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黑白契约[先婚后恋]》 第1章 序章 哥帮你嫁 云唯宇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揉着惺忪睡眼走到妹妹的房间门口时，一枚“暗器”嗖的声射了出来，正中云唯宇的脑袋，云唯宇倒地。 “大少爷狗啃屎~大少爷狗啃屎~”家政机器人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幸灾乐祸的绕着云唯宇转圈圈。 “去！” 云唯宇恶狠狠的把没心没肺的机器人吓跑，揉揉头，捡起“暗器”，竟然是一本写真集？整个册上都是一个笑得假惺惺的伪君子，裹着浴巾的伪君子、只穿一条泳裤的伪君子、向镜头爽朗的露出八颗牙的伪君子……总之，不管外人眼里戚继晨有多么玉树临风、浪漫多金，在云唯宇的眼里，他都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狼 ，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值得庆幸的是，无独有偶，云唯宇不是世上唯一对戚继晨冷眼相待的人，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云唯宇的妹妹。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云唯雅在踢翻了全自动垃圾桶又在踹落地式柱灯。 “宝贝啊~有多少女孩子想嫁给戚继晨也没有机会~人家的条件可是万里挑一，你有什么满意的？”云夫人，他们的妈，正耐心的规劝发泼的小祖宗。 “你看他笑的那样！人面兽心！” 这个评价云唯宇举双手赞成。 “宝贝，能让你说成是“人面”就已经不错了，你哥哥那样的，前阵子还被你说类人猿呢……” 云唯宇嘴角抽搐，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刚才照镜子的时候，他怎么自觉花见花开呢？ 云唯雅哼了两声，内衣内裤又给撇了出来，云唯宇躲闪不及，又平白挨了一顿柔软的攻击。 “大少爷内衣贼~大少爷内衣贼~”家政机器人又来转了一圈，马上开溜。 云唯宇无语的捻起挂在身上的蕾丝内裤扔到一边，接着听屋里的动静。 “是弟弟赌输了欠了戚继晨家赌场那笔钱，要还债，把弟弟嫁过去啊！” “人家说了，不要小冬。”云夫人继续苦口婆心。 听到这里，云唯宇又不禁心里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展开了保护层的二层宅子叫户外透射进来的阳光照得明媚敞亮，在这个时代，城市中的房屋已经不能单纯用密集来形容，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已经到了从高空俯瞰要吓倒一群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程度。能在城郊拥有一所独立的二层小楼，其富裕的程度可想而知。但惯例中常有意外，云家就是一个。云家很穷，穷得只剩下这一套房子了。 妹妹说的弟弟是云家最小的孩子，云唯冬，平时没什么能耐，干坏事倒是有一手。过去的一年，在全家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竟在戚继晨开的赌场中输了个天文数字。法院传票送过来了，一家子才急了，云家早就不复前几代于政坛锋芒毕露，已然隐退的一家人不再富有显赫，明码标价的账单眼睁睁的付不起。 眼看着一家子走投无路，就要把宝贝疙瘩送进监狱了，戚家放话了，嫁女儿过来就既往不咎，就有了今天的局面。 “总之我不嫁给戚继晨！我就要嫁给宋主席！”云唯雅气得直跺脚，弟弟的下半生固然重要，可她的终身大事也不该含糊。 宋主席，全名宋国家主席，现任本国最高领导人，年龄69岁。 “这……宝贝……”云夫人心想着要是能把你嫁到中央去，还真就不用和戚家联姻了，可问题是人家主席夫人还没过世呢。 “我从小的梦想就是能当主席夫人！爸爸还说理想远大的，以后一定帮我实现！我不管！反正你们答应了！”云唯雅胡搅蛮缠，好像不能嫁给宋主席真是家中二老的错。 “宝贝，你那时候才三岁，我们能说什么好？而且……家里现在也没有那里能力了，不然，妈妈怎么舍得让你……让你……”云夫人晴转暴雨，突兀的抹起眼泪来。 好吧好吧，又来了！苦肉计一天一次，感情牌一天一张。 “大小姐，夫人哭得好伤心啊！”一直沉默的管家也凄凉的开口了。 云唯雅才不伺候，抽了自己的围巾，站上桌子往房顶上扔，干什么？上吊！ “大小姐！使不得啊！” “宝贝！快下来！” “还让不让我嫁？” “……” “好啊！那我还是去死吧！” 屋里鸡飞狗跳，云唯宇无奈的起身拍拍裤子，看了眼手中书上的男人，目光冷了下来。 戚继晨，不管云唯雅是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不管这具身体原来主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放你逍遥法外还要娶妻生子这种事，我都不会允许，云唯宇就是这样想的。 “妈，大清早的，吵什么呢？”云唯宇理了理衣服，压了压头发，作出一副可靠的长子的模样，走进了妹妹的房间。 “小宇啊！”云夫人立刻扑过来，“你快去劝劝小雅啊！” 云唯雅居高临下的瞪过来：别出卖我！ 从复苏开始到现在，身体原来的主人和妹妹关系极好这个结论云唯宇还是可以确定的。 “妈，你和管家先出去，我来劝妹妹。” 云夫人郑重的拍了好几下把云唯宇的肩膀拍得生疼，眼光闪亮亮的：儿子，靠你了！ 云唯宇笑笑，半推半赶的把两人送了出去。 “你也出去！”出门的管家和云夫人把门都带上了，云唯雅还是不肯下来，撅着小嘴冲哥哥吼。 “行了，下来吧。不想小弟进监狱，这件事总得解决。”云唯宇坐到床边，拍了拍身侧的床垫示意妹妹过来坐。 “我不想嫁……”让小弟在铁笼子里了此一生云唯雅也不忍心，可是她早就有喜欢的人，委屈自己也心不甘情不愿。 “没让你嫁。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咱们商量商量？” “你有什么办法？”云唯雅一听有对策人又活分了，蹦蹦哒哒的凑到云唯宇身边坐下，看着哥哥星星眼，“执行任务的时候假装枪支走火把他打死？” “你哥哥现在是伤假哪有任务？离职期间上交枪支，想暗杀都不行。” “那还有什么商量的？”云唯雅泄气。 “当然是有别的办法。” “什么？” “我替你嫁。” 云唯雅没说话，吓到了。 “怎么了？” “哥……出院之后，你复诊过吗？” “……” “你确定你中弹的是心脏不是脑袋？” “……” 云唯雅拿起通讯器要打急救电话。 “我不是真的想嫁给他……”云唯宇不动声色的抢走通讯器。 “骗婚不犯法？被发现了不是更激怒对方了？” “可如果婚宴当天，新郎就进了监狱呢？” “你是说……你有办法抓他？” 云唯宇不答，笑得狡黠。 “什么罪名？”云唯雅得不到答案不依不饶的缠着哥哥解释。 “这是机密，我只告诉你一个，千万不能泄露。” “好！好！”云唯雅做了个封嘴的动作，郑重的点了好几下脑袋。 “贩卖实体毒品。” 云唯雅看着哥哥的嘴唇开合，惊异的捂上了自己的嘴：“这么大胆……”是的，这是重罪。 生产、销售、窝藏实体毒品，只这一条就能送他去终身j□j。他会在婚礼那天办成新娘进入戚继晨的家中找到证据，将他们这一票毒贩子绳之以法。 “哥，你最好了~”云唯宇正一腔热血，肩上一重，脸上一热，竟是云唯雅搂过来给了他一个香吻。 云唯宇心一暖，上辈子他母亲早逝，父亲酗酒，家庭的幸福他不曾享有。 “你什么时候说我是类人猿来着？”云唯宇压下阵阵翻涌的感动，故意调侃道。 果然，云唯雅老老实实的从哥哥身上离开，无辜望天。 没想到重生后竟得到了这样温情的人生，云唯宇不由得更要珍惜，这个家的负担，妹妹的困境，他会一力承担。抓出戚继晨的贩毒证据，为他前世未完的工作画上句点，也为给予他今世身体的曾经的主人，面前名叫云唯雅的漂亮女孩的真正兄长报仇。 之后，他才能安心的活下去，在这个时空，用这个身份，用这具躯体…… 第一章 英勇就义与英勇重生 说起前世，云唯宇可以说是在游离的意识中目睹了自己的死亡，虽然这种不真实感让他分不清那些是亲身经历还是弥留之际的幻觉。 “唯宇，挺住！医院马上就到了！” ……那就让救护车开快点好吗？通知交通科的同志们给开条路啊？怎么感觉已经堵车很久了？ “唯宇，你不能自己先放弃，党和人民都在看着你！” ……能让媒体号召我大天朝人民捐点钱来，送我到医学更发达的国家治疗治疗吗？怎么在身上东切西剪的医生护士都在摇头呢？ “……云唯宇，在任务中勇斗歹徒，因公殉职……授予烈士称号……” ……等一下！这就死了吗！ 如果可以，云唯宇会不顾一切的起尸，他还没活够，他还年轻，怎么就在葬礼上被办法了终身成就奖？可他做不到，连最简单最本能的呼吸一口气都做不到，僵直的躯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模模糊糊的感官也越来越涣散。这就是死了？云唯宇没头没尾的想起从小到大看过的关于死后世界的电影。他该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或者作为天朝居民，他的归所是有牛头马面的阴曹地府？ 不断有奇怪的想法从他的脑海深处蹦出来又消退，知道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体力供给不了他的思考，最后，云唯宇彻底被浸没在了黑暗之中。 他朦胧中觉得自己在游荡，似乎游荡了很久，仿佛这段飘摇不会有尽头，直到—— “呜呜呜，小宇啊！” 肚子上一沉，好像被什么砸了，耳边也有什么莫名生物的鬼哭狼嚎。 “儿子啊！你怎么还不醒啊！” 呃……又被砸了，痛觉好像比刚才清晰了。 “儿子啊！你挣开眼睛看看妈妈啊！” 沉重的打击又一次锤在了云唯宇的肚子上，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但在旁人眼里，云唯宇的表现并不是喷血…… “小雅！宝贝！你快来看看你哥哥的眉毛是不是动了！快！快叫医生!” 云唯雅心说那不是动了，是皱起来了，可还是乖乖的听了妈妈的话，按了对讲机：“请叫医生来看看，我哥哥被我妈妈打醒了。” 云唯宇奇怪，他没有妹妹，妈妈也在几年前去世了，他周围说话的人是谁？几个简单的思考已经耗费了他本来就不多的体力，在医生进入病房之前，云唯宇又深深的睡了过去。 就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几天，如雏鸡装蛋壳一半尝试无数次了张开眼皮的云唯宇，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光明。 “唯宇！你醒了！我给你叫人去！”坐在床边摆弄通讯器的小青年看到云唯宇坐起来了，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云唯宇揉揉眼睛，叫这么亲热，你谁啊？ 小青年回来了，云唯宇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医生和护士他不认识也就罢了，为什么来的那些领导他不认识、亲朋好友他不认识、就连亲爹也不认识了？他耳朵里听着云夫人包含深切的指着来人问他“这是叉叉，那是圈圈，你认不认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都是啥？晕晕乎乎的等到了所有人都撤出去，云唯宇的脑子也渐渐能运转了。 “唯宇，那我也先回去了？”最后留下的小青年收拾好东西，也打算告别。 “你等一下……你是谁啊？” 云唯宇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弄清楚状况，刚才那阵势把他吓懵了不好开口，终于逮到一个人他只是要好好了解情况。结果听了他的问话，小青年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再次把那群已经撤离的人带了回来，呼呼啦啦的围了一大圈。 医生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云唯宇的情况之后，沉重的拍了拍云夫人的肩：你儿子失忆了。又沉重的扫视了在场的各位：这孩子失忆了。 云夫人嚎啕大哭。众人惋惜叹气。 失忆了？说谁呢？云唯宇大到银行卡密码，小到qq号都记得一清二楚。除非……云唯宇左右巡视了一下，在床头找到了一块嵌在墙内的电子表。 2163-09-06，22:00:00。 云唯宇这下知道症结在哪里了，原来……他穿越了，穿到了遥远的……未来？！ “小赵，能给我找面镜子吗？” “行。”小赵胳膊一身，一点手表，表面上投射出一块长方形的反光面。小赵就是刚才那个小青年。 虽然别人都还叫他云唯宇，可这张脸是陌生的。 “……”云唯宇眉头一锁。 “怎么了？想起来什么了？” “真英俊。” “……”别和病人一边见识，小赵提醒自己。 “小赵，你刚才说……我是干什么的？” “警察啊，缉毒大队的。” “……那你是我同事？” “对啊，怎么了？不相信自己的职业这么光荣？” “不是，是我不相信你的职业这么光荣。” “……”不和病人计较，不和病人计较，他脑袋坏了，小赵默念一百遍。 这算是命运的玩笑还是注定的巧合？前世，云唯宇就是一名在缉毒大队任职的人民警察。在一次缉捕贩毒网络的重要头目的时候，他被子弹射穿心脏，24小时抢救无效身亡。现在他心脏的位置还隐隐作痛，这个身体同样的部位也有那样一个枪伤，按照这种狗血程度来推算，说不定原来的“云唯宇”也是在缉毒的过程中遇害。 他很庆幸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从事他最熟悉且钟爱的职业，不过相隔150年，警界也一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革。 “小赵。” “干、干啥？”小赵有点发憷。 “现在我们这样的警察配什么样的武器？” “不是咱们这样的，所有警察都是，危险的任务激光枪，普通的任务实弹枪。” 激光？听起来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 “枪呢？” “离职的时候上交了，普通民众持枪不合法。” 这么个规矩……也算合理。 “小赵啊？” “又、又干啥？” “咱们平时……开不开高达？” “高达？”小赵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就是……人形机甲？”云唯宇琢磨了一下，换了个问法。 “那个……国际表演的时候可能用到，但是开发不充分不能投入实际运作……” “哦……” 这失落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小赵决定以后不再出于人道主义出于同事爱探望云唯宇了，整个一个不能交流。 “你明天还来吗？”云唯宇突然一抬明眸，“楚楚可怜”的说道。 “额……” 云唯宇长得漂亮，甚至有些偏中性的清秀，原来局里的人戏称他是“警花”，还曾怂恿他男扮女装去做便衣偷听消息。当然，能不能打听到什么内容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让警局里的光棍们痛痛快快看了一顿飘飘短裙。 小赵叫云唯宇这么一看，口水一眼，心一横：不会欣赏美色的男人不是好男人！要是平常，除了支使他倒水冲咖啡，云唯宇哪里愿意多搭理他？ “嘿嘿，还来，嘿嘿。”小赵笑得烂颤。 前世的云唯宇算不上是帅哥，但总体上来说还是铮铮硬汉，“美人计”什么的真轮不到他身上。这辈子借人家的脸用了一番，内心相当复杂…… 当然，云唯宇不是想看到小赵，只是在探视云唯宇还能和他好好聊天的人中，小赵算是比较靠谱的。 几天问下来，得到消息如下：和前世相同的是他还叫云唯宇，年龄还是24岁，还在警局任职，还在追踪调查一起贩毒案。云唯宇父母健在，有一个妹妹云唯雅，一个弟弟云唯冬，云家原来站在政坛的风口浪尖上，威望和财势都尽数拥有，只是在这几代渐渐收起锋芒隐退，虽然家境也算不错，却再也不如过去风光。云唯宇是云家的长子，家里舍不得放他去辛苦奔波，就托了关系，在警察局给他找了个闲职，让他先做着。 “等一下！”云唯宇突然一声吓了小赵一跳。 “怎么了？”小赵揉揉胸口，赶上云唯宇是自己心脏一侧中弹不平，非要把他也吓出个心脏病来。 “警察怎么会是闲职？”明明是工作繁重、危险、重责在肩的我大天朝最光荣的职业之一！ “科学社会，都是网络警察、技术刑警的活儿，咱们也不能破译密码，也不能做电子痕迹的追踪，平时疏导个交通，解决个邻居吵架，领个小朋友过马路就差不多了。” “那缉毒呢？”云唯宇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做这些事还叫什么缉毒大队？ “说缉毒大队那就是好听点。”小赵读懂云唯宇内心一样，“就现在跟的案子，跟了三年了，不夸张的说，那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有种强烈的丢人感……“怪不得你天天都来……”真是闲的，云唯宇嘟囔，他真心有些失望。 小时候看黑猫警长一枪打掉一只耳的耳朵，他觉得帅呆了，励志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不想150年后，他的梦想是延续了，可警察的定义已经不如从前。 可他现在似乎不该想什么人生的远大抱负，只在医院中的日子，他就感觉到外面的世界一定对他来说已经眉目全非，先去适应生活才是当务之急。可是…… 他明明是做好心理准备了！大马路怎么变成这样了！漫天的飞船啊！这楼怎么这么高啊！200层吗！还有麻麻你是从什么上下来的？ufo吗？！科学发展的速度就这么迅猛吗？ 云夫人穿着雍容，乐呵呵的踏着类似猫步而又不猫的步子从悬浮的飞行器上走下来：“小宇啊，妈妈想死你了。” 云唯宇心说现在还流行150年前的相声吗？有个叫冯巩的和你头口禅一样，明面上却还是揉揉因为嘴张得太久有些僵硬的下巴，彬彬有礼又不失亲情的叫了一声“妈”。 就为了这声阔别已久的妈，云夫人一路上都搂着云唯宇抹着眼泪一遍遍说她的好儿子回来了。 “妈，我有点累了。”云唯宇勉强笑笑。 “累了啊？那妈妈现在就给你找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云夫人拍拍云唯宇一脸贼笑。 这是啥脑回路？云唯宇原来是这么个风流成性的？还是他妈妈想抱孙子想疯了？又或者是这个22世纪人的思想程度已经开放到逆天的等级了？ “……妈，我是想睡会儿。” “哦，那你去吧。” 麻麻，你叹什么气呢！你怕儿子丧事了某种能力吗？！云唯宇无语的进入自己的房间，按键锁住房门。屋内的陈设虽然相当高科技的感觉，可在科幻电影中也多多少少见过它们的影子，研究研究就差不多懂得了基本的操作，大体来说，还是挺酷的。 云唯宇翻了一遍最后坐到“前任云唯宇”的电脑前，这是最重要的。他不是不懂感恩，占据了人家的身体重生，他理应带着这人的份子好好活下去。听别人的形容都是片面的，他要了解这身体的前任主人的生活原貌，顶着这张脸，更好的延续他们共同的生命，就要查找他留下的痕迹。说不定，从他的电脑中会找到什么端倪。 第二章 重要嫌疑场所 第二章重要嫌疑场所 按动启动键之前，云唯宇还担心有没有不能破译的密码，事先在脑子里把前任云唯宇的生辰八字、姓名缩写进行了各种排列组合。 可是，真正开机才发现这个电脑的开机密码是……指纹。可以语音录入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这大概可以说是……自从醒过来，云唯宇的运气不错。 云唯宇全盘搜索了一下，调出来日记一类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原来新世界也有吃货……还是这公子哥的世界无聊到只剩下吃了？ 所有的文档中都是千篇一律的某月某日，早中晚饭一览，外加午后茶点和睡前宵夜的甜蜜补完。云唯宇满脸不自主的撩起上衣低头看肚子，要知道他前世可有6块腹肌，用手抚了一圈，好吧，现在还有一块，不，是一大片腹上的肉……这完全是云唯宇曾经设想的自己过了40岁才会有的身材，不过也罢，云唯宇自我安慰道，至少肉是平的不是向外凸的，加强训练，这样年轻的身体还有得救。 不过更让人该沮丧的是，电脑里完全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云唯宇看到头痛，叹了口气关上电脑，把自己放躺到床上……反正有失忆当借口，如果原来的云唯宇生活只有吃吃东西这样简单，自己演起这个角色应该也不难。 云唯宇翻了个身，他有个习惯，睡觉愿意抱着点东西，不然觉得没有安全感。把枕头扯到怀里，脸往软软的材质上一靠，他的余光竟扫到原本放置枕头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笔记本。 这么高科技的时代还有这么古朴的东西？一定——有问题！ 云唯宇赶紧翻看，可惜结果还是有些失望。他看不懂，不是字不认识，而是内容不知所云。并不是每一页都写了东西，实际的内容从第二页开始：“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的……”什么？文字从“我”开始就被撕掉，“的”剩了一半，之后的除了零星的笔画已经无据考证。 我的什么？一般来说，是爱人、恋人、仇人、敌人……云唯宇想了一圈，可除非他写了错字，不然和残留下来的几笔对不上号，恐怕不是正常人能解出来的答案。难道是“优乐美”？也不行。 放弃了分析这道关于“我的xx”的填空题，云唯宇继续往后翻，剩下的只有日子和地点。有饭店，有街道号，有宾馆名称，出现最多的是“孔雀翎”……孔雀翎说白了就是孔雀的毛，这算是东西，可和其他明显的建筑物概念名词放在一起，云唯宇有理由相信这就是一个方位坐标。 “孔雀翎”是什么地方？这样高频率的出现在这本笔记本中。作为警察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地方不同寻常，“孔雀翎”更是不寻常中的异常，它们甚至可能和他中弹死亡有关。 云唯宇当机立断，上网搜索了一下，应该是现在太多动物已经濒临灭绝，孔雀如今已经是稀世珍宝，能拥有孔雀翎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孔雀翎这个词如今是高贵典雅的代名词。而本市有关孔雀翎的地点也多如牛毛，什么高档休闲会馆、博物馆、交易会场、高级宾馆……具体是哪里，还需要进一步确定。 据云唯宇那位夸张的麻麻说，他过去的通讯器在他昏迷后遗失了，新的通讯器联系人记录中只有刚刚记下的，这样让他的朋友圈子也无从考证，于是……云唯宇第一个想到了小赵。 “唯宇？” 连接了小赵通话，艳阳高照的大工作日小赵身边吵吵闹闹，果然这小子又偷溜摸鱼去了。 “我已经回家了。” “这、我知道……” “我们出去庆祝一下吧？” “我、我们出去？我们……几个？”小赵有点磕磕巴巴。 “两个。”别人云唯宇不熟，不好问话。 “你、你等一下……” 小赵把通讯切断了，云唯宇向来不和他们混在一起，偶尔大家玩到一块也是局里组织集体聚会的时候。在医院里和他聊上那么多已经是破天荒了，今天居然单独约他那是高岭之花从天上飘下来，突然插到了他头上。 云唯宇想……他有病了吧？ “唯宇啊，咱们去哪里啊？”什么都没定下来，小赵先冲回家洗了个澡，理了个发型换了身衣服。 “……”说话就说话，喘什么？“孔雀翎？”云唯宇试探了一下。 “你不能去吧？” “为什么？”有谱！ “你容易醉……” 原来是酒吧…… 云唯宇还是扯着小赵去了，小赵相当正式的穿了身礼服。 “怎么样？”小赵得意洋洋道。 “……你为什么穿运动鞋？”于云唯宇来说，礼服配运动鞋不合理的视觉冲击仅次于礼服配脱鞋。 “走太急，没注意。呵呵呵。”刚才得意的是谁来着？应该没人吧…… 两人下了公共飞行器，正边走边聊，云唯宇突然觉得胸口有一丝不适，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看见云唯宇停下了，小赵问道：“唯宇，你怎么了？” “就是在医院躺久了不活动，走多了觉得不舒服……”云唯宇淡淡的笑了一下。 小赵本想说咱们从上飞行器到下飞行器满打满算走了10步以内，现在警察体质也太阴虚了……可见着云唯宇的笑容，挤兑的话又生生被怼回去了，有风度，不能欺负美人。 “孔雀翎还多远？” “就在对面。” 小赵手一指马路另一边的一扇门，云唯宇还没看清，一台飞行器正好停在小赵的指尖和门中间，从飞行器上下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一切都很正常，可问题在于，云唯宇看到其中一个男人的那一刻，身体里涌出了一种即视感加不适感，心脏猛的缩紧。那种感觉是要把他的除了痛觉以外的知觉都抽空，让他天旋地转，周围的景物都模糊成了色块，听不见四周的声音，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唯宇，你真没事吧……要不咱们回去？”这人怎么还没进“孔雀翎”就成痛苦状了？小赵为难道，这人大病初愈，领着他来这地方已经不妥了，再伤了碰了自己还不被云夫人那夸张的辣妈给生吞活剥了？ “那个人是谁？”当然不能回去！这种感觉简直是暗示云唯宇和这家店以及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有重大的关联。 “谁啊？没谁啊？”小赵莫名。 云唯宇好不容易让视线有了焦点之后发现方才的男人早连影子的都没。怎么办？进去找啊！虽然只是看到背影，但如果不能凭借印象把这个人揪出来他就不配做代表21世纪到22世纪来融入社会的人民警察！ “进去吧……” “还进去啊？”云唯宇可不是征求小赵的意见，自己大步流星的就往对面去了，小赵扁扁嘴，成，舍命陪君子，摸摸通讯器，随时准备好打给急救中心。 新世纪的酒吧还是相当吵闹，有种错杂的混乱感，来买醉找乐子的人依旧和上世纪一样，忘我的又笑又跳到疯魔的状态。介怀小赵所说的容易醉和身体情况，云唯宇只点了一杯纯净水。 “没问题吧？”小赵有点担心道。 “能有什么问题？”酒都没点，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可坐了没10分钟，云唯宇就知道能有什么问题了。头晕加目眩加强烈的反胃，不对啊他连杯子里的纯净水都没动一口呢难道是音乐太吵了？灯光太晃了？云唯宇揉揉太阳穴可不适的感觉一点也没有减轻。 “没事吧？我就说不让你进来吧？”小赵语气颇有让你不听老人言的意思。 “没事，就是头晕……”云唯宇勉强顺着气道。 “早说你不行了，一进来就醉。” “我什么都没喝啊……” “我觉得，你大概是光毒品敏感体质。”小赵煞有介事。 “光毒品？”这是毒品吧？看这名字是毒品的一种吧？“这里有这种东西？贩毒？你知道？怎么不抓？” “酒吧使用光毒品合法啊。”小赵一脸“我忘了你失忆了”的表情，“这种东西和以前喝酒差不多，那些灯的光线里面有能刺激大脑中枢的波长，所以人照久了就有喝醉的感觉，消解压力。” “那缉毒是要缉查什么毒品？” “实体毒品。吸食的，注射的都算。” “那那个光毒品……是酒为什么叫毒品？” “又不是我起的名字，可能是因为叫毒品威武？” 算了吧，扯淡……云唯宇揉揉干涩的眼睛，前世酒量就不行，看来这辈子同病相怜。头越来越沉，胃里也翻江倒海。 “我去下洗手间。”云唯宇左摇右晃的站起来。 “我扶你去吧？” “不用了。”省得吐你一身。云唯宇摆摆手。 云唯宇勉勉强强走到水池边，一路上跌跌撞撞，他不知撞到了多少人，也不知在迷离之中道了多少声“对不起”，好在人们玩的都相当忘我，也不找云唯宇莽撞的麻烦。 云唯宇喘着粗气双臂撑到台子上不让自己倒下——他的腿已经没有力气，起不到支持身体重量的作用了。这种光毒品似乎是在体内积累的并且无法短时间消散，逃离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他还是不得舒缓，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甩了甩头，还是看不清楚。他想点动触开水龙头流水的按钮，可尝试了无数次，指尖怎么也找不准那个位置。 “云警官，怎么又醉了？” 云唯宇似乎能听见时近时远的人声，也似乎能感觉到一个手掌附上了他的后背来回摩挲，他勉强的抬头，镜子里他的身边有一个人影，可那影子太模糊了，他实在认不出来人是不是小赵。 “云警官，要不要我帮帮你？” 声音有响起了，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大约很悦耳，又很戏谑，可现在就算是天籁放到云唯宇的耳朵里都像是加了不和谐的混响，敲击他的神经。 云唯宇摇摇头，坚持着直起身子，也不是对着谁，就是他直觉要赶快离开的好，就像羚羊感到了猎豹靠近的气息。 “云警官，你这样不行吧？还是我来照顾你一下吧？” 男人的声音很诱人，靠着云唯宇的耳垂，一股热气呼啦一下钻进云唯宇的耳孔，舒服的气息又惹人发痒，云唯宇一个机灵，双臂也被人有力的握住了。 “放开……”云唯宇勉强控制舌头不要打结，含含糊糊的吐字。 “别逞强啊，云警官，‘孔雀翎’这种地方很危险哦？什么人都有，云警官进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想和你答话。放你自己走，遇到坏人找你的麻烦怎么办？”男人把云唯宇攥得死死的，云唯宇挣脱不开。 云唯宇想说你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男人才真正危险，他让云唯宇的身体感到不协调，这种不协调他刚刚就经历过，就在他踏进“孔雀翎”之前！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那个留给他刺痛的只见过背影的男人，他该现在就找托辞回到小赵那里暂时避开这个人……可话还没说出口，他的脚一软，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男人稳稳的接住，摸摸云唯宇散着清新洗发水味道的头发，然后是五官的轮廓，摸够了，男人笑着把人抱起来，走向了“孔雀翎”酒吧后面的出口。 第三章 重要嫌疑人 迷迷糊糊中，云唯宇觉得胸前湿黏湿黏的，好像是泡泡在舔他。泡泡是他前世养的狗，母的，在他英勇就义之前刚刚喜当妈，云唯宇挺高兴，他一个人住，又不想找警局里的，母老虎们当女朋友，小狗就是他的伴，多生几个热闹。于是他好吃好喝的供着泡泡，好像怀孕的是自己媳妇。不过，现在想到这个就只是觉得心痛，恐怕没机会看看泡泡生的小狗崽儿了。 “泡泡……”云唯宇抬手就摸，毛绒绒的，心里一暖，真觉得这是自己的爱狗。不知是不是最近没人照顾还有点思主心切，这毛怎么有点扎手？ 泡泡，作为母狗你要保持形象，注意卫生，多洗澡，几天不见毛就埋汰成这样了，云唯宇边摸边想。 “云警官，干什么呢？”男人的声音，伴随一声轻笑。 云唯宇来不及思考泡泡怎么就变成人了，还会说人话，什么柔软的东西就覆上了他的唇，清凉的液体从口腔中灌入。云唯宇被呛到了，挣扎这想起身顺气，可身子被压住了动弹不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被他吞到了胃中，液体被全数咽下，他嘴唇上的压力才送了下来。 云唯宇剧烈的咳嗽，大口的喘气，等到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嘴又被堵住了，未知的东西灵活的从齿间伸了进来，不断卷起他的舌头，擦过他的牙膛和口腔的内壁，时重时轻分明是在撩拨挑逗。云唯宇不舒服的想转身，肩膀却叫人按住。 这场景他在前世的梦里见过很多，可都是他在睡前看了优质岛国影片后对别人做，所以他正在……和人接吻？哪个美女这么火辣，还打算在他睡着的时候和他来个一夜情？云唯宇的脑子顿时就清亮了，睁开眼睛，两手扶到身上人的双肩上往起一抬，两人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这不是男的吗……这个脸上棱角分明，浓眉剑目，鼻梁高挺，带着混杂绅士和玩味的笑意的货难道不是个男的吗？ 云唯宇倒吸了两口冷气，这男人正压在他的身上，不，更确切的形容，还可以是骑、跨……虽然云唯宇已经了解了这个社会上同性的恋爱非常普遍，甚至感情受到了婚姻法的保护，也就是可以领证结婚，但云唯宇非常不好接受……自己也是这个设定！ 云唯宇一撤被男人压在□的双腿，两脚并拢用力一踢，接着就力向右翻转，打了个滚跪坐到了床上，警惕的看着在床的另一边懒懒坐着的男人。男人躲得及时，可还是被踢中了，正一手拄着床垫，一手揉着肚子，却还略有深意的看着云唯宇笑。再看云唯宇身上，衬衫的扣子是被解开的，胸口还有未干的水痕，原来刚才舔他的不是泡泡而是这个混蛋？！ “云警官，肝火这么旺，真的不用我帮你消火？” 你还敢再大方一点吗？就算同性间的感情被公众认可，可在别人不愿意的情况下对他进行某种侵犯的行为真的不犯法吗？！ 云唯宇突然想起他咽下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向外咳嗽了两声，可那时液体，早就不知被吸收到哪里去了，拳头不自主就握紧了，凶狠的盯着男人：“你给我吃了什么？” “云警官，别生气啊，你冤枉我了。”男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可脸上还是散漫的，毫无认罪的感觉，“那个是解光毒品的药，我可是良民，谋害警官的事我怎么会做？” 云唯宇是多么想把这个欠揍的人一拳打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云警官、云警官的叫，自己和他很熟？不对，哪怕是不熟，这个称呼也正证明了这个男人，过去是曾经认识“云唯宇”的。 “你是谁？”比量身形，云唯宇愈发确定他就是“孔雀翎”门口让他心悸的男人，那种可疑的感觉加之男人对他熟络的调侃对话，云唯宇觉得他今天似乎不是倒霉而是撞了大运，第一次出击就找到了想调查的线索。 “这是什么问题？”男人思考似的眨眨眼睛。 行啊？那对眼睛是想卖萌吗？装无辜？那就让你装不下去。云唯宇趁男人不备，轻巧的一跃，扯男人的手臂绕到他身后向下一发力——标准的擒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男人只在胳膊被扭转的时候“嘶”了一声，待云唯宇把他制住，便开口问道：“云警官，对普通公民施暴，这样好吗？”脸被不留情面的按到了被子上，男人还是毫无危机感。 “现在是警察问话！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这是命令的语气，相当阴森，手下一个用力，被压住的人疼得一抖。 “当然没问题，我可是愿意配合警官的好市民。不过，我建议云警官让我转过来。” 装，接着装！听着男人故作沉稳的声音，云唯宇有种胜利感，也好心的听取了一下男人的意见：“为什么？” “暴力威胁容易屈打成招吧，云警官？既然是云警官有话要讯问我，那样有失公正。而且看着对方的表情说话不是更好辨别真假？” 倒是有道理…… “就算是面对面云警官你也能制住我，也不用担心我逃跑不是吗？” “好吧。” 于是男人翻了个身，手攀上云唯宇的腰侧，略显舒服的轻哼：“这回体位对了。” “……再废话掐死你！”还敢往上顶？！ 于是男人又被脸朝着被子压了回去。 大局已定，男人有点遗憾：“好吧，云警官，有什么话，请问。” “你是谁？”懒得和男人闲话，云唯宇直入正题。 “所以我刚才就想说，我是谁，这是什么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我的名字，身份，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全部。” “戚继晨，多处赌场、娱乐场所的董事，这些不问我，问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警察也能知道吧？” 戚继晨，云唯宇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感觉，这不在他这几天努力几下的当代名人中。 “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果然，听到云唯宇的问话，戚继晨笑了：“云警官，听说你失忆了？” “你怎么知道？” “这种好玩的事情，你来我这的同事每个都要说一遍。” 什么叫好玩的事情？别人失忆了是好玩的事情？这真是猪一般的队友…… 云唯宇只是一个皱眉的空挡，戚继晨突然向上弓起身子，云唯宇正想着别的，注意力并不集中，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失去了平。他先是把云唯宇翻倒在床上，又制住他的双手，云唯宇见势头不好抬脚想踢男人的要害，可戚继晨挨过一下云唯宇的攻击，哪那么容易再得手？他重新跨坐到云唯宇身上，夹紧双膝抑制云唯宇腿部的活动，见身下的人不甘的怒目而视，他笑得一脸挑衅。 绝对是这个身体太弱了，云唯宇竟在正面角逐力量的情况下直不起身来。 “下去！” “云警官，只能你压别人，不能别人压你？做人不要这么不讲理吧？” “压”……这个词听着很别扭。更别扭的是，戚继晨同志你的脸是不是离的太近了？云唯宇不舒服的撇嘴。 戚继晨当然知道他别扭又不自在，却不介意似的自说自话：“既然你失忆了，为什么找到我？为什么想知道我的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戚继晨心说你都找到我家店里，还对我严刑逼供了怎么和我没关系？不过云唯宇现在不快倔强的表情可爱得很，比起挑他的毛病，戚继晨更想挑他的衅。 “云警官这么一说又有失公平了吧？刚才云警官也这样对我问话了。” “你也知道，我是警察！” “好，那我就是绑架警察的歹徒。” 怎么越贴越近了？云唯宇眉头大街，戚继晨毫不客气的把身子都贴了下来，他说话的时候，一开一合的嘴唇就擦过云唯宇的唇面，也不知是恶意挑逗还是不经意的撩拨。哪种都不好！这个男人有前科，刚刚他就曾对云唯宇“行凶”，不能放任他肆意妄为不管。 “我说，好了吧？那你能不能稍微离我远一点？” 戚继晨表示无所谓，把身子抬高了一些：“现在可以了吧？” 云唯宇撇嘴，虽然还可以再滚得远一点，不过这距离勉强接受。 “该你回答我了，为什么？” “因为……”男人的第六感？怎么可能……局势如此，直接出击或许也是一种方法，云唯宇眼里凌厉的寒光一闪，“我怀疑，你和我被枪击的事件有关。”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戚继晨很冷静，倒是对这个答案饶有兴致。 “袭警致重伤，凶器还是枪械，这是刑事案件，对案件调查的进度，作为警方我没必要透露给你。” 云唯宇本来是想正直无私的作答，可惜他的话配上现在的声音和相貌对于戚继晨来说简直就得用“傲娇”形容。 “你不是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吗？”戚继晨错了个位，突然附到云唯宇耳边轻声为难的说道，“我不是不想回答你，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别废话！”耳朵很痒，云唯宇向另一边躲躲。 “好吧，既然云警官这么想知道，我就好好想想。”戚继晨根本没有让云唯宇躲开的意思，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云唯宇的耳廓，“云警官过去一直追着我不放，都追到了我的床上，我实在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情人关系？” “不可能！”这肯定的疑问句是什么意思？云唯宇急于否认，都忽略了刚刚被舔舐时不自觉的轻吟和通红的面色。 “有什么不可能？云警官，我没有说假话，不信的话，我们去测谎？” 过去的云唯宇你能不能有点节操？云唯宇心里直咋舌。不过单凭他的一面之词，根本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不可信的。他说的“追着”，不是只有追求一种解释，或许是追踪，是追查，或许他和过去云唯宇正查办的案子有关。酒吧娱乐场所这种地方，在过去也是毒品容易泛滥的地方，或许那个云唯宇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被灭口……这样的解释当然也说得通，总之再打听一下，不能妄下结论，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把趴在自己身上的这只踢下去！ “戚继晨，我问完了，你下去。” “云警官，我们好久不见了，不如叙叙旧吧？”戚继晨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 “下去！”云唯宇又想用力挣扎，可是……怎么好像头又开始晕了？药效过去了？ 戚继晨注意到云唯宇困惑的神情：“云警官，你不会觉得我真的给你吃的只是解光毒品的药吧？” “别碰我！”戚继晨缓缓的吐息落在云唯宇的脸上，云唯宇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大声恐吓。 “云警官，你怎么能把我想象成那种卑鄙的人？我现在就送云警官回去。” “我自己会走……” “这里可是私人住所，主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就随便乱逛，不太好吧？” “不能乱逛？”意识已经不清楚了，云唯宇还是冷笑一声，“不会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是啊，而且还是违法乱纪的罪证，让云警官知道了就会出大麻烦的秘密。” “你……”戚继晨的话气得云唯宇牙根疼。 “不过云警官，下次来，别忘了带搜查令，否则私闯民宅，可是要被你的同行抓起来的。”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大概是因为总是没有人来抓我，实在太无聊了。” 云唯宇的头很重，可戚继晨的话一字一句他都听清了。违法乱纪的罪证，果然，这个男人果然……云唯宇很想再多套一些话出来，可偏偏现在连挣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晚安，睡美人。” 又是嘴唇相碰的触感。云唯宇想说你才是睡美人，你们全家都是睡美人……可是舌头已经不归他控制，今天，第二次，他又陷入了沉沉的非自愿的睡梦之中。 第四章 谜题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云唯宇觉得耳边很吵，好像又回到了每天早晨要被手机设置的闹铃叫醒的时候。云唯宇伸手在周围摸索想找手机，可碰到的振动源却是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 对了，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云唯宇，他死过一次，现在，他重生在了22世纪。 嗡嗡作响的是他的通讯器，显示的名字是赵原，这两个字的组合很陌生，云唯宇揉着眼睛想了半天才反映过来这是小赵。 “喂……”云唯宇吐字不清楚，因为他打了个哈欠。 “唯宇！” 听筒中传出的小赵的声音大得惊人，云唯宇不得不把通讯器拿的远一些。 “着火了？”云唯宇皱眉。 “哪着火了？”小赵一惊。 “没着火你叫什么？” “……”原来是埋汰自己呢，小赵顺顺气，继续原定的话题，“唯宇，你昨天晚上怎么自己就走了？” 昨天的事……云唯宇想起来心情非常复杂。 “昨天不是我想走，我醉了，好心人把我送回家的。” 好心人……呸！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混蛋…… “这样……我就是问问你怎么样，既然你没事……” “我有事！”云唯宇脑子里闪过了什么，立刻打断。 “你怎么了？”小赵又被吓了一跳。 “我有事问你。” “哦，你说……”有话就问，吓唬人干什么。小赵真切的觉得想继续和云唯宇保持良好的关系需要提高自己的心理素质。 “我以前，认不认识一个叫戚继晨的人？”云唯宇考虑过迂回，可最后还是觉得直接问比较清楚。 “戚继晨？” 小赵反应还不小。 “我认识？” “一般人都认识吧？怎么说也是知名豪门企业家？” “我是想知道，我个人和他有没有接触？” “个人……”小赵犹豫。 “工作上的接触也算，我有没有查过关于他的案子？” “那倒是有，前一段闹缉毒的时候，也把他列为嫌疑人查过。” 果然…… “然后呢？查到什么了？”云唯宇有点急迫的催促。 “能查到什么啊？”小赵语气满不在乎，“吵着抓本市贩毒链吵了好几年了，还不是谁也没查到？也就是说说，面上走走样子，谁不知道能抓到的都是最底层的跑腿的，真正那些背后的有关系呢，想查也查不出结果啊。” 话到这里，云唯宇有些难受了。不管是自己曾经存在的世界，还是这个时空，或许因为某些势力的控制，人们想要维护正义，却无法真正做到。可往常，遇见不能处理只能忍下的案子，云唯宇这样年纪的警员的反应往往是愤怒不堪，想着自己当权时可以改变现状。可如今，小赵这样年轻的警官，竟对这种现象见怪不怪了？责任感一说，这个世纪还存在吗？ “唯宇？怎么不说话？” “小赵……”就算这个世界都麻木了，他不想被同化。他生前没有亲手实现的稽查，这具给他重生身体主人的冤屈的申诉，他必须全都实现，“你还记不记得，我被枪击的那天，是几号？” “一周多之前……8月31号。” 31号……云唯宇快速的翻动从枕头下抽出的记事本，最后一页——8月31日，孔雀翎。有关系，绝对有关系！ “小赵，我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再联系你。” 也不听小赵的后话，云唯宇把电话挂了，他急于整理现在的思路。 他在8月31号被枪击，而记事本上的日期也到31日，事发后他一直昏迷不可能回家来写下这种记录，而醒来后他的灵魂改变也不可能动笔，那么……写下这几个字的时间不是30号的晚上，就是那天云唯宇离开家门之前。 这也就能说明，这个本子的性质不是日记，而是计划！是云唯宇有意识的对行程的打算，而他一次又一次的以“孔雀翎”为目的地行动，最后又因为去“孔雀翎”而遭到袭击。戚继晨是“孔雀翎”的老板，经常出没“孔雀翎”，昨天和他遇见，他对自己的态度相当暧昧不清，又不经意的露出一种优越感……云唯宇有种预感，过去的“他”所留下的信息，正是他跟踪戚继晨的计划！ 顺着这个思路，似乎什么都有了相对合理的解释。曾经的云唯宇为什么要跟踪戚继晨？他在缉毒队重点排查的名单中，曾经的云唯宇正在对他进行调查而且正有眉目，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云唯宇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这样看，他对曾经的这个云唯宇突然多了一份敬仰，在懒散的大环境中，他还宁可身处险境也要追查犯罪分子，实属不易。相对的，他也对戚继晨多了一份敌意，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不管程度深浅，只要犯罪，就应该被绳之以法，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他非常乐意亲手押送他走上法庭。 可他仍然有不解的地方，戚继晨的态度，并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对他复苏的危机感。而从记录上看，过去的云唯宇已经追踪了戚继晨一年之久，那么他究竟撞见了什么，才使他在这时候突然遭遇不测。 而这一切推断，其实都仅仅基于云唯宇的一个猜测，猜测和真相之间往往又近在咫尺又是天各一方。云唯宇现在要证据，证明它是不是事实。 趁着云夫人正在楼下和几位贵妇人聊得热火朝天，云唯宇直接开溜了，目的地就是他还没见过的新世纪警局。 “唯宇，怎么回来了？不再在床上躺几天？”自动门录入云唯宇的通讯器信息后打开门，姜队长就迎了上来。姜队长看见云唯宇挺意外。 “……”姜队长就是云唯宇的顶头上司，缉毒大队的队长。人挺实在，就是不会说话，云唯宇在病床上的时候见到他就被他祝福了“医院环境好，多呆几天享清闲”之类的话。 “我的意思是，你的病假不是还没用完呢？”姜队长亲昵的拍拍云唯宇的后背，重新表达。 “我来找宋局。” 云唯宇来到这个世界，有意识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清自己身边的人，而警局内的人员更是重要的了解对象。宋局是云唯宇所在区域的公安局局长，50岁左右的年纪，对晚辈相当耐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慈祥。如果是找他，说不定可以得到想要的帮助。 “唯宇来了？赶快坐下。” 看到重伤刚愈的云唯宇，宋局长连忙拉凳子让他坐下，“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不错了。” “哦。”宋局放心似的笑，“那就好，你伤的重，得多休息。你这次来是想……续假？没问题，还需要休息多久？” “不是……”还续假呢？他的假期还有一个多月，要是再往后续不得闲出草来？“宋局长，我这次来，其实想了解一下，关于我被枪击的那个案子的进展。” “对，事关你的安全，你关心是应该的。”宋局长点点头，神色却些许的歉意，“唯宇，不瞒你说，这次的案子还没有进展，你又失忆了提供不了线索……不过你放心，你是咱们局里的人，这个案子咱们局里的人一定全力以赴。” 云唯宇没多失望也没多意外，不知为什么他好像早预料到了是这个答案，当然，他这次还也不单单是为了这个答案。 “宋局长，其实，我有一些线索。” “你想起什么来了？” 有谱！云唯宇心下一动，宋局长那种着急的样子分明是他担心属下的表现。 “没有。我只是整理我过去的笔记时发现一些蹊跷，我受伤那天去了‘孔雀翎’。” 宋局长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沉默了。 云唯宇以为是他表达不清，继续补充道：“听人说我受伤后被发现的地点就是‘孔雀翎’附近，我觉得，这件事和‘孔雀翎’有关。” “唯宇，你说的没错，我们也注意到了这点，正在调查那天在‘孔雀翎’附近出现的人中有没有比较可疑的。‘孔雀翎’的负责人也表示愿意配合工作了，我们调取了监控和通讯器出入记录，其实并没有发现你在店内活动过。” 不是进入“孔雀翎”？只在远处观察应该不会遭到袭击，难道是在店外约见了戚继晨或者别的谁？还是那个云唯宇利用了什么办法潜入了“孔雀翎”被发现了？原本好好的推理一下子变复杂了……云唯宇自己也不确定哪种情况更合理。 “宋局，我还有个想法……” “你说。”从刚才开始，宋局长的脸色就不如云唯宇一开始进来时自然和蔼了。 “袭警不是普通人会做的，枪支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持有的，所以我怀疑……这是针对我威胁，或者是想灭口的举动。”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受伤的那天是在我秘密调查毒品贩卖的过程中被发现才让那伙人不得不开枪想要杀我。” 宋局长再次沉默不语了，云唯宇再接再厉道，“其实我前几天见过戚继晨了。” 听见这个名字，宋局长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 “宋局，他曾经是最近几次缉毒活动的重点侦查对象吧？”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证据。唯宇，你要知道，戚继晨家大业大，其实贩卖毒品赚到的利润，并不至于他去趟这趟浑水。” 为什么替戚继晨说话？云唯宇觉得奇怪，宋局长分明是有所隐瞒，可云唯宇正说到激情四射，也没考虑许多：“犯罪分子的心理有时候是不能用常理推断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去犯罪。宋局，我最近一次见到他，他曾经扬言自己家中藏了能证明他犯罪的证据，只是我们警方拿不到。”也不管戚继晨那天的话是怎么说的，云唯宇觉得适当的煽风点火相当重要，“所以我希望申请搜查令。” “你觉得你受伤和戚继晨有关？正在查办的贩毒案件也和戚继晨有关？” “是。”云唯宇相当笃定。 “唯宇，你还年轻。”宋局长紧绷的脸又缓和了，带着关怀教导的语气对云唯宇说道，“扬言就是挑衅，把挑衅当成依据办案合适吗？” 这样说倒是没错，可是……“局长，我还是觉得他有嫌疑，我坚持申请搜查令。” “现在*多重要，搜查令怎么是那么好就申办下来的？你申办的依据是什么？对方还是戚继晨，走走关系也让搜查令几年不能批。就算你申请到了，查到了还好，查不到到时候人家反告你一句你怎么办？” 宋局长真跟教育孩子一样苦口婆心说了一道，总之就是，你别闹。 新世纪人真是知道重视*权了……在自家局长那里云唯宇碰了钉子。宋局长虽然挺关心他，怎么他觉得那老人家更袒护戚继晨？现在都得走亲民路线？还是……宋局长和戚继晨有关系？私生子？ ……不是吧，宋局长的儿子据说正在刑侦大队当队长。 那会不会……是宋局长刻意包庇，因为一旦东窗事发他会被卷入其中？ 这个想法有些可怕，云唯宇不愿意这样怀疑，毕竟还没有证据，任他怎么天马行空的推理都是可能性。 不论谜题的正解是什么，正规渠道得到搜查令去抄戚继晨的家是不可能了，枪击案也并没有什么眉目。难道还没走出几步就要卡进死胡同了？ 云唯宇带着愁容走出公安局的大门，他脑子里都是复杂断裂的信息，他需要思考如何将其拼在一起。他想的专注，自然意识不到，十楼的一扇窗户前，一双眼睛正紧锁他的背影看他远去，又在他几乎消失在视野中的时候，接通了通讯器…… “喂？”戚继晨悠闲的声音透过电波依旧十分沉稳悦耳。 “你最近见过唯宇了？”可这边的人却不自在。 “哦，昨天。” “以后避免和他接触。” “为什么？”戚继晨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快，“我以为原来我们不是这样约定的。” “可他有想起来的可能性。” “你想说我刺激他了？”戚继晨冷笑一声，“放心吧，他不认识我，也想不起来，他和你说的话应该都是自己乱猜的。” “你……” “我好自为之，总可以了吧？不过，这样堂而皇之的联系我好吗？如果怕事情有差池，该避免接触我的应该是你吧，警察先生？” 戚继晨把“警察”二字咬得集中，讽刺的意味刹时弥漫了整间办公室。 “好吧，你自己小心。” 通话结束，戚继晨把通讯器放回桌子上，仅仅是昨天短暂的停留，他的家里就像是沾染上了那个人的气息，失忆之后变得更难缠了。 戚继晨需要小心什么呢？他如履薄冰了那么多年，已经不能更加小心，去他的避免接触。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该控制的人控制在手里。 第五章 退无可退 云唯宇很困扰，明晃晃摆在他眼前的问题有三个。 第一，他的本职工作，缉毒进程有待他考究；第二，他的枪击案，不是他不信任警署，而是见了宋局长对戚继晨包庇的态度，他不自觉的就要怀疑这件会变成无头悬案；第三，他和戚继晨的联系……再翻开逝者留下的笔记本，他相信那页他是我的xxx的信息也是关于戚继晨的…… 云唯宇虽然从小看着柯南和金田一长大，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过人的推理能力，可以利用一点推出一面，想要得知真想的全貌，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跋涉。 可在他去继续找麻烦之前，麻烦先来找他了。正当他为自己个人困扰的时候，云家的困扰也随之而来。 云家陷入了相当困苦的境地，而这个状况，竟然也和戚继晨有关。 那天天气不过，云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又“茁壮成长”甚是欣慰，兴致高涨的鼓舞全家人去野餐，地点就选在——自家的小后院里。简而言之就是把饭桌子搬到大门外。 云唯雅翻了一通白眼，往身上多涂了一层防晒霜。云唯宇看着这一世才有福分修来的妹妹只是笑笑，虽然爸爸不苟言笑了些，妈妈神经脱线了一些，妹妹任性泼辣了一些，弟弟好逸恶劳了一些……可对于前世家庭不美满的他来说，这样的情景已经来之不易。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时家政机器人，提着显示屏的家政机器人突然摇摇晃晃的滑过来了。 “大事件——大事件——” 由于云夫人的特殊爱好，云家的家政机器人的性格设定为“活泼可爱”，一直情绪外露，会撒娇也会吐槽，可惊恐的神色却是头一遭。 一桌子人都安静了下来。 “打开。”云先生放下刀叉，皱着眉指示。 家政机器人不安的扭了扭圆筒样的身体，放大了手中的屏幕，伴随着显露的文字，礼貌的女声将篇章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念了出来。 大概的意思，就是云家的小儿子云唯冬在戚氏的赌场下连续一年欠下了巨额的债款，由于确认云唯冬以及云家并无还债能力，戚氏的负责人向法院起诉，要求对云唯冬进行相应的法律裁决。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法院受理，将在24小时内派出相关负责任受压云唯冬候审。 关于那个戚氏负责人的名字，就是明明白白摆在电子屏幕上，签的龙飞凤舞的戚继晨三个字！ 可云唯宇来不及对他多做思考，因为这个来自法院的通传在云家一石激起千层浪，云先生拳头狠狠的砸到了餐桌上：“这是真的？”质询的对象当然是低着头还拿着勺子瑟瑟发抖的小弟云唯冬。 “爸，对不起……” 不是正面回答，可这句含泪的道歉已经足以证明真实性了。 “为什么……明明是赌场，可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告发去赌博的人？赌博本身，不是犯罪吗？”云唯宇疑惑的低声嘟囔，然后左顾右盼，又把目光锁定到了看起来比较平静的妹妹身上寻求解答。 “大哥，戚家经营的是正规的赌场，正当经营不是违法，从这里找不出漏洞。” 为什么赌场也能正规化？这个世界上的人日子过得太好了还是压力过大了？ 可抱怨制度无济于事，云唯宇又立刻发问：“如果真判决了，小弟他……会怎么样？” “亏哥哥你还是警察……”云唯雅一脸嫌弃。 云唯宇呈“你哥失忆了不要鄙视患者”的苦逼相。 “虽然云家不如过去风光，可也不至于不济吧？”云唯雅解释道，“你听到了，通传说的是小弟本人和‘云家’不能偿还的债务，那只能说数额相当巨大了。这样来看……可能要判决小弟终身j□j，并且要求在某个年限内，云家逐年偿还一定数量的钱给戚氏吧？” 看来相当严重……“那该怎么办？” “你问我？”云唯雅的表情可以理解为：我还没问你呢！ “有没有……让对方撤诉的方法？” “现在偿还所有债务。” 根据刚才的说法，好像还不起？ “或者戚氏打消告小弟的念头，当巨款是送给小弟的礼物。但我觉得这种情况是在戚氏负责人的脑袋进硫酸的情况下才能发生。” 戚继晨脑子进硫酸……真解气……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吧？！ 第二种的可能性甚至比第一种的更低，云唯宇更不可能出面找他，他们中间说不定真的有仇，他的出现会让事态更加恶化。云唯宇心中叹了口气：“找律师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 “为什么？” “你妹妹是法学的博士。” “……”原来如此……可这不就代表无计可施了吗？！ “你们先等等再说别的……”云夫人突然抽抽搭搭的说道，“能不能先叫急救，你们爸爸晕倒了！” “……”云唯宇往主席上一看……果然，云先生已经一头栽下了…… 突然心脏病，云先生被安置于重症监护病房，昏迷不醒。 这个时候病倒，其实有些不负责任。云夫人一个人撑着急坏了，眼睁睁的看着心肝宝贝儿子被带走，一天眼泪就留了一缸。云唯雅面子上嫌弃弟弟的所作所为，但积极的与法院和自己学法律的同学们进行了沟通。 “没办法。”云唯雅往沙发上一摊，样子挺泄气。 “只能等着了？” “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虽说云夫人和云妹妹都显得无能为力，可显然最没用的是云唯宇。他对这个世界的法律和准则一知半解，人脉也聊胜于无，云家的所有人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他从感情上来讲，不愿他们出事，可从行动力上来说他根本毫无作为。 有什么事情是他可以出力的？假设，云唯宇装作他已经掌握了戚继晨犯罪的证据，有没有可能孤注一掷找他谈判？或许，他应该去找戚继晨谈谈？ 可没等他设定好计划，先有人找来了。 云唯冬出事，好久没人造访云家，瘦了一圈的云夫人理了理头发，叫家政机器人去开门。 “陌生人！陌生人！”家政机器人蹦蹦跳跳的在家里环绕一周宣布了一遍。 “云夫人，你好。”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西装显腰身的年轻男子，不知是不是混血，还是编制过基因，男子栗色的头发，眼睛偏发绿色，看起来挺秀气的人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行为举动彬彬有礼。他举起自己的通讯器，屏幕向着云夫人弹出一个光面：身份照，姓名，职业…… “耿狄……戚继晨的特别助理？”云唯宇念出了声，这是意外的。 “哥……你蹲下干什么？”云唯雅疑惑道。 “哦……”忘了，这是在自己家，还以为是偷听。云唯宇站起来，实际上，他确实是躲在餐厅里偷偷观望客厅里的情况，“你怎么也在？” “关心家事，快听吧。”云唯雅推推哥哥。 当然要听，云唯宇相当好奇，戚继晨派人找来是打的什么主意。 耿狄讲话简单扼要，不带半点废话，三句两句就把来此的目的交代清楚了。戚继晨同意撤销对云唯冬的起诉，前提是可以娶到云家的女儿。 “真是阴谋家……”云唯宇摇头感慨，妹妹没有什么反应，“唯雅？” 云唯宇回头一看，身后的妹妹已经不见了，人早就冲到了云夫人身边……动作真快…… “凭什么嫁给他！”相当凶狠。 “……云小姐，你要打我吗？”耿狄面无表情的看着云唯雅举着花瓶。 “大小姐！花瓶是古董啊！”管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云唯雅。 “宝贝啊！家里已经很困难了！”云夫人也眼晃泪光的看着云唯雅。 于是，云唯雅把花瓶放下了……又拿起了茶杯。 “回去告诉你们那个戚什么！让我嫁给他做梦！” “云小姐不要激动，我现在就回去向戚先生交差，不过对于云小姐的意思，戚先生不着急知道，我也不方便转告。按照戚先生的意思，这是让他撤回控告唯一的方法，还希望各位好好考虑一下。” 耿狄走了，留下火气很大的云唯雅。 “消消气？”云唯宇小心翼翼的靠近，奉上一杯茶。 “哼！”云唯雅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果然长得漂亮就是罪过！” “……”云唯宇望天呵呵了两声，平心而论，如果这是精心设计的特别的求婚，戚继晨到底看上他这个妹妹什么了呢？费解、费解…… “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就是想，戚继晨真卑鄙、真卑鄙……” 戚继晨再次激起了云家上下的动乱，不过这次不是针对云唯冬，而是云唯雅。云先生还未苏醒不能主持大局，剩下的云夫人在儿子的一辈子和女儿的一辈子中间权衡了一下，痛心疾首又纠结的选择了牺牲了一下女儿。毕竟和和在封闭的监狱中了此余生，戚继晨家还是豪华一些的，这样一来，云夫人便把未来几天的工作重点放在了游说女儿出嫁上。 云唯雅的性格真可以说得上是“遇强则强”，云麻麻越劝，她就越倔。麻麻哭，她也哭；麻麻闹，她也闹；麻麻上吊，她也上吊，都是女人，谁怕谁啊？ 眼看着云唯冬要上法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云夫人真着急了，要是等到宣判了之后，云唯雅再同意嫁也来不及了。云夫人自然也找过云唯宇商量，云唯宇的回答只是再想想办法。不过，这并不是敷衍，云唯宇也有自己的打算。 一方面，秉着救急的原则，这桩亲事是应当应下的，毕竟事后还有离婚之类的选项。另一方面，云唯宇在意戚继晨曾经亲口承认“家中存在罪证”，既然得不到搜查令，能进入他家的方法就只有成为他的“家人”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次的联姻是相当好的机会。 可这毕竟是云唯宇的个人想法，云唯雅的又反对的相当激烈，更何况还有找不到证据失败的可能，云唯宇自觉不应该把妹妹扯近自己的计划中。权衡之下，他决定自己行动，这样保证了侦查的效率，万一被发现了，责任也不至于落到别人头上连累家人。 “不过，哥，就算是你有东西要调查，可……你真的替我嫁？”云唯雅对云唯宇提出的“哥替你嫁”的意见有些担忧。 “说到做到，哥哥不会出卖你到时候把你送到婚房里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云唯雅一鼓腮帮子，“我是想说，你要替我出席婚宴吧？在那么多人面前作假，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云唯宇答的理所当然，云唯雅有些不快：“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呢吗？” “怎么可能？因为有问题，所以要解决，你得领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定制婚纱的地方。” 第六章 最美丽的新娘 “哥~你真漂亮~”云唯雅绕着云唯宇转圈，甜甜的笑着赞美。 虽然被人夸了，可心情怎么这么不爽？ “哥~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更不爽了…… “哥~你穿着比我还合适~” 是的……云唯宇和云唯雅此时此刻正穿着一模一样的模拟出来的婚纱，对着一面投影屏一起站着。他们在玩一个古老而高难的游戏——找别扭。 “我觉得还挺像的。”云唯雅又仔细的打量了哥哥一遍，对云唯宇的装束给予了相当满意的评价。 从科学层面上来讲，云唯雅和云唯宇是双胞胎，又都没有经过基因链的人工调整，本来长得就相似，在云唯雅的印象里，她和戚继晨并没有见过面，加上化妆的效果总可以以假乱真。 “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哥，你要走出心理障碍！”云唯雅郑重的拍云唯宇的肩。 “……我是说看起来怪。” “有吗？” “还是慎重点好。” “我知道了!”云唯雅再次认真的检查，“垫个胸吧！” “……你不是说很少参加社交活动吗？反正来宾也记不清你的身材，这有什么关系？” “可我不想被传出去是平胸！” “这个不重要……你出面叫店里把婚纱改成有袖子和领子了，样子再像，男女骨骼还是不一样，露在外面容易看出来。”云唯宇正正经经的忽略了上一个话题，“你再让妈妈和戚继晨提个条件，只参加仪式，之后的宴会就不露面了。” “那胸……” “你嫁还是我嫁？！” “……好吧。” 于是，事情就这样愉快又别扭的被决定了。 婚宴当天，云唯宇有生以来第一次穿上了裙子，还是对于女人来说，最圣洁的裙子…… “新娘子——新娘子——”从门的缝隙中，云唯宇看到家政机器人正在撒花，设置这种性格，云麻麻到底是个什么品位。 云家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悲壮的喜庆。一直强烈反对出嫁换取弟弟平安的云唯雅突然不闹了，还顺从的穿上了婚纱坐到了房间里等待迎亲。云夫人在安心之余又觉得非常对不起自家女儿，一边指挥众人准备婚礼一边抹眼泪。时不时的到待嫁的女儿所在的房门口往里面深情的张望…… 云唯宇捂脸…… “云夫人，我来接云小姐。” 耿狄来了，还顶着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只是西装胸前口袋别了一只玫瑰。 “宝贝，你这么快就要嫁人了，妈妈好舍不得！”云夫人见“云唯雅”走出来，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云唯宇不着痕迹的闪开……明明前来天还吵着让女儿嫁的。 “云小姐今天很漂亮，时间差不多了，请跟我来。”耿狄鞠了一躬。 云唯宇点了点头，掐了掐嗓子，他还担心耿狄和他说话，可耿狄全程基本是缄默的，完全不用云唯宇开腔。 云夫人就在云唯宇跟着耿狄走出云家大门的时候，突然极其大声的嚎啕大哭。 “夫人！您可真关心小姐啊！”管家扯着嗓子喊道，“小姐一定会理解您的心情的！” ……真够了，云唯宇满脸黑线，这管家是云麻麻一手教出来的吧？坑爹的气质和她如出一辙。 通通忽略就好了。 耿狄彬彬有礼的引路，一切看起来还算顺利，直到快上飞行器的时候——云唯宇摔了。 “需要帮忙吗？”云唯宇迟迟不站起来，耿狄停下脚步弯腰问道。 “不需要……”云唯宇细声细气皮笑肉不笑的答。 好像鞋跟让自己崴断了……所以为什么他这个高度还要穿高跟鞋？失策…… 云夫人和管家在后面看着云唯宇蹦蹦跳跳的上了飞行器……或许咱们这位大小姐对结婚还是挺期待的？ 真正的云唯雅穿着女仆装在二楼的玻璃窗后，提着一双运动鞋，望着哥哥的背影……哥，对不起！我给你拿错了！ 耿狄上了飞行器后用通讯器和自家老板交流了一下情况，转身发现云唯雅猫着腰在弄什么东西。 “云小姐，你在干什么？” “呵呵呵，没什么，呵呵呵。”云唯宇挡着嘴“淑女”的笑了几下。脚往后不着痕迹的踢了两下……终于把两个鞋跟都掰下来了。 飞行器很快就到达了婚礼的现场，云唯宇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他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 云唯宇一抬眼就看到了“意气风发”的戚继晨，穿着典雅的礼服，笑着和周围人一一点头，之后踏上了飞行器。 “戚先生。”耿狄在门边低头行礼，云唯宇这才发现这位同志脸看到自家雇主喜气洋洋的结婚现场脸上都没有变化，看起来不是过于冷淡就是面瘫了。 戚继晨显然是春风得意的拍了拍自家助理，走到了云唯宇身边，相当绅士的一鞠躬。 “云小姐。” 云小姐？对这个称呼云唯宇略满意，这代表他没认出来自己是伪装的？那好，该怎么应对他？戚先生？先生？叫亲爱的肯定不行！ 戚继晨似乎是非常体谅云唯宇的心情，没用他考虑，一把把云唯宇捞到了自己的怀里，于是云唯宇没叫出什么称呼，只是单纯的叫了出来，他的身体腾空了，他被戚继晨抱起来了。 “云小姐，最近嗓子不舒服？” “咳咳……”刚才那声是叫的有点粗，调整状态，“有点感冒……那个，戚先生？不如把我放下了？” “我听耿狄说，云小姐的鞋跟折了，真不小心，订到不合身的东西。我没有提前想到这一层，也没有准备适合你的鞋，为了避免云小姐受伤，不如我抱你进去。”戚继晨看了一眼云唯宇相当不好的眼色，又补充道，“放心，云小姐一点也不沉。” 云唯宇没办法，只好狠狠瞪耿狄解气：你什么都知道！ 耿狄面无表情的望天。 “听说云小姐不喜欢太张扬的，所以婚礼从简了，希望云小姐不要介意。” 云唯宇鄙视戚继晨，上次作为“云唯宇”遇见他的时候简直是无赖到了极点，现在在作为“云唯雅”的自己面前，他装什么斯文？不过，婚礼确实是从简了，至少没有云唯宇想象的那么大气磅礴。 复古式的教堂，戚继晨在亲友的注视下一路抱着云唯宇顺着红地毯走进去。 “当然不介意。”云唯宇挤出一丝看起来很温柔的微笑。自然是人越少，露馅的风险就越小。 “云小姐今天真的很美。” 这……云唯宇配合着干笑了两声。是他的化妆太成功还是本人天生丽质？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说他漂亮。 “你也很……”云唯宇本是要回口称赞一句，可是对着戚继晨怎么就不想夸了呢？ “很什么？”戚继晨温和的追问。 “很……人。” 戚继晨皱了下眉……什么叫很人？ “就是很像人……” “谢谢你的夸奖。”戚继晨回报了一个温情的笑容。 “呵呵。” “我把你弟弟接出来了，就在那边。” 云唯宇扭头确实看到了云唯冬，和云夫人以及云家的管家在一起，来到会场，他们坐的是另外一台飞行器，可是…… “……你还是别说话了。” 戚继晨挑眉。 “你没劲了吧？我快掉下去了。” “……”戚继晨沉默的把云唯宇往上颠了颠，是挺沉的……这个时代哪里还需要人干体力活？保持身材已经很不错了……想耍风度确实不容易…… 可不论这两个人如何，外人看起来，这一幕还是相当浪漫的。 “夫人，你看，戚先生对小姐多好。”管家小声对云夫人道。 “是啊，这样我也能安心了。”云夫人又开始擦眼泪。 终于走到神父面前，戚继晨把云唯宇放到地上，胳膊……还挺酸的。 云唯宇看着戚继晨掩人耳目的调整呼吸，心里暗爽。 “你等一会再开始吧？”云唯宇对神父说道。 “怎么了，孩子？”神父很慈祥很和蔼。 “你的另一个孩子有点累，让他喘一会气。” “……”神父的笑容僵直了。 “不用，开始吧。”戚继晨温和的向神父示意。 “那云小姐觉得呢？”神父体贴的征求云唯宇的意见。 “你们随意，不用担心我，我就是第一次结婚有点紧张。” “别怕，孩子，这很正常。”神父又慈祥了。 “多结几次就好了！”云唯宇“天真无邪”的冲神父眨眨眼睛。 “……”神父又僵直了。 “以后你不会有这种想法的。”戚继晨还扯着伪善的笑脸牵起云唯宇的手。 “做人不能太自私吧……”云唯宇做委屈状。 “什么？”戚继晨不解道。 “万一你死了怎么办？还不能改嫁了？” “……”神父满脸抽搐的四周看了看，幸好说话声音小，没被旁人听见。 “神父，我们开始吧。”戚继晨笑得很可怕。 暂时还是别惹他的好……由于云唯宇的配合，神父的主持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违心的对神父说了“我愿意”，终于挨到了仪式的最后。 “请双方交换戒指。”神父郑重宣布。 他拿出代为保管的婚戒，戒指和过去在样貌上没什么不同，不过据说里面输入了定位程序，可以互相确定方位并且联系。 “云小姐。” 戚继晨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唯宇把右手搭在上面。戚继晨拿起一枚戒指，往无名指上套……套不上……再套……套不上……使劲往里面按……还是套不上！ “最近有点吃胖了。”云唯宇“歉意”的笑。 “看来云小姐对于嫁给我这件事真的很紧张，只能吃东西来排解压力。”戚继晨揽过云唯宇的肩膀把人抱到怀里，在他粉饰过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左手利用两人挡住的空间，快速把戒指套到云唯宇的小指上，还好，这回套上了，虽然相当挤，而后对云唯宇轻声道，“明明外表上看不出来，肉都长到哪里了？” 戚继晨的手指顺着云唯宇的脊背向下滑，最后在他的臀上摸了一把才退后分开两人的距离。 “我还以为，女孩在都在结婚之前为了能把婚纱穿得漂亮，拼命节食，不过你的……”戚继晨眼睛溜了一圈云唯宇的腰身，又在刚才给自己抓了一把的屁股上停了片刻，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倒不喜欢抱起来硌人的。” 云唯宇回想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情节？刚才戚继晨不是还挺正经的？怎么突然变身了？云唯宇皮笑肉不笑道：“戚先生真幽默。” “宝贝，我们的关系，叫戚先生不好吧？该改口了。” ……忍一忍，忍一忍风平浪静，云唯宇翻白眼。 “现在，新郎可以吻……嗷呜！”神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是不是有人踩到了他的脚？是不是踩到他的人还在他的脚面上碾来蹍去？神父低头，只看到了新娘捧起来的婚纱裙。 “新郎已经吻过新娘了。” 神父看到的是新娘面上幸福甜蜜的微笑，感受到的却是脚上被各种踩踏的疼……新娘你这是不满还是羞涩？ “新郎……”神父面如土色，勉勉强强用不大的声音对戚继晨说道，“新郎、可以领新娘回家造人了……” 总之，这话是宣告结束了。按照约定，云唯宇是不必参加稍后的宴会的。 待到所有嘉宾都集中到了露天派对的现场，戚继晨在跟去招待之前下了个指令：“耿狄，送夫人回家。” 听到戚继晨这话，云唯宇心里是相当兴奋的，就像抽丝剥茧，他终于挑开了最后一层，要进入戚继晨的家里一探究竟了。 “乖乖等我回家。”戚继晨又往云唯宇脸上亲了一口才离开。 呸！云唯宇抹抹脸，就算是做戏也够膈应的…… “夫人，请吧。”耿狄客客气气的做了个引路的手示。 “……能不叫夫人吗？”好心情更加打折了。 耿狄看着云唯宇的脸，沉默了片刻，重新摆了姿势：“云先生，请。” 好像有什么不对？不多听着顺耳多了，云唯宇急着办事，也没多想，就上了开往戚继晨宅院的飞行器。 第七章 成功潜入 等到耿狄说了“请好好休息”，从卧室里退出去，云唯宇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对于这个时代的装修风格，他没什么了解，能用来评价的只有感官。云家给他的直观感觉就是大，再加上云夫人诡异的审美，云家的墙色和装饰略显奇葩。今天仔细的看过戚继晨的家，才发现这里倒是很符合他的审美观点。 “好看的东西”就是容易让人驻足观赏的，正如这间“婚房”，如果它可以被称之为婚房。严格来说，这间房间没有任何凸显喜庆的陈设，除去床头一束玫瑰，一切都是简约大气的风格。同样的家具，在不同人不同爱好的放置下就有不一样的张力。听说房间的风格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性格？ 呸！前世他的家脏乱差都不足以形容，他是不会承认的！ 在积累了一定程度的羡慕和落差感之后，云唯宇决定……不参观了！赶紧找出他的罪证然后抄他的家！ 云唯宇反锁上了房间的门，弹开了衣柜。在随着云唯雅随嫁行李送来的物品中，夹杂着云唯宇的装备。 云唯宇换上藏在行李中的警服，第一次穿上这个世界上的制服，似乎卖相还挺符合他的欣赏标准。比起过去或是大绿或者大蓝的制服，这套衣服更像二战时期德国的军装。云唯宇当然不是对军国主义有什么幻想，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套警服挺拔又衬身姿，军靴也相当帅气。 整理好衣服，云唯宇把手上的戒指毫不留情的摘下来扔到了回收桶里。本来就不适合他的戒指就算是戴在了小指上也把他勒得生疼。 接着，云唯宇从装着零碎的未整理的日用品的盒子里拿出了微型电脑以及一把手枪插到自己的腰间。参加这场婚礼之前，云唯宇去警局里磨着宋局销假，出具了各种医院证明，终于拿回了自己的实弹配枪，有武器在手里干坏事，不，惩治罪恶，才更有把握。 云唯宇在婚房中搜了一圈，翻了抽屉，拆了枕头，什么什么套、什么什么剂和什么什么药都找出来了，没有半点毒品的影子，真够猥琐的……不过比起卧室，书房更适合存放资料。那么可以，按照原来的设想，先支走耿狄。 云唯宇先给云唯雅发了一条简讯，叫她随便收拾一包什么东西等人去取，然后走到门边按下呼叫的按钮。 “有什么吩咐吗？”耿狄的声音通过光缆传过来。 “抱歉，我有些东西忘在云家了，你可以帮我去取一下吗？”云唯宇捏细嗓子，装作很困扰的样子。 “好吧，如果有什么事，请叫别的佣人。”耿狄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真简单……云唯宇松了一口气，只要支开耿狄，这栋房子里面应该没有人认识自己了，这样展开调查，即便遇到了别人，说自己身份是贵客一类估计也没人敢多问吧？云唯宇是这样想的…… “可疑人员！可疑人员！快叫警察！快叫警察！” 刚刚蹑手蹑脚的出门就叫一个清脆却大嗓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再冲回房间的云唯宇定睛一看，才发现边跳边叫的只是一个家政机器人。云唯宇不快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好像目睹着入室抢劫一般的机器人，从口袋里抽搐通讯器，按了身份证明，弹出自己的个人介绍。 “我就是警察，知道吗？”云唯宇哼了一声，趾高气扬道。 “……”家政机器人退后，“救命啊！警察来了！”家政机器人落荒而逃。 跑什么？你家主人心虚吗？而且这机器人的性格比起云家的那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戚继晨的品位也和云夫人一样有什么问题吧？ 戚继晨的书房就在卧室的旁侧，很好找。之前戚继晨已经派人去云家取过他的指纹，如果是按照指纹操控，这个家里面的房门他应该都是可以打开的。事实如他所愿，手指触碰过书房门外的探测器，房门“噌”的一声向一侧拉开了。 这也真的太轻松了……好像在迎接他一样，云唯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书房。 戚继晨的书房还算简单，里面的陈设基本上一目了然：无非是放置着各种文档版和资料载体的柜子、书桌、个人电脑以及一些装饰盆栽，而最显眼的就是书桌下的一个保险箱……保险箱上的指纹认证不识别云唯宇的，密码他也试不出来，看起来相当可疑。围着被拖到书房中央的保险箱转了两圈，云唯宇把枪抽出来了，对着保险箱就是一枪。 子弹被弹飞，而保险箱上只有很浅的凹痕……这枪纯属是云唯宇对戚继晨由来已久的厌恶使然，说白了是解气。不过，这也为云唯宇证明了，面前的保险箱是是两种意义上的“打”不开。云唯宇扭头看窗外，透明的玻璃外是戚继晨家的院子，天色已经有色发暗，调查工作看来还要抓紧。 科技发展这种东西总是相当迅速的，对于云唯宇来说，学会操作现代化的工具算是够难得了，至于信息的解析就算是打死他也弄不明白了，特别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数据。他打开自己的通讯器读入戚继晨桌子上文档，似乎都是一些企业的资料，密密麻麻的文字，云唯宇非常淡定的直接关掉了……看不明白，也对戚继晨的正当合法交易没兴趣。 正常人会把见不得人的资料放在明面上吗？不会！可云唯宇相信……戚继晨那样的货绝对不属于正常人！ 22世纪确实是个属于高科技的时代，电子化肯定给人们带来的不少便利，可现在的情况却对云唯宇非常不利。戚继晨的书柜上没有实体书和文件夹，全是资料载体，而且……根本没有名签标注！ 云唯宇真切的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内容，还是戚继晨的记忆力已经超神了，不用记号就能认清哪个盘里存的是什么？如果原因是后者…… 云唯宇默默的把书柜上的各种长相相似的载体换了位置。 捣乱之后，云唯宇再次回到了书桌前坐下，开始一层层打开抽屉。要问他为什么对书桌这样执着，答案很简单，作为警察的直觉。这个答案不扯淡，真的不扯淡！作为侦查人员，这种直觉非常重要。就像著名侦探柯南……每次都能白光一闪，感觉到罪犯在身边什么的…… 好吧，云唯宇只是想先碰一碰运气，想要挨个搜查书柜上的载体实在太不现实了。 书桌柜里的资料一个个被云唯宇扫过，似乎没什么可疑……他只拷贝了一些名册和约是客户的联系方式。 戚继晨所说的“证据”到底在哪里？不会是在诓他吧？早知道这么麻烦，应该再准备的充分一些，时代不同了，过去搜集线索的方式放到现在已经不再实用了。戚继晨敢那样自信满满的表明有罪证存在，怎么能会太好找？就在云唯宇快要丧失希望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载体被扫入后显示在微型电脑上的东西，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一组化学式搭配着几行序列号……化学成绩相当坑爹的云唯宇并不认识什么质子原子分子，但他只认识眼前这个就够了。前几天他刚刚恶补过，这是当下很流行的毒品的组成。这是给处于搜查低谷的云唯宇一剂强心剂，他立刻打开自己带来的资料比对，自己没记错！确实是同一种。 又点开载体中的其他文档，果然都是与毒品相关的。 这算是已经有眉目了吧？云唯宇立刻把载体□放进口袋。可再继续调查，却没什么重大的突破。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现在撤离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如果不能再查到什么，最大的疑点也就剩下这个保险箱了吧？云唯宇看着被他拖到房间中间的东西，凭他现在手头的工具不能打开，如果搬走找这方面专业的同事来做呢？好不容易潜进来的总不好空手而归，云唯宇撸胳膊往袖子弯腰就要搬保险箱…… “你在干什么，云警官？” 慵懒的声音在云唯宇身后响起，这声虽然突然，但似乎是体贴的害怕吓到正在“盗窃”的云唯宇，听起来够轻。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戚继晨还能有谁？云唯宇不急着回头，他先直起身子看了看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虽然已经天黑，可这不是才晚上7点吗？客人都陪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家了？着急入洞房吗？！ 云唯宇抽抽嘴角，拍拍保险箱好像给它擦灰一样，擦过了，直起了腰。 “云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的新婚之夜，你在我的书房里干什么呢？”大约是嫌云唯宇反应迟钝了，戚继晨又提高了一些音量，也蒙上了一层笑意。 “这不是戚先生吗？这么早就回来了？”云唯宇转身，是一张笑脸。 “云警官是来看我的吧？我回来晚了，碰不到你，你不久白来了？”戚继晨走进书房，走过云唯宇，靠到窗台上端详目光一直追着他动的云唯宇。 “其实，我是来看我妹妹的。”云唯宇眼睛一转，找了一个托词。 “哦……你是来看云小姐的？”戚继晨真的琢磨了一下的样子，“云警官是怕我欺负云小姐？” “戚先生你多心了，只是做家长的就是担心孩子。”云唯宇往门的一边挪一挪。 “那云警官确认过了？她现在好不好？” “还不错。”云唯宇又挪一挪。 “可是，我刚才去房间里找她，她好像不在了？” “这样啊……”云唯宇已经走到了门边……谁还管你啊！“说不定去浴室洗澡了去厨房找吃的了去你家后花园散心了，你去找找吧，我先走了。”云唯宇快速的按动开门的按钮…… 可是门丝毫不动？ “云警官，别急着走，我还想和你聊聊。” 戚继晨神情自若，云唯宇又按了两次按钮，果然门被他锁起来了。 “你想聊什么？”云唯宇决定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云警官，我要报案。” “什么？” “我的新婚妻子不见了，我怀疑是她的哥哥，拐走了我的新娘？” “抱歉，我是属于缉毒队，刑侦方面的，不归我管。” “可你是嫌疑人吧？” “要不然，你想带我上警局？” “大家是一家人，可以私了。” 谁和你是一家人？别攀亲带故的！ 云唯宇皱眉，依照戚继晨现在这种不依不饶的劲，恐怕今天不好脱身。他纠结了，是出卖妹妹好，还是坦白行动好？大概，哪种都不太好。 “戚继晨，你这样大费周章还赔了一大堆钱要娶我妹妹进门，你很喜欢她？”云唯宇决定周旋一下。 “云警官，你大概没有参加今天的仪式吧？”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参加了的。 “我认为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我对我的新娘非常珍惜，倒是我的新娘不太中意我。” 戚继晨又开始笑了，像云唯宇重生到这个世界上后第一次见到的那种相当意味深长的笑，弄得云唯宇浑身都不舒服。 “你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唯雅肯定不会喜欢你。”反正这也是从云唯雅对婚事的强烈反对中总结出来的事实。 “不过比起云小姐，我对云警官你更意外。” “你意外我会出现在你家？” “这倒不是，我说了家里有证据，你一定会想办法混进来吧？”戚继晨一顿，突然语气暧昧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接近我，要代替妹妹嫁给我。” 这句话有歧义吧？确实有歧义吧？可不管有没有歧义，云唯宇都相当不爽。 “你不是随口说的？” “当然不是，难道云警官没找到吗？”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事到如今，就算自己拿到的证据不充分也不容戚继晨逍遥法外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婚礼上是我不是唯雅的？” “也不是很早……”戚继晨呈思考状，“大概……一开始？” “你耍我！”明明知道，还又抱又亲又摸又把小的很的戒指往他手上套？ “如果把计划当做耍的话，每个人每天都在耍别人和被耍。如你所知，我和云小姐从来没有交集，据说她的性格相当倔强，所以比起她答应突如其来的婚事，云警官为了某个被抛到面前的诱饵伪装身份嫁进来抓我的把柄的可能性更大。” “你一开始算计的就是我？” “别这么说，我就是那样设想一下，做决定的可是云警官你自己。” 不仅被耍了……还被耍得这么深刻！这么大一盘棋？那他欺骗自己的目的呢？ “云警官，你只是忘了，在你失忆之前，我们有过婚约，现在兑现承诺而已。”像是知道云唯宇的心思，戚继晨自行答道。 “你胡说……我家里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们大概叫，私定终身？” 所以戚继晨的所作所为都是针对自己？因为婚约？云唯宇突然想起他离开婚礼现场时耿狄的那句“云先生”，他们合起伙来骗自己？可这一切，和他推理的相差太多了…… “那还真是辛苦戚先生你劳心了……”云唯宇不屑的哼了一声，对方的胡话，他不能相信。他把手伸到腰侧，怎么能这么随便让人玩呢？“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去！把那个柜子打开！” “云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戚继晨轻笑，却不如刚才那样自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而这把枪，正握在云唯宇手里。 第八章 新婚夜对决 第八章新婚夜的对峙 “宝贝，这样用枪指着刚刚和你举行过结婚仪式的丈夫是不是不太好？”戚继晨只是在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直起身子，又马上悠闲的靠上窗沿，双手环在胸前，偏着头看云唯宇，好像在等对方恭恭敬敬的给他端上一杯咖啡，“一个月前有些人还甜言蜜语的吵着要嫁给我，为什么刚进了我家里就变得这么可怕？这就是传说中，婚姻和恋爱的区别？” 丈夫你妹啊！有些人指的就是云唯宇吧？云唯宇气得牙疼，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难道是曾经的云唯宇也为了能进入戚继晨的家里搜集线索，甘愿做到这种程度了？ 真够牺牲小我的…… “那些事我不记得了！”云唯宇说起话还是强硬，当然一部分原因是想掩饰脑海中的混乱。 “没关系，我记得就够了。”戚继晨俨然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好像下一刻云唯宇扔掉枪扑到他怀里蹭蹭才是事情的正常发展顺序，“宝贝，别这么排斥，等你想起来过去的事，就会知道现在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了。”当然，前提是你能想起来，前提是我允许你想起来。 怎么可能！