盏很是平常的放下,对着东界王拱手,看着陆珈把茶碗放下,东界王的眼角稍稍的眯了一下,带动着脸上不快的表情。 “我今天来是跟哥哥解释一件事”看到了东界王脸上的变化,陆珈拱手,笑的平常。 “什么事”盯着那碗茶,东界王不是很高兴,北界王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怕我下毒吗?我需要下毒吗?! “一件小事”很自然的再次端起茶碗,陆珈送到唇边喝了一口,抬头开口“这几日我北界不太平,有几宗案子,嫌犯已经有眉目了,也被抓了起来,可是昨天突然被同伙救走,直奔来了东界的方向,想必哥哥也发现了门口的兵马,正是我部署来的。 第一是避免进了东界,祸害东界百姓,再者,我心里也不安不是,但是我后来想想,还是得跟哥哥说说,免得落下什么误会” “哦”东界王闻言,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笑“有劳北界王了,哥哥自然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陆珈笑着,握着茶碗开口“不过庆幸的是那伙贼子看到这个情况后,就带着人逃窜了,也是一大幸事,这样,我的心也安下了,哥哥您的心也安下了” “是是是”有点猝不及防,东界王一时间有些懵,剧情完全不是按着他们设定的剧本来的,只是很快的就反应过来,小声的对着陆珈开口。 “北界王没有发现其他事情吗,在西漠?!” “西漠”陆珈提高了声音,很是迷茫的开口“西漠怎么了,每一天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呢,东界王什么时候想看看,我带您去看看,顺便也带着南界王,南界王的事情,哥哥您是懂的,还要请您,说句好话呢!” “哦哦哦”东界王听着,了然一般的点头,心里也泛着无奈,现在真不敢确定,这北界王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哎哟,真得走了”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陆珈笑着开口“我真得走了,眼瞧着就黄昏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我朝里还有事,哥哥留步吧” “哦,好,好”东界王有些慌乱的起身,眼角的余光看着一旁的窗口,里面的谋士情急之下,对着身边的宫女挥手,那宫女了然一般的跑出去,端着热茶,转过房间,直直的跑着对着门口跑过去,直奔陆珈而去。 ‘嘭’的一声,陆珈被烫的皱眉,无声的往后跳了一步,低头看手腕,已经被烫的红肿了一片。 “混账东西”东界王佯装愤怒的开口,伸脚跺了那宫女一脚,慌忙的招呼人“来人,快请御医” “不用了”拍了拍红肿的手腕,陆珈笑的淡然,对着那宫女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下去吧” “是是是”那宫女也有些懵,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大发雷霆,然后打起来,那几位爷出来帮助吗?! 怎么变成了这样! “东界王也别忙了”陆珈笑着开口,低头看了看烫的发红的手腕,无所谓的笑着开口“这些跟咱们上战场都不算是九牛一毛,不碍事的,我是真的要走了,确实,有事,哦,对了,士兵我也撤了,有叨扰的地方,也请见谅,我确实是有心做好事” “当然,当然”东界王见留不住,索性也不留了,跟着陆珈并排走着相送,门口处看着陆珈走远,也是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想想,若是平缓无波的度过,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北界王找事,在他这里也是下下策,能平稳的走,对他也是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 看着陆珈的身影走远,东界王背着手往回走,迎面碰到那谋士走过来,东界王阴起脸,白了那谋士一眼,背着手走进屋。 谋士小跑着跟着往里走,在东界王后面练练作揖“大王,大王” “东界王”还没等那谋士开口,大梁的侍卫队已经从里间出来,对着东界王拱手“感谢东界王的招待,我等受萧皇重托,这个人有大用,大梁的车队已经准备好,我等就不多留了,这就走了” “好”东界王拱手“回去替我跟萧皇见礼” “一定”那几个人拱手,大殿外,另外几个人拉着五花大绑的秦俊卿出来,屋里的几个人再次拱手后,转身走出门外,王宫门外秦俊卿被塞进车里,车子疾驰着往前走。 被捆着蹲坐在车座边,转头透过小窗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色。 看天色应该是傍晚时分了,这里的黄昏跟家里的黄昏一样的美丽。 只是不知道家里边怎么样了?! 此一去,凶多吉少,只是希望兄长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只希望,皇上能够多多担待兄长一些,找个办法让兄长站起来,好好地,走完人生。 一队人马在窗口滑过,心里的难受让秦俊卿低下了头,下一刻,陆珈的脸在小窗口一闪而过。 端坐在马上看着大梁的护卫队带着一辆马车走,陆珈无声的抿唇。 无声的对着身后扬了扬手,卢炎感应了一般策马过来,陆珈低声开口“跟着他,最好别让他们发现,让他们再走十里路,上去把马车上的人抢回来,用最快的速度丢到北楚去” “是”卢炎拱手,有些疑惑的看着陆珈“大王,也要去吗?” “去”盯着车子的方向,陆珈无声的扬起了头:这也是算是,他来找她的报答,只希望,回去以后,不要再出来找她,若有缘,哪一天,她回去寻亲的时候,一定会去见他一面。 “大王”卢炎接着低声开口“他们走的好像是三角洲的方向,不知道要干什么去” “能干什么去”陆珈拉着缰绳,小声的对着身后的人开口“别理他们,计算着路程,十公里一到,立刻行动” “是”卢炎领命,领着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大概到二更时分,前面的队伍正在走着,眼看着,大梁的队伍,偏离城门而去,陆珈对着身后摆手。 只是一瞬间的光线闪动,北界的队伍一拥而上,而前面的马车似乎感受到了后面的存在,立刻做出了防备,可是十几人的队伍,哪里经得住几百人的精兵强将。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只是几个回合的战斗,那十几个人对遁甲兵围住,另外几十人从车子里拉出秦俊卿,松了绳子,扶上了战马,由骑兵营护送着,直奔北楚的方向。 没有理会这边大梁的大内侍卫,陆珈骑着马在后面保持着距离跟着,约一个时辰后,到了西秦北楚相邻的城门,西秦的守卫远远地收到号令,迅速打开城门,骑兵营护着秦俊卿出了城门,直奔对面北楚的城门。 城门口处,陆珈在阴影里看着秦俊卿被护送进北楚的城门,坐在马上扬起了头。 心里也是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她也想去跟秦俊卿说说话,哪怕只是说一句话,也比这样远远地送走好。 可是不能说话,翻身下马,她顺着城墙的楼梯往对面看,可以清楚的看到对面北楚的城门内,灯火通明,大批的人把秦俊卿围了起来。 秦俊卿一脸的迷茫,不时地往四周看。 嘴角扯开一抹笑,陆珈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秦俊卿那张迷茫的脸,无声的叹息,走吧,走了就不要来了,也不要找了。 风吹来,陆珈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秋末的风还是带着凉的,叹息着转身往下走,眼角有意无意的往对面看,看着对面的人一阵慌忙,一个一身紫袍的骑着一匹马由远及近而来,看到马上的人越来越近,陆珈霎时在城墙上蹲了下来,隐没在黑影中。 随着垛口,她蹲着看着对面城中,楚飏,还是一样的脸庞,还是一样的身形,还是一样的神清气爽,神采飞扬。 低头再看自己,陆珈无声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已经是满手的鲜血,已经是不再复年轻的容颜,过了今年就五年了,五年,对于一个男人是成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多了的是,只是皱纹。 况且,对她,多的不单是皱纹,还有满身满心的沧桑。 也许,此生不见,才是彼此最好的选择。 抬头看,那匹马早已驮着人走远,留下的只是一抹背影。 抚着胸口隐隐的痛,陆珈在那道身影消失以后,颤颤巍巍的转起身,没有理会守城站岗士兵的诧异,身形有些抖的顺着城墙楼梯往下走。 心中的微痛,让她有些想流泪,但是,猛地刮来的风让她的泪水,还是没有出来。 卢炎带着人迎过来,陆珈整理了心情,大步的走向了战马,翻身上马后,策动马头,跑向了来时的方向。 两座城,两匹马,跑向了不同的方向,就像他们的距离,仿佛就在毫厘之间,却隔着千万里…… …… 大梁皇宫里,萧振曦听着回来人的回报,气紫了脸,顺手操起茶杯,重重的砸向了那些人。 “人丢人你们回来做什么?”萧振曦的声音震破屋顶“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大梁的秃鹰队,惊恐的开口“这次不知道是怎么会来,本来一切都特别顺利好好的,怎么北界的人马就突然追了过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皇上,我们怀疑,这都是北界王故意的” “混账东西”萧振曦气的眼角猩红“北界王,敢这样公然跟朕作对,等朕收拾了萧振意那个混蛋,立刻就去招呼他,给朕等着” “是的,皇上”一旁有朝臣开口,声音里带着怒意“有人亲眼看到北界的侍卫队,亲自护送着秦俊卿进了北楚的城门,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难看吗!” “难看都是小事”萧振曦无声的握紧了拳“前方回报,萧振意已经从萧太后手里接收了人质,我们唯一的筹码都没有了,下面只会更加受牵制” “皇上”一旁的朝臣小心的开口“皇上您要用秦俊卿换的是什么人,如此的重要,那萧太后也如此的紧张,敢问是何人” “是陆昱”萧振曦开口,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悲伤“我一个故人的弟弟,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住,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牵挂的人,唯一亲属,那就是我的亲属,保护他是我的责任” “哦”似懂非懂,那朝臣再次拱手“可是皇上,那萧太后给萧世子的人质就是您那位故人的亲人吗?” “对”握紧了双拳,萧振曦咬紧了牙关“都是北界王,坏了我的事,若不是北界王从中作梗,我拿了秦俊卿,我就不信楚君不拿陆昱过来换秦俊卿,可是,看看现在是什么事情,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还是功亏一篑” “皇上息怒”那位朝臣小心的躬身,小心的开口“萧世子刚刚送信来,他要一座城池,要粮食,您若是不同意,就把那个孩子的胳膊给你送过来” “给”萧振曦气红了眼睛,怒吼着对着门外开口“给他一座空城池,给他粮草,但是也告诉他,不要太过分,也告诉他,赶紧把人放了,让他别忘了,他的家人都在朕手里呢” “是”门外的太监吓得哆嗦,转身下去通报,殿中几个大臣也吓得躬身,萧振曦气的转身回到主位上,重重的挥掉了书案上的奏章,气的全身发抖“北界王,你给朕等着,朕绝不放过你” “皇上”一旁的朝臣吓得大气不敢出,往前走,再次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微臣们查了这个孩子的底细,也是非同寻常,只是有些疑问,这,陆家,也算是,算是,北楚的大家,陆珈几代为官,北楚的前皇后更是出自这家,这北楚楚君何以如此狠心,置陆家少爷的生死不顾” “……”深深地出着气,萧振曦握紧的双拳,周身散发着不同以往的暴戾“这个楚君做过的最狠的事情何止是这件,他一手造成了这个大家的家破人亡。” “那皇上……”首臣再次开口提问,被萧振曦厉声制止“别问了,都下去” “是”众臣看萧振曦暴躁不止,同时躬身,退着往外走,一个个的在心中叹气。 为什么会出这件事,得回到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朝中的侍卫队,从北楚打探到了皇上一直要找的人,一个叫陆昱的孩子,在一个码头。 接着皇上就加派了人手去搜找,可是最后发现,找这个孩子的不止他们还有另外两拨人,其中一波,就是北楚萧太后的人马! 后来终于找到,可以却晚了一步,那个孩子被萧太后的人带走了,皇上十分的急切,找北楚皇室要人,北楚皇室置之不理,几番周折都没有效果。 后来更听说,萧太后要把那个孩子给萧世子那叛贼,皇上听了,很是着急恐惧,因为太了解萧世子的为人,就怕萧世子对这个孩子不利。 群臣也害怕,因为隐隐的觉得,这个孩子对皇上的重要性,就怕萧世子拿到这个孩子以后,无尽的无理的要求,皇上又不能不从,就献策,先拿了萧世子的家属,先稳住萧世子那叛贼。 后来一个偶然的消息,听到北楚的秦都尉去了西秦,皇上就想到了捉住秦都尉换取那孩子,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部署的很好,昨天秦都尉抓过来,然后跟北楚楚君交涉,把孩子换回来。 皇上的这个主意,开始是遭到群臣反对的,可是皇上不听,一定要这样做,群臣也想着,顺了皇上的意,把那孩子救回来,也许能解了皇上的一桩心事,或许……或许皇上就会纳后宫,替皇室延续子嗣香火。 所以,群臣们也就应了。 本来一切都好好地,怎么北界就插手了,甚至用不惜跟大梁为敌的代价,解救了秦俊卿。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北界会伸手的,因为,他们本就没有打算用到北界,怎么北界就伸手了,也是个谜。 假消息传来 楚飏崩溃 回国的第二天,秦府大厅里,秦俊卿一身蓝袍坐着,云里雾里摸不透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护送的队伍看,听绑架他的人的喊话,像是北界的队伍,可是北界的队伍为什么会帮助他呢! “皇上”抬头,看到楚飏一身紫袍进来,秦俊卿受宠若惊的躬身迎出来,楚飏无所谓的摆着手,背着手往大厅走,主位上坐下,下面有丫鬟敬茶,楚飏接过茶盏,抬头平静的看着秦俊卿。 “俊卿没事吧”楚飏开口,声音透着若有似无的疲惫。 “没事”秦俊卿拱手,有些犹豫的看着楚飏的脸色,思绪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微臣听说,这次绑架臣的是大梁内侍卫军”秦俊卿拱手,眉头皱紧“不知,大梁这次的意图是什么?!甚至不惜用臣做赌注,如此的孤注一掷” “为了陆昱”楚飏低头饮着茶,低声开口“大梁的侍卫队跟我们同时找到了陆昱……” “真的”秦俊卿闻言一喜,之后很快的笑容落下“那就是说,现在大梁萧世子手里的是陆昱吗?” “……”楚飏饮着茶没有说话,秦俊卿急的头上冒汗“皇上,怎么,怎么能让陆昱落到萧世子手里呢,萧世子那人心肠歹毒,为人行径恶劣,只怕陆昱在他手里,一定会受更多的苦,我们,我们,我们应该拦住,不应该让萧世子把陆昱带走啊……” “陆昱死了……”楚飏握着手中精致的茶盏,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秦俊卿五雷轰顶。 “什……什么?!”秦俊卿瞬间脸色苍白,脚如灌铅一般站在原地,耳边轰鸣一片,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语不成句“什……什么,什么的时候的事儿,怎么,怎么确定是陆昱” “三个月前,密探在渭水码头打听到,确实有一个叫陆昱的少爷,很小就在那里做苦力”顿了一下,楚飏抬起头,努力平静的开口。 “可是去打听落实的才知道,陆昱在去年生了一场病,高烧之下出去做工,甲板走的不稳,人掉进了河里……尸体顺着河流而下,在西秦临界的河中打捞到的,当时官府去查,码头的老板亲自去验证的……人,已经死了” “呵,呵呵……”站在原地,秦俊卿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扶着地板悲泣出声。 “她走的时候,托孤与我……我曾许诺,用我生命做保证,可是……一个,一个我都没有保住,一个我都没有保住……” “你也别难过,她回来,朕会替你跟她解释”楚飏低着头,握着茶盏的手在颤抖,抬头看着蹲在地上悲泣不止的秦俊卿“西秦,那边她的消息” “没……没有”哽咽的哭着,秦俊卿扶着地板闭眼,泪水滴落在地上,散开着花,在楚飏的失望里,秦俊卿泪眼迷蒙的抬起脸看着楚飏“人,已经没了” “什么……”楚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置信看着秦俊卿“你说什么,什么没了,怎么没了,你说谁没了……” “陆珈……没了”秦俊卿泣不成声“没了” “你说清楚——”楚飏急的愤怒的起身,砸了手里的茶杯,双眼猩红“怎么没了,怎么会没了,好好的人,怎么可能没了” “皇上……”嚎啕大哭,秦俊卿像是要哭出心中的所有压抑已久的悲伤“没了,真的没了,臣几年内走遍天下,依旧音信全无,西秦的码头是刚健的,通行不过半年之久,再说,她一个女流之辈,多大的本事能跨过西秦,西秦平和不过两年之久,她如何求生存,皇上,她不可能去西秦的,三山五岳都没有,皇上,她已经没了,已经没了,没了……” ‘嘭’的一声,楚飏重重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之后,喃喃的,喃喃的开口“大梁呢,大梁还没有找啊!” “她不会去大梁的”秦俊卿低着头看着地板,哭泣不止“她一直觉得对不住萧皇,她为了这种内疚,都愿意去一死,怎么可能去大梁……” “如果去了呢——”怒吼出声,楚飏双眼充血的颤抖着站起身指着秦俊卿,完全失去了理智,声声指责“你口口声声说人不在了,你怎么证明,你用什么证明人不在了,你还没有去过大梁,你怎么知道人不在大梁,人在大梁呢?你怎么口口声声的这般确定人不见了,秦俊卿,你该死,你该死——” “皇上”秦俊卿跪爬着到楚飏脚下,苦苦哀求“皇上,皇上节哀啊,以皇后对皇上的深情,若不是出了事,怎么可能五年都不回来……” “你滚开——”楚飏像是被戳中心头一样的失控暴走,伸手挥掉桌子上的所有茶具,掀开了身边的桌子,声音喊道嘶哑“你找不到,一定是她躲着不见你,朕找,我去找,我去找,朕去找——你没有看到,没有看到就是假的,就是假的” “可是天下都没有”秦俊卿泣不成声“哪里都没有,如果人活着,不可能找不到的” “总有你找不到的地方,天下这么大,你就敢这么保证吗?”楚飏失控了一般的怒吼着,转身夺门而出“朕再也不相信你们,再也不相信你,朕要自己去,自己去——” “皇上——”泪眼迷蒙的看着楚飏摇晃着身子往外跑,秦俊卿站起身担心的喊着,果然只是走到门口的柱子旁,楚飏的身子往前倾,身体不稳,一口鲜血喷出,像无数朵鲜艳盛开的红色花朵一样,在青色鹅卵石的庐山盛开。 “皇上——”秦俊卿大惊失色的往前跑着,只是还是晚了一步,楚飏的身体从厅前三层台阶上重重的栽了下去。 北楚楚君大病,命在旦夕。 这个消息传到西秦的时候,陆珈正在殿上跟群臣议政,这个折子提上来的时候,陆珈几乎是石膏状呆在原地,殿中也是一阵的惋惜,议论纷纷,本来还想靠着北楚打压一下东界呢,现在看是没有希望了。 据说北楚国君这一次病的很是严重,卧床不起一连半个多月,据说遍访名医,却毫无用处。 这个状况也让东界王捡了个大便宜,可是东界王并不是很开心。 东界王因为上次的事儿吃了个哑巴亏,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这口气呢! 本来想依靠大梁,可是大梁被叛军闹得焦头烂额,哪里有时间管他,他们北界这一边本来也想北楚能找东界的事儿,可是北楚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让东界王逃过了一劫。 天下间的事儿,原本就是这样,会一直顺着谁的心,会一直顺遂着谁的心。 “楚君也是可惜”仲大夫叹息着开口“北楚内政动荡多年,这些年,因为楚君的治理,刚刚起来,北楚刚刚起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儿” “也是时不遂世”清大夫接着开口,也是一阵惋惜“那楚君,自幼庶出,登位之前受尽磨难,难得的是,楚君有一颗赤诚之心,一心建设北楚,为国为民,也是一代典范啊” “是啊”史大夫接着开口,点头赞同“楚君,可算得上一代明君啊” “是啊是啊” 殿下一阵赞同之声,陆珈双手握着手中的折子,心已经痛到麻木,往日的一幕幕像过电影一般闪现,让她觉得置身隔世,让她感到有些恍惚,直到老刘正唤她,她才稍稍清醒过来,抬头,只看到下面,众臣大臣,嘴一张一合的说话,却听不清一句话,耳边轰鸣不止。 握着折子坐着,看着殿下的人嘴张合,直到人们都有点发觉她不对,停下的时候,陆珈抬起手对着殿下的人摆了摆手“都回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是”虽然疑惑,众人还是躬身退出去,老刘正带着人去关门,被陆珈抬手拦住,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一个人坐在主位上,看着阳光和暖的洒满大殿。 迎着阳光,她走了出去,漫无目的,一个人,背着手往前走着,脑海里一幕幕的闪过。 走过朱红色的大殿,走过朱红色的大门,走向宽敞热闹的大街,走向热闹繁华的街道,走过两边树木成行的护城河,走过一座座拱桥,走过一条条的河沟,走过一家家合家欢乐。 最后,太阳落尽,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在一个热闹的街市上站了下来,慢下了脚步,走在繁华初现的夜市里,跟身边的一个个笑容灿烂的笑脸擦肩而过,迎着一个个热气腾腾摊位,吆喝声而去。 街中间,经过一个卦摊前,她走了过去,又站住了脚步,转头走了回来,在桌子前坐定。 算卦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三捋花白的须髯,仙风道骨的老者,抬头看陆珈坐下来,笑着开口“客官,测字,还是相面” “……”勉强的撑着笑容,陆珈坐定看着桌子对面的老者“不知道仙人说的准不准” “准不准三分言,七分命定,客官,要看哪个方面”老者依旧笑着,手捋着胡须,意味深长的看着陆珈“恕老夫直言,阁下虽穿着一身阳刚,但阴气极重啊” “……”闻言陆珈的脸色落了下来,心里突然有了丝希望,这么多年,也许看出她身份的,这个老者会是一个。 无声的仰起头跟眼前的老者对视“仙长何不明言” “呵呵呵”老者捋着胡须笑着,一双眼睛直盯着陆珈“阁下是阴间走过一遭的人,身上的阳气早已冲散,这世上没有活人可以为您看命,不好意思,在下也一样,为您看不了,实在是得罪” “你大胆……”后面卢炎怒斥着带着大队的人马瞬间赶到,四周的人群一阵惊慌,老者的脸色一慌站起身,卢炎上前被陆珈抬手拦住,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怒斥着开口“这是做什么,退回去,别在这里扰了民众百姓” “是”卢炎瞪着眼中惊慌失色的老者,对着陆珈拱手后,怒斥老者“这是我们的大王,北界王,你说话小心点” “是”那老者脸色一震,慌忙的躬身“大王千秋” “坐”摆手退开卢炎,陆珈坐在桌边,倾身往前,眼光闪着光看着眼前的老者“我信命,仙长信吗?” “额……”那老者闻言,脸色一怔,随后拱手“这是自然的大王,小老儿做着这个营生,当然是信的” “你算不了我的命我不为难你”陆珈倾身,声音不大的开口“你帮我算另外一个人的命,你帮我看看,此人现在的命相如何,可有法可解” “小老儿一定竭尽全力”那老者拱手“大王您是测字还是” “我不测字也不算命”倾身低笑“你也说了,我是阴间走过一遭的极阴之人……” “大王都是为我等受的苦”那老者慌忙躬身,陆珈伸手拦住那老者,无声的仰头轻笑“你现在出发,去北楚救一个人,但是这件事只能你跟我知道,若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也别怪我不客气,这,事关国运,我说的,你可懂?!” “我懂我懂”那老者连连点头,陆珈倾身,在一个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圆’字,倾身过去,低声的说着话,那老者不停地点头,知道夜幕落下,华灯初上,来来往往的热闹人行中,陆珈一直说着,那老者不停地点头,一直到深夜时分。 又到王宫拿了一些东西,再三的叮嘱后,陆珈送着老者出了北界。 站在西秦的城楼上,陆珈看着那老者走远的背影,脸色复杂,直到老者走进北楚的大门,才转身回去。 但愿,你这次不要太聪明楚飏。 但愿,你这次被悲伤冲击的傻一些,过了这一关。 但愿,你挺过来。 五天以后的北楚都城秦府门口,老者一身白衫,手执长幡,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宫里有一个人,一身蓝袍,急匆匆的出来,老者急匆匆的过去,上前拱手“是秦都尉吗?” “……”马车前,秦俊卿停了下来,转头看身边仙风道骨的老者,不解的皱眉“仙长认识我” “是这样秦都尉”老者躬身“老夫是西秦人士,几年前,西秦内乱爆发,我游方逃出来,在北楚的边境遇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我遇见她的时候,她生着重病,声音嘶哑,人已经完全倒了。 后来那姑娘病重自知不治的时候,去我的卦摊,给我写了一个字,说用到的时候,让我用上,我问,什么时候,那姑娘说:北楚的天要塌的时候。 这不,前几天,我在西秦听到说北楚的皇上病倒了,我想,这算不算天塌了,记得那姑娘死的时候,跟我断断续续的说,秦家门庭,我打听了许多人,这里就是秦家门庭啊,就斗胆来了” “你说,她写了字”秦俊卿梗着声音看着老者“字呢” “在这里,我一直带着呢,因为那姑娘对我还不错,死了以后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了,所以我一直想着帮她完成遗愿” “好”秦俊卿有些慌乱的胡乱的牵着马,对着老者“仙长,仙长随我走一趟吧” “好”那老者躬身,坐上马车,经过长长的宫门,在一座慌乱的院落里,秦俊卿拉住马车,迎着慌乱的迎面走来的大臣,拉着老者往寝宫走。 殿外,一群御医一筹莫展,殿内的床上,楚君一辆惨白,嘴唇发紫,双眼深陷,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像是随时断了气息一样。 秦俊卿带着老者进来,让老者站在门口,进去躬身,跟楚君说了什么话。 老者站在门口,低着头,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词,透明的门帘掀开,秦俊卿从里面出来,老者抖擞着精神,暗暗地吐着气等待着。 “仙长”秦俊卿过来拱手“皇上有请” “谢秦都尉”老者紧张的整理着衣袍,稳了稳神,跟着秦俊卿往里走,此刻,楚君已经坐了起来,靠着被子,苍白着脸,青紫的唇炸裂着,脸色发黑。 “皇上”老者没有敢再多看,跪了下来,躬身“小老儿见过皇上” “罢了”楚飏有气无力的开口,虚弱的看着那老者“你说,你见过她” “见过”老者明显有些害怕,因为这里毕竟是皇宫大内,说错一句话,就是要掉脑袋,可看在楚飏眼中,这一切都是正常的表现,越是这样,说谎的几率反而小。 “在哪里见的”楚飏的声音有气无力“你细细说来” “是”老者在心里默念着,嘴里一字不差的说着“大概是五年前,西秦内乱爆发,我跟着队伍逃了出来,来到北楚的边境,在一个客栈里,遇到了一个生了重病的姑娘,那姑娘生前把所有的金银留给我,写了一个字给我,让我答应一件事,说,北楚的天塌的时候,让我把那个字送过来。 后来西秦的内乱平了,我呢,也回去了,前些时候,听说楚君病了,很严重,我想,这或许就是天塌了吧,我就来了,字我也带来了,那时候那姑娘给我的钱,我已经花完了,但是有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有几件衣服,我想着,也是死人留下的,就没穿,皇上可以看看” “把字给我”楚飏惨白着脸,对着老者招手“你拿过来我看看” “是”老者哆嗦着,把怀里的一张纸递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这张纸,一直跟衣服放在一起,放在我家的箱子里,所以,还是干净的,您看看” “……”周成听着老者的诉说,早已悲伤难抑,一旁的刘正更是哭泣出声,周成走过去拿着纸,对着一边哭的颤抖的刘正开口“刘正,你带着仙长先出去” “是”刘正哭泣着,躬身,引着那人往外走,周成悲戚着,把信递给楚飏“皇上,您节哀” 颤抖着拿着那张纸,多日来的第一次,楚飏的眼泪充满了眼眶,看着上面的字迹,悲伤的开口“皇后的字是仿着朕写的,跟朕的字一模一样,这个,朕绝不会看错,那一年的中秋,朕说过,团圆的圆封不住口,灵魂也会冲出框框相见,皇后是记住了,才在弥留之际,写了封了半个口的‘圆’字给朕,是,朕对不住她啊” “皇上”秦俊卿在一旁含着泪躬身“皇后跟那仙长说,北楚的天塌了再来,就是知道皇上的深情的,是怕皇上出事的,皇上,万不可,辜负了皇后的一番苦心啊,您要是倒了,北楚怎么办?满朝大臣怎么办?天下的百姓怎么办,皇上,您节哀啊” “啊——”楚飏抱着那张白纸,仰起头向后闷声哭到全身颤抖,秦俊卿低着头含着热泪,周成泣不成声的帮楚飏顺着胸口。 下午时分,几位阁老大臣来了,确认了包裹,确认确实在那几件衣衫,关键是包裹里,还有一块令牌,在一点更加确认了以后,当夜,楚飏的病情更加的严重,深度昏迷。 宫中的御医忙了一夜后,第二天中午,楚飏从昏迷中醒来,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之后,随着那老者起驾去了边关。 边关河边大大小小的孤坟里,最边缘的一座坟堆前,老者把楚飏领到了这里,迎着深秋的冷风,楚飏坐在那座河边的孤坟前,不顾病体,喝了一天一夜的酒。 西秦的城楼上,陆珈摒开所有人,坐在垛口,看着河边那个孤独的身影,跟着坐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跟着那个背影哭,跟着那个背影笑,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居然听得到他说的所有话,开心的,不开心的,烦恼的,忏悔的。 以茶代酒,她坐在垛口,以几年来,所有的眼泪陪着他过了一天一夜。 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能丢下北界,就像他不能丢下北楚一样。 她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件事,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既然秦俊卿已经下了决定,那就这样吧。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彻底的痛过一次,逃脱了身影,也许就不会痛了,人也会新生了。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楚飏,再见吧,百年之后,你我若是还有缘,或者可以见一面也说不定呢,所以,再等等吧,看着,会不会有那一天。 饮了一杯松油灯上烤着的温热的茶,陆珈看着对面的身影,抬头看着天空,含着泪笑了。 看,天上的月亮是圆的,只是你这个傻子没有发现罢了。 希望你好好地保重身体,等我功成名就那一天,若是那一天你刚好也能功成名就,能够安稳度日,你我泛舟湖上,游历山川,不需要轰轰烈烈,有携手走过平淡的日子就好。 天亮的时候,她裹着披风,靠着墙角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那个人不见了。 从垛口站起身,她看着空荡荡的河边,看着那个完整的坟墓,陆珈轻轻地笑了。 还有你没有挖坟掘墓,要不然就真的要打扰别人了。 生活日程 三界议事欢乐多 转眼深冬,大雪纷飞,映照的大地斑白。 街边孩童几声燃放的炮竹声,拉开了年的序幕。 早上,迎着鹅毛般的大雪,陆珈穿着青紫色的棉袍披风,从西漠归来,一路上跟身边的大臣说说笑笑,就要进入城门的时候,发现东界王站在东界的城墙上看她,也没有抬头,陆珈带着人继续走。 她知道东界王的那口气还没有出,但是介于北楚威慑,从深秋至寒冬现在,东界王像个冬眠的松鼠一样,一直闭门不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外交事务,从东界挪到了她这里。 好在事情不是很多,大梁的事物寥寥几笔,北楚更是平静,西秦这边更是平静。 东界王惧怕外邦缩起来,南界王从年初到现在一直不露面,她也想过气拜访,但是话没说出口,就被南界那边反驳回来,时间久了,她也放下了,毕竟,西漠那边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他们两界现在不出来,也有助于她的建设,现在她其实也怕他们闹事。 回到宫里的时候,临近中午时分,雪下得正大,陆珈领着人快步走到屋檐下,伸手解掉身上披风,搓着手往里走“今年的雪真是太大了” “是啊是啊”老刘正在外面跟着进来,把手中的披风递给一旁的小太监,随着陆珈进入暖烘烘的大殿,端着茶在躬身跟着,笑着开口。 “大王今天去西漠,那边的雪大吗?” “嗯”陆珈接过茶点头,笑着赞赏“如同刘正沏的茶一样好” “谢大王赞赏”老刘正躬身笑的好不开心。 “……”抿唇淡笑,陆珈把茶碗递给老刘正,坐在主位上翻着折子,北楚的折子映入眼帘,两个,一个是红色的字,一个是紫色的字。 有些不解,陆珈翻出北楚的折子,打开了上面写字紫色黑字的折子,上面的内容让陆珈有些感慨。 萧太后死了。 在半个多月前,也就是说,在确定了她的死讯以后,萧太后死了,想想多么的可悲可叹,原来这个女人最终还是放不下她。 无声的翻白眼,陆珈随手把折子丢在一旁。 也是死有余辜。 她没打算报仇,但是也绝不会同情这样的女人,这样狠毒的女人也是少见,为了自己的利益,置任何人于不顾,心也是够毒,心态也是够毁三观。 所以,她从不曾同情过她,从开始到现在,因为这一条路上,她想到的至始至终都是她自己。 她觉得是别人的死心拆了她的姻缘,但是陆家夫人并没错,反而在她的淫威下痛苦了一生。 更别说,她间接害死了陆家二小姐,还要害死陆家小少爷,而且也害死了当今皇后。 哎,想想也是可怜,偌大的一个陆家,现在只剩下了陆昱这一条根脉。 说起陆昱。 握着折子,她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 陆昱,她走的那一年,陆昱13岁,现在五年过去了,这么算的话,陆昱应该18岁了,18岁了,应该准备成家了吧。 这些年,她一直在跟各方斗争,甚少想起陆昱,其实她心里也是相信楚君跟秦俊卿的,她相信陆昱会过得很好。 只是不知道,陆昱若婚配,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也是一大遗憾,她不能去看看。 遗憾的叹着气,陆家的脸上染上一抹笑意。 若是,她能去看看就好了,看看陆昱长多大了,多高了,应该不低吧,因为陆家的人她也算见过,陆乘丰也很高,她也不算低,陆昱,一定也不会很低。 那么,陆昱若有了孩子,一定也不会低。 若有一日,她若平定了天下,有了安稳日子,一定去享受这份天伦之乐。 脸上的笑意加深,陆家拿起了北楚的另一份折子,笑着展开。 到时候,一定要亲自去感谢秦俊卿,说起来,秦俊卿把陆昱照顾的这么好,那上一次的救命之恩,也是应该的呀。 呵呵呵。 手上的红色折子展开,陆珈带着笑容看着上面的红色字迹。 北楚国君于建东十七年,润十一月十八,黄道吉日,北楚大帝与芸妃萧氏盛举大婚,请莅临。 握着折子笑着,陆珈有些发愁。 这确实是个难事,第一,她是肯定不能去的,第二,她不能去,这观礼让谁去好。 派使臣,是不行的,因为西秦分界而立,她不能去,那还有另外两界呢,她若是派了自己的使臣去,怕到时候北楚觉得,对他们不敬。 可是,她如果让东南两界去,人家就会去吗?! 再者,东界正躲北楚呢,现在肯定不会去。 南界,南界,南界王现在正恨她呢,肯定也不会去,那这可怎么办呢?! 扶着额头坐在主位上,陆珈翻着手中的折子,翻来覆去的看着,最后决定,开会,三界聚会,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三界的事儿,真把话说开了,也由不得他们说去还是不去。 “刘正”放下折子,陆珈开口“请东界王跟南界王在西界王宫相聚,北楚有事,本王要商议” “是”刘正躬身笑“奴才这就去办” “嗯”陆珈合住折子,心情平静的看着那个红色字迹,带着喜字的本子,突然笑了。 说起来,这个芸妃娘娘也是悲哀,这是第二次封后了吧,好吧,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大王”老刘正吩咐下去以后,端着热茶走过来笑着开口“说起来北楚,老奴还有故人呢” “哦”陆珈有些惊奇的抬起头,不是因为老刘正说的话,是因为老刘正难得说话,一直以后,老刘正都是静静的随殿伺候着,很少像今天这样说话。 今天,算是第一次了。 “是吗?”陆珈的心情难得的好,批示着折子笑着开口“刘正在北楚的古人是谁啊?” “说起来惭”老刘正心情很好的笑着开口“是内监大总管周成” “噢~”陆珈闻言停住笔,拉着长长的尾音,惊奇的看着老刘正“怎么认识的,这西秦跟北楚离的也不近啊,也是缘分” “大王圣明”老刘正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实不相瞒,奴才自幼净身,跟着我家师傅,我师傅是原东界的掌势大总管,我师傅跟北楚原太监大总管是故交,这不,缘分也是从这里来的。 幼年时,我曾岁师傅,跟着原东界王,去过北楚,原东界王跟北楚先皇,一见如故,多住了些时日,我呢,跟周成也就认识了,小孩子嘛,心性都比较单一,也说说笑笑的,经历了这么多,也是交情没变。 说起来,当年奴才受难,差点被杀,还是周成暗中相救呢,说起来,又有许多年没见了,哎” “哦”笑意不减,陆珈在心中盘算着,低头批示着折子,老刘正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说多了,不好意思低头躬身“奴才多言了,大王恕罪” “恕什么罪”浅笑着,陆珈没抬头,手中的笔也没停,老刘正赶忙上前磨墨,一旁几个小太监,慌着换炉火,整理着桌边的折子,不时地说几句话,惹得陆珈一阵轻笑,也惹得老刘正一阵轻斥。 殿内暖意浓浓,殿外是鹅毛大雪纷飞。 雪下了一天一夜之后停了,却也早已过了人的脚腕齐平,早上,陆珈换上一身银白色的棉袍,带着卢炎在北界王宫外翻身上马,带着侍卫队浩浩荡荡的往西界王宫走。 一路上都是扫地的人,马路上来来往往的马车载车满车的人走着,两边街道的站牌前,站着揣着手等车的民众百姓。 街道两旁的商店都开着门,来来往往的人里里外外的走着,也是因为要过年的原因,城里变的异常热闹。 人们看到护卫队出来,都站在一旁低着头,以前是下跪的,后来陆珈取消了,生活在社会主义里久了,这些资本主义的套路,她实在是用不惯。 西界王宫前,她翻身下马,东界王是到了,正在殿内喝茶,看到她进来,东界王愣了一下,从殿里走出来,笑脸拱手相迎。 “北界王” “东界王” 陆珈笑着拱手,看着东界王眼睛里毫无温度的笑意,也是在心里摊手:没办法啊,我也不想的啊,不是我算计你,是你太会给自己找麻烦,你只想着讨好大梁,你也不想想,你当时把人那么堂而皇之的领进东界,真的出了事,北楚能饶了你吗?! 说起来,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可悲的是,你还这么恨我。 哎。 忍住心底的笑意,陆珈跟东界王并肩走着往里走,西界王宫大殿里,暖意融融,陆珈跟东界王在大殿中,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左右两边坐着,有太监过来奉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大致也是些闲话家常的话,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半盏茶的功夫,门口有动静,陆珈坐在殿中抬头,看到南界王一身黄袍走了进来。 看到南界王面沉似水的脸色,陆珈的心没来由的紧了一下。 这老头,这两年把她吓得够呛,每一次见他都像是过刑场一样,紧张的不行。 平复着心情,陆珈站起身,东界王也跟着站起身,同时往外走,南界王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陆珈,眼睛顿时冒出了火。 北界王那个混蛋! 南界王眼睛看着陆珈一瞬不瞬。 这个混账东西,把他害惨了,当初骗他说普兰馨有身孕,骗他一起对付东界王,谁知道东界王对付完了,才发现怀孕是假的,哎呀,把他气的啊,一口老血差点没上来。 瞪着陆珈往里走,南界王气的胡子翘起来多高。 瞅瞅那个小白脸样,瞅瞅那个没出息的样,瞅瞅那张脸,哎哟,真想那个刀给这混蛋划了啊。 这一年来,这混蛋跟普兰馨偷偷摸摸的见面啊,上次还让给发现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看不到普兰馨了。 哼,关起来了,别问为什么,这门亲事,他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想要我的南界,没门,哼—— 看着南界王瞪着眼吃了她一样的架势进来,陆珈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跟东界王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看着眼前的架势,东界王的心情瞬间好了,扬起的头,笑容也好多了,对着南界王拱手“南界王,别来无恙啊” 呵,也算是出口气。 东界王这会儿笑的特别开心。 你瞅北界王看到南界王怕的那个模样,很解气有没有,哈哈,让你算计我,让我算计我,强中自有强中手,看吧,报应到了,哼。 “东界王”南界王对着东界王拱手,末了,狠狠地瞪了陆珈一眼“哼”重重的哼了一声,撞着陆珈的左肩过去,大步的走进内殿。 东界王笑的那个开心啊,慌忙的跟上去,留下陆珈一个人在门口,稍转头看着大殿里的那个人。 外面一股风吹来,陆珈打了个寒颤。 看来,今天南界王是不会放过她的啊,不过也没事。 换上一副笑容,陆珈扬起笑脸往里走,南界王跟东界已经并肩坐在左边了,这时候太监上了茶,两人正在谈笑风生的说着。 站在大殿上站了站,陆珈有些尴尬,东界王抬头看到陆珈,笑着开口“北界王,坐吧,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但愿南界王愿意跟你慢慢说! “好”看着南界王头都不抬,陆珈有点尴尬,在对面坐下,小太监来奉茶,陆珈端起茶,刚喝了一口,东界王状似无意的说话了。 “北界王跟公主的婚事……” “什么婚事”南界王瞬间像踩着尾巴一样,爆炸似的出声“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 “哦,呵呵”东界王绝对是没忍住笑出来的,陆珈坐在对面,握着茶杯,暗暗的狠狠地瞪了东界王一眼,低着的继续喝茶。 东界王绝对是故意的。 暗暗地翻着眼,陆珈斜眼瞄着东界王的笑开花的神情。 “南界王不要生气嘛!”东界王的笑容真大啊,那是真开心啊“北界王也不错,人中龙凤,你看看这两界建设的,把西漠建设的,风生水起啊,西漠花了不少钱吧” “噗——”陆珈闻言,一口水喷了出来,还没等陆珈抬头,南界王就炸了,对着陆珈怒斥“你,你,你,你说西漠让我入的,你说话不算数你,你把钱还给我你……” “咳咳咳”被水呛到咳嗽不止,陆珈用手捂着嘴,一旁有小太监递上来手巾,陆珈擦着身上的水,不好意思对着东界王摆手。 哈哈哈。 东界王笑的那个开心啊。 你也有今天,北界王,你也有今天。 “哼”南界王气的翘起胡子,转头看一边,陆珈把手绢放在一旁,有个小太监搬来了一个火盆,放在陆珈身边,水遇到火,冒着白色的雾气。 南界王毫不同情,拿眼睛翻着陆珈,再次重哼“哼——” “咳咳”清了清嗓子,陆珈决定略过这一环节,略开南界王的怒气,东界王的幸灾乐祸,陆珈再次清了清嗓子开口“北楚有折子来,他们于十一月十八,要举行封后大典,你看,我们是不是派个人过去” “你不是能通天吗?”南界王开口,冷嘲热讽“你多厉害啊,你去不就行了” “可是我实在去不了”陆珈笑的很是尴尬“西漠路段还在同行初期阶段,这一去,一来一回的,得半个多月,我实在是走不开,不如,两个哥哥……” “什么——”南界王暴怒转头,东界王失态笑的吐了口中的水,陆珈更是赶紧改口“两位,两位大王,你们,有谁去一趟” “我是肯定不行”东界王极力的忍着笑意,对着两人摆手“我,我也有事,我事儿也不少,你看,你们两位,谁可以去就去吧,反正也就半个月,是不是,时间也不长,要不,南界王你去,反正也是你们自家的事儿嘛” “谁跟谁是自家”南界王一直都暴走状态“谁,谁,谁跟谁一家,谁跟谁自家啊,东界王你可不要乱说啊,我不承认的啊,不承认,也不愿意” 嘿嘿嘿。 东界王握着手中的茶杯,隐忍笑,隐忍到缩着身子,低着头,全身颤抖,南界王也是全身颤抖,但是是气的全身颤抖。 坐在对面,陆珈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问她为什么越来越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事儿,这就是原因,前面就是她的两个对手。 都猴精猴精的,她每天都要集中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这两人,这两人都是可以见缝插针的主儿,抓着一点的事儿都能碾压的她说不上话。 今天就是个例子。 她知道南界王是真生气,但是东界王是真的在挑事儿。 可是精明的就是,她明知道东界王在挑事儿,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们这么一唱一和的让自己开不了口,而且她明明知道,现在只要自己一开口,立刻会被他们堵的哑口无言,这些是什么人,是人精啊。 关键是,她还不知道,南界王现在的套路是什么,也不对,要是套路就好了,关键是,南界王现在是真生气,如果是这样,她就麻烦,说什么都不对。 不行,不行,陆珈在心里喘着气。 她得还击,得还击,要把这个局面打破,要不然今天的事儿,别想说了。 ------题外话------ 到1号,咱们还是万更起,这几天先忍着。 谁在谁心里 “是这样的”清着嗓子,陆珈平复着情绪开口“我确实没有时间去,确实走不开,两位若能走一趟就好了” 说的都是废话,东界王握着茶盏轻饮茶,暗暗的咒骂。 我要是能去这个功劳会让你领了,就是我不能去,才便宜了你,哼,再者说,你说你忙,就你忙啊,我比你还忙呢! 哎哟,真的不能听北界王说话,因为总能气得肝疼。 “反正我不去”南界王说话,吹胡子瞪眼“我没心情管你的事儿,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儿,我今天来只是想通知你,赶快把钱还我,要不然我带人把西漠的路刨了” “……”气到无奈的喘气,陆珈抿唇转头看吹胡子瞪眼的南界王,正好跟南界王看了对眼,只是一瞬间的电光闪动,南界王瞬间就蹦了过来,起身往后闪了一下,陆珈瞬间起身往外闪退了一步,跳出一米远看着怒红了眼的南界王,抬起双手讨饶似得开口“南界王,南界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跟你没话说”甩着袍子,南界王气得往外走,陆珈急的往前一步,在门口拦住了南界王的步伐,急急地开口“这件事关系到西秦的颜面,我们得好好对待啊” “关系到西秦的颜面啊”南界王嗤笑,满满的讥讽“北界王多大的本事啊,有什么做不好的啊,不用跟我们说,不用,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好了吧,起来,我要过去” “南界王……”陆珈张开手拦,只是南界王哪里肯受陆珈的挽留,重重的推开陆珈往外走,情急之下,陆珈拦着南界王的步伐,对着殿里喝茶的东界王喊“东界王,我们若是派了个使臣过去,北楚一定会不满意的,您说对不对,三界都在,派使臣过去,又不是私事,北楚肯定有意见的,东界王——” “南界王”东界王闻言反应过来,瞬间起身往外走,叫住南界王,笑着拱手开口。 “南界王,南界王”东界王揪住南界王的袍袖,笑的开心,暗暗对着陆珈使眼色,扯着盛怒不惜的南界王往殿里走,笑的好不开心。 “您这是做什么?”揪着南界王的袖子往里走,东界王笑着,附身低声开口“只说你泰山立威呢,怎么还立上瘾了啊,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是不是” “谁立威,我根本不同意”南界王说的一句都没有错,发自内心的“我一点一厘都没有看上那人,我跟你说东界王,你赶紧让我走,我怕在这里久了,早晚让那人把我气死” “哎哟南界王”东界王笑的了然“你怎么糊涂了啊,那个事儿放一放,北界王这次商议的可是大事啊,这是北楚皇帝大婚,这事儿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往大了说是国威,但是往小了说,就跟寻常百姓走亲戚没什么区别啊” “……”南界王闻言思考了下,也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站在两三步远的陆珈,转头看东界王小声的开口“东界王,你想让我去吗?” “当然得你去”东界王也小声的开口“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瞒的了,我是去不了,原因你想必也知道,北界王更不能去,反过来说,北界王去,我们也不能让北界王去啊,上次的事儿” 顿了一下,东界王稍转头看陆珈,转头对着南界王小声的开口“上次的事儿,大梁正生气呢,如果这次北界王去了北楚,那不是告诉大梁咱们西秦跟北楚联合吗,一而再再而三的,真把大梁逼急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静了下来,南界王站着,所有所思的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百无聊赖的陆珈,眉头皱紧,也是满脸的为难。 “再说”东界王继续开口“我们三个里面,谁最有资格代表西秦,当然是老哥哥您了,我是什么出身您知道,北界王是个什么东西,你也知道,老哥哥,你是正宗的西秦皇室嫡裔,您说说,你不去谁去” “哼”南界王闻言,不知觉的挺起了胸膛,东界王看着南界王的架势,咧着嘴笑,那架势就差鼓掌了。 站在门口,陆珈转头看着外面的白茫茫的雪,暗暗的翻着白眼。 合着这俩人相互逗着玩啊,说怎么二十几年,两界相安无事呢,这相互吹捧的劲头,也是醉了。这俩人,完全是相互把着脉搏过的呀。 “你说的也对”南界王终于有点松动,但是也是很为难,确实也为难“你知道这些年的外臣都是你待的,我呢,也没有出去过,这接应的,我也没有熟路啊,这也是麻烦事儿啊” “哎哟,老哥哥啊”东界王轻笑,略略责怪的开口“北界王家里养了一个外交使臣的,这几道,有沈蝶舞搞不定的吗,你带着走,包您无忧” “对哦”南界王的眼睛一亮,站在门口陆珈的脸色一沉,南界王站正身,叉着腰看陆珈,东界王站在一边意味深长的笑。 不是说,不靠这个女人出政吗?就看北界王你的骨气,看你这次让不让这个女人出来。 “没有听到吗?”看着陆珈站在原地不动,南界王很是不满意“东界王说的,你没有听到吗?我去可以,我要带沈蝶舞,你给不给带吧” “我……”顿了一下,陆珈转头看站在南界王身边的东界王,顿时心里也恼了一下,好你个东界王,说你这么好的心,在这里等着呢! “你什么你”没开口,南界王就怒了“你说你让不让吧,你不让我就不去,我告诉你,我正不想去呢,行不行吧,你给我个痛快话” “……”站在原地没说话,陆珈的眉头皱起,卢炎往前走想说话,被陆珈抬手拦住,生硬的展开笑容,对着南界王拱手。 “我那里,史大夫,外交手腕一向过硬,几年来,处理过大大小小不同的例案,绝对是个能信赖的人……” “那让你的史大夫去吧”南界王很是不耐烦,甩着宽大的袍袖往外走,陆珈站在门口,感受着风袭遍全身,站在原地脚如灌铅一样抬不动。 稍转头看着南界王气愤的往外走,陆珈心中万千的愁绪。 沈蝶舞…… “南界王何必那么生气”银铃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沈蝶舞一身素白色的衣袍,倌发带着银色的步摇,素雅的,巧笑嫣兮的走来,一颦一笑,一步一步间,美丽的让天地间失色,笑容更是明媚了冬天的院落。 南界王看着沈蝶舞迎面走来,也有点错愣,只是很快的摆出了姿态,冷着脸看着眼前美丽的如同瑶池仙子的女子。 就这女子这几步走,这,这个笑容,普兰馨修炼一辈子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这也是他反对婚事的主要原因之一。 普兰馨那个温室的小花,绝对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 相貌输,那没办法,天定的。 手段输绝对不行的,他这一关就过不去。 “南界王”沈蝶舞走过来,微微福身,笑的优雅美丽“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蝶舞当然跟您一起去,您忘了,蝶舞的身份就是护国嫡女啊,就是出使外交的,您放心吧,蝶舞一定去” 哼。 南界王毫不隐晦的朝沈蝶舞翻着白眼。 看到没有,这个女人不但有颜值,有手段,还会讨人欢心呢,就普兰馨那咋咋呼呼的劲头,能是人家的对手吗?! 铁定的输。 “大王”笑容不减,沈蝶舞对着站在门口震惊的睁大眼睛的陆珈福身“您就让蝶舞去吧,蝶舞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你,先回去”好半晌找回声音,陆珈开口,对着一旁的卢炎摆手“送夫人回去” “大王”在卢炎回话之前,沈蝶舞走上前,对着陆珈福身,委屈的开口“妾身作为护国嫡女,可是这些年,从没有给大王分忧,妾身也是过意不去,而且,这次只是赴喜宴,能有什么事儿,大王就让妾身去吧” “……”站在原地抿唇,陆珈为难的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子。 此一去多少风险,是预估不了的。 “大王”沈蝶舞有些祈求的,轻轻地拽着陆珈的衣袖,开口“大王,让我去吧,我保证一定好好的,我一定有分寸的” “拿开你的手”陆珈没说话之前,外面又一道声音传来,陆珈惊讶的抬头,南界王直接气得翻白眼,东界王咬牙切齿气红了眼睛站着。 果然,普兰馨一身粉红色的衣袍从外面跑进来,掠过南界王直直的到沈蝶舞身边,伸手拽掉了沈蝶舞的手,挎着陆珈的胳膊,怒斥沈蝶舞“狐媚的样子,最讨厌你这种女人,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什么护国嫡女,要你干什么,别以为不知道你的勾当,现在东界王不是在吗?我做决定了,你跟东界王走吧” “胡说什么?”陆珈几乎是震惊的开口,南界王好不容易缓过气,听完花,再次翻白眼身子往后仰。 东界王闻言脸色一怔,转头看沈蝶舞,看着沈蝶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是一阵阵的难受,可是想上前,却也只能站住脚步。 这个时候,他不能出去,毕竟,北界王已经今非昔比,他不能随意得罪,况且,人是他送出去的,若是现在出去,那他的面子何在,天下人该怎么评断他,更何况,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我没有胡说”叉着腰,普兰馨斜眼撇着沈蝶舞,嫌弃的开口“瞧她那骚闷的样子,不定给大王戴了多少绿帽子了呢……” “你不许胡说”沈蝶舞闻言,苍白着脸反击“你作为一国公主,你有证据吗?就这样随意污蔑人” “我当然有证据”普兰馨哪里肯收手,顶着上前,叉着腰泼妇骂街一样的开口“我没有证据我还不说呢,那一天我亲耳听到的,你跟一个太监说,说什么北界防卫紧张,不能见面,不能见面,敢问你说的是说,是谁啊,还得趁北界防卫松的时候才能见面啊,你说啊,你说啊,说啊——” “咳咳咳”在两女的对峙里,东界王清着嗓子过来,若无其事的对着陆珈拱手“既然事情也谈好了,那我就不多待了,城里事情也琐碎,就先告辞了” “好”拽着要说话的普兰馨拉到身后,陆珈笑着对东界王拱手“好,好,那就不送了” “不必了”东界王笑着,像是没有任何事发生一样,掠过普兰馨,掠过陆珈,掠过沈蝶舞,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站在原地,沈蝶舞的眼角余光看着那个渐渐地走远的方向,心还是重重的疼了一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我,还是不如你的一半江山来的实在,是吧。 是啊,早就发现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是会心疼。 看着沈蝶舞受伤的神情,陆珈在心里重重的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走远的东界王,普兰馨看着东界王走远的背影,重重的啐了一口“不是个男人,不是个东西” “可以了你”低声警告普兰馨,陆珈抬头对着沈蝶舞开口“你先回去吧” “大王让我去吧”眼里含着泪,沈蝶舞还是笑了“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 “……”还是满满的犹豫,陆珈看着眼前的沈蝶舞,一旁的普兰馨率先怒了“我说,你到底是犹豫什么,是不相信沈蝶舞,还是让天下人说你不仁义,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想你自己,你跟东界王都一样,首先想到的还是你们自己” “……”听完普兰馨的怒吼,陆珈气得转头想开口,却反驳不了一句。 “我有说错吗?”普兰馨顶着上前,耿直的开口“东界王是明着做小人,就是在明着做伪君子,这个事情我爹要是因为沈蝶舞的事情不应,不去,你怎么处理,什么事儿都不是你想的那个,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想的想法,不一定是别人的想法,你以为你这样你就比东界王了不起了,你比东界王高尚了,告诉你,你还不如东界王呢,东界王起码敢把自己的想法想出来,你敢吗?” “我……”再次被堵得哑口无言,陆珈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有点陌生。 以前总觉得普兰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看可不是这样,不过想想也是,南界王的女儿,会是没有大脑,只会大吼大叫的傻大姐吗?! “别你了,我替你答应了”翻着眼,普兰馨看着院子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爹爹,背起手嘟嘟囔囔的喊着“别死了,走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大家都放心了,不用我保证了吧” “走——”南界王终于不死了,生气的甩开身边的人,气得大步上前追着普兰馨跑。 院子里,陆珈看着普兰馨走远,又收回眼线看着眼前的沈蝶舞,也是一阵阵的犯难,半晌后开口。 “不管你信不信”陆珈开口“我是真的不想你去犯险,从你来开始,我没有想过再让你出去犯险,从来没有” “我知道”含着泪笑了,沈蝶舞抬头看着陆珈,重重的,重重的点头“我信,我信,我一直都信,我信大王说的真的,可是大王,这次事关紧急,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没事的” “好吧”低头,陆珈满满的无奈开口“那,这次你一定小心一点,早去早回” “好——”笑出了眼泪,神跌幅福身“那我就先回去准备了,大王也别太累了,早些回去” “好”看着沈蝶舞低着的头,陆珈笑的无奈“你先回去,晚点我有空去看你” “是”沈蝶舞福身,转身往外走,声音明显的也不信了。 因为这句话说了太多太多次,但是没有一句是实现的,每一次都说去看她,每一次都没有来过。 曾经,她也曾傻傻的期待过,可是在床上坐了一夜又一夜之后,她就不再抱希望了。 其实,没有了希望是好事,起码不用再承受得不到的悲哀。 大门口处,沈蝶舞微转身看院子里的人。 那人一身白袍,天地间翩翩的一个清爽美俏的少年模样,其实,何止是一个美貌少年,更是一个天地间的英雄。 是啊。 迎着寒风,沈蝶舞含着热泪往前走。 命运何时眷顾她,又怎么会给她这样一个俊俏英雄,这个英雄又岂能是她的救世主。 别妄想了。 迎着寒风泪流不止,沈蝶舞仰起头看向天空。 别傻了,沈蝶舞,经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能收起你那颗幻想的心思,在你的所有愿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之后,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还不能打破你的幻觉,你总觉得一切都是你的,可是到头来,都是镜花水月,而且一次比一次伤的还要深。 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明白,不能清醒。 “夫人”跟在后面的宫女跟着沈蝶舞流泪,小心的上前劝着“夫人,咱们回宫吧,大王说去看您,这次一定会去的” “呵”笑的泪流不止,沈蝶舞转身,看着马车走到身边,扶着宫女的手上车,车子慢慢的往前走,消失在长街里。 转角的墙壁后,东界王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泪水也在眼底打转:蝶舞,别难过,再等等,一定有我们相聚的时候。 “大王”身后的谋士低声的开口“别难过,出了西秦,到了北楚,就都是机会了” “……”闻言,东界王的眼睛一亮,抬头看着沈蝶舞走远的方向,下定决心一般的对着身后开口“来人,从明日起,紧闭城门,就说本王养神,本王,要去一趟北楚” “大王英明”谋士奸邪的笑“扮成商人也行啊” “哼”轻笑,东界王摆动衣袖,带着人往回走,那谋士抬头看了一眼从西界王宫里带着人走出来的北界王,暗暗地笑的阴狠:北界王,这顶绿帽子,你就盯着吧。 ------题外话------ 亲们见谅啊,最近几天老是搜几遍都不到错别字,结果发完一看,错别字一堆,各位一定见谅啊。 沈蝶舞的心计 匆匆行程,直到落幕时分,陆珈才从外面回到王宫,坐在主位上心神不定,陆珈翻来覆去的翻着手里的折子,最终还是放了下来,独自一个人走出了主殿,走走停停的在院子转着。 抬头看天边的落日就要下山的时候,陆珈走向了后宫,这是接沈蝶舞出来见使臣,上次送沈蝶舞回来,今天是第三次过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过。 其实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她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沈蝶舞,用什么身份对待沈蝶舞。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对不起沈蝶舞的,但是却一次次的造成无形的伤害,从心里讲,她愿意欠普兰馨的,因为别无他法,但是她却不愿意欠沈蝶舞,因为她已经对不起了一个,她实在没有能力,日后负担再去承担一个,或者说,她不想去再去欠一个。 可是隐隐约约的,她渐渐觉得事态有些失控,说不上哪里,但是好像就是不对,她感觉得到,沈蝶舞对她越来越依赖,开始发觉的时候,她是恐惧的,所以第一反应就是退缩。 本来以为,只要退缩了,也许就没有多大的事儿了,没想到,事情愈发的严重。 这个讯息让她很是害怕,她日夜的在思考,若是繁花落地以后,她怎么去安排普兰馨,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安排沈蝶舞,因为她心里十分的清楚,沈蝶舞心里有东界王,最后的最后,若是沈蝶舞提出来,愿意跟东界王走,她必定不会阻拦。 可是,事情已经失态。 从那一次,沈蝶舞拼死从酒楼里逃出来,她就发觉了,可是,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会不会是她的错觉,因为,还是因为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 梅香阁门口,陆珈站了下来,背着手抬头看着上面的门头,心中一片愁绪,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在陆珈还在思索的档口,大门‘啪’的一声开口,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梅花衣袍的宫女,抬头看陆珈在门外站着,欣喜若狂的对着屋里喊“夫人,夫人,大王真的来了,大王真的来了” 那宫女往里跑,门内一阵躁动,陆珈不解的背着手往里走,迎面正好碰到沈蝶舞一身粉色梅花装,美丽的如同梅花仙子一般,难掩兴奋的带着人走出来,看着陆珈走过来,低头掩饰狂喜福身。 “大王”沈蝶舞开口,领着宫里的人福身“您怎么来了” “哦……”回神感觉到自己一直盯着沈蝶舞看,陆珈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清着嗓子开口“我……我来,看看你” “……”感觉到陆珈的抗拒,沈蝶舞无声的抿唇笑着,壮着胆子抬起头看着陆珈,有些娇嗔的开口。 “大王怕我” “没……没有”脚步一直往后退着,陆珈看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一片混乱,甚至乱到想不起词,下面要说的话。 自从后知后觉的迷迷糊糊的,大概了解了沈蝶舞的心意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从未这样慌乱过,从未这样慌乱过,从第一次见沈蝶舞,一直到现在,她的紧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她现在惧怕跟沈蝶舞单独相处,直到只要单独相处就说不出的慌乱,现在更进展到,这么多人在,她都有夺门而逃的感觉。 总觉得对不住眼前这个女子,总觉得自己欠了这个女子,所以,她不敢跟沈蝶舞对视,不敢单独跟沈蝶舞相处。 “大王怎么了”沈蝶舞也察觉了异常,拖着宽大的衣袍往前走,陆珈头上冒着汗,一步步的往后退着,对应着沈蝶舞一步步往前逼的脚步,一步步,一步步的往后退着,直到退到大门口,陆珈扶着门口摆手。 “站住”微喘着,陆珈额头上汗津津,手指握着门框握到发白,拿着眼前的一幕,沈蝶舞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里,眼底含着热泪笑了,笑的那样的笃定,那样的坚定。 “大王是爱我的对吗?” “……”身子再次往后退了一步,陆珈几乎栽倒,被老刘正快步跑过来扶住,低声的提示着“大王小心” “大王是不是爱我的?”沈蝶舞再次开始,扬起了美丽的脸庞,身后的宫女太监低头,老刘正带着人低头,陆珈几乎是颤抖着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瞬间一片空白,接着巨大的愧疚感袭来,让她开不了口,发不了声。 “这就够了”沈蝶舞笑着,含着眼底的热泪笑弯了眼睛“我只要这一点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知道,我跟大王,永远不可能有相敬如宾的那一天,我不怪,不怪任何人,不怪公主,也不怪自己的卑贱,因为只要知道大王心里是有我的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大王说对不对,我心里有您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对不对……” “……”只是一瞬间,陆珈转头跑向了门外,没有一丝的犹豫,没有一点的眷顾,身子没有听沈蝶舞把话说完,一口气跑出了后宫,跑进大殿,跑进内殿,一气呵成的关起了内殿的门。 直到靠着门站着,陆珈才慢慢的喘出了那一口气,重重的,深深地喘出了那一口气。 梅香阁的假山后,普兰馨在石头后面站着,纯真小脸上都是受伤。 她不傻,她看到了所有的意思,该她看到的,不该她看到的,她都看懂了,从假山后走出来,她看到沈蝶舞站在院子里含着泪看着她,一股无名火起,普兰馨拽出腰间的段鞭子,直直的走向沈蝶舞,在所有的人惊讶中,重重的打在了沈蝶舞身上。 周围的人一声惊呼,有宫女往外跑,被沈蝶舞抬手拦住,捂着胳膊,忍着痛开口“不要去找大王” “……”那宫女哆嗦着站住,转头,惊讶的发现,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往前走,眼睛里都是不屑的笑容,那宫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门边,看着院子里的情况,身子在瑟瑟发抖。 她刚进宫,刚进这里,是真的不太懂蝶舞夫人的意思,可是,夫人身后的都是老人,他们是懂的啊。 “当然不用去通报”一个太监尖细着声音,捏着嗓子,不屑的瞥了普兰馨一眼,揶揄的开口“因为大王不想看到这些事儿,有些人永远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以为大王爱的是她呢,也不想想,论身材,论相貌,跟我们夫人有得比,比在哪里?” 身后紧接着一片讥讽的笑声,普兰馨气得握着鞭子全身发抖,那个宫女吓得同样在发抖,看着宫里的人像群狼围攻猎物一样,围攻着南界公主。 “说的一点儿都不错”冷哼着,其中一个宫女站出来,不屑的瞄着普兰馨“既然是个公主,就做个公主该做的事儿,也给自己长点脸,也要点脸……” “要什么脸”有一个宫女走出来,眼角眉梢的不屑“没听说吗?公主啊,把自己的爹都能气死呢” “这算什么?”又有一个宫女走出来,讥讽着开口“没听说吗?前一段还说自己怀孕了呢,可是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生出来啊,怕是生不出来了吧,哎哟,也是够不要脸的啊,也是没有比这个更不要脸的了” “闭嘴,够了”迎着寒风怒吼,普兰馨已经隐忍到极点,全身颤抖,牙齿打着架的看着眼前的沈蝶舞“你什么意思?你故意让我看,让我听的吗?” “对”捂着被鞭子打出血的胳膊,沈蝶舞倔强的抬头,看着眼前怒气不息的普兰馨“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大王对我不是没有感情的,大王对我有感情,但是因为你,所以必须隐忍这段感情” “你跟说这个干什么?”普兰馨气得发抖,咆哮着开口“你在炫耀吗?” “我有什么可以炫耀的”沈蝶舞苦笑着“我不是公主,我没有高贵的身份,我帮不了大王任何忙,我输给你是应该的” “切,公主是公主,但是也高贵不到哪儿去”宫女跟着开口,瞥着已经慢慢失控的普兰馨。 “高贵,笑话吧”另一个宫女再次开口“高贵的宫女会主动爬上男人的床怀孕吗?” “能怀孕就好了”那个公主再次不屑的开口,讥讽的笑着看着眼珠子开始发红的普兰馨“就怕根本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高,高到哪儿去……” “闭嘴,闭嘴,我让你们闭嘴”普兰馨终于失控,再次扬起了鞭子,重重的打向了沈蝶舞,身边的人一阵惊呼,没有想到普兰馨会真的在打过来,可是后面显然已经晚了,普兰馨失控了一般扬起鞭子,一个个的鞭打着梅香阁里的人,院子里的人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气焰,一个个被打的在地上打滚,一阵的呼天抢地。 门口的那个宫女扒着门口趴在门边看着眼前的一切,吓白了脸,脚下不听使唤,扒着门坎,跌跌撞撞的爬出门口,一路爬着,对着门口的守卫喊“来人啊,来人啊,救人啊,救人啊——” 躺在雪地里,沈蝶舞笑的苦涩,抬头看着眼前失控的小女子,在心里忏悔。 对不起,并非一定是要针对你,是我真的别无他法,因为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我想在这里一辈子。 因为我真的想跟大王相敬如宾。 因为,有你,我永远不可能跟大王相敬如宾,所以,这一次你一定不能去,因为你去的话,我就没有了任何的功劳,大王还是看不到我,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希望,你能原谅我,尊贵的公主,请你,原谅我。 老刘正急匆匆跑过来的时候,陆珈刚刚坐到主位上,刚刚心神不定的拿起折子,老刘正跑得满头是汗,语不成句的躬身。 “大王,大王”老刘正喘着气,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不好了,公主,公主在梅香阁失控了,见人就打” “什么?”陆珈闻言瞪大了眼睛,丢开折子,跑向后宫,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一阵呼天抢地的讨饶声哭喊声,跑到门口,看到院子里的情况,陆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普兰馨一身粉衣,双目赤红,失控崩溃了一般挥动着手里的短鞭,不分情况,不分人物,遇到人就打,钢丝裹成的鞭子上沾染了血,在雪地里显得那样的刺眼。 梅香阁里的人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院子正路的边缘,沈蝶舞捂着流着血的胳膊,凄凄凉凉的哭着,看到陆珈,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挣扎的起身,惊吓的叫着跑过来。 “大王,救命啊,大王,救命啊——” “贱人”听到呼喊声,普兰馨转头,丢到手中的鞭子,伸手拽出来腰间的匕首,直奔沈蝶舞而来,眼角的余光,沈蝶舞看着匕首过来,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扬起。 只是一瞬间,那抹笑意刺了陆珈的眼睛,看着普兰馨赤红着眼睛捅过来,陆珈快步伸手上前,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普兰馨的手腕,急急地开口“普兰馨,你怎么了?” “我……”巨大的震惊中,普兰馨瞪大了眼睛,双目开始失神,眼光开始没有聚光,惊到失控,陆珈伸手揽住了普兰馨纤细的腰肢,紧张的开口“普兰馨,普兰馨,你怎么了” “大王”沈蝶舞哭泣着拽着陆珈的衣袍,哭的伤心“大王,大王,救我,救我” “普兰馨,普兰馨”没有理会沈蝶舞的话,陆珈揽住渐渐软下来的普兰馨,抬起眼瞪了院子里的人一眼,转头朝四周看,在门边看到那个吓得站不起的宫女,对着老刘正开口“带着那个宫女回去” “是”老刘正躬身后,对着身后的小太监使眼色,几个小太监上前拉着那个宫女往前殿走。 拦腰抱起普兰馨,陆珈冷着脸看着院子里的人,声音不轻不重的开口“你们在这里一个都不许走,事情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是”几个人吓得瑟瑟发抖,跪着低头看着路面,陆珈抱着普兰馨走,沈蝶舞在后面跟着,在门口站定,看着陆珈走远的背影,心中一片悲凉。 是吗?!是吧! 心里有,跟心里爱着的,总是有区别的。 大概就是这样吧。 急匆匆的抱着沈蝶舞往前跑,在内殿的偏房里放下,陆珈急的对着身边的人吼“还不去请御医” “是”身后的小太监急急地往外跑,陆珈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低头,心中一阵阵的自责。 她早知道沈蝶舞是什么人,可是还是大意了沈蝶舞这个人。 老刘正带着一群御医匆匆的过来,陆珈站起身走向一旁,面朝着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思绪深沉。 若是沈蝶舞有这样的心计,其实不用东界王来要,她也不会留沈蝶舞。 几个御医细致的把脉后,对着陆珈躬身“大王,公主没有太大的事儿,只是急火攻心,才有了这个症状,大王不必担心” “没什么大碍吧”陆珈转过身开口,眼睛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普兰馨“是什么事儿,可以让人生这么大的气” “大王,这就是急火攻心”御医躬身“极大地,巨大的刺激都会造成急火攻心,总之请大王放心,没有太大的事儿,公主再躺一会儿,等会儿喝一剂汤药就好了” “好,你们下去准备吧”看到床上的普兰馨动了动,陆珈对着御医们摆手,慌忙走上前,看着床上躺着的普兰馨“你醒了没事吧,怎么回事儿?!” 南界王带着人匆匆而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偏殿里,北界王在里面的床边坐着,紧张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普兰馨,普兰馨虚弱的躺着,两人正在说话。 老刘正带着一群御医出来,南界王伸手拉住了老刘正,拉到一边,不解的,小声的开口“怎么回事儿” “大王”老刘正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声的开口“今天公主突然发怒,在梅香阁打那里的宫女,大王到的时候,公主倒了,大王就把公主抱回来了!” “就这样”南界王疑惑的开口“就回来,没有问情况吗?” “问了”老刘正躬身“大王让梅香阁的宫女太监都不要动,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 “……”唇边扬起一抹笑意,南界王捋着胡子,走到门口,看着屋里的两人,听着屋里人的对话。 “沈蝶舞她带着宫女太监羞辱我”普兰馨的声音,好不委屈“说什么,说我姿色不如沈蝶舞,还有个宫女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还有个说我假怀孕不要脸,还有个说我没有廉耻” 南界王在外面气得咬牙切齿,刚要发怒,就到北界王说话了,声音很是平静“你记得是谁说的吗?你跟我说,我绝不放过她们” “还有沈蝶舞,还有沈蝶舞”普兰馨的声音更加的委屈“她说你心里有她,是因为有我,你才不能跟她在一起,还说,还说你是因为我是公主,能帮助你,才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这样,是不是这样” 听着内屋普兰馨的控诉,南界王站在屋外,一动不动的站着,冷着脸看着北界王的回答。 “我们把沈蝶舞送出去吧”北界王说话了,震惊的不但是普兰馨,还有站在外面的南界王。 “真的啊”相反于南界王的皱眉沉思,普兰馨显得很激动,瞬间坐起身,开心的笑开脸“你真的愿意啊” “你高兴就把她送走”拉平普兰馨稍稍褶皱的衣摆,陆珈坚定的开口,也是她现在的心里话“我这里装不下她,索性就让她走了吧” “好啊好啊” “好什么好”南界王走进来厉声打断普兰馨的话,阴沉着脸看着床上床下坐着的人,怒斥陆珈“起来,别坐那儿” “……”反应过来的同一瞬间,陆珈瞬间起身,接着对着南界王躬身拱手“南界王” “废物”斜眼撇着陆珈跟普兰馨,南界王怒斥“现在是什么时候由得你们意气用事,你说把沈蝶舞送出去,你忘了沈蝶舞是什么,护国嫡女,这个身份用不着就用不着了,用着了你到哪里去找,还一个个的,送走,送走,你们懂个屁” 出使北楚 拉开序幕 “爹爹”普兰馨不满的开口,坐在床上嘟嘴,南界王瞥了一眼,冷冷的开口“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总之听我的,这一次,沈蝶舞还有大用途呢,北界王也别在这里了,至于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吧,我就带着普兰馨回去了” 南界王拉着普兰馨往外走,陆珈有些懵的站在门边,上前被南界王抬手拦住,难得严肃的开口“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但是信我的,赶紧去安抚沈蝶舞,因为这次能给你帮上大忙的,不是我,也不会是普兰馨,绝对是沈蝶舞” “可……可是”看了普兰馨一眼,陆珈有些惊措的开口“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急急地拉着普兰馨走,南界王脚步匆匆,陆珈不解的站在原地,普兰馨也不满的挣着手腕,气得开口“爹爹,你干嘛,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也不知道跟我出气吗?” “没出息的东西”拉着普兰馨往外走,南界王低声轻斥“你这个脑子,沈蝶舞还不吊打你啊,赶紧走,这时候你就得表现的大度一些” “可是沈蝶舞这么欺负我”跟着爹爹上车,普兰馨气得眼圈通红“我又没有把她怎么样,她干嘛这样对我” “什么事儿都跟你说啊”瞥了委屈满满的普兰馨一眼,南界王抬头看着原来越远的北界王宫门口。 沈蝶舞,这一笔账,我给你记着,记着,我一定要你加倍奉还,这个北界王王宫,既然你觉得,你跟普兰馨只能有一个,那就给你个选择吧。 护国嫡女,有你没你,都可以充门面。 ** 主位上,陆珈坐着,看着梅香阁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宫女太监,老刘正招手,一个十四五岁,头上两个圆髻,圆圆的脸蛋发红的小宫女。 看到那个宫女过来,陆珈的眼睛紧了一下,这个宫女的神态像极了她认识的一个宫女,曾经跟她相依为命的一个女孩。 只是不同的是,那个女孩总是一身绿装,两个圆圆的发髻上绑着绿色的带子,而这个女孩,脸型神态都很像,只是,这个女孩一身粉装,发髻上带着粉色的带子。 “大王,大王”看到大王的眼睛胶着,老刘正躬身,小声的提醒“金香到了” “哦~”拉成了声音,陆珈低头暗下了眸子,说起来,几年了,也不知道绿珠怎么样,也是过了出宫的年纪了,知道不知道绿珠出宫了没有,是否许配了人家。 “大王,大王”大殿里再次冷清了下来,尴尬之下,老刘正再躬身开口“大王,您看,您看……” “哦”稍稍的恢复情绪,陆珈抬头,对着跪在最前面的金香开口“你说,实话实说” “是,是”金香开口,哆嗦着,小心翼翼的叩着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梅香阁里的人一阵低头闷哼,那宫女吓得赶紧再次低头,重重的磕着头“大王,大王恕罪,恕罪” “我让你说”陆珈的声音很不好,看了一眼梅香阁的人“再敢有人发声,就割掉你们的舌头,让你们永远开不了口” “是”梅香阁的人吓得低头,那宫女也跟着低头,陆珈冷着脸看着跪在殿中的女子,接着开口“你,接着说” “是……是”那个叫金香的宫女,哆嗦着磕头开口“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公主,公主什么也没说,夫人什么也没说,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重重的出了一口气,陆珈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人,半晌后气到轻笑的开口“什么是时候,北界王宫成了不敢让人说真话的地方了,真让我大开眼界” “大王恕罪” “大王恕罪” 殿中一阵祈求声,陆珈无声的扬起了脸,咬着牙看着殿中瑟瑟发抖的人“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动任何人,但是不能动南界公主,这一次,我且饶了你们,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把你们的舌头割下来,让你们永远说不了话” “是是是”那几个人连连躬身,陆珈不耐烦对着他们摆着衣袖“下去吧,还有,对这个金香好一些,否则的话,立刻就出宫去” “是”那些宫女太监再次叩头,之后一同爬着往后退,大殿门口,沈蝶舞一身白衫站着,长发垂直,脸色惨白,在那些宫人推出来之后,抬着脚步,走了进去。 主位上,陆珈抬头只是看了沈蝶舞一眼,就低下了头,翻着手中的折子。 她可以不相信任何说的话,但是她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清楚的从沈蝶舞的脸上看到了那某笑容,那抹笑容让她全身发凉。 上次以来,她一定告诉自己,不能带着有色眼睛去看待沈蝶舞,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普兰馨,绝对不会是沈蝶舞的对手。 快速的翻着手中的折子,透漏了陆珈心中的烦乱。 看着主位上的人的动作,沈蝶舞忍着心里的痛,没有在说话,对着陆珈福身“大王,明日,蝶舞就要走了,大王……” “嗯”烦躁着,陆珈一直低着头,翻看着手中的折子,只等着沈蝶舞自己离开,可是过了一会儿,沈蝶舞还是没有离开,终于,隐忍许久的陆珈抬起头,刚要忍不住责备,再看到沈蝶舞满眼的泪水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要说的话。 坐在主位上抿着唇,陆珈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也有些迷茫。 都说人会犹豫,其实到了这一步发现,是真的会犹豫的,因为沈蝶舞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跟不解,还有抹失望在眼眶中闪烁。 让陆珈一时间没有了任何的主意,其实,美人的功能大概就是如此,让人迷失本性。连她都不能避免,何况是一般的男子。 这也是沈蝶舞的外交手段一种吧! 猛地低下头,陆珈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怎么能这么去评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女子,沈蝶舞是有错,但是到目前为止,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的事儿,怎么能这样去想一个女子,确实大大的不应该。 “大王不怪我了吗?”含着泪笑,沈蝶舞往前走了两步,抬着头看着陆珈“大王,妾身明日就要走了,大王抬头,让妾身看看好吗?” “早去早回就好”终究还是没有了脾气,陆珈合住折子抬头看沈蝶舞“还有,把你身边的人换一遍,这件事让刘正帮衬着你做” “……”沈蝶舞闻言,美丽的眉头皱起“大王,为何?” “为何也就不要问了”想到刚刚的事儿,陆珈还是严肃的开口“身边人是至关重要的,肃清了一遍后,希望你好好地整整自己的心性,不要再做不能做的事儿” “大王”沈蝶舞一直静静地听着陆珈把话说完,抬起头,同样认真的开口“大王,会不会,有不得已驱离妾身的一天” “……”只是一瞬间,陆珈读懂了沈蝶舞眼底的含义,看着沈蝶舞眼底那丝惶恐不安,陆珈的话里带着无奈,带着矛盾。 “若是有一日你想走,我一定不拦着”陆珈开口,在沈蝶舞震惊的神色里,陆珈再次低下了头,声音里的矛盾加深“你不说我也明白,我与你之间确实是有许多的阻碍,我也知道你跟东界王……东界王的感情,我也确实想过,确实有一日,你想离去,我绝不拦你” 一定会送你走,不阻碍你的前途,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也给不起。 说起来,这何尝不是你的幸运,若是普兰馨也有你的幸运就好了,可是普兰馨没有,所以普兰馨得继续留下来陪她演戏,恭喜你,你不用,真的,所以恭喜你,你真的能够离开。 “呵”沈蝶舞笑了,再次往前一步,沈蝶舞抬起头看着陆珈,坚定地开口“大王,请您抬起头看着妾身” “……”平复着思绪,陆珈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从那女子难得清澈的眼睛里,看着自己的倒影。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这是我最喜欢的诗句,大王等我回转,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只是呆呆的坐着,陆珈看着殿中,巧笑嫣兮笑的如同一个小女孩一样的女子,想开口,沈蝶舞已经福身,保证一般的开口“自此以后,妾身一定收起心性,好好地服侍大王,大王忙着,妾身就先回去了” “……”看着沈蝶舞转身走,陆珈开口想阻拦,老刘正笑吟吟的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躬身“大王,梅香阁的人奴才已经换过了,老奴还给旧友周成写了一封信,请求周成多多的照顾,大王就放心吧” “好”周成的进来让陆珈打断了所有的想法,低下头动着笔,批示着手中的折子,心中一遍遍的闪着沈蝶舞的话。 看着陆珈的神色,老刘正低着头轻笑,对着外面无声的招手,有小太监端着茶杯上来,老刘正走过来给陆珈斟茶,嘴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他看不错的,蝶舞夫人不是个坏人,做的纵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为大王尽心尽力这一层上,绝对是真心真意的,所以,也算不上大错。 只希望以后,夫人能跟公主好好相处,其实两个人能先磨合一下也是好事,日后在一个屋檐下,也免不了磕磕碰碰,提前知道了对方的习性,也是一种好事不是,呵呵呵,想想也是大王的福气啊,一个耿直活泼,一个心思缜密,绝丽佳人。 不同于老刘正的高兴,陆珈一整天都定不下心,手里的折子批复了重试,重试了再次回复,几个事都压了起来,明日朝上议政。 磕磕绊绊,迷迷茫茫,尽管一百个不放心,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早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京都出来。 红色缎子的车子里,陆珈靠着窗子坐着,普兰馨挎着陆珈的胳膊不舍的坐着,断断续续的一直说着话,大概就是好好吃饭,好好地保重自己,越说越难过,不时地抹着泪。 车里的正中间的主位上,南界王撇着左边坐着的两人,脸臭的不行,不时地拿眼别着陆珈。 沈蝶舞一个人坐在右边对面的位置,低头看着车底,不说话,也不抬头。 心里也是十分的不放心,陆珈侧头看着趴在手臂上的普兰馨,再次细心的叮嘱“北楚不比国内,凡事要有个度,一定一定的要听你爹爹的话,先出去必须带上人,万万不能一个人出去,如果不得已遇到了事情,一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万万不能逞强跟人去斗狠,知道吗?” “知道知道”哭的抽抽搭搭,普兰馨抬起哭红的笑脸跟陆珈对视,不舍得开口“要不我不去了吧” “好啊”正中陆珈的下怀,陆珈笑开眉眼开口“不去就不去了,反正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谁说帮不上”南界王一听,顿时炸了,走过来拉开普兰馨,恶狠狠的开口“北界王,我早看出了你的意图了,你想趁着我不在占普兰馨的便宜啊,告诉你没门,没门” “爹爹——”普兰馨气得怒吼,皱着鼻子甩着南界王的手“你是这样的想的啊,你怎么这样爹爹,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我就这样我就这样,你敢不去”抓紧普兰馨的手,南界王气得吼“告诉你普兰馨,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不去了,看谁去——” “你——”普兰馨气得跺脚,眼睛含着泪,转头看陆珈,气得晃着身子“臭爹爹,臭爹爹” “哼”死死地抓住普兰馨的手,南界王洋洋得意的开口“小狐狸还想都老猎手,痴想妄想” “哎”无奈的低下头叹息,陆珈看着车底板子。 她确实很担心普兰馨,其他人都还好,普兰馨的性格待不住,万一在北楚遇到危险怎么办?鞭长莫及的时候,该怎么办?! “大王”车子渐渐停住,老刘正在车子外劝慰着开口“已经出了都城了,大王,让南界王跟公主,夫人赶路吧,车子慢,大队行人慢,夜晚的时候,争取到边城的,大王,别误了时辰在郊外过夜啊” “……”满满的不舍为难,陆珈转头看向普兰馨,南界王看到后,把普兰馨往身后拉了拉,不耐烦的对着陆珈摆手“下去下去,别耽误事儿” “哎”重重的无奈叹息,陆珈伸手推开车门跳下车,伸手关门的时候,沈蝶舞伸手挡住了车门,哽咽着开口“大王……” 心中一紧,陆珈看着挡着车门,满眼热泪的女子,伸手想碰触,还是停了下来,略带苦涩的对着沈蝶舞摆手“路上小心点,万事小心点” “大王……”再次哽咽着开口,沈蝶舞推着陆珈要关上的车门,倾身过来拥住了陆珈的脖颈,闷声哭到失声“大王也要保证,夜里不要批示的太久,茶要喝热的,不要在夜里喝凉茶,对身体不好,记得加衣衫,殿里炭火再足,后半夜也要加衣衫,要按时吃肉,多紧张的事儿,都不能不吃饭……” “我知道”忍住眼底的泪花,陆珈抬手抚着沈蝶舞的背,一阵凉风吹来,伴着沈蝶舞若有似无的呜咽声,凉风再次刮起,老刘正再次过来躬身,陆珈狠下心,轻推开沈蝶舞,握住门的瞬间,忍着眼底的泪花,看了看哭泣的沈蝶舞对着南界王拱手。 “万望……南界王多多照顾” “好了好了”听着车子里两个女人的哭声,南界王不耐烦的开口“行了行了,都别哭了,有我呢,怕什么?!你回去吧,赶紧回去,关上门,快点——” 在南界王不耐烦的吼声里,陆珈狠下心,两只手握着车门,缓缓地关起,车帘落下,在车里南界王的催促里,马车缓缓往前走,站在车后,陆珈含着眼底的泪花看着缓缓走远的马车。 “北界王——”小窗口,普兰馨伸出了小脑袋哭着喊着,陆珈闻声本能反应的抬起脚往前追,刚抬步被仲长繁带着人跪在前面拦了下来。 看着普兰馨被生生的拉了回去,陆珈眼里的泪意明显,生硬的抬着头防止隐忍在眼底泪水浮现,直到那辆车子加速,消失在旷野中。 “大王”看着车子消失,仲长繁带着人起身,躬身劝慰着“不足一月,公主跟夫人就会回来,大王放心吧,有南界王在呢” “嗯”忍着眼底的泪花,陆珈转身往回走,老刘正急急地跟着往前走,几位大夫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失笑着摇头:终究还是个年少多情的年纪,不过,也真是羡慕这个年纪,爱恨都这样的清晰。 只是,真的苦了南界王了,居然能想到这一招支开两人,其实,答应了婚事不是更好,这也也不用防着了。 “公主跟大王从北楚回来就要成亲了吧!”一群人在后面跟着,清大夫低声笑着开口。 “这跟成亲也没有区别了”史大夫耿直的开口“现在也就剩个仪式了吧” “嘘嘘嘘”仲长繁闻言食指堵唇,急忙的拦着“史大夫说话怎么如此的没有遮拦,被人听到了是个什么样子” “仲大夫说得对,仲大夫说得对”史大夫认识到错误一般连连躬身,仲大夫责怪的笑着拦着史大夫的躬身,示意众人别说话跟着大王走。 队伍里恢复了平静,不一会儿又有声音传来,低低的,开心的低笑着,像是在讨论着什么事儿。 都城门口,陆珈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城头的门头,想起什么一般微皱眉,之后转身看仲大夫“仲大夫,我早朝的时候跟你说了西漠的事儿吧” “说了大王”仲大夫被问得愣了一下,之后躬身“大王说,在沙漠深处,移植树木草坪建一个公园是吧” “对”陆珈重重的点头,看着前面的众位大夫“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看看沙漠那边的情况,看看那边的地点怎么样,看看能不能移土壤过去把草种活” “大王说得对”仲长繁认真的听着躬身,陆珈背着手往城里走,思索着开口“我看我们今天还是去看看吧,史大夫你把上次勘察地质的带上,培植花草的也带上” “是”史大夫在后面跟着躬身,陆珈继续往里走,边走边说,北界都城的大门关起,关住了一众人的身影。 太阳正在,越升越高。 北楚责难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北界都城出发,因为行程的原因,到达北楚都城的时候,整整走了十天。 接待他们的是北楚的武班首位秦俊卿,秦都尉,北楚盛都的门外,秦俊卿一身紫色长袍,发髻高挽,俊秀的脸庞,直挺着腰板在红色的战马上坐着。 身后率领是十几位身着朝服的官员,马车缓缓靠近,人群里走出来两位身着官服的官员,躬身跟为首的秦俊卿说了什么后,冲着马车走过来。 “哎呀,他们大夫们的官府很漂亮啊,黑褐色的哦”普兰馨轻掀起车帘,有点兴奋的开口。 “公主”拉着普兰馨回来,沈蝶舞看着走过来的两个朝臣,严肃的开口“北楚的官衔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文官是士大夫,武官是将军,他们文官首臣叫丞相,下面的官员是尚书,只是官品不同,叫法不同,武官首臣叫都尉……” “我们的也是都尉啊”普兰馨翻着白眼,不满的开口“好像你懂得很多一样,卢炎不是也叫卢督卫吗?” “我们的督卫跟他们的都尉是不同的”看着那两个朝臣越走越近,沈蝶舞准备着下车“我们的卢督卫是防卫首领,领臣,他们的都尉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卢炎不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吗?”普兰馨气红了脸,刚要再次开口,被南界王拉住了胳膊,车帘掀开,过来接车的两位大臣躬身“请西秦贵客” “谢过”沈蝶舞悠扬的声音响起,搀着车旁侍女的手,在众目睽睽中下车,只是一瞬间,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北楚的大臣连同一旁的侍卫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 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棉裙,裙摆与袖口金色丝滚边,袖口织绣着淡黄色花纹,大红色的狐裘披风披在肩上,将美丽的姣好衬托的更加的美貌绝伦。 水晶兰的翡翠宝石圈将三千绸缎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一对七水晶粉钻瓒点缀在两旁,发髻中一只金色绢花镶嵌的步摇,随着美人的腰肢摆动,寒意浓浓的冬意里,摇曳着绝丽的光华。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玉指素臂,细腰雪肤,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什么仙女,也不及这女子的一颦一笑来的实在。 身边一阵呼吸声也让秦俊卿从沉迷中拉了回来,拉住马的缰绳,秦俊卿无声的扬起了头,看着车边跟两个人大人寒暄着往这边走的女子。 “都尉”一旁有使臣从车前跑过来,躬身禀告“西秦的名单确定了,来的是南界王,南界公主,还有蝶舞夫人” “好”秦俊卿闻言也微微的皱了皱眉,碍于走过来的沈蝶舞,还是没有张扬,翻身下马拱手“夫人吗?” “秦都尉好眼力”沈蝶舞不失礼仪的福身“确实是妾身,早就听郑大人刘大人说过,秦都尉青年才俊,统领三军,俊朗不凡,今日一见果真的气度不凡” “夫人过奖了”秦俊卿拱手低头,没来由的,脸色微微的红了,慌忙的压住心里的初现的慌乱,秦俊卿对着身后摆手“请夫人跟南界王进城” “请”北楚的大臣无声的让出一条路出来,沈蝶舞一人当先,领着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宽敞的大道上,迎着初起的太阳,走进了北楚的都城。 走在沈蝶舞身后,秦俊卿打量着眼前不卑不亢的背影,耳闻过这个女子的政治手段,却不想这个女子有这样的气度,在这样大的阵仗面前不卑不亢,伸张有度的应付着。 不失西秦的面子,又给足了北楚的面子,莫说是一个女子,就是一个男子,也只能做到这样了吧。 这样,西秦派使臣去请南界王,南界王没有出来,沈蝶舞出来,沈蝶舞作为护国嫡女,作为西秦的首位夫人,那一条都说得过去,但是,问题是,北楚请出来,不是西秦派来的大臣,而是西秦的使臣。 身份不丢,气度也不丢,是一部双赢的旗。 坐在马车里,南界王透过车帘看着走在人群前面的背影,眼眸越来越深,身边的普兰馨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兴奋地手舞足蹈。 坐直身子,南界王看着身边单纯的笑的如孩童一般的普兰馨,在心里叹着气,伸手抚着普兰馨的长发,哀叹着开口。 普兰馨啊普兰馨,若是为父百年后,跟这样的女子共事,你可会一丝一毫的胜算,她不想害你还还说,她若想加害与你,普兰馨啊,你该怎么办?! “爹爹,你看,你快看,是他们欢迎我们做的舞狮,是不是很好看,你看看啊,你看看啊,太棒了太棒了” 普兰馨趴在小窗口,在舞狮队的鼓乐里激动的小脸通红,手舞足蹈的拉着南界王跟她一起看。 无声的握着普兰馨的手,南界王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普兰馨的小脸,脸上都是复杂的神色。 爹爹只是希望你过的开心点,没有波折点,现在看是不是错了,爹爹是不是该把智谋交给你,或许现在你还可以跟沈蝶舞那个女人一站。 可是怎么办呢?! 已经晚了,普兰馨啊普兰馨,爹爹现在该怎么做呢?怎么才能帮助你呢?! “爹爹,爹爹——”普兰馨在高呼,前面的礼花炮打出漂亮的万多花朵,逼真形象,漫天飞起的花朵中,普兰馨把头伸出窗外,扬起笑脸,开心的伸手两只小手接着。 坐在车内看着普兰馨开心的笑脸,南界王也跟着笑了,跟着倾身在窗口看着满天落下的花朵。 儿啊,为了你,爹爹就算下十八层地狱又有何妨,为父为了你上刀山下油锅又怎样,为父都心甘情愿。 礼花炮又一声‘咚’的一声响,伴着普兰馨开心失控的尖叫声,万多姹紫嫣红的花瓣落下,点亮了整个冬天。 花瓣雨中,普兰馨张开笑容,举起双手接着花瓣,又让花瓣一片片冲指缝中落下,开心的如同人世间一个漂亮的精灵,在漫天的花瓣雨中翩翩起舞。 走在最前面,沈蝶舞始终笑着,眼角的余光看着车上普兰馨的开心。 在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短叹。 大王心中住着的女子啊,单纯圣洁的如同坠落凡间的仙子。 她也曾嫉妒过,也曾迷茫过,但最终她还是释然了。 大王这一生不可能只守着她一个人过,但是大王说不定会守着普兰馨一个人过,那这样的话,她就从一群敌人变成了永远的一个敌人,这样不是更好。 大王说肃清她身边的人,也就是肃清了她的心,她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确实,她真的也是动了心思的,但是动了心思的后果是,大王没有问一句话就相信了普兰馨。 她在那一刻,明白了好多事情,也相信了好多事情,唯一不能释怀的,还是管不住自己的那颗心,那颗爱人的心。 后来想想,还是认命吧,就像刚才说的,普兰馨的初现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任何事都有好的一面跟不好的一面,如果她没有能力改变,索性她就接受了这件事,慢慢的去适应,去融入其中。 普兰馨。 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在花瓣雨中惊呼的女子,沈蝶舞的唇畔带着笑。 只愿你真的如你变现的这般单纯,你我也能相安无事的过完这一生,想想,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北楚的皇宫门口,大梁的使臣刚好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西秦的队伍,大梁的领头使臣只是跟沈蝶舞简单的见礼,带着人有序的离去。 沈蝶舞一阵带着适当的笑容站着,等着大梁的使臣团走远,转身走向车子,对着车帘福身“南界王,皇宫到了,您请下车吧” “好”南界王答着,拉着普兰馨,小声的警告“进去,不许说一句话,好好听着就行了” “那我不要去了”抓住车子,普兰馨挣脱着“不让我说话,我多难受啊,再说你跟沈蝶舞就行了,我就不要去了,我不想去” “你—”南界王气到拧眉,用手杵着普兰馨的额头“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 “我又不是男孩要什么出息”普兰馨不满意的反抗着,抱着车座子不撒手。 “南界王”沈蝶舞在外面再次开口,南界王没办法,拍了普兰馨一巴掌,气的推开龚花车门下车,换上一副笑容拱手,秦俊卿带着人慌忙上前躬身“南界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言重了言重了”南界王和蔼可亲的笑呵呵的摆手,对着秦俊卿招手“公主一路上劳顿,有些不舒服,这次就不觐见楚君,免得失了礼数” “是”秦俊卿恭敬的躬身,躬身领着沈蝶舞跟南界王往里走,身后几位使臣跟随,两人一排,浩浩荡荡的走进北楚的大殿。 北楚的议政殿,宽阔的大殿中,楚飏一身金色滚龙衣袍,头戴金色皇冠坐在主位上,左垂手一步相隔的前面,坐着一身凤袍,戴着凤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芸妃。 一脸美貌的脸带着骄傲的笑,只是在看到走在前面的女子后,一张笑脸落了下来,换上了一张不屑的脸,轻蔑不屑的看向一旁:狐媚的贱人,一看那张脸就不是个正经女子,说什么护国嫡女,就是个舞姬进贡外邦使臣的妓女,哼。 走在前面的沈蝶舞当然注意到了芸妃的不屑,只是轻轻的抿唇,还以无声的蔑视,走过去,缓缓下拜“楚君万岁” “嗯”楚飏轻抿唇,周成从下面,把拜帖送上去,楚飏拿到折子,看着上面的名字,脸色在慢慢落下,抬头看着站着左手边的南界王,而后微笑着开口“北界王,没有来吗?” “是的楚君”南界王不卑不亢的拱手“北界王确有要事,确实也是走不开,这不,我就跟蝶舞夫人来了,蝶舞夫人作为护国嫡女,理当代表北界王出使楚君您的大喜之事,也着实是万千之喜啊,我也再此恭喜楚君了,愿楚君子嗣昌盛,福泽万年” “……”楚飏抿唇合住折子,笑着看着南界王开口“承蒙南界王贵言,朕在此谢过了” 此行,南界王随行,东界王的亲笔书信在,北界王派出了一个夫人,连亲笔书信都没有过来一封,恕他看不懂,这个礼数在哪里?! 难道北界王以为,区区一个夫人能代表北界出席这么大的盛世吗?! “北界王是对北楚有意见吗?”楚飏开口,说的不懂声色,笑容依旧,扬了扬手里的折子“连一封亲笔书信都没有带来,是北楚有哪里做的不如北界王的意吗?” “这……”殿中一阵紧张,身后几个大臣面面相觑,南界王也着实愣了一下,他确实没有想到北界王没有写来亲笔书信,东界王的信都带来了,北界王为什么没有写信呢?! 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沈蝶舞也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上前福身,笑的礼数周到“北界王并非没有想过亲笔书信来,是为妾身的,我给拦了下来” “哦”忍住心中的不满,楚飏握着折子,不动声色的笑着看着沈蝶舞“夫人,何解啊” “是这样的皇上”沈蝶舞福身再次开口,笑的很是亲和“这次随行来的还有北界的王后,就是南界公主,只是公主感染了风寒,为了不在您面前失礼,没有进来,所以您看,妾身来了,王后也来了,已经是双重加持,为妾身的就劝大王:若大王您再修书来,就显得累赘了,楚君看到您的这份敬意,难道还不抵您的一张亲笔信吗? 皇上,觉得为妾身的,这样劝我家大王夫君,可对否?” 大殿里一阵安静,北楚的大臣站着两旁低头,在心中暗暗的挑大拇哥,好一个女子,几句话,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这场危机。 身后的使臣也同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个理由比书信丢在路上更为贴切。 书信丢在路上,楚君若治一个看管不当的理由,你也得受着,但是夫人的这个理由让楚君反驳不了,却也更加的有力,因为若是楚君不信,是可以把南界公主召唤进来的,这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呵呵”安静了半晌后,楚飏笑了,声音很是干“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朕再说,就显得小气了,那,真权且信了,你们远道而来,也累了,回去吧,晚些时候,朕去看你们” “谢皇上” “谢楚君” 沈蝶舞跟后面的使臣躬身,南界王拱手后,退出殿外,跟着北楚的外交使臣走出大门,然后乘车去北楚的驿馆。 皇家的驿馆气度自然非凡,走廊林立,宽道假山,东西四家房屋,中间的瓦舍立着,使臣寒暄了几句后,带着人出去。 南界王坐在驿馆的主厅中,看着使臣走远,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转头有些责备的看着一旁的沈蝶舞“北界王没有书信来,你怎么不说,今天这样多失礼” “大王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许是忘了”沈蝶舞也惊吓过后呼着气,看着门口的大门关起。 “屁话”南界王明显的不相信“想当初跟大梁关系紧张的时候,北界王一天几封信跟大梁交涉,会不懂书信的用途,还有就是,这一次,这么重要的事儿,北界王,怎么可能忘记写信?” “这……”沈蝶舞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个我也不知” “不是你真的劝着北界王不写信吧”南界王不满的开口,瞪圆了眼睛“似你这般祸国妖姬也是少见……” “哎呀爹爹你干嘛?”一旁坐在吃水果的普兰馨很是不满意的开口“你这么不依不饶的干嘛啊,没写就是没写,不是也没事了吗?再说,北界王就是忘了,怎么了,有那么不让人相信吗?! 再说,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劝着不让写的,她说不写就不写了,笔在谁手上握着啊,搞笑,一口一个祸国妖姬的,这个帽子谁戴啊,那我告诉你,我劝着不让写的,你想怎么样吧?!” “你给我闭嘴”气的哆嗦,南界王瞪圆了眼睛看着普兰馨“有你什么事儿,你闭嘴,回屋去” “干嘛啊”普兰馨闻言,腾的站起身,叉着腰仰着小脸顶上去“干嘛呀,干嘛呀,南界王老头,你是要双重标准吗?她劝的你就不依不饶,我劝着写的就让我闭嘴回屋去,那这样的话,我跟她都该回屋去,对不对” “你”南界王气的脸色发青,抬起手哆嗦着指着普兰馨,普兰馨娇俏的福身,拉着一旁站着的沈蝶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向走廊外面。 角落的一间房屋前,普兰馨站住脚步,推开门让沈蝶舞进屋,站住门口局促了一会儿,沈蝶舞对着普兰馨福身“感谢公主解围” “切”不屑的轻哼,普兰馨瞥着眼看着外面的假山群,哼哼着开口“来的时候,北界王让照顾你,我就得照顾你,你不用感谢我,要感谢,谢北界王吧,你休息,我住在另一头,咱俩不见面,我也不心烦” “谢公主”看着普兰馨傲慢的扬起小脸,背着手往走廊的另一头走,沈蝶舞轻笑,对着外面的侍女招手,侍女们拿着行李进来,在床铺上铺上崭新的杯子,在靠墙的位置,放上梳妆台,摆上胭脂水粉。 沈蝶舞卸掉头上沉重的发饰,换上一身简单的白袍,拿起书本坐在床边,刚坐下,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对着一旁的侍女招手“你把关于北楚新皇后的折子给我拿来,我看看” “是”侍女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封折子,沈蝶舞细细的看着,眉头不时地皱起。 看来这个新后是有些背景的,不对,这个新后的背景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上面记载着,两年前,新后的妹妹进宫为妃,并在次年生下一个皇子,那也就是说,现在新后的家族,在北楚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过…… 翻着后面的一段话,沈蝶舞的眉头皱起。 最后一段的记载是,北楚在之前还有一位皇后陆氏,于五年前逝世,终年22岁,其实她耳闻过,陆氏死后,陆珈一家灭族于北楚,这么说的话,那现在的新后的背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样的话,这场封后大典,就有看头了。 而且,据说这是新后的第二次封后大典了,第一次是前皇后陆氏跳河自杀告终。 也难怪。 唇上带着不屑的笑,沈蝶舞想起殿上新后萧氏妒恨不屑的神色,冷笑着丢掉折子:这样一个不识大体的蠢货,能坐上皇后的大位,不靠家族,能靠什么?! 不过,这一次,隐隐约约总觉得,若出事,会在这个萧氏新后身上出事儿…… 普兰馨结识楚君 梳洗打扮休息至黄昏时分,沈蝶舞一直坐在屋里沉思,外面的风雪又起,屋里的炉火旺盛红火,跟外面的天气形成鲜明对比。 傍晚时分,楚宫来人,南界王带着人出席北楚的接待,沈蝶舞一袭白衣坐在屋内,透过小窗的砂纸看着北楚的人带着南界王跟使臣往外走,身边一个宫女走过来,不满的嘟囔着。 “南界王真是太过分了”那宫女很是不满“刚刚奴婢去奉茶,北楚的使官问要不要您去,南界王居然说您是个女流之辈,不让您去,真是太过分了,还有……” 那宫女的话说到一半,被沈蝶舞抬眼瞪住,那宫女赶紧把头低了下来,躬身“夫人息怒” “大王最不喜欢话多的宫人”沈蝶舞的声音很不好“因为这件事,上次宫里的人重新换了一遍,你们都知道吧” “是”屋里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赶忙慌张的跪倒“夫人恕罪” “不要做让大王烦心的事儿”沈蝶舞的语气冷硬,抬头看着满屋子跪着的人“记住你们的本份,以后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都有个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以后绝不能再有,否则,就给我滚出去” “是”屋里的人再次叩头,沈蝶舞不耐烦的放下茶盏,对着屋里的人摆手“也别在这里愣着了,都去看看南界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有需要尽力协助” “是……”尽管满满的疑惑,屋里的随行宫人还是站起身,慌忙着出去。 翻眼看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瑟瑟发抖的人,沈蝶舞不耐烦的甩手“都下去吧” “是”屋里伺候的宫女福身小心的应着,低着头出去,沈蝶舞一个人坐在屋里,火炉边翻看着折子。 门外一个宫女急冲冲的要进去,被最门外的一个宫女拉住了胳膊,无声的摇头,来的宫女皱眉,动了动袖口的手,拦住她的那个宫女还是无声坚定的摇头。 一队巡防的人马经过,两个宫女赶紧站成一排,等着那队巡防的人马走过去。 天色,渐渐地晚了,夜幕落了下来。 北楚都城一个酒楼内,豪华的房间内,一身紫袍印花袍的东界王,听着来人的话,眉头皱紧,抬头看着夜色里渐渐落下的雪花。 “大王”还是那个身材消瘦的谋士,八字胡,溜眉,八眼角,听完侍女的禀告,笑着的开口“没事大王,不是蝶舞姑娘不见,也实在是戒备森严,大王,都到了这里了,想见蝶舞姑娘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大王放心吧” “……”坐在椅子上,东界王抬头看着窗口的夜色,漫天飞起的雪花,心里也是一片的愁绪。 沈蝶舞的心还在吗?!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始终没有答案。 可是若不在了…… 只是想了想,东界王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第一是他知道沈蝶舞对他的感情有多重。 第二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沈蝶舞会有一天离他而去,即使送走她以后,他仍然坚信,他不会失去她。 可是,最近他觉得越来越不坚定,他是个男人,他感觉得到沈蝶舞的心在走远,而且是用他留不住的步伐。 所以,心底深处,他开始慌了,若是他没有了沈蝶舞,那他这些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有了天下,也找不到取代沈蝶舞的女人……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儿! 疲惫的闭起眼,东界王对着身边的人无声的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身边的人躬身,走到外面,门关起。 门外那个谋士的眼睛眯了眯,严重闪出一道寒光,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想起坐在门内的东界王的疲惫,无声的扬起头,眼中的恨意加深。 风雪呼啸了整夜。 第二天十一月十五,雪停了下来,伴着深冬的寒风,将厚重的积雪上了冰,黄昏时分,楚飏,一个人,一身紫色长袍,披着紫红色的披风撇下所有人,赶着车出了北楚的皇宫。 沿着都城的宽大的官道,往郊外走,风在他的脸上刮过,就是一把把刀子刮着他的皮肤,只是他深沉的思绪,让他忘了身边的一切。 一个粉色衣裙的女子张开双臂拦在了马车前面,楚飏愣了一下,急速的拉住了马的缰绳,看着站在前面的女子,心里一阵后面。 只差一步,就一步,这个女子就得被马撞飞。 “我看到你是从宫里出来的”前面的女子笑的俏丽,楚飏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粉红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不缺独有的清丽。洁白的皮肤,犹如会说话的一双带着俏皮的大眼睛,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俏丽,给人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别说话,让我猜猜你是谁?!”普兰馨蹦跳着,得意的扬眉开口“秦都尉,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女孩开朗的笑容,楚飏无声的失笑,拉住马的缰绳看着她,点头“我是,你呢,你是谁?!” “哈哈哈”普兰馨笑的很是得意,开心的蹦跳着“居然被我一猜就被猜中了,我真是太聪明了,北界王一直说我笨,我才不笨呢” “……”听到北界王的名字,楚飏的笑容落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思动了动。 这个女子提到了北界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女子,应该是南界公主。 不过,这南界公主的胆子也太大了。 抬头看看四周,这里出了皇宫没多远的位置,也对,今天是宫里招待贵宾的日子,南界王跟蝶舞夫人应该去宫里,怎么,这个公主没有进去吗?! “你怎么,这这里”楚飏不动声色的笑着,示意着普兰馨“你没有去皇宫赴宴吗?” “没有去”普兰馨开心的笑着,也没有多想,侧身坐上马车,坐在了楚飏身边,着实的,楚飏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这个公主惊世骇俗的举动。 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这,就这样坐下来了吗?! 这,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吗?! “快走快走”看到皇宫里出来两个人,普兰馨拉着楚飏的衣袍,急急的催促着“快走快走,他们找出来了” “哦,好”转头看找出来的人,楚飏也没有再说什么,微笑着催着马车走。 楚飏心里是有打算的。 这个公主毕竟不是一般人,南界王的掌上明珠,北界王的心爱之人,天下人都知道,可以说,大半个西秦都在这个公主身上系着,所以说,如果论了解西秦的内幕,谁有这个女子通透。 车子在疾奔着,直奔郊外,普兰馨开心的看着四周的风光,一直忍不住赞美,这也好那也好,楚飏也被夸的很开心,眼角的余光看着四周暗暗守护着他的队伍,也没有管,只是走着。 郊外的一个城镇处,一个宽大的宅子前,楚飏下车,在门口的老槐树旁拴住马车,伸手推开了宽大的门,跨国台阶走进去。 “哇~”跟着走进去,普兰馨惊讶的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中间一排朱红色油漆刷的房子,左右两边是红色柱子,蓝色屋檐的走廊,刚走进院子,屋子里走出了几个宫女太监,为首的是一个子不高,敦厚憨实的太监,带着几个小宫女跑进来,慌忙的跪倒。 “皇上万岁” “起来吧”楚飏往前走着,并没有停下脚步“刘正你进来” “刘正……”普兰馨闻言重复了一句,看着跟着跑进去的太监,又抬头看着眼前的低着头的宫女,不解的嘟着嘴跟着往里走。 这个院子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处处透着精致,院子里的花草假山无一不缺,所有的设施也一个都不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家。 可是也有一点让普兰馨不解,这里的红色柱子上贴着紫色的宣纸,写着白色的字,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守孝的地方才有的啊,这里贴在了这里。 “哎”往里走着,普兰馨拉住了身边离的最近的一个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绿荷”绿荷福身,胆怯的看着眼前不请自来的小女孩。 “绿荷,这名字很好听”笑开颜,普兰馨抬头看着其他几个宫女“她们叫什么?好不好听” “她们叫绿柳绿梅” “哦”岔岔的笑着,普兰馨看着眼前愁眉苦脸的宫女“也好听也好听” “我问一下哦”接着开口,普兰馨转着圈指着柱子上,门框上的字“这,这怎么用挽联啊,这里是什么地方?” “呜~”只是一句话把绿荷跟绿柳问的哭出了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普兰馨吓坏了,哪见过这种阵势,赶紧慌张的递着手绢“你们怎么哭了呢,怎么哭了呢?!” “这是皇后的院子”一旁绿梅忍住哭泣开口“皇后生的苦,走的也难,皇后生前对我们极好,我们做奴婢的,也没有什么能够给的,就想着,给皇后守三年孝,也是尽了心意,尽了我们的孝心” “姑姑怎么了,怎么都哭了”说话间,一个个子不高,瘦小的太监提着菜篮子进来,看着哭作一团的几个宫女,稍微失神,吓得赶紧关上门阻拦。 “哎哟姑姑们,可不能哭啊,再过两天就是新后大喜的日子,咱们要是在这里哭,被萧家的人看到了,免不了又是一阵责难,别哭了,别哭了” “我们知道”绿荷哽咽着开口,看着来人“小福子,刘正刚刚还在找你,皇上来了,说这两天你跟刘正要回宫去伺候着,你也准备准备吧” “哎”叹了一口气,小福子忍着眼底泪雾,提着菜篮子往里走。 普兰馨站着看着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的看着,看着几个宫女相互擦干眼泪,低着头站着,那个进去的小福子出来,对着几个人招手,三个人宫女再次擦泪,抬脚迈上台阶往里去,普兰馨也皱着眉往里走。 正厅里,男人在正厅里坐着,到这一刻,普兰馨突然想到一个严重性的问题。 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个也叫刘正的叫这个男人什么?! 皇上。 “皇上”三个宫女再次叩拜,像是在确认她的想法,脚下一软,普兰馨抱着柱子站着,瞪大眼睛看着厅中坐着的人。 这一会儿脑海中也嗡嗡作响,也怨自己太寸,怎么就逮着一个人遇上就是皇上啊,这也太巧了吧,哎呀妈呀,这也太巧了吧,编书都编不成这样啊。 “这是南界公主”楚飏在对着院子的几个人介绍着“也是北界的王后,西秦的” “哦~”经过楚飏的介绍,刘正像是醒悟过来一样,赶忙领着其他几个人过来见礼“见过公主,哦,不对,见过王后” “哎呀不用了”不好意思的娇笑,普兰馨低头羞涩的摆手“叫公主就好了,叫王后下次下次” “额,是”刘正显然也吓了一跳,也没想到这个公主会有这样的反应,楚飏坐在原位上苦涩的笑,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晦暗的伤。 “皇上”恢复了心境,普兰馨也不好意思的笑着,走过来对着楚飏福身“不好意思哦,我真不知道是您,知道是您的话,我就不拦着您了” “没事”淡笑着,楚飏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隐隐约约的有一种亲切感,想了想开口问“怎么北界王没来啊,朕一直想见见北界王,人中龙凤啊,也是您有福气啊” “哎呀,哪里啊”普兰馨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站着扭捏着身子,笑的倒是很不客气“感谢楚君的夸赞,大王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哦,是吗?”楚飏笑着,盖着眼里的伤,抬手示意普兰馨坐在厅中右边的椅子上,绿柳沏了茶过来,躬身给楚飏一杯,走下来给普兰馨一杯。 握着茶盏,普兰馨开心的笑着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没心没肺,没遮没拦的问出声“她们说,这里是皇后住的地方,是哪个皇后住的,是你的皇后吗?你们要在这里成亲吗?也不对啊,成亲应该写红色的喜联啊,怎么写的挽联啊……” “公主”刘正慌忙的躬身拦住,普兰馨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一紧张,低下头偷看着厅中人们的神色。 主位上,楚君闻言笑容落了下来,握着茶盏坐着,那个小福子低着头,一旁的三个绿字排行的宫女早已泣不成声,唯有眼前这个也叫刘正的太监镇定一些,但是也带着沉痛的悲哀。 又闯祸了。 在心里暗暗叫苦,普兰馨握紧手中的茶杯咒骂着自己。 来的时候,大王说过的,不让乱说话,不让乱走动,现在好了,乱走动也就算了,现在还乱说话了,这可怎么办,这个皇帝不会很小气,把她杀了吧。 应该不会吧。 小心的翻着眼睛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普兰馨在心里撇嘴:大王,救命啊。 “皇上”外面的通报声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尴尬,楚飏不发一言的起身往外面,厅里绿荷绿梅绿柳哭出了声,小福子含着泪劝慰着,刘正低着头,抬手摸泪。 看着眼前的情况,普兰馨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抬起头,不死心的问“到底儿怎么了,你们怎么又哭了,你们可别说,你们还有个皇后,死了,这里是她的住处” “哇~”绿荷终没有忍住哭出了声,刘正吓得赶紧过去捂住了绿荷的嘴,看着皇上跟着周成走出大门,紧张的开口“绿荷,绿荷,你们怎么就不听呢,不能哭,不能哭,这两天萧家的人总在门口转,咱们不能哭,要不然又得遭到责备” “是”绿荷哽咽着,刘正拉着绿荷他们往一旁站了站,遮住外面的视线,含着眼底的泪,小声的开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怎么还这样的不小心” “师傅”小福子往前走,眨着泪眼开口“我能不能不要去了,我真的笑不出来” “你笑不出来,我就笑得出来吗?”刘正责备着“笑不出来也得笑,笑完再哭也得笑,别说其他的,明天一早跟皇上回宫” “是”小福子哽咽着躬身,另外三个宫女跟着哭,刘正眨着眼底的泪,忍着悲伤看着眼前的人,想责备,也开不了口,只是站着看着他们哭。 坐在椅子上,普兰馨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来由的,眼泪也蓄满了眼眶,嘟着嘴,就要哭出声的开口“你们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 “公主还是不要问了”刘正躬身“都是奴才们的私事” “你们让我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们呢”含着泪,普兰馨建议的开口“既然你们这么不想去,你们跟我说说啊,说不定我就能帮你们了,你们别忘了,我可是个公主哦,我是贵客,再不济,我也可以跟楚君求情啊” 楚君对陆氏的深情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转身跪倒在普兰馨面前,哭着开口“公主给我们做主啊” “起来起来,我最看不了这个了”哽咽的哭着,普兰馨起身拉起他们,抹着眼泪,哭的泣不成声“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哭什么,但是觉得你们哭的好伤心啊,我都受不了啊,你们有什么委屈,跟我说,跟我说,我一定给你们做主” “奴才们确实有一位前皇后,确实我们的主子,就住在这里”刘正忍着眼泪开口“皇后生的苦,走的也难,皇后生前对我们极好,我们做奴婢的,也没有什么能够给的,就想着,给皇后守三年孝,也是尽了心意,尽了我们的孝心” “嗯嗯嗯”普兰馨重重的点着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几个人,哀叹着开口“也是你们皇后的福气,可是怎么了,有人不让你们守吗?” “公主”小福子再次跪下,哭的泣不成声开口“新后举行大婚,点名要我等去伺候喜宴,我们……我们皇后去世,还在守孝,我们不愿意去,非要我们去……非要我们去,公主,若是能说上话,别让我们去了,我们心里真的难受啊……” “是啊,公主”三个宫女同时跪下,哭的同样悲切“我们只是想吊唁一下皇后,可是,她们不给我们机会,说我们不去,就……就打死我们……” “你们说的什么啊”抹着眼泪,普兰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着小眉头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人们“你们说的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是这样的公主”刘正抹干泪水,平复着情绪开口“我们是原皇后的宫人,我们的皇后,在五年前失踪,年前……来消息说,皇后,五年前死在了外面……” 说不下去,刘正极力的平复着情绪,抹着泪水,清着嗓子接着开口“我们就想着啊,我们就在以前我们给皇后准备的院子里,不说三年,给皇后守一年,一年就行,可是,新后大婚,非要把我们调走……,我们,实在是不愿意回去,想想我们的皇后,一个人,风雪交加,漂泊葬身在河边……” 厅中一阵哭声,普兰馨也跟着抹着眼泪,虽然没有听得太懂,但是他们哭的真的太伤心了。 “我们皇后没有做过坏事啊,皇后是个好人啊,可是为什么就落了这样一个下场”刘正接着开口,哭的泣不成声“皇后对咱们好,爱护咱们,咱们跟着皇后的时候,没有受过丁点的委屈,可是,皇后去后,就这一点的愿望,我们都替皇后完不成,我们……枉为人,枉为人啊……” “……”跟着哭的悲伤,普兰馨坐着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几个人,突然站起了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事儿似的皱眉“你们的皇上让你们回去吗?” “是”刘正躬身“皇上也是没有办法,我们不怪皇上” “哼”抹了一把泪水,普兰馨嘟着嘴不屑的开口“你们不怪,你们的皇后一定怪,你们想想,像你们说的,皇后死的那么惨,且不说,皇后怎么会漂泊在外面,就说现在,你们守孝皇上都完不成,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好不好!” “不可不可”刘正慌张的摆手,稍转身看到楚飏在门口站着,吓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都是咱们的错,都是咱们的错,不怪公主,不怪公主” “没事儿,带着他们去准备吧”楚飏背着手走进来,对着刘正摆手,走向主位坐下“准备马车,等会儿回去” “是”那几个人叩头,弓着身退出去。 普兰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主位上的男人“你还让他们回去,他们只是想守孝,想尽一份心,你新人也娶了,旧人的这点愿望你都完成吗?楚君,你这是太狠心了”。 “跟你一起来的蝶舞夫人是北界王的夫人吗?”楚飏没有接普兰馨的话,端起手边的茶盏,问的毫不经心“北界王对夫人不是很好吧” 闻言,气的喘息,普兰馨嘟着嘴不说话看着外面,翻着眼,瞄着主位上的楚飏,在心里哼哼。 最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哼 “公主……”刘正从外面端着茶进来,给楚飏添了茶,又过来躬身给普兰馨添茶,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说话小心些,这里,可是北楚” “哦……”猛地反应过来,慌张的捂住口,看着刘正端着茶托出去,普兰馨有些后悔了,慌张的开口“是啊” “那就对了”笑的很是笃定,楚飏握着茶杯抿唇。 “额……”隐隐约约的觉得,楚君下面有话在等着她,普兰馨慌忙接着改口“不是啊,对沈蝶舞很好啊” “是吗?”笑的很是怀疑,楚飏低头抿着茶“朕看不像,从这次沈蝶舞带着队伍来就可以看到,你父亲对沈蝶舞很是排斥,想必北界王对蝶舞夫人也不会好” “你什么意思啊”直肠子一急,普兰馨不及思索的开口“你以为我大王跟你一样啊,为了自己不顾别人的感受啊,我大王才不是呢” “是吗?”楚飏接着笑,笑的普兰馨毛骨悚然,像是能把人看穿一样,好吧,她承认,大王确实不怎么喜欢沈蝶舞,可是大王绝对跟楚君不一样好不好。 “当然”仰着头,倔强的顶上去,普兰馨坚强的撑着自己的脸色。 “……”笑的不动声色,楚飏看着普兰馨扬起的小脸接着开口“蝶舞夫人是东界王送给北界王的是吧” “啊”听着楚君猛地转话题,普兰馨一时的没有反应过来,接着仰着头接着开口“是啊,怎么了?” “天下第一美人呢”楚飏笑着,看不出心思“朕当然知道,天下人谁不知道,见了更是让人过目不忘,说起来,东界王也是大方” “什么大方”普兰馨轻嗤,满满的不屑“不过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哦,是吗?”显然楚飏对听到的答案很满意“看来真的北界王把东界王耍了啊,说起来,北界王也是真的了不得呢,东界王领衔西秦四界多年,心智想必也是超群的,北界王初出茅庐就有这样的战绩,也是可喜可贺” “才不是”不屑地瞥着眼,普兰馨没心没肺的答着“是东界王觉得把沈蝶舞献给北界王,北界王就不要我了,可是啊,东界王大错特错了,北界王才不会要那种女人,何况还是东界王用过的女人” “哦—”这一次,楚飏是震惊的发出声音,笑着,闲话家常一般的看着普兰馨“公主,这话可不好乱说,有损国威的” “哼,我大王才不会怪我,我大王就喜欢我这样的”冷哼着,普兰馨把玩着胸前搭着的辫子,转头看着四周的紫色白字的挽联,深深地排斥“我大王才不像你们这些人,说起来,男人也都是无情啊,你前皇后逝世的消息没多久,你就要娶新皇后了,也不知道,你前皇后地下有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坐在原地握紧茶杯的边缘,楚飏才没有泄露心底的情绪,坐在椅子上稳住情绪,楚飏再次展开笑脸看着普兰馨“若是你呢,若是你哪一日早些时候离开了北界王,你听到你大王立沈蝶舞为后,你可会难过” 一句话问住了普兰馨,坐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普兰馨低头,眼里蓄满了泪水,摆弄着手中的衣摆,哽咽着开口。 “若,有那一日”低头眨着泪水,普兰馨的情绪低沉“我一定劝大王立沈蝶舞为后,这样大王能早一天脱离悲伤,也是我愿意看到的,若,我不能……无缘再陪伴大王左右,我情愿沈蝶舞站出来,毕竟沈蝶舞,也是真心真意对大王的,我放心” “……”楚飏看着普兰馨握着衣角哭的断断续续,心里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忍了几忍,终究没有忍住,情绪也落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低沉的开口“她不会愿意我娶萧氏” “那你为什么娶?”抬起泪眼,普兰馨看着楚飏“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娶” “这是我的宿命”低着头继续开口,这一瞬间,楚飏卸了心房“我的宿命我就得完成,我没有选择,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选择,当初她在的时候因为卸了皇后的位置,住进了另外的一个宫殿,不喜欢那个宫的牌子,跟我说想要昭阳宫的牌子,我说不行,那个牌子是朝阳正宫皇后的牌子,给不给不是我说算的,后来她虽然闹了,却也停下了要求,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明白我的难处,就没有再提,所以,一直到她离去,住的那个宫里,连一块牌子都没有……” “……”听着楚君的话,普兰馨皱着鼻子坐着,责怪的看着主位上低着头的楚飏,眼底隐忍着泪花。 “后来,她还是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怪自己,我觉得,她的走,我有大部分的责任,而且,我明知害死她的人是谁,可是我还是得护着,得养着,一直到害死她的那个人去世” “你真过分”普兰馨责备的开口,瞪着楚飏“你是楚君我还是要这样说,你真过分,你太过分了” “我当然知道”楚飏抬起头,笑的苦涩“我现在做了更过分的事儿,我为了稳住前朝的臣心,我要立她最不喜欢的女子,而且是当初拉她下皇后大位的女子为后,你说,她会不会怪我” “会”毫不犹豫的反驳,普兰馨盯着一直笑着的楚飏“一定会的,她一定非常的怪你” “那你也会怪你的大王吗?”楚飏反问,有点期待普兰馨的回答,仿佛普兰馨说的就是陆珈的回答“若有一日,你变成了这样,你的大王娶了害过你的女子,你也会怪你的大王吗?” “我……”话到嘴边,普兰馨停住了,只是看着楚飏。 “会吗?”依旧笑着,楚飏一动不动的盯着普兰馨的眼睛“就如我假设,如果你先走一步,你大王为了朝野不得已娶了你不喜欢的人,你会怪你大王薄情吗?” “我……”再次停顿,普兰馨看着楚飏的笑意愣住了。 会吗?! 如果是她,她会吗?会怪大王吗?! 不会吧,因为她也知道,北界王是不得已的,是不得已的,她就不怪。 “你是不得已的吗?”普兰馨问出了口。 “是”楚飏坚定的开口,盯着普兰馨的眼睛“非常的不得已” “你很爱你的皇后吗?”普兰馨再次开口,同样盯着楚飏的眼睛“像大王爱我一样,一样的感情吗?” “比你大王的深,比天下所有人的都深”楚飏接着开口,肯定的,坚定,重重的开口“很爱很爱她” “那好吧”看着楚飏的眼睛,普兰馨低头,无声的摇头“不怪,我不怪” “……”盯着普兰馨的动作,楚飏无声的笑了,只是眼底多了一层泪雾,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一霎那,他觉得,她近的就像在眼前一样,跟他说话,跟他斗嘴吵闹。 眼前的女子说不会,他信,因为,他同样也相信,她也不会怪他,相反,她也许会很高兴,因为她爱他。 这个他十分的确定,她爱他,非常非常的爱。 外面的风雪又起,楚飏看着外面的风雪,唇角扬起。 又下雪了,又要过年了,这一年过去,就是第六年…… 她走了六年了。 背着手走向门口,看着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楚飏的脸色再也没有半分的笑意。 以前没有消息的时候,没日没夜的盼着消息,想着,总有相见的一天。后来,终于来了消息,大病一场以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或许,再过十年,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再过十年,他的时间够了的时候,就是他们见面的时候了,只是不知道阳关道上,她还能不能认出他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然后拉她入怀,跟她在地下做一世夫妻。 在地下就好,因为他不知道,再来一世的话,他还要多久才能找到她,找不到她怎么办,喝了孟婆汤忘了怎么办?! 所以,在地下就好,在地下就好,因为有她的地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你问他为什么现在不能去陪她。 迎着风雪走进雪里,楚飏在雪地里踩着深深地脚印往大门口走。 他不能走,他的国家还没有人来继承,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同意萧氏的另一个女子进宫的原因。 他已经受够了等待,他已经不能再夜夜难眠,所以,他想要一个继承人,这样,他百年后,或者不到百年后,就能把北楚交出后,然后走出去,去找她,然后游历山水,住宿山中,做一对寻常夫妻。 直到,他真的找到了她,在一个孤零零的小河边,一个小小的坟冢,那一刻,他的心痛的像是被千万把小刀割。 他心爱的女人,就孤零零的在一条小河边,一个小小的坟冢,孤零零的待了五年。 五年,怎样的天文数字,多少个日日夜夜,她该是多么的孤独,她走的时候,该是多么的害怕。 可是,现在不怕了,因为那一天他把她接回来,在他心底的位置,他给她腾了出来,让她永永远远的住进去,这一生,谁也不能取代。 看着走进风雪中的男子,普兰馨站在门口,看着雪地里孤独的背影,瞬间泪水蓄满了眼眶。 这个背影太孤独,让她不忍心看,她回去一定要告诉大王,就算有一天自己先离去,大王也不要这么难过,她不要大王这般难过。 风雪越来越大,盖住了眼前的一切,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普兰馨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已经消失在风雪中的楚君的背影,这一刻,她相信,她亲眼看到了楚君发自心底的爱,深深地爱…… 西秦北界的正殿里,下面群臣议事,陆珈单手扶着头睡着了,又因为史大夫气急败坏的一声高叫,陆珈猛地从昏昏欲睡中醒来,胳膊失衡,碰到了桌边的茶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史大夫吓得慌忙躬身,老刘正跑过来收拾,陆珈接过一旁小太监递过来的手绢擦拭着衣衫。 大殿里一片安静,众人慌忙的躬身,陆珈无声的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说,而后,打起精神,握着笔记载着,不自觉的也是眼皮发紧。 今天讨论的项目是大漠公园的建设,是在沿河绿洲地带,还是在大漠深处地带。 毫无意外,分成了两个阵营,大概的意思也非常的明显,支持绿洲的是觉得可以充分利用水源,顺便可以扩展绿花带,有利于种植植物。 支持大漠深处的,是觉得,依然草根土都可以移植,所以那就算不上事儿,而且大漠深处的公园,这样的主题公园,会更吸引旅客。 本来两边的人,两个议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开始争吵了,大概的意思就是一方觉得另一方不懂得因时治地,另一方觉得这一方只会乐得其成,不会征服困难、 后来越吵越厉害,越吵越厉害,开始的时候,仲大夫身为首臣大夫也跟着劝,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加入了争论,一时间,北界的朝堂变成了一片争吵声,两方据理力争,都不想让。 其实也没有有营养的建议,都是不痛不痒的,以至于陆珈听着听着睡着了…… “你们说公主……” 人群的纷乱中说到公主,陆珈瞬间坐起身,跟着开口“公主,公主在哪里,公主回来了吗?” “大王”大殿里静了下来,众臣面面相觑后,仲大夫躬身小心翼翼的开口“微臣们说的是,公诸于世,公诸,不是公主……” “哦”有点失望的开口,陆珈在静悄悄的殿中,看着外面黄昏下的飘雪,喃喃的开口“也,不知道公主怎么样了?!是不是不听话,又惹麻烦了……” “大王……”看着陆珈深沉的脸色,众臣躬身“大王……” ** “什么?没找到”黄昏的飘雪中,南界王急的满头是汗,对着门口的通报者怒吼“你说什么没找到,一个大活人怎么找不到?” 南界王的恨意 “确实没有人大王”侍卫急的满头是汗,躬身“我们确实是跟着公主出来的,可是公主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我们找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大王,求助北楚公使吧” “不行”南界王抬手拦住眼前的侍卫,瞥眼看走廊另一边,沈蝶舞的住处,小声的开口“这件事,不能被沈蝶舞知道,你们还去找,悄悄地把公主找回来” “是”门口的侍卫领命,转身走进来大雪中。 南界王站在廊檐下,气的胡子翘起来多高。普兰馨真的越来越不懂事了,真的越来越过分了,在西秦国内闹也就算了,在这里也敢这样闹。 关键是,这件事是有碍名誉的啊,这要是被沈蝶舞知道了,回去在北界王那里说几句难听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就是这里了”大门口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想起,南界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大步的走向门口,伸手拉开大门,看着白雪茫茫的红色马车,看着站在马车边,笑的开心的普兰馨,南界王差点气的背过气去。 三两步走过去,伸手抓住了普兰馨的腕子,怒斥着往里拽“好好地参加这宫宴,你怎么就跑了,你干嘛跑啊,你跑去哪了你!” “爹爹,手疼”大门的屋檐下,普兰馨不满的甩着手,嘟着嘴看南界王,转头看那辆车子,福身,笑着开口“皇上请回吧,我就不送了” “什……什么?”南界王几乎是吓白了脸,看着车子里伸出一只手跟普兰馨摆手,之后车子缓缓启动,普兰馨开心的蹦跳着对着车子挥手,南界王的脸白了又黄,黄了又红,红了又白,转头看四周,确认没人后,紧拽着普兰馨往里走。 “爹爹,你干嘛?”普兰馨不满的往后挣着,南界王不由分说的拉着普兰馨进殿,招手太监关上大门,甩开普兰馨的手,低声怒斥着。 “孽障,你不知道利害啊” “有什么利害啊”翻着眼看着紧张的南界王,普兰馨甩着手腕,嘟囔着开口“我就出去一趟怎么了,杀人放火了,烦人啊” “你以为杀人放火就是严重的了”拉住普兰馨的胳膊,南界王难得露出严肃的神色看普兰馨“丫头啊丫头,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你以为,你今天就是出去这么简单吗?” “那还能怎么样?”普兰馨不解的嘟嘴,清澈的眼睛看着南界王“怎么了,出了很大的事儿吗?” “糊涂你”拽紧普兰馨的手腕,南界王低声的开口“你以为你出去就算了吗?你一个人在西秦你干什么去了,有人给你作证吗?” “我为什么要人作证啊”甩着手,普兰馨皱着眉不耐烦的开口“我不就出去一下吗?我怎么了啊,我犯了多大的错吗?” “非要为父说清楚吗?”南界王怒斥“你干什么去了,有什么人跟着,没有跟着你干嘛去了,这人多口杂,给你安上一个什么罪,你脱得掉吗?为父说的够明白吗?这种话传到北界王耳朵里,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普兰馨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南界王,随后反应过来,激烈的挣脱掉南界王的手“北界王才不会相信呢,才不会相信呢?!” “信不信是你我说了算的吗?”跟着低声怒斥,南界王依旧压低了声音开口“还有,你今天犯的已经不是这个错了你知道吗?你糊涂到让楚君送你回来,普兰馨啊普兰馨,你这么大了,为什么不长脑子” “我怎么了”普兰馨委屈的撇嘴,眨着泪眼看着爹爹“我怎么了嘛,爹爹干嘛这样说我,我也会难过的好不好” “有你难受的时候”接着怒斥,南界王平复着情绪,略微颤抖的开口“你一个大姑娘家跟着楚君一起干什么去了,而且还去了一天的时间……” “我们去了郊外的房子,那里……” “谁愿意听你干什么去了”南界王的怒斥不减“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你们出去了,普兰馨啊普兰馨,现在你想的不该是传出去你怎么跟北界王交代,你该想的是,你怎么走得出北楚,萧家是个什么背景,北楚都是他们家的,北楚的前皇后陆氏一族灭门,就在几年前。 陆氏一族是怎样的背景,都没有逃得出萧家的手掌心,普兰馨啊普兰馨,你,就是南界的一个公主啊,说你是王后,你还是一个公主啊,萧氏一族起了杀心,你走的出北楚吗?” “……”瞪圆了眼睛,普兰馨看着怒气不息的爹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心的拉住爹爹的衣衫开口“爹爹,萧氏不敢的,我不会有事的” “这里没事,你回去也没事吗?”南界王的眼睛充满血丝“你以为走了就没事了吗?被哪个好事之徒把这件事捅出去,加点色彩说出去,普兰馨,你还想做北界王后……” 话说到此,南界王突然停了下来,在普兰馨震惊的神色里,严肃的问普兰馨“今天,你出来的时候,咱们这边可有人看到” “没有人”委屈的开口,普兰馨委屈的搅着衣角“就沈蝶舞的侍女看到我出来了,不过我警告她了,她不敢乱说的” “沈蝶舞”咬牙切齿,南界王抬头看着关闭的门,在心里恨出了火:没想到,你先老夫一步动手了,既然你这么容不下普兰馨,那老夫也不客气了。 “爹爹”普兰馨看着南界王气愤的神色,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拉着南界王的衣摆,撒娇的开口“爹爹,我下次注意就是了,你不要生气了,而且这次真的没有人看到,爹爹,你不要怪我了” “爹爹不怪你”想到普兰馨遭的算计,南界王伸手拥着普兰馨入怀,疼爱的拍着女儿的背,叹息着开口。 “我的儿啊”南界王叹息着,无奈的开口“我的儿啊,你是爹爹的命啊,你是爹爹的命根子啊” “爹爹……”泪眼,普兰馨揽住爹爹的腰身,也突然很内疚“我知道爹爹最爱我的,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让爹爹为难” “我的好乖乖啊”拥紧普兰馨,南界王眼底闪着淡淡的泪花,责备的开口“都是爹爹的错啊,爹爹只是想给你一个干净的天,却忘了,我们本就身处浊世的,我的儿啊,百年后,爹爹走了,我的儿你可怎么办?!” “爹爹——”南界王一句话惹哭了普兰馨,普兰馨哭着推开南界王,用手捧着南界王苍老的脸,笑的流出来泪,嘟着嘴撒娇着开口“不许爹爹胡说,我要爹爹长命百岁,跟天地同岁,我要爹爹永永远远跟我在一起” “傻子”南界王失笑,伸手细细的抹掉普兰馨的泪水,宠溺的捏着普兰馨俏丽的小脸,发自心底由衷的赞美“我的乖女儿,多漂亮,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孩” “讨厌爹爹——”普兰馨哭着笑了出来,伸手揽住南界王的脖颈,笑着的,开心的蹦跳着。 抚着普兰馨的背,南界王笑的越来越深沉,眼睛里也越来越冷。 “儿啊”拍着普兰馨的背,南界王问的很是小心“你想起,是沈蝶舞那边的谁,看到你出去的吗?” “是今天陪着沈蝶舞去的侍女”松开南界王,普兰馨调皮的捋着南界王的白胡子,笑着开口“那爹爹还生我的气吗?” “不生气了”满眼的疼爱看着女儿,南界王拍了拍普兰馨的肩膀,笑着开口“我儿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谢爹爹”普兰馨笑的娇俏,调皮的福身,转身蹦跳着拉开门出去,开心的回房。 转头看着门外的越来越大的雪,南界王的笑容彻底落下,转身看向身边的贴身太监,举起手,在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贴身太监看到后,躬身,招手殿中的太监,弓着身出去,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南界随行的几个太监拖着四个宫女的尸体,从大殿前经过,雪染红色洁白的雪地。 门口处,南界王瞄了一眼后,对着那几个太监摆手,那几个太监麻利的伸手,拖着几个宫女的尸体往墙角拖行,后面的几个太监,用化雪盐洒着,很快的血红血液不见,身后还是一片洁白。 雪再次落下,洋洋洒洒,天地斑白,站在门口,看着那几个宫女的尸体处理干净,南界王对着身后的太监招手,太监跑过来躬身,南界王平静的开口“你去把找公主的人找回来,说公主回来了” “是”那个太监领命跑进风雪,南界王站在屋檐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冷冷的笑,让天地冻结。 “南界王”沈蝶舞带着一群宫女跑过来,怒声开口“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随行宫女,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我当然不需要跟你说?”转头,南界王看着雪色里,一身梅花白的沈蝶舞,笑的更加的冷“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说的,因为,我不需要跟你说任何的话,你,不配我不跟你说任何的话” “你,什么意思”沈蝶舞也愣了,微皱眉看着满眼怒气的南界王,也是云里雾里,只是在沈蝶舞还在迷茫的时候,南界王已经冷笑着转身回正殿,并且当着沈蝶舞的面,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嘭’的一声响后,门外的沈蝶舞震的瞪大了眼睛,门内靠着门板,南界王咬碎了钢牙:沈蝶舞,这场仗,咱们,就算开始了。 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地一片白。 盛都中最大的一间客栈的豪华客房里,东界王听着禀告,也是震惊的眉头皱紧。 “你说,我们安排在沈蝶舞身边的宫女被杀了”东界王惊讶的开口“谁,谁这么大的胆子,是谁杀的” “不知道”一身黑衣的侍卫通报,躬身拱手“今天一早属下去交接情报的时候,发现她们两人已经不在了,稍稍打听后,听说,她们昨天被杀了” “谁杀的”东界王怒到拧眉“难道暴露了,是谁杀的” “这个不是很清楚”那侍卫拱手“而且今天一早,她们的尸体已经被不动声色的运出去处理了,属下又一次返回想看伤口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 “真是混账”重重的拍着桌子,东界王气的喘息“那现在,还怎么去探听那边的消息,现在再安插进去,岂不更显突兀” “大王”门外,随行的谋士开口,东界王不耐烦的摆手,对着门口的谋士开口“燕田,你进来” “是”门口的谋士,燕田,四十几岁,瘦小的身材,其貌不扬的相貌,东界王手下,除了士大夫以外最信任的一个谋士,常年跟在东界王身边,在东界王身边出现的最多的一个谋士。 姓燕,叫燕田,三年前,东界王在西界收复的此人,一直对此人甚为器重。 “大王”燕田走进来,躬身,八字眉,八字胡都带着些许的犹豫,东界王当然也看到了眼前人的不寻常,随后开始询问“怎么这个神色,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大王”谋士燕田,走上来,又进了一步,小心的开口“大王听了莫要生气” “你说”东界王很是不耐烦,翻眼看着谋士燕田“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是”谋士燕田,又往前一步,偷眼看东界王,说的小心翼翼“今天微臣打听到,北楚的内宫中传来一个声音” “说——”东界王的耐心也真的用完了,拍着桌子怒斥。 “是是是”谋士燕田慌忙的躬身“说……说,说,昨天,咱们西秦这边的一个女眷,跟楚君在郊外幽会,被,被萧氏新后知道了,昨天楚宫萧氏新后闹了很久,据说,这一次的大婚,能不能成,还得另说,大王……” 看着东界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谋士燕田再次躬身小心的开口“但是,但是,微臣想着,您看,这次来的女眷也不是只有蝶舞姑娘,还有南界公主不是……” “混账东西”重重的拍向桌子,梨花木刻花的小桌应声而裂,屋子里的几个随侍宫女太监吓得缩头,谋士燕田也吓得躬身退了一步,身子往下弓着,不敢再说话。 “怎么可能是南界公主”东界王咬牙切齿“那南界王不比谁知道这里面的利害,怎么会让南界公主做这么蠢的事,这沈蝶舞是疯了吗?还是真的就那么的春闺难耐……” “是,大王”谋士燕田额头上冷汗津津,还是决定把打听到的消息透给东界王“大王,今天一早,楚宫,萧氏新后,派人来接蝶舞姑娘进宫” “什么?”东界王闻言立刻吓白了脸,瞪大了眼睛看着谋士燕田“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走的” “刚去不久”谋士燕田的冷汗留下脸颊,躬身开口“大王,您看” “再去探听”东界王急着开口,打发了侍卫去后,平复着情绪转头看谋士燕田“这件事,南界王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谋士燕田躬身拱手“是从驿馆出来的” “哦~”东界王沉思着,对着谋士燕田挥手“你且去看着动静,随时来报” “是”谋士燕田躬身后,弓着身退出去,东界王坐在软塌上,看着一旁红彤彤的炭火盆,所有所思的眯起眼,扬起了头。 南界王,你,打的什么主意! 沈蝶舞一身素净的淡白色的袍子走进了楚宫,没错,是楚宫的后宫,车子在内宫门口停下,接着,她被一个太监带了进来,她带来的人,全部被堵在了宫门口。 她确实犹豫过,但是想想,还是觉得,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使臣,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她是来道喜的。 脚步在一个宽大的宫门口站住,前面的太监过去通报,沈蝶舞站着,抬头看着头顶的牌子——昭阳宫。 皇后住的地方。 微皱眉,沈蝶舞在心里不解着,皇后找她有什么事,皇后,就是就要大婚的新后吗?! 前面的太监交涉后,朱红色的宫门大开,里面并排走出左右五个宫女,一共十个人,并排走出来,不由分说,架着沈蝶舞的胳膊,大力的拖着沈蝶舞往里走。 震惊到失声,沈蝶舞挣脱着,回神时,已经被人按在了冰冷的雪地上,再一回神,她的头发被后面的人拉起,有两个宫女架住了沈蝶舞的胳膊,脸冲着五层台阶上的大殿门口跪着。 一声惊呼,沈蝶舞终于找回了声音,跪在雪地里被架着胳膊,感受着就要被拽掉的头发,对着殿门口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我可是北界王的夫人,我可是北楚的贵客” “贱人——”大殿内一声惊呼,沈蝶舞看到一个一脸苍白,哭花的眼妆在白色的脸上滑出两道黑色的泪痕的女人,一袭红装披散着长发,通红了双眼,疯了一般跑下台阶,伸出手,重重的打在了沈蝶舞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后,沈蝶舞被打的头嗡嗡作响,只是依然抬起头,瞪着眼前的女子,厉声开口“你是谁,你敢这样对我,我可是北楚的贵客,我是北界王的夫人……” “管你什么夫人”那女子崩溃的喊着“你这个贱人,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你竟敢勾引皇上,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脸” ‘啪’的又一巴掌打在脸上,沈蝶舞终于闻声抬头,认出了眼前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萧氏,楚君就要娶的新后。 ------题外话------ 亲们,亲们,看正版哦,作者码字不易,心血不易啊。 1号开始,咱们还继续万更。 1号马上就到了,亲们不要着急哦。 沈蝶舞被抓入宫 “萧氏”沈蝶舞虽被人压着,但是语气犀利“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上邦的使臣,你敢这样对我……” “我就这样对你”芸妃失控了的尖叫着,伸手就是一巴掌,响彻院落,一旁的宫女纷纷低头,芸妃伸手拽住沈蝶舞头顶的发髻,恶狠狠的开口。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咬牙切齿,芸妃看着眼前的花容月貌“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个歌姬妓女吗,你充什么清高,说你是护国嫡女,说你高贵,你还真信了,真是不自量力……” “我是什么不用你管”不顾发髻被抓的疼痛,沈蝶舞挣扎的甩着,怒视着芸妃“你我同为女子,都是同样的位置跟境况,你侮辱我就是在侮辱你自己……” “谁跟你一样——”芸妃在咆哮,双眼充满血丝“谁跟你一样,我是皇族后裔,我北楚的皇后,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个妓女,你敢说跟我一样,来人啊,给我掌嘴,狠狠地打,打到她不敢再说为止” “你怎么跟我不一样”到了这个时刻,沈蝶舞也豁出去了,甩着头挣脱着,对着芸妃喊“你当然跟我不一样,你比不上我,我有大王爱我疼我,你呢,你就是个空架子,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啪’的一个板子声打在了沈蝶舞的脸上,顿时脸肿了起来,芸妃听到沈蝶舞的话,愤怒的走过去,夺过宫女手里的板子,扬手要打,被沈蝶舞的怒吼停住。 “萧氏”沈蝶舞肿着脸,抬起眼睛怒视着芸妃“我跟你保证,你敢这样对我,我大王绝对不会跟你善罢甘休,你信不信,这次,皇后这个大位,你还是上不去……” “你……”芸妃气的颤抖,举着板子怒视着沈蝶舞“你以为皇上会为了你,得罪我们萧氏,公然违背满朝文武的力保吗?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点姿色,年轻一些,皇上会动心,会为了你得罪北楚的朝堂吗?” “谁稀罕你的皇上”沈蝶舞怒斥,怒意不减“我的大王,一定为我做主,我的大王天地英雄,岂能受你这样的欺侮” “你的大王”嗤笑,芸妃怒视着眼前的女人,冷笑着出声“你的大王,你的大王,你的大王知道你偷偷的跟我们的皇上幽会,会原谅你吗?” “……”一句话让沈蝶舞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眼前怒意满腔的女子,沈蝶舞试探着开口“你说什么?什么幽会?” “装什么装”怒上心头,芸妃抬手就甩了沈蝶舞一巴掌,怒红了双眼“昨天皇上接待喜宴上,一早就走了,我后来派去的人打听到,皇上昨天跟你们西秦的一个女人走了,一直到晚上才回去,在郊外私会了一天,不是你是谁?就是你……” “你怎么干肯定是我”完全冷静了下来,沈蝶舞忍着心里的哆嗦,联想到昨天的一切,镇定的看着芸妃“你怎么那么肯定是我,你有什么证据是我,而且跟我一起来的女子,除去侍女也不止我一个,你怎么那么肯定” “当然是你——”芸妃是嘶吼着的,崩溃了一般嚎叫着“南界王昨天夜里派人来宫里请御医,南界公主昨天大病,中途就被人护着离席了,一个重病的人能出去吗?” “可是昨天我在宴会上——”沈蝶舞也喊着,尽最后的力量辩论着“宴会是有名单的” “宴会上没有你的名单——”芸妃像气疯了一样,披散着长发,伸手再次揪住了沈蝶舞的发髻,气的颤抖,恶狠狠的看着沈蝶舞“我连夜查了所有的宴客薄,没有你的名字,跟皇上请郊外幽会的人,不是你,又是谁?” “……”寒风里,沈蝶舞也在颤抖着,全身颤抖,被拽着头发仰着头,看着眼前疯了一样的女子。 人冷,心更寒。 没想到,南界王会用这种手段对付自己。 她想到了,她想到了想不通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真没想到,她不打算争斗,别人却不放过她,真没想到,她放下了所有戒心的后果是,有今天这一劫! “没话说了吧”抓着沈蝶舞发髻的手夹紧,芸妃咬着牙额头的青筋暴起“你这个贱人,你想攀高枝也不看看你的斤两,你以为你年轻一些,貌美一些,就能靠着什么人都能上位啊,告诉你,其他地方可以,这里绝对没有你的容身之所,在这里,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死,让你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呸,蠢货”朝着芸妃啐了一口,沈蝶舞红肿着脸,嘴角流着血冷笑着看着芸妃“你这样的蠢货,还敢称有本事,你被让人笑掉大牙” “你这个贱人”再次扬手一巴掌,芸妃崩溃了一把揪着沈蝶舞的头发往前拖“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杀我”忍着剧痛,沈蝶舞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杀了我就完了吗?萧氏,你这个蠢货,告诉你,我进这里的一刻开始,你的皇后大位就没有了,你北楚的使臣就得找到合理的解释,我为什么在你的宫里被虐待,你当我大王会这么完了,告诉你,我大王不看我,也得看西秦的国威,萧氏啊萧氏,你给我等着,我也给你等着,咱们就看看这次你怎么收场” “我就杀了你又怎么样”芸妃像是崩溃了一样,伸手拽出沈蝶舞发上的簪子,重重的扬起了手,却在下一秒被一旁的掌势太监架住了胳膊,急急的喊“娘娘,娘娘,不可,不可啊” “你松手”重重的甩着掌势太监的手,芸妃像是疯了一样的咆哮着,这时候大门打开,一身暗红色官服的箫弘扬跑了进来,对着芸妃怒斥“芸儿,住手” “爹爹……”芸妃停住挣扎,看到箫弘扬走进来,急急的夺过芸妃手里的簪子,对着压着沈蝶舞的宫女们怒斥“还不放手” “是……是”那些宫女看到箫弘扬的怒气,都吓得松了手,得到了自己,沈蝶舞瞬间起身,拉了拉衣衫,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箫弘扬一急,没有理会芸妃的怒意,慌忙上前拦住沈蝶舞的去路,慌忙躬身“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有什么怒可熄”赤红着眼睛,沈蝶舞看着眼前躬着身的老者“请让开,我要回去” “夫人息怒”箫弘扬再次躬身,急急的解释着“夫人,这中间有误会,夫人务必听我们的解释” “我想不必了”甩着衣袖,沈蝶舞隐忍着怒意开口“就此别过吧” “夫人……”箫弘扬刚开口,就听到‘嘭’的一声响,接着就看到眼前的沈蝶舞,一点点的倒了下来,后面站着拿着板子的芸妃,霎时怒红了眼,箫弘扬不由分说,走上前扬手甩了芸妃一巴掌。 “孽畜” “爹爹——”被打的头晕眼花,芸妃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变了模样的爹爹。 “你这个孽畜,你想死吗?”箫弘扬怒声开口,着急的摆手对着身后的人开口“出去堵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先把这女子抬进殿中,请内信的御医来诊治” “是”一旁的太监急匆匆的出去关上大门,安排人在宫附近站岗,宫内的一部分人抬着沈蝶舞往殿里去,又慌忙的去请御医,宫中乱作一团。 只有芸妃,芸妃捂着脸,满眼的惊讶看着眼前急的满头大汗的父亲,好半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爹爹,为何……” “为何?”怒斥着拦住芸妃的话“萧芸,你想死吗?” “爹爹……”芸妃没想到爹爹会说出这么重的话,美目睁圆,满满的不置信顶了上去“爹爹认为皇上会因为这个女人杀了孩儿吗?她跟皇上才认识多久,我跟皇上多少年的夫妻,难道皇上早就跟这个贱人认识吗……” “你给我闭嘴”终于忍无可忍听不下去,箫弘扬厉声制止“你以为这件事皇上还管得住吗?到了这一步,皇上还有绝对的话语权吗?皇上要你怎么样,你就能怎么样吗?! 这个女人是谁?西秦的使臣,这个女人是谁,北界王的夫人,北界王是谁?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顶着上去,芸妃强撑着开口“什么北界王南界王,皇上会怕他们吗?何况是这个女人先勾引皇上的” “你。蠢啊”箫弘扬抖着手,吓得额头上冷汗津津“你还以为是你两家的儿女情长呢?莫说你没有证据你说的幽会的事儿,就是有,你能这么说出来吗?” “我有证据,我怎么不能说出来?”芸妃气的哭了出来“我的人在郊外陆氏那贱人的院子旁一直有监视,我怎么没有证据……” “你亲眼看见了”箫弘扬的声音陡然升起,芸妃被父亲的怒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我……我……” “你看见了又怎么样?”恨恨地咬着牙,箫弘扬怒红着眼看着芸妃“退一万步说,你有证据又怎么样?这个女人可是西秦北界的夫人,跟我们的皇上私会,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这是在给北界王戴绿帽子,泄露了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吗?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我……”再次顿住,芸妃被箫弘扬步步逼迫着往后退,依然嘴硬着开口“什么北界王我都没有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是吧”箫弘扬猩红着眼盯着芸妃“那为父跟你说说这个北界王。 五年前到北界,不到两年打回北界收复西界,南界公主是其王后,南界王就有一个独女,南界现在也是其囊中之物。 我再告诉你,西秦一共分四界,东南西北,四界,现在三界都在北界王手中,萧芸,你来跟我说说,这北界王是个什么人,你现在听说了,你跟为父说说,北界王会是什么人……” “……”芸妃此刻也有些害怕了,只是往后退着,双手握成拳,结巴着开口“那……那有怎么样,皇上,皇上会替我做主的” “会吗?”箫弘扬冷笑着,声音冰冷“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我们萧家在当朝现在的处境,天下定了,皇上早就不把我们萧家放在眼里了,为父用尽办法把你扶上皇后大位是为了什么,就是怕错过了这个事情,就没有机会了,你知道吗?” “我……我”哆嗦着往后走着,芸妃的眼里都是惊恐“不,不会的,我,我跟皇上这么多年……” “你跟皇上之间怎么样你最清楚”直接了当的堵住芸妃的话,箫弘扬的眼睛里充血“前些年盛传陆氏没死的时候,皇上对你爱理不理,这两年陆氏确认了死讯,更是对你寡淡,为父都看得到,你看不到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芸妃急急的否认着“皇上,皇上爱我的,爱我的,爱我的,谁也取代不了,谁也取代不了,你看,你看,萧玲进宫来,生了儿子,不是还是没有地位吗?皇上,皇上顾及我的” “呵”箫弘扬在冷笑,看着芸妃“萧芸,萧玲是侍妾所生的庶出,不可能有地位的,你知道,爹爹多希望她有些地位,这样你们姐妹在宫中也有个照应,可是萧玲的地位你也看到了,孩子生了,还是一个侍妾,我堂堂萧家的女儿,虽是庶出,在宫中做一个侍妾,你知道爹爹心里有多难受吗?你知道这是皇上在向我们萧家警告吗?萧芸啊萧芸,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不,不是的,不是的”摆着手,芸妃不相信一般的往后面退着,眼睛里都是泪水,不死心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皇上,皇上对我是有感情的,是有感情的,皇上,一定不会把我怎么样,就算那北界王来责难,皇上也一定会护着我的,会护着我的” “哎——”重重的叹息着,箫弘扬甩着衣袖看着芸妃“都说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你好自为之吧” “爹爹——”看到箫弘扬往殿里走,芸妃哭出了声音,伸手拉住了箫弘扬的袍子,也终于软了下来“那事已至此,我该怎么办?” “哎”又是一声叹息,箫弘扬狠狠地扒掉了芸妃的手,责备的开口“还能怎么办,只有想办法,你以为这只是你自己的事情吗?这关系到的是萧家的命运,你的皇后位置事小,若是皇上起了杀心,借着这个机会,灭了我们萧氏一族,谁能救的了……” “爹爹……”看着爹爹远去的背景,芸妃蹲坐在了地上,泄了气一般,捂着脸嘤嘤的哭着…… ** “大王”中午过去,东界王坐立难安的在豪华的包间里坐着,心急如焚,抬头看到侍卫跑进来,急急的开口“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大王”侍卫急急的开口拱手“蝶舞姑娘确实进了北楚的皇宫,可是到现在,蝶舞姑娘带去的人没有出来,蝶舞姑娘也没有出来,而且北楚皇宫那边的消息,萧氏新后的皇宫大门紧闭,因为明天就是大婚,所以这一点并不奇怪,因为皇宫里人比较忙,事情也比较多,所以并没有人发觉” “那西秦的驿馆呢,南界王那里呢?有消息吗?”东界王急急的开口,那侍卫拱手摇头“并没有任何的消息,驿馆那边一直大门紧闭,据说南界公主水土不服,正在医治,也是忙乱” “……”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东界王打了个寒颤,睁圆了眼睛“南界王,这是做置沈蝶舞于死地啊” “大王”那侍卫紧张的开口“属下的意思也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且不说萧氏新后为什么请蝶舞姑娘进去,进去到现在没有出来,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更奇怪的是,到现在,南界王所代表的驿馆,一直没有动静,新后皇宫那边也没有动静,属下是怕,这里面内藏玄机啊,如果明天一过,南界王带着人回西秦,那蝶舞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东界王皱着眉头,强忍镇定开口“只要南界王出了北楚,北楚根本就不承认沈蝶舞还在北楚,南界王会有一千种办法跟北界王交待,那……沈蝶舞,就真的要死在北楚了” “大王”那侍卫也有些着急的皱眉拱手“我们,要如何行事?您要出去吗?请要人吗?” “我不能出去”强忍着急躁,东界王皱紧眉头思索着“我没有折子名单来,又没有出使手谕,我现在出去,用什么名义出去,弄不好,我也走不出北楚” “那大王……”那侍卫微皱眉头“只怕,过了今晚,蝶舞夫人的命……” “不急……”东界王吐着气,强行镇定着,站起身走向右侧的窗口,三层的窗口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低头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群,镇定再镇定,冷静再冷静,随后转身看着那侍卫,有些疑惑的开口“南界公主,是否真的生了重病” “这个……”被东界王一问,那侍卫一愣,随后躬身“这个,属下看,不一定,因为就在昨天,属下暗中巡查的时候,发现南界公主从宫中跑出来,不过后面有人追出来,属下们怕暴露行踪,就没有跟出来,属下看着,公主并不像是有病症的迹象” “……”背着手转过头,无声的扬起了脸,东界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看着远方雾蒙蒙的天色,微眯起眼睛开口“这件事追究到底,想必跟南界公主有关,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救沈蝶舞这件事,还得南界公主出面” 萧家露杀机 “那,大王,下一步要如何做”侍卫拱手,也是愁眉不展“只怕是,楚宫那边觉得不对,先下了手,那就麻烦了” “……”东界王的双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显示着紧张,看着中午偏移的日头,随后转身看那侍卫“楚宫那边随时看着,一旦觉得不对,也只好出手,记着,做二手准备” “是”那侍卫躬身往外跑,东界王着急着,确实着急。 现在更紧手的是,楚宫那边像是也是再等情况,若是今天一天西秦驿站都没有动静,一旦被楚宫那边察觉出是内部相争,那沈蝶舞根本就不用等待南界王回国,快则今天,慢则,明日就得命丧楚宫。 毕竟,挟持使臣这个罪名,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莫说新后承担不起,就是楚君,也不会贸然承认。 那么,现在,紧要的事儿,就是把沈蝶舞救出来,今天下午必须救出来。 “叫燕田来”东界王在屋里唤,外面的人跑出去,不大一会儿,谋士燕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显示着紧张。 “大王”谋士燕田躬身“找微臣吗?” “对”转身坐回主位,东界王急急的开口“你带着人,看清情况,黄昏之前,想办法把南界公主弄出来” “大王”谋士燕田为难的开口“怕是不容易,今天的西秦驿站防固的铜皮铁壁一般,怕是为难” “那你就去看看”东界王陡然开口,声音急躁“去试试,若是黄昏时分还进不去,本王就亲自进去” “不可啊大王”谋士燕田闻言吓得脸色苍白“这,这不行啊大王,大王没有拜帖,不可贸然行事啊……” “我让你去你就去”厉声,东界王的眼睛里充满血丝“再废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是是是”连连躬身,谋士燕田小心的擦拭着额头的汗,弓着身子退出去,额头上都是汗,但也毫无办法,只好对着身边的侍卫招手,吩咐他们去西街驿馆。 豪华房间内,东界王的双手握了又握,松了几松,紧张却没有停止半分,最后也只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南界王怎么会突然起了杀心?! 不外乎儿女情长那些事儿,只是儿女的事儿,老人怎么能出手,这也忒不地道!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去讨论为什么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人救出来。 只是不知道,楚宫那边怎么样了?! 西秦驿馆那边是怎么打算的!? 楚宫中,厚实的雪地里,大门口萧弘扬满是愁绪从外面走了进来,芸妃看到后,慌张的跑出来,只是萧弘扬并没有理她,径直往里走,芸妃木讷的在一旁的柱子旁站着,神色紧张。 一天的时间,她回味过来,想到了里面涉及的事儿,早已吓破了胆。 明天就是十八了,她真害怕了,如果这一次她再立不了后,那么,她这一辈也就是跟皇后无缘了。 箫弘扬低着头坐着,从开始的慌乱,到现在渐渐冷静了下来“那女人怎么样了,醒来了没有” “醒来了”一个太监端着茶过来,紧张的开口“连同她带来的那几个宫女,都在偏房里关着呢” “哦”愁绪满满,萧弘扬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向想起什么似的,对着身边的人开口“现在是什么时辰” “禀大人,现在是申时了,就要进入酉时了”太监慌张的躬身,让箫弘扬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快速站起身走向外面的屋檐,看着外面的日头。 抬头看着天边的日头,好半晌,箫弘扬笑了。 看来,这件事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解决。 “爹爹”看着箫弘扬站在屋檐下笑,芸妃全身激灵,跟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爹爹,您是怎么了?” “看来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复杂”箫弘扬抿唇笑着开口“也是天地保佑你,或许你可以安稳的度过这一难” “爹爹”芸妃不解的开口,微皱眉看着箫弘扬“女儿听不懂啊” “早上辰时来的,到现在酉时西秦驿馆还没有人来问,为父看这里面的事儿不简单”箫弘扬思索着开口“大概跟西秦北界内斗有关” “爹爹”芸妃仍然是满满的不解“还请爹爹明示” “儿啊,为父问你,沈蝶舞跟皇上出宫的消息,是你知道的,还有有人来送信”箫弘扬开口,芸妃像是问住了一样,半晌后,诺诺的开口“孩儿的探报确实探得,皇上跟一个女子却了西郊……” “是沈蝶舞吗?”箫弘扬认真严肃的看着芸妃“你想清楚,可亲眼看到的是沈蝶舞?” “这……”芸妃闻言也愣了一下,随后很确定的开口“探报确实看见皇上跟一个女子私会,而且送了那女子回驿馆” “为父问的是,看到了是谁没有?”箫弘扬急急的开口,哪有心情跟芸妃兜圈子“是否看到了是沈蝶舞” “这……到没有”芸妃皱眉,而后倔强的开口“是皇上好像发现了探子,故意把探子甩开了,我们的人到的时候,人已经进了驿馆了……” “所以你昨天就去质问皇上了吗?”箫弘扬微怒开口“所以才有人传出来,你在后宫里闹了半夜!” “那是皇上他不见我”芸妃的眼里都是委屈的泪花“不就是我容颜老去,皇上看上了新的人吗?看上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吗……” “……”坐在主位上,箫弘扬瞥了芸妃一眼,满眼的不耐烦,也有满眼的无奈“你既已知你姿色老去,为何还不收性子,好好地去亲和皇上,换个方式去知冷热……” “难道女儿是以色侍君吗?”芸妃闻言,委屈的满眼泪,猛地站起身,倔强的开口“女儿是以色侍君吗?” “你说呢?”箫弘扬转头,眼睛像刀子一样射在芸妃身上“你觉得你这些年用什么赢得皇上的恩宠,除了家族地位,还有什么?!” “……”眼泪满满的就要溢出眼眶,芸妃双手握成拳,只是倔强不允许她低头,但是眼泪却顺着眼眶成串滑落。 “陆氏还痴长我两岁,是不是陆氏活着也是我这样的境遇?”忍了许多年,芸妃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若是陆氏那样的方式,才能留住美好在皇上心里,那皇上的心也未免太硬……” “君心谁能测”没有看芸妃的悲伤,箫弘扬扬起头,心硬如诗“君就是君,不会为你们任何后宫的女子做停留,这就是天命,皇宫中的女子,哪个为的是自己,就是陆氏,那些年陆家在朝的时候,陆氏也不是一只的隐忍,不是到了最后家破人亡的时候,才出来反击的吗?你以为陆氏那些年难受不难受。” “爹爹让我也闹吗?像陆氏那样闹吗?……”芸妃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再说陆家跟跟我们萧家比吗……” “怎么不能比?”箫弘扬扬起头,眼睛里是看不见的落寞“可比不比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不还是家破人亡,想当年,陆氏一族何等的风光,几朝的元老旧臣,陆氏族长更是现在皇上的启蒙恩师,对皇上有再造之恩,但是皇上消灭陆氏,下手的时候,可有留过半分薄面。 相比起来,我萧家又算是什么? 都说陆氏是尴尬的存在,我萧家又岂不是这样的存在,哪一个王朝的君主,想让天下人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血统不纯,有哪个君主想让朝臣时时刻刻提醒着皇朝嫡裔的存在。 为父看得清楚,皇上早就对萧家起了杀心,但是碍于前朝旧族的护嫡裔誓言,才迟迟不动手,但是不动手不是皇上不想动手,一旦有足够的理由,我们萧氏一族,必定在劫难逃” “父亲”芸妃也像是终于意识到严重性,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开口“父亲的意思是,皇上要杀我吗?要杀我们吗?” “早就显现了,你没有看到吗?”箫弘扬看着眼前的芸妃,唉声叹气“你自己应该知道啊,你没有一点感觉吗?” “……”瞬间霹雳一样,芸妃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远方,脑海中闪放着回幕。 是啊,皇上好久没有来了,久到她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所有的恩爱都戛然而止,曾经的你侬我侬都没有出现过,就那样,突然成了陌生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萧太后打入冷宫开始的,从萧太后的势力落下为止的。 多少年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每一次,她都强迫自己不去想。 犹记得那一年,她初入宫,二八年华的芳华少女,洞房花烛夜,红烛盈动中,他挑开了她蒙在头上的红巾,满眼喜庆的房间里,她抬头,看到了烛光里,她英俊的夫君。 那些时候,多少的恩爱说不尽,她耍性子,他笑,他说,他爱她的耿直。 她跟他闹,砸坏他的书桌,他笑,他说,他爱的是她的娇蛮,他说从没有人那样对他,她让他有做夫君的感觉。 她说她讨厌过冬天,不能穿美丽的裙装,他就命人搬来所有的炭火,让她的室内如同炎夏,让她在室内穿着裙装翩翩起舞。 她说,炎夏热,他就为她在御花园的湖中心打造了一座凉亭,特地给那座亭子起了一个名字,叫莲心亭,寓意连心亭。 莲心亭的夏夜是处处是他们恩爱的身影,让她如置天堂,让她不能自拔,一颗心,深深种。 你现在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利用。 不,她不能接受,或者说,她接受不了,因为如果是假的,那她的人生都是假的。 她的那些年的恩爱厮磨,妾意郎情如果是假的,那么支撑她走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多少年了,每每的,都有人话里话外的提醒,每一次她都暴跳如雷,她拼命反驳,她强烈的缩起自己,就是怕这件事是假的。 可是,现在父亲都在跟她说是假的…… 不,不…… 突然全身颤抖,芸妃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握拳,眼睛的血丝在集聚,再抬头眼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恐惧,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 “我不相信父亲说的话”芸妃开口,字字铿锵“我与皇上十几年的夫妻,皇上爱我怜我,疼我纵我,我与皇上多少年的恩爱夫妻,岂能几件事能够抹杀的,就算萧家倒了,皇上也不会动我,我与陆氏不一样,我与皇上有恩情在,跟陆氏是不一样,这个没有人比我清楚,没有人比我清楚……” “哎”唉声叹气,箫弘扬看着女儿布满血丝的眼睛,终于还是转回了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对着门口的掌势太监招手“你去准备一辆马车来” “大人”掌势太监不解的开口,诺诺半晌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这女子打成这样,就这么送回去,妥帖吗?” “谁说要送回去”箫弘扬冷酷危险的眯起眼“只要送人的车子从昭阳宫出去,她是死是活,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了” “大人的意思在路上找人除之吗?”那太监也同样狠厉的开口,而后也带着担心“可是,盛京眼多口杂,怕是街上不好行事啊” “蠢”微扬起下巴,箫弘扬冷笑“京都处处护城河,马匹总有失惊的时候,失惊掉进河里,人还能活吗?马怎么失惊,不用我教你吧” “是”那太监戾笑着躬身,保证的开口“老奴一定做到天衣无缝” “只要这件事西秦南界不追究,就没什么大事,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儿” “那,老奴现在去备车”那太监狡诈的躬身开口“趁着现在的天色,把人弄出去,丢进护城河里去” “现在不能去”箫弘扬开口,眼神透着谨慎“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得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儿,一天的时候,南界王毫无动静,皇上也没有动静,或许这件事还有一件特别容易的处理方法,或许根本就不用这么为难” “请大人明示”那太监躬身,眉头稍皱“老奴愚钝” “或许,西秦南界王根本就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张扬出去”箫弘扬思索着开口。 “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想一遍,疑点甚多,第一,南界王昨天晚上兴师动众的来请御医,就是让芸妃知道,南界公主一天都没有出去,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是联系到,芸妃昨天皇上郊外的事跟皇上闹了很久,那南界王捡这个时候带来消息,就是让芸妃怀疑这件事是沈蝶舞做的” “再者”箫弘扬再次皱紧眉头开口“沈蝶舞从西秦驿馆出来这么久,照理说,南界王早就应该觉察到不对来要人了,毕竟,沈蝶舞初次来北楚,跟芸妃没有单独有过任何交流,怎的,一天不见人,也不见有人送信,南界王就这般的淡定,这件事只有一个结论,南界王是故意为之,或者说,南界王,就是靠我们的手要打掉沈蝶舞” “可是”那太监仍然满满的不解“据说这沈蝶舞是西秦的护国嫡女,在西秦的地位超然,那南界王作为一方霸主,怎会起了这样的心思……” 看到箫弘扬抬头,那太监猛然觉得自己失言,慌张的躬身“大人恕罪,奴才多嘴了” “你问的很好”箫弘扬点头,肯定的开口“但是你只记得沈蝶舞是护国嫡女,你还忘了一件事” “请大人明示”那太监躬身,不敢在多言。 “沈蝶舞还是北界王的夫人”箫弘扬开口,那太监醍醐灌顶一样抬起头,瞪圆了眼睛,连连点头“大人说的对,大人分析的极是” “哼”冷笑,箫弘扬看着外面又洋洋洒洒落下的雪粒,笑的极冷“南界公主是北界王的王后,沈蝶舞是北界王的夫人,这个关系,有足够的理由让南界王下手了,作为父亲,谁都会这样做,更何况是沈蝶舞这样的女子,肯定是要除的” “大人说的是”那太监再次躬身,小心的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痴傻了一样的芸妃,转头为难的看箫弘扬,箫弘扬转头看了芸妃一眼后,烦躁的对着那太监摆手“不用理她,你去准备马车就是了,那沈蝶舞带来的宫女都绑上手脚,堵住口丢在车上,务必不能见血,反正早晚也是死的,我们手上绝不能沾血。 沈蝶舞也是,把她的手脚绑上,堵上嘴,待落日时分出城,车子赶到护城河里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管了,但是动点脑子,别在人多的地方,在人少的地方” “大人放心吧”那太监躬身,自信的开口“奴才一定办到最好” “绑住手脚给她们喂上毒”一直没有说话的芸妃突然开口,前面说的箫弘扬跟那太监都一震,转头看芸妃。 芸妃此刻满眼血丝,无声的扬起头,满脸的暴戾“让她死,让她们都死,给她们喂了毒,就算淹不死,也毒死她们” “不行”箫弘扬想也不想的拒绝,冷眼看芸妃“妇人家的思想,喂了毒,药性发作,满车子的血,你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不是堵住嘴的吗?”芸妃赤红着眼对着箫弘扬喊“爹爹什么时候这么妇人之仁了” “混账东西”箫弘扬怒斥,瞪圆了眼睛看着芸妃“你敢跟为父这样说话,再者,剧毒都是七窍流血,只堵住嘴就行了吗?前前后后的五六个人,只怕到不了护城河,更甚者出不了宫门,车里就血流成河了,车子里淌血,你怎么解释,你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啊~”芸妃突然双手抱住头,疯了一般在殿中大喊,殿中的宫女太监吓得低头往后退,被箫弘扬呵斥“混账东西,这么喊,是怕喊不来人吗?还不扶着芸妃回屋” “是”殿中的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上前,芸妃突然收声,猛地抬头,围上来的宫女太监看到芸妃的神色后,慌张的跪倒。 “……”无声的叹息,箫弘扬冷着脸看着门外,冷硬的对着一旁的芸妃开口“芸妃,为父劝你,收起你的性子,好好地做你的皇后,因为你得明白一件事,这件事坏了,做不了皇后,你不但是皇宫的弃妇,还会是我萧家的弃子” “……”转过头,芸妃青紫着脸,牙齿打着架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父亲,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开口“父亲……我……可是你的女儿,嫡出的女儿,唯一的嫡出” “你也别忘了”箫弘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笑意,冰冷的如同外面的天气“萧玲虽庶出,但是有皇子傍身,如果推,也不是推不上去……” 芸妃闻言霎时蹲在了地上,脸上青紫,神色怔忪,睁圆的眼睛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爹,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乖乖听话,你还是我的女儿”箫弘扬看着外面逐渐下大的雪,声音里已经是寒冷“若你不能做到,爹爹,也只当你死了” 风云变幻 连环计中计 西秦驿馆,黄昏的漫天飘雪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东界王一身黑色金花袍,带着人打开了侍卫的阻拦,一路直通驿馆的正厅,这时候,南界王跟普兰馨正在说说笑笑的吃着晚餐。 看到东界王迎着风雪冷着脸走进来,南界王心里‘咯噔’一声,不过很快的平复着情绪,站起身换上衣服笑脸相迎,普兰馨也站起身,天真无邪,清澈的眼睛里闪着光,甜甜的叫着“东界王叔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呀” “哦”本来满腔的怒意,东界王看到普兰馨毫无心机的笑,也缓和下了脸色“刚来不久” 来时定的计划,在看到普兰馨后,突然软了下来。 普兰馨是他看着长大的,四界多少年来交好,他虽然不当普兰馨是亲属,却也从来没有害她的心。 就是到了现在,他能想到这件事是南界王一手策划的,但是心里,他依然坚信,普兰馨是会出手相助的。 不为什么,是因为这个世侄女是个善良的人。 南界王这一辈子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分不了对错,但是他敢说,南界王做的最对的事儿,就是教了普兰馨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儿,这也算是南界王最大的功德。 所以,他到现在这一刻,决定还是试试另一条计划……。 “怎么了?”普兰馨站起身,看着东界王带来的队伍,清澈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种不安“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南界王”东界王看了普兰馨一眼,直接看向南界王,开口,在笑,但是眼睛里一片冰冷“现在黄昏了” “是啊”南界王笑的看上去年暖和亲,满是皱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东界王怎么来了,不说不来吗?你瞧瞧这,你现在进宫见楚君也晚了,只有等明天了,可是怎么说呢,明天就是楚君大婚了,东界王匆匆赶来,后来还得匆匆的走,想想,也是东界王的一片心意啊,只是不知道,这没有恭请函,没有通知北楚,带着军队私自进入北楚,北楚的君主会不会有疑心啊,哎呀,要是有了疑心,东界王可是不划算了啊” “我懂南界王的意思”东界王的脸上的笑意不减,盯着南界王抬头“南界王不用提醒我,但是我现在能出现在这里,就表明了我的决心了” “好好好”南界王鼓着掌,佩服的竖着大拇指“东界王真性情也,老哥哥佩服你,只佩服你,怒发冲冠为红颜,大气大气——” “爹爹”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普兰馨走过来,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看南界王,看看东界王,微皱眉“东界王叔叔,你们怎么了,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我来跟公主说说……” “回去——”南界王突然落下了笑容,拦住东界王的话,怒斥普兰馨“这里没有你的事儿,赶紧回屋去” “……”一瞬间普兰馨吓住了,只是睁着眼看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南界王,不满的喊着“爹爹——” “回去——”南界王用前所未有的严厉怒视普兰馨。 他当然知道东界王这次来的用意,大概的目的就是直奔普兰馨的,所以,不能让普兰馨在这里做了靶子。 普兰馨气得转头跑到殿角的柱子旁,气得满眼含着泪,低着头用手背擦泪:也不知道爹爹怎么了?!烦人。 “哼,这个你放心,不关世侄女的事,我是来找你的”笑的很冷,东界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南界王,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你可别忘了,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这中间夹着北界王呢,你回去怎么跟北界王交待” “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在这里谈,不应该当着孩子的面谈”南界王脸上已经笑意全无“普兰馨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当然”东界王扬眉,声音冰冷“我刚才就说过了,不关世侍女的事儿,而且我一直认为,老哥哥你这一生做的唯一功德的事儿,就是有了世侄女,这是老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功德” “东界王,你威胁我”南界王的眼睛已经开始喷火。 “这话怎么说”东界王的笑容就要冻在脸上,牙齿暗暗咬的咯咯作响“我怎么听不懂呢?不怕告诉你老哥哥,你不出手,我自己去,也得把她救出来。” “东界王”南界王闻言深沉了一下,微扬起下巴,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劝告“你在老哥哥心里,英雄万丈,你可要想清楚,你出去是个什么后果” “所以我来了”东界王的笑容已经完全落下,眼睛直直的盯着南界王“我来求你了,求您出手相救……” “你……”南界王睁圆了眼睛,看着跟自己共了一辈子事儿的东界王。 当下心中也有一丝的动摇,但是转头看着身边的普兰馨,南界王的心又硬了一成,冷硬的抬头看着东界王“要让东界王失望了,我不知道东界王说的是什么?!” “老哥哥出手,我会把她带走”东界王开口,发誓一般“我保证,以后,任何人任何事,绝不会伤着公主分毫” “说的这么容易”南界王明显的不相信,而后也是怒火中烧看着东界王“而且这件事桩桩件件都是她挑起来的,她越来越容不下普兰馨,她为自己,我为普兰馨,这本就是公平的买卖” “……”重重的点头,东界王握紧双拳,对着南界王郑重的开口“我发誓,我会带她走” “她会跟你走”南界王满满的不相信嗤笑“哼,怕是现在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但是现在在北楚啊”东界王开口,往前走了一步,低声看着南界王“只要身子跟了我,我就有办法让她跟我走” “……”南界王闻言,满眼的不置信“你说,你没有……” “不谈这个”东界王抬手制止,而后自信满满的看着南界王“但是我打听的很清楚,北界王绝对没有近过她的身子,所以,她的身子,是清白的,只要我拿了她的身子,她一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哼”听了这句话,南界王转头看着站在旁生闷气的普兰馨,又想了想东界王的话,之后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嘴角也终于往上扬。 “这北界王也确实对我儿深情” “的确是这样”像看到希望一般,东界王再次往前一步,低声开口“北界王对世侄女情深义重,对沈蝶舞根本就意思,沈蝶舞根本就没有近过北界王的身,北界王一心一意在公主身上,老哥哥你担心什么?” “……”南界王得意的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儿,脸色又落了下来,阴沉着脸看东界王“这沈蝶舞可不是一次两次设计我儿了,在北界,刺激我儿,想让我儿跟北界王反目,在这里更加狠毒,居然设计我儿单独出去跟楚君会面,这是怎样的蛇蝎心肠,我也不过是顺手推舟,以牙还牙” “我说了,我拿走”东界王握紧双手,看着外面的飘雪“你把她从那里弄出来,给我送过来,我把她拿了,绝对不会出现在北界王跟公主面前,反正北界现在有没有她这个嫡女,都没有关系,不是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南界王满满的犹豫,微皱眉看着眼前的东界王。 他不是不懂东界王的意思,东界王现在给他留着面子呢! 他猜想,东界王一开始就是奔着普兰馨来的,因为普兰馨一旦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出去救的,到时候,他也是得不偿失,沈蝶舞该救还得救,还在普兰馨这里失了面子。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这次整不了沈蝶舞,一旦这女人反扑防备,以后再想出手就难了。 “我在沈蝶舞的房间等她”东界王再次近前,小声的在南界王耳边开口“你用什么手段都行,只要她*于我,其他的事儿,都好办了” “……”南界王闻言眼睛一亮,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东界王,而后,无声的仰头,静静地,低声的开口“只有她不行,你也得用药” “好”回答的毫不犹豫,东界王看着外面的天色,再次拱手“我一定都听南界王的,但是现在首要的是先把人弄出来,晚了怕北楚宫里想出什么毒计来” “……”弯起嘴角笑,南界王很自信的拍了拍东界王的肩膀“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你去沈蝶舞房间里等着,但是得委屈你一下,你不用服药,但是今天晚上跟明天一天,你都得跟沈蝶舞在房间里,直到后天跟我们一起回去,东界王,你可别说你不行啊,你正当是好年纪,哥哥相信你” “老哥哥放心吧”终于舒了一口气,东界王也展开了笑颜,拍了拍南界王的肩膀“我就知道老哥哥不会驳了我的面子” “那是你开的条件足够吸引”南界王笑的很贼,同样回拍了拍东界王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先把你的人带走” “行”东界王摆手,侍卫统领上前,东界王耳语了几句,首领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南界王,南界王扬眉笑“回去吧,后天城外整装在十里坡等我们” “是”那统领对着东界王躬身,对着南界王躬身后,带着人转身往外走,很快的消息在漫天的飞雪里。 东界王对着南界王拱手,南界王对着东界王摆手,随后南界王招手普兰馨“普兰馨,走,跟我去一趟楚宫” “啊~”在一边生闷气的普兰馨听到爹爹的话,似解非解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还是对着东界王福身,跑进雪地里追着南界王“下这么大雪,去楚宫干嘛啊” “沈蝶舞被楚宫的人叫走一天了,还没有回来,我们去看看”南界王拽着普兰往车上走。 “什么?!”普兰馨紧张的喊“一天没回来你怎么不早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南界王在前面走着,跟沈蝶舞一前一后的冒着雪走向大门口。 屋檐下,东界王背着手看着,最后低头轻笑,转头看身后的人“沈蝶舞的房间在哪里?” “这……”南界的随侍闻言都愣了一下,都没有听到东界王跟南界王的对话,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又不敢得罪东界王,只好慌忙的带着东界王往右边走廊的尽头走。 墙角,北界的一个随从看着眼前的情况,看着东界王走进了沈蝶舞的房间,慌张的转身往后跑…… 一辆车,走在下着大雪的北楚盛京的大路上,店家部分都关门了,街两边较大的酒家断断续续的进进出出着人,热气腾腾的小饭馆,人们围桌坐着,笑声不断,几个行人撑着伞说说笑笑的从路上经过。 一派的繁华年景。 坐在宽大暖和的马车里,南界王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思深沉。 有生之年,能不能也看到西秦有这样的盛世华年。 盛京到皇宫的路程,因为下大雪,路段通畅的原因,很快的到了,车辆往里走的时候,一辆马车从内往外出来,速度并不慢,赶车的一路上举着手里的令牌,一打眼的瞬间,南界王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瞪大了眼睛。 眼看着车子就要擦身而过,情急之下,南界先手打昏了普兰馨。 接着猛地探身出来,伸手拽住了赶车的缰绳,狠狠地往怀里带,马匹受惊甩头,带着车子横在了路中间,对面迎面而来疾奔的马车哪里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手拉着缰绳偏移着往道路的另一边跑。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的速度,哪里还有思考的机会,疾奔而来的马车撞着南界王乘坐的马车的车尾,‘嘭’的一声响,南界王的车子被对面来的车子撞的后退了几步,马匹嘶鸣,而对面的车子大力的重重撞击之下,车子往一边倒,赶车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拉直马匹。 还没等南界王说话,对面紧接着一匹马跑了过来,一个声音尖细的声音怒声嚷着“是哪个奴才赶车子不长眼,车子这么肃静,哪个宫的……” 太监的话说到一半,看到南界王笑佛一样挑开车帘露出头,顿时感觉气息短了一截。 这个是南界王,昨天宴会上,他见过。 这可如何是好,遇着了北界王,是不是要回昭阳宫告诉公公跟国丈,可是,就算他现在想转头,怕是也没有借口了吧,因为南界王笑的很和蔼,从车子上艰难的下来,迎着风雪,对着他一躬到底“我见过您,您是新后宫里的贵人,正好,这么巧,我们来正好要去找新后,正说没地方去,要先去见见楚君呢,正好遇着您了,也好,这么晚了,就不麻烦楚君了” “这……”这个小公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面对满脸堆笑,笑的牲畜无害的南界王,早就吓傻了,只是睁大眼睛,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情。 “哎哟,您看看,我真是老了,糊涂了”南界王看着那公公的神色,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马车“是不是,是不是,您看,一看您就是出来送人的,这样吧,就不劳烦您了,那我就先走了” “这……”那个车辆上的马车看到南界王笑瓢一样过来,看着那公公的慌张的神色,最后没办法也只好把马车让出来,南界王笑的开心,对着站在风雪中的两人拱手“就不劳烦二位了,我就先走了,告辞告辞” “走”南界王对着另外一个车辆的车夫招手,那赶车的侍卫领悟,带动马的缰绳,调转马头跟着南界王一起走。 身后站着大雪里的两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慌张的转身,往宫里跑。 赶着马车走的南界王,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两个人往里跑,走出宫门,小声的提醒着另一辆马车,小声的开口“走慢一点,我们等个人” “是”那人领悟,赶着车子悠哉悠哉的走着,果然,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漫天的大雪里,一辆马车冲了过来,很快跟他们并肩走着,赶车的不是别人,南界王在昨天的宴会上见过,北楚的右丞相,当朝的国丈,萧弘扬萧大人。 “哟,萧大人”南界王看到萧弘扬,惊讶的开口“怎么这么巧,这么大雪,您要去哪儿啊” “南界王”平复着情绪,萧弘扬笑的不动声色“南界王这是,后悔了吗?”意思很简单,我明白你的意图,出了事,谁也别想跑。 “哎”南界王哪里会不懂这个意思,做顿足捶胸状“儿女债,儿女债啊,这点你我们都懂都懂” “呵呵呵”萧弘扬看着眼前满脸堆笑的老人,在心里咬碎了牙,只是脸上的笑意仍在“南界王也是随意,差一点,我的债主就万劫不复了” “哟,瞧您说的”南界王的仍然不改面色,笑的依旧开心“老夫我下手就那么没准吗?您就放心吧,您看,现在不是一天云彩散了吗?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哈哈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呵呵呵”萧弘扬跟着笑着,拉着马车的缰绳,跟着南界王走着,握着手中的缰绳抱拳“那就借南界王吉言,驱散这漫天的云彩” “那是自然”南界王的笑容大大的,对着萧弘扬拱手“哎哟,您看,雪大了,我就不奉陪了,这不,得赶着回去,失陪了失陪了,有空聊,有空聊” “好”拉住马车,萧弘扬拱手,看着南界王的马车疾奔而去,坐在马车上,迎着冷风,萧弘扬狠狠地对着雪地里啐了一口。 混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呸。 漫天的大雪中,皇宫的城门上方,楚飏一身紫袍,白色披风站在城墙的屋檐下,看着城外发生的一切,神色始终不放。 侧眼看着萧弘扬策动马头走向回家的方向,楚飏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背在伸手的双手无声的握紧。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只要出了城门,只要那个赶车子的人出了事,萧家就完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还是差了一步,所以,明天的大婚还得继续,他还得继续看着萧弘扬,如鲠在喉。 “皇上”周成走过来躬身,低声开口“查明,北界的蝶舞夫人就在车上,您看,是不是去拦下来!” “拦下来做什么?”楚飏的声音很冷“拦下来跟萧家有关系吗?马车出了城,说什么萧氏都不会再认,弄不好,只会得罪了北界王,毕竟挨打的是北界王的夫人,其实,这样被南界王接走,也算是省却了一桩祸事” “是”周成躬身,鉴于楚飏的怒气,不敢再开口。 “收兵回宫”楚飏冷厉的开口。 “是”周成躬身,弓着身退着转身往城下跑。 迎着风雪,楚飏转身,眼眸愈加的凌厉。 算你幸运,且再放你一次。 ------题外话------ 明天就万更了,感谢亲们一路走来的支持,新的一年祝福大家快快乐乐。 宿命 宿命之命(一更,二更在两点) 风雪加剧,照的天地一片灰蒙蒙,看不清人影。 南界王的车子停在门边,院子的门打开,南界王慌忙下车,从另一边的车子里面抱出普兰馨,急匆匆的跑进院子,紧接着,里面有宫女出来,爬进车子里,解开宫女身上的绳子,紧接着,几个宫女拉着沈蝶舞走出来车子。 惊魂未定中,沈蝶舞脸颊红肿,长发披散,迷茫的看着几个南界的宫女架着她的两个胳膊往里走,紧接着进了屋子,关上了大门。 房门‘嘭’的一声被关住,沈蝶舞被震的身子一震,觉得事情不对,抬头看屋里的情况,明显的不对劲。 屋里的布置换成了大红,红色的双喜在喜庆的红烛中发着光,正中间是一个书案,书案上铺着红色的桌布,桌子上放着一对龙凤蜡烛,烛光高挑。 红色的帘子挑开,沈蝶舞惊得睁大了双眼。 东界王一身喜服,头戴双翅新郎帽,一双带笑的眸子看着她。 瞬间,沈蝶舞明白了一切,第一反应是转身往外跑,只是手刚碰着门,门板被打开。 惊恐中,沈蝶舞慌忙退了一步,紧接着推着门口站着的宫女往往外跑,但是她并没有推动,而是被几个宫女不由分说的按住手推在门板上,人群散开,两个宫女拿着酒壶跟酒盅,撬开沈蝶舞的嘴,不由分说把拿着红色的瓷碗往里灌,沈蝶舞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外吐,拼命的挣扎。 可是哪里敌得过两三个宫女的力量,就这么着,被三四个人按着,被三四个人撬开嘴,不顾沈蝶舞的挣扎,把药灌了进去,随即松开被按在门板上的沈蝶舞,五六个宫女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得到自由后的沈蝶舞,第一反应就是趴在地上干呕,紧接着慌张狼狈的爬起身伸手去拽门,却发现门板早已被锁死,任由她怎么晃都纹丝不动。 “别拉了”终于早已因为她的反应,脸色发黑的东界王开口了,声音冷酷“你就这么急着出去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跟我成亲吗?我现在成全你了,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喘着气,沈蝶舞趴在门边,绝望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终于缓过了声音,嘶哑的开口“开门,开门,开门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没有人再放你出去了”东界王走过来,盛怒之下,伸手抓住了沈蝶舞的手腕,满是怒火的开口“你以为没有条件你回得来吗?也不怕告诉你,条件就是,你是我的人,永远做我的人,然后我带你离开北界王,这样才保住你的命,沈蝶舞,你明白了吗?” “啊——”避如蛇蝎一般,沈蝶舞甩着手,不死心的拼命拍打着门口“不,不……来人啊,来人啊,开门啊,开门啊——” “沈蝶舞——”东界王终于怒了,因为沈蝶舞的动作,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伸手抓住沈蝶舞的胳膊,东界王的眼睛喷着火,声音如同地狱阎罗。 “我跟南界王说北界王没有碰你”抓紧沈蝶舞的手腕,东界王的眼睛在发着寒光“可是我都不相信,谁会相信北界王不碰你,但是我不在乎,因为你是我送的,我承受这个结果,但是你知道我多生气吗?” 抓紧沈蝶舞的手腕拉近,东界王盯着沈蝶舞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的神色“每每想到你在北界王身下乘欢,我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只要我想到你在我床上那样求我,我都没有要你,却被北界王要了去,我都恨得夜夜难眠,这些你知道吗?” “啊——”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沈蝶舞拼命的甩着东界王的手,疯狂的用手捂着头,失控绝望的尖叫着,响彻房间“不,不……我不要,我不要了,我要回去,我要大王,我要大王——”在夜幕降临的雪夜里传出很远,只是风吹过,盖住了她绝望的叫声。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抓着沈蝶舞的手臂,东界王看着沈蝶舞的反抗,痛心的开口“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话,让我有多痛,我有多难受——” “我来娶你了”不顾沈蝶舞的反对,紧紧地把沈蝶舞抱在怀里,心里又是怜爱,又是伤心,又是心痛“沈蝶舞,我来娶你了,你盼到了,你终于盼到了,我来娶你了” “不—不——”失控的喊着,沈蝶舞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使劲的推开了东界王,转身往门口跑,只是刚转身,就被东界王从后面抓住了腰身。 “沈蝶舞——”东界王已经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搂住沈蝶舞的腰身,狠狠地开口“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你以为你刚才喝的是什么,是合欢散,此药的功效你不是不知道,今天若是没有人要你,你这个处子之身,到不了天亮,就得死在这里,你想死吗?!” “啊——”沈蝶舞绝望的挣脱着,只是在挣扎的瞬间发现了异常,她觉得身体发热,而且那种热是透过骨髓从内而外发出的热,让她全身燥动,如万蚁窜动。 她知道这种药,她怎么会不知道,多少女子不愿意伺候外交使臣,都是东界王用这个药把那些女子送到了使臣的床上,以前她只觉得残忍,没想到,今天,她也到了这一天。 这算不算是当初她参与其中的报应,这是不是她的报应来了。 可是,她不舍得,她舍不得,她要伴着大王天长地久的走下去,她不要就这么绝望的离大王而去……。 万分绝望中,沈蝶舞突然伸出手抠向喉咙,她要抠出来,红色蜡烛的跳动映衬着东界王红色的眼眸,东界王上前,从地上捞起沈蝶舞的腰身,拖拽着沈蝶舞往里走。 沈蝶舞拼命的挣扎着,一路上碰倒了桌椅,打翻了蜡台,扯烂了红色的纱帘,在风雪交加的寒夜里发出凄厉的呼叫声…… 正厅外,北界随行的四个朝臣慌张的往这边跑,只是还没到就被南界王从正厅出来拦了下来,漫天的飘雪里,冷眼看着北界的使臣“你们想干什么?” 这是出使北楚北界派来了四个大夫,为首的吴大夫。 随行的是北界吴大夫,也是跟着北界王从北界打回来的老臣,在北界王殿中,也是排的上首位的,绝对是北界王的得力助手,要不然也不会由他带队出行。 此次随队出行的另外三位都是老臣,都是北界王身边的得力助手,江大夫,闫大夫,孟大夫,这些人是忠心耿耿,足智多谋,深得北界王的器重。 这些南界王当然知道,本来这件事没有打算惊动这几个人的,但是想想也没有那么容易,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就看这些人是怎么想吧! “南界王”使臣领班吴大夫慌张的开口,指着沈蝶舞的门口“蝶舞夫人她……” “一切有我呢”南界王冷眼打断了吴大夫的话,冷淡的瞄着几个人慌张的神色“现在回房去,一切过了明天,后天回去就有知晓,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回去休息” “南界王”沈蝶舞房间里凄厉的呼救声再次响起,几个使臣相互看了一眼,吴大夫着急的再次拱手“南界王,回去,我们要如何跟大王交待……” “说了不是你们的事”南界王不耐烦的开口,对着两边的侍卫使眼色“而且现在已经这样,你们进去想干什么,捉奸吗?你们北界王的脸还要不要了,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要是楚君呢?!你们活不成,北界王的脸也别要了,你们这么大岁数,经历了多少事情,这点还想不明白吗?” “这——”北界的几个使臣同时互相看了一眼,一时也没了主意,转头看身边的通报太监,侍卫一时也没了主意,只是躬身拱手。 “愣着干什么?”南界王怒斥那太监“还不赶紧带几个大人去休息,你命不想要了,你早晚有一天也得死在你的多嘴上” “是是是”那小太监慌忙的连连躬身,南界王不屑的看着身边的人,之后转头看向一边。 身边的几个大夫几经衡量之后,还是躬下了身,无奈的抬头看沈蝶舞房间的凄厉呼救声,在南界王的怒视里,也只好转身,对着南界王躬身后,转身走回房间。 心里心知肚明不是楚君,但是现在,他们也确实无能为力,只是,着实有些对不住大王的嘱托,可是,现在冲进去,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不但救不了夫人,他们自己也得搭进去。 那以后的冤屈就更说不清了。漫天风雪,寒风呼啸的屋檐下,南界王微笑着,满意的听着沈蝶舞房中的动静,对着身边的太监招手,低声开口“你去看看,看东界王是不是上手了,别让东界王玩虚的” “是”那太监奸邪的笑着,躬身往后退,对着耳边的侍卫耳语几句,两个侍卫点头拱手,走出屋子,飞身上房,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侍卫披着雪跑回来,躬身回报“禀大王,沈蝶舞的药已经上头了” “药上头就行”南界王奸笑着,对着身边的四个侍卫摆手“你们去堵着门,不到明天早上,谁也不许出来” “是”几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带着佩刀上前,左右两边分开站着,握着佩刀仰起头,无视屋里凄厉的叫喊声,门神一样的站着。 终于安排好了一切,南界王转身回屋,留下院子风雪的吼啸…… …… 后半夜时分,沈蝶舞醒了过来,垒泣的烛台静静的晃动着。 外面的风雪像是停了,此刻的室内都是*的气味,她全身一丝不挂的躺在红色的棉缎子被子里,身下是点点落红,腿间黏湿一片,身边是另一个光洁的身体,带着火热的体温。 昨天夜里的一幕幕闪现,沈蝶舞绝望头顶的躺在床上,看着床顶,身边的身体动了动,睡得非常的沉,转头看身边的这张脸,沈蝶舞的眼睛里灰暗沉沉。 这个人她十分的熟悉,这个身体她也十分的熟悉,因为跟这个身体同床共枕数年,早已了解了他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气息。 看着满是的喜字,两颗泪珠滑落。 曾经,这是她的梦想,她做梦都想嫁给这个人,为了嫁给这个人,她用尽了所有的努力,到头来却换来的是南界宴会厅前,那个决绝的背影。 那一刻,她是绝望的,她没想到,她做尽一切之后,结果还是被送了人,被他亲手送了人。 在北界漫漫长的日子里,她也曾等待过,会不会,下一刻,他就过来,强行带走她,她也曾期待过,会不会,他是舍不得她的,会不会,他不顾一切的来带走她,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一等百十个日日夜夜,她的等待,她的期望,她的期待在慢慢落空,终于,她不再等待,终于有人将他从她的心里彻底挤走。 那个人叫北界王。 一个勤劳爱民,脸上永远带着忧郁的少年,一个永远不会让她受委屈,却永远愿意站在她身后的郎君。 捂住胸口,沈蝶舞两行热泪流的更急,心,痛的如刀绞一般。 “大王——”双手捂住脸,呜咽的稀碎的哭出声,沈蝶舞哭的全身颤抖。 是啊,她舍不得,她的确舍不得,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疯狂的眷恋北界王。 也许从回到宫里说从不接近她开始,她以为北界王做不到,可是北界王做到了,真的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么多年,第一个人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她记得有一年,东界王让她陪贵宾,让她送贵宾回房,她是不想去的,可是东界王那么坚持,她就去了。 那一次,若不是丫鬟们的全力相助,她差一点就*给了那个贵客。 而东界王,至始至终就在门口站着,在丫鬟们扶着她回房的时候,还急匆匆的去安慰那个贵客。 她知道,也许那一刻,她就应该死心的,可是,心底的爱跟眷恋,还是让她败给了东界王的软侬细语。 也许是那一次在接待大梁使臣的时候,使臣让她跳舞,北界王把使臣绑起来开始的吧! 其实有什么呢!她在那一刻,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跳就跳吧。 因为这个来往于西秦跟大梁的使臣,春夏秋冬,哪个季节没有看到她跳舞,哪一次不是都是她陪酒。 她以为北界王叫她出来,是跟东界王一样是让她献舞陪贵客的,她的心小小的失落了一下,很快的也接受了现实,因为这就是她的命运,东界王说过,护国嫡女,就是这样命运的,她得接受。 可是接下来的事儿,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北界王因为大梁使臣几句侮辱她的话,竟然把大梁使臣绑了起来,让她丢飞刀,她吓坏了,因为东界王不止一次跟她说过,得罪大梁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去相劝,可是北界王不听,强硬的拉着她出去,空旷的院子里,北界王在她最害怕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把手里的刀丢了出去。 随着刀子丢出去,那一刻,她清楚的听到了冰层融化的声音,来自她心底冰层融化的声音,那一刻起,她知道,也许往后的岁月里,她的心里,她的眼里,她的世界里,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可是北界王对她的感情是模糊的。 她以为北界王不爱她,因为长时间来,北界王从来没有来过后宫,她也曾亲眼看到过北界王跟南界公主在人前人后的恩爱。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安于室,退出这场感情的争夺,可是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于是,她决定最后为北界王做点什么?!让北界王也觉得,其实她也是有用的。 于是,她主动要求去东界劝和东界王,因为当时的那个情况,她自认只有她能出来,只要她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北界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生气的把她撵了回来,跟她说,不要让管任何事,让她回宫去。 那一路上,她是哭着回来的,她清楚的感觉到,北界王是在意她的,是在乎她的,或许,她的深情终于有了依附之处。 所以,她决定一试,她决定去帮助北界王,虽然后来受了北界王的责备,但是她当时多想跑进北界王的怀里,把所有的心里话告诉北界王。 可是普兰馨来了,占据了那个怀抱,没有她一点一滴,一丝一毫的位置。 可是,她不相信北界王是不爱她的,因为每一次,她对上北界王的目光的时候,不管在任何地方,空旷的原野,还是吵闹的人群,还是普兰馨在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都是愧疚的,无奈的。 不要说她看错了,她没有看错,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太多太多的愧疚,这个信息,也让她在无数个难熬的夜里,一点点的熬了过来,让她觉得,她是有希望的。 可是普兰馨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给她一丝一毫的机会,明里暗里的警告,不让她靠近北界王,后来,她的真的怒了,她是真的怒了,才想了个办法,决定疏远北界王跟普兰馨的关系。 可是,还是可是,她再一次失望了,北界王到的时候,是直接抱的正在抽打她的普兰馨,而不是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她。 于是,她再一次失望了,那一天,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她开口问出了心里的话,却又在北界王的眼睛里看到了所有的希望。 所以再一次,她又重新燃起希望,并且换掉了所有的人,她决定,只要普兰馨能够容下她,她一定跟普兰馨好好相处,绝不让大王再有一丝一毫的为难。 她想跟普兰馨和平相处,她想待在北界的后宫一辈子,可是现在看,只是一场梦了。 多么可悲,她多么可悲,不管她要的是简单的,还是复杂的,最后都会发现,还是个梦,还是自己在做梦,在做着自己编织的一个梦,到头来还是一点点的粉碎,都是她的幻想。 泪水泛滥中,沈蝶舞哭的全身发抖,稍稍动身,手指的缝隙看到了一旁小桌上的一个红色的喜带,牵着新人两头带子,整整齐齐的叠着在托盘上放着。 再次闭上眼,任由泪水泛滥流出,沈蝶舞无声的痛哭,痛哭了好久之后,泪眼抬头看屋顶的房梁,转头看那个细带红绸。 哭着坐起身,看着地上撕的破烂的衣衫,悲痛中,光着身子起身,伸手去拿桌下的红绸,只是看到了桌子上托盘上的喜服,无声的哭着,沈蝶舞颤抖的伸手去拿那件红的耀眼的喜服,一手拿着红绸,一手拿着喜服,走向了梳妆台。 流着泪,将喜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坐在梳妆台前,趁着昏黄的烛光,看着镜子里面满脸青紫的女子,轻轻地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梳着如缎般的长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脑海中闪着第一次在门边,北界王那张惊慌羞怯的脸,沈蝶舞对着镜子,含着泪笑了。 我不要富贵,我要的只是跟你举案齐眉。 北界王一定不知道,那年梨花树下,其实出来之前,她就在门内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郎,背着手虽有所思的站在门口,黄昏的晚霞中,后面是朵朵白色梨花飘落中,阴沉着少年郎深沉忧郁低头沉思的脸庞,让她迟迟不想把门打开,不想毁了她心中的那一幅绝美的景色。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梳子再次落下,镜子里沈蝶舞含着泪,由衷的笑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习惯在每个半中午的时分,站在墙外看着宫殿里的那条路,因为也只有在半晌午的那个时候,她才能看到北界王从正殿中走出来,或是从后面的主殿找什么,或是带着众臣去一旁的偏殿是看什么! 每天必须一次,但是这一次之后,北界王就再也不会出来,因为北界王休息的地方就在主殿的后面,内殿内院的房间里,那个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进去的,当然也是包括她的。 而她,却从未进去过…… 可是,她常常觉得,每天见一次,哪怕是匆匆的一面,也不是不好的,因为哪一天幸运,她还能看到北界王的笑容。 或跟群臣讨论中开心的大笑。 或跟刘正一起走路调侃时的开心笑。 或……跟普兰馨在一起时,无拘无束的开口笑,哪一种笑,她都记得,她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哪怕望尘莫及,哪怕遥不可及,哪怕……她永远不能得到,但是只要能看到,她也满足了。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梳子从上到下缓缓落下,沈蝶舞的眼泪也扑簌而下,只是已经不再想刚刚那样悲伤痛苦,而是看着镜子里的人在抿唇笑。 昏黄的灯光明亮了起来,她清楚的看到北界王就站在她身后,一袭喜服,发髻高挽,垂身下来,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却像是就应该这样亲密一样,北界王看着她,看着镜子里不再满脸淤青的她,笑的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开心。 “我们成亲吧”沈蝶舞笑着,看着镜子里的北界王,眼睛都不敢眨,放佛一眨眼,身后的人就要消失一样。 “我们成亲,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亲”看着镜子里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沈蝶舞喃喃的,发自内心开心的开口,声音带着撒娇“我都没有跟你说,我不喜欢他们叫我夫人,因为我还不是你的夫人,不成亲就不能叫夫人,你说对不对” 看着镜子里的人只笑不语,沈蝶舞受到鼓励一般,笑着开口“你爱我的对不对,别说不是,我感觉的到,你说一声你爱我好不好” “……”看着镜子里一直在笑的人,沈蝶舞不满的嘟起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悲伤,只有满满的娇嗔跟女儿家的羞涩“你在嘲笑我对不对,你不许嘲笑我,谁叫你从来不跟人家说,也不跟人家说你的心思” 魔怔了一样,沈蝶舞满脸堆着笑,自言自语的起身,握着手中的喜庆红绸,扬手,将红绸扔到梁上,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中,美丽的笑着,看着那根闪着红光,象征着喜庆的红色带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羞涩的开口。 “大王”仰着头,沈蝶舞笑的没有任何悲伤,一身红色喜服看着挂在梁头上的红色绸缎“你握紧红绸的另一头,可不能掉了,掉了不吉利” “大王不知道,这都是女子的心思”蹬着凳子上了桌子,沈蝶舞细细的系着红色的带子,打结,轻轻地,柔柔的开口“这叫手牵,也叫喜带,可是我们女子,都愿意叫它同心结,所谓同心结,就是大王握一头,妾身握一头,两颗心就牵在一起了,人也在一起了,谁也解不开,分不开了,呵” 轻声笑着,沈蝶舞拉着红色绳子的套子,将头伸进了圈套里,喃喃的,笑的幸福的开口“大王,牵紧了哦,可千万不能拿掉了了哦” 脚下‘啪’的一声响,沈蝶舞瞪掉了桌上的凳子,一个挂在昏黄暗影中,房间梁上的身子,没有任何的挣扎,在半空中挂着,晃着…… 不需要告别 ‘啪’的一声,北界灯火通明的正殿中,陆珈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陆珈微皱眉,看着手中一折为二的毛笔,无声的甩了甩手,一旁,老刘正慌忙的递过另一只毛笔,陆珈接过来沾墨后,抬手示意下面的人继续说,手上的笔没有停。 “大王”清大夫刚要说,仲大夫适当的走了出来,关切的开口“大王,您看马上就要五更天了,您也一夜没睡了,不如您先歇着,明天再说” “不能歇着”低着头看着宣纸上的字,陆珈写着字,微皱眉开口“都这个时辰了,一歇着,肯定就起不来了,各位也辛苦辛苦,把这个方案定了,明早发出去,大不了就好好的睡上一天,现在,是万万不能睡的,清大夫说吧,也不多了” “是”清大夫看了仲大夫一眼,无奈的再次躬身,接着开口“内部沙丘公园已经落成,试营业效果也很好,只是草皮的移植情况很不理想,移植过去的草皮都死了,没死的也是一片枯黄” “咨询了草皮种植的专家没有”陆珈没有抬头,思索着开口“他们说,是个什么情况” “说还是沙漠地皮下面太过干燥,根草扎进土里,但是很快的会被地下的沙漠吸走,所以不能成活” “……”停住笔,陆珈用手撑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慌的,让她几乎没有思绪,镇定着情绪,陆珈呼着气,平复着心口没来由的心慌,对着老刘正招手,老刘正慌忙递着茶杯上来,陆珈喝了一口茶,压着心口的慌张,继续开口。 “换一个方法”接着开口,陆珈在桌子上的折子上写着字“这一次,尽量在沙漠绿洲地带移植,而且水分越少的地方越好,尽量的,用最快的时间种植,试试一种叫不死草的植物,学名叫什么,跟当地人打听就好,拿下去吧” “是”老刘正躬身接过折子,走过来递给清大夫,清大夫接过来,陆珈在主位上,再次喝了一口茶,对着下面招手“还有没有,有拿上来” “这……”晚大夫抬头看仲大夫,仲大夫无声的摇头,晚大夫往后退,主位上,陆珈微皱眉看着下面的情况“可是没有了啊,没有的话,我天亮到下个天亮是不可能出来的,到时候,你们可没有人再看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有救拿上来吧” “确实没有了大王”仲大夫拱手,笑的和善“确实没有了,就是有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大王就休息吧,大王也忙了一夜了,说起来,都是微臣们无能才让大王这样辛苦” “说的什么话”再次喝水压着心里的紧张,陆珈淡笑着,抬头看着殿中白发苍苍,疲惫不堪的众位士大夫,心里也是一阵短叹。 这些大人都是年过五旬,疲惫之下更显老态,个个强撑着精神站着。 叹了一口气,陆珈单手捏了捏鼻梁,对着殿中的人摆手“各位,回去吧,一夜风雪,路上慢点” “是”众臣躬身,弓着身出去,主位上,陆珈觉得心慌的越来越严重,直到单手抚着胸口,趴在了桌面上。 “大王”一旁招呼着收拾的老刘正终于也发现了不对劲,慌张的跑过来,紧张的小声喊着“大王,您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叫御医吧” “不用”陆珈招手,抚着胸口坐起身子,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喘着气,微皱着眉头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心慌的不行” “啊~”老刘正闻言吓白了脸,慌张的起身“大王等着,老奴去叫御医” “刘正”陆珈急急地开口,叫出名字,好像觉得自己大概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慌,对着老刘正摆手“不要去了,我没事,我回去歇歇就好了” “好……好”老刘正犹豫着,走过来,搭着陆珈往里走,对着身边的小太监招呼“大王房里的水放好了吗?” “好了师傅”小太监走过来躬身,也担心的看着陆珈“大王,您惜身体啊” “没事”陆珈撑着笑容摆手,房门口放开老刘正的手,对着老刘正摆手“你不用伺候了,去休息吧,明天不要叫我,我睡到几时算几时” “是”老刘正躬身,陆珈进屋关门,老刘正扶着腰唉声叹气,对着身边的小太监低声开口“你们几个站班的时候站的远一点,别扰了大王,大王这些日子都彻夜辛劳,大王对得起咱们,对得起西秦,咱们也得对得起大王,知道吗?” “是,师傅”几个小徒弟躬身,老刘正扶着腰,搭着一个小徒弟的手,走着,看着淡蓝色的东方,叹息着开口“这不,眼瞧着天就要亮了,不过,今天就十八了,再过几天,公主跟夫人就回来了,那时候就有人管着大王了……” “师傅说得对”小徒弟跟着附和“大王最听公主的了,有了公主啊,大王就不敢这么熬夜了” “是啊是啊”两师徒说说笑笑的走着,身后的天空蓝的更加的明显,天边一道金色的亮光升起…… 躺在内室的床上,陆珈看着床顶,眼睛微微的闭着,昏昏欲睡,只是心慌的还是厉害…… 她跟老刘正说,她大概知道了什么事儿,因为今天是十八是楚君大婚的日子,可是想想也不对。 因为对这件事,她早就放下了,这么久以来,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什么时候,她没有没有像今天这样心慌过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巨大的疲惫侵蚀着她,也对,因为西漠建设的事儿,她现在的生活,变成了两点一线。 她清楚的知道东界王闭门不出,是因为出了东界了,所以,她更要趁着这个时候,赶紧的,加紧步伐把西漠的事宜弄妥当。 难得可以无忧无虑这样大刀阔斧的干…… 眼睛一眯一合间,她看到一个大红色的身影走了过来,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倌发挽成喜结,对襟红色精致盘口的红衫,走到她的床边,细细柔柔的喊了一声大王。 疲惫中,她强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脸,在她眼前放大。 “大王”又是一声唤,陆珈撑着疲惫的眼皮,看着眼前一身红装,美丽绝艳的女子,好半晌,才认出来,有些惊的看着那一身红装,眼睛里都是疑问。 “蝶舞就要走了大王”沈蝶舞笑的柔柔的,伸手抚着被面,柔柔的笑着“妾身不能再陪着大王了,大王跟公主一定好好地,蝶舞,走也走的安生了” “……”巨大的疲惫让陆珈像是被人死死地压在床上一般,动不得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扑簌簌的两行热泪流下。 “真舍不得大王啊”沈蝶舞倾身下来,靠在了陆珈的床边,哭的悲切“可是怎么办,舍不得,也是要走的,大王日后万万不能这样累了,要好好地爱惜身体,你好了,我走了,也安心了” “……”身体动弹不得,陆珈尝试着开口,才发现,也发不出一个词,只是张着嘴,紧张的看着眼前一身红装的沈蝶舞。 “大王”细细的抚着陆珈的衣服,沈蝶舞哭着笑“你知道吗?妾身最担心的就是您的身体,担心您总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妾身知道您是个英雄,其实妾身不要英雄,妾身要的是大王,只要大王好了,妾身也就好了,大王知道吗?” “……”挣脱着身子,陆珈紧张的开着沈蝶舞的神色,总觉得,好像有事情发生,但是,陆珈好像觉察到,自己不但动不了,还说不出话,就这么挣着身子,着急的看着满眼泪水的沈蝶舞。 “大王”满意的看着陆珈的着急,沈蝶舞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枕着陆珈的胳膊,小心的,就像怕枕碎了一般,小声的开口“大王” 心里痛了一下,陆珈强撑着自己的睡意,不敢合眼,看着趴在床边的女子,张嘴说不了话,抬手动不了身子,只能眼睁睁的这么看着,可是巨大的疲惫又让她支撑不住,眼睛一闭一合着,强撑着自己,只是迷糊的睡意就要袭来,眼前似乎白茫茫的一片。 “大王不要睡”沈蝶舞哭了,哽咽着,声音满满的舍不得“大王再看看妾身,大王睡了就看不到妾身了,大王不要睡,大王不要睡” 大王不要睡…… 伴着沈蝶舞最后一声喊,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陆珈也从床上猛地坐起,坐起身身上一紧,寒意蔓延四肢,坐在床上只是愣了一下,陆珈从床上起身,衣架上拿起衣服慌张的穿上,简单的挽发成髻,拉开门出去,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吓了一跳,抬头看到陆珈出来,慌忙的躬身“大王,您醒了” “什么时辰了”陆珈开口,发现声音是颤抖的。 “大王,不到午时”那小太监躬身,慌忙的开口“奴才这就传膳” “传卢炎”陆珈慌张的开口,转身跑向外面的正殿,一旁的太监闻言,慌忙的往外跑,去请卢炎。 陆珈慌张的跑到正殿,心神不定的抬头看着正中午的太阳。 经过一夜的暴雪,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是因为下雪的原因,今天似乎比昨天还要冷,风吹过树干,发出咯咯吱吱的响声。 