就算要为了大天朝的社会安定需要他委屈一下，也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做心理适应期吧？和男人共处一室举案齐眉什么的真的不符合他的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价值观啊！ “你……喜欢我？”云唯宇精神集中的用枪瞄准着戚继晨防止他做什么小动作，同时，小心翼翼的提出了一个假设。 这是一个假设，不过不是非常不靠谱的假设，至少可疑解释戚继晨对云唯宇的过分执着。 “以前还好。”戚继晨也不掩饰，“现在，也不算讨厌？” “你想让我都想起来？” “至少过去不会用枪对着我。听说和印象深刻的人在一起重复做重要的事容易找回丢失的记忆，要不要试试？”让云唯宇想起来？当然不，只不过对于戚继晨来说，过去的回忆和犯罪的证据一样，是引诱云唯宇上钩回到他身边的食饵。 “你确定我的记忆里面没有对你不利的那部分？”云唯宇怀疑，那所谓重要的事不会是什么猥琐恶俗的事吧？ “当然有，第一次见你，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的身份了’。”戚继晨似乎回忆着学着“云唯宇”当时的语气，“只是这一点就对我很不利了。” 又来了，先是罪证，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身份”。净是听起来可疑却让人不解的东西，戚继晨抛过来一个又一个谜团，让云唯宇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好奇。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告诉我？” “反正你失忆了，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能分辨我说的多少是假话？如果我说，在床上你不喜欢正常位，因为你不敢做的时候让我看你的表情，你信不信？” 真是够了！开始还算正常，越说越不正经！云唯宇眸子一冷，什么叫多说无益？他握着枪的手臂向前伸了一些：“别的都是后话！你先把那个给我打开！” “云警官，那里面装的东西比较重要，我觉得你不会想看。”戚继晨笑得欠揍。 “不巧，我想看。” “云警官，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了，可我还是可以有*的吧？” “快打开！”不照做？云唯宇认为这个时候需要威胁一些，他枪口一偏，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射出——云唯宇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子弹会射中戚继晨身边的玻璃窗——于是，子弹射中了，然后…… 被弹飞了？玻璃是防弹的相当结实，倒是由于反冲的力量很大，子弹打到墙上的显示屏上，直接把薄薄的屏幕击碎了。 “呵呵，呵呵……”云唯宇干笑两声，立刻恢复严肃，“过后赔给你。” “没关系，反正是共同财产。”戚继晨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也没表示不快。 “打开！”还是不用和他废话了，云唯宇又晃晃枪。 “好吧，宝贝。不过不如先把枪放下？你是警察，又不是入室抢劫犯。” “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是在抢劫。” 戚继晨耸耸肩，投降一样走到保险箱旁边：“何必这么生气呢？如果宝贝你不介意里面的东西不和谐的话，坚持一下我一定会打开给你看的。” 戚继晨没有耍任何花样，亲自解开密码，保险箱的门弹开了…… “怎么样，宝贝，我还听话吧？”戚继晨乐呵呵的邀功道。 “……” “你真的对这个感兴趣？”戚继晨往云唯宇身边凑了凑。 “……” “宝贝，你是只想看看，还是想用用？” “为什么把这些东西放到保险箱里……”云唯宇只是觉得相当无力。 “大概是因为，见不得人吧？” 可是为什么戚继晨脸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 “为什么会是这种东西？”云唯宇依旧不甘心。 “当然是因为，生活需要情趣。怎么样？难得吧？还是复古的样式。” 那种所谓的能给生活带来情趣的东西就是指情趣用品，虽然过了200年，虽然外表上看起来有些不同，云唯宇竟然大概还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的用途……比起探究戚继晨那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为什么弄这么多情趣用品藏在保险箱里，现在云唯宇更多的是有一种一直让戚继晨耍着玩的恼羞成怒感。 “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试试？”戚继晨的表情显示他很期待。 “你开什么玩笑！”云唯宇举着枪朝向靠近他的戚继晨，想用枪口抵住他，倒不是真的想开枪，只是云唯宇心里有火气急切的需要突破口，恐吓一些也好。 可云唯宇向着戚继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感到身体不对劲了，先是胸闷，然后是心头一紧，心脏像剧烈收缩了一般，传出一阵阵疼痛。这种感觉和他那天在“孔雀翎”门口见到从飞行器上下来的男人背影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男人就是戚继晨！他的身体对戚继晨有反应，像是警告他本人不要随意靠近这个男人一样！ 刚才开枪的时候也有这种不适感，只不过太轻微，云唯宇把它当做普通的心悸忽略了。可现在情况恶劣得多，他每接近戚继晨一步，心脏的痛感就被数倍放大。 云唯宇因为疼痛暂停了脚步，摔着头眨眨眼睛想摆脱视线的模糊，可这个小动作被戚继晨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抢步上前，一手拉住云唯宇的手腕，用力量使枪口偏离自己，再狠狠的扭转手腕想迫使云唯宇的手上失去力气抢过手枪。 由于戚继晨的靠近，云唯宇的疼痛更加剧烈，心脏一抽一抽的勒得他几乎窒息。戚继晨力气很大，他的枪几乎脱手，一咬牙，原本捂着胸口的手骤然扯住戚继晨的手臂，上身，转肩，接着是顺势躬身——戚继晨还不来得及反应，云唯宇一记标准标量的过肩摔就把他整个人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云唯宇现在是多想对着倒在地上的戚继晨狠狠踩几脚，可惜他疼得身子不稳，脚下打颤，也因为这具身体的素质也不知比他前世差了多少，掌握不好力道，在摔过戚继晨的同时自己也失去平衡被成年男子的重量带倒了。他没能在倒地的瞬间握住枪，枪被他甩出了好远，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都没想，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脚底蹬地就要利用反冲的力量把枪够回来。 可云唯宇还来不及移动，伸出的手和刚刚撑起来的腰同时受到沉重的压力，他整个人又被面朝下按回到了地上，他小臂上的力量来自戚继晨右手，而腰上的重量来自横跨骑到他身上的戚继晨的双腿。 “宝贝，你够不听话的？”戚继晨的声音变了，大概是被自家“媳妇”摔倒在地实在太丢人了，绅士的气质挂不出，终于有点野兽般恶狠狠的性子露出来。 “放开……”云唯宇挣扎，他有些心慌，戚继晨的声音里传递了一种侵略的信息，很危险。现在他被戚继晨抑制，身体更疼了，感觉几乎比得上前世他被子弹射穿时的痛楚，可也因为如此，他的反抗显得毫无效果。 戚继晨身居高位久了，来的人不是谄媚就是尊敬，这包括曾经的云唯宇，哪怕他会气人，也都是适度的，绝不到敢对他动手的程度。虽然微弱，可事到如今云唯宇还一直在挣动，妨碍他下手。失忆就是以下犯上的借口？今天的事让戚继晨觉得，不惩治一下这个身下的人，他难以振夫纲。 戚继晨邪气一笑，抓住云唯宇的衣领将人一把拖到桌边，从打开的保险柜中拎出一副手铐，几下就把云唯宇固定在桌脚。戚继晨满意的看自己的作品，穿着警用制服的云唯宇被手铐控制住行动，被修身的衣服衬托得腰身鲜明的身子不安分的想要挣脱，扭动的样子非常诱人。细碎的发间露出白皙的脖子，戚继晨看着有些饿，一口咬了下去。 “啊！……唔……放开！戚继晨！把我放开！”云唯宇叫出了声，并不全是对着戚继晨的流氓行迹，更多的是他疼，戚继晨的触碰每一次都像电击，让他疼得几乎晕厥。 戚继晨往云唯宇的腰上掐了一把，云唯宇的身体在他手中猛烈的颤栗，戚继晨心情好，又在云唯宇身上捏了几下，抬手从保险箱里又抽出一把刀。 赶上这个保险箱是为了行凶特意给云唯宇准备的？云唯宇凶狠的扭头瞪戚继晨。 “着急了？” 怎么可能！云唯宇疼得不愿开口和他扯淡，却听见“撕拉”一声。 “别划！我只有这一套制服！” 不对！不应该说这个！他快*了，或者*之前他就要疼的休克了，为什么关注点在衣服上？ “戚继晨！你放开我！” 好像是要用行动回答云唯宇，戚继晨快速的扯掉了云唯宇的裤子。 “戚继晨……很疼……我是认真的，你先放开……”云唯宇换了个商量的语气。 戚继晨却温柔的抚摸云唯宇的脸：“不疼，我会小心的。” 能不能听得懂人话！他已经很疼了！ 云唯宇的衣服已经被戚继晨手中的刀划的零零碎碎，裤子也被扔到了一遍，可现下戚继晨的触碰对于云唯宇来说不在话下，不是他习惯了，而是疼到麻木的身体已经感觉不到戚继晨了。 “宝贝，别怕……”戚继晨用手揉着两片柔软的臀瓣，胸腔内顿时狼血沸腾，早就该这么做了，他早就该吃掉这个人了。 “戚继晨！……戚继晨……别玩……我真的很难受……”有没有人曾经因为心脏跳的太厉害一口把这个器官突出来的？如果还没有，云唯宇觉得戚继晨再不放手，他就要做历史上的第一人了。 “一会儿就不难受了。”戚继晨把云唯宇的沉吟权当邀请，而且身下人的挣扎显然幅度变小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云唯宇屈服了，现在他听见戚继晨在说话，却挺不太清楚内容。他的意识已经因为剧痛飘远了，眼前先是一阵花白，后又沉入了深深的黑暗。 戚继晨摸了一阵子就开始行动了，把手肆无忌惮的伸到了云唯宇的身前握住了柔软的器官，不知道占据了这个一直不服气的人之后，第二天他醒来会是什么样可爱的表情，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一定是让人愉快的反应。可情况似乎有些奇怪了，刚才分明反抗的那么激烈，可当他开始套动挑逗的时候反而很安静，动几下……也很安静……这安静的太诡异了。 “宝贝？怎么了？感觉不好？”戚继晨坏笑道。 没人回答。 “云唯宇？” 没人回答。 “云唯宇？！你怎么了？” 戚继晨连忙解开云唯宇的手铐把人面冲自己翻过来，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睑没有睁开的意思，整张脸安安静静的，似乎是晕过去了。 “耿狄！去叫医生！” 戚继晨轻轻抹掉滑到脸颊的泪痕，既然这样，今天，就算了吧。 第九章 事后 戚继晨亲眼看着赶来给云唯宇看病的医生给昏迷不醒的人做了细致的检查才安心。 “他怎么样？”所有的焦虑都压抑在心里，问话的戚继晨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没什么问题，应该只是太累了，多休息就好。” “多休息”，这是一个幸运又不幸的答案。幸运在于好歹这人身体无恙，不幸在于……哪里累到他了？戚继晨冤枉，他连腰带都没解呢！难道还是他太心急了？ 床上的人动了动，可能是感觉冷往被里缩脖子，暗紫色的夜灯打在云唯宇的脸上，显得他是和几个小时前持枪和人对峙时全然不同的柔和。戚继晨忍不住伸手摩挲他的面颊，或许是感觉不太舒服，云唯宇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了戚继晨。 真是不让人省心。戚继晨无奈的笑了，可好在，他是他的了。 清晨，云唯宇先是感觉四周亮了，懒着不想睁眼睛，却又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蹭他……一下接着一下的不依不饶的蹭他……有了某次的经验之后，他没再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的泡泡又跳到了床上和他撒娇……基于曾被奇怪的生物于昏迷期间非礼的经历，云唯宇抬脚就踢，绝对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气——正中目标！ “嗷！~” 一声惨叫，是云唯宇自己发出来的。想继续睡都不行了，云唯宇弹起来查看自己的脚有没有踢肿。 “主人！主人！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一个圆筒型的机器在床边转着圈跳着臃肿的舞，云唯宇确定认识这种东西，它和云家吵闹的家政机器人如出一辙，昨天从所谓新房里出来的时候，云唯宇也被它吓了一跳，只有一点不同——它扭身子叫“主人”的对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边的戚继晨。 “夫人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在云唯宇一脸不快的和戚继晨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家政机器人把自己“打开”了，拿出了一杯牛奶。 “夫人，保温的哦~” 好像是在为自己知道把牛奶保温了再给人喝一样讨夸奖，家政机器人提到关键词汇的时候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可云唯宇怎么看着这么不爽？ “叫谁夫人呢！”云唯宇不仅仅是凶恶的大声恐吓，还附赠了一个呲牙。 “夫人好凶！！~”家政机器人一震，牛奶洒了半杯也不顾，匆匆躲到戚继晨身后。 “出去吧。”戚继晨拍拍家政机器人的脑袋，接过它手中的杯子，态度还挺和蔼。 家政机器人以其最快的速度抽干了地上的牛奶，出门关门，留下戚继晨和云唯宇两个人。 “它的设定里性格比较敏感，没有大错就别骂它了。”戚继晨坐到床边，把牛奶递给云唯宇。 昨天夜里和戚继晨争斗的场景在云唯宇的脑海里鲜明的重现，他可不认可现在就和眼前的男人好朋友一样温和的交流，讽刺的话脱口而出：“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性。” “那只是耿狄的儿子，他很心疼。”戚继晨不生气，反而嘴角上翘。 儿子，也就是说……“是耿狄做的？” 戚继晨点头。 那真是太心灵手巧了，云唯宇想起耿狄的扑克脸，顿生敬意：“他过去是学什么的？” “他特别的学过该怎么辅佐我。” “……”真是够了，不过如果是把那个家政机器人当做“儿子”的话，云唯宇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有名字吗？” “有，巧克力豆。” 这名字是在卖萌吗？和耿狄的气质不太相符。 “耿狄起的？”云唯宇只是随口一问。 “我起的，不觉得颜色很像吗？” 云唯宇心说他刚才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原来卖萌的是戚继晨吗？幸好刚才一口牛奶已经咽下去了，不然肯定会喷出来。他轻咳了一声，赶快转换话题：“昨天晚上，我晕过去了是吧？”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中枪的后遗症吗？” 云唯宇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开口道：“醒过来之后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昨天和你接触的时候感觉比较难受。” 云唯宇说的认真，戚继晨也没当做挖苦来听，他沉默的看着云唯宇，似乎是在消化这条信息。 “关于结婚的事……”云唯宇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冒然行动是太冲动了点，完全是戚继晨抛出诱饵的错。可已经做了，再追究谁的责任无济于事，作为不得不面对的议题，云唯宇还是把它搬到了台面上。 “我也想和你说这个，不过要过一会。你先换好衣服到客厅里来。” “为什么？”戚继晨走到门边了，云唯宇连忙追问。 “你妈妈带着你妹妹来了。” 这不就是……事情败露了？虽然这是注定的事，真的发生了还是有点不想面对可能会出现的云麻麻泪流满面的样子，不是伤感，是太喜感。 “等一下！”戚继晨已经走出门了，云唯宇突然又喊住他，“你昨天确实把我的衣服剪了吧？” “是。”戚继晨干脆利落毫不掩饰道。 “那我穿什么？”确切的说，云唯宇现在在被子里属于光着的状态。 “你不是带来了行李？” 可那些都是云唯雅的裙子！是裙子！适合各种季节、各种场合、各种材质制作的裙子！让他穿裙子吗？ “我想你穿起来一定很合身。”戚继晨一笑，在云唯宇马上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又接着道，“你第二次让耿狄拿来的东西，里面都是你的衣服。” 不早说…… “再等一下！”云唯宇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昨天晚上，你没对我做什么猥琐的事吧？” 猥琐，啧，竟然用这个词形容自已，戚继晨挑眉：“做没做什么，你自己感觉一下吧。” 不是吧……云唯宇，偷偷的“自己感觉”了一下，好像不太对……一定是昨天打架摔的！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宝贝。” “啊？”戚继晨不是走了吗？云唯宇正扭着身子往自己的某个部位看，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正襟危坐，“叫谁宝贝呢！” 戚继晨不为所动，他可不是家政机器人，要被自家老婆吓到。 “这个给你。” 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云唯宇伸手接住。这不就是……昨天他找到的存着毒品序列号和分子式了的载体？为什么戚继晨…… “我没做任何删除和添加，你昨天看到的内容是什么，今天还有什么。你找到的，算你的。” “戚继晨，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戚继晨脑袋被烧了所以天上掉馅饼？云唯宇没那么乐天，掉陷阱还差不多。 “宝贝，你怎么总有这种看敌人的眼神看我？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对？”戚继晨作可怜楚楚状。 “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把载体给我。”云唯宇转了个脸，不看他。 “这当然是对宝贝你费尽心思来搜集证据的奖励。不过，单凭这个，还构不成有利的证据。说不定我只是化学爱好者。” “呸！”云唯宇真不是故意呸出声的。 “宝贝，你不信？” “信信信。”信了还不行吗？能不能别用那种委屈的调子和他说话？ “所以，找到的，都会交给你，只要你找得到。” 云唯宇猛的回头，等一下！为什么这句这么正经！他对上戚继晨的眼睛，对方是在认真凝视他的。 “戚……”云唯宇只是惊骇间不经意想叫出他的名字，但该说什么，他还没想出来……幸好，戚继晨打断了。 “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你不会想牵扯家人吧？好好配合吧。” “不用你提醒……”云唯宇瞪了戚继晨一眼，也是为了缓和诡异微妙的尴尬。 云唯宇一进到客厅里就看到“梨花带雨”的云麻麻和低着头闷闷的用指尖绕着自己卷发玩的妹妹云唯雅，戚继晨泰然自若的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 “戚先生，都是小雅不懂事，才闹了这么大的笑话，你不要怪她。” 云唯宇听见的第一句就是云麻麻委屈的哭腔。 “您说的笑话是指什么？”戚继晨轻啄了一口耿狄倒上的咖啡，不懂对方话中含义一般。 “就是……”云夫人眼看着云唯宇也走过来了，又瞅瞅身边撅着嘴的女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你来了？过来坐。”戚继晨顺着云夫人的眼光也看到了不进不退的云唯宇，展开的手臂搭在沙发上，示意云唯宇坐到他怀里。 真不要脸……云唯宇心里嘟囔着，还是照做了。 现在儿子和女儿都明晃晃的坐在一起了，云夫人更加确认戚继晨是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他的态度暖昧不明着实让人没底：“戚先生，你看，小冬的事……”这样的状况已经属于骗婚了吧？戚继晨不依不饶的话，云唯冬怎么办？云夫人又是不忍责怪两个孩子，又是担心小儿子。 “您到底在说什么？”戚继晨笑着转着手中的咖啡杯，“不叫名字也就罢了，叫戚先生是不是太见外了，妈？” “是啊……什么？”云夫人本在附和的话突然卡住了。 妈？刚才是不是有人读这个字了？云唯宇直觉得脸上直抽。 戚继晨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惊骇的目光。 “小、小雅……你们……” 云夫人用胳膊肘推推云唯雅，云唯雅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没想到，云家这么大方。”戚继晨亲昵的搂上云唯宇的肩膀，“居然把长子嫁过来。” 云唯宇抖搂肩膀想把爪子弄下来无果，只好跟着戚继晨傻呵呵的笑。 云唯雅眼睛闪闪的偷偷的给大哥竖起了大拇指：干的好！ 这可不是我想的啊！云唯宇冲着妹妹挤眉弄眼。 可云夫人显然不好接受眼前的情况：“你们……可是……”难道她已经开始记忆减退，分明是儿子和人家结婚了自己记成了女儿？ “其实不用为难，如果云小姐不愿意嫁，大可以直说是唯宇过来，原本就是我和唯宇聊得来，还要他装成女人参加婚礼……”戚继晨温柔的亲了一下云唯宇的额头，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配合。” 配合你祖宗啊!欺人太甚了吧？云唯宇用左手握住右腕，挺住，别一脸嫌弃的去擦被戚继晨亲了的地方。 “但是……戚先……那个，继晨，这不合适吧？”比起嫁女儿，云夫人突然觉得嫁儿子有点舍不得，“不如还是小雅吧？” “我看哥哥和戚大哥挺好的！”云唯雅连忙道。 戚大哥，改口挺快嘛？云唯宇阴着脸瞪了云唯雅一样，妹妹大大方方的对着戚继晨笑，无视了自家哥哥的不悦。 “小雅说的对，结婚又不是儿戏，怎么能随随便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你不就是把结婚当儿戏了吗？云唯宇想掀桌子。 “那……继晨，你和唯宇后代的问题……”云夫人依旧忧虑。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等一下！云唯宇心里一凛，为什么戚继晨这么深情的看着他？还笑得这么别有深意？ “我生？”云唯宇小声问道，这个时代有男人生孩子这个设定？！ “你觉得呢？” “……我能不生吗？”不行，这太毁云唯宇的三观了。 “好啊。”戚继晨答的轻巧。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你也没这个功能。”戚继晨坏心的笑了一下，向云夫人正经的解释道，“提取我们两个人的基因链试管培养就好，我和唯宇讨论过了，我们不介意。” 又被耍了！ “既然如此……”云夫人目光又在两人之间犹疑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好吧。” 这样就好了？妈，你的立场很不坚定啊…… 可即使云夫人坚定也没有任何作用，戚继晨一直在捏着云唯宇的各个位置暗示他配合。云唯宇不让家人担心的原则，忍着一路赔笑送走了云夫人和云唯雅。 “哥，谢谢你了……”谈话间一直附和着说两人般配，生怕戚继晨改变主意的云唯雅在出门前牵住云唯宇道。 “应该的，小意思。”云唯宇摸摸妹妹的脑袋。 确实是应该的，这个世界的云唯宇给他还魂的身体从而成全了他的第二次生命，他倒是可以为了他的家人做些牺牲。 “这个给你……”云唯雅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什么？” “这是我在网上淘的，据说是高科技的……”云唯雅眼睛四周溜了一圈，压低声音，“润滑剂。” 擦！你有备而来的是吗？这个场景你很喜闻乐见吗？哥哥可是替你跳进的火坑啊！ “我看过介绍了，抹上了又兴奋又不疼。” “……你快走吧。”顺便把你这个高科技的润滑也带走。 “哥？真的不要吗？！真的不想要吗？” “耿狄……把她推出去然后关门……”云唯宇淡淡的看向耿狄。 “……是，云先生。” 于是，随着一声关门声，整个世界清静了。 “唯宇。”身边的男人开口道。 云唯宇差点忘了，送走了两个坑爹的家伙，还有一个更坑的：“很熟吗？别叫这么亲热。” “宝贝。” 还不如刚才了…… “干什么！”云唯宇皱眉一脸不耐。 “我有话和你说。” “说。” “先吃饭吧。” “……” 正好，他也饿了。 第十章 我记得你喜欢 豪华的早餐应该怎么定义？如果让云唯宇回答，那应该是油条加豆浆加茶叶蛋再来一份油炸糕配豆腐脑。可显然，这个答案是不正确的，特别是坐上了戚继晨的饭桌，云唯宇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到底有多严重。 云唯宇举双手认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料理绝对高级。原因就是它…… 少。还因为它…… 看不出来材料。 呃……以上两个理由太过通俗，云唯宇决定换成用取其精华和浑然天成来形容眼前的这一小块东西。这是一个规整的正方体，放在一个洁白的圆盘上，周围拢着些蔬菜做的雕花，可不管修饰多么花哨……这个方块显然才是正餐吧？ 黑色的固体显得很硬，单凭外表，绝对看不出来是鸡鸭鹅狗中的哪一种，甚至根本就看不出来它的种类肉还是豆腐又或者是甜点。把不明的可疑物体加入云唯宇的早餐也就罢了，偏偏还没得选择……为什么只有一道菜啊！且不说这个菜能不能入口，就这么点太少了吧？ 云唯宇偷偷看向坐在对面的戚继晨，正看见他插起小方块……吃了。然后放下叉子用餐巾优雅了擦了擦嘴唇……所以，你吃完了？ “怎么了？你不想吃？” 也……不是不想，只喝了几口牛奶还挺饿的。云唯宇咽了咽口水，只是看起来奇葩，没毒对吧？ “不想吃就算了，你向来不喜欢吃浓缩食品。”就在云唯宇要用叉子插起食物的时候，戚继晨又开口了。 浓缩食品？就是那种吃一粒，精神一整天？这是这个世纪的居民生活快节奏的体现？还是觉得正常的饭菜比较可口，就像在云家那几天，至少管家会烤面包。而且既然是快捷的方便食品，撕开袋子直接吃了不好吗？还要镂花装饰是要怎么样？让人看了增加食欲？可无论怎么悉心去欣赏盘里的东西，都觉得它还不如炒肝卖相好……就在云唯宇怅然的怀念生前道口的小吃店时，突然一阵风嗖的吹过—— “不吃就算了！不吃就算了！” 两声快速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耳边传过，云唯宇不快的瞪了家政机器人一眼，再低头看桌上，叉子握在手中悬在空中，而本在叉子下面的早餐却不翼而飞。 “巧克力豆……”云唯宇咬牙切齿的叫着家政机器人的名字，看着它把自己的食物塞到打开的身体里，又关上。 “回收利用！回收利用！”巧克力豆“吞”下云唯宇的早餐后还高高兴兴的扭扭身子。 回收利用……个毛线啊！虽然长得奇葩好歹还能果腹啊！ 云唯宇懒得和一堆铁块找茬，直接矛头对准了戚继晨：“你原来的计划不是把我接到你家里虐待吧？你以前是不是恨我？” “怎么可能？”戚继晨立刻摆出“我疼你还来不及”的深情相。 “我饿了。”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反胃的场景……自动忽略。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代餐，所以让耿狄另外准备了。” 知道了还拿上来膈应人？ “我只是多给你一个选择。”戚继晨带着款款的笑意道。 “我可以选择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吗？” “你可以选择饿着徒步走回云家。” “我有通讯器。”可以联系家人来接。 “现在没有了。”戚继晨从口袋里拿出云唯宇的通讯器，轻巧的卸下记忆芯片，“从这里到云家大约10个小时可以走到，在你认对方向的情况下。如果你成功抵达云家，今天可以在那里住下，明天叫耿狄去接你。” “你到底要怎样？”云唯宇怒目，有要掀桌子的趋势，以为他闲的要拉练玩吗？ “关于这个，我会和你谈。不过，你是打算先吃饭，还是现在就和我去书房？” 吃饭啊，饿着怎么勇斗歹徒啊？云唯宇望天，大人不记小人过。 “特别加餐~特别加餐~”巧克力豆相当合时宜的出现了。其实它早就把这份早点端在手里想要上桌了，只是方才发现餐厅中气氛有些莫名，偷偷躲在门后观望，知道男主人展颜冲它使了个眼色，它才蹦跶到了云唯宇的桌前。 “这是……谁做的？”云唯宇揉了揉眼睛，早点把这份拿出来不就好了吗？ 其实巧克力豆还没进屋前，云唯宇就闻到咖喱的香气了。在云家，早餐偏西式，什么培根煎蛋，外加面包牛奶；午餐偏豪华，类似各种云唯宇叫的上以及叫不上名字的名贵高营养菜色；晚餐和传统意义上的下午茶差不多，是一些点心类的东西。云唯宇不喜欢吃甜食，晚饭大约就省略了，山珍海味虽然不错，可天天吃又腻人，也就早上那顿比较符合云唯宇的生活习性。 所以，云唯宇过的是半饥半饱的少爷生活。现在想想，能在半夜叫一份上校老爷爷宅急送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至于以前爱吃的那些东西，他没怎么考虑过再碰到的可能性，不过现在，一份浓郁的咖喱就摆在他的面前，咖喱算是他过去相当偏好的食物，而且这份还是海鲜的！比市面上的店实惠多了。 “我爸爸做的~”巧克力豆无比自豪。 爸爸，那就是耿狄了？人不可貌相，以后要和他搞好关系才行。 “你爸爸好身手。”云唯宇接过巧克力豆递过来的勺子，舀了满满一下。 “爸爸好身手~爸爸好身手~”巧克力豆跳到了耿狄身边转圈，又突然从身后抓出了一把什么东西，往天上一撒…… 居然是类似剪碎的金箔纸一样的东西，所以……这机器人是想撒花？真够浮夸的……能姑且当做是熊孩子天真无邪么？云唯宇决定不搭理那个撒欢的神经病机器人，开动了自己的早餐。味道很好，云唯宇简直对耿狄肃然起敬，所谓的学过怎么协助戚继晨是不是意味着耿狄要无所不能？学历一定很高。 云唯宇转头去看耿狄，还是那张神色漠然的脸，像是根本没有留意云唯宇对他料理评价的心思一样，只是指着地上的金箔碎屑要巧克力豆整理干净。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开口夸他一句，他会不会还是这样面部无情的？ 似乎是觉得“新婚妻子”盯着别的男人看的时间太久了，戚继晨清了个嗓子，打算自己吸引回云唯宇的注意力：“在看什么呢？” “你家助理。”云唯宇完全没有自觉的有一说一。 “是吗？”戚继晨只是随口一应，并没有和云唯宇置气的意思，“味道怎么样。” “很好。” “你以前就喜欢，我记得你喜欢。” 随着戚继晨温软的调子，云唯宇突然感觉耳朵里嗡的一声。这是和戚继晨认识至今，唯一一次他说出偏含深情的话，云唯宇却不想吐槽的场景。这算是吃人家嘴短，还是说对方还算有心？哄骗情人的小伎俩？云唯宇承认，同是男人，不管是前世和今生他都没有对待恋人时感情高手动人的手段，但这不代表……他该因为别人对他的故作温情感动吧？可不幸的是，他还真的有那么一点感动。 “可这是耿狄做的，借花献佛不加分。”云唯宇还是挤兑了戚继晨，微妙的温情感他不太喜欢，还是尽快把气氛破坏掉比较安全。 “所以，在你心里加分的是耿狄？” “你要是这么想也可以。” “唯宇，我不是没尝试过。”戚继晨再次忽视了云唯宇的挑拨离间，“以前做给你的东西你哪次不是第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吐出来了？倒像是做给你才是故意惹你生气。” 以前？哦……对了，是另一个人的以前。云唯宇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自不自然，他只知道刚刚好像有人在不经意间泼了他一身冷水。他不是戚继晨所说的那个人，他刚刚心里那一丝动容简直是自作多情。 “如果你能稍微记得一些该记住的就好了。”戚继晨只读懂了云唯宇表面的困惑。 “抱歉，一点也不记得了。”云唯宇生硬的回答，刚才到底自己一个人在感动什么？一定是这几天被云麻麻带的，整个人都精分了。 “没关系，都一样。” 一点也不一样！云唯宇冷哼了一声。都不是一个人了，怎么可能一样？也正是因为不是同一个人，他们的过去和云唯宇没有关系。哪怕他们真的爱到死去活来、山无棱天地合呢？云唯宇不在乎，他是为了抓住戚继晨的狼尾巴才只身犯险的，没时间听他讲述他的情情爱爱。 每当死刑犯人执行枪决前，总会有人因为对自己的罪行忏悔不已而流露出一些真情实感，例如逼迫自己走上不归之路的生活困境、对于家人的怀念和不舍、还没来得及实现的愿望……这种迷途知返却已经后悔莫及的场面，不管是听到还是看到都会让人不禁有些感慨或者是同情。于是，云唯宇把刚刚转瞬即逝的暖意归结为，这是他本人对罪行累累的戚继晨身上仅存的人性光辉的怜悯。 所以，这只是正常的同情心。 这样的认识让云唯宇舒服多了。虽然是借了故人的光他才有今天可口的早饭，他还是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把耿狄的海鲜咖喱吃得干干净净。他可要保存体力，为了人民和罪恶斗争，没什么非要饿着自己自虐的伤春悲秋心态。 “吃完了？”戚继晨看着云唯宇撂下勺子，目光又对上了自己。 “戚继晨。”云唯宇一推桌子，站起来是居高临下的气势，有的时候，信心是说来就来的，“我现在可以选择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了吗？” “当然可以。” 第十一章 黑白色契约 议事的地点在书房，云唯宇表示没有异议，反正这样显得更为正式。可进了书房以后，红茶已经喝了好几杯，戚继晨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放下茶杯，“巧克力豆”又要过来续上，云唯宇手指抵住它的脑袋让它不要靠近，再喝下去恐怕很快就要跑厕所了，“你不会想拖延时间吧？” “我觉得按照优劣关系，比较想拖延时间的会是你。宝贝，再等等。” 云唯宇哼哼了两声，趴在桌子上转脸，不是他不愿意等，是他不爱和戚继晨说话。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耿狄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物体，有点像过去的平板电脑。 “戚先生，东西拿来了。” “好，你先出去吧。” 戚继晨接过长方形物体，耿狄带着他家“儿子”走了。 “我们可以开始了。”戚继晨把物件放到云唯宇面前。 “这是什么？” “原来，你失忆已经严重到了没有常识的地步。” “你今天找我就是想论证我失忆到什么程度？”云唯宇皱眉道。 “不是。”说着，戚继晨启动了手里的东西，和普通的平板不同，它正反面的屏幕都发光了，可只是一黑一白的屏幕，上面并没有显示任何内容，正反可以展开成一面，看着很像一本翻开的书，“这是合同书，只要在上面签约就受到法律保护，不过需要提前向相关部门申请，申请的条件是具有一定的社会信誉。因为颜色一直设计成了一边黑一边白，所以俗称黑白契约。” 黑白契约？这名字是不是有点略夸张？不，是有点中二！听起来……还挺狗血…… “你有什么意见？”戚继晨发现云唯宇欲言又止。 “我觉得……” “和开发商去提。” “哦……”云唯宇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要和我谈合同？” “确切的说，是和你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的话，应该是指互利互惠的那种吧？” “当然，宝贝，这份也是。” 戚继晨觉得云唯宇这讨价还价的样子相当可爱，伸手要摸摸他的头发，被他闪开了。 “协议的内容？”云唯宇正襟危坐的示意戚继晨谈判的时候请保持严肃。 “按照当时的约定，对于云唯冬欠下的债，只要云唯雅嫁到我家，就可以一笔勾销，是云家违约在先。” 云唯宇不作答静静等待后话，这显然是一个谈条件的前提而不是结论。 “不过你代替云唯雅，我可以既往不咎。” “别这么伪善。”云唯宇冷哼一声，“别说你忘了，你昨天已经承认，婚礼不过是你给我下的圈套。” “那就不用我再重复是你自己跳进陷阱的。” “不过这是单方面胁迫，不是协议了吧？” “如果只是这样，我怀疑你明天就会逃跑。” “你想找方法约束我？” “你为什么总用那些偏讽刺的词形容我？对我很有偏见？刚才说了，是协约，我也是生意人，如果有损对方的利益，那很容易什么都谈不成，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云唯宇真心对“生意人”这个词嗤之以鼻，做不法生意的生意人吧？ “就在这个家里有你想要的证据，我没有骗你。” “这是陈述句？”云唯宇的心“扑通”了一下。 “昨晚你找不到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你留下，我就对你开放这所房子里所有的锁，你可以任意调查。像那个黑色的载体一样，你找到的都归你。”果然，听到这些，云唯宇有反应，他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口袋，确认载体的存在。对此，戚继晨相当满意，“而且我和你受伤的案子有很大的关联，说不定，也留下了蛛丝马迹。” “难道证据不是对你不利的东西？”这个条件未免太大方了？难道他自诩是独孤求败觉得一直在稳中求胜太无趣了，所以找个警察在他身边碍事以求刺激？还是他坏事做尽终于良心发现了想要借自己的手向警方坦露罪行？额……还是第一种想法靠谱一些。可说实话，不论是哪一种，都充分证明了戚继晨一定是脑袋有病。 “是‘你想要’的证据，到底可以证明什么，能不能判我的罪，要看你那时的想法了。” 难道是赌找到证据时云唯宇对戚继晨的感情？对于云唯宇来说，这种想法简直太过可笑了，比其他可能更甚。 “如果你觉得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会为了你徇私枉法，现在就放弃吧。” “你看，你现在已经开始包庇我了，你怕到时候会对我不利，劝我赶紧住手。” “怎么可能！”云唯宇连忙打断戚继晨不着边际的妄想，“如果你不反悔，那就这样定了。” “宝贝，我们还没谈完呢。让你畅通无阻的搜查是我出的筹码，那你呢？不能让我只赔不赚吧？” “不是我代替唯雅呆在你这里吗？”云唯宇撇嘴，还想要什么？ “这是已经是既成事实了，估计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筹码是不是太过廉价？” “全天下是什么概念？” 戚继晨没有正面回答，递给云唯宇一台通讯器。 “这不是我的。” “但放了你的芯片。” “我要原来的。”败家，他的通讯器才买了几天就不让用了。 “这就是你原来的。”戚继晨一顿，缓缓的补充，“失忆之前的。” “给我！”失忆之前，就是曾经的云唯宇中弹之前！“是你拿走的？” “你看，你又这样说话。”戚继晨的口气像是在责怪不听话的孩子屡教不改自己的毛病，“捡的罢了。” 捡的？谁信！云唯宇抢过通讯器，光面上有几处划痕，显然不是新的。开机，需要的指纹、虹膜认证也都是属于他的。 云唯宇来不及问戚继晨其他细节，通讯器突然响起来了，这两天联系云唯宇的就只有这个人了，显示屏上是“赵原”的名字。 “唯宇！你结婚了！！” 小赵的声音直接穿透通讯器刺进云唯宇的骨膜，云唯宇不禁把通讯器拿远了些，怀疑的看着戚继晨，他明白“全天下”是什么意思了，可这也太巧了，是他安排好的吧？ “唯宇，你为什么通讯器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你是不是在度蜜月？不不不，你先说你为什么结婚了？不对，你为什么和戚继晨结婚了？”小赵的诧异都快喷到云唯宇的脸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电子日报上有婚姻公告栏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唯宇还真就不知道，为什么结个婚还要公示。 “你没事注意婚姻公告干什么？” “我要注意前任有没有和奸夫结婚然后给他邮他过去惨不忍睹的果照啊！” 真够有出息的…… “说真的我挺羡慕你的，放完伤假又该放婚假了。”小赵艳羡道。 “有点人生追求行吗？还有别的事吗？” “有，你为什么和戚继晨结婚了？” 怎么绕回来了？ “重要吗？” “重要！我前一段时间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小赵相当肯定的答道。 原来重点不是对象是戚继晨，而是对象不是他……云唯宇抱着相当无语的心情和小赵闲扯了一会，刚刚挂下电话，姜队长的电话又来了。 “唯宇啊，听说你嫁人了？” “……我娶人了。” 云唯宇的回话让一直旁听的戚继晨非常不满，一口咬在了云唯宇的脸蛋上，云唯宇往一边扯扯，戚继晨不松口，打他的手又被让人拉住不断摩挲，云唯宇脸疼，只好忍着他的非礼，继续听电话。 “是吗？”姜队长有些怀疑，“原来是宋局长搞错了？” 看来“嫁人”的性质还是局长给他定的…… “怎么着都行，反正恭喜你。”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云唯宇也懒得计较他的说话技巧。 “你的婚假宋局已经批下来了，一个月，度个蜜月去吧。” 一个月是不是太长了？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的领导这么喜欢给下属放假？ “度个蜜月去吧？你们上级指示的。”云唯宇放下电话，戚继晨又贴了上来。 “戚继晨，你属什么的？”云唯宇抹了一把，脸上都是口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商人，在谈判桌上为什么这么不严肃？ “你想说我属狗的？”戚继晨一脸你的心事我了然。 “不，你应该是属马的。” “为什么？”按照旧时候算属性来说，他确实是马相。 “牙大。” “……” “戚继晨，我的通讯器为什么在你那里？当时你在场吧？”云唯宇手指轻抚通讯器上的伤痕，这种材质相当坚硬，普通的摔碰不会造成硬伤，它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许在场？”戚继晨笑得欠揍，“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我只能保证给你绝对自由的调查权利。” 又是如此，云唯宇暗自喟叹。戚继晨很聪明，他很擅于抛出诱饵引起云唯宇的兴趣和探索欲。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逐步抛出食饵，云唯宇一次次掉进更深的陷阱。这是戚继晨安排给他的游戏节目？如果是对方这样精心设计，他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陪着玩上一局。 “所以这是刚才没谈完的话题？你要我用什么交换？”云唯宇拍开攀上来的爪子。 “我希望你做到的是……”戚继晨故意拖了个长音，一字一顿道，“履行夫妻义务。” “履行夫妻义务是什么意思？”云唯宇瞪大眼睛道。 “字面上的意思，我总不能娶一个摆设吧？”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把家里的古董花瓶换回来。” “那么，搜查的机会也不要了？”戚继晨捋过云唯宇鬓角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碾过又放开，“决定权在你。” 一会就把头发剪了……剃到爪子不能摸的长度。 所谓的夫妻义务一定是一些猥琐的事情……云唯宇自然不愿意，可能便利的搜集证据的机会又相当诱人，作为他重生后第一重要的目的——为这个世界上的云唯宇找到伤害他的真凶——潜意识告诉他不该放弃如此接近真相的方式。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古人留下的智慧精髓在云唯宇成长的过程中已经深入他的内心，成了他行动的一条准则。什么明天要交作业？给学习好的同学买糖。什么宿舍要断电？扯线偷电。不过是应付的对象变成了戚继晨。戚继晨——一个比他晚生了150年的生物，他凭什么要处于下风？ “为了防止以后的争议，不如我们现在把夫妻义务的具体含义明确一下吧？” “宝贝，一定要我说出来吗？不用想着有漏洞，黑白契约是书面合同，我会写清楚。” “有什么不好说的？”云唯宇突然狡黠的笑了，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的毫不退却的回视戚继晨，“不就是还要上床吗？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我们都是男人对吧？” 戚继晨抬眼扫视眼前的人，居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既然都是男人，我们就先决定一下，谁上谁下的问题吧？” “该怎么决定？”戚继晨话是这么说，表情上却是：这还用决定吗？ “比较强的一方在上面比较合乎情理对不对？” 这是希望戚继晨按照他的思路走，戚继晨也好奇他想玩什么把戏，便配合道：“对。” “那不如我们来稍微比比吧？用男人的方式。” “你想比什么？”之于挑战，戚继晨自然也不愿认输，更何况是决定这种问题。 难得戚继晨的态度是愿意接受他的意见的，云唯宇的笑意更深了，如果他赢了，大不了不使用这个权利，让戚继晨独守空房去，如果他输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怎么能输呢？在竞技方面，比起这个世纪四体不勤的脑力劳动者们，他，怎么会输呢？ 第十二章 系统判定 云唯宇在他的脑海里快速的检索了一边自己擅长，又不会被戚继晨排斥的项目。首先，把需要耗费体力的格斗类都排除了，这个身体的机能他也大概了解了，约等于没什么机能，就算掌握技巧，硬碰硬也存在拼不过戚继晨的可能，更何况与戚继晨对峙时他种不适感他并不能确定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状态，而他一定要避免这些不确定。那么，还有什么能够凸显他职业优势的项目…… “那就……”云唯宇灵光一闪抓住了什么，“射击吧？” “这就是你所说的男人的方式？”戚继晨似乎需要些时间衡量这种较量的输率。 “枪械在什么年代都是男人感兴趣的东西吧？”这是云唯宇的切身感受，读高中的时候，聚集在一起的朋友都喜欢有事没事扯一扯军事，只不过他在毕业后选择了军校，比起别人离他们的爱好更近了一步，“你不会对射击不擅长所以不愿意比吧？” 对于这个时代的射击运动云唯宇还是小有了解的，在咨询现代警察的学习科目时顺便问了一句，如今射击已经如当年的保龄球、台球一样成为了一项向大众开放的体育项目。不过警用的枪械大多带有自动锁敌、瞄准的功能，而作为运动种类的射击则为了保持其娱乐性而都使用非智能的枪类。 曾经这个世界上的云唯宇，身为警察的他或许已经形成了对自动瞄准的依赖，而和戚继晨这种业余爱好者水平相差无几，云唯宇隐约觉得戚继晨会把这点考虑进去从而同意这个看似公平的提案……可他，并不是曾经的云唯宇！ “也好，就这样吧。”戚继晨显然掉进了陷阱，欣然同意了，他自信技术不错，更何况“云唯宇”是依靠关系，并没念过正规军校就进入警察局的，同时也似乎没听说过“云唯宇”有射击方面的特长？ 这个答案正中下怀，云唯宇好心情的用手指扣了名为“黑白契约”的平板两下：“把这个带着吧？胜负定下来，我们就签。” “这么干脆？你不后悔？”戚继晨那眼神好像立刻就要把云唯宇吃了。 “当然，不后悔。” 双方都自信满满的把这场比赛敲定了，耿狄驾着飞行器送云唯宇和戚继晨去戚氏名下的一家射击场。 “你家开的，不会作弊吧？” “虽然是戚氏的资产，可也是对外开放的娱乐场所，这种大众设施有什么作假的意义？带你去也只是因为方便，如果你不信我，也可以换一家。” “算了，既然方便。”都这么说了，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差池。 于是，飞行器走的还是既定航线。戚继晨的住所在城市边缘，离繁华的中心地带有一定的距离，路上耗费的不少时间。戚继晨在期间相当有风范的没有骚扰云唯宇，似乎是胜券在握，不急于一时的样子。 云唯宇乐得清静，他先回忆了一遍持枪的感觉，还是不觉有任何压力。他看着默默驾驶耿狄的背影，倒是对这个男人有点兴趣，似乎耿狄也是住在戚继晨的家里，简直是24小时待命，随时随刻接受调遣，任劳任怨的整天跑东跑西。可能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工作机器？ “你很在意耿狄？”戚继晨把手大大方方的往云唯宇腰上搭。 “都是男人，别搂搂抱抱的。” “可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那好，反正我们还没决定好上下的问题，不如你先演练一下输了之后的生活？”云唯宇拍拍自己的肩膀，“靠过来吧，然后撒个娇之类的。” 戚继晨淡定的放手坐正：“那就等你输的心服口服。” 云唯宇翻白眼：只怕你到时候不服。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对耿狄很有兴趣？” “你吃醋？” “不会，耿狄不会喜欢你这一款。” “你说什么？”这是赤.裸.裸的讽刺！云唯宇脊背都挺直了。 “你这种估计只有我能消受。” 还是沉默好了，人是不能和禽兽一般见识的…… 飞行器摇摇晃晃的花了很长时间还是到达了射击场，确切的说他们到达的是一栋娱乐设施大楼，从底层到顶层，各种游戏项目应有尽有，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孔雀翎’在那边的两条街外。” 云唯宇要跟着耿狄走进大楼，却被戚继晨拉住胳膊。 “看来你的家族产业还挺集中的。”云唯宇并不明白戚继晨为什么提起这个地方。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一年前在‘孔雀翎’。”戚继晨突然开口道。 戚继晨的眼神异样的温柔，云唯宇想要逃开，甩开他的手低头下意识道：“那不是我。” “过去的你就不是你了？” 戚继晨的样子是……有些失望？云唯宇心跳一时有些紊乱，他和曾经的云唯宇到底有什么瓜葛，会让戚继晨这样的人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又来了……他们已然尘封的交情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要了解的，只有真相而已。云唯宇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你到底对过去的我做了什么？”云唯宇生硬的说道，“为什么我的家人和朋友都不知道你的存在？” “对你做了什么……”戚继晨读着云唯宇唇上的曲线，学着他的语气重复道，转而收敛了所有情绪换成平常总挂在脸上的轻笑，“不想起来也很好。重新开始是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不让我想起来会威胁你的信息？” 戚继晨不置可否的还是那副可憎的笑脸。 “好，既然我们没有过去，所以我也不打算和你重新开始。我现在接近你的目的只有一个，你也明白所以才提出的条件吧？” “说的这么清楚，小心我反悔哦？”戚继晨轻擦云唯宇额头的刘海，这人变得太多了，说是判若两人也不为过，可这到底是谁的错，他又怎么能逃避歉疚的谴责，如果绑住现在的他，对他好能补偿过去的错，包容他的叫嚣和冷漠也没什么不可以，“早些时候忘记提醒你了，你现在记忆混乱，不适合看那些古代的英雄片，看得你净说这些义正言辞的傻话。” “你……” 你竟黑我大天朝的英雄儿女？云唯宇咬牙切齿眼看就要炸毛，戚继晨却绕过他向大门走过去了：“不是你提议要比赛吗？还比吧？那就快走吧。” 分明是虚伪挑开了话题的说辞，云唯宇心里念叨，却还是跟着戚继晨的脚步，无论如何，他要让戚继晨输的无地自容才能解气。 射击场在两人到达之前就已经被下令清场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云唯宇和戚继晨两人。 “让耿狄也走不是没有证人了？”云唯宇走到靶台旁，掂量放在桌子上的手枪，高仿真的，手感和制动方式和真的实弹枪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有它不会射出子弹，而是靠扣动扳机时投在远处枪靶上的射线来判定得分。 “耿狄是我的人，他来公正你不会怀疑吗？” “说的也是，评分系统决定就好。”某种程度上来说，机器是最为公平的，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就用这个？”戚继晨也拿起一把手枪。 “或者，换你更擅长的种类？” “不用，我不介意。谁先来？” “一起吧，免得后打的人压力大。” “谢谢宝贝的体贴。” 云唯宇撇撇嘴不爱理他，现行按下了“开始键”。滴的一声长音后，云唯宇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黑白相间的靶盘上。 射击的规则非常古老，10枪100分满分的制度，获胜的方式不过是分数高这样简易的判定。云唯宇深吸一口气，抬枪、瞄准、10发连射一气呵成，这是他擅长的，不需要犹豫。 戚继晨晚他一些也完成了射击，竟和云唯宇一样，也是泰然自若的表情。 “你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屏幕上还没有显示分数，云唯宇扬眉挑衅道。 “自信的不是我，好像是你。” 云唯宇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表示赞同，于此同时，两人面前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戚继晨64环，云唯宇92环。 云唯宇的成绩的确不算十全十美，可旁边那位……这不是勉强及格的分数吗？！两人的环数相去甚远，所以他那高人一等的豪气的根据是什么？他在逗自己？ “你……还输得起吧？”云唯宇恍惚间怀疑这位是不是被打击到了神经错乱还是脸上的表情由于太过讶异而僵直在了那个笑容上。 “当然，也赢得起。你确定不要找证人？” 云唯宇不反驳他的论调，只当是人家好面子，不爱把输字挂在嘴边：“不用，系统报分吧。” 明晃晃的分数，任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诡辩，云唯宇大大方方的拍了标示“评定”的红色按钮，女性的轻柔的电子音回响在空旷的射击场中：“双人射击比赛结束，现在公布比分，a方戚继晨64点，b方云唯宇92点，经判定……” 云唯宇挑衅似的扬起嘴角看向戚继晨。 “获胜方为a方戚继晨。” 云唯宇裂开的嘴突然合不上了。刚才说的是谁？是戚继晨？ “愿赌服输？”戚继晨笑得相当爽朗。 “等一下！为什么是你赢！这系统是不是坏了！”云唯宇一脚踢在眼前的台子上。 “恶意破坏比赛设施，给予b方一次警告处理。”电子女声甜甜的宣布。 “警告？还能把我红牌罚下吗？！”云唯宇火气上来了，和机器争辩道。 “是的，三次警告无效的情况下，将自动判定为另一方获胜。” “是你捣的鬼是不是？”云唯宇怒目而视。 “系统判定是公平公正的，比较了比赛双方的职业特点等方面，折合所得点数才进行判决，如果对结果有异议，请联系管理高层。”电子女声继续解释道。 “管理高层是谁……”云唯宇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戚继晨指了指自己，表情无辜，这是他家的产业，不找他找谁。 “你什么都没做？” “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动手脚？这是系统的设定问题。”戚继晨肯定没作假，可耿狄有没有他可不敢保证，“这个社会的规矩。” “还有没有天理了！赶快返厂修理一下吧！”这到底是什么世道？从人类变成了非人类，黑哨还是黑哨。这是作弊！绝对是作弊！有比赛，就有暗箱操作！ “恶意辱骂比赛系统，警告第二次。” “……”靠！ “双方都无异议，本次比赛结束，衷心祝您愉快，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云唯宇彻底凌乱了，简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戚继晨没有多说什么，耿狄倒来了，手里拿着“黑白契约”，情况就不言而喻了。云唯宇瞪着那东西，贵不贵？抢过来摔了好不好？ “戚继晨，你这种公众人物，写这种协议传出去真的不会有害人品？”云唯宇睨着眼睛，装作毫不经心的问戚继晨道。 “除非遗失并且被解锁，否则没有任何一种情况会被其他人知晓。相关部门也不能外露信息。多少人签署的是商业机密，能传出去怎么得了？” “……你就用能签署高端机密的文件签这么三俗的东西真的不会有伤风化？” “都说了，这是我从正规渠道申请下来的，怎样使用是我的自由。” “你确定这种内容会受到法律保护？” “法律就是为了维护公民利益而存在的，不然还要法律干什么？”戚继晨义正言辞道，“写得含蓄一些就好了。” “……” “不敢签了？”戚继晨接手了契约书，自顾自的先写上了自己的部分，顺便慢悠悠的对云唯宇道，“还是你觉得我们的比赛不够男人？要不要换个项目？” 换个项目，想耍赖还是能耍赖。云唯宇看不惯戚继晨那种同情的眼神，待他写完，便抢过了契约，要签名字。 “等一下，这么快就想通了？”戚继晨有些意外。 “想通了倒是想通了，不过……”云唯宇把写好的东西推给耿狄，抻了个懒腰，发现逃不过的时候，他就改变政策了。行啊，无赖嘛，看看到底谁是祖宗。 “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和你说好了，你还是不能碰我。” “为什么？”戚继晨不自主的冷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 “你早.泄，当然这是一种可能。”云唯宇异常正直的做思考状。 “宝贝，我可以证明给你我没有这类的问题。”戚继晨笑得略显可怖。 “但是！”云唯宇用一声重音打断戚继晨的话头，“我觉得恐怕是我的问题……我好像在你靠过来的时候就会呼吸不畅。” “这有什么？你不过是紧张。”戚继晨想现在就给某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却被某人闪开了。 “紧张到晕厥？戚先生你是不是低估了我的承受能力？”云唯宇小心的退后保持和戚继晨的距离。 “你是说……昨晚？”昨晚云唯宇在当不当正不正的点子上晕了过去，不是因为有欠休息？当然，睡眠不足一类的说辞，戚继晨本来就是不太相信的。那时候云唯宇背对着他，他并没有注意到当时的神色，只感到对方抖得厉害，声音也痛苦得异常……难道，云唯宇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对，就像昨晚一样。你太靠近我，我会难受得晕过去。” 云唯宇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不是假话，那时心脏被扭曲的感觉真实而强烈，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以后都会如此。 第十三章 报应 戚继晨蹙眉不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云唯宇的心理预期，连他自己的表情都快要跟着对方的眉头打起结来了。 这是对他的怀疑？ 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被人怀疑并不是最差的情况。更可悲的是对方一票否决，如果他犹疑，反倒证明了他在衡量你言辞间的真实性。 “不仅是上次，那天在‘孔雀翎’远远看到你就已经很不舒服了，虽然现在看你站在面前算是习惯了，但是你一靠近我就全身难受。”云唯宇用最为笃定的语气、最为真切的眼神、最为严肃的表情，意欲证明给戚继晨他绝无半句虚言。 于是，在另外一阵沉默之后，戚继晨……他扑上来了！ 等一下！能不能倒个带！能不能读取一个刚才对话时的存档！他为什么扑上来了！ 戚继晨的动作太突然，云唯宇躲闪不及，人被轻而易举的抓到了怀里，又被一只手臂困住腰身。紧接着就是一记夹杂着强烈占有欲的吻。 云唯宇的大脑分明还停留在如何让戚继晨相信自己的论题上，嘴却已经让人撬开，被灵活的异物伸今天回旋打转了。 戚先生您是不是太过奔放了，您的助理还在呢！云唯宇单单是看见别的情侣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就要面红耳赤了，何况自己要演个现形？他的目光移动，不自觉的想去确认耿狄现在的反应…… 耿狄居然老老实实的转身了去不看他们！ 就算不看也总会听到声音吧？云唯宇想抗议可嘴被牢牢堵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力量倾注到意图推开戚继晨的双手上。 可是……耿狄竟然感应到了云唯宇的顾虑一般，优雅的堵住耳朵，大步向门口走去。 其实你不这么配合也可以的……云唯宇泪目。 耿狄走了，就代表着现在的空间是他们二人独处了，而就在此时，戚继晨听见了一声鼓励——来自云唯宇喉咙深处的呻.吟。对于这听起来让人快感膨胀的声音，戚继晨相当满意，也随之变得更加猖狂。不断加深这个吻的同时，揽在云唯宇腰间的手试探着想卷起他的衣服。 云唯宇可以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起誓，他绝对不舒服，而他迟迟不推开戚继晨的原因，也是他身体脱力所至。这个吻正合时宜的给他证明了，他对戚继晨触碰是真的有生理上的不适感的。例如现在，在一小段反应时间以后，他的心脏又开始被人紧紧攥在手里狂甩一般的疼痛了。云唯宇能肯定他的脸现在很难看，一定是翻着白眼，五官扭曲，戚继晨现在放开他，一定会被吓一跳。 然而，戚继晨就在这个时候放开他了。 放开不止，还要目不转睛的欣赏他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贪婪的大口吸入新鲜的空气。 “真的很难受？”戚继晨用手指揩去留在云唯宇嘴角的水痕，似乎心里有些不忍。 “难受，你以后能别碰我吗？”云唯宇冷着脸拍开戚继晨还想抚摸他脸颊的手。 戚继晨原本对于自己前次行凶过程中导致云唯宇昏厥的事情，担心之余并没有十分介怀。毕竟从死神手里刚刚逃命回来的他还算是半个病人，又或许是第一次无法承受不情不愿的j□j，才不省人事，这顶多是他的太心急的错。 方才云唯宇的话乍一听有几分可信，但仔细琢磨却又感觉有些玄幻，真的只是亲密的举动，就会让人晕倒？更像是推拒他的说辞，他的吻不过是要当场揭穿这不听话的小东西的谎言罢了。 可待戚继晨心满意足的饶过可怜的被侵略者，退后在两人唇间扯出银丝，才发现云唯宇的脸色却是很不好。扭曲的神情可以是伪装，惨白的面色可能仅仅是因为紧张，那额头上冒出来的点点冷汗珠子呢？一下又一下不自觉的抽动呢？ “唯宇，到底怎么回事？”后遗症？戚继晨能联想到的只有这三个字。 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没问你呢!而且…… “能劳烦你把手拿开吗？”云唯宇真有点佩服戚继晨没时没晌的坚持不懈，刚从脸上把他的爪子扒拉开，他就能立刻毫无压力的把爪子移动到云唯宇的背上抚摸，整个一个全无自觉，“你的爱抚完全没有安抚我心灵的作用，只能加重我的病情好吗？” 戚继晨的拂动立刻停下了，愣了一秒，收回了手，默默的整理了一下仅有一丝不整的西装。 几年之前，云唯宇刚刚接到警校的录取通知书时，小区里某位婆婆说过这样一句：“小云子不适合当警察的，小时候连婆婆杀鸡都不敢看呦。” 云唯宇当时就气鼓鼓的解释他，他不是不敢，而是不忍心！可区别不大。无论是过于胆小，还是过于心善，对他所做的这一行，都不是好事——畏惧邪恶，或是同情罪犯。 就在戚继晨和他拉开距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时，云唯宇突然有些不忍，他就是在那一瞬间清晰的感应到了戚继晨欲盖弥彰的失落。刚刚还有力的抑制住自己行动的手臂却像是被烫伤了一样迅速撤离，又慌忙的寻找可以掩饰颤抖的下一个动作。 一个事业有成、如日中天的男人会因为什么而被挫伤？感情吗？是戚继晨和曾经的云唯宇之间的感情吗？如果有那么一个万一，这两个人之间曾经真的有一段铭心刻骨的感情呢？如果云唯宇的死并不是戚继晨的所谓呢？戚继晨也在追踪真凶吗？ 云唯宇的手附上自己的胸口，这个心脏在每次和戚继晨接触的时候都格外的不安分，如果真的是恋人，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和谐的反应？是近乡情更怯？还是这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还是云唯宇是被戚继晨背叛才遇害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所有的一切更加纷杂凌乱了，因为越来越多的线索和疑点的出现，也因为戚继晨的不解释。有人能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云唯宇做不到这一点。越是复杂的情况，他越要理出一条线来！今时今日，他更加确定自己必须追查到底。 云唯宇不知道，他思考时的表情在外人看来相当精彩。放在前世，他做这样的姿态那是糙汉子在寻摸到哪去找女朋友，可这一世，他推理起来就是撅着嘴，一脸困惑却又倔强的不肯服输的诱惑姿态了。 “在想什么？”这样一幅美景，顿时让戚继晨的心情好了不少，“没关系，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等等！为什么看戚继晨现在的精神状态，感觉好像是云唯宇很渴望能好起来，而戚继晨郑重承诺给他一定会帮他达成心愿的节奏？……戚继晨的自我疗伤能力估计已经是技能慢点了吧？云唯宇默默的决定，以后再觉得他值得同情就罚自己去做一千个俯卧撑。 不过，亏得云唯宇身体上的奇怪症状，他和戚继晨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快快乐乐的分居了。搬过来所有的行李，看着整洁舒适的客房，云唯宇把自己成大字状，放到床上，的心情甚好。 “唯宇。” “……干什么？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敲门？” 如果戚继晨不会动不动就不请自来的话，他的心情会更好。 “你怕我看到什么？”戚继晨大大方方的扫视着云唯宇，可惜了，穿戴整齐。 云唯宇被对方的目光舔舐得周身恶寒，不快道：“单纯的不想看到你。” “我记得有人刚刚和我签署了一份合法协议。” “等会！止步！”见戚继晨要往屋里走，云唯宇立刻用指尖点点戚继晨的鞋，警告他不要踏足自己的领地，“你别过来，我已经呼吸困难了。” “唯宇，据我所知，你的反应没有这么严重。”戚继晨表示装痛苦无效，婚礼上他还抱过这位，就算不舒服，也不到不能忍受的境地，“只是有事找你都不行吗？” 行行行，快说快走。云唯宇没好气的看着戚继晨走到他床边坐下，给他看手中的盒子。 “这是什么？” “婚戒，这么重要的东西，希望你以后不要乱扔。” 盒子打开，里面小小的戒指果然眼熟。如果不提，云唯宇早已把新婚当夜就被扔进垃圾桶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带不进去。” “你能。”说着，戚继晨拉起云唯宇的手，圆环就套牢的他的无名指，“虽然款式一样，这个才是给你的。” “婚礼上那个是……”那个差点把他手指勒断的…… “以防万一参加婚礼的是你妹妹加订的。” 难道万一的可能性比不万一大？所以婚礼上放的是用来以防万一的那一个？ “可结果会是一样的。”戚继晨没有放开云唯宇的手，端详着那上面戴着的大小正合适的指环，和白皙的肤色正好相配，“不管参加婚礼的是谁，我有办法娶到你。” 别好像你想娶人家就想嫁一样。云唯宇抽回手，又不是少女漫画，这样对一个同性摆出浪漫的姿态到底是想获得什么？ “说完了吗？”云唯宇拉长了脸冷冷道。 “我已经对你解锁了这件屋子里所有的密码，你想调查什么都随你。” “嗯。”云唯宇爱理不理的应了一声，心里倒是高兴。 “约定好的，我都会做到，至于你……至少不要把戒指摘掉，我可以随时找的到你。” “让你随时找到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也可以在任何时间找到我。” 那就是没有好处。 “唯宇，你不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好吗？你早晚会好起来，那个时候你还能找什么理由疏离我？协议可是双向的。” “我会在你治好我之前找到能把你绳之以法的证据。” 云唯宇抬眼，正看到戚继晨盯着自己，确切的说，是在盯着自己的某个部位——他的唇部。戚继晨微微开启的着嘴唇，似乎是很想吻上来的样子。 “好吧。”戚继晨在吃一口和忍住之间，做了一个相对理智的决定，放弃一般笑了一下，“看来我也该努力，在被你送进监狱之前，先赚够才行。” 有的人不相信善恶因果，曾经戚继晨也是这样的人中的一个，可现在他信了。如今的云唯宇如果不是给他的报应，又该是什么？当一个人不再因你的一丁点惊喜就变得喜笑颜开，而是对你的笑意里只剩下不屑或是嘲讽；一个人不会再向你撒娇，反而要在你想要靠近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使出一个过肩摔；一个人不再能为了保护你的平安甘愿为你付出生命，而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揪出你的把柄把你送上法庭…… 如果这一切不是报复，那么还能用什么来形容？ “戚先生？”耿狄等了很久，只见到自家老板沉默的脸，便先行发问。 “你怎么看他？” 耿狄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云先生变了。” 短短五个字，说明了很多问题。 “你觉得是不是有可能……他不是唯宇？”戚继晨抬眼，目光不似平时的冷静于运筹帷幄。 “您是怀疑这个云先生不是本人？”耿狄还是淡淡的，这样惊天的揣测被他一说就好像在问对方你今天吃了吗，“……可能性很小。” 戚继晨自嘲的笑了一声，耿狄说的不错，可能性很小，他的这个想法不靠谱到了天边。云唯宇失忆的原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忘了过去空白的面对唐突的未知有一些正常人不能有的反应也不算奇怪，从云唯宇中枪到苏醒，他一直吩咐人盯着的，没人对他做手脚，也没那个必要。 可他，为什么觉得云唯宇不该如此排斥他呢？说到底，他只是不甘罢了。 “戚先生担心云先生的身体？” “是啊……”就姑且当成对他身体的担心吧，“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带他去检查。” 第十四章 婚检 晨曦的光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似乎是有些刺眼？云唯宇一把按下桌边的遥控按钮，窗帘拉起来了，现在……似乎又有些暗了？云唯宇再敲了敲按钮，窗帘又打开了。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云唯宇烦了，揉揉带着红色血丝眼睛，干脆不去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至于原因，他归咎于戚继晨的折腾。他不过是新换了一个环境，睡得略微晚了一些，就在半睡半醒之际，听到了微小的开门声。 这个时间会到他房间里的还能有谁？用脚趾想都能猜到。云唯宇不愿意搭理戚继晨，决定装睡蒙混过去，可这个决定，被云唯宇誉为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坏的决定之一。 戚继晨的动作小心翼翼，并不想发出响动惊醒云唯宇的样子。脚步声轻轻靠近，在床边停滞了片刻，云唯宇身后的床垫被压陷。接着，云唯宇就感觉到了手指温柔的轻抚，从发丝，到额头，再到脸颊，到嘴唇。 ……有完没完？云唯宇努力维持着属于安睡中人的均匀呼吸，心里却烦躁的很。戚继晨的这个爱抚是循环的，总是摸也摸不完。他越是偷偷咒骂，戚继晨越是坐定了一般不离开。 “唯宇……” 戚继晨的唤声不重不轻，云唯宇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叫醒自己。疑虑间，云唯宇露出了一个习惯性的皱眉。 “唯宇？”床上的人的小动作被戚继晨察觉到了，他伸出手指去展对方的眉头。 云唯宇配合着戚继晨的动作松弛表情，可要起来还是继续装睡？ “唯宇，你梦到什么了？”不待云唯宇考虑出答案，戚继晨再开口，话中已经染上了笑意和宠溺。 云唯宇脸上湿润了，是继晨俯身下来，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咬了一口。意犹未尽，吻又湿滑的开始游走。云唯宇撇了撇脸以示抗议，他不确定戚继晨是不是已经发觉了他是在装睡，才不依不饶的逗弄他。然而，云唯宇的抗议起到了作用，戚继晨小心的抬起身子，等待着对方再次陷入深眠。 早知道要装得这么辛苦，还不如一开始起来把他赶走…… “唯宇……” 别叫名字！云唯宇有种不祥的预感，每当戚继晨用这种语气叫他，准没有好事。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后，他的嘴唇再次遭到了戚继晨毫不留情的蹂躏。以往，把戚继晨的吻说成是啃都毫不为过，整个一副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架势。可此时此刻，为了顾及某人的睡眠质量，戚继晨显然是手下留情了。温软细致的吻，探索对方领土的舌头也小心翼翼的要把人揉碎一般。 这是要怎样？云唯宇又开始后悔，虽然错过了一开始就把人轰走的机会，刻在戚继晨亲下来之前的任意一个时间点终止假寐，都不会发生现在这样尴尬的事件了。更可恶的是，温存起来的戚继晨吻技更是令人发指，何况男人本来就是容易冲动的生物。所以，云唯宇想说…… 心跳变速不是他的错！身上发热不是他的错！呼吸困难也不是他的错！明明想咬下去却因为嘴里麻酥酥的感觉而无法下口更加不是他的错！ 感官上的舒适，和由于戚继晨的靠近而带来揪心的刺痛混合在一起，挑拨着云唯宇承受的极限。怎么办？这样放任他胡作非为？云唯宇自然知道不该，可身子就是懒懒的不想动弹。而他的放任，恰恰纵容了这个吻的延长。明明是看似在唱独角戏的戚继晨，却自顾自的把气氛煽动得极其暧昧。云唯宇明显感觉得到身上的人吐露的氤氲气息越来越沉重，甚至手上也开始动.情的想要撩开云唯宇的睡衣。 ……这是，要擦枪走火的趋势？ 兄弟，这不好吧，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云唯宇终于决定了一拳把戚继晨掀到床下，可他刚刚攥紧了拳头，戚继晨就先撤出了安全距离，同时，一声低低的沉吟从他的嗓子里传了出来。这声音性感至极，任谁都听得出其中蕴含了多少欲.望和危险。更何况云唯宇不仅听得到，更感受得到，隔着薄薄的睡裤，有坚硬的东西在抵着他的大腿根部。 ……云唯宇静静等待戚继晨的下一步动作，等到的却是一声极为沉重的叹息。再没有任何亲密，没有任何自白，戚继晨躺倒再云唯宇身侧，把人轻轻的卷到了怀里。 其实你可以找个角落发泄一下……云唯宇默默的感慨了一夜。身后一直有一个硬物，云唯宇说什么也不能没心没肺的睡过去，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也一直持续着，直到几近天明，戚继晨才起身，给云唯宇掖好了被脚，才悄然离去。而等到人走了，云唯宇又不知所措了。他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为什么”其实是个相当磨人的词语，越是不懂越是想探求真想，越是纷杂越是想理出思绪……这种抓心挠肝的状态，让云唯宇实在无法躺下去了。 可失眠，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脾气烦躁，容易动怒。所以，云唯宇的第一个发泄对象就是窗帘。第二个，就是现在被他随意扔到地上的载体。 “宝贝，书房是耿狄负责整理的，多少珍惜一下他的劳动？” “那就直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云唯宇瞪了一眼门口，戚继晨正任劳任怨的捡起他刚刚扔到门边的载体。 “我以为，向相关人员求助是一种违规的行为。”戚继晨捡了一圈，把可怜的载体们放到书桌上。 “别乱放，那堆是我没看过的。”云唯宇摆摆手，示意戚继晨拿到另一边去。 戚继晨没脾气的照做，好像他并不是在搜集对自己不利的资料：“进度怎么样？” “恕不奉告。” “那就是还没找到。” “我找不到你当然高兴。”云唯宇又瞥了戚继晨一眼，同样是不睡，戚继晨却是极其不公平的精神抖擞。 “唯宇，你觉得你想要的证据会是什么样子的？报告？影像？还是录音？” 戚继晨说着把身子贴了过来，把云唯宇困在了手臂和书桌之间。云唯宇的脖子一梗，可因为他说的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又表现得相当严肃，就只是动了动身子，并没有提出不满：“总该……是和毒品有关系的吧？”云唯宇并不确定，或许会像上次一样，偶然看到了蛛丝马迹。 “你当贩毒的人都是傻子？” 云唯宇“哼”了一声，心说你就不聪明。 “贩毒是不合法交易，谁会明目张胆的留下合同一样的东西？留下了，不会收到法律保护，被发现了，还要承受风险，得不偿失。贩毒绝大多数情况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现场交易。”见云唯宇没反应，戚继晨又靠近了一分，舒舒服服的靠上了某位小警官的后背。 “所以你才让我同意让我搜查！？” “乖，随便指着老公多不礼貌。”戚继晨抓住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的爪子咬了一口，“至少在这个书房里不至于一无所获，也有需要记载在案的，例如新研发的产品，就需要详细记录改良方案、特性和药效，并且上报。” “可是……”如果只是这种东西，就像云唯宇找到的那份，依旧证据不足。 “所以，这个书房只是我提供给你的便利之一，我对你开放的是整个戚家。” “你的意思是？”云唯宇知道戚继晨有所指，可他似乎没有抓到重点。 “我的意识是……”戚继晨学着云唯宇的语气做了个思考状，然后指指自己的脸。 “你可以滚了。” 戚继晨要是滚了，云唯宇一定会有些舍不得，马上要出口的线索，收回去也太不厚道。可惜戚继晨没走，云唯宇也没机会体会到这份不舍。 “一起走吧，今天有事要做。” “干什么？”云唯宇看看自己的电脑。 “回来再看，时间还有很多。换身衣服，我带你去检查。”戚继晨直接扣上了电脑。 “检查什么？” “婚检。”戚继晨想了想道。 婚检这种事情早在21世纪就不是强制的了。 “抱歉，我不打算去。而且现在说婚检太晚了吧？”云唯宇没有起身的意思，“你不是说早就和我做过？要是有艾滋病早已经传染给你了。” “艾滋病？传染了又能怎样？不过是，打几针就会好的病。” 原来不仅是科学，医学都进步到这种程度了？艾滋病已经等于感冒了？云唯宇真真是瞠目结舌。 “本着对我们双方以及我们的婚姻负责的原则，你不能拒绝这次检查，更何况你现在身体存在隐患。不过，别怕。只是普通的检查，我陪着你。” 重点根本不是你陪不陪着，而是我懒不懒得动弹好吗？云唯宇觉得在自己鄙视的目光里依旧能演绎得深情款款的戚继晨简直可以去做影帝。 “我知道你刚刚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对再次进去一定有些抵触，可我保证，这只是检查，很快。”见云唯宇不反驳了，戚继晨继续进行温柔攻势，“我靠近你你就会不舒服这不是好事，说不定是什么病症，为了避免以后发展严重，至少去观察一下吧？” 你确定这不是为了给自己以后的禽兽行迹提供方便？不过戚继晨说的也有道理，云唯宇虽然觉得这种可以避免戚继晨纠缠的痛感非常受用，可万一这是个新世纪的变种绝症也不太好办。 “勉为其难的去也可以，不过有个很小的要求。” “你说。” “以后能别用这么恶心的调子和我说话吗？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了。” “……”有一个词叫“强上”，戚继晨默默的提醒自己。 这个时代的人一定是很珍惜时间的，这次所谓的婚检让云唯宇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整套检查，无论是内科还是外壳，是针对心肝脾肺还是探测有没有蛀牙，都只是用云唯宇叫不上名字的机器一扫，难怪戚继晨要用“很快”形容。 于是在乘坐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器后，仅仅使用了不多十分钟就扫遍了所有检测仪器，期间耗费的时间，也不过是站在移动梯上转移诊室而已。 毕竟是超高科技的集合，还没走出医院，检查结果就发到了通讯器上，对于这点，云唯宇一点也不奇怪，只是感慨为了这个短小精悍的检查竟浪费了这么多力气走了这么远。如果自己“一不小心”对戚继晨做出了不重不轻的伤害，他会不会由于家里距离医院太远而救治不及死亡？……当然，这只是美好的设想。 “指标看起来很正常。”在云唯宇的想象力翱翔天际的时候，手中的通讯器被戚继晨抢走了。 “当然了。”云唯宇夺回通讯器，“天朝对警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虽然说云唯宇是走后门来的，也不至于差到三高。 “走吧。” “去哪里？”这个方向不是医院的正门吧？ “看婚前教育片。” “有什么好看的……”云唯宇怎么这么不喜欢被教育？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戚继晨身后，他并没有注意到戚继晨的脸色并没不轻松，甚至有些紧张。 还有一个检测结果没有被发到戚继晨的通讯器里，这是婚检中本来没有的项目，是戚继晨擅自申请的——dna比对。 倔强，虽然不如从前温顺，可还是总能让戚继晨心动。现在这人一脸不快的表情，就让他忍不住想摸摸云唯宇的头发，可手还没抬起来，这个念头就放弃了，现在碰他只能带给他痛苦。他并不着急，他还有一生一世可以宠爱他，只要…… 他真的是云唯宇。 第十五章 心理医师 社会的进步和节操的丧失是可以挂钩的，云唯宇对这个观念终于深信不疑。 婚前教育片……就是比较和谐的小黄片吗？！ 狭小但是装修得相当舒适的观看厅里，正好坐够两人的沙发上，戚继晨翘着腿欣赏银幕上煽情扭动的两个身体，耳朵里是正正经经的讲述着的，如何维持好夫妻关系的一二三点。 虽然画面中的两人该挡上的地方都没有露出来，配上官方的音乐和解说和恰到好处的视角，弄得这段影像像是相当有格调的文艺片，可是……云唯宇还是满脸窘相的僵硬的扶额。他是在和戚继晨一起在看如此激烈的东西……这位还是看看屏幕又看看他的兴味盎然的状态。 “怎么样？”戚继晨向云唯宇一侧靠了靠。 “坑。” “确实有点。” 你也知道？！ “起点太低了，我做的比他们好。”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云唯宇的脑仁有些疼，疼得无奈，戚继晨不知为什么看到一半时变得非常愉快，以至于言语上的骚扰接踵而来。 云唯宇当然不知道，坐在他身边的人，刚刚经历了一场暗潮澎湃的洗礼。 dna对比需要很久吗？是办事效率太过低下，还是太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他亲自要求的检查都如此懈怠！一个结果要他等待这么久。播放开始，云唯宇的脸色就不好了，一阵红一阵白的，眼神也到处游动，可他的目光偏偏落不到戚继晨脸上，也忽略了戚继晨的低气压。 有意识的逃避和抗拒，就如同他再次出现时，明显表现出的敌意。如果，他不是云唯宇，自己该怎么办？这个假设最近总是纠缠着戚继晨，可戚继晨从来不愿意去探求答案，既然是假设，那么提前做怎样的心理预设都毫无意义。 一个快要三十岁的人了，以一种小孩子等待考试成绩单的焦急心态，期待又担心的等着化验结果，这种事情是不是太过可笑了？可更可笑的事还有，在通讯器终于因为受到简讯而震动时，戚继晨的身体竟然跟着也颤抖了一下。 不到可能会失去的时刻，人总意识不到，什么需要珍惜。 相似度99.9%——在dna比对上，是不说百分之百的。 杞人忧天，到底那一枪打中的不仅是云唯宇，还有他的心。 “戚继晨，这不是回去的路吧？”云唯宇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景物。 “不是，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吃饭？” “你饿了？” “不吃饭就回去吧。”言下之意是不吃饭谁爱陪你。 “不行，还没检查完，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你怀疑我是神经病？！” “只是怀疑你排斥我的原因不是身体而是心理。” “我不想去。”是心理就太好了，千万不要治好。 “不用有负担，我约的是你以前一直约见的樊医师。” 这是叫云唯宇安心的陈述句，没错，就是陈述句，委婉的告诉你不得不去。 “我和他很熟？我以前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你忘了，看医生是顺便，你们是朋友。”戚继晨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反正飞行器去哪里你说的算。”笑这么灿烂干什么？云唯宇心里妥协，嘴上逞强道。 懂事不少，戚继晨心里满意，不再和云唯宇对视。 两个人坐在飞行器的舱室之中，习惯了，倒也不至于尴尬了。云唯宇偷偷用眼角瞟这戚继晨，这个男人第一次见，给自己刻下的印象就是地痞无赖。在云唯宇被骗着结婚后，他虽然依旧保持了“不要脸”的特长，对他的温柔关怀却也时不时的流露。 “你是不是很了解我？”云唯宇总觉得戚继晨对原来的云唯宇的生活习惯熟识的程度并不自然，知道他看的心理医生是谁或许是他暗中调查出来的，可如果真是死敌，他怎么至于连人家喜欢吃什么都记得……如果不是珍爱，晚上那样小心的拥抱又该怎么解释呢？ “很了解，我说过，我们是情人。”戚继晨没有触碰云唯宇，只是目光就要把身边的人裹住了。 “听你一直的言论，你知道真相吧？既然是情人，为什么对办案的警官也绝口不提那天的枪击案？你就这样让杀死……”云唯宇眼睛一闪，“企图杀死你情人的凶手逍遥法外？还是你就是……” “不会的。”戚继晨打断云唯宇残忍的假设，“我会让凶手付出代价，以我的方式。” “你不能代表最公正的准则。”云唯宇冷冷道。 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没有执行死刑的权利。人类，不能妄想行使上帝的权力。能够惩治罪恶的，应该是在经验的积累下制定的，足以衡量是非的法律。 “让法庭宣判，不过是让伤害你的人在监狱里住一辈子，不过是换一个住所，对你没有补偿。” “至少我爽。” “那样不够，唯宇，那样不够。” 悲伤，还有深情。不然就是云唯宇读错了戚继晨的目光。 “作为警察，我一定会把身边的罪恶全都绳之以法。” “我不阻止你的行动。也不阻止你……改变想法。” 云唯宇总觉得自己和戚继晨话不投机，不知道是不是150年的代沟所致的世界观差异。窗外的行人被甩在身后，世界上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心情……他怎么能每个都了解呢？理解戚继晨这项艰巨的事业，如果还有下辈子，云唯宇就这样去做。让他这一世，他的人生目的已经确定好了。 由于云唯宇的“失忆”，在戚继晨的引见之下，他又重新和樊医师“认识”了一遍，过程如下： “唯宇，很高兴再次和你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樊仁。” “噗。”樊仁精心设计拽词的开场被云唯宇毫不留情的笑场了。 “呵呵。”好歹是搞心理的，自控能力良好，樊仁立刻打了个圆场，“戚先生，你是把我骗了吧？是不是唯宇根本就是没失忆？这样的反应和两年前我们初遇时一模一样。” 本着对人说话要看着他的眼睛这项基本礼仪原则，樊仁带着得体的笑容转向戚继晨，却见这位正看着自己亲爱的宝贝忍俊不禁。简直是悲剧…… 樊医师名字叫樊仁，也不知道是他爹妈希望他人生不要大起大落，做个凡人就好，还是在他儿时就高瞻远瞩想从名字就暗示他做医师要妙手仁心，再或者他们就是对文字不敏感，根本意识不到“烦人”就是他儿子名字的同音。而且不久后云唯宇又发现了，樊仁这名字和他真的非常匹配，心理医生，真的够烦人。 这就是槽点，也是云唯宇笑点够低，直到他坐到樊仁的办公室里，听着舒缓的音乐，隔开了外界一切干扰即将开始畅谈的时候，他还需要面部用力以免乐出来。 “唯宇，在开始之前，还有什么想要问或者想要和我提前交代的吗？”樊仁带着职业却又不失亲切的微笑，温和的对云唯宇问道。和其他所有心理医师一样，进入这间屋子，就等于进入了樊仁的医患领域，他可以掌握一切…… “现在制度规定不能改名字吗？”云唯宇冒出一句心里话。 “额……可以……” “那你为什么想不开？” “……” “好了，没别的事了，开始吧。” 刚才那页不是翻过去了吗？！樊仁可以掌握一切，除了这种思维回路不正常的人！ 距离办公室几步远之外的会客厅里，戚继晨坐在高档沙发上，眼睛百无聊赖的扫视简洁的陈设，人却丝毫没有考究一下这些桌椅的意思。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可以选择阅读电子杂志书刊的显示屏，戚继晨也没有拿起来翻看。 “戚先生，咖啡。”耿狄端来精致的杯子，杯中的咖啡散发醇香。耿狄端来的一定是最符合戚继晨口味的，加多少方糖，凉到什么温度，即使是最细枝末节的特点，他都把握得准确无误。 樊仁的地方环境不错也相当舒适，能给人如此放松的感觉当得起国内数一数二的心理诊所的称号。然而很好不代表完美，对于戚继晨来说，这里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提供咖啡。樊仁能搬出一大套理论，给人们讲解喝咖啡的坏处，特别的，他会强调常喝这种东西会造成神经系统敏感，所以在他这个关爱大家精神健康的医师所在之处，咖啡是违禁品。 耿狄给戚继晨端来的这杯，是他特意回到飞行器中煮过又稳稳端过来的，从咖啡的质感到杯子边缘并没有溢出的痕迹这两点足以让人见识耿狄一丝不苟的手法。而他判断自家老板需要这杯咖啡的根据，是在云唯宇进入樊仁的办公室后，戚继晨表现出的心不在焉。 耿狄判断，这是焦虑的一种表现。 “放下吧。”仅仅是瞟了一眼助理端来的东西，戚继晨没有接下的意思。 