主位上,陆珈微喘着气,一遍遍的回想着那个梦见,沈蝶舞的泪跟红色嫁衣那样的真实。 有一个感觉在心头蔓延,沈蝶舞会不会出事了! 按理说,应该不会,沈蝶舞,从来没有担心过沈蝶舞,因为沈蝶舞最有分寸,必定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儿。 但是为什么有那么真实的梦境!? 心里打着结,陆珈皱紧眉头,坐在主位上,脑海中一遍遍的闪着画面,最后索性就闭上了双眼,平复着情绪,平复着心境。 殿门口有动静,陆珈睁眼,看着卢炎一身红色盔甲跑进来,像是看到希望一样,陆珈在主位上站起身,急急地看着卢炎开口“卢炎,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去北楚圣都,多久能到” “这……”卢炎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躬身“宝马良驹,两个多时辰足矣” “四五个小时”陆珈喃喃开口,抬头看着外面的太阳“现在是午时,你用最快的速度,挑最好的马,到北楚圣都是看看沈蝶舞,别问为什么……”看卢炎要开口,陆珈急急地开口,从身上卸下一个玉佩丢给卢炎。 “拿着这个玉佩去”陆珈急急地开口“不管人是怎么样的,是……死,是活,告诉她,立刻回来,我在家里等着她” “是……是”看着陆珈急的满头是汗的神色,卢炎也没有再问,拿起玉佩,转身跑出去。 喘着气站在主位上,陆珈心乱如麻的坐了下来,静静地,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折子,喃喃的开口“沈蝶舞,我不要你的告别,你……不能跟我这样告别,我接受不了,所以,无论如何,你必须得回来……” 回来,谈何容易! 西秦驿馆的房间里,沈蝶舞一身红色礼服静静地躺在床上,身边的宫女哭的眼睛红肿,北界的使臣束手低头在门口站着,南界王在正厅的走廊里站着,普兰馨慌慌张张的招呼着御医,一批又一批的往里走,往外迎。 已经一天的时间,眼看就要黄昏了,沈蝶舞还是提着一口气躺在床上,看着是个活人,其实跟死人无异。 又一批御医走了进去,普兰馨站在沈蝶舞的门口,用袖子擦着眼泪,眼睛红肿的像个桃子一样,眼泪擦了又擦,像是擦不净一样,擦完又流出。 昨天后半夜,院子里动静特别大,她醒来才知道,沈蝶舞自杀了,她跑进来的时候,发现沈蝶舞一身喜服躺在床上,北界使臣赶紧去北楚宫廷去找御医。 这才知道,原来昨天沈蝶舞去北楚皇宫的时候,被新后打了,或许是想不开,回来就自杀了,其实,想想,打了就打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可是,看看沈蝶舞脸上的伤,打的也确实太厉害,可是再怎么厉害,也不能自杀啊,自杀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自杀啊,你看,因为这件事,今天的大婚都没有成,楚君知道这件事大怒,斥责了萧氏,取消了今天的婚礼,派了大量的御医来,楚君自己也来了一趟,来看了看这里的情况,又回去了。 你看,这不是有公道了吗?! 沈蝶舞啊,沈蝶舞,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主要的是。 普兰馨看着屋子里摇头叹气的御医,又再次哭了出来。 怎么跟北界王交待啊,北界王来的时候,一直千叮万嘱的,让照顾沈蝶舞让照顾沈蝶舞,可是,说什么照顾呀,人就这样了啊,就这样要死了啊! 御医从屋里走出来,对着普兰馨躬身后,说了最后的判刑“公主节哀,人,已经没了” “什么?”普兰馨瞪大眼睛惊呼“什么,什么人没了,你们会不会,会不会看病啊,人怎么会没了呢,怎么会没了呢?” “公主节哀”御医再次躬身,几个御医摇着头离去,房间里的侍女一阵痛哭,普兰馨脚下一软倒在门边,眼泪再次流出,扶着门框嚎啕大哭。 南界王站在正殿门口的走廊里,看着沈蝶舞房间的方向,无声的扬起了头。 心动了动,又被强行压了回去。 死了也好,死了最清净。 屏风后面,东界王低头,眼泪随着下巴流下,滴到地上,砸出一朵朵水花,手握着屏风的一角,握到手心发紫。 死了,这个女人选择死,在*于他之后,这个女人选择了死亡,多么讽刺,多么让人痛心的事儿,这个女人用死来跟他决绝,宣誓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这一刻,他承认自己是失败的,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他是这样的失败,曾经那个愿意用命相赌跟他在一起的女人,今天却用了这个方法,跟他一刀两断。 院子里的哭声越来越大,东界王握着屏风,头抵在了屏风上,无声的哭着。 沈蝶舞,你够狠,你果然够狠,你用了最决绝的报复让我痛苦,让心如刀割,生不如死,你果然够狠。 你终于狠狠地,狠狠地,用我最痛最痛的方式报复了我,你胜利了,你赢了…… 门口的马蹄声停住,一个一身暗红色盔甲的男子跑了进来,院子里的人一愣,沈蝶舞门口,北界的使臣,转头看到男子进来,含着泪惊喜的开口“卢督卫” “是”卢炎循着北界使臣的声音跑了过去,抬头看着里面的情况,眉头皱紧“怎么回事,这般哭哭啼啼的出了什么事儿” “蝶舞夫人他……”其中一个使臣话说到一半,看着南界王过来,赶紧住口,躬身拱手“蝶舞夫人她不行了” “什么?”卢炎的眼睛睁大,满是震惊“怎么,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行了” “沈蝶舞上吊自杀了”趴在门口痛哭的普兰馨开口,鼻涕眼泪一起流“上吊了,昨天夜里,上吊死了,因为沈蝶舞昨天被楚宫的新后叫去,打了一顿,沈蝶舞想不开,自杀了” “啊……”卢炎惊讶着,完全不相信眼前的情况,眼里都是震惊,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卢督卫”南界王过来,也是非常难过的拱手“哎,人死不能复生,卢督卫节哀啊,你怎么突然来了” “哦,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卢炎慌张的摸着怀中的玉佩,拿出来,慌张的往里跑,守在沈蝶舞身边的几个宫女哭着让开路,卢炎跑进去,看着躺在床上一身红色喜服,一动不动的沈蝶舞,急急地躬身,急急地开口。 “大王有命,宣夫人快快回去,大王说不要夫人的告别,要夫人不论是死是活,看到玉佩,赶紧回来,大王在家里等着夫人” 屋里一阵静,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屋子外,南界王走了过来。 驿馆外,楚飏跟秦俊卿从外面一起走了进来,看着围在沈蝶舞门口的人们,楚飏有些好奇,背着手,带着秦俊卿往里走,来到门口。 “大王有命,宣夫人快快回去……”楚飏在人群后探头,因为屋内外的人太专注,没有看到楚飏的到来,都抬着头往屋里看着,听着屋内卢督卫的话。 “大王有命,宣夫人快快回去,大王说不要夫人的告别,要夫人无论是死是活,看到玉佩赶快回家,大王在家里等着夫人呢” “大王有命,宣夫人快快回去,大王说不要夫人的告别,要夫人无论是死是活,看到玉佩赶快回去,大王在家里等着夫人” 看着门口,楚飏看着屋内一遍遍重复着话,没来由的心口一紧。 大王有命,不要夫人的告别。 是啊,谁需要告别,我也不要告别。 被政治牺牲的沈蝶舞(一更,二更在两点) 干冷的天地,空气在凝结,人们屏气凝神看着屋里的情况,只有卢炎细细碎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流淌。 门口外,南界王在人群里站着,看着里面的情况,脸色不是很好,但也看不出动静来。 普兰馨在门口趴着,双手捂着脸,哭的全身哽咽。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昨天就没有发现沈蝶舞一天都没有回来,若是她早发现一点,沈蝶舞也不会被楚君新后打成这样。 还有,沈蝶舞也太想不开了,怎么就这样想不开呢! 楚飏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况,也是在心底一阵阵的叹息。 本来想着放这女子一命,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一个结局。 其实从心里,他也是有些内疚的,这事儿虽然以芸妃霸道而起,但是,确实在沈蝶舞进宫的时候,他就收到了消息。 他选择不动,开始也考虑的是两国的交恶,后来看到西秦驿馆这边一直没有消息,他确实在这女子身上动了心思,若是萧家敢不动声色杀了这个女子,也是他拿下萧家的一个契机。 为了这个,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为的就是引萧家入局,可是临门一脚,南界王在最后的时刻闯了出来,把这女子救走了,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心里还是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可是,没有想到,这女子这般的倔强,回来竟做了这个选择。 哎、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落尾在哪里,沈蝶舞就这样死了,矛头直指萧氏,下一步,他该怎么做,才能体面的把这件事完满了。 说起来,也是西秦帮了他一个大忙,最起码,萧家再也不可能起来,就算朝臣有意扶持,萧家也完了。 哎。 再次无声的叹息,楚飏遗憾的转头:只是可惜了一个好好年华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只是捎带眼的瞬间,眉梢眼角看到屋里的设置,脸色瞬间落了下来。 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两步,挤开人群往里走,两旁的人转头看到是楚飏,都慌忙的躬身,眉头始终紧皱着,楚飏走进屋里。 屋里看似一切正常,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墙角一个歪斜的凳子让楚飏的眉头再次皱紧。 那个凳子上的位置在门框后,是人不太注意的地方,但是歪的方向也不一样,是冲着里倒,而不是冲着外倒的。 只是一霎那,南界王的脸瞬间紧张了起来,慌张的随着往里走,跟在楚飏身后拱手“楚君” “嗯”语调不减,忧虑不减,楚飏抬头往四周看着,顺着门后那个凳子的位置,一路的眼睛扫过来,在门口门框的位置,看到了一片水渍,走上前,楚飏用手沾上,微皱眉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皱的更紧。 “皇上”站在门外的秦俊卿觉得不对,慌忙过来拱手,神色疑惑的看着楚飏“皇上……” “找人把这里封锁起来”楚飏低声开口,略开南界王,转身往人群外走,站在人群外,南界王无声的跺脚。 坏了,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沈蝶舞的这件事推到萧氏身上,可是说的再好听,萧氏也是北楚的人,楚君跟这件事也脱不掉关系。 沈蝶舞死了,一条人命,关键是北界王的夫人,这一笔账,还不是楚君罢了萧氏的身份可以脱得掉的。 今天是楚君第二次来,他只当楚君是来慰问的,但是细想,怎么会是慰问这么简单。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是百密一疏,漏了破绽。 那么接下来…… 一队北楚的人马过来,驱离人群,把守在屋子外,驿馆的人纷纷往后退,无声的让出了一条路出来,探头看着里面的情况。 枯干枝头的雪顺着风沙沙的往下落着,天气还是异常的冰冷,就如这里的每个人的心,带着不同的感受,带着不同的心境,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南界王转头看了看四周,转身顺着走廊往正殿走,北界的随行使臣无声的咬牙,抬脚要去追南界王,被身边的北界同僚抬手抓住衣袍,低声的开口“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那怎么办?”四个使臣站在一起,看似平静的低头讨论着。 “东界王就在殿中” “我也知道”随行的是北界吴大夫,连同此次随队出行的另外三位,江大夫,闫大夫,孟大夫,站在人群外心事重重。 “现在南界王的意思很明显了”闫大夫紧张的低声开口“他要把这件事压在北楚新后身上”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吴大夫皱紧眉头,着急的开口“这件事涉及到新后,就涉及到楚君了,可以说涉及到北楚了” “关键是,楚君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江大夫跟着着急的开口,微微抬头,偷看大厅的方向,小声的开口“南界王现在过去了,估计是有预谋,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以静制动”孟大夫开口,不动声色的拉着其他三位转头,看向一边“只要不涉及危机大王,我们就静下来,随他们怎么闹” “对”吴大夫狠下心开口“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嗯”其他三位响应,屋内发出动静,四位同时往屋里的方向看,蹲坐在门口发愣的普兰馨愣了一下,顿时起身,推开守卫往里去。 门外站的四个北界使臣,眉头皱起,看着里面的动静。 “快请御医——”屋内普兰馨跑了出来,欣喜的喊着“沈蝶舞有气息了,沈蝶舞有气息了” 门外的四个大人也是有些欣喜的往门口走,只是被北楚的士兵拦住……。 卢炎从屋里焦急的出来,江大夫上前刚要说话,被吴大夫无声的拉住往后退,吴大夫迎着卢炎上前拱手“卢督卫,人怎么样了?!” “还好,有点气息了”卢炎额头上冷汗津津,着急的开口“大人不知,大王急急地召唤我,说夫人出事了,让我来,不想来了,当真的不出事了,哎……” 四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吴大夫笑着开了口“我们夫人脾气硬,楚君今天的婚礼也没有举行,也算是给我们夫人出了气的,既然人没有事儿,这件事还是不声张的好,毕竟关系的是两国的关系” “……”卢炎闻言无声的拱手,眉头轻皱“大王对夫人一向情深,这件事闹得这么大,被大王知道了,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去!而且这么大的事儿,谁敢替大王做决定,就是我们不说……夫人会不说吗?我是个武将粗人我也知道,这件事我们通报跟夫人说,性质可是不一样的,大人可要想清楚啊……” “……”四个人都站着,在寒风里,也都是低头不语。 卢督卫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这件事…… 但是这件事也不是寻常的事儿,如果夫人说了,那性质确实不一样,但是问题是,夫人会不会说…… “夫人不是醒来了吗?”吴大人抬头看众人的愁眉苦脸,拱手向几人“不如等夫人清醒,我们再做商议吧!” “也只有这样了”其他的几个人附和,小心翼翼的看着卢炎,思量后再次拱手“不如,卢督卫在这里住一天,等夫人醒来,再做商议吧!” “也好”卢炎抖着身上的雪,对着几位拱手“那也好” “那督卫去换身衣裳吧”吴大人看着卢炎浑身结冰的衣衫,拱手,几人对着施礼后,并肩往里走,院子里三三两两的人站着,神色各异的看着这里的情况。 墙角处,大梁的使臣站着大门口的墙角处,眺望着这里的情况,也是似懂非懂,翘首看着…… 天空的雪粒飘飘扬扬的又落下,在原来的雪层上有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沙粒,风继续吹着,几个御医挎着药箱跟着普兰馨进屋,屋里的宫女进进出出的又开始忙碌,普兰馨也跟着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一直到深夜时分…… 半夜时分,南界王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中,东界王单手抚着额头在圆桌旁坐着,精神一直不振。 南界王在对面坐着,也是眉头紧锁,外面的寒风呼啸着,听着,风雪像是又加紧了……。 “人怎么样了?”东界王开口,声音里的落寞明显“傍晚说人有点气息了,现在好了吗?” “听普兰馨说,人已经醒过来了,只是现在还说不了话”南界王开口,紧锁的眉头依旧,着急的开口“东界王,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还是说说怎么处理好吧!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嗯~”声音里带着烦躁,东界王抬头看着光亮的蜡烛“也是大意了,沈蝶舞自杀确实在意料之外,也确实没想到会牵扯上北楚,我也知道很急,但是我现在心里极其的乱,你等等我,等我想想……” “现在可不是你想的时候”南界王急急地开口,额头上的汗在烛光里明显“楚君现在已经派人把房间围住了,已经发现了门口洒药的位置了,就等明天御医来验了,哪里还有时间——” “……”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东界王仰起头,尽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你且等等,你容我再想想,容我再想想” “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南界王语带责备的看着东界王“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人就自杀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当时让萧氏弄死她呢,这样也没有今天的烦恼……” “我知道,你不要说了”东界王烦躁的拦住南界王的话,烦躁的甩着手“我都说了,你容我想想” “……”生气的坐在一边,南界王翻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东界王,好一会儿撇开眼,两人相对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任时间静静随着烛光流淌。 好大一会儿,一直闭着眼的东界王说话了。 “这件事也好办”东界王开口,睁开眼睛看着南界王“主要就在沈蝶舞身上” “……”南界王闻言一愣,随后很快的点头“你说的对,可是只怕沈蝶舞,不会这么容易愿意啊” “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东界王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冰冷“再说,她有什么不愿意的,现在两种结果摆在她眼前,第一承认她被……被我……第二,被新后打的上吊的,就这么两个后果” “我也知道啊,我也知道啊”南界王急的开口“我也知道啊,但是这两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可不同啊,两害相侵的话,最轻的应该是后者吧,这个我们都知道啊,但是楚君不同意啊,楚君不愿意背这个锅啊,你知道楚君今天是怎么走的吗?他发现了端倪走的,兵都派来了,这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这个锅他不背,现在,我还是回到最初的那句话,这件事,要怎么处理你说说吧” “……”深深地出着气,东界王冷着脸看着门口“那么,现在我们就跟楚君达成一个协议吧” “哪有那么容易”南界王嗤笑,不敢置信的看着东界王“你这个想法根本不成立你知道吗?楚君不会愿意背这个锅的” “其实不用楚君背锅啊”东界王开口,看着南界王“这件事跟楚君本身也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且楚君一开始就表态了,他取消了这次大婚,这点就够了啊,如果沈蝶舞也觉得够了的话,这就够了啊”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楚君的想法”南界王犹豫着开口“万一,楚君不想萧氏背这个锅呢,而且,楚君这个是有证据的啊,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跟萧氏没有关系啊” “楚君跟萧家的关系你知道吧!”东界王开口,声音坚定。 “知道,知道一些”看着东界王的眼神,南界王有些木讷的点头,眼神犹豫的看着东界王“你想说,楚君想除掉萧氏一族吗?” “谁愿意把一个正统嫡裔放在身边”东界王哼笑“这个谁能做到,而且这个萧氏还不是一般的强势,直到现在,还有前先皇的朝臣效忠着萧家,刚刚去世的萧太后就是个例子啊,这些年,楚君在这也的氛围下受了多少气,他不想除掉萧家,我是不信的” “但是,我们是不知道的啊”南界王瞪圆了眼睛“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啊,万一楚君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一定是一样的”东界王决绝的开口,坚定的看着南界王“明天,明天一早,你去楚宫,把整件事情说明白…” “怎么说明白”南界王是弹起的,满是不置信的看着东界王“东界王,这个时候,你想把我推出去啊……” “我把你推出去干什么?”东界王几乎是低吼的“我把你推出去弄死你,你南界转到北界王手里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是我这么贸然去有危险怎么办?”南界王何等的精明,瞪圆的眼睛里满满的不信任“而且我们根本拿不清楚君的脾性,万一来个怒发冲冠为红颜,我怎么退……” “你也不想想”东界王急的开口“撇开一切,说点其他的,萧氏多大了,韶华老去,而且,萧氏一向霸道,听说楚君很少去内宫,这不就说明一切了” “你怎么知道的”南界王还是满满的不信任“你打听了啊” “我打听了啊”东界王气得开口“楚宫这么多年才有一个皇子,这不是说明一切问题了吗?” “这也不行”南界王是拒绝的“我不能去冒险,绝不能” “……”东界王看着南界王的神色,气得喘气“你不去,就等着楚君一点点的把真相解开,到时候我们更难看” “有什么难看的”南界王索性豁出去了“不就是被北界王知道吗?” “就知道,这么简单吗?”东界王嗤笑,看着南界王“你以为北界王知道了这件事只对我啊,你也跑不掉,这件事可是你设计的” “你……”南界王拍案而起,怒斥“我就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过我还告诉你,知道就知道,你当我怕啊,怕北界王啊” “我也不怕啊”东界王也生气的拍案“我有什么怕的,到头来不就是两界交战吗?北界王手里握两界,我也不怵” “还有个西漠呢”南界王跟着开口“还有个西漠呢,你比谁都清楚西漠的情况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东界王也被逼急了“你手里还握着普兰馨呢,你以为普兰馨知道这件事会答应吗?” “你……”南界王气得颤抖,再一次回到了原话“这都怪你,若不是你说有十足的把握,岂能有今天的事儿,我说女人失了心就不能要了,你非说有把握有把握,看看,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今天又推给我,说起来,这件事都怪你……” “好了不要说了……”东界王也被说急了,拍着桌子低吼“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俩一起去”南界王理直气壮的仰起头“福祸一起扛” “……”东界王气得喘着粗气,用眼睛瞥着南界王,眼睛打着“你的意思是,要走不出去,就一起走不出去是这样吗?” “哎哟——”南界王对着东界王惊呼“你总算说实话了吧,你也说走不出去了吧,你知道走不出去,干嘛要我一个人去,我不去,去楚君面前自首跟去北界王面前死撑,我当然选后者,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啊” 你当然没有。 东界王用眼睛瞥着南界王。 老狐狸。 北界王看着普兰馨的面子给你几分面子,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不会给我面子啊,到时候你这老家伙想在普兰馨挽回面子,跟北界王一块打我,那我有多少胜算,还有一个西漠呢! 说起来,也是生气,什么时候,他要顾虑北界王了。 可是现在的关键是,他怎么过这一关! “大王……”门口有太监的声音,南界王闻言一愣,随后招手东界王去左边的屏风后,接着转身去门口,拉开门,南界王愣住了。 楚君一身黑色长袍,带着黑色的斗篷帽子在外面站着呢。 揉了揉眼睛,南界王看着门口的楚君,再次揉了揉眼睛,还是不敢相信,还是还是楚君开口了。 “南界王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哦……”南界王惊了一下,抬头看楚飏身后的大批侍卫军,之后拱手相让“请,皇上请” “好”淡笑,楚飏对着身后的秦俊卿摆手,侍卫军分成两排展开,站满了内殿的门口。 暗暗叫苦,南界王暗暗瞄了一眼北楚的内侍卫军,在心里砸吧嘴:这次要麻烦了啊。 “南界王请”楚飏往里走着,示意门口的秦俊卿关上门,风雪被关在门外,楚飏走进来,在内室的圆桌前坐定,看着桌上的两杯茶,看着桌下的的两个火盆,无声的轻笑。 “南界王这里还是暖和的” “当然当然”南界王反应过来,笑着往前跑,端起小火炉的茶壶,给楚飏倒着茶,笑的开心“都是楚君照顾的好,我等,自然感怀于心的” “呵”楚飏笑着,抬头转着头看着内室的构造,眼睛在左边的屏风处停住,笑着开口“既然朕都来了,就不必藏了吧,朕也没有恶意,朕是来寻找方法的” “这……”南界王闻言愣了一下,脸色随即也一变,跟着转头看屏风的方向,瞪大了眼睛看着但笑不语的楚君。 快速的思考着对话内容,南界王刚要说话,屏风动了一下,东界王一身紫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着楚飏拱手“楚君……” “呵”楚飏的笑意不减,招手东界王“来,请坐,咱们坐下谈” “好”东界王跟南界王对视了一眼,两人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再次对眼神,交换着眼神,两人都无声的抿唇:这个时候,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楚飏开口,笑意不减,看着前面两人的惊诧,接着开口“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 “……”南界王跟东界王再次对视了一眼,无声的眼神交流后,抬头看楚君,犹豫了一下,东界王率先开口“但不知,楚君说的是何事” “呵”楚飏笑的不动声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折子,放在桌子上,笑着看着两人开口“这个折子里写了详细的经过,包括南界王怎么利用芸妃的妒忌之心抓了沈蝶舞进宫,包括你们用什么手段迫害的沈蝶舞,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不知道,这封信出去,你们两界,家里的那两座空城,能不能挡得住盛怒中的北界王……” “……”楚飏的话让对面的两人没来由的紧张。 楚君说了一个大问题! 就是这件事最坏的结局,显然,他们俩都没有想到。 现在西秦东南两界是两座空城,这件事传到北界王耳中,最坏最坏的结局,就是这件事情了吧! “其实朕有个特别好的办法”楚飏笑着,给两人斟茶“这件事就在沈蝶舞身上,只要沈蝶舞能够说明白,其他的事儿都好说” “楚君”好半晌,南界王反应过来,强压着心中的震惊,笑的不动声色“恕我冒昧,我斗胆问一句,您意在萧家吗?!” “对”楚飏说的很是平常“朕就是意在萧家,朕需要你们的帮助打掉萧家,当然你们更需要朕,这是个双赢的买卖” “但不知道楚君的计划是什么?!”东界王开口,跟南界王相互对视了一眼,拱手“我等洗耳恭听” “在沈蝶舞身上”楚飏笑着,眼神坚定“只要沈蝶舞不说什么,这件事就能过去” “……”南界王闻言静了下来,细细的搓着温热的茶杯边缘,好半晌开口“只怕是没那么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楚飏依旧笑着,端起杯子对着东界王扬起“这只看仁兄您的本事了,人都是你的了,是不是,都是男人,其他的,朕也就不说了……” “这……”东界王闻言愣了一下,南界王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惊愕的转头看楚飏“楚君的意思,还用药吗?!” “用什么药”呵笑着开口,楚飏笑着看东界王“相信东界王的本事,根本就没必要用药,其实很简单的事儿,女人嘛,弱点就是她看重的事儿,两位觉得沈蝶舞现在最看重什么事儿?” “这……”南界王犹豫了一下,有些顾虑的转头看东界王“应该是,应该是……” “北界王对吧”楚飏抛开两人的各自不同的脸色,接着笑着开口“沈蝶舞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北界王跟自己的名声,着也是最好的利用点,可见沈蝶舞对北界王是非常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这件事上吊自杀,这个点,绝对是一个突破口” “也……对”看重东界王铁青的脸色,南界王点头赞同“这个,确实是个好方法,而且东界王你也别生气,现在先把事情解决了,等到回到西秦去,你跟沈蝶舞多交往几次,呵呵,是不是,都是男人都是知道,睡得多了,什么感情不感情,什么都有了……” “……”喘着粗气,东界王用眼睛打量着南界王,南界王岔笑着摆手表示自己不说了。 笑容不减,楚飏站起身,南界王跟东界王跟着起身,楚飏笑着的和善“一切就看东界王的了,蝶舞夫人房间里的侍卫那边,朕已经打好招呼了,今日,一切妥当了,明日一早,我送二位回去,当然也会备足给北界王赔礼道歉的诚意,一并随着二位带回去。” “好好好”南界王大包大揽的笑着躬身,一同送着楚飏出去,因为身份不便,东界王站在殿中拱手,南界王一直送到驿馆大门口,在太监的灯笼光亮里转身,带着笑往正殿走。 殿角的门口,西秦的四个使臣一直在暗暗观察,看着南界王送楚君出去,心里也是一阵阵纳闷,可是直到看到南界王领着一身黑衫的东界王往沈蝶舞的房间走,闫大夫想上前,被吴大夫伸手拉住了胳膊,低声提醒“万万不可,现在静观其变的好,万万不能出去” 被政治牺牲的沈蝶舞 通明的蜡烛光里,沈蝶舞在床上躺着,手里握着一块玉,眼里是点点泪光。 从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哭,为什么哭,只有她自己知道! 玉佩握在手心握的发疼,沈蝶舞的心也在发疼。 最终她还是心软回来了,再世为人,心里的疼那样的犀利,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颗心是她的。 门口‘啪嗒’一声响,沈蝶舞含着泪抬头,以为是普兰馨,因为从她醒来开始都是普兰馨里里外外的跑,请大夫,指挥着人熬药,一直都不停歇。 从心里来说,她对普兰馨是没有恶意的,毕竟普兰馨也是个难得的善良人,想想啊,以前那么对普兰馨,着实的不应该…… 只是出现在烛光中的人让她变了脸,因为出现在房间里的不是普兰馨,而是另外一个人,是东界王。 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沈蝶舞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双美目里充满了紧张,身子不停的往里缩,眼睛里充满了惧怕惊恐。 “你别怕”看着眼前的这张脸,东界王心里如刀割一般,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排斥他排斥到这种地步,连看到都成了累赘。 “……”沈蝶舞没有说话,而是挣扎着坐起身,缩着身子往床里躲,眼睛的惊恐不减。 “你……”东界王开口,心里疼着,看着沈蝶舞“你不是想留在北界王身边吗?!” “……”沈蝶舞闻言抬头,眼神出卖了一切,东界王看的清清楚楚,沈蝶舞的心,已经没有了。 心里的怒意上来,东界王索性走过来,脱掉身上的黑色披风,不顾沈蝶舞的反对,伸手擒住了沈蝶舞的双手,压在床头,威胁着开口“你想留在北界王身边,就好好听我的,我保证,你一定能待在北界王身边。” “你要干什么?”沈蝶舞挣扎着,声音沙哑着开口“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该知道”伸手去剥沈蝶舞的白色内衫,声音里隐藏着痛苦“但是你可以选择叫出来,今天没有风雪,你叫出去,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跟北界王说,北界王知道了,北界后宫还有没有你的位置” “……”瞪圆了眼睛,沈蝶舞挣脱着,却没有声张,这个动作就像个巴掌一样,一下一下的打在东界王心上,果然,这女人还是变心了。 可是南界王说的没错,女人的感情跟身体是不一样的,只要得到她的身体,就一定能得到她的人,他坚信,是这样。 衣衫随着东界王的动作停下,沈蝶舞握着玉佩的手,深深地加紧,咬紧牙关,防止自己出声,直到玉佩在手掌中紧实,发出剧烈的疼痛,任由男人在身上制造着感觉,制造着浪花。 昏沉的感觉浮现,沈蝶舞闭上了眼睛,灿烂的漫天的夏花中,她看到一个一身白衫的少年走来,笑容那样的纯真坚定,一步步的走着,转头看着她在笑,她也在跟着笑,伸出手去拥抱那个笑容。 “大王——”在激烈的风雨里,她闭着眼睛轻唤出声,东界王停下了动作,看着身下昏死过去的女子,怔怔的听着她的呼喊。 “大王——”昏迷中的女子再次喊出声,东界王愣了刹那,猛地伸出了双手,握成拳,重重的锤击床柱,‘咚’的一声响后,床柱应声而裂,整个床的四角在摇摇欲坠,东界王的拳头立刻有血冒出来。 再次睁开了眼,沈蝶舞幸福的笑转为惊恐,胆怯害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缓缓地,悠悠的开口“你说,你有办法,让我留在大王身边”沈蝶舞开口,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绝望,反而多了一丝希望憧憬“是不是,我按着你们说的做,你们就能放过我,让我留在大王身边” “对”握着滴血的拳头,东界王看着身下的女人,这个女人对他的受伤视而不见,唯一关心的却是你能不能留在另一个人身边。 “可是你留在北界王身边做什么?”看着沈蝶舞欣喜的笑容,东界王还是怒不可遏,不顾手上的滴血,东界王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这幅残破的身子,你以为北界王会稀罕吗?!” “我跟北界王的时候,不都以为,我就是残破的身子吗?”沈蝶舞低沉的开口,给自己找着安慰,找借口,声音里多了丝丝的侥幸“可是北界王并没有嫌弃我,而是爱我护我,让我在北界王宫里平静的生活,有这样就够了,我什么都不要……” “你想的那么简单”东界王觉得自己的心在抽打一般的疼,紧握着流血的双手。 “我要的一直很简单……”沈蝶舞沙哑着声音,脸上带着期待“我要的,就是在大王身边安静终老,我发誓,我再也不争宠,不承宠,我只要安安静静的,每天看看就好,见一面就好……” “你——”东界王气得语结,眼里都是受伤看着身下的女子,想发火,只是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还是压下了火,强迫自己仰着头开口“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愿意承担下一切,了了我们的事儿,了了北楚跟大王的争端,我们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跟你相忘于江湖,让你好好留在北界王身边!” “你说话算数”沈蝶舞终于有了东界,抬头看他“若你做不到,我也可以再死一次,不连累任何人死一次” “你……”东界王刚要说话。 门外,南界王敲门,开口“东界王,东界王,你出来一下” “哼”躺在床上,沈蝶舞无声的笑,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嘲笑“我这样的身子,这样的人,除了大王,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无声的咬着牙,狠狠地瞪了沈蝶舞一眼,东界王转身出去,沈蝶舞握紧掌心里的玉佩,无声的笑,笑出了满眼的泪花,喃喃的开口“你们不说我也不会声张,大王爱民,我爱大王,只要大王要我,我不会让大王有任何的为难,你们这些人,终究是白费心机了……” 东界王穿着衣服,忍着心里的剧痛,系上衣服的带子,伸手拉开门走向门外的瞬间,转头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沈蝶舞。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东界王在心里说着话,转头看沈蝶舞,那双眼睛是空洞的,无神的,面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这如果是你对我的报复,你成功了,告诉你,我现在的心痛的像是被人凌迟一样。 看着床上毫无回应的女人,狠心,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拉开门往外走。 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沈蝶舞躺在床上木纳的,举起左右的玉佩,在眼前珍爱的打量着,喃喃的开口“大王等我,我就要回家,处理一切,我就能回家了” “东界王你怎么糊涂了”走廊门外,南界王站在东界王对立面,急急地开口“她只要愿意承担下来,其余的都听她的,都听她的,女人多得是,你何必巴着这一个” “天下的女人多得是”东界王喃喃的开口,眼神空洞“可是像她的就这一个,我爱的,只有这一个……” “东界王……”南界王闻言,也停了下来,想开口,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东界王的背影,拉门走进沈蝶舞的房间,在后面无声的叹气。 “答应我最后一件事,我放你走”拉门进入屋内,东界王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眼睛猩红的开口“陪我,从这里回到西秦,我就放你走,永远不在相扰” 沈蝶舞躺在床上,惨白的脸看着东界王,眼神带着疑问,带我委屈无奈。 “我说到做到,你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这是你欠我的,我抚育你成人……”再也说不下去,东界王不敢再看沈蝶舞的眼神,决绝的转身拉门出去,沈蝶舞愣在了床上……。 “你说的对”拉开门出来,东界王在南界王面前低着头,难得的露出痛苦“女人的感情都是睡出来的,路上走慢一些,我要……把这个女人的心,睡回来,单独准备车子回去,算我……拜托你” “这……”南界王为难的开口,只是没等南界王说话,东界王已经转身走向了正厅,站在身后看着东界王的背影,南界王无奈的开口“哎,冤孽啊,冤孽,东界王一世英雄,却要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墙角处,北界的使臣看着眼前的一切,都无声的咬牙。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吗?”闫大夫低声喊着,声音里都是屈辱“我们回去怎么跟大王交待,我们怎么对得住大王” “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吴大夫也有些怒“你也看到了,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现在是最好的结局,我们现在把事情搅乱了,对大王更是没有好处。” “我们就是这么完成大王交待的事儿的”闫大夫自责的,自责满满“眼睁睁的看着大王的女人被人这么迫害,被人这么胁迫,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后面看着,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事儿,我觉得我自己愧为人臣,你们知道吗,我甚至我觉得我愧为人……” “现在不是你大呼小叫的时候”吴大夫出来,怒斥闫大夫“我都说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被人算计的,我们出去也解决不了任何的事,只会加剧事态的发展,现在,我们不说话,不出声,是最好的办法” “那大王要我们来是做什么来了”闫大夫接着开口,自责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你我这把年纪,也自称了一辈子的铁骨铮铮,到现在,到现在,到现在就这么看着,你说,我等情何以堪” “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一旁的江大夫开口,声音里带着着急“一切事情等我们回去再说,一切等到回去之后再做商议,现在我们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真的把沈蝶舞的事儿捅出去,丢的不单大王的脸,还得承担迫害两国关系的罪名,这个我们是承担不起的,闫大夫,听吴大夫的话,我们不能因小失大。” “哼”转头看向沈蝶舞的房间,闫大夫气愤无奈的转头往里走。 夜,依旧冰寒,南界王跟着东界王回房商议后,跟北楚的守卫说了几句话,北楚的守卫往楚宫赶,南界王站在门口,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抬头看天空的昏暗,背着手往里走,在心里叹气。 哎,本是多情人家事,奈何造化多弄人啊。 东界王当初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像今日的一天,栽在这个女人身上吧,这,也是一种报应吧,这是在报应来的这样凄厉,不知道东界王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想当年,沈蝶舞对东界王多么的死心塌地,无怨无悔,风里雨里的相随,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个白面干净的少年郎,这也是一种无奈吧,也何尝不是一种情理之中,一个白净的少年郎,温柔多情,处处爱护,又有几个女子能够抵挡得住,只是可怜了东界王, 就像他一样,也是一种无奈,若不是普兰馨在北界王手里握着,他何至于落得这样一个境地,处处的还得为北界王的处境着想,可是不这样做,能怎么办呢?! 儿女债嘛,就是父母身上的包袱债,由不得你背不背。 他是这样,那东界王是什么样呢,东界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南界王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突然心头出现了一抹闪光。 这是不是代表着,西秦就要统一了啊,动荡百年,要在这里统一了啊。 命相里说:天时地利人和。 在北界王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北界王这一路,犹如神助一样,从北界打回来,利用大趋势稳住东南两界顺利的收复了西界,用各种形式的聚集,打走了西漠狼王,这是幸运,也不完全是幸运,要不然北界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拿回了所有失去的城池。 有风吹来,南界王在无形中打了个哆嗦,想往下想,却又打住了思绪。 从内心里讲,他是不甘愿的,他是犹豫的,他手里的南界虽然不是很好,但是起码,人都好好的活着。 活着,就好了,其他的,也就别想了,因为太远了…… 正厅的大门关起,关住了屋里射出的最后一束光,万物陷入了安静,怀着各种各样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楚宫来人,南界王带着虚弱的沈蝶舞去了一趟楚宫,说清楚了前前后后的事,在满殿的沉默中,萧氏一族走完了最后一程。 萧氏芸妃被打入了后宫,罢免了以前的一切职位。 萧弘扬以安抚西秦为由,被罢免到底,成为一介贫民,即日出京,无昭不得入京,一家老小随行出京。 在南界王跟沈蝶舞面前,颁发完了一切的命令后,楚君就走了,留在满殿沉默,却说不出一句话的臣子们。 最后,萧弘扬在跟大臣们一个个躬身施礼后,拿掉官帽,转身走出了大殿,跟沈蝶舞走在萧弘扬身后,南界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心里也是暗暗的叹息着。 其实想想,萧弘扬应该为自己这个判决感到幸运。 想当年,同样是功在满朝的陆氏一族,当年就没有萧家这样的幸运,那场动荡中,楚君几乎没有出面,就用萧太后跟陆氏掌门人的私情,就打掉了偌大的陆氏家族,那个时候萧家就该引以为戒了,或者说,就算萧家要引以为戒,但是也没有机会了 毕竟,楚君能从一个少年,撑起一片大好江山,可见手段也非一般人的。 走在漫天的雪地里,南界王跟沈蝶舞一前一后走着,迎着冰冷的寒风,送行的车子就在盛京门外,回去的时候,分了几辆车子,南界王独自一辆,沈蝶舞独自一辆,北界使臣几个人一辆,卢炎因为朝里有事,先回去了。 楚君亲自来送行,车子启动,浩浩荡荡的往西秦的方向走。 站在城门口,楚飏看着那一行人的走远,心没来由的空了下来,说不出是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被落下了,又觉得哪里好像远离了,这个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怔怔的看着那一行人走远。 车子走了一天以后,在一个镇上停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普兰馨在客栈里找人烧了一些补品,不情不愿的端着往普兰馨房间的方向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觉得里面的动静不对,抬手敲门,感觉里面一片混乱,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普兰馨有点不耐烦,再次敲门,沈蝶舞打开门出来,脸色有些慌张,接过碗,对着普兰馨道谢后,关上了门。 “切”普兰馨轻嗤,皱着鼻子看着屋子,哼着转身离开。 屋里,沈蝶舞刚刚关上门,东界王就从后面抱了过来,夺过碗放在一边,把沈蝶舞拉到了床上,床幔落下,伴着床板的晃动,直到蜡烛燃尽。 连着几天的路程,一路上每个人都不说话,北界的使臣几乎在坐在车里不出来,他们知道沈蝶舞的车里坐的是谁,他们也知道沈蝶舞每晚房间里的是谁?! 但是没人站出来说话,因为到了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上坠落的星辰(一更,二更在两点) 眼看着十天的路程,西秦的关卡临近,这一天晚上投栈以后,也是因为边关临近的关系,普兰馨有些激动,一个人在客栈里溜达,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普兰馨看到背影后,微皱眉头,接着跟着那个人的背影一路走,最后停在了沈蝶舞房间的门口。 那个身影对着门口敲了几下,普兰馨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屋里沈蝶舞打开门,屋里的光打出来,正照射在那个人的脸上,趁着光线,普兰馨瞬间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东界王。 沈蝶舞打开门左右看着,发现没人后,闪身让东界王进屋,门关上,光线落下,柱子后面,普兰馨捂住嘴,堆在了地上。 屋里,沈蝶舞坐在梳妆台前,在镜子里看着东界王在身后的床铺上,细数着给她买的礼物,拿梳子梳着长发,沈蝶舞的眼神一直是深沉的。 这一路上十几日,每一天她跟这个人在一起,有时候也觉得如置梦境一般,午夜时分,也有分不清现实的时候,可是天一亮,她都能从迷雾中清醒过来,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不是这个人,为的是另外一个人。 “明天就进城了”梳妆台前,沈蝶舞轻声的打断东界王的话,低着头开口“最多三五日就到北界都城了” “然后呢”东界王静了下来,同样看着镜子里,一身白衫,明艳美丽的女人“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也该到这儿了”沈蝶舞开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梳子“你答应过我,只要走过这一路,我们就互不相欠,你就放我自由……”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界王暴怒,瞪着镜子里的女子“你都是我的女人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想着走吗?!” “可是我们当初不是这样说的”沈蝶舞惊恐着,转头看坐在床上的人“你,你说你要放我自由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你,你不能这样……” “我就这样了怎么了”东界王暴怒起身,上前伸手抓住了沈蝶舞的手腕“我告诉你,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女人,谁也别想染指,沈蝶舞,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你真是做梦……” “你……”沈蝶舞退缩着,满眼的惊恐,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全身在发抖“你,你不要逼我……” “你也不要逼我”咬牙切齿,东界王抓着沈蝶舞的手握紧“你也知道我的手段,你逼急了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沈蝶舞的身子颤抖着,眼里出现一抹通红的血丝,咬紧牙关看着东界王“你,不要逼我……” “我当然不会逼你”松了手,东界王倾身轻啄沈蝶舞的红唇,沉醉的低喃“我当然不会逼你,我要跟你富贵百年,我要跟你生生世世,回去,回去我就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你是我的女人,这一生只能做我的女人” “夫人……”门外有人敲门,沈蝶舞从沉醉中苏醒,推开东界王,站起身走向门口打开门,门口是一个贴身侍女,开心的福身“夫人,大王派人来送信,明天大王在关里督府等咱们,奴婢们想着,夫人一定很高兴,所以听到消息,就跑过来告诉夫人了” “好……好”沈蝶舞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开口“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们快去睡吧,明天就能看到大王了” “是”宫外的宫女开心的往外走,沈蝶舞有些兴奋的抿唇,伸手梳着垂在肩头的长发,唇畔带着笑往里走,只是刚转身,就被一双手拉住,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惊恐的往后退着,沈蝶舞几乎是挣扎的甩脱着,却被东界王紧紧地揽住身子,嗜血般的开口“你也说了,还有一天,那就是还有一晚,今天我要讨回来,沈蝶舞,今晚,我要讨回所有的帐” 不理会沈蝶舞的挣扎,东界王拦腰抱起把沈蝶舞丢到了床上,挥动宽大的袖子扇灭了蜡烛,浓重的喘息声淹没了黑夜。 第二天一早,队伍终于进入了西秦的地段,所有的人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包括车里的四位北界使臣,包括南界王,包括沈蝶舞。 车子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在北界的第一个都城停下,远远地,陆珈一身银装在马上坐着,翘首以盼等待着队伍的回归。 车子浩浩荡荡的走来,陆珈坐在马上看着,扬起西秦旗帜的队伍,这一去一回,正好一个月的时间,说起来这个月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也发生了一些事。 不过好在都稳当的过来了,所有人的都回来了。 陆珈的眼睛在所有的车辆上流转,心里也有些纳闷,直到车辆到近前,也没有见人下来,心里却是有些疑问,若是普兰馨的风格,怕是早就出来了吧。 车子在陆珈面前停住,陆珈犹豫了一下,翻身下马,后面的车子往前走停住,北界的四个使臣从车子上下来,迎着过来跟陆珈拱手“大王……” “哦”陆珈应着,眼睛在眼前的几辆车子上流转,四个使臣相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吴大夫拱手“大王,入城吧,入城再说” “哦,好”眼睛在几辆车子上流转着,陆珈心头的疑问加深,最后还是转身上马,被吴大夫拦住“大王……” 握着马的缰绳,转头看四个大夫欲言又止伸手的模样,疑问更深了一层,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跟着几位大人走向一旁的车辆。 等待的人群中,仲大夫看着陆珈跟着四位大夫上车,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下了车跟了过来,跟着陆珈身后一起走上马车。 走上宽敞的马车,坐在主位上,陆珈满脸不解的看着陆续上车的几位大夫,在看到仲大夫也跟着一起上车后,眉间的结加深。 车子随着一声吆喝,慢慢的启程,车子里凝固了一般,没有人说话,几个士大夫都低着头,没有开口,气氛陷入了沉闷中。 随着几个人的低头,仲大夫的眉结打的更紧,轻轻地碰触离得最近的江大夫,江大夫只是低头,无声的碰触着身边的闫大夫,闫大夫收到讯息一般,抬头看对面的吴大夫跟孟大夫,对面的两位大夫至始至终低着头,眉头紧锁,让车子里的气氛更加的凝固。 “吴大夫……” “吴大夫”在陆珈开口后的瞬间,仲大夫开口弯着身子走过来,坐在了吴大夫的身边,最前面的位置,笑着对陆珈拱手“大王,几位大夫舟车劳累,什么事儿,都等到了城池再说吧,也快到了,您看,就在前面了” “哦……”了然一般,陆珈点头,抬头看着车内几个低着头的大夫,也不再问,只是转头看车外的情况。 心里的疑问重重,总觉得有什么事儿,但是也说不出是什么事儿。但是陆珈从心底来说,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寻常。 因为当日卢炎从北楚回来以后,也是犹豫不决三缄其口,她看卢炎为难,就没有再问,事后她也曾派人去打探过,但是北楚这边的口风极紧,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讯息,打探到最后也只是断断续续的流言流出。 楚君这次的大婚取消,萧家一家流放边关,无昭永世不得入宫,芸妃被打入冷宫,可是,这些都是北楚民众都知道的事儿,这算不得是密探吧! 眉头打成结,陆珈坐在车内的主位上,转头看着车子进城,沿着大路走向城池的主府,心思深沉。 这次随行的大夫都是她挑选过的,智勇,而且处事都十分的缜密,而且都是她极信任的人,照常理说,应该是不会处事的啊,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况,这明显的,是出了事了。 谁出事了?! 眼睛的余光扫向后面的车辆,红色的车辆有两个,从随行伺候的侍女看,左边的是沈蝶舞,右边的是普兰馨,难道,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大王”仲大夫说话,打断了陆珈的沉思“军府到了” “哦,好”收回眼光,中军帐的正院里,陆珈下车,带着几个大夫站在门口,等着南界王下车,南界王下车以后,车辆拉着普兰馨跟沈蝶舞往后院走。 这一次陆珈真的愣住了,真不敢相信,普兰馨居然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见,依照普兰馨的脾气,绝不可能……。 “北界王”南界王冷冷的出声,陆珈慌的从拉着普兰馨的车辆上收回,接着对着南界王拱手“请,请—” “哼”极不满意,南界王拂袖,高傲的抬起头往里走,陆珈带着人在后面走着,眼睛还是飘到了拉着普兰馨回后院的车子上。 “咳咳”仲大夫手掌掩唇提醒着,拱手对着陆珈“大王里面请,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时间” “哼”走在前面的南界王,微转头看着陆珈的神情,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也只当没看到背着手往里走。 整个北界的人带他如上宾,这一点,他还是很高兴的,当然,也是应该这样做的。 南界王走向正中间的主位,所有人都愣住,无声的转头看陆珈,满满的心事,陆珈对着两边的人摆手,自己坐在了左边的第一个位置。 侍女来上酒菜,陆珈至始至终低着头,眉头紧锁,心头疑云满布。 “大王”身后有人开口,陆珈微转头,看到此座城池的驻守,程山附耳过来,低声开口“公主在后院左边的厢房” “嗯”陆珈点头,挥手,程山不动声色的起身站在身后,陆珈抬起头,看着南界王坐在主位上,跟北界所有的大臣谈笑风生,高谈阔论。 默默地,陆珈斟了一杯茶,刚到嘴边,被南界王拦住。 “等等”南界王看到陆珈手边的茶盏,立马变了脸色,怒斥“我喝酒你喝茶,你什么意思?” “大王……”陆珈没有开口,陆珈身后的老刘正,拿着拂尘出来,笑着对着南界王躬身“大王息怒” 老刘正接着开口“茶是奴才们给我们大王准备的,大王息怒,听老奴说说在其中的缘由” “你说”南界王的脸色很不好“你最好说出来我能高兴的理由” 北界一半随行来的朝臣低下了头:实在不明白,南界王这般的趾高气扬,底气到底在哪里?!大王为什么这么由着他?!就算是泰山之尊,也不该出这么大的难看吧。 “是这样”老刘正躬身,笑着开口“我们大王在出战中,被人陷害,用药毒哑了嗓子,一直的也没有好,太医说,大王的嗓子需要调理,不吃酒,跟辛辣刺激的食物,这些年,我们为了大王的病求了很多的方子,可是大王这两年的嗓子,似乎越来越哑了,一直也不见好,所以,无论到哪里,奴才们都为大王准备着茶,主要还是预防病情恶化” “哦”南界王听着老刘正的转诉,转头看陆珈“是真的吗?” “是真的”陆珈低头开口,点头“是真的” 是假的,这是老刘正给她编的借口,可能也是因为她长期不沾酒才跟老刘正这样的感觉,有一点老刘正说的也是真的,特别是近两年,她的声音比以前好像又重了一些,声音哑的低沉,已经完全没有以前的声音。 “嗯,那好吧”看着陆珈的神情,南界王不耐烦的摆手“你不喝就不喝吧,我们喝,众位,我们不醉不归” “好好好”北界的众臣对着南界王举杯,主厅里高谈阔论,笑声不断,随着时间的流逝,狂欢不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北界的朝臣开始东倒西歪,南界王也醉酒熏熏,走下来,跟北界的几个武将趴在桌子上讲光辉历史。 黄昏时分过去,夜色降临,陆珈终于在一片醉醺醺的人群中,站起身走了出去。 背着手往前走,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陆珈的思绪有点胶着,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片喜庆中,陆珈感到了一些悲伤,也说不出是哪里来的悲伤,总觉得心里发堵。 抬头看后院的方向,犹豫了一下,陆珈还是决定去找普兰馨,因为在所有人都不愿意透漏的时候,普兰馨的性子,或许是唯一的突破口。 独自一个走向后院,站在中间的小路上,陆珈看着左右两条路,两个方向,左边是普兰馨,右边是沈蝶舞。 其实应该先去看看沈蝶舞的,总觉得,这件事,隐隐约约的应该在沈蝶舞身上,可是沈蝶舞…… 抬脚的瞬间,陆珈还是停了下来,如果做不到,还是不要给她希望的好,这也是积德行善。 停住脚步转身往左边的方向走,陆珈走后没多久,几个身影偷偷摸摸的往这边走,看着陆珈走向左边的院子,其中一个人低声开口“大王没有去找沈蝶舞” “万幸没有去”另外一个人低低的开口,惊吓过后的喘气“要是去了今天晚上就麻烦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后面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为首的四个人无声的摆手,低声对那人说“仲大夫跟我们去就是了,您去看了就懂了” 几个身影相互点了头,在黑暗的夜色里弓着身子走向右边的院子,跟站在左边门口边的陆珈背道而驰。 站在院门前,陆珈抬头看天空小小的圆圆的月亮埋在云层里,照的大地一片混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对着门口撞击了两下,院子里没有动静,陆珈又抬手撞击了两次,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再次抬手撞了两下,院内还是没有动静。 站在门口一会儿,陆珈没来由的笑了一下。 小小女孩的心思本来就多变,说不定此次出去一趟,发现了不同的,好玩的人,或许,北界王在这个小小的公主心里移除了呢! 说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陆珈有点落寞的转身往回走。 虽然丢了这个筹码可惜,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对这个公主来说,真的算是一件好事,至于她,至于北界,都是天命,本该由他们自己承担,而不是寄希望用别人赌上感情的代价,让他们来完成所谓的梦想大业。 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陆珈微愣转身,一个小小的人影钻进了陆珈的怀抱,被怀里的人抱住腰身,陆珈停住脚步,双手放在普兰馨的肩头,觉得不对劲,伸手轻推普兰馨没有推开,更加坚定了陆珈的猜测。 “普兰馨”陆珈低声唤着,因为怀里的人在颤抖“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因为讨厌你”用陆珈的衣袍擦着泪,普兰馨哭的很伤心“因为讨厌你,讨厌你” “……”扶着普兰馨的肩膀,陆珈无声的苦笑“你讨厌我也得有个原因啊,为什么讨厌我” “讨厌你就是讨厌你”伸手推开了陆珈,普兰馨在混白的月色里抬头看陆珈,四目相对后,普兰馨含着泪笑了,再一次扑进了陆珈的怀抱,哭笑着开口“北界王,你想我吗?” “北界王—”陆珈重复着普兰馨的话,心里也动了一下“北界王,当然担心你,因为你没有定性,又爱惹事,又爱出风头,每一天都非常的担心你,担心,算不算想” “算”理直气壮的开口,普兰馨握着陆珈的前襟,撒娇的仰着头开口“看你也想我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你吧” 好吧,我还是不告诉你了。 靠在北界王的肩头,普兰馨在心里说着话。 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么不光彩的事儿,我不想让你觉得自己很没用,当然,我也是很没用,你让我好好地看着沈蝶舞,可是我没有看住,而且做了极其不光彩的事儿,可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难堪难过,至于,沈蝶舞,找个时间送走好吗?! 这样她也自由了,我们也不用再为她的事儿烦恼了,她愿意跟着东界王,就让她走吧,可是,你愿意吗?! 动着心思,普兰馨离开陆珈的怀里,有点期望的扬起小脸看着陆珈,试探着开口“北界王,我们……把沈蝶舞送走吧” “……”闻言陆珈的脸色就是一怔。 果然,她没有猜错,这件事的起因就在沈蝶舞身上,可是,沈蝶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么多人欲言又止的不敢言明。 陆珈的犹豫在普兰馨的眼里看成了一种犹豫不舍,面对陆珈的反应,普兰馨第一个反应就是内疚上了心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普兰馨内疚到心痛,眼泪也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映衬着月色闪着光。 “普兰馨”面对普兰馨的反应,陆珈反应过来,立即开口“随你说的做,你别哭” “……”眼里闪着泪光,普兰馨用手捂住唇,抬头看着陆珈的紧张。 真的很想说对不起,但是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能跟你说。 “不说这个了”普兰馨的反应让陆珈没来由的有点心慌,普兰馨的反应越大,说明这件事越大,也就是说,按着猜测,沈蝶舞出的事儿越大,现在,她真的很想知道,沈蝶舞到底儿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现在看,普兰馨的反应不像是要说的模样,既然这样,那索性就是问问吴大夫他们吧,或许,他们能够说的更清楚。 “不说这个了”伸手去拉普兰馨的胳膊,陆珈笑着开口“你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我回前厅去” “嗯”站在大路上,普兰馨转头往对面看,抬头看陆珈“你没有往沈蝶舞那里去吗?” “没有”陆珈回答,看着眼前的女孩,哭的红红的小脸,笑着开口“我不去那边,你回去歇着吧” “哼”普兰馨的心情好了一些,有点撒娇的看着陆珈开口“说的好听,不定你多想去呢,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吗?说一套做一套” “呵”陆珈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跟普兰馨拉开距离,扬眉看普兰馨“小小年纪说话也不注意,你见过几个男人” “好几个”闲聊一般,普兰馨舒服的跟陆珈聊着天“这次还见了一个,也是很深情的,不过,那个人虽然很坏,但是我并不怪他” “哦,是吗?”陆珈笑着,隔着一步的距离看着普兰馨“怎么出去了一趟,跟看破了红尘一样” “倒也没有看破红尘”普兰馨恢复了好心情,蹦跳着过来挎着陆珈的胳膊笑着开口“那个人叫楚君” 感觉到陆珈的身子一僵,普兰馨笑着坚定的开口“嗯,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楚君,楚君” “嗯”低头轻笑,陆珈站的僵直,压着心口莫名的悸动转头看普兰馨“不如,你先休息吧,什么话明天说” “干嘛啊”普兰馨看到陆珈的神色不是很高兴,思考了一下,立刻恢复了笑容“我爹爹说不让我告诉你,因为你会生气,你真的生气了啊” “也没有”心里抖的实在撑不住笑容,陆珈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月光“我就是有点累了,休息吧” “我不……”搂住陆珈的胳膊,普兰馨笑的开心“我得跟你说清楚,要不然你从别人那里知道,跟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我才不要呢” “……”站住脚步,陆珈完全落下笑容看着普兰馨,普兰馨的笑容不减,挎着陆珈的胳膊,坐在一旁的凉亭的石凳上,开心的开口“再说,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儿” “……”坐在凉亭的台阶上,抬头看着月色,陆珈深沉的开口,说的话,似真还真“我是不愿意听的,因为注定不相干的人,听得多就错的多,错的多就乱的多,所以不听的好”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翻了陆珈一眼,普兰馨笑的开心,抬头看着月色“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那一天我嫌宴会太闷,就自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碰到了赶着马车出来的楚君,楚君就带我去了郊外的一个院子,那是他前皇后的院子” 没有察觉到陆珈低着头的变化,普兰馨接着开口“你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的,是我去了以后啊,发现里面贴的全部是挽联,问了才知道的,最奇怪的是,他们的守院子的掌势太监也叫刘正,跟我们刘正一样对不对,不过,我们的没有人家的年轻,哈哈哈”普兰馨捂着嘴大笑着,陆珈的头无声的低头,看着地上昏暗的月色。 “还有个小太监”普兰馨接着开口“叫小福子,还有几个叫绿什么的几个宫女” 普兰馨苦思冥想着,陆珈抬起了头,看着坐在身边,想的苦的神色。 “叫什么,绿什么?都挺漂亮的”普兰馨自言自语着,陆珈看着普兰馨的神色,在心里笑:是很漂亮,她们叫绿柳,绿荷,绿梅,绿珠。 “哦,对”普兰馨响了起来,板着指头数着“叫绿柳,绿梅,绿荷,哦对,叫绿荷,是绿荷,长得都挺漂亮的小丫头,嗯——” 陆珈的脸色落了下来,盯着普兰馨的脸,不知觉的问出口“没有了吗?还有吗?” “没有了啊”普兰馨转头,眨着清澈的大眼睛“没有了啊,就这三个,带绿的” “后来也没有见吗?”陆珈紧跟着问“你再想想,还有没有” “没有了啊”普兰馨摊手,不解的开口“就这几个啊,没有了啊……” 没有了。 陆珈的眉头皱的更紧。 怎么会没有了,不应该啊。 难道绿珠出宫了,嫁人去了! 这么一想,陆珈反而有点开心。 走的那一年,绿珠那一年十八岁,比那几个丫头都大,如今不觉间,五年过去了,按照宫女的年龄,也可以出宫嫁人了。 嫁人了,也是好事。 唇边的笑意闪现,陆珈转头看着滔滔不绝说着话的普兰馨。 说起来,绿珠那圆圆的小脸,跟普兰馨还是有点像的,只是绿珠的脸更圆一些,圆圆的脸蛋,说起话,急起来,小脸蛋就红红的,问的深了,急的结巴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时候的绿珠多可爱啊,多纯真的小女孩啊。 她过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跟绿珠都相依为命,苦也一起吃过,福也一起享过,到现在她还能想起,那次去西郊行宫的时候,绿珠在车子里哭的神情。 那时候只觉得绿珠是为她难过的哭,其实现在想想,那是绿珠在高兴的哭,为她高兴地哭。 抬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漫天的繁星,陆珈细细的审视着。 都说天上的星,是地上的人,这茫茫的星河中,哪一颗是绿珠呢,她猜想,一定是最亮那一颗,因为天上最亮的星,就是最好的那一颗,哪一颗最亮呢! 唇边带着笑,在天上找着,数着漫天的星辰,终于,她在离着月亮最近的地方,找到了一颗最亮的星星。 对,这一颗一定是绿珠的,你看那边缘的亮度都带着绿边,在泱泱的星河中,最亮,最特别,最好看的一颗。 只是,绿珠,我们什么时候能相见呢?! “天上的星落了”普兰馨突然惊讶的开口,陆珈闻言猛地定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眼睁睁的,看着那颗星星从她眼前坠落,一道长长的银光划过天际,落到了天边。 “一个人死了”枕着陆珈的肩膀,普兰馨唉声叹气开口“而且死的这个人魂魄难安,魂魄不舍得离去,在找人,不过也是好事啊,一定是找到了,没有牵挂了,所以,灵魂随着星星滑落了” “……”因为普兰馨的话,陆珈的全身发紧,因为从头到脚打着激灵,忍住全身的颤抖转头看普兰馨“这个……谁跟你说的” 人心寒.权宜之计 “一个道士说的”摆弄着陆珈的衣领,普兰馨聊天一般的开口“我一出生我娘就走了,后来我爹爹就一直说,我娘常常来爹爹的梦里哭,不放心我,魂魄难安,所以,我小的时候,就请来了一个道士。 那个道士啊,来了以后,就让我院子里找最亮的星星,让我每天都对着那颗心,说,我说的话我娘听到了,放心了,那颗星星就落了,魂魄也就安心了,我呢,就在心里说话,我连着说了好几天,后来真的有一天我说完话,我就看到我看到的那颗星星,真的落了,那道士说,我娘的魂魄安了,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全身抖着激灵,陆珈几乎撑不住脸色抬头看着天空,觉得心像是被人挖空了一样,天空中一遍遍的闪现着绿珠那张,哭着,笑着的小脸。 “小姐——”身边响了一声绿珠带着笑的欢快叫声,陆珈瞬间起身,转身往四周看,四周一片淡淡的白色,空无一人的院子。 呆呆的站着很久,很久之后,陆珈失了魂魄一样转头看坐在石阶上惊讶的普兰馨,好半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普兰馨开口“你……还记得,那个道士在哪里吗?” “记得啊”普兰馨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就在我们城口西山的庙里,我爹前一段还请了那个道士过来呢” “明天带我去一趟”陆珈开口,看着普兰馨“我,有件事请教他” “好吧”看着陆珈认真的神色,普兰馨嘟嘴“明天我带你去,不过很远的,你确定你要去吗?那这里怎么办?!” “明天一早我来找你”是在撑不住,陆珈转身快步的走向出口,身后普兰馨背着手蹦跳着,门内,几个随侍宫女走了出来,开心的对着普兰馨福身“公主,北界王是邀请您出去玩呢” “是啊公主”另一个公主开口“北界王是不好意思,拿个借口找托词呢” “对啊对啊,你看北界王很爱您呢” “哎呀讨厌”普兰馨双手捂着脸,蹦跳着害羞的喊“讨厌讨厌讨厌你们,讨厌——” 普兰馨捂着脸往院子里跑,几个宫女在后面追赶,笑闹着,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另外一个院子里,吴大夫为首趴在院门口的墙上,阴影处,暗暗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寒风中,几个人就那么趴在,约莫二更过,三更时分,在几个人眼都不敢眨的视线里,一个身影从主位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房间里的灯依然没有亮起,只是从屋里走出来的人,匆匆的离去,顺着西墙的方向,那个身影腾空出了院子。 只是虽然动作迅速,几个人还是看清了那个身影,不是别人,很能确定,就是东界王。 趴在墙头上,相较于其他四个大夫的平静,仲大夫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趴在墙头迎着冷风呼呼喘气,脚下不稳,‘咚’的一声掉了下来,被几个大夫爬下墙头,拉起来,躲在一边花木丛里,五个人对着头蹲着,四个人围着仲大夫一个在里面,看着仲大夫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的事儿”蹲在几个人中间,花木丛的阴影中,仲大夫抖着开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什么时候的事儿” “事情远了”吴大夫低声开口“这关系到这次北楚罢免新后的事” “啊——”仲大夫闻言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吴大夫“你说,什么,慢慢说慢慢说” “我们回去说吧”孟大夫弓着身子提议,拉着仲大夫起身“这里冷,我们回去说” “回去干什么?”仲大夫有些生气的蹲下,低声的怒斥“回去怎么见大王,大王为了西漠建设,为了西秦,为了我们,你们走的这些时日都是彻夜不眠的想方案,为的就是东界王不在,没有阻扰,好好地把事情做成。 你们倒好,你们带着大王的夫人出去,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让我怎么去见大王,用什么脸去见大王” “仲大夫息怒”吴大夫拉开孟大夫,再次蹲下来,决定把事情说清楚。 “这件事还得从沈蝶舞被抓走开始”吴大夫开口,无奈的,低低的叹息着“到了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北楚皇后来请沈蝶舞,沈蝶舞去了以后,一天都没有回来,后来傍晚的时候,东界王来了,跟南界王说了什么,南界王就去楚宫接沈蝶舞,我们收到通报赶过来时候,南界王已经回来了。 我们看着南界王的人压着沈蝶舞回到房间,后面又有人端了什么过去,据说是……药,让沈蝶舞动情的药,后来,房间里就传出呼救声,我们就在外面站着,也没有办法进去……” “你们没有去救吗?”仲大夫气的握紧双拳怒视四人“你们干什么去了,你们怎么不去阻拦” “谈何容易”闫大夫跟着开口“那一天里面站的全部是南界的人马?南界王就在外面堵着呢,我们怎么进得去……” “所以你们就没有管”仲大夫的声音在颤抖“就这样了吗?” “事情远不止”吴大夫羞愧的开口“当天夜里沈蝶舞就自杀了,人已经不行了,后来不是卢督卫也去了吗?拿了大王给的玉佩,沈蝶舞就,就活过来了,可是当天夜里,我们发现,南界王跟东界王在沈蝶舞门口谋算着,后来,这一路,东界王都在沈蝶舞的马车里” “混账东西——”仲大夫怒斥,抬手打了吴大夫一巴掌,吴大夫被打的蹲坐在地上,赶快起身请罪“仲大夫,息怒” “你,你们……”仲大夫气的抖着,抬手指着四位大夫“你们,你们,要你们何用,养你们何用,你们,你们居然,居然让东界王一直在马车里,这事你们知道,南界王不知道吗?随行的人不知道吗?你们让大王丢了多大的人你们知道吗?你们真是该死,该死……” “仲大夫恕罪”四个人跪在冰冷的地上,叩首自责。 “并非我们不想救”跪在地上,江大夫开口“但是后来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控制,沈蝶舞自杀这件事怎么算都是一桩祸事,沈蝶舞自杀明摆着就是萧氏殴打所致,但是如果纠察起来,就不单单是殴打了,很可能就是两国的外交,而且,后来楚君发现了这件事的证据,明显不愿意背这个锅。 楚君派了大批的人马来,围住了沈蝶舞的屋子,这个卢督卫也是知道的,后来楚君就过来商量想要了了这件事,这个时候,我们能怎么办?!揪住这件事不放吗?硬要把东界王跟南界王揪出来吗? 如果是这样,那理就在北楚那边了,北楚直接说我们嫁祸,我们还是一桩祸事,后来沈蝶舞愿意瞒住这件事,楚君罢免了萧氏的皇后大位,削了萧家的爵位,算是给这件事交待,当然,我们不管别人家朝堂的政治手段,起码,我们的面上名声保住了啊,这件事说出去,是给我们西秦,给我们大王交待了啊。 这个时候,我们还能怎么做,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还能怎么做,我们除了哑忍,还能怎么做,当然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现在只希望这件事,由我们承担,让大王少些难受” “那你们今天回来就打算跟大王说——”仲大夫怒斥“你们回来叫大王上车,是不是就打算跟大王说,是不是?” “是”闫大夫自责难抑“我们这一路上堵得实在是难受,却也不知道找谁去说” “所以你们去找大王”提了一个声调,仲大夫用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你们啊,你们啊,你们啊——你们的脑子都干嘛去了,亏我看着不对劲,来拦了一下,你们要是这么直直的跟大王说了,大王能受得了吗,哎,也是我等无能啊,无能啊” “仲大夫”江大夫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现在,现在我们要怎么做,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消除,减免大王心里的难受” “嗯~”蹲在地上,迎着寒风,仲大夫冷静了下来,沉吟了很久之后,抬头看四个人“这件事由沈蝶舞起,也由沈蝶舞落吧,沈蝶舞说到底儿也只是个夫人,而且还是东界王送的,我们想想办法,让东界王怎么送的,怎么要回去” “可是,这件事怕是不容易”吴大夫为难的开口“我们怎么去说这件事呢,大王会同意吗?” “我看大王会”仲大夫强迫自己开口“我看大王对这个蝶舞夫人,没有多少感情,你看,大王这次回来,心心念念的还是南界公主,根本就没把这个沈蝶舞放在心上” “仲大夫说的对”吴大夫硬气心肠,看着几个人开口“这个夫人,大王是万万不能要了,再说,本来就是东界王的,让东界王带走,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几个人同时点头,一致赞同。 “绝不能让大王为了沈蝶舞顶上这个帽子”江大夫开口,拱手对着上面,自己给自己壮声势一样的开口“我大王是一代英豪,怎么能留这样的女人在身边,绝不能留,反正也就是一个夫人,天下女人多得是,想必大王一定不会介怀” “哎”仲大夫在花丛的黑暗中蹲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了头“都是我等无能,我等无能啊” “仲大夫”吴大夫也狠下了心,对着仲大夫拱手“接下来,我们去找东界王摊牌吧,让东界王过来要人,我们也跟着劝劝大王,不管用什么办法,尽快的把这个女人弄走” “嗯”仲大人蹲在花丛的黑暗中硬气心肠点着头。 “那我们走吧”江大夫起身,伸手扶着站不来的仲大夫,安慰般的开口“好在大王对这个女人不甚上心,走了大王也不会太难过,她走了以后,我们就求南界王,吧公主嫁过来,这样大王也不会太难过,是不是” “对”几个人落寞的点着头,相互搀扶着往外走,院门口,仲大夫站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沈蝶舞的门口,松开几个人的手,对着沈蝶舞的院门口,深深地鞠了一躬,接跟着,几个大夫同样跟着对着沈蝶舞的门口,深深地鞠了一躬,之后,几个人决绝的转身,走出了院门。 月从云层里露出了脸,照的大地一片斑白。 黑暗的房间里,沈蝶舞握着锋利的刀子坐在梳妆台前,映衬着外面皎洁的月光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女子。 锋利的刀子映衬着月色,缓缓地对上了自己脖子上的脉搏,只要一下,只要一下就解脱了。 仰着头,沈蝶舞闭上眼睛,两行热泪缓缓落下,在月光里晶莹透亮。 她没有活路了,东界王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今天甚至威胁她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北界王,要把她要走。 她不想走,她不要走。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王主,说话怎么能这样的不算话,说好的只要解决了北楚的事儿,她就可以回到大王身边。 说好的,只要她委身与他一路,就能留在大王身边,但是一切,一切却又被他们亲手推翻。 她要的不多,她要的紧紧地是想留在大王身边,怎么了,怎么就这么难?! 为什么会这么难?! 刀子缓缓的落下,握着的玉佩手疼了一下,沈蝶舞闭着眼呜咽出声,握着刀子的手中抖着,哭的万分伤心。 她回来还没有跟大王说一句话,只是远远地,匆匆的看了大王一眼,过了这一夜,她明天跟大王告别后,就独自上路。 好像有太多太多的事儿没有做。 所有人都看过她跳舞,她会跳很多很多的舞,给很多人跳过,唯独没有跟大王跳过,她想跟大王跳一支舞,跳一支只给大王看的舞,给她这个愿望,这个愿望完了,她的心也好受些了。 老天,她就这些愿望,就让她实现了吧。 刀子落地,沈蝶舞抱着玉佩无声的痛哭,最后趴在梳妆台上哭的呜咽不止,在黑暗中让天地动容。 一夜不平静的过去,第二天一早,陆珈带着普兰馨早早的出去了,南界王醒来,听到消息后也没有太震惊,只是简单的安排后,带着人往都城走,路上的人不同了,行动自然也就快了,天黑时分,他们在路上的一个城池停了下来,下车人来来往往的忙活。 还是黑漆漆的夜晚,东界王从沈蝶舞房间里出来后,碰到了墙头外,一直在等着他的几个北界大臣。 站在月色里,东界王显得更加的理直气壮,卡着要跟他们五个对视,仲大夫为主,站在最中间,冷着脸看着东界王,后面是个站成两排,同样冷着脸看着东界王。 “你们想干什么吧”索性的,现在东界王也豁出去了“你说,你是叫人吧,还是打架吧,我都奉陪” “我们来找你是商量的”卡着腰,仲大夫开口,仰着脸强硬的看着东界王“这件事由不得你怎样,你既然把人这样了,你就带人,反正人也是你送的,干净不干净你自己知道,以前不说了,现在,你跟沈蝶舞偷偷摸摸的,北界绝不容许这样的女人,你最好想办法弄走” “弄走”东界王闻言,哼哼着笑了出来“你想的跟我一样,我的女人当然我弄走,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给你们北界王留下啊,这个你们放心好了” “你不用让我们放心,我们说的是尽快弄走,越快越好”吴大夫在后面接着开口,声音决绝。 “当然”东界王不屑的哼笑“你们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大,沈蝶舞有今天的遭遇,跟你们也有躲不掉的关系,北界王戴今天的帽子,跟你们也有躲不掉的关系,你们不是我的臣子,如果是,你们绝对活不到明天” “这个不用你提醒”仲大夫厉声制止住东界王“再者,谁做的事儿,谁知道就好,其他的我们也不想辩论了,至于谁对谁错,谁善谁恶,天在上头看着的,现在我们想要的,就是你赶紧把沈蝶舞弄走,你弄走,但是有个条件,你藏起来,让人永远不要知道” “你什么意思”东界王闻言,脸色掉了下来“仲长繁,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仲大夫无声的仰起头,眼睛里出现了一抹残忍“我们也是发了善心的,是想着给沈蝶舞留一条命的,你也知道,通奸是个什么罪行,是沈蝶舞绝对承受不住的,我说的够明白了吗?不妨再告诉你一句,让沈蝶舞永远不说话的方法太多太多,只是我们不愿意使用而已,当然,如果东界王做不到,我们一定会用的” “你……”东界王气得陡声,怒视着他们。 孟大夫接着开口“再告诉你,我们也不是沈蝶舞,会给你反口的机会,只希望你说到就做到,弄走后不要再让她出来,否则,我们同样有办法,你得知道,我们弄不到你东界王,但是弄到沈蝶舞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东界王可以跟我赌赌看,要是您说话不算话,我们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你们敢”东界王厉声“谁敢动我的女人,我让你们死的好看,别说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北界王,我也不放在眼里” 陆珈的朝堂风云(一更,二更在两点) “你少吓唬我”东界王完全不放在心上,瞥着眼看前面的几个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也管不了,再者,就算你们不提醒,我也会把沈蝶舞接走,我再说一次,而且,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让开” 几个大人闻言愣了一下,东界王撞开这几个人,背着手往前走,身后几个大人气得咬牙切齿。 走在前面,感受着身后的怒意,东界王不屑的哼哼着。 从心里来说,他也没有把北界王放在心上过,北界王这一路走来,侥幸的成分太多,从开始来说,若不是当初他怀疑北界王跟南界王有关系,他也不可能空看着北界王把西界弄走。 后来西漠苍狼那一战,若不是西漠狼王太过分,他也不会撤离,他不撤离,北界王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松,也不可能拿走西漠。 当然不可否认,北界王是有一定的能力的,比如说,北界王能在短时间内收复西漠所有夺去的城池。 比如说,北界王能在短时间内稳住西漠的军心,全身心的投入西漠建设,据说,现在正在建码头,完善跟海外各国的通讯。 从内心里讲,他不反对这些,因为从目前的形势看,东北两界毫无冲突,他在东界过他的日子,北界王在北界努力的建设着西北两界根西漠,一切都这么平稳的发展着。 开始的时候,他也想了这些事,后来想想也是心里极其的不舒服,他也担心过,北界王会不会有一天强大起来,来找他的事儿,后来想想,这种几率似乎也不大。 因为人的惯性就是这样,羽毛越丰满,越爱惜自己的羽翼,北界王现在的举动,都在印证着这个猜测。 墙角的转弯处,他的胳膊被拉了一下,东界王有些不满的皱眉,抬头看拉他的人,眉眼抬了抬“南界王……” “你……”南界王在阴影中拉着东界王往一旁的房间里走,急的拉着东界王进去,探头看外面,小心翼翼的关上门,皱着眉看着东界王,不满的开口“看到你从那边过来了,你怎么又来了” “我怎么了?”在在一旁的圆桌旁,东界王毫无所谓的倒上茶,细品着,抬头看南界王“南界王现在怎么变得畏首畏尾的了,反正北界王也没在,就那几个货,能把我怎么样?!能阻止我见沈蝶舞吗?沈蝶舞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我才不管你这些”南界王急急地开口“但是,从现在开始,别见沈蝶舞了,因为现在我带队,你这样对我影响不好知道吗,别见了,你回去爱怎么样怎么样,你睡到北界王宫里那是你的本事,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我带队的时候出事,你先回去吧,你先回去等着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握着茶杯,东界王很不高兴“我的女人在这里,我回去等,你觉得可能吗?” “现在还不是你的女人”南界王急急地开口,提醒着东界王“现在是北界王的夫人,你有跟我理论这个劲头,不如趁着北界王出去的这个档口,回去赶紧想个办法,痛快的把沈蝶舞弄走,最好悄悄地,北界大些大臣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最好不动声响的弄走,因为那些人发起狠来,别看是文官,也够你弄个的知道吗?!而且,这么看的话,你想顺利的得到沈蝶舞,还得找北界的朝臣帮助呢……” “切,谁稀罕他们的帮助”东界王开口满满的不屑,不过心情很好“不过我真的不用他们,我知道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就放心吧” “你……”南界王当然是满满的不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你觉得你不动,沈蝶舞会主动找你,还是北界王会把人给你送去啊,还有,你可别忘了当初你说的,沈蝶舞你是一定要弄走的啊,你出尔反尔不用北界朝臣动手,我可要动手了啊!” “你就放心吧,我肯定弄走的,再说,你说的这两者都有可能”东界王笑着,一脸得意的看着南界王“我跟沈蝶舞从回来到现在,有二十多天,天天在一起,我是个正常男人,她是正常女子,怎么会不出事……” “出事”南界王一愣,睁大眼睛看着东界王。 “你别说你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东界王笑的很是开心,哀叹了口气,开心的笑着看着门口“想我一生,也没有子嗣傍身,现在有一个也不错……” “啊……”南界王几乎是惊讶出声,眼睛睁圆看着东界王,震惊满满的开口“东界王,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啊”有了孩子,还怕沈蝶舞这个女人在北界有一席之地吗?痴心妄想。就是北界王再舍不得,也得放弃沈蝶舞,这就是命,哈哈哈。 南界王的心情很好,慌忙的给东界王倒茶,忍不住竖起大拇哥“你真厉害,真厉害” “一般一般”东界王挑眉,从心里痛快的开口“从一开始,我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啊,你说女人是睡出来的,我不同意,我觉得,睡出个结果来,才是最重要的” “高”闻言立刻发声,南界王佩服的伸出大拇指,高高举起“高,是在是高,东界王高人啊,高人啊” “承蒙夸奖,承蒙夸奖”东界王对着南界王拱手,笑着开口“呵,到时候只要我开口要,我就不信北界王能顶着这么大的帽子不给我人,北界王不给,北界的朝臣都不会答应,这样里外的夹击呼应,北界王就是打掉牙,也得往肚子里落,由不得北界王不同意,我要做就做个万无一失的,要不做,就不做,南界王还不放心我吗?!” “放心放心,当然放心”南界王开心的拿起茶壶给东界王蓄着茶,眉飞眼笑“你只管去睡,只管去睡,一定睡出个结果来,老夫祝您一举夺男” “都好都好”东界王笑的甚是开心“有一个像老哥哥那样的公主也不错,我看着心里且喜欢着呢?!” “不行不行”南界王连连摆手“公主都是生来败家的,生来败家的,还是不要的好” “都可以都可以”东界王跟着笑,笑声爽朗“我这个岁数了,也不在意那些了,老哥哥有公主的时候,也是这个岁数吧” “那倒也是”南界王在烛光里,难得露头柔软的神情“也是你这个岁数,小小的一只,猫一样喵喵叫,把我的心都叫化了” “哈哈哈哈”东界王举着茶杯放声大笑,南界王爷跟着笑,屋里两个人其乐融融的交谈声,屋子外是一片寒风萧瑟,天寒地冻…… ** 陆珈在山中间的一座庙里醒来。 四天前,普兰馨带着她出来,一路上走走晃晃,到了这一座山中间的一座庙院。 四天以来,陆珈从最开始的心急如焚,变的忧心忡忡,越接近真相,反而越害怕得到真相。 昨天晚上来到了这个庙里,再往上走一程,道观就到了,就能知道真相,陆珈也真的是怕了。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承受的住这个打击,她心里顾虑着,若是真的变成了真的,她一蹶不起,西秦该怎么办,北界该怎么办?!这个风雨飘摇的关键时期,她经受不住打击倒了,可该如何是好。 可是不去,总觉得有一块石头在心里堵着,让她呼吸都难顺畅,让她的心,慌的,痛的,做不了任何的思考。 重重的思考,让陆珈进退两难。 所以昨天晚上,到了这里以后,陆珈没有出去,普兰馨没心没肺的一路上叽叽喳喳,完全没有看出不对劲,昨天一到,就一个人去找这里的住持,陆珈一个人在禅房里休息。 这里是南界的地段,普兰馨对这里自然十分的熟悉,所以方方面面都是普兰馨在跑。 也是陆珈是不方便出面的,但是,即使不出面,这里的和尚似乎知道了陆珈的身份,因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送水送碳火,送饭菜以外,没有一个人来这里打扰陆珈。 一夜慌乱的梦境,让陆珈在早上很早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最后在烦躁的思绪里,迎着就要熄灭的烛光,陆珈起身走向门口,拉开禅房的门。 现在的天亮刚刚亮起,因为山高的原因,天边闪着万道霞光,正面大殿里僧弥念经的声音,像一道道天外佳音从天边传来,让陆珈躁动几日的心,在一点点的趋于平静。 顺着僧弥念经的声音,陆珈踩着白色的棉靴,一身银白色的装束,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向了主殿的院子。 大门口,陆珈站着,看着满院子坐着的和尚,都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声声梵音从和尚嘴里传出,像是一个个无字音符,敲打着人们不安的心灵,也让陆珈难得的得到了平静。 抬头看院子里庄严威武的大雄宝殿,受了蛊惑一般,陆珈抬起脚,一步步的经过满院子打坐的和尚,一步步的走向了正殿。 经过宽大的院落,顺着殿门口三层台阶上前,宽敞的大殿,四排大门大开,山中的万道霞光从门口射进来,映照着大殿里的禅殿上坐着大大小小的和尚,把这里映照的跟佛祖的灵山宝刹一般,十八罗汉稳襟正座,我佛坐在主位上,俯视着人间大大小小的悲哀,多灾多难的不平事。 站在殿门口,陆珈抬头看着佛殿上,四层台阶上,主位上坐着的老和尚,左右两垂手坐着四个大和尚,跟着诵经。 老和尚的年纪很大了,眉毛全白垂在两家两边,雪白的胡须在嘴边流下,口中念诵着经文,眼睛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动静。 脚步不听使唤一般,陆珈通过中间的主通道,经过殿中的和尚,直直的走过去,一步步的走向主位上的老和尚,在那个老和尚座下的棉垫,双手合十跪了下来。 大殿中的诵经声戛然而止,老和尚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皱纹彻底在苍老的脸上显现,看着陆珈跪在正面的座下,老和尚笑了笑,对着陆珈招手。 “施主,可以坐着说” “叨扰了大师,弟子鲁莽,弟子来求大师指一条明路”陆珈开口,虔诚的看着老和尚身后的山寨金光佛,虔诚的看着佛前的老和尚“不瞒师傅,这一路来,弟子心神不定,一路的千辛万苦,只是,要一个答案,可是答案越近,心反而越怕,方才听着靡靡梵音一路走来,心稍稍安定,却苦不得解,大师,我佛说,万物皆空,我要如何做到万物皆空,明心净志,不让自己这般的失重” “噢~”老和尚双手合十,笑的和善“施主,我佛说万物皆空,却唯有因果,世上的事皆有因果,侧重就在于施主如何看待这件事,这件事在心里重,那施主就能看到因果循环,若不重,自然就凭空掠过,这也是世人纠结何为因果的原因,施主今日这般心劫难除,皆是因为太过看重,但是世事关心则乱。 想必施主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需要明心净志,才会这般的苦恼,可对否?” “大师说的极是”陆珈双手合十,虔诚的躬身“大师明示,我要如何明心净志,如何扫除心魔的纠缠,因为我需要明心净志,我需要扫除心魔,我需要无牵无挂,却在此刻,因为心魔作祟,怎么也做不到这般,所以,还请大师明示” “施主你且过来”大师笑着,缓缓抬手召陆珈往前,早上的朝阳射进大殿,映衬着身后的佛像,发着金色的光芒,陆珈起身,走上四层台阶,在第二层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抬头看大师“请大师明示” “施主,把你的手放在贫僧的钵盂上来”老和尚开始,声音持重“把你的心魔说出来给满殿的神佛听,佛祖一定能听到,我佛慈悲,一定为您扫除心魔” “是”陆珈开口,缓缓地伸出手,放在老方丈膝盖下的紫色钵盂上,老和尚双手合十,诵经梵音在殿中又起,陆珈闭着眼睛,单手放在钵盂上,梵音中一遍遍闪放着绿珠的片段,不觉间,泪湿了双目,泪水透过紧闭的双眼缓缓滑落。 绿珠,你在哪里?! 靡靡梵音中,陆珈在心里默念,伴着缓缓滑下的两行泪水。 你知道,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该如何自处。 你跟我说,我拼死拼活的拼这一场前程,连你都保不住,我奔前程为的又是什么?! 绿珠,能不能,等我一下,等我一下,不要走,再跟我见一面。 等我,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等我可以放下一切,就转身出去,不管任何人,带着你,带着陆昱远走天涯,你知道,我不在乎这里功名,我在乎的,只是你跟陆昱的平安康泰。 我在乎的,真的只有这么小小的一点,只有你跟陆昱的平安康泰,如果我没有保住你……,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泪水流的更急,陆珈睁开了眼,泪水模糊了双眼,抬着泪眼,陆珈抬头看着闭目诵经的大师,忍不住的哽咽,微微失声开口。 “大师,我佛说,万物皆有因果,弟子自认一心向善,从未想过要伤人害人,我佛,可否给我一个好的因果,给我……一个好的果,用我所有好的因,给我这一个好的果……” “万物皆是虚幻”大师睁开眼睛,在梵音中,看着满脸泪水的陆珈“施主何必苦于执着一个循环的果相,施主所做的一切,我佛都看着呢,我佛慈悲,从不会掩天避地,一定会给施主一个好的果相,施主放心就是” “还请大师给弟子一个明示,我的果可是善的,我要的人,可是还在这人世间”陆珈开口,哽咽不止,虔诚的,恳求的看着老住持“弟子,这一生的祈求,只是想要这一个果,弟子若连这个都失去了,弟子……真不知,要如何自处……弟子要的只是这样,还望大师为弟子祈告满殿神佛,为弟子保住,弟子自当倾尽一切,为世间孝尽犬马之劳,还望大师成全,还望佛祖成全……” “施主把手拿下去吧”老住持和善的笑着双手合十开口,看着陆珈的满眼泪水。 “是”陆珈依从着,拿下了双手,双手合十,期待的看着老和尚。 “你所嘱咐的人事,都在这里了”拿过紫色钵盂放在怀中,老和尚真诚的看着陆珈,语气坚定和善“我佛慈悲,满殿的神佛都看着呢,施主大仁大义,至善至仁,我佛一定为您佑护着,施主若相信,把您的所护所想之物,寄放在贫僧这边,施主把您要做的事儿做完,再来取,我佛慈悲,不管因果如何,一定帮您佑着,我等僧众,也一定竭尽全力,为您守着,直到您来取走为止” “……”双目含着泪,陆珈双手合十看着主位上的住持,犹豫不止……。 “施主放心的走吧”老住持依旧笑着,佛祖降世一般全身闪着光“我僧众一定帮您护着,好好地护着,您且放心的去吧” “有劳佛祖了,弟子一定尽快来取……”抬头看着十几张高闪着金光的佛祖,耳边响着梵音,陆珈双手合十,跪在台阶上深深地叩头。 “有劳大师了”陆珈再次深深叩头,在老和尚的笑容里,恋恋不舍的起身后,转身对着双手合十对着满殿的和尚躬身,在满殿不停止的梵音里,狠下心转身走出了大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庙门。 绿珠,等我,等我扫清魔障回来,我去找你……我,来接你……。 看着陆珈走远的背影,老和尚双手合十,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师傅”一旁的大弟子双手合十开口“都说北界王王我菩萨临凡,菩萨的心魔我们要如何对待” “你也说,北界王是菩萨降世,菩萨转世也有苦恼”全殿的弟子都睁开了眼,双手合十,看着主位上的老和尚。 “当然有”老和尚笑的平静,用袈裟的一角护住了钵盂“菩萨降世也是俗世之人,岂会片叶不沾身,你我护住所托之物就好,也算是对得起我佛的托付” “是”殿中的和尚们再次双手合十,老和尚再次闭上了眼,祷告着开口“我佛慈悲,为行善之人大开方便之门” 梵音再起,在半山腰中流淌着,在日出东山的峡谷中回荡。 伴着梵音,迎着阳光,陆珈走出了主院,外面的大道上,普兰馨已经在车子上等着了,看到陆珈出来,普兰馨有点不耐烦的嚷着“大早上的你到哪儿去了,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山路也不好走,得赶紧走,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到上面呢” “不去了”陆珈走过去,坐上车,拿起鞭子,拉动马的缰绳往回走。 “哦”普兰馨有点不解的,转头看陆珈,半晌后嘟着嘴低着头开口“你说的,天空落下的星星,也是你的母亲吗?” “我的母亲”陆珈闻言,拉着马的缰绳走着,迎着晨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我的母亲啊,我的母亲啊” “是啊”普兰馨有些期待的转头,看着陆珈“你的母亲,现在……还好吗?” “好”前世母亲的脸庞在脑海里浮现,陆珈的笑,发自内心“我的母亲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优雅知性,非常的优秀,是个画家,在很多地方出过画展” “哦”闻言普兰馨嘟嘴,好半晌低沉的开口“听你说,你母亲这么犹豫,那你的母亲会不会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够优秀,又爱惹事,又不懂事……” “呵”迎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陆珈笑了,只是没有答话,只是拉着马的缰绳,往山下赶,普兰馨低着头嘟着嘴,闷闷不乐,陆珈也没有理她,普兰馨的性子就是这样,生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果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普兰馨又恢复了说说笑笑。 “你们这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赶着车子,在闹哄哄的集市上,陆珈状似漫不经心的问“沈蝶舞……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什么?!”只是一句话,让说笑的普兰馨停下了笑容,全身戒备的转头看着陆珈“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出了什么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啊” “哦”轻笑,陆珈不动声色的拉着马车的缰绳,看着热闹的街景“你说,你在南郊见了楚君是吧,那你见到楚君的新后没有!” “没有”普兰馨全身的戒备,睁圆了眼睛,防备的看着陆珈:回来的时候,爹爹都说了,在北楚发生的所有事儿,绝对,绝对不能被北界王知道。 因为这是一件政治事件,北界王知道以后,绝对不会很北楚善罢甘休,因为这是北界王的脸面,所以,一定不能说,沈蝶舞能够压下去,那么所有人都得压下去,不能被人知道,绝对不能被北界王知道。 所以,她面对这个问题,必须慎重,必须慎重,不能在北界王面前透漏一点点的讯息。 “好”看着普兰馨戒备的神色,陆珈的心里更加的坚定了一层,如果在北楚出了事儿,那一定是沈蝶舞出事了,可是会出什么事儿呢,难道跟做过的那个梦有关,可是卢炎回来后,只是说玉佩给了沈蝶舞,对立面的事儿,只字未提。 沈蝶舞是不会撒谎的女子,卢炎是最忠心的侍卫,这两个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问题,沈蝶舞的这件事,出的肯定是不轻的,这件事,一定得查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把这件事压下来,问题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是不是……” “没有”普兰馨几乎是全身戒备的,抬起手拒绝跟陆珈交流,转身爬回车里,拉上了车门“我困了,先睡会儿,不跟你说了!” “……”拉着马车的缰绳走着,陆珈微扬起头,无声的抿唇,眼眸慢慢的暗了下来……。 因为心里有些事,陆珈驾着的车子也快了些,傍晚时分到南界,把普兰馨送到门口,南界王已经回来了,把普兰馨接过去,催着陆珈走,跟南界王告别后,陆珈策动着马车往回走,赶回北界王宫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 驾着马车往王宫走,正殿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仲大夫带着吴大夫闫大夫,孟大夫,江大夫往回走,看到他们几个,陆珈的眼睛亮了一下,殿门口翻身下车,伸手拉着满身抗拒的吴大夫,不发一言的拽着吴大夫的衣袍往主殿中。 跟着陆珈走,吴大夫几乎吓掉了魂魄,身子列着求救般的看着身后的仲大夫,仲大夫也是满满的无奈,伸手拉着其他三个大夫往正殿走,三个人的脸色都白了,跟着往里走,眼睛都看着仲大夫,仲大夫无声的摇头,推着他们三个走。 正殿中,陆珈放开吴大夫的袖子,走向主位书案,身后,吴大夫转头看仲大夫,仲大夫低头对着他们四个,极低的声音开口“绝对不能不能说出来,绝对不能说出来,怎么问都不说” “什么事还得小声说”陆珈在主位书案后坐定,微仰头,看着殿中的五个人“说出来给我听听,不是更好” “大王”闫大夫拱手,被仲大夫暗暗地拉了拉衣袍,闫大夫拱手,稳住声音“我等,我等看,看您如此辛苦,想着,想着今天就不回去了,帮大王您,解决一些事物” 这个借口特别不好,其他四位同时低头,暗暗责备闫大夫,明显让大王觉得你在心虚啊。 “哦,好”陆珈坐在主位上不动声色的笑着,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仲大夫“朝中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儿,再者,有什么事儿,还有仲大夫跟清大夫呢,爱卿不必挂怀” “既如此”吴大夫适当的开口,躬身“那我等就先回去了,大王也歇着吧” 这句接的妙,其他四人都忍不住暗暗挑大拇哥:不愧是吴大夫,真是了不起。 “呵……”笑出了声,陆珈坐在主位上,微倾身带着笑看着下面的几个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糊弄啊” “大王恕罪”孟大夫吓得首先失声,要下跪被一旁站的仲大夫拉住,接接着拱手“大王,您今天也确实有些累,您看,都是才回来,都有些累,您看,什么事儿,到明天再说,您看,这天儿就要暗了,宫门也要锁了,微臣们,就先回去了” “……”在主位上坐着,陆珈看着激动的语无伦次的仲大夫,也是有些心软,对着仲大夫他们摆了摆手“去吧,明天,明天想好,给我个答复” “是”几位大夫躬身,在心中暗暗叫苦,同时躬身,转身走出殿外,正殿中,陆珈看着走出去的人,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老刘正,老刘正跑过来“大王,您回去沐浴休息吧” “好”看着外面的天色,陆珈的心思动了动,决定今天还是不去看沈蝶舞,明天了解一些事情再说。 ------题外话------ 把我自己都写哭了的一章,我们都知道,陆珈要的是多简单的生活。 陆珈的朝堂风云 迎着宫里的灯光往里走,老刘在后面跟着“大王,老奴想着,您明天才回来呢?” “嗯”回答的漫不经心,陆珈踩着就要暗下来的天色往里走,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老刘正“你派人去卢炎府上去一趟,让他明早来见我” “是”老刘正躬身,招手后面的人出去,陆珈往里走,老刘正紧跟着,笑着开口“蝶舞夫人到后面去了” “嗯”往前走着,陆珈没有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答着话“回去了就好,多找几个人去伺候着” “是,大王”老刘正慌忙的躬身,之后又笑着接了一句“蝶舞夫人此去憔悴的许多,老奴瞧着,瘦了好多” “哦”低着头往前走着,陆珈的声音不是很稳定,脚步也慢了下来,最终还是在犹豫的脚步里,走向了寝宫。 房间里,陆珈在一旁的水盆前,打水洗脸,最后解掉衣衫,身着白衫坐在床头,有点迷茫的看着墙角边放着的炭火盆。 眼眸越来越深沉晦暗,心里总觉得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但是又不确定是哪个地方,总之,觉得很不舒服。 站起身走向后墙的一排书架,陆珈拿起书本,心不在焉的翻着,尽量的平复着心口的情绪,让自己沉淀下来,说服自己,现在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其他太多的是事儿,因为她有很多很多没有做的事儿,她得赶紧把这些事情完成。 抱着书,昏昏沉沉的睡着后,陆珈仰躺在床上,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风声加紧,老刘正过来,又在门口蒙上了一层布,防止风的声音大,惊扰了,里面睡得深沉的人。 不觉间,第二天,天光大亮,陆珈起来,梳洗后,走向前厅,刚到前厅,就看到卢炎跟仲大夫跟吴大夫闫大夫他们几个,揣着手,低着头在门口站着,看模样兴致都不是很高,都是眉头紧锁。 站着内殿门口,看了他们一会儿,陆珈最后还是抬脚走进了殿中,走上主位,坐在书案后。 他们几个看到陆珈坐在主位上,相互看了一眼,都躬身过来施礼“大王” “嗯”陆珈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殿里陷入了一阵安静,透着尴尬的安静,静悄悄的,都不言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殿里只响着陆珈在主位上的翻折子声,哗哗的声音响着,殿中的几个人都低着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昨天晚上,我没事翻看典故”翻着折子,陆珈声音轻快的开口,抬头带着笑,看着殿中的几人“说的是,战国时代齐国国君,齐宣王的故事” “是”仲大夫领着躬身,贯彻来时的中心思想,就是不说话,看看大王会怎么说?! “说啊,这齐宣王,是大智如愚”陆珈接着开口,声音很是轻快,带着笑意“齐宣王,最著名的一个典故就是滥竽充数,说,齐宣王喜爱艺术,爱好歌舞,喜好音乐,各种乐器中,最喜欢听竽。所以,每次听竽总要组织庞大的乐队,人数众多,要的就是气势恢宏的场面,一次大概需要三百人” “是”仲大夫有点摸不着头脑,用衣袖暗暗擦着汗,大王这时候突然搬来这个典故,这是何意?! “说啊”接着开口,陆珈坐在主位上,满意的看着殿中人的慌乱“有一个叫南郭先生来报名,他不会吹竽,毫无音乐细胞,只会数钱。之所以敢来,是因为他发现吹竽乐团的漏洞,骗齐宣王说自己精通吹竽。 齐宣王把南郭先生编入乐队,每次乐队吹奏时,南郭先生混在人群里,摇头晃脑鼓着腮帮装模作样。年复一年,直到齐宣王去世,白白领了好多年薪水。后来宣王儿子齐闵王继位,齐闵王也喜欢听竽,并没有裁人,只是喜欢独奏,一个人,一个人轮着吹竽。于是,南郭先生混不下去,溜之乎也。” “是”这次不但仲大夫急了,其他几位也是满头的冷汗,尤其卢炎,汗流的都擦不及。 “也有人讥笑宣王,上当受骗,白付工资,完完全全一个冤大头”陆珈接着开口,眼睛在六个人身上转着,看着殿下面,那一个个满头大汗的人“齐宣王叹了一口气,‘都云辟疆痴,谁解其中味’一个正宗的音乐发烧友,我岂会看不出南郭先生不懂音乐、在装模样?其实算不得大事……” “大王……”几个人躬身,陆珈握着折子,淡笑着对着几个人点了点,最后落在了卢炎身上“我在想啊,若是把卢督卫拉出来,像齐闵王那样一个一个的吹,你们说,卢督卫会不会露馅” “大王……”卢炎闻言顿时跪倒,仲大夫跟着跪倒,拦住卢炎的话,紧跟着开口“大王英明,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再给我们一天的时候,我们一定把话说清楚……” “是的大王”其他四位跪倒,带着哀求“大王再给我们一天的时间” “并不是我想怎么样”陆珈暗下了脸色,看着跪在殿中的几人,认真的开口“首先我是有知情权的,不管多大多严重的事情,涉及到谁,我都是有知情权的,你们是不能瞒我的,至于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都是我来理解判断的,而不是要你们一味地给我担着,这样,对我,对别人都是不公平的,我说的,你们懂吗?!” “是,大王”几个人同时叩头,陆珈摆手“你们都退下吧,但是我要说的是,不管你们怎么着墨,怎么修饰,给我一个能说得通的事情,否则,我真的要学齐闵王一个一个的拉出来吹了,你们该知道,这次去的也不只有你们几个,知情人,当然也不会只有你们几个,一旦被我在别人嘴里知道,那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是”几个人跪在地上擦汗,陆珈合住折子,对着他们摆手“下去吧,回去想想吧” “是”几个人再次躬身,相互搀扶着起身,卢炎率先大步走向门外,后面跟着几个年迈的大夫。 坐在书案前,继续披着折子,陆珈稍抬头看着几个人相互搀扶着走出去的背影,无声的抿唇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给你们学了这么久,现学现会也会了几个了。” “大王”老刘正拿着折子过去,给陆珈斟茶后,小心的,笑着开口“大王,您看,眼看着,快中午了,不如,老奴去看看蝶舞夫人吧” “……”坐着翻着折子,听着老刘正的话,陆珈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心里也是极其的矛盾,不去,显得薄情,去……去吗?! 挥手让老刘正下去,陆珈坐在主位上,心不在焉的翻着折子,翻了几个后,总也定不下心来,最后终于还是翻不下去,豁出去一般,站起身往外走,身后有小太监要跟,被老刘正狠狠地拉了回来,低声怒斥“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在这儿待着” “是”小太监懵懂的抬头,老刘正看着陆珈走的方向,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走了这么久,怎能不记挂呢!” 门口外,仲大夫带着几个大夫在走廊的转角处,看着陆珈走向后宫,无声的摊手“哎,大王还是舍不下沈蝶舞啊” “现在已经不是舌下舍不下的问题了”闫大夫接着开口,尽量的避开卢炎,嘟囔着,用他们能听懂的话开口“舍不下东界王就能愿意吗?我们该想的是,在东界王来之前,把事情告诉大王,把伤害减到最低” “你说的那么容易”一向温吞的江大夫也怒了“我们怎么告诉大王,直接说吗?大王能不能受得住,大王年轻气盛,这么大的屈辱,这句话不对,你我杀头都是小事,直接跟东界起了兵祸,这算不算我等的罪过” “江大夫说的对”吴大夫跟着开口,连连点头“对于这件事,我们还是迂回一点好,迂回一点好” “大王明天就要答案”江大夫急的青筋暴起“我们怎么说吧,难不成把北楚加上,那是去更严重不是吗?!” “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如,我们去跟大王请罪吧”孟大夫气得皱眉“而且我觉得,大王今天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大王是有知情权的啊” “什么知情权”吴大夫接着开口“退一万步说,知情权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都不要吵了”仲大夫厉声制止,几个人都垂着手低着头不再说话,都气得呼呼喘气,卢炎站在一边,摸不着头脑的呆愣着看着前面的几个人。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吴大夫狠下心开口“反正已经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倒觉得,就算东界王来要……也不如,沈蝶舞自己要走来的好,你们觉得呢?!” “这……”四个大夫,连同卢炎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还不是两张嘴皮上下动的事儿”仲大夫开口,强压着心中的愧疚“这件事,就,就从沈蝶舞身上开始吧,让沈蝶舞主动提出,离开大王吧!” “啊—”几个站在惊讶的站在原地,仲大夫最后也站不住了,转身一边走“别愣着了,去看看吧,坐以待毙吗?”几个人愣了一下,慌忙的往前追…… 顺着内宫的路,陆珈来到了沈蝶舞的住处,花丛背净处的树丛中,卢炎带着几个人趴在墙头上,看到陆珈来,都伸出了头,只是在看到来人后,都低下了头,把头缩了下去。 站在院门口一会儿,陆珈还是抬起了手,叩动了门环,门内一个宫女跑了出来,拉开门,慌忙的对着陆珈福身“大王,您来了” “嗯”趁着院子里发出的光,陆珈看了开门的宫女一眼,隐隐的觉得眼熟,就随口问了一句“看着你眼熟,我见过你吗?” “奴婢金香”那宫女躬身,被认了出来,小脸也跟着红了。 “哦”陆珈想了起来,跟着往里走,抿唇笑着开口“那一次的那个金香对吧” “是”那宫女没想到大王还记得,不好意思的躬身,羞涩的笑着带着陆珈往里走,门口处,沈蝶舞的贴身宫女看着金香跟大王有说有笑的走过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金香这个贱蹄子,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小看了她了! “大王”一个贴身侍女走过来福身,打断陆珈跟金香的交流“夫人身体抱恙,今天还没有起身,现在在寝室里,奴婢带您去” “好”陆珈也没有在意,跟着那个宫女往里走,身后,几个宫女白了金香一眼,金香吓得慌忙的躬身,退站在一边。 “夫人”沈蝶舞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两个宫女,正在帮着沈蝶舞梳洗,现在沈蝶舞一身白色内衬棉袍,正在梳妆台前梳着垂直的长发,听到门口有人叫,沈蝶舞坐着转头,刚好跟门口的陆珈四目相对。 沈蝶舞愣了一下,慌忙起身福身,另外房里的两个宫女也跟着施礼。 “大王”那两个宫女开始,沈蝶舞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脸色苍白,虽然离得很远,但是感觉得到,沈蝶舞的身体散发着排斥。 “哦”看着沈蝶舞的神情,陆珈的眼睛垂了垂,站在门外,沈蝶舞也没有说让她进去的意思,陆珈呢,就站在了门口,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外面有风吹过来,陆珈在门口站了站,也觉得有些局促,就往后退了两步,岔笑着开口“既然你没事,也要休息了,我就先走了,你好了我再来” “大王”身边的宫女一阵惊呼,感觉到失礼,慌忙跪倒,陆珈看着那宫女的架势,苦笑了一下,对着一直低着头的沈蝶舞摆手,转身走向了门外。 “夫人”门口连同屋里的两个宫女都在惊呼,不顾礼数的走过去扶着沈蝶舞“您是怎么了,大王来看您了,您怎么不说话呢?” “……”内室里,沈蝶舞抬起了头,两眼的热泪,看着那道走远的背影。 我这副残破的身子,只怕是污了大王,还是不靠近的好。 而且,只要我不争宠,我就能住在这里,我若表现的太过突出,南界王怎么能放过我,现在,我只想平平静静的住在这里,住在这里就够了,离的够近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大王”陆珈从内室出来,门口站着的几个宫女也吓了一跳,陆珈往前走着,对着身边的人摆手,走向了大门口。 “怎么了?”一个宫女低声开口“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大王跟夫人吵架了……”里面的宫女跑出来,着急的开口“你们还不去送大王” “啊……”几个宫女都愣了一下,谁也不愿意去,最后都同时看向一旁站着的金香“金香,你,快去送大王” “我……”金香吓得瑟瑟发抖,却也不敢忤逆了几个宫女的意思,慌忙的上前,跟着大王的脚步往外送,几个宫女对视了一眼,都慌张的往内室跑。 夫人心心念念的盼着大王回来,怎么会跟大王吵架呢,难道是因为大王陪着南界公主出游的事儿吗?! 直到走出沈蝶舞的院门,陆珈才冷静了下来,出着日头,雪粒淅淅飒飒的落了下来,又走了两步,假山后,觉得有点累,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背静处,听着索索的风吹动声,抬头看半空的日头,此刻,真的想要一壶酒,好好地醉一场,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 所有的烦心愁事,都抛在脑后。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必须让自己时时刻刻都处在清醒的状态,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绝对不能醉的,是不能不清醒的。 肩上的担子压的跟山一样,让她直不起腰,甚至走不动路,说不出是哪里来的压力,但是她觉得,肩上,心上的负担,千斤重。 日光照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照了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拿了披风披在了她的肩头,看着地上的身影,陆珈有一些恍惚,顺着眼前的小脚慢慢的往上看,一点点的看清了来人的脸。 刹时,有些失神,这个跟绿珠有点相似身形的女孩子,是来自沈蝶舞宫中的女子,叫金香。 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脸的稚嫩胆怯,这么想想的话,绿珠还是比她成熟的。 “大王不要跟夫人生气了”金香往后退了一步,胆怯的开口“夫人是整日盼着大王来的,今天兴许是高兴的了,等等,夫人回过味来就好了” “嗯”拉着身上的披风,陆珈抬头看着眼前的宫女,突然很想跟这个叫金香的宫女说说话,就像那时候跟绿珠一样,因为,陆珈发现,此刻,心情平缓了很多。 “你叫金香”陆珈开口,惨白的日光夹杂着雪粒里,抬着头看着眼前害怕的宫女。 “是”金香害怕的福身“奴婢金香” “嗯”看着金香害怕的神色,陆珈低头笑了,之后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伸手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抬手递给金香“你还是披着吧,我没事,天冷,你先回去吧” “是”金香胆怯的接过披风,因为太紧张,离得又太远,伸手去接的时候,脚下失滑,整个人往前倾,本能的,陆珈伸手接住了这个丫头。 树丛暗影中的墙头上,几个身影同时捂住眼:哎哟,大王……你这是做什么?! 门内,沈蝶舞带着几个宫女站在门内,看着外面的一切,一双眼睛里充满着绝望:欺负我,天下人都欺负我,都欺负我……,连我宫女的宫女,都背着我勾引大王,都在欺负我……。 “没事吧”陆珈站起身,笑着扶着金香站起来,不觉间也笑了出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金香慌张的跪倒,陆珈再次喘了一口气,笑着伸手拉起金香,拍了拍金香的肩膀,挥手“天下着雪呢,你回去吧,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夫人” “是是是”金香吓得瑟瑟发抖,弓着身子,抱着披风往院门内走,陆珈看着金香走出假山,消失在假山后,无声的抿唇,愁绪再次涌上心头,失落满满的,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一旁的假山丛中的墙壁后,老刘正对着身边的太监耳语“进去带着这个宫女走,说是咱家的意思,调这个宫女去前殿伺候” 身处夹缝中的沈蝶舞(一更,二更在两点) “是”小太监躬身领命,老刘正快步跟着陆珈往前走,墙头另一处,几个身影雪里冻的瑟瑟发抖,不停的探头往院里看着。 “贱蹄子”大门刚刚关起,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就把金香按在了地上,金香小小年纪,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趴在地上,顿时吓白了脸,胆怯的仰起头看着沈蝶舞“夫,夫人” “你还知道夫人”一个宫女怒极,走过来就是一巴掌,打的金香的嘴角鲜血直流“看你那狐媚的模样,你惦记大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上次就是你告发的对不对,贱蹄子,贱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那宫女的巴掌一掌掌打在金香脸上,清冷的院子里,沈蝶舞看着眼前的一切,美丽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冰。 “夫人”一旁有个宫女恶狠狠地开口“把这个贱蹄子弄出去,找几个汉字,好好地招呼招呼她” 金香闻言吓白了脸,被按在地上不能的挣扎,沈蝶舞只是扬起了头,冷厉的眸子里已经看不出情绪。 “这个贱蹄子勾引大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旁沈蝶舞的另一个贴身宫女跟着开口“上次若不是这个贱蹄子多嘴,他们几个怎么会被赶出去,弄的咱们顾头顾不了尾的,奴婢看,这贱蹄子上次那么做,就是为了勾引大王做准备呢!” “夫人是没见刚刚进来这贱蹄子跟大王有说有笑的,可不开心呢?”那个宫女上前,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的站在沈蝶舞旁边,对被压在地上的金香啐着“你看这个女人一脸单纯的,跟那个公主有几分……”那宫女说到一半,就看到沈蝶舞的身子动了一下,烦躁的甩了一下手,转身回屋。 两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蒙上一层狠厉,走上前,蹲在地上狠狠地捏住了金香的下巴“贱人,小小年纪,居然敢背着主子勾引大王,你不是寂寞吗?把你丢到男人堆了,好好让你排解寂寞去” “明香”一旁的宫女狠厉的笑着开口“你说丢到哪里好呢?!” “军营啊”那个叫明香的宫女笑着,捏住金香的手加劲,狠狠地咬牙“让这个贱蹄子去做军妓去,好好地受受去,还不动手” “是……”一旁的几个年纪小的宫女闻言吓白了脸,慌忙的上前,用毛巾塞住金香的嘴,架着金香的胳膊往外拖,只是刚走到门外,就被一声呵斥。 “住手”门口一声怒斥,梅香阁的宫女抬头,看到前殿总管老刘正的徒弟邓勇,拿着拂尘走过来,冷眼看着眼前的情景,冷厉的开口“总管有命,差金香前殿伺候,总管的命令,有什么不解的,可以去找大王” “啊——”梅香阁里的宫女明显吓住了,邓勇带来的小太监狠狠地推开压着金香的那几个宫女,拉着被打的鼻口窜血的金香,门内,沈蝶舞贴身的宫女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情况,顿时立目“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动夫人殿里的人” “我是谁都不知道?!”邓勇冷哼着,瞥眼看为首的两个宫女“我才要问问你们是谁?!” “这是前殿的侍监邓勇”一旁有宫女低声的提醒,为首的两个宫女闻言,脸色怔了一下,很快的福身“邓公公恕罪” “呸”邓勇只是对着梅香阁里的宫女啐了一口,转身往外走“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有你们受的时候” “啊—”终于反应过来,相对于为首的两个宫女的错愕,梅香阁里的其他宫女顿时吓得白了脸。 这么说的话,金香就这么富贵了吗?! 这可麻烦了,因为上一次金香通报的事情,整个宫里没有一个人对金香好,动不动都是非打即骂,指使她做最重最脏的活,睡最脏的铺子,安排金香守最冷的夜,不给金香吃饱饭。 这,金香如果飞黄腾达了,会不会,会不会回来报仇。 这个想法起来,所有的宫女都打了个寒颤,为首的两个宫女,相互看了一眼后,转头跑向正殿,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蝶舞夫人站在大殿门口,失神的看着远方,神情呆滞。 “夫人”一个宫女刚要说话,就被沈蝶舞拦了下来,落寞的看着漫天飘起的雪花开口“只要能在这里就好了,其他的,我都不指望,什么都不指望,只要留在这里就好” “夫人”梅香阁的宫女站在雪地里,抬头看着蝶舞夫人,心里都多了几丝的悲凉。 墙头上,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顺着墙头往下爬,落在了树丛里。 “你们看到什么玄机没有”仲大夫低声开口,蹲在树丛下里避着雪花,抬头看着围在一圈的几个人。 “为首的两个宫女的做法确实奇怪”吴大夫低皱眉“按照大王的脾性,大王宫女的宫女不该这么暴躁的,不都说仆随主吗?!” “当初沈蝶舞来的时候,有几个宫女是随身带的”卢炎低声开口“那时候沈蝶舞来了以后,沈蝶舞一直被这边宫里的人伺候的不好,沈蝶舞说,想要在东界伺候的宫女,后来通报给大王,大王就同意了” “你说,这里的宫女太监是东界的”吴大夫惊讶的开口。 “以前是”卢炎低声开口“因为上一次刺激公主的事,大王暴怒,让刘正把东界的随侍宫女太监都打出去了,可是蝶舞夫人身边有四大贴身宫女,刘正没敢动” “四个?”仲大夫疑惑的开口,伸出了手“现在怎么只有两个?!” “另外两个被南界王杀了”吴大夫开口,其他几个大夫点头“在北楚的时候,沈蝶舞被抓之前,南界王那天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把沈蝶舞身边的四个随侍宫女都杀了” “这么看的话”仲大夫若有所思的开口“这几个宫女想必是不简单的,还是来自东界的……” “刘正应该最清楚”一旁的闫大夫开口“也许这件事能从一旁展开” “对”孟大夫有点兴奋的开口,眼睛闪着光看着仲大夫“您想想,上次大王吩咐,刘正都没敢动这几个随身侍女,想必其中的许多事都是你我看不到的” “孟大人说的对”一旁江大夫开口,握紧拳头“也许我们的刘公公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 “可是,大王知道我们参与内宫,会不高兴的”仲大夫为难的开口“这毕竟是内宫的事,我们不方便插手啊” “弄走沈蝶舞已经不是内宫的事了”吴大夫在一旁开口,声音着急“大人想想,东界王撕破脸来要人,我们大人怎么自处,北界以后要如何自处,再者,给是不给,给北界连同大王没有脸面,不给,大王戴这么一顶帽子,更没有脸面,到时候进退都不是,不如趁着东界王现在没有缓过神,赶紧把沈蝶舞弄走”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下来,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沈蝶舞也不是什么善人”自我安慰一样,仲大夫低着头开口“这也算是,也算是……” “仲大夫说得对”一旁的吴大夫看仲大夫说不下去,接着开口“这也算是,也算是沈蝶舞的命,怨不得别人” “可是,明天大王让我们说事情,我们怎么说”一旁卢炎急的头上冒汗开口“我们怎么办哪?!” “明天,见机行事”仲大夫无奈的开口,抬头看雪越打越多,头顶的小树已经顶不住风雪,对着身边的几个大人摆手“雪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 “是”几位大人紧接着开口,缩着身子,帽子大雪往外走。 跑到前殿的走廊下,几个人都拍打着身上的雪,抬头看着老刘正带着人一脸冷厉的走过来,几个大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相互点了点头,装作漫不经心的商量着什么迎面往前走。 “哟,大人,督卫”原本很不高兴的老刘正在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位后,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幅笑容“您几位去朝房了吗?!” 大殿后面是群臣休息的班房,所以,老刘正的第一反应是几位大人去了朝房休息。 “哦,对”仲大夫拱手,笑的人畜无害“刘总管这是要去哪儿啊?!” “哦,咱家……”说了一半,老刘正搭着拂尘躬身“老奴就这点事,家长里短的,就宫里这点事,恐污了大人们的耳朵” “哦,好”仲大夫拱手,貌似毫不经意的开口“我跟几位大人刚刚出来的时候,看到邓勇带着一个被打的满口窜血的宫女,什么事啊,被罚的这般严重” “是啊”一旁的吴大人不动声色的接着开口“刘总管平时和善,这惩罚起来,也是手段狠厉,没有一点点的怜香惜玉啊” 身边一阵大笑,孟大夫接着开口“看吴大夫说的,应该是刘总管不知道替大王怜香惜玉才对,这宫里常来常往的,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谁知道,哪个宫女能乘宠” “对对对”吴大夫站在一旁,大笑着开口,对着孟大人拱手“孟大人,受教了,受教了” 几位大人一阵大笑,而一旁站着的老刘正却挤着笑容,却没有笑出来。 孟大人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谁知道哪块云彩会下雨,谁知道这个金香会不会乘宠,而且大王明显的已经表现出对金香的意思了,今天金香被打成这样,如果,哪一日金香飞黄腾达了,这件事必定记恨在心里,如果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做点什么,那以后,金香报仇的对象里,会不会也有他。 不行……。 老刘正抿唇,眼睛动了动,暗自下着决定:不为其他,为了防止万一,为了祸不及身,这件事他也得管,反正也只是举手之劳。 稍转头看来的方向,老刘正暗暗的下着决心,一旁的几个大人,暗暗地观察着老刘正的神色,相互看了一眼,了然的笑了笑后,都对着老刘正拱手“那,总管您忙,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大夫,督卫慢走”老刘正躬身,几个大人拱手后,若无其事的走向了交叉口的另一条出宫的走廊。 老刘正站在走廊里,稳了稳神,转身回到了来时的房间。 雪停停下下,下下停停,又下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大地已经一片白,山川河岳只剩下了一抹白色,而且,天大亮之后,雪下的更加的严重了,天地变成了黑蒙蒙的一片,到了分不清时辰的地步。 陆珈坐在正殿的书案后批阅着折子,殿里烛台还在亮着,而陆珈,坐在殿上批折子,从天亮开始,在这里已经批了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烛光中,陆珈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折子。 有好事,也有坏事。 好事是,虽然大雪,但是西漠的运营情况没有减退,反而呈现了上升的趋势,北界管辖的西界北界民众民生都不错,但是也有坏事。 西秦东界管辖的边关山区边缘地带发生了地震,地震虽然不大,但是已经影响了民众百姓的生活,但是东界没有没有去救助的情况,而是任由百姓在这样的天气里流连失所,居家逃荒,往北界的地面逃荒,年轻力壮的到了北界地带有了安置,沿途因为风寒死伤许多,更甚的,老弱病幼走不出来的,就只有在震区搭着单薄的帐篷,艰难的熬着厉厉冬日,只是,这样的天气,哪有那么容易度过。 现在清大夫呈上来的折子,上面圈着红色的圈,上面写着‘议’。 这个信号,她懂的,这个就是再议的议程,因为这个地点毕竟是东界,就算北界出人出力,东界王领不领情在一说,会不会责备北界笼络人心,还在一说。 只是,这个事情也确实迫在眉睫,今天确实要拿出一个方案来,救助还是不救助,或者通过其他的方式。 或者,直接跟东界去交涉,可是,这么去交涉,东界能否愿意! 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陆珈的沉思,抬头看,殿外,仲大夫卢炎带着吴大夫他们几个走了进来,弹着身上的雪花,稳襟往里走,主位上,陆珈放下笔,坐直了身子,看着殿下进来的人,抱着胳膊坐着,意思很简单,听他们说。 “大王”仲大夫看看,为难的开口“这件事,能不能容我们再拖两天” “不能”陆珈说的很干脆,一口否决。 “再给我们两天就好”吴大夫跟着开口,带着祈求“再让我们看看,这件事的处理办法” “我自己可以”陆珈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松动,殿下的几个大夫为难的相互看了一眼,为难的低头,重重的叹气。 “发生什么事儿了”门外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仲大夫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转过头,高兴的开口“公主,您来了” “我来了”嘟嘴,普兰馨眨着大眼睛看着跪在殿中的几个,跟那几双前所未有的期待的眼神“怎么了,今天这么欢迎我啊,你们不是不喜欢我打扰你们谈公事吗?” “没有没有”仲大夫跪着,急切的摆手,普兰馨摊了摊手,嘟嘴,悠闲的坐在一旁的位置上,仰着头冲着天空喊,拖着尾音喊“刘正—刘正——正——正——” “来了来了”老刘正慌张的跑过来,对着后面招手,一个身着粉色宫装,梳着两个小圆发髻的宫女端着托盘跑过来,普兰馨坐直身子,抬头看着眼前的宫女,笑着开口“哎哟,奇迹啊,你们这个殿中终于见女的了,我还以为,你们一直让你们大王一辈子对着你们这群不男不女的东西呢” “普兰馨……”陆珈沉下脸制止,老刘正笑着,好不责怪的躬身“随公主高兴,随公主高兴” “马屁精”普兰馨笑着瞥眼,这时候,眼光终于回到了跪在殿中的几个大夫身上,喝了一口茶,有点不解的转头看陆珈“干什么这么严重,这都是首班的大臣啊,干什么就这么跪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公主”在陆珈开口之前,仲大夫的心思动了一下,紧着两步往前爬了爬,对着普兰馨叩头“是臣等的错,臣等们,让大王失望了” “怎么了就失望了”普兰馨瞪眼,一知半解“什么事儿,你们还能让你们大王失望,你们不都是做什么都特别好吗?怎么还有失望这种说法啊” “是这样的”同时间,一旁跪着的几位大夫也反应了过来,爬着往前普兰馨身边,卢炎虽然没有明白,但是也跟着爬,吴大夫爬到切近开口“大王,让我们说说,在北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发生了什么事儿”普兰馨嘟嘴,瞪着无辜的眼睛“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啊,你们想发生什么事儿” “不是这样”吴大夫急急地开口“是大王让我们说,在北楚发生了什么事儿”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儿”普兰馨像是被绕的头昏脑涨,眨着无辜的眼睛“你们说的什么啊,什么发生什么事儿,什么事儿的,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跟着你们一起去的,发生了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说发生了什么事儿” “啊~”仲大夫为主的几位大夫都呆愣的跪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普兰馨,普兰馨一面暗暗对着他们几个使眼色,一面紧张的在心里呼着气。 哎呀天哪,爹爹真是神算啊,不过,希望,这几句话,能够帮得上忙,显然,这几个大人参透了她的意思,很快的反应过来,跪在地上叩头哀求“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微臣们,也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普兰馨嘟着嘴瞪着眼睛“你们想编故事糊弄你们的大王啊,你们的胆子还真大啊” “不敢不敢”几位大人躬身,普兰馨不耐烦的挥手“不敢还不下去,在这里烦人啊” “这……”几个大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叩头,之后弓着身子头也不回的退出了大殿。 主位上,陆珈只是坐着,看着普兰馨跟仲大夫的交流,话语间,眉眼间的交流,普兰馨没脑子说这种话,而且今天这个局布置的这样妙,除了南界王没有别人。 如果这件事大到连南界王都出面了,那这件事想必不会小了。 陆珈现在在思考,如果这件事让仲大夫这么为难,想必一定是大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已经解决了的大事。 这么说的话,也许,她应该停下来,不要再追究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回来了,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何还要追究,再追究,就显得多余了吧! “这个丫头很漂亮吗?”普兰馨对殿中的小丫鬟很喜欢,喝着茶开口问着“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啊” “回……”金香吓坏了,总听人说南界公主,南界公主,这还是第一次见。 “回公主”老刘正在一旁提醒“跪下说” “是”金香端着托盘,噗通一声跪倒,紧张到结巴开口“奴婢金香,今年十五了,金香拜见公主” “行了行了”普兰馨笑的毫无心机摆着手“也没什么事儿,你也不大,你啊,只要好好地,在这里好好服侍,做好你的本分,不勾引大王,不妄想上大王的床,你的命就没事,知道吗?” “是……是”金香小小的丫头,乍听这么粗鄙的话,顿时红了脸,老刘正尴尬的笑着低头“公主放心,公主放心” “有你在才不放心”普兰馨翻着白眼看着老刘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巴不得把所有女人都送上你们大王的床呢……” “普兰馨”一直在批阅折子的陆珈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有些责怪的看着普兰馨“你说,你还是一个公主呢,三句话不离床床床,羞不羞” “我有什么羞的”嘟嘴,普兰馨毫不在意,站起身伸手弹了弹金香的脑门“不过看你也是老实的模样,想必也做不成爬大王床的事儿” “普兰馨”陆珈再次开口提醒,普兰馨悠闲的笑着,转着身坐回椅子上,抬头看眼前低着头的金香,猛地笑容定在了脸上,接着严肃的开口“你,把头抬起来” “公主”老刘正明显的吓了一跳,有点紧张的看普兰馨“公主,小小的婢女不懂事,有不到的地方,还请公主宽恕” “我不是说这个”普兰馨的眉头皱紧,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严肃的命令“把你的头抬起来,快” “是”金香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哆哆嗦嗦的抬头,普兰馨看着眼前的这张脸,皱着眉开口“谁把你的脸打成了这样” “……”陆珈闻言停下了笔,也抬头,仔细看,那金香脸上,真的是大大小小的紫色淤青,只是金香一直低着头,一直看的不是很清楚。 老刘正也吓了一跳,慌忙的转身看金香的脸颊,明明是处理过的,可是怎么还是被公主看出来了。 早知道,就晚一天等金香好了再出来了,可是晚一天又怕大王责怪,忘了,所以就冒险出来了,本来以为大王没有发现,就这么过来了,没想到公主一眼就看出来了。 “谁打得你”普兰馨看着眼前的金香,突然眉头紧了一下,醒悟般的开口“你是沈蝶舞那里的宫女对不对,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上次就是你找的人,对不对” “是,是”金香瑟瑟发抖,紧张的语不成句,普兰馨激动的像是遇到亲人一样,一把抓住了金香的手,感激的开口“我应该感谢你啊,上次要不是你,我就被沈蝶舞跟沈蝶舞宫里的人给气死了,感谢你,感谢你” “不,不……”金香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往后退着,慌张的要跪倒被普兰馨拦住“干嘛啊,干嘛啊,我说感谢你,就是感谢你,你当我说虚的啊” “普兰馨”陆珈再次开口,眼光看向金香,圆圆的脸颊上,尽管上了厚厚的粉底,但是难掩青紫。 “你的,脸,怎么了?”陆珈也跟着问出了声,其实不该问,陆珈心里知道,这件事也许不该问,但是隐隐的,陆珈觉得,也许金香脸上的伤,这那件事有些关联。 “大王”金香闻言,吓得跪在了地上,委屈的两眼泪“是,是,是梅香阁的宫女打的^……” “为什么打你”普兰馨接着开口,睁着清澈无暇的眼睛“打人也得有个理由啊” “她们,她们让我送大王”金香看躲不过,也只好实话实说“我去送大王,我送完大王回去,她们就把我按在地上打我的脸,还要,还要把我送到军营的妓寨去……要不是邓公公去的及时,奴婢这条命就……就没了……” “什么,她们是不是人啊——”普兰馨几乎是惊呼跳起来,老刘正站在原地低着头,陆珈握着笔看着折子沉思着,心里觉得堵了一块。 沈蝶舞啊,沈蝶舞,该不该留你! “这件事没完”普兰馨愣了一下就炸了,伸手拽着金香手里的托盘丢在地上,拉着跪在地上的金香,连拖带拽的拉着金香出了正殿,走向内宫。 “大王”殿内,老刘正拱手,有点哀求的开口“您知道,蝶舞夫人心性并不坏,这件事,不一定是夫人做的” 低着头看着折子,陆珈的眼眸沉了下来,沈蝶舞,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大王”老刘正再次开口“这件事,必定是夫人宫里的明香淇香做的,这两个宫女是东界王宫里来的。平时不出梅香阁,但是做事手段毒辣,心也狠,老奴猜想,这件事,必定不是蝶舞夫人的主意” “嗯”陆珈的心乱着,翻着手中的折子,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 “大王”老刘正再次开口,满满的担心“您去看看吧,公主做事从来没有分寸,夫人又隐忍惯了,可别出了什么事儿” “公主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陆珈开口稳定着心神看着手中的折子,依旧没有抬头“你觉得哪里不对去查查,能留就留,不能留就轰出去” “是”老刘正躬身,抬头看大王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也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但是还是不死心的又加上了一句“大王……” “大王”外面有太监进来,躬身开口“清大夫,史大夫,晚大夫,秦大夫来了” “请”陆珈抬头,彻底扫除了心里的烦躁,把东界震区的折子提了上来,外面四个大夫整理的衣衫走进来。 “……”老刘正看在眼里,无奈的躬身,眼睛里一片无奈:哎,终究,大王还是不喜欢蝶舞夫人,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公主去,能把蝶舞夫人那里闹成什么样,应该不轻吧! 对峙 “沈蝶舞”梅香阁外,普兰馨拉着哆哆嗦嗦的金香,站在雪地里对着门里喊着,风雪中,一个宫女出来开门,普兰馨拉着金香走进去,迎面正好碰到首位的明香跟淇香两位宫女,手中的金香看到那两个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普兰馨也在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转头看金香“是不是她们” “是是”金香吓得缩着头,小声的开口,普兰馨不由分说,丢开金香,上前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两个宫女哪里受过这个屈辱,当时就捂着脸愣在了原地,睁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普兰馨。 “收拾东西给我滚蛋”普兰馨怒极,指着明香跟淇香“晚一会儿,我就先把你们俩送妓寨去” “啊——”两个宫女顿时吓白了脸,身后,沈蝶舞一身白袍,肃静垂直的头发,一脸不悦的出现在院子里,冷眼看着普兰馨“公主有什么权利遣送我的侍女” “我有什么权利你知道”普兰馨愤怒着,风雪里走向沈蝶舞“沈蝶舞,你还真是歹毒” “我怎么了”沈蝶舞丝毫没有示弱,平静的跟普兰馨对峙。 “你把金香打成这样”普兰馨伸手拉过金香,怒斥沈蝶舞“你看看,你看看,你下手有多狠,这也就算了,你居然要把金香送去妓寨,沈蝶舞,你说要杀人啊。” “狠吗?”看着瑟瑟发抖的金香,沈蝶舞撇着眼冷笑“我觉得我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像她这种时刻不忘算计主子,随时想踩着主子的肩膀上位的女人,难道不该死吗?!” “夫人”金香吓得哭着跪在了地上,委屈的满脸泪水“奴婢,奴婢没有啊,奴婢没有啊” “哼”沈蝶舞看着跪在地上的金香冷笑“有没有你心里不必说清楚,你自己也不看看,你个什么东西,还妄想爬上大王的床”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普兰馨也被沈蝶舞气着了,说话也开始口无遮拦,伸手拉起金香,冷厉的看着沈蝶舞“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主子奴婢的,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啊,你,沈蝶舞,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别人,你,沈蝶舞,说的好听了是个夫人,说的不好听,你就是个侍妾,听清楚,是可以随意转送给别人的侍妾……” “普兰馨—”沈蝶舞闻言瞪圆了眼睛,满眼的受伤“你是公主就能这样说别人了吗?” “是啊,你现在觉得别人说你难听了,你别说别人呢”普兰馨顶着上前,怒火上了脑门,咬牙切齿“告诉你,我是个公主,身份怎么样是其次,我是个人,你,沈蝶舞,不但是个歌姬侍妾,身份卑微不算,你还不算是个人……” “你……”沈蝶舞气得脸部颤抖,双手握成拳,也在瑟瑟发抖“你,普兰馨……” “你,沈蝶舞”拦住沈蝶舞的话,普兰馨也是气的脸色铁青,往前走了一步,用低声开口“你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的事情,你做的那些好事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 “你什么意思”沈蝶舞闻言,顿时脸色苍白“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知道?你口口声声的爬上床,你又跟谁上过床”瞪着沈蝶舞咬牙,普兰馨瞪圆了眼睛,小声开口“我没说出去,就是给你留着面子呢,你你以前怎么样也就算了,可是你用北界王夫人的身份上东界王的床,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你也配留在北界王身边” “你……”沈蝶舞的全身在颤抖,脸色变得跟雪一样的惨白,咬碎了牙关,怒视着普兰馨,猩红的眼睛扬起了头,在心里怒吼:我有今天的遭遇,还不是拜你爹爹南界王所持,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但是北界王舍不得你”普兰馨怒红着双眼,盯着沈蝶舞“北界王舍不得你,我也就不在意了,但是,你,时时刻刻记住你是个什么东西,记住你的身份,离大王远一点,因为你不配” “你……”雪地里,沈蝶舞在颤抖,全身在颤抖,瞪圆了眼睛看着普兰馨,牙齿在打架,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你,普兰馨” “是我普兰馨”拍着自己的胸膛,普拉小仰起头,扬着小小的脸“我普兰馨,顶天立地,俯仰无愧于天地,我怎么了?” “我也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沈蝶舞颤抖的开口,在寒风里,像是在控诉“我的一生到现在为止,也算是光明磊落,可是,为什么我要有这种遭遇,你凭什么……”欲言又止,沈蝶舞怒视着普兰馨“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你磊落吗?”普兰馨扬着倔强的小脸上前,扬着下巴看沈蝶舞“你跟着东界王的时候,死在你手里的女子少吗?你敢说你光明磊落吗?你不是用那些少女的命取悦东界王吗?”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沈蝶舞终于崩溃,用尽力气大吼出声“那都过去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沈蝶舞了” “过去的事业是你做的”普兰馨同样的声音回击,怒斥沈蝶舞“做过就是做过,害过人就是害过人,什么过去了,不得已都不能成为理由” “那也不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沈蝶舞愤恨着,毫不退让的看向普兰馨“那都是东界王做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你有什么证据这样的说我,普兰馨,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我当然负证据”普兰馨毫不退让,眼睛里充满决绝“东山的流水池醉井居,东界王让你送过去三个舞姬,那个女子活了吗?” 沈蝶舞无言瞪大了眼睛,无声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 “西山的凤阳阁,你跟东界王送去的几个宫女,最后活了吗?”普兰馨步步紧逼,沈蝶舞一步步的往后退。 “西山的凤鸣园,你跟东界王送去的几个宫女,活了吗?”普兰馨的声音愈加的大,沈蝶舞的脸色已经白的跟雪一样。 “还有南山的,沁园,兜院的,东界王接待使臣的各个驿馆,死了多少人,你数的过来吗?” 沈蝶舞连着往后退了数步,睁圆了眼睛看着普兰馨,已经听不到任何的话,只有耳边呼啸的北风声。 “别说你没做”冷笑,普兰馨直视着沈蝶舞“别说你没办法,这都是借口,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的命都是值钱的,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随意的糟蹋她们,还有,我忘了说了,还有你们送给大梁,给大梁先皇殉葬的几十个童男童女呢,要不要我说说——” “普兰馨”沈蝶舞喊了出来,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双手捂着头嚎叫。 “别以为你有多干净”普兰馨丝毫没有动容的看着沈蝶舞的崩溃“我以为你改过了,却原来,只是换汤不换药,坏人终究是坏人,从骨子里长出来的就是坏人,你是个魔,怎么也成不了人……” “求你”寒风中,沈蝶舞软下身子跪倒在了普兰馨面前,抬眼,眼睛蓄满泪水,祈求的的开口“求你,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求你,我只是想留在大王身边,其他的,别无所求,求你,了了我的愿望,求你……” “沈蝶舞”普兰馨也难得的冷静了下来,低头看着沈蝶舞的眼泪,毫不动容的开口“沈蝶舞,我一直看不上你,不是因为你是北界王的夫人,也不是因为我北界王的爱人,不是因为我们俩是天生的敌人,是因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不上,以前的,现在的,我都看不上,但是,为了北界王,我一再容忍你,我以为你会改过,但是,你却变本加厉了,而且,你现在把手伸到了北界的王宫里来了,这就怨不得别人了” “……”跪在地上,沈蝶舞绝望的,呆滞的,面无表情。 “记住今天我说的话”普兰馨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沈蝶舞“今天的金香是最后一个人,要是有下一个,我保证你立刻给我滚出北界王宫” “……”跪在地上,感觉到犀利的寒风透进膝盖骨,沈蝶舞抖着看着普兰馨“可是,你知道,东界的时候,怨不得我的,说到底儿,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我爹说,你这也是错”普兰馨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蝶舞,平静的抿唇开口“你作为东界王最能说话的人,不站出来为一条条人命请命,而且为了自己的恩宠,去祸害他人,你不是错是什么?!这就是你的错,我爹爹说的对,你不配留在北界王身边,因为你一定会把北界王带花,你会把北界王带坏,用你所谓的,自私的爱跟付出,把你身边的男人带坏” “我没有”跪在地上,沈蝶舞痛苦的摇头“我没有,我也无奈,那个时候,就算我说话,就算我想救,我也无能为力” “你劝了吗?”普兰馨接着开口,一步步的紧逼“你有努力过吗?你做的就是附和,就是取悦男人的心,就是为了自己,话说白了,就是用别人的命,来换你的恩宠,这就是你,这就是你沈蝶舞,看清楚了,这就是你……” “我……”跪在地上哆嗦着,沈蝶舞感觉着雪落在脸上,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刮过,发出刺骨的疼。 “所以,我说,你记住了”普兰馨喘息过后,平静的,严肃的开口“以前你做的事儿,我不管,现在你说的事儿,就这么了了,也不管你做过什么事,北界王愿意留你,我就愿意留你,但是你给我听好,收起你的暴戾,好好的待着,否则,我还是那一句话,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普兰馨说完转身,拉了跪在地上的金香一把,大步的往前走,对着身后的人开口“把那两个宫女给我打出去” “是”身后的宫女胆怯的开口,沈蝶舞堆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一旁几个宫女上前搀扶。 “还不动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刘在站在那里,脸色带着冷厉“把明香跟淇香给我抓起来” “夫人”两个宫女吓得白了脸,老刘正哼笑着上前,用手捉住了明香的下巴,恶狠狠地开口“看到没有,你们的报应来了,公主发话了,咱家一定让你们好好受受,替给你虐待过的所有人出了这口气” “夫人——”在两个宫女凄厉哀求的哭喊里,老刘正摆手,几个小太监上前,反架着那两个宫女的手,拖拽着出了院子,沈蝶舞悲伤过度,翻眼昏倒在了雪地里。 转过假山的一角,普兰馨站住脚步,扶着假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金香要过来,被普兰馨抬手拦住,摆手“你回去,我想静静” “是”金香看着普兰馨散发出的排斥,不敢再上前,只好躬身往一旁的大路上走。 普兰馨在假山旁边靠了一会儿,在一旁的山洞中坐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低着头,闭着眼,一直不动也不说话。 身边有动静,普兰馨抬起头,发现北界王正在往洞中抱着干材,普兰馨嘟着嘴,看着北界王一把把的抱着干材,在洞里搭成火堆,打亮火折子,洞中立刻暖和了下来,身子一暖,普兰馨也软化了下来,抱着腿,盯着火苗,眼睛里带着不经意出现的悲伤。 “我也有错”普兰馨抱着腿,盯着攒动的火苗开口“我也有错,我想救,但是我力不从心” “……”坐在普兰馨对面的石头上,陆珈往火堆里扔着柴火,眼睛里含着笑开口“你知道吗?今天的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也是在这样的下雪天,也是在这样的山洞里,前面也有一堆火,你想听吗?你想听,我说给你听” “嗯……”普兰馨枕着头,眨着眼睛看着陆珈“我想听,你说的,我都想听” “呵”陆珈低头,嘴角散出一抹苦笑“好吧,你想听我就说说” 往火堆里扔着劈柴,陆珈娓娓道来。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的故事”陆珈开口,像是在诉说着遥远的故事“男人是女人是夫妻,当然是不怎么相爱的夫妻,女人的娘家突逢巨变,一时间,家破人亡,家里就剩下一个弟弟,被人抓走上了一个山寨” “然后呢”普兰馨紧张的问“男人帮着去救了吗?” “没有”陆珈摇头,眼里含着笑“因为男人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男人是不能参与到女人娘家这个战争中来的” “……”普兰馨坐直了身子,满眼的惊讶“怎么能这么理解”普兰馨强硬的开口“男人是女人的丈夫,就应该保护女人的,怎么能因为有一家子人要保护,就放弃女人的家人呢,这个男人也太过分了吧,保护女人不是男人的天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珈含着笑,耐心的解释着“因为这个男人的眼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都得需要男人来照顾,男人是不能出事的,男人出了事,男人家里的人就完了,所以,男人不出来,是对的” “……”不满的嘟着嘴,普兰馨皱着眉头“那后来呢,那女人的弟弟怎么样了?谁去救的” “女人自己去的”陆珈开口,抬头盯着普兰馨的眼睛“男人给了女人软金甲的衣衫,护国的防身宝剑,还有一匹宝马,还有上山的地图” “切”不屑的翻着眼睛,普兰馨瞥眼“这个什么都代表不了,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更加的要不得,总之,我是没办法苟同这个男人的做法,这个男人真该死,一定让他遭报应” “……”对于普兰馨的反应,陆珈苦笑着,低头看着攒动的火苗,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灰暗“后来,真的如你所言,真的遭到了报应” 陆珈开口,眼眸逐渐深沉“女人上山的第二天,在山洞口救了一个男子,男子是那个山寨里看管女人弟弟的首领” “后来呢”普兰馨突然有了精神,催促着陆珈“后来呢,后来呢,上山了吗?” “上山了”叹了一口气,陆珈用火棍拨着火“那个女人为了上山,骗那个首领手,是上天安排她来的,那个首领也是傻居然就信了,就这样,那个女人……”话说到一半,陆珈停了下来,脑海中出现萧振曦那张面朝群山峻岭的笑容,顿了一下,差一点说不下去。 “后来呢”普兰馨看着陆珈的动作,皱着眉头催促着“你别卖关子啊,你快说啊,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那个首领说,要娶那个女人,要带那个女人回家”陆珈开口,看着火苗“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房一床两把椅,屋棚瓦舍,依山傍水……两人过活,也会吵架,也会冷战,但是都会在隔日相拥而眠醒来……” “好美哦”普兰馨捧着脸嘟着嘴,抬着头憧憬着“这才是男人嘛,这才对吗?后来呢,后来呢,他们相爱了吗?是不是救了弟弟以后,两个人一起走了” “……”看着普兰馨欢呼雀跃的神情,陆珈顿了顿,最后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是,他们最后在一起了,过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房一床两张椅子,依山傍水的生活” 步步紧逼 (一更,二更在两点) “就该这样嘛”普兰馨兴奋的鼓着掌,大力的鼓着掌“好啊好啊,就该这样吗?我真怕你说不是,那个女人那么不开眼又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那真是最大的悲剧了,本来嘛,跟着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又不能承担,又不能给女人想要的生活” “……”停下了笑容,陆珈低着头听着普兰馨絮絮叨叨的诉说,半晌后,在普兰馨絮絮叨叨的话里,插了一句“你当日说,你说楚君是坏人,但是你不怪他,是吗?” “是啊”普兰馨闻言一愣,随后想起什么,辩驳着开口“楚君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陆珈开口,低头扔着柴火,苦笑“连守灵的人都保不住,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楚君爱他的妻子啊”普兰馨认真的开口,反驳着“我都能感觉到,非常非常的爱,虽然楚君没有说出来,但是,能让人感觉到,是非常爱的” “是吗?”抿着唇笑着,陆珈始终没有抬眼睛“如你所说,爱,重要表现出什么吧,可是,楚君表现的,我们谁都没有看见不是吗?” “这不一样的”普兰馨开口,反驳的认真“楚君不一样的,那一天,我在屋檐下看到楚君一个人走进大雪中,一个人在大雪里走了一下午,一个人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的,那里的宫人说,皇上每个月二十都会在那个院子住一夜,那是对他妻子的思念,据说,已经五年了,五年了,感情丝毫没有消退,难道,不是爱情吗?这样的感情不是同样的难能可贵吗?” “……”这一次,陆珈没有反驳,只是站起了身,转身走向洞口,看着外面的大雪,眼睛带着迷茫。 记忆里都是这样的大雪,洋洋洒洒的大雪,似乎没有其他的季节,后来,她发现了一件事,因为认识他的那一年,就是下着大雪,所以,她往后的生活里,能记起的都是大雪天。 都是大雪天。 “你怎么了?”普兰馨觉得不对劲,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拉着陆珈的衣摆,担心的开口“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没有”转笑,陆珈抬头看着普兰馨“我很高兴,你做的特别好,真的特别好” “哪里好”有点不好意思,普兰馨双手捂住了脸,羞涩的转身“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宫去了,我这次出来,我爹爹……” 话说到一半,普兰馨停了下来,陆珈轻笑,伸手拉了拉普兰馨的衣领,保证般的开口“我发誓我不问了,你跟南界王说,我不问了” “为了我吗?”羞涩的低着头小手搅着衣角开口,普兰馨难得羞的脸颊通红“是不是为了我” “是”陆珈开口,发自内心“为了善良的南界公主” “讨厌,不跟你说了——”普兰馨羞的双手捂住脸,开心的转身跑进雪里,看着普兰馨跑远的身影,陆珈轻笑,微转头,神奇的幻象一般,她看到楚飏,就像当日一样,一身紫袍,愁眉不展,满满的愧疚坐在石凳上。 没舍得动,陆珈就那么在石洞门口站着,细细的,好好地打量着坐在火堆旁的那个男子,那个在心里越来越清晰的男子。 人就是这样,起初的几年,越想记起,越记不清那张脸,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间久了,反而想起了那张脸,而且清晰的,明亮的,生活就是这样,让人猝不及防,见到许多想见的,不敢见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门外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陆珈循着声音慌忙的转头,洞外,雪地里,幻境中,萧振曦,一身白袍站着,那张依旧美丽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你跟公主说的是真心话吗?”萧振曦再次看看,笑着看着她,就像初次相见一般,没有怨恨,没有埋怨,没有痛苦“你愿意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房一床两把椅,依山傍水,你愿意吗?是真的吗?” “……”站在雪地里,陆珈看着风雪里那张笑的无忧无虑的脸庞,慢慢的笑了,跟着雪地里站的人,一起的,渐渐地笑开了脸。 “是真的吗?”萧振曦再次问出声,风雪交加的洞口,陆珈认真的看着那个笑容,那个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走向了雪中的那个身影,背着手跟萧振曦并肩往前走“我们走走” 大梁的正殿中,萧振曦从一个大地图上惊得坐起了身,脸上汗湿了一片,说不清是额头的汗,还是眼里的泪,总之,让他在梦境中惊醒。 五年了,他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梦到了她。 坐在主位上,萧振曦抬头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外面的风雪正紧,殿里的蜡台依旧亮着,照着他桌上的图纸。 低头摸着地图,萧振曦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隐隐的泪花。 这里是陆昱囚禁的地方,是萧震宇叛军的所在之处的秘密窝点,两年了,陆昱被萧震宇抓走两年了,这两年来,他每每想起,都心如刀割。 陆昱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萧震宇似乎也摸到了他的这个命门,就一直扣着陆昱不放,两年多来,他想尽了一切办法,却始终对萧震宇不敢进攻,因为陆昱在萧震宇手里,他,不能让陆昱受到丁点的伤害。 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他没有保护好,她唯一的亲人。 她死了。 萧振曦眼里的泪花在闪烁,随着跳动的蜡烛,就是在他的面前,好些年了,他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她死了,为了救他,她把命豁了出去,只为了救他,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敢想那件事,她死了的那件事。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眨着眼底闪烁的泪水,萧振曦翻着图纸,重要的是他把她重要的人救回来,保护住,倾尽全力,也得把陆昱救回来,保住,谁都不能阻挡他的这个行动。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 傍晚时分,陆珈坐在殿中睡着了,脑海中浅浅深深地放佛是前世的记忆。 恍然间,闪了一下,陆珈靠在椅背上,朦朦胧胧中看到绿珠来了,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一张圆圆的小脸,只是脸色不对,这张脸是惊恐的,而绿珠从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大王……大王”那张小脸靠近了,迷茫中,陆珈失望的轻闭眼,回到了现实,这个女孩不是绿珠,是金香,刚过来的侍女,金香,跟绿珠的身高体型都不一样,但是不是同一个人。 “大王,大王”金香的声音是胆怯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睡得深沉的大王。 她是不愿意来的,可是刘总管一定要让她来,说她来大王就会高兴,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来大王就会高兴,但是,总管吩咐了,她不来也不行,所以硬着头皮,她还是来了。 虽然很怕很怕,她真的不知道,叫醒大王是个什么罪过,万一被杀头呢?真的好怕好怕,在梅香阁虽然过得艰难一些,但是好歹不用受这个恐惧。 在这里,总管确实对她不错,给了她一个宽敞的房间,厚实的棉被,上好的碳火,甚至配给了她两个贴身丫头。 说真的,她吓坏了,她甚至理不清现在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不是说要伺候大王吗?怎么,她却要别人照顾了。 “大王”看着主位上的大王,一直半合着眼看着她,金香吓坏了,但是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大王,您……您该用膳了” 是的,大王从早上到现在申时了,大王还是没有吃过一口饭,据说为了东界的震区跟大人们商议一夜,梳洗过后,只休息两个时辰就来大殿了,一直到巳时,在殿上睡着了。 睡着是睡着了,但是大王一天还没有吃饭呢,刘总管不忍心叫,但是又担心大王的身体,所以经过商议,让她来了。 其实这么想想的话,大王也是太辛苦了。 “大王……”金香又叫了一声,陆珈在迷迷糊糊的昏睡中眨了眨眼,疲惫的对着金香摆手“不要动,我看看你” “是”这次金香真的吓坏了,心里的担心好像正在实现,虽然,虽然服侍大王是好事,但是,但是她来的时候,跟二牛哥说好了……。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陆珈背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声音略带沙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王,是酉时了”金香的声音在颤抖“大王……您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奴婢,奴婢拿来了食物……您,您吃点” “呵”轻笑着看着金香的紧张,陆珈用单手捏着鼻梁,声音里的沙哑不减“你怕什么?” “我……我”金香还是年纪小,没有见过世面,猛地遇到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情急之下,在书案前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开口“大王,大王恕罪,奴婢,奴婢真的不能服侍大王,奴婢来的时候,来的时候跟二牛哥说好了,奴婢,奴婢出了宫,出了宫就,就跟二牛哥成亲,奴婢,奴婢……真的,真的不能……” “金香——”老刘正几乎是跑进来的,大声的拦住金香的话,怒斥“让你来请大王吃饭,你说的什么话,还不掌嘴” “是,是”金香真的吓哭了,伸出小小的手掌,扬起被陆珈拦了下来“行了,行了,她也没有说什么,刘正传膳吧,还有别责备她,对她好点” “是”老刘正躬身,眼睛暗暗地看着跪在地上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的金香,最后也只是低头躬身“是大王” “我去洗漱一下再出来”陆珈起身往后,老刘正暗暗地拉着金香起身,低声怒斥“你想干什么?什么二牛哥,你是想那个二牛死吗?” “啊~”金香闻言当时就堆在了地上,被老刘正紧紧地拉住,怒斥“起来好好伺候着,要不然别说你的二牛哥,就是你的父母也活不了” “啊——”金香再次惊呼,眼泪顿时蓄满眼眶,被老刘正再次呵斥“不许哭,憋回去” “是”金香吓得睁圆了眼睛,憋回眼泪,转头看到陆珈梳洗后出来,偏殿里,饭菜已经摆好,也没有过多的理会殿里站着的两人,陆珈抬脚往偏殿走,坐在圆桌前,吃着饭菜。 清大夫去交涉,东界王闭门不出,现在完全看不出东界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若是东界王不想管,北界要管,岂不是更好的事情,东界不用出任何的财力物力人力就能把事情解决了,东界王为什么不愿意?! 这个是陆珈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事情搁置了,他们可以拖,但是震区的民众不能拖,可以说,每拖一天,就是有民众冻死饿死,这件事,得管,无论如何得管。 “大王”一道胆怯的声音再次在身边响起,陆珈扒着饭菜,有点不解的转头看身边哭的眼睛通红的金香。 “你不是怕我吗?”陆珈开口,握着饭碗挑眉“怕我怎么不离的远一点” “大王恕罪”金香慌张的跪倒,眼泪止不住的掉“奴婢,奴婢知道错了,还请大王原谅,奴婢,奴婢以后一定会好好地服侍大王,请大王恕罪” “说的什么有的没的”疲惫跟焦虑夹杂,陆珈的心情不是很好,对着金香摆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 “啊~”金香真的是吓着了,胆怯哀求的转头看站在正殿的老刘正,老刘正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眉目倒立。 金香看到后吓得慌张的叩头“大王,大王恕罪,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到底是怎么了?”陆珈的心情真的不好了,握着饭碗看着哭着叩头的金香,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站在正殿的老刘正,握着碗筷,陆珈压着心头的烦躁,转头对着老刘正招了招手。 老刘正看到后,慌张的跑过来“大王” “你这是在干什么?”陆珈皱眉,看着老刘正。 “大王”老刘正看到陆珈不耐烦的神色,也吓住了,慌忙的要跪倒,被陆珈拦住“别跪,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跪跪跪的,哭哭啼啼的” “是是是”老刘正躬着身子,不时地抹着额头的汗,斜眼看着金香。 “你先下去”陆珈看到老刘正的神色后,决定重点说一点这件事,对着跪在一边哭的金香摆手“你先下去,刘正留下” “是”金香止不住眼泪弓着身退出去,老刘正站在原地,深深地出着硬气,看得出对金香的责备。 “你怎么想的”陆珈放下碗筷看着老刘正开口。 “大王”老刘正被问的吓了一跳,慌忙的躬身“大王……恕罪” “你怎么想的”陆珈嗤笑,转头看着退到外面的金香,回头看老刘正“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看上这个丫头?!” “这……”老刘正没想到大王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间有点发愣,最后还是躬身请罪“大王……大王”在陆珈的注视里,老刘正硬着头皮躬身“这小丫头跟公主有点相像” “跟公主相像”陆珈闻言像听到笑话一般的嗤笑“我可以随时随地的见公主,我找个相像的干什么?你怎么想的啊” “就是”外面一道娇俏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老刘正抬头看到正殿里的人,立刻躬身“公主” “说你是马屁精你还觉得冤枉”普兰馨一身粉红色梅花棉袍,背着手蹦跳着走过来,平常的坐下来,拍着桌子对着外面喊“碗,筷子,快点” “是”外面的太监小跑的跑进来,端着碗筷给普兰馨放下,躬着身子退出去,普兰馨扒着饭菜,满意的点着头,抬眼看老刘正“你们大王下一句就是要问你,你觉得,这个女孩跟沈蝶舞比怎么样?” “……”陆珈停下了筷子,抬头看普兰馨,普兰馨白了陆珈一眼,继续逼问老刘正“问你呢,说啊,怎么样?” “这……”老刘正的额头已经是汗津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了,这个女孩跟公主有几分相像,说这个女孩不如沈蝶舞,那就是说,沈蝶舞比公主漂亮,不说,按着公主的脾气,今天肯定过不去。 “说啊……”普兰馨不依不饶,老刘正连连躬身擦着额头的汗,陆珈看不下去,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啊”白了陆珈一眼,普兰馨嘟着嘴仰起头“那你说,这个女孩要漂亮不如沈蝶舞,我还健在,你们大王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孩子” “这……”老刘正被说的愣住,接着慌忙躬身“公主英明” “谁愿意理你”普兰馨瘪嘴,白了老刘正一眼“总想着给你们大王踅摸女人,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老刘正慌忙的躬身,额头上已经流成河。 “行了”陆珈再次开口制止,吃着碗里的饭,对着老刘正摆手“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对这个女孩好点,如果可以,给这个女孩点赏赐,让她回去成亲吧” “是是是”老刘正躬身往外走,普兰馨想了一下,叫住了老刘正“等等” “是公主”老刘正慌忙的站住,普兰馨握着碗筷抬头看陆珈。 “你知道这女孩为什么进宫?”普兰馨开口,陆珈愣了一下,白了普兰馨一眼,接着开口“你说为什么?” “为了赚钱啊”普兰馨同样白了陆珈一眼“你这么放她回去,不是砸人家的饭碗吗?让她再过两三年,到十八再回去吧” “是是是”老刘正躬身应着,弓身往外退,坐在饭桌前吃着饭,普兰馨笑的开心,抬头看陆珈,嘟着嘴开口“你是不是又熬夜了” “嗯”低着头吃饭没有抬头,陆珈的思绪深沉。 “因为东界震区的事情”普兰馨笑着开口。 “嗯”陆珈接着开口,继续吃着饭,没有继续展开话题的意思。 “我爹爹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普兰馨开口,陆珈停住了筷子,抬头看普兰馨。 普兰馨看到陆珈的神情,嘟起嘴,明显的不高兴“我怎么觉得,今天如果是爹爹来,你更高兴呢!” “南界王说了什么?”陆珈摆手打断普兰馨的话,着急的开口“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你快说” “不说不说就不说”普兰馨的倔强劲儿上来,嘟着嘴,头偏向一边“你想知道,你自己去问啊” “……”脑仁发疼,陆珈有点痛苦的皱紧眉头,普兰馨也有点心软了,嘟着嘴瞄着陆珈“我爹爹说,让你去找东界王,把事情说清楚” “我当然也知道”忍着脑仁疼,陆珈低沉的开口“但是东界王闭门不出,我能有什么办法” “所以让你去啊”普兰馨眨着清澈的眼睛开口“你去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再说,这件事,对他也没有坏事” “我再想想”陆珈开口扒着饭“就算我要去,北界的大臣也不一定愿意,毕竟这件事,本来就是东界的事儿,如果我上赶着帮忙还要跟去求着一样,那北界的大臣也有有意见,显得我们太没有出息了” “救人还需要出息啊”普兰馨嘟嘴“而且这本来就是西秦的事儿,再说,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吗?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嗯”陆珈垂着眼点头“你说的也对” “那当然”普兰馨得意的笑着,好不骄傲“也不看看我是谁” 门外,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过来,老刘正迎面走了上去,慌忙躬身“夫人,您怎么来了?” “说大王一夜没睡”沈蝶舞一身白色肃静,走过来担心的开口“现在大王醒了吗?” 屋内一阵笑声传来,沈蝶舞的脚步在大殿门前停了下来,偏殿里,普兰馨跟大王在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气氛好不融洽。 她终究还是多担心了! 脚步收回来,沈蝶舞往后退了一步,有点失落的垂下眉眼。 “夫人”老刘正安慰的开口“公主刚刚来,刚来了一会儿” “好”难掩失落,沈蝶舞失神的转身往外走。 “还不去送夫人”老刘正慌张的招手一旁的小太监,沈蝶舞微微福身,有些失神的往外走。 刚转身看到金香出来拿东西,后面两个宫女跑出来帮忙,有点不解,沈蝶舞转头问出来送她的小太监“前殿现在是金香跟那两个宫女伺候吗?” “不是的夫人”那小太监,笑着介绍着“那两个宫女是伺候金香的” “……”猛地站住了脚步,沈蝶舞的脸色彻底的掉了下来,稍转身看着金香跟那两个宫女拉拉扯扯的拿东西,沈蝶舞的脚下沉了一脚,脚步不稳,差一点就歪在了地上,被身边的宫女扶住。 “夫人”梅香阁的宫女带着哭腔求着沈蝶舞“看来金香真的做了大王的夫人了,以前在咱们宫里的时候,我们都对金香不是太好,不知道金香会不会……报复我们,还请夫人,有空见了金香,一定要给我们说情啊” “呵”苦笑出声,沈蝶舞扶着几个宫女的手,心痛到麻木的往前走。 都说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想到这么快,很快的,大王就会把她忘记了吧。 有公主的娇蛮,有金香的可人贤惠,她在这里面算是什么?! “夫人—”转墙角的时候,仲大夫领着几个大夫出现,沈蝶舞失神的站住了脚步,失魂落魄的站着,看着前面的几个大夫“大人找我有事吗?” “确实”看着沈蝶舞的状态,仲大夫还是狠下了心。 他们是一路跟着沈蝶舞过来的,沈蝶舞看到的,说的话,他们都看到了,也都想到了,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大王有金香的陪伴,也许对沈蝶舞的离开,不会太在意。 当然,这个讯息也是让他们决定在这时候跟沈蝶舞摊牌的原因。 “我们要单独跟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仲大夫严肃的开口,梅香阁的宫女愣了一下后,也不敢得罪仲大夫,都弓身退下,院子里,留下了仲大夫跟吴大夫他们。 下午的风还透着冰冷,仲大夫往前站了站,故意站在溜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就开门见山吧”仲大夫开口,强迫自己看着沈蝶舞“到了这一步,我也就不遮掩了,夫人回东界去吧” “……”只是一句话,晴天霹雳一样打在了沈蝶舞的身上,让沈蝶舞站立不稳,身子往一旁侧歪。 “你跟东界王的事我们都知道”吴大夫往前走了一步,同样冷硬的开口“从北楚开始就知道,你现在已经这样,已经不能再陪伴大王了,你还是回到东界王身边去吧” “你们都知道”沈蝶舞的眼眶里渐渐地有了泪水“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们都知道为什么要看着我受这样的罪?” “因为大王不喜欢你”闫大夫开口,强迫自己忽略掉沈蝶舞的眼泪,强迫自己硬气心肠开口“大王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你” “这是你们大王说的”沈蝶舞问着,声音带着颤抖,那模样可怜至极“是你们大王让你们不要管,把我送到东界王床上的吗?” “这……这倒不是”闫大夫被沈蝶舞的眼泪,硬生生的逼的往后退了一步,终究不忍心错开沈蝶舞的直视,错开了眼神“大王不知道这件事” “……”沈蝶舞仰头,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脸色苍白“那你们……凭什么要让我走?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让我走?” “我……”闫大夫开口,却没有话接下去,一旁的孟大夫接着开口“不是我们要你走,是你已经不能在北界,因为,你现在的存在,对大王就是一种侮辱” “侮辱?”沈蝶舞开口,声音梗在吼间,泪水淌着流下“你们看着大王的女人在别人床上,不是对你们大王的侮辱吗?” “说了,大王根本不在意你”江大夫接着开口,狠心的扬起头,生硬的开口,看着满面泪水的沈蝶舞“今天的事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大王对你,根本没有恩情可言,你离开,对你也是好事” “什么好事需要你们来跟我说?”沈蝶舞的泪水在流淌,冷硬的声音看着眼前的几个朝臣“大王对我有没有恩情,需要你们来跟我说?我跟大王的感情怎么样,需要你们来说?!” 几个大夫都不再说话,但是态度却非常的冷硬,抬头跟沈蝶舞对立。 空旷的院子里,白雪皑皑中,两拨人站立着,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臣劝您别给自己找难堪”仲大夫开口,对着风口,让寒风吹着脸,吹着身子,吹着心,放佛这样,才能说出下面的话。 沈蝶舞的反击 “因为夫人知道,我们现在来跟夫人商量,是给夫人留着面子的”仲大夫开口,咬着自己的牙,强迫自己开口“夫人该知道,我们有一千种办法让您离开北界,包括悄无声去的消失,夫人该相信我们能做到对吧” 沈蝶舞的身子在寒风中往后退了两步,周身的绝望已经是从内而外的散发着,在寒天冻地的天地间。 “给您三天的时候”终究,仲大夫还是退了一步,决定给沈蝶舞三天的时间,因为,这个女子也着实的可怜,他们五个人来对付一个女子,而且用这样的方法,也着实的不光彩。 “告辞”看沈蝶舞站在雪地里没有回应,仲大夫拱手后,对着身后的四人摆手,几个人同时躬身后,带着四个大人离开。 雪地里,沈蝶舞站在,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生息,只剩下了一潭死水,行尸走肉一般往里走,一旁,梅香阁的宫女走上来,被沈蝶舞摆手拦住,自己一个人,行尸走肉一般往后宫走。 迎着寒风,看着满院子的苍白,就像是她的心。 没有人容得下她,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到最后,所有的错却都强加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公平,可是她要找谁去要公平,这世间,哪里还有公平! 一座宽大的井口前,沈蝶舞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空荡荡的院子,低头看食人一般的井口,仰头闭上眼睛,让自己的两行泪水滑落,抬起脚往井口跨,踏出去的瞬间,胳膊给人抓住,狠狠地拽了出去。 别拉的倒坐在井台边,沈蝶舞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你们还是不同意,你们要怎么样?你们还想怎么样?!” “夫人”前面有人说话,沈蝶舞抬起头,看到面前站着四个穿着太监服侍的人,这几个人她认识,在东界王身边的人,都是武功极高的侍卫。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沈蝶舞的眼睛亮了一下,那几个人看着沈蝶舞同时拱手“夫人,大王让我们来保护您,让您再等等,您跟大王很快就能团聚” “保护我”沈蝶舞喃喃自语,挣扎的站起身,呆愣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保护我?” “是的夫人”那几个人同时互相看了一眼,转头拱手,确认的开口“大王让我们来保护您” “保护我……”重复着这几句话,沈蝶舞的眼睛飘到了前院的方向,喃喃的开口“那几个老匹夫还没有走远吧” “夫人”这几个人不解的拱手开口,沈蝶舞的眼睛硬了硬,眼睛发出一种全所未有的光芒“既然保护我,我就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是”那几个人拱手,沈蝶舞暗暗地要紧牙关,无声的扬起了头“你们,替我杀个人” ** 金香接到梅香阁侍女的通知就跑出来了,按照约定,在梅香阁的偏殿里等着沈蝶舞,神色不安的坐着,双手几乎把衣角搅烂。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蝶舞来了,一身粉蓝色的梅花衫,乌黑如泉的长发在雪白的指间滑动,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 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映衬着身后的白雪,厅旁的红梅,沈蝶舞款动着腰肢缓缓走来,犹如九天仙女下凡尘,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就是金香,也看呆了,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女子。 “好看吗?”沈蝶舞笑着,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好,好看”金香由衷的夸赞着,一个小女孩怎么能看得透这里面的事情。 “比你不差吧”沈蝶舞继续笑着,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额,这……”金香再小,再不谙世事,也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寻常,吓得脚步不停的往后退“夫……夫人” “你别这么客气”沈蝶舞坐在花厅里梅花雕刻的红色桌前,笑容冷淡“不多久,我也得尊你一声夫人了,你何必这么客气” “夫人,夫人恕罪”金香想跪下,被沈蝶舞厉声怒斥。 “别跪下”沈蝶舞转头,脸上的笑意退下,眼睛里的冰冷依旧“怎么,你想被人看到,说我欺负你,你好去跟大王告状吗?” “夫人息怒”金香不敢跪,瑟瑟发抖的躬着身“奴婢,奴婢是不愿意跟大王的,奴婢,奴婢有二牛哥,奴婢,奴婢不想的” “哈”沈蝶舞真的是已经崩溃了神智,现在金香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就是在挑衅“你是说,你不屑的,是我得不到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不是的”金香连连摆手“不是的夫人,夫人您误会了” “贱人”沈蝶舞拍案而起,满眼血丝怒视着金香,逼的金香步步后退“你惦记大王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上次就是你那么积极的去告发,就是去巴结普兰馨是不是,别说你不是,不是的话,你有今天的地位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金香吓得白了脸,连连摆手“夫人,夫人息怒,奴婢,奴婢……” “贱人”沈蝶舞一巴掌打在金香脸上,清冷的院子里,响出很远,金香的脸上,顿时肿了起来,沈蝶舞握着双拳站着,眼睛蒙上了一层冰“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夫人”金香吓得慌忙的要跪,被沈蝶舞再次跟上前,揪起衣领,甩手又是一巴掌“你跪什么,你要别人看到是我虐待你吗?金香啊金香,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在用这一招了,你还想用这一招来骗我——” “夫人”金香吓得跪也不敢跪,就用手捂着脸站着,眼睛里都是惊恐害怕。 “你也欺负我”冷的开口,看着眼前的金香,沈蝶舞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暴戾“你们都欺负我,不是我的错,你们却说是我的错,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我凭什么被你们这样的欺负,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打成这样,就是我给你筹码,让你去告我了,今天,我让你看着,看着我怎么对付你……也不怕告诉你,告诉你们,我有一千种方法对付你,对付你们,现在就从你开始……” 沈蝶舞说着,转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扬手重重的扎进了自己的肩膀,接着沈蝶舞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只是一刹那,几个太监就从外面跑了寄来,不由分说,反压着金香的胳膊,把金香的脸压在了地上,有一个太监走到金香的正前面,扬手重重的扇着金香的脸,不一会儿,金香就被打的,鼻口窜血,昏死在地上。 “贱人”沈蝶舞让肩头的血浸透衣衫,惨白着脸看着金香昏死倒在地上,挥动着滴着血的宽大的衣袖对着外面喊“来人啊,来人,请大王,说我不行了……”沈蝶舞说完,终于也支撑不住,歪头倒在了地上。 “啊,啊……”外面的宫女跑进来,看着被压在地上的金香,看着满身是血的沈蝶舞,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转身往外跑,几个宫女太监慌忙的抬着沈蝶舞往正殿寝宫走,梅香阁的院子里顿时炸了锅。 几个大人趴在墙头,看着里面发生的情况,早已吓白了脸,都不由自主的同时捂住了嘴。 总觉得不对劲,就跑回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这一幕。 沈蝶舞真是狠哪?! 对自己尚且下手这么狠,对别人自然就不用说了。 御医迅速的过来,提着要箱子走进内殿,不大一会儿,北界王一身银装带着刘正,也急匆匆的赶来几个大臣从墙头上,把头缩回去,都暗暗地喘着气。 对沈蝶舞,还是要防备,万分防备才是,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的女人,绝不是一般女人的手段。 血从厅里,到内室流的满地都是,院里的宫女都趴在地上哭,院子中间,一个被打的趴在地上鼻口窜血的宫女在地上趴着。 看到陆珈过来,那个宫女往前爬,屋子里发出一阵哭声,陆珈心里一急,也没有再理会,抬脚往里走,顺着地板上的血迹,看到躺在床上满身是血的沈蝶舞。 “怎么了?”看着床上的血人,陆珈的眉头皱起,急急地开口“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会弄成这样” “大王”一个宫女跑着过来,跪倒“是金香,是金香” “金香”陆珈闻言,这才想起,外面趴着的那个大的满身是血的宫女,看着熟悉,原来是金香。 金香怎么会在这里?! “是金香”这个宫女哭的痛“今天夫人请金香来,毕竟咱们这里也是金香的娘家不是,本想着,给金香添置几样像样的东西,不想那金香回来以后,仰脸看路,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看到我们,对我们,更是非打即骂,对夫人也是极不尊重” “哦,是吗?”想起那宫女瑟瑟发抖的模样,陆珈的眉头打结:这话,可信吗?如果真的对这些宫女非打即骂,那就不是金香了吧,而且这宫女的意思是金香贪恋权势一般,而事实并非如此。 “是,大王”那宫女看陆珈的眉头皱起,稍转头看躺在床上的沈蝶舞,再次大哭着开口“后来,夫人看不进去,金香打骂我们,就去劝阻,不想金香突然发怒,对夫人挑衅,说大王也要立她为夫人,咱们做奴婢就看不过去,跟金香吵了几句嘴,使着性子,让金香去给夫人沏茶,谁知道,金香突然拿起盘子边上的刀子,把夫人刺伤成这样,我们几个上前阻拦,那金香不依不饶,跟我们撕打,我们失手,才把金香打了,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眉头始终打着结,陆珈看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宫女:这个宫女说的每一句话都经不起推敲,金香再嚣张也不敢当着面就这么把人刺成这样。 再者,宫里这么多的宫女,就没有人发现金香拿起刀子吗?多上去一步,人也不可能刺伤成这样啊?! 再退一步说,如果,真的是金香刺伤了人,把金香压起来送到前面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打成这样,给自己找麻烦。 “大王”床上,沈蝶舞的血终于止住,沈蝶舞伸手,陆珈回神往前,坐在床头看着沈蝶舞,没有握沈蝶舞伸过来的手,只是关切的开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失落的拿回手,沈蝶舞对着屋里的人摆手,屋里的人都出去,沈蝶舞虚弱的看着陆珈,之后无奈的开口“大王不要信她的话,不是这样的” “哦”坐在床头看着沈蝶舞,陆珈的眼睛垂了垂,心间满满的疑问,现在却也说不出口,只因为床上的人太过虚弱。 “妾身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怪金香,金香是被她们利用了”虚弱的开口,沈蝶舞抬起眼看着陆珈“妾身那天闹性子,还请大王恕罪”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留在大王身边。 沈蝶舞在心里恨恨的想。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凭着手里的权势都欺负我,你们都在逼我,逼我离开。 我缩着,躲着,跪趴着都躲不过你们的魔掌,那我索性就不躲了。 既然我有了不光彩的事儿,我就把我的不光彩都抹掉,知道我不光彩过去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只要你们死了,就没人知道了,我就能重新生活了! “没事”心,还是软了下来,陆珈看着沈蝶舞苍白的脸“你好好休息,没什么事儿,太医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是”沈蝶舞愧疚的开口,伸手拉着陆珈的衣袖,欲言又止,最后好像是做了挣扎,还是开了口“今天的祸都是我宫里这几个宫女闯的,她们平时就对那个金香不好,她们看您对金香好像不错,怕金香得了势报复她们,所以才想起用这招,激怒金香,让金香失控刺伤我,嫁祸给金香,大王,还请您恕罪,饶恕了她们” “……”陆珈坐着,心头突然蹿火,一股压也压不住的火,从脚到头的窜上来,压也压不住,拍了拍沈蝶舞的肩膀。 陆珈转身出去,看着外面哭的痛的宫女们,脑海中,楚宫中的片段一个个涌了上来。 陆珈明白这里面的所有事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知道沈蝶舞说的是假的,却不能当众拆穿。 楚宫中,经过过的一切,像是一个个大屏幕在眼前一遍遍放着。 芸妃的嚣张嫁祸。 萧太后的嚣张害人。 知道,楚君都知道,但是楚君一句话都不说,她也曾怪过,没想到啊没想到,她也遇到了这样的事儿,她也没有比楚君好多少,甚至更差。 这一刻,陆珈承认自己是失败的,曾经,陆珈觉得,如果是她,她一定能好好地处理好内宫,因为不管身在外,还是在其中,她自己都做过,她一定比楚君强,她一定比楚君精明,她一定能看透这里面的事儿。 可是到头来,她还是跟楚君做了同样的事情,这个感觉,让她极其的不舒服。 这么多天来,压抑在心头的怒意一发不可收拾的涌了出来,陆珈在殿中那些宫女的哭声中,伸手挥掉了主位茶几上的所有茶具,随着噼噼啪啪的响声,那些宫女吓得止住了哭声,头都不敢抬的趴在地上,一瞬间,觉得大祸临头了。 “说,怎么回事?”伸手扒倒了正中间的桌子,陆珈怒声开口“说实话” “大……大王”几个宫女瑟瑟发抖,小心的抬头看陆珈,结巴着开口“是,是金香,金香,想,想害死夫人,我们,我们失手,失手才……” “刘正——”再也听不下去,陆珈紧握双手,对着外面喊,外面老刘正带着人走了进来,陆珈烦躁的开口“把她们都带下去,轰出去,永远不许再进来” “是”老刘正对着门口的小太监招手,几个小太监跑进来,架着屋子里的几个宫女往外走,一片哀嚎中。 陆珈不耐烦的转身,在内室门口站了站,这会儿沈蝶舞喝了药,睡着了,几个太医正在开单子。 心里莫名的烦躁,陆珈背着手转身走出了正殿,大步的往外走,偏殿花厅里,金香趴着终于醒了过来,挣扎着想起身,被身后跟过来的一个太监踩住了手,脚下使劲,金香昏死了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个太监送完陆珈回来,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吐了一口吐沫,转身回到殿中。 大门外,老刘正漫不经心的稍转头,看着沈蝶舞殿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太监,眼眸暗了暗,抬头看大王走远,快步跟了上去。 卧室里,沈蝶舞看到那个太监回来,眼睛也慢慢的睁开,冷着脸开口“找人,趁着月色,把大王赶出去的那几个宫女做掉” “是”那太监躬身,转身出去,沈蝶舞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着灯烛,眼睛失控了一般在窜着火,喃喃的开口“都欺负我,都欺负我,让你们不要逼我,不要逼我,你们非不听,非不听……” “夫人”外面的又一个太监进来拱手“院子里,金香……” “做掉”沈蝶舞开口,变了一个人一样,声音里没有了任何的温度“我这么辛苦都做不到的事儿,她一个小小丫头,凭什么能够做到” “是”那太监出去,照着金香的脖颈处,狠狠地打了一下,之后,招手一边的两个太监,抬着金香进屋,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各怀心事 两地闲愁(一更,二更是两点) 趴在墙头上,仲大夫掉了下来,吴大夫闫大夫跟着下来,孟大夫跟江大夫也跟着下来,伸手去扶仲大夫“仲大夫,您,没事吧” “真的是东界王的女人啊”仲大夫开口,拍着胸口“真的是东界王的女人啊,心真狠啊,这样的女子,怎么能留在大王身边,绝对不能,万万不能留在大王身边的,这女子若是长久下来,肯定是要祸害朝纲的啊” “是啊是啊”吴大夫附和着“看此女子的手段,我等,还是防着点好啊” “这样”稳住情绪,仲大夫颤抖着手,冷静的开口“这样,明天,明天,我们把这件事,隐晦的跟大王说说” “什么事儿”闫大夫跟着开口,声音焦急“是她*东界王,还是她用计害死所有的宫女的事儿” “是……”仲大夫连冻带吓,早已体力不支,又加上爬了半夜冰冷的墙头,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 “现在我想说的是,这个叫金香的宫女,我们救不救”孟大夫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开口“要是救的话,我们该怎么救……” “去找大王吗?”江大夫跟着开口,转头看仲大夫“现在去告诉大王吗?让大王动手吗?!” “让大王动手,就是明摆着把所有事都告诉大王了”吴大夫摆手,不认同这个方法“既然大王相信我们,不再追问,那我们就自己想想办法吧,大王这两天为了震区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为了这点事儿……”顿了一下,吴大夫摆手“不用告诉大王,有个人足以解决这件事” “刘公公”孟大夫试探着开口“刘公公或许可以” “对”几个人点头,探头看着里面的动静,哆哆嗦嗦的往一旁屋檐下走,寒风中,几个大人相互搀扶着,艰难的上台阶。 转过墙角,看着大王,带着卢炎往外走,几个大人转身避到墙角后,抬头,刚好看到老刘正从殿中出来,指挥着大家收拾杯具,打扫大殿。 几个大夫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的抬脚往这边走,老刘正抬头看着几个大人走过来,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不情愿,但是还是抬脚迎上去了,拱手“大人,没有出宫吗?” “没有”仲大夫笑着,说的若无其事,抬头看大王走远的方向“我看到大王跟去清大夫出去了,去东界了吗?” “是”老刘正躬身笑着,眼珠在转着:这几个大人都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这一次会丢什么难题给他。 “也好”仲大夫接着开口,说的也很平常“刚才后院乱糟糟的,大王的心情应该也不好吧” “是”老刘正再次躬身,回答的很小心。 “那个金香的伤怎么样了,听说打得不轻”吴大夫的话说的很是不经意,老刘正闻言顿时吓白了脸。 对啊,金香还没有出来呢,怎么把金香给忘记了,哎呀,这下可遭了。站在一旁的走廊里,仲大夫看着老刘正的神情,貌似有点疲累的捏了捏鼻梁开口“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梅香阁里有太监驾着车子出去,火急火燎的,应该是去请外面的大夫了吧” “像是”吴大夫跟着开口,其他几个大夫也跟着点头,飘零的寒风中,老刘正站着,早已吓白了脸,看到目的达到了,几个大夫再次互相看了一眼,都抿唇低头不着痕迹的轻笑。 “今天就这样吧”江大夫在老刘正发觉转头之前,转身看向一边,仲大夫迎着老刘正的眼光,过去,貌似紧张的躬身“刘公公,可否知道大王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老刘正很快的恢复了神色,对着三位躬身“三位大人有什么紧急的事,可以先把折子放下来,大王醒了,老奴传上去” “哦,是这样”仲大夫笑着拱手“我等还是想亲自跟大王说一声金香的事儿,毕竟,大王还是很看重金香,如果金香真的出了什么事,以后通报再过来,我们也脱不掉关系,不如现在去说说,公公说对吧!” “不用了”老刘正急急地拦着,情急之中失了礼节,反应过来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对着三位躬身“三位大人恕罪,老奴的意思是,既然是宫里宫女太监的事儿,就不劳烦众位大人了,老奴自己会处理好,也不必特地的惊动大王了,这种小事,老奴来就好,老奴来就好” “哦,好吧”三个人暗暗的交换了眼神,江大夫接着开口“那这样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就少陪了,我就先走了,告辞告辞” “一起吧,一起吧”仲大夫跟着开口,孟大夫也跟着开口,三个人对着老刘正拱手后,转身往外走,门口处,老刘正弓着身,再抬起头,眼睛里已经是满满的一层愤怒。 “师傅”一旁的小太监跑过来,躬身“您看……” “把那几个小崽子给我抓起来,把门堵住”老刘正开口,一旁的小太监躬身后,转身往后跑,老刘正的怒意让眼眶里染上了血丝,甩着手里的拂尘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招手“你在这里看着大王随时回转,大王回来了,随时伺候着” “是”一旁的两个小太监过来守着,老刘正招手一旁的人“你们带人去拦住车子,拦住车子后找个地方安置,先不要回宫,你们,带上所有的人,跟我去后宫” “是”所有的人拱手,老刘正甩着拂尘,带着人走向了内宫。 内宫中,太监房里,老刘正带的人破门而入,屋里的四个正在吃饭的太监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站起身,拉开了架势。 “哼”门口,老刘正哼笑着走进来,屋里的几个太监看到老刘正后,顿时吓白了脸,接着不断的有太监进屋,四个太监盯着站满了屋子的太监,又转头看刘正,亮着架势,随时准备进攻。 “小兔崽子”老刘正站在最中间,看着被围在屋子里的四个太监,冷笑着开口“本来想着,你们能夹起尾巴做人,咱家就放你们一马,看来咱家的慈悲心是放错了地方” “你,什么意思?”其中一个太监有些紧张的开口,看着屋子围着他们转的太监。 “我什么意思?”老刘正哼笑,打着拂尘“小崽子,跟我玩,你还嫩了点,你们现在敢杀人,我就容不得你们了,你们记住,今天送你上路是谁,是我,看清楚了” “你……”那四位围在中间的太监只是愣了一下,一张网从房顶上落下,套住了正中间的四个人,在那几个人的挣扎中,老刘正摆手,屋子里的大小太监一拥而上,连人带网绑在了地上,那几个人坐在网里,挣扎着吼“凤金,你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我本事大着呢?”这个众人的刘正公公,甩着拂尘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网罩着的四个人“在我面前还想玩花样,我玩花样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告诉你们,阎罗王面前,清清楚楚的去告诉判官,你们,今天死在我凤金的手上,不对,是在我刘正的手上” “你……”那几个人还在挣扎,老刘正无声的咬牙“把他们给我投到井里去,不用遮掩,让所有人都看到” “是”几个人应声,一拥而上,抬着那四个太监往外走,几个人跑过去把井盖推开,几个人同时使劲,人被硬生生的投到了井里,伴着沉重的水花跟凄厉喊叫声,井盖被盖上,周边的花盆又摆在了两边,就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屋里,老刘正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暴戾的神色慢慢的褪去,恢复了以往的和亲,甩着拂尘往前院走,门口几个宫女早已吓瘫在地上…… ** 陆珈骑着马在东界的界面穿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次进入到东界来,东界民众的生活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街边的店铺都透着萎靡不振。 她知道这里面的原因,东界王明令禁止东界的民众去西漠买卖交易,强行断阻东界民众的外事活动,这无形中就成了东界民众的一道屏障。 一路走来,东界的民众对北界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震惊,不少人趴在墙角边看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端着碗,拿着柴火棍尾随着队伍走着,带着笑容探头看着陆珈。 微皱眉,陆珈微侧身小声问身边的卢炎“怎么,东界的都城会有这样的状况,这些乞讨的,没有安置所吗?” “没有”卢炎低声开口“东界王常年的精力集中在兵力上,所以,对民众都不甚上心” “嗯”陆珈轻应着,看着队伍边上的十几个穿着单鞋追着队伍的孩子,对着身后的陈滨白低声开口“找人去看一下,看看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如果他们愿意去北界,带着他们走” “大王”卢炎骑着马在身侧,小声的提醒“这件事,还是跟东界王说一声的好,毕竟,这里是东界” “嗯”陆珈应着,眼角的余光扫着墙角的缝隙里坐着的,躺着的,抱着孩子的妇人,老人,儿童。 心里隐约的觉得不对劲,如果单单是东界王不重要民生,不至于这么多难民模样的人啊。 “大王”陈滨白忍不住在身后开口“这里是东界西部的民众闹灾荒,这些人都是讨饭来的” “……”陆珈闻言皱眉,卢炎很是不满的转头瞪陈滨白:来的时候,清大夫说了,无论如何不能跟大王说这些,这陈滨白,怎么自作主张。 一路的沿途走,陆珈骑着马在南界的都城中走着,不留心还好,留心会发现东界王的桥墩下,墙缝隙里的避雨处,坐着老老少少的老人小孩,几个壮男劳力几个成群蹲在路边,期盼着等活,不时地,有人过来询问价格。 只是用人的少,等活的人多,每次领人的人一走,剩下的都是一双双焦虑落寞的眼神。 是的啊,找干活的人走了,就代表一家人果腹的粮食没有了。 仰起头,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陆珈带着马的缰绳往前走,漫不经心的开口问“这个情况多久了” “九月的时候”在卢炎开口之前,陈滨白抢着开口拱手,又在卢炎的怒视里低下了头。 “……”再次重重的喘口气,陆珈抿着唇,眼眉垂着,带动马的缰绳,催着往前走。 九月的时候,现在临近十二月,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的时间,东界王居然毫无动静,来到东界王身边的民众都是这样的待遇,更何况是远在临山的人们?! 寒风又起,许多民众都包着头从街道两边跑过,雪粒洋洋洒洒的飘落,寒风犀利冰冷,就像陆珈的此刻的心情,寒冷失望。 一路浩浩荡荡到东界王宫门口,东界王宫前,东界王一身暗紫色黑金袍站在门口,一双剑眉虎目,双目炯炯有神,背着手站着眺望着,看到陆珈的马匹过来,连忙上前,笑着拱手“北界王,北界王……” “……”换上了一幅笑容,陆珈翻身下马,对着拱手迎了上去“东界王” “哪阵大风把您刮来了”东界王笑的开心“您看,正好,我在外面淘了些新茶,您尝尝,您进来尝尝” 东界王笑着,开心的领着陆珈往里走,卢炎让陈滨白站在外面,自己带着小部分人跟陆珈进去,东界王的大殿中,东界王开心的招手,一旁的太监躬身,转身到外面,东界王开心的招手“北界王,请请请,请” “哦,好”顺着东界王的手势,陆珈跟东界王在大殿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下,隔着中间四方的暗红色桌子,陆珈稍转头看东界王的笑容,说不了哪里,总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东界王也没有对她这么客气过。 “大王”太监端着冒着烟的茶具过来,又放了一个小灯炉,刚好放茶壶,有太监走过来,弓着身,用火折子把炉子里的灯芯点亮,立刻散发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茶壶放在小炉上,那太监躬身下去,陆珈稍转头,看着炉子上小小的茶壶,再抬头看一旁坐着,笑的开心的东界王,收回眼光,心里的疑惑加深。 “北界王,您尝尝”一旁有宫女过来,拿了一个盒子,盒子上裹着黄绸,东界王珍爱的把黄绸一层层剥掉,最后露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东界王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笑的开心的看陆珈,神秘的开口。 陆珈一直坐着,看着那个绣着金丝的盒子,一个盒子都是用金丝绣成的,可见东界王的生活那么的奢侈。 “北界王侧身看看这是什么?”东界王神秘的开口,掀开了那个镀金的小盒子。 “……”陆珈转头,有些疑惑的侧身,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后,顿时落下了脸,脸上立刻染上了一抹红。 盒子的顶端是一幅春宫图,几乎是迅速的,陆珈收回了眼,坐直了身子,脸上一片热。 “哈哈哈哈”东界王笑的无比的开口,取出盒子的一包茶,放在茶具上,笑着看陆珈“北界王血气方刚,自然是看不得这个的吧” “咳咳咳”低头轻咳着,清着嗓子,陆珈对着东界王摆手,表示要终止这个话题。 “哈哈哈”东界王笑着,看着陆珈的神态,找到乐趣一般,举着手里的茶袋,笑着开门“都是男人,都到了岁数了,什么没有见过?!” “……”转过头,陆珈侧脸,不再接话,明显决绝的表示立即终结这个话题。 只是东界王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微侧身,笑的神秘开心,举着手里的茶袋,低笑着开口“这个茶叫美人尖,北界王知道为什么叫美人尖吗?” “……”脸上丝毫没有笑容,陆珈转头,看着东界王的笑容,听他说下去。 “说啊,这个茶采出来以后,塞进十四至十六岁的女孩怀里捂得,美人才露尖尖角,那个味道才正宗,用松香油泡出来,喝一口,那感觉就像在女人怀里一样的滋味,北界王待会儿一定要试试,那感觉比上去的滋味更好,保证您难忘……” “啪”的一声响,陆珈终究是没有忍住,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殿里的人一片静,东界王也下了一跳,貌似不解的看着陆珈“怎么了这是,北界王有什么不高兴吗?不会是我们那里慢待了您吧” “东界边城临山的地震您知道吧”笑容再也上不了脸,陆珈看着东界王手里的茶,跟烧茶的炉子。 “知道啊” 终于进入了正题。 东界王在心里冷哼。 就看你这次怎么过去,你想揽功,也得看我让不让。 “北界王不用在意”笑着开口,东界王说的云淡风轻“临山地区,哪里会没有地震呢,这样的事情哪一年没有,不用太在意” 这句话,东界王时的是真的,地震真的每一年都有,而且,都是自生自灭,只不过是今年震区严重一些,天冷的厉害一些,其他的还有什么。 “东界王该去救助吧”陆珈开口,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毕竟,他们身在东界,东界是他们的靠山,据数据显示,这次的震况严重,泥石流塌方区域也严重,加上天冷,逃出来的灾民,在路上已经死伤大半” “这个我岂会不知”东界王唉声叹气的放下茶包,为难的开口“可是,这样的事情常年发生,朝廷确实拨不出那么多钱来救助” “是吗?”陆珈开口,眼睛扫着东界王手里的茶包跟茶壶,忍着心里的怒意,平静的开口“据我所知,这个茶包应该是从海外购买的,起价十万两,茶壶在金砂壶,比紫砂壶名贵百倍,百万两的价格,更别说这香罗奇香木的燃油,你这一套下来,足有几百万的行头,东界王现在说,没有银两来救助灾民,这说得过去吗?” “哦!”南界王等陆珈说完,惊讶的瞪大眼睛“北界王这么懂行啊,厉害啊,厉害啊,不如这样北界王,我把这一套卖给您,您原价给就行,您看行不行” “……”满满的怒意,陆珈抿着唇,眼睛盯着东界王的笑眼“东界王,你在跟我玩笑吗?” “没有啊”东界王看着陆珈,眼里的笑意在一点点的落下“不瞒北界王,我其实有一件事要跟您说……” “大王——”大殿门口的一声唤,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也打断了东界王的话,陆珈跟东界王同时往门口看,看到一个宫女,气喘吁吁的跑来,对着东界王福身“大王” “混账”东界王怒斥,眉眼倒立“狗奴才,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正在跟北界王说话吗?” “大王”那宫女为难的跪下,叩头,为难的开口“大王,夫人有请” “夫人—”东界王闻言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马上站起身子,对着那宫女挥手“你先下去,告诉夫人,我随后就到” “是”那宫女站起身往外跑,东界王站了站,转头拱手看着陆珈“实在是抱歉,内宅有急事,我去去就回” “好”陆珈拱手,东界王随着门口站着的宫女,急急地往外走。 正殿中,陆珈冷下脸,看着桌子上的那壶茶跟那个裹着茶盒子的黄绸,脑海中闪现着东界城中,那一幕幕,那一张张失落祈求绝望的脸庞。 坐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头高高的仰起…… 东界王,你这般轻贱民众百姓。 东界王急匆匆的转过墙角,远远地看到沈蝶舞一身白袍,梳着简洁的发髻在雪地里站着,看着那张绝美的小脸,万般的思念涌上心头,快步的走上前,拥住了日思夜想的人儿。 “蝶舞”抱紧怀里的人儿,东界王声音都是思念的痛苦“是你吗?” “是我?!”环着东界王的腰身,沈蝶舞的身子是抖,吓得再抖。 “怎么了?!”感觉出沈蝶舞的不寻常,东界王抱着沈蝶舞低头,才发现沈蝶舞的脸色苍白,眼睛里带着惊恐,面部表情都在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怜爱的握起沈蝶舞的小手,东界王的眉头皱起“发生了什么事儿,蝶舞,你说话啊” 风云朝堂 “大王”沈蝶舞的声音抖着,全身抖着“大王派去的那几个侍卫,被,被杀了……” “什么?”东界王闻言扬声“杀了?!” “是刘正杀的”沈蝶舞抖着,全身抖着“刘正一定是跟仲长繁他们几个联合了,他们,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蝶舞”东界王心疼的倾身拥住沈蝶舞,自责的开口“对不起,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也是在等时机,我不能贸然行动,我也是再为我们谋未来,蝶舞不要怪我,等等我,等我,到了时机,我在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大王”想起今天宫女说的话,沈蝶舞眼里的泪水扑簌而下,这一下,让东界王的意志力,轰然崩塌“蝶舞等着,我,我这就去跟北界王说,把你要回来” “不……”沈蝶舞伸手拉住了东界王的衣袍,脸上的惨白更加的严重。 果然大王还是来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坐立难安,她猜测,是不是仲长繁把那件事告诉大王了,因为大王最近对她的态度都不是很好。 所以,听到这件事她吓坏了,就从后门跑了出来,不顾一切的过来看看,果真,大王果然在这里,只是来这里是为了她的事吗?!听到她的遭遇,大王会是什么举动呢?会给她报仇,杀了仲长繁他们,还是听他们的,把她送走呢?! “你别怕”东界王领会错了沈蝶舞的意思,拉着沈蝶舞往一旁的内室偏殿走,一墙之隔,就是外面的正殿。 “蝶舞,你在这里别动,你听着,听着我怎么跟北界王把你要回来”内殿门口,东界王拉着沈蝶舞进屋,转身走出了门外。 偏殿里,沈蝶舞呆愣的站在原地,抬头看简洁的房间,走向正面,隔着门口薄薄的砂纸,看着外面正在喝茶的人。 那个一身银白棉袍,发髻高挽的人,是北界王。 这个想法,突然让沈蝶舞的身子有点抖,一抹冰冷,从脚底窜起,直上发梢,突然有一种感觉,今天,或许,就要有一个了结。 她的误打误撞,会让这件事了结。 他是故意的。 走到门口的时候,东界王看着大殿中的北界王,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带着浓重的思绪,灵动的眼睛,一张一合间,透着一股年轻的气息,让他妒忌的年轻的气息。 南界王说,沈蝶舞的心丢了,那他就怎么丢的怎么找回来,因为作为一个男人,他感觉不到北界王对沈蝶舞的留恋,这也是突破点之一。 今天,他就让沈蝶舞死心,对北界王彻底的死心。 “北界王”东界王从外面走进来,笑的开心“失礼失礼,家事家事” “……”缓了过来,陆珈撑开笑容,站起身拱手“人之常情,说不上失礼” “请坐”东界王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陆珈,有点为难的开口“北界王有意管这件事是吗?” “……”陆珈没想到东界王这般的开门见山,一时间有些错愣,不过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坐着拱手“却有此意” “恕我直言”东界王皱眉,问出了心里的话“这并不是你管辖的事,北界王何须如此的大费周章?!说句不好听的,这人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儿,也不是你北界的事儿,您何须过来趟这趟浑水,弄不好也不落好” “……”陆珈闻言抬头,看着东界王严肃的眼眸,好半晌开口“既然东界王没有拿我当外人,我也跟东界王说说心里话” 陆珈顿了一下,看着东界王,极其东界王身后的谋士,大臣。 “我就说说我为什么要管闲事,因为我想我们西秦强大起来,让人敬畏起来,不再挨打”陆珈开口,看着殿里的人“因为我经历过所有的事儿,我清楚的知道战争的可怕” “我从北界打回来的时候,最开始‘三城一将’的时候,每次打进去,我都不忍心睁眼,城里的道路两旁都是尸体,老人小孩,饿死的婴儿,被强暴的女子,尸体随处放着,河里都是白骨,狼狗的眼睛都是红的,到处寻找找尸体” 大殿里一片安静。 陆珈抬头看着殿中人的安静,再次开口,平静到残忍“知道为什么找尸体吗?” 殿里的人都安静的摇头,陆珈抿着唇开口“人死得多了,狗也挑食了,那些畜生只吃婴儿跟婴幼儿的内脏” 殿内‘啪’的一声响,大殿中的一个宫女的托盘落地,发出清亮的响声,那宫女吓得慌忙蹲下来捡着,东界王冷着脸,始终不说话,看着眼前的北界王。 “别人都说我手段辛辣”抬头跟身边的东界王对视,陆珈平静着开口“但是我问心无愧的,我北界的队伍,到哪里都没有动过民众的一早一木,我敢顶天立地的说,我这么做,只是在用我能用的手段去震慑住他们,告诉他们,你杀别人的时候,也有别人杀你的那一天” 大殿里持续安静,北界跟东界的人都不说话,整个大殿只有风声进来,在每个人的耳边呼呼作响。 “东界王说,直言,那我也直言一次”陆珈接着开口,转头看东界王“我觉得,最可恶的还是那些统治者,就是因为统治者太不把人命当回事儿,所以才有了尸横满地的状况,他们太不把人民的命当回事,才有了各地的暴动,才让各处悲剧,一幕幕上演。 我从北界能一步步打过来,靠的不单是我们的军队,更多的还有民众的支持,有几次,那些守将弃城而逃以后,都是那些民众打开的大门,把我们迎进去,每每到那时候,我都发誓,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愿倾尽我之力,去守住他们的家园” 语落,陆珈站着原地,直面东界王“我今天来,为的也是民众,就如你所说,我为的是你的民众,东界王何必要阻拦” “北界王要置我于何地?”东界王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的温度“如果这件事要你去了,那我在西秦还有什么立足之地,西秦的民众该怎戳我的脊梁骨……” “只是为了这个让灾民流连失所吗?”陆珈顶上去,豪不退让“对不起,你这个说法我不能苟同,这个不单是你的民众,还是西秦的民众,那这件事就跟我们每个人息息相关,我就不能坐视不理” “北界王是什么意思?”东界王的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我的东界也是你北界的囊中之物吗?” “如果东界王不愿意管不愿意要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也可以叫北界”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界王陡然而怒,殿内的大臣都抬头,内室里,沈蝶舞也紧张捂住了嘴。 大王为何如此鲁莽,何必这样去对抗东界王,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所以说,我才是真的没有拿你当外人”看着东界王的暴怒,陆珈却抿唇笑了“我是跟你商量,我是在实实在在的跟你说解决办法,而不是在跟你玩心眼……” “……”东界王暴怒着看着北界王的笑脸,皱起的眉目没有一点点的松懈。 “我说了我愿意去帮东界平这件事”陆珈开口,眼睛直盯着东界王“甚至不单是这个事儿,外面的灾民,我也可以给你领走” 闻言,东界王的眼睛亮了一下。 确实外面那些难民,早已成了他的心头大患,这眼看着立冬了,城里已经发生了多起难民强抢的暴动事件,每一次,都得派兵镇压,关键是,这个事情,早已影响了东界都城的生活,弄的店家都不敢开门。 朝堂上,也有大臣提过,他虽然压下去了,但是这也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些难民,什么没有就是骨头硬,为了一口吃食,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北界王说,要带走。 上下打量着陆珈,东界王在心里冷哼:给你,你以为你带的住吗,这些难民逃荒多时,暴戾成性,就你北界那些柔弱的民众,能压得住?!我不信。 但是想想,如果是压不住,那不是更合意吗?! 越压不住越好啊,也免得北界王感觉自己跟无所不能似的,不过,真的倒过来想,真的应该让这些民众去,给北界搅一个天昏地暗。 “东界王觉得怎么样?”陆珈接着开口,看着东界王的眼睛“难民我带走” “可以”这一次,东界王真的没有犹豫,而是扬眉“这城里的所有难民你都带走,一个都别留” “可以”点头,陆珈没有一点笑色看着东界王“我把这里的人带走,我也会立刻去组织救援队,立刻开赴灾区救援” “……”东界王站着不再说话,细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北界王: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会傻到主动来揽下这个烫手山芋,这跟北界有什么关系,半天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北界王,一定要参与进来,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诈,可是,会是什么诈呢?! “大王”一旁,人群中,一个大臣走了出来,躬身,小心的开口“不如,此次,我们也派一个人去,这样,大王也保住了体面,北界也可以立刻展开手,大王觉得如何?!” “……”无声的仰起头,东界王盯着陆珈,重重的,重重的点头“好啊,好啊,好啊北界王,好样的啊,好样的啊……” “……”同样不仰起头,陆珈微微仰头对峙“我觉得,你的大臣说的很有道理,你派个人去,这其一保住了你东界王的威严,也不耽误我北界救援” “你愿意?”这一次,东界王倒是真的有点震惊“我派个人去,就是就是打着我的旗号去的,到时候,你的,也是我的了,你甘心吗?” “我没有什么不甘心的”陆珈开口,天地坦荡荡“只要是对民众,对百姓好的事情,就没有所谓的甘心不甘心” “哼”冷笑,东界王摆手让那位大臣下去,走近陆珈,低声开口“不止这些,我还要跟你要说清楚,这次去,只能我有‘东界’的旗号,不能有你北界的” “行”陆珈开口,声音透彻“随你” “不但如此”东界王接着开口,往前走了一步,靠近陆珈低声开口“我还要跟你要一个人!” “……”陆珈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是心里却有打算,东界王会跟她说这件事,可以说,在内心深处,来的时候,在笃定过的。 “北界王知道我要谁是吗?”东界王开口,看着陆珈掩饰不住的震惊,笑着开口“既然北界王也不喜欢,不如还给我,你说是不是”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看着眼前的东界王,好半晌开口“咱们今天要议的似乎不是这个事儿” “那北界王的意思是?”东界王开口,声音里带着讥笑“难不成北界王觉得,我在说笑吗?” “我看你就是在说笑”陆珈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你这个关系的才是我的脸面,东界王是故意的吗?” “北界王”东界王咧开嘴笑了,轻蔑的看着陆珈“人在心不在,留着有什么意思?!” 东界王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殿内陆珈垂下了眉眼,殿内,沈蝶舞扬起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大王,会怎样选择! “北界王……”看陆珈不说话,东界王再次开口,笑着催促“北界王,你知道,我也知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要不要这个护国嫡女都没有影响,也没有说,护国嫡女在你那里就是一个摆设,既然是摆设,何必耽误人家的前程姻缘呢” 东界王说的对。 低垂着头,陆珈暗暗地闭着眼睛。 一句都没有错,为什么要用摆设这个词,来限制人家的姻缘前程呢?! 这次回来,所有人三缄其口的事儿,或许跟东界王就有摆脱不掉的关系,既然是这样,何苦巴着沈蝶舞不放,何不给她一个前程! “北界王……”东界王再次开口,陆珈抬起了头,非常平静的看着东界王。 “话已至此,我也不说什么了?”陆珈开口,声音淡淡的“但是话说在前头,我回去问,若是那人愿意跟你,随你怎么样,随你给什么名分我都不会拦着,你不顾忌我这边,但是……” 话锋一转,陆珈冷下声音看着东界王“若是那人不愿意,你肯跟你,就算你用尽手段我也不会放人,我这么说,你可满意” “当然”自信满满,东界王扬起了头,对着陆珈拱手“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 “……”冷着脸点头,陆珈也拱起了手“那难民我就带走了,今天我就会派人开赴临山震区,派谁去,你这边过去就好” “哈哈哈”东界王很是开心,对着陆珈拱手“好说好说” “那就告辞了”陆珈拱手,不待东界王回应,转身往外走,东界的大臣出门去送,东界王站在门口,满意的看着北界王的怒意。 这个他当然理解,那一天,送走沈蝶舞,他出头的时候,也是这样走的,头都不回,大步向前,呵呵。 风水轮流转,北界王啊北界王,你也没想到有这一天吧。 看着北界王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扬起得意的笑容,轻快的转身走向内室,只是刚到门口,就愣了下来,内室里,空无一人。 “人呢?”东界王怒斥,一个宫女从外面急急地跑进来,跪倒急急地开口“大王,夫人不顾我们的阻拦走了” “走了?”东界王惊愕中,沉默了下来,似乎很快的就想通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蝶舞怕给我惹事,看北界王回去,就先回去了,这样也好,省的再有什么争端,你们也别愣着了,赶紧去把蝶舞姑娘的院子收拾干净,等姑娘回来” “是”那宫女慌忙的转起身往后跑,东界王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笑开了脸“回来就不是蝶舞姑娘了,回来,就我的女人了” ** 陆珈带着人往外走着,脸色很不好。 东界的部分大臣帮忙点查着难民的人数,陈滨白留下来把那些人安置在东界临西界的城外,陆珈带着人往回走,准备就难民的安置情况回朝商议。 现在要面临的最棘手的还不是这件事,还是沈蝶舞这件事。 如果,同意沈蝶舞回去,那打的就不单单是北界王这张脸,还有整个北界的脸,首先北界的大臣就不会愿意,这个时候,用什么托词来解决这件事?! 确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着,经过条条大道,个个街市,终于还是回到了那个战场,说是战场,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她回去的时候,还没有到北界王宫的门口,就看到大批的臣子站在了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到陆珈的时候,就像是饿狼看到食物一样的眼神。 避开所有人的目光,陆珈策马赶到门口,没有让任何人说话,摆着手往里走,身后大批的臣子尾随,只是没有人说话,只是跟着陆珈,垂着手,低着头走着,在心里措词,在思考着说哪句话。 大殿里,陆珈在主位上坐了下来,仰着头,镇定的坐着,看着殿中站着的众家大臣。 “参见大王——”清大夫带头叩拜,被陆珈拦住“不必了,有什么事儿说吧” “是”仲大夫不在,清大夫站在了第一位,抹着额头上的汗,硬着头皮开口“微臣听说大王安置了东界的难民?!” “是”陆珈开口,确定着开口“确实是我让安置的” “大王”请大人闻言,焦急的开口“这些人从入冬开始,就开始打家劫舍,连续破坏安定,就是到了咱们这里,也必定是一个隐患,大王……” “这个我心里有数”陆珈开口,对着史大夫招手“史大夫,我跟你定的那个,你先去执行,今天就去,这次,东界也要去一个人,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儿,其他事儿不用理” “是”史大夫领命躬身出去,殿内一阵安静,陆珈对着清大夫招手“清大夫接着说,一个隐患,然后呢?” “然后……”清大夫闻言愣了一下,一时却接不下去了,只是站在原地,满头冒汗,抬头看着陆珈“大王……臣的意思……” “我知道”轻笑,陆珈看着清大夫“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西漠沿路的几个服务区,因为西漠的百姓少,好多,都是只有几家人,好多客人都不愿意留在那里住宿” “是”清大夫躬身,有点疑惑的看着陆珈“大王的意思是?” “让这些人去啊”陆珈开口,笑着扬眉“这些人也就是为了一口饭,为了找一个地方住,我们呢,也需要有人住进去,但是我们自己的人,安定的,有自己的家园,谁愿意这么过去,所以,这些人没有家,我们有地方需要人,这不是互补了吗?” “这……”清大夫闻言,皱着眉头“这些人都是身无分文,难道,我们要补助给他们钱?让他们安身立命吗?大王知道,这可是好多人呢!” “我们沙漠里四条路四个码头,每天海外的商人那么多人上岸,不有的是活计吗?”陆珈开口看着清大夫“你先找人,先把那些人送到服务区的地带去,安置在住房里,然后再把成年男子送到码头去,明确告诉他们,定额完成数量,超出的是家用,超不出的就是给朝廷的,赚够他们房子的钱,然后让他们回家,当然,每个月给他们一次探家的机会” “这……”清大夫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过来,转笑躬身“是,大王英明” “还有一件事”陆珈开口,满堂的朝臣抬头,话到嘴边,陆珈愣住了,因为这些人的眼光,太过信任她,若是,她现在说出来,大家肯定很失望,她真的不想在这个士气满满的时候,让大家失望! 管他呢! 