耿狄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戚继晨的目光还是不如往日沉着。耿狄判断，这是非常焦虑的一种表现。再强的人，都有柔软的一面。 “戚先生，你还好吗？” 瞧，耿狄都看出了端倪，戚继晨闻声，露出了个轻笑。耿狄平日最是循规蹈矩，工作以及照顾老板生活的方面处理得井井有条就是他的终极目标，至于戚继晨的心思他从来不猜测、不过问，那对他来说被定义为逾越本分。他少有出言关心，顶多是在戚继晨在不眠不休的工作日程上连轴转的时候提醒一下“戚先生，请注意身体”。 能让耿狄觉得需要关注，他现在一定把心中的想法膨胀到了脸上吧？ 他很开心，云唯宇还在他身边。这种情绪就在自己的心里，他根本无法说谎。从什么时候开始，云唯宇竟能牵动他了呢？是在看见他烂醉在“孔雀翎”的丑相时的第一次相遇时，还是在他主动跑来说着挑衅的话激怒他时，或是在日复一日的点滴生活中见证过他的感情时，又或者……是在自己向他开出几乎是致命的一枪时？ 这个问题没有考究的必要，因为不管答案是哪一个，现在都是这样糟糕的局面——他似乎真的爱上了一个人。 “耿狄，我很幸运……” 上苍对他恶劣的惩罚并不是把一个重要的人带走，而是把这个人留在他身边，让他一生一世对他好而赎罪。这到底是惩治还是奖励呢？ “抱歉，戚先生。”这句道歉是为了两层，第一层是他确实对感情一窍不通，第二层是于他来说，两人是主仆，这样情绪化的语言，他不确定他当听不当听。 “不懂也好，不妨碍的你对事情判断。” “是。”耿狄只要知道云唯宇是特别的，知道以后该怎么对待他就足够了。 等待没有持续很久，樊仁很快就把云唯宇还了回来。 “为什么已经下午1点了？”云唯宇拿回寄存在戚继晨那里的通讯器……1点了！为什么到了1点了他还没有开饭！ “因为我们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得快了。”樊仁道。 “樊医师，你一定是误会了。”谁和你欢了？ “额……” “对，不能随便和别人聊天。”戚继晨表示支持云唯宇的说法。 到底是谁来找自己和他谈谈的？过河拆桥，自己是文化人，不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樊仁又自觉的把这页翻过去了，挂回了仪态姣好的笑容：“戚先生，关于唯宇的事，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宝贝，先和耿狄去外面等我。” “能不能不等你。”戚继晨深情的“宝贝”大多数时间只能换来云唯宇的横眉冷对。 “你可以先往家走，我和樊医师谈好了再让耿狄开飞行器去追你。” ……算了，云唯宇扭头对耿狄说道：“走吧。”沟通不能。挤兑话就用这么淡定平常的接过去，就好像一记重拳打到了棉花上，云唯宇真受不了戚继晨这种故作温柔的样子，而且他仅仅了在樊仁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会，为什么出来之后戚继晨的表情更加灿烂了？ “戚先生现在和唯宇的关系还好啊？” 待到云唯宇和耿狄的脚步声从门外消失，樊仁才开口道。 “还不错。” “呵呵，那就好。”刚才在办公室里，云唯宇对戚继晨的厌恶表现得相当生动，樊仁才不告诉戚继晨呢，“那么，戚先生，我们开始吧。” 第十六章 精神抑制剂 “戚先生，我按照你的想法和唯宇聊过了。他对自己是云唯宇的事情非常笃定，除非他被更优秀的心理医师催眠过，植入了这个观点，否则我认为他就是唯宇本人。” “我相信国内没有比你更高级的心理医师。” “哪里哪里。”樊仁乐的像朵花。 “更重要的是，他测过了dna对比，相似度99.9%。” “额……”既然这样还找他干嘛？ 戚继晨一眼看出了樊仁的疑惑，顺着问题答道：“我想耍你。” “啥？！” “开玩笑的。”戚继晨善意的对樊仁点点头，樊仁只好跟着客气的点点头作出赞同的模样。 ……戚先生你学坏了。 “关于和我接触就会觉得不适的问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戚继晨这语调完全不是询问，而是命令着樊仁一定要给他个结果，樊仁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这种情况确实有些反常，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不是曾经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虽然你确实很冒昧，可我的答案是没错，我伤害过他。” “到什么程度？” “很严重。” “额……具体严重到什么程度？” “到你听说会被吓到的程度。” 好吧，就假设是非常严重…… “虽然医学发展到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不能完全解释清楚，但我们可以针对唯宇的情况做这样一个假设。按理说唯宇是全盘性失忆，他已经忘了所有的人和事物，可如你所见，他的行动语言依旧非常正常，也没有日益丧失的趋向，这和平常的案例不符。所以我分析，有可能他的全盘性失忆也是选择性的。” “你的意思是……” “这样来打比方，选择性失忆是患者特意的去遗忘某些时间段的记忆，而唯宇选择的是忘掉的是他拥有的全部记忆。人的意识其实可以分为三类，潜意识、前意识和意识。意识是我们通过常识用大脑支配的，可潜意识不同，它往往是不受控制的，只有在脑部控制力减弱的时候才会蹦出来，例如做梦，或者酒后吐真言。我们忘记的东西可能不是真的忘了而是被丢在潜意识里了，只要不去唤醒就可能想不起来，不过依次，也可以说成是潜意识是最了解人自身需求的。” “简短的表述……”戚继晨表示听他长篇大论有些头疼。 “额……好吧。”亏他还努力把高深的理论想办法讲得通俗易懂，“就是说虽然他表面上忘了一切的样子，他的记忆可能在潜意识里，只不过他在不被激发的情况下无法自行回忆起来。你曾经伤害过他，潜意识判定你危险，所以用疼痛的方式提醒他不要靠近你。” “那他醉了那次怎么解释？和他接触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 “光毒品和酒精的作用不能同一而论。酒精会麻醉神经，让潜意识释放出来，可光毒品的共振会削弱人的一切意识，虽然只是猜测，但那天在光毒品的作用下唯宇的潜意识被减弱了从而无法提醒他危险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该怎么治好他？” “所谓心病心药医，你可以尝试渐渐证明给他你并不危险。” 戚继晨默认了赞同，这个他完全可以接受。 “不过这种尝试性的方法并不把握，而且你也不是专业人员。失忆症是可以治疗的，如果你新人我，我可以通过诱导让唯宇恢复记忆。” “不用了，他不用想起来。”戚继晨淡淡的拒绝了。 “可是……这样或许能让他更早克服对你的排斥。不难看出，戚先生对唯宇非常在意。” “他现在的生活没有障碍，不想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戚继晨再次斩钉截铁的拒绝，只是证明他可以好好对待对方，只是这种程度的惩罚，他甘之如饴，“而且樊医师，我想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职业操守，不要过分打探不该知道的事情。” 樊仁想表示他很有节操，他完全是为了云唯宇未来的幸福生活，可显然戚继晨并不领情。 “既然樊医师都已经交代完了，我就先告辞了，谢谢你今天抽出时间给唯宇做诊疗，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会及时联系你。” “戚先生，还有一句。刚才那些分析都是基于假设并不能确定，如果可以，希望能多带唯宇来几次，方便更深入的探讨原因。”在戚继晨迈出房门之前，樊仁的声音又突然从身后响起。 “一定，有劳樊医师了。”这次笑着应答。 再带他来？不会！ 戚继晨知道云唯宇过去和樊仁的关系也了解樊仁的强迫症，如果再领他来，恐怕那些他千方百计都想从云唯雅脑海里抹除的记忆又会蹦出来。 需要时间也没关系，不过是证明他对云唯宇无害的这种势在必得的任务而已。 “呃……那个戚先生，还有一件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说。”戚继晨转身给了个有屁快放的眼神，媳妇还在外面等着。 “戚先生你看~” 戚继晨皱眉，这电视购物的语调是怎么回事？可樊仁用力的晃着手中的东西，戚继晨还是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那支细细的针管：“这是什么？” “好的戚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戚继晨的发问像是一个遥控开关，按动之后樊仁马上要开闸放水的趋势。 “……简短的说。”跃跃欲试的势头还是早早打断的好。 “哦……”樊仁有些失望，但马上提起了精神，“简而言之，这是精神抑制剂。如果刚才的假设是真的，那么一旦你给他注射，他将不会再对你感到排斥。” “拿来。”听起来不错。 “可是~价钱比较不合理哦亲~”樊仁乐颠颠的把针管递过去。 “效力多久？” “10个小时。”戚继晨若有所思，樊仁连忙补充，“不过活存足够哦亲~” “没问题，把价钱告诉耿狄。” “好的亲~”樊仁决定多加一个零，“不过，如果唯宇对光毒品抵抗力很低，戚先生还要注意用量。唯宇刚刚受过重伤，希望戚先生不要太频繁的使用。” 戚继晨抬眼，挑衅一般看着刚刚卖了朋友还摆出负责任的医生姿态的樊仁，樊仁马上恢复了笑脸：“亲~欢迎下次再来哦亲~” 戚继晨回到飞行器上的时候云唯宇正百无聊赖的翻着通讯器上的新闻，对樊仁和戚继晨的黑暗交易全无所觉。 “……你别这么看我行吗？” 戚继晨一坐到云唯宇身边，就开始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他的周身——怪恶心的。 “我不过是觉得，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很美好。” “……吃饭去吗？”云唯宇对那个“未来”兴致缺缺，倒是饿的快升天了。 “……好，你说的都好。” 于是，戚继晨还是摆出让人恶寒的笑脸，这副样子持续了一天。阴谋，一定有阴谋。云唯宇整天都提心吊胆的，食肉动物开玩笑之前会不会都这样对猎物笑笑？ 可是，没有实施的阴谋不管都邪恶都值得庆贺。这天晚上，戚继晨没有急着使用精神抑制剂和某位进了门就赶紧躲进自己房间的小东西圆房。比起药物，用坚持不懈的努力打动对方的说法显然更好听一些。恋爱这个词是很难得的，特别是对于脱离了青春时代的成年人来说。从追求到热恋的过程也不错，不过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戚继晨的耐心范围之内。 第二天戚继晨去公司做了个交接，老板也是需要放婚假的。哪怕公司业大，休息两周陪陪老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有上上下下的员工都知道了，今天老板心情很好，娶了一个男人的老板今天……心情很好。 从公司回来的戚继晨到达自家宅院门口的时候，云唯宇正在后院为了将身上的脂肪转化成肌肉而努力。从能叫嚣着和同事较量单手俯卧撑的高度一下子跌落到规规矩矩的做5个就要觉得心肺功能跟不上的落差是很叫人心酸的，可云唯宇不打算抱怨这个给予他二次生命的容器，身体不好而已，从零开始，总能到达把戚继晨踩在脚下的那一天。 云唯宇咬着牙，任由汗珠低落到草坪上，每一个撑起的动作都是挑战极致的忍耐。云唯宇锻炼得专注，并没有留意有人靠近的脚步声，直到一次起落，腰上多出一双手臂，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云唯宇才惨叫一声，连滚带爬的翻到一边，摆出了防卫的动作。 “宝贝，你这是干什么？”戚继晨相当无辜的看着在翻滚中粘了一身草的云唯宇，手上还保持着要抱人的姿势。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别碰我，我容易休克死吗？” 云唯宇胡乱的扒拉身上的草屑，不满的瞪了戚继晨一眼，当然，他本人可不知道，他这一瞪在戚继晨看来赏心悦目，风情万种。 “宝贝，练这些干什么？软软的摸着很舒服。” 舒服你祖宗！云唯宇一激灵，某天晚上戚继晨上下其手的过程隐隐约约的又要从记忆里浮出水面了。 “说人话。”恶心的云唯宇脊柱都冷了。 戚继晨可不吃这威胁的一套，干脆闭上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云唯宇，表现他不会说“人话”。 “好吧，你不会闲到只是过来膈应人的吧？”他愿意玩“情趣”，云唯宇可不愿意和他干耗。 “来看看你都不行吗？”戚继晨“可怜楚楚”的看着媳妇。 “滚。” “宝贝，骂一句锁一个相关资料。” “……离我五米以外，允许你远观。” 云唯宇冷冷的下令，于是……戚继晨靠过来了。 “宝贝，我带你出去散心怎么样？” “我心情很好不用散。” “按照协议，请你旅行陪我出行的义务。”戚继晨拉下的脸极长，“不然，我可能会锁住书房。” 协议协议协议，协议你妹！只会用证据来威胁他是不是太卑鄙了？不过介于对法治社会的尊敬，云唯宇妥协了…… “去哪。” “宝贝，你想去哪里？”戚继晨腻腻的在云唯宇的肩上蹭了蹭。 有选择总比没有的好。“我们去科技馆？”这个答案相当好学，也有助于云唯宇融入这个社会。 “好，我们去今天暗市。” 暗市是什么？不会是云唯宇想象中的那种黑暗底下交易买拍场所吧？额……不对，等等！暗市？！这不是刚才自己说的地方吧？ 戚继晨表情淡定的无视了云唯宇的诧异，摘了摘黏在云唯宇身上的草叶：“去换身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云唯宇彻底无语了，你赢了，行了吧？ 第十七章 暗市 真不能怪云唯宇对“暗市”这个词有一种奇妙的幻想，好端端的集市谁会起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满地带枪带炮的暗杀者或者蒙头遮面的暗夜法师，为什么起个名字叫暗市？ 于是在云唯宇又塞进嘴里一块水果比萨的时候，他终于在酷似过去的小吃一条街的巷子里看到了一个有关于神秘的地方。 “要算命吗，帅哥？”长着两撇小胡子的大叔笑眯眯的用小胖手招呼了两下。 帅哥个毛线！算命的怎么跟开发廊的一样，没有节操！云唯宇歪了一眼，所谓的暗市里面都是小店铺，大多是卖各种食物的和设计精致的纪念品的，在水泥丛林里这条小巷的确很有特色，风土人情别有味道。而这家店装扮得相对小巷的整体显得更为特殊，支起来的蓝色帐篷，光线昏暗，如果里面坐着一个蒙着面纱的美人前面放着水晶球会非常和谐。可是……这里面坐的是一个对着一桌茶叶的发福大叔！ 破坏美感，云唯宇又咬了一口烤红薯，刚要继续逛小吃，腰被人揽住了。 “放开！”云唯宇本来是想要厉声怒喝的，可惜嘴里东西太多只发出了含糊的呜呜声。 “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吃。”戚继晨摘下云唯宇脸上粘的碎末。 “不吃会死的。” “这个说法真低俗。” “你高雅一个？”云唯宇不满的赶紧把东西都咽到肚子里，可惜手里还拿着一大堆，俨然吃货的模样。 “不是有人说过，人不会爱了就要死吗？” “你说这种话挺恶心的。”那部恶俗偶像剧里学来的台词？“要爱也不一定对象是你吧？我不可以爱我父母？” “我不介意分他们一些。你父亲的治疗，我会给医院的方面施压。你弟弟云唯冬，这样下去没有正经的工作还会惹事，我想在戚氏里给他安排一个比较清闲的职位，不知道这样做你满不满意？” “多此一举。”云唯宇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没再梦里求过你做这些吧？” “没有，我不过是关心家人。” “哦，那还得谢谢你了。”云唯宇毫无诚意的道了个谢，“我们还在这里挡路？”他好像看见前面有疑似新疆羊肉串的东西。 “你刚才不是一直嫌弃这里和暗市这个名字不相配吗？”戚继晨指指笑容可掬的大叔。 “……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算命什么的，他就在警校毕业之后偷偷上庙里求了一回姻缘。那老和尚居然告诉他阿弥陀佛，下辈子会有的……于是，云唯宇对算命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好感！ “反正你闲的只剩下吃了。”戚继晨把云唯宇往帐篷那里带。 “这位帅哥好眼光，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摆摊用茶叶算命，不准不要钱。” 首先，150年前真没听说这个街这个店，你们家祖辈是最近才突然兴起的？而且茶叶算命……过去流行的真的不是易经扑克塔罗牌？这是时尚的风向标改变了？ “你真有童心。”云唯宇对这个不靠谱的摊子不以为然。 “那你就当是哄我玩好了？” “我是你家长吗？找看护要付钱好吗？” “协议。” “……算吧。”反正又不是他付钱。 “两位帅哥，要算什么啊？”大叔搓搓手，摆出大师的架势。 “……算算他的犯罪证据放在哪里？”云唯宇试探道。 “呃……你们确定？”大叔眼角抽搐了两下。 “嗯，那就算一下吧，算算我们两个的未来。”戚继晨面色灿烂的拉住云唯宇的手。 “好的。”大叔马上乐呵呵的开始泡茶，片刻之后，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请两位把茶喝掉。” “这是……什么茶？”微微有些泛黄的茶水里面漂着黑色的茶叶……怎么看都让人没有喝下去的*。 “中国茶。” 大叔笑得露出白牙一片。 “……”茶的品种里面有一种叫中国的？“你喝吧。”云唯宇翻着白眼转向戚继晨，他怎么也不相信戚继晨咽得下去。 “好啊。” 答应的这么爽快？云唯宇睁大眼睛看着戚继晨拿起表面浮着类似油膜一般的茶水，打算见证奇迹。不过下一刻，峰回路转，就在戚继晨仰头喝下了满满一口后，云唯宇突然后颈受到了拉了，接着嘴被人糊住，味道难以形容的液体顺着双唇的缝隙流进了喉咙里。 不是吧……云唯宇的脑子不如身体反应的快，随着亲吻，心脏的疼痛也跟着来了。心脏突如其来的紊乱跳动，牵动得云唯宇全身一震，一口茶水就呛在了嗓子口。 “咳咳咳——”云唯宇一把推开戚继晨，脸憋得通红。 “他不小心。”戚继晨顺着云唯宇的背，冲着大叔翩然一笑。 “别碰我！”云唯宇打开戚继晨的胳膊，用袖子擦了擦呛出来的水，“你想害死我吗？” “樊医师说，你可以慢慢适应。”戚继晨舔舔嘴唇，味道挺奇怪的，当然是指那杯茶水，“我们可以循序渐进。” “呵呵，樊仁真对得起他爹妈给他起的名字。”够烦人的。 “这样可以了吗？”戚继晨点了点喝空了的茶杯。 “可以可以。”大叔拿起杯子，相当仔细的检查，又认真端详了坐在对面的两人，“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长风破浪会有时，繁华落尽见真知……” 哪来的诗词混搭……还是三流混搭…… “总之呢？”戚继晨也有点不耐烦。 “总之就是历尽千难万险，你们会白头偕老的。” 结论真通俗易懂，不过戚继晨挺爱听，低头就掏小费。 “你们家是无证经营吧？”云唯宇向来觉得神佛一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天这大叔的话简直是相当不中听的诅咒，谁要和戚继晨白头偕老？！ “这位帅哥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叔眼睛一瞪。 “好了，唯宇，走吧。”戚继晨夹了自家媳妇就往外走。这样好的宣判怎么能允许翻供？ “我记住你了！等我和他离婚那天我一定要找你退钱！”云唯宇不服气的回头大喊。 “都结婚了还傲娇个什么劲啊？”大叔在牙缝了哼哼。 “笑什么笑！别望天！说的就是你！”离大叔的距离太远了，挠不到也踢不到，云唯宇恶狠狠的把气撒到了戚继晨的身上。 “天意。”戚继晨不畏强权，想笑就笑，绝不掩饰。 “戚先生，现在是什么社会，能不能别相信怪力乱神？” “既然你觉得不合理，这么激动干什么？” 对，记得八荣八耻，以崇尚科学为荣，封建迷信为耻……默念十遍，默念十遍…… “宝贝，还逛吗？”戚继晨心情良好的拉过云唯宇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在烤红薯上大咬了一口。 “你属狗？”一下子没了一大半，云唯宇略心疼，“戚先生你堂堂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老板，携家眷在这种地方约会不觉得掉价吗？” “不是你要来的吗？”戚继晨无辜的眨巴眼睛。 “我说的好像是科技馆吧？” “我说的是暗市。” “这里不就是吗？！” 戚继晨指指不远处的一栋造型特别的玻璃外壳房子。 呃…… 当时他们走到这条小吃街的门口…… “还有多远？” “前面就是。” ……云唯宇捂脸。 “继续陪你在这逛也可以。”戚继晨看着玻璃房子耸耸肩，一副老公听你的的样子。 “去那边吧……”云唯宇还有什么脸继续在这吃下去？ 真正的暗市和它的名字是绝对可以相匹配的。玻璃式的外表本来就惹人眼球，房子内的装潢更是华美而又别致。经过房子的大门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和外界热火朝天式的热闹情景不同，这里的热闹是典雅的。古典的音乐伴着扑面而来的植物香水的芬芳，设计复杂美观的大堂吊灯光芒照得厅堂与在日光无异，彬彬有礼的接待在戚继晨出示了通讯器后立刻得体的引路。 云唯宇跟着戚继晨来到了预订的座位，台子上正上演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穿着时尚又华丽的男女坐在席位上，举止优雅却都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台子上的主持人穿着滑稽的条纹背带裤，滔滔不绝的保证着商品的质量以及其惊世骇俗的程度。主持人旁边站着两位穿着暴露的兔女郎，身材火辣到没话说，看来时隔百年，男人们的品位还没有变。 “在看什么？”戚继晨顺着云唯宇的目光，看到的……怎么好像是他不该看的？ “那个台上的秃头，旁边的美女很正点。” “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戚继晨语调不变，依旧温柔妥帖。 “唔……左边的胸比较大。”云唯宇认真的评判了一下。 “明天让她消失。” “你刚才说什么了？”云唯宇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句冷茶茶的话，回头戚继晨却是一张笑脸。 “我说，宝贝，你今天真好看。” 好看个祖宗！云唯宇记得某些人在他进门之前，拉着他嫌弃一般的用纸巾给他擦了一遍连，据说是奶油从下巴一直沾到了鼻子上。 “戚继晨，这里叫暗市……是为什么？”云唯宇再次仔仔细细的环顾了整个会场，判定这个灯火辉煌的地方和“暗”字联系不上。 “你又问我这种关于命名的问题。”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云唯宇投去一个难得想和你好好说话，你别不珍惜的眼神。 “这里是曾经的地下拍卖场的残留，这样说应该很清楚了吧？” “不合法？” 戚继晨点头。 “你带警察来非法集会？” 云唯宇的声音不小，惹得旁边的大小姐像瞪一个神经病一样毫不客气的一瞥。云唯宇被那张突然转过来的，涂得和墙皮一样白的脸吓得一缩脖子，晚上噩梦要来了。 “别担心，就算你站到台子上去喊你是警察也没人对你不利，顶多送你进精神病院。” “谢谢您，我干不出来那种丢人事。” “是吗？”戚继晨不信的拉了个长音。 “为什么不合法还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存在？” “拍卖这种行为本身合法，组织拍卖会也是正规的流程，来参加的人也是社会名流，从这些方面来看，谁也不用负责。” 云唯宇翻了个白眼，原因是戚继晨把他自己归为社会名流，这个时代定义名流是著名流氓吗？ “只是拍卖品的来源就不能确定了，但来源的问题，和买家无关。” “想查总能查出来。”人尽皆知的不合法？为什么政府坐视不理？“这是政府默许的？” “孺子可教。” 扯什么成语？云唯宇表情不太好，名目张当到这种程度，是不是……有些让人心寒？ “所以我的云警官，不要正义感太过泛滥。有些是顺应时代的潮流，你还想挑战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唯宇的语气顿时冷了十几度，“你想说你的事情也是有人默许的？”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们警方还是一无所获？”戚继晨淡淡的接下云唯宇扔过来的刀子。 “你想教育我？” “我不过是心疼你。正义，不过是一个虚无的概念，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失忆后会突然对这个词变得这么执着。” “是不是越恶劣的人就越高枕无忧？心疼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我明白的告诉你，你把我放在身边会是你这辈子做的最坏的决定。不管你装得多么体贴，我对你都不会姑息。如果背后有人庇护你，那么我会找出让他们哑口无言的证据。戚继晨，你等着。” “好，我等着。”看着云唯宇几乎冒火的眼睛，戚继晨不怒反笑，轻轻的低下头对着那只水灵灵的眼睛亲了一口，这义正言辞的小模样是和谁学的？反正绝对不是自己，怎么说……幼稚的可爱，“不过现在是不是身边的人都在看我们？不如我们回家再吵吧？” 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周围人的目光，云唯宇面子上略挂不住的清了清嗓子，装着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台子上。 “现在，台上展示的是第一件拍卖品！” 与此同时，主持人正在台子上这样大声宣布道。 第十八章 德国牧羊犬 主持人话音一落，台子上顿时雾气缭绕，兔女郎的倩影在升华的干冰后时隐时现，大约能看得出手上拖着什么东西。还挺有格调？云唯宇在柔软的靠背椅上直了直身子，也对拍卖品略加了那么一点期待。 薄雾散去，一束追光打在了兔女郎的身上，手上的东西也一目了然了。 “项链……”只是项链，还以为是什么世上难得一见的东西。 和云唯宇淡漠的反应不同，身边的女士们全都兴奋的挺起脊背观望，如果身后有尾巴，估计这时候全都摇起来了。 果然，没有女人能抵得住珠宝的诱惑。在云唯宇眼中，不过是吊坠上的宝石大了一些罢了。项链的坠子是由两块宝石组成的，起个头之大，让云唯宇光是看看就感觉脖子发沉，颜色倒是很鲜亮，可为什么让云唯宇有种红配绿像唱戏的感受？ “现在，让我来介绍我们的第一件拍卖品，拿破仑之心！” 主持人激情四射的宣布，云唯宇看着那条由两块大石头和金条子组成的项链皱了皱眉。 “怎么了？看样子你不太喜欢？”戚继晨不着痕迹的靠过来贴着云唯宇的耳朵道。 又对着自己喷气，云唯宇见怪不怪的直白答道：“恶俗……我怎么觉得拿破仑不会有这样的少女心？” “那块绿色的叫祖母绿，是拿破仑三世夫人的最爱。”戚继晨教育小朋友一样揉揉云唯宇的头。 “你怎么知道拿破仑三世的老婆喜欢什么？” 好吧，这个动作也见怪不怪了。 “这是历史。” “……以后别和我表现自己多渊博。”云唯宇总觉得和戚继晨相比自己应该是更懂得历史的那一个。 “感兴趣的先生和女士可以到近处仔细观赏。”在云唯宇和戚继晨都沉默的时候，主持人突然宣布。话音刚落，多数男女兴冲冲的快步走到台前，纷纷在那串项链钱唏嘘不已、啧啧称奇。 有没有这么夸张？一位站在外围的小姐脸上的颜色都变得通红了。 “你对它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它的价值。红色的叫鸽血红，按照现在的市价，只是拿出一块就价值连城。” 忽略了云唯宇嫌弃的目光，戚继晨继续做讲解员。 “推销？” “只是负责任的给你介绍。” “能卖多少钱？” “3000万左右。” 3000万美元还是人民币还是你那个什么什么通用货币？云唯宇想了想，还是不问出口了。不管是哪一个答案对于云唯宇都是天文数字。 “你想要吗？”云唯宇的模样看在戚继晨的眼睛里是一刹那的绿光闪耀。这个反应戚继晨还是比较乐于看到的。 头发被嘴唇蹭过，云唯宇觉得现在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卓群的程度，这样的动作也都能忍了。 “要的话……你能买给我？”这话的感j□j彩纯属挑衅。 闻言，戚继晨展露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指指自己的脸。 呵呵……呸你一脸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云唯宇淡淡的回答，并且眼疾手快的隔开要亲过来的戚继晨的脸。 “总有你喜欢的。”戚继晨理了理衣服，笃定道。 “为什么一定要有我喜欢的？”就为了让我主动啵你一个？这一掷千金的追求目标也太低端了，“我发现你没有理财观念，这样讨老婆关心是不对的。” “？”戚继晨不明所以的看着云唯宇一副和兄弟谈女人的模样。 “如果我们分开了怎么办？你打算拿着条项链当纪念品睹物思人？” “拍卖品可以升值。” “……当我没说。”赶上分手了之后定情信物还可以拿去卖。 “不过，我们大概没有那么一天。”戚继晨亲昵的用爪子揉揉云唯宇的头发，“我不会抛弃你的。” 要抛弃也不是你抛弃我好吗？自恋请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而且……今天他的全身是不是都太不老实了？得寸进尺这四个字戚继晨绝对会写。犹豫了一下，云唯宇还是决定搁置他，反正提出来的抗议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的耍流氓。 “拿破仑之心”以高价卖出，价钱和戚继晨估计的差不多。云唯宇看着挺心疼，当然不是心疼宝物旁落，而是恰到好处的感受到了无论在哪个年代都有挥金如土的有钱人。当然，身边就坐了一个。喂，别这么看着老子！老子仇富！ 第二件拍卖品是一只被主持人形容成“男人典藏”的红酒。可身为男人的云唯宇更加提不起兴趣，上辈子他下馆子的档次，只能允许他叫一瓶牛栏山。喝红酒？他又不是土豪。 等到第三件拍卖品上来的时候，云唯宇已经坐不住了，连主持人说的话都没心思听下去。这就是身份的差异吧？他一个小警察，既不属于，也不憧憬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这样公然购买奢侈品的场合有什么好留恋的？几次三番的想和戚继晨提出离开的要求，估计他也会假惺惺的相当有风度的同意，可看着这位掂量鉴赏的表情，到口的话又给咽下去了……人活一口气，总不能在他示弱。 “你动什么？”戚继晨从刚才就感受到了被搂在怀里的人莫名其妙的……蠕动？ “热。”云唯宇扒拉掉往他腰上捏的狗爪子，拍卖场不热，空调打的甚至有些冻人。 “脱。” 这么简单粗暴？云唯宇瞪了戚继晨一眼：“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 “我们……回家脱？” 戚继晨的表情很乐呵。云唯宇赌五毛钱他误会了！他想歪了！他温饱思淫.欲了！ “还没看完呢。”云唯宇正直的说道。 “那就看到最后吧。”戚继晨大方的表示他无所谓。 云唯宇说的时候是很正直，可说完他就想把舌头咬掉了！回家他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接机走了！ “下面，让我们请上第四件拍卖品！” 主持人再次激情昂扬的宣布。云唯宇兴致缺缺，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也没在乎是自己不是贴在了戚继晨的身上。当做热宝的话，戚继晨的温度还算适中。云唯宇蹭了蹭，就在温热的气息中闭上眼睛养神。依靠的人坐的很稳，很容易能感觉到他小心的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和压抑的呼吸，手也不再乱动。乖，比较有利用价值。云唯宇留意了自己的心速，很正常，也没有明显的排斥反应。就安安心心的陷入了浅眠，千万别误会，这个场景绝对不温馨，只不过是云唯宇困了而已。 身边人或兴奋或失落的声音以及主持人活力四射的演说时断时续的传进云唯宇的耳朵里，就在云唯宇又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打算加深睡眠的时候…… “汪——” 诡异的叫声传了过来。 云唯宇动了动身子。 “汪汪——” 又是两声？云唯宇下意识的睁开眼睛，迷离的四处巡视。 “怎么了？”怀里的人脱开了，戚继晨有些舍不得。 没找到声源的云唯宇也不理人，他确实听见了……狗叫？ “下面是第十件，也就是最后一件拍卖品！有请我们的兔女郎~” 主持人就在这时大声挑拨着现在的气氛。随着话音的落下，噔噔的高跟鞋声一步步靠近，同时靠近的，还有越来越大的叫声。 云唯宇竖起耳朵听着，他有些激动。这种狗叫声他很熟悉，在警校分到第一只警犬的时候，那种兴奋劲他一辈子都会记忆犹新。 “德国牧羊犬……” 云唯宇的自言自语紧接着主持人的宣布：“基因制造的德国牧羊犬！”一句话引起嘘声一片，绝不是赞许的唏嘘，有些人在看到小狗的第一眼就摇着头打算离席了。 可比起注意别人的反应，戚继晨自然更在意云唯宇的异常：“你很感兴趣？”眼睛都直了，看他还怎么嘴硬。 云唯宇诚实的点点头，看这条狗的身影，大约已经五个月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还没有见过一只活的宠物：“他们都不感兴趣。” “牧羊犬虽然很稀有，可不是自然繁殖的就没有收藏价值了。而且……它的年龄似乎也大了些。” “基因制造……就不值钱了？”可那条德国牧羊犬的看起来相当活泼，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歪着脑袋，吐着舌头，好奇心旺盛的回望打量它的人群。至于毛色……也很亮泽，似乎没什么毛病，“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可能……智力更高一些，寿命更长一些？” “这不是更好？” “人工这个说法感官上就不如自然的吧？” “不识货……”只有把小狗当消遣物件的土豪才有这种感受吧？ “不能怪他们，基因制造的生物虽然也不常见，可基本上是不会出现在暗市上的。更何况是这种……平凡无奇的。”因为云唯宇的兴趣，戚继晨没有使用不起眼一类的形容，换了种好听的说法。 可就是这样还是得到了云唯宇的白眼。什么有奇？恐龙？社会越发展越穷讲究些没用的。 “下面感兴趣的先生女士可以到台上来看。”意识到众人并无兴趣，主持人连忙推销，“这条德国牧羊犬一直在实验室中得到相当专业的训练，各种素质都很出众。别看它身体比较强壮，它只有四个月大……” 四个月大，正是适合开始进行训练的时候。可哪怕主持人巧舌如簧的吧啦吧啦了一堆，依旧调动不起任何积极性。众人听到“实验室”时还是都和事先彩排好了一样，不是撇嘴就是皱眉。 “我可以……去看看吗？”如果不值钱的话……云唯宇检查过曾经的存款，多少还是有一些的。他乡遇故知？大概，他本来就对小狗这种生物很有感情，更不用说是曾经陪伴了他警校生活的德国牧羊犬了。 “当然，我陪你。” 戚继晨揽着还小心翼翼的云唯宇走到德国牧羊犬之前，主持人笑容可掬的叫了声“戚先生”。原来是常客？云唯宇也没心思讽刺戚继晨过去不知是带着哪个情人来的次数太多都混成了脸熟，他的兴致全都被这条自从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就锁定住他，摇着尾巴卖萌的小狗身上了。 第十九章 宝贝跟爹回 当年第一条警犬被分配到云唯宇手里的时候已经是经过层层的筛选和考验的了，幼犬的选择过程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并不知道具体的标准是什么。可那只小狗的凌厉眼神他记得，知道前面的这个看起来也不差。要不要把它当成警犬来训练？云唯宇没有想好。泡泡就是他的家狗，起不到看家护院的作用，他还是疼得要死要活。 比起成天面对戚继晨那张坑爹的脸，买只顺眼的小生物，哪怕只是分散注意力也不错。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说得清楚，就像这只小德国牧羊犬远远的叫声他就听到了，而不是睡过去，这就足以证明他和这个小东西够投缘了。 “你叫什么名字？”云唯宇伸出右手。 “汪~”蹲坐的小德国牧羊犬吐着舌头，乖乖的伸出一只爪子搭上伸到眼前的手。 云唯宇收回右手再伸出左手，小狗又很得要领的换成另外一个爪子和云唯宇握上。不错，上道。暗市上没有假货，刚才戚继晨这样说过。看来主持人所说的受过较好的训练，也不是信口开河。 “它还没有名字。”见有人对这款“低档货”有兴趣，这位逗狗的还是戚先生的……家眷？主持人觉得自己应该把握机会好好招呼，对于云唯宇的问题，也毕恭毕敬的回答了。 “我和它说话。” 云唯宇眼神都懒得回给主持人一个，也没注意到肉呼呼的脸上僵直的笑容。戚继晨礼貌的朝主持人点点头，为自己家媳妇致歉。主持人连忙收敛尴尬点头哈腰的表示请夫人随便看，可下一秒，原本还是风度翩翩的戚继晨，同样骤然黑了脸。 云唯宇竟然把结婚戒指拿出来……逗狗？！ 还逗得风生水起不亦乐乎？！只见云唯宇从口袋里拿出小巧精致的戒指，在手上颠了颠。银色的指环腾空又落下，来回几次，小狗的目光都跟着上下起伏，最后小脑袋也一起可爱的动弹，尾巴也随之有节奏的摇摆。云唯宇突然转身做了一个抛掷的动作，戚继晨的瞳孔骤然随之放大了一倍，刚想开口呵斥，却发现小狗的目光还跟着云唯宇收回的拳头。展开，果然戒指还在。 “真聪明~”云唯宇挠挠小狗的下巴，小狗也挺胸抬头的翘着尾巴，当之无愧的接受嘉奖。之后，它伸了舌头舔了云唯宇低下来的脸蛋，在对方宠溺的小声中，它耀武扬威的……白了戚继晨一眼。 它的意思不会是你还不如狗吧？不是吧？不是吧？小崽子信不信戚先生能赐给你一千种死法？ 戚继晨觉得自己牙好疼……“云唯宇……”他下意识的把右手插到西装裤的口袋里，与无名指上相同款式的戒指被某人无比随意的当成玩具，又用它让自己被一只非人的生物嘲笑了。 “干什……”正在兴头上的云唯宇被人扯了一把，刚想问问某个混蛋是想干什么，可对上戚继晨阴冷的目光，云唯宇莫名脊背发凉。额……看看手里的东西……呵呵，戒指嘛，他完全不是故意的，刚才在兜里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好用的工具，就顺手拿了出来。 “那个……你看，我一直随身带着。”虽然不是戴在手上，“我……特别珍惜，呵呵。”说着云唯宇擦了擦戒指，又好好的把它放进了口袋里……呃……脸还是拉得挺长？拿出来，套在无名指上，在戚继晨面前晃了晃…… 于是，戚继晨还算满意的息怒了。 “那么现在请各位在台上的贵宾回到座位上，我们即将开始拍卖最后一件商品。”主持人又大声宣布，可是分明在台上的只有云唯宇和戚继晨的两人。 拍卖，就等着他这句话呢。“宝贝，一会儿和我回家。”云唯宇拍拍小狗的脑袋。 “汪汪~”小狗坚定的叫了两声，表示它很乐意和云唯宇走，而后再次……神奇十足的瞪了戚继晨一眼。 被叫了声宝贝很厉害吗？戚继晨的脸真的没抽搐，真的没抽搐！他没有跟狗一般见识，真的没有！他不过是狠狠的搂住云唯宇把人拽回了座位上。 “现在，我们来宣布底价。” 戚继晨不爽的发现回到座上的云唯宇还在和小狗对视。 “狗会掉毛。” “不是有巧克力豆吗？让它扫。” “狗身上有细菌。” “我给它洗澡。” “宝贝，你不觉得狗是种很缠人的生物吗？” “你也是很缠人的生物。” “宝贝……” “闭嘴，我要听底价。” “……”如果云唯宇买它回来，戚继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耿狄剃光它的毛。 “我们的底价是……”主持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特意拖了一个长音，“200万通用币！” ………… 200……万？一定是听错了。 “没错！就是200万通用币！只要200万通用币！比展示会上的开价还要便宜！” 便宜两个字怎么写你知道吗？200万除以100……云唯宇才买得起！ “汪？”小德国牧羊犬冲着云唯宇所在的方向叫了一声，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刚才亲密的说要带他回家的人此刻按兵不动。难道是太便宜了他吓傻了？“汪汪！~~”再叫两声提醒他出价。 “戚继晨……”被小狗那纯洁的小眼神盯得虎躯一震，云唯宇表情很不情愿的叫了身边的人。 “怎么了，宝贝？”靠在软椅上，戚继晨挺了挺解释的胸膛，笑得无比坦然且……欠揍。 “借钱。”云唯宇难得陪了一张笑脸。 “借多少？” 装你个祖宗！云唯宇呵呵了两声，指了指咔吧眼睛的小狗。 “数目不小，我考虑一下。”啧啧，改摆谱的时候一定要摆谱。 那个什么拿破仑之心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考虑？刚才千金换美人一笑的那个劲儿呢！喂，做人不能太过分了！差不多就行了！ “200万通用币，没有人出价吗？” “201万！”一个男人懒懒的喊出了数字，揽着身边女人的香肩，接受了女人的一个香吻。 别丢人了！泡妞就加一万，穷不穷！云唯宇咬着牙断定那个浓妆艳抹，涂着鲜红指甲的女人不会懂得德国牧羊犬的价值。 “201万，没有人加价了吗？没有人再出价了吗？”已经稳赚不赔了，主持人并没有煽动的意思。 “汪~~汪~~”小狗在这时又扯着脖子冲着云唯宇叫了两声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你要考虑多久啊……”云唯宇扯扯无动于衷的戚继晨的衣角。 “第一，它不值这个价钱。第二，它不能升值。第三，我不喜欢它。” 哼，云唯宇扭脸。 “不过……如果你很想要的话……” 云唯宇转回来，果然，戚继晨的手指着自己极厚的脸皮……看了一眼台子上怜人的小宝贝。亲就亲吧！你要是不觉得被一个大老爷们啃一口恶心，老子有什么好介意的。云唯宇一把扯过戚继晨的领带，照着他的侧脸就是一口，还发出了极其夸张的“mua”的一声。狠狠的吻过，云唯宇把人往旁边一推，打了抹了嘴唇：“行了吗？” 当然不行，这么敷衍，戚继晨摇摇头，却扬着嘴角，抬手伸出一根手指。 “加一万。” 一万……做这么帅的动作，一百万还说得过去吧？和刚才那个被自己鄙视了的抠门大叔有什么区别？丢人…… “……戚先生出202万。”主持人也有些失望的样子，刚才您家夫人不是很感兴趣吗？ “小气……” “我说过了，它的价值不够。而且……我怕你还不起。” 此时此刻戚继晨的状态就像台上的小狗一样，狡黠的摇着本身不存在的尾巴。好吧，只要能把宝贝买回来，暂时不和他顶嘴。于是，戚继晨和另一位先生开始了数数的游戏，从203到210，再到220……大家数学都学的很好，没有数漏一个……云唯宇打了个哈欠，你们慢慢来。 最后，获胜的自然是交易的金额到底还是在数累了之后一下子多报了一百万的戚继晨。 “浪费时间。”挺直了腰板等着媳妇表扬的戚继晨就在对方嫌弃的目光中等到了这么一句，接着，眼睁睁的看着媳妇冲着狗飞奔过去了……有欠调教，看到自己的时候为什么恨不得躲到一百里之外？ “戚夫人……戚夫人？” 主持人叫了两声，云唯宇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他：“干嘛？”四个月的德国牧羊犬已经很大了，抱起来相当不雅观，云唯宇只能搂着撒欢的小狗给它顺毛。 “戚夫人可以在付过交易款后来领取拍卖品。”主持人善意的提醒。 “收钱找你家戚先生。”云唯宇抢在主持人之前牵起小狗的链子。 哪呀？哪能是我家戚先生啊？主持人堆出笑容，领着一家三口，额……是一家两口和一条狗去付款了。可是……怎么看都觉得比起戚先生，戚夫人和狗亲呢？一路上，戚继晨的目光看过去都是云唯宇的后脑勺，而深情对视的，反倒是云唯宇和手里牵着的啪嗒啪嗒迈着欢快步子的狗。 戚继晨冷眼威胁的看着牧羊犬：争宠就回去炖了你。 德国牧羊犬白眼：哼~ 云唯宇拍拍毛茸茸的小脑袋：“别看奇怪的东西，容易得眼病。” “汪~~”好的主人，没问题主人。 可恶的狗……现在，他还要为这只可恶的狗付钱。 “宝贝~叫声爹~”云唯宇坐在沙发上，挠着小狗的耳朵，趴在身上的小东西舒服得直蹬腿。 “汪~汪~” 从交易室里出来戚继晨正听到这么一句，冷哼了一声，怀疑这个小畜生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爹。他怎么就不相信狗叫比他的甜言蜜语更好听？再舔……你再舔！你往哪舔！……回去的路上看来不能亲自家媳妇的脸蛋了。支付了各种款项之后，戚继晨觉得那条笨狗更加不顺眼了。 “戚夫人真是好眼光啊，这条狗最通人性。”主持人引着戚继晨往云唯宇等候的地方走，远远看到云唯宇正和小狗和睦共处，不禁巴结了一句。 “为什么暗市上会出售这种东西？看来你们的档次也跌到了地摊的程度。”戚继晨摆出了一张冰冰凉凉臭脸。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主持人尴尬的耸耸肩，小心的解释道：“戚先生真是懂行的人。这条德国牧羊犬其实是个现拿来凑数的，本来第十件拍卖品不是它，本来是一件白狐的大衣。” 白狐如今稀罕至极，在保护动物中跻身一级，擅自猎杀伤害白狐是重罪，白狐的大衣罕见的程度可见一斑。想光明正大的穿出白狐的大衣也不被法律禁止，可偏偏有些愚蠢的人为这种这能收藏的东西趋之若鹜。 “那么那件狐狸皮呢？不会是你家老板舍不得，临时又不想卖了吧？”戚继晨半玩笑，半讽刺的问道。 戚继晨这语气把主持人给紧张出了一脑袋汗：“怎么能呢？其实……是文小姐看上了，突然叫我们给留下的。” “文小姐？”戚继晨的脚步停下了，本来就冻人的语气又冷到了冰点以下。 “额……”主持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戚先生不认识文小姐？怪了，瞧我这脑子，文小姐还说要去和戚先生打招呼呢，我就以为……” “认识。”戚继晨打断了主持人的废话，他当然认识。白狐皮的大衣？确实是那个浮夸的女人的眼光。文娇，人们还都称这个已过三十的老女人文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没真的来和自己的好同伴打个招呼？戚继晨的目光落到了逗狗的云唯宇身上。 “汪！汪！”小牧羊犬突然感觉到了异样一般冲着戚继晨叫了起来。 “怎么了？”云唯宇安抚的揉着小狗的脑袋，看向戚继晨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没什么，我们回家。” 戚继晨灿然一笑，绅士的朝云唯宇伸出一只手。 “有病。”云唯宇拍开讨人嫌的爪子，自己站起来抖一抖狗链，“来，宝贝，跟爹回家。” “今天晚上吃狗肉怎么样？”戚继晨笑眯眯的跟上快步想甩开自己的媳妇。 “你敢。”云唯宇凶狠的警告。 “汪汪~”小牧羊犬跟着龇牙，“汪！！” 戚继晨暗暗的往旁侧踹了小狗一脚，人占狗巢的搂上自己媳妇的腰，搂得甚紧，百拍不掉。云唯宇不再管他，他也乐得贴着人家，看他小脸上精彩的表情。 这样毫不知情的就好，哪怕失去了所有记忆，平安的接受自己的保护就好，其他的，都交给自己。 谁也不能伤害他，谁也不能，再伤害他，包括戚继晨自己。 第二十章 读作精英写作笨蛋 坐上飞行器，戚继晨就开始心烦了。那条破狗不是啪嗒啪嗒的到处颠来颠去，就是摇着尾巴赖在云唯宇身上拱来拱去，是不是的还吐着舌头哈气，用那双狗眼嚣张的向戚继晨的所在白一眼。这样就罢了，一只小畜生，可偏偏小畜生的主人，自己家媳妇，注意力全在小畜生身上，已经把老公晾在一旁当空气一路了。 “咳咳。”戚继晨轻轻嗓子。 小畜生动了动耳朵，偷偷瞄了一眼，在地上打了个滚，惹得云唯宇一笑。 这是挑衅吧？戚继晨想摆个犀利的表情予以恐吓，可小畜生转了脸不看他。 “咳咳！”戚继晨再次狠狠的发出声响。 小畜生突然两腿直立撑起身体，成作揖状。 急刹车、急刹车……把小畜生甩飞出去才好。戚继晨冷眼看着卖萌的小狗，可耿狄的驾驶技术实属上乘，戚继晨到底没有等到急刹车。倒是小狗站累了，落下后脚，把两只前脚搭在云唯宇的双膝上，又惹得主人宠溺的揉揉它的脑袋，又给它挠痒痒。 小牧羊犬舔舔云唯宇的手指，突然张开嘴咬住了云唯宇右手的无名指，一边转着脑袋一边后退，片刻，竟把云唯宇刚刚戴在手上的婚戒拧了下来。 “真聪明~”云唯宇有些惊讶，是训练太好了，还是改进的基因优良？连摘戒指都会了。 云唯宇手指做出打枪的动作，手腕一挑，小牧羊犬应动作倒下，一动不动的装死，小模样可爱的要命。 “宝贝，起来吧。” 听到主人下令，小牧羊犬打了个滚，干净利落的坐了起来，婚戒还叼在嘴里，没扔掉也没咽下去。 这么上道，正想着这种可塑之才该怎么训练，云唯宇突然感到右肩一沉。想也不用想，一条更大的犬类生物靠了过来。 “我没叫你。”云唯宇弹灰一样掸掸袖子上粘的巨大灰尘。 戚继晨并不介意云唯宇的嫌弃，自顾自的贴着自家媳妇，悄无声息的伸出手，迅速且重重的拍到了小牧羊犬的脑袋上。“啪”的一下打的云唯宇都觉得疼了，小牧羊犬也委屈的向后躲了躲身子，可怜楚楚的呜咽了两声。 “你干什么！打傻了怎么办！”云唯宇连忙安慰的给小狗揉揉。 “婚戒也让它叼着，咽下去怎么办？”戚继晨好像没有行过凶一般，语气自然道。 “宝贝，给他吐出来。”云唯宇没好气，小牧羊犬也没好气的随口一吐。当然戚继晨的面，云唯宇抽出一张纸巾，把两人沾满口水的“爱的信物”随便的抹了一周又塞到口袋，“行了吗？” ……行不行都先这样吧，那个被莫名液体浸染过的戒指，戚继晨暂时没有触碰的*。 “唯宇，你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戚继晨愣是在一秒钟之内把苦瓜脸扳成了笑脸，“也不能总叫宝贝吧？” 云唯宇看了一眼“诚恳进谏”的戚继晨，心说就算不叫狗宝贝，自己也不会把宝贝这个美好的称谓授予你的。可鉴于意见有理，暂且采纳：“叫什么好？” “鼻涕虫。”戚先生毫无风度可言的立刻提出方案。 云唯宇皱眉。 “很形象。”戚继晨很正直的解释。 小牧羊犬立刻舔了一下黑黑的鼻子，澄清自己不流鼻涕。 “……换一个，你不觉得自己家的狗叫这个有辱斯文吗？” “那就，叫废物吧？” “汪！”你才是废物，你们全家都叫废物！当然，主人除外。小牧羊犬意见很大。 “有没有靠谱点的选项了？” “……”戚继晨想了想，“冷宫。”答的很郑重。 “噗。”开什么玩笑？云唯宇忍了，特别是知道在笑场后戚继晨的脸色会变得很坏的情况下，但是没忍住，“戚继晨，你是不是吃醋了？” 戚继晨不置可否，只顾着凝重的皱眉。就算是他真的吃醋了，对象是人，他还可以借着不快对某人进行一番调戏，可对象是狗，他怎么好承认？ “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有可爱的地方。”云唯宇继续说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说出口，他只是这么觉得，这似乎不是戚继晨应该有的情绪，“你居然吃醋吃得这么直白。”对着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些太肉麻了？云唯宇故意装作专心逗狗的样子，没递过去任何眼神，好像这句话也是随口说说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戚继晨心里，这句哪怕是定义为情话也不为过。而事实上，就他们现在不冷不热，甚至可以化为敌对的关系来说，于戚继晨，这样的话太过温情以及可贵了。哪怕是不经意的流露，那么他流露出的，是不是爱自己的本能？ 这个时候不吻过去就太没种了，戚继晨突然袭击，扳过云唯宇扭到一边的脸，在对方惊讶的瞪圆了眼睛还来不及说话的瞬间，突兀的靠了过去。 很湿……很滑……面积很大…… 戚继晨还没有碰到云唯宇的时候就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糊了一脸…… “汪~~哈哈哈~” 近在眼前，是那条吐着舌头哈气，正仪态万方的坐在云唯宇大腿上，护主心切的笨狗。 戚继晨凶恶的把牙都咬出了声响，可小狗表示不爱看他，转了个身，往云唯宇身上一扑，讨主人的好去了。 显然这种毛茸茸的东西卖萌的方式很受用，云唯宇笑得更乐呵了。 “汪~”傻缺。小狗同情的余光一闪而过。 炖了你……戚先生表示他现在心情很糟。 然而，戚继晨显然低估了这条iq逆天的德国牧羊犬的实力，也没有料到，他在云唯宇心里本来就不高的地位，现在又被降下了一档。 云唯宇喊过那句“宝贝去睡觉了”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房间里也听不到任何响动。和昨晚一样，戚继晨再次利用家主之便，蹑手蹑脚的打开了那扇本来已经锁住的房门。 房间里是漆黑的，只有打开的房门带进的灯光，和玻璃上透露的些许光亮。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只有规律的起伏伴随着平稳的呼吸，看来已经睡着了。戚继晨轻手点了按钮关上身后的房门，使得这个封闭的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夜袭算不算猥.琐的勾当？或许，可戚继晨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只是想趁着云唯宇睡着，趁着他不会反抗，不会骂人的时候抱抱他……如果这也算过分，那么就让他一直过分着吧。明明是深爱的人，明明每天都在自己身边惹火，不能触碰的难耐每天都积累得更多。戚继晨是想对他好的，无时无刻，可总要他能接受才行。 戚继晨站在床边，床上的人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也不怕闷到？心里疼爱的笑笑，戚继晨俯身想要摸一摸这人的头发。 “汪？” 戚继晨顿住了……鼓鼓的杯子里钻出了一只毛乎乎的脑袋……一双乌黑圆滚，还有点睡意未消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抬起的身体也撑起了被子，云唯宇正毫无知觉的，背对着戚继晨安稳的沉睡。倒是那条可恶的德国牧羊犬，甩了甩脑袋，一副询问戚继晨来干嘛的样子。 “下去。”戚继晨压低了声音，一指门口的方向。如果眼神是刀子，那只爬床的德国牧羊犬早就被串成了狗肉串。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上我媳妇的床？你敢和我媳妇一起躺着？那个位置只有我能睡你知不知道？这个家里面东西都是我的你知不知道？这个人也是我的你知不知道？知道就别在我的东西上随便掉毛…… 戚继晨有很多怨念，可是……算了，一个畜生，和他说这么多听得懂吗？所以，说教变成了简单粗暴的两个字：出去。 “哈~~”小狗打了个哈欠，又趴下了。 “我说出去，你听到没有！”戚继晨想发火又怕吵醒云唯宇，只能把力气都用在指向门口的手臂上，使劲的点了两下，小狗无动于衷的继续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眼睛倒是不落旁处的看着戚继晨表演什么叫出离愤怒。 迂回……要迂回……动物的智商一定都不高…… 戚继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缓和了语气：“你是不知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有效。小牧羊犬看了看云唯宇，又看看戚继晨，歪了头吸吸鼻子。 “我们是夫妻，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吗？” 小狗脑袋往外探了探。好，好学就好，戚继晨对这个反映表示满意。 “夫妻就是我们两个之间关系很亲密，容不下别人，当然，狗也一样，你懂吗？” 小狗“呜呜”了两声表示它懂。 “好，现在，你出去。”戚继晨不容置疑的下令。 “汪~~”小狗低低的叫了一声……缩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戚继晨觉得他刚才的表现确实像个傻缺！他在对狗弹琴还妄图希望这条笨狗通人情！ “你给我下来！”风度什么的明天再捡！戚继晨撸起袖子，凶狠的上前要直接拖小狗下床。 小牧羊犬面对凶神恶煞的戚继晨表现得非常淡定，拱了拱身子，一条爪子搭到云唯宇身上，张嘴就黏糊糊的舔了一口。觉得痒，睡梦中的人竟然露出了一丝好看的笑容，在枕头上耍赖似的蹭了蹭。 诱人，这个词算是恰当，但是不够形容。戚继晨倒是想靠上去，可惜某只狗崽子警告似的，一歪头，整个下巴都靠到了云唯宇的肩膀上，还拿长长的舌头舔舔嘴唇。 再靠近我就把主人叫醒。 不用误会，小牧羊犬就是这个意思。 在眼神和动作的威胁、恐吓无果之后，戚继晨忍着想对着狗发狠一句“你等着”的掉价的冲动，转身走了。万般可惜走得也不爽，害怕步子太重会吵醒云唯宇，提着力气轻轻的迈出了房门，于是怒气都留在了胸腔里。 门合上的声音，之后是脚步声远去、消失。确定了附近再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屋内的床开始震动起来。 云唯宇捂着肚子笑得直抖，刚才忍得够难受的。 “汪~”小牧羊犬舔了一口笑得岔气的主人的鼻子。 “睡吧。”云唯宇把纯毛抱枕往怀里一塞。 真傻…… 云唯宇得出了一个结论，看似精英，写作笨蛋。 戚继晨……真够傻。 第二十一章 晨曦 今天，戚继晨的生物钟难得的失效了。原本十年如一日的起床时间翻了个一百八十度——6点到9点，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差。 “耿狄！”从床上坐起来的戚继晨冲着对讲口，低低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语气不善。 房门在下一刻就弹开了，穿戴整齐的耿狄快步走进来，好像一直守在门口一样。 “戚先生。”和往日一般稳重的鞠躬，等待自家老板的指示。 “都几点了？为什么不叫我？”虽然心里清楚耿狄昨夜在指示下给他送了无数杯咖啡，知道他睡得很晚，未必敢早早叫他起来，可戚继晨被那条蠢狗惹出的无名火还没消，心情异常糟糕。 “戚先生，今天你休假。”耿狄淡淡的回答，没有歉意也没有焦急。 “谁告诉你，休假就可以没有规矩了？” “是云先生说，既然你还没醒，就让你多睡一会。” “嗯。”戚继晨骂人的架势霎时烟消云散，掀开被子穿衣服洗漱去了。 既然戚先生的心情好了……那云先生后半句的“省得看见他眼瞎”就不用转述了吧？嗯，这是善意的隐瞒。在浴室的哗哗水声中，耿狄默默的找出一套戚继晨今天要穿的休闲装。 戚继晨来到客厅后首先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某只小畜生的狗影，便心情舒畅的走到自家媳妇所坐的沙发背后。 “戚~”站在云唯宇对面的家政机器人一眼就看到了来人，刚要热情的向主人示好，戚继晨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示，巧克力豆立马把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七什么？”云唯宇转着一只红彤彤的苹果的手一顿。 “我说切！切！”巧克力豆被戚继晨抹脖子的手势吓得，圆滚滚的身子一扭，机械手抓起茶几上盘子里的另一只苹果，“我也会切！” “知道你会切，要不然怎么比？”云唯宇挑眉，颠了颠手里的水果，“敢不敢？”为了加重挑衅的意味，云唯宇特意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 “怎么比~”巧克力豆一掐腰，来者不惧。 和家政机器人比赛？戚继晨手臂环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事态发展。 “就比谁的皮削得长。” 巧克力豆眼睛一转：“没有这个功能。” “没有才比，你不敢？”云唯宇继续激将，这个机器人平时够闹人的，今天有时间，玩心大起想逗逗它。根据刚才和巧克力豆的谈话，它只会切块，不会一根不断的削皮，所谓欺负，当然要从弱点下手。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哼~”巧克力豆勉勉强强的给自己鼓起。 “还会念古诗？”云唯宇很不客气的笑了。 “关公面前耍大刀，哼哼~”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开始吧？” “调整程序……调整程序……”巧克力豆把自己的身体打开，把苹果放到肚子里。调整程序……好像没有那个程序。 “好了没有？”云唯宇用刀抵住苹果，眼睛一挑。 “好了！”别小看人工智能！用切刀片慢慢调整角度，同时利用地盘旋转苹果大约……就能做到吧？为了机器人的尊严，巧克力豆大义凛然的关上身体，“开始吧！” 作为一个有情调的单身汉，大到修水管，小到削苹果，不谦虚的说，对于云唯宇都是信手拈来。一个条苹果皮让他轻巧的削得薄厚均等，宽度合适，大有一刀到底的趋势。 戚继晨是在比赛开始之后偷偷蹭到云唯宇侧面的，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又能看到那张精致侧脸的角度。不该属于男人的修长睫毛微微颤动，嘴唇轻轻开启，脸上的五官全沾染了专注的神色，和机器人比赛还要这么认真？让人看了好笑又心动。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贤惠的技能？有了浓缩的代餐，除非有客人，戚继晨家里的水果大多数时候都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就算是招待客人，现在的人大都不再亲自动手料理果皮，有了家政机器人，哪里还劳人类自己辛苦？ 真不像他。在戚继晨的印象里，云唯宇当着自己的面是最爱显的。哪怕是学会了一首歌，也不嫌自己为零的乐感丢人现眼，总要第一时间献唱。戚继晨还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的全部……削苹果这种有情调的能力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为什么没立刻来展示？保留节目？打算什么时候亮出来？自己下一次生日？还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纪念日？这种和日期有关的属于私人的节日，戚继晨向来不敏感，过去也懒得记。倒是云唯宇一直念念叨叨的，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过两天该去问问耿狄还记不记得。情人节、生日、结婚纪念，以后通通过给他，每一个，戚继晨决定不会错过。 在戚继晨胡思乱想之际，云唯宇削苹果皮的势头也正盛，眼看削了一半，发挥还是相当平稳。盯着云唯宇动作的不止有戚继晨，还有巧克力豆。他手里的一顿一撮都被巧克力豆看在它的机器眼里，投射到它的智能中枢里，经过分析，体内配备的刀片也跟着动起来。但是孩子，你想得太简单了。这种技术活，怎么能看一眼就学会呢？ 咔嚓！ 只听得一声，巧克力豆狂汗。这是苹果皮断掉的声音？怎么可能！削苹果这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巧克力豆不小心卡断苹果皮之后，虎躯一震的声音。断了呢~怎么办呢~巧克力豆看看云唯宇良好的势头，为了机器人的尊严，它只有……只有……耍赖了！ “戚先生！你怎么来了！”巧克力豆掐着嗓子，尖尖的一声大叫。 云唯宇一抖，本来放在膝盖上，接着果皮的盘子都被翻到了地上。这句话的内容并不可怕，巧克力豆的样子倒是吓人的很。 断了……耶~巧克力豆诡计得逞，哪怕是遭到了主人狠狠的一瞪。那个？地上是不是掉了盘子？低头收拾~收拾~ “你醒了？”云唯宇心情不错，再加上看到戚继晨就想到他昨天吃醋的模样，一时有些心软，平时冷言冷语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吃饭了吗？” 戚继晨摇头。 “哦……”云唯宇想了想，拿着削了大半的苹果举到了戚继晨的面前。 贤惠！一大早上给老公削苹果！苹果好，有营养，不伤胃，原汁原味，比浓缩品味道好，还带着浓浓的爱意。咳咳……戚继晨一时幸福感充沛，也不接，大大方方的低头去咬媳妇递过来的苹果。 “汪汪~” 就在如此和谐美好的时刻，戚继晨听到了最不想听的声音。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道敏捷的身影从门口冲过来，光速跳上沙发。 “嗷呜~” 当空一口，叼到云唯宇手中的苹果，尾巴一甩，啪嗒啪嗒的放慢了步子，回到地板上转了两圈，最后坐定在云唯宇的面前。 “泡泡~泡泡~”巧克力豆亲切的打招呼。 小牧羊犬用鼻子拱拱铁皮以示亲昵。 “泡泡？”戚继晨表情扭曲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小畜生。 “我给他取的名字。” 反正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不如就叫泡泡。算是他对过去的宠物的怀念，也希望这只小狗和泡泡一样听话。 “你觉得好就好。”总比叫宝贝强，可是……这条笨狗是不是把他的苹果叼走了？！“唯宇……”戚继晨委屈的往媳妇的头发上腻歪。 “泡泡，给妈妈吐出了。” 妈妈？戚继晨还在反应这个诡异的称谓，泡泡呸了一口，被唾液洗礼的苹果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下了。 “吃吗？”云唯宇指指地板上的东西。 “狗肉？”戚继晨邪恶的打量泡泡，“是不是有点太瘦了？做汤？” “呜~~”泡泡耷拉了耳朵，咬咬云唯宇的裤腿求救。 “你敢吃我儿子？” “不敢，你儿子不就是我……” 话到一半叫戚继晨收了回去，云唯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戚继晨？” “你……”戚继晨越过沙发的靠背拉住云唯宇的手到自己身边，“你划伤了。” 伤口不大，连云唯宇自己都没在意。大概是在巧克力豆夸张的叫声里，刀抖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不是我！不是我！”主人的目光尖利的扎到自己的铁皮上，原本在望天的巧克力豆连忙摇头摆手推卸责任。 怎么……主人的眼神更犀利了？呜…… “是我！是我！”是不是承认错误的好孩子值得原谅？ “明天就把它卖到废铁收购站。”戚继晨冷冷的下了个结论。 “我没事……”收到巧克力豆求救的目光云唯宇哭笑不得的求情……“戚继晨！我说我没事！” 云唯宇想抽回手却被牢牢的拉住，冒着血珠的手指被温暖湿润的空间包裹住了。戚继晨竟然把受伤的部位含在嘴里，还用舌头尖端轻柔的卷过。 被舔舐的地方麻酥酥的起电，一抹可疑的红晕，悄然攀上了云唯宇白皙的脸庞。心跳有一些紊乱，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悸动。 戚继晨在发现云唯宇表情流露出一丝痛苦后，不舍的放开手，不忘宣言一句：“我觉得你总会适应。”会适应，所以循序渐进，不能着急。他感觉得到，云唯宇心里有他，在不久的未来，心里会只有他。 “你不用工作了？”言下之意是你赶快走，云唯宇别过脸，今天戚继晨的注视让他格外不安。被拉过的手不自然的在身上蹭蹭，不幸，感觉还在，便摆摆手招呼泡泡，小狗立刻跑过来舔舔主人的手指给主人消毒。 “我的公司，工作还是不工作我说的算。”戚继晨绕过沙发，扒拉开破狗，坐到媳妇身边，“我陪你。” 不用陪我，你出去挣钱养家吧？ 云唯宇干干巴巴的扯了下嘴角：“既然你这么闲，不如我们干点正经事？” 正经事？呵呵……有利于身心健康的运动之类的就很正经！ 当然，云唯宇所说的正经事绝对不会是戚继晨希望的那样。 “你不会是想让我陪着你去找能送我进监狱的罪证吧？” “可以吗？”呃……这样是不是太露骨，“上次你说可以给我提示，现在能不能提示完整？我觉得这样……比较公平？”公平吗？正义就是公平的，云唯宇自我安慰。要不然……就提出一些交换条件？“或者，你还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先和你去。” “没有。”瞬间，在戚继晨脑袋里闪过的，是踏着猫步，装扮奢华的文娇……哪怕不甘，为了安全起见，最近都不能让云唯宇抛头露面，一直把人留在家里最好不过，“教你可以。” 这么简单？云唯宇一愣。 “先撒个娇。” 毛病…… “欧巴~”云唯宇心不甘情不愿的扯了个笑脸。 “……”没听懂。 原来韩剧不流行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爱教不教不教滚……” 第二十二章 邀约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在云唯宇的怒视和恶言恶语中，戚继晨妥协了。为了达成消除他对自己的排斥的光荣任务，戚继晨决定出卖自己以求博媳妇一笑。 “这些资料，我说过，就算你一一找过，也不能发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戚继晨假借指点屏幕上化学式的名义，赖皮似的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云唯宇身上，当然，脸也黏黏糊糊的蹭到对方散发着洗发水芬芳的头发上，“不过，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给你普及一下化学知识。” 最讨厌学霸！云唯宇抖落了两下，发现某人已然变身成了帖数皮，甩不掉，便由他去了：“说重点。” 啧，态度不好。可是……没反抗就再搂紧点。 “唯宇，你首先要知道，所有小款额的生意对于我来说是没有吸引力的。” 你还以为自己是根菜呢？云唯宇对某人自我炫耀的说法，非常鄙夷。 “包括毒品生意？” “我说的是所有。” 算你答的滴水不漏……“结论呢？” “既然巨额交易，一定有资金的来源和去向。我的个人账号，公司的财务，凡是要经过我的款项，你都可以查看。” 都可以查？也就代表只要有异动，一定能发现？云唯宇对于戚继晨的大方微感讶异：“你都让我看？你不怕我……”窃取商业机密？ “前提是你看得懂。” “……” “戚氏的账目，如果你能随随便便读懂并且查出端倪，我就高薪聘请你来给我管钱。”戚继晨亲昵的许诺，顺便咬一口耳朵。 云唯宇没空计较戚继晨的流氓行迹，一门心思关注新出现的线索：“很难懂？” “也不算，只要专业精专。” 废话。“我不是读经济的。” “学。” ……当学习是吃饭？云唯宇表示他好不容易离开学府，再也不想重温噩梦。 看得出云唯宇在耍心思，戚继晨淡笑道：“如果你想找外人帮你，我会立刻告他窥窃商业机密，请他去法院坐坐。” “找耿狄呢？”他算是内部人员了吧？ “他会听你的？”戚继晨毫不犹疑道，“找他，还不如找我教你。” “你肯？”云唯宇表示深度怀疑。 “只要你好学且能支付学费。”戚继晨语气正经，手却不老实的勾起云唯宇的衣领，暗示的一挑，又立刻放开。 云唯宇连忙按住被挑逗过的衣领：“还是让耿狄来。” “好，我和他打一声招呼。不过，仅限于最基本的问题，让他只接帮你分析就免了。” “够了。”一半是掩饰心虚一半是不甘示弱，戚继晨做到的，将他自己往火坑里推的程度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如果不是他真的无辜，那么只能有一种可能性——他太爱云唯宇了，他宁可孤注一掷讨他欢心，甚至用他的安全赌注云唯宇不会舍得出卖他。 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太恶心了。 自从找到了新的调查方向，云唯宇的心情很好。有了目标就不像前几天一样无所事事，才觉得“嫁”过来天天忍受某人的非礼还算有意义。唯一让人烦心的是，戚继晨的心情也很好！每天闲在家里，有事没事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摆出一张无耻笑脸的戚继晨，心情也很好！ 几天下来，云唯宇错觉自己是一块活生生的豆腐，每次戚继晨靠过来就可以吃一口。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训练泡泡，好让每次戚继晨出现在危险范围内的时候可以让泡泡冲上去啃一口。 对于生物钟的失灵，戚继晨也仅在那一次后就调整好了，以至于每天云唯宇起床后都要在餐桌上遇见等他的某人。 “泡泡，我们晚点下去把你妈饿死好不好？” “呜~”泡泡表示它很饿。 其实……云唯宇也很饿。 直接后果，就是再次看见了坐在餐桌前的戚继晨。 “泡泡。”出乎意料，戚继晨先温柔的和泡泡打了声招呼。 “汪？”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泡泡要落下的前爪犹疑了一下没有放到地面上。 “泡泡，该吃早饭了。”戚继晨笑眯眯的把装满了肉丁和鱼松拌饭的狗盘放到了泡泡面前，而后邀功一般帮媳妇拉凳子，“我做的。” “没下毒吧？”幸好戚继晨是向狗盘的方向瞥眼的，如果他所说的做的对象是自己面前的这些，云唯宇会很没胃口的立刻放下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舌头似乎残留着什么难吃的东西的余味，好像过去真的吃过戚继晨所做的黑暗料理。 “怎么会？这不是你的爱犬吗？”戚继晨“善良”的摸摸泡泡的脑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泡泡在云唯宇的眼神授意下，不甘不愿的嗅了嗅盘子里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异常？闻起来还挺香的？可是…… “汪……”主人，那个人笑得好邪恶。奈何云唯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戒心，泡泡只好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 立刻翻倒！ “泡泡？”云唯宇吓了一跳，只见自己的爱犬仰面倒在地上蹬蹬腿，“呜呜”了两声表示它中了剧毒……“戚继晨……”云唯宇严厉的审视头号嫌疑人。 重要疑犯相当无辜的耸耸肩：“大概是盐放多了吧？”把事先准备好的，装着清水的盘子往地上一放，泡泡立马就地打滚，冲着甘泉就奔过去了。“你看，它没事。” 毒死这种狠辣的事情戚先生怎么会做呢？顶多教训，不，是不小心，在准备狗食的时候混进去了一碗盐而已而已。 “汪！”好不容易中和了嘴里的咸味，泡泡委屈的冲着戚继晨叫了一声以示憎恨。 “对，他是后妈。”云唯宇也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宝贝，为什么我觉得，我只能和爸爸、父亲这一类表示男性的称呼搭配在一起呢？”泡泡蔫了，某个超龄巨犬的尾巴倒是腰得起劲。 “那你就是二舅吧。” “宝贝，我突然发现……其实后妈也不错。”夫妻关系和谐是排在首位的。称呼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床上顺序正确就好。 对于最近脸皮厚度成指数增长，智商却反比例下降的正在经历逆生长某人，云唯宇已经无语了。转过头直接冲着门口喊了一句：“耿狄，下次出门的时候顺手带袋狗粮回来。” “是。”站在门口的人恭恭敬敬的应下。 “宝贝，这些事你也可以吩咐我做。”戚继晨再次刷了一遍存在感。 “我可不想泡泡某天被下了什么不知名的药，得了什么不知名的病。” 这都看出来了，媳妇真聪明。戚继晨心满意足的完成了今天早晨调戏的内容，才正色的给门口等待的人递了一个过来的眼神：“耿狄，有事吗？” 耿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共事多年，戚继晨感受得到他今日略微警惕的状态。耿狄不答，只是利落拿出一张卡片请戚继晨过目。有着相应重量的金质的卡片，混着被从口袋里抽出的一瞬就扑鼻而来的刺激妖娆的香水气息，正面“邀请函”三个字龙飞凤舞张弛着相当夸张的豪迈美感……在这个时代，不用简讯、不用邮件或者任何信息工具，非要舍近求远的寄来一张实体邀请函的人…… 文娇，就是这个华而不实的女人。 戚继晨眸子一冷，这个名字，本不该如此频繁的在这时候出现在戚继晨的视线里。 卡片的内容很简单，邀请戚继晨参加她的私人派对，派对的主题就是那些花里胡哨的无聊借口，日期是今天，这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邀请的对象，是戚先生，和戚夫人。单是自己可以当成聚会，可有他……戚继晨想都不想，便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什么时候送来的？”总不会是今天的邀约今天才发出邀请函吧？ “两天前，送到了公司的办公室。戚先生在休假，所以没人注意到，今天我去查看公司状况发现的。” 两天前……他带云唯宇在暗市露面的后一天。 “戚先生打算怎么办？它本来是和一些票据和邮件混在一起的。”混在一起，言下之意是这种不正统的邀请方式，又没有额外的提醒，被忽视了也有可能。 “去，我一个人。”假装没看到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意思。 “可是……上面是不是也邀请我了？” 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戚继晨猛的想收起卡片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本该坐在餐桌对面的云唯宇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戚继晨背面，把卡片上的内容熟读了一遍。 “你对这种聚会感兴趣？”脑袋里的神经虽然是紧绷的，戚继晨的脸上却是温柔宠溺的笑容。 “偶尔。”上流聚会是什么模样云唯宇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除了对桌上的食物，别的兴趣，还真没有。 “那种场合很拘束，你不会喜欢。”戚继晨抬手在云唯宇的嘴角轻轻捏了一把，“会假笑到面部肌肉抽筋。” “不过，你可以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云唯宇绝对不是想让戚继晨的朋友认识自己，想认识他们罢了。在戚继晨的交往圈子里，一定有人和他狼狈为奸，共同犯罪。认识一下或许对调查工作是有帮助的。 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戚继晨看了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觉得还挺好笑。若是平时，就算是他没有小计谋，戚继晨也乐得拉他出去满世界展示所有权，可这是文娇的宴会。那个老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暗市上文娇的行为已经提醒了他，他太过得意忘形，太过高调了，现在为了某个自以为是的小东西的安全，他不得不多加谨慎。 “与其出去碰运气，还不如早点从账目里找到线索。”戚继晨毫不留情的直接戳穿了趴在他椅背上的人的心事，“觉得你运气一直很差，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工作。” 谁不踏实了？云唯宇怒目。最讨厌戚继晨的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就好像同样是泼冷水，站在高处往下倒，还要算上重力加速度，被淋得更狠。 “如果你觉得在家里闷，可以回娘家。” 娘家你祖宗！ “等我扳倒你的那天，你别后悔。”云唯宇冷脸道。 戚继晨耸肩表示无所谓，欢迎举报。 “泡泡，走。”叫上爱犬，云唯宇直奔书房。“咚咚咚”一溜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之后，是夸张的摔门声。 戚继晨揉揉耳朵，火气真大。 “戚先生，很危险。”耿狄淡淡的提醒道。 “没关系，一个老女人，能到什么程度。” “戚先生自己也很清楚。” 自己家助理那张漠然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显得有些好笑，或者是自从把云唯宇骗到了身边，戚继晨看什么都觉得可爱了不少：“你担心我？” “戚先生，请不要开玩笑。” 调戏不得。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善的归所。” “戚先生，请不要连续的开玩笑。”耿狄顿了片刻，又在斟酌之下补充了一句，“不要和病人学。” “病人？你说唯宇？” “云先生失忆之后并不正常。” 并不正常是好听的说法吧？根本就是全身上下都异常！不知道哪根劲搭错了搞得他正义感爆棚，不但扬言要把老公送进监狱，还曾经拳脚相加，平时嘴上又不饶人。可是…… “也不算不可爱。”平心而论。 “可这样下去，原来的任务要怎么办？”对于自家老板的感情生活，耿狄暂且不做评价。 “等他们？做好一辈子完不成的准备吧。”戚继晨站起来拍拍助理的肩膀，“更何况为了什么任务伤害唯宇的事情我不会再做了。送我去文娇的宴会，然后你先回来，看着唯宇，别让他乱跑，也别让他闯祸，知道吗？” 耿狄注视了片刻戚继晨的脸，没一次，看着他为了云唯宇做不同的决定，耿狄总是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改变的事实，他也总想不明白。 “是，戚先生。” 可不管懂与不懂，最简单的命令，他明白。 第二十三章 宴会 奢靡，这是一个烂俗又充满诱惑的词汇。一无所有的人，或许会鄙夷纸醉金迷的生活，但若真正的踏入了这座镀金的殿堂，又有多少人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沉沦其中？ 既然能享受，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这是文娇的理论，这个女人有贪婪的本性，也毫不掩饰的放纵自己的欲.望，更有手段不断满足自己的需求。 文娇的家远远看过去就是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外形的构造经过等级设计师之手，更是不吝惜的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扩充面积，也要在房子外围添一圈红红绿绿的花园。推开正门，流金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宽阔的客厅被装点得富丽，脚下是艳红柔软的地毯，水晶灯饰一盏接着一盏通明的照耀不留一丝死角，陆离的藏品被毫不吝惜的放置在显眼的位置上，男男女女穿着华贵在长桌间谈笑风生。似乎这幢房子，本来就是为了歌舞升平而预备的。 戚继晨斜眼看了桌上的东西，精致的点心稀罕，可细细的敲，就能发现这些小东西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规整。果然是人工做的。文娇追求最顶尖的风尚，人却复古得很，如那封实体邀请函，她最爱这些手工的玩意。派对上的侍者也就罢了，就连工坊里的厨师也必须是技艺出众的活生生的人。分明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在这种时候倒想活得有人情味？戚继晨接过带着友好微笑的侍者递过来的香槟，暗暗的冷笑。可共事多年，戚继晨心里也很清楚，也不得不叹服，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这女人自己拼来的。 那个女人很好找，在美人都穿着不是露胸就是露背的晚礼服中，一个披着白狐皮的身影分外明显，难怪今天室内的冷气放得格外夸张。刚刚买回来就迫不及待的炫耀了，私人聚会谁也不会敢打文娇的脸，把她身上的不法皮毛告到相关部门去没收，可她倒是给来宾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样的温度，恐怕那些大胆暴露的美人，过了今夜都要感冒了。 淡淡的笑容在戚继晨的脸上还没消融，不远处的文娇突然回头，和他的眼神碰了个正着。文娇仪态万方的点头示意，戚继晨不惊，也轻举手中的酒杯回礼，也好，既来之则安之，总要碰到，不如大大方方的应和。在礼貌性的和几个熟人打过招呼之后，文娇踏着婀娜的步子来了。 掺杂了个人喜好，戚继晨对文娇的评价显然是不够公正的。文娇是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女人，哪怕已过三十，也不过是在妖娆上添了一笔老道，人又不是个花瓶，难得的精明稳重。雷厉风行的手段，也让她越爬越高。 “继晨，我可好久没和你聊聊了，要是不请你，你都想不到主动来看看我。”烈焰红唇轻启，以为是*就错了。这女人这样笑，总给人阴谋降临的预感。 “文姐现在被梁叔叔调到身边办事，是大忙人了，怎么是我这种小人物见得到的？” 这并不完全是客气话。风光的人背后或许还有靠山，黑幕的背后或许还有黑幕，梁越江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的源头，而能在他身边的，必定不会是泛泛之辈，甚至不会是普通的精英。戚继晨能叫他一声“叔叔”，并不是血缘上和他沾亲带故，而是他的父亲过去便是这位先生的跟班，戚氏有今日也得益于他的扶植。十几年之前，父亲为了保护梁越江而死，念及旧情，这人便对衷心的部下留下的独子多加了些照拂。 文娇一笑：“我不过是给梁先生跑腿罢了，哪里忙了？前几天还去暗市逛了一圈。” 提到暗市，自然不是为了给自己的清闲佐证，文娇特意留住了后话，等待戚继晨接头。 “这么巧？我也刚去过一次。”戚继晨表情不变，晃晃手中的杯子，仿佛人像挂杯的酒一般，一眼就能被看透，毫不心虚，无辜的很，“文姐是哪一天去的？” “和你同一天。” “是吗？文姐看到我了？这可是文姐的不是，不来和我打声招呼，反倒今天埋怨我躲着你，我冤枉死了。” 文娇对着这个叫着“文姐”装成好弟弟的男人细细打量了一番，似乎想探出什么异端：“继晨，不是我不想叫你，是我看到了你家的夫人和你在一起，不忍心打扰。”说罢，文娇装模作样的探头左右寻了一圈，“他人呢？我可邀请他了，你是不会太宝贝人家，不愿意带出来让文姐看吧？” “文姐，不瞒你说，我和他的关系并不好，才不想带他。”戚继晨作势，还叹了口气。 “怎么会？”骗鬼？分明在暗市上如胶似漆的模样。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被骗婚了。”文娇顿时有些错愕，戚继晨继续“无奈”的解释，“我本来是想娶他的妹妹，想不到人家小姐看不上我，把哥哥推过来了。” “还有这种事？”文娇细眉一锁，有些怀疑。 “我可是进了新房才发现被骗了，都到这个份上再说什么大家面子可都过不去，也就这样了。所以文姐，你可要理解我不想带着他的心情。” “可我看你在暗市上……” “表面上的功夫谁都会做，我总不能落得个虐待妻子的名号吧？” “那可真是难为你了。”这样声情并茂的愁眉不展，文娇几乎要相信戚继晨的所言不虚了。 可仅仅是几乎，和相信一步之隔，却代表截然不同的结果。当她是未经世事少女，叫男人一笑就没了判断力？第一，就她的了解，戚继晨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的由着别人耍弄而委屈接受。第二，她相信，她的直觉。 “本来还想和他好好聊聊呢。”文娇笑得更艳，毫不掩饰惋惜语气中的虚假，“听说，他是个警察。” 戚继晨本来也没幼稚的奢望用这样简单的借口就能瞒过文娇，可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是不禁心下一紧：“文姐真是什么都知道，见过一面而已，连底细都顺带着了解了。警察不过是个遍地都有的职业，文姐打过交道的也不少。我看这派对上也有几个，还是高层，文姐想聊，找谁都成，也不用非是他吧？” “单是警察的身份是没什么稀罕的，不过……我看他很眼熟。” “是吗？文姐在哪里见过他？可别说是有缘分，像是上辈子见过一类的。”笑容挂不住也要挂，戚继晨暗暗压抑了心里翻涌的暗潮，他，最担心听到的，就是这一句话。 “我觉得啊，可就是上辈子见过。” 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娇一句，戚继晨面上不露痕迹，手心上已经叫自己攥出了冷汗。 “不就是那天在孔雀翎吗？”仿佛在说悄悄话，又仿佛是只属于这两个人的警告，文娇贴近了一步，后半句，是伏在戚继晨耳边讲的，“他长得好像，你一枪打死的那个警察。” 戚继晨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稳住身子和呼吸，较量而已，何况是和一个女人。 “就算是知道我不喜欢他，把他比作死人也不好吧？”戚继晨看似云淡风轻的开了个玩笑，“文姐都说了，打死的。”最后三个字，被刻意的咬重了。 “继晨，那天的事件，警察发现的格外的早，那个人被带走之后救回来了也说不定。” “文姐，当时可是叫人在医院守着消息了。宣告死亡，不是已经确定了？” “宣告死亡而已，又没人看到，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文娇轻巧的摸了摸白狐柔软的毛皮，态度不过是闲话家常，内容却是步步紧逼。 “文姐，你要是非这样想，我也说不过你。”戚继晨做出认输的表情，“不过当时梁叔叔也在场，文姐要是怀疑，大可以让梁叔叔判定。” “梁先生贵人多忘事，这种小事他怎么可能一一记得？” “既然是小事，文姐还劳心什么？如果文姐一定要见，有空我带他出来就是了。” 两人的笑容都还是依旧如刚刚碰面时的样子，旁人绝对意识不到，他们之间的气势，早已剑拔弩张。包括刚来的梁越江，他只是刚到现场，就看到两位爱将正聊得火热罢了。 “梁先生。”文娇的角度先看到了来人，调整了姿态，娇媚又不失敬意的率先打了招呼。 “梁叔叔……”戚继晨跟着回身，果然是梁越江。这个男人已近五十，却依旧身体壮实，肩膀宽阔，量订的西装在身，更显挺拔。都说看人，先看眼睛。梁越江便是长了一双鹰眼，比常人犀利了几倍，单是目光，就能给人沉重的压迫。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梁越江分别打量了两人，这是两个由他亲手带起来的人，如今都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角色。 “我们刚才还在说呢，梁先生贵人多忘事呢。” 文娇一步上前挎上梁越江的臂弯，盈盈一笑。这个举动绝不暧昧，反而像是女儿在向父亲撒娇，不过也让戚继晨安心了不少。看来，她并不想把事情再向上捅出去。或者可以说，单单是怀疑，让她无法两手空空，无凭无据的和梁越江对戚继晨参上一本。 “我忘了什么？”梁越江笑问一句，不喜不怒，中气十足。 “就是继晨啊，我可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想着是不是梁先生也把他忘了。”文娇眉目一转，典型的话里有话。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继晨了。”不提倒被忽略了，大约是从那次叫他射杀了一个偷听他们交易的家伙之后，这孩子就不见人影了，“也不知是到哪里野去了。” “是梁叔叔没差事给我，我去躲闲了。” “戚氏那么大的产业，你爸爸死的早都留给你管，哪里让你躲闲？” 梁越江拍拍戚继晨的肩膀，力道不大，和着还算温和的表情并没有警告的意思，又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戚继晨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半低着头谦逊道：“比起梁叔叔要操心的，戚氏不过九牛一毛，还是闲吗？”不管称呼是什么，戚继晨没傻到把自己当个少爷当盘菜的程度。老大，不管被叫做什么都是老大。 “越来越会说话，比小时候强多了。”梁越江指着戚继晨开怀的笑了两声，“不过你梁叔叔我最近，确实有些烦心事。” 能笑着被说出来的事，不会是大事。不是严重的事，便是不该由梁越江亲自动手的事。 “梁叔叔有什么烦心事？”戚继晨算是也当上老大了，是始终没忘了当小弟的感觉，有眼力见。只不过，戚继晨当然当的是比较高级，比较有地位的小弟。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东线那边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教唆，一直吵着什么原料不好种了，想要抬价。也不是没钱给他，只是……” “他们算是什么东西，敢和梁叔叔的讨价还价。”戚继晨顺口接过，“不如我来替梁叔叔教育教育他们，做人该懂的规矩。” “也好，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梁叔叔给他们上课？” “立刻。” 梁越江微微点头，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又和文娇简单聊了两句，便叫年轻人好好玩，自己去会其他朋友。 “你看，梁先生也觉得你太久没做事了。”看着梁越江的背影，文娇又不轻不重的开了口。 “东线本来就由我负责，出了问题理应找我。而且……”戚继晨定定回望，“文姐不觉得，如果梁叔叔让我去做，代表他信我吗？” “信不信另说，不过做了又是一笔黑。” “什么？”戚继晨并没听懂文娇的表述，只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话。 文娇含着笑意对这位弟弟抛了个媚眼：“也对，继晨，是黑的永远是黑的，再填几抹都是黑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赚够了，想背叛我们，借助警方洗白过去，那还是趁早打消念头的好。”看着戚继晨让外人读不懂的表情，文娇更是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在她娇柔的声音下却放大百倍的清晰，“对着那个警察，你开的不是第一枪，也不是最后一枪。我们，早就漂不干净了。” 打了这么久的太极，文娇丢出的这一段话，说的清清楚楚，毫无掩饰和保留。 “去吧，继晨，你和梁先生说的，是立刻处理。” 文娇再次踏起猫步走入她的宾客之中，戚继晨突然扯出一丝笑容，笑得有些残忍，也不知是对着向自己大放厥词的人，还是对着自己。 他不想漂白，却也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释，现在他只想对着那个人，赎罪。 第二十四章 无罪 迷迷糊糊中，云唯宇打了个颤，这当然不是因为某种玄妙的心电感应，听到了某人千里之外的思念，而是……感觉有点冷。 非常惭愧的说，云唯宇自从上了小学就得了一种病——一看书就犯困的病，而且病得旷日持久，至今未愈。所以在干干巴巴的啃了几口戚继晨公司复杂的资料之后，云唯宇光荣的犯病了。戚继晨似乎在中午的时候就出门了，没人骚扰的日子反而有点无聊。于是在尝试了各种方法提神后，甚至在大敞门窗，保持冷空气流通的情况下，云唯宇还是输给了周公的呼唤。 秋天的傍晚并不暖和，窜堂风一吹，在睡梦中的云唯宇也冻得一抖。正在朦胧之中挣扎要不要起来关个窗户，或者直接倒到床上去，突然感觉到肩上一沉。戚继晨回来了？挣扎着也得站起来不能让他吃豆腐！本着这个态度，云唯宇用力反手一推。 随着外套的掉落，一声淡淡的轻唤在耳旁响起：“云先生？” 这么正规的称呼是在戚继晨的嘴里听不到的…… “耿狄？”云唯宇揉揉眼睛，还真是这位面瘫助理，再看泡泡正趴在地上懒洋洋的甩尾巴，难怪没警告的叫唤，原来不是后妈。 “抱歉，云先生。”耿狄俯身捡起地上的外套后，一板一眼的低头道歉。 “别别别，我谢谢你。”这么乖是怎么教出来的？云唯宇真的很想问……“戚继晨呢？”问你是怎么被调.教出来的？是不是不太好？ “戚先生有事，晚些才能回来。但戚先生已经交代过了，如果云先生有什么问题，由我来解答。” “……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不是没问题，而是因为云唯宇现在，还没有进度，还没有机会发现问题。他裂嘴笑了一下表示耿狄可以不用管他，可是……这位为什么还杵在这里？还用这种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呃……耿狄其实没什么表情，欲言又止的心情是云唯宇分析出来的，“你有话和我说？” 耿狄沉默了，沉默的很纠结，因为那双不属于黄种人的漂亮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不带一点感□彩的审视着他。不知为什么……有种被冰冷的电子仪器扫描的错觉？云唯宇被盯得浑身起刺，刚想催促他开口，却听到这样一句—— “你不是过去的云先生。” 什么？！ 一晃之间，云唯宇简直以为是自己方才想东想西注意力不够集中，出现了幻听，为什么耿狄会在凝视了自己说出这样一句结论。可这不是幻觉，耿狄的吐字清晰，语速也颇缓慢，越回忆，那句话越像立起的浮刻一般不偏不倚的摆在云唯宇的眼前——“你不是过去的云先生。” 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云唯宇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可还是觉得不能顺畅，心跳声也在这骤然安静的空间里变得格外刺耳……被发现了？怎么可能？他从没有刻意的去回避自己不是“云唯宇”的事实，也不曾想过取代他的位置，他甚至希望身边的人记住过去的那个他，可是……现在，云唯宇有些担心被揭穿了。担心被当成邪魔外道？担心被他人憎恶？担心被人要求让曾经的人回来？他不明白原因。复活于这一具躯体，并不是云唯宇的选择也不是他的意愿，他是无辜的……可他，确实突然害怕了。 “你是……什么意思？”好歹上辈子接受过正规的训练，云唯宇回问时并没有露怯。 “云先生已经失忆了，我认为没有共同记忆的人，就算是有共同的身体，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原来是这么个文艺的说法……云唯宇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被唬的冷汗外冒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过于怂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无时无刻不在觉得自己渐渐的适应了，却忽略了这具身躯给他带来的同化效应。他是不是越来越像这个世界上俊俏弱气的云少爷，而越来越偏离了前世那个意气风发的云警官？注意……注意人名警察的风范，不能被一句话就吓得心惊胆战。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离开戚继晨？” “我认为这样做对云先生和戚先生都是好事，可戚先生不这样想，戚先生爱你。你不该伤害他。” “爱”，这么一个感性的字被耿狄这样淡漠严肃的说出来反而像是说教，还是老教授的说教，弄得本来听到这露骨的内容后该有的窘迫根本没时间冒出来，就被云唯宇一口咽了下去。 戚继晨爱云唯宇，这个假设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从来没有确信过。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不如直接告诉我过去都发生过什么，省得大家都累。” “抱歉，戚先生不允许。” “……”最讨厌这种欲言又止的，云唯宇心里哼哼了两声，有本事你说全了？可耿狄这样开口了，那么答案便是钉死了的。劝服戚继晨解答的可能性都比说通这位提线木偶同学的可能性大。于是，还是两条路都走不通，让云唯宇到哪里再去找一个知根知底的当事人？ 对于未来还要自己动手调查真相的事实，云唯宇很不满，态度也硬了几分：“我同意你所说的，我和过去的云唯宇不是同一个人。”这个说法算是打了一个擦边球吧？可以找不出纰漏，“这样来看，你家戚先生喜欢的并不是我，我也不需要对他负责。” “如果你能想起来就不会再这样针对戚先生。戚先生是无辜的。”似乎觉得这个表述有些争议，耿狄又快速的补充道，“戚先生，是无罪的。” 无罪……这个用词是不是有些好笑？ “耿狄，我记得我们签的合约是他让我……”云唯宇指指书桌上的东西，别告诉他这是一场骗局。 “戚先生可以提供给你你想要的资料，利用这些资料你甚至可以翻出惊天的黑幕。可是你没有办法定戚先生的罪，他本来就是无辜的。” 这是护主，所以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怎么的？偏偏说这话的是耿狄，不得不说，这是云唯宇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严谨、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 “戚继晨无辜与否，能裁决的不是你，也不是我，是证据和法律。”云唯宇干干巴巴却义正言辞的挤出这一句。 “云先生，这个说法很好笑。” 好笑你倒是笑啊？24小时没表情，你面部的肌肉是有多松弛啊？ “耿狄，你是是不是很讨厌现在的我？”等了许久也不见耿狄的嘴角往上弯一毫厘，云唯宇不着痕迹的换了话题。 出乎意料的是，耿狄没有片刻犹豫直接摇了摇头。 “不是现在的，过去的云先生也不喜欢。” “……”为什么不能委婉点呢同志？这是想证明你有多诚实吗？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云先生会给戚先生招来麻烦。如果戚先生心里没有云先生心心念念的那种正义感，他不会给你提供这些便利，更何况带着云先生在身边，只能徒增风险。” “是戚继晨让你来和我说这些的？”某人的正义感……云唯宇无法想象。 “戚先生只是让我回来陪着云先生，并没有让我说什么。如果戚先生知道……”耿狄难得的犹疑了一下，“我会挨骂……” 于是，有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云唯宇的脑袋里滋生了，他一定要告诉戚继晨，然后看看耿狄被骂的样子。不包括过去的他不知道的情况，这是第一次他和耿狄的交谈，为了戚继晨的交谈…… “你不是喜欢戚继晨吧？”暧昧的上下级，绝对服从之类的云唯宇真的没想！ 挑衅的问题仍然没在耿狄的脸上激起一丝波澜，只不过云唯宇还没等到他开口，对方所带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耿狄接起，简短利落的答了两句“是”，结束了通话，便和云唯宇道了失陪。大概是戚继晨有急事叫他，云唯宇没什么留恋的放人，耿狄快步走向门口，几步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和戚先生之间没有半点逾越主仆关系的感情，请云先生不要介意。” “……” 不过随口一问，他像是会介意的人吗？云唯宇没这样豁达的想，他不知为何冒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他该介意吗？或者说曾经的云唯宇……介意吗？ 他占据着“云唯宇”的一切，使用着一切本该那个人拥有的东西，他不是不知感恩。他下过决心，一定要给这位给予他重生条件的恩人讨一个公道。可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厢情愿……那个人，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个公道呢？他的死亡到底是含冤被害，还是另有隐情？ 云唯宇突然有种诡异的猜测，戚继晨每次和他亲近时，他感到的不适或许不是他的身体在提醒他规避危险……或许正如耿狄所说，他们是相爱的，是过去的云唯宇在阻止他靠近自己的恋人？！ 可是……如果他们是这样美好的关系，为什么戚继晨不想让他回忆起过去呢？ 耿狄在赶往指定位置的半途中就接到了更换碰面地点的通知，当他到达孔雀翎并且急匆匆推开某间房门的时候，发现坐在昏暗灯光下的戚继晨已经开始擦枪了。擦的是那把银色的自动锁敌式手枪，这把枪……本来以为，他不会再想使用了。 “戚先生，你不用自己动手。”还是在没等他的情况下，自己动了手。 “没关系。”戚继晨抬头，看见来人是耿狄，又低下继续擦拭银色的枪身，“我带了宁溪他们。” “他们居然让戚先生亲自动手。”不长眼睛的下属……是这样形容的吧？ “越说越来劲了？”戚继晨放下枪，表情竟是失笑，“我自己想动手的。其实，杀人比善后容易得多，是不是？” “戚先生，请不要这样笑。” “连笑一笑都要管。”戚继晨叹了口气，大约是自己笑得太难看了吧？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现在的感受，并不痛心，也不畅快。似乎在对着云唯宇开过那一枪之后，只要不再把黑洞洞的枪口冲向那个人，不管对方怎么哀求，他都能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这个黑色的帝国，他戚继晨占有一席之地，并将一直占据着这个位置，只能扩张，不能退让。过去如此，他背负自己乃至可以说是从父亲身上写下的仇恨和夙愿，现在更甚，他不单要为了自己，也要保护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口口声声叫嚣正义，却不知代价为何物的小东西。 “耿狄，陪我喝一杯吧？”戚继晨向后，陷入沙发的垫子，他不累，反而有些兴奋。似乎这种有目的的感觉，在浮沉了多年几乎忘却的时候又回到了身上。 “戚先生，我要提醒你，我不方便喝酒。” “你看着。” “我也不建议你喝，酒精需要24个小时才能完全代谢，期间酒精会混入血液和脑组织，影响你的判断能力，同……”耿狄本想说“同时”的，可戚继晨一副“有话对着墙去说”的表情，耿狄只好淡淡的改口，“按照戚先生的体质，在孔雀翎呆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因为光毒品的作用下感到微醉，如果一定要喝酒，建议先用餐。” “耿狄。”戚继晨饶有兴味的看了一本正经的助理一眼，“笑一个。” “……”不会！ 耿狄面无表情的走到桌边，拿起一瓶酒抬手起开，瓶盖“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 “戚先生，快喝吧，喝完回家让云先生给你笑一个……” 第二十五章 角色 “唯宇，给我笑一个。” 救命！哪来的酒鬼！还是在他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时，破门而入，从后面抱住他乱拱的酒鬼。这个时代不是已经不实行喝酒了吗？这算是什么状况？ “往哪摸呢！”云唯宇一记重肘，某个不老实的，正试图撩起云唯宇衣服的下摆，努力把爪子往里伸的家伙被撞得一个趔趄。 “唯宇……” 又缠上来了！和神志不清的人能讲道理吗？！向来喝酒只希望自己先醉，照顾喝高了的人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眼前这位明摆着酒品不好，死乞白赖的要往自己的脸上蹭，那张嘴还咧着，摆明了想对着自己啃上一口。如果可以，云唯宇真想一胳膊垫在他的下巴上，让他要了舌头，不幸的是，云唯宇现在根本没有空余的手。勉勉强强的撑着戚继晨的身体不让他粘到自己身上，歪歪扭扭的冲着门半求助半勒令的大喊：“耿狄！过来帮忙！” 不愧是刚刚交心谈过一次话，两人关系就是不一样。云唯宇话音还未落，就见耿狄大步流星的走近……然后…… 走过了纠缠的云唯宇和戚继晨两个人？ “耿狄！你干嘛去！快来帮忙！” 耿狄没回头，径直走到泡泡面前。 “汪？”小狗正趴在床上打呵欠，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拎了起来，扛到了肩膀上。 “汪！汪！”非礼！！ 耿狄二话不说架着泡泡，在云唯宇死死的注视之下，走出了云唯宇的卧室，门口回身，礼数周全的微微颔首：“云先生，晚安。” 然后……自动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了。 “耿狄！” 云唯宇恶狠狠的吼了一声想口出威胁，又听见“咔嚓”一声——门被锁上了。泡泡自从被带回这个家后第一次要跟云唯宇分房睡，慌张的在门外叫了两声。 “乖，不闹。” 一门之隔，看不见耿狄的动作，只能听见他轻描淡写的安抚了一句，于是……泡泡居然真的乖乖的不叫了。这么厉害，连小狗都能安慰，怎么不来安慰安慰我？云唯宇听着耿狄远去的脚步声，欲哭无泪。在被耿狄傍晚的一番话激起心里剧烈的波动后，他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单独和戚继晨相处。 似乎感应到了云唯宇的心情—— 又是“啪嗒”一声，房间的灯灭了。 ……云唯宇无语，这是把他往死里捉弄？他累死累活的拖着戚继晨挪动到开关旁边，按下开关，居然没有反应？！这是怎么做到的？耿狄就是这个家里的电路吗？虽然对这位助理的功能感到惊异，可云唯宇依旧对他傍晚打了一个预防针之后，就立刻急着设计他们共处一室的举动表示谴责。 就在此时，“啪”，黑暗的房间里再次响起了声音，不过这次不是什么电器跳闸的声音，而是戚继晨重重的一口亲到了云唯宇的脸上。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响看得清楚又有些模糊，这突然的吻一下子把气氛拉到了一种暧昧的境地。 云唯宇很想习惯性的抹一把，可惜两只手都用作了搀扶某只醉酒生物，空余不出来。作为一个上辈子很直的男人，在和戚继晨接触过一段时间后，他多少能站在女人的角度理解云夫人那句“多少女人想嫁给他都没机会”。大约女孩子想找的就是这个样子的：有钱有势，舍得给人一掷千金，既会耍狠，又会耍赖。至于长相……云唯宇无声的端详了眼前因为醉酒而脸颊泛红，甚至有些神色迷离的男人……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人相貌出众的！当然，这个想法源于同为男人的嫉妒。难怪自己打光棍。 可即便如此，抛去质疑，他对戚继晨除了嫉妒，只有堂堂正正的羡慕。同性之间的感情，真能发展成爱情会是怎样一种形态，他还是不能准确的理解。耿狄说，“戚先生爱你”。如果戚继晨对他表现出的显而易见的宠溺和温情是爱，那么过去的云唯宇是怎样和他相处的？坦然接受这种爱，并且付出相应的爱？……想着有点诡异。但更诡异的，恐怕是他本来计划中的调查已经朝向了更加奇怪的方向。 “我很好看吗？”大约是被盯着太久了，戚继晨突然很正经的问道，语气很清醒，乐得很出戏。 “……你真的醉了吗？”没记错的话，某个人前一秒还要靠着云唯宇的搀扶才能避免在地上打滚。 戚继晨立刻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那你记得你碰我，我就会休克的事实吧？” “记得。”戚继晨再次老老实实的点头。 “那去把门撞开吧。” “……”戚继晨扭头就走。 “等一下！别往我床上爬！”云唯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 “我的床。”戚继晨正直不阿道。 行行行，家都是你的好了吧？ “戚继晨，先说好了。”云唯宇绕到戚继晨面前，严肃道。戚继晨挑眉，示意同意提前约法三章，“你真的醉了？”云唯宇表示相当怀疑。 戚继晨更为郑重的点头。 ……信不信都这样了。 “先说清楚，你不许吐在床上。” “……好。” 于是，云唯宇开始打地铺。在翻过柜子之后，云唯宇突然觉得戚继晨很穷。除了自己带来的衣服，这个房间里居然什么都没有，包括备用的床单。归根结底耿狄够坑人的，云唯宇分明不知道戚继晨和他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又为什么喝了酒，只知道结果是戚继晨被丢进了他的房间，他的房间被锁上了。二楼不高，云唯宇考虑过跳窗户出去，结果……窗户居然也是锁住的。开来房子太高科技反而不好…… “起来一下。”云唯宇扯扯床单，试图把下面的床垫抽出来。 可某一坨坐在上面的东西怎样也不挪动：“硬。” “我更硬好吗？”没有被子可以用衣服对付一下，总不能让他直接睡在地板上吧？ “是吗？” 云唯宇发毛了。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戚继晨居然性感的一笑，笑得眼睛都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可在他的机体做出适当的反应之前，就让人一把揪起。这一切绝对是错觉……云唯宇对戚继晨把他抓到床上并且栖身压上来的状况并不觉得十分意外，他只是非常头痛。果然是装醉，还能准确的制住关节，顺便，准确的摸到了…… “还好。” “戚继晨，你能不能不这么低俗！”云唯宇迅速抓住某只正在探着自己身下的爪子，虽然……已经隔着裤子，被爪子抓了几下。 “还是我比较硬。” 在云唯宇的怒目下，戚继晨依旧脸皮如铁皮，拉着云唯宇的手去摸自己的。不能忍……云唯宇转腕一拧，在对方疼得咬牙之际，云唯宇迅速提膝，直接把身上的人垫了下去。又精准的用左手扣住对方的右肩，右臂则卡住了他的喉咙，反向用力，攻击意味十足。 “自己去撸。”云唯宇面无表情的警告。 “宝贝，能不能不要总是打我？”戚继晨感受不到危机似的，看着云唯宇的扑克脸像是在欣赏美景一般，笑得惬意。 “谁是宝贝？”这称呼听一千遍都觉得恶心。 “你。” 云唯宇用力。 “……我。” 云唯宇冷眼……更想勒死他了。 “我想说的是，我只是让着你。”戚继晨突然挺身，于是，再次忽略了这个身体的体能素质的云唯宇，被轻而易举的推到了靠墙的一侧。然而惯性并没有将他甩到墙上，戚继晨伸手搂住了他，并把他控制在自己和墙之间。 亲密的搂抱姿势让云唯宇不自然的动了动，近在咫尺的人吐露的气息，带着酒味和热度毫不客气的喷到他的脸上，近距离的接触，把体温传递了过来，云唯宇在这件空调打开的房间了很尴尬的感觉有些热，伴着清晰心跳的热。云唯宇觉得这样的感觉不该是属于自己的，或许是这具身体熟识对面的人，所以在温暖中竟然变得懒懒的不想动了。可有时候，过于温情的场合反而让人不自在。 “放开，我不舒服。” 戚继晨松开了一些，可显然身边的人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离我远点，我很难受。” 云唯宇想推开戚继晨的放松的手臂坐起来，戚继晨却发力，突然不讲理的手脚并用，压住云唯宇。 “你说谎。”柔缓的语速惹得云唯宇一震，“你表情一点也不痛苦，分明是害羞。樊仁说，你会慢慢适应。” 不对，云唯宇瞬间被一种让人窒息的情感淹没。或许他不是在适应，而是在吞噬那个戚继晨真正的，口口声声说着是自己恋人的人。任何人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哪怕云唯宇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依然觉得，自己在犯罪。他有些冲动的想要告诉眼前这个男人情深不寿，他喜欢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可是……这种连他自己都花了时间才接受的事情，戚继晨会相信吗？ “唯宇？”云唯宇的纠结被戚继晨当成是反感，马上换了个更加腻歪顺带讨好的态度承诺，“我什么都不做，和你说说话总可以吧？” 这像是一个摇着尾巴的小狗，可怜又真挚的模样。他很可怜，云唯宇现在觉得，他很可怜。云唯宇从来不觉得他是一个看韩剧中的生死恋会落泪的人，可他现在胸口气闷。 “戚继晨。”云唯宇开口，喉咙很干。 “嗯？”被媳妇呼唤，戚继晨立马露出一个腻死人的笑容。 云唯宇又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我不是云唯宇。”可话一出口，他又觉得后悔。 戚继晨的表情明显一滞，也在这一个停滞之间失去了所有表情。这茫然的状态不过持续了短暂的时间，笑容很快再次攀了上来，甚至捋过云唯宇额头上的发丝：“好，你不是云唯宇。” 果然，完全被当成笑话听了。 “我父亲曾经和我说过，人的一辈子，要扮演很多角色，可只要能扮演好其中一种，就足够了。” “为什么……”虽然云唯宇明知道，这句话绝不会是针对现在这个他而说的。 “人情，和该做的事情有冲突的时候很多，有的时候不得不只选择一个，你只能扮演好那一个角色，却不是你想成为的角色。我父亲说，他曾经害死他爱的人。我很幸运，我没有，你还活着。”还活着，现在还能触碰他的脸颊，自己也不会为此遗憾终生，“你可以不做云唯宇，没人能逼你做过去的云唯宇，你可以只做一心要把我送进监狱的云警官。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说着，戚继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载体。 “这是什么？”总不会是证据吧？ “你一直找的东西。”戚继晨看着云唯宇惊讶的表情笑意更浓，“的一部分。” “为什么？” “除了为什么你没有别的想和我说？谢谢你一类的？”戚继晨故意把拿着载体的手绕道身后，让云唯宇伸出的手抓了个空，“明天再看，好吗？” “……耿狄今天和我说，你没有犯罪。”云唯宇意外的没去抢夺载体。 “他真不懂事。”见云唯宇格外的乖，戚继晨偷偷靠近了一些，发现人还是没动，于是更加出格的把手搭上了云唯宇的腰，终于挨了一巴掌，才继续顶着一张笑脸，道，“他说错了，我有罪。”戚继晨淡淡的端详着云唯宇表情的微小变化，如果那两道压眼的眉头有一丝褶皱，他都会立刻抚平，可是，云唯宇没有。明明送了他一份这样称心如意的礼物，说了他想听的话，为什么他的小模样看起来却这么难过？ “云警官，我有罪，但只有你能宣判。所以，你可以惩罚我，用任何，能让你高兴的方式。” 冷落、怀疑，甚至敌对。 任何一种方式都好，只能够让他付出，终有一天，能够补足，他所有的过错。 第二十六章 擦边佐证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因为不用起早贪黑的上班，云唯宇已经很久没在4点这个时刻起床了。所以今天的午练，难得又久违的变成了晨练。可早起也并不是他自愿的，显然是失眠，他昨夜的睡得很不安稳。 原因之一，他没洗脸也没刷牙。原因之二，他没把t恤和牛仔裤换下来。原因之三……有一个巨大的，露着一样甜美笑容的生物，死死的搂了他一夜。 若是换到平时，他一定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人踹到地上。可昨天，哪怕是在戚继晨已经睡熟了，哪怕他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有些僵直，他居然连动一下，都没能忍心。失眠持续了一整夜，断断续续的浅眠和清醒交错，闭上眼睛是戚继晨略微带着恳求的那句“惩罚我吧”，而睁开眼睛面前正是戚继晨难得静谧的睡颜。 “人情，和该做的事情有冲突的时候很多，有的时候不得不只选择一个，你只能扮演好那一个角色，却不是你想成为的角色。” 戚继晨是这样对他说的，可于云唯宇来看，人情和正义是根本不需要放在天平上比量的。他会选择正义，义无反顾的选择，甚至不带一丝犹豫。他最该扮演的角色，是一名惩治罪恶的警察，他也乐于扮演这个角色。可他也明白执法，永远不会绕过人情。 那是他从警校毕业的第一个月，看到被抓进来的嫌疑犯可怜的模样，因为不忍，自己掏钱给人家买一了盒饺子，最后被同事耻笑了许久。他向来如此，坚持正义，不代表他不会痛心。 他对戚继晨是同情的，比起遇到过的所有嫌疑人，这次更是设身处地的同情。他爱着自己的恋人到那样深刻的地步，宁可一再做出危险的让步，也要对对方示好，可那人早已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阴阳相隔。而云唯宇，正替代那个人接受了这种好。这样算不算盗窃？盗窃的物品，还是无价的，是这样深沉的爱。 可无论如何，只要戚继晨触犯了法律，他都不会姑息。那个黑色的载体正放在云唯宇的口袋里，他没有起床后就迫不及待的用电脑读取，而是揣着它出来跑步了。如果他最后要扮演一个警察的角色，那么之前呢？贩毒，重罪，或许是终身监禁，一旦举报了戚继晨，那么这一生，他都可以摆脱他了。所以在没到势如水火的程度之前，就算是不要让这个可怜的男人更加伤心，他要不要先扮演好这个云唯宇呢？ “云先生，早。” 就在云唯宇最后怀着复杂的心情，深深呼吸了一口晨间的空气，正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转身就见一瓶运动饮料被递到了面前。竟然是耿狄，云唯宇道了声谢接过，更进一步的讶异于这位助理的职业精神：“戚继晨给你多少钱？”让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卖命。 “云先生，你睡得不好，早上没有进餐，按照你的体质，在这样的运动量下需要补充体力。” 不回答就不回答，扯那么多。不过云唯宇还是喝了一口，虽然是这样冷淡的对白，依旧是挺中肯的关心。 云唯宇和耿狄并肩往回走，可刚刚迈出第一步，云唯宇就开始后悔了。 “你当过兵？” 摇头。 “读过警校？” 摇头。 “至少军训过吧？” “云先生，我很抱歉。” 抱歉啥？连军训都没训过就能走得这么英姿煞爽？和耿狄同行，云唯宇的脑袋里，一直有一个叫做“一丝不挂”的词在晃动。如果细细观察他的脚步，就能发现他在匀速行进的时候，每一步踏下去都像经过精细的测量，测量过的步幅，以及角度。况且他这么不苟言笑，感情从不外露，甚至到了让人怀疑他有没有感情的程度。所以，气氛……有些僵硬的尴尬。 “那个……泡泡好吗？没麻烦你吧？” “没有，昨天玩到很晚，现在还在睡。” “是吗？呵呵。”云唯宇简直无法想象耿狄和小狗愉快的玩耍的样子。 “所以，云先生可以安心的每晚都把它托付给我。” “算了……” 按照耿狄的思路，是不是他每晚都要和戚继晨同床共枕？这一定是个玩笑…… “云先生？” “怎么？”从耿狄的话中听出了些疑惑的味道，不明所以的问了回去。 “云先生为什么叹气？” 叹气？他自己？云唯宇看着耿狄突然败了一般笑了出来。 “云先生？”耿狄更加不解。 “戚继晨是不是每天都吃浓缩的代餐？” “是，戚先生平时很忙。” “……我觉得他最近很闲。” “那是为了陪云先生。” 一口吃完然后看着他吃饭。 “今天……我来做饭吧。”云唯宇觉得有这个想法一定是鬼使神差，也许是一时兴起，他突然想稍微为戚继晨做点什么。 “云先生，请三思而后行。”对于这个温情的提议，耿狄并没有鼓励。 “额……这么差？” “不到死人的程度。” “好……谢谢你。”原来过去云唯宇的厨艺这么惨不忍睹，“不过你要站在你家戚先生的角度上看。” “戚先生会很高兴。” “挺开窍的。” 云唯宇满意的一巴掌拍在耿狄的后背上。 “……谢谢。” 云唯宇和耿狄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走在助理先生的身后，云唯宇偷偷的揉揉自己的爪子，手疼…… 做饭，是单身男同志的必备技能……吗？不，必备技能指的是煮方便面。云唯宇做饭并不拿手，咱们有食堂，有外卖，有康师傅，还有脸皮蹭饭。偶尔开火，也就是鸡蛋炒个饭，不然就是饭炒个鸡蛋。可千万不要鄙夷云唯宇的生活技能，对于料理，他还有一样拿手绝技。在妈妈去世后，老爸再婚前，每年三十之前，云唯宇都衬老爸上班的时候包好正月里都够吃的饺子。对于云唯宇来说，饺子这种食物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味道——家。这也是他会给那个，被指错手杀了妻子的嫌疑犯，买这种食物的原因。 如果做这些，能给死去的这个身体的原来的主人一些安慰，能让原来相爱的两个人安慰，云唯宇乐于去做。在戚继晨被收押之前，之后，他们的关系也会一刀两断。 自我安慰外加自我暗示是个很受用的东西，在把饺子下了锅之后，云唯宇果然心情好多了。下面的事情交给耿狄，云唯宇拿着载体去书房了。 载体中只有一个影像文件，从视角来看，大约是录像。而戚继晨并没有欺骗云唯宇，这个带有录音的影像，确实是真真切切的贩毒证据。 这是一个类似ktv包厢的地方，分为两伙的男人分坐在两端，两伙人中分别有一个类似老大一般的人物，被似乎是保镖或者下属的人围着。虽然说的很隐晦，并且有一些云唯宇并不熟悉的词汇，他们交谈的内容却能轻易分辨。一方拿出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提出大约是白粉一类的东西。另一方派出了人品尝，鉴定品质，那是毒品，云唯宇几乎看到它的形态就能确定。之后双方议定了价格，并且约定了交易的时间地点，虽然地点名叫“老地方”。 虽然目睹了如此清晰确实的证据，云唯宇有些热血沸腾，可是……为什么这双方的人力找不到戚继晨的身影。 “怎么？对礼物不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身后的人突然开口，云唯宇转头，果然是戚继晨：“为什么没有你？” “怎么会有我？云警官，这是罪恶的交易现场，我可是良好市民。”啧，这样表情立刻就不好了，戚继晨又往近旁凑了凑，“还是云警官你其实对于缉拿犯罪分子并没有兴趣，只想给我戴上手铐？我那个保险箱里就有，你还记得吧？上次我们用了。” 真该谢谢戚继晨，不提醒都忘了！那个装了些见不得人东西的穷凶极恶的保险箱……应该找个机会扔出去才好。云唯宇无奈的看着穿戴整齐的戚继晨，这位已经全然没有了昨晚深情到让人心碎的样子，欠揍的气场又暴露无遗。 “别这么不开心，云警官。录像里不是说下周日凌晨交易吗？地点在本市东12区的人工海湾，我建议你在今天的工作时间去汇报一下，以便阻止一群小警察去抓人？” “你怎么知道？”云唯宇在一堆混蛋话中找到的重点，“如果你是良好市民，怎么会知道他们的交易地点？” “大概因为我是……匿名举报人？” “……你是戚继晨！”匿名个祖宗！ “我只是偶尔听到的。”戚继晨继续装傻。 “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可信。” “可是没有证据指向我，大概你应该相信我是无关人员？” “是你昨晚说的，给我证据。”云唯宇咬牙瞪眼，如果戚继晨不说出那个地点，说不定他还会勉勉强强的相信，录像中的交易和他无关。 “我只是觉得你自己查的进度太慢，想稍微鼓励你一下。如果你想要的更多，需要等价交换。” “什么意思？” “就是要看你的表现。例如，你再多陪我睡几晚，或许……下一个证据和我有关？” “……” 他是不是同情戚继晨来着？昨天他的神经中枢一定被烧断了。这种无赖有什么值得怜悯的？ 在承受了一番鄙视的目光后，戚继晨只见云唯宇一溜烟的冲出了书房，在他好心的替某位冒失鬼收好载体，慢悠悠的走到餐厅时，正看到…… 云唯宇在快速的，一个接一个的把盘子中的食物放进嘴里。 “云先生，请慢慢吃。”耿狄倒了一杯水递给云唯宇，却被一门心思奋斗在与饺子对抗的云唯宇无视了。 “他在干什么？”在目睹了云唯宇狠狠的塞了第五个并且在拒绝的时候一不小心咬到舌头，正在跳脚的情形后，戚继晨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发问。 “大约是在替戚先生尝味道……” 怎么可能！云唯宇瞪了戚继晨一眼。他只是想赶快都吃完，不让戚继晨吃到！ 第二十七章 孔雀翎 戚继晨还是吃到了云唯宇包的饺子，而且吃的称心如意。2盘40个，云唯宇拼尽全力，还是在没吃到一整盘的时候，就噎到了。在他一边咳嗽一边喝水顺食的时候，戚继晨慢条斯理的开始进食了。再等到云唯宇好不容易结束了一系列吞咽动作，戚继晨已经开始夹第二个了。 “云先生说，每天吃代餐并不健康，建议以后戚先生还是该适当吃些正餐。” “是吗？我接受这个温柔的建议。”戚继晨的脸是对着自家助理的，可一句话说的有轻有重，俨然是在变相调戏。 云唯宇想说他真的很冤，那是耿狄详细的和他分析了吃代餐的缺点——虽然按时食用代餐也可以汲取人体一天所需的营养素，可除了味道不佳之外，它还有一些人工素不比天然食品健康，而且长期食用会使胃部不能正常消化足够量的食物从而影响其功能。云唯宇只是在听得一知半解后发表了一句“不好好吃饭的毛病应该改改”，到了这两人的对话中，就变得这么有爱？ “云先生还说，在你被判刑之前，可以一直给你做饭。” “是吗？”戚继晨欣然的目光扫过正捂着脸的云唯宇，“看来，他还要做很久。” 好吧，算自己嘴上没门，可是不好意思，现在这句话已经收回了。云唯宇现在总算气闷的明白了，什么叫专业出卖队友，他表示自己再也不能愉快的和耿狄交谈了。 “味道还算不错，不过，是不是煮露的太多了？”戚继晨用筷子戳戳露出来的险。 “这是难免的好吗？”最讨厌这种，不让你吃，你吃了也就算了，还要在那里评头论足，大放厥词也就罢了，偏偏吃得津津有味。 “或许对你来说，是难免的。” 想用这种低级的激将法，让云唯宇有越做越好的想法就太天真了！可是……如果每次都多做一点，依照戚继晨这个吃法，会不会终有一天把他撑死？ “你不会在想，怎么把我撑死吧？”云唯宇望天，戚继晨继续道，“那就多想些花样，我会吃腻。”挑衅之后，又堵着云唯宇要炸毛的当口，戚继晨拿出载体扔了过去，“今天我不用出门，让耿狄送你。” 云唯宇不满话被顶住，哼了一声讽刺道：“为什么你不亲自送我？不敢进警察局吗？”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你的假期结束之后天天送你去上班。” “不用。”带出去很丢人的感觉。 “唯宇，你知道录这份影像的地方在哪里吗？” 在哪里？云唯宇想说他怎么可能知道，他认得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可戚继晨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不像无聊到让他猜无解的谜题，这个地方，他一定知道，或许…… “是孔雀翎。” 果然是这里，只不过戚继晨是赶在云唯宇开口之前就说出了答案。 “交易的那两方中，有一方，是孔雀翎的管理，我的下级。利用你手里的载体举证，尽管我的连带处罚可能只是钱财方面，但作为交易的中枢之一，孔雀翎会被查封。”戚继晨放下手中的餐具，扭头来看还不明就里的云唯宇，“孔雀翎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我不忍心看着它被迫停业，我再也看不到你在里面醉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没有用，戚继晨，感情牌，不管你打多少张，都没有用。”哪怕那是再有意义的地方，“如果真的在乎那里，何必在那里做那些交易。” “云警官，你真严厉。”戚继晨一笑置之。 “戚继晨，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随口而已。” 云唯宇直觉，从第一天见到戚继晨，他的反应就矛盾又奇怪，但云唯宇不知道他到底隐瞒了什么，才能这样有恃无恐，又显得异常悲哀。 可手中的证据，云唯宇还是不带犹疑的拿去了警局。原来的警服被败家的戚先生剪了，云唯宇重新订的现在又穿到了身上。虽然如新婚夜那晚初次试穿时的感觉一样，但这次肩上似乎多了一些重量。在警局门口下了飞行器，一阵冷风直接灌进了毫无防备的衣领，云唯宇下意识的缩缩。一直呆在家里几乎忽略了，已经是11月了，到了变天的季节。 用“有事”两个字打发了一片对他的出现表示意外的同事，云唯宇直奔宋局长的办公室。在查看了影响，并听取了云唯宇的汇报后，宋局长的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慈爱笑容，渐渐变成了严肃，甚至带了些担忧。在云唯宇的催促以及一遍遍的申诉之后，宋局长终于缓缓的吐出一句让人满意的话。 “我知道了。叫宋乔来。” 宋乔就是在刑警大队任职队长的宋局长的儿子，这样看，事情大约是被提上了日程，可是…… “宋局，我可以参加这次行动吗？” “你还在休假，而且是相关人员，我认为你这次该回避的。”宋局长委婉的拒绝道，“怎么？唯宇，让宋乔去不放心？宋乔虽然是我儿子，做到现在，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没帮过一把手，你提供的证据，他一定能利用好。”宋局长又习惯性的拍了拍属下的肩膀表示友好。 “可是……宋乔是刑警。”不找缉毒大队的队长，而找身为刑警的宋乔？“宋局，我再次申请参与这次行动。” “缉毒队的现状……”宋局长很给面子，甚至没有找一个相对和善贴切的词汇，只是淡淡的摇摇头。 不管多么隐晦，云唯宇都懂得宋局长的言下之意，现在缉毒队的能力，和警察局一层的接待人员是差不多的水平。 云唯宇有些失望，甚至在走出局长办公室的一瞬有些晕眩。 找出戚继晨的罪证，并不是他唯一的目的。如果一开始，他还想着为了原来的云唯宇报仇一类，那么现在这个决意更倾向为找出事情的真相。上辈子憧憬了十几年，第一次实枪实弹的出任务，就被人一颗子弹打开了花，何止丢人这么简单。本还想好好的在这一世大显身手，看样子只能老老实实的扶老太太过马路了？不过……现在的老太太还需要过马路吗？ “宋队，局长找你什么事啊？” “反正不是找我吃饭。” 迎面而来一男一女，女人穿着职业装，踏着十厘米以上的黑色高跟鞋，黑发盘在脑后，化着并不过分张扬，却也别样动人的装束，手上捧着一沓文件，大约是在局内做文职。而那个男人，被称为“宋队”，大约就是宋乔。 注意力被两人吸引，云唯宇不觉慢慢停下了脚步。宋乔很惹眼，但倒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云唯宇从来没想过，警服竟能被穿得这么……邋遢。该系上的扣子全部敞开，束腰的带子被挂在外套上，两端就随意的悬下，本应整洁套在靴子中的军裤被塞得窝窝囊囊，再加上丝毫没有被打理痕迹的头发和痞里痞气的强调。真不知道宋局长是怎么养出这么个流氓一样的儿子。 “宋队，透露一下吧？肯定是大任务吧？”女人甜甜的声音要把人捧上天。 “大概是接缉毒队那帮蠢货的烂摊子吧？”宋乔抖了抖手中的几张打印纸，态度不可一世，“一群吃闲饭的。要干两个部门的活，就应该多分配一点人给我吧？” “那还真是辛苦宋队了。”女人不但没对“蠢货”这个形容词提出异议，反而大有跟着宋队一起冷嘲热讽的趋势，“宋队这么劳累，不如完成这次任务，和我一起去吃个饭，犒劳一下自己？” “好啊。”宋乔冲着女人邪邪的抛了一个媚眼，“有美女请客，我当然去了。” “哪有让女孩子请客的？”女人倒不生气，只是撒娇。 “都怪我老爸，让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不说，还总驳回我的加薪申请，害得我穷得要死，平时出门吃饭都舍不得。” “宋队长真会开玩笑。”女人依旧笑语盈盈，腻腻的把混话当情话，“我请也可以，不过宋队可要记我一功，以后得还我……宋队？宋队？” 宋乔没答话，凭着多年当警官的直觉，他霎时察觉到了一丝寒冷的敌意。站在走廊的另外一边，一个漂亮的男人正表情不善的盯着他。 云唯宇就这样盯着宋乔一步步走近，哪怕是事实，就这样形容他心中崇高的职业……他应该上去揍他一拳，还是骂他一顿？一种穿越以来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感情，突然在他心里不断翻涌。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不相信，所有人都有重生的机会。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上帝要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既不能大展宏图，又不能让宿主的冤屈昭雪，甚至还要在戚继晨和过去云唯宇的感情中混乱个来回，被人形容成废物。这样看，他还有重生的意义吗？ 然而这份难捱，针对真正的对象是自己，并不是宋乔，或者任何一个看不起他的人。直到宋乔和那个女人与他擦身而过，云唯宇都握着颤抖的拳头，却没能动手。 “宋队，你一直在看那个人，认识吗？”渐渐远去的两个人的对话还飘进云唯宇的耳朵。 “不认识。”宋乔坏坏的笑了一声，还顺便吹了声口哨，“长得挺好看的。” 好看……好像最近听到的都是这个评价，这两个月…… 云唯宇更加用力的攥紧的拳头，又慢慢放开了。只是脸上隐忍又倔强的表情，还维持着原样。 第二十八章 炸毛松狮 从警局回来，戚继晨什么也没问，只是该耍流氓耍流氓，该耍无赖耍无赖。过了周末，戚继晨开始上班，不知道是由于担心还是想要监视，耿狄除了接送自家老板以外，都留在家里，呆在云唯宇的身边。每当云唯宇问起他为什么不去工作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在家也可以办公。虽然云唯宇真的理解不了几乎除了上厕所的时间之外，都两手空空的杵在离他不出十步以外的地方，耿狄是怎么办公的，但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宋局长没有食言，云唯宇提供的证据被得当的利用了。出动了警力，果然在人工港湾抓到了意图进行不法交易的嫌犯，并缴获了大量毒品。正如戚继晨所说，被捕的人仅仅交代了购买毒品是他的个人行为，和戚氏并没有关系，戚继晨只因为管理不利，而被处罚款。作为多起毒品交易的地点，孔雀翎被查封了。对此，戚继晨没表达出任何情绪上的不满，依旧温柔的在出门之前和媳妇要一个告别吻。要不到？那当然是主动亲一口了。 “老大，抓进去的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耿狄最近跟着云唯宇，换了个别的手下给戚继晨跑腿。叫宁溪的孩子年纪不大，但办事利索又有胆识。 “算他们聪明。梁家的生意，他们也敢私吞。” “是，让警察处理他们是便宜他们的，顶多判个终身j□j，还不连累家人。要是让老大动手……”话说七分，剩下的三分全在坏笑里。 “行了，去吧，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宁溪知道老大这一手高。孔雀翎那不过是一个酒吧，死物。他这一举，不但完成了梁越江交给他的任务，借助警察，手不沾血的除掉了在东线捣乱，妄图撺掇毒品供应方分货并且和老东家讨价还价的手下，还顺便讨了嫂子的欢心。 宁溪和戚继晨的对话，云唯宇不知道。 “继晨，听说你梁先生交给你办的事都办好了？” 文娇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出，从略带些减损的音质中，戚继晨还是能想象出她现在正一边翘着腿，一边看着指甲，对着自己说话的悠然姿态：“文姐，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多次一问呢？” 被揭穿了，文娇也并不尴尬：“听说继晨你自己处理了供货的负责人，但是把自家的叛徒丢给了警察？” “我以为这不是个新奇的做法。” “倒是不新奇，我只是好奇，继晨，你是怎么联络警方的？不会是通过你的夫人吧？这个条件还真便利，不如我也嫁个警官，以后就算是想反水，都能做的无声无息。” “文姐，反水这种事情是该挂在嘴边的？” “我只不过开一个玩笑，别人不说，我们可都忠心着呢。” 文娇特意在“我们”这次后面轻笑了一声，她还是怀疑，戚继晨懂，但只要不是梁越江的怀疑，都不算巨大的威胁。 “只允许文姐八面玲珑，还不允许我认识一个半个的？我和宋局长是旧识，有事也是找他的。至于我家那个，他还在休假，警衔又低，我还不到舍近求远的程度。” 文娇闻言一笑，谁近谁远，现在还说不清呢。 “继晨，别说是姐姐没奉劝过你。今天你交出去的是动了歪心思的手下，下次……”文娇又是一笑，话说一半，转个弯，娇俏的调子里混入了些冷厉，“如果你真是想着搞什么小动作，就好自为之吧。” 下次，说不定是组织里的干部了？戚继晨随意把挂断的通讯器放到办公桌上，看看窗外秋日正午的艳阳，谁知道呢？ 这是文娇和戚继晨之间的对话，云唯宇自然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最近自己异常纠结。 在缉毒的任务完成后，宋局长很负责任的来电，告知了提供证据的云唯宇事件的结果。可这通讯来得略晚了，云唯宇不但已经知道了缉捕的全过程，还看到了局长儿子的英武表现。原因很简单——现场直播加一遍又一遍的重播。 缉捕行动很高调，似乎自信到根本不担心风声走漏，云唯宇竟然在警用频道看见了现场录制的全过程。除了警车变成了警用飞行器，武器有一些更新换代，侦查设备变得更家先进高级，整体和过去云唯宇演练、参与过的没什么区别。好吧，云唯宇承认，他眼红了，他本来也该是那群在一线勇斗不法分子的警察中的一员。 在行动成功后，不知道从哪里“嗖”的一下，冒出了一群记，那架势直逼娱乐记者围堵刚下飞机的明星，赶上下载都不追星改追警察了？镜头话筒直接对着宋乔，记者夸着宋队长的卓越表现请他说说细节。他的表现哪里卓越了？云唯宇白了白眼睛，不就是举着枪，跑了几步，打了几个滚，冲着手下的人发号了几个命令吗？牛什么？再说，这么张扬真的没问题吗？不怕计划暴露，也不怕有人打击报复？ “抱歉，这次行动暂时不接受采访。”宋乔对着镜头展开一个极富男人魅力的笑容，转身直径走向飞行器。宋乔这样子对于云唯宇来说显然是挑衅，挑衅内容两件，第一，他就是很牛，第二，他不接受采访表示他很低调。 都说同行是冤家，更何况是这么风光嚣张的同行。云唯宇是越看宋乔越觉得不顺眼，就连出任务都浑身上下如此不修边幅，难道您就不怕就跳起来的时候自己踩到自己鞋带，或者就地打滚的时候您那头乱糟糟的杂草挂上哪根钢管？ “云先生，不如换个频道吧。”耿狄端过来一杯茶，借机劝道，“云先生已经连续看这次采访的直播、重播和后续报道好几天了。” “耿狄，你也觉得他很厉害？”云唯宇抬手指了一下电视中只剩下背影的宋乔，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只是把声音压得很低，有种别样的严肃。 “像一只炸毛的松狮。” 这形容很贴切，性格上如此，外形上……更如此。 “可在他眼里，我是一只丧家犬。” “云先生，戚先生不会赞同这种说法，也不会让它变成事实。” 是吗？云唯宇不置可否。在自己真的利用他的偏爱让他被宣判，或者他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云唯宇之后，还会有这种想法吗？ 云唯宇申请了销假，可居然被上头驳回了，理由是婚假一个月为法定假日……有没有搞错？白给干活都不要？无奈，云唯宇只能继续呆在家里。不过这一段等待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意志的消磨，他想好了，在重新回到警局以后，他会好好的反击那只松狮。 某晚借着醉酒的说法，来骚扰云唯宇的戚继晨同志再也没有公然的提出求一起睡之类的话。而是坚持不懈的每天晚上偷偷的推门、爬床……前提当然是让耿狄在每晚端走明亮的大电灯，泡泡。云唯宇承认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事情，在日复一日的“被夜袭”之后，他已经能在戚继晨黏黏糊糊的搂抱和舔吻中睡过去。 白天云唯宇要做的事情无非几样，锻炼身体，调查戚继晨公司的财政，训练泡泡。泡泡的天赋极高，在一番训练之后更加聪明。不但学会了为云唯宇叼来各种物品，听口令做出各种动作，甚至可以在主人的一声令下，直接扑到刚刚进门的后妈身上一顿乱咬。 从此，你再也不用担心通讯器忘在找不到的地方。 某日睡醒后云唯宇正在院子里跑步，泡泡就叼着震动着的通讯器啪嗒啪嗒的跑过来了。云唯宇接过通讯器绕绕日益光亮的狗毛，一边给小狗搔痒，一边接起通讯。 “哥？” “唯雅？”云唯雅这声音真算是久违了。 “这么久了你也不知道回娘家。” “……是戚继晨他婆家。”别一句娘家把你哥叫娘了。 “反正妈特别想你，叫我来看你。” “你什么时候来？”云唯宇用手指点点泡泡的脑袋，表示通话内容重要，不得乱叫。 “今天。” 这么突然？好歹是亲妹妹，是不是该准备一下？正在云唯宇捡了毛巾和水瓶打算回屋收拾一下的时候，云唯雅又补充了一句。 “哥，上次你忘了拿，我这次又给你带了好多润滑剂~” “要不然……你还是别来了。”什么叫忘了拿？那是他特意扔出去的好吗？ “这不好吧，哥，我已经到门口了。” “……”云唯宇默默的挂断通讯器，摸摸小狗绒呼呼的耳朵，“咱们不给她开门。” “汪……”泡泡扑拉了两下耳朵，可是，主人……你往后看…… “哥~” 一声甜甜的呼唤在云唯宇耳边响起……不是幻听吧？云唯宇用指节按了按耳孔，又检查了一下通讯器是不是真的出于挂断状态。好吧……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悲催的解释。 “你怎么进来的？”回身，喜气洋洋的妹妹就站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果真提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口袋，装满了鞋油一样的管状物品……还真带着润滑剂来的？ “耿狄带我进来的~”云唯雅郑重其事的指了指站在身边的面瘫君。 “云先生，你和云小姐慢慢谈，我先去准备午饭了。” “……”云唯宇暂时没把心思放在耿狄那，他只是看那一口袋润滑剂越看越膈应，“唯宇，来就来，买东西干什么？”云唯宇呵呵了两声。 “为了你的身心健康和夫妻关系和谐。”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我送送你。” “……哥，我才刚来。” “起这么早你一定很困，快回家睡回笼觉。” “……哥，你今天陪我玩吧？”云唯雅可怜楚楚的扯住云唯宇的袖子。 云唯宇摸了摸妹妹的额头，温度正常：“你到年龄生个孩子了，那时候你可以天天陪他玩。” “哥。”云唯雅舒了口气，表情有些黯然，“你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什么都忘了。”云唯宇立刻转换成诚恳道歉的状态，并且提醒了一遍自己，家人，也该是他扮演好的角色，“今天我陪你。” 第二十九章 深度怀疑 当云唯宇不情不愿的拎着那一袋润滑剂，领着云唯雅走进客厅的时候，他震惊了。 “你住几天？” “下午就走。” 好吧，不然，云唯宇还以为她是要搬家。可这堆大包小裹的看着，云唯宇还是无力，总不是什么和润滑剂配套的诡异产品吧？ “这些是什么？” “游戏机，我的。” 所以……你带游戏机来干什么？看这架势好像还不止一个。 “我看戚大哥……” “你和他很熟吗？别叫这么亲。”就看不惯这种不分对象，和谁都套近乎的。 “我看姐夫……” “分清性别好吗？”他一个大男人放在戚继晨面前就变成“姐”了，“叫嫂子可以勉强接受。” “我看戚大哥这么有钱，家里的设备用来玩游戏一定效果很好。”云唯雅用一种“哥，你有完没完”的气势，直接把想说的话说完，在云唯宇无语之际又转头对着厨房喊道，“耿狄！过来帮我把东西装上！盒子不要拆坏！我回家的时候还要打包！” “……你真不见外。”看着某位助理任劳任怨的和各种电线拼搏，云唯宇深深的无奈。 “哥哥家嘛~”云唯雅龇牙一笑。 “我自己都得见外。”云唯宇很庆幸，戚继晨上班去了。不然这是丢自己的人呢，还是欠他的情呢？ 云唯宇一直很佩服耿狄在各种方面的精通，今天看来还要加上一项，游戏机的组装。在把云唯雅的所有装备都抬出来后，本来简约的大厅突然变得……气势磅礴？总之，有那么一种技术宅基地的高端大气之感。 而云唯雅在已然变身苦力的助理端来点心和咖啡之后，毫不客气的往地板上一坐，拧了拧身体觉得有些硬，又招呼了泡泡给她叼个垫子。 “你家狗真聪明。”云唯雅揉揉泡泡的下巴，说着要喂过去一块饼干。 “别随便给它吃东西。”云唯宇一拍泡泡的脑袋，本来含在嘴里的点心直接被打了出来，“乖，去啃狗咬胶。”在主人的严厉指示之下，泡泡可怜楚楚的去了，又对看自己如看后妈的妹妹多解释了一句，“容易吃坏。” “哥，你什么时候对狗这么了解了？”云唯雅开始在面前的一堆手柄、触摸器、感应装置中挑选。 “这是常识。” “我以为你不喜欢的东西哪怕再妇孺皆知，对你来说都不是常识。” “呃……”妹妹抬眼一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摆弄的玩意上，可就是这一个瞬间把云唯宇吓得心漏一拍，这分明不是他脱线的妹妹，而是洞察力惊人的律师在含沙射影的质问，方才那一瞥好像在考究一个首饰的含金量，唬得云唯宇不知道为什么，以为自己要露馅，连忙打了个哈哈，“我现在珍惜生命，很博爱。” “不错。” 云唯雅没什么反应，大概是错觉吧？ “那个，那我陪你玩什么？” “全息。”云唯雅直接塞给云唯宇一个类似头盔一样的东西，“机甲对战，80%痛感。” 这就是全息？云唯宇看着手中的“钢盔”，过去只在小说里见过的东西现在已经活生生的摆在他眼前了，他表示对科技的进步的水平十分崇拜。可是……那80%的痛感是怎么回事？ “咱们……能不能玩无痛的？”看看游戏的外包装就能知道，这是一款相当复杂的游戏，但是介绍上那一大串英文他就已经看着头疼了，别说操作。不被打得落花流水才怪，还是和谐点比较好。 “为什么啊哥？你不是最拿手吗？每次都把我打得去看医生？”云唯雅说得云淡风轻。 这么严重？此风不可长！这是家庭暴力，需要谴责！云唯宇预感如果他同意，他将不是和妹妹在玩游戏，而是在玩命。 “不要欺负失忆症患者好吗？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斯文点？别玩这种舞刀弄枪的。”什么泡泡龙、连连看、叉叉炫舞一类就很和谐美好嘛，“你过生日，不能进行这么不吉利的活动知道吗？” 在毫不掩饰的一阵鄙夷目光之后，云唯雅点头了。似乎是早有预料她的哥哥现在会变得异常没用，游戏也按照大约是事先安排好次序一个一个拿出来，当然，档次和科技含量是逐个降低的。 在拿到一款类似驾驶模拟器赛速度的游戏后，云唯宇终于大约适应了操作，可还是在令人花眼的3d赛道上晕得几乎口吐白沫。无奈，云唯雅只好把飞行器换成了赛车，终于这个笨到家的哥哥渐入佳境了。 反正是玩，不能玩出高水平，玩得复古也别有趣味。似乎云唯雅也是这样想的，在一串越来越低端的，低端到时代倒退的游戏出现后，云唯宇一点也不奇怪，最终，云唯雅会搬出小霸王其乐无穷。虽然熟悉的盒子已经换了制造商并且多少在外形上蒙上了些许现代化的气息，虽然点阵图变成了3d投影，连过去只能在同人图片里面看到的角色形象，也鲜活的出现在眼前，肌肉是肌肉，胸是胸。可玩下来，云唯宇还是不知不觉中找回了些童年的感觉。 “哥，看来你还不是废物。”在又一次于对打游戏中被ko之后，云唯雅抻了个懒腰，无奈的认输，提出要找一个两个人合作的游戏。 “有这么说话的吗？你哥聪明着呢。” 云唯雅撇撇嘴，立刻又笑了。 “哥，我明年的生日，你能记得吗？” 突然气氛就煽情了是怎么回事？妹妹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云唯宇，某位做哥哥的自觉已然爆棚：“当然记得，以后每年都记得，给你买礼物。” “那么记得不要给我买装饰品或者奇怪的玩具，我要新版的电子产品，例如模拟游戏或者通讯器，录音或者录像装置，当然，如果你自认是电子盲挑不好，也可以选择帮我订阅下一年的法制周报。” 刚才绝对不是自己觉得自家妹妹有些可爱！ “戚大哥是不是快回来了？”云唯雅看了看时间道。 “我怎么知道他？”别好像他们真是夫妻一样好吗？虽然看时间，他确实该回来了。 “你为什么连自家老公都不关心？现在离婚率这么高，我要是你一定看好，防止出轨。” 出轨？他出轨才好！让他在不被骚扰的情况下安安心心的找证据。云唯宇一个爆栗重重的弹了云唯雅的额头：“别忘恩负义了行吗？我是为了谁才进这个家门的？什么叫你要是我？早你干什么去了？” “哥……”云唯雅撅着嘴，揉了揉脑袋，“你是不是特别后悔当时替我了？” 后悔？云唯宇不自觉的嘴角上翘，不是为了这个问题本身，而是云唯雅这时而跳脱时而认真的态度，虽然掺杂了不少拐弯抹角的鬼话，可还是时不时的转到她真正想了解的话题上。他会不会记得她明年的生日，他会不会觉得后悔……小女孩的心思。 “不后悔。” “你喜欢上戚继晨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不后悔。”哪怕这个答案背后的潜台词一定会被云唯雅察觉。 “那就好。”云唯雅的眼神闪了一下，又低头去瞧还握在手中的手柄，“趁他回来之前再玩一局吧，我一直在输。” 节节败退的云唯雅终于在最后扳回一局，幸运之神还是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留了面子。这局还没打完，戚继晨就回来了，并且直奔自家媳妇，不管不顾对方的厌恶又搂又亲，严重影响了云唯宇的发挥。这样倒好，云唯宇大大方方的认了输，妹妹的生日，总要让一让。 “戚大哥，你们感情真好。”交代了耿狄按类装好她的游戏机，云唯雅甜甜的和戚继晨打招呼。 这话正合戚继晨的心意，云唯宇却不快的看了变身成墙头草的妹妹，心想着要不要指挥泡泡来对着戚继晨练练袭击。 “唯雅，今天是你生日，要不要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我来做东。”戚继晨搂着云唯宇的肩膀，表现得更为恩爱。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日？”云唯宇略意外。 “你的亲人，就是我的家人，我当然关心。” 能再肉麻点吗？云唯宇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戚大哥对我哥这么好，我们一家子都放心了。今天我已经打扰哥哥一天了，我妈也在家准备好了给我过生日，我就先回去了。戚大哥记得偶尔放我哥哥回家看看，妈妈挺想他的。” 戚继晨点点头，绅士的表现他同意放行。 “我送送你。”一旁被装回包装中的设备又堆成了小山，云唯宇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不用了，让戚大哥送送我。”云唯雅冲戚继晨眨眨眼睛。 “让他送干什么？”丫头谁和你更亲？自己妹妹不是在激烈的拒绝了嫁给戚继晨之后反而喜欢上人家了吧？这种事情一定不能发生！ “我要和戚大哥讨论一下龙阳十三式。”不知道从哪个包里，云唯雅真的掏出了一个写着如此标题的实体书。 “……” “从网上找的~”云唯雅炫耀一般晃晃书。 “……”你一个小姑娘，整天在网上买些什么东西！ “顺便和戚大哥交代一下润滑剂的种类~哥哥如果感兴趣的话，一起送我也可以~”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是让戚继晨去吧，这不知道云家的教育体制是怎么培育出这样的孩子的。 云唯宇默默的坐在沙发上吃剩下的点心，知道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鲜明的传来，云唯宇也没回头。 “戚大哥，当初你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怀疑，哥哥过去和你交往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没想到你真的对我哥这么好。”傍晚斜阳下两个影子拉长，云唯雅边走边随手拉扯戚继晨院子中的花叶。 “还是想不到他是自愿来的，省了麻烦你婚礼当天调换新娘。” 当时作为曾经合作过的双方，戚继晨很正式的约了云唯雅，却和她提出了要迎娶她哥哥的提议。云唯雅在戚继晨威逼利诱外加以情动人之后，同意如果戚继晨无法劝说云唯宇，就在假意和戚继晨结婚的当天想办法换哥哥进洞房去。谁知道云唯宇先提出了代替妹妹嫁过来，避免了罪恶阴谋浮出水面。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配合。”戚继晨既亲切又正式的道了声谢。 “戚大哥。”云唯雅一笑，表示小意思，“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 “你喜欢过去的哥哥，还是现在的？” “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云唯雅压低了树枝，又放开，看着枝条弹回原处，表情不变，“如果是云唯宇这个人的话，不管是什么样子都可以吗？” 戚继晨还是不懂的样子。 “如果没有过去的哥哥，现在的云唯宇你还喜欢吗？” “你指失忆？”戚继晨依旧不明所以，“这问题重要吗？” “不重要。”两人已经走到了来接云唯雅的飞行器前，“是我自欺欺人罢了。戚大哥，改天见。” 飞行器关门，隔绝了话还未说明白的两个人。云唯雅从飞行器里看着戚继晨向回走的身影，拿出通讯器打通了一个号码。 “喂？”故作正经又掩饰不住跃跃欲试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 拿着通讯器，云唯雅的嘴抽了两下。 “樊仁，是我，云唯雅。” 第三十章 你现在很好 “亲爱的，我就知道是你。”樊仁咳嗽了两声，马上转换人格，单是从声音，都能听得出这人正笑得烂颤。 “把你的口水收回去。” “好。”樊仁摸了摸下巴，果然湿湿的，嘿嘿的笑了两声，“唯雅，想我了？” 听不出浓重的口水音了，倒冒出了猥.琐腔，云唯雅头很疼，这个货，她真不想承认就是她从大学时代就开始追求自己，并且在软磨硬泡下把她攻陷的，现任男友。 “樊仁……” “不不不。”樊仁轻巧打断云唯雅的话，“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叫全名太见外了。你可以选择叫我樊樊，或者仁仁，或者亲爱的，老公一类亲切的称呼。” “樊仁！”云唯雅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声，连正在驾驶飞行器的司机都被吓得周身一震。 “到！漂亮的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这里是听话懂事、有求必应的樊仁！”某人嗅到暴风雨的气息，立刻稍息立正。 “樊仁，我觉得我哥哥病了。” “不不不，亲爱的，确切的说，他是失忆了。” “他都不记得我的生日。” “所以说，他是失忆了。” “可他还记得怎么吃饭。” “这是他选择保留的一定常识。” “樊仁，我需要你和他谈谈。” “事实上，你哥哥的老公已经叫我和他谈过了，我对唯宇的情况已经大概了解了，如果你想让我治疗他的失忆是没有问题的，可问题在于，戚继晨不想让他好起来。” “樊仁。”云唯雅叹了口气，“亏你是高级心理医师。” “我不是，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樊仁从善如流的改口。 “我认为我我哥哥根本不能恢复记忆，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樊仁明显的思量了片刻，笑脸又挂了上来，可比其方才的嬉皮笑脸，这次的是相对正经的：“你的意思是……” “今天我去找哥哥玩了。” 玩？樊仁不用动脑子都能猜出玩这个动词后面接的谓语是游戏机，咱们家女朋友就是可爱，咳咳……樊仁心里美了一会，并没有打断云唯雅。 “你所说的保留常识我并不能完全认同。据我所知，哥哥醒来之后，除了最基本的，例如洗漱吃饭的日常行为，包括通讯器的使用都是经过学习后才能正常运用的，但学习的时间，却非常短。开始我也认为，这样的现象是选择性失忆造成的。可是今天经过和哥哥在一起的过程，我更加确定我的另外一个猜想。”云唯雅声音淡然，如分析一份报告一般，“哥哥对于近100年的游戏都不能适应，但是再之前的却能操作娴熟。” “你的意思是……” “根据醒来后哥哥的表型和今天的观察，我认为，哥哥并不是拥有常识，而是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常识。” “唯雅，抱歉。”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樊仁开口了，不是想要否决云唯雅的结论，也不是想要为了自己的失察道歉，而是这个说法，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云唯雅走后，云唯宇的生活又恢复了日常，跃跃欲试的等着假期结束。戚继晨问过他想不想回家，云唯宇想了想摇头拒绝了，对于那搞笑一家人，他表示可以过两天再见。但虽说是日常，也总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例如，对泡泡的训练。 “泡泡！” “汪~~”主人的表情很严肃，很正直。 “今天，我要让你认识，我除了戚继晨以外第二个宿敌。” “汪？”后妈，就是宿敌的意思？ “耿狄！”云唯宇气势磅礴的喊了一声，经过几天的接触，云唯宇已经发现，助理同学非常好用。 闻声，耿狄拿着一张照片走了过来，确切的说，是一张装在相框里，裱得像遗照一般的照片。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还在媒体的视野里大出风头的宋乔。也不知道耿狄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位炸毛松狮还梳着利落的短寸，穿着白衬衫的正正经经的蓝底免冠照。总之据说，是证件照。谁都有青春年少的时候，云唯宇对着那张纯情小男生的照片惋惜了一会，怎么就发展成现在那混蛋样了 “泡泡，记住这个人，叫宋乔。” “汪~”他是谁啊？ “一个……官二代。”这样是给小朋友灌输负面思想，不好，“咳，这个人，以后看见他，咬一次，记得吗？” “汪！”记住了！泡泡顿时面露凶光。 “好了，现在演练一下。”云唯宇把相框往远处一扔，又洒脱的扬手一指。泡泡吼了两声，闪电一般蹿出去，对着相框又撕又挠，踏碎了本不厚的玻璃之后，又开始用尖利的牙啃咬柔软的相片。 此情此景看在云唯宇眼中，那是令他相当满意的，不亏是自家儿子，就是彪悍。可耿狄怎么觉得……云先生教育孩子的方法本身就三观不正呢？ “云先生，我觉得这样不好。”耿狄看着扔在得趣的摧残着照片的泡泡，淡淡提议。 “哪里不好？”云唯宇转身，很想听听耿狄的解释。这样的耿狄不错，刚认识的时候，这人像个机器，脸更像铁皮一样，又凉又硬。从那次和他谈论戚继晨的时候起，这位时不时的也能提出些自己的想法，倒显得两个人关系好多了。 “如果真的有一天，泡泡看见了宋……先生。”耿狄暗暗把松狮这个称呼咽了下去，“真的放它去咬吗？” “在我确定泡泡能咬过松狮的情况下。” 好吧，耿狄但愿下次云唯宇见到宋乔的时候，不会指着他，告诉宋乔他有个疑似狗名的外号，起这个外号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云先生把戚先生和宋先生形容成同一类。” 云唯宇对着耿狄眨了两下眼睛，他承认这句话自己并没有抓住重点，他只听到了三个“先生”：“你以后能叫我唯宇一类吗？” “不能。” 要不要这么痛快的拒绝？ “你想，叫云先生是不是显得很见外？”云唯宇很随意的把胳膊搭上耿狄的肩头，不出意外，对方毫无反应，就像是一片树叶碰巧落到了衣服上，站姿不动，眼睛不转。 “叫唯宇和叫戚先生为继晨一样可怕。” 云唯宇讶异的看了耿狄一眼，都会吐槽了，进步不小，称呼什么的慢慢调.教。泡泡也终于把宋乔的照片撕得零零碎碎，蹦蹦哒哒的跑过来蹭云唯宇的腿。 “耿狄，去拿一个戚继晨的照片来吧。” “云先生，这不好吧？”耿狄是在不愿意想象未来，戚继晨每次回家都要和一条德国牧羊犬决斗的场景。 “平等教育嘛。” “……”大约这个词，不是这么定义的吧？虽然不情愿，耿狄还是去拿了戚继晨的照片来，谁让人家是夫人？ 照片到手，云唯宇又故技重施。东西一扔，泡泡就冲了出去。可是…… “泡泡，这是你爹我的宿敌你懂吗？能不能不要这么亲切？”云唯宇走近敲敲泡泡的脑袋，小东西用眼角余光看了主人一眼，接着全神贯注的舔着相框。就算是亲妈也不到这种程度吧？云唯宇怀疑的看了两眼耿狄，“你动手脚了？” “泡泡懂事，不能咬主人。”耿狄平静的顾左右而言他。 “说谎不是好孩子。” 耿狄沉默，他没说谎，只是没回答而已。 “泡泡，起来。”云唯宇一推小狗，拿起相框。戚继晨的面容上方，隔着薄薄的玻璃，已经满是黏糊糊的口水。虽然视线里是模糊一片的水渍，可细心的话，还是能闻到隐隐约约甜丝丝的味道，云唯宇皱眉，“耿狄，你不会涂了什么东西吧？” 耿狄感觉的出云唯宇的气压低了三分，小狗不能乱吃东西，特别是甜食，便连忙解释：“是狗用蜂蜜，对泡泡没有伤害。” 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云唯宇甚至能感觉到耿狄这句话说得比平时更为认真，方才那一点点怀疑顿时烟消云散：“耿狄，你会笑吗？” “……”耿狄不说话，深深的看着着云唯宇，似乎在调查对方有几分认真。 “你看，笑可以活动面部肌肉，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天你的面部就要僵直。”说着，云唯宇还煞有介事的捏了捏自己的脸，“你再看，笑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额……是不是篡改了某个歌词？ “云先生，你现在变得很可爱。” 可爱……他一定是幻听了。虽然语调平淡的评价，好像在说这块猪肉多少钱一斤一样，可这个词从耿狄嘴里说出来显然如晴天霹雳。 “还很天真。” “……” “不过，戚先生会喜欢现在的你。” 谁稀罕戚继晨喜欢？果然不是夸人话，可就算是骂人话，现在看起来也无所谓了。云唯宇只觉得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现在一定看起来很夸张，至少眼睛瞪得很大。云唯宇有意的提醒了自己好好看看那整张脸漂不漂亮，可他只能不由自主的将目光聚集在那个翘起的嘴角上。似乎也是经过了准确的计算和测量，就是那么一个完美的弧度，不过分刚毅，也不过分柔美，淡淡的笑容清新好看。 “我也觉得，现在的云先生很好。” “就算和原来的云唯宇一点也不一样？” “是。” “……谢谢。” 云唯宇低头笑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因为美人对他笑了，而是这是第一次，在他得到了这个身体后有人承认他，肯定他。他一直那么不安，竟有人对他说，他这样很好了。 他想再说句感谢，可又觉得自己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在两个人默默无言的对视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泡泡惹祸了~泡泡惹祸了~”巧克力豆从房子里以冲刺的速度闯了过来。 泡泡？云唯宇四周看，果然，小狗不见了。和耿狄一起跟着巧克力豆跑进厨房才发现，泡泡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身上洒满了不知名的酱料，周围散落着各种刀叉以及盘子的碎片。泡泡舔舔爪子，翻了个身往一个碎开的馆子去了，而罐子里…… “我觉得以后不应该买狗用蜂蜜一类的东西……”云唯宇彻底无语。 “我觉得，应该先给泡泡洗个澡，唯宇。” 云唯宇挑眉，什么称呼？ “在戚先生不在的情况下。”耿狄又恢复了那个毫无表情的样子。 云唯宇一笑，表示同意，戚继晨不懂咱们纯洁的情谊说不定还要乱吃醋。不过，耽误之急，是要给这只舔爪子的小狗洗个澡才是。 第三十一章 第一首歌 泡泡的小爪子上粘了各种或是红红绿绿，或是透明的黏糊糊的液体，走到哪里，哪里就留下爪印的痕迹。云唯宇领着泡泡一路往屋里走，巧克力豆一路跟着打扫，直走到云唯宇的房间门口，泡泡异常主动的奔进了联通的洗手间，自觉的跳进了大浴缸。 “汪~汪~”一起洗，一起洗，泡泡哈着舌头。 当然，云唯宇不懂狗语，确切的内涵领悟不了，只当它乖，拍拍被黏住了毛的脑袋，说了句等着。泡泡看着云唯宇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大盆，装水，拿刷子，搬着桶出去，又回来把它拎出了浴缸，拎到了被打开阳台，又拎进了盛满水的盆里。 “汪汪？”说好的共浴呢？“……汪！！”主人！你确定那不是鞋刷子吗？ 然而，刷子一直没排上用场，泡泡的毛还没有粘连到人神公愤的程度。同时，由于生活小助手耿狄同志万分贤惠，在云唯宇向他讨要沐浴乳的时候，人家直接拿出了早早就买好的小狗专用香波和香皂，洗浴过程非常顺利。云唯宇相信，如果耿狄是一种商品，居家必备，绝对畅销。 上辈子养过狗，云唯宇伺候小生物洗澡的功夫尚佳，水温合适，手法得当，泡泡也舒服得紧，甩着头把水淋到云唯宇身上。云唯宇躲，泡泡就往上蹭。结果一人一狗洗得全身是沫子，画面格外和谐美好。洗干净了泡泡的毛，云唯宇拿了个巨大的浴巾，直接坐到窗台上给泡泡擦毛。泡泡又是撒娇又是不老实的乱动，云唯宇刚刚换下了沾满泡沫的衣服，又瞬时沾满了水。 用了个力，终于把小狗的脑袋压低，狠狠的冲着作乱的小东西乱揉一通。今天傍晚的天气正好，又幸而戚继晨的家住的位置比较偏远，周围的房屋不多，在二楼的阳台上，远望可以看到烧红一片的夕阳。云唯宇自认是个相当不注重生活质量的人，什么清新的空气，浑浊的空气，哪怕是对着质量报告，他也分别不出个好歹。只是今天的空气格外让他觉得舒服，特别是耿狄的话，让他难得在这个世界感到暖心。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云唯宇就是随口一唱，之后的词……不会了。就着没有实际意义的胡乱哼哼，云唯宇依旧是心情大好的擦着泡泡身上的水。小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很委屈的感觉，云唯宇更是玩心大起，开开心心的擦得越发起劲。 “唱什么呢？”熟悉的声音就在这时从背后响起，调位微扬，挑逗的色彩。 云唯宇手一抖，险些扯掉了泡泡脑袋上的一撮毛……好吧，他知道这是戚继晨的家，一万道锁也不能把他拦在门外，可是为什么不声不响的就出现了，装幽灵吗？ 似乎真是在今天云唯宇千叮咛万嘱咐的训练中领悟了某种意识，看到了戚继晨，连还未完全干透的毛都不顾了，直接扑了上去。“汪~”舔不着脸？泡泡扒着戚继晨的裤子，一顿乱挠。这个举动显然十分受用，难得这条笨狗向他示好，戚继晨巴不得买通云唯宇身边所有人……和动物。在小爪子坚持不懈的拉扯下，戚继晨意外好脾气的蹲下，让一直嫌弃得要死的，口水淋漓的的舌头舔了一下。 “汪？”怎么不甜？和刚才舔到的味道不一样……泡泡不甘心的用鼻子嗅嗅戚继晨的脸，一阵被主人的带进的寒气骤然钻进鼻子，身上也湿漉漉的，不由打了个喷嚏。 “就应该叫鼻涕虫才对。”扶着泡泡的两只前脚，把小狗往后一推，微笑是可以保持的，语气也是可以温和的，但还是要和淌着鼻涕的生物保持距离。泡泡显然没什么觉悟，一扭头，鼻涕就全数蹭到了戚继晨的高档西装上。 自己的爱犬什么时候和这个混蛋关系搞得这么好了？云唯宇显然没有看到戚继晨好似吃了苍蝇一般青绿的表情。 “宝贝，刚才在唱什么？”戚继晨不着痕迹的脱掉外衣，这件一定要扔掉，可调戏媳妇的任务不能半途而废。刚刚进门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结果随着泡泡往云唯宇身上溅去的水越来越多，那件本来也没系上几个扣子的衬衫也变得越来越透明。这具身体最近好像确实结实了一些，坐到那里和小狗打闹的样子，倒真有点像爽朗的警官，只是露出的锁骨还是那么引人入胜。过去的柔和诱人，现在的阳光和朝气，哪怕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呢，如今的他，戚继晨还是当做宝物一般接受了，并且有意的捧在手心里了。 “随便哼的。”云唯宇一点也不关心烫人的目光背后的内涵，他只觉得戚继晨能对自己做的任何事情都表现出相当的兴趣也是一种能力了。 “给我唱一首吧。” ……能不要坐在我床上吗？ “宝贝，给我唱一首歌吧。” “给钱吗？” “协议。” 好吧，这种威胁方式已经久违了。 “唱小曲也包括在夫妻义务中？” “刚刚加入婚姻法。”戚继晨很自然。 ……还加入豪华套餐呢！骗小孩吗？可选择权似乎不在他？ “我不会唱歌。”这绝对是云唯宇过分谦逊，好歹是年轻人，至少和一帮同事去k歌的时候，总能得到赞声一片。想他上警校的时候，还弹着吉他在台上拉风的独唱了一把，虽然学生时代那帮男人婆一个也没有心动的，至于男人……就算找上他他也没心思对付。可无论过去他的歌艺如何，现在人的审美也该变了吧？就算没变，如今的歌他可是一首也不会……早知道实现了解一下了，国歌还是不是那首？ “我知道，一直很难听。” 这确实是损人的话而不是情话吧？为什么表情这么感性多情？不会还要说什么不唱就不走了一类的话吧？ “如果你不唱，我今天就睡在这里。” “……”又耍赖了，戚继晨在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去？要不要再坐到你大腿上？见怪不怪之后的阶段就是无奈，两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亲热的？云唯宇向后一靠，后背倚上阳台的栏杆。这个阳台是一只存在的，可今天却是云唯宇第一次打开。这真的不能怪云唯宇把装有窗户的门当成墙壁，如果可以通向，为什么要做那么神秘隐晦的伪装？ 可打开了，才发现站在阳台上看风景很有美感，虽然天气有点凉，可风还是爽朗。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的影子了，这样融入在夜幕中，哪怕在现在喧闹的社会中，也感觉到一份静谧。打开门才发现的景色，大概人的关系也是一样，正如今天耿狄的一笑。他和戚继晨作对倒显得幼稚了，分明已经想好了为了故人，暂时和他好好相处。 “你听得懂英文吗？”这不是显摆自己才刚刚低分飘过四级的恶劣英语成绩，反而大约是一种错觉，唱鸟语比唱国语更不容易觉得害羞。 “你说第一通用语？当然。” 第一通用语……是，这个名字真大气好了吧？还好，戚继晨没再顺便炫耀一下他对这门语言的精通程度，否则云唯宇一定把他想要给戚继晨上一首歌的想法咽回去。 只是唱歌而已，学生时代不少唱军歌，和室友在宿舍里，无聊的时候也哼哼两句，云唯宇平复了一下心情，清了两下嗓子。 “要掌声吗？” 刚要出口的歌词几乎把云唯宇呛死，戚继晨绝对是故意的？ “好吧。”似乎云唯宇的目光刺在身上一点也不痛，戚继晨毫不介意的耸耸肩，“至少说一下歌名？” “……eyes on me。”许久不念一个字母，云唯宇不知道自己念鸟语会不会大舌头，反正戚继晨说了，他过去唱的也难听。 戚继晨并没有挑刺一类的表现，只是挑眉，这个歌名他听都没听过。 eyes on me，你凝视着我。选择这首歌并没有多么刻意，云唯宇不过是突然想起云唯雅那天大包小裹带来的游戏，其中有一个系列叫做最终幻想。时代变化了，可时间轴却是延续的。当他看到作品后的数字已经到了二十的时候，有些感触。这个游戏的生命力太强大了，百年，大约已经成了品牌。他要唱的这首歌，是八代的主题曲，而当时的演唱者，是他很喜欢的一位华人女星。在自己年纪还不大的时候，玩着这款游戏，听着动人的旋律，也有些属于少年的感动。然而现在，那个时代的一切，都已经在云唯宇的眼前消失了。 没人再凝视着过去闪耀的人事，一切都渐渐被淡忘。当然，也不再存在会凝视着云唯宇的家人和朋友。来到这个世界，云唯宇被林林总总的麻烦事缠住，还没来得及感到伤感，也不知道那个又娶了漂亮媳妇的老爸，有没有参加他的葬礼？他的同事与朋友们有没有感伤？就像他也慢慢淡忘了过去的人和事，他们也会渐渐忘记自己吧？ 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扮演着别人……那么谁还记得他呢？或许真正消失的云唯宇，是他。 “whenever sang age,on my own.whenever said my words，wishing they would be heard。” 这一世，他的长相变了，声音也变了。不会唱歌？至少这副嗓子很动听，云唯宇开口的第一声就发现。心里是一些并不快乐的事情，可云唯宇没露出半分悲伤，反而，夜晚就容易伤感这句话竟让他亲身验证了，觉得有些好笑。 戚继晨坐在床上，表面上的平静，却也和心里的动容相反。他几乎回忆不起过去云唯宇唱歌是什么调子，他听得不仔细，只是大约，很难听罢了。到底是他过去太不专心了，还是失忆可以打通一个人掌管歌唱的天赋呢？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样子，现在又在刻意隐藏什么情绪呢？到底是这歌词太动人，还是唱歌的人太动人了？ “i saw you smiling at me，was it real or just my fantasy ” 哪怕不转头，云唯宇也知道，戚继晨在看他。投去的目光，果然和一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对上，也云唯宇也知道，这个人看的也不是自己。偏偏在这个时候，格外希望有人注意到自己，是不是太想家了？如果告诉耿狄，或者云唯雅自己真正的身份会不会被接受呢？还是算了，告诉耿狄，等于告诉了戚继晨；告诉云唯雅，得而复失的亲情要怎么让云家人接受呢？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尴尬的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这首歌，就在两个人的对视中进行着。两个人，互相猜不到心事。 “darling,so there you are，with that look on ur face. as if ure never hurt，as if ure never down……戚继晨？” 不是云唯宇突然想说什么，而是本来好端端坐在那里的戚继晨，突然站起来，并大步的向他走来了。 第三十二章 情不自禁 在云唯宇意外的目光里，戚继晨走过来了，然而并没有直奔愣在阳台上的男人而去，反倒是快步走到了伸着舌头的宝宝身边，一把将小狗拎了起来。在泡泡还来不及挣扎或者叫一声的时间内，戚继晨就光速来到了门口，半个身子踏出去，可云唯宇还是看见了他大力抛掷的动作。 大约是耿狄就在外面，云唯宇没听见泡泡砸到地板时应该发出的“咣当”一声，猜是被万能助理接住了，耳边只有戚继晨深沉却难掩迫切的嗓音。 “给我。” “现在，给我！” 给什么？云唯宇皱眉，虽然不知道在他人眼里如何，戚继晨在他面前一向好脾气，也不曾对耿狄如此凶狠的发出命令。吃了什么牌子枪药？云唯宇刚想走过去看看情况，就听见耿狄淡淡的一句。 “戚先生，请三思。” 可这一句换来的是重重的一声关门声。戚继晨就这样把耿狄拍在了门外。 “戚继晨，你……”云唯宇喉咙动了一下，表情僵硬了几分。干嘛？玩医患y吗他可算是知道戚继晨要耿狄给自己什么了，在戚继晨手里拿的，是个明晃晃的针管，里面那个莫名透明的液体是什么？不会是要给自己打吧？就算是生理盐水他都不能接受啊！ “戚继晨，你要干什么？”身后没有退路，云唯宇做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戚继晨没回答，只是带着深情，其实看起来相当可耻的笑容，一步一步靠近。 “戚继晨，你不会忘了和我接触我会发生什么事吧？”距离越来越近，云唯宇几乎要做出格斗的姿势了。 戚继晨挑眉，表示无所谓。 “我警告你，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否则，我就动手了。” 听到了严厉的警告，戚继晨终于开口了，可说的根本不是云唯宇想听的解释：“云警官，请自便。” 于是，云唯宇真的毫不客气的……请自便了。自便内容俗称电炮，戏称友情破颜拳，正经的说法，就是云唯宇在戚继晨踏入安全范围内的时候，一拳打在了戚继晨的脸上，还是实实在在的打上了。云唯宇一愣，这场景太不科学了，戚继晨居然没躲，老老实实的挨了一下，又没在下一秒面露凶相…… 那个……不好意思，手滑。这个说法可以吗？分明是戚继晨坏模坏样的走过来，现在倒是他尴尬了。 “抱歉。” 刚才，谁说话？云唯宇确定他刚才只在内心默默的表达了一下玩脱了的歉意，没有说出来。 “唯宇，抱歉。” 是戚继晨说话？云唯宇听到了声音，也看到了戚继晨的嘴唇动了，可这两者却没有有机的结合在一起，似乎不太同步，不知道是因为视线不清，还是耳朵中突然出现的嗡鸣。云唯宇意识到不对，低头看到了扔在地上的空针管，才感觉到手臂上有轻微的疼痛并且伴有肌肉的僵硬。拜托，刚才那一拳是舍身技还是当做赔罪了？云唯宇觉得还挺好笑，可惜，现在他笑不出来。傻子都知道危机来了，云唯宇现在无力到腿软，恨不得贴着墙才能勉强站住，戚继晨轻手一抓，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床上。 云唯宇知道戚继晨压过来了，也自然明白他想干什么，可事实上，现在的他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实感。他不知道戚继晨给他注射了什么药物，可显而易见，这东西让他大概失去了部分触觉，他甚至感受不到已然跨坐在身上的人的重量。 “下去……”云唯宇眼前还是模糊，一个人影就在当前乱晃更让他头疼。他伸手想推走戚继晨，力道却小得如投怀送抱一般，被人抓住了手，送到嘴边轻轻咬住，从指间，到个个指节，虎口，手背。 “你是狗吗？”云唯宇一时不知道该专心对抗来自脑壳内的阵阵疼痛，还是该分多些精力骂戚继晨一顿，吐出的一句带着呻.吟的喘息，不像怒斥，反像勾引。 戚继晨轻轻俯身到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耳侧，调笑道：“你说我是，我就是。” 不，你是人类，不要妄自菲薄，请干些人事吧！可戚继晨的表情，显然是在吃大餐前，先装模作样的看看菜色的感觉，云唯宇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今天恐怕要变成杯具。 身下的人呼吸困难，表情也有些痛苦，这应该就是樊仁补充给他的那一条“第一次注射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虽然云唯宇现在难受的样子让人舍不得，可量樊仁那个祸害也不敢那三流货来糊弄他，10个小时，足够他们好好相处，在药力完全生效之前，他不急。 他原本是计划和这个人慢慢培养起新的信任和感情的，可偏偏，他今天这样对着自己唱歌。戚继晨不是傻子，少年时期独自接掌戚氏至今，在梁越江那样的老狐狸手下办事，他怎么能不懂得人情世故，甚至从对方一个眼神，他就可以判断下一秒自己是该把枪，还是该赔上一张笑脸。而刚刚，就在云唯宇的眼睛里，那么难以察觉的无助，被他捕捉到了。无助什么？无助清醒在全然不认识的世界？身边有亲人朋友，却都如陌生人一般？或是被心中的头号嫌疑人骗回了家？可不管怎样，那一丝无助动人得恰到好处，让人想抱紧他。 “我爱你，唯宇。” 刚刚有些清醒的云唯宇脑子又混了，他是不是听到了了不得的话？一层雾气遮在他的眼前，他还是看得清男人深情款款的神色。这是表白还是前.戏？ 显然，答案是后一种，一颗一颗衬衫的扣子被解开，接着是腰带，以及裤子的拉链。无力的被人快速的拉下外包装，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云唯宇有些冷了，通向阳台的门还大敞实开的，不禁一个冷战。可很快，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云唯宇才发现，原来某人脱得比他更快。 此时此刻，云唯宇才真切的体会到高中语文课本上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真正内涵。