在朝臣的注视中,陆珈低下了头,翻看着桌子上的折子。 沈蝶舞这个,本来就是内宫的事儿,就是北界王的家事,不用跟前庭的人回报吧,怎么做,她自己拿主意就是,朝臣只管朝臣的事儿就好了。 “大王”清大夫看陆珈低着头不说话,有点担心的开口“您,有事吗?” “没事……”陆珈刚开口,殿外跑进来一个太监,满头是汗,绊了一跤,趴在地上急急地开口“大王,不好了,公主把夫人打了……” ------题外话------ 哇哦,不好意思亲,今天晚了。 风云不息 反击战 “啊~”陆珈几乎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对着殿里的大臣摆手,快步的走下殿,直奔内宫。 大殿内,所有的大臣摊手,相互耳语着往外走。 “大王”陆珈刚到内宫门口,老刘正就跑了过来,躬身焦急的开口“大王恕罪,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就打起来了” “人呢”陆珈往里面跑着,里面的宫女跑了出来,满脸的焦急“大王,大王……” 摆着手让他们让开,陆珈快步往里走。 知道刚到门口,看着里面的状况,陆珈睁大了眼睛,脚下发软差点没有坐在地上。 “大王”老刘正在一旁扶着陆珈,看着里面的状况也难过的低头。 这,这是什么状况! 门匾在地上摔成几块,大铁门被捶打的凹了进去,门口的狮子被砸掉了一个头,门楼的柱子被打的千孔百疮的露着里面的白色木头。 扶着老刘正,陆珈目瞪口呆,心疼的颤颤巍巍的往前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被撕碎的名画挂历绊了一下,踉跄了一脚,连带着老刘正差点摔倒,被两边守门跪着的两个太监起身扶着“大王,大王息怒啊息怒啊” “我这是生气吗?”由他们扶着,陆珈一步一步沿着岁破的画满往前走,正殿的门窗被砸,院子里躺着残破的桌椅东倒西歪,房顶的瓦片掉的到处都是,剩下一堆残破的土层在随风飘摆,乍看,这哪里是内宫,这就是年久失修的断壁残垣啊! “我这是生气吗?”扶着两边的太监的胳膊,陆珈气得笑出声“你看得出我在生气吗?你们干什么的,你们怎么不拦着,你们知不知道这屋顶,这门窗修缮得花多少钱,你们是死的吗?就看着砸啊,人呢?人在哪儿” “大王”正殿里,听到她到来的东界,沈蝶舞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跑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很是不满,陆珈对着殿里喊“怎么,怎么毁东西就毁东西,怎么还打人啊” “打人怎么了”普兰馨一身粉色棉袍,扬着傲娇的小脸叉着腰走了出来,看到沈蝶舞趴在陆珈的怀里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重重的推开沈蝶舞,大声的开口“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你,起开,臭婊子,不要脸” “不许胡说”厉声,陆珈拧眉瞪着普兰馨“这么说话这般没有遮拦,你贵为公主,怎么这么不尊重人!” “我怎么算是尊重人啊”被陆珈一吼,普兰馨气得红了眼睛,泪意盈盈“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啊,你问问你的夫人,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怎么好赖人不分啊你,你问问她今天去哪儿了,你就问问她今天又去爬谁的床去了” 沈蝶舞这个贱货,今天怎么那么巧,东界王找爹爹去东界王宫叙旧,到了才知道北界王也在,所以她就爹爹在后面等,等着等着,她发现跑出去的人不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沈蝶舞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以前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还想着往东界王的床上爬,真是太不要脸了啊,所以,她就跟着出来了,回来问了沈蝶舞几句,沈蝶舞居然不同意,她都看着了,一路追回来的,沈蝶舞居然不同意,真的不要脸的没谁了,她多说了两句,沈蝶舞还不愿意了,所以她一怒之下就痛揍了沈蝶舞。 陆珈闻言,在心里也一怔,普兰馨的直性子是不会说谎的,想起今天东界王要见的夫人,看东界王急急忙忙的模样,想必就是沈蝶舞吧! “你问啊”看陆珈不说话,普兰馨气得脸颊发红,不依不饶“你问问这个贱货今天我是在哪里遇见的她,你让她说,让她说” “普兰馨,住口,不要再说了”被普兰馨说的心里一紧,陆珈呵斥她“不许再胡说”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知道个轻重。 “我哪里有胡说”看陆珈紧张不相信的神情,普兰馨也急了,气得直蹦“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我没有不相信你”拉了普兰馨一把,陆珈贴近小声的开口“你先回去,这件事你别管了” “为什么?”普兰馨仰起头,皱着眉头开口“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嘛,你说说我听听是不很重要” “总之你不要管”拉着普兰馨的胳膊往门口拽,陆珈开口叫老刘正“找卢炎送公主回去” “是”老刘正过来,普兰馨急的伸手拉住了陆珈的衣袖,甩着手防止老刘正靠近“走开走开走开……” “普兰馨——”着急上来,陆珈低声怒斥“这件事事态复杂,你别任性,赶紧回去” “……”会了意一般站住脚步,普兰馨嘟着嘴,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陆珈切近,仰头看陆珈“那你说,我跟她,谁比较重要” “你不要闹”被普兰馨逼的往后退了一步,陆珈转头看站在一边披头散发的沈蝶舞,转头看普兰馨“你听我的先回去” “我不”娇蛮的开口,普兰馨背着手往前走,一步步的逼近陆珈,转头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普兰馨,挑衅般的撇着眼睛,仰头看陆珈“不说也行,那你抱我,快抱我,快” “胡闹”再次往后退着,陆珈侧头看院子里站的满满的人,拧眉低声“你别闹,快点回去” “我没闹”脚下没停,普兰馨继续背着手步步紧逼“我就想知道,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你到底娶不娶我,什么时候娶,你说,是不是送走这个贱货以后” 闻言沈蝶舞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注意到沈蝶舞的表情,陆珈伸手推着普兰馨,防止普兰馨靠近,低声的开口“赶紧回去,不要给自己热麻烦” 陆珈说的是真的,沈蝶舞回到东界王身边,就是东界王的女人,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普兰馨现在的作为,就是在给自己惹麻烦。 “我才不害怕”普兰馨抿唇,娇笑着靠在了陆珈的胸口,小小声的开口“北界王是我的英雄,有北界王在我什么都不怕,我谁都不怕,北界王会保护我的对吧” “……”心里震了一下,陆珈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普兰馨的肩膀,声音梗在嗓子眼,好半晌才低声开口“那是自然的,但是你现在还是得先回去,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儿,就去找你,你先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知道你怕东界王,但是我不怕他”撒娇的开口,普兰馨把玩着陆珈的衣领“你忘了我有武功的,而且我来这里不用走大路的,而且,我还有密道呢,就在你的后殿中” “胡说什么”轻笑出声,陆珈低头看普兰馨“只会说胡话” “我才没有说谎”离开陆珈的胸口,普兰馨嘟着嘴抗议,拉着陆珈的胳膊指着殿里“我就是靠那个进来的,就在你正殿的屏风后面,我以前每次都是从那里来的,不然嘞,你以为我是飞进来的啊,又没有走正门,你不信你去看看,不但到你这里,其他王殿也能到的,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这个事儿只有我爹跟我知道!” “别那么大声”伸手把普兰馨拉回来,陆珈转头看四周低着头的人,凑近普兰馨低声开口“随口胡说,还要不要自己的名声,传出去怎么办,你赶紧先回去,我忙完去找你” “我不”普兰馨闻言脸立刻就变了,紧紧地拽住了陆珈的衣角,满满的委屈开口“你干嘛让我走啊,让我走让我走,这一会儿你说了多少回了都” “别闹”转头看四周,陆珈低声,决定先打发走普兰馨“你该知道为什么让你回去啊,你别在这里闹了,我也是担心你,别惹上了不该惹得事”是的,这是陆珈最担心的问题,东界王现在对沈蝶舞极为看重,若是真的现在激怒了沈蝶舞,对普兰馨真的没有半点好处。 “哼”心花怒放,普兰馨丢掉陆珈的衣角,转头看了旁边的沈蝶舞一眼,再次凑近陆珈,低声开口“其他的,我就不说了,但是她真的跟东界王关系不寻常,有一年四界在一切跨年联欢,我看到东界王喝醉了在她屋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才出来,听伺候的丫头说,东界王折腾了她半夜,她叫的可厉害了……” “说的什么胡话”陆珈慌忙的开口,伸手责备的拍着普兰馨的肩膀“这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话吗?赶紧走赶紧走” “哼”对着陆珈皱鼻子,普兰馨对着陆珈做了白眼,骄傲的仰起头“沈蝶舞,我真的看不起你,你识相的,自己走,别弄的大家都难看,还有,再送你一句话,你就是个妓女知道,你就是个妓女” “普兰馨——”陆珈在身后怒斥,普兰馨白了陆珈一眼,转身,狠狠地瞪了沈蝶舞一眼,而后换上笑容转身往外跑。 看着普兰馨走远,陆珈看着满院子的砖头瓦块,心疼的不能自己:这,修缮一次,得花多少钱啊,这……。 “大王”身边有人开口,陆珈也回神,看到沈蝶舞站在身边,脚步不觉的往后退了半步,这个动作闪了沈蝶舞的眼睛。 痛,从脚底传上眉眼发梢,让沈蝶舞觉得,自己的身体被撕裂的疼。 “我送你回去吧”陆珈开口,清着嗓子看着沈蝶舞“你去梳洗一下” “是”沈蝶舞僵直着声音开口,乱发下是一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跟唇,只是陆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这件事,只是抬着脚步走着,一路上一言未发。 青瓷砖铺成的沙磁扣的小路上,陆珈跟沈蝶舞并肩走着,身后跟着随侍的宫女,理她们三步远的地方低着头跟着。 寒冬的正午时分,难得的,透出了一丝和暖,正午影子随着她们的步伐在移动,像是要走向地老天荒的方向,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路。 “南界公主说的是真的”青石砖的路上走着,沈蝶舞突然开口,声音苍白,陆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闻言一愣,转头,看到沈蝶舞的脸后,心也惊了一下。 沈蝶舞的脸色白的眉眼一丁点的血色。 “我是他带大的”就要梅香阁的门口,沈蝶舞随着陆珈走着,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也透着坚强“我懂事起就觉得他对我很好,找最好的师傅教我练舞蹈,练习书画,我对他的感情跟父亲一样,可是我十六岁那一天,他突然来到了我的房里,把我压到了床上” 陆珈的震惊,使得脚步停了下来。 沈蝶舞也停下了脚步,闭上了眼,两行热泪滚下,声音颤抖“他摸遍我的全身,一遍遍的叫着我母亲的名字,我很害怕,我哭喊,我挣扎,但是无济于事,我只能受着他的猥亵,就这样,从那一开始就没有停下过,后来也就有了公主说的那种事,这也就是我跟您说,我其实是不干净的原因,中间我从恨,到淡然,到最后我想着,我的身子已经被他这样了,也只能跟着他了,我就把他当成了人生的伴侣,我想着跟他一生一世,我为了跟他一生一世的在一起付出了所有努力” “可是”哽咽着,沈蝶舞双手捂住了脸“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在眼里还是护国嫡女,一个可以以色侍人的护国嫡女,每一次有贵宾来,我都要出去献舞,开始的时候我不愿意,他就软硬兼施,说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到后来我真的信了,我有时候甚至坦胸露脯的帮助他去陪那些贵重的来宾喝酒吃饭,我相信,我们是有未来的,可是,是没有的,他有一天,跟我抵死缠绵了一夜之后,第二天就把我当殿送给了你” 哭出了声响,沈蝶舞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她的手掌往下落“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做你北界王的王妃,可是做个夫人也好啊。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我知道,夫人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配不上你。 我侥幸着,是不是,别人没有跟你说,也许南界公主没有跟你说,可是我也知道,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因为你从来没有来过宫里,从来没有找过我,我知道你是嫌我脏,只是没有告诉我,可是我还在骗自己,我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你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骗自己您其实在在意我的,看来,我是错了,我真的错了,现在我真的太累太累了,我配不上您,我跟不了您,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儿,是因为我叫沈蝶舞,是因为是东界王送过来的,所以,我在别人心里是没有资格的…… 大王曾让我先看得起自己,让能让别人看得起我,我就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反而落得让人嘲笑,让人觉得我是在痴心妄想,我明白,就算我做完所有努力,只要我是沈蝶舞,那我就是没有资格留在您身边,我就该被逐出北界王宫” 顿了一下,梅香阁的门口,沈蝶舞拿掉手掌,满脸的泪的抬头看着陆珈,咬着唇忍住悲切“所以大王,让我走吧,这个梦我不做了,不想做了,我太累了,我想醒了,求大王成全,求大王给我一条生路……” “……”盯着眼前的泣不成声的女子,陆珈站着,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动,不能开口说话,最后的最后,还是开了口,因为她不能不开口,因为,她不能留。 “好”陆珈听着自己的声音,像是来自天外“你收拾一下,晚上,晚上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谢大王”忍住悲切,沈蝶舞福身,低头两行眼泪流下,顺着下巴往下滴。 看着眼前的女子,陆珈往后退了一步,决绝的转身,大步的往前走,把身后的悲切甩在身后。 原来你是这样的遭遇。 你真的是那个女子生下的女儿。 你真的……太过可怜。 千万句话在陆珈心里流转,但是陆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女子已经那么可怜,那么让人同情,所以,她就更不能留下沈蝶舞,就不能再在这里再痛彻心扉的伤下去,回到东界王那里,起码东界王是爱她的,起码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想想那些年,这女子午夜梦回经过了怎么样的惊恐,怎么样的挣扎,才会想委身于一个猥亵自己的男子。 是个,多可怜的女子! 转角处,陆珈站了下来,心口的痛让陆珈扶着墙壁站住了脚步,抬手重重的捶打着墙壁:可恶,真是可恶。 墙角的另一边,仲大夫领着吴大夫他们在后面看着,看到陆珈的动作后,都低下了头。 “大王还是舍不得”吴大夫开口,自责的开口“都是我等无能,都是我等无能” “过去了就不说了”看身边的四位大人都自责的低头难过,仲大夫开口,怒斥他们“这跟你们没有关系,这是沈蝶舞自己要走的,跟你们,跟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不用自责,我们只要继续忠心对大王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不重要” “是”吴大夫躬身,再抬头,忍不住看大王扶着墙站着的背影。 看着陆珈稳住情绪,转身走向前面,几个大人也从墙角背影处出来,背着手往前走。 “这次就让大王跟公主成亲吧”吴大夫开口“我去南界去,多备些厚礼,想必南界王不会回绝的” “也行”仲大夫点头“让晩大夫跟你一起,说话上,也相互有个照顾” “是啊是啊”几个大人往前走,身后,沈蝶舞从后面的树丛中露出了脸,一双眼睛早已换了颜色,满眼睛是红彤彤的火焰。 你们好狠啊,你们好狠啊,千方百计只是为了逼走我,只是为了逼走我,用了所有卑鄙无耻的办法,能见人的不能见人的,你们都用了。 普兰馨为什么突然去了东界,不是你们告诉普兰馨的,还有谁?! 既然这样,那也不必讲什么情面,这件事,我,沈蝶舞,记下来了,你们且等着吧! 晚来来临的时候,沈蝶舞没有让任何人送,独自一人,赶着马车,空手未拿一物,坐上车子出了宫。 城墙上,陆珈站在看着沈蝶舞赶着车走出北界王宫,走向外面空旷的大道,突然心疼的就是被人用石头重击一样,双手扶着墙头,陆珈低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都在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连她都没有例外,每个人的出发点不一样,但是却做出了同样的事儿。 北界的大臣觉得,北界现在已经不需要护国嫡女充门面,而这个护国嫡女全身的污点,所以不能留在北界,给北界丢脸。 普兰馨觉得容不下沈蝶舞,是因为沈蝶舞的身份。 她,陆珈容不下沈蝶舞,是因为真的给不了沈蝶舞想要的,她一早就说过,沈蝶舞比普兰馨幸运,因为普兰馨现在是必须抓住的,而沈蝶舞,是现在可以放走的,放生的。 可是,沈蝶舞就这么走,空无一物,孤零零的一个车子,没有一个人相送,何等的凄凉…… “大王”老刘正走过来,劝慰着,小心的开口“您被难过,老奴有一件事要跟您说,您听了别生气” “什么事?”扶着垛口,陆珈闭着眼开口,心痛如针扎着。 “蝶舞夫人她……”老刘正开口,犹豫着,只是看着大王痛苦的模样,还是决定说出口“大王这两日是不是没有见过金香了……” 陆珈闻言,稍转头看老刘正,眼里都是疑问。 “大王”刘正躬身,唉声叹气“是蝶舞夫人叫来了东界的侍女,就在夫人跟蝶舞夫人起冲突的那一天,大王想起没有,蝶舞夫人宫里的那几个太监,那不是咱们北界的,是东界的,是蝶舞夫人叫来的,就在当天,蝶舞夫人就让那几个人,把金香弄出去杀了……” 陆珈几乎是瞬间转的头,显示了陆珈的巨大震惊。 “后来老奴发现了异常,就把金香救了,现在在外面安置着,没敢进宫,大王若是想知道情由,去问问金香就明白了”老刘正接着开口,抬头看着陆珈的震惊,好半晌,也是无奈的开口“老奴不想说这件事,是因为怕大王难过,老奴说了这件事,就是要告诉大王,蝶舞夫人她……并非善类,就是在咱们北界,在大王身边,也是一个祸害,大王……不要难过……” 身子晃了一下,陆珈站正身靠在了城墙上……。 看来逼走沈蝶舞的还不止她想出的那几个派别,还有刘正这一帮……。 ** 沈蝶舞赶着车子出了北界王宫,迎着寒风,行尸走肉一般走着,只是却没有去东界的王宫,而是去了郊外的一个山坳,山坳的院子里,沈蝶舞走进屋子,朝天空放了一个纸鸢,抬头看着纸鸢越走越远,沈蝶舞眼眸中的红色烈焰也越来越多。 第二天一早,沈蝶舞一身白袍,头戴着白纱,赶着车子,独自一人走上了郊外的一个酒楼,楼上的单间内,沈蝶舞坐着,隔着珠帘,看着外面,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一身黑衣袍,带着黑色斗笠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外面,隔着珠帘看着坐在里面的女子,只是愣了一下就叫出了名字“沈蝶舞” “是”毫不避让,沈蝶舞握着茶杯,倔强的扬起了脸,露出了美丽的下巴“狼王,好久不见啊” “我说东界王也不会约我见面,他也没脸约我见面”西漠狼王怒着,转身要走被沈蝶舞叫住。 “狼王,留步,你不想知道上次你是被谁害了吗?” “还能有谁?”暴怒,西漠狼王转身,眼睛都是通红的恨意“还不是东界王跟北界王” “你错了”沈蝶舞冷笑着开口“是南界王,是南界王使的离间计,狼王想想,这前前后后,南界王参与了多少,难道就不可疑吗?!” “对啊”西漠狼王后知后觉一般,瞪圆了眼睛,粗犷的眉眼立着,回想着当时的情况,恨得咬牙切齿“南界王这个老混蛋,我不会放过他” “狼王”看西漠狼王再次往外走,沈蝶舞开口,冷笑着“你这么走,难道能杀到南界去吗?” “我跟他没完”西漠狼王暴怒,双手握成拳“这个老匹夫,我要弄死他” “弄死他多容易”沈蝶舞站起身,冷笑着“抓住他的女儿,弄死他的女儿,他的命也就没有了” “……”西漠狼王站住了脚步,转头看沈蝶舞,片刻思索后,对着沈蝶舞拱手“还请蝶舞姑娘赐教” “不敢当”冷笑满满,沈蝶舞挑开珠帘走出来,从袖口拿出了一张图纸,走进西漠狼王,轻声,阴狠的开口“这个是普兰馨去北界,经常走的路线,你们只要在背静处等着就是了,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多谢蝶舞姑娘”西漠狼王激动的拱手,接过图纸,再次拱手,沈蝶舞冷哼着瞥着西漠狼王“作为回报,再帮我弄死几个” “您说”西漠狼王激动的拱手“您说,小王一定竭尽全力” “北界的,仲长繁,吴中波,闫三新,孟绥桥,江一通”沈蝶舞说的咬牙切齿“把这几个人连同南界公主一并弄死之后,我再给你个大礼……” “是是是”西漠狼王激动的握着图纸,难掩兴奋。 不耐烦的瞥了西漠狼王一眼,沈蝶舞抬脚走出雅间,沈蝶舞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门外,有几个人走进来,同样的装束,同样的配饰,走进来,对着西漠狼王拱手“大王,这会不会有诈,再者,弄死南界公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我当然知道沈蝶舞要干嘛”西漠狼王冷笑着“但是普兰馨的用途,绝不止这样” “大王”几个人疑惑的再次拱手“请大王明示” 西漠狼王阴狠的笑着,眼睛放着光“普兰馨的命,用途可不止在这里,还有更大的用处,比如换另一个人的命啊……” 几个人面面相对后,同时展开了笑容,再次拱手“大王高明” “哼”握紧图纸,西漠狼王哼笑“我就那么好骗,能被你们一个个骗了,能被你沈蝶舞利用了,真是好笑” 心思烦乱的陆珈 (二更,卦摊奇遇记) 转眼三天过去了,所有事情过的十分的顺利,震区那边频传捷报,难民过去以后,听到要去码头干活,都非常的愿意,对于朝廷提出的条件也没有异议。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稀松平常,她每天的生活都在重复,批复,合议,批复,合议,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沈蝶舞一直没有消息,东界那边也没有动静,静悄悄的,就像那个女子没有出现过,消失在了人间一样。 第七天,陆珈终究是没忍住,派人去东界探听情况,回来,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情,沈蝶舞根本就没有去东界。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陆珈封锁了所有消息,这件事传出来,对沈蝶舞绝对不利,不说东界那边,就是北界这边,想取沈蝶舞命的人也不会少。 因为沈蝶舞的身份确实个尴尬的存在,在东界众臣的眼里,沈蝶舞也是一个污点,回去真的被东界王八抬大轿抬回去,册封了位置,那也是东界的一桩丑事,因为沈蝶舞曾经是北界王的夫人,这件事天下皆知。 北界的自然就更不用说了,扶摇直上的北界,怎么能接受这一个女子,所以,沈蝶舞的命运早就定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找回来,以后怎么样再说,先把命保住再说! 可是人撒出去三天以后,音讯全无,找遍了全城,可是没有一点点的消息,甚至出去找的人沿着当时那个车轱辘印迹探着走了一遍,可是在要出城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踪迹。 时间一天天的过着,慢慢的,陆珈开始寝食难安。 沈蝶舞一个小小的女子,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在外面要怎么生活。 也庆幸过,会不会沈蝶舞就在东界王宫,可是几次探听,各方打探,完全没有在里面的痕迹。 可能是心里急的关系,最近几个晚上,她总是梦到绿珠,绿珠总像个哑巴一样看着她,笑着不说话,开始还好,可是时间越长,她的心越慌。 雪上加霜的是,她派去北楚查探陆昱的人马同样没有音讯,说,北楚皇室的所有据地,学堂里都没有一个叫陆昱的男孩,这件事,让她的心更加的慌。 几件事叠加,让她的心越来越慌,却也不能表现出来,眼看着,视察沙漠深处风沙移植土的日子到了,当天一早,她穿戴整齐,跟众位大臣一起,坐着马车去岸上,沿着宽阔的马路,去沙漠中心的主题公园移植绿化带。 许多天来,她总算看点了一点高兴的事儿,众臣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移植的事做的非常好,绿化带的草长得非常好,没有一点黄头出现,一路上,清大夫领着几个草坪移植专家学究,一直在给她讲着原理,经过,种植移植的过程,还顺便展望了未来的计划。 漫天黄沙中,陆珈走着,领着身后的一群人,抬头看当头的日头,沙漠中,日头还是毒烈的,跟外面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工人在绿化带里忙碌着,清大夫在一旁介绍“这些人也是那些难民,能干活的都在这里的,甚至好多孩子也在,就是为了给家里人减轻负担,能够快点回家团聚,看,多好啊” “好是好”看着草坪上那些幼小的身影,陆珈抿唇,转头看清大夫“我忘了说,这些孩子的学堂问题,你上手没有……” “这……”清大夫愣了一下,拱手“学堂,也是需要学费的……” “学堂是一定要有的”陆珈站住身,看着那些拔草的幼童“少年强跟则强,只有源源不断的人才输入,才能让国家更好,读书人多,学识多,国家才会更好,民众百姓才会更有希望” “大王英明”清大夫躬身,后面的一行人跟着躬身,一旁听着陆珈说话的拔草的人听到陆珈的话,都带着幼儿跪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情景,陆珈的眼窝一紧,处着那些拔草的人摆手,快速的转身往外走。 “我们愿意承担学费”一个拔草的老者跪爬着过来,急切激动的开口“大王,只要能让我们的儿孙上学堂,我们愿意付学费,干多少活我们都愿意,我们有双手,我们可以给我们的儿孙挣学费” “……”突然有种感觉,她见不到这种情况,太多太多的原因,她见不到这样惹泪的画面。 “行了”摆手,陆珈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草地里跪着的人,对着清大夫摆手“既然他们愿意,你也不用顾虑了,在他们住的各个服务区村寨建起学堂,让这些幼儿回去,让所有适龄的儿童上学,无论男女,只愿愿意上,就让去” “是”清大夫躬身,后面的人群喜极而泣,陆珈转身走向了一边,进行下一项的巡查。 半晌午的行程,匆匆而过,临近中午时分,陆珈从沙漠深处乘车回来,回到这个地带最繁华的岸上服务区。 岸上服务区的集贸市场,这里是个大的集市点,来自海外的各项交易都在这里进行,这里吸引着西秦内外的所有人。 今天随行的女眷很多,午饭过后,很多女眷都成群结队的去采买,陆珈带着仲长繁跟卢炎在集贸市场转着,看着集市上花红柳绿的布匹,看着布匹摊位前那一个个笑的灿烂的女眷,陆珈背着手走着,慢慢的低下了头。 脚下的路很长很长,像是没有尽头。 集市今天为了迎接她,各行各业都在努力的表现,东南西北,四台大戏对着唱,声音响彻耳边,一片繁华省会。 走在繁华深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累,内心的落寞喷涌而出,陆珈示意身后紧随的退下,自己一个人往里走,往人群深处走。 长长的街道,热闹的人群,身边彩带飞扬的妙龄女子,街边天真烂漫奔跑的儿童,摊位前采买售卖的摊贩,将这里汇集成了一道美丽的花卷。 一个胭脂摊位,陆珈站住了身,看着摊位摆设的各种胭脂水粉,簪花步摇,女儿家花花绿绿的头巾。 身边有女孩走过,一阵阵灵动的笑声,一时间,陆珈有些迷茫。 “公子,给心爱的姑娘买一些吧”小贩亲切的招呼着“咱们这里可都是上等货,都是外面进来的,保证姑娘们都喜欢……” “呵”听着小贩亲切的推荐,陆珈站在原地,没来由的苦笑出声,低头看自己的一身男装,抬起头走向远方的路。 路的转口,声声的悦耳声,一台大戏正在上演,戏台上的锣鼓点响,戏台上的人舞枪弄棒表演着人间百态人生。 花脸的霸王跟千娇百态的虞姬从布帘后出来,人群里发出一阵轰动的叫好声,戏台上的唱词随着鼓锣点开始,阳光下,陆珈的仰起头,眼底深沉是点点闪动的光。 她想起了,《霸王别姬》里的一个片段,年少的程蝶衣说: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被打的鼻口窜血。你不是男儿郎,你是女娇娥。 看着戏台上,披红挂绿的虞姬,陆珈无声的抿唇。 跟你们恰恰相反,我每天每天的告诉自己相反的话,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我要像男儿郎一样站起来,拯救着破落河山, 放弃了所有该她保护的人,利用着善良的普兰馨,赶走了无辜的沈蝶舞,到底是为了什么?! 扶着桥边的一个狮子墩站住,陆珈的心糟糕到了顶点,甚至失去了走路的力气,身边的热闹,硬生生的把她隔绝。“大王”仲大夫跟清大夫走了过来,在陆珈身边拱手“大王,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思绪低沉的摇头,陆珈实在累的抬不起头,对着清大夫跟仲大夫摆手“你们先下去,我想静静” “是”两人躬身,陆珈艰难的抬起脚步,走向前方。 “大王心里苦啊”清大夫开口,略转头看仲大夫“恕我直言,仲大夫何苦如此,那沈蝶舞,不就是一个夫人,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哎”仲大夫拱手,无奈的开口“清大夫不知道里面的发生的事儿” “什么事,不能摆在面上解决”清大夫开口,看着仲大夫,语重心长的开口“现在的结果,仲大夫满意吗?” “哎—”再次叹息,仲大夫无言的拱手,身后的几个大臣走过来,看着北界王走进人群的背影,都无声的摇头。 “跟着大王走吧”仲大夫开口,带着人隔着一段距离,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着。 西街口,偌大的广场上,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人不断,各种人群举着幡子,地上铺着一个四方白布,布上摆着装着签子的筒子,铜钱,牌子,测字的笔。 挂摊有秩序的摆着,一个挨一个,中间夹着过道,不停地有人来来去去的在挂摊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 人群中,陆珈走着,天气虽然寒冷,人们都卸下了棉袍,都带着一身轻的轻松,笑容在每个人脸上尽现,携儿带女的在人群穿梭,问着卦。 这个卦市,是仲大夫让集聚的,说是这里集聚的都是出远门的人,问了卦,可以落一个心安。 “我卜个卦”三个妙龄女子在陆珈站的摊位上,坐了下来,坐着的是个小姐模样,站在两边的是两个丫鬟的打扮,那小姐坐下后,羞涩的开口“大师,我问个卦” “小姐问什么?”卜卦的老者很是客气,捋着白胡子,笑的和蔼可亲。 “问……”一个女孩羞涩的低头,娇羞的开口“问姻缘” “哦,好”算卦的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陆珈一眼,了然一胸笑着开口“小姐是测字,还是摇竹签” “嗯”认真的考虑着,那小姐最后笑着指着竹签桶“我,我摇竹签” “好”卜卦的笑着,伸手把竹筒递给了那女子“小姐请” “好”笑的开心,那女子拿起卦筒摇着,哗啦哗啦的响着,陆珈站在一边,看着那个摇动的竹筒,也十分好奇的盯着,这里面能出什么卦象呢! 会不会真的很准! ‘啪’的一声,一个竹签落地,那小姐笑的开心的双手递过去“大师请看” “哦,好”那算卦的笑着接过竹签,看了竹签后,大师的笑容打开,对着女子拱手“恭喜小姐,上上签啊,你看,签文说,风烛弄影,只道金佩响,月影花移,疑是玉人来,小姐,大喜之卦啊” “是吗?”那小姐羞红着脸,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闻言开心的笑着“大师大师,这卦象是何意啊,大师解解啊” “哈哈哈”算卦的老者,眼睛瞄着一直站在的陆珈,捋着白色的胡须大笑“这是说,金佩响起,影子晃动,花月移动,你们小姐的玉人来了,就在切近呢” “嘻嘻……”两个丫鬟高兴的笑着,从袖筒里拿出银子给算卦的老者“呈您吉言,大师说说,在哪里呢?” “在您身边啊”老者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捋着胡子笑的开心,抬头看站在一旁的陆珈“说不定在后面呢” 几乎感觉到雷电在头顶闪了一下,陆珈迅速转身,抬步往前走,身后一片尴尬,一个丫鬟上前,伸手拦住了陆珈,怒斥着开口“你这小厮怎么这般不懂礼数,知道这是谁吗?是我们沈云文,沈廷尉的千金,也是你可以随意得罪的……” “大胆”身后一群老者走过来,那丫鬟也吓了一跳,在看到人群中的一个人后,吓得慌忙跪倒“老爷……” “老爷”仲大夫重复着,转头看身后的人群,人群最后,沈云文慌忙走了过来,在最前面跪倒“大王,恕微臣教子无方” “起来吧”看到已经有人往这边看,陆珈皱起眉头摆手“跪在这里干什么,跟看猴戏一样,下去” “是”沈云文吓得满头是汗,躬着身往人群最后退,坐在卦摊前的沈家小姐连同算卦的,还有另一个丫鬟早已吓白了脸。 史大夫走过去安排了几句后,转身回来跟着陆珈接着走。 经过这么一闹,反而把陆珈的坏心情闹没了,跟几个大人走在人群中,陆珈看着左右两边的人群转头看仲大夫“仲大夫还是相对了的,你看,这里的情况,着实也是不错的” “是,大王”难得大王心情好,仲大夫拱手,笑着开口“这眼看着过年了,岁数到了的丫头小子,总爱来这里玩闹,希望没有吓着大王” “吓是没有吓着”陆珈笑着开口“只是玩闹归玩闹,这强行拉住可是不好,如果有一方不同意,咱们也不能靠着咱们的官大,就非要结亲啊,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大王说的是”仲大夫接着开口,暗暗地看走在右边的清大夫,清大夫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仲大夫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沈云文是跟着微臣的,是主管刑部的,法律修章的,这个大王是知道的” “知道”陆珈背着手走着,开口,说的意味深长“这也就不奇怪,一个小小的丫头,就这么大的口气了,刑部的刑具都不好受,谁也不想去试试” “大王英明”仲大夫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紧跟着开口“沈大人一向自律,这些年,从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请大王明察” “明察不明察知道就可以了”陆珈走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转头看一旁的人群,微转头对着身后的众位大臣开口。 “你们都是朝内首位大臣,手下也无数门生官员”陆珈开口,声音透着严肃“我今天就郑重的,告诉你,你们也原话晓于你们的手下,无论多大的官,手中的权利有多大,好好地看住你们的家人,要是出现强抢民女,欺行霸市的现象,我可是定斩不饶的,不管你有一个儿子,还是是个儿子,在我面前都是一样的,知道吗?” “是”身后的大臣拱手,陆珈站住脚步,转头看来时路“还有,我一旦听说,有家奴横行,子女欺行霸市的情况,不管是谁,多大的官,哪怕上至仲大夫卢督卫都逐出朝野” “是”众人躬身,一个个在心里叫苦:这些话,明显就是说给他们听的。 仲大夫因为劫难,儿女夫人被杀,现在身前没有一人,卢督卫也是单身一人,他们哪里需要管家人,需要管理家人就是他们了! “大王咱们还是回去吧”仲大夫也总算是出了一口气,笑着躬身“这眼看着天,太阳就要偏移了,冷了,也该回宫了” “仲大夫”陆珈往回走着,开口“我今天不想回宫,我想在这里住一晚,你先带着他们回去,处理一下朝里的事物,卢炎跟陈滨白在,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散散心,就回去” “好”仲大夫躬身,一旁的吴大夫紧走两步过来,对着陆珈躬身“微臣跟你在这里吧,这里是微臣主修建筑的,微臣懂得多,也好给您讲解” “微臣也留下来吧”江大夫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着开口“微臣也是之一,就让微臣也留下来吧” 转头看两人,又看着后面就要走过来的闫大夫跟孟大夫,陆珈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妥协的摆手“行了行了,就留下来吧,不过江大夫跟孟大夫回去,因为你们主理的河提工程还在进行,你们得回去跟进着,吴大夫跟闫大夫就留下来吧” “是”几个大人终于出了一口气,同时躬身,伴着向西偏移的日头,陆珈一行人往前面走着。 身后的人群中,隐隐约约的,看到几个黑衣人晃动,卢炎带着护卫队转身,眼角的余光晃动,看到人影晃了一下,之后慌忙的定睛,发现人群中空无一人,却也让卢炎在心里震了一下,之后招手侍卫统领陈滨白。 “督卫”陈滨白走过来拱手。 “我感觉不对”卢炎皱紧眉头开口,看着四周“今天加紧一些防备” “是”陈滨白也紧张的开口拱手,转身去侍卫队后面,部署着,卢炎皱着眉头跟着往前走,眉头一直没有松开。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跟踪大王!? “大人”陈滨白走过来躬身,小声的开口“今天我们住岸上的富贵坊,那里地势好,人群密集,我们守卫的时候好隐藏,贼人也不敢贸然动手” “就这样”卢炎低声开口,对着陈滨白摆手“你派人去安排,保证万无一失” “是”陈滨白再次转身走,卢炎快步上前,跟上往前走着的人群。 微转头看卢炎快步走过来,陆珈无声的轻笑,在心里叹着气。 为了什么,也是为了这个吧,起码这里的人都是一心一意的为她的,就为了这个也是值得的。 西漠刺客(一更,二更稍后) 皇家驿馆里住了下来,仲大夫他们走了以后,陆珈带着吴大夫跟闫大夫一同前往街市。 非常热闹繁华的地方,街边的叫卖声,两旁店家的灯笼亮着,将这个天空照亮。 热闹的市急,闫大夫跟吴大夫带着陆珈走着,不时地介绍着这里的情况,陆珈跟着两人走着,四处看着,不时地说着话,眼看着就到了晚饭时分,吴大夫领着陆珈,走进了一家酒楼——富贵居。 “这是这里最受欢迎的一家酒楼”吴大夫笑着开口“这里的掌柜的号称是贩卖故事的人,所以,人们很喜欢在这里住宿” “好”陆珈笑着往里走,门口迎出来一个小二,肩上搭着白手巾“几位来了,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吴大夫开口之前,陆珈开了口“三间上房” “好嘞”小二开心的喊着“掌柜的,三间上房嘞” “好嘞”楼上应着,小二带着他们三人往大厅走“几位,里面请,里面请” “……”大厅靠窗的一个位置,陆珈坐了下来,小二勤快的跑过来倒水,被陆珈叫住“都说你们这里叫贩卖故事的酒馆,怎么没有人说故事呢” “得,几位,一看就是行家,您想什么故事吧就说,没有我百事通不知道的” “百事通”陆珈拿起茶杯,盯着眼前满脸含笑的小二,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又说不了在哪里见过。 “是,小的小名就百事通,什么事儿都知道,您说说吧,您想知道谁的事儿,小的张口就来” “哦,这么神奇”陆珈握着杯子笑,其他两位大人都暗暗的皱眉。 “您看,您还不相信”百事通很不服气“小的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哪里的人没来过,所以我们这里才叫贩卖故事的酒馆吗?” “大的敢说吗?”陆珈继续笑着,端着杯子看着百事通。 “敢”拍着胸脯,百事通笑的自信“只要不是北界王的,我都敢说” “嗯——”旁边的两位一阵闷哼,但是显然百事通没有看明白,还是笑的神秘凑近,玩笑着开口“再说,我们大王也没什么新闻,就是睡了南界公主,又纳了东界王的女人,就这么多” “嗯——”旁边的两人又是一阵闷哼,百事通直起身,不服气的开口“我说的,也是真的,就是这样啊,我们大王就这么些缺点,其他的没有,勤政爱民,为国为民,是我们的好大王” “呵”握着茶杯,陆珈轻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桌面,示意两边的大夫不要说话,接着开口“北界王的就不让你说了,免得你为难,你给我说说大梁萧皇,具体一点” “这还不是信手拈来吗?”百事通振奋着精神,自信满满的开口。 “坐下说”陆珈拍着桌面,笑着看着百事通“好好说,今天说好了有赏” “好嘞”百事通高兴的合不拢嘴,坐下来,自信的开口“这个故事,大梁来的,都在说。 说,大梁的已故先皇啊,是个难得的明君,勤政爱民,仁爱无双,把大梁治理的啊,有目共睹的好,怎么特别不好的是,大梁的先皇在十几年前,现在的萧皇还小的时候,就得了重病,这些年,都是靠着药物养着,对萧皇啊,是极其严厉。 萧皇,作为当今太子,十几岁就出去出征打仗,为的也是能更好的在朝中立足吧,先皇就怕自己哪一天不行了,现在的萧皇撑不起这个架子。 萧皇啊,也争气,屡占奇功,但是萧皇还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萧皇这个人相当的暴戾,说到这儿插一句啊,这萧皇啊,据说有天下第一美男子支撑,貌比潘安,策比兰陵王啊,当时好多女人迷萧皇迷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大梁的先皇,不允许女人靠近萧皇,认为女子会削弱萧皇的意志力,所以啊,萧皇二十几岁,直到坐上大位,连个正妻都没有,当然,最可笑的是,现在也没有,萧皇上位都快六年了,后宫两个子嗣都没有,所以,大家都猜测,萧皇肯定是不行,要不,就是有龙阳之癖” “嗯嗯嗯~”旁边两个大夫再次闷哼着提醒,百事通对着两人翻白眼“你们俩老头,真是奇怪啊,你们觉得,我讲的不好,你们自己讲啊,是不是,你们也讲不好” “对,别理他们”陆珈开口,鼓励的看着百事通“你接着讲” “萧皇还有一个污点”百事通神秘的开口“就是啊,萧皇上位以后,下令杀了守卫大梁的文家,满门抄斩,这件事轰动朝野上下,当时朝堂上迎来一场大暴动啊,据说,萧皇差一点就没有坐住,后来啊,萧皇发起狠,杀了好多人才震住的朝野,说起来萧皇的手段,也是毒啊,大臣杀了好多啊” “嗯”点着头,陆珈转头看吴大夫,吴大夫跟着拱手,用袖子里拿出银两递给百事通“小二给我上壶好茶来,把您这里最好的饭菜给我们上来就好了” “好嘞”接过沉甸甸的银子,百事通笑的好不开心“爷,您等着,这就来,这就来” 百事通转身走,陆珈转头看两位“两位大人怎么看?” “这……”吴大夫犹豫了一下,拱手开口“微臣觉得,事情并不能这么看,大王,说到大梁,请允许微臣,用另一个例子来说说,就得北楚” 陆珈坐着没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吴大夫。 “说起来北楚,其中的艰辛比大梁有过之而无不及”吴大夫开口“北楚近百年来都是嫡裔旧部的受害者,想当初前先皇传位侄子,十位嫡裔旧臣监国商议,赐嫡公主为他们的皇帝为正宫主位皇后。 可是结果是什么,换来了北楚一度皇后依靠监国嫡裔重臣当权,惹来了天下人都知道的笑话,皇后私通大臣,众目睽睽出入大臣的王府,而皇帝装作不知,甚至,那位嫡公主,正宫皇宫还为那位大臣生了一个儿子,让北楚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握着茶杯,陆珈则微微的扬起了脸。 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如果没有那个当权的嫡公主,当时的正宫皇后,现在的太后她还到不了这里呢! “以后的事情更甚”吴大夫接着开口“那位太后后来直接参与夺嫡,夺宫以后,当时杀了当时的东宫太子,残忍的处死了太子的母亲,后来稍有不顺就残杀大臣,直接导致北楚朝纲混乱,一度让北楚国力衰退,边关松散的危险,若不是三分天下都不太平,有人攻打过去,那北楚,怕是早就跟西秦一样了” “可是好在北楚现在的国君励精图治”吴大夫再次接着开口“巩固边防,安定民生,挖沟裁河,兴建工业,才把北楚一点点的拉回来。 其实,当时的萧皇面临了跟北楚一样的尴尬境地,萧皇看似守着一个繁华江山,实际上,这座江山于萧皇,只是一座空壳子,大臣是先皇的旧部,先皇临终前,亲命‘文家’授参政兵权,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萧皇就是一个华丽的空架子,虽然这个空架子,因为众臣对先皇的忠心耿耿倒不了,但是时间久了,必定是一桩祸害。 所以,萧皇上位后的遇到了第一件不顺心的事儿,众臣合议了皇后的人选,并且选了日子,这也成了压倒萧皇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珈细细的听着,所有所思的抿唇,听着吴大夫继续讲述。 “萧皇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事儿,他宣布除非先皇的监国制,然后,萧皇想到的第一个压制权臣的办法是打掉了他们的领头羊,亲自监斩,大庭广众之下,灭了文家满门。 斩杀了所有有异议的大臣,这个动作出去以后,朝野顿时一片安静,再无人敢有异议,这时候,萧皇才成了大梁真正的国主,同时也成了天下闻名的暴君,代价看似大了点。 但是,细细想来,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我们倒是觉得,萧皇是做对了,起码,现在的大梁,在萧皇手里,国泰民安,繁花似锦,这也是萧皇的功劳,也是萧皇的手段,而当时,若是听从了辅臣的制度,处处受制,哪里有现在的朝政,关键是,现在,朝堂上当初的异议早就没有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嗯”发自内心的点头,陆珈垂着眼睛,发自内心的笑“萧皇,其实,是个不错的君主” “实不相瞒大王,这也是我们不拦着您的原因”吴大夫笑着对着陆珈拱手“我想着,或许咱们的西秦,也许就该用大梁的办法办,不过现在看,您的做法也对了,有时候,君子之道,不适宜治理蛮匪,非常时期用非常办法,是对的” “嗯”点头,陆珈握着茶盏,依旧是思绪深沉。 “大王怎么想起了问这个”替陆珈斟着茶,吴大夫有点担心的开口“难道大梁那边有异动” “确实”陆珈开心,有些许的愁绪“大梁的萧世子,也就是大梁的叛军首领,给我们来了书信” “这真是笑话”闫大夫笑着开口,给陆珈斟茶“他把我北界当成什么了?” “哼”陆珈也是轻蔑的笑“我也是这么回的,不过后来我想想,大梁的情况,我们对大梁的情况也不甚了解,几次问起仲大夫清大夫,都是避而不谈,所以今天说有百事通,我就问问情况” “呵呵呵,也是”闫大夫笑着开口“仲大夫跟清大夫首班首长,自然是有顾虑的,也是为了大王好……” 三个人相视而笑,门口一群几个小女孩走了进来,随着而来的是阵阵的扑鼻香味。 只是,这香味太过刺鼻。 陆珈他们做的又是通风口的位置,一阵强烈的刺鼻香味传来,陆珈轻掩鼻口,正好百事通端着茶壶过来,笑着开口“大爷闻不得这种香味吗?” “还好”撤掉掩鼻的手,陆珈笑着开口“这么香浓的味道,怎么能这么多女子在用” “这您就不知道了”百事通笑的神秘“这种啊,叫富贵粉,现在在咱们这里可受欢迎了” “富贵粉”陆珈皱眉,笑开眼“名字还是不错的” “那当然”百事通笑的更开了“不但名字好,用的人也好呢,知道为什么叫‘富贵粉’吗?因为这是东界王的宠姬,天下第一美人儿沈蝶舞最喜欢的香粉” 陆珈闻言转抬起了头,脸上的笑容渐渐落了下来,两边的两个大夫早已瞪圆了眼睛,但是百事通毫无觉察,接着滔滔不绝的开口 “叫它‘富贵粉’也是因为沈蝶舞”百事通接着开口,手舞足蹈“您想想,沈蝶舞跟着东界王的时候富贵,跟着北界王,呸呸呸,跟着咱们大王的时候,当朝唯一的夫人,常年随君出入内殿,何等的恩宠,虽说,这女人不净吧,但也是本事啊,是不是…。” ‘啪’的一声,闫大夫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百事通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赶紧擦着桌子上的水。 “下去吧”吴大夫接着开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定银子“菜快些上” “好嘞”百事通开心的往后厨跑,觉得今天一定是撞了大运了,这桌子客人,光打赏就两回了啊,真是太幸运了啊。 “我来打我来打”一旁的桌子上围着一群衣着靓丽的女孩子,开心的蹦跳欢呼着,像是在打着什么。 转头看着透过人群,看着姑娘们打的那个稻草人。 同样的,两位大夫顺着陆珈的眼光望去,那个稻草人,一身紫色的霓虹衫,满头的珠链,没有写谁的名字,却也看得出她们打的是谁。 “让我来打死这个贱人”一个衣服亮丽,用筷子重重的打在了稻草人的脸上,恨恨的开口“这个女人睡了一个又一个,真是不要脸,跟东界王不清不楚,现在又魅惑大王,不让大王充盈后宫” “就是”一旁又一个女孩开始,恶狠狠的开口“想我都快16岁了,大王还是不招选秀,再过两年我就没有机会了,想想,都是这个贱人的主意” “就是”另一个女孩子打着稻草人的脸,气愤的开口“大王如此英明,都是这个贱人的错” “对对对”一个女孩站出来神秘的开口“听说那个贱人跟西漠苍狼还有一腿呢” “哎哟真是太不要脸了”这个说法立刻得到相应“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打花她的脸,打花她的脸” “真的是个贱人” “真是个贱人,刮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勾引人” “嗯嗯嗯”众女子点头,其中一个女子越说越起劲。 “听说啊”那女子开口“听宫里传出消息说,大王心里只有公主,从来没有进过后宫,可是那个贱人,不知廉耻,居然自己去找大王,大王扛不住那贱人的狐媚纠缠,还是同意让那贱人留下来了,你们说女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真是不要脸” “嗯嗯嗯,真的不要脸”众女又是一阵惊呼,接着是一阵嘲笑。 握着茶杯坐着,陆珈低着头,脸色很是不好看,两边的大夫似乎感觉到了,两个大人对视了一眼,为了大王的心情,两个大人相互点了点头,站起了身,走向了两个桌子。 人在众女的惊讶中,伸手抓住稻草人重重的丢进了一旁的烧的通红的火炉里,又在众女子的惊讶里,恨恨的转头往回走。 “你站住”其中一个女子喊出了声,声音愤怒“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把们的草人丢进河里,你赔” “我赔?”转头,吴大夫轻蔑的笑“我为什么赔?” “那是我们做的”那女子气得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老头子,凭什么丢掉我们的草人?” “你们凭什么侮辱别人”挑眉,闫大夫硬着头皮顶上去,盯着那个女子“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的生活?!” 说起来也是丢人,若不是为了大王,他们两个这么大年纪,怎么会跟一帮小丫头当众吵架。 “那是我们的事儿”那女子被问到结巴,接着抬起头看着吴大夫跟闫大夫“不管你们的事儿,可是你们毁了我们的草人,就是你不对,你赔给我们,给我们道歉,否则,我们就带你去见官” “对对对”一旁的众女附和,个个义愤填膺“这里是西秦北界,是个有法度的地方” “说的也对”吴大夫站在脚步,伸手指着眼前的女子们“你们随意侮辱别人的名誉权,公然言语侮辱他人,这也是罪,怎么要跟我去报官吗?我随时奉陪” “死老头子”几个女孩气得哇哇大叫“你们这么大年纪,跟我们一群丫头计较,你们丢人不丢人,老脸羞也不羞” “你们就不羞吗”吴大夫毫不示弱,在心里暗暗叫苦,为了大王,容易吗? “没听说过路不平有人铲,事儿不平有人管吗?我就愿意管,怎么了?”闫大夫也豁出去了,拿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的义正言辞。 “我们说我们的,关你们什么事儿”众女被堵得哑口无言,其中一个女子气愤的开口“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你们两个老头子,闲的了吧,一辈子没有出息,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跟我们一群女子拌嘴了吧?!” “就是,说的没有错” “就是说的没有错” “没有错”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叉着腰跟两个大夫对抗着,两个大夫坚持不懈的跟讲着礼,大有秀才遇到兵的意思。 争吵越来越激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两位大夫的口才真不是盖得,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堵着几个女子面红耳赤,连连口吃。 “你”众女子眼见说不过,恼羞成怒,扑向两位大人,两位大夫还是年纪大了,被几个女子推的连连后退,眼看就要不敌,而那几个女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住手”眼看两位大人被推的站不住,陆珈终于站了起来,拉着两个大人在身后,抬手指着眼前的几个气得眼睛发红的女子“看你们谁还敢过来,告诉你们,真要动了手,别怪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就不客气,看你们能怎么样”众女子气得面红耳赤,哪里肯收手,一拥而上扑过来,只是一瞬间,卢炎从外面冲了进来,单手执剑挡在了中间,严厉的开口“再往前一步,立斩不赦” “你——”几个女子看着寒冷的冰刃,顿时吓得停住了脚步,店家也终于从后面跑了过来,挡在中间躬身“众位,众位,好商量好商量,督卫,卢督卫” 店家终于认出了人,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女子开口“哎哟,姑奶奶们,赶紧拜见卢督卫吧,这是卢督卫” “卢……督卫”几个女子吓白了脸,吓得跪了下来,后面,陆珈看了这里的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客栈。 两个大人气喘吁吁的指着这几个女子,吴大夫对着卢督卫开口“把她们关起来,最少关三天” “五天”拉着被扯裂缝的袍子,闫大夫恨恨的开口“五天,一天不能少” “是”卢炎拱手,两个大夫急匆匆的跟上去,追着陆珈往外走。 走出富贵居,陆珈停住了脚步,也想起了那个叫百事通的小二是谁?!就是秦俊卿来的那一天,丢画像的那个小二。 “大王——”殿内的百事通几乎是扑出来的,扑倒在陆珈脚下,众目睽睽中,哭的伤心无比“大王大王,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请大王恕罪啊——” “起来——”陆珈开口,抬头看往这边看的路人“这里这么多人,跪下来做什么?!” “就是”闫大夫紧接着开口“百事通不是百事都知道吗?怎么没看出来是大王呢?” “谁知道,大王还喜欢微服私访呢?!”百事通趴在陆珈脚下哭的稀里哗啦“我要是知道是大王,打死我,我也不敢这么说啊!” “呵……”低头笑出声,看着百事通趴在脚下的模样“说了你是个贩卖故事的人,所以讲的都是故事,为什么要生气” “谢大王谢大王”百事通连连叩头,跪在地上恨不得扇自己的嘴:以后再也不能胡说了啊。 头顶一道银光闪过,百事通吓得仰着头睁圆了眼睛,只是一霎那,吴大夫推开了站在前面的陆珈,‘噗’的一声响,闪着银光的冰刃,插进了吴大夫的胸口……。 市集刺杀事件 吴.闫.大夫被杀 “保护大王”吴大夫高喊,只是一霎那的光景,从密集的人群中窜出十几个黑衣人,直奔陆珈而来。 情急之下,吴大夫硬生生的握着插在胸口的刀,背对着陆珈推着往店里走,那黑衣人哪里肯跟吴大夫正面对抗,硬生生的抽掉刀,血溅四周,那人再次举起刀,陆珈在热闹的大乱尖叫中,拉住吴大夫的胳膊往后拽,只是这个空隙,十几个人瞬间就到了,举起刀了,朝着他们劈头盖脸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守在陆珈身边的闫大夫,拿起殿门口的长凳朝着空中挥动,只是凳子碰到刀刃应声而断,闫大夫举着凳子错愣的瞬间,一把钢刀迎面而来。 陆珈慌忙之下,拉着闫大夫后退,钢刀落空,后面却出来一把刀,又是正好扎进了闫大夫的胸口。 血蔓延而来,陆珈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两个大臣,几乎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倒在了血泊里,只是哪里有思考的时间,眼看着十几把剑再次冲着闫大夫过来,陆珈顺手拿起了闫大夫手里的半截板凳,对着那十几个人丢了出去。 板凳带着风出去,正砸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顺着力度被打落在地,这个档口卢炎已经举着刀从后面慌乱的人群中跳了出来,陈滨白带着人也来了。 随即,热闹的集市里就是一阵大乱,摊主弃位而逃,许多人抱着头躲在暗处,哭泣声代替了刚刚一刻的闹市。 “来人——”半跪在地上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两个老者,闫大夫伤的最终,一刀致命在胸口穿透,刚刀抽走,胸口一个大洞,血流不止。 急的满头是汗,陆珈堵着闫大夫的胸口陆珈对着激战的人群喊“快先救人,快救人,快——” “大王——”后面的角落里,一个黑衣人从空中窜起,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吴大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站起身直奔那个刺客的刀尖而且,又是一刀下去,正中吴大夫的腹腔,那人撤刀,血溅门窗。 “吴大夫”看着吴大夫的身体重重倒地,陆珈的心脏像是被瞬间冻结,胡乱的在地上拉着,抓住了一个挑水的扁担,朝着对面的黑衣人砸去。 迎面而来的黑衣人,明显没有想到陆珈会正面应战,愣了一下,退着往后走,陆珈哪里肯收手,举着手中的扁担,招招致命的奔那人的要害,那人挥着刀抵挡,只是下盘失守,架住了扁担,却没有躲开下面的扫堂腿。 ‘咚’的一声响,那人重重的倒地,倒地的瞬间,陆珈的手中的扁担也到了,正中那人的脑门,‘嘭’的一声响,万朵桃花开,血溅了满身。 人群中持续尖叫大乱,陆珈弯身拾起地上那人的刀,快速的转身跑到吴大夫身边,抱起奄奄一息的吴大夫,转头看躺在冰冷的地上弥留的闫大夫。 这一刻,陆珈的眼泪瞬间充满了眼睛。 “大王……”口中的血染红花白的胡须,吴大夫全身抖着,抖着自责的开口“微臣,微臣对不起您,对……不起您” “吴大夫”捂着吴大夫不断窜血的胸口,陆珈低头,两行眼泪落下“您,您别动,别说话,他们,很快就来了,很快……来了” “大王……”全身颤抖,吴大夫喘着气,双眼含着泪“我等,我等……愧为人臣” “吴大夫”看着血不断从胸前的洞口涌出,堵也堵不住,转头再看旁边被血浸透的闫大夫,陆珈哽咽着对着一旁喊“来人啊,我说来人啊,来人啊——” “大王——”身后的门开了,百事通跟掌柜的带着活计,拿着菜刀烧火棍出来,拖着闫大夫跟吴大夫往店里走,迎面黑衣人再次过来,陆珈顺手操起活计手中的烧火棍挡在了门口。 陈滨白带着大批的人马来了,随行的还有大批的御医,仲大夫蹒跚的跑着,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大王,大王啊——” “仲大夫——”身后一把钢刀闪着寒光奔着仲大夫的后背而去,陆珈飞身过去,用棍子打住了那人的手腕,‘嘭’的一声响,钢刀落地,那黑衣人转身腾空消失在夜空里。 没有过多的理会,陆珈带着人,护着仲大夫往店里走,身后的人关上了大门,隔住外面的激战,陆珈不顾满身的血,转身快步上前到厅正中,两个简陋的床板上,吴大夫跟闫大夫奄奄一息的躺着,身边的御医忙碌着施针止血。 “大王……”躺在床板上,闫大夫已经神志不清。 “闫大夫”陆珈忍住眼中的泪过去,安慰着“没事的,没事了,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大王”闫大夫开口,眼睛已经开始涣散“此生能够,跟大王君臣一场,是,我微臣的福气……” “闫大夫”忍住哽咽,陆珈看着闫大夫胸口不断窜出的血“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臣的福气尽了”闫大夫的气息,已经在落下“臣,臣的灵魂,在天,在天不散,护着,护着大王,护着大王,护着……大王……”闫大夫转头,气息落下,一旁施针的御医探着鼻息后,惊恐的转头看陆珈。 “大王”御医转头,看着陆珈的悲伤,害怕的开口“节哀啊……” “节什么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陆珈几乎是失控的怒吼“节什么哀,刚刚还在跟我喝茶吃饭呢,跟我喝茶吃饭呢,你让我节哀,节什么哀,你让我怎么节哀……” “大王”那御医吓得慌忙跪倒“大王恕罪,微臣无能,微臣无能” “大王……”一边床上微弱的声音响起,陆珈几乎是弹起的一般,跑了吴大夫身边眨着眼中的泪,勉强的笑着,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吴大夫。 “爱卿都是我的好爱卿”陆珈笑着,却满眼的泪看着吴大夫“爱卿们随我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日日劳作,没有一天的清闲,战时担惊受怕,风餐露宿,稳定时风风雨雨从未停歇,我只想着,把这些事弄完,给爱卿几日闲暇,给爱卿几日天伦之乐……给爱卿天年永享……” “大王……”躺在木板上,吴大夫开口,两行眼泪坠落“臣等无悔,无怨,只恨自己命短福薄,只恨自己不能再效忠大王左右……” “吴大夫”双手捂住眼,陆珈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别走,求你别走,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让你享福的机会” “大王还是个孩子——”咳嗽了一声,血从口中涌出,吴大夫抬起手抚着陆珈的发顶,带着笑开口“都说我大王是天上的菩萨下凡来,那臣在天上等着大王领着我去西方极乐,微臣无怨……无悔,大王,莫要伤心……” 吴大夫笑着偏头,手从陆珈的发顶缓缓落下,双手捂着眼,陆珈全身颤抖着,用尽力气咬住唇才让自己没有呜咽出声。 “大王”仲大夫泪目,走过来,拱手忍住哽咽开口“人死不能复生,大王节哀啊” “大王节哀啊”一旁陈滨白跟着劝,陆珈双手捂着脸,艰难的抬起一只手,忍住悲泣对着屋内的人摆手“你们……都……下去,我留在这里静静” “大王”一旁的史大夫开口,被仲大夫拦住,对着两边的人摆手“都跟我下去吧,让大王静静” “是”屋里的人躬身,都低着头往后院走,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了两具尸体,跟一个跪在尸体边的人,夜色静了下来,只有一丝丝回荡在大厅中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 “沈蝶舞……”夜晚通亮的大厅,临近西漠郊外的一座单独的院落里,西漠狼王带着人,怒气冲冲的闯进了大厅。 大厅中,沈蝶舞一身纯白的衣袍,挽起的发髻不着一物,美丽的脸上都是平静,端着手中的茶盏,即使西漠狼王,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仍然没有让沈蝶舞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你什么意思?”带着人在厅中站定,西漠狼王怒斥着“你让大梁内侍卫去杀人,居然带着我们西漠的刀,你想嫁祸给我们吗?” “怂货”沈蝶舞轻嗤,满满的不屑,抬头看着厅中的西漠狼王“我看狼王躲惯了,也没有胆量了,我就自己来了,怎么,替你们揽了一功,你还有什么不高兴呢,明天天一亮你就是个英雄了,就再也没有人看不起你了,因为你反击了北界王了,多好” “贱人”西漠狼王怒斥,举起了手中的刀,外面几个黑色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了大殿中,跟西漠狼王对着举起了刀。 “这些人是我雇的”沈蝶舞笑着,拖着白色的白袍站起了身,声音里都是不屑“西漠狼王,我劝你现在不要动,因为你敢动动我,他们就会杀了你,正好,明天我可以帮忙帮你爆出去,就说你被北界王追杀了,或者,畏罪自杀了,哈哈哈” “沈蝶舞——”西漠狼王咬牙切齿“你怎么认识大梁内侍卫,你用什么手段做到的” “你忘了”吹着手指甲,沈蝶舞妩媚的笑“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什么人我不认识,我能找来你,通过人找来大梁的内侍卫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儿” “你找来大梁内侍卫,你还找我干什么?”西漠狼王怒斥“沈蝶舞,你玩的什么把戏?” “我找来内侍卫帮您一把啊”沈蝶舞笑着,眼睛里没有一点的温度“都这么多天了,你在南界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付南界公主不需要踩点吗?你以为多么容易吗?”西漠狼王是用吼的“南界王看的多紧你知道吗?处处是侍卫军,暗处从来没有离开过三米的位置,你当这么容易呢?!” “蠢”沈蝶舞瞥眼,用鼻息轻哼“强攻不行,不能智取吗?” “你说的容易”西漠狼王气得跳脚“你在南界王面前玩智取,你是在跟谁开玩笑吗?” “那为什么不过来跟我商量”沈蝶舞怒斥,转头,满眼血丝的看着西漠狼王“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办法!” “你”西漠狼王停住了口,瞪着眼睛看着沈蝶舞“沈蝶舞,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找人今天闹的这么大,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出手杀南界公主吗?” “笑话”冷笑出声,沈蝶舞不屑的转头看一边“我不让你杀南界公主,还奢望你杀南界王吗?你有那个本事吗?” “你,沈蝶舞——”西漠狼王怒吼,双眼血丝“你不必跟我遮遮掩掩,有什么话,你就说,我最讨厌你跟东界王一个道道,什么话说一半留一半” “闭嘴——”沈蝶舞闻言紧握双拳,转头美丽的眼里闪烁着火焰,一字一字的咬着牙开口“不许跟我提那个名字,我跟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 “呵”嗤笑,西漠狼王眼里也是不屑“你跟那个人没有关系,你倒是想跟北界王有关系,北界王要你吗?哦——”在沈蝶舞炙热的怒焰里,西漠狼王想通了一般点头,笑着看沈蝶舞“沈蝶舞啊沈蝶舞,我当你这么急切的要杀南界公主是为了什么宏图大志,原来就是妒忌啊,妒忌你得不到,人家得到了啊” “你给我闭嘴——”沈蝶舞真的怒了,甩着白色袍子坐回了椅子上,高傲的仰起脸,哼笑着看着西漠狼王“你有什么得意的,你现在已经在这里位置上了,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因为你杀不杀北界王都得找你报仇——” “你——”西漠狼王气愤的止住声音,试图冷静的看着沈蝶舞“我就没有口舌吗?我就不会说吗?这件事明明是你做的” “我做的?”哼笑,沈蝶舞盯着西漠狼王,满满的不屑开口“你该知道,北界王现在满世界暗中的找我吧,你说,这事儿捅出去,我在北界王面前哭一哭,北界王会信谁?! 你再想想,你是北界王什么人,我是北界王什么人,你是北界王的仇人,而我,是北界王曾经的枕边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你说,北界王信你还是信我……” “沈蝶舞你这个贱人”西漠狼王怒斥,抬手隔着黑衣人指着沈蝶舞“我告诉你,就算南界公主死了,你也别想回到北界王身边去,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我还有什么身,需要怎么身败名裂”半倚在宽大的椅子上,沈蝶舞笑的略略苦涩“我是被北界的人联合赶出来的,大王都保不住我,我怎么回到北界去,所以,这点你也威胁不了我” “哦——”了然一般,西漠狼王点着头看着沈蝶舞“原来你处心积虑的,要弄死你说的那几个北界大夫是为了这个啊,是因为他们把你赶出来了啊” “……”无声的仰头,沈蝶舞的眼睛里都是仇恨,淡淡的开口“没关系,害过我的人,我会一点点的讨回来的,南界王,东界王,仲长繁,还有去北楚的那四个老匹夫,一个都跑不掉……” “那你要失望了”西漠狼王笑的幸灾乐祸“今天就死了俩,说是吴大夫跟闫大夫,这么说的话,还有两个,不对,还有三个老匹夫呢,你说说,也是上天开眼呢,不让你这个贱人得逞,哈哈哈” “西漠狼王”半倚在椅背上,沈蝶舞看着西漠狼王,幸灾乐祸的大笑,冷冷的开口“你是忘了你自己怎么回事了吧,我要是你,我想的就不是这个,我想的是我下一步该怎么解除危机,北界王何等的聪明,会看不出那个武器兵刃是你西漠狼王的,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嘲笑我,先说说你自己吧!” “沈蝶舞”西漠狼王回过神来,越想越生气“你把我逼到这一步,你是想让我死啊” “当然不是让你死”沈蝶舞嗤笑着“其实解决的办法特别简单,分散北界王的注意力啊,只要你弄死南界公主,北界王还有心情管你吗?只顾自己难过了吧,这个时候有你跑的时间,我也会给你帮助” “这可是你说的”心里活动了一下,西漠狼王抬头看沈蝶舞“到时候你可不能食言” “当然”沈蝶舞傲慢的仰起脸,眼睛里一片冰冷“现在你就可以到西漠的路上埋伏着,信我已经找人送去给普兰馨了,普兰馨那个没脑子的,接到信今天必然会出来,谁也拦不住,你们只要在西漠的路口等着,等着普兰馨出现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管” “……”沉默了一下,西漠狼王抬头不相信的看着沈蝶舞“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你要是联合北界王,算计我呢” “那你要怎么相信”沈蝶舞冷着脸看着西漠狼王,眼睛里都是不耐烦。 “给我一个你随身的信物”这个必须要,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这可是一个保命符,就算逃不掉,沈蝶舞你也别想脱身,你这么算计我,死也得拉你一份。 “你要什么?”沈蝶舞十分的不耐烦,看着外面的天色“你们不是想跟普兰馨错过吧” “这个你别管,我们肯定能到”西漠狼王上下打量着沈蝶舞,最后在沈蝶舞脖子里戴的那个玉佩上停住了眼睛“把你脖子里那个玉佩给我” “不可能”沈蝶舞几乎是立刻出声“这个我不会给你” “那就告辞”西漠狼王拱手“反正我现在跑也来得及,这一屁股屎你带着大梁的人擦吧,你看你擦干净擦不干净” 不敢不给我吗?你敢让大梁给你擦屁股吗?就不相信这是萧皇的主意,沈蝶舞,你也别想好。 “你……”屏风中有动静,沈蝶舞气得拧眉,狠下决心,伸手拽下了脖子里的玉佩丢给了西漠狼王,愤怒的开口“拿着快走” “哼”接住玉佩,西漠狼王轻蔑的哼哼着带着人转身往外走,沈蝶舞坐在主位上,气得满眼通红……。 西漠狼王这个混蛋……。 “蝶舞姑娘何必这么生气”屏风后,走出来一人,獐头鼠目,瘦小枯干的身材,走过来对着沈蝶舞躬身“西漠狼王,也就这么多本事,他成不了大事” “是”换上了一副笑容,沈蝶舞优雅的站起身,跟刚才换了一个人一样,站起身对着厅中的人福身“感谢梁大人鼎力相助,蝶舞一定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那人拱手,笑着抬头看着三层台阶上,主位上坐着的沈蝶舞。 他梁武池这次就是来报仇的,想当年,北界王那么羞辱他,把他当众绑在柱子上,用飞刀丢,还吓尿了裤子,这件事,让他在大梁多少年都抬不起头,也让皇上不再器重他。 这些年,他对北界王的恨,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他一直在找机会找北界王报仇,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前些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沈蝶舞居然写信求助。 看到信,梁武池就抖了一个激灵。 这沈蝶舞的姿色倾城倾国,他们的萧皇至亲没有娶亲,后宫也没有人,如果他把沈蝶舞弄过来献给皇上,那他消失的恩宠就回来了啊。 再者,沈蝶舞是什么人,手段他是亲眼见过的啊,没有沈蝶舞搞不定的男人,如果搞定了他们的皇上,那以后的荣华富贵还用仇吗?! 这些年,他失势以后,朝里那些老匹夫没少明里暗里的嘲笑他,如果沈蝶舞是他献上去的,取得了皇上的欢心,位及皇妃甚至皇后,那他还愁没有报复回来的机会,真是天助我也啊。 这也是命,这就是他梁武池的富贵命,谁也拦不住。 后来他想了想,找谁来解决这件事,就找到了同样受到北界王陷害的大梁内侍卫,这些号称‘秃鹰’的香饽饽,自从上次被北界强行驱逐出西秦以后,这两年过得日子并不比他好,这些爷爷们也是憋着劲报仇呢! 所以他一提出来,这些心高气傲的侍卫军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这不,就跟着他来了。 今天,沈蝶舞带着他们在西漠市集,溜溜的跟着北界王一天,锁定了四个大臣,都是跟着北界王的大臣。 锁定了目标以后,这些人就出去了,在西漠市集一阵大闹,随着这些爷爷们的心意,闹得那是一个翻天覆地。 不过管他呢,反正现在有人收拾残局,只要明天一早,沈蝶舞看着南界公主死了,事情了了,管他什么事儿,他带着沈蝶舞回到大梁,献给皇上,这一切也就了了。 ------题外话------ 嘿嘿嘿,这两天有点晚,不好意思,不过,看了以后,留个言吧,给我一点动力。 普兰馨被抓(一更,二更稍后) “公主公主”落幕时分,普兰馨一身粉色衣衫蹦跳着往外走,身后的宫女拦着,急急地开口“大王有令,公主您今天还是不要出去了” “我为什么不能出去”脚下没有停住,普兰馨俏皮的笑着,蹦跳着往前走,大门口,重重的关上了南界王宫的门,对着门内佯装怒斥“谁敢跟出来,等我做了西秦的皇后,我就把你们都杀了,不许出来,记住了吗?” 哼。 背着手往前跑,普兰馨今天十分的开心,因为今天北界王找人送信来,说今天北界王在西漠那边等着她。 说起来也有好几天没有见了,爹爹也不知道抽什么风,也不知道北界王又怎么得罪他了,不依不饶的就不让她出来。 今天更是一天都盯着她,就是不让她出来,这不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她趁着爹爹不注意,才跑出来,哈哈,今天一定不让爹爹发现。 蹦跳着往前走,普兰馨侧头看到王宫内,爹爹领着侍卫们跑出来,普兰馨赶紧跑到一边的墙缝里躲起来。 等着爹爹带着人跑远才从里面出来,甩着搭在肩头的鞭子,晃晃悠悠的走向车马铺子,在那里要了一辆马车,驾着马车往西漠走。 胡同口处,南界王带着人站住,看着普兰馨开心的走远的方向,无奈的开口“算了算了有她去吧,你们在后面护着,别出了什么意外” “是”身后的侍卫拱手,慌忙的追上驾着马追上去。 “你们回去吧”南界王开口,身后的宫女躬身往回走,往回走着,南界王无奈的摇头轻笑“我还是看看花草吧,哎,你们的事儿,我也不管了,过了这几天派个人去提醒北界王提个亲,就把你送走吧!哎,也没办法,摊上你这么个闺女” 赶着马车,南界公主笑的合不拢口,驾着马车走向了宽阔的大路,走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真开心,就要看到北界王了,想想,真的有些激动呢! 驾着马车,看着身边的华灯初上,普兰馨驾着马车,出了城门走向西漠,经过一个有一个街道,热闹的,安静的,一个又一个闪过,眼看着就要到了,普兰馨笑开了脸,看着前方灯火通明的街道。 “北界王,可不要太激动哦~”轻笑着驾着马车往前跑着。 身后,一排人影闪过,追着南界公主的跑去,西漠城中护城河的拱桥下,几个人闪身过去,只是一霎那的闪身,那几个人走过闪身不见,连同赶着马车走着的南界公主。 身后南界的侍卫冲过来,看不到普兰馨后,吓得白了脸,又找了几圈后,翻身上马,往回转。 南界王宫中,南界王接到消息,就派人在后面追,可是一路追赶,到西漠路口的时候,人不见了,多方查找未果后,南界的侍卫回去,南界王当时就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立即驱马去西漠找北界王。 ** 陆珈在厅中坐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拿开手,抬手擦干了泪水,站起了身,内庭里,百事通拿着两个白布过来,陆珈接过后,展开白布,把两个大夫的身体盖住,整整齐齐的叠着布角。 “大王……”百事通小心的开口,偷偷地抬头看陆珈“您节哀啊” “嗯”操着浓重的鼻音,陆珈拉着盖着两位大夫的布角,长时间的悲伤过后,也最终冷静了下来,在一旁席地而坐,转头看百事通“有酒吗?给我拿些酒” “有有有”百事通应着,慌忙的往后跑,陆珈一个人坐在昏黄的大厅里,抬起脸,脸上因为泪水刷过的原因,有些紧,有些疼。 “大王”仲大夫试探着,带着老刘正出来,担心的开口“您的嗓子,不能再喝酒了,大王难过,就喝些茶吧” “是啊大王”老刘正跟着开口,拿过一个披风搭在陆珈身上,看着陆珈的神情,眼圈也红红的“大王,您……节哀啊” “你们先下去吧”席地坐着低着头,陆珈的声音沙哑又加了一分“我想静静,你们不要出来了” “是”仲大夫跟老刘正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无奈的转身往回走,进门处,正好碰到百事通端着酒出来,仲大夫伸手拉住,小心的在耳边说着话,百事通听了以后,转身回去,跟掌柜的一起,走向了后院。 陆珈在静悄悄的厅里坐着,悲伤过后,有点恍惚。 就在几个时辰前,门板上躺着的两个大夫还跟她有说有笑的谈着国家大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就没了,而且就死在她面前。 想起吴大夫胸口插着刀还护着她往后退。 想起闫大夫一己之力挡在她身前,钢刀穿透胸膛都不动摇。 一眨眼的功夫,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是很快的,陆珈仰起头眨着眼睛,防止泪水淌下。 她现在是北界王,是北界的天,她不能倒,她得站起来,为了这些舍生忘死跟着她的人,她也得站起来,她也得顶起来。 “大王”百事通端着酒壶过来,拿着酒盅倒好酒,双手递给陆珈“大王……” “……”接过酒杯,陆珈放在唇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对,她是北界王就不能喝酒,她得时刻保持清醒,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状况。 手中的杯子倾斜,陆珈把酒划成一条线倒在了地上,站在最后面看着这里的情况,仲大夫招手,老刘正端着沏好的茶,躬着身子小跑着过去,放下托盘后,转身往后小跑着走。 看着老刘正的动作,陆珈抿唇,无声的苦笑。 这就是跟着她的人们,对她一片挚诚的人们,现在,还问自己为什么吗?! 为了这个还不值得吗?! “大王,您喝着”百事通看着陆珈的神情,收拾好杯具后,弓着身往后走,被陆珈叫住。 “你留下来” “是”百事通闻言,躬着身子站着“大王” “来,坐下”陆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抬头看着黑漆漆,已经安静的门口。 “是”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百事通还是坐下来了,毕竟以后这也是可以吹牛的资本啊,两位大夫走的那一晚,可是我跟大王两个人守得灵,说出去多牛气啊。 陆珈拿起茶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茶,不开口,也不说话,思绪深沉,身边坐着店小二,简陋的木板上躺着她的大臣。 这就是她的人生,属于她陆珈一个人的人生,谁也左右不了,谁也取代不了,谁也,动摇不了。 以后漫漫的人生路,她就这样走了,就算得罪尽天下人,就算没有丢掉所有的良心她也得走下去。 又一杯茶下肚,陆珈握着茶杯仰着头,防止眼中的泪水滑落。 坐在一边,百事通却先哭了。 百事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总之就是想哭,因为他强烈的感觉到,身边的大王,也很想哭,但是又不能哭,所以隐忍着。 可是他不一样啊,他不是大王,所以他想哭就能哭,就当是为大王哭的吧,就当,替大王哭的吧。 “北界王——”店里的大门被瞬间推开,南界王通红着眼跑了进来,看到眼前满身是血,板子上躺着的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后,也愣了下来,惊讶的看着陆珈“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吴大夫跟闫大夫”陆珈开口,情绪低沉,抬头看南界王“您怎么来了” “不好了”南界王急的双眼通红“普兰馨,不见了……” “……”几乎是弹跳着起来的,陆珈站起了身,睁圆了眼睛,惊恐的开口“什么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什么意思?!” “你…你别急”终于,还是南界王冷静了下来,对着陆珈摆手“你别急,别急,别急……” “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陆珈这时候几乎是崩溃的,连声发问,南界王退着往后走,对着陆珈摆手“你冷静,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大王”仲长繁看到这里,从里面跑出来,对着陆珈躬身“大王,南界王说得对,您要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办法” “给我……给我拿……拿水”抖着的不像话,陆珈往后退,靠着桌角站住,心跳就要跳出胸口。 “大王”百事通端着茶杯过来,陆珈闭着眼喝着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冷静下来。 普兰馨被抓走了,普兰馨被抓走了,普兰馨被抓走了。 茶到腹中没有让陆珈冷静下来,反而越来越抖,止也止不住的抖,怎不都止不住。 “可恶”陆珈重重的拍向桌面,强烈的剧痛还是没让她的抖止住,慌乱着,陆珈转身,伸手去拿刀子,被老刘正哭着拉住衣角“大王,大王,您冷静,冷静啊,大王……” “大王”仲长繁过来,也是躬身劝着“大王,您先冷静,您先冷静” “北界王”南界王开口,声音也带着颤抖“你先别急,这件事,说破了天去,也出不了西秦,我先去东界看看,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的,你先冷静,你先冷静冷静,你可不能倒了,你倒了,北界怎么办,普兰馨怎么办?!” “大王”仲长繁开口,焦急的看着陆珈“南界王说得对啊,您要冷静啊” “我,我先去东界王那里看看”南界王颤抖着转身,嘴里碎碎念着“我先去东界,你别急,别急,我先去东界,我先去东界……” 南界王转身往外走,脚下失衡,差一点摔倒在门口,被身边的侍卫扶住“大王” “我没事,我没事”南界王摆着手,坚强的自己走上车。 北界王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已经彻底慌乱了,他不能再慌乱,他得顶住,他得顶住,要不然普兰馨真的就完了。 一路上的胡思乱想,一路上的急速颠簸,南界王通过东界的城门门禁,走向东界的王宫,做了通报后,东界王出来迎接。 看到东界王,南界王就跪下来,东界王明显的吓了一跳,慌忙的上前,借着灯笼微弱的光才看到南界王脸上的着急,心口一急,东界王也跟着着急“老哥哥,您这是怎么了” “东界王”南界王也真的崩溃了,趴在地上给东界王磕着头“东界王,东界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跟妻儿无关,跟普兰馨无关……” “南界王”东界王伸手拉住南界王,着急的开口“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你别磕头,你先说啊” “东界王”扶着东界王的胳膊,南界王抬头满眼的泪“普兰馨被人抓走了,你说,是不是我得罪你什么了,你我共事一辈子了,不说多情分,少一点总有吧,东界王,我求求你,求你把普兰馨还给我吧” “南界王说什么啊”东界王终于听清楚了事情,着急的开口“南界王不会以为人是我弄走的吧,普兰馨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能下次毒手呢,南界王,真的不是我” “那,那会是谁,会是谁?”南界王跪在地上哭的凄惨“东界王,不是你,不是北界王,还会是谁,还会是谁?!” “南界王先冷静”东界王拧眉,思索着,伸手拉起南界王“南界王先起来,我们进去说” “……”南界王已经急的说不出话,全身哆嗦,东界王哀叹着,伸手架起南界王,扶着南界王往里走,在暖烘烘的正殿内坐下。 东界王拿过热茶递给南界王,冷静的开口“南界王别急,跟我前前后后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帮你看看” “是是是”抹了一把眼泪,南界王握着热茶,抖着开口“今天北界王去西漠巡视,出现了刺杀,杀害了随行的吴大夫跟闫大夫,今天晚上,普兰馨说收到北界王的来信,要去西漠,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就让普兰馨去了,谁知道,谁知道刚到西漠就不见了,我找了所有地方,都没有,都没有……” “……”皱着眉头,东界王背着手在殿里走着,之后转头看南界王“报信是北界的吗?” “我也没有留意啊”南界王自责的开口“我也没有留意啊” “你们的侍卫没有跟着吗?”东界王跟着开口。 “跟着呢”南界王焦急的开口“可是他们说,就看到一道黑影就没了” “一道黑影就没了”东界王喃喃的开口“你们南界的侍卫,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能这么轻易避开南界侍卫的眼睛,想必这些人是绝顶高手” “是啊是啊”南界王毫无头绪的跟着附和。 “黑衣人,伸手奇高,那只有他们了”东界王背着手思索着开口“可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谁?”南界王跟着问“东界王说的是谁啊,是谁啊” “难道?”顿了一下,东界王转头看南界王“南界王,普兰馨经常去北界,沈蝶舞是不是出来了?!” “这……”南界王愣了一下,随后如实回答“普兰馨也好些日子没去了,但是最后一次出来的时候,确实跟沈蝶舞发生了冲突,后来像是说,沈蝶舞被北界王赶出来了,但是去哪儿了,真的不知道……” “……”眉头皱紧,东界王转头看南界王“南界王,我带你去个地方,普兰馨会怎么样,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是谁,谁?”南界王已经六神无主了,东界王无奈的摇头,走过去,驾着南界王出去,一同坐上车子,对着车夫开口“去郊外的东山” “是”那车夫应声,南界王紧张的开口“去东山,去东山干嘛啊,普兰馨会在东山吗?” “去了就知道了”东界王无奈的开口,催着车夫“快点” “是”车夫领命,快速的赶着车子跑,寒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南界王却满头的汗水。 东界王则皱紧眉头坐在车子上,偶尔侧头看着路边的风景。 这里是他的秘密据点,接待各国使臣的秘密地方,所有的情报都在这里输出地,地里所有的秘密沈蝶舞都知道。 能调动大梁内侍卫来这里,也只有沈蝶舞了,只是不知道沈蝶舞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还抓了沈蝶舞,那闹了西漠的想必也是这群人,也是沈蝶舞。 沈蝶舞为什么这么做呢?!因爱生恨。 可是,爱的是谁?!恨的又是谁! 车子走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通秉“大王到了” “好”东界王应声,打开车门扶着南界王往下走,一边南界的侍卫跑过来,扶着南界王下车。 一个偌大的门前,黑漆漆的光线里,有人打亮了火把,照亮了朱红色的大门,东界王走过去,打开了门锁,带着人一步步的走进去。 黑漆漆的院子里空无一人,有侍卫提前跑进去,点亮了火把,东界王领着南界王走进去,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东界王皱着眉头,南界王几乎是被两个侍卫驾着走。 “东界王”南界王带着哭腔“这里没人啊,这里没人啊,东界王,普兰馨在哪里啊,在哪里啊” “南界王别说话”东界王皱着眉,背着手思索着,好半晌变了脸色,急匆匆的往外走“南界王快跟我走,快点,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好好”南界王吓得面无血色,哆嗦着扶着两个侍卫往外走,门外上了车,东界王推开车夫,亲自驾车,直奔郊外而去,寒风中,东界王的心也是缩着的。 沈蝶舞,你一定要这样的破釜沉舟吗?! 你何苦如此,还是,是不是我们真的做错了,把你逼成了这样。 经过漫长的一段距离,东界王驾着车在郊外的一座院子里停住脚步,翻身下车,抬头看院子里灯火通明,上前去拍打着门“蝶舞,沈蝶舞,蝶舞……” “东界王”南界王被人架着走过去,疑惑的看东界王“东界王说沈蝶舞,难道沈蝶舞在这里?” “这里是接待大梁的秘密据点”东界王焦急的开口“你说黑衣人,能躲得过南界侍卫军的,就是大梁的‘秃鹰’了,上次因为北楚大臣的事,北界王得罪了这些侍卫,这次这些侍卫来报仇一点都奇怪,但是来到西秦没有人接应,也是不好容身的,你我不接待,北界王不接待,能隐藏这么好不被发现,只有一个人,在一个地方能做到了,就是这里,接待的人,就是沈蝶舞……” “啊……”南界王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后拍着门“沈蝶舞,沈蝶舞,你好狠心啊,你好毒啊,你开门,你开门啊……” “蝶舞,沈蝶舞”东界王也跟着拍门“蝶舞,蝶舞你开门啊,沈蝶舞……” 门内,沈蝶舞坐在正厅里,单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一个侍卫跑了进来拱手“蝶舞姑娘,外面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沈蝶舞微皱眉,思索着“是谁会找到这里?” “是,东界王”那侍卫拱手“您看,要如何处置?” “东界王”冷下了脸,沈蝶舞无声的咬牙“也对,除了他,还有谁知道这里,不过,他来干什么来了?” “是带着南界王来的”那侍卫接着开口“正在门外打门呢!” “哼”冷哼,沈蝶舞站起了身“来了,就去会会,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是”那侍卫躬身,对着两边招手,二十几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走出来,沈蝶舞往外走,黑衣人在后面走着,举起火把,照亮了天空。 “去把门打开”院子正中,沈蝶舞一身白袍站着,深出口气扬起了头:没想到这么痛快的日子来的这么早,还以为再也见不了这两个人了呢! 门被拉开,外面的人一拥而进,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紫袍的东界王,那张她永永远远也忘不了的脸,只是前后的思绪不一样。 以前是爱,现在……是恨,铭心刻骨的恨。 “沈蝶舞”南界王颤颤巍巍的走进来,怒斥着沈蝶舞“你说,你把南界公主弄哪儿去了,你好狠的心啊你,你简直畜生不如你” “说给你自己听吧”沈蝶舞讥讽的开口,抬头轻蔑的看着南界王“想想你自己做的事,同样是女儿家,你是怎么对我的,都是人生父母生的,你对别人家女儿是怎么样的,你再来说别人畜生不如” “沈蝶舞”东界王在旁边也怒了,瞪圆了眼睛看着沈蝶舞“你知不知道你再做什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也不能勾结外敌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普兰馨之死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蝶舞笑的冷厉“我知道你们说话都不算话,我知道你们不给我活路,说好的,只要我愿意你就让我留在大王什么身边,可是你为什么出尔反尔,把我逼到这副境地,你们都逼我,都在逼我,那我索性就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你们还有什么筹码逼我……” “沈蝶舞”东界王开口,眼里都是受伤“回到我身边来,难道对你来说是逼迫吗?我们之间的一切你都忘了吗?你都忘了吗?!” “当然没忘”沈蝶舞咬着牙,让东界王明明确确的看到恨意“你挫骨扬灰我都忘不了你,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把我送走,就把我送走就是,你为什么出尔反尔,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平静的生活,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恨在沈蝶舞胸口蔓延,就像下一刻就要把她淹没一样,那么的恨,那样的恨。 “沈蝶舞——”握紧双拳,东界王低吼出声“你听好了,北界王不爱你,从来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你想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大王爱不爱我我自己知道”怒怼回去,沈蝶舞的清晰也在失控“我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我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我爱你啊—”东界王软了下来,几乎是祈求的看着沈蝶舞“蝶舞我爱你啊,你看不到吗?” “我看不到”好不动容,沈蝶舞冷着脸,态度强硬的看着对面的人“你爱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你这一生爱的,只是一个叫查凝丝的女人,美丽善良大方,这一点我经常听,听的我都妒忌她,可是现在我不妒忌了,我祝福你们,我希望你们生不能同寝,但愿死后同穴,穴你不是挖好了吗?你现在带上我,你不是想让母女都陪你同穴吧?” “沈蝶舞——”东界王真的怒了,周身的烈焰喊出声,南界王急的插不上话,转头看东界王,也吓了一跳,东界王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对,我就是沈蝶舞”态度毫不松软,沈蝶舞看着眼前的人“我是北界王的夫人沈蝶舞,永永远远都是北界王的夫人,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你非要这么伤我吗?”东界王站着,身形微微颤抖“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伤我,看着我这么痛苦,你就好受了吗?” “我不在乎你高兴不高兴,痛苦不痛苦”沈蝶舞冷笑“因为那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也希望你认清这一点,不要自作多情,也别给自己希望,因为我,早就对你没感情了,这句话是真的,没有半点掺假” “沈蝶舞”东界王真的颤抖了,因为沈蝶舞的话“你,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狠毒是你们”冷笑着,沈蝶舞眯着眼睛微微的扬起下巴“我跟我大王过得好好地,你们非要把我赶出来,非要逼着我离开,东界王为了你所谓的幸福,南界王为了女儿的幸福,北界朝臣为了大王的颜面。 我有什么错,我被你们设计陷害,我被逼迫,我是受害者,可是为什么最后所有的罪责,都由我收拾,就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我好欺负吗,那我就告诉你们,我是个女人,但我不是一般的女人,我也不是案板上的面团随你们揉捏,你们欺负人,你们找错人了” “沈蝶舞——”南界王终于插上话,在众人面前‘噗通’跪倒,哀求着“是我的错,我是我害得你,你也看到了,普兰馨在北楚的时候,因为你的病鞍前马后的,没少帮你,普兰馨不想害你的,害你的是我,是我,你把我抓起来,千刀万剐都随你,你把普兰馨放了,我求你,求你,把普兰馨放了…” “你先把公主放了”东界王也尽量的平静下来,隐忍着心里的痛看着沈蝶舞“都说祸不及妻儿,你跟南界王有仇,何必带上公主” “哼”冷哼,沈蝶舞的眼睛里都是轻蔑“那个南界公主,我恨她,是因为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总觉得自己高贵,她总说我是妓女,我是人尽可夫,现在,就让她也尝尝人尽可夫的滋味……” “沈蝶舞——”南界王闻言像疯了一样,站起身往沈蝶舞面前冲“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南界王—”拉住南界王的胳膊,阻止着南界王往前跑,东界王对着沈蝶舞吼“冤有头债有主,你何必去为难一个小女孩!” “我当然不会只为难普兰馨自己”冷笑,沈蝶舞眼睛里都是恨“你们只是早晚的事儿,你,南界王,仲长繁,还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你们一个都别想活,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解决了……” “沈蝶舞——”拉住已经哭到瘫软的南界王,东界王有些哀求的看着沈蝶舞“什么事儿,不能放在台面上解决,你把南界公主害了,南界王也完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而且我是爱你的,我能给你幸福,你回到我身边来有什么不好” “哼”寒风中,沈蝶舞冷笑着,冻结天地的冷“你们做什么事放在台面上了吗?你们放在台面上,为什么不敢告诉北界王,告诉北界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事。 你,南界王,为了你的女儿,为了你的亲情,你给我灌春药把我送上东界王的床” “沈蝶舞”转头看满院子的人,东界王出声制止,被沈蝶舞怒斥“怎么,有什么不能听的,天地之间悠悠众神都在,这里站着活人,让大家来评评理,让众神灵听听,到底是谁的错,你们现在来指责我,你们凭什么指责我?” “沈蝶舞——”南界王痛哭流涕“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你把我的女儿放了,你把我杀了吧”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沈蝶舞冷哼着,无声的咬牙看着南界王“想想我是怎么过的,我会让你好过,真是痴想妄想” “沈蝶舞”东界王伸手拉着南界王,冷静着,安抚着沈蝶舞“你退一步,你退一步想想,你杀了普兰馨,对你有什么好处,北界王会不会原谅你,你唯一的一点念相也得在北界王心里消除了” “本来就没有了”眼睛里藏不住的落寞,沈蝶舞转身,绝望的往里走“我还有什么希望,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永远不可能相见了” “沈蝶舞——” “沈蝶舞”南界王在后面祈求的喊着“求你了沈蝶舞,求你了,看着北界王的份上,看着北界王的份上,你把普兰馨放了吧,求你了,求你了” “……”冷冷的笑,沈蝶舞丝毫的不动摇,转身往正厅里走,身后,百无计策之中,东界王对着正厅里喊“不管你们是谁来的,今天做这个事情着实的不地道,今天如果南界公主出了事,你们想走出西秦也难,南界王跟北界王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大内侍卫再高的本事,上次还不是被北界王送出了西秦,这次如果南界公主出了事,你们想平安的出西秦,根本不可能,你们好好想想吧” 院内站着的黑衣人开始动摇,沈蝶舞往前走着,牙咬的咯咯作响:东界王你管的什么闲事。 “把公主放了”东界王接着开口,对着里面喊“我们还是友好之邦,两方还是相安无事,你们只知道来做,来泄私愤,却没有想想,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闹到萧皇那里,谁的脸面也不好看……” “蝶舞姑娘……”屋内有人开口,东界王停住了口,南界王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期盼的看着屋内。 屋内,梁武池关起门,对着沈蝶舞深深一躬“蝶舞姑娘,东界王说的可是没有半点虚言,真的闹到萧皇那里,我们谁的脸面也不好看,您说何必呢,反正人也不在我们这里,不如,把西漠狼王的地点给他们,让他们去闹,我们也还趁这个空隙走” “……”站着冷着脸一直不说话,沈蝶舞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现在让他们去,他们肯定有办法把普兰馨弄出来,那今天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蝶舞姑娘”梁武池有点哀求的意思,也是有点慌了。 本来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没想到临门一脚,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儿,这事儿真的闹到萧皇那里,可是真的收不了场了。 “蝶舞姑娘”梁武池再次躬身,真的带着点哀求的意思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何必急于一时,不急于这一时的,本来我们也打算跟他们玉石俱焚是不是?” “……”站在原地,沈蝶舞微微的仰起头,心里痛恨万千,最终还是点了头。 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件事闹到最后损失最大的只能是她,所以她不能硬拼。 “好”沈蝶舞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怒意,转身拉开门出去,南界王跟东界王同时振奋了精神,看着走出来的沈蝶舞。 “在西漠临城的客栈里”沈蝶舞开口,恨意从心底往外喷“但是人现在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说不定已经杀了……” “你……”南界王吓白了脸,刚要说话,外面一个探报从外面跑进来,满头是汗的躬身“大王,不好了,西漠狼王把公主压在西漠的城墙上,要见北界王……” “什么——”南界王几乎是惊得吼了出来,东界王也震惊的变了脸色,站在一旁的沈蝶舞也愣住了。 他们说好的是杀了普兰馨,怎么把普兰馨压到城墙上去见北界王了,西漠狼王到底要干什么?! “别愣着了,快走”东界王反应了过来,拉着南界王的胳膊走,身后大批的人马相随,院子里,沈蝶舞呆呆愣愣的站着,不觉间脚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瞬间静悄悄的院子,心,也开始慢慢的抽痛。 “蝶舞姑娘,我们走吧,事不宜迟”梁武池从屋里出来,躬身“趁着这个档口,也是机会” “我走了”沈蝶舞的喃喃的开口“这辈子就再也见不了大王了” “蝶舞姑娘”梁武池急的满头是汗“现在,真的要走了” “再让我去看看大王”沈蝶舞转头,没有了魂魄一般看着梁武池“只看最后一眼,我保证,看完最后一眼,我就安安心心的定下来,好好地听从你们的安排” “蝶舞姑娘”梁武池急急地开口,额头上汗珠滚滚“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蝶舞姑娘,我们走吧,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 “……”无声的仰起头,闭上了眼,两行热泪淌下,沈蝶舞哽咽着开口“我连一幅画像都没有,时间长了,我把大王忘了怎么办?!” “蝶舞姑娘”梁武池哪里听得进去沈蝶舞的话,只是躬身“姑娘,我们走吧,走吧” “呵……”泪水滑过美丽的脸颊,沈蝶舞留恋的看向北边的方向,依依不舍的转身,走向门外,走向了门口准备好的马车,上车之前,握着车帘,再次看向北边的放下,狠下心,闭眼间,决绝的上车,门帘放下,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车子往大梁行驶去,很快的融入了夜色。 …… 西漠城池,南界王到的时候,北界王已经在那里了,一身银装,满身的血,骑在马上正在跟城池上的西漠狼王对峙。 “北界王”马车上,南界王下来,东界王也跟着下车,陆珈骑在,马上转头,看着城池上方的兵马驻守。 “人呢,人呢”南界王颤抖的不成样子,站在陆珈的马下,焦急的抬头看着,寒风中,灯火通明的火把,这这一带照的如白昼一般。 经过长时间的冷却,陆珈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苍白的笑脸,还是没有血色,但是精神明显的提了上来,不像刚刚那么慌张。 “人还没有出来”仲大夫过来,对着东界王南界王拱手,又抬头看陆珈“我大王,经过打击,茶叶太过浓烈,嗓子病情加重,很难发声,两位见谅” “……”南界王焦虑的摆着手,抬头看着城墙,焦急的等待着,东界王看了看北界王,银白的袍子上都是血,脸上一片苍白,在火把里,那神色如同丢了魂魄能够站立的尸体一样。 “东界王”南界王转身,已经完全的六神无主,祈求的看着东界王“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这里是个秘密通道”东界王还是最冷静的,冷静的分析着这里的地形“南界王你派人堵住三里出的一个密道口,另一个通口在五公里外,地下难行,他们走不那么快……” “东界王——”城墙上,西漠狼王的声音响起,东界王抬头,刚好对上西漠狼王的眸子,眼眸一紧,东界王的脸色阴沉起“西漠狼王,你要做什么?” “真没想到”西漠狼王没有接东界王的话,只是调笑着叉着腰站在墙头,蔑视的看着东界王“所有人参与这件事,我都不奇怪,你参与就太奇怪了,东界王啊东界王,我早说你不行了,你早就没有雄心大志了,照理说,你不是该闭门不出,看这场好戏吗?没想到你不但来了,还出卖了密道的秘密,东界王,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狼王——”东界王怒斥,眉眼倒立“男子汉做事顶天立地,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跟南界王有什么过节,你来找南界王,你抓住南界公主,算什么英雄——” “你跟我撑什么英雄”西漠狼王嗤笑,蔑视的看着东界王“你的事光彩多少,怎么这个时候发善心了,就是因为这个女孩是南界公主吗?东界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起你了,你的英雄气概去哪儿了,自从北界王来了以后,你的所有气节都没有了,都被狗吃了吗?” “西漠狼王——”东界王打断西漠狼王的话,厉声开口“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你的冤亲债主都在这里,有什么仗大家一起算,你扣这个小女孩,你算什么英雄,你把人放了,咱们好好地了了这通事儿” “你他妈跟我说笑话呢?”西漠狼王大笑“你们西秦三界王带着兵马要跟了事,你当我是傻子吗?东界王,南界王,北界王,我他妈今天同意跟你们了事,不是你们脑子有问题,就是我的脑子被驴踢了” “那你想怎么样?!”那匹上,陆珈握着缰绳开口了,声音沙哑的隐约出声“你说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冷笑,西漠狼王抬起头看着陆珈“北界王,你当初往城墙上挂尸体,陷害老子的时候,你想过今天吗?也不怕告诉你北界王,你跟老子论耍狠,老子在割人头,挂尸体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你跟老子论狠,你真以为老子怕你,老子会怕你” “……”仰起头,陆珈看着城墙上的西漠狼王,再次,冷静的,声音沙哑的开口“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阴狠的笑着,西漠狼王招手“把人拉过来” “是”随着西漠狼王的声音,普兰馨被人五花大绑的推了出来,发髻松散,白布堵住嘴,一身的泥土,小脸上满是惊恐,探头看到陆珈的时候,普兰馨霎时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呜呜的叫着。 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陆珈握着马的缰绳,跟着马转了一圈,周身的血液在寒风中都凝固。 南界王吓得瞪圆了眼睛,对着城墙上喊“馨儿啊,馨儿啊,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爹爹来了,爹爹来了” 普兰馨唔唔着挣脱着西漠狼王的手,朝着城下呜咽的喊着。 东界王抬着头,看着城墙上的西漠狼王,眼睛里窜着火“狼王,你想清楚,你放了公主,本王保证,让你安稳出去” “谁相信你?”西漠狼王嗤笑,明显的不相信“再说这也没有你的事儿,北界王呢,出来,说话啊,就等你说话呢!” “你想怎么样?”用尽力气稳定住声音,陆珈拉紧马的缰绳,说着同样一句话:你想怎么样,好像除了这句话,已经没有别的话,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哈哈哈哈”西漠狼王大声的笑着,响彻空中“北界王不是出了名的狠啊,你手底下不是有弓箭手吗?你不是有大炮吗?你发啊,你怎么不敢吗?你不是也很能说嘛,你现在说啊,快说啊,哑巴了,北界王,你也不过如此” 西漠狼王说话间,推着普兰馨往垛口,陆珈抬头,顿时觉得有心脏停止的感觉,南界王更是当场跪倒在地,重重的磕着头“狼王,狼王求你了,求你了,狼王,求你了,你把我杀了吧,你把我杀了我,你放了馨儿吧,你放了馨儿吧,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狼王”看南界王的磕头,东界王再也看不下去,对着城头厉吼“狼王,她普兰馨只是孩子,只是个女子,你杀了她又能怎么样……” “她是个女子”狠厉的笑着,西漠狼王看着吓得掉了魂的南界王跟北界王,当然还有陆珈“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但是南界王的女儿,还是北界王的心爱的女人,单就这一点,就不是简单的女子,她能帮助本王取了北界王的命的,本王当然要” “北界王”南界王吓得六神无主在地上爬着到陆珈的马下,抓着陆珈的衣袍,哀求着开口“你,你救救馨儿,你救救馨儿” “对”城墙上,西漠狼王伸手抓过普兰馨往城墙边上推,狂妄的笑着大声开口“这女人还怀着你的孩子吗?北界王,让我看看你对这个女人的深情几许,或者你不看这个女人,你也看看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你考虑考虑,要不,本王给你建议怎么样,用你腰间的刀,抹脖子给我看怎样?!” “唔唔唔”城墙上,普兰馨听到西漠狼王的话,开始拼命的扭着身子,胡乱的摇头,大力的摇头。 “哈哈哈哈”西漠狼王开始大笑,周遭一阵悸动,人们纷纷的侧头,不少大臣开始往前凑,南界王跪在地上拉住陆珈的衣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老泪纵横。 东界王站着,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大王”仲长繁上前,小心的开口“大王,三思啊” “快点决定”西漠狼王突然伸手抓住了普兰馨的头发,按住普兰馨的头往城墙下按,人群中一阵惊呼。 陆珈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抬头看着城墙上普兰馨满脸的泪水,突然推开了所有人,抽出了腰间的刀。 “大王”仲长繁吓白了脸,伸手拉住了陆珈的手“大王,为了北界,为了西秦啊” “让开”抬头看被西漠狼王推下半个身子的普兰馨,陆珈横手把刀架在了脖子上,身体在发抖,嗓子暗哑的开口“都让开” “大王”仲长繁跟卢炎死死地拽住了陆珈的胳膊,身后的人惊呼全数跪地“大王,大王——” “快点北界王”抓着普兰馨的身子再次往下,普兰馨这次已经悬空在城墙的豁口,西漠狼王只是抓住了普兰馨的腰带,只要一松手,普兰馨就要掉下来。 “别挑战我的耐心”西漠狼王再次往前推,陆珈强硬的甩开卢炎跟仲长繁的手,握着刀柄就要使劲割向脖颈。 普兰馨突然跟疯了一般扭动着身子,腾空的脚在拼命的踢打着西漠狼王的身体,西漠狼王不妨,急促之下,手劲一松,倾斜在半空中的普兰馨从城墙上,掉了下来。 ‘嘭’的一声,只是一瞬间的,普兰馨的身子从城墙上落下,重重的掉在了她的马前。 血在普兰馨的周身散开,像是盛开的,美丽的花朵一般。 南界王临终托付南界(一更,二更在两点) 千钧一发,像是只有一眨眼的时候,‘嘭’的一声,普兰馨的身子掉在了她的马前,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她丢下了刀,翻身掉落在马下,伸手去抱掉下来的身体,却抱了一手血,接着,血在普兰馨的周身散开,像是盛开的,美丽的花朵一般。 南界王翻眼昏死过去,陆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魂魄全部出窍,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去壳,接着恨意从胸口开始分散四周,抱着普兰馨的身体,她猩红着眼抬起了头,看着城墙上的人,咬着牙开口“西漠狼王,今天我让你们走一个,我就拔刀砍了自己” “走”西漠狼王显然没有想到普兰馨会有这样的举动,第一反应就是要走,只是刚一动,所有的弓箭手对准了楼上的士兵。 立刻,西漠的兵将全部停了下来,西漠狼王也停了下来,站着,强撑着看着陆珈,不屑的开口“是你的女人自己下去的,跟我无关” “下来……”陆珈暗哑着开口,转头猩红着眼看着城墙上的西漠狼王“下来跟我决战……” “北界王”南界王开口,仲长繁也吓得跟着跑过来,躬着身急切的开口“大王万万不可啊,您何须如此,您不必如此啊” “我给你个机会”陆珈的尖冲着城墙上,满眼血丝的开口“因为你今天横竖都是一死,我也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下去就下去”西漠狼王看着城下的弓箭手,也豁出去了,转身不顾城上人的阻拦下了城墙,扯掉黑色披风,拿起大刀顺着垛口楼梯下了城墙。 “谁都不许动”耳边一片轰鸣,陆珈全身颤抖的抱着怀里满身是血的人,任由普兰馨的血把自己的棉袍浸透。 风在耳边带着呼声,每个人都在陆珈耳边张合着嘴,但是陆珈听不到任何的话,抬起头看着正对面过来的西漠狼王,陆珈的眼睛开始发红。 魔怔了一般,陆珈放下普兰馨,伸手捡起了地上的钢刀,刀尖指着对面的西漠狼王,耳朵轰鸣的只能听到自己的说话声。 “亮出你的刀”陆珈说着话,耳边轰鸣不断“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吗?我让你知道知道,亮出你的刀——” “……”没来由的,西漠狼王往后退了一步,瞪圆了眼睛,强硬的对着面前仇恨满腔的北界王。 “北界王”西漠狼王开口,寒风中,脚步不知觉往后退了一步“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赢了你得让我走,而且你们谁都不能插手” “亮出你的刀”陆珈猩红着眼睛厉声吼“我说亮出你的刀,跟我一战,听到没有” “你……”西漠狼王闪烁着眼眸,看着对面疯魔了一般的北界王,心里居然在颤抖,这个出了名的吃人肉喝人血的北界王,怒上来了。 而对面站的,居然是自己,这个是多么悲催的事。 “我让你出手”崩溃般的嘶吼中,陆珈举着刀对着西漠狼王飞奔而来,西漠狼王睁大了眼睛,看着挂着风劈头砍来的陆珈,亮出刀,脚下却往后退着,只是对面的北界王举刀连连进攻,退无可退间,西漠狼王举起刀往上抬手,重重的挡住了陆珈的刀。 ‘嘡啷’一声响,两把宝刀相撞,火星四射,势均力敌,不分伯仲,这一刻,西漠狼王心里真的惊了一下,他不得不承认,北界王的身手确实不错,确实是有实力在身的,天下间,能跟他打这样的平手的,确实寥寥无几。 一招过后,陆珈的手腕翻转,刀直奔西漠狼王的脖颈而去,没想到陆珈会下这么死的手,同样也翻转手腕相抵,与此同时,陆珈手中的刀翻飞直接横扫西漠狼王的双腿。 西漠狼王情急之下飞身而起,陆珈紧接着反手到随着西漠狼王的起身而上,袍子的衣摆愣生生的削掉了一角,西漠狼王大惊失色,连退几步,举刀相迎,直奔陆珈的面门。 陆珈举刀用反手的空隙,刀口翻转间,侧身转身,只是刹那的功夫,刀尖顺势就到了,西漠狼王躲闪不及,只好顺势往后跳,只是刀尖还是挂着了衣袍,顿时血飞了出来,溅满了衣衫。 西漠狼王捂着胳膊往后跳,陆珈哪里肯给他逃走的机会,反手间,大刀随后就到了,而且直奔西漠狼王的脖颈而去。 东界王站在后面,看着北界王对西漠狼王刀刀致命的下狠手,也是无声的扬起了头,感受着北风的犀利。 西漠狼王的功夫不差,但是现在面对毫无理智可言的北界王,也只是节节败退,看这个架势,西漠狼王,今天这条命要交待在这里了。 西漠狼王完了,南界王……。 低头看昏死在普兰馨身边的南界王,东界王低头,唉声叹气。 南界王,也完了,那西秦……三分都在北界王手中了,那东界,怕是,也不保了。 如果是这样,下一步,他该怎么做,反抗,还是……主动交出城,主动交出城,他的一世英名皆毁,但是如果反抗……。 东界王再次抬头,正好看到北界王在激战中举起刀,重重的劈掉了西漠狼王的胳膊,一声哀嚎,西漠狼王捂着胳膊倒在了血泊中,只是眨眼的功夫,北界王的刀就到了,直奔西漠狼王的脖子。 “等等——”捂着胳膊,西漠狼王大叫“北界王,你以为今天的事是只有我吗?” 西漠狼王开口,忍着剧痛,狂妄的大笑“告诉你北界王,今天也是你后院起火的结果” “大王”仲大夫闻言,慌忙的跑过来,陆珈的刀放在西漠狼王的脖颈处,满眼血红的看着西漠狼王。 “都是你的夫人做的”西漠狼王大笑“哈哈哈,都是你的夫人做的,蝶舞夫人做的,怎么听了心情怎么样?!” “大王”仲大夫在一旁躬身,小心的开口“先回吧,这件事以后说” “不相信啊”西漠狼王不顾手上的血,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扬手丢个陆珈,大笑“北界王,相不相信我也告诉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沈蝶舞做的,南界公主是沈蝶舞设计来的,被我抓住的,再告诉你,北界的大夫也是沈蝶舞找人杀的,但是不是我们杀的,是大梁内侍卫杀的。 再告诉你,沈蝶舞今天就跟着大梁的人去大梁了,去伺候大梁萧皇去了,北界王啊北界王,你的头顶真绿啊,可以种草了……” “住口”仲大夫怒斥,陆珈则无声的咬牙,加重了手上的劲,只是一瞬间,血溅地面,西漠狼王的头跟身子分家。 