连捶带打，连扣带挠，连踢带踹……云唯宇把能用的招式都用了，最后只换来一句。 “用力点，不然你给我钱哦~” 你当老子是给你按摩吗？ 云唯宇张口要骂，可话却被人狠狠的吞了下去。抓住了云唯宇启唇的时机，戚继晨快速的吻住那张被自己抿得微微泛红的嘴唇，舌头也灵活的伸了进去。 “戚……唔！！” 云唯宇瞪大了眼睛，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本来想义正言辞的大骂一声，然后咬断戚继晨的半根舌头，可宣言还没出口，下颌就被人扣住，像啄米的小鸡一样，戚继晨反而咬住云唯宇的舌头，扯到了自己的控制范围里。没有湿润深情的缠绕，只有用力疯狂的吮.吸，教训人一般，把整个身子都拉的向上弓起。 “疼……疼……唔……你有……毛……病啊……” 好吧，云唯宇知道自己的表达含糊不清，可他疼得都倒抽气了，戚继晨还不懂吗？他是故意的，还挑眉！你不知道咬舌可以自尽吗？！还扯！可惜一肚子愤慨到了嘴边都成了可怜楚楚的“呜呜声”，戚继晨又是得趣的样子，嘴上动，下面也不老实，膝盖抵入云唯宇的双腿之间细细的摩擦。 直到云唯宇把戚继晨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戚继晨才放过了他，舌头上又疼又麻，脑子倒是不痛了，身体的知觉好像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云唯宇正盘算着给戚继晨临门一脚，却听到头上“咔嚓”一声。 “……” 腰带之所以是腰带，就是它要被绑在腰上，我们不要用它来把手绑到床上好吗？又是在云唯宇没察觉到的时候，戚继晨完成了束缚对方活动的重要一步。 “戚继晨，我们商量一下。” “嗯。” 还好，还能听得懂人话：“你可不可以……戚继晨！你给我滚开！” 自己怎么能妄图和戚继晨这种不明生物交流呢？不等云唯宇说完，戚继晨就低头在云唯宇胸前舔了一把，换来云唯宇当场颤栗。这绝对不是爽的！绝对是被吓的！ 仗着云唯宇双手被缚，戚继晨在他胸前抬头邪气的一笑，轻而易举的夹紧他的双腿抑制反抗，身体上挺，轻轻开口叼住了云唯宇的耳朵，故意的一口气从牙缝间顺到对方的耳孔里。这感觉太过陌生又奇特，只一下就是一股电流穿过。 “我知道，你喜欢。” 喜欢你祖宗啊？云唯宇咬着牙忍着戚继晨的舔舐，甜腻的水声近距离的被听觉拾取并且放大。戚继晨显然很会调.情，身上的摩擦，配合舌尖轻柔的撩拨，害得云唯宇连开口反击都不敢了，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无比沉重，他怕一张嘴，就是不堪的呻.吟。是这个身体对他有反应，他快被自己的体温烧到了。 “戚继晨……” “嗯？”转移了目标的男人正在专心的，想用牙捉住云唯宇滚动的喉结，对于虚弱的呼唤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我们……”被啃上喉咙，云唯宇呼吸一促，险些叫出来的他赶紧调整语速，“我们都是男人……何必呢……” “何必呢？”戚继晨似乎对这个言论有思考，抬头笑吟吟的凑到云唯宇脸旁，亲他的高挑的鼻梁。 “呵呵，对啊，何必呢……”云唯宇勉强笑了笑，希望戚继晨良心发现，可他下一个动作，又是惊天之举，“卧槽！” 这回云唯宇算是真的叫出声了。他伸进去！手伸到他的内裤里去了！还抓住了他的小兄弟！ “戚继晨！把你那只冰凉的狗爪子拿出去！” “宝贝，你真破坏气氛。”戚继晨笑笑，真的把手伸了出来，放到云唯宇的脖子后方捂暖。 “戚继晨你是不是脑残！”冰凉的手冻得云唯宇直抖。 “宝贝，是不是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了？” “当然……”当然有，但……云唯宇突然反应过来，戚继晨所说的是什么，确实没有了，过去和戚继晨接触的时候的那种不适感，“你……做了什么？你给我打了什么？”或许，是那个针管中药物的作用？ “精神抑制剂。” 云唯宇一震，这个名字，一听，就猜得到作用。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唯宇？”骤然冰冷的态度，让不解其意的戚继晨暧昧的笑容消融了大半。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第三十三章 还是你的[修] 云唯宇的态度就像是*的气氛下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不合时宜又恼人，这眼神怎么回事？还没上法庭就想审问了？戚继晨居高临下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表示有什么训诫，洗耳恭听。 “精神抑制剂，就是削弱我的反应能力是不是？” “你可以这样认为。” “你为了上我，抑制过去的那个云唯宇对你的感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云唯宇当然知道自己的逻辑，可戚继晨显然不清楚，手指摆弄着云唯宇鬓边的黑发，刚才淡下的不羁笑容又渐渐蔓延到了脸上。云唯宇扯扯双手，证明了戚继晨的腰带质量和他的绑人技术都很好，挣脱不得，只好咬了牙。 “我不是过去那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云唯宇。”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次这样说，我还以为，你会有些新鲜的说辞。” 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戚继晨，我不喜欢你，你喜欢的也不是我，你不觉得你对我做这些事对不起过去那个云唯宇吗？” 好吧……云唯宇承认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够优秀，可……总不至于一点也不能激起人生的思考吧？戚继晨玩够了头发，又开始乱摸了。 “戚继晨！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嗯，你说。” 虽然动作停下了，可戚继晨的态度非常不严肃，不诚恳。云唯宇个人在观念上本就不接受被男人压，更何况自己还占着故人的身体，夹在一对苦命鸳鸯之间，他怎么好承受属于这两个人的亲密？云唯宇想着深吸一口气，如今形势紧急，自己暴漏身份事小，如果现在不言不语，或许对所有人都是伤害…… “戚继晨，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得到默许，云唯宇尽自己所能，调整到了一个最为平静却认真的语调，“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戚继晨表情微变。 “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 戚继晨开始若有所思的皱眉。 “其实我是活在一百五十年以前的人类，我前世已经死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又在这句身体里复活了。” 戚继晨开始面无表情的深深注视着身下的人。 “所以我真的不是云唯宇，非常抱歉，请你放开我。” 戚继晨完全沉默了。 “戚继晨？”不会是被打击到了吧？这个事实需要花费时间反应？总不至于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下一步是恼羞成怒，直接回手捅自己一刀吧？“你句话吧？” “嗯……”戚继晨淡淡的应了一声，“宝贝，你真可爱。” 刚才确实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可云唯宇猜错了暴风雨的内容。 “唔……我……我不……唔……”穿越什么的说法果然不是谁都能相信的！云唯宇被更加强烈的吻侵袭了一通，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在混乱中被扯下去了，他真的不知道刚才那样严肃的剖白哪里戳到了戚继晨的萌点！可爱你个祖宗！ “戚继晨！你给我放手！”被人看光了就罢了，现在小兄弟又落入敌手，云唯宇的感情就是欲哭无泪加出离愤怒的混合体。 “还嫌凉？没关系。”戚继晨邪魅一笑，“摩擦生热。” 摩擦生热……你物理学的很好吗？！ “闭嘴……”云唯宇扭脸，他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嗯……”手法还不错……个祖宗啊！如果双手能动，他无论如何都要给戚继晨一拳，如果能毫无反应也不算丢面子，可惜男人的可悲之处就是思想和行为容易不同步。身体不听话，云唯宇的头脑还清楚，该想个办法…… “别！！别！！戚继晨！你祖宗！” 似乎发觉到了云唯宇想抬脚踢他，戚继晨拉起云唯宇的腿一个搭在自己的腿上，一个架到肩上，身体前倾，用一个挑战云唯宇柔韧极限的角度，抑制住了他的动作，耀武扬威的轻重交替，逼迫表情要吃了自己一般的某人，发出越来越难以自持的声音。 “感觉怎么样？”再凶狠的龇牙，脸上的红晕还是越来越浓重。说自己是穿越来的？还能再离谱点吗？不让他碰，他却偏要。 舒服……也不告诉你！ “不舒服，你给我滚！” “哦，那还是怪我不卖力了？” 戚继晨好像被批评了一半委屈的一撇嘴，下手却是一个狠狠的，又极富技巧的动作，云唯宇周身一颤，几乎被推上顶端。可是下一秒，戚继晨却放手了，只留下沉重的呼吸声和一双氤氲的泪眼。 “戚继晨，别玩我……”松手不管也好，至少把他放开……可戚继晨现在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冰凉的液体碰触到身体，云唯宇条件反射的要弹起来，却被身上的人压得死死的……云唯宇还没幼稚到以为戚继晨只是不小心把什么莫名的饮料洒到了他的屁股上，“我警告你……” “你妹妹送的，手感不错。” 带着剥茧的手指匀开，云唯宇不安的努力缩着身子，可他退，戚继晨也进，直到他几乎抵到了床头，身体再也不能弯曲。他真的说不上被手指挤进身体的感觉，是不是该感谢自己妹妹的体贴？并没有想象中的疼，可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加上坑爹的被人玩弄的耻辱感，让他现在连对视戚继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把脸偏到一边，带着窘迫和怨恨的语气埋怨。 “戚继晨，我们都是男人，这样好吗？” 回答他的不是挑衅或者调戏的话，而是更加得寸进尺的动作。云唯宇不爽，既是被当做女人的不甘，更重要的是，躺在这里，有种被当做代替品献祭的错觉。献祭给一段大约是无疾而终的爱情，给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他到底算什么？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热切的眼神，和一遍一遍发自心底的对“唯宇”的呼唤……戚继晨，你真可怜，可自己……更值得同情吧？ 见到了云唯宇突然扯出的嘲讽笑意，戚继晨惩罚一般，加重了力气。云唯宇紧紧咬上嘴唇，脸色也骤然变得更加惨白，身体随着他人控制的节奏被带动，感觉……很差。 “戚继晨，算我求你……” “唯宇，都是你……我要的是你。” 得了，听不懂人话。云唯宇懒得解释了，不是有一句话什么话……被那啥的时候，与其挣扎，不如享受？可惜他不能享受，这感觉还不如让人捅一刀算了，于生理、与心理都是摧残。所以，云唯宇只能自暴自弃。这是他们签订的契约，这是他唯一能聊以j□j的因由。明天起来以后，他一定要戚继晨兑现上一次的承诺，陪他睡一晚就给他更多的线索…… 好吧，自己真tm乐观。 “戚继晨，你会后悔的……” 在最后，被同样火热的器官抵住，并被强行进入的时候，云唯宇冷冰冰的这样说道。 你会后悔的，我也会。精神抑制剂，它作用的对象并不是单纯的承受了痛苦的宠爱的自己，而是那个真正会为你伤心难过，不愿与他人分享你的云唯宇。 虽然想法很壮烈，可现实很残忍。云唯宇很沉默，沉默到将嘴唇要出血腥味都不愿张口。可隐忍，却正巧是验证了有些云唯宇，不愿承认的感觉。戚继晨意外的温柔和技巧，还是让他的眼睛渐渐被泪水浸没，不快的哼哼声也渐渐染上了鼻音。舒服一类的感受……云唯宇是绝对不会承认！ 混蛋……如果能晕过去，云唯宇一定非常乐意。可怜的是，他今晚格外清醒。清醒到戚继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经末梢的触感，甚至床的每一丝响动的声音，两个人逐渐变化的呼吸，都让他刻骨铭心。泡泡，快来认领你得了狂犬病的同类……可惜没人来把戚继晨叼走，在云唯宇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某个人还兴致勃勃，意犹未尽。 “哭鼻子。”在戚继晨心满意足的几次优质发挥后，带着他情理的时候，坐在浴缸里捏了他一把鼻子。 云唯宇想说他没哭……他那是被口水呛的，可他更不想说话，嗓子都喊哑了。身后更不舒服，好像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杵在里面，而且湿粘湿粘的……我又不能给你生出来，你能别留你儿子的雏形在我身体里吗？ “行了，别哭了，有这么刺激吗？” 刺激你个祖宗！无知愚蠢的人类…… “还是你的……”云唯宇吸吸鼻子，喉咙一动，发出喑哑不清的声音。 “什么？”戚继晨听得不明白，停下接着清理为由，延续非礼的手，托住云唯宇的脸问道。 云唯宇略肿的眼睛一翻，正不想和戚继晨解释，他只想和一个人说…… 他不过是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一不小心被猪拱了。可这个身体是你的，这个男人，也还是你的。 云唯宇。 第三十四章 改变 紧闭的窗子被调成了偏暗的颜色，不走出房间根本没办法知晓，天色已是正午。屋内的温度也被调整过，丝丝的暖气却不闷热。这是特意为熟睡的人准备的。所以在如此舒适惬意的环境中，早在几个小时前就睁开眼睛的云唯宇并没有从柔软干净的床上坐起来，而是选择裹着被子，赖在床上装尸体。 就在刚刚，云唯宇经历了一场人生的洗礼，其壮烈程度比得过在警校的任何一项训练或者考试，甚至能够和被毒贩子一旦穿心的痛苦相较。不对，被击中到晕厥不过一瞬间，昨晚的折磨确实持续的。被按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现在嗓子痛得冒烟不说，手腕上也被勒出了紫红的痕迹。 混蛋……可也是那个混蛋，全程温柔的爱护，事后又做了得当的情理，今天醒来，云唯宇并没有感到身后有什么特别的不适，也没有传说中发烧的反应，除了全身酸疼得好像刚刚做了一千个俯卧撑。敢情被人上也是需要体力的。 云唯宇翻了个身，又问候了一会戚继晨的祖宗十八代，想了些有的没的，肚子已经开始打鼓了，可还是不想起来。按照戚继晨的德行，说不定把今天当成纪念日，本来该上班的日子，自作多情的决定留下来陪伴媳妇……见到他之后，该说什么？ 该哭爹喊娘的破口大骂？算了，又不是女人。该让他站在那让自己暴打一遍不反抗？饶了他吧，此时此刻他抬胳膊都嫌累。反正是别人的身体，看在欠了曾经的云唯宇天大人情的份上，原谅他好了。当成是……锻炼身体？ 自己真tm乐观…… 可乐观，不代表不尴尬，他还不想看到戚继晨。 云唯宇完全没神经大条到忘记昨天男人在他身上起伏的陶醉样子，额……脸上有点烫，一定是热的、热的…… 云唯宇又翻了个身，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看到刚刚踏入的裤脚和拖鞋，云唯宇连忙闭上眼睛装睡。脚步声近了，最后停在床边。 “云先生，你醒了吗？” 听不出什么感情的声音隔着蒙着的被子，从头顶传来。 “是你啊。”云唯宇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还好吧？” “没死，你家戚先生技术不错。”也分不清是自嘲还是讽刺戚继晨，云唯宇反正是酸溜溜的开口了。 “我没体会过。”耿狄老老实实的回答。 “……”云唯宇看着耿狄过分正直的脸，不知道这个人喜欢什么样的人，想象不到他恋爱的样子，不过说不定耿狄是个直男。想着某人谈恋爱的样子，一个管状物体是被扔了过来。云唯宇接住，“这是什么？” “药，治疗擦伤，可以消炎。外用。” 外用……就是说是抹在某个地方的……这种尴尬的东西，还好是耿狄交给自己，反正他平时都没什么表情……你笑什么！学会乐了是不是？哪怕是淡笑，还是很像嘲讽啊有没有！ “我不方便帮云先生做这些。”耿狄眼光晃过药剂，“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云先生休息。” “嗯……” 好吧好吧……你先走吧……云唯宇瞪着包装上的使用说明狂汗。大约、可能、或许，被上了之后都要防护一下？可是，他真要自己捅自己吗？很膈应的感觉…… “戚先生，云先生已经醒了。” 啥？抓着药膏的云唯宇惊吓的往门口瞧，只看到已经出了门的耿狄的背影。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戚继晨的声音……耿狄，你专业卖队友吗？云唯宇连忙把药往枕头下一塞，迅速的倒下再次装睡。可戚继晨不像耿狄，不会绅士的站在床边等他反应，走到了云唯宇身旁，直接对着鼓鼓的被子就扑了上去。 “唯宇？”戚继晨满满的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在怀里。 “……”装睡，装睡，被鬼压床了而已，醒了就好了。 “宝贝？”戚继晨从顶部扒开被子，亲上云唯宇的脸，云唯宇就是不睁开眼睛。就在局势僵持的时候…… “咕噜——” “噗。” “……笑你祖宗！滚下去！”云唯宇翻身把戚继晨一把推开，揉揉自己没出息的肚子。眼睛一扫床头柜上的碗，虽然有那么大半天没吃饭，可戚继晨端进来的不过是白粥，白得连菜叶都只有零星几片的粥，他怎么至于就被惹得肚子直叫？ “戚继晨，你是不是破产了？”云唯宇阴着脸问道。 “怎么会？”戚继晨拿过碗，面对面坐回床上。 “就没有更能安抚心灵创伤的东西给我吃吗？”云唯宇指指戚继晨正在吹凉的粥。 “不行。”戚继晨一乐，听到了可爱的话一般，俯身在板着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为了你好。”露骨的眼神再次把床上的人侵略了一遍，“具体原理，可以让耿狄给你解释。” “算了。”一定不是什么可爱的解释。 “张嘴。” 不想知道就不知道，戚继晨也不强求，舀了粥的勺子举到了云唯宇的嘴边。云唯宇伸手要接，戚继晨却躲开伸出来的手，执意要喂。见对方不张嘴只瞪人，便好脾气的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觉得耿狄做饭很好吃吗？” 算了，给耿狄面子。反正自己也懒得动弹，有人伺候还好。云唯宇尝了一口，又吃第二口，毕竟是白粥，能做出什么不一样的味道，顶饿倒是真的。 见云唯宇痛痛快快的吃了小半碗，戚继晨相当满意。 “但这碗是我煮的，怎么样？” 呸！怪不得有股诡异的味道！云唯宇四处寻找了一下能让他把嘴里这一口吐出去的容器，无果，便掐着喉咙闷闷道：“你会后悔的。” “不会。” 戚继晨又一口精准的糊上了云唯宇的脸。不行……得想个对策……最近这货从一旁窜出来亲人的准确度有所增加。 “第一次就后悔怎么能行？不过后悔也有可能。说不定到我们70的时候我会悔不当初，之前没多做几次。” 你确定你能活那么大岁数吗？云唯宇还没有开始诅咒戚继晨英年早逝…… “第……”第一次？这个说法似乎有些微妙，“你以前不是说……”该做的都做过了？难道戚继晨是结婚之后才能做准则的严格遵循党？之前没碰过恋人？抱歉，云唯宇不赞同这个想法，人面兽心的人不会这么高尚。 “骗你的，至少是我们的第一次。”戚继晨宠溺的揉揉云唯宇的头发，又一次被无情的拍开。 我们的第一次……这个说法是不是太过模棱两可？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沉默…… “好吧。”被那个严肃时也漂亮至极的脸蛋打败了，不禁捏了一爪子，“你以前犯的错我就既往不咎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似乎不小，而且还是不得了的信息。是戚继晨的，却不是云唯宇的？也就是说，云唯宇曾经背叛过戚继晨？那个时候，戚继晨是震怒的表情还是吃瘪了？不客气的想，倒是有些暗爽。 “怎么了？”戚继晨权当云唯宇脸上的异样是懊悔，又表现了一把温柔大方，“不是你总好了吧？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是过去的云唯宇吗？” 去吧，因为责怪我的过失而再也不碰我才好。头疼，或许这两个人的关系不去猜才是正确的，如果不是被亲口告知，大概云唯宇根本无法了解到真相。 “啪”的一声，云唯宇的头一痛，思考也断了。戚继晨拿着厚厚的本子，打过了云唯宇的头，又把东西拍在云唯宇的手里，亲自帮他把册子翻开。 “照片？” “去查吧。” 还真是和交易有关的照片，背景露天，虽然看不清双方买卖的物品，但系列照片中，不但照下了双方的容貌，甚至拍摄下了大约是谈判不成，两伙人把枪火拼的场景。可无论如何，还是有种卖身的感觉。 “这又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多少可以当做……劳动成果吧？有进展总是好的，毕竟他还想在警局里面做一番事业。 自己真tm乐观。 “从到处漂流的自由摄影者手里。” ……这种解释真的说得通吗？！开什么玩笑！ “算了，我去查。”他负责把东西交给宋局就好了，真正着手去办案，风光上报的反正都是宋乔。 “没关系。” “什么？”云唯宇抬头，对上一张格外温柔的脸。 “能够大义灭亲已经是好警察了。” “你在说什么……” “耿狄说你在电视上看到有人拿着你的证据去抓人，差点气得把自己的牙咬碎。” “胡说……”他有那么小气吗？是那个人嘚瑟到人神共愤，他作为人类的一个代表，做出一些正常的反应而已。 “要不要我帮你把宋乔做掉？”戚继晨突然眸子一闪。 “喂……”这怎么能行？“你做掉他让我直接把你抓进监狱好吗？”不过也有商量的余地。 “好。”戚继晨带着笑意去捧云唯宇的脸，“不过，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戚继晨用另一只手去揽云唯宇的肩，拉近了人，先是舔了一下云唯宇有些干裂的嘴唇，当做是预告，正题，是属于情人之间，满含情谊的吻。 好吧，又亲，天天亲，也不嫌腻。云唯宇没有反抗，平淡的接受了躲也躲不掉的纠缠。 他和戚继晨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些改变了？他说不清楚。 精神抑制剂的时效是多长时间来着？好像是10个小时……应该是早就过去了……云唯宇偷偷抚上胸腔，为什么现在连接吻的时候，心脏也没有那种异常不适的反应了呢？ 第三十五章 准女婿 几天没睡在主人房里，虽然和耿狄混得很熟，又经常被他善良的投喂，可泡泡如此有情有义的狗，还是最愿意利用白天一切时间守在云唯宇身边的，更何况这几天主人的黑眼圈好像很重。 书房有专门为泡泡准备的毯子，泡泡懒洋洋的在上面调整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动动耳朵，书桌上一直在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云唯宇发誓他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他只是在写字而已。汉字，是中华文化的瑰宝，书写的时候，一定要心怀敬畏。一笔一划、横平竖直、力透纸背、把纸戳漏……等等？把纸戳漏？ “宋乔……你这个混蛋……” 好吧，云唯宇承认，他在扎小人。就在云唯宇把相册交给宋局长的两天之后，他再次于电视上看到了宋乔那只耀武扬威的死松狮。什么办案神速，什么出奇制胜缴获走私军火？分明都得益于云唯宇的献身精神好吗？还有那些媒体，到底有没有经过专业培训？现场采访的用词不需要考究吗？咱们这是采访警方，连大众情人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形容词都能用上去，是不是语言知识太匮乏了？ 还有那只名叫戚继晨的哈巴狗，怎么一入夜就往他的房间里钻？两个人，睡一张单人床，他不嫌挤，云唯宇还担心掉到地上，虽然，他每次都被挤到人和墙之间。自从有了某次不愉快的记忆，戚继晨更加明目张胆了，想摸哪里就摸哪里，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自己需要长夜孤单。 “真给你的同类丢人。”云唯宇看了一眼泡泡，愤愤说道。 泡泡甩甩尾巴，它才不承认戚继晨和宋乔是它的同类呢。 那次惨烈的经历其实并没有让云唯宇对戚继晨敬畏三分，反而更加破罐子破摔，只要戚继晨没有露出再要上他的表情，抱就抱吧，又不会怀孕。可云唯宇倒是对尖锐的东西开始过敏，但凡戚继晨手里拿着疑似可以扎进皮肤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躲得远远的……精神抑制剂，他现在已经能够感到过去的云唯宇对他的影响越发小了，再使用这个，他怕，连自己都忘记了这个人，会代替这个人。他不能单纯的夺走他的一切。 书桌上的草纸有两沓，一边是云唯宇用来诅咒宋乔的，一边是对着电脑学习神秘经济学的笔记。云唯宇骂累了，可转到另一摞，更累了。就算是当年，要他念这方面的书已经是够呛了，更别说如今又发展了150年，何况，他现在……已经老了！ 戚继晨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会是在捉弄他吧？在耿狄的悉心教育下，他勉强能看懂报表的大概，还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程度。云唯宇捶捶某日其就不断隐隐作痛的老腰，叹了口气，而通讯器就于此刻，碰巧响了起来。拿起，上面显示了云妈妈的脸……额，好不想接，这照片是谁存进来的？抹着烈焰红唇，做剪刀手的云妈妈……你真的好浮夸！ 可是…… 血浓于水，血浓于水。好吧，自从来到戚继晨这里，他确实不够地道，家里那边似乎几乎没什么联系，儿子这个角色演得，要给差评。所以在云夫人提出要云唯宇回家看看的时候，云唯宇想都没想，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动身了。可惜耿狄眼疾手快的通知了戚继晨，对方派头十足的只准了半天假，又把协议搬出来威胁，不然，云唯宇真有不回来的心，连着明天要去警局复职，可以暂时避开戚继晨。 但当云唯宇回到了“甚是思念他”的母亲面前，他觉得……或许想逃开戚继晨回家也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自从他在沙发上坐下，他的云妈妈就开始面带笑容打量着他。是错觉吗？目光还时不时的往他的屁股上飘，弄得他自己也不禁扭头看了看，难道有什么自己被上的蛛丝马迹流露在外了？妈，您倒是说话啊……不会还想让我坦白交代吧？或者，他是应该主动出击，以免他脱线的妈说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惊人言论来。 “妈，你最近还好吧？” 云唯宇觉得这个问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很得体又很温情有没有？可话一出口，刚刚还端坐着，摆出贵妇之像的云妈妈的气质立刻分崩离析，整个人做成弃妇状，抹着眼泪锤沙发：“真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啊！有了老公忘了娘，都不回家看看！” 喂……太假了吧？手帕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注意注意！睫毛膏都被擦掉了……现在，是安慰好，还是不安慰好呢？ “妈……别哭了……” “呜！呜！呜！呜！” 哭得更厉害了……女人果真是种麻烦的生物，如此看来，和男人结婚，也不是没有好处。打住！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想法！ “妈，别哭了，你拿的不是眼药水，是我的洗牙水。” 和云唯宇颇为相似的声线，从云妈妈所坐的沙发后响起，云唯宇抬头，是云唯冬。如果没记错，云唯冬还没和他说过话，哪怕为了他，自己奋不顾身的戚继晨结了婚，他也还没说一句感谢的话。现在看起来，这孩子和一个月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孩子气得很。唯一的变化是原来那一头堪比杀马特的头发，如今已经被利落的修剪了，大约是戚继晨所说的，工作要求。 在云妈妈冲到洗手间去洗眼睛的间断，云唯冬坐到了云唯宇对面的位置，似乎不太情愿的叫了一声“哥”。 你还不满上了？云唯宇皱了一下眉，还是拿出了兄长的大方：“我不在家的时候，妈和唯雅就靠你照顾了。” “云唯雅那个泼妇，还用我照顾？” “额……”好吧，他是孩子，还有待成长，“还有妈。” “妈那么强大，还有我照顾？” 不肖子……怪不得在赌场输得了天价。 “哥，别以为我欠你的。”云唯冬一瞥眼睛。 云唯宇冤枉，他真没说什么，顶多心里想想。 “但是，你可以求我。” 什么玩意？让我求你干什么？ “如果戚继晨欺负你，你可以求我帮你。” “……”这能当傲娇处理吗？“你打算怎么帮？” “你老公，就是戚继晨，把我安排在财务部。”云唯冬小脸一扬，比云唯宇少了一丝圆润线条带来的柔美，大了一圈的眼睛不屑却有神，却多了少年意气，“那个骗子二五零，算什么东西？先是唬我给他搭钱，又闹到家里，傻x，凭什么让我帮他干活？你要是求我，我可以帮你搞点破坏什么的。” “他骗你去赌？”虽然态度恶劣，可云唯冬刚才对戚继晨一系列贬义的形容，让云唯宇相当满意。 “你当我傻吗？我不知道那个东西只能输不能赢吗？”云唯冬冲了一句，又撇脸，“我那天喝醉了……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没被……” “你以为我是你？” 卧槽！人身攻击！可惜他前日刚刚被吃干抹净底气不足，不然一定和这个坑爹的弟弟一站到底。 “你能不能孝顺点？” “别以为我没念过大学，我知道孝顺不能用来形容咱们之间的关系。” “兄友弟恭……” 云唯冬爱理不理的“嗯”了一声。 “你刚才说戚继晨把你放在财务部？”云唯宇觉得和云唯冬扯闲话并不是可取的，“你不是去吃闲饭的吧？” “怎么可能？”云唯冬又是轻蔑的翻白眼，“我给他的那帮员工去当技术指导还差不多。” “你懂？”一瞬间，云唯宇确定自己是抓到了什么。 “废话。哦，我忘了，你现在都忘了。” “你是专修经济？”云唯宇完全忽略了某人挖苦的语调。 “专修？那个东西用修吗？” 熊孩子……学霸什么的最讨厌了！可毕竟是知根知底的亲戚，又掌握专业技术，在戚继晨的公司当职，应该不算戚继晨所说的“外人”。 可云唯宇还是乐颠颠的向熊孩子扑过去了。 “你干什么！我可是你弟弟！别向我伸出魔爪！我还要娶媳妇传宗接代！”云唯冬一脸不快的推着黏上自己的哥哥，以前冷漠的时候让人讨厌，现在会关心人了倒是不错，可这也太热情了吧？也够讨厌的了…… “戚继晨欺负我了……”云唯宇扯住弟弟一顿乱蹭。 “别卖萌，恶心。” “求你……”云唯宇眨眨明亮的眼睛。 “说。”云唯冬装模作样的挺了挺，“让我检举他偷税漏税，还是吞一点资金给你当零花钱？” “都不用，帮我看看戚继晨的账目，有没有问题。” 当云妈妈再次带着端庄的笑容回来的时候，云唯宇和弟弟已经达成了黑暗的交易，暗暗的交换了眼神。云唯宇发现他这弟弟虽然不可一世，却并不是没有不可一世的权力。犯罪、线索这一类词又似乎恰恰刺激到了这位天才的兴趣，两人一拍即合。 “你们刚才聊什么了？”云妈妈坐下，理理头发。 “我们说，唯雅怎么不在家？”云唯宇一笑，正直的露出一口白牙。 “唯雅？”云妈妈看了一眼时钟，“也该回来了，她说，今天要带准女婿回来？” “女婿？”云唯宇一愣，从来没听说？ “她也嫁得出去？”云唯冬和他哥哥一般惊讶。 而就在兄弟两人对云唯雅真的有人要的论题表示怀疑的时候，门开了。 “妈，我带樊仁回来了！” 樊仁？额……好熟悉的名字……云唯宇僵僵的转身……好熟悉的一张脸。 第三十六章 催眠 当樊仁穿着笔挺正式的西装，带着一脸庄重又温柔的笑意，搂着从未见过的，笑得温柔恬静，穿着淑女式的长裙出现在云唯宇的视野范围里时，云唯宇表示……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这世界真是太小了，难道是为了给云唯宇节省脑细胞，少记忆一些人事而特意设定的？ 一个平时很脱线的人突然变得庄重起来，这反差大得惊人，难道是……爱情的力量？云唯宇嘴角抽了两下。平心而论，云唯宇是欢迎一个心理医师成为自己的妹夫的。接触下来，云唯宇总觉得这一家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正常，来个人逐一攻破一下总是好的，可这人不该是樊仁！ 且不说他两面三刀，当着面“唯宇、唯宇”叫得亲热，背后给戚继晨推荐了那个什么精神抑制剂，害得他到现在想起来那根小针管，还会感到腰部及以下部位的不是。就单凭那一次在樊仁的诊所对他的了解，如果是他娶了云唯雅，恐怕这伙人将要勾肩搭背的在精分的路上越走越远了。云唯宇正在哀叹，樊仁便很知情识趣的开始了对云唯宇想法的证实。 管他是什么职业，来见丈母娘总是要毕恭毕敬的，更何况樊仁多少是领域里算的上是国家级的专家，哄起人来更是得心应手。这倒和戚继晨的做法有些类似，还没人默许，先叫上了妈不说，不是搂着云唯雅眼神柔情似水，随时释放爱的光圈，就是挽起袖子端茶送水，极尽好女婿之势。 这一系列举动惹得云妈妈频频含笑点头。一声“妈”就把长辈收买了……仔细回忆一下，樊仁现在的状态，和当时戚继晨与自己一同对着云妈妈的状况有些神似。戚继晨也是亲昵的秀着自己的宠爱，他胜券在握，何苦摆出这样深情的姿态？一定是戚继晨太能装了，或者，是戚继晨和樊仁都太能装了。 云唯宇全程沉默不语，不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坑爹的表现，还有这个罪魁祸首卖给戚继晨的精神抑制剂……好吧，为了妹妹的幸福，他算是妥协了。 樊仁的表现确实巧舌如簧、可圈可点。由面到点，由国家大事到儿女情长，从事业规划，最后说道自己在大学期间是如何追求云唯雅的。当然，期间不免谈及此女如何如何优秀，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如何动人，最后，却总归结于一点，这点真像云夫人。 坐在对面的云唯冬已经在“废话”中昏昏欲睡，可一套套美言却把云妈妈哄得心花怒放，原来如此，云唯宇见识到了，好女婿入门课程。可他学这个是不是已经没有用了？戚继晨的家长……他没见过，也大约没有见的机会。戚继晨不常提起双亲，他只在耿狄那里大约听说了，戚继晨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和丈夫离了婚，易居海外，自此杳无音信，连亲生的骨肉也不管不顾了。而戚继晨的爸爸，是戚氏原来的领头人，戚继晨过早的接手戚氏，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死于非命。 非命所指的是什么，耿狄无论如何也只是咬定了“事实并不清楚”。可云唯宇心里大约有个合情合理的猜想，那一定是在一片盛世下，黑色帝国中的恐怖黑幕中的一个。 恍恍惚惚的想了片刻，云唯宇突然觉得戚继晨很危险。他的父亲如此，那么他的命呢？不站在顶峰的人，会有被黑吃黑吞并的危机，哪怕是登上了最高端点的人，又怎么能保证自己屹立不倒？戚继晨对自己的宽容，似乎已经超越了一条可怕的界限。他真的是犯罪链条中的一环，那么不断提供给自己线索，背叛他所处的世界，真的没问题吗？ 云唯宇有些脊背发凉，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亲手将戚继晨隐瞒的真相都挖出来之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云唯宇不会承认他是想保护戚继晨的！一家人的注意力分明都集中在樊仁身上，他却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反倒惹起了他人的注意。 “唯宇，你觉得我当你的妹夫够不够格？”樊仁先开口，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 呃……是不是现在的男人总是在出门之前对着镜子测量自己微笑的弧度怎么样才是最完美的？樊仁今天神采奕奕，可笑起来比起耿狄和戚继晨都差的远了。 ……戚继晨？想起耿狄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个货今天也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定是天天看，看出了视觉残留，该搜搜美女图矫正一下才对。 云唯宇歪歪头，还是没能把那人甩掉，心里烦得很，便草草的应付了一句：“还行。” “太敷衍了吧？”樊仁风度依旧，“唯宇，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云唯宇根本没期待。樊仁的礼物……不会又是润滑剂吧？呵呵…… 在云唯宇冷冷的目光中，樊仁拿出了一张……膏药。 云唯宇之所以认得，是因为这老字号在长期的发展中并没有很大的改变。可你拿这个东西出来有何用意？ “贴在腰上，*腰酸背痛。”樊仁体贴的补充道。 云唯宇目光再扫一遍坐在一旁的云唯雅，妹子正得意的喝茶。好，你们不亏是伉俪，一唱一和，一个送事前防护工具，一个送事后治疗良药，整个一个配合默契的把自家哥哥送给了大灰狼。而且……樊仁和云唯雅在大学时代就已经交往，戚继晨和樊仁又相识，这位妹妹又不是多抢手的，几斤几两云唯宇大约知晓，那么戚继晨还要执意去云唯雅的事情岂不是闹剧？戚继晨、樊仁、云唯雅……这三个人对于响动如此巨大的逼婚，不可能不会相互通气。这也就说明……他被这三个人合伙算计了？还是被他们喜气洋洋、毫不客气的算计了？ 家贼难防……云唯宇甚至能想象到事成时这三个人聚在一起握着手窃笑的可鄙场景！ “云唯雅……”云唯宇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狠狠的叫了某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徒的名字，他真的不是想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只卖哥求荣的小混蛋。 对于哥哥的咬牙切齿，云唯雅一个耸肩，牙缝里挤出一个成语：木已成舟。 好啊你们！他要申诉！他要离婚！如今看来，他那个输了巨款的弟弟一点也不可恨，反而可爱了！到了最后，只有他们两个人被蒙在鼓里。 “樊仁，我觉得我哥哥现在需要和你聊一聊。”云唯雅继续假装温和淡定，轻柔的拍了拍哥哥的肩膀。 是啊，他不仅需要聊一聊，还需要给樊仁一拳。 樊仁当仁不让，未来老婆的命令需要遵守，和云妈妈打了声招呼，和云唯宇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难道你没看出来，今天我们是故意把真相透露给你的吗？”关上门，樊仁先发制人，风流俊雅的精英形象瞬间变成了怂样。 “……”说看出来了就是默认你们的行为是正确的，说没看出来就是默认自己头脑不灵光吗？“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们？” “不用，珍惜我们的劳动果实就好。” 珍惜你祖宗！知道被你们害得多惨吗？他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啊！ “我觉得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的行为！”云唯宇攥拳，目光凛凛的威胁。 “额，唯宇……”樊仁咽了口唾沫，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云唯宇不但变凶了，还强壮了？果然坚持床上锻炼也是有好处的……识时务者为俊杰，立刻换上一双泪眼，“我是被逼的啊！都是戚继晨那个小人，他威胁我！” “……不会是用钱威胁吧？” “呵呵。” “……你去死吧！” 云唯宇这种遵纪守法的好警察怎么能亲手制造血案呢？不过是走走形式的照顾了一下樊仁的周身罢了。 “你们结婚了时候，别想让我包红包。”云唯宇甩甩手腕，做剧烈运动之后的放松活动。 “谢谢哥哥手下留情……”樊仁揉揉脸，不过是被捏了几把，并不恨，这说明了什么？ 他并不生气，他对于被众人欺骗，塞到戚继晨的身边这一事实已然接受，他的报复举动，只是针对于自己和云唯雅的设计。这又说明了什么？戚继晨的表现值得鼓励罢了。 樊仁看着云唯宇撇嘴的神色，淡笑一下，可又再次严肃下来。 “唯宇，我们聊聊吧？” “什么？” 啧，还是凶巴巴的调子。 “聊聊云唯雅吧？” 云唯雅？这个提议他推辞不得，可樊仁怎么会找上他？他的形象，在外人眼里，应该是一问三不知吧？ “宝贝，玩得开心吗？” 一进家门，云唯宇就被戚继晨搂进怀里亲了一口。 “唔……”云唯宇模糊的答了一声。 “怎么了？累了？不舒服？”怀中人的反应让戚继晨一愣。 “还好。” 不是不舒服，而是精神有些恍惚。 “先去屋里休息一下，晚一点再吃饭。”戚继晨揽了人往楼上走，某人今天表现不错，既不挣扎，也不开口说脏话。 奇怪……云唯宇揉揉眼睛。 就在回来之前，就在他曾经的房间里，他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断层。他在和樊仁谈云唯雅的事情，在听他兴致勃勃的大谈特谈自己的恋爱观，然后……他睡着了？ 等他再次清醒的时候，自己身上盖了件衣服，靠在房间的沙发椅上。 一切很正常，一切又不太正常。 他太累了？樊仁的话题太无趣了？还是……云唯宇脑海里闪过规律的摆动……他总觉得，自己再次被算计了。 第三十七章 假设 世上总有玄之又玄的事物，人，总是喜欢把身边不能解释的一切，套上一个相对科学的解释。而这不但是人类对总结出于世间万物规律的渴求，也是他们对未知的忌惮，特别是那未知又如此不合乎常理。 当樊仁第一次在云唯雅口中听见“灵魂穿越”这个词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咱家宝贝会和自己开玩笑了。二个反应，是云唯宇或许在失忆后并发了某种臆想症。第三个反应，才是云唯雅的态度认真严肃与严谨到，可以和她在法庭上，面对罪恶时的模样相比。 答应与云唯宇谈谈，也是一方面受到了云唯雅的威胁，一方面是怀着研究一下未来小舅子身上是不是还存在着某些精神方向带的疾病。 未经对方允许，对他人催眠，属于违法行为。可在云唯雅以见公婆和结婚为诱惑，樊仁二话不说的妥协了。可面对着摆在眼前的结果，樊仁也开始怀疑他这个妥协是否正确。对自己是云唯宇的事实依旧非常肯定，可出生年月，却是1988年3月…… 更为恐怖的是，1988年，加上云唯宇先下的年龄，恰巧是催眠过程中，云唯宇表现出熟识的时代。可那，明明是100多年前的世界，对比云唯宇对现下世界的一无所知，就值得怀疑了。由于资料记载全面，或许知识渊博的人会对过去的某个时间段的事情非常了解，可在脑海里单靠幻想，建立一个完整的社会体系，又自己融入于其中，制作出完整的人际关系，完美的模拟自己的社会角色与生活角色，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而且凭借樊仁的了解，这是云唯宇几乎不能做到的。哪怕真的这一切，云唯宇有能力完成，但在被催眠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表现得好不破绽，就像自己的的确确在那个年份生活过一样，樊仁便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细细想来，失忆的人，多多少少会表现出一些紧张或者恐惧，而云唯宇没有。甚至那次和樊仁交谈时，表现得乐观又侃侃而谈，又表现出了与目前世界的格格不入。 这可以解释为，他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且，他真如云唯雅所说，并不是真正的云唯宇？ 对于樊仁来说，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但这是他目前可以想到的，最为贴切，且漏洞最少的可能性。可这个观点仅有的异常，也是最致命的。灵魂穿越……这种违反世界之理的事情，真的可能发生吗？ 头疼……樊仁揉着自己的脑袋。如果当时能说服云唯雅不要探究云唯宇的身份就好了，樊仁有预感，这件事情，将要变得越来越麻烦。 刚从家中回来时，云唯宇感觉到的不协调感与耿狄准备的丰盛晚餐一起被消化了。席间，他一直在竭尽全力寻找各种词汇，赞许耿狄所做的每一道菜，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某位名叫戚继晨巨兽，面对着色鲜味俱全的饭菜，非但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反而看着云唯宇，脸上的表情仿佛表情反倒越吃越饿了。 云唯宇只觉得恶寒……刚才他脑子浑浊，已经被某位吃了一顿豆腐，不会……还没吃够吧？ “耿狄……不如今天让泡泡和我睡吧？”不怕意外，只怕万一。 “不用了，泡泡很乖。”耿狄摸摸泡泡的脑袋，泡泡直接在耿狄身上打了个滚，蹭着蹭着，蹭出一个舒服的姿势，仰面朝天的让戚继晨给它挠痒痒。 “是啊，泡泡真乖。”虽然泡泡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戚继晨还是露出了满意而且和善的样子，笑眯眯的表扬了某只不再作对的小狗。 耿狄……你到底给泡泡喂了什么？云唯宇等着某狗呲牙，小叛徒。 “呜……”泡泡连忙缩缩，它这么正直的狗才没有因为耿狄每天给它好吃的东西就随随便便的投降呢！ 锁门，那是一定没用的。反正戚继晨每晚都去云唯宇的房间里报道，也只是抱抱亲亲一类的，未必做更过分的事情，更多的防范也也就没有必要了。 “戚继晨，我明天要上班，能不能请你直接转身出去？” 戚继晨推门进入云唯宇的房间，自己的媳妇竟然意外的摆出了在等待他的姿态，直接甩出一句话和他谈判：“没关系，我可以替你请假。” “可我的意愿是明天去工作好吗？” “好，我相信你的力体，和我的实力。” 笑什么？云唯宇努力做出的温和的笑容垮了下去，怎么觉得，戚继晨说的内容暗示性很强？ “戚继晨，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别想我再和你上床！”云唯宇往后退了两步，他看见了某样让他十分过敏的东西。 “来嘛~”戚继晨乐呵呵的摆弄手上的针管。 来你妹啊！你都老大不小了！这么撒娇，以为能戳到谁的萌点吗？ “总之，拿着你那个鬼抑制剂，从我房间里出去。” “宝贝，别这么薄情。” 滚…… “宝贝，请履行夫妻义务。” 滚滚滚…… “否则，我会取消你在家里的搜查权。” “觉得我违反协议，你就去告我啊？”云唯宇做出了个“无所谓，气死你”的表情。反正该该拷走的东西，都被他拷去给云唯冬拿去分析了，威胁无效，和戚继晨这种人根本不需要讲什么诚信。 “宝贝，你不觉得适当的夫妻行为，是维持夫妻和谐的良好方法吗？” “我们可以不和谐的。” “好吧。”戚继晨耸肩，“既然你都说出来了，我当然要配合你。” “等……等一下！”喂喂！可以不要偷换概念吗？ “所以我说，还是和谐点好。” 云唯宇看着春风满面的戚继晨拿着针头越来越近，觉得眼晕异常：“你能不能把那根针收起来，然后咱们再谈？” “没问题。”戚继晨老老实实的照做。 没问题？那一定是有问题！话说回来，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些疲劳的感觉，还以为是今天太累了，不会是…… “我前几天咨询了樊仁，觉得总是用针打你非常心疼，想知道能不能口服。结果……” 云唯宇呵呵的干笑了两声，拖什么长音？装什么神秘？你的那个答案真的没有人期待！ “他说可以，只不过药效起作用的时间会延后，算时间，差不多是现在了。” “那你为什么还拿那个破针管过来？！”云唯宇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为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其实……你是想吓唬我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结局是非常好遇见的。在云唯宇激烈的反抗之下，戚继晨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云唯宇拖到了床上，又心满意足的压了上来。 “你袭警……”云唯宇全身无力，欲哭无泪的用胳膊挡住脸，尽量不看扯着自己衣服的戚继晨那副迫不及待德尔表情。 “你想穿上警服来一次？我很乐意。” 能不要断章取义吗？ 戚继晨这次倒没有再绑住云唯宇，他一直怀疑用药后对于人的体能造成削弱效果的那一段时期到底会不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可不得不说，处于这样的时期，云唯宇很好控制。猫一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得趣的看它一直努力逃跑的样子，正如戚继晨现在的心情，云唯宇反抗无力，不甘又委屈的表情可爱得让人难以抑制的兴奋。 “嗯……混蛋……戚继晨，你会后……” “后悔？对吗？”戚继晨双手按住拼命扭动，想摆脱身体中异物的腰肢，一边拖着要逃跑的人往自己的方向拉，一边更加用力的挺身，深深的埋入云唯宇的体内，“你总是在说这种奇怪的话，我不会的。” 戚继晨露骨的笑着，低下头亲吻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又哭了，上次进入的时候，他也这样默默的掉眼泪。 “宝贝，你这是太舒服的反应吗？”戚继晨一手依旧扣在云唯宇的腰间，另一只手去擦含在眼角的泪水，同时有规律的进出也开始了。 脸皮能再厚一点吗？云唯宇偏脸，他还是无法接受这副身体的反应。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他甚至在细致的前戏之后，一开始就有了感觉。他可以不要这种诡异的适应能力吗？ 他不愿戚继晨看他的表情，他虽然看不到，可被形容为“性感”算什么？但哪怕是尽量偏转角度，让脸部被藏在枕头里，还是可以感觉到，戚继晨落下的目光——他在观察，从云唯宇的表情中分析他的反应，在他露出渴求或者发出难以抑制的声音时故意放轻放慢动作，故意吊着他的感官。而在他强烈的冲击感略微退却，又有力气咬牙切齿的瞪人时，戚继晨又立刻用力撞击，惩罚似的让他的倔强最后不得不化为动人的喘息。 都是男人，戚继晨那个居高临下，胸有成竹的架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看……”云唯宇抿嘴，一咬牙，用尽力气，一把拉住伏在身上的男人，狠狠将他拽到近处，搂住他的身体，让自己的脸贴在对方的胸口上，“看你妹……” 虽然是想掩饰自己的表情，可戚继晨还是顺势宠溺的揽住已然示弱的云唯宇，这样乖乖的也不错。 “唔……宝贝，会死人的。”正在得意，戚继晨被一口咬住了脖子，“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允许你一直咬着。” “闭……嘴……”话是这么说，戚继晨却在被咬住的瞬间突然用力，前所未有的深入，让云唯宇只剩下大声抽气的份。 最后，又是在戚继晨一声称心如意的呻/吟中结束。云唯宇已经累得昏昏欲睡，戚继晨说着好话带他去浴室，就只当是让戚继晨伺候自己，稍微弥补一下刚才的欺负。 “唯宇？”戚继晨轻轻的叫了一声，怀里的人只用轻轻的动了一动来回应。 分辨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其实非常简单。如果他是装睡，或许会很安静的让人随意蹂躏而不漏痕迹，如果他真的睡着了，就会不管不顾的搂住身边任何能抱的东西，哪怕他身边的，平时很反感的大活人。 云唯宇毫无知觉的往戚继晨的身上蹭，寻找最舒服的依靠点。这样粘人的样子只有睡着的时候才有，看来平时要多做双人运动才好。 “嗯……”云唯宇表情瞬间变化，眉头皱在一起，很不高兴的样子。 戚继晨也很不高兴，已经是半夜了，怎么还有人联系自己？不知道现在是私人时间吗？戚继晨拿起通讯器……樊仁？还是要求视频通讯？这么晚了，这是犯病了吧？ 戚继晨毫不留情的挂断通讯器，把樊仁暂时拉进禁止通话的列表，再把通讯器扔到一旁，重新搂住云唯宇。现在不接受一切骚扰，他要陪媳妇睡觉了。 第三十八章 告知 樊仁非常不想接这个差事，让他和戚继晨坦诚相当于要了他半条命。戚继晨那是什么脾气？但凡和违法乱纪这个词沾上点关系的人都这样，心情好的时候是你的好客户，甚至有和你称兄道弟，闲话家常的可能。如果你遇上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人家面上对你还算是笑容和蔼，可手上拿着刀啊还是枪啊冲着你比划就不得而知了。 不想归不想，可假若他说出个拒绝的话，便一定会被云唯雅定个自私冷漠，面对云家的麻烦置身事外，大逆不道的罪名，后果那可就是以后想当云家的女婿门都没有了。 “我可以和你保证的是，如果你被打残废了，我还是不会嫌弃你的。” 面对云唯雅信誓旦旦的承诺，樊仁一双泪眼……宝宝，你这是安慰人的话吗？为什么我没有感到一丝丝的温情和欣慰？！ 最后，在数个小时的挣扎之下，樊仁还是经过不断对自己的自我暗示，下定了决心，联系了戚继晨。可这份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在通讯被挂断的刹那就散了半分，再连接，发现已经无法接通，樊仁一下子衰了。所以第二天清晨，看到唱着早已过时的几年前流行曲的通讯器显示了戚继晨的名字时，樊仁震了两震，喝了一大口安神茶压惊，好好回忆了一遍昨天打的腹稿，才点通的线路。 “为什么一定要视频通话？你很想见我？”戚继晨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囧脸，不由自主的皱眉，原本想做客套的玩笑话也说出了嫌弃的味道。 那是为了观察你的面部表情啊大爷！你一掏枪，我好赶紧收拾家当跑路啊！不过，看戚继晨神清气爽的样子……大约心情还是非常美丽的？ “那……唯宇在吗？”樊仁露出正直的贱笑。 “你是想见唯宇？”戚继晨下意识的想把镜头对准躺在身边的人，可转念又想到自家媳妇还没穿衣服呢，凭什么给这个二五零看光？态度骤然恶劣不少。 “不是不是！”樊仁连忙平息盛怒，“我找你！” “说事，少说废话。”云唯宇在身边动了动，戚继晨虽然表情凶恶，但声音是压低了的。 樊仁再次泪目，想当初，几年前的戚继晨，刚来找他做心理疏导的时候是多么多么的可爱，一个月前，来摆脱他帮忙配合他娶云唯宇回家时的态度是多么多么的诚恳……过河拆桥！忘恩负义！ “你先找个唯宇不在的地方，我和你单独说。” “怎么？你想和我表达情愫？不用背着唯宇，我也不接受第三者插足，更何况是你这种档次的。” 这种档次是啥档次？人家是直直的好吗？樊仁看着屏幕上戚继晨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还低头亲了一口睡着的云唯宇的脸蛋……注意点影响好吗？咱这还视频着呢？恋爱的人都不太正常，好像喜欢的人说的话都是爱情，别人和他讲的都是j□j。樊仁心里嘀咕了一番，心情却依旧没有好转，他再次亲眼看到了，戚继晨对“云唯宇”的宠爱是这样明显，真相……到底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呢？他不能准确的估量，只能竭力的控制。 戚继晨不快归不快，还是照着樊仁的意思，进了书房，关上门，示意樊仁有话直说。 “继晨啊，我们也认识很久了。” 樊仁的开场一点也不直白，大早上的套什么近乎？戚继晨毫不掩饰厌恶的咋舌：“注意你的称呼，不然你就叫我戚先生，不然，你自己想去吧。”继晨……媳妇还没这么爱称呢！ “……戚继晨。” “说吧。” 樊仁深吸一口气，调频他最有震慑力的状态道：“你记不记得你最开始到我的诊室找我时的样子。” “……” 戚继晨没有接话，可脸色变得暗了不少，樊仁察觉，却继续了想好的台词：“你说你很难扮演当时的角色，你活得很艰难，虽然你刻意的隐瞒的许多事实，可我能断定你是一个好人。” “好人？”戚继晨不屑的冷哼。 “哪怕后来我大约了解了你的职业，你的手段，我依旧没有在根本上改观对你的看法。” “樊医生，我可不可以要求你有话直说？” 戚继晨对樊仁不明所以的谈话内容清晰的表现了不耐，那阴沉讽刺的态度若是平时，樊仁一定赔上一张无耻的笑脸，可惜今天不是平时，不知死活的某人还在持续着自说自话：“包括那时你叫唯雅和我帮助你，哪怕你一直拒绝和我们透露你和唯宇的过去，我们依旧选择站在你这边，那还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好人。” “樊仁，你强调这个有什么意义？”被樊仁意外义正言辞的说教了，戚继晨不怒反笑，紧绷的气氛也随着他的态度一下子松弛了。戚继晨靠上椅背，率先做出了放弃针锋相对的姿态，“你到底想说什么？想和我借钱吗？付不起云家要的礼金？还是你惹了什么麻烦事在身上需要解决？没问题，你可以直接开口。” “确实是麻烦事。”樊仁露出一个相当于安慰的表情，“但是，戚继晨，我希望你冷静的听完。正如你说的，麻烦，需要也不得不解决。” 知道今天要去警局报到，云唯宇几天之前就设了震天动地的闹铃，据说这是超高科技的闹铃，经过科学实验，配以不同凡响的铃声以及振动模式，就算是睡得如死狗一样，也能被摇起来。可惜今天，云唯宇没有亲自体验到这款神奇闹铃的功效，他是被门外一阵阵诡异的破碎声吵醒的。 戚继晨在砸锅卖铁？云唯宇做起来，揉揉眼睛，还不到7点，上班也完全来得及。回去接着睡？还是算了，有句老话，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昨天晚上他又被某人上了，可悲。云唯宇叹口气，大有趁着戚继晨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偷偷溜出门的*，可能不能实现，果然还要看某人的意思。 楼下叮叮当当的声音停止了，咚咚咚上楼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了。 “戚先生，云先生还在睡，你看……” 耿狄的声音也隐约的飘到云唯宇的耳朵里，可云唯宇似乎也听出了一些不安的预兆，平时性情一丝不漏的人，为什么听起来好像有些焦急？ “他不用睡了。” 这次是戚继晨……被谁惹到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正值满城风雨，怪了，又发什么脾气？不，用“又”来形容显然是不恰当的，云唯宇其实未曾见过戚继晨动怒，特别，是对着自己。 果然，戚继晨是来找云唯宇的，房门打开，是戚继晨黑如锅底的脸。他大约是没有想到云唯宇易惊醒了，看到床上已然做起来回望他的人，戚继晨一时间阴测测的站在门口，没有任何作为。倒是耿狄快步跟上来了，见情势不对，想着云唯宇微微摇头提醒不要惹火，后冲着戚继晨死谏一句：“戚先生，请你不要冲动。” 死敌做对战的双方，像是一方先发制人派出的人马一踏上战场就吸引了猛烈的炮火，戚继晨直接毫不客气的对耿狄吼了一句：“闭嘴！你给我滚！” 这一声，成功的让云唯宇整个人也不好了，喂喂，吃错药了是吧？得着谁就和谁逞威风是不是？云唯宇掀被子就要上去和发疯状态下的某只理论高下，被耿狄一个眼神止住。那双亮闪闪的眸子，第一次抛开所有的冷漠，染上了一种淡淡的恳求，戚继晨铁石心肠，对着天天伺候着他连轴转的人都能张口就骂，云唯宇可不一样，这样的神色让他一下子就心软了。 “戚继晨？”门那边戚继晨还恶狠狠的盯着助理，云唯宇咳了一声，轻轻的开口，成功的转移了戚继晨的注意力，“你来叫我起床的？” 云唯宇计划着以柔克刚，便违心笑了笑，这招好用，戚继晨冰冷的面皮霎时出现了裂缝。床上的人经过一宿的翻开覆去，好好帮他系上的睡衣扣子已经打扮被滚开了，露出胸前白皙的皮肤，昨夜两人欢/爱的痕迹还在……面对这样的人，谁还忍心上前一把将他拖下床？ 樊仁……刚才是怎么说的？ 戚继晨在樊仁笃定的说，云唯宇身体里的人或许另有其人的时候，戚继晨的脑子顿时就不清楚了，只看到樊仁的嘴在动，却顶部真切他说出的内容。 对，他说的是或许，不知道，不确定，有可能！樊仁一再强调这种说法听起来非常玄幻，他也不能说个百分之百，要求戚继晨把云唯宇带到他那里再和他对证。没错，说不定就是樊仁弄错了！敢这样乱猜惹他的不快，见了面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唯宇……他好生生的活在这里，是在医院被抢救回来的生命……灵魂穿越？这个说法靠谱吗？八成是樊仁最近科幻电影看得多了，整个人脑子都穿越了，居然在他面前胡言乱语。这个人，他是走了多少岔路，才能留在身边的？如果，这只是无稽的误会……自己却又再次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他还要怎么弥补，才能偿还呢？ “唯宇……” “嗯？”戚继晨的声音很钝涩，像是坚硬金属，被打磨时擦出的不和谐的怪响，云唯宇蹙着眉头应了，他能看到这个人几乎是压抑到颤抖的。 “没什么。” 说真的，这是云唯宇听过的，戚继晨所说的最不像谎言的谎言。这个男人，明明自第一次见面就不可一世的妄图掌管他的一切，可今天，笑得勉强，掩饰无助掩饰得勉强，就连伸出的手，也是勉勉强强的控制住方向，冲着云唯宇的脸摸过去，却在半途中，又放下了。 “戚继晨？”他明明……没有躲，为什么这个人，不摸过来了？ “今天不去上班了，好吗？” 语气恳切到不太真实，云唯宇抿了下嘴：“你破产了？要带我私奔吗？” “你跟我去吗？” “私奔？” 戚继晨摇头：“我想带你去见樊仁。” 樊仁？又见樊仁？不过，他确实也想再和樊仁谈谈，他总觉得樊仁那天，确实对他做了什么……套走了什么。 第三十九章 山雨欲来 戚继晨的心情非常不好，云唯宇感觉得真切，虽然这份不良的情绪并没有真正发泄在他的身上，但整个宅子在这个清晨都被染上了阴郁。在云唯宇满含歉意和不舍的请过假，穿戴整齐来到楼下时，远远的，便听到了一段暴躁的对话。 “耿狄，你再说一遍？”戚继晨的强调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愤懑的混杂品。 “戚先生，抱歉，是飞行器故障，现在不能启用。” “故障？耿狄，别告诉我你在和我说笑！” “没有，你知道我并没有那个必要。” “好，既然是故障，那你去解决。” “现在故障的原因不明，修理或许需要4到5个小时……” “耿狄，你以为你现在站在这里是干什么用的？太久不帮办事，你真当做自己是个陪聊的？养狗的？我发现你最近好像坏掉了，只会说些废话。”戚继晨不耐的打断耿狄的话，“4到5个小时？是你需要修理了吧？” “戚先生，能调动的飞行器突然大部分失灵，其余的又都距离较远，但看这点就并不寻常，为了安全本来就该慎重检查……” “耿狄。”戚继晨突然冷笑了一声，好像又听到了什么极其幽默的话，“你什么时候也开始为自己的没用找借口了？” 耿狄不接话，十数年来，他一直在戚继晨身边履行着扮演忠心仆人的角色，可今天却是他第一次见到戚继晨如此失态。过往，天大的事，戚继晨当他是亲信，从不曾挤兑他一分，现下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难听的话都用上了……他在怀疑自己什么？ 耿狄平日做事一板一眼，分毫不差，可似乎对着这些沾染了情感的事件脑子就不够灵光了。按照以往，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只要沉默就是，暴风雨总要过去，他在善后的时候答一句“是”便会万事大吉。可眼下的情景，他再迟钝也感觉得到，戚继晨的状态对大家都不是好事，特别，是身份未定的云唯宇，他明白，自己第一次在担心戚继晨以外的人。 “戚先生过去。”耿狄鬼使神差的开口，“也不曾对云先生有多上心。”过去并不上心，现在这样执着又有什么意义？他是一切始末的知情人，他本就最有权力评价，“戚先生，枪击的事件放在大局上衡量根本说不清对错，可关乎人情，不管当时医院抢救的结果如何，是戚先生的过错，和现在的云先生无关。” “你说什么？”大逆不道！除了这个词，戚继晨想不出别的，他怎么敢这样说话？这样淡然的教育自己？！耿狄突然讲出的话似乎戳中了什么，让戚继晨脑子充血，太阳穴突突的向外剧烈的扩张，绅士风度、教养一类的全然不顾，他上前半步一把扯住耿狄的衣领，丝毫不掩饰瞳孔中的愤怒。 “戚先生现在情绪不稳定，我建议戚先生认真考虑一下再带云先生走。”如果在质问之下，那个愿意善待自己的云先生坦诚他真的不是过去的云唯宇……他怕，戚继晨，会做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 “耿狄，是不是日子久了，你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了？需不需要我提醒你？” 是他的错？那又如何？他是自愿的吗？难道他没在尝试弥补？凭什么，他要被这样一个下人露骨的指责？ 奇怪，自从他对着云唯宇开了那一枪之后，戚继晨的世界都变得奇怪了。先是这位助理，在云唯宇进了家门后，态度就变得越来越暧昧不清，偏心没什么，云唯宇是他的人，全世界都偏向他才合戚继晨的心意。可这份偏向，不该让耿狄心中的天平失衡，他被灌输的程序模式该如此，除了效忠，他怎么还能有其他的情感？这份情感，还是背着他，偷偷对着他的人滋生的？逾越！耿狄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耿狄的变化？ 过去那个对自己崇拜得不得了的人，现在除了对自己横眉冷对，倒是对谁都可以笑脸相迎了！他输了，输的没有余地。今天早上，云唯宇一句温和就让他没办法再流露半分怒气。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怀疑，反而让他整个人更加混乱了。 他突然想起那天云唯雅问他的奇怪问题，“如果没有过去的哥哥，现在的云唯宇你还喜欢吗？”如果樊仁知道j□j，云唯雅不可能比他更晚知情，她早已经暗示过自己了？ 云唯宇一遍一遍和自己强调过“我不是云唯宇”，他只当成倔强的挣扎一笑置之，他自己拒绝了对方的坦白？ 他似乎不能再更深入的回忆过去细微的线索，留在书桌上的判若两人的字体，不属于一个人的歌声……一切一切都对他的期望不利。他只是心里有股焦躁的邪火，如果不能马上发泄就有焚身的危险。他只是在极度的慌乱中扯住了耿狄，似乎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突破口，只为了迁怒的迁怒。如果一拳下去能让他好过一点……可是，打下去，真的能让他好受一点吗？ 云唯宇下了楼就一直在旁偷听，这样激进的对话他一点也没有插一脚的意思，可是看到最后，他也躲不住了。耿狄那样淡漠果决的人，放到戚继晨面前，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而现在又是被狼爪子揪住的兔子。戚继晨准是吃了枪药，可这英雄救美的活，他不上也没别人了。 “干嘛呢？”云唯宇自觉力气不如人，可咱们能出其不备，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一把就扯开了戚继晨的胳膊，把耿狄一揽，扒拉到自己身后。 有生以来，第一次让人护在前面，耿狄眼睛登时大了一圈，相对的，戚继晨的脸色也阴了一个色差……说你觊觎自家夫人，还真觊觎了？那受宠若惊的表情是演给我看的？戚继晨瞪了耿狄好几眼，却被云唯宇卡在中间不好发作，事实上，他现在根本不想面对云唯宇，不过结果如何，这其中的等待，对他来说都是过分的折磨。 戚继晨转头侧身，不在面向两个人，理了理领带，这是他的双手根本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表现。 “不就是飞行器不能用了吗？至于生这么大气？”云唯宇想戚继晨的方向追了两步，多大点事，自行车骑着骑着还爆胎呢，更何况这么大哥高科技精密仪器，“改天再去不可以？” “不行。”戚继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就等修好了晚一点去。” “现在！” 抽什么风？“今天非要去的话，不如坐公共飞行器？” 说白了，公共飞行器就相当于公交车，只不过现在飞行器下地能跑，上天能飞，线路开阔，交通不再拥挤，客舱里面也不拥挤，所以公共飞行器成了广大上班一族的优质选择。 听闻“公共”一词，戚继晨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而这个细部的表情变化并没有躲过正盯着他看的云唯宇的眼睛。啧，云唯宇暗自咋舌，坐惯了私家车看不上北京地铁一号线的节奏啊？他突然玩心大起，拉着戚继晨去真的坐坐平民交通工具才好，说不定他晕车？那更好…… “云先生……”根本不知道失态的严重，还有玩心？耿狄头疼，“飞行器是同时出现故障的，我怀疑是人为，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赞同戚先生公然出现在公共场所。” “……有这么严重？”有这层可能，云唯宇也一下冷静下来。 耿狄点点头，刚要继续解释，就听到戚继晨冷冷的一声“你闭嘴”，看了下云唯宇的脸，不说话了。 “去吧，耿狄，去看下线路。” “戚先生……” “我刚才是不是说了让你闭嘴？” “戚继晨，我觉得耿狄……额……”云唯宇也是刚刚开口，就看见了一张铁青的冒着寒气的脸慢悠悠的转向自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连忙改口，“没事……”油盐不进……他再没心没肺也知道是出了大事，而且，飞行器失灵和必须带着他去找樊仁，是两件不同的大事。 耿狄很快找好了最佳的线路，可通讯器握在手里，人却犹豫。 “干什么呢？发过来！”愣着干什么？这是真坏了还是怎么的？戚继晨不快道。 “戚先生，不如我带路。”耿狄没把线路发给戚继晨，低低的提议，今天，他格外有些异样的不安。 “你给我好好呆着，把这摊东西给我修好。”戚继晨一指无法启动的飞行器，“我回来之前，如果你不能弄好，你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耿狄低了一下眼睛，说了句是，转发了路线。戚继晨越想越后悔，他对着云唯宇，就总是做错的决定，他的愤怒与嫉妒可笑之极，他分明知道耿狄的话有理，明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并非如他所担忧的那样，却又不想再让这两个人接触，一秒也不愿。在工作期间把云唯宇交给耿狄照顾本来就是错的，否则他们哪里来的什么深厚情谊？戚继晨咬了咬牙，大约他今天就是混乱，根本无法思考，而且这份混乱，只要没有得到答案，就不能真正的平息。 戚继晨那边说不通，耿狄又转向了云唯宇：“云先生，戚先生的决定确实危险，他今天心情不好，请你替他留心。” 云唯宇撇了一眼戚继晨的背影，觉得他欠揍又有些异样的可悲，至于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他说不上，只是感觉。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云唯宇拍拍耿狄的肩膀：“安心吧，好歹我还是人民警察，保护一个群众还是义不容辞的。如果那么个万一，他被恐怖分子干掉了，你跟我就是了，不让你失业。” “云先生……你也，小心。” 耿狄的心脏不和谐的在那个笑容下紊乱的震颤了一下，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似乎当戚继晨和云唯宇走出庭院的大门，这一刻还铺陈在这栋房子里的平静，就再也不复存在了。 第四十章 跟踪者 一路上，戚继晨的表情依旧十分阴郁，只默默的走路，与云唯宇拉开了一段距离也只是偶尔将头偏过一个很小的角度往后看看，也不停下等人。云唯宇从通讯器中调出耿狄发过来的线路，没偏离指定路线就好，把通讯器收回口袋里，云唯宇继续不声不响的跟着。 这道走得别扭，不单是戚继晨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又没有多稀罕戚继晨天天粘着他。多少也是耿狄出门前叮嘱的小心，弄得云唯宇真的有些草木皆兵。格外留心之下，云唯宇有种模糊的感觉……是不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 与他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略有不同，赶早班的时间，路上的人流却稀疏得多，云唯宇无意于分析造成这种变化的社会现象，在这样的道路上，找出和他们一直选择相同方向行进的人并不难。这个身体属于警员该有的敏感都找不到踪迹，甚至还有点近视，可他分明感受到了视线，一种可以近乎于观察审视的视线。虽然一时间判断到底有没有人、是谁、在以什么样的目的跟随他们，云唯宇还是决定细细的留意着几个同路的人，哪怕是他多心，总比真的有什么事件发生得猝不及防要好。 公用飞行器间隔很短，在路旁等待的人不多。戚继晨看起来对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非常不适，短短的等候时间，领带和西服整了多次，一张扑克脸别别扭扭的，确实有点可笑。 “你干什么？”终于等到飞行器到了，站在身后的人突然向一旁一闪。 “系鞋带。”云唯宇扬脸一笑，“你先上去。” “……”戚继晨低头看了看云唯宇的粘扣鞋……算了，今天懒得理他。 云唯宇摸摸鼻子，表示他真的可以蹲下，然后装模作样的把粘扣打开再黏上。云唯宇稍稍错开排队的位置，做出一副鞋不跟脚的模样。戚继晨上了车，原本在云唯宇身后的人越过了处理个人问题的人也跟着上了飞行器，有几个人走过时目光扫了一扫蹲在地上的人，有好奇、有嫌弃碍事，似乎也有……观察。 排在云唯宇身后的人轮流进入了敞开的气门，他走在最后，也踏了上去。到此时，他已经不能忽略自己的直觉了，在他稍后的时候，有人明显迟疑了一下，他和戚继晨是一路的，他的行为显然可以影响戚继晨的行程。然而在戚继晨留下他自己上了公共飞行器的时候，那个人又开始跟着人们往飞行器上走了，虽然路过云唯宇时，他表现出了片刻的思量，却终究没有停留的意思，可见他的目标显然是戚继晨而不是云唯宇。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飞行器损坏，看起来确实可疑，但云唯宇没考虑过戚继晨会真正有什么，如耿狄担忧的那般严重的危险。这个云唯宇锁定的目标看起来穿着平常，这是个中等个头的青年男人，脸上表情还算自若，身子骨也不算非常健硕，如果这人一定有威胁，那么不是想通过跟踪或许某些情报，就是在他随身的手提包里，放着什么凶器？ 云唯宇有些担忧和怀疑，但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很久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面对惊心动魄的危险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希望这个社会有多少罪恶，他只是渴望，能够亲手消除已经存在的不法行迹。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他迫不及待了。 公共飞行器的内仓和公交车除了容积大了一些，其他的格局基本相同，戚继晨坐在的前排的座位，而那个被云唯宇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青年男子选择了最后一排。如果是云唯宇做跟踪，他也会选择相应靠后的位置以拉开距离。这样狭窄的空间，观察的目标不会插翅而飞，保持了安全的距离也不容易被发现，先做些小动作也轻而易举。 云唯宇在门口看着坐在紧后面，装作看通讯器的人就想坐得近一点细细看看这人在搞什么名堂，也想假装毫不知情的往后走。不管这位是想要杀人灭口的恐怖分子还是八卦新闻的小道狗仔，他要把他揪出来。 “怎么了？” 没走两步，云唯宇的手腕被扯住了。忘了，戚继晨还在。 “刚才没留神，没看到你。”云唯宇甜甜的笑笑。 戚继晨一个机灵，全然不知道云唯宇怎么突然这么乖顺，尴尬的放手。“是”与“不是”之间，一字之差，却是一道鸿沟，踩脱半步，就是粉身碎骨。现在面前这个人，他亲近点也不是，疏远些也不是。 云唯宇歉意的和戚继晨眨了眨眼睛，坐在了外侧，在旁人眼里，他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该是什么样子他总要做得像。他一门心思扑在了突发事件上，却忽略了戚继晨的神色异常与否，若是平时，他早该糊过来动手动脚，今天刻意保持了距离，倒符合了云唯宇的心意。 高科技时代总该有些高科技的特征，虽然云唯宇不能熟练的操纵现在的代码，却还是能够驾驭现成的系统。没事研究通讯器玩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通讯器里有警用选项了，别的不说，联通警局网络进行身份和犯罪试的调查的软件还是可以便利使用的。 为了以防疏漏，他需要扫描现在位于他和戚继晨身后的乘客的面部特征，而他坐在前排，频频回头恐怕会引起注意。 “……”云唯宇扭脸，深深的看向戚继晨。 “什么事？”戚继晨皱眉，平时这人对自己避之而不及，偏偏今天，他不想说话的时候却变得主动了。 “我们……照张相吧？” “……” 戚继晨觉得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他打开今天的方式不对！照相？照什么相？纪念两人第一次结伴出游？别闹了，他今天连调句情的心情的没有，可云唯宇的表情为什么这么认真？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云唯宇……你别靠过来…… 可所有的想法都只从戚继晨的心里开始，卡到他的喉咙为止，终究一句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云唯宇破天荒的，大大咧咧的歪头靠到了他的肩上，头发蹭过他的脸颊，扎人，还不自觉的左右瘙痒般晃动。 戚继晨很僵硬，无论他此刻选择温柔还是冷漠，未来，都有可能出现让他做出相反决定的结果。他想暂时避开，云唯宇反倒不依不饶的打扰，他只能不知进退的僵直在那里，看着投怀送抱的人举起通讯器括住两个人的轮廓。 戚继晨想把云唯宇推到一旁，却听得“咔嚓”一声，戚继晨一愣，周围的人也看过来了。 “不小心……”云唯宇吐吐舌头，笑笑，“没想到照相有声音。”云唯宇虽然样子显得尴尬了些，却没有改正的意思。点了几个设置键，把声音关了，调出了刚刚拍过的相片。 照片上两个人挨得很近，云唯宇笑得灿烂，一手举着通讯器，另一只手摆着傻乎乎的剪刀手。可说云唯宇傻，戚继晨比他还差得远，一脸被吓到的样子不说，坐得电线杆一样，脖子都梗得直直的。 “真难看，戚继晨，你真的不上相？” 刚才还觉得这张毫无美感可言的照片越看越温馨，突然遭到这样一句评价，戚继晨的脸有些发热。云唯宇的声音不小，惹了周围的一片小声非议。细微的笑声传到戚继晨的耳朵里，还有身后年轻女孩子的悄声探讨。 这么恩爱，刚是热恋中吧？ 恩爱？戚继晨微微侧目，想看看是谁给的这种评价，他分明已经将近三十了，被冠名热恋感觉相当微妙。可他又不敢真的转过头，把自己的意图暴露得那么明显。云唯宇还在他身边，高举着通讯器调试着什么。他突然有种冲动，只是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何必多此一举去樊仁那里？他不能直接开口问这个人吗？ 他分明做了那么多牺牲，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目标，他不相信，命运会如此薄待他。 “唯宇……” “戚继晨，能不能摆个好看点的表情？”云唯宇驴唇不对马嘴的反问了一句。 “什么？” “笑一个？” 在通讯器里的映出的戚继晨的面部表情更加窘迫了。 “那我照了，你随意。”随意就好，云唯宇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在刚才，旁观人员被他的话激起波动，戚继晨愣愣的发呆的时候，他已经假作举起通讯器调光，进入识别系统录入了身后所有人的特征信息，自然包括他的重点怀疑对象。 可为了有始有终，他还是尽职尽责的数了三、二、一，话音落下，是闪光灯的一晃。 “不如传给我？” “额……啊？” “我说，既然照完了，不如传给我一张？” “还是……删了吧。” 通讯器上留下的影像，是在云唯宇还保持着相当刻意的自拍笑容时，突然乱入了一只爪子揽住了他的肩膀，戚继晨当当正正的亲在了他的脸上，看上去，好像是云唯宇在开开心心的接受戚继晨的吻。 好吧，现在真恩爱了，云唯宇瞪了戚继晨一眼。 戚继晨的通讯器还是一震，某个人不情不愿的还是把照片厚道的传了一张给他。相片，他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记录他们的生活，这样温情的印刻，让他想伸手去触摸屏幕却又不禁顿住。他的感觉太过复杂了，他从未这样患得患失过。如果要问他这一生最怕的时刻，或许就是现在，他又不敢问出口了，他怕一个苍凉的答案。 云唯宇此刻也不轻松，他断定戚继晨打扰了他办公，害他不明所以的分了心。在顺从的发过图片后向一旁窜了窜，座位这样空，挨着多挤。溜了一眼戚继晨，他似乎在认真的研究照片，云唯宇又往远处挪了挪，查看自己的搜索结果。 江鸣，23岁，无案底，登记的工作为一家珠宝公司的经理。云唯宇快速翻过资料，并没有什么信息显示他是不良公民。只有一样，他工作的珠宝公司，地址看起来并不是他们正在开往的方向，而今天，是工作日。 大约，他们搭乘同一辆班次，并不是巧合。 第四十一章 甜蜜与危机 云唯宇很好奇，那个叫江鸣的男人能做什么。硬碰硬，他那身材明显不是个儿，那么就说明他绝对不是来干绑架的。 不会真是个小报记者吧？上辈子云唯宇虽然不太关注政界和商界的风云，但什么企鹅度娘一类的老总上个什么经济报一类的事件也略有耳闻。现在连结婚登记都能见报，说不定真有那无聊的报刊杂志需要拍个戚继晨这样的业界精英的绯闻周边？ 如果，真是如此，云唯宇可要失望了，自从见过宋乔，他总想着寻找个什么扬眉吐气的机会一战成名，可毕竟是信息社会，他所掌握的侦查手法与高科技警员办案已经近乎隔行如隔山，这样的机会恐怕可遇不可求了。不过无论如何，好一点是“英雄救美”，差一点是驱赶负面新闻，不管是哪样，总能调剂现在无聊的日常，也算是他终于让戚继晨欠了他一回。当然，这不过是调动自己积极性的自我打趣，面对任务，还是要认真负责的。 通讯器里，云唯宇再不能获得什么可用的讯息，他所有的装备，也不能提供给他监视身后人的便利，他要掌握江鸣的举动，就需要讲他划入自己的视野范围。 云唯宇再次转向戚继晨，戚继晨还在看着通讯器，一副要把屏幕上的人看穿一样。明摆着戚继晨没有外搭交通工具的经验，清晨，选了朝阳的位置坐，不嫌晒也不嫌晃眼。云唯宇每天都更觉得这个男人完美，无论有多少人夸赞他这一世的长相，他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审美无法与他们平齐。戚继晨这样才好，岁月刻出的棱角，优雅又不失刚毅，标准的健康黄种人肤色，不像自己，白得像个天天敷面膜的丫头。指腹擦过由于长久没人触碰而光线突然暗下去的屏幕，修长的手指轻转，再次点亮了适当的光度。不发火的时候，以及不耍流氓的时候，这个男人显得这样有涵养又雷厉风行。 云唯宇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居然没被注意！云唯宇皱眉，今天戚继晨是老年痴呆症提前了还是怎么样？这么迟钝？直接动手，一掌挡在戚继晨的视线和屏幕之间。 “嗯？” 戚继晨显然的心不在焉，多问几个字的心情也提调不起来的样子，拉过来的眼神也有些涣散。 “你不舒服？”云唯宇的心一紧，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翻。去找樊仁，一开始戚继晨这样说时，他就模模糊糊的有些预感了，如果是戚继晨又变态了需要心理辅导，何必也叫上他呢？或许是……他可能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这是好事，如果能摆脱他是好事。进一步自我安慰的说，他已经基本上套走了戚继晨公司和个人的所有资料，就算他身份暴露过河拆桥，又能怎样？好吧，自我安慰，确实只是自我安慰。 他预计过一千种一万种情况，和平的，或者是带着激烈争执的，他总把这当做解脱。可真的似乎靠近了坦白的那一天，他又有点胆怯。或许是不能面对被辜负的那一份深情，也好像心里有一点不舍？一定是和戚继晨在一起太久了，才会有这种莫名的担忧。云唯宇暗自笑了笑，如果他已经被樊仁识破了，不如当着樊仁的面和戚继晨坦白吧。前几次声明自己不是云唯宇的场合似乎都不太对，弄得跟自己犯倔一样，有权威人士在多少有点说服力，再说樊仁是自己未来的妹夫，要是戚继晨当场发飙了，也好拦着他点。 这样想，云唯宇又释然了，笑得不自觉的明媚。让他先处理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跟踪狂，再认认真真的解决和戚继晨之间的关系。 “没事。”戚继晨干涩的回了一句，也不知是嫌云唯宇的样子太过碍眼，还是太过耀眼，目光闪烁了一下。 “工作上有什么麻烦？” 云唯宇侧着身子讲话，并不能更好的观察到某人的一举一动。 “没有。” “心情不好？”努力的再扭扭身子，可还是不到最佳的观察角度。毕竟是两个人说话，如果需要面冲身后，他那是有多斜视。 “没有……”他刚发现，怎么有人越凑越近了？一张脸都贴了过来，呼吸都打到他的肌肤上了，却还有往前腻歪的趋势。 “戚继晨？” 云唯宇眼睛一转，也不是山穷水尽了。 “干什么……”被缠得无可奈何，戚继晨打起了精神对上已然越过安全距离的某人。 “你不想……对我做点什么？” “什么？” “额……”话一出口，云唯宇也有些囧，他想借个位，做个看似亲密，不容易被发现异样的姿势而已。但这位是戚继晨，不是出来装作他女朋友的搭档。 “你想让我……对你做点什么？”戚继晨果真满脸不解，“在这？公共场所？” “那个……呵呵，多么的……刺激。”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想咬舌头，可他刚刚又小心翼翼瞟了一眼叫江鸣的男人，似乎方才的异动已经让他对这边有所注意。所以，还是鼓励一下戚继晨的好？怎么鼓励？挤眉弄眼……是这个说法吧？ “……”这是什么毛病？眼睛疼？戚继晨无语的看着云唯宇一起上抬的眼睛和上眼皮，这扭曲的表情难道是在和他演杂技？他突然有一种把对方的头按到地上叫他别再丢人的冲动。这转念一想，又不自觉的翘起嘴角。莫不是今天看他心情不好，用这么有辱斯文的方法来逗他？如果说他和以前的云唯宇什么都不像，也不太正确，至少在大庭广众里缠着他索吻撩火这一条，手段恶劣了些，却还是那么个爱好。 “笑什么？”这不是善意的笑而是嘲笑！云唯宇霎时就不愉快了，拿手揉揉眼睛，亏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做挑逗一类的动作，居然还叫人无情的讥笑了？ “笑你。” 还承认？！ “唯宇。”戚继晨拉下云唯宇的胳膊，能看到他脸上撒娇一样不快的表情，“你是真的吗？” 他想知道什么？ 唯宇，你是真实的吗？你是说真的想在这里做些什么吗？还是……你是真的云唯宇吗？ 云唯宇听到这个问题的一刹那，心脏就好像和他的意识脱了节，在他的身体之外，在他的眼前，夸张的跳动，像是坐上云霄飞车，失重得让人呼吸困难。他下意识的点头，哪怕他知道戚继晨的问题，或许指的，就是最后的一种。 他想推脱，把责任推卸给戚继晨，他问的问题不明，才让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或者推脱给那个什么江鸣，他刚刚就计划好了，现在有身份不明的人跟踪他们，他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和戚继晨坦诚，以防起火。 可推脱，永远是给外人看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戚继晨只得到了一个细微的动作作为答案，可这是他想看到的。还担心什么呢？人家不是好好的回答了吗？灵魂穿越，去他娘的。樊仁那个老神棍，不该当心理医师，牧师倒适合他。别说他戚继晨没在古往今来看见过这么玄乎其玄的案例，恐怕樊仁也无法举证，哪根筋不对了想出这么一套不靠谱的猜想还要他带着云唯宇去当小白鼠？有病！ “好吧，既然你这么强烈的恳求我了。” 等会？云唯宇还没缓过劲，他恳求什么了？刚才分明还是辨别他真伪的问题，然后……就直接跳过去了。戚继晨只用一只胳膊揽住云唯宇的腰，让人紧紧的靠到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扶起还是气鼓鼓的脸颊，对准吻了下去。 云唯宇被戚继晨做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非暴力不合作的，无数次的野蛮入侵，没有一次像这样细腻温情。云唯宇承认，最大的缘由是他这次没进行激烈的反抗，以至于戚继晨真的摆出了属于爱人的那种浪漫姿态。 戚继晨吻得很有耐心，并且在公共场所保持了应有的“风度”。动作细细腻腻，含着笑意撩拨云唯宇生涩的神经。环过肩膀的手臂尽量把人拉得更近，深入的捕捉对方无处可躲却又羞于配合的舌尖，这一切都很轻，绝对不打扰旁人，除了偶尔发出的引人遐想的滋滋水声和来自喉咙让人脸红心跳轻吟。 云唯宇又听见周围的骚动了，还有身后小姑娘试图掩饰得笑声。有点丢人，但云唯宇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恼羞成怒。他甚至有点理解为什么别人都把恋爱形容成美好，感觉……确实不错。视角，也不错。调整了姿势，他半眯起眼睛，也能看到江鸣的动作。对方警惕的眼神扫过来，云唯宇就假装动情忘我的表演少儿不宜。 果然，演着演着，某人果然看不下去了，从肩膀的动作看得出他是不屑的冷哼过后，又偏了脸。 “够了吗？” 两个人纠缠了很久，戚继晨稍稍拉开距离，暧昧的问道。 “还有多久到站？”云唯宇没看到江鸣的动作，只是在他们分开的时候，江鸣的视线又回到了他们身上。 “三站。” “那还没够。” 戚继晨挑眉，表示他略微讶异。 装什么好人？云唯宇翻了个白眼，出乎戚继晨的意料，也出乎自己意料的，主动靠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我保护你 “戚继晨，别动。”云唯宇在戚继晨耳边顿住，低语了一句。 “我不动，你来？”句尾上扬，带着淡淡调戏的意味。 云唯宇暗自蛋.疼，他不过想掌控位置以便监视。 “我来。”云唯宇咬了咬牙，说道。 他来是行为，结果就请君自负，咬到什么、咬断什么，概不负责。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云唯宇并没有痛下杀口，反正今天也抽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他重新主动的贴上去，动作生涩又浅尝辄止，却是小心翼翼的。虽说只有隔靴搔痒一般的效果，可就两人的相处模式来说，已经实属难得，戚继晨心里有些发软，却没表现出体贴，抬手照着云唯宇的后脑勺重重的敲了一记。 “笨不笨？” 云唯宇瞪了戚继晨一眼，让他主动伺候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这个节骨眼上调什么皮？反正是你不仁，我也不义，云唯宇张嘴就咬，他保证，戚继晨的脖子是挨了狠狠的一口，可是……这*而满足的呻.吟声是怎么回事？这突然冒出来，暗示性极强的掐着他的腰的爪子是怎么回事？第一次发现这厮……有抖m体质？ “你不嫌丢人。”戚继晨用另一只手揉着云唯宇的头发，又像拒绝又像鼓励。 谁认识我啊？丢的都是你的人。 显然，云唯宇和戚继晨的内心活动完全不同，有那么一种亲密的方式叫做狼吻吧？对方没表示不认可，也就是说他只要在这啃着就行了，不用花过多的心思在戚继晨身上，他正好更加注意跟踪者的行动，而那个人就在刚才，出乎预料的站起来了。 如果那个江鸣的目的是小道新闻，他在第一时间就该兴奋的拍照，提供个总裁大庭广众之下热吻，白日宣.淫负面头条，可他没有。如果他是为了跟踪窃取某些机密，不该这么早就站起来准备下车，除非他知道戚继晨的目的地，接下来是换人继续跟踪，可中间那两站呢？他难道不怕漏跟的这两站出现什么差池？而如果是想要谋杀，换做云唯宇身上，他会觉得飞行器的舱内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地点，射程短，江鸣坐在后面，可以一枪一个把他和戚继晨全都击毙，然后趁乱脱逃。 或者，他还有别的想法？ 云唯宇作势缠住戚继晨的脖子，偏头枕在戚继晨的肩膀上做了个小鸟依人的靠姿，顺便抬眼给后面几个一直免费观赏的小姑娘们一顿凶恶的瞪眼，虽说是瞪，可云唯宇这次发挥良好，瞪得风情万种，俨然是得势男宠狐假虎威的姿态。几个小姑娘被虎得一愣，江鸣似乎更加嫌恶了，不耐烦继续观察了一般，四下瞧着没人关注他，赶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了的礼品盒，猫腰放在了地上。 由于座位和几个人头的阻隔，云唯宇并没有亲眼看到江鸣把礼品盒放到哪里，可从他俯身的程度和礼品盒的消失上来看，他是把礼品盒放在了座位的下面。这是，为了做暂时的隐藏？ “差不多了吧？”戚继晨耸耸肩膀，颠颠贴在他肩膀上的人。 “嘘，别说话。” “唯宇？” 啧，都说了别说话。云唯宇直接上了爪子，轻轻按在戚继晨的嘴上：“我想和你共享一段安静的时光还不行吗？”多矫情的话，可偏偏又受用，云唯宇自己冷得直起鸡皮疙瘩，戚继晨倒真的不说话了。 后排的乘客挨了一番警告一样的眼神现在也十分安静，飞行器比起机动车的好处，有那么一条是噪音比较小。在只能听到不大的机器运作声，偶尔的咳嗽或者翻包声与近处呼吸的舱内，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云唯宇好像真的听见了恐怖的—— 滴，滴，滴…… 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证实，对于江鸣刚才的一系列表现，云唯宇早已有了深信不疑的猜想，这种危险的气息，凭着他的经验，应该不是错觉。把包装成礼品的奇怪物件藏到车座下，总不会是为了给搭乘下一趟车的女朋友来点惊喜吧？他只要暂时没人怀疑就好，因为过后根本没有人会发现，恐怕，他在下车的那一刻，就会按动一个按钮或者之类的触发器，这个空间就会爆炸。 没错，如果礼品盒里装的是遥控型的炸弹，那么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简单。一旦引炸飞行器，不单可以同时销毁录像，删除证据，还可以百分之百的把这里的所有人炸得尸骨无存。当然，死亡名单里一定包括戚继晨，可还包括除他和自己以外，所有无关的人。 可恶……云唯宇眸子里映着站在门口等待下车的跟踪者的背影，冷光一闪，这样恶劣的手法，不论起因，不言结果，他都决不能饶恕。 “戚继晨。”云唯宇开口，声音是过去从未有过的凌厉。 对这异动，戚继晨自然也不适应的略微侧目：“唯宇？” “戚继晨，你听我说。”云唯宇靠前，轻含戚继晨的耳垂，暗示他好好听自己的话，继续用严肃的调子说道，“如果你……”本想让戚继晨帮助他疏导乘客，可顾忌戚继晨的性子，罢了，他自己平安就好，匆匆拟定的计划被推翻，又匆匆定下了下一个计划，“等下飞行器的速度降下来了，你到我身边来。等到门开了，你就立刻下去，听懂了吗？” “唯宇……你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记住了就好，按我说的做。”云唯宇退开一段距离，定定的看着脸上布满疑窦的戚继晨。 戚继晨脸上的表情是深度的怀疑，并不因为云唯宇的严肃而减少。可他现在似乎没什么时间和他解释那么多，眼看着下一站就要到了，云唯宇深吸一口气，靠前温柔又坚定的吻上戚继晨的嘴角，郑重的，说了一句，如同他在宣誓入党时一般最虔诚的承诺。 “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云唯宇不敢直接冲着江鸣冲过去，谁知道他手里有什么，有多大的威力，他不能打草惊蛇。他迅速的起身，拍了拍戚继晨的肩膀，让他安心，然后向驾驶的位置走去。航线既定，系统感知，如果不是有突发状况，驾驶员并没有什么工作，现在，这班的驾驶员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悠闲的玩着游戏。 “哥们，说点事。”云唯宇看着丝毫不觉死神正挥舞着镰刀靠近的驾驶员先生，敲了敲座位。 “说吧。”驾驶员头都没抬，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智能游戏，能有什么事？顶多问个路。 “现在开始，减速行驶，下站不许停。”云唯宇突然命令，惹得驾驶员抬头，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你有……”病字没能说出来，本想说几句讽刺话的驾驶员突然瞠目结舌，面前样貌清秀，面带笑容的年轻人，一手举着通讯器，向他出示了证件，显示了身为警察的身份，另一只手则埋在风衣的口袋里，看不清兜里的内容，可竖起的尖锐一块……“这……这……”这是枪指着他呢？ 云唯宇看着他的囧样一笑，他在假中，哪里能佩带枪支，情况紧急，眼看着暗自手上做了个形状罢了：“抱歉，现在这辆飞行器，被警方征用了，请你配合。” “配合，配合。”驾驶员咽了咽口水，没脾气的做到位置上，执行云唯宇所要求的操作， 飞行器的速度骤然下降，可路上的交通并无问题，车上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直到飞行器直直的路过了下一个站口，周围出现了抗议声和吵嚷，驾驶员也开始抹抹头上的汗珠，看看云唯宇不动的表情，又回身冲向精密的操作台。 “唯宇，你在干什么？” 云唯宇闻声看过去，在减速了这么久之后，戚继晨终于过来了，今天他这反应还真够迟钝的。 “唯宇，你这是……”戚继晨看着下方驾驶员求助的表情，拉了拉云唯宇。 “开门。”云唯宇不容置疑的咬出两个字。 “唯宇？” “警察同志……” “立刻，开门。”云唯宇重申了自己的命令，表情冷得像是刚从冷冻箱里拿出来的硬冰。 “行行行，开门。”驾驶员又擦了一把汗。 “再减速，只开前门。” 云唯宇再次开口，这回驾驶员不再说什么，直接放慢的速度，开了前门。 “戚继晨。”云唯宇伶俐狡黠的扯过似乎有千言万语来不及询问的戚继晨的衣角，“注意落地的姿势。” 戚继晨今天思路总也跟不上云唯宇的，什么叫落地姿势，可这次，他连开口问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人推了一把，接着，耳边就是嗖嗖刺人的风声，和重物被摔到地上的闷响。可笑的是，那个重物就是他自己！他被云唯宇直接扔下了飞行器！注意姿势……到戚继晨狠狠的撞到了地上，滚了好几番，全身骨头都被咯得生疼，才明白了什么叫注意姿势！戚继晨痛得龇牙，好不容易才拉着脸，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站起来。可那个飞行器虽然行驶缓慢，依旧搭着推他下来的罪魁祸首开了很远。 “关门。” 有人掉下去，飞行器上算是炸开了锅。女孩子的尖叫也有，咒骂的声音也有，门又突然间关上了，飞行器又变成了封闭而又不稳定的空间，谁也说不准出现了什么状况。一时间，场面别提有多乱套，甚至有两个大汉冲过来要求驾驶员停车，并且拦在云唯宇的面前要求给个说法。 “警察同志，你看……这……” “继续开！”云唯宇躲过几个人的纠缠，可车上就这么大点空间，能躲到哪里去，被人围了个一圈，神经病、要报警一类的话在耳边吵吵嚷嚷的。云唯宇充耳不闻，这才开出去几步，首先，远离戚继晨，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几个穿着正装的人也凑了过来，大约是上班迟了，见发生了事件看起来也有些忧心，仗着有人聚集着，便也一同过来，上手推搡云唯宇。 “不好意思，警察征用，请大家稍安勿躁，在座位上坐一坐。” 云唯宇大声宣布，几个人在他身边挤着，他个子不高，也看不太清江鸣现在的反应。他没底，不确定在戚继晨离开的情况下，那个人会不会狗急跳墙，自己能不能既保护这一车人的平安，又抓住那个人。 “警察怎么了？我们得上班啊！你说征用就征用！”不知道是谁，突然起头冒出这么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开始复议。 为什么这都是科学社会了，这班人还和流氓一样，这么没有素质？自己都亮出身份证明了。站在龟速前进的飞行器上，看着他面前吵吵嚷嚷的众人，云唯宇有些囧。如果真的有一把枪就好了，他会对着顶棚开上一枪，然后要求他们都乖乖的回到座位上坐好。 “呯——” 驾驶座旁边正吵得火热，突兀而来一声冰冷的响声，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炸裂的声音。正在闹着的众人也被一起勒住了脖子一样骤然噤声，舱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人们都被强力胶黏住了行动力一般，表情木然，却分明都知晓刚才发生了什么。 像是为了配合云唯宇的脑内活动，已经有人替他，开了枪。 第四十三章 你是谁 这一切都发生在戚继晨眼前，戚继晨咬着牙，追着飞行器的轨迹，他亲眼看见远处本来缓慢却平稳行进的飞行器突然不正常的横冲直撞的转了几个弯，然后是后门玻璃的炸裂，再接下来，飞行器停下了，恐慌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冲下来。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唯宇…… 云唯宇还在里面…… 戚继晨脑子一热，顾不得探究前因后果，也顾不得身上的擦伤和狼狈，以能控制的最快速度，向停下来的巨大交通工具跑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几乎在云唯宇的计划之外，他一开始就低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没办法做更多的准备和计划。但当江鸣第一枪打中了飞行器舱内的监控镜头，第二枪又打上飞行器的后门时，他也基本可以看清对手的目的了。 他的目的还是戚继晨，他要用恐慌逼迫驾驶员开启，或者更差一些自己破坏后门。而一旦他破门而出，现在这里所有人的性命…… 混账东西！ “继续开！不许停！”云唯宇对着愣愣的驾驶员机具威胁和勒令的吼了一声，虽然现在飞行器已经歪歪扭扭的处于无人操作的乱撞状态，幸而刚才速度放得很低，还能维持平衡。 可一枪下去，是噤声呆滞，第二枪、第三枪，换来的就是恐惧。云唯宇在前门，江鸣在后门作乱，他们之间的过道堆满了人，都是尖叫着互相推搡。云唯宇眼看着刚才还笑盈盈的看着他和戚继晨亲近的女孩子扯着嗓子和泪腔哭喊，蹲在地上发抖，眸子越发阴冷，牙咬得咯咯直响。多大的仇恨，要牵扯无辜呢？ 拳头攥得将自己勒得骨节发白，直架着扶手翻上排排座椅的背顶，大喝一声“全都趴下”，挎着座位，从顶端向后排翻过去。 也不知是众人太过失措，还是云唯宇临危而令的气场太过强大，所有人，哪怕形态是哆哆嗦嗦的，也都听话的弯下了腰。 云唯宇的冲击惹得了江鸣的注意，没留给他人任何人时间，实弹直接扫了过来。真干得出来，云唯宇心里把这人的恶劣程度恶心了一遍，幸好，大家都躲到了座椅一下，显眼的目标只有他一个。 他现在的素质是挺衰的，尽管突击练习了一番，还是第一枪就被扫到了。呼啸的子弹擦过右腿，久违的疼痛，火辣辣的像针一样的挑动他的神经，云唯宇咬紧牙根，又是几枪勉强的躲过，他看得出，这个人完全有杀了自己的心。可恨的是，如果他有武器，他可以反击，这种杂鱼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飞行器的舱身很长，云唯宇又滚又跳的在座位上行进，靠得近了，枪口也离得近了，不知道这枪里有多少子弹，可他打个个不停，身上的痛楚越来越多，创口也越来越深。他看不到自己的衣裤多处已经被染红，只感到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那个混蛋的已经距离很近，这样的位置，别说要害，被爆头都有可能。云唯宇眼睛一偏，看准了一个位置，趁着飞行器突然的一个摇晃，顺势斜靠了身体的重心，脚下用力，把自己整个人射到了两排座椅的间隙中。 因为剧烈的摇晃，江鸣似乎一时间也没能稳住身形，人一晃，没来得及立刻举枪。云唯宇所落进的空隙里本来躲着一个男人，不明所以的恐怖事件已经吓得他不轻，看见从天而降，满身是血的人几乎被震得魂飞魄散，眼角几近瞪裂。 啧，大老爷们在眼前刷刷掉眼泪，云唯宇囧了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面前的人真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好像把本来要出喉的尖叫咽了回去。可不管他叫了还是不叫，云唯宇都没空陪他玩。飞行器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障碍，现在依旧非常颠簸摇晃，这也正好，云唯宇控制不好平衡，江鸣也一样会失去准星。 出去硬抢，好像不是好办法。放在上一世，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会脑子一热，去拼体力和运气。但他死过一次了，说真的，他有些惜命，珍惜他活得的第二次生命。在静滞的这几秒，身上的伤痛格外的清晰传到了他的中枢，清晰的绷紧他的每一个细胞，用越来越翻涌的剧痛提醒他，自己受伤了，却也让他格外的感受到活着的脉动。他现在的脑子格外清楚，他肩负着别人的生命，戚继晨的，这在场所有无辜的人的，还有自己的。血肉之躯就是那么脆弱，只消一枪要害，他的心脏就不会再跳动，身体会再次变得寒冷僵直。 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未曾留下自己的痕迹，他绝不能死！他要活着，活着惩处这个胆敢觊觎戚继晨生命，公然制造动乱，不顾他人安慰的混蛋！ 云唯宇现在的位置离最后一排已经近在咫尺，他猜测江鸣布放的是炸弹，那么，他就利用那颗炸弹…… 伸张的肌肉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云唯宇扛着身体的反作用力，双手撑上座椅靠背，做了个翻越障碍的姿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自己尽可能远的抛了出去。江鸣开枪了，云唯宇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丝毫扭头的趋势，哪怕中弹，他也要达到目的地。 然而，命运的天平这次是偏向云唯宇的。又是两个急转弯，江鸣打偏了，云唯宇甚至没有感觉到风从身体附近的任何一个位置擦过。他第一跃没有到达最后一排，便伸手一撑，身体柔韧的卷成一团，再次利用推力侧身一翻，姿势并不漂亮，后背撞到了飞行器尾的窗玻璃，整个人是顺着铁皮滑下来的。先摔到了最后一排的座垫上，又被颠到了座位下的硬板面上。 连番的又滚又摔又撞几乎把云唯宇的五脏六腑都倒出来，他顺气的时间都没给自己，脸庞一个长方体的包装盒，他直接扯了出来，稳稳的握在手里，砰的弹起来。 礼品盒被他水平方向举在胸前，占上了尘土和血痕的脸上，眼睛却闪着炯炯的光亮，对面是拿枪朝着自己的江鸣，云唯宇没说什么，只用沉重的，努力平复的气息和他对峙。 江鸣脸上的表情不得不说是很精彩，眼睛瞪得不小，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枪他打不下去了一样。 云唯宇猜对了，他手里的，就是炸弹。他也猜对了，眼前的人胆小怕死，并没有和他同归于尽的勇气和打算。他不敢放松精神，却也顿时冷静安心了不少。云唯宇一手握着礼品盒，抽出另一只手扶住座椅。他现在就跟坐游乐园里的大浪淘沙一样，一跳一跳的，他必须保证自己站得够稳，才不会先露出破绽。两人维持了几秒这样的姿势，云唯宇先行向江鸣靠近了一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说是能让人闻风丧胆，也够恐怖了，眼神中就尽是紧逼，再配上身上的鲜血淋漓，气势压人。 相比之下，反倒是手中拿了武器的江鸣弱势了，他刚才被戚继晨和这个人恶心得够呛，本想一枪毙了这个娘炮，那曾想过，他是这么一号人物？他一软，就不想和这人硬碰硬了。这种公共飞行器的玻璃没多坚硬，刚才他已经朝着开了几枪，已经裂得钻风了。江鸣依着云唯宇前进的步子后退了一步，没等对方再靠近，急急的回身，冲着玻璃门又是几枪，眼看着差不多了，飞身一撞，人就掉了出去。 云唯宇没多惊讶，这种窝囊废，跑是自然的，他刚起腿要追，却被电到一样，停下来了。 “停下来！开门！所有人！赶快下去！”云唯宇扯着嗓子喊道，由于声音太大，清凉的音色染上了可怖的嘶哑，“快！下去！不想死的赶快走！” 声音变了。 他手里的东西声音变了。从平稳的走字声，变成了警醒的倒计时！那个龟孙子！ 炸弹……云唯宇不懂拆弹，这是他第一次拿着真的、即将爆炸的炸弹在手里！ 呼吸，好像变得有些不正常了？云唯宇只感到鼻腔有些堵塞，他只能张着嘴，配合着胸腔的浮动，才能顺利的呼进空气。他的手有点抖，却还是疯狂的撕开了包装。 黑色的，长方形的炸弹在打开纸壳盒子的时候狰狞的跃然于眼前。醒目的红色数字，正在无情的倒计时……一分钟，一分钟……还好，只要能撤离…… “你们……” 抬头的瞬间，云唯宇愣住了。他下错命令了吗？没有，飞行器停下了，可是…… 这一舱的人，蹲坐着，或是僵直的立着，都在茫然而空洞的盯着他。 没人下去？为什么？都吓傻了吗？ 云唯宇的头很痛，想被什么利器搅动一样。所有恐怖的眼神好像失魂的野鬼，他被揪住了呼吸一样，喉咙干涩，心脏也化成了重锤一般，狠狠的冲撞了自己的胸腔。 手里的不是玩具！这不是游戏！他不能停滞！不能放慢思考！ 在这样紧迫的场合，冷静却来得出乎意料的及时。云唯宇没和这群二五零再多废话，他抓起炸弹，三步并成两步，直径冲下了飞行器。这里是较为繁华的路段，两边都是高耸的办公大楼，他没考虑清楚这个东西能放到哪里，可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呯——” 云唯宇刚刚跃下台阶，还没走一步，身子一滑，险些摔倒把手里的东西甩出去！他tm又中弹了！结结实实的，挨在了又肩上。他和子弹真亲，说不定他当警察是个错误，命中注定他应该是个武器制造商之类的。 云唯宇稳了稳步子，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不远处举枪冲着自己的龟孙子。刚才硕大的公共飞行器非正常行驶就跟开路了一样，扫得云唯宇面前的公路上几乎没人也没车，道两旁的人行道上倒是有人张望情况，也有些撞到了照明装饰的私人小型飞行器横在路边，只有那个孙子，就在云唯宇的正当前，躲在一个无人的飞行器后。 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这孙子的勇气和毅力，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不赶紧逃命，还在这藏着等着给他致命一击呢？可估计这孙子枪法也不够准，要不然怎么离了这么近，还打不着心脏？冷哼了一声，见江鸣又举枪对着他，云唯宇吐了一口唾沫，他也豁出去了，冲着江鸣的方向就冲过去了，他手里的东西比枪牛叉多了。 江鸣又开了两枪，也不知道打没打中，就看见云唯宇拿着炸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着他就来了。他人立刻又怂了一截，转身就要跑。 “云唯宇！” 卧槽！正跑着的云唯宇听见一声呼喊心里一漏，戚继晨。 “快走！戚继晨！躲起来！” 可他听见了戚继晨的声音，江鸣显然也听见了。江鸣的位置在云唯宇和戚继晨之间，他逃跑的方向又是戚继晨那边，也是顺便，江鸣原本胡乱冲着身后的枪口改了方向，正主来了，毙了也算完成任务。 那一刹那，云唯宇直感觉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有点害怕，不，他很害怕。他看见戚继晨毫无防备的暴漏在了射程之内，身上所有疼都忘了。如果那一枪打中了，如果那个人受伤了甚至…… 他不能想，更不敢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手的，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从哪个口袋里摸出的通讯器，只想到了自己能做什么。他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员，他极有射击的天赋，他有捕获目标的直觉，他……现在一定要那个人平安。 通讯器脱手，来不及瞄准，云唯宇从头到尾用到的都是直觉，可他的直觉准确到令人惊艳。通讯器不偏不倚的砸到了江鸣持枪的手上，巨大的撞击力使得枪从手上飞出，被砸飞了很远。江鸣回头看云唯宇的眼神近乎惊恐，这个拿着炸弹的人已经快冲到他面前了。枪又掉了，他没心思再想着击毙戚继晨，扭头快速的专心逃跑。 云唯宇也想继续追，可手中的玩意已经发出了非常急促的警告声。10秒、9秒……他不能再去看戚继晨的神色的动作，他飞快的转身，找了一块人群相对不聚集的空地，喊着闪开，飞奔而去。现在的他听不到一切，也看不到一切，这样的关头，他居然只能赌了，赌这个炸弹的威力并不大，再赌…… 3秒、2秒…… 云唯宇就地刹车，右手握紧致命的长方体匣子，用尽全力转身，抛掷，向反方向扑倒，滚了几圈后牢牢缩成一团护住头部。 再赌，他投掷铅球的技能没有生疏。 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云唯宇甚至感受到了火热的气流扑着自己的后背。他努力的再次缩紧，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他依旧参杂了那么一些兴奋，他赢了，前世今生，他第一次这样壮烈的完成了一次任务。 炸弹炸开瞬间的场景云唯宇没有亲眼看到，可它确实在空中，也并没有伤及云唯宇。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愣了，比起前几十年，恐怖事件已经离人们很远，微乎其微的爆炸事件，又有谁能真正碰上呢？这群看傻了的人，居然也包括江鸣。云唯宇一爬起来，就看到了那孙子长了个嘴，目瞪口呆的立在那。 还想什么？追！ “戚继晨！抓住他！” 龟孙子现在离戚继晨不远，云唯宇体力有些不支，身上又有伤，江鸣看他起来了就跑，他有些追不上。本想叫着戚继晨帮忙，没想到这位精英同志竟然也呆若木鸡了？ 云唯宇龇牙，怎么回事？这表现给差评啊！ 没人帮，云唯宇决定自食其力，这孙子活生生一个心冷手辣的祸害，更何况他有目的的来暗杀戚继晨，背后一定牵扯什么人或事件，怎么能放跑？ 云唯宇咬了牙，奋力去追，可几步之后，一道力牢牢的牵住了他。 “你扯我干什么？他要跑了！”云唯宇挣扎了两下，莫名其妙的看向戚继晨，却发现他脸色非常不好，甚至，可以说是阴森？ 怎么回事？窝里横？ “我要去追他！你放手！” 云唯宇不懂戚继晨犯什么毛病，眼看着江鸣越跑越远，他一发狠，甩掉了戚继晨的胳膊，没心情解释，又要继续追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抬起的退又放下了。 云唯宇面无表情的问话，他实在找不到适合的表情。他刚刚在江鸣的枪口下保住了自己的命，现在……却要面对戚继晨的？再说……他犯了什么错？云唯宇思考了一下，不爽他一脚把人踢下去？或者，不会是不爱惜自己的理由吧？ “你……生气了？”又想了一层，云唯宇语气放缓了一些，溜了戚继晨一眼，试探道，“那个人想害你，他要跑了，你不去追……” “你是谁？”什么声音，打断了云唯宇的话。 银色的枪在阳光下，反射了漂亮精致的光芒。 “你、是谁？” 戚继晨开口，声音冷彻骨髓。 那一刻，云唯宇似乎感觉到，有什么碎了。 第四十四章 破裂 你是谁？ 明明自己是警官，却第一次有了变成犯人，被提进审讯室审问的错觉。 原来他今天总摆了张阴郁脸，是怀疑了自己的身份。可云唯宇不知道，他在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他是太英勇了，还是太活跃了？ 但原因已经无所谓了，他演得太差，演错了云唯宇的角色，被人识破了。戚继晨肩动，把手中的枪往前一送，枪管戳着云唯宇跳突的太阳穴，几乎把人戳了个踉跄。 “说话，你是谁？” 这已经不仅仅是冰冷，声音中暗藏的，还有怨恨。 怨恨什么？恨自己不是旧人？真可笑，他明明也是受害者，这一切，是他能决定的吗？云唯宇觉得铺天盖地的无力和委屈突然席卷而来，全身的疼痛和过多的失血，让他一旦崩断一根名为倔强的弦，就会立刻晕过去。视线已经模糊成了重影，云唯宇倒抽一口凉气，可惜吸进来的都是失望和莫名的心痛。 戚继晨，我受伤了，我在流血。 戚继晨，我刚刚，救了你。 “戚继晨，我是云唯宇。” 忽略了声音中的忍耐和虚弱，戚继晨甚至没了亲口作答的耐心，一声清脆却冷酷的上栓声，态度不能更加明确。 云唯宇很想冷笑，可惜眼睛是酸的，鼻子是酸的，身上和心里都是绞痛，似乎一动脸上的肌肉，就要没出息的哭出来。 “戚继晨，这是大街上……” 这是大街上，所以呢？云唯宇本就细微的声音哽住了，所以，影响不好，我们换个地方谈？可总归是要谈到这个问题，他想隐瞒什么，他在回避什么？他觉得自己没那么死皮赖脸，见到了棺材，就该落泪了，死咬着一个谎言，并不能让他留住什么，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 原来，他会担心失去，原来，他在不舍。他竟在这个最不合适的时刻，发现他竟在不舍。 “抱歉，我不是你认识的云唯宇。” “不是？” 讽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唯宇的头很重，他不想抬起脑袋看戚继晨的表情，但他很想堵住耳朵。戚继晨的声音里带着什么尖刻的东西，要扎透他的灵魂。 “灵魂穿越？科幻电影？” 枪在颤抖，听起来明明是浑厚又带着冲击力的嗓音，但云唯宇清晰的感觉得到，枪口由于不稳而不断的戳碰到自己。 “那你是什么？魔术师？还是巫术师？借尸还魂吗？！” 戚继晨说得恶狠狠的，不去看都能想象得出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云唯宇的心口压了一块石头一样，直往下坠，腿也跟着有些支持不住身体。 “说话！” 戚继晨猛地一手扯过云唯宇的衣领，把人拽了过来，迫使云唯宇正面对着自己，好像拎起一块破烂的布条，又不满只看到了满眼细密的黑发，便狠狠的抖落了两下，直到云唯宇勉强的抬起头，才用愤怒的目光死死的捉住那双犹疑又带些可怜的眼睛。 “你是什么？”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云唯宇对上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脑子顿时空了，什么也不想再想。肩上的伤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麻木了，借着戚继晨拉扯的力道，云唯宇也不知道他放开手后，自己会不会立刻摔倒。戚继晨，也是有这样暴躁凶悍的一面的，只是他从来不对着自己表现，不，该说，是不对着他的云唯宇。 “他呢？他在哪？你这个孤魂野鬼在他的身体里，那他呢？！” 他呢？这个问题真好…… “我不知道。”我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清楚，我怎么可能知道……真正的云唯宇在哪？真正的？他也是云唯宇！他不过是被命运开了一个玩笑，他不过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出于自卫没有对全世界说出实情，他为什么就变成了假冒的？ “你不知道？” 戚继晨放手退后两步点点头，似乎是在端详他的表情，也似乎在警告威胁，紧接着，重重的一拳砸在了云唯宇的脸上。云唯宇是想j□j，他已经够落魄了，可他真的站不住了，直接被打倒在了地上。他下意识的用手擦脸，可全身都是木的，放下的手上沾上了血迹，也不知道是从脸上带下的，还是不小心在哪里碰到的。 “你知……”戚继晨打了一拳还是没能打出什么让人满意的回答，自然也没有解气，他还想上前再把人拉起来，可两步之后，脚却停住了。云唯宇抬起了头，抿着嘴看着他，脸上很茫然，他腥红的眼睛和云唯宇身上的血红连成了一片。看看自己刚刚出拳的右手，手上还拿着上了膛的银色手枪。云唯宇脸上有一道血痕，应该是被枪上的棱角擦出来的。 他觉得心疼了。不是心疼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鬼魂，而是心疼云唯宇的身体。他是现在这一刻才看真切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这具漂亮的躯体为什么突然间这样千疮百孔？他怎么敢……这样糟蹋云唯宇的身体？他怎么能，用云唯宇的脸摆出这样让他心软的表情？ “他……在哪……” 身体里有一腔怒火，偏偏又发不出来了，戚继晨偏过脸，不想看着这个顶着正品外壳的冒牌货，喑哑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戚继晨，是云唯宇，我没骗你，我只不过不是活在这个时代的那个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本来，已经死了。” “你已经死了……”狼狈的坐在地上的人说得断断续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却很诚恳，戚继晨不是不相信，只是……“他呢？他还活着吗？”他是真的消亡了，还是和这个人一样，去了另外一个不能再和自己相见的次元？带着一阵阵绞痛，戚继晨急迫的问道，他急迫的想知道答案。 “我说了，我不知道。替代他，并不是我选择的。” 抖动的虚弱回答声带来一阵失望，戚继晨沉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阵冷光。 如果……如果再把这个人杀了……有没有可能…… 拿着枪的手，连同手臂一起颤动，云唯宇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淡淡的开口：“你可以杀了我。多活了这么一段，已经是我赚到了。可我不能确定，我死了，会不会再到下一个身体里。我也不能确定，我死了以后，你的云唯宇会不会回来，会不会有另一个灵魂寄宿，或者，会不会……” 会不会，这具身躯，会真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如果可以，戚继晨何尝不想把这个灵魂赶走，让原来的云唯宇回来？他还要补偿自己的过错，他还要珍惜未曾捧在手心的感情。他觉得可笑，上帝原来是最为公正的，对他的惩罚，也是最为残忍的，昨夜还在缠绵的爱人，竟然是一个陌生的替代品。 戚继晨想勒住这个人的喉咙，命令他滚出这具躯体，可是，他说，他也不能确定。戚继晨不能冒险，这个温暖的身体，他现下是那么贪恋，他没办法再次开枪，带走温度它的温度。 他早该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自己每踏出一步，身后都会变成灰烬，他居然妄想了赎罪？ 当他选择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牺牲云唯宇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失去了爱这个人的权利。他是亲手扼杀了悄然来临的幸福，又或许是他，本来就不配拥有幸福。 现在，他该对着面前的人愤怒吗？他恨这个人，可他不得不承认心中那一点卑劣的自私。如果没有这丝灵魂，或许这张漂亮的脸蛋早就开始腐化，布满尸斑，他再也没有机会，感受到属于云唯宇的气息了。 看来，最可恶的，还是自己。 戚继晨的全身都在抽搐一般，心脏如此，脑子如此，眼角也是如此，他看着在血池中滚过一般的云唯宇，看着他已经开始变得青紫的嘴唇，看着他苍白的面庞，看着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何尝不心如刀绞？他想去扶一把，把人抱在怀里，以最快的速度送他去救治，可他不想抱住的，是另外一个人。 他痛快的看着这个孤魂野鬼受着折磨，也痛心的忍耐着来自对他眷恋的拷问。 “你……” 戚继晨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连自己都听不见，竟被对方抢先了。 “戚继晨，那个人，是冲着你来的。” 钻心的疼痛。戚继晨反应了两秒，才听懂了云唯宇话中的含义，这个时候，他叫自己注意有人想害自己？ 戚继晨想不透，云唯宇则是不能想。直接躺倒多痛快，他还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他的意识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睛空洞的睁着，可视野里一片漆黑，连人都看不见了。他下意识的说了什么，自己却没记住。为什么要爬起来来着？对了……他有话说…… “戚继晨，抱歉。” 抱歉，我并不想占有你的情人的身体，我并不想让你们阴阳相隔，我并不想代替他和你结婚，代替他接受你的宠爱和温柔。 “你……回云家去吧。” 戚继晨说了什么，云唯宇听得不清楚，自然也看不见他动容脆弱的神色。他似乎正身处一个隔音效果极好的房子之中，能传进来的，只有隐隐约约喧闹的警笛声，警笛声？对，警笛声，他再熟悉不过了，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帮警察是吃干饭的吗？怎么来的这么慢？呃……思维好像又出错了，他要说什么来着？ “戚继晨，抱歉。” 把最后的力气用在了这句话上，如同关闭了开关，云唯宇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一秒间被切断了。他再不能听、不能看、不能支撑身体的重量…… 他向后倒了下去，似乎……倒在了柔软的怀抱里。 第四十五章 来一盘极品松狮 掉进冰窖里的寒冷和浸在黑暗里的恐惧，云唯宇被这样的情绪折磨了很久。他死过一次，对于这份曾经经历的彻骨绝望感受过，也千万个不愿意再经历。 他不能控制身体，神智也不够清晰，只能感受到身体不断的上升，又下坠。他好像是坐在云霄飞车上，而飞速行进的车身，正穿梭于刀山火海，驶向黑洞洞的万丈深渊。 他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似乎看到了急急向后退却的走廊与手术刀冰冷的刀锋，似乎听到了医生严肃的口令和仪器滴滴的响声。手术台，他讨厌手术台。麻醉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次睁开眼睛。上一世，他就在手术台上，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云唯宇自然不愿承认自己的胆寒和无助，可他有真真切切想要抓住什么，想要有人拉住他，带他逃离可怕的梦境。他第一个想起了戚继晨，想起他一贯深情入骨的笑意和体贴，想起他为了自己千金一掷时的从容和骄傲，想起他在深夜里推开房门，搂住自己时的小心翼翼与款款爱恋。 你是谁？ 云唯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一句话，分分钟的时间，天堂到地狱。 不该是他的东西，就算巧合之下落到了他身边，也总有一日会离他而去。云唯宇独自在黑暗的噩梦中翻过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找到了微弱的意识。光线很亮，云唯宇有些不适应，不舒服的卡了很久的眼睛才能完全睁开。这天棚他很熟悉，在这个世界上，他苏醒过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墙皮。这里是医院，他记得自己受了伤，不致命却失血很多，他很庆幸，自己又一次躲过了死神的大镰刀。 云唯宇轻轻动动身子，疼…… 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音。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反正没人催他，不如多躺一会。云唯宇刚刚安下心，抽抽有些堵塞的鼻子，突然发觉了些许异样。本来该弥漫着消毒水气息的医院房间，居然充斥着甜腻的香味。云唯宇皱了皱紧了眉头，与此同时，门被推开了。 “原来你已经醒了。” 这声音传到耳朵里，哪怕身子差点散架，云唯宇还是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是你？”自己不是被他抬回来的吧？够糟心的！ “怎么不能是我？”来人懒散的靠在门边，带着过分闪亮的笑容，还飞来了一个调戏一般的媚眼。 松狮……剃了毛的…… “你的头发呢？” 额，不小心就问出口了。宋乔的头发比前几次短了不止一半，整齐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所以……更让人不爽了。 “检查。”宋乔撇着嘴瞟眼，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好像所谓的高层就在上面，简单的宣泄了一下不满，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攀上了脸庞，“看来你认识我？” “我觉得全市人民都认识你。”某位在电视上嚣张的模样，真让人过目难忘。 “承让承让。所以我是警察叔叔，你别紧张，我来这是例行公事。”宋乔走到病床边，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下，“还热，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滚你的警察叔叔！前半段就当是废话，不过后半段倒是有用，云唯宇接过宋乔递过来的粥碗，甜丝丝的味道就是这粥传出来的，暖暖的端在手里，他确实有些饿了。 “还有这个。”宋乔掏了左边口袋又掏右边，从上衣翻到裤子，终于找到了什么，隔着被子放到云唯宇的腿上，“你的通讯器，现场发现的，报废了。” 又报废了……这都第二次了。 “不过鉴于你的英勇表现，公费报销。伤也是，公伤，局里给你出钱。” 公伤？局里？要舀起粥的勺子又放下了：“你知道我是谁？” “作为下一任局长，我非常有必要了解一下手下的情况。”宋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其实他早前在公安局的走廊里见到云唯宇的时候就留心了，原因无他，人长得漂亮。可惜一查，人家结婚了，还是和一号了不起的人物。意外的是，这个原来混日子的警员，竟在受过一次重伤后，开始净干些出卖老公，往局里送罪证的事，倒让宋乔意外得很。 喂喂……下一任局长？宋局还没退休呢，说这种话真的没问题？虽然宋乔人品很差，虽然这个认识很可能是今天的事件发生后，他查了自己的身份才知道的，虽然不甘但不可否认，宋乔的能力在前几次的行动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想了想，云唯宇决定只赏他一个白眼，就不挤兑他了。 “我看了路边的监控，发现你身手不错，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怎么？狗眼看人低？ “与生俱来的。” “你处理的事件等级比较高，记你一功，等着升职加薪吧？” 听起来宋乔没什么讽刺的意味隐含在话里，可云唯宇心不在焉的支吾了一声，打量了宋乔一眼：“怎么样了？人抓到了吗？” “还没。” 云唯宇眉间顿时密布阴云。 “你别这个表情看我。”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一不高兴怪让人心疼的，“人好找，可找故意被藏匿起来的人就不容易了，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活不活着都不一定了。” “……抱歉。”他太心急了。 “怎么了？你担心？事件还是人？” “事件。”云唯宇的心拧了一下，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老公已经做过笔录了。” 滚……送给你了，你要吗？ “我们会重视这次的事件，也会安排人保护他。” 云唯宇嗯了一声，他赞成，这样恶劣的行为，有第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不过，他好像录完笔录就回去了，你们夫妻关系看来不太好？” ……能不能把这碗粥糊到宋乔的脸上？云唯宇淡淡的拉出一个笑容，想表现得自然一些：“猜错了，不是不好，是根本没有夫妻关系了。” 我擦，离了！ 宋乔深深的看了云唯宇一眼。不过他还是单身，世界上所有美人在怀的同性生物都是可耻的，基本的准则就是不搞破坏，也不从中牵线，他又不闲，所以他不会形容给云唯宇戚继晨在和他交谈的时候有多么努力的硬撑，却还是流露出失魂和无措。 “喝粥吧，要凉了。” 云唯宇有些意外，居然在这个时候没嘴欠？还给了自己台阶下？云唯宇点了点头，领了好意，舀起了一勺温热的粥放到了嘴里。 …… 呸！ “怎么这么甜？”云唯宇理解这种紫薯粥有些甜味是正常现象，可这种甜到刺激嗓子的程度是怎么回事？ “我特意加了两勺糖，我以为夫人都喜欢吃甜食。”宋乔非常无辜。 还真把老子当少妇了？！ “额……”宋乔不是非得服软，他有种云唯宇要把勺子掰断的错觉，失恋的人脾气都不好，“据说甜食可以治愈受伤的心灵？” 断了…… “算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公费报销。” “来一盘松狮吧。”云唯宇把碗往柜子上一放，被宋乔这么一膈应，反倒心里不难受，也不尴尬了。 “你吃狗肉？太不善良了吧？”宋乔对松狮这个称呼完全没有自觉。 “怎么可能，我还养狗……” 这么说起来……泡泡是不是还在某个人那里呢？ “话说回来，需要一个月的病假吗？” “饶了我吧！” 再放假，云唯宇一定会长毛的，可一定的，修养还是必要的。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云唯宇没办法也不会再进戚继晨的家，泡泡就不得不暂时被寄存在那里了。宋乔有些后悔和云唯宇说话时用了过多的“公费”一次，搞得云唯宇就着自己是为国受伤者一说法，赖在医院住着，又自称自己的人身受到了威胁，要求对自己所在的医院进行保密，非常有效的规避了一切人员找来，得了好几天的清闲。 已经发生的事实，无论多想逃避，都必须解决，云唯宇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是需要几天缓冲的时间。他需要调整好自己身体的状态，也需要整理好心情，面对那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家庭甚至这个世界。当然，还要想好解释自己被夫家扫地出门的理由，果然是消耗时间的…… 仔细的体会，这个时代还是不错的，医学非常发达，云唯宇的伤好得很快。虽然心里惦记，可那件事始终还是宋乔的管辖范围，哪怕是办了复职的手续，他也只能侧面了解。不过那件事对他还是存在很大的影响，正如宋乔所说，他被当之无愧的加薪了。云唯宇收得丝毫不谦逊，他觉得自己正需要钱。他申请了公共宿舍，和家里报了平安，却暂时不想在家里露面。所以现在，他要经济独立，他早晚要把泡泡接过来，也要攒钱还了戚继晨泡泡的卖价。 云唯宇现在算是两袖清风，好在宋乔在他出院前就给他送来了补办的通讯器，提出了工资，买了些生活必需品，搬进了宿舍。 耗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单人宿舍终于被收拾得整洁温馨，云唯宇累得仰躺在床上。通讯器上有云唯雅和云妈妈的联系，云唯宇叹了口气，回了个现在比较忙，过几天会回去的讯息。如果是樊仁最先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戚继晨，凭借他和云唯雅的关系，是不是家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呢？可如果知道了，为什么还会用这种温情的态度和他交流呢？ 累，还是不去想了。云唯宇转了一圈，把自己围进被子里，过两天真的要上班了，他要早睡早起，面对新的人生。要触碰关灯的按钮，云唯宇停下了动作，想了想，发出了又一跳简讯。 “戚先生。” “嗯？”戚继晨这两天很忙，忙到茫然，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戚氏庞大的产业，突然冒出来的暗杀者，他有很多事要解决，可却根本不能摆脱，最不想忆起的人。 “戚先生，通讯器，是云先生。” 戚继晨握起拳的手很明显的攥得更紧了，装作毫不经意的拿起来点开熟悉的名字。 江鸣的资料…… 和资料一起发来的话看起来非常正式，似乎不带一丝个人感情的申明资料是那天云唯宇在现场利用警用系统查出来的，希望信息可以帮助找出线索。 多此一举。 那是文娇的人，通过那帮警察提供的信息，戚继晨已经能够理清时间的脉络了。 戚继晨静静的对着那条“自以为是”的简讯，很想在耿狄面前表现出嘲讽的神色，却只能做到全部注意力都被吸引在短短的几行字上。 云唯宇…… 他在这几天想了很多，这么多年，他的心情从来没这样复杂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怨恨命运对他的惩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怀念怀抱着云唯宇的感觉，他对不起的，是一个不曾重视的人，可他真正拥有过的云唯宇，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他想念的，又是谁呢？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能承受的不能承受的，他都必须接受。可他该不该做些什么？他该不该回复这条简讯？这个人拥有云唯宇的身体，他舍命保护了自己，他满身是血的样子，他为自己铤而走险的举动，如今想起来还是触目惊心。这是不是说明他继承了什么对自己个感情？就连现在，他依旧在向自己示好，那么自己是不是…… 震动，再次响起。 又是云唯宇。 我的行李，请让耿狄邮递到下面的地址…… 这算什么？戚继晨几乎捏裂通讯器的外壳……这到底，算什么？ 第四十六章 冰山一角 戚继晨没有回复简讯，两条经过深思熟虑的信息就像是发给了空号，石沉大海，无声无息。可云唯宇没有过度焦虑，没有失眠，他睡得很好，这一切都合乎他的设想。否则，他期待戚继晨怎样的答复呢？道谢，还是继续对他冷言冷语？前者尴尬，后者心酸罢了。 “救命啊！见鬼了！” 云唯宇第一脚踏进缉毒大队的办公室，就听到了小赵*的惨叫。 傻缺吗这是？不过几个月没来，把自己当死人了？云唯宇相当平静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路和同样表情怪异的同事们客气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上班了？”小赵心疼的擦拭着碰了一桌子的某种莫名紫色饮料。 “上班不是天经地义吗？” 在戚继晨面前暴露了身份以后，云唯宇突然被扮演角色失去了兴趣，他琢磨着以后怎么做他自己。被人识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现在了，被当成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他心理素质好，不会哭天抢地的自怨自艾。可面前是曾经云唯宇的办公桌，他还是不禁想去翻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听说你勇斗爆炸狂魔了是不是？”小赵委屈的看了会突然变身成了热爱工作的奋进小青年的云唯宇，压抑了一下心中的好奇，但是以失败告终。 “你听谁说的？”云唯宇狂汗，爆炸狂魔，好科幻。 “同事传的。”小赵裂嘴呵呵的笑，街边录像录下的你那模模糊糊的英勇小身姿已经在各大网站上传遍了，他才不知道呢。每天都有小女警有意无意的缉毒大队逛一逛顺便打听一下录像上的人他才不会说呢！ “嗯，那可能是。” 我擦！这难以言状的爱理不理的态度怎么回事！小赵瞠目结舌。 “那个，听说你受伤了？” “嗯。” 我擦！回答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大众灌上了英雄的称号，今天云唯宇看起来怎么……高冷了这么多？ 云唯宇不是高冷，他是对上了抽屉的指纹，正在里面翻得惊心动魄。怪不得他会露馅，就算那天没被识破也是早晚的？这*的唇膏时候怎么回事？这*的皮肤护理产品是怎么回事？这镜子是闹哪样，上班时间还要照一照吗？他们不像，果然一点也不像，连做替身的感觉都没有，难怪戚继晨要露出那样厌恶的表情。云唯宇暗自笑了笑，继续翻动抽屉里层层的书册。 在过去曾经生活过的时代，有人讨论过是否有朝一日，电子的书刊会取缔纸质的实体书，可事实证明了哪怕又过了150年，这种带着指尖触感的纸页依旧有市场。 可一路翻下来有些失望，身体曾经的主人怎么看都很不正经，哪有人在好好的办公桌里放一堆杂志？还是时尚杂志？再加上那堆化妆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名模的座位。为什么，戚继晨会爱上这样的人？而且看起来，是那样的深爱？ 想什么没用的？那是别人的感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云唯宇皱眉，压下心里的想法，掫开最后一本杂志。 咣当—— 卧槽！突如其来的撞击声吓得小赵又一口葡萄汁喷了出来。哆哆嗦嗦的往旁边一看，云唯宇正在成惊呆状。 “唯宇，你没事吧？”小赵歪了点身子，探头问道。 “没事。”云唯宇笑的很灿烂，“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只死虫子。” 骗人的吧！你不该尖叫吗？不尖叫也就罢了，不应该叫人把虫子拿出来吗？关上抽屉是想把抽屉给逝去的小生命当做墓地供它长眠吗？！ 云唯宇现在没那个心思考虑撒的谎圆不圆，他真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平复了一下心情，云唯宇再次拉开了抽屉。 “虫子呢？”小赵就势想往抽屉里看。 云唯宇一把推开逐渐靠近的肩膀，又灿烂的笑了一声：“看错了，原来是棒棒糖。” 这一定是说谎吧？多差的眼神能把棒棒糖和虫子看混？小赵可怜楚楚的揉揉自己的胳膊，力气好大，好疼！云唯宇变得好暴力！ 抽屉里没有虫子，也没有棒棒糖，但那照片板还静静的躺在那里。照片板类似于相框，长方形的框架里显示着照片，但它根据自身的容量可以储存多张。如果不是非常珍惜，怎么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工作地点的抽屉中？这是为了能时常看见吧？ 当下显示的照片上两个人亲密无间，如果不是恋人，恐怕没人会做出这种牵着手，一个人的嘴唇靠着另一个额头的亲密动作。被搂着的人云唯宇再熟悉不过了，每天对着镜子都能看到，只不过同样的脸，不同的气质也让两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照片上的云唯宇很柔弱的样子，笑得很甜，乖乖的小鸟依人，靠在身后的男人怀里。 过去的云唯宇对自己的影响已经几乎没有了，可照片上的人突然让他有种心跳加速的错觉，脸上似乎也有些发烫。这是激动？他有种古怪的想法，这个人，和戚继晨比起来，更像是正牌的恋人。 可这个男人……云唯宇绝对不认识！两世，绝没有这样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男人年纪不大，和云唯冬差不多的样子，但笑得很阳光，抱着人的模样宠溺而朝气。 云唯宇连翻了几张……不是吧？这么秀恩爱不要紧？这种滚床单的照片把保存起来真的不担心某天会出现艳.照门？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是谁？不会是戚继晨整容之前吧？额……他只是随便想想。云唯宇拿起照片板，下意识的翻转，想看看有没有关于男人的蛛丝马迹。结果没让他失望，背后用龙飞凤舞的字体签署了名字。 梁萧齐，2163.8.20。 有这样的落款，说明这是这个男人送给云唯宇的礼物？而云唯宇收下了这样露骨的相本，没有销毁，反而珍藏了起来。地点不在家里，而在工作地点，通讯器里也没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他有意隐瞒这个人的信息？ 梁萧齐是谁？戚继晨知不知道他的存在？或许知道？！云唯宇突然想起戚继晨曾经在对他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之后，隐晦的告诉了他云唯宇曾经是有其他恋人的。 然而签署的日期在8月末，而云唯宇受伤也是8月末，那段时间他不应该已经和戚继晨在一起了吗？梁萧齐，是地下情人？拥有这样非同凡响的关系，为什么在云唯宇中枪之后，这个人会销声匿迹？或者难不成他才真正和这场枪击案有关？ 秘密，云唯宇嗅到了无比诱人的味道。不得不说在经历过炸弹事件之后，他又找回了对自己职业的热情，和戚继晨决裂了，不代表他不能继续发掘属于云唯宇的秘密。 “唯宇？你笑什么呢？” “啊？” 忘了！这里是警局，小赵还在一旁犹疑的看着他呢！云唯宇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照片上的两个人只用被子盖住了重点部位，正在床上做些什么他才不知道的事情……云唯宇尴尬了一下，连忙想把相片板往包里塞可是……他没带包！直接背到身后！非常正直的看向小赵。 “那个……”藏什么啊？不就是小钙图片吗？虽然没看清脸，可是暧昧的动作小赵还是尽收眼底。话说，唯宇不是已经和戚继晨当上了甜蜜的小夫妻吗？难道看这个是想要学到更多姿势？太刻苦了！小赵内心感慨了一番，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的八卦，可是失败了，“唯宇，你怎么来上班了？” 好强烈的即视感……“这个问题刚才不是问过了？” 小赵笑了两声，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你受了重伤，你老……老家里的戚继晨，也让你出门？” 你刚才确实是想说老公吧？对吧？好吧，想不想，该来的疑问都要来。云唯宇给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眼神，他已经早准备好了，和众多八卦人士全部解释一遍，然后在感情上，和戚继晨划清关系。在公务上，哪怕自己一定程度上倾向于相信他的清白，可如果他违法犯纪，云唯宇相信自己可以大义没亲。 “离了。” “离了？！”小赵的眼睛几乎掉下来，豪门的爱情果真复杂，“真离了？” “嗯……”好墨迹。 怪、怪不得云唯宇现在饥.渴到上班时间都要看不良的小片片了！ “领证了？！” 领证？离婚证？额，不提醒，还真的忘了。 缉毒大队的工作名不虚传，清闲异常。一整天，云唯宇只见到几个眼圈淤青堪比画了烟熏妆的少年被带到所里，被几个警员进行批评教育。干巴巴的挺了一天，云唯宇回到宿舍就倒在床上。闲得他蛋好痛…… 抱着枕头看了一会从警局拿回来的照片板，可除了恩爱，他看不出别的信息了。或许应该通过梁萧齐这个名字开始找起。 用通讯器检索了梁萧齐的名字，云唯宇震惊了。是人口太多了吗？数百号人物和信息看得他头痛，不如……不如明天上班的时间再看，他还有些不能不解决的问题。 决定了办事的顺序，云唯宇开始翻东西。他的行李并没有被邮过来，物品也就是现买的那些，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枚结婚戒指。 典礼那天他是什么心情来着？果然忘了。真可惜，钻石这种可以象征永恒的珠宝，却被待在了以欺骗为基础的感情上。都怨戚继晨，让他随身携带，搞得他什么都没有，倒是把这个戒指揣在口袋里带到了这里，弄得他好像是偷了东西一样。 云唯宇用通讯器调出结婚证，浮出通讯器的证件在他面前展开。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结婚的人太多了民政局应急不暇还是考虑到方便的问题，当时他不过是在通讯器中受到了结婚签署的文件，签过就自动生成了这个东西。不知道……现在离婚如何？ 戚继晨今天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通讯器摆弄个不停。他总觉得今天是该有讯息发过来的，他故意没有让人收拾云唯宇的行李，故意不把东西发去云唯宇的地址，故意抑制了自己去回复那两条简讯的欲.望，他觉得，今天，云唯宇还应该联系自己。可整整一天，不是公事就是公事，或者是无意义的广告，那个人就是没有发来消息。。 可能是第一天工作比较忙吧？戚继晨偷偷找了个借口，他派人在暗中留意云唯宇的动向，无良的逼迫跟踪的人形容云唯宇现在的精神状态，跟踪的人很囧，他又不是学写作文的。听到很好两字，戚继晨勃然大怒，跟踪的人吓得连忙窜了出去。 很好？他怎么可能很好？他不是可以舍身救自己的命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灰溜溜的来和自己道歉吗？他不应该求自己的原谅吗？他不应该…… 戚继晨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口也没动的凉掉的咖啡被震洒了一圈。如果他真的来了，自己要怎么样呢？戚继晨也很乱，可乱归乱，他还是因为不能收到那人的联络而感到空缺。 “戚先生。” 耿狄推开了书房的门，戚继晨随意的嗯了一声，最近，他对这人的态度一直如此。 “云先生的信息。” 云唯宇的？戚继晨瞪着耿狄，云唯宇的信息为什么发给你？ “给你的。” 戚继晨没说什么，可冷着的脸很说明问题。给自己的要耿狄转交？这是在闹脾气？他凭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一个偷梁换柱的可疑人物，也敢对自己这个态度？ 不快却迅速的夺过通讯器，沉默，在书房中漫开。 戚继晨抬头看看耿狄的脸，似乎想分析他的表情中有没有丝毫痕迹标明这条信息的虚假性，可是没有，耿狄是那样公事公办的严肃。 可是……这怎么可能？ 戚继晨低头认真的阅读了发了的东西。 这是离婚协议……这怎么可能？ 第四十七章 离婚协议 又是一个早睡早起，云唯宇精神抖擞的上了班。工作还是那么的闲，摸个鱼已经不是有没有人管，而是不摸鱼才不正常的问题了。 快到午休的时候，云唯宇光明正大的进入了资料室，比起神马在资料室里用电脑打游戏的老兄们他实在是太正直了。再次检索了梁萧齐这个名字，昨晚没有的耐心现在已经充满了，排除了几个性别不符的，云唯宇开始一个一个查下去。最笨的方法总是最稳妥的，翻过大半，他的眼前一亮。对上了，照片板上的人云唯宇看了半夜，而屏幕上现在出现的男人，他已经熟到哪怕他剃了光头自己也能在一堆秃顶人士中认出他的眉眼。 梁萧齐的年龄和他的长相很相合，按照生日计算，他还不满20岁。云唯宇有些不自然，怎么看这孩子都是上面那个吧？ 从已有的资料上来看，梁萧齐的家境很好，甚至可以说，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父亲……梁越江？名下几所跨国的产业，在商界是数一数二的巨头。梁萧齐有一个大他5岁的哥哥，自己是次子，哥哥现在在父亲的公司担任高级管理，而他……正在留学深造？ 具体去了哪个高校，利用人口系统是看不出来了，还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他分明8月还能给云唯宇送礼物，还能在更以前的日子中拍下那么多照片。或许他是在云唯宇遭到袭击前后出国的？这很有可能，也合乎他们再没有联系的事实。 但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单凭这一点点信息，云唯宇能找出十数种猜测，他还需要更多的材料以供分析。继续调查梁萧齐的个人资料，同时调查他父亲和哥哥公司的状况，云唯宇暗暗记下。 走出资料室看了时间，正好是午休，那个人的作息还算有规律，现在应该也在休息吧？昨晚，云唯宇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意外的发现离婚办理和结婚一样容易，根据流程，云唯宇填好了离婚协议自己的部分并且发给了耿狄让他帮忙转交给戚继晨。结果……耿狄和戚继晨都没有回复。 这不是坑人吗？云唯宇想起某个幼稚且蛋.疼的协议非常的忧伤，虽然他没打算把戚继晨想得多么人面兽心，可他就是觉得不太踏实。都知道自己不是心心念念的恋人了，离婚是很正常的事吧？现在他们已经算是分居了，戚继晨该是默认这个提议了吧？ 没有回音大概是在忙其他事情，所以一时间忽略了。这边也很重要好吗？有人还想离婚之后走向新生呢有没有？想了想，云唯宇决定先把含蓄一类的放在一边，自己主动联络一下戚继晨提个醒。 于是，云唯宇毫无违和感的向戚继晨发了个通话申请，戚继晨接的很快，清晰的呼吸声蹦入耳孔，几天而已，却似乎已经和这个人久违了。云唯宇有点紧张，紧张他过去的强势和现下对自己的反感。干大喘气了许久，才定神开口。 “戚继晨？” 没说话！云唯宇僵硬的等了几秒，戚继晨没说话，可吐息的声音又清晰的喷在了话筒上，让云唯宇不能当做是信号不好而挂断这场尴尬的通话。 “我是云唯宇。” 刚一开口，云唯宇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云唯宇，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对着这样一个敏感的人，说这样一个敏感的词汇，简直是作死！果然，戚继晨依旧沉默。 要不然……直接说正事？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个，离婚协议你是不是收到了，能抽点时间签署一下吗……喂？喂？？” 云唯宇满脸黑线，戚继晨那个混蛋，他挂断了！ 此时此刻，戚继晨正弯腰把通讯器捡起来，自动关机了，不会摔坏了吧？ 刚刚，看到屏幕上忽明忽暗的闪现了云唯宇三个字的时候，他不可否认心中的悸动。那之前，他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相册，出神的看着他们的相片，人不在他的身边，他留给自己的唯一一张影像。 我保护你。 那天的所有发生得那样快，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中，浓缩了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事情。可有些事，只有越回想，才越觉出它的惊悚和情意绵长。戚继晨在枪口上打过滚，胆敢说保护他的人，就这么一个。 戚继晨意识不到，看着这张采光极好，幸福得闪眼的照片时，他是多么想微笑，想触摸照片上的人。或许是过去他太不在意，那个真正的云唯宇，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最后的一眼，他笑得动人，然后颓然倒下。而这一幕，最近也被脸上擦着一道血痕，默默委屈的一遍遍重复着抱歉的场面取代。 面对离婚协议，他根本无法做出回复。签署，放了这个人？不行，舍不得，或者是不能轻易原谅，不管是出于哪一条，戚继晨不愿意。他希望这个人继续留下，心甘情愿的，不要他开口挽留或者要求。如此，他就能摆出胜利者的姿态颐指气使，折磨他的自尊还是偶尔给他温柔让他感恩戴德，都由自己说的算。 戚继晨觉得自己最近脑袋是被开了一个名叫异想天开的可笑大洞，他满心期待着云唯宇会在这次通话中解释给他，所谓的离婚协议只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可得到的居然是叫他找时间签署？做梦！他们之间的债还没有算明白，想和他划清关系？只要戚继晨还有心思，他云唯宇就休想自作主张。 云唯宇实在摸不准戚继晨的态度，找不出戚继晨不想离婚的理由。他对自己还有感情？开玩笑，云唯宇万万不会往那边想，就算是有感情，也是对这具身体的感情。可能他挂了通话正是因为太烦自己了听到声音就膈应？既然这么厌恶为什么不赶紧的把自己扫地出门？好吧，也或许是戚继晨被气坏了精神分裂了，或许，他不该这么着急，受到沉重伤害的不是他，他再等等戚继晨反应就是了。 想要先把离婚协议的事情放一放，去食堂吃饭，通讯器又震动了起来。 戚继晨？ 云唯宇一愣，连忙拿起通讯器，不是……微妙的失落感转瞬即逝，他最近一直在避免和云家人接触，甚至通话一次都没有，但这个人，云唯宇想了想，按下了接通键。 “哥？” 云唯冬的声音传过来，格外乖巧，云唯宇心里一暖，柔柔的应了一声“是我”。 “你还没死啊？” 暖个屁！刚才一定是脑袋穿刺了，这小混蛋乖巧个祖宗！ “让你失望了？”云唯宇哼哼着反问。 “没、没，我敬佩你命大。”云唯冬的声音赖赖唧唧的，也听不出是什么感情，“哥，你出来吧？” “干嘛？” “请我吃饭。” 我有病啊我？ “你让我看的资料，我已经看完了。” “有什么疑点吗？”云唯宇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差点忘了这一茬，居然这么快有了结果。 “有。” 有你就说啊！大喘气什么！ “请我吃午饭吧？” ……小祖宗，伤不起。 这是云唯宇第一次和自家弟弟单独吃饭，也不知道他的口味，好在云唯冬大方，领着哥哥就进了路边一家快餐店。喂……咱们健康点不好吗？云唯宇斜着眼看着云唯冬咬着油腻腻的炸鸡翅，用餐过程中不定期加入舔手指的动作，这种又卖萌又低俗的吃法真是让当哥哥的不忍直视。 “你怎么不吃？”云唯冬用胳膊肘把餐盘往云唯宇那边推了推。 “不营养。” “你不懂，年轻人都这么吃。”云唯冬瞪了一眼。 行行，你年轻，我老了。云唯宇不和他说那些有的没的，直入主题：“那个资料，你觉得有什么疑点？” “表面上看是正当买卖，没什么问题。”云唯冬又舔了下手指，去拿下一块鸡肉，“可是……”听到可是，云唯宇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了探，用期待的目光催促弟弟继续说下去，“你确定我说的，就你那脑袋都能理解吸收？” ……忍耐，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能简单点说吗？” 云唯冬点了点头，神色也严肃了下来：“说实话，单凭你给我的那点东西也查不出来什么。但每个月的14号，他们都要和这家投资公司做一笔数额巨大的交易。”云唯冬拿出了一份资料的打印件，拿指节点了点，“很不正常对不对？更不正常的是，这家投资公司只是一家挂名公司，能做这么大型的买卖，可我却从来没在业界听说过它的名号。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一家中转站。” “中转站？” “为了让账目变得合乎情理的中转站。”云唯冬看了云唯宇一眼，确定他听明白了，继续解释道，“每个月14号的交易有时是入账有时是支出，所以这家公司可能是将所有无法说明的账目都弄到了这所中转站上来周转。” “然后呢？”听着有一些眉目，云唯宇的心跳都加速了。 “我都说了，就这点资料查不出什么。不过由于你给我的资料很新，我不能不说，这提供给了我一个假设的可能。这个月的14号没有交易的记录。” “没有？难道是……这个月没有交易？”戚继晨把公司的账目交给自己，已经料想到自己会查出不妥，所以这个月暂停交易了？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这个月没有交易成功的可能。”看着云唯宇不明所以的表情，云唯冬自豪了一下，“这个月你们局里是不是破获了一个大案？走私枪支的大案？” 是的！云唯宇的脑子想被打开了一道闸门，无数思路倾泻了出来。那是戚继晨提供的线索，由宋乔侦破的，这个设想完全说得通。可是……真是如此，戚继晨岂不是在割自己的肉讨自己欢心？可自己，又是利用了他对那个不会背叛他的人的感情，云唯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份资料突然变得有些烫手，让他无法触碰。 “你懂我说什么？”对方也没个反应，云唯冬催促了一句。 “懂，你辛苦了。”弟弟闪亮亮的眼神分明是在讨夸奖，云唯宇轻松了一些，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去去去。”云唯冬伸手推开无聊的爪子，“我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弟弟的能力云唯宇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洗耳恭听。 “戚继晨名下的公司就那么几家，你给我的数据，根本不是戚继晨任何一所公司的。” “那是谁的？” 晴天霹雳。不是戚继晨的？ “你小点声……”云唯冬四周看了看，把云唯宇扯低了一些，快餐店就是这个好处，来的都是小年轻，全都嘻嘻哈哈的，没人注意到云唯宇的诡异，“我可说不准是谁的，不过我对比了公司的状况，有个猜测。” “你说。”云唯宇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他很紧张，呼吸都不畅快了。 “有一家做国际贸易的公司，叫远洋。”云唯冬想了想，觉得说了公司的名字云唯宇也不会知道，又补充了一句，“这家公司的chairman，名字叫梁萧继。” 第四十八章 回 梁萧继，这个名字直到今天中午为止，对于云唯宇来说还是全然陌生的。可现在，他的个人信息也在查询梁萧齐的同时被云唯宇顺带的记在了心里。这位，正是梁萧齐的大哥。 一切好像都穿上了线，可云唯宇还是晕晕乎乎的没能看清黑暗中的真实。 这两位阔少爷，甚至是整个梁家，和云唯宇、戚继晨之间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不得不去思考戚继晨的用意。他给了自己无数的提示，给了自己梁萧继公司的账目，就是想让他发现其中隐含的玄机？想要借助自己是警员的身份扳倒对方？此外，梁萧继的弟弟，可能是过去云唯宇的地下情人。这是要自己同仇敌忾还是想公报私仇？云唯宇哑然失笑，想不到戚继晨也会耍这种小心思。 可这个消息，也让云唯宇意外的有些安心。戚继晨或许是站在他想维护的正义者一边的，就算不是，他也有立功表现，或许到时候真的上了法庭还能减刑？呸！云唯宇连忙摇摇头。就算他被拉去枪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呃……哥？”云唯冬看着云唯宇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甚是讶异，这是觉得做警察没前途了想去考电影学院吗？从凝重到思索，再从欣喜到懊恼，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心事都写在脸上，“你没事吧？” “没事！你干得好！以后天天中午给你买鸡腿！” 云唯冬皱眉，他又不是三岁，天天买鸡腿算什么奖励！能再加对烤翅吗？ “小冬……” “噗……”云唯冬一口果汁没含住喷了出来，瞪着云唯宇剧烈的咳嗽，“你偶像剧看多了是不是？能不能别叫我这么恶心的称呼？”要知道他们原来的关系不说势如水火也是寒如严冬，这样进展也太快了。 “冬冬？冬儿？小弟弟？” “……你就叫我‘你’吧……” “你。”云唯宇从善如流，“能不能继续查？” “查什么？”云唯冬挺了挺胸，做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 “帮我查查梁萧继，还有梁家的企业。就算不能查到详细的账目，至少看看做了什么产业？” “也不是不可以。”云唯冬看似随意其实暗爽的作答，哥哥这个摇尾巴的模样太好玩了，“但我不能动作太大，你不想你弟弟被卷入莫名事件死于非命吧？” 云唯宇重重的点了点头，量力而行就好。有个开了外挂一样的弟弟真是太好用了。 “你现在……挺闲吧？”云唯冬故意动了动肩膀缓解在被人用崇拜的目光注视之下将要脸红的趋势，又吸了一口果汁。 “胡说！”虽然他有空大老远跑来吃饭，但是他真是忙死了！除了要心烦和戚继晨纠缠不清的关系，还要查些没有头绪的人事。而每每回到家的时候总会感慨……有家政机器人的日子是多么的便利！有多久没有自己洗袜子和内裤了！要自己劳作的时光真是不舒适！ “回家一趟吧？” 云唯宇溜了一眼云唯冬似不在意的表情，揉了揉鼻子随口敷衍“过几天吧”。 “不能过几天，我快受不了了。妈特别想见你，想得天天在嚎叫，你再不回去我就要得抑郁症了。” “你可以用亲情抚慰她的心灵。” “我觉得你来抚慰更加有效。” “最近没空回去。” “所以她来了。” 啥？ “儿子啊啊啊！” 我擦！刚才一定是幻听！ “唯宇啊啊啊！！” 云唯宇快速的手势随身物品想要开溜。 “唯宇啊，我的小心肝！” 完了，袖子被扯住了。云唯宇顿觉蛋蛋的忧伤，狠狠的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解决土豆泥的云唯冬，云唯冬四五度角望天，通风报信，拖延时间神马的才不是他做的呢！ “那啥……”云唯宇抽搐着转身，看见穿着鲜亮呢大衣的云麻麻拿着豪华的……小手绢，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 “宝贝，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妈妈啊！” ……我没再次失忆好吗？而且……咱们能不丢人吗？！周围一片都指指点点的夫人您一定看到了！ “妈……”云唯宇这声叫得相当纠结，越和这家子人接触，他就觉得自己都在说更加多的谎。可想来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面对谁，都不过是一个谎言，既然都不是真实的，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妈，咱们先回家吧？”云唯雅也觉得丢人，从后面绕出来，拉了拉云麻麻的胳膊。 “他……”云妈妈极度委屈的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云唯宇。 “哥哥也回家。” 话是这么说，云唯雅始终没看云唯宇一眼。她知道了，云唯宇的心像被什么勒上了一样，一抽一抽的不适。没有必要,安慰了自己几句，却发现伤感不能平息。 云唯宇是一万个不愿意进云家的门的，可双拳难敌六手，他被……三面环绕，凶神恶煞的众人架回去了！ “儿子啊！” 门一关上，哀嚎便在客厅中开始回荡。 “那个……妈，你脱我衣服干吗？” 云妈妈不答，直边哼哼边对亲生儿子上下其手。 咋回事？云唯宇囧囧有神的看向弟弟。 “咳……妈听说你受伤特别心疼，她就是想检查一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麻麻，您能不能稍微腼腆一点？胳膊腿这么大件打眼一看就能发现有没有了吧？还是您想看看瘀伤什么的那早就好了吧？云麻麻坚持不懈的用手指从云唯宇的脸蛋戳到了肚皮……麻麻，您手指甲好长，本来是没事的要让您戳出窟窿了。等会！什么情况！ “妈！别脱我裤子行吗？！”云唯宇收起满心吐槽，警惕道。 “那个……妈是担心你伤得太重，以至于下辈子不能人道。” 这种就别解释了！云唯宇不好对着麻麻出手推搡，只有默默两行泪的护着皮带。 “吵什么吵！儿子不在也吵，在也吵，像什么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爸……”云唯宇不由自主的开口，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并不深刻，可家主的威严仍在。他是什么时候出院的？好像前两天云家发来的简讯中，提到了一句，他心不在焉，就自动忽略了，现在有些心虚。 “他……他……”云麻麻小媳妇一样，咬着手绢，委屈的指着云唯宇。 云爸爸淡定的分析了一下现场的局势，顿时男子气概爆棚：“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有温馨的小港湾不回非在外面搞什么？”等会？温馨的小港湾是怎么回事？云唯宇来不及反应，脑后就重重挨了一巴掌，眼前顿时星光灿烂，“不就是失个恋多大点事？至于这么消极避世吗？” 失恋？虽然云麻麻出现的那一刹那，云唯宇就有隐隐约约的预感，可能云家人大多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云爸爸言说失恋，活生生的把事件拉低了好几个等级。感情骗不了人，云唯宇还是安心了不少，刚想舒一口气，又是一记重重的巴掌。 “什么时候回家来？” “爸，我在宿舍住的挺好的……”疼！话还没说完，巴掌又来了。 “长能耐了是不是？分居了就糊涂得用身子挡枪子？” 哪啊爸？事情先后顺序都不对了！于是，云唯宇又挨了第三巴掌。 “感情破裂了就能连爹妈都不见了？想当初你老子被班花甩了的时候……”云爸爸正说得义正言辞，突然注意到一束森冷的目光。 “你、你、你……”云麻麻快把小手绢咬碎了。 “呵呵，没有班花。” 显然，这种单薄的解释非常没有说服力，云麻麻只留给一客厅人沉重的关门声。 “那个，你妈看你回来太高兴了，回屋给你查菜谱思考晚上做什么去了。” 说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也丝毫不脸红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唯宇啊，刚才没打伤吧？”瞧着云唯雅若无其事的去沙发上玩游戏，云唯冬哼着小曲去解决打包回来的炸薯片，云爸爸清了清嗓子，凑到云唯宇耳朵边，顺了顺白嫩嫩的大儿子的后背。 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差点把自己拍成脑震荡有没有？于是，云唯宇极度的憋屈道：“没事……” “那就好。”云爸爸压低声音，“我刚才是打给你妈看的，女人得哄。” 云唯宇皮笑肉不笑，为什么他觉得云麻麻被哄得更撕心裂肺了呢？ “大了。”云爸爸突然退后一步，从上到下大量了云唯宇一遍，伸手揉了揉大儿子的脑袋，“懂事了，知道为了家里人忍辱负重了，还能立功。” 这不是云唯宇最近听到的最激动人心的鼓励和表彰，但这句就是让人感到格外温情。云爸爸头上有几缕细细的银丝，之前好像没这么明显。 “那个姓戚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知道你们出事了，人也联系不上了。别怪你妈夸张，接到你受伤的通知，她都吓坏了，又不能探视，出院了连面都见不到一眼，哪个当家长的不担心？” 云爸爸慈祥的捋了捋云唯宇的头发，云唯宇突然鼻子一酸。他真委屈，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步履薄冰的扮演角色还要被人讽刺为占了他人的东西。他也有家人和朋友，他也思念自己的生活，可偏偏他要承受所有的冷眼和蔑视。 “哪个家长，都一样吗？”云唯宇咬着嘴唇，问了一句。 “都一样，我们只是心疼你，我和你妈本来没希望你干什么大事业，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就好。可你想建功，我们也不阻拦，我们替你骄傲。你不想搬回来住，想多放经历在工作上，就放心去吧，我帮你劝你妈。” 云唯宇鼻子里嗯了一声，连忙转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让这位父亲看到他儿子的脸想要哭泣。轻描淡写的带过他和戚继晨分开的事实，带着激励肯定他刚刚和江鸣进行的生死角逐，他说，他替自己骄傲。 “你们……讨厌我吗？” “想什么呢？”云爸爸狠狠的蹂躏了一下云唯宇的头发，像是想把这无稽的念头揉碎。 哪怕是自欺欺人的安慰，他是不是可以认为自己干了一件好事？他不单单是在这个世界上让人觉得是个恶心卑劣的小偷？至少，让云唯宇的父母觉得欣慰了？他怎么不想略微在这家人的身边寻找一丝温暖？可他曾经，总觉得自己不配啊！ “晚上，在家里吃饭吧？”云爸爸拍拍儿子的肩膀，声音尽力放得温柔，还忍呢，眼圈都红了。 云唯宇抽了抽鼻子，侧着脸点头。 第四十九章 女孩 云唯宇被一种浓浓的想哭的*卡在胸口，脸撑的都是酸的，胃口也不好，可耐不住这桌子看似丰盛实则口味奇葩的饭菜都是云麻麻亲手做的，满脸期待的女人还坐在了云唯宇的身边，疯狂的夹菜把碗里的食物堆成山。 麻麻，我看那边那个绿油油的菜叶不错，荤素搭配不好么？不要夹肉了，已经腻到脖子了。 纵使如此，亲情的味道浓郁得让人满足，虽然，只有咬着牙吞咽了歉疚和不安，才能坐享这一切。 虽然被云麻麻拉住小手谈了数个小时的人生哲理，云唯宇并没有被劝动搬回家里住。这样的生活，偶尔就好，当做是他偶尔自私的奢华一把亲情，也当做是他代替另一个云唯宇尽孝。见儿子要走，云麻麻又拿出了小手绢，得到了云唯宇的一再保证他会经常回来看看才勉为其难的罢休。云爸爸也扯着云唯宇叮嘱了几句，多注意身体，感情的事要看开一类。 云唯宇感激的笑笑，转眼就对上云唯雅淡淡的眼神。笑容僵在脸上，这位小姐确实在全程中没有对着他吐一个字。有点可怕，当云唯雅笑盈盈的和云家二老提出送送哥哥的时候，云唯宇觉得胆战心惊。 “哥。” 这是开场白吗？云唯宇看着默默低头走在前面的妹妹窄窄的背，冒了一身冷汗，别叫我哥了，我叫你姐行吗？ “我还可以叫你哥吧？” “嗯。”云唯雅的声音很轻，不失优雅，云唯宇胡乱应了一声。这话说出口已经让人不能再存有侥幸心理了，她确实知道了自己是冒牌的。 “我没告诉爸妈和小弟，毕竟家人生生死死，得而复失的感觉不好，怕他们难以皆有，而且，现在的你也很讨他们喜欢。” 云唯宇抬眼，依旧是那个背影，从后面看不到云唯雅的表情，只是她的声音足够平静，云唯宇无力的扯扯嘴角，并没有发出响动，他不确定这是讽刺还是肯定，心里一揪一揪的。 “但我告诉戚继晨了，你不会怪我吧？”料定了身后的人难以开口，云唯雅并没有留出回答问题的空隙继续说道，“我也很犹豫，要不要只把你的身份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当初我参与了骗你嫁到戚家的计划，可你不是哥哥，你一定心不甘情不愿的想着为我们家脱离困境，才说要替我参加婚礼。我以为基于不诚实的婚姻并不会幸福。可是……我没想到，你们后来天天在一起，或许你们之间也会产生感情。” 所以，善意的谎言会不会更好？云唯雅还记得那天害怕场面失控，和樊仁一起在办公室等待云唯宇和戚继晨的到来。但她没有等到人，只在看到了惊心动魄的爆炸快讯后接到了电话。电话里戚继晨近乎是恐怖的控诉他们不用过去了，那个人已经承认他不是云唯宇了。活了二十多年她很少失态，但在樊仁放下通讯器的那一刻她几乎双腿失力跪在地上。和所学的专业有关，她向来觉得万事都该有规矩定则，刚开始有所疑虑的时候，她的愿望就是各归各位。可如今她的猜想证实了，慌乱一同席卷而来，还怎么可能各归各位呢？他真正的哥哥在哪里呢？ 果然一切都乱套了，云唯宇受伤，不肯回家，家里没人心下安稳。逝者已矣，她却在这里搅起这样大的波澜，弄得没有一个人开心，她是不是做错了？ “你……怪我吗？”云唯雅不肯回头，将心比心，这个云唯宇更不容易，她却残忍的把他的生活推至更差的境地，她真心觉得抱歉。 “不怪，你做的没错。谢谢你，让我少了一个负担。” “哥，你还能继续扮演我哥吗？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什么大的刺激了。” “好，谢谢你收留我。”云唯宇控制着步速和妹妹保持足够的距离，结果，心照不宣。 都是感谢的话，真好，这个人的性子一点都不坏。 “哥，你喜欢上戚继晨了吗？” 前一秒，云唯宇还感慨这妹妹真是太懂事了，后一秒，对上突然转回来的犀利的眼神，云唯宇差点被呛死。 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本来应该脱口而出的。怎么可能呢？我又不傻怎么喜欢上那个流氓呢？我和他就是逢场作戏哪有什么感情？可大约是云唯雅的目光太过凌厉，让云唯宇不能说谎，一时说不出来什么。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对了，有什么感情不对了。 “不然，你为什么伤心得家都不回？” “我那是怕你挠我。” 不能正面回答，很说明问题，云唯雅顺手转了转中指上的戒指。 “那个，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过去的事，让我更好的了解一下云唯宇？” 巧妙的转移话题，更加可疑。 “如果你想问哥哥和戚继晨的事，我只能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他瞒得很好。” “我不是想问这个……”越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反而越高了，“那你认识，梁萧齐吗？” “作为公众人物，认识。作为哥哥的朋友，我不知道有这个人。”还挠头？果然是羞涩了，“你不用有负担，人只要扮演好一个人就够了，所以，你只要扮演好自己就够了。”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这是戚继晨曾经和哥哥说的。” “……”这是故意的吧？云唯宇觉得现在该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跑得这么快？云唯雅叹了口气，果然，太有问题了。 夜晚的城市并不是每个角落都在安安静静的，一张镶金的请帖，跨过大门，就是纸醉金迷的宴会大厅。看着美人晚礼服上反射着炫目灯光的亮片，闻到空气中混杂的香水气味，戚继晨深深的头痛，这种聚会，他最近能推多少就推多少，可今天不行。文娇的邀请，他总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参加的。 暗杀，这个女人也做得出来？想到那天可笑的时间，不免又想起云唯宇的身姿，细细去看那段录像，才发现他竟那么英勇，英勇得让人心动，还有事后那条有关江鸣的信息，借着酒入喉咙带来的暖意，戚继晨觉得自己有些醉了。进到大厅了也有很长时间了，可他还没看到文娇的身影，和认识的人虚伪的寒暄，又需要不断平复心情，不知不觉间，他喝的有些多了。 “继晨，一个人喝酒啊？”等了许久，正主终于到场，不出意外，文娇再次穿着铺张，妖娆的露出一边香肩，举着酒杯走到了戚继晨身边，“戚夫人呢？怎么又没来？” “文姐。”戚继晨笑得得体却又似乎带着险恶的陷阱，“我最近正在和他闹分居啊，文姐没听说过？” “分居？”文娇显然有些意外，却又在瞬间平复了异样的神色，举着手里的杯子向前一送和戚继晨手里的碰了一下，“看来你的新婚并不愉快，不如让文姐陪你喝一杯，祝你早日摆脱恋爱的苦恼？” 文娇把酒杯放到红唇边抿了一口，可戚继晨只是定定看着。 “怎么？文姐敬你酒，你都不给面子？”文娇小嘴一撅，好像真挺委屈。 “文姐，不是我不给面子，是我不敢。”戚继晨晃了晃酒杯，看着晶莹的液体摇摆，“我怕一杯喝下去，命就丢了。” “继晨，你这话文姐可就不爱听了。”说得这样直白，看来这小孩心里也有谱了，文娇婉转了一句缓冲，心下飞速的琢磨着怎么应对。 “文姐，爱不爱听我都不得不多说一句，这样大的动作，文姐，你也做得出来？如果我真的出了事，你打算怎么和梁叔叔交代？” “要说交代，也该是你交代。”文娇一笑，面上还是春风，话里藏着狠劲一点也不必对面的男人小，“继晨，是你做得太过。前一回是你借助警方除掉自己不得力的手下，这一回呢？你竟连大少的生意也干预？也敢出卖给警方？” “大少的生意？”戚继晨假装犹疑了片刻，“你说前段时间被警方截获的那次军火交易？文姐，你这个罪名都扣给我，我真可够冤枉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做的？” “如果我有证据，惩治你的就是梁先生了。” 真够理直气壮的，戚继晨表情不变，不置可否。 “继晨，我早警告过你，别做什么小动作。” “我做了不是更好？让文姐有机会立功，顺利再往上爬，说不定，爬着爬着，就可以当上梁夫人了。” “继晨！”文娇一杯酒砸到近旁的餐桌上，声音却没大到足以惹得周围人的注意，“我看，你今天喝的太多了。” “是啊，文姐，恕我今天，就不多奉陪了。”戚继晨满脸的不以为然，要取自己性命的人，何苦还要留一个面子？文娇再怀疑自己，没有证据还是孤掌难鸣，早点撕破脸，明着，总好过暗着防不胜防。 话说出去了，再也不能收回来。戚继晨仰脸对着漆黑的天空，他可能真的不清醒了，吹了冷风，脚下反而打晃。十年，自父亲去世十年，他从未如此冲动的，急迫的和这个组织宣战。他最近的动作，的确不小，可他真正想做的，还有更多。 “戚先生。”耿狄等在门口，接到戚继晨，连忙给人披上外衣。 戚继晨安心的让他扶着，他太过患得患失了，这人是对自己最忠心的，只有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自己。 两个人向飞行器走去，长长的路上，戚继晨都在想着云唯宇。这样冷得晚上，他会在干什么？总之，不会在家里，缩着腿坐在沙发上，跑着那条笨狗等他回家。一定是夜太深了，人太容易脆弱，在每个夜晚，都想起那个人，如果那个人只一味算计着要让自己签署那份离婚协议，这太不公平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戚继晨口袋里的通讯器开始震动了。戚继晨觉得心烦，抽出来就往耿狄的手里一扔。耿狄尽职尽责的替自家老板打开，脚步却骤然顿住了。 身后的人落在了几步之后，戚继晨才皱着眉走回去，顺着耿狄的目光看向屏幕。一时间，屏幕上的小字他看得不清楚，可那张图片，却无限在他的瞳孔中放大。 五官还是模糊的，可小嘴和下巴却已经可以看到雏形。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么丑？戚继晨愣愣的拿过通讯器，佝偻的形状，还带着小尾巴，活像一只海马。 一个多月前，他擅自的决定竟在这样不合适的时候有了结果。 试管内培育的胎儿成功而正处稳定，女孩。 第五十章 他好吗 “唯宇,打牌吗？” 怎么回事？云唯宇驻足，看了一眼门牌,没走错，缉毒大队。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大白天的就这么不思进取？好歹咱们也是国家机关，工作时间公然玩乐算什么样子？ “唯宇,凑一手嘛~”看着云唯宇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坐下，小赵往他身边凑了凑。