仲大夫吓得瞪大了眼睛,被陆珈抓着胳膊拉着往回走,身后有将士过去收拾身体,城楼上,西漠的士兵早已吓得没有血色,看着北界王转身回来,都缓缓地跪在了原地,丢下兵器举起了手。 “大王”卢炎走过来躬身,陆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伸手抱起被血浸透的普兰馨,声音暗哑的开口“去审问西漠的将士,论罪定罪” “是”看大王抱着公主走,卢炎低头,心里也是一阵难过:没想到,公主就这么没了。 “南界王,南界王”看着北界王抱着南界公主走远,东界王单腿跪下来,伸手掐着南界王的人中呼唤“南界王,南界王——” “唔——”一声闷哼,南界王醒了过来,低头看满地的血,转头看跟着北界王走的人群,悲声难止,还是顺着东界王的搀扶站起了身。 整理着衣袍,老泪纵横,对着东界王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东界王今晚的鼎力相助,我父女永感恩情” “南界王”看着南界王的模样,东界王也是有点难过,毕竟共事了一辈子“老哥哥,您节哀啊,这日子总是要过的” “东界王——”东界王开口,躬着身呜咽出声“你我共事二十几年,此间也有摩擦,也有误解,但是,老哥哥心里,始终拿你当个亲人来看,你年少而来,我中年相迎,一晃二十几年过去,我老了,东界王你也长大了……” “南界王——”看着南界王的神色,东界王心里紧了一下,眼睛里也是点点闪烁“您说的是什么,你我的日子还长着呢,还长着呢?!” “……”无声的摇头摆手,南界王的眼里泪水不停坠落,弯下身,对着东界王深深一躬“东界王,老哥哥先走了,往后的岁月里,有个山高水低,你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上,能放一马放一马,能退一步退一步,老哥哥,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南界王”东界王心里发紧,使劲的眨着眼睛,防止眼里发潮,勉强的笑着发出声“您,您这是怎么了,您在说什么啊” “呜呜呜”痛哭着,南界王再次躬身后,蹒跚着身体,深一脚浅一脚的追着北界王的脚步,追赶着他的命根子,他的女儿。 “大王”身边谋士燕田过来,看着南界王走远的背影“你真的听南界王的话吗?现在北界王这边大乱,可是个好时机啊” “……”看着南界王蹒跚的背影,东界王眨着眼里泛起的泪花“南界王跟我斗了一辈子,也不曾害过我……我” “大王”身边的谋士燕田再次开口“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回去吧”看着南界王的背影,东界王落寞的往回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什么事儿都放下,本王,要送南界王一程” 走在东界王身后,那谋士的眼眸越来越深。 陆珈抱着普兰馨一直走一直走,两个时辰后,走进了西界的行宫,当着众人的面关上了门,把所有的喧嚣堵在了门口,抱着普兰馨的尸体,坐在了西界王宫正殿的台阶上,魂魄出窍了一般坐着。 两天,日出日落,寒夜暖阳,整整两天,陆珈坐在正殿的门口,抱着怀里的尸体,一动不动。 她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她似乎没有了思绪,她被偌大的内疚填满,让她说不了话,起不了身,走不了路,只能这么坐着,只能这么待着,仿佛她动一下就是天惊地动的罪过。 后来她想通了,如果普兰馨是为了北界王死的,那她就用北界王的身份多陪普兰馨一会儿,也许普兰馨走的就不会这么孤单,拿如果是这样,她就多陪普兰馨一会儿吧,多一天是一天。 天又是一黑一明,风云变幻,白天黑夜交替,明月与日头的相逢,缓缓地,慢慢的交替,天亮,一天又要过去。 大门缓缓地开了,南界王满头的白发,用瞬间老的认不出年龄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 南界王从外面走了进来,提着食盒,抬头看着台阶上那个满身干涸凝固的血,目光呆滞的抱着怀里的人坐在正殿台阶上的北界王,霎时也是老泪纵横。 “北界王”南界王把食盒放下,满眼的泪看着陆珈的干涸的唇,满身干的血“你不是想我这个丧女之痛的老人家来劝你吧” “……”陆珈动了动,顿时眼里蓄满了泪水,泪水滑过干涸的唇,顺着下巴落下。 “让她走吧”南界王失声哽咽,伸手抚摸着普兰馨苍白的脸“我总说我女儿不懂事,没有管教,现在看不是的,我的女儿是个识大体,懂大义的好孩子是我的骄傲,馨儿做得对做得好” “……”泪水流的更急,陆珈低头看着怀里满脸苍白的普兰馨,声音沙哑的开口“我对不起她,她不认识我就好了,没有我……就好了” “我相信我女儿”南界王苍老的开口“我女儿是愿意认识你的,在是她的愿望,谁也不能剥夺她的愿望,让她走吧”南界王悲痛的开口“让她走吧,她看你这么难过,一定也走的不安心,你也不要难过了,好吧” “……”抱着普兰馨抬起了头,陆珈的泪顺着脸颊淌着,南界王站起身,伸手拉着陆珈站起身,苍老的,缓缓地开口“走吧,我在外面的花园那里搭了个木台,让她走吧” “……”泪流不止,陆珈抱着怀里的人儿,跟着南界王一步步的走着,后院花园,满目的花园中,搭着一个木架子,几个侍卫在周围举着火把站着,看着陆珈出现后,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因为陆珈的随身带着的悲伤。 “来,放上去吧”南界王把着垫好了枕头,招手陆珈过来“来慢慢的,别把她吵醒了,她小时候睡觉就轻,我哄她睡觉难着呢” “……”泪水更盛,陆珈把普兰馨放了上去,南界王小心翼翼的帮普兰馨擦拭着脸,满脸的疼爱抚着普兰馨的额头,抬头笑着看陆珈。 “你跟我来一趟,我找你有事” “……”脸色怔了一下,陆珈抬头看着南界王,南界王笑着摆手“你别问我,你的声音也说不出话,你跟我走就是了” “……”也没有再说话,陆珈跟着背着手的南界王,往外走,走出后院,走出西界的大门,走向宽阔的街道。 充满阳光的大道上,人们看到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白发苍苍,身形佝偻,少的一身褶皱的银白长袍,满身干涸的血迹,脸上满脸的泪痕,就那么一前一后走着,长长久久的走着。 走出北界,走向南界的都城,走向南界的王宫,走向南界的大殿。 南界的大殿中,整整齐齐的站满了文武两边的朝臣,看着大王回来,看到大王身后跟着的北界王,也突然明白了什么,都无声的低下了头。 “来——”南界王背着手走上主位,对着陆珈招手,满脸的疲惫“你过来” “是”陆珈躬身,顺着南界王的手上去,站在书案的一侧,再次对着南界王躬身。 “这个人就是北界王”南界王开口,抬头看着满殿低着头的朝臣“你们有什么想问,只管问,北界王”南界王转头看陆珈,认真到不容反驳的开口“你必须答,问什么你答什么,知道吗?” “是……”点着头,陆珈声音暗哑的开口。大殿里依旧是一片安静,静到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地步。 陆珈低着头,强撑着精神看着满殿的朝臣。 陆珈隐隐约约大概猜到了南界王想要做什么,但是在这一刻来临,陆珈心里没有半分欢喜,只是空荡荡的心口,装着满满的内疚。 “北界王”殿中,终于,文班中还是有人站了出来,在静悄悄的大殿里“你说说,你一直号称一路上挂尸体过来的北界王,残暴出名,你怎么给民众带来福利。外界称你是伽蓝,称东界王是无天,我就想问你,你们同是一枝,你怎么证明你比东界王强” “我”陆珈开口,声音沙哑的几乎没有声音,撑着嗓子,陆珈站着拱手,缓缓地开口。 “我并不是天降下来的菩萨”陆珈开口,声音沙哑“五六年前,我一个人误入北界,北界正在杀人,十四岁到50岁的男子都得抓起来,绑在山头,有钱的就拿钱去赎,没钱的就拿十四到十八岁的女孩去赎,那一天下着大雪,我寄居在一个农户家里,半夜时分,西界的士兵,举着火把,带着冰刃明目张胆的去隔壁的一个农户家中,去强暴那户人家的女儿。 那两个女孩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我当时看不过去,就在不知道情况的情况冲了出去,杀了那些士兵,杀了他们我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走不掉了,我走了,那个村子就得被屠了,没有办法,我就顶着头皮上。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珈’字,‘珈’泛以伽蓝为注音,为了让那些贼人有畏惧,我就说,我伽蓝菩萨派来普度众生的,后来我救出了北界最后的士兵,也在北界最危险的时候,被推上了北界王的位置。 我不认为我有能力带着北界的人打过来,可是真的打过来了,一直到现在,我敢说,我的士兵,我的队伍,从来没有在民众身上犯过错误,我的军规很严,我不允许他们懂百姓一根手指头,我自认俯仰无愧于苍天,无愧于苍生” “我问你答”南界王开口,转头看陆珈“可以这么说,到现在我们都认为,当初跟我跟东界王瓜分西界,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损伤,甚至可以跟我们联盟巩固各自的土地,可以说是最合算的买卖,我问你,当时你为什么要放弃,甚至不惜堵上一切跟我们为敌,为的要是什么?你说,不要想!” 陆珈闻言一愣,抬头看两旁静悄悄的人群,撑着嗓子对着南界王拱手,继续开口。 “这一点我跟您提过,东界王进军西界不过短短三天,西界都城中发生烧杀抢掠时间几十宗,西界都城他们都敢这个放肆,更何况是其他的地方” “我拼死拼活的打回来,就是为了不让民众受责难,受苦难,但是我如果把西界分给他们,我就等于把那些民众送给他们宰割,那我打回来还有什么意思?!” 微风送来,带着冬日风的寒意,大殿里依旧沉默,两旁的大臣都低着头默默听着,情绪陷入了胶着,带着漫不经意的尴尬与无奈的哀伤。 “北界王”左边的文班中,有一个低着头开了口,在寂静的大殿“微臣斗胆一问,正如您所言,您是拼死打回来的,您拼死打回来,难道为的不是北界王这个位置吗?真若不在意,大可以退位,不去留恋王位,岂不是更好” “对”殿内一阵附和声,南界王在主位上睁开了眼睛,所有的臣子都破釜沉舟一般的抬起了头,站直了身子,他们在等回答,等北界王的回答,他们想知道,这个素来狂妄的帝王,会怎么回答这个问。 “我刚才就说了”稳着声音再次开口。 陆珈到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今天,现在,是南界王给她了,现在的这个阵势是对她的考核,考核的结果直接关乎到,她能否接手北界,解决安危。 刚才有朝臣提到了东界王,如果今天她接不到,就是东界王的了。 可是他们来接手,南界王要去哪里?!伤心难过过度,要隐退了吗?! “我不愿意瓜分西界,并非我留恋权势”沉淀着心思,陆珈继续开口“我到任何时候都敢说,各位也可以监督我,若有人能站出来,善待黎民,善待天下,我随时都能让出我的权位,我本就是闲来之人,闲下来,自在的走,有什么可惜” 她发誓,她说的句句是真,她绝不留恋这个权势,她太放心不下这些正在受苦的民众。 “所以,我还是那一句”接着开口,殿外正面来的光,让陆珈有些眩晕“我不愿意瓜分西界,是因为我看不到希望,我看不到他们,包括你们,能给西界民众带来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我带着人打回来,再把他们瓜分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再变成一座座死城,那我打回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那才是我最为不耻的,我刀口舔刃,为的如果是我自己的话,那我大可以在隐雾山就转身而走,我何必来到这里” “敢问北界王说的‘希望’是什么?”人群中的质疑声再次发出,态度强硬“如果北界王用所谓的‘希望’来掩饰你夺位的决心,微臣觉得,那才是最为人不耻的!” 朝堂中又是一阵沉默,南界王再次闭上了眼睛,众臣的头再次抬起,眼睛里都不乏挑衅“请大王解答” “我说的希望”陆珈接着开口,声音深沉“两句话,八个词,权势,野心,民众,生灵,吃饭,安家,平安,幸福,我要的很简单,却也太难,因为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太多的尸横遍野,太多的破旧山河上的子离子散,河山断壁残垣” 顿了一下,陆珈转头看着那些低着头的大臣。 “我们,做成最高层别的统治者”撑着声音,撑着身体,陆珈接着开口“我们想的是不是该如何为民众谋福利,是不是该想的是如何解救他们。我想是的,我们想的,应该是如何给他们安稳的家园,为他们守住幸福。 王,之所以为王,并不是主头的意思,更重要的应该是,王之所以为王,是因为他们能带头,敢带头,愿意带头给民众幸福,给民众希望,给民众安稳,这,才是王,最正确的解读” 大殿中仍然是一片静,只是明显的没有了刚才的冷硬,外面刚刚埋进云层的阳光,终于冲破云层出来,日光一缕照了进来,给这个冰冷的大殿添了一丝温暖,添了一层光芒,也添了一束光,这束光像是久违的曙光一样照进了每个人的心田,让人有了温暖,有了希望,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大王”许久之后,众臣中有一个人走了出来,花甲的年纪,发髻斑白,精气神虽然在,但是身形却早已岣嵝,那老者躬身对着南界王,伸手摘掉了头上的帽子,在南界王的大惊失色里,由衷的笑着。 “大王”那人坚定的笑着,白色的胡须发髻碎发,在随着殿外吹进来的风飘扬“我们无话要问了” “好”南界王疲惫着,坐直身子,转头看陆珈“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是”陆珈躬身,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殿中的朝臣。 “宿文柏,龙俊风”南界王开口,文武两班的首位站了出来,对着陆珈躬身“大王” “这是我的首班大夫宿文柏,武班督卫宿文柏,一生追随与我,虽无大功,却也无过,希望,你以后善待他们” “大王”两人悲伤的开口,南界王摆手“你们走向一旁” “是”两人忍住悲切,转身走向一旁,南界王看着满殿朝臣,也是满满的不舍“这满殿,文班二十人,武班二十人,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同样的虽无大功,却也无过,守卫我多年,对我忠心耿耿,为我风里雨里奔劳,日后有个马高蹬短,不尽人意的地方,北界王,你看在我的份上,看在公主的份上,多担待一些” “大王——”殿中大臣悲伤的开口,陆珈也低头站在一旁躬身,南界王抬头,老眼昏花一眼,看着殿前的几位老臣,对着他们招手“普爱卿,你们出来” “是”最前面,几个老人低着头走了出来,南界王转头看陆珈,眼神迷蒙的开口“这几位都是原西秦的旧臣,西秦落败后,无处可去,我就把他们接到了南界,这些年,虽没有享受过什么荣华富贵,却也是落了一个安稳的晚年,北界王,不必给他们什么,一块薄地,一个院子,给他们养老就好” “是”在那些老臣的拭泪里,陆珈躬身,一躬到底,因为南界王说的太过悲伤,让陆珈有些说不出话来。 “都下去吧”南界王像是累得起不了身,对着殿中的人挥手“都下去吧” “大王—”殿内的大臣止不住悲伤“您节哀啊” “知道知道”南界王疲惫的摆手,安慰着开口“我没事,没事,你们下去吧” “是”殿内的大臣躬身往外走,看着那些大臣的背影走远,南界王站起身背着手往外走,陆珈在后面跟着,还是原来的路程,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又走了一遍。 所过之处,行人无不驻首,都抬头看着,看着那两个身影走远,有妇人忍不住别头,用手绢擦拭着眼泪。 因为这一前一后,一老一少两人身上带的生离死别的悲伤,浓烈的化不开。 最后面,东界王一个人一身黑袍,隔着两人一段距离走着,抬头看着最前面的南界王。 “无论任何时候,不要为难东界王”南界王走着,一脚前一脚后的踏进西界王宫门口的时候,深沉的开口“东界王也是个情痴的人,多年来,虽暴戾,却也是政权纠葛,无可奈何,若东界王无心与你恋战,你就给他一方霸土,让他安定生活,你年轻,东界王无儿无女,终究不过,东界还是你的,你不要仗事欺压” “是”陆珈在身后躬身,多日未进食,加上过于悲伤难过,脚下有些飘忽。 南界王行尸走肉一般领着北界王往里走,东界王在后面跟着,抬头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南界王,心里也是悲伤重重。 西界的王宫里,后花园的木板前,南界王站住了脚步,怜爱的低头,擦拭着普兰馨苍白的脸庞,喃喃的开口“我的儿不要怕,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吗?不要怕,不要怕” 陆珈这时候才发现南界王的不寻常,这个老人没有当木板上躺着的是个逝去的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花园外的圆门处,东界王站在门后,听到南界王的话后,无声的,悲伤的别开了脸。 “贤婿”南界王笑着开口,陆珈快速的反应过来,慌忙的拱手“南界王” “我这女儿不懂事”南界王笑着,眼睛里恢复了神采,满眼的宠溺“我这女儿小时候骄纵惯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做过,也不会做,到那边也没有人照应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找不到她母亲,所以我得去照应着,不能让她亏待了我孙儿,贤婿啊,我们就先走了” “……”一瞬间陆珈惊讶的站在了原地,满眼惊讶的看着南界王“南界王,您怎么了” “我们就先走了”南界王开心的笑着,对着陆珈摆手“我也没有遗憾了,我们就先走了” 含着笑,南界王像是没事人一样,双手搭在胸口,静静地躺在普兰馨身边,慢慢的歪了头,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一霎那的心慌,陆珈快步跑过去,伸手去探南界王的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生气,低头两行热泪流下,陆珈悲戚难止。 南界王走了,跟他的女儿一起走了。 “呵” 笑出声,陆珈抬起泪眼看着躺在木板上的两父女,笑中带泪的伸手抚着普兰馨的额头,轻抵住普兰馨的额头,泪水顺着眼眶落着,哽咽的开口。 “好事好事,是好事,不用知道了,不用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就是想告诉你,北界王好爱你,好爱你,好爱好爱你,天地间,以前,现在,未来,没人能代替你的位置” 手心下,普兰馨本来僵直的身体慢慢的软了下来,脸色的神色慢慢的缓和,周身笼罩着柔软,陆珈低下头,靠在普兰馨的脸颊旁,痛痛快快,毫无顾忌的哭了一场,风吹过枯干的花草,天地悲戚。 “大王”很久之后,仲大夫领着北界跟南界的朝臣都走了过来,仲大夫走过来悲伤的躬身“让南界王跟公主走吧” “……”哭的眩晕着,陆珈抬起头,伸手抚着普兰馨的脸颊,悲痛难止。 最后面的位置,东界王走了过来,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南界王,眨着眼睛里的泪花,对着陆珈拱手“北界王,人死不能复生,南界王走了,装棺入殓吧” 难掩悲切,陆珈往后退了一步,对着南界王搭了一躬后,摇晃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两旁的侍卫走过来,抬来了大红色的金丝楠棺椁,里面放好了一切的用品。 “南界王让我来的”东界王低声,倔强的忍着悲伤“我跟南界王一生的交情,过来送南界王最后一程,也是应该的” “是”陆珈忍住悲伤,对着东界王拱手“有劳了” “北界王给南界王穿个孝服吧”东界王始终低着头“南界王现在膝下无一人,北界王也算是半个亲戚,就给南界王穿个孝服吧” “是”忍不住悲伤,陆珈拿过仲长繁手里的孝服,穿在身上,东界王摆手,拿着一旁的招魂灵幡,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走向郊外。 墓穴已经挖好,墓碑已经刻好,所有的瓜果贡品都已经准备好,好像就等着入殓的棺材一样。 “这是南界王自己准备的”跟陆珈一起左右扶着棺椁往墓穴里落,东界王强忍着悲切“今天早上,南界王去找我,让我来送他最后一程,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 棺椁落下,哀乐声响起,东界王拿起铁锨丢了三掀土进去,始终忍着眼泪“老哥哥,我送你到这里了,你走好” 一旁的人开始填土,两个棺椁开始渐渐不见,坟头垒砌,墓碑立在坟前。 沾了松油的花圈,遇火,火苗窜起,直奔云霄,白烟滚滚飘向空中,抬起头看着天空,陆珈的脸色挂着泪痕,嘴角的笑在慢慢的散开。 普兰馨,你走吧,你只记住北界王就好了,你就做北界王最心爱的女人就好了,其他的事儿都不重要,你不用知道陆珈是谁?你知道北界王叫陆珈就好了,在那边好好的,我在这里做哪个陆珈都不会忘记你。 再见了,美好的普兰馨。 再见了,美好的南界公主。 再见了,美好的女孩儿。 再见了……北界王最爱的女孩。 再见了,陆珈此生也忘不掉的小女孩。 再见了,苍茫北界。 沈蝶舞有孕,被大梁压入大牢 安葬完南界王父女跟吴大夫闫大夫后,陆珈走进北界王宫的内室大门,就再也没有出来,每天起居除了老刘正以外谁都不见。 第一是疗伤身体,因为那件事对陆珈打击太大,陆珈几乎是在内室谁都不见的睡了两个昼夜,起来时候,完全失声,说不出一句话,太医针灸以后,开方子疗养身体,这一拖就是十天。 十天以后的傍晚,陆珈觉得逐渐好了一些后,走出了内室,那天傍晚,漫天的红霞如红花般瑰丽,美丽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退开老刘正,陆珈一个人走向了最北面的城楼,独自一个人走到最顶端,看着最北面的位置,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早,陆珈起来,休整后,还没有去大殿,东界就来了消息,展开书信,陆珈当时就愣在了当场。 信上说,沈蝶舞在大梁出事了。 大梁的梁武池,本来打算把沈蝶舞送给大梁萧皇,谁知道进宫里,就要面见萧皇的前一天,沈蝶舞突然头昏不止,太医来看,发现沈蝶舞有了身孕。 大梁的傅太后知道此事后大怒,不但处置了梁武池,还把沈蝶舞打进了宫里的大牢,东界王在信里很是着急。 但是陆珈在震惊过后发现了一件事,一件特别大的事儿。 沈蝶舞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推算的话,现在才查出来,就是时间不久,上个月的这个时候,沈蝶舞还在北楚,这个孩子是谁的?! 东界王的! 握着信纸,陆珈的思绪深沉。 如果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沈蝶舞应该不会跟东界王私通,那怎么会有了东界王的孩子,再者说,西秦的驿站有南界王守着,东界王怎么可能随意进入驿站?! 这么说的话……。 握紧信纸,陆珈的眉头皱紧。 老刘正又从外面急急地进来,陆珈站起身,跟着老刘正往外走,坐上车,去西界王宫跟东界王议事。 西界冷清清的院落的大殿里,东界王低头坐着,脸色凝重,一直看着地面,听到外面的动静,东界王抬头,看到陆珈进来也慌忙的起身,着急的拱手“北界王” “嗯”陆珈不是很开心,只是走过去,坐在东界王对面,好半晌之后开口“沈蝶舞有孕了?这是怎么回事?” “……”东界王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抿唇,也强硬的扬起了头“是我的” “……”无声的瞥眼,陆珈看向一旁,气氛一度尴尬,东界王坐在对面,丝毫没有松软下来的意思,眼睛直盯着陆珈。 “算我求你”东界王开口“先把沈蝶舞弄出来,有密保说,傅太后知道后大怒,把孩子打了,现在沈蝶舞被关在地牢里,人也不好,精神也不好,现在整个人都痴傻了,再晚一些,沈蝶舞的命就没有了” “孩子没有了你要人干嘛?”低着头,陆珈问出了最想问的话“如果有孩子你想救还好说些,现在孩子都没了,如你的密报所说,你要一个痴傻的人做什么?” “……”东界王掌嘴,一时间没有说出话,只是瞪圆着眼睛看着陆珈,张嘴又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爱的她的母亲不是吗?”始终低着头,陆珈看着地面,大殿里静的能够听到细微的风声“是她的母亲又不是她,也不必苦苦纠缠” “这……是我的事”好半晌,东界王找回声音,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陆珈“你也不爱她不是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呵”低头轻笑,陆珈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难过“多可怜的女人,谁都不爱她,有倾城之姿,倾国之色又怎么样?也不过是个空壳”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东界王这次真的怒了“这不用你管,你只管说,你要不要救人!” “你的事”冷着脸抬头,陆珈盯着眼前暴怒的东界王“北界王的夫人怀着你的孩子,你跟我说,这是你的事,你跟说的什么笑话?” “北界王——”东界王开口,因为着急满眼的血丝“我可不是怕你,南界王走的时候,一再嘱托我,有个山高水低,让我让你一让,我才让你一让,你真觉得,我是怕你吗?!” “……”愤怒的看着东界王,陆珈无声的抿唇,在胸口忍着巨大的怒意。 没错,南界王走的时候,说不要仗势欺压东界王。 深深地喘着气,陆珈平复着怒气,抬头看着东界王开口“我觉得,这件事,我是有知情权的,你们剥夺不了吧,我就知道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就告诉你”东界王也豁出去了,愤怒焦急的开口“事情发生在北楚,南界王觉得沈蝶舞设计南界公主去见楚君,败坏南界公主的名声,就设了一个计,让北楚的新后,就是萧氏抓了沈蝶舞进楚宫,想通过萧氏的手害死沈蝶舞。 后来我于心不忍,要救沈蝶舞,但是必须得由南界王出手,于是我就求南界王,只要能把沈蝶舞救出来,我就把沈蝶舞要走,让沈蝶舞在北界王宫消失,再也不跟南界公主反冲突。 南界王不同意,觉得,这件事风险太大,最后就想了一个决绝的办法,给沈蝶舞灌了春药……” 陆珈直挺着身子睁圆了眼睛,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故事一样不可置信。 “后来……后来我就要了沈蝶舞”看着北界王的脸色不对,东界王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可是没想到,后半夜时分,沈蝶舞上吊自杀了,穿着我给她的喜服……” ‘腾’的一声,陆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跟她的梦境一模一样,梦境中,沈蝶舞一身喜服,满脸是泪的回来了,第二天,她还让卢炎送了个玉佩过去。 卢炎,对就是卢炎。 陆珈顺着椅子坐下,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在脑海里梳理着这件事。 “这个你也不能怪别人”看着陆珈的神色,东界王虽然有些害怕陆珈不出手,但是嘴上还是没有屈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坐在沈蝶舞的车子里,一路跟着你的四个使臣走回来,十几天的时间,你的使臣怎么可能不知道” “……”低下了头,陆珈觉得自己的心在抖。 从头到尾想一遍,她终于明白了所有事儿。 回来的第一天,吴大夫拉着她上车,说是要说什么事儿,仲大夫跟着上来,用意那么明显在阻止几个人说话,虽然她当时看出来了,但是因为吴大夫没有说,她也没有细问。 后来她想问的时候,仲大夫带着吴大夫几个就是闭口不谈,后来普兰馨来搅局,她觉得,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只会影响君臣和睦,所以就压了下去。 可是那一段时间,仲大夫带着吴大夫他们频繁的出现在宫里,那时候,她只当是仲大夫在打理朝中的事物,也是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细思极恐,仲大夫知道沈蝶舞*后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把沈蝶舞赶出北界王宫。 还有普兰馨那次说普兰馨的话,现在想来,每一句都是暗示,每一句,都足以打倒沈蝶舞,而她,居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而是同意了沈蝶舞出宫。 这个连环的事件中,她没有参与一件,确是错的最离谱的一个。 这么说的话,西漠狼王说的都是真的,这件事确实跟沈蝶舞有关系,沈蝶舞被赶出去以后,郁结难疏,找来了西漠狼王,第一个想报复的就是南界王,但是靠近南界王不容易,但是弄到普兰馨是轻而易举的事。 吴大夫跟闫大夫确实也不是西漠狼王杀的,就是大梁内侍卫干的,是沈蝶舞找来了大梁内侍卫,代价就是跟着去大梁伺候萧皇,这就说得通,当时有一把刀直奔仲大夫,被她打掉。 单手捂住了眼,陆珈在心里深深地自责: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如果她当时放在心上,不是拖拖拉拉,而是去弄明白这件事,就没有了这个悲剧的发生。 陆珈震怒(一更,二更稍后) “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要人”东界王开口,声音里急的颤抖“我就是怕,我们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大梁那边下了毒手!” “……”低着头单手抚着额头一直没有说话,陆珈看着地面,心里难过的像火烧一样。 “现在不是你难受的时候”东界王开口,急的站起了身“现在应该把人弄回来!” “……”陆珈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心里思绪万千,这件事怎么处理才能风平浪静的处理过去。 “好吧”站在原地,东界王还是妥协了,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陆珈“你说你想要什么吧,我的东界还是我的命……” “……”这一次陆珈抬起了头,看着东界王眼睛里的火焰,有一瞬间,突然有了些希望。 如果东界王对沈蝶舞是真的,那沈蝶舞回来也是有了去处的,不是更好。 “北界王”东界王再次开口,声音急的颤抖“你不要让我后悔,前些时候,南界王去世,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南界王给你南界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就是想让南界王走的安心些,现在南界在你手里,你是三界之首,这件事,大梁那边点名让你出面,要不然我也找不到你头上…… 退一万步说,当初普兰馨出事的时候,我奔波了一整夜,我一句话都没说,你看在哪件事上,这件事你都不能坐视不理……” “东界王”拦住东界王的话,陆珈开口“我明白,但是你容我想想,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有什么不容易的”东界王暴怒“你现在拟折子去要人,给就算了,不给我们直接发兵……” “东界王—”陆珈开口,冷下了脸“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是这件事,不管议到最后是怎样的决定,没有商议,你决不能轻易出兵” “……”拧着眉,东界王满眼不置信看着陆珈“北界王,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行就行,不行就放弃沈蝶舞的意思吗?”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陆珈也急的皱起眉头“现在你先冷静下来,现在什么事都从长计议……” “……”拧紧了眉头,东界王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落寞的,决绝的开口“北界王,我告诉你,必要的时候,我会倾尽力气把沈蝶舞救出来,我决不能让她死,她活着,我的人生才有希望,只要她活着,我才觉得,我也是在活着……” “回去吧”陆珈低头,看着地面“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我回去商议” “……”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东界王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看着门外的天空,眼神灰暗……。 陆珈是走着回来了的,在腊月的空气里,年味已经很浓了,炮仗在耳边隐隐约约,远远近近的想着,每个商铺都挂着红色的灯笼,商铺里来来往往的走进走出的人,几个妇人提着篮子结对出来采买,笑声阵阵。 几个孩童提着红色的灯笼在街边跑着,来来回回的跑着。 陆珈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背着手踩着脚下融化的冰,哧哧沙沙的走着,卢炎带着人在很远的地方跟着。 陆珈的思绪很杂,可以说,心里乱的根本就没有头绪,所以的事情窜起来想一遍,陆珈在心里无数遍的咒骂自己。 所有的悲剧,都是因她而起,现在,普兰馨死了,南界王死了,吴大夫闫大夫死了,难道还要沈蝶舞死吗?! 这件事,沈蝶舞本身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一段路的距离,陆珈在北界王王宫停住,迎面正好碰到仲大夫,仲大夫带着几个大夫从王宫里出来,抬头看到陆珈,也是一阵惊喜,慌忙的走过来躬身“大王,您还好吧” “还好”陆珈开口,抬头看走在人群中的孟大夫跟江大夫,转身看走过来的卢炎,想了想,对着他们摆手“仲大夫,孟大夫,江大夫,还有卢炎,你们随我来” “这……”仲大夫明显一愣,一旁的清大夫无声的低头,门口的众位大夫的脸色,现下都不是很好,只是陆珈并没有过多理会,而是径直的往前走,走进了王宫的大门,走向正殿。 仲大夫愣了好半晌,领着孟大夫江大夫往里走,小声的问身边的卢炎“大王今天去了哪里?” “去西界王宫跟东界王议事”卢炎低声开口,声音里透着着急“听东界王的督卫段成泽说,沈蝶舞好像被大梁打入大牢了” “啊~”仲大夫闻言,惊得长大了嘴,一旁的江大夫跟孟大夫也跟着睁大了眼睛,心下不妙,大王今天如果跟东界王说的是这件事,那就表示沈蝶舞的事儿,大王已经知道了! 正殿里,陆珈在主位上坐下,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四个人,只是坐着,脸色很不好。 “大王……”仲大夫领着躬身,被陆珈拦住“不用了,说说吧” “大王”仲大夫的脸刹那苍白,结结巴巴的开口“大王,大王,这……” “大王”一旁的孟大夫弯身跪倒,无比内疚的开口“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臣等的错,跟仲大夫无关” “孟大夫说的是”江大夫跟着跪倒,内疚满满“这件事确实都是微臣们的错” “大王”仲大夫跟着跪倒,着急的开口“这件事,他们也是无可奈何,那个时候,他们根本说不上话,他们如果把事情闹出来,那就是挑起西秦跟北楚的战争,那他们就是罪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隐忍……” “是沈蝶舞的错吗?”陆珈开口,声音很平静,看着跪在殿中的几人。 “这……”几位大夫愣了一下,同时躬身“大王恕罪” “不是沈蝶舞的错”陆珈开口,声音里透着落寞“沈蝶舞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到最后全成了她一个人的错,为什么,到最后,都在找她追责,她说到底儿,也只是一个女人” “大王”孟大夫开口,声音里都是无奈“这件事,参与其中的还是北楚的新后,我们也是怕,怕大王……” “冲冠一怒为红颜”陆珈接着开口,眼睛始终垂着,看不出情绪“怕我找北楚的麻烦,怕引起两国的战争,所以你们把错都推给了沈蝶舞,你们觉得,她*不配留在宫里面,你们怕她多说话,哪一天说出北楚的事儿,影响两国的团结,所以,她必须得走。 你们那几天跟吴大夫闫大夫一直在宫里,其实不止在看折子,还有这件事对吧” “大王”江大夫内疚满满,趴倒在地上“臣,万死不辞……” “你说对了”陆珈开口,抬起了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四人“沈蝶舞找来的大梁内侍卫,那一天针对的就是你们几个,包括仲大夫,但是那一天,你们跟仲大夫一起回去了,吴大夫跟闫大夫跟着我去的,现在想想,刺客的每一刀都是奔着吴大夫跟闫大夫去的。 也是沈蝶舞找来了西漠狼王,不过她要对付的是南界王,因为南界公主死了,南界王也活不了,沈蝶舞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的目的,就是杀了南界公主,可是西漠狼王临阵起意,想靠南界公主换我的命,才有了西漠城头那一幕,但是,公主还是死了,南界王还是死了。 我无比的痛心,是因为,这件事,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 从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这件事我是有知情权的,你们是应该告诉我的,告诉我以后,我要怎么做,我是不是会难过,我是不是会去找北楚的麻烦,那都是我的决定,而不是这么拦着,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沈蝶舞一个人。 你们也小瞧了沈蝶舞,沈蝶舞在东界,是东界王的得力助手,跟着东界王多年来处理外交事务,认识的人,知道的事儿,会用的手段,远远在你我理解的之上。 只是这两年,我把她放在宫里,没让她参与而已,你们,这么决绝的,把她逼成这样,她反击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大错铸成,沈蝶舞去了大梁,人被扣在大梁皇宫,受不了打击,人已经疯魔痴傻,这时候,我们要怎么做,你们说说,我们要怎么做?” “大王”仲大夫听完,跪在地上拱手,凝着眉头,认真的,小心翼翼的看着陆珈“大王要插手吗?”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看着跪在殿中的首班首领“仲大夫,你说呢,你说,我要怎么做?” “大王”仲大夫开开,满满的无奈“大王不愿意听,微臣也得说,这件事,我们不能参与,既然大梁没有书信来,那就是不打算告知您这件事,沈蝶舞……终究不过是一个赶出去的夫人,我们,要因为这个跟大梁去交涉,严重的,要起兵火吗?大王,您三思啊,这个……沈蝶舞,说到底儿,跟您已经没有关系了。 大梁现在顾忌的,没有过来问责,也是因为这件事,您何必去招惹这个事端,实在是不值得,不值得呀大王” “……”坐着没动,陆珈看着仲大夫着急的神色:说的一句都不错,大梁之所以怒到把沈蝶舞打入天牢都没有来问责,也是沈蝶舞是个被赶出去的夫人,如果现在去问,大梁一定会借助这件事起事端。 “大王”看着陆珈犹豫,仲大夫紧跟着开口“微臣之见,这件事不要管,东界如果来询问,有为臣的来,就算,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妥,也是为臣的错,跟大王无关,跟大王的英名无关……” “英名……”喃喃的开口,陆珈看着满桌子的折子。 她想起了那一年,山洞里的那个人,也是她现在的这副神情吧,无奈却也无可奈何,动,就是伤国体,伤英名,不动,就得舍弃了那些人,在乎的,内疚的,多少心伤,多少无奈,都得一并舍弃。 “大王”看陆珈的神色,仲大夫再次开口,苦苦相劝“再不济,也有臣下们在,臣下们去顶东界王的滋扰,大王放心就是,大王,您现在不能动,不能动啊” “不能动吗?”陆珈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不能动,就是看着沈蝶舞死,其实不用一年半载,从现在起,十天半个月之后,沈蝶舞就能死,因为我们这边如果没有一点信息,那沈蝶舞的命也就没有了……” “大王”仲大夫再次开口,带着祈求“大王三思啊” “这件事得管”陆珈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折子“西秦芸芸众生里也有沈蝶舞,我不能,就这也,看着她死去” “大王,您也说,沈蝶舞已经疯了”仲大夫急急地开口,满头的汗“已经疯了的沈蝶舞,回来又能怎么样,您又何必呢……” “大王”殿门口有人开口,陆珈抬头,看到史大夫走了进来,跪在殿中拱手,声音决绝“为沈蝶舞去大梁的事儿,就交给微臣吧,微臣愿往” “史大夫——”仲大夫震惊的转头看着史大夫,责备的开口“现在不是义气的时候,史大夫,你看清楚这里面的事儿没有” “仲大夫”门外又走来一人,跪在殿中,接着开口“微臣愿跟史大夫一同前往” “晩大夫——”仲大夫厉声,额头青筋暴起“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仲大夫”史大夫开口,声音里透着决绝“大王说了,芸芸众生也包括沈蝶舞,这件事,本身就是你们有错在先,让大王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现在您按着大王不让大王动,大王也是有血有肉有心的人,你让大王看着自己的女人死在大梁,这个件事儿,到哪里也说不通——” “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大王的……”仲大夫开口,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陆珈坐在主位上也是一震,震惊的抬头看着仲大夫“仲大夫,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大王”仲大夫急急地开口叩头“大王恕罪” “沈蝶舞在大梁的事儿你们都知道对不对?”陆珈开口,满眼不置信的看着殿中的人“你们所有人都知道对不对……” “大王”殿外,清大夫跟着所有的大夫走了进来跪倒“大王息怒”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怒意从心里发出来,陆珈看着跪满大殿的人,拧眉立目“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儿,你们都说,不来禀报,是不是今天东界王不来找我,你们也打算把这件事瞒起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大王”满殿的大臣叩拜,陆珈痛心的看着满殿的大夫“原来,你们这样对我,你们要这样架空我” “大王息怒”清大夫开口,也是内疚的紧“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仲大夫,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您正在修养,微臣,微臣们也是实在不忍心……不忍心去让大王因为这个烦恼……” “现在就不烦恼了吗?”伸手挥掉了书案上的所有折子,陆珈的怒火到了头顶发梢,陆珈发了到这里以来的最大的怒“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沈蝶舞要是死了,我成了什么人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我见死不救,那我算什么人,我不单单是你们的大王,还是沈蝶舞的大王,沈蝶舞说到底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我就这么看着沈蝶舞死吗?你们是怎么想的——” “大王息怒”众人再次叩首,声震朝堂。 “不用拜了”陆珈站起了身,满满的愤怒,满满的失望,甩着袖子“人也不用你们救了,你们什么事儿都能瞒着,什么事儿都能处理好,也不用要我这个大王了,正好我也不愿意做你们的大王了,人我自己去救,跟你们任何人都无关……” “大王—”站在一旁的卢炎,看着陆珈起身顿时吓白了脸,慌忙跪倒“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大王息怒啊”外面的武班的人看着里面不对劲,也慌忙的跑了进来跪倒,急急地开口“大王说救,臣等立刻就去调集兵马,大王息怒啊,息怒啊” “不用了”甩着袖子,陆珈决绝的转身,走向了内殿,重重的关上了大门,老刘正看着眼前的情况,慌忙的带着人从偏门往里跑。 大殿上,仲长繁像泄了气一样蹲坐在地上,一旁的孟大夫跟江大夫跪趴在地上,哽咽的全身发抖……。 内殿的寝室中,陆珈愤怒的收拾着包裹,拿着一件又一件衣裳,往蓝色的包裹里装着,门缝里,老刘正探着头趴在门缝里往里看着,偷偷地看着,之后对着身后的小太监招手“快,去收拾包裹” “你收拾包裹干什么?”屋里,陆珈气愤的装着包袱,怒声对着门外。 “我们跟着大王一起走”趴在门缝里,老刘正认真的开口“你们,老奴加上他们几个,怎么着也有十几个人呢,可以一起伺候着大王” “不用你们跟着”摔打着手里的衣衫,对着门外吼“我还要养活你们吗?” “大王”老刘正稍稍的推开门缝,探出半个脑袋,认真的开口“我们不用大王养活,老奴自幼跟着师傅学伺候人,那时候啊,老太公喜欢听戏,老奴小时候就会唱戏,唱的可好了,东界的老太公都夸过老奴呢” “对对对”门外的小太监跟着应声“我们都会唱戏都会唱戏,到时候,我们跟着大王一路上就摆摊唱戏,也是谋一口饭食呢,一定不让大王受委屈” “是啊是啊大王”老刘正兴奋的把门小小的打开,让那几个小徒弟露出头“他们都会唱戏,都会都会” “……”握着衣衫,陆珈稍转头看着门口的老刘正带着徒弟,拼命的推销自己。 “大王,我还会刺绣呢”一个小太监殷勤的开口,举着手“我刺绣刺的可好了,宫里的宫女都拿去打样呢,咱们西秦,东南西北四界那个绣庄都抢着要,卖的可好了,大王放心吧” “我会打把势”一个小太监当即翻了个跟头,一旁的几个太监跟着叫好“好好好” “我会玩杂技”又有太监出来,当即把托盘顶在头上,招呼着陆珈看“大王您看您看,茶壶没有掉,碗里的水都没有撒” “好好好——”门口一片叫好声。 “我会算卦” “我会织布” “小的家里就是种田的,我种地可好了……” 门口熙熙攘攘的声音,让盛怒中的陆珈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握着衣衫跟包裹愣在了原地。 “大王”老刘正兴奋的在门口喊“您看,我们会的这么多,就是出去,也不会让您受委屈,再退一步,我们有胳膊有腿的,就是出去给人家端茶倒水,去伺候人,也能养活您哪” “我们一定会做的很好的”门口的太监一阵附和声,陆珈站在桌案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门口站着的一张张笑脸,好半晌开口。 “我走了,来了新的大王,你们还得接着伺候呢,怎么能跟着我走” “伺候还有好多人呢”老刘正接着开口“都说忠臣不事二主,我们虽然身份卑微,但是我们也有些骨气的,我们只愿意伺候大王,其他的大王,做的再好,对我们再好,我们的大王也只有您一个啊,所以天涯海角,我们只会跟着您走” “呵”握着包裹,终于低头笑了出来,看着陆珈笑了,老刘正也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仗着胆子走进来,躬身,伸手替陆珈收拾着包裹“大王放心,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会在,他们不在,还有老奴在,老奴哪都不去,大王去哪儿我去哪儿,说句不吉利的,要是哪天大王不在了,老奴一定用一杯毒酒去伺候大王,当然……” 老刘正抬起了头,笑开了脸看着陆珈“也不会有哪一天,大王才多大,老奴都多大了,老奴说这话,就是让大王知道老奴的决心” “……”后退了一步,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陆珈看着眼前忙碌的老刘正,心里带着丝丝的痛。 她早就不是一个人了,从她踏进北界开始,她就不再是一个人,就算她想走,怕是也不可能了吧! 只是,她现在有些担心,真如老刘正所言,若是哪一天,她真的走了,老刘正真的会给自己一杯毒酒吗?! 像绿珠一样……。 这个念头在心口闪现,很快被陆珈压了下去。 说的什么话,绿珠丫头精明着呢,怎么会这么做! “大王”老刘正收拾好包裹,转头对着陆珈躬身“您的收拾好了,您稍稍等等老奴,老奴去去就回” “……”陆珈无声的笑着摆手示意老刘正去,老刘正像是接到命令一般,转身往外跑,门口的小太监也都转身往外跑。 坐在内室,陆珈看着桌子上的蓝色包裹,渐渐地冷静下来之后,心境也开始慢慢的趋于平静。 风云朝堂(二更) 她好像又回到了过去,在朱红色围墙的院子里,绿意葱葱的草坪上。 她的绿珠丫头,一身粉色的衣袍,扎着两个圆圆小发髻,在青草上举着风筝在放风筝,小小的圆圆的小脸带着开心的笑容,绿珠喊着:小姐小姐,你快来啊,快来啊。 她开心的跑了过去,却被另外一个粉色的纤细身影代替,那个女子有一双灵动漂亮的眼睛,一张漂亮的脸,跟她一样,却也不一样的脸,却是在拉着风筝线对着她笑,站在草坪的边缘看着草坪中那两个女孩相互追逐中。 “大王”身边有娇柔的叫声,陆珈转身看到沈蝶舞一身霓裳,出现在身边,只是陆珈没有过多的惊讶,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是梦境,她现在确确实实的在梦境中。 “那一天是你来找我求救的是吗?”陆珈开口,看着草坪上的人问身边的沈蝶舞“那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不跟我说起清楚,你怎么知道我不帮你呢?” 身边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美丽的笑容,把天地间的景物衬托的失色。 “我一定会救你的”陆珈再次开口,看着草坪上奔跑的两个小丫头“我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走了……” “谢大王”身边的沈蝶舞说话了,陆珈惊讶的转头,就见沈蝶舞笑着,摇了摇手,笑着开口“玉佩弄丢了,大王不会怪我吧?” “呵……”轻笑,陆珈伸手揉了揉沈蝶舞的发顶“不会,不会怪你” 混混沌沌的白色,将天地隔绝,绿色不见了,景色不见了,天地间,剩下一片黑白。 独自一个人站着,很久之后,陆珈转身往回走,手指头动了一下,陆珈从梦境中醒来,还是在桌子上趴着,灯火亮着,从窗口的颜色看,已经是深夜了,小桌四周围满了炭火盆,所以,她才没有觉得冷。 从小桌上坐起身,外面有动静,老刘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带着徒弟端着水盆,带着饭食进来,小心的放在桌上,小心的开口“大王,一天没有吃饭了,洗把脸,吃点饭吧” “嗯”揉着眼睛,陆珈起身净面,重新坐回桌子前,拿起筷子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我睡了很久了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三更了大王”老刘正在一旁给她剔着鱼刺,笑着开口“太医说,因为大王吃的药的关系,今天大王急火攻心,所以才会嗜睡,最好不要叫醒大王,所以我们就没有叫大王,给大王加了火炭盆,让大王好好睡一觉” “嗯”吃着饭,陆珈垂着眼开口。 “大王喝点汤”老刘正在一旁忙活着“您看您的嗓子又加重了,太医说,这个乌骨鸡加的有药材,对您的嗓子恢复有好处” “嗯”接着开口,陆珈接过碗,喝着汤,貌似无意的开口“仲大夫……回去了吗?” “仲大夫……众位大人都在正殿呢?”老刘正犹豫着开口“一直没有动,都在呢!” “……”低头嚼着饭,陆珈突然觉得味同嚼蜡,很久之后开口“让膳房准备些吃的,我去看看众位大人” “是是是”老刘正兴奋的开口,对着门口使眼色,门口的人往外跑,陆珈站起身,简单的整理着头发,打理了衣衫,走向前面的正殿。 内殿的门打开,跪在殿中萎靡不振的大臣,顿时抖擞了精神,仰起头看着陆珈从内殿里出来,走向主位。 “大王”仲大夫沙哑着声音开口,孟大夫跟江大夫再次跪着趴在了地上。 “大王”一旁清大夫跟着开口,抬头看着主位上面沉似水的陆珈。 “大王”孟大夫起身,抬起头,泪流满面“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都是微臣无能,才会出了这样的事儿,大王生气要打要骂,要杀要剐,微臣绝不皱眉” “是”江大夫在一旁哽咽着开口“微臣绝不皱眉,微臣多想跟着吴大夫闫大夫一同去,心里也比这样好受” 吴大夫跟闫大夫浑身是血的影像在脑海中显现,陆珈微微的扬起了头。 吴大夫说:愧为人臣,指的是这个吗?! 仲大夫向来仁义,做了这样的事情,最终为的又是谁?!不是只有西秦,还有她不是吗?! 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让这些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这里跪了数个时辰,她生气,却不该这样的生气! “大王”仲大夫再次开口,抬头小心的看着陆珈的神色。 “我让老刘正给你们做了些吃的”陆珈开口,很是平静的整理着桌子上的折子“吃完饭,今天去班房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是,是”仲大夫很是激动,转身看身后都舒口气的众位大臣,趴在地上叩头“大王,微臣想好了,史大夫晩大夫说得对,沈蝶舞的事儿,是一定要管的,一定要管的,感谢大王原谅我们……” “你们都没有错”低垂着眼,陆珈随意的翻着书案上的折子“孟大夫江大夫也没有错,仲大夫说的也对,那种情况,几位大夫确实没有办法阻止,回来不说确实是为了我好,总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谁也不能再说,事情到此告一段落” “感谢大王”孟大夫跟江大夫再次叩头,陆珈对着两人摆手“我说了不关你们俩的事儿,你们也没有做错,以后不要自责,我也不怪你们” “谢大王”两位大人再次叩首,江大夫抬起头,抹了把泪开口“微臣愿意去大梁谈判” “微臣也愿意去”孟大夫接着开口,陆珈摆手。 “现在西漠那边工程正吃紧”陆珈开口,看着两位大夫“正好是你们管辖的土路工程,你们现在哪里都不能去,把手上的工作完成,还有,吴大夫跟闫大夫的缺,我前几日看了一下,我觉得南界那边的管大夫跟西界这边的苏大夫比较适合” “是”江大夫跟孟大夫偷眼看仲大夫,都低头拱手,留意着两人的眼色,陆珈的心绪沉了沉,随后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 “是”两人再次躬身。 殿中,北界王的朝臣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仲大夫,仲大夫只是低头,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去大梁的事情还是不能耽误”陆珈接着开口,拿出一个空折子,拿起笔在上面写着字“晩大夫跟史大夫都是难得的外交使臣,都有功夫傍身,我自然是放心的,这次随行的队伍,让南界的督卫龙俊风去,还有一个队伍,这次也跟着随行,西界的督卫项正奇也跟着随行” “大王”这次仲大夫终于说话,而陆珈则心平气和的坐在主位上,等着仲大夫说完。 “此次意义非同寻常,两次随行,都让外界的两个督卫去,怕是不妥吧” 满殿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陆珈也只是坐着,静静地看着满殿的北界朝臣。 放眼望去,都是北界的朝臣,南界刚收复不说,西界也收复几年了,但是没有一个西界的大臣进入主位朝班,包括西界的首班首大夫于乐章,首班督卫项正奇,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但是那些时候,事情太多,也太忙碌,主要的也是想给北界的大臣缓缓心里那口气,所以一直避而不谈。 而西界的在班的大臣,大多都是在教书,文班的将军都在各处做守卫,官职虽然在,但是俸禄不多,能做的事儿也不多。 今天这件事提起来,她莫名的想起了这两界的督卫,跟首班大夫。 手中翻到的一个折子,让陆珈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抽出折子,陆珈细细的看着,殿中的大臣看着大王的脸色,也都仰着头,期盼着。 “大王,是什么折子?”仲大夫问出声,陆珈打开着折子,眉头始终皱着“北楚来了使臣,说是来给南界王跟南界公主吊唁” “哦”众臣跪在地上点头,陆珈则自言自语的发声“秦翰卿” “……”清大夫闻言跟仲大夫相互看了一眼,清大夫小心翼翼的开口“秦翰卿这个我们这边是知道的,是北楚国臣秦家的大公子,二公子天下闻名,就是北楚的都尉秦俊卿” “……”拿着折子无声的点头,陆珈看着折子上的名字。 “奇怪的是,北楚会派这个人来”清大夫接着开口“此人在几年前北楚陆氏一族的动荡中,打击过重,人早就傻了,怎么,会来咱们这里……” 话音落,仲大夫低下了头,清大夫说完也低下了头,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而陆珈也没有接下去,老刘正过来躬身,陆珈对着下面的人摆手“膳房的菜好了,你们去吃点饭休息吧,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是”众人叩拜,相互扶着站起身,躬身退着往外走,正殿外,不解其意的陈滨白凑过来,小声的问仲大夫“仲大夫,如清大夫所言,为什么楚君派了一个傻子来咱们这里” “将军不懂”看仲大夫一直不说话,走在一旁的秦大夫开口“这也叫镀金,来咱们这里走一趟,比在北楚立多少功劳都硬气” “就像龙俊风跟项正奇”卢炎在一旁郁闷的开口“大王现在的意思,是要重用另外两界的人马吗?” “不可妄语卢督卫”仲大夫开口,也是眉头紧皱“大王怎么做,自然有大王的道理” “是”身后的人躬身,朝班房里,已经摆好了餐桌,几个太监忙碌着盛饭,众人都低着头吃饭,饭桌上静悄悄的,好半晌,清大夫侧头,小声的问仲大夫。 “仲大夫” “嗯”心事重重,仲大夫握着饭碗转头。 “您要如何安排,西南两界的首班长大夫?” “……”仲大夫闻言,眉头紧皱着,抬头看史大夫晩大夫秦大夫几位的眼神,无声的摆手“吃饭吃饭” “是”几位都低头闷声吃饭,仲大夫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大王”正殿内,陆珈翻看着折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她记得绿珠说过,前皇后生前一直的愿望就是见见妹夫,可是一直到家破人亡都没有能出宫去,当然更是没有机会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妹夫。 都说,秦翰卿这几年病的特别厉害,现在看,既然能出来了,那病也许是已经好了。 “大王”老刘正端着茶过来,笑着开口“老奴说一句,还请大王先恕我干涉朝政之罪,大王若是觉得老奴能说,老奴就说,大王若觉得,老奴不说的好,老奴就不讲了” “说吧”翻着折子,陆珈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实不相瞒大王”老刘正躬身“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西界的首班首大夫于正章于大夫来过,只是咱们的众位大夫没让于大夫进门……” “哦~”陆珈真的震惊了一下,抬头看着老刘正“你说下去” “是”老刘正再次躬身,思索着开口“像是说,西界的朝臣,没有钱过年还是怎么说,好像还说压着朝臣的俸禄不发还是怎么样,后来秦大夫出去说,咱们这边西漠正在开发,国库缺钱,让他们忍忍,然后于大夫就带着人走了” “嗯”陆珈闻言沉思着点着头,国库空虚是不可能的,西漠的项目从一年前就开始盈利,怎么也不能发不出大臣的俸禄来。 “后来史大夫来了,也发怒”老刘正看着陆珈的脸色,小心的开口“说,大王为了西漠的建设,几天几天的熬着通宵,他们还来给大王制造烦恼,于大夫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嗯”点着头,陆珈所有所思的看着烛光,思绪沉沉。 “还有大王”老刘正接着开口“西界的项正奇项督卫上次喜获麟儿,筹集了一圈,连摆喜酒的钱都不够,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宫里的一个小公公,拿了宫里的剩菜剩菜回去摆酒……” “……”坐着始终没有动,陆珈开合着手里的折子,好半晌开口“你知道以后,去送了银子没有?” “大王恕罪,没有”老刘正小心翼翼的开口,躬身“因为这个事情也是在一年前,仲大夫跟清大夫说,大王太累,不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分神”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迎着烛光看过去,老刘正跪在了地上,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跪着开口“大王,老奴并不想说这些,因为影响朝臣内部的团结,但是今天的事儿,老奴觉得,大王说的对,大王是有知情权的,就算众位大夫都是好意,那该大王知道的,大王也是一定要知道的,老奴今天说这么,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说多了说少了,还是请大王恕罪” “我知道”陆珈低头整理着书案上的折子,对着老刘正招手“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谁都不能说,一切等我接待完北楚的使臣,再从长计议” “是”老刘正躬身,陆珈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折子,好半晌在心里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 “大王”晚上时分,灯火通明的东界王的王宫,东界王一个坐在东界王宫里,低着头,脑门上的汗水不干。 门外有人跑进来,东界王抬头,着急的开口“北界那边怎么样了?北界王那边有没有消息” “大王”探报也是非常的着急,拱手“北界那边有消息来,今天北界王因为救蝶舞姑娘的事儿,跟北界的大臣发生了冲突,北界王一怒之下甩袖而去,说要卸任,到现在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北界的朝臣都急疯了” “真是混账”重重的拍着书案,东界王的眼睛赤红“北界那帮老匹夫,什么事儿都管,也就是在北界王手里,在我手里,早他妈让他们脑袋搬家了” “大王”探报侍卫急急地开口“大梁那边又有消息来,说蝶舞姑娘已经疯了,又有消息说,大梁的傅太后要给蝶舞姑娘赐毒酒” “真是混账”东界王再次重重的拍向桌面,愤而起身往外走“找闵建茗,调集兵马,走,北界王不去,我就去撞撞大梁” “大王,大王”殿外,东界的首班大夫邢远航急急地跑过来,躬身阻拦“此事需从长计议,大王不可冲动啊,大王,不可冲动啊” “让开”东界王的眼睛都是通红的,瞪着拦在眼前的众位大夫“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北界王,我有着你们胡闹,你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们能干什么?你们只是摆设知道吗?只是摆设” “大王”邢大夫带着人跪在了路上,死命的拦住东界王“大王,大王,这件事等,等明天一早,您再等一天,等明天一早,臣等就去北界那边跟北界的仲大夫去交涉,看北界那边的决定是什么?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大王,在北界王那边没有结果之前,您,您不可冲动啊,毕竟,这不是一方的事情啊,这是两国的事情啊,您一出兵,那就是咱们在挑衅啊” “真是混账”东界王狠狠地甩开邢大夫,气愤的转身坐回原位,邢大夫跪爬着到殿中间,再次叩头“大王息怒,且等等,等着微臣们,大王相信微臣,一定给大王一个好的交待,明日若北界有动静,那微臣一定跟着北界的人去,一定好好地解决这件事” “邢大夫说的真可笑”外面一个声音响起,东界的大夫都回头,看到谋士燕田走进来,都无声的沉下了脸:又是他。 “大王”谋士燕田走进来,对着东界王躬身,信心满满的开口“大王,臣想的跟众位大夫不一样,臣觉得,明着不能去,咱们暗着去啊” “大王”不等东界王开口,邢大夫已经开口,而且非常的慎重“谋士说的极为不妥,暗地里,就是兵马是不能带的,这第一点就是对大王的自身安全不好的,万一在大梁出了事,我们就算出兵也是远水不解近渴,这个责任谁付” “嗯……”重喘气,谋士燕田,转头狠狠地瞪着邢大夫,邢大夫看东界王沉思着不说话,加紧了步伐,再次开口“大王放心,微臣已经说了,这件事,交给微臣就好,微臣一定做好,而且微臣相信,北界王一定不会不管这件事……” “听邢大夫的意思,是说北界王重情重义吗?”谋士燕田冷笑着看邢大夫“我看,邢大夫早就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吧!” “谋士说的哪里话”邢大夫笑着,眼里没有温度,话里也是毫无客气“只怕是某人就是汗营里的人,心跟身都不在曹营吧” “你,什么意思”谋士燕田闻言大惊,瞪圆了眼睛看邢大夫“你把话说清楚” “什么意思,该听懂的人自然会听懂”邢大夫再次对着东界王躬身,声音依旧不好。 “你”谋士燕田气得咬牙,刚要说话被东界王拦住,怒斥“行了行了,都出去都出去” “是”邢大夫带着人跪在地上叩首,之后带着人拱手退出去,殿中谋士燕田刚要说话,被东界王抬头怒斥“让你出去没有听到吗?” “是”谋士燕田碰了一鼻子灰,心中也是愤愤不平,躬身往外走,殿外紧走几步,追上邢大夫,伸手抓住邢大夫的胳膊,怒声开口“老匹夫,你把话说清楚” “放手” “放手” 东界的朝臣一阵怒斥,谋士燕田抓紧邢大夫的衣袖不放,恶狠狠的开口“你说,我现在杀了你,大王会不会怪我” “怕你没有这个本事”门外,一道冷硬的声音传来,东界的督卫骆辰领着侍卫军走来,燕田抬头看到后,脸色顿时一怔,手也松了下来,邢大夫冷笑着拍了拍褶皱的衣袖,冷笑着瞄着燕田“你是人是鬼,大王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但是不管你是人是鬼,你好好待着,再敢蛊惑大王,有你好看” “对”东界的朝臣一阵怒斥,燕田往后退了一步,愤怒的看着东界的朝臣,愤然转身出了宫门。 “感谢骆督卫”邢大夫拱手,着急的开口“北界那边怎么样了?” “还是没有进展”骆督卫皱眉开口,东界朝臣一片唉声叹气。 “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骆督卫再次开口“那边只要有动静,我们这边一定就知道了” “那好那好”邢大夫领着人往外走。 大殿内,东界王在正殿里坐着,单手抚着额头,额头上的汗水始终不干。 他错了,也许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也许根本就不该听西漠狼王的,把沈蝶舞送出去。 如果不送出去,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就不会有沈蝶舞的变心,也就不会有他今日这般英雄气短,心如刀割。 现在,放眼天下,能让他在乎的,似乎只有沈蝶舞了,每次想起沈蝶舞,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了一下,每次想起都被割一次,让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西漠狼王说他变了,早已没有了雄心,其实西漠狼王不知道的是,没有了沈蝶舞,他要雄心做什么?! 或者说,没有了凝思,他要雄心做什么?! 他跟西界王不一样,西界王要的是权势,而他要的是凝思。 他跟南界王不一样,南界王要的是安宁,而他要的是凝思。 他跟北界王不一样,北界王要的天下太平,而他要的是凝思。 他跟每个人都不一样,因为每个人要的都不同,而他要的一直没有变,就是凝思,他经历过千难万险,走过千山万水,要的只是凝思,只是他的爱人。 而他的爱人已经没有了,所以他害怕,如果连跟他爱人那么相像的沈蝶舞都没有了,那他要去那里去找一个跟凝思一模一样的女人。 所以,他不能让沈蝶舞死,因为他不确定还能找一个像凝思的女子,所以,就算是疯了傻了,只要不死就好,只要不死就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秦翰卿来访(一更,二更稍后) 正殿中,陆珈一身紫色蟠龙袍坐着,一直盯着门口,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 史大夫跟晩大夫带着人马去了大梁了,现在她得处理北楚的事儿了,准确的说,是要处理秦翰卿的事儿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妹夫,不知道是她的原因,还是这个身体的原因,她竟然觉得,有点激动。 她没猜错的秦翰卿是想靠西秦此行,来顶他爹爹的职位,听绿珠说,秦翰卿因为二小姐的事儿生了场大病,现在看,应该是好了。 是啊。转念一想,陆珈微叹。 转眼,快6年了,也该过去了。 6年了,2190天,什么样的感情忘不掉,什么样的人忘不掉,该忘掉的,早就该忘掉了,忘不掉的人,都是在作茧自缚。 “大王”卢炎从右边武班中走了出来,拱手“微臣觉得,这次也许可以探探北楚那边的兵力” “嗯……”靠在椅子上,陆珈抿唇看着外面的阳光,许久之后开口“大梁的兵力手段,我还算是略略耳闻过,只是不知道,北楚的兵力手段如何?!” “北楚的实力当然是不容小觑”卢炎闻言接着开口,声音带着兴奋佩服,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架势“就拿秦俊卿来说,微臣十年前跟北楚的秦俊卿动过手,那时候的秦俊卿还是毛头小子阵前先锋,一杆枪搅得惊天动地,一个人挑了北界的十个营寨,虽然那时候,北界王没有领兵才能,但是能这么持久的发持久战,也是难得啊” “嗯”靠在椅背上,陆珈赞同的开口。 “而且这件事过去了十几年,秦俊卿早已是北楚的都尉,实力更不可于当日而语”卢炎接着开口,声音里仍旧亢奋“所以,现在的秦俊卿更是厉害,我们不能轻敌啊” “嗯”陆珈只是点头开口,这点她当然是赞同的。 “大王,大王”仲长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拉回思绪,她回神抬头,发现殿中已经有人站在中间了。 那人有跟秦俊卿相似的轮廓,或许是因为文官的原因,正面面部比秦俊卿柔和了一些,一身正气的深蓝色暗花袍,腰系竹叶盘腰带,脚上一双高靴,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整洁清爽通透,此刻,正在躬身行礼。 “秦翰卿拜见西秦大王”秦翰卿开口躬身,殿中一片静,北界的大臣个个面面相觑:这个人是还没有睡醒吗?! “……”坐在主位上,陆珈也无声的抿唇,眼睛直盯着殿中站的秦翰卿:说的没错,这个人确实,也是,就是傻了。 殿中一片静,略略尴尬,秦翰卿站着,抬头看着殿上主位上坐着的西秦北界王。 不得不说,西秦的北界王很是俊美,发髻高挽紫钻的发箍固定,光洁的额头,漂亮的眼睛,英气的鼻梁,紧抿的唇角带着坚定。 可以说,若是在街上遇到,谁都不会把眼前这个英气少爷跟杀人狂魔拉成一人,可是,单单的,主位上做的真的是个杀人狂魔。 从北界上位,到西秦三界统一,这个主君一路上踏着尸体过来的,这让他很是不屑,一路上走来,他听了很多,想了很多,但是最后,他还是不能苟同西秦北界王的做法,若天下人都按这个方法来定天下,那天下还有什么秩序可言。 不论东界王是否做得对,但也不能把人用这么强硬的来收复天道,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大王”正殿主位上的西秦北界王一直不说话看着他,秦翰卿有些不高兴了。 西秦北界王这是在给他难堪吗?!来的时候,俊卿跟他说了这位北界王的事迹,曾经还是北界王的时候,就敢把大梁的使臣当殿赶出去,何况现在是西秦的新主了。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怕的,来的时候,皇上就说了,由着他的性子就好,其他的不用顾虑。 打定了主意,秦翰卿挺直了腰板,再次躬身,声音大了一倍“外臣秦翰卿,拜见西秦大王” 殿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卢炎暗暗转头怒视秦翰卿,仲大夫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外臣秦翰卿,拜见西秦大王”秦翰卿再次开口,陆珈坐在主位上冷笑“秦翰卿,你是对我有意见吗?”“不敢”视死如归一般,秦翰卿挺直了腰板,眼睛直勾勾的跟陆珈对视“大王,外臣的折子,大王看了吗?” 因为秦翰卿的语气,大殿里一阵暗暗地骚动:这个人好大的胆子,敢这么对大王。 陆珈无声的抬手制止,伸手拿起来桌子上的折子对着秦翰卿晃了晃“这个” “是的大王”再次拱手,秦翰卿的语气不善“让外臣去给南界王,南界公主上了香,外臣就走了,请大王恩准” “一派胡言”殿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语气愤怒“你当我北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愿意祭祀就祭祀,不愿意祭祀就滚出来,我们不欢迎你!” “大人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秦翰卿的声音很是淡定,语气不乏不屑“连朝臣的语气都这么有底气,更别说北界王了,看来,翰卿这条命是要留在这里了,也对,还有北界王不敢做的事儿吗?!” “你好大的胆子”殿中的人情绪早已因为秦翰卿的大胆激出,个个怒目横眉,而秦翰卿铁了心一般再次把腰板站直,转头环视殿中的众臣,再次对着陆珈拱手,语气更加的不屑。 “大王也可以把我杀了啊”盯着陆珈板起的脸冷笑,秦翰卿毫无惧意“大王的手段谁人不知,把使臣赶出去不算本事的话,可以把使臣杀了啊,可以从臣下下手啊,这样让天下人都看看西秦的王是怎样的手段,怎样的厉害,为了成全大王的英名,臣下认了,大王想动手就动手吧” “你”大殿里的众臣早已气得跳脚,兵器声此起彼伏,主位上,陆珈再次抬起手,人群止住浮动,全都愤怒的看着中间站的,视死如归的秦翰卿。 “我就问你”陆珈开口,声音里听得出是隐忍着怒意,或者说,隐忍着失望“你是来送死的吗?” “这……”秦翰卿闻言略愣,不过很快的反应过来,抬起头看着陆珈,生硬的回答“这如果能称了大王的意,在下也算死得其所” “……”嘴角泛起冷笑,陆珈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殿中间的秦翰卿“北楚不是卧虎藏龙吗?怎么派了你这么个蠢货来” 殿内瞬间一片安静,众人凝着怒色期待的看着陆珈,秦翰卿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白的抬头看着陆珈,张开被陆珈打断。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能撼动我在天下人心中的位置”讥讽的语气不减,陆珈的声音里满满的怒意“你第一天出来,还是你第一天参政,你撼动我在天下人心里的位置,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北楚国君啊?!不是,你只是北楚派来的一个使臣,我今天在这里杀了你,谁会传出去,我有一千个办法让你们的国君相信你是在半路上饿死了,冻死了,意外死了,我有一千个办法让你死的不动声色,你敢跟我试试吗?!” “你……”秦翰卿明显的被震了一下,抬起头怒色看着陆珈“如果这就是西秦大王的作为,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认了” “你认了!”冷笑出声,陆珈微倾身看着殿中的人“认之前,我先给你纠正一件事,你一会儿西秦大王,一会儿北界王的,你连名字都分不清楚,你的脑袋是让驴踢了吗?!” “大王”仲大夫有点不解,也有点不解的躬身,也确实有点相劝的意思,大王今天的措词极为不妥,也许是被这个秦翰卿气得了,不过想想,大王什么没有见过,也不会被这个人气成这样啊。 “……”丝毫的不退让,秦翰卿视死如归的昂起头,红着眼睛看着陆珈“大王一向自视甚高,不是还是一步步吞并了西南两界,贪恋权势就贪恋权势,大王又何必找借口” “你……”卢炎气得抽刀上前,被陆珈抬手拦住“卢督卫,下去” “是”卢炎气得满脸通红,怒视着秦翰卿,秦翰卿丝毫的不胆怯,高傲的仰起头,大有你奈我何的架势。 “首先,我不需要跟你解释的,因为你的身份也不够,要是想听,带你的楚君来,如果楚君想听的话,我会一点点的跟楚君分析透彻。 第二,你今天如果真的是来送死的,我可以现在就成全你,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楚君派你这么个人来,终极目的是什么,是破坏两国的关系,还是觉得你北楚发展的好,可以凌驾在我西秦之上。 第三我再告诉你一点,你给我听清楚,想当年我北界刚立,腹背受敌,我都敢把大梁的使臣赶出去,我就现在问你,你北楚现在的国力敢说在大梁之上吗? 第四,我北界早已不是那时候的北界,我有充足的国力物力,你现在这个时候来挑衅,你觉得你能占什么便宜” “我”大殿上一阵解气的闷哼,秦翰卿的脸色也早已变了,显然他没有想到北界王从这个方位辩论,同时他想到了,两国之前的事情。 “大王的意思是要杀了我吗?”秦翰卿惨白着脸,强硬的顶上去,瞪圆了眼睛看着陆珈。 “让你死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坚决冷硬的回击,陆珈怒视着秦翰卿“还告诉你,你死还是不死,是死在我殿中还是死在大路上,这个你都左右不了,我还告诉你,你们明抢我们也不怕,你们暗箭我们也不憷,总之,你今天来吊唁我欢迎,不想吊唁,立刻转头就走,不要在这里碍眼” “你……”浑身发抖,或者说秦翰卿觉得自己听出了陆珈的弦外之音,哆嗦着开口“既然大王给了我死法,何不现在动手,让我死在路上,不也是想留个清名” “迂腐”厉声,陆珈胸口怒意满满“现在的西秦,我说杀你你也活不了,我说要你活着也没有人敢动你,现在,给我回去,回去想想你是来送死的,还是来吊唁的,明天晚上我召见你,明天把你的空出你的脑子来见我,最见不得你这样的样子,现在,立刻下去,出去——” 殿中回荡着陆珈的回声,众臣同时低头,他们很少见大王这样的失态。 秦翰卿往后退了一步,冷静下来后,也是一身身的冷汗,他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没想到北界王给了他这个选择。 抬头看着主位上北界王的怒意,好半晌,秦翰卿终于反应过来,慢慢的拱起手,往后退了一步躬身,转身全身微微发抖的退出了大殿。 “混账”看着秦翰卿的背影,陆珈气到拧眉,平息怒意后对着殿中的众臣招手“明天晚上清大夫晚大夫跟仲大夫一起到偏殿来,通知西漠那边准备一下,明天晚上我要去一趟” “是”殿中的人领命,仲大夫虽然不解,看着看着大王的怒意,还是没有开口。 陆珈缓了好一会儿,对着卢炎招手“卢督卫今天晚上准备一下,点齐兵马,明天晚上跟我来,仲大夫也跟着我来” “是”仲大夫卢炎拱手领命,陆珈对着殿中的众臣挥手“下去吧,最近的事儿多,各位各司其职都注意一下手里的活,都做的好一些” “是”众臣躬身后往外退,卢炎跟仲长繁对视了一眼,站住了脚步,待众臣退下后,对着陆珈拱手“大王” “嗯”主位上翻合着折子,陆珈抬头看着两位,有些不解的皱眉“二位有事吗?” “大王”犹豫了一下,仲长繁还是开了口“恕微臣直言,不过就是个北楚的使臣,实在没必要费这般周折,打发了他走了便是,何须再见他一次!” “你不知道”翻着折子,陆珈叹口气开口“秦家在北楚的地位不同寻常,秦家在当朝在楚君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这个时期能把秦家派过来,就这么个货,我们可以看成楚君是派他来挑衅的,或者也能看成楚君是相信我们的仁政,不会把这个人怎么样,或者就是在探我是怎么样的政策手段,既然这样,做好做坏,都是一桩事,为什么不往好里做” “大王说的有理”仲大夫躬身“大王英明” “楚君的亲笔信在这里”把手中的折子递给仲长繁跟卢炎,陆珈接着开口“楚君在最下面批示了一排小字,我也是刚刚才看到,大致的意思,是包容一下秦翰卿” “是”仲长繁再次开口,仔细审视了手里的折子字里行间的意思“却有此意,看来,楚君真的是送秦翰卿来镀金来了” “嗯”陆珈点头,由衷的赞叹“楚君一向仁心仁政,对下属的态度也是很爱护,对秦家自然不用说,秦太公刚刚去世,楚君想让秦翰卿来接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所以这件事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帮一把” “是,大王说的极是”仲长繁躬身笑“这样,也算是给楚君一个面子,楚君也算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呵”低着头笑,陆珈转头看卢炎,因为卢炎自从拿着折子,就一直没有说话,仲大夫也发现了你不对劲,转头看捧着折子发呆的卢炎“督卫,怎么了?” “这,这……”顿了几顿,卢炎拿着折子抬起头看着陆珈“这是,这是楚君的折子吗?” “是啊”陆珈答着,示意老刘正把折子拿回来,仔细的审视着,检查了日期跟落款之后,之后抬头看卢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跟大王的字迹如此相像” 卢炎开口,陆珈登时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折子上的笔迹跟一旁她的字迹,乍看之下,果真的一模一样,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区别的,楚君的笔迹略粗犷,她的字迹略瘦小。 “字同形不同”收拾着折子,陆珈云淡风轻的掠过,对着两人摆手“下去吧,时局初定,事情也多,你们把手里的活安排一下,随后看行程去西漠一趟” “是”两人同时躬身退出去,仲长繁在门口低声开口“楚君的字跟大王是像,但也没有到混淆的地步啊,督卫过于谨慎了吧” “仲大夫说的有礼”卢炎不好意思的笑着拱手“卢炎受教了” “嗨,没事”淡笑着,仲长繁摆手,两人小声的说笑着往外走,陆珈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的折子,盯了半天,喃喃的开口“是不到混淆的地步吧” “大王”老刘正从外面匆匆的进来,呈上折子急急的开口“东界王送来一个折子,那边的掌事太监说,东界王今天一早匆匆的走了,大王您看看……” “……”拿过折子,陆珈几乎是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字迹,东界王的意思是他跟着去大梁了,此行若不成……就不打算回来了! 合住折子,陆珈抬头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史大夫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王”老刘正开口“天未亮就走了,现在走了3个多时辰了,队伍行军虽慢,因为这次的事情紧急,所以,最慢后天下午到,现在追,也来不及了,大王,现在……” “封锁消息”陆珈开口,合住折子递给老刘正“这个给清大夫,让清大夫先去东界找他们的邢大夫,一切事情,等我处理完北楚的事儿再说,说不定,我们这边处理完,东界王也从大梁回来了” “是”老刘正慌张的往外跑,陆珈在心里狠狠地叹口气。 东界王……怎么如此的冲动……。 …… 次日陆珈一直忙到傍晚时分,仲长繁,卢炎带着秦翰卿来了,偏殿里,秦翰卿一身蓝衫,镇定的站着,一会儿后,陆珈一身银白色的装扮,从内殿走出来,没有多说话,只是往前走,走向门口的马车, 仲大夫跟卢炎带着秦翰卿在后面跟着,在门口坐上马车。 虽说满满的疑惑,秦翰卿还是抬了脚,跟着前面的人坐进了车里,外面两匹马驾着的宽大马车上,陆珈在中间坐着,仲大夫跟卢炎在左边坐着,秦翰卿跟老刘正在右边坐着,坐上车,谁都不曾说话,就干坐着,以至于气氛有些许的尴尬。 马车领着队伍,浩浩荡荡的走着,马车上,陆珈一直在闭着眼睛,傍晚的晚霞中,等着耳边的晚风吹过,静静的,带着动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一身戎装的少年郎,有着温和的笑容,有着善良的心肠,他的名字叫秦俊卿,一个几次救她于危难的算不上朋友的,一个经历过生死的朋友。 所以,他承认,她这次善待秦翰卿,确实有秦俊卿的关系,这么多年来,她总能想起,那一天秦俊卿一人一杆枪去救她的情景。 也是为了,秦俊卿在她走后找了她那么多年,最后差点葬身在西秦,就算什么都不为,为了秦俊卿,她也得把秦翰卿的这次镀金之行做到最圆满,也算是报答了秦俊卿一二了。 这么多年来,秦俊卿把陆昱照顾的这么好,也是她的一种报答吧。 再者说,她也想为秦翰卿做点什么,她知道秦翰卿的一切遭遇,秦翰卿疯疯傻傻这么多年,今天能站起来也是不容易,楚君也是为了帮助秦翰卿煞费苦心,对于楚君,她能帮点还是要帮一些的。 更何况,这次牵扯的还有陆家,所以,她得为秦翰卿守住这次的功劳,也算是对得住二小姐,也算是让老夫人心安了。 当然,这也算是目前,她能做的唯一的事儿了。 想想也是可悲,到目前为止她发现,为陆氏,居然一点事儿都坐不上了,陆昱毫无消息,绿珠也没有音讯。 哎,坐在车里低着头,陆珈轻捏鼻梁。 这个事情不能想,越想思绪越乱。 现在还有个紧手的事情,东界王到了大梁会怎么做,如果大梁执意不放心,那东界王会怎么做?! “大王”老刘正感觉到陆珈不对劲,小心的凑近,递了一杯茶过来“您喝杯清茶,睡一觉吧,到了,老奴叫您” “嗯”陆珈接过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头靠在了后来的垫子上,浅浅的睡着。 “刘总管”仲大夫细微的声音开口“大王怎么如此的疲惫?” “南界王河道规划跟绿道的折子”老刘正轻声的开口“秦大夫跟柳大夫要的比较急,这两天大王又有事,所以,大王昨天一夜都没怎么睡,今天坐了一天,这不刚起来” “哦”仲大夫点头,小声的开口“小声点,让大王休息吧” 几个人相视后,相互点头。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半夜时分到了岸上服务区,简单的打点后,在皇家驿馆住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秦翰卿来访(二更) 静悄悄的半封闭的车上,陆珈在一旁坐着,对面坐着秦翰卿,身边坐着仲长繁,后半夜的草原静悄悄的,星空闪烁,对面的营寨的万家灯火熄灭,静的能听到虫鸣声,身边的安置队伍轻的几乎听不出动静。 靠着车子坐着,秦翰卿几乎是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傍晚出发,到现在一直是近四更时分,对面的西秦北界王一直闭着眼坐着,随着车子的走动晃动着身子,看不出任何的想法。 真正让他惊叹的是西秦队伍现在的动作,他一直以为,队伍到了,一定有人夹道欢迎,没想到,队伍到了,他们居然停在了这里,兵士们简单的去驿馆布置,关键是动作轻的让他都感觉到惊讶。 悄悄地打开身后的小窗口,秦翰卿绷紧的神经开始慢慢松弛,侧头看着窗外的情景。 这里是一处草原,夜色里依然能感觉到草原的生机,离此十余里是一座村寨,而他想的不同的是,那个村寨并不是蒙古包,而是一座座房子,后半夜时分,村寨里点点的灯光。 有风顺着窗口吹来,此时节的风带着寒头,带着风头,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没有了寒意。 放下了车帘,秦翰卿悄悄地转过身,抬头看对面一身银袍的西秦大王,又转头看坐在西秦大王身边的大臣,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声的开口询问。 “敢问大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们西漠的岸上服务区”仲长繁替陆珈开了口,声音里都是不满“您不知道的是,就算是我们的大王,都不曾让西漠苍狼的民众出来迎接过,勒令我等臣子官兵,决不能贸然滋扰民众,你还不知道的是,我们接手之前,西漠狼王为了扩充势力,每一年都跟他们要重赋税,这里的人都在携儿带女的逃离,这些人,都是我们接手后,慢慢回来的” “……”坐在车上,秦翰卿的眉头皱了皱眉,思索后还是开了口“那么西界王的意思是是西漠的民众让北界王来接管西漠苍狼的吗?可是据我所知,西漠苍狼是你们北界打过来的,这其中,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你”仲长繁气得胡子翘起,反驳被陆珈拉住,闭着眼开口“仲大夫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是”气得胸口发疼,仲长繁对着陆珈拱手后,抬头看秦翰卿,还是没有忍住开了口“你一定不知道我们大王为什么要夜里陪你来” “……”秦翰卿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拱手“翰卿确实……不明白” “因为大王白天没有时间”愤恨的开口,仲长繁面露怒意“就是这样,你回去可以去睡觉,我们大王还要继续工作,处理政务,我说的你明白吗?” “啊~”秦翰卿错愕的张大嘴愣在当场“这,这……” “使臣不用惊讶”外面的赶车的位置,老刘正平稳的开口,声音里也是怒意满满“还可以告诉您,大王为了接待您今天的行程,昨天批阅折子到天亮是在正殿里睡的,所以,请您看完以后满意不满意都赶快回去,因为我们大王确实需要休息” “额~”秦翰卿闻言瞪着眼睛看着对面坐着的西秦大王,震惊的瞪大眼睛“大王……” “你……”仲大夫继续开口,被陆珈止住“仲大夫下去看看” “是”气得心口发疼,仲长繁再次拱手,转身打来车门下车,他实在不明白,北楚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使臣,言语这样的不逊,真真的气煞人。 “大王”跟仲长繁对换了眼神,老刘正慌忙的上车,把手中的披风给陆珈披上,心疼的开口“要不老奴带着使臣大人下车,您趁着这个空隙休息休息” “不用”陆珈逼着开口,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只是眼睛并未睁开,只是低着头,好半晌抬起头“已经下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好了” “是”老刘正心疼的拱手,坐在一旁给陆珈倒着热茶,担心的开口“大王,您得主意身体啊” “没事”陆珈开口,借着车内微弱的灯光看着对面的秦翰卿。 秦翰卿跟陆珈对视了一眼,顿时也低下了头,他相信了那位仲大夫跟这个老太监说的话,因为眼前的西秦大王,满眼的血丝,睡眼惺忪。 终于她明白为什么这一路来,西秦北界王一直都没有说话,原来是真的在坐着浅眠,突然,秦翰卿觉得心里有些抱歉。 或许,外面的谣传让他误会了眼前的人。 或许,这个北界王并不是外界传的那般嗜血无情,起码从不去叨扰西漠民众这件事可以看出,西秦大王是有仁心的。 或许,外界传的,真的有误,可是,太多的不解,他还是想问清楚,他不想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他想问清楚,真的也是真的不想冤枉了眼前的这个人。 “大王还没有回答”这次秦翰卿拱了手,语气也不像以往强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大王可以要接管西漠苍狼吗?或者说,大王接过西漠来管,真的是西漠民众愿意的吗?请大王回答?!” “……”一旁老刘正气得瞪大了眼睛,想说话碍于身份又不好说,只是用眼睛瞪着秦翰卿,伸手帮陆珈整理着衣衫,关切小声的开口“大王,我们下车吧” 对,下车,真的一刻也不想看到这个冒失的小子,楚君是派他来送死的吗?!这也就是遇到我们大王了,换成其他的君主,这个人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你把你的问题再说一遍”揉着太阳穴睁开眼睛,陆珈无声的安抚着老刘正,抬头看对面的秦翰卿“你把你的问题再说一遍” “大王”秦翰卿面对陆珈带着淡淡血丝的眸子,下定决心再次开口“大王可以要接管西漠苍狼吗?或者说,大王接过西漠来管,真的是西漠民众愿意的吗?!” “你……”老刘正气得发抖,想起身向秦翰卿,被陆珈拉住,抬头冷笑着看着秦翰卿“我问你,你觉得楚君愿意接西漠苍狼吗?” “这……”一下被问住了,秦翰卿看着陆珈,鲁诺着嘴唇,半天没有说出话。西漠苍狼有名的物资匮乏区,谁接手……。 “呵”笑的讥讽,陆珈披着披风,靠在车床上,再次闭上了眼睛“西漠苍狼人群分散,多为游牧民众,分散又不好管理,且原始部族暴民居多,你说你们北楚愿意接收西漠苍狼吗?” “如大王所言,那大王更不应该接手啊”说着疑惑,秦翰卿接着开口“如果真的是块烫手山芋你何必接下了,当时丢了就好了,这样大王也不必犯愁了啊” “丢了”冷冷的开口,靠着车背睁开了眼睛,陆珈冷漠的看着对面的秦翰卿“西漠十几万人口不是牧场上的牲口,不想要了可以宰杀果腹,这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岂能说丢就丢了,你说的丢了,是任由他们生死吗?!” “那大王根本没有必要攻击西漠狼王啊”秦翰卿接着开口,接着辩论“或者说,大王可以把西漠狼王召回来,西漠狼王本来就是西漠苍狼的接管人,现在回去也是复其职啊,这有何不妥之处吗?” “你也说了,是本来,本来就是以前”感觉到身边快要气炸的老刘正,陆珈坐直了身子,遮住了老刘正的视线:秦翰卿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楚飏是派他来送死的吗?!每一句话都正中枪口,毫不掩饰,这一次也就是遇到她了,真的换成了萧振曦,秦翰卿不知道死几回了。 “总之一句话,现在是我在接手”接着开口,陆珈扬起下巴看着秦翰卿“我接手了,就有义务保住他们的权益,我没有想要谁的地盘谁的天下,但是想从我手里拿走,必须得让我看到诚意,让民众看到希望,要不然一切都是空谈,都是说空话” “恕我直言,您以前没有杀西漠苍狼,现在动手,您杀了西漠狼王,难道,不是因为南界公主吗?”秦翰卿接着开口,语气带着试探。 “对”冷着脸,陆珈的眸子也跟着冷了下来“是我杀了西漠狼王,西漠狼王跟我的仇恨也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不过既然提到了南界公主,那我就说说这件事,所有的证据都能说明,南界公主的事儿就是西漠狼王做的,所以,我杀他,一点错都没有,我当初,之所以没有找西漠狼王算账,确实我有心放他一马,我杀他,是因为他杀了公主,我决不能留他” “这都是后话”接着开口,秦翰卿的语气依然不软“但是北界王确实是杀了人了啊您一路在北界打回来,确实杀了很多人,现在您没法推吧!” “我也并没有打算推”陆珈开口,声音里充满无奈的疲惫“我为西秦做的,远远大于我的暴力斗争,有一句说的特别好,只要实力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时候,你才资格跟别人去决斗,而我,就是在争取我的决斗权,我只有赢,才能有机会为西秦民众做些什么,所以,对现在所做的事情,我无愧于心。” “我”秦翰卿被堵的说不出话,满脸通红,舌头打结“我,我必须得请示皇上,才能给你答复” “随你”不愿跟他再纠缠,陆珈抱着胳膊靠在车背上,老刘正慌忙用一个靠枕给陆珈垫在身后,垫着腰,陆珈抱着胳膊依靠着,脑仁发疼,老刘正慌忙的跑下车,抱着毛毯上车。 秦翰卿一直坐着,看着对面依着车背浅眠的人,好半晌后再次开口“大王,是在,对着我做戏吗?!” “呵”陆珈没有说话,老刘正先气炸了。 “你以为是你什么?”老刘正厉声,声音不大不小“我大王一国之君,有心陪你一个使臣耍,费这么大的周折吗?我大王只是不想因为你闹得两国交战,受苦的还是民众,你一个小小的使臣,有能力调得动我羽林卫护驾来此吗?你做梦的吧!” “刘正”闭着眼睛,陆珈开口制止,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不甚舒服的皱眉“你去外面看看外面好了没,眼看着快五更了,我趁着休息一会儿” “是”老刘正反应过来,看着陆珈紧皱的眉头,慌忙的下车,急急地往外跑。 车里面剩两个人,秦翰卿愣愣的看着老刘正走远的方向,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老太监堵得哑口无言。 “我听说你待在家里过几年”靠着车背,陆珈微睁眼看着对面的秦俊卿“你是在家养脑子的吗?!” “……”愣在原地,秦翰卿的眼神转了转,低下了头“不知道大王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脑子不好”讥讽的笑着,陆珈抱着胳膊“如果这是你的脑子,我怀疑楚君是派你来送死的,这就是我的想法” “大王说笑了”秦翰卿低着头,拱手开口“大王英明” “哼”冷笑,陆珈再次闭上了眼,在心里短叹:这就是陆家二姑爷的实力吗?!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萧太后那个贱人怎么能让他们家好过呢,二小姐配一个二不愣登的傻子,这没什么可疑的。 可是想想也不对,萧太后应该控制不了陆家的,毕竟陆家的主力还是陆乘丰,而且,听绿珠的意思,二小姐跟这个二姑爷,感情还是很好的,这么说的话,那眼前这个人的表现就有点可疑了! 可是如果不是这个人的实力,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微微睁开眼,陆珈靠着端详着眼前的人。 车窗下的暗影中,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穿在他的身上,透过微暗的灯光,折射出淡淡光辉,飘逸浓密眉毛,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闪烁着光,有一瞬间,他抬头跟她四目相对,瞬间,陆珈笑了。 她一瞬间看懂了眼前人的心思,对面的人岔岔的笑着,弓着腰起身,对着她一躬到底“感谢大王的宽容” “……”没有理会秦翰卿的尴尬,陆珈再一次闭上了眼,淡淡的开口“天亮祭祀完,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是”秦翰卿拱手,坐下来,安静的低着头,听着车窗外的动静。 外面终于安排好,陆珈跟着老刘正下车,去驿馆休息。 天亮了,陆珈带着秦翰卿去大墓祭祀了南界王跟南界公主,简单的安排之后,换了身衣袍,带着梳洗过后的秦俊卿走进里面的城镇。 带的人不多,她,老刘正,秦翰卿,仲长繁,卢炎,一支十几人的守卫队,边走边说的走进服务区。 这里是西漠最繁华的一处村寨,每家每户的客栈,摊位上站着各种服饰的人,各种肤色的人,在这里摆摊卖东西,白天,叫卖声不断。 “大王昨晚怎么没有直接进村寨呢?”秦翰卿在一旁拱手,声音里已经没有嚣张,恢复了常态。 “进村寨你看什么,看一派祥和吗?难保你不想是不是我们安排好的”讥讽的开口,陆珈背着手往前走着。 “大王恕罪”秦翰卿拱手,一旁的老刘正跑到最前面扶着陆珈过沟壑。 “这个区域是西秦最近的一个区域,共有500人,他的这个区域叫岸上,取自坡上的含义,我收复这里以后,觉得这里不错,就在这里建了一个驿站点,就是坡下那个地方,现在叫岸上村服务点,供来往客商休息,而且现在岸上的每家每户都是旅馆驿站,一方面增加了民众的收入,另一方面也解决了客商的住宿问题,一举多得,这也是我左右不去村里的原因” “那些建筑是大王构图的建的吗?”秦翰卿惊讶的开口,转头看着不远处岸上村的那层层用土砖盖起的三层小楼,渍渍称奇“大王好本事” “呵”淡笑,陆珈带着他们往前走,在心里低叹,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她想收复这里做服务网点的时候,就着急宫里的师傅简单的画了一幅画给那些建筑师,不想短短半个多月,那些人就建出了跟现代建筑一模一样的建筑出来,她又题了字,所以这个连接外族极其外国的站点就形成了。 “大王,这是”秦翰卿惊叹的声音传来,他们一行人在一条平铺的石子路旁停了下来,秦翰卿几乎是惊叹的站在石子路上,看着通向沙漠尽头的蜿蜒大路,转头惊讶的看着陆珈“大王,这是!” “这个路通往各地”站在路边,陆珈接着开口“西漠连接海外,众多客商都会穿过这个沙漠来做交易,路上多有艰难,我就修出这样一条路出来,路两旁二十余里都会安排一个如岸上村这样的服务网点,这样方便文化更好的引入,也方便我们跟外面的交流,一举多得” “大王英明”秦翰卿赞叹着,地下神,抚摸着脚下这条石子铺成的道路,敬佩的心飞到了九霄云外。 “跟我走”陆珈开口,带着人往前走,一个树立的牌子前占了许多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各种的面孔,手里提着行李,在一块大牌子下站着,大牌子上用汉语,以及其他语言写着面许多的地名,一辆宽大的马车经过,站在牌子下的人急急的上车,马车拉满人赶着走,马车上的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人开始收钱,秦翰卿看着,满是不解的转头看陆珈“这,这是?” “这是我们政府的一个收费来源项目,也是靠着这一笔费用修其他的公路”陆珈笑着开口,看着那辆宽大的马车走远“这辆车子可以载着人走向不同的驿站,一直到路尽头通向江洋的另一个国家,这个车子能把来自国外贸易的人带过来,也能把回去的人带回到海边坐船,也可以带着国内的人去沙漠内处,可以去旅游,也可以去参观,这也是政府的一个不小的收入,需要说一点的是,外国来的贸易商人,最多只能到岸上村,再往国内进是要出示本国政府的证明表的,这就保证了安全了,没有后顾之忧了” “大王说的对”秦翰卿称赞着,转头看陆珈“大王英明” “……”淡笑,陆珈没有回应秦翰卿的话,看着一个宽大的马车走来,对着身边的人招手,等着马车停下,一行人上次,宽大的马车上,两边有座位,中间过道也可以站人,他们上去之前,已经有人在上面了,带着人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陆珈招呼秦翰卿坐到身边来,上面售票的士兵过来收钱,卢炎暗暗亮出了腰间的腰牌,那士兵吓得脸白,被陆珈摆手拦住,暗暗示意那士兵不要惊动民众。 那士兵领命后,哆哆嗦嗦的往前面走,坐在了最前面的位置,有一个站点到了,又有人走了上来,此刻,马车正式走进了漫漫黄沙正中间,天地间一片昏黄,有卷着薄沙出来,别有一番滋味。 一个跟岸上一样的服务区到了,车上的人有人下车,又有不同的人上车,通往下一个点,马车在大道上平稳的疾驰着,身边是欢声笑语。 “大王”秦翰卿在陆珈身边笑着开口了“这条路多久铺成的” “这条路是分阶段铺的”陆珈笑着开口,看着外面的风景“不同的服务区,铺自己的地段,也就是几个月,一切就就绪了,其实没有完全通路前,已经有人开始营业了,所以,到铺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顺利了,这样便利很多了” “你看”陆珈接着开口跟身边的秦翰卿介绍“这条沙漠路段,以前走的时候,最少也得走7天,慢的都得走半个月,现在有了这公交工具,每一站只需要交两个铜板就能走到头,这对来往商人来说根本是微不足道的费用,因为到最尽头的一段路,也不过30个铜板,近的观光客,最走走5站,最多也就是十个铜板,所以很多人愿意做,同样有利于民众,也有助于朝廷的支出收入” “大王说的对”面对着满目的黄沙,秦翰卿始终笑着,马车上来来往上下着人,不同的车辆从对面跑过来,同样马车里坐满了人。 两边的服务区点人声鼎沸,叫卖声,酒楼饭店热闹声不断,好一派祥和。 再往前走,中午时分,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外国人的面孔,马车在一个海洋的码头停了下来,在码头下了车,这里同样是一个服务区,驿站,饭店,小吃,街道,异域商人,本地商人云集,摊位上写着不同语言的文字,酒楼饭店牌子上写着汉子跟其他的文字,小二在门口揽着客,笑的如当空的日头一般的灿烂。 站在街道中间,秦翰卿的眼睛有些湿润,转头看陆珈,一时间感慨万千,用手指抹着眼泪,感慨的开口“谁敢相信,这个原本水深火热的族群,现在竟是这般的繁荣,大王洪恩,感天动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陆珈去大梁(一更,二更稍后) 站在街道中间,秦翰卿的眼睛有些湿润,转头看陆珈,一时间感慨万千,用手指抹着眼泪,感慨的开口“谁敢相信,这个原本水深火热的族群,现在竟是这般的繁荣,大王洪恩,感天动地” “这里的住户原来都是本地人”陆珈开口,看着周围的建筑“都是西漠的将军士兵,卸甲归田来的,后来人员不够,又从外敌来了许多人,在我们这里做生息,只要有国家的印鉴身份,我们都是能够接受的” “大王英明”秦俊卿有些感动的躬身,欣喜的转头看身后的一切,阳光中泪眼闪烁“多少人为的不就是一口饭能养活家人,一间屋能够住一家人,其乐融融,暖暖和和的过一辈子” “……”走在路上没有接话,陆珈顺着秦翰卿的眼,看着四周的大漠。 “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秦翰卿激动的热泪盈眶,不听的擦拭着眼角的湿润。 “……”淡笑,陆珈无声的摆手,走进了服务区里的一个客栈,在客栈一楼的大厅里坐下,很快的有小二过来招呼,满面的笑容“几位,吃点什么?” “有特色菜给我们来一份”陆珈开口,提着白色的水壶倒水“把你们的菜单也给我们一下,谢谢” “好嘞”那小二热情的跑过来,拿着菜单过来,热情的递给他们“各位放心,我们西秦大王有令,明码标价,绝不存在欺诈客商的行为,欢迎各位的监督啊” “……”绽放了灿烂的笑容,秦翰卿抬头看陆珈,由衷的钦佩“大王,翰卿想拜你一拜” “你算了吧”拿着菜单,陆珈不着痕迹的笑,一旁的老刘正以及仲长繁包括卢炎都鄙视的看着秦翰卿:这使臣,转变的还真快。 “……”尴尬的冲着身边几位不友善的眼神点头赔罪,秦翰卿拿起菜单看着上面的菜价,赞叹的开口“这价格不算贵的” “算不上贵”端起杯子喝茶,陆珈端详着菜单“这里每个服务店,每个月给朝廷一点费用,其他的都是自己的了,这样也解决了就业的问题,这样也算是解决了游牧民宗靠天吃饭的问题了” “来了几位”小二端着菜过来,热情的开口“几位,这是我们自己养的牛羊,都是新鲜的,各位尝尝” “好好”秦翰卿激动的拿起筷子,在小二期待的眼神里品尝了,随即举起大拇指“好,好” “那当然”那小二自豪的开口“咱们可不能给我们大王丢了人啊,我们大王为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我们得对得住大王啊,各位说是不是” “对对对”卢炎笑着开口,后面有人招呼,那小二拿着托盘往一旁招呼,餐桌上,秦翰卿笑的好不开心。 接着断断续续的菜式开始上,一顿饭吃的开心舒畅,吃过饭要起身的时候,秦翰卿突然开口“大王,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在这里住上一晚” “……”抬头,陆珈愣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个愿望是很简单,但是我确实有政务要处理,所以确实没有这个时间,你自己在这里,我又不放心,不如,下次,下次再来,我抽出时间,我带你带来转两天” “哦,那好吧”有些失望,秦翰卿恋恋不舍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唉声叹息“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时候” “会有的”鼓励的笑着,陆珈带着秦翰卿往外走,卢炎去付钱,宽阔的大街上,秦翰卿抬头转着身看着四周来往的人们,由衷的赞叹着“以往的一切恩怨,在大王这里,显得那般的渺小,不瞒大王,直到这一刻,我方觉得释然了,才觉得天地间,是这样的大,不应该困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低头,抿唇,陆珈若有所思的笑。 “不瞒大王”宽阔的大路上,秦翰卿看着蓝天黄沙,青石砖的尽头,幽幽的开口“大王知道我在家里几年,确实,我在家里独自锁在屋里长达五六年之久,我真正出来也不过半年之多,这几年的日子,我困在自己的世界里,让仇恨把我包围,纠缠的自己日日痛不欲生” “……”跟秦翰卿并排走着,陆珈背着手顺着秦翰卿的眼光,看向路的尽头。 “那年,我的妻一家全家几乎灭门”秦翰卿接着开口,眼睛里透着哀怨“只剩下一个小娘舅也早已不知了去向,我大姨子那一年去了以后,我小娘舅就不辞而别了,一去这些年,音信全无,大概是半年前,我家弟弟查到在江中的一个码头边,一个扛麻袋的男子跟我小娘舅年龄相仿,面容也相近,于是我就出来了,可等我去找的时候,我小娘舅就再次不见了,其实啊,我心里是有愧疚的,我若找不回小娘舅,日后黄泉下,我如何去见我的妻” “……”抬头看着青砖路胶着的尽头,陆珈忍住所有的情绪,才没有让自己的泪水从眼底升起。 陆昱,在码头扛麻袋! 这个消息像一把掌打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啊,她知道,她的弟弟为什么情愿扛麻袋都不愿意待在楚飏的庇佑下,那是一种无声的反抗,那是一种无声的反抗,那是,对她的悼念! “哎,在下失言了”悲伤的笑着,秦翰卿转头看着身边表情严肃的西秦大王,接着笑了“不过今天我释然了,我那些小恩小怨,跟您的宏图大愿比,简直不值一提,不瞒大王说,我情愿做这里的一个摆摊卖粉的小贩,我都觉得,是一种幸福” 宏图大愿,看着沙漠尽头的骄阳,陆珈抿唇苦笑。 什么样的宏图大愿能比陆昱更加的重要,她这个姐姐做的有多失败,找了多年没有陆昱的消息,居然没有想到去其他地方找找,还得从别人嘴里知道陆昱在码头做工人。 她救得了所有人,却救不出自己的内疚心伤…… “大王”秦翰卿再次激动的开口,对着陆珈躬身“我能在这里弄个摊位,做个寻常的营生吗?” “呵”反应过来,陆珈沿着路走着,看着当空的太阳偏移“你当然不能在这里做小贩,因为这些小贩店家的生存,全在你身上” “哦”秦翰卿闻言,不解的开口“大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此次回去,不需要做过多修饰,把你看到的,给楚君说说就好,我相信楚君一定会有自己的判断,西秦现在是怎么样的,让楚君明白一些,知道一些,只希望,两国交好,常来常往,当然,我欢迎你随时过来,欢迎你们北楚的人来这里做生意” “大王放心,翰卿一定如实禀告”秦翰卿站住身拱手,激动的满头是汗。 陆珈叹息着往前走,对着秦翰卿开口“来,陪我再走走,既然你喜欢这里,索性就看看斜阳吧” “好”愉快的笑着,秦翰卿跟了上来,两个人一同走着迎着斜阳。 她想走走,仿佛秦翰卿在身边,所有的人都在身边一样,所有的家人都在身边一样,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 陆家除了陆昱,就只有秦翰卿了,虽然没有过门,但也算是半个女婿。 还有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挂记北楚,很挂记北楚的国君,就叫国君吧,秦翰卿在身边的时候,是她能感觉到的最近的距离,秦翰卿一走,可能再来的次数就少了,那这种距离也就没有了。 原谅她这一次,特别的眷恋跟楚君的这种距离,就像走在身边的是楚君一样。 感受着风速,她看着眼前的修长的身影在变化,微侧头,她看到楚飏就在身边,眉眼俊美,笑容和亲,看着她的眼神满眼的宠溺。 仰起头,她微闭着眼,感受着风速往前走。 她好想告诉他:我不叫陆珈了,现在我有许多的名字,他们叫我北界王,叫我大王,但是我还是想做你的陆珈,住进你的无名宫,跟你嬉闹,跟你谈笑,跟你拌嘴,跟你撒娇。 可是我知道回不去了,经年后,若你我再见,你是楚君,我是大王,我们该用哪种方式打招呼。 所以一直不敢见你,也一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见你,可是,会有见面的那一天吗?! 或许永远没有见面的那一天了……。 一直没有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当初照顾的那样好,离开你的羽翼我才知道,世道原来那样的艰难。 一直以为,我感谢自己的幸运,我感谢你,感谢你楚飏,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好美好美的梦,真希望,在那个梦中不要醒来……。 ** 芸妃在冷宫病重了,在白雪皑皑的腊月里,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破旧的宫殿里,破旧的桌椅,破旧的衣衫,干净到不着一物的发髻。 这个要强了一辈子的女人,在这个时刻,静悄悄的躺在破旧的宫床上,眼睛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中午时分,楚飏来了,一身白色的梅花刺绣袍,依旧的神采奕奕,美好的像是当初洞房里的那个少年,再看看自己。 不自觉的往自己身上看,芸妃苦笑。 她这一身的破旧,破旧的衣衫,破旧的容颜,破旧的岁数,破旧的人生,怎能配得上眼前这个光彩焕发的盛世帝王。 “皇上” 站在门口,楚飏一直没有动,芸妃躺在破旧的床板上,吃力的开口“您来了” “……”站着没有动,楚飏看着床板上那个容颜惨白的女子,只是冷起了脸孔,微眯起眼睛。 楚飏的表情彻底的伤了芸妃,她从楚飏的脸上看到了厌恶,发自心底的厌恶,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能从楚飏脸上看过这个表情,即使陆氏最不得宠时都没有发出过的表情。 陆氏! 这个名字闪进脑海,芸妃的脸色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为了什么,心里突然痛快了不少,跟陆氏斗了一辈子,陆氏到最后都没有斗得过她。 同样的岁数,同样的破碎,陆氏还涨她两岁,如果六年过去,陆氏,就算活着也是年华不在,照样,还得是她现在的这个下场,说不定比她还要惨。 “哈哈”芸妃笑出了声,楚飏站在门口看着,疑惑着看着突然发笑的芸妃。 “皇上知道我想起了谁?”芸妃笑的得意的开口“我想起了陆氏” 只是一瞬间,楚飏的脸色冷到了冰窖。 “皇上……”看着楚飏的脸色变化,芸妃的心里痛了一下,但是不服输的性格,让她害死说出来接下来的话。 “皇上不能听到陆氏对吧”芸妃说着,脸上都是得意“那是陆氏把最美好的一面留在了您的心里,如果陆氏还活着,如我这般,年华老去,如我这般容颜已旧,皇上怕是早就看厌了吧,岂会还会像这样的舍不下,割不掉的心心念念的过不去,皇上,您说我说的对吗?” “……”站在一直没有动,楚飏怒视着躺在床板上的人。 “可惜啊”芸妃笑着,却也是满满的伤感“早知道皇上的心思是这样,早知道,只有在最美的时候死去才能留在皇上心里,那我也该做,起码不会有今天的难过难堪,不会有今日的痛彻心扉” 甩袖往外走,身后芸妃哭喊出声“皇上这般厌恶妾身,就是因为妾身年华老去还没有死吗?您可别忘了,陆氏比妾身还痴长两岁呢,活着也早已老的不成样子,怕是早已入不了,皇上的眼了吧” 身后的狂笑声传出很远,楚飏大步的走出了冷清的宫殿,走向了前厅……。 陆珈。 夜晚静悄悄的偏殿里,楚飏的笔尖在宣纸上移动。 今天是你离开的第六年,匆匆一别,算算已经好多年了。 你像在天地间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我从开始时候的信心满满找寻,到最后的确认你的死讯,到现在渐渐接受,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可是渐渐地,我开始害怕,特别是最近,我连做梦你的时间都少了。 说起来,昨天我梦到你了,我跟你在一条黄沙丛中的一条路上走着,你在跟我说着话,你笑的那样开心,我没敢去抱你,我怕一抱你,你就像以往一样,你就瞬间会消失,所以,我就跟你走着,真希望跟你走下去,哪怕不能说一句话,走着也是好的。 你好像跟我说了好多话,其实我也有好多话跟你说,但是我没敢说,我觉得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并且给了萧太后可乘之机,最可恶的是,因为的失误,差一点让她害死了你。 到现在,我有太多的秘密不敢跟你说,我怕你伤心,怕你接受不了。 今天我去见芸妃,芸妃说的话,我一直在心里想着,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就算你活着,我还是会爱你,不管是你盛世韶华,活着白发苍苍,皱眉满布的老妪,我爱的,永远是你,这个我可以保证,永远都不会变。 其实,有件事我特别不想告诉你,但是我想想还是让你知道吧,因为我相信你,我想你任何事都跟我说,而不是埋进心里。 萧振曦又提上来了折子,再次提到了要萧太后,他要给你报仇,就算萧太后死了,他都没有放弃这个心,你知道吗?这让我很不舒服,他那么爱你,似乎比我还要爱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绝对没有我爱你。 我想你,想的心发疼,我不敢走向无名宫的位置,我不敢看绿荷那些丫头的泪眼,我知道你日后会怪我,可是我尽力了,你宫里的丫头们,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却永远的等不回来了。 怪我自私吧,后来我也想通了,或许这宫里有你牵挂的人,就算绿珠没了,还有绿荷绿柳她们,所以我决定留下她们。 因为她们在,你就不会走远,因为你的牵挂还在,希望你在奈何桥旁等等我,你不要过奈何桥,不要和孟婆汤,你不要把我忘记,就算到时候打我骂我,我也愿意承受。 只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我才能去找你?! 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你! 陆珈,我想你,你,想我吗? “大王请回吧”西秦的城楼门口,陆珈一身紫色单袍站着,秦翰卿走过来,再次作揖“大王请回吧” “好”站住脚步,陆珈看着秦翰卿带着北楚的使臣团走远,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再舍不得,还是要分离,就像再想念也要止步一样。 “大王”看着秦翰卿的车队走远,卢炎走过来拱手“您何须如此客气,一定要亲自来送?” “哎”叹息,陆珈领着队伍往回走,看着街道两旁的花朵“北楚大梁跟西漠苍狼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部族,他们是一个国家都自己的国力,这个时候礼数还是一定要有的,再说,我们跟大梁的关系已经成了这也,难道还要跟北楚为敌吗?再者,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拼,三分天下,我们现在是最弱的一个,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 “大王何须妄自菲薄”卢炎显得很不服气“属下不觉得,咱们跟北楚跟大梁有不同之处” “你觉不觉得这都是事实”背着手往前走,陆珈的眼睛看着正前方,风吹过,空气里带着年的味道。 但是,她完全没有感觉到年味,大梁那边的谈判还不知道怎么样,一去就是五天的时间,使臣团,也到了两天了,现在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只是,这两天完全没有动静,其实心里,她是非常担心的,因为萧皇跟楚君不一样,萧皇的手段向来强硬,这一点,她十分的担心。 万一萧皇不管不顾的动起手,那这边该如何是好! 关键是里面还有东界王,如果东界王出了什么事儿,东界大乱,必定又是一场内战,关键是,南界王走时嘱托,如果东界王紧跟其后,她确实跟南界王交待不了,她跟天下人也接受不了。 虽然说是不需要交待,但是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就算这个时候西秦统一,她也难立足,对西秦的建设,会加上一层难度。 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顾虑所在,南界刚立正在建设,如果东界王出了什么事儿,引起内乱,那就麻烦了! “大王……”车子刚到北界王宫门口,就看到一个探报风尘仆仆的等着,脸上都是汗水,神色都是着急。 认出了来人,陆珈心里咯噔一声,这个通报不是别人,就是跟着去大梁使团的士兵。 “怎么了”从马车上跳下来,陆珈紧走两步,焦急的开口“发生了什么事?” “东界王让你去一趟”那侍卫不停的擦拭着汗,着急的开口“蝶舞夫人,蝶舞夫人疯了,大梁的傅太后不愿意放人,说要见您” “什么——”惊讶的皱眉,陆珈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你说的什么,什么是大梁的太后不愿意放人?!” “大王”那士兵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这件事,萧皇根本就不管,我们的使臣团过去,萧皇始终避而不见,大梁的傅太后出来接见我们,说,沈蝶舞有辱了大梁的国威,侮辱了萧皇的名声,怎么来的,怎么接走,如果大王不去接,就让沈蝶舞死在大梁的皇宫,一定要您亲自去接,否则,决不罢休,绝不放任……” “大王”一旁仲大夫走过来,小心的开口“会不会有诈,大王还是不要去的吗?” “……”始终的皱着眉头,细细思索着,陆珈半晌后开口“这件事的可疑点不大,我记得密探说过,这几年,萧皇因为萧世子造反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想必是真的没有时间来管这件事的,再者,这件事交给傅太后,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并不奇怪” “那大王就去吧”一旁的清大夫开口躬身“今天晚上去,走快点,明天下午就到了,然后带着蝶舞夫人回来,后天一早也就到了,咱们这里,您就放心吧,有卢督卫在” “也好”思索半晌,陆珈对着身后的陈滨白招手“准备快吗?我们马上出发” “是”陈滨白慌忙的转身去安排,陆珈转头看仲大夫跟清大夫“这里就拜托你们了,你们守好,我很快就回来了” “大王放心吧”看着陈滨白点齐人马在一旁等着,仲大夫跟清大夫拱手,陆珈转头看一旁焦急的卢炎,狠下心,回身翻身上马,催动着马匹,前面的通报者带路,一路直奔大梁。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大梁内殿 擦肩而过的缘分(二更) 一天一夜的疾奔,陆珈在第二天下午来到了大梁,一个繁华的都市,三分天下最鼎盛的大梁,果真不是一句空话。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不断,店铺林立,满街张灯挂彩,酒馆饭庄充斥着猜拳行令的笑声。 大梁的驿馆内,陆珈带着人住了进去,通报进宫禀告,暂时休息,傍晚时分,大梁那边来人,陆珈带着人去大梁的内宫,朱红色的深宫大院内,到处挂着灯笼条幅,大有喜迎新年的架势。 一个豪华的宫苑内,有太监领着陆珈在宫苑的正殿内站住,接着那太监转身出去。 一个人站在宫殿中,陆珈转头看站在殿外领着兵马的陈滨白,定了定神,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里面有宫女出来,端出来茶后,福身出去。 一直低着头坐着,陆珈心绪不宁。 不知道沈蝶舞现在怎么样了?!过来一直没有见到东界王,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就是北界王”内室有声音响起,陆珈抬头,从大殿的一侧走出一个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 一身浅蓝色的短袍,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粉色梅花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略施粉黛,清丽动人。 “是”非常谨慎的陆珈站起了身,直觉非常准确的往后退了一步,普兰馨跟沈蝶舞的教训,足够她铭记,女子,是万万不能再沾惹的。 “叫萧怡青”那女子很是活泼灵巧,背着手娇俏的笑着“我是大梁的嫡公主,很高兴认识你” 至始至终没有说话,陆珈在离这女子三米远的地方站着,那女子进一步,陆珈退一步,始终保持着距离,眼看着就要退出屋子,内殿,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北界王这是什么意思啊?” 顺着声音陆珈抬头,看着由殿内走出一个白发苍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妇人,一身暗色黑袍,满头的白发,满是皱纹的脸上,很是不高兴。 “青儿还不回来”那老者拄着拐杖,非常不高兴的开口“没看到北界王不想认识你吗?一个女孩像什么样子!” “奶奶—”萧怡情娇俏的笑着走过去,扶着老人“您干嘛啊,是我把北界王吓着了,不管北界王的事儿,您干嘛这样子,会吓着人家的” “没出息”那老者嗔怪着,拄着拐杖往前走,上下打量陆珈“我是这大梁的太后,大家都叫我傅太后,叫你来的,就是我……” “……”站着始终不说话,陆珈满是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为她确实弄不清状况,说好的来见沈蝶舞,沈蝶舞没有来,却来了这么两个人,史大夫晚大夫到现在也没有露面,这中间的事情像是没有那么简单了。 “北界王”傅太后真的不高兴了,冷着脸看陆珈“莫说你现在只是西秦的一个界王,就是楚君在我面前也得给我三分薄面,你这么站着,是什么意思?” “让我来我就来了”陆珈开口,舟车劳顿,声音沙哑的更重了“现在把我夫人给我” “那个女人已经不要你了”萧怡青在一旁开口,皱起秀眉“她已经来大梁了,要伺候我皇兄了,你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说好的让我来接夫人走”陆珈开口,好不松动“我就来接人就好了,诚意我也到了,人就给我带走吧,反正在你们这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 “北界王——”傅太后真的生气了,拄着拐杖顶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你们的意思”陆珈全身散发着抗拒,抬头看着殿中的两人“我就是来接夫人回家的,把人给我,如果你们扣着不放,我已经到了,索性就去面见萧皇,外交接触,正式说一下这个事情,你们用大梁后宫的号令召我来,我来了,给了你们足够的面子,现在你居然不放人,我也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西秦的一个个王,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我是西秦三界之王,比不上楚君金贵,但是也不是你们能随意羞辱的” “大王—”内殿中,史大夫跟晚大夫跑了出来,对着气得说不出话的傅太后拱手后,跑过来给陆珈躬身,小声的开口“大王大王,您借一步,您借一步说话” “……”被史大夫拽着衣袍,陆珈始终没有动,很是不满的低声开口“怎么回事,夫人呢?” “夫人……”史大夫刚要说话,站在前面沉着脸的傅太后说话了“我来跟北界王您说说是怎么回事?” “……”站住身子抬头,陆珈看着傅太后,始终态度强硬,这一次,决不能沾染上这种事情。 “沈蝶舞可以走,但是有一件事情,东界王必须同意,北界王也必须同意”傅太后的态度很是强硬“我的孙女金枝玉叶,出闺门必须是一国之后,东界王已经同意了,就看北界王了” “……”陆珈闻言,震惊的抬头,一旁的晚大夫小声的开口“大王,大王,东界王愿意交出东界给您,傅太后愿意公主和亲西秦,大王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这样,即不费一兵一卒收复了东界,跟大梁和亲,对我们西秦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大王三思啊” “胡闹”陆珈轻斥,责备两人,声音也不低“我让你们来干什么来了,我让你们救人来了,你们来干什么,真是胡闹,还不下去” “大王——”史大夫着急的开口。 “不议”几乎是怒斥,陆珈瞪着眼前的两人“我今天就是来接人的,不是来接人的,我奔波了一夜干什么来了,沈蝶舞呢?在哪里,接了人赶紧走……” “大王”晚大夫几乎是带着哀求,也带着不解“您何苦如此执着,东界王都同意禅让出东界,对您有什么坏处呢,您索性就答应了吧” “是啊大王”史大夫接着开口,拉着陆珈到门外,小声的劝着“到了这里我们才知道,北楚那边的使臣一直在促成这次和亲,傅太后上次去北楚,楚君甚至在长生殿主殿招待的傅太后,这个公主的亲事,直接导致的是三分天下的联盟,大王,现在三分天下中,我们西秦最没有优势,可以说,是最需要这次和亲的,大王您三思啊,万一大梁跟北楚联姻……” “联姻跟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陆珈这句话说得是真的“你们想的我也知道,不过是想平衡三分天下的平衡,但是现实的情况是,三分天下现在维持的很是安稳,大梁是昌胜,但是朝堂不稳,内乱不断,北楚一直在平稳发展,现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出兵,所以你们说的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公主去,也是让西秦有面子,如果单单是这样,我不同意” “大王”史大夫急的满头是汗“您这是何必呢,您同意了,对您没有坏处” “我是来要人的”心意已决,陆珈态度十分的强硬。 殿内傅太后也傻了,显然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在他们的理想规划里,北界王来了之后,她出来给北界王一个下马威,然后把这件事说了,北界王肯定高兴的答应,然后愉快的把亲事定了。 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北界王会是这个态度,真真的大大的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不愿意就不愿意”傅太后十分的生气,对着门外喊“不愿意就请回吧,你们不同意,还有北楚呢,楚君空宫多年,就是为了我国公主,你也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 “人呢?给我”陆珈没有等傅太后说完,走进来冷着声音开口。 “哼”傅太后气得面红耳赤,对着后面招手,几个宫女拉着沈蝶舞出来,放在主殿上,陆珈快走了两步过去,蹲下身子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眼神涣散,衣衫脏乱的沈蝶舞,心口一软,陆珈伸手拥着沈蝶舞入怀,心疼的开口“沈蝶舞……” “大王”沈蝶舞神志不清,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我把玉佩丢了,我把玉佩丢了,玉佩丢了……” “丢了就不要了”推开沈蝶舞,伸手擦着沈蝶舞脸上的污泥,陆珈的内疚心疼从心底散出,是她把这也有个美丽的女子害成了这样,害成了这样! “大王”沈蝶舞痴傻的笑着,发髻打着结蓬松着盖住小脸,拨也拨不开“我在我在” 忍住眼底浮动的泪花,陆珈双手抚着沈蝶舞的脸颊,心疼的开口“我们回家,回家” “哪都不去”痴傻着,沈蝶舞笑的非常开心“哪都不去” “哪都不去,哪都不去”用指腹擦着深跌脸上厚厚的污渍,陆珈笑着开口拥着沈蝶舞入怀“哪都不去,哪都不去,我们这就回家去” “北界王”看陆珈扶着沈蝶舞起身,萧怡青嘟着嘴,不服气的开口“我嫁给你,可以助你西秦统一收复东界,可以帮助你联合大梁,难道还不如这样一个痴傻不贞洁的女人吗?” “怎么不贞洁”陆珈扶着沈蝶舞开口,转头,脸色很不好的看着萧怡青“在我心里,她比任何都贞洁,任何事情,任何筹码都不能比” “你……”看着北界王抱着痴傻的沈蝶舞,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萧怡青气得顿时大哭,傅太后站在殿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地用拐杖捅着地,大叫“来人,来人,把他们给我拦住,给我拦住……” “太后”内殿有太监走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已经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萧太后怒声,愤怒的转身,对着后面喊“萧振曦,你就这样看着你的亲妹子受辱吗?” 宫殿的内门,萧振曦带着人往外走,心里带着不屑,也带着不满。 知道不屑跟不满都来自殿中的傅太后,他的奶奶,真的是年纪越大,做法越让人不敢苟同了。 本来上一次去北楚主动是看楚君,已经够跌份了,毕竟是女方家,怎么着人家没有来提亲,你这么跑过去,就已经够丢人了,现在还主动去北楚联姻,说的好听是联姻,说的不好听,就是去看家去了。 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怎么能这样冲冲撞撞的过去。 好吧,楚君那边差不多已经定了,如楚君所说,皇后的位置留了几年都是为了萧怡青,你把萧怡青嫁过去不就行了。 可是,平白无故的又出幺蛾子,沈蝶舞来了,傻了,他有没有沾染,随便送到哪里不就行了,可是这个老太太偏不,又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北界王的事儿,怎么就想起了这个法子。 扣住了东界王逼迫东界王让位,让西秦统一,把萧怡青给北界王,做皇后,她以为会顺顺利利的,今天北界王一听同意了,然后他出去,当即把事情定下,最好定好日子,然后把萧怡青嫁过去。 怎么千算万算没想到北界王是个硬骨头,其实并不奇怪,北界王本来就是个出了名的硬骨头,如果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也许就不是靠一人之力一统西秦三界的北界王了。 也有可能是北界王对沈蝶舞是真的有感情,舍不下,割不掉的,这些谁能说清楚。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省的前朝的事情忙不完,还得忙后宫这两人的事情,整天一会儿一出一会儿一出,弄得他心烦。 “皇上”身后的朝臣对着萧振曦躬身“既然北界王都来了,您看您要不要单独会见北界王?” “不用了”萧振曦冷哼,不屑的开口“刚才你也听到了,北界王自己也说了,不过是西秦的王,就算是三界的王,也不过是个王,话说回来,就算是西秦的皇帝,朕也不想见,因为不够资格” “是”大梁的朝臣躬身,萧振曦冷笑着带着人往外走,在外面上马,对着身后摆手“你们别跟着,我出去静静” “是”身后的朝臣躬身,萧振曦骑上马策马往外走,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之中。 宫门口,陆珈抱着沈蝶舞出来,看着走远的马匹,站住了脚步。 只差了一步,刚好差了一步,也许这就是天意,躲不掉,绕不开的天意,或许,他们就不该见面。 其实,对于这一次跟萧振曦见面,她是做了准备的,如果直面了,躲不开了,见了也就见了,但是事实证明,还是缘分不到,还是他们是不能见面的。 外面的马车过来,陆珈抱着沈蝶舞上车,史大夫跟晚大夫跟着上车,车辆刚走,刚才疾奔走的萧振曦策马回转,门口的大臣看着北界王的车子走远,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招呼,正在门口叹息呢,抬头看皇上回来了。 “皇上”有朝臣走过去躬身“您怎么回来了?” “朕只是回来告诉你们一声”端坐在马上,萧振曦冷着脸开口“这件事事情到此为止,现在是朕最关键的时刻,不能出一点一滴的事情,如果太后派兵去找事,给朕拦住,要是拦不住,朕拿你们试问” “是”门口的朝臣躬身,萧振曦策马转身往外走,那些朝臣抬头看着萧振曦走的方向,也无可奈何的摇头。 皇上说的要事,是萧世子叛乱的事情,两三年前,萧世子从北楚带回来一个人质,从以后,萧世子完全控制了皇上,这几年,皇上因为这个事情,绞尽脑汁。 经过几年的僵持,终于在上个月找到了萧世子的软肋,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在筹划着救人,这也是皇上这次跟太后意见不统一的原因。 皇上想救人,太后想靠着这件事把公主的亲事定了,只是,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想必太后不会善罢甘休。 门内大批的侍卫跑出来,大臣只是愣了一下,对着那些侍卫大喊“皇上有令,谁都不许动,否则,立斩不赦” 大臣的一句话,吓住了所有奔跑的侍卫,都随着大臣的声音站住了身,转头,迷茫的看着发声的人。 “回去吧”那位大臣摆手,严肃的开口“告诉所有人,皇上有旨,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出去乱动,谁敢坏了皇上的大事,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那侍卫拱手应着,整齐的列队转身往回走,几个大臣相互看了一眼,决定还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太后发起火来,他们也是承受不住的,那就不如避开。 果然,傅太后看着侍卫回转,气得摔了殿里所有的东西,对着外面大吼“北界王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哀家,北界王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哀家——” “奶奶”萧怡青委屈的两眼发红,走过去安慰的扶着傅太后“您别生气,其实想想,北界王这样深情也是好事,这说明北界王是个多情的人” “我管这些”傅太后已经气疯了“北界王这般不知道好歹,我们也没必要看那边了,就直接选楚君吧,楚君那里不比北界王那里好,楚君可是贵为天子” “可是我还是喜欢北界王”萧怡青委屈的开口“楚君宫中妃子有好几个,跟楚君比,北界王身边只有一个沈蝶舞,还是痴傻的” “北界王心里的人比楚君厉害”傅太后冷静了下来,看着萧怡青“没有人能取代北界王心里的那个人,就算是沈蝶舞也不能,你也不要去了,今天你也看到了,不要再报幻想了” “……”咬着嘴唇,萧怡青看着外面的路,喃喃自语“真的是这样吗?” “不要想了”傅太后愤怒的甩着宽大的袖子“来人,书信给楚君,商议和亲事宜” “……”咬着唇,萧怡青的眼泪委屈的流下来,最后还是认命的转身,扶着傅太后往殿内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送走沈蝶舞(三更) 并没有在大梁多做逗留,陆珈带着沈蝶舞往回赶,一路上往西秦疾驰,第二天一早,经过一整天的疾奔,他们的马车终于回到了西秦。 北界的守城驿馆里,陆珈让侍女给沈蝶舞梳洗,然后稍事休息,准备下一步的行程,一上午的休息,中午饭刚过,陆珈正在殿中听着守城程山的汇报。 殿外熙熙攘攘,推推嚷嚷的进来了一个人,主位上,陆珈抬头,看到东界王一身脏乱的黑衫,一头蓬松打卷的脏发,猩红着眼睛走进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陆珈。 “大王”程山担心的出声,被陆珈抬手拦住,对着身边的人开口“你们先下去,我跟东界王说句话” “是”程山躬身,转头看了东界王一眼,带着人出去站在门口,殿内,陆珈看着眼前的东界王,对着东界王伸手“东界王坐吧” “……”提线木偶一样,东界王盯着陆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直盯着陆珈看着。 “东界王,来要人吗?”想起傅太后的话,东界王为了沈蝶舞愿意禅让东界,可见东界王对沈蝶舞还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应该是很深的。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东界王猩红着眼,整个人魔怔着“我的故事” “嗯”陆珈开口,对着一旁的人摆手,有侍女端着茶盏过来给东界王倒上,躬身出去,陆珈端起桌上的茶盏,额首示意东界王说。 “我那一年跟你来那一年的那般岁数”东界王开口,陷入回忆中“我跟着我父王来的,那是一年的春天,我在东界王宫对一个美丽美好的女子一见钟情,我对着真神发誓,我要娶这个女子,我要对这个女子一辈子好,原来的东界王也同意了,我父王也同意了,后来的岁月里,我跟那女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恩恩爱爱,但是不好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有一年,我的父亲说,我不能跟那个女子在一起,那个女子要做护国嫡女,必须嫁给东界王,这是为我们着想,为东界着想,我痛苦的抉择,很多天以后,我接受了这个建议,我把我心爱的女子嫁给你了东界王,婚礼堂上,那女子的一滴泪,成了我心底最深的伤,那个女子因为我的负意,嫁给东界王后,剩下女儿后,郁郁而终,走的时候,才18岁,而那一年,我也刚刚19岁,我失去了我的爱人,我的天地变色,于是,在那一年,我为了这个女子的死,我开了我的杀伐之路,那个女子叫凝思,是沈蝶舞的母亲” 东界王一句话说完,眼睛里都是血丝,声音里都是痛苦。 “我护着沈蝶舞长大,我一直把沈蝶舞当成凝思,我一直在这样的想的,直到我在大梁的后宫看到沈蝶舞神志不清的窝在干草马棚里,我发现不是这样的,我对沈蝶舞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深,我是爱她的……” “……”始终坐着没有说话,陆珈看着眼窝深陷的东界王。 “所以请你把沈蝶舞还给我”东界王说着,声音里都是痛苦“我祈求你把沈蝶舞给我,东界也好,天下也好,我都可以不要,我要的只是沈蝶舞,不管她是否痴傻,不管她是否爱我,反正她也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带回去也只会给你抹黑,你把沈蝶舞给我吧,我保证,我就此退出西秦,我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哪怕是崖底山谷,从此以后不出来,我生儿育女,我自在逍遥去,北界王,你可否满足我这个愿望……” “……”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陆珈看着殿中焦急的满眼血丝的人“让出东界,你可舍得” “我没有什么舍不得”东界王开口,声音里是解脱轻松“那些人外敌滋扰,西秦内部战乱不断,也是靠着我跟南界王苦苦支撑,现在南界王死了,把南界托付给了你,后来我也想过,西漠苍狼一战后,我的打击并不重,但是我突然就斗不动了,就不想斗了,现在想想,也许是觉得,你可以扛起的原因,而我跟南界王要的是一样的。 南界王要的是女儿幸福,我要的不过是跟沈蝶舞相伴一生。 北楚一路走来的那十几天,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日子,无忧无虑跟着心爱的人同车而游,其实我想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你跟南界王那天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想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我跟你不一样,我要的是跟沈蝶舞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说的句句是真,你把沈蝶舞还给我吧” “……”始终坐着,陆珈抬起头看着殿中那个神色祈求的男子,好半晌对着东界王摆手“你先下去洗漱装扮,如你所言,明日一早,我给你弄好盘缠,你来接沈蝶舞走” “……”东界王满脸的惊讶,显然没有想到陆珈会答应的这么爽快,犹犹豫豫的开口“没想到你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如果是这样,你该在大梁答应和亲的事宜,这样对你,对西秦都有好处” “我不想用沈蝶舞换”低头,陆珈有些落寞的开口“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你来带着沈蝶舞走,你也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送她过去给你,你找个地方等着” “我在东边的海外码头等着”东界王激动的站起身“我会带着她顺着船只南下,走到他国去,永远不再回来” “嗯”低着头,陆珈开口“你去吧” “我回去安排一下”东界王激动的转身,走到门口看陆珈“记住,明天我在东面的码头等着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好”始终低着头没有抬起,陆珈点着头开口“你去吧” “好”东界王激动的转身,大步的往外跑,门外,程山跑了进来,对着陆珈拱手,不解的开口“大王——” “今天的所有事压后”陆珈低着头开口,合住了折子“我出去一趟” “是”程山看着陆珈的神色,也有些心酸。 大王为了西秦,为了他们牺牲多少。 离开主厅,陆珈踩着青石子的路走向了内院,这时候已经是午时,沈蝶舞已经被梳洗打扮好,一身白色素衣,傻傻的笑着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看到陆珈过来,笑的灿烂的站起身,嘴里重复着那句话“大王,玉佩丢了,大王玉佩丢了……” 走着向前,站在沈蝶舞身前,陆珈伸手抚着沈蝶舞的脸颊,轻笑着开口“感谢你,感谢你还活着,无论如何,你活着就好” ------题外话------ 好吧,我承认我心软了,普兰馨已经死了,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让沈蝶舞死去,就让沈蝶舞走吧,用东界王托付东界的代价,这个代价也够了。 起码有一点是值得我们安慰的,东界王的确是爱蝶舞的,这个美丽无奈的女子,总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幸福。 傻了,也有傻了的好处,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吗,也许若干年后,沈蝶舞是个儿女缠膝,幸福安稳的晚年呢! 好吧,我们一起祝福沈蝶舞吧。不怪她,不怪她,不怨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东界归顺 “大王”沈蝶舞痴傻着,笑的却也甜。 “我陪陪你”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坐下,陆珈看着外面的天色,笑着开口“今年是年前立春,你看,立春了以后就是不一样,天已经没有那么冷了” “大王,玉佩丢了,大王玉佩丢了”顺着坐在屋檐下,沈蝶舞呆呆愣愣的看着外面,嘴里嘟嘟囔囔着“大王玉佩丢了,大王玉佩丢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拖累你”坐在屋檐下,陆珈看着眼前痴痴傻傻的女子“从开始见你,我就想着给你留一条活路,因为你跟普兰馨不一样,你是有活路的……” 沈蝶舞依旧痴傻,怔怔的看着外面的天色,嘴里嘟嘟囔囔着。 “我知道这两年你过得不好”低着头看着地面,陆珈内疚的开口“事实上,我也一直在找机会让你出去,我是怕带给你伤害的,可是没想到,最后带来的还是伤害” “大王”沈蝶舞转头开口,陆珈循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子,笑着开口“沈蝶舞—” “大王”孩子气一样沈蝶舞接着甜甜的叫着“大王,大王” “不要了大王了”盯着沈蝶舞的眼睛,陆珈说的事是还真“你不要大王了,去找你自己的新生活吧” “大王”沈蝶舞的笑容慢慢在落下,像是听懂了陆珈的话一般“大王——” “大王,不能爱你”盯着沈蝶舞落下的笑容,陆珈狠下心开口“我把你留下来,结果还是一样,你的未来还是无尽的痛苦,所以,我不能留你,我要送你走,我说的你明白吗?” “大王”沈蝶舞的笑容彻底消失了,脸上剩下了无尽的落寞“大王” “走吧”内疚的低头,陆珈不敢看沈蝶舞的眼睛“走吧,早晚都是要走的,现在走,跟着东界王走,是最好的选择” “大王……”沈蝶舞再次开口,眼底蒙上一层细细的泪雾。 “东界王对你的感情是真的”陆珈低着头,也不知道沈蝶舞能不能听懂,只是在说着“这一次,他用东界换你的命,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跟你走,感情这件事,谁能说明白,你跟着东界王多年,日日相伴,你跟我……也是不可能的,或者,你是假想中觉得我还不错,其实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大王”沈蝶舞开口,晃着头,怔怔的,眼眸里的光在涣散“大王,玉佩丢了” 双手捂住了眼睛,陆珈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院外,太医走过来,躬身小心翼翼的劝陆珈“大王,夫人的精神不能再受刺激了,大王……” “我知道”深沉着抬头,陆珈站起身,看着屋檐下晃着头的沈蝶舞,走向门外,陈滨白迎上来,陆珈走着开口“去装一些黄金,明天你去沈蝶舞去东码头” “大王”陈滨白在身后惊讶的跟着,焦急的开口“就算要取东界,也不用非要用蝶舞夫人换的,我等也是可以打下来的……” “这个你不用管”陆珈大步的往前走,大步的走向门外,身后程山跟着往前,府城的大门口,陆珈拉过马翻身上马,转头看陈滨白“我先回去,你在这里保护好沈蝶舞,明白,安全的把她送到东码头” “是”陈滨白在门口拱手,陆珈策动马头,直奔北界的都城……。 东界王宫,东界的朝臣听到东界王的决定,都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置信“大王,您说什么?” “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东界王开口,声音决绝“东界我已经给北界王了,你们愿意跟着北界王的,就跟着去,不愿意跟着去的,现在可以说出来,给你们银两,随便你们的去处” “大王”东界朝臣一片惊呼,东界王烦躁的摆手“决定我已经定了,你们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就是我说的,你们愿意跟着北界王,就留下来跟着,相信北界王能对南界西界的遗部好,也不会亏待你们,如果你们不想跟,现在说出来,我给你们遣散费?!” “大王”这里面最震惊的,就是谋士燕田,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大王,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北界王这次威胁您了”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东界王十分的烦躁的着急,沈蝶舞还在北界的都城,他怎么敢保证北界王一定要留沈蝶舞一天干什么?! 会不会打沈蝶舞的主意,或者会不会趁着这个时间在考虑,不愿意把沈蝶舞还给他,毕竟,现在的西秦,北界王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就算是打到东界来,胜算也大的,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而且北界王这么做,也是有污点的,现在在外人看来,东界是北界王拿沈蝶舞换的,这个名声寻常人都难以接受,况且是一个未来的帝王。 所以,他不能听北界王的等到明天,把沈蝶舞送过去,他今天晚上就得去,趁热打铁,带着沈蝶舞远走高飞。 再说,北界的朝臣,现在三界齐聚藏龙卧虎,谁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儿,所以,到头还是那句话,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大王”朝堂上又有人说话,东界王烦躁的挥手“既然你们没有异议,那就到这儿吧,我走了” “大王——”看着东界王快步往外走,东界的朝臣一拥而上往前追,东界王快步的走着,跳上门口准备好的马车,看着那些朝臣往前来,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宝剑,怒指着涌过来的人“谁敢上前,杀无赦” 东界的朝臣吓得站住了脚步,东界拉动马匹,驾着马车快速消失在路的尽头。 东界的朝臣都站在了门口,痴傻了一样看着大王就这么走了,谁也没有想到,大王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要了,就这样把他们丢下了。 “我们决不能让北界王就这么进来”人群中一个怒声开口“一定是北界王用了什么办法威胁了大王,所以大王被北界王威胁了……” 东界首臣邢大夫转头看人群中发声的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冷笑“燕谋士说不能让北界王进来,请问你用什么办法阻止大王进来” “这?”谋士燕田愣了一下,转身感觉身边人发出不友善的气息,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着“这还得靠大家的努力” “靠大家努力以后呢”邢大夫步步相逼,鄙视的看着谋士燕田“然后信赖的大王还被你这样的人操控吗?如果不是你,大王会参与北界的战乱,西秦会大乱,会招来现在的北界王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对” “对” 东界的朝臣像是宣泄情绪一样把谋士燕田困在人群中,个个咬牙切齿。 “一切都是你对大王进谗言”朝臣们群情激奋“才造成今天的局面,若不是你主张找来了西漠狼王,怎么会有今日的劫难?” “就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这些所谓的谋士”群臣越说越激动“都是你们这些谗臣,弄的西秦大乱,弄得东界大乱” “自从你来以后,处处顺着大王的心意讨大王欢心,大王不再召唤我们议事,你告诉大王,我们文臣是无用的,燕田,你有用,你又能怎么样?” “你们想干什么?”燕田往后退着,伸手抽出了腰间的护身宝剑,咬牙切齿的开口“老匹夫,你们不自量力,谁敢过来,过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那就跟我试试吧”闵建茗从人群后蹿了进来,举起宝剑直奔谋士燕田,燕田看到后吓得虚晃一招,抓着宝剑往外跑,只是跑了两步,被身后的弓箭手,万箭穿心而死。 倒在血泊中,谋士燕田抓着宝剑靠着墙蹲下,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邢大夫”一旁有人过来躬身,担心的开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等吧”邢大夫领着人往大殿里走,落寞的开口“如大王所言,你们谁愿意走,遣散费是一定会给的,不愿走的,就听天由命吧” “可是”殿中站住,有人担心的发出心声“据我们所知,南界的刚收复不好说,单就西界的朝臣,在北界王的统治下,过得并不好,西界的朝臣,文武两班,现在没有一个进入主朝堂议事,现在主朝堂都是北界的人,根本就没有东界的人,就怕就算我们去了,也不会有我们的位置,而且西界的朝臣过得都特别的不好……” “也不能一概而论”邢大夫开口“你看,南界的朝臣就比西界的要好,其实还是因为当初西界跟北界的关系,北界大部分的家属都背西界所迫害,现在北界的朝堂排斥西界的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是,北界王并没有出面”人群中再次发出疑问“看来北界王对北界朝臣还是有顾虑的,那么,我们会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这个就是命运了”邢大夫席地而坐,空荡荡的朝堂上,看着顶头的金碧奢华“哪个王朝不是流血来的,哪个朝代的动荡没有用流血的代价,你我生在在大时代中,这就是你我的代价” 朝堂中,没有人再说话,都静静地席地而坐,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看着属于自己的时代过去。 次日的北界的朝堂也早已在陆珈坐在书案后之前,就已经炸了锅,议论纷纷。 坐在朝堂上,陆珈看着外面的天色,任由大殿里高低声的讨论,就只是坐着,一言不发。 外面,陈滨白跑了进来,躬身急急地开口“东界王带着蝶舞夫人走了,我们没有追上,也没有要我们准备的银两” 大殿里立刻陷入了一片安静,陆珈挥手,示意陈滨白下去,拿着手中的折子对着下面开口“清大夫,秦大夫” “是”两位大夫出列,陆珈开口“你们去东界接收查点,尽量不要惊动东界的百姓,尽量的安抚东界的朝臣” “是”清大夫秦大夫躬身领命退下,陆珈翻着折子再次开口“刘大夫墨大夫” “在”下面的两个朝臣出列,陆珈递出折子,继续开口“从建设南界的马路上,扩展到东界去” “是”两位大夫接过折子领命,陆珈继续翻着折子,抬头看站在一旁的仲大夫“仲大夫今天准备一下,明天偏殿,我要接见西界的文班于正章,南界的宿文柏,东界的邢远航,仲大夫准备一下,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后天下午,我要接见,东界的督卫闵建茗,西界的项正奇,南界的龙俊风,卢督卫准备一下,让他们也准备一下” “是”卢炎跟仲大夫躬身,身后,北界的朝臣,一阵暗暗的涌动,陆珈当做没有看到一样,翻看着手中的折子,对着下面摆手“都下去吧,东界的事情今天也多,弄得好一些,仲大夫今天跟着去” “是”仲大夫接着躬身,暗暗对着身后的朝臣使眼色,之后所有人跟着往外退,老刘正端着茶过来,开心的开口“大王英明” “什么英明”翻着折子苦笑,陆珈无奈的开口“北界跟西秦的地面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总也有吃力的时候,再者,现在三界归一,事情远比以前多得多,就拿西漠来说,若没有于大夫一直在那边主持,吴大夫闫大夫孟大夫江大夫他们也难以抽身,其实于大夫的事情,一早吴大夫就跟我提起过,只是那时候民心不定,也不是时候,再者,我也是想看看西界那边的情况,毕竟,北界跟西界的冲突是最大的” “大王英明”老刘正再次躬身,笑的开心“不管怎么说,咱们的西秦,终于统一了!” “……”无声的抿唇,翻着折子,陆珈低着头若有所思:西秦终于统一了,那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有空走出去,或者说,有空出去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她其实也很累了。 若是有一处世外桃源,稳定一生,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大王”老刘正给陆珈倒着茶,欲言又止的开口“有件事,老奴,想跟您说说……” “哦”坐着翻着折子,陆珈转头看老刘正,笑着开口“你怎么现在说话,都是说一半留一半” “是原西秦遗孤的事儿”老刘正弓着身开口“原西秦遗孤,只剩下一个后代了,现在被囚禁在冥园守灵”老刘正开口,话说的断断续续“老奴也是有些私心,老奴的师傅临终之时,托付给老奴,要照顾好这个遗孤,这个嘱托,是老奴师傅的师傅托给老奴的师傅的,老奴的师傅又托付给老奴的,所以……” “哦”听着老刘正绕口令一般的话,陆珈恍然大悟的点着头开口“就是说,你师爷托付你给师傅,你师爷爷以前是伺候原西秦君主的,然后,你师傅又托付给你的,对吧?” “是是是”老刘正连连躬身,连连作揖“大王英明,其实老奴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那孩子常年在陵园那种地方,吃不好穿不好,现在更严重的是,那孩子的父母都不再了,只剩下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是真可怜,每天有一顿没一顿的,眼看着,孩子就不行了……” “老奴想着”看着陆珈一直没说话,老刘正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奴想着,大王要是真不放心,老奴就给那孩子用个宫刑,留在老奴身边,起码留条命也好啊……” “呵”翻着折子,陆珈笑着,抬起头看着老刘正“宫刑是绝对不行的,你这样,你今天晚上把他领过来,我看看他” “好好好”老刘正激动的躬身,笑的合不拢口“感谢大王隆恩,感谢大王隆恩” “嗯”没有再接话,陆珈翻着手中的折子,老刘正兴奋的躬身出去,殿中,陆珈翻着折子暗暗的笑着:也是难得,老刘正有这样的慈善之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时光带来的希望 晚上的掌灯时分晚膳时,老刘正领过来一个孩子,五六岁的模样,破旧的衣衫,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小脸像是刚洗过的,水渍还挂在耳朵前,人的缘分特别的奇妙,陆珈看着这个孩子,产生了莫名的喜欢感觉,放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前的孩子,陆珈开口。 “大王,他叫铁蛋”老刘正在一旁慌忙的躬身,抢着开口“因为他们是西秦的嫡裔亲族,所以,一直被囚禁在陵园,不能有名有姓的,那一族被迫害的迫害,生老病死的病死,到现在,只剩他自己了,整个陵园也只剩下他自己了” “哦”看着那孩子胆怯的模样,陆珈坐在饭桌前,对着那孩子伸手“你过来” “孩子,大王让你过去,赶快过去啊”老刘正急急地催促,那孩子没动,老刘正急的推着那孩子上前。 站在陆珈身边,那孩子明显在瑟瑟发抖。 “叫人啊”老刘正真的急了,不觉间提高了声音催促着“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叫人啊” “唔~”那孩子顿时哭了,满眼的泪水,恐惧跟陌生让那孩子连连后退,老刘正急的在后面推着不让那孩子走,就这么一来一回的推搡着,那孩子的恐惧的哭声渐起时,陆珈伸出了手,拉着那孩子上前,伸手阻拦着老刘正“刘正,停下” “大王”老刘正惊讶的睁大眼睛,慌忙的躬身“这个孩子住在陵园的草铺上,身上脏,别脏了大王的手” “说的什么话”看着这孩子在自己怀里低头,陆珈拦住老刘正“你别以为,孩子小听不懂,这孩子听得懂你的话” “大王”老刘正惭愧的躬身,抬头看着那个个子小小的孩子“您看,老奴,把这孩子领到内侍间去吧,就住在那里,平时淡茶倒水,做些粗活,也不吃闲饭……” “不”抚着这孩子低着的头,陆珈细细的打量着这孩子,若有所思的开口“把他送到内院的学堂去,先找先生来教他基本的课程,他的主课程,明天下午我见过四界首大夫以后再决定” “这”老刘正惊讶的睁大眼睛,震惊的结结巴巴的开口“大王,这……这个孩子是西秦的后裔” “我知道”抚着那孩子抵着的头,感觉那孩子慢慢的不再惊讶,陆珈开口“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是”老刘正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而是躬身,轻声提醒那孩子“铁蛋,还不感谢大王” “谢大王”那孩子低声开始,眼睛怯怯的抬着,看着陆珈。 “不能叫铁蛋”轻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陆珈抿唇笑“叫时光吧,时光能够带走一切,好的,不好的,爱很痛苦都能带走,希望你以后好好的生活,忘记以前所有你记得跟不记得事情” 是啊,时间只有时光是最好的良药,它能治好所有的痛,也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痛,希望这个孩子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只需要享受阳光沐浴带来的欢乐,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那孩子听懂了一般抬起头,看着陆珈,脸上的恐惧在慢慢减少,陆珈轻笑着,抬起手,轻轻地抚着孩子的后脑勺,跟着轻笑“跟我姓陆吧” “啊~”老刘正闻言,吓得瞪圆了眼睛,随后很快的跪倒,扯着孩子跪倒“铁蛋,哦,不,时光,还不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谢谢大王”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陆珈坐着审视着孩子的脸蛋笑着,眼睛里闪着慈爱“传令下去,这个孩子冠上我的姓,就是我的后人,无论任何人,都要真诚之心,以礼相待” “是是是”老刘正跪在连连叩头,按着那孩子连连叩头,陆珈轻笑,对着老刘正摆手,伸手招手那孩子“你来” “是”被老刘正推着,那孩子站起身来到陆珈身前,张嘴却不知道叫什么,陆珈抚着那孩子的脸蛋,慈爱的笑着开口“叫大王吧,你也叫大王” “是”那孩子低头,小手搅着衣角“大王” “来,时光,吃饭”抱着孩子坐在腿上,陆珈怜爱的开口“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吃,糕点”那孩子低着头胆怯的开口,陆珈夹了一块糕点递过来,那孩子伸出洗的不干净的小手接住,胆怯的低着头吃着,不时地抬头看着陆珈,好半晌,低下头,低低的笑着“我还想吃肉” “好嘞,吃肉”笑的满眼的慈爱,陆珈抱着那孩子在腿上,来回一言一语的说着话,老刘正在一旁看着,不觉间,双眼开始湿润。 有种感觉,大王似乎不那么孤单了,从大王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 温热的山谷,满园的桃花都开了,粉色的花朵绚丽夺目,花粉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依山傍水,青山秀丽的山脚下,一座院子立在河边,院子的围墙是篱笆织成,春天里,上面爬满了清脆的植物杂草,跟院里院外的桃树梨树的花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偌大的院子里,四间屋子的正门口,正中间的地方有一个葡萄架,葡萄架架着一个秋千,此时间,正是葡萄架最绿的时候,照在的院子里一片清凉。 院子正中间的一条青石子铺成的小路,直通大门,大门敞着,正对大门的河边,一个藤条藤椅上躺着一个人。 一身白袍,倌发玉带,美丽的脸上带着沉睡中难得的镇定,微风吹拂在他的脸上,带动着好看的面部在动,唇角上扬,他在笑,让四周盛开的花朵顿时黯然失效,惊喜了整个谷底。 他,一个人来到了他许诺给她的家,依山傍水,葡萄架下,两椅一桌,平淡人生。 繁华尽处,寻一处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安之若素。 一生一世一双人,半梦半醒半浮生。 他没有忘记过他们之间的承若,盘山寨中,绝壁崖前,他给她的承若,从来从来没有忘记过,曾经,他痛不欲生,曾经,他因为她的离去痛的夜夜不成眠,直到若干年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他终于接受了这件事,却不能从她的身影里逃开,一年又一年,像是没有终止一样。 特别是这两年,因为陆昱在大梁的关系,他总觉得她就在不远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有时候,甚至觉得就在咫尺,就在抬脚的瞬间就能擦肩而过。 可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劝着自己,这种是错觉,是假的,她,已经死了,六年前,已经死了。 只是可悲的是,即便是知道这个事实,他也没有办法逃出自己的心魔。 谷外外面轻微的脚步声,惊喜了他的好梦,微微睁开眼,萧振曦依旧躺着,无声的招手,一旁一个老太监走了过来,躬着身递过了折子,伸手翻看着折子,萧振曦脸上都是不屑的笑,随手丢在了地上,再次闭上了眼睛,慵懒的开口“传朕的口谕,这件事不必理会” “是”那老太监谨慎的弯身拾起折子,谨慎的,小心的开口“也好也好,反正听万大人说,西秦这次只立王,不立君,所以不去也罢” “哼”躺着闭着眼睛讥讽的笑,萧振曦的声音很是不屑“不立君主只能王,也算是这个北界王有自知之明,也不想想,他这个西秦统一是怎么来的,不过就是钻了几个时局的空子,还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皇上说的对”那老太监再次躬身,附和着笑。 “当然是”萧振曦说着,明显的怒意“若不是当初朕跟楚君相互牵制,以他对我大梁的态度,哪有他肃清内乱的机会,他一再的挑战朕的极限,真当朕怕了他,朕早就说过,当时的时局,莫说他有半个西秦,就是整个西秦又如何,破碎山河,能成大梁的威胁,哼,真是痴人做梦” “皇上说的对,皇上说得对”老太监躬身,连连称是,想起了什么开口“万大人还说,让老奴跟您说,北楚派了使臣过去,看,咱们要不要也过去一个!” “蠢”闭着眼睛开口,萧振曦的神色始终未变“北楚去是因为上次秦翰卿去北界王对秦翰卿很不错,北楚答应要以礼相待,想起这个就生气,这北界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那时候敢那样挑衅我大梁,给朕等着,等朕收拾了那个叛徒,有西秦受的,朕受的屈辱要一点点的讨回来” “是,皇上”那老太监再次躬身,无奈的转头看躲在山壁后的众臣,无奈的摊手。 “再者,让朕更加不顺心的是,楚君这次来折子,明里暗里的不同意公主的婚事”闭着眼继续开口,萧振曦的语气恨恨“真是把我大梁当什么了,一个个的敢这样来挑衅朕,都当自己是什么人了,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是,皇上”那太监小心翼翼的开口“今天公主因为这个事情哭了很久,太后也急坏了,说是让您给北楚去书信,说清楚上次北界王来西秦的事儿呢!” “皇祖母真是老糊涂了”萧振曦陡声怒斥“还嫌丢脸的不够吗?还让朕写信,把朕当成什么了?!” “是是是”那太监连连躬身,思索再三还是说出来太后交待的话“太后还说,还说,让您这次,如果,如果有空的话去一趟西秦,因为,因为西秦那边,北界王后宫已经没有人了……” “胡闹”萧振曦气得翻身坐起“丢脸没够是吗?上次北界王给的羞辱还没有够吗?这次还让朕亲自去,你现在就派人回去告诉太后,公主的亲事朕做主定了,许尚书之子,年后完婚,其他的事儿不议……” “怕公主……”老太监担心的开口,萧振曦愤怒的吼“公主不愿意要上吊还是要喝毒药,随她去,想怎么死给她想办法,再敢娇蛮,朕就送她一程” “是”看着萧振曦的愤恨,老太监吓得冷汗直流,慌着再次躬身,萧振曦不耐烦的摆手“没事就推下去,不要再来烦我,不许再来” “是是是”那老太监慌张的拱手下去,萧振曦深深地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满眼的山水,胸口的怒意闪烁“一群蠢货” 不过,北界王的事儿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初北界王对大梁使臣的态度,成了大梁外交团的耻辱,也让他很是闹心,一直以来。,为了给陆珈报仇他忍了,但是忍归忍,绝不会向北界王去低头。 说什么封王道贺,痴人做梦。 北界王,说什么号称伽蓝转世,真当自己是伽蓝转世了,蒙着头横冲直撞,也是该他幸运,每次都是错在那个节骨眼逢凶化吉。 最让他生气的时候,这个北界王越来越让人不能忍,就像上次,莫名其妙的派了使臣过来,一味的要求见他,搞笑,他北界王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王,还敢派使臣来,所以他当然不会见。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夫人,北界王真以为他会染指,真是可笑,他会看上北界王的女人,最让人生气的是,还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他知道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北界王故意的,但是后来想想,他又释然了,北界王必定不是故意的,但是心情一定不会好,因为这个女人带着孩子来到这里,这就是证明,这个女人是不想跟着北界王了。 他正心里痛快呢,让他更痛快的来了,东界王来了,过来说孩子是东界王,听到这个消息,他差点当殿笑出声,多可笑的事情,北界王这顶绿帽子,戴的可高兴了吧,哼,也是活该,让其自大目中无人,哼……。 ** 北楚的主殿里,楚飏看着手上的折子,眉头微微皱起,心中万分的不解。 只立王,这么看的话,这个北界王,西秦的新主,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起码知道自己是怎么上去的,若不是大梁内战不断,北楚不想妄动,当然也是北界王够聪明的话,那个西秦统一不会来的这么早。 “皇上—”秦翰卿一脸兴奋的从殿外跑进来,高兴地笑着,嘴角都咧到耳边后面去了“皇上,这次西秦之行让微臣去吧,上次北界王答应微臣,要带微臣去西漠那边看看,微臣这些天,做梦都想去的” “兄长”一旁的秦俊卿小心的提醒着“主意您的言行” “无妨”楚飏看着笑开花的秦翰卿,也跟着抿唇开口“难得翰卿这般高兴,你想去就去吧” “是是是”秦翰卿高兴的躬身,兴奋的发出邀请“不如皇上也去看看吧,上次微臣回来的时候,北界王还说,希望跟咱们和平共处,邀请咱们常来常往呢,皇上,您去看看吧,西漠那边建设的可好了,一条路又宽又长,尽头是码头,船只来来往往的可以通向海外呢,西漠那边好多外国人呢……” “兄长……”秦俊卿在一旁焦急的提醒,秦翰卿不死心的极力推荐着“皇上,您可以去看看的,您去看看西秦那边的情况,建设的非常好,真的,皇上,您去看看吧,臣陪着您去看看吧” “兄长—”看秦翰卿越说也不靠谱,秦俊卿急的在一旁提醒着“这里是大殿,不是家里,兄长说话,万万不敢造次啊” “俊卿放心,为兄有分寸”秦翰卿仍旧不死心,满脸的兴奋“皇上,北界王很有文化,懂的各国的语言,他们的客栈的菜谱上印着多国的语言,皇上,您去看看吧,您去看看吧,您一定不会失望的,而且微臣保证,您跟北界王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大梁叛军抓走的人质到底是谁? “朕就不去了”楚飏笑着婉拒,安慰着秦翰卿“你自己去吧,有什么好的技术也学一点,或许对我们有好处” “好”有点失望,秦翰卿抬头看着楚飏“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力全力,尽力而为” “好”楚飏笑着点头,叮嘱着秦翰卿“爱卿去吧,准备准备,北界王对你还不错,礼数上是不能怠慢的” “是皇上”秦翰卿再次躬身,楚飏坐在主位上感叹着轻笑。 翰卿从西秦回来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想当初,他让翰卿借机去吊唁,也是为了翰卿能接秦国老的位置做准备,本来以为,没有那么顺利,因为翰卿虽说走出来了,但是性子还是没有变。 因为这个,他还特地在批示的右下角,写了暗批,其实内心里,他不确定北界王会不会给面子,但是确实出乎他的意外,回来的使臣说,那一天秦翰卿几乎是大闹北界的大殿,但是北界王并没有发火。 而且还压住了北界的朝臣不让说话,第二天更是亲自带着秦翰卿去吊唁,这个面子是给足了北楚,不管为什么,人家的面子给了,他一定得领受的。 只是这一次,他就不去了,第一,他没打算去,第二,大梁那边清清楚楚的说着不去,他如果去了,确实有点掉身价。 其实内心里,他是想去看看的,因为秦翰卿回来以后,一直在描述那边的情景,确实他是很动心的。 有空吧。 楚飏在心里惋惜的开口。 有空一定去看看。 “那,皇上,微臣就先去准备了”秦翰卿躬身,楚飏摆手“去吧,去吧” “是”秦翰卿很激动的躬身,开心的退了出去,殿中,秦俊卿看着兄长走远,连忙过来躬身领罪“皇上,请原谅兄长的口不择言” “倒也没有到那种地步”翻看着折子,楚飏想起了什么开口“俊卿也去过西秦,真如翰卿说的那般好吗?” “这……”秦俊卿犹豫了一下,之后躬身“兄长也没有说错,只是微臣直接去的西漠,并没有去西秦城中,而且那时候,他们刚刚开始建造,总体还不错,海外的商人密集,而且政策也不错,所以很多人愿意去做生意,咱们北楚的商人有,大梁的商人也有,据说,只能是能够证明身份,有当地的印鉴做保,都是可以在那边做生意的,相对的,很不多” “哦”楚飏认真的听着,不住地点头,由衷的赞美开口“这么说的话,北界王,也算是一个奇人啊,确实应该一见” “这个……倒是真的”秦俊卿有些结巴着,但是还是给出了肯定,而且很是怀疑的开口“确实值得一见,皇上何不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也是双方的幸事” “是”秦俊卿躬身,楚飏略遗憾的翻看着折子“着实的可惜了,不过,下一次吧” 秦俊卿再次躬身,心中也是一阵阵的疑惑。 上一次他怎么从西秦东界出来的,到现在他都觉得是个迷,他几乎是迷迷糊糊的被人推出来的,直到城门口,都看没有看清送他出来的人。 但是当时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喊北界王,但是被压在马队里抬不起头,也没有往后看,所以也没有敢确定。 但是,如果真的是北界王救的他,这也是不合情理的,因为大梁要抓他,北界王不可能冒着得罪大梁的风险救他啊,但是不是北界王又是谁呢! ** 西秦的封王大典定在腊月初八,所以早早地,使臣跟国内的大臣就忙起来了,大梁的使臣跟北楚的使臣都来了,陆珈做了亲自的接待,也没有问楚君跟萧皇没有来的事儿,转眼初八到来,封王大典过后,大梁的使臣回去,北楚的使臣留下了。 原因是陆珈同意过,有时间一定陪秦翰卿再转转,当然,陆珈是没有陪同,是有人带着陪同,秦翰卿在西漠那边流连忘返,回程的事情一推再推,从腊月眼看就要拖到过年,时间转眼到了除夕,鞭炮鸣响的时候,陆珈带着群臣在摘星楼守岁。 抬头看满眼焰火,陆珈在心里发着感叹。 这不平凡的一年里,西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工业生产遍布城市乡镇,商业有了工业的支持更是风生水起,全国就业率达到百分之六十,壮劳力跟柔弱的妇人都参与进了工业生产当中。 西漠的旅游业由原来的两条线,发展成了四条线,四条公路,通向了东西南北的位置,沿路的服务区更是生意火爆,来自海外各国的贸易交换着络绎不绝,西秦的发展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农业减免了各种赋费,农业生产增加到另一个高度,短短一年之间,粮库库存了足够全国吃三年的粮食。 一时间,原来落寞的西秦大有万邦朝贺的意思,西秦境内的大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各种皮肤的人在走动,各式各样的异域古玩店,异域家具店,异域服装店遍布西秦的集市。 除夕的爆竹声响起,陆珈带着众人站在最高处的明阳楼看着焰火在空中绽放,姹紫嫣红,喜气洋洋。 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将新春衬托的更加美好,美好的让人感动。 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老刘正躬着身跑了过来,犹豫着开口“大王,大王” “哦”陆珈笑着转身,仲长繁跟卢炎也跟着回头,几位大夫也同时转头,老刘正抬头看着几人,也是尴尬的站在那儿,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刘公公先下去吧”仲长繁首先开口了“什么事儿,过了年再说” “可……可是”老刘正很是犹豫,抬起头为难的看着陆珈“大……大王” “说吧”止住几位大夫的不满,陆珈看着老刘正招手“什么事儿” “大王”老刘正很是为难“前方来报,大梁的一波叛军被大梁的主军逃到了咱们的境内……” “……”陆珈闻言一愣,眉头也皱起,一旁站着的卢炎闻言更是拉下了脸,低声怒斥“是谁这么不知礼数,没有军令,怎么随意让人入境” “大王,卢督卫”老刘正接着开口,递上了手里的折子“守城是程山将军,将军口谕说来人手里有十五座城池,还有一个能牵制大梁跟北楚的人” “……”心里‘咯噔’一下,陆珈的眉头皱的更紧,伸手接过了老刘正手里的折子,翻开后心里更是一阵明了。 果然是北楚的那十五座城池,这么说的话,这个人跟萧太后应该有躲不掉的关系。 “这十五座城池”卢炎探头看了一眼,满满疑惑的开口“这是北楚的城池,怎么在大梁叛军的手里” “回大王,将军”老刘正接着开口“这本来是北楚的城池,但是,是原来大梁跟北楚联姻的嫁妆,其实算是大梁的,但是在北楚多年,这十五座城池,几年前,萧皇初登大位的时候,去要过一次,但是回国之后,萧皇大病一场,从此性情大变,据说,萧皇这些年一直在跟北楚对峙,就是要北楚的萧太后,具体什么事儿不清楚,可以说,若不是这伙叛军作乱,大梁跟北楚也不可能这么平和的相处” “我一直有个疑问”陆珈皱眉,把手里的折子递给身后的几个大夫“大梁如此的国力,怎么会被一伙叛军骚扰近两三年之久,这不合理啊” “大王”老刘正再次开口,躬身小心谨慎的躬身“据说是跟他们俘虏的一个人有关” “一个人?”陆珈皱眉,心中的疑惑加深“谁?” “这个,奴才也不知”老刘正躬身“不过,程山将军说,大梁的叛军求见您,说一定给您咱们想要的一切,大王的意见是?!” “……”站在原地,陆珈抿唇,眉头微皱,心头也是疑雾重重。 “大王”一旁仲长繁拱手,思索着开口“这件事,可大可小,虽然我们无意帮助这伙叛军,但是人已经到了境内,这就已经惊动了大梁,大梁现在是三界之首,向来傲慢,我们对这件事得慎重处理,也可以说,就算我们现在立刻把人给大梁送去,那大梁也不会跟我们罢休,况且,我们跟大梁还是有些仇结在的,难保大梁不会伺机打压我们” “嗯”陆珈思索着点头“仲大夫说的有理” “微臣觉得还是旁观的好”仲长繁再次开口,身后的几位大夫同时点头。 “我们先稳下来看大梁的反应”仲长繁接着开口“若是大梁来要人,我们就顺水推舟,若是大梁不来要人,我们就强压着这伙叛军,假如大梁顺势不再理睬他们,那这伙叛军手里的城池,自然就是我们的了,这都是一举几得的事儿” “这十五座城池更烫手”陆珈开口摇头“十五座城池现在是属于北楚的,怕就怕,到时候大梁顺手推舟,直接把北楚引过来,那我们就更被动了” “大王说的有理”几位大夫在身后点头赞同,仲长繁也皱起了眉头,思索着“那大王的意思是?” “我们绝不能让这块烫手山芋砸了手”陆珈开口,扬起了脸眯起了眼睛“告诉程将军,先压住那伙叛军,三日后若是大梁没有动静,顺势推到北楚去,北楚的城池,北楚自己处理,大梁跟我来要人,我们就说从未见过” “是”老刘正转身急忙往下跑,陆珈转身继续看着漫天焰火。 “可是”清大夫不安的开口“大梁信吗?大梁到时候找事怎么办?!” “恰恰相反”陆珈开口,声音坚定“退一步说,大梁三天来都不闻不问,大概是早已厌烦了这群叛贼,我们替他们处理了,他们会感谢我们的,你们想想,叛军带着北楚的十五座城池危险大梁,北楚的人会放过他们吗?也是他们的死期到了” “大王英明”众人躬身,陆珈背着手仰起脸看着夜空笑着,指着西边的方向开口“明天起,给你们放七天假,你们带着妻儿去西漠旅游区转转,费用全免” “大王英明”众人闻言一阵激动,群情激昂,转身陆珈笑开了脸,背对着他们摆手“不用陪我了,都回去准备吧” “谢大王”又是一阵激动,众臣高兴的躬身拱手,弓着身退出门口,一阵的激动,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陆珈笑着转身,不经意间发现仲长繁一直在原地站着。 心里一阵不忍,陆珈笑着对着仲长繁开口“明天让刘正陪你去” “谢大王”仲长繁反应过来拱手笑“没事大王,微臣在朝中给您作伴” “呵呵呵”轻笑,陆珈对着仲长繁摆手“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是”仲长繁笑着应,两人并肩往楼下走。 “大王有空的话跟微臣去一趟塞外”仲长繁走着笑着开口“那边来了一个神医,看大王是不是去看看嗓子” “呵呵”走着,陆珈笑着开口“我觉得嗓子好了很多了,时间长了就好了” “也好也好”仲长繁笑着闲聊的顺着楼梯往下走“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事儿” “……”抬头笑着,陆珈往下走着,在心里感叹:这群大臣这么单纯,真不知道是西秦是幸还是不幸,哎。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因为放假又无事的关系,陆珈睡到日上三竿,醒来以后,梳洗后坐在正殿里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奏折。 秦翰卿今天早上来坐了一会儿,很快的就走了,现在秦翰卿每一天忙的不得了,也是,若不是秦翰卿这么努力推动北楚跟西秦的联盟,西漠今天这么繁荣的旅游贸易业也不会有今天的火爆。 秦翰卿从来了这边以后,一直非常积极的做着这方面的努力,好在楚君是默许的。 初一中午错的时间,陆珈正在殿中翻阅新上来的折子,老刘正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满头是汗的喘息着开口“大王,大王,大梁的使臣来了” “……”猛地一惊,陆珈坐直了身子,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认为这伙子叛军对大梁会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所以对大梁的这个反应,她一时间确实是懵中。 “请”陆珈开口,对着老刘正摆手。 使臣来了,来做什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人质是陆昱 初一中午错的时间,陆珈正在殿中翻阅新上来的折子,老刘正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满头是汗的喘息着开口“大王,大王,大梁的使臣来了” “……”猛地一惊,陆珈坐直了身子,这确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不认为这伙子叛军对大梁会有什么重要的意义,所以对大梁的这个反应,她一时间确实是懵中。 “请”陆珈开口,对着老刘正摆手。 “是”老刘正急急地出去,对着门口的太监摆手,外面的太监出去传报,陆珈在殿中稳襟正坐,对着一旁的老刘正暗暗招手,低声开口“去请仲大夫,卢督卫” “是”老刘正转身往下跑,陆珈再一次坐正,眉头打成结。 “大梁使臣到——”随着门外的喊声,一个身着朝服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拱着手对着陆珈一躬到底“外臣祖兴,请,大王金安” “免”坐在主位上,陆珈看着殿下的使臣,她认识,几年前也是这个人来的,只是不是这个人带的队,而是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还被她教训了。 印象里,这个人极为稳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王”祖兴开口,再次一躬到底“微臣这次来,是奉了我大梁萧皇的旨意”使臣说的不卑不亢,沉稳有力。 “萧皇口谕”使臣开口再次躬身“十五座城池,这个狗贼都可以不要,什么事儿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们要叛贼劫持的那个人,务必请大王要救出来” 闻言,陆珈的眉头皱了起来,听语气,似乎不对劲,似乎萧皇在乎的不是城池跟叛军,而是叛军挟持的人质。 “这是人质的姓名画像”使臣往前恭敬的举起手里的折子跟画纸,一旁的随侍太监接过来躬身给陆珈,那使臣接着开口。 “画上的人叫陆昱,此画是三年前的画像,虽说过了三年,但是会有些些的出入,但是变化必定大不了,此人对萧皇意义重大,务必请大王帮忙救出,萧皇一再嘱咐,只要救出此人,莫说十五座城池,就是再加十五座也会奉上,并且保证一定跟西秦日后十年中互不相扰,反之,萧皇一定会全力而为,还望大王三思” “……”好半晌,陆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坐着愣愣的听着使臣把话说完。 大梁使臣说了什么?! 陆昱是哪个?是她的弟弟吗?! 萧振曦这么紧张的跟这个所谓的叛贼斗了两三年之久,就是因为叛军手里的人是她的弟弟吗?! “不瞒大王”看陆珈坐着没有反应,使臣躬身开口“此人质对我萧皇意义非常,这关系到一个对我萧皇非常重要的人,不瞒大王,那个人已然逝世,这个人质,是那个人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萧皇对这件事很是看重,所以,务必请大王三思!” “……”坐在主位上,陆珈的手在两侧几次握成拳。 她相信,她十分相信萧振曦为了她完全能够做出这种事。 她相信这是萧振曦能够做出来的事儿,她相信,莫说十五座城池,就是再多的城池萧振曦都会义无反顾。 所以,她才会愧疚,才会内疚,才不愿意去打扰他。 因为,萧振曦要的她给不起,所以,她情愿躲的远远的。 “大王” “大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仲长繁跟卢炎急急地跑了进来,对着大梁使臣礼貌的拱手后,转身走向了陆珈,再次拱手,平复着呼吸“大王” “嗯”平复着心情,陆珈扶着案子低下了头,眉头因为心痛微微皱起。 这个动作让仲长繁跟卢炎怒意大起,潜意识里,他们是觉得,大王一定是被眼前的这个使臣难为了,立刻一股火冲上脑门,仲长繁开口之前,卢炎已经走了上去,噌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大梁使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陆珈抬头,急声开口“卢炎,住手” “是”满眼怒到通红的盯着眼前的使臣,卢炎收回了宝剑,怒视着站在一边,一旁大梁的使臣惊魂未定的瞪着眼睛看着陆珈,喘着气,再次开口“大王……” “我知道了”扶着桌沿,陆珈平复着情绪开口“你先回去,告诉萧皇,我一定鼎力而为” “是”那使臣看了仲长繁跟卢炎的怒意,心中一阵明朗,表面上没有动静,而是拱手后,转身退出了大殿,宫门外,坐上车子疾奔大梁。 西秦不像是要帮助他们的样子,而且当殿给他下马威,这件事,西秦是靠不住的,必须得跟皇上回复。 西秦殿内,陆珈一直抚着胸口坐着,始终闭着眼睛,胸口刺痛的她一阵阵的冒着虚汗。 好久,好久没有了这种感觉。 “大王”卢炎紧张的开口。 “大王”看着陆珈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仲长繁也担心的开口“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抚着胸口,陆珈对着两人摆手“去查查,大梁叛军中的陆昱到底是什么人!” “是”两人担心的拱手,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额……”抚着胸口,陆珈慢慢的趴在了桌子上,身上连同脸上的汗湿透了书案上的宣纸。 她不敢想象,萧振曦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她以为,萧振曦早就把她忘了,就像楚君一样,不断娶亲生子过上了幸福人的生活。 她早该想到,萧振曦或许不会那样做。 她早该想到,萧振曦或许还在抱着愧疚在生活! 突然很恨自己,为什么她每次离开,都让萧振曦寝食难安的生活,萧振曦并不欠她的,是她一直以来都欠萧振曦的,她一直想着还,却没有想到,却越还欠的越多。 萧振曦为了陆昱…… 陆昱,陆珈猛地清醒,猛地坐起身,伸手拿起了画像,果然是陆昱,只是,是一个孩子模样的陆昱。 大梁使臣说,两年前,没错,两三年陆昱才十五六岁,的确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那就是说,羽林卫说没有找到陆昱,陆昱是被大梁的叛军抓了,怎么会抓,从叛军手里那十五座城池就该明白了,一切都是萧太后的主意! 萧太后! 双手无声的握紧,陆珈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画像。 如果是陆昱,那这件事……她就得再次慎重了! “大王”老刘正再次跑了进来,皱着眉开口“程山将军来报,大梁叛军的首领想求见您,说他手里有咱们想要的东西” “……”坐在椅子上,陆珈的神色变了变,半晌后对着老刘正招手“去叫卢督卫来,点齐兵马,我要去边关亲自去看看” “是”老刘正躬身,退着小跑出去,不大一会儿,卢炎走了进来,一身暗红色归家,身披大红色披风,头戴钢盔,威风凛凛。 “准备走”陆珈折好信封,起身往外走,卢炎有些犹豫的开口。 “仲大夫,仲大夫说等……等等他” “不必了”打断卢炎的话,陆珈往前走着,转头告诉老刘正“告诉仲大夫,我去去就回” “是”老刘正领命,陆珈大步的走出殿外,卢炎在后面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大殿。 约一盏茶的功夫,仲长繁带着人跑了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急的跺脚。 晚风习习,陆珈站在边关城内中军院的门口,看着天边的晚霞思绪沉沉。 大年初一,中午往这边走,一路上年味浓浓,大街小巷的红纸福字,爆竹的红纸铺满地面,每个人都在笑,只有她,只有她坐在行走的马车里笑不出来。 陆昱是她唯一的亲人,可以这么说,是她唯一的亲人,这些年,她连年征战,自觉保不住陆昱,就一直没有动念头。 后来来到西秦,国内局势严峻,形势一触即发,她更不敢动念头。 从心里来讲,她觉得楚君不会亏待陆昱,后来秦翰卿的到来她才知道陆昱走了。 她知道陆昱为什么会走! 因为姐姐死了,陆昱觉得报不了仇,但是他不愿意再受楚君的保护。 秦翰卿说陆昱去了河堤去扛包! 可是她派人找遍了北楚所有的渡口,没有一个叫陆昱的人,没有一个跟那个时间点重合的人。 所以,对于大梁使臣的说法,她心里是打鼓的,她不确定现在压在大梁叛军账中,做了两年人质的人是不是陆昱,如果是陆昱…… 心微微的疼,陆珈站着门口,看着天边那片红云,眼眶在湿润。 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该有多失责…… 两三年的人质生涯,该把一个孩子折磨成什么样子。 眼前的一个稚嫩的脸庞闪现,陆珈仰起头,控制着眼底的雾气。 那一年陆昱13岁,现在5年了,今年,陆昱18岁了吧。 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年,经历了全家灭亡的悲剧,也许在听到她的死讯的时候,已经万念俱灰了吧! 也许当年,她不该一个人走,她不该给秦俊卿托孤,她该找到这个孩子,带着他一起走。 这样就算是路上多苦多难,也是一份生的希望,而不是要一个小小的少年独自承受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无助。 “大王——”门口一个人影跑着进来,一身黑褐色暗花盘花袍,腰缠绣花玉带,倌发高挽下一张细长的脸,一双眼睛透着精明,看到她也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像是看到希望一样。 “臣萧宏鑫拜见西秦大王”眼前的人倒头便拜,陆珈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卢炎也愣了一下。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大梁的叛军,见到她会行此大礼。 “免礼”拉回思绪,陆珈上下打量着跪趴在三层台阶下的人,转头看了卢炎一眼后,陆珈转身走回殿内“请进吧” “是”那人恭敬的起身,眼睛转了转,跟着陆珈往里走。 宽阔的大厅内,陆珈在主位的书案后坐定,抬头看着大厅中间站着的男子,半晌后开口“你既是大梁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回大王”那人恭敬的拱手开口“在下是大梁的皇室宗亲世子,跟大梁萧皇一脉相承,可叹我大梁,昏君当道,滥杀无辜,残害我皇室宗亲,我等也是别无他法才揭竿起义,铲奸佞,重塑朝纲” “噢——”拉长了尾音,陆珈犹豫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本王听说,萧皇初登大位在北楚受劫,那次……可是你所为” “大王见笑了”拱手,那人貌似羞愧的开口“确实是在下” “呵”轻笑,陆珈收回了眼,掩饰着眼里的轻蔑开口“那您也是道行高深,经过那么大事儿居然安然无恙,还能重新揭竿起义” “大王有所不知”那人躬身“那时萧振曦多行不义,在下本着救世济人的心愿,本想杀了萧振曦,可是不想中途出了变故,正当我等要出师之时,北楚君主突然带着人赶到,阻止了我等的动作” 眼睛垂下,陆珈半靠在椅背上:果然,当年萧太后针对的还是她,萧太后是料定她一定会去就萧振曦,所以才给她绕了那么大的弯子,目的就是为了除掉她。 “我们无恙是因为萧振曦在北楚大病一场,修养了近一年的时间才痊愈”萧世子接着开口,陆珈的脸色怔了一下。 看来,萧振曦所遭遇的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病了一场”稳住声音,陆珈保持着平静开口“从何说起” “据说是中了邪,北楚宫中拿着剑追杀萧太后,后来被楚君拦下了,萧振曦还要拼命,突然吐了一口血,倒下混了五六日才醒来,醒来人也不行了,说来惭愧,在下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免于一难,也是因为后来萧皇一年多的养病时间在下才找打了新的地界” 她也是因为这一两年的时间打回了北界。 单手抚住了胸口,胸口的刺痛使陆珈额头上的细汗层层又起,低下了头,陆珈只觉得心口吼间一阵阵的发紧,强忍着扶着胸口忍了几忍,感觉到嘴旁的腥咸,陆珈心里一惊,伸手擦向唇边,离手发现手上粘着鲜红的血。 “大王”卢炎急急地开口“您的鼻子怎么流血了” “没事”看着是鼻子上的血,陆珈稳住了心绪,镇定的开口“许是太干燥的原因” 她不能吐血,更不能生病,现在不是她生病的时候,她有太多的事儿要做,她有太重要的人要救,她还有太重要的人要见。 她发誓,此事一了,一定去见萧振曦。 “大王不舒服”卢炎急急地开口,对着门口喊“请太医” “不必”抬手止住,陆珈强撑着精神,看着殿下慌张的萧世子“你说的人质,在哪里?” “这……”萧世子一阵错愕,谨慎的抬头看陆珈“不瞒大王,并未随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解救人质 “为何没有随行呢?”卢炎问出口,明显的不悦“那世子跟我们合作的诚意是什么?” “大王息怒,将军息怒”萧世子再次拱手,说的小心翼翼“在下不让这人质来也是有原因的,这个人对萧皇的意义重大,不能随军带着的,但是大王放心的是,我们放在的地方很是安全,萧皇绝对找不到” “……”忍住了心里所有的话,陆珈只是坐正身体,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梁世子,她在思索,下一步,怎么做会好一些,急于表示想见陆昱会不会透出破绽。 其实,没有那么麻烦。 无声的扬起了头,陆珈看着眼前的男子,半晌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世子常年在外,大梁抓您应该不难,本王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做到人跟人质时至今日才被萧皇缉拿的” “大王英明”萧世子接着开口“我对外宣称,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我出了事,立刻诛杀那人质,所以萧皇不敢轻举妄动,不敢瞒您,这次萧皇急于求成,是因为那人质生了重病,怕是不久于人世,所以萧皇才急了” “……”压住内心的躁动,陆珈暗自喘息,坐直了身子对着萧世子摆手“你且先下去,我就是想管你,也得先看大梁那边怎么说!” “谢大王援手”萧世子感激涕零的拱手“微臣日后一定以大王马首是瞻” “好”尽量平静的开口,陆珈对着卢炎挥手“请程山将军安排住处” “是”尽管满满的犹豫,卢炎还是拱手,领着萧世子往外走。 坐在正殿上,陆珈看着外面渐渐落下的天色,老刘正带着人来把室内的烛光打亮,陆珈坐着,脸色深沉的看着老刘正的忙碌,坐在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 外面有动静,主位上,陆珈抬头,看到仲长繁带着大臣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稳定下来后,只剩下喘息。 “大王……”稳定着情绪,仲长繁对着陆珈拱手“大王,可是已经见了大梁的世子” “见了”陆珈回答的很稳定,平静的看着急的头上是汗的仲长繁。 “大王”仲长繁几乎是急呼出声“此事非同小可,大梁的萧皇对此人深恶痛绝,今天一天连着发了三道密折询问此事,大王,我们,万万不能留此人啊” “……”扬起了头,陆珈看着以仲长繁为首的大臣“我有一个特别重要的理由,不让让萧世子现在走,有一个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没错,陆昱对她来说是太重要的人。 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她知道现在做的不好,她知道这么做可能会给西秦带来不必要的祸端。 但是她很想任性一回,能不能她竭尽全力保住西秦的同时,西秦也能救她的亲人一回,她很想这么做一次。 这一次,就算全天下为敌,她也得先救出病重的陆昱,陆昱小小年纪,千山万水挺过来,断不能在她这里送命,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出现。 “可是大王”大臣急着开口,试图劝着“这件事对西秦百害无一利,大王,我们没必要因为这无关根本的十五座城池跟大梁为敌,大王三思啊” “不必三思”陆珈低下了头,用老刘正递上来的手绢擦了擦鼻子下又流出的鲜血,抬头对着众臣摆手“朝中不能没人,你们先回去,我最晚后天回” “大王”众人开口,陆珈第一次强硬的拉下了脸“我说让你们回去,怎么,我的话不中用了吗?” “是”众臣无奈的低头,弓着身子退出去,老刘正前,被陆珈抬手拦住“你也回去,我要静静” “是”福身后,老刘正低身退了出去。 夜风裹着寒冷从门口进来,吹斜了殿里的烛火,吹动着书案上的宣纸。 低着头,陆珈一直在用手绢擦拭着鼻血,像是怎么擦也不净一样,老刘正紧张的打了一盆热水来,塌了手巾敷在额头,仰着头倚在椅背上,陆珈闭着眼睛,感觉着鼻血逐渐的减少。 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痛。 “大王”老刘正走过来,担心的开口“您去歇着吧” “嗯”依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答着,陆珈思索着,微睁开眼睛开口“传卢炎,程山” “是|”老刘正躬身出去,陆珈依旧仰着头闭着眼睛防止鼻血再流出。 半盏茶的功夫,卢炎带着此处的守将程山将军急急地走了进来拱手“大王” “嗯”迎着,陆珈拿掉了头上已经凉掉的毛巾,坐直身子看着两人“萧世子带来了多少人,清点了人数没有” “回大王”守将成神开口“大王息怒,这件事也是意外,这波人马被大梁的主力打到这里以后,本来是往斜对面北楚的境地去的,可是北楚的人见势头不对,鸣鼓架弓驱离,这些人被追的毫无退路之下,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了进来,大王,现在……” “喔”冷下脸,陆珈沉思着。 这么说的话,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了。 叛军的事儿,北楚应该是知道的,要不然,叛军也不可能在这么危机的时刻直奔北楚,那么北楚不接收,也不奇怪了,也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接收这么大的动静的他国叛军。 那也就是说,萧太后的这十五座城池出手楚君是知道的! 其实知道也并不奇怪,照他们说法是,萧皇前几年一直在跟楚君要萧太后,这也一直在楚君的心头病,若是用这十五座城池暗中帮助萧世子拖住萧皇的后腿,这也是一举几得的事儿! 只是,楚君,知不知道陆昱的事儿! 难道楚君真的会暗自许诺用陆昱做人质牵制萧皇! 不会吗?! 不见得不会! 冷下了脸,陆珈招手老刘正拿毛巾过来,因为必须又流出。 楚君对天下的执着她见识过的,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即便是她身死后,萧太后依然在北楚富贵加身安然无恙。何况是一个死了的人的亲人。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大王”看着鼻血把手绢浸透,卢炎跟程山都紧张的开口“不如,叫随行太医吧” “不用”捂着鼻子再次换了个热帕子,陆珈对着他们摆手“我没什么事儿,今天我不太舒服,今天就不议了,明天再议” “是,大王休息吧”两人躬身拱手退出去,陆珈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等着情绪稳定。 多年的综合集训让她多少对病理有些了解,过来后,特别是北界行军中,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体秘密,她找医生学了方子,不算精,但是对付感冒发烧都能应付,所以,她几乎不让人近身,庆幸的是,这对一个首领来说,并不算怪事,过于自我保护,其实每一个首领都会做的事儿,所以,这一点,她一保持就是这好几年。 “大王去休息吧”老刘正走过来,心疼的开口“您看,今儿是初一,昨儿您也睡得晚” “你先下去吧”依靠着椅背闭着眼睛,陆珈疲惫的开口“我静静,等会儿就回去歇着,你先回去吧” “是”满是无奈,老刘正加了炭火,挑亮了烛火,带着人走出去,带上了门。 空荡荡的大殿里,陆珈独自一个人仰躺在椅子上,时间在她身边静静地流淌,就像是,与生俱来,不能逃掉的宿命。 ** “皇上” 宸阳宫的大殿上灯火通明,楚飏握着手中的密折,俊美的眉眼高抬,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抬头看站在正殿中的秦俊卿“俊卿你怎么看?” “这是好事啊”笑的轻快,秦俊卿拱手“大梁这次这么猛烈的攻击叛军,其实大概就是意在咱们,这两年来,萧皇明知萧世子手里的十五座城池,一直装聋作哑的不来找咱们,甚至不来过问,微臣想,为的也是这一天” “可是天公不作美”失笑着,楚飏的笑声清朗“那帮蠢货慌不择路居然跑去了西秦,西秦虽说刚立,但是西秦的新主咱们也是打过交道的,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萧皇若是急躁的去要人,想必西秦的态度比咱们还要干脆。这下,有好戏看喽” “皇上英明”秦俊卿笑着开口,语气一样的轻快“好戏已经来了,据说萧皇在初一那天立刻就派了使臣过去,果不其然,西秦对使臣很是不礼貌,萧皇一怒之下,一下午发了三封密折,但是西秦一个折子都没有回,西秦的意思,是跟萧皇扛上了|” “也不应该啊”微皱眉头,楚飏疑惑满满“什么事儿能让西秦大王这么撞萧皇,西秦虽说这两年得力一些,但是跟大梁还差的太远,是什么让西秦大王压上一切要保住萧世子?!” “这个?”秦俊卿也是满满的不解“这个确实费解,也可能是不得已的苦衷,微臣想着,会不会是这么个情况,大梁跟西秦的矛盾由来已久,你我都知道,若不是这两年萧世子的缘故,或许大梁早就跟西秦开战了,西秦这样做,会不会借助这个由头,想先下手为强” “嗯”楚飏沉思“也不无可能” “皇上”秦俊卿开口,声音里带着犹豫“那我们派去暗助萧世子的兵将……” “这个防个万一”楚飏接着开口,声音缜密“还有一件事,你去查查” “皇上说的是?”秦俊卿拱手。 “密折上说萧世子带着人质,带的是什么人质?什么人质让萧皇忌惮了几年不出手,这件事,朕越想越蹊跷,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秦俊卿拱手,楚飏摆手,秦俊卿躬身退了下去,留下楚飏一人面对满室的灯火。 转身往外走,秦俊卿在殿门口遇到芸妃带着蹒跚学步的孩童走进了正殿,正面站住施礼低头站在一旁,很快身后的殿中传出来皇上轻快的笑声,跟孩童的牙牙学语声音。 心里一阵不是滋味,秦俊卿低着头往外走。 那一年陆珈走的时候,万般不放心的人,现在过得特别好。 这个孩子是芸妃的胞妹所生,已经一岁多了,历史的长河,如泥沙流江,转瞬即逝,5年过去了,谁敢记得有个叫陆珈的皇后,谁还记得那个女子的名字。 那个女子干净的,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北楚不记得。 北楚的后宫不记得。 北楚的朝野也再也记不起。 皇上似乎也在慢慢忘记。 前两年,小皇子小的时候,每每的还能看到皇上发冷怀念陆珈,这两年随着小皇子的长大,皇上,也把她忘记了。 忘记了也好。 苦笑着,秦俊卿抬头看着空中灰蒙蒙的天色。 不记得,她不再回来,也许就不用承受那些她或许根本承受不住的震惊。 绿珠的死。 陆昱的死。 他不敢相信,她如何承受的住。 他也不知道,他该如何面对她。 “督卫,下雪了”身后有人追上来,替他撑上了伞。 “不了”秦俊卿挥开,孤身走向茫茫白雪中“我静静,不必跟不上来” “是”身后的一行人站住了脚步,秦俊卿一个人走进了风雪,就像那一年,盘山寨中,初见时一样,那个女子一身布衫,笑颜如花。 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 他想尽办法忘记,却越来越清晰。 天亮时分,楚飏在敲门声中景象,坐起身对着外面开口,周成领着人走了进来,洗漱后,宫女来给他打理衣衫。 梳妆镜上铺着厚厚的一张张的宣纸画像,伸手拿起那一张张的画像,楚飏如视珍宝一般一张张的翻着。 吃吃的笑着。 这一张,她只带了一个草头钗,倔强的神情让他每每想起都忍俊不止。 这一张,她掉进了湖里,仓皇失措的逃走,她说她是被挤掉进去的时候,他还不信,后来想想,应该是真的,也有可能,真的是被人挤进去的。 “皇上”周成过来躬身“该上朝了” “呵”楚飏看着画像笑,明亮了昏黄的内室“看着这些,总觉得,她日日都在朕身边一样,特别是这两年,总觉得,她就在我身边一样” “是皇上”周成躬着身开口,微探头看着画像上笑的灿烂的人“您看,那时候皇后笑的多开心啊” “是啊”抚摸着那张笑开了花的脸,楚飏幽幽的开口“现在的她,开心吗?” …… 西秦的主殿内,早已乱作一团,在陆珈上殿之前。 “大王”看陆珈走上主位,殿内又是一阵躁动“大梁的发兵折子来了,您看?!” “|……”坐在主位上,陆珈面沉似水,眉头皱紧。 “大王,把那个萧世子给大梁吧”有人在殿中急急地开口“臣等不惧怕打仗,不是没有士气,臣等只是觉得,为了这件事不值得,不值得赔上整个西秦啊” “……”主位上坐着,陆珈看着乱哄哄的朝堂,眼神在迷离。 不值得! 谁说不值得,她觉得值得,她的使命是保护所有人,难道所有人里不包括她的弟弟吗?! 这句话,她跟某人说过,现在,这一刻,她送给她自己,共勉!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解救人质2 “大王”仲长繁急急地开口,头上冒汗“海外贸易听说我们国内要开战,已经纷纷的回转,贸易已经停下了大王,大王,您总说,我们到今天不易,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因小失大啊,大王” “是啊大王”又有人走出来,苦苦哀求“大梁密折里说的明白,只要交出人质就可以了,不如我们人质连同这个世子一起交出去,大梁说了,只要交出,绝不发兵,大王三思啊大王”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质。 盯着每个人焦急的脸,陆珈静静地坐着,不动不笑,像是一个提行木偶。 乱军之中,谁敢保证萧世子的安全,一旦萧世子死去,那陆昱……也死了! 陆昱若是……死了,那她这些坚持有什么意义,她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陆昱死了,她头上的天也就塌了,她头上的天都塌了,她还能有什么?! “大王,大王”殿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陆珈静静地坐着,盯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在看一出戏。 若是萧振曦能见她一面就好了! 可是萧振曦不会见她,从这数封密折能看出萧振曦的怒意,萧振曦应该已经气疯了。 萧振曦的心急应该不在她之下,萧振曦那么在乎陆昱…… “大王”看着陆珈怔忪的神色,仲长繁止住众臣的喧嚣,担心的开口“大王,您怎么了?怎么了,您跟微臣们说说,微臣们给您想想办法” 是不能说的。 站起了身,陆珈走向了内殿。 那是一件对西秦来说天塌地陷的事情,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只能她一个人受着,一个人……承受着。 “大王”殿中的叫声此起彼伏,陆珈木纳的走进大殿关上了门,坐在内室的主位上思绪深沉。 慢慢的外面的声音静了,她也彻底的静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她一直单手扶着额头,闭着眼睛静静地冥想。 鼓打三更,天地间一片安静,她在灯光中睁开了眼睛,脑子也开开慢慢的恢复了清醒。 现在,她要想一个办法,想一个办法来阻止这场战争,最好的办法是给萧振曦一个错觉,哪怕是给她几日的时间,让她找出空隙查出陆昱的下落也好,几天,几天就好。 可是怎么阻止呢! 脑海中闪了一下,陆珈的眼睛垂了下来。 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萧振曦认为西秦跟北楚联手了,大梁再强大,面对两个强国的联合,萧振曦心里也得打鼓,就是萧振曦一意孤行,大梁的朝内也得一阵斟酌,她不要太多的时间,斟酌的这几日就够了! 可是怎么让萧振曦觉得她跟北楚联手了呢?! 无疑北楚的人是最可靠的,可是现下北楚能找出谁呢?!、 秦俊卿! 不行。 陆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且不说惊动了秦俊卿就惊动了楚君这个事情,单就秦俊卿这个身份就不适合,她只是要几天的时间,她要的不是两国真的交锋,天下大乱。 可是除了秦俊卿北楚还有谁?! 秦翰卿! 这个名字窜进脑海中,陆珈的脑海闪了一下,或许,秦翰卿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是……,抬头看外面的天色,陆珈转头看老刘正“秦翰卿,是不是回国去了?” “是的大王”老刘正躬身“秦大人整理了卷册,前天晚上初一一早,见过大王,就匆匆的回去了,说是要回去用” “嗯……”低头沉思着,最后陆珈还是做了决定,决定让秦翰卿去一趟,萧正曦就是再貌似,也不会当场把秦翰卿杀了吧! 思绪转动着,最后的最后,陆珈提起笔写了一封长信,挥挥洒洒的几百字,大致的意思是,西秦现在跟北楚有误会,希望秦翰卿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能够出使一趟大梁,只要去劝说就好。 写好信,叠好纸张,装入信封,陆珈对着门口喊“刘正” “大王”一旁,老刘正慌忙的跑进来,慌张的躬身“大王” “刘正”陆珈开口,声音沙哑,认真的看着刘正“我听你说过,你跟北楚的周成认识,这件事,你想办法办到,你现在找一个精灵的人,带着我的这封信,想办法,把这封信递到秦翰卿手里,知道吗?” “大王放心”老刘正信心满满“老奴有办法,想当年,北楚国君来西秦时,老奴年幼时,跟现在北楚的总管太监有过几面之交,也算是相熟,老奴的人进北楚,绝不会有事” “这就好”笑着开口,陆珈拍了拍老刘正的肩膀“去吧,速去速回” “是”老刘正看着陆珈难得笑,也开心的很,跑着出去安排,陆珈坐在殿中喘口气。 门口有动静,陆珈抬头,看到仲长繁带着一帮臣子在外面站着,寒风中一个个缩着头,站在门口发抖。 心里一阵不忍,陆珈对着仲长繁招手,仲长繁看到后,欣喜的带着一帮大夫往里走,刺骨的冷风遇到暖气,殿中一个个年近花甲的老者瑟瑟发抖,缩着身子语不成句的对着她拱手“大王……大王” “……”坐在主位上,陆珈看着殿中站着的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大夫们,侧头看门口,沙哑的声音开口“将军们没有进来吗?” “大王”卢炎从外面跑了进来,也是瑟瑟发抖,只是没有那么厉害“我们都受得住,不碍的,只是大夫们年迈,大王开恩” “哎”陆珈开口,声音沙哑“都回去吧,告诉那些商人,还有国内的人,不必惊慌,我有办法” “大王英明”众人闻言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同时躬身,哆嗦不止,陆珈叹口气对着他们摆手“眼看着都四更过了,就别回去了,让刘正给你们找地方暖暖,相信我,会没事的” “是”众人再次拱手,抬起头,虽然依然颤抖着,却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绽放了笑容。 “我们就在这里吧”仲长繁开口,扶着膝盖“因为老夫真的冻得走不动了” “哈哈哈” 殿中发出一阵笑声,化解了冰冻的气氛,陆珈笑着点头,摆手示意老刘正过来“去个众位大人弄些饭菜粥来暖暖身子,请将军们也进来” “是”老刘正高兴的转身往外跑,陆珈对着几个大臣摆手“你们先坐着,明天不早朝,你们想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回去,我先去休息,你们自便” “大王请” “大王请” “请”苦笑着,陆珈扶着桌沿站起身,走向内室,身后一片气氛活跃的声音。 “正好”有个苍老的声音开口“刘总管,把老夫上次的毯子拿来,一年一次,还是老夫的” “哈哈哈”殿内又是一阵大笑,陆珈走在走廊上,嘴角是苦笑。 去年,程大夫老糊涂了,不是去年,是前年,北楚使臣被杀的那一年。 “谁坐谁的地方啊”屋檐下站在脚步,陆珈听着孙文彬将军在里面操着浑厚的嗓音喊着“谁也别抢地方” “都小心点”是仲大夫苍老疲惫的声音“大王几日没有休息了,咱们小点声让大王好好休息休息” “对对对”内殿一阵附和之声,接着陷入了安静。 嘴角展开笑容,陆珈背着手往走廊里走,外面的雪花又起,洋洋洒洒。 说实话,在来北界的过程中是她想撤离最强烈的时候,甚至入住了北界王宫的时候,她的退意还是很浓。 后来,她慢慢的越来越走不开,跟西秦的百姓有关,跟这群朝臣也有关。 他们那样的拥戴她,维护她,奉如神灵一样的对她,让她觉得,如果不好好做,就是天大的罪过。 就像今天,风雪交加的夜里,在门外的屋檐下等到四更,她知道,这不单单是对西秦不放心,也是对她的关心。 他们相信自己的大王,他们知道,大王一定能想出办法,所以,他们愿意等,冰天雪地,寒风呼啸里,他们一样的等。 这就是她长久以来的动力跟感动,感动大臣们的忠诚跟爱戴,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有动力一步步的前行,加大力度的前行。 只是,不知道,秦翰卿这一行,是不是顺利。 次日下半的秦家府邸,秦翰卿一身绣竹袍,坐在书房里看书,他从回来到现在一直在编著书籍,没日没夜的写着,对比着,明天初六,初六他想把这个递给皇上,让皇上看看。 门外敲门声响起,秦翰卿头也没抬的对着门口开口“进来,是我从北楚带回来的编著吗?!” “是”门外的声音响起,家丁拖着书本进来,放下后,施礼后转身出去,带上门。 “哎”叹息着,秦翰卿抓起一摞摞的书本,一页页的翻看着,用笔记着资料“做些这几本,今天就不做了” 拿起书本的时候,一封信跌落在脚边,秦翰卿稍愣,伸手捡起,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这跟皇上极为相像的字,这,这是…… 慌乱的拆开信封,上面是洋洋洒洒的蝇头小楷,几百字之多,足足三页纸,上面清楚的说明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包括战争对民众带来的伤害,请求他去大梁一趟,不必代表北楚,给几天的时间就好,一定不会让他有危险。 落尾是:务必请翰卿走一趟,西秦大众一定会保住翰卿不受大梁伤害。 “……”合住信封,秦翰卿在瑟瑟发抖,他清楚的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代表着什么?! 大了说是代表北楚! 小了说也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大梁萧皇的手段天下皆知的。 可是不去吗?! 西秦的一切在他眼前闪现,秦翰卿无声的握紧书信,他绝不能让那么美好的一个国家消失,他得帮帮那个一心为民的西秦大王。 门口一阵响动,秦翰卿慌张的把书信塞进了袖子里,镇定的翻看着书籍。 “兄长还在看吗?”秦俊卿一身蓝色长袍端着茶具走了进来,关切的笑着开口“这也不是一两日能做完的事情,兄长注意些身体才好” “好,好”清着嗓子,秦翰卿暗暗地握着袖子里的信封,结巴着抬起头看秦俊卿“弟弟,我,我想出去两天,你,你找两个人护着我” “去哪里还要找人护着”笑着开口,秦俊卿看着振作起来的兄长,也是从心底里高兴“你要去哪里,为弟亲自护着你去” “不不不”秦翰卿慌忙摆手“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你看,这年下的,我一直忙,我想趁着这个新春的,出去看看,顺便散散心,日子不多,三两日就回来了” “也好也好”笑的很是欣慰,秦俊卿看着兄长“为弟一定给您找几个得力助手,兄长放心就是” “谢,谢过弟弟了”秦翰卿坐着拱手,秦俊卿无奈的笑着,放下茶盏往外走,秦翰卿在身后急急地喊“兄弟,为兄,为兄现在就要走,就要走” “这么急”秦俊卿转身,担心不解“兄长何必急于这一时” “为兄突然有了性质”秦翰卿站起身,表忠心一样的开口“为兄现在就想,立刻就想出去看看,贤弟,让为兄去吧” “依你,依你”秦俊卿无奈的笑,转身往外走“兄长跟我来” “好好好”秦翰卿激动地全身发抖,跟着秦俊卿走着,一路上踩着雪沙沙作响,秦俊卿在前面走着,不断的说着话,在秦翰卿这里变成了嗡嗡作响。 府门口,秦翰卿在门口站着,秦俊卿去找人,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将领,牵着马车走过来,上马车之前,秦翰卿对着秦俊卿,深深地一躬到底,不待秦俊卿反应过来,就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走远,秦俊卿站在路上,无奈的摇头苦笑“难得的兄长这么高兴” 一路上的疾奔,夜幕的时候,秦翰卿以下车夜宿为由,让那几个人下车,自己一个人驾着马车疾奔出城,直奔边城,约莫三更时分,秦翰卿的驾着车子硬闯北楚的城门,硬闯大梁的关卡。 只是一个回合,秦翰卿就被大梁的守卫军打落车下,五花大绑,秦翰卿慌忙的报了名后,侍卫军不敢做决定,禀告守城监军,守城监军连夜回到都城报告萧振曦。 天亮时分,秦翰卿在大梁的正殿上见到了传说中的萧皇。 一个俊美异常的男子,一身黄袍,满脸怒意的在六层台阶上的主位上坐着,看着自己,怒意不息。 “萧皇”被绑着,秦翰卿对着萧振曦大喊“萧皇,我有话说我有话说,你要杀我,也让我把话说完啊” “……”咬碎了牙,萧振曦看着大殿中五花大绑的人,楚飏啊楚飏,我不去找你的事儿,你反过来来管我的闲事儿了,可是没用,陆珈只剩下陆昱这么一个亲人,若保不住陆珈的这个亲人,我誓不为人。 “萧皇”看萧振曦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秦翰卿扯着脖子喊:“萧皇,萧皇,我有话说,我有西秦大王的亲笔书信,无论如何,您看一眼,看一眼,要杀要剐我认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秦翰卿去大梁 “你有什么要说的”萧振曦几乎要气炸了肺,对着殿下怒斥“朕不觉得你还有命说话” “萧皇”秦翰卿被拉着往外走,跳着脚喊“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跟你说说,说说西秦大王的意思,西秦大王别有他意的,萧皇,听我说说啊,萧皇听我说说啊” “让你说”怒声,萧振曦拍案而起“停下来,拉过来,让他说,朕倒要听听,北楚的臣子,能给西秦说出个什么来” “萧皇明鉴”秦翰卿被捆着拉过来,挣脱着急急地开口“我,我怀里有一封西秦大王的信,上面说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萧皇不信可以拿出来看看的” “……”坐在主位上,牙咬得咯咯作响,萧振曦怒红着眼开口“搜出来,朕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北界王能耍什么把戏” “是”下面的将士应声,伸手去拉秦翰卿的衣服,拿出书信递给萧振曦,萧振曦拿到书信,打开信封,心里也动了一下。 没错,这的确是西秦大王的亲笔书信,字迹跟上次使臣拿过来的折子一模一样。 “西秦大王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国的友谊”秦翰卿急急的开口“西秦大王知道这个叛军给您带来的困扰,也知道这个叛军手里的人质对您来说非同寻常,所以,西秦大王才想稳住那个叛贼,但是又不能直接跟您通信打扰了叛军,所以才这么做” “……”握着书信,萧振曦细细的打量着,眼神愈加的深沉。 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如果西秦大王跟他联系,那一定会被那孽畜知道,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那时候,陆昱的命就在旦夕,所以,这么看的话,西秦大王做的是对的。 可是…… 眉头皱紧,萧振曦抬头看秦翰卿,冷冷的开口“西秦大王怎么让你来?你怎么心甘情愿的来,你不怕掉脑袋吗?” “在下确实怕”秦翰卿开口,声音颤抖“但是在下确实想为大梁跟西秦的民众做些事,不让两国的民众生灵涂炭,西秦刚建立不易,大梁的民众,也不想受战乱之苦,若是翰卿这一趟走的不好,死在了这里,而萧皇接受了我的建议,这也是值的” “口气倒是不小”冷笑,萧振曦紧紧地握着手里的书信“你以为你说的,本王会信吗?你来不就是在威胁朕吗?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萧皇何必冒险”额头上冷汗津津,秦翰卿急急地开口“西秦大王说最多给她三五日,三五日就能结束争端,把叛贼给您送过来,萧皇听一句又如何,一举几得的事情啊,萧皇,我就在这里不走,三五日,若是西秦大王,没有接受,您可以完全杀了我啊,我可以写信告诉我家楚君,就说是我自己硬要闯进来的,跟萧皇无关,我……我可以写信按手印,现在就可以,真的” 看着秦翰卿急躁的流汗,萧振曦稍稍冷静,狐疑的看着殿下的秦翰卿“真不明白,你为了什么这样做,只是为了西秦,命都可以不要” “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秦翰卿急的满头是汗的开口“西秦大王是个难得君主,爱国爱民,为国为民,西秦大王那么爱自己的国家黎民,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儿,不可能跟萧皇为敌的,萧皇,您相信西秦大王一次,给三五日,又能怎么样” “……”冷静下来,萧振曦看着殿中站着的秦翰卿,目不转睛的看着秦翰卿,站起了身,走下了台阶,背着手站在了秦翰卿面前,无声的扬眉。 “告诉你秦翰卿”萧振曦的声音不大,却力道十足“我知道你的背景,也了解过你的经历,朕今天容你三五天,只是因为你多多少少跟朕爱的女人有些关系,就为了这层关系,朕就容你三五天,但是三五天以后西秦那边没信息,朕就把你分尸了,给北楚跟西秦一人一半送去,朕会怕它们联手,真是笑话,告诉你,朕,什么都不怕,再告诉你,西秦跟北楚的帐,早早晚晚,朕会算清楚” “萧皇英明”看着萧振曦的怒色,秦翰卿脸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开口“就……就三五天,就,三五天” “带下去”暗自咬牙,萧振曦怒声开口,转身走向主位,对着下面开口“拿纸砚来,传我的原话,三五日,朕就给五日,五日后见不到那那孽畜跟陆昱,朕就把秦翰卿剁碎了给西秦送去” “是”下面的人躬身跑着去拿笔墨,萧振曦坐在主位上,气得全身颤抖。 西秦! 若不是这两三年他顾不上,会给它几天太平日子过,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几天太平日子把西秦惯成了这样,西秦这两年的太平生活把自己原来狼狈的模样都给忘了。 居然敢如此挑战他的权威。 他发誓,若是陆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会立刻发兵西秦,西秦不是觉得自己所向披靡吗?! 他不信,他大梁出手,还有人敢插手从中阻拦! 握紧手里的纸张,萧振曦暗暗咬牙。 只要你救不了人,你有一千种理由,也阻止不了这次的战争。 ** 西秦的大殿中,陆珈看着大梁来的折子,手心在冒汗,跟特使的传达一个字都没有错。 会把秦翰卿剁碎了送来! 哎,暗暗叹息,陆珈的手心我的发疼。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大王”外面的太监跑进来,急急地开口“北楚有信使来” “传”陆珈闻言,稍怔对着太监开口,随后觉得不妥,换了句话“请” “是”那太监急急地出去,不大一会儿,一个身穿北楚朝服的使臣走了进来,在殿中躬身,脸色严肃的开口“外臣传我皇上口谕,皇上吩咐,传完即刻转身走” “……”坐在主位上,陆珈看着那使臣严肃的神色,没有说话,对着那使臣挥手“说” “皇上口谕”那使臣开口“西秦大王若还不回一个完整的翰卿,这件事决不罢休,朕发誓与西秦从此以后,岁岁月月年年为敌,话毕,告辞” 使臣转身往外走,陆珈坐在书案后始终未发一言,老刘正站在一旁,几欲开口,最后也只是站住原处没说话,只是看着那使臣的背影走远。 “刘正”陆珈开口,声音平静“通知卢炎,随我去边关” “是”老刘正躬身,急匆匆的往外跑,主位上,陆珈合住折子,转起身往外走,内室里,沈蝶舞走了进来,急急地上前,伸手拽住了陆珈的长袖“大王” “你先回去”抽掉沈蝶舞的手,陆珈转身往前走,再次被沈蝶舞拦住。 “大王”沈蝶舞再次拽住了陆珈的衣袖,声音急急地“妾身跟那萧世子有过一面之缘,不如让妾身去……” “回内宫去”陆珈的语气很不好,转身冷下脸看沈蝶舞,严肃的开口“这件事不许你插手,也不许你出去,你最好记住我的话,否则,我会立刻赶你出去” “大王”看着陆珈往门口走,沈蝶舞急的直哭在后面喊“妾身愿意去的” “看住夫人”经过门口时,陆珈严厉的对着两边的太监开口“若是夫人出去了,你们谁都别想活着” “大王——”沈蝶舞跑出大殿被拦住,哭着大喊“大王——” “……”咬着牙往前走,陆珈在宫门口,抓着马鞍翻身上马,无视殿里的痛苦的喊声,催动着马匹带着卢炎往外走。 迎着风走在去边关的路上。 她不能让沈蝶舞趟这趟浑水,已经不得已搭进去了一个毫无相关的秦翰卿,她不能再让沈蝶舞掺和进来,决不能! 马匹的速度极快,他们在中午时分抵达了边关,大队的人马进城,程山将军出来迎接,没有过多的话,进了城中的府邸。 议事厅内,陆珈坐在主位上,平复着情绪,看程山将军“那萧世子这几天可有什么异样” “回大王”程山将军拱手“那贼子这几日花天酒地好不快活,没有任何异动” “嗯”思索后,陆珈对着程山招手“你去安排午膳,中午,我要接见萧世子” “是”程山将军躬身退下,陆珈在殿中坐着,和煦的日光照进来,照在陆珈身上,折射出一道光亮,抬起左右静静的看着,思绪深沉,半晌后,陆珈抬起头,顶着光迎了上去,慢慢的合上了手,眼神也变的愈加的坚定。 午膳在东花厅进行,按着陆珈的吩咐,酒宴很是丰盛,厅前鼓乐歌舞升平,萧世子很是高兴,一张脸激动的通红,跟众相陪的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世子也有些微醺了,端着酒杯身子稍稍歪斜的走了过来,站在中间对着陆珈一躬到底,略略口吃的开口“感谢大王的盛情,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主位上,陆珈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子,陆珈在盘算,这酒量是真是假,这话是真是假?! “这几日在下过得快活啊”吃吃的笑,萧世子举着杯摇晃着身体“不瞒众位,那萧振曦上位开始,我就没有这么快活过,那萧振曦处处压制与我,不瞒众位,不瞒大王,我过得苦啊,我过得苦啊” “……”但笑不语,陆珈端起了桌子上的茶,随即就被萧世子起了质疑。 “大王”萧世子疑惑的皱眉,摇晃着身子过来“怎么,大王不喝酒吗?” “看看我的嗓子”轻笑着,陆珈指了指自己“当年作战中,误食了汤食,从此以后就变成了这样,嗓子哑的不成样子,经医嘱,我是不能饮酒以及辛辣刺激食物的,所以,多时没有碰酒了,爱卿尽兴” “大王辛苦了”听着陆珈的话,萧世子对着陆珈一躬到底,深深地感动“大王为国为民操劳,短短的时日把西秦建设的这样好,是西秦之福啊,西秦之福啊” “不敢当”回答的淡淡的,陆珈轻垂眼喝着茶,不经意的开口“不过,我也是有心病的,就是你们大梁,我跟大梁的过节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没想到陆珈会提起,萧世子顿时酒醒了一般站住身看着陆珈,神秘的开口“不瞒大王,那萧振曦,现在正谋划着要来跟您交战呢,您看,您把国家建设的这么好……” “这就是我留下你的原因”严肃着开口,陆珈扬眉,说的很认真“你说的那个人质,对萧振曦来说,一定是非同一般,我,就要要那个人质” “可是”萧世子明显的犹豫,之后抱拳开口“不敢瞒大王,我可以把人质给您,但是您如何保证我的安全” “这个好办”淡笑着,陆珈盯着他“你忘了,我这里有通向海外的码头,我给你一艘船,船上装满金银细软,你到一个不认识你的地方,一切就安全了” “这……”萧世子明显的不相信“天下之大,我能去哪里?!” “那就多了”笑的自信,陆珈眯起眼“扶桑,高丽,与我贸易往来甚密,我找个人帮忙还是容易的” “大王,如何……让我相信是安全的”萧世子似乎酒醒了一般,站住身,看着陆珈“我要看大王给我的保证” “这好办”陆珈淡笑着,盯着萧世子的脸“我今天就能带去你看,只是不知道,你现在的酒力,影响不影响” “不影响”萧世子露出了坚定的神色,直盯着陆珈“在下就知道大王是有办法的” “那当然”笑的淡然,陆珈站起身,走到中间,对着萧世子伸手“请” “请”萧世子将信将疑的,跟着陆珈走,大门口处,陆珈对着卢炎开口“派人去通知仲大夫,今天安排一艘去扶桑的船只,我要带人去码头” “大王”萧世子在一旁谨慎的拱手“在下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再安排一艘去高丽的”陆珈接着开口,转身笑着看萧世子“世子可还满意” “感谢大王”萧世子满意的笑着开口,陆珈笑着转身,随即化为冷笑:五天,第五天我把你送回大梁去,或许都用不了五天。 一行人,三匹马,一队人马,顺着边关的古道通过一道道城门走向西漠的地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海的另一边有个家 一路上,萧世子几乎瞪掉了眼睛,西秦的繁华是他远远没有想到的。 几乎无论是城市乡村,公交站牌处处都是,来往的马车载着男女老幼来来往往的走着,量贩在固定的地方摆盘,几乎隔着不远一处,就有一个热闹的集市。 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光滑绸缎,这种现象,就是这大梁这样的强国,乡村偏僻处都少见。 看着这些人,萧世子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边关偏僻处,尚且如此繁华,那圣都及各个城市,该繁华成什么样子。 看来,西秦早已不是萧振曦想象中的柔弱羔羊,早已成了大象了。 哼。 端坐着马上,萧世子思索后,得意的笑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这就说明,西秦大王是有能力实现承诺的。 退一步说,西秦变成这样,萧振曦,有你受你的了,说不定你战败了,战死了,还有我回来掌国的那一天呢! 不经意间转头看萧世子得意的笑容,陆珈不着痕迹的转回脸,不屑的笑在脸上隐隐乍现。 笑,有你笑的时候,到时候,让你好好地笑个够。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们的马匹队伍在一个码头停了下来,看到眼前的一切,萧世子几乎是从马上掉下来的。 眼前的一切,是他不敢想象的,偌大的港口,浩瀚的海洋,碧蓝的天空,海的堤口用建筑钢筋混凝土拦住,一人高的距离,一米的宽面,不少宫人人躺在河堤上休息谈笑。 码头中间一条三叉大路,左右通向两边白色墙皮二层楼的客栈,中间是一条通向正前方的宽阔大路,左右两边有站牌,不少马车在码头站着,上上下下的商客来来往往。 沿街两旁是一条贸易城,各种肤色的人在这里摆着摊,摊位前的人,在用着各地方的话,流利的交谈着,就连,赶车的马车,店门口站着的小二,都在用着各种语言轮换着喊着话。 “萧世子”远方海上有两艘船行驶过来,陆珈开口叫,萧世子才反应过来转回头,看着前方过来的船只,转头看陆珈,满脸的疑惑“大王,这……” “你不用怕”陆珈轻笑,伸手往船上“我陪你先去一趟” “大王……”卢炎在一旁紧张的开口,陆珈抬手制止住,笑着转头看卢炎“卢督卫跟我一起去” “是”终于放下了心,卢炎拱手,萧世子闻言也放下了心,也跟着拱手。 淡笑,陆珈在岸上众人的担心里上了船只,卢炎带着人跟着走上船只,仲长繁从远处跑过来,看着陆珈上船,急的满头是汗。 回身看着仲长繁的焦急,陆珈站在船头微微仰头,给了仲长繁一个坚定的神色,示意仲长繁回去,接着转头看着船下,浩瀚的大海,碧浪翻腾。 “大王,这船是去哪里的?”萧世子走过来,小心谨慎的开口。 “世子想去哪里”陆珈转头反问“世子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去扶桑吧”萧世子谨慎的开口,不好意思的笑“扶桑的风土人情跟我们相似,也好适应” “……”扶着床头淡笑,陆珈对着卢炎点头,卢炎对着身后的人点头,有人急急地往船的下层走,船只改变着方向,萧世子站在船头看到希望一般笑着。 暗自瞥眼,陆珈转头看向一边,迎着海风站着。 这个萧世子还真是狡猾,不过这都影响不了结局,结局就是,你是哪里来的,就得回到哪里去。 船只在海上行驶了一夜,天渐亮的时候,船只鸣号,陆珈披着披风在船舱房间里出来,萧世子也跟着出来。 随着天渐渐地亮了,船只在对岸的码头停住,码头岸上有一行人正在等候,看装束也是皇室的人,陆珈上岸,客套的跟来迎接的人打着招呼,用着扶桑的语言。 当然,萧世子是听不懂的,只是看到对面那个接待的人,一直在对着自己礼貌的笑,萧世子也跟着躬身笑。 接着短暂的沟通后,陆珈带着萧世子跟着来迎接的人,走向了离堤口最近的一个豪华的宅子里。 结实的木板门,四周是篱笆院子,篱笆墙上爬满了藤蔓,四季常青。 推门进院子,宽大的院子中间是一处四方的小温泉池,在寒冷的天气里冒着白烟,正中间是连着的七间木质的屋子,走廊里摆满了花盆盆栽,侧屋旁的篱笆旁种着竹子,靠着假山。 这个住所,即使是冬天,也带着浓浓的活力,做主要是美不胜收。 二层头的塔尖,摆着仰躺的椅子,时时刻刻的遥望着海景,这样的生活,岂能不让人向往。 一番巡视后,约莫快中午时分,陆珈对着那来接的人客气的说着什么,就带着萧世子往码头走,一直到上到船上,船只开动,萧世子才过来说话,声音激动“大王,带我看的,可是我的住所” “的确”看着海面,陆珈说的平静“萧世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萧世子激动的开口,看着那座宽大的房子:若是逃难而言,这里真是个太好的地方,萧振曦万万没有想到,他能逃到扶桑来。 到了扶桑,萧振曦再想抓他,就难了,哼,萧振曦,看吧,到最后,你还是败在了我手里。 一路上,萧世子激动满满,陆珈一直看着海面的浪花,快到码头的时候转头看萧世子“我已经跟这里的阁臣说了,他会照顾你,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越快越好”激动着,萧世子拱手“全凭大王安排” “把人质带过来,我找人确认过,立刻安排你走,但是……”陆珈的话停顿了一下,严肃认真的看着萧世子“我要快的,因为大梁现在已经跟我施压了,没有人质,我怎么渡过这个劫难,我渡不过,你也渡不过,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萧世子激动的开口,对着陆珈开口“大王放心,我回去就让他们把人质给您带来,最慢明天,人质就能压来了” “好”陆珈闻言扬眉,船只靠岸,陆珈走了上去,转身对着萧世子抱拳“明天,本王静候佳音” “一定一定”萧世子激动不减,抱拳躬身。 看着萧世子一眼,陆珈带着众臣转身走向正路,萧世子激动地转身上马,带着人往边关处疾奔。 