虽然大家一致三缄其口，可这也是共识,云唯宇同志虽然已经进入了二手的行列，但结过一次婚之后怎么看着都更有味道了。早说你喜欢男同志嘛，咱们队里光棍多得是，警花还是警花。由于坐得近,小赵就担负起了不停为大家邀约云唯宇的任务。 “不要。” 这么干脆？一定是傲娇。 “又没有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小赵拿出纸牌在云唯宇面前晃了晃。云唯宇依旧断然的拒绝了，别说他没心思玩，就算有心思，这种他不认识的牌，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根本不会玩呢。为了以防露怯，不，是标榜模范，云唯宇从抽屉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影印案宗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小赵一哆嗦，不要这么刻苦努力吧？看案宗难道比打牌更有趣？认真观察了一下，发现云唯宇是真的在看，只好作罢。众人偷溜了云唯宇几眼，心照不宣的凑在一起打牌去了，积极进取神马的，也是很萌的属性！ 云唯宇顺着书签翻开，揉了揉太阳穴。他是想好好学习，可翻着书页精神越来越难以集中。周围一群不务正业的混蛋正在聚堆打牌，他有些无奈，现在这队里就是这种状况，离开戚继晨之后，连原本可以曲折取得的线索也断了线，他更加有心无力了。云唯宇拄着脸，百无聊赖的按亮通讯器，坏掉的通讯器的记忆卡并没有损伤，这一个继承了上个储存的全部内容。这个动作已经几乎成为行为的模板，翻到相册，打开里面唯一一张照片。 那天在云家宅子的门口，妹妹的问题他到现在都无法解答，这个男人在他心里到底，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后来，自己又三番四次的发出了离婚协议，可全都收不到回音，让人根本无法知晓戚继晨心中的想法。 “下午去采购元旦汇演需要的东西，有没有人去？”姜队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堆聚众打牌的人立刻默默的收拾扑克，云唯宇也一机灵，连忙关掉相册。 “有没有人去啊？”姜队冲向另外一边喊。 小赵往椅子上一缩，大冷天的，谁爱去谁去吧。 “我去。”云唯宇把案宗一关，塞进抽屉里。一直闲着，他只能继续乱想。 不是吧？众人惊讶，结过婚果真变得好贤惠，连跑腿的事情都抢着去做了。 “有没有什么让我带的？” 众人下意识齐刷刷的摇头。 “姜队，去买什么？” 姜队长打量了云唯宇一周，感动异常，本以为要自己去了，没想到手下还有这么勤快的，便递了单子过去。 “现在买水果？不会坏了？”云唯宇扫了一眼购物单。 “不会吧？就两天了。” 两天？云唯宇看了日期，才觉得隐隐的心疼，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明明是谁也察觉不到的情绪，云唯宇却急于掩饰一般，笑笑就踏出了门。可云唯宇走得太快，他不会开飞行器，在楼下绕了一圈又眼巴巴的上来了，最后还是姜队亲自开了台小型的，陪着他去了。 两个大男人逛街，目的性极强，购物的速度也如同光速，几乎哪一样都是拿了就走，买东西的速度反倒比从警局到商业中心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更短了。和姜队一起把东西搬上飞行器，云唯宇刚直起腰打算甩甩胳膊，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 “怎么了？”姜队给吓了一跳。 “没事，那栋楼盖得挺艺术。”云唯宇指了指远处的一幢高楼，那栋楼外形设计的很像斧子，而斧子正对的方向，好像是所检察院？看着怪煞气的。 “那个啊，好像是什么远洋的办公楼。”姜队挠了挠脑袋，“老早就有人觉得那造型不吉利了，可现在都讲科学，不讲封建迷信，也就一栋楼，建成什么样也就放在那了，又不能炸了重盖。” 远洋……梁萧继的公司。姜队后来说了什么，云唯宇没听见，他的心思早飞了过去。云唯冬还没查出什么异样，他的私下调查也没有进展，好不容易刚刚挖掘出的开端却停滞了，不知道直接去公司能不能有所发现。 “姜队，我请假早退。” 姜队还在谈论风水，来不及反应，身边的人就风一样跑远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啊，姜队咳嗽了两声，补了一句“准了，去吧”。 可没跑出几步，云唯宇就后悔了，这样冒冒然的冲过去，能有什么收获？他没有准备，没有计划，哪怕能混进大楼，也恐怕只和个没头苍蝇一样，找不准方向。这是正经营业的公司，哪来得这么巧，在楼边转一转就能偶遇不正当的交易。急功近利，说的是不是他这样的？云唯宇突然寻到一个可笑的说法，事业和家庭都不成功的男人失败到家了，说的，是不是也是他？ 云唯宇有些懊恼，他心里空牢牢的。这条线索是戚继晨向他展开的，可哪怕有了方向，剩下他自己，也还是一无是处。碌碌无为一辈子他绝不甘愿，或许他该着宋乔合作？可想到松狮那不可一世的态度，自己对现代的技术不说一窍不通，也不能排上什么用场，被嫌弃回来还差不多。 在冷飕飕的风里裹着外衣绕着大楼走了两圈，果然没什么想法，权当是散心了，云唯宇正打算打道回府，却突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看到了一件熟悉的物体。 虽然飞行器大同小异，但由于多次乘坐它出行，云唯宇还是一眼认出了戚继晨的。四周看看没人注意，云唯宇靠近了一些观察。里面没有人，透过前面的玻璃，还能看到熟悉的座垫。 可为什么戚继晨的飞行器要停在这里？这两个人不是势如水火？他们在面子上依然保持着一定的友好合作关系？或许，他还是可以溜进去发觉一下他们的谈话内容？似乎决定还是过于突然，所以是趁着门卫不注意一不留神溜进去还是打扮成清洁工之类的？不过这个时代，潜入一类的应该不如过去一样简单的。 云唯宇看着飞行器倒退了两步，正满脑是诡异的点子，手腕突然被抓住了。 戚继晨？这是云唯宇的第一反应。不会……就这么巧吧？可除了他，还能有谁呢？突然觉得身子很重，好像不能转身了怎么办……能不能直接跑路，可好像拉着他的人还挺用力的…… “你怎么在这里？” 等下，这声音怎么这么温柔？还带点担忧？ “耿狄？你怎么……”云唯宇硬生生的咽下了疑窦，让耿狄扯着往旁边不容易没人注意的角落让了让，一个月不见，没有一丝变化的脸庞，让人有些怀念，也有些尴尬，毕竟，他也没在那天之后给自己发来任何一条讯息。 “唯宇……”耿狄轻轻的叫了一声，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你怎么在这？” 云唯宇张了两下嘴没说出话，刚才没幻听吧？耿狄是不是叫了自己的名字？ “你说……两个人的时候，这样叫。” 耿狄面无表情的开口，可长长的睫毛打着眼眶，分明像是撒娇。云唯宇意外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耿狄骤然跳过了这个：“你为什么会来这？很危险知道吗？” 看出耿狄暂时没有叙旧的意思，云唯宇立刻收起了惊讶，找出了话里隐含的信息：“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吗？为什么危险？” “你看起来很可疑。” 这是假话的吧？一点都不可疑好吗？自己又没穿警服，绝对是一个路过顺便欣赏一下名贵飞行器的路人。可云唯宇依旧从善如流的拉着耿狄又往墙边靠了靠，让飞行器完全挡住两个人，不往里走，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你自己在，还是戚继晨也在？” “戚先生在里面。” “他在里面干什么？” “谈生意。” 谈生意？这种敷衍的答案云唯宇绝不接受。 “耿狄，不是这么简单吧？”对方不答，云唯宇一下子亮出了所有底牌，“如果你还相信我，就告诉我，他给我那本账目是什么意思？那是远洋的财政吧？为什么在他手里？他让我查出来这里有问题之后有什么打算？”好不容易抓到了耿狄，云唯宇不打算这么容易被打发，“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想和梁家作对，只不过因为发现我不是那个云唯宇所以后来才决定把我排除在外？” “对不起，我不知道。”耿狄沉默的看了云唯宇片刻，他确实查出了不少，猜得也大部分准确，可他现在，好像已经不应该参与其中了。 果然，云唯宇笑笑，他就料到是这个答案，从耿狄那里，怎么撬也撬不出半句话。看来事到如今，想知道的更多，只能靠自己了。 “那你告诉我，你说过戚继晨是无罪的，那是真的吗？” “是。” “我相信你，也相信他。”云唯宇的声音很轻柔，或许证实了这点，他今天就不算扑空，他希望是这样，他倾向于这样，“我可以自己去找我想知道的真相，但戚继晨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可你也很危险。戚先生已经自己留神了，但上次的事件影响很大，你在这附近出现，并不安全。” 也就是说，想要谋害戚继晨的人也注意到了自己，或许也会对自己动手？那更好，如果能遇到，就是他千载难逢的抓到他们的机会。诚然，面对着耿狄认真的脸，云唯宇还是点头表示他知道了。耿狄低了眼睛，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戚先生……” “戚继晨……”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停下，气氛，好像更加僵硬了。 “你先说吧。”云唯宇勉强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说吧，我要说的不重要。”耿狄不过是想说，戚先生可能要下来了，如果你不想见他，还是快点走吧。 “嗯……”云唯宇应下，流转了眼神，还是问了那个他真的很想知道的问题，“戚继晨，他好吗？” 他好吗？ 此情此景之下，这好像是个挺滑稽的问话。哪怕有误会和伤害，不管筑起多高的围墙，还是架不住感情的宣泄，一经触碰，还是要崩塌。他还是不自主的想知道…… 戚继晨……他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攻君又要见到受君了o(≧v≦)o 咳咳~希望大家继续的支持~鞠躬~~ 第五十一章 再遇 耿狄最近越发觉得自己的大脑系统需要更新换代，关于人情所造成的牵绊,他理的不够清楚。就例如为什么分明是互相牵挂的两个人,又总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抗拒的姿态。眼前是曾经的另一位家主,他在温声的询问戚继晨的冷暖。说他好，自然没什么不妥,相比于别的人，戚继晨早不复刚开始的暴躁,工作也恢复了往常,复原速度良好。可说他不好,也有道理，耿狄对他太过了解,看得出他从未有过的落寞与伤感。 所以回答的基准,只剩下到底是让对方安心，还是让对方担心。所以，耿狄非常正直的说道：“戚先生很不好。” 果然，这个答语起到了很好的效果，云唯宇抿着嘴，露出担忧的神色。 “他怎么了？” 于是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推波助澜那么一把？ “戚先生最近精神不好，睡眠质量不佳，茶饭不思，人瘦了好几圈。” 云唯宇皱眉，这套话怎么好像以前经常在买治疗老年人各种疑难杂症的药品电视广告上听见？ “戚先生，他很想你。”耿狄默认云唯宇的表情为心急如焚，再接再厉，“如果你不介意，不如回来吧？” “耿狄。”云唯宇半低了眼睑淡淡笑了，他觉得自己今天的风度格外的好，哪怕他听得见，自己体内不知来由的细细碎碎的心痛，这个邀请听起来相当的讽刺，“他想的不是我。” 难道他思念的，不从来都是另外一个云唯宇吗？ 玩砸了什么的一点都不幸福。耿狄想说他感觉到的并非如此，他眼看着戚继晨日以继夜守着通讯器，等待着一个特别的人的信息，他厚脸皮的无视一次又一次的离婚协议，下意识的睡在你曾经的房间，他……已经拥有了和你共同的孩子，每天紧张的通过影响观察还未成形的女儿，却难以对你启齿。 可耿狄还是什么也不想说了，他害怕多说多错，更怕是旁观者清，他看出的是戚继晨还没有察觉的，隔着旧人，如果这个云唯宇真的回去了，又受到了委屈。 “戚继晨什么时候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 “那我还是先走了，见面了谁都不痛快。”云唯宇想要转身，又似乎还想添上那么一句，“你一定会照顾好他，对吗？”果然是添了一句废话，耿狄的技能，已经是逆天的万能了。 “泡泡好吗？” “好，戚先生，也没虐待它。” “帮我告诉它，我过一段时间就去借它。” “唯宇。”人要走，耿狄又连忙叫了一声，把人拉住。他还有一件事要说，和戚继晨无关，只关乎自己的感情。这个云唯宇是特别的，至少他很在意，他不愿意这个内心温柔的人露出这样落寞的表情。 “我不是不想联系你。第一天出事的时候，我很想问问你的情况，可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伤害你。” 这副样子……蠢萌蠢萌的有没有？云唯宇诡异的联想到幼儿园的时候，有可爱的小朋友扯住自己的衣角求一起玩。这孩子以前一定孤僻，所以这个卖萌的技能现在才得到。不在意他的身份，在这个世界肯定他这个异类，该说感谢的，是他才对。 云唯宇心下一动，回身就着扯着自己手臂的衣袖一拉，轻轻把人带到了怀里。耿狄被这个动作吓坏了，下意识的要推，可绕过背脊的手臂渐渐扣紧，哪怕是隔着厚厚的衣物，耿狄似乎也感觉得到人体的温度，至少，能感知耳侧暖暖的呼吸。云唯宇还比他高那么一些，似乎一个月没见，肩膀也宽阔了不少，从来没体会过的舒适感让耿狄没做任何心理挣扎，就低头靠在了云唯宇的肩膀上。 本来这个拥抱，就是不掺杂任何邪念的。感谢他的接受，感谢他的鼓励，可是……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你们在干什么！” 从耿狄的角度先看到了来人，他本就感情不够充沛，反应起来愣愣的，也没立刻脱离那个惹人眼红的怀抱。云唯宇也来不及回头，下一秒就是怀里的人被一股力量狠狠拉了出来，一声隐忍的呻.吟在耳边响起，耿狄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 云唯宇目瞪口呆的看看耿狄又看看来人，他想过那么多种再次见到他的场景，可从没有一种，像眼前这样乌龙。云唯宇理解了耿狄所说的不好，赶上他已经得了神经病。 “戚继晨，你太过分了吧？！”云唯宇伸手去探耿狄的脸，耿狄要躲，却被紧紧的拉住，又实在不好大动作的甩开。耿狄的右边脸明显的红肿，摸上去有些烫人，看耿狄淡淡的脸色，让人怪心疼的。这被捉奸的气氛一定是他的错觉吧？那个训诫一样的目光一定不是在看自己的。 说到过分，戚继晨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过分，反倒是够客气的了。一个多月没见的人，突然撞到眼里，居然是这样一幕。他怎么可以用这副身体做这样可恨的事情？不行，哪怕是和耿狄也不行，哪怕是代表友谊的也不行！当然，是有暧昧更加不行！他看着不顺眼就要阻止，难怪，难怪他一遍遍的提议离婚，或许他真的签署了，这个人就会立刻转投他人的怀抱…… 一时间，三个人处于互相对视的状态，谁也没开口解释什么。可显然愤怒越积越多的戚继晨，这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收敛，要搂着人家，抚着人家的脸到什么时候？ “疼不疼？”云唯宇果断无视了戚继晨不好看的脸色。 还问他疼不疼？戚继晨此时此刻就很想把某人拉到怀里，吻他会对着别人嘘寒问暖的嘴唇，对他宣告他的拥有权。他凭什么呢？他凭什么可以跳出思念之外，若无其事的当一个旁观者呢？ “耿狄。”戚继晨冷森森的提醒了一句。 “云先生，我没事。”吓死人了，耿狄很知趣的更换了称谓并且往旁边退了退，又收到了戚继晨更进一步暗示的眼神，便自动自觉的走远了些给两个人留下了空间。 刚刚有耿狄在一旁，云唯宇心里还有些打抱不平的情绪，可两人再次单独相对，他不免有些紧张。在戚继晨面前，他总是处于下风的，哪怕是为了就他差点英勇就义，他还是在拷问下几乎无地自容。 要不要笑一个体现一下自己的大方？可不管怎么努力，云唯宇看在对方眼里，还是微低着头，脸上严肃又躲闪，一副待人蹂躏的样子。大约是想说话，嘴上几次欲言又止的开合，全都被戚继晨化为了不负责任的撩人。 “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关系良好。”云唯宇才不想和戚继晨浪费口水解释，他不想耿狄过后被他为难。 主动开口的？戚继晨倒很满意，端着架子不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道歉。可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表态什么的最讨厌了，云唯宇皱着眉头，不如，还是提一下离婚的问题好了，云唯宇好不容易又在无数个话头中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理的：“关于离婚的协议……”刚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还有上面腥红的双眼，“唔！……戚……唔……” 怎么回事？事情是怎么突然神发展到这一步的？光天化日，在这样的环境下耍什么流氓？云唯宇想抬手推开纠缠的舌吻，戚继晨却轻车熟路的桎梏住云唯宇全部的行动。久违的温柔与霸道，云唯宇一时有些混乱，或是，有些怀恋。他过去也不曾配合，现在，却能微微开启双唇，做出半推半就的姿态。他大概是疯了。 戚继晨把云唯宇狠狠按在墙上，享受他渐渐变得微弱的挣扎，掘取他甘美的味道。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压抑了却依旧能被这个人轻易激起的欲.望。 经久的缠绵，两个人分开，都带上了轻微的喘息。戚继晨把云唯宇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用双臂紧紧把人圈在怀里，制住他的双手，迫使他做出对自己开放的姿态，脸蹭过他的头顶，可以嗅到他发丝的味道。 “我不同意。” 云唯宇不悦的挣动，却被抱得更紧。 “离婚，我不同意。” “戚继晨，我不是你想要的人。” “离了婚你要做什么？你要用这副身体去做什么？继续去取悦别人？我不允许。” “我不是他。”云唯宇咬着牙，喉咙里滚出的声音格外嘶哑。他觉得十分可疑，自己已经努力每天锻炼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抵不过戚继晨的钳制。 “我说了，我不允许。你和我回去，我们的协议好像还生效。”戚继晨的态度强硬而不容置疑。 那份契约……说出来又是可笑。 “本来就是你骗来的，云唯冬说，那天他是被你们的人灌醉了。” “所以呢？到底是他的辩解有效，还是欠款字据有效？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决定他的命运，大可以试试。” “一切都是你和唯雅他们计划好的，到现在了你打算过河拆桥？” “到底是我过河拆桥，还是你骗得我们太惨？”所以，我要惩罚你。戚继晨义正言辞的耍起无赖，不顾云唯宇的躲闪捉住他的耳鼓咬着舔舐。 云唯宇此刻只想重重的叹息。话间，他听到的只是戚继晨残忍的心思，他想要的不过是这副身体，他不愿看到的是这副身体和他人纠缠。他明白自己收到了一切温柔和爱抚，都得益于他对这副躯壳的占有欲。即便里面已经没有他爱的灵魂，他也要继续霸道的索取。而自己，自己又不傻，又不是琼瑶笔下的男主角，他们之间有一个无法抹去的阴影，有一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弥补的创痕。 云唯宇清楚自己现下的心情，哪怕对他有些不舍，也绝不留在他身边当一个替身，填补他的缺失，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误会吧什么的o(≧v≦)o 第五十二章 失控 “戚继晨,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卑鄙？”云唯宇开口，借由一份空洞的落差带来的冷淡,“你无非是想要这副身体，你看不惯我怎么使用大可以不看！他已经不在了，如果我是你,我回去给他报仇而不是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另外一个？”戚继晨眼中冷光一闪，伸手捏起云唯宇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这个早已不同往昔的人,不知是不是灵魂的转换，他的相貌似乎也有了一些改变，不如过去的柔和，反倒平添了几分硬朗,他在肆意改变这副身体,可当戚继晨努力想把面前的*和灵魂分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他分明是在贪心的，明知道不对他却依旧想要，全都想要。想用怨恨把他撕碎，然后，再把他据为己有。 这种心情，日复一日，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你觉得继续和我做这些事……真的对得起他吗？” 大概是职业的缘故，云唯宇望向他的眼神正直而透彻。这是想用什么正义来唤醒他的良知？戚继晨牵起嘴角冷笑，他接受自己对自己的谴责，却不能接受这个人，这个可恶的罪魁祸首，也毫无自觉的揭露他的伤疤。 “你以为你误打误撞的来到这具身体里，就是它的拥有者了？它是我的，它的使用权是我的。”所以，你也连带着是我的。如果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许，我们可以更和平的相处。 “戚继晨，你确定？”油盐不进，云唯宇突然笑了，笑得异常残忍，“你确定是你的，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云唯宇的头若有所指的向身后的大楼偏了偏，这个动作显然戳中了戚继晨一般。 “你想说什么？”戚继晨的手下加了一分力道，掐的云唯宇险些失口呻.吟，“你知道什么！”戚继晨几近疯狂的再次捕捉到了云唯宇的嘴唇，用力的撕咬。 好像……情况不太对？云唯宇更加用力的挣扎，被撩开的衣服灌进冷风，注意点影响好吗？湿粘的吻从他的脸上蔓延到脖子，戚继晨的腿也似乎想要挤进他的双腿之间。野外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太激烈了？他几乎怀疑戚继晨太过亢奋，是不是要在这种地方把他办了。 “戚继晨，你是不是得狂犬病了？” 可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激烈的爱抚和舔吻。这不是有病吗？云唯宇有些烦。这感觉就是有人热情的在床上拥抱着你，结果高.潮的时候却喊着前男友的名字。云唯宇还没愚蠢到还能为了坑爹的缠绵腿软，他只想更加拼命的逃离，逃离这两个人的感情对他的波及。 “戚先生。” 耿狄的声音适时的响起，云唯宇的脸噌的红了，戚继晨也不快的啧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放开云唯宇，恶狠狠的回头，要吃人一样的眼神。 “大少和他的人下来了。”耿狄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言下之意是请避嫌。 “跟我回去。” 情势所迫，戚继晨想去拉过云唯宇的手，云唯宇立刻警觉的闪出了好远躲开了，也是一脸不满的和戚继晨对视。 “戚先生。” 耿狄又在身后催促，这回，连云唯宇都听到远远传来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了。戚继晨定定的看了片刻防备的云唯宇，漂亮的小脸再没有往日奕奕的神采和感情，剩下的只有明显的怨恨和防卫。戚继晨突然有些心疼了，他就是见不得这副面孔对他显示出仇恨，快速的转身。发展到这个地步并不是他真的期待的，只是……他失控了。 “你要不要……辞职了？”戚继晨转出了视线，云唯宇揉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看着耿狄脸上的伤，歉意的笑笑，“他不会继续为难你吧？” 耿狄摇摇头，他原还不知道最后要不要和云唯宇告个别一类的，又怕他尴尬，想不到他脸变得这么快。 “不然你就跟着我吧？我顾你当保姆，饿不死你。” “抱歉，这一点，做不到。” “你不会也欠他钱吧？”鉴于戚继晨一贯的卑劣表现，可能性很大。 “不是的，戚先生没有你想得那么坏。” 云唯宇撇撇嘴，刚才不知道是哪条恶狗扑过来的。耿狄眨着眼睛看着别扭的云唯宇，他只是不愿意离开，也没权利离开。可云唯宇就真的舍得离开了吗？他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你还能开家里的房门，明天戚先生不在，你有空的话，回去把行李和小狗带走吧。” “好。”云唯宇愣了一下，表示了同意，想了想，又坏心的把胳膊往耿狄的肩上一搭，“要不要临别之前再抱一下？” ……饶了我吧。还是让戚先生和你谈吧…… 斟酌了一下，云唯宇在第二天请了假。他带出来的衣服本就不够，天气越来越冷了，再去备办只能没完没了的越买越多，再说，他真的太久没见到泡泡了，平时寂寞无聊的日子，有只小动物陪伴也算是派遣。既然是耿狄说了戚继晨不在，那么他一定不在，云唯宇决定在大中午这个保险的时间速战速决，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云唯宇一直以为，人对旧宅、旧家具这种东西的留恋，源于他对和这些物件相关的人的留恋。可云唯宇发现即便自己已经决定在心里和戚继晨划清关系，曾和戚继晨朝夕相对的房子，他仍然觉出了心中的颤动。一切都没变，仿佛时间回转，还是那段荒唐又静好的时光。想不到，他曾认为会是争锋相对的片段，回忆起来，居然是带着甜蜜和心动的。 难道……自己老了？ 云唯宇翻了翻白眼，戚继晨什么的，都滚蛋去吧。 房子里很安静，看起来戚继晨和耿狄都不在。云唯宇安了安心，冲着楼上喊了一声。 “泡泡！” “汪！汪汪！” 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回应，先是响亮而健康的叫声，而后是……震天动地的奔跑声。等一下？怎么这么重？很快证实了这一想法的不只有云唯宇的听觉，还有他身体的触觉，只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楼梯上飞扑下来，精确的砸在了云唯宇的身上，云唯宇应声倒下，几乎被压得吐出三缸血。 “汪~汪~” 泡泡非常没有自觉的趴在云唯宇的胸口，伸出舌头毫不客气的照准云唯宇的脸就舔下去。虽然被舔得很痒，可这种阔别已久的亲热还是让云唯宇由着泡泡撒欢了。耿狄没说错，泡泡一定没遭受虐待，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肥硕……不，是结实！ 云唯宇反推着小狗的体重两手撑起身子让自己坐在地板上，泡泡还是不依不饶的搭在他的身上，又蹭又舔，生怕云唯宇觉得它忘了主人一般。 真好。云唯宇挠挠泡泡绒呼呼的下巴，小狗享受的抬起头，闭着眼睛，哈着舌头，嘴的弧度像是在笑。 “泡泡，想我了吗？我一会带你回家好不好？以后你还和我一起睡。” 泡泡叫了两声表示同意，云唯宇满意的拍拍泡泡的脑袋，爬起来打算上楼去收拾行李……可刚站起来，又差点被吓得坐下。卧槽！有鬼啊！为什么他没有听见一点脚步声或者感觉到一点人的气息却一抬眼就看见有人正靠在餐厅的门口直勾勾的盯着他？不，这不是重点，问题在于为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人时戚继晨？为什么戚继晨会在家？！还是穿着随意的日常服饰，一副半睡半醒，淡淡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出去过的痕迹！ 被耿狄骗了……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云唯宇回忆起那张正直冷静真诚的面孔，突然觉得他可恶异常。 “耿狄呢？”一脱口就问出来了。 “他昨天说今天有事，向我请了一天假自由活动。”戚继晨的态度没有什么异样，反而淡然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两人昨天没有在远洋的门外不愉快的对峙，甚至看不出他们曾经因为决裂而殊途。 果然，是让耿狄摆了一道，耿狄你果断的学坏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很尴尬有没有？云唯宇突然很想转身就跑，可是脚边有一个小祖宗正在蹭自己的腿。都说了要带他走了，失信于狗是不是不太好？ “我只是来取行李。”云唯宇硬着头皮礼貌性的给了一个不带暧昧的笑容，“顺便带走泡泡。” “嗯。” 嗯？就一个嗯？这么和谐美好是不是不太正常？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关怀一下戚继晨的精神状态？ 所以，云唯宇淡定了一下说道：“那我先上去了。” “好。” 好？又是一个好字？果然非常的不正常，可是……这样不才是自己希望的吗？这样的状态不是对两个人都好吗？大方一点，云唯宇暗暗的深呼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微微对戚继晨点了个头，揉揉泡泡的脑袋说了声稍等，转身向二楼走去。 戚继晨……好像没动吧？云唯宇没回头，却依旧感觉得到投射到他背上的目光。像平常一样就好，像平常一样走上这段楼梯，走进熟悉的房间。戚继晨和云唯宇，是已经被生死相隔的感情，和他再没有关系。他再驻足，只有伤害。如果还有人难过，那就让时间填补。 云唯宇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间的门，尽力的提醒自己不要把注意力放在熟悉的房间布局上，不要伤感什么一切都还没有变过的样子，催促自己更快的收拾依旧摆在原位的物品。收拾行李，好像同时在收拾自己的心情，就像这一切，可以干净的撤离。 “……有事吗？” 云唯宇叠衣服的手停住，他听到了身后轻微的响动。 戚继晨没说什么，安静的，面无表情的注释着他。他早就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算是他服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没完没了？耳多里是他依然记忆犹新的锁门声，看着戚继晨无声的解开衬衣领上的第一颗扣子，云唯宇退后了一大步。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又→_→ 我什么都木有说过→_→ 第五十三章 过激 这货不是想脱衣服、这货不是想脱衣服,可是看情况这货不仅确实是想脱衣服，还想扑过来的吧？云唯宇暗暗的咬舌头,他怎么刚才会幼稚的以为他是淡定了，而没发现他其实是喝多了而有些反应迟钝？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云唯宇嗅到了浓重的的酒气,被缩短的距离，他看得到戚继晨的眼睛很迷茫，却目标明晰的锁定着自己。 戚继晨自从昨天见过云唯宇,就处于一种精神不佳的状态。失落、憎恨，混杂的情绪顶在他的胸口，让他不能入睡。本来想借鉴借酒浇愁的做法，可惜疯狂的灌下高浓度的酒精,头变得疼了,胃里也开始不停的翻腾，但睡意却没有降临，反倒意识越来越清晰，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可悲的失眠了，忍受着全身的钝痛，瞪着雪白的屋顶，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回忆他最近一直刻意躲避的片段。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夜，即使到了第二天大亮，他只在更加亢奋的精神驱使下无可奈何的顶着乏力酸疼的身体，干涩的喉咙和欲裂的脑袋爬起来。他依旧没有困意，反而更加心疼。 他漫无目的的走出房间，碰上来请假一天的耿狄。严寒酷暑，这位助理没有一天失职与他，可今天他不在状态，连缘由都没听清楚就随口应下了。唯一挺清楚的，是两句耿狄在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请他务必洗一把脸，再把早餐用掉。他原还觉得啰嗦，可当他走出厨房，看到坐在地板上搂着小狗笑得灿烂的人，花了好长的时间运转脑细胞考量现状，才体会到了耿狄话中的内涵。不难看出这个局面是谁的心思，怎么？还怕他太过灰头土脸，导致自己见不得人吗？ 可由于彻夜的失眠和宿醉的反应，戚继晨还是失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他无声无息的看着云唯宇的样子，对着小狗笑，机械的回答对方的问题，他又对着自己笑了。真好看，比装裱下名家的画作更加精美，更加让人赏心悦目，如果他有明码的标价，哪怕倾家荡产，他也愿意购买，珍藏。 云唯宇的动作在戚继晨的眼里放慢，扩散，吸引着他的目光，又牵动着他的神经。 第一次见到他，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办工桌上，玩着自己长桌上的饰品，似是毫不经心的说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两个选择，或者一枪毙了他，或者和他交往；第一次见到他，他在“孔雀翎”里烂醉如泥，好心好意拖他回家，睁开眼睛的却立刻给了自己一脚，还扬言要惩治自己。 他最天真随性，用着警员预留编号的伪造证件，硬是跟着他明目张胆的到处转悠，从不过问他生意上的毫厘，却不知从哪里得知又记下了他的喜好和憎恶，变着法的和他撒娇，假装在他出外办公的时间和他“偶遇”，等着他处理了所有工作，就拉着他去吃自己从未留意的小饭馆中的特色小吃；他最刚正又心软，被他用证据诱惑嫁给他，傻呼呼的像个脑袋前方被吊上胡萝卜的小笨驴，让他一点点透露的信息给骗得便宜占尽，还呆呆的可怜他深情而夜夜让他搂在怀里。 他平时最怕疼了，一点点的破皮都要抹着眼泪打滚，却在不知为何在撞进自己和梁越江的谈话中，面对自己的枪口一动不动的淡笑；自己知道他倔强，没想到他能在忍着弹口的痛楚，在炸弹下救下自己和一车无辜的人，说着我保护你。 戚继晨分不清楚了，这一副身体，两个灵魂，模模糊糊的浑浊成了眼前的云唯宇。他鬼使神差的跟上了云唯宇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跨过房门，又缓慢的找到视线的焦点，才看到房间里的人正在……收拾行李？ 他要走，他总是要走，他又要走了。 自己，怎么能让他走呢？困住他，占有他，让他疼，或许自己，就不会再心神不安了。 “戚继晨，你冷静一下……”云唯宇退后了几步，发现戚继晨越发的面露凶光，眼睛里是昭然若揭的欲.望，心里阴了阴，“戚继晨，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对我现在身体的感情，可是，你想我是另外一个人，你这样对我，和出轨差不多是不是？” 好像有点作用？戚继晨的动作大约是顿住了，云唯宇想了想继续说道。 “我进入他的身体不过是一个意外，我过去隐瞒身份是有错，我不对，我可以再次郑重的和你道歉，可我们不能没完没了是不是？”云唯宇决定了把所有心事一次交代出来，严肃道，“不管最开始云唯冬在你的赌场赌输的事情是出于什么样的情况，欠你的，你报数，我还给你。还有在暗市，买泡泡的时候我借了你的，虽然我现在没有钱，但我可以和你打借据，你限定给我期限，我一定按时如数奉还。” 戚继晨还是没有反应，大概是在斟酌损益？还好，反正平静就是好的。 “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个黑白契约，我重新签一份给你，如果我换不清你的钱，要杀要刮随便你。” 好像这句更加有效了？戚继晨低下头，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量。 云唯宇微微抿了一下嘴，很真诚的继续试探道：“我没有云唯宇的记忆，不知道你们过去发生过什么。我知道你们情比金坚，但是他已经不在了，我尊重你，也尊重他，感谢他给我重生的机会，如果你真的这么喜欢他，不如放在心里吧？逝者已矣，我们签了离婚协议吧，就当做是不亵渎你们的感情，怎么样？” 云唯宇说得情真意切，戚继晨听得稀里糊涂，虽然也懂得了个大概，可当他再次听到离婚两个字的时候，脑子就卡顿了，离婚，总是离婚，就这么想逃离自己。他刚刚手抖，解了半天扣子没能解开，才一直耐着性子听他说些有的没的，现在他胆敢又提出离婚，戚继晨一狠，扯着一边的衣领用力，嘣的一声几颗扣子在大力下崩了一地。 “戚继晨！”云唯宇哪里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这个人又是怎么发疯了，看眼情势突然变了味道，抬手指着他就恶语威胁，“我警告你，你要是过来，我绝对不和你客气！” 话是如此，显然戚继晨更加没打算客气。心烦了云唯宇的手指对着自己晃荡，抬胳膊就要去抓。这就是你不仁我也不义，云唯宇挥手格挡，戚继晨防卫不及，胳膊被打开，身体开放着暴漏，猛的肚子上就挨了一脚。云唯宇果真半点面子都没留，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戚继晨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下腹却疼得让他一时挺不起背，胃里酸水翻涌。 这一踢不单让戚继晨疼了，更让他醒了大半，人也精神了。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冲着云唯宇就去了。云唯宇本没把戚继晨放在眼里，他现在身体好了不少，又有格斗技巧，戚继晨算…… 不对，戚继晨近在眼前，云唯宇才发现他并不是随手乱抡，而是生生的摆出了徒手搏斗的架势。云唯宇退着闪了两下戚继晨的拳头，知道他也是真格的，又一下勾过来，云唯宇重心一低，矮□子，让拳头从自己的头上擦过，身体向前，攻向刚刚踢到的位置。但这次云唯宇的计划没有得逞，戚继晨迅速的一手擒住对方的肩膀，另一手卡主他的腰，控制住他的动作，回身就是一个背摔。 云唯宇作势向后打个了滚跪坐起来，动作是下意识的，心下却漏了一打拍。这手法是怎么回事？他一个21世纪经历过严格训练的堂堂正规警官，居然被一个大少给摔了？一定是他打开的方式不对是不是 可更不对的事情还有，戚继晨乘胜，紧追了一步做出攻势，云唯宇赶紧抬手格挡，戚继晨却仗着自己体能的优势，逼着云唯宇直直退让，突然轻声一笑。 “我怎么忍心让你受伤。” 什么？云唯宇一愣，看着戚继晨温柔的样子有些失神，心里也有些莫名的情绪攀升。可是，等一下！不忍心让我受伤你解皮带干什么！ 云唯宇有些失势，有些占不到便宜，便随手推翻了身边的柜子，回身向门口跑过去。戚继晨眼疾手快的退后了一步躲开矮柜，更加快速的伸手扳住云唯宇的肩膀，往会一拉。云唯宇借力转身想给戚继晨一拳，却被连另一只手也落入了戚继晨的控制。 戚继晨熟练的用力把人一转，擒拿的姿势将云唯宇拧成一个动一动就全身疼痛的姿势，嘴上一笑，抽出的皮带顺手紧紧的绑住了被自己制住的双手。 云唯宇挣动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脱身。这一切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到蹊跷的程度，他怎么可能还是打不过戚继晨？太不科学了！ “唯宇，我们做吧？” 这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吗？可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不行！你放开！” “好吧。”戚继晨在云唯宇耳边温和的吐息。 等一下！我是让你放开我的手，不是让你放开我的衣服！还有裤子！特别是裤子！能别解吗？ 把衣服撕得差不多了，戚继晨从背后压着云唯宇顿住了动作。 “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 “不好！”那肯定是不好，虽然云唯宇被迫不能回头，可从裸.露的肌肤上，他可以毫无阻隔的感觉到戚继晨的体温……要不要这么快就脱光了？ “好吧，那我们站着。” 站着什么的可不可以说得这么没羞没臊？站着还不如躺着……不对！他根本就不想做！云唯宇倒是想赶快脱离桎梏，可惜危险已经临近了，火热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了绝命绝体都市的流程解说，表示非常喜欢结果→_→ 我还没码文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过去的云唯宇呢~ 第五十四章 双向伤害 又是强迫的，每一次两个人的契合都是你不请我不愿,说到底,连两个人的关系都是强买强卖。戚继晨本就被酒精刺激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而紧绷,挣扎……就这么排斥自己？就这么憎恨自己？凭什么…… 戚继晨冷着脸箍紧云唯宇的腰，空下的手突然伸出攥紧他脑后的头发用力向后拉,迫使他不得不别扭的抬起头又不能扭脸看他。 “戚继晨……你疯了……放手！”云唯宇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扯下来，戚继晨又在他身后用力,压下他的后背,固定他的腰身,让他抬高屁股，露出羞耻的姿势。 “你的恋人死了,你却转身就和别人做.爱,你不觉得恶心吗？”云唯宇挣脱不开，几乎是快要绝望的专挑难听的话喊回去，“你觉得自己很深情吗？你这样做是背叛你的云唯宇！你上了我和到街上随便抓一个人回家一夜情发泄有什么区别！” “一夜情？你搞错了。”戚继晨的声音冷冷的，可平稳的声线背后却隐含了疯狂，云唯宇成功了，成功的激怒他了，可直接后果不是让他想要停手，是让他占有的欲.望更加强烈。让他痛到只能流泪，再也不能说出惹他不快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我不过是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 “戚……啊！哈……”云唯宇倒抽了两口冷气，心里把戚继晨翻来覆去骂了十来遍。这是有多生气，连前戏都省了。当然，云唯宇才不稀罕什么事前的温柔，可是……太tm疼了！ “戚继晨……放……哈……嗯……”感觉得到身后私密的部位被一点点撑开，干涩生硬的摩擦，好像活生生的要把他的神经绞断。云唯宇疼得连牙齿都开始打颤，腿抖得几乎站不住。 云唯宇这边撕心裂肺，戚继晨这里也不好受。紧实的内壁夹得戚继晨也疼得够呛，毫无润滑的摩擦让他进到一半就开始难以前进。 “放松……”戚继晨知是自己心急，可事已至此，不是进就是退，而他，是无论如何不能放过云唯宇的。 放松你祖宗！这时候让自己放松，也未免太过不要脸了！云唯宇全身抖得像是过了电，被揪住的脑袋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想骂人，可现在嘴上只能自暴自弃的痛苦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嗯……”戚继晨也沉吟着停顿了片刻，这种不愉快的缠绵……戚继晨心下一狠，用两只手用力在两侧捏住云唯宇的腰，把人猛的往后拉，自己也就是凶残的往前送了自己的身体，粗暴的让穴洞吞下自己的全部。 由于是背后的姿势，戚继晨没有看到，云唯宇的脸色已是惨白。双手被皮带缠绕在身后不能借力，如果没有戚继晨的支撑，云唯宇现在已经虚弱的栽倒，身子却也因为脱力柔软顺从了很多。 戚继晨没有过多的关注怀里人的反应，他正浅尝辄止的轻轻活动着两人相接的位置，想用小幅度的进出尽快让对方放松。云唯宇重重的往下坠着，戚继晨提起他的腰，把他硬挤在墙上，使倚靠的肩膀和前胸可以受力。放稳了人的位置，便又开始专心的攻占私密的领土。 谁说能拥有第二次生命是幸运呢？云唯宇觉得自己倒霉，倒霉透顶。他总是在受伤，枪伤、擦伤，还要在床上受伤。身后撕裂一样的疼痛，和墙壁接触的地方也被顶的摩擦出火辣辣的刺痛，还有心里，心里也疼。 前两次好歹戚继晨还是温柔体贴，当他是亲密爱人宠溺的。细细腻腻的做好准备，在他耳边软言细语。真可悲，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所谓让他有丝丝感动和暖心的回忆，都是虚伪的。那些温柔，都是戚继晨对着那个云唯宇的。而残忍、暴力，才是戚继晨对着自己的。 经过了很长一段磨合，戚继晨的动作终于顺畅了不少。内壁分泌的液体浸润了器官的摩擦，也让云唯宇开始接纳戚继晨的入侵。终于可以为所欲为，戚继晨牢牢的控制云唯宇的姿势，让他抬高了向自己敞开，深入浅出的折磨他，让他痛苦的闷哼渐渐变成难以自持的喘息。这副身子，他了解，知晓他每一处敏感，知道如何让他舒服，也可以让他无法痛苦而欲罢不能。 戚继晨在云唯宇的身体里释放，接住失去搀扶倒下去的无力身子，把人抱到床上。柔软的床垫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而塌陷，可在接触到床单的一刻，云唯宇还是疼得缩了缩身体。可怜又倔强不认输的表情带着记恨的眼神，大概是触动了戚继晨几分，他颤动着、沾染着细小泪滴的睫毛，却被云唯宇准确的偏头错开了。 冷笑，看着云唯宇的样子戚继晨淡淡的冷笑。这具颓然的的身子还在他的控制之中，他轻而易举的抬起云唯宇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肩上。 “你说什么？”像是给对方最后一次辩解的机会，戚继晨钳住云唯宇的下巴，摆出裁决者的姿态，摇晃了两下。 “人-渣！”云唯宇咬紧牙根，愤恨的说道。 他觉得有什么再不能回头，他们之间，已经穷途末路。他们三个人，错了位的人生，已经乱七八糟了。他是真的，想跳出来了。他是真的，不会眷恋这份不属于他的感情了。他宁可今天是终极，撕裂了所有希望，明天他们真的可以划清界限。 可以扮演好一个角色就够了，他已经被那么多人原谅了，他要做自己。 “我是人渣，在人渣身下叫得这么好听的你是什么？嗯？” 伤害，自己遍体鳞伤，就也要让对方千疮百孔。哪怕在心痛上也要挣一个高下，非要对方，比自己更加伤痕累累才能找到平衡。 好像要故意羞辱对方一般，戚继晨用宽阔的肩膀分开云唯宇的双腿，用枕头高高垫起云唯宇的腰，远远高出视线，让他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己如何进入他的身体，如何尽情的索要他的包容，如何催他进入无助的境地。戚继晨坏心的箍住云唯宇的前端，不同于后面的粗暴，他温柔的服侍着小唯宇，却又在他几近临界的时候收手。几番轮回，云唯宇已经满脸通红，委屈而隐忍的咬住下唇，眼睛不敢再对着戚继晨怒目而视，只能退却的瞟向别处。 “舒服吗？喜欢吗？”戚继晨的话有如催眠。 “混……嗯……”还没骂出口，戚继晨就狠狠的一顶，把所有的怨言都困在了他的喉咙里。他不想，他不愿意再和戚继晨做这种事，不愿和他保持这种关系，不愿在他面前如此狼狈不堪。他想闭嘴不言，可戚继晨却总能逼着他叫出他想听的声音。 “你是我的，你休想离开，再去找别人。他们知道你在我的床上的样子，还会要你吗？”戚继晨舒适的吐息，更加不均衡的对待前后两个脆弱的位置，看他扭动着暴漏着一切给自己欣赏，“你前世是什么样的人？也喜欢男人？也喜欢被人这样对待？”戚继晨用指尖弹动云唯宇昂扬的器官，伏在他耳边诱惑的低语，“是不是离开我的时候难忍？那天你为什么抱耿狄？你对他有兴趣？我告诉你，他不行，他不可能满足你。不如来找我，只要你开口，我不会不管你，我不会不要你的身体。” 云唯宇摇着头只想赶紧逃离，戚继晨像是私欲的魔鬼，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刺动他的胸口，拔出的时候带着心尖的鲜血。可戚继晨兴致很好，不依不饶的不断索要，这种感觉他阔别了太久，今天，他要都要回来…… 戚继晨记不清楚自己和床上的人纠缠了多久，也记不清他索要了云唯宇几次，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当他好不容易恢复了意识，云唯宇已经挂着泪痕，沉沉的睡在了他的怀里。戚继晨摇了摇头，他的思绪还是有些混乱。 别说是享受了，他简直记不清楚今天起床后都发生了什么。云唯宇是怎么来到了他的家，怎么被他拐上了床，怎么在他的身下哭得满眼是泪，又怎么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戚继晨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片段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里闪现。他逼迫云唯宇摆出难堪的姿势，故意让他疼，又故意不让他解脱，甚至他无视了云唯宇示弱的眼神，说了残忍的话伤害他。 戚继晨连忙抱着人去浴室，擦拭他哭花的脸，细致的清洗承受了残害一般亲密的后身。解开了捆绑云唯宇的腰带才看清醒目的红痕，还有他的双手上齐齐的两派抠痕，指甲内满是抠破手掌留下的血丝。他洗得有些急，云唯宇好像很冷，热水泡着，还是抖得厉害，戚继晨把人抱得紧紧的，还是抑制不住，只有匆匆的洗过，用厚厚的浴衣裹了人又抱回床上。 爱也好，恨也好，此时此刻，他心疼了。天知道他有多想，想要再看到他对着自己笑。这个渴望很扎人，他心下是知道的，这是另外一个魂魄。戚继晨捋了捋云唯宇额间还有些温湿的发丝，自己也钻进被里。 这个人睡觉有个毛病，就喜欢搂着东西，可偏偏今天，自己一个大活人就在近旁，他却缩成了一个团，护住了自己的全身，一副防备的姿态。戚继晨低眉，伸手主动搂住他，把他拉到怀里，紧紧的锁住。 好像……又有什么，被搞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o(≧v≦)o求和谐的不用修改的~ 第五十五章 携狗潜逃 一般情况下,晕过去后再次清醒的时候大脑会有一段迷茫的空窗，记不清意识尚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可云唯宇没有。他还在浅眠到完全苏醒之间时，就已经回忆起了昨天惨烈的林林种种，或者更贴切的说,他整晚的梦境，都如同电影一样，强迫式的播放给他让他糟心的画面。 顶着全身酸疼的肌肉动了动,隔着眼皮，云唯宇已经感觉得到阳光的刺目。昨天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已经太阳西斜，这该是新的一天了。头痛欲裂，云唯宇居然下意识的想到了今天是12月31日,有元旦汇演,他还没有请假。可想爬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是他整个人都脱了力，肚子里也空，还没动就要喘上了，而是有个什么重物突然翻到了他身上，压得他差点吐血。 就在他不过气的当口，嘴又被封堵住了，滑溜溜的舌头灵巧的撬开牙冠钻进云唯宇的嘴里，贪恋了舔过了每一处能够到的地方才心满意足的退出去。 “你醒了？” 脑袋上传来的声音不咸不淡，听起来很像是刻意伪装了应有的情感，可云唯宇的心情却不能无风无雨的，他已经怒发冲冠了，这还有完没完？他是一点也不意外睁开眼睛就瞧见这张脸，可他还是忍不住无语：怎么还是这张脸？ “戚继晨，你是真有病了吧？”四肢被牢牢的钳住，一大早上的，这还让不让人消停了？若说他在前一段时间积累了沉厚的对戚继晨的思念，那么昨天发生的一切，早已让温暖的思绪烟消云散，他现在只有无奈。 戚继晨早就醒了，却又多在床上赖了一个多小时，他就想看看云唯宇第一眼见到他是个什么反应。可事实往往是不如希望中美好的，娇滴滴的搂住他一类的，或是像一个月之前一般，脸红着飞速逃走一类的，都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幻想了。 哄他，说些软话，哪怕是假的，告诉他自己希望他留下，或者承认自己现在的混乱与脆弱，要求他暂时留下。 “昨天晚上还对着我叫得那么好听，现在又立刻改口对我说这种话，你自己觉得应该吗？” 他本不想摆出这样讽刺的脸孔，他明明没想要说出这么伤人冰凉的话语。 云唯宇私下以为，昨天的迷乱有酒精的作用，可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这位还是这爷爷奶奶样，反倒有点没有脾气了。硬碰硬，显然没有作用，便摆出一种可以谈判的态度：“戚继晨，你到底想怎么样？” “回来住。” “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的外壳是谁的。” “我拒绝。既然你能分清我和他，那么还是早点面对现实得好。”云唯宇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坚决异常，戚继晨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不好。云唯宇试探性的往外蹭蹭，却发现压制他的力道并没有放松。 “你不怕吗？”戚继晨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竟然低下头亲昵的用鼻子蹭了蹭云唯宇的。 “什么？”云唯宇愣了愣，这又哭又笑的，他现在能先到词汇只有一个，精神分裂…… “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我有证据证明你是其他空间误闯来的鬼魂，你不怕我曝光你的身份吗？” “不。”云唯宇拧着眉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你以为云唯雅和樊仁那几个人接受你了就足够了？云家那二老呢？就云家老爷子那个心脏，接受得了你是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这个事实？”戚继晨勾出个思量的笑容，好像寻到了好玩的事情，“云夫人那个性子本来就跳脱，要是知道她这个儿子是冒牌的，会不会直接住进精神病院？” 云唯宇的脸面立马冷了：“你威胁我？戚继晨，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卑鄙？人渣？只剩下这些这些评价。也好，激烈的反抗，就用更加激烈的压制来抵消。 “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处理你？会不会送你去研究院，让那些什么研究院看看你这穿越到底有什么机理？”戚继晨的手探进亲自换上的睡衣，摸摸索索的自上而下的描摹，似乎是画出了个精密仪器将要穿插在身体中的轮廓，“说不定要把你泡在什么水里，穿些什么管子，每天抽点血之类的，看看会不会找出个方法时空穿梭？” 这番话果真有效，云唯宇虽然自认是个汉子，可想到科幻片里的实验人还是被吓得直哆嗦，有没有那么夸张？现在这发达的社会制度，难道一点也不讲求人权？不对，说到底，他是个鬼，有权也没有鬼权…… “再退一步，没有研究院。”戚继晨看着云唯宇渐渐惨白和脸蛋和快撑不住的坚定表情，心里暗爽，矮身去叼他的下巴，去舔他削减的脸阔，“毕竟你的模样是他们的大儿子，或许只是不想见你，就赶你去疯人院？让你一辈子呆在那个小铁笼子里，你是警察，应该熟悉的吧？就和监狱差不多。” 云唯宇隐约听得出这话里有些唬人的成分，可心底下还是害怕了……“你忍心吗？你不是很在乎……这副身体？” “可不是我的又有什么用？” “说条件。”云唯宇板着脸道。 “接着做云唯宇。” 云唯宇心里冷笑，果然还是这个心思。做云唯宇，听起来简单的话，其实另有内涵：“你让我做哪个云唯宇？” “你留下，我可以教给你。” “戚继晨，你疯了。” 这个要求读懂了，简直丧心病狂。戚继晨要他变成他的那个云唯宇？为了弥补缺失，不介意亲手培养一个代替品？他怎么可能呢？ 云唯宇觉得不可思议，戚继晨更无法解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想拥有，暂且就拥有这个人，榨取他来抑制自己的干渴。或许，他真的已经疯了。 “好吧。” 戚继晨难以置信的抬眼，好吧？这是他逼迫对方给出的答案，得到了，却觉得自己并不满意。分明是不同的人，分明不能相互代替，他想端起个石头砸自己的头，砸自己的不清醒，可这份自责又瞬间被转化成眼中的疯狂。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放走这个人了。 “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一般，云唯宇推推戚继晨的腰，“我有点饿了，我快24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你不能让我们饿着吧？” “你们……”戚继晨强迫自己忽略其中的讽刺，“你想吃什么？” “南京大排档的蟹黄小笼包。” “没有那种东西。”戚继晨就只知道他不会乖乖的，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可毕竟，他答应要回来了。 “那随便吧……还不起来？” “我也很饿。” 这眼神……不对吧？ “你昨天一定吃饱了。” “你吃了昨天的，就不用吃今天的？” 不是吧……还来？云唯宇不过是想用个缓兵之计暂时安抚了戚继晨的情绪，再找个机会逃跑。别摸了成吗？总这样子会肾亏的……戚继晨腻腻歪歪的亲了上来，又想去脱云唯宇的裤子。 “汪~~” 床上的两个人都愣了。嗖的一声门开，又是一阵子狗叫加上小爪子哒哒的跑步声，然后…… 卧槽！真的吐血了！ “下……下去……”云唯宇气都喘不上来了。 可戚继晨也不容易，他压着云唯宇，可他背上还压了一条笨狗，还……淌口水！都淌到他的脖颈子里了！早知道把这只蠢畜生宰了。 “汪~~汪！呜……呜……”泡泡被拱了好几下，终于给翻到了一遍。圆溜溜的眼睛一转，怎么这个大傻子还在主人身上压着？ 戚继晨的脑仁有些疼，裤子都脱了你让我看这个？可是……有条笨东西不依不饶的正往他的臂弯里蹭，蹭着蹭着，终于从戚继晨的胳膊下钻到了云唯宇的脸边。于是两人一狗六目相对，戚继晨的腰间还有一条乱动的尾巴扫来扫去，一只坚持不懈的爪子也伸到了戚继晨和云唯宇之间。 “汪~~汪~~” 叫个屁！这么好的气氛，没看到把我夫人都逗乐了吗？记得昨天是锁上了，谁给这条死狗开的门？ “戚先生。” 好吧，都不用追问了，罪魁祸首直接来报道了。戚继晨头疼的坐起来整理衣服，瞥了一眼门口的耿狄，意思是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有麻烦了。 “戚先生，梁先生的通话。” 戚继晨回头看了一眼云唯宇，伸手就想拽人和他一起去。一眼看不到，他怕人跑了。 “是梁先生的通话，戚先生，请你快去。”耿狄连忙开口，强调了一下梁字。这回不单是戚继晨，云唯宇都因这个特别的姓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耿狄，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云唯宇抽出套衣服穿好，低头揉了揉泡泡的脑袋，“你可把我害惨了。” “本来想做和事老，可惜事与愿违。”耿狄表情很淡，却不是冰凉的，显得温和。 “你家戚先生算是救不了了，赶紧带他去看樊仁吧。”云唯宇扯了扯衣领，努力遮掩昨夜欢爱的痕迹，“算了，还是带他去看个靠谱点的心理医生。” “戚先生现在偏激，也不至于做到威胁你的那些话。不过我看到他好像买了一堆绳子手铐一类的东西。所以，你现在跑吧。” 除了第一次，每次耿狄笑了都不是好事，还笑得这么可爱？！ “没有梁先生的电话。”耿狄按开开放式阳台，“所以你行李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小狗走吧。” “你何必多此一举？”骗他来，又放他走。 “我以为戚先生看到你会好一些，我希望你们可以和好如初。” “……”算了，挺可怕的，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何必非插一脚进来。云唯宇拿了东西，招呼了泡泡打算跳窗户，“他发现了不会把你毙了吧？” “不会，我死不了。” 好吧，你是钢铁侠。 “唯宇，你不要靠近梁姓的那个家族。” “为什么？” “梁萧齐，如果他发现你，会比戚先生，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恋爱差不多了，下面继续走剧情o(≧v≦)o 受君要开始第二轮救攻君性命了~ 第五十六章 失踪 对于现在的云唯宇来说,手中的通讯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屏幕上一次次出现的戚继晨的名字似乎在向云唯宇证明着线路对方的人是有多么坚持不懈。通讯器和手机的确有一些类似的功能却完全不可以等同,对于现代的社会，没有这样道具几乎寸步难行，就别提关机了。可如果真的把戚继晨设进联系的黑名单……稍微懂一点恋爱心理的人都会明白,对于穷追不舍的一方，打到对方关机的同时就成了被点了火的定时炸弹，火气极大,危险性极高，到时候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未可知。若说是以前还好，现在云唯宇对戚继晨的善良完全没有信心。 回到宿舍，云唯宇先给小狗盛了盘狗粮,好久没亲自伺候这小祖宗了,看着摇着尾巴嘎嘣嘎嘣嚼得脆生生的泡泡，还是挺欣慰的。之后，云唯宇接起了下一个戚继晨的通话，线路刚接通的几秒内，对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戚继晨似乎也愣住了，云唯宇会和他讲话是完全出乎了预料。 “戚继晨，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解释这个问题。”云唯宇往床上一躺，他也挺累的，跳窗户爬墙的，活像他小时候不小心一记大脚用足球踢爆某个中年大叔家窗户，大叔穿着大裤衩子气急败坏的追了他好几条街的狼狈场景，“我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不是你的人也不能变成你的人，你想找个替身没问题，你有钱随便到哪雇一个，买一个都行，可我不奉陪。离婚协议你可以不签，没问题，但你别以为我是傻子，我们可以走法定的程序。” 这一番话说得太顺利了，和背稿子一样，又坚决利落，他落了那么久的下风，突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整个人都爽了。 “你躲不掉。” 戚继晨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平静，可云唯宇对其言论内容嗤之以鼻：“大不了我哪里都不去了，你来局子里抓人？”好歹老子也是个吃皇粮的警员，真就不信你一个有几个臭钱的老百姓真就能一手遮天。 “唯宇，你真的想离开我吗？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 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了？云唯宇牙直痒痒，他有些分不清楚这个你指的是他还是自己。如果是他，那个自己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如果是自己，那么只能说戚继晨实在太卑鄙也太可怜了。 “唯宇，你一个月前不惜受重伤也要救我，你不喜欢我吗？” 直白的话让云唯宇脸上火辣辣的，被撕开最羞耻的秘密一般，也被戏弄了一般。我喜欢你，我就该去当一个死人的影子？更何况……谁说我喜欢你了？ “戚继晨，你不要搞错了，我救你是我身为人民警察的义务。我保护的不是你，而是当天在场的所有无辜人民。”云唯宇眉眼一低，倔强得义无反顾，“我给你最后一个忠告，咱们有病得治，特别是精神分裂一类的，小心最后病得连自己是谁都不认识了。” 云唯宇按下了挂断键，远远的隔开戚继晨的骚扰，把通讯器调成了静音，高高的放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戚继晨听着断线的声音，心里一阵异样的绞痛。他踏错了一步，之后就是连串的淤泥，根本无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呢？ “戚先生，吃点东西吧。” 耿狄端着盘子，走进书房。戚继晨看了一眼盘中盛的东西，看向耿狄的目光又蒙上一层怀疑：“你是故意的。” 饺子。在天朝的食物中，有意义的不少，可饺子对于戚继晨来说，更是一份回忆，短暂却珍贵的回忆。他平时鲜少吃这样东西，他更不相信耿狄是因为明天是元旦而特意和他寻找温情。 “戚先生，有一句，去日不可追。” 去日不可追……都有话说，都对自己有话教育。戚继晨的眼睛有些酸，他老大不小了，居然还有这么想掉眼泪的一天。他抓起通讯器走出去，拨通了一个号码。 “继晨。”慈祥的声音传过来，还带些长辈的关怀，“你不是来和我问新年好的吧？” “什么时候开始？” 回答他的，是默默无语。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戚继晨淡淡的勾起一个有些凄凉的笑容，“或者，真的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等到一个计划？” “继晨，你别急。我们当然不会让你的父亲和肖局长白白牺牲。” 又是官腔，十余年来，他听到的，不过是这种官腔。不是他的初心变了，而是管理他的高层变了。什么叫崇高的事业呢？什么是值得他牺牲一切的事业呢？牺牲了大段可以抬枪就击毙梁越江的机会，牺牲爱人的性命，都要坚守的东西，或许不过是一段笑话。大约当他最开始将这个遥远时空莫名撞来的云唯宇声张正义当做儿戏的时候，就也否定了自己十余年来的努力。 “继晨啊，你是不是和唯宇吵架了？” “没有。”对着依旧慈祥平稳的声线，戚继晨连冷笑都懒得了，他有什么资格呢？他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输家。 “他都申请宿舍了，你们小年轻的就是容易闹别扭，不如我帮你劝劝？” “……不用了。” 他在宿舍啊，这个消息得来全不费工夫。要去找他吗？或许算了。他不过一缕好不容易找到塑体的幽魂，逃过一次死亡的命运，万一也被自己害死了呢？ 真够可笑的。他是为了讨清父辈的血债，可他却不断为了能够获得信任不断在双手上沾满鲜血，哪怕有人真的该杀呢？他又有什么权利为了自己的目的宣判？就算他真被赋予了权利呢，云唯宇何其有辜？竟然也被他亲手…… 夜，那么长，那么冷，又那么黯淡无光，他仅靠一个人，又能撑多久，走多远呢？ “哎呦？这什么啊？” 云唯宇一进办公室，一群大老爷们就糊了过来，抬手就往云唯宇的身后摸。 “别乱动。”云唯宇照着同事的爪子拍了一巴掌，“你同类，不认识？” “哪来的哪来的？”小赵远远的看见有热闹就冲过来了，一打眼就看到龇着牙，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小狗又往后退了一步，“啧，还挺凶。” “我儿子。” “呦呵，我还以为是哪家丢的。” “来，给哥哥乐一个~” “汪！汪！” “挺活泼的啊~” “汪汪！！”救命啊！主淫！！毛都要被揪掉了！好可怕！人类好可怕！ 云唯宇把泡泡暂时扔在了后边，自己先走到了办公桌边，把带的大包东西放在了凳子上。他是真的收拾了些常用的物品，决定这几天住在局子里了。说不怕那是假的，他还真有点怕戚继晨冲到宿舍去找他麻烦。 “唯宇，这狗怎么回事？” 姜队心里觉得这狗挺可爱的，可带过来不合规矩啊。 “我先带着养几天。” “这不好吧？咱们局里没有养动物的先例啊。” 云唯宇默默的指向了窗台上的景观鱼。 “……那个不算，我指的是哺乳动物。” “姜队，我的狗不是一般的狗，是训练好的警犬。”云唯宇非常严肃的呈报告状。 “警犬？”姜队皱了皱眉，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方形的机器，神态貌似电视购物998，“我们用的都是电子警犬啊。” “总之，我家的狗绝对训练有素。” “有多有素？”姜队犹豫。 “大可稽查凶手行踪，小可防家贼捡报纸……” “唯宇！快来看看！你家儿子尿了！”小赵在身后突然嗷嗷直叫。 “……”姜队的脸色阴沉了不少。 “长官，我立刻处理！” 云唯宇认错态度非常良好，顺便踹了不争气的小狗两脚。 “呜~~”怪我么？他们摸伦家的小弟弟伦家才报复回去的！ 虽然过程曲折，结果依旧可喜。在云唯宇的软磨硬泡之下，姜队还是同意了让云唯宇上班的时候带着泡泡，也满腹疑惑的默许了他想要半夜加班的想法。 今天是1月2号，前天被戚继晨坑了一天，昨天又休息了一天，可今天云唯宇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好。昨天醒来，他就开始隐隐的低烧，嗓子疼得想卡了鱼刺扎着一样。他倒是不愿意想起戚继晨，可一刻不止的头晕还有坐到椅子上后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让他不得不狠戚继晨恨得牙痒痒。 云唯宇揉了揉脸，低头看了一眼在脚边流口水的小狗。他一定是太闲了，该找点工作做才行。可惜，他闲得连工作都没有了。元旦，连吸毒少年都回家放假去了，提个人做思想教育都不成。左思右想，剩下的正经事只有研究中午吃什么了。云唯宇无奈的拿出通讯器想查查今天中午的伙食，可一点亮就吓了一跳。怎么今天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未接的来点？还是……耿狄？ 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起，可云唯宇似乎瞧出了什么不好的苗头，心里不知为什么开始剧烈的跳动。 “唯宇，戚先生昨天和今天有没有和你联系？” 话筒中的耿狄的声音似乎也听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没有……”从昨天开始，戚继晨就没有再找过他，他怀疑过戚继晨是不是在偷偷想什么差劲的方法，可没想过……“他出什么事了吗？” “你在警局吧？” 耿狄没有正面回答，云唯宇凝着眉说了一声在。 “我也在，你过来一下吧？我怀疑戚先生他……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的好几天都要在火车上度过了 更新会努力按时的 表示小攻同学的身份是不是其实有gn已经猜到了 攻君想说他才是整片最忍辱负重的大好人 第五十七章 僵局 云唯宇是两级两级的跨上台阶,直冲进接待室的，一路上他只有一个念头：真tm不让我省心。他一颗心是悬着的,剧烈的跑动也没让他的手暖过来，他就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盘旋不去，只好不断安慰自己是自己想象中的失踪还是仅仅是离家出走还不一定呢。 耿狄虽然是笔直的站在接待室里,可显然脸色差得很，看见云唯宇推门，连寒暄的话都省了,直接就问戚继晨的行踪。 “他昨天开始就没再联系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云唯宇看着耿狄欲言又止的神色，不安继续在他的身体里攒动，愈演愈烈,“他……是不是出事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 云唯宇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刚刚被耿狄坑过的缘故，他似乎觉得这仅仅是一句敷衍的安慰。 “我和他失去了联系。” “怎么会？” “前天你离开后不久他就出门了，并且要求我不能出现在他方圆一千米以内。” “那你就真的放他一个人？”云唯宇的语气里并没有多少指责，只是心下太过焦急，听起来态度并不和善。 “是我的责任，可我当时其他没办法，他能定位我的位置，我靠近他会给我警告。”耿狄有些懊悔，他原本没想到这一层，戚继晨心情不佳，想出去散心无可厚非，可补料他竟真的会……不知所踪。 且不说耿狄是他见过的跟班中最得力的，戚继晨又不傻，他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正被人追杀着，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潜在的危险？还是他真的笨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如果……是因为自己，反倒良心不安的倒该是云唯宇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让人消停的混蛋？ “你先别着急。”云唯宇想倒一杯水给耿狄让他压个惊，被耿狄摆手拒绝了，便暗自思索了一下，“既然他能定位你，你不能定位他吗？” “原本是可以的。但戚先生的通讯器一直不能接通，本身身体里有的芯片，可以追踪，但是……从昨天开始，就搜索不到芯片的信号了，可能是被屏蔽……” “那是比较自娱自乐的说法好吗？” 略带戏谑的调子响起，云唯宇才注意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外一个人，歪歪扭扭的拧在墙上，噙着并不善意的笑容看着他们。 “宋乔？你怎么在这？” “啧，小唯宇，你不能看着总是这句话啊？好像你多不爱瞧见我似的。”宋乔穿着显然没熨烫过的褶皱警服，往云唯宇和耿狄旁边的长桌上一坐，指尖点了点耿狄，“他报案，我受理，还是队长级的待遇，我怎么不能在这？” 谁tm是小唯宇？云唯宇怎么觉得他和宋乔的关系还没这么近乎？可是好吧，现在不应该在意这些细节。云唯宇望了下耿狄的脸，发现他对凑过来的人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排斥，吊了脸不说，还往边上靠了靠，很怕被碰到一般。云唯宇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更在乎宋乔刚才的话：“宋乔，你说的自娱自乐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我安慰。”宋乔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欢欢乐乐的无视了耿狄警告的神色，完全把噩耗用喜讯的态度的报了出来，“他说你们戚先生可能是处于一个无法探测的地段，而事实上，我们的技术员也根据他提供的信息进行了分析调查，他们给我的结论，可是戚继晨的通讯器和身体内置芯片都被破坏了。” 破坏了？这个词无疑是印证了云唯宇一切不好的预感，他向耿狄投去一个寻求确认的目光，却见耿狄看着宋乔的眼睛里蒙上了凶狠的恨意。也不知道是因为宋乔揭穿了他对自己刻意隐瞒而说下的谎言，还是不能接受宋乔亲口毫不留情的肯定了戚继晨现在危险的境地。 “你别这种眼神看着我，小美人。你自己告诉小唯宇，你家戚先生的内置芯片放在什么地方？” 云唯宇的心也是一上一下的，看着耿狄犹豫，连忙开口催促：“耿狄，你不用瞒我，你找我不是想我帮忙吗？” “肺部。” “上天入地，有多少地点可以屏蔽芯片信号？你的戚先生是可以进核武器研究基地，还是可以进了宇宙空间站？否则，伤到了肺，不是有人恶意破坏，难道还是他酷爱自残自己抠出来的？” “你……”耿狄脸色阴得很，似乎是咬紧了牙冠才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冲上去。 “别，咱们都冷静点。”云唯宇拉了耿狄一把，手指触到衣袖，云唯宇才发现，耿狄在抖，他一直没有探究耿狄和戚继晨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忽略了耿狄的重心或许出自一份深厚的情感。别说十年如一日陪伴戚继晨的耿狄，就连他自己也有些害怕，他讨厌自己和他的纠缠，可这份纠缠的终结，不应该是一方莫名的遭遇不测。 “还有没有别的方法找到他？”云唯宇的目光是瞧向宋乔的。 “小唯宇，我们是警察，搜查方法都摆在那。”宋乔很无辜的样子，倒显得云唯宇很不懂行，“如果有人报失踪，我们肯定是先按照通讯器的定位系统或者是根据通讯器的使用记录查找失踪者的动向，但我们最后查到的记录只是无关的通话。”云唯宇的目光闪了闪，所谓无关通话，应该是戚继晨锲而不舍的联络他的那些了，如果……如果他更加耐心的和戚继晨对话，劝说他，今天的麻烦是不是可能避免？“再加上他提供的芯片编号，我刚才解释过了，由于损坏已经无法利用它找到线索。茫茫人海，你不会要我一秒钟把人变出来吧？” 云唯宇不知是自己心情太差还是怎么，宋乔今天的表现似乎很不正常，说出来的话也听起来格外刺耳。可戚继晨现在行踪不明，孰重孰轻云唯宇还分得清楚，便转身询问耿狄道：“你能不能回忆起来戚继晨常去的地方，他可能去看望的朋友，或者……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有没有可能把他带走？” 大约依旧是顾忌云唯宇和宋乔，耿狄显然回答得避重就轻：“我私下也派人去找过所有可能的地方，但是一无所获。” “当然了。”在两人之间气氛凝重的时候，宋乔又再次事不关己的开口，“戚继晨身份特殊，如果不是你们暗地里调查一筹莫展，也不会投到公安局来找人吧？” 感到身边的人身子猛的一紧，云唯宇也觉得宋乔有点略过分了。他针对戚继晨？为什么？可不论原因，宋乔的态度会严重影响戚继晨的搜寻工作。 “宋乔，在医院，你说警方会保护他。” “我倒是想保护，是他自己要我们把人都撤了。” “所以呢？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宋乔满不在乎的态度几乎是在挑战他的承受力，害得他心头的疑云都一秒秒增叠。 “怎么办？当然是按程序办，按步骤办。” “宋乔，你是不是应该更认真一点？” “我觉得我在这里安抚失踪者的亲属的情绪也是在做我自己必要的工作。证据就这么多，和我认不认真完全没有关系，人不好找，这是事实。”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哪怕是嫉妒，云唯宇对宋乔的能力还是深信不疑，可今天算是怎么个情况？公报私仇？还是他本来就不如公众视线中的光鲜，人就是如此恶劣？“你可以调遣你组里更多的警力和资源，你可以去监督施压，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们调侃！你自己都说了，他的芯片很可能是被人恶意破坏的，所以他或许正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你作为警察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姿态？” “就因为我是警察，才该摆出这样的态度。” “什么？”宋乔脸色一下冷了，云唯宇反而一愣。 “虽然一直没有确凿证据，可你们缉毒队也曾经把他当做重点调查对象。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戚继晨本来就是一个作恶多端而又狡猾的犯罪分子，我们不能对他惩治，就代表他要继续祸害这个社会。他在你们眼里或许是亲人和朋友，在我眼里可不一样。我这样想……”宋乔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或许戚继晨这次的失踪本来就是帮派内斗。他们内斗往往都是如此，捅死了一个两个，自己再找些借口盖过去。我权利有限，有些事情相管也会被压下去。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在这里等好了，等他们黑吃黑把戚继晨干掉，再等他们给戚继晨编个新鲜的死法来局里报案。”看着云唯宇眼睛冒火，宋乔依旧不知收敛，“我们队和缉毒队不一样，你们混吃等死，我的兄弟可都每天尽职尽责，哪怕流血牺牲也想要把这个社会中所有罪恶都铲掉，你们的戚先生当然也包括在内。” 可是……可是即便如此，没有证据，你就可以这样不作为的看着一个身处险境的人无人救助了死于非命？云唯宇不认可，他很想大声的反驳，可话还没出口，有人抢先于他了。 “把你那些可笑的责任感收起来，没能力用正当的手段解决是你自己无能，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戚先生？” 随着耿狄冷硬的话，还有啪的一声。云唯宇眼看着宋乔脸一偏，半边立刻红了一大片。宋乔也反应了两秒才回过神，用袖子抹了把脸，艹，除了和异常难处理的犯罪分子缠斗，照他的能耐，有多久没挨人一下了？真tm疼。 宋乔眯着眼睛，耿直了脖子，就对上一双翡翠一样透亮的碧眼，这人真好看，虽然不到排上宋乔见过美人榜单的榜首的程度，但那禁欲，冷冰冰的模样看着就是有味道。戚继晨身边怎么都是这么好看的人呢？羡慕嫉妒恨。 所以当耿狄刚踏进警局的时候，远远瞧见那双淡绿色的眼睛，宋乔的眼睛也绿了，但那是饿的。在耿狄刚开口说了“我要报”的时候，宋乔真就“抱”上去了，当然，咱们宋队流连花间多年，抱得不显山不露水。明面上是热情亲切，实际上是把人的肩也量了，腰也搂了，早早的就得出个顺手的结论。惹得一众手下的小警察们集体捂脸，有这么个老大真丢人。 可宋乔虽然有心，经过今天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以后小美人估计是不好泡了。刚才宋乔说的话半真半假，虽然是极力想保全自己的正直形象，可人家一巴掌抡过来，也说明了不管怎么编排台词，自己那狗嘴里确实没吐出来象牙。 惋惜，但说不上不值得。 他宋乔的打算，就得实现。为此，他也要把所有怀疑一一证实。 拖了这么久，大约也差不多了。 如果戚继晨是重要的一环，话传出去，应该有人坐不住，迫不及待的向自己施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作者菌在上车之前塞进来的存稿箱菌~ 祝福大家双十一快乐→_→ 资深单身放弃治疗的作者君已经花光了生活费去火车上哭泣了~ 副cp终于见面了什么的o(≧v≦)o啪啪啪啪 第五十八章 追踪 云唯宇自高中时代看过同窗好友和女朋友坦白要分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如此响亮利落嘎嘣脆的巴掌了。睨着宋乔一秒钟变大红灯笼的半边脸，云唯宇觉得自己都感同身受了。站在看好戏的角度观赏了一会宋乔要发作不发作的表情,心里默念了一百八十遍打得好，琢磨着能不能也插手给他几下，可还是大局为重,戚继晨…… “耿狄，现在讲这些没有用。”云唯宇伸一只胳膊在两个人之间，隔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场,“耽误之急是找到戚继晨。” 耿狄退了一步，表情有些微动，低低的看了云唯宇一眼，回眼又瞪着宋乔。 “我说了,按流程,我们会做，但你不能难为我们。”宋乔摸了摸脸，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唇边擦过，挑衅又挑逗的回望耿狄。 “我去找。”再剑拔弩张，恐怕都对局势无补，云唯宇安抚的抓紧耿狄的肩膀，似乎想传递一些力量。 “你找，好啊，你怎么找？”宋乔毫不留情的打击。 不要在这个时候消减别人的斗志？放到过去，大活人失踪，就算是顺着路上的监控录像也能找到痕迹，可惜，云唯宇现在根本摸不清宋乔的态度。对宋乔愤怒的确无济于事，可是单凭他在这个自己活都活不明白的世界，不借助专业人员的帮助，怎么找？ “呜~~” 云唯宇正心烦，脚下被拱了一下。 “泡泡？”云唯宇看到蹭过来的东西，眼睛闪烁了一下，却又黯淡了。难道要领着泡泡慢城区跑去找人么？ “汪~”泡泡一低头，嘴里滚出来一个红色的绒盒子。 戒指！泡泡从哪里找到的？他今天搬过来的东西？他怎么会把这个带过来的？顺手？还是……习惯？可不管怎么说…… “这个也能定位对吧？我们两个可以互相知道对方在哪里是不是？” 耿狄也几乎忽略了这样好用的道具，眼睛里也燃起一道希望，重重的点点头。 “泡泡，干得好。”云唯宇赞赏的拍拍小狗的脑袋，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这么聪明。 “嗷呜~”我真是一只机智的德国牧羊犬。 云唯宇欣喜的对着戒指看了半天……“这个，怎么用？” 耿狄好心的没嘲笑某只的无知，给云唯宇演示了使用方法。 “这是什么地方？”云唯宇早就猜到了，戒指这样薄的物件不会精密到何种程度，可没想到搜查的结果竟然如此鄙陋，只有坐标。 耿狄查询了一下，报了一条和主街道连接的小胡同，是个相当偏远的位置，大约已经出了城区。按理说，戚继晨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那种地方，可如果是有事要办，他断不会选择自己过去。 “坐标没有移动。” “有这么精确？”一分钟的间隔，坐标没动就能证明人没有移动？难道没有误差？ “也就这点精确的好处了。”嫌弃的话耿狄说得异常认真。 好吧，云唯宇冷冷的转向舒舒服服的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宋乔：“去调监控。” “我对着一桌子茶杯调监控？”宋乔一摊手。 “你别在这磨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缺德呢？现在我们有新的证据。”云唯宇把婚戒往宋乔手里一放，“我要求你立刻进行调查。” “行啊。”宋乔站起来拍拍衣服，转脸瞧着半天没搭理他的耿狄，“你们得一起看吧？” 耿狄看着宋乔对着他就脸上就抽筋，堵着气不想说话，云唯宇倒是坚决的表示他们也要去看。 “按规矩说，你们是可看可不看的。”宋乔胳膊搭上云唯宇的肩膀，对方反感的推了两下没推掉，宋乔又笑得像个大尾巴狼一样溜着耿狄，“我可以同意你们旁观，但是，你们这些家属好歹和警察同志表达一下感谢吧？” “谢谢你行了吧？我谢谢你祖宗十八辈。”云唯宇不耐烦道。 “嗯。”宋乔非常坦然的接受了，手上转着婚戒，身子不动，挑衅一般的看着耿狄。 知道刚才打了人家一巴掌，人家能不能原谅自己都得摆个态度出来，耿狄低头做出了个非常诚恳的姿态：“拜托了宋队长，戚先生现在的处境可能非常危险，人命关天不能耽误。如果刚才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等到事情解决，一定向你请罪。” 闻言，宋乔顿时爽了。这么低眉顺眼的可爱死了有没有？很想上去捏一把咬一口有没有？事后怎么解决？躺平了解决怎么样啊宝贝我很温柔的。长得这么白嫩一定很好留个吻痕什么，宋乔表示他想得很幸福，非常期待。 “没有人。” 虽然婚戒所指示的坐标一直临近的街道，店铺调出的监控录像清清楚楚，没有戚继晨的身影。戒指被遗落在这里人却不在？是有意放置还是无意遗失？如果是有意的，是他想断绝荒唐的关系还是他遭遇了什么危险，刻意留下了线索？云唯宇下意识的紧了紧警服，有股寒意从他的脚下开始攀升，似乎不管是那种解释，他都并不太喜欢。 “往前调。你们一起。” 宋乔指了几个人分时段去看监控录像，可总不能把所有人手都调来，就算是刨去了从戚继晨家到指定位置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也是超过24个小时的时间段，要调查多久，没人心里有底。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越是等待，云唯宇越是觉得心焦，他总觉得潜意识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读秒，在倒计时，时间不等人，他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过是坐以待毙，戚继晨……会出事。耿狄的脸色也很不好，被屏幕的光晃得更加惨白。哪怕他再三申诉自己就算是戚继晨乔装了，他也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可宋乔也不允许他独自检测一台监控录像。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时间也是一秒一秒走的，遇不到他出现，怎么样都是白搭。 云唯宇的头很痛，直觉，仅凭直觉，他预感，如果他继续等待，只会出现让他后悔的结果。这班子警察和他不一样，他们要尽力而为那是义务，真的寻不回来也没人掐掉他们的脑袋。可他不行，他感觉得到，如果戚继晨就这样出了什么事情，哪怕只是缺胳膊断腿，他都会受到自己的谴责。 “我先去待命。” 宋乔按了暂停键，拄着腰直起身子，耿狄的目光一直锁定了宋乔的脸，那眼神就是这么争分夺秒的时刻别暂停啊，你不看我还能看。宋乔知道耿狄在看，怎么都觉得这人可爱，可还是摆出一张臭脸：“什么待命？” “我带着泡泡去戚继晨丢戒指的地方待命，找线索，你们一旦发现什么，通知我。” “待命？你又不是我们队的，你待什么命？”宋乔知道云唯宇身手还不错，可毕竟是缉毒那个废物大队的，说实话他放不下心，帮倒忙闯祸什么的那可怎么办？ “我也是警察！” “你是亲属，按道理就不应该参与这个案子。如果你想在这留着看监控没问题，案子在我们手里我们办你不用管。”宋乔眯起眼睛看了突然炸起毛的云唯宇，他也没想放置戚继晨不顾，他想拖拖进度来印证戚继晨和警局的高层到底有没有关系，早有人派过去了，云唯宇整这么一出不是添乱呢吗？这样一想，态度也带上了一丝不可一世，对废物大队向来的瞧不起也漏了个一干二净，“想建功立业扶会你们大队扶老太太过马路去，我们这儿不是给你玩的。” “……”不管他，不理他，云唯宇低头招呼了一声泡泡，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去！”宋乔一声喝止，用足了气势。 “我不是你们队的，你管不着我。”云唯宇暂时顿住，头也不回，“如果你想对我直接下命令，就去按程序借调。” “唯宇！”在宋乔喊人揽住云唯宇之前，有人抢先叫了一声。 “我不是矫情，是坐不住啊。”云唯宇对着耿狄投降的笑笑，刚刚和宋乔争辩，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在不停重复一个假设，假设戚继晨……决心这种东西，无论你下了多少都抵不过你内在里隐含的冲动。还是担心，还是不舍。戚继晨到底在这段日子里对他做了什么，值得他在遭受那么多虐待之后还是不愿意他出事。“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嘛。”云唯宇敲了敲泡泡的小脑袋，“这个小东西还是挺聪明的，我带它去找，不会出事。”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搜一份周边的详细地图和从家里到那边的线路图发给我。你得留在这。”云唯宇一眼狠狠的对着宋乔掠过，“你看着他，别让他渎职。” 耿狄本想说害怕云唯宇露脸会被人认出来，可那天那么黑，从云唯宇露面到被击毙只有短短那几分钟，会不会被人记住还不一定。梁萧齐不在，谁还会敏感到在意一个混在人群遛狗的人？更何况……云唯宇的表情……是那么不能自持的伤感和忧虑。 宋乔也盯着云唯宇的背影，想着要不要叫人把他绑回来。 “宋队。” “嗯？”瞬间转移注意力。小美人啊，叫我什么事？ “监控……可以继续看了吗？” 宋乔表情很庄重，心里……你真看着我啊宝贝？