三叉路口处,陆珈站住了身子,平息着提着的一颗心,稍转头,看着萧世子走的方向: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希望一切顺利。 回到朝里,几乎一夜,陆珈都坐在殿里,混混沌沌的,闭上眼睛都是梦境,一直持续到天亮时分,老刘正进来送餐。 又过了一会儿,约莫半晌午时分,门口一阵躁动,老刘正跑了进来,激动的喊“大王,大王,萧世子来了,萧世子带着人质来了” “……”几乎是一跃而起,陆珈飞奔出去,殿门口,看着殿外台阶下那个满身破烂,发丝泥土打结蹲坐在萧世子脚边人,有一瞬间,陆珈觉得自己没有了呼吸。 如果这个人是陆昱,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罪人,这些年,陆昱究竟受了怎样的苦。 “抬起头来”萧世子对着地上的人踹了一脚,陆珈的身子抖了一下,那一脚像是踹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心疼不止。 地上的人被踹了一脚,呆呆傻傻的抬起头,瘦长的小脸慢慢的露出,那张脸慢慢的清晰,陆珈的脸色也在慢慢变化,从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错愕。 这个人不是陆昱。 虽然跟陆昱在一起的时间短,但是陆昱的脸这些年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她非常的肯定,这个人不是陆昱。 虽说年轻相仿,虽说人会长大变化,但是这个孩子,不是陆昱。 “是……他吗?”站在殿门口台阶上半晌,陆珈佯装疑惑着开口“萧世子确定,你可不要蒙我,因为我也没有见过,你可想好” “大王放心”萧世子很是确定,踢了踢身边的孩子“这家伙是我两年前抓的,抓的时候就傻了,不过,萧太后说一定没错,没错的,这个我哪敢骗您” “也好”看着萧世子笃定的神色,陆珈微微点头,心也放了下来,暗暗咬牙。 不是陆昱,你也就没有什么把柄了,我还怕你作甚。 “给这个孩子梳洗换上新衣服”陆珈开口,老刘正躬身带着人跑过去,拉着那孩子往里走,萧世子不解的看着陆珈开口“一个人质而已,何必如此” “呵呵”笑的淡淡的,陆珈在心里咬碎了牙“不过是个孩子,萧世子准备一下吧,晚上坐船过去,最慢明天中午就到了” “是,谢大王”萧世子激动的开口,激动的躬身“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去吧”淡笑,陆珈摆手,看着萧世子走远,脸上的笑容也在慢慢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仇恨,接着转为一股愤怒,转身走回殿中。 主位上,拿起笔洋洋洒洒的写了几行字,对着门口喊“卢炎” “在”卢炎跑了进来拱手“大王” “找人快马加鞭去大梁,告诉萧皇,明天午时,带着秦翰卿去交接萧世子,人质也在船上,但是人质不是陆昱,萧世子说的,萧皇见见就知道了” “是”卢炎接过信转身往外跑,主位上,陆珈愤怒到捏断了毛笔:混账东西,真想把你大卸八块。 “大王”一盏茶的功夫,老刘正领着那个孩子走了出来,清秀也是很清秀,只是神智呆傻了些,看到陆珈,知道是呆呆傻傻的张着嘴笑着。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抚着头,陆珈对着老刘正摆手,疲惫的开口“带着这孩子去吃点好吃的,晚上跟萧世子一起上船” “是”老刘正带着那孩子下去,陆珈抚着头闭上了眼。 不是陆昱,那,陆昱在哪里?!为什么别人家都能团圆,单单到她,就这样的艰难! 晚上,夜灯初上,陆珈带着人坐着马车,送萧世子上船,船上满是金银细软,萧世子很是激动,上了船还千恩万谢。 目送着船只走远,陆珈站在码头,看着海面,心事重重。 明天第四天,她没有食言,希望秦翰卿能平安归来。 “大王,回去吧”仲长繁过来细心劝着“晚上,海风硬,别伤了身子” “我要等人”望着海面,陆珈内疚的开口“我要等秦翰卿安然无恙” “大王”仲长繁唉声叹息,转头看一旁的客栈,再次躬身,小心的劝着“要不,我们去客栈里等,这船只,按计划,最快也得明天中午到,回来,再快也是晚上了,大王,您昨天一夜未眠,今天就歇歇吧,微臣们替您等着,您看成吗?!” “……”看着海面的风浪,陆珈站了一会儿,转头看身后发髻斑白的老臣,对着他们挥手“就去客栈里等吧” “是”众臣躬身,跟着陆珈走,迎着灯火,一边走,陆珈一边哀叹着开口“明天,我们西秦要全员来迎接秦翰卿,这一次是秦翰卿舍死忘生的为我们找了一条出路,我们西秦都要感谢他” “大王说得对”众臣在身后躬身,陆珈领着往里走,在二楼靠窗的一个房间里住下,梳洗后,混混沌沌的,后半夜才睡下,第二天一早,早早地醒来,站在海边看着湖面。 艰难的煎熬,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有了起色,一辆船只行驶了回来,远远地在对着他们打着旗帜,群臣一阵欢呼,陆珈也激动的扶住了栏杆,翘首盼着。 船只越来越近,秦翰卿发髻蓬松,衣衫歪斜,满脸激动的站在船头,看到陆珈,对着陆珈摆手“大王,大王” “呵”终于露出了笑容,陆珈对着船只摆手,脱口而出“俊卿……” 喊后觉得不对劲,随即改口“翰卿” 可是船头的秦翰卿还是听到了,当即愣了一下,只是在陆珈喊出下一句后,也觉得自己听岔了,随后展开笑容,激动的摆手“大王,大王” 船只靠岸,秦翰卿由人扶着下穿,对着陆珈躬身,被陆珈拦住。 “应该我鞠躬”陆珈扶着秦翰卿,满是内疚感谢的开口“请原谅,我也是无计可施了,实在是对不住” “都是翰卿愿意的”秦翰卿一再拱手“都是翰卿心甘情愿的,大王英明,能给民众带来安康幸福,翰卿愿意的” “……”感动的,陆珈拍着秦翰卿的肩膀,转头看到船上下来的另一个人,也是愣了一下,眉头稍皱“怎么,这个孩子也回来了” “萧皇是说不是陆昱他不要”秦翰卿转头看着那痴痴傻傻的孩子,无奈的叹息“也是个可怜人,萧皇还说,随您处置,大王,您要是也不想要,就让这孩子跟我走吧,这孩子虽然痴傻,也是条命啊” “……”看着那看着一直看着自己笑,陆珈也是无奈的叹息,拍了拍秦翰卿的肩膀,招手身后的人跟上“回朝” “大王”后面的人追了上来,躬身禀告“萧皇没有要这一船的金子,我们带回去吧” “噢”这次陆珈真的愣了,不过后来随即一想,也无奈的笑了。 萧皇,大梁三分天下第一大国,什么没有,会在意这一点黄金吗?! 萧振曦,骨气,还是值得赞扬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0章 一路上无话,众人愉快的攀谈着回了皇宫,给秦翰卿接风洗尘,第二天一早,陆珈备了二十辆车子,从布匹到金银珍宝,装满了箱子,命人送秦翰卿回去,一直送到了边关城门口,才目送秦翰卿回到北楚。 临走的时候,秦翰卿要了陆珈编著刊印的三本语言的书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来学习。 当然,那个孩子,陆珈没让秦翰卿带走。 本来这就是在北楚一桩大罪了,再带这个孩子回去,那不是罪上加罪…… 哎。 回到宫里,陆珈一如既往的坐在主殿里批阅折子,审着这几日落下的工作。 感觉身后有动静,陆珈有些惊讶的抬头,发现那个孩子一脸痴傻的笑着,蹲在柱子旁看着她。 瞧了那孩子一眼,陆珈哀叹了一声,指了指桌边放着的点心,询问着抬眉,那孩子笑开了花,重重的点头,陆珈无奈的笑着对着那孩子招手,那孩子高兴的跑过来,伸手端起点心盘子,坐在一旁开心的吃着。 “哎”再次重重的叹息,陆珈低着头批示着折子开口“要是你是陆昱多好啊,在我身边就好” “陆昱,陆昱”那孩子突然开口,指着陆珈开口“陆昱,陆昱,陆昱” “对,陆昱”没有抬头,陆珈点头应着声“这孩子,学话倒是快” “陆昱,陆昱,陆昱,陆昱”那孩子突然笑的很开心,一直指着陆珈喊“陆昱,陆昱,陆昱,陆昱……” “哎哟,我的祖宗”老刘正急的满头是汗的带着人跑了进来,伸手去拉那孩子“哎哟,祖宗,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大王,大王恕罪” “哎”叹息着笑着,陆珈对着老刘正摆手“下去吧,没事,给他拿些吃的” “是大王”老刘正急的满头是汗,带着人拖着那孩子往内走,那孩子挣脱着,一直对着陆珈喊“陆昱,陆昱,陆昱,陆昱。陆昱……” 直到声音小到听不见,陆珈苦笑着无奈着摇头,合着批示过的折子“陆昱,陆昱,你在哪里啊,我有多挂念你,你可知……” 北楚的宸阳宫中,楚飏一身紫袍坐着,面对着殿下跪着的秦翰卿,气得脸色发紫,双手握着椅子,眼睛能喷出火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翰卿会混账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他父托孤…… “皇上”秦俊卿在殿角的一旁,躬身跪在秦翰卿身边,哀求着开口“我家兄长常年不出来,怎么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西秦大王诡计多端,才让我兄长中计……” “皇上”跪在一旁的秦翰卿突然开口,冷静的反驳“皇上恕罪,微臣要说的是,西秦大王仁义,若不是西秦大王营救,我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微臣早就被萧皇杀了” “萧皇就把你该杀了”气炸了肺,楚飏重重的拍击书案,厉声怒斥“要你这个笨蛋有什么用,你长脑子没有,说什么仁义,你可想过,若不是西秦大王,你会落到那一步吗?秦翰卿啊秦翰卿,你真是脑子坏了啊你” “皇上息怒”秦俊卿在一旁急的满头是汗,跪着叩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您看着我兄长厂家不出,心性单纯,皇上,就饶他一命吧,微臣日后一定多加注意,不让兄长再被算计” “皇上恕罪”秦翰卿再次开口,小心谨慎的开口“西秦大王没有算计我,万不可因为此事生了什么误会,这件事,是我自己情愿前往的,西秦大王一片仁义之心,也是不想两国民众生灵涂炭,微臣的书信,书信还在,就在我怀里,就在我怀里,皇上您看皇上您看,是西秦大王的亲笔书信……” “住口” “兄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秦俊卿吓得慌忙低头,楚飏基本已经气炸了肺,重重的拍击着书案“秦翰卿,你是又傻了吗?你是傻了吗?” “我”秦翰卿惊恐的双手举着书信,跪爬了两步举着给楚飏看“皇上,皇上您看看,这是西秦大王的书信,亲笔书信,亲笔书信” “西秦大王的亲笔信又怎么样?”楚飏的声音几乎掀掉房顶“你为了一封信,你差点赔掉我北楚你知道吗?怎么那封信能蛊惑你,也能蛊惑朕吗?西秦大王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皇上”秦翰卿再次着急的开口,被秦俊卿拦住。 “兄长”秦俊卿拦住秦翰卿的话,使劲的拽着秦翰卿往地上趴,急急地开口“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皇上”见楚飏气得呼呼作响一直不说话,秦翰卿胆怯的抬起头刚要开口,就被秦俊卿按了下去,主位上,楚飏早就气得全身哆嗦,抬手指着秦翰卿“秦翰卿,你给朕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皇上”秦翰卿举着手里的信,焦急的喊着。 “是是是”秦翰卿再次想说话,被秦俊卿再次压住,站起身,几乎是拖着秦翰卿出了大殿,书信落在了大殿的一角。 “俊卿”大殿门口,秦翰卿站住脚步,转头急急地对着秦俊卿开口“可不是被皇上误会出事啊,这是兄长不愿看到的,俊卿……” “兄长”秦俊卿急的开口,打住秦翰卿的汗,头上冷汗津津“兄长啊兄长,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兄长,这件事大有蹊跷,兄长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有什么蹊跷?”满满的不解,秦翰卿睁圆了眼睛看着秦俊卿“能有什么蹊跷?” “兄长也不想想,本来就没有西秦的事儿,西秦为什么要顺势而上”秦俊卿急急地,低低的开口“这件事说到底儿跟西秦有什么关系,西秦大王有什么理由倾尽国力留住萧世子,用不惜惹怒大梁两国开战的代价。 难道是为了那十五座城池吗?如果真的是,为什么又把萧世子送了回去,最主要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选兄长去,兄长,难道真的没有想过吗?” “难,难道是为了人质?”秦翰卿疑惑着开口“可是人质也跟着船回去了,那,西秦大王为的是什么?!” “为的什么?”气得急急的开口,秦俊卿看着秦翰卿“你不在朝议事,你当然不知道,年前的时候,大梁的使臣来互贺,无意间提起大梁太后有意和亲的事儿,兄长想想,若大梁跟北楚和亲,第一个利益受害的人是谁,兄长以为,西秦的行为那么简单吗?” “可,可是”秦翰卿的震惊大于意外“可是,这次的人质是,是前皇后的亲弟弟,陆家的唯一根脉陆昱啊,是萧太后送去的啊,大梁都知道,怎么会,怎么会同意跟我们和亲呢?” “那都是个人感情的事儿”皱着眉头开口,秦俊卿无奈的看秦翰卿“这不涉及到国家利益,我们的皇上,一向把私事跟公事儿分的很开,再说,那个人质根本就不是陆昱” “什么,什么?”秦翰卿这次惊到瞪大眼睛“你说人质不是陆昱,你跟皇上早就知道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前皇后……知道吗?!” “你的问题真多”看着殿内的周成走过来,秦俊卿满满的无奈,对着周成拱手后,低声对着秦翰卿,一时急的脱口而出开“兄长也不想想,依照皇上对陆氏的感情,怎么可能做人质,萧太后找的人质根本就不是真的,否则皇上怎么可能让人把人质带走,还有,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给西秦那边的人联系,断了一切的联系,皇上没问起你怎么收到的书信,已经是在宽恕你了,兄长,你就消停点,让为弟安点心吧” “我,我我我”秦翰卿被训的说不出话,再抬头要开口的时候,秦俊卿已经跟着周成急匆匆的走进了大殿。 殿门口 “皇上”回到殿内,秦俊卿一再的千恩万谢“感谢皇上的隆恩,我秦家没齿难忘” “别说那些没用的”不耐烦的开口,楚飏把桌上的一个折子丢到了地上,烦躁的开口“这是刚呈上来的密折,大梁那边派人给西秦送了拜帖,公主的亲事萧皇已经定了,我们这边是没戏了,果然,西秦的目的不纯” “是”秦俊卿恭敬的躬身捡起折子,看着上面的密报,深吸口气眉头皱起“西秦真是卑鄙,用这种手段,利用我家兄长纯真,行这样的事儿” “……”楚飏闻言气得使劲的拍着桌子,两边的人吓得倒退,周成也吓得倒退,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周成也不敢承认,这封信是西秦的故人托他送进来的,看来,是闯了大祸了。 可是,照理说,凤金不该这样对他啊,可是再想想,这样的事儿,谁能说得清! “皇上”秦翰卿抬起了头“臣,容臣去一趟,臣想亲自去看看,也去问问,这次西秦大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也好”楚飏思索着点头“这件事,我们这边是应该表个态的,你去是最合适的,你去吧!” “是”秦俊卿拱手,殿门外,秦翰卿紧张的趴在门后,听着里面的对话,紧张的皱起了眉。 不行不行,他必须得跟去,决不能产生这样的误会……。 “就这么说了,你下去吧!”楚飏开口,秦俊卿拱手退了出去,在主位上坐了会儿,楚飏转身走向内室。 殿中的太监在收拾书案,门后的一角,捡起一封信纸,拾起来后吓得出了一身汗“这是谁皇上的亲笔书信丢到这里了,不想活了吗?!” “是,皇上的吗?”殿中打扫的太监们慌张的跑过来,端详字迹后都吓出一身身的冷汗,慌忙的折起,放在书案上的折子堆里。 好险好险,没有被皇上发现,要不然真的是麻烦大了…。 …… “大王,用膳了!”西秦的大殿里,老刘正过来躬身“您坐在这边一天了,歇歇吃饭吧!” “嗯”手中的笔没停,陆珈没有抬头,以往一样,老刘正给她端上去一些菜,陆珈简单的吃了一些,接着批阅。 在陆珈换笔淹墨的当口,老刘正,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大王,真的该歇着了” “嗯”依旧没有抬头,陆珈动着笔开口“你累的话就先回去歇着吧,明天要开朝会,我今天会忙到很晚” “哦”看着陆珈认真的神色,老刘正终究是没有忍心打扰,站起身往内室走,在内室的一个偏殿里住下。 半夜时分,她醒来,有些不放心的往正殿看,依旧的灯火闪烁,门口守卫的两个小太监早已睡着,而殿中间坐着的人,还是在奋笔疾书,一盏灯火,一个孤单的身影。 站在门口很久,沈蝶舞看着那个单薄却勤奋的身影,拿了一个披风过去,个陆珈披上,开口“大王,夜深了!” “嗯”手中的笔依旧没停,陆珈应着,略抬头看天色,关切的开口“快三更了,你去歇着吧,有人看着呢,我一会儿就完了” “是”老刘正应着,只是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陆珈身边,细细的磨墨,细心的开口“大王,这不是很繁琐的折子,给仲大夫清大夫即可,大王不必万事巨细的,大王太累了” “也不是每一天都这样”沾着墨汁,陆珈回答的漫不经心“主要是这次的事儿紧张一些,所以,今天会弄得时间晚一些,你别在这里站着了,休息去吧” “大王就休息吧”说的有些央求,老刘正开口“身体要紧大王,做不完的,明天做就好了” “呵”淡笑,陆珈拿着写完的折子吹了吹,放在一旁晾干,接着轻笑着开口“没有听说今日事今日毕吗?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怎么能留到明天” “可是大王太辛苦了”老刘正做着最后的努力,规劝着开口“大王明天找大夫们做吧,今天太晚了,晚上又冷” “不碍的,你放心吧……”摆着书案上的折子,陆珈有些唉声叹气的开口“国库告急,单靠西漠那一条旅游线很难支付,现在还在东南两界启动修路项目,还要启动减免农业赋税的项目,这里的折子已经压成山了,不拿出对策,肯定是不行的,几天前,我说要跟他们对策,因为上次萧世子的事儿,又影响了些时间,所以今天才晚了一些” “大王辛苦了”老刘正心疼的开口,看着晾晒的折子,欣喜地开口“大王是做完了吗?要休息了吗?” “对”笑着,陆珈收拾着晾干的折子,整理好,起身的瞬间想起了什么事儿,抬头看老刘正“时光的功课怎么样?说给他找大夫授课的事儿,一直没来得及,那孩子学的还好吧?”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1章 “学的好学得好”老刘正高兴的说着“师傅们喜欢他,什么课一学就会,就是这两天,总找着说话,想要见您来着” “嗯”轻笑着合着折子,陆珈笑着开口“跟他说,背会百家姓,我就去见他” “好好好”老刘正高兴的躬身“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好了”陆珈抬头看老刘正“我休息了,你也休息吧” “是”老刘正高兴地上前收拾着折子,开心的合不拢口。 站起身往回走,沿着寂静的大殿的走廊,陆珈再一次迎着微弱的灯光往里走,心,也有点点滴滴的寂寥,推开内室的门坐在床上,抬头看着窗口外面的天色,眼眉慢慢的低垂。 这两日安静下来之后,她总是想起那句话。 若有一日,卸任之时,她解甲归田的时候,一定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几床棉被构成一个家。 似乎有人跟她说过。 思索着,她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帘子,微微皱眉思考,谁说的来着! 萧振曦,对,萧振曦,那个美得如画一般的男子。 嘴角微微弯起,陆珈看着洁白的床幔。 萧振曦,她内心深处唯一可以温暖她的人。 这世上唯一对她好到极致的人。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振曦的时候,是在盘山寨的山洞里。 哎,叹息着,她闭上了眼睛。 依然跟以往一样,她不愿意在盘山寨跟萧振曦在一起的时光,那分不清是内疚还是心动的感觉,让她始终不敢直视。 萧振曦现在怎么样了?! 见萧朕曦的日程,等安排了这些事,就一定过去。 也有身体的原因,这些日子,似乎嗓子加剧了,也或许,是因为心里的着急吧。 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哑了,甚至连太医都不知道,所以,她一直觉得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第二天,陆珈一身黄紫色相间的单衫在主位上坐着,整理着手中的折子,听着中间大臣的汇报,那大臣汇报完毕,退回文班中,陆珈也抬起了头开口。 “我们首要有两个项目要发展”陆珈开始,声音平静有力“首先是减免农业赋税,第二是修建公路项目,这两项,要立刻落实下去,特别是修路这一步,一定要稳抓,谨防官员中饱私囊的事件发生,一旦发现,决不轻饶,这件事,全权交给仲大夫处理,于大夫,宿大夫,邢大夫附属陪同,一切交于四位大夫全权负责” “是”仲长繁走领着三位大夫出来,躬身接旨后,微微转头看身后愁眉苦脸的大臣,再次躬身“大王,微臣要禀告的是,咱们的国库,虽说因为西漠的贸易市场有一些钱,但是单靠这一条线,没有农业赋税这一向,肯定是不行的,所以……” “这个我知道”打断仲长繁的话,陆珈把手中的一个折子递给老刘正,示意给仲长繁拿过去,坐正身子后,继续开口。 “我拟定了一个朝廷收费项目,国内各个城市要道增设政府超市,每天的收益主要给予朝廷支出,由此来承担农业的赋税,需要说的一点是,不能因为这个超市,取缔了自由市场” “敢问大王”仲长繁疑惑的开口“何为超市” “超市即超级市场,一般是指商品开架陈列,顾客自我服务,货款一次结算,以经营生鲜食品、日杂用品为主的商店” 陆珈接着开口,示意大臣看仲长繁手里的折子,群臣好奇的一拥而上,陆珈示意老刘正拿着一个屏风过来摆在书案前面,在偌大的屏风面上,放了一张图纸,化了图案,陆珈走出书案,拿着小条出来,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开口。 “大家看这里”接着开口,陆珈用小棍指着图纸上面的图案“通俗的讲就是买东西的地方,就是我说的超级市场,超级市场是一种消费者自我服务、敞开式的自选售货的零售企业,一般经销食品和日用品为主,其特点主要是:1薄利多销,基本上下设售货员经营中低档商品;2商品采用小包装、标明分量、规格和价格;3备有小车或货筐、顾客自选商品;4出门一次结算付款。 超级市场虽然以食品为主,但是同样可以兼售各种活物跟生活用品,比如文具、五金、服装等,包含各式各样,甚至可以兼并综合,饭店,驿站,邮寄处等等项目。 其推崇的就是”无声的推销员“,用货架代替售货员介绍商品,所以因此,所有的物品都要增设包装,其包装上,要介绍清楚商品名称、用途、产地、用法、价格份量及特点的功能。 超级市场的优点,省人:节省劳动力和劳务开支。 省地:充分利用营业面积,比如一间较大的房子,就能涵盖一切用品,走进去,什么都能买到,便民利民。 省钱:节省投资,想买什么,进去就可以买,大到百两的用具,小个几钱的油盐酱醋,都是自由取纳。价格低到市场价,每个月都有一次相应的薄利多销活动,这样更划算。 省时:不用排队,交钱走人就好。 干净卫生:尤其是副食、蔬菜,都是在公众场合售卖,新鲜度一目了然,完全的公平公正公开,让大家都放心” “大王说的有理啊”仲长繁听得入迷,之后啧啧称奇“大王,好办法啊” “这是其一”陆珈接着开口,示意老刘正再次换图案“接下来,我们来说公交车” “公交车”大家异口同声的开口,都围了过来,看着屏风上的大纸版,一时间忘记了礼数,都好奇的往前凑着,看着。 “对,公交车”陆珈笑着开口,手里的条在纸板上敲着,认真的开口“公交车,就是公共车辆,西漠旅游区已经实践了,这种车辆,效果很好,试验结果是,费用是民众都出得起的,而且出行方便,说白了,就是为专门解决城市和城郊运输而设计及装备的商用车,上车的路线远近决定了钱数的多少,暂时用人工收费计费,每天上交点数,这个路线的钱数跟工种,暂时全部交给朝廷人员执行” “还有一点就是”陆珈接着开口,老刘正带着人再次换纸,陆珈接着开口“我们既然有了超级市场,就要有制造业,我们大力鼓励民众抓工业厂家生产,如,食品,服装,批量生产,我们朝廷会实地考察后,给按厂家实力给厂家下放贷款,年期为一年,收回利润,这样鼓励的民众创业,这样既对国家有益,也能解决民众的就业问题” “还有就是商业”陆珈接着开口,老刘正带着人有条不絮的换着纸板“商业我们同样要规划市场,我们可以把做生意的民众整合到一个市场里去,让民众集合到一个地方去采买物品,每一天,摊贩会出相对合理的钱给朝廷,这样积少成多,也是朝廷一个不小的收入,所以,也可以说,就算民众不去超级市场买东西,摊贩也是再跟政府提供着钱,这样国库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是”大臣们一阵的欢呼振奋“大王说得对啊,大王英明” “还有一件事我要严正声明”收回笑脸,陆珈严肃的看着众人,用手中的木条认真的点着“记住,毒品,不许入境,一旦被我发现谁参与了毒品买卖,立刻杀无赦,任何人,我说的是任何人,听到了吗?” “是”下面的大臣躬身,陆珈握着细条再次开口“还有,西漠的贸易来我商人也必须查,一旦发现毒品入境,立即遣送,我再次警告你们一句,国之将立,你们千万千万,不要给我带头找事,要不然,这天平盛世没有你们的一杯羹,你们也别说我心黑手毒” “大王英明”众人再次躬身,齐声开口“谨记大王的训斥” “还有,兵部设定羽林卫,主抓海外的军火贸易”陆珈接着开口,老刘正带着人换着纸板“这件事交由卢督卫,龙督卫,闵督卫,项督卫负责” “是”卢炎带着其他三位拱手,陆珈摆手,示意他们看纸板提示。 “看到火炮,看到就没有,就是这种炮火”瞧着纸板上画的火枪跟大炮,陆珈认真的开口“一旦有交易的,一定要买下,好歹都要买下,买下以后,回来找一等一等的行家拆卸,然后试验,准备军需,这件事,一定得记下” “是”众人再次躬身,陆珈让老刘正撤回纸板,重新转回书案后,抬起头看着殿中的大臣,说的语重心长。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不易”按着桌字,陆珈看着殿中的大臣“就是因为不易,我们才要更加的维护爱护,共同努力把国家做大做强,不再挨打,不再受气,让民众幸福安康,有饭吃,有屋住,但是,我们同时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也要居安思危,发展我们的军队,做强我们的边防,我们要做到,我们不惹事,但是同时也不怕事,对于外交,不管是三分中的大梁北楚,还是海外的侏罗各国,我们的宗旨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财狼来了有猎枪,我们期盼天下太平,国安民康,但是若是谁硬要来,我们也有能力能打出去,并且狠狠地重击,明白吗?” “明白”朝堂上震耳欲聋的口号是响彻屋顶,老刘正带着人往后退,陆珈满意的笑着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扯了几个折子再次开口“这次跟以往一样,我会把具体部分给仲大夫跟卢督卫,到时候仲大夫跟卢督卫会具体给你们分配下去,所以,我的意见还是,竭尽全力的完成任务,共同振兴西秦” “是”众臣再次躬身,陆珈对着他们摆手“你们先下去准备准备,今天做好部署后,明天会给大家具体的方案” “是”众人躬身往外走,仲长繁跟卢炎留了下来,陆珈摆手,老刘正带着人抬了张圆桌在正殿中央,陆珈把其中的一张图纸摆在圆桌上,示意两人过来。 “这里是超市里的木架图纸”陆珈接着开口,转头看刘正“请师傅们出来” “是”老刘正躬身后,转身往一旁的偏殿,接着上百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老者排着队走了出来,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这……”仲长繁不解的开口“大王,这,这是……” “这是我们国家最有名的工匠师傅”陆珈笑着开口,对着那些人摆手“师傅们不必紧张” “是”那些师傅都吓得颤栗,至始至终不敢抬头。 “这些架子对他们来说,都是小事”不再理会那些师傅的战战兢兢,陆珈接着开口“但是,所有的架子都需要摆设,所以,这些师傅就派上了用场,我们国家大大小小有无数的乡村城市,所以,我们每个地区都需要一个带头人去摆设,这些师傅都是我亲自考核过的,人品上,能力上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的意思是,仲大夫,你且领走,看着安排上” “是”仲长繁躬身拱手,招手,那些师傅战战兢兢的站在仲长繁身后。 “哦”陆珈想起了什么似得开口,看仲长繁“建设商业集贸市场规划的人才也是他们,仲大夫一定多加留意,多加操心” “大王放心”仲长繁信誓旦旦的开口,再次躬身“微臣立下生死状,一定做到” “……”笑着对着仲长繁摆手,陆珈再次对着老刘正招手,老刘正再次走进内室,又一批人走了出来,也是一身白色的工作服,同样的战战兢兢的低着头。 “这个不用说,就知道是卢督卫的”陆珈笑着开口“这是我为卢督卫选的火器方面的人才,也同样是是我亲自选的,都是经过测试的,哦,还有就是,仲大夫那一批人要建设超市的架子跟集市的案子,所以,公交的马车就交给你们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是”卢炎在一旁躬身领命,那批人站在了卢炎的身后,陆珈看着前面的两批人,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还有就是,超级市场的保卫人员跟公交车上的收费人员都要从卢督卫这里出,所以,卢督卫,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努力,要尽力,知道吗?” “是”卢炎再次躬身“大王放心,微臣一定肝脑涂地” “好”松口气,陆珈背着手,看着前面的仲长繁跟卢炎,半晌后开口“你们跟我最早的,也是最早出生入死出来的,你我都知道,天下不稳定,我们才有稍有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们得抓住这次的机会,把我们的国家建的强大起来,既然是三分天下,我们不说强过他们,但是也要跟他们持平,跟他们互不相扰,我说的,你们懂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2章 “大王放心”仲长繁跟卢炎同时拱手“我等都明白,大王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到最好” “好”笑着,陆珈对着他们摆手“下去吧,具体的图纸跟具体方案都在外面,至于派谁监工,你们自己掂量,但是每一日的进度都要报给我,刘正,你带着人去按着我说的派图纸” “是,大人们随老奴来”老刘正带着人,躬着身带着仲长繁跟卢炎往外走,仲长繁跟卢炎领着身后的人对着陆珈拱手后,跟着老刘正往外走。 夕阳下,陆珈看着浩浩荡荡往外走的人,嘴角在微微上扬,松了一口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想到什么一样,提起笔,写了一封信,招手一旁的太监“来,你过来,把这封信给萧皇,我有意相见,想解释一下上次的事儿,萧皇有空的话,正月十五的元宵节,我在西漠那边等他” “是”那太监跑过来,接住信转身往后跑,坐在主位上,陆珈翻看着折子,外面红霞漫天,眼看着,初八了。 “刘正”主位上,陆珈翻着新上来的折子,对着老刘正招手“只有这些吗?还有吗?” “没有了大王”老刘正恭敬的躬身开口“这些前面是仲大夫的各项的折子,后面是卢督卫上呈的折子,都是两个大人整合过的” “哦”拿起折子翻合着,陆珈始终皱着眉,喃喃的开口“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儿” “哦”想起了什么似得,老刘正弓着身走上前,从一旁的桌角拿起一个折子,恭敬的递给了陆珈“大王,这是海外使臣的折子,上面都外文,都没有人看得懂,两位大王想让您先看着,若实在没办法,就找人来翻译” “哦”疑惑的接过折子,陆珈看着满折子的英文,浅浅的笑了:看不懂,他们一定不知道,她通,英俄日德法韩六国语言,这对她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大王,这还有”老刘正再次递上来一个折子,为难的开口“这是高丽使臣来的折子,大王您看看” “哦”陆珈再次接过,暗自思趁:高丽,就是韩国吧,那是没有问题的。 接过折子打开,果然是韩语的递上来的折子,两本折子的内容相同,就是往来贸易事情。 “大王”看着陆珈的神色,老刘正担心的开口“您看,要不要着急大臣” “不要急”陆珈开口,掂起了毛笔,在折子上刷刷点点的写着“我回复了折子,你带给那边的使臣,使臣看了会明白我说的什么,带他们来见我,现在去请众臣来议事” “是”老刘正接过两本折子,弓身退出去,安排人去通传大臣,以及去传折子给使臣。 正殿里,陆珈的笔一直没有停下,直到众位大臣排着队进来,在大殿上站定。 “大王”众臣拱手。 “嗯”停下了手里的笔,陆珈拿起写好的一张宣纸吹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刚才有外邦使臣来了”搁下笔,陆珈慎重的开口“跟我谈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儿,商业贸易中遇见的语言不通问题,这个问题,我的意见是,从今日起,我们在贸易区设定学堂,我们的人学习他们的语言给咱们的人当翻译,外国人学习咱们国家的语言当翻译,这样事情就全然解决了” “大王英明”众臣在惊叹中躬身,同时也给出了疑惑的根源“可是我们对他们的语言,他们有的对我们的语言完全没有办法沟通,这个问题该怎么办?!” “统计一下主要的语言来自哪里”陆珈接着开口,看着殿中站着的人。 “大王”仲长繁出班列拱手开口“现在的贸易往来主要是来自,高丽,扶桑,波斯” “哦”陆珈听着思索着,用手中的笔记着,随后对着他们摆手“你们着手学堂的事儿,清大夫作为文班理事,全权跟踪,一定万无一失,还有,三天后,我派人去把教材给你们,刘正,也去带扶桑的使臣过来” “是”老刘正急忙的往外走吩咐,众人在殿中站着,翘首以盼的看着外面,半晌后,还是仲长繁走了出来,拱手,担心的开口“大王,我们跟他们的语言……” “无妨”陆珈开口摆手,安抚着仲长繁以及担心的众臣们“我有办法” “是”虽然担心,仲长繁还是退了回去,众臣们也个个低头,若是大王让他们献策,他们献不出来,岂不是给大王丢脸。 “使臣到”门口太监的声音,三个使臣,从外面走了进来,手搭左胸施礼,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真当他们发愁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主位上的大王流利的回答了使臣们的问话,并且用着不同的语言,显然,惊讶的不止他们,还有那几位使臣,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欣喜地开口,接着他们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开始愉快的交流。 叽叽呱呱的话,带着使臣们连连的点头,最后是高兴的鼓掌。 这一场云里雾里的谈话,一直持续下傍晚时分,三位使臣下去,主位上,陆珈也对着殿上的众臣开口。 “众位一定想知道为什么要众位在这里”在众臣的疑惑点头里,陆珈接着微笑着开口“我要让他们觉得,你们各个都能听懂他们的话,咱们的朝臣,哪一个拉出去都能跟他们独立交流,只有这样,我们的学堂办出来才有威严,明白吗?” “大王英明”众人躬身,陆珈笑着对着他们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还要编写教材,你们走吧,不要耽误的时间了” “是大王”众人躬身离去,卢炎站了站,走上前拱手“不知微臣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能”没有抬头,陆珈翻着手里的折子,随后想起了什么开口“卢炎,你把我写的这几张告示贴到岸上服务站去” “好”卢炎惊喜的开口,上前小心的折好桌子上的三张宣纸,躬身退出去。 “刘正”没有抬头,陆珈动着笔开口“去拿厚一些的宣纸来” “是”老刘正弓着身慌忙的往后走,一群小太监跟着老刘正跑,陆珈坐在案子旁,一直到后半夜时分,晚饭都没有吃。 三更时分,老刘正终于忍不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心疼的开口“大王,您一天都没有怎么吃饭,您吃点饭吧” “放下吧”依然没有抬头,陆珈手中的笔没停,接着开口“我等会儿就吃” “是”老刘正担忧的看着陆珈,又不敢相劝,只好放下饭菜站在一旁磨墨,又过了一会儿,老刘正看着饭菜,再次小声的催促“大王,饭菜凉了,您吃点吧” “好”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陆珈随手在托盘里拿了一个馒头,放在嘴里咬着,对着老刘正摆手“撤下去吧,你给我倒杯茶,也下去休息吧,我估计会到很晚” “大王”老刘正闻言,担忧加深“现在已经三更深了,您休息吧” “哦”陆珈依旧如故,只是对着老刘正摆了摆手“去吧,休息去吧” “大王”老刘正几近哀求的开口,陆珈只是冲着老刘正摆了摆手,就继续工作。 哎,在心里叹着,老刘正弓着身退下去,对着外面招手,有太监倒了一杯茶过来,老刘正接过转身时,被那个小太监拦住,轻声的开口“总管,仲大夫来信说,北楚的秦俊卿来了,问大王什么时候见?!” “真没有眼力劲儿”老刘正端着茶壶,低声怒斥“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看看大王都累成什么样了,告诉仲大夫的信使,就说是我说的,今天到明天,不必再来了,大王需要休息,什么使臣都等等” “是”那太监转身往回走,老刘正气得皱眉,端着茶壶走向内殿,殿内,烛光下,大王依旧专注的书写着。 无声的站在一旁磨墨,老刘正看着陆珈的侧颜,一阵阵的叹息,也不知道,今天熬到几时。 梆子敲响四更,陆珈收住笔,吹着手中的宣纸,无意间转头,看到老刘正堆在书案旁睡着了。 在心里低叹着,陆珈有些于心不忍的转身拿起身后椅子上毯子,替老刘正盖上,收起手上的一打宣纸,再次拿起了另外一个。 天微亮的时候,陆珈终于坚持不住,靠在宽大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天亮时分,老刘正从桌角边醒来,低头看身上盖着的毯子,慌忙的站起身,抬头看到大王依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小心的起身,老刘正把身上的毯子给陆珈盖上,小心的收拾着桌子上的宣纸,小心的走出去,刚出去,就看到两个太监在门口来来往往的走着,看到老刘正出来,慌忙过去,急急地开口“大王,大王……” “闭嘴”老刘正低声怒斥“今天天大的事儿都不能打扰大王” “可是”有个太监急急地开口“仲大夫说……” “仲大夫的事儿,还按我昨天那样说,大王一夜未睡,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还有你们几个,准备饭食,随时准备给大王送去” “是”几个小太监慌忙往后跑,老刘正顶着黑眼圈,门神一样在门口守着。 中午时分,仲大夫来了,看到老刘正,刚过来要开口,被老刘正拦住,小声的开口“大夫且慢,让大王休息休息吧,大王一夜未眠” “……”门口站住脚步,仲大夫带着几位大夫,都皱着眉,想开口,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秦俊卿一再问起,真不知道如何说了……。 “大夫”老刘正躬身,小声的开口“您们回去吧,大王醒了,老奴会说的” “是”仲大夫带着人躬身,再一次为难的看向内殿,最后也只能作罢。 看着仲大夫带着人走远,老刘正守在门口,无奈的摇头叹息。 眼看着太阳西斜,殿中有动静,老刘正慌忙的进去,发现大王早已在书写,很是担心的,老刘正过去,小心的开口“大王,当心身体啊” “就要完了”忍着哈欠,陆珈动着笔杆,对着老刘正摆手“去准备饭菜跟热水,我写完要休息” “是”老刘正慌忙的下去准备,陆珈单手揉着眼睛,强打精神,把剩下的几行字写完,放下笔,吹着宣纸上的墨汁。 好了。 一天一夜,总算把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她休息一下,明天再起来,修改补充一下,这样就没有问题了。 老刘正带着人摆好饭菜,陆珈走下去,简单的吃了点,走进内室梳洗后,上床,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一早,陆珈醒来,睡眼惺忪,单手捏着鼻梁,下床穿鞋,穿戴衣衫,走过去拉开门,老刘在带着人进来,跟以往一样,陆珈接着梳洗,然后走出去接着工作。 主位上一座就是一天,一天里审核里所有的字体,整理,纠察,下午时分,叫来了宫里印刷处的宫人,加紧每个叫他们刊印三册出来,然后继续纠察改正,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五更时分,陆珈才整理完毕,准备第二天的朝会。 次日一早,群臣依约到来,陆珈早已在主位上坐着了,暗暗地哈欠连连。 “大王”两边的众臣施礼,陆珈抬起头,严重的睡眠不足让陆珈看起来有些疲惫,只是精神头还是有的。 “免礼吧”淡淡的开口,陆珈让老刘在给下面的臣子发下去,接着开口“这是三个语言的范本,都是一些常用的词语,一些简单的话,上面外语的汉语翻译,下面是汉字,暂时的读音不准是避免不了的,所有还有要多跟当地人沟通学习他们的语法,总之一句话,活学活用吧” “是大王”众臣传阅着本子,都惊讶的连连称奇。 “学堂也是”陆珈接着开口,清着嗓子“不光我们这边要学,他们本地也学一些汉语,最好的方式是,现在找自己人教学,学的语法差不多的时候,再找外教,总之,贸易这一块,不能落下,我们不能固步自封,我们得出去,更要迎接新的事物进来,这样,我们才能有好的发展” “是,大王”众臣在惊讶中,继续传阅着折子,私下议论纷纷。 “范本在这儿”整理了手上的一打宣纸,陆珈招手仲长繁“你跟清大夫交代下去,一定好好办这件事” “大王放心”仲长繁激动的开口,手颤抖的接过宣纸,后面的大臣跃跃欲动想伸头看,但有不敢动,所以都伸着头往前挤着。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3章 “大王放心”仲长繁激动的开口,手颤抖的接过宣纸,后面的大臣跃跃欲动想伸头看,但有不敢动,所以都伸着头往前挤着。 “你们下去准备吧”单手抚着额头,陆珈疲惫的开口“我这几天累极,我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我去岸上那边看情况,务必,务必,务必做到最好” “大王放心”众臣群情激昂,躬身“臣等定不负大王” “哦,对了”陆珈接着开口“课本刊印出来以后,送几套给秦翰卿送去,告诉他,不懂的话,可以随时来” “是”仲大夫看着陆珈的疲惫终究还是欲言又止,没忍心说出口,转眼看老刘正,老刘正暗暗点头,仲大夫领会后,带着人退出了大殿。 “去吧”疲惫的开口,陆珈抚着额头,众臣走远,陆珈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手捏着鼻梁,只觉得放松神经后,全身疲软。 “大王”老刘正走过来担心的开口“大王吃些东西休息吧” “不了”单手揉了揉眼,陆珈站起身对着刘正摆手“今天不要叫我,我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算” “是”看着陆珈的身影走远,老刘正唉声叹息“大王真不易啊” “总管”一旁有太监走过来,对着老刘正耳语几句,刘正闻言脸色变了变,转头看门外,对着那太监摆手“今天就不说了,你先回去,你们记住,今天就是天下了红雨,也不能惊动大王休息” “是”两旁的太监为难的开口,老刘正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走到书案前,谨慎的整理着桌子。 北楚的偏殿里,楚飏一身黄袍坐着,银灯下听着秦翰卿的叙述求情,眉头缩着,手里的折子开合着,心中怒火熊熊。 西秦来报,秦俊卿去了三天西秦大王都没有接见,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藐视北楚的权利吗?!也着实太过分。 可是他刚要派人去责难,秦翰卿就来了,还带来了西秦大王刚刊印出来的外语课本,这个举动他更不懂了,千里迢迢的有空来理秦翰卿,就没看理秦俊卿吗?! 常理说,秦俊卿不是比秦翰卿更有说服力吗?! “皇上”秦翰卿看着楚飏的神色,小心的开口“您别听别人妄言挑唆,西秦大王对咱们没有恶意,您看看这刚刊印出来就送过来的课本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嗯……”再次打开折子,楚飏看了几张后,微皱眉“这折子都是西秦新主亲笔写的吗?” “这,倒不是”秦翰卿思索着“这是西秦新主叙述,言官写的” “哦”握着折子,楚飏明显的不高兴“这就是西秦新主的诚意吗?未免太肤浅” “这……”秦翰卿犹豫着,想起什么似得,躬着身子走近,双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打折子,弓着身子,小心的开口“西秦新主应该写了一些的,新主的字微臣见过,微臣帮您看看” “哼”楚飏明显的很不满意,冷着脸坐在一边“就算是朕,去外面首的开头,也是亲自书写的,这西秦新主居然全部交给言官书写,这未免也太失礼了,而且一直都是这样,这不是蔑视北楚是什么?!” “在这里在这里”弓着身子仔细查找的秦翰卿惊喜的开口,拿着一个折子的末端,惊喜的递给楚飏“皇上,您看,您看,这就是西秦大王的笔迹” “……”冷着脸接过折子,楚飏看了一眼,重重的砸在了秦翰卿身上,愤怒的开口“你在家把脑子待傻了吧,那是朕的批示,你长眼睛了吗?”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秦翰卿慌张的弓着身子,仔细的辨识着印章的上的字迹,也在心里犯嘀咕,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字迹,他印象里好像是看不出分别的。 “你说西秦新君把西漠建设的很好”主位上运着气楚飏看着秦翰卿开口。 “对对对”秦翰卿接过话,躬身开口“西秦大王在那边开发了一个旅游项目,因为西漠连接海外,所以西秦大王开了一条海上贸易仙,在沙漠里通了一条路,直达对面的海岸,还在海岸上建了码头,沙漠路的两边建了驿站,来往几十辆的马车接送客人,既给朝廷带来了利益,也让附近的百姓有了收益,一举多得的效应” 秦翰卿说的眉飞色舞,楚飏一直坐着,眼睛直直的盯着秦翰卿的眉眼,最后慢悠悠的开口“那西秦新主对你不错吧” “是的皇上”秦翰卿躬身,如实禀告“皇上恕罪,微臣觉得西秦王是个英明的君主,一心在公,没有半点私心,为了说服微臣,牺牲了休息时间陪微臣去看驿站,为了保护微臣的安全,不惜出动御林军,动用文武两个班首护驾相随,皇上,若不是为了微臣,就是为了咱们北楚的面子,也是够的啊,皇上想想,大梁的使臣,可是西秦大王轰出去的啊,皇上,您三思” “……”坐在主位上,楚飏所有所思的看着殿下喋喋不休的秦翰卿。 “西秦大王还说”看楚飏的脸色有松动,秦翰卿接着开口“说知道皇上为人和善,心地仁慈,爱护羽翼,一定不希望国家有战争,所以提供了所有的证据供皇上参考,皇上若觉得不够,西秦大王会找人送来,皇上,您看……” “……”坐在主位上一直没有动,楚飏的思绪一直深沉。 他了解秦翰卿的为人,秦翰卿为人一向耿直,心思一向细腻,对他也是绝对的忠诚,可是,只是一趟的一面之缘能让秦翰卿这么佩服的,西秦新主也是厉害角色。 可是,事情还是不能这么简单的了了,不见秦俊卿就是对北楚的不敬,若是就这么不吭不声的过去,以后北楚的外交史上必定是被人诟病的一笔。 “皇上”像是看出了楚飏的迟疑,秦翰卿接着开口“微臣觉得,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不如,让微臣去一趟吧,看看中间是怎么回事儿?!” “然后呢?”楚飏接着开口“天下人会这么看朕,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更何况是带着信物投靠之人,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处理的好了还好,处理的不好,会让人觉得咱们北楚惧怕他们西秦,会被天下人嘲笑” “皇上”秦翰卿闻言急急地开口“不是这样的,绝不会这样的,我们可以把事情说清楚,就如皇上说的,处理的好了,会更彰显咱们北楚的仁义之邦,也显得咱们宽容啊,您说是不是皇上” “嗯”坐在主位上,楚飏神色不动的看着急的满头是汗的秦翰卿,半晌后,皱着眉开口“你说,西秦大王说相信朕仁慈!” “是的皇上”秦翰卿急急地开口“西秦大王说,知道皇上仁慈,爱民如子,兢兢业业,善待黎民” “呵”没来由的,楚飏笑了,坐在椅子上,隔着书案对着秦翰卿招手“翰卿,你过来” “是”秦翰卿紧张的弓着身子往前走,期盼的拱手“皇上” “朕问你,这件事你可做的”好吧,看在西秦大王这几句好话的份上,他决定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秦翰卿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惊喜大作的躬身“做得做得,皇上,安心把这件事交给微臣就好了,微臣一定做的特别好” “哼”淡笑,楚飏对着秦翰卿挥手“那就交给你了,往后与西秦的来往事宜也交给你了,既然你说到了西秦的发展甚好,那就由你全权代理西秦那边的事物,还有,最好带些好的方法回来,扬长避短,该学习先进还是要学习,知道吗?” “谢皇上谢皇上”感恩戴德一般,秦翰卿连连躬身。 “给你”楚飏淡笑着把手里的折子递给秦翰卿“这件事交给你了,走吧,去处理吧,我只带上次你想偷着去,被秦俊卿拦下来了,现在你也可以去了,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旨意北楚的威严知道吗?!” “是,皇上,是,皇上”满满的激动,秦翰卿接过楚飏手中的折子,一再的躬身,欣喜不已的退出朝堂,门口处,跟周成交叉而过,两人相互拱手,背道而驰的走着,秦翰卿往外走,秦俊卿往里走。 “皇上”看着秦翰卿愉快的背影,周成笑着对着楚飏拱手“秦大人这么高兴的时候也少,这么高兴所为何事?!” “……”淡笑着合住折子,楚飏抬头看秦翰卿走向大门口的情况背影,不由得也笑了“为了出使西秦的事儿,西秦大王不知道给了翰卿什么好事,让翰卿一心一意的跟我求情” “呵”周成闻言,笑的开心,躬身“话说,自从出使了西秦,秦大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了很多啊!病也不见了,也是一桩好事啊” “朕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坐直身子,楚飏挑眉笑“方才殿中跟朕说的头头是道呢,跟毅王的翰卿判若两人一般,哦,应该说,跟他没病前是一样的状态呢,甚至更好” “是”周成躬身笑着“秦国公地下有知,一定感谢皇上的好意照顾,国公陡然去世,皇上想起寻找陆昱的方法让秦翰卿振作,又派秦翰卿出使西秦,才有了今日健康的秦翰卿” “也不用感激”主位上,楚飏的眼眸暗了下来,冷下了脸看着手中的折子“可惜,陆昱,找不到了!” “皇上节哀啊”周成失落的拱手回话“皇上用尽力气了,想当年陆昱走后,找遍了整个北楚,陆昱跟娘娘一样,像是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书案后,龙椅上,楚飏低下了头,静了好半晌开口“这些天,朕一直在想,若是陆珈回来跟朕要她家弟弟,朕要去哪里寻找” “皇上”老刘正躬身心伤的开口“这不怪您,怪不得你,都是命,都是命” “……”坐在书案后抬起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楚飏对着周成摆手“下去吧,朕想静静” “是”满心的自责,周成弓着身子退下去,留下殿中一抹孤独的身影。 殿内,楚飏抬头看着天边的烈日,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陆珈走的时候托付的两件事,两件事他都没有完成。 绿珠在陆珈走的第二天,就在无名宫里上吊身亡,刘正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身体已经硬了,人,已经走了。 陆昱在陆珈走的第三天,独自一个人跑出了院子,从此以后,不见了踪影。 那些年,他派人走遍了山川,依旧没有一丁点陆昱的踪影。 两年前,有人在一个码头发现了一句腐烂了的尸体,工头说,是一个在他那里干了三年多的一个孩子,来的时候十三四岁,晚上不知道什么跌落进了河里,发现的时候,人已经面目全非了。 所以,秦俊卿带着人到的时候,也只是发现了一具尸体,那一天,他觉得天都是灰色的,有一种感觉,这辈子都没法跟陆珈交待了。 后来不久后,秦翰卿在西秦北界的交界处,找到了陆珈的坟墓,一切尘埃落定。 现在,每个人似乎都好好的。 可是,只有他知道,有个人特别的不好,只有他知道,就算找到了陆珈,他也没有办法交待。 她最珍视的两个人,他一个都没有保住。 绿珠死了。 陆昱死了。 他也怕,他怕,到时候,他没有脸面去见她,去面对她。 可是,就算不能面对,能找到也好啊,问题是,她也消失在了人间,毫无踪迹可寻! 疲惫的闭上眼睛,楚飏倒在椅背上,只觉得精神疲惫不堪。 周成一路的疾奔,终于在宫门口看到秦翰卿兴奋的握着折子,高兴的手舞足蹈,满心的欢喜,周成走过去,跑过去躬身“秦大人,秦大人” “哦,总管”秦翰卿高兴的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周成,兴奋的举了举手里的折子“总管有什么事儿吗?!” “是”周成笑的很不好意,用怀里拿出一封信“秦大人这次出使西秦,给老奴给西秦的总管凤金送一封信,凤金跟老奴情同手足,这次凤金苦尽甘来……” “等等”秦翰卿疑惑的开口,看着周成“你错了吧,那边的总管,哪个总管,您跟我说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4章 “西秦大王身边的总管啊”周成不解的开口“是西秦大王身边的总管,凤金伺候了好几年了……” “不对”秦翰卿认真的摆着手“西秦大王身边的总管一直没变,叫刘正,西秦大王管他叫老刘正” “老刘正……”周成闻言眉头微皱。 “对”秦翰卿点着头认真的开口“听他们那边的人说,是因为西秦大王,就是以前北界王老是叫错总管的名字,所以总管就改名叫刘正了,后来大王总是叫老刘正,所以就一直叫老刘正了……” “老刘正……”脑海中一道电闪过,周成的眉头皱的更紧。 “这么说的话,老刘正应该就是凤金”像是想通了一样,秦翰卿点着头“毕竟巧合的事情也太多,说起来你不信总管,西秦大王的笔迹跟皇上一模一样,我都认混了” “啊~”惊得睁大了眼,周成有些怔忪: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吗?! “是真的”秦翰卿着急的开口“真的跟皇上的一模一样,西秦大王的字我见了,真的是一模一样的” “好”脑海中千万种想法袭来,周成的头一直是嗡嗡的响。 皇后常年模仿皇上的字迹,后面的时候更甚,他亲眼见过皇后书写的字,跟皇上一模一样,难道……。 不会吧。 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周成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信给我吧”秦翰卿没有发现异常,伸手拿过周成心里的信“说不定老刘正的原名就叫凤金呢,谁知道?!给我,到时候给老刘正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就先走了”背着手往前走摇头,秦翰卿独自往前走着,看着身边的树木上的新芽,开心的开口“过完年,春天就到了,哦,西秦大王今天就去西秦7年了” 7年了,天空中,电闪雷鸣间,周成转身往殿内跑。 7年了,皇后也走了7年了,跟皇上有相同的字体,贴身总管凤金改成了老刘正,这一切的巧合都太巧合……。 西秦的正殿里,文东武西满殿的众臣,此时,有一位大臣,正在汇报事情,大殿里一片静。 陆珈一身黄紫色相间的单衫在主位上坐着,整理着手中的折子,听着中间大臣的汇报,那大臣汇报完毕,退回文班中,陆珈也抬起了头开口。 殿门口一阵吵嚷,陆珈在主位上抬头“外面什么事儿这么吵?” “大王”外面通报跑进来“秦俊卿要闯殿” “秦俊卿?”陆珈几乎是惊呼出声,抬头看仲大夫,仲大夫出列躬身“三天前,秦都尉就来了,可是大王这几天正在处理外语的事儿,实在是太累,所以就没有禀告” “是奴才拦下来的”一旁的老刘正躬身“几位大人都来过,都是奴才拦下来的,因为大王实在太累了,不能分心,都是老奴的错,大王处罚老奴吧”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看着门口推推嚷嚷的人们,陆珈心里反而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对着殿上的人摆手“你们都先下去,今天北楚一定来秦翰卿上次的事儿,我自己来说,现在你们去完成手里的事儿,其他的事儿,都不要管” “大王”众人担忧的开口,陆珈盯着门口平静的笑“你们放心,我能处理,回去吧,手里的活计抓紧一点”总有一种感觉,时间不多了。她的身份暴漏了,还能做多久的西秦大王?! 不过好在,她该交代的,该她做的,都努力了,也没有遗憾了! “是”众人躬身退出去,大殿上,陆珈对着老刘正摆手“你带着你的徒弟,都是出去守着,关上门,任何人不准进来,现在出去,把秦俊卿叫进来” “是”老刘正满满的疑惑,还是躬身带着人退了出去,门口处,对着一脸温怒的秦俊卿躬身,秦俊卿甩着衣袖,大步的走向正殿,大门关起,关住了一缕缕的阳光。 “哼”满满的愤怒,秦俊卿转头看大门关起,还不怯场的往前走,还给我摆空门阵吗?谁怕谁……。 愤怒的抬头看殿上的主位上坐着的人,秦俊卿没有站稳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的审视后,再次往后退了一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一样看着主位上的人。 “秦都尉,好久不见”主位上,陆珈轻笑,秦俊卿几乎是震惊的看着书案上的人,好半晌,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点点的梳理着自己的疑问。 “所以,上次救我的是……你吗?” “是我”轻笑着,陆珈看着殿下人的震惊“不然还有谁,冒着这么大风险救你一格偷偷潜入的外敌” “所以,上次,那么纵容……秦翰卿,也是因为……因为你是……” “对”轻笑着,陆珈靠在椅背上“是我,不是我,谁能忍受秦翰卿那个没礼貌的使臣,开始我都觉得,是楚君送他来送死的” “呵……”巨大的震惊让秦俊卿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着殿上的人,好半晌发现了一件事“可是,您的嗓子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 “几年前,你么那里去了一个算卦的”陆珈开口,如释重负,盯着秦俊卿的震惊“他说的一半都是真的,我真的生了一场大病,把嗓子病成了这样,只不过,后面那个,是我编的” “算卦的是您派去的?”秦俊卿满眼的震惊“是您派过去的吗?您为什么这些年,不给皇上消息呢?!” “……”无声的苦笑,陆珈站起了身,走下主位“第一我身份的原因,我从一出来就以男装示人,这中间有许多的不便,还有就是,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多少次的死里逃生,我不想拉楚君下水,我选的,是我的命,不能拉楚君下水,让楚君……左右为难……” “楚君”秦俊卿终于发现了陆珈话里的不对劲,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珈“您,管皇上叫楚君……” “对啊”转头看秦俊卿,陆珈的眼里是清澈的“是楚君啊,有什么不对吗?!” “皇上这些年,也不好过”秦俊卿解释着“事实上,您走了以后,我们发现了,那具尸体不是您的,所以,皇上,找遍了天下,一直在找您的消息……” “原来知道啊”苦笑加深,陆珈有些绝望的抬头看着殿中的栋梁“原来是知道的,就是说,虽然知道,但是,为了皇室子嗣,为了宗亲的颜面,选秀没停,皇子……也没停” “那是因为……”秦俊卿反应过来急急地解释,被陆珈抬手拦住,转身看着秦俊卿笑“这个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大局出发,本该如此,我没理由怪,也……不会怪” “您英明”秦俊卿躬身,陆珈苦笑着转身走向主位。 可是萧皇至今没有婚配。 原来,这世间,爱的最多的那个人,才是最弱的弱者。 强者永远在对弱者的付出有恃无恐。 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的人,原来,一直知道她还活着,原来,当初所有的臆想,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希望你能把这件事保密”主位上的书案后,陆珈始终带着微笑看着秦俊卿“不要告诉楚君,以后,常来常往” “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秦俊卿最后还是问出了声“打算,一直在这样吗?” “后天十五”看着秦俊卿的眼睛,陆珈还是决定说出口“我要见萧皇,一切的事情,等我见了萧皇再说” “……”秦俊卿闻言瞪大了眼睛,退了两步转身跑出殿外,主位上,陆珈看着请举起的慌乱的脚步,低头轻笑出声,翻着桌子上的折子“既然瞒不住,索性,就不瞒了” 北楚的大殿上,周成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的,抬头看着殿中的人,楚飏微皱眉头开口“周成,你怎么了?” “皇上,皇上”周成喘的出不来气,跪着往前爬着,气喘吁吁“怒斥,怒斥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难得看周成这么着急,楚飏微皱眉开口“你别急,慢慢说” “皇上,西秦大王叫什么?!” “……”闻言楚飏稍皱眉头,翻找着西秦的折子,看着上面的印鉴“陆珈,怎么了?!” “皇上”周成继续开口,喘的不成样子“您看看,西秦大王是什么时候去的西秦?!” “什么时候?!”也发现了不寻常,楚飏倾身看着周成“周成您发现了什么?!” “皇上”周成哽咽出声“奴才刚刚问秦大人,西秦大王身边的总管叫刘正” “这个并不奇怪”楚飏转头看站在一边端着茶盘的刘正,微皱眉头“同名同姓的多得是,这有什么奇怪” “可是不同的是,西秦的总管是叫凤金,是奴才的师兄,奴才怎么能认错”周成说着,声音因为激动已经变了声音“而且秦大人说的清楚,总管叫刘正是因为西秦大王经常叫错名字,所以才改名字叫刘正,而且西秦大王叫老刘正” “……”站在殿角,刘正闻言愣了一下,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惊喜的看向楚飏“皇上,难道是?!” “……”坐在主位上,楚飏看着外面的天色,好半晌对着身边的人开口“来人,起驾西秦” “可是皇上……”一旁的刘正提醒“皇上,没有手碟,您不能去西秦啊,有危险怎么办?!” “如果是陆珈就不会有危险”楚飏的着急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不行我现在就去” “皇上”刘正慌忙的躬身开口“奴才去一趟吧,秦大人不是要去西秦吗?皇上派奴才随行,到了以后奴才会去探个究竟,如果真的是主子,奴才就派人回来,会想办法让主子跟皇上会面的” “就在你们说的西漠”楚飏开口,声音都是紧张的颤抖“这么说好了,在西秦最大的客栈,我到时候会给你讯号,你去吧!” “这……”刘正一时有些懵,迷茫的抬头看楚飏“皇上,还是要跟秦大人说一声的,要不,奴才,奴才……” “周成”楚飏急急地开口“去叫秦翰卿回来” “是”周成慌忙的跑出去,楚飏急的双手紧握,低着头,眼睛闭起……。 这一刻,他发现心居然活过来了,死寂了多时的心,居然生龙活虎的跳动着,跳的让他乱了节奏,让他猝不及防,在他以为一切都没有希望的时候,尘埃落定的时候,传来这个消息,他居然有些怕,他怕这是在梦中,他怕下一刻自己醒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皇上……”周成跑了进来,秦翰卿也紧张在后面跟着进来慌忙的躬身“皇上……” “秦翰卿”用尽了力气稳住情绪,楚飏抬头看着殿中的秦翰卿,试探着开口“你跟朕说说,西秦大王,长得是什么模样?!” “啊~”秦翰卿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也不得不回答,认真的想着回答“很……廋的一个人,长得……是,真好看,个子,比我稍稍低一些……脸……”秦翰卿的描述中,周成急切的盼着,刘正伸着头听着,楚飏的双手紧张的握着,好半晌,好半晌的都说不出话。 “脸型好看”秦翰卿接着描述着“但是不是娘里娘气的,正义感特别强……” “你说,西秦大王跟朕的字迹一样”楚飏再次开口,紧盯着秦翰卿“对,你不是说,西秦大王有一封亲笔书信吗?在哪里?!” “丢在一边了”秦翰卿转身找着,抬头往四周看着“刚刚微臣也没有主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楚飏抬头看着四周整洁的大殿,突然有些迷茫,脑海中闪着刚刚的那一幕,他亲手打掉了秦翰卿呈上来的折子,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就那样甩在一旁了。 呆坐在座位上,楚飏发现的自己的心空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感觉,这样的事情,他错过的不是一次,其实回想起来,西秦大王还是北界王的时候,端倪就已经初现了,最明显的一次就是,暗中调查发现,冒险从大梁内侍卫队救出秦俊卿的就是北界王。 那时候,他确实特别的迷茫,他实在想不明白,北界王为什么冒着跟大梁开战的风险,就是要救秦俊卿,后来,他想到的是,北界王有意跟北楚交好。、 还有就是之后的北界王不来北楚出使,这个他也曾暗暗寻思过,但是后来还是觉得,应该是北界王不愿意得罪大梁,所以避免了这个祸事,但是那次北界王并没有亲手书信来,而是来了手谕的折子,为了这个他也曾发过怒,那个,沈蝶舞也曾经给过解释……。 沈蝶舞,普兰馨。 闭上了眼睛,楚飏的懊恼来自心底,不是他大意,是这两个女人,为陆珈掩饰的太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5章 今天是正月十四,陆珈处理完事情以后,傍晚时分没有人让人跟随,独自一个人来到别院,远远地看到时光坐在庭院的石桌上,小小的身影,认真的翻着书页,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身影,有点错愣。 想当年,有一个跟时光一样大的孩子,跟时光一样的境遇,只是那个孩子长大后,建立了自己的一番伟业,始终保持着一颗仁善之心,从没有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好,从没有觉得有任何人对不起自己。 而是一心为民,一心勤政,最后成就了自己的一番霸业,成了万民的福祉,成了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这些年来,每每夜深人静,静悄悄的空气里,她总能觉得,他就坐在她的身边批示着折子,春夏秋冬,花开花落,飘零落寞,入眼繁华,都跟那个勤劳的身影分不开。 他一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她的偶像,一直在激励着自己前进的道路,多少年来,风风雨雨中,她从未觉得孤单,因为他一直都在……。 石桌前,陆珈在时光的身边坐了下来,时光感觉到了什么,慌张转头,对上陆珈的笑容,慌张的想起身,被陆珈按住了肩膀。 “坐” “大王”孩子还是小,低着头不敢说话,陆珈笑着拍了拍那孩子的后背,亲切的开口“时光,你多大了?” “大王,过了年了,我七岁了”时光答得很认真“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让大王失望” “好”欣慰的笑着,陆珈亲切的抚着时光的头顶,眼睛里剩下了一片希望“七岁了,也是快要长大了” “是”时光有模有样的躬身,陆珈眼里的爱意忍也忍不住,伸手拍着时光的肩膀,笑着开口“告诉我,你姓什么?” “我冠大王的姓,我姓陆”时光笑着,眼睛里没有任何悲伤,只是陆珈看着时光的眼睛,脸上的笑容在慢慢落下。 【你看这么多年,楚飏那畜生跟我演的母慈子孝的,有时候我自己都相信了,可你不知道,那天他在马场外面哭的有多伤心,可是一到京城,就叫我‘娘娘娘’的叫的不停下,为我端饭端水,给我捶肩捶腿的,我也是迷了心窍了,居然就信了,信了这个是我的儿子了】 萧太后的话在耳边回荡,陆珈认真看着时光的眼睛,笑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眼底那抹不经意流露出的悲伤让陆珈心里动了一下。 【后来先皇那个死鬼突然就好了,他也就没有用处了,所有人都劝我杀了这个小子,再生一个,可是我居然没有舍得,把他放了,也是万幸,先皇没过两年就又病重了,我还是没有怀上孩子,我就又把他接出来了,跟我共同作战,跟我同进同出,好的让我自己怀疑,这个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吧】 一直盯着时光的眼睛,陆珈的眼睛一直不转动眼珠,而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竟然一直保持着那副笑容跟她对视,这是怎么样的惊恐跟毅力,才让一个孩子做到了这一步。 【可是不是就是不,是从他大婚我把朝政交给他之后,我才发现,他没事盯着我看的时候,是仇恨,眼里喷着火的仇恨,后来这种仇恨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明显,虽然那个孽畜没说明白,我看得到,我清楚的看得到】 看着眼前的孩子,时空似乎在转移,莫名的,陆珈的眼眶在湿润,时光看着陆珈的神色不对,脸色终于也挂不住,带着笑的眼底,闪着点点的泪光,只是还是笑着,开心的笑着。 “你来”对着时光伸出了手,陆珈闪着泪光开口“来给我抱抱” 只是一句话,让时光的眼泪扑簌而下,在陆珈伸出的手臂里,犹豫的,慢慢的走过去,站在了陆珈的怀抱中。 时光单薄的身子在怀中,陆珈突然有一种放声痛哭的冲动,而在之前,时光小小的声音,早已泣不成声。 “别怕”拥着时光入怀,陆珈轻声的安慰着“我会等到你长满羽翼,我会护着你长满羽翼,但是你也得争气,我给你三年的时间,时光,我说的,你听得懂吗?” “大王”伏在陆珈的肩头,时光始终是个孩子,终究还是似懂非懂,只是在哭泣。 “不要哭”安慰的拍着时光的背,陆珈眼里闪着泪光笑着开口“你知道吗?以前,有一个小朋友,他跟你一样,也吃过很多苦,他甚至比你的身世还要凄惨,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烧死在面前,但是他心里没有恨,他心里始终带着仁慈,爱着自己的国家,爱着自己的百姓,后来,他成了一代明君” “大王”时光哽咽着,稍稍离开陆珈满脸是泪的看着陆珈“可是我好想我的母亲,父亲,可是公公不让我说,说如果我说了,就会把我送回陵园,没有人给我送吃的,会饿死我……,说,我现在姓陆,不能姓普,大王……我可以想我的爹娘吗?” “可以”安慰的笑着抹掉时光的泪水,陆珈开口“但是不能记在心里,你不能记住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或者是为什么死的,你要记住的是,你是谁,你姓陆,你是我的希望,你是所有人的希望,你得努力,你得保住你的大位,若有一天,你羽翼丰满,你愿意姓陆或是姓普,那都是你的自由,知道吗?” “嗯”时光像是听懂了一样,瞪着大眼睛点头“大王,我发誓我永远姓陆” “我说了,姓什么都好”宠溺的拍着时光的头顶,陆珈的笑里带着鼓励“但是,现在首要的是好好的学本事,学好本事,保护自己,保护别人” “嗯”时光似懂非懂的破涕为笑,用袖子抹着泪,陆珈坐在石凳上满眼宠溺的笑,看着眼前站着的孩子。 院墙外,仲大夫领着清大夫几个大夫,听到院子里的对话,转身后,都嘀咕着皱眉。 “大王这个意思,是要立时光为嫡诸吗?”史大夫小声的开口,看着仲大夫“大王这样的年轻,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公主的死,大王这一时的肯定缓不过来”清大夫在一旁小声的开口“而且大王的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现在的嗓子越来越哑,听太医说,要是再这么下去,会失声的” “大王是为我等做准备啊”仲大夫开口,声音里透着伤感“公主走的时候,大王有几天都不能说话了,沈蝶舞走的后来几天,大王把自己关在屋里,再出来,声音比以前更严重了,太医说,这是心病,药治不好的” “那怎么办?”一旁晚大夫开口,声音里也是透着伤感“难道我大王打下了江山,生生死死,都头来,要易主吗?” “说的什么话?”门口有暗哑的声音传来,众位大人转身,看到陆珈从门口出来,都躬身“大王” “……”陆珈对着他们摆手,背着手带着他们往前走,笑着开口“说的什么易主,这江山也不是我一个人打下来的,本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就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你们也得尽心尽力……” “大王”史大夫开口,声音的伤感瞒也瞒不住“您在说什么?您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易主的话?” “仲大夫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停住脚步,陆珈转身看众人“我的病确实越来越重了,而且我的声带确实有随时失声的可能,所以,到时候我就算有心,也无力,这个时候,只有易主这一条路走的时候,诸位务必尽心尽力,因为江山不是我一个人打下来的,是你们打下来的,知道吗?” “大王”一旁仲大夫开口,调节着气氛“你看看,你看看,众位,大王只是一说,又不是说非要易主,只是这样一说,再说,这世间的神医多得是,怎么会没有治好大王病的药呢,都是你我多虑了多虑了” “……”无声的哑笑,陆珈看着慌乱的安慰众人的仲大夫,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只是一眼,他看到了所有的事情,这些人里面,全是北界的朝臣,没有其他三界的,她想解决的问题,一直都还在。 回到正殿的时候,她看到秦俊卿在殿门口站着,老刘正围上来,刚要说话,被陆珈拦住,示意秦俊卿进来。 领着秦俊卿往殿里走,陆珈在主位上坐下,抬头看站在殿中的秦俊卿“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如果这是您的选择,那俊卿为您守住这个选择”秦俊卿开口,坚定的看着陆珈“俊卿做的也不好,在这件事里,俊卿无能为力,但是能做到的,俊卿一定肝脑涂地” “呵”轻笑,陆珈合着桌子上的折子垂下眼“不需要你肝脑涂地,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也尊重你,要怎么做,也是你的自由” “是”秦俊卿躬身,陆珈握着手中的折子始终不敢抬头,她始终不敢问出心中最想知道的问题。 绿珠怎么样了?!为什么普兰馨在郊外的院子里没有见到了所有绿字的宫女,唯独没有绿珠。 陆昱去哪儿了?!为什么她派去的人,走遍了北楚,都没有找到一个叫陆昱的孩子,陆昱……怎么了?! 她不敢问,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再也承受不住打击,而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她要做的还没有完结,她现在不能受到一丝半点的刺激。 如果她现在问了,如果答案不是她能承受的,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西秦刚刚成立,许多事情未完,时光还没有长大,她倒了该怎么办?! 而秦俊卿也一直在低着头,他也不知道,如果她问起绿珠跟陆昱的事情,他该怎么回答,说假的,还是说真的,如果说真的,那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陆珈先开了口,抬头笑着看着秦俊卿。 “就,明天吧”秦俊卿抬头,还以笑容“明天十五了,明天回去” “也好”笑着,陆珈心里突然有了丝敞亮,其实被人知道另一个身份,也不是不好的事儿,起码不用再装下去,这其实无形中也解了一层负担。 “今天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陆珈开口,笑容依然在。 “好”秦俊卿点头,笑容在脸上。 “今天我们一起去”陆珈站起来,笑的开心,走在前面,秦俊卿走在后面,殿门口,围满了大臣,只是看到陆珈出来,都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出来。 陆珈招手,老刘正慌忙的从一旁的院子里牵出马车,陆珈伸手接住,挥手老刘正“你们都不用跟着,我带着秦都尉去一趟学堂,很快就回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是”虽然很犹豫,但是大家都没有阻拦,陆珈招手秦俊卿上车,赶着马车走出了王宫,宫中,众位大臣相互躬身后,转身离开,忙着各自的事情,暖阳中,一派喜乐融融……,年,还在。 车子在西秦的宽大的街道上走着,一路上陆珈对坐在身边的秦俊卿讲解着这里的风俗,秦俊卿认真的听着,不听的点头,赞同的说着几句话,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途中,秦俊卿不时地转头看一路上都在说话的陆珈,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不现实,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西秦的大王,不是他认识的陆珈。 想当年,他认识的陆珈,在盘山寨一个人是个孤苦无依的被宗亲放弃的皇后,在西郊的酒楼,是一个一个人敢于见义勇为,敢于挑战恶势力的奇女子。 在他心里,陆珈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一个人能把弟弟救出来,一个人能打退几十个人的萧家侍卫队,见义勇为,心怀天下。 当然,最后一点是对的,因为现在的陆珈真的是心怀天下,也许萧皇跟皇上都没有想到,想当年那个女子,是让他们敬畏的北界王,是可以跟他们平分三分天下的西秦大王。 也可以告诉所有人,为什么打下天下,只立王,因为她对‘皇’这个字不感兴趣,这也就是所谓的‘立壁千仞,无欲则刚’。 也许天下人都不知道,那个搅乱天下的北界王,其实,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曾经的,孤苦无依,无家可归的弱女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6章 “这就是我们的学堂”城中的一座学堂前,陆珈停下车子,学堂里,于正章从里面出来,躬身相迎“大王,您来了,怎么不派人来说一声,微臣好去迎接您” “无妨”陆珈摆手,非常自然的解释秦俊卿“这位是秦俊卿,秦翰卿,秦大人的兄弟,也是北楚的” “哦,是秦都尉”于正章客气的躬身,陆珈闻言转头跟秦俊卿相视而笑,之后示意于正章带着进去,一连三排的院子,里面是朗朗的读书声。 跟着于大夫走着,秦俊卿微微皱眉,转头看陆珈“怎么学堂里有女子”说完看到陆珈转头,也觉得有些唐突,就无声的低下头,而一旁的于大夫却说话了。 “秦都尉说的老夫不敢苟同”于大夫躬身,说的力道有度“这世上本就没有男女子之说,不过是世人作茧自缚的说法,女子政治上从政,战场上留名,文坛上显圣,古来有之,哪一个也不比男儿差,秦都尉说,老夫说得对吗?!” “大夫说的对”秦俊卿躬身,于大夫拱手,之后两人一起往里走,直到最后一间,往前走,只剩下两人的时候,陆珈转头看秦俊卿“俊卿,你把你的疑问说出来吧?!” “这”秦俊卿没想到陆珈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拱手,被陆珈拦住“你问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秦俊卿不好意思的开口“西秦的政治的情况我也懂一些,西界的首辅臣我也是知道的,但是这一路来,我看到的,南界的宿文伯在商业,邢远航在水利,而于正章在这里,只有北界的仲长繁在王宫近侍,这样的分工,难保日后不会出声啊,真的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到时候就麻烦了!” “嗯”陆珈闻言,背着手,带着秦俊卿往外走,思索着点头“你说的对,我也想过,我也想过去改正,但是后来我跟仲大夫深谈了一次,我觉得,这件事仲大夫处理的特别好,现在贸然召这些人进朝,势必会引起更多人的猜忌,现在天下局势刚刚稳定,对我们也是不利的,哦,对了,翰卿去过西漠的北岸码头,你去过没有” “没有”秦俊卿不好意思的笑“我上次只是在岸上待了半天,就被抓走了” “哦”了然的笑,陆珈带着秦俊卿往外走“你家兄长很有生意头脑,在服务区那边开了两家店,一家丝绸店,一个饭店,现在的生意都非常的好,也代领我们附近的商户学习经营理念” “哦,是吗?”秦俊卿不好意思的笑“也只有在您这里我大哥才算是没有问题,在朝里,我大哥经常把皇上气到不能……” “……”无声的哑然失笑,陆珈继续往前走,也没有接秦俊卿的话,她知道,秦俊卿为什么会停下来,因为触及到了,楚君,所以秦俊卿停下来了,其实,早已没有什么,还能有什么呢?! “芸妃,被关进冷宫了”想了想,秦俊卿还是说了“现在心病难解,已经是疯魔的状态,皇上,皇上也没有皇后,其实皇上,对您,对您的感情很深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苦笑,陆珈带着秦俊卿往车边走,赶着车子顺着大路走“昨天我的话确实重了,其实从心里来说,我觉得楚君做的一点错都没有,这是每个君王都该做的事儿,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是,只限于君王,我说的,你懂吗?!” “是”秦俊卿遗憾的低头,在心中无声的叹息,抬头看着偏移的日头,眼看着,就要接近黄昏了。 西漠的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美丽,大有十里繁华长街的意思,灯火通明。 “当初我有心建设西漠也是因为想安抚西漠的将领”长街的街道上,陆珈跟秦俊卿并肩走着,看着身边的繁华,跟人来人往。 “后来,我发现这里是一片不错的地方”继续走着,陆珈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于是,我就想着开发,后来,公主拉来了南界王的赞助,这才弄起来” “是南界公主吗?”秦俊卿走着,疑惑的开口“您怎么跟公主认识的?!” “很早”陆珈开口,笑的开心“我来到西秦,认识的第一个好人就是南界公主,特别好的一个小女孩,我一直心里特别的内疚,因为我没有办法去修补内疚,对于公主的离去……”说到这里,陆珈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天空的星星。 “公主说,每个人都代表一颗星星,但是自从公主走了以后,我怎么也找不着” “是因为没有遗憾吧”秦俊卿接着开口,也笑的开心“老人常说,星星就是人的心愿,心愿完成了,星星也就不在了,这说明,公主没有遗憾” “……”抬头看着天空笑着,陆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但是我确实没有办法” “沈蝶舞呢”秦俊卿接着开口,转头看陆珈“都说沈蝶舞疯了,被东界王带走了,是真的吗?” “对”陆珈点头,眼眸深沉“是东界王愿意托付东界带她走的,我想着,这也是好事,跟东界王走,最起码有个家不是” “嗯”秦俊卿点头,跟着陆珈往前走,身边经过一个个美丽的灯笼摊位。 “俊卿——”身后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陆珈顺着声音转头,看到秦翰卿一身蓝袍,兴奋的站在灯市中,笑容灿烂的挥着手“俊卿,俊卿——” “兄长”秦俊卿也特别高兴,快步走过去,兴奋的开口“您怎么来了?!皇上让你来的吗?” “是啊是啊,皇上不放心你,就让我来看看” “我挺好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是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的” 看着秦翰卿兄弟俩在灯笼光线里叙旧,陆珈突然有丝悲凉,天地之间,跟她说话的人,还是没有……。 “娘娘”一道小小的,哽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陆珈几乎是反射性的转身,看到刘正在身边,满眼的热泪,哭的泣不成声,抓着陆珈的衣角,缓缓地跪了下来,哽咽的止也止不住悲声痛哭“您,您,您是怎么了?!” “我没事”也是心里难过了一下,陆珈伸手拉住刘正“你先别哭,我们先回客栈” “您,您的嗓子怎么了?怎么成了这样”刘正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抓着陆珈的衣袍,自责的哭着“您这是怎么了,您的嗓子怎么了,怎么哑成了这样” “刘正”拉着刘正的胳膊,陆珈硬起心肠,严肃的开口“这里可是西秦,我现在西秦的大王,你一定要注意些,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一定要注意一些,我说的,你懂吗?!” “我懂,我懂”止住悲声,刘正拉着陆珈的胳膊站起身,小声的开口“娘娘您怎么了,怎么来了这里呢,您怎么不带着奴才呢!” “不许叫娘娘”陆珈严厉的开口“这里没有娘娘,只有西秦大王,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秦翰卿也不要提起” “是是是”刘正慌忙的躬身,跟着陆珈身边,小声的建议着“那,奴才以后就跟着伺候您吧” “我身边有个老刘正”陆珈开口,声音很低“你过去叫你什么,小刘正啊” “我就刘正”刘正抹着眼泪,大有不服气的意思“生下来就叫刘正” “行了”陆珈嗤笑“说你胖你还喘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现在就是先稳住秦翰卿,秦俊卿也知道,但是不能被秦翰卿知道,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刘正连连点头,抬头欲言又止的看着陆珈,想开口却也停了下来,对面,秦翰卿跟秦俊卿说着什么,秦俊卿转头看她这里,陆珈摆手,秦翰卿看到手势跑过来,高兴的开口“大王,今天带您去见一个……” “秦大人”刘正慌忙的拦住秦翰卿的话,笑着转头看陆珈“要不,奴才先领您回去休息,秦大人想领着秦都尉去看他的产业,说了一路了,您就不想去了吧” “倒也是”陆珈轻笑,对着秦翰卿跟秦俊卿摆手“你们先去吧,走了一天了,我也想歇歇” “好好好”秦翰卿很是开心,对着刘正摆手“刘正,你带着大王去我的客栈,一切费用我都包了” “好好好,谢谢秦大人了”刘正开心的带着陆珈往里走,不知道为什么,陆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想想刘正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就跟着刘正走,在秦翰卿开的客栈站住,刘正进去招呼,陆珈站在门口,看着身后来来回回的人群,不一会儿的功夫,刘正从客栈里出来,带着陆珈走去,上了二楼。 一间房间门口,打开门招呼着陆珈进去,是个雅间,内外两个屋子,门帘上挂着绣花纱布的帘子,陆珈走进来后,站在店中间,四处张望着,这里的装饰确实不错,即简单,也不失豪华,特别是门口挂的这个帘子……。 赞赏的眼光,在接触到帘子后面的那双眼睛后,陆珈的脸色顿时大变,时间凝固了一样待在原地,只是静静地跟里面的人对视。 帘子后面的人,慢慢的走出来,挑开帘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下一刻人就会消失一样。 “陆珈,是你吗?”好长时间,楚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眼前的这个人,一身高高梳起的发髻,一身天蓝色的棉袍,脖领是白色的绒狐毛,衣服发髻都能变,但是这张脸变不了,这个眼神变不了,他无数次在深夜里回想,就是这张脸,这个眼神,一遍遍的占据着他的脑,他的心。 “是我!”到这一刻,陆珈也有点释怀的意思,不去计较为什么会到这里,不去计较到底是谁筹划了这件事,现在她要面对的,就是怎么跟眼前的这个人见面重逢,叙旧,聊天。 “陆珈”楚飏上前,被陆珈抬手拦住“楚君—” 只是一句话,楚飏愣在了原地,她叫的是什么,是楚君,这一句话,就是无声的隔阂,隔住了所有的一切,他有再多的热情,满腹的话,满腔的思念,也得因为楚君这两个字克制。 陆珈用这两个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现在两人的关系,早已不复当年,早已物是人非。 “做”短暂的惊措过后,陆珈稳住心神,首先展开了笑容,示意楚飏“坐下说” “……”看着陆珈的笑,楚飏几乎是木纳的在陆珈的对面坐下,陆珈抬头跟楚飏对视,抿唇笑,竟然没有半点尴尬。 这,就是死心的好处,死心了,没有期待了,就无所畏惧了。 “你的声音怎么了?”楚飏开口,看着陆珈“怎么哑成了这样” “都是小事”轻笑,陆珈对着门外喊“刘正,你进来” “是”刘正慌忙的推开门缝出来,陆珈把腰间的玉牌解下来,笑着看刘正“拿着这个玉牌到楼下,吩咐他们上最好的饭菜跟茶水,没有的,就去外面借调,所有的费用,明天我会让清大夫过来盘算” “是……”刘正犹豫的看了楚飏一样,最后还是躬身走了出去。 楚飏几乎是呆滞的看着陆珈的举动,满脸的惊愕,看着刘正走出去关上门,看着陆珈笑着转回头,拿过茶壶给他倒茶,现在的陆珈,面对他平静的像是一个陌生人,像是一个平常人,眼睛里,动作里,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她对他的感情没有了! 这是楚飏的第一反应,想到这一层,楚飏不由自主的,手掌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开始是细微的,最后几乎是强压着镇定,让自己停下来。 对于楚飏的反常陆珈也看到了,只是假装没有看到。 她的心太小了,装不了那么多,既然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得为这个负责任,为自己,也为别人。 “怎么了?太冷吗?”握着茶杯轻笑,陆珈笑的很是平常“我找人加炭火来,西秦这里确实比北楚冷” “哦,是吗?”楚飏苦笑出声,手抖着看着陆珈开口“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提北楚呢,看来是你记得北楚的,那,记得朕,吗?”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7章 “怎么会不记得”笑寻常,陆珈给楚飏倒着茶“佛家说,每个人的经过,都是命理,你我都是” “你说经过”楚飏抬头,眼睛里都是受伤“我成了你的经过吗?!这就是你给我的结局吗?” “……”握着茶杯笑,陆珈思趁着“不是……早就结局了吗?也不是现在才有,楚君……仁义之君,心怀天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楚飏开口,声音带着着急的愤怒“我不许你叫我楚君,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知道我的是你的谁!” “那你知道我是谁?”拦住楚飏的话,陆珈抬头,眼神里蒙上了一层严肃“陆珈?也是西秦大王,也是北界王,你现在,还想要什么?!” “……”坐在原地,楚飏隔着桌子跟对面的人对视,那感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所以,你现在,不是……我可以企及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也不需要企及”换上笑容,陆珈神色一直很淡定“许多年来,我一直沿着你勤政的脚步,一直在激励自己往前走,努力的做好,一直以来,我视你为动力,这都是真的” “……”坐着没动,楚飏一直紧盯着眼前的人“为什么,没有去找我,为什么,要选择自己面对这一切,我可以帮你的,不是吗?” “你帮不了我”低头,陆珈沙哑的开口“我清楚的知道,北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要求你去救陆家的人,怎么能要求你,来救西秦的人,而且这是我选的路,与任何人无关,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因为你,也不会来……” “……”坐在椅子上,楚飏的双手握着水杯都阻挡不了全身的颤抖,刘正从外面拿着火盆进来,陆珈摆手“放到楚君身边吧” “是”刘正显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娘娘一直叫楚君呢?! “是我伤了你的心吗?”楚飏开口,看着陆珈“是我把你的心伤了吗?是你觉得,你跟北楚,我只会选后者吗?!” “这个我不怪你”低首略带苦涩的笑,陆珈的神情依旧“特别是这一遭走来,我最理解的还是你,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太多太多的因素是我们阻止不了的,所以,后来的路,我越走越不怪你,所以,现在也不怪你” “所以呢”楚飏再次开口,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陆珈“下面的路,你要怎么走?!” “……”一直垂着眼睛,陆珈握着茶杯,好半晌才开口“也不瞒你说,你也听到我的声音了,太医说,我不能再受刺激,否则随时有失声的可能,我的愿望是,在我失声之前,我再带着西秦走一程,你也知道,西秦不容易,磕磕绊绊走到今天,不多时候,我认了一个时光的孩子,是西秦的嫡后裔,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再帮他走一程,最多三年,三年以后,我就远走治病,去做我该做的事” “陆珈”楚飏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你告诉,是谁把你逼成了这样,是我吗?!是我的不作为吗?!” “跟你无关”握着茶杯,陆珈平复着情绪“跟任何人都无关,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你,也不该怪你,其实,我也想着,见完萧皇,是不是找个时间去见见你,因为,终究,是躲不过的……” “你要见萧振曦”楚飏的声音陡增“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见萧振曦”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见萧振曦”陆珈抬头,看着震怒的楚飏“这些年来,我总要给萧皇一个交代,总要给萧皇一个重新开始的起点,不能让萧皇这么孤单着,你也知道萧皇这些年,一直都是一个人,事情由我起,就得由我终灭” “你不会跟他走是吧”楚飏倾身,急切的开口,这一次陆珈抬起了头,眼睛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失望“对,我不会跟他走,所以,你也不用难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飏感觉不对,急急地开口,被陆珈抬手拦住,几次平静后,平缓的开口“所以,今天我要跟你说的是,给我三年的时间,替我保住这个秘密” “……”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倔强的人儿,楚飏的脑海明透的亮了一下,盯着陆珈的眼睛缓缓地往椅背靠,平静的开口“好,我放手” “感谢你”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但是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解放,陆珈站起身对着楚飏抱拳“今天的酒水都算我的,就此别过了” “不用了”紧紧地盯着陆珈的脸,楚飏像是要把她印在脑海里一样“不用别过了,我一定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给你足够的时间,给你……一辈子的时间” “……”收回眼神,陆珈对着楚飏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没有理会门口刘正的惊讶,大步的走向楼梯,快步的往前走,刘正一惊,抬步要追,被屋里的人叫住“刘正,准备回去” “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陆珈快步的走远,刘正的眼神迷离,听到屋里的唤声,只好转身回去,屋内,楚飏低着头坐着,神情里都是悲伤。 “皇上”关上门,刘正哽咽着“您怎么不留住娘娘呢,你怎么不让娘娘走了啊,怎么不把娘娘带回家呢?!” “这是她的选择”楚飏开口,情绪低沉“我得尊重她的选择,就像她一直理解我一样,我也理解她,再说,三年嘛,只是三年的时间而已” “那,若是萧皇……”刘正着急的开口,欲言又止“若是萧皇……” “那也是我的命”低着头,楚飏痛苦的闭着眼睛“我一直不信命,但是我这次信命” “皇上”刘正顺势跪在楚飏脚边,哭的沉痛“奴才知道您是为了娘娘好,可是娘娘的心里一直有您,您不能这样,那娘娘不是更难过吗?!” “没有了”楚飏摇头,声音沉痛“她一直叫我楚君,楚君在她一直对我的称呼,一直以来……”说不下去,楚飏始终低着头,几次停顿“一直以来,我对她都不好,她认识萧振曦,是我逼着她上盘山寨,她做北界王是我逼着她做选择,她一个人在西秦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想过去找我,是对我的失望,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已经再没有什么要说的,就算她要放弃我,也是我的命,这个,我认命,我已经让她那么痛苦,就不能让她这么为难” “可是皇上”刘正开口“您想想,娘娘这么年,没有找您,也没有去找萧皇啊,就算在上次擦肩而过的情况下,娘娘还是没有去找萧皇,皇上,这说明什么,说明,娘娘心里没有萧皇啊,就算娘娘有心去见萧皇,也是为了报恩,皇上,您让娘娘去报恩吗?去报恩,娘娘心里能高兴吗?皇上总说,几次都没有让娘娘自己独自面对,难道这次也要娘娘独自面对吗?!” “……”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楚飏抬头看外面渐渐落下来的天色。 “皇上,娘娘还没有走远,皇上去追吧”刘正急急地开口,趴在地上痛哭“娘娘这一路走来,多么的难,皇上,绿珠死了,陆少爷没有了,娘娘若是连您都没有了,那娘娘怎么撑下去,皇上,求您了,求您了” 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下,楚飏拉开椅子拉开门跑了出去,听着外面的楼梯响声,刘正趴在地上哭着“绿珠……娘娘”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陆珈独自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道里,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现自己的心空了,天大地大,竟然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就在刚才,他说:好,他说,他放手。 所以她觉得身心毫无牵挂的从楼上下来,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发现她的心是空的,好像这些年都没有来过一样,抬眼看满眼的繁华,一颗泪从眼角滑落……。 这一路,走的太累太苦太难,以至于这一刻,她的痛来的这么刻骨铭心。 热闹的灯市,人来人往,她一个人走在人群中,兜兜转转,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走过一座又一座桥,满眼的笑容,满眼的幸福,把她的形单形只映照的更加的单薄。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在一个摊位前,难得的买了一坛酒,坐在桥边的一个枯黄的草坪上,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斗,隐隐的月色,一口接一口的喝着,只是,别人都说,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凉,可是在她这里却反回来了,下肚的酒越来越凉,让她的身体的血液都在冻结。 一个身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握着酒坛转头,看到身边的脸后,苦笑出声“真是喝醉了,我就知道,一喝醉,一定能看见你” “你经常喝醉吗?”身边的人开口,像是真的人一样,神态模样动作,跟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样的逼真。 “不”轻笑着摇头,陆珈抬头看着身边的人“我没有喝过酒,第一是我的嗓子不允许,第二是,我要隐藏我的身份,所以,我一直都不允许自己沾酒” “今天为什么喝了”楚飏开口,认真的看着她的神色“因为我吗?” “……”握着酒杯轻笑,陆珈低头,看着地上的枯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觉得自己没有地方可去了,所以才有点难受” “不是有萧皇吗?”楚飏的声音很轻,因为不情愿带的悲伤“萧皇对你也很好啊” “嗯”低头,苦笑不止,陆珈点着头“特别好,特别好” “那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心里带着痛,楚飏看着眼前散发着悲伤的女人“我放手让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悲伤,不不应该高高兴兴的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吗?” “很累,很累”陆珈低着头,闭上眼睛两行热泪落下“特别特别的累,我觉得我突然没有力气了,总有种声音跟我说,绿珠出事了,陆昱出事了,我想去看看,但是我分不开身,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时光还没有长大,我身上有千斤的重担” “为什么你不能离开”楚飏试探着开口,盯着她流着泪的侧脸,拼了命忍住抱住她的冲动。 “我有我的朝臣”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陆珈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我有普兰馨用命给我换来的江山,我有舍了命保我的朝臣,每一次,我累得像离开的时候,我总能想起他们,吴大夫,身上插着刀,还能从地上爬起来替我挡一刀,闫大夫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我走,身上被扎的跟蜂窝一样,奄奄一息,还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跟着我是幸运的……” “普兰馨”接着开口,陆珈觉得自己真的醉了,因为泪水止也止不住“就在我眼前,从五米高的城楼上摔了下来,血,流的到处都是,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上最混蛋的人,我利用了这个善良的女孩,后来,她要走的时候,我告诉她,你爱的是北界王,那我就做北界王陪你最后一程,所以西秦统一的时候,我不敢改国号,我怕普兰馨回不来,灵魂无处安放” “陆珈”楚飏看着陆珈的悲伤,心里如刀割一样。 “呼”忍住泪水,陆珈呼着气,再次低头笑出声,眼泪也再次坠下“其实我……特别害怕,特别特别害怕,我怕到,秦俊卿近在咫尺,我都不敢问绿珠跟陆昱去哪儿了,因为我不能倒下来,我倒下了,西秦怎么办,我没事,西秦谁来掌管,我不是不相信仲大夫他们,是我,心里太没有底,如果我死了,另当别论,如果我没有死,而是走了,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那我走到哪里也放不下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一定我是一生的遗憾” 转头看着陆珈,楚飏一直没有说话,听陆珈说着。 “可是我太累了”话锋一转,陆珈低着头继续开口“没有人可以诉说心事,不能向任何人展示我的脆弱,而且,现在,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我还可以坚持多久,我能不能坚持到时光长大,我也害怕,如果我等到时光长大了,陆昱怎么办?绿珠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陆珈”坐在一旁,楚飏开口了“你抬起头看看我” “……”泪眼迷蒙中,陆珈抬起了头,看着坐在身边的男子。 “我是楚飏”楚飏开口,声音坚定“你相信我,把西秦交给我,三年以后,我让你的继承人继承大统” “……”这一次,陆珈清醒一般的坐在原地,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 “你走吧!”楚飏笑着开口,让陆珈感到最安全的笑“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为你分担过什么,这一件事,我为你承担,你走吧,高高兴兴的,放心的出去,接下来,你身后的一切我来处理,你的西秦,你的朝臣,你的继承人,你的感情债,都由我来处理,你不用内疚,不必担心,天空海阔,任你遨游,我发誓,这一次我等你回来,我清空所有的一切等你回来,若你就此不归,从现在开始,最快五年,最慢十年,我一定会去寻你,你不需要动,在原地等我就好,等我就好……” 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子,陆珈握着酒坛,好半晌轻笑出声,好半晌点头“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148章(大结局) 正月十五这一天,西秦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西秦大王不见了,一大早,所有的朝臣乱做一团的时候,楚君来了,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大殿主位的位置,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处理完了所有的事。看小说到 西秦的朝臣转头才发现,他们的主控院,已经被北楚占领,但是奇怪的是,北楚的人并不参政,只是来参与防护工作。 可喜的是,楚君的处理方式跟大王如出一辙。 晚上,楚君救下了要给大王殉葬的老刘正,让老刘正好好的带着时光,等着大王回来,那时候,楚君给出解释,说大王去治病了,短则三五年,长着十几年,大王一定会回来,现在要做的就是同心协力建设好西秦,等着大王回来。 虽然半信半疑,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西秦的朝臣也就真的信了。 晚上,楚君去了西漠,在西漠那边亲自见了萧皇,两人在客栈了说了很久的话,后来萧皇走了,楚君回来了,接着处理事务,这一处理,就是几个春夏秋冬。 …… 青山绿水映衬的水面上,一个一身青衫的女子,发髻简单的挽起,插着木簪花,划着小船游走在山水间,夏天的炙热在湖面上不上很明显,她撑着船杆游走在山水间,在书画中,平淡闲散的像是一个山间的闲人。 “周婶子”几个船只交错,船上的人喊着话“城里热闹不?!” “热闹热闹”船上的坐的是一家人,男人撑着船,女人提着篮子,孩子们坐在四周拍打着水花,平静幸福的一家人。 “这不孩子们都玩得不愿意回来”妇人笑的格外开心“城里到处都在放烟花,这不,我们家里有事,就急着先回来了” “好好好”妇人应着,两只船只交叉而过,陆陆续续的人撑着船往外走,很是好奇,陆珈撑着船的跟着人群走,热闹的码头,热闹的人群,热闹的街道,这里是哪里,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都是漫无目的的走着,游历着山水,也没有定性的目标,所以这里是哪里,她真的确定不了。 以至于,她现在不敢确定,这里是哪里?! 西秦?北楚?大梁? 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陆珈有些迷茫,最后在殿里转了一圈,走进了一家饭庄,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 “客官里面请——”小二客气的迎出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一间上房”陆珈拿出银两放在桌子上“再给两菜一汤就可以” “好嘞”小二收起银两走,陆珈坐在桌子前,看着外面的热闹缤纷。 三年前,她在西漠的客栈里醒来,身边放着银两跟一封信,看了心上的内容,陆珈才发现原来昨天不是一场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直到刘正推开门出来,她才反应过来,一切确实都是真的,后来,她就一个人赶着车出来了,其实她出来也是因为,当天她醒来,发现自己失声了,酒精跟精神压力双重的原因,她的嗓子说不出一句话,所以,她出来以后,也去过一个医馆,大夫说是精神压力大导致的,让她舒缓心情。 所以三年来,周转了许多的地方,找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事儿,也想了很多事,慢慢的,她在心里接受了某个现实,她不愿意承认的现实。 后来一路的游历缓解,她的声音慢慢好了,她开始找地方停下来看看,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停地游转,让她安慰的是,这几年来,天下非常的平静,没有听到任何的传闻,时间平缓,世间平缓,无风无浪,可见,楚飏把西秦治理的特别好。“饭菜来了客官”小二端着饭菜出来,和善的开口“客官您算来着了,今天晚上有烟火表演,我们的新大王明天继位,大伙儿都想着明天去看着” “明天去看”陆珈震惊是因为两件事,第一是,叫大王,说明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北楚跟大梁都不叫大王,这里叫大王,那这里就是西秦,第二个重要信息是,小二说,这里的人明天去看,那说明,这里离着圣都不远。 也是命运,兜兜转转的,她还是来到了这里,大王继位,确实,她离开了三年了。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看陆珈有些发愣,小二笑着开口“看来您是不知道明天大王继位的事儿” “有些耳闻”轻笑,陆珈开口,声音比以前清亮了些“只是,你们的大王……” “嘘”小二闻言,赶忙的食指堵唇,转头看四周,小声的开口“客官,您……您还是不要问了” “哦,好”陆珈很是识相的闭嘴,低头看桌子上的素菜清汤,这是她这些年的饭食,因为她的嗓子不允许她吃太过浓烈的食物,一直都是清汤寡水的。 “我们的大王”在陆珈的思索中,那小二突然哽咽着开口,两眼泪汪汪,小声的开口“我们的大王被北楚的楚君给害死了” 【啪嗒】一声,陆珈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抬头震惊的看着眼前满眼泪水的小二,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王,被他害死了”小二的眼眶湿润“我们的大王是个好大王,做好了一切,却被北楚的人设计害死了,他们把我们的大王害死了,现在又要立一个小孩做大王,就是为了掩天下人的耳目,但是我们都不承认他们,我们的大王,风风雨雨出生入死,没有享过一天福,就被人害死了,都是我们无能啊——” “小二”门口有人召唤,小二抹掉眼泪,再次展开笑容跑向门口,陆珈坐在桌子前,握着筷子看着眼前的饭食。 一个山间集市的小二都被楚君有这么大的敌意,那西秦朝里的大臣对楚君的态度可想而知,可是这些年,楚君一直做得非常好,想必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门口的鞭炮声响起,陆珈握着筷子吃着清淡的餐食,思绪深沉,明天,也许,她该去一趟,可是怎么去呢?! 抬头看门口的人来人往,看着街对面成衣铺子里挂的男装,陆珈低下了头。 多少年了,她都没有再穿过男装,一是,她不喜欢那个感觉,第二是,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吃完饭上楼,一晚的休息之后,第二天一早,陆珈早早地结了账,在外面找个地方换了男装,跟着大批的队伍,乘船往对岸赶,上岸的瞬间,陆珈认出了这里的地界,这里真的是圣都的河岸渡口。 渡口修的很坚固,来往的船只,两边摊贩的叫卖声,把这里装扮的像是一个闹市一样,没有做过多的逗留,跟着往前涌的人群,陆珈断断续续的走着,走过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桥梁,最后在北界王宫的大门口站立,三层楼层的楼台上,站满了西秦的大臣。 仲大夫,清大夫,卢炎,中间还站了一个孩子,细看,眉眼之间,确实有时光旧时的容颜,只是现在更加的沉稳了,其实,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孩子。 “大王的名字叫陆时光”身边的人瞧瞧的说着话,陆珈在人群最中间不显眼的位置抬头,看着那个一直在人群中搜索的孩子。 陆时光,看来,真的是冠了她的姓。 感觉到楼台上一道强烈的光照射过来,陆珈顺着那道眼光望去,正好跟时光四目相对,看着远远地,时光的目光在变化,陆珈抬起了手,时光明显不对,身边的仲大夫跟着时光的眼睛看,看到陆珈后,仲大夫慌张的往前走,清大夫也反应过来,也跟着往前走,卢炎跟着往前,不知道谁在楼层上说了什么,接着身后的大批朝臣都倾身往前,人群一阵骚动。 在那些人跑下来之前,陆珈转身走进了人群。 “大王——”扶着垛口,仲大夫看着陆珈消失在人群中,发出震天的喊声,人群中又是一阵躁动,卢炎带着陈滨白出来,在人群中翻找,最终还是还是不见踪影—— 虽然这次查找未果,但是不管是西秦的民众还是西秦的朝臣,都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大王并没有死,这无疑是无形中给楚君做了洗白,西秦的民众百姓从开始对楚君的憎恨,后来的感谢,感谢楚君无私的帮助,帮助他们的新大王长大成人。 乘风破浪的船上,陆珈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 三年,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三年,真的是时光继位的日子,楚飏,一直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船头微弱的光将她院子里的身影拉长,船帆遮蔽,盖住了那个单薄的身影。 终于,她的心里再无牵挂,她可以去过自己的人生。 一晃五年后秋天到了,满地的金黄,陆珈在扶桑的院子里站着,站在二楼,隔着海看着隔壁,远远地另一方,有她牵挂的一切,也有她放心的一切,不知道这些年,他们过得怎么样,时光在夏天的时候执政,现在治理的怎么样?! 院子里有猫叫声,陆珈有些不解,从二楼下去,走到院中,发现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整理了花草,陆珈出去收拾杂草的时候,无意间在上船的身影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银白色的衣衫,梳着干净的发髻,正在岸上张望着,那张美丽的侧脸,跟海天一色结合起来,美得像入画一样,只是那人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卸不掉的悲伤。 看着那人的愁绪,陆珈拿着铲子往前走了两步,只是很快被那人身后涌上来的人群遮住,簇拥着那人走上了船,站在树木的后面,陆珈看着那个人乘船走远,心里是千千万万个对不起。 对不起萧振曦,我还是没有勇气见你,因为我不知道见了你以后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对不起萧振曦,我真的舍不掉楚飏,希望你,开始自己的人生。 船帆走远,陆珈拿着铲子往回走,心情没来由的,有些失落,走进院子,心情沉重的修剪着树枝杂草,感觉到一只脚站在了自己面前,猛地抬头,眼前空当当的一片,没有任何的事物,更何况是人影。 摇头苦笑,陆珈收拾好工具,进屋去换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衫,简单的倌发,提着篮子去集市采买,一路转,一路走,她一个人,生活很简单,吃的也简单,这也导致她的生活也非常的简单。 一路的采买,她提着篮子往回转,一路的游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兴致不是很高,悠悠晃晃的在街道上悠晃着,最后在黄昏的时候,才回了家,提着篮子打开门锁,推开门的瞬间,她愣在了原地……。 楚飏,一身紫色单袍,在院子里站着,黄昏的光在他的身后,照的像是发着金色光芒的天外来客。 “回来了?”像是每天都见面一样,楚飏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篮子,拉起她的手走向房间,而陆珈一直在发愣,几乎是被楚飏拖着走的。 “我来看看买的什么?”楚飏笑着,伸手扒着篮子里的东西,之后不满的抬头看她“怎么只买了这么点东西,够我们两个人吃的吗?” “……”不敢相信一样,陆珈一直盯着眼前的人看,心像停止了跳动一样,呆愣愣的看着他。 “这些不行的”楚飏依旧笑着,盯着她的眼睛“这些不够我一个人吃的,而且我不习惯吃这些素食,看来,我们还得去采买了……”看着陆珈的震惊的眼神,楚飏再也说不下去,声音顿了一下,伸出手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颊,忍着心里的悸动,轻声开口“原谅我现在才来……” “……”眨了眨眼睛,陆珈往后退了一步,在楚飏震惊中再次往后退了一步,这一次,楚飏眼里的伤感已经很明显。 “你让我走,我就走”低头看着篮子,楚飏伤感的开口“我看到今天你送萧振曦走了,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他,如果,你现在让我走,我就走” “你不要刺激我”站在三步远的地方,陆珈开口,声音确实好了很多“也不要惹我哭,因为不想声音哑了,连眼睛也瞎了” 抬头看门口站着的女子,楚飏有些不解的皱眉,只是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陆珈已经走过来提着篮子往外走“再说,你也太没有生活常识了,吃饭只吃菜吗?!” “……”楚飏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陆珈提着篮子走向一旁的厨房。 “不帮忙可没有饭吃”厨房里不满的声音响起,楚飏从震惊中惊醒,转为巨大的狂喜,夺门而出奔向了厨房,厨房的门被大力的关起,关住了一切的声音。 外面晚霞满布天边,几排鸟儿并着排飞过,门外的墙头上,鸟儿成对的在墙头上追逐嬉戏着,海天一色的晚霞映衬着海面,把这里衬托成了一片桃源仙境。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