你求我啊？宝贝，你求我啊？ “我相信唯宇他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 所以你也想让我和你齐心一起相信哈？你说嘛~ “我们继续看吧？” 好吧，这双闪着渴望光芒的大眼睛一定是在求自己，那就继续看吧。 “再稍等一下。”没过多久，宋乔又歉意的笑笑，暂停了视频，他的通讯器响了。 “什么？……戚继晨？……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知道了，重要！我现在就去办了，爸。”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我要改名叫做铁胆火车侠→_→ 好痛苦的坐火车 关于字数，40w以内 第五十九章 染血的婚戒 “你还记得你妈的味道吗？”虽然搭乘的飞行器的速度已经被云唯宇逼着开到了极限，可还是被嫌弃着慢了。踏到街道上那一刻,云唯宇有些没有实感,走着路,却觉得脚下是虚的。这一刻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一直有规定警员不能办理熟人的案件，他肩负的已经不单单是人命,还要加上一份沉重的感情。 自我暗示了无数遍这是普通的任务，云唯宇稳着心绪,在坐标附近转悠,希望能先找到婚戒。 “汪！！”泡泡突然向墙角跑了过去,用爪子扒了扒，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 真是没有白养。 “回去给你吃大餐。”云唯宇俯身宠溺的点点泡泡的鼻子,拾起环形的戒指,心里一冷。这是戚继晨的，可这上面沾的红色污渍，也是戚继晨的吗？ 血……又是已经完全干了的血迹。现在，他是不是已经可以用最不利的设想来估量这件事情？ “还能找到吗？”云唯宇拉着泡泡往附近的街上走，一边把戒指递到小狗的鼻尖下，“你妈去哪里了？” 泡泡左右嗅着，到了一旁的马路边上，望着告诉来往的交通工具，停住了。 “没有了？”气味到这里停止了，就是他坐什么走了？云唯宇完全不相信这是一场普通的抢劫或是绑架，先不说这个时代很少有人做这些低端的犯罪，更何况在他几次和戚继晨的冲突中，以他的身手和技术不是普通的人可以制服的。云唯宇不能抑制自己的怀疑，在不断的指向远洋、梁家，还有他们背后的犯罪聚集……是戚继晨的动作太大了，激怒了他们？这让他的神经紧了一紧，但愿不是如此，否则八成带走是要灭口的。目前最坏的打算中最好的可能是戚继晨现在活着，如果仅是杀人，在这里就可以抛尸。他们留人到现在，可能把人关在某个地方审讯，或者在等待更高级的领导来下令处置。 所以，他更该争分夺秒。但是茫茫的人海，他有能力一下子找准嫌疑人？这么多高耸的建筑，可以藏人的房间和地下室，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准确的锁定位置？ 戚继晨……你没事吧？早知道如此，那么不跑就是了……他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方式解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 “喂。”云唯宇接起耿狄的通话，勉强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平静。 “坐标移动了。” “是我，我拿到戒指了。你们呢那边怎么样？” “还没有什么发现……”耿狄不善的看了眼旁边的宋乔，还好意思笑？ “那现在开始我要带着戒指走，你用你手里的那枚来追踪我。耿狄，你听着，我基本上可以判定戚继晨出事了，就在我现在站的位置，戚继晨被带上一个至少能坐下两个人的交通工具，他应该是受伤了，从最开始的位置被拖到这里距离不断，我猜想是在凌晨在早晨之间，不然周围的店铺和行人很容易会注意到。但是我问过了，没有人目击。” 宋乔撇了撇嘴，要求耿狄开了外放，云唯宇的话他也听得见，显摆什么呢？还是摆摆手让周围的警员调调监控的时间。 “如果有人要威胁戚继晨的人身安全，你有没有线索？” 耿狄眼神再次游过宋乔，不知道是真的没在意，还是因为刚才的电话上级吩咐了什么，宋乔紧紧的盯着监控带子，没有花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样子。 “嗯……”没有人真的怀疑他，除了那个艳妆浓抹的女人。 “好吧……”云唯宇深呼一口气，“如果你到这个时刻都还有意隐瞒，我也没办法逼问你。” “每个世界都有规则，只会更麻烦。” “那我这样问你，你在警局的时候说，你已经派了找了可能的地方，是不是也包括他们的管辖范围？” “是。” “一无所知？” “是。” 这样郑重其事的回答，云唯宇是相信的。按照熟悉的程度，内部人的暗查不能找出线索，恐怕警方也找不出什么新鲜的。戚继晨或许在别的地方。 “耿狄，我继续去找他，有线索我们随时联络。” 自责，又来了。云唯宇愤恨的捏紧拳头，他绝对不能因为警方那里还按兵不动就推卸责任。如果他在学校的时候更努力一点，积累了更多刑侦的经验，或者是有更好一点的心理素质……现在的情况是不是都会好一点？ “呜~~”泡泡鼻尖蹭了蹭云唯宇的鞋面，甩着尾巴用身子拱了拱主人的小腿。 “对不起啊泡泡，到这个时候还发呆。”云唯宇扯一个笑容出来，“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心电感应或者第六感一类的东西，就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能在远处探知对方在哪里？” 泡泡用舌头舔舔鼻子，瞪着大眼睛歪着脑袋看向主人。 “算了，如果有的话也不是我和他。” 云唯宇默默的回身，伸手在街上拦下一艘飞行器。 “去哪啊？” “附近有没有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 “那个……”司机抖了抖，看向后边座位的一人一狗。 “警察，现在征用你的这台飞行器。架高，从正常航线的上面走，快点。” 人越多，地就越金贵，这已经几乎成为了社会发展的必然现象。在云唯宇眼中，如今的都市是恨不得把闲下的一立方毫米的地皮都物尽其用。当然没有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据司机所说，附近有一所学校，因为迁了校址现在没在使用，土地被政府收回大约要重建一个购物商城。司机是千万个不爱过去，听说今天要把学校炸掉，怕遇到麻烦，奈何云唯宇拿出了把枪在手里玩，才不得不配合。 要被炸掉的地方……还真是便利。既然耿狄帮他排除了大部分的可能，他就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些人，会带戚继晨去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又好处理的地方。 云唯宇的心速已经快到了极限，他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什么办案的经验。他不过刚刚踏出警校，第一次任务就被人枪毙了。救人，救一个在这个世界上，不说是最为重要，最值得珍惜，也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人。 云唯宇叫司机停在了一个较远的地方，领着泡泡贴着墙边慢慢向学校走。偏远的位置，放眼左右都看不到行人。耳畔只剩风声和脚步声，这个氛围非但不令人安稳，反而让人悚然。泡泡很乖的没有叫出口，只扯着他的裤腿冲着学校方向走过去。 他猜对了？人就在这里？ 迫近学校的大门，泡泡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显得有些焦急。云唯宇拿出枪，上膛，轻手轻脚的从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泡泡左右吧嗒了两步，也跟着主人进了门。 学校很大，很像大学的校园，从格局来看，楼都并不高，鹤立鸡群的那几栋大概是学生宿舍，又有一定的树木覆盖率，很有高等学府的样子。云唯宇贴着墙根走着，已入冬日，满树没有一片叶子，脚下是干冷的泥土和枯枝，壁面透过的寒意钻头单薄的警服。 赌的第一把就猜中，代表他的运气很好，自我安慰了两把自己一定能顺利的，像踏着七彩祥云一样的英雄帅气的救下戚继晨，云唯宇拿出了通讯器。 “唯宇，你在干什么？”看到了云唯宇来点耿狄显得有些急于知道他的动向，来路上云唯宇早就把通讯器调成了静音，而坐标飞速的变化位置，让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在一所学校里，具体的坐标你来定位，泡泡好像是能闻到戚继晨的气息，正带着我在这里走，我怀疑戚继晨就在这儿。” “在，监控找到了，是向你的方向，你先别冲动……” “呜~~”泡泡停住了，小脸冲着一个三层楼的建筑。云唯宇看了一眼小狗，小狗直接坐在了地上，看来戚继晨就在这里。这幢建筑物从外观来看就很容易能看出它大概是一座体育馆，非常合情合理，大面积的空间可以聚集多人，也方便行事。 “你在这里等着。”云唯宇推着泡泡的屁股，把小狗推到一棵树后，“不许叫，不许乱跑，除非看到松狮或者耿狄过来不许出来，听懂了吗？” “唯宇，你说什么？” 通讯器里又传出声音云唯宇才发现自己的线路还是连接着的，知道目标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已经像是过了电流一般，激动又紧张。他抑制不住了，戚继晨在这里，他立刻就要进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平安。 “好像在体育馆里，我进去看看。” “你进去看什么？退出来！”宋乔显然是抢过了通讯器，恶狠狠的吼了过来，“你凑什么热闹？我们已经在往那边赶了，会做周全的警力部署，你别轻举妄动，你会破坏了计划。” “太远了，我先去看看情况。” “唯宇，这座校园很快会被爆破，你先出来……” “耿狄，等被炸成平地再来把戚继晨挖出来吗？我……先观察一下，不会做危险的事。” 云唯宇毫不犹豫的挂断了，他不能等到救援来了，他全身的血液都在贲张的脉动，他有种预感，戚继晨……在等他。如果他错过了现在，或许戚继晨，就不会再等待他的到来。 泡泡从树后钻出来想要跟上，云唯宇用脚把雪橇犬向一边踢了踢，手用力的向下指了指：“不许跟过来，否则大餐没了。” 泡泡死命的摇摇尾巴表示它才不在乎神马大餐呢，可主人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简直就是非但要不给它吃饭，还要把它做成狗肉宴，泡泡耷拉下耳朵乖乖的趴下了。 云唯宇举着枪，低□子，慢慢的靠近目标，进门，视野范围里并没有人。云唯宇悄悄的往体育馆内走，一路在每个办公室、职员室、器材仓库门前停留片刻听着动静，没有人，再继续往里面探。体育馆的面积很大，一边是游泳馆，另一边还有羽毛球场和篮球场。游泳馆的池子中没有水，厚厚的积灰并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云唯宇再转身向着篮球场走去…… 声音？ 云唯宇被细小的异动定住了身体。就在他前进的方向，篮球馆里，传来了人声。 第六十章 活下去 云唯宇很希望那个躺在篮球场中央,浑身血淋淋的，像个抹布一样被丢在地上的东西不是戚继晨。可令人失望的是,哪怕不能看见他的脸，他身体的线条，那件自己最常看见的黑色西装,还有……那份胸腔内古怪的跳动和痛惜。以篮球架作为掩体，云唯宇收紧的身子有些细微的刺痛感。 戚继晨，你不是最风光吗？怎么现在……会以这样一种形态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虽然很想立刻把戚继晨拉起来塞进救护车,可因为情感的冲动错误估量局势只能得不偿失，站在50米有效射程中的云唯宇手指略过枪身，打压下了冲出去的*，他还活着,他的身体还在由于呼吸而微微起伏,让他继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云唯宇拿出通讯器，给耿狄发了一个讯息。 确认戚继晨在体育馆内，需要治疗。 害怕失败，才更应该冷静。云唯宇屏住呼吸，留意现场的动向。戚继晨周围有四个人，其中一个，烧成了灰云唯宇都认得，江鸣，那个想要在公共场所放置炸弹的混蛋。果然还是一伙人，不置戚继晨于死地就不罢休？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女人，一直背对着云唯宇所在的方向，看不清脸，但身材凹凸有致，婀娜的站着像个将要宣判死囚的女王。另外两个体格很健壮，一直没有说法，可能是打手一类的。 对话云唯宇并没有听到开头，内容吸收得稀里糊涂，拼命的想摸到一些重点。 “继晨。”那女人左右踱步，笑眯眯的开口，听着却是酥骨又狠辣，“怪就怪你做得太过，连大少的生意都想坏，还敢说你不存异心？继晨，梁先生信你，我怎么也不能放你继续插在我们身边做定时炸弹。” 戚继晨发出了“咕噜”一声，好像是在笑。这是踏进篮球场之后，云唯宇听见他发出的第一个声音，难听死了……云唯宇的喉咙，都跟着他的呜咽紧缩，像是被人卡住了。 “继晨，你跟警方有联络吧？和谁？他们知道多少？” 宽阔的场馆，鸦雀无声。 “继晨，你可别装死，我是在给你最后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文姐。”虚弱里参杂了讽刺的声音，再次让云唯宇心颤，那个本来好听的声音，竟然变得如此脆弱而苍白，“你给我一个……为自己留下全尸的机会？” “姑姑，他不说人话！”江鸣抬脚，鞋跟狠狠的踩在戚继晨的肩上，重重的撵了两下。 戚继晨连呻.吟声都要在了嘴里，硬生生的受了江鸣发泄的怒气，可云唯宇身上疼，他真后悔，怎么那天没把这孙子当场毙了呢？留他到现在来耀武扬威？ “行了。”文娇摆了摆手让侄子退后，自己走近了居高临下的睨着戚继晨，“继晨，你想象力也太过丰富了，你文姐可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都是死人尸体全不全有什么？我想的是，如果你坦白交代了和你接头的警员是谁，或许，我会放过戚夫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 戚继晨嘶哑的吼了一声，身体也猛地挣动了一下，却因为伤痕和疼痛，连坐姿的雏形都没摆出来，就再次应声倒地了。 “你敢！” 虽然爬不起来了，戚继晨还是在气势上打算争个上风，像只困兽，末路中还不忘对着前来戏弄的人亮出爪子，声嘶力竭的嚎叫。 “你说，我敢不敢？如果你想保护他，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不管他是不是那天出现在‘孔雀翎’周围的人，我都可以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的要他的小命。” 戚继晨又愤恨的挣扎，云唯宇眼痛得缩回篮球架之后，头顶抵靠着架子，他怕再多看一秒，都要冲出去骂人。别动了，稍微留着点体力，等着救援，你不是恨我吗？你在担心什么呢？ “姑姑，时间快到了。” 文娇打眼看了江鸣递上来的时间，伸出右手，看了看纤细指端的指甲，嘴角一抿：“继晨，无所谓的。你死了之后，大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可威胁梁先生的人，我不会让他活下去。” 文娇话毕，一声枪响，回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狰狞。 不会吧？云唯宇吓得呼吸都忘了，这女人……连瞄都不瞄抬枪就打？打中哪里了？那枪声似乎造成了云唯宇的耳鸣，他听不见戚继晨的声音，只是满眼通红的盯着女人又抬起了枪。 难道……你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吗？难道你觉得没人会来救你？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还故意把戒指留下？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连扯个谎话，拖延个时间都不会呢？戚继晨，你这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你难道不知道……你死了，会有人不愿意吗？ 现在的情形等待谁来支援已经不现实了，云唯宇对准了对面的人，连打了三枪。 文娇第一枪随手就开了，没有打中要害，第二次要去瞄心脏，却听到远处一声枪响，顿时警铃大震，还是猝不及防的在肩膀上挨了一下。紧接着是第二声枪响，可没打到文娇身上，一个魁梧的壮汉的腰上被崩到了。而第三枪打空了，四个人在发觉了有人射击的时候都快速的扑倒。 对方手里也有武器，暴漏了自己的位置一定会吸引火力，云唯宇就地打了几个滚，翻到了记分牌之后。他的计划基本上实现了，第一枪打中那个女人阻止她继续行凶，第二枪打中他的帮手削弱他们的战斗力，自己以一敌四，不谨慎行动非但不能救出戚继晨，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江鸣那个人自己和他交过手，就那么回事，所以云唯宇选择了一个较为强壮的人。第三枪，他瞄准了另外一个已经预感到不会得手，果然他们已有防卫。云唯宇稳住身子，再发第四枪。 “姑姑！”江鸣惨叫一声，文娇的小腹一侧已经渗出了血痕，“你们，快去把人抓住！” 两个大汉爬起来，左右看看，发现了云唯宇就拔枪想要射击。可云唯宇早在他们行动之前冲着文娇打出了第五枪。虽然没有时间把准位置，可这一枪打得更加凶狠，擦着文娇细嫩的脖子飞过，再偏一点点，就是穿喉毙命。 “姑姑……咱们……先走吧……”江鸣看着姑姑第一次狼狈的模样，有些胆战心惊。 文娇想说狠话，可颈侧的麻木与疼痛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恨恨的想要拿起掉在地上的枪再补两弹给戚继晨，指尖还没碰到，地面突然颠簸起来，细高的鞋跟没能抓稳地面，半支起的身体又摔倒在地上。 这次剧烈的震动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配合着远处传来的隆隆巨响，所有人也都明白是爆破开始了。文娇漂亮的脸立刻变得难看了，预设的爆破时间应该是半个小时之后，这帮神经病居然胆敢提前了。 “姑、姑姑……咱们快撤吧？” 文娇不耐的瞥了一眼腿抖缩脖子的侄子，却也骂不得，一边的子弹还嗖嗖的飞过来，已经开始炸了，他们继续呆在这里恐怕要给戚继晨陪葬了。 上下的震动一波又一波不间断的传来，不管是哪一方，射击都会失去准星。云唯宇把枪插回腰间别稳了，直接冲了出去。他看到那个女人被江鸣扶着要往外跑了，估计是拼不起了，而那两个大汉还留着，约莫是要留下对付他和戚继晨的。戚继晨现在躺着和死人差不多，云唯宇怕他们补枪，也顾不上估计胜算多少了，直径的冲上去想把戚继晨保护在身后。 虽然局面是二对一，可对方一个人被自己击中受伤了，并非不能拼一拼，云唯宇跑着上前就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江鸣用尽全身的力气想以最快的速度扶着文娇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身体却被力量扯住：“姑姑？”江鸣顺着文娇的视线看过去，条件反射的大叫了一声，那个拿着炸弹追着他跑的疯子，“姑姑，快走吧，他不怕死……这儿，快炸了，得不偿失。” 没出息。文娇真想刮这侄子一记耳光，可自己也失血过多，脑袋晕晕乎乎的，虽然很介意那个冲出来的身影，却不得不脱力得被江鸣拖了出去。 前生第一次出任务，云唯宇还没有实感，兴奋又紧张。可经历过生死，他不会再把危机当成儿戏。在他跑出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他面对的，是要取戚继晨性命的歹徒，现在这里又随时可能被炸掉，他们可以说是命悬一线。要救他们两个人，就不能心软，这是法律赋予他的权力，他可以在凶手行凶的过程中，在极度危险的时刻，击毙他们。 冲刺不是漫无目的的，云唯宇现身之后，身体对着的，就是那个刚才被他打中腰部的魁梧男人。两个男人看见云唯宇也摆出了格斗的姿势，但房屋不住的晃动，任谁都要分一部分注意力在保持平衡上。比力气，他可能输人一等，但他可以针对对方的软肋。接近目标的位置，云唯宇在震颤光滑的地板上飞身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因殷红的血浸透衣服的位置。大汉吃痛翻倒，没有一丝犹豫，云唯宇抽出手枪，近距离对准了男人的脑袋，一枪崩裂，鲜血四射。 挣扎的心理过程？没有那种东西，云唯宇没有那个时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真的举起枪对着一个会呼吸，有心跳的活人，剥夺他的生命。他注视了这个过程，可以思考的位置，被打成模糊的血肉，他不得不保护，因为他，在意。 寒冷的眸子转向剩下的男人，男人一顿，向云唯宇袭来。云唯宇飞快的退了两步，还是被他抢先抓住了手腕，忍着剧痛，他还是拼命的握紧了手中的枪支。这把枪，是可以决定两人局势的东西。云唯宇使力用头去撞男人的脑袋，和男人撕扯扭打，一起扑到地上打滚争夺上风。地面传来的震感越来越强烈，爆炸源越来越近了，男人有些急，也不管什么枪不枪了，压住云唯宇去掐他的脖子，大力的想把人直接卡死。 云唯宇手脚并用的扑腾，可他们两个人的体格相差太多了，云唯宇没成功，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脸涨得通红。 整个打架的过程，云唯宇都是拼了命的，他很想，带着戚继晨出去啊……他很想，到最后都不放弃……可是他好像，头越来越晕眩了。他不怕再死一次，他怕因为自己决绝的离开还是戚继晨，他怕这个身体不再能说话给云家带来沉重的打击，他怕……不，他怕的，其实，他怕死的。宝贵的生命，他还想好好珍惜，哪怕是这个世界呢，他也有了不舍的东西…… 呯—— 云唯宇的胡思乱想被尖锐的声音打断。身上的男人闷哼了一声，滚落到地上。云唯宇猛地坐起来，大口喘了好久才能思考，四周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来救援。云唯宇看看身边瞳孔扩散的男人，这一枪是不偏不倚的打中了心脏，再看看一边还保持着躺姿，握着文娇遗落手枪的戚继晨……和我比射击的时候你不是才打了62环吗？别说你是临场发挥型选手，怎么现在这么准？ 好吧，这不是重点。他终于在近距离观察到了戚继晨的情况，伤得很重，显然他爬动了一段距离，地上拉出了一道骇人的血痕。 “戚继晨，我已经通知耿狄了，他应该在路上，很快就到。现在在建筑里不安全，我先扶你出去。” 震耳的爆炸声已经在近旁了，头顶都开始掉渣了。云唯宇撕了死去男人身上的白衬衫，简单的往戚继晨肩上一缠，庆幸那女人只打到了不重要的位置，勒紧了伤口，云唯宇架上戚继晨就要把人扶起来。 “怎么是你？”戚继晨俊朗的脸孔上沾满了血渍和泥土，嘴唇干燥得裂开了条条纹路，露出点点腥红，声音也是极为虚弱的，却还板着一张脸。 “现在不要考虑这些细节好吗？我来救你就不行吗？”云唯宇用力抬身，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把人扶起来，刚想开口损人，却一眼看到了异样，“戚继晨……你的腿不是断了吧？” 并不给他目光的男人，右腿的关节处诡异的扭着，软若无骨。云唯宇眼睛一酸，这是被打得？这该有多痛呢？ “戚继晨……” “你走。” “你干什么？我可以背你。” 又一次震动，晃得云唯宇都要吐出来了，戚继晨眯着眼睛，躲开了身边人的视线：“你快走。” “要走一起，你不愿意让我背，我可以拖着你。”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戚继晨推了云唯宇两把，他现在力气太小，没起到任何作用。 “戚继晨……”云唯宇皱皱眉，拉住戚继晨想要推开他的手，靠近了那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美好的脸，对着轻启的嘴唇吻了下去。 干涩的唇被温润的覆盖舔过，只是轻轻的一触，戚继晨的身体竟随之一震。 “戚继晨，就当我是他行吗？别这么不听话，你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拜托你了，你得活下去。” 戚继晨低眉的瞬间，云唯宇带着极为漂亮的微笑，撑起两个人的重量。 没反抗？哎，真任性啊…… 作者有话要说：o(≧v≦)o下一章~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一定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废墟 这学校的建造者是脑残吧？果断的是脑残吧？否则的话一个体育场为什么造得和迷宫一样？计算篮球场到体育馆大门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长，可一旦通道在楼体内迂回,那么路程就被大大的加剧了，绕来绕去的还容易走重复或者走进死胡同。自己摸索进来的时候，云唯宇只觉得这里有些复杂,可太过紧张，一时间没记下最短路线。何况地面越来越大的波动几乎把人颠得一蹦一蹦的，更何况云唯宇现在是一个人的机动能力,负载了两个人的重量。 最开始的时候云唯宇想要扶着戚继晨跑出去，可没走出一步这个想法就被否决了。戚继晨不仅仅是一条腿疑似断了，拖动时在与地面摩擦的时候可以扭出正常的下肢不能摆出的角度，另一条腿也几乎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都重重的往下坠。这行进速度太慢,云唯宇干脆把人背起来。他一开始不采用这种逃跑方式的原因……当然是他的身体规格太小了！刻苦的锻炼让他身体好了，却没让他的白嫩嫩的肚子上长出一块坚实的肌肉。以梅花鹿的身形去驼大狗熊神马的……太不和谐了！太没有美感了！实在是，太重了！ 云唯宇是多么怀念那扛起100斤大米往返七层高楼犹如入无人之境的日子，可现在只能，向前看了。 “戚继晨。”云唯宇叫了一声，他虽然看不见背后人的脸，但微弱却仍然可以被感知的反作用力告诉他，那个人有些抗拒，便故意用了轻松加愉快口气，“你不舒服啊？压到伤口了？再挺一挺……”话还没说完，又一个听起来近在咫尺的爆炸声响起，云唯宇眼疾手快的靠上走廊的墙壁，还是被掀在了地上。几乎是从双腿打开度跪地的姿势背着戚继晨起身，云唯宇的腿有些打颤了，咱们……不会是崴脚了吧？这么掉链子？这太不符合专业精神了好吗？这不就是抢在别人面前冲进来救援，又抢在救援的人来之前变成了伤员等待救援一样吗？咱们不带这么丢人的。 偷偷活动了一下，还能动，虽然一脚踏下去立刻叫人疼出一身冷汗，可能用就好。云唯宇脸上狰狞的很，心里却还想让人宽心的打趣，嘿嘿的乐了两声。 “你说，这个时候要是能把咱们旁边这堵墙炸通了，直接能出外面去该多好？” “……放下我，你自己走。”戚继晨很不买账，虚弱的气息打在云唯宇耳边，配上那冷淡的态度却像刀子刮着云唯宇的耳鼓。 “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别矫情？”能放下你我早自己跑了行吗？ “放下我，你走得更快一点。” “你有病啊？嫌我慢？当我是飞行器呢？当我时速能达到几百公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 当然，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云唯宇早想好了，他身后的人只要不是危害社会的邪恶犯罪者，他都会奋不顾身的尽量带他脱离危险。更何况……他是戚继晨呢？他不用回头，不用管戚继晨的态度，他自己坚持，谁能说服他呢？ “你把我放下，然后快点跑出去……”戚继晨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头枕在云唯宇的肩上对着他的耳朵，他恐怕一句都听不清楚，“我听爆炸的声音很近了，我怕……” “怕什么？我怎么听着还远呢？你别乌鸦……” 眼前的路在顷刻间被砸下来的壁顶堵得严严实实，云唯宇的瞳孔还来不及扩散，人就像是被按动开关的扭蛋机中的圆蛋，被巨大的力量肆意的翻转搅动，左推右推，身不由己，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处关节。 话果然不能乱说，乌鸦嘴什么的真是灵验。云唯宇不知道自己退了多少步，用了多少时间抑制翻江倒海的胃，他在慢天飞舞的尘土中眯起眼睛，前面的路被挡死了，可后面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下意识的要往身后跑去，攀在肩上的双臂骤然缩的很紧，把原来就贴和的两具身体拉得更加无间。 “对不起。”尽力做出了拥抱姿势的戚继晨很小声却又很温柔的说道。 道歉？什么意思？这就做好了一起上路的心理准备了？不行。云唯宇拉着戚继晨的胳膊又把人往上背了背，突然冷静了不少。他还要保护这个人呢，他现在真是到了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的程度了，这样深刻的需要……还挺让人亢奋的。 他刚才的想法是往回走的，可这显然不对，来路上并没有出口，而且通向空旷的篮球场。头顶上是好几层的高楼，按照刚才爆破的规律，下一个爆炸应该近在眼前了，在毫无遮挡物的情况下直接接受倒塌造成的撞击，恐怕要死得很难看了。看来，大概是想要绝处逢生了。 云唯宇咬紧牙冠，几乎是在下一次剧烈震动来临的同时，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撞开了身侧的门。 耿狄是在坚持之下被宋乔顺便捎过来的，前提是不能妨碍任务。他担的是两份的心，戚继晨和云唯宇，都不能出事，如果他们都死了，那么自己……他匆匆的跳下警用飞行器，体育馆就在眼前，他才刚跑了两步，却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整个体育馆的倾颓。 宋乔带着耿狄来那是发扬风度，虽然漂亮的同志咱们得格外的悉心照顾，可破坏秩序就不对了是不是？危险的任务得交给英勇的警察叔叔对不对？眼见着耿狄开了门就窜下去了，宋乔立刻追下去抓人。这个抓激动的无辜老百姓和抓匪徒是不一样滴，得不上去紧紧搂着腰，用极为成熟温柔的声音解释咱们有制度规定，你不能参与行动，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人带出来的…… 非常完美！宋乔以百米冲刺的飞人速度追上去正搓着手要饿虎扑食，啊不，是为了维持现场秩序而安抚情绪波动较大的群众，一阵来自地表的震颤传来。也正好，宋乔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爆炸了，幸好他是一个眼疾手快的机智的青年，扑食的姿势变成了扑倒，他跃起想要覆住护在身下。可没想到耿狄更加敏捷，在移动宣传的第一时间就俯身漂亮的侧滚又在震动停止的第一时间跪坐起来，眼里闪着难得的恐惧，更快的奔向已经是废墟的体育馆。 宋乔这边就难看了，他冲破了记录，摆出了脱了开裆裤以来最坑爹最恶劣的姿势啃在了地上。宋乔以光速爬起来，牙……幸好没掉，俊脸……幸好还是完整的。虽然是在户外，可怎么觉得四周这么冷寂？宋乔冷冷的向身后一扫，还摆着好看的平衡姿势的警员们当机立断，一部分望天，一部分干脆摆出更加令人眼瞎的姿势摔倒。 于是，宋乔满意了，继续几个箭步追上耿狄，非常精准的，“意外”的，拉住了耿狄的手……格外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在紧张？害怕？虽然从资料上来看，耿狄和戚继晨的关系只是上下级，可是这份关心……是真诚的？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通知晚点炸了吗？”在耿狄做出反应之前，宋乔厉声冲着身后的手下们喊了一声。像是在高高的城墙上向城下整齐排列的士兵们喊话的铁血将军，这一声威武的质问不带丝毫玩世不恭，响彻长空。 在场的人无一不僵硬的立正，只有风吹动的警服，没人敢移动半厘。别说他们，握住耿狄的手还是温柔的，可相连的动作似乎让耿狄也感觉到了对方胸腔内浑厚有力的共鸣，一时也是失神。 “报告！”这场面太过正式，一个警官踏出来的时候甚至敬了一个军礼，“确实已经明确的给了通知延后爆炸，对方也表示了同意。现在提前爆炸，可能是这项工程本身存在经不起推敲的j□j，才怕牵扯警方，想板上钉钉。” 宋乔收了犀利的眼神，冷哼了一声：“本来这事咱们不知道也不关咱们的事儿，可现在……他们见不得人是吗？那咱们就把他们费尽捂起来的东西撕烂了翻出来，敢这么明着作对？饶不了他们！” 齐齐的响亮的“是”被宋乔一句“准备救援”打散了队形，所有人立刻忙碌起来。宋乔胳膊一使劲把拉着的人往身边带了带：“虽然这样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事已至此，那堆石头，你要用你这双手一块一块搬下来？”宋乔一边手指向不远处的残垣，另一只手托起耿狄的手示意，一番话说得绅士得体又掷地有声，看了对方咱们没做出排斥的反应，他朝着车边的警员下了声命令，“去，最快的速度测测生命反应！” 受到只是警员立刻勤快的动起来，宋乔目光里充满安慰的转向耿狄，手没有放开就那么轻轻的拉着，却没做任何进一步过分的轻薄。现在，不单是个人对他的好感，就算是公事，他也该这样稳定受害者亲友的情绪。 耿狄表现得也很安静，哪怕他心慌得很，可他并非不通事理，这个人说得没错，他也需要借助这个人的帮助。 “报告！两个！”警员就那么端着仪器跑过来了，很识趣的展示给老大和……被老大死皮赖脸拉着的人看。 两个？也就是他们都还暂时平安？耿狄的表情变化不算很大，只是动容，眼里却一道精光闪过。宋乔自然没有错过耿狄的反应，也安心了不少，趁热打铁道：“你看，他们都还活着，说明他们在一个可以暂时可以支撑的空间里。但是我们必须慢慢的移开上层的东西，以免有些地方塌陷伤害到他们。”宋乔不顾警员表情的古怪，把仪器放到耿狄手里，“这个拿着，一直给你看着，你也安心对不对？” 耿狄看着闪烁着几乎是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亮点的仪器，默默的点点头。 “好，现在，我向你保证，我会把他们好好的救出来，你也听到我上级给我的指示了，我要全力以赴，你可以相信我了吗？把这里交给我了吗？” 耿狄又点了点头。 宋乔真是非常非常的满意。真乖，他很想立刻揉揉耿狄的脑袋，可是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慢慢来比较好。现在，他要去处理那堆埋了人的巨大垃圾。 如果真是大毒枭，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体组织的头目，死了就算了他懒得救。可假设他的猜想没有错，既然是同事，就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学校的体育馆啊→_→ 就和迷宫一样 我都走了三年多了，现在进去还转向 今天是最好的闺蜜的生日~祝她生日快乐~今天和她还有她的男朋友出去庆祝了一下~ 感觉~我们写点甜甜的吧~其实恋爱神马的还是很幸福的~ 第六十二章 第二首歌 “云唯宇？”已经是千疮百孔的身体，再加上刚刚沉重的撞击,说话牵动的轻微震动,都让身体痛到无以复加。可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狭小的空间里只有自言自语交织呼吸的混响，让人难免心慌。被压住了,人不能动弹，低矮几乎碰到脑门的废石,让戚继晨不能抬头看到云唯宇的情况,他也不敢乱动,唯恐徒劳无谓的挣扎会把难得的撑起的安全地带也破坏，只好扯起全身仅剩不多的力气,更加大声的呼唤。 整个体育馆倒塌之前,云唯宇恐怕是做了一个最为明智的决定。他侧向撞开的门是器材储存仓库，有放置各种体育用具的铁柜和木桌子。云唯宇没空多观察地形，把戚继晨往桌子底下一塞，他只期盼这里的承重物可以起一些作用。又一声隆隆巨响之际，云唯宇在这间小房屋也被毁灭之间，钻进桌下，撑起身体，尽量完整的覆盖住戚继晨的身体，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宣判。 这一闭眼睛，并没能立刻再次睁开，云唯宇不顾戚继晨的反应紧紧把人搂在了身下，接着是恐怖的碎裂声在四周响起，那么短短的一秒，决定生死的一秒，谁不害怕呢？谁想在这种地方被压成碎片呢？云唯宇把脸埋在戚继晨的胸口，虽然这个时刻，他们一样的脆弱渺小，甚至自己还是表演着保护者的那一个。 可显然，云唯宇这次并不幸运，诡异的脆响之后，几乎刺断脊背的疼痛陡然传来，让云唯宇来不及痛哼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这份短暂的晕厥确实是被叫声搅醒的，在无边无际的闭塞黑暗之中，云唯宇也听到了一声又一声不断的呼唤，一句比一句声嘶力竭。他懒懒的不愿意睁开眼睛，可是刚刚恢复一点意识，就立刻被刺痛感激得所有神经都崩起来了。 “嗯……”戚继晨一直在叫他，发现他有了动作，却是古怪的突然缩紧了身子更加担心了，直问他好不好，还乱扭着身子想赶紧知道云唯宇的情况。云唯宇被拧得肉疼，是很纯洁的疼法，他的后背好像被钉住了，经不住撕扯，赶忙应了戚继晨，“我没事，戚继晨，你先别乱动。” 戚继晨闻言老实了，云唯宇送了口气，万幸，他们现在还活着，可不幸，他们现在绝对不是良好的状态。云唯宇轻微的动了动，他丝毫不能移开。他凄惨得很，打个比方说，现在的他就像是被穿在串子上的羊肉，后背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扎住了，虽然不是很深，可也是死死嵌在肉里。他们两个人所在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虽然不能扭头看清，可两人的腿确实是被什么压住了，想要错开身子拔出身后的东西可行性不大，他又害怕冒失的动作会使他们被活埋。可忍耐并不是长久之计，他感觉自己很冷，头晕，背后应该也在不断失血，能保持清醒多久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活着出去……也不确定了。如果，自己活不下去呢？他呢？他也受了重伤吧？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云唯宇赶忙分散精力。 戚继晨也不好，本来就伤得丢了半条命，不能及时医治已经是大问题了。他现在的声音比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叫唤还难听，没吐几个字就要和得了绝症的老头子一样疲惫的喘上好几口，自己伏在他的身上，被他带的后背疼得很。 “唯宇……”等了半天，云唯宇没再搭理他，戚继晨有点沉不住气，怕他再次失去意识，又轻声唤着。 “别说话……”你一说话就相当于把我对准一根巨型针头，j□j去，又j□j，求你不要人为的加速我们的死亡，可这个情况，云唯宇是不想告知戚继晨的，“你情况不太好，省点力气。” “好……” 云唯宇不知道戚继晨在想什么，没有道谢，也没有道歉，他的声音里是回避还是尴尬。他们两个人，被迫这样相拥着困在这样的空间里，真是讽刺。他有点想和戚继晨说话，不知道他在这样的命悬一线的时候，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他和过去的云唯宇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那个云唯宇的死到底真相是什么？他知不知道那个姓梁的和云唯宇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到底是不是想要借助警方的力量，掀翻什么罪恶的组织呢？他来这一世，太多东西，还没解开了。 或者，他也想要戚继晨安慰他两句，他也怕死。怕突然空气不够了，怕头上的支撑突然断裂，怕背上失血过多，慢慢的无情的夺走他的第二次生命。 两个人默默无言，沉默在静置的空间里沉淀，难捱的时间也是在不断流逝的，似乎真的过了很久。云唯宇心下有些暖的，他的头就靠在戚继晨的胸口，那颗心脏得跳动，他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还是那样规律又有力。 活下去，至少，这个人，一定要活下去。可云唯宇鼻子又算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了？都要死了，还不能痛苦不堪一下吗？并不是他悲观，只是背上的那根东西真的是要命了。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整个人都被丢进了冰窖，喉咙干渴，有句话叫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是不是？他就是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和悄悄流失的体力中非常冷静的推断，他好像……真的是失血太多了。 失血量达到40%-50%的时候，人就会死亡，他现在……是到达了多少呢？ “唯宇？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身上人的不对劲，戚继晨又开口了，声音，还是异样的干涩。 “没事……你呢？” “还好。” “困吗？”肩上的枪伤，不知道那几条破布能不能止血，还有那条断掉的腿…… “有一些。” “不许睡。” “你也是。” 他们两个人，只能说是半斤八两，谁都满身伤痛，谁都不好。而云唯宇，越来越能感觉得到，随着分秒的流过，他失去的，是生命的力量。 如果可以，云唯宇希望更严重的是自己。如果今天上帝心情不好，不想看到圆满的结局，只让一个人出去，他希望被留下的是自己。他的命，也可以还给云唯宇，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就让本来就存在的人，继续存在下去。这到底是亏欠，还是真的不忍呢？只是死亡的那份恐惧和绝望，让他再走一遍，也是赚到了几个月的阳寿，他不想身边的人也体会一次。 “云唯宇，我有话和你说。” “出去再说……”也不知道宋乔到了没有，按照他先前的那个态度，到底会不会认真救援？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挖掘的响动，真慢，按照这个速度，他恐怕是出不去了吧？ “云唯宇，其实……” 云唯宇的视线有些模糊，并不是他的眼睛真的分泌了什么泪水，而是他已经真的看不见了，而背上的创口，也早已经麻木了：“你现在说话声音太难听了，出去再说。” 要是你说了难听的话呢，岂不是叫我死前还要揪心一回？要是你说了好听的话呢，难道不是让我舍不得离开了吗？ 人真是一种不长记性又幼稚的动物。只为了那一段温情的关怀，就贪恋那份温暖，被伤害过了也想靠近。他和戚继晨之间到底有什么呢？让他能够在这个同性身上找到安慰？ “戚继晨，我给你唱一首歌吧？” “要付钱的吗？” 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云唯宇一愣：“别闹，我是怕你睡着了。”我是怕我自己，不能再多挺一会了，我怕不单单自己，我们两个人都会失去意识再也醒不过来了。他自己都听得到自己声音的虚弱。 “我唱完一遍，你给我一个反应怎么样？” “说你唱得好吗？不好的话，可以给差评吗？” “你还是别说话了，听你说话我嗓子都干，捏捏我什么的。” 戚继晨很想说，听你有气无力的说话，我整个人都很疼，可他还是听话的没说些废话，轻轻的找到云唯宇的右手所在的位置，温柔的拉住。手很冰……戚继晨又抓紧了一些，他也害怕，再一次，抓不住一个自己想要珍惜的生命。可就凭他现在这个自身难保，还要靠别人来搭救的样子吗？他没办法开口，他害怕一讲话，就会暴漏自己的软弱，只能苍白的拉住这个人。 “到时候……你怎么告诉我你还醒着？”这样就拉上了……云唯宇舔了舔嘴唇，拉住的力道轻了一些，片刻，温柔的捏了一下。 好吧……那就这样吧…… 有了分散注意力的方法，云唯宇干脆闭上眼睛，反正都看不见了。 “是谁，改变了我的世界……没有方向，没有日夜……” 真难听啊，自己都想吐槽了，幸好戚继晨没什么反应…… “你曾说我们有一个梦，等到那天我们来实现……” 为什么选择这首歌呢？云唯宇也不知道。如果有约定，那也是那个人，和戚继晨的……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唱不被同情的眷恋呢？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不能再说了，哪怕是一份记忆也好，他真想留下。 “想念的心，装满的都是你……我的钢琴，弹奏的都是你……我的日记，写满的都是你的名……” 戚继晨默默的听着，这首跨越了时代的歌，他不了解，也没听得太清楚云唯宇细若游丝的声音和调子。他在哭吗？在笑吗？戚继晨心情复杂的在唱完了第一遍都，捏了一下云唯宇的手。 怀里的人轻轻的笑了一声，又开口唱了第二遍，第三遍。就这么一首歌，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唱了多少遍。还是单曲循环呢？戚继晨头也不算清醒，笑一下也觉得有些辛苦，一只手拉着人家的手，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楼上云唯宇的腰。 “唯宇……” “不礼貌。打断别人，真不礼貌。” 他不想打断，可是手里的温度，他都要抓不住了。那背上被什么刺穿的伤口，是一开始就有的？流出来的血，他用力按也按不住。 “唯宇。” “戚继晨……”云唯宇打了一个冷战，“你饿吗？” “嗯？” 云唯宇费力的从戚继晨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往自己的军装口袋里摸。一颗、两颗、三颗……好吧，只有三颗……习惯不好啊，带得少，不应急。 “戚继晨。”云唯宇掰过戚继晨的手，把小块的巧克力塞进去，“一颗一颗吃。别睡……” “云唯宇？你说什么？”戚继晨急了，可头顶有东西抵着，根本没办法抬头看看云唯宇的状况。 “一颗一颗吃……”云唯宇没脑子思考了，只以为他是叫自己重复，“别睡。” “云唯宇，你说什么胡话呢？” “死掉，太可怕了……” “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样？”戚继晨扣住了云唯宇的双臂狠狠的摇动，却没换来任何反应。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云唯宇！你也别睡！云唯宇！你说句话！” 可除了微弱，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小受死掉了，就完结了o(≧v≦)o 咳咳【→_→ 我真是够了，肿么可能呢 第六十三章 旧爱 有一次，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去已经足够不幸了。可还有更不幸的,那是偏偏这种痛彻心扉,还要再重新经历一次。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实在太醒目了,反而让人只能记得那零星的几个最惊悚的片段，反而一些细节,在脑海中怎么挖掘也不能再回显了。 就在几个月之前，戚继晨与梁越江等人一同在“孔雀翎”附近的茶馆包了一层楼清场谈生意,所谓的生意,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梁越江带着一帮手下和国外而来的罂粟园主谈判,谈得很顺利，梁越江和人家握手客客气气的要送人上车。可突然有几个外国大汉聚拢过来,和自家的老大说抓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戚继晨一开始只是犹疑,却在人被带过来的时候大惊失色。 云唯宇。因为被人压着，原本漂亮的脸蛋也疼得有些扭曲。他怎么会在这里？戚继晨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就拔枪对准云唯宇。而周围几个等级低的跟班看见戚继晨举枪，也跟着有了动作。 戚继晨承认，自己当时简直没有人性，他的第一反应只能用卑鄙形容。他怕，怕暴漏身份啊……最开始云唯宇和他咬定自己在警校见过他，甚至和他说过话，并且清楚的听见了他们的大部分计划时，他就有了要不要把这人处理一下的打算。可后来与宋局商量过，决定不要松口，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把这人控制在身边观察情况就好。 多少年他独自一个人在生与死，黑与白的世界里沉沦，偶然在身边添了一个人相当不习惯，可再过了一段时间，却发现两个人的生活，更让人产生依赖感。他越来越相信云唯宇和自己在一起真的是因为那年自己鼓励了因为关系而进警校里走个过场，被同学消化的自尊心受伤的少年而得到了他最朦胧的初恋，和多年的追随。哪怕怀疑过他和梁二少的关系和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可他还是在不经意间习惯了陪伴。 不舍是出于真心实意的，如果他们只是单纯的恋人，戚继晨现在大可以和梁越江说，梁叔叔，这是我的人，来找我的。可是…… “梁哥……” 手下搜出了云唯宇的通讯器，给梁越江看，梁越江的表情一下子阴了下来。 “警察？梁先生，这里怎么会有缉毒警察？”旁边的人给翻译了一下，庄园主立刻操着古怪的中文腔调，怒目质问梁越江。 戚继晨的手微抖，云唯宇也在抬枪的瞬间，轻轻抬脸看向戚继晨，对着黑洞洞的枪口愣愣的。 “继晨，你见过他？”梁越江也敏感的注意到了那抹视线。 “我……”戚继晨有点心寒，可就在这个瞬间，云唯宇的脸转到了一边，没有暗示，没有求助，好像刚才只是在环视这群人的时候目光偶尔在戚继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我不认识。” 简单的四个字，云唯宇好像并没有听见一样，眼睛也再也没有落到戚继晨的身上。 梁越江似乎有所怀疑，叫手下去问，云唯宇没说几句话，不是忍着痛沉默，就是咬死了自己是路过的。 “我不认识，你们我一个也不认识。” 看着云唯宇被打了几下，戚继晨觉得力气都要被抽空了。现在想来，这大概，是他听见的，云唯宇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他该用一份感情和血海深仇衡量吗？如果真的去比较，恐怕他要舍弃的，会是这份人情。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不像男人，可他害怕，他也牺牲了无数，才获得了信任，现在放手，他怎么做得到？就单凭刚刚梁越江那一丝丝的怀疑，他还敢还能站出来说什么吗？ “放手！都给我放手，听到了吗！” 突然不容置疑的命令声，加之大力扯开了桎梏云唯宇的手下，一个人把云唯宇一手揽在了怀里。可惜，纵使戚继晨想过这样做，现在像英雄一样挺身而出的人，并不是他。 “你干什么！”梁越江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伸手狠狠的指着不知从哪里赶来的青年。 “爸，他是我的人，他来找我的，你别为难他。” “你的人？”梁越江差点气短，自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梁萧继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于情于理，自己打下的江山未来都该是他的。而至于这个小儿子梁萧齐，梁越江提起来就不快。发妻生他的时候难产，自己几乎是拿了枪去威胁主治医师也没挽回爱妻的生命。 丧门星，这个时代本不该有这种迷信的说法，可想起自己还在当小混混的时候就陪伴自己的妻子，再看到用她的生命换回来的这个小东西，梁越江心里难免犯堵。一时的疏忽，小儿子的发展好像不太合乎他的审美标准。从小就顽劣，惹人生气，梁越江越发不乐意多花心思惹自己的不痛快，结果就是愈演愈烈。也不是梁萧齐不懂得上进，只是孩子的性子都是如此，家长越不关心自己，就越要作恶多端惹他们的注意。 然而，效果并不尽如人意。小时候胡闹，小萧齐被梁越江定义为了不懂事。长大了胡闹，梁二少被大家定义成了花花公子，游戏人间。眼看着就来气，背后不好听的话传到耳朵里更加让人恼火，梁越江左思右想，好歹是亲儿子，好歹是自己和亡妻留下血脉，罢了，自生自灭去吧。 平时的小打小闹闯些祸，梁越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棘手的还要自己为儿子处理一下，可今天……这算是什么情况？又给我搞什么鬼？ “爸，你不能动他！” 梁越江看着窜出来的小儿子刚满20岁，还带着稚气和坚决的脸，再看看被儿子搂在怀里的可疑人员，简直胸腔要冒火：“放开！” “不行！爸，他只是偶然路过！他是要来找我的！”梁萧齐拉着云唯宇的手，暗示他不要说话，现场的状况由他来处理。 “这是你的家人？梁先生，请给我解释。”老外不认识梁萧齐，可中文他听得懂，人家叫daddy呢，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可不愿意搀和他们的家务事。这是他第一次来大天朝做生意，那个警察叫他很紧张，他可不愿意刚到宝地还没开始捞金子就翻了船。 被合伙人一催促，梁越江的怒意又更上了一层楼，这笔大单子他不愿意放手，而且一个圈子里的人，消息那是藏不住的，如果被人听说了今天的事儿，他的老脸往哪放？这个小兔崽子…… “去，把那个小孽种给我带回去！” “我不！除非你让我们两个一起走！” 梁萧齐搂着人就往后退，几个手下也不敢真的上手，梁二少也不真是酒囊饭袋，打起来也不是手软的型。他们倒是不怕自己被打伤了，要是把二少上着了，现在梁越江生气，到时候气消了，还不是得心疼？ “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梁越江的脸都快被不肖子气青了。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瞒我！” 还敢说在一起？造反了不成？就这个智商，明知道人家是警察还说在一起呢！就不怕被人卖了还在给人家数钱？就算梁萧齐并没亲自经手他家族的产业，可放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身边，就不怕哪天捅出了篓子？ “那他也知道你？” “知道！反正这个人，你不能动！” 梁越江现在不想别的，只想把儿子毙了。老外还在一直烦着自己，用蹩脚的中文说着你要放他走？ “我tm什么时候说要放他走了！” 老外似乎对tm这个词的理解并不是非常深刻，竟然没有表现出半分的恼怒，只是干干巴巴的闭上了嘴。 “给我把人带回去，那个，也给我带回去，给我好好问，什么来头。” “爸，我都说了，不行！”梁萧齐也来劲了，一副要打就打的样子。 “大哥，开枪。”已经退到后面变成了观众的戚继晨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轻轻的低语，戚继晨周身一颤，看到了身旁的人，是宁溪。所有人都在注意梁萧齐和梁越江之间势如水火的对立，完全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 可是……开枪？怎么？为什么？刚刚梁萧齐冲出的时候，他已经要被自责淹没了。他……竟然还不如那个…… 现在再让他开枪，他怎么还有那个勇气？ “老大，刚刚我收到耿狄的联系，他已经把情况通知宋先生了。” 宋先生，就是戚继晨的直属上司，宋局。 “嫂子让二少带走了顶多……咳……”三观不正的话什么的伦家才不要顶风而上胡言乱语呢，“如果是梁先生抓走了，后果……” 后果，就是有可能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 “而且就算他什么什么都不说，也一定不能活着了。老大，你不觉得奇怪吗？嫂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说不定，是有人设计好的。” 是有人设计好的……知道他们的关系，怀疑他的身份，故意设计好的，想铲除他，所以故意让唯宇出现在这里，正好撞在梁越江的眼皮子底下看看自己是什么反应，能不能从中套出什么？ “这么多人，二少肯定双拳难敌四手。那个外国佬还在梁先生旁边敲边鼓，梁先生肯定放不过嫂子，大哥你快动手……” “所以让他死吗？” 戚继晨微微侧脸，眼里布满血丝，神情可怕得犹如恶鬼。 “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转告给你这种主意呢？你打他，让警方接受，他今天带的也是j□j，让假身份死。” 戚继晨真的记不清他是怎么下定决心开枪的了，只记得他当时的眩晕和钝痛。20米的射程，对他来说，还可以百发百中，绝无偏失。可他太紧张，太胆怯了，让他抖动的手没办法瞄准，他本想打在心脏附近，做出可以夺命的假象，可偏偏…… 之后，戚继晨的感官就出现了混杂。他在朦胧中向梁越江解释为了这样一个人伤了父子情义不值得，就算这真是警方派过来的人，这么多年，不管是谁动自己人的心思，全都无功而返，根本不必担心。他在朦胧中看到梁萧齐吼叫着要冲自己冲过来又被人拦住，梁越江恶狠狠的说着要把他送出国，没他的允许，不许再回来。 再然后，是警笛打响，他们撤离后戚继晨得到了宋局的通知，打中了心脏，人送进去抢救，他们会尽力而为。宋局放出了人已经抢救不治身亡的消息，让云唯宇在戚继晨身边使用的假身份宣告了死亡。而在云唯宇脱离了危险期以后，宋局和戚继晨商量之后，达成了共识，人为破坏了云唯宇一部分的记忆。戚继晨在梁越江身边十年，警方还是没有动静觉得有所亏欠，宋局勉强同意了如果他不再记得戚继晨的身份，小心一点，在一起应该也没有关系，当做给戚继晨的补偿。 现在来看，这种想法也算是可笑了。 谁也没有想到，再睁开眼睛的云唯宇，就算他们不刻意的破坏，也再没有过去的记忆了。他，也根本不是那个云唯宇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 据耿狄形容，他们打开压在他们上面最后一层时，戚继晨的意识也模糊不清了，云唯宇的身体机能更低得命悬一线。但当他们想要把云唯宇抬上担架的时候，戚继晨搂得死死的，好像宝贝一样，舍不得放开。 听了这种话会感觉非常尴尬？怎么可能呢！他只想在能起来的时候立刻来看看这个人。 戚继晨摸了摸病床上人的侧脸，云唯宇因为后背受伤现在可笑又可爱的呈趴姿倒在床上。手指又隔着睡衣划过他的脊背，他不相信，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个人对自己无情。能这样奋不顾身的保护自己，这是第二人，也是这个人的第二次。 你都睡了好几天了，能醒醒吗？我们来说说话，说说你干嘛这么舍命救我？说说你给我唱的那首歌是什么意思？说说，我们两个的未来，你觉得，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来一个苦情排行榜 no1 梁萧齐x云唯宇（前任） no2 宋乔x耿狄 no3 戚继晨x云唯宇（现任） 所以说→_→ 我们一点点也不虐的o(≧v≦)o 不过现在我们可以来欺负欺负攻君了 长大的梁二少什么的等以后我们的正义之师把杂鱼什么的都收拾了就会回国了 第六十四章 清醒 如果谁身边有一个朋友，一天睡过十二个小时,一定会被调笑是个懒汉。那对于一个连睡了4天的人,是不是简直可以算是绝世大懒虫了？ 戚继晨又是宠溺,又是心疼的依靠着座椅的椅背，这个大懒虫,到底是有多贪睡呢？ 床上的人睡得很安静，连表情都没有,前一段时间恨他的一举一动恨到咬牙切齿,可现在,却嫌他太过消停，眼皮都不动动,却也是久违的温和。戚继晨忍不住心动,伸手摸了摸云唯宇的脸颊。 戚继晨被救下后也经历了为期一天的昏迷，醒来后状况虽然良好，可腿算是伤筋动骨，说是要一个月才能恢复正常行走的能力。可他顾不得什么静养不静养了，听不完医生的嘱托就问起了云唯宇的状况。再见到这个人，他已经经过了治疗，也看不到在逼仄的空间里，摸到他背后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了，可戚继晨的心里还有微微的疼痛。 其实能活下来就好，能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就好。可是，能别加一个太长的期限吗？戚继晨有种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也与日俱增。上一次，这具身体醒来，灵魂已经改变了。而这次呢？万一……这次的昏厥，又带来一个陌生的生命，他该怎么面对呢？ 之后云唯宇昏睡了几天，戚继晨就几乎守了几天。他想要让这个人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自己，也要在第一时间确认这个人的身份。 他亏欠了两个人，背负了两个人的罪孽。他第一次，不够珍惜。第二次，又错在记恨一个无辜的灵魂，伤害他，妄想他成为代替品。不，或许并非如此，他是分明知道感情，不能替代的。他还没有幼稚到像小孩子一样，被弄丢了心爱的玩具，一个一模一样的就能偷梁换柱，继续玩得不亦乐乎。除非…… 戚继晨毫无意义的给云唯宇拉了拉被子，虽然这个人根本没有移动，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也根本没有透风。他是有那么多的事情想做，想补偿，想不再重蹈覆辙，可这个人，会不会真的苏醒过来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他不是不爱曾经的云唯宇，他不是不自责自己的无能和背叛。如果可以，他甘愿一开始就不遇见谁，不再让任何人走进他的心里。 原来，他最记恨的是自己，再次习惯了朝夕相对的温柔，再刚刚错失了感情之后，又立刻投放了感情。 说不出自己的期待是可悲的，不能面对自己的期待，更是可悲中的可悲。纵使惭愧和无奈，他不能一错再错。放过了这一个，谁还能堂而皇之的对他讲保护，又说到做到呢？ 病床旁边是戚继晨带来的保温饭盒，里面盛着热腾腾的蟹黄粥。戚继晨恨不得自己跑到厨房去做，可惜他原本的厨艺就是惊天大雷，再加上现在他现在根本是半个残废，做饭什么的还是量力而行的好。就算自己想表现心意，也不能拿云唯宇的胃口开玩笑。 这个人已经躺了这么多天了，听说睡了很久的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饿，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人吃些流食才不至伤胃。所以他每天带着粥来等在云唯宇的床边，如果他还是自己熟悉的人，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都会一口一口的喂给他。 今天的天色也晚了，戚继晨每晚赖在云唯宇的病房陪床，可惜自己每天也要例行检查，不然恨不得24个小时都看着这个人的动向。 戚继晨前脚刚走，后脚门就被顶开了。说是顶，是因为来的不能用手开门，只能脑袋拱。泡泡是耿狄放进来的，眼睁睁看着云唯宇跑进体育馆又眼睁睁的看着体育馆倒塌，泡泡急得像热锅上的狗。救援的警员在现场查看状况的时候，在废墟的边缘发现了一只小狗正在用爪子刨土，可怜巴巴的样子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两个人被成功救出送进医院，泡泡叫耿狄带走了。这几天耿狄在医院看着两位病号，泡泡也跟着，鉴于某位先生对泡泡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小狗被放在其他的房间没有光明正大的露面。 虽然作为一只被改造过基因的聪明睿智到逆天的狗狗，远远看到戚继晨门神一样天天都守在云唯宇身边的场景后，是会明智的选择知难而退的。这个时候冲上去，一定会被狠狠的踢出来，尽管某个人的脚上已经被打上了石膏又裹上了厚厚的绷带，碍于面子不要坐轮椅，也还是要借助拐杖才能行走。然而同时作为一只被改造过基因的重情重义的狗狗，它还是要在戚继晨每天定时去诊室的空当去看看主人的。 小狗迈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云唯宇的身边，之所以是重重的，是它才不怕吵醒主人呢！能吵醒了最好，总也不起来是容易变成植物人的。 所以下一个动作，就是在嗅嗅云唯宇之后，大大方方的伸出舌头，舔主人的脸。 “嗯……” 泡泡竖起了耳朵，它果断是听到了什么亲切的声音。主人的眉毛果断是紧了一紧，这个时候果断是要继续锲而不舍的舔啊！ “别……闹……” 那必须继续闹！泡泡舔得尾巴都摇起来了。终于……舔得口水都要干了的当口，床上飞来了一个拳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泡泡的脑袋上。 “呜~~”泡泡委屈却又很幸福的看着半睁开眼睛的主人蹭蹭脸，又甩甩头，大大咧咧的想要一下子坐起来被疼得立刻倒下，再摸索着摆好相对合适的姿势坐起来。 “泡泡？” “汪~”小狗表示它非常感动，立刻跳上了床，往主人的怀里一窝。 “泡泡，你一直守着我的？”云唯宇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可现在在身边的东西不能说话，他刚刚醒来就看到小狗缠过来，心里暖暖的。 按理说，处于中浅度昏迷的人可以在一些时候听见周围人的谈话，可惜戚继晨太过听话，据说病人需要静养，于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云唯宇养在那里，所有的话都默默说在了心里。 云唯宇不知道戚继晨曾经在他身边如影随形的出现过，泡泡表示它才不说呢，因为它说不出口，伸出爪子扒了扒一旁的保温饭盒。 “这是什么？”云唯宇捏捏泡泡的爪子，接过饭盒，免得东西被扒拉到地上。打开盖子，香气扑鼻，不闻还好，一闻馋虫都被勾了出来，这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了，可既然是泡泡提醒的他，一定是没有毒的。 所以当戚继晨再次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场景简直和谐美好到让人想上前把这闪着幸福金光的画面撕掉。云唯宇正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一边搂着泡泡，一边吃着他带去的蟹黄粥。 戚继晨木木的在门边站了很久，也终于由于站的太久，把过多的冷风放进了温暖的病房内，引起了云唯宇的注意。 “戚继晨？”云唯宇眨眨眼睛把碗放下，这一幕看在他眼里一点也不美好，戚继晨拄着拐杖倚在那里，看起来非但没有过去的玉树临风，反而挺可笑的。 而对于戚继晨来说，这一幕根本不是不美好这么简单，而是极为可憎！ 说好的第一眼的深情对视呢？说好的两人死里逃生后，心意相通的拥吻的？而且……谁能解释一下这只狗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没日没夜的守了那么久，偏偏人家醒来的时候是在这只狗趁着自己离开偷溜进来的时候？居然敢扒着云唯宇的肩膀，蹭他的脸？还蹭？瞪你两下还蹭上瘾了？！ “戚先生，请你注意情绪，云先生现在需要静养。” 戚继晨喉咙里闷闷的“嗯”了一声，可耿狄怎么觉得他一点都不明白？手还握成拳状抖得厉害，难道是在臆想正在捏着泡泡的脖子？真的好可怕。耿狄很体贴的叫了一声，泡泡很识趣的甩甩尾巴，跳下床，远远的画了个弧线绕过了戚继晨所在的位置，跟着耿狄去了。戚继晨默默看着泡泡摇着的屁股，如果自己的腿是好的，他一定一脚踢上去，最好这条笨狗能被他直接踹到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床上的人用那种戚继晨早已熟悉的目光，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戚继晨有多么激动。还是这个人，这一次，上天没把他带走。 或许戚继晨忽略了泡泡的一个好处，调节气氛。这只小狗走了以后，两个人面面相觑，居然还有些尴尬。戚继晨看着呆呆的人想先开口，可偏偏是字斟句酌，倒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开场白了。是该道谢，还是该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还是更直接的问他，对自己的感情？ “那个……你还好吧？”戚继晨实在想得太久，而且脸色极为瞬息万变，云唯宇开始还想猜猜他的内心活动，在无解之后也放弃了。想了想，还是以人民警察的身份，来面对曾经被救的群众比较顺利，便淡淡的露出一个不失仪又不亲近的笑容。 面对太过客套的招呼，戚继晨微微的点了点头。 又沉默了。 渐渐回暖的室温，并没能加热两人之间的气氛，云唯宇挺想叫护士来量个体温什么的，重伤病患刚刚苏醒真的不应该来瞧瞧吗？麻麻，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呢……云唯宇面无表情之下藏着翻涌的情绪。 “你没有什么，和我说吗？”戚继晨也很配合的同样摆出了一张扑克脸，发问都是淡淡的。 其实，没什么。但是这么回答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戚继晨。”云唯宇看起来非常自在又带些歉意的偏偏头，不知道多久没修剪过的刘海都和眼睫毛连接了一起，“抱歉，还是我。” 为什么抱歉呢？ 抱歉你少说了两个字么？ 幸好还是你。 还是你，真好。 腿上重重的石膏真是碍事到不能，戚继晨拖着脚步，尽量快速的靠了过去。云唯宇长大了眼睛看着挣命一样往自己身边窜的人，下一秒，就被封住了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们家现在炒鸡冷，出去玩什么的冻回来就发烧不止 现在双开什么的有点点压力，又玩玩网配神马的好久没碰了手很生 不如允许我一周偷懒一天？【噗！ 第六十五章 拒绝 其实，这个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是不是？咱们还没准备好呢,你怎么就亲过来了呢？云唯宇不快的瞪视着仗着自己好几天没吃饭又刚刚苏醒,没多少气力就把自己困在怀里的戚继晨,却发现……这货居然把眼睛闭上了，根本不打算接受自己想要传递给他的反抗！ 而且……现在这个气氛是不是不适合激烈的反抗？云唯宇有些心软。 在戚继晨捉住了云唯宇嘴唇的瞬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本来用以禁锢的力道也放到了最低。两个人接吻的次数谁都没有统计过,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云唯宇甚至恍惚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爱意？戚继晨像是乞怜一样小口小口的咬过云唯宇的嘴唇又放开,小心翼翼的重复着动作，颇有种打滚卖萌求亲亲的架势。 可这样小清新的看法必然是错觉。在外侧蹭够了,戚继晨又不由分说,不容拒绝的用舌头撬开了云唯宇的牙关。虽然怀抱是圈住了人只在云唯宇逃离的时候把人带回来，可舌吻还是甜湿温柔的，以致云唯宇基本能囧囧有神的确定，他听见的近乎陶醉的轻哼并不是幻听。 于是在某人自我享受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开了一直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逆来顺受的云唯宇，然后马上……就把人紧紧抱在了怀里！接着又是非常享受的搂着怀里的人，像抱着小猫咪一样，宠溺的顺着毛。 这么幸福的场景是不是不太适合我们？这是怎么一下子神发展到这里的？云唯宇挣动了两下，奈何有个人毫无自觉。 “你能先放开我一下吗？” 毫无波折，戚继晨立刻放开了云唯宇。 “压到你的伤口了？” 这么温柔不要紧？这么深情也没问题？云唯宇倒是想把戚继晨从床上推下去，可是对待残疾人是不是应该关爱一点，让他站着自己坐着是不是不太好？ “戚继晨……是我。”这个眼神，不对上还好，对上了真是脊背发凉。戚继晨还毫不知觉的理顺着云唯宇的头发，云唯宇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不是他。” 戚继晨的手果然一抖，手指蜷了蜷，想不着痕迹的收回身后，可惜还是漏出了一丝匆忙。 “我知道。”戚继晨坐在床边，心一时凉了半截，这样冷淡的态度，和挡在他身上时，鲜血的热度反差明显，“出院了之后，就回家住吧。” “我不可能变成他。”所以是我和你回去，完全没有意义。云唯宇偏了偏头，表示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话题。 “可是，我想让你留下呢？你不想吗？在这个世界上你举目无亲，我们在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地方，是你最熟悉的吧？你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戚继晨或许是尽量放柔了态度，可一字一句还像针一样，刺破*，刺进骨骼，让云唯宇无处可逃，“如果你对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救我？” “我是警……” “别说什么你是人民警察我是群众，保护我是你的责任。不然为什么你不和大队伍一起行动？” 这话问得云唯宇一下子就泄气了，都被戳穿了，再扯谎也只能是越描越黑。如果，他当时真的只把营救戚继晨当做任务，那么自己现在也能理直气壮了。可惜，那心急如焚的感觉，独断独行的冲动，连自己都骗不了。 “你为什么最后一定要带着我走？又在房子倒下来的时候挡在我身上。”戚继晨的眼睛瞄着宽松的上衣轮廓，如果不是那一下，这具身体或许到被救出的那一刻都是完好无损的，“你为什么给我唱那首歌？那是你们那个时代的情歌？”唱了那么多遍，害得自己都学会了。 “还有这个……”戚继晨摸着自己的口袋，拿出了几个被做成了三角锥形状的小东西，因为磨损，锡箔纸已经掉了颜色，有些地方还残破了，露出里面巧克力黑色的皮肤，“我还没吃，不过，一定很甜？” 不是，那是浓度很高的黑巧克力，一点都不甜，就像……云唯宇现在嘴里的味道。 云唯宇用了点力气，嘴唇被自己咬痛了。他要清醒，这是蛊惑，哪怕他自己都不愿意坦诚的感情已经当事人面前暴露无遗，他也要提醒自己，不走上一条会伤害所有人的路。戚继晨想要他无可厚非，可他，难道不明白两个人再这样纠缠下去只能在不清不楚中互相刺痛，两败俱伤吗？ 说的好听一点，他不愿意当一个替身，哪怕是一丁点的影子萦绕在这段感情之间，他都有负罪感和不知足的感觉。说的难听一点，戚继晨不是心里还有别人吗？小三什么的，他才不做呢！ “好，你要我说什么，我都承认。我喜欢你，戚继晨，我确实有些喜欢你，你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戚继晨瞬间光亮的表情非常不客气的暴漏了自己的心思，连脊背都瞬间挺直了。 “可这又怎么样呢？能代表什么？戚继晨，如果你真的对我这两次帮了你抱有一点点感激，能不能别再和我提这些？” “为什么？”戚继晨一时迷惑，反思一下好像并没有说错什么。 “我是我，我永远不可能变成他。” “我知道。” “我也不想成为他。” “你可以不成为他，我知道你是谁，我是希望你留下。” 这好像是第一次，戚继晨对自己说了情话？虽然难能可贵，可偏偏戚继晨说得越诚恳，就越显得两人之间的对话讽刺至极，惹得云唯宇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自嘲：“别告诉我，你感动。” “唯宇，你别这么霸道，难道我不能感动？”戚继晨顺从的扯扯云唯宇的手，没有不快，只有含情脉脉。 “因为我占用他的身体，所以格外感动？有没有即视感？”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把你和他混淆在一起。” “就算你说得没错，那他呢？你看着这张脸，不再想起他了？你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轮到戚继晨哑口无言了。事情哪有这么绝对的？可现在，他不被允许答出模棱两可，两者共存的答案。这是一个陷阱，无论他选了什么，都不可能触动这个人，无论是薄情，还是花心。 “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不是吗？你让我呆在你身边做试验品吗？让你慢慢摸索，你到底更喜欢谁，期间我还要无偿的提供我自己和你上床吗？” “唯宇，你不能把我想得这么卑鄙。”戚继晨打量着态度骤变的人，喜欢，却不接受？这让他始料未及。那双黑色的眼睛亮闪闪的，哪怕不是极为愤怒或者哀伤的表情，也让人觉得理亏。大约，是自己做过的错事太多了。 “戚继晨，你知不知道……”云唯宇微微低头，对面的男人露出这种无辜凄楚的表情他看不惯，也不想看来动摇他的决意，“在我曾经生活的时代，就在这个国家，两个同性不能生活在一起。那个时代有些守旧，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了，或许要遭到身边所有人的反对，甚至鄙夷。”或许连他自己也没资格说这样的话，过去的他，听到搞基两个字，也会撇撇嘴，一笑置之，开什么玩笑？ 戚继晨点点头，等着后话。 “我不清楚人的观念是怎么演变过来的，可我能确定的是，我是个男人，我要为我做的选择负责人，你也一样。你曾经喜欢的人，把身体借给了我，我欠他的。不管你看不看得到，他就在我们之间，不管你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们过去发生的事情再也不能归零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在我看来也是来之不易，刻骨铭心的。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我不可能横插在你们之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怀念他，也记得我对你那点帮助，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不好吗？” 怎么能说好呢？这份不卑不亢的拒绝，听起来格外让人绝望。这并不是拒绝一时，而是有效期为永远的否认。否认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切可能性，结在云唯宇那里，准则是他的人生观，或许，这是戚继晨一辈子都解不开的了。 “戚继晨，你好好想想……”没期望得到回答，云唯宇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能麻烦你，先离开吗？我刚醒过来，还挺累的，需要休息。” 对着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戚继晨没动，一个转身之间，或许这个人又能从窗户上翻下去逃跑？一瞬间他甚至想过耍赖说走不动了，反正按照云唯宇的性格，顶多是嘴上逞能的，真要他下了狠心赶人估计也做不到。 可戚继晨的想法没机会实现，伴着不耐烦一样的敲门声就传过来了。门口的男人好像没骨头一样懒懒的黏在墙上，身边站着两个漂亮的护士姐姐：“我说你们两个差不多了吧？这两位大美女可等了半天了要给小唯宇看看情况呢。” 什么称呼？小什么？戚继晨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了。而且这人嘴里说的是你们，眼里看的方向，可是对准戚继晨的。 “宋队，什么时候来的？”戚继晨那个坑死人的眼神，云唯宇才不期待他主动打声招呼呢。 “别叫这么生疏嘛？我天天来，你受公伤的频率可够高的，组织决定特别关爱你。” “那可真是谢谢组织了……”讽刺，活脱脱的讽刺。 “你没事就行，不谢，把你挖出来是我的职责。”虽然要被某人的目光射成筛子了，宋乔还是迎难而上，甚至毫不介意的拍了拍戚继晨的肩膀，“健康起见，那两个美女要检查，咱们是不是让让地方？” 戚继晨满眼恶意的瞪了宋乔一眼，又看了看视线已经移到了那两个护士身上，露出淡淡笑容，俨然一副要接受检查的模样。戚继晨只好撑着拐杖，非常不艺术的丢了一句体贴的“好好休息”想绕过宋乔，却被宋乔一下搀扶祝了。 “你什么意思？”戚继晨冷冷的。 “照顾老弱病残孕啊。” 饶了你，看在云唯宇坐在后面的份上饶了你。于是……戚继晨别别扭扭的叫宋乔架了出去，云唯宇也轻轻送了一口气。 “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吗？”门一关上，护士姐姐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前……男友吧？”云唯宇找了个最最恰当的说法，总不好说是前夫吧？ “他肯定想和你复合吧？”护士姐姐拿出些仪器在云唯宇身上探测，还不忘随口八卦，“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天天来守着你呢？” “是吗？”云唯宇看似毫无触动的配合护士姐姐的动作举起胳膊。 “一定的吧？他连晚上都赶不走呢，非要一直看着你。” “这样……” 云唯宇漠然的态度让两个小护士有些失望，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节奏？ “那你们……不和好了？” 哎，真够麻烦的。云唯宇相当可爱的笑笑，当做回答了。 不和好了吧？ 他的自尊，似乎不允许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继续走剧情，让恐怖分子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六十六章 重要任务 戚继晨很快出院了，除了腿部的骨折和肩上的枪洞,他身上其他的伤都是殴打所致的外伤,青紫很快消去,并没有大碍，他在可以选择在家静养的时候立刻离开了,之前，也并没有再见云唯宇。 “如果我们的目的相同,或许能成为同盟。” 这句话是戚继晨忍住了没一拳糊在宋乔脸上的理由。 “你好像情商挺低的啊？不如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这句话是戚继晨老老实实的不再去骚扰云唯宇的理由。 “哎？你家的小助理叫什么来着？” 傻缺……所以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戚继晨怀着各种意味不明的心情,一瘸一拐的把宋乔抛在了身后。可事后一连串的事件,表现了宋乔所说的，并没有一句废话。 云唯宇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文明时代最可悲的警察,他的受伤率和通讯器的损坏率高得难以形容。而运气,却可悲的低到了另一个极端。当他如小强一般，好不容易在医院里满血重生，还没踏进局里就接到了任务，极为认真严肃的任务。 当云唯宇站到某所房子熟悉的大门口，不，其实在来这边的一路上，云唯宇的心内只剩下一句话：这他妈算个屁啊…… 他还记得宋乔摆着一张臭脸，拽拽的越权给他发了个通知，鉴于警力有限以及云唯宇同志的英勇表现和出众能力，上级决定把申请保护的戚继晨交给云唯宇了。 话说保护什么的……不该很多人吗？！ 特别挑选你去贴身保护，好好遵守组织的安排哦，很快你就会升职加薪的。 于是……摔啊！升职什么的老子才不稀罕呢！老子现在实在不想看见任何和戚继晨三个字有关的事物可是……云唯宇还是淡淡的点头了。 回想起什么事了一样，走出几步又绕了回来：“保护对象有一个要求，他对狗毛过敏，你不要带着过敏源去哦~” “他不过敏……”泡泡在脚边耷拉着耳朵“呜呜”了两声，云唯宇也带着一腔愤慨替宠物申诉。 这我就管不着了，宋乔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像把快递放到了云唯宇的桌子上一样轻轻巧巧的丢来一个烂摊子。无可奈何就是这么回事，申诉？就知道后果是被拒绝，还要被迫接受一番思想教育。泡泡又不能生活自理，放着它一只狗肯定不行。思来想去，云唯宇只有恋恋不舍的把泡泡送去了云家。云唯冬看见小狗，第一个动作就是拎起尾巴抓起狗后腿看看有没有公狗特有的器官，看过了以后又懒懒散散的靠在了沙发上。云麻麻对这种小生物喜欢得很，抱着就喊小心肝，泡泡惊悚的望向主人，云唯宇默默的表示无能为力。只有云唯雅温和的表示和泡泡合得来，会好好照顾。那就拜托你了，全家只有你一个正常人了！云唯宇千恩万谢，可走出云家大门的时候心里还是惴惴的……最后一个回首，他分明瞧见了云麻麻……在给泡泡系蝴蝶结！！ 这是阴谋，一定是阴谋……和笑得像个鬼一样的戚继晨照了面云唯宇更加确定了这一切都是阴谋。 而且贴身保护什么的，就真的要贴在身边吗？保镖和保姆一字之差，概念差得十万八千里好不好？你乐呵呵的指着那杯子是怎么回事？让我给你倒水吗？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喝咖啡还是水果茶啊？ “唯宇，我不能走路。” 胡说，你绝对能走！好几周之前在医院你还走动了有没有啊？你为什么不叫耿狄呢？在这里呆呆的看着杯子卖萌我也并不会起来给你拿过去的。云唯宇往沙发里蹭了蹭，然后……戚继晨开始剧烈的咳嗽。 云唯宇很想说真的很假！你的演技退步了吧？报个集训班去吧？可咳嗽的声音还是越来越响，咳得云唯宇的嗓子也疼起来了。他歪着头看了看书房的方向，耿狄，你家的老板马上就要被口水呛死了，赶紧来救驾吧？！于是尽职尽责的助理完完全全的配合了戚继晨的计划，连声都没有吱一下。云唯宇虽然非常想要直接看着某人驾崩，可是……太tm吵了！ 好吧，你们都是祖宗……云唯宇十分无奈的站起来，倒了杯水，面无表情的递给戚继晨。虽然他确实是很想保持着面无表情的，但果然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属性遇到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碎裂……戚继晨通知，为什么不把你的手爪子拿开呢？把杯子接过去不好吗？拉着我的手干什么？还摩挲起来了是怎么个意思？ “水。”云唯宇言简意赅的不愿意多费口舌。 闻言，戚继晨继续忽略了那杯刚刚还被极度渴求的甘露，一边捏着云唯宇的手腕，另一只手搭上云唯宇的腰就把人往怀里拉。动作敏捷得一点都看不出来虚弱！云唯宇有心往相反的方向挣脱，可后背叫什么坚硬的物体突如其来的狠狠撞击，悲剧的整个人栽进了一直开放着的怀抱。 “哼哼哼~”巧克力豆操着古怪的调子扭着屁股，什么坏事都没做一样扬长而去。 好吧，这是戚继晨的家，天时地利人和什么的，他一样都没占。 “洒了……” 面对流氓行迹云唯宇已经无语了，只是陡然倾斜让杯子里的水洒了大半，两人的衣服一秒钟变成*的。 “烫到了吗？” 嗯，没有，真抱歉，我给你倒的是凉水。 “伤好了吗？” ……没好呢我会过来吗？你给我治病吗？ “唯宇，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说了明明说了，刚刚进门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了“呵呵”么？记性也不好了，快点吃药，别放弃治疗。 没有答案就继续自说自话戚继晨表示完全没有压力：“唯宇，欢迎回家。” “……我好想是来做任务的。” “欢迎你回家来做任务。” “戚继晨，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云唯宇这辈子还没对谁这么服气过，他算是怕了耍赖皮技能已经练习到满点的戚继晨，“每次遇到你的事身上我都要被开出几个洞，老实说我还想多活几天，这种任务不如你找别人去做。” “你要相信我，对于这次你的工作安排我一无所知。” 云唯宇觉得……这个眼神一点都不真诚。 “我只是在得知消息以后欣然接受了。” 云唯宇被困在戚继晨的怀里，下意识的想往外移动，却总会在压到某条腿的时候立刻得到戚继晨微微把持不住的痛苦的表情。不再乱动，又被更深的埋进怀抱之中。 “如果不想工作了，辞职也好，我来养你。” “……”简直无语，不能交流，云唯宇直接把杯子堵到了戚继晨的嘴上，“喝你的水去吧……” 如果白天这些已经够磨人了，那么更加噩梦的还在晚上。 “来吧。”戚继晨非常温柔善良的叫了一声，云唯宇没有反应，于是戚继晨又拍了拍床。 终于，在热切的目光中，云唯宇勉强的“呵呵”了两声，表达他的想法。来吧，上床来吧什么的不要这么顺理成章好吗？! “不是协议好了贴身保护吗？”戚继晨眉头一皱，有些疑虑的感觉。 贴身这个词是不是你有点理解歪了？不要幼稚的以为贴身的定义就是身体贴着身体好吗？ “我只是想一起睡觉，没想做别的。” 别说的好像我想了一样？我很纯洁美好的并没有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所以，过来吧。” “……”为什么还是这么大方的好像在说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云唯宇很想找到一根针试试现在戚继晨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戚继晨，别装傻。” 这句淡淡的话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惜戚继晨的回复能力惊人，再抬起头又是那张温和的笑脸：“唯宇，我睡不着。” 别这样无辜的看着我，我并不会可怜你的！于是……云唯宇低声问道：“你要我怎么样？” “陪我到睡着吧？让我睁着眼睛的时候都可以看到你。” “这表达真够恶心的……”云唯宇几步走到床边坐下，强势得隔着被子，压着戚继晨仰躺在床上，“要不要睡前故事？” “没有。” 戚继晨一只手臂从被窝里探出，拉住云唯宇的，贴到嘴边轻轻的舔舐、啃咬：“没有也没关系。” “我有故事讲给你……你想不想听？” 云唯宇默许了戚继晨的建议，这样的时间、这种话，讲出来的故事，很可能是他的亲身经历吧？云唯宇有些想听。然而事实上云唯宇只听到了不负责任的删节版，离异，丧父，还有和曾经的恋人相识相知，戚继晨的语言组织能力确实不怎么样，云唯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大概的找到重点。 非但没有听到期待中唯美的爱情故事，不知道事实如此，还是这个人有意的贬损了自己。似乎从戚继晨零碎的话语里，并不出他对故人的爱意。或许那份深情，只是人死之后的悔恨所致。可怜，还有可悲。 “你会不会把我的事捅给警局，然后抓起来？你一直想这么做的。” “真可惜，没有录音，你要不要再说一遍？”可就算戚继晨再说一遍，还是听着糊涂吧？“你能睡着吗？” “能。” “你眼睛睁得这么大想睡着是在开玩笑吗？” “那就……”戚继晨拉了云唯宇向下，就着他意外的顺从，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就接吻吧？接吻的时候，我就会把眼睛闭上了……在能尝到你的温度的时候，我就能够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qaq我错了！！！